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时空的神器》
第一章 劫数骤降雪山峰
西域雪山深谷。
骤然一声雪狼惊恐的长啸,刺破冰寒空寂的雪山谷……
苍茫的暮色中,一个薄而光滑形似碟状的单调合金灰色飞行器,疾速地旋转并闪着神秘幽魂光环,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悬浮在雪山主冰峰的上空。
少女珂玥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底部喷着蓝色火焰的异次元暗物质世界的飞行器,不禁是骨寒毛竖。他的第六感“心觉”嗅到了飞行器那阴森恐怖的气息……
“难道是暗物质世界的蜥族人要重返人族大陆?”
珂玥的大脑意识飞速搜索着飞行器的信息,试图解析心中的疑惑。
据传,蜥族人是地球远古时期原住居民之一,史前高等文明的“热核战争”后,苦于地球生存环境的恶劣,转入了地心世界赖以生存。
他们形似地球上的生物蜥蜴,但能够幻化人形,并能发出一种蓝色的超微弱冷光,遇到情形危机时刻,眼睛里瞳仁会瞬时闭合。
信仰崇拜的图腾是一条远古之神“异龙”。
珂玥正在暗自思量之际,晴朗的天空骤然响起一声惊天炸雷,仿佛要将天幕撕裂……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闪电好似一把飞龙天剑,划过暮色的天空,劈向悬浮的飞行器。
就在闪电即将击中飞行器的一刹那,飞行器猛地暴闪出一片刺目的白光,随后在闪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行器在天空光影一闪的时空瞬移,惊得珂玥是魂意倏梦,半天才缓过神来。
而珂玥的这一刻记忆,仿佛随着飞行器一起瞬移到未知的时空,只留下一片空白。
……
命运?
珂玥静默在这雪山冰峰的脚下,眼里是噙满泪水,面对暗流涌动的危机四伏,她即将离别这伴她成长隐世修灵的一山一木,心中不由反复掂量着这两个字。
月光下,昔日与世隔绝冷峻圣洁的冰峰,此刻却仿佛透着邪魅与诡异,充斥着幽魂一般的肃杀气息。
她的命运女神,仿佛无意间闯入了神秘的黑暗世界,坠入恐怖、浩劫、死亡的时空之门……
珂玥是一位长得干净、俊秀的小女孩。十多岁金钗之年的模样,聪慧伶俐,蕙质兰心。
已轮回七世的她,生而神灵,虽然与生的灵力减弱了许多,但她在转世轮回中的执念太强烈,爱得太刻骨。所以,常常在梦中有前世的残存片断,留有些许记忆。
谷雨。
西域雪峰山脉中部,仍覆盖着厚厚的白雪,拂晓的天空还挂着残月。
寒冷的空气中泛起的凄凉,在密林小路上弥漫。
在雪峰的北坡积雪中,疾速漂移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引起一只雪狼的注视,耳朵警觉地微微抖动,杀气如虹。
直到两个人影奔驰而逝。雪狼才放下警惕仰天长啸,宣示着自己的领地主权。
一只幼崽雪狼挣扎着从妈妈怀中露出毛茸茸的头,一双萌萌的眼睛,学着妈妈的样子仰望星空。
珂玥是行步如飞,紧跟着神色凝重的阿叔明宇,戴在脖子上的古老传世玉佩随着她疾步的节奏,在白色刺目的光中,忽闪着神秘的光泽。
“阿叔,我们此次出山,会不会遇到觉醒者呢?”
“说不准,那要看你的机缘造化。”
“阿叔,觉醒者如此的神秘。你说,他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也许就像你一样,是个调皮小鬼……”
“咯咯……咯……”雪山中传出珂玥银铃般的笑声。
她从明宇阿叔的神态中,感觉到此次出山不同寻常。
“阿叔,时间不是存在记忆中吗?那我们守护的‘时间之刃’又是什么呢?难道我们守护的是洪荒远古的记忆吗?”
机灵小鬼珂玥在旁敲侧击地寻找着答案。
“这可是个难解的谜题,我只知他是‘创世主尊神’创世能量的意识精魂。是维护宇宙万物阴阳合道运行;捍卫宇宙自然法则的利器,能够弯曲或坍缩时空,将时间伸缩、折叠及扭曲。”
“玥儿明白了。”
珂玥对自己守护的远古神器,充满了神圣的敬畏与虔诚。
自我意识逐步苏醒的珂玥,总是努力回忆着妈妈的模样;努力地解着一道谜题——自己的身世之谜?
“无论是我前世今生的启承转合;还是延续妈妈生命中的守护,我将不惜以生命的代价,完成使命。”
她对自己的母亲充满了敬佩与自豪——
妈妈为保护神器“时间之刃”,与魔界尊长法老激战在昆仑神山。
那是一场天地色变,漫天血光的生死对决……在尊长法老即将攻入“沙姆巴拉洞穴”的千钧一发之际,妈妈泣血幻化“血光神剑”与其玉石俱焚……
……
珂玥的脸颊已是泛红微汗,她估计快到山麓了,小路边有几株不知名的草木,泛起了绿色,露出来勃勃的生机。
“阿叔,雪线……我看到雪线了。”珂玥喘着粗气,兴奋地嚷道。
珂玥年龄还小,脚上的功夫还有些软。更何况她的身后还拖着毁踪灭迹的树枝。
明宇停住疾步,抬起头望了望天空。转过身目光怜疼地望了一眼珂玥说道:“那就歇歇脚吧。”
说完,眼神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
天地间一片静寂,珂玥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微喘的呼吸声及心跳。
她找到一块较平整且背风的地方,蹲下来从背后的羊皮口袋取出自己从小的玩伴——食梦貘阿锋。
阿锋十分亲呢乖巧地贴了一下珂玥的脸颊,他通体白色,是远古时期的通天祥兽。
极目远眺,依稀能看到山脚下常绿阔叶的露兜树。
阿叔明宇仍然保持着警觉的姿态,防备潜在危险“雪魔″的突然袭击。
在三界冰寒世界中,“雪魔”是魔界使者的化身与侍从,魔界使者可用魔界护法令旗咒语,使其服从命令,并为其效力。“雪魔″被当地的西域牧人称作“夜帝“。
眀宇年少时,曾随珂玥妈妈在雪山之巅与“雪魔”族群血战搏杀。
“雪魔”在攻击时,不时“哇哇……哇”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尖耸的头颅披着红色的长发。
它们族群的身高是参差不等,有如参树之高;有如侏儒孩童。但都是步履敏捷。与人作战时,力大无穷,手一挥便是飞沙走石。
怎样出雪山?明宇也是思忖许久。
明宇选择疾步而行,放弃省力的“破空穿林”轻功以及“鹏翅羽衣”的低空飞行,就是怕树叶的轻微晃动,引来“雪魔”的追踪截杀。
″呜……啊……“阿峰发出欢快的叫声,明宇暂时松了一口气,这是安全的信号。
珂玥从羊皮水囊倒出水,放到手心,小心翼翼地喂给阿峰。
珂玥一双渴望的眼睛拼命仰望星空,小嘴细语有词,笑脸如靥。
“小丫头,你在数星星吗?”明宇笑着打趣。
“嘘……”珂玥示意明宇默语。
小嘴喃喃细语:“妈妈在天上看着我呢,我在和妈妈说话,告诉她,女儿想她了……”
明宇闻罢,心中不禁是一阵揪心的酸楚。
他们这次匆匆忙忙的出山避难之行,是食梦貘阿峰头天傍晚提前发出的危险警报,食梦貘的修练还不会人语,所以珂玥搞不清楚此次警报是天灾?还是人祸?
明宇却是在前两天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上个月圆之夜子时。他盘守静坐冰峰之巅,凝神聚气进入“天人合一”的冥想状态。开启意识灵性的“天目感应”,来接收灵界维度的量子信息场讯息。
换句话讲,就是禅定进入冥想状态,去掉空间维度,让意识进入高维度空间,利用量子纠缠,来接收量子隐形传态信息。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能量被莫名高维度的时空“结界”所屏蔽,根本无法穿越时空……
此刻,明宇的心情是非常紧张的,他预判食梦貘阿锋的警报就是魔界使者姽媚对珂玥的转世追杀。
珂玥是创世神器守护神(灵帝)的嫡女,她的转世慧根掌握着创世神器——世界轴心“时间之刃”的秘密。
解开“时间之刃”的咒语密码,可以修改三界时空的时间设置程序,从而改变历史,掌控未来。
魔界使者对珂玥已是三世追杀,就是要在珂玥觉悟与慧根开启之前,夺取得“时间之刃”神器的秘密……
明宇看了一眼凝神沉思往昔的珂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感觉到四周有魔气缠绕,充斥着雪魔的气息……
“嗷呜!”一声巨吼,响彻雪山谷,一股寒风吹了过来,裹挟着血腥的肃杀之气。
一只身高丈许的雪魔,仿佛从天而降,横在明宇二人面前,浑身的毛发像利刃一般,根根竖起,嘴角的两颗獠牙,泛着冷光。一双猩红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珂玥。
短暂的对视静默,雪魔趁二人还在愣怔之际,身形陡然腾飞而起,出手如电,扬起如钩十指,猛扑珂玥……顿时是昏天暗日,飞沙走石。
珂玥魂意倏动,身形晃动,飞身掠起,明宇气贯元神紧随其后……二人聚“气”凝神(此气特指先天一气的“炁”,即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气,乃万物之母,是宇宙最原始的能量),神聚指尖,两支杀气如虹的凝气利剑横空飞出,直逼雪魔要害。
雪魔也非等闲之辈,身在空中仍能翻转自如,他虽说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剑,但半边身子却被双剑扫过,瞬间血肉模糊,森白的骨头露了出来,几处骨头已然断裂……
雪魔跌落在地,顺势一个翻滚站起身来,昂头怒吼,直震得是风起云卷……转身疾步消失在雪山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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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命数曲折路坎坷
太阳慢慢露出来了,阳光一点点的洒在雪山上,直到整座雪峰染上金黄色的光泽。
食梦貘阿锋挣脱珂玥怀抱,追着一只小松鼠敏捷地跑进一片茂密的松树林。
片刻的功夫他便跑了回来,嘴里衔着一串松果……珂玥剥开松果,将松子一粒粒取出放入口袋里,微笑着摸了摸阿锋毛茸茸的脑袋。
如何能寻找到达“沙姆巴拉洞穴”,明宇还是动了一番脑筋,后来选择徒步沿着被西域牧人称作“母亲河”的切马容冬江的流向行走。
……
“阿叔,昆仑墟神山的‘沙姆巴拉洞穴’,是传说故事?还是我们未知的世界?”
珂玥随手顺了一下风吹乱的齐眉刘海,侧脸认认真真地问道。
明宇露出笑容,沉思一下反问一句,“玥儿,你见过风长的什么样子吗?”
“没有。”
珂玥不明白阿叔为何莫名其妙问这么一句。
“那你说,有没有风的存在?”
“阿叔,你认为玥儿很傻吗?我拒绝回答傻子的问题。”
珂玥让自己的回答逗笑了,笑得是前仰后合。
明宇原本肃穆的神情,硬是让珂玥弄成满目笑意,憋住笑继续追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存在呢?”
“嗯,树梢的晃动,风吹过脸颊感觉,都能感知了风的存在。”
明宇顿了一下说道:“你有答案了,大千世界中一些未知灵异的事物,你虽无法看见摸到它,却能莫名感知到它,因为它确实存在着。”
珂玥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时间呢?”
珂玥不由得暗自思量,时间不也是看不见摸不着吗?那时间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流逝的记忆呢?
她下意识地顺着时间的这条线,想起关于世界的时间轴心——“沙姆巴拉洞穴”的传说。
据传,它是创世尊神创造万物万象的源泉力量。三维世界的“时间晶体”就隐在洞内万象之中。
洞中有一种无形的“弗力尔”的超自然力量。它将洞中的一切有形物质幻化成意识世界投射的镜像世界。
“镜像世界?”珂玥努着红唇喃喃自语。
她疾行几步追上前面的明宇,“阿叔……阿叔请慢步,玥儿讨教一事?”
明宇放慢脚步,疑惑地看着珂玥。
“为什么传说在‘弗力尔’面前,人的内心意识是什么,投射的镜像世界就是什么。就是你眼睛看到的物质世界。而你的内心意识就是镜像的投影源。”
“鬼丫头,你把我问倒了,我只有一个思路,而不是答案,真正的答案需要你将来自己求证。”
明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弗力尔的超自然能量,或许来自高维空间。因为每个进入‘沙姆巴拉洞穴’的凡人,见到的物质世界的景像是不同的。”
珂玥一边听,一边产生了个奇妙的想法:“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到了那里,想着妈妈的样子,妈妈会不会出现呢?”
她偷偷瞄了一眼明宇,为自己的想法不由得笑出声来。
少年珂玥脚下虽是行疾如飞,但意识仍旧沉浸在那个神秘的传说之中——
世间凡人能够进入“沙姆巴拉洞穴”,一定是具有极高的慧根及造化;怀邪恶之心的人,本心若是起了妄念,将遭受神形俱焚的惩罚。
如果有缘份获得洞中神秘的“弗力尔”能量,便能随自我意识穿越时空,切换宇宙平行空间自我角色。
也就是,人世凡间所向往追求的“羽化成仙”。
“轰隆!”一声晴空惊雷,将珂玥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现实。
她抬头向天空望去…….天象是骤然异变,天空中乌云翻滚,一条巨龙在云中时隐时现。顷刻间,便是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天地间一片混沌……
明宇二人急忙停住脚步,疾步奔到山崖壁下,仰首静观天象。
“阿叔,天象如此异变,世间会不会有大事降临?”
“天意难测,但绝无恶意。我妄猜是有世间灵兽渡劫;或是三界空间时间节点重合,警告违反宇宙法则,想利用‘时空裂缝’穿越时空的人。”
立夏。
约五尺之宽,泥巴和小碎石混合的路上,阿叔明宇和珂玥会偶尔遇到三、五个结伴徒步去佛教圣地古格王朝的虔诚信徒,手中不停地摇转着嘛呢“转经筒”。
明宇不经意间察觉到,在他们的身后,不紧不慢地尾随着一个全身黑衣装束佩刀的汉子。
此人的神态既不像是朝拜者,也不似商贩。从他走路的脚力判断,应是一个习武之人。
突然,一只盘旋在珂玥头顶的秃鹫,引起明宇的心理不安与猜疑。
他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暗中凝神聚气,目光如电直射秃鹫,秃鹫的身形微颤一下,呼啸而去……再回头,那神秘黑衣人也不见了踪迹。
未来凶吉莫测的路途中,珂玥的安危让明宇放心不下。
珂玥前世今生的慧根和觉悟,只有出现“六星连珠”百年一遇的天象才能开启。
唯一能够帮助珂玥打开“时间之刃”封印密码咒语的神秘人——觉醒者。却好似空气一样的存在,他无处不在,可就是看不见摸不着。
……
连续好几个夜晚,半梦半醒的珂玥都试图将梦中残存的记忆意识片段,一串串连接起来,链接成一个完整的信息。
但是,每一次的片段联接,都会无故“闪断”并伴随着头疼欲裂,大脑意识一片模糊空白。
珂玥还是记住了一个关于时间的清晰片段——“时间晶体”。
外面世界的喧闹繁华与修功闭谷的冰封雪山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路珂玥总有些激情般的好奇。
叔侄二人在途经一个小镇集市时,明宇用雪山冰峰采的药材为珂玥置换了一身本地男孩的装束。
店铺的掌柜,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见到珂玥那俊俏可人的模样,也是心生爱怜。
“客官,赶路要照顾好孩子周全,最近世道不太平,附近的村寨总有无故失踪的孩子。”掌柜颇显神秘附在明宇耳边说道。
明宇闻言,心中也是一紧,急忙抱拳施礼,开口言道:“请掌柜的明示。”
“唉!”
掌柜叹息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具体的情况呢?我也不摸底,我妹妹的小孩失踪了多日,现在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简直是造孽啊!”
掌柜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人说和江南的一支神秘‘马帮’有关。他们是人贩子,坏的很!”
爱美是少女的天性,珂玥迫不及待地试穿着新衣服。高兴的又蹦又跳,尤其是新的马靴,让她更是爱不释手。
望着小珂玥为一身新衣服开心愉悦的模样。明宇心中一软,鼻子有些发酸。
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天空中漂浮的云彩透着红色,天空好似燃起了焰火。
珂玥的新靴子不是很合脚,长时间的疾步前行,使她走路有点跛。
“靴子是不是不合脚?”明宇关切地问道。
“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珂玥歪着头嘻笑着,一幅鞋多大,我脚就多大的模样。
“好吧,寻个僻静之处休息吧。”
明宇耸了一下肩,无奈地笑笑,接着问了一句。
“我举双手……赞……同!”珂玥故意拉着长音,调皮地开心笑道。
明宇与珂玥前后相随,走进了邻近的一个村寨。
西域牧民住的“塔楼”,都以石头堆砌而成,整体是个长方体的形状,是灰色和暗红色的搭配。楼的四周插着经幡,在风中呼呼作响,安营休息有些不合适。
天色已沉暗下来,村寨中亮起了酥油灯,袅袅炊烟弥漫村头寨尾。
叔姪二人在寨子的后面找到一个“玛尼堆”——是以石块和石板垒成的祭坛,西域吐蕃语称为“朵帮”。
珂玥看到“玛尼堆”的四周很干净,环境也好。“阿叔,今夜就在此安营休息吧。”
……
空气中泛起了潮气,不远处传出孱孱的流水声,珂玥辨别方位,估计是切马容冬江的支流河。
她抬头看看星空,先是找到北斗七星斗口的天权和天枢两颗星,目光顺着两颗星的连线,朝斗口方向找到了北极星,然后按着连线方向,搭好简易的帐篷,然后,从后肩取下卷成筒状的羊毛毡铺好顺势躺下。
群星璀璨的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夜幕向北方疾驰……好似一柄闪着神秘白光的乾坤利剑,守护星夜的安宁。
灵力还弱的珂玥,确实有些累了。食梦貘阿锋慵懒地卧在她身边,耳朵却警觉地竖立着。
四周很是寂静,静得连一丝风的声音都听不到……珂玥似睡非睡的眯着眼,她突然感觉到不远处一棵树的树枝震颤着,发出轻微的异响。
“有人!”珂玥默念道,刚刚转过身,食梦貘阿锋已如离箭一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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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众妙之门现谜雾
珂玥翻转身形,一式“雀跃青枝”飞身跃起,莲步生风,似浮扁掠影猛追出去,一探究竟……险些与匆忙赶来的明宇撞个满怀。
原来,正在河边给水囊注水的明宇也察觉到树枝异响。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食梦貘阿锋为什么没发出警示信号?
情急之中,身形倏动一式“疾步踏清秋”,犹如离弦之箭,飞身赶到。
……
须臾之间,食梦貘阿锋胸前挂着一条黑白相间的绳结,神闲气定,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珂玥急忙跑过去,仔仔细细将阿锋察看一番,未见任何伤痕,这才直起腰,长吁一口气,佯嗔说道:“以后不许你乱跑,世间险恶,不似雪山冰峰安然。”
珂玥说着话,一伸手取下绳结,仔细地端详起来……绳子上满是用特殊的手法系出的毫无规则小结。
看着如此熟悉又陌生的结绳特性,珂玥似曾在梦境之中见过,但就是难解其意。于是将结绳递给了身旁阿叔明宇。
明宇接过结绳,看到不同绳结复杂的构成特性,便猜测这是上古文明时期的“结绳记事”。
“结绳记事”的功能之一,就是利用不同的绳结密码,隐喻地定向传达某种特定信息——
第四太阳纪文明的亚特兰蒂斯帝国的人是具有超凡能力的神族。
未知的原因,亚特兰蒂帝国突然遭遇毁灭的浩劫……其幸存者在西域雪山登陆繁衍生根,并沿袭了结绳记事文化。
明宇将结绳不停地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端详。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堆乱糟糟杂乱无章的绳结,看不出丝毫的头绪。
他微微蹙着眉头,低头思索片刻,伸手将结绳递给了珂玥向树林里走去。
……
明宇边走边用匕首削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回到了宿营地。
“丫头,把结绳拿过来搭一手。”明宇兴冲冲地喊道。
珂玥急忙走过去,帮着明宇将结绳的一头固定在圆木棒上,明宇随后将绳子一圈一圈整齐地缠在木棒上。
珂玥好奇地望着这一切,她暗自猜测,明宇叔叔很可能找到了解开结绳之谜的办法。
明宇缠好绳尾,心中暗思,“成败在此一举”,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圆木棒横在手里……奇迹出现了,一幅高低大小不同绳结,组合排列出的立体山川地貌图,印入珂玥的眼帘。
“是沙姆巴拉洞穴地图吗?阿叔。”心直口快的珂玥嚷嚷着说道。
明宇看了看珂玥,没有言语。而是快速地将图案刻印脑海中。
随后,他是眉头紧蹙,心中不由暗自思量:“造物主尊神,创造世界轴心——远古神器时间之刃的秘密,就在沙姆巴拉洞穴中。难道魔界八大护法突破了时间封印的第一道时空,他们来了?”
一夜相安无事,珂玥在清晨的淅沥沥小雨声中惊醒。
珂玥从帐蓬中伸出头,望了一下天空,阴沉的天空中漏出鱼肚白。
“嗯,不错。很快就会是一个艳阳天。”珂玥心中默念道。
雨霁。
珂玥环顾周围环境,高兴地一跃而起。帐篷身旁的小树,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经过小雨的洗涤,焕然一新,勃勃生机。
远处的冰川有着冰清玉洁般的朦胧,冰川脚下的湖泊泛起涟漪,在阳光下,闪动着波光……简直就是一幅天上人间的仙境山水画。
“阿叔,快看,好美啊!”
珂玥朝着收拾行囊的明宇兴奋的喊道,小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
明宇回过头笑笑,开口说道:“美由心生,景色美,我们的小丫头也很美。”
珂玥嗔怒地扫了阿叔一眼,心花怒放般地笑了……
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不对,时刻形影相随的食梦貘阿锋却不见了踪影。
“阿锋……阿锋!”
珂玥环视着四周不停地喊着,焦急地找寻了几圈……可是阿锋就犹如雄鹰划过的天空,没有一丝痕迹。
珂玥根本没注意到离她不远处的一束鲜红欲滴的花朵,红得非常鲜,像一朵血花……
明宇看着珂玥一幅沮丧、无精打采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
他知道食梦貘阿锋的失踪,对珂玥意味着什么。她的心里一定非常非常难受,食梦貘阿锋的安危,会让她寝食难安。
明宇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珂玥,他愿意选择沉默。“珂玥的成长中一定会经历磨难,以启迪慧根,才能提高修灵境界。”
修灵境界的消失与恢复,是人在平行宇宙空间轮回转换中因果的循环,此消彼长,万物皆为如此,是创世尊神的宇宙平衡法则。
“阿叔,是我和阿锋今生缘已尽,所以他不辞而别吗?”
珂玥忧郁又沙哑的声音,让明宇搓着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许是情急所迫呢。”过了许久,明宇自言自语说道。
这是一条驮运茶叶和山货的“茶马古道”。路上的行人却是不多。
几个结伴卖酒小商贩推着独轮木车,是碎步慢行的状态。
还有几个“磕长头”的虔诚信徒。千里不遥,虔诚之至。
身体是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记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
珂玥静静注视着匍匐前行中的信徒,心中升起无限的敬畏。
明宇和珂玥只好放慢脚程,避免引起路人的关注。
迎面匆匆赶过来一队规模中等的“马帮”。约二十余人,青一色小衣襟灯笼裤的汉装,年青力壮,脚步敏捷,神色却绷得紧紧的。
驮重货物的是体硕毛长,抗寒耐久的牦牛,人送“高原之舟”之称的美誉。
马帮的首领——“锅头”。是个骑着马,约四十岁左右的精干男人。气神坦然,蓄着山羊胡子,一双狡黠的小眼睛。江湖中人一眼就知道是刀刃上舔血的营生。
“马帮”人马速度比较快,与珂玥是擦肩而过。
珂玥靠近明宇轻声言道:“阿叔,这两天我总是觉得有双力道深厚的眼神,在背后盯着我们。”
明宇眼神示意珂玥依旧前行,珂玥心领神会,低头继续赶路。
明宇却停下脚步,半蹲着身体,佯装整理左腿上的绑带。
明宇魂意倏动,电闪雷鸣般的瞬间,一个“地龙擒雁”翻身跃起五尺多,双目如电直刺身后。
身后一位穿着华丽服装,敷粉施朱,熏衣修面的青年男子正注视着明宇二人。
双目瞬时相对,男人修长眼睛里的眸子闭合闪动一下,似同人族社会中蜥蜴的眼睛。
“异形蜥族人?”明宇心中是暗暗吃惊。
异形蜥族人来自“地心世界”中不同维度的暗物质世界,与魔界是异空间安全战略联盟。
“阿锋的失踪会不会与他有关?”
青年男子同样也是一惊,身形一晃,疾行如飞向山坡密林奔去。
明宇来不及招呼珂玥,便凝神提气,一式“破空穿林”猛扑过去……神秘男子身形却如幻影飞逝,瞬间消失在幽暗的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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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寒夜孤影血泪哀
芒种。
叔姪二人行到一个叫康什的古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交通枢纽,也是“茶马古道”的重要驿站。
小镇是多个民族在此杂居生息。茶楼、酒肆的建筑,融合了各民族的建筑风格,飞檐高翘,镂空花枋,古香古色,更是以彩绘装饰,精美绝伦。
明宇的目光停留在街道的人流中的几个黑衣身佩腰刀男子的身上,心中不由一震,“这些人的装束和那日尾随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黑衣人是匆匆脚步,凝重的表情中透着许许的神秘气息。
明宇收回目光,心里暗自疑惑,“这伙黑衣人不似一般的江湖帮派中人,恐是难缠的角色。”
……
珂玥虽说年少,经过出山后的磨砺,小孩子的自我意识在逐渐复苏。对芸芸众生及花花绿绿的世界,除了新鲜好奇,也喜欢闹中取静的思考。
繁华热闹的街道旁的一处空地,传来阵阵喝彩的掌声,拽住了珂玥的脚步。
她好奇地挤进衣服鲜艳的围观人群,才看清是场魔术表演:一位身着异域服装的白胡子老人在吹着笛子,他面前箩筐里绳子,随着笛声慢慢变得坚硬,笔直地升向天空,一个男孩也顺着绳索向上爬,最后绳索与男孩一起消失在云雾里……围观的群众已是瞠目结舌。
“好一个通天法术。”明宇也不由暗自赞道。
随着笛声的骤停,恐怖惊怵一幕出现了,男孩的一只胳膊及一条腿从空中相继落了下来。
“轰”的一声,观看魔术的人跑了一半,胆大的看客,也是在瑟瑟发抖,但其中夹杂三个不同位置的黑衣看客,却是异常冷静……
绳索和男孩也随之落入箩筐中,老人将男孩肢体放进箩筐,奇迹再现,男孩从箩筐里站了起来,安然无恙。静默了片刻,现场一片雷鸣般欢呼声。
“这个法术好似隐藏着恶魔与幽灵……”珂玥低声对阿叔明宇说道。
刚刚离开魔术现场,挤在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珂玥手臂猛地被人拽住很有力道。
珂玥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开口说道:“虎儿,快和妈妈回家,妈妈找你好辛苦!”女人声音轻柔,却是无比焦急,说完竟是梨花带雨般的抽泣起来。
女人二十岁的样子,桃李年华,面容清秀,半掩在黑色的飘飘长发之中,楚楚怜人,只是眼神游离涣散。
苗条的身材罩着一袭白色素裙,左衣襟刺绣着蓝色的花鸟图案,一根约三寸宽的白色束腰带打着一朵蝴蝶结。
明宇仔细察看来人,心中不由大惊。此女的精、气、神不但混沌,而且分散离体,一定是遭遇沉重打击,彻心悲痛所至。
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珂玥心底却腾起一股热浪,她太想妈妈了,一时竟呆愣在原地同情地望着女人,眼睛里是泪光闪闪。
叔姪二人拽着女人来到镇南的一处僻静地方,旁边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寺院。寺院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繁枝茂叶。
明宇手搭女人“天池”穴,凝神入静,用定力神功稳住了女人的游离神魂。
在女人逻辑混乱的描述中,明宇费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大概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前两年,小镇遭旱。可谓祸不单行,疫病又起,全镇的人们是人心惶恐。
某日,镇上来了五、六个皂衣青裤装扮的人,声称是“赎世法门教”的信徒,能为大家祈雨,治疗疫病,只是需每年的惊蛰午时前,镇上的人们交给他们一双童男童女来祭献大神。
女人相依为命的儿子小虎,被这些人选中祭献大神的童男,被“赎世法门教”的黑衣武士强掳而去。
“是街道看到的腰佩长刀的黑衣武士吗?”明宇插了一句问道。
女人神情忿恨地点点头。
珂玥也是男童装扮,身高与相貌与小虎几分相似,所以才闹出如此乌龙笑话。
明宇见女人讲话是语无伦次,逻辑混沌。便从包袱中拿出一粒“定魂丸”,用佩刀切成两半,让其服下半粒。
刚刚服下药,女人看着阿叔明宇惊道:“你如何在此?”
“你认识我?”阿叔明宇紧紧追问着。女人愣了片刻,低头有些腼腆的样子,对阿叔明宇的问话,不语不答。
其实,在刚刚看到女人的那一刻,明宇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仿佛多年的朋友一样的似曾相识,“难道是灵魂认出了对方?”
珂玥问出了女人的名字:瑾梅。
明宇三人行至镇南的“云上人间”客栈,正在寻思着安顿瑾梅休息一下。
瑾梅吃过“定魂丸”后,安静了许多,疯颠的状态也逐步恢复正常,就是无语,她受损的精、气、神都在慢慢恢复中。
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年龄与珂玥相仿的西域牧民小姑娘一把拉住瑾梅的手,“你怎么乱跑呀,我寻遍了半个镇子,急死人了!”
瑾梅抬手指着明宇,怯怯说道“是,是他们……”
瑾梅的话没讲完,姑娘转头盯着明宇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街道上正在行走的五、六个牧人,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过头,表情严肃地张望着。
珂玥急忙走上前,将手帕递给她,“来,你先擦擦汗,听我解释。”
女孩伸手接过手帕,珂玥简要地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
珂玥一行三人随着小姑娘走出小镇,来到湛蓝晴空的草原。
放眼远望,大地是一片芳草连天,盛开的野花明媚艳丽。青山绿水的旷野,零星撒落着点点白色帐篷,升起了缕缕炊烟。
小姑娘叫格桑拉姆,很美的一个女孩。
珂玥对她的名字,很是称奇:格桑含缘分的意思,而拉姆是神女、仙女的意思,好似冥冥天意安排。
她戴在胸前的玉佩,也能感知到格桑拉姆善良的气场能量。
在格桑拉姆半生不熟的汉语中,明宇大概了解道:瑾梅曾是中亚平原国的小公主,遭遇叔父篡位政变,为躲避政变者追杀,流落此地。小虎是瑾梅领养的弃儿。
格桑拉姆家的帐篷比较宽大,是用牦牛毛织成的粗毛毯制成,中间高,四周低,地上铺着羊皮、牛皮垫。锅台在帐篷的中央,此时的帐篷中飘溢着牛肉的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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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侠肝义胆显英豪
明宇站起来躬身弯腰,双手过头接过格桑拉姆敬的青稞酒,放在胸前,按照牧人的习俗,用右手无名指蘸着酒弹向天空,连续三次——敬天、敬地、敬先祖。随后是端杯仰头一饮而尽
珂玥美美地吃了顿牛肉的珍馐美味,肉嫩且爽口,嚼在嘴里是口齿留香。
瑾梅却是吃得很少,呆呆坐在饭桌前,眼神空洞涣散……
格桑拉姆吃着饭,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餐桌上。瑾梅神色暗淡地移过去,无声地轻抚着她的头发。
“发生了什么事情?”明宇和珂玥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她的小妹拉珍被定为祭献大神的女童,阿爸、阿妈不同意,也被村寨头人抓进了土牢。哥哥为救小妹,追踪到玄玉峰雪山口,便也不知所踪……”瑾梅泪眼婆娑缓缓答道。
珂玥闻罢,已是杏眼怒睁,怒由胆边生。呼地从羊皮垫站起来。小拳紧握,咬着牙斩钉截铁的问道:梅姐,这些人在什么地方?我找他们论理。”
骨子里的刚烈血性、侠肝义胆,与性别年龄无关。
明宇也匆匆忙忙站起来,急急言道:“玥儿不可莽撞行事,我们要弄清事情原委,我怀疑这伙人是魔界使者的手下人马,此事应有万全之策。”
瑾梅和格桑拉姆也是一头雾水,怔怔地望着叔姪二人,怎么也猜不出她们是何来头?敢与叱咤西域草原的“赎世法门教”黑衣武士对抗。
格桑拉姆缓过神,说道:“这些人非常的神秘,行踪飘忽不定,不过两天后是我们传统历法的四月十五,‘转山会’节日,九龙喷圣水为佛祖沐浴,同时敬山神,这样大集会,这些人一定会来。”
“好,就这样定了,到时见机行事。”还没等珂玥表态,明宇便抢着说道。
……
“转山会”的场面真的非常热闹,牧人们穿着华丽的民族服装,熙熙攘攘,处处欢歌笑语。烤羊肉的香气弥漫在会场周围。
珂玥在善男信女的虔诚祈祷的氛围中,心灵震慑得难以自控……普世人们的求道寻经,就是为了寻找回来自己丢失的世界,追寻内心的平静与永恒。
天色渐晚,气温有几许寒冷,一行四人仍没发现“赎世法门教”黑衣人的踪影,珂玥不由心里暗自焦急。
身着艳丽彩装服饰的漂亮姑娘们,翩翩跳起“锅庄”舞,篝火晚会拉开了序幕。
“好像在那里?”
瑾梅声音紧张地轻声说道。三个人顺着她眼神示意的方向,透过人群的罅隙,隐约可以看到五、六百米处,有五个精壮的黑衣汉子围住一个小男孩比划着什么?
珂玥心中一喜,随即不声不响,率先悄悄地贴了过去。
……
珂玥等一行众人,悄无声息的追踪到玄玉峰雪山口停下了脚步。
行在前面的五个黑衣汉子脚程并不快,小孩似乎昏睡过去,爬在领头人的背上,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明宇在前,珂玥在左后,瑾梅和和格桑拉姆在右后,呈品字型小心翼翼地走进山口里的干涸小河道。
突然,一堵奇寒无比,冰寒雾气组成的透明墙,挡在众人面前。雾墙的对面站着一位身背魔界大护法令旗的黑衣女子,脸上罩着黑薄纱,难以看清其面容,但气势却是杀气如虹。
阿叔明宇心里一怔,他的预感真的变现实。此女就是三界内声名显赫的魔界大护法——姽媚。
玥珂猛然感觉身体一阵冰冷,寒气直逼骨髓。她急忙然聚神发功抵御冰寒之气。心中暗道:此人是狠辣角色,竟以邪魅法术形成这“结界”的屏障,用寒邪之毒吸食人的灵气魂魄。
“快!快退回山口!”
珂玥摆着手,向瑾梅和格桑拉姆喊道。
话音未落,珂玥的胸前玉佩铮铮作响,同时发出幽幽碧绿之光。
珂玥猛然感觉到,玉佩将她身体的寒冷之气全部吸纳转化一股股的热量贯入丹田。她急忙聚神运气,突感体内灵力陡然聚增,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玉佩有我不知的神秘能量?”
此时,明宇是神聚指尖,化指为剑,飞身直刺雾墙……指剑刺到墙,却是软弱的感觉,雾墙可随形化势,软弱中藏着柔韧根本刺不破。
“明宇,退去吧!你我虽势不两立,但尚有一段天定情缘,你好自为之吧,回去多劝你家少主,与我合作一统天下。”姽媚开口说道。
明宇缓缓转过身,看到男孩扮装的珂玥,才明白姽媚何出此言。
此时,珂玥瘦弱的身体紧紧抱着瑾梅和格桑拉姆瘫软的身体,焦急万分。明宇心想:她们俩一定中了姽媚的寒邪之毒。
“简直是一派胡言,尔等欲盗时间之刃宝器,倒转乾坤,涂炭生灵,我堂堂五尺男儿,岂能容你胡作非为。”阿叔明宇厉声回道。
珂玥摘下胸前玉佩,将其放入两人紧握之手,以保瑾梅两人性命无忧。
她随后转过身,微闭双目,意念化神,聚神天目……一道耀眼的光剑,裹挟飓风,电闪雷鸣般刺向冰雾墙,冰雾墙瞬间崩塌,消失得无影无踪。
姽媚惊得疾速倒退数丈,不由失声叫道“好一个少年珂玥。”
明宇见状,擒贼先擒王,一式“疾步踏清秋”身影飞逝,以“鹰拿雁雀”之势,直奔姽媚而去……
不料,姽媚冷笑一声,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中,“令”字旗在风中是猎猎作响。
夜空中,传来姽媚柔美婉转的声音:“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怎是一个‘伤’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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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西域武功绝学,“千里传音”之神功。
第六章 修道禅悟的火狐
珂玥与阿叔明宇借助微弱月光寻迹追踪,继续追赶带走小孩的黑衣人。
追了约摸二刻的功夫,珂玥便看到山的拐弯处有隐隐绰绰的人影。
叔姪二人双目相视,一式“破空穿林”,身形如超尘逐电,悄无声息猛扑过去,挡在黑衣人的前面。
五位黑衣汉子停下脚步,互相环视一下,面无表情,也不言语,快速拔刀将两人围在中央,挥刀便进,刀刀是绝杀索命,毫不手软……
明宇二人魂意倏动,化指为剑,剑气犹如利剑钢刀无处不在……电光石火之间,四人倒地毙命,连哀号的机会都没有。
黑衣领头人的手脚是断筋伤骨,当啷一声,刀掉在地上,残断的双臂拼命向前挥舞,控制着向后倒下的身体。好像在保护背在身后的男孩。
明宇疾步上前,用手护住男孩头部,男孩子还在昏昏沉睡。
明宇意欲留黑衣头人活命,也好详细审问一番,谁知,黑衣头人见阿叔明宇护住男孩,便停止挣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随后自己竟断舌身亡。也算是一条汉子,至死没有哼哼一声。
久留此地,恐生是非。
明宇抱起男孩,示意珂玥快撤,随即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在回奔的的路上,明宇总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在解开绑绳,抱起男孩子的瞬间,他感觉那黑衣头人是个女人。
明宇不知,黑衣头人并非“赎世法门教”门下的黑衣武士,而是魔界玄玉峰雪山“星云洞”内侍大管家,精英力量“冷血武士”的实际掌控人苏寒婷的亲妹妹。
……
夜色下,那长年积雪耸入云霄的山峰,随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似隐似现,蜿蜒起伏的山脉,覆盖着皑皑白雪,在月光的辉映下,透着幽静与神秘。
明宇背着男孩在前,珂玥断后,瑾梅与格桑拉姆相互照顾一路安全地回到草原上,草上的露水将一行人的靴子全部打得透湿,脚步有些沉重。疲惫不堪来到格桑拉姆家的帐篷。
天际已渐渐露白,天边聚集的云彩像是浸过血,散着淡淡的红色。
格桑拉姆将牧羊草场的牧羊犬雪藏獒,拴在帐篷外警戒,随后策马疾弛,去探问男孩子的家人情况。
看着雪藏獒与格桑拉姆的亲密样子,珂玥鼻子一酸,想起自己玩伴食梦貘。“阿锋,你在哪里……”珂玥心中戚戚,暗自伤感。
男孩还在甜甜的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脸色红扑扑惹人爱怜。明宇断定那伙人一定是给孩子喂了某种药物,思索着如何配制解药。
瑾梅烧了热水,小心谨慎地为男孩擦试着额头,珂玥则蹲在火旁,烘烤自己心爱的靴子。
瑾梅握着孩子的双手,慈爱地端详着小脸。充满了怜爱。
“咦!”
瑾梅声调高出八度,透出疑惑的信息。手定格在半空中,眼睛却看着阿叔明宇,仿佛他的脸上写着答案。这是一个女孩下意识的依赖。
明宇和珂玥凑过去才发现小男孩右腕处有个好似刺青的胎记,“奇怪了,虎儿也是同样的位置一样的胎记。”瑾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他俩听。
两人抬起男孩的右臂,心里不由同时“咯噔”一下,因为,在印记中明显可见“三环星阵”图案。
两人之所以紧张,因为“三环星阵”是魔界八大雌雄护法的标志。
上古亚特兰蒂斯文明时期,灵界与魔界均在三维时空修灵提升意识维度,魔界以“欲望无罪,权力至高无上”为由,联手黑暗世界的蜥族人,挑起战争,双方生死决战,
魔界大败,八大护法魂魄被永久封印,明宇和珂玥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的标志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肉体凡胎的孩子身上呢?
看着两人的神态样子,瑾梅更加的疑惑了,她偷偷瞟了一眼明宇,心中腾起一种异样感觉,很信任他,和他在一起满满的安全感。
下午未时,格桑拉姆回到帐篷,带回的消息却是非常糟糕——小孩的父母死亡,弟弟失踪。
草原上传言是疫病而亡,牧民都远离他们家不敢靠近。具体的情况不明。
几人商量一下分工,瑾梅到集市药铺,抓味“冰魄雪莲”草药,用来配制男孩的昏迷解药;阿叔明宇和珂玥前去男孩父母家里,探明实情;格桑拉姆留下照顾孩子。其它的事情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叔姪两人在经过村寨的一处空地,偶遇二名道士给人们完免费发放丹丸,用以治疗疫病。
长者一身青灰色道袍,头顶挽一个道髻,鹤发童颜,手持丹丸布袋;年青的的道人,身背一口宝剑,龙行虎步,目光炯炯。
年轻的道士忙着煎汤熬药,旁边躺着七、八个疫病人等着喝药,明宇与珂玥不由心中暗生敬佩,当地的百姓如果有了疫病,家里的人都会躲避,任得病的人自生自灭。
长者道长见到珂玥,深遂的眼睛略带着凝重,意味深长地看着珂玥。
珂玥感觉到了那慈祥的眼神,抬眼迎着长者的目光相视一笑……道长望着珂玥走远的背影,手捋白胡子笑容满面。
……
“阿叔,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们,以解百姓疫病之苦。”珂玥轻语说道。
明宇苦笑着摸摸怀中的小药袋,心中暗想:这里少许的药,简直是杯水车薪。但他还是不忍心伤害珂玥,冲她点点头。珂玥紧锁的小眉头展开了许多。
珂玥二人行至寨尾见到几根木杆上贴着降魔护道的符咒,路口地上是白石灰掺着食盐描绘的各种奇异图案,一股神秘肃穆的氛围。
“阿叔,这应该是祛除疫病的行道施法吧?”珂玥的口气中含着敬畏。
“对,三维的世界中,符咒是道法中沟通上天神灵的媒介,更是驱妖除邪的法宝……”
两人说着话,沿着牧羊的小路走进了草原。
绿色如茵的草原点缀着千姿百态的野花,在风中摇曳起舞……真美啊!冰川雪景环境成长的珂玥,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草原。
猛然间,在草原深处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野火,向他们袭来。惊起的野兔子,机警地一蹦一跳电掣般消失在草原深处。
珂玥惊讶地揉揉眼睛,才看清是一只红色的火狐。
火狐停在距他们丈许的地方,柔媚的双眼,眼波似水望着他们。
“玥儿,帮帮我!”火狐迎风站着,嘴纹丝未动,她用的竟然是上古神族修炼术士的“仙禅密语”传音。
“你……你是谁?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珂玥惊得倒退一步,诧异地问道。
“那一世,姐姐是我仰慕倾心的情人,怎奈造化弄人,‘山有木兮木有枝’,怎会不识你?”
珂玥闻言,惊愕的不知所措。火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难道你对异界大陆的奇缘未存一丝的记忆?那是你曾生活的地方,也是你我姐妹结缘的佳境,我跨界转世修仙,只为有一天能够追随你。”
“对不起,我完全听不懂?”
珂玥回着话,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阿叔明宇。
火孤失望地摇摇头,“罢了,这不怪你,姐姐仍是玉骨冰姿,纯真善目,还是我那个仰慕之人,待我修练成仙,再续你我姐妹世缘”
珂玥默然驻立心中暗念,“这是一只修道禅悟的狐仙,还是为情求缘的痴情灵兽。”
“听话音,她前世应是异界大陆修行尚浅的幼孤,你曾是她的救命恩人。”明宇突然转过头对珂玥轻声说道。
火孤用“仙禅密语”讲了她修仙奇缘的故事——
原来,村寨先祖曾在冰山雪崩时救过火狐妈妈的生命。
狐妈在得道升仙飞天之际,让火狐起誓,今后将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保护村寨百姓的安全。并将此誓世代永传。
那年火孤年幼,眼里含着泪,笑着答应了妈妈……
“草原疫病的肆虐,实是‘赎世法门教’暗中所为,以我的修为道行,就是拼到神形俱焚,也难对抗。唯一能够完成妈妈嘱托的,就是献出修炼千年的内丹。”
火狐言毕,从口中吐出一颗晶莹透明的内丹珠。她泪流满面亲吻着内丹珠,依依不舍放在草地上。
“轮回因果,我必须要报恩渡劫,用爱修仙,内丹珠送给姐姐留个念想,明日午时给病人泡水饮之,便可祛病!”
火狐转身,已是步履蹒跚,慢慢远去……
内丹珠是修道禅悟的精灵,吸纳天地灵气,吸收日月精华,凝聚成形,如同生命。
珂玥冲着火狐踽踽独行的背影,哽咽着喊了一句:小妹!保重!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第七章 孤身纵马入魔窟
在男孩家的帐篷前,明宇先是谨慎地沿着帐篷转了一圈。
看家护院的老狗,还忠实地守在帐篷门口,看样子几天没有进食了,一幅病怏怏的神态,见到明宇晃晃悠悠站起来,震慑般地吠叫了几声。
明宇摸出牛肉干扔给它,骨瘦如柴的老狗眼神一亮,走上前嗅了嗅,却是一口未动。
双方僵持了约有一刻钟,狗的眼神骤然暗淡下来,猛地轰然倒下……为主拚尽最后的一丝力气。
珂玥二人挑帘前后走进帐篷,明宇快速环视了一下帐篷内的情况,屋里物品整洁有序,毫无搏斗拼杀的痕迹。
明宇向前走了几步,一丝漂浮在空气中“迷魂散”的味道,让他眉头微皱,心生疑惑,“家中的死者绝非亡于疫病,而是另有隐情。”
男主人仰面倒在帐篷的门口处,身体蜷曲着,面色苍白且浮肿。神情非常痛苦,看情形临终前曾受到暴力重击。
“身体强壮而且孔武有力的男主人,应该是在毫无戒备情况下遭到致命一击。”明宇心中暗自猜测着。
女主人却是躺在帐篷里面的睡榻上就像熟睡着了一样。
“阿叔,女主人是吸入大量迷魂散,至魂魄无主,游离肉体而亡。”
珂玥仔细端详女主人的情况后,回过头对明宇说道。
“那么袭击他的人,或许是他熟悉且相信的人。”
明宇心理想着,便动手寻找着男主人的致命伤在哪里?直到解开他的上衣,在其左胸处才模模糊糊看到一记掌印。
“玥儿,你快过来看一下!”明宇急促地呼唤着珂玥。
珂玥急忙赶过来,伏身仔细一看,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一只形似小孩或女人的左掌印赫然出现在男主人胸前,而且是一掌毙命。
“事有蹊跷不可迟疑,赶快回去!”明宇急切地向珂玥说道。
……
等到两人赶到格桑拉姆家的帐篷外,天色已是昏暗,四周一片寂静。听不到护家雪獒的吠喊,珂玥的“心觉”顿起一丝不祥预感。
瑾梅听到外而的动静匆匆跑出帐篷,急切地喊道:“明宇,格桑拉姆和小孩子不见了,我……”
话没说完,脚下一个踉跄向前倒去……明宇身形倏动,飞身向前一跃,轻轻将瑾梅扶住,并顺手弹去其衣裙上的尘土。
莫名消失不见的还有看家护院的雪藏獒。
……
几天来接连发生的奇怪事情,看似偶然的随机巧合,却在明宇的心中产生了可怕的疑问。
点点滴滴的疑点片断,在明宇的脑海回放,就像是一盘散珠,就缺一条主线将它们串起来……
可是,主线在哪?哪个疑点是问题的关键,是那条破谜的主线。想到这里,明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付。
“阿叔……”
珂玥见阿叔明宇失神般愣在原地,半晌一动不动,有些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明宇猛然记起,瑾梅曾提到她的养子小虎右臂和失踪男孩有着同样“三环星阵”的标志,而童男童女的祭祀地点就在玄玉峰雪山主峰的中部。
他的思路忽然变得清晰起来,玄玉峰雪山上一定藏着惊人的秘密,祭献童年童女的真正意图,也许就是这谜团的谜底。
明宇急忙和珂玥、瑾梅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想法,“玥儿,你留下保护陪伴瑾梅。”
他要只身夜探玄玉峰雪山。
珂玥眼睛红红的,低下头没有言语,也算是默许了;出乎明宇意料的,瑾梅却是涨红着脸,执拗地非要跟去,说是不放心互相有个照应。
……
明宇是千咛万嘱别过珂玥和瑾梅。
天地间一片静谧,莽莽苍苍的草浪随晚风起伏,偶尔远处传来的马呜犬吠,似乎也刻意放低了音贝。矗立草原尽头的玄玉峰雪山,像是躲在黑帐篷里,不见其影。
明宇脚踏草浪,融入变化莫测的神秘夜幕……月亮渐渐钻出了云彩,夜空明亮了许多,映得玄玉峰雪山凄凉的白茫茫一片。
明宇是弓身猫步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行。猛然间,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山洞有光闪过。
明宇从怀中掏出两片草叶子揉了揉双眼,以防雪山黑夜中的雪盲症。目测好山洞位置,随即一式“雀跃青枝”悄无声息向山洞摸去。
走过一座连接两个陡坎的冰桥。明宇顺利摸到山洞目测位置,却无论如何也不见洞口,他依稀还能听到里面有人低语……
明宇郁闷极了,经过一番折腾,明宇终于找到做了伪装的石门,伪装的石门和山体浑然相成,门口依稀能辨析出脚印。
明宇尝试了多种开启石门的办法,都未能奏效。明宇一时怒火攻心,心中暗想:“不如我干脆拍打石门,引蛇出洞伺机制服。也好过这束手无策。”
他聚气凝神双掌正欲发力,忽地一阵袭来的寒风,让他打了个寒颤。明宇骄躁的情绪骤然缓和了许多,转念一想,“不妥。”这样粗暴手段简直是打草惊蛇,岂不前功尽废。
天气冷寒得刺骨,明宇藏在一处雪窝里守株待兔。雪窝呈圆形有三米深,边上有块大石块被细细的冰柱支撑着,好似冰川雪地长出的冰蘑菇。
明宇判断雪窝应该是住在山洞中的人,常年取雪化水形成的。
常年不化的积雪伴着崖畔的冰川,在月光下,显出雄浑巍峨以及冷峻圣洁的美丽。
“在这美丽的外衣下,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与罪恶。”明宇的心中不禁感概万千。
……
所谓:冤家路窄,或言若无相欠,怎能相见。
大约半夜子时末的时辰,咔哒一声,石门徐徐开启。明宇定睛细看,走出洞口的竟然是魔界使者大护法姽媚。
姽媚本是灵界仙子,在爱情的情感世界中,扮演着一厢情愿的角色,无法自拔。由爱生怨,由怨衍恨,沉溺嗔怨。不知什么原因。她竟自断三千情丝,手刃情敌……
灵界天尊震怒,急令卫尉镇大将军明宇缉拿姽媚归案。机缘巧合下,她竟奇迹般地逃出灵界。更加诡异的是,姽媚竟逃到魔界,并宣誓效忠魔界法老。
姽媚的身后相随五名约十岁左右二男三女的孩童。另有几名黑衣人伴其左右。
明宇借着月光细细察看,很是奇怪失踪的男孩并不在其中。
明宇屏住气息,施展“雀跃青枝”轻功悄悄尾随其后。
穿过一片千姿百态的冰塔林,姽媚一行人走进山腰一处冷杉为主的密林中,森林郁闭阴湿,地面石块和树木上长满苔藓。
大约行走三里左右,姽媚等众人在一处很平整的营地停下脚步。
姽媚在前,其余人在她身后分两队依次排开约五尺之距,随即盘膝闭目入定,吐纳月之阴气,以采阴真经修练魔界的“玄阴功法”。
明宇决定抓个“舌头”,仔细盘问一番。便身形伏地,一式“土龙伏壁”悄悄摸到后排最外男孩的身后,伸手掏出迷烟竹筒轻轻一吹,无味无色的“致幻丹”催眠迷烟很快让男孩进入了假寐状态,虽有一定的意识,但头脑基本一片空白。
明宇轻轻地将男孩拖入密林中,随即以意念侵入其心智,让他的脑海中幻化出姽媚的模样增加暗示性,这样他对什么事都会不加判断接受,有问必答,知无不尽……
第八章 云影波光悟玄机
明宇终于解开了谜底——
魔界八大护法在姽媚的运作下,突破时间空间的封印,相继秘密转入冥界投胎转世返回人间,再回归魔界使者姽媚麾下。
他们手臂上的印记,是帮助魔界方便寻找其转世后的标识,用以确定其身份。
八名魔界雌雄护法若是聚齐,每夜以“玄阴功法”吸雪月之寒气,以至阴补纯阳完成阴阳合一,便可在阴历七月十五圆月子时,利用“雌雄无极八卦阵”联袂施法,以寒魄镇魂之法攻破珂玥的心智与慧根,使其幻化万象讲出“时间之刃”的秘密。
了解真相的明宇,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灵界一日,人间百天。珂玥刚刚转世护宝,区区几年,魔界八大护法便相继追杀而来,且是有备而来……此事竟是如此诡异蹊。
……
“‘玄阴功法’本应雌雄八子同修同炼,修功之人为何五人,其余三人何处?”明宇模仿着姽媚的腔调继续追问着。
“回大护法,三位同门,妫离值守失踪,妫坤、妫艮二位值守还无准确讯息,尔等定当竭力完成使命。”
男孩昏昏沉沉地答道,“致幻丹”的药力虽说是在逐渐减弱,但是明宇在男孩的眼里仍是姽媚的模样。
明宇闻言,才如梦方醒恍然大悟,魔界八大护法每人值守八卦中的一个方位——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然后以八卦阵定位布阵,每个方位的置守各司其位,各尽其职。
明宇曾熟读研习阵法古籍,对雌雄无极八卦阵略知一些,此阵法无首无尾,攻一位而七位相随而敌,相配“三环星阵”,随令旗而动,诡异万变,变化莫测……
雌雄无极八卦阵法八位置守缺一不可,每个方位的值守必须缘起性空,达到元神及心念相合相通,舍身忘我,才能制敌无形中。
倘若珂玥被雌雄八卦阵围困,定是难以突围脱身。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玉石俱焚。
明宇情急之下,抱起男孩意欲强虏回去,再细思良策。
明宇抱起男孩刚走出约三丈开外,密林的上空陡然响起好似狗吠的叫声,声音凄厉急促,划破夜空的寂静。
闻声辨物,是灵界习武者的天赋,也是基本功。
“糟糕……是恶兽穷奇。”明宇心中暗自叫道。
他知道这是上古异兽四大凶兽之一的恶兽——穷奇。此恶兽食人为生,抑善扬恶。外形似虎,如牛般大小,披有刺猬般的毛皮,有力的翅膀,一个时辰可飞千里之遥。
明宇听到叫声,顺势躲入身旁悬挂的茂密的长松萝之中藏身。
心里琢磨着此事:穷奇并非魔界之兽,为何在此出现?也许是姽媚重金请来的杀手,也或他们达成某种利益共识……世事难料,然则自然吧。
密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话语声,明宇心中清楚,意外之变,暂时让其乱成一锅粥。但姽媚会很快控制局面。带走男孩已无可能,很难快速脱身。
“杀了他!”
明宇此念一闪而过,却是不忍下手。
此刻男孩清醒了许多,面无表情地瞪着明宇。
罢了!明宇一声长叹,开口说道:“你我此事也算因果结缘,望你成长中改过自省,莫要为虎作伥,不负我今日不杀之情。”
言罢,身形一晃,纵身跃起,单脚轻点树梢,一式“破空穿林”飞逝而去。
“明宇,前世之情已报,今后,你我各为其主,水火难溶,生死相见!”
姽媚声音犹如雷声之迅猛,穿云裂石。足见其功力深不可测。
……
明宇回到草原上,天刚刚发亮。由于路上盘点往事思索对策,脚程慢了一些。
早晨的草原格外清新,空气弥漫着醉人的清香。
看,绿草如茵,野花含着露珠,羞涩低头。碧蓝如洗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
踏足柔软有弹性的绿色巨毯,明宇的清爽心情自是难以名状。
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在伫立眺望。明宇的鼻子一酸,他懂得人间有个词叫:牵挂。
“阿叔……叔!”
珂玥拖着长音,高兴地撒欢蹦跳着,扑进明宇的怀里。
她的毡靴湿湿的,也不知在那里了伫立了多久。瑾梅站在原地微笑着,眼里却噙满泪花。
明宇能感受到瑾梅的开心,她哼唱着一首旋律悠长静美的草原歌曲,忙着他们的早茶——酥油茶、糌粑、牛肉。
饭后,明宇细细讲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瑾梅得知养子小虎竟然是魔界八大护法之一,惊呆了,神色肃然,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浮现眼前,犹如肝肠寸断。
片刻后,瑾梅平静地自言自语,说道:“造化弄人,各安天命。”
此后再无言语,冷峻的眼神里流出一丝落寞。
明宇也不知该如何宽慰瑾梅,只好静静望着她出神。
见瑾梅的神情渐渐地平静下来,明宇使一股脑将路上的想法托盘而出——
他和珂玥继续前往“沙姆巴拉洞穴”寻找线索,尽可能在沿途找魔界八大护法中的另外两个少年。
魔界雌雄八大护法投胎转世,是魔界使者姽媚的精心安排与策划。所以,一定在“沙姆巴拉洞穴”的必经之路或者附近。
“我们要在姽媚的前面找到另外两个少年,使其无法组成雌雄无极“八卦阵”。
讲到这里,明宇偷偷瞄了一眼瑾梅,局促地搓着手,半响才继续说:“瑾梅……留下来,等待格桑拉姆的消息,等我们……”
“不行,阿叔。”
珂玥听到这,红唇小嘴一努,打断了明宇的的话,急切地接着说:“梅姐只有跟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瑾梅的心里更是舍不得离开珂玥,今天她早早起床为珂玥梳洗装扮。并拿出自己衣服重新裁剪缝制,让珂玥恢复了女儿装。
……
阿叔走在前,珂玥和瑾梅结伴相行,走出康什小镇。三个人是充满敬畏之心一路向北,直奔草原上人间圣地——玄隐神山。
玄隐神山是前往昆仑墟的必经之路。
山的顶峰终年皑皑白雪,山中腹部却是树林郁郁葱葱,山底的湖泊悠悠烟水,清澈荡漾。
玄隐神山主峰呈金字塔形状,薄雾缭绕,深遂且神秘。有“神山之王”赞誉。
前去玄隐神山的路上,朝拜者以及苦行僧,息息不绝,仿佛一条蜿蜒起伏的巨龙,缓缓前行。
几名骑马的素色白衣佩剑武士在人群中是格外醒目。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之间的低声窃语,竟然是内功深厚的异域武林绝学“腹语”。
行在前面的是个清矍瘦高的青年男子,五官棱角分明,剑眉英挺,黝黑的左脸颊剌着一条醒目的异龙。眼神中透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的右臂盘缠着一条尺余的青蛇,口中翻滚着红焰舌信。
“昆仑空玄教护教侍卫……”人群中有人不安地惊讶喊道。
“听说空玄教竟欲万教归其,一统天下。”一位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接口说道。
“谨言慎行,祸从口出!”
讲话的是位一身白色长袍,头挽道髻,仙风道骨的老者道士。
“道士秉承的是盛世封山修行,乱世下山救世,看来这是个不太平的世道。”
瑾梅目光看着明宇和珂玥幽幽地说道。
第九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雪顿节,玄隐神山草原。
清晨,一抹火红的朝霞从东方飘出,洪亮有力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珂玥凝神伫立在青青草原上……如此震撼的场面,让她的心灵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
虔诚信徒们聚集一起焚香净化,迎请神灵。
珂玥回眸看着神情肃穆的阿叔明宇,轻声问道:“阿叔,这是消除不净和秽气的煨桑仪式吧。”
明宇凝视着前方的信徒们,敬畏地点点头,“也在净化和涤荡精灵恶欲。”
青青草原上,突然响起唢呐的乐声,喇嘛们虔诚的诵经声伴随着乐曲相辅相成,余音袅袅弥漫在辽阔的草原。
太阳慢慢升起,一缕缕金色的光芒照在草原大地。
明宇和珂玥、瑾梅随着西域牧人熙攘的热热闹闹人群走向戏曲演出场。
明宇是被拥挤的人流裹挟到台前,珂玥和瑾梅在后,距他丈余。
他回头环视时,却意外发现在康什小镇表演“通天术”法术的白胡子老头和男孩走在人群的后面,向会场的西南方向走着……
那日在康什镇珂玥就曾说,“这个法术表演似乎隐藏着恶灵。”
明宇也感觉到这爷孙二人不似普通的江湖芝人,身上充斥着怪异与神秘。
他不由心中一动。
明宇来不及招呼珂玥,拼力挤出熙熙人群,尾随两人而去。
白胡子老头与男孩不慌不忙地闲逛着,眼神却是机警巡视,好像是找什么人或物的样子。
尾随了一段时间后,明宇发现他们旁边五尺左右的三个黑衣精壮汉子,也在密切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
珂玥和瑾梅看完第一幕戏后,才发觉不见了阿叔明宇的身影,两人再也无心听戏,急匆匆在戏场周围寻找一圈,也不见明宇的踪影,不禁焦虑起来。
珂玥二人赶到骑马喝酸奶的表演赛场寻找明宇。
比赛场地的中央摆着五排盛满酸奶的碗,一排是三十碗。
五位选手有四位膀大腰圆的草原汉子,余下那位竟然是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俊美的容颜透着他眼中过尽千帆的淡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脱俗之态。
少年男孩引起了珂玥的注意,她的直觉感觉到这个男孩不简单。
喝酸奶比赛是雪顿节的重要节目,节目宗义——保护生命充分的繁殖不受到伤害。
夏季六月到七月份,动植物繁殖生长期,喇嘛们必须在寺院闭门修炼不能出山。要等到雪顿节这天才出山,信徒们将牛奶制做成酸奶,献给他们,既不杀生又孝敬了喇嘛活佛们。
娱乐表演比赛的规则就是,选手骑着盛装骏马,在马的奔跑中,喝干净一碗才能继续奔跑喝下一碗。先喝完三十碗酸奶的选手获胜。
突然,天空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惊天遏云,穿透着摄人魂魄的力量……一只雄鹰在少年男孩头顶上空盘旋了一会。随后展翅呼啸而去。
珂玥密切盯着少年的举动,少年比赛速度快却很镇定,有着成年人般的沉稳。
男孩端起最后一碗酸奶,回头看了一下后面选手。然后举起碗一饮而尽。
围观的牧民们,霎时安静下来,随后是窃窃私语的的感叹着——“自古英雄出少年”。
珂玥注意到后面的青年汉子,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草地,脚步踉跄着,牵着马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终点……热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
当生病的青年汉子喝完最后一滴酸奶,挺直腰举起碗示意,现场响起雷鸣一样的掌声欢呼声……
青年汉子输了比赛,却赢得了尊严,赢得了尊重。
人们涌入赛场献上哈达,簇拥着他和男孩,抬起来抛向空中,表达着真诚的敬意。
现场的氛围深深感染着珂玥和瑾梅,一时竟将寻找阿叔明宇的事忘记脑后了。
……
“尊贵的远方客人,美丽的姑娘,请喝下这碗纯洁如雪的酸奶。”
一位年龄约十五、六岁,身着艳丽民族服装的少女,捧着圣洁的哈达,端着酸奶站在她俩的身后。
“我是多杰的姐姐仓琼,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神灵保佑,好运让他赢得胜利。”
少女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忽闪着看着珂玥和瑾梅。
“多杰”,珂玥记住了男孩的名字,顺势向人群中的男孩望去,不想男孩的目光,也在向她们张望,俩个人对视了一下。
珂玥和瑾梅弯腰依次接过哈达及酸奶,然后将酸奶一饮而尽,一股浓浓的奶香在嘴里弥漫,全身是凉凉的惬意。
瑾梅拿出一只精巧的银簪子当作回礼,送给少女。
银器是草原部落非常贵重的礼物,它代表着纯洁、吉祥!少女很是惊讶,欢天喜地的收下屈腿拜谢。并热情邀请瑾梅和珂玥到家中做客答谢。
……
白胡子老头和男孩神神秘秘地走进一个“马帮”宿营地。
阿叔明字远处观察一下,宿营地规模较大,有十余顶大小帐篷环绕组成,营地门口有精干武士持械站岗守卫。外人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
营地的中央竖立着一根旗杆,杆顶悬挂着标志江湖地位及名号的三角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黑色旗幡上金线绣着上古凶兽——梼杌。
“马帮”宿营地里的静悄悄与外面的喧嚣形成巨大反差。
明宇走近宿营地门口注意到,每顶帐篷的门口前,都有名贵的蒙古宝马悠闲吃着草,它们有着高大的身躯,长长的颈项,柔顺的鬃毛披散着,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与雄壮。
“好一个宝马良驹。”明宇暗自赞道。
让明宇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驮马没有系其它马帮的铃铛,铃铛在马队中十分得重要,一人牵七、八匹马距离较长。只有听到悠悠的铃铛声音,互相才知人马平安,关键是铃铛声有去煞的作用。
“这支马帮不寻常。”明宇自言自语。
“宿营地里为何能如此的安静?”
明宇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他仔细看了许久,才发现所有的马蹄都绑着毛毡。所以,这样马走起来很安静。
驮运货物的“马帮”如此戒备森严且反常奇怪的行为。不由让阿叔宇明对这支神秘的马帮产生了怀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觉告诉自己,这支马帮不是魔界的人马,也是鬼祟组织。
第十章 江湖法则强食弱
珂玥和瑾梅跟随着仓琼,一路说笑着。很快就到了仓琼家的帐篷。帐篷里没有人,她的阿爸阿妈和弟弟多杰还没有回家。
珂玥一进帐篷,就感觉进了格桑拉姆的家一样。味道、环境、摆设及用具都是那么的相像熟悉。不由见景生情,牵挂起格桑拉姆的安危……
格桑拉姆失踪的那天早上,阿叔明宇、珂玥以及瑾梅相继离开帐篷后,格桑拉姆一边照顾着昏迷中的男孩,一边牵挂着父母和哥哥、妹妹的安危。想着想着不禁是热泪盈眶……
突然,一阵清脆铃铛声夹杂着马蹄声以及雪獒的吠喊,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走出帐篷看到一支陌生的“马帮”在帐篷门前经过,马帮首领“锅头”的马背上插着一面黑色三角旗幡,绣着一只上古凶兽,十分的醒目。
她长吁一口气,转身走进帐篷三、五步,就猛地感觉身后有黑影一闪,格桑拉姆重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
明宇焦急地徘徊在马帮宿营地的不远处,心里惦记着珂玥和瑾梅的情况,希冀她们能够找寻过来。
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和她俩示意一下?也方便她俩寻找。
白胡子老头和男孩进去宿营地后,神秘失踪了一般,再也不见其踪影,
明宇看到五号黑色的帐篷门口,左右站着两名佩刀的青年汉子把守着,帐篷里面是什么情况,却看不到。
晌午时分,马帮伙夫挑进去一大木桶的饭。
明宇心中暗想:“五号帐篷里,或许住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在明宇焦急的等待中,天地间变成了银灰色,草原上的晚霞慢慢消退。
霁月清风,空中隐约飘来骨笛、牛角胡的旋律,嘶哑、悠扬。
草原上炊烟袅袅,节日的欢乐暂时落下帷幕,等待篝火晚会的的狂欢。
男孩多杰带着胜利的喜悦,哼着歌曲回到家里。
男孩多杰仙界王子转世。天资聪慧,上根大器。骨骼俊秀,习武奇才。自幼钻研远古传世神书《问世奇闻》,饱读各家经典经书。
……
繁星点点挂在夜幕,马帮宿营地的帐篷传出一点点黄晕的光,外面有几盏酥油灯苗,随风跳动,忽明忽暗,显得更加的阴森神秘。
明宇在黄昏时刻,巡逻武士换人之际,趁机潜入宿营地潜伏在马厩里等待时机。
马厩距五号帐篷只有丈余,是明宇看到的最隐蔽且安全的藏身地方。
静,很静,宿营地里依然是谜一样的安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片刻的宁静。
明宇能听到马厩里驮马轻轻喷鼻息的声音。
天气越来越凉,马的鼻孔中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很快凝成雾状。
阿叔明宇推断此时应是夜里亥时,“行动!刻不容缓。”明宇心中一念,身形一晃轻轻跃出马厩。
明宇弓身猫步轻手轻脚来到五号帐篷背处,抽出腰间匕首,慢慢地将五号帐篷撕开一处小口,借着里面泛黄的灯苗,往里看去——
帐篷地毯上有序地躺着八九个人,不对,是八九个少女和女童……有三个人是反绑着手。一名女孩的侧影甚是眼熟,仔细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阵狂跳,赫然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格桑拉姆。
明宇紧忙从地上拿起一子,手腕轻抖,石子“嗖”地轻声,弹在格桑拉姆身上。
此刻,格桑拉姆正凝思假寐,想着各种逃出去的办法……
她顺着石子飞来方向望去,借着昏暗的灯光,依稀辨出了明宇模样。
惊喜中,格桑拉姆不由自主,腾地一下猛然坐了起来。
门口的武士听到声音,挑帘探头呵斥一声,又缩了回去。
正当明宇准备绕到前门解决掉守卫,先救格桑拉姆在做打算之际。
突然,一支“穿云箭”的尖锐哨声划破夜空,宿营地的门前是人声嘈杂,灯火通明。
明宇顺着声音一看,十几个骑马的蒙面黑衣汉子手持兵刃,闯入马帮的宿营地。
“尔等山贼,假手马帮之名,实则行贩卖孩童之勾当。还不束手就擒。”
蒙面黑衣人头人气势凌人,声息雄浑,功力了得。
“听此人话音,应该是官府的官差,不如借机助他一臂之力。”明宇心中不由惊喜。
但见山贼头人,却是不慌不忙,面无惧色,抱拳行礼说道:“我与‘赎世法门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清虚法上人’今夜何出此言?”
说完后,便将身后捆绑的白胡子老头和男孩推在前面。
白胡子老头的脸色惨白,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全身像筛糠似的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直直盯着蒙面黑衣头人。
小男孩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冲着山贼头人喊道:“你若伤我师公,我就取你性命!”
山贼头人闻言,不由得是哈哈大笑。接着说道:“此人虽是一把年纪,怎奈不谙江湖规矩,人情世故,狗仗人势,你且领回去,今后还要多加管教!”。
只见蒙面黑衣人头人闻言,身子微微颤动一下,没有再搭话。而是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口中崩出三个字:杀——无——赦!
刚刚嘈杂的争吵,瞬间变成力量悬殊的黑衣蒙面人单方绝对屠杀,宿营地中贼人们的哀鸿之声是此起彼伏。
蒙面头人避开搏杀混战,而是直奔帐篷前,手起剑落,帐篷瞬间撕开一个大口子。
蒙面头人伸头看了一下,便飞逝奔到相邻的帐篷,帐篷里冲出二名手持月牙弯刀的壮汉。挥刀便是要命之处。
但见蒙面头人门户大开,毫无防守,一式“泣血绝杀”的以攻为守。
二名壮汉当即暴命而亡,血流如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拼得是快,超尘逐电般的快;拼得是胆量、勇气。
蒙面头人在奔到第三个帐篷时,阿叔明宇似乎明白了,他一定是在找人。
明宇思想迅速飞转——他在找手臂有“三环星阵”标识的的男孩,魔界转世八大护法之一。
明宇心头一振,迅雷般冲进五号帐篷,挥刀斩断捆绑格桑拉姆的绳索。
……
屠杀已接近尾声,“赎世法门教”的蒙面黑衣人心狠手辣,刀刀索命。
明宇注意到,黑衣武士对宿营地中的女眷和小孩却是手下留情,安然无恙。
帐篷中那些被绑架囚禁的女孩们,也都趁乱跑出宿营地。
格桑拉姆紧紧拉着明宇的后衣襟,紧随其后。
“男孩在何处?”明宇急急追问道。
格桑拉姆告诉他,男孩开始和她一起被绑架,后来,贼人准备交易,便男女分营而居。她便再也没见男孩。不过……格桑拉姆补充了一句:在分营的时候,男孩似乎清醒过来了。
蒙面黑衣人头人好似没有找到男孩,在逼问贼人头儿被拐男孩的下落。
此贼虽然浑身是血,却还在不停地扭动着被绑的身子,拼命挣扎,嘴里是破口大骂……黑衣人头人一刀结果狗命。
明宇正在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夜空中再次响起一长两短的“穿云箭”的尖锐哨声,蒙面黑衣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骤然安静下来,恐怖的尖叫哭喊,残暴血腥的屠杀……似乎一下子都隐退在漆黑的夜幕。
草原的夜色又重新回到了祥和与寂静,静得让人感觉什么都不曾发生……格桑拉姆望着明宇却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第十一章 冥想中的通灵师
瑾梅借着月光忙着缝补衣服。时不时瞥一眼,肩并肩坐在草地上的珂玥和多杰。
年龄相仿,趣味相投的珂玥和多杰相见后,很快便熟络起来,好像有永远讲不完的话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风清明月,两个纯真无邪的小脑袋仰望着星空,彼此分享着自己的故事。
珂玥那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不时在草原夜空响起……
“我们出山旅途的目的就是到昆仑墟寻找‘沙姆巴拉洞穴’,秘密守护远古神器‘时间之刃’。”
珂玥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神如止水,凝重地说道。
多杰激动地呼地站起来,英俊硬朗旳脸庞充满虔诚,双手合十,说道:“那是个神圣的地方,是我憧憬向往的地方,它道法自然,人天感应,神静心和而形全,充满‘弗力尔’超自然力量。”
多杰说完,以近似崇拜的眼神看着珂玥,目光中充满敬意。
珂玥脸一红,嘻笑说道:“理由够充分啊……”
“弗力尔”超自然力量,在民间是个传说。但熟研上古神书《问世奇书》的多杰,确信“弗力尔”的存在。
多杰执意要相随珂玥寻找“沙姆巴拉洞穴”。珂玥不置可否,说是要先找到阿叔明宇再议。
多杰神秘一笑,说到:“明日早晨辰时末,在你和阿叔明宇失散的地方,他会在那里等你。”
“你是认真的吗?”
珂玥低着头,手里罢弄着发梢,将信将疑看着少年多杰。
多杰没有言语,只是认真地点点头。
……
次日清晨,空气很凉爽,草上还挂着露水,一片绿的生机勃勃。
多杰身背简单行李,双手合十,与阿爸阿妈、姐姐仓琼告别。
仓琼走上前拉着珂玥和瑾梅的手,说道:“让他平安回家,拜托了!”随后眼神中充满关爱,噙着泪望着弟弟多杰。
迎着朝霞,三个人急步直奔雪顿节会场,走出很远,多杰回眸家的方向,仍依稀可见阿爸阿妈原地伫立眺望着。
西域戏曲的节目演出要持续六七天,戏台前如昨日般的喜庆热闹,
珂玥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很多牧民都认识了多杰,热情招呼着,多杰认真地回礼,落在后面。
珂玥远远就望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格桑拉姆兴奋地奔跑着,喊着,一路狂奔过来……草原小姐妹紧紧抱在一起,喜悦的泪水,打湿了那往日思念的惆怅。
他们相聚的喜悦,似乎感染了辽阔的草原,大地上是一片欢歌笑语。
瑾梅开心地望着明宇,“陌陌秋波含情目。”心里好像揣了一只兔子,蹦蹦直跳。
珂玥伸过手,将一旁站立的多杰拉到明宇的眼前,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他的故事。
……
多杰听完阿叔明宇昨夜的传奇经历后,让明宇绘画了一幅“三环星阵”图标,沉思一会儿,开口说道:“阿叔寻找的男孩,依我推算,恐怕在您潜入营地之前,就已经跑路了。”
多杰扫了一眼珂玥等众人,接着说道:“《问世奇书》有短语介绍,′三环星阵′图标是远古高等文明的一支古老种族,植入族人表皮组织的高智能粒子芯片,可以穿越时空降维度激活,控制其心智意识……”
见众人疑惑地望着他,多杰继续说道:“山贼人贩将帐篷环形而置,暗合八卦之象,机缘巧合,他又被囚禁八卦‘离’位的帐篷,前夜月圆子时,‘三环星阵'接受外部信息指令,激活男孩与生俱来的某种天赋基因程序,后面发生的事你们就不难理解了吧。”
言罢,他扫了一眼众人,沉思一下补充道:“他应该是掘洞而出,五行金、火、木、水、土,土为艮、坤;艮为山、坤为地……他准是在帐篷里,挖地沟跑出去的。”
少年一番言,惊得阿叔明宇是刮目相看,相见恨晚。
“可知他现在何处?怎么能寻到他。”明宇有些迫不急待地追问。
“我道行尚浅,不敢妄言。只能试试看!”
多杰神色凝重,放下包袱取出远古神族的虎骨木制的“天池罗经仪盘”,面朝东方朝阳行大叩之礼。
然后盘守坐定,翻开《问世奇书》摆弄推演片刻,起身答道:“他现孤雁归巢,西南方,身有隐伤,含凶煞之气,行动不便。”
他合起书和“天池罗经仪盘”一同装入包袱。语气斟酌着说道:“具体寻他,要看诸位的天意造化。”
“西南方位?”
明宇略有所思,口中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突然,他抬起头望着珂玥和瑾梅,说道:“西南方向,对,玄云峰雪山的方向,孤雁归巢,说的是他孤身进山,寻找魔界人马修练无极八卦阵法。”
珂玥兴奋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男孩在八卦方位的‘离’位,激活天赋潜质,手臂有‘三环星阵’标识,他应该就是魔界八大护法卦阵的‘离’位置守,名字是妫离。”
瑾梅接着明宇急急说道。
明宇看着瑾梅点头称是,通过近一段相处,他见瑾梅脚力敏捷有力,形如捉兔之鹘;神如云雨之燕。不似寻常之人。
“魔界和‘赎世法门教’的人,也一定在找寻妫离,我们必须先找到他。才能扼制魔界的胡作妄为。”
珂玥的一番话,赞同了瑾梅的观点。
……
珂玥等一行五人,已追踪寻找多日,也不见妫离丝毫踪迹……
格桑拉姆对天象地气、五行风水充满好奇与求知,总是拿一些奇奇怪怪的草原传说或仙鬼故事,嘻嘻追问着少年多杰。
多杰总是笑笑,装出大人一副严肃的表情回答:“天机捉摸不定,凡事然则自然。”
这一次,少年多杰却是笑呵呵主动地问格桑拉姆:“想知道你的前世与来世吗?”
“你是认真的吗?”格桑拉姆以为多杰是在开她玩笑。
她调皮的回答,引起众人的哄笑。
少年多杰双手合什,笑着指向前方一片湖水说:“它会告诉你。”
清澈的湖水与蔚蓝的天空浑然相接,天地间是水天一色。
众人走近湖边,少年多杰满怀虔诚地说道:“湖的名字叫圣云净月神湖,有缘之人可以在湖水的倒影中看出神喻的前生和来世,它是西域牧人善男信女们探求自己命运的宝镜。”
“好神奇呀!”
少年多杰的话还没讲完,就让格桑拉姆打断,并且迫不及待地向湖水岸边飞跑过去……
第十二章 情深处生死相随
珂玥等一行众人,依次肩并肩肃穆伫立湖边。心怀虔诚地凝望湖面,心中静静地祈祷,满怀着期待……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清澈碧波的湖面竟渐渐起了一层薄雾……一点一点把“圣云净月神湖”和远处的山峰隐藏了起来。
众人皆是吃惊不小,珂玥环视湖岸,却是天气晴朗,视野开阔,毫无雾气水珠。更加让她大惑不解。
“我们五人之中,恐有天降大任于斯人,未来世界秘密的守护者,故不可谕示。”
少年多杰开口打破了众人的不解与沉寂。
他边说边环视了一下众人,最后的目光落在珂玥身上,破颜微笑。
“不知道妫离,是否在这神圣的湖边,凝视过自己的前世与未来,我心如圣洁的湖水,为他祈愿!愿他脱胎换骨,弃恶从善。”
珂玥凝视湖面薄雾,气爽音亮地说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格桑拉姆双手合十,认真地接过话,然后紧抿着红唇,出神地望着湖面……一抹阳光洒进薄雾,七彩光影萦绕升腾水雾恍如仙境,如梦如幻。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一户热情好客的猎户那里,他们终于得到一些妫离去向的消息——
三天前,猎户曾帮助过一位迷路的男孩,他好似生病了。
猎户留他休息了一夜,并给了一些草药,猎户想留下他养病,可他执意离开。并留下自己的佩刀,感谢猎户的帮助。
随后,猎户告诉明宇,昨天下午也有一队黑衣马队的人,也在四处询问男孩的去向。
明宇心中暗想,“看情形,魔界的人马也追寻过来了。”
阿叔明宇、珂玥、多杰几人相随着走出猎人家,瑾梅落在最后。
她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转身看看猎人,指着草丛里的依稀可见的痕印,随意地问道:“这就是男孩的足迹吧。”
职业的缘故,猎人多少都会一些寻迹跟踪的狩猎技艺。
猎人低头仔细看后,冲瑾梅点点头。心中暗自琢磨,“这女子好厉害的眼力,草丛中如此浅的脚印,她都能一眼辨识。”
瑾梅的这一切举动,别人没注意,可明宇尽收眼底。
众人顺着猎人指的方向,很快便走进了茫茫青草的大草原。
明宇停下脚步,仔细看着草地,确定着追踪方位。按照“寻迹追踪”的惯例,应循黑衣人的马蹄印跟下去。
瑾梅拦住明宇,说道:“我观察草伏倒的痕迹,黑衣人的马队方向和妫离的足迹方向不一致。看马的路印和步法,应该是纯种蒙古走马,雄性马驹,耐力耐寒能力强,速度不是很快。若我们沿妫离的足迹,就可以先于马队找到妫离。”
明宇闻言,以“寻迹追踪”之技,认真巡查周围,抬起头,耸肩无奈说道:“可我寻不出妫离的足迹。”
瑾梅莞尔一笑,说道:“那你就跟着我。”话音未落,使寻迹迈步疾驰而去……
众人紧随瑾梅身后,一气追出十多里。明宇才在草丛中,依稀分辨出伪离的足印,心中不由对瑾梅暗生钦佩。
能破译草原足迹密码且能“入骨三分”见印识物的,据他所知,只有塞外武林中的绝技——“码踪”。
暮色苍茫,一抹夕阳下,一条小溪蜿蜒曲折流向天边。
众人追踪到小溪岸边,妫离的足印突然消失不见了。
水溪岸边有一片倒伏的草,瑾梅判断妫离曾在这里逗留休息,但时间不是很长。
瑾梅席地而坐,神情落寞,对于妫离足印的消失,她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她起身拉住明宇的手,充满委屈地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梅姐别急,你已尽力了,大家分析一下情况。”
明宇正搜肚刮肠地搜索合适的词语,意欲安慰瑾梅,珂玥却开口抢了先。
“梅姐见印识物的‘码踪’和阿叔的‘寻迹追踪’都不见妫离的足印,那他又是如何离开此地的呢?”珂玥接着说道。
“难不成他长翅膀飞走了。”格桑拉姆笑嘻嘻调皮地说道。
随后,猛地一转身,手指小溪流,语气坚定说道:“他必定是沿着溪流走水路,才寻不到他的足迹。”
“好!很好!非常好!分析到位。”少年多杰开口就是三个赞。颓废的气氛陡然活跃起来了。
面对这支因缘巧合相聚的团队,一种深深的依恋与信任,在明宇心底油然而生。
沿小溪流极目远眺,不由让人惊叹这片圣洁的土地,人间的天堂,美得让人窒息。
青青绿草地上,千姿百态的野花,竞相绽放生命的美丽,漫山遍野。
瑾梅久久凝视一朵花,花儿艳丽清香,美丽的花瓣犹如八位少女相依相偎。
瑾梅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宁静与美丽——象征爱与吉祥的格桑花。她是西域牧人追求幸福吉祥和美好情感的精神寄托。
“梅姐在祈福美好的爱……情。”
格桑拉姆故意拉着长音,灵活地躲着瑾梅嗔怒的佯打,眼睛却是咕噜噜地转向明宇,一脸狡黠地坏笑着,大叫:“阿叔,救我。”
珂玥与多杰忍俊不禁,欢乐的笑声,惊起一滩飞鸟。
八月未的雪山,已如初冬降临。一望无际波密的云杉林,透着诡异与神秘。
二十多天的追踪奔波,妫离的身影还是无迹可循。
明宇暗自焦急,“以妫离的功夫手段,若要在雪地里不留痕印,绝无可能,定是姽媚人马找到了妫离,并已回到玄云峰雪山。情况迫在眉睫,如今盲目寻他,不如奔袭玄云峰雪山营地,以探究竟。”
格桑拉姆得知众人要奔袭玄云峰雪山,一下子触动了她深藏心底,不敢触碰的那根心弦。
她太想妹妹拉珍了,幼年时相依相伴的嘻笑玩耍,还历历在目。
真是又想见到她,更怕见到她,不知如何是好?
格桑拉姆忽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求救般地望向多杰。
同样境遇的瑾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眼泪直流。
茕茕孑立云杉树下,躲进树的阴影里,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明宇凝视着天空,沉思在风中,一动不动。好似圆月之夜仰望星空的雪狼。
……
那天月圆之夜,妫离在昏迷中被一股神秘力量唤醒激活,逃出了山贼宿营地。
夜幕里,一个瘦弱的小孩在不停地奔跑……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陌生,冥冥之中自我行为意识似乎变成了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游离于现实与幻境之间,妫离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我。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自主意识已被某种不知名的信息载体侵入、占领、控制。
换句话说,妫离所能控制的只是一个访问权限受控的操作界面,而这个操作界面的后台运营代码早已编制好了。
那么,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妫离犹如“孤狼啸月”,昂首仰天啸问!发出独狼一般的悲怆哀鸣……
晌午时分骄阳似火,湛蓝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他踉跄着脚步,走到草原的一处小溪岸边时,突然,一条断断续续的神秘粒子波的讯息传入进来——
“三界相同时空节点已经错开,最后指令:等你回家,玄云峰雪山。指令者:法老。”
随后,“嗖!”电光石火之间,所有一切烟消云散。妫离就似刚在梦里醒来……犹如“庄周梦蝶”的困惑,发生的一切是梦境中的真实,还是真实中的虚幻?
他自主意识越来越强大,神智在逐步恢复。
“我的元神回家了!”
妫离不禁是欣喜若狂,纵身跃入蜿蜒曲折的小溪。刹那间,冰凉舒畅的感觉,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
……
穿雪山,过林海的快速疾步的前行,让格桑拉姆吃尽了苦头。
雪山根本没有路。她拼尽力气跟着前行的节奏,生怕拖累大家。
多杰在竭力地帮助她,保持着身体平衡。雪山十分容易滑倒,发生危险。
走在前面探路的明宇,见状也故意放慢脚程。让队伍的前行速度慢下来。
翻越奇峰峻岭的雪山,格桑拉姆和多杰可谓艰难险阻,险象环生。
明宇与珂玥的“破空穿林”轻功,一跃便是丈余,瑾梅虽然逊色三分,却也身轻如燕,如履平地。明宇一时竟分辨不出瑾梅轻功的武林门派。
格桑拉姆和多杰可吃了苦头,一步一脚印地穿越雪山。格桑拉姆红扑扑脸上挂着汗珠,却洋溢着笑容。
其实,多杰身怀中原武林大家的轻功绝技。穿雪山不说是如履平地,但也绝非难事。有一个词语叫作:陪伴。
这一切,只是格桑拉姆不知道而己。
危险还是发生了,格桑拉姆走过山顶时,脚底一滑。“啊呀”的一声惊叫,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向着断崖边滚落。
多杰情急之下,飞身一扑,用手抓住了格桑拉姆的脚踝。但重力惯性仍拽着两人下滑,多杰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一株草根……
瑾梅见状,单脚勾住岩石,身体快速向前倒卧,双手直扑多杰,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抓住我。”
瑾梅话音未落,多杰抓的草根脱落地表,两人再次极速滑落。
瑾梅双手扑空,由于用力过猛,插进了碎石子中,鲜血顿时染红雪地。
格桑拉姆的身体已悬在了崖边的半空中。
“松开我。哥哥。”她知道,再不松开手,会害死多杰。
试问情为何物?竟让人生死相随。生死之间,她最先担心的是多杰,不是她自己。
“别怕……有……我。″多杰的话还没讲完,两人身体便失去控制向悬崖底坠下去……
第十三章 退路已无惟向前
多杰在坠崖瞬间,做着最后的努力,用脚勾住崖边浮石,松散的岩石随之坠落,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明宇闻听动静,回头一看,随即一式“疾风扫落叶”,翻向崖边,身在空中解下“飞索绳”,腕力一抖,“飞索绳”风驰电掣般直奔多杰……
“抓住。”
多杰借势抓住绳头,随后一个“弥猴翻藤”,缠在绳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格桑拉姆。
绳子另端的惯性重力带着明宇的脚步向前踉跄着……
崖下的格桑拉姆与多杰命悬一线,生死瞬间……忽然,电光石火之间,珂玥一式“日月移形”,身形超尘逐电,横亘明宇身前,两手稳稳地控制住“飞索绳”……
盘旋在悬崖上空的一只苍鹰呼啸而去。
众人虽是虚惊一场,但仍然是心有余悸,少年多杰更是胸前染满了鲜红的血迹。
暮色苍茫,雪峰云海间,凛冽的寒风肆虐。
众人都明白伤口必须要尽快处理,因为在雪域高原上受伤,伤口很难愈合,稍有不慎,便可能危及到生命。
明宇在山崖下的不远处找到一个洞穴。洞口避风,洞深约五米、宽三米。
众人迅速移至洞中安营休息治伤。
珂玥和多杰在洞外找了一些枯树枝,拢起了篝火,寒冷的山洞渐渐有了暖意。
明宇将他进雪山沿途顺手采摘的藏红花、天麻、雪莲、红景天、贝母等药材,一股脑地掏出来,交给珂玥配药。
伤情稍重一些的格桑拉姆躺在篝火旁,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吵闹着要为多杰的伤口亲手敷药。
多杰自是不肯,惹得格桑拉姆撅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多杰在为格桑拉姆查验伤情时,就发现她的右小腿很可能骨折了。但没有告诉她,只是吩咐她好好休息。
瑾梅处理好手上伤口,乖乖坐下来,看着大家的忙碌。心里是干着急。
她看到多杰将自己衣服撕成一条一条小布条,细心地为格桑拉姆包扎,心中不由生出许许的感动。
明宇走过来,给格桑拉姆的伤腿敷了一些药膏。然后,从怀中掏出来几枝树枝,手法娴熟的包扎固定。然后笑着说:“庆幸是轻微骨折,明日申时,你便可以持手杖活动走路了。”
随后转过身对多杰说:“明日申时前,你要准备好手杖,不然你做她的手杖好了。”
言毕,便轻步走向瑾梅。
多杰急忙恭敬起身点头,他还在想明宇接骨技法。
他在书中看过此技法的记载,远古神族的“柳叶接骨”,效果神奇。只是书中讲几千年前就已失传了。
……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放眼辽望,周围是群峰耸立,松柏参天。
瑾梅不顾手的伤痛,执意要随明宇继续探察玄云峰雪山,众人好言相劝,也是执拗不过。
珂玥默默从包袱中取出“蚕丝金甲”护手,递给瑾梅,让她戴在手上。
明宇与瑾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群峰密林之中。
疾行三日,明宇和瑾梅便来到了玄玉峰雪山主峰中的魔界修练营地。
两人悄悄潜伏在魔界修练营地旁的密林中,伺机而动。
明宇与瑾梅的路途,同样是险象环生,困难重重,还得与各类凶猛野兽斗智斗勇。
在穿过一片密林时,瑾梅就看到一头体形硕大却是瘦骨嶙峋的雪熊从雪山崖边摔到树丛中,上肢和面部摔得部分肌肉已经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一群豺狼围了上去,把那雪熊撕成了碎片,饱餐了一顿。
夜晚二更时分,修练营地来了一队人马。
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七位少年是精神抖擞,站立各自置守的八卦方位中。
只见七位少年随乐声布阵,手持环形阴阳刃,个个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雌雄无极八卦阵是动静有常,阵式恢宏。
看到这一切,明宇心中大吃一惊。姽媚不但将妫离找回来了,而且还寻到了“艮”位置守妫艮,八卦阵中只有“坤”位暂时无人置守。
随乐声节奏急促,阵中的“坤”位竟然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来一个仿真假人,假人制作得精致逼真,很难看出是什么材料制作的,明宇感觉是纸或木一类的柔软材质作成部件组装而成。
假人由七根颜色不同彩线拽着。每个方位的置守手中各持一根彩线,共同操控纸人。七位少年已经达到众心合一之势。
但见假人的动作是灵活敏捷多变,攻守自如,出招必是致命凶招。
透过稀疏的树枝,瑾梅终于看到了养子小虎。
她一眼就认出置守“乾”位的人,就是小虎。不,应该叫妫乾置守。魔界八大雌雄护法首席。
在八卦阵的阵形中央的位置,一位身高、形态酷似珂玥的少女,在配合模拟推演围困珂玥之后阵形的变化。
少女模仿的一招一式,足能以假乱真。可见姽媚为击败珂玥的用心之良苦。
随着阵形变化,八卦阵势的高潮迭起,姽媚脸上有了笑容。
只见她拔下背后魔界令字旗,正要准备摇令旗布阵。
忽见一位传令兵急着跑过来,单膝跪地,拱手说道:“禀大护法,赎世法门教的清虚法上师,穿云箭传书,在‘星河洞’静候求见。”
姽媚急忙收回令旗,挥手示意众人继续操练,便独自向“星河洞”方向奔去。
明宇和瑾梅将传令兵的话,可是听得是真真切切。两人也是心有灵犀,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悄悄起身急急奔向“星河洞”。
二人来到洞口的尴尬和上次的一样,根本找不到进入山洞的机关。
明宇有点心急,欲发功震碎石门,瑾梅急忙阻止,宽慰道:“稍安勿躁,我有办法。”
瑾梅心中盘算着:“看刚才布阵场面,人数至少在五六十人,这么多人在洞口密封的山洞中起居,最先解决的的就是通风问题,对,通风口一定在山洞的顶部。”
明宇和瑾梅悄悄地爬上山顶,借助月光,细细观察一草一木一石,瑾梅猜测通风口一定做了伪装。
果然,瑾梅发现一块石头的露水很重,在月光下泛着亮白。明宇和瑾梅将石头轻轻挪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近二尺宽的通风口,赫然而入二人眼帘。
……
姽媚匆匆赶回“星河洞”途中,她的“心觉”(第六感官),隐隐感觉明宇就在她的附近。明宇的身体磁场波,她太熟悉了,是与生俱来的。这种感觉曾让她心跳加速与陶醉。
姽媚回过头。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罢了。”姽媚轻叹一声。
姽媚在进入“星河洞”时,还不忘吩咐洞内侍卫注意洞口警戒,增派暗哨。她万万没想到,百密必有一疏。
姽媚快步来到了“仙古厅”。黑衣人“清虚法上师”已在厅内静候多时。
“清虚法上师”见到姽媚走进来,立即上前单膝跪地,行叩拜之礼。
随后,起身说道:“禀大护法,寻找妫坤置守,有消息了。”
姽媚闻罢此言,神色大喜,精神为之一振。
第十四章 外天空星际飞船
明宇和瑾梅在山顶的通风口,放下“飞索绳”,顺利地滑到洞底。
明宇收好“飞索绳”,屏气定晴细看,顿时感觉洞内有些怪异蹊跷。
洞内不但一片死寂漆黑,而且洞内没有犬牙交错的嶙峋乱石,甚至常见的滴水声也听不到……空气却很是清新宜人。
明宇在前面摸索着前行,瑾梅在后紧紧跟着他。
“这个崖壁,为何如此的光滑细腻?”
明宇用手摸了一下洞内崖壁,回眸轻声说道。
瑾梅闻言,赶紧用手摸了摸洞壁,洞崖壁比常规的洞壁干了许多,非常的平滑,而且有金属的质感。
洞内如此的反常,让明宇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着问号。
在幽暗昏惑的洞中,两人扶着洞壁走了一段的距离,总算是看到了许许的光亮。
前方有一条长廊,它的底部闪着幽幽的蓝光。长廊的另一头明亮了许多,闪烁着几盏酥油灯的火苗。
二人是沿着光亮,小心谨慎地穿过长廊,来到洞内大厅。
厅中央是一根高约二十多米的巨型柱子直通“云霄”。柱子底下竟有一片茂盛的草地,厅的顶上悬挂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如明月一般熠熠闪光。
明宇看了看大厅的四周,发现周围的洞孔繁多,大小整齐划一,好似供人休息的客栈房间一般。
借着灯火,明宇注意到,洞孔之间相连成四通八达,而且里面有灯火闪烁,人影绰绰。
明宇的心里问号似乎是解开了,心中却是暗暗吃惊。
“这不是天然山洞改造而成,玄玉峰雪山主峰可能是外太空星际旅行飞船的残骸,或是史前大洪水时,上古神族用以避难的方舟。”明宇在瑾梅耳边悄声说道。
“嗯,它名字应该叫‘星河舰’,不该叫‘星河洞’,你说呢?”
瑾梅轻轻点头,打趣回应着。她也注意到了洞的异常情况。
……
此刻,姽媚正在设宴款待“清虚法上师”,美酒香茗,珍食佳馔,举杯痛饮……
身材绰约的侍女们身穿飘如白云薄衫,为宾客频频倒酒。
“清虚法上师”也是好歌悦舞之徒,依红偎翠,左拥右抱……
突然,姽媚眉头微蹙手一挥,侍女舞妓快速退下。“心觉”再次告诉她,明宇就在附近。
她的心怦怦直跳,似乎有一股气流,让她身体越来越热,后背上竟有些微汗。
姽媚感觉自己是幸运的,上天给了她前所未有抓住明宇的好机会。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历史的轮回。
她并不想杀死明宇,她要用自己的甜情蜜意去改造明宇,让其为我浴火重生,为己所用。
世界上成功的征服一个男人,不是杀死他,而是改造他的意识与灵魂。
在这沉寂的洞中,有先天“心觉“的人,不仅仅只有姽媚;瑾梅也骤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随着逐步进入洞的中心,这种危险意识越来越强烈。
她拽了一下明宇,示意他停下脚步。
瑾梅附在明宇的耳边,正想告诉他,自己心中的疑虑。
还没等瑾梅张口,突然间,几十个有蝴蝶大小的飞行器,发出嗡嗡的声音闪着炽光,灵活穿梭在孔空之间,石洞瞬间如白昼一般。
飞行器表面平滑,结构流畅,材质像是一种透明金属。
随之便是嘈杂声,魔界侍卫已开始搜索寻找明宇。
“明宇,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别忘了,曾经对你的了解,胜过我自己。希望你自己走出来,完成你我前世之旅……”姽媚清脆温婉的声音在洞中回荡。
见此情形,明宇暗自思量,他和瑾梅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己经是十分渺茫。
他伸手从包袱中,极速拿出“隐身衣”,并套在瑾梅身上。
瑾梅诧异地看着明宇,不知所云。
明宇附在她耳边轻语:“这是隐身衣,回去替我照顾好珂玥,告诉她,无论将来面对怎样的困难险阻,也要坚持到‘六星连珠’,等待‘觉醒者’再现,完成使命。”
“六星连珠”百年一遇的天象,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连成一线。
在生死关头,明宇以赴死的决意,换取她的平安。瑾梅心中不由得是悲欣交集。
“不,你回去自己和她说,我要和你在一起……”瑾梅语气坚定,说着话,伸手就要脱去“隐身衣”。
此件“隐身衣”为远古神族所精制而成,是珂玥妈妈生前留下的。
它能够吸收特定的光线,使人体只反射出人的眼睛无法感受微弱的光。所以,就造成了人体不存在的假象。
就算是象姽媚如此高深的魔法道行,靠凡胎肉眼也是无法识别。
明宇急忙紧紧握住她的手,满含深情轻轻摇头。
“答应我,一定回来找我。我等着你……”瑾梅泪眼婆娑,哽咽着说。
明宇此刻内心是翻江倒海,心如刀割,“这一别,或是今生的生死决别。”
他伸手试去瑾梅眼角的泪花,最后的深情一望……
“乖,照顾好自己。”
明宇话音刚落,便身形一晃,纵身跳出躲身之处,躲闪在洞孔之间奔跑起来……
闪着光的飞行物和魔界侍卫如获至宝,迅速跟了过去。
一个“乖”字,让瑾梅撕心裂肺,哀哀欲绝。
片刻的功夫洞内光线暗淡下来,瑾梅的藏身之处是死一般的沉寂,她做了个深呼吸,稳定一下情绪,摸索着向洞口方向走去……
她不傻,他明白明宇的用心良苦。
明宇成功地吸引了魔界武士们的追杀注意力。他用尽平生所学的轻功,腾挪移闪。在各个洞孔之间转圈,为瑾梅争取着时间。
追击他的魔界侍卫虽然熟悉环境,但在明宇的轻功面前,想要近身缠斗,伺机缉拿,却也望尘莫及。
姽媚此时却是喜上眉梢,妩媚动人不急不躁,暗自思忖:“星河洞”面积大,且分有五、六层平台。洞孔更是难计其数,抓捕明宇绝非易事。
想到这里,姽媚是紧急传令下去:咬紧困住他,消耗其功力。活擒明宇者,必有重赏。
第十五章 神秘的地心世界
明宇此刻在“星云洞”于魔界侍卫周旋了近半个时辰。“我多拖住一刻钟,瑾梅就多一分安全”
他早已将自己生死置于度外,完全是随心所欲,怎么方便怎么来。跑的过程中,还不忘顺手干掉了几个蝴蝶飞行器,震慑对方。
神差鬼使一般,或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明宇跑到“星云洞”最底层的禁区——星际飞船的推进系统动力层或者是原始通风系统。
明宇忽见一个洞口罩着铁网,里面是漆黑一片,能听到呼呼的风啸声,明宇是心中一喜,他心中猜测,这或许是“星云洞”隐密的出口。
明宇抽出腰间匕首,手起刀落,洞口铁网被生生切开一个大口子,身形一晃,瞬间闪入洞内。
魔界侍卫追到洞口,集体戛然止步,焦急地徘徊在洞口,却不敢越池一步……
明宇站在漆黑洞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是什么情况?”
骤然间,他猛地感到自己身体失去了重心,被一股无法名状的神秘力量极速拽入黑洞深处。
他拼命的对抗这股强大的能量,但一切的挣扎、反抗都于事无补。
明宇在昏迷前惟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身体在黑洞中极速下坠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明宇在昏迷中被一些奇怪的叫声惊醒,明宇坐起身,借着远处传来微弱的亮光观察许久,才明白这种声音是空气快速流动所产生的噪音。
他的心中想着:“大概自己闯入的是通风间,被通风管道内强大气流,吸入坠落下来的。”
明宇收拾了一下散落在旁边的包袱,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色彩,像是迷雾……他站起身用手抚摸了一下洞壁。
明宇诧异怔在原地,他感觉到洞壁有生命的存在,它像生物一样在呼吸……非常地湿滑,却不似“星河洞”那样冷凉的感觉,手感非常舒适。
他猛地做了个深呼吸,空气也是格外清新甜润,
明宇暗自思索,这是什么地方?看情形他已逃出魔界的“星河洞”,难不成是世间传闻的“地心世界”吗?
据传“地心世界”生活着七个地球史前种族。
他们住在地心世界的天然洞穴,祖先来自外太空星球。是为开采黄金来到地球,他们需要大量的黄金粉末散落宇宙太空,吸收宇宙能量来稳定宇宙阴阳能量的平衡,
明宇心知在“地心世界”里,对他构成最大危险的是蜥族人。
形似地球上的爬行动物蜥蜴的蜥族人,生活在“地心世界”中的黑暗世界里。
所谓黑暗世界,就是平行纬度的暗物质世界。
蜥族人对地球人类社会比较仇视,认为他们才是地球的原始居民,人类抢了他们的资源。
最关键的是,蜥族人与魔界是异空间种族安全战略联盟者。
“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尽快离开这里。”明宇心中暗自思忖。
虽然有江湖传闻,地心世界有一条通往“幽都之山”——昆仑墟的秘密时光通道,但明宇思来想去,按自己目前的认知,唯一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利用地表暗河与“地心世界”河流相通,交汇时产生虹吸旋涡的强劲力量可以将自己推到地表河流。
他站起身向。借助远处一束微弱的光,曲曲折折地向着远处明亮处走去。
山洞内阴森森的,乱石嶙峋,形态各异的石头自然堆砌着。偶尔能看到人或动物的白森森尸骸,给幽暗的洞内,平添几分毛骨悚然的气氛。
前面的光线越来越亮,并且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明宇惊奇地发现一些自己没见过的植物,色彩艳丽的叶子,就像地球上盛开的鲜花一样。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花朵上,花的名字叫“彼岸花”——
叶繁花不见,花开叶落,永生不相见。
明宇逐步放松了紧紧崩着的心,才感觉到浑身的酸痛,骨头好似散架了一样。尤其是嘴里,就像是着了火的干燥口渴。
明宇顺着滴水声,摸了过去……
他贪婪地吮吸着岩石上的水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身上的疼痛很快消失了,体内竟是热浪翻滚,气血顺畅,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水滴或岩石中一定含有人类社会未知的神秘元素。”明宇心中猜测。
在一块石刻碑前,明宇停下脚步,不远处就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一大片湖水,湖面有蒙蒙的水雾,透着一股仙气盎然的味道。
光就是湖面上高悬的圆球发出的,圆球悬浮在空中,有些像地球上的太阳,但是发出的光却柔和也无热量散发,几只大鸟盘旋湖的上空。
简直就是一幅静谧缥缈详和的地下仙境。
石碑用多种文字刻着:“止步!否则你将失去生命!”明宇便坐下歇息,静等事态发展。
片刻的功夫,空中传来“嘶嘶”的奇怪声音,三个身穿银色紧身衣,头戴透明保护罩的“地心人”,脚踩类似风火轮的飞行器,悬在明宇头顶五尺左右的空中。
其中一人用手示意明宇不要动,然后将一束紫蓝色的光照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扫描一下。
事后,明宇才了解到,这是“地心人”在采集他的个人信息,通过扫描能够迅速得知明宇的前世、今生以及人体基因的程序密码等情况。
随即,三个“地心人”落下来,走过来说道:“尊贵的客人,有什么可以帮助您,请吩咐。”
他们的声音不是从口中发出的,而是类似于机器发出的,辨别不出男女声音,因为声音里没有情感;也没有情绪波动;更没有人类语言的灵魂。
明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就连呼吸也平静均匀了许多。心中不禁腾起对地心人热心好客的深深敬意。
地心人对他的厚待,不仅是因为友善,掺杂着明宇的背景和灵界的实力。
在信息采集中,他们已知道明宇前世在灵界的身分地位。用地心文化表述就是“主的卫士”。
明宇转世今生对前世记忆则是荡然无存,这是“造物主”创世的宇宙法则。
如果明宇在地心世界遭遇什么不测,无疑等同向高维异空间的灵界宣战,后果将不堪设想。
况且在远古神族文明后期的洪荒时代,灵界曾有恩于地心世界的先祖。
第十六章 肠断柔情垂双泪
瑾梅离开“星河洞”后,一路上是恍恍惚惚,明宇最后那深情的一望,不停在她脑海中闪现重放……
她是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悲痛伤心……雪峰山谷中回荡着一个女人撕心裂肺一样的悲情纵歌:
“哭我命运的不济,哭我爱人的离去……″
她深深地爱上了明宇,是发自内心的爱,没有理由。
此刻的天空如同瑾梅的心情,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月光惨白如霜……
“嗖……嗖……”幽暗阴森的树林中,发出刺耳的风声。
伴随着异常寒冷刺骨的风。瑾梅骤然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是黑暗异灵作祟的凶险之地?”
瑾梅心中划着问号,不由头皮发麻,瞬间从悲痛中挣扎出来,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周围,除了树枝晃动的厉害,再无任何异常的发现。
“或是他们有隐身功能?也或者有神秘的技能?”她心中不安的胡思乱想,脚程不由加快了许多。
……
珂玥、多杰、格桑拉姆焦急地围在瑾梅的身旁。在她断断续续抽泣的讲述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瑾梅的悲伤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三个人是神色悲戚,痛彻心扉。
珂玥眼中泪花闪闪,她对明宇有着父亲一般的深厚感情,阿叔明宇的凶吉难料,生死未卜,让她充满了担忧、伤痛、希冀之情,难以言表。
多杰首先收拾好心情,对大家说道:“梅姐虽然穿着隐身衣,但是她的足迹无法隐去,姽媚一定会发现追踪而来。我们不妨先出山躲避一下,再做打算。”
珂玥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沉思片刻,站起身说道:“我认为此刻出山不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才能探听阿叔明宇的消息,摆脱魔界纠缠。”
她沉思了一下,接着补充说道:“我们要伪装好现场,是我们慌不择路逃跑的现场……“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瑾梅赞同珂玥的想法。
多杰寻到并制服了一只还未到成年的雌性雪豹。
格桑拉姆赶制了成人的毡靴,绑在雪豹的脚上。多杰抚摸着雪豹轻轻细语,雪豹十分的温顺,仿佛能听得懂多杰的言语。
多杰转身笑着对众人说:“雪豹将会领着魔界的武士在雪山密林中兜圈子,直到他们精疲力竭。”
…………
感觉胜利在望,稳操胜券的姽媚,惊闻明宇闯入禁区,坠入“地心世界”的消息。腾地一下站起来,飞起一脚将面前的石桌踢得是七零八碎。
此刻姽媚心中,不禁翻腾起丝丝的懊悔,为自己轻率而懊悔。
她不由想起一位智者曾对她的忠告:为情所困,一生走不出情字的人,将会输得一败涂地。
正当姽媚懊恼不已之时,“清虚法上师”快步进入厅内,礼毕言道:“禀大护法,卑职察觉端倪,观察痕迹闯入洞者应为两个人。”
“什么?两个人。”清虚法上师的话还没讲完,姽媚就把话抢了过来。
她刚才的糟糕懊悔情绪一扫而光,大喜过望。
“另一个人一定是珂玥,她一定还困在星云洞,真是天助我也。”姽媚接着说道。
……
让姽媚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搜察了近三个时辰,别说珂玥本人,就是她的踪迹也都没发现丝毫。
接连的挫折失败打击,让姽媚几近崩溃,似乎变成了一名狂躁病患者。失去了往日的沉静与端正。
她仰头长啸,口吐芬芳:“tmd的死冤家,难道这就是你回赠我的绝情,你弃世的狠心,让我的深情冰冷刺骨。我能看透世上的秘密,为何唯独看不懂你的心。”
“嘭!”一声,姽媚飞起一脚将眼前的石凳,踢得粉碎,石块飞溅……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众侍卫心胆颤心惊站立一旁,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所有的目光都偷偷转向内侍大管家苏寒婷。
苏寒婷款步姗姗走向前,附耳轻言说道:“大护法息怒,盛怒之下必起祸端,冷静一下再寻良策……握不往的沙,不如把它扬在风里。”
此女不仅长得如花似玉,丰肌秀骨,做事更是精明干练,对姽媚崇拜忠诚,深得姽媚的信任与重用,倚为肱骨心腹,手里更是掌握着魔界内卫精英武装力量——冷血武士。
姽媚能坐上魔界大护法这把交椅,必有她的过人之处,片刻之后,她便让自己冷静下来,闭着眼陷入了冥想状态……
约摸有半刻钟的时辰,她猛地睁开双眼,并急匆匆向身旁的侍卫挥手,亲自率领众侍卫匆匆奔向洞口……果然,在洞外的雪地上印有一行清晰的脚印。
……
魔界几名侍卫和黑衣武士众人由“清虚法上人”带领,寻着瑾梅时隐时现的印迹,翻山越岭一路寻迹而去……
这几名姽媚贴身的“铁血侍卫”,也算得武林顶尖高手,终于在白雪茫茫的群山冰峰,发现了珂玥等人歇息的山洞和篝火的灰烬。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大功即将告成,胜利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众侍卫更是激情高涨……“清虚法上师”望着莽莽群山,茂密树林,心中掠过一丝无奈,回眸厉声令道:“即可用‘穿云箭’通报大护法,迅速组织人马前来围捕珂玥。”
……
“清虚法上师”等不及姽媚,便率领小队人马沿着依稀可辨的足迹,猛扑过去……
这队人马跟着雪豹的足迹玩转了雪山峻岭,茂密森林。
途中“清虚法上师”心中暗自诧异,“足印好似漫无目的乱走,根本不是慌张逃命的样子,会不会是搞错了。”
“啊呀……”
雪山崖边传来几声恐怖的惨叫,“不好,有情况!”
“清虚法上师”大声喊道。手一挥急忙带领几名铁血侍卫,一式“幻影移步”身形飞逝向山崖边奔去。
眼前情形,气得“清虚法上师”气得怒火三丈,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两名黑衣武士坠崖已是奄奄一息,鲜血染红了身边的雪地,剑还在鞘内,没来得及拨剑……山崖上的雪地上留着一行雪豹的足印,却不见其身影。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黄昏如约而至,天气阴沉着刮起了大风。
此时,在那雪花飞舞的风中,有几个不起眼的小黑点在雪峰山谷中是忽隐忽现……
“清虚法上师”见大风吹起的漫天飞雪,已无法辨识足印,只好下令收队宿营休息。等待姽媚增援人马。
第十七章 魔窟救出食梦貘
“赎世法门教“的黑衣武士这几日被搞得是焦头烂额,郁闷到一筹莫展。
珂玥一行人到达玄玉峰雪山“星河洞”,已是三日后的清晨。
雪山顶被初升的太阳映得红红的,缥缈的云雾在冰峰周围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珂玥与多杰悄悄潜伏在洞旁的雪窝里,等着伺机混入洞内的机会。
瑾梅和格桑拉姆藏进雪山中的密林,以策应处理突发的事情。
瑾梅找了好多的理由,几次开口要求同珂玥一起潜入洞内。
珂玥总是简单地两个字回她,“不行。”
众人心中都明白瑾梅此刻的精神状态,倘若贸然进洞,。
天随人愿,珂玥和多杰混入洞内,比预想的简单了许多。
负责守护石门的侍卫,出于好意,将石门留开尺余宽的门缝通风。
他在上山巡视时,心里想着:“我很快便回来,不会有事。”
侍卫是哼着小曲,悠悠走了。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星云洞”就是空门一个,两人趁机摸入洞内。
说实话,这几日的洞内警戒更是十分的松懈。原因呢?
就是姽媚愧疚错失良机,为体现奖罚分明,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正在自罚闭关呢。
珂钥与多杰刚入洞内,就感觉到幽静神秘的气氛。
洞内的规模恢宏,气温适宜清新。地面就像面铜镜,整洁干净,却不湿滑,充斥着特殊金属冰冷特性的质感。
一面巧夺天工的大铜镜,将太阳光折射到洞内,在山顶的风力作用下,做着360度的旋转。就像现代探照灯一样。
洞内空气被这束光的粒子照亮。一些雕琢精美的金银器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整个山洞中央是空荡荡,无人走动,沉寂中透出许许诡异的氛围。
珂玥闪身进入身边的洞孔(房间),多杰是紧随其后。
洞孔呈半圆弧形状,墙壁非常光滑,垂着蓝色的鲛绡宝罗纱幔。格局是简洁、精巧、实用,可供一个或二个人休息睡觉。
珂玥与多杰顺着四通八达的洞穴,蹑手蹑脚摸到了二楼平台,找寻一圈,也没发现可以追迹下去的线索。
他俩迟疑徘徊在原地,正寻思着该如何是好?
突然,一阵碎碎的脚步声传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扑鼻的胭脂香味。
多杰探头观看,发现一位侍女美目流盼,正轻纱漫步款款走了过来……
珂玥与多杰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悄地贴了上去。抓住机会,两人迅雷般猛扑过去,将侍女制服,这一切是悄无声息。
在珂玥的轻声宽慰下,侍女的情绪渐渐由开始的惊恐变成高兴。
侍女正值碧玉年华,名唤:雨婷,本是江南水上人家之女,被“救世法门教”的人马,下江南寻找魔界转世八大值守的时候,用“迷魂散”将其迷倒后强虏回来。
侍女雨婷十分痛快地把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并再三恳求,希望珂玥帮助她逃出去。
“你刚才讲,几天前夜闯山洞之人,坠入了禁区的黑洞里,没有被抓。”
珂玥拉住雨婷的手焦急追问,确认着消息的真实。
雨婷紧张地看着珂玥说:“是的,听黑衣武士讲,大护法姽媚气得要杀地牢里的白色动物泄愤。”
她停顿下来,思索了一下接着补充说道:“有人说他是神兽,叫食梦貘。”
珂玥闻言,心中更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是难以名状。眼泪刷地夺眶而出,脸色憋得通红,哽咽着喃喃自语:“阿锋,是你吗?“
雨婷见状,惊恐地望着珂玥,不知自己讲错了什么?
多杰急忙说道:“快!由你带路,去关押食梦貘的地牢。”
雨婷面露难色,回道:“我只知在底层,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不过环境我熟悉,可以帮到你们。”
雨婷是个很机警的女孩,她在尽力讨珂玥和多杰的欢喜。希冀得到他们的帮助,逃出魔巢平安回家。
前段发生明宇夜闯“星河洞”的事件后,姽媚在每一层都设计布置了一些陷阱,好在雨婷多少了解一些,再加上三人的谨慎小心。还是顺利地来到了“星云洞”的最底层。
底层的空气要湿寒一些,前面行走的雨婷不知是害怕紧张,还是冷,浑身在不停地哆嗦着。
珂玥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安抚着她的情绪,雨婷才逐渐恢复了常态。
“原来这一层的的侍卫,去雪山谷抓人去了,尽可放心。但有时会有流动值星官来巡查。”雨婷轻言说道。
多杰本想是分头寻找“食梦貘”,比较快一些。
听罢雨婷的话,又不放心珂玥的安危,索性大家一齐寻找,相互有个照应也好。
“地牢里的情况,你还了解多少?”珂玥边走边问雨婷。
“嗯,关入地牢的人,有想逃出去的姐妹;也有犯错的侍卫或武士。很少有活着的人出来的,人们都忌讳谈这些,便知道得甚少。”
雨婷表情悲戚卑微,目光柔顺,十分小心地回答。
“如花少女在这魔窟世界遭遇了怎样的境遇?才会如此卑微。”
珂玥心中不由暗自思量,雨婷的话又增添了珂玥对“食梦貘”阿锋的担忧。
同样的走廊,一样的房间布置,寻了几许,珂玥的方向感有些错觉。心中甚是焦急。
她灵激一动,用手有节奏敲打墙壁“啪……啪啪……啪……”声音比较沉闷,传输距离不是很远。
多杰和雨婷见状,也学着珂玥的样子,在墙壁上敲打节奏。
当敲打到七、八次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同节奏的回音,声音很清脆,像是金属相磕碰的声音。
三个人急忙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细心辨别声音的方向。
多杰试着再次敲打墙壁,从东边的长廊再次传来回音。
珂玥等人疾步向东边的长廊奔去。
透过铁门上的栅栏,可以看到一名戴着铁锁链的女子倒在地上,身体蜷曲着,憔悴的脸上一双渴望的眼睛对视着他们。
“她就是逃跑失败,被抓回来的姐姐。”侍女雨婷柔声说着。
里面的女人看到雨婷,眼睛一亮,表情欣慰了许多,挤出许许的笑容。
雨婷惊讶地看着珂玥轻松搞定铁门的坚固门锁,心中甚是钦佩。
躺在牢里的女人,勉强坐起磕头,嘴里念着,“恩人啊,昨夜梦中有恩人相救。怎料梦想成真,感谢老天爷!”
在女人口中,珂玥摸清了食梦貘的情况。
珂玥拿出一粒丹丸,让女人服下。并吩咐雨婷搀扶女人,先行返回一层大厅隐藏好。等到救出食梦貘阿锋后,众人便在那里汇合。
珂玥见到食梦貘阿锋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几天了,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气若游丝。
珂玥急忙拿出两粒丹丸,放到阿锋嘴里,抚摸着他的脸,轻声呼唤着,希望能唤醒他。
多杰赶紧过来,抱起食梦貘阿锋。督促着珂玥说:“此地不可久留,事久生非。”
第十八章 秘洞藏身人自在
多杰怀抱食梦貘身形轻如飞燕,开挂轻功,如风似电,顷刻之间便追上两位侍女。
珂玥一式“破空穿林”紧随其后,心中暗自纳闷多杰的绝世轻功,来自何门何派?竟是如此了得。“藏得好深啊,谜一般的少年?”
“你还有什么神秘高招,让我见识见识!”珂玥望着多杰揶揄地笑着。
“那需要时间机会和你的耐心去见识。”多杰满满的自信轻声回答道。他的阳光与自信让珂玥十分欢喜。
……
大厅仍是空荡荡的沉寂着,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雨婷轻移莲步,巧目流盼,微笑着从从容容向洞口走去,多杰紧跟在她身后。
洞门的当值侍卫,疑惑地看侍女,正要开口发问,猛然地感到眼前身影倏动,头部受到一记重击,顿时昏死过去。
多杰顺势扶住侍卫身体,轻轻将其放置地上。
雨婷见状,急忙三步并二步跑过去,按下石门启动开关,咔哒一声,石门徐徐开启。
珂玥等众人搀扶的、抱着的急匆匆奔出洞口,直奔密林方向,侍女走出几步,突然折回身,快步走到洞口,将洞口旁的一块石头用力转了一圈,石门竟慢慢合了起来。
珂玥心中暗自称赞雨婷做事的缜密细致。
瑾梅和格桑拉姆见到众人甚是欢喜。尤其是瑾梅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众人的身后,盼望着明宇的身影浮现……
珂玥见状,急匆匆说道:“来不及细说,阿叔明宇坠入地心世界,情况不明。我们要即刻出山。”
瑾梅闻言,心猛地紧缩一下,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
多杰闻听后,急切的说:“不妥,不妥,现在天色渐暗,我们匆匆出山,路途险峻,定是危险。况且魔界侍卫会很快发现里边情况,他们的追踪方向也会是出山路线,岂不是雪上加霜。”
多杰讲到这,停顿下来。看了一眼珂玥抱抱着的食梦貘阿锋,接着说道:“阿锋急需安静的环境解毒治疗,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向雪山深处前进,寻找避风洞穴,暂时安营歇息,以后再作打算。”
多杰与瑾梅找寻了几处山洞,都不是很理想。
多杰在方便时,无意间发现一个隐藏的洞口,总算是到一处比较合适的。
洞口很是窄狭,隐藏在一棵树的后面,只能容单人通过,里面却很宽敞,而且通风好,比较干燥。
天色已黑暗下来,繁星挂在夜幕上,似乎触手可及。
众人拢起篝火,洞内霎时光亮起来。
格桑拉姆帮衬着瑾梅将收集约的冰雪块烧成热水,喂过药丸的食梦貘阿锋卧在珂玥怀中酣睡着。
洞里渐渐生出暖意,跳动的火苗随洞内微风婀娜多姿。
众人的氛围也欢闹起来,欢歌笑语,尤其是两个逃出魔巢的侍女,精神是显得格外的好。
瑾梅独自选择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面向洞壁,口中喃喃细语为明宇祈福。
突然间,侍女雨婷捂着腹部疼痛难忍,浑身冰寒,打着冷颤;另一名侍女相继也同样症状。
珂玥急忙追问才知,魔界为了控制侍女行动,更是防止侍女逃跑后泄露“星河洞”秘密,给她们喂了“断肠丸”冰寒毒药。
侍女们每日早晨,都要向大管家苏寒婷领取解药。若七日内得不到解药就会肠断疼痛而亡。
“世上竟还有如此的阴毒可恶之事。”珂玥闻后,双拳紧握义愤填膺。
多杰是盘守静坐,凝神聚气,单掌抵住侍女雨婷的命门穴,一股纯阳元气顺多杰经脉冲入雨婷体内。
雨婷瞬间感到腹内有热浪翻滚冲腾。身体开始微微发热冒汗,难忍的疼痛也随即逐渐消失了。
多杰没有想到,本就是虚寒体质的雨婷,体内的寒湿之气竟是异常顽强,逆向窜入多杰体内,多杰的身体顿时是忽冷忽热。
“啊嚏……啊……啊戚。″多杰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格桑拉姆关切地望着多杰,“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小心别生病了。”
多杰收回掌起身笑笑,对格桑拉姆说道:“别担心,小事情。”
另一头的形势略好一处,珂玥吩咐侍女俯卧下来。
随后,她将过了火的三棱银针分别刺入侍女的筑宾穴、肾俞穴、太冲穴……
并让她服下了驱寒镇痛的荜澄茄药丸,侍女的毒症便很快好转许多。
珂玥不敢怠慢,抓紧时间配制好了“断肠丸”的解药。交给两人并叮嘱了如何服药。
众人卸下几日的疲惫,美美的睡了一觉,一夜相安无事。
发现此洞的秘密,是第二日的上午。
格桑拉姆在山洞相联的洞孔中,发现了有人贮藏的水、干粮、肉干等物品,地上还铺着很厚的干草及兽皮。
她下意识地“啊呀“惊叫一声!
格桑阿姆的惊叫,让洞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众人随着她的惊叫,都挤了进来。
珂玥仔细地观察洞内的物件。赶紧叫瑾梅去洞外警戒……阳光懒散般的照进洞内。
突然,地面闪着暗光的东西,引起珂玥的注意,走过去仔细一看,是只遗失地面的青铜箭镞。她弯腰捡起来,把玩了一下,长吁一口气。
珂玥直起身,说道:“此处应是猎户冬季进山捕猎,避风雪歇息之处。魔界侍卫的箭镞是浸毒的兽骨或是银箭镞。不会是青铜箭镞。”
“所以,我们大可放心地在此享福,让魔界侍卫去饥寒的地狱吧”
格桑拉姆即贫又快地把话抢过来。而后做了个开心鬼脸。
“贫的好!很好!非常好!”
多杰一开口,又是三个赞。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第十九章 异鬼偷袭宿营地
洞中密室闭关修灵的姽媚让外面的嘈杂声,搞得心神难宁,便打开门想看个究竟。
只见内侍大管家苏寒婷用手指着密室,神态荒张和密室侍卫解释着什么。
见到姽媚走出来,苏寒婷赶紧上前一步,行礼说道:“禀大护法,奴家吩咐侍女雨婷做事,久等未归。奴家出来寻找才发现洞口的当值侍卫遭到袭击昏迷,侍女雨婷失踪。”焦急中苏寒婷的语速很快。
姽媚听后,并无诧异,对侍女出逃小事,心中更是不以为然。
以前也有侍女出逃,最后都被乖乖抓了回来。只是奇怪侍女雨婷,一个江南柔弱女子,为何身怀如此厉害的武功。
姽媚安慰了苏寒婷几句。便准备吩咐密室守卫去传令缉捕雨婷。却见巡视值星官慌慌张张跑进来。
巡视值星官三步并二步,双膝跪地说道:“大护法恕罪,地牢关押的食梦貘和侍女,失踪不见了。”
姽媚此刻头脑嗡嗡作响,她对玄隐峰雪山“星河洞”的安全护卫,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犹如刀山剑林,铜墙铁壁的地牢监狱,怎么就一下子让“食梦貘”和侍女跑了呢?
姽媚狠狠地踢了一脚伏在地上的巡视值星官。
这绝不是孤立的逃跑事件,在她眼皮底下“星云洞”再次遭到袭击,这不是对她莫大的讽刺吗?
侍女雨婷为什么这么干?她到底是什么人?卧底吗?为谁效力?一连串的疑问,让姽媚头疼欲裂。
直到守卫洞口的侍卫从昏迷中苏醒,姽媚才明白过来,事情的大致原委。
婉娟是怒目切齿,狠狠对值星官说道:“斩蛇先断头,一定要将珂玥生擒活捉。穿云箭传令‘清虚法上师’带领其教黑衣武士,封锁切断通往山外的路。我等在后追击,让她珂玥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怒火中的姽媚决定以其底牌一记搏杀,令魔界八大护法中的七位置守;护卫“星河洞”的侍卫以及冷血武士组成搜捕队。
姽媚站在列队的前面,目光冷峻地环视队员,神色肃穆说道:“成为一名为使命战斗的勇士,是你出生就注定的。让今日的耻辱,去激励自己,缔造明日的传奇。”
搜捕队的士兵顿时意气激昂,擦拳磨掌,蠢蠢欲动。
队伍的酥油火把照得玄玉峰雪山一片通明,魔界人马在姽媚带领下,气势汹汹冲入夜幕中。
“清风至,白霜生”。
姽媚率领的侍卫与“清虚法上师”两路人马汇合后,信心满满寻找多日,珂玥一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队伍士气低落。
无奈之下,她以魔界使者的身份,使用咒语召唤“雪魔”,寻求帮助。
“雪魔”的加入,似乎给疲惫不堪,斗志丧失殆尽的魔界人马打了一针“鸡血”,满血复活。
空中侦察武装力量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他总是一副看不惯“雪魔”的样子。
姽媚心想:“珂玥一行人脚程不会太快,还是在她的控制范围内,她们应该躲在出山附近的密林或山洞中,和她玩‘藏猫猫’,等到追踪者人困马乏,她们伺机而动逃出雪山。”
想到这里姽媚不由冷冷地笑出声来。对着值星官说道:“传令,三人一组分散搜索前行,重点是山洞。”
她做梦也没料到,这个举动,将引起冰封雪山的一场血雨腥风。
姽媚回头看看“雪魔”和“穷奇”,妩媚一笑开口道:“烦请两位尊贵的勇士,鼎力相助,精诚团结。”
“如此强大的搜捕力量,珂玥就是生出翅膀,也是插翅难逃!”清虚法上师看着姽媚,谄媚地说道。
闻罢此言,姽媚顿感信心满满,暗自得意,是人就愿意听好话。
就在她踌躇满志,胡思乱想之际,“呜……呜呜”在空中盘旋的上古凶兽穷奇,突然发出了遇袭的警报,姽媚心头一喜,带领魔界八大护法的七位置守,一式“幻影移步”疾速飞奔而去。
首先印入众人眼帘的是惊悚的一幕,一只残暴的雌性雪熊,在追逐撕咬一名侍卫,它用后腿直立起来,足足近四米之高,雪熊胡乱地挥舞着前爪,把旁边的树木折断、石头击飞。
这情景,让姽媚始料未及,一时竟愣在原地……
原来,三名任性的侍卫搜索山洞时,在洞口发现了一只玩耍的幻崽雪熊,三人想得到熊皮,便持剑残忍杀了幼熊。不料洞内休息的雌雪熊目睹了这一切,愤怒的雌雪熊疯了一般冲出来……
三名激怒了雪熊的侍卫,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主,自持修练过几日功夫,众人飞身仗剑围攻雪熊。
谁知,霎时间便折戟沉沙,两名侍卫全身骨头都被摔得稀碎,另一名侍卫也是命悬一线。
千钓一发之际,姽媚赶到,扬手一抖,三枚“夺魂冰针”在寒风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刺入雪熊的双眼及眉心。
雪熊哀嚎一声,顿时失去目标,双掌胡乱拍打。侍卫算是逃过一命。
众人见状,疾步飞身扑上,各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致命刺入雪熊体内,鲜血一下子喷出,瞬间染红了雪地。
“呜呜……呜。”雪熊发出哀呜般怒吼,响彻山谷。
雪熊跌跌撞撞走向山洞,身体流出的鲜血,瞬间凝成一条血路,雪熊摸到洞口幼崽尸体旁,慢慢倒下抱紧幼崽,挣扎几下没了气息。
众人都怔怔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劝君莫杀生,万物皆有灵。“
天边的晚霞,像是染尽了雪熊的鲜血,映得血红血红。
天色暗淡下来,众人突然感到从密林吹出来的风,很怪异,不但刺骨寒冷,而且有股血腥的味道。
“夜帝”雪魔更加是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眼睛警惕地盯着密林方向。似乎有些恐惧的样子。
为躲避寒风,姽媚将宿营地设在避风宽敞的群山脚下的河道里。
宿营的每顶帐篷按三角阵形排列组合,就是说,三顶帐篷排列成三角阵形,然后三顶帐篷为一个点,与其它同样排列的两组六顶帐篷,排列成大的三角阵形……攻守自如,相互策应。
姽媚歇息的帐篷居阵形中心,门口旗杆悬挂魔界黑色令旗,在风中是猎猎作响,警告魑魅魍魉见旗回避。
“嚯嚯……嚯嚯。”
半夜子时,“夜帝”雪魔刺耳的尖叫声最先发出了危险警报。
还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一群高大憔悴,长着蓝眼的人形生物,伴随着极度寒冷的风及冰雪冲入营地。
他们行进无声,身上的铠甲在月光下随步伐快慢变换着色彩。
“寒冷之神,神秘的异鬼!”“夜帝”雪魔的惊叫中透着一丝恐惧。
“嘣……嘣……劈啪。”
宿营地警戒哨的“穿云箭”也发出爆炸般声响。
这是最高级别危险警报。
异鬼们手持薄薄的水晶长剑,剑身极为寒冷,魔界侍卫的刀剑,只要硬碰水晶长剑,便会被击得粉碎。
三角阵形的后左翼营地里,“清虚法上师”统帅的“救世法门教”黑衣卫士。顷刻间,已是血肉横飞,哀嚎声一片……
异鬼的嗓音语言好似冰块破碎一样,他们有着自己的语言。
原来,这几日魔界人马在森林中的胡乱捕杀,肆无忌惮破坏雪域密林的和谐安宁,早已惹怒了森林守护神“森林之子”。
“森林之子”顾忌魔界的实力,不愿与之开战为敌,强忍怒火。
今天雪熊母子的惨死,彻底激怒了“森林之子”。他们找到歃血为盟的伙伴——异鬼。要其对魔界人马展开报复性的屠杀,以示警告。
姽媚情急之中,令八大护法的七位置守去左翼誓死保住“清虚法上师”,七位置守心中明白他的重要,只有他才能找到妫坤。七人领命直奔营地左翼。
姽媚一式“幻影移步”,只身冲入搏杀阵中。扬手一抖三枚“夺魂银针”直接刺瞎对面异鬼的双目,甩手一记旋转飞刀,铮铮作响的飞刀,子弹般飞向异鬼……
异鬼的头重重砸在雪地上,滚出几尺之远,头身异处。足见姽媚的功力了得。
异鬼的尸首很快融化为一滩极其寒冷的液体。
简直就是异鬼们的一场杀戮盛宴,一场力量不对等的大屠杀,尽管侍卫们是拼死抵抗,可是手中的刀剑根本刺不穿异鬼身上的铠甲。
“三环星阵”只能维持保命,攻势完全被压制,根本就没有反杀的机会。
更可怕的是被异鬼杀死的魔界侍卫,顷刻间,也变成同样鲜艳蓝眼的亡灵僵尸而复活——异鬼。
第 廿 章 地心世界的亮剑
飞行器在进入地心世界城市边缘时,降落在一幢白色的建筑物内。
然后,明宇被带入一个房间。
房间内只留下明宇一个人,空旷的房间里除去他自己,再无任何东西。四周的墙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一会儿,进来一个装束像是“巫师”的老年男人,笑着要求明宇脱掉衣服。
明宇没有理会他的要求,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来人的目光却是温和执意,在这目光的交流中,明宇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服从——对地心世界的未知和尊重。
那人一下子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
明宇的全身被涂满了一种红色植物和白色泥巴掺合一起的稀泥……
“这是你们世界的隆重欢迎仪式吗?我一定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明宇的心中很不爽,语气中含着讥讽。
“不,这是地球上亿年前最老的宗教仪式,我们是继承者,它可以灭杀地球表层生活的人类身体所携带的各种病毒。”
看得出“巫师”心情很好,耐心地向明宇解释着杀毒的必要性,他似乎能读懂起明宇的内心不爽,避免歧义误会。
明宇听得是似懂非懂,大概意思是说:地球上一些古老的病毒很可怕,是邪恶的,是来自黑暗世界的精灵,它们的分子以病毒方式寄存万物。
它们在地球上经过几亿年的演化而存在自我意识体,并且具有途径与方向,遇合适环境迅速变异复制,以求终极进化,进入永生维度。
“几百万年前,黑暗世界的蜥族人,就是利用病毒分子攻击远古族人社会的心智,增物欲灭灵性。引发疾病、战争等灾难。”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看见明宇索寡无味的神情。匆匆补了一句语,不在言语。
“远古族人的觉醒者曾试图用冰冻来消灭它们,可事实证明,就是冰封几万年,它们会自我休眠,不生不灭。”
……
“您是占卜智者吗?”
“地心世界里没有占卜,凡事顺内心随自然。”
毫无灵魂的回答。
那人看着明宇不解的神情,补充道:“修为灵性意识,提升自我意识维度。是“地心人”最重要的生活状态。我们不需要占卜生活中的吉凶,随性而生……”
明宇耸肩摊开双手,摇着头。表示自己的不解。
那人见状,露出焦急的样子,“灵性意识出现在物体基础上,当物体进入量子状态,意识自然产生。意识时空没有速度、时间的限制,可以遨游宇宙时空,与神共存。”
“修为灵性就是让自我意识进入量子状态的过程。”那人接着补充道。
……
后来,明宇了解到,他们是远古文明玛雅人的一支后裔,受到地球上病毒的攻击,在种族灭亡之际,受到“造物主”尊神暗谕,极少数人逃到地心世界,逃过了灭种大劫难,繁衍至今。
他们属地心世界的第一层。担负着“地心世界”的门卫职责。
第一层是以氏族血统酋长制管理,没有国家、货币概念,互不侵犯干涉。
另外还有六个其它古老种族,生活在第一层,其中一支坚称他们是月球的缔造者,月球是他们回归家园的中继站,“你知道为什么在地面看到的太阳和月亮一样大?”
明宇摇头笑了笑,但没有言语。
“你根本想不到,那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因为太阳与地球的距离是地球与月亮距离的395倍;而太阳的直径是月亮的395倍。所以,在地球上看他俩是一样大。”
……
地心世界异空间共分九层,属于多层空间安全联盟。但等级非常严格,越往上等级越高,文明越发达。等级终身不可跨越。
明字以地心世界的礼宾待遇,参观了自然和谐的城市村庄,惊叹他们科技文明的高度发达。居民生活的富足奢华。他们已经摒弃了地球上的追求物质世界的知识,而是升华到灵性知识。
物质世界好比数学中的实数,宇宙中一定存在与之相对应的虚数,这个虚数就是灵性意识。可以称之为虚无空间。
世人所讲的阴间,就属虚无空间。
地心世界没有学校课堂,孩子在原生态家庭成长,无忧无虑在嘻哈玩耍中成长,他们以粒子超微激光束将知识信息传入孩子的大脑记忆。
有艺术天赋的孩子被称为“灵魂天使”,受到大家的仰慕与尊重。
……
明宇在城市一座毫不起眼的宫殿见到最高行政长官——酋长。
刚一见面,酋长便热情洋溢满目笑意,给明宇一个大大的拥抱,“见到你,我很高兴,欢迎回家作客!。”
明宇疑惑地望着酋长,说道:“恕我愚钝。请您明示。”
酋长颔首微笑,“如果地球是一座大房子的家,你说房子里的人是主人;还是房子外的人是主人。”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人类社会就是房外的流浪者,而地心世界的人才是地球的主人。”
明宇的话音刚落,酋长身旁的小女儿便抢着说道:“可以这样理解。”
“可我认为,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都是主人!没有主人与漂泊者的区别。”
……
明宇表示自己是无意失足闯入地心世界,并无其他原委及目的,只是希望能尽快得到帮助,回到地球表层。
酋长微微一笑,讲道:“我们的世界返朴归真,追求的是精神的修灵与永恒:而地球世界崇尚的是表象的术与技巧。物质的满足,何言要回归?”
明宇不卑不亢,拱手一语:“求教。”
酋长不慌不忙看一眼身旁的小女儿,姑娘心领神会,开口说道道:“家父言中的‘术’,你可以理解为破坏平衡,高低之分的技能。换言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术’解析是,魔的道行高于道。谁都知道这是错的,可就是逃不出‘术’的怪圈。”
姑娘停顿下来,目光柔和地观察着明宇的反应。
明宇直视过去,简单明了一句:“悉闻正解。”语气里含着不屑。
姑娘也是亳不理会,接着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讲得是宇宙世界的平衡,根本不是物质世界欲念中的‘术’的概念。也就是说,道如果增加一尺的能量,反能量的魔增加一丈,才能维持宇宙平衡法则。”
酋长委婉地拒绝了帮助他离开“地心世界”的请求,是明宇始料未及的。
明宇忽地站起来,表情非常地愤怒,但他还是强压心中的怒火,据理力争,言道:“既然诸位如此深谙地表文化,那我也送诸位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的世界非我世界。”
明宇这一顿操作猛如虎,不辱自威,一气呵成,为自己争取着机会。
愤怒之下,明宇脸部的肌肉微微搐动着。随即是一股强大的震慑气场,让在场的地心人面面相觑,现场气氛骤降到冰点,会见草草地收场。
其实,酋长也是左右为难,根据地心世界多层异空间安全联盟协议,明宇将被强制留在地心世界,直到联盟安全会议研究后确认安全。明宇才能离开。
为了让明宇留下来,酋长不得以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自己的小女儿,不仅是地心世界催眠析惑的顶尖高手,她修炼的灵力可以神游他人的虚空世界。
何不让小女儿将明宇催眠,在梦境中用思维脑电波改变他的思维意识,达到留住他的目的呢?
……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催眠状态下的明宇,思维及认知遭到外部信息场强大力量的侵略与篡改,激发了他与生俱来的高维度空间的潜意识能量进入量子状态,反噬了同在梦境中的酋长小女儿,她的意识完全被明宇的潜意识改写与同化。
潜意识的出窍,需要意识灵魂与自我达到平衡,同时还有灵体与身体的平衡。
明宇消耗体力能量非常巨大,身体非常虚弱。这股意识能量的强大,食梦貘阿锋和姽媚都有感觉,也引起地心世界高层维度的关注。
好似佛家讲的,“起心动念,惊起十方神煞”。
在睡眠状态清醒过来的明宇,已经躺在他的寝室的床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梦境中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只是感觉睡得特别的累,身体也非常地疲惫。
第廿一章 魔界出山下江南
“夜帝”雪魔是第一个感觉出寒冷之风的不寻常,皆因他幼小的时候,见识过雪魔与异鬼为争夺利益的大规模血拼之战……血腥、冰寒、恐怖的场面。
他亲眼目睹异鬼的嗜血如命和神出鬼没的凶残。
那夜,双方杀戮得血流如河,遍地是残肢断臂,夜空中飘荡着搏杀中的悲痛哀嚎。
最后,雪魔族群惨败,至此退出雪山密林的生活,被赶到雪峰之巅。
有人传说,异鬼是“远古异神”的贴身侍卫,是人类世界以外的神秘的恶毒生物,只会在冰冷的夜晚出现。
世上冰寒生物将异鬼膜拜为主神,起誓效忠,自愿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异鬼。
安营的时候,雪魔曾劝说并阻止姽媚在此安营,希望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姽媚根本不信异鬼的传说,站在一旁的上古恶兽穷奇,也是冷嘲热讽,他也只好作罢。
他还是坚持着将异鬼的唯一“死穴”告诉了姽媚——“龙晶”制成的武器能够轻易刺穿异鬼的铠甲,并杀死他们。
“雪魔”讲完这一切,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一句话。扭过头语气充满遗憾补充说:“异鬼惧怕火,在火的面前十分脆弱。”
就是他最后一句的无意之举,拯救了魔界精英组成的搜索队。
战况是越打越糟糕,情形十分危机,死伤过半,异鬼犹入无人之境,已杀到阵形中央,魔界人马大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情急之下,姽媚猛然想起“雪魔”曾对她讲过,异鬼惧怕火。
她急忙冲进身旁的帐篷中,用取暖的篝火点燃了帐篷。然后,姽媚一个箭步,跃出帐外。急令身后护卫她的冷血武士,向侍卫们发出撤退的信号。
“当、当、当”三支嗡嗡作响,带着哨音的“穿云箭”刺响夜幕。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开始弱弱小火苗,在风的助威下,瞬间,腾的一下窜起几尺火苗,火光一下映红了半边营地。
异鬼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火,震惊到智障。站在原地呆呆傻傻望着大火。
相邻的帐篷也在风势下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宿营地就变成火海,困在三角阵中心撤不出的异鬼,发出十分奇怪瘆人的怪叫,倒在地上化成了寒冷液体。
跑出火海的异鬼,再也不敢恋战,极速无声地消失在密林中,姽媚疾步追杀了几个落在后面的异鬼,仍难解心中愤恨。
她停下脚步,冲着异鬼逃窜方向,喊道:“我姽媚今夜在此立誓,此仇必报,祭我遇难兄弟,亡灵归位,再续此缘。″
姽媚搜索珂玥的行动,彻底让异鬼的报复行动搞残了。只能带领剩下的残兵败将撤回了“星河洞”整训。
“清虚法上师”率领的“赎世法门教”的黑衣武士,在恶兽穷奇和八大护法七位值守的帮助下,虽然没有成功逆袭反杀。毕竟是保住了“赎世法门教”的黑衣武士大部分主力。
姽媚第一次如此忧心忡忡,若在下一轮宇宙三界维度时间相合节点,守宝的计划再无进展建树,不但自己将受到魔界法老的惩罚,而且自己的秘密计划也许是功亏一篑。
姽媚强迫自己静下来,整理一下失意的情绪,捋捋下一步行动思路。
“要解决掉珂玥,一定要在‘六星连珠’前,先找到妫坤,保住雌雄八卦阵的阵势,才能打败珂玥,取得时间之刃的秘密。”
想到这里,姽媚顿时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曾得报,“清虚法上师”手下的“耳目”白胡子老头传信:妫坤被人贩子拐到了江南竹桥镇一带。
白胡子老头作为前哨已经在去江南的途中。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油然而生。
……
暖和静谧的风拂遍整个江南,两边的河道停泊着密密的扁舟,河道里几个船夫稀稀疏疏地摇着几只小船。
十几个纤夫喊着号子,牵拉着一只满载粮食的船,逆流而上。
码头上是人烟稠密,船舟云集。一群人围挤在一位看相算命的白胡子老头面前,时不时传来观着的唏嘘的赞叹声。老人旁边的小男孩维持着拥挤的秩序。
茶馆休息喝茶的几位年轻的黑衣汉子,不时向码头方向张望,一副焦急的神态。
几个身着黑衣中年人恭迎在河道旁码头,等待着姽媚率领的魔界寻找妫坤的人马。
其中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中年人是“赎世法门教”江南分支的教主——“清云大师”。
一路上江南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蜿蜒曲折小河的美景,好似天上人间。
江南如娇的景色中,戳动姽媚心底的却是江南的的绵绵如烟细雨。心情好似也潮湿了许多,柔软了许多。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心,让它为爱疼了一次又一次。
……
食梦貘阿锋二十多天洞内的养精蓄锐,在珂玥精心照料下,伤病情况有了很好的改善。
阿锋的道行,还没有修炼到掌握人类语言,便利用梦境意识向珂玥讲诉了他的遭遇——
灵界信使在西域雪峰山脉中部给珂玥送信途中,遭到“夜帝”雪魔的围攻,身负重伤才突出重围。
信使将“结绳记事”的地图交给阿锋后,希望阿锋能在宇宙三界维度相合时间节点,帮助他利用宇宙虫洞穿越时空,回到灵界复命……
不料当晚,食梦貘阿锋和信使遭遇“赎世法门救”的黑衣武士追杀,为掩护信使脱险,食梦貘阿锋落入魔界之手,惨遭酷刑……
珂玥猛地从梦中惊醒,早已是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食梦貘阿锋知悉阿叔明宇的境况后,三次尝试梦境意识穿越时空,寻找明宇的信息,都是毫无结果。
阿锋的意识能量受到魔界的摧残,梦境穿越时空要损耗大量的意识能量,体力也要严重透支。
在珂玥劝慰下,阿锋也只好作罢,等待意识能量的逐步恢复。
阿锋利用梦境意识能量寻找阿叔明宇的信息时,却意外遭遇“森林之子”的信息能量。
“森林之子”是异空间黝黑且美丽的精灵,他们喜欢通过梦境和大自然,来施展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信仰自然神灵。
侍女雨婷这几天就像刚刚出笼的小鸟,整日欢快的叽叽喳喳,体验着自由的可贵。
为了改善众人的伙食,多杰在附近雪峰山谷狩猎几日,收获颇丰——有野岩羊、红隼、雪兔等。众人自是一阵欢天喜地。
情窦初开的格桑拉姆,这些日子里暗生情愫,总是呆呆坐在暖和的阳光下,偷偷看着多杰。
多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在她心中泛起涟漪。爱情来的莫名其妙,却是漫无声迹将她淹没。
她喜欢也享受着这份神圣的,让她不敢触碰的爱。
多杰和瑾梅盘算策划着出山的路线和时间,他们计划必须在大雪封山前,走出雪山谷回到草原。
……
珂玥等一行众人迎来了新的客人——洞储藏物品的主人,一对进山狩猎的父子。
在这人迹罕见的雪山见到珂玥等人,父子两人即惊讶又好奇。
年长的父亲约四十多岁,穿着翻毛皮大衣,戴一顶兔皮帽子,面相就是个朴实忠厚之人;小伙子是位比较腼腆的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神机警,脚上的反绒皮大头鞋磨得发亮,胸前佩带着一颗器形非常漂亮的雪狼狼牙。
众人俨然洞主人一般,拿出最好的食物。热情洋溢地招待了父子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相处的那是非常地和谐愉快。
父子两人的猎物杂乱,量也少,据长者介绍,他们的先辈留下一个传统,猎捕动物能够储备全家人过冬即可,不可滥捕滥杀,保持动物种群的繁衍生息;再则出山路途险峻遥远,负重远行易发生危险。
侍女雨婷这几天和猎人小伙子相处甚好,总是有意无意在一起闲聊,言无不尽,神情是神采飞扬。
父子两人选择了吉日,去祭拜了森林的守护神“森林之子”。
“森林之子”拥有超自然的力量,通过梦境来驾驭密林中的野兽。甚至可以幻化野兽的样子。
猎人通过祭拜“森林之子”,可以得到他的庇护。
父子两人祭拜结束后,就打算出山回乡。同时要去中原走一趟,交换一些冬季生活的物质。
雨婷便和另一名侍女商量后,两人便决定随同猎户父子出山,以便能早日回家。
众人将两位侍女易装后,目送两人踏上回家之路,两位侍女也是有情之人,泪眼婆娑,长跪磕头谢珂玥的解救大恩。
第廿二章 地心世界大逃离(1)
最近的几天,无论走到哪里。明宇的身后总是不远不近尾随着“地心世界”的两名安保官。
明宇几次有意和两人接触交流,都被有距离地礼貌拒绝了。
被催眠的事情发生后,明宇再也没和酋长及其小女儿有什么交集。
明宇总是平静的独自漫无目的闲逛,心里深处却是无比的焦急。他要找到地心世界暗河的入口位置。
明宇是信步由缰走到哪里,看哪里。地心的环境也有山川峻岭及河流,没有春、夏、秋、冬四季,并保存着少量地球上的史前珍稀动植物。
道法自然,敬畏自然的普遍认识,使“地心世”社会的进步与大自然合谐共存的文明程度,已经在灵性上获得了提升。相比人类社会是高度发达、高度文明。
一日,明宇走到一片五彩缤纷的植物林旁,隐约地听到湍急的水声。
他心中一阵惊喜,顺着声音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安保官,急匆匆赶到他的前面挡住明宇,告诉他,前方是地核的火山,非常危险,希望他返回。
明宇没吱声,表情却是执拗坚持。安保官见状,侧开身不在阻拦。
明宇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顺着流水声音的前方,确实是一座地核火山,山体不停翩滚着岩浆,山底水雾缭绕,烟波缥缈,一股股炙热的气浪迎面扑来。
回到寝室的明宇,仍在纠结刚才的事情,他总是隐隐感觉到什么地方有问题,可仔细想想,又没有任何的纰漏。
明宇的寝室,是非常的舒适与轻奢,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眼前的桌面上赫然出现一行类似激光打出的字: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会欺骗自己,改变你的意识。
明宇急忙环视四周,没有任何异常。再回头一看,桌面字突然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明宇揉揉眼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疑点就是地核火山。
“自己眼睛看到的,或许是有人故意让我见的幻影幻像……”
明宇心中想着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
明宇从上次收到文字信息至今,再无任何的音讯。
他不停地想,留给他信息文字的神秘地心人是谁?他的意图是什么?是善意的帮助?还是局中局?
明宇将在地心世界和他有过交集接触的人,逐个捋了一遍。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是她,一定是她。酋长的小女儿。
近段时间,明宇明显感觉一些微妙的变化,随行监视他的地心人增派了一个。
此人的紧身装束与其他人不同,等级好像比较高,大概来自较高空间。他与明宇是形影不离,但又从不与明宇交流。
有一天,明宇斜躺在床上休息,心里惦记着珂玥一行人安危情况如何?扰得明宇是心神难宁。
那个人走进来,突然问一句:你和黑暗世界的蜥族人有过交集吗?
明宇让这无头无尾的问话,搞得莫名其妙,愣怔地看着他。
那人死死盯着明宇的眼睛,试图用“读心术”来与明宇交流,但很快他自己就放弃了,明宇心坚如磐石。“读心术”对明宇根本没作用。
明宇近期总是有异样嗜睡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大脑遭到神秘波的干拢。
他嗅到了危险,强迫自己不睡觉保持清醒状态,防止自己睡梦中,意识遭到入侵。
有时,他也假寐,来迷惑对手。明宇现在的处境,非常的危险,表面的平静,实则底下暗藏巨大的旋涡。
他在催眠状态下潜意识的爆发与反噬巨大能量气场,已引起地心世界异空间世界安保联盟高层的担忧,将其列入重点危险人物,计划重组明宇的dna细胞结构,并开始着手调查他来地心世界的真实目的?
明宇刚刚躺在床上休息思考着如何能摆脱安保官的监视……突然,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发出炙热的蓝色强光和有规律刺耳的声波。毫无防备的他,瞬间头晕脑胀,一下子竟好似晕了过去。
地心世界的安全保护的顶尖小组,得到高层“权力无限制”的授权,一定要毁灭明宇dna基因中的记忆模组。
安保小组决定用高强磁场所产生的离子钉,致使明宇瞬间昏迷。
然后,使用一种含分子芯片的特制病毒来毁灭他的记忆,或利用平行宇宙来重置他的记忆,毁灭他从前的记忆模组。
明宇在事发前,已经在桌面上再次得到神秘人的暗示,他就想到可以将计就计,迷惑一下对方,为自己争取时间。
没想到,他的计划还不是很成熟缜密,对方就迫不及待下手了。
明宇假装昏迷过去,对方迅速用离子波,向他头脑传输毁灭记忆带芯片的病毒。
明宇暗中用灵力吸收病毒,并将其紧紧包裹,等待特制病毒分子芯片向安全保护小组反馈发出成功入侵的信号后,明宇将移入的病毒用灵力粒子彻底灭杀。
安保小组看到明宇苏醒后,完全是一副失忆的样子,对行动的成果,非常满意,“你为什么来到地心世界?”
“希望我记得,至少我至少知道我是谁?”
明宇很清楚给他的时间不多,对方很快便会发现病毒信息破绽。
不知是天赐良机,还是机缘巧合,安保小组派过来给明宇重置记忆的竟然是酋长的小女儿。
重置记忆的过程中,安保小组撤回了三个随行监视明宇的安保官。
事实证明,明宇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酋长小女儿用意识信息场,告诉明宇,他的寝室周围的粒子磁场,已被高层人物屏敝阻断,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与三界传递任何信息。
她建议明宇暂时休养一段时间,她可以帮助明宇找机会与合适的办法回到地表面。
虽然利用地心暗河虹吸漩涡的强大力量能够回到地表,但是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很危险。
明宇看了眼女孩,告诉她,他等下去处境会更加的危险,安保小组会很快发现这些秘密,会使用更先进的高智能对付他。
他必须立刻赶到地核火山口,那里应该就是地心暗河通往地表河洞的入口。并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女孩迟疑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第廿三章 波谲云诡的媒婆
姽媚原本想着按着已知得线索寻找到妫坤,并非是件难事。最坏的打算就是费些银两赎回来。
可谁知?此事竟是波谲云诡,一波三折。比预想的复杂困难了许多,完全出乎姽媚的意料之外。
据“耳目”白胡子老头线报,介绍的情况:妫坤被拐到漓江竹桥镇后,被镇上一对无儿无女夫妇收养,可在顺线索找寻妫坤的准确下落,却是犹如泥牛沉海,不知所踪。
原来,收养妫坤的夫妇并非善类,收养过好几个被拐的小女孩,都是以卖入青楼牟暴利为目的。
男人是整日游手好闲,以赌为业。女人在本地有些名声,人送绰号“巧嘴媒婆”。
夫妻两人近期突然和收养的妫坤,在小镇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
漓河两岸的繁华景色和美丽的江南风光。并没有让姽媚的情绪好起来。
骑马走在前面的是江南分支的教主——“清云大师”,带领着姽媚等一行众人直奔竹桥镇。
这支穿着雪域高原人衣服而略显神秘的队伍,引起不少路人的驻足注视与猜疑。
路上的行人较多,骑马的,挑担的,匆匆赶路的,弄得路面十分拥挤,尽管众人骑着马,脚程却不是很快。
横跨漓河上的是一座木质拱桥,桥身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当地人称之为“虹桥”。
本不宽畅的桥面被出城而行的一顶轿子占了大半,桥上是更加拥挤。
轿内坐着一位擦脂抹粉的妇人,轿顶装饰着一些杂花野草。轿子后面跟随着两位佩刀汉子,骑着高头大马。
走在魔界人马后面随行的“耳目”白胡子老头,非常留意地看了一眼轿子里妇人,发现妇人神色慌张,两只眼睛总是东张西望。妇人发觉有人在观察她,向里缩了一下脑袋,刻意回避着他的眼神。
两位佩刀汉子,统一的皂色小衣襟短打扮,外罩鲨鱼皮甲,前胸有圆形青铜护甲,刻有一字“义”,十分的惹眼。青色的灯笼长裤,脚踏短筒绣花皮靴。
这身装束并非官差武士,而更像是镖局的镖师,押镖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义”字。
所谓:镖行天下义当先。
既是镖局押镖,却不见镖局的镖旗名号,不由让白胡子老头感到有些奇怪。
那又会是什么人,在如此繁华热闹的水陆枢纽,带镖局的人马慌慌张张且神神秘秘出行呢?
这一切,不由得让白胡子老头,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
在小镇北郊的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几家茅舍。
姽媚带领人马穿过一片柳林,总算找到收养妫坤夫妇的家,房内已是人去楼空,毫无有价值的线索。
江南分教主“清云大师”想从邻居口中探听一些信息,可是问过几户,都是神色慌张,讳莫如深不肯讲半个字,邻居妇人更是急冲冲怒气地将他推出门外。
“清云大师”感觉颜面扫地,脸色铁青,气得咬牙切齿,准备下令抓人烧房。逼他们开口。
姽媚见此情形,微蹙眉头,但没说话,挥手示意“清云大师”退到房门旁边等候。
只见姽媚笑盈盈推开门,没有言语,手里却是一些散碎银两,拱手相送邻居妇人。
妇人见状,并无推辞,接过银两自是喜笑颜开,将头探出房门,左右查看一番。然后,千叮万嘱姽媚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此事。
姽媚点头应允,妇人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赎世法门教”在西域草原玄隐神山脚下,雪顿节那晚杀死的宿营地里贼人头目,恰是巧嘴媒婆的哥哥。
夫妻两人曾收养过多个他哥哥拐来的外地小女孩。被拐女孩每天除遭受挨饿、罚跪、挨打等暴力外,还有干繁重的农活,有时还要跟着青楼乐师学艺,以便在青楼能够卖给好价钱。
这对夫妻前些日子,闻听从西域草原死里逃生跑回来的人讲,一夜之间贼人团伙全部覆灭,不由吓得胆颤心惊,便将妫坤迅速藏匿起来或卖到青楼酒馆,从此夫妻两人不知所踪。
“人狂必有祸,天狂必有雨”他们这是惹了不该惹的对头。
邻居妇人插了一句继续介绍着:她还有个弟弟,绰号好像叫“老刀”,在漓河一带开设青楼与赌场。名头不大,势力却非常强大。这个人为人处事低调,但本事大得很,背景靠山非常神秘,黑白两道通吃。
邻居妇人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一边继续讲着——
妫坤被拐到此地后,年龄虽小,但是性格却非常的倔强刚烈,虽然有天赋的好嗓子和绝美秀丽的身段,但就是不肯屈服。
她逃跑过几次,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惨遭夫妇两人毒打。并给她戴上铁脚镣。
“小姑娘,可怜呦!”
妇人唉叹一声,用眼狡黠地瞄了一眼姽媚。心里猜测着,这队剽悍人马与小姑娘的关系。
她见姽媚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却是怒气冲冲望着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姽媚把邻居妇人讲到一些妫坤的有用信息,认真地捋了一遍。
姽媚做事是雷厉风行,她吩吩下去,将人马分成三个小分队寻找妫坤。
姽媚率魔界侍卫进城寻找;“清虚法上师”带领“赎世法门教”的黑衣卫士在城郊结合寻找;江南分教教主“清云大师”负责情报收集及重点监视。
布置好各自人马的任务后,姽媚是眼冒寒光,环视了一下众人,开口说道:“就是将竹桥镇掘地三尺,也要把妫坤找到,并保证她的安全。有违令贻误者,杀无赦!”
接到指令的各路人马是积极行动,各司其职,紧密配合。
工于心计的“清云大师”,早在姽媚分工之前,就将其教“耳目”派到竹桥镇的每一个角落。
他暗中吩咐手下人重点是先找到绰号叫“老刀”的人,向他汇报不准越级。
姽媚小队的人马刚刚进入城楼,眼前的繁荣景色,让来自雪域高山清静赋闲的侍卫不由发出阵阵的惊叹,眼睛根本不够用。
整洁的道路两旁,房屋楼宇鳞次栉比,茶楼、酒肆、饭店、当铺、药材铺悬挂各色招牌彩旗,招览生意。
魔界侍卫的眼中,这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张着油伞的从业者,有看病行医、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卖茶水的等等。
街市的行人更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坐轿抬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官吏、小贩、僧人、游客、残疾老人等等,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
看得魔界侍卫是眼花缭乱,无所适从,直接懵圈。
真要是想在城中,找到被藏起来的一个人,简直犹如在大海中捞针一般。
第廿四章 地心世界大逃离(2)
明宇诧异地站立一旁,静静地看着女孩。
女孩伸手在桌面下摸索了一会,手里拿出一个类似橡胶材质一样的圆柱物体。
明宇心中是泛起一阵波澜,女孩似乎为他的逃离,精心做好了准备。
“渡水用的牛皮筏吗?”明宇盯了一眼,暗自猜测着。
女孩向明宇招了下手,明宇赶紧过来扶住圆柱物体。
随后,姑娘启动了其中的一个按纽,圆柱物体发出“嘶……嘶……”的轻微声音。
声音持续了约有三分钟,随着“嘭”的一声。
随着声响,一个和宇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明宇的眼前。皮肤上的汗毛、上皮组织、肌组织,甚至眼睛中的眼神都清晰可见,就像自己在照镜子。
“简直是不可思议。”明宇惊讶地脱口说道。
“智能复制生物人,他和你只有意识灵魂与体味的差别,不过体味的问题会很快解决。”姑娘回答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紧接着,姑娘用一种发出紫蓝色光束的光仪机器扫描了一下明宇。
她放下光仪机,取出米粒大小的芯片,安装在“明宇”的心脏部位,并附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让人晦涩难懂的语言。
姑娘回头看看明宇说:“地心人的安保官也常会假扮成地表人类混在人群中,观察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社会进程。跟人类毫无差别。”
“有差别,他们没有人类的灵魂。”
姑娘笑笑,没言语。随后拿出一身银色的紧身衣和头盔扔给明宇,然后转过身。示意他把衣服给“明宇″穿身上。
明宇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气味通过衣服克隆在生物人“明宇”的身上,完美应对安保小组的智能检测。
明宇不由自主向姑娘竖起大拇指点赞。计划如此的缜密,毫无漏洞,明宇心中不由暗暗称奇。
姑娘抬手用光仪机器冲着白色天花板密集扫了一遍。
然后姑娘怔怔看了看明宇,也没有解释。呼吸由急促到平稳。似乎在稳定情绪,给自己打气下着决心。
“她可能是破坏或者是阻断某种信源及设备。”明宇心中暗暗猜测。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天花板上竟无声地打开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跟紧我!”
她的脚下猛地喷出一股淡蓝色的火焰,快速消失在天花板的洞口,明宇见状,立即提气运功紧随其后……
冲出了寝室明宇才发现,自己的寝室是在一个大的地心溶洞中建造。倘若没有姑娘相助,他就是逃出寝室房间,也是无路可走。
可谓是:内松外紧。
……
明宇静默跟在姑娘的身后,就像是两个散步的同伴。
“累吗?″
“累。“
”为什么坚持?”
“信仰!“
一路上,空旷、静谧的田园城市,看不到几个人影,一群欢笑的孩子跑过两人身旁,礼貌地和姑娘示意,有几个男孩子惊羡地盯着明宇的宇航衣,露出渴望的神眼。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唇未动而若有语,目不转而似有情。
明宇隐约地听到河流急奔的声音,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的忧郁与不安。
安保小组会很快发现明宇的失踪,想到今日一别,姑娘以后的处境,明宇就揪心的痛,痛到无法呼吸。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平整空旷的金黄色土地。
姑娘停下脚步,低着头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前面就是地核区域,也是地心世界的千年时间静止区。“
她抬起头,看着明宇的眼睛接着说:″这是个伤感的地方,禁锢着一些孤魂,还有为爱等候无处安放的灵魂;也是危险四伏的死亡谷,穿过去就是暗河的入口。”
姑娘爱惜地抚摸一下宇航衣,像是最后的道别。开口说道:“你身上的宇航衣,你要像信任自己一样相信它,它会保护你。″
″信仰可以让你永生吗?″
″不能。信仰可以永生。”
姑娘转身向后走去,明宇急急喊道:“讨扰姑娘芳名?”
姑娘没有回头,只是淡谈回道:“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就叫我‘修灵人’好了,‘酒尽难留客,叶落自归山。’缘汇则生,缘离则灭。你我各安天命!”
明宇双手合十,向姑娘背影鞠躬致意,心中暗念:“好一个缘起性空。”
一股灵力由明宇“天目”喷涌而出,瞬移姑娘本心意念,那是明宇送给她最好的修灵礼物。
姑娘身体猛地微颤一下,她保持着不变的姿态说道:“谢谢,保重!”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明宇转过身,脚步坚定地大步走向地核火山。他读懂了姑娘的心情……
他猛然大声念出姑娘那首诗的后两句:“惟余离别泪,相送到人间。”
泪洒衣襟,不知此生姑娘能否听到。
……
地心暗河很是浩荡宽阔,好似一个向前移动的巨大湖泊,气候温和。
明宇感到惊奇的是,暗河道里并不是他想像中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也是存在一种神秘的,不断变化着微弱的光。
甚至有的时候,可以看到水面的波纹和水中游动的生物。
明宇顺水漂流几日后,他的脸明显感到风在逐渐变硬,水温也在逐渐变冷。
姑娘送给他的宇航衣,确实有着神奇的自启功能,它现在和西域牧民过江用的充气牛皮筏一样,把明宇漂浮在河面上,顺水势而行。
明宇已经几日没有进食了,靠河道里的水充饥。身体很是疲惫虚弱。
他只所以没有倒下,是信仰的力量支撑着他。
身体作为灵力和意识的载体,三者已经开始出现不协调,就好比人们常讲的“力不从心”。
明宇知道自己急需能量补充和灵力修复。心中默默祈求上苍:让尔再返人间,月光照铁衣,正气浩天地。
幸运地是,他在河道边发现了一座远古文明城市的废墟,城市的一半淹没在水里,一半是岩石陆地。
明宇可以说是爬着来到陆地,岸边有着很浓的雾气。
不远处黄金质地的碑上刻着明宇看不懂的方块文字,形体随意,如鸟似虫,有些形似甲骨文字,仔细看又完全不同。
城市是由大理石和不知何种材质的大柱子构成,废墟的城市中,隐约可以看出宽畅的街道;以及金、银、铜装饰的华丽宫殿和神庙。
“这座城市,曾经一定十分富足繁华,从金壁辉煌的时代盛极而衰。”明宇自言自语说着。
他每日都要强迫自己和自己讲话,防止失去语言功能。
明宇决定在此休息恢复体力。关键是,他还在此处,发现了一种白色透明的小鱼,口感和味道都非常好。着实让他欢喜一番。
第廿五章 江湖道上崴了脚
姽媚的一众人马热热闹闹地在竹桥镇里外寻遍多日,也无妫坤踪影。
姽媚是心烦意乱,苦苦思索对策,头仿佛要炸裂一般,想试图安静一会儿,用“心觉”灵感来接受魔界维度的信息,对此事再作定夺。但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她现在真的是毫无头绪,无所适从的困顿窘态。
她忽然想起前日“清云大师”曾建议全镇张榜赏重金寻人。她怕事情搞太大,危及到妫坤的安全;另外惊动官府。影响自己将来的大事,便没有同意。
现在看来,也许只有这条路,才有可能走出困境。
很快,赏重金寻人的消息,迅速传遍竹桥镇的各个角落。甚至相邻的地区的人也骚动起来,都是奔着赏金而来,一些人还组成了寻人的“赏金猎人”团队。
老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资深“耳目”——白胡子老头。这几日也是毫无消息,少不了“清虚法上师”的训斥责骂。
或许是他几十年职业的敏感缘故,他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那日在虹桥上坐轿妇人惊慌回避的眼神。
虽然他没有见过“巧嘴媒婆”的模样,可是通过这几日和她相熟相知的人描述。白胡子老头心中有九成的把握认定,那日在桥上坐轿的妇人就是“巧嘴媒婆”。
古往今来,信息就是金钱,这是一条永恒的法则。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老江湖白胡子老头是不会上报“清虚法上师”的。
他想自己亲手抓住妫坤,立头功独吞赏金。所以,他宁可受训挨骂,也是牛皮灯笼——内明外暗,面对斥责一言不发。
白胡子老头经过一夜缜密的思考,他想着先从那两个容易找寻到的镖师身上,开始摸底调查。
本以为这事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压根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
这个人,就是他的徒孙搭档小男孩。
……
白胡子老头混迹江湖几十年,深谙镖局江湖规矩,那日镖师将镖旗名号的收起。定是外地镖局路经此地,按江湖规矩收起镖旗,以示对本地镖局同行的敬重和礼让。
他经过一日的暗中走访得知,竹桥镇有两个镖局,规模不大,只押漓江以南地区的镖,分别是玉兴镖局、源隆镖局。
竹桥镇相邻百十多里的荷花镇倒是有一镖局,规模较大,叫三公镖局,镖局主人深居简出,但面广,多金,很是神秘。
他猛然激灵一动,三公镖局的情况,吻合他心里刻画的“脸谱”。
三公镖局座落荷花镇的中心地段,整个院落富丽堂皇,花园锦簇,建筑恢宏。四边护院外墙彩粉环护,绿柳垂掩。
门前一对雌雄石狮,暗合阴阳,卷毛盖顶,挺颈张嘴,整体威武雄壮,神态是盛气凌人……石狮两侧有二棵粗壮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
透过虚掩的院门,可见一条大理石白板路直指厅堂。
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四扇暗红色扇门旁,书写一副对联,上联是“平安走五洲四海皆兄弟”;下联:“道义行天下九州传美名”。
老江湖白胡子老头白天领着徒孙男孩“踩点”发现,镖局大院外松内紧,并没有什么端倪发现。
他便和男孩吆喝着在镖局门前表演“通天法术”,以便观察和了解镖局的情况,夜晚再找时机潜入宅院一探究竟。
两人铺开场面,急促的锣声响起,表演刚刚开始,只见院门口走出一个杂役装扮的伙计,朝着人群很随意喊了一声:“散了。”
刚刚围观起来看热闹的人群,慌恐不安四散离去。白胡子老头总算见识了三公镖局在当地的实力。
爷孙两人也只好收起摊帐悻悻离开,好在伙计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并没有难为,便折身返了回去。
白胡子老头不经意回望一眼院门口,看似混浊的眼睛一亮,心中一阵狂喜。
院门正走出一个镖师,此人是皂色短衣襟,青色灯笼长裤,最关键的是,外罩的鲨鱼皮甲上前胸的圆形青铜护甲上的“义”字,在阳光下是十分耀眼发光。
入夜亥时,月黑风高。
白胡子老头心中暗自窃喜:“真是天赐良机,助我一力。”
他安排徒孙男孩留在后墙“把风”。自己纵身一跃窜上房顶。弓身猫步快速向厅院的的厢房走去。
刚到厅院,只见院内有人喊道:“塌笼上的并肩子,请你下来搬火山子,啃个押淋。”
白胡子老头心里一惊,他知道这是江湖黑话。大概意思是:房顶上的朋友,请你下来,喝点酒,品品茶。
白胡子老头快速思量如何脱身?是虚张声势的试探?还是真的发现了他。
沉默片刻,院内人又说道:“塌笼上的,一定要破盘吗?”
闻听此言,白胡子老头知道对方真的发现他了,破盘就是撕破脸的意思。心中暗想:妈的,这是要动武的前奏啊。
白胡子老头混迹江湖多年,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于是心中一合计:“还是认个怂,蒙混一下,别坏了老子领赏的好事。″
便开口回道:“老海火山串了,收滩了,给个口,放个屁。”意思就是:“走江湖之人喝醉酒了,现在想走,高抬贵手,您就把我当屁放了吧。”
“罩子放亮点,眼神不好,就别玩鹰;腿脚不好,就别滑冰。”院内人回道,默许可以。意思是今后要把眼睛擦亮,想在我这讨便宜,你还不是那个料。含讥讽轻篾之意。
“海是龙世界,云是鹤故乡,扯了。”白胡子老头言毕,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中。
第廿六章 找到明宇信息波
多杰在昨天晚上的梦中,见到了姐姐仓琼,姐姐的眼神充满忧郁及担心,抿嘴笑笑并没有说话。
多杰醒来后,就坐在那里呆呆看着食梦貘阿锋。阿锋的病情恢复了许多,总是缠着珂玥等众人陪伴他玩耍。
通灵神兽阿锋不断地制造小麻烦,从而转移众人对阿叔明宇的思念与牵挂。
这几天,珂玥利用这难得的清静闲赋时光,虚心向多杰学习与交流上古神书《问世奇书》。可谓是收获甚丰,意识灵性有了显著的提升。
她多次和众人感叹世人对宇宙时空浮浅的认知。
夜深心静的时候,她的“心觉”总是有一种感觉,“觉醒者”就在她生活世界中,可就是看不见,摸不到。“觉醒者”就像空气一样存在着。
“觉醒者”到底是谁?
转侧难眠的珂玥,看着卧在身旁酣睡的食梦貘阿锋,心中暗自焦急。
《问世奇书》中的宇宙法则章节,对“沙姆巴拉洞穴”介绍得简单而且很是晦涩难懂,珂玥反复研读多日,心头不由震撼不己。
……
“今夕复何夕,小女见良人”
瑾梅孤身躲在洞中角隅,在洞壁上刻下对明宇的思念与牵挂。她每天都坚持写,洞壁被刻的密密麻麻一片字。
“梅姐……”
只见多杰兴冲冲拖着尾音大声喊着,手里捧着上古宝器“天池罗经仪盘”,大步流星由洞外向瑾梅走过来。
身后紧跟着的是珂玥和小跑着的格桑拉姆,更是笑容灿烂。
“我用仪盘追踪到了明宇叔的信号了”多杰迫不及待地讲道。
“啊!”
瑾梅兴奋地跳起来,急切地追了一句:“这是真的吗?他在哪里?”
她高兴地在原地转着圈,双手来回相互搓着,无处安放。
“嗯,千真万确,在能量信息场利用同频共振,追踪到了明宇叔的信息波,只是信息很弱,定位很不稳定,仪盘抖动的厉害,可以判定明宇叔叔已离开地心世界的控制……”
珂玥、瑾梅、格桑拉姆把多杰围在中心,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和希望,静静地听着多杰的讲话,生怕漏听一个字。
“哇!”的一声,瑾梅再也撑不住昔日的表面平静与矜持,全线崩溃,大声哭了出来……
“能够判断出明宇叔目前是安全的。”多杰赶紧地补充道。
瑾梅止住哭声,抬眼看着多杰,示意他讲下去,她是多么希望听到明宇的消息,哪怕就似那一滴水的消息,也足以慰风尘。
“明宇叔的方位变化很大,似乎在快速的移动且动静无序,就像在大海风浪中行驶的孤舟。”
多杰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讲着,生怕再次刺伤瑾梅那颗敏感深情心。
“暗河,对,一定是地下暗河。”多杰的话音刚落,珂玥口气十分坚定地说着。
一语点醒梦中人,三个人也随既恍然大悟地跳起来,洞中压抑的气氛忽然又变成一场喜庆盛宴。
珂玥更是迫不及待地在多杰包袱中翻找出羊皮地图。
“一个,两个,三个……”几个人头顶头围着地图坐在地上,认真仔细核对着地下暗河的出口,生怕遗漏一个。
“五个,一共是五个。”多杰抬起几乎趴在地图上的头,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讲道:“这五个洞口相距几百千米,最近的也相距近百千米,我们如何选择?是现在难以解决的难题。”
经过多杰这么一讲,刚才还热闹欢庆的气氛,骤然又降了下来。
“咱们怎么就像六月雪山天气,忽冷忽热的,办法总比困难多。”珂玥笑着安慰大家。
“我倒是有个办法,但还不成熟,甚至需要一些运气。”多杰首先打破了众人许久的沉默。
“你到是快说呀。”格桑拉姆佯怒轻锤多杰一粉拳,急急地追了一句。
格桑拉姆的追问,竟一下打断了多杰思路。
他愣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们出山后,首先找到五个出口的中心线,然后按中心线方向途行,途中再用仪盘确定具体方位,前提是明宇叔身体允许用灵力发出意识能量,我们便可以确定准确的的暗河出口……”
“途行中注意躲避魔界的耳目。”珂玥补充了一句。
在出山的这几天日子,瑾梅眼睛里充满神采,眉角含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人逄喜事精神爽,众人的精神头也是空前的高涨。食梦貘阿锋更是在众人前后欢快地跑来跑去。
突然,三只在天空白云下,低空盘旋的秃鹫,惊起一只在桤木灌丛中的雪兔。
雪兔躲在灌丛旁,露出褐色的尖尖耳朵,双眼警惕地环视一下周边情况。神速般将身体缩走灌丛中。
梦貘阿锋也是快速跑到珂玥脚下,“呜……呜”地叫着。
珂玥及众人警觉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发现,在森林边缘一个猎人躺卧在一片枯草和薄薄的积雪之中。
珂玥“啊”的一声惊叫,脚步已向那人奔跑过去。
众人相继跑过去施手相救,却看到珂玥怔怔站在原地静默着……
躺在雪草丛中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面部朝下,身体直挺挺的趴着。
身体一部分被积雪覆盖着,狩猎用的弓弩、弯刀、绳索等工具放置身旁整齐有序,看情形人已死多日,尸体周围有动物杂乱的印迹,且有动物的轻微啃食。
多杰推断,猎人生前是突发事件暴毙途中,可能是生病,也可能是野兽的袭击。而狩猎工具的气味,暂时震慑了一些动物,不敢靠近尸体。
众人合力小心翼翼将逝者整理干净,将他葬在一棵松柏树下。然后环围坟茔摘帽伫立静默,以示对不幸遇难者的尊重。
格桑拉姆心里突突的狂跳,有些害怕和胆怯,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亡灵。
天空中盘旋的三只秃鹫,不知何时消失在天空白云中,没有一丝的痕迹。
经过刚才的情景,格桑拉姆不由担心侍女雨婷二人和打猎的父子情况如何?他们平安出山了吗?
第廿七章 兄妹寒夜喜相逢
“凝露成霜,寒意愈盛。”
珂玥一行人走出雪山群峰的时候,草原刚刚经历了一场冰雨的洗礼。
放眼展望辽阔的草原,枯草荒野,有些沉寂荒凉。
雨后的草原,徒步前行是十分的费力,根本没有行走的路,到处是一片片的滩涂,泥泞难行。
走在前面领路的瑾梅,全身沾满了点点泥巴,头发和脸颊也都是枯茎草屑。
她眼里噙满泪水,在泥泞中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拼尽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向前挪着,爬着。跌倒爬起来,再跌倒……
爱情的信念支撑着她,每向前拼一步,离明宇就会近一步,就能早一点见到他……
珂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梅姐,天色不早了,还是歇息一下吧。”珂玥的声音有些哽咽。
瑾梅停下脚步转过身,抬起头看了看天色,长叹一口气,没有言语。身子却是颤着,宛如飓风中飘曳的柳;柳树上绝望欲坠的叶子……
珂玥见状,赶紧吩咐多杰,“快!找处干净的地方安营歇息。”
多杰在不远的两棵树旁找到一处合适的缓坡,众人七手八脚用树枝和杂草搭建起一个“窝棚”。
众人是急急忙忙地躲进“窝棚”避风取暖。
多杰在“窝棚”周围挖好排水沟,便起身寻找牧人贮备干柴的“地窝子”。
所有人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窝棚”虽说够宽畅,却是十分的潮湿阴冷,和外面温度相差无几。
“啊湫,啊嚏,啊戚。”格桑拉姆更是连打三个喷嚏。
当少年多杰抱着干柴走进“窝棚”,格桑拉姆高兴地恨不得跑过去狠狠咬他一口。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众人自是欢喜,拢起篝火建灶做饭。
不一会儿,“窝棚”里便是暖意浓浓,热气腾腾,众人舒舒服服,美美地享受着冷秋的惬意。
天空的月亮和星星好似被巨大的黑幕遮挡着,不见踪影。
天色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嗖嗖的冷风不时发出口哨般的声音。
远远望去,在这莽莽苍苍的草原上,只有“窝棚”里还跳动着温暖的火光。
众人围着篝火说笑着往昔趣事,瑾梅催促着多杰拿出“天池罗经仪盘”,准备追踪明宇的信息位置……
突然,食梦貘阿锋“呜……呜”叫了两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门口地站立一位衣衫褴褛,体形消瘦的青年人。礼貌地等着棚主人的示意招呼。
珂玥赶紧站起身,招呼着青年人。
“快进来吧!”
青年人走的跌跌撞撞,他努力地控制着冷的发抖的身体,行礼鞠躬致谢。
“他有着草原贵族的气质。”多杰暗自称赞。
“居觉(哥哥的意思)……”格桑拉姆失声大叫道。
青年人正是在玄玉峰雪山口,为救小妹拉珍,失踪的格桑拉姆哥哥索朗。
格桑拉姆的泪水,顿时喷涌而出,冲过去紧紧抱着哥哥,用身体温暖着身子在发抖的索朗……
索朗吃过饭,简单洗漱一下,神情缓过来许多,坐在篝火旁简单讲述了他的经历——
在传闻“赎世法门教”祭祀大神的前一天,他只身摸到玄隐峰雪山,想找机会救出小妹拉珍,却不料刚入雪山口,便被黑衣武士发现后抓住。
清虚法上师亲自款待索朗,劝其入教,为其效力。为打消索朗的对抗心理,还安排索朗见了一面小妹拉珍。
索朗根本就不愿入教,只求家人团聚,坚持带小妹回家。并提出愿出一百只羊赎回拉珍,清虚法上师恼羞成怒要杀掉索朗以断后患。
后来,是小妹拉珍开口求情姽媚,索朗才保住性命,被强制在“赎世法门教”中干苦累杂役。
前段时间,教中黑衣武士突然出雪山,下江南寻人。他才趁看守不备逃出,为逃避追捕,他是昼伏夜行几日,今天才跑出雪山来到草原。
索朗喝了口奶茶,接着说道:“因为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只想讨口吃的,休息一下,没想到遇到你们。感谢神的保佑!”
“感谢神的保佑!”索朗虔诚地重复着。
……
明宇在地下暗河洞里的城市废墟,休息了大约三天的时间,身体状况改善了许多。
废墟城市的基础建筑群是多个递增同心圆立体连接组成,圆心便是巨大的城市中心广场。从这些遗迹中,可以想像出来城市当时的高度文明。
明宇心静如水,进入冥想的状态。尝试利用脑电波判断通往地表旋涡的位置。
在河道水流平缓的转弯处,明宇猛然看到一朵艳丽火红的彼岸花。
她茕茕孑立站在岸边,好似生命的路标;是生命的怒放。
此时生死未卜的明宇,情不自禁思念起瑾梅。
这是一种自然情感流淌的情愫,是自由随性,朴素爱情的灵魂,无声无息地弥漫在明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彼岸花,花开叶落,永不相见。花开不见叶,叶在不见花。就像两个相爱的恋人,生死两重天。
明宇已经不确定自己在地心河道漂流的具体时间了,他努力地辩识着磁场方向。
他漂流的途中经过几个不大的水流旋涡,他注意到旋涡是向右旋转。
明宇根据旋涡的水流方向就能判断自己所处的方向。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就好比我们在漏水口倒水形成的旋涡,总是按固定的方向旋转,即便故意用手向相反搅动,但手离开后旋涡又恢复原来的方向旋转。
有了方向的预判,对明宇能准确利用暗河旋涡的力量,回到地表合适洞口位置,起到了关键决定性的作用。
水温在逐渐的变暖,冷热交替,明宇心中一阵兴奋,他知道自己接近地表出口了。
明宇仿佛看见那白雪皑皑山峰脚下热气腾腾的热泉,蓝天白云下的雪峰与湖面上冉冉升起的白色汽柱交相辉映的壮观景色。
“矢在弦上,不得不发。成败在此一举。”明宇给自己鼓着劲。
漂流了几百米后,平静流淌水面下涌动的巨大旋涡吸力紧紧将明宇裹着,明宇凝神闭气,微微调动自己的身体,心中默默地祈福。
强劲的水流,瞬间将他卷入一片未知的黑暗水洞中,他知道决定自己生死时刻终于到了……
明宇历经艰辛万苦,总算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他兴奋地摘掉宇航衣头盔,把头露出水面,贪婪地大口呼吸着。
在卷入暗河漩涡黑洞后,明宇见识到了地心世界科技宇航衣的神奇功能,它瞬间变成了一个非常柔软却结实的密闭船仓。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利用未知的神秘力量,暗中操控宇航衣船仓。
宇航衣船仓在不停地高速旋转,快速调整着方向避开凶险。
明宇犹如胎儿一般蜷曲着身体,元神入静。
船仓充足的氧气让明宇的神智,始终保持着清晰的状态。
明宇心里能猜出,暗中操纵宇航衣船仓的人是谁。可谓是:“一片幽情冷处浓”。
突然间,明宇突然发现自己向湖底沉去,宇航衣所有功能全部无故消失。
他能感知湖水温度很烫。头盔中传来地心世界女孩的声音:“永别了!宇航衣已智能启动自我销毁功能。”
明宇闻言,也顾不了许多,拼力向河中的一块礁石游过去。
虽说是天寒地冻,冰雪覆盖的雪域高原,可是明宇四周却是热浪翻腾,一股股热蒸气由地下泉眼中喷涌而出。
他正处在沸水滚滚,奔腾不息的湍流区域。
明宇爬在礁石上,回过头望一下自己重生的洞穴口,依然笼罩在弥漫的云蒸雾罩之中。
透过微风中时隐时现的白色雾气,明宇见到离他不远处的岸边,几位西域牧人安详地享受着大自然造物主的恩赐——地热温泉。
第廿八章 有缘千里一线牵
明宇在湖中的礁石小憩片刻,便施展轻功,踏水前行,凌波而渡……惊得岸边泡温泉的西域牧人,虔诚地站起双手合什,口念吉语祈福。
明宇抬头看了一下太阳,估算了时辰,推算出方向。身影便融入莽莽苍苍的草原大地……
行走在秋末草原,明宇心中难免是感概万分。离开时,草原是碧草芳连天;如今却是“承露敌马水草冰”的荒凉景象。
他站在方圆三十里唯一的帐篷门前,轻手挑起帐篷的门帘,往里看了一眼,帐篷里虽然没有人,但餐桌上却放着肉、茶等食物。
那是帐篷主人留给草原的浪人,一份人性的温度。
饥肠辘辘的明宇匆匆忙忙吃完饭,按西域牧人的约定俗成,将桌子收拾干净,把垃圾包好。
明宇走出帐篷,在羊圈栅栏后面将垃圾挖了坑埋好……迎着暖暖的阳光,伸伸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神清气爽,大步向玄隐峰雪山方向走去。
疾行二日,归心似箭的明宇,身体有些透支,好在思念伴其左右,不曾离去一刻。让孤独的旅途,增添了许多回忆的华彩。
“我并不孤独,因为思念陪着我。”
走到一处小溪,明宇伏下身子,拂去水上的枯草屑和绿藻,手捧溪水送入口中,顿时一股甘冽冰凉的感觉弥漫全身,他闭着双眼,享受着通体的舒畅与惬意……
突然,一阵阵紧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遐想,明宇抬头望去,只见由远而近几匹汗血宝马,向他疾驰而来……
让他瞬崩的是,马背上领头人,正是日思夜梦的心上人——瑾梅。
“相见时难别亦难。”经历生死离别后,相拥而泣的喜悦之情。作者笔墨太轻,无力书写;看客自我意会脑补……
言归正传,还是揭开新的篇章。前文书中第四章交待过瑾梅的身世,她是中亚平原国的小公主,叔父弑兄篡位后。瑾梅为躲避叔父追杀,而流落西域草原。
瑾梅受到追杀的原因,就是平原国最高权力的象征——玉玺。藏在瑾梅身上。
她犹如守护生命一样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它,守护着希望。
这五匹汗血宝马就是瑾梅为了尽快见到明宇,交换而来。
瑾梅万万没有想到中亚平原国玉玺的重现,竟引发了西域草原上的一场血雨腥风。
……
珂玥与瑾梅感同身受,喜极至泣,掩面平复了好久,才语无伦次地向阿叔明宇讲述了偶遇索朗的经过。
重点是大家在互相道别的时候,索朗提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赎世法门教”的黑衣武士匆匆忙忙下江南竹桥镇,是为了寻找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会不会就是妫坤呢?”
瑾梅看着明宇认真地问道。
……
姽媚这几天忙得是人仰马翻,每天都有七、八个提供线索,要领赏金的人。
她不敢懈怠每一条线索,亲自率人按线索仔细核实,可是每每都是铩羽而归。
甚至在一家青楼找线索时,姽媚被客人误会成风尘女子,动手调戏,险些酿成命案。
虽说那人是手断筋伤,但在青楼老鸨苦苦哀求下,毕竟保了一条命。
姽媚只是认为自己的运气差了一点。但她至少可以判断出,妫坤暂时是安全的——
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妫坤可能已经不在竹桥镇或者是自己找机会逃了出去。
七位置守为寻找妫坤也是心急如焚,可是姽媚严令七人深居简出,不准私自出门。
妫乾是八位置守之首,平时主意就多。他私下召集起七人,首先提议:夜晚子时,七人自行布阵,用阵法的能量信息场以及同频共振的心念相通,召唤妫坤。
妫兑(拉珍)与妫坤前世就是“姐妹花”,闻听此议,首先响应,高兴地跳了起来,口里嚷着:“好啊,我支持。”
妫离却有异议,开口讲道:“我们在江南地区,私自布阵,一旦阵形阵法泄密,大护法必将怪罪下来。”
“是啊,再说,没有大护法的令旗,我们的心念相抵相冲,如何召唤?”妫坎附和着说道。
少年妫坎的性格似水柔和——水润万物而不争。可谓是刚柔并济。
妫乾一听有些急,动情说道:“八位置守情同手足,亲如骨肉,为完成一个共同目标,妫坤蒙难,冒险一博,何来枉罪?人无荒唐枉少年。”
说完,他环视众人,补充道:“你可以选择放弃,但别忘了,你是我的亲人,还有你的使命!”
魔界八大护法七位少年,晚饭后分别悄悄溜出“悦来客栈”大院。
到竹桥镇的第二日,姽媚便吩咐“清云大师”将这家镇郊的“悦来客栈”花重金买下来,方便行事隐秘;也算是送给“赎世法门教”江南分教的重礼。
“清云大师”自是一番欢喜,分分钟钟搞定此事。
几位少年按约定集结在妫乾事先看好的镇郊外一处空地,皎洁的明月好似一面巨大的明镜,挂在夜空。月光似流水,从天空泻下来。
四周树木枝繁叶茂,蛙鸣蝉曲,一片祥和。
夜半子时,雌雄八卦阵随七子的缘起性空的入定,到换位瞬移激发心念磁场的过程。人人都能感到阵法气势在逐渐增强,似乎掺有妫坤的心念共振,妫乾一阵心喜。
伴随众人的心念相合,八卦阵的中心竟腾起一股冰寒白雾的“龙卷风”直冲云宵。
顷刻间,天象大变,乌云遮住月亮,狂风大作。
妫兑(拉珍)见状失色惊叫:“天地阴阳失合,孤阴不生。况且阵形坤位无魂,赶快收阵,否则人阵俱毁。”
妫乾闻言,急急阻拦大叫:“冰寒之气乃我阵之根本;人是阵之魂。我阵气势已成,妫坤的元神心念已入坤位,此时撤阵,必伤妫坤。”
此刻天空是电闪雷呜,冰雹似箭猛砸下来。一条巨龙忽隐忽现穿梭在乌云中。
“按序瞬移补位。”妫乾急声喊道。
六位少年见妫乾拚死抵抗,绝不收阵,立刻静神收思,力求众人能心念合一,舍己护阵,生死相随。
霎时,阵形犹如极速旋转的巨大“龙卷风”。
天空中一道闪电夹着震雷直扑下来,坤位纸人倾刻成灰,击得众人是元神混沌,心念归位。妫乾更是口吐鲜血,硬是挣扎着没有倒下……
突然间,月亮露出圆脸,一切如常。
此刻,姽媚还没有睡,正在和清虚法上师商量下一步棋,该如何落子。突见天象异变,心中一惊。
清虚法上师也是大惑不解,开口道:“此等天降异象,必是忤逆天意,震怒而起;可是凡界尔等,何人有此功力呢?”
