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前传》 楔子 异界往事(一) 异世生死两茫茫,界中因果自难忘。往生那堪奈何悲,事事孰料鬓已霜。 我叫蓝湖,北俱芦洲蓝家长房嫡女,即将前往异界参加蓝家家主的竞赛,父亲是我参加竞赛的教导人,我没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父亲,因为他虽然不是家主,却是蓝家最强的人,我们都以为父亲当年去的肯定是实力最强大的人才可以去的冥界,可是……如果你看了前面,那请先忘了我的故事吧,因为我父亲这里有一个更加精彩的故事…… 父亲的话让我难以置信,丹褪也一脸茫然,众所周知,父亲的修为比二叔高的不是一两个层次那么简单,蓝家五行之术前期不同境界的差距也许知识功力,有些专修攻击的低级别甚至可以越级战胜高于自己境界的对手,但是五觉小乘便是一个分界线,五觉小乘之后,一个人的五感变回有本质上的变化,视听嗅触味可以与自然五行相融,逐渐步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说沧海一粟在水系功法中虽然只是第五层,但因其特殊地位,有些子弟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而且如果无法修成,即是是修真之人,也难逃三百年后的轮回之苦。而五觉小乘之上的五觉大乘确实完全不同的境界,具传说乃当年一代奇人浒残泪遗留世间的一部功法残卷所成,蓝家也正是靠此功法屹立修真界数千年不倒。此五觉的含义也与五觉小乘的含义截然不同,而是本觉、始觉、相似觉、随分觉、究竟觉,已经超脱了肉体,成为完全的神识修为,也不同于之前其他境界的前中后期之分,而是以五觉为分。第三觉又是一个分水岭,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 二叔至今仅仅处在金系功法百炼绕的指随分觉的境界,而父亲却已经早已堪破金系功法的第六层,离突破金系功法最后一层金气纵横也已经为时不远,以此修为,当初怎会在二叔之下? 父亲看出了我们的惊诧,但却没有细说的意思,只是让我们坐下,开始给我们讲述自己二百年前的故事。 妖、魔、冥、异四界之中,魔界与妖界可以说是与北俱芦洲凡人界和修真界并立的两个大陆,与我们处在同一时空,只是风俗功法有很多本质区别,而冥界却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生死颠倒的所在,冥界之人为生而悲,为死而喜,世俗界的轮回并不是在冥界,可以说冥界只是再次通往世俗界的通道,只有奈何桥附近才有世俗界的灵魂存在。当然,也有些经过奈何桥之后的世俗灵魂会投生于冥界,只是冥界生存环境及其恶劣,凡是其中生灵,生命及其漫长,从出生起便遭受这无尽的折磨,及时修为高深之人亦或是冥界之主,也难以逃脱。相传冥界之主便是犯过大错,被一代奇人浒残泪打入冥界受苦的远古大神。冥界中人直到赎尽前生罪孽,方可死去重入世俗轮回,而且极有可能难以在世为人,只能在畜道徘徊。 而父亲口中的异界却是一个与我们所在的北俱芦洲几乎时间同步的空间,也被称为南瞻部洲。原本两界并不相同,但蓝家却因五觉大乘之功法,有了沟通各界之能。具传说除却南瞻部洲之外,还有东胜神州和西贺牛州存在,只是以蓝家目前的能力,难以联通。因为处在不同时空,所以去异界的竞赛者及其助手不能以本体进入,必须开启特殊的时空通道,将神识注入那一瞬间异界灵魂最为薄弱的四具躯体,并将其灵魂封存,直至自己完成任务离开之时方可解封。父亲当年所去的地方被称为华夏清国,是异界当时最为强盛的一个国家……(以下为第三人称叙述) 当蓝钺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灵堂之中,天很冷,在他身前半跪着一个有些颤抖的身躯,满怀关切的望着他,虽然身着缟素,但却掩饰不住他灿烂的气度,虽然精神并不十分矍铄,又面带忧虑之色,但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难以掩饰的雍容之气。后来他才知道,这人便是这具身体的父亲,被封为一等忠襄公,任首席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兼管吏部、户部、刑部、理藩院、户部三库,还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四库全书》总裁官、领侍卫内大臣、步军统领等等要职乾隆朝第一人——和珅。 “阿德,你没事吧。”和珅一脸忧伤的看着蓝钺(下文称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摇摇头,努力适应着周围的气息,看到殿内一片缟素,和珅背后亦站着一个健硕的中年人,听周围人的呼唤,方知其为福长安。 “刘全,”和珅轻声唤道,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抢步上前,“送额驸回公主府。” 刘全有些犹豫:“老爷,万岁爷他……”和珅站起身:“乾清宫侍卫何在!”门外立刻闪身走出两个素服卫士,施礼到:“中堂大人有何吩咐。” 和珅语气严肃:“额驸身体抱恙,劳烦两位送额驸回公主府。” 两个侍卫面露难色:“中堂大人,陛下吩咐……” 和珅面露怒色:“混账,太上皇刚刚殡天,额驸金枝玉叶,如有损伤,且不说公主怪罪,就是万岁爷又当情何以堪!” 两侍卫对视一眼,向和珅微施一礼:“大人,属下实在不敢做主,先请额驸移驾偏殿稍候,我等这就去回禀统领大人。”说罢一人离去,另一人走进乾清宫,与刘全一同扶起丰绅殷德前往偏殿,和珅与福长安也跟了过去。 偏殿本没有放炭盆,和珅给了侍卫一张银票,请他找人送盆炭火进来,侍卫点头离开,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有小太监端进一盆黑炭,一股黑烟熏得在场众人一阵咳嗽。 福长安大怒:“瞎了眼的狗奴才,乾清宫是什么地方,竟然敢送黑炭上来!” 小太监不卑不亢的放下炭盆:“回富察大人的话,万岁爷吩咐国丧期间一切从简,连皇后宫里都撤了银丝炭,改用木炭,更何况咱们这下下人。” 福长安气的一把揪住小太监的领子:“你是什么东西,敢跟爷称咱们,爷今天就废了你!”小太监已经吓得瘫软一团,眼看福长安的拳头就要落下,却被一只手拦住。福长安怒气冲冲的转回身,见拉住自己的是和珅,神色便缓了下来,但依然没有放开手,“中堂大人,他们欺人太甚!” 和珅将二人分开,掏出一锭金子放到小太监手里:“公公受惊了,太上皇殡天,富察大人他伤心过度,还请公公见谅。万岁爷的吩咐自然是正理,可是额驸的身体怕是受不得这样的烟熏,而且这里离乾清宫正殿也不远,要是黑烟污损了太上皇的龙体,咱们也都不好交代,还请公公帮忙打点一下。” 小太监如释重负,收起金子,向和珅施礼道:“中堂大人说的哪里话,是奴才疏忽了,这就去给您换上好的银丝炭来。” 和珅微笑道:“有劳公公,可否再给额驸取些热水来?” 小太监道:“中堂大人严重,奴才这就去办。”说罢偷眼看了而怒目而视的福长安,快步离开偏殿。 楔子 异界往事(二)+和珅小札 福长安气得摘下帽子狠狠摔到地上:“真是太窝囊了,想我富察氏好歹也是国戚,怎能收着奴才的凌辱,我这就去养心殿见万岁爷,念在小时候一起玩到大,是杀是刮万岁爷也该给个明话!”说着迈步向殿外走去。和珅急忙拉住福长安,奈何福长安用力过猛,并没有拦住,反倒是被带倒在地。 “富察大哥留步!”一声有些虚弱的呼唤之后,福长安的身形似乎立时定住在门口似的,他差异的回身,只见丰绅殷德扶起倒在地上的和珅,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刚才的颓然之气,不觉谓之一怔。 丰绅殷德扶和珅坐下,经过片刻的记忆融合,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称父亲为阿玛,虽然有些拗口,他还是平静的看着和珅:“阿玛,您的脚踝丝毫扭到了,您忍着点,一下就好。”说罢俯下身抬起了和珅的右脚。 福长安看到和珅被自己伤到,很是歉意,怒气也消了大半,走上前来,只见和珅微蹙双眉,丰绅殷德缓缓扭动着和珅的脚踝,突然微微用力,和珅的眉头猛然紧皱了一下,随即舒缓了下来。 福长安关切的看着和珅:“富察刚才唐突了,大人的脚……” 和珅示意福长安坐下:“方才确实疼的厉害,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富察大人,以你我的身份,何必跟个奴才斤斤计较,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反倒会说我们矫情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福祸本是相依,你我何必自乱阵脚?” 福长安无奈点点头:“大人说的是,只是一时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奴才也太目中无人了……”福长安似乎还要在说什么,但却被丰绅殷德示意止住,他转回头,却见刚刚的小太监端着炭盆走进偏殿,身后竟是内廷总管太监鄂罗哩,后面还有几个小太监提着食盒,暖手炉和被褥等物。 众人见是鄂罗哩过来,知道必是有皇帝口谕,皆起身见礼。鄂罗哩满面赔笑的还礼,随后被和珅让到了上座,鄂罗哩推辞一下,也就坐了下来。 小太监放下东西,纷纷推出偏殿,鄂罗哩打量了丰绅殷德片刻,说道:“万岁爷听闻额驸爷病了,让咱家过来瞧瞧,还上赏些点心,说天色已晚,出宫多有不便,额驸今晚还是在宫里住下,明儿一早就派人送额驸回府,这不,把被褥都给额驸爷拿来了。” 和珅与丰绅殷德赶忙站起,向养心殿方向施礼,口称谢主隆恩,福长安也肃然站立一旁。 鄂罗哩笑着点头:“额驸身子不好,还是快些坐下吧,中堂还有富察大人也坐,如此一来万岁爷知道必定怪罪咱家了。” 和珅坐下道:“鄂公公严重了,我等是受皇恩,理当为太上皇和万岁爷尽忠,犬子无福,反劳万岁爷挂心,做奴才的真是有罪!” 鄂罗哩看了和珅片刻,面色稍显凝重:“中堂知道就好,万岁爷来时吩咐了,额驸身子不好就歇着,但两位大人还是应该继续为先帝爷尽忠不是?” 听到鄂罗哩一番不阴不阳的话,刚压下火气的福长安有立起了眼眉,正要说话,却被和珅按了按手。 和珅道:“鄂公公说的极是,下官与富察大人本该如此,只是犬子适才昏倒,下官实在放心不下,不知公公能否通融片刻?” 鄂罗哩看看和珅,又看看面有病容的丰绅殷德,点点头:“那咱家就先陪富察大人去乾清宫替中堂大人守着,大人稍坐一会儿也就过来吧,想必一会儿万岁爷也会派太医过来瞧额驸爷。”说罢站起身来,看着福长安。 和珅向福长安使了个颜色,福长安无奈,满心不情愿的跟着鄂罗哩走出偏殿。见二人走远,和珅长出了一口气,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丰绅殷德打开食盒,见里面有热茶,便倒了一杯递给和珅:“阿玛,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和珅抬头看着儿子,目光又泛起了神采:“阿德,看到你如此,阿玛死也就安心了。” 丰绅殷德一愣,不解的看着和珅:“阿玛,儿子以前让您操心了。” 和珅摇摇头:“以前很好,如今更好,自从你弟弟去了,阿玛就只有你一个,你知道,阿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丰绅殷德点头不语,和珅眼角有些湿润,“太上皇殡天,阿玛就知道大限不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以前你跟和孝公主没少了劝阿玛,阿玛也知道你生性淡泊,只是你不知道,阿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不都是为了……” 丰绅殷德看着和珅,目光炯炯,和珅似乎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想当初阿玛以侍卫起身,也曾经意气风发,想有一番作为,压制福康安,料理李侍尧,镇压苏四十三,哪一幢不是轰轰烈烈,足以名垂青史,可是……可是先帝四十六年,你六岁之时一场大病,你几乎离阿玛而去。阿玛四处求医问药,天可怜见的,让我遇到了香山寺的转轮大师,算出你日后需要敌国之福方可安身立命,阿玛这才……” 和珅与赵高、秦桧、魏忠贤等人并称十大奸臣,遭万人唾弃,存千古骂名,着实令人感叹!扁他的人说他是奸臣,叹他的人说他是权臣,其实倒不如用对曹操的评价来说他: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只可惜他未做的了能臣,亦未成的了枭雄。只能叹一声生不逢时罢了。 若和珅生雍正之朝,上有勤主掌政,必定能君臣同心,共创盛世太平。若他身在清末,烽烟四起,主少母壮,其便进可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退可成张居正,成一代辅臣,保清室基业。 奈何他生逢乾隆,主上虽有凌云之志,却乏补天之才,又对他有知遇之恩。只得居弄臣之地,尽力成全主上之好大喜功,用银子堆砌起一派乾隆盛世。 可叹他卒于嘉庆,主上虽无治世之才,却有知己之明,又恐其功高震主,嫉其独揽大权,和珅虽尽力忍让,也终不能使君上放心,值得以一命成全嘉庆贤德。 和珅之人历来被成为巨贪大腐,然腐则腐已,贪确实千古奇冤。且不说和珅二十大罪中只字不提贪污,仅仅想想乾隆其人,便知一二,何为贪污,为官便是挪用国库,为商便是侵占公款,综观和珅其人,未曾有过倾吞国库之闻。虽说因其家产如何富可敌国,看来他死的不屈,毕竟收受贿赂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掉,但其实也不尽然。和珅有私田庄宅无数,买卖铺户遍布,数十年的积蓄在加上乾隆爱女十公主的陪嫁,富可敌国何足为奇! 再看其二十大罪,纵马,乘轿,贿赂嘉庆,连娶宫女都被列其中充数,实在不得不佩服朝臣的捧高踩低,竟无人请求。也从侧面可知一代巨奸经没有结党,也实在令人称奇。也不等不说他还是忠于乾隆,亦没有愧对嘉庆。 原本看王刚版和珅甚是延误其人,近期因写小说涉及到和珅,才有上述感叹,原本只想写和珅对丰绅殷德的爱,后来却渐渐离题,加了和珅的无奈。虽然他们都不是后来的主角,但希望跟我有同样感慨的人能一展胸中郁结。 第一章 父子情深 丰绅殷德默默的低下头:“是儿子连累阿玛了。” 和珅摇摇头,声音平淡而缓慢:“也许阿玛天上就是做贪官的料,原本清廉的时候日子过得战战兢兢,谁想之后却是风生水起,阿玛没后悔,或许这样的日子才是阿玛真正想要的。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要是一直如以前,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些年阿玛顺风顺水,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不理解阿玛,不过今天……”和珅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阿玛终于可以肯定转轮大师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些年的努力以后一定能帮到你,你如今已经让阿玛看不透了。” 丰绅殷德抬起头,看着和珅,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和珅拍拍丰绅殷德的肩膀:“等阿玛的事了了,你就去刘村找转轮大师,他已经给阿玛找好了安顿的地方,阿玛给你准备的东西也都搁在那了,只是以后只能靠你自己。阿玛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万岁爷,不知他会不会迁怒于你,不过有十公主在,想必是能够放你一马的。不过你还是要小心,阿玛这些年虽然是在帮太上皇做事,但为了你留下的东西加上十公主的嫁妆,也称得上富可敌国了,保不住……我们的这位主子今日的所作所为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丰绅殷德神色突然一变,止住和珅的话,向门外看去,殿门并没有关闭,和珅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二人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丰绅殷德突然觉得手心一凉,正待低头,却见和珅将他的手握住,摇摇头。丰绅殷德心领神会,并没有张扬,将手中的东西收入袖中。 随着灯光闪烁,鄂罗哩带着几个人走进殿内,丰绅殷德欲起身,被和珅轻轻压下,随后和珅起身相迎。 “鄂公公,大冷天的真是麻烦您了,这位不是专给万岁爷瞧病的张太医吗?”和珅有些惊讶。 鄂罗哩点头笑道:“中堂大人好眼力,万岁爷担心额驸的病,大晚上的现宣了太医院的院判张大人来给额驸瞧病呢,可见万岁爷还是看重大人和额驸的。” 和珅微微一愣,眉头紧缩:“万岁爷隆恩,不过张大人是专给万岁爷瞧病的,如此这般,额驸岂不有僭越之嫌?” 鄂罗哩打量着和珅父子,悠悠说道:“既是万岁爷的口谕,有谁敢说三道四,再说额驸也是皇亲,让张大人给瞧瞧,如果不好也能尽早调养,要是没事,万岁爷也好安心不是。”向张太医挥手,“张大人您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额驸诊脉,万岁爷还在养心殿等着回话呢。” 张太医面色凝重的走上前,向丰绅殷德施礼之后坐下,扣住脉搏,凝神冥想。鄂罗哩一脸怀疑的看着丰绅殷德,和珅也有些紧张,担心张太医诊断的结果会断送了丰绅殷德出宫的可能。可两人的忐忑的表情均不及张太医,只见张太医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不住摇头叹息。 看张太医这般,鄂罗哩不禁问道:“张太医,有什么不对吗?”张太医微微摇头,并没有答话,只是又翻看了丰绅殷德的眼底和舌苔,缓缓站起身,向丰绅殷德施礼道:“额驸爷万安,下官斟酌一下便会用药,今日天色以晚,还望您早些安歇,明日请早些回府,今日天气寒冷,如无必要就不要随意走动,待到春暖花开便可大安了。” 丰绅殷德点头:“有劳张太医了。” 和珅甚是担心:“张太医,犬子到底……”说道此处突然哽咽,此刻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儿子的平安。张太医只是摇头不语,看到鄂罗哩询问的颜色,才说道:“下官还要去养心殿复命,稍候便送药过了,请额驸务必按时服用。” 见他如此,和珅也不便深问,只是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张太医手中:“张大人国士无双,犬子身子自幼就不好,还请大人尽力……”和珅舒了口气,有些眩晕的感觉“一点心意,万岁爷也不会怪罪的。” 张太医连连摇头:“下官无能,受之有愧,中堂大人,这小人万万不敢收。” 鄂罗哩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张大人,您还是速去向万岁爷复命吧,”张太医如释重负,向和珅深施一礼,转身离去,鄂罗哩又看向和珅:“中堂大人,既然张院判都说没事了,您还是随咱家去乾清宫正殿守灵吧,这儿咱家自会派人照顾,定不会委屈了额驸。” 和珅无奈,看着丰绅殷德,突然眼前一黑,身形不稳,丰绅殷德起身将和珅扶住,而自己身形也微微晃动,二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床边。看丰绅殷德躺下,和珅才舒了口气。 丰绅殷德向和珅点点头:“阿玛放心,儿子没事,您自己也多保重。” 和珅欲再说什么,身后响起鄂罗哩的咳嗽,无奈的给丰绅殷德盖上被子,转回身随鄂罗哩离开。 看着和珅远去的背影,两行清泪缓缓从丰绅殷德眼角留下,轻轻拭去泪水,留下一脸茫然,片刻丰绅殷德吩咐屋内伺候的太监把暖手炉送到正殿,又让众人退下,才坐起身来,梳理着这几个时辰的惊心动魄。通过本体的记忆,他知道父亲和珅是刚刚故去的太上皇乾隆爷眼前的第一红人,自己也是乾隆的十女儿,固仑和孝公主的丈夫。来到这个时间的蓝钺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身份,在这种政治利益纠葛的家族,跟自己过去的家族太像了,想保全自己又完成任务实在是很难。但在做为丰绅殷德的几个时辰后,却让蓝泽感到了一阵阵的心疼,一股股的感动,还有一丝丝的开心,这几乎是他在修真界近百年的生命中所不曾遇到的。 在蓝家,他并不被别人关注,虽然母亲是父亲的嫡妻,但是二人却是貌合神离,完全的家族联姻。生下他不久,母亲便离开蓝家,不知所踪,让父亲感到非常恼怒。虽说他的父亲并不是家主,但在族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经此一事,让其许久抬不起头。因此蓝钺并不被父亲重视,父亲也在他未满周岁之时便将次子蓝铎的生母扶正为嫡妻。而蓝铎也并不比蓝钺小多少,仅仅几天只差,所以二人一起长大,但蓝铎却得到了更多的关注以及父母的宠爱,加上天资聪慧,被冠上了神童的称号。可做为长子的蓝钺因过早的失去了母家的支持和父亲的看中,几乎是被当作鸡肋般的存在,只是碍于嫡长子的身份,才勉强得到了参加竞赛的机会。蓝钺的当时想法跟女儿蓝湖出奇的相似,完成基本任务,离开家长去分舵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来到异界却让他早已冰封的心开始感到了温暖,在丰绅殷德的记忆中,他多了一个视他如生命的父亲——和珅,一个爱他刻骨铭心的妻子——和孝公主,甚至还有一个不记名分的红颜知己——雪儿。他甚至有些妒忌这个整天风花雪月,又一身文人傲骨的丰绅殷德了,虽然做为和珅真正的儿子,那个被他封存的灵魂并不很强大,也没有经天纬地的能力,但是在这样一个家族,他得到的实在太多,而他却似乎并不知道。在丰绅殷德的记忆中,父亲和珅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把银子看得比妻儿还重,次子早逝之时,还没来得及流泪便开始计算谁给他送来了什么祭品;妻子和孝公主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虽然因为身份原因对她敬重有嘉,但心里却没有什么夫妻深情;而对于雪儿,似乎只是玩物,不记名分便是她的本分,如果有一天腻了倦了,便可以挥之即去。 蓝钺为丰绅殷德感到不齿,他已经深深惊这丰绅殷德,不,是自己的父亲,爱着,怜着那两个没有见过面的女子,他希望他们能够一直幸福的活下去,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和珅出事,“阿玛”这个称呼他觉得很温暖,他希望一直对着和珅叫下去。 丰绅殷德放出神识,知道自己刚才强行改变自己的脉搏收到了效果,外面的侍卫都把他当作了病人,并没有严密把守。于是他可以安心调息,让自己赶快适应这具身体,找到自己当助手,然后帮助和珅,度过这次难关。 和珅悼亡诗 其一: 修短各有期,生死同别离。 扬此一坯土,泉址会相随。 今日我笑伊,他年谁送我。 凄凉寿椿楼,证得涅磐果。 其二: 夫妻辅车倚,唇亡则齿寒。 春来一齿落,便知非吉端。 哀哉亡子逝,可怜形影单。 记得去春时,携手凭栏杆。 其三: 玉蕊花正好,海棠秀可餐。 今春花依旧,寂寞无人看。 折取三两枝,供作灵前观。 如何风雨妒,也紫同摧残。 嘉庆五年(1801年)正月十八日,在和珅吊死的当天,其小妾豆蔻得知消息,赋诗挽之: 掩面登车涕泪淆,便知残叶下秋山。 笼中鹦鹉归秦塞,马上琵琶出汉关。 自古桃花怜命薄,者番萍梗恨缘艰。 伤心一派芦沟水,直向东流竟不还。 豆蔻随后纵身跃楼身亡。 小妾卿怜也于正月二十日午刻自缢身亡。死前她作诗十首: 其一: 晓立惊落玉搔头,宛在湖边十二楼。 魂定暗伤楼外景,湖边无水不自流。 其二: 香稻入唇惊吐早,海珍到鼎厌尝时。 蛾眉屈指年多少,到处沧桑知不知。 其三: 缓歌慢舞画难图,月下楼台冷绣襦。 终夜相公看不足,朝天懒去倩人扶。 其四: 莲开并蒂岂前因,虚掷莺梭廿九春。 回首可怜歌舞池,两番俱是个中人。 其五: 最不分明月夜魂,何曾芳草怨王孙。 梁间燕子来还去,害杀儿家是戟门。 其六: 白云深处老亲存,十五年前笑语温。 梦里轻盘无边近,一声欤乃到吴门。 其七: 村姬欢笑不知贫,长袖轻裙带翠颦。 三十六年秦女恨,卿怜犹是浅尝人。 其八: 冷夜痴儿掩泪题,他年应变杜鹃啼。 啼时休向漳河畔,铜爵春深燕子栖。 其九: 钦封冠盖列星辰,幽时传闻近贵臣。 今日门前何寂寂,方知人语世难真。 其十: 一朝能悔郎君才,强项雄心愧夜台。 流水落花春去也,伊周事业空徘徊。 第二章 母子重逢 三更鼓响过后,丰绅殷德睁开眼睛,一股英气难以掩饰。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息,他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个身子,并且恢复了部分修为。在北部,他的修为刚突破五觉小乘不久,仅仅可以自由掌控视听二觉,穿越至南部,损耗了一些经历,现在只能勉强动用听觉。 原本想以神识联络自己的助手,亦是自己在族中唯一的好友蓝镶,但因为修为未曾完全恢复,之前有强行扰乱脉息,一直精力不足,值得作罢。丰绅殷德本想在调息片刻,但是心绪颇不平静,踌躇多时,竟发现自己是在担心和珅。因从未如此挂心长辈,所以这种情绪让他很不适应,片刻后他起身下床,想去乾清宫正殿看看。 推开偏殿房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正月初四,原本是灶神回归之日,却因太上皇的驾崩而没有了以往的热闹。记忆中,自己随父亲初三子时便奉诏入宫为太上皇侍疾,如今已经一日有余,想丰绅殷德仅二十五岁,经此一日,便被折腾得意志昏聩,被蓝钺占了身体,而和珅已年近五旬,不知此时该是何等的身心俱疲。 想必丰绅殷德迈步走出偏殿,看到正殿已经灯火通明,正欲迈步向前,身后却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额驸留步,万岁爷吩咐了,额驸身子不好,请在屋内休息,明早自会有人送额驸出宫。” 丰绅殷德回头,看到昨夜送炭盆的小太监和另一个身材瘦高的太监正站在身后,两旁几个侍卫听到响动也向这边走过来。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方才有劳公公张罗起居,丰绅殷德这厢写过了。” 见丰绅殷德如此客气,小太监有些促狭,丰绅殷德原曾总理行营事务,不少侍卫都受过他的好处,看小太监如此无礼,不免怒目。 小太监连忙赔笑:“额驸爷可折煞小的了,您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小左子吧。” 话音刚落,未等丰绅殷德说话,旁边那个身材瘦高的太监便抬手重重的打了小左子一个耳光,被打的小左子一时呆住,连出声质疑都忘了。 “混账的东西,跟主子说话竟然不施礼,口称奴才,看来你是不想要脑袋了。”瘦高太监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左子,声音不大,但却显示出一种威严,吓得小左子连忙跪下向丰绅殷德请罪。 丰绅殷德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上前一步:“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瘦高太监向丰绅殷德打了个千儿:“回额驸爷的话,奴才在养心殿前伺候,主子如不嫌弃,就唤奴才小忠子吧。” 丰绅殷德点头:“原来是万岁爷身边的人,承蒙陛下关心,丰绅虽然病着,但论公论私都改去太上皇灵前尽孝,我这身子怕是以后没这个机会了,还请公公行个方便,让丰绅最后守一阵子吧。” 宫里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太医昨夜诊脉之后便有流言说丰绅殷德身患奇疾,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只是能保一天算一天了。丰绅殷德总理营务之时人缘甚好,如今虽然和珅眼看就要被治,众人不敢跟丰绅殷德走得太近,但见他如此,都有几分难过。 丰绅殷德向四下拱手,迈步向乾清宫正殿走去,竟也没有再被阻拦,只是地上的小左子心有不甘的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却不敢起身。 小忠子跟在丰绅殷德身后,不疾不徐的走着,脑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镶弟,你怎么也不挑个好点的,一天不见,竟成了太监。” 小忠子一脸无奈,快步跟上丰绅殷德,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随意的传音,只好压低声音说道:“你就别讽刺我了,这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谁让这个小忠子窝囊,被人欺负了想寻短见,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太监啊,急着过来找你,只好将就了,谁知道太监竟然是……” 丰绅殷德被逗乐:“你向来花心,这下宫里美女如云的,你可是称心如意了吧。” 小忠子狠狠瞪了丰绅殷德一眼:“亏我刚才帮你出气,你竟这般笑我,我警告你,回去之后不准说这事儿了。” 丰绅殷德点头:“我得想个办法把你给弄出去,留在宫里多有不便啊。” 小忠子摇摇头:“这个先不急,我觉得养心殿里的那位主子有点奇怪,怕是……我还是留段时间吧,也好给你留条眼线。” 丰绅殷德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是那样,还真是棘手,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的修为在你我之上,可别被瞧出破绽了。” 小忠子点头:“我也只是怀疑,比较跟他不熟,刚过来气息的感觉也不是很准,放心,我知道见机行事的。”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乾清宫正殿,两旁侍卫见养心殿的太监陪着丰绅殷德过来,以为是黄帝的意思,也未阻拦,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大殿。 太上皇的灵柩放在内殿,丰绅殷德向小忠子使了个眼神,小忠子会意,把外殿的太监都打发了出去,独自留在外殿把风,丰绅殷德迈步走进内殿。刚一进入,不由得周身打了个冷战,内殿竟然没有生火,四下透着阴冷,和珅与福长安长跪在乾隆灵柩前,一动不动。 听到声音,二人同时回身,一脸的紧张,看到是丰绅殷德,才舒了口气。丰绅殷德走上前,也跪在灵前,轻声说道:“阿玛,怎么也不加个炭盆,这样的天气,不是要把人冻出毛病来?” 和珅轻叹一声:“鄂罗哩走的时候吩咐把内殿的炭火都撤了,说是为了太上皇龙体……” 福长安愤愤的:“我呸!一个奴才谁给他的胆子,这么往死了整我们,还不是万岁爷……” 和珅一惊,止住福长安:“隔墙有耳!” 福长安咽了口气,不在说话。和珅转向丰绅殷德:“阿德,你的身子……” “阿玛放心,没什么。”丰绅殷德小声说道。“可是阿玛看张太医的脸色,似乎……”和珅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压低声音:“儿子在脉息上做了点手脚,以前跟一个江湖异人学的,太医看不出破绽。” 听丰绅殷德如此说,和珅舒了口气,脸色的皱纹似乎也舒展了不少。 福长安清清嗓子:“你们爷俩嘀嘀咕咕的,我一个外人看着别扭,去外面透透气。”说吧站起身子,活动着膝盖。 和珅微微皱眉:“外面都是太监,被他们看见了,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岂不麻烦。” 福长安一脸不在乎:“他们敢多嘴,我打掉他们的牙。” 和珅还要阻拦,丰绅殷德却握住和珅冰冷的手:“阿玛,您也起来歇会儿吧,外面的人我让小忠子都打发了,小忠子是自己人,没事的。”说罢将和珅扶起,搬了个秀墩让和珅坐下。 福长安搓着手说道:“老弟,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的手伸到也够长啊,宫里竟然还有心腹。”说着又看看和珅:“中堂大人,您瞒得我好苦。” 和珅也是一脸疑惑:“阿德,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丰绅殷德一笑:“这不是就知道了,好了,富察大哥,您就别在这杵着了,外面有暖炉,快去暖和暖和吧。”福长安点头离去。 丰绅殷德也搬了椅子在和珅身边坐下,拉过和珅的胳膊,将真气加热,缓缓注入和珅体内,和珅先是一愣,而后放下心来,任由丰绅殷德的真气进入自己体内。 少顷,和珅苍白的脸色泛起了红光,而看着丰绅殷德的目光却没有了先前的慈祥。丰绅殷德也收回真气,一脸诧异的看着和珅。 “你是谁?”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看着对方的眼神竟都充满了敌意。 二人对视了许久,和珅眼中的精气却缓缓消失,苍老的神色又一次充斥了眼眸:“你是北部的人?阿德他怎么样了?” 见和珅如此,丰绅殷德也收回了杀气:“他没事,等我的任务完成,离开之后,这身子便会还他。” 和珅点头:“好,我随你回去,但请你不要难为阿德,他跟我没有关系,他不是北部的人,我欠了他阿玛的命,不能让他再有事了。” 丰绅殷德一脸茫然:“我不懂您的意思。”面对着和珅,这个自己几乎要视作父亲的人丰绅殷德的语气十分客气。 “你不是蓝家的?北部的修真界出来蓝家,谁还能把人送到南部来?”和珅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对面曾经的儿子。 丰绅殷德蹙起眉头:“实不相瞒,在下确实北俱芦洲蓝家之人,但是来此只是进行一个测试,所以不懂前辈的意思。前辈的修为似乎是北部妖界一脉,修真界与妖界并非水火,难道前辈与我蓝家曾有过节?” 和珅叹了口气:“这难道就是命?我们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 “钺儿!”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想起,二人回头,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 第三章 咫尺天涯(上) 和珅看到来人大吃一惊,丝毫没有了以往雍容的气度,紧张的迎上去:“锦瑟你疯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到这里来!” 被唤作锦瑟的宫女似乎没有听到和珅的言语,只是看着丰绅殷德,眼泪禁不住的往下流淌,丰绅殷德呆呆的看着他,脑子的记忆如漩涡般回转,但无论是北俱芦洲的蓝钺,还是现下的丰绅殷德,没有一个记忆中留存着一点点关于锦瑟的印记。但是,丰绅殷德却对她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似是亲近,似是陌生,似是刻骨思念,又似痛彻心扉……他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走向那个叫做锦瑟的女子。 瞳孔中被女子的容颜占满,那是一张乍看无甚惊艳,但久了却摄人心魄的面孔。在蓝钺的记忆中,芦洲的女子都是绝美的,尤其是自己的继母,虽然这位父亲的续弦对他总是十分冷淡,但每当看到她看弟弟蓝铎那充满感情眼神时,蓝钺都会为之失神,那是他认为最美的眼神,他一直会在梦里见到,但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被如此注视。可是今天,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找到了更加令人着迷的目光,而且那目光是属于自己的。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小心的擦去女子脸颊上晶莹的泪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两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字从丰绅殷德口中说出。 “母亲?!” 丰绅殷德霎时被自己的声音惊呆,和珅亦然,只有锦瑟,那原本有些苍白的容颜突然绽放出让人难以置信的荣光。 锦瑟一手握住丰绅殷德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挥动,身后不远处的宫门缓缓关闭:“钺儿,我的钺儿……” 二人不在有过多的言语,甚至泪水也已成了多余的累赘,他们只是这样看着对方,时间似乎也愿意为他们停驻,一股亘古不变的气息在殿内回荡,唯一变化的只有丰绅殷德的容貌。他用尽自己的真气,在异界的流光中,原本的样貌缓缓呈现。 锦瑟惊喜的看着蓝钺的样子,很满足,很沉醉,突然又很焦虑:“钺儿,这样太费真气了。”说罢挥手,流光散尽,丰绅殷德又重新出现在殿内,被锦瑟抱在怀中的他似孩子一样微闭着眼睛,呼吸着芳香…… 许久,和珅轻轻咳嗽了一声:“锦瑟,他是你跟蓝城的儿子?” 锦瑟点头,但依旧看着已经变回丰绅殷德的男子,似乎怕他突然消失无踪一般:“钺儿,你父亲带你好吗?” 丰绅殷德抬起头,看着锦瑟很久没有说话,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母亲,儿子不想回去了,让儿子留住您身边好吗,我们一起,”突然又转头看向和珅,“还有,阿玛!” 和珅惊讶的看着这对母子,尤其是丰绅殷德,或者说应该是蓝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男子,此刻竟然又称他阿玛,虽然这些年也经过不少的风浪,但此刻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锦瑟也十分惊喜,没想到当初自己狠心抛弃的儿子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接受了与自己私奔的男子,她欣喜的看着和珅:“钺儿说的很对,只要你放下手里的一切,只给阿德留些财产,钺儿再去找一具身体,之后我可以去求颙琰,我们一家便可远走高飞。”幻想着以后的美好,锦瑟的笑容异常的美丽。 和珅叹了口气,走上前拉住二人:“我何尝不想如此,只是……” 锦瑟有些恼怒的挣脱了和珅的手:“你还说放不下吗?在北部的七色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前些年你不是也说要跟我退隐吗?为什么如今那么看重权利和金钱!” 和珅摇头叹息,拉过锦瑟拥在怀中:“锦瑟,你以为事到如今的我对和珅这个身份还有什么留恋吗?放不下的不是我,是你的颙琰,那位坐在养心殿的主子!” 锦瑟一愣:“不会的,他,他是个温柔的孩子,他只是恨太上皇太过专权,你又风头太盛……再说就是他狠毒了你,也不能不念我多年对他的哺育之情啊。” 和珅凄然一笑:“这么多年,你还是那般天真,我真庆幸当初狠心将你带走,要是还在北部,也许你早被蓝家那些女人给吃了。这么多年,你竟不知道万岁爷对你的……” 锦瑟愣愣的看着和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丰绅殷德却突然皱起眉毛,压低声音说道:“外面好像有动静,似乎来了不少人。” 二人一惊,和珅松开锦瑟:“万岁爷要过来上晨香了,你们得躲躲,……”话音未落,变听见外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大胆奴才,你们就是这么给太上皇守灵的吗!来人,将福长安拉下去重则五十!” 殿外一阵混乱,福长安的声音时断时续:“陛下,您就一点不念当年……颙琰!你忘了你的太子之位……” “掌嘴。”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福长安的声音却再也听不清楚了。和珅急忙使眼色,看锦瑟被丰绅殷德拉着多到了灵堂后面,才舒了口气,撩袍跪在灵前。片刻,内殿门被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进大殿,和珅并未回头,无意间将腰挺得更直了。 爱新觉罗.颙琰,嘉庆帝缓步走到灵前,看看长跪的和珅,并未说话,只是净手后接过太监递上的香,插入灵前的香炉,又向灵位躬身施礼,并未下跪。 “你们都下去吧,朕跟中堂有话要说。” “喳!”随着一阵脚步声,殿门被关闭,颙琰缓步走到和珅面前。 颙琰打量着和珅,却并未让他起身:“爱卿辛苦了。” “回万岁爷的话,为太上皇尽忠,不觉辛苦。”和珅不卑不亢的回答。 颙琰点头:“福长安虽是朕的亲戚,但是对太上皇不敬,朕绝不会姑息,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教训的是,臣定当引以为戒。” “臣?”颙琰轻笑一声,“朕记得以前对太上皇,爱卿都是口称奴才的?” 和珅面色一凝,看着颙琰的眼神闪出寒光,随即低下头,声音平静的答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第三章 咫尺天涯(下) 颙琰冷笑一声:“朕不想跟你打哑谜,把太上皇昨日赐婚的旨意交出来,朕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和珅缓缓抬起头:“陛下以仁孝治天下,若臣真犯了什么罪,陛下大可以摘了臣的脑袋,但万万不敢,但万万不敢让陛下但上这不敬先帝的骂……”和珅话未说完,颙琰便抬脚踹了出去,正踢到和珅胸口,和珅咬着牙没有摔倒,嘴角却已流出鲜血。 “大胆奴才,你敢教训朕!朕告诉你,大臣们已经给你议罪,以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判个凌迟也不为过。还有,朕看上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更何况你在朕眼里根本不算是人!”颙琰淡淡的看着和珅,好像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做过。 “臣从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纵然外面传臣贪污渎职,但陛下也知道,这些年臣的所作所为都是太上皇知道的,臣的虚名是替太上皇担的,太上皇的太平盛世是银子堆的!”一声脆响,和珅的脸被颙琰重重的打到了一遍,却又缓缓转了回来,冷冷的看着颙琰。 颙琰再次抬起手,挥向和珅,一股凛冽的杀气充满了大殿,和珅发觉的时候依然躲避不及,只能惊讶的看着颙琰的手掌按向自己的胸口。 躲在暗处的丰绅殷德亦是惊讶异常,异界的一国之君竟然有如此摄人的修为,看来之前小忠子蓝镶的怀疑没有错,颙琰竟然是……突然丰绅殷德发现自己的原本抓着母亲的手一空,母亲已经飞身闯入灵堂,自己再要阻拦,却发现真气已经被封,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 灵堂中一声闷响,一抹殷红色的鲜血洒在颙琰的龙靴之上,颙琰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却发现和珅怀中竟抱着吐血不止的锦瑟。 颙琰惊讶不已,又悔恨万分,俯身蹲下,捂住锦瑟冰冷的手。 颙琰声音颤抖:“姑姑,姑姑,你这是何苦啊,你看看琰儿啊……”一时竟泣不成声。 锦瑟勉强睁开眼睛,努力握握颙琰的手:“琰儿,姑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竟然存了这个心思,要是知道,姑姑早就,早就……”回头看看和珅,“你说的对,我太天真了,真该早早的离了这是非之地。只是钺儿和雪儿自幼都不在我身边,我早把琰儿当成了亲生……” 颙琰怨妒的看着和珅,将锦瑟的手握在胸前:“姑姑,琰儿哪点不如他,为何就入不了姑姑的眼?” 锦瑟拂去颙琰的泪水:“琰儿,姑姑一直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带你的心自然也不是对一般的主子,怎知竟……姑姑跟和珅的情义你不能明白,不过姑姑求你……”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颙琰的衣襟。 颙琰捂住了锦瑟的口:“姑姑您别说了,男人的事你别管了,琰儿一定会救你的。”说着将一股真气注入锦瑟体内,但感觉却如泥牛入水,片刻便不知所踪了。颙琰收回真气,却发现和珅口中竟然突出了一颗闪着七彩的内丹,不觉大惊。 锦瑟见和珅如此,原本已经暗淡的目光也突然闪烁起了光芒:“七色,你若如此,我会生不如死,会恨你……” 和珅怔怔的看着锦瑟,锦瑟艰难的抬起手,将内丹重新注入和珅口中,随后拉住颙琰的手,勉强说道:“琰,琰儿,我还能叫你琰儿吗,虽然……虽然你已经不是之前的琰儿,但在你的身上我……我也感觉到了琰儿,所以,所以姑姑求你……”锦瑟的话没有说完,也不可能再说完了。 颙琰一把推开和珅,将锦瑟搂在怀里,放声恸哭。和珅因为刚刚逼出内丹,元气有损,又悲伤异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丰绅殷德亦觉得身上一轻,封住自己真气的力量瞬时烟消云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愿,也不能相信,上苍竟然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一时间真气逆行,昏了过去。 颙琰抱着锦瑟的尸体,良久不动。 “你究竟是谁?”和珅阴冷的声音在颙琰背后响起。 颙琰缓缓放下锦瑟,站起身来,看着站在面前的和珅:“那你又是谁?对了,她叫你七色?你也是北部来的?七色似乎是妖界精灵裔的大家。” 和珅冷笑:“你知道的不少,如果没猜错,你是蓝家的人吧。” 颙琰点头:“没错,我乃蓝家家主次子蓝钿!” 和珅一脸悲容:“既然你不是颙琰,你完成你的任务,我带她归隐山林,又何苦咄咄相逼?” 颙琰轻笑:“因为好奇,锦瑟说的没错,颙琰是个善良的人,他把爱锦瑟的心藏得很好,也想着成全你们。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自私的,当他听说他父皇病危之际答应为你和锦瑟赐婚之时,精神竟然崩溃,我便是那时进入了他的身体。哼,如此之人如何做一国之君?既然用力他的身体,我遍想帮他完成点心愿。不过当我跟他的记忆完全融合之后,我竟发现,锦瑟真的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子,便决定将她留在身边。” 和珅惊讶的看着颙琰:“就凭一个记忆,你便爱上了她?” 颙琰自嘲的笑:“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后来想想,也不必计较那么多,毕竟我已是一国之君,留一个女子在身边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不过今日见到锦瑟,却也明白为什么这个小皇帝为她如此了。” 和珅愤怒的瞪着颙琰:“你们蓝家的人让我恶心!” 颙琰冷冷的看着和珅:“似乎你跟蓝家有过节,不过既然身处异界,此事便不再追究了。既然锦瑟已死,那道诏书也就成了废物,就如先前所言,朕会留你一个全尸。”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 “太上皇赐婚是何等荣耀之事,即使锦瑟已经不在,和珅也必给她一个名分!”和珅缓缓跪在乾隆灵前,一字一字的说着。 此时的丰绅殷德也缓缓醒来,听到和珅的声音不觉泪流满面,一口血喷了出来。 颙琰没有回身:“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既然你要如此,朕也无话可说。不过今日之事你要是敢泄露分毫,朕便灭了你满门!你好好给太上皇守灵吧,朕要上朝了,待会朕会好好关心一下朕的妹夫。”说罢大步走出正殿。 第四章 夫妻情重 颙琰走后,便有太监进来收拾锦瑟的尸体,昨夜被罚跪的小左子和化身小忠子的蓝镶也在其中,和珅只是漠然的跪在乾隆的灵前,任凭殿内的人来人往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几个太监正要抬起锦瑟,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拿开你们的脏手,小忠子,吩咐内务府去准备棺椁,再叫几个老成的嬷嬷过来,替我额娘梳洗。”众人惊讶的抬起头,直接丰绅殷德站在大殿之中,胸前一片片的血渍已经干涸,与殿中的缟素显得格格不入,而他眼神中的凌厉却让在场的太监胆寒,这个温文尔雅的额驸几时有了这样的气势,即使乾隆在世之时也从未见过。 殿内的太监一时没了主意,彼此面面相觑,小左子竟然又走了过来:“回额驸的话,锦瑟姑姑的事万岁爷已经有了吩咐,不必……”一声脆响,小左子应声倒地,众人看时发现他几乎没有了气息,不禁一阵打乱。 丰绅殷德冷冷的看着众人:“把这奴才拖出去,别在这污了太上皇的英灵!你们还愣着干嘛,按我吩咐的办!” “喳!”几个太监相互对视,匆匆出了乾清宫,不就便有嬷嬷过来,为锦瑟整理了遗容,又将她装入棺椁,暂时停放在偏殿。见一切收拾停当,已是巳时,丰绅殷德长跪锦瑟灵前。 一个身影缓步走进偏殿,丰绅殷德感到一股极强金系真气萦绕在殿内,他知道颙琰来了,在北部之时,蓝钿的修为便在自己之上,而加上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极恨,却也只得收敛气息,将真气封闭,不让颙琰看出分毫。 颙琰看着丰绅殷德的身影很久,丰绅殷德也沉默不语,只是心中以做好了打算,激怒颙琰,让他将自己圈禁,最好是赐死。以自己的修为,诈死还是没有问题,等颙琰松了戒备,再同蓝镶一起救出和珅,远走高飞。打定主意之后,丰绅殷德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良久,颙琰终于开口:“额驸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如此劳心,何况就算是没事,也应该去正殿守着,在这里跪着成何体统!” 丰绅殷德没有回头,依旧长跪:“阿玛在乾清宫守灵是为先皇尽忠;丰绅在此是为额娘尽孝,替阿玛尽义;不知陛下在此所谓何事?” 颙琰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额驸的意思是朕对太上皇不忠不孝了?” “丰绅不敢,只是额娘身份低微,陛下在此只恐额娘经受不起,在天之灵难安。” “你……”颙琰一时语塞,“你钮祜禄家真是越来越知道规矩了,你们就不怕朕灭了钮祜禄全族!” “请陛下慎言,孝圣宪皇后(雍正朝熹贵妃,乾隆帝生母)的母家子弟不敢做出任何有辱门楣之事。”丰绅殷德语气平淡。 颙琰咽了口气:“额驸说的不错,但你也该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祖母在天有灵,也不会怪朕大义灭亲!”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丰绅与阿玛都等着陛下的旨意,只是陛下也该知道,公道自在人心的道理。” 颙琰冷笑一声:“额驸啊,也许你阿玛说的对,他不过是替先帝担了个虚名,但是朕要告诉你,公道是在朕的手里,朕给你们一个什么样的公道,你们就有一个什么样的公道。自古成王败寇,你不会不知道吧。和珅敛财无数,虽说是有先帝旨意,但也少不了中饱私囊,想必杀了他也不算屈枉,只是苦了额驸你。你是朕的妹夫,朕本不想为难于你,但你今日所为,却也着实让朕刮目,看来以前额驸深谙韬光养晦之道啊。不过既然要装,为何不一直装下去,以你的身份,也可保个一世平安。” “陛下言重了,为人子者,以孝为先。丰绅不敢置父母与俎上任人鱼肉,而安享太平!”说罢丰绅殷德向灵位叩首,随后起身,回头直视颙琰。 颙琰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的意思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了?昨夜张太医说你身患奇疾,没想到一夜间竟然痊愈,想必是你孝感动天了!也罢,既然你一片孝心,朕就成全你,来人……”几个侍卫应声入内,“丰绅殷德口出不逊,不敬于朕,赐……” 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丰绅殷德心中一阵狂喜。 “十五哥吉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应声看去,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盈盈拜倒在颙琰面前。 颙琰微微一愣,见来人活泼可爱,眼角眉梢透着机灵,一举一动不失典雅,虽是女子,却带着一股英气,随即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是十妹啊,起来吧。” 来人正是乾隆爱女,人称十公主的和孝固仑公主。十公主并没有起身,而是跪倒在颙琰面前。 “十五哥,小妹适才见了张太医,听他说额驸患了奇疾,已至神智不清,便急着过来探望,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让皇兄受了冲撞,还请皇兄恕罪,小妹在这儿代额驸向陛下赔罪,还请陛下念在额驸病重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颙琰看着跪在身前的十公主,不觉与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对上了身影,而且竟然在颙琰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丝连之前的颙琰自己亦没有察觉到的情愫,不禁心中一动,伸手将十公主扶起。 “和孝,你可知丰绅殷德他……” “皇兄,你以前从不叫我和孝,你是叫我小语的!”十公主娇嗔的说道。 颙琰微微一怔,随即不自然的笑笑,与之前的记忆再次融合片刻:“小语,皇兄最近太累了,你不会怪朕吧。” 十公主满意的笑着:“还是皇兄疼我,”回头瞥了丰绅殷德一眼,随手拿起桌上的半碗凉茶,泼到他脸上,“你还不跪下向皇兄请罪,这么半天了,就是神智再昏聩,也该清醒了!” 见十公主如此回护丰绅殷德,颙琰用些不悦,沉下脸色:“和……小语,你可知君无戏言,朕刚才已经传旨……” 十公主不解的看着颙琰:“皇兄刚才传旨了,小语怎么没有听见,刚才进来的时候只听皇兄说要赐额驸什么东西,想必是知道额驸身子不好,要赏他什么药材吧?” 颙琰微微沉吟:“这……”看着十公主水灵灵的眼睛,一时硬不下心来,“也罢,听说昨晚额驸吐血,去把西洛嵩山进贡的何首乌拿来给额驸配药。” 十公主一把将丰绅殷德拉到身边,拽着他一同向颙琰施礼:“多谢皇兄,小语这就带额驸出宫,免得这些晦气的东西惹您不痛快。”说罢吩咐自己带进来的下人到:“快把这收拾一下,将棺椁灵位一同带回府去。”下人随即开始了忙碌。 颙琰无奈的看着十公主:“皇阿玛刚刚殡天,朕恐怕京里也不太平,额驸又是这个样子,你们回去朕很不放心。” 十公主天真的看着颙琰:“皇兄说的是,那小语跟额驸回府之后便不出门好了,这样皇兄可以放心了吗?” 颙琰点点头,向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派一队侍卫随公主回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可以打搅额驸养病,要是额驸有什么意外,你们提头来见。”说罢转身看着十公主,“小语,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好,你不会怪朕吧?” 十公主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怎会?皇兄一定用皇兄的道理。只是……只是阿玛年岁已大,不宜太过劳累,不知皇兄可否许他一同……” “和珅的事你不要多管!”颙琰打断了十公主的话,“这是朝堂上的事,你不宜多言,带丰绅殷德回去就是。”说罢很有深意的看了十公主一眼,又看看锦瑟的棺椁,转身离去。 见颙琰走远,十公主一把搂住丰绅殷德,眼泪不住的流下,打在丰绅殷德的胸前的血迹之上,将她的脸颊染红。看着十公主如此,丰绅殷德不禁动容,虽然自己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十公主打乱,可是却让他的心头涌起一阵阵暖流,不禁暗叹:丰绅殷德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得妻如此。 丰绅殷德抬起手轻轻拍打十公主的后背,轻声说道:“小语,你别哭了,我们回府吧。” 十公主闻言惊讶的抬起头,似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你刚才说什么?” 丰绅殷德一愣:“我说你别哭了,我们回府吧。” “前面,你前面叫我什么?”十公主激动的看着丰绅殷德。 “小语?!”丰绅殷德差异的看着十公主。 “你,你从未如此叫我。” “你不喜欢吗?那我还叫你和孝?可好?”丰绅殷德有些失望,原来小语只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爱称。 “不,我很喜欢,我要你每天都这样叫我,我也再不称你额驸了,阿德?我叫你阿德可好?” 丰绅殷德不觉一惊,没想到他们夫妻的关系竟疏远至此,不觉感叹良多,随即轻轻拥住十公主:“以前是我不知珍惜,得妻如此,是丰绅殷德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二人紧紧相拥,在那一刻,丰绅殷德,应该说是蓝钺,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虽然母亲已经离去,但是上天也给了他足够的补偿。 第五章 步步惊心(上) 丰绅殷德一身缟素伫立在府中灵堂上,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下人来往忙碌,天色渐暗,灵堂上便燃起了香烛。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环抱住丰绅殷德的腰,他知道是十公主过来了,并未回头,只是握住和孝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捂暖妻子的冰冷。 丰绅殷德的脑子不经意的闪现出过往的记忆,似乎刚刚过去的初三对妻子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突然,他转回身,抱歉的看着和孝:“小语,昨日走的匆忙,我有东西没有给你。”说着将腰间荷包打开,里面竟放着两块玉饰,一镯一佩,都是罕见之物。丰绅殷德微微一愣,方想起昨日和珅曾塞给他一物,自己匆忙间没有细看,后来便收进了荷包,似乎便是那枚玉佩了。随即有些紧张的将翠玉镯子拿了出来,收起了荷包。 十公主也撇到丰绅殷德荷包中的玉佩,虽有好奇,却未曾细问,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隐约的苦涩:“阿德,这玉是……” 丰绅殷德苦笑:“昨日是你生辰,可是太上皇却……看来以后你的生辰只好改期了。” 十公主有些感动的看着丈夫:“经了白天那么多事,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怎会?我一直记在心里的。”说着将十公主的手拉过了,欲带上镯子。 十公主娇嗔道:“怎么不会,往年你总要忘记好久,去年是出了正月才想起的。”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哎呀!”十公主一声娇呼。 丰绅殷德抱歉的松开手,见十公主的手已经被未带上的镯子勒的通红:“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想到会……” 十公主无奈的笑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既然知道自己不好,你怎么补偿?” 丰绅殷德有些为难的低下头,低声沉吟。十公主随手拿起挂在丈夫腰间的荷包:“我看到里面有块玉佩,就当补给我的吧!” 丰绅殷德想也没想,便紧张的夺过荷包,正欲解释,却见十公主一脸凄凉,泪水含满眼眶,却倔强的努力挺着不让它流下,只是默默的转过身,走进内堂。 看着十公主萧索的背影,丰绅殷德感觉心里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搜索着过往的记忆,似乎在丰绅殷德眼中,十公主是一个端庄贤淑的人,带自己从无抱怨,更无不满,可看如今这状况,过去的丰绅殷德还这是不知道太多事情了。丰绅殷德想要阻拦,却不知如何开口,多年的家族经历提醒着他,自己似乎对这个仅仅相处了几个时辰的女子过于用心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变化救了和珅远走高飞,十公主自是不会随他们离开,甚至还要把身子还给原来的丰绅殷德,如此一来,自己的用心会不会反倒害了原本已经心如止水的十公主呢?亦或者十公主是否真的如她今天表现出来的一般对一个并不是否珍惜自己的丈夫不离不弃,会不会她与自己的黄帝哥哥还有什么…… 丰绅殷德已经不愿意再去想,来的异界的他已经多了很多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的感情,可是于爱情,他觉得不管是如今的丰绅殷德或是蓝钺,都给不起。于是不再去计较十公主的落寞,转身走进书房。 紫禁城,养心殿。 颙琰坐在御案后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许久,摆摆手:“起来吧,你是何时进入这个身体的?” 小太监缓缓起身,低垂的头也跟着抬起:“回禀少主,早上这个小左子被十额驸打得昏死了过去,属下便借机进入了。” 颙琰微微皱眉:“十额驸,丰绅殷德?在宫里他也干如此放肆?” 小左子毕恭毕敬的回到:“具属下回忆,似乎昨夜福长安便与小左子发生了口角,小左子也算是个能体察上意的奴才,只是有些眼力见不够罢了。” 颙琰轻笑:“既然小左子之前就跟他们不睦,也罢,你就去看看福长安吧,今天被朕打了板子,依他的脾气想必不服,你去探探口风吧。” 小左子有些不解:“少主,咱们只要完成任务便可,您既然有如此身份,赢得竞赛已是易如反掌,何苦为这些争权夺利的事劳神?” 颙琰冷冷的盯着小左子:“朕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呀,还不快去!” 小左子微微一愣:“少主……”突然看到颙琰不满的眼神,瞬时明了,“万岁爷教训的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罢转身离开。 颙琰冷笑一声,似是意犹未尽的坐在龙椅之上,端起茶抿了一块,不住的皱眉。心里不住抱怨:异界的东西味道还真是奇怪,给一国之君喝的东西竟然是苦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鄂罗哩。”颙琰轻呼一声,“奴才在,不知万岁爷有何吩咐?”鄂罗哩快步走进内书房。 颙琰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吩咐御膳房,给朕做点甜糯的东西来,还有吩咐御茶房,以后没有朕的吩咐,不用上茶了。” 鄂罗哩微微一愣,今天的茶可是嘉庆以前最爱喝的君山毛尖,怎么会惹了晦气,看了以后伺候真是要格外小心了,想罢离开应允离开,不久便有御膳房的人送来了杏仁茶,颙琰喝了一口,勉强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闭目调息。 突然微微感到一丝奇异的气息波动,似乎有与自己很相像的一股力量在周围游走,颙琰微微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放出了神识。刚才的波动似乎也感受到了颙琰的存在,瞬间消失无踪,只是方向上似乎是出自乾清宫。难道是和珅?颙琰微微皱眉,和珅刚刚动用内丹,内丹是妖族的本源,不可能还有这种实力,那会是谁呢?具前辈讲,异界虽也有修真存在,但是因为先天条件所限,很少有人能够元神离体,在这深宫之中,应该不会有如此高手。难道是他们?颙琰觉得这个可能不大,历届的竞赛参与者都是随机进入,两人进入同一地域的可能性机会微乎其微。尤其是在这深宫,每个人的内心都可谓是异常强悍,很难被趁虚而入的。 颙琰将这个想法驱逐出去,起身走出养心殿,看来最大的可能还是和珅,既然他如此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但卧榻之上又岂容他人酣睡?尤其是一个与自己修为不相上下之人。虽然他已经元气大伤,但毕竟在异界多年,还是不等不放。“趁你病,要你命”应该是共通的真理。刚走出养心殿,便有太监为他披上裘衣,乘上手炉,颙琰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准备车辇的太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蓝家多年的小心翼翼,即使亲如兄弟父母也不敢有所放松。难怪蓝家子弟都为家主一位挣的不亦乐乎,看来有权利真的是一件令人无比快意的东西,而且一旦掌握,便不可能轻易放手,否则不论亲朋还是敌人,都不会放过你。颙琰轻笑一声,和珅,也许你是真的想退,但是我,朕已经容不下你了,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蓝钿,甚至也不是颙琰,我是嘉庆…… 第五章 步步惊心(下) 嘉庆四年正月初九,丰绅殷德奉诏入养心殿见驾。鄂罗哩将丰绅殷德引入内殿后便退出,丰绅殷德并未马上行礼,只是缓缓的与端坐在龙书案后的嘉庆帝目光接触,又见身后只有站在一个太监随侍。可是看清太监长相之后,丰绅殷德不禁一愣,他竟是小左子,一瞬间,丰绅殷德想明白了各种原委,不绝有些无奈之感。蓝铤,蓝家家主侍卫,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蓝钿的助手,竟然跟蓝镶一样,成了太监,不绝嘴角微微上扬。 见丰绅殷德看着自己发呆,小左子也有些不自在,嘉庆也很是不满。 “额驸,多日不见,怎么忘了君臣礼数,莫不是真的病糊涂了?” 丰绅殷德并未惊慌,只是微施常礼:“谢陛下体恤,臣确实病的不轻。” 嘉庆眉毛微挑,随后有面色如常:“既然额驸还病着,就别站着说话了,小左子,给额驸搬椅子,上茶。” 小左子一阵忙活之后,丰绅殷德并未推辞,坦然坐下,拿起茶喝了一口,微微一怔:“陛下竟然换了口味?记得小时候您是最不喜甜食的。” 嘉庆微微一笑:“你知道人都是会变的,你便已经让朕刮目了。” 丰绅殷德放下茶杯:“臣惶恐,不知必须诏臣有何吩咐。” 嘉庆冷笑一声:“先皇在世之时,总夸你文武双全,诗文在我辈之中更是最佳,朕这有个东西想让你斟酌一下。”说着将一份折子递给小左子,小左子恭敬的接过,又呈给丰绅殷德。丰绅殷德展开折子,眉头皱起,只见上面赫然写到: “朕于乾隆六十年九月初三日,蒙皇考册封皇太子,尚未宣布谕旨,而和珅于初二日即在朕前先遞如意,漏洩机密,居然以拥戴为功,其大罪一。 上年正月,皇考在圆明园召见和珅,伊竟骑马直进左门,过正大光明殿,至寿山口,无父无君,莫此为甚,其大罪二。 又因腿疾,乘坐椅轿抬入大内,肩舆出入神武门,众目共睹,毫无忌惮,其大罪三。 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上欺先帝,下压群臣,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至民不聊生,其大罪四。 自剿办教匪以来,皇考盼望军书,刻萦宵旰,乃和珅于各路军营遞到奏报,任意延搁,有心欺瞒,以至军务日久未竣,其大罪五。 皇考圣躬不豫时,和珅毫无忧戚,每进见后,出向外廷人员叙说,谈笑如常,其大罪六。 昨冬皇考力疾披章,批谕字画,闲有未真之处,和珅胆敢称不如撕去,另行拟旨,其大罪七。 前奉皇考谕旨,令伊管吏部、刑部事务,嗣因军需销算,伊系熟手,是以又谕令兼理户部题奏报销事件,伊竟将户部事务一手把持,变更成例,不许部臣参议一字,其大罪八。 上年十二月,奎舒奏报循化、贵德二厅,贼番聚众千余,抢夺喇嘛商人牛只,杀伤二命,在青海肆劫一案,和珅竟将原奏驳回,隐匿不办,全不以边务为事,其大罪九。 皇考升遐后,朕谕令蒙古王公未出痘者,不必来京。和珅不遵谕旨,令已未出痘者俱不必来京,全不顾国家抚绥外藩之意,其居心实不可问,其大罪十。 大学士苏凌阿,两耳重听,衰迈难堪,因系伊弟和琳姻亲,竟隐匿不奏,侍郎吴省兰、李潢,太仆卿李光云,皆曾在伊家教读,并保列卿阶,兼任学政,其大罪十一。 军机处记名人员,和珅任意撤去,种种专擅,不可枚举,其大罪十二。 昨将和珅家产查抄,所盖楠木房屋,僭侈逾制,其多宝阁,及隔段式样,皆仿照宁寿宫制度,其园寓点缀,与圆明园蓬岛瑶台无异,不知是何肺肠,其大罪十三。 蓟州坟茔,设立享殿,开置隧道,附近居民有摵土陻之称,其大罪十四。 家内所藏珍宝,内珍珠手串,竟有二百余串,较之大内多至数倍,并有大珠,较御用冠顶尤大,其大罪十五。 又宝石顶并非伊应戴之物,所藏真宝石顶有数十余个,而整块大宝石不计其数,且有内府所无者,其大罪十六。 家内银两及衣服等件,数逾千万,其大罪十七。 且有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藏金六千余两,地窖内并有埋藏银两百余万,其大罪十八。 附近通州、蓟州地方,均有当铺钱店,查计资本,又不下十余万,以首辅大臣,下与小民争利,其大罪十九。 伊家人刘全,不过下贱家奴,而查抄赀产,竟至二十余万,并有大珠及珍珠手串,若非纵令需索,何得如此丰饶?其大罪二十。” 看完折子,丰绅殷德原本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轻轻将折子放在桌案之上,起身向嘉庆躬身施礼:“陛下圣明!”随即长跪与殿中。 嘉庆见他如此,也是一愣:“你要说的就这些?” 丰绅殷德冷冷的看着嘉庆:“臣久病之人,何敢妄议朝政。” 