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侄兒……請十六叔恕罪!”恆榮不敢說,開了個頭,就再也不敢往下說了,直接伏在地上,求饒起來。


    “自行去刑部領罰!”允祿冷冰冰的說道,恆榮不敢多言,他現在乖乖的比較好,再說了多大點事,就是打死個人,又不是他打死的,到時候阿瑪額娘還是有法子將他弄出去的。


    “是。”恆榮不敢多留,行禮後起身就朝刑部方向去了。


    那掌櫃的和幾個護衛卻是瑟瑟發抖不已,他們已經明白了,主子這是放棄他們了,不過他們不敢背叛主子。


    唯有抗下這次的案子了,掌櫃的直接伏地主動說起了緣由:“這書生名叫張寒,是住在錢兒胡同巷尾的一戶人家的長子,有秀才功名在身。說起來,也是這張書生自己不好,我們富貴茶樓最近來了一對賣唱的父女,他不久前曾隨友人來過茶樓一次,就那次這張書生就看上人阿秀姑娘了,可是阿秀姑娘卻不想跟張書生吃苦。我們家主子也對阿秀蠻有興趣,這阿秀姑娘更是想要跟著我們家主子,好有個好前程。”


    “可這張書生不信老奴說的話,偏生要來糾纏人阿秀姑娘,我們怎麽趕都沒法子,今日更是大膽的拿了庚帖和聘禮來富貴茶樓,說是要找阿秀爹提親。正巧老奴家主子來了,就在前天晚上,那阿秀姑娘已經決定嫁給老奴家主子為妾室了。明兒個就要來抬阿秀姑娘迴府了,我們都跟張書生好言說了,他偏鬧著要去鬧騰阿秀姑娘,要見阿秀姑娘一麵,這才鬧得我家主子發怒,說要將他打出去。”


    “這就是你們打死人的理由?”婉兒皺眉不悅道。


    護衛們不敢說話,掌櫃的再次硬著頭皮道:“老奴等也沒想到這張書生會這般不禁打啊!”


    “奴才等絕對就是踢了他兩腳,那也是他自己不肯離開,非要扒著人客人的桌腿兒,奴才們才踢了幾腳。跟著就直接拎著摔倒外頭了,後麵的事兒福晉和王爺也都看到了。”之前囂張的那個護衛結結巴巴的說道。


    婉兒抬腳朝那張寒走去,給他把了把脈,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不過他的確是內傷致死的,怕是誰踢中了他的脾髒,導致脾髒出血致死。


    “不管如何,你們毀了一條命,將人送迴去,該賠的賠償,該去領罰的領罰。哦,對了,讓那個阿秀姑娘出來見我。”婉兒說完,抬腳走進了富貴茶樓裏。


    掌櫃的等人哪裏敢怠慢,忙拿了銀票遞給護衛,讓他們親自將張寒送迴去家去。


    然後自己起身進去伺候著,卻又聽到婉兒要見阿秀,趕緊應聲,跑去廂房叫來了阿秀父女。


    初見阿秀,果然是那種白蓮花,楚楚可憐型的女子。


    肌膚白皙,長得也是精致漂亮,大大的水眸好似會說話般,隨時透著柔弱的氣質,高挺小巧的鼻子下一張不點而朱的紅唇,瓜子臉蛋兒,梳著姑娘家的雙髻,編了幾個麻花辮繞在雙髻上用珠花固定,下麵還垂著兩個麻花辮兒。


    耳朵上帶著梅花耳墜,穿著一身桃紅色鑲紫色邊的及膝窄袖襖子,下身為藍紫色的闊腿襖褲。


    鑲邊上繡著紫羅蘭紋,一簇簇的很是嬌俏。


    一手扶著她年邁的父親,雖然那中年男人是個瞎子,但是可以看出年輕時應該也是個風姿卓越的男子,蓄著胡須一手握著盲棍,一手放心的握住女兒的小手,顯然很放心她的帶路。


    “草民安德懷,攜小女安秀拜見莊王爺,拜見福晉。”兩人到了婉兒入座的桌前便徑直跪下了,來的時候,掌櫃的已經警告過兩人了。


    “起來吧!”允祿和婉兒都沒開口,塔木代替主子吩咐道。


    父女兩起身,站在一旁,安秀微微抬頭看了看婉兒夫婦倆,看到允祿的時候,眼神一亮。


    婉兒不動聲色的將這女孩的表情看在眼中,看似很乖巧,實則是個心思重心機重的女子。想來那張寒必然也是她有意無意透露了些什麽,吊住了那張寒,不然人家得到了她的拒絕,哪能還一門心思的往裏麵栽,還丟了命?


