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03


    須臾,胖女人把目光對準了左忠堂,不等別人插話,氣唿唿的說道:“哦,忠堂你迴來得正好,老周家那丫頭不是和你好嗎?你去說說理!你老娘給他們家幹活,被熱水燙了,他們家竟然不理不睬,說什麽是你老娘自己弄的,他們家不管!嗬嗬嗬,一個村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用得著這麽絕情嗎?你要是害怕,不敢去說,我去!我就不信啦,還沒有個說理的地兒了……”


    “打住,打住,打住吧!你一來就亂吵吵,好事也被你弄壞了!”


    蘇凱看著胖媳婦黃雪梅,放下筷子,趕緊攔住她的氣話。


    左忠堂如此才弄清楚發生了什麽,腦海裏猛然浮現出奧迪車後座上的那個女人,一陣難於言表的痛楚,頓時在他的心房裏炸開。


    “老兒子,你別聽你舅媽瞎說,今天本來就是老娘不注意,弄傷了自己,不怪老周家,你可千萬別衝動!還記得幾年前的事情嗎?衝動是魔鬼,這不是你的座右銘嘛。老娘好容易過了幾天安心的日子,你千千萬萬不要再添亂了,明白嗎?”


    蘇靜放下了飯碗,瞪了一眼黃雪梅,滿臉的嚴肅,告誡左忠堂。


    左忠堂以往的詼諧與幽默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充塞在他心裏麵的,隻有無限的愧疚和悲傷,為了不讓大家看到他抑製不住的淚水,他趕緊往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調整著語氣說道:“我去給舅媽拿雙碗筷,兔子肉還沒涼,咱們得趕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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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時候,左忠堂服侍蘇靜吃完了“頭孢他啶膠囊”,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僅略微寬了點心,暗想老娘畢竟是個幹活人,身體還算硬朗,那麽大麵積的燙傷,竟然沒有引起發燒。


    左忠堂看了看牆上的老鍾,見到已經七點多了,便把目光落到了電視櫃上,心想著打開電視,讓老娘看一看,結果卻發現電視櫃裏空空如也,不禁大是奇怪,於是問道:“老娘,咱們家那台電視機哪去了?”


    “哦,你們哥倆都不在家,我也不看電視,所以就把它賣了!”蘇靜不以為然的答道。


    左忠堂心想:不對啊,老娘一向很愛看電視的,怎麽說變就變,竟連電視也不愛看了?


    “老娘,現在老舅和舅媽都走了,咱們娘倆該說點實話了吧?您放心,不管事情前因後果究竟是怎樣,我保證脾氣好好的,絕對不鬧事也就是了!來,老娘跟我說說,您的腿倒底怎麽燙傷的?”


    左忠堂雖然盡可能把語氣放得柔和,但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來,他對真相的探求態度,是不可動搖地。


    蘇靜深知自己兒子的個性,假如不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那麽他就有可能繞過自己,去問他的老舅亦或是別人,總而言之,一旦他認準了,不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靜歎了一口氣,挨著牆壁坐了起來,把棉被蓋在腿上,然後看著左忠堂,很嚴肅的說道:“在老娘告訴你真相之前,你先迴答老娘一件事情?”


    “嗯,您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據實迴答!”


    “你和周穎之間完了嗎?”


    “哦,什麽完了嗎?我怎麽沒聽明白。”


    “唉,你也不用藏著掖著,老娘都知道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神情黯然,蘇靜心裏在滴血,她暗自歎了一口氣,腦海中閃過一個最親進人的影子,忍不住想道:咱們家究竟是造了什麽虐?老的老的遭難,小的小的受苦,假如老天真有眼睛,幹脆將所有的罪都讓我一個人擔著算了。(..tw無彈窗廣告)


    她強忍著心中的悲傷,摸著左忠堂的腦瓜頂,忽然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我老兒子還有半年大學就畢業了,許多人都說你念不下來,老娘不信,我老兒子不少胳膊不少腿,怎麽就不能把書念完?”


    左忠堂揚起臉來,看著蘇靜,眼睛裏滿是疑惑,不過他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您是天下間最偉大的母親!”


