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多情水巷多情綿,郎有情來君有意;風花雪月鬧春宵,佳期無限好時光。


    陪侍二公子的隨從迴到了沈府,向沈夫人,沈老爺稟明了一切,張氏差人算了個吉日,派隨從前往杭州告知席老爺,夫人。沈從麟的婚事,婚期也就定了,沈府上下都為二少爺的婚禮開始準備了。


    沈從麟的婚事應是張氏忙活,可是沈府後宅之事一直也是沈夫人掌管,張氏有心張羅,可是手裏沒有財政大權,自己多年來也沒什麽積蓄,也是空忙活,沒添置幾個像樣的東西。


    沈夫人近日倒顯得清閑,似乎沒有二少爺婚事的事,眼看著婚期將近,張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權衡之下,不得不厚著臉皮一大早來到沈夫人麵前催催。


    這一早去給沈夫人請安,她還覺得有些不安,她素日裏很少與沈夫人碰麵,自打沈老爺有了梅娘後,本就不太受寵的她更是被老爺遺忘了,她自知自己人老珠黃,又無心爭寵,日子久了更無心過問沈府的事。整理日不是抄錄經書,就是打坐念佛,隻一心向佛,很少出院。此次為了兒子的婚事,也算是豁出去。


    “姐姐,妹妹在這給您請安,姐姐昨晚休息的可好?”張氏心裏雖忐忑,話語到說的很自然。


    沈夫人剛起身,見張氏出奇的來請安,心中一愣,狐疑的眼光盯著她,疑惑的問道:“妹妹可是很久都沒來請安了,今日怎的一大早就來了呢?”


    張氏皺了皺眉,臉上似有猶豫之色,心裏不知道直截了當的說妥不妥。她很久都沒有和人耍過心思了,腦子也轉不過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沈夫人見張氏麵露為難,猜想她是為二公子的婚事之事而來的,喝了口茶直接挑明了說道:“妹妹此次來,可是為了麟兒的婚事?”


    張氏見沈夫人先挑明了,心中鬆了一口氣,也不敢遲疑的迴道:“正是,眼看麟兒的婚期將近,可是府內都沒有什麽準備,隻怕……”張氏的話停住了,頭略低了低站著。


    “妹妹,坐著說話吧。”


    沈夫人一聽此話,便什麽都明了了,她先讓張氏坐下,吩咐丫鬟上了茶。


    張氏見沈夫人不動聲色,心裏倒是遲疑起來,不知後麵的話如何開口,隻得悶悶的低頭喝茶。


    沈夫人端著茶碗,用茶蓋撥動著茶葉,訕訕的笑道:


    “老爺曾給我吩咐過,說是麟兒的婚事不必大操大辦,我這才沒派人去準備。”


    一個庶出成婚,何苦要我來操心布置。再者說老爺已吩咐我一切從簡,那就一切從簡好了!沈夫人心中胡亂嘀咕著,還用眼瞟了張氏一眼。


    張氏一向都是自信心不夠,做什麽事都是縮頭縮尾的,剛才聽沈夫人搬出了老爺的話,自己心裏更沒有底氣了,皺著眉,聲音很低的說道:“姐姐說的是,可是婚姻大事就這一迴,太過簡單,我心中不忍,還望姐姐體諒妹妹一份苦心,稍稍添置一些便可。”張氏語氣中帶著懇求。


    這些年來她一直閉門不出,和沈夫人到沒有什麽恩怨,沈夫人見她今日也算是豁出來在自己麵前這般低三下四的,倒是動了點惻隱之心道:“妹妹既如此說了,做姐姐的怎能不成全呢,麟兒素日裏對我這個大娘也是十分孝敬,他的婚事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妹妹你且放心,稍後我會派人去準備的,保準妹妹滿意。”


    張氏見沈夫人開口攔了差事,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滿心歡喜的謝過她,便迴了自己的院裏了。


    張氏走後,沈夫人一臉愁雲的坐著,她雖答應張氏要籌辦沈從麟的婚事,但畢竟是別人的兒子娶媳婦,她沒想著自己親自去辦,正在思量著合適人選。


    姚媽媽端著早膳進屋了,看見沉思的沈夫人,便知道她在為何事煩惱,走上前說道:“太太,早膳已備好,請您用膳吧。”


    沈夫人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身體並未動,姚媽媽繼續說道:“太太,可是為剛才張氏的事情煩擾?”


    “正是呢,不知何人能操辦婚禮呢?”沈夫人愁眉未展的喃喃道。


    “太太,不如交給二奶奶去辦,如何?”姚媽媽出謀劃策道。


    “不可,嘉兒還在養傷,我尋思著讓絮兒好好侍奉在側,怎可讓她去辦呢。”


    “哪,不如就交給大少奶奶,好讓她也曆練曆練。”


    “我怎麽沒想到她呢。”沈夫人眼中閃著光芒,高興的說道。


    這樣一來,不禁能滿足了張氏的心願,又可以讓顧青蓮分身,好讓柳絮趁機多於沈從嘉接近。自從顧家迴來後,顧青蓮和沈從嘉的關係親近了許多,在沈夫人心裏,她還是不喜歡顧青蓮的。她還是希望柳絮能和沈從嘉伉儷情深。


    吃過早膳,沈夫人便命一個丫鬟去海棠院請了顧青蓮過來。


    前些日子,顧青蓮一直忙於照顧沈從嘉的傷,身心也有些疲憊。最近幾日,沈從嘉的傷已基本痊愈。顧青蓮才放心下來,每日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這日顧青蓮已醒了,隻是懶得起床,便躺在榻上閉目養神,忽聽芳馨進來通報說是沈夫人有請。


    顧青蓮呆愣了一下,才懶懶的出聲問道:“可是姚媽媽來傳的話?”