姽媚此刻才如梦方醒,顿时是花容失色,急忙起身推开房门,一式“幻影移步”飞身楼上,推开妫乾房门,果然是空空如也。
第廿九章 竹桥镇除暴安良
姽媚是阴沉着脸,望着众位少年是又恨又疼。心痛的讲不出一句话。
阴阳无极八卦阵,是她三世追杀珂玥苦心竭虑不断改造修正的心血结晶,她融会贯通道、兵、法等各家的最高造诣,自创此阵,而八大护法也追随她转战三世。私底称其“美姐阿媚”。
妫乾仍是倔强在昂着头,等着大护法暴跳如雷的训斥发落。
姽媚看了看妫乾,压着火,口气略显平静地说:“你心已惹尘,阵法自弱;坤位无魂,阴阳失衡。你怎敢立阵起势。”
姽媚的一番话,戳中妫乾心中暗藏的秘密。妫乾羞愧低下头。
此阵的“死穴”就是一个“情”字,男女之情的情。八名少年置守必须情系手足之情,不可跨越。一旦相生爱恋,阵形的阴阳之气失去平衡,阵势必乱;倘若逆转,反伤自我。
姽媚的话音刚刚落下,只见门外是急匆匆走进一人,来人是一名守卫客栈安全的冷血武士,手里拿着江湖拜山的帖子。进门说道:″启禀大掌柜,门外有本地豪绅李轩富求见。“
姽媚刚到江南,即吩咐下去,低调行事。为避开官家和江湖的关注。对外一律宣称自己是西域虫草药商大掌柜,来此地寻找卷款与情人跑路的贴身丫环。
姽媚闻报,先是愣征一下,猜不出来对方何意?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清云大师。
清云大师也是脸色诧异,附身过来贴在姽媚耳边,轻声细语几句。
姽媚走进待客的前厅,看见厅中央站着一个肥脑满肠的中年男人,双手插着肥腰,身着紫色锦缎马褂,头顶苏绣爪皮小帽。浑身是珠光宝器,尤其是嘴里的两颗大金牙,在灯火中闪闪发光……
来人见到姽媚出来,晃着大脑袋,开口便道:″天空飘来一朵云,我头顶天,脚踏山。“
(远方的朋友,我才是这里的大哥)
姽媚怎么看此人,都像个智障,气更加的不顺。根本没搭理他,眼睛瞟向他身后的那几名精壮汉子。
所谓:恶龙不斗地头蛇。清云大师见状,赶紧凑上来,笑着说:“雨水难润无根草,借宝地打尖,您担待。”
(相见就是缘份,在你的地盘上歇脚办事,有不周全的地方请你原谅)
来人随意拱手,讲道;″承让,捧着江湖的饭碗,就按江湖规矩来。”
言毕,转身看着身后的几名壮汉阴阳怪气地说:“是不是呀,兄弟们。”
“没毛病。”几名壮汉附和着。
姽媚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来了,财露江湖,引来的麻烦。
清云大师什么人,早就明白对方的来意。只是在装傻充愣罢了。有道是:留七分正经渡生,用三分呆痴保命。
“继续装傻吧。”清云大师心中暗道,向前跨出一步,笑呵呵说;″不知李掌柜,登门何事?寒舍蓬荜生辉。“他瞄了一下姽媚的脸色,一脸正色地说:″敝人愚痴,望能示谕。″
言毕。他自己都差点笑出来。
“嗯……嗯,怎么说呢,有一事讨教。“
来人讲话时,双只小眼不停在姽媚身上骨碌碌乱转,并发出猥琐的笑声。
江南美人之乡,漂亮的妞他见多了,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英姿飒爽的绝色美女。
“讲。”姽媚冷冷接过话。
清云大师善于察言观色。听了这口气,抬眼看看来人,心道:这小子的狗命,估计活不到今夜子时,死定了。
“最近有′风口′传闻,你们赏重金找′老刀’的一个小丫头,可有此事?大爷我口渴,想分一口汤喝。“
话己挑明,脸己撕破,场面顿时陷入莫名其妙的气氛中。
″借一步说话。“清云大师干笑着。走上前附在来人旁边耳语着。
但见来人频频点头,高兴地手舞足蹈,小眼色眯眯看着姽媚……
清云大师讲完话,来人高兴地拍拍清云大师肩膀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害的大爷我亲自跑一趟,再加十两黄金。“
然后带人扬长而去……
两名冷血武士护卫急匆匆从后房挑帘进来,对着姽媚背影问道:“请大掌柜,明示该如何处置?”
姽媚没有回身,举起右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得令”两人急速退下。
次日的一大早,江南第一恶霸“黑虎帮”掌门帮主“大金牙”和打手惨死竹林旁的消息,像开春的惊雷,传遍竹桥镇的每个角落。应了那句老话:色字头上一把刀。
“大金牙″的惨死,可谓是大快人心,百姓更是奔走相告,越传越神,越神越玄,竟演绎成除暴安良、杀富济贫口口相传的热点评书《竹桥灭虎传》。
观众是喜闻乐见,酒肆茶楼更是十分叫座,并流传千年。
只是评书内容与事实,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毫无关系。
……
明宇一行人稍做歇息整备,按着多杰规划好的路线,众人是策马扬鞭,奔赴江南。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天气晴朗的如同几人的心情,万里晴空。
瑾梅偷偷看着明宇的背影,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仿佛是梦里。
她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唉哟!”一声。引来众人莫名的目光。
瑾梅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是那种羞涩与渴望的笑……那个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格桑拉姆的开心,都写在了她那双水灵灵的墨玉般的眼睛里。
她和多杰并排骑着马,缠着少年多杰讲那些书上写的江南趣事。不论他怎么讲,讲什么,她都喜欢听。
也许问的词穷了,她突然问了一句:“那要是我们盘缠用尽了,那可怎么办啊。”
“把你卖了,给人家当新娘。”
格桑拉姆不愧草原马背上长大的女孩,飞起一脚,踢在多杰跨下马的屁股上,身手敏捷。
马儿傲娇地昂头长嘶,撒开四蹄,飞奔起来……多杰一个栽楞,险些从马背掉下来。
“看我先把你卖了。”格桑拉姆嗔怒地喊了一声,策马追去。
银铃般的笑声在深秋的草原深处响起……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差。
第 卅 章 江湖风雨十年剑
白胡子老头上次夜探“三公镖局”,被人很是羞辱了一番。心口上总是憋着一口恶气。
这一日的早上,白胡子老头再次带着男孩来到镖局门前,见到三个年轻镖师在忙碌着走镖前准备工作。
他望着年轻的镖师,突然微微一笑,心生一计。
镖局总镖头仔细查验了封条和镖车,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拘谨的年轻镖师,开口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然后是大手一挥,马儿昂头嘶鸣,镖车缓缓而行。
押镖的三位年轻镖师,是清一色的标配,走路都带着风,意气风发。
走出荷花镇的北城门,行出三、五里路,便是乡间小路,直通托镖的目的地。
出了城门,三位年轻镖师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前行。身后镖车上的镖旗,随风而动,四面威风,好不神气。
行出城门大概十里地左右,正是晌午时分,骄阳似火,路上别说人,就是野狗都没有一只。
乡间小路的两旁长着茂密的竹林,竹林下是随风摇曳的野花野草,甚是茂盛。
放松了警惕,懒散的领头镖师,心里正美滋滋想着押镖后的庆功喜宴。猛然被竹林中跳出来的蒙面人,吓得一个激灵,险些掉下马。
待他稳住神定晴仔细一看,差一点笑出声来。
一个黑布蒙面老头,空着两手,松垮垮地挡在路的前面。
年轻镖师虽然行镖多年,但都是镖师身份跟着师傅走,做镖头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青年镖头见对方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心中就打起了盘算,老天爷照顾我呀!何不借此机会在江湖中立个万字。(打响名号)
镖头右脚离开马镫,然后一个扫腿,划出一道漂亮的半弧,片腿跳下马,稳稳的站在地上。
动作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随后抱拳开口,说道:“道中的朋友,在家日月宫,在外并肩子,招子放亮些,别崩了盘子,折了老本。给吾放开一线天。”(兄弟: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你的眼睛看清镖旗,别弄砸了场面,把自己栽了,也算给我留个饭碗。)
蒙面老头根本没理会他讲什么,斜楞着眼睛,用手捋了一下山羊胡子,然后指了一下路边的竹林。
青年镖头顺着手指一看,顿时是大惊失色。但见密林中是人影绰绰,竹叶晃动,伴有马儿嘶鸣的叫声,好似竹林中埋伏着千军万马。
看客您应该明白,这是白胡子老头的徒孙小男孩以道具虚张声势加口技的江湖把戏。
镖头惊得是后退一步,转头喊道:“托住轮子,抄起家伙,一齐轮鞭,鞭虎扫风。”(保护好镖车,咱们一起动手,打跑劫匪,尽量不要杀人)
蒙面老头仍是不慌不忙,也不言语,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在手里掂了掂。
只见刀身是明晃晃的耀眼,刀锋是锐利无比。
蒙面老头乜斜着眼,看着对面的镖头……突然,蒙面老头是手起刀落,猛地将刀扎入自己的大腿根中,鲜血顿时顺着裤腿流淌出来,脚下的土地,顿时被染成了红色。
蒙面老头松开握刀的手,尖刀仍稳稳地扎在他的大腿上。人却是面不改色,站如磐石纹丝未动。
镖头彻底懵圈了,怔怔立在原地。他虽混迹江湖多年,根本就没见过,如此拿命与人自残斗狠的。
蒙面老头这才开口讲话:“话都让您讲了,也该轮到老夫讲一句。你大可放心,老夫一不劫财,二不索命。只是讨教一事?江湖救急。“
镖头听言,放下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眼睛是疑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劫道老头。
老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劳您贵言,镖局大掌柜‘老刀’身居何处?”
镖头闻听此言,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到嗓子眼。脸色忽地惊变,厉声问道:“讨教朋友,您走江湖……跪拜那座山,修在那座庙。″
这句切口,单刀直入地问,你是谁?你和老刀什么关系?
蒙面老头随着镖头的呵声,楞怔了一下,纵是他混迹江湖多年,这句江湖切口,他就是搜肠刮肚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心知自己已无退路,心里暗想,我且诈他一下,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好在他江湖老道且做了一些功课,只好放手一搏。
蒙面老头神情淡定,也不搭言,从容伸出左手,弯曲食指、无名指。然后冲上指天,翻腕指地,平伸五指成拳。随后手握空拳拍击右胸——意思是拜天、拜地、拜昆仑,修的是空玄教——民间神秘教会组织,老刀叱咤江湖的黑金靠山。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一气呵成。心口却是砰砰狂跳不止。
万万没想到,戏剧的一幕发生了,连唱戏的都不敢唱的剧情发生了……也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命格劫数。
对面的镖头“扑通”的一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神情谦卑地说道:“恳请师尊恕罪,不知您老拜的是昆仑,修的是空玄,所问之事您附耳过来……”
镖头身后左右护卫镖车的两位持剑镖师,此刻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场面一度尴尬。
而昆仑空玄教的名号,竟让年轻镖师如此闻风丧胆,也让蒙面老头是心头一震,暗自吃惊。
……
蒙面老头和男孩站在路边,看着镖头诚惶诚恐渐渐远去的背影,互相是会心一笑。
老头扯下蒙面布,顺手拔出腿上的魔术短刀,擦了擦刀上的鸡血。
“师公,您怎知道,三公镖局大掌柜是老刀呢?”
“江湖险恶,兵不厌诈。”
这一老一少是哈哈大笑,小男孩屁颠屁颠跟在白胡子老头身后,扬长而去……
第卅一章 悲喜一梦皆荒唐
白胡子老头首战告捷,他仿佛看见那闪闪发光的金条,就在自己的眼前,不由一时兴起,竟哼唱起了小曲。
他兴致地走在前面,心情的畅爽就别提了;小男孩右手拎着猪头肉、清笋干等下酒小菜,左手是斤半的漓江小烧酒,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白胡子老头寻思着,吃过晚饭便奔“逍遥山庄”,去会一会雄霸江湖多年,让人闻风丧胆,传闻中大名鼎鼎的黑道大哥——“老刀”。
有道是:泰极否来,乐极生悲,他万万没想到,此去山庄,好似闯入龙潭虎穴,竟是一条不归路,命丧西天。
“逍遥山庄”依山傍水,坐落在茂密的竹林中,是江南一带顶级的秘密赌场,赌客非富即贵,一掷千金。
倘若无人指点,外人就是走到山庄眼前,也很难发现寻觅到“逍遥山庄”。
进入山庄只有一条路,是个曲折幽僻的山间小路,在幽暗的月色下,充斥着诡异般的恐怖气氛。
此刻虽是华灯初上,但山庄内却是灯火通明。
院门口的守卫见到爷孙二人,抬眼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抱右拳行礼,说道:“恭迎二位爷,二位爷面生,您是拜山,还是博戏(赌博)?”
白胡子老头是一脸的不屑,答道:“富贵险中求,一片寒微骨,抛掷到如今。”
(赌博的一种玩法,抛骰子。)
守卫闻言,扭过头冲着里边喊道:“骰子戏二位,里面恭请。”
爷孙俩走进赌场一瞧,赌客稀疏寥寥几人,场内甚是安静,与想像中的大场面相差甚远。
“师公,好像不对劲,您见过这样的赌局吗?事出寻常必有妖。”
男孩小声对白胡子老头嘀咕着说。
就在爷俩东张西望之际,迎面款款走过来一位妖娆风骚的女侍,满脸堆起职业的媚笑,“二位爷,骰子戏有请上楼。”
富丽堂皇的二楼更是空荡荡。中心位置的赌桌旁坐着三俩人,却不见荷官踪影。
白胡子老头坐在骰子赌桌前,男孩背着手站立在他的身后。
随后,赌场女侍端来两杯茶放在白胡子老头的跟前,便扭着细腰匆匆地离去了。
老头端起茶轻轻呷一口,并看了一眼茶色,慢悠悠地开口说道:“茶的颜色,竟是如此淡。”
“染料坊的颜色重,您……喝吗?”
一声挑衅讥讽的低语幽幽传来……
白胡子老头闻言一惊,心道:“这是故意找茬,来者不善啊!”
扭头正欲看看,来者何人?
突然,左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急忙回头一看,自己的手被尺长的尖刀,刺穿手掌,硬生生地钉在赌桌上,鲜血直流。
他的身体一动,便是一阵钻心裂骨的疼。
“老家伙,你这个江湖大骗子,害我受累。今天是你自寻死路。到了阴府休怪本爷无情。”
出手伤人者,正是那日押镖的年轻镖头。
男孩大叫一声,气得眼球子都快瞪出来了……飞身一式“连环索魂脚”,直奔镖头的门面。
说时迟,那时快。脚快鞭更快,刚刚讲话的年长者,扬手一鞭,九索麒麟鞭带着哨声,正中男孩脚腕……
此人正是众人苦寻的江湖黑道大佬“老刀”。
“唉哟……”男孩大叫一声,跌落在地,“老刀”是持刀跟进……
白胡子老头看此情形,眉头一紧,心知自己是中了埋伏,恐怕今日大限已至。
只见他猛地抽出隐藏腰间的缠腰盘龙软剑,软剑出鞘是铮铮作响,软中带刚,犹如毒蛇吐信。
“卡嚓”声响,骨头断裂之声。情急之中白胡子老头手起剑落,自断手臂,伤口处露出白茬断骨,鲜血喷涌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白胡子老头转身挡住刺向男孩的一记老刀,刀身深深刺入他的腹部。
“老刀”恶狠狠扭了一下刀把,人的肠子都被刀绞断了,白胡子老头是“啊!”的一声惨叫。
“今夜要你们狗命,血祭我兄弟在天之灵。”
老刀阴森地笑着,故作平静的语气说道。
“孩子,快逃命……”白胡子老头喊着,忍着巨痛用手紧紧卡住刀身。
“不,师公,讲好的,等你老了,我还要孝敬您老呢。”
围攻的镖师们,闻听后是哈哈大笑。欲玩一出猫戏老鼠的游戏才解心头之恨。
趁此间隙,白胡子老头从腰间甩出一颗江湖人称“炸子”的辣椒弹。
“炸子”是由竹炮火药和异域辣椒面按比例混和而成,炮捻摩擦即着。
瞬间,整个大厅弥漫着浓浓的白色烟气以及呛得人无法呼吸的辣椒面。
白胡子老头窜到男孩面前,用尽全力单臂挟起男孩,将他甩至楼下,大叫:“傻孩子,快跑,记得明年忌日,给爷祭一杯酒,要上好的酒。”
话未讲完,便轰然一声倒在浓烈烟雾中,喃喃自语:“劣酒……爷……喝不……惯。”头一栽,再无声息。
男孩挟裹在楼下逃命的赌客中,一拐一瘸地跑出山庄。
男孩拼命地跑着……跑着,他拼命地跑,不是因为害怕恐惧;更不是为了逃命。他要找救兵回来……师公,是他惟一的亲人。
……
耷拉着脑袋,走路磕磕绊绊,一步三晃的男孩,挣扎着走到竹桥镇“悦来客栈”门口,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门口守护是负责内务保护的冷血武士战队成员,他认出了这个平时喜欢笑,却沉默寡言,屁颠颠跟着白胡子老头的男孩。
他诧异中疾步冲上前,扶住男孩。
“救……快,荷花镇……逍遥山……庄……”话没讲完,头一栽昏在武士怀里。
……
五日后。
一缕阳光从镂空细花的东窗照进来,落在男孩熟睡的脸上……他的眼皮微微跳动几下。
躺在床上的男孩隐约听到有女人在喊着:“醒了,他苏醒了。”
男孩睁开眼懵懵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姐姐。
“吱!”的一声,
姽媚推门轻手轻脚走进房间,男孩见状,努力着想起身叩礼。
姽媚用手示意他躺着不要动,并顺势坐在床前,轻柔地握住男孩凉凉的手。
“感觉还好吗?”声音关切且轻柔。
“什么情况,我师公呢?”男孩焦急环视一周问道。
众人关切地围着他,看着他,让男孩非常不习惯,甚至有些慌张。
他是在别人的漠视中长大。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哦,今天是初七,你今后就叫初七吧。”
“谢谢,大护法。”
“你好好休息。”
姽媚讲完站起身,向前走几步,转过身说:“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男孩怔怔坐在床上,他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一滴清泪划过他的脸颊,挂在嘴角。男孩伸舌接过泪水,慢慢将它吞咽……
第卅二章 神秘的联盟信使
那日,男孩从逍遥山庄逃回悦来客栈的早晨——
姽媚站在窗前,凝神地望着窗外,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内侍大管家苏寒婷轻手轻脚站在姽媚的身后,揣摩着她的心思。
“哒哒……哒。”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冷血武士焦急的喊声:“大掌柜,十万火急!”
冷血武士的叫喊,惊动了“清虚法上师”一众人。纷纷聚在姽媚的房门前。
冷血武士见姽媚走出房门,单膝点地,急促地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
姽媚神色略显诧异,转头问了一下身旁的清云大师。
“逍遥山庄,你可知道?”清云大师点点头。眼神有点飘忽。
姽媚的眼睛转向“清虚法上师”问道:“你手中有多少匹快马?”
“回大护……啊,大掌柜,有七、八匹。”“清虚法上师”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你且率黑衣武士骑快马先行,我随后就到。”
“哦,对了,记得标注路标。”姽媚补充道。
随后,对大管家苏寒婷挥一手,焦急说道:“快将男孩抬上来,好生安顿。”
众人得令,分头行动。
……
“老刀”此刻是称心如意,得意洋洋。自己能亲自手刃杀兄的仇家,为兄报仇,也算是了结一块心病,上上下下也有了个交待。
逃走的男孩,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一帮打家劫舍“黑吃黑”的山贼响马。
院内震耳的喊杀声,让他吃惊不小。江南一带他已雄霸江湖多年,什么人敢如此放肆打上门了。
他自幼习武,江湖中经历的打斗难计其数,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场势均力敌的恶斗,强强对杀。
黑衣武士强攻“逍遥山庄”,开始十分顺利,一路砍杀,几名护院镖师鲜血直流,命归西天。
攻到小楼门前便显得吃力,有三人伤势较重,勉强支撑搏杀。山庄的人却是越打越多,山庄的护卫、杂役等众人全都拿命冲上拼杀。
“布阵。”
黑衣武士三人一组背靠背,迅速组成三角阵式将伤者围入里面。
往日镖师及护卫面对是散兵游勇,逞强好胜之徒,单打独斗还有便宜可占。现在面对有组织纪律,训练有素的黑衣武士,只有挨打待宰的份。
有胆大拼命立功心切的主闯入阵形。还没有搞明白自己该先杀哪位?倾刻之间,三把钢剑几乎同时刺入胸口倒地不起。
其它人见状,面面相觑,再也不敢上前,战斗意志瞬间崩盘。
率先攻入大厅的“清虚法上师”正看见,从楼下飞身跃下的“老刀”。
“清虚法上师”一式“飞龙穿云”,飞身猛扑过去,剑随眼波,直刺要害。
老刀被这强劲剑气,逼得后退一步,开口骂道:“牛娃子,你这剪径之徒,今天你是自寻死路,老刀我要为昆仑空玄教门清理败类。”
言罢,老刀手中的九索麒麟鞭,对着“清虚法上师”猛地一顿抽、抡,在其要害之处是左右盘绕,习习生风。可以说是鞭鞭索命。
怎奈“清虚法上师”已非昔日的牛娃子,见招拆招,招招破解。老刀暗急。
忽然,“啪啪”声响,九索麒鞭抖出一声爆响,“清虚法上人”的目光被鞭的响声吸引,未料老刀左手瞬息之间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一式“旋转进刀”,刀身铮铮作响直取“清虚法上师”颈部要害,“清虚法上师”此刻是大吃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急了,眼睛一闭,心中暗道:此命休矣……
此刀威名响震江湖,相传是上古部落联盟首领蚩尤的配刀。刀长尺余,刀刃异常犀利,刀身刻有两条纹形指甲印花纹。
生死瞬间,姽媚刚好前脚迈入门槛,情形之中扬手三枚“夺魂冰针”飞逝而去……
“叮当”一声,伴随一股疾风寒气,斩向“清虚法上师”的刀竟被冰针磕出半尺。只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老刀惊慌之下,一式“惊燕穿空”躲过一枚冰针,可他胸前的金牌,却被斩落在地。
“当啷”声响,金牌落地,在阳光中发出耀眼的光。
“清虚法上师”心中暴怒,趁老刀身形未稳,一式“泣血绝杀”,剑锋直奔老刀要害……
“且慢!”姽媚急声喊道。
“清虚法上人”闻言,力道松懈,剑刃一转,剑架在老刀脖子上,眼睛充满疑惑盯着姽媚。
姽媚走上前,弯腰捡起金牌,金牌上的异龙活灵活现,仿佛就要破空而出。
“你是什么人?金牌从何而来?”
老刀望着眼前的绝色女子,一脸的不屑说:“废什么话,生死由命,老子什么人,不是你能知道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金牌从何而来。”
老刀没搭理这茬,却对“清虚法上师”说道:“牛娃子,给个痛快。”
姽媚思忖一下,转身给冷血武士打了个手势。
冷血武士走上前从怀中掏出魔界使者令旗……
姽媚正要开口,不想对面老刀,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开口就喊:“使者大人,我寻你寻的好苦啊!”
书中交待。此金牌是魔界与地心黑暗世界蜥族人异空间战略联盟契约的信使标志。
信使隶属于黑暗世界的“异空间战略总部”,是个古老的职业,即不接受魔界法老的管制;也不听从蜥族人首领的指挥。一个自由的传递信息的中间人。
……
信使老刀的讲述,让姽媚是大吃一惊,简直是匪夷所思——
外太空星际为生存空间及一种稀缺的矿物资源而战火纷争,这种矿物可以提供舰队进行星际之旅的“场能”,让飞船处在稳定的“振动”范围之内。拥有这种矿产的种族,就能够探索更多的宇宙空间。
因为地球的特殊地理环境,使地球某一地区富含这种稀缺的矿物,这一地区恰是西域草原雪山的深处。
爬虫族战败前派出先遣特战队到地球,寻找这种稀缺矿物和运古神族生命起源基因及其密码,用来改造爬虫族基因,从而适应地球气候条件。伺机夺取“时间之刃”毁灭三界,建立爬虫族帝国。
灵界与魔界分别派星际护卫士兵截杀先遣特战队,可还是逃出十余名爬虫族生物,驾驶蝶形飞行器,利用高等智慧星际旅行隧道“虫洞”潜入地球。
他们利用手中远古的地球人类dna片段,培育幻化人形以巫术之名,混迹中亚一带,寻找地球智慧生命起源的dna基因,来改造爬虫族基因。
爬虫族在外太空星际战败后,以超光速逃往银河系,但其乘坐的宇宙飞船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预估三百年后到达。到达前它们必须完成基因改造。
先遣队是不惜代价,寻找到基因和得到“时间之刃”的密码咒语。
魔界必须在“六星连珠”前得到“时间之刃”神器,神器若是不幸落入爬虫族的手中,时间轴或许退回原点的混沌世界,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老刀的一番话,让姽媚陷入沉思中……
第卅三章 首战外星爬虫族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草原已是“黄毯悄然换绿坪“水寒草冰的景色。
珂玥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已是晌午时分,从大早到此时,走了有二百多里的路程。
晌午的太阳圆圆的,暖暖的,天气还是热烈了一些。
一行众人是按原路折回的,寻思着在镇上备些干粮马料。
喜悦的氛围仍然感染着每个人,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时不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就连不经意的打趣,都显得那么的意境深邃。
瑾梅的心中是多么的渴望,时光能在此静止……
路途充满着阳光、喜悦、笑声还有对生命的敬畏……
极目远眺,已经能看到镇南的人影绰绰,诱人的袅袅炊烟。
众人一时兴起,策马扬鞭,纵情疾驰……
食梦貘更是从珂玥的怀中跃出,一个腾空翻身落在草地,撒开四脚欲与骏马争雄。
走在城南的小路,明宇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与瑾梅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浮现出来。
他在马背侧过身,偷偷向瑾梅瞄去,不想正与瑾梅双目相撞,宛如火花四溅……
猛然间,一个身形矫健的青年汉子飞身挡在瑾梅马前。
来人神色紧张,开口说道:“少公主,找你找得好辛苦!出大事了。”
瑾梅闻言,顿时心中一震,一个侧身片腿从马背跳下,手牵马缰绳向前一步说道:“别急,慢慢道来。”
来人先是谨慎地看了四周,面露惧色悄声说道:“千万不要进城,你随我来。”
众人随来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青年汉子冲着草堆说:“出来吧,我找到少公主了。”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草堆子里爬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瑾梅一见,认识小女孩,她是父皇旧臣,皇家辅政大臣德泽的小女儿。
瑾梅急忙问道:“依娜,你这是为何?”
小女孩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开口便道:“少公主,您要为我报仇雪恨。”
……
珂玥一行人听了瑾梅的讲述,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辅政大臣德泽力举新政,触及旧派皇亲国戚的利益,尤其是瑾梅皇叔对德泽更是恨之入骨。
后来,皇叔暗地私募中亚巫师,成立私家卫队“卫巫”,残害忠良,威逼德泽辞官返乡,后携家眷秘密来到西域草原经商为生,处事低调。
皇叔弒兄篡位,“卫巫“起到关键作用,“卫巫”升格皇家特务机构后,更是鲜血横流,天地色变。
德泽闻讯后,行事更加小心翼翼,深居简出。
瑾梅避难西域草原,两人曾秘密见过几面,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她用玉玺换取五匹汗血宝马去寻明宇,德泽知道玉玺价值连城,所以不肯收,瑾梅却执意相赠。
瑾梅的话音刚落,青年汉子便急急讲起后面的事情经过。
有一日天色已晚,掌柜(德泽)神神秘秘独自一人回到家里,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后来,他才知道包裹里就是玉玺。
第二天的深夜,家中便遭神秘人的袭击,见人就杀,出手狠辣。
掌柜将依娜和玉玺托付给他,万般叮嘱,一定亲手交给少公主瑾梅,将他送入密室暗道,逃过一劫。
全府上下老少二十七口,惨遭杀害,唯独不见掌柜的心腹管家……我已在此,寻找等候少公主多日。
青年汉子的话音落下,四周霎时间寂静下来,非常非常的静;沉默中的静,静得怕人,藏着杀气。
沉默了很久,瑾梅神色肃穆地开口问道:“亡者的坟茔在哪?罪女瑾梅前往祭拜。”
青年汉子走在前面,一行人牵着马紧跟着,众人不知该如何宽慰瑾梅,一路无语。
依娜闭着双眼安静地趴在瑾梅的背上。
不远处的几座新坟,让悲戚的气氛更加压抑,让人窒息。
突然,珂玥听到“嗖“的弓箭之声,顿感事情不妙。
只见领路的青年汉子“啊“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一支毒箭穿透左胸,鲜血染红草地。
坟茔后面忽地窜出五、六个人,带头人身着黑色长袍,头顶五颜六色的羽毛。
来人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容,开口说道:“久违了,少公主久违了,与本尊回去,享你荣华富贵如何?”
瑾梅早已悲愤填鹰,柳眉倒立,也不搭话,疾步飞身上前,抽刀便刺。
领头人身后的五个人如僵尸一般直挺挺竟腾空三尺有余,手似鹰爪,如劲风直扑瑾梅……
珂玥见状,一式“疾风踏清秋”,身形飞起空中截杀……魂意倏动,化指为剑,剑气如虹横扫群贼。
这几个贼人,也非等闲之辈,空中一式“鹞子翻身”躲过剑锋,动作整齐划一。
定睛一看,对方是个少年姑娘,也是不知死活,几人狰狞着围攻上来。
但听空中一阵“噼啪……卟……啪啪”的混战之声。
随后,便是几声惨叫,一名贼人是跌落在地,骨碎筋断。
明宇见状,急忙吩咐多杰保护依娜和格桑拉姆。
言罢,身形一晃,一招“破空穿林”飞身杀入阵中,风驰电掣之间,又有一名贼人应声倒地,七窍流血。
众人压抑得静默悲痛,在刀光血影的博杀中,完美地释放。
突然间,对方的攻击在躲开之后,一片烟雾乍起,就不见了踪影。
珂玥怔在原地,心中暗道:“对方可能具备某种变形或是隐身的能力。”
“中亚幻术。”多杰在后面急急喊道。
刚一交手便损兵折将,领头巫师心中大惊,暗中责备自己太低估对手实力。急忙之中念动咒语,召唤“奢比尸“人面兽神。
瑾梅是步步紧逼,刀刀致命,明宇脱身赶到,贼头更是难以招架,便使出幻术,身形时隐时现,两人一时竟无法破解。
空气中,猛然间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风也变得异常冷,随之空中落下的是长着人面,一对大耳朵上缠着两条青蛇的狰狞怪兽。
“凝神闭气,人面兽神'奢比尸'施放的毒气。”多杰大声喊道。
人面兽神“奢比尸”挥舞锋利的双爪直扑瑾梅。多杰赶紧飞身跃起,挥剑直奔要害,以解瑾梅之险。
珂玥见状,一式“日月移形“,身形翩若惊鸿,婉如游龙飞身空中,意念倏动化神,聚神天目,一道似闪电般的光剑横空出世……
奢比尸发出一声哀叫,两条青蛇窜出直取珂玥双目……刚好多杰挥剑赶到,剑锋瞬移,一条青蛇被斩成两段。
奢比尸狂吼一声向后退去,顺势抓住格桑拉姆,身旁的食梦貘阿锋飞起施救,奢比尸口中喷出一团火……挟持着格桑拉姆飞入空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哥哥,救我……”
多杰大惊,“我操。”少年口吐芬芳,心中暴怒飞步疾追。
任凭少年使出浑身解数,跑断腿、泪流干也无济于事……
多杰伫立风中,眼里噙满泪水,气火攻心喷出一口鲜血,猛地抽出腰刀,狠狠扎入草地,手指远方:“你先欺我之爱,我必灭你形魂俱散。断刀立誓,今生此誓若荒,轮回我生生世世。”声音悲愤力穿云宵。
言罢,手指一弹,咔嚓声响,扎入草地的钢刀,硬生生截成两半……
誓言一出,响起晴天惊雷,风涌云霄,天神助威。多杰不知自已前世是何圣神,可是天神知道啊!
天空中,一只雄鹰盘旋,鹰唳雄厚高亢,惊天遏云,盘旋空中久久不肯离去。
蓝天白云下,踉跄独行的少年嘴角那一抹血迹,是如此鲜红……
第卅四章 爬虫已攻陷皇后
多杰的情绪跌落至冰点,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注视着众人。
珂玥手中把玩着玉玺,心中是疑惑重重,贵为皇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务机构“卫巫”,为什么为一个过气的皇帝玉玺,如此大费周折,甚至于以命相搏大动干戈。
玉玺发出幽幽的光,材质非常的奇特,好似黄金与玉石的混然天成,又似两者浇筑而成。表面光滑,器形流畅非常重,四四方方刻有“皇权神授,传国宝玺。”八个字。
玉玺有一面奇怪的文字和花纹图案,引起众人的兴趣,便围成一圈揣摩着。想找出一些端倪。
明宇抬起头,探询的目光看了看瑾梅。
瑾梅也是一脸无奈摇一摇头,说道:“父皇在世时,任何人不得接近玉玺,玉玺是祖辈相传,传了多少代,无人知晓,每隔三年的清明节,父皇便要拿出祭拜一下。”
“该不会是远古神族时代的宝物吧。”少年多杰轻声说道。
珂玥闻言,心中一个激灵,扭头对瑾梅说道:“快,寻张上好的宣纸。”
说罢,珂玥抽出腰刀,在自己的食指轻轻一划,随即将血均匀涂在奇怪文字的表面。
珂玥接过瑾梅手中的宣纸,小心翼翼地拓印上去。轻柔拍打了几下。
众人都屏着呼吸,有些紧张看着珂玥小心揭下宣纸,一行鲜红醒目的字,闯入众人的眼睛。
“记住你回家的路标!”
是警世箴言吗?还是谜题中的线索?
众人长吁一口气,似乎明白了“卫巫”要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玉玺,而是玉玺中隐藏的惊天秘密。
“如果这样格桑拉姆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暂时是安全的。”珂玥看着多杰说道。
“对的,格桑拉姆将会成为他们手中夺玉玺的重要筹码。”明宇接过珂玥的话说道。
众人商议一番,分头依计行事。
……
草原上黄昏的风有着浓重的寒意,一层薄薄的雾,笼盖无尽的大地,寂静中策马独行的少年多杰和远处的牛羊,若隐若现,在夕阳中飘荡着很是神秘的气氛。
本来珂玥是希望大家能一起行动,但多杰救人心切,执意先走一步。
疾驰一夜的马儿,发出困倦疲惫的嘶声,马背上沁出血色的汗珠。多杰一个片腿跳下马,牵着马儿沿着羚羊河谷慢悠悠地走着。远处天路草场,被秋风染成了金黄色。
多杰怜惜地抚摸着马儿,心里想着:“过了这片草原,就是上无飞禽,下无走兽的死亡大峡谷,对马儿将是生死考验。”
“咕……咕咕!”
天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打断多杰的思绪。他抬起头看了看,突然感觉,这只雄鹰,竟是如此的熟悉。
此雄鹰来头非同寻常,是多杰前生的手足兄弟,天神之鹰,违戒前来助阵。
……
走到中亚平原国的山谷镇,已是人困马乏,大概在进镇上的时候,多杰发现一路相随相伴的雄鹰,消失不见踪影。
多杰笑了笑,向天空挥挥手……
山谷镇不算大,让多杰吃惊的是,小镇失去了昔日那驿站小城的热闹繁华,道路两旁是衣不遮体,伸手乞讨的饥民和破旧的房屋,一条排水沟,散发出腥臭的味道……贫穷与脏乱充斥着小镇,满目苍夷。
多杰原打算在山谷镇稍作歇息,见此情形,便寻到一家医馆,给马儿受伤的腿敷些草药。急匆匆添饱肚子,将剩余干粮全都送给饥民,少年可谓侠骨柔肠。
他牵着马走出山谷镇,抖擞精神,片腿上马,策马扬鞭直奔平原国皇城。
快马驰过一路的空寂与荒蛮,“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来到皇城脚下的时候,已是下午的半晌。
但见城墙以石块石条垒筑,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城门之上暗设四座藏兵洞,宏伟壮观,城墙外面是护城河。
多杰牵着马,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边的地形山貌,以备以后急需之用。
东城门的旁边,热热闹闹地围起一群人,多杰挤过去仔细一瞧,原来是皇宫禁卫军督都国舅爷,为自己的妹妹,也就是皇后,张榜求医。
贴榜已三日,无人敢揭,治不好就是欺君之罪,即便不杀头,也难逃牢狱之灾。
多杰见状,心中一喜,心想:“这正是混入皇宫探查情况的好机会。”
他正欲上前揭榜,忽觉有些不妥,便转身走出人群,寻得一个僻静之处,易容伪装一番,举动投足之间都好似一位游走四方的郎中。正所谓:冒龙似龙,假虎似虎。
榜前人群突然骚动起来,相互窃窃私语,便听有人高喊:“有人揭榜了……”人群顷刻一片哗然。
多杰是被轿子从东城门抬进皇宫的,抬轿的都是皇宫禁卫军的彪悍的士兵,一路奔跑吆喝着:“军情紧急,路人回避。”路上行人见状,纷纷躲避让路。
“启禀督都,天降喜事,有东土大国游医揭榜,皇后的病有治了。”
“摒除繁杂礼仪,即刻就医。皇后病症,你可都与交待明白。”
“回督都,城门前已交待清楚。”
“好,快,快!”
多杰学着江湖郎中的样子,一只手捊着胡须;另一手拿捏着一根细细红绳一端;绳的另一端系在皇后的手腕上。这叫“悬线诊脉”。
多杰刚刚进入皇后凤阁寝室,便嗅到一股奇怪的腥臭气味,他坐在床前,隔着纱幔轻抚脉线,凝神入静一刻时辰才寻到游丝般脉象,发觉脉象异变,室内非常静,只有皇后那沉重的呼吸声。
“皇后沉睡十日不醒,呼吸有何变化。”
“前三日无变化,三日后呼吸逐日沉重,臭味也越发严重。”旁边的御医战战兢兢回答。
多杰心中也是疑惑,皇后脉象根本不似人类之象,且象外有象。他站起身,踱了个来回,也不语言。
“可有良药?药到病除。”剽悍精干的国舅爷按捺不住焦急问道。
“无药可治。”
国舅爷闻言,“刷”的抽出腰刀,厉声喝道:“你在戏弄本王吗?”
其他殿前戴刀侍卫,也纷纷抽刀,怒目而视。
多杰面色平静说道:“你且退下闲杂人等,方便说话。”
国舅爷犹豫一下,大手一挥,侍卫御医等众人纷纷退下。
多杰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要救皇后娘娘,必须坏规矩,我必须近身皇后娘娘,方可医治,你可否能为我作主。”
国舅爷不耐烦手一挥。说道:“规矩重要,还是本王妹妹性命重要。”
多杰走到床前,只见皇后是形神枯槁,他轻手掀起皇后娘娘的后背,赫然见到颈部下方,隆起一个血黑色的包。用手一摸软软的,有拳头大小。
多杰示意国舅爷过来帮忙。国舅爷走过来,见此情形,惊得是一脸懵圈。
多杰立即疑元神聚真气,气贯手掌,手掌紧贴颈下,一股元神真气,急攻皇后娘娘经脉,软软的包似乎蠕动了几下。一旁的国舅爷看得是目瞪口呆。
持续了约有两刻钟,多杰的头上微微冒起了白汽,只见多杰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掌猛地向前狠狠一拍……
只听皇后娘娘“啊”的一声,鼻孔中流出一滩污血,嘴里窜出姆指粗似蛇非蛇,气味令人作呕的胖胖白色爬虫……
白色爬虫掉在地上,似有智慧,一半身子蠕动着钻入地下。就要逃窜。
国舅爷此刻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手起刀落,咔嚓声响,白色爬虫斩成两段,呲出一股臭味的黑血……
第卅五章 巧遇吟游唱诗人
“秋意已暮,初冬将至。”
历经沧桑,形神憔悴的少女妫坤靠在“悦来客栈”二楼房间的窗前,从头至尾没有支言片语,只是目光湿漉漉的望着众人……
姽媚的眼神是满满的平静与温柔,注视着妫坤,她的内心却似针扎的一般难受。
姽媚身后的相随众人,个个屏住气息,生怕喘气的声音惊忧了这个历经苦难,受尽折磨的女孩。
大管家苏寒婷走上前,满是怜爱地抚摸着妫坤伤痕累累的手臂,轻语柔声说道:“妹妹,你受委屈了,你回家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妫坤的眼睛一闪,泪珠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妫乾眼神凶巴巴地盯着老刀,恨不能上去狠狠揍他一顿。老刀神情泰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阴阳无极八卦阵历经艰幸,总算是攒聚齐了人头。可是姽媚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沮丧。
布阵的八位少年,元神及心念遭闪电雷击而受损伤。神静而心和,心和而形全,八卦阵之魂的心念合一,目前状态根本不可能完成。有形无魂的八卦阵,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还有老刀带来的外星际太空爬空族的消息更是让姽媚忧心忡忡。
……
“初七,请清虚法上师,有要事相商。”姽媚扭过头,冲着站立身后的小男孩说道。
“得令。”初七回着话,快步走向门口,还没等到初七拉开门。
“等等,你……你还是先去歇息吧,有事在唤你。”姽媚心情复杂地讲道。
初七怔了一下,眉头微皱却没言语。拉开门走了出去。
姽媚早以将“清虚法上师”倚为心膂股肱。但是“清虚法上师”与昆仑空玄教有何恩怨渊源,而另立独行?这个十分敏感且棘手的问题一直困拢着她。
“清虚法上师”这几日对此事态度总是退避三舍;老刀也是避而不谈。两人好像是商量好一样,秘而不宣。
姽媚从心里就不愿强逼“清虚法上师”道出这一切。只是希望他能主动和她讲清事情因果。
她用人的原则,始终是忠诚高于能力。
姽媚对老刀去留是举棋不定,她对老刀还存戒备之心。不料老刀竟先寻上门告辞。
原来昆仑空玄教“飞鸽传书”,让老刀即刻赶赴昆仑,有要事面授,姽媚也只好作个顺水人情。
去中亚寻找外星际爬虫族生物线索,姽媚原来打算让“清虚法上师”去办,现只好派“清云大师”挑选十余名江南分教教徒去查探。初七作为信使,随同前往。
薄雾清晨,姽媚率余众向西域草原玄玉峰雪山的方向,沿江西行……她突然有了一种游子回家的感觉,心情一下子竟好了许多。
八位少年很快忘记了过去的不爽,一路是叽叽喳喳,嘻笑打闹。
小雨后的暮色,漓江水面笼罩着一抹轻烟,隐约可见江中小船亮起灯火,渔家女的歌声也随灯火飘渺起来。
薄雾中依稀可见两匹快马急驰而来,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先行官内侍大管家苏寒婷带着一名冷血武士。
苏寒婷勒住马缰绳,轻柔拍了拍马的颈项,然后下马走到姽媚马前,说道:“大掌柜,前面约五里路,是座千年的古城,我已在一个叫作‘楽’的客栈,安排好食宿。是否歇息,请您定夺。”
姽媚十分赞许地点点头,回道:“还是照你的意思办,稳妥一些。”
不愧是干年古城,古趣盎然的街道小景,尽显千古风流,客栈酒肆中不时传出歌声穿透雨后质朴静谧的街道,增添许许热闹的气氛。
客栈有三层楼,一楼是招待客人的饭店。客栈院子很大,里面是绿树葱怱,青草摇曳露似珍珠。一条排水小溪从院门前潺潺流过,环境细腻温婉。
姽媚满意地笑笑,轻步走进一楼饭店……
她刚好进门,便听到一位年青的吟游唱诗人弹着弦乐唱着:“……灯捻头朝下,银鸟天上飞,铁牛它犁地,远隔千里的情人啊,手拿一根线互诉相思衷肠……”
喝酒的听客们,听得是云山雾罩,引起哄堂大笑。
姽媚心中大惊,心道“他唱得应该是几千年后的人间异象,莫不成此人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天授唱诗人’?”
就在此时,“嘣”的一声清脆音响,弦断了……
吟游唱诗的青年人心中一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刚刚进门的姽媚。
吃酒的听客们不明就里,随着唱诗年青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姽媚。
青年人神色异变,疾速起身就向门外奔去。
姽媚一伸手挡住去路,看着他的眼睛,开口一笑,言道:“先生留步,有事讨教?”
年青人更是大笑,开口道:“弦断曲难续,姑娘非曲中之人,何来讨教?”
一位绝色美女生硬拦着一个穷酸唱诗的青年不让走,这等八卦趣事,让看热闹的酒客们,大脑快速充血,兴奋值空前高涨,口哨声夹杂起哄声是此起彼伏。
姽媚身后的大管家苏寒婷急忙侧身向前斜跨了一步,举手示意酒客安静。对着店掌柜声音清脆洪亮喊道:“掌柜的,今夜借宿贵店,相逢诸位,江湖有缘。您赏脸,我借花献佛,在座诸位的花销银两,姑娘我请了,请诸位行个方便。”
苏寒婷话音刚落,饭厅的喧嚣之声,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是面面相觑,而后是窃窃私语。
掌柜更是忙不更迭的一连串:是……是……是。顿了一下高声喊道:“江湖有金花,人人有钱花。”
酒客们响起一片掌声。
青年人也是愣怔片刻,看着姽媚说道:“念你我一面之缘,请我吃酒之缘,送姑娘两句话。”
“请讲。”
“姑娘心有两念,执念与妄念,怎知寒冰不能断流水。”青年停顿住看了看姽媚接着说道:“这第二句姑娘可要记好了,船桅一心在蓬里,蓬无定向只随风。”
青年人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向院门,夜空中飘来冷冷的一句话:欲知之事已告之,人情两清!
姽媚正想追上去,问个仔细。
“慢,打尖吃酒区区银两,何需你们费神。”话音落下,酒客中站起一位腰跨宝剑的中年汉子。
第卅六章 危机四伏山谷镇
血色黄昏中,通向平原国的必经之路,生命的禁区——大峡谷,被夕阳染得鲜红,满目是一片血腥肃杀的景象。
珂玥、明宇、瑾梅三个人,骑着马依次行进在峡谷,蜿蜒曲折的一条小路。大峡谷两边的山巅奇峰是嶙峋险峻,在血日的余光中,充斥着神秘与死亡的气息。
珂玥一行人,此次去中亚平原国,可以说是走的就是一步险棋,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众人的计划是让瑾梅主动求见叔叔皇王并献出玉玺,以此为条件救出格桑拉姆,在险中以求胜算。
当然,此玉玺非彼玉玺。珂玥闻听瑾梅讲,她父皇在位时,任何人不得接近玉玺,无人可识玉玺真面目,便萌生了仿制一个玉玺的念头。
前几日,众人在镇南寻得巧手金银匠老人,照葫芦画瓢做了一枚假玉玺,同时找到一户好人家,并付了银两,安顿好依娜,这才起身出发追赶多杰。
众人走出大峡谷时,夜空已是繁星璀璨,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闪烁着光芒。大地也跟着明亮起来。
在大峡谷出口一处突兀的石壁上,珂玥猛然发现一把熟悉的断刀插在上面。她欣慰地一笑,走过去拔出断刀,放入怀中,回过头说道:“这是多杰留下的路标,大概是在告诉我们,他安全通过了死亡大峡谷。”
瑾梅看了一下插刀处下的马蹄足印,说道:“多杰骑的马,左前腿受伤了,伤情轻与重,我不好判断。”
多多少少有了多杰的信息,众人紧绷的担心,一下子释怀了许多。
神清气爽的珂玥,举头看了看明月。心中猛地颤了一下,急忙开口讲道:“你们快看夜空,好美的土木双星伴月。”
明宇惊讶地急忙抬头仰望夜空,只见明亮夜幕中的月亮、木星、土星几乎是排列成一条直线。
明宇神色凝重地说:“在有十余日‘土木相合’天象,恐有什么大事发生。”
瑾梅将目光从夜空中拉了回来,接道:“所言极是,每二十年这一吉一凶的两星相合。注定今年是不寻常的一年。”
在翻过两座小山,就是平原国的驿站小城山谷镇了。
怀揣心中的山水,瑾梅的每段记忆都伴随着自己成长的情愫。往昔最热烈的爱恨繁华,如今寻不到一丝的痕迹。
那一年,她从山谷镇逃往西域草原避难,曾在这座山顶驻马立警:此生必手刃亲仇,为父报仇。
……
“少公主,回来了。”
走在镇里街道上,来不及感慨垂泪的瑾梅,很快被认了出来,随着几个胆大的吆喝,众人的周围很快聚集了一群衣衫褴褛的饥民。
众人赶紧下马,却不知如何安抚,人越聚聚多,渐渐地有些骚动。
“希望回来了,我们的日子有盼了。请少公主,为草民做主。”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一声。
“恳请少公主,为草民做主。”人群中大声附和着,齐刷刷跪倒一片。面黄肌瘦的眼眸里发出希望的光泽。
瑾梅昔日魂牵梦绕的心中家乡山水,此刻轰然坍塌。她完全是不知所措,扭过头求救般地看向明宇。
明宇向前迈一步,站在瑾梅身边,看了一下瑾梅。瑾梅会意地点了一下头。
明宇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说道:“你我命运同济,此去皇城,必谏诤皇上,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废除苛捐杂税……”
“本王在此,何处刁民在此造次惑众?”
突然,众人身后恶狠狠的一句话,打断了明宇的讲话。
众人回过身一看,但见来人约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狭细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四周的白眼仁透着不地道的煞气,脸色阴沉着,青筋突露,看面相就是心狠手辣之人。
来人正是山谷镇恶名远扬的衙门捕头,原是先皇禁卫军的小头目,后投靠特务机构“巫卫”,颇受重用。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并持有皇上调动山谷镇周边戍边军队的黄金“虎符”令牌。
捕头看了一眼瑾梅,阴阳怪气地说道:“久闻少公主在东土西域草原,逍遥快话,怎么突然荣归故里,要觐见圣上。”
跟在他后面的几个戴刀捕快,随言哈哈大笑。
镇上的饥民见此情形,纷纷低下头,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生怕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捕头顿了一下,得意地哈哈大笑,接着言道:“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老天开眼,你是自己送给本王的奇功一件啊。”
言罢。手腕轻抖,一条吐着毒信的黑蛇,从袖口中窜了出来。
“弟兄们,操家伙,伺候着……”
“得令。”几个捕快话音一落,便抽刀围上来。
瑾梅猛地抖开包祔,手捧玉玺大声呵道:“皇权在此,谁敢放肆?”
几个捕快本就是混口饭吃的官差。见瑾梅正义浩然,英姿飒爽手持代表无上皇权的玉玺……脚步迟疑片刻,便纷纷丢刀跪地,磕头赔罪:“请少公主恕罪,愿为少公主效力。”
捕头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神速反转。竟一时愣在原地,有些发呆。
匍匐地上的饥民,见有了少公主撑腰,心里竟生出了一些底气,纷纷站立起来,怒视着捕头。
瑾梅对着几个捕快说道:“尔等要将功赎罪,立刻,马上去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有违令者,斩立决。”
瑾梅一顿猛虎操作,完全控制住了这一切。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随后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是欢呼雀跃,表达着心中的喜悦。
捕头见状,趁乱将黑蛇放在地上,口中轻声念念有词,黑蛇迅速窜入草丛,不见踪影……
他才犹如梦中惊醒,低眉顺目走上前抱拳施行,言道:“奴臣曾蒙先皇厚爱,愿为少公主效犬马之劳。”
瑾梅眉头微蹙,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投靠巫卫,亦步亦趋,助桀为虐,平添多少新坟冤魂,你……你,”
瑾梅手指捕头一时竟气愤难当,语塞了……
“蛇,有蛇,”还没散尽的人群,突然传出恐怖的叫喊声。
珂玥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知何时,街道和房屋上布满了黑压压的毒蛇……
转过身再寻捕头,只见他狞笑着手持驱蛇魔笛,已跃出丈许,纵身向屋顶窜去……
第卅七章 高智能生物爬虫
第卅三章讲到,多杰从皇后娘娘身体中逼出一条白色的爬虫,皇家禁卫军都督国舅爷一剑将虫子斩为两段。
爬虫的尾部猛地弹起地面,呲出的黑血溅到国舅爷的手背上,国舅爷也顾不了那么多,对着还在扭曲不停动弹的白虫尾部一顿猛砍,直到砍成烂肉泥。
多杰将皇后娘娘放倒平躺睡姿,快速回过身寻找爬虫另一段。才发现爬虫的另一段扭曲弹跳着,向门外窜去速度极快,多杰看到时,只剩一个小白点。
“快!快关门!”
多杰向门外侍卫焦急地大声喊道。
国舅爷与多杰同时飞身向门口扑去,门外的侍卫还没搞清什么情况,爬虫已窜出门外。
“好一个弃尾逃生。”多杰心中暗暗念道。
正在追赶爬虫的国舅爷,突然感觉溅到黑血的皮肤处,有灼热的难受,他抬起手一看,不禁心中暗暗吃惊,手背已经红肿,皮肤先是发痒,很快便是针刺般的疼痛。
他只好停下脚步,冲着前面的多杰喊道:“神医当心,黑血有毒!”
爬虫再有不过一米的距离,便能窜进皇宫花园的草丛。多杰已是竭力了,此时此刻可谓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就在多杰眼睁睁看着爬虫即将窜入草丛而逃之夭夭的瞬间,天空中突然俯冲下来一只雄鹰,他的利爪敏捷地按住白色爬虫。爬虫垂死般挣扎了几下,很快被如刃鹰喙,啄成了烂泥一般。
多杰不禁喜出望外,好想冲过去拥抱他,却不料雄鹰不解风情,猛地展翅高飞,直冲云霄。
跟在多杰后面奔跑,帮忙抓爬虫的老御医,不知怎么就摔了一跤,顾不得满脸的血,拉起多杰的手,老泪纵横,不停念道着:“神医啊,巫彭(传说中的神医名)转世,普慈济世,皇上有救了。”
“何出此言?”多杰惊道。
老御医上前正要讲话,却又欲言又止,一副惊恐旳神色,摆摆手长叹一声,不在言语。
少年多杰也不便多问,匆匆跑到国舅爷的面前,端起他受伤的手背仔细端详。
多杰对身旁侍卫急促:“快,给我短刀。”
多杰接过短刀,看了一眼国舅爷说道:“忍一下,可能疼一些,你要信我。”
国舅爷忍痛点点头,多杰迅速用短刀在红肿处划出十字口,用力猛挤,一股黑血瞬间流出……
随后,多杰一只手取出随身的盐巴和草药,放入口中嚼了嚼,取出来用手猛地揉压进国舅爷手背上的十字伤口。
疼的国舅爷是大叫一声,险些昏厥过去。好在疼痛很快便消失了。
有看客不禁要问,多杰用的什么草药,止痛如此神奇。说出来您准点头,用的是罂粟果,过去它就是一味止痛消炎的中草药。
国舅爷满脸笑容看着多杰,说道“老神医揭榜,是求官还是求财,还是有别的要求,尽管说来,本王一定给你个满意。”
多杰正寻思着,如何讨价还价,找到格桑拉姆的下落……
多杰根本就没留意,国舅爷暗暗向殿前佩刀侍卫使了眼色,然后一声断喝:“来呀,将此冒名流贼给我绑了。”
多杰猝不及防还未反应,两把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在脖子上。
“你这是为何?”
旁边的老御医也是急的直摆手,嚷着:“都督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国舅爷嘿嘿一笑,看着多杰,慢吞吞地走到多杰面前,猛地伸手撕掉多杰的假胡子,厉声呵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何企图?受谁指使?”
“我讲过的,你要信我。”
国舅爷思忖一下,言道:“若不是你身手敏捷的功夫,本王也险些让你易容术哄骗过去。念你救娘娘的功劳,你若速速从实招来,本王可免你一死。”
国舅爷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多杰,狡黠试探问道:“本王若没猜错,你一定是‘巫卫‘派过来的吧。可惜你这一身功夫,即成本王成刀下之鬼。”
多杰闻言,心中一亮,他听出了国舅爷的话中有话。急忙言道:“都督息怒,我受先皇小女儿瑾梅之托,前来平原国寻人。”
是她,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少公主……国舅爷脸色大惊,左右看了一下,怔怔望着多杰,情绪激动的口齿有些不清,手指着多杰说:“你是说少公主吗?”
“绝无半字谎言。”
“快,放下刀,此事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国舅爷焦急对侍卫说道。
“从此刻起,无论什么人一律回避,不得踏进此门半步。”国舅爷补充道。
随后,国舅爷拉了一把多杰,说:“神医先生,我们里面谈。”
两人进入密室,刚刚坐定,国舅爷就急切问道:“少公主现在何处?她还好吗?”
“少公主,二三日内便会秘密入城,她很好,你放心。”
多杰的话,让这位都督长长吁了一口气,神色也静了许多。
当国舅爷得知瑾梅要觐见皇上献玉玺,交换被“巫卫”抓去的格桑拉姆,不禁泪洒衣杉,长叹一声:“少公主啊,你是自寻死路啊,我即是粉身碎骨也是再难救你……”
“都督此意为何?”多杰急急追问一声。
“唉!说来话长……”
多杰在国舅爷的讲述中,渐渐地知道了事情云谲波诡的经过——
几个月前,瑾梅的皇叔,身染微恙,便寻了病术高明的巫师治病,巫师的一味汤药下去,不但药到病除,而且精神饱满,活力充盈。再加上巫师不贪财色,善于揣度人心。很快便成为皇叔的心腹肱骨。
可谁知,好景不长,皇叔便似魔鬼附体,嗜杀成性,残害忠良,弑兄篡位。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每日深居龙楼,皇后娘娘也难见其一面。朝政都是“巫卫”代传圣旨,这一切太不寻常。
最诡异的是,他有时竟不记得自己杀兄夺位之事。时而清醒,时而魔怔,朝纲是朝令夕改。臣子百姓苦不堪言。
二十多天前,他突然口谕皇后一道密旨,令禁卫军都督秘密寻找神医,说他自己生病了,总是梦见自己变成一条白色的虫子。
皇后秘密传旨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昏睡生病至今。
国舅爷对“巫卫”早起疑心,便避开“巫卫”势力,张贴皇榜求医,希望能抛砖引玉,求得高人……
多杰听罢,顿感此事的蹊跷不寻常,他也很难判断事情的真相。寻思片刻,开口言道:“此事不宜过及,你可先秘密派人寻二年左右桃木或枣木的‘雷惊木''先置放皇后娘娘身上,以纯阳能量为其除邪。”
“神医所言‘雷惊木’就是被雷劈过的树吗?”国舅爷疑惑地问道。
“对,它具雷公电母所传出的强大罡气,如果我预判无错的话,‘雷惊木’很可能就是解开这白虫谜团的法器。”
少年多杰英俊的脸上,洋溢出满满的自信。
第卅八章 雨夜等吟游诗人
姽媚转身看了一眼刚才讲话的中年汉子,朱唇轻启微微一笑,“你妈妈,没教过你尊重两个字吗?张嘴便是口轻舌薄。”
中年汉子站起身用手刻意摸了一下腰间宝剑,乜斜着眼睛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冤有冤头,债有债主,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你算江湖哪根葱啊!”
姽媚目光如炬,缓缓回道:“我算哪根葱,那要看你祖坟的造化了。”
中年汉子瞪着眼,呶了一下嘴唇并没发出声音,吞咽了一口唾液。不在搭理姽媚,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站立的“清虚法上师”。
讲实话,姽媚天生慑人魂魄,不辱自威的气场,也足以让其怯场三分。
随后,怪声怪气说道:“牛娃子,别来无恙呀,《无字天书》您一个人,看得懂吗?”
姽媚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无字天书》传说是远古神族修玄者必修经书的旷世奇著,是昆仑空玄教镇山之宝。
见“清虚法上师”面无表情,不动声色,更是不言不语。
中年汉子有些急眼了,一脚踏开脚下的凳子,上前猛走几步,手指“清虚法上师”开口骂道:“你这浓眉大眼,模样俊俏之人,怎么专干龌龊下流之事。害我背锅,你却逍遥快活。”
“清虚法上师”向前迈出大步,抬手轻轻按下中年汉子的手指,平静地开口道:“您骂完了吗?气该消了,酒也醒了,回去洗洗睡吧。”
随后,话锋一转,手指中年汉子厉声呵道:“告诉你,你认错人了,再敢在此胡言乱语,明年此时便是你的忌日。”
中年汉子揉着血红的眼晴,彻底懵圈,真的认为自己喝多了,花了眼。
他刚才感觉到来人按他手指时,一股冷寒彻骨的内力,远远在他之上,刚开始的傲娇与蛮横,已是了无踪影,便愣住原地不在言语。
店小二急忙跑过来,满脸堆笑打着圆场,说着:“感谢几位爷赏脸,楼下嘈杂,几位爷先上楼休息,小的这就备好酒菜,给几位爷候上。”
……
店小二摆好酒菜,殷勤地斟满酒,笑着言道:“几位爷慢用,老酒已温过,有不合口的饭菜,您吩咐,小的门外伺候着。”店小二讲着话,向门外走去。
“店家,留步。”姽媚喊了一声,店小二闻言,急忙跑过来,诚惶诚恐地望着姽媚。
姽媚一伸手,掏出一些碎银,递给店小二。
小二急得后退一下,双手直摇摆,口中念着:“使不得……使不得。”
肩上搭得白毛巾随着手臂摇晃往下掉。
姽媚伸出手敏捷地接住毛巾,和手中碎银一同递给店小二,轻语言道:“你且收下,我有事问你。”
店小二接过毛巾碎银,鸡啄米般点着头。
“刚才的游吟唱诗人,家住哪里?你可熟悉。”
小二一听此事,来了精神,眉飞色舞说道:“他呀,是个外乡人,我对他又熟悉又陌生,熟悉呢,他每日必来吃酒,身无分文,都是赊账,也有大方的吃酒听客,替他付帐;陌生呢,他从不提起他的身世,家在哪里?”
看到姽媚失望的神情,店小二赶紧补充说道“有一次,他吃酒大醉,说他的名字叫等,说他来自未来世界,来等自己的三世的爱人。他在未来世界犯了不该犯的错,把自己爱人弄丢了,他要回到这一世重新找回她……我们只当他讲得醉话,也无人信他。”
“唉,原来也是痴情之人。”姽媚轻叹一声,向店小二摆了一下手。
店小二走到门口,转过头讨好说道:“多谢客爷打赏,您若方便,明日的酉时,太阳落山,他准来吃酒。”店小二言罢,掩门而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姽媚起身亲自为在座斟满酒,大管家苏寒婷暗自吃惊,姽媚寻常饮酒,从不过三爵。
姽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随意看了一眼“清虚法上师”,开口说道:“你可知《无字天书》?”
“嗯,略有耳闻。”
“那就说说。”
“传说此书无图无字,全书十二页,颜色各异,第七页是一种带磁性的水晶圆盘,修为高者却可见字字通灵。可是迄今万年却无人能解读此书的奥妙所在。三千年前,此书曾引起江湖群雄纷争,同门残杀,江湖一片血雨腥风。后来,此书突然沉寂,没了下落。”
姽媚点了一下头,环视一下众人,说道:“我耳闻此书是造物主尊神为普世所创,我不敢妄言,书中的每一页纸都隐形着不同的巨大能量,增强灵力的‘场能’,无字胜有文,它能够穿透你的内心镜像世界。所以,大家若有缘看到它,不便理会,以免被自己的心魔幻影所惑,从而自我毁灭。”
言毕,姽媚有意识地看了一下“清虚法上师”,正好“清虚法上师”目光也在注视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撞了一下。
“清虚法上师”欲言又止,低下头喃喃自语:“我是柳树上着刀,桑树上出血。”(代人受过)
……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白云飘飘的天空,午饭后却渐渐地阴沉了下来,站在街道上的苏寒婷在一阵爽飒的秋风中,嗅到了桂花的香味。
刚过申时,苏寒婷便忙着姽媚与吟游唱诗人见面时的安排。差人买了上好的陈酿老酒,备了重礼。为了能让姽媚避开闲人纷扰,不惜重金包场。
已过酉时,渐渐地有了雨雾,天空暗沉下来,偶尔会有一盏昏暗的灯伴着单调的脚步声匆匆划过空寂的街巷,雨夜里弥漫着让人感伤思念的气氛。
姽媚倔强地站在店前街道等待吟游唱诗人的出现……虽然撑着竹柄油纸伞,下半身仍是被牛毛细雨湿透了,顺着裙摆,“滴答……滴答,”不时滴着小雨滴。
店小二心里很是愧疚,已经在雨中不知跑了多少趟,却得不到吟游唱诗人的一点音讯。
“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斜风细雨的雨夜,那个撑伞茕然孑立雨巷的女子背影,让跑出屋外的灯光,拉得很长,很长……
第卅九章 血战毒雾双头蛇
话说山谷镇衙门捕头窜上屋顶,吹响驱蛇魔笛,无数条黑蛇随着魔笛节奏,昂起头吐着阴森森的毒信,缓缓蜿蜒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团团将珂玥众人围往。众人见状,迅速背靠背,将马儿置与身后,呈三角阵势持刃对峙。
随着毒蛇步步逼进,马儿开始不安焦躁地弹起马蹄,并发出低沉恐慌的嘶鸣。马儿随时可能受惊脱缰……
珂玥众人轻轻的抚摩马肩隆,安抚马儿害怕情绪。眼睛却是紧紧盯群蛇,寻思着攻击的最佳节点,
食梦貘阿锋敏捷地来回奔跑,震慑恐吓着蛇群,蛇群竟也一时不敢靠近。
魔笛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前面的毒蛇竟腾起一米左右,向人群发起了攻击,随之是一股彻骨的寒冰血腥之气……
旁边的人群不时传来遭蛇攻击的惨叫声。疯狂攻击的蛇群,以梯次队形一波接一波冲击……
片刻的功夫,珂玥众人的周围布满了毒蛇的尸体,死而不僵的残体,在一片污血中不停扭曲、动弹着,雪白的食梦貘几乎被蛇血染成了红色。
“擒贼先擒王”。情急之下,珂玥魂意倏动,一式“破空穿林”腾空六尺之高,飞身屋顶擒拿捕头。
珂玥身形刚稳,心中便是大吃一惊,捕头不知所踪,不见其影。对面却是一条花斑相间,手臂粗细的大蛇。一双阴森冰冷的蛇眼瞪着她。周围盘绕百余条黑白相间的护卫毒蛇,昂头吐舌翻卷着红焰……
“蛇王!”珂玥脱口喊道。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传来几声惊月遏云的鹰唳。七、八只雄鹰从空中疾驰俯冲下来……接着便是一场雄鹰虐杀毒蛇的鹰蛇大战。
珂玥见状,更是精神倍增,凝神聚气,化指为剑,剑气如虹,飞身直取蛇王七寸要害。蛇王也非等闲之辈,蛇身卷曲盘旋竟一下腾起丈余,首尾难辨,珂玥一时难寻其七寸,不料,蛇王首尾并齐,一张嘴竟喷出两股刺鼻的毒雾墙。珂玥大惊,急忙收势,原来此蛇是“双头蛇王”。
珂玥急忙闭气,闪退一旁,但已染毒气,嗓子火辣辣的疼,眼睛也不停地流泪。
几条黑白相间的大蛇,猛地昂头喷出毒液,疾速扑向珂玥。珂玥正欲退步躲避。一只雄鹰猛然俯冲群蛇之中,如钩鹰喙收拾群蛇犹如小鸡叨米,群蛇四处逃散;雄鹰两只如刃利爪,死死抓起两条大蛇,直冲云霄,两条蛇虽在空中拼死挣扎,但无济于事……从天空被狠狠抛下,变成两滩血污。
突然,房屋下面的街道上是喊杀之声四起。镇上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人人手持各式各样刀剑、镰刀、扁担,蜂拥而至,剿杀毒蛇,群蛇很快四散逃命,但一切都晚了……街道很快便是血流成河。
瑾梅、明宇持剑飞身越上房顶来助阵珂玥。
“双头蛇王”的口里翻滚着火红的毒信,发出“嘶嘶”的刺耳声音。几十条黑白相间的护卫蛇,窜在“蛇王”旁边护主。
“双头蛇王”蜷缩弯曲的蛇身,在慢慢地展开。
“它要逃命。”明宇话音未落,便腾空一式“破空穿林”越过护卫蛇,超尘逐电,直扑“双头蛇王”,化指成剑,剑锋为气,直劈下去,只听“噗嗤”声响,蛇王被明宇的气剑斩为两段,顿时黑血四溅。
蛇王虽被折成两段,但其报复手段更加迅猛,欲在反杀。被斩的后段蛇身犹如一根铁棒,猛地向明宇面部横扫过来,明宇身在空中根本就无法借力移形,只能眼睁睁看着……千钧一发之际,瑾梅舍身挡在明宇身前。只听“啪”的一声,瑾梅遭到蛇身重重一击,身体极速向地面坠去……
电光石火瞬间,珂玥手持“飞索绳”,腕力一抖,“飞索绳”绳头刚好飞到,一切刚刚好,快一分瑾梅无法借力,调整身形;慢一分瑾梅则必重重摔在地面无疑。
瑾梅顺势借力调整身形,手中宝剑触地反弹的瞬间,身形翻转跃起,动作完美漂亮,一气呵成。
此时袭击瑾梅的单段蛇王还没来得急调整好蛇身,瑾梅的剑锋已到。只见“咔嚓”声响,蛇头被斩落在地,蛇身无主的蜷缩扭曲,呲着血,很快没了挣扎。
或许是强大的“心电感应”,另一段逃走的“蛇王”,突然扭转过蛇身,翻滚着红色毒信,喷出毒雾,发出“咝咝……咝。”的怪声。率众蛇反扑过来。霎时间,群蛇乱舞,绝命反击,天空是飞沙走石,一片遮目黄尘。
食梦貘阿锋见状飞跃房顶冒死护主,珂玥、明宇、瑾梅相互对视,面对生死决择绽放人间最美的一笑,一起飞身杀入黄尘蛇群之中……蛇王迎面直扑过来,众人所站的屋顶顷刻间塌陷,烟尘滚滚,瓦砾纷飞……
黄尘渐渐散去,一切突然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停了下来……血色暮光中挺立着三位相互搀扶的英姿剪影,脚下的污血中是一片残肢断头的蛇尸。
街道上响起百姓们雷鸣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天空中的鹰唳渐渐远行……
……
百姓们还都沉浸在开仓放粮,斩杀毒蛇的喜悦之中。
突然,镇东门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嘈杂声。有声音高喊:“军务紧急,缉拿要犯,闲杂人等立刻回避。”
众人望去,只见一名骑马青年校官,带领一队戍边士兵奔跑过来,士兵们是衣衫不整,面黄肌瘦,亳无战斗意志。
青年校官驰到跟前,勒住缰绳,瞬间被眼前景象惊呆了。缓了半天神,才强装镇定。
青年校官见镇中百姓们持械对他怒目而视,急忙伸手从怀中掏出黄金“虎符”令牌,底气十足地喊道:“令牌在此,缉拿要犯,闲杂人等,迅迅退去。”
黑压压的人群静默着,没有一个人动,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珂玥不忍官兵百姓互相残杀,将目光转向对面官兵扫了一遍,却没有见到衙门捕头的身影。开口询道:“调兵传令之人在何处?”
青年校官一愣怔,满目疑惑急忙回过身寻找……
第四十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你们记住,立阵灭敌,就是你的使命;你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
姽媚面对八位修炼阴阳无极八卦阵的少年八子,不满意地吼道。
自从上次七子私自立阵起势,召唤妫坤心念。不料天地阴阳失合,忤逆天意,震雷闪电将众人击得元神混沌,心念归位……众少年至今仍是心有余悸,阴影难以消除,故此次修练立阵起势,众人很难心念合一,阵形虽在阵势微弱。
见众人的反应平淡。姽媚回头扫了一眼初七,言道:“初七,你是如何认为的?”
“嗯,就是想告诉俊男靓女的兄弟姐妹,冻死迎风站,饿死不说没吃饭。”
初七挠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噗嗤”一声,八位少年有人憋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女声弱弱回了一句:“饿死了,还能言语吗?”
姽媚也是强忍笑容,言道:“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话糙理不糙,理得才能心安。”
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机灵古怪的男孩。
“大护法,我们明白了,只有抱着宁折不弯的心念,八卦阵势才能冲云霄,斗风云,改天换地,不辱使命。”妫乾轻声插了一句。
姽媚笑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
初七作为姽媚的信使,随“清云大师”去中亚七国寻找外星际爬虫族生物入侵地球线索情报时,凭借自己与师公白胡子老头多年作“耳目”的感觉判断,软磨硬泡地说服了“清云大师”最先调查中原国,从而发现爬虫族端倪首立奇功。
“清云大师”率众来到中原国京城,稍作歇息,便分头行事找寻线索。初七挑选了一名机灵聪明的黑衣武士作搭档,寻得一处人杂热闹的集市口操起了老行当。
“锵咚锵、咚锵咚锵……”随着一阵铜锣声起,初七的街头卖艺拉开了把式。
“南来的,北往的,骑马抬轿的,胸脯鼓鼓会武的,不要您的钱,不需您的粮;比一比,看一看,是您的眼快,还是我的手快……”
道具是简简单单的一根筷子,两个碗,还有三个球……“三仙归洞”的小戏法在多杰的手中却是变化无穷,幻化莫测。
“有人要问,你是不是将球夹在手里,我交待清楚,各位看清,手前手后,五指漏缝,十指相扣,没有挟藏掖带……”
初七嘴里讲着,配合着手势,时不时与围观人群打诨插科。人群的掌声与惊讶声是此起彼伏。
“简直是鬼手少年。”围观人群中有人发出匪夷所思的感叹。
初七在即兴耍了几个小魔术后,见围观人群是逐渐增多,夹杂了一些官差的人。便站起身,铜锣声再次响起……
“演得不好,您包涵着瞧,原谅着看。接下来,你可瞧仔细了,天大地大,此药最大,能让哑巴开口说话,江河倒流,铁树开花……家中有生病卧床不起的,您言语,我送给您,病人起床行走了,您过来赏个饭钱……”说刻此处,初七扮了个十分夸张地挨饿鬼脸。
人群中响起哄笑声。初七目光扫过一圈人群,继续说道:“您捧场,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饿着,您也惭愧不是。想要知道药的功效,我需要有人上场配合一下,有没有愿意上场的,我给您作揖了。”
人群骚动了一下,却没有人站出来,互相观望着。
初七等了片刻,犹犹豫豫举起手转了半圈,然后很随意地在人群中指了一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跟着看过去。那人猝不及防,先是一愣,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似乎是很不情愿地走进场子。
“这位兄台,您和诸位看官讲一下,你我是陌路相逢,还是高情厚谊。”
“素未谋面!”那人脆生生地回道。
“好一个爽快大哥。各位看官,胆小的您歇歇眼,别惊了您的魂,小的可担待不起,闲语少说,您可要瞧仔细了……”
初七转过身对着那人行礼作揖,言道:“得罪了……”
言罢,只见初七手疾眼快,猛地抓起那人的一只胳膊,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刀便扎在他的胳膊上,鲜血顺着刀的血槽,顿时染红了衣袖,那人满脸的痛苦,惊讶地望着初七……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胆小的发出唏嘘的声音。
初七按住那人流血的伤口,抬起那人的胳膊晃了几晃……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纸包,用嘴撕开一角,将粉末药撒在伤口上,一只手猛然将胳膊上的刀抽出,插入刀鞘……
片刻之后,初七将那人袖口挽起来,用布擦拭着胳膊上的血迹,人群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睁大着眼睛,生怕漏掉了精彩。
当初七再次高高举起那人的胳膊,环视给人群看。人群一下子好似马蜂炸了窝……那人胳膊除了一道红印,一切完好如初。
人群疯了一样蜂拥而上,场面完全失控,初七那几十包用鱼骨粉掺合三七粉、面粉的假药,瞬间被抢一空……看客您此刻应该猜出入场那人是谁了吧?对,就是初七的新搭档。
场面情形完全在初七的意料之中,跟着师公白胡子老头行走江湖多年,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初七这一通的云山雾罩,舌灿莲花引起一个人的围观人的注意。
……
人群逐渐散去,天气也凉了一些,竟飘起了小雨,凉冰冰的,耳边失去了热闹的嘈杂……初七低头收拾杂物,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一双官靴轻步走到他的跟前,初七心中一乐,一切如他所料。
来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袍,头顶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脸上是一抹晦暗不明的邪魅笑容。狭长的眼睛向外突着……虽说是笑容,可初七看着他,心中就是非常别扭不爽,怎么看,都感觉这个人神态像一条僵虫。
来人用昆虫般的复眼,看了一下初七,面无表情说道:“跟我走。”
言罢,便僵硬地向前行走了几步,回过身见初七站在原地不动,便说道:“跟我去皇城龙楼,享你的荣华富贵。”语气却似这冬雨一样冰冷。
初七随着来人到了龙楼旁的“巫卫”衙门,衙门很是整洁干净,气味却是难闻,有股腐肉的酸臭,初七猛然感觉出阴森诡异的恐怖气氛,不由让他心中有丝丝的紧张。
在一间密闭房间,初七见到三名躺在地上,或者说爬在地上的中年人,房间里充斥着酸臭和中草药混合的味道。
三人已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初七装模作样上前勘察病情。其中一人全身是骨碎筋断;另外两人有刀剑之伤。伤口变黑发臭。三人的骨骼都很软,犹如婴儿……初七顿时醒悟。
受伤三人便是在西域草原与珂玥等人交手中受到重创之人。
……
初七颇费了一番周折,以出城进山采药之名,在“清云大师”的暗中帮助下,杀掉了“巫卫”派来盯梢看管的侍卫,才脱身“鬼门关”……另外,最让“巫卫”暴跳如雷的是,初七机缘巧合下,顺走了一张“巫卫”墙上的一张图;一张目前无人能懂的星际航图。
初七孤身查探“巫卫”衙门,找到外星际入侵地球的爬虫族生物,并顺利逃过边关搜捕缉拿的重重关卡,这让姽媚十分的欣慰。
初七带回来的情报,促使姽媚下决心与明宇暂时联手,共同铲除外星际生物爬虫族,以绝后患。
正所谓:善恶同体如世间阴与阳,皆为道……
第四十一章 瑾梅的少年记忆
那位戍边军青年校官回头不见了持“虎符”令牌调兵人的踪影,也是一头雾水,呆愣在哪里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哒哒……哒……”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街道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青年校官不由心中暗自欢喜,面带喜色抬眼向马蹄声音方向望去,刹那间是脸色惊变……只见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上之人背插“巫卫”黄色锦缎紧急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来人沿着街道不停地高喊:“皇上传旨,有见旗挡路者,杀……”声音尖细刺耳,最后一个“杀”字故意拖着瘆人的长音。
来人直接冲到众人的眼前,口中发出“嘘嘘”的声音,用力勒住马的缰绳,众人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充满杀气的令旗。
只见令旗正面用金线绣着一个“令”字;另一面是一个黑黑的“杀”字,杀字下面写有一排字:“见旗违令者,杀!”。
“皇上降旨,戍边官兵进入要事状态,搜捕一名男孩要犯。缉捕要犯者官升三级。赏金百两。”
来人说话声音尖细,身体不仅消瘦,而且好似没有骨骼一般,耷肩背驼。穿着一件“巫卫”黑色长袍官服。
珂玥闻听此言,心中是一阵惊?,心里暗自思量,“会不会是多杰出了什么事?”
来人言罢,一副趾高气扬的神色,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张有画像的“缉捕通令”,然后乜斜着狭长的细眼看了一眼青年校官,然后将“缉捕通令”递了过去。
青年校官对“巫卫”的“挟天子令诸候”的行为早生厌恶。他面无表情伸手接过“缉捕通令”,顺势展开瞄了一眼。抬起手向队伍一挥,谁也没搭理,走了……
有人会问,捕头既去调兵缉捕瑾梅众人,为何不见其踪影?
原来,捕头调兵途中,腰间“驱蛇魔笛”突然炸裂,他就知道群蛇已被团灭。更让他恐惧害怕的是“巫卫”组织的残暴酷律,他将“巫卫”多年煞费苦心在“山谷镇”建立的蛇群战队,一役而全军覆灭。“巫卫”不会轻易放过他,便趁官兵急忙赶路不注意,悄悄逃命去了。
……
镇中百姓与珂玥等众人,自是一番依依不舍地惜别,书中有云:“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众人走出镇子北城门的时候,珂玥看见一群人国观着城门口贴的一张“悬赏令”,赶紧片腿下马,跑上前仔细地端详一番,那颗悬着心落了地。
但“悬赏令”画像上的小男孩,虽然不是多杰,但珂玥总感觉似曾相识非常眼熟。
“明宇叔,画像的小男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明宇急忙上前瞄了几眼,不由得是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在康什镇表演‘通天法术’的小男孩吗?”
珂玥猛地恍悟,脱口说道:“就是他,难道‘赎世法门教’与''巫卫’又扯上了什么恩怨瓜葛?”
……
珂玥等众人这一路是翻过高山,穿越戈壁。
进京的沿途中,不时能遇到三、五成群的士兵或捕快,兴高彩烈地押解与画像相似的男孩进京领赏。驿站或村落也是到处张贴着“悬赏令”。
珂玥心中不禁大疑:“是什么惊天大案?竟举全国之力去围捕一个小男孩。那么这人身上一定藏着或知道一个惊天秘密。”
……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的麻烦。瑾梅在离京城不远的城郊换了装束,将自己易容成中年妇人的模样。
城门口的守卫,除了平日里站岗盘查的禁卫军士兵,还多出了身着“巫卫”长袍官服的戴刀武士。
进出城门的人不多,没有了往日熙熙攘攘的热闹气氛。城门两侧贴着缉捕男孩的“悬赏令”。对出城的马车或轿子,搜查得十分仔细。
城门是宽进严出,进出的人们都是脚步匆匆,神色肃然。
大概有六、七个年龄相仿的小男孩,战战兢兢站立在城门旁,好像等着甄别放行。
刚走出城门的甬道,瑾梅瞬间倾塌了那故乡的思念,眼睛一下湿润起来。
脚下的路是那样的熟悉,又是如此陌生,物已不是人亦非。不远处的凤阁龙楼依稀可见,故事里的人却已不在,魂已散;再也捡不起当初童年,如今也算是断了念想。
一个蓄着长须,老年模样的游医。突然挡住三个人的去路。珂玥从来人那满脸狡黠坏笑的熟悉模样,一下子便认出了多杰。
珂玥高兴地一拳擂在多杰的肩上。
多杰附身向前,对三人轻言道:“我已在此等候多日,事有突变,情况扑朔迷离,原商议之事,恐要暂缓。禁卫军的都督,也就是国舅爷,可以暗中提供帮助……”
“谁?是钧尧吗?”瑾梅焦急地打断了多杰,问道。
钧尧,那个斜风细雨中曾为她撑伞的少年,在她记忆里泛了黄,葬进濛濛细雨,洗成一片空白。
多杰意味深长地一笑,点点头。
……
多杰领着众人,是七转八拐来到城边一处僻静的院落。
多杰走向前,按约定的暗号三长二短轻声扣门。
“吱呀——”声响,门压开一条缝,一个精干的青年伸出头左右环视了一下。然后,快速闪身拉开门,让进众人。
院内一个背着身来回徘徊踱步的男人,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急步走到众人面前,诧异地环视着众人。焦急地问道:“少公主,何处?”
多杰笑笑,用手指了指身旁易容成中年妇人模样的瑾梅,言道:“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
那人从瑾梅双颊那一双深深的小洒窝,认出了少公主,急忙单膝跪地,抱右拳行礼。说道:“少公主颠沛流离,天下之大,却无一城安身。臣子报憾无能……”虽是犹言未尽,却也哽咽抽泣的难以言语。
多杰上前扶起那人,并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瑾梅。
瑾梅展开纸,顿觉泪目,伴着纸上的泪痕,是一行潦草的字:我残喘着,那是独自的痛;若我离去,便是众多亲人之痛,所以,我选择活着……
此人正是禁卫军都督,少公主童年的玩伴——钧尧。
第四十二章 皇家狩猎场夫妇
这几天,少年多杰夙兴夜寐将远古神族的记事宝典《问世奇书》翻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能从中寻到记载关于“白色爬虫“的蛛丝马迹。
老话讲得好,功夫不负苦心人,多杰终于在书中“混沌幻物”章节中,找到一段模糊的概述:“混沌一元初始,有爬虫,智高色白,擅控贪欲者而利己,行恶。神怒,迁星际之外,独体繁衍……”
多杰心中一亮,那日为皇后娘娘诊脉,他就感觉脉象是交织的冲象,象外有脉,一定就是爬虫生命之象,几亿年前地球的智慧生物。它在试图控制皇后的心念与行为。
他忽然心生念头,如果能活捉一支爬虫体,将它带入“沙姆巴拉洞穴”,超自然神力“弗力尔”就可以将其所思所念,幻化投射成镜像世界。那么爬虫来自何处?到地球的目的?那将是一览无遗。
皇宫禁卫军都督国舅爷近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皇后娘娘的病情是时而清醒;时而失忆。
最让他感到蹊跷的是,寻找“惊雷木”本以为是信手拈来,可谁知是一波三折。“惊雷木”好像有人故意提前毁掉或藏匿起来。好容易重金购买两根“惊雷木”。可多杰看后,告诉他,这是山火烧的,并无五行之精的天罡正气及精灵元神,不是真正的“雷惊木”,亳无作用。
格桑拉姆的安危,让多杰是短叹长嗟,潸然泪满衣。国舅爷见状,心中不忍,多次派出禁卫军顶尖“坐探”,用尽各种手段,混入皇宫龙楼的“巫卫”衙府,寻找格桑拉姆的线索,可是毫无线索,“巫卫”衙府毫无异常,也无关押的小姑娘,更没有多杰所描述的人面兽神“奢此尸”。倒是有传闻,近年京城内突然无故失踪了十几个少女,弄得京城百姓是人心惶惶。
多杰揪着的心此刻更是崩得紧紧的。他明白了,“巫卫”一定避开皇宫,另外建有秘密基地,藏有讳莫如深的惊人秘密。
可怜情窦初开的多杰,还在懵懂的情感中。并不知爱意味着什么?却已沉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入骨相思,泪眼问花花不语。
……
多杰取出远古神族以虎骨木创制的“天地罗经仪盘”,面向东方行三叩之礼,然后静坐盘守,看着《问世奇书》的提示,使用“天地罗经仪盘”搜寻附近周围天地阴阳之炁的纯阳能量,以此寻到“惊雷木”。
按着“天池罗经仪盘”的方位提示,多杰领着十余人的禁卫军寻到京城南郊约四十里的皇家狩猎场附近。
虽是初冬时节,狩猎场的山峰、川谷、森林、草原、湖泊仍能展现昔日盛夏时节的壮观美丽景色。
狩猎场上的大片原始森林里,遍地是随风飞舞的枯黄落叶,昔日竞相争艳绽放的野花,只剩残败的枯枝。随着众人的脚步,枯枝落叶不时发出“簌簌”地响声,不时惊起野兔、山鸡慌慌张张拼命飞奔……
多杰的心情突然有了许许的压抑,他感悟着每个充满灵性与情感的物种,在生命的生死轮回中,循着大自然法则,来时悄无声,去时细无语。
偌大的狩猎场只有一户人家,房屋是一座年久失修,表面斑驳的木屋,看上去是残缺破旧。木屋旁边倚着一棵大树,树底是杂乱的枯枝败叶。树的对面的有一小块地面却干净一些,是从地下翻起的新土平整而成,不一样的颜色,十分惹人注目。
多杰走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四十左右面容憔悴的妇人,惊讶地望着多杰众人,愣在门口,心里思忖着:现不是狩猎季节,禁卫军到此何意?
“喀,喀喀!”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几声干咳,便接口问道:“谁?”
“禁卫军的官爷,你躺着不要动。”妇人扭过头答道,屋里的光线十分的暗淡。
看着屋内很是狭窄,多杰示意禁卫军众人不要动,便随妇人走进屋内。
男人挣扎着要起身施礼,多杰摆着手,让他继续躺下。男人见进屋的是位英俊少年郎,眼神充满了疑惑。
多杰见男人形神困乏,面色苍白,却穿着厚衣还裹得紧紧怕冷。随走上前一伸手把住脉象,其脉沉,指纹色青沉滞。便知男人患肺寒干咳之疾。
“家中可有笔墨,我开一剂药方。可药到病去。”多杰边说边环视一下房内。
夫妻两人摇摇头,没有言语。
“膝下可有儿女,等下随我回城抓药。”多杰不经意的一问。不料妇人顿时泪流满面,男人一旁也是唉声叹气。
多杰追问之下,才知老两口膝下本有一女,年芳十五,模样俊俏,聪明勤快。本已收了张姓公子聘礼,许了人家,且等黄道吉日完婚,不料半年前突然无故失踪,张家公子与夫妻两人寻到今日,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户。
多杰闻言,心中更是暗生怜悯。伸手从怀中掏出仅有的一颗药丸,揭开包裹药丸的油纸,木屋瞬间充满了沁人肺腑的清香气味,多杰将药丸递给男人,言道:“你且服下一半药丸,半个时辰,便可除病;另一半三日后服用。”
男人一惊,急忙坐起半跪着身子,说道:“多谢军爷,好人啊,不知该如何感谢!”
女人更是紧紧握住多杰手晃着,激动的笨嘴笨舌,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多杰扫了一眼夫妻两人,缓缓说道:“偌大的林子,怎不见有雷劈木,砍伐‘雷惊木’是要报官备案的,官府怎无记载。”
夫妻两人闻言,慌忙对视一下。男人沉默片刻,开口言道:“军爷息怒,狩猎场森林百年树木甚多,多有精灵依附,每年的雷雨季节,精灵渡劫时多会引来天雷灼木。所以狩猎场也存有七、八棵雷劈木,可……”男人讲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液,目光瞄了一下妇人。
妇人点了点头,示意他讲下去。男人干咳了两声,接着言道:“收了张家聘礼后,张家公子说,雷惊木为至阳之物,对小女不利;又说什么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我们夫妻并不懂,张公子说交给他处理,并送给我一些银两,我便没有报官。军爷饶命。”
男人说着就要跪下,多杰一把扶住他,开口说道:“我且问你,木屋前应该是两根大树吧,南面的树被雷击过后,张公子取走上段灼烧树木,而后将断木表面挖土埋好,而树根还埋在地里,备着以后再取。可是这样。”
夫妻两人惊恐地点着头,不知这位少年军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多杰贴近两人,轻语言道:“没有报官一事,在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到此为止。”
多杰走出房门,补充道:“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张公子。”
……
多杰先将红布条系在“雷惊木”的树根,然后便是一番虔诚行礼,掐指念诀……
第四十三章 姽媚欲灭爬虫族
这几天,姽媚总是独自默默地呆在“玄玉峰雪山”洞内的密室中,没有人能够猜出她的心思,包括苏寒婷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一日的午后,姽媚突然在冷血武士和黑衣武士两支队伍中,亲选精兵悍将七十余人组成“特战队”。
此刻苏寒婷才明白,大护法姽媚是要出雪山,奔赴中亚平原国,铲除消灭外星际智能生物——爬虫族。
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雪下得不大,寒风却是刺骨的冷。姽媚仍是通令“特战队”准备启程行动。
“清虚法上师”抬眼看看天空,风雪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如此风雪,出山定是艰难困苦,危险重重,不如择晴日出征,也讨个好兆头。”
“清虚法上师”神态焦急,急忙走到姽媚身边劝说着。
此次行动并未让“清虚法上师”随行。身世谜团一般的“清虚法上师”,让姽媚多少对其有些疏远。
境由心生,姽媚对“清虚法上师”已心生疑惑,所以对他讲的话,想都没想执意出山。
……
魔界的大队人马刚刚走出雪山口踏入草原,姽媚便得到“耳目”收集的多个版本的线报——
小镇一户富商全府上下二十七口被中亚某国的“巫卫”杀手灭门。起因是为抢夺一枚价值连城的上古传世玉玺。后来“巫卫”杀手却在镇郊的墓地遭到神秘青年男人的反杀……
姽媚从多个近似神话传说的版本描述中,很快判断出反杀“巫卫”的青年男子,就是让她剪不断,理还乱的明宇。
她的判断来自一个老金银匠人版本的传说,传说故事其中提到一个名字:珂玥。
上次明宇在玄玉峰雪山“星云洞”坠入“地心世界”后,她是第一次得到他的消息……心中不由泛起一片涟漪。
姽媚忽然想起那夜酒馆吃酒的吟游唱诗人,说她有两念——妄念与执念。执念所指应该就是明宇吧。
黄昏时刻,姽媚突然改变计划,传令所有人马原地宿营休息。
她却独自一人走到草原的深处,仰望着星空,默默坐到天明。
姽媚却不知,远处有一个持剑的黑影,在这如水的寒夜,默默陪伴她到天明。
……
走到中亚平原国皇城附近时,为避开“巫卫”的耳目,预防意外事情的发生,“特战队”是分批分次逐步进城的。
“清云大师”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人接应,进城还是比预想的快了一些。
初七进城的装扮与易容着实让苏寒婷费了一番折腾,沿途四处可见张贴着缉捕初七的“悬赏令”。
初七趁人不备,偷偷揭下一张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他并不识字,便找到识字的一名武士,总算弄明白了大概的意思,“悬赏令”中罗列了他的多条罪状,其中一条竟是潜入宫中,欲意暗杀皇帝谋反朝廷……不由得心中暗暗骂道:“这tm也太扯了吧。”
……
安顿好大队人马,姽媚便对着“清云大师”急急问道:“最近有什么情况?”
“回大掌柜,前几日,宫中传出情报,禁卫军在寻找‘雷惊木’,据说是为皇后治病。”
“清云大师”回完姽媚的问话,急忙追问一句:“大掌柜,有何打算?”
“我在途中便耳闻山谷镇百姓的人蛇大战,说明‘巫卫’恶行,已激起民愤。顺民意而行,对我们铲除爬虫族十分有利。”
姽媚停顿一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不过,‘巫卫’手中不但掌握着军队。另外还有多少像蛇群那样的攻击力量,我们不得而知。目前,不可轻举妄动,必须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大掌柜讲得透彻、深刻。”
“清云大师”谄媚地笑笑附和着。他出城迎接姽媚时候,不见“清虚法上师”的身影,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蛇群应是贪欲的牺牲品,贪吃的欲念被爬虫族以幻术控制。若能将其点化而顿悟,从而浴火重生,反而对我们有利。”
听了“清云大师”的话,姽媚默默沉语。何止蛇群贪欲,众生皆苦,还不是沉溺“贪、嗔、痴”。导致“巫卫”以意识能量驾驭物质能量,轻易控制国之运脉。
……
“清云大师”办事还是出手阔绰,考虑慎密。购买的院落坐落城南一处商圈,人流多且杂,多是异地的生意人。房子是木制两层楼,登高可看到皇宫中的凤阁龙楼。
姽媚独自走出院门。
她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她的“心觉”再次对明宇的远近有了微弱的反应。姽媚很是享受这种感觉,这个感觉和怦然心动很像。
突然,一个黑色轻纱蒙面裹头的妇人,在熙攘人群中悄悄拉了一下姽媚。
姽媚停下脚步。妇人从怀中掏出一段黢黑的木头,左右环顾,故作神秘地说道:“姑娘,你是初到京城的异乡人吧,最近京城有妖魔邪物专拣漂亮的女孩子下手。这是块雷击枣木,可以抵御邪恶近身,给您带来祥瑞和幸运。”
女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念你我相遇之缘,只需二两纹银……”
姽媚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妇人不甘心踩着碎步追上来喋喋不休说着:“一纹银,一纹银……”
姽媚不由心生厌恶,随手轻轻一挥,一股冷寒之气震得妇人不由倒退一步。
姽媚轻启红唇一笑,说道:“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言罢,姽媚元气满满大步向前走去。
留在风中凌乱的妇人,嘴角却泛出常人不易察觉的一抹晦暗不明的邪魅笑容……
姽媚回到住宿院落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夜空繁星点点。
“清云大师”正站在院门外等着姽媚,见到姽媚急忙躬身推开院门……
姽媚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夜空,凝思片刻,转身对“清云大师”说道:“再过几日,就是‘土木相合’天象,这几日行事要慎之又慎,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合象之夜便是铲灭爬虫之时。”
第四十四章 血染山谷惨声绝(1)
晴天的夜空很是纯净,黑色中还夹带着许许的蓝色。
夜空中那穿越了亿万光年的星系外的繁星闪烁着星光,月光射在地面是一片深幽的亮白。
魔界一队整齐肃静的人马,由“星云大师”领路,悄悄直扑“巫卫”总部的秘密基地——城郊南三十里处的大峡谷。
“清云大师”为此次夜袭“巫卫”的秘密总部,可谓是做足了功课。
骑在马上的姽媚抬头仰望星空,歼灭爬虫族的战斗激情燃烧似火……
夜幕中,被占星术士称为“时代的统治者”的木星和土星两颗行星在慢慢向零度合相。木星比土星明亮了许多,也大一些;木星散发着白光,土星却是柔和的黄白色。
与此同时,明宇也是站在“巫卫”衙门的院子当中,观察着夜空木星及土星的变象。一旁被众人营救出的皇上却还是一副疯疯颠颠的模样。
钧尧都督忙着指挥禁卫军士兵将衙内“巫卫”的尸首,以木火焚烧成灰烬。
山谷的道路是千回百转的通幽曲径,像一条桀骜不驯的巨蟒,潜伏在夜幕中。
两边陡峭的山崖是鬼斧神工,岩层嶙峋,层峦叠嶂。岩璧是亿万年前的地质沉积,如同树木的年轮。
已近冬季,山谷中的河流变成了小溪。耳边回荡着马蹄声和风声夹杂潺潺的流水声。
姽媚望着一派荒凉,深不见底的巨谷,心中不免忐忑。这无疑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地势。
“咻……咻……咻,”三声急促的呼啸声,突然划破寂静的山谷。
三支“照明箭”是腾空飞转,喊杀声四起……
山谷的夜色,摇曳着“照明箭”的忽闪,顿时明亮了许多。
“有埋伏。”队伍的前哨急促喊道。
姽媚飞身下马,大声喊道:“快,向南壁靠拢。”山谷的南壁比北壁略高一些,林木繁盛,可以作为掩体护身;北壁却是光秃秃的一片。
姽媚的话音刚落,一排密集的箭矢呼啸而来。
有几匹战马身中数箭,受惊的马儿,使劲仰起脖子,抬起前蹄,发出萧萧的嘶鸣,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谷河道狂奔起来。
两边的山崖顶上,突然燃起数十支松油手把,将山谷照得通明。
紧接着又是一轮密集的箭矢射过来……
“tmd,是戍边守疆军队的人马。”
“清云大师”大声咒骂着,就势翻滚到南壁崖下角落躲避。
姽媚带领的人马,完全被压制在南壁的狭长角落,无法动弹,进退两难。
姽媚的手猛力一抖,三枚“夺魂冰针”冲着近处的火把疾速飞去。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一名士兵连同火把从山崖上坠落下来。
“众将士受‘巫卫’的蛊惑,不过图碎银几两,何需以命相搏。”
苏寒婷躲在南壁的崖下,一边处理着腿上的箭伤;一边向崖顶高声大喊。
沉默了片刻,山崖上一个声音慢吞吞地回道:“我们是奉皇上金牌‘虎符’调令,进京护驾,尔等岂可信口雌黄,造谣惑众。”
苏寒婷顺着声音寻去,甩手一记旋转飞刀,飞刀在空中是铮铮作响,直奔那人而去……山崖上,猛地传来“哎呀”的一声惨叫。
“快!护卫将军安全……”
山崖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踩落的一些碎石,劈劈啪啪跌落到谷底。
姽媚见此机会,举起手向上一挥,急促命令道:“快,攻上去!”
“清云大师”带领二十余名冷血武士飞身冲进南壁林木之中,奋力杀向山崖……
猛然间,从山崖顶传来阵阵的“轰隆隆……”的巨大声响。
姽媚心中一惊,暗道:“大事不好。”立刻喊道:“滚石檑木,快寻掩体藏身……”
话音未落,山腰处便传出几声惨叫,两名躲闪不及的武士被滚石砸中,身体和滚石檑木一起,翻滚谷底,当场毙命。
情急之中,姽媚飞身跃出掩体,站立山谷中央,在一片滚石檑木跌落的巨响中,镇定地挥舞起魔界大护法令旗,高声令道:“护卫八子布阵。”
令旗是迎风招展,猎猎声响。八位少年一跃而起,立刻按雌雄八卦阵法,顺序入位。心无杂念,缘起性空,飞快地旋转瞬移,激发心念磁场……
苏寒婷同几位身负箭伤的黑衣武士,相互搀扶趔趔趄趄走到山谷中央。迎着不断落下的滚石檑木,挺立在八卦阵的阵外,保护八位少年的安危。
被石块击倒的武士,虽是血肉模糊,却也强忍伤痛,挣扎着重新站立,众人以血肉之躯为雌雄八卦阵的八位少年铸成一道铜墙铁壁。
八位少年置守,誓死坚守阵中守位,静神收思,元神心念入位相合……与姽媚令旗相随共振,阵势突起,阵中竟腾起一股寒气,直冲夜幕云霄。然后,随令旗变化,阵势幻化出一支支冰寒气剑,飞速直刺山崖士兵……
山崖上士兵手中松油火把倾刻间被冰寒气剑熄灭。随后便是士兵们的哀嚎惨叫。
“快!弓箭手放燃箭!以火相克!”一个声嘶力竭尖细的噪音喊道。
一排排带着燃火的箭矢,更加密集袭来。
几位护阵武士应声倒下,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阵势在突飞猛进,变化无形。阵形犹如极速移位的巨大“龙卷风”,一时间飞沙走石。
坠落谷底的滚石檑木竟浮起地面数尺,挟裹着燃箭一起逆转冲向山崖土兵……瞬间,守卫山崖的众多士兵被逆转滚石檑木,打得落花流水,纷纷跌落谷底,断臂残腿,血肉横飞,惨声连连,响彻山谷。
山崖上倾刻间是一片火海,哭喊声与惨叫声交织一起,士兵那见过如此恐怖惨烈的场面,军心大乱,个个是扔掉武器,转身竞相逃命。
一瞬死寂,万物悲鸣。
姽媚令旗一挥,嘴里咬牙切齿崩出三个字:“杀……无……赦!”
一时间,军心大振,杀声惊起,众武士是飞身跃起,各展绝技,疾步挥剑追杀只顾逃命残敌,直扑“巫卫”老巢……
第四十五章 血染山谷惨声绝
有兵家老话讲:“兵败如山倒,残存亦末路。”
溃败的士兵无路可退,一路狂奔,直冲“巫卫”的秘密基地。喊杀声、号角声在山谷中激荡回响。
“巫卫”的秘密营地的建设,定是煞费苦心。
基地是依地势而建,四周环绕着河道,河道内是水流湍急;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横跨河道上的一座可以吊起桥面的木桥,直通营地大门,门旁是座二层歇山顶式木构的“箭楼”,楼的外壁与左右两侧开有箭窗。
可谓是:固若金汤。
好不容易逃到营地的士兵,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路可退。桥面一端倾斜着高高吊起,仿佛是张开嘴准备吞噬一切的巨虫。
前面喘息未定的士兵,刚刚站住脚,就被后边的人群拥挤着好似下饺子一般,纷纷掉入水流湍急的河道。
“救……命!”
落水士兵的话音还未落地,他的上半身便被吞进鳄鱼的口中,只是晃动着两条腿,拼命地挣扎……
十几条潜伏水底的鳄鱼迅猛冲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徒劳挣扎的士兵……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盛宴。
河面瞬间翻滚着血色红浪,河里的咒骂声、惨叫声、哭喊声交织成血腥的绝望,刺破寂静的夜空。
营地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静静隐在夜幕中。
几名运气好一点的士兵,拼命游到了河的对岸,却不料被一股看不见的强大力量,重新震回河里葬身鱼腹,用尽了一生的好运。
“穷寇莫追”,姽媚带领一行人马,在不远处,静神观望这血腥惨烈的场面。
“大护法,太惨了,放开一条生路吧!”苏寒婷心生怜悯之情,向姽媚乞求道。
姽媚沉默片刻,向后猛地一挥手,众人齐刷刷为残敌让开了一条逃生之路。
……
天地间陡然重回一片寂静。月光照在血红的河面,泛着隐隐的诡异光波。
突然,一个瘦小的黑影敏捷地从吊起的桥面的背后翻身跃上倾斜的桥面。
“初七……是初七!”
苏寒婷又惊又喜,失声地喊道。
“清云大师”面带喜色地望着身旁的姽媚。这是他私底做的功课,让初七提前一天就藏在桥的背面。
姽媚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没有回应他,目光紧盯着初七。
初七的身体匍匐在桥面慢慢爬行,直到摸着吊桥的绳索,猛然站起身挥刀猛砍,一下、二下、三下……桥面猛地抖动一下,初七趔趄着身子,险些坠落河中。姽媚的心跟着狠狠地揪了一把。
“咣当”的一声响,寨门徐徐打开,两个身影走出大门查探动静。“有人!”尖细的嗓音大声喊道。
初七见自己已经暴露,身形骤然跃起,不顾一切,挥刀扑向另一根绳索。
“快,接应初七!”姽媚大喊一声,身形一式“幻影移步”率先冲到桥头。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吊桥稳稳地放了下来,姽媚纵身跃到桥面,冲初七喊一句:“跟紧我!”直奔寨门杀去……话音未落,随手一记旋转飞刀直扑那两条黑影。
“啊哟……”两声惨叫,两个黑影便是头身分家,身体弹着几下,倒在暗影中。
姽媚一伸手,千净利索地接住回旋的飞刀。两个健步便冲进寨中。
一行人马紧随姽媚冲上浮桥,战马嘶鸣,杀声震响。突然间,“箭楼”射出一棑排密集的箭矢,将后面的人马压制在桥的另一边,几名受伤的武士惨叫着在桥面上不停地翻滚。
……
姽媚和初七等众人冲入营地内,四周却是一片寂静,不见“巫卫”爬虫族人出来应战。姽媚等众竟一时愣在院中,不知该如何下手。
夜幕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一股腐臭由远而近。
“注意脚下,危险……”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夜幕中传来。
“啪……啪!”
随着两声清脆耳光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传出“唔,唔……”的挣扎声。
少年八子之一的妫兑(拉珍),心中不由大惑:“这个声音,简直和姐姐格桑拉姆是一模一样?”
姽媚闻言心知不妙,赶紧令道:“掌火灯!”
“嚓……嚓”随着火镰石的声响,十几盏特制松油火把将寨院照得通明。
借着火光,众人定睛细看心中一惊,数百条白色的虫子直立起有三尺之高,弹跳着蜂拥而来……
对面的场地上爬着一只如牛大小的虫子,两只鼓起的眼睛发出蓝光。
这只巨大肥虫,便是逃到地球的外星际智慧生物基因母体。
巨虫的周围栽着十几根碗粗的木桩,组成不规则的奇怪图形。每个木桩上都捆绑着一个姑娘,头顶上插着颜色各异的羽毛。
姽媚心念一动,先发制人。甩手一记旋转飞刀直奔虫群,飞刀在空中是铮铮作响……众人见状,各式飞刀暗器。脱手而出。
前面的几只领头白虫,似乎早有准备,在石火电火的瞬间,口中吐出类似蜘蛛丝的纤细粘丝,将各式暗器轻松拦截。
姽媚见状是大吃一惊,身形一晃,举剑一式“幻影移步”冲入虫族群内,众将士紧随其后。
奇怪的,不,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姽媚身形刚一落地,白虫便能迅速躲开。虫族群是不退不进,团团将她围住。
姽媚连续几剑,却是剑剑落空。其他人的情形也是如此,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不知差错在哪里?
夜色猛地暗了许多,星空中的木星与土星构成零度合相,好像重叠在一起。
姽媚突然意识到差池何处?她挥动魔界大护法令旗,大声令道:“少年八子布阵!当心虫族可以入侵人的心智提前预判人的行动。”
在虫群混战博杀的少年八子中,只有妫乾等三人闻令冲出虫群外,其余五人仍被白虫死死困住立阵无望。
突然,虫族群传出几声惨叫,只见几名武士手脚被纤细粘丝缠裹着,纤细粘丝似利刃一般越勒越紧……
倾刻之间,那几名武士的胳膊或腿,被生生的切割下来,凄惨的哀嚎声让人心悸。
姽媚是爱兵如子,此刻是心如刀割,却又无计可施。她厉声呵道:“堂堂七尺男儿,岂可在虫族畜生面前!叫惨乞怜。”
那几名受伤的武士,紧咬牙关至死都没在哼叫一声。
战势主动权完全控制在爬虫族,逐步反杀,战队成员只有拚命自保。
姽媚悲愤至极,一式“飞龙飘形”绝技,身形犹如在天飞龙,忽隐忽现。扬手三枚“夺魂冰针”子母针,犹如惊雷闪电,直取盘踞指挥的大肥虫双目。
大肥虫瞪着眼球子,不慌不忙吐丝截住三枚“夺魂冰针”……“啊……”的一声惨叫,破母体而出的子针,深深刺入大肥虫的双目及眉心。涌出泊泊的黑血,散着腐臭的气味。
大肥虫暴跳着,弹起几尺之高,幻化人形,以人语念念有词:“土木相合,祭祀吉日,退幻人形,敬主祭品,增我法力……”
姽媚顿悟,爬虫族要在“土木相合”之夜特定时段,进行某种未知的宗教仪式。绑在木桩的姑娘们便是爬虫族的祭祀品。
那些不规则奇怪的木桩图形,很可能是爬虫族星球的星际坐标;彩色羽毛定是爬虫族崇拜的“图腾”。
姽媚抬眼向姑娘们望去,几只人形爬虫拎着木桶,将一种气味浓烈的黑色油体淋在姑娘们的身上。
“这是脂水呀!”(脂水,石油的古称)
她一下明白了,这是爬虫族拿姑娘们作敬神的祭祀品——点天灯,活活将她们烧死。
姑娘们的嘴被布条塞着,发出“唔……唔”的声响,惊恐的睁大眼睛……姑娘们是命悬一线。
第四十六章 泣血化剑斩虫妖
就在祭祀姑娘们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
陡峭悬壁的北面崖顶,突然出现了一高一矮身穿“鹏翅羽衣”的两个身影,互相默默对视一下,双双纵身一跃,身如低空飞行的雄鹰,直扑“巫卫”绑人的木桩。
正给姑娘头顶淋油的“巫卫”武士,听到身后得动静,正欲回过头察看……半空中的明宇挥掌击在他的天灵盖,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当即气绝身亡。
来人正是珂玥与明宇。
明宇二人立稳身形,飘然落地,珂玥一个纵身跃上木桩台,挥掌横劈。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桩被珂玥掌劈两截。
珂玥伸手顺势接住随木桩倒下的格桑拉姆。“姐姐,快找个安全地方藏身。”
珂玥言罢。飞身跃起,直奔下一个木桩。
爬虫族贼头见状,暴吼一声,身形如僵尸一般,竟弹起地面五尺之余,出手似电,两只干枯形似鹰爪的手,从身后猛地扑向珂玥……
姽媚见状,心知不妙,便大声喊道:“小心身后!”身形骤然晃动,一式“幻影移步”飞身拦截,却是稍差一步……
珂玥的后心背遭到重重一击,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猛地从木桩台平飞出去跌落地面……贼头顺势借力在空中一个翻滚,右手五指如钩再次疾速扑向珂玥……
混战之中的明宇正在帮助妫兑(拉珍)解困,忽见贼人正向倒地的珂玥击杀,顿时心中大骇。仰面一声龙吟虎啸,身形陡然飞起,好似离弦之箭猛扑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两人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受伤后的鲜血,瞬间飘洒半空中。
眀宇被震出有七尺之遥跌落在地;头人被撞得骨断筋折,软软爬在地上七窍冒血。
……
就在此刻,空气骤然变冷,随之是股腐臭的味道。姽媚还在诧异之时,头部便遭到人面兽神“奢比尸”的重重一击……
“奢比尸”耳边上的两条青蛇,飞速窜出,直取姽媚要害。
千钓一发之际,苏寒婷与初七几乎同时赶到,挥剑拼死护卫姽媚。
此刻,爬虫族的祭祀仪已失败,白虫多已换回人形,攻击力暴长。
突然间,山寨门口是灯火通明,响起一片喊杀声。
只见多杰、瑾梅、钧尧率领禁卫军众将士冲进来。
魔界“战队”人马一见,顿时信心百增,战势迅速扭转。尖细嗓音的惨叫声不断。
就在爬虫族溃败之际,不想爬虫族贼头竟奇迹般站立起来,手中舞动一面黑色旗,旗上绣着一只狰狞的白色爬虫……
随着黑旗的舞动,三面的悬崖峭壁传出阵阵的爆炸声,拳头大小的石块雨点般砸了下来……爬虫族竟然是以同归于尽的决心,布下乱石阵。
霎时间,众人在闪避、腾跃中纷纷倒地,哀声遍地,血肉横飞,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多杰与格桑拉姆围在珂玥身旁,用木桩勉强挡住砸下的石头。
“奢比尸”得意的哈哈大笑,口吐白色毒气。毒气慢慢向周围蔓延而来,
此毒气乃三界毒物之王,萃取天地间八种巨毒,揉冤魂之怨气,精制而成。可谓:人见人死,兽见兽亡。
少数受轻伤的将士仍在支撑着拼杀……
珂玥挣扎着掏出匕首,递给多杰,说道:“此战若败,我万万不能活着落入爬虫人手里,紧急时刻,请你一定先下手杀……死……我。”
银白色的匕首刃身透出森森冷气,月光映着流线型锋利的刀刃滚动着一点寒光,象牙骨的刀柄镶嵌着两颗宝石。一颗红色宝石;一颗蓝色宝石。
多杰流着泪,拼命地摇头,不肯接匕首……
“拿着,就让它作为今生之缘的念想吧!”珂玥的口气十分坚定。
……
屠戮还在继续,姽媚环视众人,一种壮志末酬的悲凉袭上心头。断腿伤残的铁血侍卫半跪着围成一道墙,昂头持剑护卫着内伤严重的姽媚。
她拔下令旗,颤微微勉强站起身,憋足劲厉声喝道:“八子布阵!”
言罢。竟然一头栽倒,昏迷过去。
“得令!”
八位少年身上都有伤痛,互相搀扶着按序入位,跪地起阵。伴着阵形的不断瞬移,有重伤的少年拼尽全力维持不跌倒。
见此情形,受伤倒地的众将士不约而同跪爬过来,围在阵外,跪地支撑着跌倒的少年站立,受到毒气攻击的将士,早己凝成永久的雕像,屹立不倒。
立阵的八位少年早以抱定生死相随之念,缘起性空,元神及心念入位相合……八卦阵势猛地腾起血红色的冰雾,那是八位少年泣血凝雾的颜色,天象瞬时大变,劲风四起,蔓延的毒气,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迹。
多杰见状,拖着受伤的左腿,单脚点地凌空飞越,身如疾风。手持两把“雷惊木”宝剑,大开门户杀气如虹,直取“奢比尸”双耳洞“死穴”……
如此舍命,同归于尽的狠辣招式,让人面兽神“奢比尸”也是大吃一惊,慌乱之中直飞天空。
“奢比尸”骤然感到双目冰寒刺痛,眼前一片漆黑。随着一声惊月遏云的鹰唳。脑袋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两条护卫“死穴”的青蛇也不知所踪。
“奢比尸”此刻只剩一个念头:逃命复仇……怎料天意难违,“自作孽不可活”。
受重击急速下跌的“奢比尸”,正碰到凌空赶到的多杰。
多杰单脚猛击其面,借势一个“鹞子翻身”,两把木剑顺势狠狠扎入“奢比尸”双耳洞……身形如行云流水。
只听空中一声巨响,“奢比尸”被炸裂的粉身碎骨,形神俱毁。
……
“快!快向阵中靠拢!”珂玥拼尽力气向众人喊道。
此刻,残存的白色爬虫,首尾相接,相合一体。幻化成一只超巨大的肥虫。反扑过来,犹如势不可挡恶魔。
“清云大师”率几名黑衣武士飞身迎战。没打一个回合,三名武士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超巨肥虫蠕动着,逐步逼近雌雄八卦阵,形势危在旦夕……
行随心动,珂玥踉跄着脚步,从姽媚手中接过魔界护法令旗。
惨白的月光下,一位少女手持魔界护法令旗,挺立雌雄八卦阵中心,与八子元神心念相合相通,摇旗助阵……她胸前的玉佩是铮铮作响。
雌雄八卦阵的阵势随珂玥的加入,风起阵心是力量突变,一股强大的旋转气流猛地将珂玥高高托起。
超巨肥虫见状,从口中喷着黄色的火焰冲过来,欲灭阵形。
珂玥借阵之势,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魂意倏动,意念化神,聚神天目,一道耀眼的光剑,似电闪雷鸣刺向超巨肥虫。
超巨肥虫首尾呼应缩成一团,躲过致命的光剑,怎料珂玥已飞身跟进,以命相搏,泣血化剑……
超巨肥虫虽能侵入人的心念提前预判,但泣血化剑是珂玥生死悠关的超时空原生意识慧根本能。
“噗嗤……”的一声震耳声响,超巨肥虫被闪电般的血剑斩为两段,两股喷涌的黑血,喷出竟有丈余……重重倒在地上,灰飞烟灭,空气里迅速弥漫着超巨肥虫的腐臭味道……爬虫尸横遍野,蔓延的血河染红了天际。
珂玥无力地躺在地上,身体仿佛被抽空灵魂了一样,她静静地望着星空,想着妈妈的样子……她沉沉的睡去,胸前的碧色玉佩,竟然慢慢地沁出一滴血色泪滴……
第四十七章 波谲云诡的江湖
七七四十九天,清晨。
珂玥气若游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苍白的脸颊渐渐地红晕了起来,眼晴忽闪了几下,游离在高维度空间的元神,归体还魂。
“她醒了。”
守在床边的瑾梅,长吁了一口气,温情地看着一旁盘守静坐的明宇说道。
似醒非醒的珂玥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强劲灵力,在贯通“血海穴”,游走“天枢穴”,激发自己的身体祛邪扶正,提气补血。
瑾梅伸手擦了一下明宇额头的汗,轻声说道:“你的伤情未愈,休息一下吧。”
明宇收起体内灵力,从珂玥的太阳穴移开双掌,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怀期待地盯着珂玥。
珂玥忽闪了几下眼睛,顺着脸颊流下一滴清泪……明宇不由得喜极至泣,身体瞬间瘫软,跌落在地。
……
禁卫军的都督……不对,是中亚平原国即将继位登基的皇帝钓尧,蹑手轻步走进房间,看着瑾梅,柔声问道:“少公主,愚臣能做些什么?”
瑾梅没有抬眼,轻轻揺了摇头……
温暖而清新的一缕阳光,带着希望洒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白色单调的房间,瞬间充满生机勃勃的色彩。
珂玥床前象征着“圣灵”的鸢尾花(爱丽丝),更是活力满满,娇艳欲滴。
食梦貘阿锋一直静静卧在床下,守护着珂玥。“土木相合”之夜,他因为闭关渡劫,便留在了京城,错过了血战爬虫族的战斗。
珂明沉浸在自己的梦中,不愿睁眼醒过来。她不知道这是自己梦幻;还是自己未知的世界……总之,她见到童年记忆中的爸爸。
“爸爸,你去哪里了,玥儿想你!”
珂玥哭着,流着委屈的眼泪。爸爸还是那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她,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闪着光。珂玥什么也看不清。
爸爸依就是慈详温和的笑着,好似童年陪伴自己玩耍的爸爸,从不曾离开过她。
“没人相信我说的,你会回来的。因为爸爸曾向玥儿保证!”
爸爸仍是温和地看着她……突然,一道雾墙,不对,是有形状的时间墙,从父女两人中间穿过,爸爸消失不见了……
“爸爸……爸爸!”珂玥焦急的喊着,眼里流出一串清泪。
她猛地从梦中醒来……
珂玥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手背上仍然依稀可见爸爸紧握过的印痕,感觉到爸爸手掌的温度。
珂玥的苏醒让抑郁了许久的整座皇宫龙楼,有了喜庆的气氛。
珂玥的枕边,放着她那把心爱的匕首,匕首手柄上的红、蓝宝石,随着射进房间的一缕流动阳光,闪烁着魔幻般的色彩,夺人眼目。
珂玥伸出手拿起匕首,目光搜寻了一下房间,似乎在找多杰的身影。
“哦,多杰与格桑拉姆回西域草原取玉玺,为钧尧登基大典作准备。”瑾梅拉着珂玥的手,轻声说着,眼睛里是满满关怀。
“嗯,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个朝代的更迭,堪称世纪睡美人。”瑾梅打趣言道。
珂玥抿着嘴,让瑾梅一逗,便露出笑容。
“阿叔,玥儿让您费心操劳了。”
珂玥的眼睛泛起泪光,看着满眼红血丝的明宇,缓缓讲道。
明宇急忙示意珂玥少说话,静神休养。
珂玥虚弱地微闭着眼,斜靠在床头,不在言语。
瑾梅站起身,打着手势,示意钧尧去为珂玥张罗一下饭菜。
“依娜,一定要把依娜接过来……”珂玥睁开眼,看着瑾梅说道。
“放心,多杰此次就会接她回来,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
昏迷不醒的珂玥,让姽媚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不安,一颗心总是在悬着,不踏实。
姽媚从玄隐峰雪山带领的“战队”人马,在与外星际爬虫族交战中损兵折将,遭到重创,战后的惨烈悲壮的场景,让率领昆仑空玄教前来增援的“老刀”,不禁是为之深深的震撼。
姽媚婉言谢绝了钧尧的盛情挽留,执意前往与魔界有异空间战略联盟契约的地心蜥族人基地——昆仑空玄教。
在离开京城,前往昆仑空玄教休养的时候。姽媚偷偷将初七留下,并交待他一项秘密任务。
在行进的路途上,姽媚心中袭过一阵阵的悲凉。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此战虽胜犹败,珂玥坚定的意志和为信仰而战的献身精神,恐怕是雌雄八卦阵将来难以打败她。”
她勒住马的缰绳,转过身看了看苏寒婷,问道:“珂玥的心念能量,能够轻易与布阵八子心念相合相通,且能摇旗布阵;是八子的‘道行’浅,还是她的’道行’深。你有什么看法?”
“回大护法,我认为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姽媚闻言,心中竟振奋心动,急急追问道:“此话何意?细细道来。”
“八子心念是以旗为令,且在冥想状态,心无旁骛。并不是珂玥先与八子心念相合,而摇旗助阵;而恰恰相反,珂玥是先将元神心念相合令旗,她知道坤位入阵不久,便从坤位杀进,配合令旗,得以指挥八子起阵……”
姽媚赞许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珂玥没少在破阵上下功夫。谙熟阵形阵势的要领。”
姽媚心中突然掠过一丝惊慌,对着苏寒婷说道:“珂玥一定有了破阵之法。”
苏寒婷略有所思,顿了一下回道:“阵势变幻无常,阵形易破,阵势难消。倒是杀死‘奢比尸’的少年多杰,慧根及武功是神秘莫测,两方一旦开战,必是我心头大患。”
多杰灭杀“奢比尸”的事,早已在姽媚心中留有阴影。心里不禁暗想:“此人虽是少年,但其骁勇善战,是个狠角色。将来恐怕实难对付,坏我大事。”
苏寒婷停顿下来,略有所思地补充道:“另外,爬虫族倾尽所能,大动干戈寻找玉玺之事,必有蹊跷。”
苏寒婷的一席话,骤然点燃姽媚心中的杀机……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稳定了一下情绪,平静地对苏寒婷说道:“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前行的头几日,多杰已赴西域草原,取玉玺为钧尧登基做准备。”
姽媚心中暗想:“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也怪多杰命该如此。”
她看看苏寒婷,轻声说道:“密令清云大师精选几名冷血武士,立刻赶赴西域草原,截杀多杰,夺取玉玺,以除将来的后患……”
第四十八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多杰与格桑拉姆是并肩骑着马,说着悄悄话,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一路说笑,一路俏。尤其是格桑拉姆那劫后重生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被爬虫族虏为祭品的阴霾,很快就飘散在风中,不见了踪影。
身后随行的几名禁卫军士兵,个个也是精神饱满。不时逗着小依娜打趣。
依娜清脆的笑声,常常惊起荒凉戈壁滩上的飞鸟。
“你在想什么?”
多杰看到格桑拉姆凝视天空,神色肃然,开口问道。
“那几日,我想你,就会仰望天空,想着你的样子。天空中真的会出现你的笑脸。”
“真的?”
“嗯……你猜。”
“什么真的假的。姐姐你一路都不理我。我生气了。”
依娜追上来,努着红唇小嘴嚷嚷着。
在西域草原的时间里,格桑拉姆心疼依娜孤苦伶仃,格外地关心她。两人很快就成了亲密的姐妹花。
在这阳明媚,喜庆欢快的气氛中,谁也不会想到,一场生死决战的危险在步步逼近……
……
“清云大师”得到截杀多杰的密令后,急忙挑选十名武功高强的冷血武士,掉转马头,向西域草原急驰。
苏寒婷做事缜密,担心“清云大师”不熟悉地形绕路,而贻误时机,便从“老刀”手下,挑选了当地的张姓公子作为向导。
“清云大师”率领十名精干黑衣武士,是杀气腾腾,一路疾驰。
将近傍晚时分,行到京城附近,众人已是饥肠辘辘,人困马乏。
“清云大师”本想率众入城,好好享受一番。但转念一想,此事是秘密行动,不宜张扬。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万一有个闪失,那……
后来在张公子热情举荐下,在附近的皇家狩猎场歇息了一晚。
晚饭过后,“清云大师”辗转难眠,索性叫来张公子,将多杰等众人的行程和伏击地点,认真地预判推演了一遍。
此刻,同行的黑衣武士们已是鼾声如雷,进入梦乡。
……
依娜年岁虽小,但自幼家风纯良,十分的懂事乖巧,知书达理。
时间已是晌午时分,一上午的赶路,依娜的小肚子已经是咕噜咕噜响起多次,却是抿着红唇小嘴忍着,不再说笑。
“我们的小丫头,一定是饿坏,把话都吞肚里充饥了吧。”
多杰笑着打趣说道,引起众士兵一阵的哄笑。
“我的肚子也抗议了,咱们到前面的驿站吃饭,休息一下如何?”
格桑拉姆怜爱地看着依娜,笑眯眯地问道。
小依娜闻言,是连续点头给她点赞。笑容如嫣,精神头又回来了。
驿站的客店门口,拴着十几匹马,马鼻孔喷着粗气,马背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忽闪着一丝光,看情形是一路快马急疾而来。
多杰推门一看,客店的规模很小,也就三、五张饭桌,里面是静悄悄的,并无吃饭的客人。
多杰心中有些疑惑,店小二见有人进店,急忙擦着额头的汗,迎了上来。
“客官,有什么可以帮您?”
多杰回过头,看着依娜问道:“小丫头,你想吃什么呀?”
依娜急忙向前迈了几步,挤在前面,眼睛看着店小二,声音清脆地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愣怔一下,随口答道:“只有牛肉和烧饼。”
“好的,每人二斤牛肉,二个烧饼。”
“好嘞!”店小二答应着,快步向厨房走去。
“快一些,我们还要赶路。”
在门外拴马,刚刚进屋的格桑拉姆催促了一句。
“您放心,不耽误您上路。”
多杰等一行众人是分桌而坐,一边喝着水,一边聊天等着饭菜。
只有少年多杰还在琢磨着刚刚的疑惑。
不大一会儿,店小二便端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烧牛肉走进来。
士兵们见到牛肉,也是毫不手软,急急吞咽起来。
多杰站起身,“喀……喀”用力干咳两声,众人停下饭筷,诧异地望着他。
只见多杰取出银针用力扎入牛肉,取出银针却是毫无变化。他是长吁一口气,坐了下来。
众人见状,准备继续吃饭,多杰犹犹豫豫又拿起银针扎了下去……
“有毒!”
多杰大呵一声,急忙抬头寻找店小二。店小二不知何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多杰追至厨房门口,只见里面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快出去!有强贼埋伏……”
此时,两名士兵和依娜已是瘫软着,走路摇摇晃晃。
“呯!”的一声巨响,客店木门被人踢得飞将起来。
众人闻声一看,门口站着几个蒙面大汉,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
少年多杰也是临危不乱,对领头校尉令道:“你且带人退去角落,保护伤者。”
话音未落,脚尖勾住凳脚,轻松随意将凳子撩到半空,一个身形翻转……凳子呼啸着扑向蒙面贼人。
蒙面人毫不闪避,身形陡然腾飞而起,出手如电,双掌蓄力接招……
“咣当!”一声爆响,凳子被双掌击支离破碎,木屑乱飞。
多杰飞身掠起,身如疾风,抽刀直奔蒙面贼人。
蒙面人横剑招架,借势团团将多杰围住,出手便是毒辣狠招,刀刀索命……
有道是:单拳难抵四手,只虎还怕群狼。
几个回合下来,多杰已渐落下风,危机重重。
格桑拉姆见此情形,不顾性命,就要冲上去拼命,校尉是硬生生将她阻拦下来。
校尉心中暗想:“看阵式,这些蒙面人绝不是普通山贼,很可能是奔着玉玺而来。”
想到这里,校尉从身上拿出玉玺,悄悄塞给格桑拉姆。
“藏好!”
话音未落,便提剑飞身一跃,剑锋直奔蒙面头人……
蒙面头人与多杰酣战之际,突见一道剑光直扑门面,情急之下,倒退数尺,随口骂道:“妈的巴子,官差也搞偷袭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黑衣头人一退,多杰顿感压力减轻,一式“旋风缠身”,滴溜一转,猛然贴身左侧进杀的蒙面黑衣人,手起刀落……
“啊呀……”一声惨叫,只见黑衣人的持剑右手被硬生生地斩断,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伤口是血喷不止……
蒙面头人正在与校尉缠斗,见此情形。身形一晃,闪出门外,高声喊道:“火攻!”
话音未落,与多杰缠斗的三名黑衣人,骤然同时发力,逼退多杰几步。瞬间冲出门外。
多杰与校尉追至门口,猛地一股猛火伴着密紧的箭矢迎面而来,两人就地一滚,退了回来。
多杰是身中两箭,好在不是要害之处。
浓烟伴着大火,倾刻间将客店团团包围,众人缩在墙角,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客店外传来激烈的搏杀声和哀嚎惨叫……
倾刻之间,一切归于寂静,只剩燃火中噼里啪啦的声响。
众人是面面相觑,云里雾里。
“多杰,格桑拉姆……”
外面一个浑厚的男声,焦急地喊着。
“明宇叔叔,我们在这里……”格桑拉姆哽咽着,已是泪流满面。
第四十九章 盗亦有道侠义行
“快,灭火……”
声音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不怒而威。
话音未落,在浓烟烈火中,一匹汗血宝马挟着一股劲风冲进客店。
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
店内已是浓烟滚滚,多杰揉着眼,定睛细看,心头不由一暖。
来人正是明宇与珂玥。
外面灭火的嘈杂声,夹杂着清脆女声的呵斥。
明宇与珂玥先后跳下马,从他们衣襟沾满的血迹。众人都已脑补出刚才恶战的惨烈。
大火已冲进客店,且火势迅猛。等外援形如坐而待毙。
众人的情绪万分焦急起来,部分士兵有些躁动起来。
明宇一个健步冲向后面的墙角,口中喊道:“闪开墙角。”
众人闻言,迅速让开,明宇已奔到墙角,挥手一掌。
墙体猛地颤抖一下,只是震下大块墙皮。
明宇退却一步,正欲发力击掌,只听身后是一声娇呵,珂玥凌空飞起,疾如风雷的索命连环脚……
“轰”的一声,墙角坍塌出一个大口子,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
“清云大师”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用手紧紧压着断臂的伤口,一路落荒狂奔。
失血的缘故,他的口中好似火烧火燎,十分的干渴;头也是晕沉沉的。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逃命!”
“大师,我们急需找僻静之处,包扎伤口。”
紧跟其后的张公子策马扬鞭,大声喊道。他是内伤,情况不是很重。
“清云大师”闻言,不由流出几滴浊泪,他的心,疼啊!
十几名冷血武士倾刻倒毙团灭,只有他和向导侥幸逃出,还生死难料。
“珂玥啊,珂玥!老刀我叱咤江湖多年,竟栽倒在小丫头片子手里,不报断臂之仇。我誓不为人!”
“清云大师”咬牙切齿暗暗发誓。
此次行动,他对张公子的表现很是满意。心想:“若能活着回去,一定提携重用此人。”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行动的泄密者正是张公子。当然他是无意的。
话说,看护皇家狩猎场的夫妇,膝下待嫁小女,遭“巫卫”的绑架后,几次欲寻短见。后遇格桑拉姆的劝慰宽解,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不幸的是,那夜姽媚铲除爬虫族之战,她被石块砸成重伤。格桑拉姆和多杰将她送回家中帮助治疗。
夫妇两人自是感恩不尽。可惜小女几日后不治身亡。
那夜,“清云上师”与张公子演练推算截杀多杰的行动,被夫妇两人听到,虽说吓得心惊胆颤,但也不露声色等到他们起程,便急匆匆赶往京城皇宫……
……
格桑拉姆又惊又喜抱着珂玥转着圈,她和多杰出发西域草原时,珂玥还昏迷不醒。如今又是挥剑斩魔,她的高兴难以言表。
瑾梅紧紧抱起小依娜,是泪光闪闪。好在她与那两名士兵刚吃两口牛肉。中毒很浅,并无大碍。
“这伙贼人不似普通山贼,你们是如何知道我遭暗算?”
多杰一边治疗箭伤;一边问着给他取箭矢的明宇。
明宇简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多杰听后不禁大疑,说道:“我与昆仑空玄教并无瓜葛,为何要蒙面取我性命,难不成受人指使?”
珂玥与格桑拉姆正巧走过来,接过话说道:“事情如此蹊跷,我猜想这些训练有素的蒙面杀手,应该是魔界姽媚的人马。”
珂玥顿一下,接着说道:“夫妇两人讲,张公子是昆仑空玄教的人,但杀手未必是。”
明宇是略有所思的模样,讲了一句,“昆仑空玄教很是神秘,但信徒众广,我们了解甚少,今后行动必须要慎之又慎。”
……
珂玥等一行众人,一路是快马扬鞭,谨慎加小心直奔京城。生怕有丝毫的懈怠,再惹出什么麻烦。
“那就是皇城吗?梅姐。”依娜兴奋地用手指着依稀可见的城市问道。
瑾梅笑着点点头,用手刮了一下依娜的冻红的小鼻头,说道:“对呀,将来这就是你的家。”
小依娜一下子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中……喃喃自语:“好大呀!好美呀!”
瑾梅回过头,看着校尉吩咐道:“传令下去,进城一定要下马牵行,低调行事,不得借此扰民。”
快到城门时,众人是大吃一惊,不知所然,只见城门前是旌旗招展,呼呼作响,精干威武的禁卫军士兵笔直地分列道路两旁。
钧尧迎风站立道路中央,一缕发稍随风飘动。身后是朝中的文武百官,有人已是瑟瑟发抖,也不知在寒风中站了多久。
众人见状,急忙片腿下马,牵马前进……
“嘣。”
随着一声礼炮巨响,刹那间是鼓乐齐鸣,鞭炮连连……
钧尧将恭迎玉玺的造势,发挥到了极致。其用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瑾梅心中很是不爽,心中暗想:这简直就是一场“顺天意,继皇位”的闹剧表演。
钧尧行叩拜大礼后,从瑾梅手中接过玉玺。站起来,转过身,将玉玺高高举起。
分列两边的士兵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文武百官更是战战兢兢,纷纷下跪,俯首称臣。
钧尧得意地回头望了一眼瑾梅,却是讨了个无趣。
瑾梅等一行众人,随钧尧刚进城门,瑾梅便是眉头紧锁,只见街道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街道两旁面容憔悴的百姓,手里举着盛着酒浆的壶,以示庆贺……
珂玥与明宇蹙着眉对视一下,无奈的苦笑。
……
“咚——咚!咚!咚!”
随着打更人一慢三快的声响,已是深夜午时。
巡察皇宫龙楼的禁卫军士兵,搓着手跺着脚,口里咒骂着深夜的寒冷。
随着巡察士兵脚步声的远去。突然,龙楼的排水沟上青石板轻轻移动了一下……
不一会,从排水沟跃出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直奔龙楼而去。
月光下,只见那人是弓身猫步,轻车熟路地利用地势树木隐藏身形,很快便来到龙楼底下。
黑影是飞身一跃,身手敏捷抓住二楼飞檐,一式“倒挂金钟”,探头观察里面动静。
等了片刻,黑影轻轻跃下,轻手推开一扇窗户,身形一闪,落入龙楼“藏宝阁”,只见远古传世玉玺在桌案上泛着幽幽的蓝光……
黑影迅速将玉玺包裹好背在身上,并用匕首在桌案上刻下了他惟一会写的字——道。
那是一次师公深夜醉酒,年幼的他仰望星空好奇问道:“师公,你说天地怎么有的?”师公蘸着酒写下“道”字,口中念着,“万千事物,皆不离此字。”
黑影认认真真端详一番自己写的字,满意地笑了笑……随后身形跃出窗外,在夜幕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人便是后来威震江湖的传奇侠盗——初七。
第五十章 蜥人创立空玄教
姽媚见到“清云大师”逃回来的狼狈模样,心里是又急又恨。口中如贝素齿,咬得是铮铮脆响。
姽媚急令队伍停止前行,就地安营为“清云大师”二人治病疗伤。
走在队伍前面领路的“老刀”闻讯后,急忙掉转马头,赶了过来,只看见“清云大师”及张公子两人,未见其他随行武士,再一看两人的伤势严重,心中暗想:“此次的截杀行动,定是不妙,凶多吉少。”
“清云大师”让人搀扶着走进帐蓬,虚弱地倒在床上,心中暗自庆幸,“这条命总算捡了回来。”
苏寒婷急忙拿出“止血散”,缠开断臂上的布条,准备为“清云大师”清理伤口。伤口已经发黑,创口上结的是黑红的血痂。
一旁站立的姽媚,见苏寒婷的动作迟缓延慢,眉头微蹙,上前一把推开苏寒婷,转过头喊道:“拿酒来!”
姽媚亲自为“清云大师”处理伤口,让他是羞愧难当,泪光闪闪;而围观的武士众人更是钦佩不已。
姽媚拿出一粒黄豆大小的红色药丸,递给了“清云大师”,药丸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是顺着喉咙,弥漫全身,“清云大师”顿时感觉浑身的舒坦。
在姽媚细致轻柔的包扎中,“清云大师”竟慢慢地睡了过去,发出轻微的鼾声。他太累了,几天的逃命亡途中,就没睡过囫囵觉。
让姽媚不解和吃惊的是,张公子虽说是大口咳着血,已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却拒绝了苏寒婷递给他的药丸,态度且十分坚定。
苏寒婷一脸尴尬地立在原地,回头看着姽媚,不知如何是好?
“老刀”见状,急急开口言道:“你们大概有所不知,昆仑空玄教是不准吃药,接受外人治疗的。”
他顿了一下,看着姽媚继续说道:“使者阁下放心,把他交给我就可以了,我来处理。”
姽媚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好,多劳信使费心了。”
已是繁星点点的夜晚,一阵抑扬顿挫诵经的低沉声音,打破山谷的寂静。
姽媚离开帐篷,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一弯新月挂在夜幕,似水的月光下,七、八个身着白色素衣的昆仑空玄教的卫士,盘守凝神,双眼微闭。围在张公子一旁,诵经呼唤黑暗精灵,以咒语为其祛病。
让姽媚心里一震的,不仅是他们的“腹语”诵经,仔细看才能发现这些人,都是离地浮在空中的。足见其教内玄功的高深莫测。
姽媚差人去叫“老刀”过来,见他挑帘走进帐篷,便亲手沏茶倒水。然后,单刀直入开口说道:“你的再三诚邀魔界人马,前往昆仑空玄教休养,姽媚我很感谢你,也是欣然接受。我既与其为联盟伙伴,可我了解甚少,可否给我讲一下昆仑空玄教?”
“老刀”怔了一下,点着头缓缓开口说道:“使者阁下,我只讲我所知,其它不敢妄言,昆仑空玄教为地心黑暗世界蜥族人创立,在远古神族时期,地球生存环境恶化,病毒肆虐,蜥族人便转入地心世界繁衍生息。”
老刀的讲话,似乎漫不经心地戛然而止,带着迟疑探询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姽媚。
姽媚红唇轻轻勾起,颔首示意他不必拘谨。大胆讲下去。
老刀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蜥族人有极强的权利欲望,地心世界高维度生物并不接纳蜥族人,将其赶入黑暗世界。所以,蜥族人一直渴望重返地球上生活。他们非常憎恨地球上的人类及其他智慧种族,认为这些族群掠夺了属于他们的资源。他们才是地球真正的主人,是其他的族类及外星际生物人的主宰。”
“有多少蜥族人生活在昆仑空玄教?”
姽媚端起杯呷了一口茶,平静地问道。
“这个我不确定,教内等级十分的严密,很难知道上面等级的秘密。我猜想不多,经过几万年时间,蜥族人的基因已变异,不在适合地球上气侯环境的变化。”
“老刀”知无不言地答道。他虽是威震江湖多年,但对眼前这个集美貌、善妒、智慧与野心于一身的“魔界天使”。心中是由衷的钦佩。
“这么说,得到远古人类的原始dna基因程序,就是蜥族人重返地球的惟一通行证。”
姽媚略有所思地反问一句。
“是这样,他们必须用人类原始dna基因结合蜥族人的基因,创造出适应在地球环境出生存繁衍的蜥族人。”
“蜥族人与人类有何不同?我等将如何区别?”
“大概是基因的dna片断组合比例不稳定,他们眼睛有时会变色。面容可随个人喜爱变化,但在焦虑、害怕等环境中,会激发体内原始基因裂变,而失容还原其蜥族之貌。”
“老刀”说完,补充了一句:“他们的智商极高,有着人类不可思议的技术,有可能和外星际爬虫族是地球上同一时期的智慧生物。有传闻,他们命中注定是一双孪生宿敌。”
“你的意思,此次增援行动,是受教内高层授意而为。”
“老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点了点头。
“如此情形,我还是暂不去昆仑空玄教为妙。”
姽媚试探性地抛出一句,手里倒着茶水,眼睛却始终看着“老刀”的反应。
“老刀”耸了一下肩,双手一摊,没有言语。一幅不置可否的神情。
……
玉玺丢了……?
瑾梅等一行众人匆匆赶到龙楼时候,钧尧正像患狂犬的野狗,发疯般见谁咬谁……殿内是一片狠藉,杂乱不堪。
禁卫军士兵及文武重臣战战兢兢跪成黑压压一片。
钧尧见到瑾梅等众人走进殿内,暴怒地情绪缓和了许多。用一种深遂难以琢磨的目光,盯着众人许久,也不开口说话,似乎在洞察众人的心思。
“他似乎在怀疑我们?这是读心术。”多杰轻语说道。
钧尧的诡异眼神,让多杰的心里很不舒服。
钧尧的失常让珂玥心生疑问,一个行武出身,即将君临天下的将军,何以为过气的前朝的玉玺,而如此动怒疯颠?
难不成他知道玉玺上图案的秘密?他得到玉玺并不是只为登基,而是另有目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真实面目又会是什么人呢?
瑾梅静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柔和,两片薄薄的红唇轻轻勾起,浑身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终究失去了你!”语气呢喃。
第五十一章 贼道上旳三不偷
瑾梅以塞外的武林绝技“码踪”,为众人还原推演了一遍玉玺被盗的过程。
前文交待,“码踪”技法可根据足迹特性,便能“入骨三分”描绘出贼人的体貌特征,也就是江湖上盛传的“见印识物”绝技。
“贼人是个男孩,十岁出头,身材瘦弱,会异域的缩骨柔术技艺,胆大心细,身手敏捷。”
瑾梅一边模拟着贼人的动作;一边和众人讲着贼人特点。
当瑾梅追踪到龙楼“藏宝阁”,她盯着桌案上匕首刻下的“道”字,补充道:“小贼并不识字,手腕的功夫欠缺力度,或许是浪迹江湖多年的少年。”
循着瑾梅刻画的脸谱,珂玥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个总是屁颠颠走在白胡子老头身后,古灵精怪的男孩。
“会不会就是‘巫卫’曾举全国之力缉捕的那个男孩呀。”珂玥想着想着,便脱口而出。
“他的名字叫初七,现在是姽媚身边重要人物。”
“这么说,盗玉玺的真正幕后人是姽媚。”
“那么初七很可能向西奔昆仑玄空教,去追赶魔界人马。”
“如果我们动作够快,就能在半路截住他,夺下玉玺,还给梅姐完璧归赵。不许再给什么钧尧将军。”
“对,出城后若能寻找到他的足印,梅姐就不愁找到他。”
众人是七嘴八舌顺着线索逐步往下捋,发表着自己想法与思路,事情便渐渐地捋出了一些眉目。
……
众人以假托之说辞别了钧尧,直奔京城的东门。城中已是杂乱纷扰一片乌烟瘴气的景象,在乱纷纷的哭喊人群中,有几名士兵呵斥并推搡着两个披枷戴锁有嫌疑的年轻人,走在路的中间。
珂玥心中掠过一阵悲悯,“百姓苦啊,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禁卫军以及京城捕快已经开始在城中挨家逐户搜查有嫌疑的人。
众人急匆匆到了东城门才发现城门紧闭,旁边贴着醒目的告示:任何人不得进出。
城门楼上的守门校官,见有来人要出城,正要呵斥,近处再一瞧,惊出一身冷汗,认出是少公主瑾梅等一行人,庆幸自己没有骂出口。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叩拜行礼,传令打开城门。
城门外静静的,除城门口的四个卫兵,在不见一个人影。满地的枯叶败草,一片荒凉。
众人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枯叶败草,寻找着初七离去的足印,守城的士兵看着他们莫名其妙的动作,互相窃笑着不解其意。
令众人疑惑的是寻找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初七出城的足印。
“难不成初七没有出城?而是偷偷在城中躲藏起来。”瑾梅心中暗自想道。
多杰从包袱拿出“天池罗经仪盘”认真地占卜一番。然后说道:“初七昨夜卯时天亮前已出城。方向确定不了。”
人走留迹,蛇过有声,初七到底出城了没有?
初七确实出城了。那为什么没有他的足印呢?
常言道“鼠走蛇窜各有各的道。”贼有贼的套路,江湖即有寻技追踪之技,则必有反追踪技法……初七是反穿着鞋走出城的。
……
初七盗了玉玺,在城中转悠了半个时辰,只到天色蒙蒙亮,城门打开。他才随着三三两两的人们走出城门。
初七走在路上,想着自己在龙楼桌案留下自己的名号,心中甚是酸爽暗暗得意。
他不由想起师公。心中是袭过一阵悲凉,师公穷尽一生想在江湖扬名立万,想要一个圆满的晚年,可是到死也没有一个名号。悄悄的生又悄悄的亡,此生何为?真如师公说的那样,人生是向死而生的过程吗?
“师公,我一定找机会,杀死仇家老刀,为您报仇雪恨。您若是投胎转世,也该呱呱坠地了吧。”
初七心里想着事,脚程却一点也没有耽搁。
行出城门有二十里左右,前面是一个三岔路,路边有个废弃破烂的草棚子,后面有三、五棵树。
初七疾步直奔那几棵树,脚步声惊飞了树枝上喳喳欢鸣的喜鹊。他围着树转着圈,仔细地端详。总算在一棵树的不显眼处。他找到了姽媚刻意给他留下的路标。
初七伸手将指示路标的箭矢拔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初七走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正是日出三竿的晌午时刻,冬日的暖阳洋洋洒洒照在他的身上,一路是忍饥耐寒的初七享受着暖暖阳光的惬意,心情顿时舒展了许多,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走进镇子里的集市,初七有意避开那些热闹的酒肆饭馆,寻得一家客人稀少的牛肉面馆走了进去。
初七要了一份牛肉面,刚刚在桌旁坐定,只见门口进来一位年龄与他相仿,垢头污面的少年,扯着细细的嗓音喊了一声。
“掌柜的,来碗牛肉面,加二两牛肉,烫一壶老酒。”
“好勒……!”
少年从初七旁边走过,似乎是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他缠在腰间的包袱。初七感觉到了他觊觎的余光,闪了一下,用手一摸包袝已被利刃划开一个口子。
初七心中一惊,心中暗想:“好快的手法,自己这是被这个小蟊贼盯上了。”
初七一个极速反手将他的手腕擒住,压低声音说道:“打眼了兄弟,你这是佛面刮金啊!”顺势踢了一下身旁的凳子,“坐下!”
少年摊开双手,表情十分滑稽地说道:“你讲什么,我不明白。”
初七冷笑了一声,“把你口中的刀片吐出来,再和小爷我讲话。”
少年愣征看了一眼初七,乖乖坐了下来,却是顺手将桌上的茶壶嘴对准了初七,这是江湖大忌,茶壶嘴是出气口,有欺人之意。
初七当然明白他的挑衅,猛地抬起手磕他的下巴,随后两指轻捏他的两腮。“啪,啪”的清脆声响,两个如铜钱大小的锋利刀片从他口中跌落在桌子上。
初七看着他微微一笑,手掌在刀片上一晃,两个刀片在桌面上,带着风滋溜溜地旋转起来。最后刀刃对着刀刃竟叠加立在桌面上。看得蟊贼是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心中暗生敬佩。
“小侠,我就是混口饭吃,从不坏道上三不偷的规矩,买粮钱不偷;治病钱不偷;妓女钱不偷。今天走眼,望小侠饶我一次,今天这顿饭我请赔罪。”
少年蟊贼轻声哀求着初七,他认为初七是有操守的贼道同行。便讲出那番讨好的话。
初七松开他的手,一脸的鬼笑说道“好吧,可你拿什么请小爷吃酒?”
少年闻言,急忙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钱袋,脸色惊变,钱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般空空如也。
“这应该是江湖盛传的‘无影鬼手’吧?”
“如此年少,倒是颇有些见识。好了,碎银还给你。只是你请吃酒,小爷付钱。”
初七十分爽快地说着,随手将散碎银俩和铜钱放在他面前。
少年急忙伸出手抓起碎银迅速揣到自己的钱袋里。
初七随眼一暼,才注意到他的手虽然是有些污渍不干净,手型却很好看,修长且肉感,每个手指的根部长着浅浅的犹如脸上的酒窝。
“怪不得刚才握他手的时候,是温润又绵软的感觉。”初七的心中竟腾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你看什么看?少见多怪……”
少年嘴里嘟囔着,将手缩回自己的袖口里。
初七的面色一红,随既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看着他。
第五十二章 少年缘起江湖路
初七转过身,故意瞪起眼睛露出一副凶相,对着身后的少年蟊贼说道:“和你讲了几遍了,不要在磨叽跟着我,我还要赶路呢。”
“小侠,今后就让我伺候你,你教我几招绝活如何?江湖路上一枝花,金戈兰荣是一家。”
(金、戈、兰、荣泛指江湖的四个行当,金指的是堪舆算命玄学之术,戈指的是江湖中的骗子,兰指的是赌博,荣指的是偷窃。)
“盗也有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最好今日金盆洗手,回家后找个能糊口的营生。下次再让小爷看见你做贼,直接把你揍‘羽化’了,你信不信?”
少年揶揄地笑笑,“你是成全我,在天堂见我的家人吗?”
少年言罢。眼神幽绝地飘了一眼初七,转过身慢慢走去……
“孤儿……?”
初七闻言,眼里瞬间噙满泪水,心里更是袭过一阵刺痛……同命相怜,他是悲悯交加,站在原地搓着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初七缓一下神,急忙喊道:“兄弟,等一下……”
少年脚步似乎顿了一下,却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
初七急匆匆两个健步冲上前,用力拽住少年的衣袖……少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已是满脸的泪水。却不在搭理他,而是拼着劲地甩着胳膊,要挣脱他的手。
“嗤啦……”的一声,少年衣服的袖子被两人生硬拽了下来。
初七手中攥着衣袖,一下子楞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少年裸露的胳膊……雪白的胳膊上是伤痕累累,满眼是黑红色骇人的新旧伤疤,被打得新伤仍是血迹斑驳。
初七的人设是瞬间崩塌,刹那间是热泪泛滥成灾……少年抽泣着跑过来,用手背轻柔地为初七擦拭着泪水,“别哭,小爷!我不疼……”
……
午后的阳光,将两个同行伙伴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你不能总喊我小爷,我有名字,叫初七。”初七面露窘色,喃喃地说。
“初七?好有意思的名字,是你的生日吗?”
“嗯,差不多吧,你长得很好看,就像画上的人。那你叫什么?”
“嗯,嗯……小爷,你叫我幺儿吧”少年羞红了脸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幺儿……”
“哎……”初七觉得幺儿拖得尾音,像鸟儿的鸣声,真的好听。
“以后你不能叫我小爷,叫初七就挺好听。”
“嗯,……七哥。”
“哎!”初七维妙维肖学着幺儿的声音。
“哈……哈哈……”
两个少年清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衰草枯杨的风中。
“七哥,我能感觉出来,你是个行侠心善之人”
“兄弟,哥是入庙门六根不净,入狼群狠性不足,算不得善人。”
初七顿了一下,抬头望着天空,思考了一下,问道:“幺儿,你说死去的人在天上很幸福,天堂也很美,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情愿相信……”幺儿的眼角湿漉漉的。
“有生命的终归会死,不是吗?”初七沉浸在自己的莫名伤感里……
幺儿突然拉了一下初七的衣襟,表情略显神叼叼地说道:“你跟我来,给你一个惊喜!”
幺儿领着初七,加快了脚步,直奔镇南而去。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走到镇南的郊外旷野,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戈壁滩,稀稀落落生长着一些红柳、骆驼刺、麻黄草等耐旱植物。
幺儿将食指放入囗中,打了一个响哨。哨音刚落,猛地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远处腾起一股尘烟,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健壮的枣红马像股旋风,袭卷而来……
“它叫花儿,是陪伴我长大的发小。”
幺儿说着话,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马背,随后一个片腿,十分麻利地骑在马背上。手伸向初七,说道:“来吧!七哥,让花儿见证你的传奇旅程吧!”
……
姽媚突然决定撤回西域草原玄玉峰雪山,不在前往昆仑空玄教拜谒,是有她自己的道理——她的“心觉”嗅到危险的信息。
“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谜团一般的昆仑空玄教,什么是它的终极目的?不由让姽媚产生深深的戒备。
……
“老刀”站在冰冷的薄雾中,目送魔界人马渐行渐远,他对姽媚的改变主意,并不感到意外。
作为信使的特殊角色,“老刀”有其自己的使命。他不能把个人的情感掺杂进来维护某一方利益。
他所能做的,就是将昆仑空玄教此次增援行动的大部分粮草,都送给了姽媚。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护法咱们后会有期。”
“老刀”捉摸不定的笑着,拱手相送。
魔界人马行进的速度比较缓慢,因为行进的队伍中,混杂了一些逃荒的饥民。
姽媚带着人马走出京城不久,常能见到因饥饿而毙倒路边的百姓,饿殍遍野,饥民的冷漠、无助,毫无一丝生机的神情。让她是心生怜悯。便传令苏寒婷每日减少队伍的口粮,尽可能救济一下沿途的饥民。
离乡背井的饥民见有饭吃,犹如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众人是齐刷刷跪地磕头感恩。
姽媚见状,更是心中一软,只好同意饥民尾随着队伍前行,一路上饥民是扶老携幼越聚越多。也就半个月,队伍口粮便稀缺告急。
姽媚出于无奈,只好咬牙下令斩杀部分战马充饥,以解燃眉之急。
姽媚的做法,也遭到以苏寒婷为首的一些人反对。她也不解释,不说明,只是冷冷扔下一句话:“反对无效,继续执行。”
她心里知道,“只要帮助他们捱过这个冬天,他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解救苦难,没有其他良药,唯有希望。”
骑在马背缓缓而行的姽媚,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慵懒地伸了下腰。思绪随着这明媚的阳光进入了遐想——
时间之刃的神器到底是什么?时间是意识能量,还是物质能量呢?
人们是通过记忆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洗涤,确定了时间的存在。也就是说,三维的时间是单一地朝着一个方向流动前进。
如果时间是意识产生,那么它应该是双向流动的。也就是说,造物尊神为逆向流动的时间,上了一把时空锁。那么,时间之刃会不会就是打开时空锁的钥匙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想起了珂玥。她从“清云大师”受伤的讲述中,知道了珂玥身体已恢复如初,因为斩断他手臂的人就是珂玥。
“珂玥掌握的时间之刃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如果说,时间之刃是解开时空锁的钥匙,那么珂玥就是掌握钥匙的宝盒。
而在三维世界里珂玥肉体的消亡坍缩,都不可能打开宝盒得到钥匙,只有攻入她的心念元神的精神维度,才能得到她掌握的秘密。
这个念想,竟让姽媚一时愁眉紧锁,不知该如何去解这道谜题。
第五十三章 神秘的时空结界
幺儿和初七骑着那匹名叫“花儿”的枣红马,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行进着。
“七哥,在向前走就是人烟稀少的戈壁山区,你不是准备带我去荒山野岭,饿着肚皮修练羽化飞升吧?”
幺儿笑嘻嘻和初七打趣说道。见初七并不接话,接着说道:“七哥,你腰间包祔沉甸甸的,一定藏了许多的宝贝吧?不如我们掉头去京城,好好享乐几日如何?”
“现在哥还真的不能告诉你,是为你好,你好生骑马,等安全地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从今天起,我绝不许你饿肚子,更不许有人欺负你。”初七却是满脸的真诚,认真地回答道。
“我信你七哥,跟着你,我值……你讲得那个姽媚姐姐的故事,我也挺喜欢她。”幺儿扔掉嘻笑的面容,神情严肃地回道。
“走江湖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一定是做个狠人!”幺儿的声音悦耳动听,回答干脆。
“错了,幺儿你记住了。这个很重要。师公说,利字放两边,道义摆中央。”
“七哥,幺儿牢记了,你坐稳了。”
幺儿言罢,双腿一夹马背,跨下的枣红马猛然间昂头扬蹄,一声嘶鸣,疾步奔跑起来……初七慌乱之下,紧紧抱住幺儿的后腰,惹得幺儿是咯咯直笑。
枣红马是一路急驰,幺儿在马背上是暗自思忖,“七哥,到底是什么人呢?他的身上藏着什么宝贝,如此的神神秘秘?”
路上有几名白衣素装配剑武士匆匆擦肩而过,幺儿咬牙轻言,“待我长大学好功夫,定将小镇的白衣妖魔斩尽杀绝!”
初七却是听得真真切切,急忙追问道:“兄弟为何与空玄教竟有如此血海深仇?”
“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幺儿的语气里含着哀伤。
……
这几日,路上骤然多了不少白色素衣的空玄教佩剑士卫,引起了姽媚的警觉。
空玄教行事一向低调,护教士卫长年隐居在昆仑的绵延山脉,万里雪山之中,在江湖中是一种神秘的符号。如今情形,却似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好像那日“巫卫”爬虫族搜捕盗取星际航图的初七一般。
想到初七,她的心头不由的一震。
姽媚急忙唤来苏寒婷,“你立刻快马加鞭,沿途接应初七,他一个小孩子,路途恐有不测。”
“明白!”苏寒婷抱拳行礼,转身准备上马。
“等等,此事你一人前往,不可张扬。”姽媚神色凝重地补充一句。
看着随急促马蹄声远去的苏寒婷背影……姽媚不由自主想起了“清虚法上师”,他到底和昆仑空玄教有何渊源?“无字天书”在不在他的手里?
魔界与昆仑空玄教虽然有异空间战略联盟契约。可姽媚的“心觉”中有个预感,地心蜥族人的基因改造计划失败,那么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抢夺“时间之刃”远古神器,从而逆转时空。那么,魔界与蜥族人的利益之争,必定是撕毁契约开战。
“人类基因的程序,到底是谁写得呢?”
一种强大的尊崇敬畏之心,猛然袭上姽媚的心头。
她猛然间对模糊不清的未来,有种揪心的迷茫与担忧。那个在江南千年古城“楽”的客栈,偶遇的吟游唱诗人,唱给她的那句诗——“船桅一心在逢里,蓬无定向只随风。”是想告诉她什么?
是暗示她心随道法,顺其自然;还是让她认清形势,伺机而动;或者根本就是再暗示她那独饮自醉的爱情……
晚饭过后,一首音色朴拙余音悠悠的思乡之曲在营地飘荡,如一汪澄净的湖水,碧波粼粼,风吹涟漪……
姽媚挑帘走进“清云大师”休养的帐篷。
“清云大师”急忙放下手中的吹奏乐器——埙。就要下床施礼。姽媚摆了摆手,示意他坐着别动,并迈步向前顺势坐在床沿边上。
“你是南方人,饭菜还吃得惯吗?”姽媚轻言说道。
“嗯,充饥还可以……”
“清云大师”面带笑意,揶揄地回道。
“风尘一路,让你跟着受委屈了!”姽媚的语气中略带愧疚。
“大护法何出此言?我是心甘情愿。”
“清云大师”涨红着脸,急急忙忙辩解着。
“若你的身体条件允许,我想让你带人回江南,寻找游吟唱诗人,并将他带回来!”
“请大护法放心,我一定尽倾所能。”
“清云大师”停顿思索一下,然后嗫嚅低声问道:“若是游吟唱诗人不肯与我前往,我该如何?请大护法明示!”
姽媚看着“清云大师”,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明白!”
“清云大师”口中爽朗地答着,思绪却已飞向那魂牵梦绕的江南水乡……
……
苏寒婷是催马驰骋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她也是十分担心初七,心中有些焦急,“自己快一些,能赶一下时间……”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问了自己一句:“时间是什么?”
她记得姽媚曾对她讲过,“时间只是记忆。”到现在也没理解这句话。
“如果是这样,那没有记忆是不是就没有时间呢?人的记忆就是信息的存储和读取。那么回忆过去,是不是就是意识穿越回过去呢?时间之刃是物质的,还是意识存在?……”
这一连串杂七杂八的疑问,苏寒婷把自己都搞笑了。
她摘下蒙面轻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恼人的思绪飘飘洒洒扬在风中。
姽媚秘密安排初七盗取玉玺,也是突发奇想临时起意。所以她是在几天后的旅途中,才知此事。心中便也一直在破解远古传世玉玺与外星际生物爬虫族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与迷案?
一路疾驰的马儿,此刻已是身有微汗。苏寒婷勤住马僵绳,同时习惯性抬头望向天空,“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她突然注意到,空中有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却是在静止飞翔,怎么都飞不动。
她的目光急忙回落路边的山谷树木,才注意到路边景色竟是如此的熟悉,它们是在碎片重复……
苏寒婷见此情形,不由得是心中大骇,便知这是有高手在此路段上设置了时空静止的“结界”,自己虽是骑着马奔驰,其实也是和小鸟一样在原地打转。就好像民间故事中所传说的“鬼撞墙”。
也就是说,无论她跑的多快,也不可能与初七相遇,她被时空结界困入另一个平行空间里。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设置结界之人是敌,还是友?
她伸手试了一下风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风的存在。心中暗自想到:“这个时空结界应是阴阳界交集的临界点。只有阳气、阴气的交错产生的能量不平衡,才能形成风。而此却无一丝风,只要破其阴阳平衡,就能打开这恼人的结界。”
想到这里,苏寒婷心里踏实了许多。
她迅速片腿下马,俯身静坐盘守入定,气感而应,在“三阳聚顶,五气朝元”之际,苏寒婷静坐之身,猛随意念快速旋转,随后一股阴寒中之阳气,聚成环形冰寒雾墙,疾速冲向四周……
“轰”的声响,伴随着那道白光的一闪即逝,瞬间一股强劲的寒风吹在苏寒婷的脸颊上——时空结界突然消失了。
这团含阴寒之阳的冰寒雾气渐渐地旋转成一股圆形风暴直冲云宵……风暴迅速在天空凝聚成云,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鸣,让人心惊胆颤。
片刻之间,天地间重归一片寂静,天空中竟飘飘扬扬飞舞起了雪花,如粉似沙。
冲破时空结界的苏寒婷,顿感是元气满满。她也大概猜出设置结界的作用,就是有人为了争取时间。
换句话讲,如果有人沿路逃跑,就会被异空间结界困住,直到后面追他的人赶过来,在打开结界。
她猛然想到偷盗玉玺的初七,很可能这个结界,就是为他量身订制的。
苏寒婷想到这里,不由柳眉紧蹙,惊出一身的冷汗,急忙伸手从马背的行囊中抽出一支警示“穿云箭”,拉满弓直射天空……一声霹雳哨音响彻路边山谷大地。
第五十四章 暗箭伤人难提防
珂玥等一行人,在城门口没有找到初七出城的足印,于是沿路向西,顺着昆仑墟的方向追赶……
围绕着玉玺发生的一连串种种血腥怪事,珂玥也不停地思考这个问题,它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或是什么特殊的功能?
爬虫族利用星际旅行“虫洞”隧道逃到地球,有着明确的目的与计划。并有侵入人体神智的智慧与超人能力,不可能只为玉玺上的那行字:“记住你回家的路标!”而历尽艰辛,并且大动干戈,提前暴露了爬虫族秘密行动计划,从而使蓄谋多年的基因改造计划毁之一旦。
也就是说,玉玺所藏的秘密是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或是基础。那么,初七盗走的爬虫族那张无人能懂的星际航图,会不会和玉玺是一环套一环的关系呢?
她突然灵根一闪,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玉玺很可能就是被远古神族施法封印的一个三维全息立体影像蜃景图。也许它就能解开地球远古人类原始dna基因的起源……
众人行至三岔路口,在路边的草棚子树底下,瑾梅终于找到了初七留下的足印,众人自是一阵欣慰。
“如果顺利,我们再有半个时辰。便可追上他。”
瑾梅看了看新鲜的足印,站起身信心满满地开口说道。
众人追踪着初七依稀可辨的足印来到小镇,在小镇鹅卵碎石铺的路面上,再次失去了初七的足印。
珂玥刚踏入小镇,便觉得此处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气氛,食梦貘阿锋也是不安地挪动着身体。
镇子上是一片安静萧条,家家户户门可罗雀的景象。镇里的居民用警觉的目光,注视着缓缓而行的珂玥等一行人。
走到大概镇子的中心位置,只见几个身着白色素衣的人骑着马来回巡视着,有人敲着木梆,并随木梆声喊着:“未时神灵莅临,众生闭户诵经,消罪祈愿……”
马蹄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领头人背后插着一面三角旗,是迎风招展。旗织上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异龙图案,旁边绣着两个醒目大字:“空玄”。
明宇见到玄空教的标旗,心中顿感惊诧,他听到过一些关于黑暗世界的蜥族人在地球创建“空玄教”,作为重返地球的基地先锋的传闻,可是没料到他们发展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小镇的居民似乎已被空玄教的人牢牢控制了。
“莫非魔界人马与空玄教在此等候初七,玉玺已落入姽媚之手?”多杰对着众人轻声嘀咕了一句。
“有可能,大家停在原地,待我前去试探一下,便知原委。”
瑾梅话音刚落,便策马奔着那几名空玄教的人而去。
空玄教的领头人勒住马缰绳。双目是炯炯有神,警惕地注视着瑾梅。
瑾梅走过来片腿下马,抱拳施礼,“我们一行五人,是皇城禁卫军都督钧尧将军派来邀请魔界与空玄教代表参加登基大典仪式的,讨问一下师傅,魔界人马可在此歇息?”
那人的神情顿时轻松下来,接口答道“哦,魔界人马与本教的护山侍卫,已离开镇子十日有余,前往昆仑圣地。”
众人闻言,自是心中一亮。催马就要前行。
“且慢,今日未时之神莅临,诸位必须进月牙泉净身,方可出镇。”
空玄教的头人突然喊道。
众人闻言,心中自是不爽。珂玥开口诘问:“岂有此理,我们并非空玄教的教民,何来净身一说?”
那人并不回答,执拗的目光望着众人。
明宇强压怒火,“净身需要多长时间,我们有要事赶路。望能行个方便。”
那人露出一抹诡笑,“净身诵经,酉时方可离镇。否则,可别怪我手中的刀剑无情。”
空玄教头人夹枪带棒的狂妄讲话态度,让珂玥心中暗自好笑。正欲讥讽教训他一番。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一次了解空玄教的机会,便放下嗔怨,转头说服众人暂缓追赶初七,答应同空玄教的人前往月牙泉净身诵经。
珂玥等一行人随着领路人出城走出二里左右来到一片群山,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十分隐秘且狭窄的洞口。
众人依次随着领路人进入了一个溶洞之中。一缕阳光顺着洞口照进来,洞内的光线明亮了许多。
众人沿着洞内迂回曲折的路面谨慎地前进着,洞内的空气很是湿润,温度也比外面暖和了许多,它的深处还不时传来“滴答”的水滴声。
走出大约有千米的距离,众人见到平整且如广场般大小的溶洞,隐约可听到地下河的流水声,洞内也突然明亮起来,珂玥抬头一望,洞顶竟然鬼斧神工般有扇天然的“一线天”天窗,阳光就是顺着天窗散落进来。
溶洞内大洞套着小洞,阳光下的钟乳石、石笋和千姿百态的石花,散发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自然景色。
水雾弥漫的洞中,一条雕刻在洞壁上的异龙,随着洞中的微风忽隐忽现,仿佛要破壁而出。
雕壁下是一潭形如新月的泉水,泛着细细的涟漪,清澈见底。
“啊呀!简直是太美了!”
格桑拉姆不由地惊叹着。恍如置身于人间的天堂。
就在众人沉醉月牙泉的美景,放松警惕之际,突然,洞壁上浮雕的异龙口中喷出一股股黄色的雾气,迅速在洞内弥漫。
珂玥还在惊奇之际,食梦貘阿锋却呜鸣着发出了危险警报。她急忙屏息凝气转过身,想喊众人注意危险,可是虽能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我这是中了迷烟毒气,遭了暗算。”珂玥的神智虽说是清晰,可四肢发软,动弹不得,食梦貘阿锋也是软软地倒下她的脚下。
珂玥见状,急忙凝神聚气,想以丹田之气冲开麻痹的经络,可是丹田毫无气感,根本无用。身体还是慢慢滑倒在地上。
珂玥身后的多杰,先是看到走在身旁的格桑拉姆,身体突然斜栽一下瘫倒下来,多杰急忙伸手去扶,可没想到自己竟也一下瘫软倒地。
珂玥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阿叔明宇搀扶着瑾梅,背靠在一块突兀的石柱,她的眼皮是越来越沉,神智也是渐渐地沉睡……
珂玥挣扎着不停地眨着眼睛,调理气息,努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不大一会儿,洞壁上的浮雕异龙吹出一股强劲的风。弥漫洞内的黄色雾气,很快在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珂玥听到一阵急匆匆且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还楞着干什么?快点搜查玉玺,延误时机教规伺候!”
珂玥听得出是空玄教领头人的声音。
“听说他们就是在峡谷深处剿杀外星际爬虫族的东土奇侠。”刚才的领路人嗫嚅地说道。
“就你话多,不知祸从口出吗?快点……”
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搜身声音。
随着轻声的脚步,一名身着白色素衣的年轻人走到珂玥身旁,正欲弯腰搜查她背后的包袱,忽见珂玥正在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不由惊骇地倒退一步。
他的心中十分诧异,“此迷烟是空玄教独制的散魂淫魄的毒气,往日无论什么武林高手,从未失手。可眼前这俊俏的小女子虽是瘫软卧地,却是神清睁眼,此女灵根绝非俗家凡人。”
此人不由暗自敬佩,稳了一下神,匆匆忙忙将包袱拿捏一番,便起身离去。
白色素衣的几个人聚起来,便是一番交头接耳般的私议。
“极速飞鸽传书,情报有误,玉玺不在他们身上,静候指令。”
空玄教领头人恼怒地说道。随既巡视了众人,接着说:“把这些人都捆绑了,免生事非,我们暂时撤回镇里,此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
“滴答……滴答……”溶洞内不时响起有节奏的水滴声,剩下就是一片阴暗死寂。
珂玥看着洞顶的“一线天”的明暗,估计此时太阳已经是落山了,夜幕渐渐地笼罩上来。
珂玥胸前的玉佩不停散发碧绿的光,她的意识中知道就是玉佩中的神秘能量,支撑着她没有昏迷。
突然,她感觉到依偎在身边的食梦貘阿锋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珂玥心中不由掠过一阵惊喜,暗暗念道:“只要有外在能量的帮助,阿锋一定能够苏醒。”
珂玥试探着晃动头部,却是纹丝不动。她猛吸一口气,憋足内力,努力让身体倾斜,利用身体滑动的重力,艰难地调整方向将玉佩缓缓靠近食梦貘阿锋……
食梦貘阿锋的身体猛然快速抖动了几下,片刻间竟慢慢地睁开了眼晴,并发出呜的一声惊叫……
第五十五章 是非得失两茫茫
食梦貘阿锋的苏醒,让珂玥的心中有种绝地逢生的喜悦。
阿锋慢慢地颤巍巍站立起来,空洞的眼神环视着周围环境,似乎在回忆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食梦貘阿锋在昏睡的空灵虚无中,他的潜意识能量才能在梦境中被唤醒,来保护意识载体——自我。
刚刚清醒过来的食梦貘阿锋,潜意识能量其实在逐步衰减。
阿锋努力地摇晃珂玥的身体,试图让她站起来。珂玥急忙用眼神示意他,把阿叔明宇腰间的药袋取过来。
阿锋毕竟是通灵神兽,瞬间明白了珂玥的意思。他转过身急忙向明宇奔去……
他刚刚跑出两步,就好似猛然撞到一堵无形高墙,身体不由得一个后空翻重重摔倒在地。
珂玥见状,心中甚是大惊,借着洞内微光仔细查看,才发现地面有不知名的特殊半孤树枝,互相交叉摆放成三环图形,三个顶点分别指向他们的位置。
“这是空玄教设置的‘结界’屏障。”珂玥心头不禁掠过万般焦急。
“原来空玄教头人走的时候,所说捆绑的暗语,就是利用特殊树枝作为媒介结印,施展超自然通灵法术,幻化为结界屏障。”
珂玥想到这里,此刻才是恍然大悟。
食梦貘阿锋站起身再次尝试冲过去,仍是被强劲的力量弹射回来。
珂玥沉思片刻,示意阿锋摘下她身上的玉佩,戴在他的胸前。
阿锋尝试着重新走到“结界”旁,胸前的玉佩猛然闪现一道耀眼的碧绿光芒,并发出铮铮声响。
奇迹发生了,“结界”的屏障完全被玉佩神秘的光波能量击破,阿锋顺利地拿到了药丸口袋。
阿锋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将一颗秘制的聚气追神丸药——“雪莲追神散”,碾碎后一点一点地喂服给珂玥。
服药后的片刻之间,珂玥的丹田便有了一股强烈的气感。她抓往机会尝试着调理体内气息,凝神聚气沿经脉游走,气随意念强冲“奇经八脉”,身体顿时疼痛难忍,犹如万千针锥刺入……珂玥头顶冒着白气,黄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
随着疼痛的逐步消失,珂玥感觉全身脉络异常的通畅,很是酸爽舒服;体内的灵力也突兀地厚重强劲,手脚更是变得轻盈灵活。
珂玥自己也不知道,蛰伏她体内的灵界“精魄能量”,无意之间被彻底激活。
空玄教的侍卫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暗中加害众人的散魂淫魄迷烟,机缘造化中竟给珂玥平添了三成灵力,使珂玥的内功突长了几倍。
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此刻,明宇也逐渐恢复了意识,急忙四处查看情况……珂玥步伐灵敏的身影映入眼帘,惊诧之余是满满的欣慰。
大约半个时辰,众人在珂玥的帮助下,都以逐步苏醒,恢复正常。只有格桑拉姆的意识还有些模糊,手脚发软走路不稳。
“阿叔,洞内设置的陷阱机关不明,并有结界屏障,我认为先从原路撤回,再议其他事……”珂玥见众人身无大碍,便焦急地说道。
“险恶极地,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格桑拉姆心有余悸地附合着。
众人闻言,多杰与瑾梅是纷纷点头认同。
“我在前面探路,大家不要使用火照明,屏息小心谨慎前进。”明宇沉思一下开口说道。
在黑暗中,珂玥等一行众人依次摸索着向洞口走去……
走出洞口,正是一轮圆月挂在夜幕,晴朗的夜空中是群星璀璨,寂静的群山在月光倾泻的余辉下,好像是披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
洞外的凛冽寒风,吹着哨声只扑而来。
“啊嚏……”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格桑拉姆刚出洞口,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并将身子紧缩起来。身旁搀扶她的多杰见状,急忙脱下身上的羊皮马夹,递给格桑拉姆,“我不冷,你穿上它。”
格桑拉姆慌忙地摆着双手推辞着,不肯接过来……
“这不是个办法,还是尽快找个隐秘的山洞,拢篝火取暖捱到天亮,再想办法。”
珂玥示意两人别在争执相让,便开口说道。
……
次日清晨,多杰凝神望着东方渐渐露出的冬日早晨那一抹阳光,虽说洞外仍是寒气逼人,但阳光仿佛照进了他的心里,夜晚放哨中崩得紧紧的警觉,稍稍松懈了一些。
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猛一回头,才发现刚才还熟睡的四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已静悄悄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望着他。
依眼前的情形,众人估计空玄教的卫士还没有查觉他们已逃出山洞。为了安全起见,众人还是简单地易容化妆,分成二组梯次进镇寻找马匹。
珂玥走在前,多杰和格桑拉姆紧随其后。三位小伙伴疾步如飞行在群山的羊肠小路。冬日里的群山,有些沉寂与苍凉,好似烈火般生命中的隐忍与退让。
三个小伙伴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在快要出山的时候。突然,“嘶……嘶……”从另一侧山谷中传来几声高音且拖长的马儿嘶叫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三位少年兴奋的心脏“呯呯”直跳,脚步似乎生了风,似浮扁掠影一般顺着声音直扑过去……
三位小伙伴匍匐在山顶,凝息闭气细细察看山谷中的情况。
山谷中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势,用树干围的一圈栅栏里,拴着的五匹汗血宝马不停地昂头嘶鸣。似乎是嗅到了主人的气息。
马儿的脚下卧着几只赭黄色皮毛骨瘦如柴的梅花鹿,取过鹿血的伤口,已凝成黑红色血痂。公鹿那引以自豪美丽的鹿角已让人折断,只露出整齐的白森森断茬。
“梅花鹿的境遇竟是如此的凄惨。”珂明紧握着拳忿恨地说道。
珂玥抚摸一下食梦貘阿锋,示意他别动担任警戒,然后是纵身跃起。
“跟着我……”
话音刚落,身形一晃施展“破空穿林”轻功已跃出丈余,身影飞逝。
多杰二人是奋力直追紧随其后,直奔幽深山谷栅栏中的马儿……
第五十六章 许愿在纷飞雪花
一片轻盈舞动的白色雪花从天空盘旋而下,落在幺儿的脸颊,好似昙花一现,瞬间化成了晶莹冰凉的小水滴。
幺儿突然感觉到脸上凉飕飕的,便抬起头看向天空……
“下雪了,七哥!”幺儿惊奇地喊道。
“嗯,天象骤然异变,我刚刚就注意到了。”初七剑眉微蹙。
“太好了,那你许愿了吗?”
“没有,为什么要许愿?”
“听老人讲,第一个看见雪花的人许下的愿望会实现。”
“如果是这样,我许早日到达昆仑墟之愿,尽快见到主人姽媚。”初七笑着认真答复着幺儿。
刚才初七听到“穿云箭”的警示哨音,心中是一阵焦急,他无法判断魔界人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状况?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昆仑墟?……那可是传说中的万山之祖,神仙住的仙山。”幺儿闻言是心中一惊,带着崇敬的眼神怔怔看着初七。
“怎么,你害怕了吗?”初七看着幺儿那模样,禁不住开起了他的玩笑。
“看着我,我是很害怕的样子吗?”幺儿勾起唇,挑衅地回道。
“我信你,从此刻起,你我必须加倍小心行路,如遇意外不要管我。你无论如何也要将我腰间包祔交给姽媚。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场。”初七神色凝重地说道。
“七哥,你要结束自己的传奇吗?”幺儿嘴里嘻笑着。但初七刚刚的一番话,让他心里着实的紧张恐慌。
这一路的相随相伴,初七在幺儿的心中是那么的亲近;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两个人虽然是伴着嘴,心中却是突突狂跳……
突然一切静了下来,耳畔只有单调的马蹄声。沉默片刻,幺儿回头与初七是相视大笑。一种信任的力量在幺儿心中油然而生。
……
苏寒婷与初七二人的相遇,已是日薄西山黄昏的时刻。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后骤然响起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马蹄声。
苏寒婷听到马蹄声不由得伸手提了一下脸上的黑色轻纱,然后身体轻盈旋转,扬手将自己的披风落在初七身上……看的幺儿是目瞪口呆。
身后的五匹骏马是奔驰而过,苏寒婷望着熟悉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珂玥怎么会再此?是奔昆仑墟吗?”
……
珂玥等一行众人离开小镇后,便急忙催马前行追赶初七,竟然是阴差阳错与侠盗初七在路上擦肩而过,错过了夺回玉玺的最佳时机,冥冥之中似有定数。
珂玥众人能够有惊无险快速脱离小镇,是有原因的——
前夜傍晚,驻守小镇空玄教侍卫突然接到教内最高等级的飞鸽传书密令。
侍卫头人是小心翼翼地将纸条舒展平铺,然后将鹿血涂在空无一字的纸面上,便出现了血红色的简单八个字:“离去十里,放飞松人。”(撤出山洞十里距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逃走。)头人刚刚看过,密令字条瞬间便自焚成灰。
……
珂玥抬起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突降小雪,珂玥心中顿感这场小雪下的十分蹊跷。
众人在雪中也逐渐放慢了速度。
近一段,总会有一些让她匪夷所思的奇怪之事发生。让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在未知的婆娑万象世界中,自己是那么渺小无知,犹如大千世界的一粒尘埃!
“阿叔,我在山洞中毒气后,意识是清晰的,可思绪却是混沌麻乱。为什么?”珂玥侧身对着明宇大声说道。
“意识是有物质能量的,因为它是宇宙的终极存在;思维是一个过程,不产生能量。它比意识低一个维度。意识能量可以传递,思维却是单向直线不可传递。”
珂玥听得是云山雾罩,正要接着发问。突然,路旁几百米外几个持剑白色素衣的空玄教侍卫呵斥吆喝声,引起珂玥等一行众人的注意。
众人下马放眼望去,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面黄饥瘦的小孩手持野鸡尾毛,蹲在一条砂石与泉水相混杂的水边,将水中时断时续流出来的黑色油体一点点地采集到瓦罐里。
“他们这是正做什么?如此欺凌孩子。”多杰的语气里带着不满。
“黑色油体叫脂水,也或者叫石油,我在地心世界的时候知道一些,它是远古神族利用地心世界的地核热能后产生的废料。”
“不知空玄教收集这废料是何意图?”多杰追问了一句。
“我知道它有黑色黄金之称,可以制火把,燃火弹等,尚不知空玄教采集它做什么?”
“怎奈世扰俗乱,举世混浊,民众很难安居乐业。你我凡人之力难以扭转。还是继续赶路吧!”瑾梅哀叹着说道。
谁也不在讲话,此情形也真的是无言可叙,说多了都是眼泪,默默准备上马前行。
就在众人纷纷上马之际,河道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喊声。
珂玥循声望去,在一个破损的瓦罐旁,躺着一个浑身沾满黑油的小女孩不停翻滚着,向抽打她的壮汉求饶,其他的孩子们也是哭喊着跪地求情。
珂玥见状是怒火中烧,身形掠起,一式“疾步踏清秋”飞身扑去……
抽打孩子的壮汉还没等看清来者何人,手腕处便是一阵钻心的酸麻之痛。“当啷”一声,手中的鞭子便丢落在地。
“你一个五尺壮汉,竟如此欺凌孩子,天理何在?”
疼的壮汉还没开口,两名白衣侍卫随即飘然而至,“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插手空玄教的事情。”
倒地的小姑娘起身趁机跑到珂玥身后。
“姐姐,救我!”
稍后赶到的明宇抱拳施行,厉色疾言,“敢问这些孩子,触犯了那条国法乡俗,你们竟然如此欺凌?”
“这些都是异教徒子女,按天神的旨意,必须接受惩罚,你一个东土的过路人莫管闲事。”
“他们父母虽不是空玄教的教民,但他们还是小孩,有得选择吗?宇宙大法,万教归一,终归追求信仰一个善字。你如此与天道忤逆,就不怕天神的处罚吗?”
珂玥紧紧拉着小女孩的手,底气十足一番义正辞严地讲道。
珂玥轻轻擦了一下小女孩脸颊上的眼泪,柔声问道:“别怕,有姐姐在,你想回家吗?”
小女孩虽说是惊魂未定,但她从珂玥的身上看到了回家的希望,拼着劲地点头。
“解除孩子们的劳役,送他们回家。你们有什么条件?”
“哟,莫非这是苦娃子碰到了行侠江湖的金主。条件就一个,只要你拿得出银两,一切都可以商量。”
站在一旁的中年壮汉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又是何人?”
“我……?本镇空玄教教民的教长,是真金白银买下他们的主人,不是本教长慈悲,他们早饿死在这荒野了。”
中年壮汉的目光扫了一眼孩子们,晃着脑袋,口气里满是不屑与霸凌。
“哦,好威武的教长大人,要不要让禁卫军钧尧都督给你官升三级呀!”
瑾梅一脸坏笑学着他的口吻讥讽地说道。
她心里知道,在剿杀外星际生物爬虫族之后,钧尧已暗中默许空玄教为中亚平原国的国教,以“神王合一”的信仰构建他的统治秩序。
中年壮汉闻言,神情一怔,看了看身旁的白衣侍卫,最后将目光落在瑾梅身上,口中是喃喃细语:“你,你不会是先皇的少公主吧?”
瑾梅莞尔一笑,“你的眼力不错!”
中年壮汉急忙行君臣大礼,“小的眼拙,少公主恕罪。冒犯之处,各位多多担当……”
中年汉子诚慌诚恐地赔着不是,而那两位白衣侍卫却是面无表情,眼神阴鸷死死盯着众人。
第五十七章 绝处的极地幽谷
天气突变骤降的雪花。让姽媚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孤独的情愫,是那种心灵深处绝世的孤独……“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
她做了一口深呼吸,试图抵抗这份忧伤的孤独,可随即涌来的孤独更加紧紧地缠着她,几乎让她窒息……
“残酷的不是失去。而是真心的爱过。”
她知道这份孤独来自何处?是那份前世的折皱情怀,只好放下抵抗,任它游弋下去……她要保留这份前世的爱,任它在孤独的长夜中升华。
雪来的快,去的也快。初七平安的回来,着实让她高兴的喜形于色。雪后的袅袅清雾,似乎卷走了悄然而至的孤独。
姽媚看着躲在初七身后,面露怯色的幺儿。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气氛一下明朗起来,众人好久没见过她如此开心的笑容了。
看到姽媚开心的情形,雌雄阴阳八卦阵的八子少年更是放下矜持,跑过来将初七与幺儿围起来,嘻笑中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
少年们阳光灿烂的笑容,恰似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让幺儿的心暖暖的,很快熟络起来。
苏寒婷将她路遇“时空结界”以及见到珂玥等众人的情况,和姽媚叙述了一下。
姽媚闻言,甚是吃惊。沉默了片刻说道:“设置时空结界不仅要静止时空,关键还要位移时空裂缝。灵界的珂玥包括明宇,现在还没有这个道行。如果排除多维时空运行错位的机缘巧合,时空结界一定就是空玄教人为设置的。
“空玄教冒险打破三界阴阳平衡,设置时空结界,必是重大隐情的无奈之举。”
苏寒婷接着姽媚的话,急切地说道。
“地心世界蜥族人一定掌握传闻中的高级偃术,制造了我们不知的未种神秘装置,才能够瞬间建立强大的磁力场扭转时空。”
姽媚说着话,目光却落在装着玉玺包袱上……她突然“心觉”闪动,急忙对苏寒婷说道:“传令,立刻遣散随行饥民,所有人马即刻快速起程,今后不可驻扎歇息。日夜兼程赶回玄玉峰雪山。”
苏寒婷转身正欲离去,姽媚又补充的一句话,让一旁嘻哈顽皮的少年们是心头一紧,茫然地站在原地。
“事关大家的生死存亡,必须避开大道重新规划路线。不可延缓大意。”
幺儿看着众人神色肃穆,各自忙碌。站在那里手脚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悄悄拉了一下初七衣襟说道:“七哥,什么是偃术,很厉害吗?”
“听闻是上古神族传入世间的高等级机关术,有低级高级之分,很是神奇。”
“哦,是这样,原来爸爸讲得是真的……”幺儿面带伤感自言自语地说道。
……
行进在群山脚下戈壁滩的魔界人马,很快遭遇粮食饥荒的窘境,虽是官兵一致的每天两餐的供给制,仍没有解决粮荒的问题。
初七总是偷偷将自己的口粮均出一半送给幺儿。吵嚷着自己不饿,忠实践行着自己的诺言。
日渐消瘦憔悴的初七因饥饿晕倒,让姽媚是即愧疚又焦虑,这支精干忠诚的人马,不能毁灭在饥寒之中。
她无奈地举头望着天空,苦笑着对随行的苏寒婷说道:“看来是天意的定数,我们只能进入这罕见人迹的群山,但求稳妥。”
“虽说进山耽搁行程且行途险恶,但兄弟们可以狩猎充饥,解决温饱。取舍之间,进山为上。”
苏寒婷其实早有进山之意,只是山谷路途陌生,时机未到,才沉默至今。
冬日里的群山峻岭,亳无生机。别说人影,就是空中的雁雀也是难得一见。可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日暮西山,寒风肆虐。姽媚见众人是人困马乏,便吩咐下去,寻找合适地势安营食宿。
待一切安顿完毕,姽媚在宿营地的周围转了转,查看了一下山谷地势。猛地想起在西域草原雪山寒夜,遭遇异鬼“夜帝”袭击的那场血腥屠戮。
她怕再生是非异变,于是急忙亲传口信,“生灵之绝处,可谓之极地,而险恶极地,易出恶灵。不准单独上山狩猎,猎食适度,不可滥杀。夜晚宿营加派喑哨。”
夜幕沉了下来,山谷里是漆黑一片。姽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几位结伴进山狩猎的少年,晚饭过后也没有回到宿营地,且不知所踪。
事情的叙述要拉回到几位少年进山狩猎之时……
为了解决人马口粮,大管家苏寒婷请示姽媚后,以妫乾为首,挑选了五位少年组成了狩猎战队。
几位少年在荒凉的山上转了几圈,一只活物都没有见到,就在他们落寞且颓丧,准备返回营地的时候,突然发现几只灰色的野兔子顺着山脊一蹦一跳奔向山谷深处。
几位少年见状甚是欢喜,瞬间是神清气爽,纷纷施展“幻影移步”轻功猛追过去……
群山深处,精疲力竭的少年们满载着猎物准备回营地的时候,转了几圈才发现他们迷路了……
寂静阴森的夜幕下,只能听到自己脚步沙沙的声响,整个群山透着诡异恐怖的气氛。
突然,一声“嗷呜~”的狼嚎带着凄厉悲怆的转音,刺破寂静的寒夜。
少年们顺着声音望去,不远的山腰处似乎有绰绰人影,在透过黑云的月光映射下,犹如时隐时现的鬼魅身影。
少年们提足精神飞奔过去……
让众少年感到蹊跷神秘的是,在这较为平坦的山腰,竟然伫立着五尊石刻的人形雕像,面露狰狞,形态各异,前面的男人狞笑着好似活人一般,脚下跟随着一匹石狼。
妫乾突然感觉这里有股邪魅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他转过身急忙招呼众人,赶快离开这里。
妫乾刚迈出一步,又被后面一股力量生生拽住。他心里有些慌张,猛地一用力……
“咔嚓”的一声,妫乾顺声往身后一看,人像的手臂断了,掉在地上。原来是自己身后的包袱,勾挂了石像的手臂。他不由长吁一口气,好在是虚惊一场。
众少年闻声,也是赶过来一探究竟。众人围过来仔细一看,不由得是瞳孔放大,毛骨悚然……
石刻雕塑人像竟然是被石化了的活人。
突然,妫乾看到漆黑的空中,无声地飘浮着一闪一闪的幽暗绿光,好似游荡在黑暗世界的摄魂鬼火……
“快!用……不,射穿云响箭联络大护法。”妫乾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他心中一阵惊慌,:“原来认为自己是猎人,殊不知自己却成了别人的猎物……”
空中幽暗的绿光,闪着神秘恐怖的光芒,越来越近……猎人与猎人的绞杀,拉开了局,因为夜幕中到处潜行着狙杀猎人的猎人。
第五十八章 异变的嗜血幽灵
姽媚正在宿营地焦急等待着妫乾等众人的消息。
突然,远处的深谷夜空,响起刺耳的哨声,三支直冲云霄的燃火“穿云箭”划过夜空,犹如飞逝的闪电,撕开了浓厚的夜幕……随之是“嘣!嘣!嘣……”三声巨响。
“穿云箭”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短暂而急促的爆鸣。
姽媚心中一颤,暗自念道,“不好,狩猎小队一定是遭遇了凶险。”
姽媚未及思索,对苏寒婷大声令道:“起营,增援!你来善后。”
言未落地,便手持魔界黑色令旗,身如疾风向深谷飞奔而去……
姽媚赶到山下时,已是薄汗轻衣透,香汗淋漓。此时少年们的安危,让她心急如焚,一路上拚尽了功力。
在山腰处一片忽闪的幽暗绿光中,姽媚依稀看见被困少年的身影……
她未加思索,莲步生风,疾步向山腰奔去……可是脚步却是异常的沉重,行进十分的困难,好似在深海中前进一般……她突然意识到,在这漆黑的夜幕中,怨气凝重,并充斥着某种神秘的超凡力量。
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担忧,一下袭过姽媚的心头。夜幕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夜幕背后的怨魂恶灵。
姽媚威声呵斥,“魔界使者在此,山川恶灵精怪,见护法令旗臣服叩拜,急速隐退……”
她的余音犹如雷鸣,穿云裂石,回荡在阴森的山谷中……
姽媚迎风高举令旗,神传旗魂,威震八方世界。
刹那间,人旗合一,旗随意念,旗魂骤然幻化“嗜魂裂魄”的极光能量护法……魔界护法令字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一道道光速旋转刺目的光波武器冲向每个幽暗绿光。
让姽媚感到诡异的是,漂浮半空的幽暗绿光似乎存在自主意识,宛如幽灵一样在“嗜魂裂魄”的光波能量击杀中瞬移闪避,进退自如。
“令旗惟我所用,是魔界法老所有。尔等是与魔界宣战吗?”姽媚厉声呵道。
话音刚落,电光石火之间,幽暗绿光消失在黑色夜幕中,透过黑幕传出一声阴森恐怖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咒。
深邃的幽谷夜空,骤然响起吸血蝙蝠瘆人的尖叫声,它们尖尖的脑袋上镶嵌一双黑眼睛,呲着牙,咧着嘴,挥舞着一对黑黑的翅膀在空中盘旋……
妫乾见到姽媚,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手中利剑在微微地颤抖,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发着声响落在脚下。
妫乾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搏杀中破烂不堪,难以遮体。但手臂上“三环星阵”的标识图形,仍在熠熠发光,战意昂扬。
姽媚见此情形,便知少年们经历了一场怎样生死存亡的惨烈搏杀。
让姽媚欣慰的是,几位少年的伤情并不严重,性命无虞。
随后率众赶到的苏寒婷,在观看现场时,可怕离奇的一幕印入眼帘,整张脸倏然失去了血色。
现场满地的血污,零落的猎物中,一只狼和几只野兔被生生撕裂,残肢零乱在地。它们的血已被鬼火般的幽灵吸干,躯干变得僵硬,如同石头塑像一般。
“难道我们遭遇的是,传说中的黑暗之神嗜血幽灵?”