嘉庆随手端起茶杯,紧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你们钮祜禄家的人就是这么搪塞皇室,欺上瞒下的吗!” 丰绅殷德亦看着嘉庆,语气平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声脆响,嘉庆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丰绅殷德勉强,滚烫的杏仁茶溅到丰绅殷德手上,瞬时烫起了一片水泡。丰绅殷德并未移动,依然长跪:“陛下息怒,我钮祜禄家已经风雨飘摇,实不敢在担上不敬陛下的罪名了!” 嘉庆冷冷一笑:“说的好,朕也不想担上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你起来说话。” “谢陛下。” “既然你说是欲加之罪,那你到说说,朕哪里屈了和珅!” “回陛下的话,此诏若昭告天下,恐怕第四罪才是您真正想说的吧。” “你说的不错,其他的你想说是欲加之罪也无不可。但只这一条,也够得上凌迟了吧。” “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上欺先帝,下压群臣,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至民不聊生。此诏若诏告天下,陛下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先帝在天之灵!” “丰绅殷德,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如此大逆之言也敢……” “陛下容禀,自圣祖爷起,我大清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至先帝一朝更是国富民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先帝也自称十全。敢问陛下,何来欺上瞒下,民不聊生之言?阿玛身居高位,兼吏、户、刑三部尚书,位极人臣,若真如陛下所言之不堪,则可见先帝查人不明,何来太平盛世!” 第六章 风起云涌 “丰绅殷德,你太放肆了!”嘉庆的语气很平静,“不过朕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你果然如先帝所言,心思细腻,可堪大用。” 丰绅殷德并未回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嘉庆。 “那你看看这条罪如何?”说着嘉庆提起笔来在书案上写了几个字,又将纸递给小左子。 丰绅殷德接过薄纸,隆目光观看,之间上面赫然写到:“并将出宫女子娶为次妻,罔顾廉耻,其大罪四。” 纸在丰绅殷德手掌中不住颤抖,几乎被捏碎。嘉庆满意的笑笑:“额驸可是身子不适,朕再提你传太医来瞧瞧?” 丰绅殷德盯着手中的纸,又缓缓松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陛下既然已恨阿玛若此,丰绅无言以对,我钮祜禄一族,只全凭陛下处置罢了,唯请陛下全了阿玛一片痴心。” 嘉庆有些好奇的看着丰绅殷德:“为了一个宫女,你们父子到这是让朕看不透了。也许和珅确实与她有情,又有先皇的旨意,可是你……虽说她名义上是你的庶母,可是俱朕所知,你与锦瑟姑姑之前并不相识。” 丰绅殷德抬起头:“自古圣贤有言——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 “够了,”嘉庆的声音很冷,“朕不用听你的教训,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朕今天诏你进宫是想给你留条路,也全了朕与和孝的兄妹之情。明日这旨意便会昭告天下,不过和珅那里这还是需要一个宣旨官的,不知额驸可愿意前往?” 丰绅殷德看着嘉庆的眼中露出两道寒光,让嘉庆几乎为之一颤:“丰绅曾跟陛下说过,不敢置父母于俎上任人鱼肉,而安享太平!” 嘉庆冷笑一声:“你是想抗旨了?” 丰绅殷德表情平静:“臣不敢,”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臣的身子,恐怕是不能再为陛下尽忠了,请陛下成全。” 嘉庆缓缓点头:“好,好,小忠子何在?”殿外小忠子快步走进,看了一眼丰绅殷德胸前的血迹,又马上收回目光向嘉庆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正黄旗护军统领兼正白旗汉军统领,内务府大臣,固仑额驸丰绅殷德,不敬君王,着革去官职,交宗人府暂时收押,容后议罪!” “奴才遵旨。”小忠子施礼后起身,走到丰绅殷德身边,“额驸爷,奴才对不住了。”说着摘下了丰绅殷德的顶戴,“额驸爷,请随奴才走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向嘉庆施大礼后随小忠子走出养心殿。 宗人府牢房。 丰绅殷德一身囚衣,坐在监舍之中,胸前竟有点点血迹。小忠子站在监舍之外,周围并无旁人。 “你跟那位交手了?”小忠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丰绅殷德。 “没有,现在还不适宜暴露身份,我想救出和珅。” “我不明白,你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丰绅殷德微笑:“那位有句话说的不错,人是会变的。” 小忠子摇摇头:“你不必瞒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有这次,我看不透你。”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不想瞒你的,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等这事了了,我向你赔罪可好?只是那位明天恐怕便会有所行动,如果可能,你帮衬和珅一些。” “这我知道,只是前些天那位在乾清宫布了结界,有一次差点发现了我的行踪。” “那你千万小心,还有那个小左子,不过也这是的,你们两个还真是难兄难弟啊。”丰绅殷德不禁感到好笑。 “你……竟往我伤口上撒盐!看看人家跟的主子,是一国之君啊,在看看我,真是应了这儿的一句老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丰绅殷德笑的有些岔气:“你还说改不了自己贫嘴的毛病,咳……咳!”几滴血迹有落到了囚衣之上。 小忠子担心的上前一步:“你何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不是没跟那位交手吗?”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那日受了些刺激,真气总是不时的逆行,不过也好,这样病着也是个借口。” 小忠子不满的看着丰绅殷德:“你总是这个样子,迟早要出大事,今天我还要回去复命,明天抽空过来帮你疗伤吧。你自己多加小心。” 丰绅殷德点头:“你也一样。对了,你出宫方便吗?” 小忠子一愣:“有什么事吗?”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脸红:“找人给十公主送个信,让她安心。” 小忠子不觉轻笑:“真没看出来你还说个多情的,”突然止住话音,二人同时看向牢门,一个狱卒快步走了进来,趴在小忠子耳朵上说了几句,小忠子微微一笑,点头答应,狱卒快步离开。 丰绅殷德疑惑的看着小忠子:“什么事让你笑的如此猥琐?” 小忠子得意的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你小子真是有福啊,我先回了,明儿再来瞧你。”说罢哼着新学的小曲离开了监舍。 丰绅殷德又是一阵咳嗽,无奈的摇头,看了自己的伤势确实不轻,母亲去世那日自己没有太在意,只怕再不好好调息,难免会落下病根。随即坐到床上,正要调息,却听到一阵伴着钗环的脚步声响起。 丰绅殷德睁开眼睛,只见牢门上的锁链已经被打开,十公主站在自己对面。 “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这是初四不快之后,他对十公主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我的额驸,你在哪,哪里便是我的家。”十公主也是口气冷淡。 “你这样只会让你皇兄更忌惮钮祜禄家,咳……咳……”丰绅殷德一时情急,再次咳嗽不止,一条洁白的手帕递了过来,丰绅殷德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指相交,都停住了动作。 “回去吧,你刚生完孩子不久,这牢房太阴冷了。”丰绅殷德放缓了语气,“孩子还在发烧,这个时候,不能离了额娘,你放心,我没事。”说着用手帕展了展嘴角的血迹。 “孩子更不能没有阿玛,你,你就不能向皇兄服个软吗?”十公主的泪水滑过脸颊。 丰绅殷德起身,看看手帕上的血迹,收起手帕,用自己的袖子拭去十公主的泪水:“小语,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即使我和阿玛不在了,陛下也不会为难你们母子,反倒是一直这样,你们才没有安生日子过。” “我都知道的!皇兄要你去阿玛那里传旨,我已经劝过皇兄了,他也不在坚持,只要你认个错就会没事……”十公主哽咽住,靠在丰绅殷德肩头轻轻抽泣。 丰绅殷德轻轻拍打十公主的后背:“你可知陛下给阿玛定的是什么?” 十公主抬头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左不过是秋后问斩吧……离秋后还长着呢,等皇兄气消了,我们再去求他……” “是凌迟!”丰绅殷德慢慢吐出三个字,似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刺进十公主的耳朵。 十公主不禁打了个冷战:“你别急,我这就回去求……” “不要去!”丰绅殷德坚定的看着十公主,“如果你还说我钮祜禄家的媳妇,就回府去,明天便会有人去抄家,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看着十公主憔悴的面容,丰绅殷德放缓了语气,“小语,回去吧,算我求你了。”说完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十公主慌忙扶着丰绅殷德坐下:“你别着急,我听你的就是,不过我相信皇兄不会那么绝情,你安心养病吧,家里的事交个我好了。” 丰绅殷德勉强点头,起身将十公主推出监舍:“现在就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你是大清的固仑公主,不是连坐的罪妇,知道吗?” 十公主点头,又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低头片刻,又抬起头:“你有没有话要我带给雪儿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知道了十公主的意思,那个丰绅殷德的红颜知己自己还真是已经忘在脑后了。他微微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她本就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十公主身子微微一震:“是啊,你总是为她考虑的很妥帖,我差点害了她。”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你不要想得太多。”十公主落寞的点头,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丰绅殷德说不出的心痛,看了十公主心中的刺已经扎的很深了。 嘉庆四年正月初十,和珅与乾清宫乾隆灵前负罪,嘉庆并未如丰绅殷德所想公布罪状,昭告天下,只是将和珅下狱刑部,着百官继续议罪。 正月十三,嘉庆宣布和珅二十条大罪,只字不提贪污,娶出宫女子为侧妻赫然在列,天下哗然。仅下旨抄没家产白银八亿余两,可抵清廷十五年税负。正月十八,廷议凌迟,不过,固伦和孝公主和刘墉等人复议,和珅虽然罪大恶极,但是毕竟担任过先朝的大臣,遂改赐和珅狱中自尽。其长子丰绅殷德因娶乾隆帝第十女固伦和孝公主,得免连坐,革除大部分官职仅保留散秩大臣头衔及伯爵爵位。 第七章 七色密事 丰绅殷德正月十八清晨获释,嘉庆传旨将原府邸一分为二,一般发还公主额驸居住。丰绅殷德回府之时,早朝已散,他已经得知和珅之事,脑中不停的做着各种打算,最后拿定了注意,大不了先把人救走再说,不觉间已经走进府中大厅。 “额驸,您回来了!”几个家人又惊又喜的看着丰绅殷德,“老爷已经回府了,在后面歇着,您去见见吧……”家人们不住哽咽。 丰绅殷德不觉一怔,没想到嘉庆会让和珅回府,不过想想也明白了,毕竟嘉庆不想留下过于苛待前朝老臣的名声,回府自尽应该可以封住悠悠之口了。想到这里,不觉加快脚步,赶往和珅卧室。 卧室之外,丰绅殷德不禁皱眉,门口有十几个大内侍卫在把守,嘉庆的亲信小左子也赫然在内。众人见丰绅殷德进来,施礼之后便都看向小左子。 小左子也迎上了丰绅殷德,非常恭敬的施礼:“奴才给额驸爷请安,前日奴才被猪油蒙了心窍,出言不逊,得罪了主子,多亏主子将奴才打醒……” “公公言重了,”丰绅殷德打断了小左子的话,“丰绅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公公见谅,听说公公之前去探望过富查大人,多有照拂,丰绅这里写过公公了。” 小左子微微皱眉,在北部他便是一个随和的人,和之前的小左子可谓是两种性格,蓝钿,或者说嘉庆的所作所为他并不赞成,只是身份所限,不得不替他打点周全,见丰绅殷德如此,也是十分无奈,对这对父子,小左子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和珅,竟也是来自北部,如果不是嘉庆一意孤行,小左子还这是希望能够有所结交的。他不知道丰绅殷德是否是和珅亲生,但这些日子这位额驸的做为,也让他佩服。 小左子不觉拱手:“额驸爷多礼了,这是奴才的本分,爷还是进屋看看老大人吧,不过别耽搁太长时间,不然奴才也不好交代。” 丰绅殷德点头:“多谢!”随即迈步向屋里走去。 “额驸且慢,”小左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丰绅殷德一愣,回头看向小左子:“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只是老大人毕竟在天牢呆了数日,难免精神不好,还去额驸不要过于担心。” 丰绅殷德略一皱眉,心中猛然一颤,感到有些不妙,点头答应,快步走进内室。屋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桌上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烛火,见和珅躺在床上,丰绅殷德快步上前,轻松呼唤:“阿玛。”一呼之下几乎惊呆,数日不见,原本风姿卓越,气度雍容的和珅竟然已经变了个样子,容颜苍老暂且不提,之前那种生命的气息似乎从他身上被生生的抽离出来,现在的和珅几乎只能说是一具躯体。听到丰绅殷德的呼唤,和珅费力的睁开眼睛,瞳孔竟然是翠绿色的。 “阿玛你怎么了!”丰绅殷德几乎带着哭腔抓住和珅,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气输进和珅体内,和珅的瞳孔似乎有了些光彩,翠绿之色淡去,逐渐泛起一丝鹅黄。和珅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门外,小左子正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丰绅殷德的呼唤和哽咽,不禁摇头,自己这位主子的手段也实在是够狠,自和珅初十入狱之后,便一直被嘉庆用做练功的对象,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能挺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现在的和珅五觉几乎已经不存,左右是托不过今日的。据说精灵七色族人垂死的最后一日眼睛会由黑转红,再依此变化出七种不同颜色,直至紫色出现,便是大限。和珅离开天牢时嘉庆吩咐小左子去查看过,当时已经是深绿,马上就要转青,也许下午便是大限之期。丰绅殷德的声声呼唤让小左子有些心悸,料想以和珅的状况应该不能泄露嘉庆身份,便不忍再听,转身离开…… “阿玛,小左子已经走了……”丰绅殷德看着紧闭的房门,悠悠的说着。和珅瞳孔渐渐露出神采,已经有黄变橙,甚至隐隐有意思赤色。 “钺儿,隔墙有耳,还是用神识交流吧。”丰绅殷德的脑中传来和珅的声音。 “可是这样过于费神,您真的不要紧吗?”丰绅殷德担忧的看着和珅,没事发出什么声音。 “你应该知道,一旦瞳孔变色,我们七色族人便只剩下死路,做不过是托些时辰罢了,与其这样活着受罪,还不如早些去找你母亲来得快活。”和珅眨了一下眼睛,眼底的赤色已经完全消失。“颙琰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叫蓝钿,是我族叔,也是蓝家现任家主的次子,之前我们并不很熟,不过在平辈眼中,他应该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修为也不错,至少比我是强。” 和珅舒了口气,将手从丰绅殷德手中抽出:“别浪费真气了,你的内伤也不清,不过也好,这样他暂时发现不了你的身份。不过他已经开始怀疑周围有你们的存在了,似乎你的助手有一次便差点被他发现,后来是我用神识阻隔了才让他脱险的。在你的内伤复原之前,还是多加小心,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他是容不下的,难保不会对你们下毒手。” “这个您可以放心,临来之时我父亲给我们了应急的联系方法,实在不行也会让他有些顾及。” “那就好,我给你的玉佩……” “已经收好了,只是不知此物……” 和珅停顿了片刻,继续凝神道:“你们修真界只知道内丹是我妖族命元,却不知我们七色一族另有本命之物,我族七位先祖族为补天灵石所化七色玉石,得天地之灵气而化生灵,化生后散落四大部洲,北部独占其四,其他三部各一。因此七色灵石仅为师徒传承,我所有的便是七石之一的绿石碧玉。当年我与你母亲离开北部,便是动用了灵石之力,本体穿越所致。不过因此终是逆天之事,我们都身受重伤,分离两地。我流落南部之初,曾受和珅大恩,后来他被害身亡,临终前以妻子相托,我才不得不担了他的身份,后来与你母亲重逢,都唏嘘不已。当日我以为你是阿德,将灵石相托,并不指望他能传承道统,只是希望保他一世安康,谁料天意弄人,看来此石注定是北部之物,还须得重返芦洲。” 丰绅殷德不觉大惊,北俱芦洲修真界之人都自誉为上古正宗传承,向来瞧不起魔、妖两界,岂知妖界七色一族竟有如此神物遗世。“不知除了碧玉之外,其余六石又为何物?” “石分七彩,赤橙黄绿蓝靛紫,绿石碧玉居中,赤橙黄为上三生石,分布与三大部洲,分别为东胜神州的赤石丹顽,南瞻部洲的橙石琥珀,以及西牛贺州的黄石木难(黄玉);蓝靛紫为下三生石,便都存于我七色一族,分别为蓝石海晶(海蓝宝),靛石黛琳和紫石琉璃。得任何一石者,便可与四大部洲相联通;如得石三生,便可堪破前世今生来世,免堕轮回;若与碧玉相辅则可得证涅槃,超凡入圣;倘七石重聚,则能逆天改命,重整乾坤。”和珅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眼中流光闪烁,片刻虹膜已经由橙转黄,一股强烈的生命之气猛然窜出,竟然融入了丰绅殷德体能,使他原本还有些凌乱的真气逐渐归位。 丰绅殷德大惊:“父亲如此,让儿子于心何忍……” 和珅缓缓闭上眼睛:“我已经被颙琰强取了赤色的修为,余下的也难以保全,只是托时辰罢了,你的修为太低,既然我已经将碧玉传了你,你便是我属意的七色一族之长,怎能让你如此受制于人?不过你可愿意放弃蓝家的一切,不得继承蓝家家主之位,这个主意还得你自己拿,七色一族的使命担起来并不轻松……”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看着和珅憔悴的面容,缓缓起身跪下,抬手布下结界,由于接受了七色的力量,丰绅殷德实力已经与以前判若两人,此结界让声音不会外露,又可不被别人察觉。随着结界完成,丰绅殷德的面貌发生变化,蓝钺本来的面貌显露出来:“承蒙厚爱,七色一族之事,蓝钺愿意一肩承担。” 第八章 因缘际会 和珅很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真的没有想到仅仅得了自己一成功力的他竟然能布出如此强大的结界。看来蓝钺应该是很适合修习七色一族的功法,不觉十分欣慰。他努力的坐起,凝神片刻,和珅的容貌渐渐消逝,一个面色苍白但却难掩风流的黄眸中年男子站立在房中,低声说道:“七色族第三十代翠玉掌管使七色碧珑,今正式将绿石碧玉传于第三十一代掌管使蓝钺,今起蓝钺名唤七色碧钺。七色碧钺,施北部大礼。” 蓝钺面色凝重,以北部最重大的礼节参拜了七色碧珑,碧珑点头,示意蓝钺起身,自己却微微晃动,终于难以站立,跌坐在床上。 蓝钺快步走上前,扶住碧珑,只见他严重已经阴影泛起绿光,不觉一阵心痛:“父亲,您歇歇吧,还是有时间的,您不要如此劳神。”说罢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碧珑摇摇头:“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是我七色一族最大的机密,即使亲入父子妻儿,你也决不可外泄,”见蓝钺点头,碧珑舒了口气继续说道:“钺儿,七色一族既为补天一脉,便承担着济世之则。你可知道我们北俱芦洲的一代奇人浒残泪吗?” 蓝钺点头:“不瞒父亲,我蓝家的五行之术便是传自这位的遗著,只是当时蓝家尚在魔界,后来入了修真,便对外不再提及此事,难道他与七色一族也有关联?” 碧珑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悟:“难怪,你能融合我的功力如此顺利,想必与此有关。万年之前,将四块灵石带至北部的便是浒残泪菩萨。” “菩萨?”蓝钺有些不解,对浒残泪的称呼北部不下十种,尊者称神道省,贬者如鬼似魅,却从未听闻菩萨一说。碧珑并不奇怪,微笑着看着蓝钺:“你从阿德的记忆里面找找看。”蓝钺点头,片刻之后神色清明起来,随即有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原来北俱芦洲并非仙境,而是无佛降世的难地之一,我辈真是夜郎自大啊。可是菩萨既为佛界大德,有怎会踏足北部?” “浒残泪菩萨得道后感念北部众生疾苦,终生却懵懂不知,还以天人自居,遂发宏愿降世芦洲,以开众生慧根,广传佛法。但因我北部众人罪孽深重,佛法终未得传于芦洲。菩萨饮恨圆寂之时,将四色灵石留在北部,又将其余三石散于东西南三洲,为北部留下因缘。四石得菩萨大恩化为生灵,代代传承,以候有缘人再临北部,完成菩萨宏愿。” 蓝钺静静的看着碧珑,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如父亲所言,这千万年来七色一族只是在等待?” “也不完全如此,七色一族虽只有四大灵石掌管使承命于菩萨,知道此事原委,但其余弟子教众也被善念引导,不似其他北部众人顽愚,如同南部比丘一般受诸多戒律约束,若有缘人降世芦洲,便可收为己用,不必如菩萨当日的孤立,但是有缘人到来之前,七色一族是终身不得离开妖界的。” “菩萨当年在北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以他的修为,还要饮恨圆寂,而不留形驻世?” 碧珑无奈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只听说这里面的事情涉及到天界的秘密,似乎与当年菩萨的至交好友,北天王多闻有关,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封印在紫石掌管使的记忆中,只有有缘人才能开启。” 蓝钺点头:“不知有缘人何时才会出现?” 碧珑沉默良久,说道:“经过千万年的时光,我们七色一族甚至都不相信有缘之人会降世这个说法了,也正因如此,七色一族四大灵石掌管使为此事也争执不下,有人不愿意终身隐迹于妖界,一度引发内斗,我师傅七色碧彤掌管碧玉,为四石之首,不同意改变万年的使命而被其他掌管使暗中排挤,最终……”碧珑眼中露出悲色,“虽然师傅笃信有缘人之说,但那时的我却并不相信,所以在师傅去世后,虽然掌管了碧玉,却没有留在妖界,而是与你母亲……”提到锦瑟,碧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润,“不过来到南部之后,经历种种,时至今日,我却信了师傅当年的坚持,承蒙上天垂怜,也许有缘之人不久就会降世,而且会与你蓝家有关。” 蓝钺惊讶的看着碧珑:“父亲何出此言?”碧珑正欲回答,却突然微微一震,一股生命之气再次破体而出,流入蓝钺体内,片刻之后碧珑的虹膜已经变成了翠绿。 碧珑握住蓝钺:“时间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你去刘村,转轮法师会告诉你,这后来的许多我也是听他说起才知晓的,他曾说过有缘之人跟阿德有莫大的联系,当时我们都无法堪破天机,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有了一丝明悟。” 蓝钺点头:“父亲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您这样劳神,我实在是……” 碧珑用力握了握蓝钺的手:“听你一声声唤我父亲,我真是高兴也惭愧,其实说来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自小没有了母亲的疼爱,只是你母亲为人你也知晓,若我任由她留在蓝家,只怕她早就……” “儿子不怪你们,儿子谢谢父亲这些年给母亲的一切,儿子相信母亲是无憾的。对了似乎听母亲的意思,我有一个叫雪儿的妹妹?” 碧珑叹了口气:“不错,她是我跟你母亲的孩子,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初来南部之时,我们便失散了,你母亲当时也收了重伤,无意中落入官府之手,并被当成了犯官家眷,被没入宫中为奴,而雪儿并未一同入宫,不知如今流落何方……我们本想了了和珅之托后便去寻她,可惜天意弄人,我们对不起雪儿啊。” “不知妹妹身上可有什么信物?”蓝钺关切的看着碧珑。 “听你母亲说,她生下雪儿之后将自己仅存的真气打入了雪儿体内,她小腹之上便留有一颗朱砂痣,若非她自愿,无人可以对她行非礼之事,也能保她无性命之忧。” 蓝钺微微皱眉:“这印记还真不好察觉,不过父亲放心,儿子会倾尽全力寻找妹妹下落。” 碧珑欣慰的点点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时隔多年,人海茫茫又谈何容易,有心就好,雪儿之事我与你母亲已经不强求什么了。”突然碧珑似乎记起了极为要紧的事情,脸上微变,“对了,你们蓝家现任家主似乎并不简单,他的儿子竟然知晓不少我们七色一族的事情,所以才会打散我的修为,并强行吸了我一成的真气。你如果回到蓝家,一定要小心,还有你接掌碧玉之事,也不要轻易与人知晓。即使是对七色族人,没有完全把握前也不要泄露身份。碧玉掌管使虽然是四使之首,但毕竟已经离开七色多年,当年又发生了诸多不快,保不齐会有人心怀不轨。” 第九章 隐而不发(上) 蓝钺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会多加小心。” 碧珑依旧眉头紧锁:“还有就是你和蓝钿的身份,你们毕竟是蓝家派来了竞赛的,以现在的情况看,蓝钿,或者说颙琰,对你这个丰绅殷德很是忌惮,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蓝钺思考片刻:“左不过躲着便是,他已经革了我的官职,父亲你之前也没有结党,我想他没必要为我浪费精力了。” 碧珑并不赞同:“依我看未必如此,听说你之前为了给我定罪之事,跟他有不少争执,但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欣赏你,没准……” 蓝钺一脸茫然:“这……” “以我为官过年经验来看,此事之后他会对你有所委任,但此人心机极深,给他办事你要小心。” 蓝钺不屑的摇摇头:“经了您与母亲之事,我与此人已经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子,我怎会为他所用。” 碧珑担心的看着蓝钺:“有些血性是好的,但是在朝之人却……其实我们七色一族将生死冤仇看的很淡,只是前世冤孽罢了,我也不想让你有过多牵念,在此能保平安,完成你的任务才是正理,不要与他闹的太僵。” 看着碧珑担忧的神情,蓝钺勉强点头,碧珑却并不放心:“我知道现下让你放下此事很难,去跟转轮法师谈谈吧,作为灵石掌管,你的心性还是需要好好历练。”碧珑缓缓闭上眼睛,“撤了结界吧,要不然会被人怀疑,你也歇一会,我传给您的真气你也需要融通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还会给你传功。” 蓝钺点头,待二人恢复了和珅父子的面貌,便将结界撤去,扶和珅躺好后,在屋中坐下调息。 午时,小左子推门进屋,丰绅殷德起身相迎:“公公有何吩咐?” 小左子施礼道:“额驸别累坏了,是时候用午膳了,奴才刚从宫里接十公主回府,万岁爷赏了不少点心,公主在后面等着额驸呢。”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劳烦公公挂心了,阿玛已经如此形容,时间也已不多,丰绅想多陪一会儿。还请公公成全。” “额驸说的是哪里话,看老大人如此,奴才也于心不忍,说句不敬的话,老大人现在也是受罪,万岁爷下已经吩咐了,戌时送老大人上路。”小左子缓缓的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丰绅殷德的脸色。 丰绅殷德面色如常,只是手有些微微颤抖:“陛下能给阿玛留颜面,丰绅已经感激不尽。” 小左子点点头:“额驸能这样想万岁爷也能安心了,万岁爷担心额驸伤心过度,所以吩咐奴才申时请额驸入宫面圣。” 丰绅殷德一脸凄凉:“陛下就不能让丰绅最后进点孝心吗?” 小左子微微皱眉:“请额驸慎言,万岁爷也是体恤额驸。” “丰绅失言了,请公公包含。”“哪里,依奴才看,万岁爷还是很看重额驸的,今晚入宫也许会有意外之得也说不定。”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和珅,不觉感慨他心思之深。小左子不知所以,以为丰绅殷德担心和珅,清了清嗓子:“既然额驸挂心老大人,奴才就不打扰了,申时之前万岁爷会派人来接额驸,还请额驸早些准备。”说罢施礼离开。 小左子走后,和珅又两次次将真气传给了丰绅殷德,他的虹膜已经变成了靛色,本来和珅向一次将功力传完,不过丰绅殷德执意不肯,和珅也值得作罢。十公主来过一次,见到和珅的样子,不觉惊呆,丰绅殷德也是一阵心酸,安慰了十公主一阵,又陪她回房看了未满百日的儿子。孩子胎里带着热毒,总是高烧不退,十公主担心不已,丰绅殷德本想用真气帮孩子调养,但又恐露了身份,只得作罢。 申时很快到了,带人来接丰绅殷德的是小忠子,不过嘉庆的旨意却是让小左子随丰绅殷德入宫,和珅的事让小忠子全权处理。听到这个安排,丰绅殷德安心不少,内着孝服,外面披上散秩大臣的官服,向床上的和珅磕头之后,随小左子进入大内。 送丰绅殷德入养心殿的西暖阁后,小左子便离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也不见嘉庆前来,看看天色,似乎已经到了酉时,想起和珅憔悴的面容,丰绅殷德不觉一阵揪心,虽然经过与七色碧珑的一番交谈,知道他已经将生死看得很淡,可自己还是难以释怀。和珅的生命只剩下短短的一个时辰了,丰绅殷德甚至暗自估量自己目前的实力,竟有些想与嘉庆拼命的心理,眼角眉梢不觉流露出一些戾气。 不经意间一股悠长的龙涎香飘来,丰绅殷德知道是嘉庆来了,可是却觉得一阵头晕,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使不上力气,血液似乎凝结不动,浑身酥麻,几乎瘫跪在地上,只能勉强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不倒下而已。殿门打开,丰绅殷德努力的抬起头,看到嘉庆正笑意满面的盯着自己并挥手让随从退下。 “额驸对朕还是心存恨意啊。”嘉庆语气有些阴晴不定,“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朕还真是于心不忍。” 丰绅殷德微微调动真气,发现真气并没有受阻,只是四肢乏力。嘉庆见丰绅殷德并未十分惊慌,露出欣赏的神情:“额驸,只要你收起对朕不敬之心,便可无虞了。”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突然想到曾经听说北部魔界有一种邪功,名曰堪神,可测人心,能涉人智,只是没有料到,蓝家家主竟然与魔界有此密切联系,竟然允许嫡系子弟修习此种功法。其实这种功法并不常见,只能出其不意或者控制修为与自己相差甚远的人,所以在北部只有奸邪小人才会用它迷惑凡人而已,如若嘉庆知道丰绅殷德身份,定不会用此邪术,而丰绅殷德也是没有料到,一时不查才中了招。想到此节,丰绅殷德也不甚担心,只是为了让嘉庆安心,故作惊讶。 嘉庆见丰绅殷德一脸震惊,不免洋洋:“额驸,如今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天子之威了吧,朕上承天命,下顺民心,岂容你们任一诋毁揣度,还是收了你的不臣之心吧。” 早已想通关节的丰绅殷德慢慢收敛心神,血液渐渐重新流动起来,酥麻之状渐渐退去,片刻便恢复如常。丰绅殷德并未起身,仍旧跪在地上,一脸颓然,只听嘉庆的声音悠悠响起:“额驸平身吧,你身子不好,要是有个意外,十妹该埋怨朕了。”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打定了主意,弯下腰身,额头触地:“丰绅谢陛下隆恩。”说罢起身,看嘉庆的眼神尽量的恭敬起来。 嘉庆满意的点头:“朕果然没有白费了心思,你也没让朕失望,朕知道你心里难免还是有怨气的,不过朕有的是时间。” 丰绅殷德故作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陛下如此看中,丰绅惶恐,只是怕自己福薄,父母新丧,不能为万岁尽忠。” 第九章 隐而不发(下) 嘉庆冷笑:“刚才朕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你若真心向朕,朕自不会亏待与你,甚至可以向先帝待和珅一般待你,更会让你一生安康。” “丰绅何德何能,自问没有济世之才,只怕会让陛下失望。”丰绅殷德抬头看着嘉庆,眼睛不自然的露出了精光。嘉庆见状不觉皱眉,但见丰绅殷德没有再次被堪神治住,又放下心来。丰绅殷德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恢复了嫌弃恭顺的样子。 “额驸,能让朕看中的人不多,朕决定做的事情也不会放弃,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钮祜禄一族和你的妻儿想想。朕虽然办了和珅,但并没有牵连你们,这一片苦心可不要让朕枉费了啊。”嘉庆冷冷的盯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无奈:“既然如此,但不知陛下要丰绅如何?” “其实朕要你办的事也算是让你子承父业了,白莲之乱不知你有何看法?” 丰绅殷德不觉皱眉:“白莲教?陛下的意思是……” 嘉庆微笑:“朕杀决定杀和珅之时便有此打算,你可愿意进入邪教,助朕将其一举歼灭?”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不觉感叹嘉庆心思之深,一时感慨不已。 嘉庆走到书案后面,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丰绅殷德。丰绅殷德接过,打开见里面是一枚玉虎,丰绅殷德不禁一惊,将锦盒关闭,回承上去:“陛下这是何意,丰绅万万不敢……” 嘉庆满意一笑,随手接过锦盒:“朕也想看看你是否真有拿起这枚虎符的实力,你说说,打算如何替朕办这件差事。” 丰绅殷德略微沉吟片刻:“丰绅以为莲匪狡诈多疑,以臣身份,若直接去投,恐难以取信,若隐匿身份,又不会被重视。所以以为应该让他们主动来找。” 嘉庆微微点头:“说的不错,你的身份是该好好利用,和珅一事若说你不恨朕,朕不防你,恐怕天下无人会信。朕属意你去做这事也是由此考虑的。那要如何让他们主动来找你?” “陛下圣明,丰绅会去莲匪猖獗之地,另立帮会,至与其分庭之时,料想他们便不得不来与臣接触了。”丰绅殷德一脸平静的说道,“只是希望陛下能知会地方,给予丰绅一些方便即可。” 嘉庆朗声笑道:“好,好,朕没看错你,这虎符便是朕给你的方便。”说着又将锦盒递与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知道嘉庆为多疑之人,多番以虎符试探自己,遂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单膝跪地:“此物事关重大,臣万万不敢僭越,承蒙陛下不弃,赏臣一道旨意即可。” 嘉庆微微冷笑:“额驸太小心了,不过朕也是看中你这一点才会委以重任,也罢,朕也不强人所难,”随即收回虎符,又递过一物,“你带朕密旨去江南吧,朕也会知会地方的。你起身吧,别动不动的下跪,咱们是亲戚,不必如此见外。” 丰绅殷德随即站起,小心的将密旨收起:“臣会牢记本分的。” 嘉庆满意点头,经此一试,也算是对丰绅殷德放下了些心:“额驸孤身进入匪区,朕也很是不安,这样吧,小忠子和小左子朕看着都还不错,你挑一个带上,有个人在你身边伺候,朕也好安心。”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知道嘉庆是想在自己身边流下眼线,小忠子的名字几乎脱口,却觉得很是不妥,遂回答道:“两位公公都是陛下的人,自然都是极好的,臣但凭陛下吩咐便是。” 嘉庆淡淡的看着丰绅殷德:“比较是帮你办事,还是你看着顺眼的好,你选吧,朕都依你。”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臣以前很少在宫中行走,跟两位公公都不熟,可否容臣与两位深谈一次?” 嘉庆点头:“这有何难,小忠子现在就在你府里,待会朕会让小左子送你回去,你跟他们好好谈谈,明天给朕一个回音可好?” “谢陛下,臣定当竭力。” “对了,和珅的后事你打算如何办理?听说他的墓已经建好多时,本来朕是不会赏他这个脸面的,不过为了额驸你,朕倒是可以让他……” “阿玛的后事不敢劳烦陛下,若过与隆重反倒会让莲匪起疑,陛下还是按规矩办吧,头七之后丰绅便会离京。” 嘉庆欣赏的点头:“也好,等莲匪之事了了,朕会给和珅一分哀荣的。对了,听说和孝的孩子还在病着?” 丰绅殷德一愣:“陛下体恤,孩子胎里就弱,已经找大夫给瞧了,说是问题不大。” 嘉庆摇头:“还是小心点好,和孝的第一个儿子去的早,这个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还是小心点好,你又要远行,朕看还是把他们接到宫里住吧,由太医照看着,朕也安心。 丰绅殷德脸色一惊,没想到嘉庆竟然以妻儿作为要挟,又难以回避,一时心中难受。嘉庆看出他脸色有变,不觉一笑:“你别怪朕多心,朕如此做也是逼不得已,朕不想拿跟和孝的兄妹之情开玩笑。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朕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后宫嫔妃随多,让朕用心的女子也只有和孝与……”看了一眼丰绅殷德,见他脸色十分难看,知道如果说到锦瑟两人他必然心生嫌隙,便改了口风,“可惜啊,她们已经都是你钮祜禄家的了,所以是你们家欠了朕的,朕只是收点利息回来。和孝在宫里你大可放心,朕是有分寸的。” 丰绅殷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多少次他都想跟嘉庆翻脸,可是身处异界,蓝家家规甚严,他担不起同门相残的罪责,比较他们迟早都是要回去的。以前他之想完成基本任务,离开家族去过自己的日子,可是经历了这些之后,他已经决心要赢得这一轮的竞赛,虽然已经答应了七色碧珑不做蓝家之主,但自己一定不会让蓝钿在北部好过。想到此处,丰绅殷德只得跪下谢恩,在离戌时还有一刻钟之时,由小左子陪同出来皇宫。 丰绅殷德一路策马,小左子也并未多言,只是心中轻叹,即使嘉庆没有下旨,和珅的状况也拖不过戌时。果然,在丰绅殷德进府之后,府中已经挂满白帐,哭声一片。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是看到这一幕,丰绅殷德还是不禁愣在当场,胸口发闷,若不是内伤已经被七色碧珑的真气治得七七八八,恐怕早已吐血。 “额驸,老大人是半个时辰之前去的,他说多等无益,父子之情只能来世再续了。”小忠子行礼后扶住丰绅殷德,示意他身后小左子的存在。片刻丰绅殷德才调好了气息,默默的走进灵堂,只见堂上并排摆放着和珅与锦瑟的棺椁,十公主身披孝服跪在侧面。丰绅殷德的泪水顿时弥漫了眼眶,双膝跪倒,向灵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当他站起身时,眼中已经没了泪色,并没有跟一旁的十公主说话,便转身走出灵堂,走向小忠子和小左子二人。 “二位公公,陛下让我与二位单独谈谈,请忠公公先随丰绅去书房吧,劳烦左公公在这帮丰绅照看一下。” 二人见丰绅殷德如此平静,都是一愣,随后都点头答应,小左子快步走进灵堂,小忠子亦跟随丰绅殷德向后面走去…… 第十章 福泽永昌 “七日之后我会远行,和孝公主劳烦你照顾周全。”书房中,丰绅殷德面容平静,丝毫没有悲怒之情。 小忠子微微一怔:“钺哥?你要去?……” “即使无人,也还是喊我额驸的好,”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小忠子脸一红,低下了头,只听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那位派我去南边办差。” 小忠子惊讶的抬起头:“你应该带上我的。”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头,将刚才与嘉庆的密谈告诉了小忠子。小忠子一脸不解:“你的意思是要带小左子去?他可是那位的……” “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带上他,小忠子虽然早在他身边伺候,但毕竟不如小左子能让他放心,而且我怕初三夜晚你的举动会让他怀疑你是我早先安插的,所以更是不便带你前往了。他让我来选,也是试探之意,最后与我同行的必定会是小左子,若我当时选了你,只怕你现在已经不会站在这里了。” “可是此行凶险异常,你难免要用到功力,就不怕暴露了身份?” “我会尽量避免,而且小左子也必定能护我周全,想必那位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在他眼里丰绅殷德只是凡人,不过若事不得已,我不在乎让他知晓。” 小忠子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你就不怕他们……”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你忘了,这个小左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左子了,虽然在北部我不是很了解这个家主唯一的入室弟子,但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我还是很欣赏他的,以他的性格,八成会替我瞒着的。”小忠子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继续说道:“他跟那位不同,心计并不阴郁,也很重视蓝家的家规,甚至会超过对他蓝钿的忠诚,他是不会与我们同门相残的,如果那位硬要如此,没准还会帮我收了他的心。” “你竟然动了这个心思,在这种情况下赢得竞赛谈何容易,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是和珅对你的影响吗?” 丰绅殷德苦笑:“也许吧,这样的我连自己也已经不敢认识了,我们当初想要的生活,恐怕我不能给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小忠子无奈的摇头:“其实你若早有如此心思,我也会鼎力的,不管是隐于市间还是名动北部,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你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只是我没有想到,让你下了决心的竟然会是异界的一个便宜父亲。” 丰绅殷德感激的拍拍小忠子:“我与和珅的关系比你想的复杂,一言难尽,只是现在我已经心乱如麻,不想多说,待白莲教一事了解,我会告诉你原委的。对了,你帮我查查福建和湖北的状况,我或从这两处入手。”见小忠子点头,又说道:“我该去跟小左子谈谈了,咱们回去吧。”说罢丰绅殷德正要开门,却被小忠子拦住:“对了,刚才忘了跟你说,你进宫不久,有个很美的女子便来要见你,跟十公主甚至有所争执,我怕事情闹大,便把她暂时抠在后面空房,你要不要去见见,她似乎是你,啊不,丰绅殷德的外室……”小忠子不觉露出诡异的笑容。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难道是她?先关着吧,我见了小左子再去见她。” 小忠子点头,丰绅殷德换上孝服,二人来到灵堂,见小左子正在帮忙料理物品的摆设,并未离开过去,而是走到十公主身旁,将她拉起,轻声说道:“小语,我守着吧,你回去歇会儿。”十公主正要说话,突然一个侍女急急地跑了过来,见到二人几乎摔跪在地上:“公主、额驸,哥儿不好了……” “你说什么?”十公主几乎瘫软在丰绅殷德怀里。丰绅殷德也是一惊非小,自己离开的似乎孩子虽然还是在发烧,但并没有大碍,怎么会一下子就不好了。 “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丰绅殷德口气严肃,小忠子与小左子也闻声赶来。 “回额驸的话,下午您入宫之后有个疯女人来府里闹,说,说您不能对她如此无情。当时公主个奶娘在给哥儿为奶,谁知她竟然闯了进来,跟公主动手动脚,哥儿便是那时候被惊到了,还呛了奶,便一直不好……”侍女颤颤惊惊的说着。 “贱人!”原本倚在丰绅殷德怀里的十公主猛然推开了他,一脸悲欲向后面走去。丰绅殷德示意拦住十公主。十公主被几个人拉住,十分激动:“额驸,你要是还念我们的夫妻之份,还估计你们的父子之情,就去废了那个贱人。”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向下人说道:“送公主回房,好好照顾着,要是有个意外为你们是问。”说罢又歉意的看看十公主,“小语,我跟左公公还有事要说,一会去看你,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有事的。”说完挥手让家人把十公主送了回去,小忠子也随着过去。 小左子走上前面:“不知额驸留奴才又什么话说。” 丰绅殷德收起眼中的焦虑,淡淡的看着小左子:“公公,临来的时候,难道陛下没有跟您交代吗?您是聪明人,何必跟丰绅装糊涂呢?” 小左子抱歉的笑笑:“额驸太看得起奴才了,万岁爷是跟奴才提过,但这事还是额驸自己拿主意。” “我是属意与公公的。” 小左子微微一愣,没想到丰绅殷德会如此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公公不必惊讶,之前虽然与公公多有不快,但这几日公公所为,丰绅甚是感激,也不瞒公公,丰绅之所以属意公公,也是有让陛下安心之想。小忠子公之前曾说过阿玛的恩惠,丰绅既然答应替陛下办差,便不会再去计较什么,也认命了。留小忠子在宫里,丰绅也是为了公主着想,想必陛下也不会不容于他的。” 丰绅殷德的坦诚让小左子很是惊讶,也隐隐有些佩服:“额驸既然如此坦诚,小左子定会全力相助,让额驸与公主早日夫妻团聚。” 丰绅殷德微微拱手:“多谢公公,还有一事也劳烦公公,还请公公在陛下面前给小忠子美言几句,安陛下的心才好。” 小左子点头:“这个额驸放心,小忠子办事伶俐妥帖,陛下也很是满意,虽然心有所向,但万岁爷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丰绅殷德感激一笑:“那丰绅就不陪公公了,后面已经乱成粥了,前面就有劳公公帮衬着。”说罢离开灵堂,直奔后面儿子的卧室。 卧室之内,下人和大夫都一脸忧色,因丰绅殷德吩咐,十公主并没有在屋里,只有小忠子在门口掌握,看到丰绅殷德过来,离开迎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孩子确实不好了,胎里带的弱症本就难办,呛奶之后有没有及时处理,恐怕你我联手也只能勉强保他性命,只是以后会更加多病啊。” 丰绅殷德并未回答,只是走进卧室,让下人都退了出去,把孩子抱到怀里,只见孩子脸上已经被憋得青紫,不断咳嗽,出气多入气少,已经没有力气哭闹。 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你说如果送他回北部,凭你父亲的医术,可否为他换骨脱胎?” 小左子一愣:“你疯了啊,我们只有修为达到化气趋物境界才可能勉强让神识穿越空间,这孩子怎么可能?……” “我自有我的办法,而且还要让这孩子肉身过去,你只说凭你父亲的医术,是否可以救他?”丰绅殷德一脸坚定。 “我不敢说一定,但在北部灵气充足,应该有九成把握,可是你到底要如何送他过去?” 丰绅殷德胸有成竹:“你现在就去养生堂找个跟这孩子有几分相像的来,十公主那边我得有个交代。这事虽然事出突然,但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既然占了这个身子,我就得保他妻儿平安。” 小忠子微微皱眉:“你是怕那位对他们母子不利?”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他的心思深沉,我怕日后……所以还是早作打算的好。你去吧,我联系一下叔父,这就送他过去。” 小忠子一惊非小:“你如何跟那边取得联系。” 丰绅殷德神秘一笑:“临行前父亲曾给过我一只玉蟾,注入灵气之后可以与北部联系三次,另一只玉蟾就放在守护你我肉身的你父亲那里,你就放心吧,快去找个孩子回来。” 小忠子一脸惊喜:“让我跟父亲说两句吧,我很想念他。” 丰绅殷德无奈点头:“别忘了说正事,联系的时间只有十个吐纳之瞬。” 小忠子点头:“放心吧,你快拿出来。” 丰绅殷德微微凝神,原本潜藏在神识之中的玉蟾凭空出现,接到之后随即将一股真气注入其中,原本青绿的玉蟾瞬时变成了殷红,一个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钺儿,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小忠子一阵兴奋,这声音正是他的父亲,有医仙之称的蓝尘。 “父亲,我是镶儿,您老可好?” “镶儿?”蓝尘的声音有些惊奇,“怎么是你,难道钺儿他……” “您就知道偏心钺哥,”小忠子一脸不满,突然瞥见丰绅殷德正在瞪他,随即正色道:“好了,不说废话了,一会儿钺哥会送一个南瞻部洲的孩子过去,请您为他换骨脱胎,这孩子是钺哥至亲之人,请您务必妥善照顾。” “送个异界孩子过来,这这么可能……”蓝尘还为表达出自己的惊诧,短暂的联通便已中断。丰绅殷德将玉蟾收回,对小忠子说道:“你去找孩子吧,我要将这孩子送走了。至于如何做,我实在不方便与你细说,你快去吧。” 小忠子无奈,离开卧室。丰绅殷德将门关好,略微布了个结界,将孩子的襁褓解开,只见他出来小脸憋得青紫之外,周身都粉妆玉砌,甚是可爱,不觉仔细端详起来,又发现孩子腋下有一块淡青色的胎记,略一蹙眉,从荷包中取出丰绅殷德原本送个十公主的玉镯,用真气改变了镯子的形态,化作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蓝泽二字,微微沉吟,玉佩后面又显出莫失莫忘,福泽永昌。随后将玉挂在孩子颈上,又取出七色碧珑流下的绿石碧玉,将真气凝结其中,再缓缓向蓝泽放出绿色的光芒…… 第十一章 暮霭沉沉,无可奈何 抱着娇小的婴儿,丰绅殷德站在十公主卧室,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安慰之声,不禁叹气,遂推门进入。只见十公主几个侍女立在十公主周围,不停劝说,而十公主却目光呆滞,只是眼泪不住的流着。里面的人见来人是丰绅殷德,都舒了口气,一个侍女迎上了,见丰绅殷德抱着孩子,不禁大喜,赶忙接过孩子,抱到十公主身边。 “公主您看,哥儿已经没事了!”说着打开襁褓,一个粉妆玉砌的男孩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孩子便是小忠子在养生堂寻来的,与蓝泽身形很像,长相也很相似,又被丰绅殷德用真气改变了修饰了一些细微之处,与蓝泽可谓一般不二,只是因为在养生堂并未得到太好的照顾,比之前轻了不少,不过众人一时还注意不到。 十公主看到孩子,猛然惊醒,将孩子抱到怀里,放声哭泣,很久也没有止住,直到丰绅殷德示意奶娘过去抱回孩子,又让众人退下,走到十公主身边坐下:“小语,孩子已经没事了,你别哭坏了身子。” “额驸,孩子还那么小,连名字都没有取便遇到这种事情,你叫我这个做额娘的该当如何?”十公主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随后又将脸扭向一边。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你不是要叫我阿德吗,干嘛还这么生分,难道以后我也要称你公主吗?”说着扳过十公主的脸,温柔的注视着。 十公主努力睁着眼睛,但眼泪还是留了下了,终于将头靠到丰绅殷德肩上,不住抽泣:“我本已经不做他想,你何苦还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为何还护着那个贱人!” 丰绅殷德无奈皱眉:“小语,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你别提不相干的人好吗?” “不相干?”十公主几乎被气乐,“她都闹到府里了,以后保不齐还要一起过日子,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 丰绅殷德抓过十公主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心口:“小语,以前是我不懂珍惜,我向你保证,今后的日子,我只要你一人。” 十公主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我,我,你知道这话对我来说便是最毒的毒药吗?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仗着皇阿玛的宠爱硬要嫁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也行是上辈子欠你的吧,不管你如何人前待我恭敬,人后对我冷漠,我都不在乎的,能在你身边我便知足了。可是最近的你让我不知所措,你有时待我极好,有时又……” 丰绅殷德将十公主轻轻拥到怀里:“小语,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雪儿也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十公主呆呆的点头:“就算是毒药,我也吃的心甘情愿,阿德,我是可以为你去死的!”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别傻了,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对了,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名字怎么行,你看叫他福恩可好?” 十公主幸福的笑着:“你取的都好,阿德,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丰绅殷德不觉苦笑:“这个恐怕……”十公主紧张的看着丰绅殷德,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丰绅殷德心疼的将十公主的泪水拭去,轻声说道:“你别多心,阿玛头七过后,我便要出去办差,陛下担心你和孩子的身子,会接你们母子进宫的。你放心,等事情一了,我便会接你回来。” “我去求皇兄,我不想你去!”看到丰绅殷德的苦笑,十公主又改口说道:“或者我陪你去?我去求皇兄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身子一直没有大好,有我照顾也……” “别傻了,孩子还那么小,如何受得了这种折腾,你还是听陛下安排吧,如果得空,我会回京看你们的。” “你要去哪里?”十公主关切的看着丰绅殷德。“湖北或者福建吧,现在还没有定。”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那怎么成,哪里白莲教闹的正凶,还有倭寇……”十公主几乎带着哭腔。“皇命难违,小语,我不只是你的夫君,更是大清的臣子,那边有我必须要去办的差事。”说完这些,二人相对无言,但是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能找到对挚爱的牵挂。丰绅殷德相信自己已经爱上这个表面坚强端庄,内心善良天真的公主。同时也决定将那个自己还没有真正见过的雪儿从丰绅殷德的记忆里抹去。 次日丑时,丰绅殷德悄悄从十公主的卧房出来,片刻之后,来到了雪儿呆的空房。隔着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灯光并没有熄灭,一个纤弱的身影映在窗上,很是好看。 雪儿,丰绅殷德默念这个名字,记忆中曾经的风花雪月一波波在眼前流淌,似乎与寻常的故事没有什么不同,富家公子路见不平,相助弱女,之后郎才女貌相知相惜……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雪儿?雪儿!碧珑和锦瑟的女儿便叫做雪儿! 丰绅殷德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赶出大脑,可是却不断的失败,朱砂痣!回想自己与雪儿的房事,自己似乎从没有留意过雪儿的小腹。一时的胡思乱想让丰绅殷德一阵头昏,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难道你也相信你儿子是我害的吗?”声音柔软,温暖,又带着埋怨,让丰绅殷德一时失神,恍然不知的推开了房门。 一个绝美的女子坐在窗边,她的美不同于十公主的轻俏,而是一种空灵的美,虽然在丰绅殷德的记忆中雪儿就是这个样子,可是亲眼见到之后,还是难以置信。目光对视中,二人都有些失神。 “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识了?你还真是薄情。”雪儿把头扭开,“不过我也觉得今日一见,你好像是换了个人。” “我……”丰绅殷德一时语塞,他突然觉得雪儿的相貌竟然与七色碧珑有几分相似,言谈举止有带有母亲锦瑟的神色。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透一样。”雪儿有些脸红,虽然二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但毕竟没有名分,多数时候还是以礼相待的。 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对不起,今天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在热河有套宅子,你可以先去住下。”雪儿带个丰绅殷德的震撼太多,他一时无法印证自己的猜测,又不想十公主误会,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你还是要负我了?”雪儿的脸色看不出伤心,但是声音却有些颤抖。 “你别误会,我要出趟远门,你不适合住在府里,十公主也会回宫住一段时间。” 雪儿轻笑一声:“嘉庆要你办很重要的事情吗,竟然要自己的亲妹子做人质?” 丰绅殷德无奈的看着雪儿:“我明日派人送你过去。” “我陪你去办这趟差事可好?”雪儿的眼睛紧盯着丰绅殷德。 “不行!那边太危险,不适合女子……”丰绅殷德的话还没说完,嘴边被柔软的塞住,一股甜腻的气息将丰绅殷德包围,当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之时,已经与雪儿忘情的吻在一起。 一阵冷风突然吹入房中,二人不觉都打了冷战,同时惊讶的回头看向房门。一个清冷的身影站在门口,脸上挂满说不尽的绝望。 “小语!”看着十公主的神色,丰绅殷德不知该如何是好,身边却传来雪儿的声音:“公主吉祥,雪儿这儿有礼了。公主放心,雪儿会陪着额驸出去办差,决不让额驸又半点差池……”一声脆响,雪儿的话被打断,脸色印出了殷红的手印,十公主再次抬手打下,却被丰绅殷德拦住。 “小语,你别……”十公主冷冷的盯着丰绅殷德,他不觉将十公主的手松开,十公主转身向外面走去,丰绅殷德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小语,你别走……” “放手,我要回宫!”二人在门口站着,一时没了动静,片刻之后,丰绅殷德慢慢松开了手:“小语,我不拦你,进宫之后自己一切小心,等我回来。” 十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小院。 三日后,和珅出殡,没有什么动静,丰绅殷德只是安静的将两口棺材抬到了刘家村,十公主并未随行,嘉庆没有任何太多表示,对于丰绅殷德选择小左子的事情他很是满意,对小忠子的戒心也算是消了,更是让小忠子跟了去帮忙打点,算是报和珅当日之恩。因担心雪儿与十公主再起争执,丰绅殷德将她带在了身边。 村口,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僧人微阖双目,在寒风中打坐,口中不停念在往生咒:(中文译,非梵音)人生一梦中,荣华总是喜。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深山冷落暂栖身,养精蓄锐丰羽翎。巧借清风跃地起,九州乾坤任尔飞。 丰绅殷德止住队伍,走向僧人,拱手施礼:“大师有礼了,不知您可是转轮法师?”僧人缓缓睁开眼睛,丰绅殷德的身影引到僧人的瞳孔之中,顿时原本淡然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起身向丰绅殷德还礼道:“贫僧还礼了,请施主先安葬了双亲,此处向东又三环扣月之势,贫僧带施主前去一观如何。” 丰绅殷德点头:“有劳大师了。”说罢向后面挥手,一众人跟随着僧人缓慢的前行…… 第十二章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入夜,墓旁的几个芦棚中闪烁着点点灯火。一个稍大的芦棚中,丰绅殷德手执《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凝神默读,旁边便坐着日间相逢的僧人,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丰绅殷德放下手中经卷,向僧人施礼道:“多谢大师点播,在下心绪舒畅了不少。” 僧人点头微笑:“贫僧观施主神魂足具三十相,与佛今次其二,但不知施主本貌如何,贫僧可有幸一观否?” 丰绅殷德略一沉吟,将芦棚四周布下结界,流光环绕中,蓝钺的相貌逐渐展露。片刻之后,随着流光消失,丰绅殷德又出现在棚中,挥手将结界除去,而他对面的僧人却愣愣的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惊。 “大师?您……”丰绅殷德小心的呼唤,僧人惊醒双手合十向丰绅殷德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可知我南瞻部洲曾有一大德名曰鸠摩罗什尊者否?”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在下刚才所观之《心经》,便是这位尊者所译。” 僧人颌首微笑:“尊者出生之时,曾有婆罗门占其相貌,称其具三十相,七十九种好,若入世堪为转轮圣王(纵横寰宇,功德同佛);若出家,三十岁前不破色戒,则可入圣成佛。老僧见施主,如见鸠摩罗什尊者!旦不知施主之志在何方?”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大师所言,在下惶恐。实不相瞒,在下牵绊太多,恐难成大业,惟愿十载之后重返北部,成父亲之责,以待有缘之人。” 僧人点头:“施主生性淡泊,贫僧也不强求,适才观施主心有所思虑,不知可否告知贫僧?” 丰绅殷德摇头苦笑:“是件差事,从何入手在下尚在踌躇之中。若直入其中恐飘摇不稳,若迂回而入,又恐多生变故,颇为两难……” 僧人沉吟片刻,轻声说道:“佛祖云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因为性空缘起,果为轮回之念,施主虽非我南部之人,究其始终,还是入世之人,当积利国利民之德。”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片刻展颜,起身向僧人施礼道:“多谢大师开示,在下豁然开朗,此次南行,当以福建为始!” 僧人赞许点头:“施主慧根足具,望施主此行为苍生计,勿要落了窠臼!” “多谢大师指点,在下还有一事请教,父亲先去之时曾说在大师处留了东西,不知是……” “老施主所遗之物,已在施主所往之地,名唤赤尾、黄尾,施主到此二地便知分晓,只是两地邻近琉球,孤悬海上,又常有倭寇滋事,施主若要前往,还需费一番周折。”说罢僧人起身,“夜色已隆,贫僧要告辞了,与老施主相交多年,今日方得圆满。” 丰绅殷德起身道:“大师,敢问您也是来自北部的吗?” 僧人不置可否的笑笑:“贫僧的事情有些复杂,不便与施主细说,不过施主日后若有为难之事,可前往香山寺一聚。” “大师原来乃是皇家寺院之人?” 僧人摇头苦笑:“只是为了承当年怡亲王所托,担个虚名罢了!” 丰绅殷德一惊:“风传当年十三爷有位佛前替身,难道便是大师?” 僧人笑而不语,转身向外走去。丰绅殷德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叩请大师常入宫说法,保和孝公主周全!” 僧人并未回头,但却朗声说道:“贫僧确与十公主有夙世因缘,自当鼎力,怎敢当施主如此大礼,施主起身吧。” 丰绅殷德站起身来,看着僧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唏嘘不已。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额驸,奴才有事回禀,请额驸入内。”丰绅殷德回头,见说话的是小忠子,微微点头,二人先后进了芦棚。 二人相对而坐,小忠子将几分卷宗拿了出来,说道:“您吩咐的奴才已经查清楚了,惠龄被罢了湖北巡抚之后,他的属下多有不满之言,白莲教趁机做大,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看去湖北是不错的,那位的眼线也少些,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福建呢?” 小忠子皱皱眉:“福建巡抚姚促是个人物,海防让他管的不错,虽然倭寇也有进犯,手段也极为令人发指,但毕竟没有揭起大的风浪,只是偶尔占了个把小岛。姚促手下还有个叫王绍兰的海防同知经常出海巡防,口碑很不错,也是个耿直的,恐怕您想在福建站稳脚跟,建立帮会并不容易。再说福建与湖北相隔甚远,很难引起白莲教的注意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随手翻看着福建的卷宗,抽出一张海图仔细看了片刻说道:“原来赤尾和黄尾在这里,离台湾也不近,是够他们操心的。” 小忠子微微蹙眉:“额驸,您不是真打算去福建吧?”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着:“白莲教自诩替天行道,奈何势力所限,对福建便是有心无力,我若做了他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你说他们会怎样?” 小忠子沉吟片刻:“这倒是不错,可是毕竟那位让您去办的是白莲教,如果去福建,会不会让他有所猜忌呢?” 丰绅殷德摇头道:“他若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又如何会让我去办这趟差事,放心吧,你回去替我回他便是,也请他知会姚促一下。” 小忠子点头:“那您要以何身份去福建,我好请他安排?” “平定倭寇之事,我要以大清额驸的身份去做,之后嘛,看情况再说吧。”说罢丰绅殷德提笔在海图之上圈出赤尾屿、黄尾屿以及中间一个叫做钓鱼台的岛屿,淡淡的说道:“侵我国土,扰我同胞,虽远必诛!” 看着丰绅殷德,小忠子不觉一阵心潮澎湃,北部虽然家族众多,但却没有统一的国家,众人也只计私利,鲜顾他人,而今日丰绅殷德所为,他虽不完全理解,却心生羡慕之情。突然屋内烛火飘摇,一阵冷风夹着雪花吹进,小忠子回神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提着食盒翩然而至,看到桌上的卷宗,不觉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上前。