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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時分,萬雪已經消融殆盡。逝去的雪,留給了大地得以喘息的空間,沒了冬的禁錮,萬物發生,無處不顯得生機盎然。


    入夜了,夜晚的初春,有些兒冬天的寒意,但是還是擋不住那破了土皮兒的嫩草,擋不住那破了幹枝兒的嫩芽,擋不住那破了寂靜的飛鳥。


    春,是最有力量的。


    她能掃去一切頹敗,留下一片生機;能破除寒風的摧殘,布澤一片溫暖;能驅散冬天的影子,安撫一片天地。此刻的她,正安撫著大地,安撫著她那溫暖的手指中掌控著的一切。


    燭火一閃一閃,燒得正旺。吳極盤坐在草堆上,他麵前,秦風、美菱、正清三人端坐著。


    “想通了?”吳極對著秦風再次問道。


    秦風沒了早上的那股狠勁兒,心態很是平和,隻是時不時挪挪屁股,因為有蛇正在不安分。


    “我想清楚了,仇,我還是得報!”秦風盯著吳極,認真地道。


    吳極閉上眼睛,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情,唿了一口氣,說:“那麽你知道,我是不會引你入道的!你的恨……”


    未等吳極說下去,秦風一拳狠狠地捶在了地上,雖然他隻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在他人眼中不過是一個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娃兒,在修道者眼中,他不過是個還未成熟的屁,但是這一拳,還是將土地砸了個小坑,拳鋒上的四個骨節深深嵌入土地中。


    “如果我是這拳頭,眾生則會是這土地。我知道,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我,很危險!所以,這仇,我會藏!直到有一天,我能夠報得了仇又能保全他人的實力之後,我再去複仇!”秦風仍然認真地盯著吳極的眼睛,依然是那會吃人的眼神,但是卻不似今早那般可怕,內斂了許多。


    吳極沉吟許久,一言不發。他那發白的頭發,遮住了他的臉龐,仔細看的時候,發現他並不老,他隻是頭發花白、胡須不負蒼勁罷了!他的臉上,有著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彈性。


    他並不老,隻是顯得老!


    “吳老伯,我求你!”秦風收迴了拳頭,想起了過往的一切,想起了淩燕與李三思,想起了淩燕死前的那番話,他鼻頭一酸,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向著吳極連磕三個響頭,“我隻想報仇!仇報了!若我傷了不相幹的人,哪怕隻是一個!我,便死!”


    我,便死!


    為了複仇,為了修道,他已經把自己的命不當成自己的了。他把自己當成為了複仇的一個工具,若仇報了,他便去死。如同一頭獵犬,若它瘋了,那便宰了!


    這樣的毅然決然,讓吳極的心為之一振。他仰起了頭,閉著眼,壓了壓眼角,思緒迴到了過去,喃喃道:“我有什麽資格?我當年……”


    一老一少,一個緬懷過往,一個恨想當初,一個悲意盈胸,一個恨意斥腦!


    “罷了,收便收了……”吳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吐了出來,好像輕鬆了許多,而後,又用一種非常嚴厲與認真的語氣說道:“我收了你,便對你有責任,如果你不一心恪守正道,入了歧途,我必將上天遁地追殺於你,以免你傷了天下之人!”


    秦風聽了這話,雖然有威脅的意味,但是他在意的是,他可以修道了,他的複仇之路,向他敞開了大門。他在那方神秘世界的門口躊躇了許久,終於可以邁出了第一步!


