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异界录》 无奈之下的公告 这篇东西原本应该写在强推之后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提前写出来。 原因很简单我再一次低估了强推的压力而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妖魔》从写作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放假期间一般是三天一次时基本是周更每章的字数都在000+最高纪录还有过20000+的。可以说《妖魔》的章节长但是周期也长已经成了它的一个特色了苦笑。 但是看过这次的人都很清楚为了强推的次数我硬把一章0000+的章节给拆成了4份!不要说一些老读者看了向我反映不舒服就连我自己写得都不顺! 也许很多人都会说“那你不会多存些存稿啊?” 我很抱歉白蝶的码字速度一向不快再加上这次强推通知的也比较晚因此直接导致我是空手上阵现炒现卖。 只可惜现炒现卖的效果很不好今天一下午我都在做第三章的整合原本这个章节整合应该是要放在强推之后的但我却不得不提前做整合因为第三章的整合不做完我第四章几乎无法往下写。 一个下午的整合情况让我几乎可以吐出血来。 这一章因为赶稿来不及复查就发了上来结果今天查出来的错别字和重复用词(即上下三行之间出现重复出现相同的形容词或者动词)竟然有十多处。 看到这种情况我很沮丧难怪读者群里有人反映这一章《妖魔》的质量下降了。 强推期间加大力度是一般作者通常的作法也有很多写手告诉我强推期间很多人都看书的速度来决定收不收藏。 我也很想一天两章地可惜我力不能及。 现在放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两千字一章到强推之后重做整合。另一条是保证《妖魔》当前的质量和从前一样写完一章发一章平均字数我也不说了之前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前两天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累不是体力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这种情况上次女频强推的时候也出现过我以为这次强推我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只可惜我错了。 无法加快速度让我很焦虑而加快速度后《妖魔》质量的下降让我很沮丧。这双重的压力超出了我原先的预计。 如果鱼和熊掌一定无法兼得的话那么我选择后一条我不想再拆分章节不想再看到次数上扬的同时质量却在下降那样我的心会很痛。 我说过了这次强推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现在的我不得不在强推期间停止第四章在写作中会和以前一样一整章写完之后发上来。 大家也知道这段时间过年走亲访友的次数比较多所以可能第四章会稍慢一点。 对各位一直着我的读者我鞠躬道谢。 对于等不及速度要把这本书下架的读者我依旧感谢你们曾经过我过《妖魔》。 谢谢! 200年2月2日晚白蝶 加入vip的例行公告 《妖魔》终于也要加入vi了回过头来看看走过的路一时不禁感慨万千。没什么好多说的说几件大家比较关心的事情吧。 第一。速度不会加快依旧会保持周更。汗不要骂我我的速度就这点而vi其实三个月前就已经可以加入了拖到现在是实在无法再往下拖了。 第二解禁。我想这个是大家都很关心的。就我来说《妖魔》加入vi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一旦符合解禁条件之后我就会开始逐渐解禁了。群里有朋友担心说“尘尘你可不要拖一个尾巴在vi里死活不解禁啊。”这个请大家放心尘尘可以保证vi结局之后两个月内公众版完全解禁不会死守最后一章的笑。 第三最后就是tj的问题。由于《妖魔》的速度比较慢很多很多的朋友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写不下去不了tj了?在这里我可以很肯定地说不会!《妖魔》在开始写的时候就已经写下大纲也定下了最后的结局。所以绝对不会tj! 最后感谢大家这些日子来对尘尘的也希望大家可以继续尘尘。鞠躬! s尘尘对错别字啊错的标点符号啊有点深恶痛绝。所以只要发现一般都会想方设法地去改特别是在新章节上传以后第二天的复查中所以有时候会出现刷新。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下尘尘的这个习惯我看到错别字就像是看到汤里苍蝇一样厌恶不改掉就会寝食难安……汗一个。谢谢~ 妖魔界地形 为了今后故事发展的需要所以白尘草草地绘制了这张地图方便大家到时候不会看得云里雾里呵呵~~~^_^ 不过表抱太大的希望尘尘的s绘画水平实在是不咋样滴。_‘‘ 另前一段时间连接出现错误因此只好重新上传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进入考试月,有关《妖魔》的更新说明! 女主笔的票选开始了大家都去尘尘啊!第一排第四个~有尘尘的照片哦~一个id只可以投一票大家要谨慎啊! 没准某尘能够当上职业作家的话我们《妖魔》的快速有盼头了啊! 清者若斯修改于4月28日 如果大家还记得去年的十二月和今年一月份因为进入了考试月所以《妖魔》连续两个月停更的话这次很不幸地告诉大家五、六又是两个考试月。 五月份尘尘要参加全国的会展师考试然后五月下旬到六月中旬将是2校课程的期末考六月尘尘将要参加全国英语等级考试。 因此速度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保持了但是这次尘尘不会完全停更。 《妖魔》将以每月两万字的数量而以《妖魔》每次的字数来看一般会两次左右。尘尘承诺字数和质量都是一定会保证的! 嗯就是这样了然后安排一下日期初步预定如下如果有什么变动“清者若斯”会来给大家发公告的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短信她她会告诉尘尘的。 预定日期 5月3日、5月27日、月0日、月25日。 进入7月假期速度就会加快了尘尘感谢大家的希望得到大家的谅解。谢谢鞠躬~ 白蝶200年4月27日 关于《妖魔异界录》 从2005年8月5日第一次上传章节到起点至今已经有将近8个月的时间了。很早就想做一个总结回顾正好这次借着活动的时间来写一下。 蝶是一个很喜欢拿笔描绘自己梦想的人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写一些父母所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初中的时候写过两篇短篇投《新干线》都是石沉大海。那时想着也许自己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的天赋吧于是好几年都没有再动笔。 我的父母很不赞成我写东西他们觉得在中国当写手是没有出息的也认为我的成绩不好就是因为写作的关系(事实上我当时的成绩在年级可以排上前20并不算太差反而是后来整天被逼着坐在写字台前之后成绩是直线下滑)所以我的手稿他们是见一篇撕一篇外加一顿打。我妈当时还说了一句我至今没有弄懂的话你再敢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打断你的腿! 敢情我是用手写字的她打断我的腿有什么用?笑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怕父母发现的我把自己初一时候写得最长的一篇手稿(3万我觉得对一个初中生来说也算比较长了)亲手撕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心痛得很。 大一的暑假闲来无事在潇湘看原创小说看到后来觉得有些腻并没什么太吸引人的地方。一次巧合之下把初中时候的录翻了出来那时候我们班的都知道我喜欢写一些短篇所以99%的毕业留言都祝我今后可以成为作家。 从头到尾看完整本录后一时间感慨万千于是就有了再次动笔的念头。现在的科技也先进了写的时候直接在电脑上修改之类的也完全在电脑上相较从前是轻松了很多。 说实在的《妖魔异界录》一开始只是游戏之作从来没有想过会写那么长所以前面几篇的章节真的很烂而且也因为只是游戏之作所以没想过是否一定会写到完结对突如其来的合约我是目瞪口呆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心一定不负众望要将《妖魔异界录》认认真真地完成。 《妖魔异界录》一直以来都是写一章一章一章大约在八千字左右。虽然的次数少但还是有不少的读者给我留言对《妖魔异界录》提出一些意见那时候码字很快乐。即使因为速度慢又不忍心辜负读者的期待所以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压缩至不到小时。那可说是我从读书到现在最勤奋的一个暑假了。 到起点以后我每天不问其他只是埋头码字埋头。在9月0日左右很新奇地发觉到作者专区里面居然有一个“申请三江阁推荐”的链接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推荐嘛总归是好的所以就点击申请了。(现在想来真为当时的白痴感到汗颜我连什么是书号也不知道就申请了还好自己的书号是在当月的范围内的……) 在起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两次强推一次是女生频道的龙子大人给的机会一次是签约的首页强推。 如果说在这里之前码字是一种快乐的享受那么在这两次之后我总算是尝到了苦头。 强推就意味着大量的还记得在之前和漠然聊天的时候提到强推得到很肯定的回答就是强推嘛一天两更是必须的。 也许对其他写手来说一天两更很正常但对我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以我的码字速度一天两更将是整整一个月不能的代价。 加上我手里一直没有存稿所以只好空手上阵现炒现卖。 只可惜现炒现卖的效果很不好第三章原本是一章0000+的章节但为了强推我硬是把它拆成了4份而且没有多加复查就发了出去。 结果后一天整个下午的整合情况让我几乎可以吐出血来。来不及复查的结果就是查出十多处的错别字和重复用词(即上下三行之间出现重复出现相同的形容词或者动词)。 看到这种情况我沮丧到几乎哭出来难怪读者群里有人反映这一章《妖魔异界录》的质量下降了。 呆呆地坐在电脑前面再也没有码字的心情。 无法加快速度让我很焦虑而加快速度后《妖魔异界录》质量的下降让我很沮丧。这双重的压力远远超出了我原先的预计。 一直到晚上我终于下定决心写了一篇暂停的公告强推中宣布暂停的人恐怕还是不多的苦笑。 停下笔走出来慢慢地调整心情直到数天后我才渐渐脱离了强推时的那种浮躁和焦虑。 那一次之后我深深地感受到千万不能让爱好变成一种折磨只有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才能写出自己满意字来。 强推之后紧接而来的就是上架《妖魔异界录》很慢所以订阅不好其实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我并不太在乎。 一直觉得作为一个写手码字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现在的我只想这么快快乐乐地把《妖魔异界录》写到完结。 关于7月份的更新 此次3000字! 说实在的说出这句话尘尘也感到很汗颜尤其是在让大家等了十天以后居然只有3000字。 但尘尘已经尽力了。 前一段时间尘尘一直在生病大家也是知道的。本的速度就很慢了加上上周老师突然打电话来说是要我去一家公司实习所以《妖魔》的进度立刻被耽搁了。 老师介绍的工作面子不能不给但是尘尘抱病工作了三天的结果就是今天直接进医院打点滴。 很抱歉解释了一大堆就是说这次的字数实在是很入不得眼。还请大家见谅。 我知道进入暑假大家都希望《妖魔》的能够加快谁知道整个七月份(尘尘是7月0日才开始放假的)非但没有加快反而比前一段时间都要慢。 尘尘也想过这个问题了一来尘尘的身体实在太差如果不暑假好好休息恐怕应付不了繁重的课业;二来尘尘是真得喜欢写作喜欢《妖魔》所以尘尘决定做到这个月的3日向公司辞职(反正去做过了老师的面子也等于给过了他要是无法释怀我也没办法左右他的想法)8月份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写《妖魔》。 尘尘是真得喜欢《妖魔》自己的书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妖魔》绝对不会tj请大家继续尘尘最近《妖魔》的很慢到7月底以前可能还是一样慢但是尘尘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妖魔》。 8月我会尽力让大家看到青龙篇结束甚至是麒麟篇开篇。 最后感谢大家的。尘尘鞠躬! 白蝶于200年7月22日 楔子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的话就好了。 如果那漫天的血雨那腥臭的味道只是一场恶梦的话它甘愿领受甘愿在梦里痛苦地嘶嚎无助地挣扎因为只要醒过来一切就会恢复到往日一成不变的平静。 但偏偏不是!那一切都不是梦所以它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同生共死的四位挚友其中一个还是它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要守护的人!一夕之间往日所有的情谊灰飞烟灭整个世界只剩下它一个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它轻轻地苦笑刚才那场如同要撕裂它身体般痛苦的精神战几乎耗掉了它所有的力气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醒来因为醒来的它已变得一无所有!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它苦涩地扯动嘴角“要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下去你们还真看得起我啊!”若非挚友们临终时逼它立下誓言说不定……不是必定的它必定会在胜了那只妖怪之后追随他们而去。 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爪子是的爪子这已经不是人的手了。那只妖怪侵入了它的身体还妄想吃掉它的精神借由它的**重生!真是混账!它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想吃掉它的精神但最终却被它毁了元灵这具借由人身重生的妖体现在完完全全属于它了! “宇……你说过你们一定会醒过来会重新来找我可别食言呐……”低低地念着好友们给它的承诺现在这是它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第一章 “小四把这个搬到柴房去!”粗大的嗓门吼了过来。 “是总管!”名换小四的男孩立刻跑过来右肩扛起一担柴就走。 “你!你!你!柴房在左边不是右边!来了三年你还是分不清楚府里的布局!你简直蠢透了!”总管火冒三丈地瞪着眼前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男孩顺手一鞭子抽在他没挑柴的左肩。 “是是对不起总管。”男孩吃痛地缩了缩肩膀立刻转身向正确的方向走去。 刚才的一鞭子让脾气火爆的总管多多少少出了点气再加上这仆役虽然木纳了点方向感差了点但对于吩咐下来的事情总是做得十分妥当尽心尽力没有丝毫的偷懒和马虎所以虽然像刚才那样的事情一再的发生总管却从来没有辞掉他的念头。 放下柴小四站在柴堆前叹了口气右手轻轻拂上左肩――痛!这个信息大脑是接受到了但是手指却丝毫没有缩回的打算――知道痛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他轻轻一笑够了!宇说过他们总有一天会重新转世重新醒过来的他就是等着这一天!所以只要还活着就够了! “小四你还在磨蹭些什么!总管叫我们过去!”和他同一间仆房的梅索斯走过来见他在发呆立刻拉着他就走不然总管发起火来搞不好又要挨鞭子了。 对于这个和他同住的低级妖魔仆役梅索斯起初是非常反感讨厌的。 在妖魔界魔族是上等种族妖族是下等民族。种族的差别待遇十分的明显魔族小孩一出生就有的妖族小孩恐怕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得到不管是食物衣服教育或者是其他。 一般妖族的寿命只有魔族的十分之一且魔族一出生就拥有法力这些法力还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加强。但是妖族一定要通过艰苦的修行才能得到一定的法力虽然修炼成功之后就强度而且不比魔族弱但是因为其本身寿命的局限使得修炼成功的妖族少之又少。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在妖魔界掌权的几乎都是魔族而且是上位魔族。这自然使得法令条例全都偏帮魔族从而使妖族处于弱势地位。 而朝中仅有的几位妖族大臣也不得不屈服在一般的魔族贵族之下即使他们的能力可能早就超越了他们所处的官位。他们也只能俯首于那些无能的魔族贵族之下完全无法为妖族在这一界的地位作出任何的改变。 梅索斯的父亲是魔族。所以梅索斯也是魔族。真要算起来梅索斯的家族还是魔族中的下阶贵族。只是父亲不识时务地得罪了上阶贵族额德于是梅索斯的家族便被随便按了个叛乱的罪名――家产被充公家眷也都被贬为仆役。梅索斯的父亲不堪如此羞辱举剑杀了梅索斯的母亲还想杀掉梅索斯以免家人受到仇家折磨。 但是梅索斯逃了。虽然一个只活了一百四十年的贵族少年根本没什么细密的心思也没有想过日后要怎么生活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死!所以他逃了逃了三天终于被仇家抓住那时他才知道父亲不仅杀光了家人就连他家的仆役都没有一个能幸免遇难!然后父亲一把火烧了整个府宅图拉斯特家从此灭族。 他的仇家买下了他让梅索斯在他最痛恨的人家里做牛做马借此折磨他。他们甚至封了他的魔法让他无法在受到虐待之后为自己施法疗伤他们也在他身上设了结界让他无法自行了断。他们要控制他一辈子直到他终了或者是――他们玩腻了! 所以身为下阶贵族的他只能住仆役房甚至他们安排最低下的下阶妖族来和他同住这对贵族出身的梅索斯无疑是一种羞辱!而平时受惯魔族欺凌的妖族在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分一点点同情给没落的魔族反而群起攻之让梅索斯深刻理解当年父亲想要杀掉他的良苦用心。 在小四之前梅索斯因为不堪受辱已经发怒杀了三个和他同住的妖族。小四被买回来的头一天就因为其貌不扬的外表而被其他妖族仆役排挤分到和他一间房来。因为其他的妖族虽然都想羞辱他但是却没有胆子和他一间房毕竟他已经杀了三个他们的同伴了。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小四居然会和梅索斯相处得很融洽。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连带小四也被其他妖族痛恨时不时地耍些花招来整他看到小四被整得惨兮兮的样子他们才会快乐地大笑。 “索斯总管在点你的名!”小四轻轻拉了一下站在他身边游神太虚的梅索斯这小子知道自己容易被找茬还不小心些! “……梅索斯#83;图拉斯特!你以为你还是魔族吗?你已经被魔族除名了!图拉斯特家族早就灭亡了!你现在连一只最最最低级的妖也比不上!要不是主人看你可怜!你本该被处死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你低贱得比一只魔兽还不如!”总管是普通的魔族但是仗着在上阶魔族的府里做总管气焰自是比一般的仆役高出很多。 梅索斯低着头不出声多年来的谩骂这种话已经听到他的心里不会起一丝丝的反应了。但是他知道谩骂过后就是体罚恐怕待会儿又要……想着他用眼角瞄了一眼身边的小四后者了然地扯了扯唇角。 果不其然训完话后梅索斯被留了下来直到晚上才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仆役房。 “又伤得这么严重……”小四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随即恢复成了以往漫不经心的眼神“你真的还要留在这里?”凌乱的鞭伤和刀伤还有被侵犯的痕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很深但是又不至于伤及性命看来他们是还没有玩够。 “我也不想但是额德的势力庞大我想逃也逃不了想死也死不了只能这么过下去。”梅索斯颤着声说每说一个字都会扯动到伤口痛得他连连抽气。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也只能帮你减轻伤口的痛楚却不能为你疗伤免得他们知道你身边有人帮你会除去我或者是更加虐待你。”叹了口气他用魔法封了他的触觉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伤口却还是要靠时间慢慢来愈合的。 “这样就够了。”封了触觉疼痛的感觉是没有了但相对的他就无法动弹了张口咬了一口小四递到他嘴边的包子他慢慢咀嚼着“我想他们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把你和我分到一间房。”自从小四来了他的罪就少受了很多。 “是吗?”小四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喂他。 梅索斯是一个很漂亮的魔族青年不算太高的身材配上纤细的骨架秀气但仍不失其阳刚的俊秀五官更是让他显得俊逸非凡。说实在的这样的人一旦落到仇家手里就会成为怎么也玩不腻的玩具沦落到无论如何也解脱不出的地狱。 也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所以幻化成这样一个面貌粗陋的孩童形象不然的话恐怕连他也难逃额德这个老色鬼的口。但话又说回来即便事情发展成那样他依然有办法不让额德如愿。可是他的力量仅仅保护得了自己却无法救出梅索斯。想到这点他再次叹了口气。 “剑麒……”听到他叹气梅索斯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叫着他们两个之间才使用的名字“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即便剑麒的离开就意味着他将失去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但梅索斯依然很有骨气地没让自己在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谁说的?”一挑眉他有些讶异地开口。 “不……我只是猜想……”他皱了皱眉“剑麒我一直都不明白凭你的实力足可以到官府谋个一官半职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做仆役?”在这府里人人都以为小四是低阶妖族没有人知道他的法力之高深足在普通的魔族之上。 “我只想要安稳的日子。谁有兴趣扯上官府。”懒洋洋的语调只有在梅索斯面前他可以不用伪装成平凡的仆役算来这也算是救了梅索斯的回报吧让他可以稍稍露出真实的自己来“就算我能当上官也无法从额德手中抢过你那我当官有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吗?”妖族当上了再大的官也斗不过身为高阶魔族贵族的额德因为能对付额德的只有身为魔族皇族的那十位王对这点他当然是不抱希望但是剑麒这家伙难道就没有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考虑一下吗?还是他真的想在这里被人使唤一辈子? “我的话还是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所以没有跳槽的打算。”他要的只是活着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机会能等到宇他们来找他。 “跳槽?”梅索斯不解。 “就是换工作。”他解释手里喂食的动作也没有停过。 “可是……算了反正你在对我也比较好……”梅索斯摇了摇头不再劝说。 剑麒对他而言一直是一个谜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他不了解剑麒不明白在其他妖族都艰苦修炼的时候为什么看上去年纪那么小的剑麒已经有了那样的法力;也不明白为什么剑麒对人对事会那样的淡漠在其他修炼稍稍有成的妖族在忙着为自己谋上一官半职的时候剑麒却只安心做他的仆役甘心莫名其妙地被抽上一鞭。 他一直没有忘记那天自己因为杀了同住的妖族被额德折磨得遍体鳞伤后回到房里他以为不会那么快就有人搬进来的因为前几次都是其他的妖族你推我我推你“商议”良久才会派一个倒霉鬼来和他同住。 但是这一次他错了在推进门的瞬间他看到一个高瘦飘逸的人影“缩水”成一个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男孩他顿时呆住了――因为具有幻化能力的妖族是妖族中的强者一个法力高强的妖族为何要来做仆役的工作?难道……他是暗杀者? “你看到了?”男孩轻轻地出声询问声音柔和得不象话但是梅索斯不会那么笨他听不出但是猜得到话中的杀机。要想活命就要有适当的回答还是?……让这孩子杀了他让他解除被折磨的痛苦?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不好啊……”男孩的眼睛飘向他这一身的伤“或许出卖我可以让你过得好些?” 那孩子算计的眼神和他的外貌不符合他这么想着但随即嘲笑自己的无聊他会幻化当然和外貌不符“我是仇人之子再怎么立功不过是得到更多的羞辱罢了。”他还是有求生的**所以他把生死的决定权交给眼前的人他信他则活反之则死。 “仇人之子?”男孩打量了一下他“你伤得很重先躺下吧……” 梅索斯苦笑全身上下都是伤怎么躺?每一次他都在痛苦的煎熬中咬紧牙关而那些低贱的妖族仆人甚至还会在这种时候赶来雪上加霜给他更进一步的折磨。 瞧吧说着他们他们就来了。 房间的大门一下子被踹开那些平时就以折磨他为乐的妖族此刻更是笑得一脸阴险地朝他晃动手中盛着暗绿色液体的玻璃瓶示意今晚会让他好好“享受”一下。 “那是什么东西?”前一刻还冷淡不拘言笑的男孩后一刻立即装出一幅似乎显得很好奇的样子。 “小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只要在这里好好看着就行!好好看着!如果违抗我们你也会有同样的下场!”一个妖族将他背部朝天强行按倒在床上腹部的伤口立刻崩裂开来痛得他几乎失去神智。暗绿色的液体浇上他背部的伤口顿时冒起一阵白烟梅索斯痛得几乎咬断自己的牙齿才能阻止自己发出悲鸣。 根据通常的经验这还仅仅是开始然后会有更多更多的“腐肌水”淋遍自己的伤口说不定还要被他们轮流侵犯!梅索斯这时已经痛到开始后悔没让那个男孩杀掉自己了! 过了良久久到梅索斯前一次的疼痛已经慢慢减退第二次的腐肌水却还没有淋到他身上出了什么事情?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那些妖族的仆役个个站立不动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而他们手上的腐肌水已经被那孩子统统倒在地上去腐蚀木头了! “为什么救我?”一开口他立刻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很丑。”那孩子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见他不明所以他解释“那种变态的表情很丑。” “就因为这个?”梅索斯不敢相信地问问完又是连连抽气。 “还因为很吵他们的笑声很吵你的叫声也很吵。”男孩伸手在他身上碰了一下立刻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但是他却也失去触觉感觉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了“我封了你的触觉但只能是一晚明天你还是要顶着这身伤去满足他们的变态成就感。” “说出你的条件吧还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看着那些人越笑越诡异他微微皱眉。 “那些人……”他无所谓地瞄了一眼那种笑容挺恶心的不看也罢“我让他们到梦境中去凌虐你了至于你……我可以饶你一条命但你要对我的法力保守秘密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想惹什么麻烦。” “平平淡淡过日子?你为奴为仆只为了平平淡淡过日子?!”他怪叫感觉不到疼痛说起话来顺畅多了。 “没错。所以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规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惹我不要对我好奇不要背叛我。如果你能做到那么碰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会给你适当的回报。”缓缓吐出的言语听起来虽然是如此的冰冷但不知道为什么梅索斯竟然安下了心。 “我知道了。”他点头允诺被折磨了一天的精神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从那一天开始剑麒和他就以这样的模式相处他绝口不提剑麒的法力看着剑麒装傻充愣混迹在仆役之中偶尔被鞭打被欺凌也不当一回事这样过了一年他才相信他真的不是其他贵族的暗杀者只是想平平淡淡过日子才会出现在额德府中做仆役。 而剑麒也似乎很满意他的守口如瓶总是用幻觉帮他打发其他想要折磨他的仆役为他减轻被额德折磨后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滋生出的那种淡淡的情谊更是让家破人亡的梅索斯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唯有他知道剑麒平凡的外貌之下有着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知道剑麒的魔法早已超过一般的贵族魔族还知道剑麒拥有优雅高超的无双剑术更是知道不论外貌形体如何变化剑麒那颗深思熟虑的金脑袋才是他最厉害的武器。 尤其是今晚当剑麒说出那句“无法从额德手中抢过你那我当官有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知道他在剑麒这个看起来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人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沉沉地进入梦乡。 “索斯……”剑麒皱着眉头轻拂他带着血的发丝这个他一时心软放过的魔族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后友谊的种子已经在双方的心里生根发芽“我都已经不打算要有朋友了呀……你真是……唉……” 轻轻收回手他慢慢踱到窗前沉思自己是无所谓但是索斯继续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被额德折磨死。可是自己是由人类进化的妖对妖魔界根本不熟悉也不可能带着梅索斯逃出额德庞大的势力范围。 宇呀宇我又再度开始管闲事了今天碰到这种事的人如果是你你一定会选择漠视吧?但要是你已经接下了这个麻烦又会怎么处理呢?他望着漆黑的夜空苦苦思索对策。 第二章 妖魔界最强的妖魔王是从来不亲自治理这个世界的。他将妖魔界的地域分隔成十大块分别交由他的十个宠臣管理——也就是在妖魔界家喻户晓的十位王者。 青龙王析璟朱雀王洛凯麒麟王陵尘白虎王蓝西洛玄武王阎栩。 东巧王麦加西雁王卡达洛斯南齐王钟游北景王费南冢越王德威卡。 其实光听称号也可以猜得到其中的派系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位王的派系对抗由东巧西雁南齐北景冢越组成的另一支。 这十位王皆是由皇族魔族中精心挑选而出的人物无论是魔法、手腕、智慧、力量都属妖魔界第一流。 王的王位也许可以传给自己信任的属下也许可以传给自己的族人、下一代或者其他关于这一点妖魔王并没有提出规定因为十位王凭着各自高深的魔法早已获得永恒的生命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动摇他们的地位。所以数千年来妖魔界一直维持着一成不变的格局。 直到数十年前麒麟王陵尘因为一个赌约带着他最衷心的手下修亚斯以及王弟青龙王析璟一同去了人界。 起先其他三位王也没有在意没有人会担心那两位法力高强的王更何况同去的还有会武的修亚斯所以大家都掉以轻心了。直到数年前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却还迟迟不见他们归来的踪迹三位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虽然立刻派了大量的人去找但却一无所获。就此麒麟派系的五位王就只剩下了三位。 #7;☆#7;#7;☆#7;#7;☆#7; 银色的弯月如同一件漂亮的首饰悬挂在黑夜这块最纯粹的布料上显得高贵典雅。 幽静的树林里月色洒在一个小湖泊的水面上折射出点点金光。 湖畔两道人影正交叠在一起。 “左脚前跨!剑要持稳!” “脚步不要虚浮!” “攻的同时也可以守!” “不要再退了!你无路可退了!” “……” 一个斜刺梅索斯手中的剑被挑飞了出去剑麒的剑在同一时刻抵住他脆弱的喉咙。 “……” “别露出这么不甘心的表情嘛。”剑麒收回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黑亮的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我也只能抽空偷偷教你剑法这些时间你能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少在那里安慰我了。”梅索斯抬头白了他一眼“我的剑法……还差得远呢!” “噢?你是……在和我比吗?”有些了然的点点头剑麒笑了一下“是还差得很远。” “……”虽然是实话但是被人就这么点了出来还是会很不爽梅索斯的表情有些僵硬。 “输了就要输得起。这样才会有真正赢的一天。”剑麒靠着湖边的树干坐下温和地笑了。 两年前当梅索斯逐渐得到剑麒的信任后为了帮他强健体魄不让额德地狱般的折磨轻易地整垮他剑麒开始教他剑术虽然只有在梅索斯难得不受伤的日子里偷偷教他但两年时间下来梅索斯毕竟还到了不少当然和剑麒本身的实力那是不能比的。 “你师傅也是这么教你的?”梅索斯惊讶地发觉剑麒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苍白。 这两年来剑麒总是默默地在帮他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体质在习剑之后有了非常大的改善同样的伤不再那么容易引起高烧或发炎承受伤痛的能力也强了很多。 可他还是不了解剑麒的过往不了解这个谜一般的男子。 每次练剑的时候剑麒为了配合他的身高才会幻化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用眼角撇到那个的样子。修长的身形漆黑到腰的长发俊美得几乎邪气的五官却配上了清新儒雅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是说不出的贵气风雅自己的俊美在和那样的剑麒对比之后高下立见。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妖族为什么仅仅只想要平淡的生活?他的魔法他的剑术他识又是谁教的?那个人又为什么教他?种种疑问纵然百思不得其解梅索斯也不敢轻易发问因为剑麒是一个习惯隐藏自己的人这一点从他甘为人仆以及故意幻化为普通模样混迹人群就可以知道。 问了他不仅不会回答反而会躲得更远。 而今晚他无意间触犯了这个禁忌剑麒会怎么对他呢?会抛下他一走了之吗? “宇他……是这么说的……”意外地剑麒开口回答了。这也是第一次梅索斯听他愿意讲自己的事情“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任何借口。与其为自己的失败花时间找借口不如加倍努力去赢得下一次的胜利。”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凄凉和悲哀以至于梅索斯的心都开始颤抖起来几乎想要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而剑麒也发觉自己多嘴了于是他淡淡一笑将满腔的悲痛硬是压在温和的面具之下“你上次说麒麟王陵尘和青龙王析璟已经失踪多年而他们的领地正由朱雀王洛凯、白虎王蓝西洛、玄武王阎栩轮流照看是吗?” “是的妖魔界的王虽然分成两大派系但是领地却常常是仇人邻仇人所以朱雀王、白虎王和玄武王在管理自己领地的同时还要照看麒麟王和青龙王的领地……我不得不说这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虽然不明白剑麒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梅索斯也明白他想换个话题。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里的领地发生动乱。”做仆役的一项好处就是或多或少会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至于正确与否则该由自己的脑袋来判断“可是我们这里东巧王麦加还好好的在位暴动却是时有发生。这是不是应该认为……那三位王的实力足以凌驾于我们这边五位王之上?” “那是当然的!朱雀王能言善辩尤其精通计算对领地的经济能做出预先的判断和预测;白虎王性格虽然看似温和好欺但事实上从没有任何人在他那里能占到便宜他总是冷静坚定善于任用能干的下属来为他做事;玄武王就更不用说了座下四大使令无一不是骁勇善战他自己也是精通兵法所以妖魔界的魔兽族从来不敢侵犯他的领地。而和他相邻的我们的东巧王也从不敢轻埝虎须。” “那青龙王和麒麟王呢?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青龙王风流倜傥俊美无俦虽玩世不恭但为人精明以冒失冲动为假面具要是对他掉以轻心那保准你会死得很惨。至于麒麟王他的聪明才智可说是举世无双光用他的脑子就可以统帅其他四位王了至于其他的就像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他的法力有多高力量有多强。” “那为什么两个派系一直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形势?照你说起来麒麟王那一派应该可以轻易地吃掉我们这边的五位王。”剑麒微微皱眉思考这其中的道理。 “听说麒麟王虽然才智无双但为人随和不喜欢杀戮和战争所以坚决只是维护自己领地的安全无心挑战我们这里的五位王。” “只是这样吗……”剑麒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双目微闭“索斯你以前也是贵族可以把所有你听到过的不管是事实还是传言统统都告诉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剑麒……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在计划什么?”剑麒不是会好奇这种事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前两年完全都不闻不问但是最近剑麒却显得对上阶魔族甚至是皇族的事情很感兴趣如此反常的举动梅索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剑麒转过脸盯着梅索斯消瘦俊秀的脸庞看了一短时间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索斯……额德是东巧王麦加之下的第一王爷能对付他的只有在他之上的那十位王!我们这边的五位王自然是都不能依靠一来他们同气连枝不会有人肯出面保护你;二来即使他们肯帮你多半还是看中你的容貌这样不过是把你从一个火坑转移到另一个火坑根本没有意义。所以要想救你就必须在白虎王、玄武王和朱雀王之中寻求靠山那我当然要了解……” “剑麒!”梅索斯不客气地打断他低沉的声音中含着怒气“不要异想天开了你凭什么认为那三位王会帮我?我们这样的贱民要见一见王都难如登天更何况帮我是要以得罪东巧王为代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就甘心在这里一辈子受到额德的折磨和玩弄?”剑麒黑亮的眼睛透出紫玉髓一般晶莹的光泽柔和的嗓音直刺到梅索斯的心底。 “不甘心又能如何我根本逃不掉!一开始我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每一次都失败每一次失败都会遭到更加惨痛的教训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不下去了但又能如何?我只能认命啊!”他激动地几乎忘了这里是额德府后的树林不顾一切地吼出自己的绝望。 “那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剑麒笑了那笑很温和温和到任何人见了都会迷失在那一谭深不见底的温泉里“如果你要死的话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可以一剑杀了你额德在你身上设的那个结界对我而言脆弱到根本没有意义。是你说你要活着所以我才一直陪着你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说过……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事情就可能还有转机……所以……”他一震随即苦笑所以……他才咬着牙活下来。但如今他却连希望都不敢给自己这般怯懦又怎么对得起一直在帮他的剑麒。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看出他内心的想法剑麒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那些鞭伤刀伤那些欺凌侮辱可不是加在我身上。”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梅索斯继续刚才的话题“事实上……我以前曾有一次很偶然地听到麒麟王和青龙王的谈话不……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吵架他们兄弟的感情好像不很好。” 那一次是东巧王麦加宴请其他九位王一同聚餐虽说十位王分成两派但在表面上却是和乐融洽得很甚至是经常聚在一起聚会饮酒而当时还是贵族的梅索斯曾有幸跟随父亲一同进宫参加宴会。 宫中的宴会对于梅索斯当时那般年纪的小孩子而言非常枯燥无味所以他乘着贵族们在寒暄问候的挡偷偷溜进东巧王宫后的花园稍作游玩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闯入了宫中划分给麒麟王和青龙王的休息地。 “陵尘一路过来麦加的领地有多萧条多荒芜你也看到了我从来就没有在我们的领地看到那样凄惨的生活为什么同样是妖魔界的子民生活却差得那么多?仅仅是因为王的不同吗?你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为什么你就是坐视不管还不允许我们插手?你真的自私到只要自己的子民安然无恙就可以了吗?!”青龙王析璟美丽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向来崇敬的兄长从小到大他都很佩服兄长的才智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但就是这件事他不能妥协! “我?我何德何能?我也不过是妖魔王派下的十位王之一要凭身份论法力你们任何一位都不下于我你凭什么认为我能让东巧、西雁南齐、北景冢越改朝换代?如此赞誉为兄担待不起。”轻柔的嗓音毫无火气的声音和析璟的愤怒形成强烈的对比。 “担待不起?”析璟看着兄长平静的面容气急反笑“你这是在说笑话吗?没错!论身份凭资历我们没有一个会比你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都愿意以你为尊?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以麒麟为首这是天下共知的事情!不是吗?” “当初你们硬要以我为首还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称号我虽未反对却也不代表我赞同。这么多年来两派相安无事我也能够得过且过不和你们计较。但如今你们要为此给我加上莫须有的责任恕我难以从命。”他用柔和的嗓音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但是除了你我们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他不是不知道陵尘对世事的淡泊。让他为王他就担负起领地的责任让自己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不让他为王他也乐得无牵无挂逍遥自在。这样一个人硬要他背负起整个妖魔界的兴衰安危确实是有些勉强然而却也没人比他更合适。 “璟……”陵尘轻唤口气中含着无奈“这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而是连想都不该想的事。妖魔王选中我们十个为领地之王就意味着我们的身份同等高低无贵无贱。我有什么立场去插手别人领地的事情?” “立场?他们的残暴无道就是你的立场!同样是妖魔界的子民在东巧妖族和魔族的待遇天差地别妖族是贱民不能受教育也不能分配田地就连做官也只能凭武力高低做武官起草法令官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甚至于魔族杀死妖族都有一定的豁免权!如果你是王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够了!”陵尘轻喝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为兄没心思也没这份精神去操心别人领地的事。” “可是……” “与其关心别人领地的子民不如多花些心思顾好自己的人这才是你的责任。你最好记住不论你们几个怎么想我绝对不会成为妖魔界之王。你们可以死了这条心听明白了?”好轻好柔的嗓音但其中的威严却能让人不寒而栗就连只是无意中听到的梅索斯都有一种几乎要窒息的沉重感。 “但是……” 陵尘笑了认识他们兄弟的人都知道论相貌陵尘比不过析璟但凌尘笑起来自是有一种飘逸绝美的魅力能让日月蒙尘“璟你的老鼠可不止会帮你传话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该传的他们都会带到。” “该死的!你……”他故意安排了几个麦加的亲信躲在附近让他们听到自己和陵尘的谈话。这样一来如果麦加认为陵尘有心对付他自然就会有所动作而陵尘为自保自然也会和麦加他们对上。但没想到自己细心的安排却还是瞒不过陵尘。 “看来这个陵尘还真狡猾……”听完整件事后剑麒盯着远处的森林淡淡笑了“那你有没有把话传上去?” “传?我是偷偷溜进去的哪里还敢跟我父亲说这件事?再说我那时候还小等我了解他说的老鼠也有我一份时早不知过了几年了。”梅索斯扯了根杂草咬在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对我们而言麒麟王的失踪反而对我们有利。没有他的压制不论是朱雀王白虎王还是玄武王都不会有顾忌也就是说他们三位都可以收留你而不会怕因此得罪麦加。”剑麒莹润的紫眸蒙上一层算计的颜色。 “剑麒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好不好?我们要怎么见到那三位王是一个问题他们三位凭什么肯收留我就是另外一个问题。我知道他们三个不怕得罪麦加但不代表他们肯轻易为了这种小事去得罪麦加。” “索斯你不要太小看自己你自然有让他们出手帮你的价值。”剑麒挑眉一笑一瞬间那略嫌秀气的五官居然散出一种狂放邪气的俊美不由地让梅索斯看直了眼。 “剑麒……”他犹豫地轻唤一声“我记得你说过……不想把我从一个火坑转移到另一个火坑吧?” “……”剑麒的笑容停顿了一下慢慢的他将视线从远处拉了回来又慢慢的他将脸转向梅索斯紫色的眼瞳中充满了嘲弄嘴角更是有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怎么了?”梅索斯额上的冷汗像雨滴般的涔涔而下。 剑麒很美这他知道静止时的剑麒美得像一副图画平常练剑的空余他总是喜欢欣赏剑麒靠在一边休息的身影。可剑麒最美的时候是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一如一年前某位魔族贵族贪上他的美貌结果被剑麒设计得罪额得流放疆域。那时的剑麒看起来就像一头摄准了猎物的豹子以静制动优雅而危险。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表情所针对的对象会是自己。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完后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笑剑麒还在笑只是那张笑脸越来越凑近他笑得他心里发毛浑身僵硬不敢乱动“原来我教了你那么多年剑术和兵法你却只想将身体的本钱运用透彻早说嘛何必让我教得这么辛苦今晚我就教你几招床上功夫看看你能不能以此来迷惑住三位王。”说完他整个人还真往梅索斯身上贴了过去。 “哇……”惨叫一声梅索斯连滚带爬地逃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剑术兵法还未成气候不敢奢想能以此做筹码换来三位王的庇护!我会用!很用心!我保证!”开玩笑被额德凌虐了那么多年谁会再想用那方面的本钱! 闻言剑麒才收起邪笑恢复成平常惯有的微笑然后挑起一旁的剑扔给他“那就再来比一场吧!让我看看你有多用心!” 寻求三位王的庇护就像是一场未知输赢的赌局梅索斯本身的实力是他仅有的筹码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给他尽量多的筹码增加他在这场赌局中获胜的希望。 是嬴?是输?望着对面摆开挥剑姿势的梅索斯剑麒紫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深沉。 第三章 妖魔界地域辽阔有着数片大面积的原始森林那些森林中有各种各样珍奇的妖兽有些非常温驯也有些凶猛异常。捕捉到的妖兽可以用来食用也可以驯化成坐骑卖掉而一头名贵骑兽的价值大概可以抵上普通魔族一户人家数十年的开销。 冥幽森林就是这样一片专门出没凶猛妖兽的森林。冥幽森林中的妖兽大多可以作为军队中的骑兽如果捕到一些特别威武凶猛的被哪位将军、王爷看上价格自然能翻不止一倍但是捕捉妖兽是非常危险的职业一不小心就会连命都送掉——这是一条通向死亡的生财之路。 当然在妖魔界也有些人不屑于买别人捕捉来的驯化好的骑兽而坚持要自己捕捉、自己驯化坐骑玄武王阎栩就是这样一个人! 冥幽森林位于玄武王领地的北侧与东巧王南面的领地相衔。玄武王阎栩喜欢到冥幽森林猎捕妖兽特别是凶猛善战的妖兽在经过驯化后可以成为战场上的好帮手所以每年在固定的时间他都会将冥幽森林围起来作为自己的狩猎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栩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居然就顾着自己狩猎将我们晾在一边这是什么道理?”朱雀王洛凯出声抱怨他也不是不知道亲自捉到妖兽的成就感但是亲自猎捕的骑兽有个一两头也就够了有一二十头已经有点多了要是有一两百头就太过了!恐怕阎栩座下的骑兽比他后宫的嫔妃还要多。 “你喜欢收集美人我喜欢收集骑兽大家各有所好你管我?”黑亮的眼眸不温不火地看着状似义愤填膺的修长身影“我还没追究你们两个擅自追来冥幽森林破坏我狩猎的乐趣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我们也是担心你。”白虎王蓝西洛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我们三个总是这样?只有在对方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紧张一旦危险落到自己都上就反而漠不关心。” 半年前蓝西洛在自己的领地被人下毒暗算重伤昏迷不醒那时候阎栩和洛凯不顾自己安危甚至不顾环伺在周的杀手硬是动用强大的恢复魔法将他捡回一条命。这次他们接到消息有人要趁着这次围猎对阎栩不利所以他才会和洛凯一起来。 “……”听他提起半年前的事阎栩沉默了他知道他们三个都被人盯上了蓝西洛会中毒只不过是一连串阻杀的前奏而已。在这种时候自己还不顾众人劝阻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狩猎无疑是给那些杀手一个可乘之机但是要他为了不知什么时候会有的暗杀而放弃正常生活象老鼠那般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他又实在不愿意。 “我们也不是不让你去狩猎只不过是说我们要陪你一起去可你三番五次把我们甩掉这又怎么说?”洛凯提起这个就有一肚子的意见。 “哼!你确定带着你们是去狩猎而不是野营?”捕捉妖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使是身为王也不可掉以轻心这两个家伙如果根本无心去猎捕则带他们去反而碍手碍脚。 “……”轻咳一声蓝西洛和洛凯算是默认了。 “你们自己说吧要怎么办?不带你们去你们坐立不安带你们去你们又妨碍我狩猎。”阎栩长叹一声将包袱踢回两位足智多谋的好友处。 “至少答应我们不要在冥幽森林过夜那里妖兽众多万一出了什么事杀手最容易洗脱嫌疑。”蓝西洛坐在西侧望向窗外那漆黑阴森的树林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我倒要请问我哪一次狩猎不在冥幽森林过夜了?”阎栩丢了个白眼过去“那些妖兽凶猛狡猾多在夜间出没不在那里过夜根本捉不到我看你们干脆直接建议我打道回府算了。” “如果能那样当然最好啰……”洛凯想极了自己宫里那些美人的软玉温香要不是惦记着阎栩的安危打死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多呆一刻。 “你……”阎栩脸色一变。 “算了算了栩我跟你进冥幽森林反正我对现在的坐骑也腻了如果可以猎到一头更好的来替换也是不错。”眼看阎栩就要发怒蓝西洛连忙开口化解。 “我也去!”一看两位好友都甘愿冒险洛凯自然不甘落后。 “不用了你在森林外面负责接应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们三个也不至于全部失陷。”蓝西洛考虑了一下认真地拒绝。 “也好那你们两个一切小心。”洛凯点点头“这次不论是谁派的什么刺客都不会是易与之辈。只不过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身为妖魔王选出的十王之一我们也不是好对付的!” 三位挚友相视一笑暗杀的危险气氛宛如龙入大海般消失在浓浓的友情之中。 #7;☆#7;#7;☆#7;#7;☆#7; 月色如丝阴媚而柔和笼罩着整个妖魔界的大地。 山林中一队由全魔族组成的搜查队正沿着山路蛇形而上。 “索斯怎么样?还走得动吗?”剑麒扶住浑身是血的梅索斯。 他们逃出额德府已有两个星期从一开始就遭到额德的全力追杀。梅索斯的魔法还在额德的封锁之下而剑麒为了要抵御额德派来的杀手所以不能将魔法力全都用在为他疗伤上因此梅索斯的身体早已伤痕累累。 “还……还撑得住……额德那个老东西肯定没想到……他以前给我的折磨反而帮了我的忙……不然现在……我哪还能保持清醒……”梅索斯断断续续的声音显示出他的体力其实已经到极限了。 “……撑得住就好!翻过这座山脉!就是冥幽森林穿过冥幽森林就到了玄武王阎栩的领地到时候额德的人一定不敢光明正大地在玄武王的地盘上捉人。”剑麒咬咬牙那些杀手对他而言自是不在话下但是要顾着一个比自己弱很多的人全身而退却也不容易。 “剑麒……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不会……”梅索斯看着同样浑身浴血的剑麒这个一直说只想要平凡生活的朋友如今为了他竟然甘愿过这种被人追杀的逃亡生活。 他知道剑麒爱干净即使为人仆役衣服的质地可以不好但是决不能不干净额德府中不为仆役设置澡堂所以剑麒每天都溜到额德府后山的湖中沐浴但如今几天不沐浴已是小事满身的鲜血也是家常便饭常常上午的血迹还没干下午又染上了新的可剑麒一点都没有抱怨过。 “加油!为了我你也要活下去……索斯……为了我……”他凑近他的耳边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反复念着。当年宇也是用这种近似于呢喃的声音鼓励他才能让他赢得那场几乎不可能获胜的战斗。 “那里有血迹!到那里看看!” 陌生的声音让剑麒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身边的梅索斯也因为剑麒散发出的杀气而暂时清醒。 十一?不!十二!听着风之精灵送来的讯息剑麒眯起了眼盘算着自己第一剑可以放倒几个。 要是发生任何突发情况绝对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倒霉这个道理任何世界都相同更何况他们要找的还是剑麒这种高手。所以待他们进入到攻击范围内领头的两人立刻被剑麒的剑拦腰斩断其余十人也分别遭到剑麒用魔法凝聚起来的风刃、聚冰攻击只是这样还不至于造成他们的致命伤。 “出来吧!”剑麒望着那剩下的十个人突然出声喝道。 随即那十个人中的两个慢悠悠地晃出队伍站立在队伍的最前方。 “赏金杀手?还是额德养的爪牙?”剑麒收起自己的剑站在梅索斯身前沉着地问道。 “对你而言……这有区别吗?”面前的人不简单个子较高的梅尔暗暗想道。作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气息乘猎物不注意时给与致命一击。但眼前的男人在他们敛了杀气换了装束之后依旧能够轻易辨认出他们的身份这足见他的不凡。 “当然有。”剑麒深深地望着他们卓立不动双目微阖那样子危险而优雅“对赏金杀手而言命要比钱重要。不接不该接的案子即使接了也可以退掉如果你们不想在这里送命那么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和我动手。如果你们不是额德养的爪牙就没必要这么为他拼命不是吗?” “呵呵你小子说话到是有趣全把我们当成是待宰的羔羊了?”八个中的一个哈哈大笑“这次我们请来的是妖魔界最负盛名的杀手……啊……”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被剑麒的剑一劈为二了。 所有的人都暗暗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当中没人看得清楚剑麒是怎么突然冲上前如何出手又是如何归位他就仿佛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原地一样但是一个魔族已经被他宰了。 “我无意于知道你们是谁也许不知道的话这场谈判我嬴的筹码还要多些。”剑麒微微一笑没有哪个久负盛名的杀手愿意退回已经接手的案子;也没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留下名号落人口舌这他明白。 “看来你是认为我们一定会退回委托啰?”杀手中的另外一个淡淡地开口口气中是陈述事实不带一丝一毫的轻蔑和狂妄。 “不敢我只是尽力游说而已。毕竟为了额德这种人在这里送命对两位来说太不值得!”剑麒口气温和谦恭有礼。 表面上没有丝毫不敬但却在暗地里直指他们一定会落败剑麒话中的含义他们又怎会不明白?梅尔眯了眯眼睛正想开口说什么剑麒已经抢先一步。 只听他缓缓地开口“杀手干久了生死之间若是走过够多回自然会对自己的能力有深刻了解。同样的面对敌手时也能在动手前即从对方的气势上多少感受到彼此双方的差距。这算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剑麒淡淡地看着他前一刻的谦恭已被后一刻强硬的气势所代替“你们若是硬要动手我可以说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们十个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但相对我没有把握能保护得了我朋友的周全。如果他死了我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动手我们是两败俱伤;不动手我们双方都有生路你看如何?”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对方说得没错从对方的气势以及刚才所展现出的速度和力量他和郁泽都没有胜算这场战斗一旦开打势必是两败俱伤为了额德这种人值得吗? “我们退出。”他还没有答应郁泽已经开口了。两人中郁泽的话不多但一旦开口就代表他已下定决心。于是他也点了点头表示他和郁泽的意见一致。 “多谢。”剑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剑拔出又是微微一笑身子前倾一瞬间如豹般窜出手起剑落。顷刻间剩下的七名搜索者已经身首异处。 “你!”两名杀手一惊以为剑麒毁约正准备动手却见他已经收回了剑身上的杀气也敛了下去。 “额德的手下最会做的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最不会做的就是保守秘密。放他们回去不但你们的名誉难保甚至还会被诬陷为我们的同伴而遭到反追杀。”剑麒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这算是你们不出手的一些回报吧。” 郁泽和梅尔了解地点点头消失在空中。 “索斯……”剑麒舒了一口气和已经虚脱地坐在地上的梅索斯相视而笑“我们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了。” 额德一定没有想到他用重金聘请的两大高手会临阵倒戈所以后面的追杀部队一定和这一支相隔甚远运气好的话在他们到达冥幽森林之前都不会再有追兵。 #7;☆#7;#7;☆#7;#7;☆#7; 如果撇开妖兽频繁出没不谈冥幽森林实在是一座很美的森林。千年古树的繁茂枝叶层层叠叠遮盖着整个天空清澈的溪水在斑驳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泠泠水波那些几千年的参天大树为冥幽森林造出了天然迷宫杜绝那些想要窥探它秘密的宵小之徒。 “美……真的很美……”蓝西洛靠在溪边的大树旁看着点点金光闪动的溪水不自觉地低喃。他本人比较喜欢自然界的风景比起王宫中刻意营造起来的美景别有一番滋味。 “美的背后往往是危险。美丽的蘑菇容易有毒美丽的蜘蛛更是剧毒。”阎栩走到他身边两人对视一眼谁都知道这次狩猎的危险性远远高于以往。 “营地选定了?” “嗯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离水源比较近妖兽容易找来。”阎栩非常熟悉捕猎的步骤照他的安排总不会有错。 “如果他们认为我们这次的狩猎是故意要引他们动手的话恐怕会更加小心谨慎。”蓝西洛将自己散落的冰蓝色发丝扎成一束随意地披在身后。 “越进入森林深处就越危险……你实在是不该来的……”阎栩为自己的任性而叹气明知好友不会弃他而去却还是不愿意退步。 “几百年的老朋友了……还说这个……”蓝西洛笑笑摇摇头转开话题“这里的景色真美等陵尘和析璟回来我们五个一定要来这里放个假好好轻松一下。”这几年来光是忙着处理青龙、麒麟两大领地的事务就已经够让他们三个焦头烂额了什么休假放松简直是成了天方夜谭。 “就怕洛凯和析璟那两个庸俗的家伙只想躲在温柔乡里打瞌睡不过陵尘肯定会很有兴趣的。”陵尘比较亲近自然以前就常常偷跑到自己领地的自然区休假只不过他很少到自己领地外的地方游览。 提起陵尘和析璟蓝西洛和阎栩都不禁一阵黯然。说实在的他们五个以前说起来是至交好友但事实上却不尽然。同样风流倜傥花心潇洒的洛凯和析璟比较合得来;而遇事善于动脑的蓝西洛和事事慎重思考的陵尘总是有种“瑜亮情结”两人的关系表面上和乐实则暗暗较劲。至于阎栩则因崇尚武技的修炼从不和大家过多交流唯一算得上和他交好的是偶尔会去找他较量的析璟。 这样一种平衡的关系直至陵尘和析璟的失踪才将其打破。失去了麒麟王和青龙王的他们在后来与冢越王等人的较量中渐渐落于下风这种形势不得不逼着他们三个联手抗衡直到这时他们之间的友情才真正萌芽生长。 “王!”阎栩手下的侍卫长走上前来报告“今天王猎到的葛羚已经处理好了请两位王就坐享用!” 葛羚是冥幽森林的特产一种介于鹿和羚羊之间的食草生物经过特殊处理的葛羚肉鲜嫩多汁香滑可口是宫中的珍味。 “算了别多想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蓝西洛笑了笑将自己从伤感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走去尝尝葛羚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捕捉你中意的妖兽。”谁不知道能让玄武王中意的妖兽通常都是那种几十人都合力围攻不下的凶猛妖兽。 阎栩闻言也抛开了刚才低落的情绪走向一边的王座准备用餐。他们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几分钟的用餐会带来怎样致命的结果而等到他们发觉时不知名的毒已经流入他们的身体封住了他们的魔法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为什么背叛我们?”蓝西洛看着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淡淡地问着仿佛只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为什么即使有原因我也不用向你报备啊亲爱的王今天将是我最后一次呼喊你为王了。”戈德罗俊秀的脸庞浮现出扭曲的笑容看上去真是令人作呕。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总可以说吧?”阎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自己被毒翻了的众部下。这些人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最优秀的猎手他们主要的职务就是在每年的这段时间陪他来冥幽森林猎捕妖兽只是一个光荣的猎手应该是死在妖兽的爪牙之下而非死在政治的阴谋之中。 “怎么处置你们啊……”戈德罗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你们看这样如何?”他挥刀砍向阎栩的部下立刻汩汩的血流由那个人的伤口里流出迅速地渗入泥地“一个一个再一个!……”随着疯狂的笑声阎栩手下的二十六位猎手顷刻间血流成河即使还有一些未能断气的也已经连口也开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蓝西洛长叹一口气看着戈德罗银亮的刀尖在自己胸口一寸一寸地划开一条长长的伤口。食肉的妖兽会追随着血腥味而来这边的血腥味浓重到恐怕可以将整个森林的食肉妖兽都引来而被下了毒所以无法动弹的自己和阎栩就只能毫无反抗地沦为妖兽的口粮。 “不亏是白虎王就连临死都不失优雅。”戈德罗语带佩服地说道。当然这种佩服的背后是浓浓的妒嫉自古以来任何美好脱俗的事物都容易引来过度的窥探和嫉妒这是真理。 “……”阎栩向来冷漠的脸上浮现出讥笑的神情“你以为蓝西洛死了你就能掌权吗?谁不知道十王的王位是由妖魔王许下的下一任的白虎王恐怕也不会由得你嚣张放肆!” “没有下一任的王了南齐王说过……混蛋!”戈德罗蓦地大喝一声气得浑身发抖挥手就是一刀直劈阎栩的胸口。 “我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我套出来了可见你的水准实在不高。”咳出一口血来阎栩冷笑。 “好!好!好!连南齐王都牵扯进来了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他没什么动静是因为他懂得安分守己了!”蓝西洛气急苦笑“没想到他竟然买通你而你竟然能不被我发觉你有二心也算了不起!我猜想你接下来应该是到洛凯那里通知他我们遇袭让洛凯带人来救我们混乱之中你就可以暗下杀手……到时候一举阻杀三位王南齐王一定会遵守诺言立你为白虎王是不是?” “好精彩好精彩竟然将我们王的计划猜得宛如亲见一般!”戈德罗已经不将蓝西洛尊称为王他口中的王自然是指南齐王钟游“怎么样?自己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死掉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是不错!”蓝西洛和阎栩对望一眼微微一笑“至少我们三个能在同一天死去也算缘分。我和栩或许还会被同一头妖兽吃掉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任何人都有这种经验当你越想要一个人露出恐惧、悲伤、愤怒等表情而对方却偏偏不合作从头至尾笑到底这时候你心里的怒火就会越烧越旺气到一口血就在喉咙口打转差一点点就要喷出来戈德罗现在就是这种情形。 他等着看蓝西洛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等很久了但偏偏蓝西洛丝毫不为所动反让他气得想撞树。 “够了!你们就在这里慢慢品尝死亡来临时的恐惧吧!我很快就会将洛凯送来给你们作伴的!”他怒吼过后气冲冲地离开了营地。 “……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你真恶心。”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阎栩才瞄向蓝西洛出声抗议。 “只要能够气死他再恶心的话我也会说。”蓝西洛苦笑一声“没想到我堂堂白虎王居然沦落到和这种杂卒计较的地步!要是被陵尘知道了怕是会被笑死。” “不他最多会对你温柔一笑然后说‘幼稚!’。”阎栩从前和析璟交好所以或多或少了解麒麟王陵尘的处世态度以及他和蓝西洛的恩怨。 “呃……不要戳我的痛处!”每一次蓝西洛故意要挑起陵尘的怒火时陵尘总会用这两个字浇他一盆冰水让他自己去冷却冷却。 陵尘太冷静冷静到几乎冷酷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也没人见过他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他总是那般自若地微笑就好像天大的事情到他手里总能被轻易解决似的。就是那份从容那份气度让他们四个尊他为首听他号令。 只是陵尘太没有野心要是当初他能够同意他们的计划灭掉以德威卡为首的那五个野心家今天他和阎栩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远处隐约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和妖兽低沉的嘶吼声阎栩和蓝西洛同时脸色一白有了必死的觉悟。 第四章 经过数天艰苦的赶路剑麒和梅索斯终于平安到达冥幽森林。 其实真要说平安还早得很。到达冥幽森林充其量只能暂时摆脱额德派来的追杀部队但是冥幽森林里成群的凶猛食肉妖兽可丝毫不比那些追杀部队来得好应付。 好在剑麒以前曾独自一人在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日子对于该如何在丛林中生存颇有心得在他的帮助下梅索斯之前受的伤已经慢慢痊愈身体也变得比以前更加结实有力。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没有玄武领地证的他们要如何融入普通人群而不遭到盘问。剑麒设定的第一步是要成为玄武王的子民这样才有机会接近玄武王;第二步才是逐渐获得玄武王的信任让他成为梅索斯强有力的靠山。 只是这两步难度相当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解释他们两个为何会到达玄武王的领地。所以目前只能暂且在冥幽森林住下以谋后策。 “剑麒你看一下这种植物可以食用吗?”梅索斯抓着一把生有圆形叶片带锯齿状的植物来到正坐在树底下冥想的剑麒身边询问。 “嗯前几天看到过胡阙食用应该是可以吃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胡阙是一种小型的杂食妖兽体形只有人界的兔子一般大小但是牙齿却很锋利平时总是跟在一些大型妖兽后面捡他们吃剩下的碎肉食用如果没有这种机会它们也会啃食草类充饥。 “噢那我去洗一下待会儿用火一加热吃吃看就知道了。”梅索斯点点头不再打扰剑麒沉思转身向不远处的溪水走去。 就在他快洗完的时候树丛中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一只威猛的白色锦硝慢慢走出树丛向溪边靠近。 锦硝是一种大型的食肉妖兽成年锦硝的体长可以达到两米它们的外形酷似人界的老虎但是脖子周围有厚厚的亮金色鬃毛身体两侧有两片薄如蝉翼的蝙蝠翼帮助他们跃起时在空中改变方向。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是所有大型食肉兽的共同特征成年锦硝一只牙齿的长度就有0厘米足可以将比他们还高大的其他妖兽撕裂。 “继续洗你的……”剑麒淡淡地出声说道“这只锦硝不是来捕猎的它只是渴了。只要你不对它露出敌意它就不会攻击你。” 捕猎中的锦硝会躲藏在树丛中给猎物致命一击决不会傻傻地暴露自己也所以明知道它的靠近剑麒却并不在意。在森林里生活的基本法则就是决不能把所有的食肉妖兽都设想成自己的敌人随随便便对妖兽露出敌意只会惹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果然这只锦硝只是有意无意瞄了梅索斯一眼就走到不远处的溪边低头喝水不再理会他。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喝饱了它摇摇晃晃地退到一边的草地上趴了下来。 “索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剑麒已经慢慢地晃到梅索斯身边盯着一边趴在草地上的锦硝他的眼神逐渐变冷“放下你手中的植物吧已经不能吃了。” “呃?”梅索斯愕然不明白剑麒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被下毒了……”剑麒的眼神越来越冷“为了抓我们竟然在溪水中下毒!简直太过分了!”以前他就喜欢动物多于喜欢人类同样的在妖魔界他喜欢妖兽多于喜欢妖魔。 而在溪水中下毒会影响到整个冥幽森林的动物和植物也难怪剑麒的怒气才会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你是说……”梅索斯从来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这么差过以前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过一笑了之不论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人设下多么卑鄙无耻的圈套他也都只是一一化解对于被他们连累到而白白送命的无辜人他最多也只是为他们报仇罢了。 “……”发现自己失态剑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然后走向一边已经无法动弹的锦硝蹲下伸出手来放在它的头部上方。 “小心……”梅索斯紧张地盯着白色锦硝硕大的脑袋就怕它一时凶性大发扑向看上去毫无防备的剑麒。 一道道白色的光晕自剑麒的手中散出慢慢融进锦硝的身体半晌后剑麒站起身后退两步又过了片刻那只白色锦硝也慢慢地站立起来等它立稳了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的蓝色大眼直直地盯着剑麒的紫色眼眸这一人一兽就以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对持着梅索斯也不敢随便出声打扰片刻后剑麒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去吧!” 终于那只锦硝长啸一声头也不回地冲入草丛消失在他们眼前。 “你刚才在干嘛?”梅索斯不解地问。 “它问我能不能吃了你我说不能。”剑麒看着梅索斯变得紧张兮兮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骗你的白色的锦硝应该是锦硝之王我只不过是向它讨一个人情而已。” “向妖兽讨人情?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剑麒这家伙虽然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偶尔冒出的幽默感还真是让人不敢领教“可偏偏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一点都不怀疑。” “多谢信任。其实遇到妖兽不一定要用打的也可以用沟通的基本上兽类总是有一种辨别对手的本能只要在气势上胜过它们一般就会知难而退除非是饿得慌了它们才会冒险出击。”剑麒说着突然皱了皱眉头“奇怪为什么这附近的大型食肉妖兽都在往森林的南部移动?” “嗯?”梅索斯因为法力还没恢复所以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从南面……有血的味道……”迎面而来的微风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剑麒的低下头沉思着“难道这溪水中的毒……不是针对我们而来?” “要去看看吗?”听到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被追杀者梅索斯有了想去看一下的**但是一路上走来他已经习惯听从剑麒的安排所以很本能地询问他的意见。 “去看看吧……也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剑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不是仅仅为了满足梅索斯一时的冲动剑麒的心里有着他自己的考量。 他们现在要融入玄武领地最缺乏的就是机遇——能够让他们获得认可或者是新身份的机遇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会改变他们现状的突发事件为此即使需要冒些险也值得。 当他们一路尾随前行的妖兽穿过茂密的树林逐渐向血腥味飘来的方位靠近时剑麒和梅索斯不再跟随妖兽移动而是自己循着味道前行所以他们比大部分的妖兽都还早到达阎栩他们已经被血洗的营地。 这时候已经有几头饥饿的妖兽盯上了蓝西洛和阎栩它们并非视满地现成的食物于无物而是妖兽的本能叫它们要确定所有的猎物都死亡后才能安心享用。 而蓝西洛和阎栩毕竟都是一方之王虽然暂时无法行动但是气势仍在。蓝西洛优雅危险的气质和阎栩强悍的杀气都是阻止妖兽们继续靠近的原因但是他们也很清楚对付几头小型食肉妖兽还可以一旦有大家伙过来自己终究还是难逃被撕碎的命运。 但如此危急的时刻总是拖得一刻是一刻。事实也证明他们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剑麒和梅索斯赶到了。 蓝西洛和阎栩看着两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从树丛中矫健地跃出落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个容貌俊秀有一头海蓝色及肩的长发手持的长剑已经出鞘;另一个稍高一点长相平平无奇黑发及腰剑未出鞘但气势已成。 剑麒看了看倒在树边的两个男人一个有着一头冰蓝色的长发俊逸优雅目光悠远而深邃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义;另一个是黑色短发五官有如冰雕出来一般钢硬但不可否认也是极为个性好看。 这时候妖兽之中突然传来几声低沉的吼声原本聚集成群的妖兽突然间向两边靠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原来是几只褐色的锦硝终于寻着血腥未找来了! 锦硝本就是冥幽森林之王众妖兽看到它们都要退避三舍以防一个不小心自己变成了锦硝裹腹的食物。 最先围过来的那些小型妖兽本是想趁着锦硝还没有到来之前先捡点便宜却不料被蓝西洛和阎栩的气势所阻终于还是没捡成。 “是锦硝……”梅索斯眯了眯眼睛双手握剑低下身体随时保持可以出击的架势。 锦硝这种动物就算组合几个经验丰富的魔族狩猎师也不一定能够击败一头它们的爪牙除了锋利以外还蕴含着与生俱来的魔法能够轻易地破开敌人的护体结界;而它们的吼声中同样蕴藏魔力会让听到的人头昏脑胀无法思考。 “不急它们的王还有来。”剑麒的神色凝重地盯着前方的锦硝正努力以气势压制住骚动不已的妖兽群。其他三人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纷纷散发出自己的气息助他一臂之力。 一开始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但是随着锦硝数量的增加剑麒他们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目光也开始不再坚定这种和妖兽的战斗方式是一种精神战谁的意志先崩溃谁就会在瞬间被对方的气势所吞噬。输的一方不是被吃掉就是逃走。 就在四个人的意志差不多要被消磨殆尽的时候随着一声响亮的啸声一只白色的锦硝排众而出站在了剑麒的面前——他等的锦硝之王终于到了。 剑麒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它发出一声宏亮的长啸。 其他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就看到白色锦硝回过头去对着四面的锦硝一阵大吼紧接着所有的锦硝都跟着吼了起来宏大的吼声向着四面八方轰传而出再由天空反震回来声音交叠起来更是惊人一边无法使用魔法抵抗吼声的三人差点都被震晕过去。 而此刻看起来一派镇定自若的剑麒其实并没有他外表显示的那般轻松。四个人中梅索斯的魔法早就被封印;蓝西洛和阎栩的法力也被毒药禁锢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所在的这片地区早已被人设了结界魔法在此地完全失去了效用。 但是剑麒明白。 所以之前他才会那么紧张因为失去法力的他们若真的和这十数只锦硝冲突起来平安生还的几率为零。因此他等来了锦硝之王利用它欠他的救命恩情号令其它锦硝一起用它们天生含有魔力的吼声冲破周围的结界。 此刻具有强大魔力的吼声同样也给剑麒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只是面对着这些凶猛的妖兽他明白自己若是流露出疲惫的神色也许会让它们改变主意群起而攻之。 半晌后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蓝西洛他们这才发觉刚才聚集在一起的妖兽群居然只剩下不到一半留下的都是比较强壮的弱小的想来都已经被吓跑了。 法力的恢复让剑麒微微松了口气他走向蓝西洛将手放在他的头顶就像当初救白色锦硝时一样白色的光晕一圈一圈地融进蓝西洛的身体直到他的四肢恢复力气。 然后剑麒回过头来轻轻地朝着锦硝群吼了一声白色锦硝也回了他一声。之后它就带着其他的锦硝转身慢慢离开了而余下的妖兽在发现占不到什么便宜后也纷纷调头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一切都趋于平静之后剑麒和梅索斯才将注意力转向侥幸存活下来的蓝西洛和阎栩。 他们当中蓝西洛已经被剑麒解了毒恢复了法力正在全力为方才被戈德罗一刀砍中胸口的阎栩疗伤而阎栩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梅索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蓝西洛忙碌剑麒则因刚才连续为白色锦硝及蓝西洛解毒疗伤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所以救治阎栩的事他并不打算帮忙。 “能告诉我们你们是谁以及被人追杀的理由吗?”他们两个中通常由梅索斯扮演外交官的角色负责和普通人相处交涉时的必要会话。 “我们还有一位朋友正处于危险中暗算我们的人打算用我们遇难的消息做饵趁着混乱的时候暗杀他请让我回去救他之后再和你解释行吗?”虽然对方救了他们但是对于底细未清的人蓝西洛自是不会予以信任。何况他也真的十分忧心洛凯的安危。 梅索斯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不信任我们我们同样不能信任你不瞒你说我们也在被人追杀你们随便放出一点风声就可能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况且你要带着他去救人吗?”他瞥了一眼蓝西洛身侧的阎栩。 “这……”蓝西洛一窒确实他怎能带着身体状况如此之差的阎栩去救人而且现在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使得戈德罗立刻痛下杀手他要怎么接近警告洛凯都还是个大问题。 “你当然可以将你的朋友留在这里由我们照看但是如果你不信任我们又怎么放心将他交给我们?”这番话合情合理点出了蓝西洛目前面临的困难抉择。 “这……好吧我们两个分别是白虎领地和玄武领地的贵族到这里来是为了狩猎妖兽但是我们的手下出了叛徒下毒封住了我们的魔法并让我们无法动弹其余的你们都知道了。”三下五除二他理出一些真实的但却无关紧要的信息给他们。 “说了等于没说。”梅索斯有些气馁地低喃但他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形下要他们完全信任自己的确是强人所难“也罢总算知道不是东巧王那一派的。” “怎么?你们是被东巧王追杀?这么说来……你们是翻过东巧南面的葛尔雅西山进入冥幽森林的啰?”难怪这两个年轻人会出现在数周前已经被全面封锁为皇家狩猎场的冥幽森林也所以他们猜不到他和阎栩的身份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会出现在这里的狩猎队只有阎栩的皇家狩猎队。 “很不公平哦我才说了一句你就猜到了大概可是我们对你们的身份却一无所知。”梅索斯扯了扯唇角向在一边淡淡微笑中的剑麒扮了个鬼脸“不许笑不然你来问。” “怎么算是一无所知呢?至少知道他们中有人是玄武领地的贵族不是吗?”剑麒微微挑眉一笑“会被人追杀就代表你们的身份不一般我们救了你们是不是该要些象征性的回报呢?” “回报?”蓝西洛微一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是要我们的庇护?” 剑麒很满意地点点头微笑。 “没有问题。”眼下只要不要他们的命他要什么都没问题。 “嗯既然这样那保护你们的安全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剑麒的话中已经巧妙地将蓝西洛他们捧上主子之位“但是我要说就凭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去救您的朋友似乎有些勉强。”他看得出蓝西洛已经将大量的法力用在了为阎栩疗伤上法力来不及补充回来去了也是白白送命。 “而且我想说对于您朋友而言敌在暗他在明一不小心您可能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经被暗算了。” 剑麒所说的也是蓝西洛最忧心的事。戈德罗一向深得他的信任洛凯也和他很熟悉势必不会对他产生怀疑疏于防范的结果就可能随时随地都会送命。 “所以?”他看向这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等着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剑麒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就是有种让他无法忽视的熟稔感一点点的挑衅一点点的狡黠冷静沉着深思熟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但却想不起来记忆中曾有谁给过他这样的认知。 “所以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告诉我我能知道的一切由我代替您前去。”由于一开始接触时他们对他的态度并不尊敬所以这是剑麒有意要再卖一个人情给蓝西洛以确保梅索斯今后不会有隐患。 “即使是你去他的臣下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靠近他的。”光是他如何会出现在皇家狩猎地就解释不通了更何况还要接近洛凯警告他有背叛者。 “臣下?”站在旁边的梅索斯听了大吃一惊。剑麒是因为来到妖魔界才没几年所以不很清楚这里的君臣制度但梅索斯以前是下阶贵族对这个称呼可不陌生。 经他这么一提醒剑麒也才发觉不对劲“朋友?臣下?”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随即苦笑着在蓝西洛身边单膝跪下“请问您是哪一位王?”敢和君王以朋友相称的自然也只有君王。 虽然隐瞒身份是为了自己和阎栩的安全考虑但是看着剑麒那似乎并不是很介意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蓝西洛感觉有点笑不出来。 “我是白虎王。你身边的那位是玄武王而你要救的是朱雀王。” 当务之急是要救洛凯脱离被暗杀的险境其他的都可以今后再慢慢说明。 “其实要接近朱雀王……也不是不可能……”剑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怎么做?”蓝西洛和梅索斯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的臣下是不会让我靠近他可是那个背叛者会呀。”剑麒的眉毛轻轻地往上一挑露出了梅索斯最怕看到的那种微笑。 “你是说……”蓝西洛毕竟聪明过人微一思索他已经明白剑麒的想法。 “没错。”他笑得宛如四月的春风那般温柔迷人。 熟悉他作风的梅索斯却因此滋生出无限寒意…… 第五章 当剑麒和蓝西洛正在抓紧时间讨论计划的具体细节时戈德罗也将阎栩他们遇害的消息告知了朱雀王洛凯。 乍听之下洛凯的脑海一片空白要他怎么相信前一天还在和他嬉闹聊天的两位好友如今已是尸骨不存又要他如何接受继陵尘、析璟失踪之后再加上蓝西洛和阎栩的遇害麒麟一派已经名存实亡的事实! “把我的驹虞牵过来!”洛凯英俊的脸庞已经失去了往日潇洒的笑容仿佛结了冰一般的寒冷“即使是断指残骸我也要把他们接回来!” “不可!朱雀王!请您冷静一下我王再三叮嘱属下要拦住您决不能让您为他涉险那些刺客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起攻击请您三思哪!”戈德罗跪在洛凯面前貌似衷心地苦苦劝说。他跟随蓝西洛数百年成为蓝西洛的心腹也有长达数十年的时间自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蓝西洛会怎么说。 “是啊王!您就听戈德罗将军的吧!属下跟随将军前去一定能够接回白虎王和玄武王的……尸骨!”一旁洛凯的部下菲利南尔也持着相同的意见只不过动机可能和戈德罗的不同。 “不用说了!”洛凯森冷的目光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怒“析璟和陵尘失踪了蓝西洛和阎栩也死了我会不会被刺杀还有什么区别吗?麒麟一派只剩下我一个难道你要我一个人独自和对方五人对抗吗?” “王!您千万不可以这么说呀!”菲利南尔望着因痛失好友而口不择言的洛凯“朱雀领地的子民还需要您的领导!难道你要抛下他们不管吗?” “我是不是抛下他们这时还重要吗?不论我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现在是他们五个占领了整个妖魔界你以为我还有这个能力保住自己的子民吗?”以往有蓝西洛的睿智和阎栩的武力作加上自己的财富所以对方一直都拿他们三个没有办法现在三角形的两个支点已毁剩下的那一个根本无能为力。 “可是王……” “不用多说了!”洛凯打断了还想开口的菲利南尔转身向另一位侍立在侧的部下下令“纳卡德去把我的驹虞牵过来然后召集二十个骁勇善战的将领跟我一起进冥幽森林!” “是!王!”纳卡德领命而出。 “王……请多加保重!”眼见劝不了洛凯菲利南尔长叹一声只好妥协。 二十分钟之后一支由朱雀王洛凯亲自率领的精英小分队出发向冥幽森林迈进。 进过冥幽森林的人都会明白为什么它会被列入妖魔界最危险的地区之一先不说在其中出没的各种奇异凶猛的妖兽光是森林里那一株株名唤雾妖草的灌木植物就够让人心惊的了。 雾妖草是一种食肉植物平时靠释放酸液腐蚀误落其上的虫类为生要是有什么大型生物走过擦着它反应又不够迅速的话也常常会被它表面滋出的酸液灼伤但最可怕的是它通过植被呼吸会在周围的空气中凝结成一种无色无嗅的雾气虽然看起来和正常的雾气没什么两样但是呼吸的时间长了就会导致全身麻痹。 除了雾妖草之外冥幽森林还有一种缠绕型藤蔓植物会缠住行动不够迅速的生物加以勒毙然后靠着腐食的尸体来吸取养料。 这两种植物也只是冥幽森林千奇百怪的冰山一角所以说一般人最多只敢在森林外围狩猎绝不敢深入到森林深处。 洛凯他们的队伍渐渐地朝着蓝西洛他们的营地靠近。 不论怎么说能成为被妖魔王选中的十王之一洛凯的法力自然算得上是妖魔界中的翘楚所以戈德罗不敢轻举妄动痛下杀手。他的计划是让洛凯自己验证营地里倒下的王旗亲眼看到蓝西洛和阎栩残缺的尸首只有到朱雀王因此而心神大乱的时候他们才有胜算。 但是他们能够想到的蓝西洛和剑麒当然也能料到。 凭着蓝西洛对洛凯的了解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戈德罗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洛凯骗入冥幽森林而冥幽森林中危险重重本来就是最好的暗杀地点他们要确定的是戈德罗究竟会挑在哪里动手。 “一个是中途你们营地的南面有一大片雾妖草雾妖草的毒雾能让一路走过来的人四肢麻痹当然这种程度的毒雾对朱雀王这样法力高强的魔族而言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对于跟随他而来的那些护卫可能就不一样了况且朱雀王不若玄武王那般了解冥幽森林护卫之中若是有人无故倒下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而此时队伍必定会因此一阵混乱所以在那里会有一个下手的机会。”剑麒盘腿坐在树下一边和他们讨论一边吸收自然力补充刚才消耗的法力。 “另一个就是带他来我们的营地口头报告的消息必定不若亲眼看到的来得震撼如果能让洛凯在一瞬间心智全失的话一举击杀他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强。”蓝西洛了解洛凯也了解戈德罗他对他们的认知可说是对整件事情判断的关键。 “来到营地确实会让朱雀王更受打击但却会让朱雀王身边的护卫愈加警惕毕竟你们就是在这里遇害的。”至于玄武王和白虎王的尸首倒是不成问题这一地的死尸随便找个人把衣服更换一下再带上相应的饰品、砍了头任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辨认不出……只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这……我可不可以插一句话?”一直在一旁照顾玄武王的梅索斯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本来遇到这种事情有蓝西洛和剑麒这两大阴谋专家在他还是藏拙的好只是有个地方确实可疑但偏偏两个人一个也没往那里想所以他又有些忧虑。 “当然可以。”看着他恭敬谨慎的样子蓝西洛有些失笑此刻他已经将剑麒和梅索斯列为幕僚自然不会介意梅索斯打断他说话这类的小事。 “恕属下直言既然南齐王布下了如此精密的计划……他会只嘱托戈德罗一人吗?暗藏在三位王身边的奸细真的只有一个吗……”任何人都不愿意见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功败垂成更何况是那五位疑心极重的王。 “……” 话音刚落就见连原本正在闭目打坐的剑麒都睁开了他那双妖异的紫瞳缓缓转过头和蓝西洛对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我们始终想不通的事情……” “原来你也在考虑这件事……”蓝西洛的目光中带着欣赏这么多年来唯有陵尘的思维能跟上他的速度甚至于比他更快一步没想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竟然也能跟得上“没错这次的狩猎不但栩带了二十六位皇家狩猎师我也带了十位武将以防不测但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中了毒……” “食物的处理应该是猎师的活吧?武将会参与吗?他懂得如何参与吗?硬要参与不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况且森林里的溪水是活水谁有这个本事算准了食物会在哪一刻清洗而提前一步下毒?” 因为白色锦硝是饮用了下游的溪水中的毒所以无意之间就给他们造成了一种思维定势——食物是因为用有毒的水处理才会染上毒。 但被梅索斯一提醒不合常理的地方立刻纷纷暴露出来。 “没错要让所有的人一起中毒就不可能是一个个地去下毒所以那些处理葛羚的猎师中肯定也有人背叛了!”蓝西洛的脸色一变“戈德罗贪婪狡诈他想一个人独占功勋所以才会连和自己同一条船上的人都不放过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误导了我们以为背叛的人只有他一个……既然我和阎栩身边都出了叛徒……” “……那朱雀王身边一定也有人想对他不利!”剑麒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且这个人……恐怕还是他十分信任的部下!” 能被玄武王选入皇家狩猎队的猎师自然是深得他的宠信;戈德罗就更不用说了蓝西洛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会有二心既然这两个都是以亲信的身份背叛同理可证洛凯身边的叛徒应该也是他的近侍。 “如果凯身边也有了内应那我想他们应该会选择在营地动手在凯的精神状态变得最差的时候突然动手才最有希望成功。”既然问题出在了近侍之中那他身边的护卫就变得形同虚设有不如无。 “不能让他来到营地……”剑麒微微垂下眼睑事情和预计的有些出入这让他觉得无力“他看到营地的一霎那他身边的人就会动手我没有把握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拦住他们。”虽然戈德罗的身份已经曝光但是洛凯身边的奸细还藏在暗处让人不敢轻忽。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清澈的溪水边用手捧起一些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溪水不但冷却了他的脸庞也冷却了他的心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去!我会在他们通过雾妖草之前截住他们!至于取信于那两个叛徒的理由还是照老样子不变。” 不过是将计划的时间提早而已虽然这样做对他而言风险是大了很多但是相对的却可以减少洛凯的危险。 蓝西洛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视他毫不动摇的紫眸“太冒险了……”只说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不这么做的话洛凯的生命受到的威胁更加严重难道他要看着好友死在自己眼前吗?可这个年轻人的智谋却也让他深深地欣赏万一在这次的行动中遭遇不测又实在可惜。 “剑麒!”当着蓝西洛的面梅索斯不能开口要他放弃但他的神色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一点。 淡淡的剑麒笑了是那种优雅却又洒脱不羁的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可以。”他伸手拍了拍梅索斯的肩膀“当着白虎王的面你更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这对你今后的仕途不利。” “不要管……”什么仕途不仕途的了!梅索斯想要那么说但是他开不了口剑麒冰冷的目光冻结了他的声音。 “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毁掉自己的前途说话前要先想清楚后果。”剑麒看着他眼中带着责备“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他们面前。 #7;☆#7;#7;☆#7;#7;☆#7; 在森林里特别是冥幽森林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前行的速度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即使戈德罗已经跟随阎栩的狩猎队走过一次但一路上他依旧不敢大意小心地根据记忆里的路线避开各种可能会对骑兽造成伤害的植物因为在这样的森林里骑兽对丛林的本能可以在多种情况下帮助主人化险为夷没有骑兽代步的话危险就会大大地增加。 二十二个人中洛凯骑在一头威风凛凛的黑色驹虞上冷峻的目光直视着前方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既没有斥责前进的速度看上去也并不急躁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也许是天生的王者风范让他此时看起来是那么地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之中又带着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突然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包括戈德罗在内都停了下来。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个男子。 一个身材修长集优雅、危险、英俊和妖媚于一身的男子。 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在他的身侧是一头同样雪白的妖兽似鹿而非鹿似虎而非虎额上有着一只长长的犄角形态很是优美。 这一人一兽就这样悠然地站在前方的道路上无声无息静静地扰乱着众人的思绪。 “王!是他就是他带人偷袭我们的营地!”戈德罗是何等精明虽然他还没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但光是看到对方牵着的是白虎王蓝西洛的坐骑妖兽他就立刻决定嫁祸给他。 听到他的话队伍中立刻引发一阵骚动。几位较为冲动的武将甚至已经向洛凯请命出战。 泉水一般清亮的笑声低低地溢出男子漂亮的嘴唇没有人知道他为何笑只知道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那明媚的笑容“戈德罗你对我的无礼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但是我王已经等不及了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取下朱雀王的项上人头?莫非是想反悔不成?” 男子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戈德罗的气息一窒。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好还是继续装作站在洛凯这一边好。 如果要继续伪装现在就势必要帮着洛凯攻击他一方面这样做会大量消耗自己的力量待会儿真正要暗算洛凯时就可能难以续力导致计划失败。另一方面南齐王恐怕不会高兴自己宰了他派来援助的杀手。 况且以洛凯的精明仅凭这几句话他一定也已经有了防备暗杀已不容易成功。事到如今只能够硬碰硬凭实力取胜了虽然这本不是自己所愿。 从开始思考到结束总共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一做出决定他立刻扯住自己骑兽的缰绳飞腾而出他原本就是在列队前面开路的几人之一所以没有人拦得住他稍一飞驰他已到达男子那一边。 “敢问阁下是哪一位?”戈德罗这一声称呼就代表他承认了男子的身份和自己的背叛。 妖族和魔族在生命气息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所以戈德罗知道对方是妖族而他向来不把妖族放在眼里如今称那人一声“阁下”已是极为客气。 谁知眼前的男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予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事到如今还是一脸平静的洛凯“朱雀王好沉得住气呀。” 这和蓝西洛说的不符蓝西洛说过洛凯虽然不是莽撞冲动的人但他对自己的法力向来有着极高的自信一旦知道是谁杀了白虎王和玄武王势必会冲出来为他们两个报仇。而他要做的就是引洛凯出他本身的队伍但谁知道戈德罗都已经和他反目了洛凯却还是不为所动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驹虞上这让他心急如焚。 眼前这位表面沉稳内心焦急的俊美男子当然就是前来拦截他们的剑麒。 “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对我们王说话!”行在洛凯左侧的纳卡德声如洪钟般叫道。 “凭你也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剑麒冷哼一声“白虎王和玄武王是我杀的你说我敢不敢这么对你们的王说话?”说完他的美眸一转冷冷地盯着戈德罗“混帐!你以为是在玩家家酒吗?下了毒不立刻处决居然留他们一口气等着妖兽来帮你了结你难道不知道妖兽的本能会避开被下毒的食物吗?要不是我赶到药性一过蓝西洛和阎栩就能逃脱到时候你要怎么向我王交待?” 剑麒这么说的原因一方面是想更深一步地激怒洛凯好让洛凯冲出来和他动手另一方面也是想取信于洛凯身边的奸细让对方承认他的身份听从他的号令。 而对于戈德罗来说剑麒这一番厉声斥责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因自己的任性和对妖兽认识的不足差点使得全盘计划功亏一篑这让他惊出一身的冷汗。但是被一个妖族的气势压到说不出话来这是另外一回事情。 眼前的妖族很冷很美淡淡的笑容象是结了冰的莲花一般高雅脱俗他的高傲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本能不需要任何的媒介就能让对方感受到他的气势臣服在他的脚下象极了当年那个聪明优雅但心性冷淡的麒麟王陵尘。 “戈德罗你比不上蓝西洛因为你不够狠。”这是当年陵尘对他的评价让他深深地怀恨在心这也是他背叛蓝西洛的主因因为他要陵尘回来的时候看到取代蓝西洛成为白虎王的人是他。 洛凯还是这样冷冷地看着前方他甚至没有将目光落在剑麒的身上只是这么散漫地看着戈德罗看得他心惊胆战。 还不出手?剑麒双眼一眯咬了咬牙向着洛凯身边的侍卫们大吼一声“还不动手!” 这一声其实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洛凯的身边有叛徒只是他和蓝西洛的猜测这一声万一叫错了不但戈德罗会立刻识破他伪装的身份发起攻击而且洛凯身边的人几乎已经认定他是敌人必然会合力围攻他和戈德罗在这二十二名高手的环侍之下他的胜算几乎为零。 剧本完全不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发展剑麒的心里不禁微微发苦后悔自己干嘛要淌这个浑水。 “你不仅重感情而且太多情。只怕这个性总有一天会害你为了别人死于非命。”从前四位好友中最足智多谋的萧承宇曾这么评价过他。 承宇该说你是乌鸦嘴还是有先见之明呢?剑麒在心中叹气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赌一下自己的运气了。 “砰、锵!” “啊!……” 只听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惨呼剑麒的嘴角浮现出狡黠的微笑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第六章 由于事出突然洛凯身边的侍卫倒下了近一半而另一半中的六个正拿剑指着他们的王。 背叛的人数比想象中的要多而且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剑麒的手心逐渐冒出冷汗但表面上他还是懒洋洋地靠在蓝西洛的妖兽旁一派事不关己地作壁上观。 洛凯的表情并没有很大的改变他依旧沉默只是酒红色的瞳孔中反射出一种没有温度的光泽“马卡、思奇、休佛罗、积奇、菲尔米亚忒。”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眼前的背叛者一个一个地点到他们的名字“纳卡德、修奇亚、古度、纳雷很高兴你们依旧选择我。” 他的嗓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缺了笑意但仅仅如此已经让人从心底冒出一股冷气笔直地冲向他们的大脑。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朱雀王人人都知道在众王之中最爱笑的就是朱雀王洛凯和青龙王析璟这两人同样玩世不恭嬉闹而不正经没有人见过他们真正发怒所以没有人知道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洛凯的气势会变得如此可怕。 “不要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洛凯翻过手掌一把通体透红的剑从他的掌心慢慢浮现。是燃焰!那一把自洛凯当上朱雀王后就不曾再出现传说中他的成名之器! 气氛变得一触即发在洛凯这一方紧靠在他周围的有纳卡德、修奇亚、古度、纳雷;外侧则由马卡、思奇、休佛罗、积奇、菲尔米亚忒包围一敌一己两方人员形成两个同心圆。 而在距离他们二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两个人也准备要出手了。只不过戈德罗瞄准的是洛凯而剑麒瞄准的却是他。 一刹那的静默之后所有的人几乎是同时动手。纳卡德对上思奇;修奇亚对上马卡;古度对上积奇;纳雷对上休佛罗;菲尔和米亚忒则同时攻向洛凯。 正当戈德罗也迅速向前窜出冲向洛凯的时候另一道人影比他更快地闪出阻挡在他前进的通道上。 是剑麒剑麒手中的长剑深深地划过戈德罗的臂膀和他的武器月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戈德罗借力向后跃开吃惊地望向流血不止的伤口不明白剑麒为什么突然和自己为敌。 “我们从来就不是盟友。”剑麒意思是他并非南齐王派来的人但是听在背叛过自己盟友的戈德罗耳里则成了他想除掉自己独占功勋。 两人就这么斜斜地对峙着。 森林里的战斗不适合使用大面积的攻击魔法所以在小范围的近身战中还是要取决于武技的运用。 剑麒从右边朝对手的武器施出了第一击只要能击中那把薄薄的月刀应该就可以轻易地将其粉碎掉。 可是戈德罗也是老练的武将接下了这一击之后便巧妙地将刀反转完全化解了剑麒的力道。 而剑麒为了不使自己的招式崩溃用剑画了个半圆调整好架式。 在这个空档戈德罗虽趁机接近过来但剑麒也有向左移动保持间距。只要能算准距离的话便能够看清月刀的攻势。 戈德罗的月刀在这时挥了过来。 剑麒侧过上半身躲过攻击并将剑横劈过去作为牵制避免敌人顺势挥出第二击。 戈德罗则是屈着身子以魔法盾接下了这一击。 因此剑麒能够不疾不徐地收回剑并且获得了先制权。但戈德罗却配合着剑麒收剑的动作将间距拉近了。这样的战法显示他非常了解长武器的优缺点。 剑麒知道来不及向后跃开了于是反而冲向前希望能掌握对方出手之前的时间。瞬间的相撞戈德罗的刀陷入了剑麒的肩甲里。护体的结界被轻易地划开顿时剑麒感到肩上一股痛楚不过伤本身并没有非常严重。 戈德罗试着加重这一击想趁对手失去平衡时拉回剑从侧面砍过去。然而剑麒回手一挡剑尖已经直刺到他胸前。戈德罗慌张地向后退但剑麒迅速的连续攻击却紧咬着他。 第一个挑刺跟第二下纵劈戈德罗都勉强以月刀拨掉了。但他已挡不下第三击一回神他的月刀已经飞到了空中但是他再也听不到月刀落地的声音了因为剑麒的剑已经穿过他的心脏从胸口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鲜红的血浸染着褐色的泥土呈现出虽不刺眼也并不好看的暗红色剑麒靠在戈德罗尸体旁边的树上微微喘着气。 这一场战斗他赢得并不算轻松肩膀也受了些轻伤虽然这并不会太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 转过来看洛凯那一方的战场由于对手之间都是往日熟悉的战友所以双方都对敌人的实力和行为模式相当的了解一样一来就完全要依赖本身的实力以及临场的发挥和运气了。 马卡使用的是一把有普通剑两倍长、两倍宽的大剑两三个回合后敌人的骑兽在一不小心间被他砍断了腿来不及阻止骑兽向前跪倒的修奇亚就这样笔直地冲撞在马卡的剑尖上。洛凯一方折损一名人员。 马卡立刻转过身去帮助菲尔和米亚忒合力围攻洛凯。 不一会儿积奇也拿下了古度的项上人头他们两个本身的实力就有差距加上古度以前是积奇的下属对积奇总是怀着一种奇特的敬畏感会输也是理所当然。洛凯一方再折一名人员。 好在纳卡德那里总算一个突刺成功将思奇拖下了骑兽又反手一剑将他砍倒在地。 紧接着纳卡德迎上刚刚杀了古度的积奇两人又是一场激烈的交战。 而在休佛罗对纳雷的这一场中身材纤瘦、行动灵活的休佛罗和高大魁梧、体壮结实的纳雷一开始打了个平手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休佛罗的杀气猛增几招狠辣的剑招攻得纳雷错手不及胸前又结结实实地中了一记火焰魔法顿时爆开一个大洞。 剑麒解决了戈德罗飞身过来帮忙的时候正好接住已经奄奄一息的纳雷。 一记横劈逼开休佛罗他揽住浑身是血的纳雷用魔法微一试探剑麒知道他已经没救了。纳雷的目光渐渐开始涣散他望向剑麒透着关心的俊美脸庞又看了看一脸凶狠的休佛罗展开最后一丝苦涩的微笑“要……要小心……纳卡德……” 小心纳卡德?剑麒吃了一惊抬头望向朱雀王洛凯的方向。 马卡断了左臂只用冰冻系的魔法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防止流血过多并没有起断臂用魔法接上因为谁都知道在这样的激战中疗伤只是小事能不能留着性命才是关键。菲尔头发散乱显得狼狈不堪胸口、臂膀上有着深深浅浅数十道伤口虽然都不是致命伤。米亚忒的右小腿被齐根斩断只不过他还是可以依靠骑兽腾挪变位所以依旧是三人合力围攻。 而洛凯大概是他们几人当中最为体面的那一个了他不过是腰侧和肩膀微微受了些轻伤而已。 只不过对方是三人联手攻击防御都各有分工而洛凯是孤军奋战且在近身交战时他还要不断增加护体结界的强度以防被对手用小型魔法偷袭因此还是消耗了大量的魔法力。虽然看上去他依旧神采奕奕但是剑麒知道实际上他已经很疲倦了。 纳雷一死休佛罗自然是和剑麒对上。 他们两个身材相似克敌制胜的方法也相近同样以速度和灵巧取胜但相比之下剑麒的剑招更为老练出手也更狠他根本不去顾及对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接下他的剑只是一味地猛攻让休佛罗毫无喘息还击之力这样他才能在战斗中分心思考纳雷临终前的话。 这种强攻方式是当年四位好友之一的季宇飞教他的。 为什么要小心纳卡德?纳雷的声音一直在剑麒的脑海中盘旋一直到现在为止纳卡德都还在和积奇打得不可开交双方似乎都没有放水的迹象。 他会是叛徒吗?是叛徒为什么要和思奇为敌?为了伪装?那为什么要杀死思奇?纳雷又知道些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剑麒的脑子不停地转换着各种各样可能的猜测。他没有亲眼见到休佛罗和纳雷势均力敌的前半场缠斗——因为当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戈德罗身上——不然他就会想通为什么休佛罗在看到纳卡德对思奇痛下杀手后会立刻对纳雷进行猛烈攻击——因为他信不过同样将和纳卡德一起卧底到最后的纳雷! 这时候洛凯的燃焰刺穿了米亚忒的胸膛将他连同他座下的骑兽一同击毙。 洛凯的背后是正在和积奇激战不已的纳卡德两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却也越来越向洛凯靠近。 剑麒虽然没有想通为什么纳雷要他小心纳卡德但是看到纳卡德明明有机会将积奇引到远离朱雀王的地方交战以确保不会波及洛凯但纳卡德非但没这么做反而让战团离洛凯越来越近时剑麒的心里渐渐有了底。 果然当洛凯的燃焰还留在米亚忒的体内来不及抽出时纳卡德和积奇突然间向两边弹开处于洛凯左后方的纳卡德立刻挥剑刺向他曾发誓衷心效忠的王。 与此同时剑麒一个突刺逼退休佛罗转身奔向洛凯的后方冒着被洛凯攻击的危险为他挡下那一剑。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样。 纳卡德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那人平静绝美的面容他的剑是顺利地刺穿了对方的腹部可对方的剑也稳稳当当地插入了他的心脏。 明明可以一举击杀洛凯的……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为了能够取信洛凯他甚至残忍地杀死了思奇…… 但为什么……失败了呢? 当他的剑刺入剑麒的腹部时剑麒的剑还没有举起他完全有时间抽出剑然后再给对方致命的一击或者是向后跃开。 但是他抽不回剑因为穿透剑麒身体的剑尖握在洛凯的手里。只这样一个阻隔剑麒的剑就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连挣扎的时间也没有就这样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剑麒缓缓地抽回长剑虚弱地看着洛凯满是鲜血的右手“即使你不封住他的剑我依然有办法刺杀他……你这样做……虽然救了我的命……却让我们两个都失去了战斗力……到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他明白洛凯剩下的魔法已经不多治好能使剑的右手会消耗他仅有的法力但是在接下来和对方的战斗中要不用到魔法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左手也能用剑。”洛凯改用左手握着燃焰右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带上自己的黑色驹虞“现在所有的敌人都在明处再危险也好过刚才的情况。” “真……天真……”剑麒苦笑将手探向腹部使用魔法修补受损的内脏“如果……我没有受这么重的伤那我们两个联败他们的几率将大于百分之五十但现在……要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四个获胜的几率是多少?” 剑麒谨慎地望着已经列成一排的菲尔、积奇、马卡和休佛罗。刚才休佛罗不思进攻只求自保让剑麒一时也拿他没办法现在他却反而成了四人中剩下力量最多的那一个。 “同归于尽的话胜算是百分之六十但要活着离开这里只有不到百分之十。”洛凯毫不隐瞒地向他说出自己的估计。 “太低了……”剑麒勉强直起身子靠着洛凯咳出一口鲜血“别说你不能死在这里……我也不可以……”他死了转世重生的四位好友要到哪里去找他。“今天我的运气……好象不错……咳……怎么样……要不要陪我赌一把?” “没问题我赌了。”虽然不知道他的赌所谓何意但是洛凯却愿意和这个年轻人共同进退。 “好气魄!”剑麒咳了一声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天空仰天长啸这声长啸直到他忍不住咳出血后才停止。 没有人知道他这声长啸的含义而洛凯见他竭尽全力长啸之后咳到几乎晕厥也是不解。 虽然没人懂得这啸声的意义但是他们同时觉得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他们座下的骑兽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似乎在恐惧些什么;洛凯的驹虞虽然没有流露出恐惧但却低啸连连全身戒备这时候周围的树丛中猛地窜出数只形似虎、颈有鬃毛身长蝙翼的生物。是锦硝! 这块地区浓重的血腥味把附近的食肉妖兽都引了过来只不过妖兽们也很谨慎见到这里的争斗还没有结束也不敢冒然靠近。它们之中要数锦硝最为聪明是一种能够闻声知意的生物。剑麒的这声长啸正是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它们让它们明白这里的“食物”新鲜无毒而且已经没有自保的能力。得到这样的消息妖兽们不再有顾忌于是以锦硝为首瞬间就冲出了近20头猛兽来。 菲尔、积奇、马卡和休佛罗虽然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但却不是经验老到的猎师。他们不懂得遇到眼前的情况应该迅速冰封身上所有的伤口使其不再流血接着使用魔法少量降雨冲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然后才能以的速度逃离现场因为只要失去了会让妖兽发狂的血腥味一般而言妖兽是不会放下眼前的美食去追击的。 但是菲尔、积奇、马卡和休佛罗他们不懂这个常识所以他们非但没有冲洗掉血迹逃离这里反而举剑迎向为首的几只锦硝且不说就算他们的力量在顶峰时刻都未必能接得下一头饥饿锦硝的凶猛攻击更何况是在这种魔法力已如风中残烛的现在转眼间四人连同他们的骑兽已被众妖兽扑到扒开胸腹嚼食起还热腾腾的内脏来。 这一幕虽然充满血腥残酷但是剑麒和洛凯此刻可没空理会这些因为他们两个也有危机。 剑麒的魔法力为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已经耗尽洛凯剩下的魔法力也不够降两人份的雨所以目前两人身上的血腥味虽然淡了点但却还未全部消除加之洛凯座下的黑色驹虞在朱雀领地的森林也是一方之王所以此地的锦硝根本是把它当成入侵它们地盘的敌人来看待每一只都是立刻要扑上来的样子。 洛凯虽然并不清楚这些生物的来历但也看得出它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他的魔法力在刚才降雨的时候已经释放完了;而经过剑麒的说明他也知道这种生物不能力敌——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力敌的;然而要他抛下跟自己相处多年、感情深厚的骑兽就这样逃走他也做不到。况且抛弃骑兽的话接下来徒步在森林里行走也很危险。 “……看来我的好运……是用完了……” 剑麒漂亮的的唇畔泛着苦涩的笑先前他当着白色锦硝的面为蓝西洛解毒是暗示周围的尸体都有它刚刚中过的那种毒不能食用。而此次他下的筹码就是锦硝之王也会在前来的妖兽之中这样的话在食物遍地的情况下它念着先前的恩情放走自己和洛凯的几率会高达百分之七十甚至是七十五但是这一次幸运似乎和他擦肩而过前来的十数只锦硝中无一是他期盼的白色。 “算了反正都是死。没什么区别。”洛凯的个性本就达观洒脱、亲切随和“是我自己愿意跟着你下注的赌输了就要认命。”他朝着剑麒眨眨眼意思他不要自责。 “你……真像他……”看着那死到临头还一脸灿烂的笑容剑麒喃喃苦笑。萧崎晟承宇的弟弟他的好友之一也是这样一种即使遇到天大的麻烦也不会怨东怨西的开朗心性。 与此同时周围的锦硝慢慢弓起了背压低了身体的重心并不时地发出低吼剑麒明白它们扑上来是早晚的事情。就当他已经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却听到背后蓦地响起一声如雷的吼声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落在他和洛凯的面前威风凛凛地瞪视着四周的锦硝。 在它的注视下锦硝群渐渐退了开去大都慢慢走到一边开始进食不再对他们有敌意。直到这时那双清澈的蓝眼才转向骑在驹虞背上的洛凯和剑麒——正确的说它是望向剑麒一个人。 “你……是专程为了救我而来?”剑麒深知妖兽的习性如果锦硝之王在附近那么普通的锦硝是没有这个胆子在王还没到来的时候就先行猎食的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啸声过去那么久后白色锦硝才赶到。 “吼……”白色锦硝的大脑袋对着剑麒轻轻一扬尾巴一甩。 “谢谢你……”隔着黑色驹虞庞大的身躯剑麒无法摸到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他明白白色锦硝一定是从他的啸声突然停止中判断出他受了伤于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吼……”白色锦硝再次低吼一声然后也走向一边不再理会他们。 “我们走吧。”剑麒抬起头望着洛凯“附近的妖兽都被吸引来了从这里起三天行程之内应该不会再遇到妖兽了。”此地离阎栩的营地不到半天的路程也就是说他们安全了。 “看来你今天的赌运真的不错……”洛凯笑着让驹虞掉了个头缓缓走向蓝西洛的骑兽一起牵了向营地进发。 “……”危机一解除身受重伤的剑麒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陷入昏迷中。 尾声 那一天在剑麒已经昏迷的情况下洛凯只好跟随蓝西洛的骑兽继续前进好在最后终于还是很顺利地会合了。 当洛凯他们回到驻扎在冥幽森林外的据点时整个据点已经被乱党占领一些对他们忠诚的臣下也都被囚禁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全在蓝西洛的预料范围内加之叛军的几位首脑大都参加了此次暗杀行动留在据点的只有一些喽罗。所以当参加暗杀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而本该已死的三位王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叛军都知道大势已去几乎不作任何抵抗地缴械伏罪了。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有剑麒的伤着实让他们慌了一回手脚。 刚回来的那几天他持续地发着高烧伤口愈合一直没有复原的迹象。洛凯等人试遍了各种方法不过都没什么效果到最后不得不交给剑麒的精神力去应付。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之后直到第四天的早上他才终于退了烧恢复了意识。只要恢复了意识恢复对剑麒来说可说是迟早的问题。 在此期间阎栩也替梅索斯解除了他身上禁锢他魔法的那个封印并正式任命他为殿前参事。 额德给梅索斯的封印是一种高阶魔族施用在奴隶身上的魔法烙印要破除它只能用比额德阶级更高的烙印来取代才行这就是为什么从理论上讲剑麒有这个能力破除封印但实际上他却无法做到的原因。 这一天公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剑麒也已经可以半躺着坐起来。于是蓝西洛和洛凯拉了阎栩和梅索斯一起聚到他的房间探病。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那天的事情。 “也亏你居然敢让我欺近你的后方没有回手给我一剑。”剑麒笑着摇摇头当时他是抱着必定会被洛凯攻击的心态替他挡下那一剑的。 “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敌人。”看着剑麒有些错愕的表情洛凯笑了“至于原因你就要问蓝西洛了。” “那是因为你临时起意牵走了我的骑兽。”蓝西洛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能牵走它所以才没有在先前的计划里提出来。那家伙的个性很烈除了我和陵尘之外的人若想靠近它都会被它攻击。”但是剑麒似乎硬是能在和妖兽的相处中创下各种例外的纪录来。 “戈德罗的报告里说栩他们被人攻击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但是当我看到斛貅时却发现它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血迹。当然伤可以用魔法治好血迹也可以冲洗干净但如果是敌人要向我示威留着那些才更加真实吧?”洛凯将他在那一刻的思考全盘托出如此周密的思虑足见他的聪明并不输于蓝西洛“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斛貅根本没有受伤。那戈德罗为什么要说谎?仔细一想就不难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接着你点穿他的身份虽然你又说自己杀了蓝西洛他们但这些话在我耳朵里听起来反倒是警示的成份比较多。” “算是我误打误撞得来的幸运吧。”剑麒笑着叹了口气“原本也没这么容易取信于你。” 戈德罗是个人才他的计划可说是天衣无缝卧底的人以连环的形式一个一个的暴露前一刻还是自己战友的人下一刻就可能要了你的命。只不过机关算尽他最后还是输在对蓝西洛的怨恨上因为他的没有及时下手才让蓝西洛和阎栩得以活命不然的话即使洛凯没事但麒麟一派只剩下他一个今后也是孤掌难鸣。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次是功亏一篑。”阎栩冷冷地挑了挑眉他指的“他们”当然是主谋的另五位王“这次我们各个身边都出了叛徒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没事了但如果不找出原因总有一天会重蹈覆辙。你们心里都有底吗?” “别问我这次我损失最惨重光一场暗杀就去掉我八位将领对他们的背叛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洛凯叹气拿了颗红色的果品塞入嘴里细嚼慢咽。 “我不知道戈德罗为什么恨我他那天的样子像是积怨已久。”蓝西洛一点都不想提到这件事自己信任的部下那般憎恶自己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件事情就者先搁着吧反正一时三刻也找不到线索。”说完他的眼光若有所思地转向剑麒那一边。 今天似乎不光是来探病这么简单呐剑麒端起放在手边的茶借由喝茶的动作掩去唇边了然的笑意。 果然一个停顿之后蓝西洛的嘴角呈现出一抹亲切异常的笑容“现在梅索斯已经成为栩的殿前参事负责栩代理的那部分青龙领地的日常事务。事实上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和凯手下的人手都不够考虑到你和梅索斯的感情很么好不如我和凯将我们代理的那部分青龙领地的事情移交给你处理你们两个也可以常常商讨碰面你看如何?” 说穿了就是想拐他过去帮忙剑麒浅浅地微笑口中说着早已想好的应对之词“多谢您的抬爱但剑麒只是一介妖族凭着机缘巧合才得到王的赏识一举升上如此高位恐怕会引起青龙领地贵族们的不服。” 这个是事实由于魔族在寿命和法力上有着天生的优势所以即使是在麒麟一派的五方领地之中也无法完全消除这种等级差异只不过比另一方的五位王要好上一些罢了。 梅索斯以前是下阶贵族现在又由玄武王亲自任命身份上完全不输那些人管起事来自然要顺利得多。但剑麒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妖族要他参与青龙领地的管理恐怕那些官员都不会听命于他。 “这个不难只要你的身份次于梅索斯成为辅助他的人就没人再会说闲话。”蓝西洛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打发他的借口末了还添上一句“莫非你只是不愿意屈居自己的朋友之下?”请将不如激将他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等待剑麒的回答。 气氛略微显得有些沉闷蓝西洛的这句话大大折损了剑麒的人格而梅索斯早就把剑麒视作兄长般亲近自然无法忍受但碍于对方是王又不好发作因此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至于洛凯和阎栩都太了解蓝西洛的作风明白他的用意因此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出声。 “索斯我的茶凉了帮我换一杯好吗?” 一片静默之中只听剑麒用他一贯平稳的声音转移掉梅索斯的注意力蓝西洛的心思他哪会不知对方真正想的是将他纳为幕僚所谓让自己和梅索斯一起处理青龙领地的事务只不过是拐他效忠的途径至于之后的职位调动当然就任凭他白虎王摆布了。想到这剑麒不禁向洛凯坐着的方向瞄了一眼轻轻一笑。 “我当然不会介意辅佐索斯。对于您的青睐剑麒感激不尽若再推辞反倒显得失礼。”他接过梅索斯新换上的热茶轻轻泯了一口缓缓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总不好顶着两位王的名义去上任吧?虽然两位王都是英明神武本来也是难作抉择但此次朱雀王的损失可说最大所以我以为……” “其实这件事情不用决定得这么仓促你的伤还没好在此期间可以多考虑几日不用急于一时。”蓝西洛笑得有点咬牙切齿他怎么会忘了对方的诡诈和他不相上下剑麒的意思分明是说要么他就不入仕要么就跟随洛凯反正就是死活不让他如意。 “也好……”剑麒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现出一付会认真考虑的样子。 “那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洛凯站起身来开口说道。这种暗潮汹涌的空气呼吸了有碍身体健康他快被这里沉重的气氛压死了。 “恭送三位王!” 临走前剑麒和蓝西洛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笑了。 #7;☆#7;#7;☆#7;#7;☆#7; 三天以后 “他居然给我落跑!”手里拿着剑麒留下的字条蓝西洛的声音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沮丧。 这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我走了勿念。剑麒留” 他派了重兵把守居然还是防不了他离开况且……“他的伤才好了一半啊!” “要不是你逼得他太紧谁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时候逃亡?”阎栩冷冷地说道。 “我说过要尽量牵制住他你们两个没有私自给他领地证吧?”蓝西洛的眼睛瞄向洛凯他们之中就属和剑麒共同作战过的洛凯和他的关系最好。在剑麒养伤期间洛凯几乎跑得比梅索斯还勤快好几次都是梅索斯实在看不下去以下犯上将他“请出”剑麒的房间才让剑麒得以静养。 “虽然我并不赞成你计划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还是会做到。”洛凯懒洋洋得看了他一眼无辜地笑笑。他是没有给他领地证他不过是给了他十大王令之一的朱雀令而已不过这个现在自然不能主动招认。 “没有领地证他能跑到哪里去?”蓝西洛皱眉领地证可以证明妖魔们合法的身份没有领地证的妖魔恐怕连生存都有问题因为他们会受到官府盘问而且无法找到合法的工作。 “搞不好他觉得比起你来冥幽森林的那些妖兽更为安全些也说不定。”洛凯凉凉地笑说然后将目光转向一边始终沉默的梅索斯“小家伙凭你对他的了解你认为他会怎么做?”虽然洛凯的外表看上去很年轻但他们十王的平均年龄都已经超过一千岁对着还不满两百岁的梅索斯称他为小家伙也不过份。 “回朱雀王的话妖族中流民甚多大多都是迁徙到某地就在某地申请临时的领地证;年纪小的甚至可以申请得到正式的领地证;剑麒他一来是妖族二来会幻化想要申请临时甚至是正式的领地证也不会太困难。而且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他还可以将自己卖到贵族府中为仆这样就能在法令上拥有固定的身份了。”梅索斯看似是毕恭毕敬地在回答洛凯的提问但现在在场的三人是何等精明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幸灾乐祸。 “我说小家伙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肯定明确彻底断了我们白虎王的希望吧?”洛凯失笑他知道梅索斯是对蓝西洛派人盯着他害得剑麒连他都不告而别所以才怀恨在心存心在言语上刺激蓝西洛。 蓝西洛闻言伸出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梅索斯的头“居然连你小子都跟我作对!”他瞪了他一眼但随即苦笑“算了他不肯留下来我也没办法。听你的口气既然他能够自得其乐过得舒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他说得这么体贴洛凯和阎栩同时朝天笑得讽刺他们才不相信蓝西洛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果然接下去的蓝西洛又恢复到平时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过呢那家伙太重感情我才不相信他能安安分分当他的平民下一次若是让我再见到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轻易溜了。” 为了一个才相识四年的梅索斯剑麒都几乎可以说是在赌上性命帮他。这样重情重义的个性即使他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他。 会再见面的! 这次不光是蓝西洛就连洛凯也在心中很笃定地想。 《妖魔异界录之梅索斯篇》完 第七章 青龙领地要另立新王。 这个消息就像飓风般一夜之间刮遍了整个妖魔界,如果说南齐领地的暴动仅仅是给妖魔界的人带来了不安和忧虑,那么青龙领地新王的即位带来的就是巨大的惶恐和猜疑。 要打破妖魔界几千年来的格局,违反妖魔王定下的铁的定律,拥立新王登位,这在整个妖魔界都是第一次。 青龙领地的百姓作为此次事件的中心,震撼感自是尤为强烈。 为了不节外生枝,那天的宫廷战结束后,仅仅第二天洛凯和蓝西洛就着手为剑麒安排了即位典礼。 华丽的红毯,宽广的典礼大厅,两旁穿着传统白色祭祀服的官员,还有各位文官、武将等等。 红色地毯延伸的最前方是长老院的四位大长老,菲勒、洛克奇德,阿尔贝特和亚尔伯。 他们四人分别入座祭祀台的四个顶点,祭祀台的中央是用黄金铸成的半人高的柱形圆台,上面端放着镶嵌了大量青色宝石的王冠。 身着白色的锦服,上面绣着样式简洁但却气势磅礴的腾龙,剑麒将自己的黑发绑成一束垂在身后,自信而沉稳地踩在厚厚的红色地毯上。 走到黄金圆台的面前后,剑麒单膝跪了下来,膝盖接触地毯所带来的柔软感触让他清楚的意识到此刻的一切并不是梦。从下一刻开始,他就要代替崎晟成为新的青龙王,担负起青龙领地所有兴亡盛衰的责任来。 剑麒跪下后,四位长老同时起身走到圆台旁,一同拿起那顶象征着至高王权的耀眼王冠,将它稳稳地戴到剑麒的头上。 紧接着在剑麒站起来的时候,长老们连带整个典礼大厅的官员一齐跪了下去。 “参见青龙王陛下!” 洪亮的高呼声震撼着每一人的心。 在这种庄严的气氛中,赛提沙竟然感受到一丝微微的惶恐。他不确定如果今天站在上面的人是自己,自己能够做到如此镇静从容地接受众官的朝拜。 剑麒转身面对着所有向他下跪的官员,那柔和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到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青龙领地的王。也许这里有很多人都等待着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即位宣言,但我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青龙领地的现状,在场的每一位官员都和我一样清楚。作为一个新王,我所要说的只有希望大家能够尽心尽力地辅佐我,让领地的百姓真正能够安居乐业。”然后在一个强大的盛世中迎接青龙王析?的回归,最后那一句是剑麒最想说但却无法说出口的。 这时,从典礼大厅外跑进了一名神色紧张的士兵。 “禀陛下!诶提塔城的居民都涌到了宫门外!” 剑麒紫色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安。他和蓝西洛及洛凯原本就在即位典礼完毕后,安排了一个去王宫城楼上昭告天下新王登基的行程。然而现在预先定下的时间没到,却已经有士兵跑来通报,剑麒怎么都不觉得这是好事。 “陛下!属下先带一些人前去……”哈鲁;斯奇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剑麒冷声打断。 “不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早去晚去都是一样,现在派兵前去镇压只会让自己失了民心。 剑麒面无表情地迈开脚步走下祭祀台的台阶。 “移驾城楼!” ☆☆☆ 驰越宫的宫门外聚集了许多的百姓! 这时有数千名士兵看守着宫门,但宫门外的百姓人数却达到上万。 双方相互对峙着,后两排的士兵都是手持利刃,前面的士兵干脆连弓箭都搭上了。从那紧绷的弓弦可以料想,如果士兵一但放手,将会造成怎样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除此以外,驰越宫附近的街道上还散布着不少民众,只是那些人的情绪似乎没有聚集在宫门外的这些人激昂,全都较为安静得站在外围静观其变。 这时在宫门前方与士兵对峙的近万人,眼见城楼上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为首的黑发男子穿着白色的龙袍,阳光使他头顶的王冠折射出耀眼的青光,底下众人的喧闹声忽然大了起来。 看到这浩大的声势,闻讯赶来的蓝西洛和洛凯也不由地冒出了冷汗。 为了避免传出剑麒是白虎、朱雀所立的傀儡王这类谣言,蓝西洛和洛凯都没有去参加他的即位典礼。可他们很早就把剑麒拥有青龙王印的消息放了出去,照理说王都百姓的反应不该如此激烈才对。 “规模似乎不小啊。”剑麒望着城下的众人对站在他身旁的两位王说道,“看来同样有人把我是妖族的消息向外散播出去了。” 身为九尾妖狐,种族的差异使得剑麒的听觉要比一般人来得好,再加上他本身强大的魔法力,让他很清楚地听到来自城下众人的一些叫嚷。 “开什么玩笑!居然让一个妖族来当我们的王!” “妖族没有资格统治我们!” “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那种低下的种族会把我们的领地引向灭亡!” ……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剑麒平静地看着底下群情激愤的人民。来到妖魔界这么多年,他见多了也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种族歧视。就连当年担任紫藤殿主和落月城最高指挥者的时候,各种计划也时常会因为他妖族的身份而备受阻碍。 所以好几次剑麒都不得不退到第二线,可如今王这个身份是容不得他后退半步的。如果现在不让这些人接受他妖族的身份,那么今后无论是政策的推广或者是民心的聚拢都是难以达到的。 剑麒深深地吸了口气,如今在这高耸的城楼上,任何表情和动作对于下方的近万百姓来说,都无法起到作用。要想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就只有放出青龙王印。 剑麒的周身开始冒出青色的光华,片刻后他逐渐被裹到一团光雾之中。 之后一刹那,整个光华的强度突然增加了数倍,一条两米宽,三十米长的巨龙出现在了驰越宫上方的天空。 从前析?还在位的时候,每到各种节日或祭典他都会亲自到城楼上和王都的民众见面,而那条缠绕在他全身代表着王权的青龙自然会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因此这时看到剑麒召唤出的巨龙,下面的民众一时间完全安静了下来,只呆呆地仰望着那威武神圣的幻兽。 “我知道大家对于我的种族颇有意见。可我同时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反对什么!青龙王的印记,有印者即为王!如果你们还记得那载于书册之上,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王命’的话!” 剑麒的话不仅仅是让下方的民众产生了恐惧,就连站在他身后的一些大臣听了也都瞬间面如死灰。剑麒提的并不是十王的王命,这是妖魔界真正的一界之王妖魔王的“王命”,这道命令砸下来足以让一些信念不够坚定的人退缩屈服。 “你们可以认为不是魔族的人没有资格当你们的王。但请你们不要忘记,否定我的身份同样也是对传承我王印的析?陛下的否定!我的继位是析?陛下的意愿!如果你们还不能明白的话,那么我想问一句,上一任青龙王的话你们不听,这一任青龙王你们又不服,这样算不算得上是犯上作乱!” 一听这句话,原本静默的民众又开始骚动了起来。然而由于这次他们将声音压得很低,所以就连剑麒也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你是打算把我们当作叛乱者全部抓起来吗?” 过了一会儿,底下不知道有谁如此大胆地高声问道,显然这次聚集在此的后果是他们极为关心的事情。 剑麒让空中的青龙变回到平常的大小缠绕着自己。 “如果我只是想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你们抓起来的话,就大可不必出现在这里。我也知道突然之间王位的交接让身为青龙领地子民的你们很难接受,然而我不知道大家是受了谁了蛊惑才会如此介意我的种族。” 其实剑麒自己心里清楚,每个领地的王都作为政治中心必定是以各阶级贵族为多。而这些贵族大部分都是魔族,要他们闷声不响地接受一个妖族成为他们的王,那才是天方夜谭。 “但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在青龙领地的北方,还有两座边境城沦陷在魔兽族的统治下。我希望大家能够把精力放在真正对领地将来有益的事情上。因为就我看来,会将领地引向灭亡的不是王的种族,而是毫无根据的不信任和不负责任的言行!” 剑麒的话引起了一阵哗然,谁也没料到如此远的距离,这位年轻的王竟然能知道他们之前的说辞。 “现在散去吧!无论你们是受了谁的蛊惑,现在散去的人我都将不再予以追究!” 剑麒平稳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此刻这些人已经没了开始时的锐气和激情,听到剑麒肯不追究此事,便纷纷向四方散去了。 剑麒见状方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回过身来微笑面对身后的官员们。 此时此刻,那双紫色的眼眸所散发出的自信和魄力足以轻而易举地制伏每一个人。 ☆☆☆ 清冷的月光通过打开的窗户照进室内,赛提沙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今晚是为了庆祝青龙领地新王即位而举办的酒宴,照理说赛提沙是非出席不可的。然而原本此时该进行着装的他却把自己锁在了内室,眼看着酒宴即将开始,他却提不起一点想要参加的欲望。 此刻连赛提沙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这么多年来他的目标只有继承王位一个,所有的学习,所有的历练,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异常清晰的目的。可是现在,当这个目标刹那间消失的时候,他的世界也跟着崩溃了。 “殿下!” 带着些许责备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边,赛提沙微微苦笑了下,他知道门外的那些卫兵挡得了所有的闲杂人但是挡不了修达。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这种任性的举动一定会让这位身兼下属的好友不顾礼法闯进来。 如果不参加今天的酒宴,那将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轻则或许被人说是年少气盛,因为被夺走了王位而发脾气;重则就是不服新王的统治,生有异心,其后果的严重性自是不言而喻。 “别摧了,修达。”赛提沙叹了口气后转过身来走向一旁的换衣室,“我马上准备,给我十分钟就好。” 让赛提沙感到意外的是,修达却伸手拦住了他:“离开酒宴还有一点时间,如果殿下愿意的话,我想和殿下谈谈。” 赛提沙愣了一下,但他还是顺着修达的意思走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 “你也坐下吧,现在已经没必要严格遵守那些君臣之礼了,反正我也当不成王。”赛提沙开玩笑似地说道。 “哦?殿下已经打算放弃了吗?”修达的笑容很浅,“萧剑麒不过是一个妖族罢了,他能登上王位靠的只是那个印记,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王位都应该是属于殿下的……” “好了,修达,我还不了解你吗?”赛提沙笑着打断修达带着些诱哄语气的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到现在继位典礼都已经结束了你还不死心吗?那个男人背后站的人可是朱雀王和白虎王,而北景王已经放弃我了。” 费南在那天的宫廷战结束后就离开了青龙王宫,他连剑麒的继位典礼也没有参加。 费南把那十个和赛提沙一同前来驰越宫的战士留了下来,但除此以外,赛提沙等于是什么都没有地被扔进了青龙王宫。 “殿下真的认为陛下已经放弃你了吗?” 修达的问话让赛提沙皱起了眉头。 “今天殿下也看到了,青龙的百姓并不满意有个妖族当他们的王。萧剑麒能够登上王座只因为他有青龙王的印记,但是他妖族的身份却足可以将这个优势抵消大半。如果对方真的有恃无恐,昨天洛克奇德就不会千方百计诱出斯奇瓦的承诺后才将萧剑麒介绍给众朝臣,白虎王和朱雀王也不会急着今天就要他即位。” 这一次的即位典礼算不上寒碜,但也不算很隆重。对于青龙领地第一次另立新王而言,显然是差了一些。这完全是因为洛凯和蓝西洛之前一方面要确保剑麒能够尽快即位,另一方面又要瞒过北景的耳目悄悄布置,所以无法做到两全其美。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登上王位了。原先倾向北景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倒戈了,整个朝廷三分之二以上是对方的人,你认为这样孤立无援的我们还有机会绊倒他?” “假如有机会呢?”修达冷冷地牵动了下唇角反问道。 赛提沙愕然。如果有这个机会,他真的想要登上王位吗? 赛提沙很清楚,今天宫门外的聚众闹事必定是有北景的人在暗处煽风点火、蓄意挑唆,不然即使民众意见再大也不至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聚集起来,而且时间偏偏是在即位典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 也许那人是希望依靠民众的力量破坏萧剑麒的即位典礼,让亲北景派的人能够有多一次争夺王位的机会。但可惜计划失败,通报是在即位典礼接近尾声的时候才传达了进来而已。 这其中说不定两派人马又暗斗过一次,只不过赢的依旧是萧剑麒。 可赛提沙更清楚的是,如果昨天派系斗争赢的是自己这方,那么在他的即位典礼上,民众依旧会聚集闹事,到时候抗议的内容就会变成“破坏妖魔王定下的规则,拥立没有王印的人成为青龙王”! 没有独立思想的民众只会成为权力斗争下的棋子和牺牲品。 如果今天萧剑麒安抚民众的同时却将那些主犯全部收押问罪,以此来展开他的统治、树立他的威信的话,又该如何?身为王,脑海中的一个想法牵动的决不是仅仅是他个人,而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领地子民的生计安危。 赛提沙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真的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今天在城楼之上,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民众的抗议和新王的应对吸引过去的时候,只有赛提沙没有忽视那个男人紧握的双手和微颤的肩膀。 在那种情况下身为王所要承受的压力绝非是外人能够理解和体会的,赛提沙意识到即使是那个看上去如此优异出色的男人也会紧张,也会害怕!那时他就问自己,假如今天站在城楼上的人是他,他能否直面民众的抗议并将之妥善解决? “怎么?难道殿下不愿意?”看到赛提沙沉默着,修达不禁微微提高了音量。 “不,只是……”赛提沙勉强笑了一下。如果可以,他会告诉修达自己的彷徨和顾虑,但是看到好友那野心勃勃并充满期待的目光,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说出那么没有骨气的话,“我只是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那个人拉下王位。”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短期内把他拉下王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可以那些让原本倒戈的朝臣再一次回到我们的阵营来。”修达冷笑着说道,“那些人是因为萧剑麒承诺过不追究他们曾经的立场才不再支持我们。那我们只需让他们明白萧剑麒是一个阴险毒辣说话不算话的卑鄙小人即可!先断了那些朝臣对他支持,再谋后策!” 赛提沙看着修达一脸平静的表情,他发现自己好像突然间不认识这位相交多年的好友了。印象中的修达,有这么阴狠和诡计多端吗? 赛提沙暂且不论修达定了什么样的计策,但只要修达成功了,那么不仅仅原本支持北景的朝臣会重新站回到他们的身边,就连其他一些不明真相的青龙大臣也会开始质疑起那位新王的人品。 失去朝臣们的信任,对于萧剑麒这样一个妖族出身的王来说,执政之路也算是到头了。因为今后无论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只需稍有差池便会受到极不公正的评价,那等于是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让他从此寸步难行。 这就是宫廷的权力战斗,朱雀王为了能让萧剑麒继承王位,曾派重兵追杀他们。现在修达为了让他登上王位,便竭尽所能地毁掉萧剑麒的名誉。如果萧剑麒真的就此败在在修达的手里,赛提沙一点也不会同情他。 但赛提沙介意的是,即使自己有幸登上王位,也难保不会被再次拉下来。他不相信朱雀王等人会袖手旁观,而这无休无止的权力斗争、冰冷残酷的算计和阴谋,真的是他想要的将来吗? “殿下?”修达不明白今晚赛提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走神。 回过神来,赛提沙微微苦笑了一下。看到修达那双藏蓝色眼眸中的不屈不挠,那种一心想要自己登位,为此可以不计一切代价的霸道和气势,赛提沙在这一刻是真的感觉到眼前的好友也许比自己更适合当王。 “你想要怎么做?” 修达微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做的透明小瓶,里面装有一些无色的液体。 “这是北景王陛下临走时交给我的!” ☆☆☆ 当大厅的音乐响起时,酒宴便正式地开始了。 出席这场酒会的有长老院的大多数长老、领地的第一执政官穆亚德等大人物。另外王军左将军沃尔;克罗卡也有出席,这位装病避过了昨天朝堂上王位之争的将军在今天终于露了面。 还有几位是举止得体,美丽能干的宫廷女官们,她们的出现为酒宴增添不少光彩。不过这些平常在宴会场合必定会成为目光聚点的宫廷妇人们,今天却似乎只是用来陪衬的绿叶而已。 身为新一任的青龙王,剑麒从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就是整个酒会的焦点所在。他黑亮的长发整齐地束起垂在身后,身穿一袭由宫廷礼仪师精心挑选出来的白色华服,衣服的领子和袖口都配了些许不同形状和青色宝石加以点缀。 为了这些装饰的布局和搭配合理,剑麒像个木偶似地在镜子前被礼仪师们摆弄了好几个小时,使得这个向来不注重外表的男人感觉这比他当年在落月城突围还要累。 不过剑麒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昔,对一个地位特殊的人来说,在公众场合的形象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无论他再怎么觉得不悦和无奈,也只得乖乖地跟那些礼仪师配合。 走在剑麒后面进来的是娜蒂亚和拉卡,这两个女孩今天上午刚刚被封为公主。就像洛凯之前开玩笑时所说的一样,她们如果想要继续留在剑麒身边,那不是被册封为妃子就得被认作公主。 要是无法给这两个女孩以一个明确的身份作保障,那么将来她们在宫里很有可能会因地位不明而受到欺凌。剑麒也很清楚这一点,当然妃子这种提议他是连想都不会去想一下的,所以剩下的就只有封公主一途了。 只不过由于娜蒂亚和卡拉都不是魔族,所以整个册封的过程可说是异常艰难。试想青龙王室刚刚接纳了一个妖族为王,继而又迎来两位妖族的公主,这在魔族占了主要领导地位的妖魔界,几乎是可以被当成笑话或者丑闻来传的。 剑麒先前不是没想过把两个女孩送到其他领地去,这样也能避免她们被卷入黑暗无比的宫廷战。剑麒相信白虎、朱雀,玄武,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有她们的容身之处,可昨天晚和娜蒂亚及拉卡的谈话最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虎王和朱雀王已经无法像从前一样辅助你了,现在你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你们之间任何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的交往都会被怀疑为是影响领地内政的事情。你的身边又没多少亲信,沙奇亚上面还有沃尔;克罗卡将军,他暂时是无法独当一面来帮你的;奥希斯的处境更危险,一旦他被识破是倾向你的人,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同样,朝臣和长老院里也有北景的人,他们并非放弃了赛体沙,那些人只是在观察,观察你有没有值得他们支持的地方。对那些墙头草一样的家伙来说,你的品格是丝毫感动不了他们的,他们只关心你能给他们多大的利益。” 娜蒂亚的分析很冷静也具有很强的条理性,剑麒这才发现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身边的两个女孩分别有了不同程度的成长。 现在的娜蒂亚已经不是当年吟游艺人团的小舞姬了,她血管里流淌着的,属于朱雀领地贵族后裔的那一部分血液,经过这些日子似乎渐渐开始苏醒。 “剑麒,在你四面环敌的情况下,即使我和娜蒂亚离开了,我们也不可能会安心。可如果我们的身份是一个绝对难以跨越的障碍,我们的留下只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和麻烦的话,那我们情愿离开。” 这时候的拉卡理性而坚强,那九尾妖狐族外表特有的柔弱完全被她内心生出的坚定信念掩盖了过去。 事已至此,剑麒还能说什么呢。他知道册封没有血缘关系的妖族为公主这件事情,一定会在朝堂之上引起一阵风暴,特别那是在自己继位的第一天。留下这两个女孩究竟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但为了她们想要留下的愿望,他愿意赌。 整件事情就如剑麒所料想的一样困难,不过好在最终他还是说服了那些官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其中当然不乏那些曾经教导过他的,德高望重的老者们的支持。 跟在娜蒂亚和拉卡之后的,就是近卫军长官哈鲁;斯奇瓦亲自率领的宫廷近卫队,近卫队由三十个配戴刀剑的强壮战士组成。无论哈鲁;斯奇瓦服不服剑麒的统治,只要身在这个职位,从今往后他就必须担负起剑麒的安全警备。 剑麒走到正对酒宴大厅厅门那一面中间的位子上坐下,洛凯和蓝西洛作为其他领地前来恭贺他继位的王,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他左右两侧的座位上。 娜蒂亚、拉卡和赛提沙同为青龙王室成员,因此座位安排位于剑麒的下方。其中赛提沙属于嫡系王族,所以他的位子离开剑麒要更近一些。 酒宴开始了一段时间以后,随着大厅音乐的改变,一些贵族逐渐开始步入场地中央的舞池。 洛凯和蓝西洛也趁此机会离开了剑麒的身侧。今晚的酒宴不单只为了庆祝剑麒的即位,更是为了树立新王的威严和形象。如果他们和剑麒太过接近,就会让朝臣产生剑麒是傀儡王的印象,这对剑麒将来的执政是极其不利的。 “费南会这么干脆地回去北景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在舞池中转了两圈之后,洛凯和蓝西洛一起走到大厅外的露天阳台上吹风。如果是平常召开的酒宴,或许他们两个的兴致还会高些,不过今晚的宴会显然不在此列。 “走是走了,可还留下不少藏在暗中的余孽等着我们肃清。”蓝西洛也很清楚,今天上午发生的民众抗议绝对是有人在背后牵线指使。 “看来费南在青龙的实力比我们想得要大,虽然这次勉强让剑麒登上了王位,但是……”洛凯的言语之中不乏忧虑。 “如果连那个男人都处理不好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把青龙交给谁了。或者说,交给其他的人你第一个就不会同意吧?” “说得也是。”除了析?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外,洛凯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析?的王位。所以今天若非有剑麒的身份可以和赛提沙一争高下,洛凯对赛提沙采取的手段就绝不止如此温和。 “不过留着那个孩子的始终是威胁,我担心他的身份会让北景的那些人继续抱有希望。这样的话青龙的朝政在短时间内绝对平静不下来。” “可目前剑麒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现在设计除掉赛提沙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朝臣们的恐慌。一个新王刚刚即位,连脚都没站稳就忙着迫害可能和自己争夺王位的皇弟,那在宫廷里可是大忌。” 洛凯的话不是没道理,这样一个冷酷残忍的新君还有谁敢为他效命?他之前说的“对于朝臣立场不予追究”的承诺还能取信于谁?况且,计策实施以后赛提沙若真的死了倒也罢,就怕只是重伤,将养一段时间便能康复,那到反而会给一些还没死心的人更增希望。 “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两个人。” 此时洛凯的背后传出了声音,就像被这个清脆的声音所吸引,两个人都回过了头,映入眼中的是有着绝色美貌,优雅地提着长裙走过来的娜蒂亚。 今天身为公主的她难得盛装打扮了一番。为了配合娜蒂亚红色的头发,礼仪师们特地为她选了一件以红色为主来加以装饰的礼服,这不仅凸显出她了的年轻,更蕴含着一股成熟的魅力。 “玩得还愉快吗?”洛凯对娜蒂亚如此问道。自从三年前的那个事件后,洛凯和娜蒂亚之间的关系就要比和其他人更亲近些,加上他本身较为不拘小节,所以娜蒂亚才敢擅自打断他们的交谈。 “陛下您说呢?”娜蒂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冒昧打扰两位王的谈话,不过要是继续留在那些人当中的话,我怕我会窒息。可是我走到哪里都不得清静,所以只好来你们这儿了。”毕竟两位王的谈话之地普通人只会绕道避开。 “是嘛。”蓝西洛随意应了一声,他的视线穿过敞开着的阳台大门,看到了宴会厅内被各位宫廷贵妇们缠着说话的拉卡。那个女孩依旧维持着礼节性的微笑,看来在这方面拉卡的耐心要比娜蒂亚来得多。 “匆忙补习的宫廷礼仪看来还算卓有成效。”洛凯笑着调侃道。他知道娜蒂亚虽然有着贵族血统但自小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拉卡自然更是,所以这两天专门派了礼仪司的人来辅导她们。 至于剑麒,从他进宫的那天起礼仪就是他每天必修的课。虽然说时间确实少了点,要做到完全正确娴熟还比较困难,但至少大部分的社交礼仪他都能应付得过去。 娜蒂亚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蓝西洛突然严肃地看着前方。 “那是什么?!” 听到了他的声音,洛凯和娜蒂亚都朝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前方,赛提沙笔直地站在剑麒下方的台阶上,他是正面对着剑麒。 这时剑麒也已经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在他们两个的右侧,有侍从跪下后将一个银色的托盘举过头顶,托盘里放着两小杯无色透明的醇酒。 “看样子好像是要向剑麒敬酒,想要以此表示自己的臣服和衷心吗?”这种礼仪性地敬酒并不罕见,洛凯说着便转过了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倒是替那个孩子感到惋惜。要是他真的在析?身边长大,或许会是个人才。” “去看看吧。”向来猜疑心比较重的蓝西洛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快速地走去。 洛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后和娜蒂亚一起跟了上去。 ☆☆☆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这时赛提沙的敬酒已经结束,而放下杯子的下一秒他的嘴角流出了暗红的的血,紧接着便仰天向后摔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的人。 片刻后人群中有谁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声尖叫惊醒了大家,场面立即变得混乱了起来。 “传治疗师!快传治疗师!”修达对着身边已经慌到六神无主的侍从们大声地吼着。 最初的震惊过后,剑麒以最快的速度扶住了离他最近的赛提沙,让他倒在自己的怀里,同时开始催动大量的治愈魔法包裹住赛提沙的全身,为他进行解毒治疗。 也许是双方之间分别属于青龙王的图腾和印记产生了共鸣,一时间刺目的青光充满了整个宴会厅。 光团的中心是剑麒和赛提沙所在的位置,并且象征着王印的青龙缠绕在了光团地最外圈。 而接到急传赶来的宫廷治疗师们此刻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因为那种青光在一定范围内会把任何想要靠近的人以极其强大的力道反弹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修达装模作样地低吼着。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要等到调查后才知道!”洛凯用眼神警告着眼前的少年最好不要乱说话。 他眼中聚集的杀气让修达浑身打起了冷战,原先想好的说辞也一时冻在了喉咙里,毕竟修达再怎么狡猾和强势也是无法和活了几千年的洛凯较劲的。 “青龙王正在亲自救治皇弟赛提沙王子,所有的治疗师随时准备好替换!”蓝西洛的脸色煞白,他没料到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情会这么快发生。 众人都焦急地等在一边,谁也不知道光团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青光终于慢慢黯淡了下来。 又持续了几分钟后,人们终于能够看清那两个和先前维持着一样姿势的人影。 最后所剩的一点青光和王印的青龙是在刹那间消散无踪的,之后剑麒就放下了躺在他怀里的赛提沙,接着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距离那里较近的几个治疗师立刻走上前去查看赛提沙的状况。 “你没事吧?”由于剑麒的脸色实在太苍白,是以洛凯十分担心地走过去问道。 “没……没事……” 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剑麒还能忍住,但是说到后面他的嘴里明显出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乎是出于本能,剑麒用手捂住了嘴。 “没事?”洛凯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剑麒指缝间不断向外冒出并迅速滴到地毯上的血滴,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认知了。 就当洛凯问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剑麒终于张口吐出了大量的黑色浓稠的血,然后完全失去意识地任由身体倒向地面。 洛凯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他。 周围还有空闲的治疗师看到这个情景自然是飞奔而至。 好不容易稍稍稳定了一点的场面在瞬间又变得无法控制起来。 “今天参加酒宴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违令者全部下狱!” “通知礼仪司司长,让他彻查自己手下所有人员!特别是参加今天酒宴布置的那些人!” “叫刑部司派人过来检查这里所有的东西!尤其是那两只酒杯!得不出陛下中了什么毒,他离死期也不远了!” 蓝西洛冷静且高压地一一指挥着所有人的行动,也是他和洛凯长年来在青龙领地指挥惯了,所以此刻人人都默不出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听命行事。 蓝西洛虽然表面温和,但和洛凯一样,他真正动怒起来是很可怕的。目前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王的怒火,谁还敢在这个时候挑衅他的权威,管他是不是有资格在青龙发号施令。 “还有,把赛提沙王子和青龙王送入龙首殿接受治疗!”站在一旁的洛凯补充道。 龙首殿是青龙王宫内青龙王的居宫,王宫内一般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当年析?和洛凯及阎栩交好的时候,除了身为他兄长的陵尘外,就只有他们两个可以通过层层关卡,无需通报直接入殿,那时就连蓝西洛都没有资格。 “赛提沙殿下不能进入龙首殿……”修达一听反射性地叫了出来。 龙首殿守卫的纪律森严到他们北景的人想尽办法都无法渗透。如果让赛提沙进入了龙首殿,那他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他是上一任青龙王的皇子,这一任青龙王的皇弟!你不觉得他有绝对的资格进入吗?” 洛凯冷笑地看着修达,他能肯定今晚的事件北景的人一定有份。 “那属下……” “你没有资格进入!”洛凯清晰响亮地回答道。 他不怒自威的声音让修达感觉自己内心的勇气有如不小心掉落到地上的瓷器花瓶般碎裂开来。 蓝西洛连话都不想和修达多说一句,他直接命人将赛提沙和剑麒送入龙首殿。 “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谁要是不怕死的出去旦说无妨!” 说完后,蓝西洛和洛凯同时转身向厅外走去。两个女孩见状自然紧随其后。 修达怨恨地目送他们离开,他的牙齿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此刻修达的内心充满了懊恼,他太低估萧剑麒的力量,也太低估朱雀、白虎在青龙的势力了。 在洛凯和蓝西洛的面前,他根本无法按照原定计划那样诋毁萧剑麒的名誉,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赛提沙被强行带入龙首殿与自己分隔开来。\ 第七章 (Ⅰ) 两天以后,卡尔多城的城门口。 剑麒一身青色的魔法铠甲,骑着白色锦硝走进了大军的阵头。 士兵们对这位年轻的王者投以各种各样别具深意的目光。 剑麒太年轻,而且他过于俊美的长相和修长的身躯,也会让这些长年在军中服役的战士们,感到其缺乏武者通常具备的威武和强壮。 但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他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从容镇定地驾驭着那只会让普通人退避三舍的妖兽,士兵们便能产生一种莫名的踏实和信任感,从而渐渐地定下心来,将注意力转移到该如何获取战斗的胜利上。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王者之气吧,可以统帅三军,领导将士们直取胜利的气魄和自信。 米勒深深地向剑麒行了一个礼,然后对青龙王进行战前的例行报告。 “魔法骑兵五百名,重骑兵三千名,弓骑兵五千名,轻骑兵一万名,步兵三万五千名,佣兵战士三百名,全军已做好出发准备!” “敌人的兵力如何?”剑麒侧过头去,向各拥有一半侦察权的两位近卫军长官问道。 “根据侦察和推断,对方大约有一万到一万五千名骑兵,两万左右的步兵。”经过前几次的事情,哈鲁?斯奇瓦再也不敢藐视剑麒的权威,他以恭敬的声音回答着青龙王的提问。 “但是敌人究竟会派多少兵力出城迎战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是肯定会留一部分兵力在城中做守卫之用,以防我们闯空城的。”奥希斯在一边补充说道。他穿着一身漆黑的铠甲,看上去宛若战神一般冷峻和勇猛。 不过奥希斯并没有提到另外一点可能,那就是由于浮德拉城和奇加克约城相距很近,使敌方调兵遣将会十分容易。 担心魔兽族得知青龙大军征讨的消息,会向奇加克约城增派援兵的奥希斯,已经派出了己方的侦察兵去察探敌军的虚实,不过目前还没得到回报就是了。 奥希斯之所以没有提醒剑麒这点,是因为他知道第一次真正置身于战场的青龙王其实已经够紧张了。 剑麒对这次战争的不安,并不是产生于青龙军队实力的强弱,或者是准备够不够充分之上,而是每个初上战场的人都必定会经历的心理过程。 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并非无所不能的神,那是奥希斯等人在落月城事件中就曾深刻体会到的,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这样而觉得剑麒胆小或是懦弱。 但也正由于如此,所以奥希斯不认为他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去增加剑麒的压力,这件事情大可以等侦察兵传回确切的消息再提不迟。 有奥希斯紧盯哈鲁?斯奇瓦,以确保侦察信息的正确性,剑麒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对全军发出了前进的命令,打算直接赶到奇加克约城一带,等待敌人出城迎战。 这是此次远征军的初战,也是剑麒继位以来的第一场战争。到此时为止,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会如何。 §☆§§☆§§☆§ 离开卡尔多城的第二天的夜里,青龙的军队在野外扎营。 奇加克约城、浮德拉城和卡尔多城几乎是成一条直线形式的三座城池。 在它们的东北方向,有着被称为妖魔界三大“死亡森林”之一的“无回森林”。就如同其名字一样,无论是魔族还是妖族,只要一踏入“无回森林”,就立即会迷失方向,再也没有活着走出来的一天。 也所以扎营的时候,奥希斯等将领对于靠近“无回森林”那一面的防守,都非常地放心。 无回森林的外面是一整片平原,明天青龙王军就将在这里与魔兽族一决高下。 是夜,奥希斯走出了营帐,站在漆黑的穹庐之下,仰视着一望无际的星空。 派出去的侦察兵带回的消息都是“敌方完全没有动静”,这让他觉得情况很不对劲,但是又毫无办法可想,只好以增派守卫来确保军队在夜间的安全。 “睡不着吗?这样明天可是会没有力气打仗的哦。” 从一旁传来了米勒的声音,让奥希斯转头平视自己的同伴。“你不也一样?” 米勒苦笑了一下。“第一次出征,谁能不紧张啊。” 从前在白虎领地,奥希斯是紫藤殿的情报人员,而米勒虽然属于正职武将,却从来没有带兵出战过。谁让这么多年来,白虎领地外围的魔兽族安分守己得让人难以置信,因此白虎的武将们真是清闲了很久。 “我们都向王隐瞒了自己也是第一次上战场……”米勒深深地吸气,“要是这次战败,可真是糗大了。” “糗大?战败的话,到时候能不能活着都还不一定呢。”奥希斯轻轻扯动了下唇角,“不过总觉得那个男人应该是知道的。” “或许吧,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会当作不知道的。就像在士兵面前表现的那样,用那种沉着和稳重瞒过所有的人,谁都会以为他对这次战斗胸有成竹。”