    “張寒為你而死了,你為什麽不選擇見見他,若是你跟他說清楚了,他也不會一門心思認為是恆榮貝勒強迫了你,要納你為妾,你間接的害死了他,你知道嗎?”婉兒淡淡的看向她問道。


    安秀果然臉色一白,一副不置信的樣子。


    “不,不會的。張公子剛才還來了茶樓,怎麽就會死了?我身為女子,又決定嫁給貝勒爺為妾室了,自然不能私下與外男見麵,且我並未跟他說過喜愛他想跟他過日子的話啊!”安秀跌坐在地,哭的楚楚可憐的樣子。


    “放肆!”塔木卻覺得她惡心,也就恆貝勒那種白癡才會覺得這女人好,還要納為妾室。


    方才楚楚可憐柔弱的說話時,還一麵偷偷看向自家爺,這種破爛貨,真是沒話說了。


    安秀被嚇得一抖,柔弱又委屈的看向塔木,見塔木也是個俊儒的男子,還很有氣勢的時候,甚至還朝塔木投了一抹媚眼過去。


    塔木整個人一顫,惡心到不行了。


    周圍看戲的人們也是瞧見了,平日沒見這安秀姑娘這般輕浮啊。


    他們哪裏知道婉兒給她打了一道真言符,此刻安秀就算是在裝著,卻還是壓製不住內心真實的想法,才會做出如此輕浮之事來。


    “夫君,你桃花運不錯啊!”桐桂也被這女人惡心到了,因為主子們寬容,隻要他們不過分,大多主子不會嗬斥自己。這才忍不住對塔木說道,塔木再次一震,苦笑道:“桐兒,你也取笑為夫,為夫差點將之前吃的好吃的牛粉湯都吐了好麽?桐兒,求放過,別惡心我!”


    安秀見倆夫妻仿若無人般的秀恩愛,臉色一白,這才恍然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


    擔憂的看了眼婉兒,直覺那坐著的女子,端莊秀美,氣質高貴讓她不敢直視。桐桂為了給夫君出氣,上前便是甩了一巴掌,怒道:“放肆的賤人,不僅膽敢當眾勾引我家王爺,衝我夫君拋媚眼也就罷了。再三偷偷打量直視我家主子,誰給你的膽子!”


    “對不住,我,我隻是第一次見到這般雍容華貴的貴人,一時忍不住。至於勾引王爺,對那位大哥拋媚眼,小女子真的沒有這個想法。隻是剛才眼睛一跳,才不自覺的眨了眨眼睛。”安秀嚇得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她是真的怕了。


    心裏更是不忿,她是窮人家出生,若是她也是富貴人家,甚至是滿蒙女子,她也能嫁得風光,甚至嫁給這位傳聞中很厲害的莊親王爺的。


    若是眼前這女子沒有生在貴族家,也與她一般,何德何能能夠嫁給王爺為福晉?


    “抬起頭來,靠近過來。”婉兒聲音清脆又溫柔,安秀心下不解,卻還是按耐住心裏即將噴發出來的嫉妒之意,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並跪走到婉兒身邊。


    婉兒伸出手捏住了安秀的下巴,安秀突然覺得很是羞恥,男人這麽挑著自己下巴時她是感覺激動,而被這位福晉捏住時,卻覺得心情複雜,很是不願。


    她微微掙紮了下,對上婉兒的眸子後,卻是恐懼的不敢再亂動了。


    婉兒眼中沒有其他情緒,就是淡淡的微笑,但是那雙深不見底的漂亮眸子就是讓她產生了懼意。


    “的確是個嬌柔美人,難怪恆榮為了你破例要抬一個漢女為妾,而那張寒也對你欲罷不能,不想舍棄了。你這是拿張寒做備貨呢,你又可知,張寒是個秀才,若是不死或許哪天發家了,考上了狀元,你便是狀元夫人。而恆榮,你雖然跟了他,但是卻也隻能得一個賤妾的身份,賤妾你知道是什麽麽?”婉兒輕笑著放開了她的下巴,見到她驚恐的睜大了眸子,便忍不住壞心的笑了。