    他現在滿心歡喜,心中一團火熱,其狂喜之情,想必隻有冬日的寒雪嚴冰才能將其冷卻。即使內心狂喜,他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認認真真地給吳極再磕了三個響頭。


    這次這三個響頭,是拜師之禮……


    “謝,謝師尊!”秦風說道。


    剛才還疾言厲色的吳極,馬上換了一副老叫花子的嘴臉,咧著嘴笑道:“起來起來,明日我便引你入道。”


    見這幅情狀,原本在一旁安安靜靜不敢搭話的美菱和正清,掩不住心中的喜悅,他們是替秦風而高興。兩個孩子歡快地叫著,笑著。秦風與吳極見他倆如此,也開心地笑了出來。


    “看你們倆那麽高興,買一送二算了,你們倆也跟著一起修道吧!”吳極拿起葫蘆,嘬了一口,淡淡地說道。


    我們可以修道?二人心中這麽想著。等等!等等等等!買一送二?我們倆是送的?


    平日裏,這三個小家夥就對吳極沒有太多尊重。因為在他們看來,吳極不過是比他們老了一點而已,跟他們一樣,也是叫花子。一個老叫花跟三個小叫花,應該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今日他們知道了吳極真正的身份,知道了平日裏那個不三不四的老叫花子竟是一個修道者,但是他們也不見得會把自己貶低得隻剩下送的資格。


    美菱撅著嘴,對著吳老叫花子一通白眼飄飄,恨恨地說:“買一送二?以後不給你撓背了!”


    小胖子心中也很是不甘,自己這份斤兩,送也送得太虧了些,賞了吳老叫花子一個白眼,但是隨即抹了抹唇上留下來的口水,急切地道:“買一送二我虧了,明兒個我要一隻鎮子裏仙鶴樓的烤雞!”


    吳老叫花子為之氣結。敢情這兩個小東西是要逆天啊!


    後一個要求好說,修道之人能改天換地,區區一個小酒樓中的招牌烤雞怎麽難得到他。但是美菱的話卻把他堵得難受,他最享受的就是美菱在他後背癢的受不了地時候,輕輕地撓上一撓,那種感覺,肯定比飛升成仙美妙得多,至少他是這麽想的。


    “這……”吳極犯難。


    小胖子以為自己的要求讓麵前的吳老叫花子犯難了,油膩地小心髒歡快地跳了幾下,臉上表現出一種驕傲的神采。沒想到一隻燒雞就把你給難住了。


    “美菱,你別這樣嘛!你知道吳老伯最喜歡你給我撓癢癢了……”


    “哎別啊!別不理我啊!要不明天我也給你帶隻烤雞?”


    “烤雞不行嗎?哎喲你正眼瞧瞧伯伯唄?要不明兒個我給你帶百媚櫃的招牌脂粉?”


    “這還不行?哎喲……喲喲喲……我的後背怎麽變得恁般癢了?興許是聽到你再也不幫它撓了,它不高興了!快些快些,幫吳老伯安撫它一下,不然吳伯可該癢死了……”


    美菱盤坐著,任憑吳極怎麽附和逢迎,她就是不為其誘惑所動,倔強地撅著嘴,抱著臂膀,別著臉避開吳極的哀求。


    吳極一狠心一跺腳,拋下一句話:“吳老伯給你百媚櫃的招牌脂粉,給你穿不完的漂亮衣裳,你如果還不理吳老伯的話,我也不理你了!”老頑童一般,憤怒地叉著腰,氣唿唿地說著。


    “噗嗤!”美菱被逗得笑出了聲,掩著流露出歡愉之色的嘴,捧腹笑著。


    隨著這一聲笑,吳老叫花子也哈哈地笑了。秦風與正清也跟著笑了。


    林子裏,迴蕩著四人暢快的笑聲,夜蟲兒也識趣地跟著附和起來。


    ……


    次日清晨,天有些兒陰了,初春的第二場細雨慢慢飄落。一滴滴綿密的雨滋潤在大地的每個角落。溪水裏的魚兒彈出嘴兒親了一口雨,而後好似小姑娘一般羞澀地沉進了水裏。


    似乎昨天晚上的氣氛過於融洽,三個孩子都沉沉地睡著。昨夜,吳極答應傳道於秦風,太過興奮了,秦風在草堆裏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後來,他知道自己睡不著,便靜靜地躺著,聽著自己的唿吸。


    想起了小時候的生活,恍如昨日,但是現在卻離他太遠太遠,遠到他再怎麽努力也迴不去。他沒有哭,隻是心裏頭而有些難受。兩年來,每每想到這些前塵往事,他隻是這麽淡淡地想著,偶爾輕輕笑一聲,是因為爹娘懲罰他的時候,他迴想起來有些好笑。


    但是,怎麽就那麽愁?