米勒耸了耸肩,青龙王就是那种会为了不给他们压力,选择独自承受一切的人。 “嗯,来自外部的压力或许是小了,不过产生于自己内心的压力却反而增大了。”奥希斯无甚表情地叹气,说道。 “我们这次光出动的步兵队就已经超过了敌军的总数。加上青龙魔法骑兵的强悍仅次于玄武领地的铁骑军,而这半年,在你麾下的轻骑兵也有了不少长进,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话是这么说,但连米勒自己也用了一种并不确定的语气。 “但愿吧……” 然而奥希斯的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候一声高亢嘹亮的高呼声,使得整个军营顿时混乱起来。 “有敌军!袭营!” §☆§§☆§§☆§ 士兵杰德的背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呵欠。 由于还算比较收敛,因此杰德只是回过头去淡淡地看了一眼同伴。这儿是平原上地势较高的地方,在这里设立数个?望岗哨,是为了防止敌人突袭,要是因为没有值好班而被敌人钻了空子的话,他们可是罪该万死的。 “注意点,被队长看到你这个样子的话可不是被骂两句就能了事的。” 同伴了解地点点头,却忍不住又张开嘴再次打起呵欠,他反射性地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了起来。见状,杰德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太久了,青龙领地真的是安逸太久了。不然的话,两年前就不会让魔兽族接连夺取奇加克约城和浮德拉城。士兵们也不会在大战将至的当前还如此懒散。听说左翼近卫军在奥希斯将军高压的训练下,短短半年内在各方面都取得了明显的进步。 想到这里,杰德忍不住想要叹气,但他终究还没有让自己发出叹息声。不管怎么说,即使自己确实看不惯右翼近卫军的松散,但只要还隶属于这一分部队,就该绝对忠于自己的长官和职责,他本身是没有质疑和抱怨的资格的。 话虽如此,可是当第三声呵欠传来的时候,意识到营中的值班守卫竟然松懈到这个样子的杰德,还是让不安的情绪充满了内心。然而仅仅身为一个下等兵杰德是不能去斥责对方的,那是长官们的工作,而自己只要忠于自己的岗位就行了。 然后,杰德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对平原的观察和凝视上。 那是一片十分广阔的草原,随着大地的连绵起伏,一路通往在其东北方向的“无回森林”。传说无回森林中住着一位永生的魔女,凡是进入森林的人都会被她无情地杀死,因此那片苍翠美丽的森林才会有这么不祥的名字。 就在这时,杰德突然发现远方靠近“无回森林”的那一面出现了一片黑云般的军队,虽然夜间的视线显得很模糊,但是即便这样也能看见的话,就代表敌人已经很接近了,但为什么前方的岗哨却完全没有发出警告呢? “是魔兽族的骑兵部队!”杰德变了脸色,呼叫着同伴。 “一点没错,那就是魔兽族的骑兵部队。”然而回答的声音却不是同伴的。 杰德惊讶的回过头来,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把手伸向了腰间的大剑,然而敌人却早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因此杰德练剑都没有时间拔出,就在他回过身的同时,被一把锋利的宽刃剑刺穿了胸口。 随着一声惨叫,杰德的口中流出了鲜血。他尽力地把这些带着温度和腥味的液体吞下肚去。 “有敌军!袭营!……”杰德用尽全力大声叫道。然后,他的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但是在最后,杰德还是看清了那个夺走了自己生命的人的长相。对方是赛提沙王子亲卫队中的一员,名叫哈尔德。 前方的岗哨守卫,想必也是这样子被干掉了…… “啧!大意了。”看到对方最后的吼声使得军营中开始出现混乱,哈尔德不禁十分恼火地冷哼了一声,“心脏都被刺穿了,居然还能叫这么大声,真是有种!” 一脚把脚边的尸体踢开,哈尔德向远处敌军的部队望去,已经离得十分近了。 “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来不及了!” 满意地说出这句话后,哈尔德使用幻影移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魔兽族的轻骑兵部队如涨潮时的巨浪般开始了正面的突击冲锋。 敌军铁蹄发出阵阵的轰鸣,大地在脚下剧烈的颤动着,竟使人产生一种站立不稳的错觉。 被袭营了!王所在的中军部队被袭营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后方士兵的脑海,只见前方已有数个反应迅速的步兵团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迎向了敌人的铁蹄。 冲出去的步兵们甚至连盔甲都来不及穿,他们手持兵刃,蜂拥而上,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将敌人的军队阻上一阻,为自己毫无准备的骑兵部队赢得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几秒钟也好! 用步兵来挡冲势正足骑兵,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强大的冲击力将步兵们撞飞出去,由半空狠狠摔落的战士们,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前赴后继的铁蹄踩成了肉泥。 有的步兵猫低身子竭尽全力去剁敌人的骑兽,想当然尔,不管有没有成功,他自己都成了后面敌人蹄下的牺牲品。有的步兵侥幸拉住了妖兽的鞍辔,但常常在他们挥剑砍下前,魔兽族的骑兵就先高举刀剑猛砍下去。 通常一声惨叫以后,魔兽骑兵的鞍辔上还能留下死死抓着的一只手掌,更有甚者是在被腰斩后,半截身体挂在骑兽上被拖跑了一段路,才在魔兽骑兵的第二次挥剑下,和自己的手掌脱离开,在后军的前进中化为血泥。 魔兽族的铁蹄疯狂地踩踏过青龙步兵的脑袋,清白的脑浆和鲜血搅和在一起,看不出颜色的液浆缓慢但不曾间断地渗入到平原的泥土中。 当第一、第二批冲出的步兵队死得差不多了,还有第三批、第四批继续视死如归地扑将出去。 敌人的长刀肆无忌惮地砍削着青龙战士们的身躯,锐利的矛头没有任何阻碍地穿透他们裸露的胸膛,喊杀声、惨叫声、嘶鸣声连成一片,满天的血雨当空飞散。 青龙步兵的伤亡在不断地扩大,但敌人的冲势却并没有因此而减慢多少。 这时,近卫军里终于有数千名轻骑兵,在最短的时间内牵过骑兽,拿起武器,简单列阵,然后冲出了营地。 成千步兵的战死为他们赢得了这一点短暂的时间,现在该轮到他们去为后方的重骑兵和魔法骑兵争取更多武装的时间。 然而青龙的骑军是仓促迎战,但魔兽族的冲势却正足,并且兵力数量相差也过大。因此双方刚刚接触,前排的青龙骑兵立刻就被敌军千钧般的冲击力掀飞出去。然后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如果说奥希斯手下的那些战士曾因自己长官魔鬼式的训练而怨声载道过,那么在经历这场血战后,他们中的幸存者就将为自己隶属在奥希斯麾下而庆幸。 因为左翼近卫军平素的训练就十分强调独立作战能力。 奥希斯要求从分队队长一直到百骑长、千骑长,在相应的情况下,只要明确了自己的主要任务,就要能自主战斗。战时不必等到将军下命令,支队的指挥官要能自觉地改变队型,进行防御或者进攻。 因此后方左翼近卫军的轻骑兵一看局势不对,立刻由他们的队长带头,打出信号。 下一瞬间,上千名骑兵同时勒住坐下妖兽,前蹄腾空而起,从中间分向左右两侧转开,落地时骑队已成了“人”字形的顶点。等到下一刻冲锋再起,全队便已一分为二,分别向敌军左右两路疾驰狂奔开去。 队形散开后,后方赶来的轻骑部队全部是弓骑兵,寒冷的夜风中,带了火焰的箭头呼啸着,开始向雨点一样射向魔兽族的骑兵部队,顿时平原上全部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然而即使这样,青龙这方依旧没能挡住魔兽族的冲势。 魔兽族中有人发出了惨呼声,有人中箭倒下,鲜血飞溅。但却无人停止冲锋,所有的人都视死如归一般,拼命往前冲,身侧的同伴连妖兽带人一起轰然倒下,但是没有人看到这些,听到这些。 这些魔兽族战士心里想的,脑中浮现的,他们的目标,他们这次袭营最主要的目的,那就是对方的王! 此时经过十分钟的准备,米勒的魔法骑兵部队终于整装完毕冲出来了。 由于魔法骑兵比其他任何一个兵种都来得更强大更优秀,他们配备了最好的魔法武器和铠甲,拥有令人称羡的勇猛坐骑,所以当这支队伍武装完毕冲出营地的时候,青龙最前线的战士们都松了一口气。 青龙的魔法骑军像一道旋风般刮进了敌方阵营。只是由于人数实在太少,所以还是有不少敌人的骑兵绕过了魔法骑兵团,冲入了后方的营地。 此刻奥希斯已经俨然成了近卫军的唯一指挥官,先头部队中哈鲁?斯奇瓦麾下的战士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在方才的对阵中,活下来的大批轻骑兵都是左翼近卫军。 奥希斯指挥着他们分左右两翼,从旁掩护魔法骑兵团以及后面赶来的一小部分重骑兵。他最重要的任务是协助米勒建立前方的阵势防线,尽可能阻止更多的魔兽族骑兵突破己方的阻挠,到达后方的营地。 正面的激烈冲突产生的必然结果,就是血战。 “宰掉这群蛮族畜牲!” “用他们的血来祭我们的剑!” “冲啊!干掉他们!” …… 类似的呼喊不绝地从战场的各个方位冒出来,不论是对方还是己方的战士,想把敌人打败杀死的心情是相同的。 激烈的战斗将隐藏在内心中最深处的兽性完全地激发了出来。 战场上的战士,除了杀戮的快感和死亡的恐惧以外,绝对感觉不到别的什么东西。 惨叫不停地响起,米勒的魔法骑兵队,只论单兵的等级和实力,自是远远胜过对手。他们手中的魔法性武器能够轻易地划破敌人的铠甲,造成各种致命的伤害,而且比起头脑简单的龙马,食肉妖兽的智商无疑要高得多。 然而魔兽族本就是擅长骑战的种族,因此无论是骑术还是剑技,魔兽族的战士们都只比青龙的魔法骑兵稍逊一筹罢了。 对方的死亡人数之所以在不断上升,是因为魔法骑兵的武器装备绝对不是这些落后的北方蛮族可以相比拟的。 两军交战,魔兽族骑兵的血顺着青龙魔法骑兵的剑刃不断地挥洒出来,后者以秋风扫落叶般的架势将敌人一一斩杀。 此刻倒下的魔兽族战士的尸体绝对不比之前被他们杀死的青龙步兵来得少。 §☆§§☆§§☆§ 魔兽族的主将菲尔拉特在战场的后方,双目紧盯着前面的战局。 他的视线越过最前线交战的士兵,观察着先前突破对方防线的己方骑兵,在敌方军营中的情况,良好的夜间目力也是魔兽族的优势之一。 敌方的大部分重骑兵在来不及武装的情况下,毫无用武之地,步兵面对骑兵更是如此。 在那里唯一棘手的,就是那些身经百战的佣兵战士,他们都有自己惯用的武器和老练的战术。 佣兵中有些人使用的是带毒刺鞭子和长枪等远距离攻击武器。他们阴险地刺伤骑兵们的坐骑,或者用长枪捅到骑兵们的腋窝,把对方从坐骑上掀下来。 一旦离开了坐骑,穿着盔甲的骑兵们的动作会变得十分笨拙和迟缓,这使得死亡通常就成了他们无可避免的结局。 菲尔拉特亲眼看着麾下的骑兵仰面倒下,而在他们花费很大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翻过身来之前,就被敌人的几个轻装步兵围攻而上迎面一刀,轻易了结了性命。\ 第八章 更新前相当无语的跟大家说点事情。 经过半年的修养,动过手术的左脚脚踝还是无法消肿,并且伴随时不时的胀痛。 同时右脚的脚踝也开始偶尔阵痛,由于被左脚的事下破了胆,所以不敢轻忽,去医院做了双踝的检查。 昨天拿到核磁共振的读片报告,然后正巧在医生的电脑里看到了以前检查的一些院方存档报告,然后真可谓……无语望苍天啊! 左踝:手术后软组织肿胀,有积液。 右踝:骨质增生,有积液。 左膝:有积液。 右膝:半月板囊肿,有积液。 髋关节:有积液。 腰椎:腰椎劳损,退隐性病变。 颈椎这次没有检查,但是根据自身感觉,颈椎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医生给的建议是没有建议:你这病没法治,只能靠自己保养,不恶化就不错了,想好没门。 为虾米会这样,尘真的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泪汪汪…… 人界篇已经开始动了,但是这样一来无疑又要慢了,泪水,希望大家能宽容我的龟速。t_t ========================================== 青龙王军败北。 当这个消息传回卡尔多城的时候,在城内引起的惶恐和流言是可想而知的。 而另一方面,返回卡尔多城的青龙军在将战败通知传回以后,撤退行动变得比较缓慢。原因是这一次军队受到了重创,军中有着太多的伤员,使得行军的速度无法加快。 三天以后,仅剩的两万五千名余名残兵们回到了卡尔多城,拉卡率领的战时治疗队顿时忙得不可开交起来。 由于是遭到袭营,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战士们,伤势远比想象的要严重。 其中米勒的后心被菲尔拉特一剑穿透,这种伤在其他人是必死无疑的。 但幸运的是,撤退以后的剑麒还有力气亲自为他施展治疗魔法,因此在得到及时的治疗后,这位青年将领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后面的恢复情况,就要看各人的不同了。 战斗虽然输了,但青龙军队的士气却反而上扬了。 原因是青龙王在最后骁勇无畏的表现,让大部分的将士都认可了这位年轻王者在武技方面的实力。 甚至还有一些服役多年的战士发出了类似“不亏是青龙王之子,比起析?陛下来不遑多让”的感叹,让剑麒只能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来应对。 而在之后的几天,军队里随处可以听见军人们对这场战斗的议论。 幸存者们活灵活现地向此次未出征的将士描述着当晚的经过,语气中不乏对青龙王的肯定以及对出卖军情者的鄙视和痛恨! 这些言论缓冲了城内的流言和惶恐的气氛。 虽然没有亲见的人还是半信半疑,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在潜意识里开始认同这位年轻的王者,且不会再对其抱着过于轻视的态度。 §☆§§☆§§☆§ 没想到战败反而为萧剑麒增加了威望,得到这样事与愿违的结果,修达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固齿。 尤其当他从卡斯的口中得知,那晚救了米勒的人是赛提沙,而赛提沙对他们,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信任和顺服。 “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城外的营帐中,修达的口气虽然很平静,但他满身的戾气却瞒不了跟随他多年的下属们。 “他到底打算在萧剑麒身边呆多久?” 自从那晚后,赛提沙就一直没有回归本队。听说是他自己开口要留在青龙王的身边,而萧剑麒保持着其一贯的作风,没有多加询问原因就答应了下来。 赛提沙开始疏远自己的人,这让修达觉得不安和烦恼,但是却无可奈何。 事实上,一开始他是想把情报出卖给魔兽族,然后让萧剑麒明明白白地在正式的对战中输掉,这样才能使对方的威望受到致命的打击,而且也不容易让别人联想到情报的泄漏上。 然而当他从哈鲁?斯奇瓦那里拿到作战方案后,修达却无论如何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那样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输掉一场正面冲锋的平原战。因为无论是布下暗桩或是壕沟,都不可能瞒得过左翼近卫军派出的侦察兵。 因此修达才会转而安排魔兽族袭营,想要逼青龙王走上逃亡的路途,到时候亲卫队中安插的人和伏击的魔兽族战士里应外合,要一举杀掉青龙王并非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就算最后萧剑麒没死,一个弃军而逃的说法也足够毁掉他仅有的名誉。 但是后来的事态发展,却完全不在修达的预料之内。 “赛提沙真的决心抛弃我们了吗?”修达恨恨地瞪视着前方,“上百年的交情,竟比不上萧剑麒短短的一年?而且我到没看出来,他还真是有点脑子啊!” “殿下……从来就不是没脑子的人。”卡斯看到自己眼前的少年如此愤怒,不禁叹了口气,“我想他之所以开始脱离我们的掌握,是因为大人不再是他心里唯一的支柱了。” “是吗?”修达淡淡重复了一遍,他知道那个“支柱”的意思,“他对萧剑麒的兄弟之情就如此之深吗?!” “青龙王,是一个在表面上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卡斯只好这么说道。 “难道我不是吗?”修达犀利的目光瞬间揪住了卡斯,让他无可回避。 “大人,我不得不说,到达青龙领地之后您太急功近利了,也难怪殿下他……”会看出破绽来啊,后半句话卡斯不用说出口,修达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急功近利啊……”修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唾手可得的王位被一个妖族所夺,或许他真是因此而失了理智,才会乱了方寸:“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不……来不及了……卡斯,去安排下一次计划吧!” “大人!”卡斯一惊,到这个时候修达还要实施下一步计划,那无疑是在铤而走险啊! “不用说了!这一次,不是萧剑麒死,就是我亡!”修达此时根本听不进劝。 “大人……”卡斯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叹着气,如此极端不顾后果的行事,您不也一样是被那个男人迷惑了吗? 然而就算如此,面对修达的瞪视,卡斯依然不得不跪下,将手放在自己的长剑上语气坚定地宣誓。 “属下遵命!即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 “听说魔兽族能够进入‘无回森林’……” “胡说的吧?” “我看是真的,要不然这次魔兽族怎么会这么容易偷袭我军成功呢?!” “这下糟了,如果魔兽族能够从森林过来的话,恐怕连卡尔多城也会失守啊!” “但那是不是说我们也可以进入‘无回森林’呢?” “有兄弟偷偷跑进去过啦,但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也听说了,不过好像消息被压下来了,只说是擅离职守,被军法处置了。” “笨蛋,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能大张旗鼓地宣扬吗?而且你不觉得最近卡尔多城靠近‘无回森林’的那一面,防守比以前严多了吗?” “嗟!瞎猜什么?要是‘无回森林’真的被魔兽族突破的话,卡尔多城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平安无事?” “对啊!我看袭营会成功,八成是有那些叛徒的原因!” “不过好像没有听说抓到谁是叛徒啊!” …… 数日之后,类似的私下议论,在青龙军队中纷纷扬扬地传了开来。 几千年来,素有攻防死地之称的“无回森林”竟然被突破,失去了这道天然屏障,让青龙全体的将士都感到惶恐不安。 但与其说他们过分依赖于“无回森林”的防护作用,还不如说对妖魔界――特别是青龙领地的人而言――“无回森林”被突破,在心理上所受的打击要远大于实质上会产生的危险。 §☆§§☆§§☆§ 已经开始入冬的夜里,有些寒冷。 剑麒披着一身洁白胜雪的浴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内空无一人,目前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位新上任的青龙王极端排斥别人涉足他的私生活,尤其是房间这一被认定是私人领域的空间。 因此除了常规的打扫以外,平时无人会踏入这里。且和别的寝宫、居室不同的是,剑麒的房内从不设任何侍从、侍女。这一点,就算是他住在驰越宫的龙首殿时也一样。 原本趴在地上休息的白色锦硝,看到剑麒进了房间便起身走到他身边,它的呼吸悠长而均匀,就好像是知道剑麒此刻的心情般安静地站在一边守护着自己的朋友兼主人。 “谛雷。”剑麒见状笑着伸手揉了揉白色锦硝毛茸茸的大脑袋,而谛雷则是有点不甘被当成宠物对待似地低吼了一声。 剑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走到桌边坐下,提起桌上冰冷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冷掉的茶有点苦、有点涩,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一个星期前的今天一早,随着他离开卡尔多城出征的战士共有五万三千八百名,但经过那次袭营,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两万五千三百二十一名!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陨落的却是两万八千四百七十九位条人命! 如果每条人命化作一滴血的话,大概也足够淹死他了。 剑麒的唇边是淡淡的笑,笑中则是死寂如灰的自责和嘲讽。 明知北景的人有问题,他却不敢妄动;明知修达必定针对这次出征暗藏阴谋,他却无从防范;或者说明知以现在青龙的条件并不合适出兵讨伐魔兽族,可他却不得不为! 剑麒很清楚,无论是近卫军还是王军,后期招募的战士大多过于年轻没有实战经验,加上他自己还无法掌握整个军队的指挥权,还有左翼近卫军跟右翼近卫军之间的矛盾,甚至来自王都的王军和城师之间竟然也有着心结等等,这些全部都是问题所在。 剑麒也不是不知道米勒一直打从心底反对这次出征,然而他却绝对不能取消出征。因为虽然他有尽力去劝说,然而仅仅继位三个多月,他便已经无法压制住一些被煽动起来的朝臣们的情绪了。 那些人开始觉得他过于懦弱,种种正面的说辞都被认为是借口,来掩饰他的胆小不敢出战,再这么下去的话,好不容易才稍稍稳定一点的青龙朝堂马上又会混乱起来。 而至于修达那方面,他同样不敢擅动,若是正面和北景的人起冲突,再次引发朝中关于王位继承的风暴,他以妖族身份为王,是没有一定能赢的把握的,到时候天下才真的大乱,事关青龙千百万子民,那时他要以什么面目去见崎晟? 剑麒轻轻叹气,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桌上下一次的军事作战计划图。因为魔兽族能够十分迅速地从浮德拉城调兵,所以剑麒也就没有很快再次出发进攻,反正一样是无法攻得对方措手不及。 而且,这段时间在军中漫天飞舞的流言,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继续这样下去军心会不稳。可如果无法弄清楚“无回森林”的真相,他也的确不敢冒然再次出兵。 奥希斯等人并没有跟他提到这件事,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流言想要瞒过他也不怎么容易。剑麒相信奥希斯他们不说必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且对其想法也能隐约猜到个七八分,不过当前他只希望那些家伙的动作能够再快一点。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守卫士兵的报告声。 “启禀陛下,拉卡公主、米勒将军和奥希斯近卫长官求见。” 终于来了?剑麒微微一笑:“让他们进来。” 不过开门后,进来的奥希斯和米勒脸色都不太对头,这让剑麒有些许的讶然。 看两人的表情,似乎是在外面就已经起过争执了。 奥希斯的脸上是一片寒冰,但跟往常的面无表情又有所不同。而胸前还缠着绷带的米勒可能因为激动的关系,所以连呼吸都很重,因而牵连到他的伤口痛得脸色发白,不过即使这样,也还是难掩其神色中的恼火。 至于拉卡,说是来给剑麒汇报伤员的统计人数,复原的状况,医疗队的工作进度等等,不过在剑麒看来,这孩子怎么都像是故意要掩饰自己的担心,特意找了借口才来看他似的。 “反正这些事情交给你来办的话,我很放心。”听完拉卡一长串的报告后,剑麒这么笑着说道。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女孩叹着气把数据收了起来,“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们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我怎么会知道?”剑麒左手随意地撑着额头,双眸微阖,似笑非笑地问着。 “知道外面的传言!”奥希斯瞪着眼前笑意盈然的男子,拉卡怀疑他蓝色的眼眸大概都可以看得到浮在表面的冰粒了。 “是指那个‘无回森林’被突破的传言?我知道。”剑麒见状坦率地承认了,他不太想挑战奥希斯忍耐的极限。 看到其余三人都是一脸“果然真的知道”的无奈表情,剑麒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都已经传得如此沸沸扬扬了,我哪里有可能会不知道?”说完后,他将头转向了奥希斯,“怎么样?关于那件事有进展了?” 剑麒了解奥希斯的个性,对方向来不喜欢让他在事情还没一点眉目前就开始烦心,所以等到这个男人会把事情报上来,必定是已经经过一些暗中调查和察探,并得到了相应的结果或者线索。 反正无论青龙王先前知不知道,今晚总是要讨论这件事的,因此当剑麒这么问的时候,奥希斯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我派了两队人进去,但都是踏入森林没几步便被浓浓的迷雾包裹住,失去踪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我们确实不能进入‘无回森林’……”剑麒想了想,抬头道,“这么说来,关于再次率军攻打魔兽族的计划也要暂时缓一下了。” 听到剑麒说要暂缓,奥希斯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米勒也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去看他,看来他们两个刚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起了冲突。 僵持了一会儿后,奥希斯平静地开口。 “王若仍想出军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随便抓几个替罪羊向全军宣布,所谓的‘无回森林’被突破全都是谣言,我军会被偷袭成功的原因是情报被出卖的话,将士们很快就能振奋起精神来的。” 第一次出兵便被袭营,接下来就按兵不动。在卡尔多城的军队至少都还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消息传到整个青龙领地各地的话,事实怕是不知会被扭曲到哪里去了。 到时候经过一些居心不良的人从旁挑拨散播,青龙王恐怕非得在青龙子民的心目中落一个胆小无能的形象不可。这对目前尚未能稳定政局的剑麒来说,可谓是一个致命伤。 “我反对。”米勒一听立刻转过头来坚持自己之前的立场,“敌方上万的军队,无声无息地绕过外围的独立营地,直接从侧面袭击到中军,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有内应是毫无疑问,但是魔兽族也很可能真的找到突破‘无回森林’的方法了!”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怕!我们先前之所以会被袭营成功,是因为太过放心‘无回森林’那一面是死地,因而没派多少军队防守。再次出征的话,我将会在那里重点安置岗哨,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重蹈覆辙。” 剑麒在上一场战斗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了一点威信,奥希斯希望他能够趁热打铁地一口气攻下魔兽族的军队,至少也要夺回奇加克约城,来稳固他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对外也有正面的消息可以送出。 “安置岗哨也不见得会有多安全,上一次那里不是也安了岗哨吗?但最后居然是等敌人攻到了门前才发现!”米勒的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 “上一次是以为那里不重要,所以我才提议安排右翼近卫军的人过去,但这一次我会让我的人上阵!”奥希斯的声音是冰冷刺骨的。 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够面无表情地和人进行激烈争吵,站在一边的拉卡忍不住有点想笑,只是当前的气氛实在不大合适。 “是!如果之前在将士们都没怀疑到‘无回森林’被突破这一点上,或者说这个想法还有没如此深入人心的时候,我们确实可以毫无顾忌地再次出兵。因为就像你所说的,即使‘无回森林’被突破了,其实也并不会让我们陷入绝境!” 米勒的声音有点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一样,可见他真是气得不轻。 “我知道你想说,现在出兵后只要加强靠近‘无回森林’那一面的防守,就可能会引来将士们本能上的恐慌,以这样的心态进攻敌军,太冒险了是不是?但是我认为训练有素的战士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阵脚!”奥希斯也加重了语气。 “那你最好祈祷这次出征的队伍里没有右翼近卫军!真是什么样的长官领导出什么样的下属,那些家伙只会散布流言,引起恐慌,真正作战的时候就不堪一击了!要是他们也有出征,你就等着再次战败好了!” 如果上次不是右翼军在防守上的失误让敌人钻了空子,王军出战的五百魔法骑兵决不至于死剩两百名不到,所以现在米勒看到哈鲁?斯奇瓦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抽筋剥皮。 然而在出兵前预言战败是战场的大忌,等米勒意识到这点回过神来后,他立刻朝着剑麒跪了下去:“请恕臣失言之罪!” 剑麒这时脑子正在随着两位将军相斥的观点不断转化着思考问题的角度,加上奥希斯和米勒两人一口气说下来,连个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因此这会儿剑麒的精神是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没办法再在其它事情上分神。 听到米勒的话,本就不会在这方面特别执著的剑麒也就随意地挥了挥手,道:“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听到有人自请谢罪就头痛。” 听到剑麒的话,奥希斯和米勒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那天战败回城之后,剑麒忙着整顿军队,召开战况报告会议以及集合众将领商讨下一次的作战计划,结果还没来得及追究哈鲁?斯奇瓦的右翼近卫军失职之罪,那个狡猾透顶的男人便当众自请连降三级,外加年奉减半。 “臣知自己治军不严,右翼近卫军在战斗中节节溃败,使王蒙受战败的耻辱。原本臣想以死谢罪,但此值大战前夕,臣恐耽误战事,特向王请罪,恳求王能允许属下戴罪立功,直破魔兽族大军!” 是直破我军还是直破魔兽族大军?奥希斯等人一致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浮现出这个近乎荒诞的疑问。 但由于哈鲁?斯奇瓦是自行请罪,加上他在青龙朝廷位高权重,于青龙军里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巨大。更何况被袭营时,他也有出战抗敌,且没有确切证据证明通敌的人就是他,所以剑麒也拿他毫无办法,就连革职查办都做不到。 这件事情,会给青龙王的内心造成多么巨大的郁闷是可想而知的。 假如之后他在面对自己熟悉的下属时有大吼大叫地,把情绪发泄出来的话,奥希斯等人可能都还放心些,但偏偏剑麒的表现到目前为止都还一直维持着沉稳、从容的样子。 那天如果不是在场的拉卡细心,奥希斯等人甚至注意不到他紧握到发白的指关节。也所以之后每次看到他温和斯文的笑容,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会当场产生一种想要抓住他肩膀好好晃一下,晃出他真实情绪来的冲动! 如果现在洛凯或者梅索斯任何一个人在场的话,大概都会把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只可惜此刻站在旁边的几人,有胆子的没身份,有身份的没这么激烈的性子,所以气氛一下子变压抑了下来。 “吼!”谛雷像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沉重的空气般低吼了一声。 锦硝的吼声让正在回想和思考刚才奥希斯和米勒那一连串吵架式分析的剑麒回过神来,看到三人的表情,他不由地笑了起来:“啧,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下次有机会不要放过他就好。” 下次有机会?说得容易!奥希斯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写着他的想法,见状剑麒只好苦笑着转开视线当作没看到,然而他一转过头,正巧对上的是拉卡充满担忧的金色眸子。 被三人的目光一齐如此“关心”地聚焦,剑麒不禁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事实上,那天哈鲁?斯奇瓦当众自请谢罪之后,他并不是没愤怒到有过想要迁怒的冲动,只是到最后理智还是压过了情感一分罢了。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是一种技能,除了先天的个性注定以外,后天的自律更为重要。没有人理所应当该被你迁怒,没有人该承担你失控时所犯下的错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一个人最基本应该做到的。” 很久以前,在他还无法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时,也曾因为迁怒而伤害了周围的朋友。 那件事之后,萧承宇没有责备,也没有发火,只是用淡到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说了那段话,然后把他一个人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一整晚,房门是开着的,但年少的他却被一种懊悔和自责打击到无法移动自己的双腿走出去。 自此以后,他就甚少出现极端的情绪,久而久之也便养成了习惯。 不过……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带着戏谑的紫眸慵懒地扫过眼前的三人,剑麒开始有些恶作剧地怀疑起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一个个都有当被虐狂的潜质,不看到他狠狠地发一次火,被骂到狗血淋头就不罢休。 但是想归想,现实中当然不可能付之行动,所以剑麒还是浅笑着道:“好了,已经很晚了,你们都回去吧,关于这次出兵的事情,让我再考虑一下。” 既然王已经下了命令,拉卡等人即使再心有未甘也只好领命而出,留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去思考。 不过,要是让奥希斯知道此刻剑麒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以及后来会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的话。 恐怕今晚即使当场杀了他,他都不会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 夜色微凉,赛提沙趴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 看着窗外被黑夜笼罩的街道,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般扭曲交错,赛提沙略微苦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出去真是什么都不顺眼。 躲在城里这么多天,他不想回去,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修达,面对从前的下属们。 皇兄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待他,不但每一次的军事会议都允许他出席,并且基于这次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加之救了米勒将军的功劳,封他为千骑长。 会让赛提沙感到高兴的不是官位的上迁,而是想起从前青龙王曾说过“身份和职权不能混为一谈,想要升官的话,就用武勋来交换”,如今剑麒兑现了他的承诺,就代表这位皇兄承认了自己的功勋,这使赛提沙的内心雀跃不已。 而且连左翼近卫军长官看自己的眼神都似乎和从前有了些微的差别;米勒将军更是在能起身后亲自前来向他道谢,赛提沙看得出来,对方的诚意并非伪装。 或许这些细节都微不足道,不过在赛提沙却是意义不同,因为那些人都是青龙王十分重视的朝臣。 但是除此以外好像就没什么值得愉悦的事情了,反而是烦恼更多一点。 赛体沙知道被袭营的事情百分之百是修达联合北景那些人搞的鬼,可是对这件事情,他却完全想不出要如何来应对和处理,所以只好拖一天是一天地滞留在城内。 好在也没有人会来催他,逼他,估计在那些人眼里,他能够不去害皇兄大家就都已经很满足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听到门外传来“属下参见公主”的行礼声,赛提沙回过了身。在卫兵通进行报后,他打开门打算让拉卡进来。 不过拉卡却笑着邀请他一起到城外的营地散散步。“一直闷在房间里不利于健康哦。” 赛提沙考虑了几秒钟后,点头答应了。 §☆§§☆§§☆§ 夜晚的风舒服地迎面吹过来,只是微凉,谈不上冷。 拉卡和赛提沙各自牵着骑兽,慢慢走在卡尔多城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皇兄他还好吧?”赛提沙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一方面,拉卡每次来找他,总会谈到剑麒的事,所以赛提沙问得理所当然。 另一方面,他确实想从拉卡的口中多了解一些剑麒目前的情况。因为虽然青龙王一直对他很温和,但赛提沙心中清楚,他和拉卡在皇兄心目中的地位绝不会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咦,什么意思?”拉卡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赛提沙所指为何。 “就是,皇兄战败以后,好像很平静……呃,太平静了对皇兄本身而言,会造成很大的负担吧?……” 很少会有王将情绪积压在内心,而不往臣下身上宣泄。赛提沙从小看惯了北景王费南会为一点小事闹得整个睦底斯宫不得安宁、人人自危。因为只要费南心情不好,从侍女到朝臣,全都随时随地有掉脑袋的可能。 所以对剑麒在战败这种大事后表现出的平静,赛提沙已经不能简单用“诧异”两个字来形容了,但最初的惊异过后,浮上的便是更深层的担心,怕对方会让自己积压在内心的汹涌情绪溺死。 “剑麒吗?在你面前是什么样子,在我面前也是那样哦。”拉卡侧过头去看了看赛提沙微讶的表情,“完全不知道他是真的已经不愤怒了,还是仅仅因为不想自己的坏情绪波及到我们。” “是吗?”赛提沙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他无法忽略自己心中升起的那一丝快乐,当然也马上因为身边女孩明了的目光而尴尬起来。 拉卡却当作没有看到赛提沙的尴尬般淡淡一笑:“不要谈剑麒了,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让你散心哦。” “让我散心?”赛提沙有点受宠若惊,拉卡从来没有为了他而来找他过。 即使对这位漂亮的小公主一直有着好感,但赛提沙很清楚,拉卡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皇兄。 从第一次来找他谈判,到后来每一次的谈心会面,拉卡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消除他和剑麒之间的误会,化解横在他们两人当中的矛盾。 但就赛提沙本身而言,对能和这位在科兰卡镇的“云馆”里,被他拿剑架在脖子上的女孩,形成目前这种微妙的缓和关系,已经是打心底里感到满足了。 “对啊,你救了米勒,算是正式和北景的那些人闹翻了吧?”拉卡的金眸望向赛提沙,轻声道,“虽然我很高兴你能站到我们一边,但是和自己的朋友闹翻,任谁都不会开心的,所以才把你拉出来走走。” 有时候话语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赛提沙微笑了起来,拉卡的话让他感动。这个女孩不仅仅是关心他,更是理解他。“谢谢你把他们称为我的朋友。” 撇开身在青龙心在北景的那群和自己无关的青龙背叛者不说,曾经身为北景王子的赛提沙,最无法面对的就是那些千里迢迢一路陪伴自己而来的北景战士,以及那个一百多年来始终和他亦臣亦友,不离不弃的少年。 北景的宫廷,并不像青龙那么简单清晰――什么人在什么殿,除了普通的宫规以外,各殿独立自成一处。 但是在北景那是遥不可及的神话,北景的宫规复杂而且宫廷的关系繁复。 不给自己特殊的待遇,是费南将拥有青龙图腾的他匿藏在北景王宫的一个最好处理办法,但那也意味着当时不明真相的他,在一定程度上必须要去跟其他的皇子斗智,来获取现在想来根本不必要的北景王的关注。 自从修达来了以后,那位聪明伶俐的伙伴便帮他解决掉了大半这种事情,让他较其他皇子来活得更为轻松安逸。 修达一直是他最好的帮手和精神上的支柱,在获悉自己有资格继承青龙王位后,那是何种压力和惶恐只有赛提沙自己心里清楚。那时深陷迷茫和彷徨中的他因修达的一句“无论殿下要去哪里,我都会终身随侍殿下左右”而安心和解脱。 然而,当曾经的朋友变为现在的敌人……他究竟要如何抉择才是正确? “既然现在是青龙的王子,青龙王又待你如此之好,那当然应该帮着青龙对付北景,这是想都不用想的嘛。”――会有如此思想的人,不是考虑问题的方式从来单向一条直线不懂得拐弯,就是忘恩负义、薄情寡性之徒,只可惜这两者他都不是……也永远不会是! 看着赛提沙此刻落寞而疲惫的眼神,拉卡不由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好吧,她承认自己今晚会来找赛提沙的动机,其实并没那么单纯。 白虎王在很久以前就不知从哪看出了一些端倪,因此后来经过他的提点和九尾妖狐一族本能的敏锐直觉,拉卡很清楚赛提沙和她之间绝对存在着除友情和亲情以外的第三种感情。 原本拉卡是希望可以利用赛提沙对剑麒、对自己的感情,反打入北景奸细的内部,帮他们一举抓出那些和北景的人有联络的青龙朝臣,但是现在……女孩漂亮的脸蛋上有一抹苦笑,打消了那个念头。 罢了,赛提沙不是那种人,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修达也无法利用他来和自己这方为敌。退一步吧,其实整件事里面,赛提沙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他要么失去自己的兄长,要么失去百年至交的好友,两种选择,哪一种不残忍? 夜晚的城门虽然是关闭的,但是赛提沙和拉卡,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公主,加上都有自由出入的令牌,所以很容易便出了城。 §☆§§☆§§☆§ 夜色,是让人心悸的美丽。 修达走出营帐,站在月光下,安静地眺望远处漆黑的地方,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别人看不到的风景一般。 “大人,夜里凉,小心身体。”卡斯随后跟了出来,他左手提剑,右手拿着一件披风走到修达的身后为他披上。 修达伸手将领口的扣子扣上,之后,沉默便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卡斯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留在这里,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修达终于出声了。 “卡斯,你说萧剑麒真的会如我们所愿前去‘无回森林’吗?”喑哑的声音,显示着主人此刻的疲惫。 四天来,修达利用自己的人,在整个军队大肆散播“无回森林”已经被魔兽族突破的流言,极力引起士兵们的恐慌。 身为冢越一派中北景王的心腹,他对还未继位时的剑麒所做的几件大事可说是了如指掌。 当年“冥幽森林”的事件中,萧剑麒就是因为和梅索斯?图拉斯特一起逃入那无人敢入的死亡森林,才会侥幸救了麒麟一派已经岌岌可危的三位王。 而“落月城事件”中,在莫朗城突围后的他,也是靠躲入其周围的森林,来让吟游艺人团的人躲过一时的追杀。 所以说萧剑麒对于森林恐怕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负了。这样一个人,听说“无回森林”被突破了,会无动于衷地任自己的手下一批一批白白往里面送死,而不去自己查看吗? “大人的算计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我相信萧剑麒一定会去。而奥希斯和米勒两位将军也一定会竭力反对他以身涉险,所以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萧剑麒只会带一些亲卫队的人私自出城。” 看到向来骄傲、冷酷的修达在这一刻失去了自信,露出少见的彷徨和疑虑,卡斯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即使他在心里其实并不那么确定。 “……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修达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过让人感觉不到有什么火气,“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我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败在萧剑麒的手下了!” “大人……”卡斯忍不住苦笑了下,这位大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偶尔并非发怒的任性还真让卡斯不知该如何是好。 修达刚刚也不过是玩笑罢了,所以他只淡笑了一下,便继续将目光定回远处。如果萧剑麒真的进了“无回森林”,埋伏在里面的魔兽族战士,再配合他给的毒药,是足以让对方有去无回的。 只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城内却还没有动静呢?难道他真的估错了萧剑麒的个性了吗? 看着修达的背影,卡斯开口说道:“其实大人无需过于烦恼,就算这次萧剑麒没有上当,日后我们依旧还可以……” “卡斯,你不需要再安慰我了。”修达转过头来,那藏蓝的眸子犹如深潭一般沉静,“这次我决意铤而走险的原因,陪在我身边多年的你们难道还猜不到吗?” 卡斯闭上了嘴,良久,他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 袭营的事情已经让萧剑麒对“无回森林”有了警觉,少了这个优势之后,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还想继续通敌搞鬼是绝对不可能了。 而假如让萧剑麒夺回奇加克约城和浮德拉城凯旋而归的话,他们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把那个出色的男人拉下青龙王的宝座了。 沉默一会儿,修达再次开口道:“卡斯,你们跟了我多少年了?” “五十七年了。”卡斯不知道修达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神色平静地回答了。 “也就是说阿尔卡特家族灭族已经五十七年了……”修达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浩瀚星空,“已经五十七年了啊。” “大人……不,少主人……”卡斯看着眼前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年,“少主人不是一直在为家族的复仇而努力着吗?” 目前这个情况,卡斯也只好这么说。 他知道,打从最后一个计划开始实施那日起,修达的内心便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这几天下来毫无音讯,修达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不然的话,这位向来高傲自负的少主人,是不会任自己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感情来的。 “除掉萧剑麒,让赛提沙继位,然后控制赛提沙,继而控制整个青龙领地……”修达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喃喃重复着对未来的规划。只有在这些父亲给他留下的阿尔卡特家族的死忠家臣面前,他才敢稍稍表露自己的内心。 “是的,到时候少主人就可以利用青龙的势力,真正对抗北景王,为阿尔卡特家族全族三百余口人报仇雪恨!” 卡斯就像是要给眼前的少年以勇气般用力地说道。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得起修达毕竟还年轻。这位阿尔卡特家族最后的幸存者至今只有一百六十七岁,从根本上来说,对方还是一个……孩子! “是啊……这么多年,我也只剩下这么一个活下去的目标了。”修达惨淡地笑了一下,等到报完仇,他这个害全家被灭门的罪人也该以死来谢罪了。到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卸下肩上的责任,好好休息。 “修达大人!”这时突然从黑暗处闪出一道人影,是哈尔德。 “什么事?” 修达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完全没了刚才的低落情绪,而那听上去平稳的语气也因激动而隐隐有着颤抖,因为他在潜意识中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据我们的人传报,就在刚才,青龙王带着五十亲卫队成员往‘无回森林’的方向去了!”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即使是在狂喜的情况下,哈尔德的声音和往常比起来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哈尔德的话,修达似乎是无法承受对方带来的巨大喜讯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冷静地问道。 “那我们的人呢?有没有及时通知‘无回森林’里的魔兽族做好准备?无论是谁杀了萧剑麒,一律重金赏赐!还有,告诉那些魔兽族,只要新王一继位,他们的要求很快就能得到满足。” “请大人放心,伊万已经早一步前去通知,确保一发现萧剑麒的行走路线,‘残魔’马上开始沿途点燃,到时萧剑麒走不了几步路就会中伏!” “残魔”是一种药性非常烈的剧毒,而且是专门针对魔法力强大的人配制的。 这种毒药燃烧起来有一种十分香甜的味道,且药性十分刁钻。 不动用魔法力的人即使吸入也不会中毒,但吸入“残魔”后,只要一发动魔法力,毒性立即会蔓延到全身。接下来使用魔法的时候,整个人便会产生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而且越是勉强使用魔法,毒就中得越深。 “很好!”修达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挺直了背脊,冷声笑道,“萧剑麒一死,赛提沙就算不想继承王位恐怕也由不得他!” 提到赛提沙,哈尔德这才想起刚才卫兵也有来通报,说是赛提沙在青龙王离开前没几分钟也出了城。只是两件事情相隔太近,众人自然都把青龙王的出行放在第一位处理,而将赛提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听完哈尔德接下来的汇报,修达显得十分讶异,赛提沙为何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出城,就算是想要回营,也犯不着在半夜吧? “传报他是和拉卡公主一起出城的。”看出修达的疑惑,哈尔德如此答道。 “拉卡?”修达略微皱眉,但下一秒便松开了,“赛提沙是不是喜欢那只九尾妖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继位之后就让他封拉卡为王妃吧,既非血亲,说起来也是已故青龙王的妹妹,从身份上来说对我们算是极有利可图。” “不过拉卡公主是药师,精通草药,到时候少主人要慢慢下毒让赛提沙殿下的身体虚弱下去,再取代他掌控整个青龙朝堂的计划,怕是会受到阻碍。”从哈尔德传报后,便一直站在旁边为修达感到衷心喜悦的卡斯,这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说的也是。”哈尔德听到卡斯叫的是以前的称呼,也便顺其自然地沿用道,“上一次少主人调换了北景王给的毒药,本来想让他名正言顺地残废,也好方便日后的控制,结果却因为萧剑麒强大的魔法和拉卡的调理给弄得前功尽弃……” 当哈尔德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啪哒”一声,从营帐的后面传出一个不同寻常的响声。 “什么人?” 哈尔德一惊,抬头大喝的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卡斯则是在同一时刻拔出利剑挡在修达的面前! 霎那间,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化作千丝万缕的绳索绑住了众人的手脚。 印入这些人眼瞳的,是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青色眸子,少年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身后,俊美的脸庞竟和青龙王有着七分的相似。 “……赛提沙殿下!?” 良久,两名护卫战士中,不知是谁艰难地吐出了那五个字。\ 永誓忠诚 【公告】增加番外篇的原因 由于没有更新公众版的话,就没有精华数。为了那几个少到又少的精华,从本周开始,没有解禁的时候,一周会上传2000字的番外篇。 (虽然也可以用刷新一下以前的章节的方式来获得啦,不过让大家空欢喜一场总归不太好。) 一篇番外没有结束前,是在一章里面连续更新的,还请大家往下翻就好。 【楔子】 几个男孩聚在一起玩耍的话,总是喜欢舞刀弄剑。 一个简单的突刺之后,年纪较大的那个男孩,把另外一个孩子手中的短剑打飞了出去,并因为力气过大而使对方摔到了地上。 输掉的那个男孩紧紧咬着下唇坐在地上,并且把朋友好意要搀他起来的手拍掉了。 “好啦,奥希斯,别这么小气啦。”获胜的那个男孩爽气地笑了笑,“要是你刚才的招架的那击不要犹豫的话,说不定此刻输掉的人就是我了。” 名叫奥希斯的男孩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边捡回自己的剑。 另外一个站在旁边观看的男孩,此时见到两人之间的较量已经结束,便拿着自己的剑走了过来。 “卡托鲁,轮到我和你了哦,请多指教!”说完,他将剑举了起来。 被唤作卡托鲁的男孩本来还想多安慰奥希斯两句,不过见状他也只好举起自己的剑,礼貌性的和对方的剑尖轻轻碰撞了下,以此作为下一场较量的开始。 五分钟后,另外一个男孩也败下阵来。直到这时,奥希斯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了些。 “果然,我们三个人还是卡托鲁最厉害呢。”另一个男孩用理所当然的无奈口吻说着,“不过这也难怪嘛,卡托鲁比我们都要年长呢。” 听到这话,奥希斯和卡托鲁的脸同时拉了下来。他们一个不喜欢对方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另一个则不快于对方把自己的胜利归结在年龄的优势上,事实上在妖魔界差个一两岁根本算不了什么。 “伊米卢、奥希斯,卡托鲁,快点过来,到吃点心的时间了。” 这时,悠扬的女声从花园中心的亭子里传来,当场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孩子毕竟是孩子,听到有点心吃,男孩们立刻都露出了笑容,转身跑向那里。 【壹】 血,从额头流了下来,有一种黏呼呼的潮湿感。 如果继续往下流,到达鼻子这里的话,应该可以闻到那种刺鼻的血腥味。不过也不一定,因为任何刺鼻的味道,应该都比不上死牢里众多囚犯溃烂的伤口所发出的恶臭。 奥希斯不禁有些想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不过事到如今,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总还是能够实现的,所以他就顺着自己的意思笑了出来。但是因为牵动到了嘴角的伤口,引起了强烈的痛感,因此笑容很快就终止了。 手臂自最初撕裂般的疼痛到现在的完全麻木,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从肩膀往上的部分已经没有了。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只是由于被吊了太久,所以暂时失去知觉罢了。可奥希斯很怀疑再这么下去,他的双臂就真的要废掉了。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奥希斯随即便嘲笑起自己的无聊。身在死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性命,一双手臂又算得了什么? 死牢啊,他曾经将多少人投入这恐怖至极的地方,现在终于轮到他身处其中了。 想想,其实真的不能算冤枉,死牢中这么多被连罪的人里,大概就属他最活该了。参与了两次刺杀白虎王的计划,虽然结果都没有成功,但也足够让他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了。 白虎王应该是不知道他的罪行的,不然的话,自己早就在第一批被处决的名单里了,哪还轮得到进死牢多苟延残喘几天。即使就奥希斯本身而言,他还是觉得早点死了干净,也免得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那些狱卒可以前一秒还跟你好好说话,后一秒便用带刺的鞭子蘸上盐水,让你全身上下体无完肤,痛不欲生;或者是在给你一大口酒提神后,用冰冷的铁钳毫不留情地拔去你的指甲;诸如此类的花招,数不胜数。 奥希斯已经麻木到看到任何刑具都能面不改色。虽然在行刑的过程中,他还是很难不让自己叫至喉咙嘶哑,最后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可以肯定以前书上记载的,那些受刑时能够一声不吭的硬汉人物都是假的、虚构的,真该让那群该死的写书的人自己来尝尝这种味道。 伊米卢死的时候也受到过这么多的折磨吗?但愿如此!奥希斯忍不住轻轻微笑起来,他当紫藤殿门主的这几年里,最成功的事便是将伊米卢那个混蛋送进了死牢,并让他变成尸体被抬出来。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伊米卢家族的力量,看来那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在朝中依旧有着一股暗势力。不然的话,自己不会在紫藤殿主戈德罗倒台后,立刻就被关押进了死牢。 紫藤殿这么多门主,能够置身事外不被牵连的也不是没有,奥希斯自认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又哪来这么多似是而非的证据,让人可以马上定他的罪。而会被送入死牢,八成是伊米卢的家人要他和伊米卢一样备受折磨后才死去。 曾几何时,卡托鲁、伊米卢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和玩伴;曾几何时,他们共同立誓,永远效忠自己的领地和王,至死方休;曾几何时,儿时的誓言灰飞烟灭,他和伊米卢成了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卡托鲁,那个他们中最优秀出色的剑士,因为不愿卷入儿时好友的自相残杀中,终于放弃在王都继续攀升的机会,跟随莫伊;齐格勒将军前去驻守麒麟领地的落月城。 如果说奥希斯一生会有一件最后悔的事情,那就是设计莫伊;齐格勒的死,并且软禁卡托鲁。那个男人一定从未想过,设计杀死他最敬爱的将军,然后将他变成断了翅膀的笼中鸟的人,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卡托鲁,当我被伊米卢陷害,失去武将的资格后,我不得不投靠戈德罗大人来复仇,而在我利用紫藤殿的力量报仇之后,我就再也身不由己了……刺杀白虎王、串通南齐王,联合麒麟的朝臣,这一切,我都不想为却不得不为。 伤害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做的事情,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不起……卡托鲁,我们当中最纯粹、坚定,强大的你,一定要实现自己的儿时的梦想,为白虎尽忠,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这时,奥希斯听到有脚步声走向这里,紧接着,死牢的门被打开了。 【贰】 奥希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命有硬到这个程度。 死牢呵,顾名思义,进了死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那里的。至少具奥希斯所知,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 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奥希斯环顾四周,这间房间的布置朴素单调到只能算作是高级的牢房,何况房间的窗户上还真的装上了直径几厘米粗的金属栅栏。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死牢那个充满了肮脏、疾病和死亡的地方要好。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他从死牢里提出来?奥希斯冷静地在脑子里仔细梳理着自己的各条人脉,但均是一无所获。 当紫藤殿门主这段日子里,他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不在少数,要说仇家,随便扳下手指都不止十个,但要论朋友的话,却是一个都没有。 宫廷中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所谓的情谊不过是转眼即逝的幻觉罢了。那些曾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此刻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还指望他们救人? 更何况走到这一步,以前跟他有瓜葛的人大都难逃干系,这些人目前保全自身尚且不及,哪来的余力来救他,除非是……奥希斯脑子里灵光一闪,卡托鲁! 但他随即否定了自己近乎荒谬的想法,先不要说多年前他和卡托鲁最后一次的见面并不融洽,双方只差没走到闹绝交这一步;就算卡托鲁有心,这个向来不会圆滑官场的男人,临时又要从哪来找人来救他;更重要的一点是,目前卡托鲁还被自己设计软禁在落月城的妓院里呢!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的一种?奥希斯不禁自嘲地笑着。 至于他的家族,奥希斯一点也不指望那些人会伸出援手。事实上,当他被伊米卢陷害,从此失去担任武将的资格后,几乎立刻就被逐出了那个世代为武的家族。 奥希斯清楚地记得那些所谓的家人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和他们自己的名声,将身无分文的自己阻挡在门外时的情景。那些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家人”对待自己的残忍和无情,在奥希斯的心里划上了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让他至死难忘。 也所以当奥希斯的亲哥哥得罪了前紫藤殿主戈德罗而遭到诬蔑时,奥希斯非但没有理会前来向自己求情的父亲,反而推波助澜地将其送上了断头台,以期赢得前紫藤殿主戈德罗更进一步的信任和宠爱。 奥希斯一直觉得,如果家族无法为他报仇的话,就没有权力阻止他靠自己的力量来报仇。 所以这一次,他认为家族的那些“家人”要是没有大笑着,说他是罪有应得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那么,到目前仍隐藏在幕后的人究竟是谁呢?这个人救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奥希斯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个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知道自己再怎么想恐怕也想不出结果来,只好躺回到床上去休息。 这里每天都会有治疗师定时来给他施展治愈魔法,不过在死牢里被折磨了这么多时日而累积起来的重伤,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治好的。 但奥希斯很肯定,当自己的伤痊愈的那天,答案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叁】 即使奥希斯早已有心理准备,救他的那个人必定在白虎朝中位高权重,救他的目的也一定不单纯。 不过当他跟随侍从走入大厅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那个外表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人站在圆台边,即使没有面对面,但是那头耀眼的冰蓝色长发很明确地显示着对方的身份。 奥希斯当场就跪了下去。“罪臣参见白虎王!” “嗯,人都到齐了么?”蓝西洛向一边的侍从问道。 “回禀王!二十个人都带来了!” 奥希斯这才发现,大厅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十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蓝西洛挥了挥手让侍从退下。 “你们二十个,原本都该是在死牢等死的人,我把你们提出来,是为了让你们为我办一件事。如果事情失败了,你们最多也就是一死,不过要是成功了,你们就能官复原职。如何?” 官复原职?让已经进死牢的人官复原职?奥希斯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即便自己没有听错,白虎王说的那件事情也一定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说不定到最后还是要搭进自己的性命去。 “没有人愿意吗?那就让他们去死牢继续呆着吧。”另一个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蓝西洛,你的这群下属可真英勇,我还以为没有一个从你那死牢出来人,还会情愿回到那里,也不要选择你留给他们的唯一生路。” “什么叫我那死牢?你回去看看自己的死牢是不是那幅德行!”虽然明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当着下属的面争论,不过蓝西洛对洛凯的那个形容真是不敢苟同。 “现在问题不是在这里吧?是这些人都……”洛凯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个很遗憾的表情。 “属下遵命!”房里的二十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回答道。 开玩笑,凡是从死牢出来的人等于是死过一回了,谁会愿意回去那个鬼地方。目前任何任务的他们都会接受,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问题,只要不让他们回去那个恐怖至极的地方就行。 洛凯和蓝西洛对视了一眼,后者的脸上始终挂着诡异而冰冷的微笑。 【肆】 说实在的,任务实在不算太困难,至少是比众人想象中的要简单上了太多。 只不过那个新上司的种族,着实让所有人都在霎那间产生了一种被耍的错觉,更有甚者还会觉得是被羞辱了。 “妖族啊……”奥希斯站在落月城商馆的房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值得白虎王如此重视呢?” 在白虎领地的朝廷,妖族的官员虽然也有,但是比起魔族来说真的要少很多,而且从职位来说也普遍偏低。此次高高在上的紫藤殿殿主竟然会由一个妖族来担任,而且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在朝中露过面的普通妖族,这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事实上,奥希斯并不很在意未来的上司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忠实地完成这次任务以后,要是还有命活下来,他就可以离开朝廷,找一个根本不知名的村庄住下来,永永远远地和那个充满黑暗和血腥的地方划清界限。 想到那次白虎王召见大家时的情景,奥希斯忍不住微笑起来,没想到他那一瞬间的冲动和放肆,竟然出乎意料地为自己还有其他有相同意向的人争取到了自由。 “罪臣不奢望官复原职,臣只请求到时陛下能够同意我辞官离去,再不回朝!” 当时奥希斯斩钉截铁语气让蓝西洛的表情瞬间变的危险起来。 “怎么?是本王亏待了你不成?要你主动辞官,不肯为本王尽忠效力!” “罪臣不敢!” 如果在以前,奥希斯恐怕绝对不敢继续说下去,但从死牢那种恐怖至极的地方出来以后,人好比已经死过一次,带着从地狱回来,已经无所恐惧的心灰意冷,奥希斯淡淡地坚持着。 “只是臣心已死,继续留在朝廷,怕也无法多有建树,反恐有负于陛下的期望。” 伊米卢已经死了,他的仇也报了。当初伊米卢死后,他之所以不敢辞官,是怕自己知道戈德罗太多的秘密,一旦让对方得知他有离开之心,立刻就会被设计除掉。可是现在,他已经无所畏惧,反正最多也不过是死而已。 “你知不知道单凭你刚才的话,本王就可以再把你扔回到死牢去!” 蓝西洛冰冷刺骨的声音让奥希斯忍不住打起寒颤。白虎王的阴狠他不是不知道,传闻这一派所有的王中,最狡猾,最阴险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就像现在,明知道死牢是他们这些人最大的噩梦,他却一开口就是以此作威胁。 洛凯在一边轻笑了出来,他的笑声总算是打破了当时充满死寂的气氛。 蓝西洛的眼睛瞄向了他身侧径自低笑的男人:“这是我的内政!” “所以我什么话都没说。”洛凯轻松地耸了耸肩,“我连笑笑的权利也没有吗?” “哼!”蓝西洛面色不佳地瞪了他一眼,“有想说的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还真有违你朱雀王传言中直爽的个性。” “传言中……你这家伙说话真是不留口德,难怪析?能够容忍得了陵尘那种冷淡到极点的个性,而不影响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对你却始终颇有微词。” 洛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闷,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却始终不减。 “我看你这里想要辞官的可不止这小子一个。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不是在为那个人挑选下属嘛,何不干脆把这些人扔去给那家伙对付,用得着自己在这里威逼加利诱的吗?” 奥希斯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向其他人,却发现那些人中确实有很多都转移开了视线,很显然他们辞官的意思也很明确,只不过恰好让自己第一个提了出来而已。 “万一到时候都走光了怎么办?你要让那家伙今后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吗?”蓝西洛横了洛凯一眼,问道。 “走光就走光吧,不是真正愿意辅佐他的,我看强留也没什么用,要‘貌似忠心’的朝臣,我们两个身边还不够多吗?”洛凯用不太正经的语气,嬉笑着说道。 那句“貌似忠心”可真是有够讽刺的,奥希斯暗暗在心底苦笑。 不过若非知道自己今后辅佐的对象只是白虎领地的紫藤殿主的话,他还真会以为两位王口中的“那家伙”,是其他领地的某一位王,毕竟那种熟稔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谈论一位老朋友一样。 “其实,我们不不如和这些人打个赌好了。”洛凯酒红色的眸子中暗藏着只有蓝西洛才懂的玄机,所以他才老是嘲笑那些会被洛凯外表欺骗的笨蛋。 “我们不妨赌一下,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他们无法认同剑麒的人品和处事,依旧不愿留在朝中为官的话,我们就放他们自由。但如果反之,他们今后的一切就要听任我们的安排,包括所有的官职调动等等。” 蓝西洛听完之后,考虑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点了个头表示同意。 “只有这样而已吗?”奥希斯抬起头来,谨慎地确认着赌约的内容。 “只是这样,但你们必须记住,你们要辅佐的只有那个人,也就是说,当你们认同那个人的时候,这场赌约你们就输了。而假如自始至终你们都不认为他值得你们跟随的话,那么赌约的赢家就是你们,到时候你们爱去哪里都行。” 最终,所有的人都答应了那个赌约。 想到这里,奥希斯隐约冷笑了起来,朱雀王就这么肯定那个叫萧剑麒的男人能够让他们回心转意? 奥希斯知道自己这方的人里有太多都对宫廷感到绝望,并不是他们胸无大志或者是这次官场上的失利让他们一蹶不正。只是经历过这次事件,如果继续留在白虎的宫廷,他们便会时时刻刻产生一种将要被重新扔回死牢的莫名恐惧。 这种心理上的阴影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奥希斯倒想看看那个妖族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朱雀王和白虎王如此器重。反正这个赌约的胜负,真正起决定作用的筹码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只要他们最后否定那个人,白虎王就只能放他们自由。 奥希斯很肯定白虎王不会在这件事之后食言或者是暗中除掉他们,因为没有必要。那个男人只要抬出王权,难道还怕他们不屈服?又何必同意跟他们打赌。 而话说回来,萧剑麒若想要单靠自己的人格力量来压住他们这群人……恐怕不容易呢,奥希斯无声地笑着,他的眼中有着不屑和傲然。 第七卷 第一章 (上) (-<~~~网~>-网)(-<~~~网~>--<~~~网~>-)(-<~~~网~>-网?)(-<~~~网~>--<~~~网~>-) 尘尘向各位《妖魔》的读者拜年! 祝大家: 合家欢乐!身体健康! 工作顺利!幸福美满! 因为电脑病毒的关系,vip稿子丢失,所以只能解禁一章来向大家拜年! 还请大家笑纳~^^ ps:vip章节正在重码,要等年后才能更新,具体请见置顶贴,还请各位见谅。(清风-<~~~网~>-)(文学小说阅-<~~~网~>-?) =========================================================== 房内的气氛沉重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治疗师们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来为剑麒治疗,虽然毒已经解了,但之后的效果却不如人意。 今天已经是剑麒昏迷的第三天。这当中他醒过两次,但每次都连神智还没恢复就又晕过去了。 这次事件由于消息封锁得及时,所以目前领地的民众都还不知情。 可几乎所有青龙领地的高官都参加了那次酒宴,因此朝中上下早已议论纷纷。 蓝西洛和洛凯一方面要顾着自己领地的政务,另一方面又要关注青龙。况且和以往不同的是,剑麒继位之后,他们两个已经失去了管理青龙领地的正当立场,所以此事变得异常棘手。 而关于下毒的事,刑部司分别检查了酒、杯子和酒宴大厅内其它所有的一切,但都没什么发现。 他们只知道赛提沙和剑麒中的是同一种毒,一种能在短时间内侵入五脏六腑并使所有神经麻痹的剧毒。(清风-<~~~网~>-)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这种毒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将会是永久性的。 冰冷的纱帐和床幔,死一般沉寂的空气,剑麒紧闭着双目躺在床上。他的呼吸十分微弱,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感觉不他还活着。(清风?)那和周围的墙壁一样惨白的脸色看在那些关心他的人眼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 侍从们都已经被遣退下去,此刻站在剑麒床前的只有洛凯、蓝西洛、娜蒂亚和拉卡。 “也许该怪我们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几乎被强迫地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王宫来,他能做到这样其实已经出乎我想象的好了,是不是我们对他的期望太高才使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洛凯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疲倦和自责,他的话象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对着他身边的蓝西洛说的。 在场所有的人都清楚,赛提沙的毒来自于他自己,剑麒的毒则是来自赛提沙。 那么烈性的剧毒,是剑麒使用了交换的魔法将赛提沙体内的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才保住了赛提沙的一条命。并且今后在赛提沙康复以后,对方甚至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剑麒就不一定了,光从赛提沙两天前就醒了过来,只是因为身体比较虚弱,体内还有残留的毒没有清除,所以才躺在床上静养,而剑麒却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就可以知道,剑麒后来中毒要比赛提沙体深得多。 洛凯和蓝西洛都明白,剑麒之所以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救赛提沙,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赛提沙在向他敬酒时中毒倒下,必定会传出这是王位继承战后的谋杀等一类不利于他的谣言。 王宫就是这样一个没有道理可讲的地方,只要有人刻意放出谣言,哪怕是再牵强的理由也能被说得活灵活现。而谣言的一大特点就是越传越离谱、越传越不受控制,到时候会造成多大的危害谁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赛提沙究竟为什么会中毒,公众的舆论绝对会偏向那个在北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又拥有青龙图腾的魔族王子。(文学小说阅-<~~~网~>-)(文学小说阅-<~~~网~>-?) 到时候剑麒在朝臣心目中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蓝西洛和洛凯让他继位的一番苦心也将可能付诸东流,因此剑麒才不惜赌命来保住自己的名誉。 蓝西洛没有回答洛凯的问题,房内还是寂静得可怕。 片刻之后,洛凯的情绪终于因压制不住而爆发了出来。 “该死的!是谁说这家伙的个性像陵尘?陵尘做事才不会这么瞻前不顾后,他简直和析?那混蛋师出同门!” 当年析?为了一些事情,竟然闹到自毁元灵,宁死也不向钟游屈服;今天剑麒为了破坏北景的计谋,一样是用自己的命来下注,哪怕死去也不让对方有达成目的的可能。 剑麒平时的心性也许像陵尘,他可以毫无**和野心,对他人一味追求的荣誉和利益漠不关心,可一旦这个男人的肩上有了责任的义务,那骨子里的激烈和执著完全是析?的翻版。 “更糟的是,过段时间从各个领地出发前来恭贺剑麒即位的使臣就要到驰越宫了。要是到时他还无法如常接见那些人的话,对外中毒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下去了。” 蓝西洛的神色凝重,他并非不关心剑麒的生死,只不过是更理性地着重于政务罢了。 “我怕第一个到达的就是北景的使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要见剑麒!” 洛凯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启禀两位王!龙翼殿派人来询问赛提沙王子的状况,他们要见王子殿下。”龙翼殿是赛提沙之前住的宫殿。 士兵的话无疑是为此时的气氛火上浇油。 “不见!青龙王醒来之前他们休想见到赛提沙!”洛凯怒吼着。虽然大家看不见,但想必门外的士兵应是被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洛凯很难得地表现出了急躁不安的样子,剑麒呕血倒下的那一幕,那天感觉对方的身躯在自己怀里急速降温时的恐惧,都不断地刺着他的心。 洛凯终于能够明白那天剑麒讲述他是如何看着陵尘他们倒在他眼前时的心情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剑麒陈述经过的时候扬着淡淡的浅笑,但之后这个男人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过。洛凯现在才知道他和蓝西洛逼着剑麒回忆过去的种种是多么残忍。 看到洛凯失控,蓝西洛头痛地叹了口气,向门外扬声道:“让他们在前殿等候,我待会儿过去。” 蓝西洛的话惹来房间里其他所有人的瞪视,见状他只好无奈地解释道:“放心,剑麒醒来之前我是不会让他们见到赛提沙的。但龙翼殿天天派人来询问,如果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恐怕会生出不必要的流言来。” 流言是剑麒现在最承受不起的东西,因此听完这句话,大家的脸色都稍稍缓和了一点。 刚开始娜蒂亚和拉卡都不理解为什么洛凯要在这种非常时刻把赛提沙接入龙首殿,毕竟两个女孩在这种政治斗争上还比较稚嫩,经过洛凯的解释她们才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 洛凯之所以会把赛提沙关在龙首殿,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为了拿他当人质,让北景的人不敢乱说话;其二是为了让赛提沙在己方的监控下进行恢复,然后完全健康地出现在青龙朝臣的面前,以此杜绝朝中产生不利于剑麒的流言蜚语。 虽然剑麒也中了毒,但如果不加防范的话,朝中还是什么恶毒的谣言都传得出来。由于剑麒并非一开始就有中毒,所以他们甚至会说这是剑麒毒害了赛提沙之后,在那团青光中自己服的毒,为了证明他无意除掉可能对他王位造成威胁的皇弟。 更恶毒一点的话,也许那些人还会说剑麒借由治疗为名,实际是想耽误赛提沙救治的时间。有时候,一句流言产生的恶果会远远超越人们的想象,由妖族升任为王的剑麒在即位初期是绝不可能承受得起这种话的。 看到蓝西洛转身离开,洛凯咬了咬牙,强行压下自己浮躁的情绪。 “抱歉,刚才失态了。” “没关系,虽然感情用事是必须要避免的,但是比起那些看不见内心的人,会任感情发泄的人倒是可信任多了。”娜蒂亚安慰洛凯的话中带着尖刺,显然她极度反感方才蓝西洛那些过分理智的举动。 洛凯闻言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是早就领教过陵尘那种能令人抓狂的冷漠无情,和陵尘万事无动于衷的个性比起来,蓝西洛实在是好太多了。 这时拉卡抬起头来轻道:“赛提沙服药的时间到了,我去盯着他。” 就连在龙首殿,赛提沙每次服药都还要由身为药师的拉卡亲自监督,以防药有被北景的奸细掉包,故意延误赛提沙的治疗来陷害剑麒的可能性,由此可见这次殿中的防范措施有多严密。 拉卡走出去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 穿着一套单薄的长袍,赛提沙坐在离窗户比较近的地方望着外面。 从小他就喜欢望着窗外思考问题,不过现在要是让监视他的人发现他竟敢如此不顾自己身体的状况坐在冷风口吹风的话,后果很有可能是那两位**的王会遣人把他绑在床上修养。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赛提沙选了一张离床只有三米的沙发,这样万一有人来他也来得及逃回床上去。 自他在龙首殿醒来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每到服药的时间,那个名叫拉卡的青发少女会出现在他身边外,其余的时候他都被一个人软禁在房间里,门外有士兵把守,房间也被设下了结界。 (-<~~~网~>-网?)(-<~~~网~>--<~~~网~>-) (-<~~~网~>-网)(-<~~~网~>--<~~~网~>-) 第七卷 第一章 (中) 完全没有头绪的奥希斯,只好冒险让坐下的妖兽去选择路线。因为他相信,如果青龙王中伏的话,双方一定会生激烈的搏斗,到时候必然会有伤亡出现,而妖兽的鼻子对血腥味是最敏感的。 虽然这是没有办法时候的办法,其冒的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但所幸仅仅是十分钟之后,他们就找到了亲卫队的踪迹。 然而印入他们眼中的那一幕,让这些驰骋过沙场的近卫军战士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绝对可以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的。 纵横交错的尸体,凌乱地躺在森林漆黑的地面上。已死的战士大多已经面目全非,身上是成千上百深浅不一的伤口。 战斗中一般几刀就会毙命,如果这些这哪是真是力战而亡,绝不至于伤成这样。很明显,他们都是中了毒,在失去了抵抗力以后,被丧心病狂的魔兽族以千刀万剐的方式凌虐而死的。 看到这种情景,连向来情绪起伏不大的奥希斯,都感觉到自己内心腾起了一股明显的愤怒和忧惧。 虽然在这其中他们并没有现穿着青龙王铠甲的尸体,说明青龙王很有可能还活着,但是那位俊美非凡的王落在残暴的魔兽族手里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奥希斯现自己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思及。 “奥希斯将军,接下来要怎么办?”见状。奥希斯的副官伽那驱使着坐骑上前一步如此问道。 目前此地应该是附近血腥味最浓的地区了,接下来靠妖兽是绝对现不了魔兽族的行踪的。现在唯一的线索都断了,他们要如何才能找到青龙王的下落? 奥希斯没有问答,他已经急到开始冒出冷汗,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脑中一连转过数个念头,但却没一个是管用的。 正在这时一声低吼顺风传了过来,接着从暗处窜除了一只全身绑着青色战甲地白色锦硝,正是青龙王的骑兽“谛雷”。 看到步履不稳。明显也是中了毒,可还能够勉强走动的白色锦硝,奥希斯顿时有一种如获大赦的感觉。