丰绅殷德看到来人,不觉脸色一红,并未说话,小忠子却笑嘻嘻的起身,收拾了桌上的卷宗,向来人施礼道:“原来是姑娘啊,那奴才告退了。”说罢也不管丰绅殷德难看的脸色,拿着卷宗快步走出门去。 见小忠子离开,丰绅殷德更加不自在:“雪儿,大冷天的,你何苦过来?” “你有雪夜品茗的习惯,刚刚见飘了雪花,以为你会喜欢,便过来了,不想打搅你的正事了。”说着雪儿将食盒放到桌上,“如果你没有心情,我走便是了。”雪儿的脸色虽然如常,但声音却透着一股凄婉,让人不觉生怜。 “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忙了一天,也没好好吃点东西,正想着叫人,你就来了,真是多谢……”丰绅殷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头却一直微低着。突然一股甜腻的暖香扑鼻而来,丰绅殷德抬头,见雪儿已经绕到他的身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茶点一一拿出。 “你真的要跟我生分如此吗?你阿玛倒了,难道你就怕了他爱新觉罗家?”雪儿幽怨的说道。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雪儿,这话不是你该说的,传出去会灭九族的。” “我便说了又怎样,难道你还要把我办了不成!”雪儿有些气恼的看着丰绅殷德。 “雪儿,如今不比往日,这话真要是传了出去,我也难保你周全。”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看着雪儿。 雪儿冷哼一声:“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即使犯了什么大罪,也牵连不到额驸您的头上!”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雪儿,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三日后我便要远行,府里确实不能留你,你又不肯去热河,真是让我放心不下!” “我说过要跟你同行的,侍妾也好,婢女也罢,你堂堂一个大清额驸,还做不了这个主吗?”雪儿脸色突然挂上了笑意,将一块芙蓉糕拿起递给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接过糕点,并未吃下,只是拿着:“你这是为难我。南边乱的很,我……” 雪儿抬头看着丰绅殷德,两目含情:“我可以照顾自己,你忘了,遇到你之前我便是从南边过来的,也许还能帮上你呢。”说着将丰绅殷德拿着糕点的手抓起,送向他的嘴边,“吃吧,冷了就太甜腻了。” 丰绅殷德无奈的张开嘴,咬了一口糕点,细细嚼着…… 丰绅殷德在刘村住了三日,和珅头七过后,小左子便带了五名侍卫来见丰绅殷德,收拾停当后,丰绅殷德带了雪儿,一行七男一女,坐船南下,并未知会沿途州府。钮祜禄一姓在满语中有狼族之意,为了方便行事,丰绅殷德取狼之谐音,以“郎”为姓,化名为郎月,小左子随他名为郎廷,二人兄弟相称,唤雪儿为小妹。雪儿也并未知晓小左子身份,只当他是侍卫的统领。五名随行侍卫并未更名,分别唤作:李文成、林清、冯克善、郭潮俊、刘进亨,均称为郎家家人,而这看似随意的一趟差事,却改变了五名侍卫的命运,只是他们现在还茫然不知…… 番外 锦瑟华年,瞬间永恒 题记:李商隐《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是蓝家土字辈刑房的执事,虽然不是家主,但我的权利也大的吓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这样坐到这个位置的。上至家主,下至后辈子弟,都对我恭敬有嘉,因为我拥有几乎是对全族的生杀大权。其实这么说有些过分,毕竟我的上面还有火字辈的刑房主事,可是做到六部主事和九大供奉的长辈,基本都在专心修炼,为了仅有的五个长老名额而明争暗斗,根本无心俗物,所以我便成了最有权力刑房主宰。 后辈们眼中,我无疑是值得他们羡慕甚至被当做偶像崇拜的,但是更多的同辈其实对我是不屑的,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靠女人上位,之后又内宠不断,最终逼走原配的小人。也许他们说的没错,我娶那女子之初,确实是看中了她家族的影响力,而她的离开,也可以说是我暗中纵容的结果,但是她离开之后,我却再没有开怀过。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恨她的背叛,她的离开虽然是我逼的,但对于男人的自尊来说,应该也是难以忍受的吧。于是我开始报复她,我对她留下的儿子几乎是不闻不问,甚至放任其他人对他百般刁难,不过有时候我也狠不下心了,所以那个孩子虽然过的并不如意,虽然各方面都不算出色,但他还是以我嫡长子的身份参加了继承人的竞赛。 在他决定去异界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脑子的闪念,那竟然是不舍,一个我一直被视而不见的孩子,竟然让我挂心至此,实在是……?而随后,又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竟然是她,那个离开了我上许久的女人。我突然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因为他太像他的母亲了。他们都是那样单纯,那样真实,那样的让我不屑又让我羡慕。这一刻我才真正知道这些年自己无法开怀的真正原因,那不是因为男人的自尊,而是因为男人的嫉妒。我恨她,因为她那双纯净的眼眸,从来不曾对我含情;因为她那颗纯洁的心,从来不曾为我悸动;因为她虽然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却从不愿意用这个孩子来留住我片刻,哪怕是被我的内宠百般刁难之后…… 我握着她陪嫁过来的一双玉蟾,后悔自己如今才看清自己的心。于是,我将一只玉蟾给了她的儿子,希望他的母亲能保他平安,因为与他同去异界的对手,让我很不放心。我本想让更有实力的人做他的助手,可是那人却更属意我的次子蓝铎,我也不好强求,而且那孩子也有了自己的选择,虽然他们二人的修为都不算出类拔萃,但却真心相对,也算让我安心吧……我知道他无心家主一位,只想完成基本任务,离开蓝家,去分舵过自己的生活,这对他来说并不难的。锦瑟,我的妻子,也许你的儿子能够过上你真正想过的生活吧。 十年,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是弹指一挥,可是我却觉得这十年几乎比我的一生还要漫长,不过还好,那孩子竟然在刚去南部不久便给我送回了一个礼物,虽然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个玉雪可爱的婴儿竟然让我有了久违的开怀。那孩子给这婴儿取名蓝泽,可算算日子,这不应该是他的儿子啊,也许是义子吧,但不管怎样,我都将他视为嫡孙。虽然次子蓝铎早就成婚,也有了儿子,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蓝泽,让我体验到了当祖父的乐趣。我总能在蓝泽身上找到这样或那样的乐趣,有时候甚至会想,他父亲幼时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可惜,那个时候我错过了……我盼望着他父亲的归来,又有些害怕,害怕他回来之后会带蓝泽去一个遥远的分舵。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蓝泽的父亲,我的儿子——蓝钺,他回来了,而且赢得了异界的竞赛…… 我几乎欣喜若狂,看着他向我施礼,我激动的说不出话,这种兴奋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当他抬起头看着我的那一刻,我几乎恍惚觉得,她回来了……是啊,他们母子是极相像的啊。而这次回来,似乎更加神似了,尤其是对我的态度,他们竟然是如出一辙的不知所措。我心里暗笑,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 可是随后的事情却让我大吃一惊,他竟然带回了一个妖界精灵族裔的女子回来,那女子自称叫做七色雪,而且已经有了身孕。虽然各界通婚已经不是什么禁忌,可是作为竞赛的优胜者,他们的婚姻不应该,也不能够是这样,哪怕只是一个侍妾的名分也是不可以轻易给出的!而让我更加愤怒的事情却发生在四个月之后,一个叫做夜语的女子翩然而至,还带着一个女孩,而我的钺儿竟然说要娶她为自己的正妻……不管我的打骂还是惩罚,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这让我几乎发疯,但是我不想毁了这份迟来的亲情,所以一个午后,我独自来到钺儿的卧室,想跟他谈谈。 也许是不凑巧,钺儿并不在房中,因为没有什么急事,我便在坐在他的书房,而无意间的一个抬头,却改变了我和他的一生。我看到了墙上的一幅字,或者说是一首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看到最后,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抚了一下眼睛,竟然是泪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流泪。 “父亲?”一个声音惊醒了无措的我,回身看去,进来的是钺儿。而他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惊讶。“父亲,您在流泪?” “我……”如果在往常,我是不会承认的,但不知为何,我竟然说道:“是啊,我在流泪。”这话说完,我和他都愣住了,许久,我不愿再掩饰自己,回身看着墙上的诗句,轻声问道:“这是你写的?” “不,是异界一位诗人写的,我很喜欢。”钺儿轻声的回答着。 我微微点头:“为何你喜欢这首诗?” “因为很像……”钺儿的话突然停住,我好奇的转过身,看着有些慌张的他,不觉有些兴奋。 “很像你和那两个女子?”我竟然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跟他说道。 他摇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他轻声说道:“因为很像母亲。” 我惊呆,也知道了自己流泪的原因,确实,这诗所写,很像他的母亲,锦瑟!锦瑟?我从未跟钺儿提起过他的母亲,他怎会知道她母亲闺名? “我在异界遇到了母亲。”钺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吃惊吗?似乎不是,应该是激动吧?“锦瑟她……” “母亲已经过世了。”钺儿的声音很平静,而我却几乎崩溃。 “为什么,你不是有一个深爱着的男人吗,他为何不能保你周全!这样一个男人为何值得你如此带他!”我几乎语无伦次,钺儿也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许久,我的情绪逐渐平复,钺儿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母亲过的很幸福,阿玛对他也很好,虽然他们都去了,但他们应该是无憾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钺儿:“不可能,那个姓七色的男人修为极高,异界不应该有人伤的了他!” “杀他们的人是蓝钿。……”钺儿的话像一把钝了,锈了的刀子,不断在我心头割着,那段故事让我的心几乎死去,当钺儿停止了讲述,我已经流干了眼泪。 “父亲,您很爱母亲吗?” 我苦笑:“爱吗?这份情是在她离开以后才有的,甚是是在你要去异界的时候我才真正发现的。你说这算是爱吗?”我在问钺儿,也是在问自己。 “父亲,我想您是很爱很爱母亲的吧?只是以前你们都不知道,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枉然了。” 我点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如果当时我能够珍惜她一些……” “父亲,请您成全钺儿!”说着钺儿竟然跪在了我身前,“以前钺儿并不知道,可今日,钺儿才真正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位让我震撼的人,所以,父亲应该能懂钺儿的,请父亲不要让钺儿多年之后,也只能对着一首诗叹息。” “你起来吧。”我缓缓的说着,“一个有实力的人,如果不做家主,会有怎样的境遇,你不懂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钺儿笑的很轻松,让我又是一阵恍然:“父亲,儿子本来就无心家主之位,二弟比我更合适,既然是亲兄弟,想来他以后应该不会太难为我的。” 我愣住,不相信这是钺儿说的话,看来我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总将他的当做锦瑟的影子,其实,比起锦瑟,他更懂得如何在这样的家族生存。我冷声说道:“你去找过铎儿和他母亲了?” 钺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父亲,钺儿确实不适合的。” 我点头:“你比父亲想的要出色,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也做出了选择,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十日之后便是吉日,你已经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 “谢父亲成全!”看着钺儿激动的眼神,我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父亲不会留形驻世,所以从今往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 看着钺儿郑重的点头,我笑了,有一个许久不能明白的境界竟豁然开朗起来,那是多年前,我刚刚突破了五觉小乘境界,将自己的神识外放,发现一个女子在阁中弹琴,琴声很美,人虽然算不上惊艳,但也极有韵味,她一曲终了,她身边一个雍容的男子转身离开,又依依不舍的回头,轻声说道:“锦瑟,你知道吗,今天的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瞬间永恒……” 加发一篇番外,希望大家喜欢,也算一点点剧透。 第十三章 犯我中华,虽远必诛 八人路上轻装简行,沿途并未停留,二月中旬便已到了杭州,适时朝中传来旨意,丰绅殷德因和珅“有谋为不轨之意”,其虽不知情,“加恩免其追问。但不应仍叨世袭伯爵”,遂“革去伯爵。停其世袭。赏给散秩大臣衔,当差行走。” 众人皆不以为意,弃舟登岸,换了马车,继续赶往福建。三月初,经浙江进入福建境内福宁道(今福建省宁德市)治下。刚刚进入福建境内,众人不禁有些诧异,三月正值春耕之期,而田间地头却鲜有人烟,一些规模不小的村落竟然荒废无人。 众人行了一日,几乎没有看见人烟,倒是顺手收拾了几个流窜的倭寇。小左子见此情况,不觉皱眉:“姚促这个巡抚之怎么当的差,好好一个福建,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丰绅殷德也一脸严肃,具小忠子的说法,福建地面虽然偶有倭寇流窜,但大的府县还是太平的,如今看来,倒是并不确切了。突然,一阵杂乱的呼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二十几个平民打扮之人拼了命的向众人跑过来,不远处,六个打扮怪异的强人紧追不舍。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对视一眼,略微点头,吩咐五个侍卫守护马车,二人纵马上前。 几个平民看到二人,几乎脱力,不少都摔倒了二人马前,大呼救命。小左子见状翻身下马,扶起一个年龄较大的汉子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汉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救,救命啊,倭寇!倭……”汉子突然身子一震,直挺挺的向前摔去。小左子一惊,发现汉子背后中了一只羽箭,已然气绝。其他几人几乎吓傻。 小左子见状大怒:“你们躲到马车那边,这里交个我们兄弟了!”随即看向丰绅殷德,丰绅殷德面色严肃,点头不语。而当小左子再看向几个平民时,竟然见他们还是呆在当场,不觉气极,“还想要命的就躲到后面去!二十多个人被六只狗撵着跑,真替你们丢人!”几人方回过神来,向马车跑去。几只羽箭又飞了过来,但是丰绅殷德二人已经有了准备,脱下罩衣,将羽箭拨打开来。 后面的人见二人有些功夫,便不再射箭,片刻追至二人面前。这伙人身材矮小,面貌凶悍,手中挥舞着细长的钢刀,从发髻来看便知并不是清国之人。一个为首的矮胖子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点指向二人,有怪异的语气说道:“清夷人,统统死啦死啦的!”说着几个人挥刀冲上…… 这伙倭寇怎么会是二人的对手,眨眼功夫,六个人中便都被二人放倒,个个灰头土脸,没有了刚才的猖狂。小左子踹了领头的矮胖子一脚:“说,你们是从哪来的!” 矮胖子虽然被治住,但并不老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并不开口,小左子气得又踹了他几脚,转向其他倭人,也没有问出话来。 小左子正要发作,被丰绅殷德拦下,向后挥手,五个侍卫会意,将刚刚救下的二十几个人带了过来。 丰绅殷德笑着向一个中年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们家住哪里,如何惹上了这些麻烦?” 汉子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不住的打颤,小左子顿时气急:“我大哥问你话呢!你得瑟什么,一副窝囊相。” 被小左子一唬,汉子更是害怕,连气都喘不匀了,其他二十几个人也是如此,众人一时犯了难,这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小弟弟,你别怕,姐姐给你果子吃。”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雪儿不知何时也下了马车,正将一个苹果递给一个十多岁的男孩。除了丰绅殷德众人,包括倭人在内,二十几个汉子见到雪儿都有些目瞪口呆,被雪儿安慰的小男孩倒是没有呆住,接过苹果,却生生的说道:“姐姐,你真漂亮。” 雪儿不觉展颜一笑,几个侍卫见了也不觉恍然,听雪儿继续说道:“小弟弟,你告诉姐姐这几个怪物是从哪里来的好不好?” 小男孩握着苹果,泪光点点的点头:“他们是倭寇,今天早上不知怎么来到我们的寨子,见人就杀,我们,我们是拼了命跑出了的,可是,可是爹爹……”说着突然扑到刚刚死去的汉子身上放声痛哭。 众人见状不觉难受,那二十多个村民也默默叹息,一个胆子大的汉子走过了,将孩子抱在怀里,向丰绅殷德等人说道:“我们是不远处福鼎县(今霞浦县)治下的良民,多谢几位好汉救命之恩。” 丰绅殷德走了过来:“不知这位大哥可知道这些倭人从何而来?” 汉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是从……”“老六你不要命了!”没等汉子说出口,刚才那个中年汉子突然出口喝止,被称为老六的汉子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左子见状大怒,一把将喊话的中年汉子揪到近前:“你个没出息的软脚鬼,人家都骑着你脖子撒尿了,你还不敢发个屁吗!” 丰绅殷德向小左子使了个眼神,见小左子便没有再为难那个汉子,又继续向被唤作老六的汉子说道:“你别怕,既然这事我们遇上了,便会护你们周全。这伙倭寇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众人见丰绅殷德言辞恳切,相互看看,同时跪倒在地,三言两语的诉说起来。听了半天丰绅殷德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经过:这几个倭寇自称姓犬养,那个为首的矮胖子叫做犬养小夫,是一伙浪人,据说是扶桑德川家的家臣,这几年在福建一带神出鬼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抓的紧了就逃到台湾一带的无人岛上避避,过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所作所为,惨绝人寰,令人发指。尤其是他们的首领,是个叫做犬养正男的武士,凶狠异常,好色如命,不少良家妇女都被其所害云云…… 听到这里,小左子勃然大怒,抬脚一顿狠踹矮胖子犬养小夫,口中说道:“犬养是吧!还真是配你们!小小扶桑,竟敢犯我大清国威,……”越说越气,竟然抽出自己的佩剑,向犬养小夫刺去。 但剑还为刺出,便觉手腕一紧,抬头只见丰绅殷德将他拉住,淡淡的说道:“二弟,别脏了咱们的兵器。”说罢抬脚踢起一把倭刀,直刺一名倭人心口,倭人应声倒地。小左子和几个侍卫见状纷纷效仿,片刻间五个倭人已经倒地身亡,犬养小夫吓得抖作一团,没有了刚才的蛮横。 小左子正要废了这个矮胖子,却又被丰绅殷德拦住,丰绅殷德缓缓走向犬养小夫,瘫坐在地上的犬养手脚乱蹬,丑态百出。 丰绅殷德冷喝一声,倭刀应声被踢出,犬养小夫顿时血流如注,仰面摔倒,不停蠕动,众人见状均差异不已,只见犬养又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一片耳朵,突起将其捡起,拼命的向头上按。 众人大笑不已,雪儿几乎笑的岔了气:“你按错了,左边的耳朵没掉,是右边……”平日里的雪儿很少如此,几个侍卫都被她如花笑靥晃得有些昏头,小左子却不冷不热的打趣道:“你若真替他着想,不如用针将他的耳朵缝回去啊?”雪儿瞪了小左子一眼,转身返回马车,众人的笑声更大,连二十几个村民也不停大笑,但笑声却慢慢被悲咽之声取代,二十几个人哭做一团。 小左子忍住笑对丰绅殷德说道:“大哥,平时见你一副冷面孔,没想到……得了,闹也闹够了,料理了这小子吧。”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走到犬养小夫近前,抬脚将他手中的耳朵踢掉:“你的命爷今天也不收了,回去告诉犬养正男,趁早滚回扶桑,我大清的国土不是养狗的,滚!” 犬养小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命保住了,慌忙站起身向远处跑去,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捡起地上的耳朵,看看已经变白,又扔在地上,向东边跑去。众人见他跑远,商量片刻,看天色已晚,便决定先送着二十几个村民回他们的寨子。 于是众人带上被杀汉子的尸体,走了十几里路,来到山坳中的一处村寨。进了寨子,这二十几个村民均呆在当场,村里几乎没有像样的房舍,不是一片焦土便是残垣断壁,哀号不断…… 见二十几个村民回来,村里幸存的人都是一阵惊呼,不少亲人已经抱头哭作一团,小左子众人见状,忙指挥侍卫帮着救火,料理伤者。此时,一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向丰绅殷德躬身施礼:“多谢恩公拔刀相助,我全村上下来世结草衔环,必报大恩!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丰绅殷德将老者扶起:“老伯不必如此,在下郎月,带着弟、妹去福州府做些生意,遇到此事,怎好袖手。” 老者听闻丰绅殷德要去福州,不禁一惊:“恩公,福州去不得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老伯何出此言?” 老者看看左右,见无人注意,便将丰绅殷德拉到僻静之处,压低声音说道:“恩公有所不知,福州府现在是倭寇横行,比福宁道还不如啊!” 丰绅殷德一脸惊诧:“福州府好歹也是福建巡抚驻地,怎会……” 老者轻叹一声:“巡抚?这些倭寇便是我们那位巡抚老爷招来的。要不是福宁道有王绍兰王大人守着,只怕整个福建已经不归大清了。” 第十四章 暗夜惊魂,烽火连天 那老者便是本村保长,众人都唤他常伯。入夜,丰绅殷德众人被常伯安置到村寨的祠堂里,折腾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疲乏,五个侍卫早早的排好了班次,分头休息去了。丰绅殷德坐在床上调息,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七色碧珑的真气已经完全被丰绅殷德融合,现在他的修为已经稳定在了五觉大乘的第二个阶段始觉,现在的他在蓝家同辈之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拔了尖的,但是想要再有所突破,却不是很容易,第三阶段需要将真气自由运行到身体各处,目前他仍无法真正做到。突然感觉到脚步声音,知道是小左子过来了,便收了气息,翻身下床。敲门声随即响起,丰绅殷德将门打开,将小左子让进屋里。 小左子微微施礼道:“额驸……”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怎么又这样,让人知道了不好。” 小左子报赧一笑:“大哥,奴才,不,我一时走嘴了。大哥,我觉得今晚可能不太平,要不要把文成他们都叫起来守着?”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这一天也够他们忙活的,还是让他们换着歇歇吧,要是真的有事,也好有精力应付。” 小左子点头:“也好,不过我有些担心小妹,是不是让她避一避。” 丰绅殷德略一沉吟:“这个我倒是想得不够周全,走,去雪儿屋里看看。”说罢两人先后走出,向祠堂后面雪儿的住处走去。 走到雪儿房外,见屋里一片漆黑,二人不觉蹙眉,按说时辰并不太晚,雪儿向来不爱早睡,怎么会……二人相互对看,都觉得情况不对,快步走到门口,推门,发现门是虚掩,进屋透过月光,见屋里空无一人。小左子引燃火折,点亮屋里的蜡烛,屋里并不凌乱,也没有挣扎痕迹,二人一脸担忧的四处查找,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应声望去,只见雪儿正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两个人。 “你跑哪去了!”小左子一把抓住雪儿,一脸担心。 雪儿瞥了小左子一眼,将他的手推开:“我闷的慌,出去走走。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说着又看向丰绅殷德,目光却显出柔和之态,“大哥,今天雪儿才知道什么是乍暖还寒时候,虽然已经到了南方,可这春寒料峭还真是不假。大哥穿的这样单薄,回头病了,嫂子可要……”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以后没事别乱跑,让我和你二哥担心,你收拾一下被褥,今晚去我房里睡。” 雪儿微微一愣,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左子,低下了头。丰绅殷德见她有些误会,脸色微红:“我觉得今晚可能不会太平,你在这我不放心,收拾一下,随我过去。” 听了这话,雪儿有些讪讪的,默默的收拾了被褥,小左子见她如此,不耐烦的上前,几下子将被子包好,拿着便走出门。雪儿有些恼了:“谁让你碰我的东西了!”随后追了出去,丰绅殷德无奈笑笑,也跟了出去。 小左子与雪儿互相看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两人几乎说不到三句话便会红脸,回房的路虽然不长,但两人也是互不相让,直到进了屋,两人才安静了下来,但是都互相瞪着对方。片刻,丰绅殷德清了清嗓子,看了小左子一眼,小左子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抱着雪儿的被子,于是狠狠撇了雪儿一眼,将被子放到了床上。 丰绅殷德将自己的被子从床上取下,放到了椅子上,看看二人说道:“二弟,你早点回去歇息吧,我也有些累了。” 小左子点头,刚要离开,却听见后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不觉皱眉,看了丰绅殷德一眼,二人都会意,迅速熄灭了屋里的烛火。 雪儿有些惊讶:“你们要干嘛?” “你呆在屋里,千万别出来!”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罢推开房门,快步向后面跑去。后面已经乱成一团,几个侍卫正忙着救火,被烧的房子正是雪儿原本住着的地方,二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所幸被发现的早,火势并未蔓延开,不大一会儿便被扑灭,但是却没有见到点火的人,附近的村民也来了不少,大家都很差异。 突然丰绅殷德脸色大变:“不好,是调虎离山!”说罢急忙向前面跑去,众人一愣,小左子突然明白过来,招呼五名侍卫一同赶了上去。当他们赶到丰绅殷德住所之时,发现有五十多个倭人打扮的男子气势汹汹的站在了对面,手里都握着长刀,人群中一个白衣女子被两个倭人治住,不停的挣扎。 因为事发突然,丰绅殷德和小左子都没有随身带着兵器,五个侍卫倒是亮出了刀剑。对方看到众人赶到,一阵呼和,一个矮胖汉子从队伍中走了出了,头上缠着纱布,一看便知是白天被割了耳朵的犬养小夫。 他示意同伴安静,转头走向丰绅殷德几人,脸上挂着残忍的冷笑:“清夷,我大和武士有仇不过夜之说,你们的,要是不想看着那个花姑娘被当中……哼哼,就马上自裁谢罪……”犬养小夫话音未落,竟然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倒地翻滚,手炮脚蹬了片刻,竟然气绝。后面的倭人一阵打乱,叫嚷这要冲上去,人群中却传出一个声音,倭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人群分作两半,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出来,手里并没有拿兵器。 与一众身材矮小的倭人相比,无异于鹤立鸡群。那人笑着打量了丰绅殷德众人片刻,拱手用非常流利的汉语说道:“阁下好俊的功夫,一枚石子便要了我大和武士的性命,看来白天玉碎(日本战死的别称)的几人也不算委屈。”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还请放了小妹。”男子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回头看了看被治住的雪儿,眼睛里露出一丝神往。 “原来这位姑娘是阁下的妹妹,在下犬养正男,汉名李一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男子面带深意的笑着。 听到来人便是这伙横行福建的倭寇首领犬养正男,四下的村民不觉面露惊慌,纷纷向后面退去,一时间丰绅殷德等七人便生生与村民隔开了距离。犬养正男见状不禁面露微笑,很满意自己报名带来的效果。 小左子见状大怒,愤愤的瞪了村民一眼,上前一步与丰绅殷德站在一处:“大哥,别跟这狗娘养的说话,失了咱们的身份,”说罢怒气冲冲的看着犬养正男,“小子,你不配用我大清的姓氏,识相的就把我妹子给放了,要不爷今天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犬养正男面带微笑打量小左子片刻,拱手到:“这位想必是郎二爷吧,小弟与令妹一见倾心,愿以犬养顷族之富委聘,望两位兄长成全。” “成全你个大头鬼!”小左子几乎气急,上前直取犬养正男,犬养正男见小左子来者不善,不敢大意,闪身避其锋芒,谁知小左子此招亦虚亦实,见犬养正男闪身躲开,并未变招,而是加快身形,直直冲入倭人群众,左右挥手,如入无人之境,三下两下来到被治住的雪儿面前,没等两个倭人反应过来,便挥手将他们打倒,拉起雪儿飞身回队。雪儿也一惊非小,几乎是被小左子给抱了回来,可是途中突然听见一声闷响,又见小左子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但还是咬着牙回到了本队。 雪儿惊讶的松开小左子的胳膊,见手上沾满了血迹,不觉惊呼:“你的胳膊!” 见小左子受伤,五个侍卫立刻迎上,将两人护住,小左子挥挥手:“围着我干嘛,死不了,”说罢将雪儿交给为首的侍卫李文成,转身看向犬养正男与丰绅殷德。 只见犬养正男左手握着右手的虎口,不远处的地上掉落这一把不大的火枪,丰绅殷德正冷冷的盯着他。 小左子顿时大怒:“你这狗娘养的暗箭伤人!” 犬养正男也是一惊非小,他本来想出其不意的用枪结果了小左子,没想到丰绅殷德出手如此之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枪打落,还震裂了虎口。片刻之后,犬养正男勉强定了定神,冷笑道:“想不到阁下身手如此了得,一辉甘拜下风,不过阁下应该看清形式,你们只有七个人,就算个个身手不凡,也抵不过我们一众大和武士!我劝阁下一句,还是别自讨苦吃,不如与在下交个朋友,到舍下一聚如何?”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其实若说实力,别说是这五十几个倭人,就算再来十倍也不在话下,可是目前自己不能小左子面前暴露修为,小左子又受了伤,很难动用真气,这个局面还真是有些棘手。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父老乡亲们!倭寇侵我华夏,杀我亲族,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不成!你们一味的躲避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不如和他们拼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同时回头,见说话者正是侍卫林清,不觉都露出了欣赏的神情。四下的村民闻言也是一阵骚乱,虽然有些人还在退缩,但是为数不少的青壮男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我要替我妹子报仇!”一块石头随即从人群中飞出,一个倭人躲闪不急,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众人见状,群情激奋,纷纷拣起石块投向那伙倭寇。虽然这次有了些准备,但还是有几个人被流石击中,弄了个鼻青脸肿…… 第十五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犬养正男见状并不惊慌,冷笑道:“乌合之众。”说罢挥手,五十几个倭寇很快镇定下来,向人群逼近,眼看就要出现肉搏。丰绅殷德脸上严峻,他很清楚,村民的战斗力十分有限,如果真的动了手,结果并不乐观。 正在这是,突然听到祠堂外面传来人声,似乎有不少人向这边赶来,两方见状都是一愣,一时难辨敌我,突然听到村民有人喊道:“王绍兰,王大人来了,王大人领兵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祠堂外面已经人声鼎沸,几乎人人都在喊着别让倭寇跑了,给死去的亲人报仇……倭寇营中有些骚动,犬养正男见状也无能为力,只得呼哨一声,众倭人闻声纷纷越墙而逃。犬养正男最后一个离开,走前还恋恋不舍的看了雪儿一眼,又向丰绅殷德喊道:“阁下,我们后会有期了,下次再见一定向令妹……”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小左子便气急,不顾自己手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抢过侍卫林清的佩刀,便向着犬养正男扔去。犬养正男见事不好,闪身躲过,不再停留,纵身越墙而出。 小左子见没有击中犬养正男,便要纵身去追,却被丰绅殷德从后面拉住:“廷弟,穷寇莫追。”小左子并不服气,正想说什么,却听到雪儿的声音响起:“你就知道逞能,伤再不处理,胳膊就废了!” 小左子回头,想反驳几句,却看到雪儿一脸的关切,眼中几乎含着泪水,不觉低下了头,不在说话。 众人见危机已解,不觉松了口气,纷纷围上来看小左子的伤势,其实若是常人,被火枪击中,此刻即使不死,也会失血过度而昏倒,但小左子早用真气暗中封住了伤口,所以虽然皮肉的伤势触目惊心,但流血并不很多,竟然还能嬉笑着与众人打趣。 正在这时,官军已经进入了祠堂,还推搡了几个倭寇进入,丰绅殷德应声看去,只见为的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然穿着文官同知的服饰,但眼角眉梢却多了几分英气,并不似一般文官的孱弱,让人观之不敢小视,而且似乎还有几分面熟。身旁跟着一位老者,正是本村的保长常伯。这位同知也在打量着丰绅殷德,片刻,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常伯提到的郎公子吧,王某来迟,让倭寇首领跑了,真是遗憾!” 丰绅殷德还礼道:“想必您就是王绍兰,王大人吧,多亏大人来的及时,否则我等恐怕凶多吉少了。在下这里谢过了。”说罢向王绍兰一躬扫地。 王绍兰见丰绅殷德年纪轻轻便如此知礼,甚是满意:“郎公子客气了,”说着又看向后面,见小左子手臂受伤,又说道“这位想必是二公子吧,伤势不轻啊,让军医给瞧瞧吧。” 小左子挥挥手:“大人客气了,小伤,不碍事,一会让妹子给包扎一下便可。”说罢似是调笑的看着雪儿,雪儿瞪了他一眼,向卧室走去,小左子快步跟上,在门口拉住雪儿:“妹子,给不给哥哥包扎,你倒是给个话啊。”雪儿有些不耐烦:“你还有完没完,赶紧进屋,要不我再给你扎几个口子。”说罢甩手进了屋子,小左子也讪讪的跟了进去。 众人见状均无奈的笑着,丰绅殷德也笑着摇头:“王大人见笑了,他们一贯如此。” 王绍兰朗声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王某羡慕不来啊。郎公子,如不嫌弃,明日随在下去闽县一聚如何?”丰绅殷德点头道:“正有此意,只是怕叨扰了大人。” 王绍兰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衣着光鲜的衙役走了进来,一副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的样子,一看便知不是王绍兰的手下。 衙役们来到王绍兰面前,并没有应有的恭敬劲,只是微微点了的头,为首的那人一副不阴不阳的口气说道:“王大人,大晚上的您还真有闲情,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会朋友?让兄弟们好找啊。” 王绍兰的手下一阵骚动,对来人怒目而视,王绍兰见状忙向手下使了眼色,又向衙役拱手道:“上差说笑了,王某是听闻有倭寇骚扰百姓,才连夜过来围剿,”说着指指几个被抓的倭寇,“这不,还抓了几个。” 衙役冷哼一声:“是不是倭寇他们脸上又没写着,谁知道是不是你从哪弄来邀功的。”此话一出,王绍兰的手下纷纷怒喝,吓得衙役连忙看向王绍兰,“王大人,您就是这么管教手下的?”王绍兰微微皱眉,向众人摇头:“不得无礼,不知上差深夜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衙役微微冷笑:“在下是巡抚姚大人派来的,请大人随在下去福州府述职。” 王绍兰微微一愣:“在下任知县同知未逾三年,为何巡抚大人要……” 衙役瞥了王绍兰一眼:“大人的心思岂是咱们能妄自揣测的,王大人还是随我等走一趟吧,”说着看了眼被擒获的倭寇,向手下使了个眼神,“把这几个人也带上,让巡抚大人亲自审讯。” 衙役领命,欲将俘虏押过来,而王绍兰的手下却并不同意,纷纷看向王绍兰,王绍兰无奈的摆摆手:“将这几个人交个上差吧。” 衙役满意点头:“王大人,那就请你一同随在下走吧。” 没等王绍兰说话,手下几个小头领便拦住了他,纷纷说到:“大人去不得啊!”“大人三思啊!” 衙役不耐烦的走上来,冷声说道:“你们想造反吗,巡抚大人的手谕谁敢不听!” 一个王绍兰的手下愤愤的走上前:“谁不知道你们福州府已经跟倭寇合成一家了,我们大人若真是前去,还不是羊入虎口!” 衙役听闻此言眼眸微微变冷:“你敢血口喷人!”说着几乎抬手要打向王绍兰的那个手下。 “这位差大哥息怒,能否听在下一言?”衙役闻声,闪目光看去,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丰绅殷德,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觉皱眉:“你是何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 丰绅殷德依旧和颜悦色:“在下只想说句公道话,现在天色已晚,王大人奔袭百余里,已经人困马乏,不如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再随差大哥前往福州府也不迟啊。” 衙役一脸不屑:“府台大人命王绍兰即刻入福州府述职,岂容你一介草民在此多言。” 王绍兰见状上前向丰绅殷德点点头:“郎公子好意,王某多谢,此事与公子无关,公子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丰绅殷德微笑着摇摇头,向着衙役说道:“这位差大哥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巡抚的命令,敢问公文何在?”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衙役一时没了主意,其实他到真的是巡抚姚促派来的,只是召王绍兰述职是假,将他骗进福州府软禁才是真,怎么会真的开具公文,留下把柄。衙役想了片刻,又计上心来,掏出巡抚令牌道:“此乃姚大人手令,事急从权,并无公文!你们如此百般推脱,难道真的想造反吗?” 丰绅殷德闻言朗声笑道:“区区一块巡抚令牌,便可调动朝廷命官,这是谁定的规矩,你以为自己拿的是宋高宗的调岳飞金牌吗!” 衙役脸色一变:“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对我大清不敬(岳飞抗金,金国为女真人所建,是满人的前身,所以一直很回避岳飞的事情),我看你便是倭寇的奸细,来人,将这个奸细给我拿下!”几个衙役纷纷上前,但还未接近丰绅殷德,就被丰绅殷德手下的侍卫拦住,抬手之间便被卸了兵器,反绑了起来。 为首的衙役大惊:“你,你们要造反吗,你们不怕被诛九族吗!我可是巡抚的……”还未说完,便被侍卫冯克善一个嘴巴打了过去,冯克善脾气火爆,怒气冲冲的喝道:“大胆奴才,口出不逊,我们爷的九族是你这脏嘴随便能说的吗!”说罢下了他的兵器,将他反绑了起来。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把这几个不长眼的奴才和倭寇关到牛棚里去,别污了祠堂的清净。”几个侍卫点头,拎着倭人和衙役向外面走去。 王绍兰看着丰绅殷德,不觉有些心惊:“郎公子,你这样下官如何向巡抚大人交代。”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王大人,你我虽刚刚相识,但在下看来,您过于迂腐了,如此情况您难道看不明白吗?那个姚促分明是……” “郎公子,他毕竟是王某的上司,没有真凭实据,王某怎能……”王绍兰一脸担忧,“郎公子还是速速离开福建吧,姚大人要是真的追究起来……”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王大人放心,这乱子是在下惹的,在下便会一肩承担,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在下便陪大人去一趟福州府,问问那姚促,这几个狗奴才到底是不是他派来的。” 点击的好少啊,看书的朋友,帮忙宣传下,放入书架什么的呗,在别的网站上一天的量赶上这一周的了,快跟看书签了,要是这样的话真的好可怜了,谢谢大家了,今天晚上会再更一章的。哀悼歼-15总设计师昨日去世于辽宁舰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相信我们国家会越来越好! 第十六章 纵马抒怀,前路茫茫 王绍兰还是一脸忧郁,还想要说什么,几个手下却走了过来,一人说道:“大人,已经这般天色,我们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明天咱们陪您去一趟福州府,即使巡抚大人真有什么怪罪的,也给他来一个法不责众!” 王绍兰有些担心的看看丰绅殷德,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笑:“王大人不必着急,时候一到,在下自会说明一切,此处人多口杂,实不便多说。”说罢微微笑笑,向卧室走去。 王绍兰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不觉一阵心悸,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得吩咐手下分头歇息,自己也在丰绅殷德的隔壁胡乱睡下。 次日卯时,丰绅殷德便吩咐手下收拾行装,因小左子伤势未愈,便逼着他与雪儿一同坐车出发,王绍兰也带着手下一道离开祠堂,众人一同踏上了前往福州府的官道。 王绍兰本不想带自己的手下前往,怕落人口实,但手下都不放心,一时争执不下。丰绅殷德见状无奈感叹王绍兰太过小心,便将他拉到了僻静之处:“王大人,看您眼眶发青,想必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王绍兰一脸苦笑:“王某很担心阁下……” 丰绅殷德朗声笑道:“王大人,不管如何请您记住,在下来福建所为之事是与大人心中夙愿一致便可。“说罢提马向前,追上了大部队…… 众人押解着几个倭寇和衙役赶往福州府,一路上王绍兰的手下与丰绅殷德带的侍卫很快熟络了起来,侍卫们向官兵讲着北方的风俗,官兵也向他们说着南方的趣事,甚至还有很多明朝时抗击倭寇流传下来的故事。 王绍兰已经大概猜出丰绅殷德可能是京里面出来的,一路上几乎是沉默不语的,甚至有时候自己的手下向他回禀事情也是心不在焉。行至中午,众人找了一处平坦所在歇息,王绍兰独自离开队伍,信步前行…… “王大人,您有心事?昨晚见您也是个爽快人,怎么今天成了闷最葫芦了?”在马车里闷了很久的小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拍了拍一脸严肃的王绍兰。 王绍兰回过神来,见是郎月的二弟,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该如何称呼,沉吟片刻才勉强笑笑:“二公子见笑了,王某只是……”还没等他说下文,却被小左子笑着打断。 “王大人既然还称呼在下一声二公子,就请您不必如此拘谨了,我与大哥这一路走过来,耳朵里已经灌满了王大人的威名,都有结交之意。我们看中的是大人您为国为民的胸襟,如果大人还有什么顾虑那大可放心,我等绝不会您的敌人。”小左子言辞恳切。 王绍兰闻听心中稍安,刚想说话,却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不老实的在车上养着,出来折腾什么,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胳膊了。” 二人应声回头,见一身碧衣的雪儿走了过来,雪儿常穿素衣,偶尔换了颜色,让小左子微微有些晃神。雪儿很快来到了进前,见小左子看着自己的脸色有些不同,不觉低下头:“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小左子这才缓过神,有些尴尬,想反驳两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讪讪的说道:“你昨晚似乎也被擦伤了,还好意思说我。” 雪儿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二人都不服气的看着对方,突然又几乎同时将头扭到一边。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两个人一同经历过什么的时候,即使你并未察觉,那种难以言喻的变化还是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他们似乎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看对方不顺眼了。 二人突然的尴尬让夹在中间的王绍兰很是无奈,正想说什么,却被小左子抢先说道:“王大人,妹子是来叫咱们回去吃饭的,请……唉!你疯了!”还没说完,雪儿便狠狠撞了一下他昨天受伤的手臂,转身离去。小左子并没有深究,只是向王绍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大人,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王绍兰被小左子弄得哭笑不得,没有说什么,跟着小左子回到了人群中。不过细心的人不难看出,他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阴郁,与手下甚至丰绅殷德带了的人都说笑了几句。 简单的吃过午饭,一行人继续赶路,小左子说什么也不继续呆在车里,丰绅殷德知道他问题不大,便让他骑马随大家一起前行。也许是上午憋的太久了,小左子硬要赛马,丰绅殷德拗不过他,只得答应,没想到王绍兰竟然主动要求加入,让二人都有些吃惊。 王绍兰虽然身为海防同知,但毕竟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很难想象他的骑术到底有多好。但是二人不好扫他的面子,吩咐其他人继续向南赶路,小心戒备后,便各自提了缰绳,策马沿着西南边跑了下去…… 三人跑的很是兴起,原本有心想让的丰绅殷德二人发现王绍兰的骑术竟然很是厉害,如果不出全力,甚至难以跟上,于是都快马加鞭,互不相让。眨眼间,已经跑出了五六里路。但三人都不敢过于逞能,离队太远,唯恐生了变故,于是几乎同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准备折返与大队汇合。还没喘匀气,小左子便说道:“王大人,真没想到,您的骑术如此了得,我们兄弟险些被你落下了。” 王绍兰有些气喘:“要不是二位之前有心想让,王某只怕早就输了。很久没有跑的这么痛快,不过老了就是老了,四十多岁到底比不得二位了。” 丰绅殷德气定神闲的笑着:“可惜我们兄弟晚生了些年月,不能见到大人当年英姿,不过大人既是文官出身,这么俊的骑术又是从何习来的?” 王绍兰微微叹息:“实不相瞒,在下这点功夫,是跟扶桑人学的。”此言一出,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具是一惊,只听王绍兰继续说到,“听说昨日夜间来袭的人是犬养正男,此人还有个汉名叫做李一辉,不知二位可曾知晓。”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昨日交手只是确也听他说起过,难道他与大人有什么渊源吗?”王绍兰略微停顿了片刻,说道:“他说自己姓李,是因为他母亲是汉人,姓李,他的父亲少时曾与王某同窗,只是那时我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而已。我的这点功夫便是随他父亲学的,只可惜……”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王大人为何突然与我兄弟提及这些陈年往事?” 王绍兰一脸苦笑:“王某年少之时并无心仕途,而是寄情山水,四处游历,曾想绘制一幅我大清最完备的地图。正是这样,才与犬养正男的父亲相识。他说自己喜欢东海,于是我们便决定先绘制福建的详图,我们在福建呆了三年,甚至去过台湾和周围列岛,最远处已经到了我大清与琉球国的分界——赤尾屿,终于绘制出了一份非常详备的地图,可是没想到地图完成后不久,他便与地图一道消失无踪,甚至还带着了……”王绍兰的神情苦涩起来,舒了口气继续说道,“还带走了正男的母亲。当时我只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怕我伤心,才不告而别,但二十年后,已经做了同知的我却与正男的母亲在福建重逢,她找到我说自己犯下大错,倭寇不久便会入侵福建,之后便在我面前自尽……”说罢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后面的事丰绅殷德二人多半猜出,倭寇之所以在福建如此猖獗,屡禁不止,多半是因为熟悉地理的缘故,而王绍兰和那位李姑娘却都深深自责于自己年轻所为,可以说是变相帮助了倭寇,所以才一个自刎谢罪,一个倾尽心力剿灭倭寇,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小左子眼眸闪着寒光,说道:“王大人,倭寇狡诈,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大人无需自责如此。” 王绍兰情绪稳了一些:“这事乃王某一生最大的过失,王某一刻不敢有所忘怀,但是这些年来的所为王某也算无愧于心,只是最近,犬养家族成了倭寇的首领,又传闻与巡抚姚大人他们……我担心姚大人会以此事治辖在下,王绍兰这条命早就死不足惜,可是这些年苦心经营海防,就是想尽力弥补当年,如果因此事功亏一篑,王某就算死也无颜面对祖先了。我知道二位不是寻常之人,如果,如果王某真的有个意外,还请二位保福建一方平安。”说罢向两人一躬扫地。 听王绍兰说完,丰绅殷德也是感慨良多,双手将王绍兰扶起,轻声说道:“王大人此情可悯,此志可嘉,我兄弟虽不是大贵之人,但福建之事定当尽力……”话还没有说完,三人却都听见东面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三人辨了辨方向,发现正是大队行进的地方,不由担心起来,互相看看,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第十七章 针锋相对,据理力争 出事的正是大队伍,丰绅殷德三人赛马之后,众人便放慢了行进速度,边走边等三人,可是没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碰上了福州府方向开出来的不少衙役和军队,带队的便是福建巡抚姚促以及一名副将。 姚促见到迎面来的是王绍兰的手下,压着的犯人里面出来几个倭人打扮的之外,竟然是自己手下的衙役,不觉大怒,说王绍兰等人造反,待到三人赶到事发地点之时,双方已经动起手来,尤其是丰绅殷德从京里带了的侍卫,见姚促口出不逊,已经打翻了几个巡抚衙门的衙役,姚促大惊,吩咐军队准备弓箭,几乎就要开弓。 “住手!”小左子大喝一声,催马向前,拦在了两军中间,王绍兰的手下见三人返回,不觉都松了口气,王绍兰见状却紧张不已。 姚促见王绍兰只带了两个青年过来,略微放心,自己人数众多,不怕治不了这百八十人。想罢姚促上前,冷着脸盯着王绍兰说道:“王绍兰,你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抓了我的人不说,还对我动了手,我接到线报说你多年之前便与倭寇匪首犬养家过从甚密,还帮他们绘制了我朝海防详图,本来本官并不相信,只是想叫你来福州府问问清楚,可如此看来,只怕是所言不虚啊!难道你们真的想造反不成?” 王绍兰无奈向前拱手:“姚大人,下官绝无冒犯之意,只是昨夜这几位上差……”“王大人昨夜所做,并无不妥!”王绍兰话没说完,却被丰绅殷德打断。 姚促见状不觉一脸不惜:“你是何人,本官与你们大人说话,何时容你插嘴!”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姚大人,在下郎月,并不是王大人的手下,只是想说句公道话而已。” “你就是郎月?”听闻丰绅殷德自称郎月,姚促不禁心头一震,他的消息并不闭塞,虽然丰绅殷德等人进入福建时间并不长,但竟数次与倭寇交手,而且从未让倭寇讨到过便宜,甚至犬养正男昨夜也被他打伤,不觉有些担心,但又不愿输了气势,便沉着脸说道:“你一介草民,知道什么,念你也算抗倭有功,本官不与你计较,切退到一边。”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天下之事,自有天下之人说,姚大人若是问心无愧,听在下一言又有何妨?” 姚促微微语塞:“也罢,本官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见解。” 丰绅殷德语气平静:“姚大人,在下想先向您请教一事,昨夜有几个狂徒,冒巡抚大人之名,威胁朝廷命官,不知该当何罪?” 姚促眉头紧蹙:“郎月,你此言本官听不明白。” 丰绅殷德指了指昨夜被抓的几个衙役道:“大人融禀,昨夜这几个狂徒一无公文,二无军令,便信口指责王大人抓平民冒倭寇领功,还要强行拘了大人,不知这几个狂徒所作所为,算不上得上是谋反呢?” “这……”姚促一时没了下文,让人去拘王绍兰之事,他本就理亏,原本不发公文就是怕事后有人追究起来难以自圆其说,只想秘密拘了王绍兰,让他的手下群龙无首,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抓了自己的人不说,还反将了自己一军,不过他反应也是极快:“原来如此,看来此事是本官失察了,没想到这几个奴才如此胆大,因为以前与王绍兰的一点私怨便做出此等欺上瞒下之事,真是罪大恶极,来人,把他们带下去,重责二十,罚俸一月。”料理几个衙役之后,姚促很是郁闷,本来想借机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被一个平民摆了一道,惹了一身的晦气。不过对付王绍兰的计划不能轻易放弃,于是清了清嗓子,冷声说道:“本官向来办事公道,王绍兰身为朝廷命官,却私自结交倭寇,泄露我海防机密,来人啊,将他给本官拿下!” 此话一出,王绍兰的手下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高呼:“王大人抗倭多年,劳苦功高,岂容奸人诬陷……” 姚促见事不妙,沉着脸说道:“王绍兰,当着朗朗乾坤,你敢说自己与犬养家族毫无关系吗?据本官查知,犬养家甚至在你到任同知不久,便将家主的一名宠妾送与了你。你的家奴已经供认不讳,你还想抵赖吗?”说罢挥手,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 王绍兰手下众人见了来人,纷纷怒目,原来此人是王绍兰乳娘的儿子,曾经私自将行军部署泄露给了倭寇,以谋私利,事败之后几乎被王绍兰打死,只是最后于心不忍,念在乳母份上,留了他一条命。 此人视乎早有准备,一上来便将自己泄露军机的事情全推到了王绍兰身上,说是奉了王绍兰的命令。还添油加醋的把王绍兰与李姑娘和犬养家主的旧事说了一番,更将李瑶琴说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尤物……众人听了无不骇然 姚促听此人说我,嘿嘿冷笑:“王绍兰,你还有何话要讲?” 王绍兰无奈叹气:“姚大人,瑶琴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倭寇的礼物,当年她是被犬养家的人诱拐到了扶桑,几经波折才逃了回来,更是当着下官的面自尽明志,请大人不要辱了她的名声!下官当年也确实曾与犬养结交,可是当初并不知他……” “你承认就好,”姚促打断了王绍兰的话:“来人,将王绍兰拿下!”话音刚落,几个衙役便欲上前,却被王绍兰的手下拦住,双方僵持不下,但王绍兰带来的人不多,眼看就要吃亏。 “你们都退下!”王绍兰突然高声说道,他的手下不由一愣,见王绍兰说道:“各位,切不可为王某一人伤了自家手足同胞,我华夏儿郎,要打要杀也要去对付倭寇!” 王绍兰军威极高,众人见他如此,只得含怒退下,只见姚促挥手,几个衙役走到了王绍兰近前,正要动手,突然从侧面蹿出五条人影,将王绍兰围在当中。 姚促大怒:“你们敢违抗本官,当真是要造反不成,还不退下!” 这五人正是丰绅殷德随行的侍卫,自然不会搭理姚促,像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未动。姚促正要发作,却听见王绍兰说道:“郎公子,不必为王某一个罪人如此,还请以大局为重!让这几位兄弟退下吧。” 姚促闻言一愣,怒目看着丰绅殷德:“大胆刁民,竟然敢阻拦官差,来人,将他们一并拿下!” 丰绅殷德正要上前,却被小左子拦住:“大哥,何必跟他废话,小弟先废了这个狗官!”说罢飞身而出,几步来到姚促面前,不由分说,举拳边打。姚促本是文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瘫软在地,翻了白眼。小左子鄙视的看看他,抓了姚促的领子,拎回了本队,吩咐人将他绑了起来。 与姚促同来的副将,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原本驻守澎湖,最近因为倭寇猖獗,才被调回福建,并不了解姚促的为人,但今日见此情形,也看出姚促是故意针对王绍兰,但是他也不敢眼睁睁看着一省巡抚在自己眼前被人伤害,于是上前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殴打朝廷命官,还不速速放了姚大人。念你们年轻气盛,本将或可从轻发落。”见他发话,后面的军兵也纷纷亮出了兵器。 小左子正要发作,却被丰绅殷德按下。丰绅殷德向李长庚拱手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副将见丰绅殷德气宇不凡,不敢怠慢:“本将乃澎湖副将李长庚。郎公子近日抗击倭寇,李某深感佩服,但是今日之事……” 丰绅殷德微笑道:“李将军客气了,在下在京中便以听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不过将军,今日之事,公道自在,姚促所作所为无不是陷福建与险境,将军何苦助纣为虐呢?” 李长庚有些为难:“姚大人是一方要员,岂容你们喊打喊杀,不如这样,郎公子退一步,放了姚大人,在下也不再追究各位如何?”李长庚又回身向王绍兰,“王大人,您也劝劝郎公子,今天的事闹大了,我们都不好交代。” 王绍兰见状也分开护着他的侍卫,来到丰绅殷德面前抱拳说道:“王某多谢公子仗义执言,但今日之事已经难以收拾,还请公子不要固执,王某一人安危是小,若是姚大人真的有个闪失,福建可真的要乱了!”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对李长庚说到:“李将军,您能否答应在下,王大人之事由您亲自处理,势必调查清楚,还大人一个公道。” 李长庚有些为难:“郎公子,李某毕竟是武将,不好管文官的事,这样吧,在下最近会去趟蚶江(清代闽浙总督驻地),长庚愿与王大人同行,到时此事自有总督大人公断,至于郎公子几位,福建正是用人之际,在下相信姚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计较。” 这时一旁被擒的姚进已经缓了过来,连忙答言道:“这个自然,郎家兄弟身手了的,下官正有意委以重任。” 签约了,加发一章,算答谢好多天一直支持我的九位读者,虽然不知道你都是谁,不过每天看到固定的点击量,虽然有些惨淡,但真的很感谢,同时也希望新朋友们能更多的关注,作者多谢了! 第十八章 是王非王,似雪非雪 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对视一眼,都觉得此时不宜暴露身份,事情能如此解决也是可以接受,于是点头,挥手放了姚促。在李长庚的安排之下,一行人向福州府赶去,王绍兰担心福宁道不稳,自己又是获罪之人,便将手下都打发回去驻防,孤身随众人上路。又走了一日,一行人终于进了福州府地面的罗源县,众人都有些疲倦,见前面有一座寺院,于是决定停下歇息。 此寺名为圣水寺,是福建有名的古寺,众人不敢过于惊扰,只是在圣水寺的附近找了个茶寮。小左子并不喜静,也不觉得累,于是要进寺看看,而且硬要拉着雪儿一道去。雪儿也没有反对,于是二人收拾了一下,进了圣水寺。 圣水寺是个三进三叠的样式,一进照例是天王殿,两旁坐着四大天王,中奉袒胸露腹的弥勒菩萨,雪儿见天王横眉怒目,有些不喜,正要参拜中间的弥勒菩萨,却见小左子呆呆站在北部天王多闻面前微微皱眉。 雪儿见他失神,便走了过去:“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左子喃喃道:“这里的多闻天王竟是男身?” 雪儿一愣:“你说什么?天王在哪里都是这样的啊。” 小左子似乎并没有听见雪儿的话,依旧自语道:“这样怒目横眉,要是让多闻天王见了,还不砸了这圣水寺。” 雪儿越听越觉得奇怪,推了小左子一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左子回过神来,笑嘻嘻的看着雪儿:“在我的家乡,这多闻天王是一个明艳的女子,跟你倒有几分相像。” 雪儿微微一愣,随即以为小左子在那她开心,狠狠瞥了他一眼,走向正中的弥勒。小左子急忙追上:“你干嘛啊,生气了?” 雪儿并未停下:“我要拜弥勒菩萨。”小左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同你一道拜拜?”雪儿不置可否,是否虔诚的跪在弥勒圣像之下,闭目合掌。 小左子讪讪的在她身边跪下,但没有闭目,而是有些失神的看着雪儿,最近两人不像之前那样见面就吵架,雪儿似乎在有意回避着他,但小左子却又总想找机会接近雪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与雪儿单独走走,他还是很高兴的,正看着,突然发现雪儿已经睁开了双眼,竟也正在注视着他。小左子顿时感到尴尬异常,匆匆起身,向殿后走去。在殿后,雪儿又向诸佛护法韦陀菩萨行了大礼,才离开大殿。 天王殿后殿竟然有一个水池,名为“泻露池”。二人都很喜欢这的风景,只见泉水从石壁“破壁”而出,“泻”在一汪水池里,叮咚作响。池中漂着几片荷叶,虽然不是花期,没有荷花,但水中金鳞嬉戏,也是妙趣横生,旁边有摩崖题刻“清池皓月”。小左子从池中捧了些水出来,里面竟然有一条小鱼,雪儿凑过来观看,小左子却突然坏笑,将水泼到了雪儿裙摆之上。雪儿一惊,没有顾及自己的裙子,而是急忙将掉在地上的小鱼拿起,放回水中,之后不满的看着小左子:“你这是干嘛,鱼儿也没有招惹你!”小左子有些理亏,但又不想低头,于是强词道:“它是没有招惹我,但是喜欢它的人招惹我了!” “你……”雪儿被小左子无赖的说法气得厉害,狠狠的瞪着他,小左子也毫不示弱的看着雪儿,一脸无辜的样子。突然,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几乎同时收回了目光,先后离开,走进了第二进大殿。这里是“大雄宝殿”,殿前两侧钟楼和鼓楼左右对峙,殿里烟霞氤氲,佛相庄严。雪儿却没有像之前一般虔诚跪拜,只是随意看了看,便走向旁边的客堂。只见堂上挂着“南石古道”的匾额,雪儿见了微微皱眉道:“怎么这里也有朱熹的字,真是扫兴。” 小左子并不知道朱熹是谁,于是好奇的问道:“那个叫朱熹的很讨厌吗?” “满口仁义道德的骗子!”雪儿愤愤的说道。 小左子似懂非懂的点头,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学点南瞻部洲的文化,要不自己都快要瞧不起自己了,正想着,身后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位姐姐似乎不喜欢朱夫子啊?” 二人回头,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走了过来,虽然长得不如雪儿脱俗,但也生的唇红齿白,玉雪可爱。未等二人说话,那女孩又说道:“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据说便是朱夫子赞这圣水寺“泻露池”的的佳作,姐姐为何不喜?” 雪儿冷哼一声,并未搭理女孩,而是轻声吟诵了一首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见注) 女孩闻听呵呵娇笑:“原来姐姐是怪朱夫子不解风情啊。” 小左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个女孩,更加坚定了要学南部诗书的心。雪儿见他这样,不觉皱眉说道:“我没有兴致了,回去吧。”小左子没有反对,二人便向外走去。 小女孩见二人要走,有些着急:“姐姐,你再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小雪好久没跟人聊过天了!” 小左子听闻女孩叫小雪,微微一愣,不觉又看了女孩几眼,但看雪儿并无停留的意思,便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见二人走远,自称小雪的女孩原本天真的神情渐渐隐去,喃喃道:“真不知道我比她差了什么……” 小左子和雪儿回去之后众人便又起身,在天黑前终于赶到了福州府,丰绅殷德众人被姚促安排住进了馆驿,王绍兰则暂时住进了军营。 是夜,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吃过晚饭,商议了一下白天之事,有些担心王绍兰,于是给嘉庆上了密折,讲明原委,让侍卫刘进亨连夜送回京去。二人又吩咐了其他人保护雪儿安全之后,离开了驿馆,准备去军营探望一下王绍兰。但因并不熟悉路,二人不觉走到一座白塔附近,四下打听才知道此塔报恩定光多宝塔,是闽王王审知为其父母荐福,于唐天佑元年(904年)建造的。丰绅殷德不觉轻叹一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小左子听了不解其意的笑笑。 二人决定登高找找军营方向,于是走了进去,在青砖矗立的墙壁上,看到了一首七律诗:燕王本意筑金台,只谓能收济世才。