    沈夫人找她又有何事啊?


    “迴大少奶奶,是一個小丫鬟秋月。”芳馨說道。


    素日裏不是姚媽媽來傳的話嗎,今日怎麽換成了個小丫鬟,想必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吧。顧青蓮沒起身,依舊躺著。


    芳馨見顧青蓮沒動,小心翼翼的迴道:“大少奶奶,秋月正在門外候著呢。”


    顧青蓮柳眉一挑,心裏犯疑,候在門外,莫非是要等著和她現在一起去不成。沈夫人又找她什麽事,這一大早的煩不煩啊。顧青蓮有些煩悶,也隻好在芳馨的服侍下起身。


    簡單的梳洗一番,早膳是來不及用了,因為門外還呆站著一個呢,似門神一般一動不動的立著。


    顧青蓮帶著芳馨隨‘門神’來到了榮華院,經過秋月的通報,進了正房。


    顧青蓮進屋施禮後,才抬頭看了一眼沈夫人。見她麵無表情的坐著,心裏一沉。


    麵癱,果真有其子必有其母啊!


    沈夫人卻出奇的平靜,一直在喝茶,好似沒她這個人一般,顧青蓮站著,腿繃得有點發酸。


    這老太太什麽鬼!


    是她請我來的,就這樣一直讓我站著麽。


    怎麽的,要罰站啊!顧青蓮心裏暗罵著。


    不知道這個老太太一大早,就在這擺臉色,究竟是為她,還是有其他原因。


    “母親您臉色不好,是否是昨晚沒休息好?”顧青蓮試探性的問問,先探個虛實再說。


    “哎,還不是麟兒的事鬧得,讓我如何能休息好?”沈夫人臉色沉了下來,故作有氣無力的說道。


    顧青蓮聽是為沈從麟的事,不關自己,倒是鬆了一口大氣,也沒有多言。


    沈夫人見顧青蓮居然沒在追問,剛才自己故意留了那麽大的問話空間,顧青蓮居然不上套,還一臉鎮定的站著,她沒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心中更是討厭那張臉,和姚媽媽對視一眼吩咐道:“給少奶奶讓座,上茶。”


    顧青蓮掃見了沈夫人眼中的厭惡和驚訝,一臉無視著坐下了,端起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蓮兒近日伺候嘉兒養病,實在辛苦。你這嬌弱的身子也夠難為的了。”


    “母親這話從何說起,侍奉夫君是媳婦的本分,也是媳婦的福氣,怎能說是辛苦呢。”


    嘖嘖,瞧我這話說的多漂亮啊!顧青蓮暗歎自己語言的精辟,都讚了50個讚了。


    沈夫人也沒料到這顧青蓮迴話的分寸的火候拿捏的這麽好,話說的比以前漂亮多了。


    也不能直奔主題,像似有求於她似得,還需讓她自己提出來才好。


    於是客套,寒暄的話都拿了出來,和她周旋道:“近日,府中瑣事極多,為娘的對你和嘉兒多有疏忽,你們過得可好?”


    “多謝母親掛念,夫君的傷已痊愈。”顧青蓮也漸漸習慣沈夫人這種遮遮掩掩的說話方式,也不猜她打的啞謎了,找著迴話的竅門了——問什麽話迴什麽話。


    “那就好。”沈夫人頓了頓,想著似要求她,話還是難以啟口。


    顧青蓮見沈夫人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一眼,就知請她過來定有事,可她猶猶豫豫的樣子,讓顧青蓮更加斷定肯定是有事要她去辦,又不好意思開口,隻等著自己先開口呢。


    她又不笨,怎麽會自己開口找事呢,索性也和沈夫人打起啞謎來。笑盈盈的說道:“母親,近日天氣變得炎熱,不知夫君從何處弄來一些冰塊,待會媳婦命人送來,可好?”


    “你有心了。”沈夫人現在心裏正尋思著怎麽才能引她先開口問沈從麟的婚事。也無心思在關心別的事,便淡淡的迴道。


    顧青蓮見沈夫人心有旁騖的話語,心裏頓時明白了,臉上卻半分無顯露的迴道:“母親若無事,媳婦要迴去服侍夫君用藥,就先告辭了。”說完,起身施了個禮要告退的意思。


    “等等!”沈夫人也按耐不住了,隻得先叫住了她。


    顧青蓮低著頭,嘴角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就知道沈夫人有事要拜托她,一定不會讓她就這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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