因为锦硝此刻低啸连连,前爪不断刨着脚下的泥土,显然是正在向他传达它知道青龙王在哪里的讯息。 奥希斯当机立断地下令。 “跟着陛下的骑兽走!” 事到如今,剑麒不得不承认,这次他是真的莽撞了! 他确实是想到了森林里或许埋伏着魔兽族的士兵,所以才带了五十骑强悍的亲卫队战士。 他有去注意森林内是否被布了暗桩、壕沟或者是陷阱,并且凭着自己的本能带队避开了所有可能有危险的植物。 他警觉地在闻到甜香的同时。已经怕是森林里的有毒植物放出的气味,所以动魔法力筑起结界…… 虽然结果是适得其反。 只一点点的“残魔”,却因为他本身的魔法力过强。且太过依赖魔法驱毒而造成了恶性循环。 “有些毒,中了是不可以勉强去解的,因为它们的特性就是越解,毒越深。” 曾几何时,人类界一位擅长使毒的朋友,在和众人一起闲聊的时候提到过这么一句。但当剑麒忆起夏侯镜月的话,确实为时已晚,他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而他身边的亲卫队战士也是一样如此。 “残魔”的药性――魔法力越强得人,中的毒救越深。 剑麒的亲卫队全是不亚于米勒王军中魔法骑兵的强悍战士,但就因为如此,他们才败得更加轻易。 看着忠于自己的骁勇护卫一个一个中毒倒下。看到对方地士兵如何将他们残忍的虐杀,那一声声任人宰割的惨叫,犹如一道道伤口深深刻到剑麒的心底。 大获全胜的魔兽族没有当场杀了青龙王,而是将剑麒连同剩下的七名亲卫队战士一起绑回了森林更深处的本营。 这时的剑麒,铠甲已经被卸下。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双手被粗且结实的麻绳绑紧,然后离地吊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 绳子的粗糙,加之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双手上,因此没多久剑麒的手腕就被勒到皮开肉绽,淋漓的鲜血随着绳子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下…… 在剑麒身边,是同样被吊在半空中的亲卫队战士,他们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 仅仅是被这样吊着,这些人就已经痛到汗如雨下。因为中了“残魔”之后,钻心刺骨的痛便会在全身蔓延开来,哪怕只是轻轻擦到一点皮肤,都会让他们受着好像炙焰灼烧一般的煎熬。 然而那些魔兽族却还恶毒的拿着短鞭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招呼。这种专门的鞭子是由好几根强韧的皮条组成的,大力的挥下后,起初割破的只是身体的裘皮而已,但随着相同的抽打点不断叠加,就开始有皮条切破了皮肤,嵌入到肌肉内…… 其中身为王的剑麒,伤势是最严重的。 剑麒的腹部、肩膀、背上都遭到这样狠毒地抽打,火烧撕裂般的剧痛从伤口不断地传到大脑,引起不规则的痉挛和抽搐,细韧的皮条割裂了他身体的多处血管,血汩汩地往外流着,就仿佛生命力正在源源不断地离他而去一般…… “住手啊!不要再折磨陛下了!” 看到这种情况,受伤没那么重的亲卫队中有人忍不住出了如此的怒吼和悲鸣,即使明知道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魔兽族哪里会容得战俘在自己的地盘叫嚣,执行的人怒气冲冲地抡起鞭子挥过去。 “噼――啪――噼――啪!” 鞭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几分钟过后,方才那名出声的亲卫队战士终于在出一声闷哼后,昏死了过去。 可紧接着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得泼向他,这时是初冬的深夜,被水淋到,刺骨的寒冷和疼痛让那名战士立刻在全身的颤栗和肌肉的抽痛中醒来,而后鞭子抽打的声音便重新响了起来…… “残魔”的毒,似乎就是专为折磨人而配制出来的,因此在好像要爆炸般的疼痛一阵阵传遍全身的时候,剑麒的神志却反而比往常都更为清晰。 他太自负了!自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座森林能够挡得住他,是他的轻率害了这些英勇无畏、忠心耿耿的亲卫队战士! 此刻剑麒全省的冷汗已象经过水洗一般涔涔而下,所以那紧紧闭着的眼角流下的究竟是汗还是泪,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旁人根本无从分辨。 “这个人就是青龙王吗?也不过如此而已!传言不是说在战争中很强悍嘛!” “不过看上去这么柔弱的样子,骨子里倒是刚强的很啊!” “你这个叛徒,居然赞美起青龙的王来!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但是青龙的法令是怎么对我们的?!” “可是之后我们不一样要和新任的青龙王合作吗?!” …… 围观的魔兽族有很多,他们的交谈给了剑麒很多从前他根本无暇去考虑,也不会去考虑的问题。 为什么魔兽族要侵犯青龙的北疆?过去一直以为是单纯的扩张侵略,然而此刻听到这些人的交谈,剑麒的内心却开始升上一种很奇怪的念头,觉得真相不该仅仅如此简单而已。 是什么?是什么使得他们一定要和北景的人合作?赛提沙继位后能给他们的东西,现在的自己给不了吗? 然而即使剑麒想要开口说话,身体断裂般的痛苦和吊了一段时间之后胸口沉淀的窒息感,让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猛烈的鞭打还在继续,闪电般的剧痛不断攻击着剑麒的神经,甚至于,那因为疼痛而流出的冷汗中开始夹杂着血滴…… 突然间,敌人停下了抽打的动作,紧接着有什么人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剑麒勉强睁开已经被混合着血的汗水糊住了的双眸,眼前的男人有一张极为刚毅的脸庞。 虽然看得并不十分分明,但剑麒确定自己见过他,对方就是那夜袭营,将米勒刺成重伤的魔兽族主将。 “堂堂的青龙王,在受到这种酷刑以后竟还能露出这样的眼神来!我佩服你!” 菲尔拉特盯着对方的眸子,在那双眼睛里,他看不到一丝的慌乱、绝望、和乞怜,有的只是不屈和坚毅。自开始用刑到现在,这位高贵的王者没有出过一声叫喊,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皇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而或许是有青龙王作榜样的关系,使得其周围的亲卫队战士们也同样展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忍耐力。 第七卷 第一章 (下) 这样的鞭打,七人中竟无一呼痛,无一乞降,此种精神的理解度,已经出常人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菲尔拉特还记得袭营的那天晚上,当这个男人率领亲卫队朝自己这儿冲过来时,几乎是立刻扭转了整个战局! 那时的菲尔拉特甚至反射性地驱使骑兽冲过去,虽然最后是被他自己的护卫们阻拦了下来,但那种本能的反映几乎可以说是被对方迷惑了般。 菲尔拉特定定地望着剑麒的紫眸。今晚不也是一样吗?按照约定他们应该当场杀了青龙王,但他却下令把人带了回来。 虽然合作者那方的使者在不断地催促他杀了青龙王以绝后患,但此刻菲尔拉特完全不想答理对方。 为什么要暂时饶下青龙王一命?带他回来,仅仅是想让自己的下属们出一口气,折磨于他吗?菲尔拉特在心底忍不住浮现出自嘲,他骗得了任何人但骗不了自己,让手下折磨青龙王只是他给自己的行为找的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 因为他根本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动摇和怀疑。 一个是不愿在战场上抛弃自己将士独自逃生的英雄王,一个是为了争夺王位不惜私通外敌,让自己领地几万将士无辜惨死的狠毒王子,到底哪一个更值得信任,哪一个更值得拥戴?杀了青龙王,那位王子承诺会给的东西。真的会如约履行吗? 正当菲尔拉特犹豫不决的时候,有魔兽族的战士骑着妖兽朝这里狂奔而来。 “报告将军!在营地外围现青龙骑兵的行踪!数量约在两百五十人左右!” 修达以一记回劈挡住了赛提沙的下攻击。 两把长剑成十字形相交,出了刺耳的撞击声。 赛提沙和修达从小是在同一个剑术老师的教导下长大。 要说修达为了复仇,时常有在暗中和卡斯他们切磋、较量;那为了继承青龙王位,赛提沙被施以的严格训练同样不少,所以这两人地剑术实力其实是在伯仲之间。 接下里继续交换的几招中,谁都没有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赛提沙在又一下攻击被避开后,放出了一个假动作。 修达看穿之后。借助剑招的空隙反攻回去,顿时在赛提沙的右臂拉出一道十公分的血口。 但这时的赛提沙对身体的伤口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毫无顾忌地重新挥剑上前,任由血液因为双手的使力而飞溅出来。 面对赛提沙这么不要命的攻击,修达渐渐地左躲右支,只能转向防守型的招数。 看着赛提沙一招狠似一招的攻击,修达算是第一次真正明白到自己在这位王子心目中的地位。 感情越深,受到背叛后产生的情绪也就越强烈。 赛提沙是累了,他呼吸也已经开始急促。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这一场战斗对他来说与其是要认真的与修达决一胜负,还不如说,纯粹地泄自己的感情。 因为从一开始答应这场决战,赛提沙就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即使他打赢了修达又如何?他要的只是一个答案吗? 修达的身边有那么多死忠的战士。如果打赢了,其他人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卡斯、哈尔德,那些原以为是效忠自己的人,结果却全是修达地私人护卫! 修达的身边至少还有人是在真正关爱着他,保护着他!但自己呢? 赛提沙的眼睛被泪弄模糊了。北景王把他养大,不过是要一颗可以操控的棋子;拉卡对他的付出,只是不想让他去对付皇兄;而皇兄对他的温柔,究竟是出于兄弟情还是纯粹政治上的需呀。此刻的赛提沙已经分不清了…… 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无论到哪里自己都是被利用的对象?有谁会真正关心他吗? 赛提沙最终以一个回挑逼得修达弃剑后往一旁滚开,随即他往前一扑,在修达还来不及起身的情况下将对方按到地上。 赛提沙地剑尖正对着修达的咽喉。 虽然之前修达下过“这场是一对一的战斗,你们谁都不准出手!”的命令。卡斯和哈尔德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两道身影电光火石般闪出,在哈尔德撞开赛提沙的同时,卡斯把修达从剑下拖了出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但之后大家一时间就那么沉默着站在了原地。 修达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知道刚刚的一刹那,赛提沙是有机会刺穿他的喉咙的。如果对方真的要这么做,卡斯和哈尔德绝对赶不及救下自己,但是赛提沙并没有杀他的意思,那双青眸即使愤怒到了极点,却依旧忍住了杀念……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被哈尔德紧扣住双手手腕的赛提沙,像是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激战中用尽了一般,就这么跪倒在地上。 “还记不记得在北景,当其他得势的皇子硬逼我为他们犯下的错误顶罪时,是谁每一次替我承下那狠毒的刑罚……” 赛提沙低着头开口了,那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还记不记得费南设宴,有皇子公然将我排在整个宴会厅的末席。以示侮辱!是谁言辞犀利,能言善辩,硬以谦逊地姿态逼对方把最上方的位置让出来,为我挽回颜面……” 哈尔德放开了赛提沙的双手,重重摔落在地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状。 “还记不记得当别的皇子指使侍从,当着我的面羞辱我母妃是前青龙王弃之不要的妃子时,是谁挺身而出,口若悬河。借着他们的话反攻回去,却又让那些皇子作不得,为我扳回一局……” 赛提沙已经泣不成声。 “结果自己却落得一个对皇子不敬的罪名,被关在水牢整整三天,出来后几乎奄奄一息……” “原来你都记得……”修达淡淡的说道,但接着他就冷冷的笑了起来,虽然卡斯分明看到他眼眶中已然成形的泪水,“那么就当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就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 “我赢了……” 突然冒出那三个字的赛提沙。让修达愣了一下。 “刚刚的决斗,是我赢了!”赛提沙用力占了起来,抬起头。“告诉我原因!你答应过的!一百多年的交情,至此恩断义绝!单卧至少要知道所有的原因!” 恩断义绝吗?修达在内心自嘲的笑了起来,把一百多年的交情拿来当筹码利用的不是他自己吗?那为什么听到赛提沙说出“恩断义绝”那四个字,他的心中竟也有着隐隐的刺痛呢?明明……是连毒杀的招数都能施加在对方身上的啊! “从小到大,你有过多少侍读你还记得吗?”修达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 “侍读?不是只有你吗?”赛提沙有些诧异的盯着修达的脸。 “只有我?哼!和我一起被选进宫的可是有十几个孩子,只可惜他们都不投你的缘。”修达知道赛提沙根本不记得那些只和他见过一、两次面的孩子,“仅仅因为不投你的缘。你知道他们的下场是什么吗?” 听到修达的语气,沙塔斯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接下来的话。果然…… “他们全都被杀死了,幸运的话大概是做了费南的试毒者。不幸运的话,大概就被拿去喂妖兽了吧。”修达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也难怪,毕竟是惹赛提沙王子不开心的罪魁祸,或者说他们地死拯救了他们的家族。也未尝是种不幸。 赛提沙禁不住往后踉跄了两步,经过修达地提醒,他确实想起来,小时候身边的玩伴不止有过修达一个。但那些孩子,他原本以为他们都是回去了自己的家庭,没想到费南竟然……竟然如此的残忍!” “我跟你很投缘,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所以我活下来了,所以死的人变成了我的家族!”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修达地脸都痛苦到变形了,“费南要一个可以控制你的人,一个没有牵挂,全心全意可以为他来控制你的人!” “阿尔卡特家族……”赛提沙不敢置信的的摇着头,阿尔卡特家族的灭族……难道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修达狠狠地瞪着赛提沙,“阿尔卡特家族全族三百余口人是为了你而被杀死的!” “根本没有必要啊……就算…….你也一样可以为他……”赛提沙已经被今晚的消息震惊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没有必要?那只是你作为旁观者的天真想法罢了!对上位者来说,有没有必要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任何一个起念,一时兴致所至,都可以让成百上千的人死的不明不白!那又如何?对他们来说,下位者的命卑贱如蝼蚁般不值一提!” “怎么会这样……”赛提沙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真的是他害的修达灭族?仅仅只为这样一个原因? “你能了解当我把你视作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拼死捍卫,却得知到那种真相后的感受吗?!……” 修达还想继续说的时候,被哈尔德打断了。 “好了,我的王子殿下,陪我们走一遭吧!” 哈尔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牵过了骑兽,他一把抓过赛提沙的双手,用绳子困住,然后扔上了自己的坐骑。 面对这位战力卓越的武将,赛提沙是一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的,但也或许,心如死灰的他早已连反抗的念头都失去了。 与此同时在他的对面,卡斯也已经把修达拉上了自己的骑兽,并严肃地对着他说道。 “即使不能报仇,少主人也是阿尔卡特家族最后的继承者,请您不要那么轻贱自己的性命!” 在刚才修达失去理智,去和赛提沙决斗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里,卡斯他们自然不会笨到什么事情都不做! “时间紧迫,奥希斯将军出前不会不下命令来捉拿我们。”哈尔德一边调转方向,一边说道,“我已经通知其他的护卫,他们聚集了最后一批肯效忠我们的战士!我们在‘无回森林’沿途都有暗哨,很容易就能知道近卫军选择了哪条路!” “军中米勒将军重伤,只要奥希斯将军和青龙王都死在‘无回森林’里,夺位未必完全没有希望。”卡斯的骑兽开始加奔跑,“到时候只要少主人下得了决心,重新控制赛提沙王子也并不是做不到的!”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修达此刻十分羞愧。刚才的他竟然完全地失去了理智,如果不是有这些忠心的护卫,这次他肯定完了。 “少主人不用自责,为少主人分忧是手下的职责!”修达压抑了太久了,这也是卡斯为什么会在自己去安排一切的同时,放任他和赛提沙决斗的原因。 “可是计划不一定能成功,所以需要少主人一起去。如果失败了,我们就尾随残余的魔兽族从‘无回森林’通过魔兽族领地绕回北景,另谋他策也罢,隐居起来也行。我说过,即使报不了仇,少主人也依然是少主人,所以您绝不可以有自暴自弃的念头!” “……也依旧是少主人吗?” 修达轻轻的重复了这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安心的靠在了护卫战士的胸前。 就如卡斯他们预料的那样,奥希斯临走前确实派了一支分队前去捉拿修达等人。 但是由于奥希斯带走了近卫军里最先武装起来的一批轻骑兵,加上王私自出城这件事情可说是高度的机密,所以等到后来可以信任的一批战士被召集起来时,已然晚了一步。 战士们驱使骑兽朝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疾驰而去,不过因为双方之间的距离太大,近卫军得人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支百余人的队伍,疾驰出营,奔入那漆黑一片的森林。 与此同时,卡斯他们自然也现到了后面有追兵,但是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妖兽此刻正在连续不断地加中,对方已经没有追上的可能了! “赛提沙!” 遥远的后方,有一声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卡斯等人回头望去,追兵领头的那人骑着一头凶猛的颢豹,金眸青,银白铠甲,竟然是拉卡! 连青龙的公主都穿上战甲了吗?卡斯他们在心中微微叹气,看来就算他们杀了青龙王和奥希斯等人,也断然不能再回青龙营地。 如果机会成功的话,他们只有先回北景,继续隐藏自己的阴谋,借助北景王再去和朱雀王他们争一次王位,才能让赛提沙名正言顺地登上王座。 而另一边,因为拉卡的叫声,在绝望中的赛提沙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 终于,还是有人记挂着他的安危吗? 第七卷 第二章 Ⅰ “哦?区区三百人不到,竞敢直接闯到森林内部来救人?” 在菲尔拉特看来,青龙军的这种行为与自杀无异。 “是哪个愚蠢的家伙带的队?” “回将军!经之前向我军报信的青龙使者辨认,对方的主将是青龙领地的左翼近卫军长官!” 听到奥希斯的官职,剑麒原本因为体力不支而重新闭起来的眼睛在瞬间又睁了开来,但那双紫眸中有的不是惊喜和希望,而是混杂着恼怒、担忧和诧异的眼神。 “是知道青龙王已经落在我们的手里,还是只是纯粹来寻找离队出走的王呢?”菲尔拉特自言自语地说着。不过本来根本没期望能得到答案的他,却意外地听到了士兵的答复。 “回将军,应该是在找寻中。因为传讯兵说他们是一边呼唤着青龙王,一边缓慢地在进行搜寻。” “这样……”菲尔拉特抬起头来,盯着剑麒虚弱中隐隐带着忧心和愤怒的表情,嘲讽道,“你的人也未免太有勇无谋了吧?还是说王一失踪,就让他们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这也算是无能的一种吧?” 看到剑麒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体现出对方此刻的激动,菲尔拉特不由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口中奚落归奚落,事实上他心里却很清楚,青龙军会这么闯进来,绝大多数并非是因为对方的头脑简单。而是假如自己站到对方立场上的话,效忠的陛下行踪不明生死未卜,怕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铤而走险地进林来搜索。 “你说,我是要将他们引入连我们魔兽族都会迷路的森林深处。还是点燃‘残魔’,让他们和你同一个下场呢?” 菲尔拉特看着剑麒紧紧咬住牙关,用力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由于之前汗与血一直同时都在流。剑麒的身体早就虚脱了。因此这一个挣扎带来的剧痛和脱力,直接导致他再也支撑不下去,紫眸一闭,昏了过去。 “王!……” 在剑麒旁边同样被打得浑身是血,但勉强还有知觉和意识的那些亲卫队战士看到这种情形,内心蓦地升起一种恐慌。 “放他下来!”眼见青龙王失去了神志,菲尔拉特的心也是一震。他立刻命令手下把剑麒放下来,让他枕在自己膝上。并强行灌了一些水到剑麒嘴里,帮他补充在拷打时失去的水分。 这时地菲尔拉特还无法确定,究竟是相信青龙王子的使者所说的承诺比较好,还是直接胁迫已经落到他手中的青龙王来得对自己的族人更有利,所以他不能让剑麒在他还没有下最终决定以前死掉。 水分很快被身体吸收,仅仅几秒以后,剑麒就呛咳了一声,逐渐苏醒过来。 看到青龙王已经恢复意识。菲尔拉特安下了心。他任剑麒倒在地上,然后吩咐下属把自己的骑兽和披风带过来。 “既然你这么关心自己部下的话,我就把他们带来和你团圆吧!只不过并不能保证一定是活着的!” 穿上了披风地菲尔拉特。冷冷地对躺在他脚边的剑麒这么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菲尔拉特是想活捉青龙的左翼近卫军长官的。 虽然此刻青龙王在他们手里,无论是要继续跟青龙王子合作,还是直接用青龙王来要挟青龙军投降,主控权都在魔兽族这边。 但菲尔拉特担心假如事情真的发展为后一种情况。而青龙领地的高级将官又让自己给宰了,到时候青龙王就算屈服大概也只是一时的。他心中隐隐明白,要是重要地部下被杀,这个男人绝对不肯善罢甘体。 如此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将为魔兽族的今后埋下隐患。这是菲尔拉特不愿意看到地。 可从一支军队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们指挥官的实力,菲尔拉特对上一次袭营战中,青龙左翼军训练有素的出色作战可说是记忆犹新,也因此他一点都不敢小看那位能在突发状况下,对左翼军指挥若定的近卫军长官。 当时要不是青龙右翼军地防守出现漏洞,到最后被打败、被歼灭的反而会是自己的部队也说不定。 所以呆会儿若是那位左翼近卫军长官实在太过强悍,导致生擒不行的话,也就只有猎杀一途了。 为了增加能活捉对方的几率,菲尔拉特帝走了魔兽族一干兵力地整整一半,前去擒拿那支只有三百人的分队。并且下令在他回来以前,谁也不准再动青龙王一下,这么做是要防止青龙王子一方的人趁着自己离开痛下杀手。 临走前,菲尔拉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打从被放下来以后就一直十分安静的男人,对方似乎是在全力争取时间来恢复自己的体力。 在这种情形下,竟然还可以如此镇定,真是了不得的家伙,菲尔拉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这位并不了解剑麟体质的魔兽族主将,对此只是很不以为然地一笑了之。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跨上骑兽,下令出发。 挺直地骑坐在妖兽背脊上的奥希斯,虽然外表装作平静,然而却不断警觉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自己的本队只有二百五十人左右,另外有五十人是弃了坐骑,分别散在周围的灌木、树丛中,随着骑兵队缓慢的移动而进行移动,以便一发现敌人的踪迹就能预警。 其余的两百人则由副官伽那带领,跟随白色锦硝绕去了魔兽族的后方,打算直接袭击对方的营地,将自己的王救出来。 故意让敌人发现自己部队的行踪,用这里的战士们充当诱饵把对方的兵力调一部分出来,以便另一处的救援行动能够顺利进行。 在奥希斯的心里,他也很清楚这是成功率很低,而且十分危险的方法,但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之前派出的侦察兵传回消息说,青龙王的确是被魔兽族抓了起来,而且正受到非人的折磨。 舆希斯不会笨到认为和北景那些人串通的魔兽族是有心留青龙王一命,到现在青龙王还活着,多半是靠了他那高贵的身份,让那些魔兽蛮族能一逞报复的欲望。 在这种前提下,他们的王可以说是危在旦夕,因为当魔兽族折磨腻了,随时随地都可有能会下杀手。 奥希斯认为情况已经到了绝对不能再拖延的地步,所以才会以身涉险,亲自做饵。他希望自己左翼近卫军长官的身份能让对方多有些顾忌,而敌人带出来的部队越多,到时候前去营救的另一支分队成功率就越高。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敌人的偷袭,因此奥希斯连一点让神经放松的时间都没有。在他身边的战士们也一样,他们表面上装做十分镇静,暗中则全神戒备,丝毫不敢放过周遭的任何动静。 在森林里,骑兵是最容易被步兵伏击的。所以“逢林莫入”基本上是所有骑兵共同遵守的原则。但是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奥希斯不得不做出如此的决定。 不过好在“无回森林”里绝大部分都是参天大树,每两棵树之间都隔开了相当的距离。这样子呆会儿就算是使用骑兵作战,也还能有一定的回转余地。 不然的话,青龙军中除了近卫长官奥希斯以外,其他战士骑的都只是龙马,食草妖兽可没有食肉妖兽的野性和灵活性,要是在密集的树林里打起骑兵战来,在树上撞死的战士绝对会比被敌人杀死的还多。 奥希斯的手紧紧握着缰绳,他太清楚,森林战的话,陷阱和暗箭是最难提防的。前者他并不害怕,自己不断在巧妙地改变着行走的路线,敌人应该不会清楚他们之后会选择哪条路,所以要想在短时间内布陷阱等他们落网的概率非常低。 但后者,却是奥希斯极为担心的事。自己的部队排列整齐,全队醒目的青龙王军铠甲。如果对方真的打算使用弓箭手进行远程射击的话,真是比自己的青龙军再好的靶子也没有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奥希斯知道自己是在赌,赌刚刚抓了青龙王的魔兽军会放松大意,赌之前袭击时的顺利、屠求时的快感会麻痹掉敌人的神经,让那些魔兽族故伎重演,放弃使用箭阵而再次点燃那种名叫“残魔”的毒药。 如此一来,已经知晓“残魔”药性的青龙军便可佯装中毒,在对方掉以轻心地靠近时,一举击杀。自己部队最主要的任务是要缠住那些前来拦截他们的敌人,使这里变成一场乱战,让敌方无法迅速撤回####另一支分队的营救行动。 第八卷 麒麟篇 楔子 漆黑的空间内布满了蓝色的光线,在光线错综复杂的交织下,躺着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的短发是深蓝色的,柔顺的发丝笔直的往下垂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他就这样安详处在沉眠中。 良久,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接着又是片刻的静止,之后他才彷佛那虚无的空间里有个平台让他躺着一般,慢慢的用手肘撑着支起上半身。 伸手扶住额头,男子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从长久的沉眠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居然是头痛欲裂,那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差一点就要呼之欲出了。 男子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是希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接着他随手在虚空中一探,一把闪着银光出现在他的手中。 转瞬间用剑破开了用来养伤的“茧”,他轻巧的跃出虚空,前去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强烈的灯光让整个房间明亮得如同白昼。 房间装修地相当精致豪华,天鹅绒的柔软的地毯上放着几组坐起来相当舒服的沙发,沙发的中央放着用整块天然水晶雕成的茶几。茶几上有几只盛着醇酒的玻璃杯,还有半瓶剩下的美酒。 此时房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分别只是静静地啜饮着自己杯中的酒,彷佛在等待着什么时刻的到来。 下一秒,房内突然爆出了大量耀眼的蓝色光束,等光束消失之后,一个深蓝短发的男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呦,醒啦?”完全无视眼前的男子是就这么从半空中“蹦”出来的,沙发上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不正经的嬉笑着,“啧啧,这脸色可真够难看的,我欠你什么了没有?” “我睡了多久?”不去理会对方的调侃。男子直接抛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二十多年了。”刚刚回答完他的问题。那人似乎一天不使坏就浑身不对劲般调笑道,“才不过把穆峥云从人类转换成魔族就让你累成这样,由此可见你的力量真的有待加强。” “你可以闭嘴了,希瑟,不开口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男子口气很差的回了他一句,双手抱胸问道,“这里和那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相同的吧?” “嗯哼。”彷佛对方问的是废话一样。名唤希瑟的男人随意的点了点头当作回答。 “那就好,那么那里有没有……”男子刚开口说了几个字,随即就停了下来,“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你知道就好。”希瑟慵懒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介于不同世界不可相互干涉的规则。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他们在妖魔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狗屁!”男子略显粗鲁的骂了一句,双眼冷冷的瞪向一派轻松自在的希瑟,“如果不同世界真的不可相互干涉,那么你告诉我,四千多年以前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注意你的形象啊,昊天。”希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望向他,“或者我该叫你雷奥提斯?” “随你。”人类名雷昊天,妖魔名为雷奥提斯的男子随口应答,但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我只会告诉你,违反规则的人始终是会自食恶果的。”希瑟的目光沉静而深远,他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哼!”雷奥提斯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该回妖魔界去见证他自食恶果的时刻了。” “说到回去……”希瑟唇角微振。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你有没有注意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多了?……”雷奥提斯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被希瑟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全身泛起魔法力。 只见瞬间刺眼的金光过后,一只麒麟兽破空而出。落在他的脚边。 “麒麟王印?!”雷奥提斯大吃一惊,他怎会不清楚这时代表麒麟领地掌控权的王印,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希瑟,他问道,“你的主意?” “不是,是凌尘地主意。”希瑟一扬手,一封白底金边的信件飘向雷奥提斯,“这是凌尘离开以前,留给你的信。” 拆开信件,匆匆来浏览了一遍,雷奥提斯眼中瞬时燃起熊熊怒焰。 “这算什么?!当年是他逼我离开妖魔界,现在竟然留下这种信!还不经我的同意就把王印加在我身上!他当真是吃定我不敢把麒麟领地搅得天翻地覆?” “此言差矣。”希瑟闻言,不由得笑了出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凌尘,他才不管你会不会把麒麟领地搅得天翻地覆。在他的概念里,只要他没把麒麟领地搅得天翻地覆,就很对得住当年传位给他的人了。至于你要怎么做,根本跟他一地爱你关系都没有。” 雷奥提斯动了动嘴,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反正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因为凌尘那种漠不关心的个性正是让他最吐血的地方!而偏偏那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得到希瑟点头作为肯定回答后,雷奥提斯就和来时一样,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当前妖魔界的现状?”坐在希瑟身边,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的埃特这时淡淡的发问。 “这场较量拖了四千多年,好不容易就要接近尾声了,你以为我会在半路插手,让时间顺延下去吗?”希瑟悠悠然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况且我越是不参与其中,那些家伙到终局时的胜率就越大。” “我就怕你袖手旁观的结果,是未到终局他们都已经死光了。”埃特长叹了一口气,“对那个人来说,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不足为患的,对方随时随地可以选择终止这场较量。”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他们的命。” 希瑟淡淡的回答,冰冷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但冷酷过后,他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埃特,你该相信他们才是。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逼到绝境的。若自认为是神,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 “的确,而显然那个人没有这种自觉。”说到这里,埃特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没错,我应该相信他们。” 无论是多么弱小的生物,当坚定目标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出人意料的强大力量。 何况,这场较量中屈居弱势的那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称作为弱小的。 第九卷 第一章 Ⅰ 当年为青龙王举行即位大典的殿堂内,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在内厅顶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红色的绒毯占据了大厅中央的通道,一直延伸到祭祀台。 祭祀台的中央依旧是用黄金铸成的半人高柱形圆台,不同于上一次端放着青龙王冠,这一次放的是一把锋利的宽刃宝剑。 殿堂两侧,分别立着青龙的各位神官,文官和武将,按照官职高低就位,一路列到门口附近。 祭祀台前,身着白色绣龙礼服的青龙王肃镍立,晶亮的紫眸沉静无波,平和高贵。 听到宫廷乐队的号角声响起,原本站立在五十米开外,以黑衣将军奥希斯、青龙王子赛提沙以及王军左将军沃尔克罗卡为首的十数位武将一同举步向前。 刚劲、稳健的脚步虽然让厚实的红毯消了音,然而整齐步伐踏出的震动却落在了观礼众臣的心上,令人倍觉庄严。 一行人笔直往前,直至走到青龙王面前,齐刷刷地单膝下跪。 剑麒转身,用双手稳稳托起那把宽刃大剑,接着走到众人前面。 “从今往后,上至朝廷下至士卒的一切军务全部交由各位将军处理,青龙领地的安危,威严全靠各位将军!” “臣领命!”十数位将领异口同声回答,坚毅果断的声回荡在宽敞的殿堂内。 剑麒拔出宝剑,将剑身平放,搁置在居中的黑衣将军左肩,然后换到右肩。 如此这般,青龙王――施礼于各位将领,最终走回到祭祀台前。 “众将军不可因己方强大而轻视敌军。不可因受命重大而奋不顾身;不可因身居高位而轻视他人,不可因独断专行而违背民意。誓与手下士卒生死与共,才能保我青龙领地平安!” 语毕,青龙王将宝剑平托于身为主帅的黑衣将军上方。奥希斯伸长双臂高举过头。他额前黑亮的发丝为殿堂内流动地风微微拂动。 “禀陛下,处理政务一能为外界干扰,军中战事不可受朝廷决断。如臣怀有二心,便不可效忠青龙,王之心思若有丝毫动摇,也绝无法应敌。陛下既授与臣战斗之剑,则请给臣以足够的权力。若非如此,臣不敢领军!” “允诺!” 剑麒郑重地将宝剑亲自交到奥希斯手中。 黑衣将军接住,牢牢紧握。随之而来。是其与身后众将领齐声洪亮地宣誓。 “请陛下放心,臣定当凯旋而归,不辱使命!” 至此,青龙领地开战前的立将仪式,完全结束了。 月色如水,从敞开的窗户流泻于驰越宫的书房内。 剑麒站立在窗前。任迎面而来地夜风吹拂自己的发丝,单薄的身躯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 出征前夕,他日以继夜地操持相关事务,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身为王,疲惫的样子又不能为外人瞧见,否则必会影响士气。因而直到此刻书房里空无一人,他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精神。 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胸口。剑麒深深地叹息,离那一夜的决裂,转眼已是三载,当年他和自伤。虽然迫使雷奥提斯推迟了对洛凯宣战地时间,却未能动摇对方的野心。 所以事隔三年,战争还是爆发了。 青龙领地和朱雀领地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剑麒当然不可能任洛凯独自去迎击,今早的立将仪式,即是为此而举行的。 由于麒麟领地不好把战线拉得太长,所以雷奥提斯对南面的白虎王采取了怀柔政策,先稳住蓝西洛使其无法名正言顺地出兵。 其实双方都知。如此做法是正中了白虎王的下怀,因为在背后操纵着南齐叛乱地蓝西洛,本就没有更多的余力在战争一开始便加入战局。 麒麟王给的安抚,让对方有了台阶可下,以防止白虎王万一不智硬要争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关于白虎不参战的决定,剑麒和洛凯都十分清楚,并且能够理解蓝西洛对此采取的态度和做法。毕竟拿自己的领地作最先考量,是每一个为王的人的首要任务。 八年了……剑麒落寞地笑笑,低头看着腰间地青玉笛。眨眼的功夫,从他第一次得知雷奥提斯等人的背叛起,竟已过了这么多年。哀莫大于心死,后来的三年他过得比前五年要好。只是偶尔想到曾经一同度过地时光,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以指复轻轻抚摸冰凉的笛身,剑麒的表情有些茫然。三年前的那次会面,他本该带着笛子对兴师问罪,却不料手下的宫女阴差阳错地拿走了系有玉笛的礼服,临行前事务繁忙,所以他直到远离王都才发现这件事。 而等到青龙王回来,那个当天就发觉自己拿错衣物的宫女早以死谢罪,让剑麒满腔的怒火无处发。 不过每当想起此事,剑麒总是自嘲内心深处强冒出头地遗憾。笛子虽是信物,可也是死物。他一个大活人站在雷昊天面前,都还能被对方吼骂着“滚出去”,难不成自己还真指望能靠这支笛子,让雷昊天回心转意? 再一次地深呼吸,剑麒沉静的紫眸定定望着漆黑一片的远处。即使已经认定雷提斯背叛了他们,但是存在的疑点青龙王无法忽略不计。最初撕心裂肺的痛过后,任谁都会察觉到当中不对头的地方。 例如那道引他出去的黑影是谁?门口的断锁又是何人扯断嫁祸给他?两者是否为同一人?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让麒麟跟青龙之间的矛盾加剧,且后续发展也确实其所愿地成功了。这种针对领地展开的行为,必然有幕后的指使者…… 蓝发金眼的青年形象第一百零一次从眼前闪过,青龙王忍不住笑出声来,微感有趣地摇了摇头。每次只要涉及到计策和阴谋,蓝西洛总是被怀疑的不二人选,现在想来,在委多时候该是冤枉了他的。 长长的黑发如绸缎般垂在身后,青龙王斜斜地倚靠在窗框旁,十五年前“无回森林”的事件令他脱胎换骨。自那次重生之后,剑麒便感觉自己的生命与妖魔界的地脉连成了一体,有时甚至可以“听”到、“感觉”到大地的“心跳”和“呼吸”…… 那种命运与共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潜意识越来越能领悟到自己所获得的力量。比如他的发为何总是恢复长度;“沉默森林”洞穴中那一声声“王”究竟什么含义,那里的池水又为何伤不了他…… 因此剑麒非常明白,以蓝西洛和洛凯目前的实力,单凭魔法均已非自己的对手,更遑论是白虎王手下之人?就算真有如此强的部下,依照蓝西洛的性子,也必定不会留其到能为自己效命的那一刻,应是早被除去了。 那么,究竟是谁能有这个本事避开他的追踪?剑麒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檀木的窗台,此人身份一日未明,他就一日受其威胁,然而没有线索便无从下手,现实让人无奈,青龙王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想这件事。 这时,书房的门响了。侍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启禀陛下,赛提沙王子殿下求见。” 待青龙王子打开门,剑麒并没有回到办公的书桌前,而是示意赛提沙跟随自己进入偏厅的休息室。 “皇兄。”少年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剑麒正从架子上取下酒和两只空杯。 “找我有事?”剑麒一边看琥珀色的液体流入杯中,一边微笑着将已经倒好的一杯单手递给赛提沙。 “是关于这次出征的事。”接过酒杯轻啜一口,多年的相处让赛提沙没了当年的那份紧张和拘束。至少现在面对青龙王,少年能变得较为镇定和坦然。 “哦?”剑麒浅笑着回应了一声,“关于出征的事情不是该去和奥希斯将军商量吗?毕竟,他才是这次的主帅。” “这……”原本想好的完美理由被瞬间否决,赛提沙立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赛提沙,你是我的皇弟……”剑麒轻笑,看着那和自己颇为相似容貌,“想见我还需要理由吗?” 第九卷 第一章 Ⅱ “我……”赛提沙语塞,话梗在喉头,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这样,让我很难放心把数万大军交到你手上啊!”看到少年刹那间惨白的脸色,剑麒知道自己的话对其而言过重了,他伸手拨开披在眼前的长发,“问吧,我知道这个问题你从八年前就想问了……” “抱歉打扰到皇兄!”赛提沙迅速地打断剑麒的话,他受不了青龙王那种波澜不兴的平静,“臣弟告辞了!” “等一下!”剑麒开口叫住少年,他怎么会不懂得对方的心思,只是有很多事情,都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这个给你……” “皇兄?!”见青龙王伸手摘下脖子上的紫水晶给自己戴上,赛提沙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条项链是皇兄最珍视的东西,从未换下过,也不肯轻易示人。 “本来想在明天出城的时候给你的,不过既然今晚你来了,提前一些也无妨。”剑麒将紫水晶坠子放入赛提沙衣内,“算是为兄借给你的护身符。” “皇兄!”赛提沙反应过来后,前一刻尚对青龙王有所失礼的他,不禁难以抑制地全身颤抖起来,“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剑麒轻描淡写的一笑,仿佛他交给的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项链,“你是我弟弟。” “我……”赛提沙咬牙别开头。他何德何能?熟读兵法又如何?努力修炼武技又如何?软弱的自己,连恨一个背叛者的魄力都没有,更别提像皇兄那样决绝地与过去的挚友开战。 少年一直都想知道,当那个永远笑得风清云淡的男子在面对背叛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有恨,会不会像他一样有着不舍和迷茫。但是他看到地青龙王,可以平静地宣布开战,冷静地进行点将,闲适得仿佛敌人只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去休息吧!”剑麒拍了拍赛提沙的肩,他伸手隔着衣服轻轻点住皇弟胸前的挂件。“活着,把这个东西带回来还我!” “是!”赛提沙熄决心般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待少年离开,青龙王重新执起酒杯,坐到一旁地沙发上。 看着在杯中摇曳的灯光,剑麒低头沉思。这十五年来,赛提沙始终未能解开当年修达背叛的心结,他清楚地知道,却是无从开导。自己的这位皇弟能力不弱。但心智尚不够成熟,此番出战前途可说十分难料…… 将紫水晶项链给赛提沙,是希望其万一不幸碰上“七煞”出了意外,欧阳明炳等人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至于将那孩子折磨得太惨。 然而忆及在今天作战会议上,他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把“七煞”的弱点一一道给黑衣将军等人听。剑麒不由地发出苦笑,反过来祈祷那项链不要起来负面效用才好…… “纵横,还记得数十年前你开玩笑问我,假如你们背叛了我,我会怎么做……” 青龙王扬起头,将杯中的酒饮干。事隔那么多年,当时的答案仍记忆犹新盘旋在脑海中,却是让他心痛到无法开口。 闭上眼。仿佛看到当年那个紫眸少年以说一不二的语气,回答…… 用你们教我地本事,杀死你们! ———————————— 阳光明媚得很是刺眼,因而诸葛纵横有些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向来清明的脑袋此刻昏昏沉沉。仿佛背叛了自己的身体,只能隐约感觉出所处的地方令他熟悉。 “尧,假如有一天,我们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并非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令诸葛纵横愕然,循声而去,之间另一个“自己”正坐在离这里不远处地“尧”身边。 想起来了,那时候……尧还未成年。还是一个孩子。 “纵横,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沙发上的紫眸少年皱起眉头,之前的好心情显然一扫而光。 “我问了,你要回答,而不是提问。”“自己”浅笑着,设下套,等着猎物钻入,“尧,先来后到的道理你总该懂的。” “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假设!”少年靠到沙发背上,转开头看其它的方向,“我有权利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尧,不要任性。我会问自然有我的道理!” 不容反驳的声音,让少年无奈地回过头,然却非望向沙发上地“自己”,而是……他! 紫眸中盈满着冻结成冰的哀伤和充满杀气的绝望,令诸葛纵横瞬间心惊肉跳。 “我的回答是——用你们教我地本事,杀死你们!” …… 猛的从梦中回到现实,诸葛纵横全身一下子弹了起来,又复跌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喘着气。 “怎么?作恶梦了?”上官子敬在另一张书桌后翻查部属送上的报告,听到声响他关心地抬头,“很少看到你会在办公的时候睡着,真的累就去休息,别太勉强自己。” 诸葛纵横双手搁在桌上,低头沉默着,冷汗不断地顺着他额前的发丝往下滴。良久,他才道:“我……梦到尧了……” “哦?”提到尧,原本已经被日以继夜的工作弄得有点心绪烦躁的司马务观来了兴趣,“梦到尧也能把你吓成那个样子?那小子变得很可怕吗?” “不是……不是可怕!”诸葛纵横的心里仿佛揣了只正在扑腾地鸟,乱得难以平静,让他连好友的调侃也顾不上了,“我梦到那年问他,如果我们背叛他,他会怎么做的事……” “哦。”司马务观回想了下当天的情景,“那没心没肺的死小子不是回答‘用你们教我地本事。杀死你们’吗?好像后来尧还追问你提问的原因,你却回答说‘我从没讲过要告诉你’,结果气得他直接将桌上的字典往你脑袋上拍。” “是啊……”追忆起陈年往事,诸葛纵横的心绪才稍稍平缓下来。还记得尧虽然给了他们冷酷无情地答案。继而却很认真地指出他一点不喜欢这种玩笑,并且永远不希望此事有成真的一天。单单只是一个假设,就让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充斥了厌恶和忧郁,完全不似在梦中…… “你梦到尧真的与我们为敌了?”上官子敬面上的笑容敛了下去,“说实在话,我向来不赞同你时不时地释放那种不安感给尧——把他置于一个不确定的环境中,仿佛在警告他也许将来旦夕之间,一切都会有所改变,让他的心永远漂泊不定。” 上官子敬绝对相信。要在诸葛纵横不定时的反复施压下,仍然忠于感情,执着于友谊的信仰是一件相当困难地事。若非尧的灵魂生来清澈、坚定得好像一块不含杂质的透明水晶,对方内心会感受到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彷徨、忧伤这么简单了。 “你以为我愿意一次一次将他逼到无路可退吗?”这件事上,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的意见一直有着分歧。“但是,只要‘天帝’在。尧就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如果事先没有考虑过,临到悲剧发生,心理的承受能力就会变差。从云端掉到地域地痛苦,可以折磨得一个人发疯……我不想到那个时候再去忏悔,为什么没有教给他应对之策!” “但你还是在怕不是吗?你怕尧有一天真的会跟我们为敌!因为你给他深植下的不安感,足够会成为辅佐‘天帝’制造双方矛盾或是误会的利器!”上官子敬直视诸葛纵横的双眼,他所说的每个字都一针见血,“不然的话,小小一个反目成仇的恶梦,会让我们素来冷静多谋地‘智煞’失态成这样?” “等一下!”见两位好友争执得热火朝天,司马务观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你们两个今天都吃错药了?” 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顿时停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 “对不起……”上官子敬面带绯色地叹气,知道自己的话重了,“‘天帝’喜欢折磨尧,我们都知道对尧而言最大的折磨不在肉体,而在精神。你在教会他抵御突如其来地变故同时,却埋下了另一种隐患。我只是权衡两者,不觉得这么做值得。” “我知道……”诸葛纵横按了按隐隐作痛地太阳穴,“也许是跟青龙王、朱雀开战在即。青龙王又太像尧,所以我才会做那个梦。这段时间大家都压力都很大,我不会怪你的……况且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我的价值判定与你刚好相反罢了。” “青龙王的确很像尧。”司马务观挑挑眉,明白是三年前那次最终以不愉快收场的会面带来的阴影在影响好友们,“但首先,我们知道尧是魔族,而青龙王不是,一个魔族要变成妖族就好比一个人突然不想当人想当只狐狸,请问该怎么做?” “狐狸……”上官子敬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要是让尧知道你这么隐射他,就等着被抽筋剥皮吧。” 不去理会好友戏谑地话语,司马务观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 “其次,凌尘的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他绝对不会让尧在的力量尚未完全苏醒的情况下卷入权利斗争的中心。可以想象,除非析璟是活得腻味了,否则他不会把王印给尧,由此便可推测出,就算青龙王不是‘天帝’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尧!” “这些我都知道。”上官子敬无奈地摇头。三年来,尧和青龙王的影子常常会在他脑海重叠到一起,对那个男人的熟悉感怎么也挥之不去。“可我就是……” “别可是了,如果青龙王真的是尧,当年为什么不与我们相认?”司马务观走上前去,为两位好友个斟了一杯浓茶,“子敬,尧从小到大我们七人中最亲近你很明炳,但别让这种感觉的残留影响了你的判断!” “好了,都别说了。”诸葛纵横开口结束这个话题,“接着办公吧,青龙这次派出的主帅是奥希斯,即使我们比他多活了四千年,但黑衣将军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虽然停止了讨论,但不知怎么,诸葛纵横发觉自己也会下意识地将梦中的少年与现实中的王者重叠。 当年为了能够出城,青龙王竟然狠下心将自己弄成重伤。清冷温和的外在,炙热如火的个性,言出必行的决断。 这个男人,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与之为敌…… ——————————— “我说,你手下的人都这么死心眼吗?” 尤莉希尔展开笑颜望向希瑟,后者正悠然地坐在沙发上喝酒。 “难得箫剑麒潜意识里发动力量,透过梦境向他们展示真相,这群家伙居然自发自地否定掉?” “思绪缜密是好事……”希瑟笑得一脸事不关己,“可物极必反是绝对的真理。” “你在暗示什么?”埃特抬起头,看着自己个性恶劣的挚友。 希瑟也不刁难,爽快地回答道。 “尧的力量在不断加强,如此下去,‘天帝’在妖魔界占的优势将越来越少,那个男人恐怕会因此加快迫害的步伐……” “你是说狗急跳墙违背最终规则?!”埃特愣了一下后,神色凝重起来,“但是以现在的尧,尚不足以应对‘天帝’!” 第九卷 第一章 Ⅲ “好了,都别说了。”诸葛纵横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接着办公吧,青龙领地这次派出的主帅是奥希斯,即使我们比他多活了四千年,但黑衣将军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虽然停止了讨论,但不知怎么,诸葛纵横发觉自己竟也开始下意识地将梦中的少年与现实中的王者重叠。 当年为了能够出城,青龙王竟狠下心将自己弄成重伤。清冷温和的外在,炙热如火的个性,言出必行的决断。 这个男人,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与之为敌…… “我说,你手下的人全都这么死心眼吗?” 尤莉希尔悠然地展开笑颜望向希瑟,后者正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喝酒。 “难得凭萧剑麒目前的力量,竟能潜意识里发动‘梦境’向他们展示真相,而这群家伙居然自发自地否定掉?” “自古以来,思绪缜密的确是好事……”希瑟耸耸肩,一剑事不关己地微笑,“不过,物极必反也绝对是个真理。” “希瑟,你在暗示什么?”埃特抬起头,警觉地看往自己向来个性恶劣的挚友,“事情发展成当前这个样子,拜托不要再玩了。” 难得地希瑟也不加刁难,爽快回答道:“妖魔界是属于尧的世界,在这里尧地力量会不断加强。而‘天帝’却只会越来越虚弱,那个男人不可能坐视自己的优势减少,所以他一定会加快迫害的步伐……” “你是说他有可能违反终极法则。亲自出面对付尧?”埃特愣了一下后,神色刹那间凝重起来,“但是以现在地尧,根本就不是‘天帝’的对手!” “埃特,你先不需要激动。”尤莉希尔倒了杯酒,递给他,“雷奥提斯和萧剑麒尚未相认,只要青龙王的内心还处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天帝’有戏看便不会那么快动手。要知道,遭‘神谴’的滋味毕竟不好受。” “有戏看?”埃特没有接酒。他冰冷的目光梭回于同为神祗的两位友人之间,“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场戏,那么对于尧呢?整整八年两千九百多个日日夜夜,对于尧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可抗拒的命运……”面对埃特愤怒的责难,希瑟只轻声而笑,“以及为了自由,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代价……埃特沉默不语。几万年了,他一直记得那少数几次自己与斯塔西卡地对话…… “斯塔西卡。你与圣天使长、战斗天使长同为天帝最出色的部下,可为什么你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似乎并不幸福……” 当年还是魔兽界之王的埃特靠在花园喷水池的雕花石柱边,看着跟随天帝一起来参加众神聚会的回归天使长问道。 “魔兽王陛下您多虑了。”紫眸的天使长绽开毫无破绽的完美笑颜。“能够得到天帝陛下的宠信,在下一直觉得莫大地光荣,怎么可能会不幸福?” “的确是我多虑了……”埃特明白这位处处谨慎的天使长,决不可能信任身为天帝朋友的自己。或者说,斯塔西卡是压根就不信任“神”这种生物。即使他地出发点并无恶意。“不过我想问,假如有一样东西是你十分想要却极难到手的,你会怎么做?” “回魔兽王陛下,在下并不认为您的假设有成立的可能。”斯塔西卡平静一如往常地答复道,“所有我想要的,只需开口,天帝陛霞会毫不吝惜地赏赐于我,而知足长乐地道理在下很清楚。” “自由呢?”埃特淡淡地吐出三个本该激荡对方心灵的字,却未见斯塔西卡的脸色有一丝一毫变化。 “在下身为三亿回归天使之长。掌握无数鲜活生命的去留,魔兽王认为这个自由还不够大?”斯塔西卡转首,隐藏住眼眸中的锐利,若无其事地出颇感好笑的表情,“在下看上去像那么贪心不足的人吗?” “不是贪心不足,而是太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见斯塔西卡不愿承认,埃特也不去勉强他,“今天的对话,天帝不会知晓。我奉劝你一句,在没有成神之前,你斗不过天帝的,而背叛他地下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魔兽王陛下,在下完全不知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斯塔西卡转身,走了两步得又停步,但没有回头,“不过……仍然谢谢陛下的忠告。” 斯塔西卡离去时挺直孤寂的背影,让埃特清楚意识到这史倔强高傲的天使决计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收手。 而等到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果然那个光鲜亮眼的回归天使已经成了叛乱失败的阶下囚,天帝残忍地将其比野兽还不如地关在狭小的笼子里。 从前柔顺如绸缎般的黑发杂乱如草,裸在外的肌肤处处是伤,没有得到护理的伤口一个个都流着红黄相混的浓血。 代表着天使身份,本应雪白无暇的羽翼上染遍血迹和污秽。手腕、脚踝以及颈部五处均被万年冰铁打造成的锁链紧紧拴住。 属于光之属性的回归天使一族最是畏寒,那冰铁锁链散发出来的逼人寒气,能使一般的回归天使仅仅靠近便受伤。 斯塔西卡虽为力量强大的天使长,但被直接锁住也是够呛。 每一次呼吸,他都不得不将自己的喉头送到那冰铁圈之上,针扎似地刺痛使其本能地剧烈抽搐。挣扎的下场却是惹来它外冰铁更多的冻伤。 埃特看到斯塔西卡地时候,他脖子周围的皮肤全被冻得青一片紫一片,更有多处的开裂渗血。除了虚弱已极的呼吸,就连喑喑的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 为争取自由而不惜掀起天界叛乱的回归天使长,最终是以被剥夺所有的尊严,锁于笼子里送给妖魔王当玩玩而收场。 很久以后,当那个已经不再是天使长的紫眸天使好不容易恢复生存的意志,也已经不再是魔兽王的埃特询问他是否会为自己地所作所为后悔。 “埃特陛下,您曾问我,假如有一样东西是我十分想要却极难到手的,我会怎么做……” 被困于城堡囚室中的斯塔西卡,抬头望向正对自己栩栩如生的壁画。笑容依旧平静安宁。 “现在我可以回答了--在我还活着的任何一天,不惜任何代价,得到它!” 因为早就做好了不惜任何代价的准备,所以即使失败,即使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也绝不后悔。 斯塔西卡,那个烈性如火,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的天使,可惜天帝虽然身为他地创造者,却从未能看透其顺从下决绝的本质…… “埃特,你在想什么?”尤莉希尔的声音将埃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几万年地压抑、上千年的囚禁。四千年的流浪……”埃特深吸了口气,望向希瑟,“若真要以代价而言,也足够了!” 希瑟没有出声,只是端直酒杯自顾自地喝着。看向水晶球中青龙、麒麟两方积极地准备战事。 看不到了…… 密室中,“天帝”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魔法水镜,猛然间发狂似地将其掀翻。 水珠飞溅的瞬间化成尖锐地水刃,刮伤房内四周的墙壁,粉碎了不少贵重的摆设。 如果这时有人在一旁,必然在劫难逃。因为怕自己误伤无辜的人,导致“规则”对其惩罚更重,所以“天帝”总在情绪必定会失控的情况下斥退众侍从。但现在的他,十分渴望有温热的血来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近来。水镜中能够印出青龙王影像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每要等到对方倦极而眠,力量大幅度减弱地时候,才能勉强看到一二。这对想要全面掌握对方行踪的“天帝”来说,自是远远不够。 以冢越王德威卡的魔法力,不可能追踪、监视得了青龙王,所以“天帝”只有动用自己身为它界“神”的力量,为此他遭受到的,是比过去四千年累加起来更多的“神谴”,而事到如今,即使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也再看不到了…… 难道自己真的只能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白白流逝,等亲眼目睹前麒麟王陵尘的苏醒?然后那个卑劣的背叛者就会与其一同接手妖魔界,从此一帆风顺,平稳度日……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斯塔西卡!你休想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天帝”如同负伤野兽般的低声咆哮,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 四千年!他花了整整四千年苦心布局,不惜寄居于别人的躯壳,尽量不角犯古神定下的“规则”,为的就是当斯塔西卡回到妖魔界时,他仍能有足够的余力惩罚那个叛徒……然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的力量竟然会成长得如此之快。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是前青龙王交付的王印?还是自己派钟游送去刺杀陵尘等人的魔妖狐最终被其吸尽所有力量?亦或还有其余的什么因素……但此刻“天帝”已经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那个叛徒正一步步地逃离他的掌控,终有一天对方会获得自由……每次想到这点,其四千年来饱受痛苦煎熬的灵魂就会有种如同火燎般的疼痛! “斯塔西卡!斯塔西卡!……斯塔西卡……” 突然间仿佛想到什么,从失魂落魄的激烈狂躁转到平稳的轻唤,“天帝”的嘴角扬起一抹任谁看到都会一寒而栗的微笑。 “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如果这一世,死的人不是你……而是陵尘呢?真正的死亡,元灵俱散……” 是的,目前斯塔西卡的转世力量越来越强,在妖魔界自己直接与其斗实在太不明智了,但是受到重创的陵尘仍在“沉默森林”中疗伤,毫无抵抗的能力…… “天帝”知道由于青龙王对雷奥提斯存着强烈的恨意,使得森这守护精灵的认知随之发生改变,因而麒麟王即使拥有王印也一直进不去那个山洞,而对方到底想不想进去,是毋庸质疑的…… 自己属于“神”的强大力量加上雷奥提斯的王印批路,足可以一搏!且对“天帝”而言,真正的障碍只是找不到通往那里的“道路”,进了山洞以后,池中具有保护性质的“水”根本奈何不了他! 属于德威卡的脸庞出温柔得几乎狰狞的浅笑,想象着将陵尘血淋淋的脑袋抛到青龙王脚下时,对方会出什么样动人的表情…… 这场被后世称为“王者之战”的战争是由麒麟领地率先挑起的。 麒麟这方,麒麟王雷奥提斯指派“武煞”欧内斯特,即欧阳明炳;“媚煞”金麟将军施黛儿,即西门流霜;“箭煞”亚米塔尔,即安陵无痕领十五万大军北侵。 应战方朱雀王洛凯出动十三万正规军回击,青龙王萧剑麒委任黑衣将军奥希斯、青龙王子赛提沙率七万精锐协助抗敌。 虽然看起来是朱雀、青龙联盟一方的兵力较多,然而考虑到指挥协调与配合上的问题,且两方将帅实力亦不相上下,所以总体实力只能算势均力敌。 此次战争的首次战斗,于三个月以后,麒麟和朱雀的边境线上打响。 第九卷 第一章 Ⅳ 应战方朱雀王洛凯出动十三万正规军回击,青龙王萧剑麟安排黑衣将军奥西斯,青龙王子赛提沙率七万精锐协助扰敌。 虽然看起来是朱雀,青龙联盟一方的兵力较多,然而考虑到指挥协调配合上的问题,且两方将军实力不相上下,所以总体实力只能算势均力敌。 此次战争的首次战斗,于三个月后,在麒麟和朱雀的边境线上打响。 战场选在从这个方向进入朱雀领地内部的必经之路――夫佴山前面的玛莎佴特平原上。 荒凉的玛莎佴特平原上寂静无声。 假如是在从前,总会有大批商旅络绎不绝地出入这里,然而随着后来几年连个领地的交恶,往来的人便越来越少,近几年更是几乎没有了。 但是此时,大军疾驰的声音却打碎了此处长久以来的安宁。一队斥候骑兵跑过之后,不就出现的便是七万青龙军和三万朱雀军混合的主力军团。 按照惯例,队伍的左翼及右翼是骑兵,中间则是以重兵甲步兵团组成的主队,最后是由魔法步兵所保护的副重队。若辎重被毁,那己方的十万大军不战死也得饿死,出于这种考虑的黑衣将军于是派了魔法步兵去重点防守。 奥西斯坐在自己的坐骑背上,眺望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如果不是即将成为战场,玛莎佴特平原的风景该说是极美的。苍茫无边的大草原上,只有生长的郁郁葱葱的碧草。在自热的面前,人格外能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在想什么?”沙奇亚驱使着妖兽走进奥希斯的身边,看向一脸深沉的黑衣将军问道。 “在考虑待会儿的战斗。”望了好友一眼,奥西斯也不吝于解答对方的疑惑,“麒麟将军是‘媚煞’金麟将军施黛儿和‘箭煞’亚米塔尔将军联手。就指挥系统而言比我们整齐的多。”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本来在朱雀领地开站,应是朱雀为主,青龙为辅。但由于盟军的兵力远较主方为多,所以此地地战役变成黑衣将军才是真正握有决策权的将领。因此造成朱雀王军指挥官利夫特将军的不服,昨天晚上双方甚至还起了点冲突。 “想忘都忘不了。” 奥希斯冷淡地回应道,及时强悍的青龙主帅不至于就此束感到沮丧,然情绪上的不愉快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你让他的骑兵部队担任预备队?” 如果在上战场前叹气不是一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如今沙奇亚会很想这么做的。 “你认为哪个好大喜功、有勇无谋地养夫合适么?” 作为整支军队最后的生力军,预备队将领所需的品质可不仅仅是勇猛就够了,更要有敏锐的洞察力,能准确抓住将预备队投入战场的时机,沙奇亚怎么看都不觉得利夫特有这个能力。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奥希斯地声音冷得能凝固空气,虽无明显的火气但足让普通人心惊胆战,“放主军里我更怕出事!” 正当沙奇亚还想答话时,从前方驰来了一名斥候,大声报告道:“奥希斯主帅。麒麟军出现了!” “列阵!”随着黑衣将军一声令下,尖锐的军哨想起,训练有素的大军立刻向两旁散开重组,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青龙军所列之阵为锋箭阵,乃是最合适平原作战的阵型。五千重骑兵位列最前方的突击部队重甲步兵团和魔法骑士团属于中军:弓箭手以及魔法步兵被安置于“箭头”两侧以保护左翼和右翼,轻骑兵则位于三角形阵列的四周。 由主帅奥希斯亲自率领的“黑龙骑士团”居于正中央。玄黑色的铠甲。玄黑色的披风,玄黑色的军靴,甚至每一位骑士手上拿着的盾和宝剑的剑鞘都是玄钢铸成,给人以无坚不摧地压迫感和彷佛来自地狱的杀气。 左将军沃尔克罗卡的王军担任了本次战役冲锋的先头部队,身为其副将的沙奇亚自然也在其中:而年轻的青龙王子赛提沙所率领的近卫军则位于主力军后方担任后卫。 根据斥候报告,前方出现只有一支敌军部队――由经验丰富的阿德曼将军率领的“冰峰重甲兵团”。 之所以取名为“冰峰”,是因为他们的攻击像冰的边缘一样锋利,而麒麟领地地实力最强劲的“金鳞骑士团”似乎还不见踪影。 黑衣将军由此判断那只是对方的诱敌之策,所以下令大军不动。委派沃尔克罗卡率领王军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不久之后,青龙王军就同“冰峰重甲兵团”厮杀上了。 “冰峰重甲兵团”中的重甲枪兵可以说是骑兵最大的克星,他们平时的训练和装备都是为了克制骑兵而设。 骑兵作战靠的是一股冲力。持有沉重长枪的重甲兵们将手里的武器牢牢握紧,向前刺去。青龙王军前排的骑兵往往连对手的身体都没有碰到便一一倒下。踏成血泥。 就算勉强躲过第一波冲刺,在冲击力发挥不了作用的情况下,骑兵们也会轻易地死在第二排枪兵的长枪之下。另外,由于长枪的优势是远距离攻击,所以骑兽被刺倒在地,导致骑手刺死的情况更是不计其数! 浓重的血腥味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弥漫到四周的空气里,成为杀戮场的玛莎佴特平原现在可是一点都不美丽了。 在距离主战场约1千米的一座小山丘上,“媚煞”西门流霜、“箭煞”安陵无痕以及他们的副将站在一起观察全局。 山脚下,麒麟领地的“金鳞骑士团”已经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而在其旁边还有另一支全副武装的弓骑兵部队。 “我果然猜得没错,青龙军和朱雀军的内部有着矛盾,不然的话,此刻出阵迎战的该是主战方才对。” 身披金黄色铠甲的绝色美女,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的激战。 青龙王军的指挥官也不是笨蛋,一看骑兵只能当枪兵的活靶,对方立刻撇下先头部队的骑兵,由魔法步兵替上。 魔法步兵的铠甲坚硬轻便,行动迅捷,一旦侵入重甲枪兵的阵形足以成为己方的噩梦! 好在“冰峰重甲兵团”的阿德曼将军从一开始便布下纵深阵形,所以当青龙反攻猛烈地时候,他立即就进入防御状态,使敌军竭尽全力也无法攻破,两军被迫陷入苦缠之中。 “哼!三万朱雀军,七万青龙军,谁听谁的?要是能协调得好,那才叫活见鬼!” 安陵无痕站在西门流霜的身边,山丘上猛烈地气流将他们背后的披风吹得“嘭嘭”直响。 “居然调动十万大军去抵抗明柄那路,怎么把我们都当死人看待吗?‘武煞’欧内斯特的名字响亮到把他们全吓傻了?” “不是很好吗?反正输给明柄又不丢脸” 西门流霜用只有安陵无痕听得到的音量平静地道,紫红的眸子紧盯着场中的局势不放。 战场上最忌讳“输”字,金鳞将军虽不信邪,但其一些部下可不。而身为一名女将军,本就比别人立足艰难,所以她才有所顾忌地压低了声音。 “真正丢脸的是对方指挥官不合,战力大幅度减弱,我们却还赢不了啧,到时候就真的无颜活着回去见人了!” “的确。”安陵无痕点点头,将视线锁定远处的红色军旗,“看来黑衣将军和我们所愿地把朱雀领地的骑兵部队留作预备队了。” “嗯。如果是我,也只能这么做的。” 西门流霜望着整个战场上最耀眼的“黑龙骑士团”军旗回道。那里,无论是明晃晃如太阳光辉般的金色旗面还是漆黑舞爪的腾龙,都嚣张得令人刺目。 “龙”是青龙领地地皇家象征,将“龙”赐予黑衣将军亲自训练出的骑士团作图腾,足以见到青龙王对其器重。 “‘黑龙骑士团’冲出来了!” 突然间,西门流霜身边的副将叫喊起来,声音甚至带着微微的恐惧和颤抖。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没有漏掉过任何一秒战场状况的金鳞将军自然知道“黑龙骑士团”出去了,更眼看着敌军一举冲垮掉己方重甲兵团右翼的队伍。 就算有枪兵很名地将长枪插入地上想要筑成防线,也还是抵抗不了黑骑士们配备精良的魔法性武器,连人带枪被砍作两段。 第九卷 第一章 Ⅴ 就算有枪兵狠命地将长枪插入地上想要筑成防线,也还是抵御不了黑骑士们配备精良的魔法性武器,连人带枪被砍作两段。 “真不愧为青龙领地最强的骑士团!” 安陵无痕语气里出现了一丝遇到强敌时才会有的兴奋。 假如有机会的话,他也想与那位久负盛名的黑衣将军正面较量一番。不过这场战役,自己还有别的任务。 “阿德曼将军很快就会撑不住的,黑衣将军竟然离开本队,看来他是想引我出去……不过没关系,我也想他离开!” 西门流霜牵动薄唇娇媚一笑,侧过脸看向安陵无痕的眸中却是如其名字一般凌厉的寒霜。 “如果我们的情报没错,利夫特将军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主战场交给我了!记住要让那白痴有来无回阿。” 安陵无痕沉默着没有作答,他只是扬起戴着软甲的右手。西门流霜会意地与之击掌相约。这一刻,什么“保重”、“小心”都是多余的! 接着两位将军同时转身,迅速下坡各自领军出发。 随着声势浩大的铁蹄响起,“金麟骑士团”带着麒麟全军胜利的希望冲入站团,迎向场中如死神般张狂的黑色游龙。 骑士们身穿金黄色的魔法铠甲,强光照在甲胄上折射出的沉甸甸的质感。仿佛太阳可以带给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勇气和力量般,使人油然而生一种神圣的敬畏之情。 此时,“金麟骑士团”宛如一道金色的洪流,截住了“黑龙骑士团”自加入战场以来所向披靡的攻势。 妖魔界最负盛名的两大骑士团交锋,雷鸣般的铁蹄声连大地也为之颤动。 满天飞扬的尘土,四起的冲杀声。双方士兵的惨叫声、呻吟声交叠到一起。 战争是残酷的,人和妖兽的尸体,甚至有些尚未死透的士兵也被无情地踩在脚下――无论是己方还是敌方的。 不断有“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发出,随即又被生死搏杀的声响掩盖过去。 脑浆和鲜血被挤压喷溅出来,滋润着玛莎佴特平原的泥土,明年这里的草大概会更加茂盛了。 由于“金麟骑士团”的出动,阿德曼将军的“冰锋重甲兵团”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他立刻指挥战士们一边应对青龙王军的进攻,一边重整被毁的右翼防线。 即使麒麟的先头部队是作诱敌之用,最终也还是要凭真正实力与己方主力军一站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加上青龙全军的阵势相当之严密,所以黑衣将军才会亲率“黑龙骑士团”冲入战场。 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黑龙骑士团”确实扭转了战局,同时也成功逼出对方的“金麟骑士团”。可就在一切如此顺利地此刻,奥希斯感到不对劲了。剑光闪动之间,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过,又一名敌军骑兵成了黑衣将军剑下的亡魂。 调转骑兽奔回亲卫队中,奥希斯深邃的蓝眸扫视全场。作为侵略方的麒麟领地理应会在首战时倾巢而出,以期一鼓作气夺取胜利才是,可这战场上的敌军,怎么看也不到七万。难道是己方的情报出了误差?“武煞”欧内斯特所领的军队不止八万? 很快,一名疾驰而来满身是血的朱雀骑兵为他解了惑。 “奥希斯主帅,利夫特将军被困前方山丘之后,请求将军支援。” “怎么回事?” 奥希斯的声音低沉地可怕,双目迸射的寒光差点把对方吓破胆。以最简洁的叙述把大致情况报告给黑衣将军后,那名朱雀骑兵几乎以为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原来,作为朱雀领地正规武将的利夫特不满青龙主帅将他放在预备队里的决定,从战斗开始便想尽办法获得武勋。 因此当他发现麒麟军的另一支分队――“箭煞”亚米塔尔在两千弓骑兵的保卫下登上了距主战场较近的一座山丘――没怎么思考就带着自己的一万骑兵部队冲了过去。 亚米塔尔自然立刻佯装撤退。 利夫特环顾四周,发现“金麟骑士团”正与“黑龙骑士团”陷入白热化的激战,双方的主力军也成缠斗状态。认为应该没人来得及插手。 所以这位将军追得更急了,而轻敌的结果,就是被山丘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万弓骑兵出其不意团团围住,陷入重围。 “搞什么啊!就算是白痴也不会上当的吧!” 刚一听完,黑衣将军的亲卫队里立刻有人叫了起来。奥希斯沉默地伸出手,阻止对方继续往下说。 “主帅,要派人救援么?”奥希斯的亲卫队长询问道。 实在的,当前这种相持不下的战况,黑衣将军压根不想分出自己的兵力去救那个连如此明显的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还要自投罗网的蠢货。何况,就算现在派兵,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但对方是朱雀的正规军,不派救援又说不过去。 “传青龙军令!命塞提沙殿下率八千近卫军前去救援。” 时间差不多了。 西门流霜红润的唇流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主战场里的厮杀完全依赖两军的实力,是实打实的交锋,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不过“箭煞”那里,应该已经把朱雀领地在此唯一的一万骑兵灭得差不多了,所以当她发现青龙王子的部队有往山丘移动的迹象,也没多加阻拦。 主力的话,双方势均力敌,再打下去就是消耗战了……该撤了! 西门流霜的右臂高高举起,四处尖锐的哨声立刻响起,在战场的上空盘旋。“金麟骑士团”开始有条不紊地后退。 与此同时,黑衣将军亦鸣哨命令“黑龙骑士团”往后撤。这种硬碰硬的战斗,青龙军事到如今也没有余力追击了。 原本绞缠在一起的金色和黑色以极快的速度朝反方向分开,双方将领们均一边小心谨慎地指挥撤退,一边整合队形,谁也不希望让敌人捡去便宜。 而大军之中,在各自亲卫队的簇拥下,两军主帅遥遥相视,黑衣将军与金麟将军都在心里默默地评价着对方。 绚烂的阳光洒在“媚煞”金色的铠甲上,与之相映成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照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奥希斯该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的,事实上光凭目力的确不可能看清,但或许是刚刚作战时有过较近距离的接触,惊鸿一瞥下,那双紫红色的眸子及其嘴角冷若冰霜的笑格外分明。 上战场浴血却还能笑出来的人啊,黑衣将军抬首望向那与自己刚好相反,黑底金绣的“金麟骑士团”军旗,眼底禁不住浮上几许赞赏,一名女性要在军中立足有多艰难他是很清楚的。 作为妖魔界罕见的女性将领,“媚煞”施黛儿并不是那种缩在后方要靠亲卫队来保护的人。亲临前线,那女子确实担得起金麟将军之名。 沙场里一边,西门流霜正抓着刚摘下的头盔,秀美紧蹙地盯那骑在妖兽上的挺拔身影。 黑衣将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在战场上与其相距不到两百米,却丝毫探测不到他的魔法波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对方太弱,二是对方力量跟自己持平。但…这怎么可能。 西门流霜狠狠地甩了甩头,任沙场中夹杂着血腥味的大风猛烈吹着自己长长的金发,仿佛想借此把这个荒诞的念头驱逐出自己的脑海般。她只是用力过度,太累了而已,一定是! “做什么像条瞄准猎物的蛇似的盯着敌军的主帅?” 看到好友奇怪的举动,安陵无痕不解地凑上前来,顺便打量了几眼西门流霜原本金光闪亮,但此刻尽是斑斑血迹的铠甲,相较之下只是惹来一身尘土的自己真是有够清爽。 “对方可是比你小了四千岁耶……开玩笑,我开玩笑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吧?” 见西门流霜竟生气到将剑横在他的脖子上,虽然没有出鞘,但这反映也未免太过了点,安陵无痕只好以掌推开对方的剑,哀叹自己没选准时机,才会惹恼鲜少怒形于色的“媚煞”。 “走!” 西门流霜将长剑别回腰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然后,她便不再搭理安陵无痕,自顾自地调转骑兽,随军撤退。 第九卷 第二章 Ⅰ 狂风骤雨袭击着大地,闪电如鞭子一样将阴沉的天空抽出一道道惨白的伤痕,继而又很快为夜色所掩盖。 青龙王宫的书房里,剑麒躺在偏厅休息室的沙发上小憩,双眉深锁的模样显示他是在心事重重的情况下勉强入睡的。 “谛雷”趴在剑麒头的那侧,睁大了炯炯有神的眼睛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突然间,锦硝王动作迅捷地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并低吼了一声。 “安静……我知道有人来了。” 剑麒一向浅眠,稍有声响便会醒来。伸出手去拍了拍“谛雷”巨大的脑袋,他起身走入外厅。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得到剑麒的准许,一名暗流成员仿若幽灵般安静地走进来,将所携密函交于青龙王后退下。 拆开等待已久的密函,读完信,剑麒连日来紧锁的眉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舒展。微笑着在掌心扬起一把烈火,将信函烧成灰烬,青龙王转身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杯酒暖胃。 密函是修达送来的,明确回复了剑麒要求他尽力拖住北景脚步的要求。目前这种紧张的局势下能得其助力,青龙王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放走那个少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听到外面响雷阵阵,雨声唰唰,剑麒稍微推开书房的窗,想确定一下这样的天气自己是否还要回宫睡,结果瓢泼大雨立刻迎面扑来,淋了他一身。 将窗子关严实后,剑麒随即用魔法将湿漉漉的衣服弄干,以免着凉。暗叹了口气。他决定这种鬼天气,还是在书房将就一晚的好。 所幸过去青龙王把书房当寝宫睡得惯了,因此偏厅的双层沙发定制得特别宽,翻下来就能当床用,且房内也长期备有被褥等御寒物品。 从柜子里翻出厚实地毯子盖上,再把谛雷唤上去靠着取暖,累极的剑麒灭了魔法灯,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直到书房的灯光暗掉,在外面檐下守了大半夜的一只青色小狐狸才悄无声息地窜去。 “嗨嚏……嗨嚏……” 即便全身都浸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拉卡还是不断地打喷嚏。牵动漂浮在水面上的青色发丝游弋不止。 “那家伙又睡在书房了?” 娜蒂亚拉了张椅子在浴池边。乱没公主形象地反身坐到上面,看着眼前喷嚏连连的拉卡,对方刚刚才从王宫的书房回来。 “这种天气剑麒要是还回寝宫……嗨嚏……明天他……嗨嚏……肯定跟我一样了!嗨嚏!嗨嚏!” 拉卡小巧的鼻子红红的,一连串地喷嚏让她连句话都说不通顺,这就是今晚其守在书房外大半夜地下场。 “你也真是的,外面那么冷还呆到深夜……”娜蒂亚说了半句就没再往下说。只微叹了口气,“他还好吧?” 今天一早,青龙王接到黑衣将军送来的战报,与麒麟领地的首次交锋结果是两败俱伤,各息撤退安营扎寨。 整场战役中,麒麟军与青龙军的伤亡人数相近,均是一万多些。朱雀军在主军阵营的两万步兵损失近一半,而被引诱去山丘后地那一路骑兵几乎全灭。三万大军只剩下一万二。 按照黑衣将军的个性,在公文中的描述应属客观公正,与事实的差距一至于太大,所以这一次朱雀军的无能惹来了青龙王巨大的怒气。自收到消息的那刻起,剑麒脸上的寒霜就没融化过。 “折腾到这么晚,总算睡下了,再不休息我就要进去催了。”拉卡将脖子以霞浸到水里。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自开战以来,他一直睡不多,睡不好,继续这么下去我真怕他地身体会撑不住。” “仅是开战以来吗?我怎么觉得他从八年前就开始这样了?”娜蒂亚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然哪需要你时常去盯着他?” 在和平时期,娜蒂亚的火爆脾气的确是能克得了剑麒;但在时局不定的情况下,火焰美人的强势远不如小公主温柔似水的叮咛来得有效果。因而,近几年常常在青龙王身边照顾他的人是拉卡。 “我最怕他即使躺着也一夜无眠到天亮……”感觉池水地稳下降不不少。拉卡站起身披上睡衣,“对此我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一般的人若遇到失眠,多半会服点促进安睡的草药。在贵族之中,使用安神香、安眠香等一类薰香来辅助睡眠也上很流行的做法。可偏偏青龙王不知为何,对使用药物的事极为反感,所以在这方面擅长的拉卡亦无可奈何。 “为什么我感觉我们不像青龙领地的公主,反倒像他的专属侍女?”娜蒂亚忍不住抬头望向水气袅绕的天花板,“有人当公主当行跟我们一样辛苦是吗?” “没有。”