何事荆轲终远去,空怜乐毅不归来。平沙古嶂河山在,落日鸣琴草木哀。三辅云晴瞻北极,九重宫阙自天开。 北部并无文风,清代的小左子也并不是很了解诗词,于是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这诗一会儿燕王,一会儿荆轲、乐毅的,都是说的什么啊?” 丰绅殷德自然一笑:“燕国是一个北方小国,却不甘被其他国家奴役,出过不少图强之主,只可惜上天不佑,还是难逃灭亡,乐毅曾经是燕国肱骨之臣,却因为君王猜忌而远遁他乡,致使燕国最终衰落,而荆轲是燕国最后一代君主的臣子,为了挽救燕国,亲身行刺敌国君王,可惜事败,壮士扼腕。此人是在感叹天命乃人力难违。”(明抗倭名将张兴留诗) 小左子微微皱眉,喃喃自语:“天意吗?那天子之意,是否也算天意?”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小左子回过神来:“随便说说,大哥不要介意。” 丰绅殷德知道小左子在嘉庆那是受过委屈的,这些日子与他的相处中可以看出他性子直率,是非分明,与化身嘉庆的蓝钿性格实在相左,真不知道两人之后的关系到底会如何发展。 二人信步在登上白塔,此时夜色已隆,远望看清了军营的方向,正欲离开,却发现有两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民房屋顶穿行,看方向正是奔着军营去的。二人对视一眼,小左子并不知道丰绅殷德轻功如何,但是料想旗人都是马上将领,轻功应该不是强项,便说道:“小弟先行一步,过去看看。”说罢纵身离去。 小左子的身法急快,片刻便跟上了前面的身影,怕被发现,没有急于赶上,只是不远不近的瞄着。前面的黑影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依旧快速前行,很快到了军营,两个黑影对视一眼,绕到僻静的地方,纵身越墙而过。二人似乎对军营很是熟悉,很轻易的躲过了岗哨,不一会二人来到一片营房后面,停下了脚步,小心的上了后墙,趴在房坡之上,揭开屋顶的瓦片,向里面窥视…… 注:南宋淳熙九年,浙东常平使朱熹巡行台州,因唐仲友的永康学派反对朱熹的理学,朱熹连上六疏弹劾唐仲友,其中第三、第四状论及唐与严蕊风化之罪,下令黄岩通判抓捕严蕊,关押在台州和绍兴,施以鞭笞,逼其招供。严说:“身为贱妓,纵合与太守有滥,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污士大夫,虽死不可诬也。”此事朝野议论,震动孝宗。后朱熹改官,岳霖任提点刑狱,释放严蕊,问其归宿。严蕊作这首《卜算子》。 第十九章 军营夜袭,锦衣擒寇 小左子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放出自己的神识,锁定了两个黑衣人,同时留意房中动静。 营房里面对坐着两人,正是王绍兰与李长庚。二人面前摆着一些酒菜,正在对酌,似乎已经很熟识的样子。 李长庚喝了口酒说道:“王兄,小弟在澎湖之时便久闻您的名声,听说您不但为官口碑很好,还对绘制地图颇有研究,早年还曾经绘制了一份福建及台湾列岛的全图,不知可有此事?” 王绍兰微微皱眉:“多年前的往事了,谁想现在竟然遗祸,王某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李长庚笑笑:“王兄误会了,小弟是想倭寇之所以猖獗至此,都因熟悉地形所至,我军虽是本土作战,却也有所不及,而且倭寇盘踞海岛,周围暗礁激流众多,使舰船难以靠近,很难派兵上去清剿。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王兄是否能够否尽快提小弟绘制几处海岛的详图出来?” 王绍兰恍然:“在下真是糊涂了,总以为当初所为是个祸害,后来竟然从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如今听李将军一席话,茅塞顿开,将军放心,下官这就着手准备,定然让将军直捣匪巢!” 随后二人相谈甚欢,都喝了不少酒,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长庚才告辞离开,走时身形已经有些不稳,王绍兰更是不胜酒力,回房之后直接熄了灯躺下。 房上的两个黑衣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屋里人没有戒备之后,互相使了个颜色,一个身材矮小些的悄悄跳了下来。走到后窗,从怀着掏出一物,正要动作,却觉得手腕一紧,那人一惊,定睛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影,不觉吃惊,甚至怀疑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立刻又发现,刚刚自己手中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这一下那人所惊匪浅,立刻转身上房,挥手示意自己同伴一同离开,可是发现同伴还是趴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人不解的走上去,推了推同伴,依旧一动不动,顿时觉得不好,俯身一看,同伴已经气绝,胸口中了一只短剑,正是自己刚刚拿在手里的。 那人知道行踪已经暴露,并没有停留,立刻纵身跳上隔壁的屋顶,向军营外面飞跑。很快逃离了军营,辨了方向之后向正南跑了下去,一口气跑出了很远,才停下脚步,四下看看并没有人追来,才舒了口气,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觉得非常诡异,不禁难以置信闭上了眼睛。但是多年的经验突然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手里把玩这一块轻纱。 那人这才发现自己蒙面的轻纱已经不翼而飞,月光清楚的照耀这她惊诧的容颜。 “小丫头,没想到你跑的很快啊。”小左子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这女孩正是白天在圣水寺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雪。 小雪还没有从震惊里缓过来,一双眼睛瞪得很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左子。 “你白天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怎么晚上哑巴了?”小左子玩味的看着她。 自称小雪的女孩终于回过神来:“你干嘛拿我的东西,人没有粗俗也就算了,怎么还做这种欺凌弱女的事情!” 小左子几乎被气乐:“你是弱女?白天也许是,可刚才在兵营我到没看出来。” 小雪毫不退缩的看着小左子:“兵营,我不曾去过啊,我只是在锦衣坊这边转转,你要是在这般无理,我可是要喊人的!我大哥就离着不远呢。” 小左子轻蔑的一笑:“锦衣坊?你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吗?不过我到真希望这里是锦衣坊,能把你们这伙人一网打尽!” 小雪一愣,四下看看,发现这里竟真的不是锦衣坊,似乎是离锦衣坊有一段距离的吉庇巷,不禁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随便转转,一时走错了路又怎样,你闪开,我要走了!”说着向巷子东面走去。 小左子并未阻拦,而是在不远处慢慢的跟着。 小雪有些气急:“你跟着我干嘛!” 小左子笑笑:“我是有句话想跟你说,有不知道该不该说。算了,告诉你吧,锦衣坊在西面,你走错路了。不过你要是不想我跟到你家也没什么,我就这样一直跟着你逛逛福州也不错。” 小雪气的立起了眼眉,觉得被小左子这样戏弄还不如拼了,想到这里突然抬手,三把把飞刀奔着小左子飞来,而且飞刀并不是一排,而是呈三角形,分别打向对方的右眼、左肩和小腹,角度非常刁钻,很难躲开。若你选择躲开眼则需向左闪,打你左肩的刀很可能便会刺中咽喉,若往右闪躲左肩,则打右眼睛的刀有会正中眉心,如果弯腰则无法躲开打向小腹的一刀。三刀打出,小雪微微舒气,想着自己这个绝招即使对上一等的高手,也极少失手,虽然并不了解小左子的实力,但想也至少能打中他一把,可是没有想到,当她定睛观看结果的时候,竟发现小左子已经不知所踪,自己发出的飞刀也如石沉大海,踪迹不见。 正在小雪纳闷的一刹那,她突然感到身后恶风不善,三股劲力直冲自己身后,位置竟然跟自己刚刚发出的飞刀一般不二。小雪一惊非小,不过这一招是她的杀手锏,她自然了解的更多,于是拼了自己这一身的功夫,将身子转到中间,企图将身子穿过三把刀的夹缝,不过还是稍微慢了一步,打向头与肩的飞刀勉强躲了过去,但是打向小腹的一刀躲得慢了点,被刀刃在小腹滑过,顿时溅起一道血雾。小雪纵有天大本事也已经难以在有什么动作,单膝跪地,捂住了腹部,身子微微颤动,冷汗与血水混到了一处…… 小雪紧皱眉头,勉强抬起头,只见小左子突然似笑非笑的出现在她身前,影子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几乎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小雪咬牙说道:“你,你是……你根本不是人……”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小左子微微皱眉看着地上的女子,思考片刻,弯下身子点了她几处重穴,将血止住一些,又将她背在了身后,离开了巷子。 回到馆驿,小左子便开口喊人,但出来的只有李文成和一脸睡容的雪儿。小左子微微觉得奇怪,吩咐驿馆下人去请郎中,又让雪儿暂时看着小雪,便问李文成道:“其他人哪去了?” 李文成说道:“半个时辰前,爷回来叫人,林清他们都随爷出去了,只留我在这里保护小姐。” 小左子不解的皱着眉:“可知去了哪里?” 李文成道:“似乎说是要去锦衣坊。” 小左子正要再问,突然听到院子里热闹了起来,回头看去,只见丰绅殷德带着侍卫林清进了院子。 小左子赶忙迎了出去:“大哥,你去哪了?”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你回来的挺快,怎么一身的血迹,没什么事吧?” 小左子摇头:“我刚刚去军营发现两个人要行刺王大人,便出手杀了一个,还绑回来一个。大哥,你到底去哪了?” 丰绅殷德微微笑笑:“我去锦衣坊端他们的窝了。”原来小左子走后丰绅殷德便一直用神识跟着她,后面发生的事,以及小雪对小左子说的话自然也没有落下。知道小左子对付一个女孩必然没有问题,丰绅殷德便先回了驿馆,带着侍卫直接抄了锦衣坊,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五、六个倭寇的暗桩给擒了,又让冯克善和郭潮俊将他们送到了兵营交给李长庚审讯,自己则带着林清才匆匆赶了回来。 小左子并不明白这些内情,吃惊的问道:“大哥是如何知道他们的窝在锦衣坊的?” 丰绅殷德早就想好了说辞:“你走后,我留意了一下周围,无意间看到三坊七巷那边有些诡异,有个宅子很早便熄了灯火,而不久又有几个人上房张望,于是我便领人赶了过去。” 小左子点头:“大哥果然心细,要不然把这颗钉子留在福州府,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丰绅殷德拍拍小忠子:“你抓回来的那个怎么样了?” 小左子这才想起小雪的事:“说来也巧,那个刺客竟然是白天我与雪儿游圣水寺时见过的,自称叫小雪,当时还真没看出来她有如此身手。”说着小左子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兴奋的笑。 丰绅殷德略微沉吟道:“小雪?在屋里吗?我去看看。” 小左子说道:“在倒是在,不过被我伤了,留了不少血,不知道还救不救的活。我已经叫人去请郎中了。” 丰绅殷德摇摇头:“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郎中是这么好请的吗。”说着看向李文成。“文成,你多带些银子去找大夫,尽快让他过来救人!”李文成点头离开,丰绅殷德又对小左子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林清,把随身的刀伤药拿些进来。”说罢大步走进屋里,小左子赶忙跟了进去。 第二十章 意外之得,血影迷踪 屋里又很浓重的血腥气,虽然小雪的穴道已经被封住,但是伤口又深又长,血还是留了不少。这时雪儿已经将小雪的衣服解开,用毛巾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皱眉,上前接过雪儿手里的毛巾,用力按住小雪的伤口:“雪儿,你去把我们带来的何首乌拿去厨房,加些米熬着,稠了就拿过来。” 雪儿点头,离开了房间,小左子有些愤愤:“给她用那么贵重的何首乌?那可是主子赏您补身子的。” 丰绅殷德微笑道:“我本就没什么,哪用得上那么贵重的东西,把她的命留下,说不定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小左子冷哼一声:“我看不见得,这丫头刁蛮的很,嘴里没一句真话。” 正说着,林清拿来了止血散,丰绅殷德接过,挥手让林清离开,用布包了些按到了小雪的伤口,又拿了块干净的布,沾湿了擦去伤口旁边的血迹,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可是擦到小腹时却发现一块血迹根本擦不掉,不觉一愣,仔细看去,原来那根本不是血迹,似乎是一块殷红的胎记。 一个闪念突然出现在丰绅殷德的脑海里,锦瑟为了保护女儿不被伤害,用真气凝成了一颗胭脂痣!自己的那个妹妹叫做雪儿,而这个女孩她叫小雪!丰绅殷德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他一直怀疑身边的雪儿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可是一直不方便去验证她身上的是否有那颗痣,而今天,却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一个身上带着那胭脂痣的女孩…… 丰绅殷德呆呆的看着昏迷的小雪,手中一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小雪的伤口失去了压力,又渗出了血来。 小左子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你怎么了?” 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见小雪的伤口又流了血,非常着急,赶忙将金疮药给她敷上,又用绷带紧紧的将伤口缠住,随后对小左子说道:“你去看看雪儿那边熬好何首乌了没有,这么下去只怕她挺不住的。” 小左子很惊异于丰绅殷德的表现,但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见他离开,丰绅殷德轻轻挥手,房门便关了起来。 丰绅殷德快速将一些真气输入小雪体内,护住她的内脏,又助她加速伤口的愈合,一会功夫,便耗费了不少精力,不觉有些眼花,但见小雪苍白的脸色有了好转,才稍稍放心。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房门打开,雪儿与小左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小左子有些诧异的说道:“大哥你看,她好像醒了?” 丰绅殷德回头,只见小雪确实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不觉心中大喜。 雪儿将一碗浓稠的米汤拿到床边:“刚熬好,我来喂……”雪儿还没说完话,便见丰绅殷德已经接过了米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小雪嘴边。 小雪勉强看了看他,并没有张开嘴。 丰绅殷德柔声说道:“你别怕,先把粥喝了,你流血太多,要是不及时补上,会留下病根的。” 小雪透过丰绅殷德,突然看到了他身后站直的雪儿与小左子,突然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丰绅殷德见状轻声安慰:“我们都不会伤害你,你先把粥喝了。” 小雪收回目光,看着丰绅殷德片刻,似乎放下了心,张开嘴喝了一口粥。丰绅殷德心中一喜,正要再喂,突然却见小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丰绅殷德大惊,赶忙放心米汤,用手为小雪顺气,又悄悄的将一些真气输送到小雪体内。好大一会,小雪才安静了下来,丰绅殷德又拿起了碗,要喂小雪,可是刚刚消耗真气过多,竟然没有拿住碗,一碗还很热的米汤整个洒到了他的手上。 雪儿和小左子都是一惊,雪儿赶紧上去拉起丰绅殷德的手,关切的看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坐下,我给你上药。” 丰绅殷德有些尴尬的将手抽回:“我没事,雪儿,你再去盛些米汤过来吧。小雪的伤太重了,必须要进食才好!” 雪儿见丰绅殷德如此关心小雪,不觉有些吃味,冷声说道:“雪儿还真不知道,爷居然好这一口。” 丰绅殷德似乎并没有看出雪儿的不悦,甚至没有听见她的抱怨,而是对躺在床上的小雪说道:“你闭眼休息一下,不要太劳神,一会郎中便会过来。”见小雪很听话的合上了双眼,丰绅殷德才舒了口气。 见他如此厚待小雪,连小左子都觉得诧异,向一脸怒气的雪儿努努嘴,雪儿愤愤的收拾了地上的碗筷,转身离开。小左子将药箱打开,取出烫伤膏,走到丰绅殷德身后轻声说道:“大哥,你手上的伤也该处理一下了。”说着拉起丰绅殷德的手,给他上了药。 丰绅殷德似乎才发现自己被烫伤一样,微微皱眉。 小左子无奈摇摇头:“大哥,你今天到底怎么啦?这个丫头功夫怪异,十有八九是倭人,值得你如此吗?” 丰绅殷德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她有事,毕竟还想问些东西。你放心,我有分寸。” 小左子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不久,李文成便请来了一位姓成的郎中,检查了伤势之后郎中说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服些补血益气的汤药便可。丰绅殷德却并不放心,而是出了重金,将郎中留在了驿馆,看顾着小雪…… 次日,丰绅殷德一早便过来探望,只见郎中正在翻看小雪的眼睛,担心的问道:“成先生,小雪姑娘有什么不妥吗?” 郎中起身说道:“伤势已经没有什么了,只要好好调养便不会有事,可是刚刚我却发现这位姑娘似乎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丰绅殷德蹙起眉头:“为何会如此?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郎中微微沉吟:“应该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其实也没什么,不会影响到姑娘的身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原。” 丰绅殷德舒了口气:“记不起了就罢了,只要身子没事就好,有劳先生了。” 郎中笑道:“应该的,公子大可放心。” 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放心?我看不见得。她说失忆就失忆,你这个郎中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众人抬头,见说话的是小左子,他正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小雪和郎中。丰绅殷德迎上来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失忆,她是你打伤的,你还有什么怀疑。” 小左子不满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的意思是小弟不该将她打伤了?大哥,李长庚那边已经传来消息,那伙人是倭寇无疑,而这个丫头似乎在他们那边地位不低,你可别被她糊弄了。”说罢小左子愤愤的瞪了躺在床上的小雪一眼。小雪不由得有些害怕的低下头,有些颤抖的说道:“我,我是不是做过很坏的事情,才会……” 小左子冷冷哼了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丰绅殷德却止住了小左子,坐到小雪床边,柔声安慰道:“只是有点误会,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廷弟说话向来随便,你别放在心上。”说着起身看向小左子,“我们先出去吧,让小雪再睡一会。” 小雪闻言却一把抓住丰绅殷德:“大哥哥,你是说我叫小雪吗?” 丰绅殷德含笑点头,小左子则一脸不屑的扭过头。只听小雪继续说道:“大哥哥,我真的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我好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看着小雪一脸无辜的表情,丰绅殷德有些不忍:“好吧,我陪你一会儿,”说着看看小左子,“廷弟,你去看看雪儿的药煎好了没有。”小左子听罢狠狠瞪了小雪一样,一瞬间他似乎在小雪的眼生中看到了一丝狡黠,但再去细看,却见小雪正一脸无害的靠在丰绅殷德肩头,摆弄着袖子。 小左子无奈离开房间,正看见雪儿端着药走了过来,两人对望一眼,无奈一笑,似乎都想跟对方说些什么,却有不知从何说起。小左子叹气道:“雪儿,你小心些。我看那个自称小雪的丫头八成是装的。”雪儿冷哼一声:“她是不是装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是你给带回来的。”说罢转身走进屋子。 小左子气的直皱眉,心里说道,我到里外不是人了,丰绅殷德怪我伤了她,你又怪我救了她!正想着,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小左子闪目看去,却见雪儿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似乎受了伤,眼里含着泪光。 小左子惊讶的拦住雪儿:“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雪儿没有理会他,只是侧身躲开,径自离开了院子。小左子正要追上,却发现丰绅殷德也跟了出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竟然让雪儿……”小左子愤愤的说道。 丰绅殷德缓缓说道:“你们的担心我是知道的,不过在我没有弄清楚一件事情之前,我会保她周全!” 第二十一章 忧心重重,夜宴难料 小左子气的直跺脚:“她能告诉你什么,这个丫头嘴里没有一句是真话。你,你真的不像是你了!”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廷弟,这事我跟你说不明白,但你放心,我保证她不会影响到主子的大事。对了,你去看看雪儿吧,刚才药被打翻了,估计把她烫的不轻。”听到他提雪儿,小左子不由软了下来:“你还知道雪儿伤了?为何不自己去看看,偏让我去受气。”不过虽然嘴上不满,但小左子还是离开了院子去找雪儿…… 丰绅殷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整理着这几个时辰杂乱的思绪:对小雪的失忆,他也是有怀疑的,从记事开始,他就不相信巧合这种东西。但是小雪腹部的胭脂痣就像一根刺一样,让他难以无动于衷。这个女孩也许就是自己的妹妹啊……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相安无事,虽然军营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被抓的几个倭寇嘴很硬,没有吐露小雪的真实身份,但丰绅殷德也没有很在意结果。只是雪儿赌气没有出屋,小左子也有意避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也乐得清净,虽然小雪已经没有大碍,但是他还是每天在小雪睡熟后输些真气给她。 又过了不久,李长庚与王绍兰准备动身去蚶江去见闽浙总督,姚促是夜要在府里设宴给李长庚饯行,日间也给丰绅殷德送来了请帖。 丰绅殷德接到帖子后,便去找了小左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请帖递给了他。看完请帖,小左子眉头紧锁:“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听他这么一说,丰绅殷德不觉乐了出来,小左子差异的看着他:“我哪里说错了吗?” 丰绅殷德摇头:“没错,只是几日不见,廷弟学问见长啊!你继续说。” 小左子不满的瞥了丰绅殷德一眼:“姚促没有请王绍兰吧?”见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又继续说到:“王绍兰毕竟有嫌疑在身,不请也就罢了,可他偏偏给咱们送了帖子,以一省巡抚之尊邀请一介平民,看来今天晚上军营那边要不太平了。” 丰绅殷德赞赏的点头:“看来这位姚大人是想把咱们和李长庚都困在府里,好在外面做事。倭人还是很忌惮王大人啊。我总觉得他与犬养家的当年的纠葛并不简单。” 小左子点头道:“那咱们今晚是不是……” 丰绅殷德笑道:“今晚我自然要去,毕竟是巡抚亲自下的请帖,如果不去反倒惹人怀疑。所以王大人那边就有劳廷弟你带李文成他们四个过去了。” 小左子寻思了片刻道:“我带他们四个过去,加上军兵也算是万全了,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就空了,雪儿她……”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雪儿和小雪会一同随我去赴宴。这个你不用担心。” 听到小雪的名字,小左子不觉皱起眉头:“她也要跟着去?” 丰绅殷德笑道:“你别误会,我知道你忌惮她的身份,我心里有数,只是在我弄清一件事情之前,我不希望她被倭人带走。而且把她留下,对倭人多少也是个牵制。” 小左子叹了口气:“希望大哥真的这样想才好。”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去准备吧,今晚有的忙活了。” 是夜,丰绅殷德带着二女去了巡抚衙门,姚进竟然亲自接了出来:“郎老弟,几日不见,老弟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了,兵不血刃的拔了倭寇在福州府的钉子,本官还真得多谢你。” 丰绅殷德拱手道:“姚大人客气了,为国出力是我辈份内之事,大人身系一省安危,忧国忧民,才真让在下钦佩。”说罢二人都很有深意的笑笑,一同走进了府衙。 到了后堂,虽然李长庚还没有到,但是也已经聚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姚进请来的本地有头面的人物。众人见姚进陪着一男二女进入,都起身相迎。姚进笑着向众人说道:“各位,这位便是近日让倭寇闻风丧胆的郎月,郎公子,今天托李大人的福,终于让本官给请来了。” 众人对郎月这个名字都有所耳闻,见到丰绅殷德后都赞叹不已,但是一个肥硕的中年人却满不在乎的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丰绅殷德一番,阴阳怪气的说到:“郎月是吧,听说你日前在锦衣坊办了件大事,从在下的客栈里带走了几个客人?” 丰绅殷德知道他来者不善,但并未在意,随口说道:“在下那天确实在一间客栈抓了几个倭寇,但是事急从权,不知道那里是兄台的店,未及禀明,还望见谅。如果兄台有什么损失,在下愿意加倍赔偿,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这一番柔中带刚的话说的让那人尴尬不已,姚进见状忙上来圆场:“郎老弟太见外了,老弟擒拿倭寇,整个福建谁不钦佩,房老板只是开个玩笑,老弟千万不要当真。”说着向那人使了个眼色,被称为房老板的人虽然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称是。不过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丰绅殷德身后,打量着两个女子。近日雪儿心情不佳,本不想前来,奈何丰绅殷德坚持,所以没有盛装,穿的还是平常的素衣,只在头上插了珠钗略作装饰,但反倒显得更加清丽脱俗;而小雪则正好相反,衣着光鲜,长得也俏丽,在加上这几日没少了吃补品,更显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房老板看罢多时冷笑到:“郎老弟好大的福气,听说最近认了个东瀛妹子,不知是哪位?跟我店里那几个倭人是否相识呢?”说着不自觉的又看了雪儿两眼,也许在他眼里雪儿更像是扶桑女子。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不快,向两个女子说到:“雪儿,小雪,见过各位吧,”两个女子向众人扶了扶身,丰绅殷德看着雪儿说道,“这位是在下小妹雪儿,”又看看小雪说道,“这位小雪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日前受了伤,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不过在下既然认她做了朋友,就不希望别人再因为她的身世为难于她。还请各位给在下一个面子。” 房老板一脸不满,正要说话,却听外面有人禀报说李长庚到了。姚进闻言赶忙说道:“正主终于到了,各位,咱们一起去迎一下吧。”众人点头,随着姚进一同出去。 李长庚是武将出身,并不十分讲究,没有等见到姚进,便已经进了府门,与众人在二门相遇。李长庚一身戎装,带着高高的盔帽,格外显眼,与姚进打了招呼之后便看到了丰绅殷德,立刻走了过来:“郎兄弟,几日不见,你的气色有些不好啊,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说着李长庚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人群,众人不觉一阵胆寒。 丰绅殷德爽朗一笑:“在下哪有将军说的那么金贵,谁会为难我这么个无名小卒。” 李长庚摇头道:“郎兄弟太谦虚了,走,咱们别光站着,进去说话。”说罢拉着丰绅殷德大步往里就走,倒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姚进只得讪讪的笑笑,紧跟二人走进后堂。 酒宴很快摆下,席间推杯换盏,乏善可陈,只是李长庚酒量极好,一众乡绅和姚进都是南方人,禁不住他的豪饮,纷纷告饶,最后能勉强陪着他喝的只剩下了丰绅殷德一人。 丰绅殷德其实并不会喝酒,只是借机用内力将酒气快速逼出,所以才没有醉倒,但是李长庚并不知情,连声夸赞郞月乃真英雄云云……众人虽心有不甘,却只得随声附和。不觉天色已晚,屋里掌起了灯,李长庚正喝的兴起,举起刚刚斟满的一杯酒,正要饮下,突然屋里的烛火一阵摇曳,竟然同时熄灭。 屋里顿时大乱,众人惊慌不已,只是隐约看到点点亮光,突然屋里响起一声金鸣,众人顿时肃静了下来,这时灯光被重新燃起,众人闪目观瞧,只见李长庚的盔帽被一把长刀定在了墙上,而李长庚已被郞月按在地上,并未受伤。 李长庚回过神来,站起身子见自己的盔帽被钉在了墙上,不觉大怒:“是哪个鼠辈,敢暗算老子!有种你出来与老子一战!” 突然院中传来冷笑:“李长庚,你也不过如此,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刚才要不是那个郞月,你还能站在这说话吗!” 李长庚闻言大怒,正要出去,却被丰绅殷德拦住,压低声音说道:“李将军,你身边有奸细,你的盔甲上都被图了荧光粉,所以刚才那一刀才会如此精准。你若此时出去,说不定还会被暗算。” 李长庚一惊:“年年打雁,竟然让雁啄了眼!郎兄弟,多亏你心细,我李长庚欠你一条命!不过让我就这么窝囊的呆在屋里,我还是做不到!”说着又要往外走。 丰绅殷德连忙拦住李长庚:“李将军且慢,这是还是在下去吧,将军是马上的将领,不宜近战,在下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占不到便宜的。”见李长庚还有些犹豫,又接着说道,“还请将军帮我看顾一下小妹和小雪姑娘。在下也好没有后顾之忧。” 第二十二章 当仁不让,反间难成 见他如此,李长庚也不好再坚持:“郎兄弟放心,两位姑娘的安危就交给李某了!你也多加小心。” 丰绅殷德点头,又回头很有深意的看看姚进,笑道:“姚大人众位一道出去看看?”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大步走出后堂。不少人闻言纷纷后退,姚进却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出来,刚才的房老板也一同前往。丰绅殷德来到院子里定睛观看,只见对面站着七个倭人打扮的武士,为首的正是以前交过手的犬养正男。犬养正男见丰绅殷德出来,似是意料之中的笑着说道:“郎兄,好久不见,怎么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看你脸色不大好啊。”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关切,似乎没有敌意。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在下自然比不上犬养君,吃了大亏,还能神清气爽。倭寇祸乱我福建,在下自然忧心!” 犬养正男朗声笑道:“郎兄好厉害的嘴,不过在下还是很想结交郎兄,如蒙不弃,不如称在下汉名李一辉如何?一来方便,二来也亲切些。” 丰绅殷德冷笑道:“记得小弟曾经说过,你们倭人不配用我华夏姓氏。” 犬养正男闻言微微挑起了眼眉,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一辉生母便是汉人,郎兄何必如此计较?对了听说雪儿妹妹也在,上次一别,甚是想念,不知可否出来一见,以慰在下相思之苦?” 丰绅殷德闻言几乎被气乐:“犬养君,你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一来有伤小妹清誉,二来也只会让人更瞧不起你们扶桑人!” 犬养正男倒是并不生气:“也罢,既然郎兄如此说,我也不废话了,我犬养家有一位清国朋友目前被囚在福州府,在下向讨个人情,请姚大人放了王绍兰王大人可好?”犬养正男说话的声音很大,屋里屋外都听得清楚,这些日子王绍兰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听犬养正男如此一说,不少人又议论纷纷起来。 姚进微微一笑:“王绍兰勾结倭寇,犯得是大罪,本官之前还有所怀疑,不过今日却深信不疑!我大清罪人,岂有被你讨要的道理!” “姚大人所言差矣!”丰绅殷德朗声说道:“王大人与犬养家的恩怨在下也知道一二,当年是你犬养家背信弃义,拐人妻子,盗我福建地图,如今还要倒打一耙,用反间计来害王大人,可见你犬养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此言一出,犬养正男以及他带来的武士都有些气恼,突然一个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正男,不用跟他废话,此人不是能与你结交的,速速动手,救出德川少主要紧!”这声音中气十足,震得众人耳朵微微有些不适。 犬养正男闻言面色一凛:“朗月,既然你不愿意与一辉结交,那就让一辉领教阁下的高招吧。”说罢纵身上前。 丰绅殷德见他如此,也不在多说,上前一步,做出请的手势。二人四目相对,气势逼人……突然,屋里传来呼喊声,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回身观看,暗道不好。原来几个倭寇不知什么时候潜进了后堂,见人就砍,屋里一片大乱。丰绅殷德担心李长庚等人安危,无心再与犬养正男纠缠,纵身欲去回援,但犬养正男哪里会让他轻易离开,见他有要走的意思,一挥手,身后的七个武士一同围了上来,与丰绅殷德斗在一处…… 丰绅殷德担心屋里的情况,无心恋战,想动用修为快速解决了这几个人,可是刚刚想提真气,却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被一股力量锁定。其实他本来的修为并不见得比这个人差,只是这些天总是给小雪舒真气疗伤,使他精力受损,一时难以摆脱锁定,只得继续用拳脚与七人缠斗,虽然不落下风,但是也难以速战速决。 突然屋里传出李长庚的喊声:“两个姑娘在下会尽保周全,郎兄弟请安心!” 闻言丰绅殷德甚是感激,心里的担忧也解了不少,专心与七人周旋…… 此时屋里也是一片混乱,李长庚的带来了几个贴身卫兵将李长庚与两个女子围在中间,占据屋子的一角,只守不攻,倭寇虽然人数不少,但却一时也占不到便宜,恼羞之下,便去砍杀其余乡绅。李长庚到底是领兵之人,不会见死不救,稳住阵脚之后,也指挥卫兵去解救一些乡绅,但是自己并没有动,左手抓着雪儿,右手拉着小雪,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围……突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束强光,直直的照进李长庚的眼睛里,他眼前一花,暗道不好,正要带两个女子避开,却突然觉得两手竟然都空了,当他恢复视力之后,身边早已没有了两个女子的踪迹。李长庚大为焦急,招呼手下转守为攻,一边打击倭寇,一边寻找两个女子的下落。 屋外一个黑暗的角落,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不似刚才那般震耳,却也让人很不舒服:(以下应为日语)“少主恕罪,犬养家有负将军,让少主深陷险地。请少主速速随属下离开。” “我还有些事没有弄明白,所以暂时不想回去。” 低沉的声音有些着急:“少主,将军不日便会亲临福建,如果少主有什么意外,属下如何交代。” “将军来是为何事您也应该知道,我有所怀疑的也正是与此事有关,郎家兄弟虽然对我们是个意外,但也许多年夙愿也会因此实现。” “少主的意思是……”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喜。 “现在还不敢肯定,只是这兄弟二人都是有修为的,而且修为都极高,似乎与中华也非一路,所以我必须弄个清楚。” 低沉的声音还是有些担心:“少主深陷险地,属下深感不安,再说淑姬小姐就要大婚,少主是不是……” “我并不姓德川,所以德川家的事与我无关,我要做的事也轮不到你来过问!” “少主……”低沉的声音一阵紧张,“既然如此,属下告退,请少主多加小心。”说完一道黑影迅速的消失,随后激战的倭寇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都且战且退,只有围住丰绅殷德的七人还在尽力厮杀。片刻之后,穿着明艳的小雪闪身从黑暗处出现,看看四下,见丰绅殷德正在于武士缠斗,一名武士被丰绅殷德一掌击中,正向这边摔来。小雪微微一笑,见没有人注意自己,迎着摔过来的武士跳了出去,与他撞个满怀,二人一同跌倒,小雪惊呼:“大哥哥救我!” 正在激战的丰绅殷德突然听到了小雪的声音,一惊非小,循声望去,见小雪被一个武士压在身下,不知情况如何,不由得提起了真气,同时发现锁定自己神识的力量竟然已经消失,虽然奇怪,但也顾不得想太多,将真气运开,围着他的六名武士瞬间被振飞出去。 丰绅殷德纵身跳到小雪近前,拉起压在他身上的武士,却发现那个武士已经气绝,不由一愣,再看小雪,手中竟然握着一只粘血的匕首,瑟瑟发抖。 丰绅殷德连忙推开武士,将小雪拉起,上下打量一番:“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伤口?” 小雪瞬时扑到丰绅殷德怀里:“大哥哥,我好痛,他有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见小雪几乎语无伦次,丰绅殷德轻轻安慰:“别怕,没事了。有大哥哥在,谁也不能伤害你。”说罢拉着小雪来到墙边,这时倭寇已经退去大半,外面也不断有军兵过来增援,似乎是小左子和四个侍卫带来的援军。 李长庚指挥手下冲出了屋子,见丰绅殷德与小雪在一处,不由脸色一红:“郎兄弟,在下有负重托,让两位姑娘犯险了!” 丰绅殷德见雪儿并不在李长庚身边,不由面色一凛:“李将军,雪儿……”还未等他问完,便听见一个声音不住冷笑,丰绅殷德回头,只看见雪儿已经被犬养正男治住。而几个军兵已经将犬养正男和几个倭寇围在中间。 丰绅殷德见状大惊,将小雪交给李长庚,飞身来到犬养正男近前,犬养正男见丰绅殷德过来,一脸得意:“郎兄,你说在下和令妹是不是很有缘分,这茫茫人海中,也能相遇。” 丰绅殷德稳了稳心神:“犬养君说笑了,有劳照拂小妹多时,在下感激不尽,现下大局已定,犬养君是不是应该……” 犬养正男戏谑的看了雪儿一眼:“如果在下还想替郎兄照顾雪儿姑娘一段时间呢?” 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一声怒喝:“大胆倭寇,快放了雪儿。”众人应声看去,原来是小左子赶了回来,见到雪儿被抓,几乎红了眼,顾不得跟丰绅殷德打招呼,便直奔犬养正男而去。 小左子正要动手,却被丰绅殷德拉住:“廷弟,不要冲动,小心伤了雪儿。”这时小雪也随众人赶了过来,拉住丰绅殷德。 小左子见到小雪如此,几乎气急,甩开丰绅殷德:“你还知道关心雪儿吗,我看你都快忘了谁是你亲妹妹了!” 第二十三章 夜战福州,匪首被擒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一时惆怅,不知如何解释,小雪却没有介意,而是上前一步,打量着犬养正男:“雪儿姐姐根本就很讨厌你,你干嘛这么不知廉耻!” 犬养正男看到小雪,竟不由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呼道:“雪姬,你怎么在这儿!”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纷纷议论小雪的身份。 小雪却一脸无辜,又有些惊讶:“你认识我?”说着几乎要跑过去问个清楚,却被小左子一把拉了过来,甩到后面:“给我看好了她,”说罢又分开人群来的犬养正男面前,“放了雪儿,我饶你一命。” 犬养正男微微冷笑:“有这么个宝贝,我还怕会没命吗,我……”突然他眉头一紧,抓住雪儿的手臂几乎用不上力,缓缓松了下来。他差异的低头,只见雪儿的珠钗正插在自己的手臂上。原来刚刚小雪的出现让犬养正男分了神,雪儿趁机取下了珠钗,见他与小左子说话没有顾及自己,便将珠钗刺入了他的手臂。 小左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趁犬养正男受伤,迅速出手,接连打中他的要害,犬养正男抵挡不住,很快便被击倒,口吐鲜血。而与他同来的四名侍卫也一同动手,李文成将雪儿救下,林清等人与几个倭寇斗在一处,倭寇见主将被伤,也都无心恋战,很快或被生擒,或被杀死…… 这次倭寇夜袭几乎持续了一夜,双方损失都难以估量。虽然犬养正男被擒,但是福州府也被倭寇搅了个天翻,不少店铺被抢,还有些乡绅竟然死在了巡抚衙门……福州府一时人心惶惶。 李长庚本想第二日便与王绍兰启程去蚶江,但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不得不改变了计划,一面出兵清剿倭寇残余,一面出榜安民,并公布了匪首犬养正男被擒,将于三日后午时正法的消息,以振军心,安民意。 福建乱了,驿馆之内,小左子与丰绅殷德也几乎吵翻。 “大哥!那丫头分明就是个祸害,你还护着她!你别忘了,你是大清的额驸!”小左子气急败坏的瞪着丰绅殷德,见丰绅殷德沉默不语,更是生气,“犬养正男称她叫雪姬,摆明了是一伙的,你如此护着他,就不怕伤了将士的士气吗!” “够了!”丰绅殷德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小左子,“既然公公还知道我是大清的额驸,就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你……”小左子见丰绅殷德叫他公公,一时语塞。 丰绅殷德缓下语气:“小雪的事我自有主张,况且她已经失忆,只是一个弱女子,又留在我们身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小左子还想说什么,但看丰绅殷德态度坚决,又用身份压他,不觉灰了心:“既然如此,额驸休息吧,奴才告退了。”说着转身要走。 “廷弟!”丰绅殷德在小左子出门之际出口喊住了他。听他如此唤自己,小左子心中也是一颤,多日的相处,两人的情义已经不浅,虽然身份有别,但小左子毕竟是北部出来的人,对丰绅殷德并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在他身边虽然有明为辅佐,暗中监视之意,但他心里基本上是将丰绅殷德当做兄弟的。刚才的争执确实让他气恼,但是这一声廷弟,又让他心中一热,北部之人并不重情,但是在南部的日子却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情…… 小左子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开,丰绅殷德也没说话,只是走到小左子身后,拍拍他的肩头。小左子转回身:“额驸……”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刚才是大哥不好。”小左子咬咬嘴唇,并未说话,但眼中已经露出温情。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我本不想对你说这件事,可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说了。我阿玛早年随先帝南巡,曾在民间有段情缘,当时并未表明身份,也没有……后来去寻,那母女已经不知去向。” 小左子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是说小雪她?……” “我原本也不知道,只是阿玛临去时才将此事告知,我那妹妹乳名雪儿,小腹有一块胭脂痣,那天你带小雪回来,给她治伤的时候……”丰绅殷德缓缓的说着,小左子听得几乎目瞪口呆。“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她确实有可能是我的妹妹,阿玛去前最挂心的便是此事,我不能置之不理的。”说罢丰绅殷德眼里已经含着泪花。 小左子默默低下头:“是奴才不好,额驸见谅……”丰绅殷德微微笑笑:“廷弟,你我真的要如此称呼吗?” 小左子抬起头,有些激动:“大,大哥,不管小雪到底是不是老大人的骨肉,但她确实与倭寇有脱不了的关系,我们不得不防啊,而且她自称失忆这事也很是蹊跷。” 丰绅殷德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将她带在身边,想弄清来龙去脉,也想借机探探倭寇的底细。” 小左子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了雪儿,大哥是知道的,小雪姑娘似乎总在找雪儿的麻烦。”说着说着,小左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雪儿,雪儿也叫……”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认识雪儿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此事,后来知道了也有过怀疑,但一个名字也代表不了什么,而且你也知道,那胭脂痣是在小腹上的,我怎好去……” “大哥没有跟雪儿……你们不是……”小左子一时难以开口说清。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以前是有过,可没有留意过那里,知道这事后我又怎么好……而且十公主对我情深,以后我也不想再有其他女人了。廷弟,我知道你对雪儿不一般,如果不是你这身份,我倒是愿意将她托付给你,可是……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妹妹,我都不能……” 小左子闻言顿时脸红:“大哥,别取笑我了,我哪能有那种想法。我只是跟雪儿吵吵闹闹惯了,大哥千万别误会。” “其实我到也觉得雪儿更像阿玛的女儿,只是又害怕是这个结果,如果是真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丰绅殷德自嘲的说着,小左子也很是忧心:“是啊,要真是这样,雪儿可怎么受得了。” 二人无奈感叹,又没有太好的确认办法,便也不再说了。小左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差点忘了,李长庚刚刚派人来送信说下午要提审犬养正男,请大哥过去看看。” 丰绅殷德点头:“也好,他是认识小雪的,也许能从他嘴里打听出什么。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你这些天费点心,陪雪儿在福州府四处逛逛,别让她想太多,也劝劝她别再对我……”说着不觉苦笑摇头。 小左子点头,二人一同离开房间,分头准备。下午,小左子拉着雪儿去了西禅寺,小雪怕闷,偏要跟着出去,小左子又不愿带她,最后无奈丰绅殷德只好答应带着小雪一同去兵营看看。于是又带上了林清,三人一道去了兵营…… 在牢里见到犬养正男,丰绅殷德几乎认不出来。犬养正男虽然有些邪气,但也是个相当俊朗的男子,不过经昨夜被小左子打成重伤,再加上被狱卒的招呼,如今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丝毫不见昔日的风采,一不小心还会吐出几口血沫,就连李长庚见他这样也不禁摇头,王绍兰更是几乎不忍多看。 见了这情境,丰绅殷德不禁皱眉:“林清,治伤的药你都是随身带着的吧,给他吃两颗,这个样子怎么问话。”林清点头答应,拿出两粒丹药给犬养正男灌了下去。过来一会儿,犬养正男的脸色有些好转,勉强向丰绅殷德笑笑:“还是郎兄关心小弟。” 见他这种情境下还能说笑,丰绅殷德不觉有些欣赏。不过李长庚却非常不喜欢犬养的这种痞气,沉着脸说道:“犬养正男,本将只问你两件事,你们在福建的大本营究竟在哪里,你们安插在福建的奸细是谁。” 犬养正男正想说话,却又咳嗽了几声,勉强喘匀气后说道:“阁下是澎湖副将李长庚吧,其实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并不都知道,而我知道的你基本上也都知道。”犬养的语气很温和有礼,但说出来的内容却真真将李长庚激怒,要不是隔着牢门,几乎想冲进去将他打一顿。 见李长庚要发作,一旁的王绍兰赶紧插话道:“李将军息怒,犬养正男说的并不都是推脱之言。具王某所知,虽然他统领着一众倭寇,但其实他在犬养家中的地位并不高。” 李长庚冷哼一声:“即便如此,那他总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在哪里吧。”说着紧紧盯着犬养正男,“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究竟,就别想好过!”说罢一挥手,几个军兵便将牢门打开,连拖带拽的将犬养正男带了出来,推到众人近前。 军兵刚一松手,犬养正男便脱力的跌倒,但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一双眼睛也紧紧的盯着李长庚:“李长庚,既然落到你的手里,在下就不做他想了,左右都是个死,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是不会畏惧的。” 第二十四章 身世迷雾,血浓于水 李长庚见犬养正男如此强硬,反倒有些欣赏:“犬养正男,你也算是条汉子,不过你手上的血债太多,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毁在你的手里,今天若轻饶了你,只怕福建的父老会用吐沫淹死本将。所以……不过你如果把你知道如实讲出来,本将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犬养正男自嘲的笑笑:“李将军何必为难一辉,我说的你未必信,你信的我也不会说,何苦浪费大家时间,将军想要如何,一辉悉听尊便。” 李长庚点点头:“也罢,本将也不是愿意用酷刑的人,不过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福建的太阳毒!来人,给他戴上重枷,绑到营外示众。”见手下人行动起来,又转头对丰绅殷德和王绍兰,“二位,我们一同去外面看看可好?福州府的父老想必也很想见见两位抗倭英雄。” 王绍兰苦笑道:“李将军取笑了,现在估计早有人骂在下是汉奸,想刨了我王家祖坟的也大有人在。何况在下是文官,不愿见这喊打喊杀的事,还是让郎公子陪将军吧。” 李长庚没有勉强,便请了丰绅殷德一同出营。其实他们都知道犬养正男不会轻易就范,枷号示众可让百姓安心,也顺便让丰绅殷德立威。 虽然是三月,但福建毕竟是南方,下午的太阳很足,听说犬养正男被示众,远近的百姓赶来了不少,犬养刚被绑好,众人就有些失控,石头、鸡蛋,菜叶等物纷纷砸了过去,虽然并不至于让犬养受什么重伤,但是他原本就伤的不轻,虽然吃了药,却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又加上日晒,不一会就又吐了血。百姓见他如此,场面更是难以控制,几乎想要冲进去将他打死,李长庚见状吩咐军兵严加把守,但只要不伤及犬养的性命,其他都可以商量。之后示意丰绅殷德与他一同回营,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二人离开,纷纷跪地高呼李长庚将军威武!郎月义士威武!…… 回到营里,两人与王绍兰又聊了几句,李长庚便因为有事先离开,只留王绍兰在这里陪着。 “王大人,您和李将军什么时候去蚶江?”丰绅殷德问道,而王绍兰似乎有什么心事,并没有回答。丰绅殷德看出有事,便抬高声音:“王大人?您和李将军打算何时去蚶江?” 王绍兰一惊,回过神来:“郎公子,不好意思,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在下有些心不在焉,李将军的意思是等料理了犬养正男便启程。”说罢眼中不觉又一丝痛楚。 丰绅殷德打量着王绍兰,总觉得他像什么人,突然一个闪念,似乎有了些许明悟:“王大人,你不觉得那个犬养正男并不像一般倭人吗?” 王绍兰微微一怔,看着丰绅殷德,没有回答。 丰绅殷德继续说道:“原本在下以为他是因为有个汉人母亲才如此,可是接触多了,却觉得他的眼角眉梢更像一个人……” 王绍兰舒了口气:“郎公子心细如尘,王某佩服。起先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他被擒之后在身上搜出了一块琥珀,实不相瞒,那是在下的家传之物,当日曾赠给了李……,赠给了一辉的母亲。当年他母亲临去之时一直说对不住我,我没有多想,只当她是觉得亏欠了我的感情,可如今想来,似乎另有深意。这块琥珀是我王家传媳传子之物,他母亲是知道这里面深意的,断不会随意传给犬养家的子弟……”说罢王绍兰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脸色舒缓了很多。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暗自感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脑子的疑问,凡是涉及到亲情就是这般的难以割舍,即使对方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会忍心他落得如此。想罢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王大人的心情在下是理解的,而且也同样有为难的事情。所以郎某有个办法,或许可以……” 王绍兰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 王绍兰与丰绅殷德在屋里谈了很久,李长庚早就叫人送信说晚上要请客,所以丰绅殷德也并没有急着回去。当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的时候。刚一出房门,小雪就迎上了丰绅殷德,王绍兰见状笑着离开。 见王绍兰走远,小雪不满的撅起了嘴:“大哥哥,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影,都快闷死我了,我不管,晚上你要带我逛逛去!”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晚上李将军要请客。” 小雪很不满意的瞥了丰绅殷德一眼,不满的扭过头。丰绅殷德见状安慰道:“李将军明天下午就要离开了,我们明晚再逛逛可好?”小雪假作不满的撅着嘴,正要说话却发现几个军兵拖着还剩下半条命的犬养正男在跟前经过,不由有些发呆。 丰绅殷德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皱眉,拦住军兵:“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军兵赶忙拱手施礼:“郎公子,这个倭寇害人无数,福建的父老恨不得剥了他的皮,要不是咱们奉命拦着,只怕这会儿已经被生吃了。” 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发现小雪在拽自己,于是转回身看着小雪:“什么事?” 小雪偷眼看了看犬养正男,小声说道:“他那天叫我雪姬,我,我真的也是扶桑人吗?” 丰绅殷德笑笑:“不管你以前如何,我都当你是朋友,是小妹妹。”说罢又转回身对几个军兵说道:“把他送回牢房,再准备些热水给他,他这样恐怕难以挨到明日行刑,会有损将军安民的用意。一会儿我会吩咐人去给他治伤。” 军兵微微一愣:“这……” 丰绅殷德道:“放心,在下会去跟李将军打招呼的,几位就先把他带回去吧,切不可再让他受伤了。” 将军兵们走远,小雪很忧虑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哥,我脑子里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语言出现,似乎,似乎就是他们说的话,所以我真的可能是……” 丰绅殷德安慰的握握小雪的手:“你想找他问问?”见小雪微微点头,丰绅殷德笑道,“我也就这个打算,一会你带药过去吧,不过千万小心,虽然他已经受了重伤,可也不得不防。” 小雪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哥,你,你为什么对我这般放心……” 丰绅殷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缘分吧,我不愿把你看做敌人,在你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之前,我愿意信你,也希望你能一样对我……”说罢笑笑,拍拍小雪,转身离开。小雪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微微闪烁出寒光,但随即有被一股柔情所取代…… 由于李长庚有了吩咐,小雪很顺利的到了关着犬养正男的监室,一个狱卒将牢门打开让她进去。 小雪看看狱卒,说道:“你下去吧,郎公子吩咐我来给他收拾收拾,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问他。” 狱卒有些为难:“小姐,他毕竟是倭寇,万一……” 小雪笑笑:“哪有什么万一,你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恐怕连站起来都有困难,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是不放心,就把门给锁上,待会问完了,我再叫你。” 狱卒觉得有理,便点头,待小雪进了监室,便重新锁好了门,施礼离开。见狱卒终于走远,小雪立时扑到了犬养正男近前。 “(日语)一辉哥哥,一辉哥哥,你没事吧!”小雪关切的扶住犬养正男轻声呼唤。 犬养正男脸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尤其是眼睛,被打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他努力的睁开,模糊的视线中映出小雪的容颜。 “雪,雪,说汉语!……”没等他把话说全,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咳嗽不止,呼吸急促。小雪见状焦急的拉过犬养的手,将一股真气输入他的体内,片刻之后,犬养呼气逐渐平复,小雪这才放下心,收了真气,拿过带来的药物,给犬养正男处理外伤。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雪将犬养正男的外伤处理的差不多,脸上的血污也清理干净,虽然他脸色还是苍白如纸,但比起刚才确实好了不少。不过小雪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犬养正男勉强笑笑,用汉语说道:“你别这样,被外面听到了,你会有危险的。” 小雪点头,止住悲声:“一辉哥哥,你的伤到底有多重。” “还死不了,不过也伤了根基,那个郎廷下手狠的要命,要想复原不是那么容易的。”犬养正男无奈的摇头。 小雪眼中闪出一丝狠戾:“郎廷,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见小雪提到郎家兄弟,犬养正男也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跟郎家人在一起的?” 小雪无奈笑笑,将自己偷跑到福州的暗桩,带人行刺王绍兰被郎廷擒获,后来又假装失忆,被郞月收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犬养正男眉头紧锁:“郎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连郎廷都对你如此防备,他怎会对你信任有加? 第二十五章 环环相扣,谍影重重 小雪也一脸的不知所以:“郎月他只说觉得跟我有缘,不愿把我当做敌人。” 犬养正男摇摇头:“我看不透他,还有他的修为也同样深不可测,恐怕连我父亲都……” 小雪点头:“前些日子我受伤,他总偷偷给我输真气,他的功力是我从没见到过的,而且似乎也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所有,所有我甚至怀疑他可能知道咱们一直在寻觅的那个……” 犬养正男眉头紧锁:“现在下结论还有些早,不过郎家的两个兄弟以后一定会是我们的大敌。”说罢犬养正男眼中露出寒光,让小雪也不由有些胆寒。 “一辉哥哥,先不说他们了,你恢复的怎么样,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犬养正男凝神片刻说道:“还好,有你在我们回去应该不难。” 小雪有些为难的低下头:“你自己一人能回去吗?” 犬养正男微微一愣:“你放了我,他们岂会轻饶你?” 小雪淡淡的说道:“郎月身上的谜团太多,我必须要弄清楚,所以我决定赌一把。” “赌?”犬养正男不解的看着小雪。 “赌他对我的缘分和信任!”小雪坚定的说,“如果成了,也许我就能完成那个任务,从此便可不再欠德川家的命。”说着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小腹。 “你,你这样太冒险了!”犬养正男有些激动的握住小雪。见他如此,小雪眼中闪出柔情,不觉露出微笑:“一辉哥哥,你是在担心我,对吗?” 犬养正男一怔,尴尬的放下小雪的手:“我的地位,配不上你。我们的家族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又何必让自己陷得这么深?” 小雪抬起头,坚定的看着犬养正男:“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大哥哥说的没有错。”想到丰绅殷德,小雪不由得露出甜美的笑。 从没有见过小雪如此小女儿神态的犬养正男几乎呆住,两人对视良久,还是犬养正男先收回了目光:“你说的大哥哥是郎月?” 小雪闻言也是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么自然的称呼着郎月了,不觉有些惆怅:“一辉哥哥,你别误会,我没有……” “他没什么不好,只可惜跟我一样,都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说着无奈的看看小雪,“按你说的办吧,我一个人走,你多加小心,希望天随人愿。” 说罢二人对视一眼,犬养正男正要起身,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我有件要紧的东西被李长庚搜去了,你可知道会被放在何处?这东西是我一定要带走的。” 小雪摇头:“我也是下午才过来的,还没见过李长庚。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为你留心便是,你身上有伤,不能在这久留了。” 犬养正男叹了口气:“一块琥珀,是她临走前留给我的东西。” “她?”小雪不解的看着犬养正男。 犬养正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的说道:“我母亲。” 小雪知道一些犬养正男母亲的事情,也知道因为他母亲时汉人,又私自跑回了中土,所以犬养正男在家族中一直被视为异类,虽说是家主的儿子,可是处处遭人排挤,他也很回避提及自己的母亲。只是他的汉名叫做李一辉,他也喜欢别人如此称呼自己,所以她明白,那个母亲其实在他心里有很重的位置。 小雪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安慰的握了握犬养正男的手,让他放心,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动手了。犬养正男抱歉的笑笑,抬起手,快速的击打小雪的颈部,小雪应声倒地…… 厅堂中,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宴,李长庚、王绍兰与丰绅殷德围坐一处。李长庚举起酒杯,兴奋的对丰绅殷德说道:“郎兄弟,你的酒量李某很是佩服,可惜昨夜被倭寇搅了局,今天一定要尽兴!”说着一饮而尽。 丰绅殷德笑笑,正要喝酒,突然见一个军兵慌忙跑了进来:“将军,大事不好,犬养正男他,他跑了!” 李长庚闻言大怒,几乎掀了桌子:“一群废物!竟然让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倭寇给跑了!” 军兵慌忙说道:“将军息怒,倭寇实在太过狡猾,他只是装作重伤,属下们放松了警惕,他趁机劫持了郎公子的朋友小雪姑娘,属下们不敢妄动,所以才让他……” 李长庚闻言也是一惊:“那小雪姑娘现在如何了?” 军兵回道:“将军放心,已经救下来了。” 李长庚微微舒了一口气,回身想向丰绅殷德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丰绅殷德与王绍兰都一脸轻松的样子,不觉愣住…… 王绍兰起身,在李长庚耳边说了几句,李长庚微微皱眉,屏退了左右,与王绍兰和丰绅殷德在屋里呆了很久,开始人们不时听到李长庚暴怒的声音,但后来却再也没有了动静,半个时辰后,李长庚出来,吩咐用车将受伤的小雪送回驿馆…… 第二日便有倭寇夜袭军营,劫走犬养正男的消息传出,一时间福州府人心惶惶,李长庚也悄无声息的带着手下和王绍兰离开了福州府。坊间流言纷纷,甚至有传言说王绍兰确实与倭寇有所勾结,才让犬养正男如此轻易的逃了。 三日后,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在馆驿里闲坐,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林清还没有传消息回来吗?”小左子有些担心。 丰绅殷德摇摇头:“事出突然,没有太周详的计划,只能派林清过去先盯着,就是有了确实的消息,他也没办法这么快传信。放心吧,文成已经出去接应了,相信不久便会有好消息。” 小左子点头:“我们来福建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原本以为只有小股的倭寇,很容易就能消灭干净,然后便可完成主子的任务。没想到好好一个福建竟然让姚促给弄得乌烟瘴气,倭寇明目张胆的进了巡抚衙门,竟然一个官差都不出现!要不是我们过来,加上李长庚的军队,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我真想直接办了这个贪官!” 丰绅殷德看着小左子,笑而不语。 小左子不解的说道:“大哥你笑什么?” 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道:“办了姚促倒是容易,可是影响太坏。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勾结倭寇,可是一般的百姓还是当他是一方父母的。现在白莲教闹的这么凶,要是再传出姚促的事,岂不寒了百姓的心?” 小左子恍然点头:“还是大哥想的细,只是我们也不能总由着这个贪官一手把持福建啊,这样以后办起事来也不方便。” 丰绅殷德微笑:“算算日子,刘进亨也该回京了,主子看过密折应该会有动作的。” 小左子喃喃说道:“主子会罢了姚促吗?” 