姽媚放下手中僵硬石化的野兔子,站起身看着苏寒婷,疑惑地说道。
“嗜血幽灵……?属下从没听大护法谈论过此事。”
其余的人闻言,也都是心有余悸围拢过来,想听一下嗜血幽灵的故事。
“在一次闭关修灵闲暇之际,尊长法老曾和我讲过嗜血幽灵之事……”姽媚深吸一口气,开口娓娓道来——
远古时期,外星际智慧生物侵入地球,掠夺地球资源,引发种族混战。
战争造成乾坤阴阳平衡失合,时空紊乱,天地一片混沌,洪水漫山,生灵涂炭。那时在三界修灵的魔界,只好躲避到地心世界。
在地心世界,魔界与来自黑暗世界的蜥族人达成一项秘密协议——双方联手,利用魔界的幻术对蜥族人进行基因生化的改造实验,进化他们在黑暗空间的生存能力……
实验进行了两年,最终以失败告终。原因就是实验中的蜥族人,大都来自罪犯。他们的隐性基因逐渐产生意识,并且能以惊人速度自主异变。
就在蜥族人准备按协议中的协约,对实验计划进行全部摧毁的前夕,实验中的变异生物对蜥族人突然发起袭击,并且顺利逃出实验室。
发生此事半年后,黑暗世界便崛起一个新的物种,首领自封‘至暗鬼王’喜杀戮嗜血为食,不见其形,尊崇邪恶之神。欲用恐怖、黑暗以及死亡来打破多维空间平衡,统治三界。
他们就像幽灵一样存在着,并具有神秘的超凡能量。地心人称之为“嗜血幽灵”。
“原来是蜥族人创造的幽灵怪物,怪不得刚才激战时,只能辩其声,闻其味,却不见其形。”
妫乾此刻才恍然大悟,将话接了过来。
“那它们的生命形态,一定不是物质形态,而是以一种神秘灵体的形态存在的吗?”
苏寒婷对隐形生命体的存在有些质疑。
“我想,他们只是借助特殊的基因功能隐身黑暗中,你想想变色龙的生存。为什么说夜幕降临,就是邪魅恶灵漫延之时呢!”
“嗯,爸爸生前曾和我说过,山中喝血的恶灵,能把动物的能力转移到它们身上。”
幺儿的声音不大,在场每个人却都听得真真切切。
“恶灵喝了镇子上好多人的血,它们和空玄教一样都是坏人。我们应该把他们全杀掉。为死去的人报仇!”
幺儿的话一下炸裂了众人的报复欲望。
人们情绪有些燥动,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姽媚。
姽媚默默站立,目光眺望着远方群山河谷,静如止水。
“大护法,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是否驻守山谷与之开战。”苏寒婷低声问道。
“敌暗我明,不必纠缠恋战。天色即将破晓,安排人马有序撤离。”
姽媚停顿一下,看着众人渴望的眼神,重重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我们的使命是什么?我们真正的对手是珂玥!”
第五十九章 极恶险地的怪兽
人生就是如此戏剧,珂玥为躲避魔界天使姽媚的追杀,才被迫出走隐世修灵的西域雪峰山脉,而前往玄隐神山寻找“沙姆巴拉洞穴”,期待能够打开“时间之刃”神器封印密码咒语的神秘“觉醒者”的出现。
经历了这一路的机缘造化。她历练了一个道理:放下自我的隐世躲避,亮剑出击,反杀魔界夺回玉玺,才能维护世间的安宁。
珂玥把主动出击剿杀魔界的想法,和大家讲了出来。
接着刚刚的想法,她继续讲道:“魔界姽媚在剿杀外星生物爬虫族搏杀中,出了力立下功。此刻对他们剿杀,让人在情理上好像难以接受。上天是公正且无私的,功过相抵是人制。天道讲,功是功,过是过,不相抵;我们此举是替天行道!”
她的话音刚落,得到了众人的掌声支持。
“初七很可能有人接应已回到姽媚那里。魔界人马据说是随同空玄教的人前往昆仑墟休整,但情况不明,只能择机突袭,夺回玉玺。”
多杰忧虑地看着珂明,口中说道。
“我们竭力做好自己的事,剩下就交给天意吧!”珂玥捋了一下齐眉刘海,接过多杰的话。
“少年才郎,能否用你的宝贝占卜一番,也好给我们一个追踪方向。”格桑拉姆扶着多杰的肩头说笑着。
多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在教我做事吗?”
说话间,他从包袱中取出“天池罗经仪盘”,朝东方行大叩之礼后,盘守坐定,翻开《问世奇书》……
少倾,多杰眉头紧蹙站起身,仿佛是自言自语,“怪了,初七不在去昆仑墟的方向,而是逆向偏北的群山之中,他的意识气场微弱,有可能是生病了……哦,具体的追踪最好还是借助梅姐的码踪技法。”
……
瑾梅很快在路旁寻到了魔界宿营的痕迹。
众人顺着时隐时现的马蹄印一口气追踪到山口,踪迹顺着婉延曲折的河道延伸群山之中……
瑾梅猛地勒住马缰绳,不自主地回头望了一下明宇,目光流盼,似乎在寻找接下来该如何的答案。
她心中很是疑惑不解,是什么情况,让魔界人马放弃大路不走,却选择进入这荒蛮的群山。
“看情形他们已更改方向,在朝着西域草原的方向行进,更奇怪的是人马也减少了许多。那又是怎样的势力,让自负的姽媚如此慌张,冒险进入生存条件极差的荒山野岭呢?”
明宇将目光从远处的山顶上收回,稍做了一下停顿,接着说道:“我的答案是空玄教。”
众人闻言,心里自是心领意会,大家相互对视,会心一笑,扬鞭催马冲进山谷河道……
在这寂静荒无人迹,毫无生机的干涸河道,一种苍凉悲怆之感,让人是油然而生。
在魔界人马夜晚宿营的地方,他们有了新的疑惑,魔界的人在夜晚宿营时,不知遭遇了什么突发事件,而匆忙的离去,甚至篝火的灰烬上还架着没有烤熟的肉。
虽然现场是一片杂乱狼藉,却找不到搏杀打斗的痕迹。
珂玥不由得极目四处张望,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看到零乱散落着人和动物白森森的遗骨,恐怖的气息陡然上升。
众人更是提着小心向前走去,不料刚走出几百米,食梦貘阿锋便发出尖锐地警报。
警报声还未落地,山上骤然吹来一股充斥腥气味道的狂风,瞬间是飞沙走石,眼前是一片黄尘……
透过遮云蔽日的黄尘,传来几声摄人心魄的嘶吼,声势如雷。
滚滚黄尘中冲出几只结伴拼命奔跑的狼,带着旋风很快消失在绵延曲折的山谷弯处,留下一行滴状的血迹。
黄尘渐渐散去,众人才看清随狂风而至的是一只长毛怪兽。
怪兽一幅凶神恶煞模样,一双阴鸷的狭长细眼,闪着恶毒的眼神……形由气化。珂玥一见,便知此怪兽必是戾气凶兽。
怪兽长得是人脸虎身,像野猪一样的獠牙呲在嘴巴外面,尾巴纤细而且很长,宛如一条钢鞭。浑身散着血腥的气味。
见到怪兽,几经血腥场面的马儿,也不禁惊恐地喷着粗气,马蹄狂躁地刨着地面,不停地扭动着身体颤栗不止。
短暂静默,怪兽趁着众人还在愣怔之际,便跃起虎身,张开血盆大口,扬起四爪,向人群发起了攻击。
珂玥与明宇见状,二人身形从马背跃起空中,聚气凝神,神聚指尖,化指为剑一气呵成……
珂玥与明宇空中相互借力翻转身形,疾速俯冲而下,两支杀气如虹的气剑直逼长毛怪兽要害。
长毛怪兽更非等闲之辈,虽然是四爪腾空,虎身却能在空中自如翻转……怪兽虽说是躲过了致命的联手气剑,但气剑带起的劲风,也让怪兽的几缕长毛飘落在地。
第一回合虽无胜负,对方心中却都是吃惊不小。
长毛怪兽紧盯着珂玥二人,仰起人面昂天怒吼,直震得是风起云卷,如雷贯耳……
伴随着怒吼,长毛怪兽的虎身爆长二尺有余,身披的长毛突现奇异蓝光闪炼。
就在珂玥诧异之际,长毛怪兽猛然突进,直扑过来……似乎要击碎她的每一寸血肉。
珂玥一式“日月移形”,神形飞升,意念化神,聚神天目……一支闪闪的光剑,横空飞出,风驰电掣斩向怪兽。
明宇能感觉到,近段时间珂玥灵力的变化——灵界的“精魄能量”在突飞猛进。神形合体,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轰!”的一声,隐藏在怪兽长毛中的奇异蓝光,将光剑拦截空中,纠缠交织在一起……猛然间,两束光瞬间竟合体成一个闪眼飞旋的“风火轮”,疾速地反向弹回来。
珂玥猝不及防,让回弹的“风火轮”擦身击中肩部,摔倒在地。
“风火轮”却似一匹受惊的野马横冲直撞……将山体岩石击得地动山摇,碎石乱飞。
随后,便是一桢桢杂乱无序的静止画面,快速在脑海里闪现……
原来“风火轮”的神秘能量,机缘巧合地激活了珂玥少许的灵界记忆片断。
食梦貘阿锋见珂玥倒地,猛扑过去护住珂玥。随即定神入静,灵神出体,欲用意念的“定物咒”,降伏无序乱窜的“风火轮”……
长毛怪兽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莫名“风火轮”惊到了,呆呆站在原地,尾巴在不安地摇晃着,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风火轮”,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一世沧桑一世情,珂玥在灵界的闪现记忆中,猛然见到笑脸如嫣的姽媚,陪伴着自己一起快乐的游戏玩耍……简直不可思议,姽媚居然是自己的亲姑姑,灵帝的亲妹妹。
“姑姑……?”
珂玥口中喃喃念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袭过心头。鼻子一酸,委屈的是潸然泪下。
撞破的山体将“风火轮”弹射回来,电光石火般向长毛怪兽袭去。
正在发愣的怪兽,忽见“风火轮”已到眼前,慌忙之中纵身跃起,怎奈为时已晚,一只后爪被“风火轮”击中,生生斩断。
大概是食梦貘阿锋的“定物咒”起了一些作用,“风火轮”旋转的势能减弱了许多,顺着山谷深处飞去。
仔细看,可以看到“风火轮”的内核,似乎是个水晶刀刃一样的物体。
怪兽顿时一声怒吼,脸部青筋暴起,长毛倒竖,身上的奇异蓝光是悬空盘萦,凝聚成形,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带着一股邪风向“风火轮”杀去……
众人见状,趁机搀扶珂玥向山口急速退去。
行至山口附近,一队空玄教白色素衣侍卫的人马,迎面匆匆走进山谷。
这支白衣精悍小队中,一位青衣皂袍,熏衣修面,玉冠束发的翩翩少年,很是让人惹目。
少年勒住马缰绳,幽深的瞳孔中,闪着神秘捉摸不定的目光,注视着擦肩而过的珂玥一行众人。
多杰侧过身与之四目相对,不由心头一震,此少年鹰视狼顾之相,心怀帝王之志,是个狠角色。
第六十章 至宝只赠有缘人
姽媚神色暗淡带领人马悄然退至山谷,辨识了方向,未作丝毫的停留,急急踏上回归的征途。
天色已渐亮,幽深的山谷却看不到旭日朝阳的景色,山谷外微弱的光辉零零星星洒了进来。山谷里是忽明忽暗。
饥饿的阴霾仍笼罩着这队人马,好似悬在空中的一把利刃,随时会劈下来……
在马背上的幺儿有些摇晃,体质本就差,他又将作为口粮的草根,偷偷喂给了坐骑“花儿”。
他那羸弱的身体,此刻对食物能量的乞求越来越强烈……大脑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头一歪从马背栽了下来。
初七抱着幺儿将水缓缓滴入他的口中,轻声唤着名字……
“大护法,他这是饿的,如此下去,他的体力撑不到走出山谷,恐怕就……”
苏寒婷看着姽媚,口气中充满无奈与抑郁。
“一个都不能少,我不会放弃每个人。”
姽媚目光冷峻,口气坚定地说道。
“您误解了,我没有放弃幺儿的意思,解决此事可否变通一下?”
苏寒婷打着手势,和姽媚解释道。
“明白了!”
姽媚犹豫一下,按着说道:“你去安排一下吧,待幺儿苏醒,派初七护送他暂回镇子,他若有意可在镇里备好干粮,与初七行官道在玄玉峰雪山口汇合。”
“另外,尽量多均些马料,松鼠备给他们。告诉初七,沿路小心,自求多福!”
姽媚望着远处的幽谷,声音有些哽咽。
幺儿很快便苏醒了过来,一脸懵圈地看着初七,从马背摔下来的事他似乎忘记了……
幺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初七的讲述他昏迷后的事情……
等他起身想与姽媚等众人作别,魔界的人马已匆匆走出了很远。
郁闷的幺儿,只好将搜肠刮肚准备好的惜情别语,重新吞吐回肚子里。
吃过食物,他的体力恢复了一些。感觉自己走路没问题,于是心疼“花儿”执意不肯骑马。
初七牵着马陪伴幺儿的身旁,慢悠悠地向山谷口方向走去。
他们的身后时隐时现地尾随着一只走路一瘸一拐的孤狼。
晌午时分,是一天里太阳的光线最强烈的时候,射进山谷的光线,给这冰冷的幽谷带来了丝丝的暖意。
荒凉的群山毫无生气,充斥着冷冰冰气息。朝阳的山坡上稀稀疏疏长着几株野草。
“花儿”焦躁不安地打着喷嚏,偶尔会惊起啃食草根的野兔或松鼠,倏忽而逝。
开始,初七并没有把尾随身后的孤狼放在心上。直到幺儿告诉他在前面的山腰拐弯处,他看到了那头走路跛脚的孤狼。初七的警觉才一下提了起来。
初七从小跟随师公浪迹江湖,如何在险恶环境之中生存下去,是他的必修课。此刻他的内心却掠过一丝恐惧与不安。
师公曾给他讲过“孤狼啸月”的传说故事。
狼是团队捕猎的群居动物,而独自生存的孤狼不是被狼群驱逐,就是狼群其他成员被杀掉了。
只有战胜孤独与猎物才能活下去,生存的欲望是孤狼每时每刻都能发起攻击的动力。
它对自己选择的目标猎物,会有一整套的捕食战术智慧和超常的毅力与耐心。
初七的心里迅速预判着自己的处境,眼睛也在观察远处山坡上的孤狼。他估计这头孤狼是狼群的头狼。它的狼群遭到了某种力量超强动物的残杀……
现在这头孤狼将更加的凶残与危险。而隐藏在孤狼背后的潜在危险让他难以预判。
走在前面探路的初七,猛然被一道刺目的光线,闪得双目肿胀般的酸疼。
慌乱之中,初七一式“地龙游移”翻滚至山崖壁下。急忙挥手向身后的幺儿示意靠崖壁躲起来。
借着崖壁的阴影,初七慢慢看去……
不远处的的地面上有个透明物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七彩光线。
二位少年小心翼翼地顺着崖壁摸过去,谨慎地向它靠近……
地面反光的物体就像一个水晶仙桃,通体透明,散着微弱的七色彩光……周围散落着一些不知名动物沾着血的长毛。
初七尝试着用手触碰水晶仙桃,一股炙热气息猛地冲入体内。
他慌忙极速抽手,手却磕到水晶旁的锋利石头,鲜血一下滴到水晶上……鲜血慢慢沁入到水晶内,瞬间变成了血色水晶,七色彩光倏忽一下回到水晶体内。
“哇!好漂亮啊!”
幺儿高兴的喊道,急忙伸出手去拿水晶,手还没碰到水晶,便“唉呀!”一声,疼得缩了回来。
初七见状,迟疑地将手伸过去,透过手指似有一股灵气穿过身体奇经八脉,通体的气爽舒畅。
低头再看手上的伤口,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了。
“天赐奇宝!”
初七满心欢喜,急忙跪地叩拜上苍神灵。
幺儿再次好奇触摸宝器,怎奈手指仍是钻心的疼痛。心里顿时明了许多,此天赐宝物必定是沁血认主,他人不可触碰。
……
人逢喜事精神爽,二位少年行走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花儿”一上午焦躁不安的情绪,也突然安静下来。
沉浸在偶得奇宝的喜悦之中,早将孤狼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
天色昏暗,夜幕逐渐降临。二人好似离群的孤雁,惶恐中借着微光摸索着向前行走。
前夜那恐怖血腥的场面,不时浮现在二人脑海中,对同纬度黑物质世界(黑暗世界)未知力量的恐惧,让二位少年是心神难安。
姽媚讲得那句话——“夜幕降临,就是邪魅恶灵漫延之时。”还不时在耳边萦绕。
“别怕兄弟,有我在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初七看着幺儿身体不停地发抖,额头有冷汗冒出,便开口安慰道。
他的口中轻松地说着,心却是狂跳不止。
朦胧的月光倾洒下来,将幽暗的山谷映射的斑斑驳驳。埋伏已久,按捺不住的孤狼,还是发起了突袭……
山崖上突然是乱石翻滚,狼啸声起,翻云暗月。
“是狼袭击……”
初七的声音急促高亢,拖着长音震慑孤狼。话音未落密集滚落的石块便砸中了他的腿。
夜幕下,孤狼那绿幽幽的双眼,发出阴森的寒光,敏捷地从山崖一跃而起,直扑下来……“花儿”惊恐地嘶鸣声,在幽暗的山谷回荡,扬起四蹄顺着山谷狂奔而去。
幺儿眼睁睁看着猛扑下来的孤狼,竟懵在原地不知所措……
千钧一发之际,初七飞身跃起一式“连环索魂脚”,空中截杀孤狼……“嘭!”的声响,初七与孤狼都从空中摔下倒地。
孤狼一个就地翻滚,利索敏捷地站起身,张嘴呲着牙,眼中杀气腾腾对视着初七。
“好一个狡猾的孤狼,白日的一瘸一拐竟是迷惑人的假象。”
初七心中暗暗骂道。
他顺手摸了一下被石头砸中的小腿,却是安然无恙。
猛然间,山谷中有股血腥气味飘过,孤狼扭过头警觉地望向深谷。它竖立的耳朵微颤着,不安地抖动着尾巴。
山谷深处一片漂浮在空中,忽闪不定的幽暗绿光是由远而近,疾速而来。
第六十一章 恶灵极地的鬼王
孤狼浑身一个冷激灵,撒开四爪拼命向山上冲去,很快在山腰处不见了踪影。
幺儿紧紧靠在初七身上,身体是颤栗不止。
初七拉起幺儿便跑,幺儿的脚步在怨气凝重的极地,犹如逆水行舟,寸步难行。
“七哥,你放开我。赶紧快跑,好好活着,替我找到‘花儿’照顾好她。”
幺儿甩开初七的手,急急说道。
“嗷呜……呜。”
山崖上传来一声悲怆的转音,是孤狼临死前挣扎的悲鸣。
“别讲丧气话,什么死呀活呀,要死,死一起。来哥背你……”
初七说着用力一把拽过幺儿,将他背了起来。
初七的胸口处突然感觉到,血晶宝物在向外散着一种能量不是很大的微波。
怨气凝重的极地,对健步如飞的初七似乎毫无意义,初七心里明白,冲破怨气之魂的,不是他初七,而是他怀中的血晶宝物。
幽暗绿光悬停在深谷,讳莫如深……
初七突感脖颈有点滴热泪落入,猛然一缩,幺儿的几滴清透晶莹泪水滴入他的心里……
初七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拼了劲地向前冲……他要幺儿活着,他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停的奔跑,摆脱神秘邪魅的至暗幽灵,才能逃过那令人恐怖的嗜血石化。
“七哥,火光……有火光!”趴在后背的幺儿惊奇地喊道。
初七也不知跑了多久,听到幺儿的喊声,猛抬头看见前方漆黑的山崖壁下,隐约可见有宿营的帐篷里传出微弱的光线,心中一阵诧异,急忙停下脚步。
幺儿顺势从他的后背滑了下来,小手紧紧的握住初七的手。
“我们最好绕过去,才能确保太平。”
初七用手示意幺儿注意脚下乱石,同时俯耳轻声说道。
两位少年蹑手蹑脚顺着崖壁拐入山谷中的一处岔口。二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摸索着向前走去。
“嘶……嘶!”一声拖着长音熟悉的马儿嘶鸣,骤然拽住了二人的脚步。
“是我们的花儿!”幺儿急切地说道。
初七迟疑了一下脚步,心里在迅速权衡返回山谷去救“花儿”的利弊。
他回过头刚好与幺儿企盼的眼神相视……心中忽地燃起一种莫名的情愫瞬间将他淹没。
“你还有选择吗?”初七暗问自己,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冲着幺儿笑了笑。
他们悄然无息摸到帐篷一旁的山崖壁下,借着篝火往里细看,在幽深昏暗的营地里,有七、八个身着白色素衣的空玄教侍卫围在一起,盘守悬空,以腹语朗朗诵经……
简易帐篷门前的栓马桩旁,站着一位青衣皂袍的英姿少年,正在轻柔抚摸不停嘶鸣的“花儿”。
“我去将‘花儿’索要回来。”幺儿见到“花儿”,便热血上涌,一时冲动下失去理智。
初七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向前的幺儿。并俯在他的耳边轻语几句。
“如此将你陷入险地,我于心何忍?在说马是我们自己的,你确定还用偷吗?”幺儿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放心吧,你也见识一下七哥的身手,这不算偷,叫智取。”
初七神色认真地点头,幺儿也不在言语。他知道初七虽是少年,但江湖老道。他的话必有道理。
初七稳了一下神,正欲行动,幺儿拉了他一把,“七哥,我不要‘花儿’了,咱们撤吧!”
“相信我!”初七言罢,一式“地龙游移”悄然冲入幽深山谷直奔营地。
……
寂静阴森的山谷中,骤然响起一阵炮竹烟花的爆鸣声,接着是几道耀眼闪亮的烟花划破夜幕。
“不好,定是‘至暗鬼王’拒绝了谈判,玩起这下三滥的把戏。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嗜血幽灵。”
话音刚落,营地的几位白色素衣侍卫便疾步如飞直奔幽谷而去……
险峻陡峭的山崖顶,一个身影敏捷地纵身跃下……脚尖沾地便两个翻滚,来到“花儿”脚下,伸手轻轻安抚着她,“花儿”欢快地喷着鼻息。
那人迅速用短刀划开自己的毡靴,将“花儿”的四蹄绑好。
帐篷内盘坐守静的少年,似乎听到异响,挑帘探头查看,浓浓夜幕中依稀可见有人牵马行出丈余,急忙挥手喊道:“壮士请留步!”声音透着儒雅,却也铿锵有力。
那人也不搭话,翻身跃上马背,催马疾行,很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幽暗的山谷中。
少年摇头无奈笑了笑,放下举起的手臂,一条青蛇猛然从少年袖口窜出盘在他的小臂,昂头吐着毒信翻卷着红焰,发出“嘶嘶”的声响。
少年神态自如,伸手轻抚蛇身纠缠玩耍。
……
幺儿清脆的口哨声,惹得“花儿”是撒欢狂奔。
山谷的深处忽地传来几声犹如虎啸的嘶吼,声势如雷……随即,便是宝剑清脆的搏击声夹杂人的呵斥声混成一片。
“哇!这是一个热闹的夜晚!”幺儿亲昵地抚摸着“花儿”,开口戏谑着。
他突然低头怔怔盯着马蹄,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流下来,“谢谢你!七哥!”
初七只是憨憨一笑,没有说话。在他心中这都是他该做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幺儿猛地抓起初七的小腿,把那冰冷的脚塞入怀中。初七慌乱摆着手,涨红的脸无处可逃……
幽谷深处传来一声人的惨叫声,让幺儿打了个激灵。
……
营地帐篷门前与青蛇斗趣的少年,突闻深谷传来的惨叫声,脸色倏变。眼中瞳仁疾速闭合,炫出一道闪电。
只见少年身形跃起,身体坍缩,形如腾云驾雾的地龙疾风飞逝,带起的劲风,瞬间便将营地熊熊燃烧的篝火熄灭。
幽暗山谷的夜空好似划过一颗流星……少年翩翩站立黑幕里,儒雅轻声:“退下!”
几名身形飞舞持剑围攻人面虎身长毛怪兽的白衣侍卫,骤然停止攻击,纷纷飞身少年身后。
少年见到怪兽,便知其是怨气游魂凝聚所幻化。正欲开口解怨。
一声惊疑不定的低语在黑幕中幽幽传来,“莫不是空玄教侍卫总长的少主玄龙!只闻威名,难见其形啊!”
少年玄龙心中一震,急急说道:“请‘至暗鬼王’现身?小辈有要事!”
“我嗅到了你血管中的味道,这个味道适合我的夜宵。”
幽幽邪魅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
……
“恶灵极地,渊薮冥魂,我们还是快走吧!”
初七言罢,抬头望向夜空,估摸一下时辰,此刻已是北斗转向,参星打横。天快要亮了……两人急急翻身上马,一路悄声潜行。
兄弟二人走出山谷,已是夜幕渐退天色泛白,几只小鸟叽叽喳喳从他们头顶飞过。
初七第一次感到小鸟的叫声是如此悦耳动听,那么的亲切……他们终于逃出了恐怖的“恶灵极地”。
他们又可以纵情开怀大笑,不会因害怕幽暗山谷里的一声轻咳,引来至暗幽灵,而憋得面红耳赤的尴尬。
幺儿不觉绽颜如愉,在这幽暗山谷,他收获了一缕的阳光……
第六十二章 至暗鬼王的突袭
黄昏时刻,天空中突然莫名响起一阵震耳的雷声,伴随一道急骤的闪电将幽谷崖壁上的一棵老树,咔嚓一声劈成两截。
姽媚抬头看了一眼崖壁上的断树,目光落在树旁突兀的峭壁乱石,感觉它就像一座挖好的坟墓,等待着将这些人马埋葬在这冤魂渊薮的幽暗山谷。
夜幕如期而至,深邃的幽谷夜空响起蝙蝠瘆人的尖叫声,它们尖尖的脑袋上镶嵌一双黑眼睛,呲着牙,咧着嘴,挥舞着一对黑黑的翅膀在空中盘旋……远处漂浮着幽暗忽闪的绿光。
众人游目四顾,不由毛骨悚然心跳加速。
“黑雾,有黑雾!”有人手指身后恐慌地叫着。
姽媚目光随之望去,心跳不由加快,一团神秘朦胧的黑雾从他们的身后漂移过来,“莫慌,是亡灵煞气!”
姽媚声音刚落,雌雄少年八子已飞身将她围在中心准备列阵。
煞气是亡灵的一生中所积攒的毒气,十分的危险。
队伍中的战马昂头惊恐地嘶鸣,马蹄不停刨着坚硬的地面,浑身不安地抖动着……侍卫将脸贴在马的前额安抚着。
姽媚急忙挥舞魔界护法令字旗,神传旗魂,一道道“嗜魂裂魄”的极光能量直刺黑雾……
黑雾团瞬间被极光能量击成一缕缕的青烟,消失不见了。
“生由何来,死往何去?”
一个熟悉的幽幽邪魅的声音在深谷中传来。
“我姽媚人马不过是借路还乡,无意扰您清静,何必鬼祟纠缠!”
姽媚虽是怒火中烧,柳眉倒竖,语气却是沉静平和。
“本王不才受人托请,索取传世玉玺。还望大护法在此三分地,敬本王三分薄面。”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姽媚闻言是哈哈大笑,“也难为‘至暗鬼王’将强盗逻辑讲得如此清新脱俗。”
姽媚言罢,挥手暗示意八子布阵,接着说道:“我不同影子作战,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回到属于你的时空去吧!传话你的委托人,无尽的欲望,就是罪恶的深渊。”
“那你告诉本王,那一种欲望是罪恶的,那一种欲望又是无罪的?”
幽幽邪魅的嗓音中充斥着讥讽。
“话多费舌,猎狗对主人的忠诚,是以背叛狼群换来的,玉玺在此,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取。”
强盗从不需理由,大战是一触即发。
幽暗的夜幕中,传来“呼哧,呼哧”的声响,可以想象出“至暗鬼王”的愤怒。
“拜赐魔界幻术给了我新生命,却又让我自生自灭……”
随着声音,一束忽闪的幽光如离弦箭矢近面疾驰袭来。几个幽暗光团紧随其后,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你终于现身了!”
姽媚纵身跃起,三枚“夺魂冰针”铮铮作响直奔幽光杀去……带着劲风杀气腾腾的三枚“夺魂冰针”,仿佛被神秘磁力场吸收了一样,竟莫名其妙悄无声息消失在夜幕中。
姽媚见苏寒婷率众“冷血待卫”挥剑迎面冲去,急急喊道:“切勿心燥妄动!”
众人停下脚步,目光望向姽媚等着指示。
“黑暗幽灵的能量是圈环状态,能量核心是逐渐向外递减,攻击时必须提前预测好它的方向,然后一击必杀。”
雌雄八子魂意倏动,缘起性空,元神心念早以相合入位……阴阳无极八卦阵气势骤起,阵形犹如极速旋转的“龙卷风”,一支支冰寒气剑从阵心杀出,直取黑幕中幽暗绿光的怨气之魂。
怨气恶灵并无身体附着物,只能漂浮空中,互相凝气成形。才有超强物质能量。
冰寒气剑挟八卦阵势之魂能量的攻击,瞬间将聚气成形的恶灵击得作鸟兽散,附身夜空中吸血蝙蝠,伺机而动。
姽媚心知八子的身体都有内伤未愈,若持久立阵,恐伤元神……便再次舞动护法令旗,“嗜魂裂魄”的能量极光直刺天空夜幕。
几只蝙蝠发出刺耳的叫声,扑棱着黑黑的翅膀,从夜空栽倒在地面地上,身体抽搐着发出一股黑烟,幽谷中充斥着烧焦的气味。
其余的蝙蝠隐身夜幕,按着“至暗鬼王”的指令,从侍卫们的背后发起了偷袭。
姽媚急用唇语下令苏寒婷带领侍卫且战且退,不得纠缠恋战,她与八子殿后。
姽媚带领雌雄八子与“至暗鬼王”僵持在黑暗幽谷,一时间进退两难,竟难以摆脱怨气恶灵的纠缠。
她感觉“至暗鬼王”在故意拖延时间,在等什么人的到来……暗中觊觎玉玺的委托人吗?
她心神专注着“至暗鬼王”的那团幽火,脸颊猛然有些凉冰冰的感觉。
姽媚的目光扫向夜空,幽暗的夜空飘飘洒洒雪花飞舞,她收回目光再看“至暗鬼王”,忽闪着向崖壁靠去。
幽谷响起风的呼啸声,轻舞的雪花倾刻间就变成大风雪,狂风中的细碎粉末般的雪粒在幽谷中旋卷、咆哮、奔突……
突然间,一道金光的雷电从天空中落下,一个个慌慌张张的黑影在电光下被逼现形……漂浮忽闪的幽光倏忽一下不见了。
黑暗天空中,附着在吸血蝙蝠之身的恶灵随着蝙蝠的惊恐尖叫,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姽媚见此情形,心中一振,转身对八子说道:“快撤!加快脚程追赶前方人马。”
妫乾走在路上,想着“至暗鬼王”不战而退,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大护法,风雪之中为何鬼王幽灵踪影皆无?”
“怨气幽灵存在于暗物质空间,空虚为像,幽暗成形;如此强风暴雪金光雷电裹挟雷电正阳能量,涤荡天下污移恶灵,若无黑暗世界的‘幽之花’庇护,必是非形非像……只能逃回暗物质世界!”
姽媚等一行人很快便追上了苏寒婷带领后撤的人马,众侍士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尤其又是风雪交加的寒夜,只是疲惫不堪的缓慢前进……
“勉强快速前行不一定安全。”姽媚的念头一闪,急忙吩咐苏寒婷去寻合适山洞,就地宿营休息,躲避严寒风雪。
第六十三章 贩卖恐怖的教区
回去的路上,珂玥仍沉浸在灵界记忆的片段中……
灵界记忆的骤然出现,让她再次陷入对生命存在本质的深思,“倘若意识和记忆组成了我们生命的本质,身体与大脑只是生命的载体;那么,往生转世会不会就是意识更换载体的过程呢?”
想到这里,珂玥不由看了一眼食梦貘阿锋,悄然想着:“不知阿锋能否在我的睡梦中,帮助我唤醒灵界的记忆。”
“世间太多的谜团,真的让我不知所措。”珂玥心里暗自唉叹一声。
……
空玄教人马进山与珂玥一行人的不期而遇,让这寂静荒蛮的群山深谷,忽然变得有些波谲云诡。
如若再次贸然进入深谷追击魔界人马。必是凶多吉少,游荡在风险的边缘。
众人为如何夺回玉玺,自是争论了一番。
多杰认为魔界人马已如惊弓之鸟,力倦神疲,可一鼓作气再次入山夺宝,机不可失。
珂玥言道“天色将晚,山谷境极幽暗,必有恶灵精怪作祟,不可莽撞进山。”
众人将目光转向了一言未发的明宇。
明宇沉思半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认为,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在魔界人马之前,到达西域草原玄玉峰雪山,抢占天时地利先机,再寻机行动为上。”
“若是夺宝行动受挫,也为我们前往寻找‘沙姆巴拉洞穴’,提供许多的便利。”明宇接着上段话,继续说道。
……
珂玥等众人在回去途经小镇时候,才发现时局骤变,昔日普通的小镇竟然改造成了空幺教教民的庇护区……
前往京城的官道已被持剑的白色素衣侍卫封堵。
卡口的高台上站着一位清矍高个的素衣侍卫,左脸颊刺着一条醒目的异龙,凌厉的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寒意,声音嘶哑冲着人群高声喊着,“至暗鬼王临世,浩劫与死亡、恐惧即将降临!惟有空玄教可以庇护你们。信奉空玄教,是你们惟一的出路,忤逆空玄教,就是顶撞违背神的旨意。”
“简直就是妖言惑众,贩买恐怖控制民心!”
珂玥虽是微言轻语,但脸颊刺青的素衣侍卫的目光忽然微闪,猛地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二人的目光対视了一下。
珂玥等众人挟裹在人流中,在素衣侍卫的驱赶中,再次走进波谲云诡的小镇。
小镇和附近的民众为了生存,寄居于空玄教严密控制之下,并按教民等级划分若干教区。
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群人沉默无声。等着登记分配所属教区,数十位妙龄少女教民穿着白色素衣,热情洋溢地召唤着等待分配的人们。
“这是个陷阱圈套!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阴谋!为揭穿他们的阴谋诡计寻找到答案,目前无论如何都要克制,大家要表现出服从配合的样子。”
明宇望着众人,低声叮嘱着。
男女教区是分开设立的。男教区的是双数,女教区为单数。明宇、多杰分到十号教区;珂玥、瑾梅、格桑拉姆分到了七号教区。
几天后,在十号教区的教民甄别登记时,多杰与初七意外的相遇。
多杰对初七的整体感觉还是不错的,当然也包括他的名字——传说“七”是被“创世尊神”选中的神秘数字。世间万物运行到七的时候便无限轮回。
远古神族的《问世奇书》中,记载一组称之为“宇宙密码”的神秘数字142857;七以下的任何数字与其相乘,结果都是这六位数字序位的转换。而乘七的结果却是六个九。
书中还晦涩难懂地列出星空中的北斗七星;彩虹中的七色之光……
初七对多杰的态度,却是显出一丝的警觉,这种下意识警觉来自对姽媚的忠诚。
“可以告诉我玉玺现在何处吗?”多杰眼睛盯着初七,单刀直入地问道。
“给我一个回答你的理由。”初七笑着,没有回避多杰的眼神,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物归原主,这个理由可以吗?”多杰不容分说的回道。
“我好怕,你是求我。还是在威胁我。”
初七戏谑的口气,桀骜不驯的神态,彻底将多杰激怒了,声音高了八度。
“我敬你尊你,你却出言讥讽不逊。难道非要撕破脸皮吗?”
“随时奉陪!你在挑战我的忠诚。”
嘈杂的争吵,引得几名素衣侍卫向这边张望。
明宇见状,急忙用眼神示意二人默声。
珂玥在与长毛怪兽搏杀中,她日益增长的“精魄能量”无意中吸收了“风火轮”的电光能量,使她的梦境里追忆了些许往生的记忆……那是一场战争,一位英雄在混战中泣血斩杀黑暗世界武士统领“夜影”,扭转战局,大千万物重归平和……英雄竟是那么熟悉又模糊不清。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功夫是日新月异,可这突然的进步好似不属于自己的一样,而是记忆使然,往生的记忆。
……
教区里的教民集体生活中,到处弥漫着人类末世的恐怖言论,空玄教的教士每天都在反复宣讲强化它的救世教义。
教民们状若疯癫,沉溺在只要得到教主点化,便可羽化飞升的幻梦中……
早晨刚起来,瑾梅便坐在床边,抚摸着自己的长发,眼神发呆地望着院内诵早经的教民……情感却随着思绪,在追寻内心那敏感的支点。
珂玥见瑾梅剪掉自己的满头乌黑长发,心中很是诧异。禁不住问起缘由。
瑾梅涨红着脸,羞涩的一笑,并不言语。
看着珂玥和格桑拉姆焦急疑惑地紧盯着自己,瑾梅不由低下头,缓缓说道:“长发是我豆蔻年华留给我自己的岁月印记,今后我要为一个人一分一寸再蓄长发……”
瑾梅话没讲完,珂玥二人已笑得前仰后合弯下了腰。
“梅姐,你……你是为明宇叔蓄发啊!”格桑拉姆脱口而出。
“不,梅姐是为自己的爱在蓄发……”珂玥止住笑声,神情认真地说道。
格桑拉姆忽然怔怔看着珂玥,摸着自己略有自然卷曲的秀发,迟疑了一下,神情萌逗地问了一句,“我是不也应该把头发剪了?”
话一出口,她的心里却像有头小鹿“咚咚”跳得厉害,渴望着那让她心旌荡漾的爱……
瑾梅“噗嗤”一声笑出声,珂玥更是放声大笑,“我看可以!”
……
多杰与初七也算是不打不相知。那日争吵的不愉快,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相处的还算愉快,交谈也都刻意避开玉玺的话题。
有句老话,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目前,他们有一个要共同对付一个敌人——空玄教。
当然,多杰是为民众大义而为;初七只为小弟幺儿开心……殊途同归,伯仲难分。
这一日,初七急匆匆来找多杰,他的身后幺儿。
“听闻,你是很厉害的算命先生?”
初七见到多杰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问道。
多杰笑笑,说道:“不才略通占卜,不是什么算命先生。”
“嗯,都一样了,就是能知道将来的事情。”
初七表情坚定,执拗地说道。
多杰不在言语,而是将目光投向他身后欲言又止的幺儿。
“说说看,什么情况?”
“嗯,我的‘花儿’昨夜里突然不见了,”幺儿急促地说道。
“她是一个懂事漂亮的哈萨克俊马。”
多杰没有说话,而是微弱蹙眉打量了一下幺儿,随后指着他胸前的白色毛织项链说道:“这个是马额头的‘星斑’编织的吗?”
幺儿看着多杰,用力点着头。
“我可以帮你。”多杰说着话,手指项链接着说道:“把它摘下来,我要用一下。”
……
初七和幺儿面色紧张地望着多杰。
“马儿受惊丢失过吧,她回到了你找到她的地方,她中了‘蛊术’。”
多杰走出屋门沉思片刻,开口缓缓说道。
“为什么?‘蛊术’又是什么鬼?”
幺儿睁着大眼情绪有些激动,开口嚷着。
“蛊术是毒虫作祟的巫术。”
站在一旁初七,突然开口幽幽说道。
“看来幽暗山谷还真是与我有缘啊!”
初七回过身看着幺儿,揶揄地补充一句。
“会是什么人给‘花儿’施了蛊术呢?”幺儿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只是我去寻马,你要留在教区等我。”
“嗯……”
幺儿吭哧的红了脸讲不出话。他知道自己相随,必是初七的累赘;不去……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陪你去!”
多杰突然开口,语气坚定地说道。
初七诧异地望着多杰,好像耳朵听错了话,“你在担心我受伤吗?”
“不……我是担心你挂了!”
多杰看着初七,认认真真地答道。
第六十四章 蜥族人少主玄龙
珂玥努着唇,微微蹙眉,看着多杰轻声说道:“即是如此,我也没得说,不过……我也跟你们去!”
站在一旁的初七,心底忽地有些潮湿,在珂玥他们的身上,他感到了冬日暖阳的温度。
“能够温暖到别人,真好!”初七闪着念头,低下头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你还有时间偷笑啊,还不快回去准备。”
珂玥说完,望着莫名其妙笑容可掬的初七,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头雾水的多杰和幺儿,看着大笑的两个人,也情不自禁满面笑容……
“原来笑声真的能传染……”幺儿默默念道。
……
寒夜森森,疾驰的马蹄声刺破极地幽谷的寂静。
珂玥望着星光里初七的背影,突然感觉到这个场景竟是如此的熟悉,好似在记忆里发生过……
“难道自己产生了幻觉?”她想到这,不由暗自窃笑,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入静。
此刻,恰好初七回过头,笑出整齐的白牙……珂玥心头一震,她梦境的记忆片段再次闪现。刚刚不是幻觉,而是自己的梦境记忆。
初七回眸憨笑的神态,一下让她记忆起梦境中那位英雄斩杀黑暗世界武土统领“夜影”后转身的笑容,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会是自己苦心寻找的‘觉醒者’吗?”
珂玥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突然哑然一笑,“‘觉醒者’怎会是目不识丁的流浪少年呢?”
珂玥不由得又陷入了对“觉醒者”的幻想之中。
“你怕了……?”初七见珂玥出神的神情,揶揄了一句。
“你这眼神,眼睛该不是借的吧!”珂玥口轻舌薄反讥说道。
初七闻言是红头涨脸,尴尬地张着嘴,却是无词以对,低头不再言语。心里却道:“好一个怜牙俐齿的小丫头。”
多杰从初七对那伙人的描述中,脑海一下浮现出那日在幽谷偶遇的翩翩少年。
“此人鹰视狼顾之相,如此年少便精通控物蛊术,必是难缠角色。”
多杰沉甸甸的讲话中,释放的是警惕的信号。
“你们见过他?鹰视狼相是什么鬼面相?”
初七满不在乎地问道,一骨碌翻下马背,动作有些顽皮猴性。
“嗯,我们曾和他带领的素衣卫士在幽谷偶遇!”多杰停顿一下,目光扫了一下珂玥和初七,接着说道:“鹰视狼顾简单说,就是肩膀不动,头可以转到身后。此面相之人,乃有帝王之志。”
“他就是个偷马贼,还怀什么帝王之志。”初七一听毛都炸了,忿忿喊道。
“喊什么,我没心情和你杠。总之一切小心谨慎为妙!”
多杰瞪了初七一眼,说着话片腿下马。
“哥哥,我这是喊吗?这是一啸破苍穹,你听不出来呀!”
初七压低声音,面色讨好地对多杰说道。
……
初七等人赶到那夜空玄教侍卫宿营地,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人马。
“唉!”
初七长长叹了一口气,沮丧地望向多杰,双手局促地不停揉搓着,眼神中充满期待。
多杰片腿下马,走到宿营地那地方仔细端详……此刻,夜空中骤然下起了小雪。
多杰转身看着初七,“咱们还有机会,他们没有走远,方向是山谷里面。”
初七闻言,神情顷刻转忧为喜,眼里闪着喜色……
风雪漫天飞舞,刺耳的呼啸声响彻幽谷……
“快!暂且躲避风雪,再做打算。”珂玥急急催促着。
三人急匆匆寻到一处突兀避风的山崖下,依偎马身旁取暖休息。
似醒微梦中,珂玥的记忆片段再次闪现……就是他,她怔怔望着夜幕里警戒的初七。
初七虔诚地从怀中拿出“血晶宝器”轻抚擦试,“血晶宝器”泛出微弱紫色玄光。
珂玥猛地感觉到有光波能量与她的光剑能量同频共振,她站起身向初七走去……紫色玄光随着珂玥的脚步由弱渐强。
珂玥豁然明悟,初七手中水晶就是自己与长毛怪兽博杀中,光电能量在机缘巧合中所幻化的“风火轮”。
“血晶宝器”不仅是长毛怪兽吸收星辰雷电精魄的光电能量,也揉杂她的光剑能量。
“或许还有他自己的精魂血魄。”珂玥心中暗自念道。
迷雾幽谷,月光似水!
珂玥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刚转过身,一柄锋利的长剑已架在她脖子上。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啊?”
一位青衣皂袍,玉冠束发,身姿修长的少年,用一双深邃的蓝眸盯着珂玥,孑然独立间散发出傲视万物的强势。
“蜥族人?”
珂玥心中不由划了个大问号,惟有地心世界的蜥族人在情绪波动时,眼眸会变色。
地心世界有一个内在的维度,看起来是地球内部有一个物质世界,但它其实在其他维度,略高于人类的维度。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话?”初七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将少年的目光拽了过去……
珂玥借机身形一闪,躲开剑刃丈许。
“哦,原来是那晚的偷马贼。我玄龙未曾寻你,你到自己寻上门来。”那少年声音悠悠清脆,口气都是尖酸讥讽。
“玄龙?”
站在一旁的多杰闻言,脸色倏变,抬眼打量一番少年。“取回自己丢失的马,就说是马贼。这是那家的强盗逻辑。那给马下蛊又该算什么?”
“对,这位霸凌少年,难道你家大人不教你应如何做人做事吗?快将马还回来。”
初七厉言正色抢过话。但他很快就从玄龙的冷冷的眼神就知道了答案。
玄龙眼里眸子快速闭合一下,初七身上的微弱紫色玄光,有玄罡之气缭绕,让他略显吃惊。
玄龙回眸看了一下身后空空如也的深谷,眉毛微蹙,神情阴鸷孤绝,幽幽言道:“你们不会想以多胜少吧。”
“难道你听不明白吗?我只想要回自己的马。”初七言道。
“看你混世顽皮,你若皈依空玄教,追随本王左右,赏你良驹百匹,许你荣华富贵。”
玄龙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开口说道。
响指声音刚落,深谷处暗处便响起马儿的阵阵嘶鸣声。随着清脆的马蹄声起,花儿伴随着一匹白色跑到玄龙身旁。
“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将这两匹俊马送给你。”
“免了,我只要我的马……”
初七话音刚落,便一个健步奔在花儿的身旁,轻柔抚摸着它的脊背……花儿扭过头兴奋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两个平行世界的人,注定不会有交集!你还是省省吧!”
多杰看着玄龙,接着说道。
“你是喜欢找麻烦,找你的存在感吗?关你什么事。”
玄龙儒雅的口气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戾气。
突然间,夜色突变如漆,扬起如沙雪花,幽谷深处的夜空闪起一道金色的闪电……
玄龙眼眸倏忽闪动,衣袖中猛然窜出一条青蛇盘在右臂,口中翻卷红舌。
玄龙身形一晃,身体骤然坍缩异变……似地龙冲天一般飞逝灰漆黑的夜幕中,“马儿犹如你手中的沙,你攥得越紧,失去的就越快!”
冰冷冷的夜色透出的声音带着戏虐的寒意。
花儿昂头惊恐地嘶鸣,猛然甩开初七扬起四蹄,向着玄龙身影奔去……
“我答应过幺儿……”
初七回眸看了一眼多杰和珂玥,身形如疾风一般追了下去。
珂玥与多杰毫不迟疑,飞身跃起紧随而去。
第六十五章 牧人的梦境行者
走出荒芜死寂,扑鼻腥味的至暗幽谷,正是清晨时分,冬日的一缕缕炫目的阳光,洒在一望无际的苍穹大地。
姽媚抬头面对阳光眯着眼,狠狠吸了一口气,一股甘洌清甜的空气,猛地涌入肺腑……蓦然回首,十万群山,心中一阵悸动。
“我们活着走出来了!”
担负队伍前哨的苏寒婷回眸,兴奋地大声喊道,眼里闪着泪花。
静,很静,非常的安静,并没有她在万山幽谷旅途中,憧憬的人们走出幽谷而兴高采烈,欢呼雀跃的画面。
这一支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队伍,集体静默挺立在一缕斑驳的阳光中,他们饥瘦的面容却透着一股倔强的力量,少年们更是斗志昂扬,相互依偎着,手中钢剑却是熠熠闪光……这是一支有钢铁般意志的团队。
……
众人向前行至一处偏僻无人的官道,苏寒婷感觉他们的方向走的偏南了一些。
在官道的旁的一处山丘,立着一块残损的界碑,依稀可辨出三个字:“婆罗国”。
官道上空迹无人,也无驻军边防关口,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国度。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暖,在阳光的照耀下,队伍中仅剩的三匹驮运杂物的马儿,四蹄撒着欢,发出欢快的嘶鸣;队伍的气氛活跃了许多,尤其是少年们嘻笑声,感染了整个队伍的欢乐气氛。
苏寒婷站在一块平整干净的土地面前,“嚓!”的声响,出鞘微颤的宝剑阳光中闪着寒光。
她手腕轻抖,宝剑应声垂直插在地面上。随即轻轻弯下腰,拾起一块小石头放在宝剑影子的顶点,然后站起身走到姽媚身边,低声耳语。
大约一刻钟时间,宝剑的阴影随着阳光的变化走了一段距离。姽媚走到宝剑的阴影顶点前,顺手拔出腰间匕首,做了个记号,然后把两个点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她站起身用手比划一下直线的垂直角度,转身看了一眼苏寒婷指着前方,“正北方在那边!”
……
穿过一片戈壁滩,一座青石砌成的拱桥迎面而来……走过拱桥,仿佛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阳光慵懒地照下来,氤氲祥和之气缭绕升腾。就像在迎接远方的客人,将他引入平静、祥和、慈爱的世界。
众人的脚步声,惊起一群觅食的小鸟,他们叽叽喳喳一轰而起,在人群头顶嬉闹而过,好不欢喜。
妫乾也是一时性起,弯腰拾起小石子,腕力轻抖,石子“嗖”得一声,向天空弹射飞逝。
“呯!”
一只小鸟应声坠地……其他鸟儿惊叫着一轰而散。惟有一只悲鸣的小鸟,却不顾危险,在坠地小鸟的周围盘旋,不肯离去……
这一生死离死别的情景,看的这些久经沙场的武士们,心里酸楚楚的,难以名状……尤其是刚刚在生死线回归的少年。
“多可爱的小鸟,你的手如何这么贱?”
妫兑(拉珍)咬着薄薄红唇,满目怒意,飞起一脚踢在妫乾屁股上。
“我,我错了……真的是无意之举!”妫乾嘴里赔着不是,手捂着屁股,一溜烟蹦着跑开了。
“哼!你的无意之举,竟是小鸟的一条鲜活生命!”
妫兑跺着脚,仍是不依不饶大声喊道。
余下的几位小姐妹见状,娇声呵斥,纷纷飞身跃起,直扑妫乾……
妫乾是脚软心虚,慌不择路,没跑几步,便一头栽倒桥下……惹得姑娘们立在桥边是弯腰哈哈大笑。
……
官道是沿着群山而建的曲折弯路,山脚下的平川是广袤无垠的田野,不远处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旁零星点缀着几座白色毡房,飘着袅袅的饮烟,扑面的风中隐约可听到小羊“咩咩……咩”的叫声
经过近二个时辰的长途拔涉,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叫图克的边锤小镇。
这一队衣衫不整,面黄肌瘦的陌生人马,刚刚踏入小镇,便引起镇上牧民的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街边几个玩耍的孩童,见到陌生的人,很是惊奇,蹦蹦跳跳地尾随着众人,不时歪着头憨笑着,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众人,眼睛清澈见底。
镇子规模不大的集市上,弥漫着喷香的烤肉味道,扑鼻的奶茶香气……折磨着众人饥饿神经。
“就地休息吃饭!”姽媚语气从容简洁。
小镇看不到酒肆饭店,就餐的客人在卖烤肉店家的旁边,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就餐氛围是自然轻松。
出手阔绰大方,人美嘴甜的苏寒婷很快受到附近牧民的喜爱,牧人们热情洋溢地慢慢围拢过来……饥肠辘辘的众人,顾及到自尊与颜面,吃酒嚼肉的动作自然斯文了许多。
牧人们在得知姽媚等一行人马是从极地幽谷走出来的时侯,牧人们一下安静下来,“那是邪恶神灵主宰的山谷。”有人惶恐着低语说道。
大家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有人更是惊讶的张开嘴,瞪着眼……这个传奇故事,很快传遍半个小镇。
这是一个信仰万物皆有灵,崇尚智慧先知,民风淳朴剽悍的游牧民族。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感恩长生天神赐,让我的梦境预言成真,见到远方的勇士。”
铃铛声中夹杂着淳厚的女声,姽媚急忙抬眼望去,一位脸罩五彩面具的女人款款而来,身后相随几名年轻帅气的佩剑“荣誉近卫”。
牧人们见到女人,急忙匍匐在地,“恭迎祈福‘指引者’,吉祥安康!”
女人步态轻盈,头顶盘髻,腰间系着铃铛,胸前佩戴一颗耀眼的兰宝石,宽大直统的长袍缀着兽牙,清澈明朗的眸子,满满的笑意,谦卑地躬着身子,“我是梦境行者,智慧的指引者。”
姽媚急忙抬手抱拳回礼,“奴家,祈福‘指引者’法师。”
“东土的勇士们,你们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吉祥,你们纯净的心灵之火,战胜了至暗鬼王的嗜血术,让长生天的儿女人畜平安吉祥……”
女人舞动着曼妙身姿,昂起头口中喷出一股烈火……双手伸向天空,声音高亢婉转。
仿佛这股火苗猛地爆燃了整个现场气氛……牧人们献出上等的烤肉、奶茶,将姽媚一行众人围在中央载歌载舞,表达着内心崇高的敬意。
火!心灵之火!是牧人们古老的图腾,熊熊之火是牧人们对抗“至暗鬼王”嗜血术的利刃!
众人们沉浸在这欢歌笑语之中,卸下了身心的疲惫……几位少年更是情不自禁,飞身跃起融入歌舞之中。
姽媚突感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第六十六章 幽谷的中蛊花儿
珂玥也不搭话,身形陡然腾飞而起,身如疾风,顺着幽谷深处紧追过去。
玄龙飞逝的背影,在夜色中已缩成了一团小影,“此少年功夫如此了得,若是能弃恶从善,将来必成一方霸主,名留青史!”珂玥心里不由暗自赞叹。
他的坐骑及“花儿”着了魔似的,一前一后扬蹄狂奔……扬起的马鬃随风飘逸,旋风翻卷着黄尘,宛若腾云驾雾一般魔幻。
多杰是提气运功,施展轻功绝学紧随珂玥的身后,心中暗自思忖,“玥儿的功法技巧,何以如此突飞猛进?”
初七虽有“血晶宝器”增其功力,但轻功底子来自异域江湖的旁门左道,还是弱了一些……珂玥身形几起几落便追上了“花儿”,空中一式“雀跃青枝”,人便拦截在“花儿”马头前,顺势勒住马的缰绳。
“花儿”疯了一般弹起四蹄,拼命昂头甩着马鬃,咆哮、嘶鸣、挣扎……珂玥的身体宛如飓风中的树叶摇摇欲坠。
多杰飞身及时赶到,身形在空中极速翻转,一式“旋风缠身”,身体便紧紧贴在“花儿”脊背上。顺势掏出三根银针,单掌用力,将三根银针硬生生扎入马的耳部、颈部、额头。
“啊……嚏……”花儿鼻息喘着粗气,打了一个喷嚏……猛然间,一条半尺长黑色的作崇毒虫从“花儿”的鼻口窜出来,悄无声息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花儿”瞬间安静下来,轻轻喷着鼻息,随后赶到的初七惊喜地抱着马头,目光却怔怔地看着多杰,“我欠你俩一个人情!”
多杰轻手擦试着银针,将其揣入怀中,目光扫向珂玥……
珂玥回眸一笑,红唇轻启,“不,你是欠道义一个人情。”
初七似懂非懂点点头,暗中思忖,“这个漂亮的小丫头,讲得道理还真是大格局。”
他在肚子里迅速地搜刮着斯文的诗句,以便掩饰自己没读过书的尴尬。
“人间正道是沧桑!”初七认真的斯斯文文回了一句,得意洋洋等着珂玥的赞许。
“噗嗤!”一声,多杰忍不住大声笑出来,“兄弟,算我求你了,你还是正常讲话比较好!”
初七伸手挠挠头发,看着掩嘴窃笑的珂玥,露出一本正经狡黠的笑容,“我是接错话了吗?师公教我,和读书人讲道理,一定要斯文,尤其是女孩子。”
珂玥的脸颊一下子憋得通红,好看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捂着红唇的素手,不自主地滑落下来……“咯……咯……”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幽幽的夜色山谷。
夜幕下,倾泻而下斑驳陆离的月光,挥洒着朦胧迷幻的浓雾幽境,让静谧冰寒的山谷更加的波谲云诡。
……
三位少年信骑由缰并排向回走着,初七怀中的“血晶宝器”的紫色玄光,时隐时现,他还不懂得如何用意念来操控他。
“血晶宝器”不停发射对人体无害的低频能量的辐射,它独特的信号,让珂玥十分容易辨识。
“你怀中宝贝,看情形你还不知道该如何控制使用它?”珂玥侧过身子看着初七,开口问道。
“……”
初七思索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你的宝贝是怎么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多杰接着珂玥的话,笑着调侃道。
“你猜?”初七惟妙惟肖模仿着幺儿的口气神情。
“你的宝器和我的光剑应是溯本同源,趁此机缘,我可以教你如何用意念来控制使用它。”
初七急忙片腿下马,抬手抱拳,“多谢姑娘的成全指教!小爷我……不,七儿不知该如何重谢是好!”
珂玥微挑柳眉,努着薄唇,看着语无伦次,窘立一旁的初七,神情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谢字免提,这也是你冥冥之中的造化。”
……
珂玥与初七相向盘守静坐,微闭双眸,气贯元神,意念感应“至大无外,至小无内”之境界……初七天赋聪慧,古灵精怪,或是天性使然,在珂玥的逐步点拔下,很快便掌握了意念控术的精髄……
忽然,一颗明亮的流星拖着尾带,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悄然坠入天际,“血晶宝器”却是神奇般的闪烁片刻……
初七的意念感应此刻渐入佳境,好似灵光一现的刹那间,他与“血晶宝器”的神秘能量达到了人器合一,收放自如的境界,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它充满生命的智慧意识。
这让初七的心中很是震撼,甚至是不可思议。
……
初七便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天色渐白,露浓霜看……回眸看到珂玥一身素裙,神态安祥,莲花盘膝离地有三尺之距,隐在袅袅飘动的晨雾之中缓缓旋转,头顶有玄光盘旋缭绕,宛若仙女临尘。
他心中猛地一颤,这个场景似曾梦境发生过,如此的熟悉。
……
回到小镇,初七牵着马,走在前面。一路的疾驰,马背已是汗珠淋漓。
晨雾已散去,一个瘦弱的身影伫立晨曦里,“花儿”兴奋地奔了个鼻息,甩头嘶鸣,甩起的汗珠四处飞溅,扬起四蹄,欢奔过去……
瘦弱的身影张开双臂,迎面相向奔跑过来,却是与“花儿”擦肩而过……跑到初七的眼前,拉起他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
“花儿”孤零零站在那里,喷着粗重的鼻息,四蹄不停地刨着地面,一双委屈的眼神,不知如何安放。
“饿了吧!”幺儿憋了一肚子的话没讲出来,却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咳……咳!”
后面赶过来的多杰干咳了两声,“兄弟,他饿不饿,我不知道,我可是真的饿了,别让饥饿摧垮了你在我心中美好的印象。”
“哥,我懂事的,饭菜明宇叔早就为你们备好了。只是他们出去有事,要晚一些回来。”
……
幺儿十分殷勤地为三人添饭布菜,忙得不亦乐乎。
“幺儿,我们自己来,你还是快去陪陪‘花儿’,别憋坏了自己。”初七突然开口说道。
幺儿拿着勺子的手,猛然停在空中,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就七哥代劳吧!”
幺儿说着话,猛地转过身,撒开腿便向门外跑去……
初七再次抬头寻他,人已奔出屋外。他站起身,冲着屋外急忙喊道:“兄弟,你倒是把打饭的勺子,留给我呀!”
第六十七章 “血兰花”的劫难
暮蔼沉沉,镇子的角落温煮着一壶马奶酒,空气中飘散着醉人的醇香,袅袅炊烟在落日的晚霞中,尽情曼妙着自己的舞姿缓缓升腾。
中午原本一场简单的就餐吃饭,在“指引者”有意的引导和推波助澜下……黄昏的时刻,已变成小镇牧人们的歌舞狂欢日。
牧人的率性直爽,热情大方,将狂欢推向了小热潮——美丽的牧羊姑娘们端起酒杯,唱起了动听的敬酒歌。
歌声不断,酒不断……雌雄少年八子很快便有了些醉意。
夜色渐渐地暗淡下来,幽蓝的夜空中群星璀璨夺目,似乎为这场不期而遇的欢歌笑语增彩添色。
……
借着夜幕,“指引者”法师悄悄站起身,手里端着酒杯,来到姽媚的面前……二人相伴来到僻静一处,“尊贵的东土勇士,我们的族人面临浩劫,需要您的帮助,恳请你们能留下帮助我们渡劫。”
姽媚的脑海中,迅速甄别着事情的真相,静静地望着“指引者”,既没反对,也没有赞同。
“指引者”法师焦急的正欲继续讲下来,忽见几名牧人匆匆寻找过来,于是附在姽媚耳边,“宿营之事我已差人安排了,明日午时见面,去留您在定夺如何?”
……
清晨,睡意未消的姽媚刚洗漱完,正想着昨夜“指引者”法师相托之事,苏寒婷就匆匆进门禀报,“门外有“荣誉近卫”求见。”
姽媚心中知晓“荣誉近卫”为何事求见?于是贴身与苏寒婷耳语了几句,然后迈步走出房门。
走在前面引路的“荣誉近卫”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走起路来是大步流星,姽媚却是信步闲散,不一会儿便落在他的后面。
姽媚刚刚迈入房间,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独特的香气,“这个香闻起来很舒服。”
“指引者”女法师见姽媚迈进门里,急忙起身迎过来,躬身微微屈膝,“梦境行者,为勇士姐姐祈福,祝您吉祥!”
然后站起继续说道:“这是沙地柏的香气,牧人叫它‘香柏神树’,香气能够驱邪镇静,活血止痛。”
姽媚抬眼定晴端详女法师,不由得眼睛一亮,面露喜色……眼前的女法师竟是位惊若天使的少女。
只见少女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皮肤很白,眼睛象海水一样,挺秀的鼻梁,一头浓密的长发,微微卷曲,浑身散发出纯真与妩媚交融的气息。
姽媚刚刚坐定,少女法师便急切说道:“勇士姐姐近日舟车劳顿,昨夜可曾休息好?所求之事生死关头,惊扰姐姐清静,多多见谅!”
不知何故,姽媚一见面,便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便柔声细语言道:“江湖救急,何谈惊扰!可否将事情原委告之?”
少女纤手轻端茶杯,恭敬地递给姽媚,“姐姐可闻世间奇草‘血兰花’的故事。”
姽媚接茶的双手骤然停在半空,脸色倏变,“传闻‘血兰花’七年只开一次花,花蕊有特殊因子,可改变人体的基因。你说的是它吗?”
“嗯,差不多。‘血兰花’是长生天赐予我们族人的神灵,保佑着苍穹大地水秀草茂,牧人的安康。”
少女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姽媚,接着说道:“‘血兰花’还有一个神奇功效,就是能够为幽灵世界即将凋零的‘幽之花’充血重生。”
“什么?”姽媚腾的一下子站起来,“你是说象征幽灵世界的‘幽之花’将要凋零?”
少女颔首点头,“如果‘幽之花’现身,恐怕你们也很难走出至暗幽谷。”
姽媚怔了一下,缓缓问道:“我该如何帮你?”
“下月中旬,将会发生罕见的日全食,日全食发生时,人界与幽灵世界时空相连接,至暗鬼王会利用‘通灵牌’率怨鬼恶灵,抢夺‘血兰花’充血重生‘幽之花’的能量,我族八的荣誉近卫很难抵挡住他们,若有魔界人马相助参战,情形就会不同,族人才有反杀的机会。”
姽媚轻呷一口茶,低头沉思了一下,“你早知道我们的身分?”
“嗯,昨日见您第一面,看到魔界大护法令旗,我便知晓了您的身分!”
少女法师继续说道:“作为回报,事后我可将中亚平原国传世玉玺的秘密告诉你!另外,你若与我族人结盟,庇护我族人,抵挡空玄教的侵入与蚕食,我会奉上‘沙姆巴拉洞穴’地图,以示诚意。”
天降大喜……若不是大护法的身分加持,姽媚定会像孩子般手舞足蹈。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成交!我要你速派一名向导和我的信使,前往西域草原玄玉峰雪山传信调兵。”
姽媚竭力掩饰着眉角喜色,站起身十分爽快地应着,“你即是梦境行者,有一事请教!”
“您吩咐!”
“作为梦境行者,你可以见到他人的过去记忆吗?嗯,也就是说你是否可以穿越过去的梦境?”
“这取决梦的境遇,或者是机缘巧合,如果他在梦境中受列某种暗示或刺激,回忆起他的过去片段,我便可以读到他的过去记忆!”
少女闪着两只疑惑的大眼睛,不解其意地望着姽媚。
“好!条件我来创造,我需要你帮助我在梦境中,辨识一个人过去的真实身分,并通过他找到远古神典‘无字天书’的下落。”
话音刚落,姽媚将手重重落在茶台上,柳眉上扬,眼里闪出一丝寒光,“此事只限你我二人,不得和任何人透露半星消息。”
少女神色郑重地点点头,“姐姐救我族人,我愿为姐姐闯刀山入火海。立誓为证!”
……
“花儿”刚刚冲了澡,闭着眼睛慵懒的躺在阳光中,先前的委屈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欢快地轻轻喷着鼻息,享受着幺儿的挠痒爱抚。
幺儿想着用马鬃给“花儿”编织个蝴蝶结,让她漂亮一些。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眼一看,明宇和格桑拉姆前后相随,匆匆而来。
原来,明宇回忆起他们被迷烟毒气迷倒的溶洞,总是感觉洞内有蹊跷名堂,于是三人悄悄去月牙泉溶洞细致探查一番,终于再浮雕异龙的洞壁上找到了秘密机关,并意外发现了一个未知的密洞。
三人商议一番,瑾梅留在洞外山顶观察洞口情况,以防不测。明宇二人匆匆赶回来,与珂玥和多杰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走?
当然,这些事是不会让初七及幺儿知道的,幺儿只知道他们有事出去,去哪里他也不知道,也不关心。
第六十八章 扭曲时空的隧道
珂玥听完明宇的讲述,沉默片刻,突然插了一句,“如果有初七相随,我们查明真相的机会可能大一些。”
“我也认为初七可以争取过来,成为我们的朋友。”
多杰接过珂玥的话,目光环视一下众人,众人自是不置可否的暧昧态度。
“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就是说,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力量很强大。初七或者成为橘,或者成为枳,由大家定夺。”
珂玥匆匆抢过话,诚恳地说道。
……
初七静静的听着珂玥的话,目光却是避开她的眼睛,投向远方,“我想知道,这是你个人的邀请,还是你们众人的意思。”
“是我的本意,众人的诚意!”珂玥看着初七坦诚地说道。
“好吧!我想带上幺儿,留他一个人在,我放心不下。”
“可以!”心中莫名其妙的喜悦之情,让珂玥答应的非常爽快。
……
珂玥等七人在浮雕的石壁的下面找到隐藏的洞口,明宇在先,众人依次进入迷宫一般的暗洞,众人摸黑行走了几百米,初七身上的“血晶宝器”突然发出了眩目的紫色玄光。
初七诧异地望向珂玥,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我也感觉到了一股蹊跷不稳定,却是强大的磁力场能量。”珂玥看着胸前一闪一暗的玉佩,疑惑的说道。
借着忽闪的光亮,可以看出这个山洞迷宫,不是天然形成的,它的洞壁有着金属特有的质感平滑。却无金属反光的特性,说明它的暗物质能量极其大,能够吸收微光能量。
“呜……呜呜!”
一阵诡异的好似风的呼啸声从前面传来,并伴随着暴闪的蓝色强光。
“如此强大的磁场能量,有可能产生引力波扭曲时空,大家相互靠紧一些,以防不测!”明宇转过身轻声说道。
“叔叔,什么时空扭曲,听着就恐怖可怕,我们还是回去吧,”幺儿的口气里充满了害怕恐慌。
“别怕,江湖一壶茶,四海皆是家。”初七拉起幺儿的手安慰着。
“幺儿,姐姐简单给你说一下时空扭曲。”珂玥关切地望了一眼幺儿继续说道:“假设你要从一张纸的一个边要走到别一个边,正常需要走过一整张纸,如果有人将纸卷起来,组成了一个圆柱体,你是不是只需要走过接缝之间的距离就达到了目的地?”
幺儿歪着头想了一下,闪着乌黑的眼睛,“玥儿姐姐,我好像明白一些,有你在,幺儿不怕!”
“对,时空扭曲大致就是这个情形,你不必惊恐。”
“玥儿姐姐,你比七哥还厉害,懂得真多。”幺儿的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众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初七心中暗道:“这个鬼机灵,嘴甜话蜜,不招人烦!”
“明宇叔,你在前探路也要小心谨慎,也有可能是空玄教故意设置的唬人障碍。”
珂玥的话音刚落,一团外环呈螺旋状中间是黑洞的炫目蓝光,发着刺耳的声音,闪电般向他们袭来,这是一团难以名状,充满样和神秘之光……众人眼前顿觉白茫茫的一片,意识已融入光团之中,瞬间便眩晕过去。
最先苏醒的是初七,他是被一阵刺痛弄醒的,一种奇特的带着坚固甲壳的虫子爬到他的脸颊。
初七慌张伸手将它打落在地,定睛一看,虫子有手掌的长度,头部长着突凸的复眼,胸部有十几节,腹部两侧有为数众多的分节附肢,长着许多的纤毛……他走过大江南北,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虫子,不由得汗毛倒竖。
掉在地面的虫子迅速地将甲壳一节一节卷曲起来……初七手一撑地身体腾空而起,顺势踩了虫子一脚,虫子流出了绿色的血液。他怔怔地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虫子是三亿年期地球古老的生物,名字叫‘三叶虫’,早已灭绝。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初七听到身后的多杰大声说道,才如梦方醒。
他心中不由对自己恐慌中的轻率,深深的懊悔……直到“三叶虫”的身体又慢慢地蠕动起来,好像没有死掉,心里才舒服欣慰了许多。
他转身回眸,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众人都立在他的身后,目光齐刷刷地望着他。
“两个可能,有可能是空玄教故意设置的‘结界时空’,来封闭某种生物闯入地球,也或许我们无意闯入了时光穿梭隧道,回到了时间线轴过去的某个点。看眼前情形,这是个陌生的世界。”
明宇的话音刚刚落地,多杰便匆匆问道:“也就是说,它也许就是世人盛传的神秘异次元世界?”
他们二人的一问一答,让众人的心里对这个未知世界充满了好奇。
明宇抬头看了看布满乌云忽明忽暗的天空,目光最后落在周围灰暗荒蛮,毫无生命迹象的山川地貌,“看样子,这是个生命的禁区,不过我们会很快找到答案的,尽快离开这里。”
“有人!”
格桑拉姆突然惊呼一声,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众人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不远去山脚下,一个衣难遮体,异常高个的女人也在地望着众人,看到有人看她,转身慌慌张张地山里跑去。
珂玥身形骤然跃起,一式“破空穿林”急追过去,刚刚两个起落,心中便是暗自思忖:“身形怎会如此沉重费力,这莫名的空间引力,竟是如此诡异。”
众人也是施展自己的轻功绝学,相继猛追过去,明宇为照顾格桑拉姆及幺儿落在后面。
珂玥追过山的转弯处,一幕恐怖的画面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脚步瞬间慢了下来,只见不远处的山崖下骷髅成堆,骸骨如山……
……
珂玥挡在这个形销骨立,病态丑陋的女人面前,已是香汗透衫,气喘吁吁。
她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披在女人的身上,遮往裸露的上半身。累得瘫软在地的女人,突然开口,“你们一定不是昆仑墟空玄教的人。”
珂玥惊讶的瞪起了眼睛,女人用得竟是远古神族修炼术士的“仙禅密语”传音。
等众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相继赶到的时候,瘫软在地的女人已经站起身,一副傲慢的神态。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珂玥急切地问道。
女人乜斜着眼盯着瑾梅身后的包袱,没有回答。
瑾梅急忙从包袱中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她,女人摇着头……瑾梅换了一把牛肉干刚刚伸出手,女人便迅速地一把抢了过去,就要塞向嘴里……珂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神色严肃,“先回答问题!”
女人露出一副参差不齐黑黑的牙齿笑了一笑,“我们应是同源种族,宇宙意识文明的先祖,欢迎来到这个荒蛮恐怖的世界。”
“仙禅密语”传音中带着幸灾乐祸挑衅的味道。
……
通过女人的讲述,众人了解了这里部分的情况——
这是一个被神秘“时空结界”封闭住的世界,相当于时空集中营,防止他们混入现在的地球人种,这里生活着一万多人,这些人是地球第三纪穆里亚文明(太阳纪植物能文明)的遗民。
他们的文明与种族毁灭于一场大型热核战争,战争结束后的土壤、河流、甚至空气都有大量核辐射,厚厚的尘埃飘在空中长达数月,太阳每日能够露出脸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粮食全部绝收,随后就是瘟疫的爆发。
极其少数的的幸存者,由于超量核核射,都已渐变成智能低下,群体成员相互憎恨,又相互依存。
基因的突变造成许多人失去繁殖生育能力,人口逐步减少。
文明社会体系从此落幕,秩序崩坏,人性暴露出恶俗扭曲,谋杀、抢劫、血腥的恐怖不堪,“你的善恶,取决于我怎样认为。”变成了这里主流社会价值观。
某日,昆仑墟的空玄教的人突然来到这里,提取了他们的变异基因,并提供了一些粮食。
后来,空玄教的人创建教区宣称,基因变异并不是优胜劣汰,而是适者生存,他们一些优秀的基因被淘汰掉了。要想恢复他们战争前的优秀基因结构,必须服从于空玄教。
第六十九章 梦境中的时间轴
“总之,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空玄教还建立了教化区,野蛮无序的社会变得有序,幸存的弱势遗民似乎看到了希望,期盼在他们帮助下,能够重返原来的生活。”
女人津津有味地咀嚼着牛肉干,嘴里发出令人倒胃的声响。眼神却是在众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珂玥追问着。
女人贪婪的目光落在瑾梅手中的牛肉干,“一年前,空玄教的人带着两只尺长的白色爬虫,突然来到这里,说是要做秘密基因改造。作为这个地区空玄教的教长,我是竭力反对的,可是我的反对遭到了嘲讽……”
女人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眼神中充满着恐惧,“几个月前,不知什么原因,在空玄教的人走后不久,白色爬虫就神秘消失不见了……以后我们这里便发生了许多血腥怪异的事情。”
“人们的情绪开始变得异常狂暴残忍。几个领头人突然袭击了空玄教的侍卫,用尽了各种残酷的手段,也没有弄到时空穿梭的秘密,便杀死了他们。”
女人停顿下来,伸出一只干枯肮脏的手,快速擦了一下嘴角的肉未。
“后来,他们放火烧掉了空玄教的教化区,四处派人去寻找时空穿梭机,要摧毁时空结界,重新回到地球上生活……劝阻他们暴行的人也全部被杀掉了,我趁乱幸运逃了出来,他们便悬赏食物追杀我……”
当女人讲到白色爬虫离奇消失时,珂玥等人不由得心中一震,迅速用眼神互相示意。
“呜……呜呜!”食梦貘阿锋突然不安地叫起来。
随之四周漫山遍野响起整齐沉重脚步声,震耳欲聋……“他们来了!”女人的面庞扭曲着,惊恐地喊道。
明宇急忙指着一处山顶,“快,他们的人太多,大家先冲到山顶,背水一战,再寻良策。”
众人闻言,毫无迟疑,疾速奔向前方的悬崖绝壁……女人见状,迟疑了一下,也跟随过来。
厚厚翻腾的黑天昏地尘埃中,卷席着一群衣衫褴褛,面容狰狞的人,手持各式武器,行如僵尸一般,渐渐地向山崖围拢过来。
……
珂玥一行众人,很快在悬崖山顶,建成两道防线。悬崖山顶不算高,但三面是垂直绝壁,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并准备了大块碎石堆在崖边。
崖底的上千人群聚拢一个正在讲话,身长腿短的瘦高男人周围,兴奋地嗷嗷叫着。
女人看着珂玥,指着远处身材比例失调,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杀死空玄教侍卫的领头人。”
进攻先是从正面的崖壁开始的,他们嘴里嗷嗷狂叫着,几十个人为一组,以搭人梯的方式向崖顶攀爬。瑾梅领着格桑拉姆和幺儿将大块石头砸向人群,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响。
让瑾梅吃惊的是,进攻的人梯尽管是血肉模糊,却听不到哀嚎哭叫,攻击战斗力毫不减弱。
“他们没有痛感神经!”女人如梦似醒地喊道。
……
姽媚与少女“指引者”的心灵默契,或是无言神会,犹似苦海逢舟同忧相救的姐妹。
“姐姐冒昧问一下,你可以不回答,纯属个人的好奇疑惑。”姽媚满眼宠溺地望着少女,开口说道。
“姐姐开口便是。”少女回答地随意亲切,毫无心机。
“作为梦境行者,你是如何在梦境中,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
姽媚说完,揶揄笑笑,将目光转向门外的“荣誉近卫”,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惬意的阳光暖暖照在门外年少英俊的“荣誉近卫”哨兵的身上,将他拔姿挺立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也不知他的心中在守望什么?期待着什么?
少女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姽媚扫了一眼门外,转回她那深遂的眼眸,继续说道:“此时此刻我和你在一起畅谈,你先记住这个点;你再向前回忆进门的时刻,把它也想成一个点,然后用一条直线连接起来,那么这条直线就是你进屋后的时间线。当然,这条线在你的眼里是看不到,不存在的。”
少女注意到姽媚眉头微蹙,便停顿一下,“这样讲,会对我下面讲的更容易理解一些。”
“你继续,不用管我,我慢慢消化即可。”姽媚接着少女的话一说道。
“好的,姐姐……我的意识进入到每个人的梦境中,看到的这个人的时间线是实体存在的,他的每个记忆活动都在这条时间线上……”
姽媚听到这里,似乎是恍然大悟,便插了一句。“哦,世人所感叹的‘时间的流逝’就是沿着时间线向前的活动,时间并不是空间维度,而是我们这个空间的运动方式,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姐姐的悟性好高啊!这样说法确实有些接近了,时间是独立于空间存在的一个变量维度,它可以附加于任何维度的空间,我们统称其为时空。”
……
阳光穿过贴花纸窗照进屋内,斑驳的光线照在简单的茶桌上……时间已近一个时辰,二人的交谈,甚是兴致盎然,相见恨晚。
“妹妹如此年少,如何俢行才能有此殊荣?”
“感恩长生天的眷顾,我是荣誉家族的继承者,‘先行者’是世袭罔替传承……阿爸七年前率领‘荣誉近卫’为了保护‘血兰花’与至暗幽灵噬血军团,血战二天一夜,全体将士魂归长生天,无一生还……‘荣誉近卫’全部来自草原各个部落的贵族。”
少女脸颊点滴晶莹的泪水慢慢连成一线……她哽咽着继续说道:“后来,身负重伤已撤下战场的妈妈亲率仅存的百名‘荣誉近卫’族人,重新挥剑冲杀进幽灵噬血军团。有人说,妈妈的震天地震的厮杀呐喊,震散‘幽之花’的魂魄……她完成了父亲的遗嘱,以生命的代价坚持到‘血兰花’花期隐退,追随父亲而去。”
“对不起!我的执念,勾起了你痛心的回忆!”姽媚轻轻握住少女的手,满含愧疚的说道。
第七十章 悬崖峭壁的血战
敌群突变战术,不顾人梯强攻的重创伤亡,却增派了三组的崖壁人梯进行强攻,以分散众人的战斗力;另外组织了一部分人,借着飘浮空中暗天昏地的尘埃,偷偷绕过三面悬崖峭壁,摸了上来……
初七自告奋勇坚持与多杰坚守第一道防线,先前摸上来的几个人手持倒钩长予枪,快速将初七和多杰分割包围起来。拿着长矛试探性的挑逗刺杀,缠斗起来……后面的敌人趁机绕过二人,向第二道防线扑去,很快便与明宇、珂玥二人激战一起。
初七一时着急,求胜心切,眸光微冷,身形跃起,猛然从腰间抽出尺长护身短剑,向人群中猛扑过去……
敌方围剿人群见状,心中暗自窃喜,数支长矛宛如刀林剑雨,猛地齐刷刷刺向空中的初七各处要害,杀气四溢……
初七急忙紧缩身体,身形侧向翻滚,躲过了这长矛枪阵。不料对方长矛枪头骤然抖动,突然散发出怪异刺目的光圈将初七围困在半空中,动弹不得,敌方人群中骤然跃起一人,手持一把三尺长漆黑的弯刀,直奔初七而去。
多杰见状,抖然一惊,顷刻之间身形伏地,滴溜一下翻滚几圈,敏捷地拽住一人的脚脖子,手臂青筋凸起,用力将那人向袭击初七的人砸去。
“咔嚓”的一声巨响,扔出的那人被持弯刀之人惊慌中腰斩,二人同时跌落在地,四处喷溅的鲜血,溅得持矛的满脸血污,慌忙撤下空中长矛枪,刺目的光圈也倏忽而逝,不见踪影。
“多谢哥哥出手救,七儿又欠一情。”
初七大声喊道,顺势落入敌群之中,手起剑落,一个还在擦眼睛上喷溅血迹的敌兵应声倒地,魂归西天。
初七话音刚落,便听多杰“唉哟”的一声,险些栽倒在地……多杰刚才扔人用力过猛,身体惯性变形,脚根不稳,门户大开,让人趁机一剑刺中大腿。
初七急的大喝一声,身形再次骤然跃起,恰似鹰撮霆击。挥剑便是直取那人要害……那人被初七的那股凶狠气势震慑地胆战心惊,拼命向后挤进人群,想要遁迹逃命……
初七在后是紧追不放,那人更是一通胡乱拥挤,将看似杂乱实则有序的进攻队伍搅得乱作一团,也有人随着向后挤,后面人向前拥,敌群在混乱中,竟有倒地者被活活踩死,敌群开始松动后撒……
突然,远处的敌群后面“嗖”地飞出一支冷箭,从那人眉心穿透,那人哼唧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临阵退缩者,杀无赦!”一声阴冷威严的声音裂石流云般穿透而来。
部分骚动的人群一下站在原地安静不来,迅速沿原来的进攻梯次猛扑过来。
“嗖!”的声响,紧跟着的第二支箭带着风声直奔初七的眉心,疾速飞来……初七急急跃起,翻转身形,虽然躲过致命要害,但闪电般的箭矢还是削掉了他的一缕头发。
“好险啊!”初七不由心中暗自叫道。
他刚刚脚尖沾地,便借力纵身向多杰身旁跃去。
多杰拖着受伤满是血迹的腿,动作已是十分得迟缓,吃力的维持着。周围满是士兵的尸体,周围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这些人不似普通士兵,他们没有疼痛感觉,战斗力极其顽强,只要不是一刀致命,他就会拖着半残的身体,和你拼杀到血尽气绝,甚是惨烈恐怖。
“快,且退且战,退回下个防线!”初七与多杰背靠背,大声说道……如此残酷的搏杀,能把后背放心交待给一个人,相当于将生死托付于人,绝对是超越友谊的生死兄弟。
……
珂玥见到多杰受伤鲜血染血裤腿,心中大惊,“快组三角阵形,掩护多杰治疗伤口。”
初七撤回珂玥身边的瞬间,他就感觉到身体骤然发热,“血晶宝器”暴闪出幽幽的光芒……他伸手刚刚掏出“血晶宝器”,一团紫色光球便疾速旋转腾空而起……敌群的人们惊愕地抬头看着这神奇异象,作梦也没到下一秒便躺在血污之中。
悬浮空中的光球,玄化一道道的紫玄光剑从上劈杀下来……刚刚喊杀震天的战场,瞬间变成一场无声冷血的绝杀,战场上是尸横遍野,血雾漫天。
敌群一下子炸了马蜂窝,纷纷转身向后方拼命逃窜,受了伤的,跑得快的,跌倒想站起来的……互不相让拥挤践踏,自相残杀,又是死伤无数。
众人中只有珂玥心中明白“血晶宝器”为何能幻化紫玄光剑,她感受到了它的共频共振的强烈信息。
她不由自主抬眼向前初七望去,目光与一脸懵圈的初七对视了一下。
初七似乎猛然间明白了其中奥妙,急忙盘守静坐,神聚意念……悬浮空中的紫玄光球,随着他的意念,倏忽一闪,与“血晶宝器”合体为一。
……
猛然间,一切安静下来,天地间重归一片死寂。幺儿已累得瘫坐在地上,一只小手被石头磨出了鲜血。
瑾梅擦着满额的汗水,望着崖壁底下,被石头砸成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一阵阵的反胃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那个女人虽是满身汗水,却仍在不停在山崖边堆着大块石头,以备再战……瑾梅急忙示她歇息一下,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希望,心中暗自庆幸,“他们是上神派来拯救我们的救世主!”
格桑拉姆浑身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第一时间跑到多杰身旁,看到多杰伤势,一阵揪心的难受袭上心头,热泪瞬时飘洒在血雾中。
“如何如此的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格桑拉嗔怪着说道。
“都是为了救我,哥哥才受罪,挨此一刀,好在哥哥躲闪及时,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蹲在一旁,帮助多杰包敷药包扎伤口的初七叹了一口气,抢着回道。
敌群退至山脚一里开外,便停止了退却,而是有序地将众人在围困山上。
山上很快翻滚起浓烟,敌兵拢起了篝火,“看情形,他们是要打持久战,将我们困死在山头。”珂玥轻声言道。
第七十一章 战前的波诡云谲
姽媚伸出手轻轻抹去少女脸颊的泪水,怜疼地望着少女,“姐姐立誓,为你报此血海深仇!”
“感谢姐姐的大义相助!”少女急忙屈膝躬身,轻声应道。
东土勇士将留下来庇护族人的消息,先是在“荣誉近卫”们中传开,随后很快传遍草原小镇每个角落。
兴奋喜悦的气氛笼罩着小镇,淳朴的牧人自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来感谢魔界的一行众人,众人顿时沉浸于一片歌的海洋,舞的世界,酒的故乡……晚风中烤肉的香气掺杂马粪特别的清香味道,扑鼻而来。
姽媚凝视着会场深处夜幕中忽闪的幽光,沉思了片刻,侧过身与“指引者”轻声耳语了几句……
但见雌雄八子手持环形阴阳刃,威风凛凛走进在晚会现场表演了阴阳无极八卦阵,伴随阵势的突起,一道道玄光在阵中幻化而生,整个会场宛若光的世界……“荣誉近卫”们更是舞剑呐喊助阵。
牧人们看得是目瞪口呆,满心欢喜。呐喊声此起彼起,响彻云霄,自信与战斗意志是空前的高涨。
藏身夜幕深处的黑暗幽灵,快速附身夜空中的血蝙蝠身上,扑棱着一对大翅膀向至暗幽谷方向疾速而去……姽媚与“指引者”默默相视一笑。
……
随着“血兰花”的花期即将来临,西域草原玄玉峰雪山的增援队伍很快便有了信息,最先到达的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
牧人们只是在老辈口口相传的故事中听到过它的名字,于是怀着好奇敬畏之心,躲在远处望着这个外形似虎,如牛大小却有一双翅膀的凶兽。
“清虚法上师”带领百余众精兵良驹,在向导的带领下,抄近路日夜兼程赶住小镇,可是突降的暴风雪,让队伍的行程变得异常的艰辛危险……他只好下令缓慢前进,以保证人马行路安全。
“这样的前行迅速,还要需几日?”
“清虚法上师”蹙着眉,问了一句向导。
“回上师,这样风暴恐还得持续半日,虽说耽搁一些时间,但‘血兰花’的花期前,我们一定会提前赶到。”
向导的回答,让“清虚法上师”紧蹙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自从姽媚率队离开玄玉峰,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姽媚的安危。尤其是听信使讲到她在剿杀爬虫族行动中身负重伤,差一点私自带队出山,后来忌禅姽媚的铁律,才稳住神等待命令。
……
姽媚心事重重,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前几日的强风暴雪天气,让她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与担忧。
她走过去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冷气猛地扑面而来,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景色,窗前松树技上的冰挂,却是晶莹剔透,干姿百态,别有一番趣味。
“如此冰寒天气,‘血兰花’不知能否如期绽放?”
姽媚不由暗自思量,“如若此刻‘至暗鬼王’发起突袭,以现有人马还真是胜负难料。”
“当……当”,天空中忽然响起三长两短的“穿云箭”的尖锐哨音。
姽媚顿时愁眉舒展,心中一喜,三步并二步拉开房门,“快,全部人马整装出镇列迎我们的将士!”
……
“清虚法上师”的胡子和眉毛都是哈气结成的白霜,精神抖擞骑着一匹白色战马走在前面,身后竖起一面三角黑旗,上书“赎世法门教”五个金色大字。
他身后相随的黑衣武士,个个是斗志昂扬,纪律严明,队伍整肃,见姽媚亲自率众迎接,齐刷刷单膝点地,“参拜大护法,尔等愿以赴汤蹈火之势,完成大护法之所愿!”
“我愿与众将士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不辱使命!”姽媚抱拳回礼,大声说道。
兵强马壮的增援队伍让“指引者”法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神秘且倨傲面具下的眸子里透着喜色。
……
“血兰花”花期如约而至,宛若蝴蝶翩翩飞起,花瓣快速绽放,“夺百花之精,采日月之秀”的“血兰花”闪烁着幽深的红色光芒,极尽华丽绚烂。
守护“血兰花”的主力核心是魔界人马,“荣誉近卫”只是作为外围暗哨和机动补充力量分布各处。
少女“指引者”指挥男女老幼的牧人,在通向山顶“血兰花”的道路上,用酥油浸泡过的树木,环形设置了三道火网。每一道的火网都由魔界精兵守护,一旦嗜血幽灵军团强攻,便点燃树木火网——火是克致幽灵军团的致胜法宝。
“血兰花”七日的花期,已经静悄悄地划过五日,将士临战的紧张情绪,有些松懈……只是在黄昏傍晚,会隅尔有血蝙蝠出现,但在空中护卫穷奇的面前,也是匆匆掠过,并不纠缠……幽灵噬血军团的一反常态,让悄然平淡的小高山,陡增波诡云谲的气氛。
姽媚心中清楚,越是这样貌似平静的表面,隐藏的危险也就越大。“至暗鬼王”或是忌禅魔界人马的力量,在酝酿一击必破,速战速决的进攻计谋。
花期第六日的日全食是如约而至,明亮的太阳在渐渐地变小变暗,太阳失去了往日的灿烂与耀眼,少女“指引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异常警觉,心跳加速……因为今天是“血兰花”花期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至暗鬼王”最后的机会。
众将士也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阵地前是一片肃杀的气氛,“逈野悲凉,草黄风无语。”
时间已是子时,“血兰花”极尽绚烂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夜空。虔诚的牧人们跪地顶礼膜拜,请愿来年的水美草盛,人畜吉祥!
静,似乎是暴风雪前的寂静……一分一秒的时间仿佛也走得十分缓慢,姽媚望着远处深邃的夜空,猛然转身和“清虚法上师”说道:“你在巡视一遍哨位情况,如此情形,我总归有些不放心!”
“这样揪着心的艰熬,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拼杀一场。”
“清虚法上师”说着话,片腿上马两腿一夹催马前行,两名卫士紧随其后……三个急驰的黑点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第七十二章 诡异神秘的洪水
山崖的四周是一片沉沉的死寂,时间也仿佛凝固了一样,十分的压抑,偶尔会有一阵风声掠过耳际,才让人感觉到这是个活的世界。
珂玥的脸颊感觉出风中带着水汽,隅尔还能听到山底有细细的流水声,她静心仔细观察周边群山,才注意到脚下的群山是岩溶地貌……突然,脚下的山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犹如雷声一般。
食梦貘阿锋有些不安地抖动着身体,围着珂玥脚下转圈,嘴里发出“呜……呜”地低吼。
“可怕的洪水猛兽来了,这是神明的主对邪恶的惩罚!”女人嘴里喊着,满眼的惊恐。
话音刚落,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山崖顶的众人随着山体的摇晃,脚下也是站立不稳。
“嘣……嘣……嘣”的几声巨响传来,群山中的大小溶洞骤然奔涌而出大量的洪水,这些洪水很快汇集成波涛汹涌的大洪水,激起的浪头足有丈余之高,四处泛滥,吞噬万物……
山下的敌群,瞬间在洪水面前慌乱一团,人们拼命的四处逃窜,脚步慢一些的,一下子便被卷入滔滔洪水之中,难觅其迹,刚刚还灯火通明熙熙人马的营地,霎时间变成一片汪洋。
空气陡然变得湿漉漉的寒冷,珂玥等众人望着山下的滔滔洪水,一时竟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卧槽,这是个什么鬼世界?”初七爆着粗口,跺着脚抵御着湿冷气温。
“大家还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动一下身体,别冻坏了身子。”
珂玥接过初七的话,搓着双手沿着山顶崖边慢跑起来。瑾梅和格桑拉姆口里哈着白气,嘻笑着跟在了她的身后。
“我不要在这鬼地方呆了,我们还是寻机会回去吧。”幺儿嘴唇哆嗦着,跺着脚缩个脖对着初七说道。
初七握着幺儿冰冷的手,正欲开口安慰他几句,多杰却急急将话抢了过去。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我认为空玄教用来组合人体基因的白色爬虫,就是在大峡谷被剿灭的外星际智慧生物的同族同根的幼虫,它们虽然暂时不能幻化人形,但其能够侵入人的大脑,控制人的行为,这是个细思极恐的事情……”
多杰突然停下来,眼睛扫了一下那个女人,“所以她刚开始才会认为我们是空玄教的人。”
“也就是说,空玄教的人一定会重新派人来解决这些问题,或许这场大洪水的暴发,就是有人故意而为!”阿叔明宇接口说着。
“看来这场无缘无故的大洪水,的确有一些蹊跷,我们试探一下便知。”
珂玥眼睛盯着山下湍急的洪水说道。
洪水的翻滚的浪头,此刻似乎减弱了一些,变成了平缓的湍流。珂玥招呼众人寻找到几根枯木,她弯下腰挑选了三根,并捡起地上的箭矢,狠狠插入枯木段,随手在衣衫底边撕了三个布条绑在箭矢上。
珂玥抱着一根枯木站起身,走到崖边猛地拋了下去,多杰见状急忙走过来,抱着剩下的两根枯木用力抛入山下的洪水中……二人站在崖边静静看着水中枯木上的小布条随风摇曳舞动着慢慢远去,最后变成一个晃动的小黑点。
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三段绑着小布条的枯木段,不出珂玥所料,又漂浮在水面上,回到了众人所处的山崖脚下。
“你们快来看,洪水并没有流走,它是在迴流循环,我估摸着是空玄教的人已经来了,并有意制造了这场大洪水。”
珂玥站在崖边探出头盯着水面,手指飘舞的布条,大声地对众人说道。
那女人正坐在地上想着心事,忽然听到珂玥讲的话,不由浑身一抖,猛地站起来奔到崖边,向下望了望洪水,随即堆起满脸的笑容,拉着珂玥的手,“神灵再现,我有救了……我必须马上见到他们,然后将叛乱者全部处死。”
最后的一句话,女人是咬着牙,眼里闪过骇人的杀气。然后转身迅速向崖壁的小路飞奔而去。
“等等,此刻洪峰还是很危险!”
明宇伸手阻拦,女人露出牙齿,挤出一些笑,身形敏捷地闪躲一旁,在众人惊愕愣怔之际,人已疾步奔出几丈之余,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追循着她的背影望去……女人身形灵活且经验老到,随着洪水的波涛上下起伏,顺水流向前漂浮着,双手不停划动慢慢调整方向,也就两刻钟的时辰便游到了对岸。
女人湿淋淋地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抬头向崖上众人挥手告别,然后转身离去。
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大家此刻才回过神,互相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幺儿一下反应过来,神色紧张地拉住初七的衣角,“七哥,我可不会凫水,还是等洪水退了再走吧。”
初七拧着眉毛没有言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珂玥。
“我和瑾梅两个人尝试带着幺儿泅渡,多杰与初七一组照顾格桑拉姆。”
明宇将话接过来,并伸手从包袱中取出“飞索绳”,微笑着走到幺儿跟前,缠在他的腰间,摸着他的头说道:“我陪着你,别怕!”
幺儿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幺儿给您添麻烦了。”
明宇没接话,而是回过头补充了一句,“玥儿要带着阿锋泅渡,有信心吗?”
珂玥怜爱地抚摸着食梦貘阿锋,“放心吧,阿叔!”
……
幺儿瘫软地爬在岸边呕吐着,刚才在泅渡洪水时,他喝了好几大口水,肚皮圆鼓鼓的,似乎要撑爆了一样。
瑾梅轻轻拍打着幺儿的后背,怕他反呛着自己……一阵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明宇急忙解下“飞索绳”,纵身一跃,再次冲入洪水中。
众人疲惫不堪横七竖八地躺在岸边,珂玥才意识到,那个女人是个深藏不露的功夫高手。
天色暗淡,浑身湿淋淋的众人在寒风中艰难的前行。寒冷中的幺儿爬在初七的后背,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嘴里总是喊着,“热……好热!”
格桑拉姆和食梦貘阿锋的身体状况也是不容乐观。
珂玥等人是焦急万分,大家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可以生火的枯枝败叶。
“她回来了!”多杰指着左前方喊了一句。
“谁?”
珂玥的目光顺着多杰手指方向望去——那个女人正匆匆向他们走来。
第七十三章 不战而胜的蹊跷
姽媚的目光随着“清虚法上师”的背影转向夜空,午夜的夜空中,月亮散发着昏暗的光晕,星光稀稀疏疏,草原大地似乎沉睡过去了。
不远处一棵大树,象一个被遗忘的哨兵,孤零零地伫立茫茫夜色中。
“嘣……嘣嘣!”远处夜幕上空骤然爆闪一长两短的敌情报警炮竹。
姽媚英姿飒爽站立阵前,挥舞手中的黑色令旗,“点火迎战!”
随着一声短促的命令,第一道防御战线瞬间燃起大火,火光将四周夜幕映得如同白昼,与“血兰花”红色玄光交织生辉,夜空中的星光顿时是黯然失色。
“誓与阵地共存亡!”
十二名心神极净极纯的魔界冷血武士骑马持剑站立在阵前,战意盎然一字排开,举剑起誓。
久经沙场的战马虽是蒙着双眼,仍是昂首腾起嘶鸣,“铁马萧萧”……冷血武士手中长剑,更是在火光中泛着杀气寒意。
凶兽穷奇不等姽媚令下,便身形一闪飞入茫茫的夜空,扇动着翅膀疾驰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一刻钟过去了,诡异的是夜幕大地平静如初,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哒哒……哒”一阵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漆黑的夜幕中一匹骏马急驰而来,马背端坐的正是刚刚离去的侍卫。
气喘吁吁的侍卫向姽媚道明了警报的原委——原来一名“荣誉近卫”暗哨由于长时间的紧张情绪,错将刚才查哨的“清虚法上师”等人,误判为“至暗鬼王”的人马偷袭,慌乱中燃响了敌情警报。
众人闻言,长吁了一口气,放下紧张的心情,嘻笑吐槽着这场虚惊。
……
“血兰花”的花期在清晨的一片浓雾中慢慢结束,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浓雾照在“血兰花”的花瓣,极尽绚烂的红色玄光倏忽消失……
“感恩长生天!”
“指引者”法师双手举过头,躬身的高声颂诵……刹那间一阵欢呼声响彻了山谷大地,人们相拥而庆,喜至而泣。整个山谷大地沸腾起来,
望着不战而胜激动的欢呼雀跃地人群,姽媚眉头微蹙一动不动,迎风伫立原地,她却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到具体的证据。
“姐姐,我们赢了!”少女法师兴冲冲跑到姽媚面前……随手将自己战前写的遗嘱羊皮抛入火中,羊皮发出“呲呲”的声音,一股烧焦味道倾刻弥漫出来,随即化成黑烟飘散浓雾中。
姽媚笑盈盈看着少女法师,低语问道:“你认为‘幽之花’惧怕什么而放弃了这惟一的机会?甚至放手搏一博的信念都没有,不是很怪吗?”
少女法师闻言一怔,沉默片刻,抬眼顺着姽媚的目光向不远处的“清虚法上师”望了一眼,“难道……是他?”
姽媚的笑意倏忽而逝,神色平静地低语:“接下来唱戏的主角,就看你得了!”
“莫非姐姐前些日要解的谜题就是他。”少女法师瞪着大眼睛,疑惑不解的问道。
姽媚神色凝重,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点点头。
……
那个女人匆匆走到珂玥面前,面露愧色,目光环视了一下众人,迟疑地说道:“感谢你的上衣,为我遮体保暖。我想……在空玄教的眼里我恐怕失去了原来的价值,我诚意与你们互惠合作,可以吗?”
见众人只是无言望着她,女人很是殷勤地补充了一句,“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离开这里。”
“我们现在只需要栖身之处和篝火……”
珂玥抵御着湿寒冷气,面无表情,口气舒缓平静地说道。
对于珂玥的回答,女人似乎是有些喜出望外,她的身体微微颤动一下,克制着内心的高兴,弯下腰紧紧抱往珂玥,“成交,你们跟我来!”
女人言罢,便自顾自甩开两条大长腿,径直向前走去。
……
借着篝火忽闪跳动的火苗,珂玥看见洞内有简陋的灶具,判断出这就是女人平时的藏身之所。
“这里即隐蔽又安全,你放心好了。”
细心的女人见珂玥环顾四周,便开口说道。
洞内充满了篝火的暖意,幺儿吃过草药,便依偎在初七的身旁沉沉地睡去。
多杰的腿伤却不容乐观,伤口由于洪水的浸泡,不停地向外渗着血水,并伴随着发烧昏迷。
明宇与珂玥尝试了多种方法,均无明显效果,二人心中也不免有些慌乱。
格桑拉姆更是心急如焚,腿半跪下来不停给多杰擦着额头降温。
“让我试试吧!小的时候,师公治疗过这样的伤情。”
坐在一旁的初七轻手将幺儿移过一旁站起身,幺儿“嗯”了一声,翻身继续沉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明宇与珂玥互相对视了一下,珂玥轻声说道:“好吧,需要我做什么?”
初七递给她一根小木棍,“把它含在杰哥的嘴里,并咬往它,别伤了舌头。”
“你到底会不会治伤呀,是不是很疼?”
格桑拉姆焦急地把话抢了过来,并诧异地望着初七。
“来吧兄弟,我挺得住!”
还未等初七开口,多杰突然睁开眼说道。
“把杰哥的伤口露出来……”
初七说着话,走到篝火旁蹲下身拿起一根燃火的木棒,在篝火上慢慢旋转,“杰哥,你要忍住,很快就好了!”
话音刚落,初七猛地抽出燃得通红的木棒,气走丹田,猛地一口气将木棒火苗吹熄,迅速转身将炙热通红的木棒用力压在多杰的伤口处……随着“哧啦”的声响,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烧焦皮肉的糊味。
咔嚓一声,多杰猛地坐起来,口中木棍被咬断两半,忍不住嗯了一声,额头上沁出黄豆般的汗珠。
格桑拉姆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多杰,“疼……你就喊出了吧!”
“可以了……杰哥躺下不要动,稍等一下就可以敷药包扎了。”
初七匆忙扔掉手中的木棒,扶着多杰的肩膀说道。
“谢谢你!兄弟!不碍事,我挺得住。”
多杰坚持坐着,众人也只好随他。
“开饭喽……”
瑾梅的喊声掺杂着牛肉饭的香气挑动着每一个人饥肠辘辘的神经。
第七十四章 清虚法上师谜雾
姽媚与少女“指引者”的喃喃低声细语似乎与这热烈欢腾的气氛有些格不相入。
站在远处正四处张望的“清虚法上师”向这边望了一眼,突然疾步奔过来,传令官紧跟其后,三步并二步来到姽媚面前,抱拳行礼,“启禀大护法,您下达的守护任务已完成,所有哨位的哨兵,是否撤回?”
姽媚没有回话,她的目光绕过“清虚法上师”对着传令官颔首点头,传令官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从背后的箭囊取出三只响箭,开弓放箭,“嗖……嗖……嗖”三支号令收队的“穿云箭”呼啸着,破空而出……
姽媚收回望着天空中“穿云箭”的目光,好似轻描淡写地向“清虚法上师”问道:“你认为‘至暗鬼王’为何没有发起攻击?”
“清虚法大师”神情愣怔一下,满脸尴尬地笑着,嗫嚅地说道:“回大护法,您要解的谜题也是我的疑惑……嗯,或许是天意,天意难违!”
“也或许‘幽之花’有了新的替代能量,同时也忌弹守护‘血兰花’的力量,故不敢贸然进攻。”
少女“指引者”匆匆将话接过来,也算是为他解了尴尬窘境。
“清虚法大师”闻言后侧过身,犀利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的感激,望了她一眼。
少女“指引者”突觉脸颊有些发热,好似他的目光能穿透脸上的面罩,洞察她的神情。
“如是这样甚好,希望不要在因此而引发战乱,涂炭生灵。”姽媚的目光从二人身边扫过,神色肃穆地回道。
……
这个能征善战,喜歌乐舞的马背民族,迅速开启了欢歌纵舞的喜庆模式,虔诚地感恩“长生天”神的庇佑,避免了血流成河的战争。
欢庆的筵宴上,众人是觥筹交错,开怀畅饮,“指引者”法师也摘掉象征“梦境行者”的面具,露出了少女真容,她静如止水的美丽,不由让人怦然心动,瞬间引来众人一片唏嘘和赞叹声……在姽媚眼神示意下,少女“指引者”代表族人崇高无上的敬意,在清脆高亢的祝酒歌声中,频频端起镶银牛角杯向“清虚法上师”献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歌声不断,酒不断,伴随着载歌载舞的美丽姑娘们的动听歌声……有几名不胜酒力的魔界侍卫已经趴在酒桌上,进入了梦乡,“清虚法上师”的目光开始变得迷离,语言与动作已有醉意。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筵席。
难胜酒力的“清虚法上师”,在几名“荣誉近卫”搀扶下回到宿营地,一进门便躺在羊毡毛地铺上,自言自语呢喃了几句,便酣然入睡。
已是微醺状态的“指引者”少女也是随便找了借口离开热闹的筵席,悄然尾随而至,急忙吩咐“荣誉近卫”守护门前,不得任何人打扰……
少女“指引者”见四周无人,急忙从腰间的香囊神神秘秘取出一种黑色东西,放入口中……然后盘膝抱守入定,片刻之间,她的潜意识能量便顺利进入了“清虚法上师”的梦境。
有看客会问,她吃得是什么?如此神秘。书中交待,少女“指引者”吃得是一种特殊的蘑菇,这种蘑菇寄生“血兰花”根茎,它是一种更高级的智慧生物。
人类社会中的萨满、巫师、法师等一切通灵师,都需要借助特殊的毒蘑菇能量与共生体内的高级生命沟通。
少女法师的意识在“清虚法上师”梦境中,遭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景象,尤其是他的童年成长以及“无字天书”的时间记忆线,是一些根本读不懂的记忆碎片。
惟一欣慰的是,“清虚法上师”近期的记忆时间线的图像却是清晰明了的,也解开了“至暗鬼王”为什么没有发起进攻的秘密——“清虚法上师”利用“时间操控术”迷惑了“至暗鬼王”的时间计算,也就是说,他用特殊手段篡改了“至暗鬼王”主观的时间记忆,延迟了一天的时间……
让少女法师感到诡异的的是,传说中的“时间操控术”应该是“空玄教”的独家秘笺……“清虚法上师”又是如何做到的呢?他和“空玄教”又是什么关系呢?
……
姽媚听过少女法师的讲述,闭着双眼,只是平静地轻声哼了一声,没有细问下去。
屋内仍是弥漫着沙地柏独特的清香,二人的屋内一下子变得很静,互相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和‘空玄教’一定存在某种渊源,即然舞台的大幕也拉开,总会有谢幕的那一刻。”
少女法师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姽媚,低语说道。
姽媚微皱眉仍是低头无语,外人很难揣摩到她的心思……
少女法师看得出姽媚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小心翼翼地讲述着族人祖先口口相传的远古神族故事,想要缓解一下姽媚郁闷的心情,当讲到中亚平原国的传世玉玺是远古神族的法器,也是打开时空锁进入“沙姆巴拉洞穴”的钥匙时,姽媚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采……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玉玺的开启,就是找到‘沙姆巴拉洞穴’也是徒劳的。”姽媚拉着少女法师的手,急急追问道。
“我想是这样的,虽然是个传说,却是我家族先人世代口口相传下来的。”
“姐姐……”少女法师突然面露难色,嗫嚅说道:“沙姆巴拉洞穴的地图,我的手里保存的只有地图的半张;另一半在‘荣誉近卫’联盟头人手里保存,若要得到地图,必须举行全体‘荣誉近卫’的会议举手表决,人数过半,才能得到另一半地图。您要容我一些时间。”
“哦,如此这样,妹妹就多费心了!”姽媚略有所思地看了少女法师一眼,接着说道:“明日我会派大管家苏寒婷过来,先把你手中的图绘制下来,再静候你的好消息。”
……
姽媚辞过少女法师,已是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远方夜幕下欢歌载舞的热闹也平静下来,偶尔会传出几声醉酒汉子雄厚高亢的长调,婉转悲怆,透着人生的酸甜苦辣。
她不由得想到了初七的境遇,“苦命的孩子,不知他身在何处?是否已赶赴玄玉峰雪山?”
夜幕的空气中透着丝丝的清冷,她独自信步走在回去的路上,“清虚法上师”身上的种种谜雾,象一条蛇缠绕着她的思绪……他可是我倚为耳目股肱的忠诚伙伴啊!
“唉!”随着一声轻叹,举头望向满天的繁星,一股悲怆凄苦之情,猛然袭上她的心头……在命运的面前,她是那么的无助与彷徨。
第七十五章 扑塑迷离反抗军
多杰的伤口经过初七的一番折腾,一日的时辰竟奇迹般很快结痂愈合了。
伴随洞内照进的一缕阳光,众人的情绪也莫名地高涨起来。
“我感觉空玄教在此建立教区的目的,是用来储备优选基因和改造孵化新生命做准备的。”
多杰站起身沐浴着阳光,拉伸着身体的筋骨,望着珂玥用征询的眼神突然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那女人瞪起眼睛,用远古神族修炼术士的“仙禅密语”传音高声问道。
“就是说,空玄教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慈悲为怀,他们在优化人种,建立囚笼式的社会系统。”瑾梅抬起手捋了捋额头刘海,突然将话接过来,然后看着那女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造物主法则,然则自然,适者生存。你明白了吗。”
“你是想说,我们只是实验室里的基因改造的活体生物吗?”那女人的“仙禅密语”传音中带着不屑。
“对,大千世间万物,你亲身了解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预感心想的也未必是虚幻假的——这就是境!”多杰接着说道。
“在我世界中的境,却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珂玥听出女人的弦外之音,有些挑衅的味道。
借着洞口外射进来的微弱太阳光线,一抹绿色猛然跳入珂玥的眼帘,这是女人精心呵护的一株小草,在这灰暗荒芜之地,竟有如此生命的奇迹,她诧异地望向那女人,“好顽强的生命!这是什么草?”
“美玉萱,她是忘忧草,也是支持我重建家园的信念。”那女人淡淡地回道。
女人的目光环视了一下众人,神色骤变,“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和我共同回到教区,拿回我的权威与尊贵。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们时空隧道的位置。”
……
距离教区还有一段的距离,迎面的微风中便飘着一股股难闻的血腥气味,四周是死寂般的静默,放眼望去,满山遍野是残缺不全的暴民尸体,一看便知,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屠戮。
看情形空玄教已控制了暴乱的局势,女人见状,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神情悲戚,疯子一般跑过去翻弄着尸体,喃喃念着,“他们可是被煽动的无辜人啊……”
“当他们举起刀追杀你,屠杀同族的人的时候,也是无辜的吗?”初七皱着眉反诘一问。
那女人回转过头,目光恶狠狠地盯了初七一眼,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如果你做了件好事,但让身边的人不开心,等同做了一件坏事!”
阳光慵懒的洒在教区随意敞开的大门上,几名素色白衣佩剑的‘空玄教’武士站在高大围墙的阴影中,目不转丁地望着众人。
门口的正中央站着一位清矍瘦高的男子,五官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的黝黑左脸颊刺着一条醒目的异龙,右臂盘着条一尺有余的小青蛇。
“诸位留步,本区教民在祷告祈福,闲杂流民敬请回避!”
男人的目光紧盯着瑾梅,抱拳开口说道。
“我抗议,我是本教区的教主,因教民暴乱流落在外,我现在必须回到教民中去。他们都是我的伙伴。”
那女人闻言,急忙向前迈了一步,打着手势解释着,眼神中充满了企盼。
“抗议无效,本教区创建以来,教民一律友爱平等,根本不存在教主!”
男人讲完话,手臂一挥,身后的五名佩剑侍卫身形一晃,腾空而起,轻飘飘落在众人面前。
那女人闻言,怔怔站在原地,眼神变得异常坚毅,不在乞求解释,心头袭过一阵哀痛——她心中憧憬的那个未来结束了。
“我们只想知道,这里是何处?是实的物质空间;还是虚的意识空间?”珂玥不卑不亢高声问道。
“这是个以人类的精神力,创造的心物合一新世界,以恢复崩坏的大自然秩序。”
脸颊刺青的男人目光转过来诧异地望着珂玥,犹豫一下回答道。
“若我没有妄猜的话,这是一个介于实物空间与虚无空间之间,你们刻意为之的结界时空吧。”
“我空玄教恩赐普惠大千世界,众生万物,岂可容你信口开河!”
“尔等擅自闯入我教禁区密洞,本应惩处极刑,我念慈悲造化,准许你们速速离开此地,生死随缘,自求多福吧!”
珂玥微微蹙眉,手指了一下那女人,“她是空玄教民,应有进入教区并受到尊重的权利。”
“哦……可以!”男人低头把弄着小青蛇,迟疑一下答道。
此刻敞开的大门口地面,在阳光的反射下,忽闪着几道神秘光线。
“我们走!”
阿叔明宇突然开口讲道,并伸手拉往那女人胳膊,转身大步迈向前方,众人一脸懵圈相随而去。
“我要回去!”那女人不情愿地扭动着身子嚷嚷着。
“门口虽说敞开着,却设有机关埋伏!”明宇细声低语说道。
众人行到一处转弯的山脚下,停下脚步,“门口藏有玄机,这是请君入瓮诡计,若要硬闯进去,恐是凶多吉少。”
明宇的话音刚落,初七便抢先开口说道:“那我们就夜入教区探个究竟?”
“我赞成!”多杰一副擦拳磨掌的神态。
突然一道神奇的光线在众人身上有规律的转来转去,像是故意要引起众人的关注。
珂玥的目光顺着光线追踪而去,发现在山崖顶的隐敝处,有人刻意用镜子反射阳光发出信号。
“是反抗军!”
那女人的声音不高,却有些亢奋,“他们可以帮助你们离开这里。”
面对空玄教强大势力的侵略,虽说反抗军微弱的抗争是徒劳的,却似泥淖中绽放的一朵鲜花。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急速向山崖顶处冲去……
崖顶发出信号的是一名看不出年龄的蒙面男人,体态瘦弱个子很高,身体有些佝偻,眼睛亲切很有神。
男人没有言语,挥手示意众人跟着他。
山崖上的路很难行走,男人行进的速度却是很快,突然天空中传出“嗡嗡”的声音,男人迅速的趴下身体一动不动,众人见状纷纷趴在地面,直到声音消失。
天色暗淡下来,众人穿过一个溶洞,男人在一条湍急的河边停下脚步,指着一堆碎石杂物,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众人急忙七手八脚移开杂物,一条破旧的小船,映入众人的眼帘。
男人抬手指了一下河面。
……
那女人望着匆匆上船的众人,神情落寞在站在原地。
“快上船!把手伸给我!”珂玥站在船弦把手伸向那女人,焦急地说道。
小船急速在河道中地旋转着,迅速向前面的黑暗洞口驶去……
“不,那不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在这里,它会好起来的……”女人迟疑了一下,脚步慢慢向后退去。
“记往我的名字,我叫姬娲。”
第七十六章 异次元时空之门
小船犹如一片风中的树叶,随着湍急的河水摇摇晃晃驶入前面一个宽大的黑漆漆的河洞。
河面上不时露出犹如虎踞龙蹲的礁石,小船若是撞到它,必是船毁人亡,男人的神情略显紧张,小船在他手中的船桨掌控下,娴熟地借势利势左挪右摆,虽说是险象环生,却也毫发无损。
约摸有一刻钟的工夫,前面有了一些朦胧闪烁的光,那不是自然的光线,像是无数只莹火虫的萦绕散发出的光线,微弱光影中可以看见河洞的岸边有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小船随着湍急的水流,一路上跌宕起伏,疾速向前奔去……男人紧紧攥着船头胳膊粗的绳子,全神贯注寻着最佳的靠岸机会。
男人找准时机,身形猛然晃动,将绳子甩了上去。岸上随着小船相向奔跑的人手急眼快抓住绳头,迅速将它缠在自己的腰间,二人虽无言语交流,似有心灵感应,配合的默契流畅……顺流疾弛的小船在绳子的控制下,在水流中急速转了几圈。
幺儿顿感是一阵的眩晕,眼前是金星闪闪,双手紧紧抓着初七,对于此次的探险,心里充满了懊悔……小船渐渐慢下来停靠在岸边。
“注意脚下湿滑!”
岸边的人将手伸出来,认真嘱咐着。
珂玥摆摆纤手,微笑中身形一晃,飞身跃起,轻风拂衣稳稳立在岸边,众人是各显本领相随。
多杰背起站立不稳的格桑拉姆,一式“蜻蜓点水”最后跃上岸,“反抗军”成员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不由暗自称奇。
众人上岸后惊奇地发现,所谓的河岸就是一块巨大的比较平整的岩石,是七、八个人的“反抗军”组织基地。
幺儿看着四周无数萦绕的神秘发光物,好奇地伸手抓了一个,摊开手掌是米粒大小的灰色片状物体。
多杰判断悬浮空中,好似萤火虫一样发光物,应该是以磷为主的某种矿物质,“反抗军”人为设计了洞内空气的对流,利用了空气的摩擦力,使其燃烧发光照明。
……
“反抗军”的成员都是战前的上层社会贵族,“空玄教”到来的初期,以治疗为名对他们进行了人体基因的采集与重组,他们的视觉以及听觉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基因是维系种族繁衍的唯一方式,后来一个叫桀的年青人,说服一些人逃出教区,组织成立“反抗军”,据说规模最大时成员有一百多人,随着战斗中死亡及跑路的不断减员,剩下的成员都是身经百战,在无数次战火中与死神擦肩的勇士。
桀在一次遭遇战斗中,负伤后不知所踪,有传言他逃入了时光隧道。
逃命是生存的本能,留下得却是勇气和运气。
“桀曾说过,既便是苦痛,也无法阻挡我们仰起的头颅!”
撑船的男人最后补充道,他高昂着头,目光坚定。
心怀感恩之心的众人与“反抗军”热忱的队员,很快地熟络起来。
接下来的二天解触中,多杰感觉到“反抗军”热情的态度中,含有许许的傲慢与偏见,谈话中总是用反问句,带着攻击性和蔑视;尤其是众人拒绝留下来加入“反抗军”,他们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让人心里很是不爽。
……
“我们现在还没有扭曲时空的能力,送你们回家。”
“反抗军”的男人幽幽说道。
闻听此言,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那,能不能帮助我们回到当初来到这里的地方?”幺儿有些慌,忙追问道。
“你是想靠运气回家吗?偶遇时空扭曲螺旋光波的运气,恐怕是百年一遇。”
男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一下众人,接着说道:“我们的世界中,流传着远古神族的一个传说,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内在的异次元,隐藏着通往人类社会的时空之门,如若维度振动频率同步,便可瞬移昆仑墟的异次元世界。异次元“时空之门”入口是我们‘反抗军’的绝密情报……能不能回家,就看诸位的造化了。”
“是通往地心世界吗!”
男人话音刚落,明宇便追问了一句。
“不,它虽有高度的文明,但与人类社会是一个维度的异次元物质世界。”
“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你愿意为我们提供离开这里的入口位置!”
珂玥紧盯着男人问道。
男人点点头,“文明也是周而复始,一次一次地兴起和衰落……因果轮回,自因自果,果报自受,谁也代替不得,我在救赎我自己!我们的世界!”
众人闻言,不由唏嘘感叹——水到断崖是风景,人到绝路是重生。
……
男人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十分隐密的河口,用手示意一下,便转身踽踽独行而去。
“什么人啊!也不嘱咐一下要点,注意什么?”幺儿撅着嘴小声嘀咕一句。
“不怪他,我想他也不知道,甚至他都没有迈入洞内一步,因为迈进洞内就会有逃离这个世界的执念,很可能摧毁他坚持战斗的信念。”
多杰听到幺儿的报怨,将话接了过来。
“就你能!”格桑拉姆轻轻捶了多杰一拳,咯咯笑着,呛了他一句。
格桑拉姆的笑声一下感染了众人多日压抑的心情,气氛顿时喜庆了许多。
众人是怀着忐忐忑忑的心情踏进了充满宇宙能量的“时空之门”山洞,洞内的空气清新温润,深处闪着淡蓝色的幽光,更显深遂与神秘。
明宇突感场景犹如地心世界再现,竟是如此熟悉,温暖而潮湿的洞壁好似一只巨大活体生物,微微起伏着,就像人在呼吸一样。
“我们这是去哪?那个男人的话能信吗?”
幺儿刚走进洞内,神情很是紧张害怕,说话的尾声都带着颤音。
“看他的眼神,不似在讲妄语,可以信他。”
珂玥转过身走了几步,边说边拉起幺儿的手,安抚着他。
“对的,相任也是一种能量。”多杰附合着说道。
走在前面探路的明宇和瑾梅听到几人的对话,也不由停下脚步,“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好你们,少年!”
“放心!我们还期待着您和瑾梅姐姐的喜糖呢。”
格桑拉姆嘴不饶人,高声说道。
“好!很好!非常好!即有前程可奔赴,亦有岁月可回头。”
多杰怎能错过这拍马屁的机会,开口是三个赞。
“好酸腐的味道!”
初七扮着鬼脸,捂住鼻空夸张地笑道。
第七十七章 启程昆仑墟之旅
姽媚辞别少女法师,独自回到宿营地,一路上郁郁寡欢,唏嘘不已。
如今表面的平静下,却暗藏着未知的汹涛波湧,“至暗鬼王”被如此戏弄,必定是恼羞成怒伺机报复。
“清虚法上师”的隐性分身法术也是十分厉害,尽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次日的清晨,姽媚起床推开窗户,向外一瞧,对面一片山势开阔的枯草坡上,魔界的几名冷血武士与“荣誉近卫”龙腾虎跃,互相切磋武功。
“为荣誉而战!”是贵族阶层的“荣誉近卫”们忠诚的精神信仰。
姽媚倚窗望着热闹非凡的场景,猛然想起昨夜的暗自伤神,心里腾起丝丝愧疚,因为江湖不相信眼泪。
现在的形势好比一场扑朔迷离的棋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定乾坤,姽媚竟也一时举棋难定。
突然门外传来悉悉卒卒的脚步声……
“寒婷,我正要唤你,快进来!”姽媚冲着门外大声喊道。
美女管家苏寒婷推门进来,“这些日您操心劳神,奴家有些耽虑……嗯,惊扰您休息了。”
姽媚望了她一眼,摆了摆手,没有接着寒暄,而是开门见山说道:“有件事需要你帮着号脉抓药。”
……
苏寒婷静静听完姽媚对“清虚法上师”在梦境中逆向时间线的种种难解的神秘之处……惊得是柳眉微蹙,杏眼圆睁,“还有这等奇闻怪事!”
沉默了许久,她才接着说道:“那我就斗胆抛砖引玉,分析一下。”
“整个事件中还有一个因果关系,我们目前很难确定,‘至暗鬼王’是真得受到了‘清虚法上师’的法术迷惑,还是故意装糊塗,以便借坡下驴。”
苏寒婷看姽媚沉思不语,便接着说道:“只有号准了脉象,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或许是天意,也或是宿命。”
这大概是苏寒婷跟随姽媚以来,听到的最无可奈何的一句话。
“大护法,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兵家之大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苏寒婷讲完话,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后悔,可说出得话,如泼出去得水,它也收不收呀。
“如果我预判了他的预判,那疑与不疑,又有何妨呢?”姽媚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苏寒婷说道。
苏寒婷闻言,报以微微一笑,但姽媚看得出,这一笑只是表情而已,与心情无关。
“奴家妄猜,大护法是否决定率队重返昆仑墟空玄教?借尸还魂。”
“是假痴不癫!”
……
“清虚法上师”接到命令的温和平静,大大出乎苏寒婷的预判,让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于姽媚的辞行,少女法师似乎早有预料,她的一只脚不停地搓着地面的枯草根……眼里没有惜惜离别的泪花,互相静默对视着,尊重着彼此的规矩。
“清虚法上师”一袭黑色长袍,清瘦矍铄的身形,里外忙碌着,走起路是习习生风,大声吆喝着黑衣武士检查一下粮草……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愫袭上苏寒婷的心头,她甚至怀疑“梦境行者”搞错了况状,从而误导了大护法姽媚。
少女法师闻叫姽媚传令苏寒婷,队伍午夜秘密启程开拔,不准骚扰牧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惜别之情,泪光闪闪,涨红着脸,“不,姐姐,我不答应!”
姽媚没说话,而是转过身走到苏寒婷身边,附耳轻声说道:“你持我手令,挑选三匹快马及一名冷血待卫,先行一步到昆仑墟见机行事,毕竟我们与蜥族人在名义上还是异空间战略联盟伙伴,行进途中人歇马不歇,绕过至暗幽谷。”
“明白,请大护法放心,苏寒婷一定不辱使命!”
“切记!一定要先拜见‘老刀’,无论施展何种手段,尽可能从他口中摸清空玄教对‘时间之刃’的底牌,你身负重任,万事谨言慎行,自己小心。”姽媚匆匆补充道。
……
夜空中繁星闪闪,天地间一片静谧,皎洁的月光下,悄然行进着一支整肃严谨的人马。
突然间,“嘣!”的一声脆响,一支照明响箭刺破夜幕,寂静的夜色中,骤然燃起无数支酥油火把将人马团团围住,惊恐的战马扬蹄嘶鸣。
“护主迎战!”
随着先行官“清虚法上师”的一声喝令,黑衣武士身形一致,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拔剑备战……姽媚见状,不由对“清虚法上师”的治军有方,暗自称奇。
“金杯斟满草原的情,请尊贵的朋友,喝一杯远行的上马酒……”
火光中猛然传来一首草原儿女混成的雄浑歌声,传遍了整个夜色草原。
姽媚借着慢慢靠近的火光,一张张熟悉洋溢着笑容的脸,映照在火光中,牧人们涌上来争相将手中的肉干、奶酒塞给众将士……
熙熙人群中唯独不见少女法师的身影,姽媚不免有些落寞。
“姐姐,保重!”
一声深情的呼喊,让姽媚心中一震,她的目光随着声音寻去,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少女法师在几名佩剑“荣誉近卫”簇拥下,正呆呆地凝望着她。
姽媚鼻子一酸,急忙眨眨眼睛,抱右拳行礼,“妹妹可委派一名信使,与我相随!”
言罢,转过身对着自己的贴身“冷血武士”护卫令道:“此刻起,你的任务去接并保护信使,寸步不离,不能伤及他的分毫!”
“得令!”
“冷血武士”朗声回道。
……
姽媚能感觉出先行官“清虚法上师”对队伍前行路的选择、速度节奏、喂马休息等环节,一定是做足了功课。整队人马进行的路程不仅多,且节省了人与马的大量体力。
“清虚法上师”在出发前曾到姽媚的房内,征询她対行进路线的意见。
姽媚一反常态,没有给出具体的意见,只是说,一切由先行官做主。
“清虚法上师”愣了片刻,便默默退了出去。
……
远处的重峦叠峰,悬崖峭壁的幽谷,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静谧与神秘。
先头的人马快要到达至暗幽谷山口的时侯,后卫人马稍许有些骚动,许多在幽谷战斗过的冷血武士甚至雌雄少年八子都转过头,焦急的向姽媚张望,希望她能制止先行官“清虚法上师”进入幽谷,沿官道绕过幽谷而行。
姽媚的心中虽说也是泛起一阵波澜,不知“清虚法上师”意欲何为?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平静如常。
她坚定地举起手,打出手语:保持纪律,执行命令!后卫的队伍瞬立刻平静如初。
距山口还有丈余,“清虚法上师”突然紧握右拳高高举起,人马瞬间停下……这是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的手势命令。
“清虚法上师”随即掉转马头,崔马直奔姽媚马前,“禀大护法,此刻正是午时阳气最盛时,但盛阳转阴,若此刻进入幽谷,敌暗我明,恐有不测,故我传令安营扎寨,是否稳妥,请大护法明示!”
姽媚爽声一笑,“就按你的计划安排!”
第七十八章 陌生的异界大陆
明宇、瑾梅二人闻听格桑拉姆戏谑言语,尴尬的相视一笑。
瑾梅更是红霞飞双颊,“这个打牙犯嘴的憨丫头!”
“阿叔!”
珂玥低声叫了一声明宇,明宇扭过头,珂玥抬手悄悄指了一下走在前面的食梦貘阿锋。
阿锋进入洞口后的表现很是异常,不停轻轻摩挲洞壁,浑身散发出兴奋的信息场,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
“看来阿锋对洞穴异次元‘时空之门’的振动频率或者说量子强磁场,有着与生俱来的信任且有天生的亲密属性。”
明宇的目光紧随着食梦貘阿锋移动的身影,边走边说……
他突感身后有一些异样,便停下脚步转过目光,才发现众人已敛声屏气悄然聚拢在他的身后,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分析。
“阿叔是在告诉我们,食梦貘就是神谕的穿越时空的向导,或是说使者吗?”多杰的语气有些揶揄的味道。
“嗨!这是好兆头啊,怪不得我左眼皮总是跳不停。”
初七眯睎着左眼,拿腔捏调地说道,满脸的顽皮猴性。
“嗯,这是我的推测,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时空之门’的量子状态是穿越正向时间线的,还是进入逆转时光的,是个末知数。”
“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离开这鬼地方。”
幺儿有些兴奋地插了一句。
“哈哈,言之有理,但区别很大,若是进入逆转时空,我们很可能会回到过去的某个点上,或许是我们相识的时间段;或许是更久远的时光……”珂玥接过幺儿的话音,不紧不慢地讲了一句。
“哇,这么神奇呀!那我们可以利用逆转时光改变世界了,我们要发大财,随便花的那种。”幺儿语气十分的好奇亢奋。
“不可能!姽媚大护法曾讲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无法改变,这是宿命。”
初七摇晃着脑袋,学着教书先生的口吻,一副学富五车的模样,伸手摸了一下幺儿的头顶,接着说道;“醒醒吧,兄弟!别作美梦了!”
“告诉我!姽媚说得那句话是你亲耳听到的吗?”
珂玥一式迅雷闪电手拽住初七的手腕,眼睛紧紧盯着他,急切且疑惑地问道。
明宇闻言也是停下脚步,怔怔望着初七。
初七看着叔侄二人莫名其妙的表情,心里打了个小嘀咕,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珂玥松开手,低下头略有所思地昵喃自语一句,“或许这才是真相。”
……
众人约摸走了有半个时辰,洞内蓝色的幽光不在是舒适的感觉,而是逐步变得迷离明亮,混杂少许的白色强光,映在洞壁上好似人体经脉图一般。
初七与幺儿嘻笑打闹着从珂玥身边擦过,撞得她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珂玥站稳脚,抬眼一望,突然发现初七周围不但有玄罡之气缭绕,而且有“血晶宝器”散发的紫色玄光护体。
“等一下,情况异样,多加小心!”珂玥冲着初七喊道,大步追了上去。
初七二人闻言,停下脚步。回过身疑惑地看着珂玥。
走在前面的明宇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受到了强频信号干扰,自主意识时有时无,甚至会发生不自主地跳跃、循环回忆等奇怪的现象。
明宇心中虽不能准确判断这个奇特现象,但还是为之一震,急忙高声提醒着众人。
“大家快些定神入静!我们有可能遭遇了记忆抹除的量子弦波?”
众人骤然听到一种低频且节奏急促的声音,好似夜里雨打芭蕉……
跑在前面的食梦貘阿锋在一块精制的石板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兴冲冲地望着珂玥。
众人加快脚步走过去,石板上刻着一行奇怪的花纹文字,字的下面刻有几十个奇异的动物……众人见状是面面相觑,除了这组图中有一支形似食梦貘的动物外,其他的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远处的光线,逐渐形成一道神奇的螺旋光,这道美丽慑人的螺旋光线,外围闪着极纯蓝光,螺旋核心是眩目白光,并逐步向外扩张,越来越大……
“这是什么?好美啊,是时空之门吗?”
格桑拉姆侧过脸,眨着长长的睫毛向多杰询问着。
多杰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接话,而是默默双手合十,虔诚地向螺旋光线望去。
多杰如此肃穆严谨的神情,忽地把格桑拉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多杰哥哥,我好怕,若是时空之门把我们冲散了,那可怎样么办呀?”
格桑拉姆轻跺着脚,目光求助般扫向明宇。
“这真是个不可控未知的事情,事情一旦发生,大家各自回到西域草原康什古镇集合。”
明宇平静地说着话,目光关切地投向珂玥。
螺旋的光线越来越快,核心的强白光衍生出一个小黑点。
食梦貘阿锋也跑回来,扑进珂玥的怀里。
众人全都站在原地,惊奇地看着螺旋光线的变化,大脑意识一片空白……螺旋光线核心的黑点逐步变大,形成一个井口大小的黑洞。
光线旋转着很快逼近了,众人还在诧异之际,身体突然失重,悬浮在空中,伴随扑面而来的玄光,还有黑洞发出的一股超强吸引力……
“保重!”
明宇的话音未落,身体便消失在螺旋光线核心的黑洞中……电光石火之间,黑洞以光的速度吞噬了一切,甚至是人的意识。
……
珂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湛蓝如洗的天空,纯粹的无一丝的杂质,没有太阳和白云,空气和光线都非常的舒适。
“这是什么地方?”
她用力撑了一下胳膊,想翻身坐起来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才注意到初七面朝下趴着,手里紧紧地拉着她的胳,也看不出他的具体情况。
“初七,醒……醒!”
珂玥喊了一声,并伸手推了推,初七却没有一点反应。她急忙用力将初七身体翻过来,“血晶宝器”压在他的胸口下,变得小了许多……她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见初七的呼吸均匀平稳,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目光焦急地四处搜寻着其他人,却是一无所获,眼睛不禁有些湿润,“莫不是一语成谶,‘时空之门’将我们随机送进了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间节点上。”
惜惜离别的伤感,猛地袭上心头……
放眼展望这片陌生绚丽多彩的奇异大陆世界,珂玥心中充满好奇与希望,不知未来的神秘大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第七十九章 遭遇独目食人族
万千思绪夹杂着难以自禁的伤感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将珂玥淹没……
时间似乎放慢了脚步,珂玥的心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地平静了许多,转过身才发现初七不知什么时候,静默地伫立在她的身后。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终是失散了。师公曾对我说:山海终有归期,风雨总会相逢,缘聚缘散皆是命,或许转个弯大家很快又见面了……”
迎着珂玥的目光,初七像是一个大哥哥安慰着她,脱去了往日那身的顽皮猴性,变得温情稳健。
“谢谢,你很会安慰女孩子!”珂玥听到初七的话,真的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别笑话我了,欺负我没读过书吗?”
初七痞里痞气回了一句,目光却是环顾着四周五彩缤纷的高大植物。
他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不由脱口而出,“我们不会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了吧!”
“未卜的世界,何苦盲猜妄语?徒增缘愁,祸福凶吉各占一半,若是你我劫难,该来的总会来……”
珂玥的话还没说完,初七便自信满满抢过话,“那我就是劫难的拯救者。”
珂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少年志存高远,祝你随愿,不负韶华。”
“你笑我?我是认真的!”初七瞪着眼气呼呼说道。
珂玥收起笑容神情严肃,“我也是认真的。”
初七露出白齿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的神态有时和姽媚大护法一模一样。”
初七见珂玥没回应他,便顿了一下挠挠头说道:“幺儿他们或许就在我们的附近,不如先找找看。”
“嗯,这是正解!”
……
珂玥与初七并肩漫无方向走着,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却寻找不到太阳的踪影,
没有太阳坐标,二人也无法辨识的方向。初七每走一段路,便伏下身做一个显眼的路标,“幺儿他们若是到了这里,顺着路标便能找到我们。”
珂玥驻足眺望,远处似乎有波光闪动……她屏息静听,却听不潺潺流水声,心中好生奇怪。
珂玥快步赶上初七,“你曾提到过姽媚大护法说过关于宿命的事,可以给我讲讲吗?”
初七扭过头,惊讶地看着珂玥,“嗯,我的记忆不是很好,也许有的不对……她说,人生就像一本书,内容已经写好了,我们每一天每一刻不过是第一次读到那一页而已!”
“你信吗?”
“信!”
“那我的这本书,可能是本不完整的书,缺页了,需要我补充!”
珂玥讲完,便快步奔向前面的一条薄雾弥漫的河流,清澈的河水下,却看不见河底,静静地流淌,没有丝毫的声音,宛若传说中的仙界银河……更显迷离神秘。
“初七,你快过来!”站在溪流岸边的珂玥大声喊着。
初七跑过来顺着珂玥手指地方一看,心里也是一震,溪流的岸边沙泥中两只硕大而且非常清晰的人类脚印赫然入目。
初七急忙蹲下身用手量了一下脚印,站起来说道:“两只脚印长度平均有一尺半,左脚应该有较严重的伤残。”
珂玥看着脚印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倘若按七个脚长为一人身高计算,此人应是丈有余的巨人。”
“啊,真的?江湖中一直流传着巨人国的传说,据说那里的巨人都是力大无穷,性情暴躁,我还以为是故事呢?”
“是真的,不仅江湖有巨人国的传说,而且多杰手中的远古传世神书《问世奇书》对巨人国也有记载。”
“能断文识字,真好!”
初七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珂玥,由衷得感叹道。
“嫉妒了?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可以从简单的上、下、天、地开始如何?”
“不,我要从你的名字开始!”
珂玥闻言,脸色突然羞红,挥掌将初七推入河水中,嗔怒道:“看你在敢不敢油嘴胡说!”
初七的胳膊在河水中很夸张的挣扎着,扑通的水花四处飞溅……
“救……我!”
珂玥毫不迟疑纵身跃入水中,把手伸向初七,“拉住……我。”
假装溺水的初七,却是哈哈大笑着顺着水流游走了……
“你竟对我使诈!”
珂玥一边说,一边划开双臂奋力追去。
二人你追我赶顺着河流不知游了多久……突然,一道道水墙有节律地震动起来,就像是在呼吸一样,四周的空间猛然抖动扭曲一下,好似被撕裂开的屏幕。时空在瞬间发生了弯曲。
……
初七回眸指着天空喊道,“快看……有太阳!”
珂玥抬头望去,灿烂的阳光笼罩着绿色大地,远处巍峨群山,在阳光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心中不由暗自思忖,“难道这是二个不同的异界大陆?这条神秘的河流是穿越异界大陆的时空隧道吗?”
这些疑问珂玥还没仔细琢磨,平缓的河面骤然变得湍急起来,伴着“哗……哗”的流水声,蜿蜒曲折奔向前面的山谷。
初七纵身跃出水面站在岸边,目光环视四周,伸手捋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突听“嗖!”的一声响,心知不妙,忽忙侧身翻转,一支箭呼啸着擦着脸颊飞过……
他心中暗自庆幸,却不料左肩传来一阵巨痛,“小心隐藏的子母弩箭!”
初七的话音未落,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珂玥一声娇呵,身形跃出水面,莲步踏水,凌波而渡,想着冲上岸施救。
“呼哧!”
突听一声类似人猿的啸声,划过长空。霎时间,雨点般的箭矢向她袭来……
“哎呦”的一声,猝不及防的珂玥的小腿被一只箭贯穿而出,疼得她身形一晃跌落水中,顺势潜入水底,随着激流奔涌而去,水面划出一条鲜艳的红线……随着一阵急促脚步声,几支竹制长矛刺过水面在她身旁穿过滑入水底,激起朵朵红色的水花,足见掷矛人的速度及力道都是非常得惊人。
受伤的小腿很快便没了知觉,珂玥一时竟心乱如麻,心中不由暗道:“这箭矢定是涂抹了毒,多亏是贯穿伤,毒发微弱,否则后果不堪想像。”
珂玥屏住气息从腰间摸出匕首割下一块布条,然后将身体卷曲,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她口中咬着匕首,两手抓着水底的暗石,像蛙人一样慢慢向岸边靠去……心中也是不停搜索着信息,“袭击的人会不会是《问世奇闻》中传说的独目食人族?”
第八十章 拜火的独目野人
珂玥小心谨慎地匍匐在岸上的乱石堆旁观察着周围境况……恍惚间,她看到初七一副痞笑的模样向她翩翩而来,珂玥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猛地站起来迎了上去……突然间,初七化成一团白雾随风而逝,倏忽一下消失不见了。
“初七……初……七!”
她大声喊着猛扑过去,惊慌之中重重摔倒在地,伤口的疼痛和草地的清香让她神智瞬间清醒过来,“幻觉!一定是箭矢中的毒素攻击了自己的大脑神经,产生了幻觉。”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后脊背冒出阵阵的冷汗,“此刻自己若是鲁莽返回去,不仅救不了初七,很可能自己也得搭进去。当务之急先排出伤口里的毒素。”
珂玥寻得一处僻静山坳,将渗着血水的布条小心翼翼地缠开,伤口淌出暗红色的浓血,周围的组织已经感染发黑……消除毒素的威胁更是刻不容缓。
但见少女珂玥神情安祥,静坐盘守,运功逼毒……腾起的白色雾气萦绕额头,体内的元婴罡气沿经脉直逼伤口。
“啊!”撒裂伤口的疼痛,不由让她大叫一声,险些昏厥过去,一股被毒素感染黑色的脓血被逼出体外……
珂玥顿感神智清爽许多,匆匆将随身治刀箭伤的药丸碾碎敷在伤口,并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站起身抬头一看,天色已逐渐暗淡下来。
心急如焚的珂玥辨别了一下方向,忍着伤痛,身形轻轻跃起,一式“破空穿林”疾速向刚才的事发地奔去……
初七跌倒的地方,倒伏的青草下可以辨析出几只杂乱的赤脚印,在无任何的踪迹,珂玥伏下身仔细察看,发现了初七受伤滴落的血迹,周围却无他的足印和挣扎搏斗的痕迹,不由得心中一颤,“初七很可能是昏迷状态,让袭击的人抬着离开此地!”
在与瑾梅相处近一年的岁月,闲暇之余,瑾梅将自己的塞外武林绝学“码踪”绝技悉数传给珂玥,她已掌握了七成以上。
珂玥顺着踪印一路追了下去,追到一片茂盛的树林边,她停下了脚步,她感觉到有微弱的光波能量与她的意念光剑能量同频共振……密林深处,时隐时现的火光透过密枝繁叶传了出来,并伴有单调的手鼓声和号角声交织一起的嘈杂。
“是‘血晶宝器’的光波,初七一定被藏在这密林之中。”
珂玥迅速伏下身,蹑手蹑脚向灯火处摸索着前进,刚刚走出十几米,身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一股腥臭的气味,她猛地回眸察看,不由得暗自紧张……一条胳膊粗细,长有七尺之余,满身艳丽花斑的三角头巨蛇,紧随在她的身后。
惊诧之余,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双眼直视着巨蛇……巨蛇昂起头发出“呲呲”的声响,“唇窝”是一翕一合,不停翻卷着舌信,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对视着珂玥,仿佛是在等待最佳进攻时机。
珂玥见状念头猛然一转,急忙收回腰间的手,向前伸手双手摊开,屏住呼吸静止不动……双方静静僵持大约半刻钟,巨蛇才慢慢延展着身子,缓缓向旁侧蜿蜒游走而去。
茂密幽暗的原始树林中,不但半空是藤蔓交织纠结,而且地面枯木断枝纵横交错,阻碍叠叠,珂玥不停地向前挪动着身体,初七的生死未卜更是让珂玥心力交瘁,那种无助与绝望紧紧缠绕着少女珂玥,几乎将她窒息。
“初七,你这个臭小子,一定挺住啊!你讲得,要做拯救者……”
珂玥眼里噙满泪水,心中默默念着,手中疯狂挥舞着匕首斩藤断蔓……
前行的脚步很是艰难,每向前走一步,受伤的腿都会常来钻心的疼痛,体力消耗的很快,走了没有多远,便已是气喘吁吁,手臂与脸颊满是树枝的血色划痕。
珂玥距离林中的火光虽然是越来越近,但遮天蔽日的茂盛树叶阻挡着她的视线,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她抬头透过繁密树叶的罅隙,仔细观察一番,然后猛吸一口气,纵身跃起,一式“飞鹤冲天”轻功,身形穿越繁枝茂叶稳稳落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树枝激烈地晃动了几下,很快又是一切寂静如初,而与她光剑同频共振的‘血晶宝器’的光波能量却是一波强过一波。
一轮皎洁的弯月挂在远方的树梢,惨白的余辉让这片幽静的密林更显诡异。珂玥蹲在树的枝干上小心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调整着好位置,直起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惊奇地发现,四周许多的树干上都搭建着类似茅草屋一样的房子,好似“树屋村寨”一样……由于茂密的树叶遮挡,在密林的地面却很难发现它们。
……
站在树上珂玥才看清楚,树林外的火光来自密林空地上的一堆篝火,一群袒露着上身,粗犷高大的野人围在篝火的周围,随着手鼓的节奏披头散发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近乎一种如痴似颠的疯子状态,又或是某种宗教仪式的舞蹈。
借着篝火的光线,珂玥终于发现了被绑在空地角隅木桩上的初七,虽然双手被反绑在木桩上,但一双明亮的眼睛毫无惧色,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群癫狂的舞者。
“臭小子,状态还不错!”珂玥见状,心中自是一番欣喜。
望着空地上熊熊燃烧的篝火,珂玥估摸了一下空地与茅草屋的距离,突然心生一计。
……
随着“轰”的一声响,树上的一间茅草屋劈里啪啦地燃起大火,紧接着是第二间、第三间……冲天的火光,瞬间将森林上空的夜幕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睡梦中惊起的飞禽,惊恐地的扑棱着翅膀……我在哪里?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加让珂玥费解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借着火光隐约看到这些人,圆圆的脑袋上只有眉心长着一只眼,象蛇一样的眼睛,泛着阴冷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茅草屋的火势越来越下,独目人却无任何救火的意图,而是跑到茅草屋的树下,先是虔诚地伏地磕头,而后起身围着树木转圈奔跑,并向狼一样仰天长啸。
……
风驰电掣之间,珂玥一式“雀跃青枝”,身形婉如雀鸟飞身落下,随即意念倏动化神,聚神天目,一把横空出世的光剑,闪电般劈向篝火……“扑!”的一声巨响,篝火被劈成四分五裂,只剩微微火星。捆绑初七的角隅,霎时黑暗下来。
第八十一章 相互慰籍两少年
珂玥摧毁篝火的照明后,收招定势,转身一式“日月移形”,向捆绑初七的黑暗角隅猛扑过去……
初七转头见到珂玥,目光瞬间一亮,嘴里却嚷嚷着,“女孩子就是拖沓,等了你这么久……再晚些来,我可自己走了。”
珂玥紧崩的心,一下子轻松许多,“如此人命关天大事,亏他还有心思斗嘴,还能如此得嘴犟。”
焦心的珂玥没有搭话,急忙伸手给他松绑,可手刚碰触到初七的胳膊,他的周身瞬间罩在一片眩目的极光之中,一股犹如雷电般的强大能量,将珂玥弹出几步之遥,重重摔倒在地,
初七晃动着双臂,拼着命地挣扎着,“莫不是这些山精野怪给我施了什么魔法?”
珂玥闻言,仔细端详才发现初七的额头上画着一些血红色看不懂的符文,心中不由暗道:“定是这些符文在作祟。”
树林中猛然传出“呜……呜”的号角声,一阵阵的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险情迫在眉睫,只有放手一博,少女再次身形飞跃,魂意倏动,化指为剑,剑气如虹猛冲过去,宛若飞蛾扑火……
“轰!”的一声巨响,电光石火之间,珂玥被弹在半空中跌落在地,嘴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深受内伤倒地的珂玥望了一眼被气剑劈成碎屑的木桩,却是欣慰一笑……
在极度惊愕中缓过神的初七,挣脱开绳索,一个健步奔向珂玥……
珂玥勉强地撑起半个身子,急忙摆手喊道:“额眉上有符咒!”
初七愣怔一下,猛地一挥手撕下自己的衣袖,缠裏在额头上,快步冲到珂玥身旁,伸出手想搀扶她一把……珂玥却没有接招,而是自己咬着牙硬生生地站了起来。
初七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心中不禁暗自钦佩。
……
半边火红,半边漆黑的夜幕中,初七走在前探路,珂玥脚步踉跄着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向密林中隐去。
追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嗖……嗖!”的冷箭不时在二人身边穿过,珂玥望着四周黑黢黢的密林,伸手不见五指,而远处追踪的“独目人”还有准确的目标方向,不禁心中大惑,一把拉住初七隐藏在树后,附耳轻声说道:“好生奇怪!‘独目人’难道有夜视能力?”
初七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然后用手向上指了指树顶,珂玥心领神会,点头同意,并示意他先上去。
初七也未推辞,双手紧抱树干慢慢爬向树顶,珂玥见状急忙用手撑了他一把,她猛地感觉到初七的身体在不停得微微颤抖,不由得心中暗笑,“臭小子,也有怕的时候。”
随着嘈杂脚步声的远去,远处燃烧的茅草屋火光也越来越弱,直到变成一块光斑……黑暗与寂静很快吞噬了整个森林。
一夜无语……
珂玥睁眼见天色蒙蒙泛白,便推了推初七,不料初七身体栽楞了一下,险些掉下树。亏得珂玥手疾眼快将他拽住。
初七迷迷糊糊的状态,让她好生奇怪,借近仔细端详一看,心如刀割——初七浑身是血迹斑斑,遍体鳞伤,她不敢想初七到底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才会有如此的伤痕,又是靠着怎样的内心信条;以怎样的坚韧毅力忍受着巨痛,为她劈荆开路走到这里,而自己却全然不知……
想到这里,珂玥在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感,两行热泪滚落脸颊……更为昨夜自己幼稚的揣度而感到羞愧内疚,“这些一只眼的怪物,竟是如此歹毒伤你!”
“不碍事,都是皮外伤,流浪的孩子习惯了。”
看到珂玥流泪初七有些惊慌,伸手想帮她擦试眼泪,却又不敢贸然伸手,便手足无措乱成一团,轻声嚅嗫着,“你安好!便是雨过晴天。”
初七心疼珂玥,那是一种无法解锁,难以名状彻骨的痛……他心里知道珂玥为救他受得内伤,甚至比他的伤情更严重。
初七偷偷的瞄了珂玥一眼,讪讪接道:“戏文里都是这样唱得!”
珂玥“咯……咯咯”笑起来,“戏文唱得真好!”
“那……那你看过戏吗?”
“嗯,在玄隐神山雪顿节看过一次。”
“嗨,我看过好多呢,师公就喜欢看戏,找机会我讲给你听,精彩的很,嗯……有的片段,我还会唱呢?”
“真的!君子一言……”珂玥故意顿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初七。
“驷马难追!”初七爽朗地抢过话。
“哈……哈……咯咯”二人畅快的笑声在森林中交织飘荡,好似身上的伤痛和所有的焦虑与烦恼瞬间飞向了九霄云外。
两个懵懂无畏闯入陌生异界大陆的少年,在相互的依靠中,彼此的心一下拉近了许多。
……
阳光慢慢挤进了这片密林中,将参天大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无数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给密林带来一些安详与温暖。
一只正在草地领着萌萌兔宝宝享受阳光的白色长毛兔妈妈,望着森林里的两名不速之客……显得有些惊讶慌张。
“初七,你看!”
初七顺着珂玥手指的方向,几棵参天大树底下长满了艳丽的多彩蘑菇群,在和煦的晨风中妖娆多姿。
“咕噜……咕噜”饥肠辘辘的初七见到蘑菇,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看你饿得,我去采些蘑菇煮汤,等一下让你饱餐一顿。”
珂玥说着话,兴高采烈向彩蘑菇走去……初七相随在后,心喜地看着天赐美食,突然眉头一蹙,急忙对正要弯腰采蘑菇的珂玥大声喊道:“不要摘!”
珂玥手里掐着一朵蘑菇站起身,疑惑地看着初七。
“快,快扔掉!”
初七奔到珂玥眼前,用力将她手中的蘑菇打落,然后深深喘了一口气,“你听我说,这些都是巨毒蘑菇,不能吃也不能碰。”
“为什么?”
初七急拉着珂玥后退几步,说道:“你注意没有,森林里的各种食草或蘑菇的动物很多,这些高大艳丽的蘑菇却十分得完好,动物都有天生的灵性,它们不敢吃,说明蘑菇有毒;另外,你再仔细观察,蘑菇群周围七尺之内,丝毫看不见动物行走的痕迹,说明什么?”
“蘑菇是巨毒。”
珂玥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怯生生地回道,手在衣衫上不停地擦着。
她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样,不由让初七的心底骤然柔软了许多。
第八十二章 极地幽谷的陷阱
姽媚的一句话让“清虚法上师”刚刚先斩后奏的忐忑心情,顿时心潮澎湃,“请大护法放心!绝不辜负了您的信任!”
“清虚法上师”抱拳施礼退去,姽媚望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最后的那句话,一种百味杂陈的惆怅袭卷心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晌午过后的阳光,映射得极地幽谷像一面凸凹不平的铜镜,反射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
马肥人壮的魔界队伍在“清虚法上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延着山脚下的戈壁滩走进深山幽谷,战马急促的蹄声瞬间撕裂了幽谷的寂静。
魔界人马再次踏入这荒蛮死寂的恶灵极地幽谷,“清虚法上师”是有意而为之,为此他做足了功课,期待着一战成王,在魔界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尊严。
他万万没想到,百密必有一疏,打脸来得如此快。
黄昏的阳光变得慵懒,蜿蜒曲折的干涸河道将行进的队伍也拖得松松垮垮,走到一处转弯的缓坡时,昏暗的日光下,几株异常艳丽漂亮的鲜花在缓坡的顶部,婀娜随风转,摇曳起舞。
担任右翼前哨护卫任务的二名黑衣武士,见到如此曼妙的鲜花,心头一喜,片腿下马兴冲冲地跑上去。
走在前面,满脸络腮胡子的高个中年人选中了一朵最艳的花朵摘了下来,高兴地举在鼻子下嗅了嗅,花却没有他想像中的香,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酸腐味道……他不由干呕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便随手将它插在马头上装饰一下。
另一名年青的黑衣武士精心摘了的两朵花,一朵插在自己的帽子上,另一朵骑马回去传给队伍中的年青人相互欣赏,给寂寞无聊的行军途中,带来了一些活力与热忱。
……
阴沉沉的黄昏,薄雾弥漫着幽谷,一骑腰佩宝刀的黑衣武士迎面奔到“清虚法上师”眼前,“禀教主,前哨右翼护卫已完成宿营地的侦探任务,请指示!”
来人正是那位精明强干的摘花中年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修剪的十分整齐,一袭得体的黑衣,衬托出身强力壮的傲骄身材。
“清虚法上师”满意地点点头,担任护卫任务的黑衣武士,都是他亲自百里挑一选中的,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来人,“传令下去,按预设方案准备宿营休息……嗯,你的脖颈处为何有些红色皮疹?”
“回教主,怕是气候不适或是食物过敏所致,不痛不痒不碍事的。”
来人大大咧咧地答道,根本没把小小的皮疹放在心上。
“还是找随行的郎中看一下,不可耽搁。”
“得令!”来人抱拳施礼,骑马退去。
……
事情的骚乱是晚饭后发生的,让姽媚和“清虚法上师”完全始料未及,毫无反制手段。
随着夜幕地降临,幽谷中到处弥漫着瘟阴的气息,“夜幕降临,就是邪魅恶灵漫延之时。”……姽媚严令任何人不得外出营地,雌雄八子少年守护的魔界大护法黑三角令旗,在营地中心高高竖起,迎风猎猎作响,威震八方。
那名嗅花的中年的黑衣武士,先是手和颈部出现了鲜红色的皮疹,奇痒无比,片刻之后,四肢开始不停地抽搐,疼的撕心裂肺喊叫,四肢开始变黑,像大火焚烧过一样,却看不见一滴血流出来……苦苦哀求着郎中,“求……你!快杀……了……我!”
随行的郎中,此刻呆立在帐篷中央,束手无策……郎中出身世家,行医四十余年,医术高明,人送绰号“鬼手回春”。
“清虚法上师”闻讯赶到的时候,那人的疼痛已经消失,但四肢开始脱落,皮肤慢慢化成血水……“求教主,快杀了我,让我痛快一些!”
“清虚法上师”阴沉着脸,向前迈了一步,“还有话要留下吗?”
那人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流着血水,摇了摇头,“祸起……鲜花!”
他的话音未落,“呯!”的一声响,“清虚法上师”重重一掌击过去,那人身子一歪,哼都没哼一声顿时咽了气……走的痛快,也算是随了他最后的心愿。
“清虚法上师”回过头,正遇到姽媚的目光,他急忙单膝点地,“属下治军无方,请大护法治罪。”
姽媚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郎中,神情似笑非笑,“请教您老,此病会不会传染。”
“恕老夫无能,不明其理,不敢妄言!”
姽媚举手正要示意“清虚法上师”……突然,宿营地再次传来刺耳嘈杂声。
姽媚匆忙挑帘钻出帐篷,惨白的月光下,十几名黑衣武士好似失去理智,口中是嗷嗷乱叫,不知疲倦地在癫狂的跳着、蹦着……
姽媚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寒气,一瞬间,她似乎恍然大悟,回头看了一眼随行而至的“清虚法上师”,“你知道暗物质世界的‘幽之花’吗?”
“清虚法大师”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大护法,传说她是‘至暗鬼王’的主人,也是‘黑暗幽灵’的庇护神。‘幽之花’神秘莫测,神通广大,只闻传说,难见其容!无人见过她真面目”
“嗯,江湖的传说多少有些掺水,她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绰号叫“痴情花妖”,现在可以断定,那些艳丽的花朵,就是她故意设下的陷阱。”
“清虚法上师”此时口中钢牙咬得“崩崩”作响,浑身热血涌向心口,鬓角里的青筋哏哏直跳,一反往日的谦卑,“这个妖女,算是瞎了她那双狗眼,与我寻仇结怨,自掘坟墓,他日定灭此贼,方消我恨。”
姽媚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也许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然后转身对保护她的“冷血侍卫”吩咐道:“去一些人,将发病的武士都绑了,好生安顿,这样跳下去会力竭身亡,累死自己的。”
……
姽媚几个健步冲到旗杆下,飞身跃起将黑三角令旗取下,脚尖刚刚沾地,身形便奔向营地外,“八子随我出营。”
陡峭的山崖上,姽媚高举令旗,神传旗魂,旗魂的“嗜魂裂魄”护法能量,幻化一道道刺目光波刺入夜空……雌雄八子神情肃穆,各司其位持刃列阵护卫。
伴着玄幻光波,姽媚对着幽谷夜空大声喝道:“我魔界人马在此不过借路,恶灵精怪尔等竟使下流卑鄙手段纠缠不休,我姽媚与你‘幽之花’决斗,我不同鬼影作战,请你马上现身,立刻!!!”
随着一阵奇香的气味,夜空中突然传来一个柔美婉转的女声,“好大的阵仗啊!何为下流卑鄙手段?话讲得如此难听,老鼠偷了人类的大米,世人骂它卑鄙狡猾;世人偷了蜜蜂的蜜,却夸它勤劳忍耐……你告诉我,手段还有卑鄙下流吗?”
第八十三章 女人心觉的对决
“幽之花”的声音仿佛来自天上仙境,空灵且飘渺,入耳却字字清晰。
“好一个不择手段的丛林法则,对与错,你我暂且不论,因为出发点立场及站位角度不同,但十几名武士生命危在旦夕,恳请黑暗花王饶过他们,恩怨情仇我姽媚一个担着!”
姽媚收起令旗,极力压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平静地回道。
“区区魔界大护法,你担得了吗?念你为情所困坠入魔界,又爱兵如子,留下远古神族传世的玉玺,可解营地瘟病,否则,后果你心里明了。”
“我与玉玺之缘,纯属机缘巧合之下,好奇心所赐,并无贪欲之念……”
姽媚的话戛然而止,静静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玉玺可以留下,但不是现在,而是我的人马安全走出山谷之后。”
“你拿什么和我‘幽之花’谈条件?还以为自己是灵帝的妹妹——‘灵界花仙’吗?”
柔美婉转的话语中,却裹挟着冷枪暗箭,宛如割心刀剑,伤人于无形。
雌雄少年八子之首妫乾惊讶地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与其朝夕相伴的魔界大护法姽媚,竟然有如此显赫的身世。
“一定是妖女故弄玄虚,混淆视听,以此羞辱大护法。”
雌雄少年八子闻言,不由横眉冷竖,心中暗暗念道,一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姽媚。
“是吗?那我可能错了,我还认为自己在和‘痴情花妖’叙旧呢!”
姽媚神情自若,回话的余音犹如雷鸣一般,穿云裂石,在阴森幽谷中回荡……
静,博弈中的那种静,天地间也骤然一片寂静,空灵般的静……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你安心回营吧!”
“幽之花”沉默了许久,如同恍世,终于松了口。
这场没有刀光剑影的较量,不,是两个女人“心觉”的对决,姽媚虽败犹荣。
……
姽媚同雌雄少年八子回到宿营地,已是戌时,冰一样的月色冷辉从夜空中倾泻下来,将地面映得斑驳陆离。
透过幽暗的光线,忽见营地的门口外,伫立着十几名年轻的“冷血侍卫”,手持宝剑正在焦急的翘首张望……姽媚心中竟是一软,鼻子发酸,“真的不虚此行,用我姽媚的羞辱换回他们的生命,值了!”
众侍卫毫无声息默默地围上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患病的兄弟们现在病情如何?”姽媚一边走向营地门口,一边匆匆问道。
“回大护法,得瘟病的弟兄,除一人咬舌自尽外,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全部都恢复了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病,发生了什么事?‘清虚法上师’已令郎中为他们煎药调理,身体恢复情况尚好。”
姽媚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嗯,不错,他们此刻的形神刚刚合体,都很虚弱,需要休息调治。”
姽媚快步走进宿营地里,几支松油火把和篝火,交织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腾起的熊熊火苗,将宿营地照得通明,她举目环视一番,不见“清虚法上师”的身影,转过身问道:“清虚法上师在何处?”
“回大护法,‘清虚法大师’召集黑衣武士在商议灭杀‘幽之花’的事情。”
姽媚猛地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回眸对身后的八子之首妫乾吩咐道,“你去告诉‘清虚法上师’,让他速到营地大帐有要事,我在大营等他。”
……
“清虚法上师”挑帘走进大帐,见姽媚危襟正坐大帐中央,神情严肃,与往日不禁相同,他小步向前紧走几步,心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患病的武士,现在情况如何”姽媚见“清虚法上师”面呈喜色,便开口问道。
“回大护法,他们病情已自愈,完全可以执行您的命令拼杀作战,‘幽之花’的妖惑瘟病手段,恐是浪有其名,不必畏惧动摇军心。”
“清虚法大师”露出愧疚停顿一下,目光征询的投向姽媚,“不知大护法出营,可否与‘幽之花’交手过招?情况如何?”
“嗯,没有寻到‘幽之花’踪影,可以说是无功而返,你有什么打算?”
姽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
“属下正准备禀呈大护法,请求主动出击,灭杀这些山精野怪,报前仇旧恨,一雪前耻。”
“清虚法上师”义愤填膺的神情,激荡飞扬。
“想法很好!”
姽媚接过话,然后抬手示意“清虚法上师”坐下,接着说道:“不过,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与‘幽之花’生死缠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可以暂缓一下。”
刚刚面带喜色落坐的“清虚法上师”闻听此言。“嚯!”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这……啊,这!”一时间竟语无伦次,思维乱成一团麻不知如何开口,呆立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
次日队伍的行进谨慎肃穆了许多,劫后余生的那几位黑衣武士更是心有余悸,一路上是左顾右盼。
先行官“清虚法上师”骑在马上,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失去了往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神采飞扬精神头。
如此低落的士气,让姽媚有些焦虑,幕后的黑手倒底是谁?目前线索少的可怜,如果幕后的人闻讯而紧紧相逼,“幽之花”必定会出尔反尔,撕毁协议发起突袭。这样士气的队伍,恐怕很难冲出这怨魂幽谷。
雌雄少年八子走在队伍的尾部,守护着粮草车辆,其中一辆车上并排放着两具尸体,二人生前使用的利刃宝剑出鞘搁置身旁,闪着刺目的冷光,一面长三角招魂黑旗高高竖起,迎风作响。
虽然姽媚帮助“清虚法上师”坐稳了“赎世法门教”的第一把交椅,除了给钱资助外,她很少插手教内的事情,而且也不允许魔界的人,干涉他们教内的事情。
这一次,她却破了例……
昨夜的子时,姽媚突然来到雌雄少年八子的帐内,吩咐了一项任务——护送两名去逝的武士遗体和魂魄走出“至暗幽谷”……让逝者安息,魂归故里。
第八十四章 狮首人身守宝者
初七望着珂玥的窘态,“扑哧”一声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知道森林生存的第一法则吗?”
“是伪装吗?伪装即能保护自己,又可捕杀猎物。目的就是生存。”
珂玥认认真真的回答着,希望得到初七的认可或赞许,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
“错!大小姐,森林生存第一法则吗?……记往了,首先你得活着。”
初七笑嘻嘻地说道。
“臭小子,你在挖苦我!”
珂玥话音未落,一记粉拳只奔他的胸部,拳如疾风已到眼前,初七不按套路出掌隔挡,而是身形晃动,一式“地龙游移”躲过拳锋,珂玥拳头擦着衣衫扑了个空……再回头,初七已在五尺开外。
“臭小子,亏你躲得快,不然怕是在跪地求我呢?”
珂玥嘴里讨着便宜,心里却是暗自钦佩他的敏捷身手。
“牛都让你吹死了,我浪迹天涯海角,就没见过男人向女孩子跪地求饶的!”
“呵呵,那就找机会,让你见识见识,开开眼。”
“啊!”珂玥突然瞪着惊愕的大眼,一式“日月移形”快如闪电,猛地扑向初七……
初七倒地的一刹那,余光瞥见一个粗壮的黑影在他的身后扑过来,电光石火的瞬间,珂玥抱着初七滚落一旁草地上。
初七定睛一看,一只身高丈余的巨大狮头人身怪物,将他刚才站的地面砸出一个坑,四周是飞石走石,断木乱飞……
“好险!”
初七心中不禁暗暗感激珂玥相救之恩。
狮头怪物呆愣在原地,出神地看着土坑,大概在琢磨着到手的猎物,为何能瞬间消失?
珂玥借机一式“鲤鱼打挺”身形跃起,柳眉倒竖,气聚指尖,意欲反杀。
不料初七却抢先横在前面,急声催道:“快跑!你忘了,森林生存第一法则?”
初七的用心良苦,把危险留给自己掩护她,怎能瞒过聪慧的珂玥。
“不,强者无畏,适者生存,你听戏难道就没有齐心御敌,生死共存的戏文吗?”
少女珂玥神闲气静,生死度外的暖心回答,让初七的勇气陡然倍增。
“好,怪兽上三路(武学术语,分别指鼻、眼、耳)归我了,你随意……”
随着话音,初七飞身定势,抢占先机,一式“连环索魂腿”双脚带风,呼啸着直取怪兽面部要害。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嗯,你自己小心!”
珂玥急忙叮嘱道,面对力量悬殊的巨型怪兽,她懂得攻击上三路是多么的危险。
愣神发呆的狮头怪兽,猛然“哇呜”一声怒吼,身形未移,而是敏捷地侧头躲过连环脚的攻击,出手快如“闪电鬼手”,轻松抓住初七左脚腕,顺势将他举起一圈又一圈快速游荡起来……倘若怪兽借力将他抛向大树,恐怕初七难逃此劫。
生死悠关之际,身形已攻在半空的珂玥,急忙曲身收势抽出腰间匕首抛向初七,“接着……”
摔倒在地的珂玥顺势翻转,单臂支撑身体,一式“土龙伏地”,如雷霆出击,双脚凌空交替猛攻怪兽的下盘……说时迟那时快,珂玥危急关头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面对珂玥以命相搏,同归于尽的英雄气势,怪兽有些慌张,拐着一只瘸脚不停向后挪动着身体,庞大的身躯顿时失去重心,根本无暇顾及初七……
初七趁着怪兽分神,力道松懈之际,右脚尖猛地勾住怪兽脖颈,身形借势挺起,扬起匕首直取怪兽天目。
危急时刻,怪兽猛然松开初七回手护身,匕首狠狠刺穿怪兽手掌,顿时鲜血淋漓,怪兽仰起头发出一声闷哼,大手向外一挥,指尖扫过初七的肩膀……
初七顿感身形失去重心平衡,还未来得及翻转调整,便重重摔在地上,肩膀一阵疼痛。
怪兽伫立原地静静注视了二人片刻,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吼……然后扭过身,若无其事一瘸一拐向前走去。
看着怪兽远去的背影,珂玥一下子瘫软在地,齐眉刘海混合着汗水粘在额头。
“初七,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就是肚子好饿呀!”
“臭小子,你就这点出息?歇息一下我们就餐。”珂玥“咯咯”笑着,奚落了初七一句。
“还,就餐!以后你就说填肚子,我才好懂吗。”
初七坐起身看着珂玥,有些不甘示弱,搜肠刮肚回敬道。
“贫嘴!”
……
二人在找饮水的路上,偶然发现森林里生长着一种不知名的植物,它们叶子上多少都存有一些露水,叶子又宽又大,翠绿欲滴,采集露水十分的便捷,这份犹如天赐得惊喜,两位少年高兴得雀跃不已难以名状。
太阳慢慢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树叶上,地上透出点点斑驳……初七兴冲冲用衣衫兜着各式野果走了回来。
珂玥举着满满的牛皮水囊,一蹦一跳地嚷着,“你看,你看……我还存下你洗脸的水呢!”
两位少年盘膝而坐,初七将衣衫铺在草地上,“放心吃,随便吃,都是同树上弥猴抢回来的美食。”
二人在期待中开始了异界大陆的野果大餐……
“初七,你见到狮首人身怪兽的时候,有没有似曾见过感觉,”
珂玥望着吃饱靠着树干歇息的初七,开口问道。
初七猛地坐直了身子,将剔牙的细木枝扔倒地上,疑惑地盯着珂玥,“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时空之门’隧道里,看到过一块刻着几十个奇异动物和一行奇怪花纹文字的石板。”
“嗯,有印象!”初七瞪着惊奇的眼睛点点头。
“我也是采露水时,才想起石板上第一个动物,就是狮首人身怪兽,所以印象很深。”
“我记得石板上还有食梦貘。”初七瞬间来了精神头,接着说道:“食梦貘是通天祥兽,怎么会和狮首人身的怪兽刻在一起,又为何要袭击我们呢?”
“问得好!狮首人身怪兽很可能是某种神秘法器的守护者,被人打伤后法器失窃,他是一路追踪而来,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是猜得,还是发现了什么?”初七听得是云山雾罩轻声问道。
珂玥十分肯定地说道:“我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脚印与神秘河流岸边留下的脚印特征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答案只有一个,怪兽把我们误认为盗宝的人了,而且盗宝人就是我们人类。”
初七猛然站起急急抢着说道。
第八十五章 栖身安命的木屋
“而且是身高,形态与你相仿的少年。”珂玥笑着接过初七的话。
二人沉默了片刻,相视一笑几乎异口同声说道:“找到他!”
珂明有些兴奋补充着,“或许通过他,我们能够了解这个异界大陆,找到重返世间的通道。”
初七更加的兴奋,不住地搓着双手,踌躇满志的模样。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谁?”
“空玄少主玄龙!”珂玥略有所思地答道。
“世间和我身高,形态相似的少年多如牛毛,为何单单是他?”
“你是不会懂得一个女孩子‘心觉’的厉害。”
“看你讲得那么认真,一定很神奇了喽!”初七轻声地揶揄嘟囔一句,“还有,以后不准叫我臭小子,小时候流浪受欺负的时候,我曾发誓,谁再叫我臭小子,我就用拳头和他讲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过去辛酸的经历,惹你不开心了。”珂玥低着头忸怩不安地回道。
少倾片刻,珂玥抬起头笑了笑,“别生气,那,那今后就叫你黑小子吧。”
“唉!”
初七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亏你想的出来如此符合我经典气质的浑名,此名必将威震四面八方,名传千古……”
初七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珂玥感到有些滑稽搞笑,“噗嗤”一声,没憋住自顾自大笑起来。
在这陌生且充满诡异氛围的异世界大陆密林中想要寻找一个人,可谓是:大海里捞针——没处寻。
二人并排相隔五尺之余,拉网式在密林漫无目标的寻觅着蛛丝马迹,希冀能够找到人的足印,好在森林中的温度和空气,十分的舒适,二人说着笑着,感觉并无不妥,反而心中莫名流动着一种朦朦胧胧难以名状的情愫。
随着时间的推移,刚才燃起的寻人激情,在这无尽的消耗中磨损的消失殆尽。
……
“你身体有伤未愈,快歇息一下吧,我在找找看……”
珂玥擦着额头上的汗,顺手捋了一下齐眉刘海,直起腰对着初七说道。
“这么找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恐怕人没寻到,我们自己累趴下了……嗯,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你赞成吗?”
初步停下脚步轻声回道,随后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伸了一下懒腰。
“你说便是!”
“嗯,我看过一场戏叫《智取天狼星》,戏里的情景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几乎一样,记得有一句戏文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是想再被抓回去那个‘树屋村寨’吗?”
“反了,我是想偷一个人回来,逼迫幕后的空玄少主玄龙主动现身找我们。”
“你是三句不离本行!难道忘了,我们是在陌生的异界大陆,你如何能偷个大活人回来?”珂玥讥讽反诘一句。
初七心里知道,珂玥对他在中亚平原国皇宫盗玉玺之事,还耿耿于怀。
“同样是天覆地载,昼夜交替的大陆世界,盗也有道,有何不可!不过,看今夜的天象不行,正好有时间搭建个遮风避雨的木屋,也好有个安身之处。”
“呵呵,偷个人也要看天象呀?那你掐指算算,哪一天可以呢?”
珂玥“咯咯”笑着,对他神叨叨的说辞,有些半信半疑。
“道上有句行话,‘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具体的什么时候能动手,就要看天意,听天由命!”
珂玥抬头望向天空,洁白的云朵翻卷着一些色暗层厚的乱云,低下头看到林中忙碌搬家的蚂蚁,心中一喜,“三天之内必有雷雨和强风。”
……
眼前这个黑小子的野外生存技巧和敏捷麻利的动手能力,让珂玥即惊喜又钦佩,乖乖跟在后面给他做帮手。
开始初七说给她建个舒适的房,她还认为黑小子在说笑。
“找到可以替代绳子的东西是关键。”
初七一边和珂玥说着话,一边用手又扯又拽林中的各种蔓藤,也实验了几种树皮,都是失望的揺摇头……直到他用匕首剥下一种大树的树皮,惊喜地喊了一句,“找到了!”
珂玥很快便按照初七交待的挖好了基桩坑,独自坐在地面的缓坡上,用匕首将树皮剥成一条条绳子状,不时抬眼看看林子里的动静。
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初七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拖着几根粗细均的树干走了回来,珂玥见状,急忙起身迎了过去。
“这四根柱子是基桩支柱,一定要埋得结结实实的。”
初七一边将柱子竖在基桩坑里,用脚踩着虚土;一边和珂玥唠叨着。
珂玥坚持要和初七一起去林中拖树干,初七不肯,“这是男人的事!”
可后来,他还是顶不往珂玥的执拗,勉强同意了。二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余下的树干拖出密林,备齐了材料。
“玥儿,你过来!”初七站在基桩支柱前喊道。
珂玥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你自然抬起脚,我看一下高低。”初七接着说道。
“什么意思啊?”珂玥抬起脚,然后不解地追问一句。
初七赶紧在支柱划了一下记号,“屋底要离开地面,防止蛇虫侵入,可又怕出进磕绊你,便让你试一下。”
少女珂玥的情感世界骤然涌起一种未曾有过的波澜,脸颊泛起了红晕,一种情愫悄悄萌芽……
初七接过珂玥递过来的树皮绳子,按照划得印记,将横木结结实实绑在支柱上,然后侧脸冲着珂玥笑笑,露出整齐的白牙。
暮色沉沉天欲晚,珂玥上下左右打量着小木屋,突生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将目光投向初七,“谢谢你,在走出这个异界大陆前,它就是我们栖身安命的避风港湾。”
小木屋倚势而建,隐藏在整片的茂密枝叶之中,混成一体,即便是在外认真查看,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她猛然记起在那个凝露成霜的冰雨季节,寒冷的暮色西域草原上,瑾梅、多杰、格桑拉姆众人七手八脚搭建“窝棚”的情景……痛彻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绵绵悠悠竟无语凝噎,“你们到底在哪里啊?一切还好吗?”
“你能开心,我更开心,不用谢,这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
初七的话,一下把她的思绪重新拉回了这个迷雾般的森林中。
第八十六章 群狼的悲情凄壮
有句老话讲得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这句话用在魔界人马身上再恰当不过,好似量身定制一般。
队伍相安无事的安静,也就维持了仅仅一天半日,距离出山口还有一半的路程,魔界人马遭遇突袭,而发起袭击进攻的,并不是“幽之花”所统领的怨鬼幽灵,而是人脸虎身的“长毛怪兽”和饥肠辘辘的群狼。
随着一阵黄尘山风吹过,右翼前哨护卫的战马在毫无征兆情况下,猛地发出惨烈的嘶鸣声,高高扬起前蹄,疯狂地又蹦又跳将黑衣武士掀翻在地,扬起四蹄沿着山谷河道狂奔起来……
倒地的青年黑衣武士,眼见后马蹄弹了过来,只好撒开缰绳就地一滚,一式“乌龙绞柱”回旋起身,提剑飞身狂追。
先行官“清虚法上师”大惊失色,定晴仔细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受惊战马的肚子底下倒悬着一只狼,四只爪子牢牢嵌扣在惊马的皮肉中。
“停止前进,备战!”
“清虚法上师”抽出长剑疾声喝道,他知道这是群狼偷袭战术的第一步——头狼伪装在路旁杂物中,趁机钻入马的肚子底,让受惊的马扰乱人的视线,同时也恐吓其他的战马,炸惊马队借乱发难。
左翼前哨黑衣武士见状,急忙抽出弓箭,催马狂奔斜插追过去……瞄准头狼,起手侧身搭弓射箭,“嗖”得一声,箭矢呼啸着直奔头狼。
此刻,身中一箭的头狼,并没松开爪子逃命,却用利刃一般的爪子将马的肚皮狠狠地豁开一道长长地口子,血像是泼下来一般,将战马的毛皮全部染红……
惊恐万状的战马拖拽着流出体外的肠子,拼命的奔跑,肠子缠绕在马腿上,猛地带出内脏,一路鲜血喷洒,不一会候摔倒在地,仍在不停地哀鸣弹蹄挣扎……惨烈至极,不忍卒睹。
飞奔而至的青年黑衣武士,上前轻抚着马头,一张俊俏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得变了形……马儿黑亮的大眼睛,流下一行清泪。
年轻的黑衣武士亲吻了一下马儿面颊,慢慢背身站起,猛然回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战马纵死疆场,也算死得其所。
左翼的黑衣武士护卫催马紧追受伤的头狼,年轻的右翼护卫飞身挥剑,狂奔着相随而去……队伍两翼失去护卫,防卫软助顿时暴露出来。这会带来更大的危机。群狼发起进攻的第一波引诱战术已经奏效成功。
尽管“清虚法上师”及时发现了侧翼防卫漏洞,但为时已晚。
“嗷~”
随着一声狼的长啸,早已伪装隐藏的几十只狼仿佛从地下冒出来,带着旋风疾速地奔跑着,卷起漫天的黄尘中犹如藏身千军万马……从侧翼和尾翼同时发起了猛烈的冲锋,一些战马开始惊恐地喷着粗气,马蹄狂躁地创着地面,不安地摇动着马尾巴,颤栗不止……武士们匆匆下马,搂着它轻摸面部安抚,好在没有炸群。
天生就有围歼猎物智慧的狼群裹藏在黄尘中,进攻声势浩大,但不靠近拼命,相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第二波战术动作目的十分明显,就是用恐吓把马群驱赶奔跑起来,并不是消灭;然后在战马惊恐奔跑运动中在任意屠杀对手。
群狼的尾翼驱赶战术在雌雄少年八子面前,很快便吃到了苦头,惨遭反杀……疾速飞奔的狼群与主动出击反身截杀的少年八子瞬间绞杀在漫天的黄尘中……随着几声狼嚎惨叫,突然间静了下来,待黄尘消散,阵地上满地的鲜血和十几具狼尸,另外几只狼拖着伤残的身体奔向右侧翼的狼群。
左翼的进攻条件最佳,群狼裹挟在顺风的漫天黄尘中扑面而来……袭卷而至的黄尘吹得眼睛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姽媚片腿下马,伏身将耳朵贴在地面,来判断狼群的数量和距离,二名“冷血侍卫”手持弓箭护卫在左右。
随着姽媚的手势,“嗖……嗖嗖……”的声响,六支连环燃火箭带着呼啸着冲入滚滚黄尘中。
一声惨叫,被射中的狼身燃起了火,其他的狼见状,纷纷向其靠近试图救它。
“上!”
姽媚见猎杀时极己到,飞身跃起,三只身影飞身杀入滚滚黄尘之中……
右翼进攻的十几只狼,见狼群遭到反杀,马群不但没有乱,反而渐渐地平静下来,埋伏在前方的猎杀狼群必将巧亏一篑,于是展开了集休自杀式冲锋。
一只浑身是血,双耳竖起的雄狼,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率先发起了冲锋,视死如归的群狼“嗷呜”着紧随其后狂袭而来……“嗖”得一声,箭矢正中雄狼门面,它的身子猛地颤抖一下,然后突然四爪腾空高高跃起,迎着武士的刀枪飞身扑去,紧跟其后的几只狼则趁机冲入队伍中的马群。
虽然有几只狼零星成功突破右翼,却只是引起马群片刻的不安骚动,收效甚微,很快葬身在黑衣武士的刀光剑影和马蹄之下,狼嚎哀鸣之声四起,仿佛在和战友做最后的告别。
群狼面对力量悬殊的对手,仍以死相搏发起最后的泣血冲锋,着实有些悲情凄壮,催人泪目。
血肉模糊的雄狼倒在血泊中,瞪着不甘的眼睛,仍在拼命挣扎着,努力保持冲锋的姿态,一行血泪从他眼中流出……那片狼嚎哀鸣声中,或许有他的爱人、儿女,更或许是他并肩战斗的战友……黑衣武士们收起刀枪默默伫立,心存余悸。
见到危机就此化解,“清虚法上师”长吁一口气,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群狼的军师——狈,从始至终毫无踪影,潜在危机或许就隐藏在幽谷中的某个角落。
“清虚法上师”的担忧随着一阵飞奔而来的急促马蹄声兑现了……马背上的右翼黑衣武士护卫,浑身鲜血淋漓,持剑的右臂只连一点筋和皮肉,翻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软软地右腿耷拉在马蹬上。
“右翼前……哨……护卫,禀报……教……主,前方有……虎面怪兽。”
来人拼尽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带着尊严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
第八十七章 长毛怪兽现幽谷
“清虚法上师”见状,全身血脉贲张,青筋暴跳,挥剑怒吼,“我教众武士听命!”
“在!”
“弃马列阵前行,随我血洗山精野怪,有其无我,血债血偿!”
“杀无赦!杀无赦!”
众武士震耳欲聋的声浪,回荡幽幽山谷,气吞山河。
九九八十一名黑衣武士得令后飞身下马,一支前锋尖锐突破,(每人配备一支连发弩);两翼包抄屠杀的的步兵战斗队形——“锥形绞命夺魂阵”很快组队完成。
此阵故名思意,就是三个小组在与敌交战时,可变换成***的形状突击,最适合狭窄山区作战,阵法从基础的一兵、一组,一直到全阵士兵,“定行列,正纵横”每一名黑衣武士都有自己精准位置,就算天下顶尖的武林高手也难逃出此阵的剿杀,在劫难逃。阵中一人受攻击,另外八人分三路齐力联手击杀,而且随着战事变换,层层相扣,组组交叉,击杀一人,后继者分秒补位,密不透风,威力十分凶险。
凡事都有正反两个属性,此阵也有“死穴”——一旦有绝对力量在阵中的攻击,所谓:阵心开花。此阵不旦不攻自破,而且自相踩踏,首尾难顾!
此时,姽媚率两名“冷血侍卫”刚归队,见此情景,不由柳眉微蹙,一丝担忧袭上心头,目前敌情不明,“清虚法上师”盛怒之下冲昏理智,很难正确做出预判,甚至危及到他的生命,翻身上马,催马向队尾奔去……高声令道:“少年八子听令,持护法令旗,随教主出征,悉心护卫,不得有半点差池。”
“得令!”
姽媚勒住马头,战马昂头扬蹄发出高昂嘶鸣,发出第二道战令,“‘冷血侍卫’接令,守护战马,粮草车辆,服从‘清虚法上师’调令,不得拖延!违令者,斩!”
“得令!”
……
“清虚法上师”脚蹬皂色战靴,身披黑色披风走到马前,随手扶了一下头顶帽冠,随后挥手顺势一甩,黑色披风陡然随风飘舞……一个健步飞身上马奔至阵前,雌雄少年八子持魔界大护法三角黑色令旗紧随其后。
薄雾冥冥,昏暗的幽谷中,“锥形绞命夺魂阵”如雨后的山洪浩浩荡荡袭卷着幽谷……该来的总会来,前锋战队转过一处低矮的山腰,眼前是一条狭窄的河道,两边是陡峭的山崖。
行在阵前的“清虚法上师”陡然发现河的中央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一眼便辨认出那是左翼前哨护卫。他猛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不仅仅是恐吓、挑衅,这简直就是对魔界人马的羞辱和蔑视。
“清虚法上师”勒住马头,目光迅速环视周围地势,预判着对手的攻击方向,一股短兵相接快意恩仇让他通体的舒畅。
在山顶一处灌林丛林后边,“清虚法上师”终于发现了狈的身影,它的两条前腿搭在头狼的后背,两只挺立的耳朵警觉地抖动着,绿幽幽的眼睛对视着他,那是一种可以将它的光射透人心的眼睛,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那匹头狼的眼神略显浑浊,但也多了几分狡诈,埋着几分残忍,那是在岁月与博杀战斗积淀的锋芒,在狼的世界中,只相信强者!
群狼的突袭没有发出任何警示,突然间漫无声息满山遍野是群狼统一行动的冲锋,完全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部队;是一支傲然于世的铁血团队。
这种全面出击,四面开花来牵制对手的群狼战术,实则是掩护狼群中精英组成的战狼团队从正面突击,一举击溃对方防御的战术。
若是讲此战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生死对决,确有夸大狼群之嫌,因为狼群围剿的不是猎物,而是真正的猎人,选错了对手,注定了悲剧。
前锋战队犹如一把锥子不但没有收缩防御,反而疾速突进反冲锋的阵势,让正面冲锋的战狼团队顿时失去了方向,“这不是预期的效果?”
对命令无条件的坚定执行,让战狼团队亳不犹豫地选择继续冲锋……前锋战队的锥形突进,迅速将协同战斗的战狼团队冲得七零八落。强有力的两翼支援战队,瞬间将狼分割裹挟在阵中……一场单方的绝对大屠杀拉开了序幕,狼嚎哀叫之声响彻山谷,遍野鲜血。
“清虚法上师”凌空腾起,飞身挥剑直奔山顶的头狼与狈,少年八子紧随其后。
头狼迎风直立在山顶一动不动,被风吹乱的狼毛竖立着,龇着锋利的狼牙,长长的血红色舌头露在外面,凶恶的目光直视着“清虚法上师”。
“清虚法上师”身形旋转,一式“泣血绝杀”,手中利剑铮铮作响,直奔头狼门面要害……头狼犹如石雕一动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呯!”的一声巨响,“清虚法上师”手中利剑断成几截,人的身体被一股血腥味的巨大气浪冲击得向后飞去……
紧随其后的少年八子中妫乾、妫坤两位少年同时飞身相救,“清虚法上师”才脱险落地,嘴角却是流出一行鲜血,震得内伤不轻。
少年八子盯睛细看,一只人脸虎身,嘴里长着一对獠牙,浑身长毛的怪兽横在头狼的身前。怪兽喘着粗气,形如钢鞭的尾巴扫得地面小碎石啪啪横飞。
众人还未及细想,“嗷~”的一声,长毛怪兽仰天吼啸,惊得天震地骇,风云变色。
长毛怪兽在吼啸中,虎身爆长二尺多长,身披的长毛发出幽幽奇异蓝光。
怪兽身形就势凌空腾飞,越过众人头顶直扑下面的先锋战队。
先锋战队冲锋在前的三名尖刀兵,都是百里挑一身手敏捷的年轻黑衣武士,个个身怀绝技,武功超人,精通各式暗器。“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三人见状毫无惧色,身形翻转腾空,三把“索魂飞刀”从衣袖中呼啸而出,分三路直奔怪兽门面要害……
怪兽身形虽在空中,却能自如翻转,三把“索魄飞刀”只是削掉几缕长毛。三人见状腾空后转,故意放怪兽入阵,意欲众人联手裹挟虐杀,却未曾料及怪兽入阵是整体战阵恶梦的开始……“锥形绞命夺魂阵”不败神话的终结者。
第八十八章 幸运的狮首怪兽
在初七的期盼中,斜风细雨正如珂玥所料如约而至,如何潜入“树屋村寨”初七早在昨夜就悄悄在附近观察好久,并和珂玥二人推演了几遍,直到非常的熟稔。
“山雨欲来风满楼,”风吹的树上的叶子不停的摇摆哗哗得响,天空上的乌云黑沉沉压了下来,突然“哗哗……哗哗……哗……”的暴雨从天而降,雨滴狠狠地砸在大树上声音特别大。
初七和珂玥藏在“树屋”附近的树上,耐心寻找着目标伺机出手。
地面的雨水越积越多,渐渐地汇成一股股的小溪,雨滴落下来溅起朵朵的水花。地面泥泞湿滑,“天助我也!”初七已盯住一间树屋准备动手。
突然间,树林底下传来几声“呜啊……”的吼声,初七心里陡然一紧,不知哪个情节出了差池,目光匆匆顺着声音方向,借着微弱的泛白光线仔细观看查找,才注意到在一片水雾弥漫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两棵树之间的地面上,安装着一个酷似地牢门般的铁栅栏,两根胳膊粗细的铁链子从里面穿出来绑在两棵树的树腰上,四周流淌的雨水不紧不慢地灌了进去……声音就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怎么办?”
初七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珂玥。
珂玥也是满脸的诧异,嚅嗫地说道:“这声音如此熟悉,像是狮头怪物?”
珂玥话音未落,“呜啊,呜啊……”又是几声急促悲怆的狮吼。初七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侧耳细听,脸色倏忽一变,冲着珂玥使劲地点点头。
两位少年眼神互相对视,不言而喻,其意自明,二人身形微晃飘然落地。
初七脚尖刚刚沾地,便一式“地龙游移”身形伏地疾速向地牢方向冲去……积存地面上的雨水,溅起了许许小水花。
珂玥则猫腰奔到树屋的下面,拿出事先备好的树皮绳,很熟练地做了一个绳套,并将绳套另一端绳头挂在弹性较好,已轻轻掰弯的小树上,然后将两支较粗的木根把绑住绳套的棍子两端卡住,一个弹性绳套陷阱的激发装置大功告成。
珂玥很快在事先选好的地点,安装了三个弹性绳套陷阱,一刻不敢耽误,转身一式“土龙伏地”向初七方向游弋而去……
她赶过去的时候,初七还在费力地弄着地面上的铁栅栏门,铁栅栏门四边整体嵌入坚硬的花岗岩石中,也没有任何活动门锁——死牢囚笼。关押他的人根本没打算让地牢里的狮首怪兽走出来。
大概是听到了铁栅栏异响约动静,地牢里突然地安静下来,不在吼叫……地面的雨水,不停的灌进地牢里,初七心里很是焦急,虽说弄弯了几根铁皮,但铁条栅栏仍结实地嵌在岩石中毫无作用,珂玥见状,轻声说道“我来试试!”
珂玥意念倏动化神,聚神天目,一把如闪电般的光剑横空出世……初七怀中的“血晶宝器”也猛出一道道奇异的蓝光。
初七匆匆拿出“血晶宝器”,借光向下照看,漆黑的石牢中,水面上横七坚八漂浮着白森森的尸骨和头骨,狮首怪兽的左腿被生生斩断了一截,右脚被固定在地面,两只手被铁锁链绑着,身体被抽空吊在半空中泡在水中动弹不得。
“咔嚓……”几声响动,珂玥挥舞着光剑将栅栏的铁条齐刷刷斩断,“扑通”一声落入地牢水中,随后发生“滋滋”的响声。
“你不要乱动,我们是来救你的,你若是听懂我的话,你点点头。”珂玥试探性地问道。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狮首怪兽闻言,竟然轻轻点头示意。
珂玥看了一下初七,“你用力稳住铁链子,免得发出大的响声!”
“哗啦……咣当!”被光剑斩断的两根粗铁锁链掉在地牢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挣开铁锁链束缚,解放了双手的狮首怪兽干脆利索将双手的铁锁链掰掉,然后双臂较力,将绑脚的铁链拽了起来。然后双手扒住栅栏边,身形一纵,跳了上来,试图向前迈步行走,传来脚镣子“哗哗”的声响,身形却是一歪栽倒在泥水中。
初七快步上前,用手抓住狮首怪兽的肩膀,拼尽全力试图将他扶起来,努力了几次都于事无补,自己也因用力过猛,失去重心摔倒在了泥水中。
“他的体重太沉了,目前他体力过于虚弱疲惫,缓一缓能自己站起来。你还是赶紧去找根合适的树枝,给他暂作拐杖!”珂玥看着初七轻声说道。
……
珂玥深一脚浅一脚在前探路,狮首怪兽和初七紧随其后走入密林不久。“啪,啪,啪!”三声弹性绳索陷阱连续激发的清脆声音和一个少年熟悉的声音,“糟糕,有外人闯入了村寨。”通过雨幕中传了过来。
听到少年的讲话声,狮首怪兽突然停住脚步,大口喘着粗气,情绪变得异常得愤怒,用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戳着地面……初七急忙上前打着手势与他沟通,努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好在并没有人能够在如此恶劣环境追踪过来,雨水冲刷了他们的一切痕迹。
怪兽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跟着珂玥二人走,跌跌撞撞勉强走着,行进的速度很慢,没有惹出什么麻烦,他的身体不仅虚弱,又失去了左脚。
“骤雨不终日,飘风不终朝。”风雨渐渐地减弱了许多。珂玥估摸着他们已到了安全的地带,便停下脚步,示意可以休息一下。
初七匆匆将衣衫脱下,将它撕成一条条的布条,蹲下身为狮首怪兽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包扎,心里却在反复地想着几个谜题?也是他这一路都没有想通的问题——“怪兽为何会出现在‘树屋村寨’的地牢中?他和空玄少主玄龙又是为何结下的血海深仇?少主玄龙和‘树屋村寨’又是怎样的关系?”