    這種白蓮花她真的沒有好感,她若一心想嫁給恆榮也罷了,卻又勾搭著張寒,還在哭訴時頻頻看允祿,甚至拋媚眼給塔木,這就讓她膈應了。


    “恆榮隻是個多羅貝勒,除了正夫人和側夫人是上祖蝶的外,其他夫人都是妾,妾則自古以來就分良妾和賤妾之分,你行走江湖,根本不是良家女子,隻能為賤妾,賤妾在府上就是下人,雖然有一人伺候,可是卻還是得做事的。夫人打罵弄死都是不用承擔責任的,因為你自願賣身給貝勒府了。可笑的是,你竟然舍棄了未來可能成為狀元夫人的機會,選擇為一個下人。說白了,你就是個玩上幾日就可能會一直丟棄在一旁的玩物。”婉兒那一句句一字字全都敲擊在了安秀的心上。


    同時她也後悔了,是啊,她怎麽沒想到,張寒雖然現在是個窮書生,可他是秀才功名在身的考生啊。


    他若有天考上了狀元,那自己豈不就是狀元夫人了麽?


    “福晉,求福晉做主,那恆貝勒以老夫的性命威脅小女,小女沒法子才應下了恆貝勒的親事。那張寒張公子與小女是真心相愛,小女卻不得不為了老夫的命而選擇跟了那恆貝勒啊!”安德懷突然跪在地上哭求起來。


    眾人一愣,還有這迴事?


    恆貝勒雖然有些混賬,卻從來不做威脅人的事兒。


    所以,這麽一來,眾人對這父女兩更是鄙視起來了,聽到人張寒日後可以做狀元了,就立馬改口了,真惡心人。


    他們當人莊王福晉說笑呢?


    張寒都死了,還當個屁的狀元啊,看來還真是如莊王福晉猜測的那般無二,就是這女人貪慕虛榮,才害死了人張書生吧!


    “哦?還有這事?”婉兒看向一旁站立不安的掌櫃的,掌櫃的張了張嘴,最後道:“迴福晉,是有過一迴,不過老奴家主子隻是開玩笑的,若是這安秀姑娘還是不肯的話,他也一定不會強求的。可是安秀姑娘沒有,她直接就承應下了。老奴家主子這才滿意的離開了,張書生還是過來糾纏,老奴先後教訓了他幾次,但之前隻是辱罵,並未出手打過他。”


    “還有,老奴曾有幾次見過安秀姑娘在後門與那張書生私會過幾次,老奴也曾懷疑過,問過她,她迴答我說,是張寒糾纏她,她才會出來與他見麵跟他說清楚了,後來老奴還安排人看了後門,就防止那張書生再過來糾纏。看來,她是說了謊了。”掌櫃的再次說道。


    婉兒笑著點點頭,看向那滿臉慌張的安秀問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麽話說,不就是你們權勢通天麽,我們孤女寡父的,怎麽能與你們這些貴人抗衡。是啊,當初我打聽過恆榮貝勒的事,知道他不會強迫人,可是我就是順勢答應了他,隻因我想求富貴。那張書生能有什麽?隻能穿暖吃飽而已,他能給我富貴生活麽?”


    “反正都是死,我也就說個痛快了。我不就是生不逢時,沒投生個好人家麽,比不得你們這些滿族貴女,成天呆在閨房中,到時候就能獲得好姻緣,過的幸福美滿,還權勢浩大,我有什麽?我從小就要照顧瞎眼的爹爹,走南闖北的賣唱,還要應付那些調戲我的臭男人們。甚至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給我下藥,而導致我與我爹他……若我也是滿足貴女,我或許也能成為親王福晉,郡王福晉的,你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安秀憤怒之餘在真言符的推動下,竟是不顧一切的將內心嫉妒不忿的話都說了出來。