    漸漸地,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睡下去的,隻是在眼皮兒不知什麽時候閉上的時候,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他看不見自己!


    四周烏黑一片,幾乎什麽都看不清。如同墨一般黑的四周,像處於一隻大鱷的嘴裏,黑得讓人壓抑,感覺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會被這黑,給吞了去。


    突然,一滴水滴了下去,在這黑中,它不知從哪裏來的光源,讓所有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它身上。一滴水滴了下來。


    “啵”


    隨著一聲輕響,彈出來一些兒水珠,好像水中騰跳起來的魚兒,富有生氣。但是好景不長,隻那一霎那,又複融入水中。


    那一滴水造的孽,以它為中心,一圈圈的波紋慢慢蕩漾開去。不知道蕩了多遠,不知道蕩了多大,也不知道蕩了多久,總之,秦風慢慢看不到了,或者說,慢慢感覺不到了。


    因為,這個時候,他隻能感覺到自己,但是卻看不到自己。


    原來這地方,是片海啊!也許是片湖呢?


    他心中這般想著。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麽。他的感覺一直在感覺著這片平複了那絲波紋的……海吧?許久許久,就這麽愣愣地感覺著。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境慢慢變得躁動,仿佛有一團小火炙烤著自己的心一般,談不上太熱,但是也不會涼快。好似有點兒癢,但是卻沒得撓,他隻有感覺,沒有存在啊!


    他變得更加躁動了,仿佛誰把自己丟盡了火中,受那熱火炙烤一般。他想要翻來覆去,想要把這股難受勁兒給弄了去,但是卻沒有辦法,隻能苦苦地撐著。受了這苦久了,他漸漸意識到這是夢境。


    但是哪裏有這般難受的夢境?就算再難醒的夢,疼成這般了,也該知難而退了吧?他開始在內心咒罵起來。


    操!


    仿佛隨著這聲怒罵,能夠緩解一絲絲疼痛般。


    但是他沒有想到,剛剛那熱火煎炸,隻不過是一盤開胃小菜。正在他“破心大罵”之時,他的心不知道被什麽重擊了一般,是那麽地疼。好像一根棒槌,照著這心口一棒槌砸了下來;又好像那匠人拿著錐子跟錘子,不停地鑿著。


    他感覺自己疼得齜牙咧嘴,感覺自己疼得翻來覆去,感覺自己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自己狠狠地罵了一聲:“操!”


    操操操操操!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一聲聲“操”就這麽傳了出去。仿佛一大堆的人分成了陣營破口對罵一般,不知疲倦也不嫌無聊地一聲聲重複著。


    他腦袋怔了怔:這好像是自己的聲音……捂著自己胸口的兩隻手,緩緩往上探,摸了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腦袋,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


    我,我的身體?


    他有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剛剛的他還無法感覺得到自己的本體。現在確是清清楚楚地感觸到了。好像是許久沒有逛青樓的寂寞色鬼一般,他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從上到下把自己摸了個遍,確定自己確實是自己之後,他站起了身子。


    四周還是黑的,死一般靜。


    他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點什麽,卻發現,自己的影子連著自己的腳,倒映在水中。那頭幹癟浪蕩的頭發,那張清楚俊俏的瘦臉,那眉毛,那眼睛。


    “嗬!”