    這一句話,頓時把蘇靜的眼淚引了下來。


    她趕緊擦了幹淨,笑了笑,然後歎道:“忠堂,老娘也不想騙你,就在一個多月之前,周穎迴來了,而且她還帶著一個男人,隨後沒過多久,老周家就把喜事給辦了。”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左忠堂,神情憐憫之中透著不安。


    “哦,意料之中,不過沒想到周穎會這麽著急。”


    左忠堂表情很淡漠,輕輕把蘇靜的手從自己頭上拿下來,然後不住的撫摸著,歎道:“老娘的手掌像銼刀似的,這些年讓您受苦了。”


    蘇靜見到左忠堂的反應並不激烈,禁不住很是開心,臉上掛出笑容,說道:“我老兒子這書沒白念,嗬嗬嗬,做事情知道輕重了,看到你這樣,老娘就放心了。”


    左忠堂心裏鬱悶難當,但為了不讓蘇靜擔心,他還是勉強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姑娘大了自然就得結婚,人家也不是咱們買的,嫁給誰是她的自由,況且我和她分開那麽長的時間,感情早就淡了,她嫁給誰我都無所謂。”


    “嗯,話雖然不能這麽說,不過,老娘見你能看得開,心裏呀,就落下了石頭。唉!其實,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男人好麵子,認準一個人,如果得不到,心裏會很不舒服的。但是女人就不這麽想嘍,嫁給誰都是一樣過日子。忠堂,你也算是成年人了,咱們男子漢大丈夫,心眼別那麽小,夫妻不成還是朋友,等到有機會和她見了麵,好好地,別生分了,噢!”


    蘇靜說這話的時候,左忠堂倒是沒怎樣,她卻掉下了眼淚。


    左忠堂替母親抹去淚水,忍住心痛點了點頭,然後又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


    他知道母親為什麽掉眼淚。作為他的母親,怎能不知道兒子的情感世界?眼見著兒子一直心儀的女孩嫁給了別人,她深深的在替兒子感到悲傷。


    左忠堂不願意再在這個話題上徘徊,於是問道:“老娘,咱是不是把話題扯遠了,您跟我說說,怎就那麽巧,一盆水倒在了您自己的腿上?”


    “嗯,其實剛才的話也沒有扯遠,你知道嗎,周穎嫁給的人是誰?”蘇靜看到兒子搖了搖頭,便接道:“那人叫曹猛,據說是縣裏監察局長的兒子,不過他倒是住在沈京,開了好大的買賣,非常有錢。”


    左忠堂暗自歎息,想起自己放到基礎部宿舍床底下的那個大行李箱,心道:有錢咋的了,老子有誌氣,就是不碰你們的東西,一旦將來找到了機會,老子再把東西送還給你們,讓你們也知道知道,什麽叫藏在行李箱裏的自尊。


    “老周家那夫妻倆早就不同意你和周穎的事情,如今見到女兒釣了個金龜婿,自然是前後的圍攏,嗬嗬嗬!”


    蘇靜說到這裏,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竟然帶著眼淚笑了起來。


    左忠堂也笑道:“您看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又是哭又是笑的,唉”


    “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娘是忽然合計起來你舅媽的話,所以才笑了起來。”


    “舅媽說了什麽,讓您竟然破涕為笑?”


    “她說:你們看看老周家兩口子,對那個姑爺可了不得,哎呀,圍前圍後,端茶送水,緊怕惹了人家不樂意!哼,就恨不得給人家舔屁眼兒啦!”蘇靜學著黃雪梅的語氣說話,竟然惟妙惟肖,直把左忠堂也逗得更加歡實了。


    隨後,蘇靜又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周穎和那個姓曹的辦完婚事之後,老周家就提出要求,想讓周穎女婿扶植他們家一下,結果這個姓曹的還真辦事,出錢出力,就在咱們村廢棄的小學院裏辦起了一個羽毛廠。如今的老周家可不得了,一年能掙好幾十萬。他們老兩口子在村子裏竟是橫著走道,唉,什麽時候咱家也能這樣呢?”


    蘇靜說到這裏,翻過手來抓著左忠堂的大手,一邊撫摸著,一邊眨了眨眼睛,笑道:“老娘是跟你開玩笑的,錢不錢的倒是無所謂,隻要你們都平平安安的,老娘心裏就踏實了。”


    左忠堂知道蘇靜說的是實話,不過,在他心裏卻對老周家的暴發戶作為大不以為然,暗道:賺幾個糟蹋錢,就不知道南北了,這怎麽能和老子比呢?老子可是上天入地找不到的奇才,別說是一年賺幾十萬,就是幾百個幾十萬,老子也一定能賺到,蒼天不死,你就瞪眼兒看著吧!


    “嗬嗬嗬,好家夥,真是風水輪流轉,原來村裏窮的數得上號的人家,竟然也能來個王八大翻身,老天真是有意思!”左忠堂故意歎道。


    蘇靜佯裝不高興,斥責道:“喂,怎麽說話呢?王八王八的,多難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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