这一串看似相互关联,却无证据的谜题,不由让少年初七微微蹙眉,轻声叹息。
他们回到小木屋的时候,风与雨都累得歇息下来,夜空中有了少许的星星一闪一闪。
第八十九章 选错对手的厄运
三名尖刀兵见长毛怪兽被诱入阵中,自是暗暗窃喜,此怪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逃我阵中武士的绞杀。
长毛怪兽闯入阵中,两翼的黑衣武士战队,霎时将其裹挟在刀光剑影之中,身上如同钢针一般坚硬的长毛很快在刀林剑雨中被砍杀的四处飘散。
怪兽的战斗力却丝毫不减,带着一股腥风继续向阵中心冲杀……黑衣武士也感觉怪兽身上似有隐性铠甲,枪也刺不穿,剑也穿不透。
书中交待,长毛怪兽有一喜好,就是在炎热天气时,喜欢在松树上刮蹭满身的松树油,然后在细砂堆中打滚,将松树油混着细砂粘贴到自己身上,长年累月怪兽身上布满了细小的颗粒状细砂和较深的皱褐,形成了天然的铠甲,它的皮又非常厚实且坚韧,普通的刀剑根本就伤不了它。
阵中心是此阵最薄弱的环节,三名武功超人的尖刀兵见状,身形再次跃起,好似三把流星锤从人面虎身的怪兽背后袭去……
电光石火之间,怪兽就像长了一只后眼,头也未回,虎尾好似一条钢鞭疾速横扫过来,直奔三人门面要害之处……
三人年轻气盛,吃了轻敌之亏,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剑锋已逼近怪兽后脑的一名尖刀兵,手中利剑被拦腰抽断,身在半空毫无借力之点,躲闪不及脸部被钢鞭虎尾生生削掉一半,“啊!”的一声惨叫,应声倒地。
另外二人虽说侥幸逃过此劫,但联袂克敌的“铁三角”攻守已不复存在。
长毛怪兽在阵中的胡乱突杀,几名黑衣武士相继负伤倒地,有锐不可挡之势,引起阵形中部分武士走位的错乱,战狼团队的一部分狼借机冲出“锥形绞命夺魂阵”两翼战队的裹挟,集合组队后猛地向后翼的马群及粮草车辆发起了冲锋。
守护尾翼的“冷血侍卫”人数甚少,面对群狼四处出击,无孔不入的骚拢偷袭,亦是以一挡十奋力拼杀,血染战袍,此刻战斗力强悍的战狼团队的冲锋,使得后翼守护应顾不暇,危危可及。
乱中取静的姽媚率两名贴身“冷血侍卫”伫立队伍中央,岿然未动丝毫,目光紧紧盯着头狼的一举一动,密切注意着它的动向,她知道头狼手中一定还有隐藏的决死预备队,在双方搏杀的生死存亡之际,它将率队发起决定胜败的致命一击。
沉稳冷静傲立山崖顶的狈,头顶一撮灰白色浓密的毛发迎风竖起,行若无事,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不时发出兴奋高亢的嚎叫,为狼群助威打气。同时昂起头闪着一双阴鸷狡诈的眼神对视着姽媚,相互试探着对方的最后底牌,暗中进行着一场心智的较量。
“清虚法上师”见队伍中马群及尾翼告急,急忙挥舞阵旗,旗语命令阵中两翼战队保持队形后队变前锋,增援尾翼的“冷血侍卫”,随后高声喊道:“请八子少年英雄随我入阵截杀怪兽,以解破阵之险。”
话音未落,“清虚法上师”纵身一跃,一式“飞龙穿云”直奔长毛怪兽而去,少年八子手持环形阴阳刃各展神通紧随其后。
阵形变化的瞬间,长毛怪兽已突入阵中心,几只血迹斑驳还在拼命博杀的战狼,可谓是绝地逢生,逢回路转,迅速聚拢在长毛怪兽身旁建立防线,依托长毛怪兽的横冲直撞的力量,顺势进行撕咬反杀,两翼裹挟阵形已失去了初期的威力,黑衣武士渐显被动,出招也是疲于应对。
受伤严重走路蹒跚的一只狼,竟跪在长毛怪兽的虎背上为其拦刀挡枪,足见其战斗意志,何其坚强!
严谨整齐的阵形在力量对比悬殊,怪兽各个击破战术下开始松动,层层相扣,组组交叉相互配合的狙杀优势,很快便首尾难顾,乱作一团。
“嗷呜~”
山崖顶上的头狼见时机已到,昂首长啸,一声悲怆的高亢转音,发出了最后一击殊死博杀的命令。
山崖顶上呼地冒出二十几头壮狼,蜂拥着头狼如狂风暴雨,嚎叫着呼啸而来。
姽媚见状,抽剑在手向前一挥,娇喝一声,“迎战!”身形晃动,一式“幻影移步”率两名贴身侍卫至下而上飞奔截杀……
“清虚法上师”率少年八子入阵后,长毛怪兽在少年八子的环形阴阳刃下很快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跟随长毛怪兽作战的几只残狼,也都毙命在黑衣武士的刀剑之下,“锥形绞命夺魂阵”重新稳定下来恢复了战斗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姽媚心知只要在山腰处缠住狼王这支狼群,武士们会逐步剿灭狼群转危为安,惟一办法就是近身缠斗头狼,让它无法脱身,无计可施。
姽媚疾速飞奔中,扬手三枚子母“夺魂冰针”铮铮作响,直奔头狼门面要害,意在将其逼停山腰处,头狼果真急刹脚步,身形腾空而起,一个侧后翻躲过三枚“夺魂冰针”。紧随其后的两只护卫狼,就无如此幸运。虽是侥幸躲过三枚母针,其后两枚“夺魂冰针”的子针分别正中两只狼的面部。
顾名思义,“夺魂冰针”是要索命的微型暗器,每一支“夺魂冰针”都是浸入十几种致命毒药精心淬炼而成……顷刻之间,两只中毒的护卫狼发出一声哀转的嚎叫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毙命身亡。
头狼一声短促的哀嚎,二十几只狼迅速将姽媚三人团团围往,三人背靠背组成三角战队,持剑静观其变,群狼围着三人不停转圈寻找着机会,时不时有狼佯攻袭扰一下,又迅速撤回,以分散三人注意力。
头狼是悄无声息猛然间跃起身体向三人猛扑过去,狼群几乎同时集体发起了攻击。
在密不透风的重重剑影中,头狼发出绝望的哀嚎,它已身中数剑,鲜血淋漓,两条前腿已被利剑生生折断,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为了种群的繁衍生息,拼尽最后一口气,嚎叫出全面撤出的命令。
狼群并未一哄而散,而是有序地向山崖方向撤去,伤残狼殿后阻击,山崖顶上的狈突然相向冲下山腰,围着头狼哀鸣……两名“冷血侍卫”挥剑将其毙命头狼身旁。
长毛怪兽见群狼退战,孤身难敌众拳,也是无心恋战,怒吼一声,向山崖顶奔去。
“清虚法上师”怒火燃烧,恶气难消,大声令道:“追!杀无赦!为死难兄弟报仇雪恨!”
……
山崖顶的漫山遍野,不时传来狼的几声惨烈哀嚎,响彻幽谷。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个空灵且飘渺的甜美女声,“灵界花仙,你是要将幽谷的生灵赶尽杀绝吗?”
姽媚闻言,脸色一惊,急忙吩咐道:“速速‘穿云箭’传令,所有武士立刻归队。”
“嗖……嗖,嗖!”一长两短的紧急穿云响箭撕裂云宵……
第九十章 永生的海拉细胞
珂玥小心翼翼为狮首怪兽处理着伤口,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刚刚进入歇脚的小木屋,便靠在木根墙上昏迷过去,呼吸也变得沉重困难,他的双手及右脚被铁链子勒得血肉模糊渗出血水,尤其是左脚的断处伤口已经腐烂,流出粘稠稠脓血,散发出微微的腥臭味……
身体如此虚弱不堪,却靠着一根树杈,在这暴风狂风泥泞湿滑的密林中,是怎样的崇高信念与坚韧毅力?让他能坚持到此,一种敬佩之情在珂玥心中油然而生。
“他的身体状况很危险。”
珂玥仔细察看了一遍狮首怪兽的伤情,转头对门口摆弄铁锁链的初七说道。
初七停下手里摆弄,低着头回道:“在这陌生的异界大陆,只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了。”
“等太阳出来,我去寻一下有没有认识的草药。”
珂玥努着红唇,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扭过脸继续擦着怪兽的伤口。
……
风雨过后,犹如一汪海水的天空透着宁静,流着一丝丝的白云,晨光熹微的森林中,云雾缭绕,林深清幽,让珂玥有种空灵飘渺的感觉,内心一阵感叹,“好似三界的世外桃源。”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泥土和芳草的清新气息,沁入心脾。树干和叶片上还挂着昨夜的雨滴青翠欲流,草丛中各种不知名的艳丽植物或浓或淡,迎风摇曳婀娜多姿……
草丰林茂,郁郁葱葱的密林让寻草药的珂玥信心倍增,哼着曲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朝阳冉冉升起,阳光像金色的利箭,穿过树梢,照射到林中。找寻了将近有一个时辰,她还是两手空空,热忱的心情降至冰点,失望至极……每次远远看到似曾相识的花草及植物草药,都是心中一喜,满怀着期望跑过去,待走近俯下身仔细观察,才发现他们和人世间的草药植物有着很大的差别,只是形似而已。
尽管是心急如焚,但人命关天,谁也不敢贸然采集尝试,也只好悻悻而归。
珂玥走进木屋的时候,初七正用双手卷起一片宽大的叶子给狮首怪兽喂水,怪兽坐着倚靠在木根墙上,似乎是刚刚清醒,见到珂玥进屋,竟然有礼貌地颔首示意,眼神有些涣散但很柔和,充满着温情与感恩,与第一次的相见简直判若两人。
狮首怪兽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喝水声,顷刻间便将初七手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珂玥急忙解下腰间的牛皮水囊递给初七,“黑小子,接着!”
初七转过身刚接住水囊,“哇”的一声,狮首怪兽将刚刚喝进的水又全都吐了出来,小木屋瞬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身体左右摇摆了几下,一头栽倒昏迷不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呆呆愣在了原地,有些手脚无措。
“这样下去,恐怕他的性命难保!”
珂玥蹙起眉头,神情忧郁地说道。
“你懂医术,我刚刚用石头将铁锁链碾制了二支针炙,要不要试一试?”
初七的话,让珂玥眼前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在针炙穴位的刺激下,狮首怪兽的再次清醒,似乎比上次精神了许多,“腹语”讲得第一句话,便得珂玥二人惊诧万分。
“人世……将面临……毁灭的浩劫!”
怪兽望着二人复杂的表情,眼里充满慈祥,断断续续地说道:“很奇怪……我怎么……会人世间‘腹语’吧,远古人神一体……时期,我们宗族是……主神的贴身仆人,此荣耀世袭罔替。”
他讲得很艰难,讲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骤然加重眼神放出异彩的光芒,充满了骄傲。
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里充满血红色。
还静默沉浸在难以想象之中的二人,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肩部,示意他躺下休息,狮首怪兽紧紧靠着木根墙,闭着双眼倔强的摇摇头。
小木屋的墙壁有些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吱”的响声。
……
狮首怪兽的身体状况越来越虚弱,大概预感自己的大限将至,他的行为眼神也越来越柔慈;讲述也越来越平静——
远古人神一体时期,地球遭到地外星际邪恶高智能文明的入侵,他们携带着一种叫“海拉细胞”的病毒,不可毁灭,却可以永生无限繁殖,足以毁灭地球人类。
地外星际邪恶智能文明在战争中惨败,他们的头人在广场被处死前,在人群面前发下诅咒毒誓,“人世间将毁灭于欲望;毁灭于我们的永生细胞!”
后来,人皇为避免世人恐慌,也惧怕“海拉细胞”为邪魅之人所利用,便与神族达成秘密协议——人神分体,各不相扰,各得其序。并采取了“绝地天通”手段,摧毁了与神族的一切联络方式。
远古神族在羽化飞升之际,主神集众神造物之力为其狮首人身仆人,秘密创建了异次元大陆巨人国,将贮藏着“海拉细胞”病毒的小金罐交给仆人,令其世袭以荣耀与生命去守护“海拉细胞”,等待神族回归……
讲到这里,狮面怪兽流下两行泪水,目光空洞,呆呆地陷入了那不堪的回忆——
那日是天气清朗,风和日丽,绝世封闭的异次元大陆巨人国,莫名闯入几名佩腰剑的白色素衣的精悍武士,与他和小儿子在隐藏“海拉细胞”的洞口不期而遇。
领头的是位翩翩少年公子,右手的小臂总是盘着一条尺长的小青蛇。举止动作有鹰视狼顾之相,一身青衣皂袍,熏衣修面,玉冠束发,十分帅气惹目。
就在他走上前示意友好,善意劝离之际,少年突然率先出手发难,其它的白衣素色武士则飞身挥剑直奔他身后的小儿子,招招凶狠致命……一场混战后,他从昏迷中苏醒,除了地面的血迹,其他的都了无踪迹。
……
狮首怪兽用手指了指珂玥腰间的匕首,珂玥急忙将匕首递了过去。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不停地抖着接过匕首,涣散无神地扫了二人一眼,猛地将匕首刺入自己右小腿,在鲜血淋漓的伤口处拿出一个密封的小金筒,颤巍巍递给珂玥,“把它交给我的主人!”
初七虽浪迹江湖多年,但如此残忍却绝对安全的守护秘密,还是第一次见,他猛然感悟到信仰的力量坚不可摧。
珂玥正要推辞,安慰一下他,忽听“轰隆!”一声闷响,狮首人身怪兽沉重的身体随着木屋断裂的木根墙一起跌落在外。
第九十一章 少年的恣意无束
珂玥和初七飞身赶到他的身旁时,狮首巨兽的病体是一息尚存,命若悬丝,神志还算清醒。指着珂玥手里的小金筒,“地图……切莫入……歹人手。”
话还末完,身体便歪栽在初七的怀里大口喘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挣扎着拼尽最后的气息,“村寨……北极星位,有树洞……时空通道,通往……昆仑墟。”
话音刚刚落地,头便一歪,在初七的怀中安详离世,魂归故里。
珂玥手里攥着血迹斑斑的小金筒,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明宇叔叔在,或许就不是这个结果……”
珂玥好半天才缓过神,自言自语说道,语气里充满自责与愧疚。
“你已经尽力了,有句老话讲得好,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初七走过来,轻声安慰着珂玥。
……
珂玥看了一眼刚刚葬好狮首人身巨兽的坟墓,一种悲壮之情袭卷而来,“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临终前却是想着自己的职责,不惜牺牲生命,只叹未尽职任务,这就是忠诚的信念!也是他一生的荣耀!”
初七侧过身,面对着珂玥说道:“大小姐,你似乎忘记了他后面得话,那才是重点。”
“冬虫不可夏语!朽木不可雕也!”
珂玥对初七翻着白眼呛了一句,但内心对初七的话还是认可的。
“我这只冬天的虫子想活下去,离开这个异次元大陆,错了吗?”
初七笑吟吟地回道,笑容很顽皮有些痞,却也洒脱。
珂玥知道他总是在让着自己,却又能巧妙委婉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不由喜上眉梢,“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黑小子,够巧也够滑。”
二人静静地对视了一眼,珂玥突然从怀中取出小金筒,伸手递向初七,“你拿着,替我守护它的安全,直到回归它的主人。”
“愿意效劳!”初七欣然一笑,伸手接了过来。
……
珂玥坐在树荫底下正在摘选挖回来的野菜山果,突见初七满头的汗抱着几根竹杆、藤蔓等一些杂物走了回来。
“你是准备设制陷阱啊!”
珂玥急忙站起身迎了过去,伸手接过一些杂物开口问道。
“路上不能只靠野菜山果充饥啊?”初七将杂物放置地上,直起腰看着珂玥继续说道:“正好有铁链能利用,我尝试做把弓箭和长予枪,既可以打猎又可以紧急防身。”
“你做过吗?”珂玥疑惑地问道。
“没有,师公曾制作过,我只是帮手。”
初七的回答有些底气不足。
“没关系,万事皆有可能,我来做你帮手。”
“好!”
初七痛快地应声,随后二人莫逆相视,不由自主放声欢笑起来,爽朗的笑声惊起枝头一片飞鸟……
初七手里打磨着铁链,抬起头看着摆弄竹杆的珂玥,“你说‘树屋村寨’的那伙人,会不会是空玄数的教民?”
珂玥停下手中的活,沉思片刻回道:“我觉得不是,他们举止行为诡异神秘,且崇拜火,嗜杀戮,倒像是未启蒙的原始荒蛮人。”
珂玥顿了一下,蹙着眉接着说道:“也或许他们是故意安排这里执行某种秘密任务;或是守护什么秘密的侍卫。”
“你真的把我讲糊涂了。”初七瞪着大眼睛看着珂朗,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
……
初七和珂玥忙手忙脚用了将近三个时辰,一把简易的弓箭和二支长矛枪做得有模有样,
看着自己亲手的制作,初七按捺不往心中的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初七与珂玥神情紧张,前后相随,蹑手蹑脚向草丛中悠闲食草的野兔摸了过去,初七慢慢停下脚步,屏住气息,侧目瞄准,搭弓射箭……“嗖”的一声,箭矢呼啸着直飞出去,在野兔身后尺余便掉落在地,惊得野兔一蹿有三尺之遥,一蹦一跳便消失在远处的草丛中……
看着初七懵在原地发呆,珂玥乐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蹲在草地上,享受着这份姿意无束的情感,给自己的开心快乐。
“看把你乐的,注意别岔气。”初七咧着嘴露出白白的牙,憨笑补充一句,“你开心,就是最好的收获。”
“要不再试试我们的长矛枪?”珂玥止住笑声,站起来问道。
“我的弓在稍加改进一番,便是一把良弓利器,那时有你吃不尽的山珍野味。”
少年初七挺起还算宽厚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日落黄昏,暮色沉沉,珂玥坐在树下等着初七生火,顺便整理着捕猎到的战利品——两只野山鸡,一只兔子还有一条被长矛枪刺杀的三尺长巨蟒蛇;还有一些野菜山果。
原本捕到的猎物比这多一些,可是珂玥看见受伤轻微的动物,坚持要放生,初七执拗不过,便遂了她意。
二人的火镰石在进入异界大陆时便丢失了,这让本是简单生火的事变得很繁琐麻烦,甚至还需要一些运气。
初七先是拣选了一些易燃枯草枝,然后从衣衫上抽出十几根线和枯草枝掺在一起,再将潮湿处石头上刮下来白色粉末(硝)撒在上面,然后把它们紧紧地卷成拇指粗细的小圆棒,再用细布条在外面紧紧地缠一圈。
做好这些预备工作,初七站起身长吁一口气,走到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前,望了珂玥一眼,“祈祷你的好运吧,我要开始生火喽!”
“等一下吗!”
珂玥好奇地跑过来,她要亲眼见证没有火镰石,初七是如何生火的?
初七将卷好的枯草棒放在石头上,上面再压一块长条小石板,然后耐住性子,双手压住小石板不停地来回摩擦……这样的野外生火方式,江湖人称“搓火”。
约摸有半刻钟的时间,初七闻到了草木焦糊的味道,他的心中一阵欣喜,手的速度开始加快,很快小石板下便冒出了细细的白烟,初七扭头看了一眼珂玥,“别眨眼,奇迹就在眼前。”
言罢。初七扔掉小石板,双手迅速抓起枯草棒,猛地向双边一拽,枯草棒中心已达燃点的枯草,突遇氧气……“砰”的一声,两股燃起的火苗,映得珂玥笑面如嫣。
第九十二章 波诡云谲的小镇
山崖上剿灭狼群的黑衣武士们越杀越兴奋,不由得嗜杀性起,突然见到天空中“穿云箭”的归队信号,立刻停止杀戮急忙飞身奔回队伍中,惨败的狼群才有了喘气逃命的机会,逃脱了这场灭族的浩劫。
身先士卒剿杀狼群的“清虚法上师”隐约听到半空传来的话音,不由一惊,正在思索讲话人的身份,又见“穿云箭”紧急传命,心中更是大惑。
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念头猛然一闪,“在这极地幽谷地界,能让姽媚如此忌惮的人,绝对不会是‘至暗鬼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讲话的人就是‘幽之花’妖女,而且她们是旧相识,或许近日见过面,并达成某种协议,姽媚才会急令归队……那么,大管家苏寒婷的行踪秘而不宣,又是去了哪里?”
“清虚法上师”一路狂奔一路想,直奔姽媚面前,捂着胸口轻声问道:“不知大护法为何突然收兵,请您明示!”
“众武士杀敌精神可嘉,但穷寇莫追,大仇已报,不必赶尽杀绝!”
姽媚如此轻描淡写的回话,更坚定了“清虚法上师”内心的猜测。正欲反诘追问,突然胸口处一阵疼痛,不由咳嗽了几声。便转念一想,底牌不清,何不装聋作哑,静观局势。
姽媚看了一眼沉思走神的“清虚法上师”,开口说道:“先给受伤的兄弟们敷药治伤,死难的兄弟整理好遗容,必须带出幽谷,你去安排一下,我们半个时辰后启程出发。”
“清虚法上师”猛地回过神,随口答到,“得令!”眼睛却是望向姽媚,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随后转过身低头匆匆而去。
“等一下!”
姽媚突然喊道,并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小药瓶,催马前行走到“清虚法上师”面前递给他,“把它拿去,调理一下你的内伤!”
“清虚法大师”知道这药瓶里是姽媚精心熬制的药丸,更是她的宝贝,于是窘红着脸双手直摆,口中念着,“使不得……使不得!”
“拿着!”姽媚的口气十分的果断坚定。
“多谢大护法抬爱!”
……
这场以完胜告终的战斗,激发了队伍里武士们的斗志,队伍军纪整肃,精神抖擞,行进的速度很快。
“清虚法上师”一路上是沉默寡语,时常是蹙眉沉思的模样,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翌日辰时,太阳射出万道金光,天空一片蔚蓝色,辽阔而明净,不远处的山谷口露出了清晰的轮廓。
姽媚策马奔到队伍的尾翼,将一个小包袱递给少年八子中的妫乾,并俯下身轻声耳语了几句,妫乾神情肃穆,轻轻回道:“请大护法放心,雌雄八子愿为您赴汤蹈火。”
先行官“清虚法上师”正在心中琢磨着那一道道的谜题,突闻右翼前哨护卫通报,“禀教主,前方出山谷口站立十几名佩剑的白色素衣武士,其意不明。”
“清虚法上师”急忙高举右拳,示意人马停止前进,然后,双腿一夹马背,单枪匹马只奔山谷口……
对面领头的是一位清矍高个的青年人,左脸颊刺着一条醒目的异龙,一身的白色素衣,腰间斜挎一柄宝剑,显得干净利落。
那人见“清虚法上师”策马而来,急忙翻身下马,抱掌行礼,“恭迎‘赎世法门教’教主大人!”
“清虚法上师”闻言心中一震,匆匆回道:“素未谋面,何出此言?”
“我受中原国钧尧陛下差遣,在此恭迎魔界使者及教主多时。”
“钧尧做皇帝了?”
“清虚法上师”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了一句。
“钧尧陛下有国之要事,不能脱身亲自恭迎教主,故特此遣派敝人在此恭候。”
来人词语虽是谦卑,语气里却是不卑不亢,尤其是那双凌厉的眼神中透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
姽媚闻讯赶到后,断然拒绝了钧尧的邀约,那人也不多话飞身上马,辞别时突然告诉她,在教民区的小镇发现了灵界明宇和珂玥等人的汗血宝马坐骑,蹊跷的是,寻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他们人的任何踪影,这也是钧尧陛下想见你们的原因,他多次派出“耳目”打探瑾梅的信息,均是如泥牛入海。
姽媚闻言,眼睛忽然一亮,欣然同意前往教民区小镇会见钧尧。
官道上的人非常少,不见了往日那些熙熙攘攘逃荒旳饥民。这让姽媚十分的诧异与不解,询问同行的白色素衣的侍卫才得知原委,钧尧继皇位立空玄教为中原国国教后,大批的饥民都被空玄教安置在各地的教民区。
教民区小镇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姽媚是思绪万千,心情难以名状,上一次途经小镇的情景不断浮现脑海中,尤其是初七和幺儿的近况,让她十分的牵挂,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能在小镇里如愿找到他俩。
姽媚带领人马刚刚进入小镇,便见精干威武的皇城龙宫禁卫军士兵和白色素衣佩剑的空玄教侍卫分列道路两旁,手中的禁卫军旌旗是返风招展,呼呼作响,原来早有先行的白衣侍卫快马赶回,提前作了通报。
钓尧一袭宽大长袍便装,眼里透着惊喜,意气奋发立在路的中央,耳鬓垂下的几缕发稍与袍襟随风飘动,一副隐世修为,仙风道骨的模样。
姽媚急忙片腿下马欲行君臣大礼,钧尧紧忙走上前扶住姽媚,“不可,不可……上次灭杀‘巫卫’组织,多亏使者阁下济世救人之胸襟,率队拼死相助,钧尧才有今日之荣耀,京城洒泪惜别,也是半年有余,钧尧是日思夜盼再重逢,痛饮三日,方解我心中知遇之情。”
钧尧的一番真情实感的流露,对皇城龙宫玉玺被盗的事情,却只字未提,就像从未发生一样,倒让姽媚有些难为情,对钧尧竟有了丝丝的愧疚,刚才在过来路上,她还为初七盗玉玺之事,作好了最坏的应对打算。
……
一切的嫌隙似乎烟消云散,不复存在,细思却是疑云重重,有些诡异难解,难道是“幽之花”有意布下两重保险的局?,局势突然有些波云诡谲。
第九十三章 利剑难断牵挂魂
姽媚在与钧尧说话的过程中,“清虚法上师”一直静默站立在人马中心,胸口剧烈起伏着,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注视着钧尧。
钧尧笑着继续对愣怔出神的姽媚讲道:“久闻九州大地西域草原‘赎世法门教’教主的盛誉,又是使者阁下的心膂股肱,何不就此为寡人引荐一下,如何?”
钧尧说着话,眼神却急匆匆扫向了姽媚身后的人马队伍。
姽媚随着他的目光转过身,目光投向“清虚法上师”,脆声笑道:“我们的先行官勇士,今日怎是如此忸怩腼腆?”
“清虚法上师”急忙走出队列,跑到姽媚面前,“属下恐冒眛叩见天子,惊扰了两位老友叙旧之事,故想择机而事,未料有失礼节,请多多海涵。”
“久闻教主阁下盛名,今日有幸相见,果然名不虚传,有玉树临风之俏,怀逸群之才,更是英气逼人,钧尧自叹弗如。”
钧尧紧走几步,热情地拉着“清虚法上师”,抢先说道。
“谢过陛下抬爱的溢美之辞!”
“清虚法上师”一边说一边抱拳行礼,借势拂开了钓尧的手。
就在此时,队伍后面的战马打着鼻息,一阵骚动,姽媚抬眼向后相去,正遇妫乾的目光,刚刚赶回队伍汗流满面的妫乾微微点头,姽媚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了回来。
“众将士旅途鞍马劳顿,一路风尘仆仆,我已令人备好食宿营地,请先行歇息。”
……
姽媚蹙着眉在营地的自己房内来回踱了几圈……突然对门外的“冷血侍卫”喊道:“快去请‘清虚法上师’,告诉他有要事相议。”
姽媚见“清虚法上师”匆匆走进门,向前走了一步,关切地问道:“你的伤势现在如何?”
“回大护法,这点小伤不碍事,慢慢调理即可,您有何紧急要事吩咐?”
“嗯,是这样,你现在将手中银两,除去补充给养,余下的全部散发每一名武士手中,让他们在小镇大张旗鼓地尽情的花天酒地,买笑追欢,告诉他们这是战斗任务。”
“这……这,您这是为何?这不是在毁灭这支队伍吗?”
“清虚法上师”满面的诧异,焦急地问道,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姽媚轻启朱唇嘴角微微上扬,嫣然一笑,用手指指他的头,“好好想想,再讲话!”
“清虚法上师”瞪着眼睛沉思片刻,眼睛一亮,“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让小镇的百姓都认为这是一支没有目标,毫无意志的溃兵游勇,只图享乐的乌合之众。”
“清虚法上师”停顿下来,向前凑近姽媚身边,“高!您这是唱得‘瞒天过海’一出好戏。”
姽媚点头赞道:“教主也是人中龙凤,才智过人啊!”
……
钧尧宴请姽媚和“清虚法上师”的宴会进行的热闹奢华,宴席设在了小镇东南角的行宫内,环境幽秘,古树参天,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座中尽显皇权贵,席上痛饮琼之浆……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妓衣袖飘荡,乐声悠扬,宾客觥筹交错,言语欢畅。
突然间,禁卫军的大统领匆匆走进宴席,单膝跪拜钧尧:“启禀陛下,魔界人马入城后,到处寻欢作乐,滋扰民众,酩酊大醉于各处街头巷尾,毫无军纪可言,城中教民百姓已是怨声载道,此事如何处置?恳请陛下降旨!”
钧尧闻报非但未恼,神情反露喜色,转眼看向姽媚,姽媚与“清虚法上师”二人还在举杯畅饮,好似习以为常,毫不在意……
钧尧哈哈大笑,眼睛看向大统领问道:“可有伤民事件?”
“回陛下,没有发现伤人事件!”
“哦,他们是客人,乡俗不同,就由他们的习常好了。”
“遵旨!”
禁卫军大统领的眼睛扫了一下姽媚,匆匆退去。
此刻姽媚已似九分醉意,那双坚毅的眼睛有些迷离飘渺,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清泉,绯红双颊,迷迷蒙蒙,眉目起波澜,褪去了往日清水芙蓉的气质,广袖逸飞摇摇晃晃站起,“陛下,明日可否……许我去灵界众人……失踪的地方探个究竟,也好寻得……瑾梅公主,报……您盛邀之情!”
“准……!”
钧尧结巴着拖了一个长音,喜色之容溢于言表。
……
翌日,晨曦带着清新缓缓降临人间大地,清凉的微风徐徐吹过。
姽媚起床后,感到头昏沉沉的伴着涨痛,知道是昨夜宴席吃酒多了,便走出房门想找点蜜蜂醒醒酒,外门守护侍卫见姽媚走出来,急忙迎了上去,“大护法,有事吩咐便是。”
姽媚停下脚步,“去寻一些蜂蜜或是酒,我醒醒酒。”
不大的功夫,侍卫敲门后进入房间,“禀大护法,属下只寻到一些散酒。”
“也好。那就按西域草原的规矩回回酒。”
“少量回酒,才有效果。”侍卫不放心地叮嘱着。
“嗯,我知道了。”姽媚挥了一下手回道。
侍卫掩门退去,姽媚斟满一小杯酒,仰面一饮而进。片刻之后,头昏脑涨的症状,果然缓解了许多。
姽媚还未来得及洗漱,门外侍卫进门通报,有空玄教素色白衣侍卫求见,她向门外望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有请!”
随着一阵蹬蹬的脚步声,昨日那个清矍高个的青年人走到房门口,“使者阁下,钧尧陛下特差敝人协同配合您寻找灵界众人的下落。”
姽媚叫到这如冰的嗓音便知来者何人。
……
在深山谷中一处较为平坦的驯鹿场中,姽媚与随身的两名“冷血武士”见到了明宇等众人的那几匹汗血宝马,她猛然花容失色惊愕万分,浑身的寒冷,心中难以镇定,掀起了阵阵狂澜,她见到了初七和幺儿的坐骑——花儿。
姽媚手指“花儿”焦急问道:“它是一起找到的吗?”声音微微颤抖。
那青年人瞪着眼睛,一副诧异的表情点点头。
姽媚的眼睛有些湿润,心中暗道:“难道初七与幺儿遭遇了不测?灵界众人对他们下了黑手。”
“使者阁下难道识得这匹枣红马吗?”
那青年望着姽媚的表情轻声问了一句。
姽媚强忍着悲痛,朗声回道:“它和主人是我魔界的忠诚战士,有着无尚的荣耀!”
“这……这,怎么可能!”那青年自言自语呢喃,左脸颊那条刺青异龙随着面部微微抖动。
第九十四章 树屋村寨北极星
睌风吹动着树叶,月光似水如倾如泻洒在林地上,珂玥与初七围在篝火旁,扑面的烤肉焦香,让两位少年暂时忘记了身处异次元大陆的未知险境,纵情享受这蛙鸣蝉唱的美妙以及飘摇的火苗,流动的月光融汇成和谐温馨的意境。
“味道真心好吃!嗯……有人说,会使用火烤肉是人类迈入文明社会启蒙的第一步。”
珂玥有滋有味地嚼着野鸡趐,由衷地感叹道。
初七手里翻转着烤兔,抬头看着珂玥,“人类步入文明时代那是上天的神谕;而让你吃饱吃好,却是我要做的,也是你和我逃出异次元大陆的第一步。”
话音刚落,林中吹来一股风,“砰”的一声,火苗随着浓烟窜了起好高……初七慌忙中用手背擦了一下浓烟呛出的眼泪,将烟熏的黑脸搞成了花脸,白一块黑一块……
珂玥抬头凝望着灿烂星空,夜空深邃依旧,繁星明亮依旧,就像在西域草原之夜一样美丽。还有那对美食欲望冲动依旧……惬意的篝火晚餐,最终还是在依依难舍中落下帷幕。
初七在一块大石头下挖好深坑,一股脑将吃剩的骨头,未燃烬的木头等残渣废料统统埋在深坑里。
篝火烤肉的地面在珂玥仔细的清理下,基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初七走过来看了看,将有人活动过的明显印迹轻轻消除,又去寻些枯败草敷在上面,所有的活动痕迹亦是烟消云散,难觅其迹……二人这才惬心的离去。
……
珂玥与初七并肩行在这天国般宁和的森林中,四周的景色或明或暗浸在淡淡橙色的月色里。
“第一步如你所愿,算是初战告捷,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珂玥侧过脸,看着初七眨了眨眼问道。
“没有打算,只能择机而事,另外怪兽大叔临终所讲,‘村寨……北极星……有树洞’,就像一道谜题,北极星在夜空,怎么会在树屋的村寨里,到现在我也难解其意!”
初七的语速很快,语气里含着许许的焦虑。
“我心里大概有了方向,只是需要到‘树屋村寨’附近,好好得观察一番才能确定。”
珂玥不紧不慢地回道。
“你真的有办法了吗?”
初七笑出一口白牙,惊奇地问道。
“嘿嘿,小女从不打诳语。”珂玥故意眨着眼睛,学着初七平时的语气。
“别卖关子了,快讲讲!”初七焦急地催促着。
“好吧,我问你,你是如何能在茫茫的夜空中找到北极星?”
“嗯,那肯定是先找到北斗七星,然后顺着斗口的天权和天枢这两颗星连线,一直向斗口方向看大约5倍的距离,就找到北极星了。”
初七一边说着;一边仰起头看着星空,“可这天地之差,和树洞有啥关系呢?
珂玥抿嘴一笑,“那我问你,如果村寨的人是守护通道的护卫,而又有人为了更加隐密地保护通道入口,利用树屋建立了北斗七星阵,情况会是怎样?”
珂玥的话还未落地,初七猛地停下脚步,张大了嘴,怔怔看着珂玥,惊讶的神情中,带着恍然大悟的眼神,“对……对,这就是我要找的答案!”
……
苍茫的夜幕中,二个身形敏捷,动如脱兔的黑影,一起一落飞驰在阴森森的密林中。
珂玥二人倚在一棵大树的树冠枝,借着月色远远望去,“树屋村寨”死寂一般的静,虽有人影晃动,周围的戒备却是反常的松懈……
“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村寨树屋有北斗七星阵的状况,我需要再向前一段距离。”初七侧目轻声说道。
“如此反常,定是设下机关陷阱,请君入瓮之计。你千万要加倍小心!用巧莫用蛮,不可强来!”
珂玥口里碎叨着,不放心地咛嘱着初七,自己突然感觉到近段和初七相处以来,自己开始变得有些不由己的唠叨。
初七“嗯”了一声,身形晃动,他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珂玥的视线内,珂珂拼着力睁大眼睛想看寻到初七的身影……
为了让自己的视线开阔一些,初七将身体半悬在树冠上,全身仅靠单臂支撑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村寨,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可是直到手臂僵硬发麻,村寨里除去偶尔走动的隐约身影外,在无看到任何的端倪。
时间在夜幕中一点一滴慢慢流逝,已是深夜寅时,但村寨仍如开始的静止图片,毫无变化,初七的心情开始焦虑烦躁起来。
僵硬麻痹的手臂,似乎失去知觉,他只得换手臂支撑休息一下,却无意碰到了背在身后的弓箭,突然间心生暗度陈仓之计,心里念道:“今夜成败就在此一举。”
初七急忙缩回身体,调整好身形,胡乱瞄准村寨中隐约可见的身影,屏息凝神,搭弓射箭,“嗖!嗖!嗖!”连放三箭,果然不出所料,箭矢飞在半路上便掉落地面,发生清脆的声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村寨重归宁静。
片刻之后,突然一间树屋亮起了柔和的光线,这种光线很奇特,非常的饱满且柔和,但穿越力却很强,“为何就像夜光宝石发出的光一样?”初七心中不由有些困惑。
紧接着是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他兴奋地暗自数着,1、2、3……7。一柄由闪着光亮的七间树屋形成的杓形北斗七星阵,犹如七颗钻石,在夜幕里光彩夺目。
初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从斗口依次确认,天枢、天旋、天玑、天权,他的目光顺势走向斗杓的玉衡、开阳和瑶光,“总算是找到你了!”
初七又向上挪动了一下身体,放眼望去,目测好占据天权、天枢位置的两间树屋,然后目光随着两间屋组成的直线,满怀期待朝斗口方向慢慢望去,却是一无所获。
初七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不甘心,他坚信珂玥的推测判断是正确的,“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初七暗自发问。
“会不会是角度的事?”初七心中揣测着,慢手慢脚从树上溜下来,向东南方向走了十几步,在一棵大树下他停下脚步,抬头向上看了看,然后身形一跃,飞身树上。
初七再次定好方位,放眼一看,果然在两间树屋直线上,大约五倍距离的地方,隐约可见一座隐匿的黑黢黢小树屋。
第九十五章 异次元大陆信鸽
初七按捺住惊喜,匆匆将树屋的北斗七星阵的位置刻印脑海中,本想再次确认无误,抬眼一望,树屋的亮光突然全部消失,村寨重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们一定是发觉了我使的诈计。”初七心念倏动,一式“倒挂金钟”身形倒立,悄无声息溜下大树,顺势翻滚,好似惊兔脱险,一个起落便是丈余……瞬间好似化为烟气,消失在森林的苍茫夜色中。
珂玥还在原地焦急的等待中煎熬,时不时抬头看看星空,估摸着时辰,当初七模糊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帘,不由轻声跺着脚,心中暗道:“从此再不许他冒险独行,太煎心了……”
……
初七盘膝坐在珂玥的对面,讲述着他刚刚的境遇,初七那活灵活现地描述一下将珂玥带入了身临其境的现场。
珂玥双手托腮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着初七,直到初七讲完半天,珂玥才仿佛游神回来,如释重负般说道:“过去的戏剧你没白看,在关键当口,没有贸然行事,而是略施巧计,便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可谓是智勇双全。”
珂玥的一番话,讲得初七心花怒放,笑容却显腼腆害羞,“回来约路上我就在想,若树屋就是为守护时空通口的特殊要求建造,我怀疑那树屋地下就有暗道,而且他们是互相通联的。”
“应该有地下暗道相联相通,北斗七星剑阵立阵根本,以七星方位对敌形成包围之势,随阵式变化,七人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珂玥突然停下来,沉思片刻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倘若你我陷入此阵,可以考虑联手从最暗的‘天权’入手,‘斗杓’三星看似薄弱,易于攻破,但柄中央的‘开阳’有个伴星‘辅’,也就是说,会有不可预知力量在暗中相助!”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天色已泛起鱼肚白,二人嘻笑着站起身,准备回栖身的小木屋。
珂玥突然听到一阵好似强风吹动树枝的声音由远而近而来,“好像是轻功借力树枝的动静?”珂玥面色倏变,急急讲道。
二人急忙伏身旁边的茂盛草丛中隐藏起来。
顺着杂草缝隙,只见一个坍缩异变的人形身影,单足点枝一式“蜻蜓点水”立于树冠枝头,停顿片刻,身形晃动飞逝而去……刚刚压弯的树枝反弹回来,发出“吱哎”的声响。
来人正是空玄教素衣侍卫总长——少主玄龙。
二人正欲起身相随探个究竟,忽然有二个白色身影从眼前快速飘过,伴随着顺风传来他俩的对话,“……会不会是逃脱的狮头小怪兽搞得鬼呢?他能逃脱我们师兄弟的联手剿杀,是个不简单的怪物。”
“不会,那个小怪兽怎么会设弹性绳套的陷阱以及制作铁头箭矢,况且少主昨夜观察……到,在这个范围内有……树冠枝条……晃动的……异……常……还有……呢”
随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飘,最后什么也听不到。
……
待到二人悄悄摸回小木屋附近已是朝霞绚丽,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遍地的粼粼光斑。
珂玥潜伏草丛中,警惕地观察着小木屋的动静,清晨的露水将她身上的衣衫浸得湿漉漉的,紧绷着她那欣长匀称的身材。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珂玥回过头,只见初七弯腰碎步摸了过来,“情况怎么样?”初七轻声问道。
“没有异常,你那边情况如何?”珂玥匆匆答道。
“所设伏的机关都完好,没有击发;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应该是安全的。”
“嗯,那就回屋歇息。”
初七二人站起身前后相随向小木屋走去。
他的脚刚刚踏上小屋门口的台阶,屋内突然传来,“咕咕……咕”的鸽子叫声。
初七向后一摆手,身形猛地翻转,一式“地龙游移”迅速翻到旁边的草丛中,稳定身形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木屋门口。
二人宁神屏气细细盯着小木屋,屋内却是静悄悄的,再无任何的响动……珂玥随手拾起身边的一粒小石子,腕力一抖,“啪”的一声,小石子打在木屋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少倾,屋内再次响起“扑棱……朴棱”的声响,珂玥二人释然相望,长吁一口气。
珂玥与初七走进屋内,才发现一只灰色的鸽子缩在屋内角落里挣扎着身体,红褐色的小尖嘴,细长的双腿不安地摆动着,一只翅膀耷拉着,灰色的羽毛上血迹斑斑。
“是信鸽!”
珂玥看到鸽子脚上的竹节信筒,惊喜的叫了一声。
“它大概在天空中遭遇了鹞鹰的攻击,无意中飞到屋里,侥幸活下来。它或许就是你我的福星!”珂玥盯着鸽子接着说道。
“看它伤情,求生欲望够顽强,老话讲,天高任鸟飞,就怕鹞子追。能在鹰嘴逃生不简单。”初七口中应着珂玥的话,张开双臂蹑手蹑脚向鸽子围去。
鸽子无力地扇动翅膀,朴棱几下,便软软地倒在初七的手里。
“快给它喂些水!”
初七小心翼翼捧着鸽子,生怕再弄痛它,快步走了回来。
初七盘膝坐在地上,将鸽子置放腿上轻轻抚摩着它的羽毛,珂玥在一旁半跪着为鸽子清理包扎伤口。
……
初七解下鸽脚上的信筒递给珂玥,抬手挠挠头,“你看看吧,我又不识字。”
珂玥接过信筒,用匕首撬掉竹节的蜡封,倒出了一个小纸卷,小心地展开看了看,抬头失望地看着初七,“这是一封密信。”
“密信……?什么意思啊?”初七不解的问道。
“密信就是用笔蘸着特殊制造的药水写成,收信人接到信后涂抹相匹配的药水才能显现出字迹,外人看就是一张白纸条。”
“能破解吗?”
珂玥的话刚刚落地,初七便匆匆追问道。
“写密信的方法很多,很难破解,最简单的就是用米汤写信,接信人用火烤便可知信的内容。”
“我们不妨试试?我去生火。”
初七闻言,一下来了兴致,不等珂玥回答,便急匆匆奔到屋外。
第九十六章 岁月静好的闲赋
珂玥小心谨慎将纸条放在炙热的木炭上烘烤,纸条上的字忽然闪了一下,随着一阵微风,纸条忽地燃起,“糟了……”珂玥快速撤回,还是晚了一步,纸条瞬间变为灰烬。
“唉!失败了……纸张中或许是故意掺了白磷,算是秘密文件的一种自毁设置吧。”
珂玥紧蹙着眉,蹲在地上摆弄着纸灰懊恼地说道。
“没关系,信使大人不还在我们的屋里吗?”
懵在一旁的初七开口安慰着珂玥,他也弄不懂纸为什么会突然自燃,珂玥口中的白磷那就更搞不懂是什么东西?总之是容易燃烧的神奇宝贝吧,初七心里暗自念道。
珂玥听到初七言语,沉默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对,有道理……从竹节信筒以及抒写密信的方法,可以判断出信鸽是从人世间飞到异次元大陆的‘树屋村寨’来送信。”
“等……等一下!”
初七突然打断珂玥的话,指了一下小木屋继续说道:“你大概讲得太快了,我没弄明白,你是说屋里的信鸽,是从人间大陆穿越到这个异次元大陆的吗?”
“是的,我的‘心觉’有感,这只信鸽来历并不寻常,或许受过高人指点教化;也或许是天赋通灵,总之,我们要悉心帮它尽快治好伤,渡过此劫。”
“然后呢?……我知道信鸽是有天生的归巢本领,可你想过没有,我们是在异次元大陆,它有什么通天本领能够突破时空的屏障,飞回人间大陆。”
初七实在理解不了女孩子解决问题的思路,没忍住便有些不耐烦地追问了一句。
“别急吗,容我解释给你听,等信鸽的伤康复后,我们将竹节信筒重新封装好,绑在它的脚上,因为它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信鸽,记忆会自动识别这次是执行回信任务,那么它的送信目的地,我判断就是我们要回去的家乡大陆。”
珂玥突然将话停下来,仰望着天空充满感慨地继续说道:“大千世界的多维时空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川流不息的交互,周而复始不停地运动着,在高能磁力场的作用下,多维空间总会在某个瞬间有部分会重合叠加,这就产生时空裂缝,信鸽的上喙感应磁场的晶胞,不仅仅是简易的磁性罗盘,通过严格的训练,它通过量子磁力场能够感知并找到时空裂缝,从而穿越回去。”
珂玥的一番话让不由让初七是心悦诚服,“我懂了,我们可以跟着它穿越时空裂缝,回到家乡。嗯,从此以后,初七一切行动都听玥儿的吩咐。”
……
信鸽十分乖巧的配合治疗,伤口愈合的很快,这给珂玥和初七带来很大的希望与惊喜,对未来也充满了憧憬,信鸽的陪伴也给生活增添了许多暖暖的色彩。
初七对信鸽的照料是粗中有细,可谓是关怀倍至,没几日,鸽子便欢快地围绕在初七身旁蹦跳,有时也展开受伤的翅膀锻炼自己,摆出一副展翅欲飞的样子,这倒是让珂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鸽子已是我们的一员,应该有个名字,叫它‘书信小鸽’如何?”
初七看着信鸽,转过身向珂玥询问道。
珂玥抿嘴笑着,沉思了一会儿,“它能死里逃生实属幸运之神眷顾,就叫它‘幸运鸽’吧!”
初七转过目光,冲着信鸽说道:“听到玥儿姐姐讲得了吗?今后你就叫‘幸运鸽’,愿好运时刻伴着你!”
让珂玥二人惊喜的是,“幸运鸽”似乎听懂了初七的话,频频点头同时发出“咕咕”的欢快鸣叫。
“幸运鸽”疗伤的这段清静闲赋的日子,让珂玥有空闲将近几次的遭遇认认真真捋一遍,她猛地感觉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好像机缘巧合的事件,似乎都有一只神秘莫测,手眼通天的幕后操盘手掌控着,它就是无处不在却又罩着面纱,难识其真实面目的空玄教。
她的“心觉”告诉自己,自己今后所面临的最大潜在危险,或许不并是魔界天使姽媚以及其属下雌雄少年八子的“雌雄无极八卦阵”,而是神通广大,行踪诡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空玄教素衣护卫。
……
珂玥与初七这几日的读雨听风岁月静好的时光里,渐渐地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可以说是刮目相待,尤其是与初七的对弈(围棋),差点让自信满满的珂玥落荒而逃——
为给珂玥解闷,初七用小石子精心打磨了一副围棋……二人端坐棋盘前,经过一番谦让后,初七执拗地要让珂玥四子,珂玥心中暗好笑,她在幼年时,便在明宇叔叔指导下研习围棋,造诣更是贯通古今,便想着挫一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小子锐气,便持黑子占据了四个角上的二个星位,所谓:金角银边草包肚。留给初七二个星位,免得初七惨败之后留有话柄。
珂玥在星位打“尖”落下第三子,棋谚道:“凡尖无恶手”,她抬头偷瞄了一眼,等着初七第一手的星位落子,未曾想他神闲气定,笑嘻嘻地将第一手直落棋盘正中央的星位——天元。
珂玥真的乐了,险些笑出声来,“你确定了吗?在好好想想,围棋的根本是围地占目,你可不许悔棋啊!”
初七朗声顿挫道:“小子一子定乾坤!何来反悔之辞!”
珂玥微微一笑,在星位斜上角“目”字形对角处一招“大飞”落下一子,初七紧跟一子,看似随意断开,所谓:棋从断处生……中盘过后,珂玥所占的二个角,已被初七吃掉一个,珂玥心中略有些慌张,初七又是不慌不忙拿起棋子,一招“扑”式冲入虎口故意送给她吃掉,向珂玥的最后一个角发起了进攻,珂玥静静看了片刻,才看出这初七蚕食这一角,意在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看棋盘有黑有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如黑白共存,莫论输赢,各占半壁江山如何?”
初七笑笑,“好吧,难得玥儿将缴械投降都讲得如此斯文。”
……
惬意的午后阳光,透射过树叶点点的缝隙投下斑斑点点的身影。
初七坐在树荫里,仔细盯着手里狮首巨兽留下的小金筒出神……“幸运鸽”悠然自得十分优雅地在他面前踱来踱去……
午休过后,睡眼惺忪的珂玥走出小木屋,冲着初七呆得地方喊道:“辛苦了,你进屋也休息一下吧。”
等了片刻,初七仍然是毫无反应,珂玥这才注意到初七捧着小金筒坐在那里愣神,便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狮头巨兽所讲得不亡不灭的基因rna,会不会就隐藏在这个小筒里。”
初七突然开口问道。
第九十七章 洞中的媒介结印
姽媚的一句话惊讶得那清矍高个的空玄教侍卫愣怔片刻,才缓缓说道:“使者阁下,此事太过蹊跷,我必须呈报钧尧陛下。”
侍卫言罢,迅速拨转马头,就欲催马前行。
“等一等……”姽媚突然纵身一跃,拦在马前开口说道,马受到惊吓猛地扬起前蹄,长嘶一声。
随后她扫了一眼侍卫,“我只是好奇讨教一事,空玄教的人马是否与灵界等众人有过对抗小冲突,望你能知无不言。”
高个的素衣侍卫沉思一下开口说道:“敝人也只是一介武夫,刚来小镇不久,只是闻听灵界一行众人声称途经小镇前往昆仑墟,小住几日以后便神秘地失去了踪影。”
姽媚听罢,身形向旁边一闪,不置可否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侍卫匆匆催马离去……姽媚和两名“冷血侍卫”骑马随意向山里走去。
不远处的山腰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在这罕见人迹的荒郊野岭,十分得惹人醒目,与别处形成鲜明的对比。
姽媚二人顺着小径牵马前行,发现小径路面上马粪还非常的新鲜,看来这是一条人马经常走的路。
在小径的尽头是一个位于半山腰且十分隐秘狭窄的山洞。地势险峻,洞口仿佛是凌空而起。上方隐约可见“飞仙洞”三个字。
姽媚四周眺望一番,便围着洞口仔细地察看起来,不敢贸然进洞。
杂乱的枯草丛中,一支不起眼的箭矢闯入眼帘,她的心“呯……呯”乱跳,疾步走上前拾起它,仔细端详……心中一阵狂喜掠过,没错,这正是她和初七约定的路标指示暗号。
“很可能初七发现了灵界众人的秘密行事,跟踪到此,按江湖道规习惯下意识地留下了路标指示。”
想到这里,姽媚不由面露喜色,转过身对一名“冷血侍卫”吩咐道:“速回营地,告于少年八子率十名侍卫快马速来!”
“冷血侍卫”领令疾速而去,姽媚暗自思忖,“看来初七这个机灵小鬼八成还活者,并走了一步小卒拱军的绝杀高招。”
……
姽媚与另一名“铁血侍卫”前后相随走入洞内,借着洞口斜射进来了幽暗光线,二人很快便走出十几米,随后扑面而至的洞内气流和气感,让她嗅出了此洞的不同寻常,立刻警觉起来——洞内空气有自我循环净化系统,也就是说,有人改造利用了这个天然溶洞。
面对溶洞内大洞套小洞,怪石嶙峋,姽媚停下脚步,伸手触摸着洞壁,思索着是进还是退?这个情况显然超出了她的意料。
少顷,她拔下几根长发,将长发举起飘在空中,确定了一下洞内的主气流方向,也就是自己前进的方向,另外也推判一下洞内是否还存在另外的进出口。
姽媚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举起右手,示意身后侍卫与她保持三米以上距离继续前行。
洞内的小径虽是岔口众多,迂回曲折,姽媚凭借手中飘起的长发,一路沿着主气流方向,很快便走到了如梦如幻的月牙泉。
透过弥散的水雾,她吃惊地看到浮雕着一条异龙的洞壁旁,竖立着一面白底金穗的三角旗,旗织上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异龙,旁边是两个醒目的大字:空玄。
雕壁下形如新月的一潭泉水,隐在袅袅水雾之中,如烟如梦……岸边的一块怪石上刻着“水光常明”四个大字。
对于灵界等众人的凭空消失,她的心中瞬间有了大致的猜疑。“这一切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呢?这些看似随机偶发事件,总感觉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姽媚暗中思忖,身体猛然打了个寒颤。
她总感觉到此处颇有蹊跷不寻常,便招呼着“冷血侍卫”二人仔仔细细察看了一番,姽媚甚至趴在湖岸边认真地寻找,也无破绽之处。
姽媚直起腰怔怔看着“冷血侍卫”说道:“一定有我们遗漏的地方,在耐心找一找。”
“大护法,这有几根半孤形的陌生树枝,怎生得如此奇怪啊!”
姽媚闻言,匆匆走过来定晴一瞧,顿时眉头紧锁,“这可不是普通的树枝,它来自未知的异次元大陆,是一种通灵异次元世界法术的媒介结印,施法术的人可以借助它的力量,施展与幻化超自然力量。”
“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溶洞。”
站立一旁的“冷血侍卫”接过姽媚的话,并向前迈了一大步,准备捡拾起来看个究竟。
“等等!千万别动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要保持原貌,我们暂且退出去。”
姽媚的话音刚落,洞口的方向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嘈杂声。
姽媚急忙示意“冷血侍卫”躲到旁边岩石的后面,然后凝神侧耳倾听片刻,“听声音应该是少年八子一行人,我们尽快迎过去,避免他们迷路走岔。”
……
少年八子见到姽媚,高兴得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着,“美姐阿媚,初七和幺儿有消息了吗?”
“大护法,初七为何同灵界的珂玥等众人一起失踪,是不是遇害了?”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姽媚朗声笑道:“慢慢来,逐个地问,让我也喘口气。”
少年八子闻言更是哄笑起来,欢快的余音在洞内回响萦绕。
……
等到一行众人匆匆走出洞口,山顶已笼罩在一片太阳霞光的红晕之中。
姽媚简单轻松与众人将此事交待一番。随后走近妫乾的身旁,轻声问道:“幽之花现身了吗?是否暗示了她是受何人何派之托?”
“回大护法,花妖始终未现身,按照您的吩咐,在交出玉玺前向她提出了条件,未曾料‘幽之花’是非常的畅快,她说,您们大护法心知肚明,何需我费口舌,你们为什么在去昆仑墟拜谒空玄教的路上,却突然转道……那就是谜底。”
“嗯,此次任务完成的不错。”
姽媚笑呵呵接着说道:“她的话,我们不可全信,但有参考价值。”
“那么珍贵的宝贝,就轻易拱手那个不敢露面的花妖,您还笑得出来?”妫乾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嘀咕着。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丢掉玉玺,我们才能跳出局外,静观这场才刚刚拉开序幕的大戏。”
第九十八章 再启昆仑墟旅程
姽媚率队返回小镇的半路途中,恰巧遇到进山的十几个空玄教教民,个个是神情肃穆虔诚,上前打探一番才知他们是去登顶附近的神山朝圣敬拜主教神像的,她的好奇之心瞬间发芽滋长,便尾随众教民的身后丈余距离,想随同前往探个究竟,或许能寻到一些线索……
转过一个山口,便是一处平整幽幽的堰地,周围弥漫着袅袅香火烟雾,缭绕升腾,两侧山峰夹峙,陡壁峭立,怪石嶙峋,松柏苍翠,郁郁葱葱,呦呦鹿鸣声在山中回荡……
堰地左侧山锋的半腰处有一块表面略微平整巨石凸出在外,仿佛天外飞来之石,十分惹人注目,上面镌刻着“拔地通天”四个苍劲大字。
向前再进行十余米穿过山门,便是通往神山顶主教神像的三千六百五十级的“天梯”台阶,陡峭的台阶是巧夺天工,开山依势修建的,犹如一条腾飞的异龙,直入薄雾缭绕的云宵仙境。山门也是气象恢宏,蔚为大观。
登山的教民是鱼贯而行,口中低吟念念有词……虽说台阶陡峭险峻,但这些普通的登山众教民却是如履平地一般轻松。
姽媚见状好生奇怪,便未露声色,莲步生风紧随其后,身形刚刚踏上第三台阶,突感双脚好似被某种未知力量吸在石阶上,脚步异常得沉重,抬脚已是十分的困难,抬头再看教民的一行众人,似有神力相助,已轻松行出百余级台阶。不由心中一惊,暗自猜疑,“这阶梯一定是被高人用咒语施了法术。”
正在她思索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使者阁下,且慢,钧尧陛下有请!”
闻言姽媚便知是那清矍高个的空玄教侍卫,缓缓转过身走了下来……
“兄台一路辛苦了,姽媚请教您尊姓大名?”
姽媚站立脚步微微蹙眉,面有愠色,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
那人愣怔了一下,急忙抱拳施礼,红着脸开口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失礼了,教名:雾空,请多海涵!”
“哦,雾空,烦你带领我们领略一下贵教神山的奇珍异宝,灵岩栋宇。”姽媚抬臂拱手,眼睛盯着雾空紧追着说道。
“回阁下,只有空玄教各分教区的教主,才能登山敬拜主教的神像,山静尘清,修行灵性,物我皆空。”
雾空抱拳回礼,满脸的虔诚,声音洪亮地继续说道,“三千六百五十级台阶寓意主神的旨意与修行的段位,充斥名种神秘的玄机,不是什么人都能登顶的,当然也包括我。”
姽媚听雾空讲完话,便转过目光向登神山的教民方向望去,他们的背影业已变成飘渺的黑点模糊不清。
“这些登顶神山的教民,在教内的等级都不低吧?我猜都是来自地心黑暗世界的蜥族人吧?”
面对姽媚的疑问,雾空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转身紧走几步牵住马的缰绳,“钧尧陛下一定等急了!我们还是快些动身吧。”
……
姽媚独自轻步迈入小镇行宫的院门,四周十分的寂静,静的毫无声息,坐落在树丛中的行宫大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钧尧与空玄教的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已经缠绕姽媚很久了,她多次认真客观地去分析解谜,终是无果——以钧尧的现在实力根本不需大费周折,借助空玄教强制建立民众教区,以“神王合一”的信仰来筑固他的统治秩序,那他又为什么热衷于空玄教,并要将空玄教奉为国教并参与国事管理呢?完全是他的个人信仰吗?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姽媚心中想着,信步走进了行宫的中央大殿,殿内金碧辉煌,四周装饰着一圈花朵,钧尧正独自坐在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单手托着下巴愁眉紧锁,凝思出神……
“喀……喀”
姽媚停下脚步,眼睛看着钧尧轻咳了两声。
钧尧听到声响,猛然抬起头,正与姽媚目光相遇,急忙站起身紧走几步相迎过来,口中说道:“使者阁下,闻听侍卫禀报,魔界的勇士在小镇山区可能遭遇灵界珂玥等人的暗算,让我感到十分的气愤和不解,阁下对此事若有什么要求,钧尧必鼎力相助。”
“钧尧陛下,目前的一切情况尚且不明,我不便妄议论断,但我姽媚是有仇必报之人,且不惜代价。”
最后的一句话,姽媚加重了语气掷地有声。
钧尧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姽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知陛下召唤,有何吩咐?”
“嗯,急着找你回来,就是要和你商量一事?”
钧尧和姽媚讲话的语气,总是像一位邻家的哥哥,毫无皇家权贵的霸气与傲慢。
“请陛下直言!”
“皇城国都传信有紧急国事要务处理,我午后未时启程,想邀约使者阁下一同前往,不知阁下意向如何?”
姽媚低头沉思片刻,“多谢陛下邀约美意,但姽媚前往昆仑墟也是重责缠身,关乎魔界的存亡!”
对于姽媚的婉拒,似乎在钧尧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微微一笑,“那我们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
姽媚也是回之一笑,抱拳施礼朗声说道。
……
素衣侍卫雾空骑一匹白色的宝马良驹走在最前,背后插着一面白色金穂的三角旗,旗织上是一条呼之欲出的金色异龙,三角旗迎风招展呼呼作响,十余名神色肃穆的空玄教白色素衣武士分列两行,精神抖擞紧随其后。
路上的小镇教民远运望见人马旗织,便立刻闪到道路一旁驻足站立,垂手低头。
“清虚法上师”率黑衣武士行在第二梯队,黑衣武士个个是衣衫不整,吊儿郎当松松垮垮,与前队的素色白衣侍卫形成鲜明的对比,惹得小镇教民指指点点掩面窃笑。
走出小镇十余里,路上偶见零星行人,雾空这才转过马头策马奔到姽媚马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雾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雾空小心翼翼收好背后三角旗,率一众空玄教侍卫掉头策马扬鞭而去,姽媚望着他们飞弛而去的背影,再次陷入钧尧之谜的沉思……不过她从这个不苟言笑的汉子的口子知道了小镇的名字:转龙吟。
……
路上的行人甚少,两名结伴同行的东土道士更是惹人注目,长者一身青灰色道袍,头顶挽一个道髻,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手拿浮尘;年轻的道人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头戴道观,身背一口宝剑,满面红光,一对剑眉树两边。
姽媚抬眼望去恰遇长者深遂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并未搭言……他们擦肩而过,刚走出几步,突听老者声音洪亮,吟唱道:“皇城殿中视乾坤,双龙戏珠启玄机,变化金龙逢太极,宝主登基坐禅台。”
姽媚闻言心中大惊,猛地一把勒住马头。
第九十九章 莫名失踪的信鸽
珂玥停下脚步,歪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我猜想永生病毒基因不大可能装在这个小金筒,它很可能是一种信物,也或许是开启某种特装置的一把特殊钥匙。”
她说着话,向前迈了一步紧挨着初七坐下,继续说道:“rna病毒基因应该还在异次元大陆巨人国,不然空玄教少主玄龙为何还置留再此?”
珂玥的发梢在微风中,时不时轻拂初七的脸颊,他突感现场氛围有些微妙,不禁是心旌荡漾,情愫萌生,他侧目望向珂玥,只见她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他甚至嗅到了少女珂玥的体香,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标致的美人一枚。
初七是雄性荷尔蒙激素暴增,心口是“砰砰”乱跳,大口喘着粗气,思维一片空白基本停止运作,怀中的“血晶宝器”也泛出紫色玄光,他不由自主哆哆嗦嗦抬起了手……
“你怎么了?”珂玥突感一股莫名光波能量袭来,侧过脸瞪着大眼睛,诧异地问道。
初七颤颤的手骤然停半空中,无处安放,便就势擦了一把额头细汗,低下头红着脸嚅嗫一句,“你,你的头发上有……只小……飞虫,我,我在驱赶它。”
“看你失神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中了风毒暑邪之病,我刚才讲得话,你听了没有啊?”
珂玥说完,便自顾自“咯咯”地笑了起来。
“听,听到了,就是没明白。”
初七抬起头,目光看着密林深处暗暗长吁一口气,轻声地说道。
“我刚刚午睡时梦到一个非常奇怪清晰的情景。”
珂玥斜过身打量初七一番说道。
“噢,一定是做了恶梦吧。”初七还沉浸在少年骚动的情形中,顺口敷衍了一句。
“梦境中,我与黑暗世界武士统领‘夜影’在一片黑暗中剑锋对决,我已渐处下风……后来……”
珂玥没有言语下去,话语突然一转,“嗯,让我此时还惊奇的是‘夜影’与空玄教少主玄龙长得的是一模一样。”
初七闻言一下来了精神,急急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珂玥的神情突然有些扭捏起来。
“干吗吞吞吐吐,快说呀!”初七急切地追问着。
珂玥猛地咽了一下口水,快速说道:“后来你就出现了,一个世人敬仰的英雄,我的守护神。”
“英雄?多少男儿的追求与梦想,如此崇高的称号,是那样的遥远而触不可及,而在珂玥的心目中,自己竟实现了梦想!”
珂玥的一番话,让初七激动的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我……?”初七用手指着自己,认真地看着珂玥,突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哈哈,你是在逗我开心?”
“不是!”
珂玥严肃认真的神情,让初七相信她不是在开玩笑,揶揄道:“他杀了我吗?”
“你就这么贪生怕死呀,是你杀了他。”珂玥“咯咯”笑着回了一句。
“好梦,我喜欢听,你继续!”初七嘻笑着。
“后来我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嗯,如果这不是梦,而是我的前世记忆片断呢!”
珂玥的一句话,一下让初七止住嘻笑,愣在那里嚅嗫着,“世间真的有因果轮回吗?”
沉默片刻,初七看着珂玥说道:“这就是个梦!世人怎会有前世的记忆呢?”
“若是食梦貘阿锋在这里,或许能进入我的梦境,解开这个谜。”
珂玥一想到失踪的食梦貘阿锋,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
光阴似箭,十几天的时间飞快流逝而去,经过上次梦境的事情,两位懵懂少年在一起时,突然间变得忸怩拘谨起来,不似当初那么的随便自由。
初七仍是每日按时离开小木屋,将“幸运鸽”带到一片视野开阔的草丛地里锻炼其体质,挑逗激发它复飞天空的欲望,以避免信鸽伤愈后的惰性。可以说,“幸运鸽”重返天空寄托了初七离开这个异次元大陆的全部希望。
但近期初七却根本静不下心训练信鸽,满脑子都是珂玥的音容笑貌,也是他第一次认真思索人生的意义?该做一个怎样的人……训鸽虽是短短的一个时辰,他却总是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竟是那样的煎熬。
于是初七斜靠着一棵大树,听着鸽子“咕咕”的叫声,任它自由信步,躲在树荫里想着自己的心思……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起身找“幸运鸽”回小木屋的时候,才发现“幸运鸽”不见了踪影,这才隐约感觉到好长时间未听到鸽孑“咕咕”的叫声了,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便在草丛的四周附近急匆匆寻找起来。
珂玥见初七迟迟未归,等得焦急不安,暗思恐有意外发生,便急匆匆寻找过来。
初七是满头大汗,不安地搓着双手,神情充满了的愧疚与自责,抬眼看了一下珂玥,又迅速低头移开目光。此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和珂玥解释“幸运鸽”的消失。
看到初七完好如损,珂玥悬着的那颗焦虑的心总算踏实落了地。神色平静地听着初七结结巴巴的讲述……
“先回去吃饭吧,不要找了,‘幸运鸽’一定是贪玩跑远了,它玩耍累了,便会自行回去的。”
珂玥说话的语气平静且亲切,听不出丝毫的埋怨。
“我寻遍周围找不到一丝‘幸运鸽’的踪影,好担心它遭遇到什么不测,身有危险。”初七低声喃喃说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那也是它的命数造化,你无能为力,不必过于苛责。”
珂玥气定神闲的微笑与遇事不惊的谈定,让初七的焦虑愧疚的心情一下释怀了许多,紧锁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
这一夜,初七心里惦记着“幸运鸽”安危是辗转难眠,反复几次似乎听到鸽子回来的动静,一骨碌爬起来奔出门外……却是空喜一场,仔细听才知是误判了林中的风声。
初七索性走进密林背靠树干,仰望璀璨的星空,陷入了无限的遐想……后来,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咕……咕咕”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初七猛地从睡梦中直起身子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寂静如初。
“难道是梦境?”
初七失望地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身体缓缓向树干靠去……
“咕……咕咕”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初七兴奋地一跃而起,此刻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珂玥的罩衫。
第一百章 异能的时空裂缝
初七一把抓起掉落地面的罩衫,寻着鸽子的叫声方向,身形晃动,脚步生风飞弛而去。
初七站在木屋门前,借着晨光熹微,忽见一只熟悉的鸽子身影犹如雄鹰一般,在天空中向他疾速俯冲而来……“是它,幸运鸽。”他心里掠过一阵狂喜。
初七急忙地伸出右臂,等待它的降落,“幸运鸽”栽楞着翅膀晃悠悠地落在他的手臂上,初七佯嗔一句,“你去哪里了?急死小爷了。”
“吱嘎”的一声响,珂玥从门里探出头,“黑小子,你在和谁讲话?”
“快……玥儿,那个,不对……是‘幸运鸽’飞……飞回来了!”
初七讲话有些颠三倒四,好在最后一句表达的还算完整。
“真的……!”珂玥兴奋地拖着长音,飞身冲了过来,仔细端详着“幸运鸽”确认着它的身体状况,同时急促地问道:“你确定它是飞回来的!”
初七露出一口整齐白牙微笑着,认真地点点头。
“太棒了,‘幸运鸽’没有辜负你的心血与付出!”
珂玥说着话,高兴地张开双臂,给了初七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
初七瞬间感到自己的世界凝固了一般,不,他多么希望这一抱能凝固成永恒。
……
珂玥抱起“幸运鸽”轻轻抚摸着它的翅膀,初七小心翼翼地将重新封装好的空竹节信筒绑在“幸运鸽”的脚上,并轻声叮嘱着,“你记住,要慢一些飞,别让我追寻不到你踪影,散了你我的缘分。”
珂玥双手将“幸运鸽”高高捧起,用力向空中一扬,“幸运鸽”奋力扑棱着翅膀飞向空中,并在两人头顶上空盘旋了一圈,“咕……咕咕”鸣叫了几声,缓缓向林外飞去……初七仰起头地紧紧盯着“幸运鸽”,满目的依依不舍。
“快!跟上!”
珂玥急切地对初七催促着,初七转过头,二人目光相视,同时纵身一跃,瞬时站立在一棵大树的树冠枝头,眼睛追寻着“幸运鸽”飞行的方向,然后各自施展独家轻功,脚尖点枝交错向前借力树枝的反弹,相继飞身疾弛追去……
珂玥二人大约在密林中的树冠奔跑了有个把时辰,忽见“幸运鸽”的周围暴闪现出一个耀眼的环形光圈,“幸运鸽”瞬时没有了踪影。
“它穿越了,时空裂缝就在那个地方。”
珂玥用手指了一下那个地方大声喊着。侧过头与初七交流了一下眼神,二人拼着命竭尽全力向那里冲去
珂玥和初七站在那里,等待着炫目光环的出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突然,晴空响起一声惊天炸雷,风卷黑云,天空霎时黯淡下来……一只鸽子扑楞着翅膀,身上犹如压着千斤之力疾速从天空坠落下来,初七急遽转过目光,不由惊叫一声,“是幸运鸽……”
“啪”的一声响,鸽子摔得血肉模糊,
珂玥二人匆匆向“幸运鸽”奔跑过去,却眼睁睁看着“幸运鸽”挣扎了几下,便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初七伏下身轻轻抚摸着“幸运鸽”那凌散一团的羽毛,口中不停喃喃自语,“这……tmd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阵静默之后,珂玥缓缓说道:“‘幸运鸽’的主人让它执行的送信任务,就是冒险穿越时空的死亡飞行。”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不在意将它流放这里,死在这里!”初七的情绪很是激动,面部有些扭曲。
“我忽略了时空裂缝的瞬间闭合的问题,如此判断‘幸运鸽’上次的受伤就不是鹞鹰的攻击,而是穿越时空时,时空裂缝转瞬闭合的超强磁力场能量将它所伤,幸运的是它已全部完成穿越,所以只受了些轻伤;而这次‘幸运鸽’飞行速度的慢,与训练它穿越时空的速度偏差较大,穿越途中恰巧时间裂缝完成闭合,启动了防御机制,高强磁力线将它弹了回来。”
其实,珂玥也很难搞清楚这其中的具体因果,但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与逻辑和初七解释了一通,然后看着他补充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要把‘幸运鸽’带回去,让它叶落归根。”
初七的情绪平和了许多,将“幸运鸽”小心地捧在手掌内,站起来说道。
“不,还是将它葬于此地吧,这或许就是‘幸运鸽’冥冥之中的宿命。诸事无常,生生灭灭,自然生灭法则,它和我们的缘分已尽,缘离则灭,放手吧……”
……
珂玥和初七悻悻地回到了小木屋,一路上谁也没在提起“幸运鸽”的事情,伪装的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天色越来越暗,随着一阵狂风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初七眯着眼睛,身体半躺着斜靠在木屋门口的木桩上,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珂玥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在木屋中央来回转着圈……初七睁开眼睛,看到珂玥不停地踱步,突然开口说道:“看来我们只有北极星树洞这条路可以走出去。”
珂玥停下脚步,一只手托着下巴,双眉紧蹙,“这几次探查树屋村寨,已惊动了独目野人和玄龙他们,不妨我们退出密林,回到神秘河流的那一边,这条神秘河流很可能是穿越异次元大陆的时空隧道,寻找一下明宇叔叔及众人,再做打算如何?”
初七听到这,却深深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已经在那里做了明显的路标,他们若是也在这异次元大陆,我们早该相聚了。”
初七笑着站起身来,话锋一转,“不过呢,我曾答应过,一切行动都听玥儿的安排。”
“呵,黑小子学会迁就女孩了,这件事上我不需要你的迁就,而是需要你的直觉与智慧,明白吗?”
珂玥的目光直视着初七,神色认真地揶揄道。
“哈哈,你怎么知道,刚才的回答就不是我的直觉与智慧,而是迁就呢?”
初七嘻笑着回道。
……
珂玥神色肃穆站立在薄雾弥漫湍急的河流岸边,望着清澈却不见其底的河水,心中充满了敬畏与虔诚……
初七则在不远处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情况,那日刚刚上岸便遭到独目野人的伏击受擒而倍受折磨,让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第101章 沙姆巴拉洞地图
姽媚片腿下马,快步走到老者道长的面前,随手将马鞭挂在腰间,单膝点地抱拳,恭敬施礼,“恳请高德隐士真人,为小女破谜解惑。”
老者道长轻拂浮尘,面露微笑,“字谜易解,心谜难猜,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道家玄机博大精深,小女一时很难悟彻,还请道长明示。”
长者道长面露慈详,不置可否端详姽媚一番,举起手正欲开口讲话,却被匆匆赶过来的“清虚法上师”打断了。
“大护法,天地混沌初始,天地之运行,便是道魔忤逆对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您何需在此多费口舌?”
老者道长转过目光,打量了一下“清虚法上师”,微微一笑,“送你八个字: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说完话,侧过身向前大跨一步,闪过姽媚,随后迈步悠然前行……口中朗声诵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姽媚冲着道长背影大声喊道:“道长能否赐教道号?”
“玄知散人!”
还没等长者道长说话,正大步追赶道长的年轻道士头也没回,顺嘴秃噜了一句。
“清虚法上师”低声说道:“大护法莫信老道的胡言乱语,上次在西域草原康什古镇,我暗中施以疫病以便掌控局势,就是这些老道为牧民布施丹丸对抗疫病,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姽媚转过身看着“清虚法上师”,“我也只是对那首谜诗产生好奇而己,你不必多虑!”
……
姽媚骑着马随队缓缓前行,心中仍是放不下“玄知散人”道长诵吟的那首谜诗,不由得暗自琢磨起来——
这首诗开局好似暗指钧尧的借势登基,而第二句“双龙戏珠启玄机”的是否就暗示他与空玄教合作的目的呢?因为空玄教的标志就是一条盘旋腾起的异龙。
第三句“变化金龙逢太极”实在是玄机深奥,晦涩难懂,难解其意,盲猜是原定计划遭遇变数,需要变化之意。
最后一句“宝主登基坐禅台”里的“禅台”似乎是说教民朝圣敬拜主教神像的神山,那钧尧岂不就是空玄教的宝主吗?灵界明宇等人就在神山附近失踪,而他为什么要我帮助寻找明宇等众人呢?
想到这里,姽媚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埋藏内心深处的冤家——明宇,顷刻间便溃不成军,她的思绪开始失去理性,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明宇等众人是不是遇难了,有人却故意放出风,说他们神秘失踪了……”
她眼睛猛然间湿润起来,滚落出一滴泪水……她压抑着内心的悲悲戚戚,顺着这条凄惨的思路捋下去,不对呀,这一切合理想像的推断,不仅有悖常理的逻辑,而且也找不到证据支持呀!
姽媚竟让这首谜诗搞得她头昏脑胀,心乱如麻,只好暂且放下,平抚一下情绪。
姽媚放空悠悠心绪,抬眼望向远处重重叠叠的群山,却看不见一个村庄,不见一块田地,满目的黄草逈野,“此去昆仑墟的空玄教,很可能凶多吉少。”一种莫名的悲凉袭上她的心头。
这时“清虚法上师”骑马来到姽媚面前,“大护法,我有一事困惑多久,不知当问不当问?”
“讲!”姽媚爽朗地应道。
“此去昆仑墟神山主要的目的,我们是拜谒空玄教,还是寻找‘沙姆巴拉洞穴’?”
“清虚法上师”松了一下马缰绳,催马向前靠了靠,轻声地问道。
“两者并不冲突吗?当然,还是以寻找‘沙姆巴拉洞穴’为主,我们最终的使命,还是以‘雌雄无极八卦阵’围困珂玥,得到‘时间之刃’的秘密,完成魔界法老的伟业,各位勇士得以永生!”
姽媚注意到周围的侍卫也都在竖起耳朵关注此事,干脆片腿下马,环视着众侍卫朗声讲了一遍。
随后她停顿一下,将目光转向队尾的少年八子,继续说道:“但是少年八子必须完成至阴补纯阳的阴阳合一,才能以寒魄镇魂之法攻破珂玥的心智与慧根,使其在魔幻中幻化万象讲出秘密。”
队伍随后是一片静默,“愿为大护法赴汤蹈火!”突然一个脆响的声音喊道……霎时,队伍中爆发出一片的欢呼声及阵阵掌声。
……
先行官“清虚法上师”回到队伍约前锋,带着人马队伍按班就序地继续前行,
姽媚将手伸进马背上包袱中,摸索着将苏寒婷从少女法师手里绘制的半张“沙姆巴拉洞穴”的羊皮地图拿出来塞在怀中,随后低头沉思起来。
“去将指引者法师的信使请过来。”
姽媚忽然侧过身对旁边的冷血武士吩咐了一句。
“得令!”
冷血武士应声一句,便催马向队伍尾翼奔去!
信使是一名十六、七岁的“荣誉近卫”,长得五官十分清秀,鼻梁挺直立体,皮肤白晳光滑。眼睛宛如海水一般,与少女法师有几分神似,头戴一顶獭兔帽,乍一看,很难分清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姽媚见少年信使急步走过来,便片腿下马走到路边,迎着他语气很是温柔地抢先说道:“指引者法师是否有重要事情嘱托与你!”
少年信使忽闪着大眼晴,环视一下周围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点点头。
姽媚看着这个有些萌的少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将手伸到少年面前,“拿出来吧,现在可以完成你重要的任务啦!”
少年信使站在原地冲着她摇摇头,姽媚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不解地望着少年信使。
“法师吩咐我,此事重过我的生命,只能告诉你一人。”
少年信使认认真真地一番话,让姽媚悬着的心落了地,也明白了少女法师的良苦用心。
“嗯,那我俩就离他们远一点如何?免得生出是非!”
姽媚向前紧走几步,拉起少年信使的手,学着他的语气,上扬着声调,笑吟吟地说道。
刚才还是神色严肃的少年信使,一下子被姽媚的表情逗得是哈哈大笑……正在路上行进的武士们不明就里,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少年信使止住笑声,附在姽媚耳边轻声说道:“您要的东西,法师亲手纹在我的后背上,告诉我,它在人在,它灭人亡……”
姽媚一下愣在那里,望着少年萌呆幼稚的面孔,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好……
第102章 基因突变的蜥蜴
少年信使的一番话触碰到姽媚内心柔软处,看似无坚不摧的她,心底猛然一软,伸手将他搂入自己的怀里,“听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有人伤害到你。”
少年信使用力挣脱出她的怀抱,“我是指引者法师的‘荣誉近卫’,岂能苟且偷生,荣誉高于我的生命,我将用崇高的荣誉完成使命!”
少年信使的声音略带青春期变声的稚嫩,却是铿锵有力,透着一股狂野的力量。
姽媚看着少年信使清澈的眼眸,笑着问道:“你知道你后背纹的是什么吗?”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茫然地看着姽媚摇摇头,“指引者法师交待,除了您,不许有第二个人见到。”
少女法师如此煞费苦心守护“沙姆巴拉洞穴”的秘密,让姽媚内心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思绪,现在虽说是掌握了“沙姆巴拉洞穴”的地图,可是进入洞内的钥匙却让“幽之花”抢了。
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少女法师曾讲过的玉玺传说,那个她的家族口口相传的故事——
人世间各种势力不惜代价抢夺的传世玉玺,原本是远古人神一体时期神族的法器,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人神分体,各不相扰,人皇采取“绝地天通”的手段,摧毁了人族与神族的一切联络方式。
神族在离开人世间羽化飞升之际,将法器授予人皇,作为人族最高权力的象征而世代相传,主神亲自秘密传谕人皇,此神器是人族打开时空锁进入“沙姆巴拉洞穴”仙境,寻根溯源的惟一钥匙。
……
经过两天的行程,队伍走到了官道的路头,路的终点竖着一块五尺之高的石碑,上面凿刻着四个大字——势塞乾坤。
前行的道路变成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滩。放眼望去,尽是看不到边的碎石沙砾,这里人迹罕至,甚至没有一点绿色生机,夭空偶有鸟雀飞过,仿佛是一个被生命回绝的地方。
先行官“清虚法上师”下令队伍暂时停止前行,就地起灶做饭,人马歇息,安顿检查车马粮草……约摸有半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的人马便踏入了荒蛮的茫茫戈壁滩。
晌午时分,天空中火红的太阳,将戈壁滩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炉,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气来。
“哒哒……哒哒”马蹄踏在粗砂砾石遍地的荒漠上发出有节奏的脆响,姽媚轻摇慢晃在马背上,双眉紧锁想着心事。
其实,姽媚对传世玉玺的花落谁家,心中早有预判。在极地幽谷与“至暗鬼王”交锋时,她就基本确定了雇主是谁?并且八九不离十。从“至暗鬼王”的不愿正面交战,敷衍了事,到后来“幽之花”亲自出头设计陷阱,强夺玉玺,就更加坐实了她心中的猜疑。
“玉玺现在恐怕已落在空玄教的手中。他们在江湖中的突然强势崛起,将来必会引发江湖上的一片血雨腥风。”姽媚心中喑自念道。
她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她与生俱来的心觉,“幽之花”一定是暗中和空玄教达成了协议,以玉玺为交换条件得到了空玄教的帮助,提供了其他新能量替代“血兰花”而充血重生。
那么,“至暗鬼王”为什么没有在“血兰花”的花期发起攻击,就很好解释了——并不是“清虚法上师”的时间操控术迷惑了“至暗鬼王”,恰恰是“至暗鬼王”棋高一筹,将计就计,假装上当,从而诱惑“清虚法上师”自认为计策非常成功,从而放松警惕,骄纵轻视敌手,一步步落入陷阱……或者本就是双方演得一场精彩双簧戏。
“快……快看!好大的一只四脚蛇!”
一名黑衣武士惊奇地大声喊着,引得众人纷纷转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队伍右前方不远处的低缓黄沙坡上,一片干枯的沙棘树丛下,竟爬着一支尺长小臂粗的蜥蜴,挺起头伸出分叉的舌头,突兀着眼睛向这边张望着。
“它是怎么活下来的,这可是生命的禁区啊!”
“也可能是什么避俗修行高人养的宠物呢。”
“嗯,什么高人在这戈壁滩修行,都得饿死。”
众人七嘴八舌发出一阵阵的唏嘘声,打断了姽媚的思绪。
她抬眼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正与那蜥蜴看过来的眼神相撞,它的眼睛黄澄澄的,有汤圆大小,眼神仿若有法力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蜥蜴的皮肤是土不拉几的伪装色与烁石黄沙浑然一体,若不是有人指点,真的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尾巴从粗到细非常的长,她一下子意识到,“这是一只原基因突变后,而产生的新变异体蜥蜴。”
姽媚正要催马前行,上前细细观察,不想蜥蜴发出一声宏亮的怪叫,迅速地转过身,拖着长长的尾巴向戈壁深处飞奔而去,很快便不见其踪影,其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令人瞠目结舌。
“这叫声有些吓人,带着恐怖的气息,此物不简单啊!”
骑马站立姽媚身旁的少年信使,盯着蜥蜴跑去的方向开口说道。
“大概是一种警戒或宣誓领域的意思吧,难道它能成精不成?”
姽媚口中轻描淡写地回着,心中却崩紧了弦。
……
黄昏降临,昏暗的天幕一直铺到天边,除去马蹄声,四周十分的寂静,是那种那人窒息的寂静。
突然,一股莫名的旋风卷起一柱黄沙疾速升空,然后又归于寂静。
“不好!天有变数,恐有暴风沙尘。”
姽媚看到平地卷起的旋风,心中不由暗自焦虑起来,这个陌生的戈壁滩上,一旦陷入黄沙肆虐的暴风中,后果不堪设想。
“快,传令‘清虚法上师’快速前进,就是跑断腿也要在暴风来临前,冲出戈壁滩,不得有误!”
姽媚焦急地对身边的传令侍卫命令道。
“得……令!”
传令侍卫在应声中,已如箭一般冲向前方……
疾速奔跑起来的大队人马,瞬间在戈壁滩上扬起满天的尘烟……
“大……护法……”
随着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姽媚突闻在后翼保护粮草的妫乾在呼喊自己,她急忙掉转马头迎了上去。
“禀……大护法,一辆装……粮的马车刚跑出几……里地,车轴就颠断了,该如何……是好?”
妫乾神色焦急,气喘吁吁地说道。
“后翼人马每人少背一些,车与粮可以弃掉。切记!不准多背,影响速度。”
姽媚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
第103章 量子磁场时空锁
初七一路说笑着和珂玥讲着江湖趣事,沿着河流的岸边伴随着潺潺流水声,步行着逆流而上,二位少年很快将穿越时空失败的阴霾抛到了九霄云外。
“咯……咯咯”珂玥爽朗的笑声时不时响起,初七讲得是越来越起劲,妙语连连。
河岸边的绿色植物非常的茂盛,在灿烂的阳光下更显得生机勃勃,放眼远望,大地淹没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
珂玥望着这一幕迷人景色,总感觉似曾来过,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
“好奇怪,是我的记忆跑偏走歪了吗?”
珂玥停下脚步转过身,努着唇对初七说道。
“什么意思?”
初七看着珂玥一脸的渺茫,狡黠的一笑,“不会是忘了自己是谁吧!”
“我感觉自己来过这里,熟悉又陌生!”
珂玥的目光眺望着远方,没有理会初七的油嘴滑舌认真地回道。
“真的!我也是这样。”初七惊诧地说道:“我一直有这种感觉,怕你笑话,就没敢说出来。”
“我突然间想起,在一年前西域草原村寨偶遇一只火狐,说我曾有一世生活在异界大陆,不知是不是指得这里?”
“活在当下,过好今朝,转世轮回随天意造化,切莫钻进去!”
“黑小子的戏文背诵的很熟吗?”珂玥嘻笑着调侃了一句。
“呵呵,玥儿在这等着我呢,还是那个怜牙俐齿的小丫头,嘴不饶人啊!”
……
骤然失去声音,寂静的四周,让珂玥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异界大陆的临界区。
“诶,我怎么一点声音也听不到,风声、流水声也听不到,失聪了吗?”
初七笑着和珂玥开了句玩笑,他是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也在想这个事,我们大概是到了两个异界大陆的临界地段,上次是在河里顺流而下,所以没注意到。”
珂玥二人说着话,脚步却没闲着,反而加快了脚步。
初七不经意间发现珂玥胸前的玉佩,偶尔闪烁一下淡绿色的微光,“玥儿的玉佩真好看,色泽饱满均匀,是块传世古玉吧!”
“嗯,是……妈妈留给我的。”珂玥的语气有些伤感。
“对不起,勾起你伤心之处。”
初七饶着头发,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轻声回了一句。
珂玥没有接话,而是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前面,双眉渐渐地拧到了一起。
她看到前方的植物不仅粗壮高大,而且色彩斑斓,与这边的植物自然形成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黑小子,情况有些不妙啊!”
珂玥无缘无故的一句话,把初七搞得莫名其妙,“你别吓唬我,你知道我胆子小。”
初七本想让话题轻松一下,却不料珂玥神色严肃地看着他,“真的,没开玩笑,我的‘心觉’感知到前方异界大陆量子磁力方向整齐一致,且能量十分巨大。”
“那又能怎样,上次我们在那里不是很好吗?量子磁场能量又是什么怪东西?”
初七闪着不解的双眼,疑惑的问道。
“唉,一句二句讲不清的,我是说,我们很可能回不到那里,我们走的方向与量子强磁力方向相逆,你我的功力根本突不过去,这下你明白了?”
珂玥笑着回应着初七,就是怕惹了他的犟脾气。
“你看到磁力了吗?看不到的东西何来的畏惧,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是你的‘心觉’厉害,还是我初七讲得对。”
初七那副势不可挡的执拗,让珂玥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他。
珂玥沉默片刻,小手向前一挥,似在指挥千军万马,一本正经对着初七大声说道:“黑小子听令,继续前进!目标正前方!”
“得令!目标正前方,前进!”
初七开心得像是一个小孩朗声应道。
“哈……哈哈”随后二人便是一阵的开怀大笑。
……
“是我输了!”
初七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看着地面转了不知多少圈的脚印,沮丧地对珂玥说道。
“这就是磁场能量组成的一面柔软透明空气墙,起到时空锁的作用,逆向冲过去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们只能在墙里不停转圈,循环不止。”
珂玥擦着额头上的汗,顺手捋了一下额前齐边刘海开口回道。
二人静默相对而坐片刻,初七“呼”地站起身来,对着珂玥兴奋地说道:“对,我们还可以试一下从河水里能否游过去!”
“好主意,可以试试!”
珂玥口中应着站起身,用手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枯草尘土。
……
初七在前,珂玥紧随其后,二人欢快地一蹦一跳地来到河岸边。
初七站立岸边,凝视着静静流淌深不见底,薄雾弥漫的河流,“我先下去试试,若有意外,你也好救我。”
初七说着话,用力甩掉脚上的鞋子,脱去上衣试探地慢慢向河里走去……
河水逐渐浸到他的胸部,初七突然扭头问了一句,“我怎么知道是否穿越过去了呢?”
珂玥愣怔一下,双手合拢成喇叭形状围在嘴边,匆匆大声回道:“看太阳,如果看不到太阳,就是说,你到了另一边的异界大陆……你,你可要自己小心啊!”
珂玥说着话,脚步急忙向前大迈一步,弯腰拾起初七的草鞋和上衣抱在怀里,紧张地盯着河面。
草鞋是珂玥救出初七后的第三天,亲手为他编织的,不是很合脚略微有些大,珂玥几次要给他改一下,他就是不肯脱下来。
透过弥漫的水雾,珂玥模模糊糊看见初七游出了十几米后,他的身体便静止不前了,但能感觉出初七仍是手脚并用不停地游着……
珂玥在岸边焦急地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初七就像被施了魔法了一样,仍是不停地在原地游着。
“这样下去,必是力竭溺水而亡!”珂玥暗自想着,内心不由地突然慌乱起来,“黑小子,快上来!”
回应她的是一片静默,毫无动静。
快……上……来!”
珂玥身形猛然一跃,向河里奔去……她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放开喉咙大声喊着,声音有些变声撒裂。
第104章 逆时空隧道玄光
珂玥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向水中一扑,奋力向初七游去……
珂玥自幼习水,水性特别,也就是片刻的时间,她便游到了初七的身后触手可及。
“快——回——来!”
珂玥大声的喊着,诡异的是她的声音一出口便消失了,再次尝试仍如前面一样,就像自己是在一个大大的真空瓶中,没有传播声音的媒介,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珂玥可以清楚的看到初七还在奋力划动着身体,伸出手想拉一把初七,可就是一指尖的距离,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游不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静止成一幅画……她马上意识到自己也是处在静止游水的状态。
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四肢发软,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剥夺自己身体想要活下去的自然能力。珂玥急忙凝神聚气,想以丹田之气贯通四肢经络,可丹田气感若如游丝……珂玥一下陷入了恐惧、焦急的雪崩之中。
这是珂玥第二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是在空玄教教民小镇郊外山谷的“飞仙洞”。
那次,珂玥与阿叔明宇等人在洞内中了空玄教独制“散魂淫魄”的迷烟毒气,机缘巧合下,无意中激活了蛰伏她体内灵界的“精魄能量”,使体内的灵力完成了神形合体。
“如此下去,黑小子和我的性命恐怕就留在了这异界大陆无名河流中。”
此刻珂玥胸前的玉佩也骤然闪起绿色的幽光,一点一点逐渐变亮,随即玉佩暴闪着圆形的绿色光线,犹如远古神族时期的光波武器,一圈紧接一圈疾速发射,击得水花四处飞溅,像是烧了开水一般。
珂玥深吸一口气,尝试保持着自己意识的清晰,“不能昏迷,我要活下去!”
心中太多的不舍与遗憾和对生命的强烈渴望,使她体内的“精魄能景”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突然爆发出的强大力量瞬间充满了珂玥的身体,她双手奋力向前一游,一把抓住了初七。
……
初七跟在珂玥的身后走上了岸边,他先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然后低下头不停地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头上的小水珠顿时四处飞溅,“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很是诡异蹊跷,你游了那么久,也没有游过去,因为你是静止不前的,只是你没有感觉到而已,这样下去很危险。”
珂玥背对着初七,一边盘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平静地回道。
“可……可是我感觉,才刚刚游了一小会,是一直向前游呢……你,你就一把将我硬拽了回来。”
初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很累,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下水后刚游出七、八米,前方的薄雾中突然出现了一束白光,我自是欢喜,便一直在追着那束光在游。”
珂玥转过头,困惑地打量着初七,“可我并没有看见什么神秘的白光呀!却感知了死神的恐惧!”
“真的,真的有一束神秘白光,但我描述不出来它的神奇,白光中心有对称的红色图案,不断向外旋转扩散,像隧道一样深不见底。”初七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
“我相信你!我们是在两个异界大陆的临界地区,那束神秘白光大概就是远古神书《问世奇闻》中记载的,能让时间呈静止状态的离子玄光。”
珂玥看了一眼初七手中的“血晶宝器”,继续说道:“只所以你能看到光,而我却看不到,我想应该是‘血晶宝器’的缘故。具体的原因我也搞不清楚。”
“什么?离子玄光能让时间静止,玥儿在欺负我不会读书吧!”
“真的,明宇叔叔说,在地心世界就有一个千年时间静止区,为爱等候而无处安放的灵魂,就在那里等着自己的爱人。”
珂玥想起自己刚刚的遭遇,眼睛有些发红,语气中充满伤感,
“咳,让你一说竟扯出如此伤感的话语。”初七嘻笑着又接一句,“如此一说,我初七历经千辛万苦长大的光阴岁月,岂不让它白白截留了一些?”
“你说对了,白色玄光的深处也许就是逆时空隧道,如果你真的追过去,恭喜!你将回到那不堪回首的童年时代。”
珂玥怪怪地挤出一丝笑容,出神地望着初七补充一句,“那……那你以后,叫我姐姐好了。”
“好嘞!玥儿……姐姐!”
初七毫不含糊应声答道,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有什么逆时空隧道。
看着初七轻快的神情,珂玥心中不由暗暗念道:“黑子小,你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我险些命归黄泉……无论你怎样,为了你我愿意……”
一闪的念头,珂玥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
……
“玥儿……姐,你说过超出正常的人体感官接收讯息,预知未来的要发生的事情叫心……心什么?”
初七与珂玥并肩沿着河岸,走在回去的路上,河流两岸充斥着花草的清香。
看着珂玥满腹的心事,略显沮丧的可人模样,使出浑身的解数不停试探着能让珂玥关注的话题。
“叫心觉,你就称呼直觉吧。”
珂玥还沉浸在刚刚事情的阴霾之中,便随口应了一句,一阵微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用手将湿潮的衣衫往紧裹了几下,仿佛这样才有十足的安全感。
“对,心觉,在小木屋我曾说过我们只有北极星树洞这条路可以走出来,当时这种直感就十分地强烈。”
珂玥闻听初七如此一说,信心倍增,一下来了兴趣,“书里说,只有人所在的磁场和外部大环境磁场方向一致时,人的潜意识才有可能产生直觉……”
“停……停,玥儿,你还是别说了,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懵圈了。”
初七打断珂玥的话,伸出双手护着头部,夸张的在地上转圈。
初七顺遇而安顺其自然的处事态度,让珂玥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哈……哈哈,你是,朽木难雕也……”
珂玥学着戏曲腔调唱了一句台词,一路颠沛的沮丧也飘进了风里,满目的笑意。
“总算把丢失的玥儿寻找回来了,这一路的冰脸霜色,让我……七尺男儿……如何……是好啊……啊!”
最后的一句,初七有意模仿着珂玥的唱腔,拖着长长的尾音。在他的心中,珂玥的开心胜过成功穿越异界大陆。
第105章 蹊跷的联盟信使
姽媚抬头望向天空,远处蓝色的天空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向这里压挤过来,犹如一条慢慢游移巨大的异龙,张口要吞噬整个戈壁滩。
“清虚法上师”倒是显得非常得沉着冷静,似乎对周边的地势地形环境很是熟悉,经过将近半个时辰的急行军,在这“穷荒绝漠鸟不飞,云阴月黑风沙恶。”的荒沙戈壁滩,一片方圆十几里的绿洲闯入人们的眼帘。
“哇,太神奇了,”少年信使高声惊叹道。
姽媚放眼望去,一座绿色的岛屿静默在无边的黄色沙海中……一丛丛的沙柳、沙拐枣环围一片随风鳞浪的湖水。目光随着湖岸向前面极目远眺,她惊奇地看到一片张开枝桠,豪气冲天的胡杨林。
望着那片生与死都是悲壮的胡杨林,想起胡杨三千年的沙海传奇故事——生而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去千年不腐……姽媚内心腾起一股崇敬之情,唏嘘感叹着它的一生,“这是它宿命的无奈,还是那对生命的渴望?”
众人紧张焦躁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快看啊,那就是我们的避风港湾。”不知是谁如此喊了一声,队伍中开始有了说笑的气氛。
行在队伍尾翼的姽媚突然高声令道:“进入树林后,切记要试一下水可否饮用,再补充水囊,不得随意砍伐破坏树木,尽量保持原貌,此令依次向前传达。”
……
远处散落着几具骆驼的遗骸,半掩半露在黄沙中,带着许许的大漠悲凉。
几株枝叶窄小枯黄不起眼的麻黄草,零星点缀在沙柳丛中,它们是这片戈壁滩上惟一的草植被,就像一名倔强的武士,昂起头望着荒原,没有一丝的妥协和乞求施舍。
姽媚正望着麻黄草出神,身后的少年使者却是高兴地跑过去:“这可是好东西,我们叫它龙沙,可以治好多的顽疾,我要带一些送给法师,为牧人们祛病。”
他讲着话,转过头用征询的目光望着姽媚,一副不舍的模样。
姽媚笑着点点头,“事可而止!不准毁了它的根茎。”
“明白,多谢大护法!”少年信使口中应着,便迫不及待动起手来。
刚刚走入树林,还没等人们喘口气歇息一下,远方的灰暗天色伴着风便尾随而来,沙柳枝不停地摇摆着,发出“哗哗”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沙尘。
“呜呜”的风声越来越大,偶尔也会带着一两声惊悚的尖叫,远方开始出现一条抖动的黄线向前漫延,很快便聚成一条腾起的黄龙,呼啸着向前滚动着,越来越宽……瞬间便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天地一片混沌……
怒吼的狂风好似战场四起的杀声,林中战马扬起前蹄跃跃欲试,时不时发出挑衅的嘶鸣。
“清虚法上师”疾步巡视着林中的情况,一边大声呼喊,“五人一组,自行组合,战马卧倒组成环形,所有人顺风趴在地上用衣衫掩住口鼻,不准倚树和湖岸躲避风暴。”
……
狂风渐渐地歇息下来,天地间仍是黄尘弥漫,充斥着呛人的味道,只是安静了许多……夜空中,不知何时升起的月亮变得模糊不清,月光硬是在浮尘中挤出一条缝照了下来。
人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呸……呸,”努力吐着口中的尘沙泥水,发泄着心里炼狱的感受。
“哎呀,看着飞沙走石的情景,真如同世界的末日一般,吓得我不停的向老天爷祷告,心里琢磨着……”
随队出征的郎中“鬼手回春”还是心有余悸,话音都是战战兢兢的。
“你tmd的有儿有女怕个毛,老子还没讨老婆,不知女人的滋味,差一点让黄沙给活埋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旁边的另一名皮肤粗糙,身体高大的黑衣武士急忙抢过话,似乎在抢着告诉别人,他还活着,粗鲁的话语中充满了活着的庆幸。
浮尘下落的很快,不大一会便是风清月明,月亮犹如玉轮冰盘,一尘不染,寂静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这就是戈壁沙漠独特的气候景象——瞬间的冰火二重天。
“别急吗?等你活着回去,让我婆姨将她小妹……嘿,那可是小美人,给你撮合一下。”
“别tmd拿女人卖好,留着给你自己纳妾吧,老子要自己寻,那才够味够刺激!”
“就凭你,四六不懂的愣头……青,哈……哈哈。”
“鬼手回春”抬起头,借着倾泻而下的清辉,忽然指着那人尘土遮面的大花脸哈哈大笑。
“你tmd笑个屁呀!”那人恼羞中困惑地抬眼一望,看着“鬼手回春”的一抹黄一抹白的滑稽脸,也跟着大笑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姽媚听到二人的笑声,急忙抹了几下脸上的浮土,将手伸入包袱中摸索着铜镜……
“站住!快,拦往……他!”
林中传来少年妫乾猛的一声断喝,接着便是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
“糟糕,粮草出事了!”
姽媚心中暗暗念道,因为粮草护卫一路都是妫乾负责,身形一式“幻影移步”跃起,向声音方向扑去,两名贴身“冷血武士”护卫,脚下生风紧随其后。
姽媚赶到运粮车旁边时,运粮车四周围满了持剑的黑衣武士,个个是虎视眈眈。
“什么情况?”姽媚停下脚步,急切地问道。
“回大护法,有贼人盗粮,少年八子追赶去了,我恐是调虎离山之计,便率队守护在此。”
“清虚法上师”走过来匆匆回道。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只见少年八子中间裹挟着一个浑身沾满尘土,走路一瘸一拐的人匆匆而来……
“跪下!”
妫乾将那人带到姽媚面前,厉声喝道。
那人个子不高,不知是害怕还是饥饿,瘦弱的身体缩在一身宽大褴褛的衣衫中不停颤栗着,沉默低着头一动不动,裹头的一块破布垂下一角,正好挡住了视线,看不清她的神色。
“跪下,不然再废了你另一条腿……”
姽娟罢手制止住妫乾,看着那人轻声说道:“你抬起头回话,家住哪里?为何在此戈壁荒漠?”
那人缩了一下受伤流血左腿,把身体的重心移到右腿,仍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大护法!此等贼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何需多费口舌。”妫乾忿忿地说道。
“大护法,杀了他,算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杀了他,杀了他!”不少围观的黑衣武士随声附和着,情绪高昂。
“大……护……法?”
那人突然轻声自言自语,竟是清脆的女声。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环视一下四周,然后盯着眼前的姽媚,上下打量一番,强忍腿上巨痛,平静轻声问道:“您可是魔界大护法,魔界使者姽媚?”
姽媚神色倏变,大吃一惊,“你如何识得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眼泪奔涌而出,哽咽的说道:“回大护法,我是暗物质世界异空间战略联盟的信使!”
“啊……!”
姽媚口中发出一声重重的惊叹。
第106章 老刀的真实身份
姽媚盯着那人足足看了半刻钟的时辰,“你的信物何在?”
人们都凝神屏息紧张地关注着他们的对话,各自心里推演着事情发展的趋势,那人停顿片刻,才无力地摇摇头,“被贼人抢了。”
围观的人群一阵哄笑,互相窃窃私语,“他是个骗子!”有胆大喜欢闹事的人趁机喊道,就怕事不大……姽媚猛地一挥手制止了人群的哄闹。
“可是我见到了使者金牌,持牌人就在昆仑墟空玄教中,人称‘老刀’。”姽媚语气咄咄逼人。
“他……他是假冒的,他真正的身份是空玄教一等锦衣护卫。”
那人流着泪声嘶力竭地喊道,情绪异常激动,声音里充斥着愤怒。
姽媚闻言,脑袋“嗡”的一下,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闪,“难道‘老刀’真是假冒的联盟信使,这不可能啊,若是反间计,眼前这个人背景可不简单啊!”
她努力地控制着情绪,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中都有讥讽的味道,迈步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一回头,好似不经间扔出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山静水流自东方。”
围观的众人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姽媚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云影日月耀神洲。”
一个轻柔但底气十足的女声飘来,妮媚虽说是听得真真切切,却是此刻她最不愿听到的话。
“她……她是真的联盟信使!”
妮媚不由喑自念道,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心里犹如扎了一根刺难以名状。
这句生死攸关的紧急接头暗语切口,是联盟总部信使暗语切口中随机的一对一高等机密,只有真正的接头人才能知晓,就是高级别的人也无从获得此类信息,接头暗语的真实性,永远要高于信使的身份金牌,这是秘密使者中的俗成约定。
“老刀啊,老刀,你演了一场如此逼真的戏给老娘,多亏老天有眼,让我看穿你的真容。”
姽媚是暗自咬牙切齿,忽又再想起苏寒婷一行人正前往空玄教寻找“老刀”,更是心乱如麻。
“快!给她止血疗伤!”
姽媚好似如梦初醒,大声疾呼着,目光在人群搜寻着队医“鬼手回春”。
“来了,来了……”
站在人群后面的“鬼手回春”高声应着,双手急切地扒拉着堵路的人,用力挤到了姽媚的面前。
姽媚看着“鬼手回春”,手指向一旁的那人,正欲讲话交待一下,只听“扑通”的一声响,姽媚急忙收回目光向那里看去,只见那人已站立不住摔倒在地,裹头巾掉在地上,散落出一头秀发,口中还在呢喃,“多……谢,使者……阁下……”
话语未完,头便向下一沉昏厥过去。
站在一旁的妫乾,惊愕地瞪着眼睛,一副手足无措的神情,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相扶。
“快!不惜任何代价救她!若有半点差池,你自行了断吧。”
姽媚冲着行如呆鸡的“鬼手回春”吼道。
她的内心烧着一股被“老刀”欺骗玩弄点燃的怒火,赤裸裸的欺骗让她在众人面前无法释怀。便把这股火扔给了无辜的“鬼手回春”。
围观的众人从姽媚前后情绪的波动变化中,已经猜出这个人的信使身份,得到了姽媚的确认及认可。
人群此刻变得鸦雀无声,有与“老刀”相识并打过交道的人,把牙咬得“嘣嘣”直响,空气中泛滥着窒息的感觉。
……
阳光穿过胡杨林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下来,它的叶子被黄沙侵蚀得分不清是绿还是黄,但仍静静站立蔚蓝色的天空下,守护着这片荒漠土地上这片绿洲。
“你感觉怎么样?”
姽媚见联盟信使缓缓睁开眼睛,便将水囊从那女人嘴边移开,亲切地对她问询着。
随后转头对身后的“鬼手回春”轻声说道:“你且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大护法辛苦!”
“鬼手回春”长吁一口气恭敬回道,便转身匆匆离去。
那女人面无表情望着姽媚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挣扎着想坐起来,姽媚急忙扶住她,帮她倚靠在马车的栏木板上,顺手递给她一把揉碎的牛肉干粒,开口问道:“你为何流落此地。”
“回阁下,”那女人开口说道:“大概一年前,我被空玄教的锦衣护卫囚禁在昆仑墟地下的异界大陆,后来有幸逃出来,便流浪在通往昆仑墟的沿路寻找您的消息,以草根充饥,昨天已是五日没有进食,所以……”
“空玄教为何囚禁你?”
姽媚匆忙打断她的话,双眉紧锁追问一句,并示意她吃些牛肉粒再说。
那女人嚼过几粒牛肉,轻声说道:“说来话长,蜥族人违反联盟契约,在人族社会创立空玄教,挑起纷争,目的险恶,破坏了宇宙空间平衡法则,贻害八方,已被暗物质世界异空间战略联盟总部解除联盟并以战书形成文件提出警告。”
女人停下来,看着姽媚,“后面的事您一定猜到了,送达文件的人就是我。”
“可是我的确从空玄教得到准确的外星际爬虫信息,所以才对假信使深信不疑。”姽媚疑惑的说道。
“他给你的信息基本是真实的,只是故意延迟有半年之久,并精心策划了,他们想让你知道的信息,蜥族人与爬虫族在远古神族时期,为争夺星际航行所需的稀有矿物进行过两次大规模‘热核战争’。”
“我明白了,空玄教是故意给我信息,借我之手铲除爬虫族,然后独霸稀缺矿物。”
姽媚突然打断她的话,匆匆地说道。
“你说假信使是空玄教的锦衣一等护卫。”
女人端起水囊大大喝了一口,然后轻轻点点头。
“那空玄教的锦衣护卫与素色白衣侍卫有何区别?”姽媚追问了一句。
“空玄教内部机构庞大,而且等级森严,这个我也弄不清。”
“好吧,你先静静休息,恢复一下体力,我要捋一捋思路,有什么问题再问你。”
姽媚说着话站起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向这张望的妫乾,朝他挥了一下手,“你过来,好生照顾她,不得有误!”
“得令!”妫乾脆生生地回道。
其他少年七子,忽地从树后闪出,拉着妫乾叽叽喳喳奔了过来。
第107章 圣洁女性的符号
珂玥与初七走到密林中小木屋的附近时,已是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一路的行走,早已将二人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吹干,但密林中透出的冬雨般冰凉,还是让珂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林中的夜晚还是有些冷,你披上我的衫,御御寒气。”
初七说着话,伸手脱下衣衫递到珂玥的眼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快,快穿上!我不碍事,只是今日体力透支的厉害……有些累。”
珂玥摆着双手焦急地说着,见初七执意不肯,便一把抢过衣衫,轻柔地披在他的身上催促着,“快穿上,这个寒气,很容易着凉生病,你要照顾好自己。”
……
极目远远望去,隐隐约约可见小屋静默在一片繁枝茂叶之中,好似在翘首盼望着主人的平安归来,珂玥的心底猛然弱软起来,泛起一丝的潮湿,犹如远方的游子对家的眷恋。
“我可以把我们的小木屋叫做‘家’吗?”
珂玥没头没脑蹦出的一句话,把初七差一些逗笑了,“当然是随你怎么叫都可以,家吗?我从不知是怎样的感觉,不论我多么的渴望,就是没感觉,因为我没有它。”
“你可以想啊,想着你所期望的那些……嗯,美好事物,并……并赋予他们生命,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挂,那就是家的感觉。”
珂玥歪着头努力搜索着合适的表达词汇,揣摩着初七此时的感受,结结巴巴的说着。
“嗯,玥儿的话有时和戏里的角儿一样,初七喜欢!”
初七眯着眼,笑出了一口白白的牙,开心地回道。
“不过……”初七突然神色肃穆,话锋一转,“你我即将与少主玄龙有一场生死恶战,不是吗?这些婆婆妈妈揪心的话,还是留给活着的初七吧!”
“不许你……”珂玥的话刚出口,便让初七生生打断了,
“你听我说完……倘若你我有一人能活着出去,都不要把另一个孤单地留在这异界大陆上飘零,一定要把他带出去,让他回家……”
“我答应!你我击掌为誓!”
一阵冷风吹过低垂的树梢,树梢无力地摇晃着,如同人一样发出低声抽泣的呜咽,如泣如诉。
“啪”的一声,双只小手紧紧地击在了一起,十指缓缓相扣。
“若有那一刻,你一定把我头上插满鲜花送回到西域雪山,爸爸答应过玥儿,他一定会回来找玥儿的。”
……
三日后的黄昏,残阳似血。
悄悄潜伏在“树屋村寨”旁边密林中的珂玥与初七,好似钉在地上的木桩一动不动,紧盯着村寨里独目野人的一举一动,汗水早已打透了衣衫,少女那沁人心脾的味道混着花草的清香,塞满了初七的呼吸。
珂玥揉了一下眼睛,过度的疲劳她的眼睛有些酸痛,继续观察着村寨里的情况。
几个胸前描绘着五颜六色各种动物图案的独目野人,穿着草裙赤裸着上半身来回穿梭忙碌着。
一个身体硕壮的头人,正在虔诚地用一种奇特的草绑扎着一个五芒星的图案,几名汉子双膝跪在他的身后,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轻声祷告着什么。
“‘树屋村寨’今夜一定有重大的祭祀活动。”珂玥侧过脸对初七轻声说道。
“嗯,你如何知道?”初七的语气有些半信半疑。
“五芒星是神圣女性符号,而且独目头人是从上顶点至右下顶点的顺序在完成五芒星图案的编织,这是召唤火之五芒星的顺序。”珂玥轻声解释给初七。
“我听闻过五芒星,他代表着万象世界的天地五行,保佑世人无灾无邪,也有一些巫师称它是‘魔法师之星’。”
初七自幼跟随师公浪迹江湖,是在血雨腥风中拼杀过来的少年,江湖上一些扬名立万的传闻很难逃出他的耳朵。
见珂玥用近乎不可意议的眼神看着自己,初七是心花怒放,继续说道:“还有,他们祭祀用的那种草我认识,叫刍草,用一种非常神奇的草,巫师在祭祀或表演法术中常用它。”
“你表演的‘通天法术’法术,我看过。”珂玥莫名一笑,甚至有些诡异,看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真的!”初七有些摸不到头脑,惊奇地睁大眼睛,“在哪里?什么时候?”
“在西域的康什小镇,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和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在共同表演,我记得你演得高空断肢,很是血腥惊悚,最后观看表演的人,都吓得跑光了。”
“白胡子老头是我的师公!”初七神色黯淡,幽幽回道。
“那日,我和师公就是为打探寻找魔界护法少年八子的踪迹才去小镇的。”
“后来呢?找到了吗?”珂玥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初七瞄了一眼珂玥,表情变得有些难为情,“后来,‘清虚法上师’飞鸽传书,令师公寻找一个中年男人和他带的小女孩的踪迹……因为没有寻到,师公还被臭骂了一顿,事后我才慢慢知道,那时寻找的就是你和阿叔明宇。”
“呵呵,冥冥之中的阴差阳错,那日我穿的是西域男孩子的衣服,若不然,那日你我必是刀剑相见,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珂玥挑起眉梢,带着戏虐的口吻回了一句,一想到“赎世法门教”在西域草原的所作所为,她的心中便是忿忿不平义愤填膺。
“不会的,师公接到的命令,只是跟踪掌握你的情况,传递回去即可,不会让你发现有人跟踪你的,这是道上的规矩。”
……
夜幕降临,树林中隐约可听见飞鸟归林时,翅膀震动所发出的声音,村寨的空地上突然燃起的一圈熊熊火焰,照亮了半个夜空,惊得林中飞鸟惊恐地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
隐在村寨边缘的珂玥和初七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得不知所措。
二人急忙借着火光向村寨望去,只见村寨的空地上,以五芒星为中心,四周燃起了一圈大火,约有四五十个独目野人跪拜在火圈的外围。
“你仔细看,跪拜人群中没有妇女和幼孩,是不是很奇怪?”
珂玥轻轻拍了一下初七的肩膀说道。
初七转过头,正欲开口说话,突然间,村寨里闪烁着一道道神秘的蓝色弧光,在组成七星阵的木屋之间穿梭游戈。
第108章 祭祀中的超能量
村寨里传来独目野人沸腾震耳的欢呼声……与此同时,在“树屋七星阵”之间闪烁的蓝色弧光,骤然间形成无数个盘子大小的圆形光波,向四周疾速飞逝,有几个圆形光波闪烁着蓝光,几乎是擦着珂玥和初七的头皮飞驰而去……
初七匆匆回过头正欲开口,却见身后的珂玥面色苍白,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心中一怯,急声问道:“你怎么了?玥儿。”
珂玥猛地晃了晃头,好似惊魂甫定,声音虚静缥缈,“适才眼前忽有白光闪现一下,伴随头疼欲裂的感觉,接着便是我跪叩五芒星的清晰画面,就和村寨独目野人现在跪叩的场景是一模一样。”
“如何会发生这等怪异的事?”初七吃惊地张开嘴巴,愣在一旁,他看到珂玥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幻散,神情和原来也大不相同,似乎换了一个人。
“更加让我感到诡异的是,在那画面中我竟然能看到自己跪拜五芒星时的背影,甚至是在我背后敲钟击磐的景像,这一定是个第三视角的画面。”
珂玥话音刚落,便慌乱地仰起头四处张望着,好似在寻找着那个第三视角,口中仍在讲着她的疑虑,“那又是谁将信号传到我的脑海中,让我接受感知到这副画面,它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还是未来或即将发生的事……”
“什么都不是,那就是你的幻觉,别在胡思乱想了,静心凝神摆脱幻觉。”
初七突然大声打断她的话,并用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摇晃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事情的缘由。
“事情如此诡异蹊跷,难道是什么恶灵野怪附身了玥儿?”焦急万分的初七,不由自己胡乱猜疑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珂玥突然开口说道,接着声音变得有些兴奋,“我……我感知到了玉佩那慈母一般的生命,甚至能听到她微弱的心跳。”
“啊……”珂玥能够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让初七是大惊失声,心里暗暗念道:“她的神智是不是遭到入侵,脑子坏掉了吧。”
初七的念头刚起,珂玥就匆匆回道:“你的脑子才坏掉了呢!”
初七闻言,魂意倏动,一把扣住珂玥的腕处脉搏,厉声喝道“你不是玥儿,无论你是何方神灵幽魂,请你速速远离玥儿,否则,初七定以贱命与你永世纠缠相搏,直到你我形神灭尽。”
“黑小子,你弄疼我了。”珂玥晃动一下手腕,继续说道:“那有什么神灵幽魂附我身,我体内的‘精魄能量’接收到了一个未知世界神秘波的信号,越来越微弱,我在试着……”
珂玥的话突然戛然而止,闭着双眼纹丝不动。
初七紧张地盯着珂玥,生怕她有什么意外闪失。随手撕下衣衫的一角,轻轻擦拭着珂玥额头上的汗珠。
突然间,“树屋七星阵”之间的蓝色弧光一闪一闪发出“啪……啪啪”的骇人声响,村寨里变得忽明忽暗,充满诡异的气氛,持续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倏忽一下弧光消失了……大地重归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珂玥缓缓睁开眼,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笑盈盈地看着初七,一副陶醉且惬意的神情。
望着珂玥一往如初红扑扑的脸蛋,初七长吁一口气,“你可吓死我了!”然后微微蹙眉,略带愧色地说道:“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好想帮你,可我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不知该如何做?”
“咯……咯咯,”
珂玥像以往一样地笑着,“你做的很好呀,为何要自责?是不是当时我能知道你的暗念,你害怕了,因为你有小秘密。”
初七闻言脸一红,瞪着眼睛,随手一拍胸口,“男子大丈夫,顶天立地,无私无畏,我有什么可怕的。”
“我逗你呢,我只是在瞬间能听到你的暗念之声,它是一种波的存在形式,后来这种特异能量,越来越弱,忽然消失了。”
珂玥见初七那副较真的神情,便开口安慰道。
“呵呵,鬼——丫——头。”
初七故意拉着长音,模仿着阿叔明宇的声调回了一句,珂玥知道他想制造那种言有尽意无穷的意境与味道,只是功力弱了些,不过她很喜欢,听着很亲。
“它那种神奇强大的能量,且充满了智慧,带给我的意境实难言喻,语言文字的描绘太苍白无力了。”珂玥兴致勃勃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憧憬。
“那……那,为何我们同在一处,我却没……有感受到这股能量。”初七停顿一下,看着珂玥露出一脸得意的坏笑,“是不是它在挑选或者说有意针对你呀。”
“你这坏小子,想看的笑话吗?我推测它的能量是高维度粒子世界构成的,应该是我潜意识中的高频灵力与它的高维度频率交汇碰撞时,产生了同频共振,我的灵力便产生了特异的读取信息能量,但是我的灵力过于弱,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共振,所以我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你讲了半天,我也没听懂它到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初七焦急地打断珂玥的话,他不想听过程,只要最后的结果定论。
“你别急吗?听我讲完,它刚开始似乎要读取我潜意识中的信息,并试图激活我的觉悟和慧根……你说,它是善意还是恶意?”
“这……这”初七吭哧了半天,才嗫嚅了一句,“或许它是无意。”
……
看村寨中的情形,祭祀活动满足了人们的祈福诉求,众人赤裸着上身围着火圈沿着顺时针方向,随着手鼓的节奏,跳起了狂野奔放的舞蹈,组成七星阵的树屋却是安静地隐藏在夜幕中。
初七仔细观察了一会,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转过头对着珂玥示意了一下,“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跟着我。”
初七说着话,正欲起身潜行,珂玥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再等等,你想过没有,如此巨大的祭祀活动现场,为何不见少主玄龙和空玄教素色白衣侍士的一个身影?”
初七的动作一下僵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神情充满自责地说道:“好险啊!如此疑窦重重的蹊跷事,我为何没有注意到呢?”
第109章 恐怖的沙湖水鬼
姽媚望着少年八子欢快地围住“联盟信使”七嘴八舌的嘻笑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神色平静地向胡杨林深处走去。
此刻表面看似云淡风轻的姽媚,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一般,她漫无目标的信步而行,“联盟信使”带给她的消息,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继续向前进入昆仑墟,还是全身而退回到西域草原?”这两种声音在姽媚的脑海中,不停地争论,计较着得失,每一方都拿出各自的理由,企图说服另一方。
面对各种关系盘根结错的复杂局面,从小就锦衣玉食,率性而为的姽媚,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力不从心,她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知心人。
可对她而言,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奢望,在她放下“灵界花仙”的身份那一刻起,便独自扛起那副重担,守护着那份秘密,无人可与诉说,无人可与分担,孤独承担的所有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
所有的这一切,似乎在一步步的将她碾压挤碎。
她突然想哭,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离开所有的目光,彻彻底底放纵地大哭一场……流干泪水,让自己坚强。
有谁知道,她那坚不可摧,无往不前的面具下,竟然是一颗柔软脆弱的女儿心,是那么的孤独与无助。
姽媚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感伤之中,不知不觉中走出宿营地有一大段的距离,四周的环境很安静,偶尔会传来风吹过树梢那“沙沙”的声音。
她的内心挣扎着,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情绪,突然一阵窸窸窣窣轻微的响声从身后传来,“这是习武之人高抬脚轻落步的响动。”
姽媚心中倏忽一惊,停下脚步猛然一转身,抬眼望去,只见“清虚法上师”侧身站在她不远处的一棵胡杨树旁,两只眼睛正凝视地望着她。
“清虚法上师”见姽媚回头望着他不说话,便匆匆几个健步飞身上前,抱拳施礼,“无意惊忧到您,请大护法多多担待!”
“你跟了我很久吗?”
姽媚平复了一下心情,神闲气定地问道。
“清虚法大师”默默点点头,“卑职实属担忧大护法的安危,便一路小心跟来。”
“难为教主如此上心,为我担忧,姽媚很是惭愧。”
姽媚向前轻轻迈了一步,同时打着手势,示意“清虚法上师”和她一起向宿营地走去。
“卑职偶见大护法步态沉重迟缓,心中一定是有难解之忧,可否与属下一叙,或有解忧的良药。”
“清虚法上师”侧过脸,看着姽媚关切地问道。
姽媚甩了一下长发,没有吱声,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
“清虚法上师”见姽媚没有言语,脚步突然加快,看得出她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清虚法上师”紧跟几步追上姽媚,并与她齐肩步行,轻声接着说道:“卑职妄猜是否与‘老刀’假冒联盟信使有关,而苏寒婷大管家正在去见他的路上,您为此而忧虑。”
“主教大人,想你应该知道,‘各司其位,各尽其职’的道理,你想的太多了!”
姽媚突然停下脚步,讥讽了他一句,然后独自大步向前走去。
……
姽媚悄然回到宿营地,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人们都在尽情享受着舟车劳顿征程中,这短暂的休闲时光,宿营地里满满的祥和气氛。
只是她的坐骑战马欢快地喷着鼻息,昂头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围着姽媚撒着欢儿跑了一圈。
姽媚随意地在营地周围转着,她根本无法坐下来,只有不停地行去,心情才能舒缓平静。头脑中全是“去”和“回”这两个字,心里反复地掂量着。
有十几个赤裸着上身的武士,躺在沙湖边的低矮的沙拐枣树下,尽情享受着日光浴的惬意……湖中戏水的几名武士,相互间的追逐嬉戏,激起了阵阵的水花。
沙湖就像黄漠中的生命的摇蓝,充满了活的生机,层层鳞浪随风而起,水波荡漾,草木葱茏,气温适宜,与远处单调的大漠黄色,犹如两个世界一般。
“大……护法!”
一位年轻人望着胡杨林的方向,惊讶地说道。
“啪!”地一声,在旁边的队医“鬼手回春”扬手打在那年轻人胸前,“你小子恐是想女人了吧!”
“是,是真的,你……你看!”年轻人指了一下方向,焦急中有些结巴,
众人扭过头透过稀稀拉树叶的缝隙一看,姽媚在从胡杨林中轻步向沙湖这边走过来。
“大护法是过来游水吗?”
众人一听就知道,讲话的人语气中充满了期盼,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
“这可有好戏看了,大护法可是美女耶!”
有人戏虐了一句,撩得众人相互挤眉弄眼,嘻笑着纷纷起身悄悄滑入湖水中,露出眼睛向外观望着。
姽媚向沙湖岸边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向岸边望了一眼转过身向胡杨林折了回去。
她的本意是去沙湖岸边坐坐,放空一下自己的思绪,静静地捋一捋下一步的思路。但她隐约看到有人在沙湖中游泳戏水,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胡杨林中,姽媚碰到了“婆罗国”的少年信使在采集麻黄草,她的贴身侍卫“冷血武士”紧跟在少年信使的身后。
少年信使见姽媚走过来,急匆匆站起身,躬身微微屈膝,朗声说道:“‘指引者’大法师贴身‘荣誉近卫’祝大护法吉祥!”
“同祝吉祥!今后不必如此拘束!”
姽媚摆着手笑吟吟地回道,在他倔强不屈的性格中,姽媚总能看到初七的影子。
……
这一路的走过来,姽媚已经扔掉了彷徨踌躇,不在纠结细枝未叶,对下一步的行动,她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和目的——装聋作哑继续前往昆仑墟,让“老刀”继续他的表演,故意制造他与素色白衣侍卫的矛盾,抓住好时机,探一探空玄教的虚实。
联盟信使的去向却把姽媚一时难住了,是派人送她回西域草原玄云峰雪山;还是让她易容随队伍前行。
就在姽媚举棋不定,准备找联盟信使征询一下她的想法时,突然间,在沙湖的方向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声。
“水……水鬼,湖……中有鬼!”害怕恐怖的叫喊声,传遍了半个胡杨林。
第110章 异变的蜥蜴狂魔
沙湖岸边骤然惊起的惨叫声,瞬间击碎了宿营地的祥和气氛。正在营地休息的众人,在惬意的小憩中惊起,纷纷起身懵在原地,相互用疑惑询问的眼神观望着,快速脑补着各种画面,揣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姽媚的护卫队中的十几名血气方刚“冷血武士”成员,却是反应极速,动作敏捷,湖边的惨叫声仿佛是下达的作战命令,匆匆操起各自的佩剑,疾步向沙湖岸边飞奔涌去……
姽媚闻听湖边的惨叫之声,心中一惊,暗自念道:“糟了,大事不妙!”
刹那之间,姽媚魂意倏动,一式“幻影移步”身形翻转跃起,身如闪电疾风一般向湖边冲去,卷起一路的枯草败叶,飘浮在空中旋转、坠落。
沙湖岸边却如寻常一样,湖面清波荡漾,并没有惨叫声所展示出的残肢断臂,鲜血飞溅的惊悚画面,更奇怪的是,湖水和岸边都寻不见人的一丝踪影。
“众人恐是潜入水中,玩耍的一场恶作剧吧?”姽媚心中有了丝丝的宽慰,“等一会儿必须狠狠惩戒他们一番,治扰乱军心之罪。”
直到她走近低矮的沙拐枣树丛,透过树叶的缝隙才看见几名汉子手拉手,脸埋在黄沙中撅着屁股,身体像筛糠一样不停地抖动着。
姽媚有些诧异,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身经百战的武士,如此的慌张惊恐,胆颤心寒。她再次回望沙湖,湖岸边确是寂静如初,一派祥和的景象。
“发生了什么?堂堂黑衣武士竟是如此难堪狼狈!”
姽媚又好笑又震怒,厉声问道。
那几人听到姽媚的厉喝,相互搀扶着战战兢兢爬起身,有胆子稍大的人,瞪着惊恐的双眼,颤颤地喊道:“大……护法,快离开岸边,湖里有……有水……鬼!”
姽媚转过身,用手指了指平静的湖面,“你中了什么邪,那有什么水鬼?”
队医“鬼手回春”壮着胆子,慌慌张张的向前迈了几步,指着前面的沙湖,“适……适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就在此刻,十几名“冷血武士”手持利剑,身形如飞,势如秋风扫落叶,扬起阵阵的黄尘裹挟着一股杀气疾施而来……“快!保护大护法!”有人急声令道。
“冷血武士”一行众人无暇站立回令,脚下行如疾风,顺势急转身形,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齐声回道:“得令!”瞬间便将姽媚围在他们中间。
“冷血武士”脸部全部冲向外面,手握利剑神色肃穆,双目似电警惕地扫荡着四周环境……速度之快好似风弛电掣,脚底扬起阵阵的黄沙,摩擦出“沙沙”的声响,身形初定,其中一人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看得对面的汉子们是目瞪口呆,惊魂稍定,“好身手!好身手!”由衷地连声赞道。
“鬼手回春”忽感自己有些自惭形秽,便猛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迈步上前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禀大护法,适才我们十几个兄弟在湖中戏水玩耍,好不惬意,一位在深处的兄弟突然讲,水底好像有个大家伙在游动,我还戏弄他一句,‘这下有烤鱼可以解馋了。’可是待我们回头再寻他时,人忽然一下就没有了一丝踪影……真的,人一下子没有了。”
说到这里,“鬼手回春”咽了一下口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湖面。
“后来呢?你到是快说呀!”
一名“冷血武士”焦急地开口催道。
“后来有二个水性好的兄弟,慌忙中说要潜入湖底寻找一下,可二人游出不远,平静的湖面却无故腾起丈高的大浪卷住二人,随着浪里传出几声骇人的惨叫,湖面瞬间又是风平浪静,兄弟们战战兢兢地仔细察看,那两位兄弟也不见了身影,湖面上连一滴血的痕迹都没有,就像什么事都未发生一样。”
“是不是湖水中有大的鳄鱼,他们才遭此厄运。”
有性急的“冷血武土”打断他的话,匆匆地问道。
“不是鳄鱼,是水鬼。”
“鬼手回春”不满地瞄了那人一眼,急忙回了一句,同时转过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同伴,继续说道:“其余的几个兄弟们,见大事不妙,便拼着命爬上岸边,刚刚上岸未等喘息一口……”
“鬼手回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太她妈的惊悚可怕了,忽见眼前红光一闪,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充斥着周围,瞬间又消失了两个兄弟,连一声‘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啊!”
说到最后的一句,那种凄惨悲愤之情让他的声音变得哽咽,眼里充满泪光。
“听此情形,莫非湖中真的有水鬼妖怪。”有人轻声嘀咕着。
众人闻言,不知所措地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姽媚。
“此事倘若真是水鬼所为,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水鬼不会离开湖水,跑到陆地上残害杀戮。”
姽媚环视了一下众人,眉头紧锁,神情略有所思地说道。
“大护法,此话怎讲?”
不知何时站在姽媚身后的“清虚法上师”,突然开口问道。
那几个劫后余生的黑衣武士听到他说话,才注意到“清虚法上师”的到来,似乎有了底气,一下子将他围扰起来,“教主,一定要给死难的兄弟报仇呀!”
“清虚法上师”铁青着脸没有说话,而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禁声,眼睛一直盯着姽媚的后背。
姽媚刚才听声便知是“清虚法上师”,但她一动未动,看也没看他一眼,接着说道:“你们想,红色的,带血腥味的,能够快如闪电一口吃人的,最有可能是什么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大护法打的什么哑谜该如何回答,“舌头,是巨大不可思议的舌头,而且有长度……”“清虚法上师”接口说道。
随即他的脸色倏变,自言自语说着,“片刻之间能吞掉五个大活人,必是庞大的巨型生物,恐怕不会是地球生物,除非……”
“除非是地球的变异物种。”姽媚抢过他的话,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们在戈壁滩上的黄沙坡上偶遇到的一只胳膊粗细的蜥蜴吗?我能断定它是异变物种,而且我和它曾有过片刻间的眼神对视,它的眼神充满智慧,透出一种阴冷的无形杀伤力。那是我曾预感此后或有麻烦,可后来出现联盟信使的事情,此事便搁置一旁,忘于脑后。”
惊魂初定的黑衣武士,闻听姽媚的一番话,更加显得手足无措,瞬间有些慌乱起来。
第111章 卅七号冷血武士
姽媚见黑衣武士惶恐不安的神情,蹙眉看了一眼“清虚法上师”,“烦教主将这些心神不宁的武士护送回宿营地,他们已是惊恐失魂,回去好生调理一下。”
“得令!”
“清虚法上师”口中接令后,身形却无任何行动反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姽媚。
姽媚从“清虚法上师”疑惑的眼神中,心知他想问什么,“我且在此巡视察看一下,究竟是何等的凶兽水怪,敢与我魔界树敌称霸?。”言罢,便转过身准备迈步离开。
“大护法,您慈悲了,这不是树敌称霸,这是嗜血诛戮!”
“清虚法上师”的语气中是软中带刚,肝火甚旺,仿佛要把每个字都要咬碎嚼烂。
姽媚虽说是在“极地幽谷”见识过“清虚法上师”舍身报复狼群的手段,但突闻此言,还是愣了一下,开口问道:“教主此话何意?可是话中有话?”
“血债血偿,此仇必报!”
“清虚法上师”瞪着那双变得猩红的眼珠子,喷着复仇的火焰,咬牙切齿地回道。
“你是想讨个公平吗?”姽媚貌似平静地问道。
“对,卑职不才,就是想为无辜的死难兄弟讨个公平,用它的鲜血来祭奠我的兄弟。”
“清虚法上师”涨红了脸,怒目沙湖,声音由低渐高,渐渐地咆哮起来,像是一匹蛰伏的巨兽,寻找着反噬绝杀的机会。
“难道我不想吗?情况不明,敌暗我明,我拿什么去讨公平,非要再搭上几条兄弟们的性命吗?”
姽媚柳眉微挑,两眼闪着光,声音提高了八度。
四周倏忽一下安静下来,众人默默伫立,屏息凝神地望着她……
姽媚直视着“清虚法上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焦躁情绪,“讨公平?在这大千万象的世界里,哪里有什么自然规则的公平,只有势均力敌的退让,要么忍辱负重,一击致命,要么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言罢,她扫了一眼周围的黑衣武士,“今日我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们自行定夺。”
“多谢大护法点拨,属下如醍醐灌顶,若是贸然行事,只有两种结果,只有一方活下来,或者双方全部团灭。所谓:木强则折,柔弱者生。一切还是听从大护法定夺。”
“清虚法上师”在任何情绪下,都能善听旁人言,不自以为是的性格和控制力,是他能走到教主位置而睥睨天下,或不可缺的优势,这一点就已大大超越了众生中的凡夫俗子,姽媚也是不由暗生敬佩。
“清虚法上师”言罢,便大手一挥,带着“鬼手回春”等一行众人匆匆离去。
……
姽媚在沙湖岸边终于找到了线索,几个像人似兽一样的巨型足印,十分清晰地印在较坚硬的沙地上,足印入地很深,可见其身体很重,同时从足印可以看出,“水中怪兽”的每只脚上只有三个足趾。
十几名“冷血武士”组成二道人墙,紧张地挡在姽媚与沙湖之间,以确保“水中怪兽”若是突袭,她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时间在“冷血武士”焦急的等待中慢慢地划过,姽媚在发现足印的周围踅摸了有半个时辰。
“从足印上看,偷袭黑衣武士的怪兽,嗯,或许可以叫它异体蜥蜴,并不是一只,是三只,而且是两个大的,一只小的。”
姽媚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忽感后背有些酸痛,便生了个懒腰,随后抬手拍打了一番沾满尘土的衣衫,低头认真地端详一番,这才迈步向前走去。
“嘿,巧了,这三只异体蜥蜴不会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吧!”
一名少年模样的“冷血武士”笑着打趣道,让现场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在这人迹罕见的戈壁滩,如何生存下去,自然会成为他们的第一铁律法则,这些智慧非凡的异体蜥蜴发现的任何生命,对他而言,就是威胁,就是地狱,所以任何暴露的活体生命都将会遭到他致命的攻击,尤其是我们这样兵强马壮的队伍。”
姽媚笑着望了那名少年一眼,接着他的话说道。并挥手示意“冷血武士”解散人墙,众人见状,利剑入鞘,长出一口气,放下焦虑与不安,一起快步向胡杨林方向走去。
“大护法,听您这么一说,这种异体蜥蜴很可能此刻就像幽灵一样潜伏在某个地方觊觎着我们,伺机发些偷袭。”
刚刚走进胡杨林,那名少年“冷血武士”紧赶几步跟在姽媚的身后,按着自己的无限遐想,大胆地揣测着。
姽媚闻言,猛然停下脚步,回头怔怔看了一眼少年,急声令道:“快!响起‘穿云箭’紧急警报!”
“嘣……嘣!嘣!”
随着一阵刺耳的哨声,三支“穿云箭”直冲云霄,紧接着是传达紧急戒备军令的三声短暂而急促的爆鸣。
同行的“冷血武士”更是精神抖擞,利剑出鞘,只待姽媚一声令下便飞奔宿营地。
不料姽媚却是不慌不忙打出手语,示意大家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随后抬起头向周围的树冠环视了一圈,紧接着快步走到一棵大树下,纵身轻轻一跃,飞身枝头树冠之上,身形随着树枝有节奏地颤动了数下,少顷便稳住身形,举目向宿营地方向望去……
约有一刻钟的时辰,姽媚身形翻转从枝头树冠轻轻落下,众人一见纷纷围拢上去,“都是什么情况?大护法!”
“响箭之后,宿营地附近的枝头树冠确实晃动厉害,不出所料异种蜥蜴果然潜伏营地四周寻找机会。”
“大护法,您这是有意而为之的打草惊蛇吧!”
那位少年“冷血武士”充满好奇,兴冲冲地开口询道。
“嗯,有那么点意思,但‘敲山震虎’更准确一些。”姽媚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编号是37,是个精灵鬼。”
“冷血武士”主要担负玄玉峰雪山“星河洞”内保任务,负责姽媚的安全,平时由大管家苏寒婷训练及学习,成员大多来自孤儿,互相之间不准称呼姓名,只有编号,况且大多数孤儿也无姓名。
“您还能记得我!”
少年“冷血武士”满目笑意望着身边的同伴,一脸的荣幸,祈盼同伴与他一起分享这份荣幸。
第112章 基因片断的异变
初七的话音落下片刻,村寨里响起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空地上的喧闹声骤然静了下来。
空场上的独目野人纷纷侧目眺望,只见少主玄龙和几名素色白衣侍卫,从“树屋村寨”中北极星的方向匆匆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衣着艳丽的女人和孩子,高兴得奔跑着相迎过去,倾刻间空地上便是空无一人。
珂玥见此情形,心中暗自猜疑,“这些女人和孩子会不会是空玄教的人质呢?”
随即用胳膊肘轻磕一下初七,转过头笑着调侃道:“黑小子,村寨今夜恐怕是团圆的好日子,这才是最好的机会吧,事缓则圆吗?你还是跟着玥儿吧。”
言罢,珂玥轻轻跃出藏身的隐蔽草坑,弓身猫步疾速向村寨里摸去……谁知,初七闻言后,一式潇洒的“地龙游移”,身形翻转冲到珂玥的前面,“玥儿,还是我在前探路如何?江湖中的机关陷阱我比你谙熟。”
还未等珂玥回应,初七已悄然行出丈许。
……
借着夜色的掩护,珂玥二人蹑手蹑脚顺畅地潜入了村寨里,脚步刚刚迈入空地,忽见一群女人簇拥着一个手持火把的女孩子急匆匆地迎面而来。
“快,退回去!”初七急声说道,二人匆忙中疾速隐退夜幕中,手抓一根树屋垂下的藤条,借力飞身一跃,悄无声息躲进附近的一间树屋里。
树屋空荡荡很窄小,也就是能够休息三、五个人的地方,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斗笠和蓑衣,粗壮的树干立在树屋的中央,屋底铺着厚厚的干草,斑斑点点散落着从墙壁缝隙照进的月光,对着空地方向的墙壁上关着一扇小窗户,
珂玥轻声慢步走到窗前,将树草屋的窗户压开一条缝向外看去,只见人群已经陆续回到空地上,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默默注视着一个身着艳丽草裙,手持火把的小女孩。
少主玄龙和几名素色白衣的佩剑侍卫站在空地旁的阴影里,凝视了片刻之后,便转过身缓缓向回走去,在珂玥的视线中,很快变成了几个小白点。
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脸上涂抹着彩绘,双手将火把高高擎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空地中央的篝火台,二名赤裸着上身,胸前描绘着“仙女飞升”图案的独目野人紧随其后。
在人们虔诚的目光注视下,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将火把伸向了柴堆,“轰!”的一声,一股明亮的火焰刹那间腾空而起,仿佛迎风飞舞的凤凰……人群爆发一阵震耳的欢呼声,围着篝火欢快的起舞,似乎在庆祝什么。
珂玥也被这场景深深震撼了,借着火光仔细一看,不由得失声惊叫,“黑小子,快,快过来!”
初七守护在树屋门口,忽然听到珂玥的急呼,便匆忙赶过来,“玥儿,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看!”珂玥手指着窗外,焦急地说道:“你仔细看,这里的女人和孩子五官和我们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初七凑到珂玥身旁,睁大眼睛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细细一看,“这些独目野人应该是我们的同族同根,做了什么坏事,触怒神灵受到诅咒,后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初七见珂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自己,于是“嘿嘿”一笑,“你不信啊,有一幕戏叫什……么?噢,我忘记了,它讲的故事,就和他们很像的。”
“你的戏曲故事,让我好像有点想明白了”
珂玥闪着大眼睛,兴奋地对初七说道:“这是一支受到五芒星诅咒的古老种族,种族繁衍的男丁长到一定年龄,基因便会异常突变长成现在的样子,而基因又是维系种族繁衍的惟一方式,所以,他们世代祭拜祈求五芒星的宽恕,愿以仆人的身份恢复诅咒前的基因,一代又一代延续着去完成自我种族的救赎……”
“那,那又如何与空玄教扯上了瓜葛呢?”
初七突然插过来的一句话,打乱了珂玥的思路,瞬时把她问懵了,刚刚的兴奋一下子又回到了冰点,语气嗔怒娇横地回怼一句,“就你无脑的问题多。”
“玥儿不恼,初七闭嘴就是了……了”
初七拖着怪音扮着丑相,一下把珂玥给逗乐了,“你正经些听我说,我在村寨外感知到的充满爱与智慧的超能量,很可能就是在修复他们损伤的部分基因片断,所以女人和孩子都不在现场,能量过于强大,怕误伤了她们。”
珂珂解下腰间的水囊,仰面喝了一大口,看了一眼初七,“那你说说,为何与空玄教扯上了瓜葛?”
“我感觉空玄教好像在利用他们搞一些事情,如果空玄教也想得到高维度超能量的帮助,而他们无法获得,便利用独目野人祭祀活动中获得能量。”
初七挠着头,搜肠刮肚般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黑小子,越来越聪慧了。”
珂玥由衷地夸赞道,沉思一下接着说道:“你想到没有,这也许就是‘一石二鸟’,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他们在观察或者获取基因片断的修复变化,以便找到修改基因便捷的途径和方法,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它将破坏造物主尊神创造的自然和谐,空玄教一旦掌握基因修改方法,后果将是不堪想象。”
“嗯,这些事太烧脑了,暂且不说了,你还是快想想眼前吧,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北极星树屋的位置?”
初七望着窗外已是深夜,不免有些焦急地催道。
“我在想呢!”珂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珂玥话音未落,突然草屋的树下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二人心中一惊,急忙顺着缝隙一看,一对母女已走到树下,女孩的手已经抓住树屋垂下去的藤条绳……
情急之下,初七随手在脚底下一摸,也不知是何东西,聚气腕力一抖……“啪!”的一声响,引起了母女二人的注意,女孩松开藤条绳,向着声音方向寻去。
趁此间隙,珂玥一个健步冲到窗前推开窗户,身形一式“缩骨神功”飞身屋外,纵身一跃,脚踩树枝隐身繁叶之中。
初七的敏捷地钻出小窗,正欲隐身,却不料恰巧让跟在那对母女身后的独目野人发觉,只见他惊恐地瞪着眉心独目,手指着窗户,张大嘴就要喊叫……
千钧一发之际,珂玥陡然从枝头飞身扑下……电光石火之间,独目野人轻轻“哼”了一声,便瘫软在草丛中昏死过去。
第113章 远古全息星空图
初七见状,急忙翻转身形轻轻落在草丛中,警觉的目光环顾一下四周,除了树屋前面传来攀爬藤条绳索细微的响声,再未见任何异常动静,“先把他隐匿起来在说!”
初七抬着独目野人的头部在前,珂玥抬着脚,二人借着月光探索着将他放在一处雨水冲刷出来的草坑,“将他仰面放平,不要让杂草堵了呼吸。”珂玥轻声咛嘱道。
就在二人将他放置妥当,正欲转身离开之际,那人突然轻轻翻转了一下身体,口中发出一声轻哼,初七猛然回头,出手快如闪电,一掌击在他的卤门穴,那人脑袋猛烈晃动一下,瞬时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听着空地人群的脚步声稀稀疏疏在逐渐地散去,夜幕寂静的密林中,时不时响起两位少年喁喁私语。
“好险啊,倘若独目人再晚一些苏醒,大叫起来,我们岂不陷入被动。”
“是啊,以后行事一定要多加谨慎,免生意外。”
“嗯,我记住了,玥儿,我忽然想起来了。”
“什么?”
“就是我刚讲的那幕戏曲呀,名字叫《成妖作怪传》,等我们回去了,我请你看。”
“好啊,不过玥儿更喜欢你讲给我听。”
“好,一言为定,等回去了我一定讲给你听!”
“好!玥儿等着那一天,那一刻,等到那一分。”
珂玥平静的语气中,若是仔细听,能听到那丝丝地抽泣。
看似平静的对话中,却透着揪心的不舍和生命的寄托,彼此的心里都明白今夜即将面临的这场生死恶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少主玄龙不仅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且他的武功实力远高于珂玥和初七。
所以,两个人表面上如止水一般平静,可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感却在暗自地呐喊、咆哮、默泪、泣血……用尽自己所有的爱虔诚地祈求上苍,把生的希望留给对方,希望他(她)能够活着走出异界大陆,能有机会道一声:好好地活着。
初七并不懂得这份情感是不是爱情,他只知道,这是他心甘情愿想做的。
……
夜色浓重,黯黑的密林里不时刮起一阵风,发出“呜呜咽咽”的似人哭泣声,更是透着骇人的阴森与恐怖。
二个身形敏捷的黑影,弓身猫步前后相随,悄悄穿过了村寨里的空地,快速向北极星树屋方向奔去……
“七星树屋和北极星的确切位置你有把握吗?”
“你放心,那晚我认真地记了二遍。”
初七口中说着,脚步却迟疑了一下,“好像有些不对劲。”
“是呀,你还是再确认一下,我怎么感觉一直在这附近兜圈子呀。”
珂玥的话音未落,初七已飞身跃上身旁大树枝头,抬眼环视片刻,身形翻转轻步落下。
“坏事了,玥儿,七星树屋全部整体移位有了变化,根本定不了方向,寻不到北极屋的踪影。”
珂玥环望四周,一样粗壮的大树,一样的树屋模样,“失去七星树屋方位坐标,在如此密林中,想要找到北极星树屋的位置,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那我就抽干海水寻针,一间一间的寻找。”初七声音嘶哑恨声说道。
“好!玥儿陪你抽干海水,万里寻针。”
……
初七凭借自己从小浪迹江湖练就的方向感,摸着黑寻找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间树屋和其它的树屋有许多的异处。
“玥儿,这间屋很蹊跷,不但没有垂下来的入户藤条绳,树下的杂草也是又高又茂盛。”
初七有些兴奋,转过头轻声说道。
“嗯,说明这间屋少有人来,而且这个人的轻功十分了得,不需要藤条绳的助力。”
“我们上去,查看一番便知分晓。”
“好,注意脚下响动,”
珂玥二人施展轻功飞身跃到树屋门前,推门闪身入屋,二人仔细端详,不由得大失所望。
屋内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甚至一根杂草也见不到,二人在树屋内蹑手蹑脚转了一圈,未见任何异常。
“时辰不早了,还是下去再寻吧!”初七有些丧气地言道,迈脚正欲垮出门口。
“等等!”珂玥惊声喊道,在初七讲完话转身的刹那间,她看到初七怀中的“血晶宝器”闪出微弱的紫色玄光。
初七回头诧异地看着珂玥,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怀中发出的紫色玄光。
“这个屋内有机关,‘血晶宝器’感知了与他同频能量,而屋内空无一物,信号又弱,此物很可能在地下。”
珂玥焦急地补充道。
初七闻听,精神一振,“这间屋惟一通地下的就是树干,对……树干有可能有树洞。”
初七说着话,一个健步到树干旁,仔细端详一番,便附耳贴住树干,手不停轻轻敲击着。
“咚……咚咚”树干终于发出让初七惊喜的空洞声。
树洞深不见底,却很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初七和珂玥依次慢慢滑入了洞底,洞底有条一人高横向的通道。
洞底漆黑一片,初七怀中的“血晶宝器”却是越加明亮,闪着炫目的紫色玄光,逐渐变成蓝色……
珂玥和初七摸着洞壁向前走了几步,初七索性将“血晶宝器”从怀中掏出置于手中,当做照明灯使用。
走出十几米,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二人走进一个超大的洞穴,里面别有洞天,洞穴内没有火把,可是却明亮如白昼。
这种奇特的光线,初七十分的熟悉,那晚夜探“树屋村寨”时,这种光线曾短暂出现过,他就是顺着这股光线找到了七星树屋的方位。
珂玥二人抬头看到发光源,不由得惊奇万分,洞顶就是一幅壮观精美的星空图,北斗七星、水星、金星、火星、土星、天王星……群星闪烁,仿佛置身银河之中。
“太神奇!太美妙了。”珂玥脱口赞道,她兴奋地跑到洞穴的中央,开心地旋转着身体,“这一定是远古神族留下的珍贵宝藏。”
初七也同样被这瑰丽的星空图惊呆了,“玥儿,为什么说这是远古时期的,而不是空玄教制作的呢?”
“你可不知道,星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是远古神族时期才有的夜光宝石,书中有云,它是稀缺矿物带有神秘玄幻的能量。”
珂玥突感自我灵力在跳动,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细细看,虽然这幅星空图十分逼真,但和现在的星空还有一定的差别。”
初七抬眼向星空图看去……突然,惊讶地喊道:“这幅星空图为何没有月亮?”
第114章 与玄龙洞中激战
珂玥听到初七的惊诧,回过头笑了笑,“这可是一道千古的谜题,或许远古神族时期夜空中真的没有月亮呢?”
她的声音未落,便传来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声音,带着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
“难道只是月亮有缺吗?两位再细看看,北极星也是有位无星,就缺一颗宝石补在那里,那样,星空图才算绝伦完美。”
珂玥猛然回眸,犀利的眼神顺着声音一望,但见一位施朱修面,玉冠束发的翩翩少年,身着青衣皂袍,腰佩贝带,双手轻轻拍掌,一副难以捉摸的神情,缓缓地从通道走来,来人正是空玄教少主玄龙,身后几名佩剑的素色白衣侍卫紧随其后。
“该来的总会来的,至暗幽谷一别,恭喜少主能安然无恙。”珂玥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的从容谈定,好似出乎了玄龙的意料,不由地愣怔了一下,目光却是转向初七,“这颗缺失的北极星宝石,历经近万年,虽有我蜥族人几十代人的不懈努力,到如今却仍是一个未完成的遗憾。今日二位主动进门送来天赐宝石,助我玄龙完成宏伟大业,是我的运气太好呢,还是二位命运蹇涩呢?”
珂玥是何等聪慧,闻言便知玄龙所指的天赐宝石,就是初七怀中的“血晶宝器”,愕然问道:“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你费尽心力设计的吧!至暗幽谷不敢动手夺宝,是忌惮初七是魔界的人吗?”
“魔界……哼!”玄龙直视着珂玥,语带不屑地回了一句,随后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初七,带着挑衅地继续说道:“偷马贼怀中宝器若是未吸收时空隧道玄光能量,没有穿越异界大陆的劫难雕琢,何来远古神族夜光宝石的强大能量,那我取它又何用?”
初七却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向前踉跄着脚步险些跌倒,引得空玄教众侍卫们一阵讥笑,他借机偷偷给珂玥使了一个眼神,随后用手捂着胸口,望着玄龙慨然长叹,“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在此出现,而在此罗网多日,真是难为你了。”
“鬼手”少年初七已在踉跄之中,将“血晶宝器”神不知鬼不觉的移至珂玥衣袖之中,珂玥突感“精魄能量”暴力游走体内,神形合体,光剑“势能”呼之欲出。
玄龙尖声笑道:“我若说是星空图极高智慧能量的招唤而至,我守株待兔,你一定不相信;若我说是以上古神著‘河图’、‘洛书’推演而出你命中注定,你相信吗?”
“呵呵,我信,我只信造物主尊冥冥之中的设计,你要的人是我,与玥儿无关,让她先走,我双手奉上宝器。”
初七话音未落,玄龙身形骤然坍缩异变,超轶绝尘,好似一道隐约的青烟裹挟着刀风剑息,瞬息而至,似要击碎他的每一寸血肉,“你想多了,一个也别想走……”
初七魂意倏动,脚步似蛇形移位倒退几步,故意扬起一片尘土,身形一式“地龙冲天”,拔地飞起,单足直取玄龙面部要害……
玄龙身在空中,犹如一团飘忽不定的幻影,身形瞬间扭转到初七的左侧,轻松躲过攻击,身形一式“蝎子摆尾”,踢中初七的左臂,顿时是骨断筋连,胳膊耷拉下来。
初七“哎呦”一声跌落在地,他能感觉到玄龙这一式有些随意,并未拼尽全力,“他这是要留活口。”
那边,七名持剑侍卫飞起身形,星驰电走一般,列北斗七星阵将珂玥困在阵中,动作干净利落。
侍卫灵力武功虽逊色珂玥,但七支利刃出手流畅无滞,恣意潇洒,缠绕在她的要害之处,招招致命,七人联手往复,流转不息与她缠斗一起,珂玥左突右冲竟是难以摆脱。
初七身形落地,单臂支撑一式“地龙游移”,身如旋风不退反进,以命相搏,近身直逼玄龙。
却见玄龙身形微动,眨眼之间不可思议地退至三尺开外,“连环索魂脚”连连扑空。
初七还未及收招定势,玄龙的幻影身形愈发飘渺无定,如藤缠枝般飘至初七的身后,与他如影随形。
情急之下,初七一式“抱朴守拙”身形静坐盘守,神至清净无为之境,元婴罡气游移经脉护体,以退为攻。
珂玥闻听初七受伤,心急如焚,骤然一式“日月移形”,神形飞升半空之中,短暂摆脱了七剑的缠斗,就在白衣侍卫怔住的刹那间,她体内的“精魂能量”骤聚天目……一支如雷似电的紫色玄光之剑,瞬间飞出……
“紫光玄剑”随心倏动,以灭杀尘寰之势,风驰电掣般劈向七星阵……
玄龙正与初七打得难解难分,忽见那边珂玥眉心有玄光闪烁,心知不妙,急忙抽身赶来增援,仓促间神魂倏动,口中念念有词,电光石火之间,化空中水汽冷凝水珠,聚水成冰,手中忽现一只尺长亮晶晶的冰盾。
冰盾带着一股极致冰冷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玄龙眸光寒冷,顺势手腕一抖,冰盾如飞箭一般,超尘逐电般飞奔截击“紫光玄剑”……
“嘭!”的一声巨响,炸出一团光雾,冰盾被“紫光玄剑”硬生生击碎,腾起一股白色雾气,弥漫在洞穴之中。
“紫光玄剑”能量却是剧烈爆燃,幻化十几个环形光波,势如流星四面开花……
瞬时地面裂石如崩,白色碎布纷飞,三名侍卫已受伤倒地,其余侍卫衣衫褴褛持剑苦撑,七星阵势已毁。
未等雾气散尽,玄龙似幻如影的身形,已近身珂玥,一条青蛇猛地从他袖口飞出,口中翻卷着红色毒信,直取珂玥天目。
珂玥却是反常的冷然一笑,聚神指尖,化指为剑,直取青蛇七寸,青蛇身形骤然缩成一团,躲过一击,未等珂玥收势,青蛇突然转过头顺势喷出一口毒液,这些似剑毒液悬浮空中,滴滴分明,暗沉的色泽犹如嗜血狂魔,向珂玥齐攻而来。
青蛇能在空中自如支配身躯,让珂玥有些措手不及。身在半空中已无处借力扭转身形,千钧一发之际,珂玥袖中的“血晶宝器”无声无息射出一束奇异的光线……毒液顿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化成一缕青烟。
“好一个移花接木,偷天换日的鬼手!”
少主玄龙如洞若观火一般,发现“血晶宝器”已莫名其妙在珂玥手里,恍然若失地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珂玥身形旋转,衣袂轻飘,缓缓落地。
陡然间,玄龙的手臂猛然暴长数尺,探囊取物般将“血晶宝器”抢入手中,速度之快犹如电火行空。
第115章 星空图自我修复
玄龙手中紧紧握往“血晶宝器”,心中自是一番狂喜,不料身形未及立稳,便感觉体内有股无源之火在燃烧,并伴着阵阵的灼伤巨痛。
“难道宝器有自我意识?”
玄龙意念倏动,暗暗施展控物法术,意欲控制住“血晶宝器”能量,但他低估了宝器的意识智慧,宝器能量反噬侵入其体内逆转气血,丝丝紫气萦绕其周身。
玄龙如中邪一般疯颠着又蹦又跳上下乱窜,挣扎翻滚,面色越发苍白,眼眸瞬时闭合几下,渐渐幽暗。
“不该你得到的东西,你本不该生出贪婪占有之念,不然,没有那个实力,最终你会追悔莫及!”
玄龙的背后传来初七冷冷的声音。
“血晶宝器”本已沁血认主,更何况在极地幽谷寻找“花儿”那晚,初七在珂玥点拔下,其意念感应与“血晶宝器”能量达到了人器意识合一,收放自如的境界。
初七见珂玥遭玄龙与青蛇攻击情势危急,便以意念感应与“血晶宝器”合体为一,才逼退青蛇,湮灭毒液,使得珂玥化险为夷。
“血晶宝器”猛地从玄龙手中脱出,仿佛一颗流星闪烁着紫色玄光,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飞奔初七而去。
初七伸出手就在快接住的那一瞬间,“嘣!”的一声响,“血晶宝器”被幻影移形追到的玄龙一脚踢飞,重重砸在洞顶的星空图上。
玄龙看都没看一眼初七,目光紧紧盯着上方的“血晶宝器”,焦急等着它跌落下来再收囊中。
不知是巧合还是神秘力量的使然,“血晶宝器”不但没有掉下来,而是忽然改变方向,就像是沿着一条无形的轨道,疾速滑动着,稳稳镶嵌进了北极星的星位中……
星空图上的夜明宝石骤然忽明忽暗闪了两下,瞬时熄灭了所有的光明,洞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珂玥在夜明宝石闪烁之际,心念一动,身形一式“雀跃青枝”飞跃到初七身旁,她身后的几名白衣侍卫见状,飞身持剑纷沓而至……
她十分清楚眼前的情势,黑暗留给她的机会并不充裕,却是她和初七摆脱玄龙的惟一机会……蜥族人对光的感觉,要远远高于人族,黑暗很快会成为玄龙屠戮的帮凶。
凭借对初七的熟悉气息,摸着黑伸手拉住他,二人奋力向通道方向奔去。
洞穴中突然响起几声“吱嘎,吱嘎”沉重奇怪的声响,片刻间,一股清爽的劲风从洞顶方向吹了进来。
“快!掌灯!”
珂玥听到玄龙在高声喝令白衣侍卫,心念暗道,“玄龙简直是贼胆包天,想在星空图上盗取宝石……”
珂玥还未及往下细想,一股炙热的气浪从她的背后袭来,紧接着身后的洞穴中爆闪出一片刺目白光。
二人不由加快脚步摸到了树洞的下方,珂玥快速弯下腰,拍了一下初七催促道:“我撑着你,快上去!”
“不,你先上,我拖住他们,拿回我的宝石,在小树屋等我!”
初七不容反驳有些强悍的语气,竟让珂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直起腰扭过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珂玥正劝说着初七,突然发现洞穴里透射出一丝那种奇特的柔和光线,却不闻洞穴那边的丝亳声息,心中不由暗生奇怪,不再催促初七。
“要不我们回去探个究竟?‘血晶宝器’此刻的意识感应很微弱。”
初七试探地轻声问道,见珂玥默语无应,便继续说道:“玥儿,这也是我们离开异界大陆的惟一机会,我断定秘密机关就是那副星空图。”
珂玥沉思片刻,“还是再静心等一下,此事有些蹊跷诡异,还是小心一些稳妥。”
……
珂玥与初七前后相随摸索着重新回到洞穴,眼前的景像,不由让二人倒吸一口冷气。
洞穴内玄龙和几名白衣侍卫声销迹灭,空无一人。
洞顶上的星空图神奇般地缓缓旋转着,群星闪着柔和的光,北极星位置仿佛被暴力撕裂了一个井口大小不规则的黑洞,黑洞强劲的吸力形成的旋风,将地面的碎布破衣悬浮在空中漂浮摇摆。
初七抬眼在星空图不见“血晶宝器”踪影,心头猛地一紧,脚步慌乱,匆忙地四处寻找起来。
寻至洞壁角下的一处阴暗角落,初七感觉到“血晶宝器”的意识感应在逐渐增强,不由欣慰暗道:“宝贝一定就在附近。”
当他的目光看到“血晶宝器”的那一刻,一种失而复得难以名状的喜悦心情袭过心头。
跟随主人历经磨难的“血晶宝器”,消耗的大量光电能量,让它缩到核桃一般大小,静静落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血红色光,三颗夜明宝石散落它的周围,已黯淡无光,反射着宝器的红光。
初七欣喜万分疾步上前,伸手正欲弯腰拾起“血晶宝器”。
“嗖!”的一声,一颗地面的夜明宝石突然飞起,呼啸着从他耳边掠过。
飞驰的夜明宝石让初七吃惊不小,目光却疾速随着夜明宝石追寻过去,惊奇喊道:“玥儿,快看,黑洞在逐渐变小,跌落的夜明宝石在重新补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他的话音刚落,地面上的第二颗、第三颗夜明宝石,分别相继飞起……
“太完美,不可思议了,它在自我修复,星空图不仅有生命与极高的智慧,并且有自我修复程序。”珂玥激动的朗声回道。
星空图越转越慢,缓缓停了下来,黑洞也变成了黑点溶进了星空,忽闪一下不见了,风停了,悬在半空中的白色碎布破衣散落地面上。
一切平静如初。
……
珂玥轻轻为初七包扎着受伤的左臂,“伤得很重,就怕落下病根,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你恐要歇息多日了?”
初七的右手十分爱惜地擦拭着“血晶宝器”,听到珂玥的话气中充满惆怅和关心,轻松地回道:“没事的,我有宝器护体,会很快好起来。”
“玥儿,你说玄龙那些人为何不见了踪影,会不会是入了异界大陆的时空之门。”
初七突然岔开话题问了珂玥一句。
珂玥的手停了下来,“我猜想,玄龙武力拆卸星空图上的宝石,触发了星空图自我防御机制,被吸进神秘的星空黑洞,也或许被隔离在某处。”
“空玄教为何要凑齐星空图上的星星宝石?”
初七不甘心地追问道。
“暂时我也无头绪,是个谜!但他想要凑齐星星宝石,启动远古神族星空图的能量,一定有更大的企图,布了一个大的局。”
第116章 基因突变的蜥蜴
少年“冷血武士”这份质朴的陶醉和荣幸,并不是在炫耀姽媚的赏识,它诠释着一名武士的忠诚与荣誉。
一个年令与他年令相仿的武士靠了过来,攥着右拳先放胸前,然后两人互相一碰,齐声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是一句“冷血武士”间的问候,也是大管家苏寒婷定下的队训,少年武士们从小便在这种氛围中熏陶成长。
“三十七号兄弟,早日立功建业,为兄弟们争光!”人群中有人喊道,接着便是大家欢快的七嘴八舌。
“长大了,现在睡觉时还尿床吗?”
突然一位年长些的武士慢悠悠地打趣说道,引起众人的一片哄笑。
姽媚也被这群少年兄弟的情义感染了,“好,一箭易折,五箭难摧,人生得一知已,死而无憾。有你们在,我将勇往不胜!无坚不催!”
“誓死效忠大护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武士更是将姽媚围在中央,挥剑呼喊,群情激奋。
……
姽媚等一行人在返回宿营地半路的胡杨林中,正与少年八子与联盟信使少女匆匆相遇,少女骑着一匹蒙古矮种走马,端正的五官透着秀气,仪态大方,与前夜形象判若两人。
“禀大护法,‘清虚法上师’回营后,属下久等不见您的身影,恐有意外,我们便商量后匆匆赶来。”
八子之首妫乾急忙上前施礼说道,唯恐姽媚怪罪其擅离职守。
见姽媚并无恼意,妫乾回过头匆匆看了一眼联盟信使少女,示意她靠过来。
“大护法,沙湖岸边水中怪兽吃人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冷雁有些事要和您讲。”
妫乾再次回过头,指了一下款款走来的少女,郑重其事地说道:“噢,对了,联盟信使自报的名字叫冷雁。”
姽媚默语点点头,笑吟吟地望着冷雁。
冷雁走到姽媚面前,躬身施礼后开口说道:“使者阁下,首先感谢您对我的厚爱,我以下和您讲得每一句话,并非以联盟信使身份,不代表联盟组织的官方文件,只是我在地心世界中道听途说收集到的一些信息,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她的声音十分的悦耳清晰,姽媚看着冷雁肃穆的神情,惊言道:“可是关于异体蜥蜴之事?”
冷雁闻言,神色诧异地望向姽媚,不可思议地说道:“使者阁下如何能在如此短时间内,便洞悉此物种?”
姽媚笑了一下,“我只是根据他们三个足趾的印记和其袭击人的速度推演而来,没你想的那般神奇,还是你来揭开他们神秘的面纱吧。”
冷雁点点头,抬手捋了一下额前刘海,然后娓娓地道来,“十年前,地心异空间世界安保联盟最高安全官,曾派人秘密调查过异体蜥蜴物种,不知什么原因,最后却没有形成官方文件。”
“据说,这是一支被蜥族人抛弃的异变巨蜥种群,他们是基因改造的受害者,蜥族人高层曾试图利用一种叫“海拉细胞”永生病毒来改造蜥族人,创造永生。便寻找一批dna基因接近蜥族人的低等蜥蜴生物来进行初始试验。”
冷雁见众人皆是一幅迷茫的神情,便停下来,“我这样讲,不知大家能否理解?”
姽媚轻轻颔首示意她继续。
冷雁轻咳了一下嗓音,继续说道:”这种病毒来自地球以外的高智能星际,根据病毒的原始数据的基因排序,基因改造实验还未完成,地球上便爆发了‘热核战争’,蜥族人手中没有更多的永生病毒样本,所以无法组装变异基因组序列,便放弃了这次实验。”
冷雁的语速较快,但字字清晰,大概和她信使的身份有关。
“后来,这个地方也由水草繁茂的草原变成了寸草不生荒漠,蜥族人进入地心世界的第四维度的降低层面,因为那里靠近人族的物理世界,不知什么目的,却没有带走蜥蜴,任由实验中的蜥蜴物种自生自灭。”
听到这里,姽媚插言说道:“或许蜥族人就是为了采集实验蜥蜴种群在极端恶劣条件下,是如何生存下来的,为蜥族人某种企图提供数据支持。”
冷雁点点头,继续说道:“永生病毒能在无自主意识状态下,不断增强各类物种的欲望,灭其灵力,且有智慧操控他们的意识。携带病毒侵入地球外星际的高智能生物的头人,在临死时预言,人族将毁灭于欲望,毁灭于永生病毒。”
冷雁言罢,抬头看着姽媚的眼睛,揣摩着她下一步的行动。
沉默了片刻,姽媚突然自言自语说道:“如此的看来,凶残的灭杀不仅是变体蜥蜴的保护自己族群的手段,更多的是它嗜血欲望的本性。”
她无意识地向前踱了几步,然后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我们真正要面对的敌人是永生病毒,它所刺激起来的无限欲望,比异体蜥蜴更可怕。”
然后,姽媚充满感激地望着冷雁,“你的信息太重要了,非常的及时,我也正要找你商议一下你的去向问题?但这个事件发生后,我想让你易妆后随我同上昆仑墟,不知你意下如何?”
“冷雁正是此意!我要拿回信使金牌,回去复命!”
冷雁转身回眸扫了一眼正用企昐眼神望着她的少年八子,语气高兴地回道。
……
姽媚轻步走进戒备森严的营地中央大帐,第一眼就看到“清虚法上师”坐在椅子上托腮沉思着,却不见惊恐失神的那几个黑衣武土,便开口问道:“那几个兄弟,情况如何?”
“清虚法上师”猛地抬起头,匆忙站起身,“回大护法,妫乾兄弟送过来了‘定神散’,众人服用后,症状已消失,您放心好了。”
“嗯,其他兄弟的安抚怎么样,军心一定要稳,挨过今夜,组织人马快速开拔。”
“得令!”
“清虚法上师”挺直腰板朗声答道,刚刚颓丧的神情一扫而光。
他向前挪动了一下,凑近姽媚身旁后低声下气言道:“大护法,属下若是有失礼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海涵。我只是说话处事不够周全,但绝无二心。”
姽媚闻言妩媚一笑,“一家人怎讲出两家话,此话我就当没听到,记住你是‘赎世法门教’的一教之主。”
“属下一定铭记在心,不负大护法栽培!”
“清虚法上师”躬身回道,心中却是暗道:这场如此血腥的开场搏杀,难道就以一种暧昧拉下帷幕吗?
第117章 少年八子的复仇
“清虚法上师”一向对姽媚的心里活动拿捏的很准,可这件事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一种挫败感隐隐萦绕心头。
……
姽媚走出中央大帐,已是傍晚时分,胡杨林洒满红霞,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夕阳坠入西山的那一刻,道道彩霞把整个天穹泼染得绚丽缤纷……胡杨,夕阳构成了诗画中的绝品。
远处有几株半人高绿色的沙柳,散散落落的随风摇曳,点缀在美丽的景色中。
姽媚的心情沉沉的,对这难得的美景却是视而不见,其实“清虚法上师”对姽媚心思的判断还是比较准确的,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几名黑衣武士的无端丧命,已深深刺痛了她。
她只是暂时压抑了自己的愤怒,迷惑和麻痹智能异体蜥蜴,她确信异体蜥蜴躲在某个角落,在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揣测着她的意图与实力。
姽媚看似闲庭信步,大脑却在飞速旋转,通盘考虑着胜算的概率,思考着最佳的复仇机会,几个月前,在西域草原雪山深处,那睌与寒冷之神“异鬼”的遭遇交战,几乎全军覆灭的惨景历历在目,让她心有余悸切齿难忘,在这件事上,她一再提醒自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冤有头,债有主。”姽媚经过一番斟酌,决定放弃胜算难料,全面与异种蜥蜴种族的剿杀开战,而是诱杀沙湖中的三只吃人的蜥蜴,平息众人的复仇心情,同时对异种蜥蜴种族也起到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震慑作用。
姽媚加快了脚步走向贮备粮草的营地,她想和冷雁多了解一些异种蜥蜴的情况。
她还没走到营地门口,就看见妫乾等几名少年围着一匹马,焦急地议论着什么?马儿半跪在地上,妫乾弯下腰不停抚摸着它的脊背。
“发生了什么?”姽媚紧走了几步,高声问道。
妫乾急忙站起身,“回大护法,前日躲避沙尘暴时,一辆马车颠断车轴,拉车马儿的肚子却不幸被车辕刺伤,伤情一直在恶化,恐怕不行了。是杀还是留,我们正在商议,不知如何是好?”
姽媚俯下身轻抚着马头,疼痛使它不停抽搐着身体,喷出沉重急促的鼻息,半睁开的眼睛里充斥着细细的血丝,流露着绝望与痛苦。
“我会结束你的痛苦,安心走吧,愿你的灵魂安息长生,重归造物主永恒的港湾!”
马儿好似听懂了姽媚的话,竟慢慢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话音刚落,姽媚猛然挥掌击在马的头骨眉心处,马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声息。
姽媚站起身,神色凝重地看了看站立一旁唏嘘不已的少年,“妫乾,你且附耳过来。”
姽媚与妫乾低声耳话片刻,便匆匆原路折返回去。
……
月光苍白地洒在沙湖岸边沙滩上,四周一片寂静,那匹死去的战马,身上淋满鲜血卧在沙滩上,微风吹过,到处飘着阵阵的血腥气味。
少年八子与十几名“冷血武士”身着黑色夜行衣,凝神屏息潜伏在沙滩旁的沙拐枣树丛中,每人的腰间都缠绕着一根结实的粗绳,绳子都埋了沙滩里,并做了精心的伪装,毫无破绽。
绳子的另一端是隐藏在马身体里各个部位的“钩镰刃”,弯曲倒勾刃长有半尺,锋利无此,江湖人称“蝎子尾”。
夜空中的乌云慢慢遮往了月光,夜色变得更加的黯淡浓重,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湖面上传来轻微的哗哗水声,众人心里明白,传说中的湖中“水鬼”嗅到了岸边的血腥气味,它准备猎杀捕食了。
“鱼儿要咬钩了!”
妫乾心中暗道,双眼紧张地盯着湖岸,计算好出击的最佳伺机。
突然声音又消失了,四周重归一片寂静,静得他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在脑补着异体蜥蜴此刻的画面,他们一动不动潜伏在岸边,长长的尾巴还浸在水中,一只眼睛死死锁住岸边不远处的马儿,另一只眼睛却在全方位无死角扫描周围情况,警惕着潜在的危险者。
突然妫乾感觉到手中的绳子微微抖动了一下,“这是它的聪明,它在试探!”他急忙用胳膊肘轻碰了一下身边的妫坤,示意她别动沉住气。
时间静静划过一刻钟,众人缠在腰间的绳子剧烈的抖动起来,接着便是几声“啪……啪……啪”的响声,几条绳子瞬间被崩紧,僵直地从沙土中弹射出来,带起一片尘沙。
“掌灯!”
随着妫乾的大声命令,十几盏松油火把瞬间将沙滩照得通火如明。
妫乾的话音未落,少年八子便手持“环形阴阳刃”,身形翻转,腰间紧收绳索,向沙滩三只被“钩镰刃”勾住内脏的异体巨蜥猛扑过去……
姽媚就是利用异体巨蜥吃东西时不加咀嚼,一口一个,对大一点的动物大口撕开,囫囵吞下的捕食方式,利用倒钩刺的“钩镰刃”设下此计。
岸边潜伏在沙拐枣树丛中的“冷血武士”射出一排密集的箭矢后,挥剑紧随少年八子身后,杀向异体巨蜥。
被困在沙滩上的三只异体巨蜥,已是鲜血淋淋,嘴里冒着血水,拼着命向后退想逃回湖水中,但每退一步,和马肉一同吞入腹内锋利的“钩镰刃”便勾住其内脏,割的它们发出凄惨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两只体长有九尺开外,体形巨大的异体巨蜥,将另一个小的巨蜥围住,利用它们覆盖皮上粗厚的鳞,抵御着雨点般的箭矢……
其中一只巨蜥正用它锐利的脚爪试图割断绳索,妫乾见状,急声令道:“慢慢缠紧绳索!”
绳索是不能快速收紧的,若是收的太快,“钩镰刃”割出巨蜥体外,虽说伤了它,但也无法控制它,巨蜥很可能会逃回湖水中逃之夭夭。
妫乾等人身形未稳,一只巨蜥的尾巴就犹如狠牙棒一般,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疾风横扫过来,它的尾巴上长满了刺,常常能迅猛地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少年八子心念相通,八个敏捷身形,一式“飞龙飘形”身轻如燕,再次拔地而起,轻松躲过巨蜥的攻击。
不料妫离的绳子绊住脚步,动作稍有迟缓,巨蜥的舌头快如闪电,长度有身长的一半,向他疾速袭来,妫离性命危在旦夕……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之间,两把“环形阴阳刃”从妫乾、妫坤二人手中疾速飞出……“啪!”的声响,巨蜥发声低吼的惨叫声,它的舌头被生生斩断三节。
第118章 湖中巨蜥的覆灭
“环形阴阳刃”滴淌着丝丝的血线,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铮铮作响旋转回来,妫乾二人稳稳将“环形阴阳刀”接在手中,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另一边十几名“冷血武士”已持剑飞身赶到沙滩上,那对挣扎在“钩镰刃”巨痛之中的一大一小巨蜥,顿时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皮开肉绽,大的巨蜥只是不停地甩着尾巴,尽着最后的努力试图保护小的巨蜥,小的巨蜥惨疼的吼声不绝于耳,
此刻受伤的巨蜥大概预感到今夜在劫难逃,于是放手以死相搏,它眼底的眼腺处骤然喷出一股味道难以名状的黑血,横射少年八子的面部,少年八子见状,匆忙中各自分身躲避,这股让人无法忍受的味道,竟一时乱了少年八子的阵角,尤其是八子中的四位少女,更是不堪其味掩鼻呕吐……紧崩的绳子瞬间松垮垮耷拉下来。
趁此间隙,巨蜥张开大嘴用它侧面扁平锯齿形状的牙齿,一口咬住控制它的三根粗绳,用它强壮的前肢死死压住绳索,妫兑等三位少年见状急忙紧崩绳索,意欲重新控制住巨蜥的行动。
未曾料想,巨蜥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吼,随着嘴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它硬生生将三把勾着血肉的“钩镰刀”从腹内拽了出来。
随后身形腾空翻转,向围攻那对巨蜥的“冷血武士”猛扑过去……两名正在酣战的“冷血武士”突感背后有强劲的腥风吹来,二人心知不妙,双双身形犹如两股旋风,裹挟着尘沙飞身而起。
巨蜥喘着粗气,口中仍是鲜血淋漓,脚步却未停止,依然向那对巨蜥身旁猛冲……两位“冷血武士”空中双脚相互借力,翻转身形,两把利剑至上而下,疾速而来……
“噗嗤,噗嗤……”连续的两声响动,两把明晃晃的利剑先后了贯穿巨蜥的脖颈,巨蜥的身体猛地颤抖了几下,但它竟没有倒下,而是借着奔跑的巨大惯力,快速地不停摇晃着脑袋,竟将两名“冷血武士”甩得宝剑脱手,身形倒地数尺之远。
控制这只巨蜥的三位少年,眼见绳索失去作用,便弃绳飞身掠起,手持“环形阴阳刃”拦在巨蜥的前面。
妫兑在巨蜥身形未稳之际,一式“幻影移步”贴到巨蜥身旁,锋利的“环形阴阳刃”直取它的咽喉要处,巨蜥瞪起全方位无死角的三维视角眼睛,一式“毒蝎摆尾”,狼牙棒般的粗壮尾巴凶狠地扫向妫兑。
“起!”妫兑娇声喝起,身形翻转腾跃闪避,原地拔起七尺之高,飘逸的罩衫裙摆发出呼呼的风声。
只见妫兑身轻似燕,空中借惯力变换身形,用左脚勾住一柄插在巨蜥颈部的利剑……大喝一声“接剑。”
利剑猛地从巨蜥颈部飞出,带着响声疾速飞向空中,倒地的“冷血武士”就势几个翻滚,单足点地,身形跃在空中,潇洒的接住利剑,朗声喊道:“多谢妫兑师姐!”
鲜血顿时从巨蜥脖颈的剑洞喷出有一尺多高,巨蜥脚步踉跄,摇罢着身体,“扑通”一声,强壮的前肢再也支撑不住它那庞大的身躯跪在地上。
巨蜥鼓着眼睛昂起头,吐出还剩一半的血红舌头,做着最后的挣扎……此刻,三把“环形阴阳刃”铮铮作响,呼啸着直奔它的三处要害。
巨蜥勉强用灵敏的尾巴横扫过来,两把“环形阴阳刃”斩断它的尾巴跌落在地,但它再也无力躲过那最后的致命一击。
随着一声刀劈骨头的巨响,巨蜥便身首异处,庞大身躯重重砸在沙滩上,扬起一片沙尘,四只脚抽搐了几下,脑袋翻滚沙湖水中……脖颈动脉喷出的鲜血有二尺之高,四处飞溅,空气中顿时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味。
那边一大一小的巨蜥亲眼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怒吼之声骤然之间变成了哀嚎。
大的巨蜥突然间用它粗壮的尾巴,向围攻的“冷血武士”发起了反击,逼退众人几步。
妫乾匆忙紧收绳索,用疼痛来限制它的活动,巨蜥却是不顾一切,旋转着身体用尾巴扫起一片黄沙,迅速扑到控制小巨蜥的绳索前,用它的前肢压住二根绳索,用锯齿般的牙齿一口咬紧,猛地向回一拽,带得妫离等二位少年向前踉跄几步,二人急忙拼命向回扯拉绳索,却是中了巨蜥的诡计。
“啪,啪”的两个脆声,粗壮结实的绳索竟硬生生的闪断了,二人脚底盘根不稳,向后退了一步,仰面跌到在地……“糟糕,要坏事!”妫乾焦急的喊道。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扑通”,平静的湖面骤然传来一声巨响,溅起的水浪湧上沙滩,小的巨蜥竟然神奇般地逃回了沙湖之中。
几名“冷血武士”持剑健步追至岸边,却是为时已晚,湖面泛起一阵血色的浪花,很快便归于平静。
留在沙滩上的巨蜥,好似没有了羁绊,开始了疯狂的反扑,口中的血红长舌快如闪电,翻卷着杀向岸边的“冷血武士”。
妫乾手疾眼快猛拉绳索,巨蜥身不由己倒退一步,长长的血舌落空,“冷血武士”们侥幸躲过一劫。
由于妫乾匆忙之中用力过猛,“钩镰刃”竟破腹而出失去作用,巨蜥摆脱了“钩镰刃”的控制,扫动着长长的尾巴转身向沙湖水中逃去。
妫乾一声叱喝,面容因愤怒变得狰狞恐怖,身形跃起,手腕倏动,“环形阴阳刃”旋转着杀向巨蜥的脖颈。
岸边的“冷血武士”躲过巨蜥血舌的攻击后,转身持剑列阵阻挡巨蜥的去路,就在巨蜥稍一迟疑之际,“环形阴阳刃”裹着劲风呼啸而至……
“噗嗤”一声,“环形阴阳刃”深深刺进巨蜥的脖颈,巨蜥还未发出任何的喊声,头便瞬间耷拉下来,头部和身体只靠一点外皮连着,重重摔倒在地,尾巴却还在不停扫动的,扬起阵阵的沙尘。
少年八子与“冷血武士”飞身赶到,垂而未死的巨蜥很快在利剑之中,变成一堆腥臭的肉泥。
……
与湖岸边杀声四起,险象环生不同的是,胡杨林中的宿营地却是四野静寂,看不出丝毫的凶险异象。
第119章 黎明前的静悄悄
姽媚坐在营地里的中央大帐,手端茶盅,听着沙湖岸边隐约传来的撕杀吼叫,神情却是气定神闲。
立在她身旁的“清虚法上师”,静神地竖着耳朵,不愿放过丝毫的动静,当巨蜥的怒吼声变成阵阵的哀嚎声传入耳中,他恨意未消地用拳头猛砸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心,不由地连声赞道:“好!好!老夫定要好好款待少年八子一番,替我解了心头之恨。”
站在他身后的队医“鬼手回春”更是喜形于色,硬是憋住心中的狂喜,才没有大笑出来,差一点窒息过去。
悄悄埋伏营外各处雨水沟中的黑衣武士,手中紧握钩镰刃、绊马绳,屏气凝息仔细听着沙湖岸边的巨蜥惨叫声,心里不禁是阵阵的窃喜,士气大振。
黑衣武士的外围是一排手持燃火弓箭的“冷血武士”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沙湖岸边博杀之声渐渐隐去,大地重归一片寂静。突然一条黑影敏捷地闪进营中大帐。
来人正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三十七号“冷血武士”,今夜被姽媚临时安排为侦察哨兵。
姽媚见他进帐,放下手中的茶盅,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开口见山,“外围情况怎么样?大概能有多少只巨蜥?”
“冷血武士”环视着空荡荡的大营,眼神带着一些疑惑与诧异,轻言说道:“回大护法,隐藏营地四周的巨蜥正在四处悄悄退去,并无发起攻击的迹象。”
然后皱起眉顿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数量吗?不好掌握,一些巨蜥隐藏的很巧,我估摸着大小有五六十只。”
“好!杀一儆百的成效出来了,今晚你一定密切监视往巨蜥族群的动向,巨蜥猎杀经验老道,防止其使诈杀个回马枪。”
姽媚的声音略有一些嘶哑,讲话的速度也比平时快。
随后,她转身看了一眼“清虚法上师”,语气平缓地说道:“沙湖中的三条巨蜥在如此环境中,能将整个湖占为私有的领地,它们很可能是巨蜥种群的首领,或是实力最强大的,它们的灭亡,一定会引起整个族群的害怕恐慌。”
“对……对,求生欲望……是每一种生命的……自然本性。”
“鬼手回春”忙不更迭地插了一句,似乎在为自己解释在沙湖岸贪生怕死的窘态找到了依据,但底气不足讲话有些结结巴巴。
“清虚法上师”白了他一眼,转过目光,“大护法,我不明白,我们为何不乘胜自动出击围歼巨蜥,而是在此唱起空城计,岂不坐失良机。”
姽媚神情凝重,迈步走到桌前,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动情地说道:“我们的武士有着更高的荣誉与责任,我不能冒险拿他们的生命与巨蜥去对等搏杀,他们必须活着去承担更重要的使命。”
“属下明白,无法实现责任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是我报仇心切,蒙蔽了双眼。”
“清虚法上师”低下头沉声说道。
姽媚默默颔首笑了笑,抬手示意众人过来饮茶,放松一下情绪,帐外突然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姽媚闻声便知是凯旋而归的少年八子,匆忙放下茶盅迎出帐外。
少年八子等一行众人昂首阔步,生龙活虎地走进营地,每人的夜行衣都沾满血污,伴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
“战况如何?有没有伤亡?”
姽媚脚步匆匆跨出门口,便急切地问道。
“回大护法,如您所料,巨蜥战斗力不仅十分的强悍,且有为族群而牺牲自我的本性,小的巨蜥在大巨蜥掩护下,逃回了沙湖中,我方无任何伤亡,首战完胜。”
最后的一句话,妫乾难抑心中战后的亢奋加重了语气,眼里泛着异彩激动地回道。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大营,挺了一下胸膛,“我们匆忙赶回,就是为了投入新的战斗!请大护法吩咐!”
“请大护法下达作战指令!”
少年八子围着姽媚齐声喊道,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姽媚望着一张张未脱稚气的面孔,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你们回营歇息一下,潜伏营地周围的巨蜥暂且撤走了。”
“清虚法上师”满脸的笑容挤过来,拉起妫乾的手,“小兄弟,恕我嘴拙,只好以酒代言,随我入帐,畅饮几杯庆功酒。”
众人一起哄笑着随同“清虚法上师”走进中央大帐。
就在姽媚准备转身走入大帐时,忽见营地门口悄无声息涌进七、八个人影,身形敏捷利落,姽媚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一乐。
原来这几名“冷血武士”是姽媚派去埋伏在胡杨林中,暗中保护少年八子回来路上的安全,防止巨蜥在半路设伏袭击少年八子等一行人。
“我们回来晚了,战斗结束了吗?”头人奔到姽媚面前,焦急地问道。
“不,战斗才刚刚开始。”
……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的清晨,一缕阳光照进美丽的胡杨林,树下的梭梭、甘草、驼骆草随风摇曳,一片盎然的生机。
姽媚望着这片共勉共济,共生共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植被群体,心底竟泛起丝丝的感动。
先行官“清虚法上师”满身的酒味,双眼浮肿充满血丝,走到她的身后,“大护法,我已下令潜伏的武士撤回营中休息,可否安排拔寨起营。”
姽媚转过身,看到“清虚法上师”的模样,不由一下笑出声来,“你自诩酒剑仙,一饮吞日月,再饮吞山河,千杯不醉,昨夜如何饮成这样?”
“清虚法上师”满脸的尴尬,抬手抹了一把脸,开口戏谑笑道:“少年可畏,后生可畏啊!”
虽说是戏谑之语,但姽媚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对少年八子的敬畏和佩服。
“既然与巨蜥已结下‘生死梁子’,后事就要处理干净,拔营起程之事可以暂缓,让大家休息好,恢复一下体力,也借机摸清巨蜥在这戈壁荒漠,到底有多少个族群,确保行途中的安全。”
姽媚讲得十分得平静,可是语气却是很坚定,她的行为越来越让“清虚法上师”摸不清头脑。
“清虚法上师”睁大惺忪的双眼,诧异地回道:“您的意思,巨蜥种群规模庞大,这只是其中的一支。”
姽媚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残酷的战斗也许才刚刚开始。”
第120章 神秘的驱蛇主人
那夜,珂玥与初七在星空图的洞穴里,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凭一些蛛丝马迹的信息,二人对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也是一愁莫展。
黎明前,二人便匆匆地退出树屋村寨,悄悄地退回到密林中的小木屋。
这几日,初七受伤的断骨左臂,状况不容乐观,虽然他在珂玥的面前尽量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细心的珂玥还是在他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中发现了端倪。
在珂玥的坚持下,初七终于同意她检查一下自己的伤情,口中却还在安慰着她,“玥儿,别担心,我还挺得住。”
珂玥解开断骨处的布条绷带,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伤口处的皮肤已经溃烂发黑,周围的皮肤也失去了弹性,若再不及时地处理好,恐怕左臂就要废掉了,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深深的内疚,责怪自己当时急于找到狮首怪兽口中的时空之门,处理伤情时太草率了。
珂玥年幼时,阿叔明宇曾传授过她远古神族的“柳叶接骨”技法,只是她从未遇到机会亲手实践过,可目前的危急情形,也只好放手一搏。
珂玥在密林中寻找到十几根不知名,但弹性却很好的树枝,凭借着年幼时的记忆用匕首把这些树枝仔细地加工了一番。
一切准备就绪,珂玥盘膝坐在初七对面,内心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然后闭眼长吁一口气,“黑小子,我们开始吧,可能会很疼。”
初七坐在地面上,却是一副松垮垮的模样,“玥儿,你如何比我还紧张?不碍事,尽管动手。”
珂玥抬手端起了初七的左臂,然后用匕首将发黑的皮肤划了一个十字小口,伤口只是渗出少量的黑血,她的另一手再不停地轻轻拿捏断骨处,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初七不由地颤栗了一下……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辰,在珂玥轻柔的拿捏接骨下,断裂错位的骨缝,重新严丝合缝接到一起。十字伤口处的黑血越出越多,渐渐地流出了鲜红的血色……
“我想,应该是可以了。”
初七感觉到血脉的舒畅,疼痛的减弱,便开口说道。
珂玥闻言,快速用木炭粉末敷在伤口处制止血。然后将加工好的树枝细细绑在断骨之处。
珂玥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你可不能乱动左臂,有事吩咐我便是,你的任务就是快速养好伤。”
她说完,沉默片刻,“你养伤的期间,我们要尽快恢复‘血晶宝器’的能量,再返星空图洞穴重新启动星空图。”
……
皎洁的月光下,初七盘守静坐,手心朝天,将黯淡的“血晶宝器”置于手心,让它感应和吸收流星及月亮的神秘磁场能量。
珂玥莲花盘膝离地一尺之距,神态安祥,似仙女临尘一般,将自己体内的“精魄能量”幻化一束玄光,源源不断传给“血晶宝器”。
几日来,“血晶宝器”的玄光能量不断地增强,它的周身已是紫色玄光萦绕。
初七见状喜不自禁,匆忙以意念感应它的能量,却不想“血晶宝器”的内核能量仍是一片虚空状态。
“恐怕还要等到雷电风雨之夜,用强大的闪电能量刺激,才能够激活它的内核能量。”
初七站起身和珂玥轻声说道。
珂玥收招定势,稳住身形,下意识举头看了看夜空,“这几日,恐是难有雷电风雨,明日我想去村寨探查一下情况,你且在此好生养伤。”
初七闻言,一脸焦虑的神情看着珂玥,微微张了一下嘴,却没发出声来。
……
珂玥头顶戴着一顶树枝和杂草编织的伪装草帽,它不仅能遮阳也便于在草丛中隐藏自己,那是临走时初七塞到她手里的,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讲,珂玥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关切。
在村寨附近的半山腰处,珂玥寻得一处理想的茂密草坑,草坑十分的隐蔽,而且视线良好。
不出所料,村寨的戒备严密了许多,壮年的独目怪人三、五人一组,在村内来回穿梭巡视,让珂玥大为震惊的是,村里的路上游弋着许多的花蛇,口中不时翻滚着血红的信子,似乎在为村寨看家护院。
村寨的边缘上,另有一些人不知什么原因,乱哄哄地在拆除着一些树屋,树下围观的几个小孩,此刻正在嘻笑着挑逗着一条二尺有余黑白相间的蛇。
村寨的中央空地上,支起了一口形似鼎一样的大锅,底下是燃烧着的木棒。
几名壮汉围着一棵横在地上,有碗口粗的不知名大树,用月牙弯刀不停地一层一层地剥着树皮……直到大树露出软软的雪白树芯。
站在大锅旁的几个妇女,忙着将已经很细的树芯,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倒入滚滚的沸水中。
“这或许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珂玥心里暗自猜测着。
……
初七和珂玥一边往回走,一边聊着村寨里的事……
初七在木屋外远处的密林中,已经在焦急中整整站立了近三个时辰,才望见珂玥的身影,擦了一下沁满了额头的汗珠,长吁了一口气。
当初七听到珂玥讲村寨的路上满是尺长的花蛇,匆忙脱口而出,“一定是玄龙他们重新回到村寨了。”
“为什么?我细细观察许久,不见他们一丝的迹象。”
珂玥闻言,蹙起眉反问了一句。
“你想呀?只有玄龙和空玄教的人,才会驱蛇魔法,所以村寨里才会有那么的蛇,且能与村寨里们人和睦相处。”
初七语气坚定,信心十足地回道。
“你再细想一下,会不会也有另一种可能。”
珂玥笑着用手指了一下初七的头,然后忽闪着一双大眼,继续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有这个疑问,独目怪人的女人们会不会就是驱蛇的主人,原来玄龙在村寨里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蛇,可是村寨女人出现后,村寨里便出现了大量的蛇。”
“让我静心想一想,脑子里有些乱。”
初七摇摇头,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迈步向小木屋走去。
二人刚刚迈入小木屋内,屋外的树林中,突然传来“喀嚓,喀嚓”的响声。
“是风,是强风吹断细枝的声音。”
初七的语气中带着惊喜,转身一个健步冲出门外……
顷刻间,密林上空是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将阴云雨幕撕裂,暴雨狂风瞬间而至。
第121章 宝石能量的蜕变
初七兴冲冲地跑进电闪雷鸣的风雨之中,双膝跪地将“血晶宝器”高高举过头顶,虔诚地仰天高声乞求道:“恭请雷电诸神为我们进行神圣的洗礼!开启玄光能量!”