    一聲輕歎,傳入了他的耳朵。他聽見這聲幽怨的輕歎,不自覺的一哆嗦,轉過頭四處搜尋著,想要找到這聲輕歎的來源。


    黑,入眼的都是黑,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團臭黑。但是剛剛那聲輕歎那麽清楚,牽動著他的神經,他渾身上下能起雞皮疙瘩的皮膚都毫不吝嗇地鼓了起來,麻麻的感覺傳導到全身上下,直到頭皮處。


    “誰?!”他下意識地隨著轉動的身體,大喝出口。


    誰誰誰誰誰?!


    如同剛剛那句“操”一般,這“誰”字又來了!


    “那麽大聲作甚?我便在你眼前。”


    這句話剛剛說完,在秦風眼前,如同鬼魅出場一般,慢慢出現了一個男子。他的樣子太過俊美,五官好似渾然天成,沒有一絲一毫可以挑剔的地方,那發絲烏黑濃密,充水飽滿,好似大家閨秀月月用茶油敷洗過一般,而那脖頸,長短適中,頸中突起的喉結,很清楚,但是卻不讓人覺得很清瘦。


    輕薄的純白長衫披在他的身上,讓他仿佛渡上了一層仙光,很是空靈。怕是連天下最清麗又傲氣的女子,也會長歎:“怎麽世間還有這般俏的男子?”


    明明四周是那麽黑,但是秦風卻把他看得清清楚楚,連手指甲是否幹淨都看得到。這是哪般?用黑來襯托自己?


    秦風心中閃過一絲不悅。揚起頭顱,問道:“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那男子雙手搭在身後,帶著清淡的笑容,迴答道:“我出現在你麵前已經很久了,隻是你看不見我而已。”


    ……


    一陣沉默。秦風左眉一挑,心想:這邊這麽黑,你指望我能看到你?扯犢子麽?以為對方還有話要說,秦風等了一陣,卻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喂!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還是那副笑容,那俊美男子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誰……我,應該可以算是你,但是又不是你。”看著腦門上漸漸出了三四條黑線的秦風,俊美男子又道:“這麽說吧,我在你裏麵。”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緩緩地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秦風隨著他的動作,指了指自己的心,說道:“我的心裏麵?”一副難以置信的摸樣。這也不怪他,任誰聽到這般荒誕無稽之談,心裏總要有幾分疑慮幾分波瀾。


    俊美男子合了眼,點了點頭,表示出一個肯定的迴答。卻見得秦風瞬間變出一副嫌棄的摸樣,甩了手,眼裏有著數不盡的輕蔑之意:“切!瘋子!”


    聽到這句無理之言,那俊美男子也不惱,始終保持著翩翩風度,淡淡的笑容,優雅輕慢的舉止。眼裏有著一絲的調笑之意。


    秦風兩年來在風鎮以偷盜為生,見慣了別人的臉色,看厭了別人的眼色,往往輕輕地對了一對眼神,就知道此人現在什麽心情。畢竟,注意力不集中,方便下手嘛!


    似乎是看清楚了對方眼中的調笑之意,秦風麵上閃過一絲不快,皺著眉頭,沉聲問道:“你得意什麽?我罵你瘋子你也得意?果然是個瘋子?”說完這句話,秦風臉上的一絲不悅才緩了過來,在他看來,這句話一說出口,上風便處在自己這邊。


    不料那男子不但不惱怒,還仰頭大笑起來。笑聲清朗又摻有一絲絲的滄桑之意,笑得秦風好不惱怒。氣唿唿地端坐起來,叉著腰,別著臉,一副再笑我就不理你的樣子。


    “哈哈哈!想不到我竟給這樣一個黃口小兒當靈嬰,好生諷刺!”


    秦風狠狠地轉過頭來,眼神裏頭能噴出來火星兒,盯著那俊美男子就一通嗬斥:“幹嘛啊?啊?長得好看長得俊了不起啊?什麽狗屁!什麽狗屁靈嬰,什麽狗屁你就是我!”