丰绅殷德摇头:“会将他调离福建的,过个三两年寻个由头再办他,不然随意裁撤一省巡抚,会让人心不安的。” 小左子点头:“原来如此,那王绍兰呢,他会不会有事?” 丰绅殷德笑着起身:“放心吧,主子是个明白人,王大人不久便会升官的。”正说着,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左子将门打开,见来人一身风尘,连忙让他进来,将门重新关好。 进门的人正是林清,三日前他便奉命盯着逃出兵营的犬养正男,一路尾随,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原来并不是众人之前所想的沿海之地,而是在被称为百越之地的漳州。李文成随后沿着林清留下的暗信也赶到漳州,二人商量之后决定林清先回来送信。 小左子闻言兴奋异常:“大哥,这次小弟一定去端了他们的老窝!”说着就要出去,却被丰绅殷德拦住,思考片刻,丰绅殷德问林清到:“他们藏身在漳州哪里?” 林清有些为难的说道:“漳州西北多山,我当时不敢跟的太近,只是大概知道犬养正男进了灵通山。那里地势险要,文成过去之后我们曾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便先回来报信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你下去休息一下,下午我跟你启程去看看。还有,别惊动其他人。”林清点头离开。 小左子眉头紧锁:“大哥,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啊,不宜大规模行动,还是我去看看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是不能都去,但是你也不能去,只我去看看就好了。” 小左子脸色微变:“这样不妥,大哥要是有个意外,让我怎么向主子交代!”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只是去看看,你放心,摸清了具体的状况我便回来,等王大人的事情解决了,再跟他和李将军商量调兵。” “那为何我不能去?”小左子不服气的说道。 “你性子有些急,我怕你一时忍不住,要是真动起手来,反倒不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 小左子低下头:“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们亮了身份,调些兵来吧,至少心里有底些。” 丰绅殷德摇头道:“不行,现在我们立足未稳,如果有大动作,难保倭寇不会生疑,要是他们换了地方,再找可就麻烦了。”丰绅殷德顿了顿又说到,“不过也确实应该有所准备,这样吧,阿玛以前在福建有个镖局,人都是可以用的,你去联系一下,如果我三日之内没有回来,你再带人来接应。”说着将一枚印章掏了出来,递给了小左子…… 第二十六章 欲擒故纵,追寻匪巢 小左子接过印章,惊讶异常。丰绅殷德见他如此,笑笑说道:“你不必多心,阿玛的产业很多,用自己的人保护,总是放心些。”小左子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感叹,看来和珅的势力比嘉庆想象的大很多,真可以说是遍布了大清,连远在南垂的福建也没有落下,如果他真有不臣之心,怎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扳倒…… 见小左子如此沉默,丰绅殷德轻声叹了口气:“阿玛的虚名担了不少,也不在乎多一个心怀不轨了,我都已经看开,你又何必如此。对了我不在的日子你照顾好雪儿,还有小雪。” 听到小雪的名字,小左子不禁来气:“这个小丫头,装的还真像,要不是她有可能是……我真想好好收拾她一番!” 丰绅殷德忍住笑:“如果这次顺利,那小雪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只怕到时候谢她还来不及。不过她可是要伤心难过了……” 小左子愤愤的说道:“那是她活该!看她那……”本想说句难听的,可看看丰绅殷德,小左子还是把后半句咽了下去,讪讪的说,“她最好别招惹我,不然有她好看!” 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小左子才告退,丰绅殷德凝神片刻,突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情,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仔细端详着。 这块琥珀便是从犬养正男身上搜去的那块,因王绍兰不好开口,他便向李长庚讨要了来,本想交给王绍兰,可是当他拿到琥珀的时候,却觉得有种异常的熟悉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身体甚至神识。一个闪念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难道这便是散落在南瞻部洲的橙石?于是他没有马上将琥珀还给王绍兰,而是带在了身上,这些天因为小雪受伤,也没有机会仔细研究,这时突然想起,便掏出了这块琥珀。 丰绅殷德在周围布下了结界,又将神识小心的注入琥珀,立刻一股温暖的气息充满他的全身,似乎正在召唤着藏在自己神识中的碧玉。丰绅殷德微微凝神,将碧玉放了出来,顿时两块灵石像是有了感应,双双凌空漂浮,发出柔和的橙色和绿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很久,又将对方的光芒吸入的体内,随后双双落到丰绅殷德手中。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心中已经认定此物便是灵石之一,不觉疑问丛生。看来下次见王绍兰,还真是要跟他长谈一番了。想罢多时,丰绅殷德撤了结界,迈步走出房间,想在临走之前去看看小雪。 见到丰绅殷德,小雪微微有些吃惊,这几日丰绅殷德虽然并没有问她犬养正男是怎样逃脱的,但也很少与她说话,只是让她好好休养。她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自己恐怕再也不会是丰绅殷德眼中可爱的小妹妹了。见丰绅殷德主动来看自己,小雪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丰绅殷德见她如此,无奈笑笑:“你的气色不好,有什么心事跟大哥哥说说吧,别闷在心里。” 听丰绅殷德如此说,小雪不觉有些感动:“大哥哥,你,你不会怪小雪吧?我……” 丰绅殷德笑着点头:“既然你还叫我大哥哥,我便还当你是小妹妹。” 小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即又渐渐淡去,低下头:“大哥哥,对不起,犬养正男是我故意放走的……”说罢抬头偷眼看了丰绅殷德一眼,见他依旧微笑,不觉脸红了起来。 “我知道,其实我也并不真希望他被李将军杀掉,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心急。”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见小雪惊讶的看着自己,不觉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应该是扶桑人,本想让你们说说话,劝劝他的。之后我便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毕竟他身份特殊,活着应该比死了更有用处。” 小雪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太在意,你们毕竟都是扶桑人,放了就放了吧,他可有说起你的身世?”丰绅殷德认真的问道 小雪摇摇头:“原来我们以前只见过一次,他只是知道我是扶桑忍者的成员,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那你可想回去找你的身世?” 小雪坚定的摇头:“听他说我的组织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没有人性,只有杀戮,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好,我也不想你再过那种日子。你可愿意从此放弃扶桑的一切,留在大清吗?” 小雪惆怅的点点头,又微微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其实真的忘了未尝不是好事,不过我也不会逼你,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我便永远当你是小妹妹。我还有事,这几天不能来看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就找廷弟吧,他虽然表面很凶,其实拿女孩子最没办法的,你看他对雪儿如何便知道了。”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小雪几乎想开口将他拦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不想见到一个如此信任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可是……她无法开口,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做不了你的小妹妹了……” 丰绅殷德走的很急,为了防止泄密,除了随行的侍卫林清之外,其余的几个侍卫也没有得到消息。雪儿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小左子悄悄告诉了她之后,她便蹙起了眉头。 “我觉得这事很蹊跷。”雪儿缓缓的说。 小左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雪儿,他印象中的雪儿很少有这样深沉的眼光:“哪里不对了?” “一时说不上来,”雪儿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往外就走,小左子被吓了一跳,快步赶上拉住雪儿:“你要去哪?” 雪儿没有放慢脚步:“我去看看小雪!”说着挣脱了小左子快步离开房间,小左子一脸诧异,不知道雪儿究竟想做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但是当二人来到小雪的房间,却发现小雪早已不见人影,床上的被褥很整齐,似乎昨晚便没有用过。 二人相望一眼,都知道出大事了。 小左子的衣服几乎一瞬间便被冷汗湿透:“我就知道那个丫头有问题!大哥一定出事了!” 雪儿并不似小左子一般惊慌:“大哥是个细心的人,他走时可有别的交代?” 听雪儿一说,小左子眼前一亮:“差点忘了,我这就去找帮手!”说着就要往外跑,可跑了两步又回来,一把拉住雪儿,“你跟我一道去,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那天夜里你被倭寇掳去,我……” 雪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左子,突然一阵心跳加快让她有些害怕,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即使对丰绅殷德也不曾如此。小左子也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不在紧盯着雪儿,但手依旧没有松开:“我们走吧,晚了我怕大哥出事。”雪儿没有反对,与小左子一同离开了馆驿…… 再说丰绅殷德与林清二人,为了早些赶到漳州,基本上是日夜兼程,一路策马,也终于在次日中午之前到了漳州西南部的灵通山脚下。这灵通山有险峰、奇石、飘云、清泉、幽谷、迷洞之秀,素有“小黄山”的美誉。但二人都无心这些,直接来到了离山不远的三平寺,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李文成。 李文成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二人,原来灵通山上有不少寺庙与他们所在的三平寺都颇有联系,李文成便借机会帮寺里的僧人搬运东西,去了几趟灵通山。竟然发现倭寇竟然是以一些寺院做据点的,难怪官府清剿搜山过数次,却从没有找到什么大规模的匪巢。 丰绅殷德不禁感叹倭寇心细精细,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身子一震。他知道不好,微微调动真气,却发现真气如那夜在巡抚衙门一般,被一股力量牢牢锁定,半点也发挥不出来了。 两个侍卫见丰绅殷德突然面色惨白,不觉大惊:“爷,怎么了?” 丰绅殷德稳稳心神,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我们中计了。” 二人一惊,不知丰绅殷德为何这么说,但是随即外面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郎公子远道而来,我等未及远迎,真是失礼。”听到这个声音,二人都面色大变,原来这正是那天在巡抚衙门振的众人心惊的那个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太好的注意,外面的声音似乎也并不着急,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是在等着他们先做反应。 丰绅殷德将内息稳住,努力使外来的力量不在搅乱他的真气运行,低声与二人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待会如果有机会,你们尽量跑,回去给二爷送信要紧。” 李文成,林清二人虽然并不愿扔下丰绅殷德,但形势如此,也没有办法,都勉强点头。丰绅殷德略微点头,随即朗声说道:“想必外面的是犬养家的家主吧,郎月不才,怎敢劳动前辈大驾亲临!” 剧透下,很快要有一段激情戏了。 第二十七章 中计被俘,伤重神损 外面传来一阵冷笑:“郎公子果然豪气,让人钦佩,不过为何不出来相见,总这样说话,岂不麻烦?” 屋里的三人知道不能一直如此,对视之后,林清将门打开,三人先后走出了房间。丰绅殷德隆目光向对面看去,只见院子里大概有二十几个武士,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不高,长相也很普通,但是目光如电,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三人出来,那人也上下打量着丰绅殷德,片刻后露出微笑:“郎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在下犬养健一,这厢有礼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前辈太看重在下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犬养健一冷哼一声:“阁下数次伤我子弟,我两个儿子一死一伤都是拜阁下所赐,我这个做家主的怎能不亲自来见见。” 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说道:“如今前辈也见到在下了,不知还想如何?” “自然是想请郎公子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坐坐。”犬养健一不疾不徐的说着,又看看身后的武士,冷声喝道:“还不过去请郎公子和两位壮士。”众武士闻言离开拔出了长刀,迅速的将三人围在当众。 三人也知道必定是异常恶战,也不在多说,李文成和林清都亮出了随身的兵器,分别护住丰绅殷德前后,众人正要动手,眼前却突然绿光大现,围住三人的武士都一时难以睁开眼睛,连在后面的犬养健一也看不清状况。绿光很快便消散,众武士定睛再看,都大惊失色,只见丰绅殷德的两个侍卫竟然消失无踪,而丰绅殷德却单膝跪地,脚下一片鲜红,似乎是吐了血。 犬养健一气恼的分开人群,来的丰绅殷德近前,冷冷的说道:“你的修为果然很强,在神识被我完全封住的时候还能将人送出去。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只救走手下,自己却留了下来。” 丰绅殷德勉强抬起头,嘴角挂着鲜血,缓缓说道:“阁下的神识早就将郎月锁死,如果硬要三人一同离开,必定难以走远,而且不论如何,在下必定重伤,前辈想擒住在下也不会是难事……”突然他有剧烈的咳嗽,连着吐了几口鲜血,直直的昏倒在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丰绅殷德,犬养健一不禁赞叹他心思的细腻和为人的义气,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丰绅殷德的伤势,又封了他几处重穴,才起身。两个武士离开走上前将丰绅殷德架起,众人一同离开了三平寺…… 丰绅殷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微微动了一下,感到一阵头昏,别说真气运不起来,连本身的力气也一点都使不出来。他适才是拼了一身的修为,在加上碧玉的力量才暂时冲破了锁定自己神识的力量,将两个侍卫送出了灵通山范围,但是自己的内伤确实难以估量,而且神识也极度受损,恐怕修为的境界也会后退,如果当时被犬养健一发现加以阻止的话,恐怕会性命不保。不过当时情况,容不得他考虑这么多,只能先救出一个算一个了,如今想来也是后怕不已。 缓了一会,丰绅殷德觉得稍微有了些力气,隆目光看着周围的环境,只见自己躺在一间陈设简单的房间里,感觉有些像禅房,不过似乎已经年久失修,窗棂有不少破损,月光透过这些缝隙射了进来,虽然屋里没有灯光,但依然能看清楚东西。丰绅殷德并没有被绑住,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跑是不可能的,只好努力聚拢自己几乎溃散的神识,想尽快恢复一些体力。还好毕竟他的功法来着北部,与南瞻部洲有很多不同,所以犬养健一对他的限制并不十分管用,虽然他难以立刻挣脱,但却能在体内自我修复,许久,丰绅殷德已经勉强将自己的修为稳定在了五觉小乘的境界,可以用神识查探周围的动静。突然门外响起脚步声,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闭上眼睛,装作昏迷,只是暗中用神识盯着。 屋门被打开,进来的人让丰绅殷德微微一怔,一滴泪水滴道了丰绅殷德的眉心,他几乎难以控制自己,只得将神识收回,缓缓睁开眼睛,将小雪的面容应在自己的瞳孔之中。 见他睁开了眼睛,小雪惊喜异常:“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大哥哥……”这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都有些惆怅,小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还是做了伤害你的事……” 见她这样,丰绅殷德艰难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小雪见状担心不已,赶紧从怀里掏出个瓶子,将丰绅殷德扶起,轻声说道:“喝了吧。”见丰绅殷德张开了嘴小雪一阵欢喜,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了他的嘴里。 丰绅殷德只觉得一阵清凉沁入了心脾,缓了片刻,终于发出了声音:“我该叫你雪姬,是不是?你也姓犬养吗?” 小雪闻言心中一酸,知道二人是回不到以前了,轻声说道:“我不姓犬养,我也没有姓,你喜欢还叫我小雪吧。” 丰绅殷德听她如此说,倒是更觉得她身世的可疑,恨不下心来怨她:“我不怪你,如果我们对换一下,也许我会做的更狠。” 小雪闻言很是感激,大哥哥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她不愿意自己的嘴再说出这三个字,她不想玷污了这三个字:“郎公子,明天会有个很重要的人来见你,他会问你一些对我们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据实以告,小雪也会尽力周旋,保你平安。” 丰绅殷德无奈苦笑:“平安,对我来说是有些奢侈的,不过你的情我领了。” 小雪担忧的看着丰绅殷德:“我知道你是不肯说的,可是,可是我们想知道的事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些,你明天不要逞能,如果可以,就说了吧……”小雪还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咳嗽的声音,小雪无奈叹息了一声,“我得走了,郎公子保重。”说罢起身离开。 见她离开,丰绅殷德也感到了一丝诧异,小雪的话似乎很有深意,这伙倭寇来福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想了很久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抢劫那么简单,而且这伙人似乎都有些修为。听了小雪这一番话,更感到这事里面透着太多的诡异,只是一时缕不出个头绪,看来只能等明天见了那个所谓的大人物在做理论了…… 翌日,经过一夜的调息,丰绅殷德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还不能突破封住自己的力量,但是内力已经可以在体内畅通无阻的运动。但是他的几处重穴被封,身上却没有力气,虽然没有被绑着,但是想行动自如也是很难,所以但丰绅殷德也没有强求,只是平躺在床上,毕竟身在敌营,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正想着昨晚小雪跟他说的几句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因为都是倭人,对方自然没有讲汉语,所以丰绅殷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知道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应该是犬养正男的。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一缕阳光随即射入,晃的丰绅殷德有些眼花,没有等他看清来人,那人却先开口说道:“郎兄,想不到再见阁下竟然是这个场面,多少有点讽刺啊。” 丰绅殷德知道来人是犬养正男无疑,没有立刻说话,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着犬养正男,见他脸上的伤势没有完全复原,面色也有些苍白,便笑道:“不错,不过那日兄台被俘糟了不少的罪,而今日在下却没受什么苦,还真要多谢一辉兄手下留情了。” 犬养正男微微一愣:“郎兄愿意称呼在下一辉?”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笑,没有解释:“一辉兄前来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吧?” 犬养正男点头:“昨夜雪姬来过吧,既然这样,我也不瞒郎兄了。我们犬养家是扶桑幕府将军德川家齐的家臣,今日要见郎兄的便是那位大人生父德川治济。” 听他说了这话,丰绅殷德不免一愣,他曾对这事有很多猜测,但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的身份竟然如此之高,德川家齐几乎是扶桑实际的君王,而此人并非上代将军亲生,而是从一桥德川家过继的孩子,那么说来这个人的地位几乎相当于当年的乾隆了。许久丰绅殷德才恢复了平静:“德川当主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在下不明白,郎月只是一介平民,怎么会劳动当主的大驾?” 犬养正男微微笑笑:“郎兄何必妄自菲薄,不过至于大人为何要见阁下,一辉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里面关系到德川家的一个秘密,此事并不涉及两国,所以还望郎兄能为将军大人解惑。” 丰绅殷德依然躺在床上,有些出神的看着房梁,脑中不断闪出一个个念头,但无法理出个头绪,最后也只得作罢,似乎想要坐起,但还是没有用上力气,转头看向犬养正男:“一辉兄,帮在下一把如何?” 犬养正男点头,放下手中一只包裹,走到床前,小心的将丰绅殷德扶起:“真是惭愧,当日郎兄曾替一辉疗伤,今日一辉却不能帮郎兄……” 第二十八章 兄弟阋墙,外御其辱 丰绅殷德无谓的笑笑:“一辉兄有心了。在下曾听王绍兰大人说兄台有件要紧的东西遗落在李长庚将军处,所以去讨了个人情。” 听闻此言犬养正男不觉面露喜色:“那块琥珀在郎兄身上?” 丰绅殷德点点头,勉强抬手,从怀里取出一只荷包,交给犬养正男,犬养正男有些颤动的将荷包打开,只见一块剔透的琥珀露了出来。 犬养正男有些激动,将琥珀收起,起身向丰绅殷德施了一礼:“此物被在下视作性命,郎兄的情,李一辉记下了。”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一辉兄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不知我们何时去见哪位大人?” 犬养正男听到此话,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将刚才带来的一只包裹取了过来:“当主大人素有洁癖,郎兄这身衣服怕是要换换才好。”说着将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套东瀛和服。 丰绅殷德见状脸上露出不悦:“一辉兄,这衣服在下是不会穿的,当主要见的是郎月这个人,不是这身衣服。郎月素来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希望兄台明白。” 犬养正男叹了口气:“郎兄的意思一辉怎会不懂,只是小弟人微言轻,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郎兄坚持,恐怕在下也难保你周全。”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郎月已经是俎上鱼肉,早已不想什么全身而退了,只是民族大义绝不会任人践踏。” 犬养正男微微皱眉,正要再劝劝,却见丰绅殷德突起蹙起眉头,一口鲜血喷到了那身衣服之上,抬头冷冷的看着犬养正男。犬养正男心中不禁敬佩:“郎兄,你这又是何苦啊。”没等丰绅殷德回答,却听门外响起一阵笑声。 “大清的额驸果然非同一般,不枉本当主千里迢迢走这一趟!”话音刚落,屋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房间。 犬养正男听到他的声音,一时愣在了当场,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他也曾怀疑过郎月的身份,觉得他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平民,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显赫的身份。正想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正男,见到当主大人,还不行礼吗?”犬养正男听到父亲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赶忙躬身向德川治济施礼道:“属下见过当主大人,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德川治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打量了犬养正男片刻,似是自语的说道:“雪姬的眼光不错,只可惜这孩子……”说罢回头看看跟进了的犬养健一。 犬养健一见状马上躬身说道:“当主大人放心,正男绝不敢对雪姬少主有非分之想。” 德川治济满意的点点头:“带你儿子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犬养健一长出了一口气,拉着儿子快步离开。门也从外部再次被关了起来。德川治济转头看着倚坐在床上的丰绅殷德,面带笑意,却并没有再开口。 丰绅殷德心里的疑惑很多,不过想想既然身份已经被对方说破,便决定先开口说话:“德川当主,不知您是如何知晓在下身份的?” 德川治济收起了笑容:“我扶桑武士遍布天下,认识你大清贵族又有何难。而且令尊和珅大人掌握大权多年,我们自然会注意他的行动,也早有结交之意。只可惜贵国太上皇驾崩,令尊也获罪被诛,此事也只得作罢。不过没想到额驸竟然来到福建,还被请到了舍下,真是蓬荜生辉了。”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当主此言差矣,福建乃我大清国土,岂是当主久留之地?应该说是丰绅殷德未尽地主之谊才对!” 德川治济闻言干笑了几声:“华夏之人总是爱在嘴上讨便宜。” 丰绅殷德正色道:“丰绅说的是理,是法,华夏乃礼仪之邦,这道理不是跟你们能说清楚的。” 德川治济微微有些怒色:“也罢,我不跟额驸逞口舌之快,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要与阁下商议。” 丰绅殷德无谓的笑笑:“当主但说无妨。” 德治济正色道:“这其一嘛,虽然令尊和珅大人获罪被诛,但我大和武士还是很佩服令尊所作所为,也为他不值,不知额驸是否也有此想?我们是愿意助您一臂之力的……” 丰绅殷德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德川当主,我华夏有句古话不知您是否听说过,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丰绅殷德是永远是大清的子民,绝不敢做与虎谋皮的勾当!” 德川治济眼中露出寒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此言出自诗经,下句是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吧?驸难道真的不愿意交个朋友吗?” 丰绅殷德正色道:“丰绅殷德之心,当主进来之前就已经明了,碧血可鉴,何必再费这些口舌呢?” 德川治济看了一眼染血的和服,点头笑道:“好,丰绅殷德是条汉子,我也不再多言了。只是另有一件事,并不关乎两国,如果可以,还请额驸如实相告。”见丰绅殷德没有说话,德川治济继续说到,“敢问额驸,你的授业师傅是哪位?”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丰绅的师傅很多,不知当主指的是什么?” “是教额驸内功修为的那位,具犬养健一说,额驸的内力修为极强,也及其怪异,要不是安排周密,我们没有一人有把握是额驸的对手。而额驸那位所谓的兄弟郎廷,似乎也是高手,正男和雪姬都吃了大亏,而且甚至说不出对方是怎么出手的。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都是自幼修炼,但二位的修为却让我们十分好奇。”说罢,德川治济紧紧的盯住丰绅殷德的眼睛。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此事无可奉告!” 德川治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额驸,如此说来,你是一点谈的诚意也没有了!其实你不说我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我们曾派人关注过令尊,但没有人能够看透令尊的修为,想必额驸的功法也是家传的吧?”说完他停顿了片刻,等着丰绅殷德回答,但见丰绅殷德将目光转向别处,不觉有些气恼,又接着说到,“实不相瞒,此事关乎我德川家几代人苦寻的一个秘密,如果额驸不愿具实相告的话,那我们也只能用强了!” 丰绅殷德转回头,淡淡的看着德川治济,缓缓说到:“此事确实不关乎两国,但我曾发过重誓,绝不会对不相干的人说起,而且在下也不愿意胡乱说些故事,所以无论当主用何手段,在下受着便是。”说罢合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打算继续这场谈话。 德川治济眉头紧锁:“丰绅殷德,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已经落在我们手里,即使你有天大的本身,也施展不出来,我们的手段不是你能承受的,所以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然……”德川治济突然抬手,一股刚劲的内力直冲丰绅殷德而去,虽然丰绅殷德已经感觉到这股劲力,可是无奈身子受伤太重,无法抵挡,只能由着这股劲力进入自己的神识,顿时直觉难受异常,好不容易稳定住的真气再次乱窜起来,如野马般几乎将全身的经络践踏了个干净…… 德川治济缓缓收回手,打量丰绅殷德,只见他脸色几乎泛着青绿,七窍之内都有血迹渗出,胸口不断起伏,嘴里更几乎是在往外冒着血。 德川治济见状满意的笑着,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中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顿时眼中露出狂喜:“我们果然没有猜错!这个世界的确还有其他的空间存在!丰绅殷德,你到底是来着哪里的?东胜神州,西牛贺洲还是北俱芦洲?” 后面的话丰绅殷德并没有听到,见他昏了过去,德川家康感到一丝遗憾,不过看着手中的碧玉,他不觉又是一阵兴奋……自从德川家取代了丰臣家统一了扶桑幕府之后,他们便从丰臣秀吉的遗物中找到了一部奇书,里面记载着一套功法,同时也是一段隐秘的故事:世间原有四洲,围须弥山而并立,一为东胜神州,一为西牛贺洲,一为北俱芦洲,另一个便是先下所处的南瞻部洲。四洲之中,南瞻部洲其土南狭北广,形如车厢,从广七千由旬,人面亦像地形,人身多长三肘半,于中有长四肘者,人寿百岁,中夭者多,是四洲之中最贫瘠的所在,人命如同草芥,脆弱异常。而其他三洲之人,都天赋秉益,与南部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书中功法出自一个自称浒残泪的奇人,此人生于东胜,入道于西牛,得道于南瞻,转世于北俱,有联通四洲之能,并在书中提及南部之人狡诈,若得至其他三洲,几乎可以所向披靡。所以为防南瞻部洲之人的野心,浒残泪将南部与其他三洲的联通之路锁死,除非有其他三部之人带领,否则南部之人永世无法进入其他三洲…… 题外话:日本这个民族啊,我就不说什么了,就得狠狠的收拾! 第二十九章 兄弟之义,男女之情 因这书中所说过于离奇,原本德川家的人并未当真,可是书中所记录的功法经过几代人的修炼,却让德川家族受益匪浅,渐渐的,德川家将此书视为至宝,对其中所说之事也逐渐信了九分。 于是历代德川家主都以寻找其他三大部洲之人为己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异界成就大事。后来德川家找到了很多关于浒残泪的线索,甚至隐约知道了七色灵石的事情,他们来福建便是查明,似乎南瞻部洲遗留下来的橙石琥珀便在福建一带,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只是也许天意弄人,他们遍寻福建的灵石其实竟在自己人的手里。犬养正男,也就是李一辉的事情德川治济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此次他竟然从丰绅殷德的神识中得到了留存于另外三大部洲的碧玉,这简直让他欣喜异常。 德川治济打量着昏迷的丰绅殷德,难以抑制心中的阵阵狂喜,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还是渐渐抑制住了心中的激动,将碧玉握在手里,离开了屋子…… 话分两头,福州府那边,小左子用丰绅殷德留下的印章很快联系上了和珅留在福建的亲信,那些人都受过和珅的大恩,得知丰绅殷德到了福州府,而且很可能被倭寇擒获都激动异常,众人商量之后,带了二十余人的精锐立刻启程赶往漳州去接应。 众人刚行至漳州附近,便碰到了被丰绅殷德强行救出的李文成和林清二人,知道了丰绅殷德确实被俘,众人都红了眼,几乎连夜将灵通山搜了个便,但是不管是寺院还是山洞,竟然丝毫没有倭寇的踪迹,众人不觉没了主意,只得暂时找了店房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次日,小左子回想着昨天李文成和林清讲述的被袭经过,微微感到奇怪,听他们的意思,二人是突然离开了三平寺的,当他们惊醒之后便已经到了距离灵通山百里之外的所在,而丰绅殷德却不在身边。虽然两人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小左子基本是猜出了原委,应该是有人动用了神识修为,将两人转移了出来,可是又会是谁呢?小左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丰绅殷德最有可能。不过他到不认为丰绅殷德会些神识功夫有什么奇怪,毕竟他知道和珅是北部妖族的人,不管丰绅殷德是不是他亲生,都是有可能传授过他一些本事的。想到此处,小左子稍稍安心,如果丰绅殷德有些修为,也许自己可以想办法与他取得联系,只是不知道大概的方向,随意用神识搜寻,成功的可能还是太小了。 想着想着,小左子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左子将门打开,见是雪儿,便将她让了进来。 “你想到救大哥的办法了吗?”雪儿淡淡的问道。 小左子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好主意,关键是不知道他们藏身在何处,我们有劲也使不上啊!” 雪儿微微笑笑:“我有个主意,说给你听听……” 小左子闻言大喜:“你快说!” 雪儿附到小左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左子顿时大惊,一把将雪儿推开:“谁让你有这种想法的,一个已经不知所踪了,你还要把也自己搭进去!你是不是疯了!” 雪儿淡淡的笑笑:“我既然出了这个主意,便是相信你有能力保我周全,你当真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二哥,俗话说关心则乱,请二哥放下对雪儿的顾忌,单想想雪儿刚刚所说,其实这已经是最快最好的法子了!” 小左子不住摇头:“不行,即使要做,也不能由你去。我们可以派别人……” 雪儿叹了口气:“如果是别人,切不说倭寇不会相信,即使进去了,也必定防备很多,能不能见到大哥还是两说。雪儿只是一介女流,而且那个犬养正男似乎对我也很不一般,真的没有人比雪儿更合适的了!” 小左子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缓缓的摇头:“正因为犬养正男在,我才更不放心,万一他对你……” 雪儿有些惨淡的笑笑:“二哥,我与他的关系想必你是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你之前有所怎么想我的,但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不会独活,雪儿连死都不怕了,还在乎什么?” 听雪儿如此说,小左子不觉一阵心痛,正如丰绅殷德所想,他一直很在意雪儿,以前身在北部,他并不知道何为情爱,所见的夫妻基本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而结合的,但到了南部之后,尤其是与雪儿和丰绅殷德几番生死,他渐渐感觉到了这里所谓的兄弟之义和男女之情,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一直压着这份感情,而如今听说雪儿为救丰绅殷德,愿意以身犯险,他也终鼓起了勇气去正视自己的内心。 小左子心疼的看着雪儿,心中甚至在想,要是自己身处险境,这个绝色的女子是否也会甘愿如此呢?一定不会吧?…… “二哥,你怎么了?”雪儿的声音打断了小左子的思绪,见雪儿泪光盈盈的样子,他不禁又想到了丰绅殷德之前的怀疑,如果她真的是和珅遗失的女儿,那雪儿又该情何以堪啊!一定不会的,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小左子不觉晃了晃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可看着雪儿的眼睛,他又无法拒绝。 终于,小左子稳稳心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我答应你……”话还没说完,小左子竟然看到雪儿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几乎泣不成声。许久,他试探的轻轻拥住雪儿,柔声说道:“雪儿,你如果真的进去了,千万不要逞强,虽然那个犬养正男对你不一般,但是也难保……你能见到大哥最好,要是见不到,也别着急,等在那,只要你进去了,我便可以随后赶过去,你一定记住了,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雪儿点点头,依旧靠在小左子的身上。小左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到雪儿手里,继续说道:“你要是真见到了大哥,就把这个给他吃了,想必他一定受伤不轻,这个是京里带出来的,能暂时保他性命。还有,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就放松自己,尽量什么都别想,我会……”小左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雪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左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小左子讪讪的笑笑:“没什么,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安排一下,按你计划办吧。”说着起身,送雪儿回房间。 雪儿的住处并不远,但二人这一路走的很慢,不时停下看看前面的对方,又快步赶上去,然后一个再落下,再赶上……他们似乎都想和对方说点什么,可是又都开不了口;都希望对方能跟自己说点什么,可是又害怕真的听到了什么让自己动摇的话…… 小左子好几次有抱住雪儿的冲动,但每次鼓足勇气之后,便发现两人离得越来越远了……他心里想了太多的如果,如果在北部便遇到雪儿,如果自己没有占据一个太监的身体,如果雪儿不是丰绅殷德的女人或妹妹……只是想的多了,他却愈发觉得两人离得更远了,这样一个他,无法给雪儿什么,也不敢让雪儿知道什么,更不敢奢求能够得到什么。他曾默默的想,也许雪儿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两人已经不向从前那样见面便会吵架了,而且都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对方。可他又害怕雪儿真的知道,因为他不想雪儿觉得他龌龊和不堪…… 小左子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站在雪儿卧房的门外,两人的关系大概永远只能停步与此,因为退后便痛彻心扉,前进会万劫不复。小左子转身回到了房间,没有去送雪儿离开,但是却放出了自己的神识,一刻不离的跟在雪儿身旁……因为他说过,再也不会让雪儿离开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丰绅殷德才缓缓的清醒过来,看看周围,还是之前那个房间,但应该已经是深夜,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的多长时间。丰绅殷德微微调懂了一下内息,顿时一阵头晕,他知道情况很糟糕,自己的根基几乎本整个废掉了,虽然还不至于根基全毁,但是自己的真气已经散乱在全身,难以聚起丝毫,而且这些真气就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在他身体各处游走,不知何时便会撞击,引起经脉的错乱,而且因为碧玉被硬从神识中拔了出来,使他刚刚借助碧玉稳定住的五觉小乘当然无存,而且本体的五觉也极大受损,几乎连普通人都不如。丰绅殷德尝试着进行最基本的呼吸吐纳,竟然一口鲜血立时喷了出来。如今,只要他识图控制自己做什么,便会受到极大的反噬……随后,他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丰绅殷德再次被惊醒。因为双方用的是日语,并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说话的二人正是犬养正男和雪姬。 第三十章 情真手足,何必骨肉 屋外,两人确实吵的不可开交。(以下为日语) “雪姬,你不能这样,你的情况你自己最清楚!如果没有得到当主同意私自破身,你会死的!” “我不想他以后生不如死!”雪姬的声音几乎声嘶力竭,“他现在必须有女子来梳理真气,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 “我可以去找别人!”犬养正男毫不退让,“你要是还想让他有救,就别再这给我捣乱,耽误我找人的时间!” “这半夜三更,荒山野岭的去哪里找女人!你让我进去,再晚真的就来不及了!” “雪姬,你冷静点,他不是你什么人,你不欠他什么!”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被伤成这样,要不是他一直给我输真气,你以为你父亲能那么轻易的封住他吗!他那么信我,我却害他……”小雪一时哽咽。 “那是他自己傻,男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且,你并不爱他!”犬养正男虽然说的很决绝,但是语气中却透着无奈。 “一辉哥哥,你说的没错,雪姬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但他,是雪姬唯一视作亲人的!也许以前我并不清楚,但当听说他明天会变成人人可以控制的傀儡的时候,雪姬就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雪姬,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当主的第一个女儿啊!” “我不是,从他杀了我母亲,又在我身体里面下了那个该死的禁忌之后,我便不是他女儿了,他的长女是德川淑姬!” “如果知道了内情,他不会要你的。”犬养正男的声音几乎绝望,“如果他也视你为亲人的话,他怎么会让你去死!” 小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果不让我进去,我会死;如果你让他知道,我也会死。”说罢,小雪推开犬养正男,向屋子走去。 小雪的话向一把生了锈的刀子,在犬养正男心头来回的割着。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了…… 德川治济对丰绅殷德所做歹毒异常,是扶桑最为邪恶的傀儡术,是将一个人的修为全部打散,分布于全身各处经脉,让这些修为反噬这个人的神识,直到将他的神识完全抹去,成为完全的傀儡。而且这个过程并不迅速,被施咒的人在反噬过程中会痛苦异常。但解救的办法却不是没有,只要在两天之内与一个女子行周公之礼便可借助女子的阴气,将男子体内散乱的真气回归本位。 雪姬,是在这附近唯一的女子。但德川治济不相信雪姬会去救丰绅殷德,他认为单单作为一个扶桑人,雪姬就没有理由去救清国的人,而且小雪体内有他下的禁忌,如果私自破身,便会死去……所以他带着其他人离开,去吸引接应丰绅殷德的人,并留下小雪和犬养正男在这里养伤,顺便看着丰绅殷德。这个计划在他看来是万无一失的,只等丰绅殷德完全变成傀儡,再用他去擒住郎廷,由郎廷带路,他的进入异界的计划便可以实施了……只可惜,他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女儿,也没有看懂犬养正男。 犬养正男看着小雪走向屋子,紧紧握着拳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身后却传来声音:“犬养少爷,我们把您朝思暮想的女人带来了!” 听到女人二字,小雪和犬养正男同时回过头,又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一个武士带来了一个一身素衣的绝色女子,而这个女子他们都是认识的,便是雪儿。 见到雪儿,犬养正男几乎有些喜极而泣,一把将雪儿拉了过来,正要说话,小雪却先开了口:“你别动这个心思,雪儿是他的妹妹,这种事他不会答应的!” 犬养正男却没有理睬小雪,而是紧紧盯着雪儿:“你不是他的妹妹,对吧!” 雪儿微微一愣,脸色有些微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是丰绅殷德的女人,对不对!”犬养正男的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雪儿几乎被吓到,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点头说到:“没错,我是他的女人!” 犬养正男长出了一口气,拉起雪儿向屋里就走,边走边说:“想救他的命,就让他立刻要了你,别问为什么,我也解释不清楚,他受了很重的伤,只有女人才能救得了他!”说着他将房门打开,把雪儿推了进去…… 刚进入房间,雪儿几乎反应不过来自己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说服了小左子,让自己落单,吸引倭寇的注意,让他们抓住自己,看能不能被带到关押丰绅殷德的地方,这个计划进行的出奇的顺利,不少犬养正男的手下都认识雪儿,也知道犬养正男待她很是与众不同,于是她被带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而且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被犬养正男丢到了丰绅殷德身边。可是,她竟然被要求与丰绅殷德做那种事,而且还是说要救人?这让雪儿不敢相信,可是当她看清屋里的状况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丰绅殷德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而嘴角在不停冒着血,胸前已经被血染成了紫黑,而只要他有所动作,那怕是轻微的呼吸,都会有更多的血从鼻口涌出…… 雪儿看着丰绅殷德,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小左子的声音在她脑中里响起:“先把药给他吃了,然后,按他们说的办!” 雪儿一惊非小,四下寻找,却不见其他人影,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而小左子的声音又在她脑中响起:“我一直跟着你的,你能看到,听到的我都可以知道,虽然我不清楚额驸到底怎么了,但我觉得只能按犬养正男刚才跟你说的做了!他似乎是想救人的!” 雪儿还是一脸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虚空,想找出小左子。小左子的声音几乎气急:“你别管我了!这事跟你说不清楚,你先给他吃药!” 雪儿终于回过神来,跑到丰绅殷德身边,将他扶起来,掏出药瓶,将药倒了出来,放进丰绅殷德的嘴里。可是丰绅殷德已经咽不进去东西,雪儿皱起眉头,一瞬间,她突然相当了办法,将药丸放到自己的嘴里,捧起丰绅殷德的脸,深深的吻住了他干涩的嘴唇,用舌头撬开他那牙齿,将药丸送入他的喉咙。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丰绅殷德吐出了的血几乎都进了雪儿嘴里。终于,雪儿看到药丸缓缓滑进了丰绅殷德的喉咙,这才将他放下,擦擦嘴角的血迹,又将丰绅殷德的嘴角的血迹擦掉,呆呆的看着他。 那药其实是小左子内力凝结的,二人同出自北部,功法也出自一脉,自然对丰绅殷德的伤是起到了作用的。不一会,他不再剧烈的吐血,一些轻微的活动也不在会引起强烈的反噬了。不一会,丰绅殷德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雪儿,不由一阵惊讶,努力张了张嘴,发出了低微的声音:“你,怎么……” 雪儿见他醒来,但依然非常虚弱,想起刚才犬养正男的交代,突然底下了头,解开自己的衣服…… 丰绅殷德不解的看着雪儿:“你,你这是做什么!” 雪儿没有停下动作,轻声说道:“他们说要治你的伤,只能让你和女人……我们一起又不是没有过,你别说话了,见你这样,我心里难受。”雪儿说罢已经将外衣脱尽,开始解开贴身的衣服。 丰绅殷德几乎呆住,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形,虽然真正的丰绅殷德早已经历过,可是他,不论是一起在北部,还是后来到了南部,他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而且他唯一想过的人并不是雪儿,而是京里的十公主,他曾经在心里许诺,这一生,蓝钺也好,丰绅殷德也罢,只会要那一个女子。 而且,雪儿如果真的是妹妹的话……正想着,雪儿已经将衣服去尽,丰绅殷德也想看个究竟,只得勉强看向雪儿的小腹,却见酮体洁白,根本没有任何胎记的痕迹。见了这个,丰绅殷德似乎一下子安心了不少,如果雪儿真的是自己的妹妹,他以后真的会无法面对她,更不知道该让他如何与父母相认,还好,一切没有那么复杂,雪儿只是雪儿,并不是七色碧珑与锦瑟的女儿……丰绅殷德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滴泪水滴到了他的眉心,他不觉睁开了眼睛,见雪儿围着轻纱,正幽怨的看着他。 “你当真不愿再要我了吗?哪怕是为了活命也不愿意了吗?” 丰绅殷德惆怅的看着雪儿:“对不起,我答应过十公主,以后只有她……你的情,我这辈子还不起了……” 雪儿顿时泪如雨下:“我跟了你五年,起初你是我的恩人,后来我是你的知己,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为了和孝公主的一个承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雪儿伤心不已,但没有离开,而是靠在了丰绅殷德身上低声的抽泣。 第三十一章 福祸相依,情义难全 丰绅殷德却依然没有退让,缓缓将头扭到了一旁。雪儿的痛彻心扉和丰绅殷德的坚决冷漠,急坏了神识一直跟在雪儿身边的小左子。 小左子本来心中是有些难受的,他也看到了雪儿身上并没有胭脂胎记,知道她与丰绅殷德并非兄妹,认为二人自然可以水到渠成,本想暂时收回神识,调动人马过来救人。可没想到丰绅殷德竟然如此不通情理,宁愿不要性命,也不愿违背一个承诺,真是恨不得立时跳到丰绅殷德身边,臭骂他一顿。可是……突然一个让他感到既害怕有兴奋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里…… 小左子做了一个决定,而且立刻就付诸了行动,尽管马上又后了悔,但他还是做了。他将自己的神识侵入了丰绅殷德的体内。 他给了自己很多个借口,为了救兄弟,为了完成任务,……但最后他知道,其实只是为了抱住雪儿。 可是当小左子或者说应该是蓝铤的神识真的进入丰绅殷德体内那一刻,他却怔住了,不但是他,丰绅殷德,或者说是蓝钺,也同样怔住了……这一瞬间,他们都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蓝钺倒在其次,但这事给小左子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该进还是该退!许久,蓝铤听到蓝钺微弱的神识发出了一声叹息:“铤弟,做你想做的吧。”随即他感到蓝铤已经把丰绅殷德这具身子完全的交给了他…… 雪儿晶莹的泪眼中,看到了丰绅殷德明亮的眼光,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真挚,以前的丰绅殷德,看她的目光是含着欣赏,是一个男人对美的欣赏和把玩;后来的丰绅殷德,看她的目光中充满着疼惜,是至亲之间的疼惜和关爱;而今天,这双眼睛却让她看到了浓浓的爱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真的爱…… 雪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种感觉,虽然两人以前不止一次的在一起,但这一次却是那么的不一样。以前,不管喝了多少酒,熏了多浓的香,她的心底都是清晰的,而今天,她却不知不觉的迷了,醉了…… 他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她也给了他从少女到少妇的,从含羞到交融的奇妙……这是他的第一次,而在她心里,这也成了第一次…… 丰绅殷德缓缓的睁开眼睛,小左子的神识已经退出了丰绅殷德的身体,看到雪儿微带笑意的脸庞,他不觉无奈的苦笑。翻身坐起,将雪儿裸露的身体盖好,丰绅殷德微微调动了一下自己的神识,已经没事了,而且竟然突破了! 在得到七色碧珑的功力之后,他的修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一度突破了五觉大乘的第二层始觉。但是因为后来一直多事,修炼便停滞了下来,虽然他也忙里抽闲的尝试过几次突破,但真气总是无法运行到全身各处……后来见到转轮法师,他知道蓝家所谓的五觉大乘竟然是佛学的境界,第一觉本觉,即本有常住之觉体。第二觉始觉,是依修行之功而显本觉之体,而第三觉相似觉,却是菩萨于十信之位而得类似之始觉。非人力所能强求,便没有过于强练。而到了福建之后,因为输了真气给小雪,有些伤了元气,更是不敢有短时间内能突破之想。可是没想到,被犬养健一和德川治济两番重伤,竟然无意间使他的真气行遍了周身,而经过阴阳调和之后,散乱的真气竟都找到了通路,重新汇集之后,竟可以运行无阻了…… 相似觉,丰绅殷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夜之间有了菩萨的修为,在佛法中看,如今的丰绅殷德或者蓝钺,已经褪去了执着心和分别心,如果再去了妄想,便可成佛! 有了这些明悟的丰绅殷德微微叹息,自己这恍如隔世的重生,必定要肩负更加艰巨的责任,只是不知道,今后的路到底会是什么……正想着,屋外乱了起来,喊杀声不断,他知道是小左子带人过来了,想到刚才三个人,两个身子的尴尬,丰绅殷德颇为无奈,挥手布下结界,将还在熟睡的雪儿保护起来,随后推门离开了房间。 外面打的很激烈,倭寇虽然主力都已经被德川治济调走,但这里剩下二十几个人都是犬养正男的亲信,虽然不说能以一敌十,但战斗力都是不弱的。而小左子带了的人也只有二十几个,虽然伸手也不差,但毕竟之前没有打过这种打仗,虽然之前靠着出其不意占了些便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站稳了阵脚的倭寇却也越战越勇了。而小左子因为长时间将神识外放,保护雪儿,以至于一时难以在动用修为,只能真刀真枪的与倭寇硬拼。 当丰绅殷德来到院中之时,双方正打的焦灼,互有死伤。不过随着丰绅殷德的加入,战局便有了明显的变化,因为小左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没有了顾忌,闪念间,便几乎治住了大半的倭寇…… 小左子正与犬养正男和小雪对打,若论单打,二人都不是小左子的对手,但因为小左子刚才劳神过度,而二人又是自小一处习武,颇有灵犀,所以小左子反倒落了下风。但是三人打着打着却觉得不对劲,周围竟然安静的出奇,几乎同时,三人都收了招式,向四下观望。而之后他们也都吃惊非小,只见丰绅殷德站立在院子正中,一众倭寇几乎都倒地不起,而小左子带来的人,都呆呆的瞅着丰绅殷德,像是见到了什么神迹一样。 小左子见状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丰绅殷德会有这么深的修为,在北部的时候,蓝钺的修为并不很好,只能勉强排在蓝家子弟的中游,而刚才的一瞬间,他相信这个实力连蓝家土字辈的人也没有几个能够达到的,这一瞬间,他开始为嘉庆,也就是蓝钿担心了…… 犬养正男和小雪见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犬养正男,他以前跟丰绅殷德交过手,但吃的都是暗亏,而这一次,丰绅殷德刚刚是受了重伤的,虽然被救了过来,但是不可能还发的出这般的实力啊! 见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满的差异,丰绅殷德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大步走到了犬养正男与小雪面前,朗声说道:“事已至此,一辉兄还是放手吧,这样下去,对你们没有好处的。” 犬养正男与小雪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无可奈何,知道没有继续抵抗的必要了,二人与丰绅殷德的差距太大,再继续下去,也只能自取其辱,于是双双放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丰绅殷德吩咐人将二人带了下去,转头看着小左子,小左子也看着他,只是目光中再也不见了之前的亲切。丰绅殷德苦笑一声:“廷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我们回去再说吧,雪儿在房里,你,去照顾她一下吧。” 听到雪儿的名字,小左子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二话没说,快步进了屋里…… 次日清晨,一行人回到了漳州的驻地,一夜折腾,众人都很疲惫,安排好岗哨看守倭人之后,便分头休息去了,而小左子和丰绅殷德却不约而同的留在了屋里。二人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小左子忍不住,先开了口:“我该叫你钺哥吧,你瞒的真是滴水不漏啊!”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形势所迫,铤弟不要见怪。” 小左子冷哼一声:“以前我总以为钿哥心思深沉,没想到钺哥更胜一筹啊,真是让小弟刮目相看!之前我还真是天真,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没想到……” 丰绅殷德轻声叹了口气:“铤弟,我始终相信,真心和假意是可以分的清的,这些日子我自认已经跟你……” “钺哥,小弟当不起!”小左子生生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原本我真的是佩服丰绅殷德,他仰不愧江山中华,俯不负父母妻儿,中间对得起兄弟手足,可是我没想到,也猜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丰绅殷德摇摇头:“铤弟,要说我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别说你不信,这天下也没人信!我也不瞒你,我是恨,恨蓝钿。铤弟,以前我就说过,不敢置父母与俎上任人鱼肉,而安享太平!” 小左子愣愣的看着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敢相信,丰绅殷德,或者说蓝钺到底跟和珅是什么关系,蓝钺的恨竟然是为了他。 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铤弟,实不相瞒,我跟阿玛,确实有父子之情的!”听到这话,小左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丰绅殷德见他如此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家的事你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吧,我的母亲……我母亲当年便是随阿玛来了北部……” 第三十二章 身伤可愈,心结难解 丰绅殷德随后没有太多隐瞒,除了七色一族的使命之外,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小左子,最后缓缓说道,“其实我本不愿与他争什么,但他偏偏不想让我清闲,非把白莲教这个烂摊子交给我,你让我能怎么办?你怪我瞒你,我如何能说实话啊,如果说了,我们今天还能这样的坐在吗?” 小左子终于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丰绅殷德谈了口气:“这要看铤弟的打算了。” “我?”小左子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笑道:“如果铤弟将这件事说出去,那位必然不会让我再有清闲的日子过,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小左子微微一凛:“蓝家是不会允许子弟自相残杀的,你……” 丰绅殷德摇头:“铤弟,我之前的修为如何你是知道的,父亲怕我出事,所以给了我可以与北部联通之物。如果他硬要用一国之君的身份压我,我是不能将他如何,所以只能传讯回去,要求终止这场极不公平的竞赛了。” 小左子微微舒了口气:“只是这样吗?” 丰绅殷德笑道:“如果铤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倒是可以继续做他的臣子,妹夫,平安的完成我的基本任务,回去后随便去个分舵,过我自己的日子。” 小左子一脸惊讶:“可钿哥他逼死了你的母亲啊……” 丰绅殷德脸色变动阴冷:“那是回去后我与他的私事,与铤弟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左子摇摇头:“钺哥,这样我对不住家主大人的……”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你的任务只是做他的助手,助他赢得竞赛,保他平安返回北部,如此你便已经对得起家主大人了。铤弟,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都很清楚对方的性子,我不认为回去后,你还愿意继续辅佐他。” 小左子低下头:“钺哥,你当真答应在南部不动手伤他?让他平安赢得竞赛?” 丰绅殷德淡淡的笑着:“你也说过,蓝家是禁止出来的子弟自相残杀的,以后如何我不敢说,但这十年,只要他不动我和我关心的人,我便不会在这里动手。” 听丰绅殷德这样说,小左子点了点头,安下了心,但他没有察觉,丰绅殷德只回答了他一半的问题,至于这场竞赛,丰绅殷德是不会放弃的…… 与小左子解开心结之后,丰绅殷德去见了小雪。经过这一番生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人生无常,妹妹的事情必须要问清楚,否则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话,遗憾实在太大了。 见到小雪,二人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相对无言。良久,丰绅殷德叹了口气说道:“小雪,谢谢你。” 小雪想了很多种两人的对话,却没有想到竟然听到了谢谢二字。她一脸茫然:“你不怪我?反倒谢我什么?” 丰绅殷德沉吟了一下,说道:“雪儿跟我说,昨夜要进屋的本来是你。” 听到这话,小雪的脸顿时红了,低头低声说:“是我对不住你,我心里有愧,所以才……” 丰绅殷德笑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的,不过你说自己失忆,我便一直没有问。” 小雪不解的抬起头:“你问便是。” 丰绅殷德点头道:“我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记得你说过自己没有姓氏……” 听到丰绅殷德问她父母之事,小雪突然眼里浸满了泪水:“那人不配做我父亲!他为了得到权利,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随后便娶了能帮他夺位的家族女子为御台所(日本正妻之意)。”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你说的他是……” 小雪狠狠的说道:“德川治济!” 丰绅殷德一惊,几乎不敢相信:“他是你父亲?可你说自己没有姓氏啊!” 小雪恨恨的说道:“你觉得我会愿意带着杀母仇人的姓氏活着吗?而且他也抹杀了能证明我母亲存在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我。” 丰绅殷德平复了一下情绪,轻轻的问道:“小雪,知道我为何一直如此待你吗?” 小雪微微一愣,不知道丰绅殷德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不过她也十分好奇,愣愣的看着丰绅殷德摇摇头。 “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你受伤那日,我看到你小腹上有一块胭脂痣,与我妹妹是一样的。”丰绅殷德停了一下,看看吃惊的小雪,继续说道:“所以,你确定德川治济是你的生父吗?” 小雪闻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苦笑:“那东西并非我天生,他为了留住我的处子之身,给我下个禁忌,如果我私自破身,便会,便会死去……” 丰绅殷德闻言大惊,不单单是惊讶小雪竟然为了救他不惜去死,更惊讶于竟然有为人父者要利用亲生女儿的贞操……要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保妹妹的平安,不惜将仅有的修为输入女儿身体,为她设下保护啊。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禁咬牙说到:“禽兽不如!” 没想到小雪竟然露出了灿烂的笑:“以前,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是今日我却想谢他。要不是这个东西,我也不会得你如此眷顾。我最恨的东西竟然让我得到了最想要的亲情,真是讽刺。”说罢,小雪泪流不止。 丰绅殷德痛惜的看着小雪,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拭去小雪的泪水,可小雪却紧张的后退,又尴尬的笑着:“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就不要再对我如此了。你知道吗,这种情一旦上瘾,便很难戒掉了!”说罢哭的更加伤心。 丰绅殷德坚定的走到小雪身边,看着小雪的眼睛,再次伸手,将小雪的泪水拭去,柔声说道:“小雪,情这种东西,一旦付出了,便再也收不回来。我们中华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落地皆兄弟,何必骨肉亲。不管以后如何,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哥。” 小雪惊喜的看着丰绅殷德:“真的可以吗……大,大哥哥……”雪儿扑到了丰绅殷德怀里,泣不成声,丰绅殷德面带微笑,轻轻抚摸这小雪分后背。良久,丰绅殷德轻声说道:“雪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雪抬起头,惨淡的笑着:“他毕竟生了我,我将这身子还他便是。大哥哥,等这件事了了,我再回来当你的小妹妹行吗?” 丰绅殷德一阵心酸:“这样太委屈你了,你与李一辉也算是天造地设,你不觉得可惜吗?” 小雪苦笑道:“一辉哥哥对我从来没有男女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要是,要是他对我有一丝的情义,我便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与他……”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小雪继续说到,“大哥哥,你,你能放了一辉哥哥吗?你知道的,他不是个坏人。”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他罪孽深重,我保不了他。你是知道的,福建有多少女子的清白都毁在了他的手里。” 小雪凄凉的笑着:“一辉哥哥是因为他母亲才会如此的,大哥哥,你知道的,他的母亲是汉人。因为这个身份,他们母子在犬养家受尽排挤。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对母亲更是及其敬重,但是他母亲突然离开,跑到了王绍兰那里,这事他接受不了,所以才会恨毒了汉人女子。”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我知道他不是大恶之人,可是,我必须给福建一个交代,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叫郎月。如果我是郎月,我可以放了他,但可惜我叫丰绅殷德,所以必须杀了犬养正男!” 小雪失望的低下头:“真的没办法了吗?”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说道:“我说了,犬养正男必须要死,但如果他是……”小雪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丰绅殷德竟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胡说!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犬养正男对着小雪大喊:“我不可能是他儿子!我……”他的声音越来越没有了底气。 小雪为难的看看坐在一旁的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丰绅殷德笑笑,站起身走到暴怒的犬养正男身边,淡淡的说到:“一辉兄,中国有句俗话,血浓于水。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用汉名李一辉自称?你再想想,自己是不是与王大人有几份神似?” 犬养正男闻言颓然坐下:“我要证据!”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你母亲留给你的琥珀便是证据。我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块琥珀确实是王家家传之物,传媳传子。如果你不是王大人亲生,你母亲断不会把这个东西给你。” 犬养正男抬起头,看着丰绅殷德,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众人回身,却看到侍卫冯克善匆匆的跑了进来:“爷,出事了!”刚想继续说,发现犬养正男和小雪在屋里,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因缘际会,却是故人 丰绅殷德表情平静:“什么事,说吧。” 冯克善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大人和李将军被倭寇给围了!” 丰绅殷德微微变色道:“困在这附近了?” 冯克善点头道:“二爷知道您出事之后,便给李将军送了信,他们连夜便带兵赶到漳州一带寻找爷的下落,没想到被倭寇不知用什么法子,给引到了天柱山……现在李将军被困在了山里的天柱岩上,他的亲兵拼了命的杀出来给咱们送的信。”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那个亲兵呢?” 冯克善道:“可惜了,他受伤太重,说完这些便去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点头,回身看看小雪和犬养正男:“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亲兵是你们的人。” 二人微微一愣,随即都想明白了丰绅殷德的意思,相视苦笑。小雪说道:“大哥哥,这确实是我们的做事手法,李长庚受困必然不假,但是你要是去了,恐怕也会……” 丰绅殷德点点头:“但是我必须要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李将军他们置之不理,更何况,德川治济还拿走了我一件极要紧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说罢,又看看犬养正男,“一辉兄,你去不去?王大人他应该很想见到你。你也应该有很多话想问他吧?” 犬养正男低下了头,小雪见状小声跟丰绅殷德说道:“大哥哥,你先去准备吧,一辉哥哥交给我了,他会去的。”说罢将丰绅殷德推出了房间。 天柱山,一座庵堂。王绍兰和李长庚已经被围困了两天。二人接到郎月可能被倭寇困住的消息后便点了二百官兵赶往漳州,原本是要帮着小左子一道搜查灵通山的,没想到刚到漳州境内便不断遇到小股倭寇抢掠平民,二人出手打散了倭寇,竟在被擒获的倭寇口中得知他们的老巢其实并不在漳州西北部灵通山,而是在东北部的天柱山。二人救人心切,便直接带人去了天柱山……其实倭寇说的倒也不假,倭寇早就知道丰绅殷德是故意放了犬养正男,想利用他找到自己的大本营,所以才设计在灵通山将他困住。但擒住丰绅殷德之后,德川治济和犬养健一又改变了部署,想引小左子进入自己的大本营,以完成他们的野心。只是没想到小左子与雪儿用了另一套计划,抢先救下了丰绅殷德,并捣毁了他们在灵通山的据点,而天柱山这边,竟然引来了李长庚的官军…… 适时德川治济等人并不知道丰绅殷德已经被救,所以见来的是李长庚等人也并不失望,毕竟如果能灭了李长庚和王绍兰,对他们在福建之后的计划也是有好处的。于是才有了李长庚等人被困之事。其实若论兵力,李长庚并不吃亏,只是倭寇突然设伏,官军准备不足,吃了暗亏,李长庚也不慎中箭受伤,众人值得且战且退,最后到了一处庵堂,被倭寇围在了里面。但是因为官军走的匆忙,又是为了救人,所以李长庚的人马并没有带太多的给养,被困之后情况很是不妙,而且李长庚所中之箭竟然带毒,几乎命在旦夕…… 而倭寇那边也不轻松,虽说将官军围困,但毕竟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只是利用地形才勉强将庵堂所在的山坳控制,如果不是李长庚受伤,恐怕早就被突围。所以犬养健一和德川治济商量之后,才派出手下,伪装成受伤的官兵,企图尽快将小左子等人引入天柱山,并将其擒获,如此便可不与官军长久僵持…… 入夜,两道黑影在天柱山的密林中快速的穿行,周围倭寇的暗哨很多,但两人似乎早已知情,加上身法都极快,所以并没有被发现。几个纵身起落,二人终于来到了山坳中的庵堂…… 庵堂内,王绍兰愁眉不展,房里还躺着伤重的李长庚。因为箭伤,李长庚时常昏迷,不久前才刚刚苏醒,二人相对无语,良久,李长庚积攒了些力气,说道:“王大人,明日说什么你都要带人突围,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弟兄不被打死,也得被困死啊!” 王绍兰摇头叹息:“李将军,你的伤势,如何经得起折腾啊!” 李长庚苦笑道:“这倭寇的箭带毒的很,再怎么拖着也是活受罪,不如拼了,纵然真有不测,也是李某命该如此,总不能让兄弟们在这陪着等死啊!” 王绍兰蹙眉道:“将军何出此言,这事说到底都是王绍兰惹的,反连累了将军和郎家兄弟,如果王某真的置将军生死与不顾,就不配为人了!再等等吧,说不定还有转机……” 李长庚有些着急:“不能再等了,如今只有舍出去……”还没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伤口不断渗出黑血。王绍兰见状大惊,忙要上前,却被李长庚挥手止住,“王大人,你忘了沾了这血的弟兄都……” 王绍兰闻言顿时停住,紧紧握住拳头,愤愤道:“我与倭寇打交道多年,还没见过如此歹毒的东西。” 李长庚此时勉强顺过了气:“王大人,我觉得倭寇中来了大人物。长庚之前在澎湖驻防,听传闻扶桑有个及其隐秘的组织,自称忍者,便是用毒的高手,不过他们极少露面,多是重要人物的贴身侍卫。” “我也有这个感觉,以前倭寇虽然猖獗,但见到官军还是有顾忌的,基本都是一触即溃,而这次竟然主动设伏,看来他们确实是……”王绍兰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到道:“二十多年前我与犬养健一相交,后来被他骗去福建地图,而他们最近才动作频频,可见他们的图谋并不简单,更不是一朝一夕的。” 李长庚听他说起了往事,好奇了起来:“王大人,姚促总是咬住你当年的事情不放,李某之前也不好多问,只是放走犬养正男那日听你与郎月所言……” 王绍兰无奈摇头:“这事压在王某心里压了很久,从不愿与别人提起,之前郎家兄弟也并不完全知情,不过既然将军问起,王某也不隐瞒了……”于是王绍兰说起了那段让他痛不欲生的回忆…… 那事还是乾隆年间,王绍兰并无心仕途,与妻子李瑶琴,也就是犬养正男的母亲新婚不久,一日二人结伴外出游玩,竟然先后救了两个受了重伤的男子。其中一个自称衣健;而另一个人却更加神秘,竟然说自己姓名不足为外人道,也不愿意欺骗救命恩人,胡乱编个名字来叫。无奈夫妻二人也不好深问,那人自称排行第四,便称呼他为四公子。 那自称衣健的人伤势很快痊愈,而四公子的病却一直反反复复,似乎是受了内伤所致,众人皆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他在王家养着。 而王绍兰与衣健却成很是投缘,相谈之下,更是发现彼此都很喜欢山川地理,于是时常结伴游历,最后更是成为了莫逆之交,并决定一同绘制福建详图。一次王绍兰与妻子出海,被海盗袭击,王绍兰不会什么武功,若不是衣健及时赶到,舍命相救,也许便不会有命回来。于是两人更是情同手足,王绍兰的妻子李瑶琴也对衣健感激不尽,甚至暗生情愫,只是王绍兰当时并不知晓…… 可是四公子似乎并不喜欢衣健,也时常提醒王绍兰小心此人,但王绍兰并未在意,一年后,乾隆皇帝南巡,衣健说想去见识一下天子之威,于是王绍兰便与他一同前往,而四公子竟然主动要求同去,于是三人结伴离开福建,去了浙江。 不巧的是乾隆抵达杭州那一日王绍兰因水土不服,感了风寒,在店房歇息,于是只有衣健和四公子去看了队伍,可是最后只有衣健一个人回来,而且受了重伤,只说是遇到了刺客行刺乾隆,他与四公子也走散,自己想就架,结果被刺客击伤,只得先行回来,而且要王绍兰一同离开,以防被刺客报复。王绍兰不疑有他,只得匆匆收拾了东西,随衣健离开浙江,赶回福建。 王绍兰回去后又带了妻子李瑶琴,暂时离开老宅,到别院躲避了一阵子。而正是那段时间,王绍兰感觉到妻子与衣健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般,但碍于兄弟之情,他也没有深问,每日还是如常与衣健一同绘制地图,终于在半年后,二人将福建的详图给绘制完成了。而就在王绍兰激动异常的时候,老宅的生意出了些问题,要王绍兰去处理,于是他离开别院,回了老宅,可是在老宅却见到了失踪多时的四公子。四公子还告诉了一件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说那日要刺杀乾隆皇帝的人是衣健,自己出手阻止,但因为有内伤,被他跑掉,后来四公子被乾隆身边忠臣所救,还治好了他的内伤,他这才赶来福建,将真相告知。 王绍兰确实不敢相信,于是与四公子一同回了别院,想找衣健问个清楚,没想到别院已经人去楼空,衣健与妻子李瑶琴都不知去向,福建的地图也不知所踪…… 第三十四章 母仇难忘,父情哪堪 李长庚听的几乎目瞪口呆:“想不到王大人竟然有这种境遇,那个衣健真是禽兽不如,竟然连兄弟的妻子也……” 王绍兰无可奈何的笑笑:“都是冤孽啊。” “那后来呢?”李长庚有些好奇。 “后来四公子说他欠了救他之人很大的人情,要去北京,在下也不好强留。他走后不久京里竟然传来旨意,让各地举荐才子参加恩科,王某赫然在列,只得进京应考,并的主考和珅赏识,一举中了进士,这才有了如今的种种……”王绍兰无奈叹了口气,“当时我只当他们两情相悦,虽然伤心,但也并为怪他,可是三年前瑶琴突然来到福建,说倭寇不日要乱我中华,而那衣健,真名叫做犬养健一,便是倭寇的首领,当年他盗走地图,也是为此。我这才知道原委,深恨自己当年莽撞,竟然成了千古罪人。” 李长庚叹道:“王大人也是无心之失,何况大人这些年为国为民,纵使当年失察,也功过相抵了。” 王绍兰苦笑:“将军这话,郎月公子也这般与王某说过,只是大错已经铸成,王某如今所做,也只是让自己好过些罢了。” 提到郎月,李长庚又皱起了眉头:“不知郎公子现在情况如何了,对了,那日听郎公子的意思,那犬养家的儿子似乎……” 王绍兰闻言不禁脸上有些苦涩:“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瑶琴自责太深,竟然在告诉我倭寇即将入侵之后,连说几个对不住,便去了……”说到这里,王绍兰不禁流出了泪水,良久才继续说到,“我当时也不知道这对不住到底还有什么,只是那日将军擒下那孩子之后,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块琥珀。此物乃王家家传之物,是王家长子赠与正妻的聘礼,妻子之后也会将此物再传给她的长子。瑶琴自然知道此物的重要,如果那孩子不是王某的……料想她也不会将琥珀给那孩子的。” 李长庚微微摇头道:“按大人所言,……夫人她早就与倭人有了情愫,她如何能确定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王绍兰眼中露出期许:“我是真的认为那孩子是我的,因为这事她母亲是有验证法子的,我王家有个怪事,就是但凡长子出世,其母都会怀胎一年,想必瑶琴应该是生下他之后便知道了此事的,可惜上次见到那孩子,我没有问问他的生辰……他母亲将琥珀留给他,也是希望他能认祖归宗的吧,可是她服毒自尽……。”王绍兰还想说什么,但是屋门突然被推开,二人皆是已经,向外看去,却见两个黑衣男子一前一后走入了房中…… “你说我母亲是自尽的!”一个声音打断了王绍兰的话,王绍兰回头,见进屋的两个男子,一时愣在了当场。 原来这进来的两个人正是丰绅殷德和犬养正男,得知李长庚被困之后,丰绅殷德便赶了过来,而犬养正男也想见见王绍兰,问清母亲的事,所以跟着来了,刚刚说话的便是他,因为犬养健一一直对他说王绍兰始乱终弃,认为李瑶琴有辱门风,将她杀死。 李长庚与王绍兰见到二人更是惊讶不已,犬养正男见状有些气急,向前一步站在王绍兰勉强,却又犹豫了一下:“王……王世伯,您刚才说母亲是服毒自尽的?请问她究竟所中何毒?” 王绍兰见到犬养正男,几乎惊呆,许久才回过神:“你,你刚才……” “我都听见了,我只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去的!”犬养正男激动的说到 王绍兰摇摇头:“我并不知她中了什么毒,我们只是说着话,她连说了几个对不住,便,便吐了血,之前并无征兆,当我反应过来,她便去了。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事先服了毒药的,孩子,你……” 只见犬养正男眼眶发红,几乎在浑身颤抖:“母亲的尸首,世伯可曾……” 王绍兰闻言泪水夺眶而出:“不知道瑶琴她到底用了什么药,此后她的尸体竟然,竟然化了……” 犬养正男似乎早有预感,听闻此言,狠狠的点头,有含泪摇头:“果然,他怎么可以对一个爱他如此的女人下手……”说罢转身想要离去。 “一辉兄,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你与王大人应该还有些话没说清楚吧。”丰绅殷德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犬养正男听闻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世伯,我母亲不是自杀,那毒药是犬养家独门之物,由家主亲自保管,女子是不可能拿到!”说罢继续向外走去,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犬养正男回头,见拉住他的正是王绍兰。 王绍兰似乎浑身都在颤抖:“孩子,你是说你母亲是被……” 犬养正男狠狠的说道:“那药是家主用来控制可能背叛自己的属下的,如果没有定时服食解药,便会毒发,死状残不堪言。我母亲对他如此,他竟然从没有相信过……”说罢推开王绍兰,“我一定要杀了他!” “一辉兄,你打不过他的!”丰绅殷德伸手抓住了正要离开的犬养正男,“你与王大人的事还是今天说清楚吧,不然只怕二位日后都会感到遗憾的。” 听闻此言,王绍兰也上前抓住犬养正男:“孩子,你,你的生辰究竟是……如果你能认祖归宗,叫我一声父亲,你母亲也会含笑九泉的……” 犬养正男看着王绍兰,一阵阵的犹豫在他脑中徘徊,记得犬养健一曾经跟他说过,他比正常孩子晚出生了一个月,是大贵之兆,而如此看来,他应该是晚了两个月的。 “你们别逼我了,那两个字我如今叫不出口,至少在母亲大仇未报之前,我不想谈这件事!”犬养正男颤抖这说到,但看这王绍兰的眼神,却变得惆怅起来。 听他如此说,众人都明白了九分,王绍兰露出了笑容:“我愿意等,正男,你……” “世伯,”犬养正男突然冷冷的看着王绍兰,“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犬养正男,我叫李一辉!” 王绍兰闻言激动异常,几乎将李一辉抱住:“一辉,这名字很好,是瑶琴取的吗?” 李一辉冷冷的推开王绍兰:“世伯,母亲早已不是您的妻子,请自重!” 王绍兰闻言微微一怔,不过他也理解李一辉如今的心情,于是默默点头:“孩子,你母亲已经去了,她定然不希望你冲动行事,所以报仇的事……”王绍兰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众人闪目观看,原来李长庚的伤再次发作了起来,已经昏迷了过去。 丰绅殷德见状快步走上前,欲查看李长庚的伤势,却被李一辉拦住:“你别碰他,如果我没看错,他中的是忍者的毒,名唤血樱花。中毒之人虽然痛苦异常,但七日之内并无性命之忧,但如果有人碰触到他的毒血,即使修为再高,也会立时毙命,而且你的功力对他的伤势也不会有作用的。” 王绍兰点头:“一辉所言极是,李将军受伤之后,凡是碰到过他毒血的弟兄,都已经不在了。” 丰绅殷德眉头紧皱:“好歹毒的东西,可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雪姬可以配制解药的,她本也是忍者。”李一辉缓缓说道:“看这状况,李长庚中毒应该只是这两日的事情,等到援军,应该不成问题。” 丰绅殷德听他这么说,略微放下心来:“一辉兄,你以后如何打算?” 李一辉闻言微微一愣,不经意的看了王绍兰一眼,见王绍兰也在关切的看着自己,又将目光移开:“一辉罪孽深重,所作所为万死难赎……本该以死谢罪,但母亲大仇未报,只能苟且偷生,定然要犬养健一血债血偿!”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一辉兄能这样想最好,只是千万不要再呈匹夫之勇,否则夫人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 李一辉若有所思的看着丰绅殷德,片刻,缓缓点头。丰绅殷德见状放下心来:“一辉兄,在下有件事想单独跟王大人谈谈,你可否在这里照顾一下李将军?”见李一辉点头,又看向王绍兰,“王大人,我们出去走走?” 王绍兰点头,恋恋不舍的看看李一辉,之后随丰绅殷德来到了院中。 “王大人,刚才在下听您说起当年之事,感觉十分好奇,听您提起一位四公子,似乎此人很有些本事,不知后来与大人是否还有联系?”丰绅殷德缓缓问道,这个谜一样的四公子让他觉得很可能是一个人。 王绍兰微微叹息:“说实话,王某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四公子的举荐,四公子所说对他有大恩的朝中大员便是……”说到这里,王绍兰似乎有些踌躇,缓了缓才继续说到,“后来那位大人带兵出征,不慎遇伏,四公子赶去救援,最后大人是回来了,可惜四公子他……” 第三十五章 橙石琥珀,南洲往事 丰绅殷德听他这么说,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四公子应该就是七色碧珑了,当日死去的应该是真正的和珅,而七色碧珑为了报答和珅的恩情,担起了他的身份,最后才会有了今天的局面。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禁感叹良多,二十多年前父辈有如此因缘,而如今,自己也深入局中,真不知道若干年后,自己的后代又会不会在有这种奇遇…… 王绍兰见丰绅殷德沉思不语,有些意外,轻声问道:“郎公子,你……” 丰绅殷德似是自语的喃喃说道:“那位朝中的大人可是和珅吗?” 王绍兰一惊:“郎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丰绅殷德也回过神来,并不想深谈此事,于是改口说道:“刚才在外面听说大人那一科的主考是和珅大人,所以才有此想,没想到竟然说中了。” 王绍兰也有些报赧:“郎公子果然心细如尘,其实并不想瞒公子的,只是和珅大人如今……唉,若非大人突然获罪,想那姚大人也不会突然来找王某的麻烦。”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大人与和珅大人相交很深?” 王绍兰微微摇头:“王某也指算是中堂大人的门生而已,只是偶有书信往来,但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大人获罪,王某也为他不值……” 王绍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丰绅殷德打断:“王大人,事已至此,这话还是留在心里吧,被人听到了还是不好的。”见王绍兰会意,丰绅殷德继续说到,“在下还有一事想问问大人,是有关您家传的那块琥珀的,不知是否方便?” 王绍兰有些不解:“公子为何如此关心那个东西?” 丰绅殷德微微笑笑:“此事关系重大,可否请王大人先回答在下的疑问?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始在王家流传的?可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地方?” 王绍兰有些犹豫:“实不相瞒,此物事关我王家历代守护的一个大秘密,只有临终之时,才可对长子明言,所以……” 丰绅殷德点点头:“既然如此,在下更加好奇了,按说王家这个东西应该会同时有一部功法传世,为何王大人没有学家传的功夫却跟犬养家学了些拳脚?” 王绍兰闻言大惊:“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丰绅殷德缓缓说道:“其实在下应该也知道一些您说的秘密……” 王绍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物在王家传承万年,只有长子才可知晓,如果公子知道,那公子必定不是南部之人!不知公子可有信物,否则王某还是不敢直言的。” 丰绅殷德无奈摇摇头:“原是有的,可是日前被人所伤,在下手中的碧玉也落入了那人之手。” “碧玉?公子是北俱芦洲的人?……”王绍兰一脸难以置信:“公子做真的掌管碧玉,王某对公子确实不能隐瞒,可是如今……” 丰绅殷德点头:“我明白,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在下也不会让碧玉久落奸人之手,带他日取回之后,再与大人详谈此事吧。不过那功法之事,不知大人是否可以明言?” 王绍兰闻言点头:“王家确实曾有功法流传,只是只有父亲去世之时才会将琥珀和功法传下去,而在明代福建闹倭寇的时候,王家的先祖曾随戚继光大人抗倭,不慎落入埋伏,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只将琥珀传了下去,便含恨离世,他随身带着的功法就是那时候遗失的,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落入了倭寇的手里了。所以功法从此便失传了……” 丰绅殷德闻言若有所思,那日被德川治济制住之后发生的事情逐渐想通,看了倭寇知道的事情应该便是来自王家的功法了,只是不知道德川治济为何如此想关心这虚无缥缈的事情,看了只有当面跟他问个明白了。想罢丰绅殷德抬头看看王绍兰,正想说话,王绍兰却先说道:“郎公子适才说前些日子被奸人所伤,如果公子真的是北部碧玉的掌管使,料想南瞻部洲应该没有谁能伤的了公子才是啊。” 丰绅殷德摇摇头:“说来惭愧,在下之前劳神过度,被奸人钻了空子,以至于神识被锁定,修为无法发挥,所以才受制于人的。” 王绍兰闻言大惊:“据说我王家流传的功法之中便有锁神之术,难道伤公子的是……” 丰绅殷德点头道:“不错,正是倭寇。他们甚至用此术将在下神识中的碧玉生生拔了出来,简直差点要了在下的性命……”说到此处,不觉又想起那日小左子与雪儿之事,不觉一时语塞。 王绍兰见状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外面的喊杀声打断,原来倭寇竟然过来偷袭,不觉蹙眉道:“不好,兄弟们已经断粮,恐怕抵挡不住倭寇的夜袭……”说罢为难的看着丰绅殷德,却见他并不着急,反倒一脸的轻松。 丰绅殷德笑道:“王大人放心,这事在下包了,您把兄弟们都召集过来,只要护住这院子即可,还有您回去看着一辉兄,别让他出来,现在还不是他与犬养家翻脸的时候。” 王绍兰摇头道:“只公子一人,王某怎么放心,还是让兄弟们一起……” “没事,一时半刻我还是抵挡的住的,”丰绅殷德打断了王绍兰,说道:“二弟已经带人从后面包抄了,王大人大可放心,只是请大人交代下去,让兄弟们前往不要出来,以防倭寇趁虚而入,伤了李将军。” 见丰绅殷德如此,王绍兰点头,吩咐手下全部回撤,把守住院子,自己也走进房间,看着李一辉去了。丰绅殷德一切安排妥当,便分开人群,独自走出小院。 院外,带人来的正是犬养健一,见本来还在拼命抵抗的清军突然都回撤,他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意图,没有敢冒然进攻,吩咐手下将小院为主,准备看看对方动静再做打算。突然见院门打开,以为对方要反攻,正要准备迎敌,却发现院门很快又关了起来,而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不觉大惊。而当那个出来的人走近之时,他的惊讶变成了惊恐…… 出来的人自然是丰绅殷德,见犬养健一这样,不觉一笑,拱手说道:“前辈别来无恙。” 犬养健一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镇定了下来,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可能,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清晰了起来,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因为他想到了雪姬…… 见他这样丰绅殷德微微笑笑:“前辈,您似乎有什么想问在下吧?但说无妨。” “雪姬少主她……”犬养健一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 “她?”丰绅殷德面露一丝不削的神情,“自然是与令郎一起被在下请去做客了。” 听丰绅殷德如此说,犬养健一舒了口气道:“阁下吉人天相,看来伤势已无大碍,少主年幼,还望阁下善待于她,在下这就回去,准备重礼,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前辈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愿意退兵喽?” 犬养健一皱起眉头:“这个……在下做不了主,当主的意思是今晚定要见到李长庚和王绍兰,至于阁下嘛,在下不想拦,也拦不住。” 丰绅殷德摇摇头,语气有些不满:“前辈也太没有诚意了,且不说你们还欠了在下一个要紧的东西,单讲在下手上的两个人,难道还抵不过李将军和王大人吗?” “这……”犬养健一依旧很为难,“阁下执意如此,就不怕再被我们请去做客吗?你大伤初愈,能拦住在下已属勉强,我这一众武士要硬闯,你也是拦不住的。就算要换人质,在下也要把人质握到手里才放心些!”说罢眼中露出浓浓的战意。 丰绅殷德听罢一脸轻松:“今晚我确实不想跟你们打,李将军有伤在身,我不想在这里给耽搁了,你们退兵,把解药留下,我将犬养正男还你如何?” 犬养健一微微一愣:“正男在……” 丰绅殷德点点头:“不错,以他的所作所为,几乎已经到了人人切齿的地步,如果回到福州府,能落个一刀两断便是便宜的了,我这里放他一条生路,等于放弃了福建一省的民意。怎么样?这生意你并不亏本。” 听到丰绅殷德如此说,犬养健一有些心动,沉吟片刻,正想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二人都是一惊,循声看去,只见后面又来了一队武士,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是德川治济,而另一个便是刚刚发笑的人。只见那人大约四十岁上下,非常干瘦,但是浑身却散发这一股阴冷,丰绅殷德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偷眼看看犬养健一,发现他见到此人一脸的恭敬,知道这人身份肯定极高。之前神识受制 吃亏很大,此次他不敢大意,暗中提高了防备,将自己与身后的小院都布下了结界。 第三十六章 强敌现身,无奈应战 还好他的动作够快,刚刚布好,丰绅殷德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撞击到了结界之上,结界强烈的晃动,而对面那个干瘦的男人身子也微微一震,随即以一种非常阴冷的目光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也暗自惊叹,对方的实力很强,几乎不亚于蓝家长老级的人物,至少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不是他防备的及时,恐怕早就被对方制住了。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禁奇怪,按理说南瞻部洲之人天资有限,几乎是不可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达到这种境界的。 而对面的干瘦男人也一惊非小,丰绅殷德的大致情况他以及听德川治济说过,可今天就他布下的结界来看,此人的修为绝对不止德川认为的那样简单。 二人对视片刻,那个干瘦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是北边来的?” 丰绅殷德点头:“在下是从京城来的。” 男人摇摇头:“我是说你是从北部,北俱芦洲来的吧。”后面的德川治济听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及此事,脸色一变,很是不满。 丰绅殷德也是微微一愣:“在下觉得在这里不太适合说这件事,咱们还是谈谈刚才说的吧,”说着看看德川治济,“当主,刚才在下所说想必您也听到了,不知当主意下如何?” 德川治济刚看到丰绅殷德之时也是一惊,一些很坏的念头不断从脑中闪过,见丰绅殷德跟自己说话,才回过神来,不过看看身边的干瘦男子,他又似乎有了底气,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掌中之物,还敢跟我谈条件吗?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犬养正男的命不值!”说着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犬养健一,又说到,“但是今天你也没本事动他。”说罢停下看了看身旁干瘦的男人,继续说到,“不知道你对我们扶桑了解多少,我身旁这位地忍统领,便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德川治济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却被那个干瘦的男人打断,那个被称为地忍统领的男人上前一步,很正式的向丰绅殷德鞠了一躬:“地忍统领京极和哉,向阁下讨教!”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旁边的德川治济和犬养健一都非常惊诧,在扶桑,忍者组织是个神秘异常的组织,外界只知道里面按修为等级分为下忍、中忍和上忍,一般人几乎认为做到上忍便是极致了,但其实这三种级别,哪怕是上忍,都只是忍者中的基本组成,在这三个级别之上,还存在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几个级别,那便是人忍、地忍、天忍以及传说中的无极忍。无极忍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据传说只有忍者的祖师才达到过这个级别,而天忍也是几百年也难得一见的,所以地忍基本上是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了,而这位京极和哉便是一位地忍。他的修为在地忍中也算是拔了尖的,具门内传言,他即将突破天忍境界,而且平时为人及其高傲,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恭敬过,今日竟然对丰绅殷德如此,几乎让一众武士和德川治济惊讶万分。 丰绅殷德并不知道这些,但见对方如此,也不好失礼,拱手道:“前辈客气了,但是在下刚才说过,今天我只想做个交易,并不想动手。” 地忍京极和哉微微挑起眼眉,旁边的德川治济知道,这是他要发作的前兆,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舒展了起来:“难得能遇到一个能让我兴奋的对手,这样吧,我也不白跟你打,给你点交换吧,”说罢向后挥挥手,只见后面两个武士从队伍里面架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尤其是下身,几乎殷红一片,而且还在不断的滴着血。 丰绅殷德仔细一看不觉吃惊:“进亨,怎么是你?” 原来被带出来的那个人正是丰绅殷德日前派去给嘉庆送密折的侍卫刘进亨,没想到他竟然落到了倭寇的手里。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几乎昏迷的刘进亨勉强抬起头,见到对面站的竟然是丰绅殷德,一阵激动:“爷……”还没说出话,便吐了一口鲜血。 京极和哉见状面带微笑:“你们认识,那更好了,这人是你们京里派过来传旨的,刚好被我遇到,就顺便带了过来,他加上李长庚的解药,你可愿意跟我一战?” 丰绅殷德闻言眉头紧锁,看看京极和哉:“可否容在下与他说几句话?” 京极和哉显得十分大度:“这人你先带进去吧,说够了出来我便给你解药,之后我们一战如何?” 丰绅殷德看看伤重的刘进亨,点点头:“前辈,既然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过了。”说着一挥手,驾着刘进亨的两个武士只觉得手上一松,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刘进亨便消失无踪,再看向前面,却见丰绅殷德驾着刘进亨已经进了院子…… 刘进亨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丰绅殷德正握着他的手,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涌进他的体内,他也觉得舒畅了不少,艰难的张开嘴:“爷,属下办事不利……” 丰绅殷德见他有了些力气,这才放下心来,大敌当前,他不敢耗费太多真气,见刘进亨缓了过来,便不再继续,将他扶起:“进亨,你怎么落到他们手中了?” 刘进亨一脸羞愧:“属下回京还算顺利,主子看了爷的折子没有耽搁,连夜就拟了旨意,调姚促去湖南做布政使,升王绍兰为知府,还让爷,让爷……”一阵咳嗽之后继续说道,“让爷署理福建……”勉强说完,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丰绅殷德见状大惊,拿出随身的丹药给刘进亨灌了下去,正要说话,却被一个惊讶的声音打断。 “郎公子,您到底是何人?”丰绅殷德回过头,见说话的是王绍兰,知道隐瞒不住了,不觉苦笑:“王大人,在下姓钮祜禄。” 王绍兰不觉大惊:“您是……” 丰绅殷德点头道:“大人与阿玛虽然有师徒的名分,但毕竟也是同殿称臣,所以您是在下的长辈,您叫我丰绅殷德吧。” 虽然已经几乎猜到,但听到丰绅殷德亲口说出,王绍兰还是一脸难以置信。丰绅殷德关心刘进亨的伤势,并未在意。又给刘进亨输了写真气,见他脸色缓和,才略微放心。 刘进亨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属下怕爷着急,便没有等传旨官,先赶回来给爷送信,没想到刚进福建就遇到一伙倭寇强暴良家女子,属下出手相救,没想到便遇到了那个……那个京极和哉。他,他厉害的邪乎,爷应战恐怕……” 丰绅殷德拍拍刘进亨的肩头:“我总不能置你生死于不顾,再说他既然存了要与我动手的心思,就是我不答应,他也不会轻易放手。你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对了,你好像失血很多,究竟伤了哪里?” 刘进亨闻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似乎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双拳紧握,牙咬的格格直响。丰绅殷德见状一愣,突然看到他腰下竟然有鲜血渗出,不禁大惊。 刘进亨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眼中恨意更浓:“爷,这伤属下说不出口,请爷和王大人出去吧,剩下的属下自己料理便可!” 二人见状都有些吃惊,也大概猜到刘进亨伤的地方,相互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丰绅殷德拍拍刘进亨:“你别想太多,这仇我一定给你报!”说罢起身,王绍兰见状也一同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王绍兰看着丰绅殷德,依旧面带惊讶,沉默半晌,似乎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长叹一声,拭去眼角的泪渍。 丰绅殷德见状也是无奈苦笑:“王大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看开点了,您又何必如此。” 王绍兰摇头:“中堂大人的虚名担的太不值了!” 丰绅殷德眼角也有些湿润:“阿玛早就知到主子是容不下他的,只是没料到他会这般绝情。” 王绍兰也一脸的凄苦:“如此看来大人是要背上千古骂名了。”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阿玛并不看重这些,只要主子能守住大清的江山,阿玛便算对先帝有个交代了!” 王绍兰依然有些担心:“额驸,您这次来福建似乎是陛下的意思,我有些不懂,陛下既然办了大人,为何还要对您委以重任……” 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说道:“阿玛去后,主子也算是一时手中无人可用了,所以才会让我过来。我钮祜禄家是受皇恩,阿玛也不会希望我置身事外的。所以我也不愿再跟主子计较什么了,一切值得以大局为重了。” 王绍兰点点头,但他的目光突然又变得有些不解:“您是碧玉掌控使,那应该是北部的人啊,怎么,怎么会是大人的儿子?”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出去,咱们以后再说不吧!”说罢转身走向门口。 王绍兰有些担心:“郎……额驸!倭寇诡计多端,您……” 丰绅殷德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听见王绍兰叫他,回过头,微微笑笑:“王大人,丰绅视您为长辈,您也别这样客气。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说着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初次交锋,运筹帷幄 外面的德川治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不断抱怨京极和哉应该直接把丰绅殷德拿下再说,而京极和哉却眉头紧皱,并不理会德川治济。这个举动让德川治济很是惊讶,他虽然不是忍者,但是忍者组织素来是幕府最神秘的力量,作为当主,他是经常同他们打交道的,甚至将子女以及家臣送入忍者组织,所以他很了解京极和哉在忍者中的地位和行事风格。京极和哉在组织中的辈分并不高,年级也不大,只是刚满而立之年,但因为修行的缘故,所以才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他是自幼修行忍术,而且天资卓越,但是在这个年龄达到地忍的境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此人平日及其骄傲,几乎是目空一切,行事又异常狠毒,与他为敌的人几乎都下场凄惨,就连他现在的统领之职,也是硬生生从前任手里夺过来的,前任当时被他打的修为尽失,时候又不明不白失踪,据说早已化尸而亡,动手的自然是这位京极和哉了。所以此人几乎是所有人的恶梦,不管是谁,都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个修为变态,人格也变态的人……而今天,他对丰绅殷德的态度,让德川治济很是诧异,丰绅殷德之前与手下的犬养健一交过手,虽然犬养健一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据他说此人的修为只是相当于忍者中的人忍级别。他自己也探过丰绅殷德的修为,也认为这个评论不错,丰绅殷德是高手不假,但绝对不会比京极和哉强,而如今看京极和哉的态度,似乎及其重视这个对手,竟然及其期待与对方一战,这简直让他难以想象。 德川治济试探的清清嗓子:“京极君,你很看重那个人?” 京极和哉抿着嘴说道:“他是一个让我兴奋的对手,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德川治济皱眉点头道:“此人确实不一般,先前他被我们治住过,没想到竟然被他逃了,听他的意思雪姬和犬养正男已经被他擒下了……”听到雪姬,京极和哉的脸色一紧,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打断德川治济的话,但是德川治济却看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变化,不觉暗自冷笑,“雪姬也算是京极君的同门,一会儿还望阁下能治住那个丰绅殷德,把雪姬给……唉,雪姬落到他们手里,只怕……” 听到德川治济说这番话,京极和哉的眉毛微微上扬,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当主放心,雪妹很好,在下不会难为她。”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寻声看去,只见丰绅殷德已经来到了眼前,看看德川治济,又看向后面的犬养健一,继续说道:“只可惜当主大人并不在意正男兄的死活,看来在下只能把他带回去,给福建一个交代了。” 犬养健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被德川治济打断:“丰绅殷德,你们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识相的就放了雪姬和犬养,不然,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丰绅殷德不屑的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京极和哉:“前辈,在下已经应约而来,请前辈将解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京极和哉竟突然抬手,一物挂着风声向丰绅殷德面门飞来,劲力极大。丰绅殷德见状并不慌张,抬起手将真气放出,卸去此物的劲道,问问的将一只瓷瓶接到了手里,点头微笑:“多谢前辈!” 京极和哉微微冷笑:“我真的很老吗?你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整的像我以大欺小一般。” 丰绅殷德闻言略微一愣,随即又镇静下来:“在下唐突了,适才阁下自称京极和哉,那称您京极兄可好?” 京极和哉点头:“我是雪姬的师兄,既然你称她为妹子,这样叫我到没什么不妥了。雪姬承蒙阁下照拂多日,不知何时能放她回来?” 见他对小雪如此上心,丰绅殷德对他更加好奇:“京极兄台似乎很关心小雪?” 京极和哉脸色平淡:“我说了,她是我师妹。”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点点头:“先不说小雪,我们还是把刚才的约定先做了吧。” 京极和哉盯着丰绅殷德看了一会,说道:“也好,我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比试欲望了,你是一个让我兴奋的对手!” “京极兄是个好战的人?”丰绅殷德语气很随意:“可惜在下没有兄台这样好的兴致,要不是为了兄弟,在下今天本是不想动手的……” 京极和哉闻言微微皱眉,丰绅殷德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按他的脾气,能将一个人视为对手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这个对手竟然说根本不想跟他打,这让他难以接受,正要发作,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德川治济等人闻声都是一愣,一个武士匆忙的从后面跑了过来,向德川治济施礼道:“(日语)当主,不好了,敌人把咱们天柱岩的据点给攻陷了,正往这边来呢!” 德川治济闻言大惊:“(日语)怎么可能!天柱岩易守难攻,那二百多人是吃闲饭的吗!” 武士道:“(日语)当主息怒,敌人似乎很熟悉地形,躲过了我们的岗哨,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人也极多,大概也有将近二百,而且都有些功夫,属下们……” “混蛋!”德川治济打断了武士的话,“都是废物,”说着恶狠狠的看向丰绅殷德,“(汉语)大清的额驸果然厉害,今日到此为止,我们的帐以后再算!(日语)京极统领,咱们走!”说罢正要转身,却见京极和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觉着急,“京极,请以大局为重!” 京极和哉冷冷的看了德川治济一眼:“(日语)我过来是为了雪姬,既然她已经没事,我便有我自己的打算,”说着转向丰绅殷德,“(汉语)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你答应我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如果兄台还有这个兴致,丰绅愿意一战。” 京极和哉满意的点头,回头看看德川治济:“(日语)当主,你们可以撤了,明天跟你们会合。(汉语)听说你前不久受了伤,体力定然不好,我不占你便宜,咱们只打五十回合如何?” “既然是陪兄台过招,那一切就由兄台做主吧,”事到如今,丰绅殷德对眼前这个人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对比试也有了期待,“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犬养正男还给兄台,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后面的犬养健一闻言大喜,而对面的京极和哉却似乎并不高兴,冷哼一声:“那个废物,我要来何用,”说罢回头看看德川治济等人,“(日语)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想全军覆没吗,还不走!” 德川治济闻言一脸怒色,无奈挥手,率领众武士离去…… 次日,正当德川治济在福建一处隐秘据点望眼欲穿的时候,京极和哉带着李一辉回来了。丰绅殷德并没有派人跟踪,因为有京极和哉在,跟踪根本没有意义。 德川治济很关心昨日的结果,见到面色如常的京极和哉便问道:“京极君,你与丰绅殷德一战结果如何?” “不分胜败。”京极和哉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大厅,没有多看一脸无奈的德川治济一眼。刚回到自己的卧室,京极和哉便几乎摔倒在地,一口紫黑色的血喷了出来。昨日与丰绅殷德一战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凭二人的修为,短短五十招内想分出胜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当时提出只打五十招也是因为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又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对手。二人对对方的实力都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那五十招的大半基本都是在试探,而最后十招双方才用上了真正的实力。 抢先发力的自然是京极和哉,他的修为也是来自德川家从风尘秀吉那里得来的奇书,书中功法分为八层,与北部蓝家功法的划分非常相似,他所达到的境界也可以说是五觉大乘的中期,因为知道丰绅殷德来自北部,所以他并不敢怠慢,一出手便用上了五觉小乘的最高功法,千手观音。这一招是视听触味嗅五觉的结合,真正发挥出来便如千手千眼的观音一般进可铺天盖地,退可洞察四方,几乎是可以将敌人控制在自己制造的结界中。 如果是几日以前,还没有突破相似觉的丰绅殷德对付起这招来随不至于被伤到,但要想全身而退却也并不容易,但如今的修为既然已经达到了菩萨的境界,对付一个菩萨的化身自然不在话下。他只是轻轻结起了一个拈花手印,便轻松的将一切虚像化去,原本闭不透风的结界也被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搅得支离破碎。 京极和哉见状大惊,他没料到丰绅殷德竟然已经达到这个境界,深叹自己情敌,连忙接引印,将自己被冲散的结界真气重新聚拢,在自己与丰绅殷德之间形成一道气墙,险险的挡住了花香的侵袭。 到现在为止,很少写打斗的戏,最近会有一些,希望大家喜欢。 第三十八章 欲壑难平,错配鸳鸯 此时二人对对方的修为都暗自称赞,客观上说两人的境界已经不相上下,但在细节上又各有长短。丰绅殷德本来自北部,神识上面是有天然的优势,但可惜他的修为有很大一部分是七色碧珑硬传过来的,虽然已经融会贯通多日,但是毕竟不是完全的自身修为,在加上目前的身子并不非常适合练北部的功法,所以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而反观京极和哉,他可以说是南部的一个异类,虽然神识修为不如北部之人,但他的境界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达到的,所以运用起来就顺手了很多,而且他在神识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所以他应该说总体上是强于丰绅殷德的,但是因为他心性好强的缘故,一开始过于轻敌,出招太低,反倒失了先手,被对方压制,虽然尽力反击,但高手之间的过招怎么容得一丝的疏忽。所以正因为这样,他性格上的弱点也被丰绅殷德发现,并加以利用,在之后的几招中,京极和哉的出招几乎都被对方克制,丰绅殷德以慢打快,以守为攻,只是化解,并不急于进攻,而当对方疲于奔命,露出破绽的时候,却总能抓住机会,给予还击,所以京极和哉攻的虽然凶猛,但却招招落了下风。不过京极和哉也不是一味的莽撞之人,终于在还剩下最后三招的时候看出了丰绅殷德的想法,不再以虚招试探,而是直接与对方比拼内力,出招简单异常,但是速度和力道却是极快的,让丰绅殷德没有办法化解,只能硬接。可以说最后的三招,二人是对了三掌,只是结果竟然出乎了双方的预料。原本二人对彼此的修为都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京极和哉是略强的,而当二人真正比拼内力的时候,却发现丰绅殷德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最后一次对掌,两人都已经后劲不足,丰绅殷德被逼退了三步,嘴角流出一丝血痕,而京极和哉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真实的状况并不像表面那样,因为京极和哉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露出哪怕是一丝的疲态,所以他是硬压下一口已经顶到嗓子眼里的鲜血的,而丰绅殷德的三步后退却卸去了大部分劲道,因此只是嘴角流出一丝血痕…… 随后,京极和哉便一直这样挺着,哪怕是当着自己人的面,他也不会卸掉这股劲道,让人知道他的伤势,而能挺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只是以后会怎么样,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京极和哉只觉得眼前一黑,笔直的到了下去,而奇怪的是他的嘴角竟在这是浮现出了一丝少见的笑…… 再说一同回来的李一辉,看着犬养健一关切的目光,他的心痛到了极点,一个被自己视作父亲二十多年的男人,一夜之间竟然成为了自己最恨的人,这种变化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适应的。虽然他以前对这个父亲的敬畏大于亲近,但母亲对犬养健一的一往情深和犬养健一对自己表面冷淡实则寄予厚望的心情他也是明白的,可是两人竟落到今时今日的尴尬,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 “正男,你受伤了没有?”犬养健一的声音打断了李一辉的思绪,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如常的对待犬养健一,所以依旧用满是敬畏的语气说道:“回禀父亲大人,正男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谢父亲大人关心。” 见李一辉这样说话,犬养健一有些无奈,这个儿子是他心里最喜欢的,但碍于他的身份,自己无法对他表露出太多的关心,而这个儿子似乎也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可言,尤其是瑶琴去世之后,二人的关系就更加冷淡。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正男,跟父亲说话何必如此客气?我……” 一声咳嗽打断了犬养健一的话,二人闻声回头,见过来的人正是德川治济,连忙躬身施礼。 “你们父子倒是有很多家常要唠啊?”德川治济的语气不冷不热,说罢又看看李一辉:“你上次被擒回来之时几乎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一次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我觉得很奇怪。” 犬养健一闻言脸色一凛,虽然儿子回来之后他很安心,但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而竟德川治济这么一说,他也知道了问题所在,一脸疑问的看向李一辉。 李一辉脸上看不出一点紧张,语气如常的说道:“丰绅殷德的命是我救的,他自然不好再难为我了。” 听闻此言,德川治济与犬养健一都是一惊,他们对丰绅殷德伤愈这事疑问颇多,但万万想不到此事会跟犬养正男有什么关系。 “你……”德川治济瞪着李一辉,几乎气极,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回过头看看犬养健一,狠狠说道:“你养的好儿子!” 见德川治济都怒,犬养健一不敢怠慢:“当主大人息怒,”回身看着李一辉,“你给我跪下。” 李一辉并未多言,径自跪在了地上。 见他这般,德川治济更是气愤:“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难道不清楚丰绅殷德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把他做成傀儡,不禁对清国是一个威胁,对我们数百年来的大计也是……”说着抬起右手,一股刚劲的内力直冲李一辉而去。 “当主大人!”见德川治济动手,一旁的犬养健一大惊,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一辉瘫倒在地,他很想过去看看儿子的伤势,可是碍于德川治济,又只得忍下。 这是,李一辉勉强从地上爬起,再次跪在二人面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谢当主不杀之恩。” 德川治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李一辉:“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雪姬少主。” 听到雪姬的名字,德川治济不由心中一震,对于这个女儿,他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有亏欠,有防备,也有疼惜……“我不明白,这事跟雪姬有什么关系。” “回禀当主,如果我不找女子去救丰绅殷德,雪姬少主便要亲自去救。”李一辉缓缓的说道:“雪姬少主说丰绅殷德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你胡说!”德川治济闻言大怒,但是声音中却透着凄凉,“雪姬是我的女儿……”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语气却并不坚定,整个人也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正男,正男!”犬养健一的呼唤让德川治济回过神来,低头看到李一辉已经昏倒,而犬养健一也顾不得什么,将他抱在怀里,泪流满面。看到这个场景,德川治济心中一紧,多少年来自己一直不屑一顾的一些情愫竟然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但他并不愿意承认。“带你儿子下去吧,我看着心烦!” 犬养健一闻言大喜:“谢当主!”说罢便架起李一辉,快步离开。看着二人的背影,德川治济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想不通雪姬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救一个男人,难道她……德川治济的眼中突然闪烁出了光芒,以丰绅殷德的身份,如果真的与雪姬成为秦晋,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可是一个人阴冷的目光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放弃雪姬吧,而且自己之前已经有过暗示给他,所以他才会不远万里来清国助他。想到此处,德川治济蹙起了眉头,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会不会得不偿失呢? 德川治济无奈的摇头,还是丰绅殷德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吧,看来是需要跟京极和哉谈谈了,想到这里,他拿定主意,朝京极和哉的卧室走去…… 再说丰绅殷德众人,因为与京极和哉比试,他也多少受了些伤,但是因为他生性淡泊,并不争强好胜,所以虽然表面上落了下风,但所受的伤并不很重,只要稍加调养便无大碍。见小左子按约带人过来接了围,众人都放下了心,待京极和哉与李一辉走后,众人便暂时聚在庵堂,稍作整顿,丰绅殷德也记挂着李长庚的伤势,所以拿着药来到了内室,见李长庚依旧昏迷不醒,便要给他服药,但还没有走进,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大哥哥!你先等等。” 丰绅殷德闻言知道来的人是小雪,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回身笑吟吟的看着外面。小雪有些焦急的走进屋子,后面跟着的是小左子,脸色也有些不好,见此情景,丰绅殷德有些诧异:“雪妹,怎么了?” “听说这药是京极和哉给你的?”小雪一脸担忧的问道。 丰绅殷德点头:“是,有什么不妥吗?” 小雪走到前面,将药瓶拿在手里,缓缓的说道:“大哥哥,你觉得京极和哉这个人怎么样?” 丰绅殷德有些纳闷,其实他们见面时间很短,根本称不上了解,但京极和哉的修为确实极高,而且在就这几个时辰的交往中来看,丰绅殷德的内心还是有些欣赏这个人的。但见小雪这样问,他也觉得这个人似乎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于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他修为极高,在我之上,为人嘛,我还说不好,只是感觉他很自傲。” 小雪闻言咬咬嘴唇:“他是个可怕的人。大哥哥只看到这些,还是被他骗了,其实他,很可怕……” 注:刚刚发现德川家齐的年龄有些问题,只比丰绅殷德大两岁,所以有些东西说不通,于是决定将这个人物改为其亲生父亲,德川治济。此人为一桥德川家第二代当主,一桥家是德川氏的一个支系,御三卿之一,有成为将军家后继的权利。其长子德川家齐便是过继给了第十代将军德川家治而继承将军之位的。前面章节有关德川家齐的人名和称谓都做了修改,希望大家不要看不明白啊。现在鬼子叫做德川治济,被尊称为当主。 第三十九章 步步为营,决胜千里 小雪讲述了一些她知道的情况,包括京极和哉夺取统领之位的事情,丰绅殷德听完也是一阵心悸:“想不到他是如此歹毒的一个人,雪妹是怀疑这药?” 小雪点点头,小心的打开瓶子,用指甲轻轻挑了点出来,正要放到鼻下,却被丰绅殷德按下:“你也不要冒这个险!一辉兄说过,这解药你也可以配,李将军的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 小雪抬起头,有些感动,虽然丰绅殷德给她的只是最基本的关心,但她记事起便没有这样的感情,不禁眼里流下了泪水。丰绅殷德轻轻将她泪水拭去:“小雪,你太容易感动了,如果这样,我真是不放心让你回去。”说罢用手帕将小雪指甲中的药擦去。 小雪低下头,脸有些发红:“大哥哥,我去配药了。”说着转过身,快步离开了房间,丰绅殷德看她离去,眼中有一阵的无奈。 “钺哥,你真的放心她吗?”小左子的声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回过头,目光坚定的点点头。 “既然钺哥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个原本应该互相戒备的人,却出现了这种要命的信任。 “铤弟,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 小左子叹了口气:“进亨他……他可能……可能再也算不上一个男人了。” 丰绅殷德重重的点头:“我昨晚就猜到了,只是还希望能有所转机,看了回京之后,进亨要跟着铤弟进宫了。” 小左子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不过……蓝镶的父亲医术很好,他能不能……” 丰绅殷德摇摇头:“铤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们来北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不是阴差阳错的有了这种身份,你我都是不应该过多的影响这里的。” 小左子点点头,但掩饰不住眼中的失望:“我知道,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丰绅殷德拍拍小左子的肩膀:“铤弟,我想劝你一句,帮那位主子做事,你的性子会害了你。” 小左子无奈苦笑:“家主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不管他如何对我,我只能尽力,也希望钺哥能如你所说一般。” 丰绅殷德笑着点头:“答应铤弟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对了,看时间李一辉应该已经回到倭寇的巢穴了,我们得计划下一步的行动了。” 小左子皱起眉头:“你就那么相信李一辉?别忘了,他可是……” 丰绅殷德摇摇头:“杀母之仇,痛彻心扉,铤弟,你不懂的。” 小左子闻言心头一颤,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以前他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丰绅殷德的恨究竟有多深,但看他说到李一辉时的感同身受和目光中的凄然,小左子才真的感受到了震撼,也更为蓝钿感到担心。 但是丰绅殷德的落寞仅仅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如常,缓缓说道:“铤弟,你别多心了,以后你跟李一辉还会有很多接触,总是防备着,会让人心寒的。” 小左子不置可否:“那个小雪,钺哥打算怎么办?她应该不是你的妹妹吧?” 丰绅殷德听到小雪,眼中露出了柔情:“她毕竟是扶桑人,还是让她回去的好。” 小左子本就有些讨厌小雪,见丰绅殷德依然如此待她,很是不满:“你不会对那个丫头……” “你别误会,我说过,不管是丰绅殷德还是蓝钺,这一生都只会有和孝一个妻子,我之前也跟小雪说过,付出过的感情是不能收回的,我真的当她是妹子了。”听丰绅殷德如此不疾不徐的说着,小左子不住摇头:“我真是搞不懂,钺哥为什么可以对女人有这么多不同的情感?” 