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麽?這就算是托孤大臣!


    而梅殷的所作所為,確實也承當得起顧命大臣的職分,朱允炆削藩不成,靖難之役爆發,朱棣在姚廣孝的輔佐之下,勢如破竹,長驅直入,但是到了梅殷駐守的南京門戶淮陰,卻是久攻不下,無奈隻好南方迂迴,才最終攻破了金陵城。


    朱棣自然對自己這位姐夫很是忌憚,同時又是恨的牙癢癢,無奈如何派兵去征討,都是徒勞無功的。


    於是這位陰鷙心狠的弟弟,便想到了自己姐姐,於是逼著寧國公主寫了血書,才將梅殷誆到了金陵,卻是一時下不了手。


    有這麽一個敵對的人在身邊,對於朱棣的事情又很多的掣肘,於是朱棣便想到了駐節北京的姚廣孝,便將這梅殷發配到了姚廣孝的身邊。讓姚廣孝這位智囊好好的觀察他,隻要是抓住一朝之錯,便有了做掉他的口實。


    可是明明知道朱棣是什麽意思,但這梅殷卻是絲毫不覺得懼怕,每日都是我行我素,對於朝廷的邸報,看都不看就丟在了一旁。


    這梅殷,根本就沒有把陰謀滿腹的和尚姚廣孝放在眼裏。


    也不知道這信使在哪裏來的,身上的衣服滿是汙漬,臉也好幾天沒有洗了,看上去十分的疲憊。但是依舊規規矩矩的站在書案旁邊。


    梅殷看完了信,隻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便坐了下來,鋪紙取筆,刷刷點點的寫罷迴信,放在了一個信封之中,對著信差道:“你不能休息了,盡快將這封信送出去,要求你十日之內一定要送到,明白嗎?”


    信差點了點頭,雙手接過信,便要辭出去。卻被梅殷叫住了。


    “你還是要小心一些,滿城都是慶壽寺那個老禿驢的耳目,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蹤去向,明白嗎?萬一不幸落網,我會照顧好你的家小的。”


    這句話說的,冰冰冷冷,不帶任何一點感情,這信差也是很可靠的人,沒有說一個字,便啟程了。


    梅殷長長的看了一口氣,望著南邊的天空,道:“大局未定,恥辱未雪啊!”


    這時候,一個心腹走了進來,躬身道:“駙馬爺,今日漕幫裏的線人稟報,武六七販賣私酒,先是被漕幫的人控製住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漕幫的大當家的要放了武六七,這人終於是露出了馬腳了。”


    梅殷冷笑了一聲,道:“武六七?就是那個說明英烈的家夥?”


    “正是!”


    “竟敢私自釀買白酒?那可是洪武爺的政令,竟然真的當做耳旁風麽?這就是對洪武爺大大的不敬!”梅殷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


    這個心腹卻是皺了皺眉,道:“駙馬爺,這個武六七我也是觀察了好久了,雖然現在和慶壽寺來往很深,但並非是永樂皇帝,哦,不,是燕王一夥的。在他的仁義居之中,很多對洪武爺的溢美之詞,除了珍珠翡翠白玉湯一段不足取之外,其他的都是歌頌洪武爺豐功偉績的。並不像是姚廣孝的爪牙。”


    梅殷隻是沉吟著,在地上踱步,片刻之後,猛地轉過了身子,道:“你還打探了其他的什麽消息沒有?”


    心腹想了想,道:“另外就是,姚廣孝最近似乎也不見武六七了,隻是,”


    “隻是什麽?”梅殷問道。


    “隻是漢王最近和仁義居走的很近,經常和武當一處吃酒,看樣子,好像是要拉攏武六七這個家夥呢。”


    “漢王?不是在口外駐軍麽?怎麽會出現在北京?”梅殷有一點吃驚,但是還依舊很沉穩。


    心腹迴答道:“我們也不確定,在摸武六七的底的時候,隻知道武當的一眾酒友之中,有一個叫鐵鐸的人,相與的很熟,小的就感覺這個人非同尋常,便留心了,表麵上看像是個江湖豪客,但是身上龍子鳳孫的氣質雖然盡力的掩飾,不經意之間還是流露出來些許,小的就覺得此人麵熟。”


    “後來,小的也不敢輕易下定論,便找了駙馬之前的馬童,這家夥是見過諸位藩王的,他一辨認,就認出來此人便是漢王。”心腹一絲不苟的迴稟。


    梅殷沉吟了良久,才歎了一口氣,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武六七是漢王的爪牙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


    “哼哼!我曉得了,這漢王還翻不起什麽浪花來。”梅殷輕蔑的笑了笑。


    其實,在朱元璋封的諸位藩王之中,能入得了梅殷眼的,也就三五個,寧王算一個,算是敬其魄力,晉王也算一個,算是感其厚德,燕王朱棣算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是懼其心狠。


    至於一個上不得台盤的漢王,出了手裏有幾千兵馬,又沒有了屬地,是朱允炆最先削藩成功的幾個王爺,平日裏軟的屁都不敢放,就敢這麽大張旗鼓的培育爪牙麽?


    梅殷轉念一想,便收起了輕蔑的表情。


    當今天下,朱棣坐鎮南京,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雖然說清君側清君側,但是誰都知道這層窗戶紙。


    他是一個藩王,篡權得的大明江山,是最最名不正言不順的。那麽難免這些兄弟們會蠢蠢欲動,會再次打著勤王或者是平叛的名義,聚集天下英才,直撲金陵。


    那麽漢王去拉攏武六七這個會賺錢的家夥,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不過旋即,梅殷便笑了,道:“你我也不必想這麽多,由著漢王去折騰,最好攪得燕王朱棣雞犬不寧才好。”


    心腹皺了皺眉,試探的說道:“若是漢王真的起兵,豈不是又天下大亂了?”


    梅殷似乎是想透了其中的關節,便自信的一笑,道:“這我就不管了,最好馬上就起兵。讓朱棣焦頭爛額。”


    “那我們就不管武六七了?”心腹提醒道。


    “豈能就這麽饒過他!別的我都可以不管,但是違背洪武爺嚴旨,私自釀酒,便是對洪武爺大不敬,我定要好好的治他的罪。另外,你告訴我漕幫的線人,給我盯緊了泛江龍,不管他將來怎麽抉擇,最好不要擋了我們的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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