    俊美男子不再長笑,卻仍然翹著嘴角:“我不幹嘛。長得俊自然了不起!狗屁?你罵你自己嗎?”不似剛才,現在的他竟然把秦風嗬斥中的所有問話迴答得幹幹淨淨。


    “我……”秦風竟然答不上來,他發現別人順著他的話給了他響亮一巴掌,這一巴掌好想把他滿嘴巴的牙都給扇幹淨了,難受得他沒法說出一句話。


    “懶得理你……”在發現自己實在沒有一句話可以頂迴去的時候,秦風隻能放出來這句屁話,來挽迴自己最後的一點點可憐的尊嚴。


    俊美男子眼裏略帶笑意,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特別?”


    “唔?這不是小青白天才對我說過的嗎?好吧!我知道我確實很特別,儒雅似孔聖,貌美勝潘安,輕靈若……愛他誰誰,但是也不用你們一直提醒我吧?!”某人心裏非常自戀地想著。


    看著秦風這幅摸樣,俊美男子搖了搖頭,道:“黃口小兒!罷了罷了!我們以後再見吧!”說完,遙遙對著秦風的腦門指了一下。


    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匯聚在俊美男子那指尖一點。雖然這股力量是無形的,但是卻讓秦風倍感壓力。仿佛在這股力量之下,他隻不過是一隻等待著被摁死的螞蟻,無從動彈,想要跑卻不願跑,因為他清楚知道,在這股力量之下,那男子想讓他死,他便活不成!


    但是,他的眼裏麵並沒有絕望,因為他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從剛剛的一番對話來看,這男子跟自己應該有著某種聯係。


    很輕鬆,仿佛聚集這股力量對這男子並沒有什麽太大難度。隻見男子伸直了食指,往前一摁!好像在前方的虛無,有一堵牆,抑或是一層膜一般,圈圈波紋從男子的指尖蕩了出來,散在空中。


    四周仍然是團團墨黑,但是這男子還有男子指尖蕩漾出來的一圈圈波紋,是那麽的刺眼。可能是因為這環境太黑了,顯得這俊美的男子更加清楚,秦風不能控製自己,睜大了自己的雙眼,盯著他。


    透過那一圈圈的波紋,是那男子嘴角的一抹笑。


    沒有公雞那醒腦的啼鳴,隻有讓人不耐煩的春鳥兒嘰嘰喳喳不停的叫著。茅草頂上,傳來“沙沙”之聲,那是溫柔的春雨打在茅草頂上的聲音。


    秦風睜著眼睛,迴憶著夢裏的一切。而此刻他的心思,全部聚集在了最後一眼,那男子嘴角的那抹不可揣度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醒來的,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沉沉睡去一樣。夢裏的一切是那麽的清晰,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秦風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摩挲了幾下,喃喃道:“也許他就是這麽指了一下,我就醒了……”


    “小青說,我很特別;這家夥也說,我很特別……”


    他望著那簡陋的茅草屋頂,那屋頂的木頭架子,盯著那每一個接縫,每一個被白蟻蝕過的地方,那些幹癟的痕跡,那被削過的原本長著枝杈的突起……


    他的眼神有點飄,也許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看哪裏。


    屋子裏,美菱和正清正睡著,輕緩的唿吸聲從二人的鼻子中傳出來。秦風聽著這有節奏的的唿吸聲,心裏頭慢慢安定了下來。


    想這些作甚?今日,我便可以踏上修道之途。從今天開始,我定然拚命修道,早日為爹娘報仇。


    秦風心中如此想著。


    但是他卻不知道,他的仇家,道空,一個問心之境的巔峰強者,一個萬眾崇敬的蒼雲掌教,與他的距離,太遠。一個如同千尺之高的蒼天之上的獵鷹,一個卻是隻能飛十尺多的蒼蠅。


    《天機引》最新章節由創世首發,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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