丰绅殷德听这话不禁被逗乐:“也许是我们北部人都太无情了吧,这些情感我也是来了这里才体会到的,其实铤弟不也是一样吗?” 小左子闻言脸上一红:“以前的你也不是这般会取笑人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刁钻的丫头给带的。”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说正事吧,你觉得刚刚小雪说的那个京极和哉怎么样?” 小左子脸色一正:“会是个难对付的劲敌吧。不过你说他的修为还在你之上,这让我难以想象。” “修为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如小雪所说,他的为人才更让我担心。我原以为他是个磊落的,没想到暗里竟如此阴狠,”丰绅殷德若有所的的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直以来,我们其实都很被动,如果想要有所作为的话,这一次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就算不能把倭寇全歼,至少也要把他们赶到海上去!” “我们可以调动的人手并不多,这一次的二百多人已经是极限了,虽然老大人在福建的势力虽然不弱,可毕竟……”小左子欲言又止,他其实很忌惮这股力量,唯恐他们会做大,可是目前又只能依靠这些人,实在是有些左右为难。 丰绅殷德理解的笑笑:“是啊,他们毕竟是平民,不应该参与到这里面,其实我之前只是打算以他们为班底建立帮会吸引白莲教的,可是没想到这里的倭寇猖獗至此。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主子的旨意就快下来了。” 小左子微微一怔:“什么旨意?” “进亨没来得及跟你说,主子已经下旨调姚进去湖南做布政使,升王绍兰为泉州知府,而我,会暂时署理福建。如此我们便可放开手脚调动官军了。”丰绅殷德平静的说着。 小左子闻言一阵高兴,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安,甚至是没有来由的感到心慌,许久他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有些担心的说道:“如此我们的身份就破光了,虽然能够专心对付倭寇,可是以后对付白莲教的时候,这个身份可能就是负担了。” 丰绅殷德赞赏的笑笑:“铤弟,你的心思细腻了很多。我也只是猜想,也许等倭寇的事解决之后,主子会立刻收了我的权,委任新的福建巡抚。如此我就更容易生出不满之心了。” 小左子恍然大悟,而看着丰绅殷德一脸轻松的表情,他随即又感到一阵阵的寒意,看来不管是蓝钺还是蓝钿,他们的心思都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自己夹在这两个人之间,真是不知道这十年是否能如他所愿的平安度过。小左子小心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的意思是要等旨意下来吗,估计传旨官还有一段日子才能过来啊,会不会夜长梦多?” 丰绅殷德摇摇头:“倭寇最近动作频频,但是都没占到便宜,我想他们会安分一段时间。我们也得等李一辉传回具体的消息,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刚回去一定会受些苦的,不过小雪回去之后,他的处境应该会好些的。” 小左子略有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的意思是……” “想个办法,让李一辉把小雪救回去。”丰绅殷德微笑着说到。 小左子闻言恍然:“可是有京极和哉那样的高手在,李一辉有机会过来救人吗?” 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京极和哉受伤不轻,短时间很难痊愈。” 小左子吃了一惊,一脸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难道钺哥也……我来助你疗伤!” 丰绅殷德摆摆手:“我伤的不重,只是内息有些乱而已。” 小左子大惑不解:“钺哥不是说他的修为高过你一些吗,那你怎会没事?” “因为他太骄傲了,不愿意在人前露出一点破绽。我虽然比他略有不如,但其实也可以说是在伯仲之间,昨夜日我们最后一次对掌,我后退了三步,卸去了劲力,而他却硬挺着没动,虽然面色如常,但相信那一掌一定把他振伤了。” 小左子微微蹙眉:“按理说他不应该如此冒险的。” 丰绅殷德笑笑:“人都有自己难以克制的习气,哪怕知道如此有百害,但想要改变还是很难的。” 小左子愣愣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你有时候说的话我很难理解。” “是吗?也许是这个地方让我经历了太多吧。”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半月之后,在丰绅殷德的安排下,李一辉顺利的将雪姬带回去了,京里的旨意也传到了福建,除了被调走的姚促和已经事先知情的王绍兰之外,其他人都被郎月的真是身份吓的不轻。尤其是之前见过丰绅殷德的士绅,都忙不迭的过来拜望。丰绅殷德几乎一个都没有见,但他却主动下帖子邀请了一个过来——锦衣坊开客栈的房老板。 因为那次夜宴房老板的有意刁难,不少人都以为丰绅殷德这次是要拿他开刀的,但没有人知道两人这次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房老板回去后不久便搬了家,据说是要去湖北…… 一个月后,由于李一辉的暗中传信和官军的配合,倭寇在福建的据点几乎所剩无几,德川治济和犬养健一不得不考虑放弃福建,暂时退到海上的无人岛修养,只是具体去了哪里,李一辉也不知情。也许是因为据点被捣毁的太迅速,德川治济已经开始有所怀疑,随意这次的撤退计划只有他和犬养健一才知道。虽然没有一举全歼倭寇,但将他们逼走这个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终于,已经满目疮痍的福建太平了下来,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福建的百姓差异不已…… 第四十章 不辞而别,意料之外 朝廷对这次平乱居功至伟的丰绅殷德毫无封赏不说,还撤了他署理福建的权利,令派了巡抚过来,理由竟是丰绅殷德滥用职权,逼走了一个房姓的生意人。 一时间流言蜚语不断,多是说其实是嘉庆皇帝容不下和珅的儿子云云,而福建的军民,尤其是前期与郎月这个人有过接触的,都对朝廷大为不满,不少人跑到闽浙总督驻地陈情,甚至差点产生民变,但最后这事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只是不久福建便出现了一个实力极强的秘密组织,他们自称天理会,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据说这个组织便是拒不回京述职的丰绅殷德建立的…… 在流言蜚语最盛,也是传闻中天理会的大本营——福宁道的一处庄园,丰绅殷德正在与小左子对坐围棋。 小左子执起一枚黑子,却许久没有落下,最后他又将棋子放回罐里:“钺哥,我实在没有心情下。” 丰绅殷德似笑非笑的说道:“铤弟,前两日你刚学会围棋之时,劲头可是大的很啊,弄的我都要躲着你走,今日怎么……” 小左子一脸无奈:“钺哥,你就别取笑我了,雪儿的事到底怎么办,你就一点也不愁吗?”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愁?愁能解决问题吗?”小左子摇头不语,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那你还有什么好愁的。” 小左子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有什么办法吗?” 丰绅殷德摇头:“自然是没有的,但我从来不会去愁,因为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愁,解决不了的呢,愁也没用。铤弟,你说对吧。” 小左子看着丰绅殷德,被这说了等于没说的安慰之语弄得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却被一直敲门声打断,进来的人是一个负责料理众人起居的下人。 见到他来,丰绅殷德并不意外,不紧不慢的问道:“雪儿过来了吗?”原来这人正是他派去请雪儿的。 可是下人闻言却面露难色,沉吟了一下才小心的说道:“回爷的话,小姐她,她不见了……” 小左子闻言大惊:“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 下人见状有些慌张:“回,回二爷的话,小的今早奉大爷的令去请小姐,可是小姐并不在房里,于是小的把园子里和周围都问了个遍,也没人见到小姐,所以小的又回到小姐房主仔细查看,只找到了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小左子一把将信拿了过来,没顾上问丰绅殷德,便将书信拆开观看。丰绅殷德也没有介意,挥手让下人退下,有将桌上的围棋收拾起来,之后坐下,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小左子。 许久,小左子才放下信,一脸忧虑的看着丰绅殷德:“雪儿走了!” 丰绅殷德点头道:“我猜到了。” 小左子很激动,语气中也带着不满:“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怎么说她,她也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我怎么不担心,其实今天找你们过来,我就是怕她有什么想不开,想大家把话给说清楚,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铤弟,对不住了!” “你……”小左子一时语塞,“钺哥原本有什么打算?”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是真的没什么打算,只是想把事情告诉雪儿,让她自己决定。如果她想跟着我,我会给她名分,如果她愿意试着与铤弟……我会想法子再给你找个身体……” “钺哥,我……”小左子闻言有些激动。 丰绅殷德无奈苦笑:“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太自以为是了,原来我并不了解雪儿,没想到她的性子竟然这般……所以,兄弟,对不住了。” 小左子无可奈何,低声说道:“我想去找她,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了身孕,现在这么不太平,我真怕……可是,”小左子欲言又止。 丰绅殷德点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准备一下就动身吧,雪儿是两湖一带的人,你先到那边去找找吧。” 小左子有些为难:“可是天理会才刚刚成立,钺哥你一个人……” 丰绅殷德耸耸肩:“只能我辛苦些了,不过你还是要速去速回的,这样吧,不管找到与否,一个月之后,你都要回来。我这个月会安排一下,之后也准备向江南一带转移,比较那边离白莲教近些,到时候你必须在我身边,我们也可以一起留意着找雪儿。” 小左子想了片刻,点头答应:“那这边就辛苦钺哥了,我安排一下,下午就动身。福建这边倭寇还有小股残余,钺哥也要小心啊!” 丰绅殷德点头道:“放心吧,最近李一辉那边估计会传消息过来,走之前还是的跟倭寇有个了断才好,不然福建不稳,我心里也不安。” 之后二人又商量了片刻,小左子才起身离开收拾行装,下午,丰绅殷德送了小左子一程,两人又谈了很多,有关于雪儿的,也有关于和珅的,但更多的是关于蓝家的……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丰绅殷德才不再相送,独自返回福宁道。由于天色已晚,要回去必须赶夜路,丰绅殷德也没有什么太急的事情,便打算在附近找个店房将就一晚,次日在出去。正想着,前面便闪出了一片房屋,不过看样子像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别院,因为对这一带并不熟悉,他也不想再走下去了,于是决定过去看看是否可以借宿一晚。 丰绅殷德敲打院门,不久里面便想起脚步声音,角门随后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下人模样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丰绅殷德片刻,一脸戒备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丰绅殷德满面赔笑:“这位大哥,我路过此地,因为不熟坏境,错过了宿头,眼看天色已晚,不知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在下一定加倍付钱。” 那人皱起眉头,又一次打量了一下丰绅殷德,沉吟片刻:“这事我一个下人做不了主,还得去问问我家主人。”丰绅殷德一脸感激,随手拿出一串铜钱,塞给那人:“有劳大哥了。”那人却没有接钱:“你不必如此,在这稍候片刻吧。”说着回身关上了角门。 见他离开,丰绅殷德却皱起了眉头,怀疑的看着这片外边普通的别院……他几乎可以确定,这里的主人并不简单,刚才出来那人虽是下人打扮,但步履轻盈,声音浑厚,应该是有些功夫的,尤其是当丰绅殷德塞前给他的时候,二人两手相触,丰绅殷德更是清楚的知道他手上的老茧并不是劳作形成,而是拿贯了刀剑才有的。另外那人的口音也很是奇怪,竟然有些像扶桑人的声调。这让丰绅殷德很是不解,福建虽然之前倭寇横行,但最近已经几乎被肃清,而且这里是福宁道,因为王绍兰的缘故,以前这里都很少有倭寇,而且李一辉的情报中也没有提及这个地方…… 丰绅殷德正在胡思乱想,角门再次打开,出来的还是刚才那个下人:“主人答应了,你随我进来吧,不过你明天一早必须离开,而且今晚也不要随意离开你的房间。” 丰绅殷德点头:“多谢大哥,”说着又将刚才的钱放到那人手中,“大哥不要客气,只是在下一点心意。”那人这次倒是没有推辞,将钱揣入怀中,带着丰绅殷德进了宅院,并且直接走向后院。丰绅殷德借机偷眼观察,发现院中人往来不断,但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人发出声音,气氛压抑的要命,甚至让他想起了紫禁城的感觉。来到后院之后,气氛依旧没有改变,只是往来的人更多了些,他被带到一处跨院,似乎以前便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所在,但是已经很久没有用过,里面有一层灰尘。 那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叮嘱了丰绅殷德几句,便离开了。丰绅殷德在房中坐下,回忆之前的见闻,更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本想用神识去探查一下,但又觉得天色尚早,担心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便随意在屋子闲坐。 果然,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前面的是之前接待他的那个下人,而后面进来的却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那人虽然年岁不大,但举手投足见却透着一股贵气。丰绅殷德知道此人大概会是家中主人,便起身相迎。 青年也是一脸笑容,抢先拱手说道:“我们这很少有人往来,今天听福叔说来了客人,大哥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别怠慢了公子。对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丰绅殷德听他说话,心中疑惑更甚,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个青年说的虽然是汉语,而且十分流利,但实在是过于字正腔圆,并不像一般人的说话,不过既然对方如此客气,他也以礼相待:“公子客气了,在下郎月,因为不熟地理,错过了镇店,多谢公子收留……” 要进入一段新的情节了,将有以后对阿德很重要的人出现哦。而且此段之后,会有大量修真情节,希望大家喜欢。也请看书的朋友帮忙宣传下吧,这里点击实在太少了! 第四十一章 野村奇遇,仗义出手 不过刚刚报了名字,丰绅殷德便后悔了,虽然郎月只是他的化名,但在福建几乎已经与丰绅殷德画上了等号,不过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又不好收回,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 那个年轻公子依然态度如常:“原来是郎公子,幸会幸会,在下姓尚名灏,”说罢看向那个下人,“富叔,郎公子就交个你打点了。” 被称作富叔的下人点头称是,态度十分恭敬。自称尚灏的年轻人又像丰绅殷德拱拱手:“郎公子,时间不早了,乡野之地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将就吃些东西,早些安歇吧,在下还有事,就不陪着了。”说罢起身。 丰绅殷德也起身相送,待那公子离开之后,富叔便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摆上了桌子:“郎公子,想必您也饿了,就将就用些吧。”见丰绅殷德点头,富叔满意的离开。 丰绅殷德重新坐下,看看桌上的东西,多是茶点之类,虽然并不丰盛,但看着也很精致可口,旁边还有一壶热茶。他也确实有些饿了,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杯子准备喝下…… 一会儿功夫,富叔小心的推开房门,见丰绅殷德已经趴在桌上睡熟,长出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驾到了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这才收拾了桌上的食物,转身离开。房门刚刚关上,原本昏睡不行的丰绅殷德缓缓张开眼睛,略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紧紧跟住了富叔…… 再说那个富叔,见丰绅殷德已经睡熟,便匆匆回前院复命,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富叔来的前院的一间书房,轻轻敲门后,里面出来让他进来的答话,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进入,向里面的人躬身施礼:“启禀四殿下,那人已经睡熟。” 丰绅殷德的神识听到他说话,微微一惊,因为王绍兰总与扶桑人打交道,会些日语,所以最近丰绅殷德跟他学了些,听那人用的语言很像日语,但又不完全一样,而他又称里面的人为殿下,这更让丰绅殷德感到奇怪。 屋里被称为四殿下的人正是刚才见过丰绅殷德的年轻公子尚灏,听到富叔禀报,点点头:“以后得劝劝王兄,他总是喜欢接待汉人,让人受不了,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不禀报,之前将那些人打发了的,每次都这么折腾,真是麻烦。” 富叔为难的笑笑:“四殿下说的是,不过要是让王爷知道的话,属下只怕……” 尚灏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我还有事找王兄商量。” 富叔闻言如释重负,施礼离开,丰绅殷德的神识却没有随他离开,而是跟上了这个四殿下尚灏…… 尚灏在屋里又坐了一会儿,待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才起身离开书房,来到一处厅堂,厅堂外面有几个侍卫样子的人,见到尚武,都连忙施礼,又有个侍卫向里面通报,不一会,里面传出话来,让尚武进去。 尚灏快步走进大厅,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一个与尚灏长相有些相似,但年岁稍大的男子居中而坐。尚灏向那个男人躬身施礼道:“见过王兄。”那男人挥挥手,示意尚灏免礼但并没有说话。而此时的丰绅殷德却差不多猜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他们姓尚,称王,又说着类似扶桑的语言,丰绅殷德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这兄弟二人应该是琉球国的王室…… 被尚灏称为王兄的人可能就是当代的琉球王尚温了。随后又有几个人进了厅堂,尚温见人已经到齐,才开口道:“诸位,我们这次终于得到确切消息,法云姑姑被扶桑将军德川治济带到了钓鱼台。” 众人闻言都略有惊诧之色,尚灏更是上前一步,说道:“王兄,这个消息确切吗?我们为了姑姑,已经被扶桑人戏弄了不知多少次了!这次来清国,也是……” 尚温点点头:“这次不会错了,我们得尽快将法云姑姑救出来。” 下面人闻言,有些群情激奋,但尚灏却有些不以为然:“王兄,为了救人,我们已经损失惨重了,为了姑姑一个女子……” 尚温脸色一沉:“姑姑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父王的义妹,也是我们琉球的神女闻得大君!”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尚灏也不再言语,只是神色上比不完全认可尚温。尚温却没有在意,见大部分人都同意自己的意见,便点点头,开始与众人商议具体的营救计划。 丰绅殷德也从这些人的话语中渐渐明白了他们的真正目的。琉球国信奉阿摩美久神女,这位神女与シネリキヨ都是琉球的创世之神,并称为二柱之神。传说他们来自天界,奉日之大神之命创立了琉球群岛。而所谓的琉球神女闻得大君,在琉球国便被成为妹神,基本都是有王室女子担任,负责统领全国的祝女,是阿摩美久神女在人间的代言人,因此在琉球闻得大君的地位及其崇高,几乎是他们的精神寄托。而这一代的闻得大君名叫法云,虽然年级不是很大,但她是上代琉球王的义妹,当代琉球王的姑姑,身份高贵异常,而且在国民中有极高的威信。倭寇要想进入清国,琉球是必经之路,而这位叫做法云的闻得大君便是在倭寇过境之时无意间落入他们手中的。此事琉球举国震惊,多番派出人手营救,但连她究竟被带到了哪里都没有人能说清楚,而且多次中了倭寇的埋伏,损失惨重。 最后,琉球王尚温不得不亲自领人来到清国,寻找法云的下落。而这一次,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法云竟然被一直被倭寇关在清国与琉球交接的钓鱼台上。那里虽然是清国领土,但并没有人居住,所以被倭寇占据,成了他们海上的大本营,以前如果福建风声紧了,他们便会退居钓鱼台,以及周边的岛屿,而这一次,因为丰绅殷德的缘故,倭寇无法在福建立足,绝大多数人都返回了钓鱼台和周围的赤尾、黄尾两个岛屿…… 尚温与手下分析着当前的形式,做着各种可能性的预测,众人都很心急,因为是在海上,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船只可以攻岛,而且如果真的硬打起来,又怕倭寇狗急跳墙,伤害了法云,另外那里毕竟是清国的领土,如果事情闹大,做为清国藩属的琉球,也不好交代。一时间众人都没了主意,一个个面露愁容…… “王兄,”尚灏突然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臣弟有个想法,不知道……” 尚温眼前一亮:“贤弟但说无妨。” 尚灏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兄有没有考虑过,另立以为闻得大君。如果姑姑没有了大君的身份,扶桑人便不会那么重视她了,也许……也许想就姑姑就不会那么……”尚灏的声音到后来几乎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看到尚温正用一种冷冽的目光盯着自己。 尚温见尚灏不在说话,才收回那个目光,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各位,今天就商量到这吧,闻得大君对我们来说意味这什么,不用我多说,所以不论付出什么带价,我都是要将法云大君救出来的。好了,都散了吧。” 众人见状纷纷施礼离开,尚灏也怏怏的跟在人群中,突然尚温的声音有一次想起:“灏弟,你留一下。”尚灏闻言心中一凛,只得停住脚步,转身回到尚温进前。见众人都已经离开,尚温看来尚灏许久,才开口:“灏弟,你坐吧。” 尚灏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拱了拱手,坐到了椅子上:“王兄,您留小弟不知……” “我想问问今天来借宿的那个汉人的事。”尚温缓缓的说道。 尚灏微微一愣,尚温将他留下,他想到了很多可能,但尚温的问题却恰恰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思索了片刻,尚灏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报名说叫郎月,他……” “你说他叫什么?!”尚温急切的打断了尚灏的话,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尚灏被尚温莫名的激动弄得有些茫然:“他说他叫郎月……郎月?!”尚灏突然明白了尚温为什么如此激动,他也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是重名吧……”尚灏很快恢复了平静,“王兄,我觉得他不一定是那个郎月的,如果真是郎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被我下了迷药?他……” 尚灏的话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两人都差异的看看对方,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高挑,一身书卷气息的男子站在二人面前。 见到他两个人都是一愣,尚温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守卫没有拦住这个生人,而尚灏惊讶的是这个人明明是已经被迷昏了的…… 第四十二章 知音难觅,相交不易 来人自然是丰绅殷德,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和来这里目的,他便决定与这位琉球王见上一面了,于是便来到了这里。见到两人惊讶的神情,丰绅殷德收起了笑容,拱手正色道:“清国二品散佚大臣丰绅殷德,见过琉球尚温王千岁。” 听丰绅殷德这样说,尚温勉强回过神来,而尚灏依然一脸惊讶:“你,你不是喝了那茶吗?” 丰绅殷德摇头笑笑:“四殿下的盛情,在下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尚灏闻言有些尴尬,突然又感到奇怪:“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看着尚温说道:“千岁,你们刚才所说,在下已经知道,你们的难处,在下愿意帮你们去解决。” 尚温此事已经面色如常,见丰绅殷德对他说话,更是笑吟吟的点头:“大清的额驸果然不同凡响,难怪短短两月,就把福建的倭寇肃清了。可是,听说主上已经另行委任了福建巡抚,额驸难道还可以……” 丰绅殷德耸耸肩:“千岁既然消息如此灵通,想必也该知道在下除了官军,也是有些人手的。何况官军调动起来麻烦的很,不如用自己人方便些。” 尚温微微皱眉:“难道福建关于天理会的传言是真的?阁下可是大清的额驸啊,怎么能……” 丰绅殷德闻言面露不屑:“千岁应该知道,丰绅殷德不仅是大清的额驸,更是罪臣之子。” 尚温闻言脸色非常难看,正要说话,旁边的尚灏却上前一步说道:“额驸真的愿意帮忙吗?如果真能得天理会的协助,那救出姑姑真是易如反掌了……” “灏弟,住口!”尚温冷冷的打断了尚灏,看着丰绅殷德正色道:“额驸,我国虽然历代都依附中华,更是视大清为天朝上邦,但是琉球毕竟是个小国,实在是不敢过问上国的内政。所以实在不能领受额驸的好意。如果真的有需要,小王定当向万岁递交国书求助。”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暗暗叹息,看来琉球对清国真的很是忠心啊,只可惜这为现在的嘉庆皇帝,未必能如他们所愿罢了。正要开口解释,却突然感到周围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正在向这边靠近,似乎这股力量还有些熟悉,突然,一个阴冷的身影在他脑子闪现了出来,不禁脸色微变。 尚灏见丰绅殷德不再说话,以为他是有些生气,连忙赔笑道:“额驸,王兄的意思其实是……” “不要出声!”尚灏的话再次被打断,而这一次竟然是尚温与丰绅殷德两人一同出声阻止的,尚灏被搞到一头雾水,而丰绅殷德与尚温都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对方。 丰绅殷德没有多问,只是迅速在屋子周围布下防御结界,尚温本来也想做些什么,但随着丰绅殷德的结界形成,尚温发现自己所什么都是多余的,不觉惊讶的看着这位清国的额驸…… 丰绅殷德刚刚将结界布好,屋外便传来一阵冷笑:“你竟然也在这里,你们的皇帝罢了你的官,你竟然还能把手伸到琉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京极兄,数日不见,你怎么变得鬼鬼祟祟的了,以前丰绅还当你是个磊落的汉子,没想到竟然也玩起了偷袭的把戏。”说罢轻轻挥手,屋门顿时打开,尚温尚灏二人一同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站在院子当中,而负责护卫的几个侍卫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月光下,那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周身散发着一个阴冷的气息,如果不是眼睛,很多人都会将他当做僵尸看待,而恰恰是多了那双闪光的眼睛,这个人看起来竟然比僵尸还可怖。 “京极和哉!”一旁的尚灏几乎声音有些颤抖的惊呼。 京极和哉看了看尚灏,冷哼一声:“原来是四殿下,那日你那位法云姑姑为了保你平安,被我请去做客,今日你竟然可以不顾她的死活,还说要另立闻得大君,真是让替你的姑姑不值啊!” “你……”尚灏顿时面红耳赤。 “京极统领,你说法云姑姑是在贵处做客?”一旁的尚温突然幽幽的开口。 京极和哉瞥了尚温一眼:“没错。” 尚温微微一笑:“那真是有劳统领多日的款待了,只是姑姑已经离开琉球多日,家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姑姑料理,请问统领,姑姑打算什么时候返回琉球?” “我只当他们清国的人爱耍口舌之快,没想到你们琉球人也是这样……”京极和哉及其不屑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见状上前一步:“京极兄所言差矣,琉球是我大清的藩属,论起来与我大清本事一体。何来两国之分,”说着看了看尚温,“千岁,您说在下说的对吗?” 尚温闻言点头:“额驸说的不错。我们被就是一家。”说罢两人相视而笑,一边的尚灏却有些目瞪口呆,原本还有些闹僵的两个人,如今竟然一唱一和,真是让他想不明白。 京极和哉却有些气恼:“我也不与你们废话了,今天我来本是想请尚温王一道去一趟钓鱼台的,不过既然遇到了你丰绅殷德,我也就只得退而求其次了。你们的法云大君就被我扣在钓鱼台了,我回去等着三位大驾。丰绅殷德,我很期待与你放开手脚,再打一场!” 丰绅殷德笑笑:“京极兄恐怕要失望了,丰绅倒是想帮千岁这个忙,但是千岁并不愿意丰绅同行,看来我们只能……”说着很有深意的看了看尚温,正想再说什么,却被京极和哉的冷笑打断。 “是吗,你真的不去?犬养正男那个混蛋的命你也不想要了吗?”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凛,但脸上没有丝毫表露:“京极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丰绅听不懂。” 京极和哉冷哼一声:“你少跟我装糊涂,你那么快的捣毁我们的据点,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实话告诉你,三天之后,我们会处死那个混蛋,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又看了看尚温,“你们的闻得大君已经绝食多日,虽然她有些修为,不过我看也挺不了多久了,想什么时候来,你也自己看着办吧!”说罢纵身上房,几恍之间,便没了踪迹。 见京极和哉离去,丰绅殷德的眉头几乎锁死,尚温的脸色也很那看,尚灏见两人这样,有些左右为难,面前走到两人面前说道:“王兄,夜已经深了,要不小弟先送额驸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尚温闻言缓缓转过身,看看丰绅殷德,缓缓说道:“额驸很累吗?” 丰绅殷德也舒缓了脸色,笑着摇摇头:“现在还不困。” 尚温点点头,看看尚灏说道:“灏弟,麻烦你出去找人过来,把受伤的侍卫都抬下去,再给我们准备些茶过来。” 尚灏点头:“是,小弟这就叫富叔去准备……” “灏弟,”尚温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你亲自去吧,我与额驸有话要说,不希望有人过来打扰。” 尚灏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尚温是要支开他,虽然并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听命,施礼后离开了屋子,不大工夫,便有下人将茶点送了上来,又很快退了出去,屋子里再次回复了平静…… 尚温亲自起身,倒了一杯茶:“额驸,适才灏弟为了掩饰身份,不得已才在茶里下了迷药,还请额驸见谅,小王这里赔罪了。”说着将茶递给了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接过茶,微微点头,看也没看便直接将茶喝下:“千岁太客气了。” 尚温见丰绅殷德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额驸,您就不怕这茶里……” 丰绅殷德爽朗一笑:“千岁难道现在还不拿丰绅当自己人吗?” 尚温欣赏的点点头:“额驸说的没错,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说着为丰绅殷德添上了些茶,“额驸想必晚饭没有吃好吧,用不用我叫人再准备点东西?” 丰绅殷德摇摇头:“千岁何必如此客气,一家人这样反倒生分了,有件事丰绅很好奇,如果千岁真当我是自家人,可否如实相告?” 尚温笑笑:“额驸有话但说无妨,不过既然是一家人,额驸也不必这样客气,小王应该比额驸还小上几岁,如果额驸不嫌弃,小王称你为兄如何?” 丰绅殷德点头:“那愚兄就不客气了,温弟,刚才您也发现了京极和哉的踪迹,可见你修为也很厉害,不知您是……” 尚温不禁笑了:“大哥,其实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对大哥的修为也好奇的很,不过既然您先开口了,那我就不隐瞒了,我的指点修为,是跟我的姑姑法云,也就是我们的闻得大君学的。” 丰绅殷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的功夫也是家传的。” 尚温闻言微微一愣:“这我还这是没有想到,以前只知道和珅大人虽是侍卫出身,但始终做的多是文官,虽然领过兵,但也只是运筹帷幄之中的,看来传言并不可信啊。” 丰绅殷德也笑了笑:“温弟的意思是不再介意接受我的帮忙了吗?” 发在末日后,12月21日就这样过去了,希望折磨了咱们这么久的末日终于过去了,呵呵。小感慨一下,记住这个日子吧。 第四十三章 患难真情,长夜漫漫 尚温见丰绅殷德脸色有些冷,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哥,琉球虽小,但毕竟是我尚家几代的心血,小弟如果不能做到小心谨慎,怎么对得起尚家的列祖列宗啊!说真的,我也很讨厌这样的我。” 听尚温这么说,丰绅殷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温弟言重了,也许是最近经历的有点多,小弟对人对事都有些敏感,还请不要见怪。” 尚温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周围没有一个敢说真心话的人,以前姑姑在我身边,还好些,可是她又……”说着尚温的眼睛有些湿润,但很快又收起了激动的情绪,“我失态了,大哥不要见怪。” “怎会,”看着这样的尚温,丰绅殷德这时竟然感到了一丝释然,其实他跟自己是有些像的,对他的不满,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无奈,“温弟,我们还是计划一下该如何去救人吧。” 尚温点点头,将声音压低……二人真正谈营救计划的时间并不很长,但之后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当丰绅殷德离开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朝霞。虽然一夜未睡,但离开别院的丰绅殷德却并没有感到疲乏,很快便沿路回到了福宁道的庄园,立刻便着手准备出海的船只…… 虽然丰绅殷德已经没有了署理福建的职权,但是信任巡抚来时早就得到了嘉庆的知会,对这位表面被贬的额驸恭敬的很,船只很快便准备齐整,出来丰绅殷德的手下和琉球的人之外,李长庚还借了五百官军给他,王绍兰因为担心李一辉的安危,更是带着自己的手下,一同前往,总计算来,这次随丰绅殷德出海的大约不下千人。 但是为了防止倭寇另有阴谋,丰绅殷德明理只带了天理会和琉球的人,官军和王绍兰的人都化妆成渔民,分批赶往钓鱼台海域…… 尚温摇摇头:“大哥是去岛上救自己的人,并不是帮小弟的忙。” 丰绅殷德有些无奈,所实话,他并不很喜欢尚温这样,这个人年纪虽小,又他忠于清国,但做事太过小心谨慎,虽说是滴水不漏,但还是让人难以交心,甚至所起话来,也要处处留心。 钓鱼台,避风洞。雪姬正在给满身是伤的李一辉上药,李一辉伤的很重,很多伤口几乎深可见骨,虽然很多伤已经都是数日以前的,但还是不时有血从伤口中冒出,虽然目前只是六月,天气并不很热,但有些伤口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雪姬一边个他上药,一边不住的流泪。 “雪姬,你别再过来了。”李一辉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不能扔下你不管的……”雪姬几乎泣不成声,“一辉哥哥,你别灰心,我想办法给大哥哥他们送信去。”说着雪姬便要起身。 “雪姬,你还不明白吗?”李一辉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雪姬惊讶的回过头:“一辉哥哥,你……” “雪姬,别再为我冒险了,这样下去,我们谁也活不了的!”李一辉的声音又弱了下来,“你是将军虽说是的女儿,不过将军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再这样跟我纠缠不清的话,他不会念父女之情的。” 雪姬闻言一脸惨淡:“他几时念过父女之情?他……”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我都饿了四五天了,想好好睡一觉都不行!”一个不满的声音打断了雪姬的话,同时让雪姬惊呆,她竟然不知道,这里面出来李一辉,还关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女人。 李一辉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法云大君,这是不好意思,我们小声些,您接着睡。” 见李一辉如此,雪姬满脸诧异,小声说道:“一辉哥哥,刚刚说话的是谁,我怎么没看到人?” 李一辉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石板:“那边密室关着的是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 雪姬闻言一脸惊讶:“这事我这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是被关进来之后才知道的,”李一辉缓缓的说着,“这个小岛上的秘密竟然如此之多,以前真是没有想到。” “一辉哥哥,他们竟然让你知道这种秘密?”雪姬脸色瞬间及其难看,一个不好的念头闪现了出来,“他们,他们……” “听说是明天。”李一辉淡淡的说,“所以你真的什么也不用做了,根本来不及了。” 雪姬一把搂住李一辉,潺潺的哭泣,李一辉的伤口被碰到,一股钻心的刺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依然咬牙忍着,拍打着雪姬的后背,轻声说道:“雪姬,我早就所过,我不值得你这样的,以你的身份,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京极和哉他,他其实对你不错的……” 雪姬突起推开李一辉,眼中露出气愤的光芒:“你别提他!……”由于动作过猛,李一辉的伤口又一次渗出了血,他微微皱眉,雪姬见状满眼心痛,“我,我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刚才是不是又弄伤你了?”雪姬自责的说到。 李一辉摇摇头:“已经木了,没事。雪姬你听我说,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我真的从来没有都过那个心思,所以,真的对不起。” 雪姬漠然的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对你的情义与你无关!大哥哥曾经说过,付出过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雪姬还想说什么,但刚才的那个声音又一次悠悠的响起。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不想你们扶桑人的口气,你的这个哥哥是汉人?” 雪姬闻言微微皱眉,她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声音,但是李一辉似乎对对方很是容让,所以她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而一旁的李一辉却开了口:“大君,雪姬说的那人是满人。” “哦?没想到与你们相交的人还挺多,那人很有意思,我到想结识一下,小辉,你能帮我引荐吗?” 李一辉苦笑一声:“我倒是很想在见见他,可惜恐怕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那人的语气似乎带着笑意,“我觉得不见得,汉人有句话说的不错,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到最后,一切都有变数的。” “希望如此吧,”李一辉摇摇头,“不过大君,那位朋友的身份高贵异常,如果大君以后真的能出去,倒是应该结交一下。他是我们清国的额驸,叫做丰绅殷德。” “和珅的儿子?”法云的声音带着疑惑,“你们怎么会认识他?” “我们怎么就不能认识大哥哥!”雪姬再也忍不住,出口反驳,“大哥哥才不会喜欢结交你这种老婆子呢!” 李一辉闻言微微皱眉:“雪姬,不得无礼!” “她说的到也没错,我是比你们大些,”法云的声音倒是没有什么不满,“你叫雪姬是吧,年轻真好,如果我也是你这个年纪,一定会嫁给你说的那个大哥哥。” “你……”雪姬一脸不屑,小声嘟囔,“真不知羞,还闻得大君呢……” 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雪姬,我也对你越来越好奇了,真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古灵精怪的样子,为什么抓不住小辉的心。” 雪姬闻言脸色一红,李一辉也有些难为情:“大君,你别跟雪姬一般见识了。” 雪姬听他这么说,很是生气,忘了李一辉的伤势,狠狠推了他一把,痛的他几乎流下了冷汗。 “雪姬,你轻点,小心你的一辉哥哥挺不过明天。”法云像是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一样,雪姬闻言又是生气,又是自责,连忙给李一辉擦了擦冷汗,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声音:“少主,少主,您该出来了……京极统领一会就要回来了!” 雪姬恋恋不舍的看着李一辉,李一辉也担心的看着雪姬:“走吧,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也许真如大君所说,明天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雪姬低下头,将带来的东西收拾起来,又看了看李一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滴清泪,低落到李一辉的指尖,随后转身离开…… 海上,丰绅殷德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天色已经渐晚,京极和哉的意思,李一辉明日便会被杀,而现在船行之处,暗礁颇多,船速快不起来,此时他确实有些着急了。身后,四名侍卫笔直的伫立,除了刘进亨之外,其他四人都随他出海,见丰绅殷德这样,他们也有些着急,却又不知如何解劝。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四人见到来人,纷纷躬身施礼,正要说话,却被来人止住,那人挥挥手,四人会意退下,那人慢慢走到了丰绅殷德身后,也看着前面渐黑的天色。 “温弟,你过来了。”丰绅殷德悠悠的开口。尚温也并不惊讶:“大哥,明天还有一场恶战,你别在这吹冷风了。”“温弟不也是在船舱里面呆不住才出来的吗?”丰绅殷德缓缓转回身,看着尚温一脸忧心…… 第四十四章 故布疑阵,守土东海 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说道:“钓鱼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这个速度,即使赶到了岛上,只怕找到倭寇的藏身之所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 “这点不必担心,我的修为是跟姑姑学的,只要到了岛上,我应该会感应到姑姑的位置。”尚温胸有成竹的说道。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虽然相互感应并不是什么出奇的本事,在北部同门之间都可以做到,但是南瞻部洲竟然也有这种方法,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们琉球人的修为竟然能达到这个地步。”丰绅殷德的语气中透着敬佩之意。 尚温摇摇头:“这个其实在姑姑之前是无人能做到的,所以这就是姑姑虽然并没有我们王室的血统,只是爷爷的义女,却成为闻得大君的原因。” 丰绅殷德有些惊讶的看着尚温:“我对这位闻得大君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次事情之后,一定要好好与她结交一番。” 尚温摇摇头:“姑姑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一直没有婚嫁,在我们琉球,除了我和灏弟,她基本是不见其他男子的,不过既然大哥有意,我会尽量安排的。” 丰绅殷德点头:“有劳温弟了。这里站久了还真有点冷,咱们去船舱喝一杯吧。” 尚温点点头,二人并肩离开船头,先后进了船舱…… 船舱中,两人不知为何,都喝了很多酒,尤其是丰绅殷德,这一次他没有用真气将酒劲逼出,几乎是真的喝醉了。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如此失常,也许真的是接触久了,都觉查出了彼此之间的相像和无奈。 “大哥,”尚温已经有些吐字不清,“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温弟,但说无妨。” “你是清国的额驸,那位大清的公主听说管你管的很严,不许你纳妾,贤弟的一位红颜知己,跟了你五六年,都没有一个名分,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尚温的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此时正在喝一口酒,闻言差点被酒呛到,咳嗽了几声,才勉强说道:“温弟想必有很多王妃吧?”见尚温得意的点头,丰绅殷德却有些不屑,“温弟,你可听说过一首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尚温不满的摇头:“大哥,你不老实!哪有男人不想享齐人之福的,而且你与那位姑娘也已经……” “温弟,有些情感是不能随便替代的,以前我也并不很明白,但最近家里的那些事却让我终于想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这么说吧,温弟你虽然有那么多的后宫佳丽,可是可有一个人能替代你的姑姑吗?”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着。 尚温闻言一惊,丰绅殷德的话似乎触动了他心底的一个禁忌,那是他一直深藏起来的情愫,但因为过于骇人,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份痴恋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可是今天竟然被丰绅殷德一语道破,让他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丰绅殷德见状摇摇头:“我大概是疯了,怎么会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夜深了,温弟回去睡吧。” 尚温尴尬的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船舱。看着桌上的残酒,丰绅殷德将剩下的酒倒进碗里,一饮而尽,喃喃的说着:“和孝,小语,你现在好吗……雪儿,你现在平安吗……”说着说着,缓缓的伏在桌上,沉沉的睡去。 钓鱼台上,李一辉在雪姬走后也昏昏沉沉的睡去,不过伤口处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让他睡得并不踏实。可是突然,他感到那种灼热感不见了,竟然还有一丝丝的清凉。他勉强睁开眼睛,犬养健一的面容应在了他的眼中,看着那个有些憔悴的面容,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伤口处的清凉让他知道,犬养健一正在给他疗伤。他想推开对方,可是根本用不上一点点力气,但犬养健一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抗拒,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男,或者我该叫你一辉,我只想让你好受些,你别这样行吗?”见李一辉没有说话,还把头扭向了一边,犬养健一摇摇头,将手松开,“你恨我给瑶琴吃了毒药是吗?其实那要是你母亲自愿吃下的。”说着,犬养健一流下了眼泪。 李一辉转回头,眼中露出两道寒光,让犬养健一心中一凛:“一辉,你母亲随我会扶桑之后,我还没有成为犬养家的家主,很多人以她一族的身份攻击我,使我的地位几乎不保,而瑶琴她竟然为了我,主动找到了我的父亲,要了那种歹毒的药吃了,我之前是并不知情的,后来也无可奈何了。” 李一辉低下了头,他并不很相信犬养健一的话,但是在他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刻骨的伤心,于是他不再计较什么,因为他至少已经知道,母亲爱了一生的男人,也同样的爱着她。 见李一辉如此,犬养健一有些释然,轻声说道:“将军想要对你用傀儡术,我不想你生不如死,可是又无法放了你,所以,所以……” 李一辉抬起头,他明白了犬养健一的意思:“谢谢,父亲!” 犬养健一眼中闪过惊喜:“一辉,我知道你不会怪父亲狠心,如果真成了傀儡,不如死了的好……”说着他将真气凝结到了手上,而那手几乎在颤抖。李一辉坦然的看着他,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意。 犬养健一缓缓抬起手,向李一辉的胸口按去,可是当马上就要接触到他的时候,犬养健一却无法继续了,他惊讶的回过头,只见两个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一个是阴郁依旧的京极和哉,另一个是满脸怒容的德川治济…… 赤尾屿,是一个距离福建最远的清国岛屿,京极和哉将被施展了傀儡术的李一辉暂时安置在这里,可是他的状态却不像当初的丰绅殷德那样糟糕,因为身上琥珀的关系,他的神识虽然被打散,但是却没有与他的本体发生强烈的反噬,虽然也是血流不止,但他的神志却没有模糊。因为都傀儡术了解很深,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那么严重的反应,但他还是尽量放空自己的意识,减少失血的速度。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挺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获救的希望,但是昨天法云那句山穷水复疑无路的话却给了他很大的支持,他此刻的心中是有一个难以说清的希望。 钓鱼台那边,雪姬已经不知道哭昏过多少次,但只要她恢复了一点点精力,就会拼了命的与周围人发生冲突,德川治济无奈,只能暂时将她关到了避风洞。当雪姬再次苏醒,发现自己所在之后,她绝望了,算算时间,李一辉应该挺不了多久了。她不敢去想,因为想到未来,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雪姬,你醒了吧。”石壁后面竟然传来法云的声音,而此时的雪姬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没有反应。 “雪姬,你想去救小辉吧,我可以立刻送你到赤尾屿。” 闻言雪姬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惊喜,眼中也有了光彩:“法云前辈,您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她的眼神立刻有暗淡了下来,“如果你真有这种本事,为何还会被困在这里……” 对面传来法云的笑声:“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修为已经被限制,甚至是禁锢了,但如果我想要短时间冲破一下封印,也是不是难事,只是那样一来我会受到极强的反噬,而且那个京极和哉盯我盯的那么紧,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根本也走不远,这么赔本的买卖,我怎会去做。” 雪姬眼中有泛起了光彩:“以前大哥哥似乎也是在这种神识被限制的情况下将他的手下人送出去的,可是,您真的愿意帮我吗?您会受极重的伤啊!” “大哥哥?是那个清国的额驸?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法云似是自语的说道。 “法云大君,如果真的可以,求您帮我!”雪姬隔着石壁跪在了地上。 “既然我说要帮你,自然会帮。”许久,石壁对面传来法云的声音,雪姬心头一喜,正要说话,却觉得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而且五觉也在急速的消散,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消散,甚至跟虚空融为了一体,那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很舒服的。可是那种舒服的感觉转瞬即逝,随即她又感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将她的一切急速压缩,原本已经消散的一切又迅速聚集了起来……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又睁开眼睛,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又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色。她对赤尾屿并不熟悉,以前也只来过一次,但她却可以肯定,李一辉就在这个岛上,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坚信,但她依然快速起身,开始搜索整个岛屿…… 第四十五章 再起波折,兄弟相争 此时的钓鱼台也已经开了锅,法云重开封印,最先知道的便是负责看管她的京极和哉,可是当他赶到避风洞,打开石室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一脸苍白的法云昏倒在地。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是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雪姬。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但是当他打开旁边的屋门,看到空空如也的石室,他真的愣住了,他比任何时候都感到无助、震惊和恐惧,因为一向自负又自傲的他实在想不明白,法云为何会拼了性命的救一个自己都没有见过的扶桑女子呢?而且最近他身边发生了太多这样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修为高深的清国额驸,反戈一击的犬养正男,痴心一片的雪姬……这些在他往日的生活中从来不曾出现的意外在这短短的几天接二连三的出现,他可以说从没有担心过什么,但是他最怕的是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随后赶来的德川治济看到京极和哉这副落寞的样子也是一惊非小,而当他发现逃走的不是法云,而是雪姬的时候,他便顾不上京极和哉了,而是立刻命人准备船只,打算去赤尾屿寻找雪姬。可是还没等准备好,便有手下来报说偏北方向发现许多渔船的踪迹。德川治济闻言到并不惊奇,因为此时正值鱼季,钓鱼台附近也时常有鱼讯,所以渔船并不罕见,但是今天,他总觉得这些渔船有说不出的诡异,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派人将渔船赶走的时候,又有武士来报,说在偏西方向的暗礁区,有船只驶来,而且船速极快,先头的已经登陆。这个倒是让德川治济大惊,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边来的应该是清国的人,于是也顾不得驱赶那些渔船,只留下很少的岗哨继续瞭望,自己则带着精锐匆匆赶往西边的海滩……可是当他还在半路,便又收到禀报,说那些渔船竟然是清兵假扮的,而领队的正是刚刚升了泉州知府的王绍兰。德川治济此时才真正感到了进退两难,自己的退路可以说已经被切断了,而前面又不知道战况如何,而因为李一辉的事,他重罚了犬养健一,所以他此时几乎无人可用。他脑子飞速的运转,想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因为他无论如何不能被擒,否则不但他地位不保,而且整个德川家族在扶桑多年的经营也可能化为乌有。他回身看看旁边的京极和哉,如果他肯拼力保护自己的话,也许还有冲出去的可能,但是雪姬这样一闹,骄傲如此的京极和哉还能听他的调遣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而正在这时候,京极和哉突然回头,冷冷的看着德川治济,这个眼神让他心头一凛:“京极君,你……” 京极和哉冷哼一声,并未搭理德川治济,而是转头看着避风洞方向。德川治济好奇的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而当他刚要发问的时候,却见到京极和哉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微笑。而当德川治济再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两个忍者打扮的人架着一个女人来到了近前。 那两个忍者双双向京极和哉施礼,而京极和哉却皱起了眉头:“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二人对视一眼,一个人轻声说道:“回禀统领,属下等无能,奉命去带这个琉球女人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清夷,其他人都已经,已经玉碎了。” 京极和哉冷冷的看着两个人:“对方来了多少人?你们五个是我一手调教的,个个可以以一敌百,怎么会轻易的就折了三个?!” 那忍者一脸惭愧:“回禀统领,对方,对方只有四个人。似乎是丰绅殷德身边的侍卫。” 京极和哉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丰绅殷德的手下也如此厉害,不过好在他们已经将法云给带了回来,于是摆了摆手,两个忍者回忆,将还在昏迷的法云带到了队伍里。这时京极和哉才看了看一脸惊讶的德川治济:“当主,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清夷,不过据我了解,这次跟丰绅殷德一同上岛的还有琉球人,如果我们可以善加利用那个女人,所不定琉球人还可以为我们所用,甚至对清夷反戈一击也说不定。” 德川治济不解的看着京极和哉:“我们与琉球积怨已深,他们怎会为我所用?” 京极和哉冷冷一笑:“将军放心,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是铁板一块,否则当日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擒获了他们的闻得大君。”德川治济闻言若有似悟,这个京极和哉的心思实在让他心惊,但是他并未表露出来,嘴上更是对他赞赏不已。 突然,前面队伍一阵打乱,德川治济闪目观看,只见一个武士匆匆跑来送信:“将军,不好了,前面已经跟清夷交上手了,我们,我们抵挡不住了!” 德川治济与京极和哉对视一眼,双双带着手下人赶了过去,此时前面的倭寇已经不敌,正在且战且退,他们连忙收拢残部,稳住阵脚。 正在这时,丰绅殷德便带人赶到,双方都不陌生,尤其是丰绅殷德的四个侍卫,看到京极和哉等几个忍者几乎红了眼,丰富拽出刀剑要为刘进亨报仇。而京极和哉却一反常态,挥手让手下回到队里,自己一个人挡住了四个侍卫,冷冷的说道:“就是你们伤了我的手下?” 四人中吴克善性如烈火,看到京极和哉如此嚣张,离开眼眉倒竖:“是我们又怎样,你的手下发我中华,辱我同胞,伤我手足,我们见一次杀一次!” 京极和哉冷笑一声:“口气倒是不小,既然你们今天来的我的地方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我也都做了,你们来吧,一起上!” “你瞧不起人!”吴克善大怒,提刀就要上前。 “你们暂且退下。”丰绅殷德的声音悠悠响起,四人闻言虽然都很是不满,但没有片刻迟疑,向两边闪开,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立时出现在京极和哉眼前。 京极和哉看看两人,其中一个自然是丰绅殷德,另一个他也不陌生,正是琉球王尚温的弟弟,人称具志头王子的四殿下尚灏,京极和哉又向后看了一眼,发现人群中并没有琉球王尚温的身影,不觉嘴角上扬。 丰绅殷德也笑笑:“京极兄,你刚才说的话我很不爱听,钓鱼台虽小,可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地方了?我华夏的国土,岂容你们肆意霸占!” 京极和哉看看丰绅殷德道:“没想到你来的很快啊,我也不跟你呈口舌之快了,只问你一句,怎么尚温那个废物没有与你一同来,难道他不想救闻得大君了?” 身后的琉球人闻言一阵大乱,几乎要冲上前灭了京极和哉,而丰绅殷德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看身边的尚灏。尚灏虽然见到京极和哉就有些发憷,但是碍于国威,值得上前一步说道:“京极和哉,你别出口伤人!大哥他有事已经先回琉球了!……” 京极和哉却突然打断了尚灏的话:“四殿下,在下并不是对你们琉球不敬,而是看不惯尚温而已,我们扶桑与你们琉球一衣带水,都是孤悬海上的岛国,也算是紧邻。可是尚温非但不与我们亲近,还非要归附清夷。清国虽是大国,但一意孤行的闭关锁国,从没给过你们任何帮助,尚温还年年朝贡,一副软骨头,拿到不是废物吗!” “你……”尚灏似乎被说的没有还击余地,但他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高兴,正如京极和哉之前所说,琉球的王室并非铁板一块,尚灏对王位早有窥觑,手下也有自己的党羽,只是碍于尚温是清国册封的琉球王,他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京极和哉继续说道:“四殿下,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做那个废物的臣子吗?”说着挥挥手,身后两名忍者会意,将闻得大君法云带了出来。 琉球众人见到法云,又是一阵骚乱,尚灏偷眼看了看丰绅殷德,见他脸色如常,甚至还挂着微笑,似乎没有动手救人的意思,不觉心里没底。 只听京极和哉又说道:“如果王子愿意与我们合作,我可以做主将贵国的闻得大君奉还,以后扶桑与琉球世代和睦,更会助你登上王位,共同抵御清夷!” 尚灏闻言微微一怔,心中激动异常,但是又不敢轻易表态,值得再次偷眼看向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却在微微冷笑:“京极统领,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但你今日所为,真是让我感到失望,切不说他们琉球是否真的对大清不满,但是今时今日的形式,四殿下怎么会去助你。” 京极和哉并不慌张,又看看有些动摇后退的尚灏:“四殿下,如果你愿意助我,我们可以一同制住丰绅殷德,想那王绍兰也不会敢动我们分毫,你又救了你们的闻得大君,回国后定然是大功一件,再由我们从旁协助,还怕你不能顺利称王吗?” 第四十六章 同根所生,何忍相煎 尚灏闻言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声音有些颤抖:“京极统领,你们真的愿意助我……”说着说着又有些犹豫,想起身后的丰绅殷德,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京极和哉见他这样,心中有些着急,本想在说几句,催促他下定决心,可是还为开口,却觉得身后恶风不善。京极和哉大惊,顾不得其他,连忙向一旁躲开,险险的避过一招偷袭。待他回头观看的时候,却几乎呆住,袭击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心腹手下,刚刚他们还将法云给抢回来的两个忍者之一,就在刚才,还将法云给带到了阵前,可是此时,他突然袭击自己,而另一个忍者和法云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你疯了!”京极和哉怒斥道,但随后便知道不对劲,因为对方看他的眼神里面他可不到意思的熟悉,“你是谁?” 那个忍者似乎在笑,可是脸上的皮肉竟然丝毫没有活动,随即他将贴在脸上的面具撤掉,露出了本来的面貌。这一下不但京极和哉心惊,后面的尚灏更是目瞪口呆,原来那人竟然是琉球王尚温。 这一切其实是丰绅殷德与尚温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尚温可以找到法云,所以他是先一步成小船上岛的,而这事除了丰绅殷德和他的四个侍卫,以及尚温随行两名心腹之外,旁人是不知道的。二人本打算救出法云之后由尚温带人混入京极和哉身边,再伺机将他或者德川治济治住,使倭寇群龙无首,但是没想到,京极和哉竟然挑拨尚灏造反。其实丰绅殷德是不担心的,甚至希望尚灏答应下来,因为一来尚温就在此地,只要他露出身份,琉球的人是不会哗变的,而来他早就知道尚灏野心很大,很想就此机会除掉尚灏,以免日后麻烦。可是没有想到,还未等尚灏答应,尚温却主动献身,而且选择偷袭的机会也及其不好,根本不会成功。 丰绅殷德开始很是责怪尚温,但随即他又明白了尚温为何如此,这位琉球王虽然年龄不大,可心智极其深远,做事滴水不漏,他选择在这个最不好的时机出手,其实是因为他不想与尚灏反目。