珂玥转过身匆忙拿起墙上的草帽蓑衣跑到初七的身旁,将蓑衣披在他的身上,顺势跪在一旁,双手合十,心中默默为其祈祷。
奇怪的很,刚刚还是电闪雷鸣的天空,此刻却突然安静下来,浙沥沥飘着冰冷的细雨。
“难道是‘血晶宝器’的造化时辰未到,还是有什么劫难隐情?”
珂玥心中暗自焦急,忐忑不安地胡乱猜测着……猛然间明宇阿叔的那一句,“天意难测,但绝无恶意。”似乎在她耳际响起,焦躁的情绪一下舒缓了许多,渐渐地平静如水。
“恭请雷电诸神为我开启宝器能量。”
初七仰面朝天一遍一遍倔强的乞求着,手中的“血晶宝器”在雨幕中透出朦朦胧胧的紫色玄光。
不知跪了多久,珂玥感觉到自己的双膝又酸又痛,更是心疼左臂有伤的初七,侧目望去,初七高举的双臂在风雨中不停的颤栗抖动。
初七抿着嘴紧咬着下唇,眼神坚毅,拼着力控制着颤抖的双臂,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混和着脸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
突然一条游动的巨龙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天空中暴闪出一道白光闪电直扑下来,接着便是一声惊天炸雷,宛如天崩地裂一般……
“血晶宝器”骤然从初七手心里弹起,象离弦之箭,迎着闪电白光疾速而去……
刹那间,“轰”的一声巨响,“血晶宝器”与白光闪电碰撞出一个石磨盘大小的电光火球,白光闪电瞬间消失在雨幕之中。
初七惊讶地瘫坐在雨水中,仰目盯着天空,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血晶宝器”周身裹着一层浓浓的水汽,犹如罩着一层薄纱,随着小雨缓缓飘落下来……
“快,接住它!”珂玥急声喊道。
初七如梦初醒,魂意倏动,飞身跃起,半空中将“血晶宝器”接到手中,轻轻飘落在地,傻傻地笑着爱不忍释,好像是怕它再次飞走一样。
珂玥走向前仔细端详,“血晶宝器”更加地晶莹剔透,里面的血色少了许多,散发出柔和的白色玄光。
珂玥二人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斜风细雨中却忽然飘来一股奇异的花香。
就在二人四处张望诧异之际,夜空中传来一个柔美婉转的女声,“我的光电宝石,既然完成了它最后的能量蜕变,也该物归原主了。”
初七向前猛跨一步,挡在珂玥的面前,厉声喝道:“你是谁?是人还是鬼,现身与小爷讲话。”
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由自主下意识的一个反应,虽说是没有什么作用,却是给对方释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无论你是谁?她,你不能伤害。
“哈……哈哈,区区一个皇宫偷盗玉玺的蟊贼,讲话竟是如此的放肆!”
珂玥和初七神色骤变,此人一定来自人族大陆,对初七十分了解,而且法力了得,声音就像来自天上仙境,虽是飘渺空灵的感觉,但字字却是清晰入耳。
“小爷如何?关你屁事,你又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显然初七的话,刺痛激怒了对方,“你在找死……”
突然她的话戛然而止,静默片刻缓缓讲道:“念在魔界姽媚的情面,姑奶奶暂且饶你一回。”
“有何凭何据?便说‘血晶宝器’是你的。”
珂玥突然恨声问道,声音力穿纸背,用的是“千里传音”之神功。
“哦,是小珂玥呀,出落成美少女了,初见你时还在襁褓之中……唉!你的妈妈,是位好姐姐。”
女人唏嘘静默片刻,“我是至暗幽谷冤魂怨灵的主人‘幽之花’。”
“啊……你就是江湖人送绰号:‘yi
wa’,却自诩纯情的妖女,得一‘痴情花妖’虚名。”初七脱口言道。
“幽之花”并未接初七的话,仍是沉浸在宝石过去的故事之中,“传说光电宝石是远古神族以日月星辰光电能量幻化而成,神族羽化飞升之际遗留人间,三界的江湖曾因它的传说,血雨腥风,生灵涂炭……唉!我也是历经千劫万难,才得到这颗神奇的光电宝石。”
“幽之花”的语气中充满了欣喜,好似回忆起手捧宝石的画面,“可恨的是,我的仆人以假的‘血兰花’哄骗我闭关复血之际,趁机盗了宝石偷偷逃了出去,凭借宝石能量,它的法力陡增统治了狼群,做了狼族的头人。”
“这么说,你的仆人就是那只在至暗幽谷拦路吃人的人脸虎身长毛怪兽吧。”珂玥匆匆问了一句。
“它本性就是戾气凶兽,叛主盗宝,也是必然的。”
“幽之花”接着珂玥的话回道,静默片刻突然话锋一转,“这颗宝石,是不是现在应该物归原主,让它有个圆满的归宿,众人皆是欢喜。”
“珂玥在此尊称你一句姐姐,你的逻辑讲不通呀,宝石既是远古神族所遗留,那它的主人就是远古神族之人,致于姐姐巧取也好,豪夺也吧,只不过是宝石的一名过客而己,何来主人一说。”
珂玥义正辞严朗声回道,未等“幽之花”开口狡辩,继续说道:“况且在至暗幽谷,充满智慧的宝石,冥冥之中的机缘造化等到了自己的主人,才沁血认主。”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幽之花”语气冷冷地回道。
“说到你心里去了吧?别慌,你再仔细往下听……”
珂玥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来抢宝石,就是因为你根本无法完成宝石内核能量的蜕变升级,宝石真正的能量不在它的物质形态,而是它内核的意识能量,因为它是远古星空图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妄测胡猜,一派胡言乱语。”
“幽之花”恼羞成怒地吼着,企图制止珂玥的讲话。
珂玥没有理会她的咆哮,接着说道:“你心里清楚只有它的真正主人,才能够完成这一切,所以你布了一个局,等待宝石内核能量蜕变升级,你坐享其成,堂而皇之来夺取它,我讲得没错吧!姐姐!”
珂玥的一番话彻底戳痛了“幽之花”,她终于撕下温情的面纱,恨声说道:“两个不识抬举的小东西,不要在说那么多的废话,快快交出宝石,否则,让你们葬身这异界大陆。”
“等一下!”一直沉默的初七突然开口说道:“你若能告诉我们如何能离开这个异界大陆,我便将宝石送给你,前提是它愿意跟你走。”
“废话,死到临头还跟姑奶奶谈条件!”
“幽之花”话音未落,一团冰寒至极的黑雾,杀气四溢,疾速向珂玥二人袭来。
“快退!是毒气黑雾,它是怨灵冤魂的煞气!”
珂玥急匆匆向初七喊道。
第122章 王者归来的初七
“玥儿莫急,我来解决掉这些害人的坏东西!”
初七言罢,静神收思,心神虚空进入极净极纯状态,意念感应人器合一。
“血晶宝器”忽地从初七手心弹起,疾速地飞升旋转,悬停在二人头顶数尺的空中,形似空中的缩版飞碟,随即击发出一圈圈的刺目光波盾牌,将珂玥二人保护在光波盾牌之中。
黑雾团如凶神恶煞一般,裹挟着邪恶杀气汹湧而来,一股恐怖可怕的死亡气息在密林中弥漫,林中附近的走兽匆匆逃离;树枝上躲雨的飞禽惊恐地扑棱着翅膀,冒雨向远处逃去。
谁知几只刚刚起飞的小鸟,便遇到黑雾席卷而至,鸟儿惊恐中,拼了劲扇动着翅膀,想逃离这充满恐怖与死亡的黑雾,可是不论这几只小鸟如何拼命扑棱,定在空中就是原地不动。
“好一个定身的妖术,恐怕鸟儿此时是在劫难逃。”
珂玥的目光紧紧盯着空中的小鸟,对着初七说道。
黑雾轻飘飘地漫过小鸟,未闻一声小鸟惊恐的叫声……十几只羽毛伴随着一丝血线,从空中摇摇坠坠飘落下来,屠戮于无形无声之中。
随着初七的意念倏动,“血晶宝器”的一束玄光光波向黑雾团发起了第一轮攻击,光波瞬间毫无声息地湮灭在浓烟般的黑雾团中,紧随其后是第二轮、第三轮……黑雾团越来越小,并发出惊悚的怪鸣。
电火石火之间,“血晶宝器”就发起了n轮的光波攻击,黑雾团刚刚靠近光波盾牌,便在玄光光波强大能量的攻击下,最后化成了一缕缕的青烟,随风湮灭在细雨中烟消云散。
“哼哼,无愧于远古神族的宝石,我的挚爱。”
“幽之花”发出一声冷笑,幽幽说道。语气中却是失去了刚刚的趾高气扬。
她的话音刚落,还未等珂玥二人有喘息之机,一团光怪陆离的幽暗之光,形似一朵绽放在雨幕中的罂粟花,张开着花瓣从空中疾速袭来……神奇瞬移般穿过光波盾牌冲向“血晶宝器”。
它的强大能量及速度将地面积水卷起一股蒸汽腾腾的水烟,地上满是雨水的枯草败叶被卷起半空中,在水烟白雾中旋转、飘荡。
“这是万年怨灵幻化的‘花魅妖光’!”珂玥不由失声惊道。
刹那间,珂玥魂意倏动,意念化神,激发体内的“精魂能量”骤聚天目……一柄紫色玄光之剑横空飞出,超尘逐电般斩向陆离光团。
陆离光团急剧旋转,产生的强大离心力将玄光之剑,斜着狠狠反弹回去,然后陡然飞升妖光四射,像只渔网一样将空中的“血晶宝器”团团罩住……白色光波猛然忽闪一下,便被吞噬在陆离光团之中。
“咔嚓”的一声响,反弹回去的玄光之剑骤然失去了控制,硬生生将珂玥身旁的井口粗的大树劈成几截,顿时是断木横飞,木屑四溅。
“好!”
“幽之花”短促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惊喜与得意。
“嘣!嘣!”
“幽之花”话音刚落,两束交织缠斗一起的光,碰撞出穿云裂石的爆炸声直冲云霄……
密林中粗壮的大树,在爆炸泛起的光波涟漪中,摧枯拉朽般成片地倒下,空气仿佛在燃烧,大地在颤抖。
随着光波的爆炸声响,初七头欲炸裂,眼冒金星,心念意识骤然模糊不清一片空白,他的双手下意识紧紧按着头部太阳穴,大喊一声,身体重重向后倒去……幸亏珂玥手疾眼快,出手犹如闪电一般将他扶住。
“哎呦!”
几乎是同一时刻,空中隐藏身形的“幽之花”也发出一声颤抖的惊叫,叫声中含着诧异。
“咳……咳咳,”接着便是连续几声受伤后干咳的声音……一滴、一滴的鲜血随细雨缓缓飘落下来,奇异的花香中能嗅出一丝鲜血的气味。
缠斗交织一起的两股光团,不停地旋转上升,偶尔伴随有“呯!呯!”的声响传出,忽东忽西飘浮不定,却是渐行渐远……
空中的细雨发出“咝咝”的蒸腾声响,“血晶宝器”与陆离光团缠斗一起释放的残余能量,瞬间将空中的细雨蒸腾成一股股的水烟白气,抬眼望去,好似一朵朵飘浮天空的白云。
隐在天空水烟白气中的光团,很快变成一个小亮点,倏忽之间飞出了珂玥二人的视线不知所踪。
……
雨霁风停,密林中重归一片寂静。
“还是回屋吧!”珂玥关切地看着初七,轻言唤道。
初七黯然失神地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迷茫,自责与愧疚塞满心智。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丢失心爱玩具的孩童,心神沮丧眺望着,祈盼着奇迹的出现,眼神中充满着焦虑与期盼……
也不知伫立了多久,初七那湿漉漉的衣衫慢慢凝成水滴,顺着衣摆“滴答……滴答……”落入脚下的积水中,让珂玥听得揪心的难过。
“你把自己打垮了,折磨倒下了,‘血晶宝器’就能自己回来吗?它若感知到你失魂落魄的颓废模样,一定为有你这样的主人,而感到羞愧。”
珂玥挥舞着双手,甩动着湿漉漉的头发,毫无顾忌大声地喊着,试图唤醒初七麻木的心智。
珂玥激烈的情绪带着十足的气场,猛然把初七的失神拉回现实之中,他怔怔地看着珂玥,自责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嘴唇颤颤嚅动,“玥儿,我好想哭……”
“笑对生死的少年,此刻却是如此楚楚怜人。”珂玥心头一软,泪水喷涌而出,“大声的哭,玥儿陪你!”
“嗷呜~”
初七猛然仰面长啸,那张布满沧桑风霜稚气未脱的面孔,是决然坚毅的神情,月光下犹如一尊“苍狼啸月”的雕像,带着凛然决绝,狠厉狂野的威武之风,扫尽妖魅,袅瞰苍穹。
珂玥霎时破涕为笑,“好一个王者归来!”
……
这几日初七平静得犹如止水一般,似乎忘记了“血晶宝石”曾经的存在,神情中脱去了几分稚气,增添了几分的沧桑。
珂玥的眼中看得却是明明白白,初七只是将失去“血晶宝石”那份执念,深深埋在心底而迸发出无坚不催的斗志。
第123章 穿越时空的神镜
胡杨林里的宿营地一片寂静,只有偶而林中吹过的轻风,发出一阵类似口哨一样的声音,中央大帐门前的魔界大护法黑三角令旗,也失去了往日迎风猎猎作响的霸气,慵懒的垂顺在旗杆上,偶有轻风吹过,便匆匆舞动一下身姿。
“清虚法上师”目光警觉地巡视着营地周边林中的情况,防止巨蜥潜在的危险,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猛然间,他看到“荣誉近卫”少年信使拎着一个包袱,鬼头鬼脑弯着腰从林中匆匆走进营地……见到有人发现了自己,少年信使急忙放下包袱,直起腰站在原地,尴尬又有些腼腆地笑着。
怒气中的“清虚法上师”几个健步便冲了上去,厉声问道:“大护法已三令五申,所有人不得私自出营,你何故置若罔闻?”
少年信使低下头,有些委屈地嗫嚅说道:“给教主添麻烦了,蜥蜴的头骨可是上好的药材,况且是巨蜥的头骨,恐怕我今生也就这一次机会,便独自偷偷溜出去,到沙湖岸边拾得一些破碎头骨回来……”
“清虚法上师”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何以是破碎的头骨?什么意思?”
信使少年向前贴近了一步,轻声说道:“我到岸边的时候,巨蜥的尸身,早已被同族的巨蜥啃食的干干净净,大概因为巨蜥头骨太过硬实,又含巨毒,所以才能留存了一些。”
“噢……”
“清虚法上师”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皱着眉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轻声嘟囔着,“巨蜥既是同族相残相食,那昨夜营地周围巨蜥的突然撤去,会不会是去岸边抢先分食同类呢?而不是因恐惧撤去,那营地岂不还在险境之中。”
少年信使对“清虚法上师”的话,听得并不清晰,只是听清后面的一句话,再看“清虚法上师”的神情整肃,便单膝点地抱拳行礼,朗声说道:“恳请教主准许我参战,同少年八子一样与巨蜥生死对决。”
听到少年信使的铮铮誓言,“清虚法上师”倏忽回过神来,赞许地笑了笑,“不错,少年有为,但你的身份特殊,大护法吩咐过要重点保护,能否参战?只能请示大护法定夺!”
说到这里,“清虚法上师”思索了一下,“好了,你快快回营免生事端,今后自己找个合适机会,主动去和大护法认错道歉。”
“得令!”
少年信使学着黑衣武士的样子,收腹挺起胸膛,脆生生地回道。
“清虚法上师”摆了摆手,迈步匆匆向中央大帐走去。
“教主……”
“清虚法上师”停步回过头,目光疑惑地望向少年。
“我十分好奇,您刚才自语的那几句话,目前营地是否危机四伏,能否明示我一下。”
少年信使神情腼腆的问道。
“清虚法上师”先是一楞,但瞬间神色便轻松下来,“老话讲得好,‘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欲成大事者,必先学会守口如瓶,你明白了吗?”
言罢。便迈步匆匆离去。
……
联盟信使少女冷雁和姽媚面对面坐在中央大帐茶台前,讲述着关于昆仑墟空玄教的传说故事,大帐内飘散弥漫着阵阵的奇香。
茶台的另一侧置放着用来计时的香篆钟,香篆钟为梅花形的金盘子,盘内有梅花五瓣,每瓣梅花都有一圈盘香,焚熏之后,以盘香的烧没情况来推断时辰,江湖人称:五孕祥云。
姽媚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端茶添水细细追问一番。
“你是说,有异空间安保联盟的安全官在空玄教中做卧底,你却多次联系他未果,是吗?”
冷雁默默点点头,“嗯,他在追查‘昆仑神镜’的下落,因为我不是他的实际接头人,只知道他的教名里带一个‘雾’字。”
“昆仑神镜?”
姽媚的语气中充满疑问,追了一句,但她的脑海中,却迅速地浮现出那个清矍高个,左脸颊刺条醒目异龙的空玄素色白衣侍卫——雾空。
“嗯,‘昆仑神镜’隶属于异空间世界安保联盟最高级别的宝物,传说是‘创世主尊神’留给远古神族的法器,不知什么原因,‘昆仑神镜’到了安保联盟的手中,无论谁拥有了‘昆仑神镜’,便有了自由穿梭时空的神力。”
姽媚闻言,心中不由疑窦丛生,冷雁却是一笑,说道:“使者阁下,不必惊疑,听我讲完便知晓了。”
“难道她有‘读心术’的心觉?”
姽媚心中陡然一惊,此时是如坐针毡,冷汗直冒,在也难以轻松坦然地面对冷雁。
冷雁的神情却无任何变化,呷口茶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一次异空间联盟例行会议结束后,‘昆仑神镜’却在安保措施十分严密情况下,离奇般被人偷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昆仑神镜’的失窃,引发了异空间安全问题的大地震,险些发生大规模战争。”
“后采,联盟总部的几十名安全官通过十几年的细致调查,虽没取得直接的证据,但最终的线索都指向了昆仑墟空玄教蜥族人……”
冷雁突然将话停下来,目光转向了大帐门外,姽媚十分纳闷,正要开口仔细追问下去。
“咳……咳,”
门外却传来了“清虚法上师”有意的两声干咳。
冷雁迅速地扫了她一眼,会意地对视一笑,便草草结束了话题。
“有请教主!”姽媚转过头,冲着门外朗声的喊道。
“清虚法上师”挑帘轻步走向帐内,目光扫了一下茶台,然后抱拳施礼,“无意惊忧二位的怡情雅兴,还望见谅海涵。”
“教主不必寒暄客套,一定是有要事,但讲无妨。”
姽媚面露微笑,挪了一下身旁的空凳,用手一指,“坐下歇息一下,先喝口茶。”
“清虚法上师”放下茶盅,抬头看了看冷雁,迟疑地开口说道:“大护法,昨夜大批巨蜥撤走的具体原因,好像与我们预判的有些差池。”
“噢……那你说来听听!”姽媚扭过头平静地说道。
“属下认真地想了一下,昨夜营地周围巨蜥的撤走,很可能不是放弃磨牙吮血的觊觎,更多的是为了抢先分食沙湖岸边上两只巨蜥的尸身。所以……”
“所以我们仍处在随时被攻击的危险当中。”
姽媚抢过他的话,笑着提壶添水,“你有什么想法?”
“一切听从大护法定夺!”
“清虚法上师”急忙起身接过姽媚手中的茶壶,恭敬地回道。
第124章 少年武士的之死
姽媚轻手放下茶盅没有说话,目光却是看向冷雁,似在探询她的看法,目光中的那种亲和力让人无法拒绝。
冷雁坦然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那小女就献丑了,借机剖析一下这个异体巨蜥。”
她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向前小踱几步,“据我了解,异变巨蜥不仅有原始嗜杀同类的本性,他们的智能也充满奸诈与陷阱,比如在遇到危险时,会用‘弃尾求生’手段来迷惑对手借机逃生。这一招就很容易诱骗对手上当,并为其反杀对手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清虚法上师”对冷雁的声音有些着迷,感觉她的声音不仅轻柔好听,声情并茂,入耳字字清晰且舒畅,足见其功底淳厚,气场超凡。
“我个人判断,在巨蜥没有联系到其他族群,组织起更加强大的力量前,或是利益分配协议未统一时,单个的巨蜥族群是不会贸然攻击营地的,原因有二,昨夜惨死的巨蜥对他们确有震慑的作甪,没有必胜的把握;其二,自私的本性,他们不愿意别的族群坐收渔利,但……”
冷雁停顿思索了一下,“还有一种可能,巨蜥把攻击选在了路上的偷袭,不知二位阁下,是否赞同?”
冷雁的一番话,惊得“清虚法上师”端茶的手定在半空片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这个气质高贵优雅的少女和那夜畏畏缩缩甚至有些猥琐的女孩,视为同一个人。
姽媚喜眉笑目双掌轻拍,“妹妹讲得非常出色,可谓是巾帼须眉,来,姐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二人碰过茶盏,冷雁刚刚落杯,姽媚好似不经意地突然问了一句,“妹妹,你说巨蜥并没有语言功能,他们又是如何沟通交流呢?”
还未等冷雁回话,她便自顾自地说道:“应该是生物最原始的交流方式,如眼神、形体,还有就是意念。”
“一定是意念。”
冷雁顺着姽媚的思路匆匆地回道。
“好,那我们就以‘意识操控术’,噢,你们叫‘读心术’侵入他们的意念交流,制造矛盾,让他们族群之间互相猜疑和妒忌。”
姽媚望着冷雁说道,然后有些兴奋地站起身,离开茶台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身用一种难以揣测的眼神望着冷雁,开口说道:“我相信妹妹的意念,能够入侵到巨蜥之间交流的意念之中。”
“清虚法上师”心中不由对姽媚暗生敬佩,“好一个抛砖引玉之辞。”便急急忙忙附合道:“对,对,最后我们在煽起一把火,让巨蜥种群之间自相残杀,岂不悠哉!”
冷雁神色平静,也未推迟,不慌不忙地应道:“意念入侵的条件因素繁冗,很难一次性成功,不过我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嗯,最好准备一个入侵失败后,巨蜥发起攻击的万全之策。”
……
晌午过后,肃静的营地里渐渐地热闹起来,休息了一上午的武士们互相串着营帐,兴奋聊着斩杀巨蜥的细节,可唯独不见三十七“冷血武士”的身影。
姽媚坐在帐内,盯着香篆钟梅花瓣上的盘香,盘算着时辰,有些意乱心烦,“三十七号早该回营了?恐是生出了什么意外!”
想着想着,心情不由自主地乱成一团麻,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可还是难以平复,索性站起身大步走出帐外。
……
姽媚带领少年八子避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地走进了胡杨林,搜寻三十七号“冷血武士”踪迹,因为他执行的是秘密潜伏侦察任务,所以整个营地,也无人知道他的具体去向。
午时的胡杨林中,生出一股凉气,天空蓝得晶莹,白云好似云帕轻柔,拭去了苍穹上的纤尘。
众人林中走出没有多远,便在一棵弯曲的胡杨树下的植被中,看到一片倒伏的甘草、驼骆草,草叶子上残留着凝固的滴状血迹,三支报警的“穿云箭”与一把反曲弓散落草丛中。
姽媚见状神色倏变,心似乎停止了跳动,忽得向下一坠,她下意识抬手捂往心口,蹲在地上……一种不祥的预兆,骤然涌上众人的心头,众人急匆匆四散在周围寻找起来。
“在……在这里,他……在这。”
妫坤哽咽的哭喊声惊动了众人。
姽媚飞身赶到,放眼仔细察看,一只断臂的手紧紧握着一把利剑,静静地跌落草丛中,露出白森森的断骨和凝结成红褐色的鲜血,四周散落几缕人的头发和几颗带血的牙齿,不远处是一条巨蜥长长的尾巴掩在草丛中……
姽媚强忍悲痛,走上前轻抚紧握利刃的断臂,“这是一名‘冷血武士’战斗到最后的一丝尊严。”
“看情形他是在回营途中,遭到巨蜥的背后突袭,他根本来不及射箭报警,袭击他的巨蜥还小,并未一招致命,他是在痛苦中眼睁睁看着巨蜥将自己吃掉!临终前用剑进行了最后的一博……”
姽媚沙哑的声音骤然停住,久经沙场,看惯生死离别的她,此时却无法抑往悲愤交加的心情,难以分解下去,竟是无语凝噎。
“大护法,节哀顺变。”
少年八子泪汪汪地望着姽媚,齐声喊道。
“一梦一轮回,冥花落无声,就把他与剑好生葬在这片胡杨林吧,让他悲壮的一生与胡杨之灵融为一体,悲天恸地!”
姽媚压抑着悲伤,语气平缓地说道。泪水却不争气地划过脸颖。
三十七号少年“冷血武士”的生前音容笑貌,宛如一帧帧静止的画面,定格在她的记忆深处。
……
血色黄昏,残阳未尽。
营地里“冷血武士”的营帐内,雄浑的悲歌之声夹杂悲愤填膺呐喊声,响彻天地树林之间,穿云裂石,这是少年男儿怕离世兄弟的灵魂孤单漂泊,用歌声在陪他最后的一程。
“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悲情纵歌的“冷血武士”们,不停地拍打着自己,宣泄着悲愤,用自己身体的刺痛来压抑住泪水,把泪吞在肚里,“有一种痛,它的名字叫流血不流泪。”
悲歌在营地中冲撞在人们的心口感染着众人,悲愤之情弥漫在黑衣武士的营帐中,昨夜闻听少年八子痛杀巨蜥的喜悦之情,早已荡然无存。
少年武士悲壮的死,点燃了武士们心中的一把大火,一把熊熊燃起的复仇火焰。
第125章 智擒湖中的巨蜥
武士们压抑的悲歌同样感染着营地大帐内的姽媚,她知道作为主帅,此刻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关键,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谨言慎行。
“大护法,冷血武士请求出战!为三十七报仇雪恨。”有人在帐外门口大声喊道。
“大护法,‘赎世法门教’黑衣武士请战!”
帐门外请战之声此起彼伏,整个营地充斥着众人同仇敌忾的怒火,盲目复仇的气氛犹如一个威力巨大的火药桶,僵硬呆板的军纪,在失去理智的武士面前毫无意义,众人悲愤情绪就是一根火药捻子,稍有不慎引燃火药捻子,局面必然失控,后果将是难以想象。
姽媚神情肃穆,款款走出帐外,现场的人群霎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着姽媚。
“兄弟们,你们能不畏生死请求出战,为曾并肩的战友报仇雪恨,我姽媚从心里感到欣慰,为我能成你们的一员而自豪!”
姽媚语气平和地讲了一句,便停顿下来,然后目光缓缓环视了一下众人,突然单臂向前一挥,声音提高了八度,慷慨激昂地问道:“血债怎么还?”
“血债血偿!”众人面色凝重争先恐后,回答的零七落八。
“我能看到每个兄弟的愤怒,却听不到你们的回答,用男儿的热血回答我!”
姽媚抬起手臂攥紧拳头向空中用力一挥,眸光冰冷,语调昂扬震耳发聩,强大的气场直冲苍穹云卷风动,她那一袭素色碎花罩衫随风飘动。
“血!债!血!偿!”
众人情绪瞬间爆燃,猛然抽出腰间佩剑齐刷刷指向天空,同声答道。声音如滚滚巨雷,惊得林中飞禽走兽慌不择路拼命逃窜。
“看!这就是戮力同心的力量!”
姽媚猛地一指林中逃窜的飞禽走兽大声地喊道。
“没有缜密的协同作战,只凭一腔热血单打独斗,犹如一盘散沙仓促出征,正中敌手下怀,他们就是要激怒我们失去理智,心中只有仇恨,就是你们现在的样子……”
姽媚忽然停下来,口气变得平稳舒缓,继续说道:“到那时,我们无疑是俎上鱼肉,任凭巨蜥宰割,因为我们的心智只剩下仇恨,我……我还要失去多少个兄弟呀!”
姽媚越讲越激动,情绪难以自制,最后的声音也变了调。
骚动的人群渐渐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姽媚……武士们躁怒的情绪在渐渐地平复,紧崩的压抑心情开始松动。
现场静默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辰,人群中有人突然高声喊道:“属下的一切,愿听从大护法的定夺!”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大护法,讲得太感人了……”那人的声音哽咽起来。
“对,一切战事都应听从大护法安排!”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回应着。
姽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手顺了额前发梢,“先回营帐,喂饱自己的肚子休息好,必须吃饱吃好,这是我的军令,不得违令。”
她顿了一下,望着相互喁喁私语的人群,笑了一下朗声说道:“违令者,责罚吃两份,不得有误!”
“得令!”
众人回答得是异口同声,一切危机就此化解。
……
天色已是夜幕低垂,万籁俱寂的亥时。
“沙……沙沙”营地外的沙棘树从中,忽地传来阵阵的脚步摩擦树枝的声音。
一直在营地等待消息的姽媚,抬眼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清虚法上师”走在前面,少年八子和冷雁相随其后,脚步匆匆从低矮树丛中走进了宿营地。
见众人平安归来,姽媚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向前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黄昏时刻,林中传来营地众人的悲怆之歌,让我好生担心,不知他们现在情绪如何?”
还未等姽媚言语,“清虚法上师”便抢先开口焦急地问道,一副忧虑的样子。
“放心,一切如常!”
姽媚看着他微笑回道,然后将目光转向冷雁,“情况如何?能否侵入巨蜥意识交流之中?”
冷雁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折腾了二个多时辰,我也没找不到巨蜥族群的意识交流的信号,更何谈入侵进去。”
“唉!”
姽媚闻言长叹一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蹙眉陷入了沉思,众人怔怔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以你的经验,如何能找到意识信号破解这道难题?”
姽媚沉思半响,抬起头望着冷雁轻声问道。
“嗯……嗯,办法倒是有一个,但就是太难办到了,也很危险!”冷雁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回道。
“讲!”
姽媚闻言精神一振,从胸前放下双臂,向冷雁身旁紧迈一步。
“就是要活捉一只巨蜥,我可以控制掌握住它的脑思维电波,从而利用它的途径,进入到巨蜥族群之间的意识感应交流中去。”
冷雁言罢,用手抖了一下寒夜露水早已打湿的贴身衣衫。
“先回大营休息一下,你在想想,还有什么易于操作的办法。”姽媚抬手指了指营地大帐,最后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冷雁耸了一下肩,仍是摇一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奈,“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
众人刚刚落座,妫乾便急切地说道:“大护法,抓‘活舌头’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我们几人路上商议了一下,有一定的把握。”
“噢,你说来听听!”姽媚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回道。
妫乾扭头望向妫坤,示意她讲一讲,不知何故妫坤窘得双颊绯红,双手推脱直摆。
“嘿嘿,这都是妫坤的主意。”
妫乾笑着指了一下妫坤,然后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音,开口说道:“目前这个想法,虽然还不成熟,但讲出来众人商议一下也好,老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
“我们选定的目标,就是那晚受伤后逃回沙湖的小巨蜥,仍是想利用食物的诱惑对它智取,只不过这一次要在水中网它。”
“这的需要多大的一张网,不可操作。”
“清虚法上师”听完妫乾的想法,一下子就给否决了。
“为什么不行,我们不是用网,而是用绳子网它。”
妫乾看着“清虚法上师”解释道。
“用绳子如何网它,难道它会乖乖不动,任你绑它。”
“清虚法上师”疑惑地追问道。
“对,因为不由它,我们少年八子要在湖水中立阵,用雌雄无极八卦阵将它困死在阵中,让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乖乖就擒。”
第126章 初七的惊险奇遇
“幽之花”能在这异界大陆神秘的出现又离奇的消失,来去自由,成为珂玥心中的一个难解谜团……
珂玥判断,她最后无声无息的消失,是因她的头部受到“血晶宝器”量子光波能量的反冲受了重伤,这一点珂玥在当时现场就有感觉,甚至预测“幽之花”有可能现身。
“幽之花”的意识能量波,也可以叫它脑电波与陆离光波就是一对光、电共生体,两者相互依存,根结盘据,脉脉相通互为一体。
她能横行冥界,靠的就是陆离光波的强悍攻击力,平时它是以粒子形状存在,没有任何的危险,一旦发起攻击时,“幽之花”的意识进入虚空状态,将其变幻为光波能量形状,威力可以降龙伏虎。
但“幽之花”万万没有料到,“血晶宝器”的强大的量子光波能量反冲了她的脑电波,“幽之花”头部就像遭到重力暴击,口鼻流血重伤而去。
“为什么江湖人称‘幽之花’是淫.娃呢?”
珂玥的思绪还没有从“幽之花”的事情中走出来,便好奇的脱口问了一句初七。
初七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美少女,默声半晌……
“你到是讲话呀,舌头不小心弄丢了?”
珂玥微微蹙眉,不解的催促道。
“噗嗤”一声,初七突然笑了出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随即扮出一副老练成熟的模样,“小孩子,不许乱问,这是一个不干净的传说故事,你还小,才懵懂男女之事,所以我还不能讲给你听,否则你会骂我,甚至是还要打我的,说我讨你的便宜,脏了你的耳朵。”
“你瞎说,你知道的事,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你的心里一定有鬼。”
珂玥赤红了脸大声争辩着,蛮不讲理地给初七扣了一顶大帽子。
“好吧,你可不准动手打人!”
初七站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妥协地回道。
“传说,‘幽之花’幼时家境贫寒,但天生丽质少女时便出落成十里八乡闻名的标致美人,无数讨好献殷勤的男人围着她转,未料此女天生自带魅惑,对男女之事更是情天孽海……”
初七的话戛然而止,羞红着脸看着珂玥说道:“哎呀,哎呀,玥儿我实在难以开口讲下去,等你长大了,出落成大姑娘了,七儿再讲给你听也不迟。”
珂玥看到初七一脸的窘相,不由“咯……咯咯”笑了出来,“就是那些少年男女,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风花雪月之事,搞得如此神秘,书中戏文都有,不难为黑小子了。”
初七一脸尬笑,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对,对,就是戏文中唱得柳影花阴那些事情。”
然后嘻笑着,意味深长自言自语地说道:“玥儿这么神奇的理解能力,在江湖上也堪称是绝世无双!”
……
初七这几天的病情逐渐好转,情绪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平静了许多。
“你在屋里好养病,不许胡思乱想耽搁了病情,这几天林中的蘑菇又大又鲜。我寻思着多采一些晒干贮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或许会耽搁一些时辰。”
珂玥推开小木屋的门,转过头对初七嘱咐道。
“嗯,知道了,玥儿注意安全。”
初七躺在墙根下的干草铺上,一只手撑起上身,斜欠着身看着珂玥回道。
听着珂玥渐去的脚步声,初七一骨碌敏捷地从草铺上坐了起来,轻手轻脚走出小木屋,身形消失在密林之中。
前几日,初七多次趁珂玥去采摘野果野莱之际,独自走进旁边的密林中。在盘守入静的心神虚无状态下,尝试着以意识感应波去搜寻“血晶宝器”的意识信号。
经过他不懈的尝试努力,大致就是在“树屋村寨”的方向,他时隐时现感觉到了“血晶宝器”传出微弱的意识波信号,这让初七顿时欣喜若狂,“它一定就在附近。”
……
珂玥一路哼唱着草原长调满载而归,双手兜起的罩衫堆满了蘑菇。
“黑小子,快出来!帮帮我!我的双手都占着呢……嗯,这可是大丰收呀!”
珂玥走到木屋前兴冲冲地喊道,想着让初七搭把手挑拣一些蘑菇晾晒。
可是木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珂玥努起了红唇,“我可要生气了,人家可是辛苦了一个时辰哟,限你立刻马上现身……”
话音落地,珂玥便抿嘴偷笑着望着门口,寻思着怎样捉弄初七一下,以示惩罚。
等了半晌,屋内仍是毫无声息……片刻之间,珂玥神色倏变,双手一扬,纵身一跃,身形飞起闪入门内,罩衫内的蘑菇野果乱七八糟地散落一地。
珂玥还是见到了自己最怕的意料之事,屋内空无一人,未见初七踪影。
屋内一切如常,并不见打斗搏杀的零乱迹象,让她微微安心一些。
珂玥心急如焚,额头沁满汗珠,屋前屋后跑了几趟,最后她注意到密林边有几株伏地的小草,不由心中一乐,心中暗道:“臭小子,总算露了马脚,抓到了你的蛛丝马迹。”
盯着初七留下的浅显的足印,珂玥不由想起了瑾梅以塞外武林绝技“码踪”,入骨三分地推演了初七入皇宫盗玉玺的过程,以及明宇叔叔等众人寻迹追踪守宝发生的故事……
“唉!或许是造化弄人!”想到这里,小珂玥不禁是思绪万千,她多渴望明宇叔叔能在她的身边遮风挡雨,往日不敢触碰的那根思念的心弦,此刻发出一声声揪心的颤音……干回百转,肝肠寸断。
珂玥长长轻叹一声,鼻子一酸,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滚动,几滴清泪混着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嘴角,涩涩的……
珂玥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暗自思量,“不能让臭小子见到玥儿这个窘样。”
初七未知境遇的焦虑,让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顺着初七的足痕,一路追踪下去……
在一处稀稀疏疏的空地草丛中,珂玥隐约看见初七盘膝静坐的身影。
“黑小子,你在干嘛?急死我了!”
离初七还有丈许的距离,珂玥便紧走几步,嗔怒地喊道。
初七的身形仍是一动不动,珂玥好生奇怪,仔细一看,才注意到初七头顶若隐若现似有一道光波萦绕,他的身体在不停地抖动着……
珂玥见此情形,心中大骇,不顾一切飞身扑了过去。
第127章 神秘的意识能量
初七此时是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神情就像熟睡的婴儿一般,元神中的意识能量游离于体外。
“元神出窍穿越时空?你这是无知的博命啊!”
珂玥心里掠过一阵的惊叹,瞬间明白了初七在冒险做什么,恐惧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她的心灵。
初七悄悄离开小木屋后,在密林中挑选了一片僻静空旷的草丛,然后盘膝静神入空,以无我本质进入“天人合一”的冥想状态,起心动念,进入意识次元(高维度)为“血晶宝器”传送意识能量(灵力)。
初七的灵力修为未能达到与混沌创世能量(大宇宙意识)同频共振的境界,元神意识闯入连接意识次元的“虫洞”后,与“虫洞”内亦正亦邪的神秘能量波纠缠一起,灵力遭遇神秘能量波的束缚和吸噬……根本无法进入意识次元。
初七身体难以承受如此高频能量的共振运动,顿时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勉强靠先天一气的本源之炁维持生命。
珂玥守在初七的身旁是寸步不离,害怕林中走兽毒虫伤害他的身体,并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念与心灵感应来与他交流,呼唤初七元神附体归位。
她以意念波向初七传送了第一句心里话,“你是不是最好的,我不知道……在我心里是!”
“知道你想成为玥儿心中的英维,可是一个英雄的成长过程,不是征服外在世界的过程,而是自己心智层级提升的过程。”
珂玥紧张地盯着初七的神情,希冀他能有一些反应,哪怕是眨一下眼,但初七仍是毫无任何反应。
时间的脚步匆匆而过,珂玥的内心越来越焦急,她几次以心灵感应呼唤初七无果。“看此情形,若无外部的能量介入,他是很难自我复苏了。”
珂玥想到这里,魂意倏动,体内“精魂能量”随心而动,紫色玄光之剑呼之而出,斩向初七头顶萦绕的莫名光波。
“嘣!”的一声响,两束碰撞一起的光能量,爆闪出一团耀眼的火球,珂玥的身形在爆炸泛起的光波涟漪中,被逼的骤然闪退几步,一个趔趄摔倒在草丛中,身上满是了光波斩断掉落的树枝繁叶,周边迅速弥漫起一股树木燃烧的焦味。
一根掉落的粗壮树枝带着似箭的拇指粗细分枝,不偏不倚恰巧扎入珂玥的左肩膀,她顾不得自己身体的疼痛,侧过身目光疾速扫向初七,眼巴巴地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静静等了有一刻钟的时辰,盘缠初七头顶的莫名光波消失不见了,但他仍是盘坐在那里毫无变化,珂玥的泪水哗地一下涌了出来,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能为初七再做些什么?
珂玥顾不上处理伤口,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将扎入肩膀的树枝齐根斩断,她暂时还不能将扎入肩膀内的断枝拔出,就怕引起伤口大出血。
随后珂玥翻起身一骨碌从草丛里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断枝树叶,迅速地向初七跑去,心中默默地祈祷,“求求您,仁慈的造物主尊神,就让他的元神意念回家吧!”
……
“傻小子,你为何背着玥儿做出如此荒唐疯狂的举动?”
“玥儿并没有放弃寻找‘血晶宝器’念头,这几天一直在暗自想着办法,只是怕勾起你的伤心,才没有和你商量……”
“求求你,睁开眼看看玥儿!”
珂玥疲惫不堪地坐在初七的面前,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孔,口无遮挡地讲着由衷之言,直到她的声音沙哑口干舌燥。
就在珂玥几近绝望时刻,初七的眼睫毛似乎忽闪了一下,珂玥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急忙抬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手脚并用快速爬到初七的眼前,仔细盯着他紧闭的双眼。
初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渐渐地有了一丝血色,珂玥完全被这意外之喜惊呆了,傻傻地跪在他的面前双手紧紧将初七搂在胸前,大脑里中一片空白,轻抚着他的脸颊喜至而泣,“你终于回来了,复苏了……”
……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珂玥的意外,就在她满心欢喜等着初七复苏的时刻,想着趁此机会用树枝给初七做一根手杖,方便他苏醒后走路使用。
突然,初七的身形晃了一下,随即栽楞着软软地倒在杂草丛中。珂玥慌忙放下手中的树枝,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初七的呼吸急促,面色憋得通红,仍是紧咬双唇昏迷不醒,珂玥将初七抱至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将他的身体舒展躺平,初七的呼吸变得顺畅舒缓,面色也红润起来。
珂玥在密林中找了一些柔软韧性好的树枝,按着西域雪山牧人们编织“爬犁”的样子,编织了一个拖着能够在杂草地前行的简易“爬梨”。
初七静静躺在“爬梨”上,仍是熟睡的样子,珂玥在前费力地拉着“爬犁”,左臂肩的伤口,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疼痛,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罩衫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裹在身上,勾勒出柔美的曲线,步履蹒跚慢慢向小木屋方向走去。
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地从天边漫来,远处黛色的山峦像巨龙的大口,不知不觉中将落日吞食,夜雾笼罩着整片的密林。
珂玥忽听身后的初七迷迷糊糊哼了一声,心中陡然一惊,急忙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初七眼中有金色异光微微闪动,仰目凝望着深遂的星空,珂玥顺着他的目光昂首望去……一颗流星从北极星旁划过,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长弧直扑密林而来。
片刻之间,流星变成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在夜空中飘曳着长长紫色玄光疾速地坠落……
初七猛然从“爬犁”上坐起身子,异常兴奋地喊道:“紫色玄光……”,声音却是空灵飘渺,不似寻常。
珂玥还未从惊喜中醒过神来,耳边便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那颗燃烧的陨石坠入密林中,一道暴闪的白光后,便是呼啸而来的灼热气浪冲击波……
“快爬下!”
珂玥大喊一声,身形跃起下意识地扑向初七,意欲保护他的周全……电光石火之间,大爆炸引发的气浪却迎面向她卷席而来,珂玥还未及作出反应,便被气浪卷到半空中,重重摔到树木上顿时昏迷过去。
……
几滴滚烫的泪水划过珂玥的脸颊,珂玥缓缓睁开双眼,皎洁的月光下,初七泪流满目地悲伤闯入她的眼帘……
第128章 对话生死的少年
“你总算是苏醒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刹那间变得异常得神奇,因为珂玥与初七不约而同,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句话。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尴尬地笑了笑……一阵酸痛猛然袭过,珂玥不由自主挪动了一下身体。
“玥儿不可乱动,肩膀的伤不是很严重,我已经包扎处理好了。”
初七嘘出一口气,想给珂玥一个笑容,却没有装出来,便用手轻扶珂玥的肩膀柔和地说道。
“噢!是我大意,忘记了躲闪。”
珂玥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了一束羞涩夹杂感激的目光袭过自己的眼眸。
盯了初七片刻,珂玥才忽然发觉自己是半躺在初七的怀里,慌忙抬手伸向左肩不自然地拉了一下罩衫,身形一式“地龙擒雁”疾速站起身来,满面娇羞,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昏睡了……多久?”
“约摸有半个时辰。”初七低着头呢喃说道,紧接着抬起头说道:“治伤时,我有分寸的,不会趁人之危……”
“别说了,玥儿信你!”
珂玥匆匆打断初七的话,反问了一句,“找到‘血晶宝器’的意识能量了吗?”
初七神情黯淡摇摇头,“我的灵力在‘虫洞’遭到莫名能量波的束缚与吞噬,无法进入意识次元。”
“知不知道,你的鲁莽无知,险些搭上你的性命!”
珂玥一反常态,语气十分的平和,完全是轻描淡写的节奏,说着话伸手从贴身衣衫中掏出一帕蓝色小手绢,努着红唇默默递给初七。
初七急忙接过手绢,满面的欣喜,“玥儿真的不生气了……”
说着便用手绢擦了一下满脸的泪痕,手绢上难以名状的淡淡清香,让他的情绪忽地兴奋起采,垂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手绢。
绢上绣着景致图案,鸟语花香,美丽陶醉,四周围绣着白色波浪形的花边……
“真香,真好看!”
初七露出十分留恋的神情,依依不舍地将手绢递还珂玥。
“你留下吧,玥儿送给你了!”
珂玥故意甩了甩秀发,将长长的秀发从前面披下来,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初七愣怔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凝固在半空中……
他翕动着厚润的双唇,欲言而止,鼻子一酸,泪水再次奔涌而出,抬手抱拳掩饰住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冲着珂玥,郑重地躬身行大礼。
初七虽是鲁莽懵懂的少年,但在酷爱的戏剧舞台熏陶下,也懂得手绢是女孩子的相思之物,不会随便相赠与人,因为手绢代表着眷恋、依依不舍和牵肠挂肚。
……
自从初七收下珂玥赠送手绢后,两位少年在一起相处时,关系便有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初七那些带着江湖气息的痞子顽性克制了许多。
珂玥养伤的这几日,初七开始主动找她学习识字,好在她受伤的肩膀并未伤及骨头,并未影响到她左撇子写字的习惯。
初七的天赋异禀,聪明伶俐,断文识字可以说过目不忘。
在初七精心呵护下,珂玥伤势愈合的很好,她每日辰时晒太阳的时候,初七便陪伴身旁蹲在地上,用树枝作笔,在地面上一笔一画地温习珂玥教给他的字。
“玥儿,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的。”
正在地面上练习“时间”二字的初七,突然抬头看着珂玥说道。
“什么意思?为何提起这个问题?”
闭目养神的珂玥睁开眼睛,看着初七疑惑的回道。
“你听我说,那次意识能量传递失控,我的意识被束缚在‘虫洞’中的时候,在远处依稀可见一道如雾的时间墙,墙上是世人生活在不同时期年代的生活画面……时间墙是均匀移动的,我的意念感觉到,强大的能量可以让它停止、变慢或变快,甚至是回溯倒流;所以说,时间是能够改变的。”
初七望着愣在那里出神的珂玥,“这不是玩笑,你不信吗?玥儿!”
珂玥沉默了好半天,才怅然若失般缓缓开口讲道:“我信!我曾在那里见到过离世的爸爸。”
“啊~”
初七惊讶地张大了嘴,呆呆地望着珂玥,“是那次围剿外星际爬虫族,你昏迷四十多天的时候吗?”
珂玥点点头,“时间就是空间的移动,它对宇宙毫无意义,对我们却是十分重要,因为我们有开始有结束,有生有死!”
“有生有死……”
初七轻声重复了一句,用树枝在地面重重画了一个“生”字,可是当他写“屍”字的一半时,突然停下来,迟迟没有下笔。
对于生死,在“赎世法门教”的黑衣武士中,永远是终极虚无的禁忌话题,他们追求的是“清虚法上师”承诺的永生。初七虽是自幼浪迹江湖,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却有着自己的认识,“无论是鲜衣怒马的一生,还是潦草窘迫的宿命,都将面临永恒的诀别,生命的虚幻,终有归途。”
这句话是戏曲《生死恋》中,年轻的女主角遭遇意外临终时,面对自己生死难舍的情人讲得一句台词。
当年在台下陪着师公看戏,年龄尚小的初七对于女主角的离世唏嘘良久,但这句话也牢牢铭刻在他幼小的心里,从而影响了初七一生的生死观。
“玥儿,你说万物荣枯无常,在死亡面前,生命竟是如此的虚空?”
初七讲着话,将“屍”字后半部分,潦草地写出来,然后低着头凝视着地面的“生、屍”两个字发呆。
“生命并不虚幻,反而是弥足珍贵,你看看身旁的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每一朵绽放的野花,不都是写满了全命的温暖与动容!所有的死,凋亡的侘寂,都将从生获得意义。”
珂玥神色肃穆,看着初七认认真真的说道。
初七突然笑了一下,露出白白的小虎牙,“嘿,玥儿,怪我将话题怎扯得如此的沉重,我们年少更应珍爱生命,在自由意识中创造永生,坦然接受自然法则的安排。”
初七言罢,猛然站起身盯着地面“生、屍”两字片刻,抬脚轻轻抹去,好似顿悟了一般,朗声说道:“众生平等,自然天成,生命终有归途,死,不过是往生而已。”
珂玥怔怔望着初七,嗫嚅地说道:“如此的了悟境界,是你浪迹天涯,看惯镜花水月的修为还是你与生的天赋慧根呢?”
第129章 少年八子擒巨蜥
“少年,我若没有听错,你们要在水中立阵吗?”
“清虚法上师”对这大胆匪夷所思的想法,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要知道“雌雄无极八卦阵”靠的是八子少年换位瞬移的疾速运动,改变周围的磁场方向,激发八子心念磁场从而构建阵势,瞬移换位在陆地上尚且困难重重,更何况在水中呢,既使勉强起阵,阵势也是有形无魂。
妫乾看到“清虚法上师”对立阵的态度,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礼貌地点点头,示意理解他的想法。
“水中立阵想法不错,只是你们灵力尚浅,很难有效果。”
姽媚也是蹙眉,十分担忧地说道。
妫乾转头望向姽媚,“大护法,只要您能悉心点拔我们‘一叶渡江’的入境心法,属下坚信以此功法能够在水中完成瞬移换位,立阵必能成功!”
“好!就按你说的办!”姽媚态度决断地回道。
……
“水处柔弱,柔能克刚,‘一叶渡江’的入境心法无法被语言定义,要靠个人的心念修为,其根由是心念磁场颠倒重力,逆施造化,心就是你身体的太阳,要牢牢抓住这个核心点……”
少年八子围在姽媚的身旁,聚精会神听着她讲得“一叶渡江”的要领。
“大护法所言,是否可以按道家“以道御术”中的道、法、术、器来理解,驾御树枝的招式为实的术或器,心念为虚的道或法,但它高于术。莫拘泥于门派招式,由心而发。”
心有灵性的妫坤,突然开口说道。
“师姐此言诧异,大护法所指的心念,应是放弃‘假我’,寻求‘真我’意识能量之意。”
雌雄无极八卦阵中兑位的拉珍接过话。
妫坤笑着看了一眼拉珍,用手指着大帐门前随风飘动的魔界大护法令旗,“请教师妹,你告诉我,这是风动,还是旗动呢?”
“师姐,谁都知道这既不是风动,也无所谓旗动,这是师姐的心动……”
“好了,二位少年!”姽媚突然打断两人的争论,然后用难以名状的眼神扫了二人一眼,“我说过,入境心法无法被语言定义,用你心念反复分解每一个动作要完成的目标,每个人的悟性不同,没有标准的教义,另外,在今后的练功中不准相互交流功法心得,因为个人的根基、造化及路径不同,避免相互干扰走火入魔,‘一叶渡江’功法要在二日内完成,要靠自我参悟苦修。”
“明白!请大护法放心!”
少年八子齐声回道,转身向营帐方向走去。
“等等~”
姽媚转过目光看着“清虚法上师”开口说道:“烦劳教主将营地的所有轻纱收集缝制一起交给少年们,模拟波形水面,协助八子练功。”
“得令!”
“清虚法上师”高声回道,他刚刚听得少年所言,也是受益匪浅暗自赞叹。
然后她转过头,面向站立听令的少年八子,“听明白了吧,只能在营地内拣选地方以轻纱覆盖练功,不准私自出营到沙湖水中练功。”
……
三日后,清晨。
沙湖的岸边还透着丝丝潮湿的寒意,晨雾弥漫在湖面上,湖水泛着微波。
阳光慢慢从东边照射过来,晨雾在渐渐地消散,静默岸边许久伺机而动的少年八子紧张地盯着湖面,身上的衣衫早已让浓重的露水打湿。
突然,靠近岸边的平静湖面荡漾起一圈圈的大波纹,并伴随“哗哗”的划水声。
“它来了……”
妫乾心中暗道,他轻轻挥手,八子蹑手蹑脚悄然摸到水岸,每人都将一根约三尺长的树枝静静置于脚下的湖水中,然后目光齐刷刷望向妫乾,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哗哗”的水面越来越近,妫乾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检验水中立阵的时刻终于到了!”
“喀!”
不知是谁,可能是过于紧张,或许是因为脚下的寒气,轻轻咳了一声。
“哗哗”的划水声刹那间停了下来,只剩下湖面上泛起的一圈圈的大波纹。
“冲!”
机不可失,随着妫乾一声短而急促的命令,少年八子向前跃起,单足点在树枝,身形一式“金鸡独立”,八位少年脚下树枝犹如快舟一般疾速飞奔而去……
妫乾首当其冲,立在水波纹的外延,其余七子相继入位,对潜伏水底的一动不动静观事态的巨蜥,形成了包围之势。
“起阵!”
妫乾高声大喝,八子少年缘起性空,心念相合,水面上“一叶渡江”的脚下功法,让少年八子疾速换位瞬移游刃有余,阵中磁场骤变……
瞬间湖面上狂风大作,潜伏水底伺机反扑的巨蜥突感到了危险,本想上岸猎食的巨蜥,作梦也没想到自己却成了猎物,而且对手能在湖水中建立如此霸道厉害的阵法,想要转身逃生却是早已晚矣!
但见八卦阵中心忽地卷起一股冲天水柱,泛着冰寒之气,将巨蜥托出湖面数尺之高。
少年八子身形旋转加剧,阵势爆增,巨蜥在腾起的水柱中拼命的挣扎,可腾起的水柱好似有无数条水线,将它缠裹的动弹不得。
八子见时机成熟,便纷纷抽出腰间绳索,手腕用力一抖,八根绳索犹如八支硬生生的长矛穿过水花直扑巨蜥。
巨蜥见状,急忙拿出看家本领,坍缩身形弃尾求生,那条又长又细的尾巴,不停击打着水柱溅着水花,试图吸引八子的注意力,怎奈少年八子早以深谙巨蜥弃尾求生的伎俩,手腕轻抖,绳索头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躲过巨蜥尾巴,相向交叉将巨蜥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
少年八子活捉巨蜥的消息,早已由营地的黑衣武士坐班探子报到中央大帐。
少年八子吃力地抬着沉重的巨蜥向营地走去,刚走出岸边,便见胡杨林中涌出一股脚步匆匆的黑衣武士,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清虚法上师”。
“少年可畏,后生可畏呀!”
相距还有一段距离,“清虚法上师”便兴冲冲地高声喊道。
然后转过身大声令道:“急速前进,将活捉的巨蜥接过来,让少年八子好歇息一下!”
温暖和煦的阳光洒满整个营地,姽媚和冷雁并肩站在营地的大门口,身后站着黑压压的人群。
“少年们,辛苦你们了!快回营房换身干爽的衣衫!”
姽媚满目笑意,向前紧迈了几步迎了上来。
“大护法辛苦!这是我们份内的职责!”
少年八子神情肃穆齐声回道。然后,互相开心地推搡嘻笑着走向营房。
姽媚的目光转向扔在地上的巨蜥,它双眼紧闭,毫无气息,未愈合的伤口处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犹如僵尸一般……
见此情景,姽媚脸色突变,眉头紧锁,“看情形,它怎么好像死了?”
冷雁闻言,匆忙走过来,掩鼻蹲下将另一手放在巨蜥两眼天目之处,然后微闭双眼片刻。
“它在装死,它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它很害怕……”
第130章 巨蜥的狡诈诡计
冷雁的话音刚落,未等姽媚开口说话,她身后的人群刹那间沸腾起来,响起一片欢呼声,几名控制不住情绪的黑衣武士跑上前狠狠踢了异种巨蜥几脚。
冷雁似乎发现什么异常,突然挪动了一下身形,直接半跪下来,搭在巨蜥天目穴位的双指微微抖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姽媚紧张地望着冷雁,预判不出倒底发出了什么?
“清虚法上师”也是全然不顾巨蜥满身的腥臭味,好奇地弯腰凑过去想看个究竟。
少顷,冷雁猛然睁开双眼,兴奋地望着姽媚大声说道:“它在向巨蜥族群求救,它在释放脑思绪电波向它们的族群求救!”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一个围观的武士人都是屏息聚神,瞪大眼睛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你有把握完全控制它的脑思维电波吗?”
姽媚向前靠了靠,看着冷雁谨慎地问道。
冷雁眨了眨眼,默声点点头。
“好!你阻断它的交流信号,让它暂且保持静默,我们再寻良策。”
“清虚法上师”站起身,搓着双手开口说道。
“不知为什么?它的求救信号,目前毫无回应,现在隔断求救信号,以后再找到他们之间交流的路径,必会大费周折。”
冷雁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仰起头望着“清虚法上师”委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姽媚。
“清虚法上师”何等的聪明,立刻领会到了冷雁的言外之意,“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暂且不阻断它的求救信号,你要确定回应信号的路径。”
冷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清虚法上师”的目光转向姽媚,想征询一下她对此事的看法,姽媚站在原地没表态,表现出不置可否的态度,便接着说道:“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来。”
冷雁看着“清虚法上师”身后的黑衣武士,指了指地上的巨蜥,“找处合适地方简单搭一间营帐,把它抬进去好生警戒,我有一种感觉,它的身上充满奸诈的气息。”
……
整个上午,异种巨蜥始终保持着一副毫无声息昏死的状态,它被抬入营帐后,曾发出过一次短暂的求救信号,但冷雁没有发现任何的回应。
两次不同时间、地点的求救信息都无任何回应,冷雁心中虽有些疑惑或者说隐隐的不安,却没有冷静地仔细琢磨一下原因。
冷雁强忍着腥臭的气味,几乎是寸步不离异种巨蜥周围,原因有二:其一是怕漏掉巨蜥交流的信息,她知道巨蜥装死的伎俩,它在拼耐心等待机会;其二恐怕有不理智的黑衣武士泄愤,在没有得到巨蜥族群之间有效的交流信息前杀掉它。
晌午时分,帐外警戒的黑衣武士刚刚换岗,姽媚便差人来叫冷雁回中央大帐用膳。
冷雁脚步匆匆走入大帐,大帐内很静谧,只见姽媚独自坐在茶台前转头望着她。
然后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拉着不明就里的冷雁来到帐后的一角。
“妹妹先闭上眼。”,姽媚说着话,伸手缓缓拉开一处帷帘……
“啊!”
冷雁睁开眼睛,双手捂往脸颊惊叫了一声。
印入眼帘的是姽媚为她沐浴,贴心准备的大桶温水和换洗的衣衫,木桶上方袅袅萦绕着水汽薄雾,在这荒沙大漠这简直就是难以想像的奢望。
“舒舒服服地沐浴一番,衣衫虽是我的旧衣,按你身材我改了一下,估摸着还算合身得体,小姑娘都爱美吗!”
姽媚笑着说道,然后用手试了试水的温度,“水温正合适……”说着便转过身,轻步向外走去。
冷雁双目已是泪花闪闪,呆呆站在原地,半天才憋出二个字,“谢谢!”
……
姽媚二人并肩席地坐在帐内烤肉架前,温馨舒适的氛围中,冷雁的神情是满满的惬意。
尽管是饥肠辘辘,面对架上诱人的烤肉,飘香的奶茶,冷雁仍保持着高贵与少女的矜持。
就在二人津津有味喝着奶茶,品着烤肉,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二人宁静的世界。
“启禀……大……护法,大事……不好,四……四脚蛇……大怪物不见了……”
来人未进帐门,焦急中结结巴巴的声音却先传入了帐内。
二人闻言,心中大惊,互相对视一眼,身形倏动如旋风般冲出大帐。
“咣啷!”身后的大帐内传出烤肉架倒地的声响,姽媚看了一眼来人,顾不上盘问他事情的缘由,冲他摆了摆手,疾速向关押巨蜥的营帐奔去……
营帐内已空无一物,中心位置赫然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洞口旁零七落八丢散着一堆绳子。
姽媚转过头对着报信那人厉声问道:“快讲一下事情的缘由!”
“大护法恕罪!”那人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晌午时分,教主大人吩咐我们兄弟二人前来换岗警戒,一直也无异常响动,大约有半个时辰,我进帐查看,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四脚蛇大怪物不见了踪影。”
那人停顿一下,望了眼姽媚的背影,继续说道:“那位兄弟去通知教主带人去追赶四脚蛇,我便直奔中央大帐报信。”
姽媚弯腰拣起一根绳头,低头看了看洞口,然后皱着眉环视着空荡荡的营帐,目光突然间停在营帐一处破损的地方,外面的风带着断草败叶从那里吹进营帐,她疾步赶过去,蹲下去看了看。
“巨蜥是从这里逃出去的,那个洞是身形瘦小的巨蜥偷摸进来救它留下的,多只巨蜥帮它打通地洞爬入帐内,然后用牙咬断捆绑那只巨蜥的绳子,它们便从这里逃出去,恰好是警戒武士的视线盲区。”
姽媚站起身无奈地看了看冷雁,继续说道:“看痕迹,它们逃走已多时,差不多就是你刚刚离开这里不久。”
冷雁闻言,此刻才好似如梦初醒,懊悔般地说道:“唉!我想明白了,那只巨蜥发的脑电波信号,其实是用伪装的求救信号先将我骗过……”
讲到这里,她停下了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伪装的求救信号应该是它的精确位置信息,然后它装死保命等待救援,怪不得巨蜥族群静默交流,不给它任何的回应,未料到巨蜥竟是如此狡诈,真是愧对少年八子擒贼之艰辛。”
她这一席话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愤懑。
第131章 巨蜥的灭顶之灾
姽媚闻言,见冷雁的情绪有些躁动,匆忙将话接过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妹妹不必过于苛责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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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雁没有接话,而是眸光微冷,低头默默走出帐外,正巧遇到闻讯赶来少年八子,众人一下将她围拢起来。
“冷姐姐,不要如此沮丧吗?你这般模样,我们很难受……”
灵动俏皮的妫坤平时与冷雁相处甚合,堪称“兄弟”,见到冷雁便开口安慰道。
还未等妫坤话音落地,少年八子之首妫乾便匆匆将话抢了过来,“我们还可以再捉一只回来,信使姐姐不必焦虑。”
“对,再活捉一只四脚蛇怪兽便是……”
“嗯,这一回先剁了它的四支脚爪,看它如何能逃?”
众人七嘴八舌附合着妫乾,磨拳擦掌情绪高昂。
姽媚正巧从营帐内走出,亲昵地说道:“娃们稍安勿躁,等等‘清虚法上师’回来,再作打算不迟。”
时间在众人伫立眺望的等待中静静划走近一个时辰。“快看,他们回来了!”有人手指胡杨林高声喊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东南方向的胡杨林中,两名黑衣武士手持利剑,健步如飞,身形敏捷疾速向营中奔来……
二人气喘吁吁奔到姽媚面前,利剑回鞘,抱拳单膝点地,“启禀大护法,教主率兄弟们沿迹追住两只四脚蛇怪物,可惜逃掉了一只,另一只也死在兄弟们的刀剑之下,教主遣我二人回来请示下一步如何行动?”
“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的?”姽媚急切地问道。
那人站起身,面露喜色,“多谢大护法厚爱,兄弟们毫发无损。”
未等姽媚开口,站在她身后的冷雁急忙上前,附在姽媚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少年八子!”
“在!”
“你们陪护冷雁与‘清虚法上师’会合,一切听从冷雁吩咐。”
“得令!”
二位黑衣武士在前领路,冷雁等一行人匆匆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胡杨林中。
姽媚转回身望着身后的人群,目光冷峻缓缓说道:“从此刻起,营地进入临战状态,你们报仇的终于机会来了,各自回营厉兵粟马,恶战或许一触即发!”
“得令!”
……
大战前的夜晚万籁俱寂,这是战前的宁静,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星空下的胡杨林中,几十匹战马身披铠甲轻轻喷着鼻息,静卧在雨水沟中,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关押巨蜥的临时营帐内灯火通明,十几名“冷血武士”屏息凝神,静静地看着冷雁,她不停地徘徊在地上巨蜥尸身的旁边,脑神经不停回忆与模仿着上午巨蜥发出的脑思维电波频率,她要假冒死去的巨蜥向巨蜥族群发出交流信号。
冷雁猛地停下徘徊不定的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盘守静坐,迅速进入冥想状态,模仿着巨蜥脑思维电波频率试探着向巨蜥族群发出了第一条虚假信息……
时间行走的特别缓慢,仿佛凝固了一般,营帐里十分的安静,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约摸有一刻钟的时间,冷雁突然间睁开双眼,面带惊喜向站在营帐门口的妫坤默默点点头。
妫坤颔首回应便转过身,脚步匆匆向营地外东南方向的胡杨林奔去……
“啾啾,啾啾……”
月色惨白,妫坤站在林中环视着四周不见一个人影,便按约定模仿着金翅雀清脆婉转的叫声,发出了暗号。
“啾啾。”
不远处传来一声金丝雀的高亢鸣叫,妫坤闻声便知是大护法的回应,急忙寻着声音方向找去,只见姽媚手持魔界大护法令旗隐身在胡杨树下的一片杂草丛中。
“鱼儿咬钩了,巨蜥族群发来了交流信号。”妫坤兴冲冲地轻声说道。
“好!一切按计划行动,传令潜伏的各特战小队,若是有节外生枝不必按部就班请示汇报,可灵活掌握,酌情处理。”
“得令!”
妫坤在林中转了有半个时辰,才将姽媚的指令全部传达完毕。
她长吁一口气,正准备回到少年八子在营地内的潜伏位置,突然营地里发出三长二短的光,这是与冷雁约定好,巨蜥预备进攻的报警信号。
此刻冒险回去恐怕已来不及,她急忙环顾四周想寻一个藏身之处,远处已传来巨蜥行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情急之下,纵身一跃,隐身在胡杨树冠之中。
妫坤刚刚立稳身形,稍作歇息,树下便传出巨蜥行进的声响,心中不由一惊,“它们好快的速度啊!”
借着星光向下望去,四五十只巨蜥相隔五、六尺排成一字长蛇阵,井然有序疾速而去。
“如此这样战术,营地内的压力定是徒增几倍。”
妫坤正在暗中思量,忽见巨蜥的队尾有几个身着夜行衣的黑影,身手敏捷毫无声息紧随其后,那领头人手腕骤然一抖,队尾的巨蜥脖颈处被绳套牢牢地卡死,巨蜥拼命地晃动身动挣扎,在绝对的计划偷袭中,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顷刻间,那巨蜥连哼的机会都没有,便葬身刀剑之下。
妫坤见状心中甚喜,身形向下一跃,单脚点地就地一个侧翻滚,调整身形疾步向前追去。
就在她刚追上的瞬间,队尾第二只的巨蜥已横尸乱草丛中,妫坤定睛一看,才知道这几个身手敏捷的杀手是“清虚法上师”带领的黑衣武士特战队。
突然间,营地里的灯火全部熄灭,所有的营帐都陷入黑暗,这是冷雁发给巨蜥族群,偷袭营地成功的信号,刹那间,观望中的狡猾巨蜥毫无犹豫地向营地内发起了冲锋……
第一批冲入营地内的巨蜥,很快便有些懵圈,营地内竟是空无一人,而在族群中发生信号的巨蜥也不见踪影,只好在营帐内乱闯乱撞。
一些发觉上当的巨蜥想转身后退,后面贪婪的巨蜥拼命向前冲,巨蜥族群很快乱成一锅粥互相践踏。
随着一声“穿云箭”的爆鸣,营地四周骤然射出一排排密集的燃火箭刺破夜幕,呼啸着刺向营中乱成一团的巨蜥,受箭伤的巨蜥常着火苗疯狂乱窜冲撞,营地里一片狼藉,巨蜥的惨叫声接连不绝。
有侥幸逃出的巨蜥,却不料退路已被身披重甲的战马拦截堵死,形成了围墙铁幕包围之势,所谓:“瓮中捉鳖”。一些巨蜥在惊慌失措中,很快在战马的铁蹄之下变成了一堆烂泥。
第132章 珂玥的神秘奇遇
少年初七这一句对人世间的生死态度与解读,深深地影响和触动了珂玥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
“是啊,生命终有归途!死,不过是往生而已!”
她呆呆仰望天空,口中呢喃咀嚼着初七讲得这一句话,在此之前她对生与死的认识,还不是很清晰,死的概念还只是停留在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中……
这份挥之不去刻骨的思念,来自哪里?珂玥沉思着……“它一定来自意识,是自己的情感意识,创造了这份思念。”
珂玥的目光停留在脚下满地跌落枝头的野果,在杂草丛中腐败的野果随风散发出酵菌的香甜味道,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好似果酒的气味。
林中的植物在遭遇恶劣环境时,都会将大量的养份甚至是仅有的养份供给自己的果实或抽出的新嫩枝,已繁衍延续自己的生命与希望,这或许也是对死亡的另一种解读。
有道是:“百巧不如一拙”,初七表面看似玩世不恭,常常漠视僵化教条的“礼”数,但他遇事泰然自若,承源宇宙的自然天道,以然则自然的平常心去面对生死未知的明天,让小珂玥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片涟漪。
尤其是初七与“幽之花”的生死对决中,虽然“幽之花”的本领高出初七许多,但初七的意识能量里充满了信仰,并赋予了“血晶宝器”同样意识能量,追求着心中正义的实现;而“幽之花”在为自我的名利而战,所以,“幽之花”本领虽高,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
长期食用野果充饥,使初七的肚子总是咕噜咕噜的响胀气疼痛,这也是他从小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留下的病根,便坐在树林边上倒地的枯树上,挥舞着双手驱赶着身边的长脚大蚊子。
珂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借着月光挑选着满枝低垂的野果。
当她无意抬头仰望夜空中的满月,看到一圈黄色月晕环绕月亮,便转过头对初七说道:“明日恐有大风,我们还是查看一下我们的小木屋吧,有破损的地方,重新修缮加固一下。”
初七听到珂玥的话,顺手摸了摸身旁的石头说道:“石头上的露水很重,老话讲,月晕而风,石润而雨,看此情形,明日或许是风雨交加。”
随后双手仍是不停地扇动着衣服,有些恼火地言道,“今夜的蚊子此平时似乎出奇的多,还特别的凶。”
珂玥闻言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被蛟子叮咬了几个又红又肿的鼓包,“蚊子的毒液好厉害,不知为何突然如此异常?”
初七突然狡黠的一笑,“听师公讲过,公蚊子不会叮人的,它只喝露水的:母蚊子为养育下一代小蚊子,通过它发达的触角挑选聪明,身体好的人优选叮咬,玥儿首先中招,说明你很优秀呀。”
初七得意地晃着脑袋,顿了一下望着珂玥,自嘲道:“像我这样又黑又丑,还没念过书,蚊子是不稀罕叮咬的。”
珂玥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抿嘴笑了一下,揶揄道:“你这黑小子的歪理邪说,比这里蚊子还要多。”
初七并没有理会珂玥的话,而是坐在原地挽起裤腿,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右腿。
珂玥侧过脸看见初七的模样,心中一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好奇怪,我的右腿上不知何时,生出七个小红点,形状犹如北斗七星一般,且不痛不痒毫无异常,我也是刚刚注意到。”
初七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珂玥回道。
珂玥紧走两大步,凑上前看了一眼,“咦,真的好神奇啊!和北斗七星简直是一模一样。”
言罢,她瞪着眼睛好像初次相见一样,上下认真打量了初七一番,神色肃然,继续开口说道:“小女盲猜,黑小子必是天选之人有重任在身,未来必将浴火重生担当使命,得位施道成就大业!”
初七的目光从珂玥的身上缓缓移向遥远的天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幽幽回道:“明日将要发生的事谁会知道,更何况你我困窘在这诡秘的异界大陆吉凶未卜,从何谈起未来会成就大业?”
他的话音刚落,还未等珂玥开口说话,便站起身继续说道:“走吧,还是先查看一下我们的小屋,能不能抗住明日的风雨。”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
珂玥跟随在初七的身后神色肃然说道,似乎是讲给初七,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之后的一路上在无言语,她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初七冒险以意识能量穿越时空维度寻找“血晶宝器”,险些酿成大祸,让珂玥的内心总是泛起丝丝的愧疚,责怪自己平时疏忽了对初七的关心。
珂玥暗自决定利用明日的风雨天气再探“树屋村寨”寻找“血晶宝器”,给初七一份惊喜,也平抚一下自己内心的愧疚。
第二日上午,大雨伴随着风如约而至,两位少年静静坐着屋内,听闻小木屋外那均匀的“沙沙”雨声,内心竟升腾起一种安全舒适的感觉。
透进屋内的光线也是十分的柔和,这样氛围下,二人很快便生出了困意,眯着眼昏昏欲睡。
约摸有半个时辰的工夫,假寐的珂玥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屋门口,摘下挂在门口的蓑衣披在身上,然后轻轻掩门走出木屋,独自飘进了风里,飘进了风雨。
……
“树屋村寨”完全淹没在了密林的雨雾中,失去地标方向参照物,原本轻车熟路的珂玥,也险些迷失在密林中,硬是靠着自己的天赋感觉判断方向,兜着圈子乱绕,曲曲折折总算是找到了“树屋村寨”。
空荡荡的“树屋村寨”一片死寂,这让珂玥的放心了许多,她按着初七闲暇时的描述方向,快步摸索过去……
认认真真搜寻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但结果简直就如海底捞针一样,毫无有价值的线索,珂玥的心此刻就像雨水一样冰冷。
雨小了许多,变成牛毛细雨,珂玥有些绝望地环视着周围草丛,一丝悲凉涌上心头……陡然间,在林中的杂草丛生的洼地中,一丝柔和熟悉的紫色光线穿过雨雾闯入珂玥的眼帘,她的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飞身奔去。
就在珂玥奔到洼地边时,突然惊恐地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一不动……
昏暗的雨雾中“血晶宝器”掩在杂草中散发出柔和的紫光,周围盘着一圈套着一圈的蛇,它们乖乖的十分安静,仿佛冬眠了一样,却是透着虔诚、崇拜的神秘气氛。
第133章 星空洞的五芒星
珂玥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就在她诧异之际,杂草丛中的“血晶宝器”竟无声无息慢慢腾起空中数尺,盘旋它周围的蛇群,好似猛然苏醒一般,盘成一团昂起头,眸子里透着冷光。
“血晶宝器”交替散发着紫白玄光不停地旋转,在半空中悬停片刻之后,忽然“飕”的一下向她的身后飞去……
珂玥的目光疾速随它追寻而去……她刚刚转过身,眼里余光的景象不由得是大吃一惊——初七浑身湿漉漉站在她的身后七尺开外,正笑吟吟地望着她,雨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滚落在地。
珂玥努了努嘴想说什么,不知为什么突然用力咽下一口唾沫,硬生生将话憋回肚里,而后冲着初七微微笑了笑。
初七向前紧走几步,匆忙地平举出双手,同时抬起头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半空中……
“血晶宝器”与初七似有灵犀相通,不紧不慢缓缓向下降落,准确地落在初七的手掌心中,倏地收敛起了光芒。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冥冥之中万事万物自有定数。
“玥儿,老话讲,大恩不言谢,此恩初七必将牢记心中。”
喜形于色的初七小心翼翼地将“血晶宝器”揣入怀里,眼里闪着泪光,声音嘶哑对珂玥说道。
“嘿,你别多想了,我只是担心你再搞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便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并无什么报恩煽情之类的想法。”
初七感觉珂玥的语气里有一丝怪怪的情绪,心中不由暗忖,“女孩的心思有时真的很怪,还是解释一下好,自己的突然出现,可别引起玥儿的什么误会。”
“玥儿,是风雨吹打木门的声音将我吵醒,才发觉你不在屋内,便急忙起身出来寻你,并不是刻意的在监视跟踪玥儿,另外这讨厌的风雨天气使我寻你寻的好艰难……”
初七说话似乎很困难,嗓音就像沙漠的旅人许久没喝水一样,语速也十分的缓慢,珂玥便匆匆地将他打断,“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有话回去慢慢说。”
珂玥一边说一边向初七身边快速移步,眼睛却是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蛇群,生怕蛇群对二人发起突然的攻击。
……
丝丝细雨渐渐地停了下来,但浓浓的雨雾,并没有散去,笼罩在密林的上空形成了凝雾。
初七跟随在珂玥的身后刚刚迈入小木屋,便满脸喜色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血晶宝器”细细地端详,不停在袖口上擦拭着……
珂玥走到木屋的中央站住脚,轻轻甩了甩乌黑的长发,目光盯着四处飞溅的小水珠出神片刻,突然回过头扫了一眼初七,语气急促且严厉地说道:“你刚刚没有和我说实话,如此风雨的密林中,你是根本无法追寻到我的踪迹,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一开始就偷偷跟在我的身后,告诉我,为什么?”
听到珂玥的质疑,初七捧着“血晶宝器”的双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低头沉默片刻长吁一口气,委屈地说道:“玥儿,你真的误会我了,寻找你的时候,我确实在密林中彻底迷失了方向,我喊破了嗓子,几乎失声……可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的大脑突然收到了宝器微弱的意识能量信号……”
初七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的“血晶宝器”,继续说道:“嗯,准确的说,我是寻着‘血晶宝器’能量波的方向才找到那里,并且幸运地找到了你。”
珂玥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柔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其实我……我原本是想找到‘血晶宝器’给你一个惊喜的,便没有与你商量。”
珂玥后面的语速很快轻轻一带而过,然后抬起头看着初七笑嘻嘻补充道:“你是不会责怪玥儿好意的,是不是?”
初七高兴地裂开嘴,乐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使劲地点点头。
……
“血晶宝器”的意外回归,让两位少年再次探寻并揭开“星空洞”的秘密充满了信心,尤其是珂玥已是磨拳擦掌的临战状态。
“我有一种直感,狮首巨兽大叔临终遗言中所说,通往昆仑墟的时空隧道入口就在树洞底下的星空洞中。”
初七听到珂玥的话,抬起头看她迫切的神情,皱了一下眉头,轻声地回道:“人类所有的直觉都来自高维的信息,我信玥儿的直感,但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够拯救我们,时空隧道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要独自上路,所以,行动前要算计好……”
珂玥盯着初七手中的“血晶宝器”继续说笑道:“你已经擦拭有二个时辰了,宝器估计都快擦秃噜皮了,还是让它歇歇吧。”
……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珂玥与初七对此次进入星空洞的时间、线路、前进的节奏等细节以及节外生枝的应急办法,反复的推敲演练,直到熟稔于心。
进入“树屋村寨”的顺利出乎珂玥意料,当二位少年再次置身群星闪烁的星空洞中的时候,已是翌日的子夜。
在未知的神秘永动能量作用下,不停旋转的星空图将洞内映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二人还没来得及平静一下兴奋的心情,脚步却在刚刚踏入洞中便戛然而止。
洞中的地中央摆放着一只用刍草编织精美的五芒星,反射出暗暗的幽光,它的正上方便是壮观精美的星空图……
“五芒星在吸收星空图的超能量。”珂玥低声说道。
五芒星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将珂玥以前对“独目野人”身世的猜测推翻了,让整个事件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他们的身份也变得更加的波云诡谲。
珂玥迅速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除莫名出现的五芒星外,一切平静如初,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在这诡异的异界大陆中,独目野人是星空洞的守护者?还是星空洞的掠夺者?或者是昆仑墟空玄教的神秘联盟者?”
珂玥二人静默在五芒星前,大脑却在飞速地判断着独目野人的身世之谜,二位少年百思也无一个合理的解释。
沉默半晌,珂玥转过头看了看初七,“时间紧迫,不必再去纠结独目野人的来历与目的,你我分头快速行动,成败再此一举!”
初七点头回道:“玥儿,保重!”
第134章 混沌的神秘境域
珂玥话音刚落,便脚步匆匆向石洞的深处走去,听到初七的回应,便转过头会意一笑,露出浅浅的小酒窝,“保重!”
随后转身甩了甩长发,轻盈的身形好似踩着弹簧一样蹦跳着,很快消失在洞穴的转弯处。
珂玥这样轻松惬意的模样初七很久没有见过了……他收回目光,微皱眉头小心谨慎地围着五芒星转着几圈,大脑在飞快思索旋转着……
一直以来,少年初七对狮首巨兽所说,通往昆仑墟的时空隧道是否真的存在星空洞还有些将信将疑。
五芒星的神秘出现反而把初七将信将疑中的疑虑打消了许多。
他认为,五芒星并不是珂玥猜测的那样是在吸收星空图的能量,反而它很可能是作为一种特殊的结印,创建结界在保护着某种神秘的境域,而这个境域,很可能就是通往昆仑墟的时空隧道。
上次在星空洞与空玄教少主玄龙与几名素色白衣侍卫搏杀中,玄龙等人的突然凭空神奇般消失,似乎也证明了神秘境域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人在星空洞设置了五芒星?是空玄教的少主玄龙?还是身份神秘的独目野人?还是未知的神秘人?
初七略微地思索了一下,便将这个疑问放了下来,这一点他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秘境域的真实存在。
他甚至再想,或许他和玥儿无意间闯入的这个异界大陆,会不会就是一个超大空间的结界呢?
想到这里,初七不由得莫名笑了,他也在奇怪自己为何竟有如此地离奇的想法。
找到时空隧道,便可以回到人间大陆,很快就会见到自己的好兄弟幺儿,想到这里初七的情绪竟一下激动起来,他在尽情地释放着这份思念与牵挂……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初七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出神,猜想着幺儿此刻是否也在惦念着自己?他在哪里?是和明宇叔等众人在一起呢?还是独自一人回到了小镇。
自从流落异界大陆的这些日子里,他总是压抑着这份对幺儿的牵挂与思念,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些话题,生怕自己的无意,勾起珂玥对明宇叔叔、瑾梅、多杰、格桑拉姆以及食梦貘阿锋的思念……这样会让她沉浸在无限的牵挂与悲伤之中以泪洗面,这是初七最难以面对的场景。
……
初七观察到星空图中北极星的星位仍是空缺,心中倏然灵动,暗自思忖,“神秘境域的结界入口,一定是隐藏在洞顶的星空图中。”
初七心念刚刚涌起,脚步已匆匆走到星空图北极星位下,他抬头仰望星空图暗暗地祈祷,伸手从怀中将“血晶宝器”取出,尝试着将它高高擎起,静静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血晶宝器”散发着熠熠生辉的紫色玄光,与星空图上群星映射下的流光溢彩是交相辉映。
时间在初七的企盼中慢慢地滑过,一切平静如常,他所企盼的奇迹并没有发生。
失望中的初七不免有些焦急,他仍在执拗地坚持着,他坚信“血晶宝器”神奇的能量与自己的判断。
“黑小子,快……快来这边,跟着我!”
珂玥从石洞中深处一路小跑过来,挥着手急切地喊道,等到初七的目光跟了过来,便一转身快步向回奔去……
初七闻言心中一惊,急忙收起“血晶宝器”拔腿向珂玥的背影追去,边跑边揣测着那边发出了什么事情。
随着初七脚步的加快,追进石洞深大约有二里地的路程,洞内的光线是越来越暗,珂玥的身影也是忽隐忽现。
他抬眼极目远望,目光的尽头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无法判断洞穴有多长。于是,初七伸手掏出“血晶宝器”想用以照明探路。
可是当他拿出“血晶宝器”时,突变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甚至是有些恐慌,他手中的“血晶宝器”变得黯淡无光,与普通的石头无异。
“玥儿,玥儿……”初七轻轻喊道。
“我在这里呢!”
前面不远处的幽暗光线里传来珂玥清脆的回声。
初七借着洞内的微光,寻着声音的方向总算是看到了珂玥,她一只手撑在洞壁上,双眼紧紧地盯着洞壁石发呆。
“你是如何摸到这黑黢黢的石洞,看到了什么灵异的事吗?”
初七戏谑地追问了一句。
“你摸摸这一段洞壁有什么感觉。”
珂玥的语气中充斥着渴望与喜悦,光线太暗初七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初七向身旁迈出一大步,疑惑的伸出手触摸了一下洞壁,“哦,洞壁手感有些温润,其他的也并无什么异样啊!”
“你轻抚摩擦洞壁一会,就能感觉到它在起伏蠕动,像是在呼吸一样,它是有生命的石洞。”
珂玥话音未落,身形已飘至初七身旁,急切地拉起他的手说道:“来,你随我一同轻抚摩擦洞壁,探究一下它神奇的能量。”
随着二位少年不停地摩擦洞壁,初七慢慢感觉到坚硬的洞壁石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慢慢地起伏蠕动……
“玥儿,洞壁石的能量竟是如此的诡异,‘血晶宝器’失去玄光,是否就是它搞得鬼!”初七恨声问道。
“很可能,它的超级能量在湮灭附近的磁场,所以‘血晶宝器’吸收不到磁场能量,便黯淡无光。”
“好厉害啊!”初七脱口而出赞道。
“快,仔细盯着石壁看!好像有两条小鱼在游动。”珂玥失声惊叫道。
随着洞壁石起伏节奏的加快,石壁上若隐若现浮出两条黑、白双鱼,两条鱼紧紧缠绕,环抱在一起,首尾相连,相互渗透……
“这,这是……阴阳双鱼太极……图!”尽管他的内心对“阴阳双鱼”充满了虔诚,还是被惊得结结巴巴。
“它也称作‘先天图’,是太古洪荒时期的神秘图腾。”珂玥兴致勃勃地补充道。
突然,双鱼太极图闪动了瞬间,珂玥与初七莫名其妙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境域……
这个境域无法描绘,因为它没有形象。在一片混茫之中似乎蕴含着天地万物。
“这一切,都是幻觉吗?”珂玥内心暗自反问。
第135章 营地一战血争流
“兄弟们!该我们给这烧烤四脚蛇的美食浇浇油,添把火了!”
潜伏在营帐内的妫乾,回眸看看卧在身后的少年六子朗声喊道,他那乌灵的眼眸,倏地罩上了一层嗜杀的寒意。
“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杀!”
他的话音未落便飞身跃起,手腕轻抖,“环形阴阳刃”呼啸着从手中旋转飞出……“刺啦”的一声,营帐的牦牛围毡被刀刃生生割开五尺开外的口子。
“杀!杀!!杀!!!”
妫乾身形一晃,从毡毯的口子跃出帐外,少年六子和几名“冷血武士”紧随其后戮力同心,杀声震天……
冷雁被这同仇敌忾的气势感染得热血暴燃,一双冰眸透着寒意杀气,身形一式麻利的“乌龙绞柱”飞身站起,随即跨步向前猛冲……不料却被身旁的“冷血武士”一把紧紧地拽住。
“冷姑娘,且慢!战前大护法特别吩咐,信使姑娘不可参战,必须确保信使姑娘的周全。”
冷雁轻轻跺跺脚一声长叹,转过头用幽怨的眼神扫了一眼“冷血武士”,“唉……姐姐负了我一腔热血!”
少年七子的联袂杀入,在巨蜥群中掀起巨浪,“中心开花”的战术,加剧了巨蜥无限的恐惧害怕。
那些失去战斗意志慌不择路只顾逃命的巨蜥,纷纷坠落营地事先设置好的“落木陷阱”之中。
“落木陷阱”有三丈之深,底部布满尖锐的铁条,上有礌石滚木,落入陷阱的巨蜥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嗷嗷哀嚎……霎时间,营地内是残肢遍野,血雾弥漫。
尤其是出于逃命的本能,使用逃生的伎俩丢弃的十几条巨蜥的尾巴在地上扭曲、挣扎、抽搐,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毫无悬念的战斗,胜利似乎唾手可得……魔界武士瞪着杀红了的眼珠着,正欲痛杀全歼巨蜥之际。突然,从胡杨林中冲出一支飞快的庞大巨蜥,身长丈余,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它的脊背上骑着一支长度不足一米的小蜥蜴……
犹如旋风一般冲锋的庞大巨蜥裹挟着林地中的残枝败叶,在令人吃惊的速度中,瞬间将身披重甲的战马的铁幕围墙冲击的七零八落,死仍惨重。三、五匹战马倒在血泊之中,它的主人也是静卧沙场毫无生息。
突变的战局让姽媚心中大惊,急令“清虚法上师”率黑衣武士机动特战队拼死也要将缺口堵上,但为时已晚。
那些左冲右奔突围的巨蜥,正困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境坐以待毙,此刻喜从天降——铁甲战马的防线被庞大的巨蜥从外围轻松撕开。
绝地逢生的巨蜥群,就势撒开四脚拼着劲地逃命,很快便消失在胡杨林的深处……
姽媚精心策划的铁幕合围全歼巨蜥族群计划就此流产。
来势迅猛的庞大巨蜥突破防线后,一路狂奔冲进了营地,它背上的小巨蜥突然立起身,高昂起头,扁扁的嘴巴中,翻卷着蓝色的长舌……
困在营地乱成一团的巨蜥群,见到“蓝舌蜥”后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望过来。
“蓝舌蜥”立起上半身,不停释放出脑电波交流信息……巨蜥族群迅速有序地建立了首尾相连的环形防御阵形,且战且退。
“蓝舌蜥”稳住队形后,迅速指挥庞大巨蜥向妫乾一行众人发起了反冲锋,试图去营救陷阱内的受伤巨蜥,同时也为突围的巨蜥群创造最佳的时机。
“清虚法上师”率众虽是苦苦拼杀,特战队员的刀剑砍在巨蜥厚重的角质鳞片上,有时毫无作用,特战队虽然顽强拼杀但伤亡惨重,仍无法将巨蜥突出去的口子补上。
几十只巨蜥的反冲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撕开旳口子越来越大……
身先士卒挥剑杀红眼的“清虚法上师”大声喊道:“特战队的兄弟们,坚守自己的阵地不准后退半步,违令者!斩无赦!”
话音落地,却不见有任何的回应,“清虚法上师”心中一慌,匆匆回眸一瞥,随他身后征战的十几名精心挑选的特战队员,早已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力对等的冷兵器战斗,那有什么绝对的胜利。
“清虚法上师”却是很难一下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不由得怆然涕下,万念俱灰,“你们都走了,我也无颜苟活于世。”
就在“清虚法上师”悲愤欲绝,准备舍命与巨蜥同归于尽的关头,妫坤突然在他的身后,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道:“教主大人,大护法传令特战队放弃阵地,疾速入营增援。”
“清虚法上师”回望一眼长发凌乱,满身血污,神情绝然的妫坤,心中一振朗声回道:“得令!请回大护法,特战小队誓死完成任务。”
他环顾一下自己空荡荡的四周,悲风四起,萧萧哽咽,独自挥剑大声发出最后的战令:“全体特战队员听令,随本帅杀回营地,斩尽四脚妖孽,血祭弟兄们在天之灵!”
妫坤愕然在原地,此时她才发觉那些熟悉的特战队员已全部阵亡,尸身横七竖八零落在阵地的各处血染黄沙。眼睛顿时湿漉漉的,“特战队得令!愿随教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清虚法上师”剑锋一挥指向营地,厉声喝道:“全体特战队员听令,目标营地,冲锋!”
悲风骤起,如泣如咽,呼啸而过!仿佛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
一大一小挥剑飞身逆向冲锋的身形,裹挟在呼啸的悲风之中,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英雄气慨,就没有留给自己生的退路!
“清虚法上师”和妫坤的拼死冲锋,将刚刚退至营地门口的环形巨蜥族群,冲击的乱了方寸,巨蜥族群再次陷入混乱中互相倾轧。
已是伤痕累累的妫乾,为减轻外围阵地的压力,将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庞大巨蜥牢牢钉死在营地中,拒绝了撤退的命令,少年们互相搀扶着,利用陷阱口和营帐苦苦与其周旋支撑,等待反杀的时机与援兵。
“要是妫坤在此,那该多好啊,雌雄无极八卦阵定会将这支异变的庞大怪兽埋葬于此。”
妫乾心中正在暗自思忖,猛然间在营门口混乱的巨蜥之中,他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
第136章 神秘的蒙面女侠
“立阵!灭了这个变异大怪物!”
随着八子之首妫乾的一声令下,少年七子缘起性空,心念入定,换位瞬移身形……
雌雄无极八卦阵的坤位虽是空缺,但“蓝舌蜥”已明显感觉到周围的能量磁场骤变,对方攻击的力量与速度突增,出招更是刃光如影,杀气似霜。
鏖战多时,身体多处皮开肉绽血迹斑斑的庞大巨蜥,脚下已没有了当初的敏捷,张开大嘴喘息着,发出很腥的臭味……只是靠着坚硬的角质鳞片和一身超能蛮力勉强对抗着。
妫乾等众人这一波凌厉的击杀中占尽上风,庞大巨蜥又添几处新伤。
坤位的缺失,让庞大巨蜥有了片刻的喘息,它四脚弯曲伏下身形,即不进攻,也不后撤,而是不停向外翻卷着又细又长的暗红色舌头,阴鸷的眼神闪出一丝的恐惧,咆哮出阵阵的吼声……
骑在它脊背上的“蓝舌蜥”更是嗅到了那潜在的危险,急忙发出脑电波指令,命令营地门口的巨蜥群停止撤退,迅速组织力量消灭或缠住妫坤二人,不准她踏入营地内半步。
刚才还急于自顾逃命而秩序骚乱的巨蜥群,此刻却乖乖听从与“蓝舌蜥”的指挥,很快组织起了有序的反击,将妫坤与“清虚法上师”团团围住,不断发起试探性地攻击。
营地门内的搏杀战事瞬时陷入僵局,并进入了一个奇怪的胶着状态,妫坤和“清虚法上师”都知道这种消耗对自己不利,却也束手无策……
僵持了约有一刻钟的时辰,巨蜥群的外围突然乱动起来,还不时传出几声巨蜥恐慌的低吼,妫坤定睛放眼望去,不由喜上眉梢,精神顿时大振——
不知何时,三匹快骑呈品字阵形挟着劲风,悄无声息从胡杨林中冲入巨蜥群中。
马背上三位斗志昂扬的持剑勇士,身着神秘的黑色紧身夜行衣,一式舒展流畅的“镫里藏身”隐身动作,让一些巨蜥还没看见敌手,便稀里糊涂地毙命剑下。
冲在前面的是位英姿飒爽,身材曼妙的蒙面女侠,携剑肆意挥洒……
有看客要问,三匹冲锋陷阵的战马,怎么能说是悄无声息呢?原来这些战马与人都是深夜月下潜行的装束,马蹄裹着毛毡,项圈上的铃铛也被棉花塞死了。
这三个勇士的突袭,大大出乎“蓝舌蜥”的意料之外,因为从这支人族队伍走进这片荒漠开始,它始终在暗中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对这支预备队的存在,它没有丝毫的察觉,暗自称奇这支人族队伍排兵布阵埋伏的厉害。
营地中的搏杀已进入白热化,它的心中明白这支人数少战斗力却顽强的预备队,必将势如破竹打破现在战事的僵局。
此刻在外围胡杨林中,阻杀掉队零散巨蜥的姽媚,看到营地内突变的战事,也是堕云雾中一头雾水。
其实,姽媚手中那有什么紧急预备队,这场生死存亡的决战较量,她已押上了全部的家当。
正如“蓝舌蜥”所料,围困妫坤与“清虚法上师”的巨蜥群,在三位勇士的突袭下阵形大乱……妫坤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冲出包围,一式“幻影移步”飞身直奔少年七子。
巨蜥群仍在拼命努力修复维持着队形阵法,二位黑衣勇士的战马先后被抱团巨蜥群冲击力击伤倒地,还未及挣扎站起,巨蜥群蜂拥而至冲过来……战马发出告别人间的最后一声嘶鸣,顷刻之间便葬身于巨蜥腹中。
从马背跌落在地的二位黑衣勇士,就势在巨蜥群的四爪缝隙间翻滚,贪吃的巨蜥群似乎忘记了身在战场,开相互争斗抢食战马尸身,根本无暇顾及二人。
二位黑衣人虽然在巨蜥硬爪下侥幸逃过一劫,但二人的肋骨及腿骨均受到了重创,勉强支撑着身形,手脚并用向附近的营帐退去。
少年八子平时朝夕相伴,深意厚意,心念相合,雌雄无极八卦阵伴随妫坤入位瞬移的磁场能量共振,阵势骤然突变,一股如霜似雾冰寒刺骨的“龙卷风”将庞大巨蜥的身形死死缠住……
庞大的巨蜥见事不妙,撒开四爪向外营外逃去,可刚刚跑出去几步,便栽倒在那片冰雾之中,未及哀嚎一声,尸身很快便化成了一滩冰冷的血水。
骑在巨蜥背上的“蓝色蜥”在阵势突变之际,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身形猛然一晃,塌缩成一只沙鼠大小的小蜥蜴,循地拼命向胡杨林中独自逃去,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群蜥无首,再也无心恋战,便各自仓皇逃命,除一部分巨蜥凭借速度冲出营地逃进林中生死难料,剩下的几乎都葬身营地之中。
林中武士的喊杀与巨蜥的低吼惨叫渐渐地归于寂静……血染战袍的各个林中战队,开始从胡杨林的不同的角落陆续归队。
繁衍盘踞此地几个世纪的霸主——变种的巨蜥族群,在这场生存还是死亡的搏弈中彻底完败。败于它们自私、贪婪、凶残的本性
巨蜥族群虽然没有彻底的覆灭,但在人族面前的恐惧害怕会牢牢刻在它们繁衍后代的基因中。
……
脚步匆匆的姽媚,刚刚踏入营地,目光便不停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搜寻那三名神秘的黑衣勇士。
战后最忙碌的就是队医“鬼手回春”营帐内,大呼小叫喊他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突然注意到那位蒙面女侠,从中央大帐旁的营帐走出,匆匆行到中央大帐门前,似乎是有意停顿了一下,回头环视了一下,转过身抬手挑帘走了进去。
姽媚惊诧地愣在原地,“这个背影竟是如此的熟悉……苏寒婷,对,就是她!”
姽媚顾不得战后先看望伤员的惯例,而是飞身向中央大帐奔去……
“寒婷,寒婷,是你吗?”
姽媚前脚刚迈入大帐,便急切地呼唤起来。
背立门口的黑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摘掉了蒙面的黑纱,笑盈盈地望着姽媚。
“真的是你呀!”
姽媚兴冲冲走过去,一把抱住了苏寒婷,“你不是在昆仑墟吗?怎会突然再此出现。”
苏寒婷向前附身靠了靠,轻声耳语说道:“回大护法,不知何因?昆仑墟终日云雾弥漫,氤氲云中一般,好似落入凡间的仙境;又似混沌神秘境域的无极世界,根本无登山之路。”
她停顿一下,眼神不自主瞟了一眼门口,继续说道:“故昼夜兼程折返禀报,行至胡杨林本想在林中歇息安顿一下便起程赶路,不料巧遇大护法在围剿巨蜥族群,情形危急,未及禀告便冲入营地参战。”
第137章 幽之花前生孽情
苏寒婷长途跋涉,风尘碌碌,又刚刚参加了激烈的战斗,使她讲话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甚至是有些飘,语速也有些快。
姽媚听得非常认真,并不时地点头回应,脸上洋溢着亲切舒畅的笑容,与苏寒婷阴差阳错般的相逢,让她那几日为苏寒婷担忧而悬起的心,踏踏实实落了地。
“不用急,慢慢聊!”
姽媚轻声回应着,莲步轻移走到茶台前,倒了一杯清水递给苏寒婷,“来,以水代酒,欢迎我的英雄平安回家。”
苏寒婷急忙双手接过手杯,端在手中羞赧言道:“大护法羞煞我也,此次未能见到‘老刀’,辜负了您的期望,何来什么英雄?”
“世事难料,无端生出如此的变故,怪不得你,你不在营中的这些日了,我这边也突发了许多让你感觉匪夷所思的变故。”
姽媚停顿下来,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细细端详着苏寒婷,“此次你赶去昆仑墟空玄教要见的联盟信使老刀,是假冒的,他真实的身份是空玄教一等锦衣护卫。”
姽媚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苏寒婷的头顶炸裂……
正在端杯喝水的苏寒婷,浑身打了个激灵,猛然得呛了一口水,耳朵里翁翁直响,骤然瞪大了眼睛,“咳……咳咳。”不停地咳嗽起来。
“怎……怎么……回事?”
苏寒婷焦急的拍着胸顶住咳嗽,断断续续地问道。
“不知是巧合,还是夭意,前几日我巧遇了落难在此地的真正联盟信使,她自报的名字叫冷雁,嗯,等一下你会见到她。”
“听名字。应该是位个性十足的女孩。”
苏寒婷硬是止住了咳嗽接过姽媚的话,然后迈步向前随手将水杯放在茶台上。
“嗯,差不多,我的眼中她是个倔强、冷艳的美丽女孩。”
苏寒婷对一些纷杂事情或人的预感判断,总是八九不离十,姽媚一直就很欣赏。
她也曾好奇地问过苏寒婷年少时是否学过测字算命、占卜、识人术之类的玄学,她只是笑笑而过,不置可否。
“如此一来,我们恐怕要在此地驻扎一段时间,一则方便伤员的治疗;二则我们也要重新梳理一下思路,为下一步的行动定个调,把把脉。”
苏寒婷直截了当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我也有过这个想法,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粮草问题如何解决?”
姽媚迟疑了一下接口说道,至暗幽谷缺粮断草的窘境,伴随那份恐慌以及对武士们断炊的那份愧疚,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认为,粮草的问题可以求助‘婆罗国’的指引者法师帮助解决。”
苏寒婷几乎是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主意不错!指引者法师的‘荣誉近卫’少年信使恰好就在营中,可以担当此事,不过押运粮草需从官道绕过至暗幽谷。恐要多费些几日的时辰,但只要行程平安顺利,这倒也无妨!”
姽媚话音落地,未等苏寒婷回应,便急匆匆补充道:“不过恐怕此行还需烦劳妹妹躬身出征,我才放心,营中弟兄们粮草也更加稳妥一些。”
“多谢大护法抬爱,属下必将尽心竭力,绝不辜负营中弟兄们的期待。”
苏寒婷抬手抱拳,神情肃然地回道。
姽媚看了她一眼,神情忧郁地说道:“押运粮草途中,若遭遇‘幽之花’的阻挠,不可恋战逞强,智取为上,她的法力远在你之上,切记!”
“这个鬼祟的‘幽之花’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大护法如此忌惮与她。”
苏寒婷有些不服气地讥讽道。
“关于她的江湖传说,讲三天也讲不完,有多种的版本,年代过于久远了,她的真正名字早已被人们遗忘了,恐怕只有她自己记得,人们津津乐道的却是她的另一个绰号‘淫.娃’,也有人称其‘痴情花妖’。”
“不会是一个毫无节操,沉沦于男欢女爱浓烈的情欲,而无法自拔的女人吧!”
苏寒婷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话音刚落便抬起手将头顶的丝巾拽了下来,乌黑的长发瞬间流畅地滑落她的腰间。
“这个已很难讲清楚了,有人说,她是被淫贼下了药,才变得如此;也有人说,她天生就是祸害男人的祸水……那些巫山云雨颠龙倒凤的快事很难启齿讲述,的确有许多男人为之痴迷癫狂,不仅是妻离子散,甚至是精尽而亡丢掉性命。”
姽媚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甚至是有些哀伤,“她后来的故事却有些凄惨悲凉,同时也会让人为之唏嘘感叹,甚至是悲伤流泪。”
“十八岁的那年,颜面尽失的父母,便将她匆匆嫁到了一个较远的村寨,给一个大村寨的族长作妾,是个五十多岁的骄横老男人。”
“莫不是她解尽风情折腾死了老男人,最后被迫殉葬,在冥界纠集怨灵冤魂,靠着一灵未泯的造化重返人间,开始纠缠报复人类的故事吧!”
苏寒婷接过姽媚的话,以嘲讽的口气说道。
“你耐些性子听我说完,这一次你完全猜错了。”
姽媚停顿下来,看了苏寒婷一眼,继续说道:“她很快就得到了男人的宠幸,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她却疯狂地爱上了族长的贴身侍卫,是她男人的侄儿,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相貌俊俏的年轻人。”
“他们后来一定是为情私奔了吧。”
苏寒婷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急忙插言问道。
“嗯,后面故事的版本较多,我挑选一个比较可信的吧”
“一个阴沉沉的雨天,二人在‘赏雨斋’偷情败露,依照族群古老的规矩,‘幽之花’难逃‘浸猪笼’的酷刑,慢慢淹死,而她的情郎也会被乱棍打死。”
“你知道浸猪笼吗?”姽媚突然间问了一句。
“略知一些,就是将人的手脚捆住放进猪笼中,笼子边上绑上石头,然后将笼子丢进河里淹浸。据说浸猪笼是惩罚偷情男女的,表示偷情男女猪狗不如,并带有诅咒之意,诅咒下辈子不能投胎转人。”
姽媚点点头,继续说道:“大概是这个样子,在处刑中幽之花听着情郎的惨叫声,感觉是自己连累了情郎,害了他,对不住他!于是在临死前高声许下重誓,相约来世一定等他,厮守一生。”
“后来呢?”
苏寒婷急急问道,声音有哽咽。
“从鬼门关,黄泉路一直到走过望乡台来到孟婆亭,她一直都在寻她的情郎,孟婆亭由孟婆主掌供应孟婆汤,喝下三口,前事尽忘。”
“她喝了吗?”
苏寒婷小心翼翼轻声问道。
“她至是不肯喝那孟婆汤,于是就在那必经之路苦等情郎,久候不至。”
“唉!”姽媚轻叹一声,“她便苦苦哀求要返人间寻找情郎。当然她也付了代价,就是用来生的七年阳寿,换来阳间七天寻人。”
第138章 时空隧道的境域
站在珂玥身旁的初七却是另一番地感觉,身体也有些微妙的变化——突感自己格外的神清气爽。
眼前的仙气缥缈,玄光色彩斑斓萦绕的景象,几乎让他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地喊道:“这……这不……就是戏文里……唱得……上天仙境吗?”
“你我所见或许皆是幻影呢?我怎么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是混沌静止的,甚至是时间。”
初七的话音刚落,珂玥便急匆匆的接过来,语气中充满了忧心和疑惑的味道。
初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神色肃然,目光正视着前方,然后微微闭眼入静,好似在寻找融入神秘境域的路径。
四周混混沌沌一片寂静,百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轻纱似的白色仙气翻卷着斑斓玄光,弥漫在二人周围……
一种莫名且无法名状的情愫忽地袭上珂玥心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的情愫,来自四周的神奇能量,似乎在试图唤醒她……
直到多年后,珂玥在一次悟道参玄时,才再一次体会到这孕育万物生命的原始情愫。
沉默片刻,初七突然睁开眼说道:“玥儿,这个神秘境域似乎在慢慢地向外扩张,它不是静止的,我的意识察觉到它在缓缓地运动。”
“你的意思是说,此刻你我大脑意识对运动、时间的快慢感知是不一样的,差异很大?”
珂玥不由得悚然心惊,她的目光转向初七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此刻仙气如雾缭绕初七周围,一缕玄光映射他梭角分明的面庞,恰如仙子莅临,她的心也随之一阵悸动。
“我解释不了它的根由,但我确实能感觉到他在动。”
初七十分坚定地回道。
神秘未知的世界让他充满了好奇和探求欲望,突然双手围成喇叭状大声喊道:“喂……有人吗?”
初七不计后果的顽皮惊得珂玥花容变色,厉声喝道:“快闭嘴!凶吉未卜,你乱喊什么!”
初七伸了下舌头,“对不起,玥儿,怪我有些冲动。”
声音传出后是一片静默,片刻之后回音突然反射回来,“喂……有……人……吗?”
回音莫名被放大了许多,犹如寺庙敲响的暮鼓晨钟一般。
“听这奇妙的回音,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很深的山谷之中。”
珂玥忽地来了精神头,瞪着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继续说道:“这里或许是一个群山环绕的独立结界空间。”
“可是依照狮首人身巨兽临终前的遗言,树洞的时空隧道是通往昆仑墟的,我们此刻应该在昆仑墟才对。”
初七有些不解,焦急地发出不同的意见。
“你好好想想,过去你感知过群山不断地扩张吗?你之所以感知到神秘境域在动,并且是在不断地向外扩张,很可能是因为结界空间的磁场能量与你意识能量同频的原因。”
珂玥看着初七轻声解释着自己的思路。
“玥儿,你讲得太牵强了,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我们并不是在山谷中,因为山谷的回音不会被放大……”
初七突然停下,举起手搓了一下额头,似乎灵感找到了答案,“等等,我们一定疏忽了什么……对,放大的回音,听回音我们应该是在一个封闭的隧道里。”
初七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兴奋地继续说道:“对,一定不会错,它在向外扩张说明方向是单一的,而正常情况下,时间就是单向的运动不能逆转……我认为这神秘的境域才是真实的时空隧道,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它一直在运动。”
初七的一番话分析的条条在理,他的独立思考探索的个性,不由让珂玥肃然起敬。
她也因初七的话开拓了思路,站在原地蹙眉沉思起来,似乎是茅塞顿开……
“我记得明宇叔叔曾讲过,时空隧道的时间和我们人世间所理解使用的时间根本不是一回事。”
珂玥突然开口对着初七说道。
初七瞪着眼睛讪笑着回道:“你可别和我说,时空隧道的时间是可以逆转的。”
“黑小子猜对了。”珂玥抿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时空隧道里的时间方向,有可能逆转,因为它的时间轴可以正转,也可以倒转,或者是相対静止。”
“玥儿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回到遥远的过去;也有可能去了莫测的未来。”
看着玥儿认真地点点头,初七再次问道:“那你说,此时此刻我是在过去的时间里呢?还是在未来的世界呢?”
珂玥努起唇,“怕了吧?放心,你既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就在当下!”
“为什么?这和你刚才讲得有出入呀。”
初七仍是不依不饶,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你问题多,此刻时空隧道是相对静止的,你不是感知到它在慢慢动吗?明知故问!”
初七赶紧双手合十,忙不迭地讲道:“幸运!幸运!”
说话间,他偷偷瞄了珂玥一眼,目光迅速转过来,平静地说道:“其实不论时空隧道把你我带到过去还是未来,只要有玥儿在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贫嘴!”
珂玥脸红耳赤轻声怼了一句,她虽然侧身站着,但余光还是察觉到了初七的偷瞄,她看过一本杂谈趣书,书中说,男孩偷瞄女孩,那是他心动的感觉。
“玥儿,你说时空隧道能不能感知到我们的信息,我感觉到它是有生命的活体……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初七的话音刚落,珂玥正欲回话,突然,斑斓玄光暴闪出一片刺目的白光,四周就如被巨大能量撕裂一般,刹那间猛烈抖动了一下……
……
荒芜漠漠的戈壁沙洲上,一座沙山顶上爬着只一米多长的蜥蜴,瞪着黄澄澄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沙丘旁昏睡着一对少年……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躺卧在黄沙中的少年,忽地翻动了一下身体,洒落身旁的一颗珠子散发着紫色的玄光,惊得沙山顶上的蜥蜴,警觉在伏下脑袋,翻滚着长舌,躲入沙山的背面。
第139章 荒漠中古城遗址
一只小沙鼠探头探脑穿过杂草丛生的灌木林走到沙丘旁,小心翼翼地围着躺在沙丘下的少年转圈,试探性地向前靠近,渴望能在他的身上寻到一些食物。
一动不动,如同僵尸般躺着的少年,很快让谨慎靠近的沙鼠肆无忌惮起来。
“阿嚏!”
鼻腔受到刺激后,初七本能的一个喷嚏,将爬在他脸上的沙鼠吓得惊恐万状,敏捷地一个翻滚落地,瞬间窜进沙丘旁的沙拐枣树丛中。
那一股人世间的大地气息,让刚刚恢复意识的初七一骨碌坐起身来,挠着一头蓬松的乱发,魔怔般地望着眼前的荒蛮戈壁滩……
“玥儿,我们终于回来了……回家了!”
他激动的声音中带着许许的沙哑,双膝跪在厚厚的黄沙中,犹如流浪的游子重新寻找到自己的家园,疯狂地亲吻着膝下的土地,双手捧起一把沙土紧紧地攥住贴在自己的心口窝,已是泪流满面。
当他抬头环视周围寻找珂玥的身影时,却发现黄沙漫漫的大漠中除了形单影只的自己,空无一人。
无数道黄沙涌起的皱褶犹如大海中凝固的浪涛,在阳光的照射下万点光亮闪耀。
……
“玥儿,你……在……哪?”
无边的死寂海沙瞬间便吞噬了这嘶哑的叫喊声。
初七不停地奔走在沙丘之间,疾声地呼喊着,搜寻着珂玥的身影,那一阵阵蹒跚的脚步,涌动出初七难以平静的情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慢慢向西山坠落,气温在骤然下降……他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干裂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
他再也无法平息自己,急的满脸通红,冷汗凝成水珠直往下掉,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数不清的沙窝里团团转。
“玥……儿……”
力竭声嘶的初七一个趔趄从高处的丘脊线上摔倒在沙窝里,他双手胡乱地拍打着地面,无奈地爬在沙窝里,大口地喘着粗气——“在这广袤无垠的大漠中,自己是那么的渺小与脆弱。”
“喀……喀喀,”
初七发出几声干咳,嗓子像火灼伤般的疼痛,嘴唇干裂出的几道口子流出了血。他伸出舌舔了舔血唇,然后将血水吞咽下去。
初七静静躺在沙窝中一动不动,仰望着天空,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与判断,“玥儿会不会没有穿越回来?”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慢慢滚落黄沙中。
……
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初七坐起身来,收拾好自己沮丧的心情,出神地望着沙丘旁几株不知名的绿色杂草。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脚并用匍匐到那几株杂草边,随手清理掉贴在地上的枯草,一股脑顺着草根挖了下去。
随着白色草根的裸露,初七嗅到了丝丝潮湿的气息,草根坑也随着初七双手加快的速度,坑口在不断地扩大且越挖越深……
初七将脸扎入草根坑中,一股清冽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贪婪地大口吸着潮气,并将干裂的嘴唇紧紧贴在坑底湿漉漉的黄沙上,嘴唇上紧绷着的几道血口子,瞬间舒服了许多。
片刻之后,他抬头直起腰,小心翼翼地挖出白白的、母指粗的草根捋了一下,仰面将它放在自己的嘴边,然后双手使劲地一拧,几滴又苦又涩的草根汁滑入他的口中……
……
初七很快寻到一个较大的新月形沙丘,它是横向沙丘,背风坡的风很小,凹地平整并有些潮气,是沙漠中比较理想的宿营之地。
他虽然还是少年,但从小便跟随白胡子师公浪迹天涯行走江湖。所以,他的野外生存能力与技巧,早已锤炼的炉火纯青,十分的强悍。
下一步便是收集枯木败枝来拢篝火御寒,幸运的是,初七没有走多远,费多少事,便拾到一大捆枯木,多数是耐烧且有特别香气,可以驱蛇防虫的沙地柏枯枝。
回去的路上,初七在一处较高的沙丘脊线眺望时,才隐隐约约发现远处有一些露在地表的木桩,和零星的树木,还有一些坍塌的墙垣,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古城遗迹。
初七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放弃在新月形沙丘下宿营,前往被沙丘吞噬的小镇寻找栖身宿营之地。
他背起那捆枯木枝,沿着沙丘链的丘脊线缓缓迈步向古城遗址方向行去……
古城遗址郊外的东南方向有一片风蚀形成的石林,耸立着形状各异的石磨菇。穿过这片石林,初七便进入了残破不堪,毫无生息的古城中。
虽说这座古城废弃了太久,天色昏暗,但初七仍能在掩埋的流沙中依稀辩识出街道、民舍、畜舍。可以想象出当年熙熙人群穿行街道的繁荣热闹景象。
初七在一处有着高大房柱的房前停下了脚步,看它露出的规模这个破败不堪,墙壁塌陷的房子,应该曾是一座雄伟的宫殿,虽然现在房顶被风吹落,但它那高大的房柱却依然屹立在流沙之中。
天气越来越冷,呼出的热气瞬间便凝成一团白雾。昼夜温差之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又渴又冷,饥肠辘辘的初七快步走到一处背风的残墙,卸下身后的枯枝,当务之急他要拢起一堆篝火御寒,否则很可能会冻死在荒漠之中。
“若是玥儿此刻在这沙漠中,便会寻着火光寻到我。”
初七心中独自念道。
……
随着一股浓烟的腾起,随风跳动的火苗映红了旁边的残垣断壁,生出了许许的暖意。
身子刚刚暖和了一些,初七便兴冲冲向对面的残墙走去。
就在刚才拢篝火的时候,初七无意间发现对面的残墙下,绽放着几株美丽的紫色小花。
这种形似小水母的植物,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食沙草。它的根部是一道不错的美味。
初七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随即皱起了眉头……食沙草的旁边他看到了还没有彻底干透的马糞。
更加不加思议的是墙根那几处模糊的奇怪印迹,初七一看便知,那是魔界“冷血武士”给马蹄上毛毡的独特手法。
“难道魔界人马,姽媚大护法也在这荒漠附近?”
初七心里一阵狂喜,暗自发问。
第140章 前世记忆的回溯
“冷血武士”无意中在这废弃古城宿营留下的印迹,顿时让初七怔怔站在原地,陷入了浮想联翩的思索……
“黑小子!是你吗?”
这一声从院外传来的熟悉声音,初七闻言,却犹如惊雷一般。
初七的心猛然紧缩一下,身形颤抖,险些栽倒,“玥……玥儿,我在……在……”
初七语无伦次的回着话,不顾一切向院外奔去,不料脚却绊在地上的残砖碎瓦,重重摔倒在地。
……
跳动的火光,将两位少年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的身影,拉的忽长忽短。
珂玥的脸颊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绘声绘色地向初七描述着自己穿越回来发生的事情……
“等……等等,玥儿是说,在你穿越回这废弃古城,刚刚苏醒的刹那间,你看到的是繁华的街道,雄伟的宫殿和熙熙的人……群,是吗?喀……咯咯!”
口中正在嚼着食沙草根茎的初七,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地重复着珂玥的话,由于诧异且语速过快,噎的嗓子干咳了几声。
珂玥急忙将水囊递过去,嗔怒道:“快喝口水,慢慢地说,总是像火烧屁股一样。”
初七匆忙接过水囊喝了几口,然后用手抹了抹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讲得事,就如中了邪一般惊悚,我当然着急了,恐怕今夜我是不敢睡觉了。”
“如果我说,这是我前世的记忆片断被唤醒,是意识的回溯,你会不会笑话我。”
珂玥看了一眼缓过神的初七,继续说道。
“别傻了,玥儿,难道前世给你喝的孟婆汤掺了水了吗?”
初七的话音刚落,便自顾自大笑起来,“小……小丫头,我掐指一算,你是着魔中邪了。”
珂玥扫了一眼看似放荡不羁的初七,一副很奇怪的神情。
初七止住笑,认真地说,“或者是你的梦境?”
“我确定那个场景不是在梦境里,它就存在我意识记忆中。”
珂玥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说话的态度仍是掷地有声,不容怀疑。
她见初七默不作声,双手不停摆弄着篝火,便知他心里不服气,于是缓缓地说道:“真的,直到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觉似曾相识熟悉,甚至是有一种回……回家的感觉!”
初七闻言,心中暗自焦急,“玥儿定是走火入魔了,或是有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想到这里,不由得脱口而出,“好吧,你可真犟,那后来呢?”
“后来,那场景‘嗖’的一下,犹如闪电,刹那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如梦如幻,似真似电。”
珂玥话音还未落地,便呼地一下站起身,“你跟我来!”
初七紧随珂玥身后,走出百十多步,轻车熟路来到院后一大片平整的流沙前停下脚步。
初七用莫名的目光,盯着珂玥不知所然。
只见珂玥蹙眉沉思一下,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对,没错,就是这里。”
珂玥说着话,回头看了一眼初七,猛地一下从腰间拔出匕首,手腕一抖,匕首呼啸着稳稳刺入流沙中。
“黑小七,如果你还不信,可以挖一下这,原来这里是一口水井。”
珂玥指着插着匕首的地方对初七说道。
借着星光,初七的目光落在这黑黢黢一大片死寂的流沙上,他怎么也看不出那一块流沙和周围其它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只有匕首闪烁出丝丝的寒光。
他甚至想,这是玥儿的恶作剧,她在恶搞我。于是伸手往紧裹了一下身上衣衫,开口说道:“别闹了,玥儿,这里好冷呀!今夜好好歇息一下,明日好赶路。”
初七说着话,伸手拉起珂玥的胳膊,就要往回走。
珂玥胳膊用劲地一甩,挣脱了他的手,“那你一旁看着,玥儿是否在与你说笑?我自己来。”
说着话,珂玥向前迈了步,弯腰拔出匕首,顺势挖了起来。
初七见状,很是懊悔自己刚才的唐突,尴尬地笑了笑,匆忙赶过去利落地挖起来……
二人没费多大的劲,很快便挖出一个二尺有余的坑,厚厚的黄沙中裸露出一些平整的石头,初七一打眼,就知这些石头是人工打凿出来的,他的心中好生奇——井口不都是木头或陶片制作的吗?谁会用这耗时费工的大石头砌井呢?
“好了,把这些井口的流沙再向外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随着二人快速的清理,一个内圆外呈六角形的井口渐渐地显露出来,井口里塞满了黄沙。
黑白相间的六角形石头组成了美观平整的井口,虽然有些破损残败,仍掩不住它那精湛绝伦的工艺和那完美的排列组合。
井口高出地面约一尺,六角边相邻对接的石头都凿有凸凹槽,每一条边都衔接的严实合缝,浑成一体。
珂玥站起来收好匕首,举起双手伸了伸腰,没有言语,犀利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初七,仿佛在说,“黑小七,这一下,你该彻底信服了吧!”
初七却是一屁股坐在枯井旁,喃喃自语,“我们穿越回这里,难道真的是轮回和命运使然!”
……
二人回到篝火旁刚刚坐下,初七神色凝重,急切地说道:“玥儿,我想把你的故事听完。”
珂玥长吁了一口气,“我的记忆也是片断的,所以,我讲得故事也一定是不完整的。”
然后,她清了一下嗓子,娓娓道来——
这座废弃的城堡,名字好像叫“沙城”,曾经是商贸集散枢纽,很是繁荣的皇城。
后来,一场大劫难却悄悄地降临,黑暗世界的武士统领“夜影”,率领一百多精悍武士假扮商队,趁着夜色突然攻入府中,寻找到小公主,逼问“沙姆巴拉洞穴”中时间之刃的秘密……
“黑暗世界的武士是什么人?江湖上曾有他们的传说,但虽也说不清,他们来自哪里?为何突然消失?”
初七打断珂玥,急匆匆地插了一句。
然后,瞪着一双渴望的眼睛望着珂玥。
“地心世界有一个内在的维度世界,就是传说中的黑暗世界,虽说它也是物质世界,但他们的维度略高于人类的维度。”
珂玥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回道。
“玥儿说的是蜥族人吧。”
初七兴致勃勃,继续追问道。
第141章 情缘红尘不归客
“幽之花”愛情的悲惨经历和多舛的命运,着实让苏寒婷唏嘘感叹了许久。
姽媚看了看站在那里入神发愣的苏寒婷,不在言语,莲步轻移走到大帐门前,挑开帘向门外吩咐道:“速将指引者法师的信使请至帐内。”
“得令!”
门外有“冷血武士”应声回道。
姽媚转过身对苏寒婷说道:“此次前往‘婆罗国’筹措粮草和御寒衣物,我将少年信使托付予你,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在运粮途中一定要寸步不离,确保他的周全,就是宁可舍弃粮草,也要保他无虞。”
苏寒婷仍沉浸在“幽之花”的故事之中。半晌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幽幽念道了一句,“唉!她还没有绽放,便凋零了自己的花期。”
姽媚闻言,便知她还在故事中没走出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提高声音提高了许多,“莫在多愁善感,杞人之忧自寻烦恼了,我刚刚交待的事,你有没有用心听?”
苏寒婷没有接话,不好意思地望了姽媚一眼,使劲点点头。
“下面的话是重点,切记!途中若是发生不可预测的危险。你可灵活应变。记住!信使绝对不能落入敌手,包括尸身。你明白了吗?”
苏寒婷见姽媚讲话时神色凝重,点到为止不多交待,便猜出少年信使身上一定藏着十分重要的机密,关键时不留活口,甚至就是死,尸身也不能落入外人之手,“大护法请放心,奴家明白意会了您的意思!”
姽媚闻言收回目光,长吁一口气,神情轻松许多,带着歉意笑了笑,“你刚刚回营,本应好生歇息一番,却又要风尘仆仆挥戈出征,姐姐内心很是愧疚。”
“那晚餐就请我吃烤肉吧,让我解解馋,我喜欢姐姐亲自动手烤的干牛肉,那味道……”
苏寒婷晃着头嘻笑地回道,故意装出一副夸张的馋涎欲滴滑稽模样,引得姽媚捧腹大笑,“好了,好了,馋猫……我这就吩咐安排,让冷雁和少年信使陪同你一起解馋,借机彼此了解沟通一番。”
苏寒婷急忙拱手抱拳,神情严肃回道。“多谢大护法成全!”
姽媚与苏寒婷前后相随走出帐外,刚刚迈出门外,一股凛冽的寒风便迎面扑来。
姽媚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是雾蒙蒙一片,“今夜恐有强风和雪,吩咐下去,让弟兄们注意营帐安全和御寒。”
……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营地中四处弥漫飘浮的巨蜥尸首腥臭味道,很快便被阵阵劲风吹得无影无踪。
这场与巨蜥生死对决的残酷战斗,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仗,但营地的气氛却是异常的肃静,并没有欢呼沸腾的庆功场景。
“今生缘分已尽,再陪兄弟最后的一程。”众人自发地围坐一圈,垂着头默默为蒙难逝去的兄弟们守灵。
没有胜利的狂欢;也没有悲痛的眼泪。
从玄隐峰出发走到今天,这一路的坎坷磨难和生死博杀,让这些宁折不弯的武士们,在精神层面上也慢慢地出现了变化,在生与死面前,逐步学会了理性地思考和坦然的面対。
“清虚法上师”更是躲开众人,独自一人坐在帐中发呆,时而仰面长啸;时而静默沉语。甚至是姽媚派人请他吃饭,他都婉言谢绝。
十几名特战队员生前的音容笑貌,不停在他眼前闪现,让他心痛到窒息……他用愤怒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可心头在一滴一滴的流血……他开始默默地反思自己。
妫坤紧咬着红唇,眼里闪着泪花,孤零零静默在“清虚法上师”的帐外,目光透过门帘的罅隙,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满满的不知所措和担忧。
而远处却有一双目光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双难似描述的目光,来是八子之首的妫乾。
对男女之情懵懂的他此刻也明白,少女妫坤动情了……或许就是二人以赴死之心,联袂持剑冲向巨蜥群中之际,便生死相依动了情。
妫乾此刻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阴阳无极八卦阵有一“死穴”,便是一个“情”字,若有一个方向的置守,沉溺情中,阵形的阴阴之气必将失合,阵势必乱。
妫乾收回目光,他的身体因情绪的起伏波动而微微颤栗。此刻,他的热血在沸腾,有一种咆哮、狂奔,甚至是嗜血杀人的冲动……
他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愿身后的六位少年看出任何的端倪和自己失魂的样子。
妫乾微笑着转过身,轻松地打趣道:“我们的坤姐,又在泛滥她的同情心,你们瞧瞧,多像是一只在树林里迷失方向的可怜小鹿,谁……谁去将她领回来?”
妫坤在少年八子中,是最敏感,奔跑速度最快的,故得一“神鹿”的绰号。
“本应青丝伴孤灯,却因浊酒恋红尘,浊酒何堪敬红尘,多情总被无情伤。”
妫乾的话音刚落,少年们还在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素有才子之称的妫坎突然莫名其妙地念了这一首诗。
妫坎是阴阳无极八卦阵中站正北方位的置守,本书第八章中,明宇曾用“致幻丹”在玄隐冰峰捕捉过一个小男孩,从而掌握了魔界修练无极八卦阵的秘密。这个男孩就是妫坎,比妫乾年长一岁。
老成持重的妫乾闻言却是心中一惊,暗自猜测妫坎已洞察了自己的一切,于是顺水推舟平静地说道:“那就烦劳坎兄,去将那头迷途的小鹿接回来,别误了吃晚饭。”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整天酸溜溜的,就是不好好讲人话。……嗯,还是我去找坤姐合适!”
站在一旁性格直爽的妫兑(拉诊)翻了妫坎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众人闻言是哈哈大笑,妫坎却是不紧不慢回道:“怒不过夺,喜不过予,小丫头,你这是蛮不讲理迁怒于我,触犯圣贤之禁忌。”
他的话音未落,拉珍已奔出几丈之远,看着她矫捷的背影,嘿嘿一笑,自言自语,“人之常情,其情可恕!”
第142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妫坎念的那首无头无尾朦朦胧胧诗,霎时将一直维持微妙关系的那层窗户纸捅被了,众少年复杂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妫乾身上。
其实妫乾的小心思,懵懂的几位少年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大家心照不宣。只有妫乾自己感觉自己藏得很深。
尽管他处事十分的谨慎,但朝夕的相处,自然流露出的那份情感,那是任何东西都掩饰不住的。你的眼神、表情、甚至是不经意的动作,都会出卖你。
妫乾迎着众人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
忽然他的目光突转到妫离的身上,并转移了话题,“妫离,你偏头痛的毛病,如今怎样?”
妫离自在玄隐神山草原月圆之夜,挖洞逃出山贼的宿营地,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玄云峰雪山,却落下了一个时好时坏的偏头疼,隔断时间便会发作一次。
妫离闻言,挺了一下胸膛,决然地回道:“回妫乾置守,只要三寸气在,它就不碍事。”
妫乾笑着点点头,还未等开口,一旁的妫坎晃着头抢先开口。
“三寸清气千般用,一朝无常万事休。少年娃,你还是要多多调理,不可意气用事。”
“揍他!”
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众少年应声扑向妫坎。
妫坎见状佯装害怕,转身向营帐方向撒腿便跑,口中喊着,“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唉!惟女子难调教也……”
他的话还未落地,便哎呦一声,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众少年嘻笑着追了过去,只留下妫乾孤零零站在风中凌乱……撕开自己的面具伪装,任凭泪水恣意磅礴。
……
天色刚刚蒙蒙亮,飘飘洒洒的小雪花便不见了踪影,空气中充斥着寒冷的气息,漫漫黄沙覆盖着霜一样地薄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疲惫不堪的武士们还在营帐中酣睡,苏寒婷率领的筹粮小队已经悄然出发……猎猎朔风中,小分队毫无声息行进在沉寂的白色戈壁滩上,就像有人在一张大白纸上,用笔静静画着一条移动的直线。
“姐姐……姐姐!”
亲昵甜美的声音顺着风从小队的中间传来,冷雁策马扬鞭从后面追赶上来,轻声呼唤着苏寒婷,由于速度快,地面又结了一层薄冰,二人险些撞在一起,多亏苏寒婷机警地掉转马头,马的前蹄高高扬起才避开了她的莽撞。
其实,筹粮小分队成员的名单中,并没有冷雁的名字,成员都是身经百战忠诚的“冷血武士”。
但昨夜就餐时,苏寒婷与冰雁一见如故,手拉手欢天喜地聊的甚欢,很快便熟络地象亲姐妹一样,“姐姐”、“妹妹”叫个不停。
晚餐快结束时,冷雁才得知苏寒婷明日就要去“婆罗国”筹备粮草,便执意陪同前往,遭到姽媚的婉言拒绝。
被拒的冷雁眼巴巴看向姐姐苏寒婷,那副落寞寂寥的神情,让苏寒婷心头一软,便站出来为她说情,姽媚也只好颔首默许。
初见冷雁,就是她款款迈入营帐门口的刹那,苏寒婷的目光向她随意地一瞥,却不料魔怔了一般,诧异地愣在原地,身体微抖,眼睛直勾勾盯着冷雁发呆……
昏暗的光线下,冷雁的神态和音容笑貌和自己的妹妹太神似了,尤其是她那嘴角上扬的那一抹微笑,简直就是妹妹的翻版。
苏寒婷心中暗自称奇,“这,这也太离奇了。世间竟会有如此的巧事?”
在冷雁的身上,她仿佛见到了在玄云峰山口惨死在灵界明宇手中的妹妹。
一提到明宇这个名字,苏寒婷的牙根就咬得嘣嘣直响。
妹妹的死一直是她不原谅自己且挥之不去的巨痛。她只是将这份痛深深藏在心底,犹如一只潜伏的巨兽,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
苏寒婷将冷雁和少年信使安排小队的中间,就是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预防突发事件。
昨夜与冷雁的交谈中,她才知道这片荒芜的沙漠中,除了巨蜥还传说着一种神秘更加凶残的动物——“沙虫”,被“马帮”的驼人称之为“死亡之虫”。意思是说,在戈壁沙漠见到它的人必死无疑。
苏寒婷松了一下紧勒的缰绳,侧过身笑道:“小心点,女孩子做事还冒冒失失的。将来嫁人,到了婆家会遭人家笑话的。”
“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吗?”
“为什么是嫁给婆家,不是要嫁自己喜欢的男人吗?”
“我能否带着姐姐一起嫁,那样我们姐妹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嫁人,对来自地心世界的冷雁来说,完全是陌生、神秘、圣洁的概念,她凭着自己对人族社会嫁人的理解,提出了一串连珠炮似的疑问。
“……”
看似简单幼稚的问题,苏寒婷细思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摇摇头无奈一笑,“答案还是留给将来的你,自己回答吧。”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冷雁的声音仍是委婉动听,柔情似水,只是语气里透出没得到答案的遗憾。
“等到‘老刀’假冒信使的事水落石出,你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你的家乡,因为你肩负着信使家族的使命、责任、信仰及忠诚;或者说,是你的宿命。”
苏寒婷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恰如给热情似火的冷雁,当头泼了一盆水。“唉!她毕竟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苏寒婷心怀愧疚侧目望去,冷雁果然无精打采的低下头,双手摆弄马的缰绳,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楚楚惹人怜。口中喃喃自语,“昨夜姐姐还说,我们姐妹永不分离。”
苏寒婷正苦思冥想如何宽慰这个纯朴、善解人意的女孩。冷雁却突然抬头说道:“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相告。”
“好,姐姐答应你!”苏寒婷坦率地回道。
“嗯,怎么说呢?……姐姐,你是因为我像你的妹妹才喜欢我;还是因为我就是我,你单纯的喜欢!”
失去自信的冷雁嗫嗫嚅嚅地问道,神情有些羞涩。
“第一眼是因为你像的妹妹,后来就是因单纯的喜欢而喜欢。”
苏寒婷几乎是未加思索,爽快地回道。
冷雁忽然释怀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143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接近“清虚法上师”的营帐时,拉珍故意放慢了脚程,思量着怎样和妫坤开口合适,她怕自己的唐突伤了妫坤的自尊心。
此刻她的身后却响起了嘻闹的嘈杂声,便转过头一瞥,顿时是喜眉笑眼,“哇,你们真是及时雨,我正愁该如何与坤姐开口呢?”
拉珍蹦跳着迎了上来,环视一眼开口问道:“诶!妫乾哥哥去哪里了?不会是大脑迷路了吧……”
几位少年无人言语,都在挤眉弄眼打着哑谜,然后一起看向妫坎。
“嘘……”
妫坎身形滴溜一转,然后将食指放在嘴边,打出禁声的手势,“跟着我,”然后猫着腰快速奔向营帐。
众少年意会一笑,然后凝神屏息,匿影藏形悄悄紧随妫坎的身后。
妫坎轻手轻脚绕到妫坤身后,回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猛地伸手向她的肩部袭去,本意想惊吓恶搞一下她,不料妫坤突感身后风声有变,身形陡然翻转躲过,下意识伸手一挥……
“啪!”的一声,妫坎的左脸着实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哎呦!”
妫坎的叫声确有些夸张,身形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捂着火辣辣的左脸蹲在地上。
“哈……哈哈……”
后面准备看妫坤出糗的几位少年,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前仰后合,满脸的通红。
妫坤急忙定身收势,弯腰扶起妫坎,“这……,兄长缘何在此?坤妹给你赔罪了,刚才真的是无意之举。”
“唉……”
妫坎委屈的长叹一声,正欲开口解释,帐内突然传出一声喝斥,“何人在帐外嘈杂?”
妫坤闻言,脸红耳热,低着头拉起妫坎就走,未料到拉珍却是一个健步冲到营帐门前,朗声怼了回去,“贵为一教之主,却独自躲入帐中长吁短叹,男儿颜面何存?”
妫坤慌忙停下脚步,努起唇瞪着眼,使劲冲着拉珍摆手摇头。
“听这火爆的快言直语,一定是草原的女儿……拉珍吧。”
营帐内的声音低沉深厚,富有磁性。随着话音落地,帐门帘刷的被掀起一角,“清虚法上师”微笑着走出营帐。
妫坤深吸一口气,神闲气定迈步走到“清虚法上师”眼前,抬手抱拳,“啊……教主大人,几位兄弟路经营帐时顽皮嘻闹,不料惊扰了您的清静,请教主多担待。我们立刻就走。”
“已经到了门前,那就进帐饮口茶,我也正欲前往拜会各位少年英雄,尤其是能与妫坤姑娘携手御敌,是我三生有幸。”
“清虚法上师”谦逊热情的邀请道。
妫坤瞄了“清虚法上师”一眼,红着脸,“时辰不早了,不便讨扰,改日……改日,”话没说完便转身自顾自落荒而逃,少年们哄笑着紧随其后。
“等……等一下,”
“清虚法上师”的喊声并没有留住少年们脚步,他望着今日这些行为反常奇怪的少年,一脸懵圈站在原地,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件事的所以然,苦笑着摇摇头,“真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少年!”
几位少年围着妫坤叽叽喳喳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书生,你的脸还疼吗?”
妫坤侧目望着妫坎,关切地问道。
妫坎伸手摸了摸脸颊,笑着回道:“这点意外不足挂齿,坤姐的身手之快,好似风驰电掣,书生甘拜下风。”
“坤姐,书生的脸不疼了,但恐怕有的人心在疼哟!”
拉珍挤到妫坤的身边,嘻笑着插了一句。
“你在暗示我吗?”
妫坤微微一笑,猛地伸手揪住拉珍的耳朵,“快交待,什么意思?”
“哎呦,哎呦,轻点,好痛啊……我可什么也没说……”
拉珍撒着娇嚷嚷道,就是不淡正题。
“再不老实交待,我可要用力了。”
妫坤说着话,手里暗暗加了一把力。
“哎呦,哎呦……痛!书生快救我!”
拉珍将头侧向一边,目光扫向妫坎娇声喊道。
“意会……意会,此句只可意会,不可言明!”
妫坎摆着手,匆匆地说道。
妫坤环视众人,突然开口问道:“妫乾哥在哪里呢?”
……
此刻妫乾狂奔在营地外的胡杨林中,汗水与泪水凝成的水滴,顺着脸颊一点一点滴落……怨恨与无奈充斥着他的大脑,奔跑似乎是目前惟一能让他心绪平静下来的方法。
对魔界大护法姽媚的忠诚,是妫乾视为生命一样的荣耀,而忠诚就衍生了使命与责任。
他深知自己的使命就是同其余七子以阴阳无极八卦阵修练“玄阴功法”,从而攻破灵界转世守护者珂玥的天赋觉悟,攫取其七世轮回的慧根心智,从而掌握“时间之刃”的咒语密码,完成大护法逆转时空的伟业。
对于自己心底悄然萌牙的那份爱情,妫乾也曾理智地矛盾过,甚至是抵抗过,但那份与生俱来的爱,却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让他欲罢不能。而修练“玄阴功法”的关键与核心,恰恰就是“绝情”,尤其是八子之间。
无论冷面书生那首诗的主角是自己还是妫坤。对他来说,主角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主角是谁?这对于姽媚来讲,对她都是致命的打击。
他的思绪随着狂奔的节奏,也在飞速的旋转纠结……这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自然不会通过他的奔跑,或者是咆哮而消失的,他仍然挣扎在痛苦的漩涡中难以自。
大护法姽媚殚精竭虑打造的“阴阳无极八卦阵”,就是以“绝情”为根本,调合八位少年置守的至纯阴阳之气。这一切或许将因自己或妫坤的情窦初开而烟消云散。
妫乾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面对这件事,他却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应对,而不知所措,甚至是都不知该向谁寻求帮助与解惑,“是我的智慧很浅吗?”
他不停地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因为唇上有妫坤一滴泪水的记忆。
那是从“逍遥山庄”解救出妫坤回到竹桥镇的悦来客栈,众少年轮流陪护……睡梦中的妫坤颊还挂着一滴泪,妫乾轻手将泪滴拭去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心中暗自起誓,“今生再也不让她受一丝的欺凌与委屈。”
第144章 病中心绪惹情肠
面对初七这突如其来的发问,珂玥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脸露微笑,“你怎会一下便联想到蜥族人呢?”
“我不知道,好像是它自己找过来的。”
初七迟疑地回道,神色一半是狡黠,一半是迷惘。
“或许就是来自你的慧根,你的前世记忆。对,就是蜥族人。”
珂玥高兴地回道,她感到这是说服初七的绝佳机会。
“也许吧,因为它超出了我的认知,你知道的,我没读过书……唉,算了,还是说说后来小公主怎样了?她讲出时间之刃的秘密了吗?”
初七的回答却没有珂玥想像的画面。
“慧根与智慧并不仅是读书的积累,有些是你与生俱来的,是几世轮回的积累……嗯,天生的,明白了吗?”
珂玥突然意识到,不要试图强迫一个人的觉醒,因为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无论你信仰什么,活着便是修行。
她随手拾起几根枯树枝,架在篝火上,火苗呼的窜起一尺多高,四周顿时明亮起来。
“小公主的境遇暂且留个悬念给你,我先回答你前面的问题,黑暗世界的武士为何突然销声匿迹,江湖再也没有了他们的神秘传说?”
“他们是不是遭遇人族的反击,回到了地心的黑暗世界。”
初七小心翼翼地求证着自己的猜测。
珂玥摇摇头,“比起人类的反击,黑暗世界武士遭遇了更可怕凶残的攻击,传说中的梦魇之魔‘沙虫’你知道吗?”
“啊!”初七突感脊背发凉,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周围,腾的站起来,“是沙漠红色死亡之虫吗?”
“你干吗这么紧张?”
珂玥娇声说道,“你该看看自己脸上的表情吓到我了。”
“玥儿,它不是传说,我小时候流浪时,亲眼见过这种像牛的大肠一样的虫子,太恐怖了,他们能遁地匿形藏在戈壁沙石之下,瞬间从地底钻出发出进攻,无人能逃出它们那毒液与闪电的致命一击。”
“十几个人只活下来师公和我,就是因为师公为了照顾我,而远远落在那些人的后面。这件事以后,师公每次喝醉酒便说,我是造物主派给他的小福星。”
有人说,童年的恐怖经历而留下的阴影,将会用人的一生去治愈。
“师公说,这些无头无腿,凶线暴戾的虫子,能够生活在戈壁滩最干燥的黄沙之下,如此强悍的生命力,或许就是远古时期灭绝种群的残种。”
初七一股脑地将自己亲眼所见的和道听途说的,关于死亡之虫的事,全部和盘托出。
“它们会不会是白色爬虫的近亲,几亿年前地球的智慧生物白色爬虫族在迁徙外星际太空星球时,留下的进化失败的种群呢?”
珂玥接过初七的话,犹犹豫豫的说道。
珂玥的一番话,顿时将初七的思绪拉到那场灵界、魔界联手保卫人族,与外星际的白色爬虫生死决战的场景,危急关头玥儿泣血化剑斩首虫妖……
“很有可能。”
初七不由得脱口而出,然后看了一眼珂玥继续说道:“白色爬虫擅使幻术,可以遁地匿形,并能以咒语召唤以使毒气令人丧胆的“奢比尸”,这和死亡之虫的攻击招式如此的相似,如出一辙。”
一阵冷风袭来,火苗跳动着忽明忽暗,珂玥微闭着眼,疲惫的斜靠在一段残墙边点点头,没有言语,额头沁出点点汗珠。
初七心头一紧,急忙起身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此刻珂玥的神智开始迷迷糊糊,脸烧的通红,额头滚烫滚烫的。有道是:病来如山倒。
“玥儿……玥儿,你生病了,一定要静思聚神保持清醒,千万不可睡着了。”
初七一边脱下自己的罩衫披在她的身上;一边焦急地喊道。天气如此恶劣的寒夜,珂玥一旦陷入昏迷,导致的后果将危及生命。
“我静卧休息一下,别担心,你也歇息一下,明日寻找一下明宇叔叔他们的消息,我的‘心觉’感知,他就在我们的附近。”珂玥声音虚弱地回道。
初七闻言,心中一阵酸楚,:“可怜玥儿日夜想念明宇叔叔,意识模糊不清,定是幻觉浮现。”
“玥儿,你什么也不要想,你教给我的,‘致虚极,守静笃。’等等,我去去就来。”
初七慌慌张张跑出去,想要寻一些能为珂玥遮风御寒的物什……身形刚刚站定,望着漆黑的四周,不由得讪然一笑,“唉,自己冲昏了头脑,茫茫黄沙何来一物?”
然后默默转身,拖着疲倦的脚步向回走去……
迷迷糊糊的珂玥,上半身倚靠着残墙不断地打冷颤,“风威侵病骨”……初七绞尽脑汁,苦思苦想着怎么办?
初七猛然往篝火中添加了大把的枯木枝,然后走到残墙旁坐下来,迟疑一下便伸手将珂玥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珂玥虚弱地向外支撑着身体,“不……不妥,”初七急忙安抚道:“不要乱动,玥儿,这是寒夜惟一让你身体不失温的办法。”
……
“真得好暖!”
珂玥倚靠在初七怀中喃喃自语,发出均匀的呼吸,胸前古老的玉佩泛着绿色的微光……
初七挪了一下酸麻的手臂,轻轻回道:“玥儿,你放心睡一会,一切有我在。”
……
阳光洒在茫茫的戈壁滩,生出许许的暖意,初七靠在残墙还沉在梦乡之中……他太累了,体力早已透支。
燃烬的篝火不时还冒出一缕青烟,睡梦中的他慵懒地一个翻身,将披在身上罩衫抖落在地……
初七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我怎么睡着了?”随即睡眼惺忪的他,揉着双眼喊道,“玥儿,玥儿……”
“我在这呢……黑小子,睡好了吗?”
珂玥从旁边的残坦断壁中探出半个身子,轻快地回道。
“你……你的病?怎……么”
情急之下,初七手指珂玥,诧异的语无伦次,不知说些什么。
“谢谢你,我睡了有个把时辰,便不碍事了。”
说着,珂玥手指胸前的古老玉佩,“玥儿有保护神。”
“那就好,那就好……”
初七悬着的心总算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
“黑小子,在残墙根我发现了一些新鲜印迹,一定有人近日在此宿营。”
珂玥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
第145章 穷荒绝漠日色烈
初七低头犹豫着,他不知道如实告诉珂玥,那些印迹是魔界“冷血武士”给马蹄裹毛毡的独特手法留下的,会给她的喜悦带来怎样的冲击,带着烦燥的心情又如何走出这片荒漠?
于是支支吾吾说道:“哦……那些印迹,我……我采食沙草时,有注意到。”
“哦……”
一只沙鼠从残墙边呼的跑窜出来,惊得珂玥身形猛然倒退一步,也打断了她的思路。
“机会!”
初七突然灵激一动,要避免再聊那些印迹时的尴尬,必须找了个话题,而且还是珂玥喜欢接受的话题。
“玥儿,你昨夜讲了一些前生往事的故事,那些穿越时空的神奇记忆,总是……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我如坠迷雾。”
最后那句本是他小时候记得一句戏文,是描述一对暧昧男女之间的对话。初七情急之下囫囵吞枣照搬过来,也算恰到好处。
珂明顺势向沙鼠跑去的方向踢了一脚,沙鼠身后扬起一片黄沙,嗔怒一声,“讨厌的家伙。”
初七的话顿时让她提起了兴致,“在冰峰雪山修练时,曾偷偷翻看过明宇叔叔的一本奇书,书中讲,人的轮回前生、今世、甚至未来的记忆,都会存于天地间的‘流形’中,万物流转的机缘巧合以及个人造化,便会重新回到人的记忆。”
“流形?什么意思?像是在说一种物体的形状。”
初七满目的狐疑看着珂玥,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心想,问题扯得越远越好。
“怎么和你讲呢?‘流形’不是形状,而是一个空间,是万物运动变化的形体。它的频率可流转在多个维度。”
珂玥重复着书中对“流形”的描述,参照着自己的认知和理解,照猫画虎地说了一遍。她的慧根悟性还在启蒙阶段,所以解释的,也就是一知半解。
“比如自己在梦境中遇到的荒诞怪事,或是你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初次相见便觉感老熟人一般;或是从未去过的地方,那里的一草一木却是非常的熟悉,这些似曾相识,便是记忆意识能量频率触发并提取了‘流形’中的片断。”
珂玥话音刚落,初七就匆匆接过来,“明白了,你说的就是时空世界吧!”
“书中描述,‘流形’只是构成完整时空世界的一个局部。但有一次我问过明宇叔叔同样的问题,明宇叔叔却说,‘流形’是独立于时空存在的,所以,目前有二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了解即好,不可痴迷深究。”
初七盯着她胸前的玉佩,“我这样想不知对不对?你胸前佩戴的玉佩就像‘流形’一样,有可能记忆着几代人前生今世的故事与情感。”
“这……这,太复杂了,我真的不知道,无法回答你。”
珂玥言罢,便低头沉思起来。初七心中一阵窃喜,“总算把印迹一事绕了过去。”
……
珂玥二人匆匆填了一下肚子,用太阳确定好大致方向,便沿着沙丘脊线前后相随,踏上了前往昆仑墟的漫漫征途。
蓝蓝的天空下,许许微风掠过这广袤的沙海,一下让人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黑小七,你什么时候学的演戏?演技真好!”
二人行到沙城遗迹郊外的石林时,珂玥突然回头对初七讥讽地说道。然后一甩长长的披发从容向前走去。
“什么意思啊!大小姐,我只会听戏,那懂什么演戏,哪来的演技?”
初七屁颠屁颠紧走了几步,跟在珂玥身后说道。
“你有事瞒着玥儿,我问你残墙根印迹的时候,你的神色就不正常,好像在极力回避这个事,还找别的话题绕过去,你以为玥儿傻吗?我在等你主动告诉我。”
珂玥头也没回怒冲冲地回道。
“那是魔界‘冷血武士’留下的!现在你满意了吧!”初七突然提高声音喊道,声音撕裂在微风中。
“玥儿心归宁静,才有可能顺利走出这片荒漠,故隐瞒至此,难道我错了吗?。”
珂玥的脚步戛然而止,身形微微颤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天才缓缓转过身。
“相聚总有一别,你与魔界相聚之际,恰是你我分别之时……天意?还是缘尽?谁又能讲得明白?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尊重……”
珂玥情理交融,依依难舍的一番话,在初七的心中掀起了巨大波澜。他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拷问自己的灵魂,“回到魔界,忠诚姽媚;还是伴随玥儿的左右,保护她的周全?”
珂玥望着初七那副六神无主的神态,幽幽说道:“不过……现在非将这个事定下结果,是否为时过早呢?”
她的一句话,总算将初七从忠诚与爱情间的斗争旋涡中拉了出来。
“对,对……对!”
初七忙不迭地应声着。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话又说回来,魔界的‘冷血武士’为何会出现在废弃的沙城遗址中呢?这不反常吗?”
珂玥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初七,然后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初七看着珂玥微蹙眉头思索的模样,不由笑出一口白牙,“玥儿,你难道忘记了?魔界与昆仑的空玄教是异空间战略盟友,魔界的人马出现在昆仑墟的必经之路很正常啊。”
未等珂玥接话,初七语气坚定地说道:“好了,这些捋不清的千头万绪,暂且搁置一旁,最重要的是,你我要保持体力少说话,才能尽快走出这片沙海,见到明天的太阳,我还要听沙城小公主的故事呢?”
珂玥莞尔一笑轻言道:“好,听你的。”
……
晌午时分,在烈日的直射下,沙漠中骤然的升温,让珂玥与初七感到身体燥热,口干舌燥。
初七抬起头望着天空,“诶!这鬼天气,热死了。”
说着话,便将罩衫脱下裸露出手臂和肩膀,侧目望了一眼珂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是男生的待遇,女孩子是不可以的……嗯,凉爽了许多。”
珂玥急忙劝阻道:“快穿上罩衫,这样你很快就会失去皮肤上的水份,更加干渴难耐。”
说着便解下腰间牛皮水囊递给初七,“来,润一下口舌。”
初七匆匆穿上罩衫,接过水囊轻轻地抿了一口。
第146章 漫漫平沙黄入天
珂玥并没接初七递过来的水囊,而是正色说道:“你在足足喝两口,保持体内水份,以后每隔二刻的时辰在小口抿水,口舌不干燥即可。”
初七看着珂玥肃然的神情,知道“我还不是很渴,还能坚持……”等之类推托的任何借口,她都不会答应,索性举起水囊,“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然后用舌贪婪地舔抵了一下嘴唇……
珂玥接过初七递过来的水囊,露出满意的笑容,正准备用手中的牛筋绳扎绑好水口。
初七猛然伸手挡在水口上,动情地说道:“不行……你自己也必须喝水才可以。”
“好!按你的江湖规矩来。”
珂玥朗声笑道,话音刚落便仰面举起水囊,痛快地喝了一口。
……
“穷荒绝漠鸟不飞”,漫漫死寂般沙漠中,陪伴二位少年的只有自己身后的影子。
“扑哧!”
相随珂玥身后的初七,盯着珂玥的影子,突然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
“想到了什么喜事?”
珂玥停下脚步,用手背擦擦额头,转身问道。
“何来喜事?忽然想起自己小时侯,夜晚走路非常害怕自己的影子,于是就拼力狂奔,想要摆脱它……就不由得笑出来。”
“是这样啊!”
珂玥“咯……咯咯”笑了起来。
“嗯,小时候师公总是给我讲一些恐怖、邪魅、血腥的鬼故事,所以走夜路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身影,总觉得身后有鬼跟着我。”
“那……那后来你如何不怕了呢?”
“每次流浪在异乡,欺我伤我的都是人,我害怕的鬼却从没伤害我分毫……”
“于是你开始提防人,而不是鬼。”
初七的话还未讲完,珂玥便抢了过来。
“诶!我的台词总是被你抢,所以你是我……最……”
初七话音未落,故意脚下一滑,顺势跌倒,很是夸张滑稽地从沙丘脊上翻滚下去。
“黑小子,你倒是把话说完呀,后面的那一句。”
珂玥大笑道,随即身形一晃,坐在沙脊上,双手用力就势一滑,猛地向初七追了过去。
“哎呀!脑袋迷糊失忆了,你自己猜吧!”
初七笑嘻嘻地回到。突然他惊奇听到珂玥身边的黄沙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有如天空惊雷,一会又如田间青蛙呱呱叫。
沙底下神秘的声响,瞬间让初七紧张起来,浑身的肌肉崩的紧紧的,急忙向四周环顾。
初七神色骤变,第一时间想到的,“会不会是遭遇了沙漠死亡之魔——‘沙虫’?不然沙子怎么会响呢?”
情况危机,来不及仔细琢磨,便疾速转身,撒开腿蹬踩着流沙,吃力地迎着珂玥冲上去,焦急地喊道:“玥儿,快快站起身,沙底下有危险!”
珂玥却是从容地站起身,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沙,“你一惊一乍瞎喊什么呢?”
“你……你,听不到吗?沙子……底在响,说不定沙子底下就是‘沙虫’,或是什么神秘的怪物。”
初七大口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
“哈,哈哈……让我猜猜你口中的怪物是何精灵?”
珂玥歪着头,脚底调皮地搓着黄沙,随口回道。
初七闻言,心中有些焦急,正色道:“別闹了,玥儿,快些回到沙脊顶……信不信,我把你扔上去。”
珂玥一听,知道初七是真的动了气,便停止了戏虐,“嘿嘿,不逗你了。这声响是沙子受到摩擦发出的声响,不是什么沙底的怪兽作祟,你别在怪罪玥儿了。”
“怎么可能?为何别处的沙子不响呢?”
初七瞪大眼睛,不解地反问一句。
珂玥深知初七的禀性脾气,急忙解释道:“真的,沙子受到异常磁场强度的干扰,再加上日照和摩擦的振动,便会自己发出不同的声响。这是会唱歌的沙子。”
“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淡定,又不早说,害我差点窒息,追随师公而去。”
初七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下慢慢回道。
“诶,过去江湖有传闻,一沙一草一世界,沙子也会诵经,我是一笑而过,今天总算见识了。”
“黑小子,你最后那句话想说什么嘛!”
珂玥向初七迈了一步,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着。
初七一翻身,手脚并用匆匆向沙丘脊爬去,“我说过,你……自己……猜!”
“黑小七,你跑……在跑,玥儿以后不理你了。”
珂玥转身向初七追去……突然二人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漫漫沙漠的死寂。
……
太阳已转到二人的身后,看日头应是申时末,燥热的气温已渐渐地降了下来。
一天不紧不慢的脚程,二人已逐渐地接近了沙漠的边缘,站在高处的沙丘放眼眺望,沙漠中的植被一簇簇的,增了许多,有的甚至连成了一小片。
虽然植被大都是干枝枯叶,初七的眼中它们却是一汪汪的水源,心中一阵欣喜。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玥儿,我们顺着缓坡下去,沙丘洼里的植被根茎底部存着水”
初七指着前面一小片低矮不知名的植物,兴冲冲地说道。
“嗯!”
珂玥伸手晃了一下腰间空空的水囊,点头回道。
珂玥侧着身保持着平衡,顺着坡慢慢随在初七的身后。
眨眼的功夫,迫不及待的初七,已施展轻功飞奔到沙丘底洼处……几颗圆滚的瓜和枯萎的藤蔓,突然印入他的眼帘。
“快,快!玥儿,瓜……瓜,我们发财了!”
初七一个健步冲过去,转过头急促地催促道。
瓜的外形有些酷似西瓜,虽有些蔫巴,但看它的外表,水份还是充盈的。
初七高兴地来回摸着圆滚滚的瓜,伸手从腰间摸出匕首,准备杀瓜解渴,大块朵颐。
“黑小七,快点把瓜扔掉,你是不想活了。”
随后赶到的珂玥,恰好看到这一幕厉声喝道。
初七闻言,抱起瓜站起身,疑惑的望向珂玥。
珂玥身形倏动,飞身掠起,“啪”的一声,初七手中的瓜滚落沙中,碎成几半。
初七寻声一看,瓜瓤几乎没有水分,满满的植物籽和一些像棉絮一样白色果肉,“这……这……”
“这不是食用的瓜,它叫药葫芦,是一种剧毒植物,稍不留心,你便有性命之忧。”
珂玥稳了一下神,语气平静的对初七说道。
第147章 谁动了时间之刃
姽媚站在营地中央,望着筹粮小分队渐渐远行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暗自惆怅,这些跟随她东征西战的忠诚战士,不知能有几人归?
昨夜,她本欲给“指引者”法师写封亲笔信,叙怀一下姐妹之情,提笔只写下第一句“命运无常,似乎总是在捉弄人……”,便思绪万千,心潮涌动,不知再如何下笔,只好作罢。
姽媚坐在茶桌前,正静思昆仑墟变成混沌神秘境域的缘由?灵界的明宇和珂玥如今又是身在何处?
突然营帐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听声音,她便知来人是谁……
门帘被轻轻掀起一角,“清虚法上师”探进半个身子,向里观望一下,便抬步走进帐内。
“大护法,嗯,昨晚……的事……”
“清虚法大师”走进帐内,抱拳行礼,便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他为什么没有参加姽媚晚餐的邀请。
姽媚面带微笑站起身,急忙摆着手打断他的话,“不必解释,我能理解,嗯,快坐过来一些喝茶。”
“清虚法上师”坐定茶桌前,伸手接过姽媚递过来的茶盏,仰面一饮而尽,随后看了看姽媚,一声长叹,垂头说道:“唉……属下无能,让大护法费心了。”
姽媚收起笑容,神色肃然地说道:“团队的领袖无关能力,而是责任;无论对与错,都要负责,危机关头要准备好做最糟糕的决定,这次巨蜥之战中你做的很好,是英雄,姽媚由衷佩服。”
言毕,她伸出右手提起茶壶,左手轻按茶壶盖,一边给“清虚法上师”的茶盏添加茶水;一边语重心长言道:“要懂得释怀,放下自我,原谅自己!”
听着姽媚如此贴心的一番话,“清虚法上师”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忽地闪动出丝丝泪光。
姽媚侧目瞄了一眼“清虚法上师”,端起茶盏启唇呷了一口,神情淡定,不紧不慢说道:“不知教主可有耳闻,昆仑墟终日云雾弥漫,氤氲云中一般,犹如混沌无极世界,我是百思不解其奥妙所在?”
“清虚法上师”闻言身形微颤,端茶的手骤然抖动了一下,茶水泼洒出来,忽地站起身来,又迅速坐下。低头不语。
沉默半晌,“清虚法上师”抬起头,“这……这,”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姽媚眉头一皱,加重语气言道:“教主直言相告无妨!”
“回大护法,属下妄猜是因昆仑墟的磁场能量遭到破坏。它在自我修复。”
尽管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姽媚仍能听出他的语气即虚又飘,不似寻常。
“如今的人族社会中,是怎样的超级能量,可以破坏与紊乱昆仑墟的磁场?且能逼迫它重启自我修复程序。”
姽媚自言自语反问一句,她无意抬头恰与“清虚法上师”的目光对视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喊道:“时间之刃!”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姽媚失神般地坐下来,将脸掩在自己双手之中……
“清虚法上师”此刻却显得沉静了许多,苦笑着说道:“大护法莫急,目前只能一种可能,有人找到了‘沙姆巴拉洞空’,并掌握了进入洞内的钥匙。只是无法启动时间之刃的能量。所以可以排除灵界的珂玥。”
姽媚突然抬起头怒目切齿,恨声道:“‘幽之花’,你这个无耻的淫.娃,一日之丝能纺几日薄纱……”
“清虚法上师”诧异地看向姽媚,似乎要在她的脸上寻找答案。
姽媚的目光转向他,“你先回营休息一下,我要静一静。”
……
“清虚法上师”脚步匆匆离开中央大帐,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而是眉头紧锁向营外的胡杨林走去。
走在路上暗自思忖,“看情形,姽媚还没有识破我的真实身份,只是有些怀疑罢了。”
做为魔界统领法老的庶子,为能在众多兄弟中站稳脚跟,争得名分。秘见父王,断剑立誓要得到神秘的“时间之刃”,并将他献给父王。
自己转世的真实身份,魔界中只有父王知道,不会泄露出去……他也曾偷偷用意识穿越三维时空屏障,试图接受魔界维度的信息,谛听父王的指令,均是失败无果。
在风刀霜剑中轮回三世,自己历经磨难与沧桑,承受着常人难以相像的生死离别与痛苦,矢志不渝。
如今借助姽媚之力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却突然生出如此变故,怎能不煎心剜肉?
“绝地反击的机会在哪里!”
“清虚法上师”不停地在反问自己。他也知道,同样的问题,恐怕姽媚此刻也在如此逼问自己。
其实姽媚投靠魔界的真实的缘由与目的,一直让他琢磨不透,有些疑虑。
为了能在众多传说中,寻到“时间之刃”真正的线索,依着转世轮回中执着的记忆碎片,年幼的自己便在昆仑墟下的草原为人牧牛七载……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中,盗取了空玄教镇教之宝“无字天书”,本以为大功即将告成,谁知自己的道行太浅,根本无法破译,甚至是毫无头绪。
所谓的无字天书,就好似人族社会的一面铜镜,圆圆的寸半大小,光滑且一尘不染,根本不是什么他认知中称作“书”的模样。
根据江湖的传说故事以及自己的研判,“清虚法上师”暗自猜测,无字天书应该是远古神族时期存储什么秘密的法器,如远古人族起源的记忆、意识、信仰等等。
他犹豫过,也曾想过放弃,可是回想起自己童年和母亲受尽的屈辱、鄙夷,以及黒衣武士对他的祟拜与忠诚,他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向往与无尽动力。
“清虚法上师”一边走;一边努力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并试图将这些碎拼接起来。
失去前世记忆的轮回转世,是造物主的自然法则,不可抗拒,但前世中的一些执着,却可能会留下一些记忆碎片。
在他的记忆碎片中,依稀能记得珂玥的身份是沙城皇宫中尊贵的小公主;是一个灵动俏皮,又爱撒娇的小女孩……
第148章 相遇那西风古道
午后时分,放眼天空,天边的白云一望无边,时间随着马蹄声在慢慢远行。
三日的脚程中,筹粮小分队在这人迹罕见的荒蛮之地,在小路转弯的山脚下,突然遇见一只相向而行的驼队。
这是十几个腰挎弯刀的蒙面汉子组成的小规模驼队,晃摇的驼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驮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狭仄的小路上,两队人马相互警惕地注视着对方,几乎是擦肩而过。
小分队大约又行出二里的路程,骑马行在队前的苏寒婷,突然发现路旁约三丈处有几间废弃的房屋,它的四周一片荒凉,房屋的门口和墙根的黄沙有二尺之厚。便高举起右拳,发出停止前进的手势命令。
随后她便独自催马前行,围着破败的房屋转了一圈,虽说是残垣断壁,但仍能看出它曾经的规模,单说屋后的两口石头深水井,就不是百姓或一般官员财力所能修建的,让她惊奇的是,其中一口深井在阳光照射下,可以看到水波反射的微光。
她心中暗自推测,此处应是皇家过去设立的一处重要的运兵驿站,伴随国力的衰败,时代的更迭,渐渐地放弃了他。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宿营之地。’
苏寒婷的念头一闪,转过身急令小分队,收拾一下房门前漫过膝盖的黄沙,恐怕要在此歇息宿营一两日,甚至想到,“将来若有机会,可在此建一个客栈,名字就叫,玄隐客栈。”
在准备宿营时,“荣誉近卫”少年信使才发现驮马背上捆绑货物的绳索断了一处,他辛辛苦苦积攒,准备送给“指引者”法师的药材——巨蜥的头骨,不知何时遗落途中,焦急的在驮马周围直打转……
少顷,少年信使拿起绳索的断口细细地察看,急促地开口说道:“定是在小路转弯处与驼队相错时,驼驮的木箱刮断了绳子,药材包袝而后滑落在地……我现在就去找回来。”
少年信使话音未落,便一翻身跃上马背,目光看向苏寒婷,给了一个示意的眼神,便要独自催马沿着原路前行寻找。
苏寒婷见状,心中一惊,大护法的千咛万嘱犹在耳畔,身形倏动拦截马前,开口劝他下马好生歇息,以免生出什么意外,她会派人回去寻找……二人几经争执,终执拗不过少年信使的倔强,便指令三名冷血武士陪同寻找,“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周全”。
谁知冷雁站在旁边,撒着娇嚷嚷着也要一同前往,一路同行的跋涉二人俨然已成一对好友,她也只好应允。
“多谢姐姐的成全!”
冷雁拉住马的拧花皮缰绳,一个片腿端坐马上,动作干净利落,正欲催马前行。
“等一下!”
苏寒婷突然喊道,伸手从肩上解下长弓和“穿云箭”箭囊递给冷雁,“拿着,以备急时之需。”
冷雁接过弓箭,转过头抬眼望去,少年信使和冷血武士已驶出几丈之远。
只见她单手扬起缰绳,双腿紧夹马肚,“啾啾”马儿昂头嘶鸣一声,扬起前蹄迅速奔跑起来……
几人扬鞭策马疾驰而去,身后扬起一片黄尘……
就在几人快到小路转弯处时,少年信使恰巧看到,一名身着白色素衣的青年人拾起遗落路旁的包袱,转身拍了拍身后的马背,口中嘟囔着什么,正欲将包袱捆绑在马背上。
“壮士且慢!”
少年信使见状,赶紧大喝一声,双腿较劲,催马疾速奔去。
那人听到喊声,双手停了下来,惊讶地转过头向这边张望着,他身旁两个骑马佩剑的白衣武士,也迅速将目光转了过来,疑惑的望着他们,一只手紧按着剑柄。
少年信使急忙片腿下马,抱拳行礼,气喘吁吁地说道:“壮……壮士且慢,包袱……里是牧人治病的药材,是我不……小心,遗……遗落在此。”
那人的目光飘了一眼旁边骑在马上的白衣武士,不耐烦地说道:“小孩莫要有贪念,信口雌黄,有何证据?包袱是你的。”
那人强辞的一番话,让少年信使措手不及,焦急中不由脱口而出,“你……你不讲理,长生天可以为我作证,那是苍天赐予草原牧人的礼物!”
“哈……哈哈……”
三名白衣武士闻言,相互一望,突然讥讽地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冷雁与冷血武士也匆匆赶到。
“烦您打开包袱,睁开眼看看,包袱内是不是蜥蜴骨,便知分晓,何苦为难小孩。”
冷雁利索地翻身下马,站在少年信使的身旁,语带不屑地说道。
对面的白色素衣武士中,一名左脸颊刺着一条醒目异龙图案的武士,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冷雁身上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魔界姽媚的属下?”
那个正身靠马背,准备动手解开包袱的侍卫,闻言急忙停下来,转过头神色有些慌张地望向众人。
“然也!”
冷雁不卑不亢回道,冷冷的目光好似一道寒光,迎着他的目光望去,素衣侍卫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加重语气朗声说道:“哦,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
他的话音刚落,那人便手捧包袱敏捷地轻跑过来,规规矩矩递给少年信使,“失礼,失礼……”
“我乃昆仑空玄教素衣侍卫,教名:雾空,请代我给姽媚大护法问好,今日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咱们后会有期。”
素衣侍卫雾空言罢,双手拱拳行礼,然后向后一挥手,率二名侍卫催马急驰而去。
三匹快马已奔出很远,冷雁仍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出神,口中轻轻重复着那个名字,“雾空……雾空……会是他吗?”
“冷雁姐姐!”
直到少年信使骑上马冲她喊了一声,她才如梦初醒,匆匆片腿上马。
……
苏寒婷静静听完冷雁讲述的路遇空玄教侍卫的经过,不由眉头轻皱,沉思一下说道:“看情形,这三名白衣侍卫似乎在追赶前面的驼队,二者之间是敌是友,难以揣测,他们见到路旁遗落的包袱,便误认为是前面驼队遗落的,所以引起这些误会。”
冷雁接口说道:“姐姐,重点是那个头人名字叫雾空。”
第149章 谁念西风独自凉
苏寒婷听得是一头雾水,愕然问道“他的名字有什么玄妙之处?妹妹何出此言?”
冷雁环视一下四周,轻声叹息道:“说来话长……嗯,不知姐姐是否知道关于创世法器‘昆仑神镜’的传说?”
“有一次黑衣武士在玄隐峰练功修灵时,‘清虚法上师’曾无意中讲过‘昆仑神镜’的故事,具说它是人神共处时期的宝物,有造物主赋予的神奇能量,可以帮助人自由穿越不同维度的世界。”
苏寒婷抿了下嘴唇,不紧不慢地回道。然后十分专注地望着冷雁。
冷雁抬手撩了一下头发,而后点头说道:“就是时间上有些差异,其他的都对,后来‘昆仑神镜’在异空间安保联盟手中离奇地失窃了,险些酿成大错,最后查出盗宝人的线索中有蜥族人的影子,一名安保联盟的安全官便卧底空玄教,追查‘昆仑神镜’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说,雾空就是卧底,就是那位安全官吗?”
苏寒婷突然插言说道。
冷雁揺摇头,迟疑了一下,回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我的权限只知道卧底的教名中,有一个‘雾’字,但……但我的直觉就是他。”
“此事非同小可,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妹妹千万要慎重,免得引火烧身。”
苏寒婷拉着冰雁的手,关心的说道。
冷雁点点头,抬手过肩伸向背后,欲取下长弓和箭囊还给苏寒婷,不料用力过猛,“嘭!”的一声,箭囊掉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动静。
她急忙弯腰捡起箭囊,好奇地仔细端详,箭囊是牛皮围成筒状精心缝制而成,中间竟然是空心的。
“难怪它的声音如此响亮。”
冷雁轻轻自言自语说道。顺势将箭囊递给了苏寒婷,接着说道:“姐姐箭筒制作的好奇怪,不知是何用意?”
苏寒婷接过箭筒,爱惜地抚摸着,“行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险恶,月黑风高夜,偷袭杀人之事常有发生。”
随后停顿了一下,轻手拍了拍牛皮筒,笑着说道:“它能提前预警,不会被歹人偷袭,救过我几次性命。”
“姐姐,你讲得我糊涂了,更加得不明白。”
“姐姐该如何讲呢?嗯,简单说,夜晚宿营,我将牛皮箭筒贴在地上枕着它睡觉,就可以听到远方的声音,所以企图夜袭我的歹人,发出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我都会及早发现,提早预判……”
“哦,我懂了……”
冷雁豁然贯通,双手一捋额头,打断苏寒婷的话。
然后兴奋地拉起苏寒婷原地转了一圈,继续说道:“姐姐你好聪明啊,这是因为脚步声在地面的传播速度比在空中传播的速度快,而紧贴地面的中空牛皮箭筒就好似声音放大器,所以,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出姐姐的耳朵。”
“璞玉堪雕,妹妹可堪造就!”苏寒婷故意拖着长音说道。
冷雁脸一红,抱拳施礼嗔怪道:“姐姐又再戏言,小妹无言以对。”
……
不知荒废沉寂了多久的驿站,很快便热闹起来,众人有条不紊分头行动,有支帐篷的,有埋灶做饭的,有拢柴堆篝火的……一会儿便将宿营地收拾的妥妥贴贴。
众人围在篝火旁,添火、烤肉、斟酒……“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彼此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烤肉的香气在周围四溢,暖暖地氛围中,众人仰望星空,品酒论道,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一阵寒风袭来,突然断壁后的深井中发出好似女人呜咽的哭声,在这死寂的旷野中很是渗人。
苏寒婷猛地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此便利的宿营之地,却无一丝路经此地驼队宿营的痕迹,为何如此的反常?”
伴随着呜咽之声,一股阴气慢慢飘浮过来,苏寒婷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道:“难道驿站有过血光之灾的怨屈大难,聚成鬼怪亡灵的阴魂之地,故无人敢留宿于此。”
还未等她捋出头绪,众武士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神色凝重,纷纷拔出腰间佩剑,以剑驱鬼逐怪……
“冷血武士”的佩剑,在草原护卫血兰花迎战“至暗鬼王”时,少女法师为每一名武士的佩剑,都以鸡血、朱砂开刃念咒施法,并铭刻魔界护法武士的标识,故有驱鬼辟怪之功效。
“莫慌,今夜是冥阴节,是三大鬼节之一,四处飘浮着收寒衣和冥钞的阴魂,故阴气重一些。”
少年信使突然站起身,平静的地说道。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我的包袱备了一些冥币和纸币,我这就去烧给阴魂,以求个清静。难得的机会,大家继续。”
众武士纷纷站起身,要陪伴他一起去,少年信使摆手拒绝,转身向帐篷走去。
冷雁猛然间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有人陪伴底气足些。”
少年信使转过身,望着冷雁回绝道:“你体质偏寒,容易生病。还是我一个人去合适,粗懂一些通灵法术易沟通。”
果然,少年信使去了片刻左右,呜咽的哭声突然消失,四周的阴气也渐渐地散去。
……
已近深夜,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哨位换岗轻微的脚步声,苏寒婷却是辗转难眠,心中不由一声叹息,“唉!又是个不眠之夜。”
自那日到了昆仑墟的山脚下,她就莫名其妙的患上失眠的毛病,让她苦不堪言,甚至是开始惧怕夜晚的来临。
所以,苏寒婷一直认为失眠头痛是昆仑墟的某种神秘磁力场造成的,她甚至想,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磁力,会不会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秘密武器呢?
她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失眠的事情没让任何人看出端倪,甚至姽媚也是浑然不知,硬生生靠着毅力挺到现在。
考虑到挡风及保暖的需要,苏寒婷和冷雁同住的帐篷并不大,二人平躺下来,也就还有见方六尺左右的空地,帐内有铜火盆燃着木炭,温度还算暖和。
临睡时,她曾试探着问了冷雁几个有关地心世界的传说,冷雁只是笑笑,郑重其事地吐出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之后便不在言语,翻身酣然入睡。
第150章 戈壁苍苍驼铃声
翌日晨,天色还是灰暗的,寒意甚浓,风却小了许多。
躺在沙窝子里歇息打盹的珂玥从恶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呆呆地出神……
少顷,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伸了伸腰,才感觉到腰酸背疼浑身的不舒服。
然后放下手在罩衫上擦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目光寻找着初七的身影。
只见初七背靠沙窝壁坐着,双手抱头掩埋在弯曲的膝盖中睡得很沉,脚底散落着几根枯木枝,昨夜在她脚下拢起的一堆火,似乎是刚刚燃尽,留下的灰堆还冒着缕缕青烟。
“臭小子大概是刚刚睡着。”
珂玥脸颊绯红盯着初七,暗自嘀咕一句。
沙窝的位置处在一个横向大沙丘的背风面,距沙脊顶部有三尺左右,珂玥不忍惊醒初七,便蹑手蹑脚地向沙丘脊顶悄无声息挪动着身子……浮层的细沙在她的脚下一股一股的流动滚落。
起先初七是提议在灌木丛中休息比较方便,地势平坦且风小,视野开阔无死角,能及时观察到远处的异常,而且拢火取柴也方便……但珂玥考虑到灌木丛可能会藏有沙鼠和毒蛇。于是用力地摇揺头,“不行,我不同意。”
初七正欲再次强调一下他的想法,不想珂玥手一挥,不容反驳地说道:“先听我说,灌木丛处在低洼的地方,如果夜晚一旦起大风,沙子随风移动,到低洼处风速降低沙子便会落下,人如果睡着了,很可能你就再也不会醒来了,黑小子,你明白了吗?”
“嗯,就是直接把人给埋了呗。”初七眼神游离弱弱地回道。
……
珂玥站在沙丘脊顶放眼眺望,隐约地看到远处的一条大路,虽然没有望见行人,心中还是一阵欣喜,她多么渴望见到族人,既便是陌生人也会让她欢快雀跃。
眼望蜿蜒天边的大路,她不由陷入了遐想之中,思绪飘扬——
阿叔明宇和梅姐,还有食梦貘阿锋他们若是在这条路上,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每一次的思念,都承载着她的祝愿与渴望……
他们是在路上?还是已经到昆仑墟在等着我和初七相聚。
寻找“沙姆巴拉洞穴”还顺利吗?若是遭遇魔界的姽媚,谁会刺出第一剑?
不知阿叔有没有向梅姐求婚,有多杰和格桑拉姆的调皮捣乱,场面一定是既有趣又热闹……想到这里,心头一酸,竟泛起丝丝的遗憾。
珂玥怎么也想不到,她日思夜想的阿叔明宇一行人,根本没有完成穿越,好似被异次元时空之门嘲弄了一番,送回了原地。
再后来,明宇等众人加入了“反抗军”,多杰被推为反抗军新的首领,正在寻找重返人类大陆的超强频率能量的武器,击碎蜥族人建立的结界时空。
这个结界时空好比一座监狱,这里的人都将是观察者蜥族人的实验品。
书中交待,珂玥与初七能在异次元时空之门,穿越到异界大陆,关键点是珂玥胸前的玉佩和初七的“血晶宝器”都非人间凡物,蕴含超自然能力,在时空之门的超强频率振动能量中,能瞬间同频共振,融为一体。
“总算走出了来,回到了我们的世界。”
珂玥身后的一句感慨,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回头一瞧,初七露出一口白牙,正笑呵呵地望着她。
“你睡醒了……是啊!千难万险,我们回家了。”
珂玥言罢,便坐在沙脊顺着沙坡向下出溜,“咯咯……咯”欢快地笑着。
二人说笑着回到沙窝里,简单收拾一下行囊准备出发,“诶,我的银碗不见了,你收了吗?”
珂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初七问道。
正收拾水囊的初七慌忙停顿下来,拍拍脑门憨笑道:“唉呀,闹祸了,我给忘记了!”
说着便迈步急匆匆向不远处的灌木丛跑去,脚步带起的黄沙有一尺高。
银碗还是在玄隐神山草原上,初次与多杰的姐姐仓琼相识时,仓琼送给她的,珂玥平时也不舍得用,十分的珍爱。
昨日后晌,初七找到一处有阳光的灌木丛,简单清理一下后,便挖了个小坑,珂玥好奇地问他,这是干吗?初七没有回答,而是表情神秘地望着她,“玥儿,想不想喝一碗干净的水,借你的银碗用用。”
珂玥丝毫没有犹豫,就将银碗递给了他。
初七将银碗放在坑底,然后将小坑周围一圈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掰弯,让枝头垂在银碗的正上方,在用粗砂固定好,最后在用一块干牛皮将树枝盖住,周边在用黄沙封好插上标记。
谁知后来忙碌其他琐事,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
穿过沙漠边的一片盐碱地,初七转过目光,示意了一下珂玥,紧接着就开始疯癫般地狂奔,口中嗷嗷的叫着谁也听不懂的字,就像一匹回归草原的苍狼。
珂玥紧随其后,手中兴奋地舞动着自己的罩衫,一直冲到大路中央。
“扑通”一声,初七双膝跪地,深深将头埋下亲吻着脚下的泥土,身体在微微颤抖,久久没有站起来。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不知过了过久,一阵由远而近的驼铃声,惊得二个躺在路中央的少年,一骨碌站了起来,惊喜地顺着铃声望去。
清脆的铃声越来越近,二人定睛细看,由南往北过来一支满载着大大小小木箱的驼队,十几名的蒙面汉子,腰挎弯刀骑在骆驼上。
驼队行进速度比寻常驼队快了许多,路中央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让驼队的人大吃一惊。
“咻……”随着头驼人一声响亮的口哨,驼队的脚步戛然而止,停在了几米远的地方,三名蒙面壮汉身形跃起,空中一式翻转稳稳落下,身手敏捷,动作流畅。
“该不会把你我当成打家劫舍的盗匪了吧?”
珂玥见此架势不由轻声和初七嘀咕了一句。
初七向前猛跨一步,挡在珂玥面前,没有言语。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蒙面三人,呈品字形飞奔到珂玥和初七面前停下脚步,作风硬朗粗犷,几人相互静默对视着,揣摩着对方的身份……
少顷,那蒙面头人突然拱手笑道:“看两位少年眉宇之间,不似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不知因何在此戈壁荒滩?”
第151章 荒漠大路的奇遇
头驼蒙面人的话音刚落,二人的狐疑顿起,“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一口夹生的汉语。”
珂玥和初七相互对视一下目光,没有言语。而是向前微微侧移身形背对太阳,若是对方发起突袭,刺目的光线能延迟他们的速度。
面对二位少年沉着淡定的神情,头驼蒙面人的心头一亮,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二位少年英雄可是来自教区小镇?”
初七虽然不明白蒙面人的意思,但自己和珂玥确实因教区小镇的遭遇,才发生了后来这些不可意议的事情的,便点了点头。
那人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我明白了。”话音刚落,便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
此人的年龄在三十左右,肤色浅白,高窄的鼻梁十分立体,蓝色眼睛深陷眼窝之中,薄薄的嘴唇,满脸的腮胡须,一头卷曲的褐黑色头发,相貌轮廓分明。
珂玥二人抬眼一看,神情倏变,心头暗自嘀咕,头驼的蒙面人怎么会是罕见的“远国异人”呢?这是一支怎样的神秘驼队?
“对暴动的失败,我个人表示非常的遗憾。一些躲过搜捕的人已秘密前往婆罗国,在牧人首领‘指引者’法师庇护下,他们都很安全,我们就是在那里过来的,二位少年英雄不妨前往婆罗国,或许能找到你们的同伴。”
头驼人显然没有留意到珂玥二人神情的细微变化,仍按着自己的猜测继续说道。
他这毫无恶意的一番话,却让珂玥二人如坠迷雾,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装模作样点点头,继续保持沉默。
头驼人见他二人点头回应,脸上露出笑容,“请稍等一下!”说着话转过身一挥手,径直向驼队走去,身后的两名蒙面汉子紧随后。
一刻钟的工夫,头驼人手中拎着一只牛皮口袋,脚步匆匆,口中说道:“留给二位少年英雄一些食物和水,暂时帮助你们渡过难关。”
他将口袋塞到初七手中,然后顺路向南一指,言道:“你们顺路向南走,就会看见一座废弃的古老运兵驿站,它是婆罗国、平原国和幽州国的道路枢纽,从那里的官道就可以到达婆罗国……哦,希望我们能后会有期。”
初七神急肃然,向前迎了一步,抱拳施礼,朗声回道:“在下初七,有言道,大恩不言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
头驼人颔首微笑,“少年有为,怀济世宏愿,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言罢,便转身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再次走到二人面前,伸手从怀中掏出二个蒙面细纱,“把这个拿上,行路方便些。”
……
珂玥和初七站在路的中央,目送驼队渐渐远去……各自都陷入了沉思,谁也没有讲话。
头驼人的话,让初七萌生了自己的心思,忽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玥儿,听他的话音,教区小镇发生了教民的暴动,我……我,幺儿一定在小镇,我很是担忧,故想前往小镇以便探个究竟。”
初七首先打破沉默,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又如何判断幺儿就在小镇?他一定是和阿叔明宇的众人在一起,我们还是按约定,前往昆仑墟才能寻到幺儿。”
珂玥语气急促,不容置疑地回道。
“是花儿!”初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花儿’犹如他惟一的亲人,他一定会回小镇寻找它。”
他的这句话,霎时触动了珂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站在那,半天没有言语。
二人默声足足有一刻钟,珂玥慨然长叹道:“也罢!倘若在小镇寻到梅姐的那几匹汗血宝马,也算是慰籍一下德泽老人的在天之灵,给梅姐留个念想。”
“德泽是什么人?”
初七不明就里,轻声问道。
“德泽是梅姐皇父的辅政大臣,因力荐新政失败而避难西域草原,梅姐的五匹汗血宝马就是他所赠,也因此暴露了行踪,遭到‘巫卫’的灭门惨害。”
珂玥幽幽回道。
“剿灭了爬虫族,也替他老人家报了这灭门血海深仇。”
初七唏嘘感叹道。
“德泽幸存的小女儿依娜,留在了平原国皇宫,也不知现在过得怎样?”
珂玥仰望着天空,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回想着往事,沉浸在伤感的回忆之中。
初七见此情形,急忙岔开话题嚷嚷着。
“诶!这一路的餐风饮露,我的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何不在此饱餐一顿,有了力气也好赶路。”
面对丰富的食物,珂玥和初七控制着食欲,只是慢慢小口地进食。他们的肠胃必需适应调整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直到二人养足了精神,才起身不紧不慢沿路南行。
……
午后的暖暖阳光,在努力地驱赶着寒冷,将二人并肩行走移动的影子,重叠印在那泥巴和小碎石混合的路面上,像是一只展翅天空的小鸟。
珂玥大口地吸着气,享受贪恋着这人间烟火的气息,忘情地放飞着思绪。虽然是路边的树没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
初七转过头,笑嘻嘻地对珂玥说道:“玥儿,你答应过要给我讲沙城皇宫小公主的故事,趁着现在有空闲,你就讲吧。”
“你为何总是惦念着小公主的故事?是不是在胡思乱想啊?”
珂玥揶揄了他一句。
“我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从心底自然而生,很神秘且没有原因,就是牵挂着她最后的遭遇。”
初七停下脚步,认真地回道。
“和你讲过的,我的梦境记忆也是片断的,尤其是她的故事更不完整……嗯,以后找到食梦貘阿锋,他会在梦境中帮我记忆,在讲给你听,好不好?”
见初七认真的模样,珂玥沉思片刻安慰道。
“人世的轮回中,你之所以还是你,是因为你的记忆。”
初七惆怅地轻声嘀咕一句。
“你在偷偷摸摸说什么?是不是讲玥儿的坏话。”
珂玥没有听清他在嘀咕什么,便故意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在背诵一句戏文。”
珂玥正欲开口细问,前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只见三名素衣白色的空玄教侍卫,策马扬鞭急驰而来……
第152章 初七的莫衷一是
珂玥抬手向上拉了一下蒙面黑纱罩,故意放慢脚步,不慌不忙轻言道:“莫管他们,继续沿路走。”
一名左脸上有刺青的白色素衣佩剑侍卫,骑马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并微微皱着眉,斜睨着二人缓缓地相对而过。
珂玥与初七慢悠悠行出了几百米,便长长舒出一口气,刚把悬起的心落下,身后突然响起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并传来一声高喊:“二位请留步!”
声音虽高,但话气中没有暴虐的戾气,好似并无恶意。
二位少年停下脚步,相互对视一眼,慢腾腾地转过身,一幅很笨拙的样子。
“请问二位少年,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又是要去哪里?”
左脸刺青的白衣侍卫,勒住马缰绳沉声问道。那二位白衣侍卫骑马立在他身后约二米处。
“啊……啊?”
初七向前迈了一步,傻头傻脑地回道,抬手指了指耳朵。
那人忽然一笑,骑马向前凑了凑,再次高声重复了一遍。
“回……回白袍官爷,小民居在幽州国去……去投远嫁的姑姑。”
初七装傻充愣,结结巴巴恭维地回道。
初七的这一番好似本色出演,差一点把珂玥逗得笑出声来,心中暗道:“真不愧是江湖老油条白胡子老头的好徒孙。”
“你姑姑,她嫁到哪里?”
那人问话的语气中,充斥着鄙视与不屑。
“嗯,家……家父说,她嫁到了婆罗国草原。”
初七的手不是抓抓脖颈,就是挠挠头,一堆的臭毛病。
“哦,路途甚远啊,二位在此路上,可否见到过一支驼队,他们从哪里走了?”
那人看得有些不耐烦,急匆匆地追问一句。
“什……什么驼队?老子连只充饥的沙鼠都没有见过。”
初七低着头回道,抬手撩开面纱,用袖口擦了擦流下的鼻涕。
那人看着初七撇了撇嘴,不再言语。却将目光转向珂玥,急切的问道:“真的吗?”
珂玥用手揉了揉肚子,傻乎乎地点点头。
那人愣怔一下,心中暗道:“就这二位要走到婆罗国,恐怕得饿死半路,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随即不耐烦地冲二人挥挥手,“愧谢!耽搁二位赶路了!”
珂玥二人刚转过身,便听到那人急促的声音,“情报有误,火速信鸽传书,将路上之境遇密信传回,请求指令。”
“我们暂且缓缓前行,寻处落脚之地等待指令。”
那人的话音刚落,便有人语带惊慌地说道:“若仅凭我们三人去幽州国抓人,恐是有去无回啊!”
见无人回应自己的话,那人便补充道:“有江湖传言,幽州国有法外之地的赞誉,那里的人拥有瞬间可以致命的火器,婆罗国的‘荣誉近卫’第一高手都未能躲过火器致命的一击,威力巨大神奇。”
“什么是火器?”另一个人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啊,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虽说是我没见过,猜想就是一种独特的暗器。”
脸上刺青的人满不在乎地将话抢过来。
“唉!沿此路追踪,本还有一半的胜算,这下好了,若是驼队走进了幽州国,这趟苦差算是白跑了。”
有人长叹一口气,忿忿地发着牢骚,距离太远,听不真是谁的口音。
……
珂玥强憋住笑,快步走出一段距离后,初七那个滑稽的场景再次浮现,珂玥忍俊不禁一下蹲在路旁,手指着初七,“你……你,”
话未说完便捂着肚子,笑得是前仰后合。
初七当然知道她笑什么,便想捉弄一下她,猛然心生一计,他伸舌扮了一个丑脸,便跑向路边一棵光秃秃的树。
片刻之后,初七拿着一根三尺多长寸粗的小树干递给珂玥,“给,这是你以后走长路的小拐棍,即省力又可以防身打狗。”
“快拉我起来,就怪你,笑得我岔气了。”
珂玥伸手抓住棍子的一头,开口嗔怒说道。
“嗯,”初七点头应道,双臂一较劲,珂玥借力刚要站起身,他突然一松手,坏笑着转身就跑。
珂玥重重摔坐在地上,疼得她一咧嘴,“黑小七,你等着,看我如何收拾你。”
言罢,运化丹田之气,手腕用力一抖,“嗖!”的声响,手中的小树干,旋转着飞奔出去……
初七突觉身后风声异变,正欲侧身躲避……“啪”的一声,树干击在他的小腿上,双腿一软,扑通爬在地上。
“咯……咯咯,黑小七,看你还如何逃?”
珂玥笑着从后面一路小跑过来。
……
珂玥和初七疾步行走了近一日半的脚程,才寻到头驼蒙面人所说的,那座废弃的古老运兵驿站。
此刻已是翌日的清晨,天色正泛起鱼肚白,晨雾冥冥。
二人的体力已是疲劳不堪,忽见有人将这残垣断壁的房屋,收拾的干净整洁,十分的诧异与惊奇,“什么人会将这荒废的驿站整理的如比舒适?”
初七里里外外转过一圈,然后对正在架篝火的珂玥说道:“看情形,前面在此宿营的,一定不是驼队和江湖中人,或是绿林强人,那些人多是任性散漫,无拘无束的汉子,怎会收拾这过路的废弃驿站?”
珂玥刚刚用蒙面头驼人赠送的火镰石点燃了一些枯草,正俯身顺风轻吹火苗,听到初七一番话,直起腰问道:“哪会是什么人呢?”