    看戲的人都覺得這女人很是不要臉,人家又今天的一切也是人家的命,你嘰歪個屁啊。


    “你這不要臉的女子,你怎麽能如此說莊王爺的福晉,你又知道什麽?!”桐桂等丫頭還沒來及為自家主子憤怒反擊迴去時,一個彪悍的女人已經站出來不滿的反駁了。


    “別人不知,我可是受過福晉恩惠的,福晉雖是郭絡羅府的嫡閨女,卻不得寵。自小就在城外的周家莊的莊子上生活。後拜得名師,修習醫術後,自小就一人上山采藥,習醫救人,長大後,就搬出了莊子,在周家莊一人生活,救了好些貧苦的人,就算後來遇到莊王爺,嫁給了莊王爺,福晉還是在外城開了一家醫廬,每月都舉辦義診,救治全免窮人的醫藥費,直至治好為止。”


    “就是,福晉還研製了可治療天花的藥劑來,救了多少人,之前江南水災,福晉救了多少人,還被反賊暗殺阻止差點死了。那時候福晉可是剛剛出月子不久呢,再說了,朝廷有商部,現在我們有廉價房,有工廠作坊上工也都是福晉偶然想起跟莊王爺提及後,才被莊王爺重視告知了當今太上皇知曉,才開始實行的。你知道什麽,竟然敢汙蔑福晉!”有一個人開頭,其他人也都想起了莊親王福晉的好來。


    桐桂幾個丫頭與有榮焉的樣子,讓婉兒輕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我真沒覺得這都是我的功勞,開設醫廬每月有義診也是因為我是神醫穀的傳人,身為醫者,自然不能看著大家被病魔折磨。至於商部,我隻是提出建議,其他都是我家王爺和朝廷的眾位大臣們辛苦籌建出來的。各位記得婉兒的好,婉兒很高興,可這真的不是婉兒全部的功勞。各位百姓也應該看到各個崗位上的官員們辛苦的勞作,也該尊重他們的。”婉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出聲說道。


    這樣反而更加獲得看戲的群眾們的好感,也對婉兒如此平易近人而感到驚訝。


    看來也是這安秀自己做的太過分了,才會受到福晉的嚴厲對待吧!


    安秀徹底歇了心思,她也有聽過這些,隻是沒想到曾聽到過的那位福晉,竟就是眼前這位莊親王的福晉。


    “既然你自己都承認了,我也不想多與你說些什麽了,你自己做下的孽也必須有你自己負責。張寒的家人不會放過你的,畢竟你間接害死了張寒。”婉兒的話,讓安秀再次驚跳起來。


    “張公子他真的死了?”


    “你當我們與你說笑呢,若不是你誤導了人家張書生,人家至於不斷來糾纏你,反而被恆貝勒給打死麽?”伊蘇也出聲說道。


    安秀麵如死灰,她早知如此,應當早就拒絕了恆榮,她一早就打聽過了,恆榮不會強求人,當初她的確是順勢答應的。隻是想要擁有富貴生活,從未想過會因此害死張寒,而也從未想過張寒會考上狀元,她若是肯與張寒過上幾年苦日子,後麵將會都是幸福日子啊!


    隻怪她自己沒想到,反而害死了張書生。


    都是她的錯。


    婉兒不想再看下去,有礙胎教。


    “走吧!”婉兒側臉對一直包容她寵愛她的允祿笑笑,輕聲說道。


    人得惜福,得知足珍惜。


    “恩。”允祿衝她微微一笑,牽著她的手,朝外頭走去,四個丫頭兩個侍衛隨後跟隨。


    安秀一人跪在地上,安德懷則痛哭流涕,哭他的苦命女兒,哭他自己是個瞎子,耽誤了女兒,或許還哭著什麽,隻有他自己知曉了。


    婉兒他們一行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略顯兇悍的婦人帶著一群穿著棉服的男人衝富貴茶樓小跑著過來了。


    看著那婦人身上帶著的些許煞氣,婉兒便知曉這是張家人了。


    神識與生死簿鏈接,隨便翻了一頁,上麵寫著安秀即將遭遇的事:最後被張家人給張寒配了陰婚!


    ------題外話------


    本來要一萬的,因為兩天沒更新,之前也卡文,就卡了不少時間,等順了,時間又不夠了。


    明天我看情況,能萬更一定萬更哈!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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