拉卡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青发,答得干脆的同时笑了出来,“那是因为在剑麒的眼里我们不是公主,是亲人――要不是亲人,根本连他的身侧都近不了。” 青龙王不喜欢别人靠近他,平时房内的侍女、侍卫少不说,一到需要办公或才休息的时候,更是全面清场。且其听力极佳,有什么轻微的风吹草动基本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便是为何今晚拉卡要亲自守在书房的屋檐下,而不是派个人三不五时地去看看书房的灯有没有暗掉的原因。在整个过程中,那人绝对会打扰到剑麒。就连拉卡也需要化作妖狐的体型,尽量减低魔法波动和呼吸的力度,才不至于被发觉。 “所以身为妹妹,照顾兄长就成了份内的事?”娜蒂亚接着拉卡的话说完,有点认命地苦笑起来,“但是比起这种细枝末节的忙,我更想直接上战场帮他啊……朱雀王那个大笨蛋!” 到最后,娜蒂亚眯起一双红眸恨恨地骂着。当年麒麟王即位,任命“媚煞”施黛儿担任十万王军统帅,立其为妖魔界的一位女将军。消息传出后,青龙王趁此机会力排众议,将向来好武的娜蒂亚也编入了武将队伍。 八年,整整八年,娜蒂亚好不容易才获得“赤甲烈焰军团”那两万官兵的认同―靠的不是公主的虚名,而是她本身的实力。然此次战争,火焰美人却被告知没有她出征的份,因为朱雀的将领们极度排斥女性上战场! “女人上战场会为军队带来战败晦气?哈!真是好笑,看看他们惨败给金麟将军的样子,没的还要连累了我们青龙军!” 提到这件事,娜蒂亚便恨得咬牙切齿,怒火冲天。即使她也知道那并不能怪罪朱雀王,身为王者,太多时候,自由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百姓。女性武将在妖魔界的确阻碍重重,但她就是不甘心! “相信洛凯陛下也不愿意看到目前这种状况的。”拉卡温婉地笑着,拍了拍娜蒂亚的肩膀安慰她,“而且奥希斯将军的报告里不是说那场战役有很奇怪的地方吗?那问题应该也不全出在朱雀军吧?”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情,不过的确很奇怪。就算把精锐全都调去对抗‘武煞’欧内斯特了,但利夫特作为剩下的三万朱雀军的最高指挥官不应无能至此的……”提及战争,有“赤焰将军”封号的娜蒂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深思起来。 “可能其中的确有别的问题。”拉卡起步走往内厅,娜蒂亚跟在她的身后。“算了,别多想了,我们又没办法过去。总而言之,朱雀军也不是那么弱的,光看‘武煞’那边一直久攻不下就可以知道了。” “说的也是,北景领地有修达帮忙,南齐领地有白虎王牵制,西雁王一直没什么太大动静,目前形式应该还算不错。”娜蒂亚吩咐侍女拿来热茶,倒了杯递给拉卡,无可奈何地嘟了嘟红唇。 “没想到修达真是天生的将才,先让魔兽族攻打了北景边境,成功使菲尔拉特倚靠累累战功夺得皇太子的宝座。接着,离开魔兽族潜入北景内地,组织、掀起民众的暴动,迫使北景王忙着平定内乱,自顾不暇,压根没空找剑麒的麻烦。” 十六年来,通过情报机构“暗流”,拉卡和修达私下一直有书信来往。 第九卷 第二章 Ⅱ 刚开始的时候,是小公主主动写信去告知对方赛提沙的近况。修达基本不会回信,就算回也很短。直到后来几年,内容才逐渐多了起来,当然每次十有八九都离不开那个他心怀愧疚的弟弟。 这件事情,青龙王当然清楚,但基于十分信任小公主做事的分寸,所以他从来不过问。且剑麒也认为由拉卡在平时谈天的时候,将修达的事顺便提到告诉赛提沙,是比较自然的做法。 也因如此,拉卡知道前阵子剑麒有送密函给修达,希望这段非常时期内,对方能帮忙尽全力拖住北景王行动,不至于让费南有力量在青龙支援朱雀的时候,出兵攻打己方,而修达会怎么答复,拉卡根本没就担心过。 “天生的将才?应该是天生的阴谋家吧?到最后苦的还是北景的百姓!”娜蒂亚一脸不敢恭维地样子,望上翻了白眼。 当年,若百赛提沙总在不疑难问题间流出想知道修达状况的样子,却又碍于立场,没法开口许多询问跟他有正常通信的青龙王――况且,修达跟剑麒间的通信更多说的是政务,而非日常的事情――小公主是不会主动去联络那个少年的,至于娜蒂亚,对其的恶劣印象至今没有转变过来。 “战火的确是修达挑起的,可播下火种的却是北景王本人的暴虐统治。引火自焚,被烧死是迟早的事,怪不了任何人。”虽然这番话说得很平静,但拉卡还是忍不住出了一些苦笑。烽火连天,民不聊生。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幸好出事的不是青龙领地的百姓――有这种想法还真是卑鄙呐!不公平即便如此,仍会不由地因此感到高兴……这就是所谓地皇族心理吗?”娜蒂亚瞪着天花板,夸张地哀叫了一句,“啊!我果然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呵……”拉卡轻声笑了出来,知道“火焰美人”内在的正义感,是绝不会因此而发生本质改变的。不过小公主的笑容持续了没多久,随即又怅然若失地望向窗外的狂风暴雨。 “想起赛提沙了?”这么多年来,拉卡跟赛提沙之间的关系任谁都能看得出,两人差的只有一个正式隆重的婚礼了。所以娜蒂亚一见小公主出神,立即便可以猜中她的心事。 “嗯。”拉卡垂下眼睑。双手捧着热茶。让暖意自指尖传到全身。 赛提沙,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究竟是朱雀领地地战争还是我们青龙领地地战争啊?简直太荒唐了!” 自玛莎佴特平原的战役以来,类似的质疑和愤慨的声音听得奥希斯耳朵都快起茧了。但由于认为战士们的情绪需要发泄的渠道,所以黑衣将军也没有明令禁止。 “奥希斯主帅!” 见到黑衣将军迈着稳健地步伐向这边走来,方才坐在一起闲话的两名士兵立刻站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见过沙奇亚将军?”奥希斯随意地点了点头,非正式的情况下。他也不是一个严厉得不近人情的上司。 “回主帅!刚刚看到沙奇亚将军他往妖兽场那里去了。”回话的那名士兵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道,“将军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我知道了。”奥希斯点点头,转身前往营地的妖兽场。 还没进入妖兽场,远远就见一个银发青年跪在食肉妖兽那排的其中一只兽笼前。 兽笼地铁门打开着,沙奇亚正在给一只重任的锦硝吃肉,然而那只锦硝才咬了几口就把肉吐了出来。沙奇亚喂它水它也不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奥希斯走过去,拍了拍沙奇亚的肩膀。“它的主人死了,它也伤重得不可能再上战场,你让它安心地去吧。” 这只锦硝是青龙王军左将军沃尔克罗卡的骑兽,跟着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 就在不久前的玛莎佴特平原战役上,法律顾问尔克罗卡正面迎上了“冰锋重甲兵团”的阿德曼将军。受到了致命地剑伤。他的骑兽不顾自己已然重伤,背着主人急速奔驰回后方,但沃尔克罗卡终还是因伤重不愈而阵亡。 “克罗卡将军是个好上司。” 沙奇亚伸出手轻轻揉着锦硝头部杂乱的毛。一般来说,锦硝是不被不熟悉的人抚摸头部的,就连将死的时候亦是,但此刻眼前的锦硝仿佛有灵性似地知道沙奇亚跟它哀伤的是同一人,因而只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吼叫声。 “我不像你一开始就直接执掌近卫军,我在他手晓十二年……” “我知道。”奥希斯长叹了一口气。 自十八年前青龙新王即位起,沃尔克罗卡就是王军地左将军。从一开始由于沃尔克罗卡对于北景、青龙间的立场暧昧不明,使得双方敌我未明。到最后的相互认同,奥希斯也是一路走过来的。 “或许我该说,身为武将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沙奇亚看着手下的锦硝呼吸减弱,终于在方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忍不住红了眼眶,“何况还是死在和‘冰锋重甲兵团’阿德曼将军的战斗,怎么也不算名誉扫地。” “沙奇亚。”奥希斯看着银发将军显然极度忍耐,却仍颤抖不已地双肩,低下头劝慰道,“节哀。” “朱雀王究竟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朱雀的将领会那么愚蠢?为什么他们的军队会那么不堪一击?” 沙奇亚站起身,狠狠一拳捶在铁制的兽笼上。 “如果说那一万预备队能够发挥作用,支援及时的话,克罗卡将军就不会死!像那种山丘根本不可能埋伏两万弓骑兵而毫无所觉,即使俗话说‘一只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能够打败逼供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但也没这么离谱吧?!” “我今天找你就想谈这件事情。”奥希斯的全身散发出一种平常少见的戾气,冷笑道,“花了那么多天,我觉得我终于想通为什么利夫特将军会那么容易上麒麟军的当了。” “因为他好大喜功?”沙奇亚半愤怒半讽刺地回敬道,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为朱雀军辩解的任何话,“就算如此,他手下有一万骑兵,多少个千骑长,百骑长?没半个将官会喊上一句‘将军,小心埋伏中计’来提醒他一下吗?” “沙奇亚!” 奥希斯湛蓝的眼睛瞬间变得森冷无比,黑衣将军淡而有力地低喝了一声,抬手按在沙奇亚肩上,然后狠狠地收紧。 “你给我冷静点!如果你没法控制好你的情绪,有谁能保证下一场战役不会和利夫特一样?被激怒,然后轻易上麒麟军的当!” 沙奇亚抬起微红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战友,仿佛随时会扑上去跟他扭打成一团似的。 “我的‘黑龙骑士团’不是没伤亡,我也有亲密的部属死在战场上!但就像你说的,身为武将还有什么是比堂堂正正战死沙场更光荣的?克罗卡将军死了!作为他的副官你现在是王军的最高指挥官!” 黑衣将军用极缓慢的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仿佛一锤,重重敲打在沙奇亚的心上。 “难道你就打算用这种状态领导他们进行战斗吗?用这种随时随地会把他们送入地狱的状态?!哀兵难胜是没错,但是哀将足以把整支部队葬送!你好好想清楚吧!别让我失望,更重要的是……不要让克罗卡将军失望!” 听到最后一句,沙奇亚全身震,耳边仿佛回想起上司临死前的话―“沙奇亚……左翼王军,就交给你了……” “对不起。”银发的下一任王军左将军低下头,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重新望向黑衣将军,“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知道为什么朱雀的利夫特将军会那么容易中‘箭煞’的诡计?” “嗯。”见沙奇亚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奥希斯大大松了一口气,接着之前的话题往下说,“是‘媚煞’。还记不记得出发前陛下说过,‘媚煞’的名号就是来自于对方极为高强的幻术和媚惑之力,所以让我们千万小心不要正面对上金麒将军。” 第九卷 第二章 Ⅲ “你是说被迷惑了?”沙奇亚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妖力也行,幻术也好媚惑之力也罢,全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力的魔法。且不说她的力量有没有强到能够同时对那么多人施展,当时朱雀军去追的人是‘箭煞’亚米塔尔,而不是‘媚煞’施黛儿啊!” “听上去的确很诡异,但是我询问了所有被我们救回来的朱雀军幸存者,他们都说当时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除了要活捉站在山丘上的‘箭煞’亚米塔尔将军的念头外,什么都无法思考。除了被迷惑,你觉得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但是一万朱雀军啊,一万人!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百个人!”沙奇亚皱眉,情不自禁提高了声音,“还有,你要怎么解释,那时金麟将军正率领‘金麟骑士团’跟‘黑龙骑士团’正面交锋,你没受影响反而另一边的利夫特将军出事?” “你别心急,让我慢慢说。”奥希斯抬头,打了个静默的手势。 “首先,我认为问题出在去引敌的亚米塔尔将军以及他带的两千弓骑兵的盔甲上。那些盔甲都被施了魔法,而且很强。当然那埋伏的两万人身上也有,只是相对较弱。因为保证一开始的诱敌成功后,接下来的魔法便是起维持作用而已。” “那请问同一个战场上,我们青龙军也在。为什么我方没有任何一个人被迷惑住?”沙奇亚挑挑眉,不以为然地瞪着面前地奥希斯“你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我军的人神经都特别坚韧啊,这种鬼话太离谱了,虽然听起来让人很高兴。” “去你的!”眼见沙奇亚一个不沉浸在悲痛中,往昔那副吊儿郎当地样子便又冒了出来,黑衣将军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然后才继续道。“我觉得一来因为朱雀军本就是麒麟军针对展开计策得对象,二来……因为他们没能得到陛下的‘护佑’。” “你是说……那种‘护佑’?”沙奇亚听了一愣,随即沉下眉来,“的确……我怎么忘了,对陛下来说,青龙军才是更为很需要的存在。难怪这件事你得出结论,却只敢来跟我来商讨……赛提沙殿下呢?他知不知道?” “我没有跟他提过。”奥希斯沉默了下,“我觉得他对自己的实力了解不够,未必够意识得到‘护佑’的存在。” “也就是说不知道了?”沙奇亚头痛是按了按眉心。“这下麻烦了,现在青龙地士兵都极度轻视朱雀军。今后如果要继续打配合战,双方之间恐怕更难协调了。”想到没过多久以前,自己也是那种轻视的心态,沙奇亚感到有些无力。 “我来找你不光是为了这个。刚刚传来消息,麒麟军突然分兵绕道麦嘉宝城。现在眼看麦嘉宝城快要被‘武煞’欧内斯特攻陷了。那里势成犄角,如果麦嘉宝城失守,阿齐克城立刻也会有危险。” “分兵?而且还是‘开煞’亲自率军?那原本所谓攻打伏聂加城的计划就是个幌子!”沙奇亚停了一下,危险地眯眼抬头望向奥希斯,“麦嘉宝城在夫佴山脉的后方,算是离我们不远……你别跟我说他们请求我们派兵支援吧?” “嗯哼!”黑衣将军的头非常直接地点给他看,眼见银发青年的脸立刻就黑了。“我打算让你率一万轻骑兵去救援。” “请问这种时候我们哪来的兵力去支援他们?”沙奇亚嘴角抽搐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瞪住奥希斯,“不如就让他们剩下的那一万多点残兵败将去怎么样?” “你也说是残兵败将了。”黑衣将军淡笑着回答道,“那你是让他们去援救还是去送死?” “这种时候分我们的兵力不也是要我们地命!”沙奇亚再也克制不住地吼了出来,“‘媚煞’和‘箭煞’那里尚人六万大军,我们青龙军总共也只剩下六万多点,再被抽掉一万,侵略战守方人数比攻方还少,这仗还能打吗?” “的确处于一点劣势。但还没有到不能打的地步。”奥希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估计对方也料到麦嘉宝城会向我们请求援兵,正等着看我们如何答复,一旦发现我们的兵力减少,他们立刻就会发动攻击,以期一举打败我们。” “我也这么想!而且,麒麟军的总体实力与我们不相上下,减少兵力对我们而言相当不利,不过……”和黑衣将军相识那么多年,沙奇亚毕竟是没白了解奥希斯,“假如想转被动为主动,这不失为一个能诱敌上当好机会……有什么打算?” “打算就是……我‘暗流’好不容易敲进去的‘钉子’,今天终于传来有消息了。”奥希斯湛蓝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寒光,嘴角志在必得的笑,“虽然很不想说,不过女人进战场,似乎的确不利于凝聚军心。” “呵……”沙奇亚闻言,脸上浮起一抹感到十分有趣的坏笑,“你这句话要是传到娜蒂亚公主耳朵里,一定会被她举剑追杀的。” “我会说那是你说地。”奥希斯悠闲地甩出一句话,让银发青年瞬间石化住,“反正大家都知道,你不太能管住自己那张嘴。” “喂,奥希斯!”沙奇亚笑着双手抱胸,用右脚慢慢打节拍,“别太过分了,你这摆明了是在陷害、威胁我!” “顺序搞错了,是先有威胁再有陷害。”黑衣将军毫无愧疚感地耸耸肩。微笑道,“只要我们地‘赤焰将军’不会知道这句话的存在,自然也就没必要出现下一步的陷害了。” “我常在想……”沙奇亚挑挑眉有一种想要磨牙地冲动,“你那个性如果不是有陛下在,一定会成为一大祸害!” “承让了。”奥希斯浅笑着,眼神犀利地扫向经常嬉皮笑脸,难得会才有个正经样子的青年,“我们二十人--谁也好不过谁!” 沙奇亚轻轻哼笑了声。也不接口。 “总之,我已经下令让那一万轻骑兵开始收拾行装,你也可以回去准备出发了。”奥希斯伸出佩戴着漆黑铠甲的右手,停在半空,“例如山道出口的地方最容易被伏击,这种常识不需要我来提醒的吧?小心点,等你地捷报!” “你也一样!”沙奇亚抬掌与他相击、紧握,“趁金麟将军在前一战中力量大减,让他们死得难看点!” 事到如今。沙奇已经完全接受朱雀军是被魔法迷惑地解释。既然那样,则“媚煞”的魔法力必然减弱许多。加上眼前发生的调兵,恰巧可以帮忙掩饰奥希斯借由“钉子”定下的计策,现在的确是打败对方的一个好机会。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护佑’,跟我以及拉卡、娜蒂亚她们感觉到的是不是相同。不过利用调兵布下的迷障绝非万无一失。” 平静地声音从妖兽场另一面的铁笼后面传出,太阳的光照将直起身走来的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赛提沙直视黑衣将军地青色眸子显示着坚定的信念。 “诱敌这种战术需要配合极好,才能提高赢的几率,而两位将军之间的默契自是无有能及。不如救援那一路部队,交由我来带吧!” “流霜,感觉怎么样?” 麒麟的帅营中,安陵无痕看着靠在榻上休息的西门流霜问道。 对方原本红润的脸色,近几天来苍白得令人难以想象。更麻烦的是每天早上例行阅兵地时候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你试试看对着整整两万骑兵施展魔法!”西门流霜无精打采地回答,“最气人的是,原本对你那里的期待可不仅仅是吸引一万朱雀军,也希望能影响到一部分青龙军的侧翼,趁机拉乱黑衣将军的阵势……却没想到完全不起作用!” “青龙军的阵势实在太严谨了……”安陵无痕皱了皱眉,看到西门流霜想要开口反驳,他随即苦笑,“我知道,面对你的力量。绝不是阵势严谨就够的,但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它的解释。” “看来青龙军地实力有着我们没估计到的地方。”金麟将军长长地叹了口气,白皙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榻上,“这样的话,即使青龙王子赛提沙率领了一万轻骑兵前去麦嘉宝城,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击。” “恐怕我们的部下不这么想。”安陵无痕坐到床沿,看着西门流霜疲惫的神色,“他们压根不清楚你真正的状况,前一仗主战场虽然不分胜负,分战场却轻易灭了一万朱雀军,现在又得到青龙军少了一万兵力的消息,已有不少将官蠢蠢欲动。” 听到安陵无痕的话,西门流霜的脸禁不住沉了下来。 “这几天青龙军的情况如何?” “据侦察兵回报说,青龙军近日正在积极地备战,似乎很快便会有所行动。” “积极备战?”西门流霜愣了一下,立刻严肃的坐起身来,“他们少了一万兵力却反而积极备战?” “听说青龙王军的左将军沃尔克罗卡在上一场战役中与阿德曼将军交手阵亡了,这段时间青龙全军都被愤怒和悲哀的气氛笼罩着。新上任的王军左将军沙奇亚更是歃血立誓要用取阿德曼的首级来祭奠老将军。” “哀将?哀兵难胜,但是哀将……”西门流霜再一次靠回到榻上,低头沉思,“不过黑衣将军应该并非会意气用的人,目前的情况下,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同意沙奇亚出兵才对。” “有消息说青龙军起了内讧。”安陵无痕为西门流霜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倚靠姿势,“沙奇亚极为尊敬死去的老将军,而奥希斯要他以大局为重,两人为此吵过好几次。沙奇亚甚至扬言,宁愿回来后接受军法处置,也要出兵攻打我们。” “是这样吗?”西门流霜托着下巴沉思起来。良久,她抬头询问安陵无痕的意见:“你怎么看?” “我觉得可信度颇高,一般的理由的确很难令我相信他们会轻易反目,但是为了复仇的话,人在盛怒下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正在这时,“箭煞”的话让快步奔入的卫兵打断了。 “报告两倍将军,青龙王军出动了!” 西门流霜漂亮的紫红色眸子此时已经无力睁开,只能任寒冷和黑暗包围着自己。 腹部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冷汗不断冒出,让不知身在何处的她更加蜷紧身体,死死忍下从胃部泛上的干呕。 不过即便不知道确切的地点,她却知道肯定是在青龙军的俘虏营,毕竟她在昏迷前是被黑衣将军亲自带上骑兽的。 想到那双湛蓝带着嘲笑的眸子,西门流霜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恨。该死的男人,竟然下那么重的手!腹部的那一击,让她的体内翻江倒海,差点以为自己会连内脏一起吐出来。 这一场战役,叛徒的出卖使得麒麟军陷入了惨败的境地。 “金麟骑士团”伤亡三分之一,金麟将军被重迭生擒。麒麟军退去三十里,扎营。 第九卷 第二章 Ⅳ 这一场战役,由于叛徒的出卖使得麒麟军陷入了惨败地境地。 西门流霜不清楚她手下的“金麟骑士团”究竟伤亡了多少,可明白肯定不会是个小数目。且借此一战,她终于认识到上场战斗中自己的感知并非错觉,黑衣将军的确是拥有能与他们“七煞”比肩的力量。 之前战场上,安陵无痕为替自己解围全力射出一箭,竟被那个男人展开结界在外围阻了下,等近身时直接让对方以牙齿紧紧咬住。即使箭上余劲仍是将黑衣将军的嘴角震裂流血,但能接下“箭煞”的箭足令两方的士气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奔腾而去! 为何会这样?西门流霜的心中有着浓重的疑惑。照理来说奥希斯还很年轻,虽然他们“七煞”也是在离开妖魔界之前,短时期内力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并获得永恒的生命,可那毕竟是继承了妖魔王一半力量的陵尘所为,然黑衣将军……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西门流霜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无法如愿。腹部是她全身力量的制约点,即通俗意义上的“命门”,那里被袭击之后,若没得到及时治疗,她根本什么力气都提不起来,而偏偏魔法力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 来者使了点力,拉开她护着腹部的双手,西门流霜挣扎了下,却也意料之中地没能挣脱。紧接着,对方把手置于那里,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命门”进入她的体内,轻易地缓解了其身子的不适。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将手拿离,走了开去。 经过刚才的治疗,西门流霜此刻的呼吸已经平顺了很多,由先前抓着自己的那双手的力度来判断。对方应该为男性。她思忖了下,认为其可能是青龙地随军治疗师。然而会派治疗师来照顾并无明显外伤的自己,黑衣将军的脑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就当西门流霜在心中暗自嘲讽的时候,男子又返了回来。这次是扶起她,让她靠到他的肩上,之后有热水流入了口中。 “来,喝下去就没事了。”他的声音十分温润,语气更是一种能让人误会是在跟情人对话的轻柔。可双预想中要烫的水令西门流霜难以下咽地全吐了出来,对方停顿了片刻。突然用力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嘴,将热水一股脑儿地灌了进去。 “咳,咳……”略微被呛到地西门流霜靠在他胸前咳了几声,虽然口腔中有种被烫到的疼痛,但事实证明水温其实不算太高,所以顺着食管进入到胃部后。暖洋洋的感觉立时让她通体舒畅,早该席卷来疲倦也到此时才真正汹涌而上。 男子伸出手,用力适中地轻拍了几下西门流霜的后背,然后以平躺的姿势让她睡回去。 不久以后。远去的脚步声传来,西门流霜知道对方这次应该是真正要离开了。她十分勉强地睁开眼睛,朦胧中只见一道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还有那根随着他步伐微微飘动地银白色发带。 很熟悉,却忘记了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青龙军的帅营中,闲杂人等一律被命令退了下去。 沙奇亚进来的时候,奥希斯正在解除一身魔法铠甲的束缚,换上轻便地衣装。 “陛下回去了?”黑衣将军抬头看了一眼两腿交叉,悠闲靠到桌边的银发将军问道。没有外人在,他也不会去跟沙奇亚计较那套上下级的礼仪规矩。两人地相处就如普通友人一样地轻松、自在。 “嗯,探望完‘媚煞’之后,就回去了。”沙奇亚双手抱胸,面带微笑地看着奥希斯,良久戏谑地吐出一句,“佞臣!” “如果我是佞臣,那你肯定也是!”清楚挚友所指为何,黑衣将军一脸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别忘了你变没有反对啊!” 今天一战中,沙奇亚曾面着临生存亡的危机。因此触动了青龙王在开战前赐予他的护身符的力量,导致远在宫中的剑麒立即知晓其出了事。所以得空之后,青龙王便使用幻影移行,亲自过来查看了一下,确认银发将军无碍后才放心。 可当听到“媚煞”被的消息时,剑麒只轻轻地“嗯”了声,并没多加言语,紫眸中也是平静不见波澜。敌营王者的立场,让他就算再如何担心普通治疗师会由于不熟悉西门流霜“命门”地伤势要怎么处理而廷误治疗,也仍开不了口前去探望。 “启禀军营中伤员人数过多,治疗师不够,所以金麟将军的伤尚未能安排就医。”黑衣将军在那里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进言,“若陛下能代为前去诊疗,臣感激不尽。毕竟敌军主帅的性命,于双方领地的战后关系十分重要。” 乍闻之下青龙王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往俘虏营的方向走去。要是他的忧虑表现得如此人尽皆知,情况又非十分有害,仍坚持不去的话反倒显得做作了。且黑衣将军说的也是实情,战争中无论安排多少随军治疗师都嫌少,伤者永远比医者多。 “对他,我要怎么反对……”沙奇亚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绿色的眸子里透着无奈,“这当王,可是万般地不自由呢!” “的确。所以说如果顺着陛下地意思,为他考虑就是佞臣的话,我情愿当佞臣,因为我效忠的只有萧剑麒这个人。”奥希斯淡淡地道,“说起来简直可笑,直到经过这么多年,我方才真正明白当时梅索斯那句话的意思。” “是不是他说‘万众瞩目的王座对于剑麒而言,不过是一座牢笼,无论笼子被造得何等华丽精致,都改变不了他被囚禁的事实’?”沙奇亚跟那位玄武使令的交情很浅,最多就是一起喝过几杯罢了。却独独对这句话的印象深刻异常。 “对,虽然我觉得梅索斯的话仍然有所偏颇……”黑衣将军点了点头,平静的望向好友,“要我说,只是青龙领地地王座困住了陛哮已,因为那个男人不该属于青龙……正确讲来,他不该属于任何一个领地,他有自己独特的王座!” “说得没错。”沙奇亚伸手摘下左耳的耳饰放置在掌中,从外观来说。无论是造型还是材质它都再普通不过了。但若非右耳已毁的那只在战场上救自己一命,此刻在这里的便是他的尸体。“王的力量实在太强了!” 今天的战役开始的时候,为了诱敌深入,沙奇亚曾亲自做佴冲在最前面。可是他低估了“箭煞”那把连青龙王都不知道地魔法长弓的射程,所以事发突然之下,银发将军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所有人眼看着沙奇亚将被一箭穿心的时候,其右耳的耳饰瞬间化作强有力的防御结界。阻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而那对耳饰,正是出征前青龙王送他的护身符,一个小小地耳饰,都能蕴藏如此巨大的魔法。可见它制造者的力量之强大。 “陛下的‘护佑’若再这么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担忧地事情会变成现实。”黑衣将军说这话时,向来没什么情绪的湛蓝眼眸中。隐藏有深深的不安。 二十年多来,青龙王宫地两位妖族公主娜蒂亚和拉卡迟迟没有衰老不说,就连王军右将军米勒的妻子--按照魔兽族的年龄早该进入中年的安妮罗亚公主都与十八年前嫁给他时无半点差异,其养女莉斯和卡潔儿的外表亦在成年之后停止了长大。 除此以外,奥希斯等人发现他们的魔法力全都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迅速提高,且年龄虽有增长的同时却失去了时间流逝地痕迹。大家的内心都明白,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永生。跟妖魔界任何一位王一样的永生,不明原因地降临到他们身上。 而假若真要追根溯源的话,唯一可能的理由只有往那个他们效忠的年轻王者身上找。原本单是众人的猜测,在某一夜黑衣将军等,几人无意间听到青龙王与另外两外王于后花园的对话时被证实了。 “凯,我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剑麒轻轻地叹息,已经说过千百遍仍无法取信对方地无奈,令他产生强烈的疲倦感。 “那你打算怎么解释发生在所有跟你亲近的人身上的事?包括数年内魔法力的快速上涨,以及永生……”朱雀王不紧不慢地问着,声音中少了往常一贯的笑意,多了份沉重的压迫感。“剑麒,蓝西洛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永生的现象!” “我承认拥有那样的力量……”剑麒十分平静地回道,自然得好似他会的不过是一个初级魔法,“但我并不知道原因。” “什么叫做不知道原因?”蓝西洛挑眉反问道,听起来平缓的语气中暗藏了刺,“但凡跟你亲近的人,一个个都已经可以与我们当年被选中为王时的情形相媲美了,你却一句‘不知道’就想糊弄过去,要我讲你什么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唯一可以回答的只有不知道--不知道我会有这种力量的原因也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剑麒的表情虽然看起来依旧平和无波,却隐约带着悲哀,“就因为我不懂得如何控制,才会无意中将奥希斯他们弄成现在那个样子……”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蓝西洛嘴角微扬,金眸中含着一抹尖锐的嘲讽,“永生有什么不好?取之不尽的力量,用之不竭的生命,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多少人梦寐以求?” “是很好,同时还能拥有永远的孤单和寂寞,我原以为活了四千年的你们会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剑麒抬起头,咬字清晰地说道,他紫色的眼睛寒冰一片,同时伴随着寒冰出现的,还有从心底反射到眼底的深深伤痛。 “蓝西洛,洛凯!承宇还在沉默森林沉眠,雷奥提斯和‘七煞’已经背叛了。身为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下的好友之一,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不要绵里藏针!除非从此以后,你们希望我们双方间只剩下‘不同领地的王’这一层关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洛凯闻言,语气总算放平和了些。这些年来,眼看剑麒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令他和蓝西洛都感到十分不安。因而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保持沉默的两人,一开始态度才会那么差。“喂……别再跟我说不知道啊!” “还能有什么打算?”听到洛凯恢复到平时嘻笑不正经的口气,剑麒抛过去一个白眼,深感疲惫地轻叹了口气,“当然是继续等承宇他们醒来,而假如一直到时雷奥提斯都还能发神经的话,就再好不过……基本上这百分之九十九是奢望。” “剑麒。”洛凯十分无力唤了他一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现在你手底下那批人是整个妖魔界唯一可以与雷奥提斯的‘七煞’相抗衡的。即从单个将领的实力角度而言,只有青龙和麒麟能够相互制约,别的领地则不行。” 第九卷 第二章 Ⅴ “那又如何?”剑麒眉头微皱,不明所以地抬头,“雷奥提斯若要攻打朱雀,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突然间,青龙王的紫眸微了起来,“你们刚才的咄咄逼人,该不会是因为我拥有统合麒麟一派的力量,所以担心我产生为首的野心吧?” “呃!”洛凯哭笑不得地低首,迟疑着是选择坦白从宽,还是打死不承认比较好--有人对王权迟钝到如斯境地的吗? “嗯哼……”剑麒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洛凯和蓝西洛看了一会儿,接着嘴角泛起柔和的笑,“好,非常好!当我忧心自己的朋友会不会因感到被恶意欺瞒而觉得不悦,为了一个解释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却只担心在权力上会不会遭到打压!” “剑麒……”洛凯咳了一声,即使早就清楚青龙王不好权位的个性,但一牵涉到王权,他跟蓝西洛依然得不得不慎重行事。然而想起之前把剑麒逼到说出那句类似要绝交的话来,朱雀王也确实觉得他们的试探稍稍过分了些。 “够了!只要你们将来没有站到冢越那边,我就保证不会打压你们的权力,也不会有为首的可能。”剑麒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脸上出一自嘲的浅笑,“二十二年!我们认识了整整二十二年,你们对我的了解就只有这点……” “任何人都是会变的,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蓝西洛紧紧抿着嘴唇,回答得无情而凉薄。虽然就眼前的男人而言,变得权力欲高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们却依旧需要防着他--防着自己最亲近的人,这就是为王的悲哀。“见谅。” “不用说了。”剑麒缓慢地摇了摇头,接着移目看向别处,眼眶几不可见地微微发红。“我会站在你们的立场上做考量,也会尽量忘记今晚的不快,更会记得自己地承诺……现在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剑麒,你没事吧?”洛凯伸出手,直觉地想按上青龙王的肩膀,却被对方下意识躲开了,他颓然地收回手,“抱歉。” 接下来的几分钟。三人伫立无语。剑麒倚靠着柱子,看向远处的湖面;蓝西洛将视线钉在桌面上,就着手里的杯子细细啜饮;洛凯笔直地凝望青龙王静默的侧面,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最后只能任由时间进入仿佛停止流逝的状态。 朱雀王内心清楚明白地知道,假如在几年以前,类似的试探只会让剑麒冷笑以对;若是更早的时候。恐怕连剑麒自己会认为理所应当而付之一笑;然在相交二十二年地现在,他们的不信任对剑麒造成的是最为沉重的伤害--出离了愤怒后的哀伤。 “剑麒……”蓝西洛放下轻薄的白色瓷杯,走到洛凯的身旁,“我们跟你一样期盼着陵尘地醒来。忘了今夜的事吧……” 微带有歉疚的话音落下,紧随着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扬起,之后便再无声息--白虎王和朱雀王都已离开。 青龙王没有回头看。维持着原来地倚靠姿势没有动。良久,他略显湿润的紫眸缓慢闭上,口中轻轻地吐出一句-- 对不起…… “我一直觉得他那句‘对不起’是对我们说的。”沙奇亚靠在几案前,握紧手里毫不起眼地朴素耳饰,“凭陛下的耳力,应该就知道我们在附近吧?只不过他当时被白虎王和朱雀王搅得晕头转向,没空理我们。” “帝王家。无父子。当年朱雀王和白虎王的子嗣中,有多少是他们亲下杀手?何况朋友!”奥希斯嗤笑了声,蓝眸里闪着凛冽的光泽,“或者说,这世上基本上没什么人能逃开权力、欲望的诱惑和驱使。跟蓝西洛讲感情……哼!” “知足吧!你跟我又不是不了解那个男人的阴损个性,几个月的白虎死牢呆得还不够吗?”沙奇亚禁不住仰头往营帐顶看了看,微带嘲讽地陈述事实道,“他肯来亲自到青龙来试口风,就表示对陛下还很是信任,若非如此……” “若非如此怎样?攘外安内地先去找冢越一派联手除掉陛下这个异类再说?”黑衣将军说完之后自个儿沉默了几秒。然后以极慢地速度抬起头来,跟银发青年相视冷笑,“似乎的确蛮有可能的?” 别的不说,只需把娜蒂亚和拉卡这两位萧剑麒最疼的妹妹推到风口浪尖上,将她们永远年轻的事实公之于众,青龙的百姓和朝臣自然就会把她们视为异端提议处死,光此举足以将青龙王逼至绝境,结果到底如何很难预料,但必然不会以喜剧收场。 “嗯哼!”沙奇亚耸耸肩,点头点得很顺,“而且我一直认为他能撑那夜才找上门来向简直奇迹,想来你功不可没啊。” 近几年来,随着青龙王的力量逐渐增强,身处“护佑”中心的黑衣将军已经很有预见地一反之前总是故意挑衅白虎王作风,很多事情能不触其锋芒就尽量避开,怕地就是蓝西洛在发火时迁怒。这么做虽然解决不了本质问题,可成效也算颇好。 “去你的!”即便对方是实话实说,可那充满戏谑的语气仍让奥希斯笑骂出声,不过很快又正经了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目前这个情况,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飞、陪着陛下一同走下去!” “这个自然!”沙奇亚以同样坚定地态度,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绿色的眸子流出一种奇异的情愫,“明明被赐予力量和永生,受恩惠的人是我们,结果道歉的人却是他……” “因为对王而言,君臣是相辅相成存在的,所以他给予我们的一切从来都不是‘恩’赐。陛下既不会忽略力量的好处。却也同样不会忘记那至死不灭地寂寞和孤单,麻烦--如果不是因为其过于强大的力量,就不会惹来那两位王者‘好友’的猜忌。” 黑衣将军咬字清晰地念出“好友”两字,充满肃杀霸气的俊朗脸庞扬起一抹刺骨的冷笑。 “总而言之,我没有‘王权’的束缚,也没有‘道德’的限制,不会像很多所谓‘忠臣’那样考虑问题。无论陛下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都会于效忠他,且只效忠于他。他若想稳住青龙。我会尽力而为,哪天倘若他想颠覆妖魔界,我也照做。” “你还真是没节操啊……”沙奇亚用仿佛很感慨的语气说道,但很快笑吟吟地补上一句,“不过陛下曾经说过--只有当上梁不正地时候,下梁才会歪。所以,我们有没有节操都无妨。出了任何问题责任全在他!” 深知银发青年和自己根本就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句话中把主语改成“我们”,只是嘴皮子耍惯了,口中不肯轻饶。奥希斯淡笑着哼了声。 就目前形势而言,娜蒂亚能说因为其是拥有魔族血统的半魔族,所以年轻的时间较长;拉卡的种族为九尾妖狐。对外可以宣称她的外貌是幻化的,正所谓爱美乃女人的天性,应该不会有人过多地怀疑。 至于安妮罗亚、斐莉斯和卡潔儿,米勒早在十年前发现异样时就已不再带前者出门,外界只当他见异思迁,厌倦了年老地魔兽族妻子;而后两人本就从不在公众场合面,所以只要米勒将在他府邸工作的人的口风管得够紧。就不会有问题。 永生的秘密,暂且便这么瞒下了。如今只能过一天算一天,瞒一天是一天。假如不久地将来真的被人发现,还不知事态会怎么发展,也不知有多少人会仍站在青龙王那边……比起跟麒麟领地的战斗,这才是真正令黑衣将军觉得棘手和忧心地事。 “别考虑那么多了,现在想的都一点没用。”看出黑衣将军心中所想,沙奇亚一边开解他,一边将手里的耳饰还回到左耳上,“就像你说的。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哪怕他想颠覆整个世界,弑戮神祗,我们也奉陪到底!” 奥希斯凝视着银发青年耳朵上的饰物,没有答话。假若不是这一役中,见识过它在关键时刻能挡下“箭煞”亚米塔尔一箭的力量,自己也一直仅把青龙王送地护身符当成传统意义上的“护身符”而已,却不知他们的王上花了多少心血在其中。 因为麒麟王雷提斯的背叛,青龙王需要强大到足以与“七煞”相抗衡的部下,所以他们几人的力量在之后的八年间迅速增强;因为对青龙王而言,青龙的战士才是其最为关心的人,所以玛莎佴特平原的战役青龙全军都未受媚惑之力地侵扰…… 心念所致吗?奥希斯在心中暗付,似乎每当青龙王产生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执念时,就会出现类似“神迹”的结果。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会使其在无意识是将身边的人全变永生者?寂寞和孤单?再一次回到被熟悉的人独自抛下的恐惧? 黑衣将军与玄武领地四大使令之一的梅索斯交情很深,这让他比别的人更了解青龙王在登上王位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尤其是剑麒在额德府那段为人仆役的日子,因而自然也清楚当时对方有着四位好友为人当面杀死,只剩下他一个的特殊背景。 “做什么光盯着我的看?我不信陛下在出征前没给过你类似的东西。”沙奇亚知道的内幕没有奥希斯多,所以见黑衣将军失神地望着自己,正确来说是盯着他的耳饰,只好笑地出声唤回对方的思绪,“你的是什么样子的?” “陛下给你护身符是让你护身,不是叫你玩命的。”奥希斯笿非所问地回道,蓝眸淡淡地看向好友,“如果每场战斗都这么打,用不了几次王军的最高指挥官恐怕又得换人了--沙奇亚,你若死、伤、残了,害得陛下伤心,看我饶不饶你!” “啧啧,你比我好得了多少?张口去接‘箭煞’的箭……”沙奇亚已经很习惯奥希斯会某些时候出现威胁的语气--只要事关他们的陛下。“我知道你是主帅--主‘帅’!但耍帅也不是这么耍的吧?牙没震断真算你好命!” 刚回来的一段时间内,黑衣将军疼得满口牙齿虚浮,连话都说不大出来。本来想找治疗师疗伤的他,却恰巧被在那一刻抵达的青龙王逮了个正着。剑麒边为他治疗,边浮现在眼中的戏谑,曾使半小时内没人敢靠近奥希斯的周身,以防被冻成冰棍。 “至少效果令人满意,士气高下一分,胜负立见!只不过,其实张口接箭最危险的不是牙被震断,而是这里……”奥希斯没有理会沙奇亚的调侃,唇角轻扬伸手在喉咙处比划了下,道出两人皆知的事实,“对穿个窟窿!” “哦!原来你知道啊!”银发青年挑挑眉,双手抱胸冷笑了声“是不是见我被护身符救下,所以很笃定自己死不了?普通弓兵射的也就罢了,居然敢用那种方式接下‘箭煞’亚米塔尔的箭,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到底送了你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奥希斯懒洋洋地一笑,斜眼睨着沙奇亚的同时,扬声吩咐帐外的士兵将被俘的敌军主将带过来会侍寝,“你不也从没主动告诉我,那对耳饰是陛下送给你的护身符?” “唔,堂堂黑衣将军的气度可真‘大’,连这都要计较!”沙奇亚翻了翻绿眸随口抱怨着,但立即注意力就被奥希斯下的那道命令吸引了过去,“要‘媚煞’施黛儿侍寝?怎么,你欲求不满很缺女人吗?” 第九卷 第二章 Ⅵ 沙奇亚拨了项前的散发笑问,心知肚明从不重欲的友人定然不会是这个理由。过去在王都时,黑衣将军府内虽也养有家妓,偶尔奥希斯亦会在外面和自己中意的女子一起过夜,但其私生活就一般高官而言,已经称得上无比干净了。 “当然不是。”奥希斯危险地眯了眯蓝眸,送给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少胡说八道,“记不记得我之前曾说过,女人进战场真的不利与凝聚军心……” “所以你就善加利用,让她更难立足一点?”沙奇亚闻言大笑起来,算是完全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良用心,“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必定会成为军中的笑柄!受到影响的不仅会有‘金麟骑士团’,恐怕整个麒麟军的颜面将扫地!” “嗯哼,那很好啊。”黑衣将军语气淡缓地笑道,“我可是万分期待着到时的结果!” 青龙军的俘虏营中,金麟将军跟她的几名亲卫队战士同被关在一个营帐中。 帐内一张卧榻,极为普通的卧榻在军营里是十分奢侈的东西,除了高阶的将官们,再无其他人有资格使用。 所以,当西门流霜从冗长的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的时候,差点以为麒麟军的战败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恶梦。 竟然拿卧榻来招待敌军的主将?紫红色的眼眸中是无尽的冰冷。自醒来以后,女将军便跟自己的亲卫队战士们一起坐在湿冷坚硬的地面上。“同甘共苦”四个字,她并不只是知道如何书写而已。 跟其他被俘的麒麟战士带着沉重的手镣、脚镣不同,金麟将军全身上下,除了腰间多出一根银色地链子外,别无束缚。 西门流霜以指尖缓缓摩挲着腰间的打造得十分精致链子,柳眉紧锁。这条链子只有一指粗,上面还雕刻了漂亮的花纹。乍看之下反倒比较像装饰品。可就是这根东西准确地封住了其腰腹的“命门”,使她失了魔法力。 活了四千年多年,自认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大半,但还真鲜少有人会将囚禁用的锁链打造得这么漂亮的。 整条链子连起来看,上面刻的是一条颇具生命气息的植物藤蔓,西门流霜略微用力地扯了下,看起来细巧地链子却是纹丝不动。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目光扫过帐中地睡榻,金麟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她自觉受到的待遇实在特殊得过分。明明没有外伤,却派来治疗师,还有能利于休息的卧榻,且听关在一起的部下叙述,当时那名白衣黑发的男子,是由青龙军地银发将军亲自陪同的…… 因为自己的主将身份,反以敌人才给予额外的照料?想来该不至于如此。可除这以外,西门流霜又实在想不出更合理地解释。 回想起对方治疗师熟练的诊疗技巧,以及青龙军此刻同样熟练的禁锢方法,令她产生一种很深地疑惑感。这些人对她示免太过了解。虽然不排除妖魔界在这四千年里出现过很多跟其修炼方法相同的人,但…… 正当西门流霜在沉思的时候,一名青龙士兵走了进来。大声地对她下达了前去侍寝的命令。 几乎同时,帐内所有的麒麟军战俘都爆发出了愤怒的叫声。若非被粗重的长链条锁在一起,他们必会起身扑向敌人。 而即便如此,也确有部分战士仍在尝试想要站起来。但很快就被金麟将军出手制止了,因为敌军地士兵已经拔出了武器。 侍寝?这分明是一种侮辱!西门流霜紫红色的眸子在乍听的瞬间翻腾起炙热的怒焰,而后紧接着即让寒冰所取代。 “我跟你走。” “将军!” 不少麒麟战俘都呲牙瞠目地向着手持利刃的青龙守卫,脸上除了被侮辱的愤怒外。也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毕竟他们对金麟将军的敬重是实实在在的。 “够了。” 西门流霜的红唇微微开启,淡淡地声音不大但很有气势,立刻令她的部下们全都安静下来。 “既然被俘虏了就要认清现实,轻易激怒敌人的赴死行为是愚蠢,而不是勇气的一种!留着这条命,静待报效领地的那一刻,才是现在你们该做的!” 完麒麟领地唯一的女性将军甩了下自己满头耀眼的金色长发,昂起头轻蔑地看着前来押送她的士兵。“走吧!” 本该被欺凌、奚落的敌军战俘却表现得比自己更加强势,主动权让金麟将军夺走。使得前来执行任务的士兵恼羞成怒。 对方粗鲁地抬起手,想要架住西门流霜的肩膀,将她带走。 然而由于此时女将军全身上下的武器早已让人搜走,以及她有张过分漂亮的脸庞,所以那名士兵在一时之间掉以了轻心。 见敌人大意地欺近身来,西门流霜扬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她是失了魔法,可没失了身手。 胜负几乎在一瞬间决出,原本插在对方腰间的匕首被轻易抽出,架到其颈部动脉上。士兵大如擂鼓的心跳震动,沿着紧贴自己皮肤的锋利刀刃传遍他的全身,令其立时屏住呼吸,连透气重一点也不敢。 “啧啧!你也算一名合格的士兵?原来这就是青龙的战士所拥有的武技素质啊!” 西门流霜说着,明艳的脸上出一抹极度讽刺的笑容,她将匕首倒转,毫不在意地扔还给那个士兵。 “难道黑衣将军没教导过你,带俘虏的时候要认真一点?因为所有的武将都学过如何在武器被剥夺的情况下进行战斗!” 语毕,她转身走向营帐的出口。 成为俘虏后就被脱去了最外面地魔法铠甲,原本衬在盔甲里的银灰色紧身内衫勾画出女子曼妙的身材。 那件衣服是领口是开衩的,顺着女将军裸在外的白皙肌肤,隐约能看其丰满的胸部挤出的乳沟。 脚下登着短靴的修长双腿结实而没有丝毫多余地赘肉,长期练武并没有让对方变得像男人般粗壮,反倒是添了一种介乎于力量与柔媚间平衡之美。 单从男性的角度来讲,打量了一番面前艳光四射的女性,奥希斯不得不承认,就好像对方在武技和气势上配得起“金麟将军”四字一样,其美艳无比的外貌也的确担得起“媚煞”的称号。 “真是不错地气度,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黑衣将军的语调显得十分轻松,但那种低沉的嗓音可以轻易穿透敌人的心。 “在本人地信条里,战胜方有资格向战败方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怕当将来时机倒转的时候,会被成倍报复回来的话!” 西门流霜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冷然地抬眼看着面前地男人,一头金色长发成微波浪散在身后,随着她呼吸自然起伏。 “嗯哼,如此有趣的信条是打哪来的?看来为了以防万一可能有的将来,我必须要对你手下留情一点了。”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绝非示弱,那样的回答实则更带深意味的嘲讽,不过黑衣将军也确有将对方地话听进去就是了。 “随你的便。”西门流霜无动于衷地回答,紫红色的眸子里显出不屑一顾。“但你要是认为这样做就能抹杀我‘金麟将军’在麒麟军中的威信,未免太天真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愤怒和耻辱有时候会带来十分意想不到的结果。” “天真的人恐怕是你。我真正想要的可非士气或者威信这么简单。” 奥希斯悠闲地踱步走近西门流霜,俯下身体,将嘴凑近她的耳边轻语。 “假如你们‘七煞’的感情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好,你说听到这种不堪地传闻,‘箭煞’亚米塔尔会有什么反应?我是不会指望他无能到心浮气躁,自乱阵脚。不过,在战场上主帅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动。都有可能影响整支军队的胜负!” “你真卑鄙!”开人的习惯是让人轻易近身,所以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对方的靠拢,令西门流霜全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好说,兵不厌诈!”奥希斯冷笑一声,湛蓝的眼眸中出现少见的波澜,“况且,比起你们给予陛下的伤害,这不过是小小的回敬而已。” 西门流霜怔了下,刚刚她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什么?之前面对自己一再的挑衅、不屑,黑衣将军都未曾显了过丝毫的焦躁。那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敌人的难缠。一个不容易被挑动情的人会是十分可怕的对手。 然而在她伪装出被激怒的此刻,虽然瞬间即逝,但金麟将军仍是捕捉到了其那抹凌厉的憎恨--不是得意,是恨意!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三年前精灵祭邀约,青龙王最后负伤回宫的那件事?不过身为青龙王的心腹部下,黑衣将军没理由不清楚当年所谓的刺杀根本就是他们王自导自演的戏码,怎么可以完全怪罪到麒麟领地的头上? “已经很晚了。”知道想起这八年来,青龙王的内心日夜受的煎熬令自己有些失控,奥希斯迅速地收敛起情绪,走回到榻边坐下,抬头对西门流霜淡道,“过来。” 西门流霜挑了挑细长的柳眉,认命地迈开步伐走向他,任凭自己被对方使力一拉拥入怀中。 黑衣将军侧躺下,武人充满力量的手臂环过那女性才会有的柔软腰肢,然后拉高被子盖上和衣的两人,接着灭了帐内的魔法灯。 “你可以放心,我要的是舆论而不是女人。”奥希斯闭上眼睛,感觉着紧贴自己的女子的身躯,平淡地说道,“睡吧。” “舆论吗?那被俘之后对我的特殊待遇,也是为了分化我方的凝聚力?”西门流霜着从营帐贴近地面的缝隙中溜进来的月光问道,一直以来发生的种种都让她觉得有股很强烈的异样感,但又说不出具体奇怪在哪里。 真要讲的话,就是对方做出的许多安排里,都包含了一份仅仅计策所需绝不可能产生的体贴,那需要有纯粹的感情在里面才行。 “有这个意思,但并百全部。” 虽然麒麟王雷奥提斯背叛,可身为其部下,跟随了他四千年的“七煞”尚能以忠君来算,所以事实上,剑麒并不会特别怨恨他们。而考虑到青龙王对这些旧友仍存有的感情,黑衣将军抓到“媚煞”之后采取的拼施自然便温和了些。 “那是……唔!”感觉自己的腰被加大呼气收紧,西门流霜抬起脚,一记侧踢狠狠踹向身后男人的小腿骨。不过由于女性在力量方面本就稍显不足,更何况其被封住了魔法力,所以奥希斯仅仅凭借绷紧的腿部肌肉便挡住了这下冲击。 “睡了。”黑衣将军平静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笑意,即使被踹的地主此刻有点隐隐发麻,但并不会因而影响他愉快的心情,“顺便说一句,半夜里安分点,如果你有胆故意散发出杀气把我惊醒,别怪我到时敲晕你!” 既然敢在敌人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入眠,奥希斯即是有自信能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醒来,不过睡梦中可无从分辨出杀气的真实意图。而被自己搂在怀里的这名绝色女子,足够有资格印证沙奇亚的话--从军的美人儿一贯泼辣得紧! “该死的男人!”西门流霜叹了口气,合上紫红色的眼眸试着让自己入睡,尽可能保存体力也是战俘应该要遵守的一项原则。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秒,她并非狂妄地淡道了句,“总有一天我会扳回这一城的!” “哼。”黑衣将军回笿她的是一声微带讽刺的鼻音,紧接着他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九卷 第三章 Ⅰ 窗户外,府邸的庭院里种了几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后院中假山屹立,流水细淌,一派平和秀丽的景象。 风景虽然是很美,但也要他并非以战俘的身份站在这里,才会有心情欣赏啊,赛提沙叹息着撩开披散在额前及肩的长发,跟青龙王十分相似的年轻脸庞上透着无奈。 随着他的动作,双腕间沉重的链子发出相互撞击铿锵声,不响亮却每一霞都仿佛直接锤打在少年心坎上一般,令其青色的眸子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不安和焦躁。 左手抚上胸前的项坠,隔着衣服紧紧抓牢,赛提沙努力让呼吸变得平缓,再三提醒自己不能慌乱。倘若此时被俘的人是皇兄,想必那个男人定能镇定自若一如往常,恐怕连嘴边的笑意都不会减少一点半分。 然而即便如此,恐惧彷徨尚能勉强压下,心中的苦涩却肆无忌惮地弥漫开。在玛莎佴平原传来“媚煞”被生擒,金麟骑士团死伤近半,“箭煞”所率那一路麒麟军败退三十里扎营的同时,自己也成了这方麒麟军的俘虏,多么巧合的讽刺! 赛提沙忍不住右拳紧握,狠狠地捶打上窗框。那天,他在山道口击退了麒麟领地的突袭部队,平安抵达麦嘉宝城,正准备与朱雀将领交接部队,可任凭谁都料猜不到麦嘉宝城当时候其实已被攻破,成了麒麟军的天下! “武煞”没有换掉城墙上高竖的朱雀军旗,就是专门等着青龙王子自投罗网。他换上朱雀军将领的铠甲,幻化了容貌,亲自帅军出城迎接青龙的援军部队。 欧阳明炳做事已算谨慎,他恐怕八年前跟赛提沙的那一面会让其认出自己,故而才采取了幻化。相信凭借“武煞”高强的魔法力。幻化后应是没有人能识破。 事实上,赛提沙地确无法从容貌上辨认出来。然只因当年前精灵祭的时候,他对那个曾救过自己的伟岸男子有着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至今记得欧阳明炳用的那把隐隐散发神圣气息的魔法大剑长什么样子。 而直到这次战争,少年在战场见到了那天的柔弱女性--“媚煞”施黛儿,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对方设的一个局,虽然动机不明。因此近身地瞬间,赛提沙便认出“武煞”的真实身份。他立即巧妙地同其周旋,假借种种理由延迟入城的时间。 不过,就算赛提沙已经打出暗中打出信号让部下知道真相提高警惕,那种情况下。所率一万骑兵最终逃回去的仍只有三分之一不到。跟“武煞”过于接近地青龙王子则是被一招成擒,面对欧阳明炳。年少的他被俘基本是不成疑问地事情。 但是救援者反成俘虏,这种心理落差足以让赛提沙自责、愧疚不已。即使他也曾考虑过,假如率援军的将领是沙奇亚,则其必定无法辨别出“武煞”,青龙军被全军覆灭的可能性更大,可他能拿这个安慰自己,推托掉责任吗?他能这么想吗! 赛提沙再一次敲打着窗框,毫不理会手上传来的剧痛。“武煞”将自己单独关在城内的府邸里,派重兵把守,名义上是给他符合其身份的待遇。其实无非想看紧他罢了。身为皇族,被抓的严重后果自不言而喻,但愿皇兄不会因此陷入被动状态。 想到剑麒,赛提沙青色的眸子里浮现出苦涩,回忆起出征前夜的书房里,青龙王淡笑着说“你这样,很难让我放心地把数万大军交到你手上啊”,那其中隐含了担忧……还真的是,应验了。为什么,每次他都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呢?! 明知那个男人在众好友地背叛下,早已身心俱疲;明知高坐在王位上的皇兄,有多么孤单和寂寞;那知那一夜白虎王和朱雀王的不信任,让其痛苦得喘不气来……但自己呢?身为皇兄最疼庞的弟弟,别说替他分忧,不为其添麻烦就不错了! 赛提沙会清楚那天的事,是因为那时早已习惯对青龙王跟进跟出的拉卡也在附近。少年下意识地知道。沙奇亚和奥希斯口中地“护佑”,应该和自己、拉卡她们理解的是同一件事--力量和永生。 虽然近几年来,赛提沙还是有在不断长高,但等到完全长成青年以后,他外表的年龄应该就会停止不前了。至于力量,更是不用多说,其还未无知到那种地步,只不过不劳而获得来的强大力量,非但没让他自傲,反而因难以掌控而更加地彷徨。 “哟,我们的尊贵的俘虏在发什么脾气?”夏侯镜月走进来的时候,就听见链条随着赛提沙那愤恨的一拳哐啷作响,于是出口讥讽,“哪里觉得不称心了尽管说出来,阁下是青龙的王子,怎么说也得好生伺候着!” 门口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其中带着丝丝阴狠。赛提沙吃了一惊放下坠子,回头望,他认出是当年八人之中地那名少年。按照传言来推断,对方应该就是四千年前跟随新任麒麟王雷奥提斯离开,获得永生却再也无法长大的“毒煞”。 看到来者是夏侯镜月,赛提沙反倒平静了下来,魔法力被封住的他感觉不到“毒煞”的靠近也属正常,也许他还该庆幸一下自己此刻尚能继续成长。不过被关了那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见“毒煞”,且之前并没有听说对方也在麦嘉宝城内。 “怎么?连回句话都觉得纡尊降贵?”夏侯镜眼中是被怒火灼烧的赤红,虽然他一向对过分妖媚的西门流霜没好感,但勉强也相处了四千年,从青龙军传出的流言足以将他气到发疯,“那不如我帮帮你,让你永远都不必再开尊口吧?” “你若真想毒哑我,尽管动手便是。何必惺惺作态。”赛提沙漠不关心地别开眼,冷声道,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自己领地,关系到领地的尊严。已经帮不上忙了,但至少可以让青龙不至被人看轻。若是皇兄在此,想必也会如此回答吧? “好狂傲的口气啊要是别人说来,我大概会很是欣赏地!”夏侯镜月的笑很浅,浅得令人心惊胆战。“不过可惜我自来就讨厌析璟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现在还加上你们整个青龙领地,所以……既然你这么识时务,那再好不过!” 话音落下后,夏侯镜月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缓缓踱近赛提沙。看着青龙王子的脸色隐隐发青,他嘴角玩味的微扬,伸出左手有力地扣住少年的喉咙。魔法力被封住,手脚又都栓着铁链,赛提沙压根不是其对手,让逼得不得不张嘴呼气。 夏侯镜月阴毒的笑越发温和,他用指甲将左手瓶子地木塞挑开,转手将瓶口对住赛提沙的嘴,就要倾倒下去。所幸在最后一刻,一只强有力的手扣住了其手腕。只一招间,夏侯镜月拿着的瓶子已经到了欧阳明炳手里,却是连毒汁都没洒出来一滴。 “镜月!”欧阳明炳淡淡地回视夏侯镜月怨恨地目光,与此同时,对方掐住赛提沙脖子的那只手也被拉开了,“住手。” “放开!”夏侯镜月奋力挣扎了下。但在“武煞”是手下,有谁能顺利挣脱?他抬头狠狠地盯着那又浅茶色清明的眸子,“明炳!流霜被那样对待,你还要护着这不知打哪来的野种吗?你心里明了他根本不是析璟的孩子!” “镜月,记得口下留德。”看着眼前那故作坚强的少年青眸中的痛楚,欧阳明炳平静地开口,“跟他是不是析璟的孩子无关,我只是按照身份给予对应的对待罢了。青龙王很疼这孩子,开战已是不得已别让事情演变到没法收场的结果。” “明炳!如果我是你。就把他扔到军营里去让士兵发泄,反正军队中向来缺少慰藉品!”夏侯镜恶狠狠地瞪着赛提沙俊美的脸庞,心有未甘地低吼,“现在仅仅给他下点毒,你居然也要管!” 听到夏侯镜月地话,欧阳明炳禁不住苦笑。仅仅下点毒?被这家伙的毒毒到只会现一种下场--生不如死!不然其称号又怎么会是“毒煞”?也所以自己一被属下告知夏侯镜月抵达,立刻便赶来青龙王子的房间,才能及时避免悲剧的发生。 “慢着……”前一句话说完之后,夏侯镜月才突然意识到,少年对他不小心脱口而身世的事实显得过于镇定了。他打量了几眼赛提沙,冷笑起来:“看来你也了解真相,知道自己是野种啊?!” “我是不是野种不用你管!”赛提沙姑且可以当作由于现任麒麟王是他名义上父王的表兄,所以他们因此才能有机会知道事实地真相。少年强自忍下浮上心头的酸楚,凛然道,“你只要清楚我是现任青龙王的弟弟,青龙领地的王子就行了!” “嗯哼!你皇兄是不是野种都还不知道呢!少给我耍摆出皇族的架子!”夏侯镜月骂完,抬头望向欧阳明炳,低声叫道,“放手!” “你!”赛提沙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掌向夏侯镜月脸上挥去。对方骂他,他可以忍,但辱骂自己领地的王,于情于理都不能忍。那一声“野种”让少年心里的酸涩、凄楚刹那间蒸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怒焰。“你有什么资格对皇兄出言不逊!” “都给我住手!” 欧阳明炳眼明手快地以手臂将赛提沙的攻击挡住,这一掌真下去了,以夏侯镜月受不得半点欺侮的个性,说什么都会毒死少年!“武煞”低沉的声音生具有天生地威慑感,加上习惯发号施令,让面前的两人立时安静下来。 “赛提沙殿下,我为他先前所有的言辞感到抱歉,但相关‘媚煞’的事,这几天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王子殿下心里应该清楚,那事情是你们青龙军不对在先。至于你……” 前一句欧阳明炳说话得对象是赛提沙,而最后三个字则是转到了夏侯镜月身上。 “我知道流霜的事情,令你痛心疾首。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青龙王子出事,传出去后流霜在对方军营的处境又待怎样?很多事情是不能等价代换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情愿让青龙欠我们这一笔!今后总有讨回的一天,可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好!我暂且放过他!”夏侯镜月深呼吸了两口气。得到他的承诺,欧阳明炳方才松开钳制。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夏侯镜月冷笑着撂下狠话:“流霜发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希罕他陪葬,但一定让他后悔到这世上走过一遭!” 完,夏侯镜月转身走了出去,欧阳明炳自然跟上,他清楚“毒煞”不会无缘无故从麒麟王都跑来这里,应该是有事情找他才对。 后悔到这世上走一遭?等关门的声音传来,赛提沙缓缓靠到墙边,笑着抬手遮住眼,任凭温温的液体湿润了手背。 第九卷 第三章 Ⅱ 不用“毒煞”下手,身为“野种”的他,早已后悔到了极点。 “找我有什么事情?” 回到自己临时府邸的大厅里,欧阳明炳看着夏侯镜月把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摆设统统砸个精光。“七煞”之中,个性最别扭、阴狠的就属夏侯镜月,所以只要其不伤及无辜,欧阳明炳也任他去发泄。 直到半小时候过去,“毒煞”把所有能砸的都砸了,连椅子都没剩下半张,整个大厅全毁,而他也终于没什么力气继续发疯以后,欧阳明炳才召来侍卫命令他们收拾残局,再将其带往书房问话。 “昊天让我带话给你,暂时不要继续出兵攻打。”夏侯镜月倒了杯茶给自己,基本上也能料到欧阳明炳听完以后的反应。 “将能而君不驭者胜!”欧阳明炳少见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悦,“什么时候出征在外,军中事务由得他过问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听的,有本事让他把我这个主帅撤了亲征!” “该死的!你少对着我发脾气!”夏侯镜月抬起碧绿的眸子,狠瞪他一眼,“我暂时不回支了,你当我这么远从王都跑来很有趣是不是?就算能幻影移形,沿途各大城市的结界还是需要停下来,跑一次就够累了!” “嗯哼,你到是很能对着别人发脾气!”欧阳明炳还记得其方才的冲动行事,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真不知道那个年少的青龙王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够累?那刚才是谁砸了整个大厅?你若体力好点,岂非整座府邸都被你拆成碎片了?” “欧阳明炳!你什么意思?”夏侯镜月“砰”地一声将茶杯摔在桌子上,脸色立时变了。“流霜出这种事,你还如此护着青龙的那个野种,别人可不讲你好!” “镜月,四千年来你几时见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人下狠手?” 欧阳明炳平静地看着他,夏侯镜月离开妖魔界的时候年纪最小,又被永生局限而无法长大,因此他们几个对他自来纵容。久而久之,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了其气焰嚣张。飞扬跋扈,一个字说得不中便立即狠下杀手的乖戾个性。 “青龙军如此对流霜,你会抓狂。难道我方这么对赛提沙王子,青龙军便不会发怒?别等到战争结束后。双方交换的不是战俘地人,而是尸首!”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流霜不再在青龙军手里了,赛提沙便可以任我处置?”夏侯镜月瞥了他一眼道。 “什么意思?”知道夏侯镜月不会没有根据地乱假设,欧阳明炳隐隐嗅一丝阴谋的味道,“除了你还有谁来战场了?” “传出这种不堪的流言,你是了解无痕的为人的,该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决定。”夏侯镜月闲地呷了口茶,“务观已经过去那里了。对你来说,也许每一场战斗的胜负最为重要,但是对于我们几个而言,没什么比好友平安地活着更重要。” “无痕打算劫营?”欧阳明炳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沉默半晌后他问道,“昊天呢?他又为了什么事叫我暂停攻击?” “武煞”地个性最为沉稳持重,他当然不会把此时夏侯镜月的暗讽放在心上,亦知道安陵无痕就算冒险劫营,在行动前也必会计划周详,决不可能只凭一时意气去送死。何况司马务观也已来了,但劫营一事毕竟异常凶险,且雷昊天那里又…… “前几天冢越王德威卡来找昊天,说他有办法让昊天进入沉默森林。你也知道,陵尘在信上说得到麒麟王印以后,昊天应该有资格进去,但是这八年来,他想尽办法,每次却都会只会绕回到入口处,简直就好像是把他划到了冢越一方般。” “既然冢越王德威卡有办法让昊天进入。为什么到现在才帮忙?”欧阳明炳低首沉思了半晌,抬头问,“纵横怎么说?” “纵横看过德威卡拿来的法器,的确充满了力量--不是我们有地那种纯粹的魔法力量,而是神力。” 看到欧阳明炳质疑地眼神,夏侯镜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的确是神力,德威卡说是妖魔王给他的,你也知道希瑟那个恶劣的家伙,当年尧没回到妖魔界之前,陵尘说是只执掌麒麟领地,但毕竟手中握有天脉和一半的人脉。如果说希瑟担心他过分欺压王其他的王,而给予他们一些法器也不是不可能。” “的确,在尧没有回到妖魔界以前,这个世界必须保持各方力量间的平衡。而尧回来以后,只要力量一觉醒,那些人就算有法器也敌不过他们两个联手,但德威卡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他要我们拿什么做代价来交换?” 无事献殷勤绝对不会有好动机,这道理谁都清楚。欧阳明炳的问题问得很现实。因为对于他们八人而言,冢越那派从来不是可靠同盟方,相信对方也必定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种情况下还会主动提供好处就太不正常了。 “德威卡要昊天进入之后告诉他,陵尘是不是在里面。他自问身为冢一派地领头者肯定进不去,而昊天有麒麟王印,配合法器使用,说不定还有可能。德威卡想知道陵尘失踪那么多年,是不是出了事于沉默森林沉眠,或者别在它处。” “仅仅这样而已吗?” 欧阳明炳微微挑了挑眉,心中依旧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妥当。 “知道了又如何?从陵尘留的那封信来看,池子的水应该只有他与尧才能通过。如果陵尘真的那里,冢越王注定也只能等陵尘醒来,难不成德威卡还有在陵尘醒来之前毁了他?” “即使无能为力,总还是想知道的。” 夏侯镜月不甚在意地说道,他向来不喜欢费脑子的事情。 “也算人之常情。前几天昊天和纵横彻夜把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觉得这件试我们应是没有害处,充其量各取所需而已。所以过两天子敬和纵横会陪昊天跟随德威卡一起去沉默森林。” “昊天叫我暂停攻击,是不是想等他进了沉默森林,出来后再做定夺?” 近三十年前,尧跟随陵尘一起回妖魔界,他们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天帝究竟布了什么局?陵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尧又在哪里?唯一知晓真相地希瑟又不肯透一点口风,任凭他们回来在一团迷雾里摸索。 欧阳明炳知道八年来。己方地人无时无刻不在焦虑提心吊胆中。这一次,幕后黑手是比他们四千年来所有遇到过的对手都更强大的神祗。进入沉默森林或可发现些许当年的蛛丝马迹,帮助他们找到尧的所在,雷昊天同意跟德威卡合作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关于法器。陵尘在信里并未提及,所以也不清楚德威卡说的是真是假。欧阳明炳叹了口气,又猜测可能由于法器西峰就是用来抵制陵尘的,因而他不知道也正常……想来想去还是一团疑雾,看来事到如今亦只有冒险相信一下冢越王的话了。 “没错。”夏侯镜月挥挥手,打了个哈欠,“我地房间在哪里?” 欧阳明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夏侯镜月疲惫地神色,淡笑了下。他知道对方先前持续赶路,一到达又因流言而冲去找青龙王子算帐,被他阻止后更是以毁了整个大厅来发泄。夏侯镜月的体质不像他们几个那么好,此刻体力应该是快透支了。 “我带你去。” 青龙的军营里,“媚煞”还是每天晚上一到时间就被带到黑衣将军地帅帐内“侍寝”。 西门流霜双说抱胸,优雅地靠在奥希斯的案前,看着那个男人逐步除下一身地铠甲。这个已经是每晚都会例行发生的场景,不过就如同第一夜一样。黑衣将军始终没有动她,照其原话来说是他从不勉强女人。 有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西门流霜在内心感慨着。若黑衣将军真碰了她,自己定会恨他入骨,做梦也想着把其挫骨扬灰;但当奥希斯完全只把她当计策中的一个道具摆设来使用,她竟然开始想去检讨本身的女性魅力跑哪去了。 “做什么那样看着我?”不知何时,黑前将军走到他娇美的俘虏身边,挑眉问道,这女人的目光利得像是要把他解剖了。 “我在想,青龙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令你忠心耿耿的为他效命。” 西门流霜甩了下金发,她当然不会白痴到把刚才无聊至极地瞎想如实告知,而现在的这个疑问同样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 黑衣将军的外表正经起来很具威严,可有时开朗又风趣,能和手下的将士们打成一片。不过,“媚煞”看得出他内心有着非常阴寒的一面,下手狠毒而毫不留情,随时随地可为他想得到的利益而伸出利爪,撕碎阻挡在其面前地一切障碍。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将效忠青龙王视为他最想要的“利益”,半点都不容轻忽。那天她只是随口嘲讽了句,那个在封住自己魔法力的银链上雕刻花纹的人绝对是变态,有谁会在为俘虏准备的锁链上费尽雕花,就见奥希斯的脸色陡变,然后…… “喂,你跟青龙王之间有暧昧的流言该不会是真的吧?”没等奥希斯回答,西门流霜眯了眯紫红色的眼眸,脱口而出。 “咦?”奥希斯先是怔了下,继而大笑起来,“老天……我知道有这种流言存在,但没想居然都散播到其它领地去。我说,你们麒麟的情报部门就光会搜集类似地东西吗?难怪会打败仗。” “没关系,继续讽刺!总有一天会让你付出代价来!” 西门流霜拨了拨长发,很有度量地微笑道。光凭黑衣将军此时的反应她也知道流言是错误的,不过如此的忠心度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来,“媚煞”的脸庞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咳,我以前曾遇到过跟青龙王很相似的人。” “哦?”奥希斯在她面前站定,顺着其意思接口。虽然明知眼前的女子有张能毒死人不偿命的利嘴,但他还是很好奇那个所谓跟他们陛下十分相似的人。 “以前我有个朋友,身边常常会吸纳一些性格极其乖戾,却对他莫名忠心的人。而我们称他为--训犬师。”西门流霜微一挑眉,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既然青龙王跟他有些相像,你的忠心也就不难明白了……唔!” 又来了!西门流霜翻了个白眼,意料之中霸道的吻准确无误地落到她的唇上。自从那夜,她无意间侮辱了打造这条链子的青龙王,结果跟被惹恼的黑衣将军有了第一次接吻后,这人男人便仿佛养成了习惯,时不时地会夺走她的吻。 第九卷 第三章 Ⅲ 良久,奥希斯松开口,脸上的神情是一派不怒反笑的自得,他的指尖轻轻摩挲过女子红润的双唇,挑眉邪笑。 “训犬师是吧?的确,他把你训得不错。” 事实上,听完西门流霜的话,奥希斯是感到有些疑惑的。跟他们陛下相似的人?难道过去剑麒的身边有个性跟其十分类似的人?可是却未听他提及过。还是说金麟将军说的就是他们的陛下?可是那句跟青龙王相像,却又是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而且,一直要等到三年前剑麒从麒麟领地回宫后,梅索斯深更半夜窜进房间找自己喝闷酒,跑来抱怨说从来不晓得剑麒有爪子,奥希斯才知道他们陛下的原型大概是妖狐身。所以就算青龙王从没提及过以前朋友中有人跟他像,那也是相当正常的。 在心底叹了口气,黑衣将军不由地出苦笑,反正青龙王萧剑麒的秘密比谁都多。奥希斯在很早以前就猜测对方的真实身份其实压根非青龙王之子。不然要如何解释,为何剑麒会认识四千年多年前便被驱逐离开妖魔界的雷奥提斯,并与其结为好友? 然黑衣将军自不会因其身世问题而改变效忠的初衷,相反就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一旦暴十分危险,促使他更加多地为剑麒考虑。青龙王这些年来的沉痛是不争的事实,况且当年的笛子也上由“暗流”的人亲手递交,所以奥希斯亦未多加思考。 加上就在这个时候,营帐的门帘突然间被撩开了。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在营帐入口愣了两秒,见奥西斯跟西门流霜两人靠在几案边贴得十分靠近,样子很是暧昧。不由地脸上一红,轻咳了声。“打扰了……”说完,对方便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望向青龙王那略微显得僵直的背影,奥希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们地陛下啊,还当真是没拿自己当臣子来看。有哪个高高在上的王撞见部下这种场景,会尴尬到自己抛下一句“打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的? “青龙王?!”西门流霜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抹参了些狼狈地白色还有疗伤时最后一瞥,令其印象深刻的银白色发带。那天在营帐之中照顾自己的人竟会是青龙王!难怪她会觉得对方的背影十分熟悉,毕竟三年前的那次会面。是有过多次接触的。 “是啊。”奥希斯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森冷。隐隐还带着一些愠怒,“陛下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时时刻刻把你们‘七煞’的安危放在心上!” 青龙王出现地那一瞬,黑衣将军便明白自己地陛下前来的理由里,必定是有探望金麟将军这一条。沙奇亚在得知奥希斯要西门流霜侍寝的当天,就警告过他剑麒在一定的尺度内,还是很重视以前的朋友,别假戏真做反而惹得他们陛下不开心。 完,黑衣将军便转身往外面走去,留下西门流霜在原地不解地皱眉…… “陛下。” 出了营帐。奥希斯看看四周,见剑麒就站在不远处。仰首望着明朗的夜空。 “嗯。” 剑麒应了一声转过头,刚刚撞见的场景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对奥希斯的了解。对方跟西门流霜的流言。至多应该只是黑衣将军故意放出的风声罢了,但现在却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陛下。这里是您地军队,臣的军营……”奥希斯微微挑眉,笑着故意调侃了句,“要走也该她走,您走什么?” “我……”剑麒被他说得语塞,不太自在在咳了声,“真后悔让你跟梅索斯走得那么近,好地没学到,坏的全学会了。” 轻松地语调背后,是难掩地沉重。剑麒在心底叹息,是啊,他走什么?现在堂堂的金麟将军西门流霜是青龙地俘虏,黑衣将军的手下败将……但是,往昔一同出生入死,携手抗敌的挚友变成近日刀剑相向的死敌,那要让他情何以堪? “啧,我有什么是需要向你解释的吗?”奥希斯看得出剑麒是在刻意地缓和气氛,于是干脆直接了当的澄清,“陛下,其实施黛儿将军跟臣没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什么,即使说今后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臣不敢擅加保证,但她是陛下重视的人,无论出什么事臣都定会慎重处理。” “嗯,就算战胜方的确是有资格向战败方提出任何要求……”剑麒闻言松了一口气,浅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这么多年来青龙王对他道谢的事情也不止这一桩了,所以黑衣将军笑笑,很坦然地接受了。可下一秒他却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原来施黛儿她那套有趣的战败理论,是跟您学的啊。” “呃……”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还来奥希斯所指为何,剑麒紫色的眼眸淡了一下,继而淡笑着答道,“猜错了,虽然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它化作语言来陈述的,却是流霜。” 这么多年来,例如无痕教他射箭;明炳教他近身格斗,大家一起打闹、玩笑等等的往事时常在青龙王的脑海盘旋。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午夜梦回,剑麒却始终分不清这究竟算是好梦还是恶梦,但现实当中,的的确确是早就物是人非了。 “原来如此。”见勾起青龙王的愁绪,黑衣将军皱了皱眉,一再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错开了些距离在营中逛着。 直到离主帅营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青龙王才又一次开口道:“赛提沙的事情,你心里有底了吗?”剑麒原本就是专为赛提沙被抓的事情而来,顺带才是探望西门流霜的康复情况,虽然他承认自己的确有忧心过对方。 “关于殿下的事情,臣自有分寸。”奥希斯湛蓝如冰的眼眸眯起,微顿了下,“臣不得不说王子的被抓,让我们陷入了一个很被动的局面,即使目前麒麟军还没有开出条件来。但好在双方人质的重要性等同,我想下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事。” 奥希斯也知道其实此次被抓,完全不关赛提沙有事情。假如换做沙奇亚去,没有事先认出“武煞”,则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更大,然摆在眼前的不利形势也确实让人莫可奈何。 如果这场仗完全是青龙领地自己的战斗,青龙王又不要如此在乎赛提沙这个弟弟的话,黑衣将军会很乐意把那名少年放弃掉的,但是现在,却是投鼠忌器。为了朱雀的战争,牺牲青龙的王子,朝中大臣肯定会再一次把矛头指向王位争夺一说。 妖族!妖族!奥希斯的周身情不自禁地泛起杀气。就因为青龙王是妖族,所以他做的决策和命令都必须是正确的--对了是应该,错了就是无能,否定来得如此轻而易举且不负责任!对青龙王子不好是恶意排斥,对青龙王子好了又是刻意拉拢。 总之十八年来,剑麒的赛提沙的关系就位于那个十分进退两难的尴尬点上。两人的相处之所发僵化,各有各的无奈,而其中有一大半,却是让那些大臣们给毁掉的,这令青龙王身边的亲信们全都看得刺目,只是帮不上忙。 “近几天来麒麟军那方有没有特殊的情况?”感受到黑衣将军溢出的杀气,青龙王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唤回其神智,剑麒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边放出流霜侍寝的消息,很快就会引来无痕的劫营。” “劫营?”奥希斯至多只是期许那能在战场上,令亚米塔尔做出不智的判断,但听到剑麒这么一说,显然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青龙对“七煞”的了解深刻入骨,所预计的事十有八九都会应验。“‘箭煞’有这么冲动吗?他们的兵力已是不足。” “不是冲动,而是无可奈何之下,必须要采取的行动……”剑麒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就跟当年‘无回森林’那夜,明明知道极为可能有去无回,你还是一样不得不带兵进入森林,甚至冒险地拿自己铸饵,是一样的道理。” 第九卷 第三章 Ⅳ “‘无回森林’……您还真敢提那一夜啊!”黑衣将军抛了一个白眼过去。每次只要一回想起那次的事故,奥希斯就会感觉自己血管里仿佛瞬间凝结成冰一般,冷得刺骨,“当王当成您那样的也算少见!” 少见?根本就是没见过吧!这算对方口下留情吗?剑麒禁不住失笑。这些年来,黑衣将军气他不懂得保重自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三年前,自己自伤回宫,更是足足看了奥希斯半年的冷脸色。十天?那是梅索想得太宽容了! 虽然说那半年里,黑衣将军的办事效率高得实在很离谱,直令青龙王深刻觉得自己受伤所带的副作用十分良好--能激励部下们奋发向上--只不过这实话万万说不得,不然他就得面对一群人暴跳如雷的样子。 “很好笑,哦?”奥希斯无奈地抬头,瞥了一眼漆黑的天空。青龙王也不看看每次他出事,都把身边的人吓得半死。 剑麒总是心不在焉地听部下们的抱怨,那种不在意中夹杂着无辜的表情,其实很能让人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结果往往把周围的人气得哭笑不得的同时,又产生一种有冤没出申的无力,只好加把劲把气全出在公事的处理上--成效颇好。 “嗯,的确是很好笑……”剑麒闷笑了几声,不怕死地实话实说,紧接着将话题扯了回来,“对‘七煞’而言,相处了四千年的同伴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如果是明炳和子敬。未必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劫营,但另外几个……绝对会!” “臣明白了,这几天我会提高警觉……” 然而,黑衣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军中哨声四起,外营火光冲天,把深夜漆黑的天际染成了一片黄昏般地艳红。 “该死!” 剑麒和奥希斯对视了一眼,同时往主帅营的方向掠去。 当两人赶到的时候,略加了解后才知道麒麟军的袭营是俘虏营、外营、辎重三处三管齐下! 很清楚敌军此番目的究竟为何的奥希斯转身控向帅营,果见四处的守卫死得死。伤的伤。还有不少穿着朱雀军铠甲的士兵的尸体,而金麟将军如意料之中地不见了! “无痕是为了救流霜才会袭营,不用去管俘虏营和粮草,相信那里地将士们应该应付的来!” 青龙王翻身上了黑衣将军命人拉过来的两只凶猛妖兽的其中一只,与其一起奔往最前方的外营。自来到妖魔界,学会驾驭骑兽之后,剑麒从未试过用这么快速度驰骋,无数的烈焰和黑烟晃了他的眼,更晃了他的心,险些让他看不清方向。 青龙王太清楚“七煞”的个性了。如果之前传出过那种流言的西门流霜被带回,己方手中没了筹码。怕是赛提沙在麒麟营会生不如死。即使剑麒极为相信欧阳明炳地冷静和沉稳,可他却没有把握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传动产压制其他几人的报复。 乱军之中。幻影移形地准确性实在太低,青龙王只能凭借骑兽的速度和高度来观察形势。骑兽地吼叫声。士兵地脚步声,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烧灼声,救火地呐喊声,各种各样的响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彷徨慌乱,即使实际上的损害并不大…… 快一点!