初七见珂玥脸上蹭的灰白相间的花脸,不由笑出声来……
“我想,应该是有严格军纪的土兵或是有规矩的武林帮派宿营此地,才会收拾整理一番。”
“若是这样,岂不更加放心,也可多歇息几日。”
初七没有言语,轻轻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然后蹲下,拿起一根枯枝摆弄着火堆,“还是我来堆火,你去后面的水井洗洗你的小花脸,再歇息一下。”
“好!那就辛苦黑小子了。”
珂玥站起身爽朗的回道,从刚刚初七莫名其妙的笑中,她已脑补出自己的花脸。
看着珂玥开心离开的背影,初七此刻的心情是五味杂陈……渴望与抗拒相互交织,简直难以各状。
从那些依稀的痕迹和埋锅造饭的特点,他隐隐感觉到前面宿营在此的就是魔界的人马。人数在二十人左右。
第153章 柔肠一寸愁千缕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清虚法上师”心中暗自感叹着人生的无常与风云变幻,人生本就是一本无字的天书,谁人读的懂?
他此刻的心情经过这一番自武的整理疏导,渐渐平静了许多。
回营时的行路,更是随心所欲信步慢行,接近营地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
晌午的暖阳,缓缓洒落在身上,一下轻松温暖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他那满身的疲惫。
“你去哪里了?寻你寻的好揪心。”
妫坤好似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突然站在他的面前,目不转晴望着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阳光下,汗珠在她脸颊上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透着许许的热情与奔放。可以想像出她四处奔跑焦急寻他的模样。
“清虚法上师”望着妫坤,满脸惊奇的问道:“你……你如何在此?”
妫坤脸蛋绯红,低垂着头羞答答微笑着,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我寻了你好久,今晨见你郁郁寡欢独自离开营地,内心很是牵挂,久候未见你归,便悄悄出营寻你……”
“清虚法上师”闻言,在看妫坤那怦然心动的羞涩神情,瞬间明白了少女妫坤的柔情爱意,昨夜让他如坠迷雾的少年们怪异行为,也找到了缘由。
面对自动投怀送抱的妫坤,“清虚法上师”不由得心中一亮暗自窃喜,“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吗?”
心里即刻盘算着如何用好感情这张牌,从她的身上找到缺口,并与少年八子联络好感情,并逐步地掌控他们。
原来“清虚法上师”曾多次偷偷酝酿如何废掉姽媚,自己取而代之,可是他的内心深处竟莫名地喜欢上了姽媚,暗恋着有她在身边的那种感觉,甚至是忘记了这是此生不可能的事情。
更是忌惮于少年八子和苏寒婷对姽媚的忠诚,每每挣扎在矛盾的旋涡中,终究不敢付诸行动,便渐渐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刻,妫坤的痴情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感觉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哦,有什么事吗?”
“清虚法上师”故意冷冷地平静说道,或许是他欲擒故纵的伎俩;或许是……
对于“清虚法上师”冷冰冰的态度,妫乾好像丝毫没有在意,词不达意地说道:“没……没什么,见到你就好!”
……
妫坤低着头款步姗姗行在“清虚法上师”身后,神态好似一只可人的猫咪。
“你不去练功,而是私自跑出营地,就不怕大护法的责罚吗?”
“清虚法上师”突然放慢脚步头也未回,郑重其事地问道。
“妫乾哥昨夜里从胡杨林回到营地便生病了,举止疯癫且不断讲着难懂的呓语,姐妹们恐生意外便轮流陪护他,所以,练功之事我想大护法是不会怪罪的。”
妫坤向前赶了几步,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啊!”
“清虚法上师”失声惊叹道,然后语气急切地说道:“快!即刻归营,好生照料,不可有半点闪失,我稍后前往探望。”
二人刚跨入营地,哨位上的黑衣武士便神色匆匆行至“清虚法上师”面前,单膝点地,双手抱拳行礼说道:“禀教主大人,约半个时辰前,大护法曾询问您的行踪,是否通报您已回营。”
妫坤快步绕到“清虚法上师”身前,侧过头看着黑衣武士点头一笑,也无言语,迈步向妫乾的营帐走去。
“清虚法上师”站在那里沉思一下摆摆手,含混地回道:“不足挂齿小事,不必打扰。”
妫坤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情绪,正欲准备掀帘,“鬼手回春”急匆匆从帐里闯出来,二人险些撞个满怀。
妫坤急忙一把拽住他,“妫乾哥的病情如何?还劳您多多费心。”
“鬼手回春”瘦黄的面色很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显得疲惫不堪,从巨蜥之战结束到现在为止,奔波于各个营帐诊治伤员,没有一刻钟的歇息。
“鬼手回春”先是叹了一口气,看着妫坤为难地回道:“他是心病,心事放不下,急火攻心,气血失衡导致精、气、神游离本体。”
言罢,便摇摇头迈步向前走去,可没走出几步,回头冲着仍呆在原地的妫坤说道:“心病还的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找一下他的病根在哪里?”
妫坤没有言语,而是恍恍惚惚点点头,低下头沉思起来。
……
拉珍见妫坤轻手轻脚走进营帐,急忙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迎上去,“坤姐,你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呢!”
“妫乾哥的情形好一些了吗?”
妫坤摆摆手,模棱两可地冒出一句话。
“适才大护法来探望之时,好似清醒了许多,神情委屈一言不发……大护法走时说,他这是自己折磨自己,一定是有过不去的心坎积郁成疾。”
拉珍的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泪花,满是惆怅地回道。
“刚进门时恰遇‘鬼手回春’,他也是如此和我讲。真奇怪,好好的一个人,因何心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妫坤蹙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拉珍瞪着眼睛踌躇一下,单刀直入地说道:“姐姐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妫乾哥如此皆因你而起。”
“怎么会?……妹妹何出此言?”妫坤委屈地大声争辩着。
“因情所困!”
拉珍淡淡扔出四个字,转过身背对妫坤,身形微微颤栗,不再言语。
此言一出,好似晴天惊雷。刹那间,妫坤犹如窒息一般,呆若木鸡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营帐里变得异常的安静,静得都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片刻之后,妫坤垂下头缓缓地悄然转身,默默向帐门外走去,留给拉珍一个落寞的背影。
“坤姐,我……我,”
拉珍鼻子一酸,不知如何是好,该怎样去安慰无辜的妫坤。
她不停捶打自己的额头。后悔一时的冲动捅破了这层纸,让妫坤莫名背上了沉重的负罪感,而难以释怀。
第154章 神秘的拆字道士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将苏寒婷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翻身坐起,头有些隐隐作痛,稳过神侧目望去,冷雁的床铺已是空空如也,天已大亮。
“唉!”苏寒婷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昨夜一直辗转反侧快到天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古老的运兵驿站,此刻笼罩在一片绚丽的晨光之中,寂静且充满了活力,穿梭在残垣断壁的武士们,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拔寨起营的行囊。
“姐姐……姐姐,你醒了?”
冰雁见苏寒婷走出帐篷,匆匆放下手中的活,一边喊着;一边欢快地跑了过来。
正在默声忙碌的武士们,听到冷雁的喊声纷纷停下,将关注的目光投向苏寒婷。
苏寒婷深吸一口气,提足精神,目光炯炯环视众人一周,“列位兄弟,本欲在此多歇息一日,不料昨夜水井诡异之事扫了兴致,只好辛苦弟兄们……不过,到了婆罗国后,我许兄弟们欢庆三日。”
“啪,啪啪……”阵阵整齐的节奏声响起,回应着苏寒婷。
众武士欢快地拍打着马背,表达着心中的欢喜,脸上那舒畅灿烂的笑容印刻于明媚的阳光中。
……
筹粮小分队离开破败的驿站,沿官道行出有二、三里地,便看见沿途路边零零散散的房屋逐渐多了起来,聚成了一个杂乱的自然村落,村中家家户户升起的缕缕炊烟,如浮云一般飘在它的上空。
在常人眼中习以为常的炊烟,却忽然让马队进行的速度慢了下来,众武士纷纷侧目凝望着那弥漫着浓浓生活气息的缕缕轻烟,或是回忆;或是钦慕;或是……也或许是遐想。
路边一块平整的地上,聚集着十几个晒太阳的村民,或蹲或站围着二名东土装束的道士谈天说地,并不时爆出惊奇的赞叹声和不可思议的唏嘘。
“大管家姐姐,等一下我!”
“荣誉近卫”少年信使突然策马出列大声喊道。
他的喊声,瞬时吸引了路边众人疑惑的目光,暗自猜测着这支人马的身份。
苏寒婷听到喊声,快速勒住马缰绳回头望去。
少年信使赶上来,悄悄指着那边一身满是补丁的青灰色道袍的长者,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曾在转龙吟小镇邂逅过这二位道士,大护法还曾请教过道长的一首暗藏玄机的迷诗,但是无果,道号是玄知散人。”
苏寒婷闻言,顿时提了兴趣,目光复杂地瞥了过去,然后右手握拳高高举起又展开三指,指令身后人马停止前行就地待命。
然后片腿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一扭头目光扫过冷雁和少年信使,“跟我来!”
此刻二位道士也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转过头顺着众人的目光向这边张望着。
苏寒婷径直奔向长者道长,抱拳施礼,“小女拜见玄知散人,恳请道长化愚生智,指点迷津。”
冷雁抬睛望去恰与玄知散人的目光相撞,只见道人鹤发童颜之容,仙风道骨之姿,目光如炬。
玄知散人收回目光,定睛打量苏寒婷一番,“居士过誉了,贫道学疏才浅,道行尚薄,适才只是同各位信士拆字而已,不足挂齿。”
苏寒婷微微一怔,红唇微启,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那就恳请道长为我拆一个‘婷’如何?”
道长颔首微笑,手捋胡须沉吟道:“婷,女靠停的一半,有停顿阻滞之意。就是说,前一段时间,你做的事半途而废,处于困境,做事不顺。另外,亭字有口,主你善说,可以服众。”
苏寒婷闻言,面色诧异,自是心中一惊,“自己风餐露宿劳顿一路赶到昆仑墟,谁知却是无终的结果,难道真是天意如此?”
她恭恭敬敬回道:“恳请道长再为小女拆二字如何?”
老道长面无表情,轻轻挥了一下拂尘,随口答道:“请讲……不过,姑娘与贫道虽是拆字结缘,但请记住规矩,拆字不留情,留情不拆字。”
“一个寒字;一个苏字。”
苏寒婷匆忙点点头,干脆地回道。
“贫道若是没有猜错,这三个字就是姑娘的姓名吧。”
老道士仍是不动声色淡淡的问道。
见苏寒婷点点头,便微微一笑,“那贫道先拆这个‘寒’字吧,上面是个‘宀’字,就是房屋,中间是‘人’字和四捆草,下面两点为‘冰’,是人踡曲在屋内,以草避寒。说明姑娘来自冰寒之地,也或是冰峰。委屈求全,不满现状。”
“不可思议!”
苏寒婷暗自称奇,彻底的懵在那里,面无表情,吞吞吐吐地问道:“那……那,还有一个‘苏’字呢?”
知玄散人的目光越过她,投向了昆仑墟的方向,神色平静虔诚,少顷才缓缓开口说道:“苏,恢复知觉与活力之意,古语有死而复苏,就取其意,只可惜,‘苏’字还有另意,就是方向、朝向之意,所谓:苏刃者死。带有‘刃’字的东西,姑娘万万不可靠近,恐有性命之虞。”
道长停顿片刻,犀利的目光一闪,“如,时间之刃。”
苏寒婷闻言神色倏变,刷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抵住道长,厉声喝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啊呀……”
有眼尖的村民失声地叫道,恐惧地睁大眼睛,惊慌失措挤在一起,惟恐血贱其身……
站在她身边的冷雁见状,急忙伸手阻止说道:“姐姐住手!”
她的话音未落,只叫“当”的一声响,苏寒婷手中的宝剑被某知的暗器震荡出一尺多远,剑锋的寒气紧紧贴着冷雁的手上汗毛划过,若有一毫的偏差,她的手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断骨伤筋。
苏寒婷暗自庆幸,转头一望,那个年轻的道士站在五尺开外,手里握着一把黄豆,一粒一粒扔进口中,眼睛正笑眯眯望着她……
苏寒婷恍然大悟,偷袭她的暗器就是他手中的黄豆,可见其深厚的内功,精湛的技巧。
路上待命的冷血武士见此情形,好似接到无声的命令,即刻抽出腰间佩剑,催动战马,刹那间,战马昂首嘶鸣,道路两旁扬起阵阵黄尘……
黄尘还未消散,冷血武士的刀光剑影将村民等一众人团团围住,杀气四溢,只等一声令下。
现场气氛顿时是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似乎是一触即发。
第155章 有惊无险的对峙
玄知散人手中拂尘轻旋,拂子上的毛须骤然根根立起,如似钢针一般,身形已退至三尺开外,一股寒冰罡气瞬间旋绕苏寒婷的周身……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苏寒婷未露声色,骤提体内真气,运功抵御寒气,眼神中透出一丝轻蔑,“哼,如此而己。”
老道顺势将拂尘搭在手臂,缓缓转过身看向惊慌的村民,神色平静,目光慈善,安抚道:“莫慌!不用怕,各位信士无量寿福,只是拆字而已,何来血溅五步?”
言罢,身形遽然一抖,身形忽转看着苏寒婷,和蔼地说道:“闲云野鹤一老道,无为处下,不知道友为何起风云之势?”
眼见此番情形,苏寒婷不由心中大骇,或者说有些畏怯,放眼天下武林,她的功夫算得上顶尖的一流高手,闯荡征战江湖多年,各种旁门左道的奇门异术也见识不少,可这老道是如何扭转身形,近身自己的?竟是毫无知觉。
她很自信,老道身形就是快如闪电也会在她眼中印上一道影子,可老道闪过的影子她丝毫未有感觉到,更悟不出其功法玄机。
心中暗道:“倘若那老道行攻于无形无影之中,自己定是无招架之力。”
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遭遇的这二位道士定是隐世的武林高手。
“是进?还是退?”
苏寒婷此刻是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收场,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功。
就在苏寒婷进退两难之际,却见冷雁身形倏动,飘逸如天上仙子,立在她与老道的中间,抬手施礼,吐字清晰,“多谢真人无为处下,天人合一,以天机指点迷津。姐姐有失礼之处,盼真人宥恕担待。”
好一个聪慧的冷雁,“玄知真人”与“玄知散人”虽说只是一字之差,但意义却是相差悬殊——道教把修真成道,洞悉宇宙和人生本原,真真正正觉醒、觉悟的人称之为真人。
简短的几句话,以情相恕,非常巧妙地表达出对道长恭敬尊重的态度,化解双方对峙。
老道闻言,颔首微笑,目光却望向苏寒婷,“无量天尊,道友命格劫数如此,不该降罪于贫道。”
年轻的道士大步流星赶来,插言道:“这支人马虽未打出旗号,行事低调,观其气场师父便知是魔界使者姽媚属下,以术数拆字占卜,并如实相告,本是趋吉避凶之善意。”
若不是自己的亲历,如此离奇准确的拆字占卜,简直让苏寒婷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若非是道长故弄玄虚,难道就是名字的原因,就会导致行动半途而途的结果吗?”
苏寒婷不服气地争辩道。目光再次转向老道,无奈地摇摇头,“即是如此,那是因为有了名字才有了这样结果;还是因为有了这个结果,才决定了这个名字。”
“天道承负,因果报应,种因得果,因果随人。一念一动一因果,玄之又玄,所谓天道难测。”
老道神色肃然,缓缓地说道。
场面的突然反转,让持剑待命的冷血武士众人是面面相觑立在原地,进退两难,征询的目光望向苏寒婷。
苏寒婷神色沮丧,无力挥挥手,众武士见令刀剑归鞘,催马前行……被困村民见状,好似绝地逢生的矫健脱兔,一言不发,在马蹄扬起的黄尘中四处疾步而散。
有一村民却是过分惊慌,忙不择路,重重撞在树上摔倒在地,擦伤了口鼻。
苏寒婷转目看向二位道士,讪讪一笑,抬头疾步直奔大路,冷雁和少年信使迈步紧随其后。
“无量天尊,道友留步!”
身后老道的一喊,拽住了三人的脚步,众人转过身,瞪着疑惑的眼睛望着老道,难解其意。
老道脚步敏捷赶到三人面前,盯着苏寒婷片刻,开口说道:“贫道观你面色,近日可有不寐之疾?头部常常隐隐作痛。”
大管家苏寒婷行江湖多年何等聪敏,听得出话中有话,即刻伏身行稽首大礼,“恳求道长,为小女除疾解困。”
老道挥动拂尘,手捋胡须,“道友确有宿慧之人,以内自悟,贫道送你一句,内破是新生命的诞生,外破是生命的终结。”
立在一旁的少年信使闻言,险些笑些声,心中暗道:“这牛鼻子老道,说的不是鸡蛋吗?”
老道言罢,身形晃动,手腕一抖,手中拂尘密集的毛须瞬间变得无数根散开的钢针一般,罩在苏寒婷头顶,封住多处穴位,一股纯厚的元罡之气顺着拂尘注入她的体内,沿奇经八脉游走周身。
顷刻间,苏寒婷顿感神清气爽,隐痛之疾冰消云散,面露喜色。
老道见状,正欲抽身收功,突然,拂尘一阵莫名的抖动,毛须发出“翁翁”声响,旋转纠缠形成一股钢绳,平行悬浮空中片刻,旋转着直逼老道要害……
老道心中一惊,疾速倒退几步稳住身形,元气贯通手臂,单臂一较劲,“啪”的一声,手柄断成两截,连同毛须散落一地。
只见老道额头冒出热气,神色骤变,惊诧地望着苏寒婷,“你……你修得哪里的奇门法术,体内怎会有异次元世界邪气的暗能量护体?”
苏寒婷急忙站起身,无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焦急,“道长……真……真人,我,我……”
“不要讲了,你快走吧!望你今后行事好自为之。”
老道断然拒绝了苏寒婷的解释,摆摆手厉声说道。
苏寒婷走出丈许,不由得回眸望去,道长那飘逸的身形挺立寒风中,恰如仙人临凡……心中不由一颤。
老道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匆匆背影,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转过身正欲迈步前行,身形猛然战栗不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老道顺势盘守静坐,双眼微闭,意守丹田,心于一境,以行气之功,运化体内雄浑真气游走周身经脉而相互流动……
年轻的道士此刻正蹲在树旁医治跌倒受伤的村民,安抚着他的情绪,忽有一丝不详预兆袭上心头,便转头望去,才发现师父在盘守静坐,心知不妙,急忙起身迈步匆匆赶去……
第156章 液体之火的草原
“出发!”
苏寒婷端坐马背,侧目望向远处盘守静坐的老道,露出一副愁绪满怀无处诉的神情,手握缰绳轻叹一声。
随即转头向后打了个响指,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昂起头轻轻喷出一个鼻息,迈步沿路缓缓而行。
身后的人马排成一字形,静静的紧随其后,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在队伍中蔓延开来,就像刚刚打了一场败仗,众人的情绪陷入了失落郁闷之中,除了清脆的马蹄声,再无声息。
整队的静默气氛深深影响着冷雁,并将她同化,来自地心世界的她很难理解这种传染病般的群体效应,可她看到众武士的神情,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解与难受。
一路的相伴相随,她渐渐地喜欢上了这支团队,甚至是每一名队员,愿意尝试着去理解融入他们之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老道如何知道时间之刃的事情?如果他能占卜未来,那后果岂不太可怕了。”
苏寒婷的思绪仍纠结在老道与时间之刃的关系谜团之中,拆字占卜之事终成她的一个心结,如影相随,挥之不去。虽除去了不寐之患,却又增了一块心病。
……
几日的奔波赶路很顺畅,一路相安无事,约摸再有一日的脚程,便可到达婆罗国,众人的情绪渐渐地高涨起来。
奔波了一日,马儿和武士们都有些疲倦,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苏寒婷正寻思着宿营之事,忽见路边不远处的一个背风小山丘,四周树木丛生,且视野开阔,便于警戒。
“此处正是绝好的宿营地。”
苏寒婷念头一闪,便高举右手向后亮出手势,脆声喊道:“停止前行,就此宿营。”
听到指令,众武士勒紧缰绳,纷纷翻身下马,摆动着腰腿,
话音刚落,苏寒婷便催马快行,前往小山丘处,欲想细细探查一番。不料,她的马蹄刚刚踏上小山丘,呼地从山丘背后冲出五、六个蒙面人。惊得跨下战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毫无戒心的苏寒婷,同样是大吃一惊。
但见这几人动作拖沓迟缓,不似习武之人,也不像绿林强盗,腰间挎着或剑或刀,装束繁杂,衣衫褴褛,分不清男女,只是左臂统一缠着约尺宽的红绸,非常的醒目。
领头人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肩背弓箭,一身猎人装束,胸前佩带的狼牙吊坠十分惹目,也不搭话,机警的眼神注视着苏寒婷,看似并无敌意。
“惊扰了各位休息,小女在此赔罪了。”
苏寒婷挺直脊背,抱拳行礼说道,语气中却透着傲慢。
那头人躬身回礼,并不言语,目光随即扫向路上的人马,恰与冷雁等众人警觉的目光对撞在一起。
那人的眼神在少年信使身上停留片刻,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之后便一挥手带着人匆匆离去。
苏寒婷忽然想起这二日路上总会碰到零零散散的佩剑或刀的人,昼伏夜行,举止非常的神秘,左臂也是缠着红布或红绸。
这些人多是从婆罗国的方向步行,奔着平原国转龙吟镇,也就是教民小镇方向而去。
“这些武装流民,定是在图谋一些惊天大事,嗯,只消无关筹粮之事,便是平安顺遂。”
苏寒婷望着那些渐渐模糊的身影,心中暗自念道。
后来,苏寒婷到了婆罗国,从指引者法师口中得知,这些武装都是教民小镇普通的百姓,自发组织的反抗军。
一个月前,转龙吟镇部分教民武装反抗,但举事仓促,很快便被素色白衣侍卫武力平息了暴动。
一些组织暴动的骨干,被迫流亡到婆罗国避难后。重新联络了散落各地反抗军的成员,约定了地点,时间,准备再次竖旗举事。
暴动的起因是禁欲制度而起,据说,暴动的起因是一对恋爱中男女惨遭素色白衣侍卫的羞辱和酷刑。
……
“尊贵的东土勇士们,草原之子——智慧的指引者,每日的梦境中都在追忆你们的身影,感谢长一生天赐予我梦境成真,让英雄坐客草原共饮马奶酒……”
在悠扬的琴声中,“指引者”少女诵唱着迎客的赞歌,高举斟满马奶酒的银碗,款款玉步行至苏寒婷的面前。
闻讯而来的牧人们,自发地将一众武士们团团围住,手捧醇香的马奶酒,满腔热枕高唱敬酒歌……嘹亮的歌声在空中飞扬,纵情痛饮的美酒,卸下了一路的疲惫。
“感谢指引者法师,用醉人的美酒,为我除去一路的风尘。”
苏寒婷言罢,碎步紧行几步,满目笑意躬身低眉,双手接过银碗,弹酒敬天地,然后右手食指蘸酒,轻轻点在少女法师的眉心。送给她最诚挚的祝福,这是作客草原的游子对主人的至高敬意。
少女法师微微屈膝回礼,然后给苏寒婷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顺势搂住苏寒婷的肩,左手扶住银碗,二人耳磨脸贴,眼神含情,嘴凑一起,将这碗象征着团结和友谊的“同心酒”一饮而尽。
“好!”
人群中的一声喝彩,瞬间暴燃现场的气氛,敬酒的歌声与欢呼声交织一起,响震天空……牧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越聚越多,现场的混乱有些失控。
三十多名腰挎二尺多长月牙弯刀,身着白色软皮镶边长袍的“荣誉近卫”,迅速分列二道人墙阻挡蜂涌而至的草原牧人。
“为什么?这些勇士是牧人的恩人,敬酒是草原的规矩,凭什么拦着我们?”
“美酒的故乡,哪里有不让敬酒的道理?”
人群中有牧人不服气地嚷声道,一旁的人相继附和着。
少女法师见状,站在原地一摆手,大声喊道,“草原的牧人们,你们静一静,听我说。”
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人群迅速地匍匐在地行大礼,“祈福‘指引者’,吉祥安康!惠泽草原!”
少女法师目光缓缓环视一周,语含激情地说道:“姑娘们,舞起你们的美妙身姿,小伙子拔动你撩人的琴弦,我们一路欢歌回家,好客的牧人们拿出你们最好的烤肉,最醇的美酒,今夜不醉不归。”
第157章 筹粮的时运不济
已是午夜子时,骨笛那嘶哑、悠扬的旋律,渐渐隐退夜幕中。
“嘚,嘚嘚……”
随着一声好似马蹄声的节拍骤然而起,牧人们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双手跟随节拍或在腿或在桌兴奋击打着节拍跟随涌入,草原万马奔腾的马蹄声刹那响彻夜空。
一声高昂、悠扬令人心颤的长调琴声,在这震撼的马蹄声中异军突起,好似一位美丽的牧羊少女在青青草原上翩翩起舞,白色的小羊围着她伴舞……
迎客的酒宴随着万马奔腾的马蹄声掀起了高潮,那些不胜酒力微醺的武士,在豪爽奔放的牧羊姑娘们簇拥拖拽下,摇着醉步随着牧人击打的节拍,围着篝火晃动身形踉跄起舞……
坐在少女法师身旁的苏寒婷,神情中也似乎是有了些醉意,可热情完全融入了这火热场景之中高涨不退,涨红着脸,端着大碗酒不停地与牧人们互相敬酒。
少女法师见状,急忙转过头和贴身“荣誉近卫”附耳吩咐了一下,便找了机会拉着苏寒婷悄悄离席。
二人借着明亮的星光并肩信步向法师大帐走去……还未进门苏寒婷便闻到一股独特的香气,她的醉意顿时消了一半。
……
苏寒婷端坐茶桌前,双手接过少女法师递来的茶盏,唉得轻叹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将茶盏轻放茶台,垂头默声不语。
“姐姐何事这般憋屈,弯弯绕绕?定是有事相求快快直言。”
少女法师甩了一下长发,单刀直入坦率地催促道。
苏寒婷缓缓抬起头看向少女法师,面呈愧色,深吸一口会,缓缓将将她此次的来意,简洁扼要叙述了一番。
少女法师始终面带微笑安静地听着,苏寒婷的话音刚落,她便起手垂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窘色。
然后,轻呷了一口茶缓了缓神,字斟句酌地说道:“筹措粮草之事大护法必是经过慎重的权衡,才委派姐姐前来,妹妹理应照方抓药不负厚望。”
少女法师放下茶盏,提壶添水,眉头紧锁继续说道:“怎料筹措粮草之事却是机不逢时,皆因贮备的粮草都以许诺了教区的反抗军,若是此时反悔,必将让姽媚大护法为我背负一生出尔反尔的骂名,唉!这……这让我如何是好?”
“指引者”法师暗中资助暴动的反抗军,一个重要的主因,就是利用反抗军拖住缠死空玄教,无暇顾及其他的地区,若是空玄教蚕食到婆罗国,一定会动摇甚至是推翻她的地位。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少女法师言罢,便将她和反抗军之间的故事与经历娓娓道来……
当她说到反抗军首领时,少女法师的声音忽地亮了许多,兴致勃勃地说道:“他的名字叫巴图,是一个精悍的小伙子,父子二人以狩猎为生;因倾心爱慕着东土江南水乡的一名叫雨婷的少女惹得祸端……
“啪”,苏寒婷一掌击在茶桌上,打断了少女法师的叙述,实木的茶桌开裂出一道缝,茶盏瞬间摇晃,水洒出来顺着开裂的缝隙流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然后猛地站起身来,盯着少女法师,神色急迫地反问一句,“你是说,那位女子叫雨婷吗?”
“是啊!怎么?姐姐你认识她。”
少女法师用不解的目光看向苏寒婷,疑惑的问道。
苏寒婷的情绪有些激动,向前踱了凢步,然后转过身,十分自信地开口说道:“我的感觉一定不会错,一定是她,这个吃里扒外的荡妇。”
苏寒婷踱回桌前坐下,望着少女法师,语带怒气说道:“听我细细道来,雨婷曾是西域玄玉峰‘星河洞’的侍女,后来联手灵界的珂玥,袭击了洞口的执勤侍卫出逃了,她骨子里有反叛的基因。”
然后,苏寒婷蹙眉眯着眼,似乎在思索,并自言自语道:“如果她是卧底,那她的身份很是神秘,至今也不知她为谁效力?”
“一个侍女能有多大道行,姐姐将她编排的甚是复杂?”
少女法师突然插了一句,语气中含着一种种怪怪的味道。态度很是含糊。
少女法师对雨婷暧昧的立场,让苏寒婷心中一沉,没有思索的时间,便没有接少女法师的话题,自顾自继续说道:“她的出逃背叛让大护法颜面扫地,很是恼火,派出人马大肆搜捕多日未果。途中反遭遇神秘的寒冷之神‘异鬼’族群惨杀而损兵折将。”
“姐姐所指的‘异鬼’,是那个‘远古异神’的贴身侍卫,‘森林之子’的结盟兄弟吗?”
少女法师面露不可思议的神情,再次匆匆打断苏寒婷的叙述追问道。
苏寒婷闻言,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少女法师的见闻与道行,真的是难见其底,于是面色平静试探地问道:“法师如何知晓‘异鬼’这个神秘的族群?世人很难相信他们的真实存在,只是当作传说故事而已,难不成法师与‘异鬼’打过交集。”
少女法师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开口言道:“姐姐或许遗忘了小妹的另一个身份是梦境行者,而‘森林之中’是以梦境才拥有的超自然力量,成为森林的守护神,驾驭林中的野兽。”
苏寒婷闻言,心里便有了一些底,嘻嘻笑道:“诶,我怎将话题扯出如此的远,咱还是言归正传吧。”
说着,她冲着少女法师眨眨眼,继续说道:“妹妹帮我剖析一下,雨婷她又是如何与异鬼扯上关系,且能袭击了魔界的宿营地。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少女法师见状,不由一下笑出声来,“姐姐多虑了,此事很简单,只是局中者迷罢了,姐姐就是身在局中,雨婷的出逃与‘异鬼’的袭击毫无关联,只是巧合而已,‘异鬼’无故袭击魔界挑起事端结下世仇,定是另有缘由,这是重点。”
少女法师顿了一下,补充说道:“你想,雨婷身后若是有‘异鬼’这座靠山,那样她怎会遭素色白衣侍卫百般凌辱,而不求助‘异鬼’呢?而是在忍无可忍之下,才与情人巴图组织反抗,仓促举事险些丧命。”
第158章 井壁暗藏的密室
这是一口古井,随着驿站繁荣的没落,它也难逃废弃之运,木制的轱辘和提水桶散了架零落在井口旁,腐烂的井绳像是一条死蛇爬在井口沿上……珂玥还未走近,乍一看去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疾速向后退了一步。
珂玥站在原地细细端详,自是哑然一笑,“诶,原来是条井绳,却是让人心惊肉跳。”
她的目光停留在井口旁几行模糊的脚印,心中暗道:“脚印的主人好似是沿井口转了几圈,是谁行为如此诡怪,好生怪异?”
珂玥顿时提了兴趣,按照瑾梅所传授的“码踪”绝技,逐步分析起来,“看落地痕印的体重特征,此人不会是成年男女,步幅均匀,落地重心稳健……对,这人应是个自幼习武有功夫且擅长骑马的少年。”
珂玥行到井口,弯腰拾起一根枯枝将井口的井绳挑了下去,然后探出头顺着井口向下看,井深约有九尺之余,宽度却有丈余的大井,呈浑圆的形状,井壁是用一块块光亮的石头堆砌而建,上面的苔绿很肥厚,神奇的是水面近处的石头缝中竟长出几根小草。
如铜镜面一般的死寂水面,飘浮着一些枯枝败叶,不时会翻滚出一股动物腐败后的尸臭。
就在她好奇地凝视水面时,忽地听到“哗哗”的细微流水声,只见水面飘出几缕雾气,很快聚成一团犹似人形的黑雾,在水面上飘浮。甚至可以分辨出它的五官和长发,随即便有一股阴风向井口吹来。
如此荒诞恐怖的场景,惊得珂玥骨寒毛竖,花容失色,急忙缩回身形转身就想往回跑,眼睛的余光撇见铺满阳光的井口,心中又生疑虑,便定了定神,揉揉双眼,战战兢兢再次探头望去……水面却是平静如初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眼花起了幻觉?”
她再无心寻水洗脸,心砰砰乱跳,拔起腿脚步匆匆就向前院奔去,口中喊着,“黑……小子……黑小子,快……”
此刻初七正喜滋滋地专心烤肉,听见珂玥有些破音的喊声,心里一紧,眉头微皱,暗自寻思:“适才我查看了房前井后,并无什么异常啊?诶,一点小事女孩子就是喜欢大呼小叫的。”
他心里这般想着,可还是未及放下手中烤肉,身形一晃疾速站起,提足劲迎着珂玥飞奔过去……
珂玥一把抓住初七的胳膊,急匆匆开口说道:“适才我在井水中看到有阴森荒诞的黑雾人影,不知何故?可我在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这里诡异的很,我……我觉得还是离开这里稳妥。”
初七微笑着回道:“定是玥儿一路的风尘劳顿,目眩头昏有了幻觉,来,先吃块烤肉压压惊,我陪你再去查看一番,再做定夺如何?”
说着便把手中的烤肉递给珂玥,顺势拉着珂玥慢悠悠地重新向井口走去。
二人来到井口趴在石砌的井台,同时探出头向井底望去,井壁在水面上掩遮出一小块阴影,井水静得像一面斑驳的镜子,依稀可以照出二人的影子。
“你看,哪里有玥儿口中的黑雾人影?水面只有二个影子,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回去好好歇息一下就好了。”
初七从井口扭转过头,眼睛看向珂玥柔声地说道。珂玥却是出神地站在井台边,没有言语。
就在适才初七讲话的时刻,她的眼前猛地闪过一个小女孩在井口嘻笑玩耍的背影,图画十分清晰,却是转瞬即逝,心里暗自称奇,“好奇怪,这绝不是我今生的记忆碎片。”
初七见珂玥出神的模样,并不知底情,还以为她仍纠结黑雾人影之中,便弯腰捡起一块石头,顺宇扔进水井。
“扑通”一声,石头溅起水花四处飞溅井壁上,初七手指井水,“玥儿快看,就是普通的井水,别在劳神纠结。”
珂玥缓过神了,探头望了一眼水面的涟漪,长舒一口气笑着接道:“好吧,先回去填饱肚子好生歇息一番,适才那一小块烤肉,却是勾起了我肚里的馋虫。”
言罢。二人便转身迈步轻松前行,才刚刚行出几步,突然身后的古井中传来持续的“吱嘎,吱嘎……”声响,在这空寂的驿站让人不寒而栗。
刚刚还是从容淡定的初七,此刻却是神情骤变,大吃失色,“这可真是白日撞见鬼了。”
初七停下脚步,目光看向珂玥,二人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前后相随轻手轻脚慢慢向井口摸去。
二人刚摸到井台,古井中“吱嘎,吱嘎”的声响骤然停止消失了,重新归于寂静。
初七壮起胆子,向井内一望,惊奇地发现离水面三尺远的井壁上,有三块相邻的井壁石突兀出来摇摇欲坠。
“定是你刚仍的石头,触发了井里的暗藏机关,才出现了这诡异之事。”
珂玥凑过来,望着井壁突兀的石头,开口说道。
初七扬起嘴角,一脸坏笑望向珂玥,转过身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头,“我倒要看看这口井有何蹊跷和秘密?”
言罢,手腕用力一抖,小石头箭一般飞向三块突兀的石头……
“扑通,扑通,扑通,”随着三声巨响,三块石头相继掉入水中,水花飞溅到了井口,溅到身上可嗅到一丝丝的腥臭气味。
待水花落尽,一切平静如初,二人惊讶地看到井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圆圆的洞口,足可容一个成人进出……
“玥儿,你说这古井壁中,会不会藏着什么宝藏?”
初七难抑心中的好奇与期盼,兴奋地说道。
还未等珂玥言语,便兴冲冲指着她缠腰的“飞索绳”,嘻笑着说道:“借用一下飞索绳,我要进洞探个究竟。”
珂玥撇了一眼初七,不紧不慢地说道:“耐心等等,这类洞通常都有霉瘴毒气夺人性命,待其通风消尽再进不迟,玥儿陪同你也好有个照应。”
……
珂玥二人顺着“飞索绳”爬进井壁的洞口,借着井**进的光线,向前望去里面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初七心中略感失望。
初七凝神闭气,借着手中“血晶宝器”微弱的光,耐着性子向前爬进五、六尺,便是一条可以半弯着腰的通道,珂玥紧紧跟着他的身后。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石门暗室,从石门缝中透出多彩的光线。二人见状,便是心头一亮,“暗室之中定有明堂!”
门前的几处陷阱机关,早以腐烂成堆泥失去了作用。初七手持匕首轻松地便将石门撬开,二人相继走进暗室,定睛仔细一看,不由得是大吃一惊。
但见暗室内堆满金银珠宝,那宝蕴光环映得暗室是璀璨一片——看,金翠明珠光华灿,红珊瑚、碧翡翠样样俱全,夜明珠粒粒成串光彩夺目,赤金链、紫金簪、白玉环、双凤八宝钗钏样样俱全……
“这简直就是千古罕见宝藏,它的主人应该是皇家受宠女儿的嫁妆吧,也或许是某个贵妃私藏的珍宝。”
二人在原地愣怔许久,初七才缓过神欣喜若狂地说道。
第159章 暗室中的断魂刀
面对这让人癫狂的天降横财,一个浪迹江湖的少年还能如此冷静克制,珂玥顿生钦佩,正欲开口夸赞一句。不料他接下来的一句感慨,无意间让珂玥泛起了一丝的醋意,不在言语。
“事事捉弄人啊,若是幺儿在此该有多好,有了这些金银珠宝,他就不用在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受尽欺辱。”
他口中讲着话,眼睛却也没闲着,目光最后停留在西南的角落里,他隐约地看到那里有一个躺柜,虽然看不清楚,却勾起了他的兴趣,便侧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珂玥,迈步向那里走去。
初七行至角落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看,那分明是一具没有上盖的小石棺,忽地联想起珂玥适才讲述的水井中黑雾人形鬼影,顿时脑补出棺中尸身与恶鬼凶煞的诡异画面,心里慌乱起来没了底,不由失声叫道:“玥儿,快……快来!棺……棺材。”
珂玥听闻初七慌了神的叫声,心里也是一紧,魂意倏动,身形晃动,飞身掠起奔到初七身旁,“黑小子,你是惊了魂吗?大喊大叫。”
“你,你自己看,这暗室原来是个墓穴啊!”
初七手指着前面的石棺,不服气地说道。
珂玥向前迈了一步,细细端详一番,开口说道:“石棺如此小且无盖子,真是蹊跷怪事,不如你我向前靠近,也好了解个清晰。”
二人怀揣忐忑行至石棺前,初七神色肃然,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着,“无意惊扰了先人,晚辈初七在此赔罪了,您大人莫记小人过。”
随既二人探头一看,不由长舒一口气,棺内是空空如也。初七一下来了精神头,侧过头看了一眼珂玥,朗声说道:“嘿,果真是虚惊一场。”
珂玥却是未露声色,抬起头向后退了一步,蹲下身盯着石棺片刻,但见石棺底并没落在地面,而是埋在土中一部分,她心中有了底,口气十分坚定地对初七说道:“黑小子,石棺里一定有夹层,里外的深度有悖常理,埋进土里那部分就是个障眼法。”
珂玥话音未落,便直起身走近石棺,凭着感觉双手在棺壁上慢慢摸索着……
一番摸索后,珂玥找到了棺壁上突起的圆形按键,兴奋的喊道:“我找到了机关按键。”
随后,她将按键用力向下一拍,石棺的底部发出了“轰隆,轰隆”的刺耳响声,夹层的顶板滑向两侧缓缓开启……初七兴奋地围观上去。
突然,夹层中发出一道摄人心魄的闪烁寒光,一支羽毛随着突入的气流浮动半空,飘落刀刃上即刻截成两段缓缓落在棺底乌黑的刀鞘上。
二人借着光定晴细看,一把约一尺有余的牛角弯刀静静躺在石棺底,如镜般的刀身散发出闪闪寒光,刀锋凝结着一丝寒光,随着刀刃不停的流动,杀气逼人。
“真是千古盖世神刀,气势不输千军万马。”
初七欣喜若狂,一边自顾自讲着话;一边弯腰将宝刀握在手里。
看着初七像个孩童爱不释手的模样,珂玥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这里的确是一座墓,但它葬的并不是人,而是这把刀,上古人族有葬刀绝情之说。石棺却又无盖,是取以天为盖,天昭我心之意,唉,刀的主人似有难言的委屈或冤情,以此明示自心,才有了这冷血的留恋。”
讲到这,莫名其妙的一种触目伤怀,唏嘘之情袭上她的心头,声音竟有些哽咽。
“为何一根羽毛与它陪葬?是验证削铁如泥,吹毛即断的刀有多锋利吗?”
初七转移了话题,手里反复翻转着刀,匆匆问了一句。
言罢。便探出身伸手拿起棺底的刀鞘,认真端详了一番,刀鞘外观整体乌黑泛着微光,朴实略显粗糙,质地坚硬但有韧性,初七看了半天,也没搞懂是何质地。
“不,那根的羽毛并不普通,是古老巫术中的一种诅咒,这是一把受到过诅咒的刀。”
珂玥皱着眉头,盯着初七手中的刀担忧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初七诧异地回道。拿起刀仔细端详,柄以银制,刀背随刃而曲,两侧各有一条血槽,旁边刻着纹波形指甲印花纹,隐约可见刀身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便来回移动着刀寻找光线亮的角度,口中随着字的逐渐清晰,轻声念道:“断……断……啊!是断魂刀。”
话音刚落,他猛然掂了掂手中的钢刀,喜出意外地说道:“玥儿,江湖有百年断魂刀的神秘传奇,据说断魂刀以玄阳山巅之铁为料,至阳之血淬炼,是至阳至烈的宝刀,消隐江湖已有百年,不……不会就是它吧?”
“诅咒羽毛一分为二,断魂刀咒劫已尽,久藏必现,缘汇则生,缘离则空,你将成为它的主人重现江湖,续写它的传奇。”
珂玥神色肃然,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么说,玥儿同意让我带它再现江湖。”初七欣喜的回道。
珂玥目光如炬看着初七,“刀本无正义与邪恶之分,冠之名,只是它的特性而已,正义之举还是邪恶的嗜杀在于握刀的人,而不是刀。”
……
三日后。
珂玥与初七离开古老驿站时,已是饭后的晌午时分。正是这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
淡淡的,舒舒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十分的惬意。初七步履安稳行在珂玥的身后,一切如旧,只是他的肩上多了把乌黑漆亮的刀鞘。
路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二人的神态装束毫不显眼,少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身后有五、六个结伴青年人,挑着二担覆盖杂草的箩筐,脚步匆匆从二人身边超了过去。
“若是碰到盘查路条的空玄教侍卫,如何应对是好?”
珂玥突然听到那人群中有女声开口问道,便心生疑惑,暗中加快了脚步,跟在身后竖起了耳朵。
“那一定是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杀掉几个是几个。”有人恨声地回道。
“这样不妥,盲目的拼杀只会像上次举事一样恐遭失败,我认为,我们还是昼伏夜行为妥。”
那女声回着话,转过头警惕地向后扫了一眼。
第160章 神秘的乞丐老人
“巴图!”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珂玥心中一惊,眼前忽得浮现出玄玉峰雪山偶遇的那一对猎人父子。
就在前面女人转头的瞬间,珂玥侧过身看向初七,很自然地回避了那女人的目光,轻声开口道:“哥,累了就歇歇脚吧。”脚下也不露痕迹的放慢了步伐,丝毫未引起那女人的注意。
“前日有线人传信,进出转龙吟镇不仅要官府路条,就是携带的刀剑也受到严控和管制,必须报备官府,我们手里的家伙关系到再次举事的成败,若是昼伏夜行,怕是会耽搁举事的时辰。”
有人压低声音接着那女人的话反驳道。
珂玥闻听这些让人如坠云雾的对话,很快便联想到前些日子在路上偶遇的头驼蒙面人所说的教民小镇暴动的事。
“难不成这些人就是参与暴动的教民?”珂玥心里不由暗自猜测。
“那只好见机行事了,若是大家遇事被冲散了,带好红绸标志在约定的地点相聚。”那女人回道。
“唉,虎伏平阳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待到举事之时,定将这些白衣妖孽斩尽杀绝。”
适才回话那人,再次忿忿地说道。
前面的人不在言语,脚步也变得快了起来,珂玥又不敢跟的太近惹上麻烦,只好不紧不慢尾随在后面……
她的思绪迅速又回到了猎人巴图的身上,“那个敦厚不善言语的少年,名字也是叫巴图,怎会成了暴动义军的首领,侍女雨婷和他在一起吗?会不会是重名了,不是同一个人呢?”
一连串的问号,让珂玥一时很难捊出个头绪,便摇摇头轻叹一声,将这思绪放下来,不在理会这团乱麻。
……
初七见前面的那几个青年人越行越远,便紧走几步赶在珂玥的身旁,微皱着眉头,开口问道:“玥儿,为何寻遍暗室的每个角落,也未见断魂刀的刀谱?此事困惑了我好几日,真是让人心有不甘。”
“你这个困惑,玥儿也是冥思苦想,也无合理的推断,或许这就是你的命格,你的定数。”
珂玥侧目看向初七,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宽慰道。
“听玥儿的意思,我是没那个福气得到刀谱了。”
本想让珂玥帮自己想个法子,可一听她的话音,初七只好泄气的回道。
见初七的这个模样,不由笑出声来,心中暗道:“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讲的,好运中的一滴泪吧!”
“你想要的一切,都是从无到有,有道是,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嗯,”
珂玥正字斟句酌泛泛讲着道理,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于是兴冲冲地望着初七说道:“即是这样,你何不自创一套刀法?挥刀走天涯笑傲江湖。”
初七闻言,犹如茅塞顿开连声称奇,“好,好!还是玥儿聪慧。”
说着便停下脚步,模仿着江湖刀客的样子,刷地亮开架式有模有样,以掌代刀,口中配合着“哈,哈哈,”的喊声,没有招式套路,毫无章法率性操练起来……引得珂玥和过路人是一阵大笑。
……
约摸下午申时末,珂玥突然间感觉到路上的风硬了许多,便抬头举目望向天空。
天空中的朵朵小云连成一片白色的浓云,渐渐遮满了天空,太阳也躲进了云层,光线越来越暗。……陡然间,天空飘起了雪花。
落身即化的小雪花,在赶路的行者眼里不在是浪漫的诗情画意,而是生存极限的挑战。最不愿碰到的天气之一。
二人谁也没有言语,脚程加快了许多,眼睛不停扫视着空旷的四野,期盼能找到一处避风躲雪的安身之处。
一片轻盈的雪花,盘旋舞动着飘在初七的脸颊,顷刻间化成了冰凉的小水滴。
他忽然想起了幺儿,“第一个看见雪花的人,许下的愿望会实现。”幺儿那着尾音,像是鸟儿鸣声的声音,犹在耳畔响起。
“我的兄弟,你在哪里?愿你我兄弟早日相逢。”
初七鼻子一酸,内心泛起阵阵的酸楚,暗自许愿道。
珂玥与初七疾步行了有二刻的时辰,小雪打得罩衫渐渐地潮湿紧裹在人的身上,很不舒服。
“黑小子,快看,那里应是一座庙。”
珂玥喜出望外,急忙停下脚步,手指着远处荒草丛生中的一座孤庙,兴冲冲的喊道。
随即凝神提气,施展独门轻功,脚踏枯草尖飞身奔去,初七纵身跃起兔起鹘落,快速无伦,毫不逊色……
庙门口荒草丛生,从外面看已是年久失修,一片破败的景象,好似很久没有人来过,此刻进去躲风避雪倒是极为合适。
二人踏入殿内,但见尘封土积,蛛网纵横,神像已残缺不全,已辨不出敬奉的是何路神仙,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色彩斑驳的模糊不清。
初七走到神像的后面,才发现里面并非空无一人,有一个老乞丐正在烤着篝火,听到脚步声,吃惊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初七,迅速的低下头继续给篝火添着柴。
珂玥走过来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抱拳行礼,招呼道:“老人家,我兄妹二人寻亲路经此处,进庙避避风雪,多有打扰!”
老乞丐站起身,有些驼背,一头花白乱发遮住半边脸,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似年过古稀,声音却是厚重低沉,“破庙的和尚都跑了,谁来都是客人,二位不必多礼。
珂玥辨其讲话得气息,疑窦一闪,心中暗自念道:“此人定是游走江湖的习武之人,藏有深厚的内功。”
老乞丐言罢,便颤颤巍巍抬起右手示意二人坐在篝火旁暖暖身子,他的衣衫很破旧,但右臂却缠着一圈尺宽的红绸缎十分的惹人眼目,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珂玥见老乞丐的左袖筒空荡荡地掖在腰间,疑窦再次丛生,暗自思忖,“这个断臂老人在刻意隐藏自己,身份不像是乞丐这么简单。”
初七卸下背后的刀鞘拿在手中,找了一块靠近篝火的地方坐下来。
老乞丐眼睛一亮,盯着刀鞘看了片刻,看着初七突然开口说道:“月无常明,光明在吾心。”
初七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句暗语切口,纵是他自幼浪迹江湖,但这句暗语,他丝毫不知出处,望着老乞丐愣怔在那里。
第161章 芸芸众生缘牵引
老乞丐看到初七的神情,心知自己判断失误打眼了,掩饰着满脸窘态改口问道:“不知二位,去何处投亲?”
珂玥正欲回话,缓过神的初七却抢先道:“我们去教民小镇,寻我的兄弟。”
“哦,你说的是转龙吟吧,那里近期可不太平,不知你兄弟叫什么名字,老夫对小镇的人很熟悉,或许能够帮到二位。”
老乞丐抬手撩起掩面的头发,向后一甩,然后侧目扫了珂玥和初七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幺儿,他叫幺儿。”
初七急匆匆地回道,眼里满满的忐忑与期待。
“哈……哈哈,外乡人有所不知那里的乡俗,叫幺儿的孩子有几十个,他姓什么?”
老乞丐神情与戒备忽得放松下来,爽朗的笑道。
“他姓……姓,他是我结拜的异姓兄弟,他好似没有提到过他家人姓氏。”
初七先是一愣怔,随后吞吞吐吐地说道。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一阵的咕咕乱叫。
老乞丐见状,从身后拿起自己的脏兮兮包袱,低下翻找着食物,口中拖着音念叼着,“那,那就难寻了,此事先搁一旁。”
他的手突然间停下来,抬头看看初七,面露喜色道:“肚子饿了吧,你们可真有口福,果真在袋中找到一只鸡,若不嫌弃,我们来个正宗的‘懒汉烤鸡’填填肚子,不然夜里天寒地冻,肚中无食难顶风寒,麻烦就大了。”
“好啊,好啊……我在去庙外在拣些树枝添火。”
珂玥应声回道,说着手摸进怀中拿出一些碎银放在老乞丐的包袱上,未等老乞丐回话,便转身迈步走向庙外……
珂玥走出庙门放眼望去,四周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微弱泛光的天色,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好在珂玥自幼在冰峰雪山之中修练玩耍长大,凭借进庙前依稀的印象,很快便走到了不远处的杂树丛生的灌木林。遍地的枯树枝在她的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
她解下腰间的“飞索绳”,很快便收集起一大抱的树干枯枝。便称心遂意喜滋滋背起干柴迈步向回奔去……不料刚行几步,脚底忽地一软,猛地摔倒在地,背后的干枝跌落身前,将手背划出几条血印子。
珂玥恼怒地站起身,随手拍了一下身上的雪,暗自骂道:“这是踩到了什么鬼东西。”目光忿忿地向后望去。
她这细细一望,不由得是脊背发凉,寒毛倒竖,原来在薄雪覆盖的杂草丛中,竟露出半个胳膊一只人手……
珂玥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高抬脚轻落步迈步向前,想去探个明白,她弯下腰凝视片刻,抬手轻轻拂去旁边的薄雪杂草,一具仰面朝天的中年男尸赫然入目。
男尸衣着破烂像是一名乞丐,头部扭曲耷拉着,面部毫无血色,是被人瞬间扭断脖力暴毙而亡。
……
“你,你不要在演戏了,你根本不是什么乞丐,而是杀人越货的强贼。”
珂玥怒目圆睁,义愤填膺,手指着老乞丐大声地喝道。
老乞丐却是泰然自若,手里仍摆弄着鸡,抬眼暼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定是看到了那贼人的尸首。”
老乞丐若无其事的神态,更是刺激了珂玥的激愤,她向前跨了一步,开口骂道:“老贼,鸡和包袱都是抢的吧!沾满罪恶的鲜血,今夜本姑娘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为无辜冤死在你手中的人报仇,取你老贼的狗命。”
坐在篝火旁的初七,闻听此言,唰地一下站起身,横眉冷眼盯着老乞丐,拉开了拼杀的架势。
老乞丐慢慢放下手中的烤鸡,斜睨一眼初七,挤出一丝笑,开口说道:“容老夫几句,少年在动手不迟。”
随即站起身,用手捋了捋胡须,神情凝重开口言道:“鸡与包袱是那死贼人的不假,但他咎由自取,死得其所,姑娘不问事情缘由全貌,便无端指责,甚至是大开杀戒,恐怕是缺了礼数与冷静。可惜了姑娘的济世情怀。”
老乞丐的一番有情有理的慷慨陈词,遏制了珂玥的心中怒火,让她顿时冷静下来,静默片刻之后,语气缓和地说道:“我愿倾耳细听。”
“嗯哼!”老乞丐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不知姑娘所见如何?庙后的灌木杂草丛中,埋的是两具贼人尸首,这二人才是真正的强盗山贼,平时伪装成乞丐,专在此地劫杀路过的行人商队,拐卖**投宿的良家妇人的勾当,你说,此等强贼该不该杀!”
老乞丐越讲越激动,音调也高亢了许多,“姑娘定是没细看他破衣里的绫罗绸缎,怀中害人的迷魂烟和匕首,从不劳作的双手,……便把他认作了无辜可怜的乞丐。”
话音未落,老乞丐一弯腰拾起包袱,神情激愤,狠狠一抖摔在地上,包袱中各式的杂物、银票、女人的首饰滚落出来,“你看看,此二贼杀害了多少人?”
珂玥与初七是面面相觑,像是做错事的小孩,面露愧色,手脚无措站在原地。
……
珂玥肩背一大捆干柴,刚刚踏入庙门,便高声嗔怒道:“黑小七,快来帮忙,就吃闲饭。”
初七急忙起身相迎,未料珂玥紧紧追了一句,“阿伯,不准给黑小七吃鸡肉,赏他一些鸡肋闻闻味,足矣!”
“丫头,听你的安排。”老乞丐笑着应道。
烤鸡的香气充斥庙内,二人围坐篝火旁有些迫不及待,初七急匆匆说道:“阿伯,再烤就焦了。”
老人笑笑,将篝火上的鸡放置下来,“凉凉,外焦里嫩,口感更好。”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牛皮酒囊,欠起身倒在二人面前碗中,“薄酒一杯,暖暖身子,为缘份干了!”
……
酒足饭饱的三人,懒洋洋躺在杂草铺上,跳动的篝火带着许许的暖意,是那么的舒适与惬意。
“转龙吟近期恐有大事,动荡不安,二位少年可在此多多歇息几日,免生是非。”
老人翻身坐起,凑近篝火举着旱烟筒猛吸一口,关切地嘱咐道。
“多谢老伯美意,只是与我兄弟失散数月,急切想知他近况如何?还是赶路要紧。”
“不知姓氏,很难寻啊!难得你们兄弟情深谊长,你兄弟还有什么特征?”
老人吐出一口浓烟,感慨的问道。
“嗯……嗯,对了,他有一匹枣红马,名字叫花儿。”
初七思忖一下,吞吞吐吐地回道。
“什么?”
老人猛然跳了起来,高声问道。
第162章 千生百世缘注定
老人眉头紧蹙,身形一式翻滚,伸手抓着初七的衣衫,动作干净利落,声音微微发抖,“你的兄弟,是男孩还是女孩?”
初七神情一怔,侧过脸突然冲着老人爆口大笑,然后强忍笑声,抬手擦了下笑出的泪水,脆声说道:“老伯,您是逗我呢?还是酒醉老糊涂了?他是我兄弟,兄弟啊,一定是男孩子了……唉,您别说,他说话的那个调调,性情似猫,还真像个女孩子。”
老人行为如此的过激,却让珂玥心中一震,“老人与幺儿之间关系非同寻常,似有蹊跷。这个黑小子怎是如此的愚钝?”
老人也不搭话解释,侧目看了看初七,忽将食指弯曲放入口中一甩头,一声婉转清厉的响哨顿时回荡在破庙之中……
“孩子,熟悉吗?”
老人眯着眼,盯着初七的眼睛开口问道。
初七一式鲤鱼打挺坐起身来,颤声问道:“您……您是‘花儿’的什……什么人?难道是幺儿的亲人?”
老人默默点点头,然后仰面长叹一声,神情凄凉寞落,轻声地说道:“老夫是它的半个主人,也是幺儿的爷爷。”
老人顿了一下,眼中泛起了闪闪的泪光,“唉,想起我那可怜的孙儿,老夫便心如刀割,悲痛之心难以释放。”
“嗡”初七的头脑一声响,起初还淡定的他,此刻宛如天塌地陷般割断了神经,大脑一片空白,傻乎乎地坐在哪里目定口呆。
珂玥听后也是双目湿润,幺儿的音容浮现眼前,顿时是感慨不已,内心感叹着世事浮沉无常,浮生梦中一般。
……
三人睡意顿消,再次围坐一起,珂玥往篝火里添了一大把柴,火苗腾地窜起三尺之高,将三个人脸色映照得红彤彤的。
老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伸手抹了抹嘴角,缓缓开口说道:“在幺儿年幼时,我就加入了抵抗空玄教的秘密组织‘月光社’,从此和幺儿便是聚少离多,月光社的社员大部分是分散各地的习武练家,平时亦农亦兵,有事则聚,无事则散。……”
“哦,适才爷爷问我的那句江湖切口,就是‘月光社’的接头暗语吧。”
初七突然打断老人的话,恍然大悟般插了一句。
老人摆着手,颔首苦笑道:“老夫见二位少侠身带刀鞘,眉宇之间不同常人,很可能是我‘月光会’的人,于是有意试探一番。”
对初七随意插话打断老人讲述的思路,珂玥有些不高兴,侧过头使劲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拿起牛皮酒囊,欠着身单膝点地恭恭敬敬斟满老人的酒碗,“别在理会黑小七,爷爷,您继续说。”
“唉!五年前‘月光社’的几名重要成员及家人接连惨遭秘密暗杀或是神秘失踪,逝者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一些逝者全身的血甚至都吸干,瞬间‘石化’成塑像,手段极其诡异恐怖,惨状难以复述,组织受到重创陷入了瘫痪……”
吸干人血,将人石化,如此诡异的邪魅故事……初七听得是头皮发麻,眉头紧凑,心中暗道:“这不就是在至暗幽谷中,妫乾打猎时所见到景象吗?姽媚大护法说,可能是黑暗世界中‘嗜血幽灵’的所作所为。那‘嗜血幽灵’为何效力于空玄教呢?”
突然,老人那低沉缓慢的声音戛然而止,回忆似乎将他再次卷进了那血雨腥风的恐怖时期……
只见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摸空荡荡左袖筒,神情怆然,“我在一次送信途中,遭到五名空玄护教侍卫的突袭围杀,左臂被那贼持剑生生砍断,护送我的两名武士见状,舍身拼死救出我,那两名武士最终倒在剑下,我独自侥幸逃了出来,远走他乡苟活下来,从此便和家人失去音讯。”
老人声音略带哽咽,端起酒猛喝一口,放下碗拿起旱烟筒深吸几下,平复着心中的伤悲。
“前些日子,少侠巴图揭竿举事失败后,他的父亲,噢,也是我的老朋友,晚于我加入的‘月光会’,突然找寻到我,希望我能联络分散各地的‘月光社’成员联手举事暴动,我便借机混入镇内寻找家人,却是毫无音讯,后来……”
珂玥闻听此言,神情一亮,匆匆打断老人的话,焦急的问道:“巴图父子可是以打猎为生?相随的可是一名叫雨婷的少女?”
老人的旱烟筒定格在半空中,惊愕地反问一句,“丫头是如何认得他们父子二人?”
“啊!果真是巴图呀!那,那雨婷呢?她现如何?”
珂玥急切地追问道。
“雨婷?是那个江南女子吧,在举事暴动中受了点轻伤,巴图一直在悉心照料并无大碍,”
“哦……”
珂玥长长舒出一口气回应了一声。
初七的目光不停地来回流转在珂玥与老人的身上,他们的对话让初七懵懵懂懂,难知所然。
随后,珂玥一口气将她和雨婷及巴图相识的过程简要述说了一遍。
老人和初七静静坐在篝火旁,听得很是仔细,听罢珂玥的讲述,老人感慨言道:“世间还真是小,总会让人不期而遇。”
然后抽了口烟,继续说道:“此次转龙吟举事的起因,就是巴图与雨婷在镇郊偷偷约会中被发现,空玄教护教侍卫以违反禁欲教义为名将二人游街示众百般羞辱,巴图平时为人敦厚质朴,扶危济困,深得众人喜欢,围观的百姓虽是敢怒而不敢言,但激愤的情绪已被点燃。”
老人在地上磕了磕旱烟筒上的烟灰,重新换了烟丝吸了两口,说道:“当晚巴图便联络了几名好友组织起百余人的队伍,袭击杀掉了白天羞辱二人的护教侍卫,并放火烧了教区官府,可由于举事仓促,全凭一腔热血,暴动持续二日后,在护教侍卫的反攻中惨遭失败……这就是事情的大概经过。”
老人的话音落地,破庙内忽地陷入了一片寂静,珂玥与初七盘膝静坐篝火旁,拧眉沉思一言不发。
第163章 劫粮行动的突变
天色已蒙蒙发亮,苏寒婷谢绝了少女法师的热情挽留,独自信步走向宿营地,寂静的草原上空气清冽寒冷,她裹了裹身上的罩袍,脚下的枯草发出“吱吱”的声响。
狂欢了整夜的武士们也都带着满身的酒气,跌跌撞撞地陆续回到营地。
她掀帘刚迈入帐篷门口,冷雁急忙从火盆旁站起身,脸色通红,有些微醺,口齿不清地说道:“小……小妹正欲去寻姐姐呢,姐姐回来恰是时候,我要困觉了。”
话音刚落,便摇晃身形,心无外事一头栽倒身旁的毛毯子上昏睡了过去。
苏寒婷走上前脱下貂皮罩袍盖在冷雁身上,然后转身坐在火盆旁,唉的一声轻叹。双手伸到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搓了搓放在火盆上面,一股暖意顿时传递过来。
她此刻是亢奋与焦急交织一起毫无睡意,虽然她确定不好姽媚对抢粮行动的褒贬,以及擅自行动的后果?但心中也开始暗自盘算斟酌着抢劫粮草的每一个细节步骤。
如何瞒天过海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如何掩蔽随行少年信使这个耳目?不引起少女法师的怀疑。运粮的路线和时间以及押运的武装力量如何?最佳的伏击地点设在哪里?……面对这些棘手的难题,她要逐个剖析,思索良策。
“只有伺机到一个绝佳的介入机会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可这绝佳的机会在哪里?大护法那里的兄弟们可等不起啊!”
苏寒婷暗自焦急,站起身踱步到自己的睡铺前,斜倚着身躺下,轻声叹息道。
冷雁轻轻翻了一下身,呢喃了几句呓语。引得她坐起身来侧耳细听,却是什么也没听清。
苏寒婷嘴角微翘笑笑,重新躺在铺上暗自惆怅刚刚百思难解的问题……渐渐地一阵困意袭来,她的意识慢慢模糊,浑浑噩噩间进入了梦乡。
……
突然一阵轻声细语的嘈杂声和帐外喜鹊喳喳的叫声,将苏寒婷从睡梦里惊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门外的一缕阳光斜射进营帐,落在自己的身上,落在斑驳的地上。眼角的余光里,少年信使在和冷雁低声讲着什么。
“什么事?”
苏寒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意问道。
少年信使闻言转过身,面带愧色抱拳施礼,急忙说道:“还是吵醒了大管家姐姐,本打算等……”
“不碍事,是我睡醒了,有事直言。”
苏寒婷一骨碌从睡铺上站起身,顺手掸了掸衣衫,脆声打断了少年信使的话。
少年信使点点头,笑着开口说道:“启禀大管家,是‘指引者’法师吩咐我来,恳请大管家率领冷血武士近日内为举事义军押送粮草。”
“啊!”
苏寒婷不由的一声惊讶,头脑翁翁直响,目光呆呆地望着少年信使,暗自思忖,“不会如此的巧合吧,难道是少女法师在我梦境中知晓了我的筹算?若是如此岂不可怕?”
苏寒婷的异常神情,让少年信使和冷雁如坠迷雾,瞪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她很快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不可置否地问道:“这……什么意思?”
“回大管家,目前举事义军多是一些村夫莽汉,难担押送粮草的重任,路上若遇武功高强的绿林强贼恐难保护粮草,粮草有一丝的闪失,必影响暴动的军心稳定。故义军首巴图秘密派出特使,请求‘指引者’法师帮助押送。”
“那为何不派‘荣誉近卫’押送粮草?”苏寒婷急切地追问道。
“回大管家,在下和兄弟们也曾主动请缨护送任务,‘指引者’法师告诉我们,若是派出‘荣誉近卫’押送粮草的消息一旦泄露,那就等同与平原国宣战,后果必将引起会两国的持久战争殃及百姓。”
少年望着眉头微微皱起的苏寒婷,急忙补充道:“‘指引者’法师本欲亲自前来与您商议,但营帐中有义军特使等人在场有要事商议不可脱身,故差遣在下先来探底。”
苏寒婷长舒一口气,少年信使的回答,让她悬起的心安顿下来。
她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直视着少年信使,诚恳地说道:“你先行一步回话法师,此事非同小可,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或是震惊三界的大事,‘指引者’法师可能还不知晓魔界与地心蜥族人有异空间安全联盟契约……嗯,此事容我与众人商议一番,再作定夺如何?”
“明白,在下一定如实禀报,阐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少年信使抱拳回道,便转身匆匆忙忙挑帘走出营帐。
望着少年信使远去的背影,苏寒婷崩溃般瘫坐在睡铺上一言不发。
“姐姐筹措粮草定是遭遇了什么难以开口的烦懑之事,不妨和妹妹倾吐一下,或许我能帮到姐姐。”
一直默语在旁边察言观色的冷雁,突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伸手轻抚着苏寒婷的肩膀,细声慢语地说道。
“唉!”
苏寒婷长叹一声,紧紧握着冷雁的手,示意她坐在身旁,“昨夜,‘指引者’法师婉转拒绝了我筹措粮草的请求……”
“为什么呀!”
冷雁瞪起双眼焦急的插言道,清瘦的面颊因惊讶变得微红。
“妹妹还记得路途上,突遇的那些衣衫褴褛,左臂佩戴尺宽红绸的人吗?”
“嗯!”冷雁点头应道。
“我万万没想到这些村夫莽汉的武器流民,竟是反抗空玄教的暴军,更离奇的是,暴军的首领之一,居然是暗投灵界叛逆魔界的贼人荡妇雨婷……”
苏寒婷的声调越讲越高,突然停了下来,激愤的满面通红,眼眸瞬时闭合,胸脯剧烈的震颤起伏。
沉雁见状,语气平缓柔声说道:“哟,姐姐真的是动了怒气,小妹妄猜定是‘指引者’法师将国内贮备粮草资助给了反抗军,才导致姐姐筹措粮草失败而愤懑不平。”
苏寒婷苦笑一下,微微颔首,眼中寒光一闪,咬牙说道:“故我横下一条心,欲以山贼之名在暴民运粮途中抢劫粮草,谁知这一石二鸟之策还在酝酿之中,又生出如此变故,有波谲云诡之势,让人进退维谷。”
“姐姐为何讲此事有波谲云诡之势?”
冷雁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苏寒婷,轻声问道。
“小妹有所不知,‘指引者’法师亦称草原上的梦境使者,怕是她在梦境中已窥探了姐姐的心思,故出此策略来打消我的念头。”
苏寒婷心神忐忑的回道。
“不会的,梦境使者要进入梦境时空,需诸多条件,必须与姐姐身体接触做为路径媒介,缺一不可。”
冷雁面色平静地回道。
第164章 独臂幽灵的秘信
冷雁这一番气定神闲的据理推断,让苏寒婷的情绪瞬间地平复下来强作镇定……但冷雁仍从她的眼神流露出的许许颓丧,感觉出苏寒婷的不知所措,毫无底气。
这让冷雁心中暗暗吃惊,这与姐姐平时的状态,简直是大相径庭,不由暗道:“人族中无论多么刚强的女子,都会有人们不易觉察的软肋,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己,但姐姐此次的软肋,却好似一个谜团,神秘的让人猜不透。”
“此事之间的关系盘根错结很是微妙,此次行事稍有不慎,姐姐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那以小妹的真知灼见,姐姐该如何应对?”
苏寒婷一反干练睿智的常态,犹如一个溺水的人,在绝境中抓住根救命稻草,紧紧攥着冷雁的手,急切地问道。
冰雁没有言语,而是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适才少年信使和姐姐讲,‘指引者’法师和义军特使在商议要事不可脱身,姐姐你细细想想,如此的紧要关头,会是什么要事呢?”
苏寒婷低头沉思片刻,脸露喜色,如梦初醒地说道:“我猜想定是在推演摸拟运送粮草中有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事件和应对的策略,以确定粮草秘密启程的时间以及所行路线和武装力量配置……嗯,对了,如此一来,运送粮草的时间,尤其是路线不可能是一种方案,而是有二、三个甚至更多的方案备选。”
“对,正如姐姐所言,她的赌注并不会完全押在你这里,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押在你身上,故只是派人漏出口风,探探姐姐的底牌而已,姐姐正好借势一口回绝,逼迫其启用备选方案运送粮草,姐姐再寻找其破绽伺机而动。”
冷雁猛地一拳砸在睡铺上,目似剑光决然说道。
“畅快!有理!”
苏寒婷呼地从睡铺上站起身,好似吸食了提神的烟草,瞬间恢复常态,可谓是:容光焕发,飒爽英姿。
……
冷雁毛遂自荐且说服了苏寒婷同意自己以“冷血武士”众议之后的代表,前往“指引者”法师的中央大帐婉转回绝了押运粮草的请求,理由仍是魔界与地心蜥族人的契约束缚。冷雁之所以毛遂自荐,是想借机接触一下义军的特使,为苏寒婷下一步的打算提供信息。
显然冷雁低估了眼前这个锦衣玉食,浑身散发着纯真与妩媚交融气息的少女法师,她态度决然拒绝了冷雁的请求,“义军特使身分暂时不宜公开,又是一路舟车劳顿,押送粮草之事还无头绪……故,故日后有缘相见不迟。”
态度虽然坚决,语气中却是轻描谈写般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魔界的婉转拒绝,少女法师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那夜里她就看出苏寒婷对义军的傲慢与偏见,尤其是对雨婷的态度,就是一个仇恨。
她也没有料到,此次押送义军运粮的秘密特使恰恰就是巴图首领的情人——雨婷。
少女法师暗自权衡寻思了许久,暂将魔界人马也在此筹措粮草之事隐瞒下来,没有告知特使雨婷,以避免双方发生冲突节外生枝,只是委派少年信使故意去探探苏寒婷的口风底牌,试探能否斡旋调停一下两者的关系。
作为义军押运粮草的特使,起初雨婷心里是十分不情愿的,甚至是当着义军众将面前,情绪激烈地抗拒了巴图的军令,“不,我不要离开战场,作什么粮草特使?我要和你在一起,那怕是赴汤蹈火战死疆场,流尽奴家最后一滴血,也要手指相扣在一起,此生足矣!”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霎时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巴图,巴图昂头默语泫然欲泣,眼圈微红望着窗外。
雨婷的目光慢慢着环视着在场每位将士,动情地说道:“但,军令不可违!怒发冲冠为红颜,是巴图首领率众举事的起因,作为事件中的主角,吾虽是东土江南一名柔弱女子,骨子里却是爱情至上的捍卫者;或者说是殉道者,愿以羸弱之身挥剑与爱人巴图并肩战斗,用吾一腔热血染红那朵绚烂绽放的爱之花,她的每片花瓣都燃烧着爱的烈火……若是我不幸离开你们,请记住我,一个女孩血染的风采。”
士为知己者死,无怨,无憾……众将士的一片感慨声中,也终于明白了巴图为何甘愿以赴死之心为她的尊严揭竿起义?
……
距义军再次举事的月圆之夜(十五日),仅仅剩余二十天的宝贵时间,担任运粮重任的“月光社”,虽是遭受重创几尽瘫痪,仍倾尽所有派出自己实力顶尖的剑侠刀客,已陆续从各地秘密赶到了婆罗国图克镇的粮草基地,车马粮草伪装完毕,护卫人员已全部就位待命,只等她的一声令下。
雨婷迟疑着没有下令,是想等一个神秘的人,那个在江湖中神出鬼没,人送绰号“独臂幽灵”的“月光社”联络人。可约定的集合时间都过了有半天的时辰,他仍是踪影皆无。
这让雨婷心中好生纠结。暗自思忖,“这个来无踪去无影的老人何时现身?也好替我拿个主意。”
就在雨婷在营帐中心急如焚,纠结着粮草队伍何时出发的踟蹰之际,一名“月光社”的蒙面佩剑汉子快步走进营帐,抱拳施礼后举起手中信鸽竹节筒,看着雨婷说道:“禀特使大人,联络官探路后飞鸽传书有重要信息传达。”
雨婷闻报,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好歹总算有了信息”……匆匆迈步向前险些绊倒在地,手忙脚乱接过信筒取出密信,哆哆嗦嗦展开密信仔细一看,顿时颔首称赞喜上眉梢。
随即附在那人耳边轻言了几句,蒙面汉子闻言后,神色肃然,轻轻点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走向帐外。
然后顺手将密信扔进火盆,密信瞬间随火苗腾的一声窜起,变成了黑黑的纸灰洒洒飘落了下来。
雨婷转过头,笑着对自己的侍卫说道:“总算等到这一刻,随我即刻前往‘指引者’法师大帐,表达谢意与辞行。”
第165章 粮草辎重的出征
雨婷脚下莲步生风直奔“指引者”法师的中央大帐,刚刚踏上大帐的地头,便感觉到一道难以名状的神奇目光压了过来。
雨婷匆忙抬眼望去,只见少女法师头顶盘髻,身着缀着兽牙的直统长袍,佩戴着蓝宝石项链,腰间系着铃铛……站在大帐前的旗台下嫣然含笑望着她,风中的黑色镶金边三角战旗是猎猎作响。
“法师如此盛装隆重相迎,莫非是掐指算出奴家前来辞行?”
雨婷见状,心头自是欢喜,口无遮掩大声嚷嚷着以表来意。
“哪有什么掐指本领,适才见有信鸽从空中划过,便妄猜特使姐姐必有信息传到,匆忙更衣欲前往探望,未料特使姐姐却是捷足先登。”
少女法师敛容屏气,迈步向前相迎,朗声地回道。
雨婷急行几步单膝跪地,叩首施礼虔诚地说道:“感谢法师为义军提供粮草和御寒衣物,信鸽传书,飞刍换粟(急速运送粮草的意思),故恳请法师为粮草行路启程选个好时辰,奴家心中也有个寄托,行事踏实一些。”
少女法师神色庄敬,慨然长叹道:“唉!兵家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故择日不如撞日,卦不可算尽,畏天道无常。凡事顺势而为,心怀慈爱与悲悯,济世百姓苍生的德行,便是最大的风水。”
……
雨婷走出大帐时,运送粮草的马车及马背驮具排成一字长蛇阵,已在帐前静候多时。
粮草护卫者腰挎宝剑或是弯刀,右臂统一缠戴尺宽红绸,面罩黑纱,英姿威武分列在马车的两旁。
自几年前“月光社”的社员不断遭到空玄教白色素衣侍卫秘密暗杀和神秘失踪后,幸存的社员被迫隐藏身份转入地下活动,后来接到秘密行动任务时,相互之间为避嫌或牵连,便以黑纱掩面不露真实面貌,仅凭暗语切口确立对方身份。
少女法师率令一众“荣誉近卫”紧随雨婷走出大帐,每人手中捧着酒囊疾步跑向队伍,虔诚地每位出征将士斟酒……
少女法师高高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双手伸向天空,昂起头口中喷出一股烈火……声音高亢婉转说道:“追求自由的勇士们,你们将是长生天的宠儿,我以这碗酒为勇士们送行,若你凯旋而归,此酒教英雄;若你捐躯沙场,此酒祭亡灵!”
雨婷与众将人端酒仰面一饮而尽,随后迈步马前伸手握紧缰绳,脚踩马镫,借力翻身坐上马鞍,战马扬起前蹄,昂头甩鬃嘶鸣一声……
这是一匹黑色的混血中亚阿尔金马,黑色的鬃毛随风飘起,全身结实的肌肉紧绷着,一块一块凸出来,仰头长嘶,眼睛里透出一种坚毅的神情。
雨婷坐稳身形,轻拽缰绳随战马转过身,神情庄严,目光环视着众人,猛然握拳举臂,高声喊道:“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众将士情绪激昂整齐地高声回道,声震八方。
护卫粮草辎重的“月光社”成员之间大都不相识,行动时靠暗语切口联络相认,巴图首领为此次举事的方便联络,便提出统一的起义纲领及口号,“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前进!”
随着雨婷的一声令下,众将士催动战马,粮草辎重车缓缓而动……不断加速的几十辆辎重车很快便扬起滚滚的黄灰,把四周笼罩在尘烟之中,车辆吱吱响着在小路上蜿蜒十几里……
经过二日的脚程,年轻的先行官带领粮草马队机警地绕过了情况复杂且危机四伏的官道和卡口,进入了崎岖难行,人迹罕见的山区小路。
粮草队伍进入山区是多方几经商议后确定的线路,“独臂幽灵”老人提前几日在实地探路后,认可了这令敌出其不意的方案。
先行官是位温文尔雅二十左右的青年人,头戴一片毡巾,高挺的鼻梁,冷蓝色的眼眸射出丝丝寒星,有些冷漠,身着藏蓝色的棉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上挂着宝剑,腿上一双棕色马靴斜插着柄匕首,靴后晃动着银元大小的佩玉。
据说此人自幼便聪慧过人,善恶分明,少年时拜在武林名师门下,勤学苦练,饱读兵书,三个月前由其叔叔举荐加入“月光社”。
雨婷在一日早上散步,无意间撞见过他起舞练剑,但见一片片剑光缠绕全身,身形静若蛰虎伏地,动若飞龙在天,缓若游云,疾似闪电……心中不由暗自称奇,力荐其担任先行官。
进入寂静的山区后,众将士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相伴几日的照应,众人之间渐渐地熟络,尤其是先行官选了背风平地,下令队伍埋锅造饭,暂作歇息,一路上紧张肃然的气氛顿时轻松活跃起来。
不料晌午过后,天空便飘飘飘洒洒下起了雪花,粮草辎重车队的行进速度变得缓慢。
雪越下越大,地面变得湿滑难行,在经过一处悬崖狭窄的转弯处,头车的车轮突然侧滑险些带着驮马悬空滑下山底酿成大祸。多亏随车护卫在危急时刻,飞身滚入车底,用身体硬生生掩住车轮才化险为夷。但其肋骨断裂了几根,在难担任护卫任务,雨婷只好派人将其送回草原“指引者”法师那里疗伤。
这场意外事件,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士气,随车护卫舍身救车的事瞬间便传遍整个车队,闻者皆竖起姆指称赞。
安顿好此事,护卫们却迟迟等不到出发的命令,大家用疑惑的眼神相互对视,人群有些骚动起来。
原来,此事发生后先行官提议车辆掉头后退,寻找宿营之地安营休整,待大雪停后在前行。
提议刚出口,当即便遭到一部分人的反对,“此刻若不抓紧赶路,一旦道路结冰,如此辎重将会寸步难行,岂不延误举旗大事?”
双方的人名执一词,面红耳赤争执起来,互不相融,谁也说服不了谁,无人开口征询她的想法,似乎她这个特使不存在一般。
雨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双方僵持不下的态势,不由对“独臂幽灵”老人的料事如神佩服的是心悦诚服。
第166章 蜿蜒难行的山路
大雪漫天随风肆意飞舞,风不是很硬还算平和,不似狂风那般吹得人刺骨的冷,天地间渐渐变成白茫茫的世界,双方好似会动的雪人,仍在喋喋不休地争执着进还是退,雨婷突然开口说道“进还是退?我们不妨看看天意如何?”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在她的脸上,好似突然才想起她押送粮草的特使身份,众人面面相觑,缄口不言,有人还难以为情的低下头。
沉默片刻,先行官首先打破尴尬,只见他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神情窘迫,忸怩地说道:“进或退,还是请特使官定夺,属下服从便是。”
雨婷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没有言语,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枚硬币,在手中摆弄了几下,说道:“各位进与退的理由都很充分,小女愚钝很难选择,要不这样,我抛二次钱币,若是二次都是正面,就是说,天意如此,让我们走;反之就是留,妥否?”
众人皆是点头称是,忽地将雨婷团团围在中间,凝神屏气盯着她手中的硬币。
雨婷一副虔诚的模样,双手合十将硬币夹在中间,口中细语,神叨叨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
同时将硬币高高的抛起,硬币翻转着飞向半空,很快便开始向下坠落,等到落到她肩高的位置,慌乱将硬币抓在手心,硬币险些落地。
众人自是顾不得那些细节。纷纷探着头忐忑地看着雨婷将手心慢慢地展开……
“正面!”
有人惊喜地脆声喊道;也有人“唉”的一声轻叹,有前来探询消息的护卫也渐渐地围观上来,人群越聚越大。
雨婷面无表情,用手心搓了几下硬币,随即再次将硬币高高抛起,眼睛看着有些落寞的先行官喊道:“快!你来接。”
先行官神情一振,手疾眼快稳稳在半空中抓住硬币,然后侧目扫了雨婷一眼,面色凝重缓缓展开握拳,轻声呢喃道:“正……正面!”
“二次都是正面,天意如此,顺天意而行,继续行进为上!”
人群中炸了,有护卫大声地说道,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附合道:“对,对,忤逆天意,必遭灾祸。”
雨婷微微一笑,快速从先行官手里拿回硬币,在衣襟上擦了擦,小心地揣入怀中。
其实,雨婷手中的这枚硬币可不简单,它是“独臂幽灵”老人送给她的道具硬币,也是她掌控话话权说服众人的法宝。
先行官先是冲着雨婷露出一丝微笑,眼睛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然后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大声喊道:“兄弟们,准备启程,前行中每辆车与前车保持九尺之距,谨慎小心,相互照应!”
……
天气越来越冷,先行官小心翼翼地在出事的悬崖转弯处转了几圈,放眼看去,一边是被白雪覆盖的巍峨大山,怪石磷峋;另一边是幽黑无底的深涧。况且视线不好,只能依靠白雪的反光辩识这段蜿蜒曲折狭窄的山路。
“车轮稍有偏差,滑下去定是车毁人亡,该如何是好?”
他的眉头紧锁,心中不由得阵阵的焦虑。
先行官深思片刻,转身走回头车旁,令人将头车的马料干草卸下,一步一步沿路散铺在前方悬崖的转弯处。
一切准备妥当后,先行官转过身笑着对后车的人说道:“我先驾车尝试着前行,并碾压出一条车辙印,待我顺利转过弯,你在沿车辙印前行……此令!依次向后传达。”
粮草辎重车队重新开始缓缓移动,左、右侧翼骑马护卫,包括反对先行官的后卫总管,特使官雨婷全部下马,官兵一致推车前行。
当最后一辆辎重马车歪歪扭扭行过拐弯处,雨婷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紧崩的神经松懈下来,她直起腰长长舒了一口气,用力跺跺脚,顺手掸了掸衣襟上的白雪。
有道是:车行山前自有路,粮草队伍转过悬崖行出不远,前面的山路峰回路转,豁然宽阔起来,更让人惊叹的是山峰这边只是零星飘着稀稀疏疏的小雪花。
粮草车队的行进速度很快便提了起来,众人心中自是欢喜,“这样便可提前达到义军指定的地点。”
此刻,行在前方探路的先行官,却是有些惴惴不安,在覆盖薄薄雪花的山路上,依稀可见群狼的踪迹。
“这是一个可怕的信号,冬季山区中的饿狼若是成群发起攻击,比山贼强盗更加的残酷血腥。”
先行官想到这里,急忙向后传令,“停止前进,两翼护卫持械七尺开外警戒。”
令罢,便匆忙片腿下马,动作是干净利落。迈步走到狼群印迹前,蹲下身细细查看。
绵延数里的粮草马队好似一条龙静卧蜿蜒曲折山路上,众人站立车旁,拉着缰绳,紧张地向前张望着,两侧的武器护卫手持宝剑或是弯刀,站在路下的枯草丛中,瞪着眼睛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雨婷催马从队伍中赶过来,翻身落马,走到先行官身旁,语气急切地问道:“山路未见异常,人马却停止前行,有何险情?”
先行官愁眉紧锁,手指路面狼群杂乱的印迹,沉声回道:“回特使官,属下忽然发现路面有群狼印迹,恐遭遇狼群在附近埋伏发起突袭,故下令队伍暂停前进有备无患,再做仔细的研判。”
言罢,先行官站起身,紧握腰间剑柄转动身形,目光警觉地环视着两侧光秃秃的群山,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雨婷闻罢,顿感浑身如绵,内心一片慌乱,想到自己身份特殊,便勉强稳住神,故作镇定,弯腰紧盯狼群
印迹……
片刻之后,雨婷忽然伸手轻拂路上的浮尘雪花,面露喜色,弯腰顺着狼群印迹追踪到路下的枯草丛中,口中兴奋地喊道:“快看,狼印下面是草原黄羊的蹄印……”
雨婷野外辩识野兽蹄印的眼力,要归功于同情人巴图一起狩猎时的耳濡目染。
雨婷快步走到先行官身旁,欣慰地说道:“警报解除,人马可以继续前进。”
先行官神情一怔,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
“时间紧,我解释个大概,适才细细查看狼群印迹时,忽然发现狼群印迹下面有黄羊群的蹄印,便顺印跟踪到枯草丛中,印迹更加明显……狼群利用恐怖手段,在后面保持距离驱赶黄羊群疲于逃命,放掉还有战斗力的健壮黄羊,从而轻松捕获老幼体质差的黄羊,这是狼群围歼黄羊的精妙战术。”
雨婷平静地说道。
第167章 先行官初露锋芒
先行官闻言,内心紧崩的那根弦,骤然放松下来,安心地说道:“也就是说,群狼围捕黄羊群有了足够的过冬食物,便不会无故袭击我们的马队了。”
“嗯,巴图说,狼常常活在险境之中,处在饿死、冻死和打死的境遇中,狼群为活下去,会努力维持与猎物之间共生的关系,不参与无谓的冲突与战斗,避免敌人的攻击而陷入生存的绝境。”
雨婷的话音刚刚落地,突然急急补充道:“请先行官,速速下达前进的命令,”
雨婷对群狼习性及战术的娓娓道来,让先行官暗自称奇,不由对眼前这江南女子是刮目相待,心生钦佩。
……
按到前进战令的粮草队伍再次缓缓前行……什么危情也没有发生,却耽搁了近半个时辰,让一些不明就里的车夫及护卫,开始对先行官有了些牢骚情绪,言语甚是偏颇,“毛头小子初出江湖,怎堪先行官之重任。”
“就是,如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先行官,怕是面临大事,很难服众。”
有人气哼哼地附和着。殊不知先行官刚刚发现狼群后,暗自惊心动魄的经历。
“老话有云,抬头行得万里路,小心驶得万年船。先行官何错之有?遭致二位妄加非议!”
一位佩剑的护卫闻言,心生不满,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地说道。
那二人闻言,转过身不再言语,喘着粗气吆喝着马儿,发泄着情绪。
隐隐听到那二人的闲言碎语,雨婷心中顿生不平,本欲插言理论一下是非,见佩剑护卫反驳的是句句在理,掷地有声,那二人又是收心行车,便打消了念头。
雨婷骑马驻足路边,眼睛环视着这支成员复杂,临时七拼八凑组成的运粮队伍,心中暗自盘算,“行过这一路,有些人自恃功了得,逞强好胜,少有信任与包容,报怨及戾气充斥他们的言语行为之中,这些人虽有一流的武功,若遇有组织的强盗山贼,恐将也是势单力薄散沙一盘。”
想到这里,雨婷不由生出许许的惆帐与不安。
粮草车队行出约有七里地,迎面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先行官沿着山脚绕过大山,一阵阵刺鼻的血腥气味随风扑面而来……匆忙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山脚下冰河滩上,随处可见黄羊血肉模糊的尸骨,尸骨成堆,血染冰河,散落的血淋淋残肢及白森森的骨头延绵数里,惨不忍睹。
“看情形,这场恐怖悲惨的捕杀,就发生在两个时辰前。”
先行官心怀庆幸,暗自念道。
“狼群设伏围猎黄羊群的地点,简直就是兵家的最高智慧,冰面滑的黄羊失去了速度优势,那座大山更是断了黄羊群的退路,只在山谷中留一条羊肠狭谷,黄羊群必是争先恐后,互相间的踩踏挤压,便会死伤无数……可以说是精妙绝伦。”
当他策马大致转了一圈,饱读兵书战法的先行官,不由得対狼群从开始有意的恐吓,驱赶黄羊群进入设伏圈的耐性,到利用大山,狭谷,冰面的自然地势,出其不意发起最后致命一击的卓越军事智慧,充满了敬畏之心。
沿山脚刚刚行进至此的雨婷以及一行众人,无人不是侧目注视血腥场面,唏嘘不已……
骤然间,前面的粮草车辆拥挤一起乱成一团。原来,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味和血淋淋的景象,顿时让前面的几匹驮马惊恐起来,喷着浓重的鼻息,拼着劲在原地弹着四蹄,就是不肯向前迈一步。
焦头烂额的车夫站在车前,拼命向前拉着缰绳,扬起马鞭使劲的抽打……拿出浑身的解数,马车仍是丝毫未动。
“啪,啪”作响的马鞭声,不但无济于事毫无作用,却因驮马不停旋转身子躲避马鞭,相互纠缠一起更加的混乱。
随车的武装护卫也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出手帮忙。
突然传出一声马儿惊恐的嘶鸣声,一匹受惊的驮马拖着车向着山谷方向狂奔起来,车上的粮草不停地颠簸掉下,散落地面。毫无防备的车夫趔趔趄趄地跑在后面,他的手腕被马缰绳紧紧缠住挣脱不开。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众人又手足无措忙于各自的事情,丝毫没有做出反应的机会。
惊马冲出几十米,马夫便被摔倒在地,身体被甩来甩去拖着滑出数百米,它开始转着圈狂奔,似乎想甩掉身后的粮草车,车夫挣扎着扬起头,竭力地自救,期盼着幸运的发生……他的性命危在旦夕。
在众人的一片惊叫声中,但见先行官猛然掉转马头,扬鞭催马,胯下战马猛地扬起前蹄,鬃毛根根竖起,犹如离弦之箭向惊马方向疾驰而去……
转眼之间,战马便追出十几米,先行官弯腰从马靴中抽出匕首,身体前倾,借力手腕轻抖,一道寒光犹如闪电惊雷,呼啸着劈向惊马的缰绳……
“啪!”的一声脆响,惊马的缰绳被匕首斩断两半,车夫借势向外疾速翻滚,幸运地躲过车轮的辗压。
这惊心动魄的救人场景,虽是短暂的瞬间,却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终身难忘。
脱了缰绳的惊马,速度陡增,沿着河谷转圈疾驰……先行官催马紧跟不放,几次拦截失败,惊马更加的恐慌,发出绝望地长嘶。
“蒙住马的双眼!”
忽然人群中的一位中年车夫,双手合成喇叭状高声的大喊,众人闻声,恐先行官难以听见,便一齐合声共喊,声音刹那间响震群山,回荡山谷中。
跟在先行官身后的二名护卫飞奔到车夫身旁,匆忙俯身查验他的伤情,好在是在冰面拖行,身穿棉袍的缘故,只是手臂淤肿,裸露皮肤处有些皮外伤,二人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向回走去。
战马扬起四蹄再次逼近了马车,先行官忽地一式“镫里藏身”,消失了身影,恐慌的惊马失了警惕……就在双马相错的瞬间,先行官猛然翻身跃起空中,左手晃动,一块布稳稳落在马头遮住了双眼……
人在半空落下,单脚点地滴溜一转,顺手抓住那半截缰绳,同时身形借力,一个侧空翻稳坐马车上,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
惊马瞬间安静下来,乖乖站在原地,不安地摇晃着马尾……
人群霎时欢腾起来,欢呼声,口哨声此伏彼起。
第168章 福与祸相倚相伏
雨婷本是性情中人,多情善感的姑娘,这场意外发生后,一幕幕众志成城的感人画面,特别是先行官舍身救人的英雄之举,早已让她是泪洒衣衫,不能自已。
“举事起义不仅需要英雄,更需要这些戮力同心的普通人。”
此刻静静伫立欢腾人群一旁的雨婷,不禁为自己适才对这支队伍感到失望而有些愧疚。
在人们期待的目光中,几名武装护卫口中打着响哨,挥舞着欢手欢快地策马疾驰前去接应先行官……人群开始喁喁私语慢慢安静下来。
先行官一行人还未行至车队,心怀英雄情结的护卫等众人,便蜂拥而上团团将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适才因耽搁时辰而发牢骚的那人,更是快步上前殷勤地拉住马的缰绳,竖起大拇指,恭敬的说道:“好样的!先行官当之无愧!”
年轻的先行官用自己的实力与勇敢;以及遇事不乱,处事不惊的应变手段,赢得了众人的认可与尊重。
面对如此场景,先行官面色腼腆,目光环视围观众人,抱拳说道:“本是职责所在,无足挂齿,不必誉哉。”
言罢。便匆匆拨开人群径直走到雨婷眼前,单膝点地,抱拳施礼,然后低头说道:“特使官大人,属下疏忽大意,有未能及时向众人发出预警的过失,才酿成祸事,请大人治罪立威,以儆效尤。”
先行官的引咎自责,出乎雨婷意料之外,她愣了一下,便面露微笑,语气平和地回道:“事发偶然,卿有何过?即有过失,也是功过相抵,不必纠结。”
话音未落便跨步向前,伸出双手俯身将先行官扶起,“快快起身!卿为这支人马造就了崇尚英雄的魂魄,它将无往不胜。”
死里逃生的车夫,双眼噙满了泪水,在旁人搀扶下走到先行官身前,忽然双膝跪地,两手拱合,支撑在地上,行稽首大礼,“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的不才愿鞍前马后,誓死追随大人。”
“好,军无戏言,你暂且好好养伤,待病愈麾下效力。”
先行官爽快地应道。转过身冲着雨婷谑笑一句,“怕是又会有人笑我是挟恩索报。”
……
此事过后的几日里,粮草车马行进的很是顺畅,特使官雨婷盘算着路程已过大半,众人之间相处的是默契包容,心中甚是欢喜。
大功似乎告成,人马士气逐日增长,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她却深谙“行百步半九十”的道理,便克制着喜色,在众人前仍是神色一如即往,平静如初。
或许是极则必反,世事无常,让雨婷做梦也未料到,如此顺畅的行进会突生变故,而变幻莫测。
这一日辰时初,人马吃过早饭,众人收拾妥当宿营的物件,正欲催马前进,但见先行官额头冒出白气,神色紧张,从不远处脚步匆匆行到雨婷的马前……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细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特使大人,车马粮草需暂缓前行。”
雨婷翻身下马,正欲开口发问,先行官从怀中取出“独臂幽灵”事先绘制的羊皮地图展开,贴近身手指图低声说道:“您看,按行进路程与地图对比计算,我们现应该在有标识的‘狼头山’位置,再一路沿西北方向行进便可到达集合地点,可我在附近寻了半个时辰,也未找到‘狼头山’的标识,我们或许迷路走岔了。”
雨婷闻言,心中大骇,花容失色,疾声问道:“卿是否已细目断定‘狼头山’确不在此?那……那又是何处出的差池?”
环望着四周苍凉萧杀的险峻群山,女孩雨婷焦急的几尽崩溃。这一路的翻山越峻,风餐露宿,她是无怨无悔,甚至是在思念巴图时,还愿享受这苦中相思的美妙,幻想着二人相聚时的模样……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睛天惊雷一般,炸得她惊惶失措,口中喃喃自语,“这便如何是好?”
或是造化弄人,生不逢时。两月前,她还是一个憧憬着浪漫爱情的平常女孩,此刻却是运筹决策,披挂上阵的粮草特使官。
先行官也是性情之人,见此情形,羞愧难当,急忙轻言宽慰道:“特使官莫慌,昨日宿营之时,天色已晚难以辨识方向,故未声张,今实地看后,心生一念,我们只要每行一段路,以太阳校准方向,便可绕过狼头山,省去回头寻路的难事,预估将多绕行百十里路程。不知可否?请特使官定夺。”
雨婷闻言,眼睛一亮,破愁为笑,几乎是未加思索,张口而出,“此事不易声张,就依卿的方法加快前行,能抢几个时辰是几个,只是让卿多多劳累了。”
此事不难看出,雨婷对先行官的依赖与信任,而信任恰恰就是一股难以言表的力量。
后来雨婷才知道,正是自己对先行官的信任,才在走错路的情况下,冥冥之中阴差阳错般的暂时躲过了一劫。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
……
而此刻的冰雁,正率领乔装成山贼强盗的二十余名的“冷血武士”,潜伏在“狼头山”道路的险要之处,静静等着义军的粮草辎重车队钻进他们布置好的口袋阵。
冷雁就地取材精心设置的口袋阵,颇费了一些心思,可抵千军万马……前方必经之路的隘口处设置了三道绊马陷阱,后方道路两侧山腰布满了滚石檑木。
可以说,义军的粮草辎重人马,一旦踏进伏击圈,便是前无路走,后退无门的绝境,在劫难逃。
埋伏山腰的“冷血武士”分为二批功击力量,粮草车马进入口袋阵被切断后路时,第一批拉弓射箭,不以杀伤为主,而是趁着敌人慌乱之际,快速将捆绑硫黄焰硝的“穿云箭”射入前几车的粮草内,再发射燃火箭引燃粮草。
第二批为预备队,备好江湖人常用的的“猛火油”待命,此油遇氷燃烧更加炽烈。闻令而动。
……
与前方危机四伏的境遇不同,苏寒婷与“指引者”法师盘坐中央大帐,手端茶盏,品茗闻香,时不时吟诗作赋说笑着……只是二人各怀心腹事,焦急的等待粮草车队的消息,但期盼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第169章 昆仑的古老传说
寂静的破庙中,偶尔会轻轻响起篝火中“噼噼啪啪”燃烧树枝的声响,独臂老人的一半身子掩在火苗的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见到手中的旱烟筒闪着忽明忽暗的幽光。
独臂老人缓缓向前移挪着身体,并扫了二人一眼,眼神让人捉摸不定……沉默片刻之后,老人突然开门见山将他暗中秘密帮助义军押送粮草的事,从头向珂玥二人娓娓道来……
本是惊天动地,摄人心魄的举事起义,他讲得是那么的淡定,甚至是话语中的每一个都是那般的平静与从容,适才那怆然悲伤的神情,也渐渐变得不悲不喜,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老人的这份坦诚与信任,让珂玥有些诧异,眸中映着惊愕,暗自敬佩老人内在力量的强大,“他内心一定有着坚定的信仰!”
独臂老人话音落地,忽然站起身,目光中透着刚毅,气势平添一股威严,让人敬畏三分。神色决然,高声说道:“老朽愿为自由而战!立誓斩尽杀绝白衣妖孽,为重新建立自由的新秩序流尽最后的一滴血。”
然后转头望向珂玥二人,话锋一转,“无奈老朽年事已高,难免力不从心,想邀二位少侠义士,一同斩妖除魔,血洗百姓的深仇大恨,匡扶正义,不知二位少侠意下如何?”
珂玥闻言,先是一怔,内心生出许许的感动……然后转过目光望着初七,迟疑了一下,点头微笑说道:“能与老人家并肩济世为民,拯溺扶危是我等晚辈的荣幸,必当义不容辞,竭力而为。唉……只是我二人还另有要事缠身前往昆仑墟,恐是分身乏术……”
“二位少侠原来是要前往圣地昆仑墟啊!真是后生可畏!”
独臂老人情难自禁赞叹着,插言高声说道。
言罢。看着珂玥疑惑的目光,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昆仑墟是万山之祖,更是我心中馨香祷祝的神山,传说混沌世界开天劈地后的十二条龙脉交汇在昆仑墟,所以,昆仑墟是天上的神灵居住的地方,诞生了天下人族的七种文明,它的正上方就是北极星。”
话音落下,老人便举起烟筒猛吸了几口,面露失落神情,叹息说道:“唉!老朽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未能亲身拜谒昆仑墟。”
老人的奇异传说故事,让珂玥瞬间便想起了异界大陆上“树屋村寨”中的洞顶星空图,顿时眼睛一亮,见他岔开了话题,便撒娇说道:“老爷爷,能给玥儿再讲讲昆仑墟与北极星之间的传说吗?”
独臂老人微微一笑,颔首默许,缓缓的开口说道:“‘月光社’中口口相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说在上古人神共治的时代,四面八方的外星际生灵来我们这里繁衍生息,它们怕航行中失去方向而迷路,便在星空中确立了一颗星做为指示标,也叫空中的灯塔,这颗星就是北极星,它的垂直下方就是昆仑墟。”
老人故意停下,卖了一个关子,颇显神秘低声问道:“二位少侠猜猜昆仑墟还有什么神奇之处?”
珂玥与初七相视对望一眼,懵懵的摇摇头
老人此时精神矍铄,目光聚神,笑着说道:“据说,若从天空上看,昆仑墟就是一个阴阳鱼太极图……”
坐在一旁的初七“呼”的跳起,目光看向珂玥,兴奋的嚷道:“如此神奇呀!若是早闻这个传说故事,或许我就能解开那洞顶星空图的奥妙。”
珂玥会意的点头称是,可随既便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神。
……
翌日晨,珂玥与初七相随在独臂老人的身后走出庙门。
放眼眺望,雪后初霁的天空还有些阴霾,阳光穿过云倾泻而下,将远山田野映得宛若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
道路上有四、五寸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响,走路十分的不便。路上的行人也十分稀少,即是偶遇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言行谨慎。
三人沿着官道踏着行出几里地,太阳升到当空中,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将白茫茫的积雪映射的十分刺眼很不舒服……极目远眺,天地相接的地方更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快接近婆罗国与中原国二国边境的交汇处时,便离开官道沿着山脚河道,曲曲折折绕进了白雪皑皑的群山峻岭之中。以躲避空玄教素色白衣侍卫在山间高地设立的瞭望哨。
三人行出一段路程,来到一处河谷的交汇处,带路的独臂老人忽然举手示意停下,然后站立在原地,蹙眉环视着周围的群山,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行错了方向?”
“老人家,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身后的初七隐约听得老人的嘀咕,焦急的追问一句。
“嗯,因这积雪的覆盖,我寻不到先前做的路标记号,失去了方向,仅凭依稀的记忆行到此处,可是感觉到走错了路。”
独臂老人不慌不忙地回道。说着弯腰从地上拣起一根大姆指粗细的树枝,抬起头眯着眼看看天空的太阳,随即蹲下身将树枝插在积雪地面上,并在树枝的影子顶点做了记号。
“借此机会,我们歇息一下,今日天色不早了,恐怕赶不出多少的路程?”
独臂老人站起身,在衣衫上蹭了蹭手上的雪,开口说道。
大约有一刻钟的时辰,独臂老人依着移动的树枝影子,找准了方向。
……
三人走出不远,便在一处死寂般的山谷岔口河道地面上发现了一些杂乱无章的车印和马蹄印。
珂玥环视了一下地势,才发现是河谷的山风将河道部分的雪吹到山脚下,才使雪下的印迹便裸露出来。
看着印迹,不难想像出前日必是有大队辎重车马从此经过的热闹场面。
初七兴奋地望向独臂老人,乐呵呵开口说道:“在这人迹罕见的群山,这些印迹一定是运送义军粮草辎重车马留下的,若是我们加快脚程,估计一日便可赶上。”
“不必,山中多是些蟊贼游勇,想来也不敢贸然抢粮,现在我还不便暴露身份,最好还是尾随粮草车马暗中保护。”
独臂老人晃了晃空荡漾的左臂衣袖,沉声说道。
第170章 一波三折的痕印
回转天来,天际刚刚发亮,三人便前后相随沿着粮草车马的印迹一路疾步前行,每行一段路程,心细的珂玥都会停步做个路标,以备山中迷路之需,再匆匆追赶,未出一个时辰,珂玥额头便微微冒出了白汽,沁出了汗水。
三人追踪到一处翻山的爬坡时,车马印迹便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时有时隐,颇费眼力,此时山腰四周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更是让跟踪印迹难乎其难。
珂玥和初七明显能感觉到独臂老人领路的力所不及,脚步变得迟缓犹豫。
珂玥紧追几步,并肩走在独臂老人的身边,开口说道:“老人家,玥儿曾学过一些‘码踪’技法,能辨识匿踪隐印,想借此机会让您指教一下。您看,玥儿领路如何?”
老人当然听出了珂玥的话外之音,神情落寞,点头感慨回道:“好啊,有道是,岁月不饶人,江水后浪推前浪!”
……
这一路,珂玥在杂乱碎石或积雪枯草中辨识蛛丝马迹的“码踪”绝技,让独臂老人是暗自吃惊,赞叹不已。
三人很快便追踪到了狼群设伏袭击黄羊群的山脚冰河滩,可是当三人绕过高山,走进河谷的冰面时,不由自主的愣在原地,到处是黄羊的尸骨延绵几里,一滩滩暗红色的血覆在冰面上,凝结成一幅幅狰狞的血色冰画……这简直就是黄羊的巨大坟场。
望着眼前这血腥悲惨,令人窒息的场景,珂玥立足原地,顿生悲悯之心,尤其是一只幼崽依偎妈妈怀抱双双惨死的情形,瞬时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伤痛,眼中闪着泪花,悲戚地说道:“生存为何会是如此的惨烈?”
独臂老人面无表情站在她的身旁,沉默片刻,才平和地缓缓回道:“丫头,你记住,这就是弱肉强食,残酷的大自然法则……这是狼群事先埋伏在此,在以少部分狼将黄羊群慢慢逼诱到此,待黄羊群走进伏击圈,狼群突然发起攻击屠戮,黄羊群惊忙一团拼命逃命,便有了这尸横遍野的情形。”
此刻,初七手中摆弄着乌黑漆亮的刀鞘,神情仍是平静似水,但内心却充斥着悲悲戚戚之情,而他的悲戚,是悲戚着珂玥的悲戚。
……
珂玥微闭双眼拉着初七的后衣襟,小心翼翼绕过冰河滩上的黄羊尸骨和散落的残肢,向前摸索着前行,目不忍睹……可走过这段路后,珂玥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粮草车马的丝毫印迹。
三人商议后,分头按不同方向,寻找了一番,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踪迹。粮草车马好似在此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狼群与黄羊群的痕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珂玥突然用力踩了踩脚下冰面消融的细水滩,看着独臂老人和初七说道:“找到缘故了,你们看脚下,昼日午时的阳光将表面的冰与雪消融成水,寒夜再次将水结冰,周而复始,便抹除了原来留在冰面上的所有痕迹。”
独臂老人思忖片刻,蛮有把握地接过珂玥的话,“即是这样,不如我们直奔‘狼头山’,那里是去往转龙吟镇最方便又捷近的路,粮草车马必会从那里经过。”
……
三人迈步提气,各自施展轻功,很快便登顶了附近一座最高的山峰,独臂老人站在山顶环视群山琢磨了片刻,便大致确定了“狼头山”与自己的方位。
有道是:树老根多,人老识多。独臂老人硬是凭借着多年的:江湖经验,看着山崖顶光线阴影的变化及山谷河道的流向,一路翻山越岭,弯弯绕绕摸索着走到了“狼头山”附近。
“差不多了,丫头你在四周找一下粮草车马踪迹。”
独臂老人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开口说道。
珂玥弯腰慢步细致察看了一圈,直起腰大声说道:“看地面的痕迹,找不到粮草车马驶过的丝毫踪印,是有几处新鲜的马蹄踪印,但驮重轻,数量少,绝不是粮草辎重车马所留,在这大雪封山之际,定是这一带的山贼响马路经此处所留。”
初七闻言,将手中的刀鞘背到肩上,插言说道:“如此庞大的粮草车马,难免因意外之事的拖延,走在了我们身后;我们虽是步行,但轻装疾行,脚程也比粮草车马快了许多……诶,会不会是失去路标而绕道前行了?”
“丫头在仔细看看,会不会遗落了什么踪迹线索?”
独臂老人疑惑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心有不甘地回道。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何况是庞大的粮草辎重车队。绝不会错!”
珂玥自信且肯定地回道。
独臂老人闻言,竟一时拿不准了主意,望着二人试探地说道:“穿过‘狼头山’的河谷后,在一直沿西北方向便可到达转龙吟镇,这也是运送粮草既定的路线。粮草车马一定就在此附近。”
独臂老人话音刚落,珂玥便快人快语地接道:“那我们就先穿过‘狼头山’暂作歇息,在商议定夺如何?”
……
三人前后相随走进“狼头山”的河谷,或许是地势高的缘由,河谷小道的积雪消融的快,很难见到成堆的积雪,反而到处是嶙峋乱石。
珂玥环视四周的悬崖峭壁,开口谑笑道:“如此狭长的山谷小路,若是有贼人以弓箭手埋设山腰处,袭击粮草车队,可谓占尽天时地利,就如前面河谷冰面群狼围捕黄羊群一般,粮草车马纵是精兵悍将,也必是惨败无疑。”
“嗯,若是能将河谷出口封住,粮草车马必是拥挤一团,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突围无望,乖乖挨打。”
初七嘻笑着随口附和道。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珂玥二人解闷的玩笑话,却似惊雷一般,骤然惊醒了独臂老人,心中连连自责当初勘察路线时,怎会如此疏忽大意,险些酿成大祸。
就在他暗暗自责,仔细察看两边地势之际,突然发现山腰处的积雪消融很不自然,有太多人为掩饰的痕迹。
“坏了!”
独臂老人不由得脱口而出,身形倏动,飞身掠起直奔山腰处,一探究竟。
珂玥二人停下脚步,正欲开口发问,却见独臂老人身形如风,呼得一下奔向山腰,轻功了得。
二人虽是不知就里,却是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晃动身形,疾驰追去……
第171章 战事欲来风满山
珂玥刚刚踏入山腰的一处平地,便让她吃惊不小,一排排整齐的滚石檑木闯入眼帘。怎料自己的玩笑竟是一语成谶。
顺着山腰横向走出十几米,便嗅到空气里飘浮着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心中不由暗道:“什么东西?好刺鼻的气味。”
独臂老人的脚步骤然停下,看着脚下一大滩泛着乌黑的微光,几尽干涸的黑色油渣发怔。少顷,老人俯下身闻了闻,随即用手指沾起一些油渣放在舌头上尝了尝,猛地一回头,惊讶地喊道:“小心!这是猛火油!”
未等珂玥二人回应,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十几个空空如也的野外单兵潜伏坑上,工事虽然有些简陋,都是依不同地势而建,攻守自如很实用。
坑边还刻意从别处运来积雪做了伪装,或许时间匆忙,也或是夜晚视线模糊。坑边伪装的很粗糙,显得突兀很不合谐,正是与周边不自然的伪装,让独臂老人从山下看出了端倪。
独臂老人神色倏变,便匆匆转过身,眉头紧蹙,说道:“难道是运送粮草的时间路线的计划,遭到了泄秘,空玄教护教侍卫提前在此设下了埋伏?”
珂玥瞪着双眼思量片刻,不解地问道:“您为何推断是护教侍卫,而不是附近山中的响马强贼?”
这时站在潜伏坑边的初七,突然插言道:“据潜伏坑大致算了一下,对方应有二十几人,坑底有战马粪便。”
独臂老人冲着初七竖起拇指,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转过目光,口气坚定地对珂玥说道:“山贼响马多是游手好闲的逞强游勇,根本不懂得依据地势,构建如此缜密的单兵联动三角防御工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珂玥的心猛地悬了起来,沉吟说道:“那他们为何又放弃了伏击,甚至是舍掉猛火油,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沉默下来,互相对视着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运送粮草人马并没有途经此路,埋伏山腰的护教侍卫久等不见,待幡然醒悟时,形势却已是间不容息,便舍掉重物匆匆撤走。”
初七突然打破沉默,急声说道。
“若是如此,他们倒掉沉重的猛火油也就能讲通了,便于轻装追击粮草辎重车马……那,那粮草车马岂不是在危急之中!”
独臂老人神色焦灼,急切地接道。
此时,珂玥本就悬着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双眉紧锁,不停地搓着手……
有句古话讲得好,叫做急中生智,片刻之后,珂朗忽然眉头一展,手指那一滩黑乎乎的猛火油,说道:“情势紧迫,只好孤注一掷,快快点燃猛火油,效防狼烟报信,以浓烟烽火警示粮草车马护卫。希望他们能燃火联络。”
珂玥顿了一下,伸手从包袱中取出火镰锦盒抛给初七,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押送粮草的武装护卫,必然会心生警觉,严阵以待,空玄教护教侍卫只能将偷袭变成强攻,二十几人向整队粮草人马强攻,必是胜负难料。”
“好,好!丫头,你可真是老朽的小福星啊。”
独臂老人心头一亮,由衷地连声赞道。
“玥儿使得是一石二鸟之计,这把莫名的大火会让护教侍卫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而胡思乱想,他们自己的伏击地被敌方找到,并放火警告明示自己在两面夹击之中,说明对方不愿两败俱伤……若是贸然撤退,又恐敌方是在虚张声势。”
初七望着珂玥,笑呵呵的应声附合道。
……
“呯,呯~”
随着几声响,暴燃的烈火伴着滚滚的黑烟,宛如一条喷火的黑龙冲天而起,直奔九霄,一股股刺鼻的焦臭气味充斥在群山之中……
刹那间,动物们的各种惊恐的叫声夹杂着狼群警觉的嚎叫声,回荡在刚刚还死寂般的群山之中,平时难觅踪影的各类飞禽,更是惶恐得不知所措,四处乱撞乱飞,几只野山鸡惊惧中胡乱拍打着趐膀,狠狠地撞在山峰尖上折颈而亡,坠入了崖底。
火苗刚刚窜起,独臂老人和珂玥便飞身奔向“狼头山”的最高顶峰,瞭望粮草车马见到烽火警报后的回应,以确定其方位。
初七小心翼翼将火绒扔在油渣中,一式“地龙游移”翻滚出来,然后匆匆忙忙连跑带滚奔向河谷山路的隘口处,寻找排除绊马陷阱,以备粮草车马万一战事不利,退至此处借路的周全。
凭借着多年的江湖道行,利用路土和坑土颜色的细微差别,初七很便找到了几处绊马陷阱,并插好标记。
初七爬到陷阱上方的山坡找准位置,然后撬动山坡的大石头……一块块不停顺坡疾速翻滚的大石头,很快便砸毁了河谷山路上所有的绊马陷阱。
……
罕见人迹的群山中,骤然升起了遮天蔽日的黑烟,刹那间让先行官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还在众人观望之时,他急忙打开地图对照位置一看,顿时骨寒毛竖,燃起冲天黑烟的正是“狼头山”。
“当啷”一声,宝剑出鞘,先行官急忙掉转马头奔向一处宽阔的河道,手中挥舞着宝剑,厉声喝道:“将士听令,前队停止前进,所有车辆离开山脚,向我靠拢,组成环形防御阵形。快……快!有延误者,军令处置!”
他环视着有些慌乱的护卫,再次高声喊道:“兄弟们,粮草的重要无需我多言,所有持械护卫盯死自己的位置,进入战事状态,誓死不丢一粒粮。”
话音刚落,雨婷便策马赶到,急切地问道:“狼烟报信之处,可是在狼头山?”
先行官颔首称是。
“好,我明白了,定是‘独臂幽灵’暗中发现了危险,情形紧急,迫不得已燃火报信联络我们……嗯,不如这样,我们先燃火回应,然后粮草车马疏散隐蔽山谷中,等待与‘独臂幽灵’会合。”
雨婷果断地说道。
先行官闻令,心中大惊,急急抱拳回道:“回特使官,万万不可,目前敌人的位置及况状不明,倘若我们燃火联络,便给敌人暴露了位置;粮草车马又是分散隐蔽,又给了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到那时我们犹如案上刀俎,任人宰割。”
冷雁低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此话在理,先行官有任良策?”
“暂以车辆围成环形防御工事,以静制动,固守待变,战事一旦失利,特使官先率车辆马夫及左翼护卫向‘狼头山’撤退,我同其它护卫负责掩护,且战且退。”
先行官恭敬地回道。
第172章 不同寻常的山贼
敌人虽是踪影皆无,粮草车马却先乱成一团,车马之间缺失协调,拥挤成粥……车夫的吆喝叫骂之声混着马的嘶鸣声此伏彼起,喧嚣嘈杂。
先行官声音嘶哑,来回的奔跑,高声喊着,竭力维护着秩序。
雨婷早已混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滚成了一身的泥巴,不是在牵马,就是在推车,忙得汗流背,满脸的泥水。
那是她在帮着牵马时,被马狠狠地甩倒在地上,侍卫惶恐地扶起她,正欲询问是否有伤,她却抹了抹脸上的泥水,一言不发,跛脚走到车前,紧紧抓起马的缰绳……
混乱的场面逐随着环形阵的建立,粮草车马按部就位,渐渐变得有序且安静。
天色渐渐黯淡,寒气逼人,笼罩在远处山谷冰雪上的光线里,扬起尘沙一片,隐隐约约可见两匹快马疾驰而来的影子。
“快看,山贼来了!”有人手指着恐声叫道。
先行官嘴角微微勾起,面露蔑视神情,讥笑道:“这是两头愚蠢且自不量力的蟊贼。”
随即催马慢行几步,高举右拳,厉声令道:“放响箭,警告来人,君子应礼先后兵,后发制人。”
“嘣~”
随着一声爆响,箭发如飞,一支吹着尖锐哨声的响箭,疾如雷电,呼啸着飞逝空中……
隐约可见马背上的黑衣人,抬头望向天空,从容拔弓搭箭……
“他要干什么,是要比谁的箭射的高吗?”
有人嘲讽的说道,引起众护卫的一片哄笑。
笑声未落,只见那人已弦满弓圆,轻手一放,箭矢是超电掣风般冲向天空,呼啸着奔向响箭……
“呯!”的一声,空中哨声戛然而止,响箭被击穿两截坠入地面。
这一切太快了,几乎是在瞬间便发生了,众护卫毫无反制的机会。
“他妈的,这简直就是羞辱和挑衅。”
先行官身后左翼护卫人群中一个刀客骂骂咧咧暴出粗口。
“不,你想错了,这是宣战。”
先行官脸色铁青,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愤懑地脱口而出,声音嘶哑。
“妈的,那老子就抢个首功,先宰了这头愚蠢的蟊贼。”
骂声未落,“锵~”的抽刀声响,那人高举窄身直刃的“环首长刀”,带着一股劲风,催马冲出丈许,剽悍纤长的刀锋,闪烁着丝丝的寒光,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
刚刚缓过神的雨婷,瞬时察觉出他的疲惫,所谓:易怒者,倦也。正欲吩咐他小心一些,杀伐决断的后翼押运官却是捷足先登,粗声喊道:“独木不成林,单丝难纺线,兄弟,添我个杀贼帮手!”
随即催动胯下战马,只听战马一声长嘶,扬起的四蹄卷起阵阵的尘烟,一溜烟疾驰而去……
先行官疾声喊道:“君子先礼后兵,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
似血的残阳中,四人默声相对,杀气四溢,沉默片刻,后翼押送官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目光凌厉,朗声说道:“前方运送军中粮草,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赠送二位好汉白银一锭,望能绕道而行,各自安好。”
黑衣人眉梢一挑,乜斜着眼睛,慢吞吞地回道:“这位官爷您听好,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区区一锭银,怎抵买路钱?识相的话,留下一半粮草,也好各自平安。”
此言一出,押运官怒不可遏,狠狠将银锭砸向地面,“呸!大言不惭,区区二个山贼,怎敢口出狂言?”……蒙面黑衣人眼神一闪,先发制人,出招快如闪电,四人瞬时催马出招相触,沙尘飞扬绞杀在一起。
蒙面黑衣人抢先挥出一剑,啸声突起,便是绝杀,毫无手软,幽兰色的七尺长剑宛如吐信的毒蛇,滋滋作响直取护卫刀客的要害之处……刀客刚刚侧身平仰躲过击杀,黑衣人手腕一抖,长剑突然弯曲回旋再刺过来,刀客性命危在旦夕,阴阳之间。
“啊呀!”
观战的雨婷,害怕地捂住双眼,发出一声惊叫。
电光石火之间,“当啷”一声脆响,刀客翻转手中环首长刀,刀锋发生铮铮的清鸣挡住剑刃,剑芒与刀锋相拼,难分上下,火花四溅,僵持纠缠一起,刀客虽是保住了要害,肩部却是中招,鲜血淋漓……神秘黑衣人是一招制胜。
先行官顿时神色骤变,心中震惊,“这怎会是绿林山贼?”
黑衣人忽然翻转身形,单脚挂镫,右脚斜杀踢出,顿时气浪席卷,碎石翻滚,一脚正中马的前额,刀客战马惨叫一声,侧翻在地。
还未等先行官做出决断,身后几匹快骑已是长声嘶鸣,带着呼呼的劲风杀向黑衣人。
另外那对缠斗的二人,各持手中利剑,更是从马上打到落地,往来纵跃,厮杀正酣,宝剑舞得呼呼风响,如一团白雾,剑锋相碰之声,叮当响成一片,杀机四伏,招招致命。
先行官感到押送官出招稍有迟缓,明显力不从心,渐处下风,苦撑待援。
一马当先冲向黑衣人的护卫,身形未稳,举剑便是“刷刷刷”连刺三剑,紧随其后的那人,举手轻扬,一柄小巧飞刀暗暗从袖口疾速飞出。
却见黑衣人身形晃动,一式“镫里藏身”消失了身影,二马相错,轻松躲过三剑……待他翻坐马背,喘息未定,忽叫风声有异,一把飞刀便裹挟着劲风扑面而来,黑衣人身形倏动,仍是稍差几毫,飞刀紧贴着他的脸颊划过,黑纱霎时飘落尘烟之中……一阵怅然惊叹之后,众人皆露出惋惜之情,山贼竟是一位英气逼人,俊俏硬朗的少年。
几匹快乘借势将他团团围住,有人迟疑一下,喝道:“少年蟊贼,天堂有路你不行,地狱无门你自投。即刻放下手中剑,束手就擒,保你二人性命无虞。”
黑衣人一扬精致的笑意,露出轻蔑的眼神,挑衅地扫视着众人,一言不发,但眼中闪过冷血的杀意,犹如一分凄厉轻盈的天神之剑刺破天穹的绝然。
短暂的静默对视,黑衣少年身形陡然腾飞而起,啸声突起,少年空中一挥长剑,四周寒气顿生,剑光幻影凝结的强大气势能量,宛若一条冷光寒气凝成的游龙,缭绕在众护卫的周身,试要将他们拧成齑粉,魄消魂散。
“小心!”
先行官大喝一声,举起手中长剑,手臂肌肉暴起,似在皮下跳动,猛甩掷出,长剑闪着寒光似夜空流星一般,疾速杀向黑衣少年。
第173章 迟来的穿云响箭
飞身腾空,挥剑缠斗的黑衣少年,忽闻风中飞剑呼啸之声,匆匆收剑回挡,转瞬之间,一道寒光却已逼近鼻尖,人无回天之力,情急之中,扬掌挡剑……
“噗嗤~”
沉闷的一声,长剑带着劲力贯穿少年的手掌,一股血线顺着长剑血槽喷涌而出,扑通一声,黑衣少年晃动一下,栽落在地。
这一响声,引得不远处缠斗中的押送官,分出心神,目光偷眼一瞥。
未料,黑衣人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骤然击出一记铁砂掌,迅如疾风,直扑门面要害,掌风呼呼作响锐利如刃,押送官心中大骇,挥拳隔挡,黑衣人倏忽化掌成拳,攻路突变……猛然一记重拳击在押送官脖颈之处。
“当啷”一声,押送官长剑坠地,双手紧紧扶住脖颈,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双眼睁得要裂开一般。
围攻黑衣少年的护卫,顿时大惊失色,纷纷飞身前往救人解围,剑影叠叠……
血色天际翻滚的云霞,凝色欲滴,群山中如泣如诉的刺骨寒风,仿佛冰封了山谷空间,凝固了大地。
黑衣少年单臂撑着自己弯曲的长剑,靠着剑身的反弹,颤抖着缓缓站起身,神情肃然伫立风中……
他的手慢慢伸向飞剑的剑柄,猛地拔出刺入手掌的宝剑,随即腕转一弹,长剑“呼”的飞出,斜插在先行官的脚下,剑身震颤的嗡嗡作响,血色仍在冷光剑身向下流动蔓延。
少年双目深邃若渊,望向先行官,凝声说道:“即奉君子之道,为何行龌龊偷袭之举?”
手心的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滚落地面。
先行官轻轻擦拭着长剑血痕,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面露一丝嘲讽,幽幽说道:“兵者诡道也。你口中的君子之规,善良的犹如白痴,战事就是你死我活,任何手段都不为过。”
黑衣少年浮出难以名状的神情,一把撕下衣袖,顺势缠绕手心之上。举起手伸舌舔了舔血迹,眉角一挑,恨声说道:“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刻,重伤倒地哀嘶的刀客战马已无任何的声息,骨化形销,刀客眼中滚着泪水俯身马背,悲愤交加,仰天长啸,右手颤微微抚平战马怒睁不甘的双眼,愿它闭目安息,魂归故里。
一股杀气凌云的眼神“刷”的转向黑衣少年,刀客骤然纵身跃起,挥刀虚步近身,刀光飞影,杀气冲天,直逼要害,这是他多年修练的索命绝杀之招,招式凌厉,口中暴喝:“蟊贼,拿命来!”
谁知,黑衣少年身形倏动旋转,不退反进,好似一道朦胧的烟雾,瞬息绕至他的身后,刀客招式已老,一刀落空,心知不妙,回刀虚晃一招,欲想拉开距离,以长刀之势克敌。
但为时已晚,黑衣少年手如缠蛇,顺着刀身扣住了他的右臂,刀客青筋暴跳,大喝一声,刀尖反转刺向自己的右臂,本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之杀招。
刀锋狠狠扫过黑衣少年的手,顿时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疼痛使他英俊硬朗的脸庞,不停地抽搐变形……
少年郎拼尽最后的内功,拼力一扭一扯,刀客一声惨叫,骨碎筋断,生生将他右臂撕扯下来,残肢紧握长刀“叮啷”落地。
刀客发起突袭之时,先行官先是心头一亮,本欲联袂出手,速战速决,眼见情形瞬时反转,竟让他心生丝丝的悸动,怯怯愣在原地。
此刻,黑衣少年已是血染战袍,伤痕累累,双臂皆废,再也无力举剑拼杀,凭借着一腔少年的热血与忠诚,支撑着自己的战斗意志,屹立不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特使官雨婷亲率十几名护卫赶到,团团将他围住……似血苍穹下,少年郎战意盎然挺立血雨腥风之中,杀气凌厉,四周的空间似乎也被这股气势所震慑,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慢慢划过,黑衣少年平静地环视众人,然后仰头望向如血的苍穹,怕是自己今生再难回到玄玉峰,今夜能否再听到那“穿云箭”的冲锋号角?
“断脊之犬,人人皆可诛之!”
先行官暴喝骂道,飞身跃起,率先一剑挥出。刹那之间,各式刀剑纷沓而至。
一滴清泪划过少年的脸庞,他慢慢闭上双眼,“大护法,我尽力了……”
剑刃深深刺入他的胸膛,少年趔趄一晃,手捂伤口,眸若冷电望着先行官。
先行官心中一震,身影急退,猛地抽出剑身,少年慢慢地仰面倒下,血从指缝中缓缓流出……悲风骤起,如咽似泣。
梦中的玄玉峰浮在少年眼前,千姿百态的冰塔林;月光下的崖畔冰川,那么的冷峻与圣洁,还有那个她的背影……“玄玉峰的兄弟,谢谢你们每日的陪伴,我先行一步,来世再见。”
先行官仍沉漫在复仇雪耻的快意之中,鄙视地望着倒地的少年……
“嘣!嘣!嘣!”
天空中爆响三声“穿云箭”,少年耳朵突然抖动,他再也无力睁眼仰望天空,最后看一眼心中渴望的“穿云箭”,喉结轻动,咽下最后一滴遗憾的清泪,微勾起嘴角,带着安详满足的微笑永远的睡去。
跨下战马静静跪卧在他的身旁,马首轻轻摩挲着少年面庞,呼出的鼻息都是那么的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雨婷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阵,不知是喜还是悲?呆呆望着这情形出神。
喊杀声,惊恐的叫声,马的嘶鸣混杂一起,骤然从粮草辎重车队传来,响彻山谷。
先行官听到三声响箭,心知大事不妙,厉声令道:“快快回防,我们中了山贼调虎离山之计。”
众护卫丟下那名仍拼死缠斗的黑衣人,掳起受伤的刀客和押送官,疾速拔转马头向回冲去……突然,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墙挡住了去路,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山谷之中,火墙那面三个蒙面黑衣人持剑而立。
众人跨下战马匆匆停在火墙前,扬蹄长嘶,不安地摇摆着马尾,任凭主人如何催马扬鞭,就是不肯向前一步。
那无名的黑衣人浑身血色,以剑强撑起自己的踉跄脚步,仰面长啸,泣声高喊:“兄弟!你听到了吗?穿云箭,是告捷穿云响箭。”
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倒地的少年……跌倒了,再爬起……再跌倒,以剑撑着爬行,喘着粗气,所行之处,留下的是一行斑斑血迹,“兄弟!我来陪你,带着你一起回……回家!”
第174章 粮草车马的梦魇
战马在熊熊燃起的火油墙前的胆怯不前,让几个想借速度之力冲过火墙的护卫,不由得是暴跳如雷,拼力扬鞭将战马抽打的团团乱转,却无良策。
先行官稳住战马,疾声喊道:“兄弟们,少安毋躁,我们尚有首尾相联,无懈可击的环形防御工事,外围还有十几个护卫兄弟机动策应,堪比金城汤池,区区的几个山野蟊贼想要在阵形中撕裂个口子,就是蚂蚁撼树不自量力。”
言罢,用力将长剑向山脚方向一挥,厉声令道:“沿着山脚的缺口绕过火墙,速速回援!”
特使官雨婷却是心急如焚,猛然翻身下马,横眉怒目,不管不顾疯一般便向火墙冲去……
先行官见状,险些三魂出窍,身形骤然跃起,飞身拦在她的身前,厉声说道:“且慢!特使官如此贸然从事,岂不是在送死吗?”
“粮草犹如起事义军将士的性命,重于泰山,若是粮草被劫,留愚女一命何用?”
雨婷面容悲戚,泪眼婆娑,哽咽地回道。
先行官正色道:“军中不可一日无主。有道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雨婷长吁一口气慢慢低下头,先行官见自己的话稍稍起了些作用,便缓和了语气,匆匆补充道:“此刻阵中的拼杀呐喊,恰恰证实粮草车马还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机会反杀,若是粮草落入贼人之手,恐怕早已逃之夭夭,怎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雨婷闻言,顿时转怒为喜,抱拳说道:“此战多多仰仗先行官,也算是首立义军奇功一件。”
十几名护卫策马扬鞭犹如下山猛虎冲向山脚,马不停蹄绕过火墙,众人正在暗自庆幸之际,山上突然“轰隆隆”滚落下一堆碎石,砸得几人是人仰马翻,有几个凭运气冲过去的护卫,还未稳住神,蒙面黑衣人便持剑杀将过来……
先行官虽深谙兵法战术,如其所言,环形阵及机动战术,对付那些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强贼还是绰绰有余。但在训练有素,有着绝对力量的冷血武士面前,一切战术都失去了意义。
……
山那边隐约可见的浓烟火光,好似一道十万火急的军令,将珂玥三人的犹豫不决,寻找还是等待的纠结,瞬间一扫而光。
“快,切莫贻误时机!”
独臂老人一跃而起,急匆匆地催促道。未料话音刚落,随风而来的马嘶呐喊的嘈杂声,顿时让他神色骤变。一丝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视线模糊的初夜,脚下的嶙峋乱石,耽搁了珂玥三人的脚程,待三人汗流浃背,脚步匆匆赶到粮草辎重车马被困的山谷时,火墙已燃尽最后的火苗,偶尔冒出一股“滋滋”的焦臭烟气,变成一道黑漆漆的灰烬,拼杀呐喊及马的嘶鸣已归死寂,战事已凝固在红褐色的鲜血之中,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吞噬着生命。
眼前是一片狼藉悲惨的景象,独臂老人呆住脚步,几辆被丢失的辎重战车斜倒在河谷小道中,车旁倒着几具血淋淋的残缺尸首,几匹受到惊吓无主的战马不安地围绕着尸首游荡……
河谷中到处是散落的粮草,几个受伤倒地的伤员,在恐惧与疼痛的折磨下,翻滚在地上不停的哀叫……一具还插着几只箭矢的尸首倒卧在粮草车上,那断了一半的长枪还紧握手中,口中噙着一缕绑着红绳的长发,怒目圆睁,护卫着身下的粮草。
老人心口顿时犹如万箭攒心,袭过一阵巨痛,周身不停地痉挛抽搐,豆大的汗滴沁满额头,喉咙里咕噜一声,吐出大口的鲜血……
风烛残年的老人,再也难以承受不了这惨败的重创,视如生命的不堪之重,身形摇晃几下,一头栽倒在地。
……
山脚避风的一处平地,刚刚拢起一堆篝火,围着十几个御寒疗伤的护在相互包扎着伤口。
一名腹部受伤较重,流血不止的护卫,斜靠着一块巨石,嘴里咬着一截短木,一名车夫欠着身死死压着他的双手……另一人从篝火中抽出燃烧的木棒,迅速地压在流血的伤口之上。
随着“滋滋”的声响,一股烧焦皮肉的糊味窜了出来,受伤的护卫身形猛地向前一挺,哼哼两声,便昏厥过去。
这便是缺医少药的起事义军,在野外作战受伤后,惟一粗暴有效,止血保命的手段。口中咬着短木棒,是防止伤者巨痛之下咬断自己的舌头。
惊魂未定的拢火车夫,忽见三个陌生的人影跌跌撞撞奔将过来,转身从篝火中抽出燃火的木棒,慌慌张张开口喊道:“来者何人?”
周围的忙碌救护的人,也都纷纷站起身,有握短剑的,有拿石块的,也有拎起木棒的……死死盯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一位受伤的中年护卫,见到独臂老人右臂的红绸布条,才鼓起勇气,先是手指夜空,然后拍住胸口,战战兢兢地说道:“月无常明,光明在吾心。”
“志在云霄,天穹换日月。”
独臂老人推开珂玥二人搀扶的手,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向前大跨步,先是双拳相对,然后上下一错,虚弱地回道。
手语与切口准确无误。
那人环视一下周边的人,说道:“快放下,是自己人。”
珂玥挽着独臂老人的胳膊走到篝火旁,刚刚坐定,老人便焦急的问道:“特使官现在何处?是什么人劫了粮草?”
那位受伤的中年护卫,向老人靠了一下,回道:“特使官率领一部分兄弟去追寻被劫的粮草车马……”
“为何只是一部分护卫去追寻粮草车马?”老人猛然插了一句追问道。
“谁也未曾料到,我们的环形阵的防守几乎是在瞬间就被贼人突破,好在他们人数不多,顾前难顾后,十几个胆大的车夫便藏身粮草中,趁乱将车辆赶到山沟中隐藏起来,贼人也不追赶,更不恋战,借着夜色径直而去,故先行官和部分护卫隐蔽在山沟中保护剩余的粮草。”
独臂老人闻言,顿感心口舒畅了许多,“那到底弄清没有?劫贼是何人?”
中年人望着老人摇摇头,无奈的开口说道:“那些人虽说是山贼强盗的装扮,但他们的拼杀斗志,武功与默契,都是一流高手,绝对不是打家劫舍的山贼。”
“那会不会是空玄教的护教侍卫呢?”
初七突然插言反问一句。
独臂老人微皱眉头,缓缓摇摇头。
“为什么?”
那中年人与初七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道。
“若是空玄教的素色白衣侍卫不会带走粮草,一定是放火烧掉;另外,护教侍卫不会蒙面易装,是教规所定。”
独臂老人若有所思,缓缓的回道。
第175章 雨婷的家国情怀
“前面的山口有晃动的火光和人影,嗯……好像是火把。”
珂玥突然手指着山口,目光扫了众人一眼,大声喊道。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慌张地望去,气氛瞬间异常……正给篝火添柴的车夫就像恐惧攫住了他的心,双腿发颤,似乎窒息了一般,惊恐地开口说道:“这……这伙贼人神出鬼没,擅长阴谋诡计,是不是杀的‘回马枪’呀?”
“莫慌!”
独臂老人颤巍着站起身,神情从容淡然说道。然后目光转向珂玥和初七,“有劳二位少侠前往探个究竟?以稳军心。”
“好,”珂玥二人应了一声,身形便在起落之间跃出丈余……
二人还未近山口,迎面一队疾驰的轻骑锐兵蒙面人高举火把,如龙似虎团团将珂玥与初七围住,动作迅猛,长枪短剑抵往二人,气氛陡然是刀光剑影,搏杀好似一触即发。
珂玥二人脚下疾转,背靠背拉开架式,以备应战,初七顺势一暼,隐约可见来人右臂均缠绕红绸,便匆匆高声诵道:“月无常明,光明在吾心。”
“志在云霄,天穹换日月。”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话音刚落,顶在二人身边的长枪短剑倏忽收了起来。
“特使官身在何处?可是安然无恙?”
答话人火烧火燎,迫不急待地追问道。
借着火把的通亮,珂玥与初七抬眼一望,此人是身材伟岸,猎人装束,兽皮紧身短衣,肩背一张龙舌弓,古铜色的脸庞,嵌着轮廓分明而立体的五官,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透着桀骜不驯。
从小浪迹江湖的初七,见到泛着幽蓝色的龙舌弓,心中一震,传说龙舌弓来自上古人族的神器,弓身以冰山至阴玄铁打造,蛟龙筋为弓弦,不畏冰火刀枪,山中百兽飞禽见之,痴如木鸡,有定步百兽飞禽的神奇能量。
再看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是兽皮毛领的猎户装扮,年令均在冠岁之年左右,有男有女,武器各异,但个个是勇武矫健,粗犷彪悍,犹如狼人一般。
原来,这支彪悍猛人的轻骑人马,是义军首领巴图的贴身卫队,义军精英中的精英,奉巴图亲令前来接应粮草辎重人马。
……
辰时未。
静谧的夜空,皓月千里,皎洁的月光下,群山巍峨蜿蜒,沉寂默然。
特使官雨婷率着十几名护卫拉着被贼人丢弃的两辆车,无精打采地默默行在回来的乱石河道中,时不时响起的清脆马蹄声,回荡山谷之中。
突然对面出现十几只晃动的火光,并传来阵阵的马蹄和人声的嘈杂。
“一定是来寻我们的先行官等众人。”
雨婷侧过目光和旁边的护卫轻声嘀咕了一句。
“嗯,怕是等得焦急了,我们整修坏车便耽搁了个把时辰。”
旁边的护卫回应道。
直到巴图的发小,贴身卫队的头阿云古楞的座骑马头,几乎贴近雨婷眼前,她才勒住马,惊讶地认出这队人马是首领巴图的亲兵卫队……好似见到巴图一般,瞬时是鼻子一酸,愧疚及委屈的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阿云古楞见到雨婷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开口安慰道:“不要哭,那样不好看,别人会笑你,至少还有一半的粮草没有丢,我总会找到欺负你的人,让他们跪在你的面前流血哀嚎,乞求你的宽恕。”
雨婷抬手抹了下眼泪,看着阿云古楞说道:“这些贼人非同寻常山贼,我们追踪到一处四边通衢的山谷口,贼人已借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每个岔口都散落一些粮草,无法继续追下去。”
“雨婷姐,”
人群中忽然传来的一声即熟悉又陌生的轻唤,雨婷脑中轰得一声,猛地愣在原地,恍如梦境,“难道是午夜梦回?”
随即难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抬手揉了揉眼睛,寻着声音望去……
“玥儿~”
那梦中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斑驳的火光中,笑而未语,微笑地望着她。
雨婷慌乱地翻身下马,拔开前面的战马,径直奔去,脚步定在珂玥面前,身形微微颤栗,哆嗦的双手轻抚珂玥脸颊,仔细端详着,思潮万千……猛然一把抱住珂玥,高兴夹杂着哀伤袭上心头,泪珠再次涌了出来,顿时湿了面庞。
珂玥轻手拂去雨婷脸颊的泪珠,柔声说道:“姐姐,委屈你了!”
先行官雨婷“哇”得一声痛哭起来,涕泗滂沱,泣难成声,“我……我没那么……坚强,只想……为爱……安个家。”
此刻她又回到了那个柔弱温情,为爱漂泊,为爱筑巢的女儿身,脱掉心中的战袍,扯下了倔强勇敢的所有面纱。释放着爱别离苦的委屈和一路的困苦。
众将士默默伫立她的身后,恨不能替她抗下所有苦难,空气仿佛凝固在悲怆之中,手挽手竭尽所能遮挡着山谷中的寒风,庇护着为爱而血染战袍,举剑征战的少女。
……
劫粮行动的顺利告成,摆脱后面纠缠的追兵后,蒙面假扮山贼强盗的“冷血武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纷纷对冰雁竖起大拇指,以示赞叹。
“待此事落定,我许兄弟们纵饮三日,以表我感谢之情。”
冷雁伸手摘下面纱,冰眸含笑,柔声回应道。
“多谢信使姑娘。”
“冷血武士”们异口同声地回道。
冷雁可谓一战成名,威望与信誉在筹粮小分队的“冷血武士”中的骤增,她的应变计谋与沉着冷静,特别是运粮车马绕行埋伏好的“狼头山”,抢粮行动几乎是功亏一篑时,她力排众议与谋化布局使得抢粮行动绝处逢生。让久经沙场的“冷血武士”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尽管事前粗略勘察了撤退的路线,但夜色浓重的山谷,遍野的嶙峋乱石,崎岖难行,剧烈的颠簸使得车辆不断的“趴窝”,所有车辆又是前后相连,一车“趴窝”全队等待,驮马经过长时间的奔跑也是精疲力尽,汗水淋漓,行进速度越来越慢……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冷雁见此情形,突发奇想,匆匆勒住马头,传令粮草车队改变原订线路,就近绕道进入“狼头山”山谷休息,天亮后在绕至官道,粮草锱重冒险行官道至“婆罗国”与苏寒婷汇合。
第176章 路遇空玄教侍卫
魔界“冷血武士”的筹粮小分队,前牵后推抢来的粮草辎重马车,弯弯绕绕,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溜进了“狼头山”的寂静山谷,分散在各处的洪水沟暂且歇息。
此刻的冰雁却是举头仰望朦胧的月色,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那二名冲锋在前,射出劫粮行动第一箭,麻痹引诱义军粮草护卫离开防御环形阵的“冷血武士”,迟迟未能归队,也无任何信息,使她对二人的生死境遇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还未拿定主意如何是好?忽感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即转目一看,不知何时几名“冷血武士”已悄然立在她的身后……
一位长着乱蓬蓬络腮胡的武士,迈步抱拳施行,请求道:“信使姑娘,我们几个兄弟,想借歇息之机,出去寻一下失散的兄弟。”
夜色的星光中,他那修整精致,标识般的两撇八字胡,虎虎有神。
“快去快回,切莫耽搁起程动身,误了大事。”
冷雁沉吟片刻,颔首应允,神情惆怅落寞,声音低沉。
她的话音刚落,几道敏捷的身影瞬时纵身飞奔,顷刻间便消融在冥冥的夜色之中。
……
天色微亮,浅白色的天幕,依稀可见寥寥晨星,群山中薄雾冥冥,午夜几名去寻人的骁勇武士带着一身的晨露,脚步匆匆赶回“狼头山”时,粮草车马已是整装待发。
“情况怎么样?”
正在车队后翼踟蹰等待的冷雁,迈步迎上前,单刀直入,焦急的问道。
“八字胡”的胡须上挂着白霜,神色凝重地揺摇头,随手取出酒囊,取下木塞,大大喝下一口,而后迟疑了一下,说道:“在搏杀的河谷附近,兄弟几个隐秘着分头寻找,也未寻到任何人与战马的踪迹,他们二人应该还在世,我琢磨着,或许是身有伤情而先行撤回了婆罗国汇合点。”
“如此甚好!”
冷雁松了一口气,话锋忽转,语速急迫地催促道:“天色已亮,你且带领一名兄弟在前面警戒探路,车队即刻起程。”
然后转过身走出几步,忽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那二人若遇群狼攻击,岂不危险的很。”
……
车队的头马昂首打出一个响啼,鼻中喷出一口白气,马蹄急踏,粮草马车徐徐驶出“狼头山”河谷,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响,声音寂寥而单调。
人马行出不久,后翼的“冷血武士”正用匕首随手刮着鬓角胡须,无意间向山脊的一瞥,顿生警觉,匆匆收起匕首,定神细视……
几只硕壮的狼,机敏地穿梭在山脊河沟之间,时隐时现的悄悄尾随在车队后翼的两侧。
他熟稔地将食指放入口中微卷舌尖,发出了二短一长的警示口哨。
冷雁闻听哨声,匆匆勒住马头,一个利落翻身,莲足划过马头,长发飘扬而起,稳稳落地,如瀑的青丝又复垂于腰际。
身形刚稳,便举头环视群山,白皙的玉容好似覆着一层冰霜,冷眸深邃,寒气逼人。探手从马背取下长弓和响箭,搭弓拉弦……响箭带着尖锐的哨声呼啸直奔狼群窥视的山脊,以示警告。
山腰处骤然响起一声狼的嚎叫短啸,几只狼现身山脊,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不甘地俯视着山谷行进的粮草车马……忽然身影一闪,几只狼疾驰向后奔去,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群狼的气息与嚎叫,惊得驮马一阵的慌恐不安,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的沙尘。
阵阵的骚动很快随着狼群的隐退,而平静如初。
已近晌午,阳光温和的洒落在群山河谷口,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一路相安无事,粮草车马终于走出了群山峻岭。
或许是时局不稳,兵荒马乱的缘故,宽畅平坦的官道上,行人却是寥寥无几。粮草车马的行进速度很快提了起来。
冷雁暗自估算了一下,按此速度,不出意外,天黑前便可赶至预定的汇合点。
她正盘算着武士们奔波捱了一上午,料是腹中饥饿,何时歇息埋锅造饭合适?
忽见前面探路的“八字胡”掉头马头,催马行到一各武士身旁,捏着空空的酒囊,好像在和那武士寻酒。
冷雁哑然一笑,催马赶到,开口令道:“人马止步,路旁僻静处埋锅造饭。”
……
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冷雁快步行到“八字胡”身前,将手中的酒囊递给他,“这酒你拿去,可不许吃醉了酒,误了行程。”
“八字胡”抬起头,匆忙扔掉手里拢火的柴木,满目的惊喜,站起身双手恭恭敬敬接过酒囊,连声道谢,“这,承蒙信使姑娘抬爱,不胜感激……不胜感激!”
“今日如此喜酒,不似寻常,不知何故?怕是有愁事不成?”
“八字胡”眼圈发红,手脚无措,故作轻松,支吾说道:“没……没什么?”
“有道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愁绪直讲无妨?”
冷雁弯腰拾起一根柴木,添入火中,好似不经意地追问一句。
“欸,其实我不喜欢酒的味道,但我喜欢微醺飘然的感觉,它能将我的悲伤和所有心绪,融化酒中,一饮而尽,飘零云外……”
“八字胡”停顿下来,望着冷雁的眼睛,哽咽说道:“我们那二位兄弟,定是凶多吉少,生死难料?”
冷雁猛地转过身,胸脯剧烈的起伏,少顷,平静地回道:“我懂了……”
说罢,头也未回,迈步缓缓向前走去。
……
简单的饭事已尽尾声,年轻的武士之间插科打诨,说说笑笑收拾着随身杂物。
突然路边的警戒哨发出一声警示信号。未等众人问明原委,随之便是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的马蹄声,响震四野……
众武士纷纷跃起,蒙起面纱,长剑出鞘,准备冲出应战。
冷雁疾声说道:“且慢,少安毋躁,静观时势,随机应变。”
她的话音刚落,一队十余名素色白衣的空玄教佩剑侍卫,衣袂飘盈,干净利落以扇形将众人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粮草可有官府的押运‘符牌’?”
领头人勒紧马缰绳,狐疑地看着这些山贼强盗装束的人,皱着眉头,心中暗道:“这些人该不会是参加暴动的刁民吧?”
冷雁落落大方,抱拳施礼,正色说道:“我们乃西域玄玉峰武士,奉魔界大护法姽媚之命,押送粮草辎重前往昆仑墟,借过贵地,望予放行。”
那人闻言,神色骤变,匆匆片腿下马。
第177章 奢华低调的驿站
空玄教侍卫领头人略显夸张的反应,让冷雁是一头雾水,不知其所以然。
那人一身素色侍卫长袍,简洁的滚边刺绣,身段高而修长,体型匀称,黑发高束,深黯的眼底透着一股孤傲冰凉的气息。
他迈步冷雁身前走,左手心向天单掌平托胸前,躬身行礼,“久闻魔界使者姽媚铲除天外妖虫之盛名,魔界与空玄本是异空间安全的兄弟联盟,本应鼎力相助,可惜此时是特殊时期,在下位卑言轻,不敢擅自作主放行,待在下信鸽传书请示,遵令而行!”
言罢,他的目光转向一名马背插着令旗的年轻侍卫,平静地说道:“速速飞鸽传信,禀报实情,请求指令!”
令旗白底红图,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异龙,迎风招展,惹人眼目。
“诺!”
年轻的侍卫脆声应道,随即身形一晃,利落在从马背跳了下来,伸手从怀中掏出竹节信筒,抽出里面的纸卷……
冷雁还在冥思苦想着对策,目光却被一羽灰白色信鸽“咕咕”几声啼鸣吸引过去……信鸽双爪紧年轻侍卫的胳膊,扑棱了几下翅膀,奋力一跃,振翅高飞直冲高空,渐飞渐高,直到云霄,蔚蓝色的天空上划过一阵悦耳的,酷似洞箫乐器发出的“嗡嗡”鸽哨声。
领头人从天空中收回目光,见众武士守护粮草车旁手握长剑,冷目相对,眯起眼略有所思看了眼冷雁,抱拳说道:“虽是各遵主令,但对峙的气氛确有些尴尬,我等侍卫还是回官道等待指令为妥。”
未等冷雁回应,便阴沉着脸,跨步翻身上马,冲手下的侍卫一挥手,催马向官道走去。
时间似乎像蜗牛般慢下了脚步,烦躁、焦急的气氛慢慢在静默的武士之中蔓延,有些武士已是按捺不住怒火,不断将目光投向冷雁,期待她的一声命下,拼杀出去……
突然,一阵鸽哨声独特的“嗡嗡”旋律,由远而近从天空中传来,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举头,脸上的阴霾瞬时一扫而光。
信鸽在众人头顶的半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即便向白底红图的令旗俯冲下来,双爪稳稳落在马背上,昂头“咕……咕咕”鸣叫了几声。
……
领头人面无表情看着密信,沉吟片刻,迈步走到冷雁身前,随意说道:“姑娘可以走了,侍卫长传令予以放行。别外,雾空侍卫长已飞鸽传信前方临检驿站为魔界人马备齐十车粮草赠送,以示空玄教对魔界的至诚之意。”
听到“雾空”这个名字,冷雁心头自是一震,犹是双喜临门,内心澎湃波澜,面色却是静如止水,柔声恳请道:“我能否面谢雾空侍卫,以示诚挚的谢意。”
领头人闻言,似乎一下来了兴致,紧紧追了一句,“冒昧问一下,姑娘可与雾空侍卫长相识?曾在何处有过交往?”
冷雁脸上神色忽地有些疲倦木然,思忖片刻,缓缓摇摇头,并无言语。
领头人仍是面无表情,轻声回绝道:“雾空侍卫长在竭力追查刁民武力暴动一事,分身乏术,恐难与姑娘会面,鄙人不才,愿将姑娘的感恩之情代为转告,顺祝粮草辎重人马一路顺风。”
伴随着一声脆声的鞭响,粮草车轮发出“辘辘”的声响缓缓向前移动。官道由泥巴和碎石混和铺成,融化过雪的路面湿漉漉的有些潮。
“承蒙惠赠粮草,衷心感谢,不胜荣幸。”
冷雁拱手辞行,转身匆匆离去。
“等等,”
冷雁骤然停下脚步,转头疑惑的望向领头人。
“运粮人马这一路的走南闯北,可有遇见携带刀剑的可疑人马?或者是沿途耳闻刁民造反的传闻及线索,还望姑娘能如实相告。”
领头人站在原地,眼神变得犀利难测,望着冷雁说道。
“为保粮草的周全,护卫武士都装扮成山贼强人,所行之路尽是罕见人迹的荒山野岭,故无暴动的传闻相告。”
冷雁浅浅一笑,神色自然平静地回道。
言罢,一转身迈步从容,姗姗而行。
“此女孩绝非是个简单的角色,有龙蛇之变大智慧。”
领头人望着冷雁聘聘婷婷的背影,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的恐惧,不由暗自叹道。
……
车队刚刚行驰时,官道上还能见到三三两两的零散行人,越往前行,越是荒凉,道路上是空荡荡死寂一般。
偶尔会有几只受得惊吓的野兔或是野鸡疾速穿过官道,一闪即逝,却也给这枯燥的旅途中,年轻的武士们丝丝的愉悦与慰籍。
天色已渐昏暗,冷雁放眼远眺,隐隐绰绰可见路旁有院墙房屋,半空中闪着丝丝的光亮,心中思忖着,“这应该就是官道的临检驿站了。”
她正欲收回目光,吩咐弟兄们打足精神,忽见一骑快马从房屋处迎面疾驰而来……
来人奔至车队眼前,轻勒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稳稳落在原地,人马合一,动作利落,随即左手心向天单掌平托胸前行礼,目光谦和,朗声说道:“吾奉侍卫长之令,恭迎魔界武士!”
冷雁抬眼看去,此人身袭护教侍卫白色长袍,冠岁年华,姿容清冷,瞳仁灵动,乌黑的发丝随意束起,腿上一双黑色马靴,腰间虽佩一柄长剑,却有几分儒雅之气。
冷雁催马上前抱拳回礼,“多有叨扰,切谢切谢。”
……
粮草辎重一行人马紧随来人行至驿站,众人放眼一瞧,吃惊不小,驿站四周青砖砌墙,二十几间房,粮仓五座,奢华低调,依山傍水,风景独特。
大门向北,拱形起脊的门楼,门楼的门柱脚石是两墎鼓形枕石,朱色大门,两侧是一对石雕的异龙。院中立一根四丈多高的旗杆,一面白底刺绣金色异龙的三角旗,迎风猎猎作响。
旗的下端挑着纸灯笼一盏,书写“驿站”二字,灯笼里燃着牛油制成的汤蜡,彻夜通明,数里可见。
院内的马圈墙外的铁环上,拴着十二匹戴着铃铛的快马。随着马儿的不停扭动,时不时响起悦耳的铃铛声。
冷雁的目光顺势向前望去,心中骤然一惊,马厩旁的栓马桩上五花大绑捆着二个人,衣衫褴褛,右臂尺宽的红绸带,惹人眼目,无力地垂着头,长发垂下遮盖了面目……看情形,定是捆绑多日,二人已是气息奄奄。
第178章 暴风雪前的平静
静静的驿站院内,突然响起的人言马嘶的混和嘈杂声,引得其中一人用力得晃动着绑着的身体,挣扎地抬起头,露出半边血污的脸,却又瞬间无力地耷拉下来,神志恍恍惚惚,含糊不清地说着,“水……水……”
冷雁见状,泪眸波动,顿生怜悯,伸手取下腰间水囊,迈步上前,另一只手轻撩他的垂发,正欲仔细端详,未料那人猛地地瞪大眼睛,凶狠狠地吐出一口……
“呸!”
冷雁疾速退步侧身,仍是躲闪不及,那人将一口血水喷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冷雁身后的护教侍卫扬起手中马鞭,照着那人的头脸用力抽了下去。那人顿时皮开肉绽,“哼”了一声,摇晃着头再次耷拉了下去。
侍卫手中的马鞭是特制的驯马鞭,鞭鞘串着磨秃的铜钱,抽在马身上特别的疼,威力凶狠。许多烈马挨过几后鞭后,便是服服贴贴,何况人呢?
当他再次怒气冲冲地扬起了马鞭,准备抽了下去时……冷雁动作快似闪电,忽然一把架住侍卫的手腕,望着他的眼睛,轻轻摇摇头。
她的出手阻拦,显然在侍卫的意料之外,有些措手不及,举起的马鞭僵持在半空中。清冷的姿容此刻憋得通红,眼神莫名地望着冷雁,似乎是让她给一个理由。
冷雁仍是执拗地架着他的手腕,眼神坚定,以无声的倔强,再次平静地摇摇头。
“唉……”
侍卫一声叹息。无奈地放下马鞭,满面愧色地说道:“姑娘是空玄教的客人,却遭暴民如此羞辱,让吾等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冷雁闻言,竟是无言以对,一下陷入尴尬的境地,她既要表明魔界的立场又心怜那命若悬丝的人再受酷罚。急忙话锋一转说道:“莫与行将就木之人争强,耽搁了弟兄们的饥肠辘辘。”
恰时,院内正房的大门“哎扭”一声打开,从房内走出一位中年的白衣护教侍卫……一阵男声的喝骂混杂着女人的惨叫从房内隐隐飘出。
整洁的房门旁很不协调地摆放着二担覆盖着杂草的箩筐,十分抢眼。
中年侍卫站在门口,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手指西厢房方向,声音雄浑厚重,“即空侍卫,在西厢房的餐厅,已为魔界兄弟安排好了酒宴,今日站内军务繁忙,你且全权代为款待,不周之处拿你问罪。”
“诺!”
即空抱拳躬身,高声应道。
冷雁的目光转向西厢房,一溜七大间的西厢房,美观漂亮,房墙是抹缝到顶的大青砖,小青瓦盖顶,碧瓦朱檐,精雕细刻。
眼见房前停着二排十辆满载粮草的马车。心中自是一喜,“这定是赠送魔界的粮草。”
……
众武士们自觉有序迈入餐厅,鱼尾雁行分别落座三个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美味的酒菜,冷荤热肴,山珍异兽,足有三十多品,桌边摆放着一排空的酒碗。
“山间无佳物,略备薄馔,能与魔界兄弟痛饮,实乃三生有幸。”
即空侍卫口中客套着,手拿酒囊细致地逐一将桌边的酒碗斟满,房内瞬时飘满了令人神驰的醇香酒气……
突然,院内的半空中,传来阵阵信鸽短促尖锐的哨声,即空侍卫神色骤变,急忙将手里酒囊递给身旁的武士,匆匆说道:“有紧急军务,恕难奉陪,请自行用餐。”
话音未落,身影已夺门奔向院内,飘忽若神,似风掣如幻影一般,如此了得的轻功,惊得众武士啧啧惊叹。
有人惊道:“空玄之轻功深藏于江湖,不可小觑,其功法远在本教的‘御风擒鸟’之上。”
“八字胡”闻言,心有不悦,开口反驳道:“若与我教抽身换影,翩若惊鸿的‘幻影移步’相比,空玄轻功还是逊色了许多。”
冷雁未理会众人的七嘴八舌,而是飞身追出门外,疾声问道:“即空侍卫,请数护教侍卫中,名字带‘空’字的还有几位?”
“雾空侍卫长和空空侍卫。”
即空回言仿佛隔空飘来,一道白色的影子已闪入正房门里。
“空空侍卫?”
冷雁蹙起眉头,轻声自言自语重复了一句,低头折身返回房内,顿觉气氛有异,房内一片肃静,抬目一瞧,众人整齐端坐桌前,目光齐刷刷瞅着她,单等令下。
“开饭!”
随着冷雁一声短促的令下,房内顿时叮叮当当,喧闹起来。
……
众人用膳完毕,已是黄昏时刻,冷雁刚刚迈出房门,便见即空侍卫手持半尺长熠熠闪光的金色“符牌”,徘徊在那十辆粮草车前,不知等了多久。
“即空侍卫,让你久等了!”
冷雁的语气中带着歉意,柔声说道。
即空侍卫侧目一望,疾步上前,将手中的“符牌”递给冷雁,诚恳的说道:“军务缠身不便挽留,此鱼符定要精心携带,若是路遇平原国边防官兵或空玄护教侍卫的盘查质询,出示此牌。可保粮草人马的周全。”
冷雁双手恭敬接过“符牌”,细目端详,“符牌”以黄金铸成,鱼形,头部有一穿孔,正面饰鱼鳞纹,精雕细刻,栩栩如生。
随即翻过一看,背面四周铸刻着花纹,中间却是从未见过的七个奇怪符号,不由暗自思忖,“这符号或许是一种文字?”
冷雁匆匆揖手行礼辞行,脆声说道:“感君为吾择礼,甚喜,今日别过,日后江湖相见,自当杯酒言欢。”
“即空遵令行事而已,姑娘不必挂碍。”
……
车马行出驿站,天色已渐渐地黯淡,不远处山脚下的积雪泛着冷光,天气有些冷,却无一丝的风,四周田野一片的寂静,静得连风声都听不到,天空的飞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天公作美,如此天气正适合行车赶路,若是连夜赶路明晨便可见到姐姐了,姐姐若是见如此充足的粮草,还不乐开花。”
冷雁想像着苏寒婷开心的模样,惬意的暗自念道。
想到这,便双脚一夹马肚,催马疾速赶到队前“八字胡”的身旁,侧目望着他,信心十足地说道:“如此好天气,燃起照明火把,人马连夜赶路如何?”
“不妥!”
“为什么?”冷雁焦急的追问一句。
“天气如此冷,却是一丝风都没有,甚至是连只鸟都看不到,以我的判断,这是暴风雪前的平静。”
“八字胡”仰望着天空,淡淡地回道。
第179章 特使官阿云古楞
冷雁一行众人回到停放粮草车马的河谷时,已是月光惨白,凄冷寂静的午夜。偶尔山峰上会传来积雪压断松枝的响声。
先行官带人已将受伤的人安排到帐篷歇息,幸存的那一半粮草辎重,先行官汲取教训,重新编队配置了护卫力量,并在山脚下燃起了几推篝火,翘首以待雨婷一行人的归来。
众人围坐在山脚下的篝火旁取暖避风,随着阵阵的山风,时不时有山腰松树上的积雪块掉落众人身上……
阿云古楞惬意抓起身上的小雪块,用手一捏团吞入口中,犹似品尝琼浆玉液,伴着篝火扬起的暖意,和众人讲述他率亲兵卫队前来接应粮草辎重车马的原委。
原来,负责为举事义军运送刀剑武器的一只五人小组,路遇空玄教护教侍卫的驿站时突遇盘查,五人虽是竭力拼杀,却只有一人侥幸突围,其余四人受伤后遭到拘捕和酷刑逼供。
消息传回,此刻粮草的平安更是让巴图寝食难安,经过再三的斟酌,便派出自己的亲兵卫队前来接应。
幻梦奇缘般的与珂玥相逢,让雨婷阴霾笼罩的心里,犹如照进一缕阳光,粘在珂玥的身旁,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特使官身份,又恢复成那个小鸟依人般的江南女孩。
独臂老人在雨婷面前突然的意外现身,惊得她倒退几步,呆在哪里……原来与珂玥二人一路相伴的老人就是“月光社”的神秘联络人,空玄教重金悬赏缉捕的“独臂幽灵”。
她拉着老人的手即惊又喜,伴着悲情,难以自持,喜极而泣,言无伦次,“我很怕,却拿命尽了力,还是让巴图和兄弟们失望了。”
“是我迟了一步。”
独臂老人神情如似群山上的岩石一样冷峻,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悲戚中含有无限的愧疚。
归心似箭的雨婷盘坐篝火旁,低头沉思斟酌了半晌,忽然神情果断地提出自己辞掉粮草特使官一职,力荐老人接任,全权负责以后粮草押送的一切事宜。
独臂老人先是一愣,随后静思片刻,便以自己德薄才疏,且年事已高,身体不适为由,婉言谢绝。
冷雁闻言,猛地从篝火旁站起身,诚恳的说道:“常言讲得好,碑不自立,名由人传,您老久负盛名,德高众望,担任特使官是天赋之责,老马嘶风,众望所归,哪有推辞之理?”
“好一个伶牙俐嘴的丫头。”
独臂老人慈眉喜眼,笑盈盈地回道。
后来,独臂老人与众人权衡再三,以举手表决方式,答允雨婷辞去粮草特使官一职,但独臂老人提议粮草特使官由亲兵卫队首领阿云古楞担任。
对于老人提名阿云古楞任职特使官,先行官略显局促,红着脸提出了异议,虽有一些“月光社”的护卫七言八语随声附合着自己异议,但面对声名远播的独臂老人的坚持,自己又十分敬佩独臂老人,也只好默语认可。
……
回转天来,整装待发的粮草车队可谓是兵强马壮,雄姿英发,独臂老人和亲兵卫队的武力增援,让众人是信心十足,意气风发,高歌着回家的“归去来兮”,一扫昨夜落荒败北的阴影。
新任特使官阿云古楞高高扬起马鞭,一声令下,粮草辎重车队是马嘶车响缓缓而动。
杀伐果断的阿云古楞迅速下达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先行官率八名亲兵组成三三突击战术队形做探路先锋,若遇劲敌伏击,不可固守恋战,只是拖住敌方,粮草人马且战且走。违令者,斩!
三三阵形就是九名护卫相依相托呈三角状,每一个角由三名护卫组成,而这角由单兵护卫形成最小的作战单位,是兵法中一种最基本最有效的环形防御阵形,进退自如,三点之间形断意连相互策应。
如此准确妥当的战术安排,让先行官对猎户出身的阿云古楞放下成见,而肃然起敬,对独臂老人伯乐般的慧眼识人,也是由衷的敬佩,竖起姆指。
一路相安无事,粮草车马宛如一条的巨龙,在山谷小路蜿蜒而行,珂玥与雨婷的坐骑是并头前行,轻风拂面,喁喁私语,雨婷还不时转过头,笑嘻嘻偷偷瞄一眼初七。
“喀喀……喀喀,”
初七见雨婷那副捉摸不定的模样,便猜测一定是珂玥和雨婷在讲述他的经历遭遇,于是用力地发出几声干咳,然后故意风轻云淡地说道:“玥儿在讲我的什么糗事?大声点,也让我回忆一下过去的美妙时刻。”
“想的臭美,黑小七,不许你偷听。”
珂玥努起红唇回道,随即侧目和雨婷对视了一下,二人心领神会,掩嘴窃笑了起来。
“诶,女孩的心,六月的天……”
初七自言自语呢喃着,目光转向独臂老人,他忽然想起幺儿……
当雨婷大致闻听了珂玥与瑾梅、多杰等人失散的境遇,唏嘘良久,后来听到珂玥与初七如何九死一生回到人族大陆,更是泪洒衣衫,感叹着众世沉浮,无常无情。
……
下午酉时初,山里的天气渐渐地变得异常的平静起来,气温也暖和的许多,荒蛮的山谷中一丝风都感觉不到。
阿云古楞抬起头向上眺望,天空是一片的深灰色,太阳变成灰白色的圆,比往日大了一倍,也失去了光芒四射的壮丽景色,四周透射出暗红的光晕。
按照自己的以往经验判断,心里不由地暗暗叫苦,“这很有可能是暴风雪的征兆啊!”
他匆匆勒住马头调转方向,想去找江湖道行老辣至极的独臂老人商讨一下,让他再预测下天气。
谁知,马身刚刚转过,眼睛的余光便瞥见独臂老人不知何时已骑马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在他的身后。
独臂老人手指身后一座高峰的空中,匆匆说道:“快,快看那里……”
阿云古楞举头远眺,远处的天空中几只黑影下俯上冲激烈盘旋缠斗在一起,凭借着幼年开始狩猎,锻炼出的敏锐眼光,脱口而出,“这是隼鹰在抓野鸽啊……诶,不对,这几只鸽子迎着隼鹰的俯冲,瞬间上升飞行高度躲过隼鹰,它们是训练有素的信鸽……”
老人打断他的话,“你在仔细听听!”
果然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信鸽的哨声,阿云古楞神色倏忽一变,因为只有空玄教护教侍卫的信鸽,才按军情的等级,有不同的哨声。
第180章 枕戈以待的卫队
阿云古楞再次抬头望去,扑空的隼鹰已消失了身影,不见踪迹,冲入高空几只信鸽在高空中盘旋了一会,便逐渐下降自己的飞行高度……
突然,隼鹰从云雾之中展翅现身,猛地从高空向信鸽俯冲下去,伸出双爪,直取目标信鸽,信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慌张地扑棱着双翅乱了阵脚。
相较隼鹰和鸽子飞行速度而言,伯仲之间,隼鹰是抓不到信鸽的,但隼鹰靠重力的高速俯冲,速度高出信鸽几倍,信鸽慌乱中失去逃命战术,定是在劫难逃。
就在隼鹰双爪抓住信鸽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地面射出一只箭矢呼啸着正中隼鹰要害,受伤的隼鹰晃动一下,便疾速地向下坠落……能将云中猛禽一箭毙命,足见射箭之人功力非凡,射矢之技出神入化。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二人瞬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空玄教的白衣侍卫就在这群山的附近山谷。眼见信鸽在鹰爪下命悬一线,甘愿冒暴露行踪之险,迫不得已出手相救,可见信鸽携带的密信,十分地重要。
粮草人马仍在井然有序的前行,司空见惯的隼鹰捉鸽子,并没有引起众人的警惕;也或是距离太远人们没有注意到,众人轻松说笑着,并未意识到危险在一步步的迫近。
二人对视一眼,便催马离开车队几步远停下,独臂老人低声说道:“我能断言,上次抢劫粮的人绝非空玄教的护教侍卫,因为他们只抢不毁,而护教侍卫进山搜寻,必是有了准确的情报,恐是以烧毁粮草为目的,若是敌以燃火箭远距离发动攻击,怕是粮草辎重毁于火灾。”
“这将如何应对?”
阿云古楞回目瞥了一眼满载粮草的车队,神情惶急不安,眉头紧锁,下意识回了一句。
二人顿时低头静默下来,冥思苦想如何能抵御敌人用燃火箭进攻的奇策妙计。
“我想到一个权宜之计。”
沉默半晌,阿云古楞突然开口,然后指着马背上的卷成筒状的毛毡毯,继续说道:“可以将它浸湿后,覆盖粮草之上,短时内能抵御燃火箭。”
独臂老人闻言,眼睛一亮,连声说道:“可行,可行!”
那么,阿云古楞马背上的卷起的薄薄的毛毡毯在行军打仗中倒底有什么作用呢?它可是猎户及野战骑兵的宝贝,和手中的刀剑一样的珍贵。
这件被称为单兵神器的毛毡毯,长宽各五尺左右,一面碾压涂抹防水油,边缘每隔七寸有连接孔。野战时可以用作毯子、雨披、担架。
野外露宿时可用绳子将几块毛毡毯的连接孔绑起来,组合成大块的,在用木棒展开撑起,便可建成供四、五个人住宿的野战帐篷。
“还要备一些蒙马眼的布条,以防燃火箭惊了马。”
在返回的路上,独臂老人突然补充了一句。
“我在想,我们东躲西藏被动挨打,不如以攻为守,看情形,敌人并非是大批人马进山围剿,只是少量的护教侍卫在寻迹追踪,不如选精兵十几人,择一处绝佳位置隐蔽伺机,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斩尽白魔。”
阿云古楞眼神决然,恨声回道。
“尽管敌情人数不详,如此兵分两路,是有些冒险。但……如若能选好伏击地势,伏兵就可以堵住敌人,甚至是灭了敌人,粮草车辆便能甩脱追击,胜算在握。”
独臂老人沉思一下,应声附合道。
“好!有劳老人家,你我分头行动!”
阿云古楞一挥马鞭,目光坚毅,果断地说道。
……
传令护卫快马追上先行官率领的九人探路先锋,急促传令,“特使官有令,人马止步!探路先锋火速归队。”
先行官等一行人心生诧异,车队前行如此顺畅,为何突然停下来?但军令如山,不可延迟,几人急忙拔转马头,疾速向回驰去。
几人赶到粮草车队前,战马还末停稳,阿云古楞便焦急的冲着几人喊道:“速将马背的毛毡毯卸下,用水打湿,覆盖粮草之上。”
先行官跳下马,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忙碌的众人,每一辆车的车夫与护卫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有手快干活利落的,已经将湿漉漉的毛毡毯,牢牢绑在了粮草之上。
雨婷和珂玥也是跑前忙后,配合默契,用匕首将罩衫割成一条条的蒙马眼布条,再逐车分发给众人。
那个叫初七的少年,手握一把乌黑漆亮的刀鞘,紧紧相随独臂老人的身后,二人身形轻盈向河道旁的一座高山登去……
“发出了什么事?”
先行官手里解下毛毡毯,目光却是望着阿云古楞疑惑的问道。
阿云古楞走上前帮着他铺开毛毡毯,开口讲了事情的原委。
……
自破庙偶遇,初七与独臂老人的这一路相随相伴,如沐春风,仿佛回到小时候屁颠屁颠跟着师公的身后的时光。
“爷爷,有何功法?才能让我将这柄断魂刀修炼的刀气四溢,开宗立派,独步天下,笑傲江湖。”
初七站在山巅,俯视群山,心潮涌动,不由晃动手中断魂刀,感慨地问道。
独臂老人收回目光,缓缓回过头,神情肃然回道:“孩子,你一定要记住,真正的开山宗师身上一定不会有刀剑杀气,不拘招式之困,无招无形中举霹雳之手,行悲悯之事。”
初七瞪着眼睛,虽一时还难解其意,但他知道老人的话一是为自己好,便默默点点头,不再言语。
“你看那里设伏如何?”
初七顺着独臂老人手指方向望去,那是多条河谷交汇处的出口,行路十分方便,三面环山,有处低矮的山崖,约三丈有余,也是十分陡峭,如刀割一般,山崖上处稀稀疏疏长着几棵松树,若是藏身树下干枯的杂草中,很难让人发觉。
“爷爷好眼力,山崖处易守难攻。白衣侍卫若是沿河道寻找粮草车辆,这又是必经之路。”
初七顺着自己的思路回道。
“嗯,讲的不错,只要伏兵堵住出口,纵其敌人凶狠擅战。也只能望崖兴叹……便能给粮草车马前行争取到时间。”
独臂老人笑着回道。他很是喜欢初七身上那股大巧若拙的透彻悟性。
……
阿云古楞带领着十余人的亲兵卫队,静静分散潜伏在山崖高处,枕戈待旦。每个人的嘴里都含着一块小雪团,怕自己呼出的白气暴露出潜伏的位置。
第181章 强强的生死对决
亲兵卫队在崖顶“待伏”前,在独臂老人的提议下,阿云古楞带人沿着河谷一路向前,故意洒落了一些粮草,造成从车上零星散落路上的假像,此计江湖人称之为“诱伏”。
散落地面的粮草,是为引来各种飞禽雀鸟的成群抢食,从而引起寻找粮草的空玄教侍卫的注意,犹如路标一般诱敌深入,待机歼之。
随着河谷中叽叽喳喳的喧闹鸟鸣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到山崖,肆无忌惮的催马声中便可脑补出白衣侍卫那狂妄张扬,傲慢专横的个性。
埋伏在山顶的一众卫队亲兵,好似寻常狩猎一般,凝神屏息,伺机着狙杀猎物的最佳机会,猎人与猎物的反转生死搏杀,似乎一触即发。
素色白衣佩剑护教侍卫,是昆仑墟空玄教唯一对外公开承认的外勤特务情报组织,选拔侍卫与修练武功以残酷著称,任何一名普通侍卫都能在武林江湖中称得上是凤毛麟角的顶尖高手。另外,还担负空玄教外围组织内部保卫和反卧底的职权,可谓权倾天下,飞扬跋扈。
“轰”的一声,正惬意觅食的飞禽,被马蹄声惊起,一齐惊恐地扑棱着翅膀飞在空中,恋恋不舍地在半空中盘旋。
……
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阿云古楞单膝跪在山崖枯草丛中,目光闪烁寒芒,手中龙舌弓泛着幽蓝色的光芒,铮铮作响,但见他双膀开力,弯弓搭箭,单眼微睁,蓄势待发……
“嘣!”
一声蛟龙弓弦的脆响,一支雕翎箭矢,疾逝如飞电,裹挟着至阴玄铁的冰寒杀气,直取白衣侍卫中年头人的坐骑眉心。
中年头人追踪到此,见河谷交汇处三面环山,地势险峻,心中顿时疑窦丛生,举目细看却不见任何端倪,正在徘徊之际……忽然耳廓微颤,闻听有弓弦细响,心知不妙,匆忙带转马头,欲想躲过这致命一击,却是差迟瞬间,箭矢不偏不倚正中头马的眉心要害。
战马猛地扬起前蹄,惨烈嘶鸣一声,“扑通”摔倒在地,浑身抽搐……中年头人在马首中箭的瞬间,身形如幻影般旋转倏动,似拔地卷起的一股白色旋风,骤然跃在半空丈余,而后飘然落地,长剑在手,拔剑在电光石火之间。
眼见自己的心头坐骑,顷刻间魂飞天外,犹似肝肠寸断,怒火中烧。嘴角却是露出一抹邪魅冷然的笑意,用力一挥寒光闪闪的漆黑剑身。杀气似有撼天震地之势,嘲讽地喝道:“好一个偷袭神箭!”
他的语音刚落,喘息未定,十几只箭矢便从山崖各处呼啸着直扑而来,杀气四溢的箭矢群,暗藏玄机,实有两批次攻击波,第一波就只是乱其眼力,逼退其身形,真正狙杀他的是第二波箭矢。
如此凌厉的绝杀之势,纵使其有三头六臂也是枉然,在劫难逃。
中年侍卫身形电光石火之间,如风旋转腾空而起,长剑顺势甩出,飘掠而去,剑身疾速旋转,剑光如墨,舞出一道道的如烟黑幕,腾起阵阵的黑色冰雾之气,似无数的蝙蝠展翅遮日,疾射而来的箭矢在黑幕前犹如被冻结了能量,纷纷跌落在地……此人的救命解困功法,已出乎亲兵众人的想象。
“如此轻松化解了杀身之噩。这黑幕恐怕就是传说中,黑暗世界的妖魔之术——无中生有吧?”
崖上射箭的一名年轻的亲兵护卫惊讶地轻声说道。
“这厮是意念御剑,巧取凝结看不见,摸不到的暗物质能量,不可小觑。”
独臂老人匆匆回应道。
适才讲话的年轻亲兵护卫,心有不甘,暴喝一声,猛地从枯草掩体中站起身形,举弓便射……岂料,中年侍卫身后的一名侍卫强强对决,反攻一箭,待他耳闻“嗡嗡”作响的飞箭,箭矢已迫近眉心,再无回天之术……众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千钧一发之际,阿云古楞魂意倏动,手中龙舌弓弹手而出,直袭箭矢,“当郎”一声,夺命的箭矢坠落在地,幽蓝色的龙舌弓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重新飞回阿云古楞的手中。
亲兵护卫挽弓射出的那一箭,逼得中年侍卫身影,“登登……登”倒退了几步,情急之中,右臂一扬,独门袖箭暗器如巨蛇吐信,疾飞救主……飞箭虽被袖箭击落,却也惊出一身冷汗,纵横江湖十几载,首次蒙此羞辱。
中年侍卫内心暴怒翻滚,面容却是异常平静,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口中令道:“杀!”
剑刃似乎撕裂了空气,在剑气中散发着嗜杀的寒意。
他身后的十几名白衣侍卫闻令后,挥舞手中长剑,互相间连成了一道细不透风的剑气玄光“金钟罩”,随即双腿紧夹马肚……胯下战马瞬时抬蹄昂首长嘶,鬃毛飞扬,四蹄好似腾飞半空中,疾速向河谷出口狂奔冲去,身后扬起一片尘灰……
“嗖……嗖嗖,”
连发的箭矢呼啸着从山崖顶杀向狂奔的战马,却不见对方丝毫躲避之战术,亲兵众人正在诧异之时,飞奔的箭矢便纷纷坠地,根本刺不透剑气玄光“金钟罩”,白衣侍卫的冲锋力量似乎势不可挡,河谷出口即将失守。
山崖顶上,阿云古楞一跃而起,虎躯突立,右手高擎幽蓝色龙舌弓,左手拔动龙筋弓弦,但见一道道蓝色的光波,凝结着开天劈地般的气势,遮天蔽日,似乎群山峻岭的空间被这股蓝色的光波所震撼,天空忽明忽暗……白衣侍卫跨下战马,顿时呆如木鸡,巨大的惯性将白衣侍卫摔落马下,狼狈至极。
此时的中年侍卫方露真容,青筋暴动,温文尔雅的面庞扭曲成丑陋狰狞的神色……但见他盘守静坐,头额冒着白气,身形悬浮半空三尺之高,长剑垂直悬浮面前,双目微闭,口念咒语,呼唤山谷中黑暗世界异灵助阵。
片刻之后,“嘭”的一声,长剑在炸裂声中平行飞出,随其意念直捣前方山崖,如光似电,几乎突破了时空的限制……
“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护卫亲兵潜伏的山崖蓦然间出现无数的裂缝,好似要崩塌一般,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第182章 山谷中生的湮灭
扬尘散尽,山崖顶的碎石还再扑簌簌向下滚落着,飞剑的半截剑身嵌入山体岩石之中,似乎怒气未消,不停地震颤着铮铮作响……
中年侍卫露出惬心的神情,手指山崖顶,得意地喝道:“崖顶叛贼小儿,听好了,此时若能看明情形,幡然悔过,交出叛军粮草,保你既往不咎,回家耕田狩猎,安身立命,岂不快活……”
“贼喊捉贼!”
崖上一声苍啸断喝响起,打断了他的话,声音犹如狮虎吼啸,震慑山谷。
一个身影从岩石后缓缓站起,随手掸了一下衣衫上的浮尘,浩然挺立,讥讽道:“无尽的徭役差税,百姓岂能安身立命?天下十八般兵器你不练,偏偏选择练剑(贱),而且专修下剑(贱),下剑的招式那么多,闯荡江湖,你拿出手的也就是醉剑(最贱),难道这就是你学剑的最高境界,人剑合一吗?”
“骂得爽!字字生花!”
那名年轻的护卫亲兵听出老人的弦外之音,高声的开口赞道,崖顶瞬间响起护卫亲兵们的阵阵哄笑声。
中年侍卫气得面色惨白,恼羞成怒,破口骂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叛贼,自己寻死,今日便成全你们……崖上回话之人,可是‘月光社’的独臂幽灵?在你魂灭道消前,先要撕烂你的这张臭嘴。”
话音未落,迈步向前几步,耳廓微动,使出闻声辨位的绝技,右手暗暗一扬,藏于袖中短箭,如毒蛇吐信,疾驰而出,杀向崖顶上的独臂老人……此招可谓阴险至极。
独臂老人高居崖顶,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但见他不慌不忙,待袖箭悄无声息杀到身前,中年侍卫暗自欢喜之际,倏忽侧过头,用嘴瞬间稳稳衔住袖箭,轻描淡写间化解了他的独门暗器。
然后,老人乜斜着眼睛望向中年侍卫,眼角挂着讥诮的笑意,双唇轻启,“呸”的一声,将口中袖箭掷于崖下。
中年侍卫嘴角露出阴鸷的冷笑,不甘示弱地对视着独臂老人,心中暗道:“果然不虚江湖传闻,活该你遇到我,今日就让我的长剑终结你的传说,以除后患,解我心头之恨。”
此刻,若是凭他个人能量磁场的一己之力,远距离取回嵌入岩石的长剑,似如登天。
中年侍卫缓缓回头,扫了一眼神情尴尬站立身后的护教侍卫,疾声令道:“天龙穿云,列阵!”
“诺!”
话音刚落,一名白衣侍卫身形骤然快速旋转着向空中飞升,双手举剑,衣袂飘逸,犹如平地卷起的一股旋风,带起的脚下枯枝浮败叶和尘土悬浮半空,有三尺之高。
转瞬之间,二名白衣侍卫,面对站立,双手互相搭肩,同时旋转身形,飞升空中,第一人双腿绞住二人的手臂,抵消了他下坠的重力,紧接着是第三对,第四对……纷纷旋转飞升相接,依次衔接默契,如笔走龙蛇般流畅,远远望去,宛如漂浮在旋风中的一条若隐若现的巨大百脚蜈蚣。
“什么天龙穿云,不就是爬地的百脚蜈蚣毒虫吗?吓唬小孩的吧。”
山崖顶有护卫亲兵高声地嘲讽道。
“师兄此言诧异,这是在表演空玄教禁欲信女的舞蹈。”
另一人附和着竭力损道。
白衣侍卫的阵形越旋越快,缓缓向前移动,一股股疾速的旋风裹挟着地面的积雪块,犹如蛟龙闹海卷起的千层浪,阵势恢宏,磁场能量,如天崩地裂一般,烟尘弥漫,恐怖如斯。
中年侍卫悬浮半空盘守,双眼微闭,进入禅定,意念与阵势同频共振,融入一体,口中念念有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弯曲,一式“仙人指路”挥向山崖长剑,口中暴喝一声:“收!”
一道白色玄光从二指中激出,嵌入山体的长剑在玄光中挣扎震颤,泛起凛冽的寒光……“嘣”的一声,长剑倏忽间脱离山体,铮铮作响,呼啸着随着玄光飞入中年侍卫的手中。
一抹血色黄昏中,滚动的旋风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渐渐逼近山崖,旋风形成的巨大风洞,仿佛要撕裂山川大地,一时间是风卷残云,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狭路相逢勇者胜,未等阿云古楞令下,骁勇的卫队亲兵纷纷从掩体之中跃起,凛然挺立崖边,迎风飘舞的黑发,宛如一面面亮剑的战旗……众人挽弓搭箭,气势如虹。
“嗖,嗖嗖……”
雨点般的箭矢,追风逐电杀向蜈蚣敌阵,杀气四溢的箭矢刚刚刺破玄光波,却莫名消失在旋风与玄光交叉组成了层层的防御之中。
突然,一支长箭陡然从阵中飞出,谁知飞到半路高空便忽忽悠悠失去准头,那名站立崖边的年轻亲兵举目一望,心中乐了,“就这箭法,恐怕连只老母鸡也打不到,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猎人百无一失的箭法。”
他心念一动,便举弓搭箭,射向空中长箭,“嘭”的一声脆响,空中长箭却未被斩落跌地,而是骤然分解成七、八个小箭矢扑面而来,年轻的亲兵避闪不及身中二箭,身形一晃跌倒崖边向下滚落着,几名亲兵见急忙飞身崖下扑救……
崖上的众人第一次眼见这毒辣难防的箭矢招式,未等醒悟,蜈蚣阵中再次射出密集般的长箭,空中箭矢狂飞,似飞虫过境一般,拖着“嗡嗡”的响声划破晴空……后退?河道出口必将失守,血性满腔的众亲兵纷纷飞身跃下山崖,举剑迎战。
此刻,狂旋的蜈蚣阵已冲到崖下,尘烟中,刀光剑影露出嚣张的狰狞。
“杀!杀!杀……”
杀声似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崖下几个亲兵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率先冲向敌阵……强强对决,死不旋踵,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枪呼啸飞掠,血染的刀剑,低沉的吼声,整个山谷都被这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二名浑身血迹斑驳的亲兵相互搀扶,踉踉跄跄从阵中杀出,且战且退,距离出口越逼越近……兄弟二人立下脚步,仰起满是血污的脸,向崖上高喊,“快,立旗!”
阿云古楞手握战旗,热泪满眶,凝视着崖下的兄弟,迟迟挥不起手中的战旗……
“兄弟,来不及了,立旗,来世再做好兄弟……”凄厉的嘶喊震撼山谷。
战旗迎风一展,三面群山响起轰隆隆的巨响,犹如雷鸣一般,成百上千的雷石排山倒海般砸向山谷……
很快堆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藏了一切。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血肉横飞的山谷,浓浓的血腥味飘至山崖……
第183章 通灵救主的马儿
血红的晚霞幽怨地渐渐沉下,蔓延的血河染红了天际,山谷的累石堆旁,残骸遍地,殇魂游荡。
“兄弟们,我们一起回家。”
众亲兵跪在那几位战死的护卫亲兵遗骸身旁,轻轻擦拭着死者身上的血迹,生怕弄疼了他们。
阿云古楞站在中年侍卫的尸骸前,神情肃穆,目光中消退了杀气与仇恨,默默伫立了许久,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中年侍卫的白色棉袍几乎让鲜血浸成了红色,已是面目全非,三尺开外,那只带有灵气的长剑弯曲成半圆孤压在乱石之中。
阿云古楞走向前弯下腰,缓缓将乱石一块一块挪开……“砰”的一声剑身反弹,剑气逼人,恢复如初,阿云古楞执剑在手细目端详一番,随即双手恭敬将剑紧贴中年侍卫尸骸旁。
中年侍卫是山上的雷石滚落时,惟一有机会可以逃出去的人,不知他粗砺的人生经历过什么?或许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他飞身闯入阵中,选择与他的兄弟们生死与共,同赴黄泉。
“还是择一处宝地,好生将他们埋葬了吧!”
阿云木楞扫了一眼乱石堆中仍依稀可见的蜈蚣阵形,幽幽地说道。
乱石之中的白衣侍卫虽是血肉模样,残肢断臂却是紧紧相扣,至死坚守,
“遵命,虽然是各为其主生死相见,这些白衣侍卫也算是义薄云天之人。”
阿云古楞身后的一名亲兵平静地回道。
“也许或是信仰的力量!只可惜他们追求的真理,却是干着逆天理,忤天道的事情。”
站立一旁的独臂老人,突然开口接了一句。话音落地,现场陡然变成一种难以名状的纠结气氛。
……
那日,苏寒婷在草原的中央大帐惺惺作态辞别“指引者”法师后,一路忐忐忑忑回到营地,秘密的抢粮行动虽缜密谋划推演了数次,但心中总是还有一丝的隐隐不安。
僻静的营地上空仍是炊烟袅袅,营地四周以疫病为名,铺撒了一道五寸左右醒目的白石灰,不得任何牧人进入。留守营地的二名“冷血武士”,警觉地环视着周边的情形。
见到苏寒婷行来,一名“冷血武士”迈步匆匆迎上来,压低声音询道:“大管家,可有粮草人马的消息?”
苏寒婷默言摇摇头,径直走进营地。
……
“指引者”法师突然间闻报,魔界筹粮小分队的营地已不知何时悄然拔营撤走时,已是次日风和日丽的晌午时分。
她诧异地站立原地,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下天空,突然感觉到苏寒婷如此的行为,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她把整件事从头到尾仔细捋了一遍,却又是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的端倪。
此时,不辞而别的苏寒婷及两名“冷血侍卫”如沐春风,策马疾行了大半的路程,距离约定好的两国边境汇合处,估摸还有半日的路程。
午后的阳光透着舒暖的气息,肆意洒满山川大地的每一处角落,路旁不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峰,露出雪后的嶙峋怪石,那些背阳的山脊还留有白白的残雪,恰似绽放在群山峻岭之中的朵朵雪莲花。
行过群山的进山入口时,苏寒婷瞥了一眼进山口,忽生一念,匆忙紧勒缰绳,口中娇喝,“吁~”
跨下坐骑闻听指令,立刻高高扬起前蹄,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原地旋转半圈停了下来,喷出沉沉的鼻息。
“随我进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瞭望到粮草人马的踪影,近日不知为何?总有一丝的不踏实。”
苏寒婷掉转马头,与身后的两名“冷血武士”匆匆说道。
沿着路边的河谷口,三人依次相随踏进了荒凉寂静的群山,山谷中顿时回荡起急促的马蹄声。
放眼远眺连绵起伏的山峦,各式群峰兀立,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河谷山路蜿蜒曲折。
三人行出约有五、六里地,除去看到一些动物的骨骸,狼蹄的踪迹,丝毫未见的粮草车马的任何踪影。
一名“冷血武士”生怕漏掉一丝希望,便翻身下马,施展轻功,敏捷地登上身边的一座高峰,举目瞭望,却是一无所获。
“怕是我们与粮草车马的路线相错了?寻人不如等人。”
苏寒婷抬头看看临近黄昏的天色,心念一动,转过身说道:“这样寻下去,恐是白费周折,还是出山在汇合处等吧!”
三人掉转马头,正欲催马前行,不料跨下战马,却是兴奋地喷着鼻息,原地弹着四蹄,其中一匹战马更是昂首嘶鸣,焦急的摆着马尾。
苏寒婷快速环视着周围地势,揣测着战马发现了什么……突然间,不远处的支岔河道处,回应起一声马的嘶鸣。
听到回应的嘶鸣,三匹战马更加兴奋的原地转圈,摇着马尾不停地低沉嘶鸣。
“是我们的战马!”
一名“冷血武士”手指河道支岔处,双眼放光,惊奇的喊道。
苏寒婷顿时情绪激昂,匆忙拔转马头,迫不及待寻着嘶鸣声的方向奔去……
在一处狭隘平坦的山洼地,一匹战马正弹着蹄张望着,旁边是一堆燃尽的篝火,不远处躺着一匹狼的尸首,一把长剑插在它的致命之处,干枯的血已凝结成褐色,看情形已死多时,环视四周却是不见人影。
马儿望见三人,激动地摇动着马尾,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便匆匆转过身向山洼里走去,一块突兀的巨石挡住了视线,望不到深处的情形如何?
行在前面的苏寒婷,一个利落的片腿落马,几个健步便奔在马儿身前。
绕过突兀的巨石,苏寒婷细目端详,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少年“冷血武士”,紧闭着双眼,坐靠山壁,弓箭散落在脚下,双手紧紧护着身旁的身体已僵硬卧地的少年,生怕他被山中狼群拖走……顿时心痛如割,不能自已。
苏寒婷一个健步奔过去,扑在少年身旁一把把他揽入怀中,轻轻拍打,少年浑身冰冷,虽昏迷不醒,呼吸还算顺畅均匀,唇上刚刚发育出的绒毛挂着浅浅的白霜。
“快,拿酒来……”
苏寒婷转过头,大声地喊道。
第184章 空玄教终极目标
冷血武士“八字胡”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冷雁心中一怵,匆忙问道:“躲避今夜的暴风雪之患,可有良策?”
“防患于未然,粮草车马要及时进山,寻避风山坳和山洞,‘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待暴风雪过后,再出山赶路。”
“八字胡”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冷雁马上意识到,他其实早已注意到天气的异常,并暗自有了自己的主张,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以避僭越之嫌。
“我们手持平原国的‘符牌’,不如加快行进,赶到下一个驿站躲避暴风雪如何?”