再快一点!剑麒的面上虽无表情,额头却渗出了一层薄汗。直到远远地,他看到接近外营的地方,一小队身穿朱雀领在铠甲的骑兵,正和青龙军厮杀在一起。他们护卫在中间的那头妖兽上,赫然是安陵无痕和西门流霜并骑! 再面前几百米,就是麒麟那方袭营的骑兵队伍,如果让“箭煞”他们逃回自己的阵营中,就再也没有机会抓回对方了! 剑麒一咬牙,勒住骑兽,伸出左手往空中一探,一弯银白色长弓出现在他的掌中,紧跟着起右手幻化出银色的长箭。 起弓,搭箭,拉弦,放手! 刚劲有力的一箭,闪亮的银色弧线破开空气,疾速向前飞去! 这一次,不是靶场上的练习…… 这一次,没有祭典的喜庆…… 这一次,是真正为夺人性命而射的利箭! 接着……一箭未到,一箭又发! 两箭射出,剑麒无力地垂下弓,直到这时他的手才开始发抖。青龙王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虚无的微笑--空洞而绝望。 结束了…… 有些时候,有些场景,越不想看,却看得越清晰--紫色的眸中映出视线的彼端--安陵无痕及时回过身,第一支箭被拨开,可是却没法挡住第二箭……正中心脏! 脸上湿漉漉的,有什么东西滑出了眼眶…… 是泪吗?剑麒眼睁睁地看着安陵无痕落下妖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流霜似乎在喊叫着,但是他什么也听不到,时间似乎瞬间被凝固住了…… 连环箭,这是你教我的。 无痕,还记得吗? “无痕!!”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凄厉惨叫从金麟将军的口中冲出,明亮的紫红色眼中充满了泪水。安陵无痕中箭落下妖兽的瞬间,西门流霜有回身伸手去拉,但却没有拉住。 乱军之中堕下妖兽意味着什么,身为武将的她再清楚不过了,但是此时魔法力被封住的西门流霜却不能停下来去救安陵无痕--现在一停,她跟无痕都会被抓,这样只会令“箭煞”今晚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作没有意义的泡影,变得冲到而可笑! 然而要熄决心抛弃前来搭救自己的同伴,充满恨意地 破空声至,安陵无痕自然是清楚背后有人放冷箭,且听声音可以判别箭上拥有着魔法力,使得射程更远,劲力更足。 第九卷 第四章 Ⅰ 干净明亮的道场,角落里点着檀香,散发着淡淡的味道,使人身心舒畅…… 体型修长的少年穿着白色的弓道服,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侧过头将弓扔在一边,看也不看前面的靶道。 这种行为在修炼弓道的人看来是相当不敬的,所以站在其面前的男人双眉紧皱冷冷地盯着他,若非很清楚强硬的架势对这少年完全行不通,对方可能会考虑先揍他一顿再讲道理。 “尧,你今天究竟还想不想练习?”安陵无痕双手交叉抱胸,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令先前还状态很好的少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不想练习的话就回去,别霸占了道场的资源和空间。” “原本想的,现在不想了!”少年倔强地抬头回答,漂亮的眸子中透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焦躁,“回去就回去,我懒得理你!” “等一下!为什么突然就不想练了?”安陵无痕被少年的反应挑起了火气,一招之下,将他制住,“录初让你学弓道,就是为了叫你练心境,现在你想练就练,想不练就不练,这样当作儿戏,怎么可能有长进?” “你管我!”少年“啪”地一声重重拍开安陵无痕的手,狠狠瞪他一眼后,转身快步走往更衣室。 “死小子!”安陵无痕被气得七窍生烟,往顶上翻了个白眼,跑回一旁的休息室里往沙发上一坐。 “你跟尧说什么了?我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上官子敬倒了一杯水给对方。接着很有预见性地猜测道,“是不是拿了我们举例子,在教他对敌地心态?” “是。”听到好友话,安陵无痕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只不过说真正面对敌人的进修决不能心慈手软,哪旁面的人是我们,该动手的时候他也必须一箭射出。谁料这小子反应会这么大。我又没说错!” “嗯,理论上是没有错。”上官子敬轻哼了声,面无表情地道,“所以下次你不妨尝试一显他说,如果对面与其为敌的那人是承宇。他也非要一箭射下去不可,看看尧会不会直接把弓砸到你脸上。” “喂!子敬,别讽刺我行不行?”安陵无痕心里清楚,自己要真敢那么讲,则绝对会出现对方所说的结果,“我知道你向来不赞同我们总是给要灌输不安定感,但他将来的敌人是天帝啊!心肠不够硬地话……” …… 从冗长的昏睡中苏醒过来,安陵无痕感觉头痛欲裂。意识是回复了,但眼睛还是睁不开,他试着动了身体,可仿佛灌了铅般沉重,无力动弹,胸口的伤很痛,虚弱的身体却令他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破空声至,安陵无痕自然是清楚背后有人放箭,且听声音可以判别箭上施加了魔法力,使得射程更远,劲力更足,如被射中后果不堪设想。 转身,第一支箭被拨向一边,箭上暗蕴地力量已是让他心惊。然而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第二支箭无论速度或劲力。都远胜于第一支--人都有着本能的适应习惯,所以当用拨第一支箭的力道去拨第二支时。势必失败--他的绝技,连环箭! 常人不知“箭煞”的箭可怕在不仅仅是其力量和准头,更是参杂了一种微妙的心理战术。高手对阵或许凭的是真本事,但交战之中兵不厌诈,能取得胜利就行。这种秘诀,说穿了是没什么,不过为骗术地一种,但实战中确实很有用。 只有安陵无痕从没想过连自己都会一时不察,差点死在这一招下,离开了妖魔界四千年,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若真类似他的连环箭,则应该会三支连发才对--拨得开第一箭,躲不过第二箭;躲得过第二箭,避不开第三箭。 而这一次,对方只射了两箭,是算准了他挑不开第二箭也不能躲,否则就会让失去魔法力的西门流霜暴在箭下,还是太大意的结果呢? 话说回来,虽然自己有竭尽全力避开心脏的要害位置,然而受这种伤能活下来的概率应该仍非常小。安陵无痕心中微微诧异,看来他地命还真是硬啊。 又闭眸休息了一会儿,“箭煞”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周围的状况,应该是被俘了吧……缓缓启眸,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跟析璟十分相似的俊美脸庞,侧面朝着自己,那人正安静地趴在榻边沉睡着,长长的乌发垂了满地。 青龙王!安陵无痕顿时睡意全无,死瞪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就算不是因为析璟,至少三年前的那次会面,也能令他对其印象十分深刻。不过这并非让“箭煞”浑身僵硬的原因,继续往下看,他地右手跟对方地左手居然……十指交握! 跟一个男人十指交握?安陵无痕突然有点反胃,自己这辈子感觉没如此糟过。 可青龙王的确是救了他,虽然动机不明,但现在将手抽出来一定会惊动其甚至惹恼对方。而当前地情况下,还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安陵无痕想着,咬咬牙忍住甩开那只手的冲动。 就在此刻,营外传来了通报声和脚步声,他立刻将眼睛闭上。 紧接着,在黑衣将军和银发将军走入营帐的同时,青龙王便惊醒了过来。剑麒松开安陵无痕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搏,感觉跳得还算平稳,于是起身揉揉酸疼的眼睛,殊不知自己的这一举动让对方暗中松了很大一口气。 “陛下,天要亮了。”奥希斯看着剑麒布满血丝的眼睛,面容上分明显示其疲惫已极,“您该回去早朝了。” “我知道。”剑麒用力按住太阳穴,他昨晚为了救重伤的安陵无痕施用了太多的魔法力,值得庆幸的是还留有能幻影移形回宫早朝的力气,“你们盯紧他,别忘了放出风声告诉麒麟军‘箭煞’还活着,必要时候我们需要靠他将赛提沙换回来。” “是!”黑衣将军简短地回答道,然后看着青龙王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慢慢化淡,直到消失。 “逃走了‘媚煞’,擒到了‘箭煞’……”沙奇亚耸耸肩,侧脸看向奥希斯,“挺有趣的人质替换不是?” “一点也不有趣。”黑衣将军寒着脸,转身往外走去,他还在为昨晚被袭营的事耿耿于怀,“假如亚尔不是陛下重视的人,我定会让其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既然他那么想要逞英雄,就让他逞个够!” 仅仅凭借朱雀军的铠甲伪装,“箭煞”竟然能够混入中救人,这是何等的机警和战力。如果不是青龙在,差一点就让对方成功了,奥希斯觉得包括自己在内的一班将士全该集体自杀谢罪去! “你这叫嫉妒,也叫迁怒。” 嫉妒“箭煞”昨夜的行动之成功,迁怒手下的人不够出类拔萃。银发将军跟了上去,一边轻轻吹了声口哨,一边笑着调侃道。 “沙奇亚,你要很闲的话就去调两个治疗师来看着他!让那家伙快点好起来,我不想陛下再为了他的伤势浪费魔法力。” “随着声音渐远,安陵无痕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营帐顶。良久,复又闭上,头无力倒向一边。” 青龙王即位十八年来,未曾纳妃,外界早已经众说纷纭,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其中传得最广的,息是那男人跟钟游一样,性喜男色。只是对方碍于自己的妖族身份,王座坐得并不稳,故而未敢效仿南齐王那样明着来。 然而总的来说,青龙王身旁那群得宠的臣下,从黑衣将军开始无一不是年轻、优秀、出色的男子。更何况,方才那两位将军间的对话,实在颇惹人遐思--陛下重视的人?妒忌?迁怒?这些词都令之前青龙王正统的援救理由,显得欲盖弥彰起来。 开什么玩笑?!安陵无痕双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忍不住要长长地叹气,在内心苦笑。他可从没觉得自己的魅力十分巨大,而假如此次的猜测是真的……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第九卷 第四章 Ⅱ 然而,担心归担心,“箭煞”的伤势毕竟很重,即使箭侥幸避过了心脏,就算先前得到了剑麒妥善的治疗,虚弱的身体依旧令他很快再一次昏昏睡去。 麒麟军营。 望眼欲穿的司马务观在好不容易等到逃回的西门流霜的同时,却也不得不面对安陵无痕中箭落下妖兽,生死未卜的噩耗。其实说生死未卜,已经是安慰自己的讲法。乱军之中受到足以致命的箭伤,且堕下骑兽,能活下来才是奇事。 无论是司马务观还是西门流霜,都很清楚这一点。不过身临现场的金麟将军悲愤之余,却有另一层疑惑--青龙王射完那一箭,为何会流下泪来?回想起那个男人自己的关心,为她疗伤,西门流霜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很奇怪念头。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司马务观的脸像是罩了一层寒霜,双眼赤红。四千年的风风雨雨,相辅村持,他们八人经历过多少生死危机,深厚的情谊如今却被生与死一刀两断,叫他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就算是遗体,我也要逼青龙军交出来!” “无痕未必真的死了,他自己是射箭高手,那一支箭看似正中心脏,但如果及时躲闪,是可以避开要害的。”西门流霜沉吸了一口气,决定将内心的猜测说出来,“只要他没有当场死亡,青龙王必然会救他。也一定救得活他!” “流霜,那种伤我们都知道有多凶险,就算没有当场死亡能救回的概率也太小了!”司马务观听西门流霜提起过对方之前被擒时,青龙王为她疗伤的事,“你美艳无双,谁知道那男人救你安地是什么心!一定能救活?你以为他是陵尘还是尧?” “如果那人是尧呢?”西门流霜平静地问道,但那种平静里隐含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死寂感。“如果青龙王就是尧呢?!” “开什么玩笑!”司马务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冷冷地问道,“尧当年转化成的是魔族而不是妖族,析璟更不可能给尧青龙王印,除非其活腻了!况且。假如对方是尧,他根本没有理由跟我们交战不是吗?三年前的聚会,又为何会不欢而散?” “务观,既定思维是会害死人的!”西门流霜正襟危,笔直地盯着他,“如果说事情完全超出了我们,甚至是陵尘的预料呢?我不管妖族和魔族之间要如何转化,但除此以外呢?你不觉得青龙王太了解我们了吗?三年前他是怎么回宫的?自残!” “那又怎么样?”司马务观冷哼了一声。坚定不移地反问,“充其量只能证明他是一个等速极端狠辣地人吧?” “光行事狠辣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还是说他根本很清楚,不那么做纵横必无论如何都将他留下?这般了解又是打哪来的?且青龙王太清楚我的命门所在及疗伤的方式;他亲手将无痕射下妖兽,却泪流满面……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假设青龙王是尧……”在很多事情上,真像只是被一层薄薄地纱蒙着,令人看不清。一旦捅破,要辩明是非却是很容易的。因而些时司马务观的态度也发生了些微转变,语气已经是疑问而非反驳。“那为何三年前那次会面,他不认我们?” “既然假设青龙王是尧,你该问的就不是为什么三年前他没有认我们,而是为什么八年前他没有认我们。”西门流霜深吸一口气,此刻的她是字字沉重,“尧是绝对不可能放任陵尘的王座被夺的。他真的没在一开始昊天即位时就见过我们?” “乱了。那岂不是反而证明青龙王不是尧?”司马务观皱了皱眉,猛然间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除非我们被离间了,尧因为什么理由而误会了我们!按照他地个性,一旦认定了就再也不会改变,且三年前我们也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 “仔细想想为什么会没有机会?当年青龙王说自己被黑影诱至成堡,导致昊天跟其发生激烈冲突--不觉得很巧合吗?”将事情换个角度看,便会有完全不同的发现,西门流霜一层又一层地抽丝剥茧,“如果那个黑影的确存在,那……” “那青龙王跟我们的冲突,根本就是人有刻意陷害的……”司马务观一怔,继而苦笑,“为什么陷害?恐怕不仅是因为要让我们跟麒麟一派疏远,更因为青龙王就是尧--而假如青龙王是尧,则安排这场戏码的人不可能是别人,就是天帝!” “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插手,又不被我们发觉,一定是我们身边地人,且身份不会太低,不然也无法在麒麟王宫那么来去自如。”西门流霜挑眉冷笑,脑袋迅速过滤了下几个人,“当年王都精灵祭,有谁是不请自来的?冢越王和南齐王……” “糟了!”司马务观浑身猛地一个激灵,恨恨地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昊天答应跟冢越王联手,近几天里他会借助对方的神器帮助,进入沉默森林!目前冢越王的身份虽不明了,但这恐怕又是一个阴谋,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制止他们。” “好,你回去警告昊天!”西门流霜深吸了一口气,紫红的眸子透出坚定,“我则带剩下的军队去跟明炳会合,这场仗不能再继续莫明其妙地往下打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取得一个跟青龙王面对面,好好谈一下的机会!” 司马务观点了点头,然后他地身影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直到对方离开,西门流霜才扶额,慢慢地在营帐中地塌边坐下,温热的水珠滑出了眼眶……当着司马务观地面,她强忍着不敢落泪,不敢显悲伤,因为怕更加刺激对方。现在有比沉浸在哀痛中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做--阻止更多悲剧的发生! 然而此时此刻,在营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时候,腰上残留着的无痕搂紧她,带她走时的触感却越发明晰起来…… “箭煞”落下的瞬间,她明明伸出手的,却为何没能扯住…… 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女将军的指缝中滑落,掉在地上,渗入到泥土中。脑中的场景一幕一幕地交错闪过,青龙王温柔地替她疗伤;无痕为了她深夜袭营;青龙王弯弓放箭;无痕中箭倒下;青龙王流泪满面…… 回忆起今晚那个男人尴尬转身离开之时,对方腰上那根一晃而过的青玉笛,西门流霜的脸上不自禁地浮现出凄凉的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原来不是的…… 是啊,要说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尧一见就死心,死心到不想冲入宫里来求证一下的,则非那支代表着雷奥提斯上一次背叛的青玉笛莫属……被足足算计了八年啊!枉众人聪明一世,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得太多,反到让天帝狠狠地耍了一把! 尧,这八年,你是如何熬过来的?自相残杀,最重情重义的你怎么受得了……西门流霜苦笑着,难怪黑衣将军的言语态度之中,对己方恨之入骨,因为那人是亲眼目睹了青龙王长久以来都被巨大的悲伤折磨着,却无可奈何吧。 无痕,你千万不能死…… 你死了,要让尧将来怎么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安陵无痕百无聊赖地盯着营帐顶,斜靠在榻上休息。 连续三天,不仅有军营里的随军治疗师为他治疗,青龙王更是每到入夜便会亲自来给他疗伤,天亮的时候再赶回去早朝。安陵无痕打心底里觉得那男人根本就是乱来,没见过有人这么折腾自己身体的。而其居然到现在都没全下,更是奇迹一桩。 当然安陵无痕也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势因此而恢复得相当良好,青龙王展开魔法力治疗时,力量的运行跟别人稍有不同,恰巧完全与其修练方式相契砌合,对症下药的效果自是要明显得多。现在他每天清醒的时间,已是比昏睡的时间来得长。 白天的时候,黑衣将军等人来探视过一两次,只是各个都眼神凌厉得仿佛艳情将他千刀万剐。安陵无痕通常会漫不经心地笑着,提醒对方他身上的伤正是青龙王造成的,顺便建议如果想施用什么酷刑的话不必客气,但不过他们的陛下会更忙一点。 第九卷 第四章 Ⅲ “不是八年前,昊天送还回来的吗”剑麒疑惑地看着安陵无痕,有些明了之前对方,见到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奇怪,“怎么?你们‘七煞’全都不清楚这件事情吗?包括之前流霜也不知道?” “尧,你听我说……”安陵无痕明白这件事情误会大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八年,足足误会了八年!按照尧的个性绝对不会听他解释,但不解释又不行!“我不管你是怎么拿到峥云的玉笛的,但不是昊天……不是昊天送还给你的!” “哦?不是他是谁?”剑麒细长的紫眸眯起,俊美的脸上扬起温柔的笑,“通过我‘暗流’层层递送上来的玉笛,夹杂着被撕成碎片的我写去的信。难道你要告诉我那笛子是不当心弄丢了,被偷了!他是被人嫁祸了,栽赃了?!” 到最后,剑麒几乎用吼的,虽然青龙王尽力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但是八年来,他苦苦压抑着的每每想起就会感到钻心腕骨般的痛楚和恨意,还是令其情绪出现了些许的崩溃。 “尧,笛子真的是被人偷了!昊天没有背叛你!”安陵无痕的心一阵悸痛。尧是最重情谊的人,八年,对方竟然在这种误会中活了八年! “哦?那混蛋就是这么告诉你们的?!”剑麒恨恨地盯着安陵无痕,眼睛中泛起一抹异样的血红,“他知道要夺走承宇的王座。就非要跟我为敌不可,因为怕你们不肯帮他,所以连你们都瞒!害我差一点就杀死你了,好个雷昊天!算他狠!” “尧,不是地,你误会昊天了……”安陵无痕激动地想要起身抓住剑麒,让对方静下来听自己解释。但奈何身受重伤。气急攻心之下,他打喉咙深处冒出一股腥甜,一张口“哇”的一声,令青龙王的一身白衣染上点点血斑。 “无痕,你不用为他开脱罪名!在人类界的时候。他做出那种事情,我本就不该原谅他!” 一见安陵无痕吐血,剑麒稍稍冷静了些,他伸出手抵在“箭煞”的胸口,白色的光晕一阵一阵向内渗入进去。“七煞”之于雷奥提斯的忠心剑麒是很清楚地,盲信的程度大约比黑衣将军之于自己好不了多少,所以他一点没把安陵无痕的话听进去。 “八年前,他把我的信撕成一堆碎片。附上峥云的信物以及一句‘今时今日,夺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那十六个字我毕生难忘!三年前,我抱着最后地希望来参加麒麟的精灵祭,结果呢?他指我叫我滚!” “不是……尧……不是的……”安陵无痕想解释,但是每次开口都只会令他吐出更多的鲜血。“你不明白……那里……那里是昊天的禁地……” 怪谁?怪八年来,种族的不同蒙蔽了众人的眼睛,让他们视而不见青龙王有多像当年的尧,不是外貌而是气质……优雅时地、暴怒时的、甚至是……强词夺理时的!三年前在城堡前,只需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叫他的名字,就不至落得今日如此境地。 就在这时,剑麒的动作突然猛地顿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刹那间消失在空气中! 安陵无痕以为对方是不想听他解释。所以幻影移形离开了。过大的刺激令“箭煞”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陷入了透支。带着无可奈何地不甘和沉重的焦虑,他再一次晕了过去。因为方才青龙王嘴里吐出的最后一句话,是充满恨意的-- “雷昊天,我跟你没完!” 由沉默森林外围眺望其西北方向的话,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大山。 远远看去,山的顶端直没入云霄,相交之处似有彩霞袅绕,美丽不可方物。 在外围看起来,沉默森林跟普通的森林没什么两样地,然而古时候希瑟创造妖魔界之后,却将天脉封印在了这里。 雷奥提斯地视线穿过最外层的几棵古树,看着眼前一目了然地森林内部。然而每次只要他一脚踏进森林,很快便会迷失方向,七折八绕之后便又回到入口的地方。八年来,尝试了不下数百次,但无一例外。 “昊天。”看到雷奥提斯沉默着一声不吭,诸葛纵横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别太紧张了,真正进入森林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跟子敬只能在外面等你,你要把精力都留到里面的时候再用,一切多加小心。” “哼,真的是把我判到冢越一派了吗?简直可笑!”雷奥提斯知道沉默森林中的精灵是有自主意识的,它们会按照之前定下的盟约让麒麟派系的王通过,而让敌方闯入的王迷路,“那五个家伙一起回来,居然集体失踪,希瑟又不知在搞什么鬼!” “照理说‘沉默森林’的盟约是陵尘定下的,既然他把麒麟王印传给了你,自然不该限制你通过。”上官子敬皱起眉头,他一直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说有谁改过了盟约的内容?” “这个世上能改动盟约的只有三个人,陵尘尧以及希瑟。”诸葛纵横无奈地摇头,当前的情况可以用扑朔迷离四个字来形容,“前两个失踪,最后一个……天知道那变态在搞什么鬼,没准他已经跟着我们回到妖魔界,这会儿正看戏看得乐呢!” “被那种人创造出来真是一种悲哀。”众人现在就在等冢越王带着法器来了,所以上官子敬为了调节一下沉重的气氛,淡淡笑道,“当然,被天帝创造出来是更大的悲哀,不过好在我们熬了那么多年,苦尽甘来,快要易主了。” “那也得先找到尧和陵尘才行啊,不然的话……”诸葛纵横耸耸肩,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苦尽甘来?你得先想想希瑟要等多少年才能找到下一个替死鬼……有人来了!” 事实上,不用诸葛纵横提醒,在场的其余两人都能感觉到这个空间里瞬间注入了强大的魔法力。 等到魔法的张力高涨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在他们的面前显现除了冢越王德威卡的身影。 “东西带来了吗?”雷奥提斯开口问道,声音不卑不亢,很是平稳。即使此番承了冢越王的情,他也不至因此失去气势。 “急什么?”“天帝”微笑着,望向眼前的男人。四千多年以前,对方也帮过他一个小小的忙,于是造成了那个无可挽回的悲剧。今天,对方会再一次帮他。斯塔西卡,当陵尘的头颅滚到你的脚下,你的表情该是怎样的动人? 这就是神啊,人再怎么努力、痛苦、挣扎,终是敌不过神的…… “我是不急,就不知道你急不急?”雷奥提斯负手而立。当年希瑟立十王,他、德威卡和修亚斯是其中呼声极高的三个,只可惜最后成为王的只有德威卡。“你跟陵尘争了那么多年,若非急着想知道他是否仍活着,又何必花这么大力气帮我。” “呵,其实四千年前的王族选位,妖魔王不该立陵尘为王,你比他合适一百倍!” 这句话虽是刻意掩饰自己身份没错,但“天帝”也非纯粹恭维他从来就觉得雷奥提斯这个人有成为上位者的资质--睿智、冷酷、无情,如果能再少一些公正的话,会更好。毕竟王权,就是倚靠着阴谋、杀戮和陷害等等得来的。 “抬举了。”雷奥提斯唇角微扬,淡淡地应了一声,“被你这样的人称赞,可不见得让人愉悦到哪里去。我再问一遍,东西呢?” 冢越王“为王之道,权力为上”的理念,一直是和雷奥提斯“为王之道,百姓为上”的理念有着冲突的,所以麒麟回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给你。”“天帝”冷笑了下,将一颗直径在十厘米左右的金色小球抛了过去,可以说雷奥提斯是他在所有人中最为欣赏的一个,其为人虽狠辣、极端,却不若钟游那般趋炎附势得毫无立场,只可惜对方……是怎么都不可能跟自己一个阵营的了。 雷奥提斯接住,扫了一眼手中的充满神力的圆形物件,然后回过头,跟上官子敬及诸葛纵横两人相互望了下,点了点头。 “等我的消息。” 这么对冢越王说完,雷奥提斯便不在浪费时间,转身迈开脚步,向沉默森林中走去。 然而才走入森林约百来米,只听一声清亮的冷笑声响起-- “麒麟王雷奥提斯陛下……” 修长的白色人影从沉默森林深处缓缓踱出,那优雅的步伐闲适轻松的就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一般,只是男子全身翻涌而出的凌厉杀气,泄漏了对方此刻内心真正的感情。 第九卷 第四章 Ⅳ “不是八年前,昊天送还回来的吗?”剑麟疑惑地看着安陵无痕,有些明了之前对方见到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奇怪,“怎么?你们‘七煞’全都不清楚这件事情吗?包括之前流霜也不知道?” “尧,你听我说……”安陵无痕明白这件事情误会大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八年,足足误会了八年!按照尧的个性绝对不会听他解释,但不解释又不行!“我不管你是怎么拿到峥云的玉笛的,但不是昊天……不是昊天送还给你的!” “哦?不是他是谁?”剑麟细长的紫眸眯起,俊美的脸上扬起温柔的笑,“通过我‘暗流’层层递送上来的玉笛,夹杂着被撕成碎片的我写去的信,难道你要告诉我那笛子是不当心弄丢了,被偷了!他是被人嫁祸了,栽赃了?!” 到最后,剑麟几乎是用吼的,虽然青龙王尽力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但是八年来,他苦苦压抑的每每想起就会感到钻心腕骨般的痛楚和恨意,还是令其情绪出现了些许的崩溃。 “尧,笛子真的是被人偷了!昊天没有背叛你!”安陵无痕的心一阵悸痛。尧是最重情谊的人,八年,对方竟然在这种误会中活了八年! “哦?那混蛋就是这么告诉你们的?!”剑麟狠狠地盯着安陵无痕,眼睛中泛起一抹异样的血红,“他知道要夺走承宇的王座。就非要跟我为敌不可,因为怕你们不肯帮他,所以连你们都瞒!害我差一点就杀死你了,好个雷昊天!算他狠!” “尧,不是地,你误会昊天了……”安陵无痕激动地想要起身抓住剑麟,让对方安静下来听自己解释。但奈何身受重伤。气急攻心之下,他打喉咙深处冒出一股腥甜,一张口“哇”的一声,令青龙王的一身白衣染上点点血斑。 “无痕,你不用为他开脱罪名!在人类界的时候。他做出那种事情,我本不该原谅他!” 一见安陵无痕吐血,剑麟稍稍冷静了些,他伸出手抵在“箭煞”的胸口,白色的光晕一阵一阵向内渗入进去。“七煞”之于雷奥提斯的忠心剑麟是很清楚地,盲信的程度大约比黑衣将军之于自己好不了多少,所以他一点没把安陵无痕的话听进去。 “八年前,他把我的信撕成一堆碎片。附上峥云的信物以及一句‘今时今日,夺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那十六个字我毕生难忘!三年前,我抱着最后地希望来参加麒麟的精灵祭,结果呢?他指着我叫我滚。” “不是……尧……不是的……”安陵无痕想解释,但是每次开口都只会令他吐出更多的鲜血。“你不明白……那里……那里是昊天的禁地……” 怪谁?怪八年来,种族的不同蒙蔽了众人的眼睛,让他们视而不见青龙王有多像当年的尧,不是外貌而是气质……优雅时地、暴怒时的、甚至是……强词夺理时的!三年前在城堡前,只需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叫他的名字,就不至落得今日如此境地。 就在此时,剑麟的动作突然猛地顿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刹那间消失在空气中! 安陵无痕以为对方是不想听他解释,所以幻影移形离开了。过大的刺激令“箭煞”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陷入了透支。带着无可奈何地不甘和沉重的焦虑,他再一次晕了过去。因为方才青龙王嘴里吐出的最后一句话,是充满恨意的―――― “雷昊天,我跟你没完。” §☆§☆§☆§☆§☆§☆ 由沉默森林外围眺望其西北方向的话,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大山。 远远看去,山的顶端直没入云霄,相交之处似有彩霞袅绕,美丽不可方物。 在外围看来,沉默森林跟普通的森林是没什么两样地,然而古时候希瑟创造妖魔界以后,却将天脉封印在了这里。 雷奥提斯的视线穿过最外层的几棵古树,看着眼前一目了然地森林内部。然而每次只要他一脚踏进森林,很快就会迷失方向,七折八绕之后便又回到入口的地方。八年了,尝试了不下数百次,但无一例外。 “昊天。”看到雷奥提斯沉默着一声不吭,诸葛纵横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别太紧张了,真正进入森林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跟子敬只能在外面等你,你把精力都留到那时候用,一切多加小心。” “哼,真的是把我判到冢越一派了吗?简直可笑!”雷奥提斯知道沉默森林的精灵是有自主意识的,它们会按照之前定下的盟约让麒麟派系的王通过,而让敌方闯入的王迷路,“那五个家伙一起回来,居然集体失踪,希瑟又不知在搞什么鬼!” “照理说”沉默森林“的盟约是陵尘定下的,既然他把麒麟王印传给了你,自然不该限制你通过。”上官子敬皱起眉头,他一直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说有谁改过了盟约的内容?” “这个世上能改动盟约的只有三个人,陵尘,尧以及希瑟。”诸葛纵横无奈地摇头,当前的情况可以用扑朔迷离四个字来形容,“前两个失踪,最有一个……天知道那变态在搞什么鬼,没准他已经跟着我们回到妖魔界,这会儿正看戏看的乐呢!” “被那种人创造出来真是一种悲哀。”众人现在就在等冢越王带着法器来了,所以上官子敬为了调节一下沉重的气氛,淡淡笑道,“当然,被天帝创造出来是更大的悲哀,不过好在我们熬了那么多年,苦尽甘来,快要易主了。” “那也得先找到尧和陵尘才行啊,不然的话……”诸葛纵横耸耸肩,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苦尽甘来?你得先想想希瑟要等多少年才能找到下一个替死鬼……有人来了!” 事实上,不用诸葛纵横提醒,在场的其余两人都能感觉到这个空间里瞬间注入了强大的魔法力。 等到魔法的张力高涨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在他们的面前显现除了冢越王德威卡的身影。 “东西带来了吗?”雷奥提斯开口问道,声音不卑不亢,很是平稳。即使此番承了冢越王的情,他也不至因此失去气势。 “急什么?”“天帝”微笑着,望向眼前的男人。四千多年以前,对方也帮过他一个小小的忙,于是造成了那个无可挽回的悲剧。今天,对方会再一次帮他。斯塔西卡,当陵尘的头颅滚到你得脚下,你的表情该是怎么样的动人? 这就是神啊,人再怎么努力,痛苦,挣扎,终是敌不过神的…… “我是不急,就不知道你急不急?”雷奥提斯负手而立。当年希瑟立十王,他、德威卡和修亚斯是其中呼声极高的三个,只可惜最后成为王的只有德威卡。“你跟陵尘争了那么多年,若非急着想知道他是否仍活着,又何必花这么大力气帮我。” “呵,其实四千年前的王族选位,妖魔王不该立陵尘为王,你比他合适一百倍!” 这句话虽是刻意掩饰自己身份没错,但“天帝”也非纯粹恭维。他从来就觉得雷奥提斯这个人又成为上位者的资质――睿智、冷酷、无情,如果能在少一些公正的话,会更好。毕竟王权,就是依靠着阴谋、杀戮和陷害等等得来的。 “抬举了。”雷奥提斯唇角微扬,淡淡地应了一声,“被你这样的人称赞,可不见得让人愉悦到哪里去。我再问一遍,东西呢?” 冢越王“为王之道,权力为上”的理念,一直是和雷奥提斯“为王之道,百姓为上”的理念有着冲突的,所以麒麟王回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给你。”“天帝”冷笑了下,将一颗直径在十厘米左右的金色小球抛了过去。可以说雷奥提斯是他在所有人中最为欣赏的一个,其为人虽狠辣、极端,却不跟钟游那般趋炎附势得毫无立场,只可惜对方……是怎么都不可能跟自己一个阵营的了。 雷奥提斯接住,扫了一眼手中的充满神力的圆形物件,然后回过头,跟上官子敬及诸葛纵横两人相互望了下,点了点头。 “等我的消息。” 这么对冢越王说完,雷奥提斯不再浪费时间,转身迈开脚步,向沉默森林中走去。 然而才走入森林约百来米,只听一声清亮的冷笑声响起―― “麒麟王雷奥提斯陛下……” 修长的白色人影从沉默森林深处缓缓渡出,那优雅的步伐闲适轻松的就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一般,只是男子全身翻涌而出的凌厉杀气,泄了对方此刻内心真正的感情。 第九卷 第五章 Ⅰ 命运通常来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有的时候,当人们以为事情除下了转机,殊不知它却仍旧以一定的速度稳稳地,义无反顾地,按照原定的路线和方向前进着。 那天夜里,在西门流霜提出青龙王就是尧的设想,司马务观急着赶回迦楼城去后,驻扎在玛莎佴特平原上剩下的麒麟军队便开始撤退,朝着麦嘉宝城移动。以至第二天黑衣将军派来的传讯兵没能找到麒麟军的踪迹,无法告知敌方“箭煞”还活着。 行军的速度必定是比单枪匹马的独行来得慢,因此“媚煞”将士兵交由“金麟骑士团”的副将肯库尔率领,自己则在亲卫队中挑选了几个骁勇的战士一起加快速度赶往,硬把本该半个多月才能到达的行程,挤在三天内完成。 虽然说“青龙王是尧”这只是一个猜测,但西门流霜仔细思量之下,却找不出除了种族之外可以否定的理由。 王印的事情可以使陵尘留下的信件误导了,他不同意不代表析璟就一定不会给。违抗陵尘的后果的确狠严重没错,但在析璟来说本就不是第一次了。身为一个王,为了自己的领地,自己的王座可以做出多大的牺牲,是谁都料不到的。 假如说,析璟位于生死存亡的关头,认为青龙领地在未来没有一个正统的王会岌岌可危,则未必没有可能冒险将尧推上王位——即使等事情过后,他将受到多方责难。 至于现任青龙王是析璟的儿子这一条就更好否定了,那不过是伪造一个身世而已,对朱雀王和白虎王而言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此说来,那两位王跟青龙王多数情况下只是同盟军,因而才会由他们扶持登上王位,并不是己方一开始所想的傀儡王。 有时换一个角度思考的话,人往往便会觉得豁然开朗,西门流霜只觉得从前在脑中盘旋的各种谜团顿时解了大半。当然,种族的问题目前的确难以解释,但只要有机会跟青龙王坐下来面对面谈一次,都自然可以得到结论——无论对方是不是尧。 当前,西门流霜已经无暇去顾虑中箭的安陵无痕到底是生是死。反而更忧心司马务观那方。金鳞将军很清楚,“七煞”之中就属安陵无痕向来最为重情,自己传出那种不堪的流言来,对方必定早已准备好要劫营,就等司马务观一到,免了其万一出什么事,军中群龙无首的后顾之忧,立时便会有所行动。所以那天夜里,司马务观应该是当天到,当天回。 要知道,人的魔法力强度,跟其体力及精神力的强弱直接相关,司马务观那夜无论是体力还是魔法力都损耗的相当大——包括为了解下封住自己命门的链子而浪费的魔法力,最后却是徒劳无功——对方能否及时赶回明忒宫,警告雷昊天不要跟冢越王联手还很难说。 魔法力被封印以后,体力的消耗会比以往都更大,加之“媚煞”还要连续不断的赶路。巨大的疲惫和困顿纠缠着她。令其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来。西门流霜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她的队伍离开麦嘉宝城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媚煞”由其亲卫队战士。抱着进入麦嘉宝城。看到气息奄奄的西门流霜,就连一向情绪波动不大的欧阳明炳都痛心的差点失控,更遑论向来激进的夏侯镜月?金鳞将军的近卫队战士可以告知对方“箭煞”的噩耗,却无法告诉他们有关青龙王的推测…… “镜月!” 欧阳明炳一个失神间,就见夏侯镜月掏出什么,将那东西倒在了西门流霜腰间的链子上。接着,那根连他用力都扯不断的银色细链,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腐蚀断了,可“媚煞”的衣服却毫无损伤。 “这是什么东西?” “谁炼的这根链子……” 夏侯镜月挥开欧阳明炳的手,无意解释这种融合了它界咒术的药是专为魔法器具制造的。所有的魔法器具都跟其锻造者之间,或深或浅有一定的联系,而药中的“诅咒”能够蛮横顺着这种联系进行侵入,那时便会引起对方体内魔法力的汹涌反扑。 “我要他偿命!” “镜月!” 欧阳明炳一听到这话,心都凉了。虽然尚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毒煞”下手一向完全不留后路。他可以不为锻造这根链子的外人担心,却极为忧虑情绪不稳定之下,夏侯镜月回归到过去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失常状态中,甚至有可能伤了他自己。 “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很冷静啊……” 夏侯镜月坐在西门流霜的床沿,伸出手去抚摸同伴昏迷中苍白,冰凉的脸庞,安静地绽放着笑容,眼中却流下泪来。 “流霜回来了,无痕死了……” 夏侯镜月闭上眼睛,使用融入它界咒术的药,引起了“规则”的惩罚,“神谴”造成的伤该是痛彻心扉的,但现在那种疼竟然变得缥缈起来,反倒是顺着脸庞蜿蜒而下的泪水的稳,令他感触更加分明…… 一滴,又一滴,每一滴都承载了过去的回忆,整整四千年的交情啊。就算有争执、有吵闹,不愉快起来甚至还动过手,但那也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对外彼此都一直是无可替代的同伴……一夕之间,竟然天人永隔……竟然天人永隔了。 “很好,真是太好了!青龙王最疼爱的弟弟是吗?我要你死的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完,夏侯镜月蓦地失去了身影,快到欧阳明炳来不及拦住他。 正在这时,有卫兵来通报,说是南齐王钟游到访。而紧接着,就听府邸后院关押赛提沙的方位,传出了一个巨大的声响! 长长的青丝垂在地上,一身白衣随风翻飞。 从“沉默森林”深处走出来的人影,不是青龙王还有谁? 先前,剑麒之所以没有听完安陵无痕的话就急着离开,是因为那一刻他的胸口升腾起一种异样的火热感——不是烧灼的疼痛,而是纯粹的发烫——那意味着有人正在强行突破他设在“沉默森林”外围,保护陵尘等人的结界。 剑麒身为“地脉”和一半“人脉”的主人,理所当然有资格与森林中那些称呼自己为“王”的精灵们交流,并且修改“盟约”的内容,阻拦那个背叛者入内。 但由于最早的“盟约”为陵尘所制定,所以雷奥提斯的麒麟王印在一定的程度上仍拥有开启通往山洞之路的“钥匙”的功能。因而只要对方能够破坏青龙王设在森林边缘的结界,不被其迷惑失去方向感,就可以顺利进入到内部。 “青龙王,说话做事,最好还是留有余地——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雷奥提斯因为剑麒初始的话而深感不悦,不明白为何今天对方一来便气势汹汹,且对其乍然之下出现感到有些诧异。进入“沉默森林”便无法使用魔法,对方应该不会是刚幻影移形来的,莫非其正好在森林中?但又为何挑这个时候面? “哼!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句话本来是没有错的,可惜不合适用在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身上!” 青龙王扬起一抹冰冷的笑,由于认为“七煞”是被雷奥提斯可以瞒着,不知真相才与自己为敌,安陵无痕被他所伤,方才还吐血不止。所以剑麒将所有的责任都算在了雷奥提斯的账上,口气可说是差到极点! “青龙王!你说话客气点!” 雷奥提斯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受得了如此折辱。看到剑麒一身白衣血迹斑斑,他冷笑一声开口讽刺。 “堂堂青龙王,怎的如此不注重仪表,驰越宫中的人,居然也任你这么出来丢人现眼!” “雷昊天!” 剑麒乍闻之下,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自己身上的血……那是无痕的血啊!眼眶瞬间变得酸涩难忍,他禁不住仰天而笑。 第九卷 第五章 Ⅱ “一直以来,我都佩服你的敢作敢为,所以当年的事情有了什么内情,我便不作计较!没想到这次你为了王座,竟然使出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瞒着‘七煞’,以至无痕差点让我一箭穿心,你此时此刻是不是觉得很得意?你知道我身上的血是谁的吗?” “尧?” 雷奥提斯看着青龙王温雅冷笑的样子,不禁沉下心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听不出来的人是白痴。但这怎么可能?青龙王竟然会是尧?那为什么三年前精灵祭他不跟自己相认,为什么对方如此恨他?刚刚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住口!‘筦靖尧’这三个字你不配叫。”剑麒一字一顿,字字咬牙,充满恨意,激动令其浑身不住的颤抖,“我这一身的血,是无痕的血!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没命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账!” “尧?”雷奥提斯一贯冷静自持,他明白越是混乱的时候,就越需要静下心来分析,切不可焦躁。眼前的男人无论是种族还是外貌,都跟当年转化为魔族后的筦靖尧相差太多,但其发怒之下,眉梢之间的确能看出尧当年的影子。“无痕怎么了?” “你还真敢问啊,我是瞎了眼,才会没看出其实你一直恨着承宇!你恨他夺走你的王位,恨他不留情面的赶你出妖魔界!” 剑麒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走上前去,接着狠狠揪住对方的衣襟,将其按在就近的树干上。本不该流泪的……不该在这个差点让自己成为杀死好友的凶手的人面前流泪的!但是止不住…… 西门流霜在战场上受伤,双眉紧锁的痛苦模样;安陵无痕被射下骑兽,血染遍地的悲凉场景……那一幕幕从眼前迅速晃过,每一幕都令他刺心般痛! “雷昊天!你如果只是要王位,要复仇,那是你跟承宇之间的恩怨,我全可以不管!但你为什么要把‘七煞’拖下水?又凭什么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拉下水!你说啊!当年你把无辜的峥云拖进你的恩怨之中。害得他差点死掉,还不够是不是?” 雷奥提斯没有答话,距离那么近。他终是看清了青龙王腰上的玉笛——那根被南齐王偷了的峥云给他的笛子! 原来,彼此都让隐藏在幕后的天帝给耍了…… 时间似乎被放慢了速度版,雷奥提斯伸手去拿那根笛子,剑麒似乎早就料到对方的举动,先他一步锁住其手腕。一来一往之间,雷奥提斯一把反抓住剑麒的手腕,终究是信了青龙王的身份。因为,这些招式,都太熟悉了…… 雷奥提斯盯着那双愤怒、含泪的紫眸……难怪尧不认他,穆峥云的事,是其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比四千年前的那次更为严重。此刻,作为信物的笛子竟然悬挂在尧的腰上,天帝设的是什么局,已经是很清楚了。 “尧,当年的事情早该一笔勾销,现在有人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你不要在此刻翻旧账,反而混乱了自己的判断!” 话是这么说,但是雷奥提斯内心清楚的知道,遗失的笛子到了对方的手里,被人用这种方式造成的误会,尧是不会信的。 “哦,挑拨离间?” 果然,剑麒俊美的脸庞泛起温和的笑,下一秒却是狠狠甩开对方的手。 “你告诉我‘七煞’笛子被偷了是吧?请问有谁能够从你麒麟王的眼皮底下得手?无痕他们是你相处了四千年的同伴啊,你怎么狠得下心,将他们往死里推?……不,或者说你这个人本来就是狼心狗肺,为了王权有什么是舍不得的?一点都不意外!” 剑麒恨极雷奥提斯今次竟然胆敢光明正大的跟冢越王合谋,借助他手中那股来路不明的强大力量。想要突破沉默森林外围的限制。谁知道对方进入山洞是不是欲图谋不轨,危及陵尘等人的安危,所以青龙王出言咄咄逼人,没有留半点余地。 完以后,剑麒的目光遂转移到了对方手中充满力量的小球上。算是雷奥提斯反应敏捷,一看不对之时,立刻将它使劲甩了出去,否则就连他都有生命危险。而下一个瞬间,那颗尚飞在半空的金色小球便“轰”的一声,炸成了粉末。 “尧!” 雷奥提斯用力吸了一口气,对当前的情况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如果方才他还有任何一点怀疑的话,这会儿也被冲没了。要知道,“沉默森林”作为守护“天脉”的圣地,惟有陵尘、尧和妖魔王希瑟才能够在这片森林中使用魔法——就连天帝也不行! “总而言之,这一次我没有背叛你!信不信随你!” 如果此刻“七煞”中的任何一个在场,都定会软言相求,先抚平了青龙王当前的怒火再说。可惜雷奥提斯是王——骄傲的王者,宁死不愿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低头。 只是话才出口,麒麟王的脸上便浮现出苦笑的表情。记得当年穆峥云的那件事情,自己就是这么面不改色的告诉还是少年的尧他不知道,随其信不信——尧信了,但却导致穆峥云差点重伤不治…… “很好,当年我问你峥云被关在哪里,你就是以这种凛然的表情,坚决的口气告诉我你不知道,说信不信随我,可结果呢?结果你就是帮凶!十天,我们的营救行动延误了十天!害他差一点送了命!现在,你居然仍有脸这么说?你说我会信吗?” 青龙王闻言后,仰天冷笑了数声,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他心里还在燃烧的怒火,顿时都凝结成了寒冰。 “信不信由我?雷昊天,告诉你,我谁都信,就是不信你!” 话毕,剑麒蓦地抬起右手,刹那间五根手指的尖端寒光闪烁。 “‘笛在人在,笛亡人亡’——既然当年你敢那么说,今天笛子落在我的手里,你就去死吧!” 五根蕴含着魔法的利爪,一举穿透了雷奥提斯的胸膛…… 胸口忽地一凉,痛楚随即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雷奥提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认命的笑着,他伸出手,轻触对方的脸庞……躲不开的,尧身为“地脉”掌控者,能够在“沉默森林”之中自由使用魔法,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其对手…… 只是尧……当你知道,自己杀错了人的时候……你要怎么面对峥云……又要怎么面对……你自己…… “当年在麒麟王宫,你苦找不到的凶器……”剑麒淡淡地说道,猛地拔出爪子,“就是这个!” 刹那间,鲜艳的血液喷溅出来,拉出一道道红色的血光。雷奥提斯捂住胸口,身体靠住树干慢慢地滑下去。 尧,原来那夜,你就是怎么毫不留情的穿透了自己胸口的吗?为了不被强制留下…… “尧,告诉我……峥云……是不是还活着……我只想……只想知道而已……” 雷奥提斯的喘息声变得急促,吃力的低语。如此严重的伤,就算平时都不易救活,更何况是在无法使用治愈魔法的“沉默森林”之中,所以这一次,他死定了。 尧,很久以前你就想要我的命了吧……如果没有峥云拦着…… 雷奥提斯无力的闭上眼睛,每个人都必须对其做过的错事负责……当年的原谅来的太过轻易,所以时隔数十年,他终是要为那个一时兴起下的荒唐决定付出了代价……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拜托……告诉我……” “他……活着。” 青龙王不忍的别开头,紫色的眼睛里全是泪,一串串不断地滑落他的脸庞。命运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王座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背信弃义,抛弃过去的一切。 “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剑麒硬起心肠,冷眼以对。他已经心软了太多次,所以一次又一次的饱受由希望转变为失望的痛苦。“沉默森林”中只有自己才可以使用魔法,雷奥提斯未必不是故意挑起这个关头才假意示弱,过去见识了太多次对方的狡猾和奸诈,他已经不敢信了…… “是啊,这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雷奥提斯浅笑着,想起上一次筦靖尧也是如此威胁,但事隔三年,终是让他等到了被原谅的那一天,但这次,不会再有机会了…… 就在此刻,突然之间剑麒的脸色变的苍白,他仿佛受了什么重大的创伤般,痛苦的扶住身边的树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捂着嘴,接着便有大量的鲜血从其指缝中流出…… 雷奥提斯睁着眼睛,忧心忡忡的看着青龙王不断吐血,到最后实在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他多想爬过去,看看尧究竟怎么了……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冷,失血过多体温在不断的降低,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尧,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你千万不能有事…… 这是陷入黑暗之前,现任麒麟王最后的意识。 第九卷 第五章 Ⅲ “是啊,这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雷奥提斯浅笑着,想起上一次筦靖尧也是如此威胁,但三年后,仍是让他等到了被原谅的那一天……可这次,不会再有机会了…… 就在此刻,突然之间剑麒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仿佛受了什么重大的创伤般,痛苦地扶助一边的树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捂住嘴,接着便有大量的鲜血从其指缝中流出…… 雷奥提斯睁着眼睛,忧心仲仲地看着青龙王不断吐血,到最后实在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他有多想爬过去,看看尧究竟发生什么事……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冷,失血过多,体温在不断地降低,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尧,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你千万不能有事…… 这是陷入黑暗之前,现任麒麟王最后的意识。 赛提沙从未料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钟游。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太意外,现在的麒麟领地之所以被排斥在原先的麒麟一派之外,归根结底是因为它与冢越一派交好。既然彼此是同盟军,则南齐王来关心战况也属正常,只不过对方身为王,就这么跑到其它领地,实在是件挺奇怪的事。 更何况,对方要找也应该是找“武煞”才对,怎么可能过来自己这边,难道是纯粹是作为战胜方炫耀来的?赛提沙内心不解归不解,但表面上仍是尽到礼数,即不卑微也不骄傲地淡淡称呼了声:‘南齐王。“ “赛提沙,别来无恙啊……”钟游走上前去,打量着被俘的青龙王子。“一晃我都二十多年没见你了,长高了不少呢。” 赛提沙没有出声,在摸不清楚对方来意善恶的情况下,沉默是最好的应对之策。过去他还是北景王子的时候,曾跟南齐王有过几面之缘。而每一次,钟游看其的眼光都令他打心底感到发毛。 当年修达很早知道南齐王好男色,更清楚自己主子地容貌清秀,无论那位心机深重的少年那时存了什么样动机和目的。但他的确是将赛提沙保护得很周全——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年少的王子是首次一个人面对恶魔般的钟游。 “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不爱说话?”钟游地笑中透着丝丝邪气,他向前跨出一步,“听说生活幸福的人会变得开朗。看来你在青龙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嘛,那不如让我来好好疼你吧!” 完,南齐王伸手一把拉过对方,迅速将其压倒在一旁的大床上。饶是赛提沙已有心理准备。反映得不算慢,但魔法力被全部封住,又有镣铐加身的少年怎么可能是钟游的对手,轻而易举地便让其制住了手脚。 “南齐王。请你自重!” 赛提沙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但奋力挣扎地同时,却仍不忘其是青龙王子的身份,努力维护着自己和领地的尊严,之可惜那略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漏了他内心的恐惧,反惹得钟游一阵得意、狂妄地笑。 “自重?好有趣的话……”南齐王单手用力扯开赛提沙的衣襟,将手探入衣内,顺着锁骨抚摸而下,“虽然你跟析璟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你们两个到底确像父子,就连这种情形下说的话都一样。” “你……你对父王……”虽然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前青龙王亲生的,但是赛提沙这么多年也叫习惯了,是以听钟游这么说,他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脸色猛然间惨白,“你对父亲做了什么!” “这张脸,真是相似啊……”钟游略带迷恋地低喃,如果形容一个男人可以用美丽的话,则众王之中非前青龙王莫属。虽然析璟非常厌恶那种说法,每次稍有不慎,就可能令其翻脸不认人,有时哪怕开玩笑的人是修亚斯,对方也不买这个帐。 当年钟游的确对析璟心怀不轨了很久,所以在前青龙王为了亚兰德卡耶——那个被他挑选中,欲着重培养留作己用,却被对方故意收做妃子的孩子——只身来到南齐领地跟其谈判时,让钟游趁机下药毒倒了。 析璟爱才、惜才,他最没办法忍受的,就是钟游明知道自己为何挑中亚兰,却仍旧毫不在意地毁去一个人才。也是前青龙王太骄傲、自负于自己能力,因而没有听其兄长陵尘的劝告,最终才闯出了大祸。 不过,那个男人后来却是情愿自毁元灵,已具灭之力强行发动魔法逃离,抵死都不从他——这一直是钟游的一大遗憾。 “放开我……放开!”看到南齐王严重赤裸裸的欲望,赛提沙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反胃,他拼尽全力地挣扎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混帐东西!放开我!” “要比骂人的功夫,你还需要好好跟你皇兄修习一下。”钟游冷冷哼笑了声,杀气外泛。对于现任的青龙王,相同的脸,他见后倒是没有一点生理欲望,有的只是杀之而后快的杀念。“你这样,会更让我有征服的成就感……” 南齐王的话,正好狠狠砸在赛提沙的心上。比不上……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比不上皇兄……是啊,如果此时跟青龙王易地而处,对方一定不会这么狼狈。 赛提沙是善良不是愚蠢,剑麒的异常他早有意识到,也猜测对方可能不是青龙王的孩子。然而,假如说青龙王子曾经以为,只要皇兄不再是皇兄,自己就不会再那么自卑的话,则的确是他太幼稚了。 做不到的……萧剑麒的光芒是如此地明亮而柔和……无处不在……不论何时自己都在那极富存在却不刺眼的光芒造成的阴影下…… “走神了?”钟游颇感有趣地轻笑,低下头欲亲吻赛提沙的唇,不过被少年勉强挣扎着躲开了,“你比析璟要可爱多了……当年费南杀死赫尔蒂之后抱你去养,早知道就该跟他争的,我只道你是野种,却没料到那个宫廷艺人跟析璟如此相像。” “谁要……谁要在你这种变态身边长大!”卑微的身世被人挂在口中,随意当笑柄来讽刺,赛提沙不由羞惭得全身不住发抖,但继而感觉到钟游的手有往下移的趋势,他用力地反抗起来,“不要……放开我……放手!” “现场表演?挺精彩的嘛……不过钟游,谁准你随便在我麒麟军营活动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南齐王吃了一惊地回首望去,只见夏侯镜月倚门而立,脸色是仿佛山雨欲来的低沉。 “莱斯勒。”南齐王翻过身坐到一边,但还是禁锢着赛提沙的手脚,任少年敞开领口的模样,毫无遮掩地为人所见,直令其羞愤欲死。 “擅闯我麒麟军营者,论军法,该杖三十!” 夏侯镜月的确是个性恶劣,脾气乖戾,但是有一点——他极度护内,绝不许别人动到其余“六煞”的一丝一毫,哪怕小到违背其定下的一个规矩。“武煞”为人正直,治军严明,是断然不会乐意见到当前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有命人递交正式的拜访贴。”钟游表面上是慵懒而闲适地抓了抓头发,但内心却忍不住微微急躁。 南齐王之前到达的时候,听闻“媚煞”也才刚到没多久,正在昏迷中,因为料想“武煞”等人应该没那么块接见自己。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玩了赛提沙,再完成冢越王交给的任务——拿走青龙王子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却未料到…… “哦?等答复的空档,先偷偷摸摸进来快活一下?”夏侯镜月冷笑,一时间忘记了他自己之前的打算,实在比钟游高尚不到哪里去,“毒杀”暗中摸出一把毒粉,捏在掌心,“哼,让你敢在欧内斯特的军营做出这么卑鄙下流龌龊的勾当!” 话音落下,夏侯镜月甩手便将粉末往钟游身上撒去——至于对方身侧的赛提沙会怎么样,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夏侯镜月很笃定这点毒毒钟游不死,他只是教训一显方罢了,而南齐王是擅自闯营,应该也不会将事情闹到领地相交的层面上。 第九卷 第五章 Ⅳ “毒煞”的毒向来厉害无比,是以钟游猝不及防之下,略微吸进一口,没到两秒便立刻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迅速冒出额头,滑下脸颊,使其无法继续钳制身边的少年。连强大如南齐王都这样了,更何况是魔法力被封住,丝毫无法抵抗的赛提沙。 少年全身上腺时冒出一股剧痛,不是说痛在哪里,而是哪里都痛。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都仿佛针扎似的,药性还偏偏令其神智清楚,所以每一下感觉都格外分明。他伸手抓紧胸前的项链,蜷缩成一团,痛过了头,是连哀号都发不出来的。 由于刚才赛提沙平躺在床上,先前又经过剧烈的挣扎,项链自然而然滑落到了其颈侧,之后又被他用力捏在掌心,因此“毒煞”自始至终都没能跟那个属于青龙王的紫水晶挂件打个照面。 “呵,求生不得,求死……倒是可以,感觉怎么样?”夏侯镜月看着中毒中的两人,他撤的这把不是要人命的毒,但却是会让人主动放弃性命的毒,“毒煞”微笑着,轻描淡写地道,“熬着吧,过个七小时就没事了。” 这种情况下,南齐王尚且无妨,但青龙王子没有魔法力帮着缓解痛楚,不要说七个小时,连七分钟都难以熬下去。 赛提沙因为自己尴尬的身份,从来求生意志就不强烈,加上被俘后巨大的精神压力,及方才遭到钟游那样对待,都给了他过多的刺激。所以少年痛楚难忍之下,张开嘴狠狠咬向自己的舌根,只求一死解脱,也可令青龙王不必再受麒麟领地的牵制。 然刹那间,舌根的疼痛尚未感知到,少年便觉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抓着项链的掌心。汹涌地奔腾进自己体内,登时缓解了那折磨人的剧痛,使得四肢一片暖意,舒畅不已。放松之后,赛提沙地神智反而渐渐模糊了起来…… 与此同时,以青龙王子为中心的房间出现了大片白色的光华,房中迅速盈满魔法力。强大的推力将“毒煞”和南齐王同时向外侧撞出去。欧阳明炳听到的那声巨响。就是夏侯镜月情急之下,施展出用来对抗那道白色光华的攻击魔法。 如果“毒煞”任自己被那股力量打到的话,只怕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可即便如此,两劲相交之下,他依旧被狠狠地推出,撞到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欧阳明炳听到声响,由于担心夏侯镜月出事。故他果断地撇下了前来通知南齐王到达地士兵。但当其赶到地时候。却只来得及扶起对方。而面前呈现出的景象。却月时令两人感到震惊不已—— 赛提沙昏迷地躺在床上,在其身侧。有两道半透明的人影——幻影留形——“护身符”的最高境界,依附于有形的物体之上。当主人遇到生命危险时,它不但会爆发本身加载的魔法,还能自动自发地传送制造者在那一刻所能提供的最大力量。 当然,令“武煞”和“毒煞”目瞪口呆的并非这些,而是那两道人影。 第一道人影有着长长地垂地黑发,紫眸中寒冰凛冽,俊美地脸庞神色冷峻至极,似乎是对伤害赛提沙地人深恶痛绝——现任青龙领地之王。 第二道人影一头纯白的长发同样垂到地上,金色地眼中毫无感情可言,可其嘴角却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一一温和得牲畜无害,但自来见过这种笑地人,全没有好下场——那幻影的主人,赫然便是原麒麟王陵尘! “天脉”的守护者和“地脉”的守护者同时出现,在视觉上给人以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幻影中的两位王者,一新一故,一黑一白,一紫一金,一冷一温,对比十分明显,但给人的感觉却又融洽异常。 仿佛天经地义,他们就该如此比肩而立,傲视外界一切风云…… “天帝”、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一同站在“沉默森林”之外,但两个派系之间,保持有一定的距离。 森林内部发生的一切,三人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可由于魔法力无法探入其中,因而无人知晓突然出现的剑麒究竟在跟雷奥提斯玩些什么。当然,“天帝”很明白此时此刻,青龙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放眼妖魔界,也只有守护天脉的“沉默森林”、守护地脉的“无回森林”以及守护人脉的“冥幽森林”是他无法侵入的地方——“沉默森林”他能借助冢越王进冢越那派的一半——在妖魔王创造的世界跟其布下的结界硬拼,是找死的愚蠢行为。 特别是封印着整个世界主干命脉的“无回森林”和“沉默森林”,“无回森林”根本无人可入,“沉默森林”又按派系分开。而即便如此,陵尘仍不放心地与水池精灵定下“只出不进”的“盟约”——多疑如斯,根本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所以“天帝”先前才想利用雷奥提斯背上的麒麟图腾进入,但当剑麒抵达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自己的计创破灭了——百米开外,不算太远的距离,凭借目力仍是隐约可见那里发生的事情。 “天帝”知道青龙王修改了森林边缘的“盟约”内容,却未料那人竟然还另设了一道结界,一旦结界破损,对方立刻就会感应到。不过看青龙王此番来势汹汹的样子,即可料想其还未知晓事情的真相。 “天帝”的内心不禁暗暗欣喜,虽然无法利用自己锻造的那颗金球制造“道路”,进入到山洞里杀死陵尘。但如果这两人可以自相残杀的话,也是不错。因为在“沉默森林”内,雷奥提斯不可能是现任青龙王的对手。 另一方面,诸葛纵横与上官子敬正焦急万分,却亦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凭事态发展。他们两人不是王,没有王印的人只要踏入“沉默森林”,守护结界立刻便会使其迷失方向,最后死在那里,压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靠近雷奥提斯所在的地方。 “昊天!” 当剑麒提起右臂,毫不留情地一爪插入雷奥提斯的胸口,上官子敬不由地大叫出声。 与此同时,“天帝”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 那声冷笑突兀而阴狠,即便诸葛纵横当时情绪十分激动,可耳中也听得分明,“智煞”心中猛地一颤……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青龙王不知怎么,亦昏厥在地——哪怕天帝本领再大,也不可能知道,那是由于系在西门流霜腰上的链子被夏侯镜月用含有“咒”的药强行腐蚀断,所以令剑麒体内的魔法力起了大规模反噬。 但天帝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把身边那两人送下地狱的好机会。如此一来,雷奥提斯获救的可能性将变为零,而“七煞”中死去任何一人,对青龙王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深重的打击……这是天助他啊!“天帝”的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 雷奥提斯于林中重伤,诸葛纵横跟上官子敬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弃对方而去的。不过“智煞”在听闻那声冷笑的时候已经感到不对劲,遂暗暗警惕在心。所以当“天帝”突然暴起出手的时候,诸葛纵横转身稳稳地接下他的第一掌偷袭。 “你是天帝!”诸葛纵横的视线紧紧锁住对方的眼睛,沉声肯定地说道。过去接触之显青龙王性格的认识,以及此刻那个男人竟然能在“沉默森林”使用的魔法,都让他刹那间意识到,现任青龙王就是尧。 而冢越王的那声异常的冷笑,也足以令“智煞”对对方真正的身份做出判断。试问除了天帝,还有谁会因尧跟他们的自相残杀而如此喜悦? “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天帝”微笑着,来个打死不承认。 “是吗?”诸葛纵横冷笑两声,此时此刻是无需多争辩什么的,更没必要层层分析璟因后果,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呵,其实我真的很欣赏‘智煞’你的聪明。若你肯转而为我效力,我会放你一条生路。”话说到如此份上,“天帝”自然也不再多瞒,这句话算是隐性承认了,“至于‘医煞’……于我无用,你可以杀了他,以示你的诚意。” 第九卷 第五章 Ⅴ “哼,没想到堂堂天界的创世神,竟然患有妄想怔。”就连温文尔雅的上官子敬都被气得双目赤红,出言讥讽,“我们,七煞,相处了四千年,若这么容易被人一句话离间,彼此之间的信任度未免太低了些,要真如此,也早活不到现在了!” “天帝陛下过奖了,本人才智愚钝,从做不来摇尾乞怜的走狗。” 诸葛纵横内心浮起一种很说不清的怪异感,应该是夹带着受到侮辱的愤怒吧。他明白刚刚的偷袭,“天帝”并未用全力,面对神祗,自己和上官子敬只有死路一条,但要他们“七煞”内部相残,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至于我个人而言,并不觉得为您所赏识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反倒要面壁反省下,看最近是否犯了什么恶行劣迹。” “真是有趣……”其实面前两人的答复,对“天帝”来说并不算太意外。他仰天长笑了一阵,继而重重地叹了口气:“假如我身边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忠心耿耿该有多好’,”“那群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背叛者!” “看来斯塔西卡、伊萨西亚、休拉特那三位天使长还真是天帝陛下永恒的心病啊……” 诸葛纵横的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天帝”手中刹那间幻化出的长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艳的液体顺着剑刃流淌下来,血流如注…… “纵横……” 上官子敬彻底呆愣地眼睁睁看着“天帝”将剑没入诸葛纵横的身体,转眼间地上的泥土已经被浸红了。身体的反应跟不上视线,他压根无法阻止,这便是神的力量吗?就算“七煞,的力量可比十王,但在神地面前。竟仍旧脆弱如蝼蚁” “我最恨有人在我面前提到那些背叛者……尤其是斯塔西卡……” “天帝”阴狠地低语,因为斯塔西卡,是唯一一个逃离了他掌控的天使——休拉特叛乱失败后选择自灭,伊萨西亚被其撕碎了象征天使力量的羽翼,放逐到另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悲惨的结局已经注定,但斯塔西卡身为主谋……居然逃掉了! 带着残忍的笑意,“天帝”将长剑缓缓地抽离诸葛纵横的身体。“智煞”倒下的同时,上官子敬连忙上前扶住对方。他根本不理会可怕的敌人就在身边。 “多么伟大地友情,真是勇气可嘉。我很感动……不如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不拦你。”“天帝”见其忧心如焚的样子,不禁冷笑着拿“生”来诱惑“医煞”。“但如果你用自己擅长地治愈魔法救他,则你们全都会死!” “我不会走!”上官子敬头也不回,一味施展开治愈魔法,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已然失去知觉的诸葛纵横疗伤,即使那很快将毫无用处,“天帝,你真可悲……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阴险卑鄙吗。‘七煞,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弃挚友于不顾……” “那就去死吧!”对方的话令“天帝”暴怒地高喝。然后上官子敬便觉背心一凉,剧痛跟着席卷而上。“愚蠢的东西!” 愚蠢吗?或许是吧。伴随血液地流失。“医煞”的意识渐渐薄弱,他的嘴角显出一丝苦涩的笑。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无法违背的原则。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识时务”更为重要,重要到可以拿命去维护…… 而事实上,杀了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天帝”本身也不好受。这两人是麒麟领地上层的高官,跟麒麟王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便是当年陵尘要将王印传给雷奥提斯地真正原因——“天帝”所害之人对这个世界地影响力越大,“天谴”就越严厉。 本来想要在这里等着看青龙王醒来后,看到满地尸体时的表情,但现在恐怕不行了,不回去静养地话,恐怕他连也会昏在这里…… “天帝”咬紧牙关,强忍自己体内肆虐的剧痛。“天谴”造成地伤口非比寻常,最后得不偿失地赔上一条命就无趣了。 没关系的,斯塔西卡,我已派钟游去拿青龙王子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如果得手的话,没准还能继续从中挑拨,让你亲自下手杀死剩余的“五煞”。你大可以慢慢地、尽情地享受那种心碎感,到时我会再找机会告诉你,你杀错了自己的好友…… 仿佛预见到了青龙王在那一刻可能出现的表情,“天帝”出一抹十分扭曲的微笑,随后便使用幻影移形离开了。而当其身影彻底消失以后,“沉默森林”的深处,才慢慢地走出了四道人影。 为首的男子身形修长,柔顺的白发垂到地面,金色的眸子冷硬如坚冰,嘴角却挂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浅笑…… 麦嘉宝城内的府邸中,此刻的气氛是一片死寂。 南齐王之前趁着“武煞”和“毒煞”因为那两道幻影而失神的时候,勉强使用魔法,跑了个没影没踪。但是他一来中了夏侯镜月的毒,二来又被具有强大攻击力的白光正面打到,应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将养,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青龙王子脖子上的那颗紫水晶施加的是双重封印——陵尘的以及青龙王的——所以才会显现出两道人影。双重封印,只有当两位施印者实力相当时才能完成,而在妖魔界,唯一可能跟陵尘实力相当的人就只有尧,因此十分明显,青龙王就是尧。 夏侯镜月脸色很差地坐在沙发上,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西门流霜醒了过来,双方将事情一做交流,无疑令其更加确信了青龙王即是他们千辛万苦要找的人的猜测。当听到自己腰上的链子被“毒煞”以那种方法解开,“媚煞”几乎面无人色。 “镜月,尧是‘地脉’的守护者,他不会有事的。” 欧阳明炳看着夏侯镜月紧紧咬着下唇,淡淡地出言安慰道。“毒煞”做试人对己都一向狠绝至极,这种时候若还深责对方,只会让他以自残谢罪。 “‘天帝’形迹尚且不明,我们已是中计,今后会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你要保重自己,免得万一将来有人中了奇毒,连个解毒的人都找不到。“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给尧做个交代。”夏侯镜月深吸了口气,明白他们是不希望自己在多事之秋更加添乱,“你们不用担心……青龙王把项链交给你时,有没有说什么?”最后一句,他转向了赛提沙问道。 虽然那两道幻影只持续了没多长时间,但白色的保护光华一直是等到青龙王子苏醒过来才彻底消失。此刻少年正坐在欧阳明炳的身边,毕竟比起个性阴晴不定的“毒煞”,怎么看成熟稳重的“武煞”都较为安全一些。 “皇兄什么都没说。” 赛提沙摇了摇头,从昏迷中醒来,他才知道青龙王给的护身符救了自己。而自从见过那条紫水晶项链后,敌方的人对待他的态度便完全地改变了。先前的他是毫无尊严的俘虏,现在则成了麒麟军的客人,手镣和脚镣也都已经被摘除。 “伤心到提都不提我们吗?还是说,他给你这根项链,只是希望万一出事,我们不至于折磨你,能给你一个痛快……” 欧阳明炳轻轻摩挲着掌中的紫水晶,叹了口气。在人类界时,传说的各种神兽之中,筦靖尧莫名地最喜欢麒麟。所以他成年的那天,身为其义兄的萧承宇特地定做了一个项坠送给他——正面阳刻着一只麒麟,反面则是阴刻着一个草书的“尧”字。 原先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生日礼物,但当萧承宇恢复了“陵尘”的记忆以后,便在上面施加力量使其成为了“护身符”。这个世界上,能够拿到陵尘“护身符”的,只有筦靖尧一个人,不然的话,当年析璟就不会被钟游逼得鱼死网破。 “混帐尧!居然不相信我们,三年前都在城堡前面对面了,叫一声名字会死啊!”夏侯镜月紧绷着脸,无力地摁住额头,眼眶禁不住酸涩,却是死命咬牙不让泪水流下来,“那家伙竟然亲手射杀无痕,将来知道了真相,他会痛苦到发疯的……” 第九卷 第五章 Ⅵ “天帝将尧跟我们的个性都拿捏得十分精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欧阳明炳知道此刻夏侯镜月的内心受到了多大的折磨,而他心里也一样不好受,“对方既然能够知道我们在人类界发生的种种,必然有窥视‘众神之所’的事……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谓“众神之所”是从神的角度对人类界的一种别称,人类界总体来说是一个被其创世神放逐的世界。但基于一些十分特殊的原因,那里出现了许多别的世界的神祗,放弃自己作为神的特权,仅以普通人的身份,隐匿着生活。 那些神之间以古神定下的“规则”作为基础,建立起了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禁止别的世界的神祗任意窥视“众神之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人类界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神祗看守着,而他们所在的区域归希瑟管。 所以天帝会知道,那必然是希瑟故意放水的——希瑟故意渎职,天帝获取消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应该都会有些损伤。不过,那两个家伙各自心怀鬼胎,应该是没有人会把那点程度轻微的“天谴”放在眼里。 “尧……你真的误会了,昊天可能背叛任何人,但绝不会背叛你,因为你是斯塔西卡!”西门流霜右手握拳,狠狠捶了下沙发扶手,“死小子!就算因为当年的事情不信昊天,你也该信我们!难道以为‘七煞’都跟你手下那群狼犬一样盲目吗?“ 正在此时,门口的士兵进来通报,说是青龙军派了使者过来。 “让那个使者进来这里。”欧阳明炳望了赛提沙一眼,沉思片刻下令道。 “哼。尧的那只穿盔甲的黑毛犬派人来有什么事情?!”西门流霜地心情正差着,出口自然是毫不留德。况且,她跟奥希斯之间的恩怨,还不仅仅止于玛莎饵特平原上第二场战役战败的耻辱。“最好是来通知无痕没事的!” “看来那只黑毛犬跟你过节挺大的……”夏侯镜月看向双手交叉抱胸的“媚煞”,淡淡地问道,“传闻不是真地吧?” “当然不是真的!”西门流霜撇了撇嘴角。知道夏侯镜月这么问纯粹是关心自己,“但我瞧那只黑毛犬不顺眼是真的!” “黑……”赛提沙乍听那种奇怪的称呼,不禁迟疑了下,少年在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如自己所想,“黑毛犬?” “你家皇兄的忠犬,此番出征的青龙主帅,黑衣将军奥希斯。”西门流霜朝天翻了个白眼,冷笑两声,“简称黑毛犬!” 果然,说的是黑衣将军啊……赛提沙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这算不算称得上对领地的一种侮辱,身为王子的自己又该作何反应才算妥当,不过潜意识里他倒还觉得这个称呼挺形象的。好在这个时候,青龙军地使者已经来了,化解了其尴尬。 进门之后,使者深深看了赛提沙一眼,大约是没料到前来传讯的同时,竟然能够如此轻易见到自己领地被俘的王子。对方单膝跪下向着少年行了一个礼,然后双手将黑衣将军的信函呈上。交递给麒麟军的主帅欧阳明炳。 “亚米塔尔还活着!” 欧阳明炳读完信后。立即大声地把内容重复出来。不过由于有外人在场,他叫的是安陵无痕在妖魔界的名字。 “武煞”的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此刻明白了麒麟军跟自己皇兄间只是由于他人地离间。产生误会才会交战,因而没把对方当成敌人来看待地赛提沙。脸上都浮现出了淡淡的笑。 接着,欧阳明炳将信件合拢。以公事化地口气答复道。 “本帅很高兴听到亚米塔尔将军还在人世的消息,请回去告诉奥希斯主帅,赛提沙王子我们定会妥善照料。不过有关交换战俘地事情,本帅无法做主。战争尚未结束,按照规定所有俘虏都必须上交,由领地的王来定夺。” “在下明白了。 青龙使者说完,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其实此行,他能见到安然无恙地王子殿下,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明炳,消息可靠吗?对方不会是为了要保住赛提沙而谎报的吧?” 夏侯镜月生性多疑,是以最初的喜悦过后,其内心升起了一股更强烈的不安——从云端掉到深渊的痛苦,他承受不起。当然,这一次就算是青龙军耍诈,“毒煞”也已经无法再对赛提沙作出任何报复的举动了。 “里面有一张是尧的亲笔信,纸包不住火的……”欧阳明炳淡淡一笑,关于这一点他倒是十分放心,“既然重视到连陵尘送他的项链都舍得给,假如无痕已死,按照尧的个性,定会另外找个万无一失的方法,来保住他弟弟。”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不过看来尧当兄长当得很乐啊!”夏侯镜月听完后笑了出来,自觉多疑得是有点过头了,“也对,他总算摆脱了所有人之中属他最年轻的局面了——虽然只是从外表上看——不过……那小子合适当兄长吗?” “那个……”赛提沙急急忙忙地想要开口解释——他通常都很难接受有人对青龙王提出质疑——但随即因为被西门流霜用力搂到怀里而不得不中断。少年挣扎了两下,发觉“媚煞”看似一娇柔的弱质女流,却的确具备武将的实力:“皇兄他……” “啧,光看你平时的个性那么沉闷阴郁,就知道他不是个好兄长了!”得知安陵无痕没事,西门流霜心情大好。“媚煞”恶作剧趴到赛提沙肩上,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当真是他弟弟吗?我怎么觉得你也是他身边的一条小狼犬?” “流霜,别欺负小孩子。”夏侯镜月撑着头,说是这么说,但脸上反是看好戏的成份居多,“当心尧知道后找你算帐。” “去,很久没看到如此可爱的孩子了,尧自从长大以后就不让我欺负了,看到我逃得比谁都快,我多无聊啊……”西门流霜打了个哈欠,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赛提沙身上,“再说要比欺负,我哪有你欺负得厉害?尧要找人算帐也是先找你。” “少刺激我,反正这次我是得罪他得罪深了……”夏侯镜月往上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话语里很有一种壮烈成仁的味道,“到时候那家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光是伤害赛提沙到发动“护身符”这一条,恐怕就够他受的了。 “呃,皇兄从来不记仇的……”赛提沙本能地为剑麒辩护。青龙王的宽厚、仁慈,当年修达和菲尔拉特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西门流霜懒洋洋地转过头,盯着赛提沙线条优美的侧面看了几秒。突然间爆出一阵大笑,让少年觉得莫明其妙至极,不过“媚煞”明朗,清爽的笑声,虽然令他的脸微微发热,却不会使其产生丝毫遭蔑视的羞惭感。 “你皇兄不记仇?”夏侯镜月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他嘴角抽搐了两下,“那样的情况只会有两种,一种是对方能够提供其足以抵消伤害的利益回报,另一种即是没达到他想报复的程度,也没踩在那小子的死穴上,所以他懒得动手。” “你皇兄的个性温和,死穴其实不多,可当中最大的一个就是他重视的人被人伤害。”欧阳明炳笑着说道,也所以当年穆峥云出事之后,筦靖尧怒发冲冠,差一点把雷奥提斯拆成碎片。“换句话说,青龙王可以不去计较镜月害其魔法力反噬,却必然不会轻易饶他伤害了你。” “别以为个性温和的人没脾气,这种人偶尔来一次爆发才叫可怕……”西门流霜拍了拍少年的头顶,“可爱的孩子,看来你对你皇兄的认识存在很大的误区。没关系,姐姐会让你正确认识并且教会你怎么当一个称职的弟弟的,弟弟是用来被哥哥们宝贝和疼爱的,无需成为一个仰望者。” “姐姐?”夏侯镜月眯了眯眼睛,看着被西门流霜抱在怀里,浑身僵硬的赛提沙,冷笑着问,“你几岁的人了,敢自称这孩子够的姐姐!” 第九卷 第五章 Ⅶ “就外表而言!”西门流霜瞪了他一眼,然后斜睨着道:“有胆子你去当着尧的面说啊,说他从年龄上来说还是所有人里最年轻的,应该称呼赛提沙为……看那家伙会不会在所有事情都完结,料理了天帝之后,认真替你数数身上的骨头!” 任旁边那一对拌嘴拌得不亦乐乎,欧阳明炳微笑着摇了摇头。赛提沙虽然跟析璟毫无血缘关系,可却是被前后两任青龙王都承认为皇族的孩子,于情于理都是合法的“内部成员”。而这群家伙,一旦被他们认为是“自己人”,整个态度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时候,“武煞”忽然感觉随身携带的麒麟令发出了阵阵魔法波动,于是他将王令召唤出体外。 隔着淡淡的金光,出现的是司马务观疲惫不堪、焦急万分的脸——从显现的画面来看,对方已回到了明忒宫内,除麒麟王以外,他人可以借助宫里特制的巨大魔法水晶球跟持有王令的人联系。 “明炳、流霜,镜月,宫里找不到昊天!我想他们已经去‘沉默森林’小……” 王令炼制不易,且雷奥提斯即位时日尚短,所以“七煞”中目前只有三位武将配备。而安陵无痕劫营失陷的那天晚止,西门流霜的魔法力被剑麒锻造的链子封住,无法召唤麒麟令,故司马务观才必须连夜赶回迦楼城去通知现任麒麟王。 先前,欧阳明炳在知道真相后,曾马上试图使用王令联系雷奥提斯,却发现已经联系不上。那时仍存有一丝饶幸的想法,但此刻听到司马务观的话。众人才因为得到“箭煞”平安无事的消息而稍好的心情,一下子便又沉到了深谷之中。 “不多说了,我这就赶去‘沉默森林’。看事情到底发展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能有挽回地余地!” 司马务观把话一说完,立刻就中断了联系——多拖一秒他的魔法力损耗越大,到时过去了都不一定帮得上忙。 待影像消失后,欧阳明炳这边静默得鸦雀无声,夏侯镜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西门流霜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开玩笑地放开了赛提沙。 房内的气氛,再一次变回到原先地沉闷无比…… 从“沉默森林”深处走出的四人,安静看着倒在己方面前的雷奥提斯和剑麒。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受伤后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住了。暗红的颜色浸染了全身地同时,跟对方身下的泥土颗粒混合成一片,渗入进去。散发出丝丝异样的腥味。这模样是要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为首地白发男子凝视了半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干什么忙着叹气?先救人再说吧!”身旁的黑发男子转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目光中蕴藏着很深的不满,“尧死不了。不代表雷奥提斯也是不死之身。万一一个不小心死翘了,岂不是让峥云伤心?” “析璟。你这张乌鸦嘴少咒人。”走在四人中间,留着一头墨蓝色长发地男人皱起眉,他虽然清楚析璟是因为被陵尘霸权镇压着,令其只能见死不救而不悦,但依旧不赞同地瞟了对方一眼,“假如雷奥提斯真的不幸亡故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去你的!修亚斯,要是光这样就能咒死人……”析璟一甩头发,扬起头冷然地双手抱胸,似乎是把怨气全发泄在了话语中一般,恶狠狠说道,“我就天天早晚上三柱香,咒天帝那个变态早点死、快点死,死,惨点!” “崎晟,这上香呢,是求神用的……” 原本走在最后的青年上前,他那一头水蓝色的发十分奇怪,不同于别人身上无论什么颜色都很沉实,对方地发蓝得通透,金眸地色泽亦很淡,缥缈而虚幻,令所有见到的人都一定会对其是否真实存在产生质疑感 “而妖魔界地创世神是希瑟那个比天帝还变态的疯子,你觉得那么做有用吗?” “上香?拭剑吧!至少后者来得实际多了。”修亚斯走过去,蹲下后小心翼翼地将剑麒翻了个身,让他靠到自己的肩上,“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从小就这样,对敌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尤其当这个敌人是朋友的时候……尧,我该怎么说你?” “若非是这样的个性,则他无法担当起‘地脉,守护者一职,也便不是我们认识的尧了。”穆峥云无奈地苦笑了下,转身走向雷奥提斯的方位,“跟昊天厮杀成这样,可谓让亲者痛,仇者快,等知道了真相……尧非得面壁思过去不可。” “啧,这能怪尧吗?谁让雷奥提斯因为你的事情,在尧那里的信誉度几乎降为零了呢?”析璟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为剑麒开脱,继而笑着调侃道,“陵尘,我记得这家伙是你表兄啊,怎得愚钝至此?你确定自己跟他是同宗的吗?”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陵尘走到剑麒面前单膝跪下,用魔法力探测了一下,发觉对方的力量虽动荡得十分厉害,却并无生命危险。 于是,他转往雷奥提斯,边走边道:“亲生兄弟都愚笨如你了,表兄弟如何,我哪顾及得到?” “崎晟,承宇的表兄也是你的表兄……”穆峥云回头,淡金色的眸子带着戏谑的笑意,顺着原麒麟王的话往下说。反正在“沉默森林”内,他的魔法也帮不上忙,不如任陵尘去为雷奥提斯疗伤:“如果要怀疑是同宗问题,则你也逃不了干系。” “喂,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较真吗?”析璟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地道,“一群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会把自己牵涉在内,你的幽默感水准也没高到哪里去。”修亚斯温柔地浅笑,一点不留情面地吐他槽,“如果尧现在是醒着的,一定会说你们三个的确是同宗同源没错,但你和昊天才是一脉相承,承宇那是变异了的睿智。” “喂,陵尘、峥云、修亚斯,大家什么时候都开始修习尧的毒舌功了?”析璟连翻了几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说话一个个刻薄成这样……你们干什么全部针对我?!” “因为是你把王印给了尧,让他受了那么多苦。”陵尘以万分柔和的声音说道,却是让析璟听了忍不住打个寒颤,“如果要更刻薄一点,我会说……析璟,为何相同的脸庞,尧拥有之后,便没显得如你这般面目可憎呢?” “我面目可憎?!”析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俊美的脸庞被气得表情怪异,哇哇大叫着,“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叫做面目可憎?太过分了吧!”说到这里,他抬脚踢了踢昏迷中的剑麒。 “你干什么?”扶着剑麒的修亚斯,眼明手快地在对方想踢第二脚的时候,当场伸手半途截住。他头痛地摁了摁眉心,析璟跟尧这两个人,感情是比谁都要好,却也闹腾地比谁都厉害:“乘人之危是小人的行径!” “不趁这时候踹几下,等他醒过来惨的就是我了……看到吧,就连尧都要盗用我的脸!”析璟怏怏不快地收回脚,俯身改用手揉乱了剑麒的一头长发,“居然会被变态天帝用‘离间计’害得这么凄惨,笨蛋尧,你是笨得天上有,地下无了!” 听到析璟刚州还在为剑麒申辩,指责雷奥提斯的不是,这会儿开始又骂其笨,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拿他没辙。修亚斯很早以前就说过,如果青龙领地的官员经常看到他们王玩世不恭的那面,就会觉得青龙能发展得这么好绝对堪称奇迹。 “是啊,就跟某个当年被南齐王害得要自毁元灵的人一样笨。”陵尘在确保雷奥提斯一时半会不会断气后,便站起身来,“上一次是钟游的事,这一次是王印的事,这两笔帐你最好都记着,我会在大局结束以后同你慢慢清算。” “你还是担忧一下自己吧。”析璟双眼微眯,用等着看戏的口吻说道,“要是让尧知道,当年他在,无回森林,出事的那夜,你就因为相互之间的魔法振荡而醒了。十六年来却睁着眼看他受苦,狠心不拉他一把……尧不咬断你的喉咙才怪。” 第九卷 第五章 Ⅷ 那一年“无回森林”里,剑麒由于中了“残魔”的毒还跟森之精灵定下盟约,强行发动魔法,然他当时只是承袭了魔妖狐的力量,属于“地脉”的强大力量并未觉醒,所以直接闹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 陵尘送其的护身紫水晶,由于那一刻施印者本尊的力量不够,而原本附加在上面的力量对剑麒所受的伤来说,又根本是杯水车薪,因此效用慎微。可魔法力的共鸣之下,却意外地唤醒了沉睡中的陵尘,不过刚刚醒过来时,陵尘的身体还十分虚弱。 后来,另外三人相继清醒,先后顺序依次为穆峥云第二,析璟和修亚斯则几乎是在同时,他们前后才不过相差了几个月。但由于陵尘展开魔法强行镇压,使得他们即使恢复了意识,可仍无法动弹一一至少每次剑麒来的时候,都没法动弹。 八年前,剑麒接到雷奥提斯退回的笛子,精神几乎崩溃地连续有十天没早朝,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般,趴在池边昏昏沉沉,内心饱受煎熬又死咬牙关不肯发泄出来,只有在昏睡了撤掉防心时才会忍不住垂泪,这一切他们都知道,却无能为力。 “呵,少自作聪明,不是我,是我们……”陵尘优雅地轻笑了下,十分好心地纠正他,“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尧若是真发起火来,倒霉的绝对不止我一个。”虽然这一次,他的确是首当其冲,要领教筦靖尧那少见地怒气没错。 “都到此为止。别耍嘴皮子了。”修亚斯在此时开了口,正色道,“陵尘。尧和雷奥提斯是不会有事了,但子敬和纵横要怎么办?妖魔界只有三大森林不被天帝监视着,我们一出森林就会被其知晓已经苏醒……” “无妨的,我感觉得出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断气,受了如此重的伤能不死,自然是有人暗中相助……”陵尘微笑,在这座森林里。只有自己能使用魔法,因此也只有他才知道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都尚有气息存在“非要我点穿不可吗?还不出来?” “啧啧!陵尘就是陵尘。不愧为我所选中地继任者,比起另外那几个来要聪明多了。”希瑟笑嘻嘻地和埃特一起,从另一侧的森林里走出来。这位妖魔王脸上的神色是满不在乎的,视面前的惨状于无物:“当然,水精灵族长除外。” 希瑟口中。那位传说中对妖魔界有恩,使得精灵祭成为青龙领地和麒麟领地传统祭典的水精灵族长,就是穆峥云。至于为何全妖魔界仅限于这两个领地有,以及四千年前水精灵族长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番种种就都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修亚斯安静地看着妖魔王,丝毫没把那句贬低放心上;析璟则冷笑着哼了两声,不敬之意溢于言表;而穆峥云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般,继续将注意力全放在雷奥提斯处。总之,那三人的表现,全没将希瑟当回事。但是都跟埃特打了招呼。 “当创世神当成你这样地……”曾经的魔兽王带着些许好笑,摇了摇头,“也算本事了。” “希瑟,你和埃特恐怕必须亲自出面。会一会天帝了。”陵尘转向妖魔王,仿佛根本没有注意身边的友人们对希瑟地态度般,单刀直入地奔向主题,“救子敬他们三人的,只能是你,而不是我,我们几个的苏醒是一张王牌,身份不能随便暴。” “是啊,所以一藏就藏了十六年,果然是不能随便暴的。”析璟背靠着苍天古树,不以为然地插嘴,听语气也知道他对此相当不满。 “哦?即便是到了目前这个阶段,眼看尧被天帝折磨成这样,你依旧坚持初衷?”希瑟没有理会析璟的话,在其口吻之中倒并未对陵尘地决定显示出丝毫的意外,“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铁石心肠,麒麟王当真是冷心冷肺得令人寒彻入骨。” “我已经不是麒麟王了……”陵尘转头看着倒在修亚斯肩上的剑麒,淡道,“而这是仅属于尧的战斗,我无能为力。” “你是真的无能为力?”希瑟温颜而笑,反问道。他在和众人对谈的时候,其实一直有在释放力量,为森林外的“医煞”和“智煞”疗伤,“抑或者你在用最残酷的方法,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后者吧。也许尧并非是完整的回归天使长,但问题在于天帝偏偏认定了斯塔西卡就是他!”陵尘微笑,身为“天脉”,他自不可能放“地脉”孤军奋战,“因此我所能做地,就是尽量为其‘聚势’使尧在终局的时候有更大的希望获胜。 陵尘所谓的“势”是说天帝作为创世神,跟其造物——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之间地某种特定联系。 天帝作为创世神,付出了他自己的力量给予了斯塔西卡最为宝贵的生命。这的确是种莫大的恩赐,是回归天使长欠他的。 天帝对斯塔西卡恩宠有加,赐予对方回归天使长的强大力量和高位权势,这也是斯塔西卡欠他的。 所以,回归天使长在那种情况下掀起叛乱,想要推翻天帝的统治,更是为自己早已负债累累的“势”上更添了一个砝码。 但引起斯塔西卡叛乱的根本原因是天帝的专制和独裁,是他的暴虐和残忍,而非回归天使长本身对权势的贪欲。因而就此来说,斯塔西卡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并没有那么罪大恶极。 叛乱失败后,斯塔西卡先是被冰铁加身,后是被没有任何尊严地送于妖魔王当玩物。虐待、囚禁,回归天使长所受的折磨和苦难,均是在慢慢抵消他欠天帝的“势”。 四千年前,天帝再一次次对斯塔西卡伸出魔爪,加害毫无抵抗力的回归天使长,使其灵魂碎裂、力量全失地坠入人间,在失去半身灵魂的情况下,估轮回四千年,也还是斯塔西卡在还他“势”。 四千年的孤寂的痛苦,令斯塔西卡其余所欠的“势”都已还清,唯独留下的是造物主赐予的“生命,”神圣且沉重得令人窒息——“生命”所欠下的“势”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普通的苦难能够抵消的,它需要以另一种清算方式来了结。 因此四千年之后,当承袭了斯塔西卡大部分灵魂转世的尧重新回到妖魔界,天帝却依旧不放过地迫害于他时,便已经不再是斯塔西卡还天帝的“势”,而变成了天帝欠斯塔西卡的“势”。 陵尘他们四人的遇害,是天帝欠下的;雷奥提斯跟尧发生误会,自相残杀,是天帝欠下的,包括这四千年里,为了有朝一日能伤害回到妖魔界的“斯塔西卡”而插手妖魔界的林林总总,对方铺下的明线暗线,也是天帝欠下的。 而且按理来说,大到伤害妖魔界的“地脉”和“天脉”,小到窥探“众神之所”的事,天帝将遭受的“天谴”都会远不止这些。可因为他是神,所以能够利用“规则”的漏洞,将自身伤害减到最低——这是他欠“规则”的。 希瑟的唇角轻松地上扬:“俗话说得好,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天帝错在没有明白,身为神的他,的确是有着比斯塔西卡多得多的‘势’,但手里的‘势’总有一天是会用完的。” “以为自己身为‘神’,便得意洋洋地钻‘规则’的漏洞,但违反毕竟是违反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事情也不那么好玩。”陵尘的金眸闪着淡却明亮的光泽,“天帝是聪明有余,可惜智慧不足……所以,他输定了!” 这句话的时候,陵尘表现出的那一份万事了然于胸的自信,刹那间光彩夺目得令人睁不开眼。人比起神来说,实在是太渺小的生物。因此要跟神对抗,看的就是谁比谁更残忍,谁比谁更能忍。 四千年前,回归天使长本体死亡的时候,希瑟将妖魔界的“人脉”一分为二,结合“天脉”与“地脉”,分别交给他和将会由大部分的斯塔西卡灵魂转生的那人掌管。却不料当中因为天帝的插手,使得“地脉”堕入人类界。 第九卷 第五章 Ⅸ 第九卷第五章9在担任麒麟王的那四千年里,从修亚斯言谈之间偶尔漏出的话,以及留下的一些传说,即使没有了记忆,陵尘也早就猜出当年的真相。并且,靠着“天脉”的力量和自己的智慧,不少于两千年,他是知道“冢越王”便是天帝的。 “天脉”和“地脉”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半身被切除的痛苦,有谁能懂?两千年,难道他不想在晓得真相后,即刻冲去人类界找“地脉”的转世回来吗?陵尘想!但是他不能,他必须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调着,与“冢越王”势均力敌地斗。 当年陵尘一直在默默等待,等一个机会,一个不会消耗任何“势”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人类界”寻找“地脉”。从知晓真相,到数十年前的转世,他足足等了两千余年。陵尘的感情比常人要淡没错,但这种煎熬也非常人能忍受的。 可紧接着,回到妖魔界才没几年,他们便被天帝设计害了。十六年前,清醒后,的确,他可以出现在尧的面前,帮助其一同对付天帝,但这么做,却会让狡猾的天帝更加谨慎,无法让那人继续欠下尧“势”的债。 陵尘不能,也不愿意因贪图一时安逸和相聚的愉悦,而把潜在的威胁抛置脑后。如果这一次再出意外,尧的灵魂死后依旧会去人类界转世。那么,他要再等待多少年。才能又一次得到找回“地脉”的机会? 所以他狠心,狠心让筦靖尧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个人去对抗险恶的天帝。自己则冷眼旁观,放任敌人施为,看尧痛不欲生,且其中有一半是出自于他们的“死亡”,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因为一时心软而坏了大局。 只要是在筦靖尧不死的前提下,陵尘甚至希望天帝疯狂到亲自出手对付“地脉”!尧在天帝手下伤得越重。天帝欠对方的“势”就越多,那么到终局时,尧的胜率便越大。即使整个过程,会让那个男人伤得鲜血淋漓。 “为了要在短短数十年内,结束四千年的宿怨,使得这一仗变为终局,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希瑟淡笑,如果天帝欠“地脉”的不够多,则“势”之间的欠与还。你来我往,终局会被推迟个数千年乃至上万年,也未必是没有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归根到底天帝乃“斯塔西卡”这个灵魂的创世者,他有收回这个灵魂的根本权力——即使如果真的那么做,使得一个灵魂毁灭,他需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来。 但无论如何,天帝有这个资格和本事。让“斯塔西卡”的灵魂俱陨。 即便这么多年来,那位疯狂的神为了折磨“斯塔西卡”,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方法。希瑟曾经猜想,那个人大概由于活得太久。所以根本忘记了自己能这么做,但是陵尘却不会愿意因此冒险尝试如此危险的事情。 “我要这一战成为终局;我要天帝欠尧的‘势’欠到连他神的身份都承受不了;我要尧在接管妖魔界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隐患;我要他永远可以安心地入睡,没必要继续担心会有人从旁暗算,让他转眼间失去一切!”陵尘微笑着,字字咬得清晰。 当年他将筦靖尧由人类转化为魔族,导衷方本来有的力量全部丧失殆尽。初回妖魔界,陵尘为了怕天帝对尚无自保能力的尧展开疯狂迫害,所以没有回去宫内,而是特意找了一片林子隐居。教导尧武技、魔法的同时。监视着两个领地的动静。 然不过数年而已,天帝的魔爪便伸了过来。让他们不得不抛下年轻的筦靖尧,陷入沉眠中。那只妖狐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且这一场浩劫,改变了筦靖尧的种族,为其今后的王者生涯带来了极大地阻碍。 后来,尧被迫在这个他并不熟悉的陌生世界里独自生活。先不说众人来了妖魔界后便在林子里隐居,就算没有隐居,又有多少人可以在区区数年间,便完全了解一个他本来一点都不知道的陌生世界?更何况依筦靖尧的个性,万始难上心。 接下来,青龙领地的王位之争,看似只是北景王跟朱雀王的两派斗争,但天帝又何尝没在其中推波助澜过?让责任和义务束缚住原本自由的翅膀,逼着一个从来不好权势的人,不得不登上那万般皆受到束缚的王座,是足以令其眉开眼笑地。 当现任青龙王地治世稍稍稳定,他的臣霞开始服从这位王者的时候,天帝又开始想另一种方法来折磨其心目中的“斯塔西卡”——毫无疑问,雷奥提斯在那时回到妖魔界,是给了他极好的机会。 于是,当年作为信物交换的笛子被受到指使的钟游偷取,由“天帝”亲手交给“斯塔西卡”,挚友的“背叛”,令自来重情重义的尧伤得彻心透骨。而五年之后,青龙王去麒麟领地的拜访,明明可以使误会解除,“天帝”却又耍了花招。 其实谁也不知道,那时天帝并没把握能在雷奥提斯和青龙王之间挑起更大的矛盾。只是,如果让两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则必然能够获知真相,所以他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尧诱导去了雷奥提斯的禁地——当年囚禁斯塔西卡的城堡。 更加无人知晓的是,在青龙王与雷奥提斯之间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些时,是天帝暗中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影卫”暴了形迹,使得一向出手不留情的雷奥提斯如他所愿重伤了斐莉斯,也令从来重视下属性命的尧恨得使用了极端的方法离开麒麟。 如同天帝经常通过水盘监视着青龙王一样,陵尘也时时使用魔法看着天帝和尧的一举一动,以免出现意外状况,自己来不及搭救,最终后悔莫及。所以这一切,他都清楚明白地知道,只是选择作壁上观。 三年后开战,青龙、麒麟相互残杀。 整个过程惨痛得让析璟直想抓狂,若非自知敌不过兄长,前任青龙王早就冲出去收回自己的领地了——他把王印给尧是为了确保领地的平安,可不是置百姓于水火中的。 虽然说当前的一切是都为了护住“地脉”,以确保妖魔界在未来数万年间的发展,但在牺牲了成千上万的无辜士兵这一点上,析璟依旧怨念颇深。只是假如抗争过头的话,他一定会被冷心冷肺的陵尘,真的送进池子去再躺个三五七年的。 因为陵尘跟别人不同,他的个性一贯冷淡,缺乏感情,麒麟领地对其而言不过是一份可有可无的责任,然“地脉”却是他的半身。所以万不得已的时候,陵尘即会顺其自然,牺牲领地子民的性命来交换筦靖尧的“势”。 而后这些日子以来,短短几天里,悲剧更是紧锣密鼓地上演着。 先有西门流霜战场被俘,后是安陵无痕劫营中箭,尧亲手伤到雷奥提斯的同时,也因远方夏侯镜月激进的报复举动而吐血昏迷,导致天帝有机会将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刺成重伤,希望借此令两方的误会持续深入下去,令事态变为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有这些事情,只需要一步出错,便可推翻天帝的整盘计划,但冥冥之中,似乎命运总是帮着那个男人,令他的阴谋畅通无阻地进行下去。不过,一直在关注的人们都知道——势,早就已经开始扭转了。 “有时认为是天助,实则未必。欠上天的太多,总有一天要还的,本息加在一起,或还超过了其偿还的能力。”魔兽王埃特转首看着昏迷中的剑麒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某些情况下,太成功未必是好事;反之,失败也未必全是坏事。” “不要以为一时得势,便能得势一世。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未枷,“只是时候没到。”希瑟看了胸有成竹的陵尘一眼,后者波澜不惊地看着前面,“天帝不断地消耗,乃至欠下‘势’,你则不断地为尧‘聚势’,这最后的赢家,不言自明。” “一切都是天命,作为弱势的一方,想赢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必须要步步为营……”陵尘的唇边泛起冰冷的浅笑,“若非尧将我送他的护身符给了赛提沙,镜月的毒也拿他没办法;若镜月的毒伤不了他,按照尧的个性一定会杀死雷奥提斯。” 第九卷 第五章 Ⅹ 后面的话,陵尘没有说下去,因为太过冷酷。他们绝不会让雷奥提斯死,因为那将成为尧不可磨灭的伤痛。可那时希瑟出面阻止的话,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便不会受伤,天帝也就不会遭那么重的“天谴”——以“七煞”中人的鲜血来换“势”,这是何其残忍的考量? “嗟!一样残酷的两人,你们可真是默契啊,我现在非常怀疑……陵尘你究竟是尧的半身,还是希瑟的半身?!“析璟眯细了眼睛,冷笑两声,“等到终局结束,我一定要教唆尧好好追究你隐瞒他醒来的事情,哪怕搭进我自己一起被那小子整!” “呵,真是充满魄力的决定。”埃特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就请你今后保护好自己的命,确保它能在终局之后还在。”陵尘轻描淡写地看了前青龙王一眼后,说道。 析璟也知道兄长的担忧——但凡“斯塔西卡”重视的人或者物,都会成为天帝攻击的目标。终局开始,便意味着那位疯狂的神已被逼至绝境,谁也无法预测到时对方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来——于是他撇了撇嘴,转开头去不再言语。 “修亚斯、析璟,把尧带回池子去,让他误以为是自己魔法力失控,潜意识里幻影移形去了那里。” 陵尘平静地下令。终局之前。他依旧不会暴己方四人已醒地事情,最多是让希瑟代为出头,以混淆天帝的视线和判断而已。不过此时此刻,是绝对不能放任筦靖尧在这里跟雷奥提斯一起的,要不然两人醒来就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想得美!尧是‘地脉’,你是‘天脉’……”析璟老神在地齿一笑,悠闲地挥手。“麻烦自己的半身,自己带!” 听到析璟的回答,陵尘略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对方身为他唯一的亲弟弟,一些时候还是享有任性地特权的。 “原谅他吧。”修亚斯一边将剑麒的一条手臂架到肩膀上,用力将其扶起,一边气息平稳地调侃道,“这已经是他所能抗争的最高限度了。” “修亚斯,麻烦哪天能让我见识一下你违背陵尘意愿的行为吗?”析璟气哼哼地往上翻了一个白眼,可他也无从反驳修亚斯所说的话。于是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回嘴,“四千多年的唯命是从,你不腻我都腻了!” “析璟,假如你还能记得,四千年前是谁把剑插进了陵尘的心脏……导致间接害死了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修亚斯一说这句话,前青龙王的脸色立刻变得如纸般煞白,“而又是谁,当时身为贴身护卫,却没能尽到护卫地职责!” “好了,都别翻陈年旧帐了!”陵尘淡淡地皱眉。毫不犹豫地终止这个话题。他知道修亚斯仍很为过去的事自责,连带析璟和雷奥提斯。他们三人从来都没忘记过那一年的意外,“我已经失去了对斯塔西卡的记忆,别做会让天帝愉快的蠢事!” “况且,根据传说……似乎当年的事情我也有份吧。”不远处,穆峥云站起身离开雷奥提斯的身边,缓步走了过去。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修亚斯的肩膀,“我们三个真正的当事人。没一个记得了,你们又何必继续耿耿于怀——令亲者痛。仇者快。” “其实也无妨。”希瑟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插嘴道,“汹涌地负罪感加重了天帝欠他们的‘势’毕竟当年对方是利用了雷奥提斯等人,才能使自己地阴谋得逞。如此这般,对于到终局时的胜负,会有一定的好处。“ “去,希瑟!你少拐着弯骂人!”析璟的注意力转得相当迅速,他双眉一挑,不太爽地瞪着眼前个性恶劣的妖魔王,“你直接说我们几个那时都笨得可以,才会中天帝的计好了!” “唔,这是你说地,不是我说的。”希瑟眨眨眼,无辜地笑道,“不过呢,现在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就是了……”话音才刚落,他立即动作敏捷地躲开析璟飞踢过来地几颗石子。“喂,我到目前为止还是你们的王,好歹给些相应地尊重行不行?” “行!只要你能拥有相应的创世神的样子的话。” 修亚斯抛却一贯的沉稳,似笑非笑地回答自己王的话。说实在的,假如四千多年前,众人还会因为“神”这么一个特殊的身份,而对希瑟存有些许敬意的话,这点敬意也早在人类界那十几年普通生活的相处里,给磨得丝毫不剩了。 “创世神的样子?我觉得天帝很是符合啊……”希瑟笑嘻嘻,又故作困惑地问道,“难道你们是希望我效仿他吗?” “希瑟,个人认为,你比天帝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压根没必要效仿他。”陵尘起步走向修亚斯,架起剑麒另一边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肩膀,然后看向妖魔王道,“我想你应该没忘记,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尚未办妥吧?”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希瑟唇角微扬,无半点迟疑地答道。 “那就好了。”陵尘平静地回了句。接着,他便跟修亚斯两人一同将剑麒带往森林深处。 析璟迈开脚步,随意地向后挥了挥手,算是道别。穆峥云看了昏迷中的雷奥提斯一眼,分别与两位神祗点头致意后跟上。 “埃特。”待那四人走得无影无踪了,希瑟转过头望着友人说道,“你留在这里。等司马务观来领雷奥提斯三人回去,而我,要去一趟精灵界。” “去精灵界?”埃特略微皱眉,不解地询问。 “你别忘了,精灵王在四千年前曾承诺过,假如牵涉当中地水精灵族长。能在强大的惩罚性诅咒下。坚持初衷至终局,则到时对方不但解除诅咒,还会站在我们的阵营里……”希瑟挑了挑眉毛,“既然这样,事到如今,哪有放他清闲的道理?” “等一下,希瑟。”埃特的脸上出现了焦虑的神情,他急急地抓住对方的手臂,“精灵族是极度排异地古神族。事隔四千年,如果精灵王根本不记得那个承诺了,则你擅自闯入精灵界,岂不是去白白送死?” “或许吧,但为了将来数千万年的自由生活,我可是什么代价都愿意偿付啊。”希瑟伸了个懒腰,不甚在意地淡道,“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不为自己的举动负责,即如同尤莉希尔为了摆脱妖界。被我囚禁了上万年一样,我也必须要冒这个险。” “对不起。”埃特没有其它话可说。若非当年他无能,成了一个失败的创世神,希瑟也就不用收容魔兽族,使自己身为造物主的责任更为巨大,从而摆脱起来亦愈加不易。“保重。” “你不用道歉,终局到来。无人能够置身事外,即便是我也一样。这就是天命。”希瑟不太有所谓地耸肩,知道好友不可能那么容易释怀。于是揭底道,“其实你忘了,我跟精灵王之间有着‘盟约’,只要‘盟约’在,他就算忘了也能再记起来。“ “希瑟!”埃特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想起当年似乎的确有那么一回事情,但因事隔太久,他完全忘记了。魔兽王这下被气得不轻,大吼出声道:“看我担心,你很开心是吗?!” “是啊!”希瑟毫不避讳地微笑回答,还用力点了点头来增强自己这句话说服力。他全身上下流光溢彩,这意味着妖魔王正在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如果你很介意把魔兽族扔给我这件事的话,我就罚你用体力把雷奥提斯弄出森林去吧:” 在“沉默森林”中,即使是魔兽王也无法使用魔法,所以……看到希瑟的身影倏地消失在眼前,耳边还残留着对方明显带有戏谑口吻地余音,埃特哭笑不得地长叹了声,不知道自己交到这么个朋友,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思索了片刻,仍得不出结论的魔兽王,终于认命地摇了摇头,朝雷奥提斯他们躺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司马务观赶到的时候,只见雷奥提斯、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三人昏迷在地上,满身是血。 “我的天……” 司马务观在离他们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心脏瞬间跳得飞快,就好像要窜出喉咙口一般。几次想要继续迈步,双脚却仿佛被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任其如何努力,都提不起来。雷奥提斯等人还活着吗?冢越王人呢?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司马务观接连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式地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此种情形下,慌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自己必须立刻进入到备战状态,提高警惕,防止危险出其不意,就在身边…… 一旦情绪稳定了下来,司马务观马上便感觉出,虽然具有的生气十分微弱,可不远处的三位好友地确都还有命在,他们只是受伤,但没有死!欣喜若狂之余,他依旧小心谨慎地控制着步行的速度往前走去,以防半途遭人暗算。 “看到你们地警觉性和防备性都保持得很高,那我也就放心了。” 突然传出的声音,令司马务观吓了一跳。他蓦地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了故人——埃特正站在不远处。 “埃特,你回来妖魔界了!”司马务观刹那间松了一口气,却仍是没立即走上前去,“这是出了什么事?” “你没冒然走过来,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埃特出淡淡的浅笑,答非所问道,“因为天帝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利用你们熟悉的一切设下圈套。就连目前站在这里的我,同样可能只是运用幻术产生地结果。” “埃特,你的话中藏话!”司马务观心里一惊,联系过去一段时间内发生地种种以及西门流霜的猜测,他迅速整理出自己想知道地问题抛给对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昊天他们会受伤?青龙王是不是尧?冢越王又是什么人?” “务观,稍安毋躁,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只需等雷奥提斯他们几个醒来,你便可以知晓一切。”埃特打了个手势,阻止司马务观往下问,“但是你们要记住,这次的好运下次未必有,而‘七煞’若有个三长两短,尧有生之年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埃特!”司马务观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带着些许愤怒地质问,“你见鬼的什么时候也染上希瑟的毛病了?!”话一出口,他顿时愣住,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又追问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希瑟呢?” “我们的行踪无需一五一十向你交代。”埃特平静地回答道。这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像之前妖魔王那样,散出仿若波浪叠加般的,一层又一层的华美光晕。“务观,保重。希望终局之后,大家全部能够平安无事。” “埃特!!”司马务观脸色铁青地低吼出声,眼见魔兽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喃道,“我真是越来越讨厌‘神’这种生物了……” 可对方人都走了,他还待如何?司马务观走到雷奥提斯等人的身边蹲下,看着呼吸尚称得上平稳的好友,他的脸色这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此次是多亏有埃特,子敬、纵横他们才能幸免于难。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极为感激的,且足以抹去其绝大部分的怨气。 只是,事到如今,谁来告诉他……他要如何仅凭一己之力,把这陷入昏迷的三人带回到麒麟王宫去 第九卷 第六章 Ⅰ 六人位的圆形餐桌上,围坐着五个人。 其中,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年愁眉苦脸地望着桌上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一道菜——清蒸鲫鱼。 “我不要吃鱼……”筦靖尧使劲咬着筷子,仿佛跟那盘鱼有深仇大恨般死命盯着,气弱地抗议道,“不是两个星期前才吃过吗?”虽说桌上还有其它的菜色,但如果不是每道都尝过一点,让自身摄入的营养均衡些,萧崎晟有趣地看着对方的俊脸,戏谑地说道,“尧,你真得好好改改挑食的毛病了,都说喜欢吃鱼的人聪明,笨成这样也不知道多吃点……” “死崎晟!你有胆再说一遍!”筦靖尧睁圆了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他啊……不是挑食,是懒病又犯了。”萧承宇夹起一块鱼肉,将当中的刺挑去。动作熟练得一看就知道,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接着,鱼肉被送到筦靖尧口边,只见少年笑着张口咬住,咀嚼了两下后吞下。 “嗟,我总有一天会故意在鱼肉里留下几根小刺,梗死你。”萧崎晟如法炮制地夹起一块,为筦靖尧剔鱼骨。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子的个性,之前的抬杠不过是为好玩而已。只可惜他一边如此说,一边却是拨弄着鱼肉。努力将最细小地刺挑去。 “你敢?”放心地把萧崎晟递来的鱼肉送入嘴里,筦靖尧笑得心满意足的同时,含糊不清地回以挑衅。说实在的,自从小时候有过被鱼骨卡在喉咙里,不得不上医院治疗的经历后。他就对吃鱼有阴影,不是好友们剔地骨头,他还不敢吃。 “尧。如果你连挑根鱼骨的耐心都没有……”萧承宇继续将没了刺的鱼肉塞进筦靖地口中。看着少年愉快地食用着,不太在意地随便问道,“那假如哪天我们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嗯……到时候再说吧。”少年地眼眸中立刻闪过不安,潜意识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惶恐,似乎是想要刻意避开那个话题般,他笑得格外灿烂道,“可是能偷懒的时候不偷懒。就太不像我的风格了。” “吃你的鱼吧,废话多!”萧崎晟转眼间又剔完一块鱼肉,扔到对方的碗里。 …… “剑麒,你怎么了……” 公主拉卡轻柔的声音,将剑麒的注意力从过去地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没事。”青龙淡淡地笑了下,但是眼睛扫过桌上放置着蒸鱼的餐盘,他的神色中带着明显的落寞。 “你在想什么?”女孩隽秀美丽的脸庞。微担忧地问道,“有事的话。不要闷在心里……” 自从一周前,青龙王跌跌撞撞地回到王宫。一头栽倒在床上,虚弱到连动弹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接连休了三天早朝后,剑麒便常常会出现走神地状况。这种异常,使得上至两位公主,下至其亲卫队战士都极为忧心,却又拿自己的王无可奈何。 “我想赛提沙……” 青龙王无法跟拉卡解释,困扰他地是从“沉默森林”的水池边醒来后地感觉——明明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但他全身上下却都缠绕着一种仅属于挚友们的熟悉气息,令其记忆深处点点滴滴的往事不断地浮出脑海,心神纷扰。 不过剑麒的那句话也非撒谎,他的确是很担心赛提沙在“武煞”手中的近况。青龙王抬起紫眸,望向拉卡问道:“如果说赛提沙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恨我吗?”话一出口,剑麒立刻撑住头苦笑起来,“我问得还真好笑,明知道你一定不会的……” “剑麒,你别这样,那不关你的事。”提起赛提沙,拉卡的心猛地一阵抽痛,可目前的情况谁也不想看到,她又怎可以苛责剑麒。女孩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住自己的义兄,“赛提沙是你的弟弟,你比谁都疼他,这些大家全都不目共睹……” “我真的疼他吗?拉卡……”剑麒微微摇了摇头,凄凉而自嘲地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只会带给他过大的压力和更深的自卑?可是我没办法,底下的大臣都在看着,不断会有人利用小事挑拨我们的关系,制造负面舆论……” 剑麒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下餐具,弃了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食同嚼蜡形容他此时的状况都嫌轻,事实上青龙王已经连一口都咽不下去,其胃里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翻江倒海,这自然有前阵子被咒术攻击后所产生的症状,但也兼带心理上的因素。 “所以我只能选择毫无节制宠他,自以为是地伪善着,塑造好兄长的形象,可是把那孩子推上了绝路。明知道赛提沙缺少的是历练,却不敢像当年对待弥亚那样,用严苛的方法来锻炼他。”且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改变这个状态了。 “何况这一次……我更是狠心牺牲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雷奥提斯一死,赛提沙必不能活,剑麒比谁都清楚“七煞”行事的狠辣度。但是,莫要说当天青龙王已被对方所得失去了理智,就算给其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他依旧会选择杀死现任麒麟王,因为这是置那个极为强势的男人于死地的最佳时机。 即便青龙王在池边醒来后,由于惦记着政务,怕找不到自己宫中会乱作一团,所以没有再去森林边缘看一眼就幻影移形回去了——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也容不得其折腾——但剑麒很清楚那样的伤,如无法及时魔法治疗的话,要生还是不可能的。 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外界还没有传出麒麟王逝世的消息呢?就连失踪的流言都没有一丁半点,仿佛一切和往日无异般。这件事情可谓让剑麒喜剧参半,喜的是赛提沙尚有存活的可能,忧的是只要雷奥提斯活着,就会继续争夺领头者的位置。 “剑麒……” 虽然不知道青龙王所谓的狠心指的是什么,但小公主至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的哀伤和深重的自责。拉卡很想开口安慰剑麒两句,可牵涉到赛提沙,她自己亦是心如刀割似的疼,是以唤了一声,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开口好,故而又不得不重新咽下。 “算了。”剑麒轻轻拍了拍拉卡环住自己的手臂,勉强扯出一个极淡的微笑道,“听天由命吧,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许是赛提沙命大,也或许雷奥提斯命尚不该绝……谁知道呢。” 正在这个时候,侍卫匆匆来报—— 位于青龙领地西南方向的西雁领地,突然出兵侵犯青龙疆域! 青白的月光透过城堡的窗户,印照在陈旧的地板上。 雷奥提斯用手肘撑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他笔直地盯着眼前的壁画,正确说来,是盯着壁画中的回归天使长。画中,斯塔西卡那双幽邃的紫眸中,藏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无论如何都看不透…… “我当然了解……” 斯塔西卡,那个神慧内蕴、优雅超凡的天使,于雷奥提斯来说,犹如高不可攀的神祗,寄托了其年少时期所有的仰慕与热情,因而四千年前,回归天使长的陨落,在雷奥提斯的心中造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伤口,时不时便会淌出血来。 “那一天,我看着他倒下,看着他为了追求自由而魂飞魄散,只留下残余的部分灵魂得以转世。” “昊天,回去休息吧,你的身体不能继续劳累了……尧那一爪可是连半分余地都没留,若非埃特出手相助,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上官子敬虽不明白为何埃特对雷奥提斯的治疗会只有一半,但他很清楚目前自己和诸葛纵横都比对方要健康。 第九卷 第六章 Ⅱ “医煞”自然不知道真正为他们治疗的人是妖魔王希瑟,而替雷奥提斯疗伤的却是陵尘。“天脉”除去会对“地脉”尽心尽力之外,通常他人受伤得到的待遇,就只剩下四个字可以概括——“不死便行”。 “尧这次是恨惨了我……”雷奥提斯自嘲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谁都信,就是不信我!” “沉默森林”中,青龙王充满愤怒和绝情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雷奥提斯平躺到床上,闭上眼,出涩然的苦笑。深深烙印于记忆深处,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对方有丝毫损伤的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的转世,竟然恨他若斯,这教他要如何承受! 真相大白的那刻,面对作为信物的笛子悬挂在对方腰上,因而毫无回转余地,完全不肯听、也不信他解释的筦靖尧,只有雷奥提斯明白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但在当时的情况,他却压根无法表现出来。 没有过度的震惊和质疑,没有犹豫及彷徨,没有歇斯底里的懊恼和哀求,有的只是冷静、断然,理智得接近诡辩的解释。雷奥提斯举臂枕在额头上,冷冷一笑,他的自尊和骄傲让其绝不可能选择以示弱的方式,来博取筦靖尧的原谅和相信。 “要我说你是自作自受吗?”司马务观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到上官子敬身旁。“若非当年峥云地事情,你骗苦了尧,那小子岂会不再信你?昊天,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先不论从今往后该怎么面对尧,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宣布停战!” 麒麟领地出兵与朱领地和青龙领地为敌这件事情,兴师动众弄得天下皆知。现在突然之间要撤兵。雷奥提斯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给自己台阶下,否则他将很难跟底下的众位大臣交代,也会直接影响其数年里在朝中辛苦建立的威严。 “务观,如果你是来挖苦我的,那么请回……”雷奥提斯闭着眼睛,语气冷漠而一成不变,“假如你是来问我打算以什么理由撤兵,那我也只能告诉你请回——因为在青龙王子被俘,明炳连连战胜的当下。我根本想不出任何停战地理由!” 八年来,雷奥提斯一直是把青龙王当敌人来对待,所以事事做绝不留余地地将对方逼至无路可退。然而一旦知晓过去的敌人竟是故友,他早就泥足深陷,此时已是越挣扎便沉得越深,完全被困住了逃不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见得任凭这么打下去?让我们双方两败俱伤,天帝看戏看过瘾?”司马务观往上翻了个白眼,为己方一群人犯的严重错误而郁闷不已。“青龙军这次死伤不少。若数值继续增大,我都不敢想象尧到时大发雷霆的样子!” 假使永远是敌人,便不会不这种顾虑,可一旦当青龙王弄清这是一场误会,一个他人安排的陷阱,却导致了青龙、麒麟朱雀三方都付出血的代价来,则谁也料不到筦靖尧怒火会烧到什么地步——因为事情全怪雷奥提斯失却了穆峥云送的笛子! “实在不行,干脆态度强硬地撤兵吧。否则陵尘不在。没人能平息那小子的怒气……我们全会被抽筋剥皮的!”司马务观头痛地长叹了口气,感觉太阳穴一阵抽痛。“我开始羡慕无痕了,至少被射完一箭。他以后可以不需要面对尧的怒气和毒舌。” “你羡慕无痕差点被尧一箭穿心?”“箭煞”的事情,大家都早在用王令跟欧阳明炳地交谈中就得知了,上官子敬轻轻地哼了一声,“要是他知道了,你小心自己被尧扒完皮,还要被无痕再扒一次!” “担心什么,反正他皮厚,层数多,经得起扒。”诸葛纵横一边从外面走进来,一边开玩笑道,然“智煞”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其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焦虑,而紧接着,他的话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西雁领地出兵攻打青龙领地了!” “因为青龙派兵支援了朱雀,造成青龙西南方向的防御兵力减弱,所以西雁王想趁此机会捡现成便宜?”雷奥提斯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却用力过猛而牵动到伤口,让他痛得直冒冷汗,“该死的卡达洛斯!这下我们要退兵就更加麻烦了!” 在战争初期,青龙领地是不会一下子撤掉对朱雀领地的支援的。但万一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战,青龙领地地西南战线变得吃紧,则青龙王一定会选择以自己地领地为优先。届时青龙撤回援军,朱雀军顿失外助,占尽优势的麒麟就愈加没理由退兵了! “或许理由的确是更加难找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西雁的出兵却未必见得完全是坏事。”诸葛纵横走过去拍了拍雷奥提斯的肩膀,挑眉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我们的‘武煞’,欧内斯特将军于昨天夜里攻下了阿齐克城。” “明炳在搞什么!不是叫他暂停攻击吗?”雷奥提斯一愣,双眸危险地眯起,冷声问。他前段时间一直在昏迷中,所以不知道司马务观等人是怎么和对方联系的,但是自己派夏侯镜月前去麦嘉宝城地时候,已是如此吩咐,欧阳明炳怎会抗令?! “昊天,按照明炳的个性,绝对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诸葛纵横平静地看着雷奥提斯,叹气道,“何况当前我们已是骑虎难下,如果不借有利形势一鼓作气攻破阿齐克城,难不成要等朱雀调兵遣将增固防守,再反过来夺回麦嘉宝城?” “这我知道,可……”雷奥提斯无力地撑住头,胸口地重伤让他呼吸困难,每次吸气都会感到一阵阵抽痛,“这下尧会更恨我了。” “昊天,先别管尧会不会恨你。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收场才好?”即便是不精通政务地上官子敬,也能明白此时这个令己方左右为难的尴尬局面,“麒麟领地的胜仗越多,你便越难对朝廷众臣交代……” “没什么难交代的!”雷奥提斯抬起头,其蓝眸的颜色变得很深,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形通常出现在对方下完重大决定以后。“纵横,对大臣就说本王体恤百姓,不想让麒麟的子民继续受战乱之苦;对朱雀,则以胜利者的姿态去谈判!” “啧,决定硬性停战了?”司马务观轻轻吹声口哨,嘴边扬起一抹赞赏的笑容,“真有你的,魄力十足啊!” “虽说那两座城池被夺,对于朱雀王来说,并非大到无可挽回败局,但考虑到目前事态的发展,洛凯必须设想一下万一青龙领地的援军撤退,他自己的军队将战得更加艰辛……”诸葛纵横沉默思忖了一下,点点头道,“这个方法可行性很高。” “嗯,所以西雁领地的出兵,并不全是坏处。若非如此,即使我们想要谈和,朱雀也不见得肯接受。” 敌人气势汹汹地进犯,突然间又提出握手言和,没到绝对劣势,怕是任谁都不会愿意善罢甘休吧,雷奥提斯在心底泛着苦笑。 “纵横,这件事情你去安排吧。记得面对朱雀王,姿态不宜摆得太高,免得无端地激怒了洛凯,来个鱼死网破,令双方都难以收场,但对于麒麟的大臣……有异议的,一律强行镇压,反正事到如今,无论我怎么做,尧对我的态度都不会再变了。” “呃,昊天,请节哀。”司马务观忍不住闷笑好几声,末了不忘落井下石地笑道,“我几乎已经可以想象等到尧了解清楚全部的事实真相以后,那小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站在你面前,脑袋里盘算着该把你大解几块的场景了。” “哼,我会先把你扔出去给他砍!”雷奥提斯狠狠地瞪了司马务观一眼,随后现任麒麟王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占有大部分优势的前提下,由麒麟领地先行提出谈和,我想这个做法,应该足以让尧明白,我们双方是被人离间了吧……” “尧明白真相只是事件事的一部分,而冢越王,即‘天帝’在往后,会设下什么更加险恶的圈套还未知。”诸葛纵横看了一眼雷奥提斯虚弱苍白的脸色,走上前去扶起他,“昊天,这几天你必须好好休息,和朱雀的最后谈判是需要你亲自出面的。” 第九卷 第六章 Ⅲ “所以我不会允许你在此处休养,这座城堡里的一切都只会让你触景伤情,不利于身体的恢复。”提到健康状况,上官子敬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医煞”拉过雷奥提斯另一边的手臂,硬是将其架起,“你要记住,我们的敌人是天帝!” “我怎么可能忘记……”雷奥提斯轻声回道,他双眸低垂,嘴角挂着冰般凛冽的冷笑,终于顺了上官子敬的意,起步回寝宫去休息,“我会以最佳的状态,去直面那个残忍的王八蛋的!” 天帝,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来…… 安陵无痕无力地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打从青龙王那天莫名其妙地突然离开,紧接着当晚黑衣将军就通过王令,自远方的王都获悉其昏迷不醒的消息后,连续三天,“箭煞”都被青龙主帅迁怒地施用各种各样的刑罚,让对方折磨去了半条命不止。 身受重伤,魔法力又都为“地脉”筦靖尧所煅造的手环封住,加上暂时他们“七煞”都还背负着一个“背叛者”的罪名,道理上亦占不住脚,因此安陵无痕被重刑整治得皮开肉绽的时,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不过,好在黑衣将军还记得要留他一条命来跟他们的王交代,否则“箭煞”十分怀疑自己这次会在青龙军营死于非命。 第三天往后,根据安陵无痕的猜想,可能是青龙王都又传出了什么消息,是以黑衣将军才没有继续为难自己,可从那天开始。“箭煞”就再没见到那位青龙主帅,而青龙王亦未再出现过。 想到这里,安陵无痕不禁感觉有些担忧,因为他看得出,筦靖尧的恨意并没有波及“七煞”,所以按照对方重情重义的个性,仅仅只是误会雷奥提斯发生背叛的话,是断然不会无缘无故丢下重伤中地好友不闻不问的。 尧,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地去找昊天算总帐啊……“箭煞”在心中默念着,暗暗祈祷。他心里清楚。即使筦靖尧这个人平时温雅如水,可一但惹毛了他,或者是其认定某个事实,便会成为那种固执得连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顽石。 “该死的天帝!”安陵无痕低低地咒骂忍不住冲口而出。哪怕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他们也有责任,不过没有人会骂自己就是了。 正当这时。营帐外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经过这段日子的特殊“招待”,“箭煞”已到了能听声辨人的地步。是以当奥希斯撩开门帘走进来的时候,安陵无痕连眼睛都没睁开看他一眼,直接话中带刺地问道:“怎么?又有新花招了吗?” “‘箭煞’亚尔米塔尔,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黑衣将军冷笑一声,伸手掐住安陵无痕地脖子。用力收紧,“若非跟陛下以王令联系的时候,他一再叮嘱我背叛的事情与你无关,要本将军照料好你的伤,我发誓,一定会让你领教全白虎死牢的滋味。” “唔……”安陵无痕顿时无法呼吸,他用力挣扎了两下,不过此次奥希斯也不是特地来折磨对方的。故而很轻易便让其挣开了去。“咳,咳……这不就明摆着……是‘你不敢动我’地意思吗?”不顾武力上的弱势。安陵无痕口头是一点不肯轻饶。 “啧,我现在可以充分确定。这家伙真的是陛下的朋友没错。”沙奇亚在一旁听后哑然失笑,他伸手拍了拍奥希斯的望肩,“瞧这张嘴毒得……若非有陛下罩着,你都已经不知道死了第几次了。”最后那句话,银发将军是对着“箭煞”说的。 “哼!你们今天该不会专程来确定我是不是青龙王地朋友,以及告诉我——你们不敢动我吧?” 安陵无痕闻言,一点不领情地对沙奇亚讽刺的笑。“箭煞”不会因为银发将军表面看上去要比黑衣将军和善,便误以为其表里不一,活了四千年,经历得太多,使他一眼便能分辨清楚,青龙王身边的那些重臣,骨子里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 “的确不是,我们只是要告诉你,陛下下令将你押回青龙王都。”沙奇亚浅笑着,命人拿来数十斤重的枷锁,示威性地丢到安陵无痕的面前,“尊贵的亚米塔尔将军,带上枷锁跟着押送分队走吧,我们保证一路上你会得到‘良好’地照料。” “我想也是。”安陵无痕潇洒地甩了甩长发,唇边扬起棱角分明的笑,斜眼睨着银发将军,“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在下次见到尧……我是说青龙王地时候,看到他因为我的伤而浓眉深锁,以至耗费过多魔法力地话,不好好照料也是不行的!” “亚米塔尔,你真的很懂如何利用陛显‘七煞’的感情……”黑衣将军的表情冷得可以将水冻结成冰,他盯着安陵无痕的视线充满了沉沉的压迫感,“此时此刻,我确实开始考虑是否要趁机将你除去,免得陛下一时心软,再被花言巧语所骗!” “敢问你们的脑袋中装的都是些什么?!化石吗?”安陵无痕咬牙切齿地吼了出来,知道他今天若无法说服黑衣将军,则自己极有可能会在去青龙王都的途中被暗中迫害致死,“几次三番解释麒麟和青龙是被人离间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 “因为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麒麟领地是无辜的。”看到“箭煞”终于认真反驳,不再光一副笃定悠闲的神态,黑将军的眼睛深处略微放松了些戒备,“况且,就算你们‘七煞’的毫不知情,可并不代表麒麟王雷奥提斯亦如此。” “这番话是谁说的?尧?”安陵无痕双手撑住床架,勉强让自己直起身子,瞪着奥希斯道,“青龙王对昊天……也就是现任麒麟王陛下有偏见!你若果真杀了我,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到死,因为你们的陛下将来永远都会活在自责和忏悔中!” “西雁领地出兵入侵青龙领地地西南疆域,我军的兵力被牵制,无法增派援手,甚至往后可能还需要撤回此处的军队,朱雀王便只能孤军奋战”黑衣将军淡淡地挑眉,依据事实逼问道,“你敢说,这不是麒麟领地跟西雁领地串通一气设下的局?” “西雁出兵?”安陵无痕乍闻之下,愣住片刻,继而他摇了摇头,“错了!就算西雁领地入侵青龙领地,也一定跟我们麒麟领地无关!昊天绝不会允许自己借别人的手来统合麒麟一派,否则未来他有什么资格登上领头者的王座?!” “那假如麒麟王莫明其妙地在这当口提出要谈和……”黑衣将军平静地看着“箭煞”,说出方才刚刚得到的消息,“你觉得用意什么?” “谈和?”字陵无痕眯了眯眼睛,低头沉思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过了半晌,“箭煞”答道,“用意很可能是——昊天也知道青龙王就是尧,明白我们被人离间了……我的天,尧该不会真的冲去找昊天算帐了吧?” “具体情况陛下没有讲,只说让我们把你押回去听候发落。”银发将军轻轻挥了挥手,旁边的士兵立刻走过来,将那个看上去很恐怖的枷锁搬了下去,“看来你们跟陛下之间的确有点误会……走吧,别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哦?敢情你们两个今天是来试探我的?”明明已经知道麒麟领地宣布停战,却仍旧不放心地怕其中有诈,非要重新套一次自己的口风,安陵无痕按着伤口,勉力站起身来,冷笑道,“笑误会澄清了,我一定会让尧在你们脖子上都挂个忠犬牌!” “少耍嘴皮子,目前双方只是休战,还未正式决定撤退。”沙奇亚一挑眉,不以为然地瞪着对方,“如果谈判破裂,你的下场依旧好不到哪里去,我可不认为陛下会是非不分,毫无原则地强行保住你们‘七煞’的命。” “放心,昊天绝不会让事态有机会扩大化的!”由于知晓对方的王子还是“武煞”的战俘,因此安陵无痕并不太担心自己真正落到青龙王手里以后的安危,再不济就是继续被扣押罢了,于是他不留口德地讽刺道,“所以,狗牌你们是戴定了!” 第九卷 第六章 Ⅳ “来人,押他上路!”黑衣将军向来没什么兴致在敌我立场不分明的情况下参加口舌战,所以十分干脆地下令押其离开。 “嗯哼,有缘的话,王都再见。”银发将军潇洒地对“箭煞”挥了挥手,算是道别。待对方走出很远,他翻了个白眼,轻扯唇角,“嗟,忠犬牌……免了吧,他为自己挂一块就好!”末了,沙奇亚看向奥希斯问道:“这次谈和,你怎么看?” “无论麒麟领地提出的谈和是不是有诚意……”黑衣将军转身,一边往营帐外走去,一边回答,“后续都会是麻烦。” “怎么说?”沙奇亚希望听听对方的观点,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你也认为,如果根本不是误会的话,则此番麒麟王的示弱,极有可能是想利用陛下,以另一种方式来操控麒麟一派——你我都清楚王的力量以及他对‘七煞’尚存的感情。” “没错,但若的确是误会,则谁有这么大本事在我们双方之间布局?怎么布的?为何闹到兵戎相交,双方仍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黑衣将军的两道剑眉微蹙,“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接下去落入圈套的人又会是谁?” “整整八年来,伤的,痛的,都只有陛下一人……”沙奇亚握紧了双拳,绿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那个躲在幕后的黑手,似乎很喜欢折磨王,假使稍有不慎,下一个中计的……会是你,还是我?亦或是陛下身边其余任何一名亲信?” “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答案。”奥希斯面无表情地看了沙奇亚一眼,其目光包含有一种十分谨慎的审视,“中计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中计,无端的猜测只会令人心惶惶,身为部下,只要遵照陛下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咳,请问你这叫什么眼神?”沙奇亚的表情抽搐了两下,不怎么认真地问道,“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就该自我了断,以示清白呢?” “那很好啊,你动手吧!”黑衣将军耸耸肩,回答得异常干脆。轻描淡写地送了一个白眼给好友,奥希斯起步往帅营地方向走去。 “喂。我开玩笑的,麻烦你别这么无趣好不好?”银发将军闻言。忍不住看了天空一眼,迈开脚步跟上去,“我们跟陛下之间哪里会如此容易被人离间?那个……我说奥希斯,你就不能拿出一些跟‘媚煞’施黛儿将军拌嘴时候的幽默感嘛!” “……白痴!!” “终于休战了……” 青龙王子坐在“武煞”的身边,得知停战的消息少年深深地舒了口气,俊秀的脸上浮现出安心的微笑。 “先别高兴太早。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夏侯镜月皱了皱眉,“毒煞”一点也不看好现状,“尧有的时候非常固执,他若决意不肯原谅昊天,则势必会带动朱雀王的情绪一同高涨。谈判地对象是洛凯,但昊天会谦让的人是尧可不是朱雀王……” “传言洛凯跟尧地关系非常好,我也在担心尧会站到洛凯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可若是由藏于幕后,指点整个谈判过程,则破裂的可能性十之有八九。”西门流霜咬住嘴唇,美眸眯起。“因为事实上,尧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昊天对外人的残忍!” 过去,雷奥提斯对待筦靖尧,就算是在双方相处得最恶劣的时候,他都依旧会由于对方是回归天使长大部分灵魂的转世,而留下三分情面。所以,青龙王若拿雷奥提斯对自己的底线,去衡量此次谈判。哪怕他已经考虑过亲疏关系,也一样会失败。 “那该怎么办才好?”闻言。赛提沙方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青龙王子地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难道让战争继续下去吗?”鲜血、死亡,无辜生命的逝去,这些全不是善良、敏感的少年乐意见到的。 “不可能。”欧阳明炳低沉地说道,他的嗓音莫名地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武煞”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熄决心般抬起头来望向赛提沙:“现在能在尧面前说上话,还明白真相,会站在我们一边的,恐怕只有你了。” “什么?!”赛提沙愣了一下,等他明白过来“武煞”话中的意思后,少年不停地摇着头,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成的……我不成的……我是青龙领地地人啊,怎么可以帮着敌人……” “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在把我们当敌人?”夏侯镜月冷冷地挑眉反问。 “我没有!”听到夏侯镜月不带感情的质问声,赛提沙反射性地否认。同时少年的身体颤抖了下,他到现在为止都没能摆脱之前被“毒煞”迫害的恐惧感。“我只是……” “赛提沙,你的确是青龙王的弟弟,但同时你一样是麒麟王的皇侄……” 西门流霜朝不会说话的夏侯镜月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媚煞”温柔地浅笑着,安抚乍听之下无法接受地少年。虽然在场的几人都清楚赛提沙并非析璟地亲生子,但他们很早就已经把先后得到过两任青龙王承认的少年,视作正统地皇子对待。 “青龙领地和麋鹿领地的上一任王是兄弟,之前两个领地之间也一直都和睦相处。新王继任后,双方由于被人挑拨离间,导致爆发战争,我想……赛提沙你也不想看见自己的皇叔和皇兄之间永远争执下去吧?” “我……”少年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自“媚煞”口中自然流泻出的“皇兄”、“皇叔”等说法,仿佛一根尖利的刺般扎痛了他的心。“七煞”都知道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卑微身世,不是吗?则又何必抬出这虚假的血缘来。“我的确不希望,可……” “皇兄?皇叔?”夏侯镜月突然闷笑了两声,开口道,“尧现在按辈份,是要称呼昊天为皇叔吧?那小子岂不亏大了?” “呃……这个问题就让昊天和尧两个人去操劳好了。”西门流霜正为赛提沙过度的反应不知如何是好,“媚煞”相当感激“毒煞”这一次地打岔,“反正大家只要别刻意跑到尧面前,强调现在自己跟昊天是同辈的,他应该不至于找我们麻烦!” “那就这样决定了。”欧阳明炳以不予反驳的语气,最后说道:“明天镜月陪赛提沙回迦楼城,要争取在谈判开始以前到达。赛提沙,你先回房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些事情需商量。” “嗯。”青龙王子点点头,安静地走了出去。少年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违抗“武煞”的命令的,不管怎么说,他此刻站在这里的身份仍是战俘。 待赛提沙离开。夏侯镜月的目光笔直地看向欧阳明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明炳,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在设什么局了吧?若这孩子的个性当得了说客……我就把现在自己身上带着的毒粉全吞下去!” “我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赛提沙去当说客,只需要他在性格上稍作改变就可以了。”欧阳明炳淡淡地笑了下,跟一旁已经了然了他做法的西门流霜对视一眼,“这些天的相处,谁都可以看出赛提沙太自卑于自己的身世,我想尧为此应该很头痛。” “所以你把他送去昊天的身边?”夏侯镜月睁大眼睛瞪着好友,不敢置信地道,“这算什么鬼主意?昊天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从来肆无忌惮,别说赛提沙根本学不来他那套,万一那孩子真学了……尧会饶得了昊天?不把他挫骨扬灰了才怪!” “无妨,有子敬和纵横在,分寸不难把握。我想尧并非不想改变那孩子的性格,只是由于两人的关系特殊,所以他无法做到。而等谈和成功,领地的问题解决后,就轮到昊天面对他丢失笛子的事了,到时与其一再道歉,不如实际拿出点诚意来。” 欧阳明炳一直认为赛提沙强烈的自卑源于他看不清楚己身拥有的实力,以及长期处在青龙王造成的阴影下。在“武煞”看来,这只是白璧微瑕,但唯有彻底改掉这个缺点,才能少年隐藏在内部的坚持、忠心、仁和等品质更好地显现出来。 第九卷 第六章 Ⅴ “即便确切知晓尧亦非正统的青龙皇族,赛提沙对自己皇兄的仰视状态却还是丝毫未变……”西门流霜优雅地端起旁边摆放着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居然在不经意间,给了那孩子如此巨大的压力,尧这兄长当得还真是有够糟糕的。” “对方一直单方面认定自己皇兄睿智、出色、耀眼、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夏侯镜月单手撑着太阳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坏笑了下,“假如那小鬼知道青龙王的无奈和失败,基本全数出现在了跟他的相处上,不知道有什么感想?” “荣幸?惊讶?骄傲?还是诚惶诚恐?”西门流霜紫红的眼睛眨了眨,结合赛提沙的个性考虑了片刻,好笑地道,“我看大概是最后一个吧?……有没有觉得我们有必要同情一下尧?他好像非常不善于跟这种温吞个性的孩子相处。” “为什么要同情那小子?赛提沙会养成如此多愁善感的个性他绝对难辞其咎。”夏侯镜月嗤之以鼻道,“像这种娇贵的皇子吃饱了闲着才有空胡思乱想。照我说,派给他一支分队,直接扔到战场上,若有命活着回来,接着则必然能独当一面了!” “这也不能全怪尧,他的立场十分尴尬。”欧阳明炳出声纠正夏侯镜月偏激的想法,“武煞”看待问题通常能比较中立,鲜少有走极端的时候,“万一赛提沙战死在沙场,恐怕朝中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们会闹翻天,尧现在的种族是很大的劣势。” “笑话,要是真的闹腾起来,叫他向昊天看齐,把反对者全按个罪名杀光不就得了?”夏侯镜月斜睨着欧阳明炳,不耐烦地说道。“尧手下忠心的狼犬那么多,留着那么几条光会吠主人的做什么?有必要如此瞻前顾后、进退两难地吗?多事!” “镜月,若尧拥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直线思考模式,倒的确可以省事不少。不过常常跟他唱对台戏的你,大概会是首当其冲倒霉的那个。”西门流霜促狭地笑了下。“别怪我没提醒过哦,一路上对赛提沙客气点――如果你不想今后被尧砍地话。” “呸。我什么时候成了那小鬼的侍从了?”夏侯镜月一听,脸立刻就黑了,他恨恨地站起身来,搁下一句,“我才不要送他回去!”然后“毒煞”便重重地摔门而出。被留在房内地两人相互间望了一眼,到是见怪不怪地耸耸肩,笑出声来。 “镜月这家伙,真不知道几时可以成熟、稳重一点……”欧阳明炳摇了摇头,语气上确实是有无奈。但表情却并无十分责怪的意思,想来经过数千年已经十分习惯包容“毒煞”的坏脾气了,“还说尧把寒提沙宠坏了,他不也被我们七人宠坏了?” “你指望镜月成熟、稳重?”西门流霜美目微抬,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明炳,“那不就跟希望陵尘仁慈、善良一样――遥遥无期吗?”女将军语毕,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算了,要是他不肯回去,我来送吧,反正回王都应该更容易见到尧……” “也好。”欧阳明炳沉吟了下后,点头同意了,“我这边暂时应该不会再开战,尚且可以应付。你回去迦楼城后,跟着昊天去参加和谈,最好是能获取单独跟尧交谈的机会……再不济也要让他肯静下来心听你解释――哪怕是有别的人在场。” “我尽力。事实上,我比较寄希望于无痕能够先解释一下,即使尧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可潜意识中有一个概念。我去说的时候,效果就会好很多。”一提及“箭煞”,“媚煞”之前容光焕发的脸庞顿时黯淡下来,“不知道无痕现在怎么样了……” 青龙王宫首殿湖边的绿荫下,剑麒正懒洋洋地背靠着锦硝王闭目养神。 直到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传来。令青龙王睁开了眼睛。 “醒了?剑麒,为什么我们每次见到你……”朱雀王一边说,一边来到剑麒身边,在草地上坐下,与对方认识这么多年,洛凯已经非常习惯席地而坐了,“十之五六你不是受了伤,就是在生病?” “因为按照奥希斯地话来说,你们两个就是‘瘟神’的代名词……”剑麒眯起紫眸,翻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脑勺枕着“谛雷”柔软的皮毛,浅笑回答道,“所以我一见你们,肯定倒霉。” “去你的。”朱雀王甩给他一个白眼,笑骂,“明明是你生病,或者受伤在先,我们看你在后,分清楚先后顺序行不?” “这次又是怎么了?”蓝西洛紧随洛凯坐下,平时白虎王常常会调侃青龙王宫的椅子肯定是稀缺品的一种,不过今天他是不顾上这个了,“前段时间有几天突然联系不上你,娜蒂亚说你病了……现在看你的气色差成这样,真的只是普通的病?” “嗯,比起生病,或许说受伤更为确切些……”剑麒知道就算详细解释“咒术”是什么,蓝西洛也理解不了,但是不说得清楚些,白虎王不会罢休,“简单来讲,是属于别地世界一种类似于‘魔法’的攻击技巧,被攻击到的人会莫名奇妙受伤。” “你被攻击了?”蓝西洛略微皱眉,紧接着便追问道,“是谁下的手?我和凯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攻击吗?” “除了那几个人,还有谁会施展它界的‘魔法’”剑麒淡淡地笑下,出言平定蓝西洛紧张的情绪――对于未知事物,人都会感到惶恐,王也一样不例外。“放心吧,那种攻击是需要强有力的媒介的,我地媒介……可能是‘媚煞’腰上的链子。” “你是说,我和蓝西洛一般不会有事?”洛凯转头望向剑麒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脸庞,眼前的男子显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消瘦,且精神不很好,看得出对方目前身体十分虚弱,是怎样的力量竟能把他伤地如此之重?“那什么才是强有力的媒介?” “嗯,基本上……”说到这里,剑麒突然发出了一阵很猛烈的咳嗽声,好不容易停下后他勉强笑了下,回答道,“只需记得别把你们的王令到处撒,以至落到敌人手里,就行了。”只有象王令一类,王独力制造的东西,才能成为咒术攻击的桥梁。 “你这家伙是不是觉得锻造王令很容易?到处撒……亏你说得出来。”蓝西洛看着剑麒咳完以后顺不过气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打算直奔主题,早点商量完正事青龙王也可以早些去休息,“你怎么看待这次麒麟要求谈和的事?会是使诈吗?” “今次三个领地交战,主要的战方是麒麟领地和朱雀领地,凯就在旁边,你不问他反到来问我,不觉得有本些末倒置的嫌疑吗?”剑麒的嘴角扯出一抹轻浅而无奈的笑,转手将问题丢还给一帝的当事人朱雀王,“凯,说说你的看法如何?” “雷奥提斯这次主动提出谈和似乎十分奇怪。照理说,西雁出兵攻打青龙,麒麟正好得利,只需联合西雁领地一起拖成长年的消耗战,等你的援兵不得不撒走,我岂非提得更加艰难?届时再进行谈判,雷奥提斯的优势就不止现在这么一点了。” “也话是雷奥提斯并不想赶尽杀绝吧……毕竟经过大规模的杀戮夺来的领导权,对他将来想要稳定统治肯定不利。”剑麒说完,稍稍停顿了下,继而苦笑道,“虽然也不符合他以往的个性就是了。” 青龙王的话,无论是在用词还是在语气上,都表现得十分平静――要说那天安陵无痕和雷奥提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没不对剑麒造成丝毫冲击,是不可能的。且很显然,另外两位王亦发现了这一点。 “剑麒,你的态度……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洛凯试探性地问道。若在前几年,只要提及现任麒麟王,剑麒那张俊脸上立刻就象覆了一层寒霜般,冷得彻骨,绝不似当前这般温和、波澜不惊。“最近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第九卷 第六章 Ⅵ “我见过无痕和雷……昊天了。无痕说他跟本不清楚我的身份,昊天也表现得一无所知……”剑麒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已经有足足三年没有称呼雷奥提斯为“昊天”了,“我的爪穿过昊天的胸膛,离得那么近,他眼中的……不象是假的。” “所以你又心软了?”暂时不问剑麒那句“穿过昊天的胸膛”是什么意思,蓝西洛金眸的视线直逼青龙王,想要看穿对方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担心雷奥提斯此举,只不过是想要博得剑麒得剑麒的同情和再一次的信任罢了。 “我不会无缘无故心软!”白虎王话中带着的刺令青龙蓦地感到脑火,剑麒猛然坐直了身体,“按照雷……奥提斯的个性,那人绝不可能愿意在当前优势占尽的情况下进行谈和,他是铁血政策的坚决拥护者,对其而言,荣誉和威严高于一切!” 是的,在当前的情形下提出谈和并不是雷奥提斯的作风。 那个男人最擅长做的事,是将敌手逼至无路可退,然后以居高临下的高傲态度,咄咄逼人地进行完全不平等的谈判。可现在,对方的的确是违背了其一贯的做法。 为何会如此?除了之前的一切,都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给算计了以外,剑麒实在想不出更合乎情理的理由了。 “哼!你很了解他嘛?”蓝西洛冷笑着挑眉,一字一句都满含着尖锐的嘲讽,“但别忘了,当年是谁为了他的回信。及被退回的笛子,伤心得吐血昏迷,连续十天颓然地倒在‘沉默森林’地水池边,无法上朝!这些你全部都不记得了吗?!” “我没有!”剑麒忍住想跟蓝西洛吵起来的冲动,他明白对方的多疑,事实上,连自己都不敢确信这一次雷奥提斯会提出谈和的真正用意,又怎能奢望蓝西洛能够立即接受这种跟之前的认知截然不同的猜测,“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我看你根本已经被雷奥提斯的苦肉计给蒙蔽了!”白虎王金色眼里蒙上一层杀意,“剑麒,如果你决意站至雷奥提斯那边,‘七煞’是你过去的挚友没错,可也别忘记亚兰和佛德他们……我不排除让佛德等人在战场上跟你刀剑相向的可能!” “蓝西洛!你……” 剑麒完全没料到蓝西洛竟会把话说到如此决绝地地步。这不仅仅是在拿亚兰等人与其的友情威胁他,同时意味着一定的条件下,白虎、朱雀或许会跟青龙反目。上升到领地邦交的高度,青龙王的立场亦随之发生改变,剑麒因此而被气得浑身发抖。 青龙王不久前才遭受到“咒数”重创。加之恰逢西雁领地举兵攻打青龙领地,他日理万机,调兵遗将,操劳至今未能有过一天好好安寝,所以内伤一直都没痊愈,伤势总在不断反复。 此番气急攻心之下。剑麒无力地扶住额头,脑中不由地产生一阵又一阵晕眩感,本想忍过一时大概会好些,却终是敌不过虚弱的身体,无法自主地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拉卡,剑麒他……怎么样了?” 从冗长的地昏迷中醒来,剑麒首先听到的是洛凯含着深深担忧的问句。 “你们是真的关心他到底怎么样吗?”拉卡冷冰冰的反问听起来怨气很大,剑麒几乎可以想象少女此刻恼怒的样子,“那我可以告诉你们,剑麒地健康状况很不乐观。他经不起你们继续折腾,麻烦请高抬贵手!” “拉卡……”朱雀王轻叹了一声,口气中有歉疚,“你们……” “大家一直都以朋友相称,不是吗?”拉卡温和的嗓音中,带着哽咽和指责,“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每次你们两个只要出现,都会给他带来厄运呢?!剑麒一直背负着跟其个性截然相反的责任,这段时间以来。他受了重任却不法好好休息……” “拉卡……”剑麒缓慢地睁开眼睛,轻轻唤道。阻止不公主继续往下说。虽然当年洛凯和蓝西洛的确都有设计他继承青龙王位,可最终决定登上王座的毕竟是自己。怪不得任何人。这些年来的任劳任怨,是为守住挚友的领地,与对方无关。 “剑麒,你怎么样了?”由于青龙王的卧室极少允许侍女、侍从进入,所以一见剑麒清醒,洛凯立刻走上前。 朱雀王单膝跪到床边,把柔软的倚垫塞到对方背后,让剑麒舒适地靠着,态度随意得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关心自己的朋友一般自然。当青龙王体力不支,陷入昏迷倒下地那一刻,洛凯终于不再是局限在一个王者的身份上了。 “真是的,我的身体差到风一吹就倒的地步了吗?”回想起之前的事,剑麒自嘲地苦笑着,可才刚说完他又轻咳了两声。 “剑麒,你的身体不能再……”拉卡刚想继续,就被青龙王打断了。 “拉卡,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单独跟洛凯他们说。”望见小公主担心的眼神,剑麒微微地笑了下,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见状,拉卡也只好走了出去,并顺手把门带上。等到小公主离开,剑麒才把目光转移到身边的洛凯,以及站在床尾没有走过来地蓝西洛身上。 “我最恨被人威胁!”青龙王低沉地开口,等了半晌都没有人回答,剑麒挑挑眉问,“怎么,一时之间都成哑巴了?” “剑麒……”洛凯看了眼杵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蓝西洛,心知肚明白虎王是绝对不会先行退让地,“关于刚发生的一切,我感到很抱歉。” “凯,之前蓝西洛开口地时候,我注意到你一点没有打圆场的意思……”剑麒扯出一抹清冷的淡笑。青龙王惯有的笑容在这个时候出现,着实显得有些诡异,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般,使另外两人瞬间同时提高警惕。“说说看你真正的想法!” “这……”洛凯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坦白道,“根据麒麟领地提出的条件,他们希望你也参加。虽然从领地的角度出发,青龙、朱雀为同盟,三方共同谈判本无可厚非,但雷奥提斯处心积虑想要见你,让我们不得不事先做好最坏的准备,见谅。” “真好笑!假如我真的会认同雷奥提斯,那就算此刻对你们承诺了什么,又有何意义?”剑麒的紫眸冷冷地紧盯着眼前的两位王者友人,怒气冲冲地道,“我怀疑你们两个今天不是来警告,也不是来探口风,而是千里迢迢专程来气我的!” “剑麒,我们……” 洛凯还想说什么,但剑麒却没有让他继续下去。 “不必多说了,把和谈的时间和地点留下,我会以正式的礼仪到访!” 剑麒伸手顺了顺趴在他身边的“谛雷”的颈毛――锦硝王以及颢豹跟青龙王几乎形影不离,剑麒总喜欢靠着两位特殊护卫柔软的皮毛休息――威猛的野兽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噜”声。此刻剑麒无意多说,其底线是尽可能地不与洛凯和蓝西洛翻脸。 青龙王相信,假如雷奥提斯真是被冤枉的,则今天本着未雨绸缪的原则来找他的白虎王和朱雀王到时应该能够判断出来。 蓝西洛和洛凯对视了一眼,眼看惹恼了剑麒,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于是,由洛凯将初次会面的安排具体说了以后,两人便离开了。 反正该敲的警钟也已敲过,相信佛德和亚兰的安危以及己方领地之间的和睦,多少能让剑麒有些犹豫,阻止其一股脑儿地感情用事。 而白虎王临走前最后那句轻声的“剑麒,别太操心了……好好休息”,已经算是表示出了最大的体谅、关怀和让步,所以青龙王在狠狠甩给他一个白眼后,脸色终于好转了点。 归根到底,蓝西洛的恶劣个性,剑麒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基本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情,偶尔郁闷则还是难免的,待得两位王离去,剑麒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是再也无法安然入睡,青龙王慵懒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雷昊天,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但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又让我失望…… 第九卷 第七章 Ⅰ 夜晚的窗外,树影婆娑,随着一阵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雷奥提斯懒洋洋地半倚在寝宫的窗框旁,深蓝的眼眸眺望着远处的城堡。自上官子敬命令禁止他再去城堡,扬言为其健康着想,要锁掉那里的大门开始,现任麒麟王也便只能从远处看看了。在“七煞”中,“医煞”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 雷奥提斯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窗框,根据最近传来的消息,青龙皇室有着“赤焰将军”之称的娜蒂亚公主,于青龙领地边境大破西雁军,首战告捷。这在青龙而言,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没错,但在麒麟却恰好相反。 娜蒂亚公主的胜利无疑会为麒麟与朱雀的谈和带来极大的阻力,因为如果说青龙跟西雁的战斗对前来说游刃有余,那青龙王就仍有多余的兵力可以驻扎在朱雀边境,则洛凯完全能够将这场仗继续往下打——最后鹿死谁手,目前还未可知! “昊天。”诸葛纵横从外面走进来,见雷奥提斯默默靠在窗旁沉思,他淡淡一笑,问道,“怎么,在想尧?” “没有,在考虑在百忙之中。”雷奥提斯抬起头,望向自己的部下兼好友,差一点,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就让“天帝”给杀了,现在还能看到活着的“智煞”,实在是埃特的怜悯的恩赐,“我想尧做什么?想他夜叉临世的暴怒模样?又不是自虐狂。” 筦靖尧对其的偏见和怨恨能够追溯到几十年前,再加上这次的误会深到令双方开战。就仇旧恨一起算账的话,雷奥提斯的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地凄惨下场。偏偏这个世界上,他拿之最没辙的就是筦靖尧。因为对方的身上有着大部分斯塔西卡的灵魂。 “噗哧……”看到雷奥提斯苦闷、不爽到极点的表情,诸葛纵横忍不住笑了出来,“智煞”深表同情地拍了拍麒麟王的肩膀,“昊天,虽然说我知道你从来没对任何一件事有逃避的念头,但对尧那种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偶尔的示弱还是有用的。” “哼,少来!”雷奥提斯撇了撇嘴,冷笑道,“没准那小子认为我反常得过了头。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实施!” “啧啧,这就是所谓地前科问题了……”诸葛纵横微笑着摇头,等惹换来麒麟王冷如寒霜的怒视,“智煞”立即很有分寸地转移了话题,“析璟名义上的儿子,尧名义上的弟弟。你名义上的皇侄——赛提沙王子已经抵达明忒宫,要去见见他吗?” “走吧!你特意提到他是名义上的弟弟,不就是希望我见他吗?”雷奥提斯对着诸葛纵横挑了挑眉。一语道破,“虽然所有一切都只是名义上地,但假如尧真的很疼那孩子,则要我承认他的身份也不难,即便赛提沙地个性不讨我的喜欢。” 回忆起八年前刻意设计的那场见面,雷奥提斯不禁双眉微蹙。他一向欣赏桀骜不驯、敢做敢为的枭雄,而非乳臭未干的孩子。且赛提沙性格沉默寡言又温柔内向,因此愈加入不了现任麒麟王的眼。当年的和颜悦色,不过是对方尚有利用价值罢了。 “昊天,试着跟你那个皇侄相处,对将来会有好处地。”诸葛纵横淡淡一笑。“加上尧那么宠爱他,我相信赛提沙身上必存在着什么特质能让其看重。别忘了。尧敏锐的第六感令他看人地眼光和判断鲜少出错——虽然其中一次就是出在你身上。” “去你的!”现任麒麟王闻言忍不住翻起白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诸葛纵横,你故意的是不是?” “好了好了。”收到雷奥提斯充满杀气地眼神,诸葛纵横老神在在地笑道,“别瞪了,再瞪也瞪不掉你当年的罪孽。” “纵横……”“智煞”地话让雷奥提斯深思了半晌,接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蔚蓝色的眸子里有着深重的落寞,“人是不是永远都不能犯错?只要有任何一次做错了,便会一辈子背负着罪过呀?” “没错。”诸葛纵横浅笑着回道,答案残忍而现实,“受害者没有原谅加害者的义务,被原谅是捡到了便宜——例如峥云;不被原谅也理所当然——例如尧,只有厚颜无耻的人才会摆出一脸被伤害的样子,质问别人为什么再不给他一次机会!” “呵。”雷奥提斯苦笑着摇了摇头,面对挚友苛刻的责难,他还是能接受的,“真是严厉得完全不留情面啊!” “昊天,尧最钦佩也是最痛恨的一点,就是你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犯下的错逃避过,可是你勇敢担当下来的同时,却也意味着不会有深深忏悔的一天。”诸葛纵横略带讽刺地一笑,“因为你事前清楚后果,明确责任,因此你的罪可说是明知故犯!” “好了,少吐我的槽!”