冷雁抬起头看看已渐变铅色的天空,试探地问了一句。
“信使姑娘有所不知,暴风雪通常是平地风波,突如其来,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天地茫茫一片,到那时根本就无路可走。另外,如此繁重的粮草辎重车马,不似轻骑,故及时进山稳妥一些。”
“八字胡”的四方大脸露出坚定的神情,固执地回道。
“好!那就传令各位兄弟,就近寻处入山口,进山躲避暴风雪。”
冷雁不在犹豫,匆匆令道。
整队的粮草辎重车马缓缓行进山谷不久,黯淡的天色便刮起了风,呼啸而过的山风席卷起尘土,群山荒野瞬间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快,动作要快!风后跟着雪,前面不深处有几处小洞穴,可以暂作安顿……”
在山谷深处探路,策马急驰而回的“八字胡”,焦急地高声催促道。
在一处宽畅背风的山坳中,众人手忙脚乱停车解马,刚刚将马集中山崖下安顿妥当,喘息未定,“嗷~”远处就传来一声狼的惊恐叫声,风越刮越邪乎……
山谷中的风犹如巨龙般怒吼着,似乎在向所能触及的一切展示它疯狂的力量,雪团像冰豆子一样从天空砸下来,砸在地面“啪啪”直响,天地间一片模糊糊……暴风雪来了,如期而至!
如此凶猛的暴风雪,超出了冷雁的认知,洞内窜着微风,却是十分的阴冷,听着外面的狂风乱作,冷雁猛然间对车上捆绑的粮草有了些担忧,便对正忙着架篝火的“八字胡”吩咐了几句,快步走出洞口。
“八字胡”放下手中的枯木棒站起身,冷雁的背影已融入了洞外的白茫茫的风雪中,便匆匆忙忙抬步追了出去……
风吹得冷雁根本站不直腰,她猫腰没走出几步,鼻血就流了出来,如薄刀一样的风从脖领、鞋底往里钻,雪团肆无忌惮地倾泻而下,似乎在挑战人类生存的极限……
待冷雁与“八字胡”察看一圈,重新加固好捆绑粮草的绳索回到洞内时,二人已累得浑身没有了力气,一呼一吸间都是血腥味。
……
天色越来越昏暗,突然担负警戒的一名“冷血武士”猫着腰冲入洞内,抖了抖身上的雪,抱拳行礼道:“信使姑娘,属下在例行搜索附近的山洞时,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身旁有十几把刀剑,该如何处置?敬请明示!”
“八字胡”闻言,未等冷雁表态,“噌”地从篝火旁站起身来,一挥手,“走,先去绑了再审一番。”
冷雁一伸手拦住他,“且慢!”眼睛看着“八字胡”说道:“此人十有八九是举事义军的人,虽说是立场不同,但不必惊扰他。他对我们粮草构不成威胁。”
然后,目光转向那名“冷血武士”,轻柔说道:“你去给他留些水和食物,悄悄退出即可,不必捆绑,其他的事,就凭他自己的造化了。”
“得令!”
那武士转过身迈步,冷雁又匆匆补充了一句,“记得给他拢堆火,不然这天气,非冻死不可。”
……
此刻远在干里之外的姽媚,独自静静伫立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举目远眺雪舞轻扬的荒漠戈壁滩……思潮翻滚,心绪难宁。
她那深邃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光亮,眉宇间凝固着一层淡淡的忧郁,凝视许久才轻叹一声,呢喃自语,“也不知粮草筹措的如何?路途是否顺畅?”
苏寒婷的筹粮小分队,一别已有十几日,丝毫未传回粮草人马的零星信息,让她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而营中粮草虽是一直省吃俭用,却也再能勉强支撑两日。
在“至暗幽谷”断粮而让魔界人马陷入险境的教训,甚至让她一度开始怀疑自己贸然率队前往昆仑墟的决策是否合理,尤其是打错算盘,在至暗幽谷情急所迫失掉玉玺,更是让她懊悔不已。
“玉玺已失,绝地反击的机会在哪里?”
这十几日,让她魂牵梦绕,坐卧不宁的困扰,终究还是那个远古神器——时间之刃。
“沙姆巴拉洞穴”遭遇闯入,昆仑墟重启磁场能量,自我修复的事。她无时无刻地追问着自己,却丝毫捋不出头绪。每一次的愁眉难展,便对“幽之花”的恨意平添一分。
另外,“清虚法上师”能无意识迅速判断出是“时间之刃”弦波能量,破坏与紊乱了昆仑墟的磁场。可以说,出乎了她的意料,尤其是他讲话的语气即虚又飘,内心波动如此强烈,似乎印证了对他猜疑。
可她的内心多么渴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小心眼作祟,一场误会猜疑而已。
“指引者”法师曾告诉过自己,她的族人祖先口口相传,传世玉玺就是打开时空锁进入“沙姆巴拉洞穴”的钥匙。可以推判出“幽之花”与背后的金主空玄教已完成交易,玉玺已落在空玄教之手。
有一点让姽媚百思不得其解,且有悖常理,就是昆仑墟变成混沌神秘无极境域的核心力量是虚空弦波能量,书中有云:虚空盘旋宇宙之间,是我非我,是空不空,天地有毁,虚空不毁……(虚空:暗物质世界)
空玄教即然知道了“沙姆巴拉洞穴”隐藏的神秘能量,那也一定知道重新启动创世的“时间之刃”,需要攻破灵界珂玥转世的心智宿慧,掌握“时间之刃”的咒语密码才能做的到。而空玄教似乎故意无视了珂玥的存在。
想到这里,姽媚忽感胆寒发竖,脊背冒出一股凉气,因为空玄教如此忤逆天道的肆意作为,只能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空玄教并不想修改“时间之刃”的三界时空设置程序,而是要毁灭“时间之刃”,毁灭三界的自然秩序,以造物主的姿态,重新开创一个新的世界,建立新的物种,新的万族秩序……
第185章 只身的悲壮冲锋
阿云古楞在统筹布置伏击空玄教护教侍卫的任务时,刻意未安排珂玥与初七参与三岔河道的伏击战,而是让二人暂作粮草车马的护卫跟随雨婷一起行动。
阿云古楞布置完毕,初七没有搭言,而是将期盼的目光投向独臂老人,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渴望能时刻陪伴追随老人的身旁,就像儿时陪伴师公左右一样,独臂老人在他的眼神中,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
可当独臂老人提出可否将初七留在自己的身边时,阿云古楞一口回绝,他给出的理由很直接,珂玥与初七即不是“月光社”的成员又非举事义军的兵士,只是义军的客人和朋友。
……
与阿云古楞等一行亲兵分手后,粮草车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车夫扬鞭催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在似血的残阳余晖中,匆匆赶路的粮草车马犹如游弋在蜿蜒红河中的一条巨龙。
大约行出有二、三十里路,珂玥突然隐约听见身后的山谷有巨石滚落山谷时“轰隆隆”的回声。不由心中一紧,仓猝勒马停步,凝神专注,侧耳细细倾听……
“伏击之战打响了?”
时刻围着珂玥一颦一笑转圈的初七,匆匆赶到她的身旁,侧目看着珂玥的神情,关切地轻声问道。
珂玥面色默然,纹风未动,沉默半响才将目光转向初七,肃然回道:“不,是结束了……”
话音刚落,雨婷也恰好赶过来,停在二人的身旁,眼望珂玥的神情充满了忧虑与悬念,心里顿时没了底,匆匆开口问道:“玥儿,可否听到了什么异常?”
“如此巨大规模使用雷石,崖下的山谷难有幸免之人,必是河道出口面临失守,在情急所迫下,才使用玉石俱焚的下策,恐怕亲兵卫队凶多吉少。”
珂玥轻蹙眉头,清澈的眼睛里满含忧郁地望向雨婷,略有所思地回道。
“啊~”
雨婷一声惊讶,本就白皙的面孔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上次粮草被山贼打劫的情形,历历可数,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于是神情慌张,紧紧盯着珂玥,惶恐不安地追问了一句,“要不我们暂且稍作歇息,派人快马回去打探一下?心里也踏实一些。”
珂玥缓缓地摇摇头,语气急促的说道:“姐姐忘记了吗?阿云古楞特使官的第一道军令,就是粮草车马不可固守恋战,且战且走,违令……”
“我估摸着战事结束后,他们会很快赶上我们的。”
初七突然打断了珂玥的话,抢着说道。
雨婷不在言语,无声地低下头,肩头微微地抖动着,黑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披散开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少顷,抬手捂住脸,茫然的呢喃自语道:“若是亲兵卫队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面对巴图?如何给他一个交待?”
珂玥见雨婷那楚楚惹人怜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心中顿生悲怜,“这就是战争,它可以辗压粉碎世间所有的美丽,包括你的生命。”
……
黄昏中的山谷,一副祥和宁静的景象,轻风拂拂,如春天般的惬意,随着粮草车轮有节奏地“辘辘”的响声,一路上奔波的众人,开始疲倦地昏昏不振,紧绷的高度警戒那根弦,渐渐地松懈下来。
雨婷一路仍是少言寡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时发出一声唉叹,一会又是掩面窃笑。很难猜出她的思绪飞扬在哪里?或是在追忆过去;或是思绪已飞到巴图的身旁……
珂玥举头望着风云莫测的天空,心中暗自地焦急和纠结,年幼便在西域雪山冰峰中修灵成长的珂玥,对暴风雪天气十分的敏感,可以说是手拿把掐。暴风雪很可能在瞬息万变之间横扫整个群山。
她的目光转向雨婷,心里思量着如何说服她下令车马停止前行,寻找避风的合适山洞躲避暴风雪,可此刻天气如此平静,正是赶路的绝佳天气,什么时候骤起暴风雪?却是未知任凭天意。
另外,擅自命令粮草停止前行,便是违抗了阿云古楞的军令……以后面对铁面无私的阿云古楞,此令的后果很难预料。
正是这二个原因,让珂玥变得十分纠结,不知怎么和雨婷开口。
未料,当珂玥硬着头皮和雨婷开口讲起此事,结果却不是珂玥所预想的那样纷纭复杂,这也让她对雨婷有了重新的认识,外表柔弱的雨婷,她的骨子里却潜匿着敢作敢为的热血性格。
雨婷闻听暴风雪即将来临,同样是大吃一惊,抬起头望向天空……待珂玥的话音落地,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按着珂玥刚刚给出的建议,直接下达了命令。
有道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意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就在整队粮草车马刚刚靠近山脚寻找落脚地之际,“啪,啪啪……”的几声弓弩微响,闯入珂玥耳朵里,心里一个激灵,“这好似突击连发弓弩的声音。”
连发弓弩,以铁为矢,矢长九寸,一弩十矢俱发,因无箭羽,飞行时会翻滚,不宜远距离攻击,但其近距离攻敌十分了得,群矢蜂拥而至,矢头又淫浸毒药,伤者瞬间失去战斗力,威力凶悍,适合独自担负侦察任务的单兵使用。
珂玥心知不妙,目光寻声追迹,只见十几只弩箭在空中如毒蛇吐信,发着“嘶嘶”的声响,疾速奔着她与雨婷迎面而来。
“啊呀!”
束手无策的雨婷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吼,险些从马背跌落下来……与此同时,珂玥魂意倏动,体内的灵界“精魄能量”聚神天目,电光石火间,一道闪电般的玄波光剑横空出世,斩向群魔乱舞的弩箭……
十只弩箭戛然而止,纷纷坠地让山腰处施放暗箭的人,大惊失色,匆匆转移目标,向拉车的驮马接连发起了第二、三轮的攻击,但此时护卫们已长剑出鞘,舞成密不透风的剑盾,此刻的攻击已毫无意义……
珂玥举目望去,在一处不远的陡峭山腰处,一个清瘦的白色身影,努力地跳跃着身形,变换着攻击位置,慢慢拉近与粮草车马的距离……
此时,初七和五、六个“月光社”的护卫,猫着腰冲到了那白衣人位置的山崖下,面对一夫当关,万夫难开的峭壁山崖,初七直爆粗口,“他妈的,真是选了处好位置。”
“是空玄教的护教侍卫,就是他一个人。”
雨婷手指山腰处,大声地喊道。
那白衣人猛然跃起身形,对着粮草举弩便射,十几只燃火箭矢还未接近粮草,便在众护卫的剑盾之中坠落在地。
崖下的众人可以清晰看见白衣人的容貌,是一个瘦削白净,中等个子,嘴唇有些绒毛的少年。
待白衣少年低头装好箭矢,再次举弩时,几支飞箭已刺穿他的身体,少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弓弩飞出手中,滑落崖下……
众人长长吁出一口气,正欲绕过山崖上去看个究竟,忽见白衣少年手握长剑站起身,白色的罩袍已是血迹斑斑。
少年的眼神郁忧而坚定,缓缓退下罩袍,身形猛然跃起,扑下山崖,鲜血淋漓,沙哑地呐喊着向山下的刀光剑影,发起了一个人悲壮的冲锋……
第186章 冰雪荒原的奇遇
肆虐的暴风雪在午夜时,总算停下了狂躁的飞舞歇息下来,月光也慢慢从积云中透出冰雪般的清辉,映得山脚下积起的雪堆泛着冷光,群山如眠。
围坐在篝火旁有些昏昏欲睡的冷雁,忽然被洞外“咔嚓,咔嚓”的声响,刺激的睡意全无,睁开眼扫了一圈东卧西躺酣睡的众人,并顺手往篝火中添了几根燃火的柴木,火苗“噌”得窜起,发出“滋滋”的微响,弥漫起一股浓浓的松香气味,沁人心脾,顿感神清气爽。
她随后站起身,目光望向洞外,但见警戒哨兵拿持长剑,身体斜倚着洞壁缩在洞内,一副立盹行眠的情形。
冷雁轻步走出洞口,刺骨的寒气瞬时无声无息弥漫过来,不由得打了一个机灵,此刻的感觉只有一个“冷”字。
她紧裹了一下身上的棉衣,探出身子顺声望去,原来在洞口上方的山腰处石缝中,顽强地挺立着几棵腕粗的小松树,在积雪的重压下,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的声响。
错落不同位置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洞口,忽忽闪闪亮着篝火,溢出洞口的火光与月色冷辉交织一起,将幽静山谷映射的光怪陆离,显得有些诡异。
月暗星稀的夜幕下,冷雁蓦然一瞥,忽见幽幽山谷站立着一个黑影,好似在凝视着她,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开口问道:“谁?你是人还是妖?”
那人见惊了冷雁,便躬身行礼,开口回道:“姑娘失慌,大恩难言谢!在下西域草原牧人索朗,敢问恩人大名?他日相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冷雁!”
冷雁在惊诧异之中脱口而出,也瞬时醒悟,此人定是昨日黄昏时,担负警戒的“冷血武士”在洞中发现的那名昏迷男子。
那人闻言,未在言语,弯腰拾起脚下的行囊,缓缓转过清瘦的身体,向前蹒跚迈步,冰封雪地,脚下的冰雪碴子发出“嚓嚓”的微响。
“心念缘起,皆有因果,举手之劳,不必挂碍。”
冷雁清了清嗓子,朗声回道。
索朗停顿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无言语,仍是背对冷雁抱起右拳,举过头顶,重重点了三下,然后径直迈步向前……
此时,担负警戒的哨兵才从打瞌睡中骤然清醒,匆忙飞身赶至冷雁身前,晃了晃手中的剑,满脸懵圈地问道:“信使姑娘,可有什么异常?”
冷雁笑了一下,是温馨的笑,眼神里满满的关切,柔声说道:“平安无事,我只是随便看看,嗯,你快回洞里睡一下,养精蓄锐,天明也好赶路,这里暂且有我呢。”
哨兵扫了一眼山谷中落寞独行的模糊背影,对自己的失职充满羞愧,慌忙摆着双手,动情地回道:“不……不妥,如此一来,属下岂不更是汗颜无地,羞愧难当。”
冷雁神色倏转,肃然说道:“执行军令!”
“得令!”
……
暴风雪后的阳光也似乎被冰雪冷凝了,失去了往日的热烈,山川大地一片冷寂。积雪覆盖的山谷,平整的像一面冰镜。
山谷中稀稀落落长着几棵树,不时有不知名的小鸟落在树梢上,震得积雪扑簌簌滑落下来……
众人整装待发地站立粮草车马旁,目光不自觉投向冷雁,等着她的一声令下。
“是等冰雪消融?还是冒险出山?”
少不更事的冷雁,望着眼前这白茫茫一片根本无路可行的山谷,眉头紧锁,迟疑着难下命令,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将探询的目光看向了“八字胡”,期待着他能拿出个好主意。谁知,“八字胡”只是平静地说一句话“若等冰雪融化,恐怕需几日的时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冷雁单手向前一挥,脆声令道:“出发!”
粮草车马在人推马牵下,摸索着缓缓踏上了征途,蜿蜒的车队磕磕绊绊才行出三、四里,前面几辆粮草车便陷入车轮只转不走的打滑窘境,几个武士大声地吆喝着,焦急地挥舞着马鞭……
“嘚嘚,嘚……”
驮马喷着沉重的鼻息,低头长嘶,奋力地弹着四蹄敲击着冰雪地面,怎奈也是于事无补,很快车轮下便形成了冰雪泥潭。
冷雁的目光快速扫视着周边,希望能在附近找到些树枝来铺垫一下车轮。果然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有几棵树。
就在她收回目光,准备吩咐“冷血武士”砍伐树枝时,迎面走来的一个身影闯入她的眼帘。
“在这冰雪群山中匆匆赶路,绝非寻常之人,非盗即匪。”
冷雁心念一生,顿生警觉,便催马迎了上来。
只见来人低着头,肩背一个沉沉的牛皮囊,脚步踉踉跄跄,大口地喘着粗气,眉毛与帽子沿挂着白霜。
冷雁停在那人面前五尺左右,犹豫着如何开口发问,却见那人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一眼冷雁,气喘吁吁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你可是冷姑娘?”
冷雁闻言,自是一惊,思忖片刻,手指那人,吃惊回道:“你,你可是西域牧人索朗?”
那人长舒一口气,重重点点头,随即向后张望了一下。
“你怎么又转回来了?”冷雁疑惑的问道。
索朗迟疑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从西域来此是在寻找自己的妹妹,可在路上受人之托,有要务在身,需赶到转龙吟镇,不巧官道有官兵盘查行人官府路条,只好再次折返回来。”
“哦,原来如此!”
冷雁应了一声,便拔转马头向回走去。
索朗随在冷雁的身后,行到粮草车前,眼见“冷血武士”用力扬鞭抽马,驮马暴跳如雷,拼命扬蹄,马车却是纹丝不动,便停下脚步,皱了一眉头,看着扬鞭的武士,开口说道:“冰雪地赶车,如此使力催马,不但救不出陷入冰雪的车轮,且会越陷越深。”
冷雁闻言,感觉此言甚是在理,便回头望向索朗,只见索朗已放下行囊,走上前搂抱着马头,轻抚马背,口中发出“嘘嘘”的柔声,驮马很快安静下来。
索朗随后爬在车底,用手快速平整车轮下的冰雪块,并脱下自己的罩袍掩在前面的车轮下。
众武士十分安静地看着索朗,面面相觑。
索朗牵着马头,口中呢喃有词,驮马跟着他慢慢迈步,身后的粮草车也随之缓缓而动,一点一点驰出了冰雪泥潭……
第187章 设伏的戍边官兵
索朗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地脱下棉罩袍掩在车轮下的冰雪泥滩,瞬间赢得了冷雁的好感,内心竟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从未体验过的情愫,暗自感叹,“真是个性情直爽的牧人汉子。”
可担忧也随之而来,“这人本就生了病,可别冻着,加重了病情。”
此念一闪,于是身形晃动,一个敏捷的下马落地,快步走到队尾装棉衣等杂物的辎重车旁,心想着为索朗挑选一件保暖的罩袍。
事不随愿,冷雁翻遍两辆车上的棉衣,也未寻到一件棉罩袍,这让冷雁心里稍感不爽,思忖片刻,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索朗的体形,伸手从棉衣堆中拎出一件棉衣,并用手大致比划着尺寸……
索朗正在和“八字胡”讲述着冰雪地中行车的经验技巧,忽见冷雁快步走到身边,嘴角微微扬起,递过一件棉衣,轻声说道:“天寒地冻,你的罩袍已毁掉了,试试这件棉衣如何?”
索朗迟疑了一下接过棉衣,麻利地套在身上,棉衣很合体,好似量身裁剪一般,未等开口致谢。冷雁探手从包袱中取出一粒油纸包裹的药丸,伸到他的眼前,“这丸药送给你,病重时刻可保你性命无虞。”
索朗先是双手合十,而后躬身接过药丸,慢慢拆开油纸……药丸散发着泌人肺腑的清香气,呈浅红色,有半个红枣大小。
此药丸入口即化,祛邪扶正,是魔界在西域玄玉山雪峰独家秘制的宝贝。而这粒药丸是冰雁此次出征前,大管家苏寒婷特意送给她的。
冷雁如此暖心的举动,顿时羡煞了一众少年“冷血侍卫”,甚至有人起哄般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冷雁目光似电,猛地转过头寻声望去,神情窘态,嗔怒道:“是谁皮肉紧了,想松松筋骨了?”嘻闹的声音即刻戛然而止。
索朗跟随粮草车马行出一段距离,见粮草车马虽然行驰缓慢,却也能前行自如,有道是:不怕慢,就怕站。便停下脚步站在一旁,对着众人抱拳辞別,“相送终有一别,索朗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缘随你我,相见有期,顺祝一路吉祥。”
粮草车马几乎适应了索朗的存在,却在这一番告辞声中,众人才蓦然想起,彼此不过是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适才还撒欢乐呵呵的少年武士,忽然静了下来,无人开口言语。
冷雁眼含惆怅,四目默默相视片刻,便刻意错过,并无惜惜相别的场景,但二人皆知,天下之大,此时一别,恐难再有相见之日。
虽无命下,但整队的人马却是如行令一般停下脚步,默默目送索朗踽踽的背影渐行渐远。
……
粮草车马一路曲曲折折,跌跌撞撞地熬过了逶迤艰难的冰雪山路,众人长长舒出一口气,击掌相庆,释放着焦虑的情绪。
官道上十分的廖寂,积雪稀少,差不多都被昨夜里的狂风卷到了山脚下,堆成了奇型异景,千姿百态的天然雪雕像,有似圣洁的仙女飞升,灵狐玄鹤;也有世间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
冷雁环顾四野,路旁的旷野鬼影都难见一个,更别说是查路条的戍边官兵。但总感觉哪里有一丝的不对劲。
车轮在官道的薄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车马行出群山的出口不远,临近山脚下的积雪中,骤然传来一声暴喝:“站住!官府临检!”
众人放眼寻声一看,雪堆四周跃出五、六十名身披雪色伪装披风的戍边官兵,手持刀枪剑戟,斧钺勾叉,五花八门的各式武器,向粮草车马快步冲过来。
冲在前面的是一位手持长剑的青年军官,虎步生风,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坚硬的胡茬布满了下巴,挂着少许的白霜,高鼻梁,眼神坚毅,气势非凡。
“八字胡”一拔马头,催马前行拦在官兵的面前,神情凛然,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开口说道:“诸位官爷辛苦,这是为魔界使者姽媚运送的粮草辎重,还望官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青年军官并不搭话,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八字胡”的眼睛,片刻之后,目光转向粮草车马……
突然,青年军官长剑一挥,指向“八字胡”,厉声问道:“即是为魔界运送粮草,为何混杂我朝驿站的军马?”
“八字胡”楞怔一下,回头望向冷雁,不料跨下战马,猛然昂首长嘶,扬起前蹄,冷不丁狠狠踢向青年军官手中长剑。
战马跟随主人身经百战,通有灵性,这一前蹄若是命中寻常人骨折都是轻的,青年军官身影疾退一步身形偏转,才躲过马蹄的攻击。
青年军官顿时恨由胆边生,恶声恶气地骂道:“短命的畜牲!”未等马蹄踏地,手中长剑一挥,寒光闪烁,斩向战马前蹄,杀气凌厉……
“住手!”
冷雁口中高声喊道,身轻如燕,双脚凌空,猛扑过去……
却见马背上寒光一闪,眨眼之间“八字胡”腰间佩剑已飞在空中,出鞘之快犹如闪电,青年军官心中大骇,他也算是剑客的高手,也受过空玄教高人的点化,却根本弄不清对方的剑是如何出鞘的?
冷雁的喊声还未落地,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八字胡”的手中长剑发出铮铮的清鸣挡住青年军官的剑刃,双剑相拼,钢花四溅……
青年军官被一股强大的冰寒剑气,逼得“蹬……蹬蹬”倒退数步,冒出一头冷汗,心有余悸,知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才会周全退出,久闻江湖盛传魔界“冷血武士”的剑法诡异通灵,今日算是开了眼领教了。
站立一旁观战的士兵,见青年军官败退下来,恼羞变怒,举着手中武器,口中嗷嗷乱叫,以多欺少一涌而来……
“退下!”
青年军官的一声断喝,止住了官兵的脚步,齐刷刷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不解其意。
冷雁借机高举手中的金色“符牌”,朗声说道:“各位官爷,稍安毋躁,运粮‘鱼符’在此,冲突皆因误会而起。”
青年军官先见一愣,随即快步上前,接过冷雁手中“符牌”,低头细细端详,双手微抖不停地轻轻摩挲着“符牌”,时间瞬间仿佛凝固了起来,四周弥漫着一股莫名的伤感气息。
待他抬头哆嗦着递还“符牌”时,已是泪流满面……
第188章 少年武士的苏醒
冷雁见此情形,懵懂懂如堕五里雾中,不由得神情窘迫,手脚无措地看着青年军官,结结巴巴疑问道:“官爷……您,您这是……为何?”
青年军官刻意避开了冷雁的目光,沉默未语,他的喉结快速的滚动着,看得出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许久才缓缓的说道:“这道‘符牌’的真正主人,姑娘此生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官爷,您这是话中有话啊,有什么忌讳吗?”
冷雁闻言,内心有些慌乱,便紧紧追问道。因为在她的预判中,“符牌”的主人或是下令赠予“符牌”的人,很可能就是地心世界安保联盟的安全官在空玄教的卧底——雾空。
“唉!”
青年军官轻叹一声,悲声说道:“今晨接到单兵侦察侍卫信鸽传讯的最后遗言,驻守驿站的十余名空玄教白衣护教侍卫,在叠嶂群山中追寻暴民叛军的踪迹时,突遭叛军的伏击,仍是英勇搏杀,无一退缩,不幸全体罹难。”
“这……这怎么可能?”
冷雁在抢粮行动中与义军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战斗实力逊色于白衣护教侍卫,事隔一日,却能将武力非凡的护教侍卫一举全军覆灭,确实让她有些不可意议,于是脱口而出。
然后,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将目光转向“八字胡”,欲言又止。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举事义军粮草被劫后,增派了武林顶尖高手来护送粮草辎重?”
冷雁颇感意外的神情,并未引起青年军官的注意,而是兀自说道:“这块‘符牌’的主人就是即空侍卫联络官,是我的亲弟弟,也在阵亡其列。”
他的话音刚落,一股惋惜之情袭上冷雁的心头,那个姿容清冷,瞳仁灵动,有着几分儒雅之气的即空侍卫,好似忽然在自己的眼前浮现。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己歌。望官爷节哀顺便,万物终究有始有终。”
冷雁语气缓慢,措词很贴心地安慰道。
青年军官未接冷雁的话,而是双眼盯着粮草车马思索片刻,然后手指着车队中的那惹眼的十车粮草车马,话锋突转,问道:“这驿站军马所驮的十车粮草,应是驿站所赠送的吧?”
冷雁虽不知他问这话的缘由细底,但还是如实地点点头。
“我要挑选征用五辆粮草车马,以便我进山抓捕围剿暴民叛军,为驿站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青年军官很快恢复了常态,用那百姓面前惯常的傲视眼神扫了一眼冷雁,口气不容辩驳地说道。
“八字胡”对征用五辆粮草并未感到什么不妥,但对青年军官讲话的话气态度,却是十分的反感与厌恶,不由提高嗓门,讥笑道:“官爷,您这是在与我们协商呢?还是给魔界下达命令呢?”
青年军官闻言,愣了一下,正欲喝斥,突然想起适才的交手,便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讪讪说道:“这位兄弟此言差矣,空玄教与魔界本是一家兄弟,何来的命令?”
冷雁见青年军官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丑态,一阵的恶心反胃,心中暗道:“这世间多少不公正的强权,却是借以平等之名。”
心念一生,在也不愿在与其纠缠不清,便拱手回道:“悉听尊便!”
适才青年军官虽说是脸呈强笑,心中却是忐忑无底,若是“八字胡”断然拒绝,他也不敢贸然挑起事端,听闻冷雁的话,顿时神色一振,抱拳回礼,说道:“多谢姑娘大义!”
然后侧过头冲着愣在原地张望无措的士兵,令道:“快,快去!挑选五车粮草,跟随本将军进山剿匪。”
……
此刻,在一片悲风瑟瑟,雪冷血热之中,苏寒婷和同行的两名“冷血武士”,将山洼中寻找到的那名身体已僵硬,逝去生命的“冷血武士”葬在了群山,将他的肉身寄托在山冈。
昨夜里的暴风雪过后,苏寒婷思索良久,对如何安排已过世的少年武士遗体,是随行带回营地?还是就地掩埋?仍是犹豫不决。
于是和同行的“冷血武士”二人商议了一番,遂决定就近选处风水佳地,将逝去的“冷血武士”葬在这山峦叠嶂的群山中长眠。
遗体放入坟坑,苏寒婷添了几把土后,心中牵挂着山洞中仍昏迷不醒的少年,便和两位“冷血武士”吩咐了几句,独自迈步急匆匆地奔回山洞。
虽说是崎岖的山路,但苏寒婷的脚程却是丝毫不慢,内心的复杂更是难以名状,从山洼处寻到参与抢粮行动的二位少年武士,她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不知所然。
根据二位少年武士受伤的境况,她推断“狼头山”伏击的抢粮行动很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若是果真如此,那此事以后所引发的连锁恶果,让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只有期盼少年武士尽快苏醒,弄清事情的真相后,才能将事件恶化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容应对四方。”
苏寒婷心中暗自盘算,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她的脚步刚刚迈入洞中,迎面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暖的气浪,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殷红的火苗燃的正旺,向周边翻滚着热浪,火星从火苗尖迸发出来,随着热浪飘得很高。
苏寒婷半跪在少年的身旁,不停地轻声呼唤着他……渐渐地少年的眼睛和手指,随着她的呼唤有了一些反应,苏寒婷内心涌起一阵的欣喜和慰籍。
她匆忙从怀中取出药瓶,从瓶中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迟疑了一下,然后双手哆哆嗦嗦放到自己的唇上融化,然后俯身低头,双颊绯红口对口,将融化成液的药丸一滴,一滴慢慢滑入少年的口中……
少年的伤情十分严重,已是危在旦夕,仅靠自我顽强的求生意志才支撑至此,能否保命活下来,这粒药丸对激发其体内先天一炁,与天地本源之气,万物之母同频共振,得天地最原始的能量,从而绝地逢生至关重要,故而苏寒婷哆嗦的有失常态。
药力很快便有了效果,“咳,咳咳……”伴随着少年的一阵干咳声,他的双眼猛然睁开,身体也开始轻颤抖动……
情急之下,苏寒婷一把将少年上身揽在怀中,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片刻之后,“哇”的一声,少年从口中吐出一块暗色的血块,眼神瞬时明亮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第189章 孤勇少年的成长
神智还有些模糊的孤勇少年,昏迷初醒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手去摸索身旁的兄弟,当他感觉到身旁已是空空如也时,动作变得有些慌乱,“难道是遭遇了狼群?”
念头一起,于是艰难的转动着脖颈,惶恐地环顾四周,声音嘶哑地喊着,“兄……兄弟!你在哪?”
随着话音,少年双手努力地撑着地面试图站起身,去寻找自己那一腔热血的手足兄弟,虽料身形刚刚起身,脚下却又一软跌倒再地……
少年的目光警觉地瞥向洞口,慌乱间打了一声响哨,哨声未落,洞外便传来自己熟悉的战马长嘶……少年有了些许的慰籍。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这一份未加任何装饰雕琢,清水鉴心,自然流露出的牵挂,触动了苏寒婷心底深处中最柔软的地方……霎那间,这一份泣血兄弟情让她潸然泪下。
“你总算醒了!”
苏寒婷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感,语气尽量平静的说道。
少年并未察觉到身后的苏寒婷,虽说她的语调不高,但在其身后突然的一句话,让少年的直觉发出了警报,瞬间激发出惊人的潜能。
只见少年的身形一式“地龙游移”,疾速翻滚出三尺之外,身形还在翻滚之中,手便摸向腰间佩剑,腰间却是空无一物,顿时大惊失色,厉声问道:“何人在此?”
苏寒婷并未搭言,身形晃动,瞬时站起身,顺势掸了一下罩衣,抬手捋了捋长发。
少年收式定身,稳住身形,扭头一望,只见大管家苏寒婷仪态万方,满目笑意望着自己,急忙站起身摇摇晃晃向前迈步,单膝点地,激动地说道:“不知大管家在此,有失礼教,请您恕罪!”
苏寒婷健步上前,手扶少年双臂,语气急切地说道:“快快起身,重伤未愈,不必拘泥于繁文缛礼,抢粮行动成败如何?”
少年眉角微微扬起,露出那桀骜不驯的骄傲,用力地点点头,果断地说道:“回大管家,行动如您所愿,抢粮成功!”
他的话音刚落,一瞬间如释重负的苏寒婷忽地瘫坐在少年的对面,脸颊飞起久违的笑意,以沉默庆贺着胜利。
……
少年偎在篝火旁,跳动的火苗将他那硬朗英俊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洞内非常的静,静得有些压抑,只有少年那急促且略带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四周回旋、徘徊……
苏寒婷与两名“冷血武士”盘坐他的身旁,少年几度的轻声哽咽,极富感染力的神情,让一种莫名的伤感沉重之情袭上三人的心头,伴随着少年口中抢粮行动的风云变幻,跌宕起伏,时而凝重,时而惋惜,时而怒目切齿……
甚至少年讲得每一个细节,他们听得都十分的专注,想像着那似血残阳下,两位宁死不屈,血染战袍的侠义少年,挥动着手中长剑,殊死搏杀的血腥画面。
当少年讲到象征胜利的三声“穿云箭”在山谷的夜空中暴燃,倒在血泊中的兄弟,在也无力睁眼望一眼“穿云箭”时,他那急促语气突然变得平缓,仿佛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与己无关的悲壮故事,语气中却透着发自内心的,坚韧的,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任何修饰的语言在这股力量面前,是那么的渺小,那样地苍白无力。
这一刻,苏寒婷忽地释然了,她知道孤勇少年彻底完成了蜕变,长大成熟了,尽管他那纯净的眸子中还闪着泪花。
“……我所经历且知晓的境况,就是如此。”
少年平静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神色坦然地看了苏寒婷三人一眼,便低下头沉默不语,口窄里宽的山洞也随即陷入了一片悲伤份的死寂之中。
偶尔也会有如咽似泣的悲风混杂着洞口外战马的嘶鸣传入洞内,却好似一把无形的尖刀,把苏寒婷的心一刀一刀蹂躏的滴滴见血。
“他葬在哪?我想在送兄弟最后的一程,怕他一个人会害怕……我承诺过要带他回家。”
沉默了许久,少年突然抬起头,缓缓的说道。
……
前往坟茔的路上,少年武士面色平静,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谁也不知他是在回忆兄弟情?还是在扼腕叹息人生无常?还是……
那匹通灵人性的战马,似乎知道他们要去自己的主人那里,不远不近地悄悄尾随在他们的身后。
放眼山冈,离那孤零零的坟茔还有一段的脚程,少年武士便挣脱搀扶,执意要自己的走,陪伴他的“冷血武士”执拗不过,只好停下脚步,遂其心愿。
少年转过身冲着身后约战马招招手,而后拉起战马的缰绳,一人一马前后相随,缓缓地向山冈走去……
在那一缕缕炫目光芒中,战马前蹄弯曲跪在地上,埋首哀鸣长嘶,和自己的主人作最后的诀别,久久不肯站起。
少年从马背上慢慢拔出长剑,手腕轻抖,长剑飞出,“噌”地扎入坟前平坦的岩石之中。
而后双膝“扑通”跪下,轻声说道:“兄弟!若你还未走远,就将你的精魂能量注入双剑,从此与你我并肩战斗,永不分离。”
言罢,猛然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向左一挥,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他将浸着鲜血的手伸向插在岩石上的长剑,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在剑身上滚落……很在便将剑下的岩石染成了血色,鲜红,鲜红的。
少年刚将自己的佩剑插在长剑的一旁,忽然一道玄光闪过,两把相依挺立的长剑,在寒风中发出清脆的铮鸣,如同一对孪生兄弟,在冰雪反射的光线中相互映射,剑锋滚动着丝丝逼人的寒光,让人不战而栗。
此后,魔界的“冷血武士”侍卫中,出现了一位身背双剑,目光冷峻,剑锋狠辣凌厉,绰号“鬼影”的少年顶级高手。
……
冷雁一行人马默默伫立官道旁,目送着戍边士兵在青年军官喝令下,健步疾行步入群山之中……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符牌”。
往日那山峦叠嶂,峻秀如画的群山,此刻仿佛就是一只冷冰冰蛰伏在白茫茫大地的巨型怪兽,埋藏着自己狰狞的面容,伺机吞噬掉这些送到嘴边的鲜活猎物。
第190章 筹粮小队的归队
重新启程的粮草人马行进的很是顺畅,伴着人马队伍的不断前行,路旁黛黑色的山峦像巨蟒的大口,在人们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吞噬着落日。
傍晚时分,冷雁率粮草车马到达了二国边境的交界线,抢粮行动几次的风云变幻,使得武士们克制着行动告捷的喜悦,并未表现出雀跃欢呼的激动,但众人仍是皆露悦色,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事先约定的集合地点,本应提前在此等候汇合的苏寒婷一行人,却是未见丝毫的踪影,这可是背逆了苏寒婷雷厉风行,恪守时间的行事风格,让冷雁的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神色略显惆怅,内心焦虑的暗自思忖,“莫非少女法师察觉了抢粮行动?姐姐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约摸过去半个时辰,天色也是越来越暗,在雪地上来回踱步的冷雁,突然立住身形,将目光转向“八字胡”,令道:“你在策马去转一转,确定一下我们的集合位置是否偏差了?弄错了地方。”
“得令!”
“八字胡”脆声应道,随即翻身上马,就要催马而去。
“等等……”
冷雁忽然摆着手喊停了“八字胡”,转身从马背上取下箭筒,迈步向前递给他,说道:“人马就地歇息等待,你速去速归,可沿官道相迎一段,若有大管家的讯息,燃一声穿云响箭报讯,若有紧急况状燃三声响箭为号。”
“八字胡”凝重的眼神中带着期盼望向冷雁,迟疑了一下,唇上的胡子微微抖动,似乎有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默默领令催马而去。
其实,他的心中一直牵挂着抢粮行动中失去消息的那两位少年“冷血武士”,他坚信两位少年武士一定还活着,或许正艰难地向集合地靠拢、回归。可冷雁并没有提及寻找凶多吉少的二位少年兄弟,让他心里堵得慌很不舒服。
冷雁随既传令,就近寻避风之处搭建帐篷,埋锅造饭。众人得令后,各司其责,有序地忙碌起来……
一路颠沛奔波的武士们围坐篝火旁,丝丝冰凉的空气中,飘溢出烤肉的香气,虽是些粗茶淡饭,但他们吃得却是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意,一顿简单且无拘无束的宁静晚餐,对这些在刀尖上行走江湖的武土们,便已是知足惬意的享受了,快乐在他们心中就是如此的简单。
此刻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地深邃幽蓝,宁静的夜色,让人感到冬夜里许许的孤独与凄凉。
冷雁刻意躲开众人,独自徘徊在不远处,不时举目望望夜空,焦急的等待着“八字胡”的信息。
她也在纠结或者说克制着自己使用超能量的手段,来摆脱现实世界的困境。作为地心世界异空间安全联盟的信使,她的灵力必须修炼到自由意识的境界。
也就是说,冷雁可以用某种方式,让自由意识穿越时空进入四维空间,在四维时空的时间轴上能看到将要发生以及未来发生的事,但是她的能量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结果。
但在造物主尊神的自然法则里,这种降维预判未来而影响事情未来的发展结果,改变了因果,就是破坏了大千世界万物运行的自然法则,会遭到自己无法预知的惩罚,招来无妄之灾。所谓:“泄天机者,必遭天谴。”
冷雁忽然想到“婆罗国”的少女法师,也只是偶尔利用梦境法术窥探天机,顺天意而行事,从不妄为趋吉避害插手因果,故牧人称之为“指引者”法师,而其自诩的“梦境行者”,更是透出对自然法则“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忌惮。
这也是三维世界中一些修为极高的通灵人士对未来世界缄口不言的重要原因,也就是各路风水相士,奇人异士遵循的一个最高准则,“泄露天机者,躲不过五弊三缺。”
五弊三缺之意,不同层次的修为者,有不同的理解和阐释,最基础普遍的命理认为,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则为“钱、命、权。”
冷雁克制着自己冲动的想法,只要自己那样做了,就有了痕迹,便产生了因果。所谓“神不知,鬼不觉”的说法,不过是凡人世界中一些愚钝无知的人臆想罢了。
她曾多次暗暗告戒自己,遵循造物主的自然法则,放弃自己所谓的超能量,融入这个平凡的世界,用三维世界的思维意识,去解决现实世界的难题,没有捷径而言。
冷雁还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宁静的夜空中闪现出一道白光,接着便传来一声“穿云箭”的暴响。
四周骤然间变得寂静,人们停止了一切活动,纷纷凝神屏息,举头仰望着夜空,直到最后的一丝闪光湮灭在黑幕之中,夜色平静如初……
“大管家要回来了”
片刻之后,有人兴奋地高声喊道。
人群骤然响起欢庆的呼喊声、口哨声,众人蜂拥而至路上,翘首而望……
冷雁心中突然泛起了丝丝的醋意,此次的抢粮行动中,她从开始便有一种感觉,这些忠诚的“冷血武士”对自己绝对的服从与配合,多来自对姐姐苏寒婷的敬重。
……
急驰而至的苏寒婷未等战马停稳,便飞身跃下马背,目光迅速环视一下众人,抱拳行礼,言道:“兄弟们,实苦汝矣!他日定为你们庆功!”
言罢,便莲步生风直奔站在角落之中的冷雁,拉起她的手细细端详一番,而后紧紧拥入怀中,轻轻呢喃,“烦劳了,小妹!姐姐为你而骄傲!”
冷雁眨了下泛红的双眼,发自肺腑地回道:“姐姐,我还要感谢你给我的这次机会,能为姐姐分愁担忧,还有与我并肩战斗的武士们,让我领略了一个少女信使从未体验过的少年激情,战斗的激情,好似一只勇敢冲出牢笼的鸟,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着激情的光辉……”
“少年易逝也易碎!”
苏寒婷忽然想起上午埋葬山冈的少年武士,心里一阵的酸楚,不由地打断了冷雁的话,深有感触地说道。
第191章 先行官巧遇索朗
如约而至的暴风雪,困住了阿云古楞等一行亲兵追赶粮草车马的脚步,直至次日的晌午时分,一路疾行的亲兵卫队沿着初七留下的路标,才隐约望见了前面蜿蜒缓行的粮草车队……
听到身后空旷的山谷中,隐约激荡起急促马蹄声的回响,珂玥心中一振,寻思着应是亲兵卫队追赶了过来,于是紧勒缰绳,催马转头,寻声张望过去。
与她并肩相随的雨婷,见状也是匆匆娇声喝停,驻马站在她的身旁,神色焦灼,心怀忐忑举目远眺……
亲兵卫队影影绰绰的矫健身形渐渐变得清晰,珂玥忽然心中一沉,突生出阵阵的悲凉,自己对伏击战残酷的预判,果真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但见阿云古楞和身后的护卫亲兵额头都系着祭奠逝去亲兵英灵的白布条,布条的中央是鲜红醒目,血书的单字——奠。
布条有三指之宽,两端余出的布条头飘在悲风中呼呼作响,如咽似泣……再看众人,皆是肃穆悲怆的神情,整队人马笼罩着一种悲痛伤感的气氛之中,冰雪覆盖的白色群峰也似乎为之含悲。
雨婷那瘦弱的身形,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倾泻而下……她双手捂着脸,怕自己哭出声来,紧紧咬着嘴唇,泪水从手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出来,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红色血迹……
少顷,她便稳住了情绪,独自策马相迎,跟随在特使官阿云木楞的身旁,开口告禀述职……
当阿云木楞听到粮草车马在半路上,突遭空玄教护教侍卫侦察单兵的袭击,珂玥从连发弩箭中救下雨婷时,神情紧张的“欸”了一声,然后双眼凝视着远处伫立的珂玥,沉默未语,流露出略有所思的模样。
……
阿云古楞策马环绕一周,眼见粮草车马安然无恙,面露悦色,那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目光转向雨婷,手指粮草车马,欣慰地说道:“这些粮草犹如义军的命根子,在暴风雪中仍完好无损,烦劳汝矣。”
雨婷赧然一笑,目光飘向珂玥,讪讪回道:“欸,多亏是玥儿提前预判了天气的变化,在暴风雪来临之前,所有粮草车马便以安排妥当。”
阿云古楞对珂玥不甚了解,江湖中也未闻其显赫的传闻,又是萍水相逢,故将珂玥与初七一直视为外人,并未放在心上,偶尔在路上闲聊时,从“独臂幽灵”老人口中得知,这个小姑娘身世背景神秘,宿慧及功力高深莫测,有悲悯之心,刚柔并济,身怀旷世奇才。
独臂老人满目敬意地讲述一个小姑娘,确实出乎阿云古楞的意外,要知道独臂老人在江湖中有一浑号,“半人半鬼半神仙”,也是说他识人老道,独具慧眼,游走江湖是人还是鬼,搭眼便知,世间许多武林中成名立腕的顶级高手,都难入其眼,更别说是如此夸赞了。
当时他还觉得独臂老人有未知的缘由,讲得有些言过其实,此刻雨婷如此一说,阿云古楞对眼前这个小姑娘,顿生敬佩之心,暗自内责,“真是尘蔽双眼,不识慧珠。”
……
伏击战中,在崖上负责滚放雷石的先行官,此刻神色更显悲戚,黯然销魂。似乎还未从那血腥惨烈的画面中走出来,也或许是难以释怀眼巴巴看着崖下山谷的亲兵命丧在自己亲手布下的“雷石阵”……愧疚悲痛所至的缘故,一个人孤零零失魂般的站在人群的角落。
在重新配置车队的防卫力量时,阿云古楞思索了片刻,刻意令他继续担任粮草车队先行官一职,探查粮草车队最佳的前行方向和线路,前卫护兵可自行挑选。
“吾从未想过要成为英雄,只愿在吾的使命中卑微的活着。”
这是那名危急关头呼喊阿云木楞“立旗”,最后葬身乱石之中的亲兵,曾经戏言般的一句话,此时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遵命!”
一念心开,先行官朗声应道,随即抱拳回敬,领命而去。
……
临近黄昏,先行官心里盘算了下路程,若无事耽搁,估摸着在有一天的脚程,便可将粮草辎重送达举事义军的秘密基地。
当他习惯性的驻马,抬起头辩别方向时,不由得骤然一惊,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晃动的人影……
“兵荒马乱,如此恶劣的天气,普通百姓谁会此时进山?莫不成是空玄教的探子?”
先行官心念一动,匆忙高举右手,向身后的粮草车队发出了警报,随后扬鞭催马,向山坡那人冲去。
两名前卫护兵见状,高喝催马,抽出腰间佩剑,紧随其后护卫左右。
突然的止步警报让后面顺畅行进的车马有些措手不及,引起一阵的骚乱。
反而是山上的那人不但没有快步隐身退去,而是停下了脚步,从容地卸下背上沉沉的牛皮行囊,站在原地,用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先行官一行三人。
那人身着一件崭新的棉衣,虽然他体形清瘦,却也合身,眉毛与帽沿有些薄霜,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显得很虚弱,并未佩挂任何的兵器。
先行官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的地形,片腿下马,迈步向前,保持有五尺之距,颔首致意,开口问道:“讨扰兄台,府上住何方?为何孤身在这冰寒的荒郊野岭?”
那人迟疑了一下,拱手作辑,回道:“回兵爷,吾就是山外的一寻常百姓,以种田狩猎为生,家中已无颗粒米,饥肠难耐,便进山套些山鸡野兔,为家中妻儿充饥活命。”
望着此人的神态与装束,先行官眉头紧蹙,疑窦丛生,缓缓开口接道:“兄台若是猎户,请你随我下山,队伍中有一人,你一定识得,若你所述实言,我会相送些粮食,让你回家解困。”
先行官的话音虽然平和不高,但语气很是坚定,不容反驳。
那人无奈地摊开双手耸耸肩,不在言语,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愿意服从,却是有意不在理会地上的行囊,迈步便向山下走去……
此人正是进山躲避戍边官兵的搜捕,在群山中失去方向迷路,误打误撞行到此地的西域牧人索朗。
第192章 阿云古楞的谨慎
先行官是何等聪慧之人?索朗有意回避了搁置地上的行囊空手下山,他早已看穿其中的马脚,心里暗自思量,“此人绝非普通百姓,行囊里一定有料。”他却未露声色,有意不点破,神情自如牵马紧随索朗身后。
护卫先行官的两名亲兵,根本未理会到地上的行囊,而是神色凛然,手持长剑,紧张地盯着索朗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出格之举,发生什么闪失。那阵势就像是在押解一名重度囚犯。
索朗面色平静,内心却是忐忑不安,他选择遵从先行官,也是无奈之举,他很清楚,世间的弱者根本无尊严,所谓的公平只是强者制定的一个规则而已。争吵,讲道理或是诉苦,不过是向强者寻求同情或是施舍。
他也相信世间的低层百姓,都会选择同样的方式来处置此事,这也是在战争的阴影中,人性对暴力的屈服。无关乎这种暴力冠以正义或非正义之名。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从山坡由远而近走来的索朗,暗自揣测着他的身份,会不会是空玄教护教侍卫或者官府的探子?
珂玥也随众人向山坡处望去,她忽然感觉那人低头走路的体态特征很是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曾相识,可细细一思量,却想不起丝毫的线索,又是那么的陌生,
直到那人走下山坡,抬起头向粮草车马张望时,他的眼神骤然唤醒了珂玥的一些模糊记忆,她紧紧盯着那人片刻,冲口而出,“索朗哥!”
这犹如午夜梦回的一声喊,瞬间在索朗耳边炸裂,他仿佛被雷电击中般周身一颤,犀利的眼神变得疑惑不解,身形顿时好似一根木桩,呆呆地戳在原地纹丝不动。
珂玥的这一声喊,同样将身边初七等众人惊得目定口呆,转头齐刷刷地望着她,难解其缘。
“你,你是……是玥儿?”
如梦初醒,缓过神儿的索朗,结结巴巴地回道。
“对,是我!索朗哥!”
珂玥的语气中充斥着兴奋与惊喜,迈步迎了上去。
阿云古楞闻听两人的对话,长舒一口气,然后挥手向下山的亲兵示意了一下,两名亲兵迅速将手中长剑匆匆收入鞘内,尴尬地冲着索朗笑笑。
其中一人抱拳拱手,讪讪言道:“原来是自家的兄弟,误会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索朗无暇顾及这些客套话,虔诚地双手合十,诵道:“感谢神的保佑!”
随即拖着那双几乎烂了底的马靴,跌跌撞撞冲到山谷,眼里闪着泪光,脸上挂着笑,目光越过眼前的珂玥,焦急地环视着后面的众人,寻找妹妹格桑拉姆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小,小……妹,你在哪?”
在众人疑惑目光中,他那企盼的眼神一点一点凝成了失望。
……
谁知造化弄人,当索朗第一时间得知,他眼前的这支运送粮草的人马就是举事的义军时,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心绪涌动,难以名状,古铜色的脸孔挂出释怀之色,开口言道:“感谢神的保佑!吾受恩人之托,有密信面呈首领巴……图……”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便猛烈地摇晃了几下,意外的惊喜变故湮灭了支撑一路的意志,众人还未及反应过来,他竟一头栽倒在地昏厥过去。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围了过来,珂玥单膝跪地,抱起索朗的头部,大拇指指甲掐住鼻唇沟的“人中”穴位,轻轻唤道:“索朗哥……哥哥你醒醒,能听到玥儿声音吗?”
“呼~”
随着索朗沉沉吐出的一口气,他勉强地缓缓睁开双眼,可刺目的阳光,又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然后用手挣扎着指了指挽起的袖口,珂玥急忙捋开他左侧衣袖,赫然发现里面藏着半粒油纸包裏的浅红色药丸,药丸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清香气……
刚刚嗅到这股熟悉的清香,在珂玥一旁帮衬的初七,顿时是魂惊魄惕,险些跳起身来……在现场所有的众人之中,只有他心里明白,此药丸是魔界在西域玄玉山雪峰独家秘制的“回魂丹”,宛如魔界的冰峰雪莲,绝非世间凡物
他不由得暗自思忖,索朗藏有魔界的“回魂舟”,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他是魔界的人?莫非魔界的姽媚大护法就在这群山之中?
初七也未曾料到,此刻对索朗身份起疑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心细如发的雨婷,起因就是索朗身上那件崭新的棉衣,与他牧人的装束格格不入,而且与被山贼劫去的那批棉衣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的内心掠过一丝的慌乱,可缘于对珂玥的绝对信任,又让她对此事的疑虑有些犹豫不决,甚至是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疑心太重。
她匆忙解下马背上的水囊,迈步凑到珂玥身旁,拔出水囊木塞,佯装着要给索朗喂水,眼睛却在细细端详着他身上的棉衣。
果然这件棉衣有着婆罗国草原牧人显著的民族特色,与西域牧人的风格有着较大的差别。
“雨婷姐,还是我喂方便一些,别呛着他。”
珂玥见雨婷拿水过来,心中很是感动,便腾出手侧身接过水囊,笑着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
随后转过身,将药丸轻揉在索朗的口中,举起水囊小心翼翼的送到他的唇边。
雨婷借机站起身,蹙眉走到阿云古楞的身旁,附耳讲述了自己对索真实身份的疑虑。
阿云古楞闻言,神情骤然一惊,心中大骇,不由自主望着周边的群山,心中念道:“若是雨婷的怀疑成真,此刻的粮草车马,岂不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吗?”
好在他行事谨慎,低头沉思片刻,冲着雨婷轻轻摇摇头,附耳说道:“此事确有蹊跷之处,细思却是有悖常理,他若是抢劫粮草的山贼,怎么会带着重病,孤身在这冰寒的群山中等着与我们巧遇?况且声称受人之托,有送给巴图首领的密信。故此事不宜声张,暗中观察即可!”
阿云古楞轻声嘱咐着雨婷,目光却是望向发现索朗的山坡,先行官正搬起索朗搁置地上的行囊,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第193章 珂玥引起的风波
索朗适才那失望神伤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珂玥,她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歉意,记得在那劲草低头,鸿雁南飞的西域草原寒夜相逢分别之时,她曾亲口答应一定将小妹拉珍从魔界解救回来……可如今,不仅拉珍杳无音信,就是格桑拉姆也是踪影皆无,生死两茫茫。
服下魔界秘制药丸“回魂丹”有一刻钟的时辰,索朗的额头便慢慢沁出微细的汗珠,苍白的嘴唇变得红润,珂玥紧握的那只冰冷的手也渐渐地有了温度。
珂玥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了许多,心中是一种平静的忧虑,虽说索朗仍是紧闭双眼,不能言语。但她心里清楚祛除如此的重病,身休需要一个调理的时间与过程,常言道:病来如山崩,病去如抽丝。半颗小药丸在如此短的时间,便有此神奇功效,可谓药到病除,已超出了她的预想。
“黑小子,你来照顾他,我去找辆车。”
珂玥突然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初七柔声说道。
她寻思着此事搞清楚后,粮草车队很快便会重新起程,而索朗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骑马,只能找阿云古楞商量着腾出一辆粮车拉着他,随队前行才稳妥些。
蹲在一旁干着急,却插不上手帮忙的初七,闻言神情一振,急忙挪了一下身子,伸手扶住索朗的身体,讨好地说道:“玥儿,你放心吧,这一切有我呢。”
珂玥手拎雨婷的水囊站起身,走到阿云古楞身旁时,恰巧先行官手指着马背上索朗的行囊,在请示他是否开包查看一下,阿云古楞果断地摇摇头,开口说道:“你要妥善保管好行囊,待他病情好转交给他。”
随后阿云古楞扫了一眼粮草车马,忧心忡忡地补充道:“要尽快安排粮草车队出发!”
“遵命!”
先行官拱手应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珂玥,转身匆匆迈步而去。
“玥儿,索朗的病情如何?能开口讲话吗?”
还未等珂玥讲出来意,一旁的雨婷便关切地问道。
珂玥默默摇摇头,顺势将水囊递给雨婷,然后目光转向阿云古楞,抱拳行礼,红唇轻启,“禀特使官,我需要一辆车来照顾索朗哥哥,请……”
“玥儿,快!索朗哥有要事和你讲!”
珂玥的话刚讲到一半,便让那边初七焦急的叫喊声打断了。
“容我去去就来。”
珂玥匆匆放下一句话,便转身疾步奔向索朗……
索朗半躺在初七怀中,微眯着眼,脸上的气色好了许多,一呼一吸也是顺畅均匀,见珂玥走过来,抬手示意珂玥附耳过来。
然后,索朗深吸一口气,附在珂玥耳边,断断续续轻声说道:“行……行囊底的夹……层中有封密信,切记!一定……要在举事前,你亲手交给……首领巴图,义军组织中有官府的……内奸……”
“你知道是谁吗?”珂玥急切地插言问道。
索朗忽地睁大眼睛轻轻摇摇头,或许是情绪上的波动强烈,他的呼吸骤然间变得急促起来,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好似喉咙里卡着一口痰,脸色憋得通红。
初七慌手慌脚拍打着他的后背,试着减缓他的症状,并用眼神示意珂玥停止谈话。
“索朗哥,你安心养病,玥儿明白了,一定按哥的交待将事办妥。”
珂玥轻声嘱咐着索朗,缓缓站起身,她此刻的神情,表面是平静似水,未露声色,内心却是风浪骤起,波涛汹涌。
“把水囊留给索朗吧!他比我更需要。”
珂玥闻听雨婷的话音,转过身才注意到她和阿云古楞也跟了过来,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珂玥伸手接过水囊,顺势递给了初七,“我代索朗哥,谢谢姐姐!”
雨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都是一家人,玥儿还如此客套……噢,索朗和你讲了密信的事了吗?能否问问,他的棉衣从何而来?”
“棉衣之事实属旁枝末节,不足挂齿,还是让他好生休息为重。”
阿云古楞用怪怪的眼神瞄了雨婷一眼,接过她的话说道。
“嗯,索朗哥说,这封密信很重要,他必须当面亲手交给巴图,还有……嗯,还……有……”
最后的一句,珂玥显得很是神秘,并有意吞吞吐吐地拖延着,就是说不口。
“哎呀,急煞我也,还有什么?你到是痛痛快快地说呀!”
阿云古楞性情直爽,是个急性子,见珂玥讲得吞吞吐吐,不由得高声催促道。
他这一嗓子,瞬间将四周众人的目光吸了过来,疑惑的张望着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希望能得义军的一些金银珠宝的犒赏,以便返乡度日之用。”
这一句轻飘飘,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话,让围观索朗身旁,视他为忠义之士,敬其为英雄好汉的众人,面面相觑,并为其贪婪碎银而倍感羞耻。仿佛这是一场滑稽的闹剧,是那么的虚伪与讽刺。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过如此!”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幽幽地讥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人怪腔怪调地附合道。
顷刻间,人群中犹如炸开了锅,沸沸扬扬发泄着心中的愤懑,感叹着世间的无奈。
初七闻言,气得周身微颤,手指众人,怒声道:“亏得你们义军还是百姓的希望,未了解事情真相,就脏水泼人,阴阳怪气,不懂口下留德,同傲慢与偏见的官府有何区别?”
人群忽然静默下来,片刻之后,“轰~”的一声,草莽出身的众人竟是轻声骂骂咧咧不欢而散。
珂玥却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未查出内奸是谁之前,这是保护索朗最好的办法,因为索朗过早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如若运送粮草的护卫中藏有内奸,那他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玥儿,你是不搞错了索朗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雨婷见状,愣在那里,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快人快语发问道。
阿云古楞更是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蹙眉看着珂玥,诧异地问道:“你确定,听明白了他的完整意思?”
珂玥重重点点头,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面无表情,开口说道:“我认为,我完全理解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第194章 神秘诡异借路人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苏寒婷与冷雁姐妹二人静静围在篝火旁促膝而坐,惬意感受着弥漫在二人心灵间那幽静、平和、空灵的玄妙……
夜幕渐渐地浓重,弯月的清辉散落在宿营地的每一处角落,营地四周的树木犹如忠诚的哨兵一般萧然默立。
忽然,适才还寂静清冷的树林,不知为何?一下子有了些响动,时不时有惊起的野兔和山鸡,慌恐地跳起,四处乱窜……二人转目望去,寻声聆听,林中浓重的荫影里,很快便传来了“沙沙”的急促脚步声……
“林中有人!”
刹那之间,苏寒婷的心中便闪出此念,却未闻林中布防的暗哨发出警报,崩紧的戒备之心又松垮下来。
林中的枯草地撒满了破落的残枝败叶,落有积雪的地方泛着白光,在这黑暗里的冰寒林中,到处充斥着植物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苏寒婷二人站起身,借着弯月洒下的冷辉,目光穿过疏朗的树梢,依稀可见行色匆匆的三、五人结伴或是独行客的人影,如同幽灵一般,零零散散刻意绕过官道,途经宿营地旁向群山方向穿行而过。
行动神秘诡异,趁着夜色绕道林中,冒险突破官府的关口查验的人越来越多,可谓络绎不绝。
苏寒婷神情凝重,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林中谨慎行走的身影,轻声言道:“这些人定是参加教民小镇暴动的流民,看此情形,巴图等人举旗暴动的日期迫在眉睫,恐怕就在这几日之内。大战一触发,必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站在一旁的冷雁,神情略显落寞,接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义军再次举事的力量不可小觑,如此看来,此乃是顺民心,得民意的正义之举,只是抢粮一事,若是走露出风声,恐怕将来难免与其交恶。”
冷雁的话音刚刚落地,只见林中空空如也的枝头,疾驰着一个矫捷的黑影,身形一起一落,好似蜻蜓点水,行走枝头如履平地一般,轻功很是了得。
苏寒婷定睛细瞧,才认出是“冷血武士”布防在林中的一名暗哨,那人飞身赶到二人面前,单膝点地,抱拳行礼,匆匆问道:“禀大管家,如您所见,林中之事属下该如何应对?请您明示!”
“井水不犯河水,不必理会,增派人手暗中监视即可,若遇突变,先下手为强,拔剑不留余地。”
苏寒婷神情坦然,风轻云淡般地回道。然后目光刻意看向冷雁,这也间接回答了冷雁适才所提出的忧患,表明了自己对抢粮后果的态度。
“得令!”
那人脆声接令,转身走回帐篷,片刻之后,几个佩剑的身影脚步匆匆融入了夜幕之中。
聪慧的冷雁当然听出苏寒婷令中的弦外之音,内心有些委屈,姐姐似乎对她的话有些误解,其实她参与抢粮行动的动机很简单,就是让姐姐开心,替她分忧解难,别无他虑。
苏寒婷见冷雁低头蹙眉沉思,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笑着问道:“妹妹在想什么?如此的忧心。说来,姐姐为你解忧。”
“没……没什么!”
冷雁抬起头,在随风摇曳的火光中,慌里慌张摆着手,含含混混地回道,脸上却是欲言又止的俏模样。
苏寒婷见状,嗔怒道:“你不说,姐姐就一天不理你。
冷雁的目光转向林中停留片刻,话锋一转,幽幽言道:“空玄教对我有馈赠十车粮草之恩,这让我很纠结,要不要将义军在此的秘密通道,以某种巧妙的暗示或是通告一下他们。”
苏寒婷闻言愣怔了一下,这个事她可真没有考虑过,沉思片刻后,拉住冷雁的手,沉吟言道:“妹妹,你先坐下来,姐在慢慢给你讲。”
二人仍是促膝而坐,苏寒婷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妹妹有此投挑报李之心,人之常情,所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更多是人情世故,但欲成大事者,必须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中,不可羁绊于世俗的恩恩怨怨之中。”
“小妹愚痴,请姐姐明示!”
冷雁越听越难解其意,苦笑着插言说道。
苏寒婷转过头,怪怪地眼盯了她片刻,继续说道:“举事暴民看似与我魔界毫无瓜葛,暗中却纠缠着千丝万缕的各方势力,一子落错,全盘皆输,你的一个无心之举,可能将会给大护法姽媚带来无穷的麻烦。”
“嗯,姐姐,我似乎明白了,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错综复杂的关系。”
响鼓不用重锤,冷雁豁然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小丫头,那你讲给姐姐听。”
苏寒婷不动声色,带着许许调侃的语气回道。
“嗯,举事义军与指引者法师是利益联盟,敌对的是空玄教;而空玄教又和魔界是异空间安保联盟,魔界又恰是指引者法师的联盟。故凡事不可纠结其中恩怨,要站在高处权衡。”
苏寒婷颔首,笑道:“退一步讲,即使你通告了空玄教,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结果,不过是林中徒增几具尸首而已,世间万事造物主自有定数。”
“经天纬地之道竟然出自三维的世间,小妹明白了,多谢姐姐赐教……”
冷雁调皮地拉着长音回道。
直到午夜时分,借路的脚步声才渐渐稀少,林中重新归与寂静,二人才说说笑笑。惜惜相携回到帐篷,同榻而卧。
……
次日的清晨还带着昨夜残留的寒意,宿营地和林中原野覆盖着浓重的白霜,一轮橘红色的阳光慢慢升起,给笼罩在氤氲迷雾的群山平川涂抹了一层霞光。
昨夜二人促膝聊话时,冷雁略带羞涩着实将先行官“八字胡”美美赞誉了一番,给苏寒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粮草车马再次上路启程之时,苏寒婷神色肃然,传令冷雁担任粮草车队后卫总管,“八字胡”为副总管协助冷雁护卫粮草车马,打理杂事。先行官一职暂由自己担任。
冷雁闻令,心中多少有些诧异,“我应该和姐姐在一起,才对呀!”,可姐姐也未征询自己的想法,便挥手指挥着粮草车队催马前行……
“得令!”
军令如山!冷雁眼含委屈望了苏寒婷一眼,抱拳行礼,朗声回道。随后与“八字胡”领令而去。
苏寒婷望着二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外人难以觉察的笑。
第195章 暗藏玄机一张弓
沐浴着冬日的晨光,人欢马嘶,朝气勃勃。回望满载而归的粮草车队,性情沉稳的苏寒婷一瞬间竟是情绪热涨,兴致高昂,高声传命粮草车队竖起魔界旗号,以示威武。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粮草车马缓缓而动,很快便冲进官道撒着欢儿一路前行,十几面带有魔界标识的黑色三角旗迎风猎猎作响,威风凛凛,挥斥八极……引得一些戍边士兵和百姓路人驻足观望,啧啧称羡。
随着不断延伸的脚程,身后绵延矗立几十里的群峰渐渐地模糊,道路两旁变成枯草遍野的沙地荒原,路上行人稀少,村落更是很难见到一个。
……
回转天来的午时初,坐落在路边不远处的一个自然村落已飘起了袅袅的炊烟。
十几个蹲在官道旁,背靠着树干晒太阳闲聊的村民,忽听远处传来的阵阵的马车声响,便好奇地站起身,踮脚眺望……
“是……是那女魔头的人马。”
突然,有人惊慌地喊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畏怯。
他的话音刚落,有几位村民瞬间被恐惧攫取了心神,好似那日在“冷血武士”刀光剑影中命悬一线的情景再现,瞬间是作鸟兽散,撒开腿溜之大吉。
如此逃命般的荒唐闹剧,先行官苏寒婷尽收眼底,哑然一笑,心里却是隐隐作痛,于是扬起手中马鞭,有意高声喊道:“各位壮士请留步!”
几位村民不听则安,惊闻此言,犹似风声鹤唳,抱头鼠窜的溃败之军,磕磕绊绊,连滚带爬的扬起一阵黄尘奔向村内,暗自生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村民无端跑路的狼狈样子,引得一名少年“冷血武士”捧腹哄笑,调侃道:“我是否应进村里,安抚解释一下,以化解前次的江湖恩怨。”
“否也,你这凶巴巴的长相,村民还以为你要屠村呢?不吓死才怪!”
有人嘻笑着怼了回去。
二人善意的笑声,给这段寂寞枯燥的旅程,平添了一些许许的乐趣。
苏寒婷回过头望了望,或许是见景伤怀,神情略显凝重,内心对“玄知散人”道长的拆字,她还是存着几分的敬畏与不解。
“也不知那二位世外道人,此刻云游到了何处?”
苏寒婷想着二人的模样,长舒一口气,将心绪放下。
然后抬起头看看日头,估摸了一下时辰,随即勒马驻足,转目望向粮草车马,高声令道:“兄弟们,抖搂精神,前面废弃驿站,埋锅造饭。”
……
抬眼望见荒凉残破的古老驿站,苏寒婷有意放慢了速度,目光环视着四周,马蹄踏着节奏慢悠悠地走进了驿站,还未等她停稳马步,忽然从残垣断壁的房内,疾速闪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奔她而来……
跨下战马骤然一惊,猛甩鬃毛,仰首嘶鸣,奋力弹起前蹄保护主人,苏寒婷身形一晃,衣袂飘扬,旋转在半空,娇声喝道:“何方蟊贼在此?”
“姐姐是我呀!”
来人的喊声中,略带着青春期变声的稚嫩。
苏寒婷站稳身形,定睛一看,原来是“指引者”法师派给姽媚的少年信使。少年身着一袭“荣誉近卫”标配的白色罩袍,一双海水般清澈的眼眸正眼巴巴地望着苏寒婷。
“你怎会在此?就你一人吗?”
苏寒婷吃惊地问道。
少年点点头,匆匆说道:“姐姐突然不辞而别,定是临时遭遇了变故,指引者法师很是牵挂,遂派我沿途追赶姐姐,再回大护法姽媚身边。”
少年信使语速过快,嗓子有些干,只好停顿下来,咽下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沿途紧追,也未见姐姐的踪影,便想着在此必经之路静候姐姐,顺便祭奠一下我的哥哥。”
“江湖传闻,你哥哥是‘荣誉近卫’的第一高手,孤身前往法外之地幽州国缉拿刺客时,被火器偷袭身负重负倒在归途的路上。”
苏寒婷话带惋惜,轻声接道。
少年信使轻轻点头,神情黯淡地说道:“有人说,哥哥最后就是倒在这驿站里,那时我还很小……”
他的话还未讲完,“呼”的一下,陆续赶到的“冷血武士”高兴地将他围了起来推搡嘻闹。
冷雁更是挤过人群,一把搂住少年的脖颈,爽朗笑道:“咦,你真禁不起念叨,昨夜里姐姐还说起你,眼眶泛红几欲落泪,今日你便现身了。”
少年信使见到粮草车队只是扫了一眼,并不异常反应,苏寒婷心里十分的诧异,于是对围观嘻闹的武士,开口说道:“好了,你们暂且去准备宿营歇息,以后路上有的是机会。”
见众人各自散去,苏寒婷目光看向少年信使,迟疑了片刻,小心地问道:“指引者法师可捎有口信或书信?”
少年信使摇摇头,“临行前,指引者法师交给我一张弓,让我带给姐姐,什么也没说,我还追问了一句,法师说,你照做即可,无需多言。”
未等苏寒婷做出回应,少年信使便转身跑回适才现身的房屋,转眼间,手里握着一张弓走了出来……
苏寒婷接过弓细细端详,这是一张十分普通的弓,牧人家中随处可见。她轻蹙眉头。用手掂了掂弓,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指引者”法师为何无故送她这张弓。
“愧谢法师一片苦心,你且回去歇息吧!”
苏寒婷将弓挎在肩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柔说道。
“姐姐鞍马劳顿,一路风尘仆仆,更应早些歇息才是。”
少年信使抱拳行礼,朗声回道。随即转身迈步离去。
……
苏寒婷一边走向自己的坐骑;一边暗中思忖,“此弓倒底有何寓意?”
恰时,冷雁迎面走过来,嘻笑道:“姐姐紧拧眉头,满面愁容,是谁惹得姐姐如此狼狈?”
苏寒婷将弓从肩上取下,向前一递,“喏,就是它!”
“什……什么意思?”
冷雁一脸的懵,结巴的问道。
“指引者法师未留只言片语,却送我一张弓,我难解其意,找不到感觉。”
苏寒婷话音刚落,冷雁未加思索,就嚷嚷着,“弓……弓能有何意?莫非是‘飞鸟尽,良弓藏’之意?”
此言一出,硬是把苏寒婷给逗笑了,“谁是飞鸟?谁为良弓?一窍不通。”
说着她一个优美的转身,单膝点地,举弓向空中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猛然间,她的动作定格在半空,呢喃自语,“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姐姐魔怔了吗?这言语与弓有什么瓜葛?”
冷雁用手在她僵持的眼前晃了晃,疑惑的问道。
苏寒婷收回身形,神情漠然,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此言出自道家,它的上一句是:“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此言做何解释?”
“简单的说,大道法则,犹如举弓射箭一样,举高了就将它压低一些,低了就将它举高一些,弦拉得过满就要放松……总之,大道法则就是减少有余的,补给不足的。”
冷雁闻言,神色骤变,“难道指引者法师察觉了抢粮行动?”
第196章 筹粮小队的回归
“指引者”法师以送弓为名,想委婉表明其意的玄机让冷雁一句话戳破了,话刚出口,她就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太过轻率,这就好似石投姐姐的心海,定是激起千层波浪,难以平静……
想到这里,她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悄悄向苏寒婷瞄了一眼,却见她站在原地,神情自若,静如处子,一副宠辱不惊的神态。
“小丫头的悟性还不错吗?”
苏寒婷见冷雁那副低头偷瞄自己的忸怩模样,嫣然一笑,风趣赞道。
“不过,你只猜对一半……”
眼见冷雁蹙起了眉,苏寒婷故意停顿下了逗逗她,“你,你想不想知道另一半的寓意?”
“快快讲嘛?好姐姐!你……你是不是想卖弄一下自己!”冷雁娇声催促道。
“好个轻口轻舌的小丫头,弓因呈弯曲之状,故墨客文人常常引申为弯身之意,也就是说,有行礼致敬的意思。”
苏寒婷话音刚落,冷雁瞪大了眼睛,满目的钦佩之色,“哇,姐姐你可太厉害了!”
“非也,姐姐也是愚钝,指引者法师才是智者,适才信使少年见到粮草车马,竟视若无睹,神色波澜不惊,我就应该想到指引者法师对我们的行动有察觉,但又不可挑明,权衡再三,才以送弓之名暗示粮草之事已揭过,就此了结。”
苏寒婷面露悦色,走到自己的坐骑旁,抬手将弓挂在马鞍上。
“这三维世间的行事之道太过复杂隐晦,太多的迷惑与猜疑,就是素朴的信使少年都怀有如此城府,小妹恐是难以学成。”
冷雁俏皮的嘟着红唇,有些惘然地接过话。眼神中透着许许的无奈与惆怅。
“绝对的忠诚是‘荣誉近卫’最高的荣誉,他骨子里透着忠诚和气节,对此事也是模模糊糊,奉令而行,小妹不可纠结。”
苏寒婷手牵缰绳走到冷雁身旁,抬手捋了一下马背的棕毛,“走吧,随我到后院安顿一下它,粮草之事吗?指引者法师讲得对,就此揭过了结。”
二人如影随形,并肩走向后院,边走边聊,“记得姐姐说过,信使少年的哥哥是婆罗国的第一武林高手,在幽州国抓捕刺客时,还未及出手,瞬间便倒在火器之下。”
“嗯,江湖上是这样传言。”
苏寒婷不知冷雁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下意识地随口回道。
“小妹很是好奇,火器是何等利器?竟是如此的厉害?”
二人恰好走到了后院的水井旁,一名在水井旁忙碌饮马的“冷血武士”见状,急忙说道:“大管家,交给我吧!”
同时伸出手接过马缰绳,转身缠绕在旁边黑乎乎的拴马石上。
战马兴奋的弹着有力的细蹄子,鼻翼扇动,它是一匹强壮的雄马坐骑,浑身飘逸着枣红色的棕毛,两眼之间是一条白线,头部也有一掇白色的棕毛,十分的惹眼。
苏寒婷转过身望着冷雁,用手比划着书中所描绘的火器模样,说道:“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姐姐也无缘亲眼目睹火器之凶猛,书上说,有器鸣响,火焰出声震于野,故得名:火器。中火焰者瞬仆地,血流不止……”
“哦,火器如此得厉害恐怖,若是泛滥世间的阴鸷狠厉之人手中,人族定是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浩劫。”
冷雁接过苏寒婷的话,语气忧郁。此时的她已习惯用三维世界的角度与思维,去预测和领悟一些世间未来事物的因果。
“若是浩劫来临,也是世人欲望心魔结的果,火器何过之有?所谓劫难可渡,心魔难消。若有那一天,不是小妹你能改变的……嗯,行百步者半九十,妹妹还是要多思虑粮草的周全,为姐姐分忧。”
苏寒婷回话的语气忽然有些硬,并突转话题,似乎是不想在谈这个话题。
此刻驿站的上空升起了炊烟缕缕,一股股烤肉的香气随风飘溢过来。
……
三日后,筹粮小分队在落日的傍晚时分,悄悄回到了胡杨林宿营地。
临近宿营地时,“八字胡”开心地扬鞭催马追赶上苏寒婷,请示是否发射“穿云箭”向营中报喜。
苏寒婷的目光向宿营地远远的望去,依稀可见营地门口哨兵晃动的身影,营内却不见一个人影,也见不到那起灶飘起的袅袅饮烟,一片的死寂沉沉。
她迟疑了片刻回道:“不必报信了,还是给弟兄们一个惊喜吧!”
“大管家他们回来了!”
门口哨兵的一声大喊,满载而归的筹粮小分队,瞬时引爆了整个宿营地,人马刚刚走入营地中央,就被闻声跑出帐篷的武士们团团围住,欢呼雀跃。
“大管家,你就是那旱田里的一场及时雨啊!”
“清虚法上师”快步走到苏寒婷的身前,拱手施礼,喜形于色,单刀直入开口赞道。
“惭愧,惭愧,是兄弟们的在天洪福,借汝之手而已!”
苏寒婷躬身回礼,客客气气地回道。
站在苏寒婷身后的冷雁,难抑心中的高兴,左顾右盼寻觅着少年八子的身影……
环视了一周,也未见少年八子的熟悉身影,冷雁流露出失落的神情,语气急切地询道:“少年八子身在何处?难道未在营中?”
“八子在林中狩猎,以解营中燃眉之急,营中已断粮多日了。”
还未等“清虚法上师”回话,他身后的队医“鬼手回春”便抢先插言道。
姽媚独自站在中央大帐的门前,笑眯眯望着欢腾的人群。少年信使看到姽媚,便快速挤出人群,快步向中央大帐奔去……
他给姽媚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指引者”法师送给姽媚的一件礼物,一个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寓有灵秀之气的水晶球。
“启禀大护法,指引者法师交待说,月圆之日的子夜,大护法心神专注水晶球,心中默念咒语,大护法便可在水晶球内看到指引者的影像,并能与法师意识交流。”
信使少年站在姽媚的身旁,郑重其事地讲着,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三寸宽窄的羊皮卷,双手恭恭敬敬举过头顶,开口说道:“这羊皮卷中便是水晶球的咒语。”
姽媚闻言,放下手中水晶球,转身接过羊皮卷,平静的说道:“你平安归来,才是我最好的礼物。”
姽媚的一句话,少年信使瞬间湿润了双眼。
第197章 索朗的寻妹遭遇
因为索朗意外出现而暂停前行的小插曲,在先行官的大声喝令和车夫阵阵催马前行的鞭哨声中,暂时落下了帷幕,粮草车队重新催马出发。
索朗微微闭眼躺在队尾的一辆粮草车上,身下铺着厚厚的干草,行在崎岖山路的马车,虽有些颠簸,却也是十分得舒适。
珂玥和雨婷盘膝坐在两旁,照看着他的病情,二人的坐骑悠然地弹起蹄紧随其后。
雨婷很是热情地毛遂自荐提出要随车陪同珂玥照顾索朗,阿云古楞和先行官正忙碌着蹲在地上查看着地图,听到雨婷的请求,头也未抬就颔首同意了。
约摸有半个时辰,索朗渐渐地好转过来,伴随着一路上马车轱辘“吱吱”的声响,他断断续续和珂玥二人讲述了自己流浪至此的境遇——
索朗逃出“赎世法门教”回到草原后,按多杰给的信息找到了他的姐姐仓琼,并将多杰的一封亲笔信转交给了她。
“索朗哥,你看过信中内容吗?”
那夜与索朗相遇的情景,再次涌上珂玥的心头,勾起她对多杰等众人的想念,十分好奇的插言询问道。
索朗看了看珂玥,露出笑容,缓缓的摇摇头,然后转过头直视着前方,继续讲述着——
后来,在仓琼的多方斡旋下,索朗以几十头羊的代价和部落头人换回了阿爸阿妈的自由。
阿爸阿妈在牢中已身染重疾,接回家中仍是卧床不起,仓琼请了草原上有法力的神医前来诊治,神医下了几味猛药,仍是不见好转,告辞时,轻轻摇头说道:“此病乃沉疴心病,心病还须心药解。”
此后的日子里,二位老人总是在不经间泪流满面念叨起小妹拉珍,这让他寝食难安。他知道阿爸阿妈的病,就是气血不畅,抑郁造成的思念成疾。
一日,索朗偶遇了草原牧人称之为“活神仙”的玄知散人道长和他的徒儿,他虔诚的百般恳求道长指点迷津,告知小妹拉珍如今身在何处?
道长沉思片刻,目光深邃,轻扬手中拂尘指着昆仑墟的方向,沉吟说道:“你的小妹拉珍,现在的名字叫妫兑,身份在魔界武士中已是举足轻重,是雌雄无极八卦阵的‘少年八子’之一,此刻正随魔界人马在前往昆仑墟的路上……”
玄知散人道长话音未落,索朗便当即双膝跪地,叩拜谢恩。
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掀起阵阵的巨浪,暗自痛下决心,一定要出去找到小妹带回家,以解阿爸阿妈心中思念之疾患。
他先找到仓琼,一股脑将出去寻找小妹的想法告诉了她,得到了仓琼的肯定与支持。
次日,他便匆匆辞别了阿爸阿妈和仓琼,踏上了寻找小妹的茫茫之路……
在走到转龙吟镇附近时,恰逢巴图举旗造反,小镇陷入战火纷飞之中,官兵和空玄教的护教侍卫四处抓捕非教民身份的人,他只好混迹逃难的人群中避祸。
可是在当晚宿营时,因自己大意和一路的奔波劳累,很快便沉沉的睡去,直到午夜的寒风将他冻醒,才发现马、盘缠和行囊被贼人洗劫一空……
“啊!”
珂玥和雨婷听到这里,二人的心骤然揪紧,同时发出一声焦急的惊叹。
“那后来呢?有没有找回来?”
珂玥眼眶湿润,糟心的追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索朗神色茫然摇摇头,眼角滑落出一滴泪珠,深深吸口气,缓缓的说道:“后来我只能躲躲藏藏乞讨流浪,等战乱平息再想办法,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在一天的深夜,我连饿带病,高烧不退,晕倒在郊外的一座废弃的荒庙中,才有幸遇到了我的救命恩人。”
索朗突然停顿下来,挣扎着欠起身,双手合十,说道:“感谢神的保佑!”
然后伸手拿起身旁的水囊,拔出木塞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然后背靠车前的木板,疲惫的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那一段时光的回忆中,不再言语。
珂玥见状,将滑到他脚底的棉罩袍拉起来盖在身上,轻声说道:“大病初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不迟。”
言罢。便将身子向后一仰,倚靠在车帮的拦板上,闭上双眼,心中暗暗念叨,“也不知阿叔明宇和多杰他们现在身在何处?若是在小镇巧遇寻到幺儿,那将是何等的幸事?幺儿一定知道阿叔明宇等众人的消息,可偌大的镇子,又是兵荒马乱,多事之秋,想要毫无线索地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唉!”
想到这里,珂玥轻叹一声,睁开眼将目光瞥向车后与初七并肩骑行的独臂老人,“若能和独臂老人联手一起发动义军将土寻找,找到幺儿的机会就多几成胜算。”
初七见珂玥的目光扫过来,以为她有什么事,于是催马追过来,讨好地搭话道:“玥儿有何事?吩咐便可。”
“没什么,就是不知该如何在小镇中寻找幺儿?心里有些彷徨和迷惘,便想到求助幺儿爷爷的帮助。”
珂玥从独臂老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回道。
“嗯,我立刻就和老爷爷商议一下找幺儿的事,放心吧,初七保证你会很快见到幺儿。”
初七眼波似水望着珂玥,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初七毫无把握的承诺,竟让珂玥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情愫,一种少女情窦初开的信任与盲从,局内者迷。
于是,神情含羞带笑,柔声回道:“玥儿信你,如你所愿。”
……
索朗的再次闭目不语,让雨婷的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和失落,他身上那件棉衣的谜团,一直隐隐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几次欲借故询问一下棉衣的来历,可一看到身旁的珂玥,便又打消了念头,不想因自己的猜疑,引起珂玥的反感与厌恶。
她十分专注地听着索朗的讲述,生怕漏掉一些细节,希冀从这些相联的故事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线索,来解开自己的纠结与疑惑。
此刻的先行官同雨婷一样,也是心猿意马,心里总是在猜测着索朗的行囊中倒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198章 空玄教惊天阴谋
粮草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地响着“吱嘎,吱嘎”的单调节奏,索朗随着车身的左摇右晃渐渐地酣然入睡,身旁的雨婷低头斜倚在车帮栏板上,垂下的长发遮住了脸庞,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珂玥抬眼望着阿云木楞挺拔宽阔的背影,内心暗自纠结,“要不要将义军中藏有内奸的事告诉他?看似有勇无谋的汉子,会不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敌暗我明,从而打草惊蛇。”
思忖了约摸有一刻钟的时辰,珂玥拿定立意,扶着车帮的拦板轻手轻脚的站起身,身形一晃,翻跃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随即稳稳的落在地上,伸手探住坐骑缰绳,随即一个敏捷的飞身上马,双腿一夹,催马前行……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
珂玥急驰到阿云木楞的身旁,轻勒缰绳,降下了速度,目光环视一周,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单刀直入,“你们的义军中有官府的内奸。”
阿云古楞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透着淡定,侧目望向珂玥,轻轻回道:“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内奸之事是索朗耳语你的悄悄话吗?”
“嗯!”
珂玥面露惊诧点点头,轻哼一声。
阿云古楞转回目光,略有所思地说道:“这也是我下令不准开包检查索朗行囊的缘故,若是内奸在我们队伍中,最急于知道行囊藏着什么秘密的就是他,便会自己跳出来,或是灭口索朗;或是暗中毁灭行囊,我以暗暗布置妥当,静候其露出原形……”
他的话忽地停顿下来,古铜色的脸庞露出一丝的憨笑,犹豫一下,接着说道:“其实,前一段时间,义军的几处秘密联络据点屡遭破坏,巴图首领就察觉了这个事情,嗯……他怀疑内奸很可能出在秘密信使这条线上。”
阿云古楞的这一番粗中带细的陈词,让珂玥一直担忧索朗安危的焦灼心情瞬间轻松下来,不由暗暗为他竖起了拇指,“行事如此缜密,不露声色,不愧为亲兵卫队的首领。”
珂玥抬手向上捋了捋零乱的刘海,思忖了片刻,咳了一下嗓子,故作成熟地问道:“义军的信使联络均由独臂老人遣派吧,您和老人谈过此事吗?要知道,怀疑只是主观的合理推断,最重要的是凭据。凭据是不会冤屈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丫头的话甚是有理,现秘密信使有三十多人,每一个信使都是单线联络互不知情,在没有查清内奸前,所有人都有嫌疑,举事起义又迫在眉睫,为了稳定军心,此事只能秘密谨慎的侦查,不可公开质询盘问,此事你压得稳,做的很好。”
阿云古楞转过头,和蔼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目光,微笑着回道。
珂玥羞涩的一笑,灵动的眼眸扫向阿云古楞,红了脸低声道:“特使官谬赞了,玥儿当之有愧。”
阿云古楞不再接话,剑眉微拧,注视前方陷入沉思,轮廓分明立体的五官,在暖阳的映射下,平添几分英气。
少顷,只见他伸手从肩背取出幽蓝色的龙舌弓,轻轻弹了一下弓弦,弓弦发出清脆的铮鸣声,“此次举事,定要攻入皇宫,将钧尧毙命于你的箭矢。”
虽是轻声的自言自语,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毅的杀气。
珂玥闻听钧尧二字,心头一震,疑窦丛生,突然开口问道:“特使官,此事让我十分疑惑,百思不得其解,钧尧根本无需以神权合一,来巩固自己的皇权,可为什么却将空玄教立为国教?等级与权力凌驾于官府之上。”
阿木古楞蹙眉凝视前方,慨叹回道:“我想只有两种可能,一则,钧尧本就是空玄教的人,有传言他少年时曾在昆仑墟修行,具体的修行什么却无人知晓;再则,就是他被空玄教的‘蛊术’控制了,已如前朝的皇叔一般,不过是傀儡之皇。”
“那空玄教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建立封闭教区,颁布禁欲的目的何在?”
珂玥仍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之中,紧紧追问一句。
阿云古楞郑重其事地说道:“为避免引起百姓众人不必要的恐慌,下面的谈话内容谨限于你我,明白了吗?”
珂玥闻言,一种被信任的荣耀袭上心头,神情紧张的点点头。
“有神秘人物透露,空玄教以恐怖之名封闭小镇后,又颁布禁欲法令,其目的是建立地理隔离区,以人族变异的dna基因,培养符合他们要求的新人类种群。”
这完全超出了珂玥的预料,不由得提起声音,脱口惊叫道:“啊!这可是祸害天下黎民百姓,忤逆天道的孽事?”
附近的几个车夫和护卫听到珂玥的惊叹声,纷纷直起腰,引颈张望着……
珂玥见状,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尖,然后轻声问道:“神秘人物是什么意思?巴图见过吗?”
阿云古楞摇摇头,语气缓缓地说道:“准确的说,是一封密信,巴图首领举事前,曾接到一封密信告诉了他一些空玄教的核心秘密。”
“信呢?”
“巴图看完信一会儿,密信便突然自燃起来,化成了灰烬。”
珂玥紧抿红唇,目光焦急的看着阿云古楞追问道:“密信还讲了什么内容?”
阿云木楞将龙舌弓重新放回背后,神色凝重,和盘托出道:“若是没有地理隔离,变异的基因在人族种群会通过人类繁衍后代行为的播散和稀释,新人类种群就很难出现和繁衍。故空玄教必须建立地理隔离和生殖隔离,来保证新物种的出现。”
珂珂猛然间明白为什么小镇郊外的群山洞中,有通往异界大陆的时空隧道,其目的就是建立改造人族基因的地里隔离区。
百密一疏,因为未知的缘故,自己和阿叔明宇等一行人才误入时空隧道,进入了时空结界的异界大陆,原来空玄教利用时空结界,建立地理隔离和生殖隔离,欲毁人族,以变异基因培育新人类种群……
此时,珂珂毛骨悚然,不敢再往下想,惊出了一身冷汗,脱口而出,“玥儿请求加入举事义军,为天下苍生而战!”
“啊……?”
阿云古楞似乎未听清,下意识地追了一句。
第199章 初七的疑窦丛生
阿云古楞颇显诧异并非做作之举,是有缘由的,因为他和独臂老人聊过珂玥和初七能否加入义军的话题,独臂老人当即眉头一蹙,说道:“我在荒庙偶遇二人时,曾有意邀请他们加入义军,却遭到了珂玥的婉言谢绝。”
珂玥转目望着阿云古楞,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请求加入义军!”
此刻,阿云古楞听得是真真切切,似梦初觉,满目喜色对视着珂玥,连声说道:“珂姑娘虽说是豆蔻年华,却抱负不凡,怀济世情怀,凌云之志,义军举事有珂姑娘相助,如虎添翼,实乃众望所归。”
珂玥转变态度,为天下百姓苍生自愿请缨加入义军,让他如获至宝,甚至是一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刻的珂玥仍沉浸在适才的思绪中,情绪激动,胸脯剧烈得起伏着,拱手抱拳说道:“人族乃远古神族遗留的子民,尚在开悟智慧,自我救赎的漫长岁月中,空玄教却忤逆造物主法则,妄图修改人族基因建立新生物种群,带给人族世间必是一场灭顶的浩劫。”
阿云古楞却显平静一些,大大咧咧接过话,“空玄教改造人族基因,建立新的物种必定是痴心妄想,如若人族的生命是一组基因代码,我相信人族的基因中隐藏着爱,是任何的力量都不能改变的!”
“对,那是对众生的悲悯!”
珂玥未有丝毫的犹豫,脆生生地将话接过来。
“好……好一个虚无生有的世间大爱,它的高频能量,超越世间维度,人之本性。”
阿云古楞闻言,神情一振,不由得连声赞叹,而后带着几分敬畏,继续说道:“天下之大,为众生悲悯的人却屈指可数,一些有识之士义无反顾加入义军,皆在唤醒百姓民众,他们的意识世界很丰盈,是用生命去兑现自己的爱与良知,世间的公平、正义、平等、自由要靠天下百姓自己去争取。”
他口中说着话,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珂玥,不知何故,见她只是微微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想寻一个珂玥感兴趣的话题,便话锋一转,问道:“听独臂老人讲,珂姑娘来自西域冰川雪峰,打算前往神密境域的昆仑墟沙姆巴拉洞穴而途经此处。”
珂玥此刻正寻思着是否和初七商量一下,将废弃驿站水井中发现的珍奇异宝告诉阿云古楞,作为投名状献给义军,听闻阿云古楞的问话,露出模棱两可的笑容,回道:“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阿云古楞一下提起了精神,“我们的猎人家族有个传说,沙姆巴拉洞穴位于昆仑墟的雪山之巅,只有正确的人,在正确的时间,才能打开洞中的‘极乐之门’进入高维世界的仙境。”
“随遇而安吧,但保护洞穴中神圣的‘时间之刃’不遭闯入者的肆意侵犯,是玥儿的使命和承当!”
珂玥淡淡的回道,似乎不愿触及这个话题。
她隐隐的有一种感觉,在这风云突变的时局中,对远古神器“时间之刃”最大的危险,似乎并不是魔界的姽媚,而是神秘莫测无处不在的空玄教。
阿云古楞干笑了一声,神情尴尬地将目光转向两侧的山峰。
……
随着马车一阵剧烈的晃荡,雨婷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环视一周,却未见珂玥的身影。
她下意识的一个激灵坐起身,四处张望着。忽见索朗的目光正柔和地望着她,不由心念一动,“我何不借此机会,询问一下那件棉衣的来历?”
当雨婷小心翼翼热情地问起棉衣来历时,索朗未有丝毫的隐讳,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雨婷闻言,疑心尽去。柔声追问道:“索朗哥,你知道送你棉衣女孩,的名字吗?”
“冷雁,她自报的名字,是一个非常善良和睿智的小姑娘,甚至那冷俊威严的模样,也含着一番别样的韵味。”
索朗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尽情的赞道。
“嗯,冷……雁,”
雨婷冷哼一声猛地站起身,面如寒霜,口中咬牙切齿地念道。
雨婷的神色如此翻天覆地般的骤变,让索朗一下变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碰了她的逆鳞,目光疑惑地望着雨婷。
雨婷匆匆起身,是准备去找独臂老人讲一下这条重要的线索,雨婷心中暗自揣量,以独臂老人游走江湖的阅历及耳闻,顺着“冷雁”的名号,一定能够判断出抢劫粮草的山贼,究竟是何方的鸡鸣狗盗之徒?将其禀明巴图首领,待日后寻得机会,再雪耻这夺粮之仇。
无意间她瞥见索朗的眼神,瞬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苦笑着说道:“失礼了,索朗哥哥,我和这位冷雁的奇女子有些你不知道的恩怨纠葛,让哥哥见笑了。”
话音落地,索朗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还未回话,她便纵身跃下马车,脚步匆匆奔向身后的独臂老人。
……
独臂老人静静的听完雨婷的讲述,诧异的说道:“此山之中,大大小小的共有十八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响马山贼,大当家的或是押寨夫人,没有一个是叫冷雁的女人。”
“您老在好好想想,是否有遗漏的?”
雨婷不甘心的追问道。
独臂老人神情凝重,缓缓摇摇头,“我在此山中躲避周旋数载,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不会有遗漏的。”
站在独臂老人身旁的初七,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起先他判断抢粮的像是魔界的冷血武士假扮山贼所为,但他暗自藏于心中并未声张,甚至是面对珂玥都未露出一丝的口风……而此刻抢粮的队伍里,又冒出来一个叫“冷雁”的姑娘,让他是一头的雾水。
初七快速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再次确定魔界的冷血武士及“赎世法门教”的黑衣武士中,都不存在那个叫“冷雁”的女孩。
想到这里,初七不由脱口而出,“会不会是个假名字?”
看着雨婷和独臂老人疑惑的望着自己,初七匆匆解释道:“即然索朗与山贼是萍水相逢,那女孩很有可能编一个假名字骗他。”
独臂老人将目光转向雨婷,“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会留意这个名字,或许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第200章 宿营地升起炊烟
姽媚望着少年那副委屈流泪的模样,心头忽地一软,伸手擦拭掉挂在少年脸颊上的几滴泪珠,柔声字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不是路上有人欺负了你?还是舍不得离开草原家乡,有什么委屈告诉姐,姐为你做主。”
少年信使闻言,用力地摇着头,倔强的嚷道:“没,没有呀,不知何故?见了大护法,眼窝忽地变浅了……”
姽媚从他的语气中,能够察觉到少年信使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保持着与自己的距离。
她忽地莞尔一笑,转过话题,诚恳地说道:“此行能顺利的筹措到粮草,‘指引者’法师的威望,在加上你的穿线搭桥,可谓水到渠成,功不可没。”
不料,少年信使却是憋的满脸通红,胡乱摆着双手,语无伦次的回道:“大……大护法,您误会了,我,我什么也没干……”
话音未落,少年信使一个急转身,低头匆匆迈步而去,险些与迎面而来的苏寒婷撞个满怀。
望着他的背影,姽媚也一时愣在原地,暗自揣摩着此次的筹粮行动中,信使少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他的表现如此反常。
“禀大护法,奉令筹措粮草之事已毕,请大护法前去查验……”
苏寒婷一声清脆的禀报,把姽媚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将目光收回来,满目笑意看向苏寒婷,向前一步,拉起苏寒婷的手,红唇轻启,“不必了,粮草辎重就交给‘清虚法上师’布置吧,妹妹一路劳顿,随我进帐歇息,再细细道来不迟。”
苏寒婷本想拉着冷雁一齐来大帐面见姽媚的,但冷雁的心中总是惦念着玩伴少年八子,第一时间想见到他们,便没有同往。
姽媚伸手挑开大帐的门帘,二人并肩携手走进帐内,苏寒婷刚一落座,便低着头匆匆言道:“恳请大护法恕罪!”
姽媚身形微微抖动,倒茶的手忽然停顿在半空,不解地问道:“粮草已妥当入营,妹妹何罪之有?”
”粮草辎重并非是从‘指引者’法师筹措而来,而是以山贼之名抢来的……”
苏寒婷话一出口,姽媚瞬间明白了适才少年信使的举动,为何变得那样地激烈?
随后,苏寒婷单刀直入加快了语速,索性从筹措粮草受阻讲起,到自我主张萌生的抢粮计划……
当姽媚听到义军押送粮草的特使官,就是从西域玄玉峰“星河洞”逃出去的侍女雨婷时,眉头一蹙,猛地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开口讲道:“这个侍女很奇怪,似乎与灵界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义军暴动的背后是不是有灵界明宇、珂玥等人的支持呢?”
苏寒婷收回思绪,忖思须臾,开口回道:“回大护法,此疑问也缠绕了我一路,可从现有的情报和抢粮行动分析,未见灵界人马参与的一丝痕迹。”
“这件事太过蹊跷,一定要查清灵界的明宇和珂玥是否参与义军暴动,它关系到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安排。”
姽媚话音落地,便重新回到座位上,眉梢轻挑,随手一挥,“你继续!”
苏寒婷重新整理好思路,将冷雁率队抢粮的过程,以及‘指引者’法师察觉到抢粮行动后,对此事沉默的态度,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话音刚落,便抬眼忐忑不安地望向姽媚,不知道大护法会不会怪罪自己未经请示,擅自做主?
姽媚面无表情,伸手将桌上的茶盏,缓缓推到苏寒婷的面前……外表柔弱的冷雁,关键时刻能独当一面,行事果断,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静默片刻,姽媚沉吟道:“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此事你处理得十分妥当,面对筹粮障碍,不囿于常规,临机应变,知人善任,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功大于过,故而不必再纠结是否依令行事。”
姽媚的一番话,让苏寒婷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抿抿红唇,释然一笑,有意言道:“大护法英明,在下高山仰止,钦佩不已!”
噗嗤一声,姽媚笑了出来,“叱咤江湖的魔界大管家,什么时候学会了阿谀奉承,贫嘴滑舌。”
二人目光相视,意会神领……猛然间,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飞出大帐,引得营地里一些忙碌搬卸粮草的武士,不由得是驻足观望,揣测着帐里二个女人捧腹大笑的情形。
此刻的宿营地里,正笼罩在一片热闹欢庆的氛围之中,因饥饿而面呈菜色的武士们,个个精神饱满,有说有笑搬运着车上的粮草辎重……很快,营地的上空便飘起了久违的袅袅炊烟。
看到苏寒婷随着大护法走进大帐,冷雁匆忙将目光转向“清虚法上师”,笑盈盈的问道:“教主大人,何不以穿云箭报信,召唤林中狩猎的少年八子归营。”
“清虚法大师”呵呵一笑,“信使姑娘不必焦急。”然后,抬手指着空中的炊烟,”这便是催他们回营的穿云箭。”
……
“炊烟!营地升起了炊烟!”
爬在胡杨树冠上,担任观察哨的少年八子中的“冷面书生”妫坎,突然间倚在树枝上站立身形,手指宿营地的方向,高声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枯草堆中,便匆匆站起一个身影,举目远眺,面露欣喜地说道:“一定是筹粮小队回来了。”
此人正是带领少年八子狩猎的妫乾,或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听闻妫乾的话音,哗啦一下,拉珍等众少年便从各自的藏身处站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嚷嚷着,有人收起弓箭,说道:“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回营了。”
“对,这次定要放开肚皮,好好饱餐一顿,这几日饿惨我了。”
妫离晃动着手中的一只野鸡附合道。那只野鸡耷拉着头死了许久,但身上那五色斑斓的羽毛,在透过树枝的光线里,仍是那么得艳丽漂亮。
“这是我套住的野兔和沙鼠。”
妫坤站在一棵胡杨树的阴影中,举起手中的猎物,细声细语地说道。
第201章 林中诡异的目光
“疾速回营!”
妫乾看了看嘈嘈杂杂的众少年,脆声声下达了指令,少年八子嚷嚷的嘈杂之声瞬息,归于沉寂。
少顷,争强好胜的少年八子,相互嘻嘻对视一番,冷面书生“嘿嘿”一笑,先发制人,猛然晃动身形,疾速向林外的大本营奔去,身形一起一落便是几丈之距。
其他少年见状,自是不甘落后,纷纷各施神通,奋起直追,一争高下,众人脚下带起的劲风,将林中地面的枯草败叶卷在半空中翻转、飘零……
腰间挂着野兔和沙鼠,人送绰号“神鹿”的妫坤,犹如平地卷起的一股旋风,呼呼作响,很快便冲到了最前面,惹得身后众少年嗷嗷直叫。
她刚刚冲出胡杨林,便远远望见营地的门口徘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脚下略有迟疑。
“冷雁姐!”
妫坤高兴得脱口喊道,她与冷雁的个性都比较独立,平日里虽没有刻意的形影不离,但彼此都十分欣赏与仰慕对方,或许是距离产生美,二人相处的很是融洽。
她的喊声刚落,自己便暗自好笑这份幼稚与冲动,“如此远的距离,就是喊破嗓子,声音也只会湮灭在荒野的风中,根本无法传递过去,冷雁姐怎么会听得到呢……”
刚刚想到这,令她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适才还信步徘徊的冷雁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有了心灵感应一般,缓缓地转过身,举目向她这边张望过来。
在妫坤分神,脚下迟缓的须臾之间,在其身后的冷面书生“嗖”的一下,从身旁超了过去,扭过头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调侃道:“坤姐,你这是鹅走鸭步——越走越慢啊,神鹿的腿崴了吧……哈,哈哈。”
“书生熟读经典,也是好胜少年,说话耿直,此话让你说的是拐弯抺角,曲径通幽,完全是忤逆自我,整得自己好像能屈能伸似的,真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妫坤面色娇嗔,嘴上更是毫不示弱,连讽刺带挖苦。
妫坎闻言,哈哈大笑,一时竟无言以对,本想着脚下轻功逊色妫坤,借机在嘴上讨个便宜,开心一下,未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冷雁本是随意走到营门口,想瞭望一下林中少年八子的动向……望着远处空荡荡的树林,她突然隐隐感觉到林中好像隐藏着一道诡异的目光在窥视着宿营地。
她的发根瞬间竖了起来,匆匆凝神顺着感觉细细看过去,可那道能量十足的神秘目光,忽得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她情绪紧张,低头信步想着此事是否禀报大护法姽媚时,再次感到林中有异常动静,便停步转身望去,才发现是少年八子施展身手,脚下卷起的旋风弄起的动静,刚才的一切,似乎是虚惊一场。
“冷雁姐,你是等我们吗?”
离冷雁还有几步远,妫坤便放慢了脚步,娇喘地喊道。
冷雁舒展眉头,急忙迈步迎了上去,不置可否的笑笑,答非所问回道:“神鹿之称不是浪得虚名,坤妹好身手!适才林中可有什么可疑?”
话音刚落,陆续赶到的少年,叽叽喳喳将冷雁围在了中间。
妫坤蹙眉想了一下,还未等回话,刚刚赶到的妫乾却抢了先,急匆匆直截了当,问道。“信使姑娘,筹粮的一切还顺利吗?”
“嗯,嗯……总体还算顺利吧,但……但是……”
冷雁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讲叙合适,突然身后传来“八字胡”的声音,接着她的话,回道:“但是我们永远失去了一个兄弟。”
妫乾闻言,心里打了个冷颤,一种哀痛的感觉袭上心头,空落落地僵在了那里。
冷雁转过头,满脸诧异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开饭时寻不到你的人影,有人说你出了营,担心你有什么事,我便找了出来。”
“八字胡”轻描淡写地回道,眼神中却难藏对冷雁的呵护。
妫乾的眼神”嗖”地一下转向“八字胡”,带着丝丝的颤音,急切的问道:“是,是他吗?”
“八字胡”刻意回避开妫乾的目光,默默地点点头,“兄弟们都尽力了!”
他的内心感到十分得愧疚,也明白这一噩耗对妫乾意味着什么,营中的冷血武士都知道,逝去的铁血少年与妫乾情同手足,有着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
妫乾眼里闪着泪花,神情恍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讲给众人,“前几日的梦中,他身穿一袭白纱罩衣,很飘逸的悬在半空中,身体四周环绕着黄白色的光晕,微笑着与我挥手告别,我拼了命的喊他,甚至咆哮,想留住他,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他还是慢慢而去……”
二人的话语,点点滴滴,悉数飘进众少年的耳中,刚刚还嘻嘻哈哈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他是英雄!是一个让吾辈敬仰的少年英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八字胡”神情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一句发自肺腑之言,这份永生的荣耀,使妫乾的悲痛平抚了许多,他目光如炬,紧咬着嘴角,抱拳施礼,说得:“谢谢!吾代兄弟谢你挚诚之言!”
话音落地,现场是一片寂静。
此刻,妫坤才寻得机会回答冷雁适才的问话,“冷雁姐,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才问起林中有何可疑之处?”
妫坤的这句问话,引得众人是浮想联翩,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冷雁。
冷雁缓缓地摇摇头,“不,我什么也没看到,但诡异的是,我却感觉到林中有一双眼睛在偷窥着营地。”
“啊……”
拉珍失声惊叫一声,然后扫了一眼众人,匆匆接口道:“在林中的时候,我也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甚至能感知到那道目光的力道,可我几次猛回头寻找却什么也没有,我还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众少年闻言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有人还不时地紧张地回头张望,冷雁却是心潮难已,接着说道:“会不会是神秘的怪物能提前预判你要回头藏了起来,难道是逃掉的那只‘蓝舌蜥’在作祟。”
“此时此刻的蓝舌蜥,已如惊弓之鸟,怎敢游荡营地周围……嗯,我们先回营喂饱肚子,再议如何?”
“八字胡”看了看冷雁,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202章 黑衣武士的童趣
少年八子一行人神色各异,前后相随走进营地,恰好迎面碰见脚步匆匆的苏寒婷。
苏寒婷停住脚步,玉面沉闷,眼睛翻了一下冰雁,带着丝丝的埋怨,“营中不见你的人影,大护法便猜测你惦念着八子兄弟们,私自出营了,果不其然!你不知营外危机四伏的危险吗?”
冷雁娇笑着回道:“姐姐莫气,我只是在营门口耽搁了片刻,心里有数呀,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的……嗯,正巧我也有事找大护法禀报。”
话音未落,便迈步向前拉住苏寒婷的手,歪着头顽皮地甩了甩披肩长发,她这副长不大的俏皮模样,总能化解苏寒婷心中的怨气,屡试屡验。
苏寒婷哑然一笑,抽出自己的手,娇嗔道:“鬼丫头,就会和姐贫嘴,快去大帐,大护法在等你进餐呢。”
冰寒见苏寒婷站在原地,一副模棱两可的模样,故意微微翕动鼻翼,嗅着空气中飘浮的烤肉香气,语气中带着疑问,“那……那姐姐和我一起去大帐吗?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说话间,一股不大的旋风骤然平地而起,裹挟着细细的黄沙席卷而来,苏寒婷眯着眼,摇摇头,“大护法要单独见你。”
“呸呸,呸……”
冷雁冲着旋风啐了两口唾沫,随既左右看看身边的少年八子,眼里露着无奈,一边迈步向大帐走去;一边说道:”你们也都听到了,只能好等我回来再叙啦。”
众少年还未等回应冷雁,便听到”清虚法上师”高声喊道:“你们回来的正是时侯,大伙可都昐着你们的野味解馋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清虚法上师”,只见他笑微微地站在不远处的营帐门口,正冲着少年八子招着手示意。
少年八子兴高采烈,各自晃动着手中的猎物回应过去。妫离更是高高举起手中那只色彩斑斓的野鸡,炫耀般的喊道:“是烤还是煲汤,请教主定夺。”
帐内的几名黑衣武士闻言,咂着嘴挑开门帘探出头,兴冲冲地向外张望着……
“不错,斩获颇丰,只可惜是狼多肉少啊!”
最后的一句,“清虚法上师”故意加重了语气,并中充斥着戏虐,然后用手身旁拍了拍探出头的武士,给了一个暗示。
那几名黑衣武士立刻心领神会,“噌”的一下,从帐内冲出来,哄笑着迎面跑向八子少年。
“咯咯,你们这是准备耍赖打劫吧!”
拉珍娇笑尖声道。话音刚落,少年八子手拎猎物一哄而散,各自突围。
几名黑衣武士见状,愣征原地,互相眼神交流片段,便快速确定了围堵目标,集中人力呈扇形扑向拉珍……
拉珍手拎野兔兜兜转转躲着几名黑衣武士,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方向忽东忽南,飘忽不定,宛若天空中,一只自由飞翔的云雀小鸟……
几名黑衣武士前堵后追,兜了几圏仍是徒劳,有时眼看就抓住了,甚至是手指尖都触到了她的罩袍,大功告成,却不料拉珍身形陡然一转,已在几尺之外。
几人累得气喘吁吁,连野兔的毛都没碰到,无奈的停下脚下,站在原地望着拉珍“嘿嘿”傻笑。
“来呀!你们倒是抢啊……”
玩兴盎然的拉珍向前靠了几步,开口催促道。
“不,不玩了……我等甘拜下风!”
一名年轻的武士口喘粗气,向前缓缓挪步摆着双手,气馁地言道。看相貌应是弱冠年华,皮肤白皙似雪,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尤其那一双黑黑的眸子,让拉珍联想到深邃的夜空……
拉珍闻言,放松下来,正欲开口说话,年轻的武士突然对着她狡黠一笑,伸出双手猛扑过来,那情形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拉珍措手不及,可谓插翅难逃……身后的那几位黑衣武士,高兴得几乎是欢呼雀跃,总算是搬回一些颜面。
未料,拉珍情急之下,魂意倏动,身形提溜一转,陡然瞬移二尺之外,年轻的武士却是扑了个空,失掉重心,踉跄着跌倒在地,引得一旁众人哈哈大笑。
拉珍稳住身形,秋波微转,娇叱一声,“你……你耍诈!”
年轻武士坐在地上,用手挠挠头,抬头呆呆盯着拉珍,百思不解她如何做到的瞬移,惊羡地自言自语,“好快的身手!”
拉珍被盯得神色羞赧,面如桃花,神差鬼使般唐突一句,“喂,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年轻武士略带羞怒的情绪回绝道。随后,身形晃动,一式利落的“乌龙绞柱”站起身来,顺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拉珍将野兔扔了过去,嘻笑道:“如此爆弱的功夫,让你们教主‘清虚法上师’情以何堪?”
“清虚法上师”闻言是哈哈大笑,“丫头好厉害的一张嘴,此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冰雁走到大帐门前,笑着与侍卫示意了一下,便轻手轻脚迈入大帐,帐内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重篆钟盘香的气味,感觉一下清爽了许多,她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信步走到大帐中央时,冷雁忽感周围磁场有细微变些很不稳定,便凝神细细环视着四周,想找出这蹊跷之处。
当目光掠过空荡荡的茶台,落在帐后一角的帷帘时,那次少年八子智擒巨蜥后,姽媚特意为她安排沐浴的情景,瞬时浮现在眼前——
袅袅水汽薄雾萦绕,温泉水滑洗凝脂,暖暖的泉水轻轻滑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卸掉了那一身的疲惫,让她焕然一新,恰如天上人间。
身后忽地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冷雁匆匆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姽媚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肚子饿了吧!”
大护法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平淡的家常话,出乎了冷雁的预料,如实的点点头。
姽媚微微一笑,眼里流露着关切,“暂且委屈妹妹一下,有样东西需要小妹过目,给姐姐拿个主见。”
冷雁一脸的茫然跟随姽媚来到茶台前,刚刚落座,姽媚便弯腰探身从桌下拿出一个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冰雁面前。
第203章 索朗的懊悔不已
索朗望着雨婷匆匆而去的背影,心情瞬间沉了下来,一股难以按捺的恐惧汹涌而至——
雨婷在问出冷雁的名字时,刹那间杀气刺天,忿然作色的神情,却拿腔拿调,故作轻松的敷衍自己,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息,虽然暂时还不知她们之间倒底有多大的仇恨宿怨?他已意识到自己透露出冰雁姑娘的名字,给她惹上了大麻烦甚至是灾难,
“长生天啊!为什么会是这样?”
索朗蜷缩在角落的杂草里喃喃自语,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心口窝也是一阵阵的痉挛,自责与愧疚犹如一条缠颈的大莽,窒息的难以呼吸。对自己不经思索的轻率之言更是懊悔连连,坐卧不宁,双手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
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此刻,他才顿悟了仓琼送别时千叮万嘱的这句老话,是那么的睿智与精深透彻,怪自己只是随耳一听,根本没放心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索朗慢慢地沉静了下来,开始思忖着该如何补救这口舌之灾?在没弄清冷雁与雨婷之间恩怨原委前,不可贸然去找雨婷打探口风,这样很可能会演变成火上浇油,事得其反;还是要沉住气,不问不理,择机而事。
他将身子倚在车帮上,探出头搜寻着珂玥,心中抱着一丝幻想,甚至天真认为,或许可以乞求珂玥的介入斡旋为冷雁求情,能够化解了二人之间的仇恨宿怨,将冰雁的险境消除到最低的限度。孰不知,国仇家恨已将冷雁的名字深深刻进了雨婷的血骨之中,乃至不共戴天。
……
珂玥将义军中藏有内奸的事和盘托出后,心里顿感轻松了一些,仿佛卸掉了压在心口上的一块石头。与阿云古楞的一番话语,让她对这个猎户出身的亲兵卫队首领,暗竖拇指钦佩不已。
她虽主动提出加入义军,但心绪纷纭繁杂,故刻意与阿云古楞保持着距离,驿站废弃水井中藏有珍奇异宝的事,虽是犹犹豫豫,却始?地没有吐出一丝的口风。心中暗自思忖,“不知黑小子对此有何看法?”
心绪一起,于是珂玥侧过脸看向阿云古楞,并举手向后示意了一下,见阿云古楞心领神会,颔首微笑。于是拔转马头向车队的后翼走去。
“玥儿,玥儿……”
倚在车帮上四处张望的索朗,忽见珂玥骑马缓缓走过来,靠着车帮的支撑勉强半跪着直起身,摇晃着手焦急地呼唤道。
珂玥见状,担心他的身体,急忙催马快行,语气急切地说道:“索朗哥,你先躺下,有事慢慢讲不要急。”
车队突然缓缓慢下来,只见传令兵策马而过,高声传令,“先行官有令,粮草车马停步歇息,十人一组,就地搭炉起灶。”
传令兵走过索朗的车旁时忽然放慢了速度,侧过身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索朗的思绪全在珂玥身上,根本没有理会到传令兵的异样目光,继续催促道:“快,快上车,该死,我无意惹上了祸端!”
珂玥借力马镫,身形旋转半空,脚踏车帮顶,轻飘飘落在索朗身边,蹲下身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你先躺下,有事慢慢道来。”
索朗一动未动,却不由分说抬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他这一过激的举动,让珂玥的神经瞬时紧绷起来,大惊失色,仓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车夫们一片的嘘声,车队慢慢停了下来,索朗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睛向车尾望去,目光落在向他走过来的雨婷身上。
珂玥是何等的聪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便猜出了七八分,轻声道:“是和雨婷的事吗?”见索朗点头默认,便继续问道:“那一定是有关棉衣来历的事?”
索朗瞪大眼睛望着珂玥,眼神中满是惊?,心中暗赞,“简直是神机妙算一般。”
索朗见雨婷越行越近,便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向珂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玥儿~”
一声音色甜润的呼叫传来,尾音更是拉得婉转动听。
珂玥本欲要开口问棉衣之事,却见雨婷挥着手打着招呼,只好作罢!二人十分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索朗顺势倒卧在杂草之中。
雨婷兴冲冲策马而至,透过车帮的缝隙看见索朗微闭双眼,神静似水,便将目光转向珂玥,“玥儿,我正寻你呢,等一下我有要事和你说。”
说话间,纵身一跃,跳到马车上,然后单膝点地,从怀中掏出一段风干牛肉轻轻放在索朗的身旁。
兵书有云:军无粮则散。为节省军粮,阿云古楞传令,官兵一致,口粮定量,只有重伤病的士兵,每日午餐可配增一块风干牛风增加体质。以索朗这种情况,依令是享受不到风干牛肉的,索朗的这块风干牛肉完全是雨婷使了偏心。
雨婷站起身努努嘴唇,给旁边的珂玥递了一个眼色……
二人步行相伴走到不远的僻静之处,雨婷停下脚步,低头迟疑了一下,说道:“玥儿,你知道吗?虽然身为弱女子,但姐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姐从索朗的口中探知了那伙抢粮山贼头领的名字,可找到独臂老人询问,奇怪是连他老人家也不知这个女孩的底细,想着求你在问一问索朗哥那伙贼人的细节,也好寻找到这伙贼人,报我血海深仇。”
珂玥闻言,也是吃惊不小,“啊!贼人头领是个女孩子呀,她叫什么名字?”
“冷雁,山贼女头领自称冷雁!”
雨婷紧咬牙根,恨恨地回道。
珂玥盯着雨婷的神情,忽地明白了适才索朗的行为,为何如此激烈,沉思片刻,回道:“婷姐,我想,不用追问了,名字十有八九是个假名字,而且抢粮之人不会是一般的山贼!谁会以真名示人呢?”
“你们俩是心有灵犀吗?初七出言也是说名字是假的。”
谁知雨婷这句冒失之言,却让珂玥瞬时含羞带怯,红霞扑面,心中犹如闯进一头小鹿,“砰砰”乱跳个不停,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婷……婷姐休……休得胡言乱语,这就……是碰……碰巧而已!”
第204章 与死神擦肩天路
雨婷也曾走过那情窦初开的青涩,珂玥羞涩窘迫的神情,敏感苍白的否定,让她瞬时看穿了珂玥藏在心底的那个小心思,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咯咯”笑道:“怎么听话音,如是此地无银一般?”
话音落地,珂玥更加的面红耳热,急于摆脱这个话题,便故意打岔说道:“或许抢粮这伙人并不是仇恨义军,只是需要粮草活下去,才打劫了部分的粮草辎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雨婷闻言,神色骤变,气得差一点跳起来,口中皓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声音忽地提高了几倍,“不,他们是杀人越货的强盗,是沾满义军将士鲜血的刽子手,是义军不共戴天的死敌。”
珂玥的心猛地一揪,知道自己的冒失之言深深刺痛了雨婷,常言道:针不扎肉不知疼。自己并未站在雨婷的立场,设身处地的考虑过她失去兄弟和粮草的感受……想到这里,便碎步迈向前,面带歉意,紧紧握住了雨婷的手。
雨婷近乎歇斯底里的高亢吼声,也引来了不远处山脚下几个人的举目观望……
“二位大小姐在嚷嚷什么?快过来看看天气如何?”
独臂老人挥起独臂冲着二人喊道,尽管他没听懂雨婷与珂玥争吵的根源是什么?但他希望自己的介入二人能停止争吵。
珂玥满目的歉意,让雨婷的心绪瞬间平复了许多,她正欲开口,突闻独臂老人的喊声打断了她。
二人一头雾水的抬眼望向天空,但见空中流云奔涌,山峰浮动,观望片刻仍是莫名其妙,随既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十分默契地向山脚处走去。
待二人携手凑近人群,见阿云古楞、先行官等七、八个人围在一堆篝火前,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火堆,而独臂老人手里攥着几块盐巴,一点一点向火里撒着盐巴,篝火中时不时传出盐巴“噼噼啪啪”的响声……
“你……你们在……”
雨婷惊奇地正欲开口问其缘由,不想珂玥急忙伸手捂住了她嘴巴,并用眼神示意不要说话。
少顷,阿云古楞等众人长舒一口气站起身,目光一起看向珂玥二人。
“你们在做什么?”
雨婷眼里充斥着疑惑,迫不及待再次追问道。
独臂老人搓了搓手上的盐巴沫,神情释怀,正色回道:“古语:预则立,不预则废。按先行官设定的路线,估计今日的傍晚,粮草车队将要途经一处百米高的悬崖险路,路况很是险峻,故用盐巴预测一下今日下午是否有风雪天气,若是风雪天我们只能绕道而行,那样的话,将耽误二日的行程,好在苍天保佑,今日不会有风雪天。”
“盐……盐巴怎么会告诉你天气如何?”
雨婷更加的不可思议,加重语气反问道。
未等独臂老人开口,先行官却抢先说道:“这是驼队行走山路判断暴风雪的做法,若是近两日是晴天,盐巴就会在火中劈啪作响,若是风雪天,盐巴便不会发出声响。”
他的话音刚落,雨婷便将疑惑的目光转向珂玥,“玥儿,你信吗?”
珂玥蹙眉稍作思量,便开口言道:“有一定道理,你想,风雨天来临前,山中的空气水分够大,盐巴受潮后在火里就不会发出声响;反之,干燥的盐巴在火中迅速升温,便会崩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独臂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环视着众人,赞许道:“小丫头聪慧神灵,此言有理啊!义军得此丫头甚是幸事。”
珂玥心知这一定是阿云古楞将自己加入义军的事告知了独臂老人,老人家才会如此夸赞自己。却是神情淡然,抱拳回道:“老人家过奖了,玥儿多有惭愧。”
雨婷闻言,急忙忙将惊喜的目光转向珂玥,兴奋得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皆因二人私密闲聊时,她也曾多次想说服珂玥加入义军,却都是无果而终。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玥儿?”
雨婷睁大眼睛端详着珂玥,百感交集,口中发出一连串“咦咦”的长音,半天却无下文。
对珂玥突转态度加入义军之举,此刻现场还有一人心潮腾涌,神情复杂,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就是一直静默在独臂老人身后的少年初七。
“如此重大的决定,玥儿为何不和我商议一下?”
初七暗自嘀咕着,一和难以名状的失落和惆怅涌上心头,慢慢将他淹没……
恰好珂玥的目光也寻他而来,初七闪过一丝苦涩夹带无奈的笑容,便低下了头回避了她的目光,用沉默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珂玥见状,明白初七这是吃了莫须有的醋,心中不爽,便将目光收回来,心中暗自嗔怨,“都怪自己的仓促决定,引得黑小子的不满,待日后寻机要好生解释一番。”
雨婷的目光中溢着满心的欢喜环视众人,分享着自己的快乐,无意间注意到先行官身旁有几位“月光社”的持剑护卫,对珂玥加入义军显得十分的冷淡,甚至流露出不服气和轻蔑的神情,雨婷收回目光,暗自稍加琢磨,便猜出了其中的原委——
一来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护卫,争强好胜,对独臂老人如此夸赞寸功未立的珂玥心存嫌隙;再则,他们不了解珂玥的身世经历,在其眼中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微不足道。
于是便想着为珂玥树些名望。她将目光停留在独臂老人的身上,打趣道:“老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在,您老人家可谓是玥儿的伯乐啊!”
独臂老人闻言,慌忙摆着手,面有愧色,“溢美之言,老夫不敢当,不敢当!”
……
暮色玄苍,峭风梳骨寒。
阿云古楞等众人站在四、五十丈高的悬崖边,探头凝望山脚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延着山脚蜿蜒曲折几近干涸的河道岸边,遍地是白森森的尸骨,冰凉如森。
几只秃鹫灵活地在阴森森的尸骨中跳来蹦去,看情形已多日未进食。
粮草车队呈一条长蛇阵停靠在崖壁山路上,尽管所有驮马都蒙着眼睛,有车夫摩挲马头安抚着,但它们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仍是不安地弹着蹄,嘣嘣作响。
前面的悬壁山路,十分得狭窄,与山石擦肩勉强可过一辆粮草车,路窄的地方还需再用砾石、木板铺垫方能行过。
望着这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的悬壁山路,先行官的眉头渐渐的拧在了一起。
第205章 鬼使神差的机缘
这一段被山里人称为“天路”的悬崖山路,倚山峰的陡峭崖壁天然而成,每年雨季过后,进山的每个过路人都会添加烁石修葺平整山路,约定俗成。
倘若在山脚仰望蜿蜒的山路,宛如一条昂头盘在山峰上修仙的巨蟒,吞噬着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分外壮观。
一阵呼啸刺耳的寒风袭来,独自走在悬壁小路的先行官急忙靠向崖壁,停下脚步仰头望望天空,伸手拽了拽衣领,然后一缩脖,轻声报怨着,“他妈的,这鬼天气~”,然后迈步向前继续探路……
停在山路这端的粮草人马整装待发,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先行官的背影,依着他的一举一动,暗暗揣测着前面的路况,焦急地等着前行的信号。
看到先行官缓缓转过身打出手势,头车的车夫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慌乱与恐惧,转头看了看众人,牵起缰绳轻抚马头,战战兢兢向悬壁小路迈出了第一步……
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鼻中喷着白气,打了一个响啼,马车徐徐而动,车轮发出“吱嘎,吱嘎”的有节奏响声,寂寥且单调。
其后的粮草车依着事前商议的方案,谨慎地踏上悬壁小路鱼贯而行……
当最后的一辆粮草车缓缓走过悬壁小路时,众人长长松了一口气,阿云古楞神情愉悦,擦了擦额头的微汗,抬头望了一下天色,此刻已是薄暮冥冥,夜色渐浓。昏暗的天空中盘旋着几只啸叫的秃鹫。
他将目光收回,正欲挥手催促车队后翼行进的护卫加快速度,危险却突然降临,悲剧几乎在瞬间发生——
一匹行在路中的战马受到秃鹫啸叫的惊吓,前蹄忽然踏空,战马在失去重心的慌乱中,奋力弹蹄挣扎自救,扬起一片烟尘,崖边碎石扑簌簌滚滚而坠。
顷刻间,失蹄战马的半个身已悬空,仅凭它主人手中紧拽的缰绳勉强支撑着命悬一线,现场气氛陡然危急万分。
“放手,松缰绳!”
情急中,阿云古楞厉声喝道,想要弃马保人。
战马悲呜,下坠的重力已将它的主人慢慢拖到了崖边,年轻护卫的双脚死死擦着地面,牛皮靴的鞋底窜出一股焦糊的气味。
谁也未曾料到,在这生死关头,年轻护卫却是身形一转将缰绳缠在腰间,身体后倾紧压缰绳,拼死做着最后的努力。
“放手呀!”
随着珂玥的一声娇喝,扬手间寒光骤闪,一把匕首疾如闪电,飞奔而去……
“嚓~”的一声响,拉马的缰绳被匕首生生斩断,战马瞬间坠落山崖,少顷谷底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便再无声息,空中的秃鹫拉长凄厉的啸叫,灵敏地俯冲而去。
强劲的惯力带着年轻护卫一个踉跄,揺摇晃晃冲向崖边,情急之中,护卫敏捷地蹬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双手不停地摇晃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在坠崖的瞬间他稳住了身形。
时间仿佛突然间静止了,四周一片的寂静,心惊胆颤的众人立在原地,凝神闭息,眼巴巴地盯着他,内心暗自祈祷。
惊魂未定的年轻护卫,喘着粗气,下意识地转头扫了一眼众人,目光中满是庆幸。可他正欲退步时,忽然,“轰”的一声响,脚下的岩石骤然坍塌,在众人的惊恐叫声中,他本能地伸出单臂,五指成钩扣住了崖边的一块砾石,身体悬挂在半空中晃荡……
“挺住,兄弟!”
从队尾冲到前的初七暴喊一声,率先冲向崖边,此刻崖边已是危机重重,碎石不断跌落谷底,随时可能坍塌,众护卫也是纷纷相随涌向崖边准备施手相救,险情四伏。
“快退回去!不要乱动!”
阿云古楞挥手厉声喝止。
众护卫的脚步戛然而止,初七一式“地龙游移”匍匐倒地,疾速向年轻护卫抓去,就在初七指尖碰到他的刹那之间,崖边的那块碎石,骤然松动脱落,年轻护卫身体向下一沉,初七的手落空。
年轻护卫坚毅的眼神中透着丝丝的留恋,看了初七最后的一眼,便仰面随着碎石向崖下疾速坠去……
“自……由……万……岁!”
一声悲壮的呐喊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泣血断魂,万物悲鸣。
暴怒的阿云古楞冲至崖边,俯身拈弓搭箭,将这悲剧的根源,发泄在秃鹫身上……
“嘣~”
伴着蛟龙弓弦的脆响,一支雕翎箭矢裹挟着至阴玄铁的冰寒杀气,铮铮作响,直奔崖下低空盘旋的秃鹫。
一声急促凄厉的啸叫骤起,受伤的秃鹫疾速扇动着宽大的翅膀,带着箭矢呼啸而起,带着呼呼的风直冲云宵,很快便消失在苍茫云层中。
众人震惊地望向阿云古楞,甚至有些茫然失措,因为山里人或猎户将秃鹫视为“神圣的天国鸟”,是灵魂超度者,可将死者的灵魂带入天堂。从未有人敢如此造次射杀秃鹫。
独臂老人缓缓走到呆立崖边的阿云古楞身旁,静默片刻,轻声念道:“有战争就会有牺牲,愿逝者安息!灵魂永生!”
……
常言道:无巧不成书,戏言成巧祸。
此刻,那名前几日在出山口,强征魔界冷雁五车粮草的戍边青年军官,阴差阳错般就在附近的山谷中准备宿营。
而此次进山寻找追剿义军,就是为给自己的亲弟弟——空玄教驿站联络官即空侍卫报仇,可进山多日仍是一无所获,义军是踪影皆无,强征的军粮也消耗殆尽,所剩无几,官兵满腹怨气,士气低落。
青年军官丧气地独自徘徊在宿营地旁的山谷中,望着山脚下忙忙碌碌搭建营帐,埋锅造饭的士兵,琢磨着明日该不该撤回山口外?
突然,山那边传来一声秃鹫凄厉的啸叫,他急转目光,只见一只秃鹫扇动着巨大的翅膀直冲天空,身上插着一支雕翎箭清晰可见,不由心生奇怪,“当地山里人将其视为天国神鹰,超度亡灵,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用箭伤其性命。”
此人自幼聪明狡诈,顺着思路,他慢慢的捋下去,“什么人此刻会出现在这渺无人迹,山空鸟尽的冰寒群山中?还佩有受官府管制的弓箭,只有一种可能,射箭之人就是躲进群山的暴民叛军。”
青年军官突然豁然开朗,大喜过望,拔腿就向山脚下的营帐急匆匆奔去……
不知何时,山谷里竟弥漫起淡淡的白色雾气,渐渐变成了一条乳白色的雾带缠绕在山脚下。
第206章 不是恩赐便是劫
姽媚柔和的目光地掠过冰雁的脸颊,伸手解开包袱的绳扣,软声细语,“记不得是谁讲过?在地心世界里随处可见水晶宝物,故唤你来给姐讲讲水晶球的奥妙之处。”
话音未落,四周瞬时明亮了许多,一道奇异的斑斓光线在二人眼目中闪过,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散发出浅浅的迷离玄光,夺人眼目。
“看情形,这件水晶球的玄光蕴藏着仙灵之气,或许和远古神族修仙术士的祭祀有些渊源,适才在帐中便觉帐内磁场能量有异,原来根源在此。”
冷雁凝视着眼前的水晶球,自顾自地呢喃道。
但眼前这个小小的水晶球,却有改变周围磁场的弦波能量,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冰雁伸手轻抚水晶球,疑惑的目光转向姽媚,沉吟道:“宝物随主皆因果,不是恩赐就是劫。不知姐姐如何有此器物?”
姽媚闻言,柳眉微挑,单手托腮捋了捋思路,红唇轻启,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当姽媚讲到少年信使交给她水晶球的咒语时,一直默声聆听的冷雁,突然带着疑问插言道:“姐姐,指引者法师是说这件水晶球的信息传递,必须用咒语才可启动吗?”
“嗯!”姽媚轻声点头。
“那什么是咒语呢?”
某种未知世界的神秘气息,让冷雁好奇地追问道。
姽媚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答,思忖片刻,才缓缓回道:“简单说,咒语是通灵师使用的一种特定声音频率,在三维世界中被称为苍穹之灵。比如:唵(o
g)、嘛(ma)、呢(
i)等一些字的发音,就是某种特定的声音频率。”
冷雁宿慧神灵,对人族世界通灵师为何使用咒语,豁然贯通——通灵师的咒语频率,就是振动激发水晶球的超弦波能量,以获得神奇的超凡能力。
在她成长的地心世界中,巨大的水晶随处可见,地心人认为水晶内聚有某种神秘的宇宙能量,水晶内的超弦波能量在外部特定频率振动刺激下,可以放大频率共振打破时空固有状态,使其周围时空发生弯曲。
故此,地心世界打开时空之门的能量媒介就是水晶。
她不知该如何和姽媚解释水晶球内神秘超弦波能量的玄奥,因为它不仅仅可以帮助姽媚进入意识次元与指引者法师意识交流;它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能量,就是将三维世界对应的四维时空画面,由球心向表面投影。
更何况眼前这件水晶球施过魔法咒语,它的超弦波能量在意识次元中不可预测,也就是说,这件水晶很可能有潜在的隐患,给主人带来危险。
看到这可能有看官会问,什么是意识次元?简单的说,就是世人所说的冥想中的灵媒——灵魂出窍。
冷雁努力选择着措词,缓缓说道:“姐姐,这个水晶球就是一把双刃剑,亦正亦邪。小妹愚见,姐姐慎用!”
“呵呵,姐可是找对人了,那就直言不妨。”
姽媚握着茶壶欠起身,探出手给冰雁添了茶,爽朗笑道。
“嗯,嗯……这么说吧,指引者法师,或是叫梦境行者,本同末离,都属灵媒,姐姐与她在意识次元交流时,她能看到水晶球面的投影,从而了解到姐姐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姐姐的意识思维,因为三维世界的一切物质信息,都是你所在的高维世界意识的投影……”
冷雁抬手比划着,有些费力地解释着。
“等等!”
姽媚突然开口打断了冷雁,“小妹你可否讲得通俗些,姐姐听得云里雾里跟不上你的节奏。”
冷雁尴尬的收回手势,下意识地环视左右,目光落在姽媚身旁的铜镜上,眼睛忽然一亮,手指铜镜说道:“姐姐照镜梳妆时,镜子里的二维画面对应反射的是姐姐梳妆的三维世界,同理,透明水晶球面反射的三维画面是对应的四维时空,另外时空是由内向外扩张的,所以水晶里的画面是由球心向球面投影。”
冰雁一口气讲完,微笑道:“这样讲,姐姐可否觉得容易些?”
“嗯,如此一讲,便容易了许多。”
姽媚点头应道,露出一副难以名状的神情,继续问道:“这么说,姐的自由意识同样能通过水晶球面的投影,看到指引者法师的一举一动。”
冰雁摇摇头,“那不一定,姐姐不掌握打开水晶球弦波能量的钥匙,意识无法与其同频共振,故球面所呈现的画面,在姐的眼里就是一堆紊乱的光点,难解其意。”
姽媚面色平静似水,语气中却含玄机,“此事果然不简单,好似一场扑朔迷离的局。”
随后,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冷雁,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水晶球如此神奇,不知地心人如何使用?姐姐能否借鉴一二?”
冷雁犹豫了片刻,才不情愿地回道:“地心世界中,灵媒是古老的家族传承。在允许范围内,可用水晶球的神奇之处为族人趋利避害,但每一任灵媒都不敢用它改变因果逃避命运,因为那样,不论他是普通人族的一员,还是高维世界中的高级生命,都会因违反造物主法则,将遭受成倍的业力惩罚。”
“姐姐明白!”
话音一落,姽媚便伸手将水晶球包裹起来,顺势推到茶台一旁。
”姐姐,适才有关水晶球所讲的这一切,都是小妹的合理推测预判,并不代表事实真相,故仅供姐姐斟酌。”
冷雁用手按住“咕咕”叫的肚子,神情窘态。
”这事到此为止,该喂你的肚子了。”
姽媚站起身,嫣然一笑,款款移步帐门前,转头风轻云淡的回道。
此刻,冷雁才突然想起营外树林诡异之事,匆匆补充道:”我也恰好有事禀报大护法,我感觉到营帐外的树林中,有一道很诡异的目光在窥视……”
未等冷雁讲完,姽媚手托餐盘边走边说,”民以食为天,吾等边吃边聊。”
……
”清虚法上师”避开热闹的人群,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营帐前,挑帘迈步走入营帐,寂静的帐内空无一人。
未出意料,简单搭起的木桌上赫然摆放着半只鸡,香气扑鼻,这已是第三次有人偷偷给他送食物,只是每次的食物都不一样。
他缓缓坐在桌前,看着半只鸡出神,心中早已猜出此人是谁?
第207章 悲情的内心独白
“清虚法上师”第一次莫名其妙收到的食物,是一只身体尚有余温,皮毛染着鲜血的野兔,不知何故他第一时间想到偷偷送兔子的人就是妫坤。
而且是惟一,无第二人选的疑虑。这是一个男人阅尽千帆朴素情感的自然直觉,毫无造作,他遵循并完全相信自己的这个直觉。
那时他已饿了三天,靠偷食野草根充饥。每日的定量口粮悄悄送给了“鬼手回春”,让他分给饭量大生病的黑衣武士,以保持其战斗力,巨蜥潜在的危险并未彻底消除。
手捧野兔,肚内是饥肠辘辘,但为避人耳目,闲言碎语,他便亲自操刀,将野免和野菜根熬成热腾腾的羹汤分食给黑衣武士补餐……
外面的阳光透过门的缝隙,星星点点洒入帐内,此刻,幽暗的帐内气温比外面还要冷,取暖的炭火早以是灰飞烟灭,呼出的热气瞬间就凝成一团白雾。
“清虚法上师”搓着双手,骑坐在木墩上目光转向睡榻,懒懒得瞥了一眼榻下满是碳木灰烬的火盆,欠起身犹豫一下,仍重新坐下盯着那半只鸡出神……心头忽得一热,身上热血奔涌,在这冰冷的营帐中生出丝丝的暖意。
从古至今,无论是英雄还是美人,谁人能逃不过一个“情”字——
血战巨蜥群,自己孤立无援,几尽绝望之时,妫坤义无反顾和自己并肩冲锋营地出生入死的悲壮,恍如隔日,历历在目,这一切都凝成一幅幅隽永的画面,深刻在自己记忆的深处。
面对妫坤这份悄然而至的关爱,他的内心充满了希冀与渴望,但心中另一个声音却又不停提醒他,克制自己的这份渴望,彻彻底底将其放下,排斥掉这份所谓的爱,甚至是抗拒。
他深知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为何臣服姽媚手下?为何在风刀霜剑中历经万千磨难,仍如一个弧独的鬼在世间轮回?
自己一旦沉陷于妫坤这份痴情的漩涡巨浪中挣扎,在她的面前自己将会变得不堪一击,所有经历的一切苦难委屈和建功立业的宏愿,都会成为这一丝儿女情长的祭品。
他甚至是做过最悲情的设想,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有着一身风霜傲骨的妫坤知道了他真实身份和目的,会不会与他反目成仇,刀剑相见,血染情场。
如此,那个最受伤的人又会是谁?
他开始刻意地回避妫坤,怕见到她,伪装自己的绝情与坚强。但那种似无若有的牵挂,总是在心中隐隐的忽闪忽现,让人肝肠寸断,这种放下,犹如是自己拿刀慢慢杀死自己的一个过程。
一种悲怆的情怀,在他心底油然而生,“我没有力量将你遗忘,这是一场注定悲惨结局的逆缘,或许连念想都是多余的。”
“清虚法上师”静静坐在帐内,正在悲情飘荡,感喟之际。突然,门前响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乱哄哄的嘈杂。
他懒懒地站起身走出帐外,站在门前镇定自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众少年抬着一个人的背影,匆匆闪身走进了中央大帐。
“出了什么事?如此的慌乱?”
“清虚法上师”眉头轻皱,转头向路过帐前的一名冷血武士发问道。
“回教主,据说是少年八子的妫坤突然晕倒了,在大护法帐中施救。”
那人停下脚步,手指大帐方向,毕恭毕敬地回道,语气中充满焦虑。
此时,神色匆匆的队医“鬼手回春”,已一脚深一脚浅跟随着少女拉珍行到了中央大帐门前……
“清虚法上师”神色骤变,脸色如白纸一般,顾不得平日的矜持,身形瞬时塌缩,旋风骤起,倏忽之间人已站在大帐门前,身后腾起一溜的黄尘。
那名回话的武士,惊愕地睁大眼睛,半晌没缓过神了,喃喃自语,”这难道就传闻中的绝尘轻功?”
妫坤的突然晕倒,帐内的其他少年情急之下,用尽各种手段不见好转,一时竟不知何是好,怕耽搁病情,索性抬起她冲向姽媚的大帐寻求医治。
……
“清虚法上师”深吸一口气,挑帘走进大帐,帐内己围了几层的人,却十分的安静,一身草药味的队医“鬼手回春”正单膝点地给躺在床上的妫坤把脉,在场的人都凝神屏气关注着妫坤的病情,无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约一盏茶的时辰,“鬼手回春”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凝重神色变得轻松,众人悬起的心也随之落地……伴着一声轻咳,妫坤口中发出阵阵剧烈的干呕,缓缓地睁开眼,满眼疑惑地环顾四周,最后的目光落在为自己把脉的”鬼手回春”身上,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便抬起头挣扎着想坐起来……
“鬼手回春”急忙伸手制止,轻声道:“躺身莫动,坤姑娘,你刚晕倒苏醒,切莫乱动。”
然后目光转向身后的姽媚,“不碍事,她这是饿晕了,经常食不果腹所致,少喂些米粥缓解一下,我才能下药调理……”
一语激起千层浪,外围的武士们发出怜惜的喁喁私语,少女妫坤懂事的令人心酸——在断粮的几日里,官兵无一人因饥饿晕倒,倒下的却是每日出营狩猎,为众人筹粮的小姑娘。
姽媚更是大为震惊,面色铁青,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少年七子,少年们惊愕不已,如坠五里云雾,食物均是公平分配,谁也不知妫坤饿晕的缘由?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插言发问。
“还不快去备好米粥!”姽媚厉声说道。
“得令!”
委屈的少年七子同声回道,转身疾步奔出帐门外。
“清虚法上师”透过人群的罅隙,看了眼病恹恹妫坤,悄悄退出大帐,神情黯然,泪光闪闪,埋藏心底的情愫在他的泪目中荡漾开来,依稀与妫坤的一颦一笑重重叠叠。
独自走进自己的营帐,“清虚法上师”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发疯地冲到桌前抓起那半只鸡摔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再也无力承负泪水之重,涕泗滂沱。
第208章 姽媚筹谋计中计
妫坤饿晕的事并没有在营中泛起大的波澜,便在众人阵阵的惜叹声中归于平静,大护法姽媚虽对妫坤疼爱有加,却也一反常态并未深究其因。
但以妫乾为首的其他少年七子,仍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私底下猜测着此事的缘由。也曾委托拉珍私下偷偷询问妫坤,她只是含羞摇头,笑而不语。
妫坤苏醒后,姽媚便遣散了围观的人群,众人也似乎很快忘记了此事,无人再提起议论;反而是“清虚法上师”情急之下,以江湖传闻的神秘法术“绝尘轻功”,飞身大帐门前的传言,却在众武士私底下传的是沸沸扬扬……
江湖传闻,“绝尘轻功”是昆仑墟空玄教护教侍卫传内不传外的镇教轻功法术,施功者可御风而行,空中擒雁,道行十分了得,可睥睨天下各路门派顶尖轻功。
为何身为”赎世法门教”的教主,却身怀空玄教之法术绝技?这一简单的疑问,陡然间在众武士中传得神秘莫测,扑朔迷离。
……
日月如梭,转瞬间苏寒婷回到营地已过五日,一切如大管家苏寒婷所愿,满载而归的粮草犹如雨霁初晴的一缕阳光,洒落在营地里的每一处角落,涤荡着昨日悲观、茫然的阴霾,冷血、黑衣两派的武士腾起昂扬的斗志,每日切磋浸染着名自的灵力绝技。
和衣斜卧睡榻上的“清虚法上师”却是心事重重,暗自推演着进入昆仑墟后,自己夺宝的每一个行动步骤……突闻帐外众众武士习武的喧嚣之声,心生烦意,轻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挑开门帘,迈步望向天空,刺目的阳光让他顿感耀眼生花,一下眯起了双眼。
温柔的阳光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淡淡的白云飘浮在一望无际的青碧天空中,随风变幻着各种姿态,时而象座雪山锋,时而好似一只虎……
倏忽间,他似乎隐隐看到那个让他厌恶的恶兽穷奇的身影在奇幻的云中一闪而过,急忙抬手揉了揉眼,举目再望,洁净蓝宝石般的天空中哪有什么穷奇的踪影。面露苦笑,暗暗调侃,“未老先衰,竟然是先花了眼。”
“清虚法上师”收回目光,望着营中朝气蓬勃的武士,心中暗道:“这几日碧空如洗,惠风和畅。众武士也是一片生气勃勃,正是赶路的好时机,姽媚却是静如寻常,不知为何迟迟不见有拔营启程之意?”
心念一起,难测其意,不由得暗自焦急,便有些沉不住气,想着前往大帐探探姽媚的口风。边走边喃喃自语,“这女人的心思真如深海般神秘莫测”。
临近大帐门前,帐内隐隐传来妫坤讲话的声音,”清虚法上师”的脚步突然迟疑起来。看着站立门旁的护卫,讪讪一笑,转身向后走去。
他走出大帐不远,抬眼便见拉珍迎面款款而来,“清虚法上师”本就心烦意乱不愿客套,便加快脚步低头想从她的身旁绕过去……
“教主留步!小女有事请教!”
拉珍突然停下脚步,不由分说挡住他的去路。
“清虚法上师”缓缓抬头,默不作声地望着拉珍,眸中光华空洞无物。
“坤姐是不是将自己的口粮给了你?她晕倒后,我偷偷打开她的口粮袋,才发现里面塞满了野菜根和杂草。”
性格直爽的拉珍黑着脸单刀直入,口吻也是不容置疑。
“清虚法上师”骤然间低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事受到斥责的孩子,喃喃道:“这……这要问你坤姐才对,何苦为难我。”
“看着我,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样!你虽不认我也猜出八、九。今日只送你一句话,他日你若负了坤姐,必会受到世上最怨毒的诅咒,几世不得安宁……”
拉珍顿了一下,目光柔和地看向“清虚法上师”,想着别因自己的气愤与偏激而伤了和气。
未料“清虚法上师”却是神色一振,气势徒增,面色肃然,言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情长意短,污秽之言,你不知雌雄八卦阵,绝的就是一个‘情’字吗?”
这一番以退为进的言语,让拉珍瞬间凌乱,面色气的通红,举手指点着“清虚法上师”,结结巴巴嗔怒道:“你……你……”
拉珍狠狠捶了一下自己,却不知如何应对是好?
”清虚法上师”扫了她一眼,不再言语,迈步径直而去。
……
姽媚只所以迟迟未下令起程,是在等二个重要的帮手,她的心觉已嗅到了到达昆仑墟后的危险气息,而这个威胁不仅仅来自空玄教。便想引借助他俩的力量破局。
这两个帮手就是上古恶兽穷奇和雪魔“夜帝”,二日前的深夜,姽媚盘守静坐进入冥想状态,以魔界使者的身份,使用意识咒语召唤“雪魔“和恶兽穷奇速来护卫。
穷奇并非臣服魔界麾下听命效力之兽,而是独立特行的远古四凶之一,在帮助指引者法师保护“血兰花”的时,“穷奇”轻松消除了“至暗鬼王”空中的弑杀力量血蝙蝠的威胁,却因未得令而擅自行动惹恼了“清虚法上师”受到指责。
“清虚法上师”的无端指责,也引得一些草原贵族“荣誉近卫”为穷奇忿忿不平。
桀骜不羁的恶兽恶奇根本不理会“清虚法上师”的恶意指责,战斗结束后,便与姽媚招呼了一声,便自行离去。谁也不知什么原因?穷奇只忠诚且服从效力于姽媚的个人意志。
此刻,姽媚盘坐帐内,暗自盘算着“雪魔”的路程……穷奇收到姽媚的意识信息,三个时辰便飞到胡杨林中营地的上空,但他没有入营拜见姽媚,而是迅速隐身于林中,因姽媚给他的指令是:”暗自潜伏林中待命,不得暴露。”
独自走进大帐的妫坤,打断了姽媚的思绪,她笑着站起身迈步迎了上去……
妫坤正欲开口讲话,姽媚突然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而手指了指帐外,用手语说道:“隔墙有耳,我知道,筹谋很是顺利,都在意料之中。”
第209章 仇家路窄易相逢
青年军官一路疾步奔回山脚下的宿营地,身形未稳,便气喘吁吁对着忙碌碌的士兵,高声的命道:“紧急军情,速建战斗队列!”
未料,他的军令瞬间淹没在一片吆五喝六的嘈杂声中,山脚营地一片混乱,有搭蓬的、卸马的、建灶的、斥喝新兵的……几乎无人听到他的命令,只有附近生火做饭的几个士兵隐隐听到他的声音,手里拎着柴木直起腰,呆愣地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疑惑地望向青年军官。
“他妈的,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白痴!”
青年军官气得火冒三丈,跺着脚手指士兵们口中骂着,却也无济于世。便怒气冲冲转过头望向山腰上的瞭望哨位。
适才哨兵也看到了那只身带箭杆冲入云霄的秃鹫,皱着眉头还在细细琢磨之际,却见青年军官行色匆匆赶回营地,心里不由一紧,暗自念道:“山谷中定是出现了紧急敌情,若是自己失职未警告敌情,那可是砍头之罪啊!”
于是再次举目远眺,细细观望一番也未见一个人影,却见山谷中白雾弥漫,幽冥绿光闪烁,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还未容他缓过神来,突感青年军官那道气急败坏的目光压了过来,虽未见什么叛匪的身影,心知定有战情大事,便慌里慌张解下腰间的号角……
“呜呜~”
一阵低沉的紧急号角声在山腰处骤然荡起,响遍整个山谷。
号角一响,乱哄哄的现场霎时安静下来,毕竟是职业军人,军令如山的素养还是有的,士兵纷纷扔掉手中的活计,快速操起各自的兵器,跑步奔到青年军官面前,列队成临战序列。
青年军官抬手拍拍额头,平抚了一下情绪,铁青着脸,拔出腰间长剑,剑指眼前的山峰,高声令道:“众将士听令,即刻放弃粮草辎重、马匹,备好松油火把,随本将徒步翻过此山围剿叛匪,论功行赏,斩杀叛匪一人,提头领赏十两黄金。”
言罢。转身猫腰,“噔,噔噔”健步如飞,顺着洪水冲刷的山沟边沿率先向山顶攀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兵闻令而动,悄无声息一拥而上紧随他的身后蜿蜒而行,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向山峰徐徐蠕动的百足巨虫。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雾气缭绕山腰,四周地形重重影影一片昏黑,队前士兵蹬下的小石块顺着山坡蜂涌翻滚,后面的士兵不停躲避山上翻滚下来的小碎石,登山的速度变得迟缓,几名患有眼疾的士兵更是举步维艰,没走多远便掉了队,严整的队形变得稀稀疏疏……
青年军官眼见天色突变,心生焦急,转头向下一望,气从胆边生,停下脚步站到一旁,手指下面的士兵,骂道:“他妈的,翻个山还如此的拖拖拉拉,毫有军人的样,谁要是拖延了行程,延误剿匪的战机,老子先砍了他的头!快,快……”
一名路过他身旁的士兵揉着眼睛,气喘吁吁乞求道:”禀报大人,可否燃起松油火把前行?”
“你他妈的是叛匪一伙的吧?燃起火把不就是给他妈的叛匪通风报信吗?”
青年军官一肚子怒气,恶言恶语地骂道。
在青年军官的咒骂声中,队伍的速度提了许多,但整座山峰也很快笼罩在浓浓的白雾之中,身旁的山沟里一团雾气,飘浮着的犹如幽灵灯笼的绿光,空气里弥漫起无形的恐惧……
沿途的士兵们惊愕的张望着这诡异般的景象窃窃私语,有年龄稍长粗通一些卜筮风水的士兵,隐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兆。
人类最大的恐惧永远是对黑暗世界的未知,一名士兵盯着飘浮的绿光,战战兢兢地问道:“谁知道,这是未被超渡的‘鬼火’?还是传说中‘至暗鬼王’统领的‘嗜血军团’。”
他的话音刚落,恐惧、死亡的气息瞬间充斥队伍之中,胆小的士兵腿一软,瘫坐在地难以迈步,队伍一下乱作一团。
一名带队的下级军官匆匆赶到,照着瘫坐地上的士兵,就是一记飞脚,然后“噌“的拔出剑,抖动着面部的横肉,逞强嚷嚷道:“妈的,胆小鬼,老子的剑可是用人血喂出来的,剑下死鬼无数,难道还怕这鬼鬼祟祟的幽灵不成?”
站在军官身后的一个士兵也附合道:“这是鬼火,我小时侯夜晚途经一片老坟,便被鬼火缠住了,吓得我丢掉半条命,幸巧我不停向前跑,才捡回这条小命。”
那人停顿了一下,有些自得地补充道:“后来一位云游的东土道士说,凡人双肩有阳灯,阳灯护体鬼难侵,频频回头灯易灭,阳灯一灭命难寻。”
二人的一番言语,确给一些胆小的士兵壮了胆,纷纷提神站起身形,晃动手中武器震慑幽灵“鬼火”。队伍中窃窃私语的嘈杂骤然安静下来。
接近顶峰的山沟中,突然传来一阵岩羊的惊恐叫声,引起士兵的骚动……常言道:无知者无畏,有胆大无知的士兵好奇地探出身望向山沟,想看个究竟,引得山沟边缘的浮石虚沙扑簌簌掉入沟内,沟内的岩羊群更加的恐惧,这群“岩壁上的精灵”此刻也只能在迷雾中胡乱的蹦跳奔跑。
一个粗通卜筮的年长士兵,疾声催促道:“快走!附近必有大凶之地,切莫左顾右盼,恐是突遭横死,而未能超度的邪崇亡灵在吸食岩羊精气能量加持,对抗六道之力吸引去投胎轮回,你在注视它,它也在注视着你,惹其缠身,追悔莫及。”
那几个士兵慌忙收回身形,口中发出”啧啧”的感叹,庆幸自己的运气。
……
近一个时辰的攀山,青年军官和队前的士兵总算踏上了山巅。喘息未定,一股冰寒的劲风扑面袭来,众人身不由己打了个寒颤,青年军官伸手裹紧自己的棉袍,向前紧走几步……
圆月像一盏明灯悬在天幕上,似乎触发手可及。浓浓的迷雾在山风中逃的无影无踪,众山景象一览无遗。
青年军官借着月光放眼眺望,嘴角挂出邪魅一笑,手指对面山顶的悬壁山路,咬牙道:”他妈的,老子总算找到你们了,血债血偿,以牙还牙!”
第210章 幽灵绿光的复仇
青年军官洋洋自得转过身,望着崖顶黑压压的士兵,眼放寒光,闪出一丝狞笑,拉着长音令道:“侦察斥候接令!”
(斥侯:古代侦察兵的称呼)
“在!”
几名短衣襟小打扮,一身夜行服的斥候军士应声向前跨了一步,行动干净利落。
“看到对面的崖壁山路了吗?定是叛匪的行军路线,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们潜行追踪,一探究竟……”
青年军官手指对面山峰,话刚讲到一半。骤然被人群中的一阵骚动打断。
他恼怒的将目光转向人群,只见一名士兵,好似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踉踉跄跄冲出人群,头发根根竖起,双眼突兀流出血泪,嘴角挂着一淌鲜血,口中“呜呜”含糊不清怪叫着,挣扎着……
事情来的太突然,可以说毫无预兆,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不知所措之时,那士兵便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如僵尸般悬空而起,直奔悬崖扑身而下。
这匪夷所思的惊悚一幕几乎在瞬间发生,惊得青年军官呆痴原地,手定格在半空中,张着嘴巴结结巴巴喊道:“邪灵作祟,快,快……燃……火把!”
话音未落,人群中再次冲出一名疯颠的士兵,如同前一位的情景再现。片刻间,便自己坠崖而亡,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所然的士兵们眼睁睁看着疯颠士兵一个一个的坠崖,惊恐地互相张望,希望有人能给个答案,尤其是二人身边的士兵更是慌成一团,连滚带爬向山下逃命,只恨自己少生两条腿……一些士兵慌不择路一脚踩空跌入漆黑的山沟之中,垂死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回崖峰。
但悲剧并没结束,好像才刚刚拉开序幕……
惊魂未定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又是一名年轻的士兵疯疯颠颠挤出人群,行为怪诞,跌跌撞撞向断崖走去,士兵头顶半空中有三团“鬼火”盘旋往复……
青年军官也非等闲之辈,年少时曾修炼过一些法术,很快注意到这三名疯颠的士兵,头顶都忽闪着一团幽灵绿光,猛地缓过神,“这是寄宿山中的亡灵,在为受伤的秃鹫复仇,因秃鹫是惟一可以超渡它们通往天堂的神鹰,故对附近的人发起无差别的攻击。”
“快,快拦住他!”
青年军官强作镇静,歇斯底里地喊道。
那几名侦察军士闻言,手疾眼快,几个健步冲上前,飞身将疯颠士兵扑倒再地,正欲将他捆绑制服救其性命,却被一股莫名的弦波能量震荡飞出,跌倒在地……
“他妈的,报仇讨债,各有其主,你我本无冤仇,却遭你们这群邪祟恶灵残杀,本将今夜灭你残魂,让你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永世不得超生。”
青年军官口中暴喝,寒光一闪,腰间出鞘的长剑在月光中乏着嗜血的杀意。
随既身形倏忽飞起,口念咒语,头顶悬起血红色的纯阳玄光,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火,光芒四溢,挥剑斩向那三个夜空中闪烁的绿色幽光……长剑铮鸣,流淌着丝丝玄光,杀气冲天,直欲将虚空斩裂一般。
剑气裹挟着寒风瞬间斩落一团“鬼火”,闪烁的幽暗绿光顷刻之间飘零四溅熄灭,变成一股黑烟随风消弥,一滴一滴血水从半空滴落……观战的士兵个个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幽灵绿光刚刚飞离那名疯颠的士兵的头顶,他便一头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口中发出绝望的哀嚎之声,在空旷寂静的山巅上尤为惨烈,闻者无不胆颤心惊,随后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青年军官乘胜追击,挥剑再次进攻,只见那二个幽灵绿光疾速旋转合体,骤然升起七尺之高,躲过第二剑的锋芒,悬停空中不在闪烁,缓缓地开始膨胀,幽暗的光线渐渐形成一道道刺目的光圈。
青年军官第二剑落空,自己反被罩在一道道诡异的光圈之中,顿感一股冰寒之气如冰刀霜剑般刺入体内,巨大的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由心中大骇,忍痛疾速旋转身形,掐诀念咒,向身旁的光圏连杀几剑……
”啪,啪!”
犹如一道光柱的长剑与诡异光圈相搏相杀,迸溅出一团蓝色的火花,犹如天空闪电一般,瞬间将山崖顶照得通明,倏忽间又重新堕入夜幕之中,青年军官借机纵身一跃,跳出诡异的光圈,心有余悸。
此刻,士兵燃起得十几只松油火把在风中发出“呼呼”的声响,将整山峰顶的半空照的如白昼一般。
悬停空中的幽灵绿光瞬时慌张起来,向上飞升躲闪着火光照射,随既疾速冲下山崖隐退在夜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
走过那段夺命的崖壁“天路”,粮草车队已是人困马乏,先行官传令粮草离开山路,在山脚寻得避风处停车解马,安营歇息。
阿云古楞躺在营帐中毫无睡意,坠崖护卫的那一幕悲壮,不时闪现脑海,让他自责的久久不能释怀。
他侧目看了眼一旁已进入梦境的先进官,便轻手轻脚站起身走出帐外,冷冽的寒气扑鼻而来,让他不由打了个响嚏……
此时万籁俱静,星光满天,山谷里弥漫着梦幻般的幽秘。一抺清辉洒在连绵起伏的群山,虎踞龙盘一般,放眼远眺,远处几座高耸的山峰好似利剑直插夜空,顶天立地。
阿云古楞正欲迈步巡查一下四周的营帐,余光中却发现几步处的石头上有盘坐的人影和星星点点的火光闪动,火光一燃一灭之间依稀可见醒目的红布烟袋,不由哑然一笑,心中暗道:”独臂老人定是犯了烟瘾。”便抬步向其走去。
他刚刚行到独臂老人身旁,抬腿正欲盘膝坐下,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收回身形,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腰间斜挎宝剑的警戒哨兵,行色匆匆,奔突眼前,左手抱拳,单膝点地,疾声说道:“启禀特使官大人,营地身后的山巅有大片异常火光,属下推断是大队人马燃松油火把照明。”
独臂老人闻言,神色骤变,一把熄灭了烟火,”噌”的站起身形,语气急切地说道:”如此夜深险地,可见来者不善,这股人马恐是奔我们来的。”
“目前不准随意声张,快去传先行官、珂玥姑娘,速速来此议事。”
阿云古楞看着哨兵,神色平静,不紧不慢的令道。
”遵命!”
警戒哨兵领令,转身匆匆而去。
第211章 两军计谋的对决
珂玥与雨婷的帐篷搭在营地的最里面,背靠丈高的陡峭刀壁,隐蔽避风且相对安稳。二人恐怕取暖木炭放出的恶浊毒气伤了自己,一直诲阔天空闲聊到火盆中的木炭燃烬,才和衣卧在干草铺上浅憩。
睡意渐浓的珂玥刚刚进入半梦半醒之时,迷迷糊糊中耳朵条件反射般骤然间微微抖动……
“有人!”
朦胧中,珂玥悬念骤起,眼睛微睁之际,身形晃动,人已飞身跃起隐在帐门暗影之中,屏息敛声,静观事变。
这一式意识护体的“卧眠辨声”与明宇的“闻声辩物”有异曲同工之处,是灵界卫士的天赋,来自她的灵力修为,超然三维物外。
帐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帘被人生猛挑开,一缕皎洁的月光忽得挤入帐内……
护卫哨兵借着月色探头察看着帐内的状况,寻找着珂玥的身影,但未等眼神适应帐内的幽暗,一只手似闪电一般从门旁袭来,犹如灵蛇盘物紧紧地缠住了他的手腕,力道非凡,哨兵心知遭了暗算,此人非敌即友?惊恐中倒退半步,颤声道:“月无常明,光明在吾心。”
珂玥悬心落地,收回自己的手,闪出身形,轻声回道:“志在云霄,天穹换日月。”
哨兵借着月色,定睛一看,眼前之人正是自己要寻找的珂玥,抬手揉着心口,喃喃自语,“骇煞吾也!”
惊魂初定的哨兵,深吸一口气稳住神,抱拳行礼,语气急切地说道:“珂姑娘,营地山后出现异常火光,特使官邀你有要事相议。”
珂玥躬身弯腰行揖礼,柔声回道:“玥儿睡眠之中恐有歹人偷袭,情急之中以此下策应急,惊吓了哥哥,玥儿给哥哥赔礼了。”
“珂姑娘如此恭谦,让吾羞愧难当。”
哨兵口中诚恳说着,便欲单膝点地回礼。
珂玥紧迈一步,单臂撑起护卫哨兵,“如此大礼,玥儿承受不起,快快起身,前方引路。”
哨兵点头称是,转身迈步,珂玥紧随其后,刚刚行出几步,忽然帐内传出一个声音,“玥儿且慢,姐姐与你相伴同行。”
话音刚落,门帘一挑,雨婷匆匆走出帐外,碎步行到珂玥面前,神色略有惊慌,“你们的对话,悉数皆知,事关重大,也无睡意,随你去看看也好安心。”
珂玥会心一笑,“玥儿正想着是否和姐姐招呼一声,未料姐姐到是抢了个先。”
珂玥三人一路静默无语匆匆赶到集合地,先行官已先到了一步,正与阿云古楞和独臂老人并肩盯着远处山巅晃动的火光,低声商讨着什么?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阿云古楞转过目光看向警戒哨卫,匆匆令道:“增派二名流动哨,即刻回到哨位,盯死他们,不准有一丝的纰漏。”
“遵命!”
护卫哨兵抱拳施礼,朗声回道,转过身正欲迈步向前。
“等一下!”
先行官突然喊停了哨兵,然后沉思片刻,吩咐道:“放弃哨位警戒,多带几名护卫悄悄摸过去搞清战况,若能捕获一名‘舌头’最好,我们在此等你情报,下一步的行动依你的情报而定。”
哨兵一下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将目光投向特使官阿云木楞,等待他重新确认命令。
珂玥听闻这二道相忤军令,也是暗自吃惊,顿感事情的微妙有些蹊跷。虽然二道军令都有其道理,却是行军打仗之大忌。
阿云木楞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却是隐而未发,侧目扫了一眼先行官,随既转过目光望着护卫哨兵,正色道:“按先行官命令执行!”
……
山崖上惊悚的诡异一幕,随幽灵绿光隐退夜幕而尘埃落定,归于平静。
惊魂初定的士兵们,长长舒出一口气,高举“呼呼”作响的火把,将四周照得是灯火通明,生怕幽灵绿光再现崖上而催命缠身。
而那几名身手敏捷,一袭夜行服的斥候军士,已呈战术队形悄悄隐行在崎岖的群山中,脚底不时带起“沙……沙”的细响,两名军士作先头兵探索地形,中间一人做掩护,其余人为灵活策应。借着夜幕向义军的营地方向摸去……
这些百里挑一的军中佼佼者,历经几年魔鬼般的残酷训练,个个身怀绝技,杀伐果断,崇拜暴力,擅长潜入敌营破坏,暗杀,刺探情报,尤以对俘获的敌军士兵凶残逼供来取得情报著称,是戍边军中一支王牌利剑。
“暴力是敌人惟一听得懂的语言。”
是他们不择手段,威逼俘虏口供情报的最高行为准则。
青年军官望着斥候军士的背影消融在夜色中,转身见崖上火光四射,犹如白昼,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如在山巅裸奔一般,所有的一切在叛匪眼里定是暴露无遗。
”敌情不明,彼暗我明,我该如何破敌?若有不慎,遭叛军绝地反杀,岂不成千古笑谈。”
心念一起,青年军官瞬间陷入了一片焦虑之中,低头蹙眉踱来踱去,思索着对敌良策。
沉思许久,忽然面露喜色,自觉想到一条妙计——山崖顶留几人持火把不停穿梭,造成一种人马聚集崖顶的假象来迷惑叛匪,而将大批重装士兵埋?在山腰处,待叛匪摸到山崖顶偷袭时,山腰伏兵合围攻之,切断叛匪退路,那时叛匪前是断崖,后是追兵,上天可路,入地无门,故可聚而歼之。
想到这里,青年军官心花怒放,洋洋自得,心中暗道:真乃瞒天过海,请君入瓮之妙计。
未料,军令还未下达,此计便遭到那名刀疤脸军官的强硬反对,不客气地说道:“大人未有引敌的诱饵,如何断定叛匪必攻崖顶?若是叛匪选择逃路,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兄弟们损兵折将,岂不白白折腾一夜。”
刀疤脸军官原是侦察斥候的军士长,在一次前往“幽州国”执行秘密解救人质的行动中任务失败,被火器重伤几处,却侥幸逃出并奇迹般活了下来,身体却不允许再担负侦察任务,伤愈后转任了一名下级军官。青年军官对他存有几分敬重和忌惮。
这一番言语,不无道理。青年军官斜瞥一眼“刀痕脸”,慨叹道:“依兄弟之言,我军又该如何是好?”
“崖上回来穿梭的照明火把,可释放我们按兵不动的迷惑假像,使敌放松警惕,但我军不设埋伏,而是借夜幕下山寻找叛匪主动出击,侦察斥候混入敌营中心开花,我们断其后路暴力围歼,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刀疤脸”抬眼望向青年军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212章 高深莫测的道长
姽媚暂缓起程昆仑墟,其实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就是筹粮小队在路上巧遇的那位拆字占卜的“玄知散人”道长和年轻道士。此二人神秘莫测,行踪飘忽不定,关键是敌友难辨?
此事,姽媚是偶然得知的,一次与冷雁单独聊起昆仑墟时,她才无意间和姽媚透露出,有位云游四方的东土道长曾为苏寒婷拆字占卜,警告苏寒婷不要接近昆仑墟的“时间之刃”,引发苏寒婷对他真实身份的猜疑,险些动武,谁知道长身手十分了得,是一位隐世高人……
姽媚眉头紧蹙,报怨道:”如此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讲?”
”我还以为苏姐姐和您禀告了此事,便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也是无意间聊起。”
冷雁努着小嘴,眼睛忽闪,委屈地回道。
姽媚详详细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心中泛起阵阵的涟漪,看似一场随缘的偶遇,却疑窦丛生,他是如何知道苏寒婷在寻找时间之刃?为何在前往昆仑墟的这一路,总是会巧遇这二位东土云游道士?如影子一样缠在魔界人马的左右,总会不期而遇。
“玄知散人”二位道士在筹粮小队的必经之路如约而遇,然后以给拆字算命之名贩卖恐怖,劝阻苏寒婷前往昆仑墟,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道真是巧遇吗?
这些蹊跷之事,让姽媚隐隐感觉这二位道士不似寻常云游之人,甚至是意在昆仑墟,剑指“时间之刃”,与自己在教民小镇郊外路上的偶遇,似乎是暗藏玄机,故意有备而为之。
她忽然想“玄知散人”吟诵谜诗的第三句——变化金龙生无极,当时难解其意,此刻她懂了,这一句是指“时间之刃”遭未知能量侵入,昆仑墟混沌成云雾弥漫的无极状态。
姽媚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难到“玄知散人”真的能占卜先知,所有一切皆为定数,犹如他的道号中”玄知”二字,便蕴藏此意。
有道是:道士乱世下山济世天下苍生,盛世归隐山野闭关修行。若其真是下山救世的道士倒也无妨,倘若冒用道士之名行不轨之事,那魔界人马岂不在险境之中?
起心动念之际,骤然想起在江南叫”楽”的客栈里,偶遇的那个能吟唱未来事物的”吟游唱诗人”,曾讲给自己的那句谶语,“船桅一心在蓬里,蓬无定向只随风。”不由得轻叹一声,直到此时她也妄猜不出,此言所指何意?
“清云大师”回江南寻找游吟唱诗人已半年有余,至今仍是音讯皆无。她也曾向“清虚法上师”询问过“赎世法门教”江南分教和清云大师的近况如何?
“清虚法大师”只是含含糊糊地告诉她——清云大师回到江南后,曾向西域星云洞传信,称已寻到游吟唱诗人的线索,但其断臂伤口溃烂复发,故要耽搁十几日再启程,教内其它运行一切顺畅,且附言教内经费匮乏请求援助。
“那后来如何?溃疡的伤口医治好了吗?”
姽媚焦急追问一句,伤口溃疡很可能危及性命。
“当日,我便派人加急护送五百两黄金前往江南分教总部,静待消息之时,我奉您的命令增援指引者法师,离开星云洞后,至今也无了下文。”
”清虚法上师”夸张地耸耸肩双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回道。
……
一望无垠的荒芜大漠,死寂沉沉,百无聊赖的宿营地前沿观察哨,抬头望着空中流动的浮云,暗暗算计着自己下哨位的时辰。
忽然,胡杨林外的一片死寂的荒漠中,一个踉跄晃动高大的身影闯入眼帘,慌手慌脚将胸前挂的警哨塞入口中意欲报警,欠起身定晴细看……
但见那高大身影步履维艰,尖耸的头颅披着红色的长发,身上毛发脏兮兮粘成一缕一缕的耷拉着,左肩皮肉翻卷,鲜血凝成红褐色,身形微微颤抖,不时跌倒在地,右臂撑地再慢慢爬起,艰难向前移动着脚步。
“雪魔……雪魔!”
哨兵惊叫一声,纵身跃出隐蔽哨位,疾步向雪魔飞奔而去……
雪魔见姽媚脚步匆匆迎面赶来,急忙甩开身边搀扶他的黑衣武士,扑通一声,双膝脆地,伏身叩地,颤声道:“拜见魔界使者,雪魔接令前来护主,姗姗来迟请使者大人恕罪。”
姽媚见雪魔惨状,神情一愣,猛地定下脚步,心知他在路途中定是遭遇意外,疾声吩咐左右,“快,快将他抬入我帐内医治。”
言罢。转身快步而行,口中疾呼,“鬼手……鬼手,速去大帐救人。”
“鬼手回春”正在帐内兴致勃勃鼓捣着自己研制的刀枪创伤草药,隐约听闻帐外姽媚的厉声呼叫,知道有急症伤病,慌乱之下,顾不得擦手便冲到帐门外……
姽媚恰时走到门前,见“鬼手回春”满手的草药渣子,空空如也跑出帐外,站在门口懵懵地看着自己,恼怒地讥讽道:“你是上阵不带刀枪,全凭命硬啊……还不快回帐内取上药箱,速去大帐医治雪魔。”
“鬼手回春”也顾不上解释,转身奔回帐内,手提药箱向中央大帐奔去,心中暗自琢磨,“雪魔为何会突然现身千里之外的营地,还受了重伤?”
……
队医“鬼手回春”并非浪得虚名,可谓药到病除,立杆见影,雪魔的伤情很快便有了好转,眸中透出惊喜,连声称奇。
忙忙碌碌半个时辰,“鬼手回春”擦着额头细细汗珠,转头望向身后来回踱步的姽媚,谄媚笑道:“禀大护法,托您的鸿福,伤情并未伤及骨头,都是皮肉外伤,多是日夜兼程劳顿饥饿所致,我已敷好创伤药,他的身体很是硬朗,几日便可痊愈。”
“辛苦了,你且回帐歇息一会,夜晚将他转入伤员病帐,辛劳你再细心照料。”
“得令!”
“鬼手回春”转身收纳好药箱,轻手轻脚向帐外走去。
望着“鬼手回春”挑帘迈出帐外,姽媚转回目光,轻声询道:“路途遇到什么意外?”
“唉!”
雪魔先是长叹一口气,坐起身继续说道:“这事皆因宿怨而起,起程的当日夜晚便在雪山中遭遇了三个冤家异鬼,交手数个回合,我便落入下风,再无心恋战,闪身便撤,谁知三个异鬼紧缠不放,直至我踩空跌落山崖才摆脱异鬼的缠杀!”
姽媚闻言,怒不可遏,狠狠刺出一拳,似将虚空撒裂,恨声道:“此仇必报!”
第213章 再度启程昆仑墟
昆仑墟重启自我防御,突变混沌世界的神秘境域,早已成为宿营地中沸沸扬扬的公开秘密,武士们私底下传得是七嘴八舌,有人沮丧无奈,有人占卜求卦,有人默默祈祷……
甚至还有的武士恐惧于未知的世界,终日愁云密布想撤回西域雪山星云洞,但更多的是在忐忑中心照不宣的观望。
而此时,身负重伤的雪魔仍千里走单骑,突然现身荒漠的宿营地,更是引起了营内武士的各种猜疑与遐想,那些眼界通达,思维敏锐的武士,明白启程昆仑墟的征途即在眼前。
雪魔的到来,预示着姽媚已下决心继续挺进昆仑墟,这让压在“清虚法上师”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眉头也舒展了许多,为寻找夺取“时间之刃”的机会,十几年的含垢忍辱终于要开花结果。不免自我沉浸即将完成使命遐思中……
忽然,他隐隐感觉到有一事非常不符姽媚行事风格——她手中得力的哼哈二将之一,与雪魔齐名的上古恶兽穷奇,为何不见其踪影?
他尝试着站在姽媚的角度,像猜谜一样反复推测着她的想法,试着找到一个穷奇不会来的恰当理由……
思索许久,一种直觉忽上心头,虽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他十分信赖自己的感觉,“或许穷奇已经到了,就隐藏在营地外胡杨林的某个角落。”
……
姽媚铁心挺进昆仑墟,并不是头脑一时发热而轻率作出的决定,恰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尤其是请教了一个人对昆仑墟的认知后,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此次的不耻下问,刺激了她冥冥之中的宿慧,领悟了昆仑墟神秘变化的渊源,这人就曾被囚禁在昆仑墟空玄教祭坛下异界大陆的冷雁。
身居魔界使者大护法尊位,却能放低身段,屈身博识,虚心求教,让冷雁肃然起敬。
冷雁告诉姽媚,地心世界体系认为地表的昆仑墟实际是地球能量的枢纽机制,他不停吸收转化地球上和其他星体的各种能量,用于平衡地球上的能量场,稳定整个地球的频率。
讲到最后,冷雁特意道:“大千世界还存在许多人族的眼、耳、鼻、舌、身,无法感知的能量和物质,也就是人族所说的暗物质能量。”
“昆仑墟经久不息聚集如此多强大能量,倘若能量增至临界点,引发大爆炸,三界生物岂不灰飞烟灭,荡然无存,毁灭于能量大爆炸?”
姽媚眉梢微挑,做出双手一扬的手势,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道。
冷雁噗嗤笑出声来,娇声道:“我的大护法姐姐,人族的五官的感受常常蒙蔽了对大千世界本质的认识,您理解的偏差了,也怪小妹讲得太过含混。”
然后,调皮地背起手踱了几步,扮成私塾老夫子的模样,郑重其事地言道:“昆仑墟所吸收的巨大能量,从此处流入又经彼处流出,生生不息,就像人体内的血液循环一般,能量流经的路线,就是人族世间所敬仰崇拜的龙脉。人族的感知范围十分有限,受到感官的限制,人族无法感知到自身感知外的能量,也就是说,我们皆以生命的感知,知道了无形无相能量的存在,而不是我们的五官感受。”
此番的点拔,让姽媚的宿慧残存记忆骤现,憬然有悟,频频点头称是,目光顿悟般望向冷雁,匆匆接道:“按小妹所言,姐姐参悟到一些玄机,不知是否恰当。”
”姐姐过谦了,以姐姐的宿慧悟性,定是省了小妹的口舌,快讲!小妹倾耳细听。”
冷雁轻手端起茶盏,低头呷了一口茶水催促道。
“昆仑墟经龙脉传送地球的能量,不仅均衡地球的能量场,也稳定了整个地球的频率。频率的稳定,可疗愈整个地球环境的生命。另外,昆仑墟均衡了地球的能量差,便能遏制地球上地震或火山的频发。”
讲到这里,姽媚忽地停下来,略有所,思凝视前方片刻之后,恍然大悟般言道:“万物以能量的形式存在不同的维度,昆仑墟此刻虽是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的无形无相的虚无状态,或许就是在重新分配能量,来维护创世能量‘时间之刃’对世间万物的均衡运行,就是重启宇宙自然法则之意。”
冷雁止住踱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望向姽媚,由衷地赞道:”姐姐不愧为魔界大护法,可谓一闻千悟,小妹自愧不如。”
姽媚相顾一笑,话锋一转,“鬼丫头,学会给姐姐戴高帽子了?对了,姐姐一直有个疑问,小妹是怎样逃出昆仑墟地下异界大陆的?”
冷雁的笑容瞬间凝固,时间仿佛穿越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沉浸在痛苦的经历中,眼中泪光闪闪。半晌才缓缓地说道:“是他,我的幸运之神,是他用自己体内残存的灵力,帮助我打破了异界大陆的结界……”
“是谁?是空玄教的人吗?”
姽媚提起了兴致,激动的插言追问道。
“不是,他也是一名被囚禁者。落难囹圄,萍水相逢,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据说,他是灵界派往西域雪山传信的重要信使。”
冷雁长长叹出一口气,凄凄戚戚,沉声回道。
“啊……”
姽媚失声惊叫,身形难以自控,如寒风中的小鸟微微颤栗。
她清晰地记得,“清虚法上师”将食梦貘押送星云洞时,亲口说,灵界的信使在三界维度相合的时间节点,利用时空裂缝产生的虫洞瞬移,穿越时空逃掉了……
谁知他竟会被囚禁在异界大陆的结界中?本是天衣无缝的缜密计划,如今却变得犬牙交错,狼狈不堪,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在这层层的迷雾中,“清虚法上师”倒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觊觎“时间之刃”想独霸天下的教主?还是空玄教派出的奸细?或是被空玄教设局所蒙蔽的无辜者?
面对这些未知的谜雾,只能独自应对,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失误和喘息的机会。一股无形的恐惧让她背脊冷汗直冒,内衣衫都已湿透。
“无论怎样,有些东西是要用生命去捍卫的。”此刻,姽媚已暗下决心启程昆仑墟。
第214章 夜幕之下的暗战
众人望着匆匆离去的警戒哨兵隐身夜幕中,独臂老人轻咳一声,抢先说道:“观望山顶燃起的火把数量,敌方人数不低于一百五十人,占尽绝对优势,好在这伙人应是官府的戍边军队,不会是空玄教的护教侍卫,敌方冒进群山且燃起火把照明,有鲁莽轻敌之嫌,老朽提议避开正面决战,以迂回包抄的战术灭掉,以绝后患。”
独臂老人言罢,目光扫了一周众人,最后停在阿云古楞的身上,等着他的表态。
珂玥见阿云古楞陷入沉思,半晌未开口,便焦急的说道:“兵家有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我有一计,以亲兵卫队为决战主力,先在狭窄的山谷处构筑一个袋形阵地,之后派出一部分粮草护卫抢先向敌发起攻击,两军相触,便溃散佯败并放弃粮草营地,引敌深入,分散敌方兵力,待敌钻入口袋,再截断首尾,分而歼之。”
阿云古楞颔首附和,冷俊的面色,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将目光转向先行官,言道:“先行官,有何灭敌妙计?”
先行官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道:“稍安勿躁,还是等传回情报在作定夺如何?此刻当务之急要做二件事。嗯……”
先行官抬手搓搓额头,捋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第一,敌我双方绞杀时,熄灭宿营地所有火把,每人在左臂缠白色布条区分敌我;第二,由猎户出身的亲兵,快速在营地周围布置陷阱,弓箭手埋伏四周。”
话音落地,阿云木楞等了片刻,环视众人,语气平和,言道:“还有补充的吗?”
“我,我请求参战!”雨婷忽然唐突地说道。
阿云古楞用不置可否的眼神看向雨婷,蹙眉未语。片刻后,见众人皆静默互望,无人应答,神情骤变,威严纵横,眸中透着一丝冰冷杀意,高声令道:“诸将士,听令!”
“在!”
众人急忙抱拳施礼,异口同声回道。
阿云古楞雷厉风行,语气不容置辩,令道:“第一路,由先行官率部分‘月光会’粮草护卫,作为诱敌先锋,率先对敌攻击,且战且退,诱敌入口袋;第二路,我率亲兵卫队构建口袋阵地,坚守营垒;第三路,珂玥姑娘和初七率少量精兵断敌退路,机动扰敌,乱其军心;第四路……”
阿云古楞突然停下话,方寸里七上八下,抬眼见雨婷渴望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把心一横,接着说道:“第四路,由雨婷姑娘和老人家率车夫及伤病员在口袋阵两侧山崖,建立滚石阵,以我响箭为号。”
言罢,迟疑片刻,加重语气言道:”军令如山,诸将士不得有误!延误军机者,军法处置,绝无戏言!”
“遵命!”
众人领命转身奔向宿营地,阿云古楞突然开口道:“老人家暂且留步。”
独臂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望着阿云古楞。张张嘴却未发声。
阿云古楞急步向前,贴身附耳,言道:“拜托您老人家,寸步不离雨婷姑娘左右,确保她的周全,雨婷姑娘虽无缚鸡之力,却是引领百姓追求自由爱情的一面旗帜。”
“特使官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独臂老人低声回道。
……
夜幕中,十几个身着夜行衣的矫健身影,借着月色谨慎地向义军粮草人马宿营地方向摸了过去,脚下不时发出碎石轻微的细响,好似夜间觅食的小动物在追逐跳跃。
“快隐身,留神敌军侦察斥侯!”
奉先行官之令,离开营地刚刚行到半山腰的那名警戒哨兵,便听到前面山腰处发出的轻微异响。匆忙指着发出声响的方向,和身后的五名护卫低声说道。
警戒哨兵出身猎户世家,自幼便随父亲游猎,听力异常灵敏,适才微声过耳,便知是人踩踏碎石的动静,不是夜行小动物爬行的声音。
“我们不如悄悄尾随上去,趁其不备发起突袭。再向营地鸣响箭示警,然后断其后路,灭了他们。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紧随他身后的护卫卧倒在地,压低声音,兴奋地请示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下手吧!”
一名躲在巨石后的护卫随声附和道,探出头看着敌斥候行进的方向,有些迫不及待。
警戒哨兵沉思片刻,果断摇摇头,“打草惊蛇,势必引起敌我混战,敌情不明,莫因小失大,我们还有侦察的任务,不易过早暴露。”
警戒哨兵悄然匍匐到那护卫身旁,吩咐道:“你速速回营地禀报特使官,派人尾随监控既可。区区几个蟊贼暂且让他们多活个把时辰,切记!他们很可能要潜入营地里,侦察营帐的数量,来推断我们的人数,或是借机纵火扰乱我营,想好应对之策。我们几人继续前往山崖摸清敌情。”
“遵命!”
那人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黑玄铁锻制的漆黑牛耳尖刀递给警戒哨兵,“兄弟拿着,这刀跟了我十年了,夜间近身缠杀很得手。”
起义军组建仓促,缺衣少粮,武器更是匮乏,大多数都是个人自行解决,武器可以说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这柄黑玄铁的牛耳尖刀尤显得十分珍贵。
“谢谢兄弟!”
警戒哨兵伸手接过牛耳尖刀,顺手试了一下刀锋,连声赞道:”好刀,好刀,可谓吹毛利刃!”
……
那几名斥候军士悄悄摸到义军宿营地的崖上,探头向下观望,营地内一片寂静,只有三个流动哨的身影在昏暗的灯火中晃动,几人潜伏观察半晌,意外发现这竟是义军运输粮草的营地,简直是喜出望外,高兴的险些跳起来。
军士长更是想入非非——常言道:”军无粮草则亡”,若是偷偷溜进营地中,借机烧毁义军粮草,义军未战而败,岂不是举世奇功一件,升官发财水到渠成,到那时,尝尽天下山珍海味;享尽荣华富贵,妻妾环绕,快活一生……
”记下营帐数目,走原路返回禀报。”
军士长收起遐思,转头对爬在他身边的军士,简短令道。
话音刚落,但见营中一名少年游动哨,口中打着哈欠,睡意朦胧,慵懒走了过来……
”这送到嘴的肥肉,简直是天赐良机。”
军士长内心是一阵狂喜。
第215章 初七被抓了舌头
斥侯军士长起心动念间,眼神杀机四伏,转头附耳对身旁的军士匆匆交待了一番。
随后单臂撑地,足尖轻点,身形腾空而起,一式“猛虎擒羊”,似夜空中流星坠落,疾速而下直扑少年。惺忪信步的游哨少年,忽见半空中一道黑影向自己猛扑过来,心知不妙,腰身一扭,迎着黑影冲拳而出,带起的劲风呼呼响……
黑影空中旋身躲闪,少年一拳落空,脚跟不稳,踉跄一步,急忙收招应对,不料黑影飘忽身后,脖颈突遭重重的一击,身体骤然一阵酸麻软软瘫了下去,火把跌落在地奄奄欲息,四周顿陷一片忽明忽暗的诡秘氛围中。
军士长从容落地,嘴角微微勾出半孤,露出一丝不屑笑意,足尖轻勾火把向上一挑,火把迎风飞起,“蓬”的一声微响,火苗瞬间明亮许多,他顺势伸手接过火把,借着火光屏息凝神环视四周,一切平静如常。
随既从腰间取出绳索,手腕轻抖,绳索如蛇一般缠绕在少年身上,手段娴熟,老到毒辣。顷刻间,少年便被绑的结结实实。
卧崖探头观战的斥侯军士,见其抓捕舌头,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心中暗竖拇指,钦佩至极。
此刻,少年身体虽是瘫软无力,不能言语,思维却是十分的清晰,知道自己被偷袭者点了哑穴,呆呆地咧着嘴露出一副白白的牙,看似一副未经过风浪,束手待毙的惊魂模样。
谁也未留意到,少年那幽黑的眸中却是透着锋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军士长的一举一动,仿佛要将他刺穿一般。神情中弥散着神秘鬼魅的气息。
军士长挂着讥诮的笑意,乜斜着眼角扫了少年一眼。洒脱地打出个响指,崖顶上闻听“啪!”的一声轻微脆响,瞬间以猫头鹰的叫声回应,军士长撇了下嘴角,挥手将绳头甩至崖顶上,配合默契疾速。随着一阵“簌……簌簌”的声响,少年片刻间便被绳索拉拽上去,成为斥候军士捕获的“舌头”。
斥候军士长初战告捷,自是意得志满,倨傲的眼神斜睨着夜幕下静悄悄的朵朵营帐,心中窃喜不尽,暗说道:“踏破芒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便是老子登上功名富贵的阶梯。”
随后深吸一口,很自然地抬手掸了下夜行衣,举起火把,昂首迈步向营区走去,踏上自己的魂归黄泉之路……
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不知弹丸在下。他作梦也没料到,在营地内一处不易察觉的暗影里,一双又轻又薄的眼神如锋利的刀刃,将夜幕刺穿冷冷地注视着他。
暗影隐身之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凛然的英气,黑黑的瞳仁仿佛在燃烧着一团火焰。那人正是少女珂玥,适才故意装傻,冲拳破绽百出,让斥侯轻松掳去的游哨少年,便是初七。名曰:苦肉计。
……
初七被几名斥候军士扔在地上,也不问话。而是一顿凶狠的拳脚加身。这是立威,皆在以强悍的暴力,层层加码的血腥手段,摧垮俘虏的心理防线和逃跑、蒙混的幻想,彻底屈从于对方的暴力,丟掉抵抗对峙的意念,才会有问必答,如实招供的效果。
这一套训练有素,行之有效的逼供方式,有些出乎初七的预料,他拼力蜷缩着身体护住面部,不停扭动翻滚着躲避着雨点般的拳脚。他可不愿鼻青脸肿站在珂玥的面前,那绝对是一件丢脸,尴尬至极的糗事。
疼痛难忍时,便心中暗骂,“这些杂碎,你要是伤了老子的脸,老子便取了你的命!”
他的脸上还是没能躲过拳脚,遭到重重的一击,脸颊火辣辣地疼。顿时对自己自告奋勇做诱饵,束手就擒有了一丝丝的不甘。
那几个斥侯本未将一个少年游动哨放在眼里,伺候一番拳脚后,顺手将他拽起身来,喘着粗气得意洋洋看向初七,顿时魂惊神慌,束手无策,一缕清冷月光中,初七静如止水,古井无波,无生无死,宛如神祗降临。恍惚间,眼神如煞,血光冷冽,似乎一吸一呼都充斥着杀气,如佛似魔。”一念佛一念魔”,好似几人的生死或就在少年一念之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神是鬼,老子什么都不怕,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听明白了吗?”