雷奥提斯不悦地眉头打结,转身往门口走去,“不是要接见赛提沙吗?还不走!” 诸葛纵横耸了耸肩,深知对方脾气的他,紧随其后跟上。 月光静静地穿过窗户流泻到地上,夜风伴着清新的空气吹入房中。 白飒宫中,王的寝宫内没有点灯,所有的侍女都被驱逐到了殿外等候。 蓝西洛斜斜地倚靠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豪华贵重的酒瓶和水晶杯。此时,白虎王正优雅地让其中烈性、顺滑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渗入到唇齿之间,接着流经喉咙,最后剩下一阵刺激的烧灼感。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举动,直到有脚步声传到其耳中。 “凯,你来了。”蓝西洛平静地打了一声哪吒,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一方面,他跟洛凯之间交情笃深,双方没必要过于客套;另一方面,白虎王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自己坐吧,但如果你的来意和目的是跟剑麒有关的,奉劝免一尊口。” “啧,这脾气可真差,平时想要见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急躁模样还挺困难!今晚是饱了眼福了。”洛凯出言调侃,随意地在蓝西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取过酒瓶直接把液体往嘴里灌,然后问道,“在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真正朋友的义务?”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把好人都做尽了,我还能做什么?”蓝西洛没好气地回答,从洛凯手里拿过酒瓶,把剩下的酒全倒进杯子里,“那天要不是脾气火爆的娜蒂亚出征在外,拉卡个性温婉柔顺,剑麒昏迷后我会直接被阻在门外,不得入内!” “没那么糟……”洛凯见蓝西洛一脸烦闷的表情,不由地笑出声来,“剑麒对我们三人向来力持平等,没听到小公主拉卡的话吗?‘每次你们两个只要出现,都会给他带来厄运——瞧见没?两个,所以就算要被阻拦,我也一定是其中之一!”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你跟剑麒的感情一直比较好,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也全跟你说!”话是这么讲,但蓝西洛的情绪比之刚才明显有了好转,白虎王轻轻地叹了口气,“太多次,我知道他的话中很多都是别有用心,刻意解释、安抚我的。” “嗯,有进步,没觉得这他是故意隐瞒你、欺骗你……”洛凯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接到蓝西洛两记眼刀攻击,朱雀王摇头笑道,“好了好了,麻烦不要这么瞪我,开玩笑而已。” “剑麒曾说过,只要我们没有站到冢越那边,他便保证不会打压我们的权力,也不会有为首的可能。”蓝洛苦笑了下,涩然道,“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他,也不知道那番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我不希望再出现仸尔夷奇那样的事。” 仸尔夷奇——数百年前,白虎王最宠爱的妃子为其生下的最小的一个皇子。 那个孩子聪敏、伶俐,性格温雅,不好功利,从小深得其父王的欢心,除了王位,蓝西洛对他几乎可说是有求必应,常常令人觉得多疑又无情的白虎王,也曾固执到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一意孤行地像个普通父亲般疼爱着自己的孩子。 第九卷 第七章 Ⅱ 但就是这样一个让白虎王深深信任着,看似待人处世都十分得体的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表面依旧谦恭有礼,内在却发生了十足的改变。直到被仸尔夷奇王子下药,谋反逼宫,临近垂死的一刻,蓝西洛才终于认清现实——他真的看错了人。 妖魔界十大领地的规则为——有王印者即为王,但王印是可以传承的!仸尔夷奇从疼爱自己的父王处知晓这一点后,就处心积虑地百般谋划,并在叛乱成功后,以花言巧语、威逼利诱等等卑劣至极的手段,要求蓝西洛把王位给他。 世间的事情,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陵尘和洛凯之前见蓝西洛一直意气用事,执迷不悟,便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故而提前作好了准备,才得以及时救下白虎王。不然的话,此时白虎领地王座上的人,恐怕早已换了! 如果自己最亲爱的孩子会为王位,狠心而决绝地进行背叛,那么天下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在仸尔夷奇的哀求声中,白虎王执行了死刑。从此他变得更冷血和多疑,作风也完全偏向以利益作为支持及忠诚的交换的条件,再无纯粹以感情去信任一个人的可能。然身为王,周围不可能没亲信,而冥幽森林的试他又是一个打击…… “剑麒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仸尔夷奇……”清楚蓝西洛的担忧,对那件事情全程参与的洛凯轻轻地叹息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对外人来说可能有些神经质,但对当事者而言,那伤痛的确是无可磨灭的。“你该感觉得到才是。” “感觉是最容易出错的!”蓝西洛冷冰冰地反驳了一句,“尤其是那些表面看起来压根不好名利的人,水至清则无鱼!” 剑麒外表温文、雅致,淡薄功利的心性和谈吐。都无时无刻不刺激着蓝西洛回忆起仸尔奇的背叛。过去形势不紧张。众人一起聊天,青龙王总会半真不假地嘟囔着等析璟回来自己一定立刻退位,非让那家伙尝尝接手一个完全陌生地朝廷的滋味。 每当那个时候,蓝西洛的脑海里总会响起仸尔夷奇曾经的声音——“什么权位、势力,我都不要,儿臣只要陪着父王,辅佐父王的朝政,让白虎更加强盛!”多么美好和甜蜜的谎言,相信的结果。却是换来毒药和利刃,以及一颗残缺不全的心。 “但若剑麒本就并非池中物。则水是不是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朱雀王挑了挑眉毛,“别告诉我你一点诧异感也没有,跟他在一起,连试探都变得明了、直接的你,完全有负白虎王过去阴险狡诈喜怒不行于色的‘英名’!为什么?” “因为剑麒太聪敏,跟他进行过多迂回地试探,只会让其疑虑更深,引起误会造成反结果!”蓝西洛抬起金眸看似完全没有感情,但其实只是因为白虎王隐去、抑制了太多的澎湃心绪,“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应该是很信任他地吗?” “我没这么讲,是你自己说的!”洛凯撇撇嘴,志得意满地微笑,“直接点明那还叫做试探吗?不信任他在局势敏感的当下。他的解释你肯信?不觉得自相矛盾?剑麒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力量?你没为此担忧,进而想除掉他?但怎么不下手呢?” “你!”洛凯一连串的问句把蓝西洛气极。简直想把酒杯往好友头上砸过去!除掉?暗杀还是掀起领地暴动?更何况……他能吗?和仸尔夷奇过去每一次都出色而愉快地完成其布置的工作不同,剑麒对于政务一向厌烦而疲惫。“凯,你信他?” 白虎王清楚,若非朱雀王之前内心也存着疑虑,岂会陪他一起前去青龙试探?可是在剑麒被气到昏迷之后,洛凯的态度着实发生了巨大变化。应该说,蓝西洛也不是没有因那一幕而受到冲击,只是白虎王的好胜心强,没在脸上显出来罢了。 “当理智尚在怀疑他地时候,情感已经被同化。那又何必继续踹踹不安、庸人自扰?”洛凯叹了口气,摇头道,“从登上王位到现在,剑麒受了多少苦?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那个整天叫着‘等承宇回来,我一定要退位’的男人这么快英年早逝。” 朱雀王知道,青龙王在位地任何一天里,都要面对朝臣的质疑,还承受着过去挚友的背叛和现在好友了猜忌。这是旁人难以切身明白的痛苦感受,也难怪那天剑麒精神不支晕倒,洛凯扶起他地时候,发现青龙王比之几年前要更憔悴、苍白和消瘦。 在这个世上,人即便再如何善于伪装,摆出副完全无心于权位的样子,但大权在握的高扬感和优越感,都会令其于举手投足之间无意中揭自己的底。但是萧剑麒对勾心斗角的厌恶,其统辖领地时的艰辛以至不快乐,却是货真价实且有目共睹的。 朱雀王个人认为,去质疑这样一个从头到尾压根没把权势放在眼里的男人,会有称王称霸的可能,未免有些神经过敏。如果剑麒真的要做,凭对方拥有的强大力量,早就动手了,完全没必要一再团结自己和白虎王,去与过去的好友麒麟王为敌。 “你说得对……” 蓝西洛愣了半晌,苦笑着闭上眼睛,坦诚道。但是这个时候,白虎王的心情是轻松而毫无负担的。不必再犹豫了,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已经相信了不是吗?相信那个像清风一样洒脱不羁的男子,决不会愿意被沉重的世俗名利牵绊住其自由的脚步。 “我信任他,如同信任每天早晨最清新的空气不会对我有害一般,自然本能地信任着他……” 明忒宫的觐见大厅里,此刻有三男一女。 虽然“毒煞”之前叫嚷过不想回来,但那不过是赌气时的说词而已。反正他呆在前线也无法率军出征,则既然已经为雷奥提斯将话传到,还不如回去看目的地王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夏侯镜月的职责工作,原本就是朝廷文官而非沙场武将。 而“媚煞”却是真的不放心“毒煞”阴晴不定的别扭个性,怕他一个情绪不好,随随便便慢待了赛提沙,到时不好向青龙王交代,况且,筦靖尧一直以来都对女性较为宽容,谈判的时候有她在,或能争取更多的解释机会,所以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不过,这可苦了青龙王子。原本只有“毒煞”在的话,哪旁方的性格极度恶劣,赛提沙仍勉强有自信不去得罪他就不会有事,因为夏侯镜月很明显对青龙王存有一定顾忌。 可“媚煞”就不一样了,这个女子最爱欺负他,偏偏态度又不带丝毫的恶意,反而像是一种姊姊般的亲近和宠溺。这让原本就不善言辞,缺少斗志的少年,更加感到无法反抗,连沉下脸来给对方看,赛提沙都会产生近似负罪感的歉疚。 这时,西门流霜又故技重演地将年少的王子搂在怀里东揉揉,西捏捏,看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窘迫样子。对面的夏侯月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品尝宫内独有的美酒,间或朝左前方送去两道充满嘲笑的斜视目光。 “流霜,你也不要太欺负人了。”见身边的司马观看得饶有兴致,一点没劝阻的意思。上官子敬无奈地摇头,忍住笑,温言相劝道,“不看尧的面子,至少也要顾及下析璟的面子吧?好歹对方是前青龙王之子,你这样……传出去了不好听。” “嗟!光提尧也就算了,做什么提析璟那个花心得毫无节制的烂人?”西门流霜一个反手将想要逃离她的少年抓回来,看来赛提沙的洞察力很敏觉,知道目前此处只有“医煞”是好人,“他的面子全拿去勾引女人了,哪里剩下一丁半点我看?” “咳……你批评的那个人正是他的父王。”上官子敬苦笑着,微微瞪了一眼西门流霜后道,“有些节制会不会比较好?” 第九卷 第七章 Ⅲ “没事,要论批评析璟的狠度,尧的话可不比流霜轻多少。”司马务观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过度保护,遮住他的双眼不让他看,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只让他活在既定的认知世界里,等真相突然出现之时,岂不是更容易被吓到?” “我说,赛提沙……”西门流霜伸出纤长的手指勾起少年的下颚,边与其对视,边风情万种地笑道,“有我这样的绝世美女主主动投怀送抱,要是你父王,早欢喜得连魂都不知飞哪儿去了。怎么到你这里就如此地僵硬,活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绝世美女?呃……美则美矣,可惜却是蛇蝎心肠,无法亲近啊。”司马务观看赛提沙不自在的表情,朝西门流霜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地嘲笑道,“我看析璟要是碰到你,没准连逃命都来不及。” “皇兄肯定也是……”赛提沙低低地出声赞同,心里想着“你本来就是在欺负我”,少年又用力挣扎了两下,在无果的情况下,青龙王子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施黛儿将军……请……请稍微有一点身为女性的矜持好吗?” “跟她说这个是没用的。”从门口传来一个参杂着浓重调侃的柔和声音,诸葛纵横陪伴雷奥提斯一同步入觐见大厅,“智煞”望向赛提沙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笑道,“要是有用,你皇兄成年前,就不会每头次见到她逃得没影没踪了。” 抬头看到雷奥提斯来了,赛提沙不知打哪生出的力气,猛地挣脱了西门流霜的怀抱--也或许是“媚煞”放水的--站起身来。虽然名义上麒麟王是他的皇叔,但对方同时也是敌国的王,赛提沙不希望自己在这种场合失了仪止。有辱于青龙王室。 “青龙领地王子赛提沙,见过麒麟王陛下!” 少年青色的眼中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八年前。这个男人为了要见一面皇兄,曾经设计过他,但阴差阳错之下,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当初如果相遇了,则之后那一切便都不会再发生--领地间不会开战,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地人在战乱中死去。 “陛下?怎么,忘记按照身份你该叫我什么?”听到赛提沙采用疏远的敬称。雷奥提斯地脸色沉了下来,他并不喜欢青龙王子一见自己就变得十分拘谨的样子,“难道青龙王忘记教你尊敬长辈的礼仪了吗?我记得你皇兄应该个是很重礼数的人!” “回麒麟王的话,身为皇族。本殿从未忘记行使应有的礼数。只是此刻,你为敌首,我为战俘,双方各有立场,不便以叔侄相称!”赛提沙是最容不得他人话中夹枪带棒牵扯到剑麒的,少年抬起头,眼睛直视雷奥提斯地蓝眸。“还请陛下见谅!” “哼,敢这么对我说话,很有魄力嘛!”雷奥提斯冷冷挑眉,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却对面前的少年有了些许改观。跟其相认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我还以为跟随你皇兄太久,你早被他那种不阴不阳地个性。影响没有男人样。” “噗!你这么说尧,小心到时被他整死……” 西门流霜的语气虽然显得较为轻松。但事实上,她内心可没那么乐观。一路上来,夏侯镜月跟赛提沙不知为这类事情起了多少次的口角,只因“七煞”对尧的态度由于过去的亲近而显得格外散漫、随意。 所以听到雷奥提斯如此讲话,西门流霜立即知道要糟。果然,“媚煞”想要调解气氛的话还没讲完,少年便开口怒斥起来。 “说话请放尊重些!我王是仁义为首,心怀天下,不忍见到血流成河的场景,皇兄他内敛、深沉,睿智,温文却不懦弱;仁和而不虚伪;坚毅又非固执……纵使外表容易让人误会,但总比那些时时刻刻窥探着麒麟一派领头者宝座地野心家要好!” 赛提沙被深深激怒后,不顾一切地爆发了出来,青龙王子的本性并非软弱无能,少年仅是陷在对其皇兄那种高昂的敬仰情绪中,无可脱身而已,而只要面对的人不是剑麒,则既然他有足够的勇气率领青龙军上沙场,就能有同样抵抗麒麟王。 雷奥提斯没有回话,他俊美的脸庞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紧接着,赛提沙便感觉周围地空气发生急剧变化。下一秒,数十道锐利的气刃朝他迎面飞来。少年本能地想往侧面避开,但念及此刻自己代表地是青龙领地,他立即咬牙忍住这个冲动。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雷奥提斯的气刃跟赛提沙在最后关头施展出的攻击魔法冲撞在一起,顿时爆了开来。 好在之前西门流霜为了让赛提沙放松精神,而把大厅里的侍卫和婢女全斥了出去,所以这下爆炸虽然让周围的桌椅尽皆碎裂,但并无人员的伤亡--他们“七煞”自是不可能因为被此种程度的攻击波及而受伤。 “赛提沙,住手!”见青龙王子依旧将强大的魔法力布于周身,没有收回去,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挥出第二击。“媚煞”走上前去,伸手臂环住他,阻止道,“平静些,你皇叔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他决不会随意伤害跟尧有关的人的。” “那不是跟皇兄有关的话,就可以随意伤害了吗?!”赛提沙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尖锐的话,但他确实地感觉到有一股愤怒和哀伤正打从内心深处涌出来。“如果皇兄他并非你们口中的‘尧’,是否这场把成千上万无辜士兵推向死亡的错误战争,就依然要继续下去?” “假如你皇兄不是‘尧’,则这场战争压没有错误可言,自然会进行下去!”雷奥提斯冷酷无情地接下他的话,说道,“对帝王来说,在战争中的血和生命来验证王座的尊贵是最称稳当的,沙场上见分晓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该选择的方式!” “你!”赛提沙被说得哑口无言,少年的内心明显感觉到这番看似合情合理的话中,有他无法接受的部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好了,小狼犬,别一提到你皇兄就来精神了。”西门流霜微笑着拍了拍赛提沙的肩膀,转移开话题道,“赶了整整一天的路,不累吗?去休息吧。反正住在明忒宫,今后将有绝对充裕的时间,可以与你皇叔交流。” “……嗯。”赛提沙点了点头,他之前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并不是故意想要冲撞麒麟王。而若非对方不做计较,现在的自己必定下场凄惨。于是,青龙王子顺着“媚煞”给的台阶,跟剩下的人道别后,随西门流霜走出了大厅。 “昊天,你怎么样?”少年一离开,上官子敬立刻上前查看雷奥提斯的状况。对方之前被青龙王打成重伤还未痊愈,而赛提沙的攻击力量又不弱。即使刚才两方都未尽全力,但一招拼下来,雷奥提斯不会一点没事。“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没大碍……”雷奥提斯一开口,刺目的鲜血立刻从其嘴角流了下来,麒麟王毫不在意地以手擦掉,他对自己身体的大致情况心里有数,不过是伤势加重了些而已,“看来尧的确很重视那个孩子,否则凭对方的年纪,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雷奥提斯清楚得很,在无人指点、教导之下,青龙王只能凭借本能的驱使,去施展“地脉”拥有的半神之力。这便意味着越是得到剑麒关注、在乎的人,就越容易在其潜意识影响下,不知不觉地获得“好处”--永生、魔法力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昊天,就算这个试探方法是最快、最直接的,你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吧?”司马务观瞪着好友,问道,“如果那孩子不是尧很重视的人,则伤了也无妨;若是,则必然有力量作抵抗……我说,你的思维可不可以不要挑单一直线走?”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子敬在,赛提沙死不了。不是尧在乎的人,就只需要还他一具活着的躯壳就行。对吧?昊天,”最了解雷奥提斯思维方式的诸葛纵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随即伸手重重地往好友头顶敲下去,“你真懂得怎么让我们操心!” 第九卷 第七章 Ⅳ “要算账的话,也给我等事情结束了再算!”雷奥提斯皱眉,举臂挡住对方正在下落中的拳头,“现在不行!” “哟,敢情跟你算账,还得挑个良辰吉日啊!”夏侯镜月双眉一挑,不爽的正想找茬,突然有士兵奔入,说是“智煞”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急报,于是诸葛纵横立刻往外走去,数分钟后他就回到了大厅,但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出了什么事?”雷奥提斯低声问道,这段日子形式急转而下,悲剧可说一出接着一出上演,他实在没办法继续抱希望。 “消息好坏各一,你想先听哪个?”诸葛纵横叹了口气,在看到雷奥提斯不悦的阴沉脸色后,他直接解释道,“好消息是尧正式回复说其会参与谈判,并已起程前往朱雀边境,坏消息是无痕押送青龙王都的途中被劫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无痕被劫走了?”西门流霜送赛提沙去寝宫休息,返回后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媚煞”紧锁眉头,“怎么回事?” “目前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一有消息就会报告。”诸葛纵横深呼吸了几口气,咬牙道,“现在最令人担心的一点,尧可能误会昊天之前提出的谈和为欺诈,目的是要让无痕脱离黑衣将军的掌控,因为关押在军营中我们无法施以援手。” “如果是别的主将遭俘,哪怕凑巧在押送过程中被劫,尧一定也能很理智的看待这件事。”雷奥提斯眯起眼睛,他左边的扶手应声而裂,“偏偏无痕,我的确可能牺牲战绩去救他……但愿尧不会冲动的找朱雀王商量,宣布取消谈和,继续战争!” “我也这么想,所以已经修书给尧,警告说赛提沙此刻还在我们手里,叫他按时到达参加和谈,否则后果自负……”诸葛纵横一开口,其余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干什么全看着我?虽然这么做的确罗维卑鄙了点,但谁还有更好的办法?” “略微卑鄙了点?你可真懂的‘谦虚’两字怎么写!”夏侯镜月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冷哼,“尧最痛恨被人威胁,你根本就是专挑他的禁忌对着干,想死可以明说,但别瞻前不顾后的把所有人一起拖下水,到时被尧迁怒我可不负责陪葬!” “急什么?尧最算发火也会第一个迁怒昊天,轮不到我们的。”诸葛纵横笑着,调侃道,“为人部下,也就只有这点好处了。”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麒麟王转过头,狠狠瞪了“智煞”一眼,“当务之急,是确保这次谈和能够举行,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可以,包括他与天帝之间的前世宿怨!” 这一趟的谈和,是他们数次错过,付出一场沉重的代价后,才能再一次拥有的机会,绝对不可以失去了。 深夜,风吹动薄薄的床纱,带来丝丝凉意。 宽大厚实的床上,蜷缩着一个人,一个本该权倾天下、呼风唤雨的人――冢越王德威卡,他此刻的灵魂则是“天帝”。 男人已经发紫的嘴唇不住的颤抖,仿佛有人正手拿着利刃,一刀一刀缓慢而仔细再自己骨上划刻般的剧烈疼痛,令他冷汗淋漓,而那双紧闭的眼眸假使能够睁开,则任何人都会惊骇于其中如同困兽似的不甘和极度渴望嗜血的野性。 无人理解,“天帝”对于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的怨恨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以至于在“天谴”给了他常人压根无法承受的惩罚时,其仍旧没有丝毫的悔意,这世上唯一能够让他高兴的,就是斯塔西卡的痛苦和哀伤――那个叛徒不配得到快乐! 是以今天下午,感觉身体状况稍好了些,“天帝”便忍着噬心啃骨的痛,勉强施展魔法,想要继续窥探青龙王的动向,然而,数次尽力尝试的结果除了失败,还是失败,任凭其在内心深处如何诅咒着,他不再看的到那个叛徒的转世是不争的事实! 就当“天帝”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没法说出口的恶毒谩骂时,在他的床头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两道人影。 房间内的气氛徒然间为之改变,压抑且怪异的沉默笼罩着三人,“天帝”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看一下来者是谁,因为他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即便遭到“天谴”极为严厉的处罚,在妖魔界能破开他设下的结界,轻易闯入的人,也没有几个! “好久不见了,‘天帝’。”埃特淡淡的打招呼,他的声音澄净而干和,不带丝毫幸灾乐祸,“不介意我就这么称呼你为‘天帝’吧?反正我想你应该也不记得自己的真名了,虽然这在我们神族是大忌,忘记名字意味着丢弃为人的过往……” “闭嘴,埃特!你见鬼的喜欢的说教的毛病,几万年还没改掉吗?”“天帝”攸的睁开眼睛,冷冷的斥责道,“既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还要记得那卑微的人的过往,当别人的造物当的还不够吗?你就是这样软弱,因此才会失去魔兽族!” “那我呢?”见埃特脸上浮现出被讽刺后的难堪表情,希瑟笑嘻嘻询问的同时,坐到床沿将手随意搭上“天帝”的肩膀,令后者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喘息,“只要我愿意,妖魔界永远逃我的掌心,不过本人是从不会忘记自己有过的曾经的。” “希瑟,你这个不要脸的杂种!卑鄙、阴险的背叛者!”显然对于希瑟,“天帝”要不留情面的多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答应帮我惩戒那卑劣的叛徒,你说斯塔西卡将遭到永远的禁锢,不会自由!结果呢?结果你让逍遥了四千年之久。” 当年,圣天使长修拉特以自己的命,去换两位好友的未来,他死前要天帝承诺不再将斯塔西卡和伊萨西亚留在天界,放他们离开,天帝表面上答应了,却于修拉特元灵俱毁后钻了诺言的漏洞,使战斗天使长在被剥夺所有力量后,才遭到放逐。 而回归天使长的下场更为凄凉,天帝知道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个男人想要的只有自由,因此,天帝的创世神盘算着另外找别的神祗来控制他,囚禁他,这样自己便不算违反跟修拉特的约定,却也可以继续折磨斯塔西卡。 这种情况下,天帝找上自己的朋友――妖魔王希瑟,对方一口应允,可他万万没有料到希瑟跟自己定下的协约之中,同要存在着致命的空隙,让那个奸诈的男人抓住了突破点,因此步步为营,细心布局,最终给了斯塔西卡其梦寐以求的自由。 “嗯哼,还不止吧?我不但放走了他,还把妖魔界双手奉送给了他。”希瑟的笑容十分温和,但配合他所说的话,绝对不会让“天帝”产生如沐春风的感觉就是了,“不,应该说是设计硬塞给了他,但那又如何?我想摆脱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 “希瑟!”“天帝”咬牙切齿的念着对的名字,用近乎嘶哑的声音问道,“你回来做什么?难道是想接着帮那个叛徒不成?”没有看清妖魔王对自己所创世界的厌倦,而把最接近神的天使长送到了对方手里,绝对是他的一大败笔。 “哦?我有帮过他吗?你要求给斯塔西卡寒冰加身,在肉体上折磨他,我做了;你要限制他的自由,进行囚禁,我也做了;你要他时时刻刻面对两外两位同伴的画像,折磨他的精神,我还是做了;从头至尾,我从未违反过任何约定。”希瑟笑着挑眉,他的眼底却如冰一样的寒冷,“再说了,这里是我的世界,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还需要你批准吗?” “希瑟!”“天帝”的音量已接近怒吼,从根本上来说,他是恰限着希瑟的,但就如同妖魔王自己所说的,对方严格遵守着约定的内容,所以他虽恼怒却无从报复起,“无论你这次回来想做什么,但最好不要挡我的路,不然的话,我连你也杀!” “怎么,看来这次的‘天谴’挺严重的,都让你神志不清晰了,神族之间相互残杀,后果你好好考虑吧。”希瑟讽刺的笑了下,冷然道,“我今天来,不过念及过去的情谊跟你打个招呼罢了,反正雷奥提斯此刻活着,你也知道该是我回来了。” “希瑟,你真的要强行插手后续的事?”“天帝”脸色十分阴沉的问道,即使在妖魔界,对方的战力要高出他好几倍,但自己其实不需要直接跟妖魔王成为对手,所以论胜算的话,还是有的。“那就别怪我到时不客气!” “这倒并非如此,毕竟那是你跟斯塔西卡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也不回直接插手。”希瑟耸耸肩,一派无辜的淡笑道,“但怎么说现任青龙王也是助我顺利摆脱妖魔界的一颗好棋子。我们各凭本事吧,至于终局他能否活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好!”假如妖魔王非常直截了当的回答说不干预,“天帝”反而会生出怀疑,但当前这个回答,却是十分符合希瑟个性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因为“天帝”相信,自己最后的那个暗招是谁也料不到的。“你该走了,我这不欢迎你。” “笑话,妖魔界的哪个地方我不能待?”希瑟挑挑眉,口气威慑的反驳道,但在接收埃特和“天帝”两人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却相同的瞪视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我走,今后再见就是终局,大家都好自为之吧!” 完,希瑟便拉起埃特,一起瞬间消失在“天帝”的面前,留下遭受“天谴”的男人断断续续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和哀嚎。 离开冢越王宫之后,埃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保持着沉默,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希瑟也不开口,任他一个人冥想。 “你是故意在激怒他,”过了很久,魔兽王突然开口这么说道,先前,他之所以瞪向希瑟让其闭嘴,只因为旁方会把天帝气昏了头,使其做出过激的决定,但后来才发觉,眼前的男人根本是明知故犯,“你希望天帝极端到不顾一切,拼个你死我活。” “没错。”希瑟伸手拨开披散在额前的发,仰天长笑,“我们伟大的天帝陛下会走的最后一步棋,恐怕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管用。”说完,妖魔王转过头,望向身侧的好友,“是不是这样的,埃特?我去精灵界的那段日子,你又去了哪里呢?” “如你所想,我去找那个人了。”埃特淡淡的道,并且不等希瑟继续询问,就直接回答道,“他已答应,如果‘天帝’果真疯狂到失去理智,选择走向同归于尽,他会不计任何代价出手阻止,但除此之外,他要以自己的世界为重。”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那个男人,变得比过去成熟多了啊。”希瑟一边回忆着过去的那些时光,一边微笑感慨道,“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还是狠不下心,任‘斯塔西卡’自生自灭,更何况幕后主使还是让那家伙深恶痛绝的天帝。” “你那边呢?精灵王的回复又是什么?”埃特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提的问题的答案,精灵是一支绝对信守承诺的种族,他们视背信弃义为品格上的最大污点和耻辱,所以既然精灵王曾答应过帮助己方,则只要其确实记得,就不会有反悔的可能。 “我一到精灵界,连‘盟约’都没出示,精灵王就亲自接见,并答应他会遵守约定。”希瑟平静的声音中,有一种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力量,“水精灵族长不愧为当年最出色的精灵王候选者,看来他的陨落对精灵王来说刺激很大,所以印象深刻。” “希瑟。”埃特低声唤了一句,他幽幽的开口,“其实我一直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什么话?”希瑟淡淡一笑,他明白埃特一旦有疑问,就是自己该正式摊牌的时候了,“凭我们两个的交情,还有什么话是你不能问的?” “那我就说了。”埃特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好友,“当年水精灵族长的事,是不是你暗中布下的局?索那西托亚想要的东西,只有通过那种方式才能得到,斯塔西卡追求的自由,亦是如此,他们两个的相遇,并非巧合和偶然,而是必然吧?” “什么叫我布的局?我才智平庸,可没法做到那么高瞻远瞩。”希瑟眯细了眼睛,笑道,“不错,我是利用了索那西托亚的愿望,将那精灵也牵扯进这件事里,但归根结底,我跟他是各取所需罢了,否则仅仅靠我设计,怎么可能会成功?” 精灵族属于古神族,他们族中的人从出生起,便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希瑟和埃特这种依靠修炼,才成为“神”的人可以比拟的――即使他们这类“神”也可以继续修炼,成为古神族,但所付出的努力便远远不止这些。精灵族一个中等程度的战士,实力便远远强于妖魔王,更何况当年被选为精灵王候选者的水精灵族长,若非索那西托亚无意于王位,一心想要得到对其而言更为重要的东西,希瑟是压根不可能算计到他,将他拖进这趟浑水中的。 “埃特,你记住――在这个局中,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希瑟深深吸了一口气,轻道,“假如真的是天帝胜了,尧和陵尘无法成为下一任的妖魔王,我将为自己四千年来的渎职,付出惨重的代价――重伤、沉眠,或者别的什么。 “希瑟!”埃特咬了咬牙,无法继续说下去,只好一如对方前去精灵界那次,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保重。” 虽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却有相对的平衡,没有人,可以没有付出就获得成功。 不管是尤莉希尔、索那西托亚、斯塔西卡,还是陵尘、天帝,甚至于希瑟本人,都为一逞自己的私欲,而背负上了高额的“债务”,埃特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 不久之后,终局的帷幕就将拉开,而一出演完,有多少人能活着从舞台上安然走下,现在谁也无法知晓 第九卷 尾声 (-<~~~网~>-网)(-<~~~网~>--<~~~网~>-)(-<~~~网~>-网?)(-<~~~网~>--<~~~网~>-) 那一天,在剑麒已经昏迷的情况下,洛凯只好跟随蓝西洛的骑兽继续前进,好在最后终于还是很顺利地会合了。(阅-<~~~网~>-)(阅-<~~~网~>-?) 当洛凯他们回到驻扎在冥幽森林外的据点时,整个据点已经被乱党占领,一些对他们忠诚的臣下也都被囚禁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全在蓝西洛的预料范围内,加之叛军的几位首脑大都参加了此次暗杀行动,留在据点的只有一些喽罗。所以当参加暗杀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而本该已死的三位王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叛军都知道大势已去,几乎不作任何抵抗地缴械伏罪了。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有剑麒的伤着实让他们慌了一回手脚。 刚回来的那几天,他持续地发着高烧,伤口愈合一直没有复原的迹象。洛凯等人试遍了各种方法,不过都没什么效果,到最后不得不交给剑麒的精神力去应付。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之后,直到第四天的早上他才终于退了烧,恢复了意识。只要恢复了意识,恢复对剑麒来说可说是迟早的问题。 在此期间,阎栩也替梅索斯解除了他身上禁锢他魔法的那个封印,并正式任命他为殿前参事。 额德给梅索斯的封印是一种高阶魔族施用在奴隶身上的魔法烙印,要破除它只能用比额德阶级更高的烙印来取代才行,这就是为什么从理论上讲,剑麒有这个能力破除封印,但实际上他却无法做到的原因。 这一天,公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剑麒也已经可以半躺着坐起来。于是蓝西洛和洛凯拉了阎栩和梅索斯一起聚到他的房间探病。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那天的事情。 “也亏你居然敢让我欺近你的后方,没有回手给我一剑。”剑麒笑着摇摇头,当时他是抱着必定会被洛凯攻击的心态替他挡下那一剑的。 “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敌人。”看着剑麒有些错愕的表情,洛凯笑了,“至于原因你就要问蓝西洛了。” “那是因为你临时起意牵走了我的骑兽。(清风)”蓝西洛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能牵走它,所以才没有在先前的计划里提出来。那家伙的个性很烈,除了我和陵尘之外的人若想靠近它,都会被它攻击。(阅-<~~~网~>-?)”但是剑麒似乎硬是能在和妖兽的相处中创下各种例外的纪录来。 “戈德罗的报告里说栩他们被人攻击,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但是当我看到斛貅时,却发现它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血迹。当然,伤可以用魔法治好,血迹也可以冲洗干净,但如果是敌人要向我示威,留着那些才更加真实吧?”洛凯将他在那一刻的思考全盘托出,如此周密的思虑足见他的聪明并不输于蓝西洛,“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斛貅根本没有受伤。那戈德罗为什么要说谎?仔细一想就不难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接着你点穿他的身份,虽然你又说自己杀了蓝西洛他们,但这些话在我耳朵里听起来反倒是警示的成份比较多。” “算是我误打误撞得来的幸运吧。”剑麒笑着叹了口气,“原本也没这么容易取信于你。” 戈德罗是个人才,他的计划可说是天衣无缝,卧底的人以连环的形式一个一个的暴露,前一刻还是自己战友的人,下一刻就可能要了你的命。只不过机关算尽,他最后还是输在对蓝西洛的怨恨上,因为他的没有及时下手,才让蓝西洛和阎栩得以活命,不然的话,即使洛凯没事,但麒麟一派只剩下他一个,今后也是孤掌难鸣。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次是功亏一篑。”阎栩冷冷地挑了挑眉,他指的“他们”当然是主谋的另五位王,“这次我们各个身边都出了叛徒,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没事了,但如果不找出原因,总有一天会重蹈覆辙。你们心里都有底吗?” “别问我,这次我损失最惨重,光一场暗杀就去掉我八位将领,对他们的背叛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洛凯叹气,拿了颗红色的果品塞入嘴里细嚼慢咽。 “我不知道戈德罗为什么恨我,他那天的样子像是积怨已久。”蓝西洛一点都不想提到这件事,自己信任的部下那般憎恶自己,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件事情就者先搁着吧,反正一时三刻也找不到线索。”说完他的眼光若有所思地转向剑麒那一边。 今天似乎不光是来探病这么简单呐,剑麒端起放在手边的茶,借由喝茶的动作掩去唇边了然的笑意。(文学阅-<~~~网~>-?) 果然一个停顿之后,蓝西洛的嘴角呈现出一抹亲切异常的笑容,“现在梅索斯已经成为栩的殿前参事,负责栩代理的那部分青龙领地的日常事务。(清风-<~~~网~>-)事实上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和凯手下的人手都不够,考虑到你和梅索斯的感情很么好,不如我和凯将我们代理的那部分青龙领地的事情移交给你处理,你们两个也可以常常商讨碰面,你看如何?” 说穿了就是想拐他过去帮忙,剑麒浅浅地微笑,口中说着早已想好的应对之词:“多谢您的抬爱,但剑麒只是一介妖族,凭着机缘巧合才得到王的赏识,一举升上如此高位,恐怕会引起青龙领地贵族们的不服。” 这个是事实,由于魔族在寿命和法力上有着天生的优势,所以即使是在麒麟一派的五方领地之中也无法完全消除这种等级差异,只不过比另一方的五位王要好上一些罢了。 梅索斯以前是下阶贵族,现在又由玄武王亲自任命,身份上完全不输那些人,管起事来自然要顺利得多。但剑麒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妖族,要他参与青龙领地的管理,恐怕那些官员都不会听命于他。 “这个不难,只要你的身份次于梅索斯,成为辅助他的人,就没人再会说闲话。”蓝西洛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打发他的借口,末了还添上一句,“莫非你只是不愿意屈居自己的朋友之下?”请将不如激将,他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等待剑麒的回答。 气氛略微显得有些沉闷,蓝西洛的这句话大大折损了剑麒的人格,而梅索斯早就把剑麒视作兄长般亲近,自然无法忍受,但碍于对方是王,又不好发作,因此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至于洛凯和阎栩都太了解蓝西洛的作风,明白他的用意,因此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出声。 “索斯,我的茶凉了,帮我换一杯好吗?” 一片静默之中,只听剑麒用他一贯平稳的声音转移掉梅索斯的注意力,蓝西洛的心思他哪会不知,对方真正想的是将他纳为幕僚,所谓让自己和梅索斯一起处理青龙领地的事务,只不过是拐他效忠的途径,至于之后的职位调动,当然就任凭他白虎王摆布了。想到这,剑麒不禁向洛凯坐着的方向瞄了一眼,轻轻一笑。 “我当然不会介意辅佐索斯。对于您的青睐,剑麒感激不尽,若再推辞反倒显得失礼。”他接过梅索斯新换上的热茶,轻轻泯了一口,缓缓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总不好顶着两位王的名义去上任吧?虽然两位王都是英明神武,本来也是难作抉择,但此次朱雀王的损失可说最大,所以我以为……” “其实这件事情不用决定得这么仓促,你的伤还没好,在此期间可以多考虑几日,不用急于一时。”蓝西洛笑得有点咬牙切齿,他怎么会忘了对方的诡诈和他不相上下,剑麒的意思分明是说要么他就不入仕,要么就跟随洛凯,反正就是死活不让他如意。 “也好……”剑麒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现出一付会认真考虑的样子。 “那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洛凯站起身来开口说道。这种暗潮汹涌的空气呼吸了有碍身体健康,他快被这里沉重的气氛压死了。 “恭送三位王!” 临走前,剑麒和蓝西洛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笑了。 §☆§§☆§§☆§ 三天以后 “他居然给我落跑!”手里拿着剑麒留下的字条,蓝西洛的声音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沮丧。 这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我走了,勿念。剑麒留” 他派了重兵把守居然还是防不了他离开,况且……“他的伤才好了一半啊!” “要不是你逼得他太紧,谁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时候逃亡?”阎栩冷冷地说道。 “我说过要尽量牵制住他,你们两个没有私自给他领地证吧?”蓝西洛的眼睛瞄向洛凯,他们之中就属和剑麒共同作战过的洛凯和他的关系最好。在剑麒养伤期间,洛凯几乎跑得比梅索斯还勤快,好几次都是梅索斯实在看不下去,以下犯上将他“请出”剑麒的房间,才让剑麒得以静养。 “虽然我并不赞成你计划,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还是会做到。”洛凯懒洋洋得看了他一眼,无辜地笑笑。他是没有给他领地证,他不过是给了他十大王令之一的朱雀令而已,不过这个现在自然不能主动招认。 “没有领地证他能跑到哪里去?”蓝西洛皱眉,领地证可以证明妖魔们合法的身份,没有领地证的妖魔恐怕连生存都有问题,因为他们会受到官府盘问,而且无法找到合法的工作。 “搞不好他觉得比起你来冥幽森林的那些妖兽更为安全些也说不定。”洛凯凉凉地笑说,然后将目光转向一边始终沉默的梅索斯,“小家伙,凭你对他的了解,你认为他会怎么做?”虽然洛凯的外表看上去很年轻,但他们十王的平均年龄都已经超过一千岁,对着还不满两百岁的梅索斯称他为小家伙也不过份。 “回朱雀王的话,妖族中流民甚多,大多都是迁徙到某地就在某地申请临时的领地证;年纪小的甚至可以申请得到正式的领地证;剑麒他一来是妖族,二来会幻化,想要申请临时,甚至是正式的领地证也不会太困难。而且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他还可以将自己卖到贵族府中为仆,这样就能在法令上拥有固定的身份了。”梅索斯看似是毕恭毕敬地在回答洛凯的提问,但现在在场的三人是何等精明,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幸灾乐祸。 “我说小家伙,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肯定明确,彻底断了我们白虎王的希望吧?”洛凯失笑,他知道梅索斯是对蓝西洛派人盯着他,害得剑麒连他都不告而别,所以才怀恨在心,存心在言语上刺激蓝西洛。 蓝西洛闻言伸出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梅索斯的头,“居然连你小子都跟我作对!”他瞪了他一眼,但随即苦笑,“算了,他不肯留下来我也没办法。听你的口气,既然他能够自得其乐过得舒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他说得这么体贴,洛凯和阎栩同时朝天笑得讽刺,他们才不相信蓝西洛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果然,接下去的蓝西洛又恢复到平时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过呢,那家伙太重感情,我才不相信他能安安分分当他的平民,下一次若是让我再见到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轻易溜了。” 为了一个才相识四年的梅索斯,剑麒都几乎可以说是在赌上性命帮他。这样重情重义的个性,即使他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他。 会再见面的! 这次不光是蓝西洛,就连洛凯也在心中很笃定地想。 《妖魔异界录之梅索斯篇》完 (-<~~~网~>-网?)(-<~~~网~>--<~~~网~>-) (-<~~~网~>-网)(-<~~~网~>--<~~~网~>-) 尾声(大结局)Ⅰ 精灵王的礼物,是一次性完完全全地归回了作为惩罚被拿走的,妖魔界流失的水元素。 从来没有大片水域的妖魔界,居然出现了汪洋,好在被淹没的,都是连魔兽族都无法到达的黑暗之地。 整个大陆的板块,在魔法力的作用下,发生了巨大改变。原本十大领地被冲得四分五裂,所幸无任何一条裂痕是从村庄或者城市穿过的,那也就意味着没有伤及无辜――真不知道精灵王是怎么做到的,就好像裂痕们的延伸有着思想和判断力一样。 “沉默森林”、“无回森林”和“幽冥森林”成了独立的岛屿,被蔚蓝的海域包围的他们隔绝了喧嚣,与世无争。 伊萨西亚和西莫耶鲁,在当天便都回去了自己的世界。 前者本来就和斯塔西卡的兄弟情分较薄,此次会来帮忙,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要还希瑟的一份人情罢了。 至于西莫耶鲁,当然想要尽早离开伤心地,况且作为入侵者的他们,本也不可能长留。 饱受战火摧残的,便妖魔界正式迈进了由新神祗统治的时代。 两件款式相同,颜色相近的华服,被展开平整地晾在木制的衣架子上。 新做的木头架子,散发着一股木材清新的气味,边缘处缠绕有一圈叶形装饰,弧度匀称而且柔和,很称那两件用精细丝线绣成的奢华礼服。 陵尘和剑麟都合适纯净的白色,连对款式的喜好都差不多――简洁、高贵,所以宫廷的制衣师们想破脑袋才能设计出一两件符合要求的礼服,又要在这样的基础上稍作变化,从袖口、领边等细节上下功夫,力求相似却不相同,实在是绞尽了脑汁。 衣架上的礼服分别是给两位新生神祗在继位典礼上穿的,陵尘的礼服镶着银色的滚边,剑麟的则是金色。原本白色佐以金色,从来都是陵尘的专利,但那冷硬的金属光泽,却在剑麟身上得到完全不同的诠释――灿烂而温暖,像阳光一样耀眼。 故此次,陵尘将镶有金色的礼服让予了他。 “承宇,明天真的要这样去参加典礼?”第一千零一次,剑麟叹息着看衣架上礼服精美的图案,又转而望向长长地下摆,“穿成那样我还能走路吗?希瑟那家伙,妖魔界三分之一的地方成了焦土,此时此刻,一个继位典礼如此铺张浪费,劳民伤财,不怕遭天谴啊!” “怕遭天谴就不是希瑟了。”斟了一杯香醇浓郁的酒递过去,陵尘在剑麟的对面坐下。慢慢摇晃着酒杯,他的脸上的表情里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钦佩和赞赏,“阴险地躲在幕后,挖好了陷阱,从容的引诱我们进入,一环又一环,所有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真有一套。” “你就不担心我喝了,明天起不来耽误了典礼?” 剑麟说是这么说,但仍旧依然接受了。酒是好酒,握在手里的杯子四溢着香气,让人不用喝就已经了。 “呵,你千杯不的酒量,我还不清楚吗?” 陵尘淡笑,因为从小就被他禁止喝太多,所以尧对外总是宣称自己不太会喝酒,久而久之,除了最亲近的挚友外,反而没有了人知道真相。不过对方本来就讨厌被灌,因而他也没想过要解释,老是得过且过地任别人去误会。 “是啊,这世上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剑麟翻翻白眼,拖着下颚,思忖半晌后,语气之中隐约流出担忧,“承宇,我们明天真的要这么做吗?现在天下已经不是希瑟在的时候,地域上自然资源不如往昔那般平均,重新封地,我担心不公平……” “尧,什么是公平?”陵尘不为所动地笑了,轻轻喝了一口酒,“希瑟任命十王,王的能力差异,直接导致领地的盛衰,这不也是一种不公平?如此说来,此次地域的不公,算不上第一次。真要说的话,最多就是妖魔界的子民以前只能埋怨神任命了不适合的王者,现在还可以埋怨没有分到好的领地资源。” “唉……”听到陵尘带有讽刺意味的话,剑麟彻底地无语问苍天。不过他也很清楚,神祗的公平是有限的,自己无法攻克这个问题。之后妖魔界的王者们,必须学会在不公平的自然状况下,力求相同发展,相互扶持,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共处。 因为靠神祗的制约,勉强维持的和平,不可能会持续到永远。真正的和平,不是这样子的。以失败作为结尾的类似的事情,剑麟在人类界看得多了,而过去希瑟设下领地之间不可发生战争等等条约,最终依旧被打破一事,也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谓的神祗啊,还真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该死的希瑟,居然无视别人的意愿,设计硬是将我们拖到着一潭浑水中!”剑麟长长地叹了口气,愤愤不平地说道:“我空下来常常怀疑,你和我,大概是古往今来,唯二被强迫成为神祗的人。” “与其心有不甘地抱怨,还不如脚踏实地,坦然地面对未来可能产生的麻烦。”想起那一天剑麟抢先一步上前给予正要下跪的蓝西洛拥抱,将浓重的怨念化解在无形中,陵尘不禁微笑道,“你驭下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纯熟了――连蓝西洛和洛凯,都能轻而易举地降伏。” “行么降伏!你别乱说好不好!”剑麟反射性地皱眉,坚定地驳斥道,“就算名以上是君臣,我也不想确实压过他们一头!拜托你平时注意说话,要是有什么风言***传到那两个别扭的家伙耳朵里,难保不又起什么风波!” “嗯哼,想要获取那两个人的信任,你恐怕付出了不少心血吧?”陵尘优雅闲适地依靠在沙发上,金色的眸中暗藏笑意,故意漫不经心地责怪道,“你这家伙,假戏真做,居然会把自己的心也搭了进去。” “我什么时候假戏真做过!”剑麟听了,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他冷嗖嗖地瞪回去,“正确来说,是我什么时候作假过?即便很多反应,的确是有考虑到蓝他们的想法,适当做出了调整,但不是虚情假意啊!” “声音轻点,我又不耳聋。”惹得剑麟生气,陵尘却仅随意摆了摆手,嘴边浮起一抹狡猾的浅笑,“况且,蓝西洛他们也不在此处,不用你高声明志……对了,尧,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困了?” “嗯……真的,好困……”陵尘不说还没什么,一提起困,剑麟感觉眼睛突然之间很酸,眼皮直打架,最好立刻就有一张大床让他躺下去休息。剑麟知道,这是不知不觉中了昏睡魔法的状况,但陵尘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从来没有提防过好友,也因为对方的实力跟他不相上下,所以才能暗算到他,剑麟竭尽全力振作精神,也才勉强挤出一句:“承宇,不要乱来……” “呵,你就安静地睡吧……”随着陵尘含有魔力的言语,剑麟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渐渐滑下靠背,趴在沙发上陷入沉沉的昏睡中,陵尘起身罩了一条绒毯到他的肩膀,冷笑道,“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们。” 确定剑麟已经睡着以后,陵尘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了口。乍看之下仿佛是自言自语,实则却是说给那些隐蔽的听众听的。虽然声音并不响亮,但冷得让人血管里的鲜血都冻结成冰。 “都听到了?听到了就离开!自来我擅长作假,但尧却是真心待你们的!” 陵尘口中突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敲打在金属板上又弹开的圆珠般,清脆铿锵。 “我明白你们不服气,而除去我们的最佳机会,无非是在刚刚新生为神,还没有站稳脚跟的现在!我个人不会介意与你们兵戎相见,但尧会介意!所以我才请希瑟多留了一段时间……够胆量的话,大可以去挑战神祗的考验,尧绝非吝啬神位的人,只要你们有本事拿去!” 依旧是没有任何声响和回音,但数秒之后,随着一阵魔法波动的产生,陵尘放柔了冷酷无情的眼神,安心地吁出一口气。 尾声(大结局)Ⅱ 陵尘口中突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敲打在金属板上又弹开的圆珠般,清脆铿锵。 “我明白你们不服气,而除去我们的最佳机会,无非是在刚刚新生为神,还没有站稳脚跟的现在!我个人不会介意与你们兵戎相见,但尧会介意!所以我才请希瑟多留了一段时间……够胆量的话,大可以去挑战神祗的考验,尧绝非吝啬神位的人,只要你们有本事拿去!” 依旧是没有任何声响和回音,但数秒之后,随着一阵魔法波动的产生,陵尘放柔了冷酷无情的眼神,安心地吁出一口气。 这样来一下,应该可以确保三五年间不会再发生仕了。 举行典礼的地方,在“塞隆斯岛”。 此处既是于新的大陆体系形成的时候,由从前的“沉默森林”,外加与之相连接的“青龙”、“朱雀”、“麒麟”、“冢越”、“白虎”、“南齐”这六大领地边缘的部分大陆,独立出来的岛屿。 “沉默”两个字,因为剑麟始终觉得太过灰暗,与他希望建立的畅所欲言的平等国度不符,所以思前想后,与陵尘合计了一下,决定采用人类界的文字,改成相类似的谐音。 天广场的四周,有着高耸入云的白色石柱。 精美的花纹盘在石柱上,仿佛天生的一般,顶端被安置了用贵重金属铸造而成的火盆,沉实盆中燃烧着灿烂的熊熊金色烈焰。 整座简洁朴实,却气势恢宏的宫殿,是希瑟和埃特一起送给两位继任神祗的礼物。 因为“塞隆斯岛”四面环海,与世隔绝,只有力量等同于过去十王的人,才能借助“幻影移形”上得岛来。刚刚才拥有了丰沛水源的妖魔界人民。面对一望无际的辽阔海域,无论是船只的制造和航海的技术都不够成熟,对于怎么建造两位神祗的神殿,可谓一筹莫展。 提到建造宫殿的事情,剑麟和陵尘两人是一个不理,一个不管。反正都不愿把魔法力花在表面的辉煌上。所以未免两人身为神祗,却连个像样的住所都没有,希瑟和埃特才会帮忙――反正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神祗的他们,空有魔法力也没有办法帮忙恢复妖魔界。 此时,希瑟和埃特正穿着一身华服,站立在广场的中央。 宽约五米的厚实的红色绒毯,笔直地横跨整个广场。 红毯的两侧,是已经被内定为新王的人选。 广场的外围,有着许多平民百姓。 “塞隆斯岛”分裂出来的时候。大约四五个村落无可避免的被划入。 于是,那些人因祸得福地成了最接近于神的子民。能够近距离地观礼。而宫殿里的众多仕女和祭司,也都是从村子里选出来的。 突然间。入口的地方一阵骚动,继而又鸦雀无声。 数秒之后,红毯地一头,出现了两道人影。 “天脉”身着那件镶有银边的礼服,雪白的发丝柔顺地垂直而下,下摆宽大的服装,似乎没有给他的行动带来丝毫阻碍。 孤傲不群的气质,清冷的表情。就算嘴边时刻带有温和的危险,也让人感觉不到暖意,有地仅为更加强烈的疏远感。 凌晨似乎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无人胆敢直面于他,一旦见到,唯有不由自主地折服、跪拜。 行走在“天脉”身旁的,自然是“地脉”。 剑麟乌黑地长发被带着鳞片的细“绳”束起,为人们视若死神般可怕的金环蛇,正安静地盘在其发鬓处,老老实实地充当着“发带”。威风凛凛的白色锦硝正走在他和陵尘的中间,“谛雷”脖子周围富有光泽的长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漂亮。 不知为何,理应怎么看都要比陵尘危险的多的剑麟,却能给人以站立在坚实大地之上一般的安稳感。 作为魔兽族被正式接纳的象征,仁慈的地脉之神,堂堂正正地展开了他那九条高贵的白色狐尾。轻柔的毛,在风中摇曳。 看到如此景象,情绪最为汹涌澎湃的,自然就是代表魔兽族来参加典礼的菲尔拉特。原本会受到邀请,他已经深感意外,看到所谓的地脉之神,竟然是剑麟的时候,更是浑身僵直。摸不透这位神祗的心思究竟如何,有几分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剑麟很快揭了底,菲尔拉特虽然激动自己为内定的人选,但这还远远及不上被正式告知魔兽族已为新神真正接受的事实。宽宏大量的“地脉”之神,并没有计较几十年前两人在“无回森林”的恩怨,魔兽族历经数千年的贫瘠,终于要结束了。 所以当剑麟走过他面前的红毯时,菲尔拉特是真心实意地想用单膝跪下这一举动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然而菲尔拉特才屈下不到分毫,立即有一股柔和又霸道的力量阻止了他继续下去,菲尔拉特惊讶的抬眼,只见剑麟的唇边泛出了苦笑,微微摇了摇头。 直到此时,菲尔拉特才赫然发现,两位神祗沿途走过,红毯两边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下跪行礼。 剑麟和陵尘缓缓走到广场中央,在希瑟和埃特的面前站定。温暖的风,静静吹拂这四人的衣袖。 “希瑟!”半晌后,剑麟的紫眸微微眯起,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口气有些不善,“难道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按照预先设定好的程序,希瑟应该会讲一堆冠冕堂皇的“废话”。再由凌晨和他显现出巨大的幻影,并将名为“福泽”,实为修补受创的大地的力量,分散到妖魔界的各个角落。然而此刻,希瑟显然跳开了剧本在演,这令剑麟觉得有种无措否认恼火。 “尧。”希瑟无辜的笑容,掩饰不了他眼中看好戏的兴味,“并非我不想说,而是昨夜陵尘来找我,让我不用说了啊。” “……承宇?”剑麟的脸色越来越差,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对方算擅自向自己施展昏睡魔法的那笔帐呢,今天居然又来添乱,继位典礼是可以被当作儿戏的事情吗?希瑟竟然也不知轻重,跟着一起瞎闹!“能否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这是什么意思?” “必须接受新神祗的统辖,神就是世界的一切,绝不允许触怒神威……”眼见剑麟的神色更糟,陵尘金色的眸子中出嘲讽,“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清楚希瑟要说什么!方才一路走来,连让他们下跪行礼都不肯的你,会乐意听到这些‘废话’吗?” “呃。”剑麟被说得语塞。回想起前几天,自己虽把希瑟要说的戏称为“废话”,但一直没有兴趣去听,他略微有些困窘。 “虽然我不在乎所谓的‘神威’,也不介意听到类似的话,甚至还觉得如此警告一下,对于刚成为新神的我们来说,利大于弊。”陵尘的声音并不响亮,刻意就是要让底下的人竖起耳朵都还只能够听到隐约的大概,“可你的个性我还会不清楚吗?” “真是狡猾的家伙啊……” 一旁的希瑟转过头,笑嘻嘻地对埃特说道。后者直接送了个白眼过去,连回嘴都懒得。 要知终站当天,眼前的男人刻意诱导剑麟忽略天帝,千方百计挑起那人的怒火,以助自己的阴谋成功――比天地采用“分离元灵”的极端手段,逼陵尘和剑麟不得不熄决心,拼死一战――如此这般,实在是没有说别人狡猾的立场。 无视希瑟的打岔,陵尘淡淡地看着剑麟,对方似乎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用意般,紫色的眸子中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事实上,陵尘的确就是要底下的人看到己方的争吵,但又能不给人刻意做戏的感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仅是针对某两个特别不安份的家伙,而今天,则是给所有人的一支预防针。 位于红毯两边数十位内定的人选里,绝大部分都是剑麟的旧交――曾经的部下、朋友,和已化敌为友的人。凌晨清楚,短期内若想他们死心塌地地臣服,度过最危险的初期,要么就采取高压的统治手段,要么就依赖剑麟所拥有的特别的驭下模式。 “懂了吧?”看到剑麟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陵尘挑了挑眉,“有一个很喜欢拖自己后腿的半身,我也十分为难啊!” 尾声(大结局)Ⅲ “算了,别说了。”剑麟低下头淡淡地道,他不认为自己真的有做错什么,但其行为给陵尘带来了麻烦,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剑麟同样清楚,无论如何他是绝对都无法接受与曾经并肩作战、月显饮的好友们,以跪礼相见的。“我们开始吧……” 话音落下,剑麟的身体开始由内而外涌现出淡金色的光晕。 仿若被风吹散的海浪一样,光晕逐层往边缘扩大,直到成为顶天立地的巨大人影。 其实正确来说,这种影像并不应该被称作为“幻”影,因为它是以能量聚集起来的实体,真正的存在。 另一边,陵尘也是一样。 两人的影像不光是展现给岛上的居民看,更甚者每一片有人迹的大陆,均会显现出此刻的宏伟、壮观的场景。 任何一个妖魔界子民,都能够遥遥望见两位新神的样子,从周围的气氛中感受“地脉”的优雅、从容,宽厚,以及“天脉”的高贵,公正,严厉。 陵尘和剑麟在刹那间一同举起双手,他们掌中握有的无数金光闪闪的小球,顿时往世界各个角落飞散出去。从远处望去,就仿佛流泻而出的金沙一般美丽。 修补大地的力量所特有的生命力,让普通人都能感受到万物刹那件复苏的勃勃生机,令民众们不由自主地跪倒膜拜。 此举象征新生的两位神祗,终于真正为妖魔界的民众接受,心甘情愿地对其臣服,盼望着对方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及和平。 影像消失之后,原定的封王仪式却出乎人们意外地没有进行。好在由于之前的景象太过震撼。没有任何人胆敢对此产生异议,只于私底下猜测不知何故被推迟了。而连“赛隆斯岛”上的居民,都被一起隐瞒地真相是―― 那天剑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好不容易撑到结束,向后一倒便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沉默的重压,令人喘不过气。 这种气氛,普通的侍从、侍女们是绝对经受不住,所以修亚斯有先见之明地将他们全遣了出去。 剑麟紧闭双眸,静静地躺在床上,漆黑的长发散落在大床的外延。显得十分虚弱。 在他的床幔四周,站立着所有内定的王者人选,从蓝西洛、洛凯,到梅索斯、奥西斯。无一肯离其左右。 经过“医煞”的诊断,确认剑麟仅是精力不济,休息太少,才会使其导致本能地陷入沉眠中。但这显然难以成为令众人信服的理由。若说过去数年里,剑麟日理万机。操劳过度,故缺乏足够地睡眠,健康欠佳,大家还能理解。然而现在已今非昔比! “陛下他是神祗!”人们总认为神祗应该是无所不能的,沙奇亚惊讶的声音,正说明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均是如此。 “神祗又怎么样?”靠在附近沙发上的希瑟,对这种理所当然报以嘲讽一笑,“‘天脉’掌管四季气候;‘地脉’掌管包括海洋在内,地面以及地下的一切,‘人脉’则掌管着物种的毁灭和新生。名为掌管,实则是支撑――以力量、血肉啖之!” “希瑟。”陵尘淡淡地出声唤道,一贯挂着事不关己的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明显地担忧。“这些日子尧一直睡不醒,我仅以为是终站的时候,力量消耗过度所致……目前妖魔界又有三分之一的土地成半毁灭状态,如此情况,他将要持续多久?” “陵尘,你估计得太少了。”希瑟扬起一抹微笑,曾经是妖魔王的他最清楚情况,“连同过去妖魔界外围从未开发过的,连魔兽族都望之却步的大片黑暗之地,尧至少需要恢复三分之二的土地――在此期间。他还必须维持原先的那三分之一……” “希瑟,说重点。”对方的话令陵尘感到担忧。情况比之前想地要严重。自来聪明睿智,事蚀察的他,在为神一事上毕竟尚缺经验,也还好剑麟从来都不愿和蓝西洛等人为敌,否则以目前的情况一旦闹翻,即是两败俱伤。 “给我具体的时间。” “完全不顾外界情况进入沉睡的话,大约需要三千年左右;但若像当前这样睡睡醒醒,且还必须担起一定政务的话……”希瑟嘴边扬起一抹狡黠地笑,他轻轻地耸耸肩,抛下一句任谁听了,都多少会感到一阵错愕的结论,“恐怕需要五千到六千年。” “五千到六千年……”得到的数字远远超出预计,陵尘紧锁双眉,无法不去思考如果剑麟沉睡三千年会是什么状况。抬头见周围的人都凝神屏息地在听,他断然道:“我不会让尧睡那么久。所谓的缺一不可,绝非单指存在,也包括处理政务!” “就知道你会这么决定。”听完陵尘的话,希瑟转向围拢在剑麟身边的人群,心中已有了计较。 新王的内定人选里,奥西斯、沙奇亚、沙帝、米勒是剑麟的旧部;拥有荣耀武勋的娜蒂亚和赛提沙是剑麟的亲人。 梅索斯正是由于和“地脉”亲如手足,感情深厚,故阎栩才在犹豫良久后,终于熄决心,为防后续生变,徒伤感情,情愿早一步放弃良将贤臣,除他军籍,提名来替剑麟收拾终站后的残局。而亚兰会和佛德并列出现于此,亦是基于相同的理由。 至于魔兽族的菲尔拉特,更因剑麟善待其种族,所以任谁都能看出他是站在谁那一边。 总之,这几方的忠心度都经得起考验。 剩下的蓝西洛、洛凯、阎栩、麦加,卡达洛斯,德威卡,这六位旧时希瑟手下的王者中,基于剑麟和陵尘把全部的过错推卸为天帝设计了阴谋,对外洗刷了麦加和卡达洛斯的罪,所以他们仍然得以继续为王,但这两人是丝毫不敢再有轻举妄动了。 德威卡支撑到终站结束以后倒下,原本怎么都想不到会被救回。醒来之后,他因本就不愿屈就于陵尘之下,又对过去一时鬼迷心窍,酿成大祸的事惭愧至极,自觉无言见昔日同僚及前妖魔王希瑟,一心求死,可剑麟却硬是将其灵魂困在了躯体里。 “就连重伤濒死之际,都能指挥若定,将冢越领地的伤亡减到最低。如此能干的人,我怎么舍得你死?” 收到德威卡愤怒之余,说出的自我威胁,剑麟仅挑挑眉,加强了周围的防护魔法结界,懒洋洋地回道,丝毫没把对方气得脸色铁青的恐怖模样放在心上。 “现在资源匮乏,本王从来不是铺张浪费,暴殄天物之辈。想死可以,为我安定完目前混乱不堪的妖魔界再死,到时断然不会再挽留你。或者上好的棺材,也可以让你先行挑选,保证风光大葬。” “你!” 清楚三五十年里没那么容易被放过,为了不使自己的内伤加重,德威卡唯有闭上眼睛,合上嘴,对其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真是人善被人欺,一个个全怕承宇怕得半死,却不把我放在眼里。快点好起来,新领地还等着你上任呢!跟我比任性?怎么不去问问纵横他们,我若任性起来,可是承宇都比不上的啊!” 任性也算值得夸耀的事情吗?德威卡每每想到,便怒极攻心,恁然低咒,却终是摆脱不了剑麟的结界,只得看着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连新神的继位仪式都不得推脱,必须参加。但直到方才听完希瑟的说明,德威卡才明白剑麟身为“地脉”有多辛苦。 因此当希瑟清楚瞧见德威卡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后,便明白短期内对方是不会去跟“天脉”较真了――毕竟他跟陵尘由来已久的心结,比起剑麟为妖魔界付出的心血是小巫比大巫了,假如他执着于那点,只能显出他的不成熟,这是德威卡最忌讳的。 所以,整件事情的关键,最终便落在蓝西洛、洛凯和阎栩的身上。由于没有理亏做先决条件,那几个人不会心甘情愿臣服在陵尘座下。哪怕表面毕恭毕敬,但隐患依旧存在。喜色很清楚,身份的差距,让双方失去了像过去一样相安无事的可能。 尾声(大结局)Ⅳ “虽然尧护你们护得紧,不愿意我多讲,但是有些话该说的,仍旧不能姑息。”前妖魔王的唇畔浮出笑意,他有把握牵制住对方,“妖魔界若现在失去神祗,则最多只可以撑二百年,且‘地脉’和‘天脉’,缺一都不可——剩下的,你们自己去考虑吧。” 闻言,蓝西洛心情复杂地望着昏迷中的剑麟,正确来说,从对方倒下的那一刻起,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地脉”和“天脉”缺一不可,即指别想在颠覆陵尘之后,剑麟会独活。且众所周知,要颠覆冷心冷情,睿智绝顶的“天脉”,是何等困难。 蓝西洛暗暗握紧了双拳,他不服的,只有陵尘,这种不服,类似于德威卡当年地不干——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那个人占据,不需要付出很多,就轻易可以得到万人景仰,举世瞩目的地位。过去,双方身份平等,略屈下风他还可以忍受,但如今…… 然回头看剑麟,蓝西洛却又不忍,以往数十年间,对方点点滴滴的维护、关心一览无遗,无论是天帝手下的拼死相救,还是终站时让修亚斯来支援自己——除了陵尘,能指使得动修亚斯地就只有析璟和剑麟,他可不认为一直以来看自己不顺眼的析璟会如此好心。 忆及昨晚剑麟被陵尘设计,深中魔法昏睡之前,仍在为他们据理力争,蓝西洛更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到底,“地脉”是他压根找不到理由去敌对的人,因为这个男人根本不想在权力上与任何人抗争。 “敬重自己世界的神祗是每一个妖魔子民该做的,希瑟陛下无需出言暗示什么!” 思忖良久,蓝西洛低沉而缓慢地开口了,道出他的决定,将对"天脉"的不甘和憎恨,暂时扼杀在萌芽的状态。 放弃,是因为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做困兽斗——即将继位的新王中,绝大多数均为剑麟过去的心腹猛将,剑麟又必会站在陵尘那边,己方三人若真有二心便会是极其危险的事,况且自开始以来和剑麟交好的阎栩和洛凯是否真会支持他到底,也很难说。 “不过,我要求保留此刻在场的人每月于‘地脉’陛下清醒的时段里,见他一次的权力。终战中,雷奥提斯曾说‘天脉’的力量是毁灭,‘地脉’的力量才是守护。为了世上的生灵着想,我必须保证‘天脉’和‘地脉’知晓的消息是一样的。” 由于担心陵尘名义上说是和剑麟一起处理政务,实则为包办一切,故蓝西洛才提出了这个要求。论冷静和理智,陵尘的确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很多事情必须考虑到现实的因素,包括感情在内。有时机械化地墨守陈规,或许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剧。 世上能影响“天脉”判断的,唯有“地脉”,蓝西洛很清楚,依照剑麟的个性,陵尘回来后,对方很可能全副心思扑到自然力的修补上,弃政务于不顾。故他戴着温和的面具,将所有新王一起拉下水——相信目前有这种想法的人,必不止他一个。 “允许。”陵尘不加考虑地应承下来,他以温文的声音答应后,房内的气氛随即轻松下来。金色的眸子带着些微戏谑,陵尘淡淡地看了一眼蓝西洛,优雅地微笑了起来。那种优雅,熟悉他的人都明白,是不怎么怀着好意的。“你倒是很了解尧。” “好说!”认输后的心情非常糟糕,令蓝西洛懒得客气,挑挑眉回道,“毕竟我跟剑麟认识三十多年,也听他叫了三十多年类似‘承宇回来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理这些枯燥的政务’,或者‘我从来不思考承宇已经思考过的事情’等等的浑话!” “的确是浑话。”陵尘笑着,用事不关己般的语气给予肯定的回答,“虽然从小带到大,但尧真正任性起来,我亦管教不住。所以今后督促那家伙担起一半‘人脉’责任的工作,就有赖各位了。当然,尧有时脾气是差了点,不耐烦发火的时候,还请众位多加担待。” 不等陵尘的话说完,无力的呻吟已经从析璟的口中流出,同时哀叹出声的还有向来跟雷奥提斯形影不离的“七煞”——“地脉”自来舍不得动自己手下那票忠臣良友,则理政时必会那他们出气,真出现那种状况,还不如直接把他们送上断头台来得痛快。 蓝西洛倒是没什么所谓,一方面剑麟从来没有对他发过火,另一方面其肯息事宁人亦是看在对方的面上,相信剑麟决不会和他过不去。转过头看了看洛凯和阎栩的脸色,显然这两位也跟他想法一样,蓝西洛遂耸了耸肩,半带挑衅地看着陵尘冷笑。 “此刻尧需要静养,没事的话都出去吧。”无视蓝西洛浑身散发着带刺的气息,陵尘平淡地下了逐客令,“封王仪式的具体时间,要等尧醒来后才能决定,到时候会另行通知大家。在那之前,若私底下有什么意见,可以告知修亚斯,他会转达。” 听完陵尘的话,由雷奥提斯及穆峥云带头,众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不久以后,房内只留下修亚斯和析璟。 “陵尘,那么轻易便答应下来,尧会郁闷死。你跟他的那些部下之间要相处好怕是很困难了,而依照尧的个性,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必定会管。答应蓝西洛的要求,无非是让尧没理由对他们避而不见,可怜他将夹在当中,永无安宁之日喽……” 待外人离开,析璟立即恢复了往常不正经的模样,他几步走向剑麟,单膝跪在床沿,伸手拽住那对三角形的狐耳扯了扯。 “谁让他作茧自缚,我才不过走开数十年,回来后却有种众叛亲离之感。不过那些家伙想跟我斗都还早着,也包括你。” 看到睡梦中剑麟因析璟的动作,白色的狐耳不适地轻微抖动了两下,本能地挣了开去,皱起眉头翻个身又继续睡,陵尘的金眸微冷。他最后一句话的那三个字已然带有些许的警告,可惜玩性盎然的析璟却仍不知识相为何物地又一次伸出“魔爪”。 “析璟,终战已了结,你觉得我是该先跟你算六十年前枉顾我的警告,擅自行动结果被钟游逼到自毁元灵那一笔,还是三十年前无视我的命令,强行传位给尧,害他卷入政治斗争,惹上腥风血雨的帐?给你机会,两选一,为兄我向来很好讲话。” 好讲话?才怪!顺着陵尘的目光,析璟终于知晓问题的症结出在哪儿,作怪的手立即僵住,下一秒便装作没事一般缩回,并闪到一尺开外,不敢再趁着剑麟昏睡时欺负对方——谁让那家伙的半身,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角色呢,他才不想被抽筋剥皮。 “陵尘,目前继位典礼尚未举行,妖魔界中一片混乱,哪怕算账也不能挑现在不是?总不见得让我顶着一身伤继位,会影响接下来处理政务的效率!就算能够用魔法力治好,但这种关键时刻怎可随便浪费治疗师的人力?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清清嗓子,析璟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一本正经地说完,连回答的间隙都不留给陵尘,疾步往大门走去。笑话,一头撞到兄长的火气上,他还能保有全尸吗?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陵尘轻声地哼了一下,面对唯一亲生弟弟的任性,既有无可奈何的纵容,也有着头痛。 “析璟和尧从小打打闹闹到大,我以为你早该习惯了。”修亚斯含笑摇了摇头,但望向剑麟那边时,却也禁不住流出些许戏谑的眼神,谁让那对白色狐耳太惹眼,令人实在是很想揪上一记,“尧,别装睡了。” “啧,怎么每次都只有你和承宇看得出我装睡?”剑麟睁开眼眸,懒洋洋地从床上半坐起身,见修亚斯盯着自己头顶看,他揉了揉耳朵,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可以预见今后会出现很多类似状况?死崎晟,我碍到他了吗?这么大劲道!” “怕痛刚才为什么装睡?”修亚斯失笑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走到床边,抬起手抓了抓那毛茸茸柔软的一对,过了把手瘾,“若知道你醒着,崎晟可没胆子大剌剌地把爪子伸上来……不过我发觉成为神之后,你似乎很习惯以原形的模样出现。” 尾声(大结局)Ⅴ(完) ?“好像是本能。”剑麒原先也没多加注意听到修亚斯这么说才用心思考了片刻“似乎没有刻意变化的话自然而然就会选择原形了……至于为何要装睡当然是因为我知道哪怕气得狠狠咬一口上去都不及承宇一句话来得威慑力大啊!” “狡猾的家伙可怜析璟自来便被你们两个吃定……不过那就别怪大家的举动了连我觉得很好玩何况他人?”见剑麒的表情微微抽搐修亚斯爽朗地大笑不顾对方挣扎揉乱其一头整齐顺滑的长发后道“我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 “唉连宇飞都这样子。”剑麒无力地长叹一口气对未来日子里的骚扰有了彻底觉悟“我也不过是顺从本能而已况且不露出兽形的特征没准会传出谣言说神又抛弃了那支低贱的下等种族——对根基不稳的魔兽族来说那可是致命伤。” “你啊在人类界时整天想着那些护卫;现在又把对象转移到了子民身上……几时才能单独为自己考虑一下?” 陵尘金眸中有着无可奈何的感慨假若半身跟自己的作风一致应该会少去很多麻烦然那样也就不是剑麒了。 “啧抱怨什么。你以为我喜欢劳心劳力吗?又不是被虐狂。有本事去创造一个让我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安稳环境啊。” 剑麒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重新倒回到床上他方才只是被析璟吵醒了而已压根就没有睡饱。 “若非知道不可以连续两次打开通向异界的‘道路’才会造成天界军和龙骑士之间有如此久的时间间隔我一定会砍了希瑟!那混帐在一边看戏看得真乐自己创造的世界于眼前惨遭异族屠杀化作焦土居然能够无动于衷我算服了他了!” “难道你准备就这么放过他原谅对方数十年来的隐瞒和算计?”陵尘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异色语气中带入了诱哄虽然他自己隐瞒、算计剑麒的也不少但两人均被希瑟摆了一刀是不争的事实而其向来记仇。“那可不像你的风格。” “不然还能如何?目前尚有需要仰仗希瑟的地方得罪不起。”剑麒又打了个哈欠调整完舒适的睡姿他慵懒地说道“过段时间希瑟和埃特就将回人类界去了往后要再相见恐怕是遥遥无期……就算我想整他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动不了希瑟不代表将来也动不了……”陵尘冷冷地笑了下因为无意解释自己的心思所以在剑麒露出困惑的表情时他巧妙地扯开话题“对了你知道自己会有多少年持续此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吗?” “嗯?潜心修复大约三千年就行了但若分心就需要五到六千年了吧……”剑麒未加思考地脱口而出说完才记起其原本并不想这么快告诉陵尘真相因为数千年真是长得让人难熬直到见挚友的脸色未变他才放下心“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希瑟告诉我的。”陵尘淡淡一笑对剑麒明了具体年限一事没太大惊讶因为从来都是如此他需习“规则”按照知晓的纲纪做事而剑麒只需要遵循本能就能游刃有余甚至找出边缘的界限加以利用“你觉得蓝西洛、洛凯阎栩怎么样?” “警告你别打他们的主意……”剑麒的紫眸本已合上了听到陵尘的话他于迷迷糊糊中又勉强睁开眼道“蓝那里你别故意挑衅我就有把握不让他跟你为敌……凯的心思比较难测但我应该也不难摆平栩的话……就更加不用说了……” “总而言之他们均为你驭臣术下的败将就是了。”陵尘轻哼了声看着剑麒合眸呼吸渐渐变得清浅头顶上的耳朵也软软地垂了下来他悠闲地走回桌边举起酒杯小酌。“既然希瑟能把妖魔界的三道命脉分给两个人则以此类推亦可分给三个人——只不过成神之路平坦不了然那些家伙如此热衷权势不应该介意艰苦的历练吧?” 势在必得的冷峻笑容浮现在陵尘的嘴角——迟早他会和剑麒一起效仿希瑟及埃特抛去重任去人类界逍遥。 到时候那位前妖魔王就等着被好好清帐吧! 封王仪式延迟了半个月举行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希瑟拖着埃特返回了人类界。反正目前妖魔界没人欢迎这家伙继续留下陵尘把其当隐形人对待剑麒看到他则不是冷嘲就是热讽。 妖王尤莉希尔于新神继位典礼前曾找机会同剑麒畅谈了整整一夜把自己作为神的经验——无论成功的也好失败的也罢——都一股脑儿地抖落给对方听接着就失去了踪影。这也难怪祈盼了数千年才获得的自由滋味总令人有些迫不及待。 封王仪式上剑麒宣布由新神祗执掌的妖魔界除却原先的十大领地外又重新增加了九个领地。 整片大陆板块曾为精灵王强大的力量冲得四散漂移但重新组合以后之前领土格局并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仅是魔兽族的土地被巧妙地衔接在各个领地上故蓝西洛、雷奥提斯、佛德、修达、析璟等十位仍然受封在自己过去的领地接着为王。 另立的九王中米勒和赛提沙基于各自爱妻的种族剑麒理市委书记的乘龙快婿sodu所当然把拥有魔兽族较多的两块领地划给了他们。 奥西斯在剑麒昏睡期间向修亚斯自请到离开“赛隆斯岛”最远的领地为王。那片土地上只有少量的魔族和妖族剩下的全是野蛮落后的魔兽族子民且终战之时战火将其大部分化作了焦土残砾大地几乎寸草不生仿佛受到最恶毒的诅咒一般。 剑麒曾为该派谁去而感到十分烦心毕竟目前妖魔界大伤元气新王上任本就不是去享福何况是情形险恶至极的那里。醒来后被告知奥西斯自请上任剑麒虽了结一桩心事却又担心年纪尚轻的他是否能撑得住在其心中或许菲尔拉特去更好些。 “菲尔拉特?陛下您是认真的?”当时奥西斯双手抱胸嘲笑地看着主上“种族相同不见得就易于治理米勒和赛提沙的妻子为魔兽族算是亲民的一种您那么派遣是正确的。但若王者本身为魔兽族则臣下还不伺机提出过分的要求?” 到时候菲尔拉特极可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无法不听从剑麒的指示但听从剑麒的指示又会被族人怨恨。且对方过去在自己的部族中好不容易才树立了威信让其抛弃成果去适应新的领地亦不合理如此还不如让一向高傲的魔族王者治理。 “我承认菲尔拉特的确到曾经打拼过的领地上任较好但你也不见得合适去。”剑麒叹了口气奥西斯的脾气他怎会不清楚“心高气傲、无私冷情的你太习惯施展铁血手腕怕是无法让魔兽族心悦诚服万一发生暴动怎么办?武力镇压吗?” “事到如今他们还有力气发动暴乱吗?”奥西斯不以为然地道看到剑麒听了双眉紧皱他无奈地苦笑“陛下实在无需过分担忧亦不必担心臣到时冷血武断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劝诫因为臣已经说服某个人跟我一起上任辅佐于我。” “耶?”剑麒惊异地抬头见奥西斯笑得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心知肚明对方口中的“某人”是谁。虽然对西门流霜居然肯离开效忠了四千年的雷奥提斯麾下陪同对方前往觉得十分意外但如此一来他也终于能够放心地首肯。“我知道了。” 剩下的几位——沙帝沙奇亚娜蒂亚菲尔拉特梅索斯、亚兰也都没有悬念地上了任。无一例外的是各大领地多多少少均有魔兽族加入要让这支在过去备受歧视也的确较为落后的种族融入到领地中来对王者们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米勒的养女中担当过剑麒影卫的斐莉斯被梅索斯要去做了部下;她的孪生姐姐卡潔儿则嫁给了修达成为北景新王尊贵的王妃。对于后者的出嫁剑麒乍闻之下半天没回过神来虽然担心修达此举居心叵测但在卡潔儿难得的坚持下也只好为两人主了婚。 有那两位半兽女孩过去的遭遇做前车之鉴剑麒曾亲口允诺将来会让妖族、魔族、魔兽族的实力差距逐渐缩小。使即便种族之间相互通婚后代也不会再受影响。虽然众人知道这个目标短期内不可能达成但只要剑麒有这份心就必能等到成真的那一天。 届时妖魔界一定会迎来繁荣、和平、自由平等的崭新盛世。 结束感言 《妖魔》到目前为止算是一般意义上的结束了当然一些将来会陆续放出的番外外篇等不算。^^00万字啊先来恭喜一下尘尘吧! 感谢tv感谢mtv……貌似这两句话最近很流行呵呵尘尘还是最老套的一句——感谢两年零八个月来一直着我着《妖魔》的读者们! 作为一本扑街的网络还有这么多读者的尘尘真的很感动如果没有大家留言鼓励想必《妖魔》的tj会成为最终的结局! 《妖魔》从2005年的7月9日开始动笔到现足足过了两年零九个月多。从开始仅仅一头热地开始创作没有大纲没有目标只是写来自娱自乐写到哪里算哪里发展到后来架构庞大的奇幻牵扯到三界混战真的很不容易。 但是问题相应而来就因为原先缺乏细致的勾画缺少对庞大架构的事先预测导致《妖魔》的下半部分情节虽然比较出彩但是框架大体把握得不很稳当缺乏本来这个设定应该有的大气一些场景的细节处理包括结尾部分均不是最让尘尘自己满意。 所以当一年半以前有朋友问尘尘《妖魔》会不会大修的时候我的回答是很肯定的不会因为当时并不觉得再修能够修得更加好。但是现在相同的问题再问尘尘尘尘会很肯定地告诉大家——《妖魔》会有修订而且会大修! 因为尘尘坚信按照《妖魔》的设定重新修改应能写得更好。 《妖魔》是尘尘的一个梦很坚持的梦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做到最好至少要令自己满意。希望所有看过《妖魔》喜欢《妖魔》的朋友能够帮助尘尘能够多提些意见让尘尘知道到大家不同的看法。为此尘尘在blog里面开了意见贴无论是看不懂的地方也好认为是bug的地方也好只要各位能去写上只字片语的意见尘尘都将不胜感激拜谢。 (全书完) 结束感言 《妖魔》到目前为止,算是一般意义上的结束了,当然,一些将来会陆续放出的番外,外篇等不算。^^100万字啊,先来恭喜一下尘尘吧! 感tv,感谢mtv……貌似这两句话最近很流行,呵呵,尘尘还是最老套的一句——感谢两年零八个月来,一直支持着我,支持着《妖魔》的读者们! 《妖魔异界录》结束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