一名惊若寒蝉的斥候,慌乱中拔出腰间短刀顶在初七的胸前。歇斯底里给自己打气壮胆。
静默之中,忽然有人开口骂道:“他妈的,你的废话太多,什么神呀鬼呀,不知他点了哑穴不能言语吗?不如干脆一刀宰了他的狗命省事,以绝后患。”
那人闻言,邪魅一笑。“你小子够他妈的毒辣,那就借你小子吉言,老子这就送他上西天。”
言罢。晃动手中银光闪闪,杀气四溢的短刀,猛地向初七胸口刺去……初七此刻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适才卧崖观战的斥侯军士,心中一惊,匆匆制止道:“不……不可,头曾有令,要将舌头押回交予将军讯问,摸透战情,那时再杀无妨。”
初七早以不再是那个屁颠屁颠跟在师公身后乱转的男孩。他轻轻松动了一下被绑的手腕,听着几人的对话,心中不由暗自发笑,”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老子暂且再忍一时,待爷完成玥儿的吩咐,必取你们狗命。”
锋利的刀刃划过初七的左臂斜刺而过,鲜血淋漓,那人不敢直视初七的眼睛,转过目光,晃晃手中短刀,愤懑地回道:“那你他妈愣着干吗?还不快快将他带回讯问,老子看见烦心晦气。”
被骂的斥候军士并未回言,只是长舒一口气,神情漠然走到初七面前,目光却回避着他,突然伸手从初七罩衫底角撕下一块布条,麻利地缠在滴血的伤口上,随后一猫腰将初七扛在肩上,疾步冲入浓重的夜幕中。
他本意是怕初七的血流到自己夜行衣上,却万万没想到这一随意之举,在一个时辰之后,却是救了自己一命。
第216章 战前午夜静悄悄
时辰己近寒冷的午夜,警戒哨兵和二名护卫相隔丈余,如同狩猎一般耐着性子,呈品字形静静潜伏在山腰处,崖顶敌兵绰绰人影和嘈杂讲话声清晰可辩。手脚冻的硬麻也不敢挪移一下,恐一时的大意暴露了自己,耽阁了军机。
适才三人以秘密渗透战术,潜行到崖顶,隐身巨石后刺探敌情时,已大致摸清了敌方的兵力,人数有二百左右,五脏俱全,装备齐全,骑兵弃马改步兵者有五六十人;有一百多名着盔甲重兵及盾牌手。另外,弓弩手、长矛手计有三十有余人。规模是粮草护卫的二倍有余,战斗力不可小觑。
蹊跷的是,士兵们所持武器却是刀枪剑戟,五花八门,让人琢磨不透,领头人是一名腰挎长剑,言行剽悍,雷厉风行的青年军官。
直至战后,三人才知其缘由,原来这支戍边的队伍,在镇压上次起义军的武装暴动中,损兵折将过半,朝廷便断了其军饷,欲将编制及番号撤消,作为兵源补充其它军队中去。
青年军官眼见自己将寄人篱下,兵权被夺,心有不甘,动用了其家族的贵族背景,私自筹募了大量黄金作为军晌,招募一些山中的散兵游勇,失地的盲流充数军中,并花重金疏通了关系,才暂时保留了编制,但失去了自己的驻地,只好配合官府机动游荡。故武器才五花八门。
这也是他急于立功,想给自己寻处立足之地,以图东山再起的原因之一。谁说手下士兵素质形形色色,参差不齐,但充足而准时的军饷和奖罚分明的军规,使得士兵对其个人忠诚无比。
敌军各兵种列队整装待发,跃跃欲试。最前排的十几名士兵左手持统一的长方形藤编盾牌。右手是明晃晃的锋利钢刀,盾牌表面装饰有青铜泡钉,并用皮革条等距缠绕,加固盾体。
青年军官焦急在阵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探头向山下张望。看情形,敌方还暂无下山冒进应战的迹象,应是在等待下山刺探军情斥候的讯息,尔后排兵布阵突袭。
警戒哨兵想着先行官抓“舌头”的吩咐,便执意潜伏,伺机掳获个“舌头”回去,摸得敌情会更精准一些。
忽然,崖顶传来一阵的骚动,三人急忙屏息凝神,侧耳细听,不听则已,一听便是大惊失色。
青年军官正在厉声逼问一名俘虏山下营中的军情,那人自是不肯开口,一阵“啪啪”抽脸打人声和辱骂青年军官之声交织传耳。三人暗暗钦佩俘虏铁骨铮铮,各自琢磨着如何营救他?
青年军官气急败坏,下令用刑。谁料那人软骨头一个,刚一上刑,便是惨声连连,随既便低声下气服了软,“我……我招,如实招供,恳请将军饶小的一命,将军请附耳过来。”
潜伏崖下的三人,闻听其言清清楚楚,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愠色,牙根咬得嘣嘣直响。
军机一旦被敌军掌握,交战时,营中的兄弟们和粮草便处在岌岌可危,生死存亡的危机险境。性情之中,三人不约而同猛地直起身,互相观望寻找良策。想着能否在其开口前杀掉他。
警戒哨兵瞬时冷静下来,打出紧急撤退的手势,当务之急要将这一突发状况,禀报特使官以救燃眉之急,三人的身影很快融入莽莽群山之中。
好在对方瞭望哨兵的注意力全被俘虏夸张的言行吸引过去,并未发现他们的冒失之举。
三人心急如焚,躬身猫腰,脚步匆匆向回奔去,临近营地时,远远望见营地里平静如常,只有几只火把的昏暗光线,在偌大的营地中游走晃动。三人不禁心生奇怪,大战临近,军情十万火急!为何却不见营内严阵以待,厉兵迎战的迹象?
三人暗自揣摩,脚下却未耽搁,仍是疾步如飞欲进营地,忽然从树后闪出一个暗哨挡住了去路,惊得三人后退一步,随手亮出刀剑,呈背靠背战术队形,来人轻言道:“兄弟莫慌,特使官令我,在此等你好久了,你们跟我来。”
来人正是赠与警戒哨兵牛耳尖刀的那名护卫。
三人随他绕过营地,走到一处狭窄的山道时,才见到特使官阿云古楞,他正借着月色,指挥着亲兵卫队将山上砍伐的树木放倒横在地面,并将水浇在树干上,寒冷天气中,地面和树干很快结冰紧紧连在一起。
阿云古楞面色平静地看着警戒哨兵焦灼地禀报敌情,频频点头赞许,最后听闻被俘的少年投敌变节,竟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说道:“刺探敌情任务已完结,现速回先行官处待令。”
“遵命!”
几人自是不解其意,又不敢插言询问,一头雾水的领令,交头接耳结伴而去。
……
青年军官对“舌头交待的敌情深信不疑,因和他自己的预判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了解到叛匪正忙着给马蹄缠裹毛毡,准备连夜带着粮草悄悄逃走,欲给自己留下一座空营,山腰处只有小部分护卫埋伏阻击时,心中暗自得意,也有些焦急。
随既迈步站立阵前,急促令道:“事不迟宜,盾牌手为前锋绞杀山腰处之伏敌;其余人马放弃盔甲,改轻兵突进追击,不可与阻击之敌缠斗;敌营中未及逃掉的粮草,由斥候军士潜入营中纵火毁之,乱其阵角,重要的是粮草车队,追击一段,吃掉一截;再追,再吃,一路追杀!行动!”
“诺!”
列阵待令的盔甲重兵,快速地脱卸盔甲,盾牌手已整装列队崖边,等着行军向导。
青年军官伸手推了一把少年俘虏,阴笑许诺道:“你前面好生引路,念尔年少,将功折罪,事后可饶你一命,升为本将的马弁。”
少年神情漠然,不声不吭,迈步向前,与适才判若两人。
青年军官面露愠色,沉沉”哼”一声,鼻孔喷出一股白气,强压怒火,紧随其后,向上举手,盾牌手悄然在后,后续轻装士兵鱼贯而行,静静向山下摸去。
……
此刻,渗透到宿营地里的斥侯军士长,已悄悄潜行到营中角落的粮草车旁,只待那边战事一起,便纵火烧粮,大功告功。
斥候军士长按捺着心中的燥动,暗自盘算,”若能趁乱寻找到叛匪首领,杀之领赏,岂不喜上加喜幸事。”
第217章 营中的催命判官
势如猛虎下山的行军脚步声,偶尔会惊吓到在夜色中捕食的猫头鹰,奋力展翅的几声凄鸣,划破了群山的寂夜,
行在队前的青年军官渐渐冷静了一些,不时用余光瞄一眼身旁的少年战俘,忐忑思量着这个满身草莽气息,桀骜不驯的少年,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敌情却如少年战俘交待的一模一样,让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队伍行到山腰处的一块较为平坦的地势时,忽然,一阵刺耳的哨音在四周骤然响起。青年军官稳住身形,长剑出鞘,定晴看去……
只见二十几名左臂缠着白色布条,手持长剑的伏兵,口含竹哨,敏捷地从乱石的阴影中冲出来,挡住去路。
青年军官胸中有数,面上浮现一抺冷笑,长剑一挥,身后盾牌手似蛟龙出海,盾牌在前,钢刀跟后,喊杀震天,分两列从其左右,迅猛冲上前列阵待命。
双方对阵,并未搭言,随着一声短促的哨音,伏兵率先发起冲锋,两军很快绞杀在一起,几个回合后,伏兵被逼的开始败阵,且战且退,盾牌手硬生生为后面轻装士兵杀出了一条下山的通道。
青年军官率领身后的轻装兵士避开伏兵的骚扰缠斗,如潮水般顺着通道直冲山下,待他左右环顾寻找被俘少年时,却是踪影皆无,不知去向,与其一起莫名消失的还有自己的马弁。
战况紧急,他还未及细细思量,忽然,粮草营地方向猛地燃起一片冲天火光,心中暗喜,知是斥候军士纵火烧了叛匪的粮草,自信瞬时暴满,更加的肆无忌惮。
伏兵一败涂地般的且战且退,让战前有些畏惧和胆怯的兵士。膨胀了那嗜杀的欲望,那二十多名伏兵好似送到嘴边的肥肉,正欲张嘴吞掉,忽地又溜掉了。气得如鲠在喉,欲罢不能。
再加上“斩杀叛匪一人,提头领赏十两黄金”的悬赏令刺激,士兵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恣意挥舞着手中武器,一路狂叫向前猛冲。
看似战斗力暴弱,一触既溃的伏兵,在节节败退中,却按哨音的长短,步法灵活,同进共退。有序不乱,进退自如,似乎在故意激怒挑逗对方,惨败之下,却无一人受伤毙命,自己的人倒是死伤数人。
“伏兵败的很不寻常,恐是设有什么毒辣之计?”
那名低级军暗自反问自己,想寻个万全良策,转目在看身边病狂而过的士兵像一群无头的苍蝇,混乱无绪地向山下横冲直撞。顿时有了一丝不详的疑惑。
……
双方震天动地的厮杀声,呐喊声响彻群山,但营地中仍是一片寂静,潜伏在粮草宿营地旁边悬崖的斥侯军士,见时机已到,心中一振,纷纷拨出腰间短刃,飞身跃下山崖。
几人立稳身形,向营中瞄了一眼,确定好军士长高举火把指示的位置后,曲背成弓,高抬脚轻落步,如敏捷的猎豹一般,警觉地绕过林立的营帐,从不同路线疾步向粮草地点靠拢,战术动作堪称完美。
山腰处的厮杀声渐渐稀寥,想象着叛匪伏兵落荒而逃的狼狈,几名斥候军士会心一笑,气定神闲,手握火把,迈步粮草车辆,准备火烧粮草……
“不敢劳神各位军爷,小女等候多时,亲自动手如何?”
一声清脆飒飒的讥讽从粮草车的暗处幽幽传出。几人震惊凝面,立稳脚步,抬目望去。
倏然间,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位少女,眸光灵动,嘴角淡笑,衣角飞扬,虽手无寸铁,神态中却透着英气逼人的凛冽之感,肃杀之气。漫不经心一把扯下遮盖粮草的苫布。
几人顿时大惊失色,原来苫布下满是树枝枯木,那有什么粮草?心知是中了敌人的计策,军士长久经沙场,此时方寸未乱,环顾四周,只见孤身少女,眸光泛起杀气,阴森诡异的面色露出邪魅一笑,“姑娘自寻死路,莫怪老子不解怜香惜玉。”
话音未落,狰狞着一个健步窜起,挥起短刀,飞身一式“万剑穿喉”,直奔少女的咽喉要害,此式为斥候嫡传的独门绝杀之技,刀锋幻化万千,芒光飞舞,招式凌厉,杀气四溢,是一招毙敌的毒辣杀招,少女命悬一线,血溅四野……
就在刀尖刺入喉咙的刹那间,生死关头,少女胸前玉佩光芒一闪,身形骤然如旋风般飞起躲过杀身之噩,衣衫却被短刀撕掉一角,零丁飘落……
一刀落空,招式已老,未等他收势定身,少女的足尖在半空中疾速踢出,只听“咔嚓”一声,军士长持刀的肘部骨断筋连,沉闷一声与短刀跌落在地,手捂断臂顺势滚向一旁的营帐,跳动着火苗的火把滚落少女的脚下……
“让我给战事增添些气氛!”
少女口中婉转一笑,足尖轻勾火把用力一甩,火把呼啸着飞入那堆树枝枯木之中。“嘣,嘣嘣”木头的爆烈响声后,一股冲天大火熊熊燃起……
那几个斥候军士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才缓过神,体面二字抛于脑后,似群狼剿羊一般,飞身冲少女围攻而去。
“久违了,诸位!”
一句耳熟的声音在其身后炸裂,几人匆忙收拢身形,转身望去,适才那笨头呆脑的被俘少年,此刻却是天渊之别,举手投足间都是睥睨俊逸的豪气,卓然而立,年轻而俊美的容颜好似结了一层寒霜,双眸冷冽地望着他们,杀气霸凌,让人寒噤刺骨。
“他妈的,你这不死的幽魂,装什么大尾巴狼,这次老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崖上要杀少年的那位壮汉斥候,乜斜着一双眼,闪着凶狠的眸光,手中短刀铮铮翻转,忿毒地骂道。
“大名鼎鼎的军中斥候,竟恬不知耻围杀一名手无寸铁的少女,这要传入江湖,尔等何以立足?颜面何存?……不过,一具死尸何来颜面?”
少年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目光横扫而过,犹如一抺沉黑的刀刃,锋锐逼人,口中一番风轻云淡的挖苦讥讽,气得那人哇哇直叫,面色铁青,瞪起的两颗圆圆眼珠子似将迸裂出来,一蹦三尺高,挥刀猛刺,“给老子拿命来!”
第218章 悲呜的生死对决
眼见短刀旋转的铮铮作响,扑面袭来,少年却是岿然不动,微微扬起嘴角绽出一丝蔑视与嘲讽的笑意,冷哼一声,少女神色倏变,心为之一揪。
江湖传言,斥候的护身短刀都淬了毒,浸沾过毒液,见血封口,无药可解。
少年由内而发的强大自信,瞬时将对手的狂妄戾气湮灭,碾压了一切挑衅语言。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根本未入我眼。
士可杀不可辱,这无言的蔑视与羞辱,刺激着壮汉斥候每一根痛感神经蹦蹦乱跳,内心血花乱溅,七窍生烟。
“啊~”
倏然间,刀尖寒光闪闪飞抵少年门面,与眉心只差分毫,引得少女情急中失声尖啸,这是一个情窦渐开的女孩,身难由己的牵挂与担心。
叫声未落,忽见少年由静突动,一式“金龟摆头”躲闪,冲出鬼门关,刀锋擦着长长眼睫毛滑过,眉骨处划出一丝血痕。
少年瞬时杀气四放,身形如幻影驭电,右掌倏动,掌锋一磕刀柄,飞刀骤然掉头呼地向回杀去,这突来的反转,让壮汉斥候愣征须臾,未及伸手接刀,于是慌乱侧头躲闪,一缕发梢缓缓飘落,狼狈至极。
此时飞刀速度渐慢,颤巍巍奔着少女方向飞去。
另二名斥候军士,身形骤然跃起,顺刀而行,欲将飞刀夺回,争回一些颜面,不枉军中之王称谓。
少年嘴角微扬,坏坏笑道:“让玥儿担忧了,斥候短刀送你赔罪,你可要好好善待,免得有人在阴曹地府切齿惦念。”
短短一语,斥候引以自豪的荣耀,被损得体无完肤,杀人诛心。斥候军乃兵中之王,寻常沉溺恭维声中,自恃技高一筹,飞扬跋扈,哪里受过这番羞辱?
再次被戏弄激怒的壮汉斥候喷出一口黑血,腥红的眼睛里像是烧起一股骇人的邪火,闪着芒光,手指少年,“他……他妈的,老子……老子……杀……”
那边少女纵身一跃,轻盈似飞鹰擒雀,飞刀惦入手中,面若桃花,羞嗔一语,“多谢馈赠,黑小七,你一定要为……嗯,给我留神!”
那二位斥候夺刀扑空,面露愠色,并未搭言,转头相视,心领神会,快速分左右两路,各持单刀联手扑向少女……
此刻,壮汉斥候语无伦次,己尽疯颠。脸色像纸一般惨白,犹如死尸,不,比死尸更骇人,门户大开,拼尽全力,挥舞着铁拳砸向少年,势如猛虎扑食,拳势扬起的劲风,呼呼作响。
少年一式“太白醉酒”上半身向后一仰,至其拳锋扑空,随既左掌一挥,闪电般挡开拳路的攻击,卸掉拳势,顺势翻转缠腕,一把钳住壮汉斥候的拳腕,深吸一口气,气贯五指关节,陡然一较劲,壮汉斥候顿时惨叫连连,一股彻骨的疼痛袭遍全身,如万蚁噬骨。
他拼命扭动胳膊想要挣脱,少年五指却似铁钳一般难从撼动。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刺出一拳。
这一拳裹挟驾驭“血晶宝器”之能量,势若千钧之力,顿感虚空撕裂,万物震颤,惊神撼鬼,毁天灭地之势,更何况这一具肉身凡体呢?
只闻“咔嚓”骨断声响,这拳正中心窝要害,壮汉斥候胸骨全部震断塌陷,一口黑血狂喷而出,未及呻.吟一声,便身子一软没了气息,魂归西天。
……
山的那边,疯狂的追兵呐喊着挥舞手中利刃,似潮水般迅速涌来,如期而至钻入义军布的口袋阵中。
突然,奔跑在前的士卒,纷纷被地面上莫名出现的密集树干绊倒,夜色中,后面追击的士卒浑然不知,仍是蜂拥而上,前扑后拥,互相辗轧。
惨叫声骤然四起,哀号之声响彻山谷,幸存士卒锐气尽失。
这便是阿云古楞率亲兵卫队设下的“木刀阵”树,冻在地面树干上的粗树枝,都被削断成二尺之长,尖如刀刃,互相衔接穿插,失去铠甲护体的士兵,跌倒就是非死既伤,发出难以遏制的惨叫,甚至有树干穿腹而过,尖头上挂着死者的内脏,鲜血淋漓,恐怖如斯。
不甘的幽魂似乎还在夜幕中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一些满脸血污,侥幸倒地爬起的士兵,惊魂未定,血红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站立原地不知所措。
突听前方一声尖锐的哨声骤起,崖上火把通明,迎风站立一位柔弱女子,纤手一挥,暴喝道:“放!”
两侧山崖顶抛下的石块犹如暴雨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箭矢凌空乱飞,顿时满目血肉横飞,溅射的血污在空中抛洒……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此刻,自负的青年军官才明白中计了,战场混乱的让他绝望,绝望的不是如何面对死神,而是根本再无翻盘救赎的机会,佯装溃败四处逃散的山腰伏兵,突然整队从山谷两侧杀入自己的尾翼,士卒拼着命向前挤乱成一团,封死了自己的退路。
只有那名低级军官,狂吼一声,挥剑迎战,冲入敌群,右冲左突,却也如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低级军官突感心口一阵冰凉,随之便是巨痛袭来,绝望中抬目望去,一介书生模样的人站立身前,一袭藏蓝色的棉袍,头戴一片毡巾,高挺的鼻梁,冷蓝色的眼眸中内敛着凌厉的杀气,手中长剑一滴一滴顺着剑锋滚滴着鲜血……
此人正是义军押送粮草先行官。
……
青年军官环顾四野,悲壮骤起,把心一横,眼神里透着破釜沉舟死战到底的决然,血红的眼睛在狰狞的脸上闪动着复仇的火焰,长剑向前一挥,撕心裂肺般高喊:“杀!随我冲锋!”
言罢,纵身一跃,不顾一切踏着前面士兵的尸体或伤兵向前猛冲,身后追随着几十名满身血污的士兵,为一线生机,做着决一死战的最后搏杀,眼神中却有一抹生死未卜的绝望之色,高举手中利刃,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疯狂的嘶吼,“杀!杀!杀!”
冲出箭林刀树的鬼门关——木刀阵,青年军官立稳身形,缓缓回头,身后是一串串血腥的脚印,十几名士兵倒毙在血泊之中。
第219章 蓝舌蜥生死瞬间
姽媚下达启程昆仑墟的军令,瞬时平息了武士们私下七嘴八舌的猜疑,让这些日子忐忑的观望尘埃落定。
营中每个人都明白此刻前往昆仑墟,必定是风云变幻,生死难卜,崇尚忠诚的武士们仍安静的忙碌着行军前的行囊,这不寻常的安静中涌动着一股力量,势如大海波涛汹涌前夕般的宁静。
武士们的静默不仅仅是对姽媚命令的绝对服从,还有血性中百折不挠,视死如归的那股狠劲。
营地的大帐内,苏寒婷猫着腰整理收拾着装车的行囊,冷雁站其身旁,却不知如何插手帮忙,轻轻跺着冰冷的脚,显的有些落寞。
苏寒婷转目瞄了她一眼,笑道:“小妹,大护法私下夸赞你,此次前往昆仑墟,是你给了她莫大的自信和勇气!”
冷雁将双手举到嘴边,哈出一口热气,然后用力搓了搓,眼神中含着一丝的忧郁,“姐姐,大护法谬赞小妹了,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如今,空玄教的势力正处鼎盛之时,且行事诡秘,阴晴难测,此行孰是孰非,小妹尚不敢妄论。”
苏寒婷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腰看着冷雁,说道:”小妹,你还未真正的了解大护法。”
冷雁正欲刨根问个究竟。突然,帐门口人影一闪,”清虚法大师”急匆匆走入帐内,目光盯着苏寒婷,抱拳行礼,急切地问道”苏大管家,可知大护法身在何处?营内我寻遍了,也不见她的踪影。”
苏寒婷迟疑了一下,回道:”大护法曾交待过,启程前她要去林中祭奠一下埋在那里的兄弟,大护法会不会在林中的坟茔那里?”
”清虚法上师”明显愣怔一下,之后额眉微蹙,支吾回道:”那……那我去林……中寻寻。”
言罢,便折身向帐门口走去,走出没几步,忽听”嘭”的声响,不知是何缘故,竟一下撞在门柱上。
……
胡杨林中弥漫着萧瑟的寒意,呜呜作响的穿林风时不时旋起十几座坟茔上的落叶,颤颤巍巍围绕在姽媚的四周,仿佛在泣诉着此生的离别之情,内心的凄然悲凉之情油然而生。
姽媚脸色肃穆,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眼里已是泪珠滚动,缓缓环视着长眠在这荒漠之地的每一座坟茔。
“安息吧!我的兄弟,姽媚就此别过,来世再续此缘。”
姽媚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口中喃喃自语。勇士们生前的音容笑貌浮现心头,渐渐凝成一滴一滴的鲜血缓缓滴淌,痛彻心扉。
强抑着心中悲恸,她虔诚地弯下腰用手掬起把沙土放在身前的坟头,在一点一点挪动身子,细心地为每一座坟茔都添了把新土。
“别了!”
姽媚站起身,猛地抽出腰刀,刀尖反转,刺破自己的手指,鲜血一滴一滴淌在坟前,以自己的鲜血来祭奠武士们战死疆场的忠诚。
她并未感觉出手指的疼痛,反而心中生出许许的畅快。然后快步向林中深处走去。
……
无聊至极的恶兽穿奇,正倚在干树枝头搓着一根长长的草绳,忽见姽媚脚步匆匆而来,裂开嘴一笑,翻身落下,迈步迎了过来,单膝点地,右掌抚胸,打趣道:“是哪一股神明的大风?将尊贵的使者阁下吹到我的身边,快哉!幸哉!”
姽媚却是满面肃然,文不对题,急促回道:”紧急见我,有何要事?”
恶兽穿奇站起身,侧头努努嘴,抬手向后指了指,姽媚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脚下,一根粗壮的枯草编织绳子捆绑着那只与巨蜥族群血战中逃掉的“蓝舌蜥”。
此刻,“蓝舌蜥”正瞪着突兀的大眼晴望着姽媚,眼神中满满的恐惧和哀求,惊慌地扭动着自己的小身体。
姽媚眼神一亮,暗中称奇,她知道,这只神秘的“蓝舌蜥”相当于巨蜥族群的“大脑智囊”。
恶兽穷奇转过目光,看了一眼姽媚的神情,又迅速移开,不慌不忙地说道:“就是它一直在林中暗暗窥视着宿营地的一举一动,已纠集了巨蜥族的残部,就等着你们拔营启程,在路上突袭报复。”
姽媚眉毛骤然拧在一起,眼里迸发出刀一般锋利的光,皓齿紧咬,怒道:“那还不快杀掉这个妖孽,啰啰嗦嗦。”
言罢,眼神凌厉,杀气尽显,便拔腿迈向“蓝舌蜥”。
绑在树下的“蓝舌蜥”万念俱焚,仿佛已看到姽媚的剑芒刺入自己的体内,一片血光,自己倒在血泊之中挣扎,甚至它都嗅到了那浓浓的血腥气味,绝望中放弃了哀求的眼神,紧闭双眼,等待死神的莅临。
恶兽穷奇身形一晃,忽地挡住她的去路,声音嘶哑地说道:“使者阁下,它是砧板鱼肉,刀头活鬼,切莫心急,听我一席言,再杀不迟。”
姽媚诧异地站立原地,面露愠色扫了他一眼,提高声音道:“有话快讲,有屁快放,何来吞吞吐吐兜转转?”
“我原也是准备杀掉,可它的求饶说服了我,它在发射脑波请求我的宽恕,故没有谎言。它发誓愿以仆人的身分臣服于魔界使者麾下效力,也能保魔界一路平安到达昆仑墟,我便开始犹豫,故提出见面的请求。”
恶兽穷奇避开姽媚的目光,诚恳地回道。
“你说完了吗?”
姽媚面无表情问道。
恶兽穷奇点点头,眼神燃起一丝希望。
“让开!”姽媚厉声道。
恶兽穷奇不由自主闪身一旁,姽媚脚步坚定走到“蓝舌蜥”身前,咬牙切齿说道:“你罪有应得,念你有悔过之心,姑奶奶今就赏你一个痛快!”
话音落地,身形一晃,扬起单掌,照着其头骨要害,就要猛劈下去……
“阁……阁下,刀下留人,我,我已许诺留其一命,恳请阁下赏我薄面,宽大为怀,网开一面。”
忽闻身后恶兽穷奇语无伦次的尖声求情,姽媚迟疑须臾,掌锋偏转,狠狠劈在树干上。
但听“咔嚓”一声巨响,井口般的粗树被姽媚一掌齐腰斩断,轰然倒地,碎木横飞,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蓝舌蜥”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偷偷瞄向姽媚,暗自庆幸这一掌没落在自己身上。
“使者阁下,您就收留它吧,它有特异的脑波交流本领,或能助阁下一力,且是彻底的臣服,没有条件,只求留它一命残喘。”
恶兽穷奇心中一喜,匆匆走到姽媚身前,再次求情道。
第220章 征途的节外生枝
临近晌午的暖阳透过薄云,尽情轻抚胡杨林的每一寸土地,把这片光秃秃的树林染成了生机勃勃的幻像,连那林外戈壁连绵起伏的沙梁,也变化成被定格的金波荡漾的海面。
林中的冷风也渐渐娈得暖和起来,薄雾消散,吹过面庞不再是刺骨的寒意,而是轻轻滑过,没有一丝声息。姽媚快走出胡杨林时,透过稀疏的树林,望见“清虚法上师”正和营门的哨卫说着什么,便迟疑了脚步……
猛然间,“清虚法上师”似乎有了一丝感觉,向树林方向前行几步。然后,驻足举目向林中张望着。
队伍既将启程开拔,事务繁杂,而他却似清闲般跑出营门,只有一个足够的理由,那就是他在寻找自己。
想到此,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下思绪,抬手掸了掸适才祭奠时罩衣上的尘土,轻轻松松向林外行去。
让姽媚意外的是,“清虚法上师”此次却是一反常态,并无往日满面笑容殷勤的迎来送往,而是站在那里眯着眼静静地望着姽媚,眼神眇忽隐晦,难以揣测。那张英俊的面庞映照在和煦的阳光中,平静的似乎无喜无悲,无欲无求。
如此的一副姿态,不知何故?竟让姽媚刚刚平静的芳心骤然腾起一许难以名状的失落。
姽媚行到他的面前,默语相视而立,脸颊上的发梢在风中有些凌乱,二人如有灵犀般的默契,就那么静静在站着,谁也未开口,好像都在等对方的言语,又似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多么像是一双青年男女在静默中情感的升华。谁知?这却是二人彼此间,在无声的眼神中的揣测、试探与读心,也可以说是一种含蓄的心里对抗。
“大护法祭奠死难的兄弟,未漏半点口风,不然,属下陪同大护法为长眠的兄弟,敬碗辞行酒,添把新土抵寒意。”
“清虚法大师”难抵这无声的暗战,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言道。
如此的道行并非一蹴而就的做作,它更多隐在自我意识的灵性之中,而是冰冻三尺的修行,“清虚法上师”的道行相较姽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此刻他才明白,自认为,自己也是纵横四海的一教之主,这几年忍辱负重的境界升华,完全能与姽媚一决高下,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她的道行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如深遂的夜空一般。
“启程军务繁忙,全压在你肩上,遂不忍惊忧。”
姽媚闻言,转目看向营门口的哨兵,淡淡地回道。
“如此甚是欣慰!”
“清虚法大师”长长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回道。随既侧过身,笑道:“请大护法入营。”
二人心照不宣,前后相随迈入营中。
……
战马嘶嘶,车轮隆隆,伴着晌午暖暖的阳光,魔界昆仑墟特遣队再次踏上征途。
“清虚法上师”作为先行官率黑衣武士行在队伍前列。他警觉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沙丘,唯恐沙丘的背面在窜出变异巨蜥或者什么怪兽邪灵。
队伍行进约有一个时辰,荒凉的戈壁滩渐渐抛在身后,天空不时有成群的鸟雀掠过,沙坡上出现了大片的绿绿的沙地柏树丛,而生机盎然。
“总算离开了这危机四伏的戈壁滩。”
“清虚法上师”松下一口气,面露悦色,回头看看身后的队伍,心中暗道。
恰时,行在队尾担负后翼粮草护卫之职的少年八子,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急忙紧勒缰绳向后望后。
滚滚烟尘只见六匹快骑急驰而来,奇怪的是马背上只有三人,妫乾愣怔片刻才反应过去,这三人应是投送特急军务快报的军差,一人双骑,人歇马不歇。
妫乾定睛细瞧,领头的马背之人十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愣怔片刻,忽然想起,此人正是钧尧的皇家禁卫军殿前带刀校尉。
来人胯下是一匹枣红色的高头战马。此刻,正挥舞手中皇家禁卫军红黄相间令旗,声音嘶哑地高声叫喊:“尊贵的魔界大护法请留步,钧尧陛下有紧急军情送达。”
嗓音虽然嘶哑,但力道深厚,声响如雷,前行的队伍顿时停下脚步,众人纷纷转头张望。
八子少年掉转马头,一字并肩驻立,挡住其去路。
来人二十左右的年令,眉清目朗,一袭禁卫军的官服落满尘土,干裂的嘴唇裂开一道道的血口子,见状紧勒缰绳,片腿落马。
不知战马疾驰了多久,已竭尽全力,汗水混合着扬起的尘土将身上的毛发拧成一缕一缕的,见主人落地,前腿一软,扑通摔倒再地。
来人瞥了眼坐骑,神情充满怜惜,脚下却无丝毫的迟疑,气喘吁吁奔到少年八子面前,抱拳行礼,神色焦灼,声音嘶哑地说道:“吾奉旨有要事拜见大护法姽媚,请几位少侠速速引见,十万火急。”
姽媚此时已驭马来到队尾,从来人落满尘土的眉眼中,认出是皇家禁卫军的校尉,又是长途奔驰而来,便取下腰间牛皮水囊,手腕转抖,将水囊抛了过去,语气轻柔地开口说道:“先润润喉咙,再慢慢说。”
来人敏捷地从半空中接住水囊,迟疑一下转身将它传给身后腰挎短剑的随从,催促道:“快快先饮马。”
身后的随从落马接过水囊,半爬至战马身旁,将水倒在手心放在马儿嘴边,战马垂着头,鼻孔喷着白气,它太累了,似乎喝水的力气也为主人耗尽了,随从跪在那抚摩着马儿的脸,先将手心的水慢慢打湿它的鼻唇……
校尉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短笛般的竹筒,竹筒顶端封着印签红蜡,脚踉踉跄跄行到姽媚马前,单腿跪地,双手高高举头顶,“启禀大护法,钧尧陛下有紧急军务千里传书。”
姽媚片腿下马,伸手接过竹筒,快速撕掉蜡封取出信件,展开信件匆匆一看,不由得是神色骤变——
原来,钧尧在信中,再三恳求姽媚率队折返教民小镇,帮助他平叛造反的叛匪。并再三强调,据卧底传出的可靠线报,灵界的护宝少女珂玥和魔界的少年初七同时现身,并一起加入了造反的匪军……
这一消息犹如平地起惊雷在姽媚脑中炸裂,眼前一片空白。
第221章 魔界的何去何从
姽媚心绪的骤然间炸裂,追根溯源,只为那一人,那个在灵界便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既使这一世的情缘已尽,心里仍憋着几句话:“难道是我太傻,独自抗下三世所有的相思苦痛,就是为你痴情的代价,我不甘心在昆仑墟群山中默默的倒下,希望那一日,你会在我的坟前,献上一朵美丽的格桑花。”
她想不出珂玥和初七为何会同时现身转龙吟镇,并且加入起义叛军,她也不愿枉尽心思去猜,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来的竟是如此的匪夷所思,离奇的如神话世界一般。
读信的第一时间里,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的就是前世的情人明宇,信中虽只字未提及明宇,但她知道奉命保护珂玥的明宇,一定就陪在她的左右,呵护着她的周全。
每次有明宇的信息,她的心便会一阵绞痛,只好掩饰地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黄绫密信,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思绪,却毫无作用,明宇往昔的一举一动凝着幸福的记忆,缠绕在她的心头。
”拿酒来!”姽媚暴喝一声。
话音刚落,心里的五味杂阵,如奔腾的江河,一泻千里,难以自抑。她不知烈酒能否解愁?美艳致命的姽媚,只能将一腔爱恨情仇付与烈酒,独自饮下相思的苦酒,却分不清对与错。
在场的众人被她的失态,震惊到面面相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纷纷妄猜着信中写了什么?让众人敬重的大护法如此轻薄失态,大管家苏寒婷和少年八子皆是如此,摸着酒囊却不敢轻率拿出,生怕大护法此刻状态难以控制自己,酒后捅出惊天大篓子,个个神情懵懂,焦急地估测着事态的发展。
站在姽媚身后的”清虚法上师”却是异常镇定,灵敏地解下腰间的牛皮酒囊,向前跨步递过去,脸上堆起笑,逢迎着低声说道:“古人有云:唯有烈酒解千愁,莫使金樽空对月。不知大护法有何愁苦?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姽媚的眼神怪怪地乜斜了他一眼,并未回言,伸手接过酒囊,仰头“咕噜,咕噜”如喝水一般,灌了几大口浓烈的马奶酒,洒囊一半的烈酒滑入喉中。
顷刻间,姽媚双颊绯红,目如流光,红唇娇艳欲滴,额头的碎发随风飘舞,褪去了那仙女般的气质,似已微醺,迎风扬着手,怒道:“去他妈的沙姆巴拉洞穴,什么时间之刃?与我何干?老娘要回师转龙吟镇,了我心结,往后余生不负自己,不负此生。”
“清虚法上师”闻言,如五雷贯耳,脚跟一软,险些瘫坐地上,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历经万千磨难,在风刀霜剑之中与死神共舞,就是欲借姽媚之手,夺得远古神器”时间之刃”,敬献法老父王,给自己一生的荣耀。眼看大功既将告成。怎料作梦也想不到,钧尧这老儿在这关键时刻,不知何故?硬生生横插一杠,难道真是天意弄人?
他伸长脖子,看向姽媚手中的黄绫密信,迫切地想知道信中倒底写了什么?对钧尧的恨意顿时油然而生。心中暗道:“必须使出浑身的解数和手段,阻止姽媚率队回师转龙吟镇,从而继续前行昆仑墟。”
好在自己相伴姽媚左右这几年,一直暗中揣摩着她的个性和心思,且八九不离十。适才从她的失态言语中,可以听出言外之意是为情所困,但这又不符合她寻常的个性。忽然又转念一想,姽媚会不会就是借酒故意而为之?就是演的一出戏呢?
他侧目细细观察姽媚的神态,未见一丝表演的痕迹,就是一个女人为爱率性直白的流露,便语气缓和地劝阻道:“大护法,贵为魔界使者,应以坚守法老使命为重,昆仑墟征途已是咫尺之遥,不可感情用事而功亏一篑,留下笑柄与世人。”
姽媚目光望着远处无尽的沙漠,神情冷峻,并未接言,而是随手将黄绫密信递给了他,目光却未跟随过来。
“清虚法上师”接过信,匆匆展开一看,顿时眉头紧锁,眉梢上扬,语带报怨说道:”大护法,您可别忘了,兄弟们死心塌地追随您,皆因昆仑墟上的时间之刃,并不是为什么皇帝老儿拼杀打仗,恳请大护法三思再定。”
眼见姽媚对自己的规劝无动于衷,“清虚法上师”便牵怒于送信之人,恶狠狠盯着禁卫军校尉,嗔怒道:“钧尧大帝号称国内有百万雄师,可称霸四方,为何却求助我们百十号人马?犹如杯水车薪,简直就是随意添乱?”
校尉面色沉静,抱拳行礼,眼神不卑不亢望着“清虚法上师”,郑重其事地回道:“久闻教主盛名,在下十分敬仰,请您息怒,您有所不知,我们与幽洲国已交战一月有余,钧尧陛下御驾亲征,欲快速平定幽州国后,再回师讨伐刁民叛匪。”
讲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继续说道:“不料幽洲国士兵持有神奇的喷火利器,可穿透铠甲,十分了得。战斗力很是强悍,首次交战,我方将士便损失惨重,至使军心涣散,此时是内忧外患,再难抽出兵马平叛刁民的武装暴动,故钧尧陛下才惊扰魔界人马。”
“我明白了。”
姽媚突然接言说道。目光移向校尉身后倒地喘着粗气的战马,特意强调道:“我将为你等备好战马与水,你且回禀钧尧陛下……”
“大护法!”
“清虚法上师”语气激昂,尖声打断她的话,猛然转身手指众人,提着高音道:“难道您就不问问身后跟着您出生入的兄弟们?”
语气里充斥着煽动与蛊惑。人群中开始有了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姽媚敏锐的目光扫过“清虚法上师”,落在身后的人群中,眼神柔和且充满信任,平静地问道:“兄弟们,何去何从?你们为小女拿个主见。”
“一切由大护法定夺!”
嘈杂声戛然而止,众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回道,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传的很远,很远……
第222章 官军的穷途末路
魔界人马的去向到底如何?暂且按下不表。再说那边粮草宿营地中少女珂玥与有兵王之称的斥候军之间的生死对决。
少年初七似虬龙缠身,一拳毙命壮汉斥候,惊得一旁准备借机偷袭的二名斥候军浑身战栗,小腿发软,心知碰上了狠人,瞬时隐身营帐阴影里,凭借一袭黑色的夜行衣,脚底卷起一股烟尘不见了踪影。
刚刚扑向珂玥准备夺刀取命,痛下杀手的那两位斥候军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再看眼前少女波澜不惊,静静望着二人,眼神犹似只身行走黑暗的索命精灵,眸子抹上了一层冷色,透着冷酷杀伐的美丽。
二人心中陡然一惊,方寸大乱,慌忙收招定势,立于原地,进退维谷,持刀指向少女,目光却惶恐地投向刚刚钻出营帐的斥候军士长。
躲在营帐阴影中的军士长,好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半躬着腰,手扶受伤的残臂,神情略显慌乱,再无以军中精英自居,而盛气凌人的耀武扬威。
此刻,他才猛然醒悟,心中是懊悔连连,暗暗自责,“他妈的,这个伪装成游动哨兵的少年,原来是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轻松俘获,做俘虏就是要麻痹自己,为的就是传递假情报。适才躲入营帐,才知营帐早以空无一人,而这一切的假象,都是事先设好的局中局,还未开战我们就以掉入了叛匪的奸计之中。”
想到这里,斥候军士长深吸一口气,偷偷环视着眼前这一男一女两位少年,心中暗忖:“这二位少年老成,功夫又如此了得,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懊悔的是牙根紧咬,脸色铁青,缓缓直起腰,翻着蛇一般阴鸷的眼晴,死死盯着初七,怒骂道:“你他妈的倒底是谁?”
“一介无名之辈。”
初七顺手掸了掸衣襟,不紧不慢地回道。目光从容地望着他,嘴角闪出坚毅的神情,好似看着一只坠落陷阱中待宰的猎物。
在珂玥的眼中,感觉蓬勃明朗的初七,昂扬着足以撼天搅海的快意,每个细胞都散发出一种任何人都难以此拟的高贵的王者气度。这个感觉,渐渐成了她此生的一种执念。
军士长骤然想师傅告诉他的一句话: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只怪自己太过轻率张狂,此刻已是追悔莫及,内心估算着山那边的战况也定是败的一塌糊涂,便想着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脚底抺油逃命要紧。”
他振作起精神,瞪起眼珠子,虚张声势,冲着愣在那里的二位斥候军,咬牙切齿的令道:“还不快动手!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为斥候军兄弟报仇雪耻!”
军令如山,那二位闻令,撑起胆硬着头皮,对视一眼,然后横下心,飞身而上,挥舞手中短刀分左右两路,凶狠地向初七要害之处袭去,配合默契,一招比一招狠厉,凶戾暴烈之气骤起,完全是你死我活的拼死绝杀。
珂玥见状,心中牵挂初七的安危,明眸中也微见波荡,目光扫了一下逃走的那二名斥候军的黑影,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将食指放入口中,一阵急促的哨声骤然响彻营地的夜空。
随既一声娇咤,双足一顿,身形轻盈似蝶,腾空跃起,衣袂飘然,刚刚到手的短刀铮铮作响,飞身扑向那二位斥候……
军士长借此机会,也不顾不上那二位死活,高抬脚,轻落步,弓身弯腰,借着营帐旁的阴影,施展轻功,疾速向崖壁方向窜去。
凭着还算熟悉的地形,行出约有半盏茶的工夫,猛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咒骂的喝斥,并伴着铮铮刀剑之音的苍浑,心中一惊,匆匆将身子缩着一团紧贴在营帐上,探出头仔细端详过去。
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在山崖下不远处,刚刚趁机跑路的那二位斥候军士,被四、五个左臂缠着白色布条的人团团围住,一股厉杀、暴戾的气息在剑网刀阵之中凌厉腾起。
两位斥候军士已如惊弓之鸟,一边持短刀挡护,一边从喉咙里发出疯狂绝望的嘶吼。背靠背做着最后的拼死搏杀,却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顷刻间,二人夜行衣在刺目的刀光剑影中,被翻滚着血色弧光刀剑撕裂的破烂不堪,一缕缕的布条随风飘舞,浸透鲜血的夜行衣不停往地上淌落着血滴……只是凭借着老到的夜间搏杀经验苦苦支撑,寻找逃命的机会
“这两个怕死贪生,临阵脱逃的斥候败类,应遭此报应。”
早些年斥候军的老兵们,曾有条未成文的军规: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军士长忿恨地暗暗骂道,却又在庆幸着自己未被发现的好运。正欲一转身溜之夭夭,却见那两位斥候”扑通”一声,弃械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哀求道:“各位好汉,小的当差只为混一口饭吃,请名位好汉爷爷饶命”。
有道是:兔死狐悲,军士长见此情景,心里不免生出一种悲凉,不知今夜自己能否逃出生天。
……
青年军官带领几十名士卒一路踩着尸山血海冲过“木刀阵”,犹如闯入了人间地狱一般。
他定了定神,心知大势已去,但若是沿峡谷一路冲出去,便是一条生路,避免全军覆灭之噩。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他正在思索如何布兵冲出包围圈之际,一声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响山谷,陡然出现的一队人马高举火把挡在前路。
借着火把的通明,青年军官抬眼望去,对面一名手持长剑的伟岸男子端坐马背上,一袭猎人装束,兽皮紧身短衣,肩挎一张龙舌弓,目光凌厉,透着一股冷漠傲然的威严与霸气,插在马背上的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威风凛凛。
来人身后是二十几名粗犷彪悍的人马,有男有女,武器各异,均是兽皮毛领的猎户装扮,如狼人般面容冷酷凶狠,隐隐透着肃杀之意。
青年军官满脸震惊,瞬时倒吸一口冷气,心生胆怯,知道自己碰到了朝廷官军最不愿交战的强硬对手——有“铁军”之称的叛匪首领贴身卫队。
第223章军官临终的悲哀
来人神情冷峻,双眸中射出犀利的锋芒冷冷扫视着众人,好似只为战争而生的猛士,一股阴森森的杀气充斥空间,青年军官抬眼与来人对视的瞬间,竟不自然地汗毛直立,脊背发凉。尽管他也曾身经百战,见惯生死。
来人正是义军押送粮草特使官,巴图贴身卫队首领阿云古楞。
此刻的官军士卒已是慌乱一团,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犹入死地一般,进退两难,众人皆知,只有背水一战,以死求生,或有活出去的希望。
青年军官更懂此刻的险境,自己兵微将乏,回天乏术,今夜或是大限将至。于是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用平静眷恋的目光扫过身后惊慌失措的士卒,像是与士卒们做最后的诀别。
众士卒怔怔望着青年军官,慌乱的神情平静了许多,四周顿时静了许多,充斥着那种骇人的安静。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几句话,喉结滚动了一下,硬生生将话吐吞下去……
无人猜得出他要讲什么?或是壮怀激烈的战斗豪言;或是眷恋此生的遗憾;或是请求原谅自己指挥的无能草率;或是和兄弟们做最后的决别,也或是任何的语言也难讲出心中之意……
随后,青年军官狂吼一声,乱发飞舞,眸底倒映出一片血色,手上青筋暴起,猛挥长剑,剑锋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先发制人,飞身冲入阵中,左冲右突,拼着命要为身后一直追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士卒杀出一条生路,给这支队伍留条根……
阿云木楞端坐马鞍,从容取下肩上龙舌弓,捻弓搭箭,屏气凝神,瞄准青年军官的眉心要害,手指一松,力量消散,“嗖”的一声破空之音骤起,箭矢裹挟着一股冷冽的劲风弹射而出。
青年军官闻听扑面风声凌厉有异,倏忽间,脚下猛力一绞,身形旋转而起,却也稍迟一步,只见身子在半空中剧烈栽愣了一下,摇摇晃晃落地险些摔倒,凭借手中长剑撑地之力才立住身形,锋利的箭矢已深深没入青年军官的右肩之中。
兵家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无处逃生的士卒,紧随青年军官身后形成扇形叠加攻势杀入阵中,做着最后的殊死绝杀。狰狞的面孔上闪动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一个个满身血污,头发散落的士卒,伴随着冲锋的嘶吼声,如战狼附体一般,在绝境中迸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夜幕在刀光剑影中被一道道寒光撕裂,又支离破碎地重叠在一起。
所谓:哀兵必胜,士卒们以死求生的气势,撼天动地,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
而以强劲凶悍著称的亲兵卫队,此刻却是一反常态,并不与其正面硬刚拼杀,而是进退自如,紧紧缠着拼死一搏的士卒。
打开逃命缺口的士卒如泄洪水中的大鱼,磕磕碰碰,你冲我撞沿着山谷向前涌去,殊不知这是阿云古楞“围师必阙”战术的故意放水,以便化整为零,各个击破。
冲过亲兵卫队的堵截,刚刚还同仇敌忾,抱团求生,相互策应的士卒们,在逃生的路上很快变成了一盘散沙。
人一旦有了生路,就不在想以死求生,战斗意志很快就会变弱,士卒各自为战,只顾逃命,这时候跑在最后面的,很快便倒在骑马追兵的刀剑之下,斩掉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抛洒飞溅。只顾逃命的士卒在跑掉一段,后面的士卒便被吃掉几个;再跑,再吃,这一路是惊呼惨叫,长声悲号之声响彻山谷。四处尸横遍野,血漫夜空。
到后来,为了逃命的士卒想着只要不落在别人后面,死的就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于是扔掉手中武器,只顾拼命地向前奔跑,军人的荣耀与战斗意志抛于九霄云外,坠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青年军官眼望前方的士卒疲于奔命,而成案上刀俎,任人宰割,却也无能为力。悲怜与自责袭上心头,更多的却未是怒其不争,散沙一片,自顾逃命。
但见他仰首一声长啸,刺破山谷夜空,伸手拔出右肩箭矢,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好似霎时怒放的血色鲜花,转瞬凋零飘落。长剑向天一挥,手腕翻转,狠狠刺入自己腹中,鲜血顺着剑身滴滴流淌,疼痛使他的脸有些扭曲,额头爬满黄豆大小的汗珠,踉跄着身形走到阿云木楞马前,单膝跪地,曾如烈火一般的目光变成了怜怜哀求,嘴角挂着一淌鲜血,断断续续,凄然求道:“恳……请大人能饶过……士卒一命,吾……愿自戕谢罪。”
阿云古楞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手指着士卒逃窜方向,愤然回绝道:“他们可曾饶过那些暴尸荒野,毙命你们刀剑之下,手无寸铁的义军冤魂?”
青年军官拚尽全力缓缓抬起头,竖耳听着远处士卒临死时的哀嚎惨叫声,眼神变得绝望,硬撑起一口气,加重语气哀求道:“久闻大人盛负慈悲之名,是吾一人之罪,士卒只是奉命而为,恳请大人应允!”
言罢。他将腹部的利剑猛地横切一下,鲜血慢慢地从污渍的战衣中沁出,一滴,一滴,滑落脚下渗入漆黑的夜色。顷刻间,鲜血突然如迸裂一般,喷涌而出……剧烈的疼痛瞬时袭过全身,他圆睁双眼,大口喘息着粗气,挣扎了几下一头栽倒再地,身体不自禁地微微抽搐着。
阿云古楞飞身落马,迈步走上前,弯腰轻扶起他的头。惨淡的月光下,面无表情,淡淡的回道:“念你临死的义字当头,若是讲出潜伏在义军中的奸细,我便应允了你,且厚葬于你。”
……
回头再说粮草宿营地中,那二位被逼扑向初七,手持短刀绝命搏杀的斥候——
少年初七念在其中一人曾阻止壮汉斥候欲杀自己,且为自己包扎受伤左臂之情,拼斗时心存顾忌,只是被动的腾闪挪移,很快便落在下风。
三人拼杀正酣,珂玥飞身从斥候二人背后凌空翻下,宛如鹰拿燕雀一般,双腿紧紧绞住拼杀最凶狠的那人脖颈,还未等他反应过去,便双腿一较劲,那人身形转动,骨裂之声微响,脑袋一歪,猝然倒地,气绝身亡。
尸体倒地的瞬间,珂玥凌空借力翻转身形,手持短刀直扑一旁目瞪口呆的另一名斥候军士……
“玥儿,手下留情!”
那斥候军士命悬一线之际,初七突然高声喊道。
第224章 崖顶的穷途末路
突听初七大喊求情,珂玥不知缘故,自是骤然一惊,倏忽间偏转刀锋,松懈劲道。怎奈何,锋利的短刀仍在惯力之下,擦着斥候军士的鬓角疾速而过……
“啊!”
伴着风中飘零的几缕鬓发,斥候军士一声惨叫,举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半个耳朵,面色煞白,一双恐惧的眼神中掺杂着乞求投向初七。
珂玥身形如空中飞燕,双臂轻展,稳稳地飘落在地。抬腿将短刀插入靴鞘之中,转过目光疑惑地看向初七。
顷刻之间,斥候军士眸底变成猩红色,眼珠凸起布满红血丝似要迸出来,苍白的面庞痛苦而扭曲成团,额头渗满了汗珠,胡乱挥舞着双手,嘶哑的嗓音硬是挤出两个字,“解……解药!”
初七闻言,心知他是中了短刀淬的毒物,顾不得与珂玥解释,疾步奔出,倏然冲到斥候身旁,手似闪电一般,疾速封住斥候军士喉结旁的“人迎穴”,使其气滞血淤,延缓毒物顺血脉攻入五脏六腑。
原来,江湖所传斥候军的短刀,经过秘制毒药浸泡淬毒,并非空穴来风,毒药用蝮蛇、毒蝎、断肠草、鹤顶红等五种毒物精炼而成,中毒后随血脉运行,攻入五脏六腑,一个时辰之内若无解药,中毒者必是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那为何初七也曾让刚刚死去的壮汉斥侯,用同一把短刀刺伤左臂,却没有中毒呢?
老话讲得好,两毒相遇,相消相克。
初七与珂玥流落在异世大陆时,在与守宝的“幽之花”搏杀时,被她的“花魅妖光”中的怨灵之毒所伤,其毒仍残留在体内,此二毒不仅相克,其相消时衍生出的超级能量,更是无意间激活了初七部分的先天宿慧,增了他的念力能量。
何为念力能量?它存在人的意识能量之中。人的心念一起,并不是无形的,多少会影响到这个时空。这就是念力能量。所谓:心生一念,震动十方世界。就好比在一个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石头,它会激起一片涟漪。念力能量的强弱,就像这块石头激起水中涟漪的大小。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就是指念力的能量。
普通人的念力能量大小不一,但就成事而言,若能把一件事放在心上,集中精力去关注他,那你的念力,真的有可能让你梦想成真。
言归正传,初七单手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斥候军士,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四处摸寻着,并匆匆开口问道:“解药在何处?”
斥候军士缓慢地摇摇头,转动着眼球,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具死尸,目光飘飘忽忽落在营帐的暗影中,绝望地回道:“在,在我们头的手中。”
“来,我先扶你躺下。”
初七嘴角微微勾起了个弧度,想着将其扶躺在地上静卧,这样可以迟缓毒物攻身。
未料,斥候军士闻言,却是挣扎地扭动着身子,眼里充斥着绝望,嘴里含糊不清地嚅嗫道:“不……不,少侠,救……命……”
初七心知其害怕自己走掉,留他独自在此等死,于是轻声安慰道:“你暂且静卧于此,放心吧,我定会拿回解药,救你性命!”
听到初七坚定的语气,斥候军士惊恐的情绪平静了许些,竟如孩童般乖乖躺卧下来。
初七直起腰,一双明若星辰,清澈且柔软的眸子投向珂玥。这股魅惑般的柔情目光,顿时让她心跳加速,双颊绯红。
二人相视,会心一笑,双双纵身夜幕之中,身形如电,纵跃似飞,顺着斥候军士长跑路的方向,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犹如浮光掠影一般。
……
那边自顾逃命的斥候军士长,紧紧捂着受伤的断臂蜷缩在暗影角落,亲眼目睹了弃械乞命的两位斥候军士,遭到拒绝后惨死在乱刀之下。不由眼前一黑,悲来填膺,却也惊得静气敛息,大气不敢出。
直到四周渐渐归于寂静,他才警觉地伸出头,竖耳细听,除了偶尔吹过的风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息,才如释重负,缓缓直起腰,借着月光寻得几根树枝,又将衣衫撕成布条,将断臂简单固定包扎了一番。
然后,松下一口气,稍定惊魂,弓背猫腰,轻手轻脚向来时的崖壁方向摸去。
一袭黑色夜行装的斥候军士长,借着夜色躲过营内游哨的搜捕,左顾右盼悄悄摸到崖下,眼见四下无人,内心一阵暗喜,身形轻轻一纵,“嗖”地蹿起丈余之高,单臂五指牢牢崖顶岩石,身形借力一荡,稳稳翻滚崖顶之上。
迎风站立山崖顶,情不自禁回头一望,嘴角挂起一抹自得的笑意,暗自窃喜自己逃出生天。
常言道:乐极生悲。还未等他想清楚如何逃命。黑暗中,一声娇诧的冷哼从前面一块岩石背后幽幽传来,犹如一记惊雷在耳边炸响,身形摇晃险些栽愣到崖下,不用寻找端量,闻声辩人,他便心知这是何人?一招断臂,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探探对方虚实,以寻得逃生的破绽,便装腔作势地骂道:“他妈的,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快快现身报上名来,大爷我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孙子,那是你姑奶奶,想知大名,你还没那个造化,下辈子吧!”
随着一句不依不饶的回骂,少年初七从岩石背后现出身形,缓步向前,英姿飒爽的少女珂玥紧随其后。
斥候军士长见状,瞬间明白奉命截杀少年的那二位斥侯,未出意料地魂归西天了,只是未料到这二位竟是如此的不堪。这么短的时间就被解决掉了。
他在军中能混到现在的位置,自是有些不寻常的本领。惨淡的月光下,他一动不动原地站立静观事态,让对方失掉警觉,右脚却在悄悄挪动摸索着碎石……同时双眼微眯,瞳孔紧缩,死死瞄着珂玥二人判断着距离。
眼见时机已成,斥候军士长先发制人,身形骤然旋起,右脚疾如闪电,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顺势向前一甩,石块划出一道残影破空而出,紧接着便是第二块、第三快……
这一波就地取材,以碎石为暗器的突袭,利落迅猛,功法老到,这些石块如箭矢一般,带着破空的啸音直奔珂玥二人袭去。
第225章 铁汉的侠骨柔情
珂玥莲步生风,正欲近身擒拿斥候军士长,感觉前方风声中挟杂着破空啸音,威势凶猛。机警一望,朦胧月色中,几个似拳大小的黑影隐在夜幕中已逼在眼前……
“留神!”
一声惊呼骤起,珂玥猛推初七,娇躯微颤,身形如旋风般平地而起,罩衣的底摆似伞张开……须臾之间,硬生生将几块疾驰而至的碎石兜裹在衣摆之中。
飞石落空,早在斥候军士长意料之中,这只是他争取逃命的一招障眼法。
此时,初七手心捏着一把冷汗,全神注视着空中旋身的珂玥,牵挂着她的周全。就在这二人分神的刹那间,斥侯军士长的四周突然腾起一片白色的烟雾,一声轻蔑的浪笑和刺鼻的黑火药气味随风飘来。
“糟了!”
初七口中低喝,足尖点地,飞身迎着烟雾冲了过去,立住身形,环顾四周,斥侯军士长如同消融在烟雾之中,随风而逝,再也不见他的一丝踪影。
铁骨侠情的少年,急得直跺脚,击起的碎石四处飞溅,沉着脸自责道:“小子,失言事小,没有解药,怕是你要误人性命,人命关天啊!”
匆匆赶到的珂玥,让烟雾呛得娇咳几声,抿着红唇,巡察一番,终是毫无头绪,站在崖边眼望神情沮丧的初七,心乱如麻。低头思索良久,忽然目光闪动,语气急切地说道:“此毒虽是斥候军的独门解药,但玥儿有一解毒土法可以试试,或许可以帮其解毒。”
初七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欣喜万分,朗声催促道:“玥儿,快快道来!”
“先以割耳放血散毒,玥儿再以体内灵力向其体外逼毒,只是痊愈程度,那要看他的造化如何?时间会慢一些,但至少可以保住他的命。”
看到初七回转欢畅的模样,珂玥莞尔一笑,欣慰地回道。
“好!事不迟宜,只是辛劳玥儿了!”
恍惚间,他已判若两人,手势一挥,断然回道。
珂玥自是心领神会,两人相视一望,飞身跃下崖下,身形兔起鹘落,倏忽飘然融入漆黑夜色中,似魅影一般疾驰而去。
此时,营中的游哨护卫已按珂玥的吩咐,将受伤的那位斥候军士安置在营帐之中,躺卧干草上静候解药。
游哨护卫见珂玥二人相随走进营帐,匆匆从斥候军士身旁站起,迈步迎上来,眨眨眼,轻声说道:“珂姑娘,那人眼睛不停流出血水,失明看不见了,就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怕是撑不过半个时辰。”
初七心中一惊,焦急地从珂玥背后侧身挤过去,迈步直奔斥候军士,口中喊道:“我已寻到了解药,你自己可要挺住啊。”
斥候军士闻言,挣扎着扭过头,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嘴角断断续续流淌着一丝血水。
珂玥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游哨护卫,低声吩咐道:“再烦你去寻些酒来。”
“我就有呀!”
游哨护卫轻言含笑,伸手解下腰间的酒囊递给了她。
珂玥接过酒囊,正色言道:“你现暂且去忙。切记,此事不可传于他人!”
然后随游哨护卫一同走出帐外,伸手从靴鞘中抽出斥候军的短刀,诚恳地说道:“这把斥候军短刀送你护身,略表我的谢意!”
游哨护卫先是一愣,随既喜眉笑目,双手恭敬地接过短刀,抱拳回道:“愧谢姑娘诚意!”
珂玥抽出腰间的匕首,在帐门前的火把上过了几遍火。然后,一转身急匆匆走入帐内。
手扶斥候军士察看伤口的初七,余光中瞥见珂玥走过来,便向一旁挪了挪身子,给她腾出个位置。
“拿着!”
珂玥半蹲在自己后脚跟上,将匕首递给初七。然后举起酒囊,饮了一大口的酒含在嘴里。
初七掂了掂手中匕首,深吸一口气,挥刃照着斥候军士那半只耳杂猛地斩下去,黑红色的半只耳杂掉落在地,一股黑血伴着腥臭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斥候军士拼命扭动着身子,胡乱挥着双手,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干呕。
“忍住,这是在为你解毒!”
初七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
珂玥将口中烈酒快速喷洒伤口之处,随后将酒囊送给初七,催促道:“快给他灌入几口酒,催动血脉流畅。”
言罢,珂玥凝神聚气,单掌抵住斥候军士后腰处的“命门穴”,一股强大的灵力能量顺其经脉冲入体内,约有一刻的时辰,伤口处的渐渐变成鲜红色。
……
一缕晨曦破晓而出,洒落在伏尸处处,鲜血染红的山谷漫地,一阵阵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血腥气味充斥在空气之中。可怜沙场累累?,犹是春闺梦里人。就连那一道黎明前的青白曙光也显的是那么地凄惨苍凉。
夜幕下的那一场以少胜多的血腥鏖战早已落下帷幕,夭地间重归一片寂静。
战后人困马乏的粮草护卫以及亲兵卫队,歇息约有半个时辰,便依照特使官阿云古楞的指令,拖着满身血污的战衣,匆匆忙忙地开始清理战场。
人们神色凝重,静静穿棱在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味之中,不停在残肢断臂的累累死尸中,收缴亡者的刀剑武器,再匆匆埋葬亡者。他们并没有释怀仇恨,只是执行军令而已。
山谷中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仿佛风在亡灵前也住了脚步……
阿云古楞还是传令在山腰处厚葬了那位不知姓名的戍边青年军官,亡者那双圆睁的怒眼,终是没有闭上,与他一同埋葬的,还有那支被士卒抛弃,血污不堪的战旗。
他孤身一人,肃然伫立在坟茔的丈许开外,清冷的晨曦映在如刀削岩石般的脸庞,更显冷峻刚毅,深邃的眼眸令人无法看穿,无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突然,一位身穿豹皮短衣,满脸胡子拉碴的亲兵,大步流星从坟茔处走到阿云木楞面前,犹犹豫豫询道:“头儿,我们不知他姓甚名谁,墓碑该如何刻录?”
阿云古楞眉头一挑,沉思片刻道:“就叫他‘尽忠者’吧!”
“妙!”
他的身后猛然传来先行官的一字称赞。
先行官见阿云古楞转过头不解地看着自己,便抱拳行礼,碎步向前,接着说道:“战死沙场是对尽忠者的最高奖赏。”
阿云古楞一笑而过,不置可否,随既抬手回礼,语气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终日军务繁忙,一直未能请教先行官高姓大名?”
“吾尔曼,我的名字,我的民族没有姓氏。”
先行官摆摆手,爽朗地回道。
阿云古楞竖起拇指,好似漫不经心地追问道:“哦,森林之子,好名字,那我们的吾尔曼一定还有一个继承了父亲的名字?”
先行官愣怔了一下,神色肃然,郑重回道:“支勒科拜,阿爸的名字,是草原的骏马。”
第226章 密信行囊的丢失
斥候军士受伤中毒后,初七及时封住了他的穴道,延缓了毒物随血脉向内脏的蔓延,使后来的疗毒容易了许多。
珂玥体内灵力浩浩荡荡攻入其奇经八脉。顷刻间,斥候军士头顶白气翻腾,随着几口黑血咳出,毒物被灵力逼出伤口体外,中毒的症状奇迹般好转起来。
只是他的体内仍残留有少量残毒,身子虚弱,气血盈亏,大病初愈一般,需要静养几日才可下地行走。
初七欣慰之余,对珂玥自创的这一套解毒疗效,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此刻,天色已微微泛亮,如何安顿好斥侯军士?却是愁煞了珂玥二人,粮草车队很快便会起营开拔,若是被特使官察觉此事,那他将必死无疑。
二人深知阿云古楞是一个爱憎分明,疾恶如仇的一条硬汉,既有菩萨心肠,更有屠夫的霹雳手段。
有道是:”帮人帮到家,救人救到底。”
于是二人匆匆商议一番,还是决定偷偷将其弄出营地,就近寻一处山洞安置他,再留些足量的食物与水。
初七在营内的粮草车上寻了些树枝和绳子,手脚麻利地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斥候军士移入担架后,又用干草将其隐藏伪装了一番。
为躲避开在山谷漫地中清扫战场的护卫等众人耳目,二人选择在僻静的营后,寻一处较低的山崖处将人运上去。
珂玥先是独自走上前观察地势,最后选择崖下一处平缓地,坐在地面,后仰着上身,右脚死死蹬住一块巨石,双手拼力向上拉紧盘在手臂上的“飞索绳”,绳索的另一端绑着担架。
初七在上举担架时,受伤的左大臂有些力不从心,担架陡然向左倾斜一下,情急之中猛挺左臂保持平衡,未料用力过猛,又磕到身旁一块凸出的岩石,石头风化的如刀般的锋利,疼的他低哼一声,感觉担架似千斤之重压在自己身上。
几乎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二人才勉强将担架弄上崖顶,已是气喘吁吁,汗珠沁满额头。
站立崖顶,二人大气长舒,不约而同举目看了看天色时辰,才知此举已耽搁了不少的时辰,在不敢再有一点点的延误,匆忙忙分头去寻山洞。
此刻,一缕金色的阳光划破群山清晨的许许寒意,一群排成人字形南飞的雁阵匆匆在蓝天下掠过。
好在运气不错,珂玥很快便在旁边一座高峰的山腰寻到一处山洞,洞口的枯草灌木有半人之高,很是隐蔽……
或许前几日下雪的缘故,洞内的空气很是湿冷,初七只好走出洞外找了一些碎石将担架垫起来。然后,拍了拍斥候军士的手,算是一种道别。
二人安顿好水和干粮,看了眼一路昏睡的斥候军士,前后相随走出洞口。
初七忽然停下脚步,他注意到洞口虽是隐蔽,多有兽行虫爬的痕迹,一丝不安袭上心头。
原地沉思片刻,伸手从腰间拔出缴获的斥候军短刀,折身走回洞内,将短刀放置担架的旁边。
斥候军士仍是沉沉的睡着,发出均畅的呼吸,也或许大恩难报,他一直就在装睡。所谓:斗米养恩,石米养仇。
待珂玥二人飞奔赶回营地时,远远可见营内的众人在忙忙碌碌地起营装车……
二人轻手轻脚悄然现身营地时,雨婷正在营地边的一小处空地踟蹰徘徊,神色焦急,时不时举目四处张望。
忽见二人的身影,雨婷松了一口气,高兴得一声嘤咛,迎着二人奔跑而来,轻盈似只欢快的小鹿。
雨婷止步珂玥面前,目光快速打量了一番,上前一把握住珂玥的手,娇嗔道:“你跑去哪里了?真的是急死我了。”
“我……我和初七一直在搜捕官军的斥候军士长,可……可惜最后还是让他逃掉了,便耽阁了时辰,让姐姐费心了。”
珂玥瞥了一眼身旁的初七,憋得满脸通红,尴尬的低下头,轻声说道。
“诶,战斗结束后,左右不见你二人的身影,我问了几个营地内的护卫,谁也不知道你二人的踪迹去向。独臂老人惟恐你二人追杀残寇时,遭遇了什么不测?遂领着三名哨兵去寻你二人,留我在此等候你们。”
雨婷絮絮叨叨发泄着内心的担忧。见珂玥低头不语,便笑靥绽放,柔声补充道:“不说了,不说了,玥儿周全就好,逃掉一、二个士卒也无妨,快去和阿云古楞招呼一声为妥。”
雨婷傍在珂玥身旁,肩并肩迈步走向营地中央,难抑心中兴奋,急切地低音说道:“玥儿,昨夜一战真是太解恨了……”
她一边走;一边带着快意恩仇的语境,向珂玥绘声绘色描述着当时战斗的场景,那神情就像是在讲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
初七默声跟随在二人的身后,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左大臂的伤口处袭来。
便停下脚步,裂着嘴角,目光迟疑地望了一眼二人的背影,犹豫片刻,还是抿了抿嘴唇,自己侧过脸用牙咬住缠着伤口的布条,右手配合着将布条勒紧止疼。
“黑小子,你怎么了?需要帮你吗?”
珂玥突然感觉不到身后那熟悉踏实的脚步声。于是慢下脚步,回过头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好。”
初七抽出右手挥挥,忍痛嘿嘿一笑,朗声回道。
……
“快,动作麻利点!越磨越累。流汗不留血……快!”
营地中央的装车处,不时传来先行官吾尔曼的催促声。
装车的车夫等众人已是十分的疲惫,挥汗如雨。无奈中只好分成二队轮流装车,速度自是比寻常慢了许多。
先行官吾尔曼多次请示阿云古楞歇息半日在起营装车,但都被他铁青着睑拒绝了,冷酷的没有一句的解释。
其实,阿云古楞心中何尝不想让兄弟们歇息缓缓,但他不敢冒这个险啊!手中一丝官军的情报都不掌握,不确定进山的官军还有多少?这股被灭掉的官军背后是否还有援军?
同时举事之日紧迫,巴图首领在眼巴巴盼着这批粮草。哪里敢有赌一把运气的筹码,只能自己硬下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三人快行到阿云古楞身旁时,传来先行官吾尔曼的喊骂声,听口气,是他藏在营帐中的索朗行囊不见了踪影。
众人闻言,不由得是倒吸一口冷气。
第227章 斥候军士长之死
阿云古楞三步并做二步奔了过去,脸色阴沉,扫视一周面面相觑的围观众人,断然喝道:“不过一个行囊而已,何必大叫小呼,此事暂且搁置一旁,大家散了,快快抓紧装车启程。”
先行官此时一扫平日的儒雅倜傥,城府深沉的俊俏,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愤怒的脸扭曲的令人不寒而栗……
围观的众人一哄散去,继续忙碌着装车。
也有一些阅历老到,嗅觉灵敏的老江湖,眼望先行官那可怕的神情,暗自猜出行囊里一定藏有玄机,却也只是摇头咂咂嘴,不敢随意开口发问,惟恐因此而惹火烧身。
阿云古楞将怒气未消的先行官拉到一旁角落,正欲开口,先行官却是痛心疾首,抢先说道:“丢失行囊,是我失罪于尔,乞蒙特使官见恕。”
阿云古楞报以一笑,平静地问道:“你可曾吩咐过营内哨兵,多加留意照看。”
“吩咐过!”
先行官吾尔曼未假思索,恼声恼音地回道。
“那他人呢?”
阿云木楞的目光转向装车的众人,追问一句。
“唉!随独臂老人进山寻人去了,还未归营。”
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脸上充斥着懊悔的神情,躬身行礼,唉叹一声回道。
阿云古楞似有心事,加重语气,吩咐道:“嗯,这事就此揭过,不可再不依不饶深究下去,一切以大局为重,此事等回去再说。”
言罢。他猝然转过目光,似乎在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随在他身后几步远的珂玥三人,颔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转过目光落在身旁的亲兵马弁,开口令道:“鸣放紧急归队信号的响箭,催促独臂老人速速归营。”
一声凌厉的响箭,呼啸着直冲云霄,划破群山的寂静。
少顷,阿云古楞缓缓转过身,低头沉思着,独自在原地踱着步。
原来,独臂老人曾悄悄单独找到他献出一计,给混入义军的奸细下一个圏套,就是趁敌我刚刚交战混乱之际,独臂老人找一借口悄悄溜回营中。
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事先伪造好的一封假的密信替换出行囊中的密信。
此计正中他的下怀,便欣然接受。只是再三嘱咐,此计只限二人知晓,择机而行,不可莽撞。
此刻,密信交换是否完成?他还不知晓。战后他还一直未与独臂老人谋面,但行囊却是神秘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一突发怪事,出乎了他的预判,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如坠谜雾中。
……
此刻,在群山中寻找珂玥二人踪迹的独臂老人,忽听天空骤然爆裂一声紧急归队的信号鸣箭,便匆匆举目望去,借以判定一下此山到营地的距离有多少。
目光回落时,眼里的余光无意间发现在不远处的山峰下,嶙峋乱石中隐身着一个黑影,正探出半个头偷窥着他们。
“有人!”
独臂老人那凌厉的眼神疾速横扫过去,紧盯着黑影,疾声向散落四周的三名护卫哨兵喊道。
四目相觑,寒意四射,那人自是一惊,适才听到响箭时,还抱有的一丝侥幸心里瞬间崩塌,暗自咒骂道:“他妈的,这是要将老子赶尽杀绝啊!”
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已暴露,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从石堆中闪出身形,骤然飞身掠起,敏捷地利用陡崖峭壁的地势,如攀岩的猿猴一般,穿蹦跳跃,亡命向群山深处逃窜。
他曾亲眼目睹弃械投降乞命的那两名同伴,惨死乱刀之下。逃,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活命机会。
独臂老人见其身着官军斥候军黑色夜行衣,动作敏捷,似一团黑影在奇峰乱石中狼奔豕突,身法如鬼似魅,已大致猜出他的身份。
“留神,是斥候军士,分抄包围!”
他再次大声提醒着三名护卫哨兵。
倏忽间,独臂老人身形跃起,矫若游龙,飞身疾追,其他三名护卫哨兵气喘吁吁呈扇包抄而上。
黑衣人正是从珂玥二人手中逃出来的斥候军士长。
眼见双方距离越拉越远,三人心中不免有焦虑。
一名善射的护卫哨兵匆匆取下肩背的硬弓,奔跑中弓搭长箭,手上青筋暴起,开弓拉弦,单眼微闭,瞄准了远处疲于奔命的黑衣人。
但见他手指一松,“嗖”的破空之声响起,长箭裹着劲风呼啸飞出,箭矢寒光闪烁,似闪电般穿过嶙峋乱石的空隙,直刺黑衣人的要害之处。
却见黑衣人身形在疾奔中,猝然一拐,脚掌踩踏岩石,身影陡然窜起,长箭落空,深深刺入身后山壁之中。
穷途末路的黑衣人,还有如此强大的意志信念,处惊不乱,从容应对,让追杀他的这一行众人暗自吃惊。
射箭哨兵并未气馁,奔上身旁一块岩石,立稳身形,深吸一口气,手捻两支长箭,搭在弓弦,箭势凌厉,杀气四溢,静静等待时机。
就在黑衣人飞身跃起,攀上山顶的瞬间,弓弦脆响,两支利箭寒光一闪,子母相随,破空而出……
单脚刚刚踏上山顶的斥候军士长,喘息未定,忽感后心传来破空之音,心知不妙,单脚猛力一蹬,借力凌空翻身,躲过一箭。
身形未及落下,倏然感到后心一阵冰凉。转瞬间,血如泉涌,一击穿心……
斥候军士长的身形在半空中一个栽愣失去重心,伴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坠落崖下。
……
装配好最后的一车粮草,先行官吾尔曼指挥着人马车辆,排列成一字阵形整装待发。
劫是迟迟不见独臂老人一行人的归营,在焦急的等待中,一丝丝的不安情绪慢慢在队伍之中弥漫。
有人时不时踮起脚尖举目眺望;也有人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在战马旁不停踱来踱去,面无表情的阿云古楞,似乎想在他那里寻求到什么线索。
“再放一支紧急归队的信号响箭!”
阿云古楞忽地停下脚步,举头望望天空,开口催促道。
一声爆裂在营地的半空中炸响,瞬间又归于安静。
众人纷纷仰目凝视着天空,静静等待着……
半盏茶的时辰。突然,一支回应响箭在群山深处的半空中炸裂。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而笑,阿云古楞更是绽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他笑起来,还蛮好看的。”
雨婷瞄了一眼阿云古楞,忽然附在珂玥耳边,轻声打趣道。
第228章 石虎吐金的诈计
一声刺耳的哨音回荡在山谷之中,特使官阿云木楞抖擞精神端坐马背,目视前方,拔剑一挥,身后霎时响起一片人喊马嘶的声浪。
粮草车队的护卫及车夫等人各司其位,扬鞭催马,沿着山谷河漫滩再次徐徐启程。
看情形,索朗那藏有密信行囊的丟失,似乎丝毫未影响到阿云古楞的情绪。
“如此强大的内在把控力,将来战场上必是一名出色的将军,无所不催的战神。”
珂玥望着阿云古楞如山一般的背影,发自内心由衷地赞道。
粮草车队缓缓行出约有半里,行进速度逐渐加快。担负车队中腰左翼护卫的珂玥,侧头与身旁的雨婷低声嘀咕了几句。
尔后,转过目光与初七示意一下,便与雨婷掉转马头奔向队尾后翼。
珂玥原是准备自己独自去拜谢一下独臂老人,顺便再探问一下索朗病情恢复的如何?
想到索朗她突生一念,于是特意让雨婷陪着自己一同去。
适才众人在营地焦急等待独臂老人时,她就有种隐隐的感觉,他们很可能巧遇了从自己手里逃掉的斥候军士长,因而被缠住身迟迟未归。
……
独臂老人欣然接受了珂玥的谢意,饱经风霜的脸上绽出幸福的笑容,目光中充满了慈详。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自己幺儿一般,轻声叹息,“难为孩儿如此乖巧,小小年岁,又是女儿身,便卷入战争的血腥搏杀,怎能不让人心怜,护你周全!”
珂玥嫣然一笑,转动目光寻找索朗的身影。望着倚靠在马车上血迹斑斑的伤残护卫。忽然唐突一句,“玥儿有一疑问不吐不快,想请教老人家。”
“讲!”
老人回声短促,深沉而又粗豪。
“义军目前不仅短粮断草,且兵器匮乏,为何却要再次仓促举旗暴动?”
同样的问题,她也曾问过雨婷,雨婷却是含含糊糊,一带而过。
独臂老人沉思一下,未正面回答,而是转过话题问道:“老夫有听江湖传言,灵界与魔界联手帮助钧尧剿灭了巫卫爬虫族,这扑朔迷离的微妙关系,江湖上更是众说纷纭,外人难知其内幕。”
雨婷闻言,好奇地睁大眼睛,将诧异的目光盯着珂玥的面孔,竖起耳朵等着她的答案。
“促成此事多是机缘巧合,错综复杂,三言二语难以讲清,有的细节玥儿至今也是一头雾水,待日后闲睱时,玥儿再详详给老人家道来。”
尽管对独臂老人提此话题,珂玥大惑不解,但仍认真地回道。
独臂老人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追问道:“那玥儿对钧尧的野心知晓多少?”
这一笑有些讲不出的味道,有些神秘的朦朦胧胧,又似乎是随意之间。像一个涟漪掠过他的脸,然后凝集成两个火花,倏忽消失在他的眼睛深处。
珂玥闻言,内心震颤,仿佛回到自己昏迷卧床的那一刻,阿叔明宇的相貌在眼前闪过,颤声回道:“钧尧登位开宗施政,恰是玥儿受重创昏迷卧床,故知晓甚少。”
“玥儿不知,钧尧得皇位,奉行强兵之策,在空玄教的助威下,以圣战之名,亲率大军南下拓边与幽洲国引发战争。故国内兵力空虚,且百姓怨声四起,正是举旗起事最佳时机。”
此刻,独臂老人才弯弯绕绕步入正题,回答了珂玥的疑问。
“听闻幽洲国的边界多是峻岭奇峰,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屏嶂,那钧尧又是如何突破险要地势的呢?”
少女那好奇,追根究底的个性,展露无疑。
“我讲一个‘石虎吐金’的故事,你就明白了。”
闻听枯燥的旅程,有精彩的故事听,寻常可无这待遇,雨婷瞬间提起了兴致,开口催促道:“求您别卖关子了,快讲,快讲!”
独臂老人看了她一眼,微笑的眼睛里满满的慈详,缓缓说道:“钧尧自知若是要正面硬攻,胜败难料,难以达到其目的,便心生一计。
他令精巧石匠雕刻出五只硕大的石虎,并在虎肚内用远古的偃术秘密设置了机关。
然后,大肆对外谎称石虎是远古时期传世的神虎,每日卯时均能吐出一块金条,并在皇宫前的广场当街展示。果然,每支石虎在清晨的卯时会吞出一金条。
此事越传越远,越传越玄。
幽洲国的皇后闻听此事,心生好奇,更是想一睹为快。恰时,钧尧派来使者,声称可以奉送她两只神虎,以示两国修好。
皇后自是大喜过望,偷偷瞒着国王派人夜以继日开凿出一条捷径山路,以便让使者将石虎运过来。
石虎运来三日后,口中就再也吐不出金条,皇后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怒斩了使者,并将石虎和使者尸体一并送回,宣称断交。”
珂玥忽然插言道:“我明白了,使者带人运送石虎的一来一回,他们便摸清了进入幽洲国的山路。”
独臂老人颔首点点头,继续说道:“钧尧为使者举办了盛大的葬礼,用悲愤在军民中造足了声势,待水到渠成,便亲率义愤填膺的大军,经运送石虎的山路攻入了幽洲国。”
老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引得马车上的一些伤兵手扶车帮,奋力欠起身,聚精会神地侧耳细听。
听到故事的结尾,似乎意犹未尽,也或是替幽洲国的皇后婉惜,发出阵阵的唏嘘之声。
独臂老人话音落地,雨婷便愤懑地接过话,“原来这个岸然道貌的钧尧,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不知为何?她的这句话,忽地让珂玥脑补出钧尧那日丢失玉玺时,失魂落魄的疯颠模样。率性的她一下没忍住,于是“咯……咯咯”如银铃般笑出声来,笑得身子贴在了马背上。
一头雾水的雨婷,懵懵地望着莫名其妙大笑的珂玥,半晌才眉头轻蹙,不解地问道;“我的话很搞笑吗?”
珂玥慌忙直起身摆着手,止住笑声,面带愧色,回道:“姐姐的话勾勒出一幅过去的画面,是钧尧一个非常滑稽,丑态百出的画面。”
雨婷释然一笑,涩声道:“险些让你无端的笑,把我弄晕了。”
珂玥将目光重新转向独臂老人,担忧地问道;“那战况胜败如何?”
“尚无情报传递,故难推断。”
独臂老人摇头回道。
然后,举目仰望天空,信心坚定地继续说道:“此刻的时局,就如天空这轮喷薄而出的红日,必将驱赶走冬日的寒冷,给天地之间一片红火。”
第229章 与首领巴图重逢
镇外的深山里,起义军主力秘密大本营如节日般的热闹。
在迎接粮草车队的熙熙人群中,珂玥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曾青涩害羞的巴图。
那一抺依稀腼腆的笑容,胸前佩带的那颗漂亮的镶银狼牙,在风和日暖的阳光里闪着耀眼的光芒,一如即往的抢眼。
那只名唤赤狐,健壮高大,毛色黑亮的猎犬,警觉地竖起耳朵站立在他的脚下,只是更加的强壮。
一切仿佛仍是那么的熟悉。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在西域玄云峰雪山与他父子偶遇的那一刻,好似昨日重现……在举目细细端详,却又是如此的遥远与陌生。
他那刚毅,黝黑的脸上挂着微笑,一双藏锋卧锐的眼眸中,透着果敢、睿智的神采,散发出一股男儿历尽沧桑特有的非凡神态和威严,昂首挺胸伫立人群之首。
眼中再不见那个少年从前的影子。
感叹唏嘘之际,余光忽见雨婷双手掩面,胸口剧烈起伏着趴在马背上,喜极而泣。
珂玥的目光还未转过来,雨婷骤然驻马停步,呢喃自语,“吾的挚爱,你的情人死里逃生回来了。”
“吁……吁……”
随着一声娇喝,珂玥双手紧勒缰绳,一拨马头,默默陪在雨婷的身边。
此刻,现场欢腾的气氛却是喷涌而出,护卫纷纷片腿下马,车夫跳离马车。众人心潮澎湃,兴冲冲迈步向迎接的人群涌去。
沉浸喜悦中的众人,脚步匆匆走过二人的身旁,似乎无人在意雨婷在想些什么,也无人能理解或体会她此刻恍如隔世的伤感。
直到巴图的目光穿过人群,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静如止水,似如初见,迈步穿过人群缓缓向她走去……
人群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悸动的目光随着巴图的脚步,一步一步向雨婷慢慢的靠近。
此时,雨婷静得难以名状,似乎她被时空剥离了一般,神情呆呆地对视着巴图,眼角噙着一滴泪珠,泫然欲滴,完全定格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将那刻骨的思念凝成了一尊精美的痴情雕塑。
“姐姐,别憋坏了自己!”
珂玥轻唤了一声。
雨婷似从梦中惊醒,身形一颤,倏然转过神,匆匆片腿下马,却笨拙的重重跌落在地。
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她便不顾一切地爬起身,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向巴图跑去……
巴图翕动着嘴唇,心疼的血脉贲张,冲霄的爱意中杂着丝丝的愧疚,竟一时语塞,无语凝噎。
快步迎向前,张开怀抱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时空霎时间仿佛定格静止,只闻二人紧紧相拥心跳之声,却无一句爱你、想你的情话。
她捶打着他的胸口,揉着他的头发,梨花带雨,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用泪水诉说着那万语千言……
“本应为你遮风挡雨,护你周全;谁知你以柔弱之躯身披战袍,血染沙场!”
巴图心中暗暗默道。却是无言地拥抱着,抚摸着,任凭泪水浸湿了征袍。
七尺铁打男儿心,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是对爱的敬畏与担当。
精通人性的猎犬赤狐十分的懂事乖巧,前腿直立,后腿蜷曲,直立起身子,目光凶狠盯着人群,守护在二人的身旁。
这一幕,看的初七是春心涌动,爱意绵绵,难以自禁地将艳羡的目光偷偷瞄向珂玥,未料却与珂玥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相撞,四目划过一道燃情的火花,又迅速地分开,仿佛双个互相吸引又排斥的磁力波。
初七怔怔看着珂玥羞涩地低下头,手足无措回避着他的目光,内心“怦怦”乱跳,露出一口白牙傻傻地笑着。
“抱起来……抱起来……”
不知是谁动情的一声吼,拨动了众人的心弦,喊声此起彼伏。
雨婷神情扭捏,羞赧地将头埋在胸前,眼角的余光悄悄瞄向巴图。
巴图轻抚雨婷长发,威严的环视人群,大手一挥,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对权利的敬畏和搏奕是人族社会永恒不变的追求。
静默片刻,巴图憨憨一笑,朗声说道:“今日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巴图必如你们所愿!”
言罢,微微一猫腰,伸手将雨婷拦腰抱起。
“亲一个,”
一声得寸进尺的哄闹,隐在人群中炸裂,再次暴燃了人群中少年男儿的荷尔蒙。
”亲一个……亲一个……”
雨婷忽地从巴图怀中挣脱落地,神色坦然,语气柔中带刚,温婉说道:“待我义军驱逐空玄妖魔,天下百姓自由之时,小女拜堂之日,再如众位兄弟之愿如何?”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少年们憋着坏笑,挤眉弄眼互相对视。
巴图目光转向阿云木楞,挥手示意,豪爽笑道:“阿云兄弟,你吩咐下去,既刻为弟兄们接风洗尘,开怀畅饮,扬我军威。”
“遵命!”
阿云古楞肃然的神情,难得地绽出一丝笑容,乐呵呵的回道。
美食的诱惑,将众人一路风餐露宿的肚皮刺激的“咕咕”直叫。飘香的烤肉,大碗的马奶酒顿时浮现在众人的脑海。
人群快速向阿云古楞围拢过去,眼神中满满的期待,七嘴八舌嚷着,等着他的吩咐和安排。
巴图成功将人群的关注转到了阿云古楞的身上,给自己和雨婷留出一片独处的空间……
珂玥一笑置之,探过身牵起雨婷坐骑的缰绳。然后,催马缓行,知趣的绕过他俩的二人世界,随在人群的身后。
初七仍沉浸在刚刚那“砰砰”心跳的那一刻,低头牵着马,不紧不慢跟着她。
珂玥转过头,想着招呼一下初七,却忽然注意到,独臂老人完全漠视了这欢腾的场面,孤零零站在最后一辆车的旁边吸着旱烟,深遂的目光透过那缕袅袅缭绕的烟雾,紧紧盯着人群中先行官舒尔曼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
借人群混乱之际,巴图与雨婷心照不宣,前后相随悄悄溜向不远处的山脚下,那里有一处隐秘的山洞,是二人寻常秘密约会的地方。
猎犬赤狐摇晃着尾巴,撒欢喜地跟随在二人的身后……
第230章 珂玥的秘密任务
义军临时大本营建在一座奇峰山脚下的河漫滩上,此峰拔地参天,直上云宵,当地的猎户却给了它一个很神秘低调的名字——寂静岭。
营地是巧夺天工倚地势而建,从寂静岭的峰顶俯视,营地的整体外形呈五芒星状。三面环山而且避风和隐蔽,山势陡峻,宜守难攻。
宿营大帐分别以”金、木、水、火、土”建立五个营帐,依次排列在五芒星五个角的位置。
起义军成分复杂,绝大部分是农民,其次是手艺人,浪迹江湖的武林中人。每个营帐人数不等,悬殊较大,以各路作战人数和实力,起义时的战斗序列分别命名为:金字营、木字营、水字营、火字营和土字营。
每营设立一名首领长官,曰:营统。
雨婷在押送粮草行动中功不可没。由阿云古楞举荐,一致公推她担任“水字营”的营统。
水字营皆由女眷及未及九岁的孩童组成。孩童九成以上是孤儿,父母多是在前次起义中战死。故水字营的伙食是大本营最好的。
平时主要是负责护理伤病员,筹措粮草辎重;战时作为预备队参加战斗。
巴图邀请珂玥暂时为营内孩童们传授武林功夫,她也欣然应允。
一根约九尺余长的松木干矗立在营地的中心点,笔直粗壮的树干上,挂着一副砸烂的枷锁和镣铐。象征着义军将士对自由的信仰与追求。
树干的旁边便是巴图指挥武装举事的中央大营,营后的旗杆上悬挂一面迎风招展的军旗。
……
水字营中,一群二十个左右的孩童蹲坐在珂玥的周围,央求着她再讲讲边陲小镇人蛇大战的故事。
经过这两日的朝夕相处,珂玥深受孩童们的喜欢和追棒。
“咳咳,”
珂玥清了清嗓子,眨眼看着眼前孩童期盼的眼神,故作严肃,开口逗道:“那你们可不许像昨日一样,吓得乱叫,哭鼻子哟!”
“姐姐,巴图首领说,我们可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替天行道,保护天下百姓,今后不许哭鼻子!”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猛地站起身来,紧握双拳,学着大人的样子,语气坚定地回道。
“姐姐,你就讲吗,我们乖乖的,不哭。”
其余的孩童稚声稚气,认真地附合着。
“好!谁要是哭鼻子,就罚他在营地跑三圈,以后不准听姐姐的故事。”
珂玥话音刚刚落地。故事还未及开头。
忽听帐门口传来阵阵急促的叫声,”珂玥姑娘……珂玥姑娘……”
珂玥顺着声音转过目光,只见一名传令兵站在帐门口,手挑门帘,游目四顾……
眼见张望的珂玥,一松手门帘自然垂落,匆匆直奔她来,抱拳行礼,言道:“奉巴图首领口令,速请珂玥姑娘有要事协商。”
孩童们的眼睛一下子齐刷刷地望向珂玥,小小的眼神里满满的遗憾与不舍。
“姐姐早点回来,我们等你!”
那个小男孩鼓足勇气说道,短短两日,孩童们对珂玥有了心里的依赖。
珂玥站起身,抱拳回礼,脆脆回道:“烦劳前面引路!”
然后,快速扫了一周孩童,迈步紧随传令兵向帐外走去。
……
珂玥走进中央大营,偌大的营帐中只有巴图和独臂老人,显得空空荡荡。
巴图站在一张桌子旁,神情凝重,给她委派了一项秘密行动任务,就是陪同独臂老人化装潜入城中,联系潜伏城内的线人,摸清城防兵力布署情况。
闻言入城执行秘密任务,珂玥内心既紧张又兴奋,忽然好想见初七一面,与他分享这一刻的激情澎湃。
于是,面呈悦色,自言自语,道:“黑小子知道此事后,还不得羡慕死。”
独臂老人闻言,眉头一挑,眼神肃然盯着她,正色道:“任务事关举事成败,几千将士的性命,不得向外露出一丝口风,你懂了吗?”
珂玥脸色通红,难为情地点点头,害臊回道:“玥儿明白了!”
此刻,巴图从桌上的包袱中,拿出一条约四寸宽的黄丝带,向前迈一大步递给珂玥。目光却转向一旁的独臂老人,恭谦笑道:“老人家,您和玥儿讲一下该如何系丝带的结扣?”
独臂老人笑含慈详,语气轻松地问道:“丫头,会系蝴蝶结吗?”
珂玥不明就里,神情懵懂,站在原地点点头。
“好,你将丝带系在你的腰间,在左侧系个蝴蝶结就可以了。”
“为何?”
珂玥难解其意,便追问了一句,但手里还是将丝带系在腰间,偏左打了个蝴蝶结。
独臂老人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一番珂玥,开口道:“嗯,不错。这是城内反性青年冲锋队的标示,你扮成这样会帮我省去许多的麻烦,冲锋队的成员都是追随空玄教的青年男女。隶属空玄教白衣护卫统领,有一定的特权。”
独臂老人的话音刚落,巴图便匆匆接过话,“在空玄数不断的教化下,这些男女追求独身生活,摒弃爱情与婚姻,自愿将身体当作繁衍的木头人。”
巴图顿了一下,眼神对视着珂玥,郑重其事地说道:“故,你要琢磨他们的心中所思所想,举止行为,以便更好的去模仿他们,给他们演一出好戏。”
……
珂玥与独臂老人经过一番乔装,扮成了一双进城看病抓药的爷孙俩。
走路颤颤巍巍的独臂老人,俨然一副病不久已的模样,身旁的小孙女费力地搀扶着,额头冒着微汗,似乎她一松手,老人便会倒地不起。
阔别已久,珂玥再次来到城前,举目环视,城墙经过了重新的修缮加固,站在城下向城墙上的箭楼望去,密密麻麻的箭窗,犹如吞噬魂魄的黑洞,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对攻城义军杀伤力最大的威胁,就是这建在城墙之上的箭楼。
箭楼是二层石砌建筑,高五丈有余,楼的外壁与左右两侧都有箭窗,可以集中火力对攻城者覆盖性杀伤压制,是官军镇守城池的第一道防线。
城外一马平川,视野很是宽阔。护城河的河面结了冰,冰面上布满了尖尖的铁蒺藜。
“所有的树木全部砍伐了。一定是防止藏兵突袭。”
珂玥侧头低声嘀咕道。
……
陆陆续续进出城的行人少的可怜,十几个手持各式刀剑的官兵威风凛凛站立城门两边,目光警觉,戒备森严。
出城的盘查十分严格,必须持有官府的路条和保人的签名,防止城中的百姓向外逃离,进城反而相对宽松一些。
不仅城门口戒备森严,城墙的角楼的望军台上的哨兵也是虎视眈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第231章 事出寻常必有妖
珂玥搀扶着步履蹒跚的独臂老人,神情自如缓缓走进城门口,扬起手中伪造的路条在守城士兵的眼前晃了晃。
独臂老人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守门人的士兵抬起眼皮撩了一眼,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微微弯着腰,很不情愿地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珂玥腰间系着蝴蝶结的黄丝带所标识的身分和那一双凌厉冷傲的眼神。在守城的下级士兵眼中,她就是一个既狠辣又有靠山,谁也惹不起的人物。
进城比预想的顺畅,没有遭遇任何人的刁难与盘查。甚至,还有士兵主动伸手小心地搀扶独臂老人,生怕他不小心在城门口跌倒,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走出城门行出十几步,珂玥忽地感觉一道不寻常的光从眼前闪过,她似不经意地放慢脚步,眼角的余光顺着感觉寻去。
这一瞥,却让她心中一沉,原来城门里的一侧,不知何时矗立起一座白色的多方棱形巨型尖石碑。
珂玥轻拽独臂老人的手臂,暗示了一下。随既,轻蹙眉头,目光警觉地扫向石碑,猜测着在此建造石碑的意图。
石碑呈上窄下宽之状,高十丈有余,但视觉的冲击感很震憾,细细的碑尖似乎直插云霄……
高度与位置好似经过了一番精心的计算与斟酌,若在阳光的包裹中,远在城外的人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就像有人刻意给它披了一件隐形衣。
底部是三步梯的黑色四方石座。这样生硬的搭色,感觉很不协调,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黑色属阴,白色为阳,或许是取阴阳调和,万物皆宁之意吧!”
珂玥琢磨着,内心暗自念叨一句。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到四周磁场波动异常,耀眼的石碑隐隐散发着一股神秘未知的光波能量,心中不由泛起一丝不安的恐惧,却又转瞬既逝。
街上很冷清,寥寥无几的行人,也都是脚步匆匆。在道路的两旁,每间隔十几步,便站着一名持械的哨兵,整个道路笼罩着一片肃杀的气氛。
“你没长眼睛呀,前方的路不准行走,从两侧绕行。”
一个满脸横肉,腰间斜挎着一柄长剑,身着皇家禁卫军官服的人,站在路的中央,指手划脚,凶巴巴地对着路人大声喝斥道。
他的身后约有十几个士兵在道路上忙碌地平整着路面。
珂玥二人的身后,跟随着一位怀抱孩子的女人,听到军官的叫骂声,慌里慌张跑向官道旁的土路。嘴里自言自语念道着,“军爷,恕罪……军爷,”
“是怎样严苛律法的欺压?竟将人变成如此的苟且!”
二人路过那个军官时,珂玥斜乜着眼望了他一眼,神情愤懑,暗自愤愤不平。
“咳咳!”
独臂老人忽然干咳两声,快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珂玥,低声说道:“丫头,留意看那人身后官道旁的土色有何异样?”
珂玥一边缓行;一边侧目望去,果然发现那里的土是挖出来不久的松软新土。
“不准东张西望,快点走,老东西!”
她刚刚收回眼神,正欲探问个究竟,那军官便目光凶狠地瞪过来,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暴躁地催促道。
独臂老人转头扫了他一眼,却未理会他的话,二人仍是不温不火徐徐而行。
那军官见状,眯起眼盯着二人身影片刻,略有所思,缓缓转过身子。
二人走出军官的视线停下脚步,独臂老人才匆匆低语道:“看情形,官军对义军攻城已有所戒备,适才看到的新土,我猜是官军在此设下的陷马坑。”
“多亏您老眼尖,发现了这个陷阱,不然,我们可要吃大亏了。”
珂玥颔首回应,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要不您老在此佯装歇息,推测一下陷马坑的数量与位置,玥儿前往‘杏林百草铺’接头取情报,还有那个黑白石碑,总感觉它不寻常。”
“不妥,你对城内的变化十分陌生,只身前往接头很是危险。况且陷马坑的路面伪装已尽尾声,很难再推断出有价值的精细情报,在此浪费时间与精力,毫无意义。”
独臂老人的话,让珂玥心悦诚服,她知道,在情报侦察这条看不见的隐秘战线上,万万不可凭一腔热血逞勇斗狠,更多是靠智慧与运气。
……
“杏林百草铺”位于城中心的繁华热闹地段,是一座整体呈青灰色的二层楼阁,飞檐青瓦,脊上琉璃瓦,在阳光中闪着莹莹的碎光。
二层屋檐正中悬挂着一块金丝楠匾额,上面题着五个顿挫厚重,遒劲有力的大字——杏林百草铺。
底层大门两侧漆红木柱书写一幅对联。上联:宁可塌上药生虫;下联:但愿世间庶寡疾。字迹矫若惊龙,气势雄壮。
远处望去,进出药铺的人,三三两两,陆陆续续,二人在药铺不远处寻得一个茶楼外的角落,悄悄观察着药铺门口的有什么异常。
街面上,以乞讨为生,衣衫褴褛,眉目间流露出乞怜的乞丐随处可见,但蹲在药铺门口栓马石下一个不起眼的乞丐,却引起了珂玥的关注与警觉。
那个乞丐身着一件又破又烂的宽大棉袍。低着头蹲在地上,头发很长,上面还夹杂着几根杂草,乱槽槽垂下来掩住了脸,根本分辩不出男女和岁数。
他的手中端着一个破碗,却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从不吆喝讨食。只要有人出进药铺,他都会很留意,微微转动头瞟一眼。
“拴马石下的那个乞丐很不寻常,会不会是乔装的官府坐探?”
珂玥抬手暗指那个乞丐,匆匆对独臂老人耳语一句。
独臂老人眉头紧蹙,怅然回道:“老夫也留意这乞丐半晌了,药铺的十几步远,就是一家食肆酒楼,他却拿着破碗,在药铺门前讨饭,事不寻常必有妖。”
他停顿一下,不甘心地继续说道:“这可是城内唯一的联络点。它就是狼窝虎穴,老夫今天也要闯一闯。”
“老人家,还是玥儿去吧!”
言罢。珂玥未等独臂老人回应,便迈步向药铺门口走去。
她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那个乞丐的一举一动。行到近处,细细查看,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那人手虽然弄的又黑又脏,但其手腕处和脖颈却是白皙的娇皮嫩肉。
此刻,珂玥紧张的手心里赚了一把汗,缓缓迈向药铺门口,她能感觉出那人的目光追了过来……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小乞丐,猛地撞在她的身上跌倒在地。
珂玥急忙伸出手将他拉起,小乞丐借势将一个小纸团塞到她的手中,开口骂道:“你这不长眼的小妞,抓药抢魂呢?要不是小爷赶着吃席,今可有你好看的。”
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跑向酒楼。
珂玥望着小乞丐身影,迟疑片刻,慢慢转身向回走去,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也慢慢地移走消失。
第232章 纸条背后的悲酸
珂玥和独臂老人匆匆离开茶楼外的角落,寻到一个僻静的无人处,迫不及待将小乞丐传来的小字条展开,定睛细看,纸条上写着一首七言诗,字迹十分的潦草模糊,应是在匆忙之间提笔。
观其力道,绝非是七、八岁孩童的笔力,也好似有意写成歪歪扭扭。纸张却是厚薄匀称,犹如一片美玉,是精美的上等货。
独臂老人的眼神老花,眯着眼费力的看着字迹。珂玥见状,便轻声念道:“城头战鼓声震宵,隍壑深埋残魂绕,庙前古柏有残枿,见说无常命有劫。”
话音刚落,独臂老人手捋胡须,眉梢一挑,匆匆说道:“丫头,这是首藏头诗啊!”
二人相视一望,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城—隍—庙!”
“好!写藏头诗的人,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珂玥神情振奋,语气有些兴奋地言道。
独臂老人果断摇摇头,凝声道:“此人绝非我们的人,月光社的联络人绝对不允许写什么藏头诗,而惯用切口暗语。”
他蹙眉顿了顿,继续说道:“藏头诗看似暗藏隐晦,实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相当于拱手相送情报,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外行。”
“那这个神秘人的目的会是什么人?为什么派人阻止我进药店?并秘密传递纸条约见我们。”
珂玥焦急地抛出这一串疑问。
“此人虽不是联络人,却一定是个知情人,诗的第一句便暗指义军暴动攻城,而且这种纸来自东土,使用它的人非富即贵,绝非寻常人家。恐怕只有去了城隍庙才能揭晓这些谜底!”
……
按着纸条的示意,珂玥和独臂老弯弯绕绕来到城北角的城隍庙,昔日人潮攘攘,雄伟壮观的大庙,此时已被空玄教徒打砸焚烧的残垣断壁,破败不堪,更是人迹罕见。
城隍庙背山面水,红墙青瓦,环境幽静,是民间百姓对“万物有灵”的祟拜和祭祀而修建。敬奉着守护城池之神,冥界的地方官。
二人在一片废墟中,里里外外寻遍了也不见半个人影,心中顿生一片疑虑。
独臂老人凝视片刻,突然停下脚步,朗声喊道:“知情人,在下人送绰号‘独臂幽灵’,您可以现身了。”
“月无常明,光明在吾心。”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断壁墙后的阴影处,传来一声不男不女的切口。
“志在云霄,天穹换日月。”
老人回应的振耳发聩,底气十足。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蒙面人从墙后现出身形,那人扭头警觉地环视一周,微微摇摆着身子走向二人,他腿脚有些跛,走路不利索。
来人身着一袭藏青色绸缎面的棉袍,绣着花卉图案,衣襟边是金线花纹,手工考究精美,脚登彩皮尖头短靴,头戴青黑色裹发头巾。一块黑纱遮面,低垂眼脸,容貌朦胧。
还未等他近身,独臂老人便温和笑道:“瞧您举止神态,应是宫中之人,不知何事约我爷孙俩在此会面?”
那人闻言,身形愣怔一下,停住脚步,操着一口不男不女的声音,回道:“好眼力!受再生父母药铺华掌柜之托,在此约见二位,不过此事渊源颇深,二位一定要耐着性子听我道来。”
说着,他便向前紧迈碎步,继续说道:“我原是在宫中伺奉先皇的贴身公公,钧尧皇帝继位后便将先皇身边的太监全部遣散了,我也只好回乡糊口,了此残生。
回乡后,我第一个要见的,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华掌柜。
我年少时,那年青黄不接闹粮灾,饿殍遍野,父母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我净身进宫作太监,用命去赌一条活路。
可家里哪里有净身的银两,只好哀求净身师,以割下来的“骨肉”抵押,将来赎回作条件,才与净身师签了自愿净身,生死不论的文书。
净身本就是闯鬼门关的九死一生。我净身后,三天昏迷不醒,父母又不在身边,净身师认为我不久于人世,便派人将拉我出城准备埋了。
出城时恰巧碰巧杏林百草铺的华掌柜,在城门口施粥赈灾,救济逃难的灾民。见我还有一口气,便拦截下来带回草药铺悉心照料,才有了我的今天……”
“听您的话外之音,华掌柜定是出事了?”
独臂老人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絮叨。看得出,他的情绪波动十分的剧烈。
“我讲这些辛酸往事,并不是要搏得谁的同情,只为取得二位的绝对信任和我为何冒死帮助你们,因为你们要的东西仍藏在草药铺里。”
来人抬手缓缓摘下面纱,不卑不亢地回道。
一张毫无血色,苍白憔悴的中年男人的面孔,映入二人的眼眸,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此刻,爷孙二人敬重之心油然而生。
来人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华掌柜被抓后,草药铺里里外外,进出的抓药人全都是守株待兔的巫卫特务。
我整整藏身暗处三天三夜,留意草药铺附近过往行人,生怕你们落入虎口。今日观察你们二人许久,猜出你就是‘月光社’名声赫赫的独臂幽灵……
你们有所不知,钧尧登基后,以自己的禁卫军心腹重新组建了特务机构‘巫卫’,来巩固自己的绝对皇权,势力非常大,他们抓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空玄教的白衣护教侍卫对其也是忌惮三分。
……
后来,从来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二人才得知,净身的公公有一规矩,这一生无论多难,都要存些银两,就是要将割下来的“骨肉”赎回来,等他去世的时候同葬。这叫落叶归根,骨肉还家。
爸爸给的骨头,妈妈给的肉。那一刻,是太监公公们这一生最大的喜事。
而来人从宫中被遣散后,收养了几个讨饭的孤儿,自己又生了病,钱财很快散尽,又是华掌柜闻讯后,拿出银两,替他从净身师那赎回了割下的“骨肉”。故他称华掌柜为再生父母。
华掌柜被抓后,他请托了好几层的关系,才在宫中一个公公的斡旋下,买通一名值日狱卒,趁着深夜悄悄混入密牢,见到了牢中的华掌柜。
华掌柜已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奄奄一息。他的意识却很清晰,趁狱卒不备之际,将自己死守的秘密托付于他。
当日天亮时,华掌柜断舌自尽。
……
“华掌柜是否告诉你,是谁出卖了他?”
独臂老人身形微颤,单拳紧握,默默伫立原地,凝视着远方,颤声问道。
那人抬起目光,呆呆地摇摇头,涕泗横流,语难成声。
第233章草药铺里的密室
“杏林百草铺”联络点的暴露沉陷,华掌柜狱中崩卒的突发事变,大大出乎了独臂老人和珂玥行前的预料之外和应变之策。
二人有些措手不及,站立原地,陷入一片茫然之中,显的束手无策。
静默半晌,独臂老人从怀中摸出几锭银两,摊开手递给来人,开口征询问道:“几两碎银略承心意,老爷您即熟悉城内又行事谨慎,能否为我爷孙俩先寻个稳妥的落脚之处?也好思量下步棋该如何落子!”
来人果断推开老人的手,苦笑一下,婉拒道:“多谢老人家的慷慨美意,可这万万使不得,几两碎银将陷我于不义不孝。百年之后,我如何面对华掌柜的在天英灵?”
独臂老人闻言,见其情真意切,讪讪一笑,缓缓将手收回。
见独臂老人将银锭揣入怀中,来人抬眼望向二人,目光闪烁,迟疑道:“最近城内可谓风声鹤唳,官府当差的四处搜捕过往的可疑之人,借以搜刮民脂,勒索钱财,尤以客栈的盘查最甚。依我之意,莫如去寒舍落脚如何?虽说寒酸一些,但其位于城角的僻静之处,独门独院。”
珂玥转目与独臂老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二人颔首默许。
来人见状,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凄凉笑意,转身匆匆迈步,惨然言道:“请随我来,殊不知二位是寒舍的首位客人吧。”
江湖阅历丰富的独臂老人,能感触到来人的心酸,太监出宫后,在世俗的高度挤压下,无人与他们为伍交往,世间最苦的人;最无人谅解的人就是他们。
十个太监九个尿裤子,这一行当的黑暗程度与辛酸,正常人无法想像,令人咋舌,底层的太监可以说,都是在泪水的浸泡中苟且偷生。
珂玥二人依次紧随其后,独臂老人边走,边随口问道:“请问兄弟高姓大名?”
来人嘿嘿干笑一声转过头,目光闪动,谦卑道;“兄长高抬了,贱名:安福禄,今后就叫我小安子,随意且方便。”
“小安子!”老人轻声嘀咕一句。
“诶~”
不料,来人却耳力非凡,应声回道。
“这名字好,听着踏实,畅快!”
老人似乎是自言自语念叨一句。
……
年久失修的院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刚刚迈入院门,珂玥一眼便认出了在药铺前故意撞她的小乞丐男孩。
他站在屋门前,正用那双机灵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双剑眉叛逆地微微向上扬起,嘴角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从珂玥的神情中,男孩知道这个好看的姐姐认出了自己,忽闪了一下双眼,微微露出一丝桀骜不羁的尬笑,转身快步跑进屋内。
屋里随既传出一阵小孩子们的叽叽喳喳笑语声。
“毛孩们出身乡野,疏于礼教,二位多多担待。”
看着男孩闪身跑进屋内,小安子口中斥责着孩子们的失礼,脸上却挂着慈父般的笑意,浑身洋溢出惬意满足的气息。
这一刻,他与先前判若两人,挺直了腰板,那只跛脚,也利索了许多。
看得出他很喜爱家里孩童无拘无束嘻闹的氛围,这竟让珂玥心中腾起一股艳羡的回忆,想起了自己与阿叔明宇在雪山冰峰那无忧先虑的岁月。
……
屋内空荡荡的,陈设也十分得简陋,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方桌,物件却收拾的是整洁干净,感觉很舒服。
三个年龄相仿破衣烂衫的小男孩,嘻笑着你推我搡挤在一起,不时偷偷向他们瞄一眼。
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女孩,衣衫褴褛,面孔却很干净,清亮的眉眼,双手把弄着垂在胸前的辫子,怯生生地盯着刚刚进屋的珂玥。
三人落坐木桌旁,小女孩在衣襟上蹭了下小手,提起桌上烂了嘴的茶壶添了三碗水,怯声怯语,言道:“喝口水吧,去去渴。”
小安子转过头看着那几个小男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细语道:“快去门外,按我交待的,留神过往的陌生人和闲杂人等,不可马虎。”
那个小乞丐用袖口擦了一下鼻涕,懂事地点点头,眼神透着机警。一甩头便向屋门行去,小女孩和那几个男孩紧随其身后。
“等一等,”
独臂老人突然喊道。站起身迈步行至小乞丐面前,探手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递过去,满面慈详,笑道:“去街上闹市备些牛肉、酒菜回来,咱们痛快吃喝一番如何?”
几个小男孩顿时眼里放光,馋的肚子吐噜咕噜乱响,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花花的银两,却无人上前接过。片刻后,又齐刷刷将目光转向小安子。
小安子点点头,细声细语言道;“收了吧,这不是施舍,是长辈的一份礼物!”
小乞丐迅速地一把抢过独臂老人手中的银两,口中连连道谢,几人连蹦带跳,呼啸着冲出门外……
屋内瞬间静了下来,小安子端起碗喝了一口,正色言道;“我现将华掌柜嘱托之事,转诉给二位,余下的事,二位自行斟酌,小安子愿效犬马之劳。”
他停顿一下,见独臂老人珂玥神色凝重地望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华掌柜交待说,你们要的东西仍藏在密室,巫卫暂时还没有发现暗室的存在。故在他们发现密室前,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大概是在宫中当差的缘故,他的口才与记忆强于常人,思路十分清晰,将密室之事娓娓道来——
“密室藏在贴墙的第二个药橱下,药橱上下左右均是七排斗,遵循的是“平视观上斗,展手及边沿”的上古传承。
启动暗室的机关就隐形在上数第三格与右数第三格相叠的三三格中。
开启密室门的钥匙,就是摆在药柜上的戥子,具体的说,戥子锤和戥子杆二者的组合使用,才能打开密室的门,这恐怕是“巫卫”作梦也想不到的。”
讲到这里,小安子骤然停顿下来,神色充满了对华掌柜如此智慧的钦佩,并沉浸其中……
“接着说,”直到独臂开口催促,他才反应过神,继续说道:“接下来的特别关键,一定要留意记好,密室设有燃火自毁的机关,并启密室门必须是戥子锤与戥子杆同时插入门上对应的锁孔。并将戥子锤向左旋转三圈,密室大门会自动开启。
药柜上的戥子有三副,有一个杆是质坚如铁的纯黑色乌木,戥子锤都是青铜铸造的,要用最小的那个。这两件器物就是打开密室门的钥匙。
小安子的话音落地,珂玥和独臂老人顿感精神一振,心中隐隐挫败的阴霾一扫而光……
第234章 夜探杏林百草铺
午夜子时,月明星稀。
宵禁的城中商铺街道上,寂寥无声,一片空荡荡的冷清肃寂,偶尔从远处街上传来巡夜官兵的马蹄声和一两声狗吠,更是衬托出寒夜的寂寥。
突然,“杏林百草铺”的门前,传出一阵猛烈且急促的拍门声,划破了整条街的寂静。拍门人肆无忌惮的捶打,震得悬挂在大门两侧的纸灯笼微微晃动,烛光摇曳。
门内传出一串轻碎的急促脚步声,随即“吱”的一声响,涂着朱红色的大门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一缕烛光从门缝中挤了出来。
一个药铺伙记装束的中年人探出头向外张望,满心愤懑,硬邦邦骂道:“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宵禁时分还敢如此嚣张地砸门?”
借着月色的清辉,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女淡定站立门前,嘴角淡笑,乜斜着眼望着他。目光中透着一股嚣张跋扈的气息,霸气十足。
腰间那条标示着自己身份,打着蝴蝶结的黄绫丝带十分得惹目。
她的身旁还半蹲着一个小男孩,垂着头,双手捂着肚子,时不时还发出一声痛苦的吟声。
望着少女那颐指气使的神态,他的心中已大致猜出了她的身份,更是对这些被空玄教捧上天的反性青年冲锋队的成员,增添了几份厌恶和恨意。
”深更半夜搞奔丧呢?有没有夜行牌啊!”
来人愤懑难消,故意挑高了声调,凶巴巴地为难道。
书中交待,皇家直属特务机构“巫卫”与空玄教白衣侍卫的关系十分微妙,表面上共奉钧尧皇帝和和气气,暗底里却谁也不服谁,互相下绊子,故在争权夺利中摩擦频发,矛盾颇深。尤其在收集起义军的情报中,即互相依赖又相互憎恶。
钧尧心知肚明,却也放纵不拘,睁一只眼闭一眼,让其互相监视制约,避免一家权力独大而失去控制,威胁到皇权绝对的专制。
少女从怀中摸出一个银光闪闪的“夜行牌”,在他眼前迅速地一晃,不耐烦地说道:“废什么话,深更半夜来此不是问诊便是抓药,我弟肚子疼的厉害,快快让开,耽搁了诊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来人还未及看清“夜行牌”上的官押和涂了桐油的字,少女便将“夜行牌”麻利地收回囊中。
之所以这样,皆因这块“夜行牌”并非官府监制的正规官牌,而是私自仿造的假牌。
那人撇着嘴角,勾勒出一副难以名状的冷笑,双手紧紧握着门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神态。
“一个药铺的看门狗竟是如此不可理喻,就不怕姑奶奶责罚你吗?”
少女佯装怒火中烧,一语双关喝斥道。正欲迈步上前推门强闯,忽然身后传来一句幽幽的声音,“不愧是空玄教护侍卫的宠儿,蚊打哈欠——口气不小啊!”
少女闻言,心中一惊,讲话的人何时行至自己的身后,自己竟毫无觉察。何况自己拍门前细致观察了一番,并未见四周有人。可见此人行踪诡秘,轻功很是了得。
拍门的少女正是欲借夜色,前来刺探“杏林百草铺”防卫虚实的珂玥,身旁生病的弟弟,也是小乞丐扮装的。
珂玥转头细瞧,只见此人身材高大粗壮,一袭黑色的夜行衣,面罩半边黑纱,露出一双如凶狼般的眼神,目光中透着惊疑的豪横。
“哟,你这话是从哪冒出来的,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来?你是干啥的?”
珂玥毫不示弱,连损带贬,连珠炮般地怼了回去。
“我是干啥的?他妈的,大爷我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是干啥的。”
那人显然被珂玥的讥骂惹怒了,双目圆睁,向前猛跨一步,扬起大巴掌就要向珂玥扇去……
谁知?他的单掌刚刚扬起,拐角的黑暗处便传出一声男人的轻咳,那人的巴掌骤停半空中,身形愣怔那里。
珂玥的目光快速顺着声音寻去,黑幕中却是空荡荡的踪影皆无。
“好快的身手!”
珂玥心中不由得暗暗诧异。
那人放下手,迟疑须臾,手指珂玥腰间的黄绫丝带,语含戏谑,说道:“黄丝带……哼哼,小丫头片子胆子够肥的,就是空玄教的侍卫,你们的主子在此也休敢如此放肆。
大爷我今个开恩,送你一句忠告,带上你的弟弟快快离开,药铺深夜不问诊也不抓药。你听明白了吗?
否则,彼此伤了和气,刀剑无情,那时恐怕你的主子也救不了你。”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手捂肚子的小男孩,口中断断续续哀声道:“哎哟,哎哟……姐姐,救我……好痛呀……”
“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人命关天,小女粗通草药,您就准我进店抓一副草药,我们姐弟便走!”
珂玥侧目扫了男孩一眼,随后态度陡转,拿出一锭银塞向那人,低声哀求着。
恰时,一阵巡夜官兵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那人一掌将银子打落在地,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你他妈在消磨爷的耐性,快滚!若不是给你们黄丝带几分薄面,大爷我何需费尽口舌。”
“官,官老爷,息怒!姐姐,扶我……回家。”
男孩似乎怕惹上麻烦,面呈疼痛神情,伸手拉着珂玥的手袖哀求道。
珂玥借弯腰捡银锭之际,目光再次瞥向适才发出轻咳的暗处,仍是一无所获。
然后,抬头忿忿不平地瞪了那人一眼,伸手搀扶着小男孩,无可奈何地说道:“小弟,你再忍忍,姐带你重新寻家药铺。”
望着姐弟二人缓缓走向街外,随着黑暗中的一声轻咳,那蒙面壮汉疾速隐身夜幕之中。大门也重新掩好,一切重归于寂静。
……
珂玥与小乞丐怕路上遇到盘查的官兵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换了夜行衣,小心谨慎专拣墙根的暗影处行走。
熟悉地形的小乞丐在前引路,绕过了官府的检查站,然后沿着一个污水沟七绕八绕行到了一处阴森森乱坟岗。
穿过这片乱坟岗才来到了小安子家的附近,珂玥时不时回头探望,防止有人跟踪。
二人轻手轻脚来到院门前,里面很是安静,小乞丐正欲抬手扣门,忽然“吱嘎”一声响院门敞开。
独臂老人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二人。
第235 小安子加入义军
那二个小男孩一左一右拥着小乞丐走进屋内,眼神中充斥着自豪和羡慕。他们此刻的心目中,朝夕相伴的小伙伴不在是受人白眼欺凌的乞丐,而是勇于反抗官府的欺压,夜闯宵禁的少年英雄。
忤逆宵禁可是让百姓闻之色变,胆战心惊的棒杀之罪啊!
小乞丐也似乎很享受二位小兄弟的膜拜,精神抖擞,挺胸昂头,目不转睛,模仿着勇士沙场凯旋归来的神情,只是眼神中少了些久经沙场的凌厉霸气,显得还有些稚嫩。
珂玥碎步随在众人的身后,看着三个小家伙相伴的背影,思绪荡漾。恍惚间,仿佛初七就在他们之间。在小乞丐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初七早年浪迹江湖的影子。
心念一起,牵挂瞬间浸漫心头,汹涌澎湃,这是一种情不自禁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惦念;是那藏在心底情感的自然流露,无处可藏。
珂玥刚刚落座方桌前,乖巧懂事的小女孩便双手捧着一碗热水递过来,眉眼低垂,轻言道:“姐姐喝口水,暖暖身子,也解乏。”
珂玥接过碗,腾出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柔声夸赞道:“乖!好懂事的小妹哟!”
小女孩眉目含羞,绽妍一笑,闪身躲在小安子的身后,探出黑亮的眼睛眨了眨,算是对夸赞她的一种谢意。
珂玥举碗一饮而尽。随手将碗放置桌面时,一股挫败之感涌入心头,怅然中沉沉发出一声叹息,“唉!”
这一声叹息,犹如惊雷般在众人心中炸响。
那二个缠着小乞丐求他讲冒险经历的男孩,闻听叹息之声,顿时安静下来,目光惶恐地看向珂玥,手脚无措,以为是自己的喧闹,惹恼了姐姐。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沉寂,安静得只闻彼此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独臂老人打破沉寂,沉吟道:“看情形,丫头今夜是出师不利啊?”
老人的语气很是平静、淡然,并带着丝丝的牵挂。将珂玥挫败的情绪平抚了许多。
珂玥颔首低眉,神情落寞,缓缓将夜探药铺的遭遇细致讲述了一番。
独臂老人面无表情,低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旁的小安子愁眉紧锁,静静听着她的讲述,不停脑补着当时的情景。
当珂玥讲到药铺四周潜伏的暗哨,行动诡秘,轻功十分了得,观察两次也不见其踪影时。独臂老人猛吸一口烟,插言道:“华掌柜狱中自尽,药铺还如此戒备森严,密布罗网,定是卫巫嗅到了些端倪,才如此煞费心机,意图诱捕联络员,摧毁起义军地下情报网。
最关键之处,他们目前最想得到起义军的举事时间及地点、人数等准确情报,华掌柜自尽后,药铺便理所应当成为了他们的惟一救命稻草。”
话音落地,珂玥满腹惆怅地接了一句,“若是黑小子在就好了,他鬼点子好多,一定会有出其不意的办法。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他曾只身盗取了先皇的玉玺。我琢磨着,让他进城如何?”
独臂老人忽然神情一振,眼放光彩,匆匆追问道:“先皇玉玺失窃案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并称其为侠盗。你是说,此事是初七这毛小子干的。”
珂玥默声点点头。她不明白,为何一个看淡生死,超然物外,身怀国恨家仇的老人,却对先皇的玉玺如此热衷?
“难道老人家知道玉玺暗藏的秘密?”
珂玥大惑不解,内心暗自念道。
小安子也是面露惊诧之色,插言道:“那时我仍在宫中当差杂役,玉玺被盗钧尧暴跳如雷,杀了一批巡夜禁卫,在京城内大肆搜捕追查,唉!不知冤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独臂老人一扫适才的满面愁云,盯着珂玥焦急地问道:“玉玺如今在何处?是否藏在毛小子的囊中?”
然后顿了一下,挥着手中的烟杆,兴奋的补充说道:“如若我们义军得此玉玺,便可以用先皇圣谕讨伐暴政,出师有名,收拢人心。先皇的旧部不战而屈之兵,自会归顺我义军。那驱走白衣魔教,推翻暴政,便是指日可待。”
珂玥摇摇头,面露为难之面,说道:“黑小七从不提及玉玺去向的话题,在他无意的点滴言语中。小女妄加判断,先皇玉玺此时一定是在魔界大护法姽媚的手中。”
“啊!愚夫一直以为他只是在魔界混过饭吃的流浪儿,早就与魔界脱了干系。未曾想,毛小子还……在为玄玉峰雪山的女……女魔头姽媚效力?”
老人惊诧的回道,烟杆也微颤一下,讲话中竟有些结巴。
听话音,老人定是对姽媚有颇深的了解。珂玥心中微动,试探道:“老人家可知魔女姽媚,前生今世的底细?”
老人恢复了常态,摇头道:“都是一些江湖传闻,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从别人口中识人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忌,故老夫不可多言。”
停顿了片刻,便将话锋转回正题,神情决然,“时间紧迫,初七入城的条件来不及准备,眼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老虎终有打盹时,就算它醒了,老朽不才,也要薅它几缕胡须下来。”
珂玥匆匆安抚道:“此事只能智取,不可鲁莽打草惊蛇。”
……
小孩子和衣静悄悄躺在土坑上,渐渐在困意中沉沉唾去,不时发出梦呓。
老人坐在桌前不停的抽着烟,三人并无睡意,冥思苦想进入药铺密室的方法。虽说是想了几个方法,终是经不住推敲,又一一否定,气氛陷入了一种焦虑的寂静之中。
突然,小安子抬头看向独臂老人,神色凝重,开口言道:“老人家,我思虑了许久,想带着孩子们混出城加入起义军,给苦命的孩子们寻条出路,不知您能否为我行个方便?”
老人闻言,缓缓点点头,放下烟杆,正色道:“华掌柜临终托付于你之时,你就已经成为起义军的一员了,但出城之意,愚夫认为不妥,你潜伏城内的作用是任何人与事是无法估量的。”
独臂老人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继续说道:”这几日,出城盘查甚严,你带着孩子又无官府路条,很难混出去。还易惹火烧身,暴露自己。故老夫不赞同你们出城。
在城内重新建立秘密联络站是我们的当务之急,也更合适你,完成华掌柜的遗愿。它比刀光剑影的搏杀更加的重要,它就如插入官府心脏的一把尖刀。你明白了吗?”
小安子“噌”地站起身,面色红润,不停搓着双手,兴奋地来踱来踱去。
第236章 酒楼客栈的风波
独臂老人倾其囊中银两放置桌面,面无波澜,静静望着小安子的神情。
诱人的银锭在摇曳的烛光中,散着白花花悦目的光泽。
片刻之后,老人才缓缓开口叮嘱道:“这些银两万万不可推辞,一来解决你和孩子的拮据生活;再者联络站收集和传递情报,需要银两。但切记财不可外露,花销适度,免得被外人盯上,给自己惹上麻烦。”
小安子停下脚步,眼神飘向熟睡的孩子们,讪讪笑道:“有了这些银两,他们就可吃顿饱饭,再不用去讨饭填饱肚子了。”
低头沉默的珂玥,好似并未在意二人的谈话,忽然冒失地说道。“我想到了一计,可以碰碰运气。”
二人闻言,犹似绝路逢生,匆匆围了上来。
……
临近晌午,“杏林百草铺”南面不远处的一家叫“悦来酒楼”的客栈,迎来了今天的开张卖买。
一个身着考究的绸缎面的棉袍,有些跛脚的中年男子走进酒楼,身后紧随一双姐妹。姐姐透着一股英气,丽如春梅绽雪;小妹小鸟依人,娇弱含羞。
男人清瘦的脸庞略昱傲然。有一种生活的阅历,叫做烙印。虽说小安子此刻落魂穷困,锦袍陈旧,但毕竟是侍奉过先皇的公公,享过荣华富贵,有着不同寻常的风仪气质和卑微傲骨。
饭堂内空荡荡的很是冷清,大约有八、九张餐桌,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
三人选在门口的一张桌坐下,店小二肩搭一条白色抹布,匆忙迎到桌前,从肩上拉下那条抺布,麻利地抹着桌面,含笑言道:“哟,客官,一看就知道您是大贵人,来几个本店的拿手菜尝尝?”
“我们在等人,先热一壶酒,再来三个凉盘,人齐了,在招呼你。”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先给您倒碗热茶。”
热茶和小菜刚刚上桌,陆陆续续走进七、八个食客,分散坐在三张桌前。
小女孩细嚼慢咽品着小菜,珂玥与小安子手端碗茶,悄悄留意每一个进入酒楼的食客,侧耳细听其与店小二的搭话。
大约有一炷香的时辰,门口跨入一名着药铺伙记装束的中年人,珂玥一眼便认出他就是昨夜在药铺开门的人,急忙给小安子使了个眼色。
“怎么还没到啊!”
小安子嘴里嘟囔着站起身,走出门口向街道上张望着,好像等人等的不耐烦一般。
小二一见此人,好似财神爷莅临,喜笑颜开,谄笑道:“哟,小的正念想着您呢?您就赏脸来了,小店蓬荜生辉。今,几位爷吃些什么?后厨备好后,小的一刻不耽误给您送去。”
“你小子嘴巴一定是涂了蜜,是想爷吗?是想银两了吧!”
来人边走边倜侃应道。眼睛警觉扫视了一周吃饭的食客,目光最后落在墙面上的菜单。
墙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约四指宽、近尺长的木牌,每一个木牌刻着一道菜名。有:火烤牛腱子肉、炮羔羊、腰肾鸡碎、清炖甲鱼、烧鹌鹑等四十多种。
“先拿坛老酒,我自己带走。再来二十斤酱牛肉、二只烧肥鸡、五碟小菜、30个馒头。”
来人说完,思索片刻,转身手指着墙上木牌,说道:“再加,墙上的前十道特色菜,多放孜然,加辣,少许葱白,切记不要放蒜。”
“好嘞,您就等好吧,一共是纹银八两五钱。”
来人的话音刚落,身子还未转过来,店小二便准确报出了饭菜的银两。
来人从怀中掏出银子,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装着高高在上的神态,傲慢地拉着长音:“给你十两,剩下的银两,爷赏你了。”
店小二急忙俯首低头,双手恭敬的接过银子,然后抛起来又接住,掂量着银子的成色。
随既目光转向柜台内的记帐先生高声吆喝道:“杏林药铺客官付帐十两纹银,打赏一两五钱。”
……
药铺的伙记拎着酒坛,口中哼着小曲,刚走出酒楼几步,七、八个小乞丐便涌上来围着他要赏钱,其中一个小乞丐更是紧紧抱住了酒坛子不撒手。他是寸步难行,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又不好发作。
“快松手,你这肮脏的小叫化子!”
来人口中骂着,抬起腿狠狠踢了一脚小乞丐。
小乞丐闷声不语,就是抱着酒坛子不松手,万般无奈之下,来人放下酒坛想找些铜钱打发这些难缠的小叫化子。
那几个小乞丐见状,更是挤上前穷追不舍地要钱。混乱场面中,小乞丐脚下一个趔趄,重重磕到酒坛子上,眼见酒坊子晃晃悠悠就要倒地破碎。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看热闹的一个独臂老乞丐手疾眼快,扑倒在地一把将酒坛搂入怀中,但还是洒露出一些,醇香的酒气扑鼻而来。
小乞丐们见捅了篓子,慌乱的顾不上讨钱,一哄而散。
老乞丐抱着酒坛子缓缓站起身,将酒坛子放在地上,伸出脏兮兮的手,卑微地哀求道:“大爷,给……给些赏钱吧!”
那人看了眼酒坛子,目光转回乜斜了老乞丐一眼,伸手拎起酒坛便走。
刚走出两步,突然停步转过身。眉梢微挑,看了一眼颤巍巍的老乞丐,将手中的几个铜钱扔在地上,滚落的铜钱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之声,
老乞丐蹲下身一个一个捡起铜钱,低头瞄着那人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神秘诡笑。
……
店小二肩挑着食盒,从后厨匆匆走出来。站在柜前和记帐的先生交待着什么。
珂玥的眼睛看似盯着墙上的菜单,余光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食盒未涂漆,呈原木色,纹理细密,色泽光润,应是上等黄花梨的木料。长方形状,约有二尺之高。看情形,食盒内有五、六层,前后两个食盒估计有十几道菜肴。
脚步匆匆的店小二行到门口时,根本没留神从门外跑进来的小女孩。
“啪”的一声,二人不偏不倚撞了个满怀,肩挑的两个食盒,摇晃栽楞一下,顶上的小菜扑籁簌滚落在下。
店小二脸色煞白,愣怔的盯着摔倒的小女孩,不知所措。
饭桌前的小安子匆忙站起身,望着小女孩大声训斥道:“女孩子走路,如何能这么的轻率鲁莽,等回家后家规伺候。”
然后转过目光,对着店小二霸气说道:“你莫慌!散落的小菜,烦后厨再备一份,银两我送双倍,你先去送菜,小菜我随既派人送去。”
店小二长舒一口气,稳了稳神,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刚走来的店掌柜。
掌柜的颔首点头,向前猛跨一步,蹲下身扶起抹着眼泪的小女孩,关怀地询道:“小妹,需不需要看医,哪里疼?”
小女孩摇摇头,眼神转向桌前的珂玥,满满委屈地喊了一声,”姐姐!”。
话音未落,便挣脱掌柜的怀中,快步跑到珂玥身旁,暗自抿唇一笑,闪身藏在她的身后。
店小二抽出肩上的白抹布,匆忙将食盒擦抹一番。弯腰重新挑起食盒快步走出门外。
第237章 魂飘寒霜一壶酒
约半盏茶的工夫,酒楼的掌柜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精制,竹镂雕漆金的菜盒,走到门口递给小安子,无奈道:“进门就是客,就是鄙人的衣食父母,只是鄙人还要收拾散落地面的小菜,只好劳驾客官了。您,出门右转,送到杏林百草药铺。”
小安子接过菜盒,一转身递给身后的珂玥,面呈窘相,苦笑道:“愚夫的腿脚不灵便,还是让闺女去吧!”
言罢。低头拉起小女孩的手,恶声恶气说道:“走,和我回家,下次再如此惹事生非,小心我打断的腿。”
然后,三人相随走出酒楼。
“她还是个孩子,回家就不要责罚她了,再说小二也是有错的吗。”
掌柜见唯唯诺诺的小女孩,甚是惹人心怜,随在众人身后低声求着情。
三人迈出门槛,便分开相向而行。珂玥有意放慢脚程,独自缓缓碎步向北而行。
离“杏林百草”的大门也就十几步之距,迎面碰到快步向回赶路的店小二。
店小二见珂玥手提菜盒,匆忙止步,躬身施礼,开口言道:“辛劳姑娘了,药铺的菜肴还是小的去送吧!适才无意惊吓了小妹,很是愧疚。”
“你还是回店招呼客人吧。小女也是顺路,正想着去寻华掌柜抓一副草药,也算是举手之劳,不必谦让。”
珂玥见到店小二并不拘谨,莞尔一笑,轻声言道。
“啊~,姑娘有所不知,药铺半月前突然挂牌歇业,隔天就莫名盘了出去,华掌柜更是不辞而别,踪影皆无,店铺的帮工也都换了。兵荒马乱的,恐是出了什么大事?左邻右舍也是说长话短,却无准确的消息。”
店小二诧异的回道,言语之中隐着一丝暗示。
“不碍事,偶有些湿寒轻咳,闲来无事,去碰碰运气也好。”
珂玥轻快地接过话,一副涉世不深的神情。
店小二顺水推舟,不在坚持,迈步走出几步,转头嘱咐道:“乱世中要谨言慎行,门前将食盒交与药铺伙记既可,小的午后去取。”
行到药铺门前的拴马桩时,昨日和上午还在此假意乞讨的“卫巫”密探,已不见了踪影。
“保不齐是溜进药铺吃饭去了?不知这些人是否在饮酒?酒中的鸩毒起效没有?”
珂玥暗自思忖,紧张的心口“突突”狂跳不止,揣测着此时药铺里的情形。
昨夜提议时,珂玥本欲在他们的饮酒中下蒙汗药,将其迷晕后,择机悄悄进入药铺打开暗室。
独臂老人却不同意,他认为要想用蒙汗药酒同时迷倒几个身怀武功之人,蒙汗药的分量必须大,投毒时难以操作,且药性又慢,若遇“巫卫”的人用银针试毒,或是有内功深厚的人,一旦觉察后可以自我发功排毒,并有机会发出警报。
那,这一切必将前功尽弃,行动俱毁。
为了行动的稳妥起见,于是老人拿出了自己行走江湖压箱底的看家毒物——鸩毒。
江湖中常用三大毒药:鸩酒、砒霜、鹤顶红;此毒位于之首,且化入酒中无色无味,防不胜防。药性又快,中毒者几乎不可解救。
据传,鸩是上古时期的一种猛禽,体形略大于鹰,鸣声大而凄厉。以食用毒蛇为生,道士做法时的“禹步”就是模仿其捕蛇时的动作。
故其全身剧毒,尤以羽毛为最。凡是鸩沐浴过的溪水,便会染成巨毒,一旦人或鸟兽饮用,就会毒发身亡,死状惨烈。
想到此,珂玥迟疑了一下脚步,警觉地举目巡视着药铺的四周。
药铺对面扮成爷孙俩一同讨饭的独臂老人,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点头示意,
老人那坚毅无惧的眼神,让少女珂玥内心一振,稳住心神,加快了脚步。
迈上门口的台阶,珂玥驻步侧耳细听,里面却反常的安静。缓缓长舒一口气,抬手正欲扣门,骤然察觉大门是虚掩的。
有人要问,看病抓药的店铺,进门口为何建一台阶?病人出进多有不便。其实,这一步宽大的台阶是为阻挡夏季的雨水流入店内的挡水石。如此门槛也相对低了,不易绊倒进店的客人,更方便了的出入。
珂玥轻手轻脚推门走进药堂,却是空无一人。正面靠墙摆放着一个神龛,供奉着药王神。
其余两面墙摆着一排精雕细刻的酸枝木药橱,前置有连台。台面胡乱摆放着几副戥子,台下侧面放着二个椅凳。
她明知华掌柜已故去,可此时身处药堂中,似乎仍能感触他的气息。
就在她四处观望之时,一阵穿堂风夹杂着烈酒的香气从后堂飘过,却不闻饮酒行令的喧闹,让她顿觉蹊跷,于是迈步缓缓向后堂走去,一探究竟。
“杏林百草铺”的布局十分考究,是“前店后坊”的经典格局,前堂把脉问诊,出售草药;后堂则是加工炮制药材的作坊。前后堂由一条长廊连接,整体古色古香,简洁大气。
绕过后堂长廊的屏风,脚步刚刚跨入后堂,就见门旁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蜷曲着身子,面朝下倒在地上,脑袋下面流有一滩污血和呕吐物。
珂玥放下食盒,上前仔细端详,此人正是门前拴马桩下冒充乞丐的密探,弯下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已是气绝身亡。
“好厉害的鸩酒!”
珂玥第一次见识鸩毒的威猛药效,不由暗自称奇,脚步快速向里移去,阵阵令人作呕,难闻的酸臭和血腥气味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七、八个汉子横七竖八倒在加工草药的方桌底下。身上沾满了凌乱的草药和黑血混杂的呕吐物,一片狼藉很是恶心。
几只酒碗的碎片和两根验毒的银针散落在桌面,饭菜却摆放的整整齐齐,还微微腾着白气,可以看出鸩酒的毒性是在瞬间致命,有的中毒者的酒碗还未及放下,便倒地吐血命绝。
珂玥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抱起酒坛,将桌上的一只空的酒碗斟满,然后掏出藏在怀中的那条黄丝带,在酒碗中沾了一下,再故意将黄丝丢落在地上。
书中暗表,就是她这一简单的嫁祸栽诬之计,为后来不可一世的“反性青年冲锋队”灭顶之灾,埋下了重彩伏笔。
随后,疾步奔回药堂的问诊台前,抓起笔墨,匆匆写下四个字“今日歇业”。墨迹未干,便手拿字幅马不停蹄,飞身奔向大门。
珂玥拉开大门,探身巡视四周,伸手将字幅贴在大门上,而等待门旁的独臂老人借机闪身药堂内。
珂玥插好门栓,二人相视一笑,迈步直奔藏有密室机关的药橱。
第238章 绝情江湖飘泊客
靠墙的一排药橱柜有很多层,每层又有若干的抽屉。制作精细,浑成一体。外表伪装得十分自然巧妙,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破绽,里面竟暗藏惊人玄机。
珂玥早以将进入密室机关位置烂熟于心,目光一扫,伸手拉出三三格的抽屉。蹲下身向里一望,进入密室的两个锁孔赫然入目,转头轻声急促道:“锁孔找到了!”
按事先推演的分工,独臂老人此时正在柜面上寻找密室的钥匙——乌木的戥子杆和青铜的戥子锤。
她的话音刚落,独臂老人一伸手,将戥子锤和杆递了过来。轻轻叮嘱道:“切记!小锤要向左旋转三圈。”
将这两个物件插入对应的锁孔后,珂玥紧张的手心直冒细汗,她也暗自责怪自己,多少的风浪中面不改色,可此时就是身不由已。冥冥中莫名生出一丝丝的不安。
只好在衣襟上擦了一下手汗。在伸手握着小锤慢慢向左旋,口中呢喃,“一圈、二圈、三圈。”
转过三圈,沉重的药橱柜发出“隆隆~”的声响,并缓缓旋转出大约一人的空隙,二人定晴一看,柜子背后的墙上露出个一尺有余的方洞,里面闪烁着金灿灿的光泽。
二人诧异地懵在原地,面面相觑,心里暗道:“这分明就是个暗洞,小安子怎么说是个密室呢?不知是华掌柜交待不清,还是小安子记错了?”
情形紧迫,二人也顾不上细想,一前一后近前察看,只见暗洞内放着几根金条、几张银票和一些珠宝杂物,角落里有一个约四寸见方的精美锦盒。
独臂老人一探手,先将锦盒移至身前,疾速打开盖翻腾片刻,便迅速合上,转过身递给珂玥,面露悦色,匆匆说道:“就是它,我收拾一下银两,就走!”
说着,伸手解下斜挎身上的讨饭布袋,一股脑将里面的金条、银票等杂物全部搂进布袋中,迅速退出身形。
珂玥缓缓推动着沉重的药橱柜,准备将它恢复原状。
“等一下,咱爷俩一起来。”
独臂老人一边说;一边单手费力地系着布袋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粗暴的叫骂声,“滚,再让大爷见你们在此讨饭,大爷就打断的你们的腿。”
“过往行人,各位大人评评理,这位掌拒不打赏,还要打人,天下还有王法吗?”
小乞丐在门口叫喊的抗辩声,清晰地传到药堂。
“滚~”
门外不耐烦的咆哮声再次传来。并伴随二短三长有节奏的敲门声。想必是“卫巫”特务事先订下的暗号。
“快!走后门!甭管柜子了。”
独臂老人疾声催道。快速将口袋斜挎在自己的肩上。迈步奔向后堂的长廊。
一般有些实力和规模的药铺,多是采用“前进后出”的格局——就是病人在前堂把脉问诊,然后拿着药方再到后堂加工炮制草药。
事后,病人拿着药直接从后门出去。这不仅方便了病人,还阻止了因病人之间的混杂而加重病情;赶上病人多的时候,也能有一个好的秩序。
“咚……咚咚……”
此时的敲门声变得急促,力道也越来越狠,失去了先前的节奏,听得出砸门人孔武有力,焦躁粗暴。
情形危急,刻不容缓。珂玥凝神聚气,单臂一较劲,“咔嚓”一声响,药橱柜终于归回原位。随既,怀抱锦盒,身形一晃,须臾间追至老人身后。
走入后堂,独臂老人见到那几人倒地毙命的惨状,脚步迟疑一下,欣慰的自言自语,“华兄弟,大仇已报,情报得手,兄弟瞑目安息,魂归天堂!”
二人冲到后门,独臂老人抬手抽开门栓猛力一拉,门却纹丝未动。顿生烦闷,急忙细细察看,才发现门被铁钉在外封死了。
“拆掉门轴,便可挤出一人的空隙。”
珂玥斜挎一步,站在门轴前,说话间拔出腰间匕首,用力插入门轴中……
“轰”的一声,前门传来门板倒地的巨响。
事态紧急,拆卸门轴定是来不及了,已无可能。珂玥急中生智,手指身后一侧的楼梯,匆匆说道:“先上二楼!”
二人蹑手蹑脚刚刚走上楼,便听到楼下前堂传出几人纷沓杂乱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便是一声骇人的惊恐叫声……
此时,独臂老人已闪身行到窗前,轻手推开窗户,转头催道:“丫头,快!”
珂玥颔首头示意,身形骤然一晃,如空中飞燕,无声无息,纵身飞跃楼下。
老人轻声移挪出窗外,将窗子重新掩合。随既手臂一松,身形滑落地面,顺势一个翻滚站起身,动作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楼后的小巷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出口。那面是堵一人高的残破土墙,珂玥抬步便向出口奔去……
独臂老人来时已将地形探察了一番,急忙阻止道:“丫头,那边又绕到了前街,走这边。”
二人一式“旱地拔葱”轻盈跃过土墙。未等迈步,便听见药铺二楼窗户“砰~”的一声响,心知不妙,于是就势躲进墙角动弹不得。
珂玥凝神屏气,借着墙面的罅隙望去——
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推开,有人从窗户探出头,四处查看一番,见四下无人,忽地又缩了回去。
“好险!”
珂玥暗自惊叹,对独臂老人的钦佩之心油然而生。适才若是冒冒失失从出口向外走,恰好能被二楼的人看到,那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锦盒内的情报藏于怀中,将它扔掉,走在街上太惹眼了。”
独臂老人侧目看了眼珂玥怀中的锦盒,吩咐道。
“细微之处见真功”,他那缜密的预判以及老到的江湖经验,算是给珂玥好好的上了一课。
大致确定方向后,略熟地形的独臂老人在前,珂玥相随约五尺之距,二人是疾步前行。
一盏茶的时辰,二人在小巷内七拐八绕地从另一个街口回到了街面上。
街面的人依然稀少,过往行人多是麻木的神情。却看不到因此事乱窜的人群;也不闻刺耳的报警哨声。
一切都显的寻常平静,井然有序。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为躲避行人的眼目和引起街上密探的警觉,招惹是非;二人有意放慢了脚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前行。
珂玥心里惦念着小乞丐他们的周全,时不时回头环视四周,希冀寻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
可是,二人快行到城隍庙时,也未见他们的身影。
第239章 江湖诡谲局中局
珂玥与独臂老人缓缓而行,暗暗留意着周边的情形。心里也是大为疑惑,不知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街面却是反常的平静?
就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前方的街面上,骤然传来一阵阵“唰唰~”的跑步声。由远而近,节奏短促,很是整齐。
抬眼望去,一支五十几人的官兵队伍,分三行纵队沿着街道迎面疾速而来,整队身着兽皮制作的皮甲,紧而窄小,精干彪悍,额头束黑色一字巾,气场非凡。这与官军的青铜甲装束有着明显不同。
这支军容整肃,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在胡作非为,军纪涣散的官军队伍中实属罕见。
独臂老人见状,满脸的诧异,心中暗道:“怎么城内又冒出这么一支军队?如此的精兵良将,想必将来定是我义军的一支劲敌。”
后来,老人从华掌柜送出的情报中才得知,“卫巫”秘密组建了一支军队来维护京城的治安,并对国内反抗者实施武装镇压。
这只内卫军队人数暂有八百人左右,每一名士卒都是百里挑一的兵王,直属“卫巫”指挥使辖管,兵部与禁卫军统领都无权调令。
擅长机动野战,迂回渗透。战斗力十分强悍。知情人私底称其为“卫巫军”
有了这些情报,他才琢磨明白事发后,为何街面仍如寻常一般?
“卫巫”在寻找密探们的死因时,发现了遗落在尸体上的黄丝带,而且黄丝带留有酒渍,且桌子上还有一碗酒未喝,却又不见其人。
以黄丝带为身份标识的“反性青年先锋队”与“卫巫”双方平日就有些摩擦与隔阂;再加上昨夜有先锋队成员嚣张跋扈为其弟弟求医被拒,而怒形于色,先锋队理所应当被推断为第一嫌疑人。
故“卫巫”不敢在求助空玄教的白衣侍卫;官军又是昏昏无能,只会借机搜刮钱财。他们只好调动自己的军队搜捕,因而耽搁了时辰。
……
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名身着便装,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步伐有力,神情阴鸷,目光中透出如饿狼般的凶光……
珂玥身怀过目不忘之慧,一眼便认出此人便是昨夜阻止自己进入药铺的“卫巫”密探。匆忙收回目光,将头扭向一旁。
那领头人见路人驻足观望,想着要震慑一番,于是喝令道:“快,快……弟兄们,强贼一定还藏匿在药铺周边的角落,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翻出来,赏金十两。”
珂玥望着这支前去增援“卫巫”的官军。心里明白,这也意味着官军地毯式的大搜捕,即将席卷全城。
路上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唯恐慢一步而惹上事端。急匆匆的官兵根本无暇顾及路人,一路狂奔而过。
珂玥二人一路相安无事,顺畅地行到城隍庙。先是巡视了一周,见四下无人。快速找了一处残垣断壁的僻静地方,用匕首挖了个坑,将布口袋和情报妥善埋入坑中,并留下了记号。
在走回院子的路上,二人躲躲闪闪,只拣墙根僻静处行走,尽可能不让旁人注意到自己的踪影。
距离院子还有一段的脚程,珂玥便望见小女孩徘徊在院门口,不时抬头谨慎地四处张望着。
见到珂玥二人的身影,女孩转身跑回院门口,手扶门柱,探进半个身子,兴冲冲地喊道:“阿……阿爸,姐姐他们回来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急转身,迎着珂玥飞奔而去。谁知快到时脚下绊到一块碎石,身形踉跄着向前扑去……
匆匆跑出来的小安子见状,焦急地喊道:“慢着点,小心摔着。”
珂玥眼疾手快,身形倏动,如疾风般将其揽入怀中。
……
夕阳西下,当晚霞悄然退去,一片银灰色笼罩天地间。
屋内寒意渐浓,三人默声坐在方桌前,气氛也变得凝重,焦急等着小乞丐的一行三人。心烦意乱的小安子不停挑动着桌上的烛火,来缓解自己的焦虑。
倚偎珂玥身上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忽然站起身,向屋门口走去,梦呓一般低喃道:“哥哥他们回来了!”
珂玥见状,匆匆站起身紧随过去。二人走出院门口,放眼巡视四周,空荡荡的人影皆无;凝神静气,侧耳细听,也只闻风声。
珂玥抬手哈了口热气,转身对一旁的小女孩,笑道:“回屋吧,外面太冷。连个影子都不见,小妹怕是迷迷糊糊的出了幻觉。”
小女孩固执地摇摇头,“不,哥哥很快就回来了,我要等他。”
凛冽的寒风中,小女孩的身子不停微抖,执着地凝视着前方。珂玥蹲下身将小女孩搂入怀中,娇声笑道:“小公主,姐姐陪你一起等如何?”
怀抱小女孩,她仿佛感受到与“水字营”那些孩童们临别时的依依不舍,心底翻滚出一股热浪,那种相依相偎的温馨,将她的思绪拉得很远、很远……
“看,哥哥他们回来了,我没有骗人吧!”
小女孩手指前方,开心地嚷嚷着。并挣开她的怀抱,叫着笑着向前跑去。
放下思绪,抬眼望去。傍晚的夜色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三个如幽灵般的身影狂奔而来。
小女孩神奇的心灵感应,顿时让珂玥惊愕不已。
……
三个小男孩狼吞虎咽吃着食物,七嘴八舌讲述着他们迟回的缘故。
原来,负责门外掩护放哨的三个小男孩,眼见“卫巫”的七、八个密探破门冲入药铺内,心急如焚,可怎奈赤手空拳,势单力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三个孩子只好站在门口的不远处商量着对策,可那伙人进入药铺就失去了动静,更不闻打斗拼杀之声,让毫无经验的孩子们更加的蹊跷与迷茫。
少顷的工夫,药铺里惊慌失措跑出三个密探,有二人急匆匆直奔酒楼;另一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沿路疾步,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
见此情形,机敏的“小乞丐”恍然大悟,低声惊喜道:“这些人在铺内一定未发现姐姐他们!”
“铺里是不是有暗道啊?姐姐二人从暗道跑出去了。那我们赶紧回家吧。”
另一个胆子小的男孩接口道。
“嗯,有可能。再等等,也许姐姐二人被困在了暗室,我在街对面看着,你俩去寻些放火的东西,咱们找机会给它放把火,弄出些乱子,越乱越好。”
话音落地,三人便各自分头行动。
后来,身材高大的那个密探带来了一支军队,将药铺团团围住,四下搜捕;酒楼的店小二也被那三名密探抓进了药铺,直到三人离开那里,也未见店小二的面,倒是掌柜的脚不沾地进出药铺几次,大概是在筹措银两赎人吧?
直到天色渐黑,街面几乎空无一人,也再无机会靠近药铺。三人便在宵禁前赶了回来。
第240章 多舛之途任尔行
往日宵禁的亥时,已是万籁俱寂。今夜却注定是一个喧嚣恐怖的夜晚,药铺四周火把通明,“卫巫”的密探领着各路官兵在挨家逐户搜捕着腰系黄丝带的先锋队成员。
此时,珂玥和独臂老人还在盘算着今夜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地越关出城?
本来二人凭借一身的本领,偷袭城门口的哨卡,武力闯关也有八、九分的胜算,但这样就暴露出在酒中下毒的是起义军所为,且有打草惊蛇之嫌。一旦追查下去甚至会连累到小安子和孩子们。
另外,嫁祸先锋队引起官军内斗的计策也就落了空。
正在二人心劳计绌之时,小安子无意间提到的城墙下有一条通往城外护城河的排水沟,不禁让二人顿觉眼前一亮,提起了兴趣。
可二人在追问排水沟的详情时,他却支吾着含混不清。一脸窘态地将目光移向了土炕上熟睡的孩子们。
原来,这条通向城外的排水沟是小乞丐在小雨天顺着水沟抓鱼时发现的。二人在一次闲聊时偶然提起,他也只是有个印象,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小安子正欲站起身,去叫醒小乞丐,却见孩子们相继翻身坐了起来,低头掩面窃笑。
小乞丐一骨碌爬起身奔到方桌前,面露狡黠,轻声道:“阿爸,姐姐他们要走了,我们怎可能睡着呢?你们的话我们都偷听到了。”
独臂老人抬手指着小乞丐,大笑道:“你这个机灵鬼,未来可期,大有潜质啊!”
小乞丐歪着头,眨了一眼睛,忽然双膝跪地,涩声道:“老爷爷,是阿爸的收养,不舍不弃,我和妹妹才活下来。阿爸膝下无嗣,恳请老爷爷以阿爸之姓为我赐名,以铭记阿爸养育之恩!”
孩子感恩求名的一番话,小安子瞬间是浑身颤栗,哆嗦着嘴唇,哽咽道:“好……好,孩……子……”
话未成语,便双手掩面,涕泗横流。
独臂老人将湿润的目光转向珂玥,凝声道:“丫头,愚夫才薄智浅,起名很难称心如愿,还是你来想一个名字吧!”
珂玥低头沉思片刻,站起身将小乞丐扶起,柔声道:“安洵如何?洵乃诚实之意,安洵寓意吉祥!”
小乞丐并未言语,而是转过身,“扑通”一下跪在小安子面前,颤声道:“阿爸,您听到了吗?孩儿有名字了,叫安询。”
……
后来,珂玥从孩子们你一言我一的争相进述中,概括了一下——
城墙甬道上的雨水是通过散水口直接排出城外流入护城河。而城墙底部的排水是沿马道挖了一个暗沟穿过城墙流入护城河的。
之所以称之为暗沟,是因为排水沟刻意做了伪装,上面覆盖了黄土与马道混成一体,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马道下有条排水沟。
城墙排水口在低处的西北角,隐在一片半人高的枯草之中,有井口大小,足够一成年人进出,因其是军事禁地,故这个排水口鲜有人知。无雨水的冬季,只是用一个木栅栏象征性地将口子封住。
排水沟的情况,正合二人心意,若从城墙排水沟悄悄摸出城外,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免去了许多的隐患。
珂玥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大致推算了一下时辰,估摸着官军的搜捕也快到这里了,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独臂老人。
老人心领神会站起身,对小安子言道:“你随我来院子,有几句话交待一下。”
珂玥随在二人身后,刚走到门口,小女孩忽然小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含着泪珠,嘤咛道:“姐姐,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珂玥蹲下身,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认真地点点头。
小女孩见状,破涕追问着,“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星星,如果你忘记了,就抬头看看夜空,就想起我了。”
一股酸楚从心底涌起,“姐姐不会忘记的,我保证!嗯,姐姐名字叫珂玥。”
“珂玥姐姐,星星记住了!”
懂事的小女孩依依不舍松开手,乖乖站在原地,看着珂玥跨出门外。
清冷的月光洒落院内,独臂老人将城隍庙埋藏黄金宝器的位置与标记一五一十地交待给小安子。并嘱咐他一定要等此事风声过后在取回来,做为义军联络站活动的用度。
“你在重复一遍我交待给你的内容。”
望着小安子即兴奋又紧张的神情,独臂老人有些不放心,又让他重复了一遍。
听过小安子完整的复述,独臂老人神色凝重,正色道:”你今后就义军城内的单线联系人,代号:风暴;现在起义军中混有奸细,故摒弃原来的切口暗号。下面的切口暗语,你一定要牢记心中,死不泄密!”
小安子满脸的虔诚,转头看了一下二人,郑重点点头。
“你听好了,上句:风暴将至,涤荡山河;下句:勇士低语,我既风暴。”
“请放心,我已铭刻入心!”
小安子正色言道。随既又复述了一遍。
……
“保重!”
三人抱拳辞别,并无依依不舍的挽留与驻足,可掩在笑容里的眼神,却噙满了牵挂与忧伤。谁也不知这一别,此生能否再见?
夜空中的残月将一抹冷光洒在地上,似乎也散着惜惜离别的忧伤气息。
刚刚跨出院门,似霜的冷风瞬间将二人浸透,珂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二人折返回城隍庙取出情况后,想着找一间避风御寒的厢房捱过二个时辰,等守城士兵夜深人乏之时,在悄悄摸到城墙西南角穿过排水口出城。
之所以避开大殿找厢房,是因大殿内总会有无家可归的丐帮子弟在殿内聚集过夜,不经丐帮的人邀请,路人是很难进入大殿歇息的。
借着夜色,珂玥二人轻手轻脚绕过了残破的城隍庙的大殿,里面却是十分的安静,听不到一丝有人活动的声息。
这一异常的状况,顿时引起了独臂老人的警觉,一定是丐帮的人嗅到了什么风声?躲避出去了。
想到这,于是低声说道:“丫头,官军可能已盯上了这里,我们走。”
他的话音刚落,二人还未迈步。忽然,从西厢房内随风飘出一阵喁喁私语声,“……这就是卫巫歹毒的苦肉计,借以蚕食我们的势力,你还不明白吗?”
有人搭言说道:“嘘,多说无益,也幸亏你我逃出,待天明混出城外,去京城状告他们,以雪今夜之耻。”
那人哀声叹道:“唉!不生火,如何捱过这一夜?”
“万万不得生火,引来卫巫的搜捕,你还不快快将身上的黄丝带除掉,以免引火上身,连累到我……”
珂玥二人不由相视一笑,转身悄悄潜入浓重的夜幕中。
第241章 与内鬼巅峰对决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寂静岭弥漫着茫茫的晨雾,蜿蜒曲折的山峰似云中的一条巨龙,随山势起伏。
寒夜中近一个半时辰的疾行,珂玥二人的防寒面罩上结满了霜花,眉毛也被白霜描成了“白眉”,悄然回到营地。
此时,营门哨兵正盯着身旁的计时“沙漏”,慵懒地伸着腰打了一个哈欠,暗自盘算着换岗的时辰。
睡眼惺松中忽见由远而近,悄然而至的二个“白毛”野人。浑身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抛向九宵云外,惊诧的瞪起双眼,警觉地高声叫道:站住,口令!
“重整山河!……回令!”
二人匆匆停下脚步,独臂老人沉声回道。悠闲地掏出自己的旱烟枪,准备吸几口解解馋提提神。
谁知哨兵回复他的并不是回令,而是一声急促的警报哨音。
哨音刚落,瞬间在二人的不远处仿佛从地下冒出十几个弓箭手,个个身披虎皮号衣侧身挺立。精干强悍,拈弓搭箭,虎视眈眈瞄着二人。
独臂老人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心知一定是自己走后营地更换了口令,引起了哨兵的误会。此事非同儿戏,按起义军颁布的战时军律条例,认令不认人,口令错误既可当场射杀。
千钧一发之际,营内飞身冲出一位少年,挥舞着双臂,口中高喊,“切慢!自己人!”
珂玥定睛细看,心中一乐,喜上眉梢,来人正是自己时时刻刻惦念的初七……
义军营盘的内保是由阿云古楞兼任,为了对付起义军里的内鬼向外传递情报和官军奸细混入军营破坏渗透,只好频繁改动营中的口令。
尤其是三日前,独臂老人向他秘密呈报,那晚从索朗行囊调换出的密信,早以被人换成了几张白纸。而自己派出监视行囊的“耳目”,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闻听此信,犹似当头一棒,半天才缓过神,这让他意识到,他遇到了一个劲敌;一个真正的对手。
阿云古楞陷入深深的自责,是自己低估了对手的狡猾,才导致密信的丢失。信中究竟是什么内容?能给起义军带来怎样损害?眼下还无法预测和估量。
这个隐藏颇深的内鬼,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耳目”对密信动了手脚。必定是个行家高手,而且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想到此,心中怒火不由“噌”的瞬间燃起,脑海中首可其冲的可疑人就是战功赫赫的先行官吾尔曼。也只有他俱备作案的条件与时机,便怒声下令身边亲兵将吾尔曼先抓起了,再好好审问一番。
一旁的独臂老人见状,匆忙出手阻止,他认为先行官的嫌疑,也只是主观推断而已,尚却无确凿证据,若鲁莽抓捕定会引发“月光社”成员的不满与抵触,导致军心不稳,影响举旗起义的大事。
见阿云古楞陷入沉思,并未插言反对,独臂老人继续说道:“凭我的直觉,有个人你更应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很是信赖老人的直觉。闻言后,不由的精神一振,匆忙问道:“是谁?”
独臂老人口中的神秘人就是与吾尔曼形影不离的马弁。
接着老人缓缓讲道:自己也是观察摸排许久才注意到此人的。因他平时沉默寡言,在人们视线中平淡无奇时隐时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似乎总是在刻意隐藏着自己的存在;模糊人们对自己的印象,以至人们都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
而这些不露痕迹的内敛低调,模糊众人的视线的言行,恰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所具有的潜在特质。
提到先行官的马弁,看客定是一头雾水,不知此人何许人也?为何书中没有交待。他就是一百六十八章中,因驮马忽然受惊,险些丧命的车夫。是先行官斩断缰绳救了他的命。
后来,车夫为报救命之恩,心甘情愿作了先行官吾尔曼的马弁,追随其身边忠心效力。
阿云古楞非常认可独臂老人的直觉与推断,在老人接受任务与珂玥入城后,便私下不露声色对马弁详细摸排了二日,结果是大吃一惊,所有与他共事相处的人,竟无人能讲清马弁的来历与姓名,只是凭借一封举荐信进入粮草车队。
一个大胆的推测在他的心中猛然萌生,驮马的突然受惊狂奔,很可能就是马弁瞒天过海的故意而为,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就是为了制造机会接近先行官舒尔曼。
但军中的内鬼是怎样将情报传递出去的呢?又是如何与联系人接头?他还一时捋不出任何的头绪。
苦于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观推测,并无直接证据,阿云古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禀告巴图首领定夺。
巴图首领对待此事的态度是慎之又慎,思忖良久才拍板:不冤枉任何一名义军;也不放过一个敌人。不动声色放长线钓大鱼。
为斩断内鬼情报传送的通道,阿云古楞遂将每日出入营门的口令随机更换二次,
由此才引发独臂老人回答了错误口令,引起营门哨兵的警觉,并发出了警报。
……
初七奔出营外解围之际,就有几位暗哨认出了珂玥二人,迟疑中又见初七大喊自己人,便纷纷收起手中的弓箭。转眼间,便又隐匿的无影无踪。
”黑小子,如此早的时辰相遇你,真的好巧啊!”
见到初七,珂玥难捺心中的喜悦,自是笑靥如花,开心言道。
”嗯,有人不辞而别的这二日,留我营中时时刻刻企盼着看到她的身影,生怕错过眼都望花了,你说巧,还是不巧?”
初七却是一脸伪装的肃然,话中带话酸溜溜地回道。
“哟,这是哪家的醋坛子倒了,好酸的味道啊!”
珂玥轻飘飘的一句回怼,弄得初七面红耳赤,低目呢喃道:“这二日牵肠的挂念,肚子里便生了些怨气。玥儿莫在讥讽了。”
独臂老人端起旱烟筒,“吧嗒吧嗒”猛吸几口,然后眯着眼,看着二位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眼神定格在遥远的天际,陷入沉思。似乎回忆起了自己青涩少年岁月里,与他伴嘴的那个她。
第242章 绝谷苍苍血漫天
清冽的晨风中,营地中央军帐门前的两名亲兵护卫鼻翼翕动,惬意地嗅着那股从帐内飘溢出来的淡淡的茶香。
昨夜在军帐中商议举旗兴师出兵之策的各路头人刚刚散去。义军首领巴图满目倦容,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低头蹙眉在帐内踱来踱去,焦急等待着珂玥二人回营的消息。
适才散去的作战会议,最终演变成各抒己见的盲目争吵,根本的原因就是巴图手中还未拿到城内官军布防的准确情报支撑,单靠推测拟订的起义军兴师作战之策难以说服众人,这让巴图首领十分的苦恼与无奈。
昨日,独臂老人与珂玥未按约定之时赶回营内,他便莫名地烦躁,冥冥之中伴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更加蹊跷的是这种感觉似乎是来自久未谋面的药铺华掌柜。
陪伴着巴图过了一个未眠之夜的雨婷,守候一旁静静地煮着茶,不时抬头瞄一眼他,神情怡然,眼神中流露着满满的关切。
忽然,帐外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卧在帐门口的猎犬“赤狐”猛然站起身,双耳警觉地竖立起来,尾巴向下尾尖微卷,一副高度戒备的模样……
出身猎户世家的巴图自幼练就了辩声识物的本领,驻足侧耳细听,不由为之一振,欣喜的眼神飘了一下雨婷,轻言道:“独臂老人和珂玥回来了。”
随既长舒一口气,安安静静地将期盼的目光转向军帐门口。
帐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门帘的一角被猛地掀起,一缕白光越过初七的脊背借机溜进帐内,雨婷的心紧缩一下,目不转睛盯着初七的身后,直到门前闪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才猛地站起身,快步向门口奔去……
珂玥与独臂老人刚刚跨入帐内,“赤狐”摇着尾巴随在二人身旁。巴图三步并二步迎上去,等不及寒喧问候二人路途的情况,开口单刀直入,迫不及待地问道:“情报到手了吗?”
珂玥神似止水,颔首示意,然后单膝点地,快速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双手过头呈上。
巴图上前一把抓过情报,快步行到桌前,匆匆将折叠的一沓纸展开平铺桌面仔仔细细地端详,众人也随之围在桌前——
纸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将城内外官军的营盘以及城墙兵力布署的情况介绍的十分详细,不仅手绘了营盘的地形、哨位,还详细说明了每个营盘士卒多少、长官的姓名及作战性格、整体战斗力的预判;甚至是官兵之间的矛盾都记的清清楚楚……
此刻,他的双手有些微抖,特意将目光转向独臂老人,兴奋地感叹道:“太好了!按情报分析,此时正是举旗最佳时机,机不可待。只是原来的出兵之策未考虑到敌人援军,险些吃亏,故需调整改动。
华叔叔创奇功一件,真是插入官军心脏的一把尖刀!破城之日定要重重犒劳他一番,同他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巴图讲到最后一句,忽见独臂老人神色凄然,静默无语。不由迟疑下来,那个不安的预感忽然再次窜上心头。望着独臂老人的眼神变得郁郁,吞吐问道:“华……华掌柜,可否安……好?”
独臂老人却未接言,而是将示意的目光转向珂玥……
恰时,雨婷递给珂玥一碗茶水,她接过碗一饮而尽。然后将小安子讲述的华掌柜自尽之事,缓缓转述了一遍。
忽闻华掌柜罹难的消息,巴图垂目沉默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坚毅的眼神中透着悲伤,喟然长叹道:“举事未果,却又痛失一位过命的兄长,待举事功成,一定为其立碑传世。”
话音刚落,又沉吟问道:“索朗密信行囊的丢失,可否就是华掌柜被捕遇害的根源?”
独臂老人与珂玥相视一眼,沉默无语。事关重大,且又无凭无据,谁也不敢贸然妄论。
“内鬼一日不除,军中永无宁日。”
一旁的雨婷,忽然咬牙切齿地附合道。
倏忽间,巴图再现刚毅、睿智的神采,斩钉截铁地令道:“战时紧迫,已无排查内鬼的时日。吩咐下去,紧急召集各营的首领营统,速来中央军帐,商议举旗兴师出兵之事!”
……
依据情报,起义军首战出师放弃了攻城之策,转而进攻秘密驻扎在城北山里的一支精锐官军。
这支官军作为守城的机动预备之师,自我封闭不与外界接触。驻军营盘三面环山,只留一条出山的马道,且山上设有滚石檑木阵。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倘若义军攻城战事一起,他们便会以骑兵机动快速出山增援,从义军后方杀入,使义军腹背受难,与守城士卒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
这支装备精良的增援官军来自京城,约有七百士卒,参加过灵界与魔界联手剿灭外星爬虫族的那场拼杀,在官军中有“虎狼之师”的称号。
据说,这支官军的长官,有勇有谋,性情暴躁,放荡不羁,作战时不循常规战术,屡立战功,却因藐视上峰,被上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故才发配于此。
……
攻坚战于翌日晨光熹微之时,发起了突袭。
巴图首领一马当先,亲率自己的亲兵卫队如疾风闪电,向官军营盘发起了绝地冲锋,摄敌心魄的雄浑呐喊混杂疾速的马蹄声回旋山谷之中……
头夜里,巴图就带领部分亲兵趁着浓重的夜幕,悄悄潜伏在马道两侧的洼地中。故起义军骤然发起强攻时,官军的暸望哨彻底懵住了,不停揉着双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哆哆嗦嗦点燃了报警“狼烟”。
驻守马道滚石檑木阵的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呐喊声,从晨梦中惊醒,不知所措地乱成一团。
有几个反应灵敏的官兵,疾步奔向山顶的滚石檑木阵,只是未及抽刀断开绳网,便倒在亲兵卫队的箭雨之中,滚落山下……
阿云古楞按事先计谋,率十余名亲兵,翻身落马,长剑一挥,施展轻功,登山冲向滚石檑木阵地。
亲兵卫队一路势如破竹冲入官军的营盘。暴雨般的箭矢飞向刚刚冲出营帐的官兵,纵马犹似无人之地,手起刀落,官兵的头颅滚落在地……
此时的官兵虽有些恐惧慌乱,但在军官大声喝斥下,又见冲入营中的起义军仅有百十余人,便稍稍稳住神,各持长矛利剑慢慢围攻上来。
刹那间,短兵相接,刀剑交击。亲兵马蹄下,官军血肉横飞,哀嚎四起,漫天血雨……
第243章 官军营盘的剿灭
尽管起义军杀入官军营地的人数上是敌众我寡,但冲锋陷阵的骑兵以一敌百疯狂斩杀,在洪钟雷鸣般呐喊声中惊醒的官军,无任何的准备,睡眼惺忪冲出营帐仓促应战,被义军杀得是措手不及,血肉横飞……这场突袭战赢得似乎毫无悬念,宛如腥风血雨的前奏。
江湖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身先士卒的巴图,马快人疾,率众冲入营盘后,便左右环顾,在乱哄哄的官军中搜寻着这座兵营的总管首领——意欲先将其斩首或擒下,以求瞬时瓦解官兵的战斗意志,速战速决。
凶悍的猎犬“赤狐”紧随其后护主。
此刻,仍是一头雾水的营盘总管首领,不按常规出战,而是乱中取静,带领自己的几名护卫,避开了义军骑兵勇不可挡的锋芒,躲到了营盘内的一处僻静的角隅。
他环视着哀嚎不断,尸横遍野的营地战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推测着这伙杀进营盘的人是什么来头?是一般的流寇还是举事起义的叛匪?突袭的后面是否还有援兵?
还未及捋出头绪,山顶半空中滚滚腾升的“狼烟”,却让他心头一振,嘴角不由得绽出一丝狞笑,心中暗自思忖,只要自己能撑住半个时辰,城中的官军见到报警的“狼烟”,很快便会赶来增援,在其后路攻之。介时官军两面夹击,必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叛匪包了“饺子”,一口吞掉……
挥剑所向披靡的巴图,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片刻间便猜测出了巴图的身份。于是手指巴图的身形,转过目光对身旁的护卫们令道:“此贼必是叛匪首领,尔等速速围歼此人,势必将其诛杀!必有重赏!”
“得令!”
几名训练有素的护卫士卒应声回道。话音未落,便飞身抽剑卷起一股旋风向巴图的身后袭去。
总管首领乜斜着巴图的背影,稳住心神,拈弓搭箭,手指微松,“嗖”的一声破空之音骤起,箭矢寒光闪烁,杀气凌厉,穿过人群的缝隙,呼啸着直奔巴图的后心……
年少的狩猎经历和实战经验,早已让巴图习得了一身听声辩位的本领。凭借灵敏的听觉,心知不妙,身后定有暗器或箭矢杀过来。
他急忙弃马翻转身形躲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猎犬“赤狐”却是抢先一步,身形“噌”的一下飞越空中,用嘴咬住那索命的箭矢,然后身形翻转稳稳落地,一甩头将口中的箭矢抛在身旁,发出一声震耳的怒吠,嘴角沁出淡淡的血迹……
巴图稳住身形,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适才那箭矢离自己仅半拳之距。若不是“赤狐”奋不顾身的及时相救,自己恐已倒在箭下。
那几名奉令偷袭巴图的护卫士卒,本以为在总管首领的箭矢下,巴图的性命已然尘埃落定,却未料猎犬舍身救主搅了局。
于是,几人牙根咬得铮铮作响,将恼怒泄在猎犬的身上,也顾不得体面,联手挥剑扑向“赤狐”,大有将其碎尸万段之势。
巴图见状,来不及上马,身形一晃,挡住几人去路,也不搭言,挥剑便与几人缠斗起来。
有道是:“好汉难抵众拳”,巴图虽勇猛无比,但也只是肉体凡胎,对方几人身为总管护卫,也非等闲之辈,他在躲过几人的数次攻击后,终因高强度的搏杀,体力消耗过大,被几名护卫士卒团团围住,寡不敌众,渐渐落入了下风,险象环生……
躲在角隅观战的总管见此情形,心中暗道:“此贼一除,叛匪无主,败局已定,这股叛匪成不了什么气候。”
想到此,脸上不由露出邪魅一笑,找准机会,抽剑猛地向巴图冲去,为鼓舞士气振军威,口中哇哇高喊,“匪首拿命来!”
谁知,这一高声叫喊却是弄巧成拙,不远处的几名护卫亲兵听到他的叫喊,才留意到首领巴图的险境,瞬间催马冲过去挡住几人的攻击,巴图借机翻身跃上马背,一道犀利的目光瞥了过来,便知此人必是自己苦寻杀之的兵营总管。
官军总管对视一眼巴图,从对方眼神中,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进退两难,心里不免慌乱,脚步有些迟疑,若是自己隐退回去,军心更是大乱,只好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本已且战且退,各自保命的官军士卒,看到营中主帅狂喊着,挥剑拼杀过来,顿时信心倍增,战斗力陡然强硬起来,仗着兵力的优势,双方拼杀对峙骤成胶着状态,这种态势对义军十分不利,巴图内心不免有些焦急。
突然,一阵阵嘶喊的声音从营门口传来,独臂老人和雨婷率领义军的步兵及时赶到,挥舞长矛利剑加入了战斗,势如破竹……
营盘的官兵们再也无心恋战,开始丢盔卸甲向营后的山里落荒而逃,甚至有些士卒直接丟掉刀剑跪地求饶……巴图传令,不得追击溃兵,迅速收缴武器,筑建防御阵形。
孤身一人,精疲力尽的营盘总管被巴图的亲兵团团困住。此人也算刚烈,拼杀到身负重伤也不肯投降。临死时,紧紧盯着巴图诅咒道:“你们根本赢不了,大批的援兵很快就到了,他们将会为我报仇!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营盘上空高悬的军旗也沦为起义军的战利品,尤其在营帐中意外发现的几辆投石车和弩炮,让起义军的将士们着实兴奋了许久。
……
此刻,望见“狼烟”警报而快速增援的城内官军,已经进入了山区,尤其是先头的轻骑兵,在迎面的山风中能够隐隐闻听到营盘内的喊杀声。
援兵的长官,胯下一匹健壮腿长的大黑马,腰间斜挎长剑,一袭皇家禁卫军的官服,面如锅底,满脸的横肉。据传此人喜食“菜人”,也就是人肉,故在江湖中有”屠夫”的绰号。
所谓”菜人”,也叫“米肉”,就是像菜一样会被人吃掉的人。饥荒时,就会有大量的流民被卖进市场,活生生被人割着吃。有的是为了家人挣一条活路而自愿的;有的是被绑架逼迫的……
第244章 惨烈的重甲骑兵
匆匆赶来增援的官军仍城防精锐之师,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浩荡荡如蜿蜒盘旋在山脚马道上的一条巨蛇——
蛇头是嚣张跋扈的轻骑兵,挥鞭策马扬起了一片烟尘,他们的作战特点是奇袭、闪击、绞杀,依靠速度快速啄击,穿插绞杀,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七寸”位置的重甲骑兵更是目中无人,重甲骑兵又叫“具装甲骑”,军中地位很高,因战马的六个部分“面帘、鸡颈、当胸、身甲、搭后,寄生”佩戴铠甲得名,有移动的钢铁城墙之威。以强悍力量冲击敌方的战阵,长驱直入敌群,斩将夺旗闻名,深得军中长官器重,宛如其心头肉一般,是“屠夫”手中的王牌。
蛇尾的步兵伴着战车紧随其后……
此时,营盘内的战斗已尽尾声,只剩下一些马厩和粮草仓库的守卫们,天真以为袭击营盘的只是一伙山中的流寇强盗,抱着援兵既将到来的念想,凭借着有利的地势,做着零星的坚守与抵抗。
巴图与众将士站在营中高处,远眺顺山脚马道,气势汹汹而来的官军援兵,却是不慌不忙的会心一笑,似在意料之中。
这就是依据华掌柜的情报,巴图等众人商议出的“围点打援”作战之策。以“蚕食”方式减灭守城官军的有生力量——伤敌手臂不如断其一指,为不久的攻城决战做铺垫。
起义军首战告捷,士气大振,快速将缴获的三辆投石车和两门弩炮推到营门前,建立了坚固的防御阵地,誓将前来增援的城内守军歼灭在山脚下,让它有来无回。
与此同时,占领了山顶上滚石檑木阵的阿云古楞趴在隐蔽坑沿,探出头,凝神屏气,紧张地盯着山脚下援军的一举一动,盘算着发起攻击的最佳时机。
倘若攻击早了,后面官军会当即缩回去,那滚石檑木的杀伤失去了作用,未伤其战斗实力;攻击晚了,重甲骑兵一旦冲了过来,那势必将攻入营盘里的起义军陷入了险境。
以官军先头轻骑兵的速度,机会稍纵既逝,故必须计算好滚石檑木落底的速度,才能精准打击其“七寸”,最大限度发挥杀伤力,最好能将增援官军死死钉死在山路上,分割灭掉……这一切的重担压在他的肩上,手心慢慢沁出了细汗。
与此同时,斗志昂扬的增援官军只顾快马加鞭,根本无人留意山中营盘内渐渐稀落的喊杀声……
“蛇头”轻骑兵刚过伏击点,阿云古楞猛然跃起身形,吹响了攻击的号角,在山脚洼地碎石坑里潜伏已久的几名义军,迅速拉起埋藏在山路上的绊马绳索。
刹那间,“七寸”的重甲骑兵是惊叫乍起,人仰马翻,互相踩踏,乱作一团,还未等倒地的士兵反应过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从山顶传下来,大量的滚石檑木倾泻而下……
那几名使用绊马绳的义军勇士,就地翻滚,趁乱跑入山中,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援军重甲骑兵顿时是血肉横飞,惨声连连,死伤过半。山崖下的马道仿佛变成一座巨大的魔窟,成了重甲骑兵的葬身之地。
冲在轻骑兵队中的长官“屠夫”,骤听身后的重甲人马忽然陷入一片惨叫之中,心知是大事不妙,匆匆勒住胯下战马,高举右拳,急令左右停止前行。转头想探个究竟。
当他转过身看着满地的滚石和圆木以及一片倒地毙命和受伤惨叫的士兵及战马,不由得大惊失色,心如刀割,脸色骤变成猪肝色,抬眼向山顶望去,正与阿云古楞凌厉的目光撞在一起。
若不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作梦也未想到滚石檑木阵会如此快的失守,落入敌人之手。
顿时,怒从胆边生,挥舞着手中鬼头刀,指着山顶站立的阿云古楞,对左右的轻骑兵护卫,恶狠狠喝令道:“速速上山,给大爷活捉这伙流冦,我要扒皮抽筋,喝血吃肉,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得令!”
一名轻骑兵校尉迅速拔转马头,率二十几名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催马向山坡冲去,行至峭壁处便片腿下马,口中嗷嗷狂叫,分三路敏捷地从山的斜侧面向阿云古楞的方向冲去……
快冲到山顶时,他们发觉山顶滚下的石块和檑木便变得稀稀疏疏,很快便没了声息。等他们气喘吁吁爬至山顶时,阵地上却是静悄悄的,有几人立功心切,一跃而起冲进隐蔽坑道,却不由愣在原地,坑道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几人又匆匆奔向一旁帐篷,里面也是只有几具官兵的尸首,空无一人。也就是说,在将山顶的滚石檑木消耗殆尽后,敌人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撤出了阵地?
于是校尉与众人商议一番,留几个人在山顶继续搜寻和守护阵地,其余人折身下山,将事情禀报长官“屠夫”定夺。
“屠夫”正在指挥救助山路上死伤的人马。闻听禀报,性情暴燥的他气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还未见敌人的面,甚至对方是什么身份也未弄明白,自己的兵马便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岂不让军中同僚贻笑大方?
想到此,“屠夫”暴跳如雷,传令轻骑兵向营地疾速冲锋。
话音刚落,适才向其禀报的轻骑兵校尉忽然跨步马前,抱拳匆匆言道:“且慢!大人请息怒,万万不可轻敌冒进,这伙强贼作战进退自如,有章有节,不似一般目光短浅,逞强斗狠的散兵流寇,敌暗我明,还是以慎重为妥!”
常言道:听人劝食饱饭;识人教武功高。
听闻校尉的一番坦诚之言,在放眼观察前方静悄悄的营盘,“屠夫”不由冷静了许多,内心疑惑丛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初对敌人的判断很可能是错误的。自己面对的敌人,很可能是战术计谋及作战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的起义军。
“屠夫”脊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未鲁莽行事,不由自言自语道:“妈的,险些为了立功,差一点把自己先搭进去!”
随既,片腿落马,传令停止进攻营盘,步兵四周戒备,修整重甲骑兵后再战。
第245章 孤身纵马显英豪
马道上的官军援兵骤然停滞盲目进攻,并休整重甲骑兵和观望战局的策略,大大出乎巴图事先对战势的预判,众将士焦虑的目光也一起压了过来,他的心底不由泛起了许许的悸躁——
倘若官军放弃进攻,转而摆开阵形与起义军对峙,将起义军死死的缠住、拖住,那战前的速战速决“围点打援”之策岂不付之东流?起义军攻占的官军营盘又是三面环山,进退只有一条马道,如此地势反而使自己进退维谷,身陷绝境。
就眼下战势而言,唯一的破局之策就是放弃战前以逸击劳的防御战之策,率部主动向官军发起进攻。
当他转目回望身后战斗素养参差不起的义军将士和杂乱的各式武器,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这是一步险棋,武器是士兵战斗的根本,虽有虏获的投石车和弩炮助攻,但官军却在射程之外,义军士兵对其操作又不娴熟,发挥不出其最大的杀伤威力。
他自己心里知道,目前起义军将士们,强悍果敢的战斗力靠的是一腔热血和对信仰的执着,缺乏实战的经险。依双方的作战经验和武器的良莠,义军主动进攻的胜算不会超出五成。
他一边指挥义军将士继续建筑防御阵地;一边思索着如何才能诱敌重新发起攻击?
就在巴图苦苦思量,一筹莫展之时,木字营的营统吾尔曼匆匆走上前,抱拳行礼,婉转言道:“启禀巴图首领,属下想到一计,不知可否?故请首领定夺!”
此言一出,四周的将士疾速围过来竖起了耳朵,一道道期待的目光落向吾尔曼。
吾尔曼在押运粮草行动中,有勇有谋,战功赫赫,平时为人温文尔雅,深得民心;尤其是得到了“月光社”成员的忠实拥戴,一致公举其为木字营营统。
“讲!”
巴图闻言,眼光一亮,脆声催促道。
吾尔曼猛吸一口气,目光环领四周众人,最后落在巴图身上,诚恳地言道:“我们要唱一台戏,这场戏演的定要逼真,阵势宏大,动静要响亮。
末将愿率木字营的部分兄弟换成官军的兵服,伪装成仍在坚守营盘的未降官兵,苦撑待援。让敌兵的斥候军亲眼所见,并信以为真。再有意‘放水’逼其逃回归队。
然后末将身带箭伤杀出重围,孤身面见援军长官,告之其部分营盘还控制在官军手中。只待援军的一个冲锋,便可将叛匪夹成“肉饼”,唾手可得奇功一件!
尔后首领再派人上山重新燃起请求增援的‘狼烟’,双管其下,逼迫敌人援军发起冲锋!”
话音刚落,四周的人群中发出阵阵的唏嘘和窃窃私语……
巴图闻言,先是一怔,两只大手紧扣一起,低头略微思忖片刻,随即大手一挥,口气坚定地回道:“好!就依此计行事!只是苦肉之计让兄弟你受难了,孤身落入虎狼之窝,为兄更是于心不忍啊!答应我,定要寻机周全回营,战后我要亲手为你斟满庆功酒!”
“遵命!”
吾尔曼面色异常平静,抱拳领令,转身匆匆而去。谁也未注意到,阿云古楞手下的一名亲兵不远不近悄悄尾随在其后。
巴图目送吾尔曼的背影,眼圈忽然有些湿润。
……
山里营盘之中,再次响起震耳的厮杀呐喊,甚是激烈。不由让“屠夫”心头一振,神情中透出丝丝的惊喜,下意识踮起脚尖寻声远眺……营盘一侧的山腰处可见几个绰绰人影敏捷地向回移动。
“屠夫”转头看了眼身后迎风猎猎的将旗,咧嘴一笑。然后对着马弁,兴冲冲地说道:“这定是官兵反杀回来与叛匪在营中激战!你快去接应打探消息的斥候军,速速赶回禀报战情。”
“诺”
马弁将手中的将旗交予身旁的将旗护卫,翻身上马,狂奔而去,身影很快变得模糊不清……
随既,“屠夫”再次传令,“重甲骑兵为第一梯队,立刻列攻击阵形,持冲锋号旗;轻骑兵再后辅助掩护,重甲骑兵突破敌人防御阵地后,轻骑兵改先锋队斩杀叛匪。”
军令刚刚下达。忽见从远处的营盘中冲出一骑快马,沿马道风绝尘而来。这匹快骑在“屠夫”等将领及士卒的惊诧目光中,风驰电掣越来越近……
但见马背之人身着校尉官服,满面的汗水和血污,很难辩出其相貌,战袍更是血迹斑斑,右手中的一柄断剑缓缓滚落着血滴,一羽颤巍巍的箭杆斜插在左肩头。
汗水淋漓的战马,不停地昂首嘶鸣,后腿上官府军马的烙印,十分的醒目。
快骑冲到队伍近前,来人勒马停步,翻身落下,脚步踉踉跄跄直奔阵中的将旗而去,挡在前面的轻骑兵恭恭敬敬,自觉地为其让出一条五尺宽的通道。
来人行至“屠夫”面前,单膝点地,抱拳施礼,手腕一抖,将断剑顺势插入地面,疾声言道:“启禀将军大人,几百号的营内兄弟们还在马厩与粮仓与叛匪殊死厮杀,誓与营盘共存亡。战情危机,刻不容缓。故小将才冒死拼杀出围请求援军救兵,恳请将军速速派兵出击,里应外合,可将叛匪一举歼灭!”
来人缓了一口气,情绪激奋,高声喊道:“机不可失啊!将军大人!”
他的语气很有磁性,极富感染力和煽动性,闻言的校官及士卒们,个个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
“屠夫”更是喜形于色,脱口而出。顿了一下,急切追问道:“本将切问你,叛匪能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回将军大人,叛匪约有五、六百之众;观其破烂不堪的装束和杂七杂八的武器,成员很复杂,不过是一群逞强斗狠的乌合之众。应该多是一些失地流民、山中匪寇和极少数的猎户。”
来人话音刚刚落地。恰时接应斥候军的马弁也急匆匆赶到,落马飞奔到“屠夫”身旁,附耳轻言了几句。
但见“屠夫”神情振奋,片腿上马,高声令道:“全体上马!轻骑营持冲锋号旗改第一梯队,给老子血洗营盘!叛匪无论降否?杀无赦,不得漏网一人。”
随着“屠夫”的军令下达,马道上的援兵呈一字长蛇阵,毫无顾忌,重新向山里的营盘发起了冲锋。
第246章 危机四伏的城中
严阵以待的义军将士不露声色诱敌深入,悄悄潜伏马道两侧,布了一个“口袋阵”,静等敌军入坑。
耀武扬威的官军轻骑兵在马道上扬起一片蔽日的黄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援军是越逼越近,一场血腥的恶战是一触即发……
此次攻占官军营盘的战斗中,有个怪事很是蹊跷,让一些参战的义军官兵疑惑不解,那就是开战以来,战场上始终未见义军小将珂玥和初七的身影,私底下甚至是流言四起。
其实,珂玥与初七未参加此次“围点打援”的战斗,皆因二人身有更加重要的秘密任务——
奉巴图首领密令,让二人率领一支精干小分队混入城中,通过联络员小安子,在城内寻找一个技艺精湛的铁匠,给予高额报酬收为己用,偷偷锻制刀剑武器。在起义军攻城时,作为内应,趁机占领并打开坚固的城门,策应起义军主力入城。
起义军此次的举旗暴动,吸取了上次仓促行事而惨痛失败的教训。故每一步行动,都做了详细缜密的预测推演,而能否攻下、占领转龙呤这座城池?是起义成败的关键一步,它不仅是补充粮草,抵抗官军的重镇;更是起义军号召百姓推翻空玄教建立扩张教民小镇统治的第一步,有着非凡的划时代意义。
攻打山中营盘的战斗还未打响,珂玥二人便带领小分队乔装一番,陆陆续续到达了戒备森严的城门前。
蛮横的守城门卫在细致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百姓。
忽然,城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少年手指远处群山中滚滚腾升的“狼烟”,惊恐地高喊,“快看啊!好大的浓烟,定是山里的树木起火了!”
刻意制造慌乱的少年,便是机灵鬼初七。
这一嗓子,着实让城门口的卫兵们心中一紧,匆忙举目远眺,然而相互对视,顿时慌乱了一阵子。他们心知肚明,这哪里是什么山火浓烟?这是山中官军营盘遭遇攻击的求援“狼烟”。
入城的百姓人群未起丝毫的波动,反而饶有兴致谈论着山火的厉害。
珂玥顺利道过了盘问搜身,初七却在接受卫兵的盘问时,差一点就露出破绽。
就在卫兵心生疑惑,准备进一步探查初七时,一阵急促、密集、刺耳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卫兵下意识地转头一望,只见城内大路上,驰援山中营盘的援军,黑压压地疾速而来……
“快!打开所有城门,进出行人远离城门避让,阻挡城门通畅者,就地砍头!”
城楼上的校官长剑一挥,指点着城门的卫兵,高声地令道。
身后的旗手不停向出城的援军舞动着手中的令旗,让其减缓速度。
盘问初七的卫兵闻令,再也顾不得他,而是转过身,骂咧咧的向外驱赶着进城的人群,前推后挤,人群瞬间便乱成一团。
满面傲娇的援军士兵们,个个是不可一世神态,根本无人理会城楼上旗手的示意,仍是快马加鞭冲出城门。
援军全部出城后,守城的卫兵便按令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珂玥二人总算在城门关闭前的一刻,有惊无险借机混入了城内。
小分队混入城内的,只有前面探路的珂玥与初七,其他的小队成员皆因预判不足,稍一迟疑,便被挡在了城门的郊外。
……
珂玥二人刚刚进城,途经一个集市时,里面的人群传来阵阵的喧闹叫喊声,引得二人驻足观望。
只见在集市的中间空地上,一个与珂玥身材相似,妍姿艳质的女子被反绑着双手吊在木桩架子的半空中,脖颈上紧勒一根细细的麻绳,楚楚惹人怜。
旁边五尺见方的小木台上,站着一名眼露凶光,额头束黑色头巾,身着“卫巫”兽皮甲内卫军服的中年男人,口若悬河,正在向众人宣告着此女子的种种罪行。
见女子腰间缠着一条系着蝴蝶结的黄绫丝带。珂玥不禁暗自一笑,知其定是空玄教下属“反性青年先锋队”的成员。不幸成为了空玄教与“卫巫”争权内斗的牺牲品与替罪羊。所列之罪行,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
珂玥环顾四周,见人群中混杂一些壮汉,举止非良善之辈。心知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便轻手拉了一下初七,示意他快步离开。
怎料,初七却是怜香惜玉之心泛滥,鬼迷心窍般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根本不理会她的暗示,仍是怒目圆睁死死瞪着台上的中年人。暗自思量如何能制造一场混乱?从而借机将女子救出。
珂玥用那略带嗔怒的眼神,斜瞄了一眼初七,瞬时便将他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千万莫作傻事,要务在身,不可节外生枝,快随我走!”
珂玥口气十分的坚定,轻声言道。
“什么意思?”
初七侧过头反问道。
“此时一句两句很难讲清,路上在慢慢讲给你听!”
珂玥一边轻声回话;一边匆匆迈步向集市外走去。
初七抬眼看了看木架上吊起的女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刻意与珂玥拉开一段距离,随在她的身后。
二人不紧不慢行出几条街后,珂玥有意放慢了脚步,初七见状,加快脚程赶上,与她并肩相行。
“黑小七,你知道吗?适才在集市上,你那英雄救美的荒念,险些闯下大祸!”
一听珂玥说话的话气,初七便知她动了怒气,心里虽有些不服气,但仍是堆起笑脸,想着如何赔个不是?
未等开口,珂玥便冲他翻了个白眼,接言道:“用后脚跟都能想到这是个陷阱圈套,‘卫巫’在热闹的集市上审叛空玄教的人,不合常理呀,这就是别有意图!这女人就是一个诱饵,杀鸡给猴看。”
一言点醒梦中人,初七闻言羞愧地低下头,偷瞄一眼珂玥,低声道:“玥儿莫在生气,我错了!”
二人拉着话,脚下也未闲着。一路走过近半个时辰,路上的行人渐渐变得稀少,依稀可见远处残败的城隍庙。
虽说这一路未遇到盘查及任何的麻烦,但珂玥的警惕之心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当她警觉地回望身后时,不远处有个人影忽地闪进一旁的胡同,似乎在有意躲开她的目光。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珂玥加快脚步,侧头对初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