就这几日的相交来看,尚温虽然对丰绅殷德仍有防备,但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他这样做,丰绅殷德是理解的,毕竟是兄弟啊……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他知道尚温不会难为尚灏的,但是旁边的尚灏并不知道,几乎吓得发了傻:“大哥,王兄,我……” 此时的尚温却面无表情,缓步走到尚灏身边,似是安慰:“灏弟,大哥不会误会你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到后面去吧,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的。” 尚灏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几乎逃也似的回到了队伍中,丰绅殷德见状冷哼了一声,示意自己的侍卫盯紧这个四殿下,随后走上前去,与尚温站在一处,一脸的轻松。 京极和哉这边却是苦不堪言,原本的护身符法云竟然早就已经被救走,自己的五名死士也全部阵亡,而他还茫然不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而后面的德川治济更是着急的要命,原本京极和哉侧翻琉球的计划就并不牢靠,但他认为至少自己掌握着闻得大君,琉球一定会有所顾忌,想要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如今看来,自己这一次是彻底输了。 这时丰绅殷德的目光却看向了德川治济:“德川当主,别来无恙。有句话在下想与当主单独谈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德川治济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丰绅殷德与自己还有什么好谈的,目前他基本上就是丰绅殷德的掌中之物,自己的手下估计除了京极和哉可以借助修为杀出去之外,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难以逃脱了,可是丰绅殷德竟然要与他单独谈谈,这点他想不明白,但是能谈毕竟是好的,于是沉吟之后,他点头答应。二人双双离开大队,走向旁边的树林…… 京极和哉此时却眉毛上扬,这是他有所行动的前兆,他也没想到丰绅殷德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邀请德川治济去密谈,但是他知道,只要丰绅殷德的离开,后面的敌人没有谁能是他的对手,他觉得趁机偷袭,至少要抓住尚温,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可是当他用神识去接触对面的时候,却受到了极强的阻力,对面似乎已经形成了强大的结界。这让他难以理解,按理说有这本事的人在他所知只有两个,其一是丰绅殷德,但在丰绅殷德离开的时候,他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布置,甚至暗笑他竟然有算露的时候;而另一个应该是丰绅殷德的那个弟弟,化名郎廷的小左子,可是具他的情报,这次郎廷并没有随丰绅殷德过来,可是对方营中怎么会还藏着如此高手?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对面的尚温却一脸担心的扶住一个身影:“姑姑,这样太耗神了,还是让温儿来支撑吧。” 京极和哉这才明白,原来建起结界的是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看来自己是低估这个女人的能耐了,在如此重伤之下,还能布置出强大的防御结界,她全胜时期的修为应该不会在丰绅殷德之下。 再说法云,虽然她是受了重伤,但被救回来之后,丰绅殷德和尚温给她舒了不少真气,尤其是丰绅殷德,没想到两人的气息竟然如此合拍,那些真气似乎比尚温的管用的多,所以法云的伤算是被治好了五成。但是她毕竟受伤很重,所以一直没有露面,但是当丰绅殷德准备离开队伍与德川治济密谈的时候,她收到了丰绅殷德的传信。因为法云接受了丰绅殷德的真气,所以他们现在可以用神识交流,丰绅殷德用问她是否可以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支持一段时间的防御结界,法云自然是应允了,所以丰绅殷德才那般毫无顾忌的离开了队伍。 但法云毕竟身上有伤,维持结界消耗很多,一旁的尚温看着面色苍白的法云担心不已,法云却笑着摇摇头:“温儿,京极和哉太厉害了,你撑不住的,别在这里分我的心,……”说着鼻子里面竟然流出了血。法云并未在意,尚温也不敢声张,生怕被京极和哉知道钻了空子,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丰绅殷德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他也知道法云有伤在身,不能支持太久,让她帮忙也是无奈之举。随着丰绅殷德和德川治济的回归本队,原本已经有些僵硬的气氛又一次紧张了起来,而法云也再一次昏倒。尚温顾不得别的,与丰绅殷德打过招呼之后便带法云到后面疗伤去了。而倭寇那边,京极和哉也和好奇二人究竟叹了什么,于是走到德川治济身边,正要开口,却见德川治济叹了口气,说道:“把武器都放下,去北面码头,我们回扶桑。” 众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看德川治济的意思,应该是跟丰绅殷德达成了什么协议,似乎是投降之后,被遣返回国的样子。但是众人不理解,二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定,尤其是丰绅殷德,此时已经占尽优势,怎么会放虎归山呢? 其实他们猜测的没有错,但二人所说的细节他们并不了解。丰绅殷德之所以要放德川治济,原因有不少,第一是他要拿回自己的碧玉,这是他丢不起的东西,但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所以他才冒险约德川治济出去密谈,也不得不让伤重的法云支持结界的原因。第二是因为他不希望将德川治济带回去,如果这个人被自己擒获,以扶桑人的个性,十有八九会另立幕府,甚至还会变本加厉的到清国滋事。而他目前正准备离开福建,白莲教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开始着手办理,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这么耗下去。自己虽然放了德川治济,但是刚刚已经与他签订了合约,二十年内,扶桑不会再进犯清国,虽然他知道倭寇习惯言而无信,这份合约的约束力到底有多强他也不敢保证,但是这一次德川治济打败,是伤了元气的,他回去之后会面对各方面的压力,能否保住德川家在扶桑的地位都不好说,所以至少五年内,是没有能力再到清国来的。第三,也是最要紧的,他要保住李一辉的命,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李一辉已经是被琥珀认主了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南瞻部洲橙石的掌管使了,如果李一辉不在了,以后七色灵石之间的联通会出现什么问题,谁也说不好,而且他也很欣赏李一辉,更是心痛王绍兰。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李一辉有事。而德川治济答应丰绅殷德的原因就简单的多了,在他看来,丰绅殷德提出的这些要求,没有一样能比上他家族地位的,所以他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驱逐倭寇,保我国土 德川治济按约将碧玉交还给了丰绅殷德,又与他草签了国书,但是关于李一辉的下落,他没有马上说,因为他担心丰绅殷德知道之后会对他不利,于是他答应当他登船立刻钓鱼台之后,会将此事以飞鸽告知。丰绅殷德倒也不怕他耍花样,因为他已经在德川治济的神识中下了制约,如果德川治济反悔,会受到极强的反噬,于是双方达成了协议,双双返回本队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后面的事情便很顺利,倭寇在德川治济的带领下不带寸铁的离开了钓鱼台,丰绅殷德也得知了李一辉和雪姬正在赤尾屿,于是立刻乘船过去接应。不过说起心情,丰绅殷德却沉重异常,因为雪姬,他是知道傀儡术的厉害的,也知道雪姬的难言之隐。如果雪姬要救李一辉,自己便有性命之忧。而如果李一辉还有神智,他也不会答应雪姬这样做,只是不知道两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这个时候,他最希望身边有的是一个女人,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但这个希望偏偏难以实现,倒不是没有女人,而是这个女人他用不起。 但是丰绅殷德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耽搁了,只能邀了王绍兰一道先上赤尾屿看看情况再说,可是当他要登船的时候,尚温竟然陪着法云赶了过来,原来法云竟然主动要求随行。这事原本丰绅殷德不想答应,因为他怕事情会变得更糟;而尚温因为法云的伤势,本也是不同意的,可是法云却坚持如此,最后他只得妥协,但是选的快船太小,无法搭载太多人,所以王绍兰只得乘坐另一条船只出海…… 一路上,丰绅殷德一直愁眉紧锁,这让随行的尚温和法云都有些奇怪,尤其是法云,虽然她年龄比丰绅殷德还要大上十岁,又是尚温的长辈,但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成,单是相貌上看,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美丽异常,甚至比清丽绝俗的雪儿还要胜过几分,行事作风也非常随性,凡是都要知道个究竟,虽然身上的伤还很重,但是好奇心一点也不少,非要丰绅殷德把他烦心的事情说出来。 丰绅殷德来自北部,从前几乎没有接触过女人,所以在南瞻部洲拿女人向来没有什么办法,对和孝公主是这样,对雪儿和小雪(雪姬)也是这样,如今有多了个闻得大君,他依然没有办法。于是思来想去,他还是如实说了雪姬的情况,虽然让法云救李一辉这个口他是开不了,但他也想知道,这位闻得大君到底是怎么想的。 知道了这事之后,法云和尚温都有些目瞪口呆,法云一个劲的骂德川治济禽兽不如,而尚温也是不住叹息,甚至为雪姬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扶桑女子揪心不已。 但两人都没有对救李一辉的事都没有说什么,一来法云还未经人事,二来尚温也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丰绅殷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先到了赤尾屿再做打算了…… 赤尾屿已经是清国与琉球的分界,所以距离钓鱼台并不很近,所以行船的时间也不短,丰绅殷德着急也没有用处。其实如果法云没有受伤,或者他和尚温昨晚没有用真气给法云疗伤的话,他们是不用乘船过去的,但现在三人的修为都有了些损伤,只能干着急了。法云毕竟有伤在身,坐了一会便有些支持不住,回到里仓休息去了,只留下尚温与丰绅殷德闲聊。 见丰绅殷德依旧愁眉不展,尚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丰绅殷德却主动与他说了话:“温弟,昨晚尚灏的所作所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一句话,倒是让原本还轻松的尚温也皱起了眉头:“大哥,您真是看不得我舒服啊,一句话就让我闹心了。” 丰绅殷德笑笑:“温弟,其实你很适合成为一国之君,但是如果你处理不好与尚灏的关系,你不能再回避这件事了。否则这是对你们这个琉球的不负责……” 尚温闻言无奈苦笑:“大哥,你知道吗,我十一岁的时候即位,而且王位是从爷爷手中接过来的,我父亲在我四岁,灏弟刚刚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父亲一共有四个儿子,而现在活下来的只有我和灏弟了,所以大哥说我妇人之仁也好,说我优柔寡断也罢,我是对他下不了手的。” 丰绅殷德无奈点点头,说实话,尚温所说的感情他不能完全理解,因为在北部蓝家,他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他的那些兄弟们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而蓝镶虽然是他的族弟,但两人的相交更多的是知己好友,而不是手足兄弟,他的亲情可以说是缺失的。直到来到南瞻部洲,他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亲情,而且也一直在寻找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反倒认错了两次。所以他是说不清自己对手足骨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的。不过尚温对尚灏的态度,他虽然不赞同,不理解,但是却无可厚非,于是也不在劝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两人再次相对无言。 不久,丰绅殷德乘坐的船终于到了赤尾屿,这个海岛非常的小,也没有人居住,但因为是国界,所以从明朝开始,这里便是宣谕皇帝对琉球的诏书,引领琉球国王派遣的使臣来大陆向明朝政的第一站。所以尚温对那里还是很熟悉的,下船之后,没有等王绍兰的船只,他便带着丰绅殷德众人去寻找岛上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而且很快,他们便找到了一些血迹,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附近了,众人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很快便在附近的一个山洞口找到了点火的痕迹,众人大喜,丰绅殷德率先进了山洞…… 李一辉和雪姬确实曾在洞中,但是二人目前的处境确实相当诡异的,倒不是他们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要想说明白,还要从雪姬来到赤尾屿说起…… 那夜雪姬来到岛上不久,便找到了流血不止的李一辉,她没有一点点的犹豫,直接点上了一堆火,又将周围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李一辉身边。而李一辉此时的情况却出乎雪姬的意料,他并没有像丰绅殷德那次一样受到极大的反噬,他身上虽然流血不止,但只是伤口的自然反应,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这看来并不像是被用了傀儡术的样子。 李一辉自然也知道雪姬来了,他也怕雪姬冒然与自己发生关系,于是勉强打起精神,开口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现在的情况很奇怪,似乎这傀儡术对我的左右并不大。不过我还是失血很多,要不是你过来,恐怕我也挺不了多久,你帮我包扎一下吧。” 雪姬见状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按李一辉所说,给他处理了伤口,又探了一下他的伤势,虽然真气有些散乱,但真气确实不像是中了傀儡术之后那般霸道的摧毁这李一辉的意识,她差异不已:“一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一辉蹙眉道:“开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时间长了我发现似乎是一个东西救了我。” 雪姬一脸不解,李一辉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母亲给过我一块琥珀吧?我觉得那块琥珀一直在稳定着我被打散的真气。” “怎么会这么奇怪。” “我也不知道,琥珀在我上衣口袋里面,但我实在没有力气拿了,你帮我取出来看看吧。” 雪姬点头,伸手从李一辉贴身的荷包中取出了琥珀,而当琥珀被拿出来的时候,二人都是一愣,因为原本晶莹剔透的橙色琥珀,此时竟然在中心凝结成了一块鲜红色的斑点,而且那个斑点竟然隐隐的有流动的感觉。而且更让人奇怪的是,当琥珀离开李一辉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原本轻微的反噬竟然完全的消失了,有些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琥珀中的红斑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一样,逐渐形成了漩涡的形状,在琥珀中形成了螺旋状的纹理,很是好看。 看着琥珀的变化,二人有些面面相觑,但是随即,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只见一条红色的纹理竟然冲出了琥珀,形成了一道红光,直直的射向二人所在的山洞深处…… “一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雪姬有些害怕。 李一辉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我想进去看看。”说着欲起身,但是因为体力不足,又坐了下去。 雪姬连忙扶住李一辉:“太危险了,要去也要我陪你,不然你这么虚弱,万一遇到事情可怎么办!” “正因为危险,我才不能带你去。”李一辉也很坚持。 雪姬刚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李一辉的状态很不对,他似乎正在变淡…… 第四十八章 东海莺啼,南瞻往事 突然一个神奇的想法闪现在她脑海中,她觉得李一辉现在的状态就行法云救她离开避风洞时的一样。她有一种感觉,李一辉可能会就此消失,她不想他消失,于是一把抓住里李一辉的手,那种在避风洞里的感觉又一次的席卷了她的全身,分散,松弛,压缩,聚拢……她知道这个过程,当这个过程结束之后,她便活动了一下手指,顿时心中一喜,因为她感到自己还握着李一辉的手。于是雪姬睁开眼睛,当她看到身边的李一辉之时,心这才放了下来,顾不上看周围的情况,她迅速起身,试探李一辉的气息和脉搏。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李一辉却并没有像她一样苏醒过来,而是沉沉的睡去…… 等了很久,李一辉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雪姬无奈,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那里是一个封闭的石头空间,但是却非常奇特,因为组成这个空间的石头都是赤红色的。雪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石头,但是她却可以确定,自己还在赤尾屿上,因为这里的气息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是这里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与外界的通路,自己与李一辉是彻底的被困在了这里…… 当丰绅殷德来到他们之前待过的山洞之时,李一辉与雪姬早已经消失多时,所以他们虽然找遍了山洞,却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不过在山洞的深处,丰绅殷德等人却找到了一幅类似地图的壁画。旁边还有一首题诗:家住岷山东又东,山中处处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与他同行的尚温和法云也说不清这里到底是哪,也不解那诗的含义。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王绍兰也带人赶到了山洞深处。王绍兰很熟悉福建的海图,所以当他看到墙上的壁画之时,不由得脱口而出:“黄尾屿?” 丰绅殷德众人见王绍兰知道这个岛屿,都很高兴,尤其是丰绅殷德,当初转轮法师就曾经告诉过他,七色碧珑,也就是和珅,有东西留在钓鱼岛附近的赤尾和黄尾二屿之上,而自己来福建多日,甚至也出了海,但是根本没有时间和经历去找寻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而这一回李一辉在赤尾屿神秘的失踪,又在洞里发现了黄尾屿的地图,丰绅殷德隐隐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联系,他甚至可以肯定,在黄尾屿上,他不但可以找到七色碧珑留下的东西,还会找到李一辉。可是对那首题诗,王绍兰也说不出个所以,只是隐约觉得向一首禅楔。但为了寻找李一辉,丰绅殷德众人便又分别登船,赶往钓鱼台东北部的黄尾屿…… 只一次丰绅殷德与王绍兰同乘了一条船,因为他想更多的了解一下黄尾屿的情况。王绍兰也没有让他失望,交谈中,丰绅殷德知道了赤尾屿上遍布陡岩峭壁,屹立于海中,成千上万的海鸟栖居在这里,每年汉历三、四月间,成群的海鸟几乎遮住了黄尾屿的天空。海鸟在黄尾屿产卵,数量极为惊人,登岸捡拾鸟蛋者,俯拾即得。海鸟因甚少与人接近,人亦少在此狩猎,故鸟不怕人,捕捉极为容易。黄尾屿也因鸟多,又称为“鸟岛”。此时离岛已经很近,手下人突然过来禀报,说有些异常情况,于是二人上了甲板,看到的景象让他们惊讶不已。因为此时飞鸟的数量越来越多,而且随着接近黄尾屿,飞鸟几乎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鸟群。这一点让曾经来过黄尾屿的王绍兰吃惊不已,按说现在已经是六月,不应该会有这么大量的鸟类迁徙,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王绍兰来的丰绅殷德身边:“阿德,我有些担心,这鸟有些不对劲,恐怕会有海啸或者地震吧。” 丰绅殷德闻言也有些担心,飞鸟的异常确实有些诡异,但是他并不认为这会是海啸或者地震的前兆,他觉得之事多半与李一辉和雪姬的失踪有关,甚至与和珅留下的东西有关。 “赤尾,黄尾……”丰绅殷德默念着两个岛屿的名字,“赤石丹顽,黄石木难?”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身旁的王绍兰也微微一怔。 “阿德,你的意思是……”王绍兰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正想说些什么,却又一种貌似黄莺的鸟不住的鸣叫,并直奔着他的额头飞了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鸟竟然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额头,而且瞬间消失不见。丰绅殷德大惊,调整了一下内息,发现没有异常,但是神识中的碧玉却隐隐有些异动,于是他微微凝神,将刚从德川治济手里要回的碧玉从神识中取出。王绍兰见到飞莺进入丰绅殷德额头的这个奇景也惊讶不已,不过见丰绅殷德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可是又看到他的手中凭空多了一块碧玉,再次有些目瞪口呆。而丰绅殷德却将那块玉递给了王绍兰说道:“叔父,这个便是北俱芦洲的绿石碧玉了。” 王绍兰虽然早就知道这事,但是此时真的见到了来自北俱芦洲的碧玉,还是一惊非小,郑重的向碧玉施礼后,接过来仔细观看,突然有些诧异的看向丰绅殷德:“阿德,这玉之前里面就有黄色的条纹吗?” 丰绅殷德闻言一愣,将玉拿了回来仔细观看,果然在碧玉的内部竟然出现了呈螺旋形状的黄色。 王绍兰脸色有些难看:“会不会是德川治济把东西掉了包?” 丰绅殷德摇摇头:“这些条纹之前是没有的,至少在赤尾屿上还没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是这碧玉与黄尾屿上的某些东西产生了反应。” 王绍兰闻言点头:“似乎有些道理,看来只有尽快上岛去一探究竟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叔父,还有一件事情我早就问过您,那是因为没有信物,您也没有明言,不知现在可否如实相告?” 王绍兰点头,二人重新进入船舱落座。王绍兰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王家祖籍陈留(今河南开封附近)一代,按族谱上说,是舜帝的后裔…… 据王绍兰所说,在元祖舜帝曾经结识了一位东海来的奇人,自称为浒残泪,为元祖指墓与九嶷山的三分石后不知所踪,后来元祖果然卒于九嶷山,潇湘二妃遍寻潇水却终未得见元祖,二妃都有殉情之意,但是却见到了当日指墓的奇人,说湘妃女英已有帝裔,不可有轻生之念,故曾琥珀于女英,以安其胎。又说湘君娥皇虽然尘缘已了,但却应为此子之师,便传了一部修真功法,叮嘱娥皇在孩子垂髫之时传授,又定下了琥珀与功法在传嫡长子与其正妻之间传承的规矩之后,飘然离去。后来娥皇修炼功法的时候又曾与那浒残泪神交,知道了关于四大部洲和七色灵石的详细情况,并告知因为南部之人奸诈,浒残泪已经将南瞻部洲进入其他部洲的通道封闭,而琥珀则是南瞻部洲唯一可以与其他三大部洲联通的机关,但具体要怎么做却并未明言。后来女英则怀胎一年,才生下孩子,取名为姚商均,又经千万年的变迁,才有了今日的王家。他们也一直守护着当日与浒残泪的约定和南瞻部洲的安宁…… 听了王绍兰的介绍,丰绅殷德也觉得很是吃惊,没想到浒残泪菩萨的谋划竟然在万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自己作为北俱芦洲灵石掌管使之一,以后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正在他想的出神,耳边却传来王绍兰的声音。 “阿德,我已经据实相告,不知你可否也将你的真实身份说个明白?我不相信你会是中堂大人的儿子。” 丰绅殷德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叔父,实不相瞒,不仅我不是,连我阿玛,也不是你所知道的和珅……” 当王绍兰听完七色碧珑的故事之后,几乎呆在了当场,这些年来的种种奇遇一波波在他脑中呈现,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到丰绅殷德正在看着自己,不觉长叹一声:“原来那日四公子并没有……我与他相交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他其实是……”王绍兰的声音已经哽咽,有悲伤,有埋怨,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叔父,您别这样,阿玛也是有苦衷的。” 王绍兰点点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这一生的经历,实在太骇人听闻了,如果真的是他来告诉我,也许我还接受不了。不过,阿德,你以后到底怎么打算,据你所说,现在的万岁爷也是你们北部的人,我有些担心他会……” 丰绅殷德听王绍兰提到嘉庆,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冽:“我要在南部赢他,在北部杀他。” 王绍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丰绅殷德,以前他是郞月的时候,他觉得这个青年英气非凡;得知他掌管北部灵石时,觉得他神秘莫测;后来又知道他是丰绅殷德,更敬佩他运筹帷幄,处变不惊;而今日,当他将这个青年所以的身份融为一人之时,他却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第四十九章 东洲花红,西部莺啼 “阿德,有句话我必须跟你说,也许你并不愿听,但……”王绍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出自己的担忧。 此时的丰绅殷德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眼中不见那种骇人的冷冽:“叔父,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呢?” 王绍兰点点头:“据你说,你以前的修为并不很高,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一部分是得自四公子的修为,另一部分却是那次被擒的意外之得。” 丰绅殷德点头:“可以这么说。” “我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但毕竟掌管琥珀多年,你也知道七色灵石本身便是天地灵气,所以说我,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气息神识之事的。据你所言,我很担心。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在北部养成了与世无争的性子,恐怕你早就被心魔控制了……”王绍兰说话直接,脸色越来越严峻。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我不懂叔父的意思。” “也许你现在还没有察觉,但是你刚才的眼神很不对劲,你流露出来的恨意太冷了。这只是一种感觉,以后到底会有什么影响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你可以去跟你那位铤弟一同运气看看,你们的功法出自同源,如果你的内息有异,是会有感应的。” 丰绅殷德皱起眉头:“叔父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有心魔?” 王绍兰思考了一下说道:“华夏有句俗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你们北部却只重视功法,忽视了与之相匹配的德行,俗语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就是为何你们蓝家功法的境界可以达到大乘菩萨甚至是佛祖,但你们北部却始终没有佛法传世的缘故。你们有很高的能力,但却用来追求物欲,而不愿去承担相应的苍生重责,那这些多余能力就成了心魔。而阿德你,其实本不该有这方面的问题,如果你可以如常的修炼,循序渐进的达到如今的境界,以你的天资是可以领悟到相应的理学。但是,因为种种因缘,你却在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接受了七色的功法和使命,虽然使你的修为虽然大幅提升了,但是你的根基却十分不稳,而且你对当今蓝钿的恨意,已经渗透进了你的神识,这一点就更麻烦了。而你最近一次提升也是诡异异常,可以说是阴差阳错而产生的,虽然最终的结果很好,但是恐怕日后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丰绅殷德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对自己的修为一直是并不强求的,所以没有太多的花心思去联系这些因果,而今日听王绍兰的分析,他确实有些心惊,一时间沉默不语。 “不过阿德,你也不必太担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有些磨难也不奇怪,将佛法传入北部,岂会那么容易,不然浒残泪菩萨也不会布局万年了。你生性恬淡,只要遇事能以天理道义为重,想要破除心魔也不是太困难的。” 丰绅殷德无奈一笑:“希望如此吧,多谢叔父进入的提点……”二人本还要说些什么,但是突然觉得小船一震,随后又手下过来禀报说船已经靠岸。 二人都很关心李一辉和雪姬的安危,所以立刻上了岛,而尚温和法云的船此时也已经靠岸,四人汇到一处,开始了搜索…… 因为除了王绍兰,其他人都没有到过黄尾屿,所以众人没有分散开来,而是由王绍兰带路,找寻岛上的洞穴。好在黄尾屿并不大,及时没有分散开,半天时间也是可以走遍全岛的。于是众人开始了找寻,王绍兰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尚温和法云,丰绅殷德走在最后…… 他们来到一处山洞,进去搜寻,可走着走着,丰绅殷德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浑身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他想喊前面的人,可是竟然发不出声音,他想停下脚步,可是自己竟然在机械的运动……终于,他努力的踩上了一根枯枝,脚下发出一声脆响,虽然响声并不是很大,但走在他前面的法云还是察觉到了,转回身看向他。 法云的脸色突然变得惊讶万分,因为她看到的丰绅殷德正在变得很透明,或者说是有些稀薄,就像,就像即将要被送到另一个地方一样。法云不由自主的跑了过去,拉起丰绅殷德,而那种感觉也瞬间传递给了她,当前面的两个人发现后面不再有脚步声的时候,丰绅殷德和法云早已消失不见…… 当法云恢复知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怪异的很,周围是一个由黄色石头组成的封闭空间,而丰绅殷德正睡着她旁边。法云晃了晃丰绅殷德,他并没有反应,但是似乎除了没有意识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对劲,只像是睡着了。 法云有微微凝神,试着向外释放自己的神识,这个举动却让她惊讶不已,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感知到尚温,但是无论如何努力,却无法与他取得联系。虽然诡异异常,但她还是有些欣慰的,这至少说明,他们现在还在黄尾屿上,彼此离得并不遥远。可是被困在这个诡异的山洞,而身边的丰绅殷德又长睡不醒,法云毕竟是个女子,还是有些害怕的,于是她轻轻拉起丰绅殷德的手,希望这个昏睡的男人能给她一下安慰。突然,她发现在这个空间旁边,似乎有另一个空间,那里面有些不同寻常的波动。于是法云开始试着与那个空间取得联系,可是她毕竟身上有伤,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神识渗透的那个空间,而在那里,她看到了一对一直没有见过面,却已经熟悉无比的男女——李一辉和雪姬。而李一辉的状态竟然与丰绅殷德出奇的相似,沉沉的睡着,而雪姬眼睛已经哭得通红…… “雪姬,你的长相果然很精怪。”法云的声音突然在雪姬耳边响起,让雪姬吓了一跳。 “法云大君?”雪姬惊讶的说道:“你能救我们出去吗?” “恐怕不能,我们现在的情况跟你们一样。”法云的语气听来有些无奈。 “你们?”雪姬有些诧异。 “我和你的大哥哥在一起,”法云悠悠的说道,“他现在跟小辉一样,睡的很香。” 雪姬闻言几乎难以置信:“你们也在赤尾屿上吗?” “我们在黄尾屿上。” “怎么可能!” “雪姬,我想问你,你们是怎么被困的,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雪姬闻言蹙起眉头,将李一辉琥珀的变化告诉了法云。法云并不知道丰绅殷德有碧玉的事情,所以一时她也说不清两人的昏睡到底有什么联系。 “雪姬,你们被困多久了?” “我也说不清楚,那天大君你送我去赤尾屿之后,我很快找到了一辉哥哥,大概是子夜十分被困的。” “我们是刚刚被困的,这样算来应该过去二十多个时辰了。小辉的伤势怎么样?” “自从他的琥珀发生变化之后,他就不再流血了。” “那就好,雪姬,我们去赤尾屿的时候在你们待过的山洞深处看到了一首禅楔,家住岷山东又动,山中处处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你们可有看到?” 雪姬摇摇头:“我们并没有进洞就被困了,不过这首禅楔倒是很奇怪。”说罢她也轻声的念叨起来,“家住岷山东又动,山中处处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啊!一辉哥哥!” 雪姬突然的惊呼让法云吓了一跳,她随即用神识关注了李彦辉,竟然发现他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可是瞳孔确实鲜红色的…… 此时黄尾屿上的王绍兰和尚温已经是心急如焚,丰绅殷德和法云的神秘失踪似乎跟李一辉他们如出一辙,而王绍兰突然想到了赤尾屿上的地图和禅楔:“王爷,我们去山洞深处看看吧,也许会有跟赤尾屿一样的提升。” 尚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点头同意,众人便继续向山东深处走去,而走了不远,他们竟然真的发现了一幅地图和一首与之前很相似的禅楔。 看到地图,众人都是一愣,因为大家都认识,那里便是倭寇之前占据的钓鱼台。没想到兜了一圈,最后还有回到原点。而那首禅楔,王绍兰轻声念到:“家住岷山西又西,山中处处有莺啼。而今不在莺啼处,莺在旧时啼处啼……” 众人都不解其意,面面相觑,而这个时候,法云的神识有一次找到了尚温。刚才雪姬轻念禅楔,让李一辉苏醒的事情给了她一个提示,也许在他们刚刚消失的地方,也会有类似的东西,虽然她现在不能联系上尚温,但还是可以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并感知到周围环境的。于是,法云也看到了那首禅楔,并在洞中轻轻的念到:“家住岷山西又西,山中处处有莺啼。而今不在莺啼处,莺在旧时啼处啼。” 第五十章 相信相知,相濡以沫 法云的话音刚落,丰绅殷德也有了反应,但与李一辉不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竟变成了黄色。不过出来这个之外,他们二人没有其他的异常,四人经过一番联络,大概知道了彼此昏睡之后的状况,他们的神识似乎去了另外两大部洲,但是当回过神了的时候,他们又记不清楚自己在那边究竟遇到了什么,只是感觉精力充沛了很多,尤其是李一辉,他修为上收到的损伤几乎已经痊愈,甚至与丰绅殷德上次的情况相同,隐隐有了突破的意思。只是他们谁都顾不上高兴,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找不到离开这两个诡异山洞的办法…… 丰绅殷德倒是隐隐觉得那两首禅楔并不只是能唤醒彼此那么简单的,可是究竟要怎么做,还是没有头绪:“花红,莺啼?”丰绅殷德轻声念着,“一辉兄之前受伤,那花红应该是他的献血吧……” 法云点点头:“有可能,但是你的莺啼又是什么呢?” “这……”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法云说碧玉的事情,这事情太过骇然,而且又涉及到很多隐秘之事,他与法云相交不深,此事连尚温都不知道,他如何敢跟法云说呢。 见丰绅殷德这样,法云似乎猜到了一些,有些不满的看看丰绅殷德:“我们被困在这里,生死未卜,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多一个人帮额驸想想对策难道不是好事吗?” 丰绅殷德抬头看着法云,法云的眼睛也紧紧的盯着他,两人对视的时间越久,丰绅殷德想说出真相的冲动就越大,这是一种没有理由的信任,是他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即使是和孝公主的情义,他之前也是不敢完全接受的,但是对法云,这个仅仅接触了一天的异国贵族女子,却让他有了这种几乎是不可理喻的信任感…… 丰绅殷德最终将压在心底的一切都告诉了法云,当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可是他却无法停止,自己似乎是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直到将所有的故事全部说完,才自然的停了下来。 法云经验的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原本她只以为他是满清贵族,位高权重,没想到他身上还有这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这些事情有宫廷秘闻,也有家族恩怨,甚至还有另一个世界……如果早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的错综复杂,也许她根本不会逼丰绅殷德将这些说出来,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一下子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对于这个事实,她还是难以接受的。 而丰绅殷德那边,虽然开始是后悔,后来是麻木,但当他将这一切说完之后,他感到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将太多的秘密隐藏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及时亲入妻子兄弟,也不敢完全的袒露,而当自己陷入生死难料的绝境中时,他却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了一切,从这一刻起,她对他来说便再也不是一个陌生人了…… “大君,我已经说了,如果我们这次真能脱险的话……” 法云灿烂的笑:“你放心,我懂。” 其实丰绅殷德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求什么,让她保守秘密?让她帮忙?还是……?但是法云的一句我懂,却让他感到了安心。 法云接着说道:“阿德,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她是那么顺畅的呼唤他阿德,好像一起本该如此一样。 丰绅殷德笑笑:“如果大君想说,我自然愿意听。” 法云有些惆怅的笑笑:“在琉球,我是他们的闻得大君,我的名字叫做恩龟樽,号法云,也是尚穆王之女,尚温王的姑姑,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我其实并不是琉球人。” 这话让丰绅殷德也有些目瞪口呆,一脸的难以置信:“那大君您是扶桑人还是……?” 法云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是汉人的可能大一些吧。我其实是被买到琉球的,那时候我很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只是听同行的年龄大些的孩子说起过,我们好像是人贩子在周边国家搜罗来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皱眉,没想到法云的身世竟然如此凄凉,而且她一个幼女,被买到异国,会做什么,应该只有青楼烟花之地吧…… 法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我可能是汉人,是因为我一直都是会说汉语的,琉球的话反倒是后来才学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小心的问道:“那后来您又是如何成为琉球的翁主,甚至是闻得大君的呢?” 法云惨淡的笑笑:“你也应该能猜到,我会被买到什么地方,但是也许是我的命比较好吧,我被卖的时候竟然有以为祝女经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很有兴趣,而琉球对祝女又是尊敬的劲,所以我便顺其自然的成了她的弟子,也是使女,恩龟樽这个名字便是她给我取的……”说道这里,法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丰绅殷德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劝,只能任由她继续的抽泣,并听她断断续续的诉说:“其实我原本是叫做飘絮的,只是我不愿意再用这个名字了,因为知道我这个名字的姐妹,基本上都已经不在了……”说着法云的情绪更加激动,不自觉的伏在丰绅殷德的肩上哭泣着。 丰绅殷德一阵心酸,法云的经历其实跟雪儿是有些相似的,只是雪儿遇到了那是的丰绅殷德,而法云却流落到了异国他乡。他轻轻的拍拍法云,柔声说到:“大……飘絮,这个名字很好听的。” 法云突然听到丰绅殷德如此叫她,几乎愣住,抬起一双泪眼看着对面的还小自己十岁的男子:“阿德,……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叫我这个名字,我的这个名字连温儿和灏儿都是不知道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非若柳絮因风起……” 法云的情绪平复了不少:“阿德你说的太美好了,不管是如何,都免不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结局。不过我算是好的了,成为祝女之后,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我认识了尚哲,温儿的父亲……”说到尚哲,法云的眼圈又有些发红,“你应该知道,温儿的王位是直接从我义父,也就是他爷爷手中继承的,如果没有认识我,也许尚哲他,他便不会那么早逝的。” 法云后面的故事可以说比起她的身世更加让人揪心,作为一名祝女,她经常会进宫为王室做一些法事,久而久之便与一些贵族熟悉了起来,这其中便包括尚哲以及他的两个弟弟尚周和尚蓉。而也许是命运的捉弄,这三个兄弟都对法云有不一样的情感,而法云当时却并不解男女之事,只是更喜欢与尚哲接触些罢了。但在琉球,尚世家族虽然一直称王,但国家的权利有很大一部分是掌握在另一个世家向氏手中的,所以琉球历代国王的正妃都是出在了向氏,几乎跟王位传承也差不多了。所以向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三个王室继承人都对一个祝女情有独钟,尤其是长子尚哲,为了法云几乎有了废除正妻,更是当时的向氏女儿的真锅樽之位的念头,这事最后便闹到了老王尚穆哪里。 尚穆王迫于压力,本来是要处死法云的,但尚哲对法云用情太深,知道消息之后,竟然要带着法云私奔,而这时法云才知道这位王子对她原来早已有了男女之情。不过虽然她依然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否也有意于尚哲,但为了保命,她还是与尚哲一同离开了王宫,并在一个山村过了一段相当平静的日子。不过因为法云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意,所以两人还是相守以礼的。可是向家自然不肯罢休,最后重要知道了两人的落脚之地,要过去找尚哲他们兴师问罪。 尚穆王担心儿子安危,便拦下了向家,而亲自带人去找儿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向家此时已经动了烦心,尤其是当时的家主,也就是尚哲的岳父向文龙,他竟然希望利用这个机会,一举除掉尚氏父子,自己成为琉球王,于是秘密带兵包围了尚哲与法云隐居的村子。尚氏父子的情况十分危机,而此时法云的修为却在这件事上帮了尚氏的大忙,成功的将尚穆王被困的消息传了出去,尚周和尚蓉及时带兵过来解围,又加上尚哲的妻子也对丈夫一往情深,临阵倒戈,使向氏之乱就此平息。可是尚哲却在乱军之中为了保护法云而受了重伤,不久便去世了,而向氏毕竟是琉球的大族,又加上尚哲的妻子真锅樽最后的大意灭亲,所以向氏出来向文龙被杀之外,依旧是琉球出来尚氏之外的权臣世家。 而法云,在尚哲去世之后,她便无法再接受任何男子,尤其是尚哲的两个弟弟。尚穆王很怜惜法云,所以将她收为义女,也免得她再与两个儿子纠缠不清…… 第五十一章 前尘往事,再遇京极 可是法云却一直认为尚哲是被她害死的,所以才对他的两个儿子尚温和尚灏百般照拂,尤其是对尚温,因为他长得实在是与尚哲很像的…… 法云说到后来,状态跟丰绅殷德刚才是及其相似的,基本上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而当一切都说完,她也舒畅了很多,眼中也有了灿烂的光彩。 “飘絮,说真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丰绅殷德轻轻的说道:“虽然你没有说,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温弟是不可能顺利继位的,琉球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太平。” 法云无奈苦笑:“可是有时我真的是倦了,也想过过不一样的生活,看看不一样的地方,阿德,你懂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也许还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很敬佩你。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我,我不如你。” 法云摇摇头:“我也是从小没有父母的,所以我知道那种感觉,如果我遇到你的那种事,我想我会更加激烈的。阿德,有件事我想求你,你说这边的事解决了之后你会去江南,如果可以出去,你能带我去看看吗,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几乎都在琉球了,可是,我毕竟是汉人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好,如果能出去,只要你不怕那边乱,我一定带你去。” 两人又随意的说着一些事情,渐渐的,都有些困倦,便相互依靠着睡着了。 而另一边,李一辉与雪姬也沉沉的睡了过去,两边似乎进入了同一个气氛,很温暖,很惬意,却与男女之情无关,只是一种偎依,一种信赖,一种相濡以沫…… 而外面,尚温和王绍兰却心急如焚的赶向钓鱼台,到达钓鱼台之后,他们便发动了所有留守在岛上的人寻找地图上有标记的洞穴…… 这回因为人多,众人很快便按照王绍兰的描述,找到了地图上的洞穴,可是丰绅殷德和李一辉等人并没有在洞中,而洞中所藏之物,却令进洞搜寻的王绍兰大吃一惊,那洞的深处,竟然刻满了七彩的壁画,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似乎在讲述一段故事,又好像在演绎一套功法。而王绍兰也已经看出,那些壁画中描绘的故事其实是浒残泪菩萨的生平,以前他知道的并不详细,但后来因为与丰绅殷德谈话,他知道了更多的细节,而今日所见的壁画,甚至比丰绅殷德的讲述还要详细…… 许久,当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开始担心众人看到这些事情会作何感想,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周围的人竟然面色如常,或者说如果有什么异样的话,那就是看着他的眼神。 王绍兰的一个心腹手下见他回过神来,小心的问道:“大人您没事吧,为何一下子就愣住了呢?” 王绍兰微微一怔,随即感到,也许其他人是看不到这些的,他皱皱眉对手下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 手下人不疑有他,因为岛上都是自家人,也不担心王绍兰的安危,所以都退了出去。而当众人离开之后,王绍兰又陷入了沉思…… 据丰绅殷德所说,和珅临终前曾嘱托说他曾留下了重要的东西,而转轮法师又说那东西已经被他放在了福建沿海的无人岛上,而目前自己所看到的,难道真的是那件东西吗?可是总觉得不像啊,这些壁画应该不是人力可以移动的吧?那唯一的解释就说这里并不是和珅留下的,而应该是浒残泪菩萨的神迹吧…… 王绍兰的目光扫过这些壁画,心中默念着之前发现的两个禅楔,似乎有一丝明悟在眼前闪过,可又总是把握不住。只是他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红黄两色壁画交接的橙色地带,微微蹙眉,自语道:“菩萨生于东胜,入道于西贺,得道于南瞻……岷山之东西,花红与莺啼……”他快速看了看红色与黄色的壁画,竟然真的找到了所谓的花红与莺啼之图,心头不觉一喜…… 丰绅殷德和法云几乎同时被一道光芒晃醒,而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刺眼的光芒又让他们暂时看不清周围的状况,当他们逐渐恢复过来之后,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非常正常的山洞中,周围的石头不再是诡异的黄色,而是恢复成了青黑色,并且也不再是封闭的空间,不是可以感觉到空气了流动。二人们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正在这时,对面竟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渐渐清晰,并结成了实体。当那两个人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是同样惊讶异常的两个人。 丰绅殷德与法云,李一辉和雪姬,都惊讶的看着对方,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雪姬打破了沉默:“我们,我们是不是出来了!” 四人相互看看,最后都幸福的点头。雪姬激动的抱住了李一辉,丰绅殷德和法云也紧紧的握住了彼此的手……正在这时,身后的石壁竟然坍塌了一角,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正从那里走了过来,很快众人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正是王绍兰。 王绍兰同时也看清了对面的四个人,不免惊喜万分:“一辉,阿德!你们都没事!”说着激动的朝李一辉走去。 李一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王绍兰顿时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看看旁边的丰绅殷德道:“阿德,没想到我竟然歪打正着,还真的把你们给救出来了。” 丰绅殷德正色道:“叔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绍兰似乎有些急切:“你们先跟我到那边看看去,”说着指向刚才坍塌的角落,“快点,晚了我怕这个山洞要塌了。” 众人闻言都有些发呆,但见王绍兰急切的样子,也十分担心,便都随他跑了过去。当众人回到王绍兰之前发现壁画的山洞时,都有些震惊,尤其是雪姬和法云两个女子,几乎是一脸震撼的样子…… 见她们如此,丰绅殷德和李一辉到没什么,王绍兰却有些意外:“二位姑娘,你们能看到?” 二女有些发愣,雪姬与王绍兰不熟,又碍于李一辉,不好说什么,于是看看法云。法云点头说道:“王大人,我是看到了壁画,有什么不对吗?” 王绍兰紧锁双眉道:“之前进洞的人只有我才能看到,阿德和一辉能看到我是可以理解,但是二位姑娘……” 丰绅殷德似有所悟:“也许是因为小雪和大,大姐与我们一天被困的原因吧。” 这句话一出口,王绍兰似乎也是认可了,但是法云的脸色却微微有些不自然,在洞中,丰绅殷德是唤她飘絮的,而如今,她有些颓然的低下头,是啊,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个黄色的山洞,二人的身份便已经……刚才丰绅殷德时候是想叫她大君的,可是最后叫的确实大姐,飘絮这个名字确实是不可能再被他叫出来了的。 丰绅殷德也看到了法云的黯然,但也无可奈何,抬头看了看洞中的壁画:“这似乎是菩萨的一些往事,连北部都没有流传下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他看着关于浒残泪在北部的故事,惊讶万分,“没想到,菩萨在北俱芦洲竟然有如此际遇,多闻天王竟然……”,突然丰绅殷德他不再说话,因为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同时,李一辉,雪姬和法云也都有了这种感觉,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京极和哉!” 而身后,一阵阴冷的笑声随即传来:“各位,我已经在这里多时了,可是没用看到任何东西,只是感到这里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不知各位是否可以告知,此处到底有什么诡异之物?”说着京极和哉的身影从暗处显露了出来。 看到他,雪姬的反应最强烈,不自觉的握住了身边的李一辉,周身似乎都有些颤抖。李一辉感觉到了雪姬的紧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安心,正想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拦住。 丰绅殷德抢到李一辉前面,挡在了众人身前:“京极兄,按照约定,你们扶桑人不应该再留在钓鱼台了。难到德川治济没有跟你说明白吗?” 京极和哉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之间的约定,他本就命令不了我,不过我留下是想带雪姬回去,按照约定,扶桑人是不应该留在这里的。”说着目光瞟了一眼已经面无血色的雪姬。 丰绅殷德微微笑笑:“想不到京极兄现在也喜欢逞口舌之快了,你不是一向最瞧不起我清国之人这样的吗?” 京极和哉挑挑眉毛:“没有实力的人自然只能呈口舌之快,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的话便是结果!丰绅殷德,你接受我的挑战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既然如此,那看了我们只能用实力说话了,”说着回头看看身后众人,“一辉兄,带大家出去吧,这里交个我了。” 第五十二章 绝地一战,死地后生 众人都很是不放心,尤其是法云,正想开口劝丰绅殷德大家一同出手对付京极和哉,而周围却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四下不时有石块落下。众人无奈,值得纷纷散开,躲避不停坠落的巨石,而丰绅殷德与京极和哉却纹丝未动,倒不是他们并不害怕,而是二人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石块落下。不久,晃动渐渐止住,众人与丰绅殷德和京极和哉被巨石生生的分隔开来,虽然彼此还能从一些缝隙中看到对面的情况,但是想要过去,却是万难。 京极和哉笑着看看丰绅殷德:“看来你我一战,已成定局。上次我们动手,不分胜负,但是你却从我这里拿去了不少好处,这一次,我是不是也该向你讨些彩头了?” 丰绅殷德正色道:“京极兄想要什么?如果丰绅给得起,自然愿意。” 京极和哉挑挑眉毛:“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上次我将你的人放了,这次我也只不过是希望能带我的人回去而已。”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我没有扣京极兄的手下啊。” “丰绅殷德,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京极和哉目光狠厉的盯着丰绅殷德身后,“雪姬,是我的女人!” 丰绅殷德不禁乐了:“我妹子几时成了你的女人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不知道。” 京极和哉有些气恼:“这事德川治济已经答应我了。” 丰绅殷德摇摇头:“小雪并不姓德川,所以她的事,德川治济做不了主!” 京极和哉点点头:“我果然不适合与你们清国人打交道,我承认,在说这方面,我跟你讨不到任何便宜,那么我们就各凭本事吧。如果放到了你,谁也保不了雪姬。”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这话倒是不错,好吧,虽然我不愿意用小雪来打赌,但如果我真的输了,确实没有人阻止的了你,所以,京极兄,请吧——” 说罢二人不再说话,而是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二人四目相对,几乎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谁都没有动手,而被巨石隔开的王绍兰众人也盯着两人看了半个时辰,都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突然,京极和哉眼神微微一凛,随即一道真气向前面射出。 丰绅殷德并不意外,但当他看清那道真气的方向时却大惊失色,原来那真气并不是本着自己来的,而是射向了他的身后,根据位置判断,竟然是本着乱石后面的李一辉去的…… 这时丰绅殷德才真正了解了一些雪姬所说的京极和哉的狠厉,原来刚刚的半个时辰,他一直是在与自己应负的,而他真正的目的,确是要先除去雪姬一心所系的那个人。丰绅殷德原本是在身后布置了保护众人安全的结界的,但是当他答应与京极和哉一战的时候,便将结界收回了,因为他不敢有任何的不专注和分神,而且再他想了,京极和哉应该也是一样的。可是没有想到,京极和哉竟然狠辣至此,几乎是打定了决心要至李一辉于死地的,甚至将自己整个人都卖给了丰绅殷德。不过此招虽险,但是成功的可能行却很大,因为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丰绅殷德也不会想到他京极和哉会突然想后面的人发起攻击,所以他被事先察觉并趁虚而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当丰绅殷德发现的时候,如果立刻出手攻击京极和哉,他也是会有危险,但他知道,以丰绅殷德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对李一辉置之不理的,所以只要他去救援,即使这一次伤不了李一辉,那丰绅殷德也就落了下风,之后的过招定然处处受制…… 不过此时,丰绅殷德已经不顾上左右为难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李一辉于不顾,所以立刻挥手去阻挡京极和哉对李一辉的暗算,而后来的战局也同京极和哉预想的一般,李一辉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丰绅殷德却在过招中失了先手,只能勉强抵御这京极和哉随后的一波波进攻。 见丰绅殷德打的如此被动,王绍兰众人都着急的要命,有修为的雪姬和法云纷纷催动真气去击碎挡路的碎石,想过去助丰绅殷德一臂之力,尤其是李一辉,深恨自己修为不济,连累了丰绅殷德,懊恼不已……可是众人刚一发力,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以为剧烈的晃动使本来就不稳的山洞里再次有碎石落下,甚至连正在动手的二人周围都有了些落石。京极和哉占据上风,应付起来倒是游刃有余,但是丰绅殷德却更加险象环生了。众人见状只得收了功力,眼睁睁的看着却帮不上什么忙。 丰绅殷德原本的修为就比京极和哉差了一些,虽然不是十分明显,但这次却失了先手,所以五十个回合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落败已经是时间问题了。而丰绅殷德自己也清楚的很,虽然他几次避过了京极和哉的杀招,但是对方的劲风已经使他的内息有些紊乱,如此时间一长,及时他不被打伤,也会被拖垮。不过他也深知,此事绝对不能心急,否则会败得更快,而自己一但落败,后果便不堪设想。于是他只能咬紧牙关,尽量避开京极和哉的锋芒,减少自己的损耗……于是勉强又支撑了十个回合,此时丰绅殷德的喉头已经发甜,一口血已经几次要喷出又都勉强压了下去。 其实,京极和哉也有些心急,虽然他已经稳占上风,但是丰绅殷德却防的滴水不漏,而时间拖得太长,其实对京极和哉也不是好事,比较此处都是清兵,一但外面的军队进来,他一个人是占不到便宜的。不过这时,京极和哉也隐约看出丰绅殷德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觉大喜,加紧了攻击的速度,终于,丰绅殷德支撑不住了,被京极和哉一股极强的劲风击中了胸口,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直接喷了出来,四下血雾弥漫,两个人影顿时变得不清晰起来…… 王绍兰等人都大惊失色,可是被巨石阻隔,又无能为力,都不由得惊呼失声。 可是接下来的事众人却始料未及,因为在血雾散去之后,一人倒在了地上,可是那人确实京极和哉! 原来丰绅殷德知道自己这口血是压不住了,可是如果吐了出来,必定元气大伤,而此时,京极和哉之前的所为却出现在了丰绅殷德的脑中,于是他也决定冒险赌一把。故意让京极和哉的劲力击中自己的要害,借机将血以雾状喷出,阻隔对方的视线,借机偷袭。其实这个办法比京极和哉所用还要惊险万分,比较京极和哉之前体力充沛,即使被丰绅殷德识破,也还有余力支持,而此时的丰绅殷德已经没有丝毫退路,他本身内息已经紊乱,为了让自己能挺住京极和哉的重击,他将大部分内力都凝结到了胸口,保住自己的心脉,当对方劲力打过来的时候,因为要借力喷血,所以又不能将所有力道都挡住,所以一击之下,他必然受伤,防御的真气也会就此被打散。而用于偷袭对方的劲力便不会再得到丝毫的补充,如果一击不中,或者被对方识破,那丰绅殷德便只能任人宰割了。所以丰绅殷德这一次的赌注是自己的性命,不过还好,他赢了。 其实如果京极和哉不是那么急于取胜的话,也许不一定会贸然进攻丰绅殷德那么明显卖出的破绽,只要他再稳扎稳打一段时间,将丰绅殷德体力耗尽便可取胜,但是性格使然,又加上丰绅殷德已经明显的落于了下风,自傲如此的京极和哉当然更希望对手是被自己击倒,而不是被累倒的。所以,他选择了进攻,所以,他被丰绅殷德一掌击碎了胸骨…… 战局的突然转变让王绍兰等人目瞪口呆,而随后,已经耗尽力气的丰绅殷德也单膝跪地,吐血不只。此时后面的人焦急万分,突然,王绍兰的声音响起:“一辉,把你的琥珀用神识给阿德递过去!” 李一辉微微一愣,不明所以,而法云却脸露惊喜,认为王绍兰的方法非常可行,接口说道:“小辉,快点按王大人的吩咐办!” 李一辉并不明白其中关节,但是见两个人都这么说,只得拿出琥珀,却又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的功夫还不能隔空传……”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琥珀已经凌空而起,一闪之下,已经不见,而另一边,丰绅殷德也感到眼前一亮,伸手将琥珀接住。把琥珀传过去的自然是法云,而得到了琥珀之后,丰绅殷德的状况确实好了很多,因为七色灵石本为一体,相互如果碰到一处,可以发挥出来的力量绝对不是相加那么简单的。当琥珀到了丰绅殷德手中的时候,他神识中的碧玉也自动的显现了出来…… 大家新年快乐 第五十三章 契约解除,再得强援 山洞中顿时流光溢彩,除了原本的橙、绿两色之外,两块灵石中融入的红色和黄色斑纹竟然快速的运动起来,最后竟然从两石中迸出,继而进入了丰绅殷德的身体。 众人虽然只能透过石头的缝隙,看见丰绅殷德的背影,但是也明显的感到他的脊背渐渐挺直,呼吸也不似刚才那般的急促。 过了片刻,丰绅殷德终于勉强站了起来,走向躺在地上的京极和哉。此时的京极和哉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脸色苍白如纸,眼看就要不行了,唯独一双眼睛,依然闪烁了冷冽的寒光,而当他看到丰绅殷德走了过来的时候,眼中的寒光立时更盛了起来,努力的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丰绅殷德皱皱眉:“京极兄,其实你我都知道,我的实力并不如你。” 京极和哉挑了挑眉毛,终于发出了声音:“所以我不服!” 丰绅殷德点点头,正要说话之时,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而那个声音竟然也是从京极和哉口中发出:“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可不服的。” 丰绅殷德闻言大惊,因为这个声音竟然中气十足,丝毫不像伤重之人的样子,而且也不像京极和哉之前那般阴冷。而京极和哉自己似乎也是一惊,随即脸色呈现出了死灰般的颜色,眼中的光彩也消失无踪,似是自语的喃喃说道:“你,我这次真的要死了吗……”而他的声音再次虚弱了下去,这个变故让丰绅殷德几乎呆住。 很快,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们当初的约定就是这样,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力量,如今该是我得到回报的时候了。” 京极和哉努力睁着眼睛:“你,你是故意不帮我抵挡他那一掌的,你……”京极和哉的声音此后再也没有响起,他的身体一阵抽搐,瞳孔变得浑浊起来,头也歪向了一边。 他死了吗?丰绅殷德不断的问着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他根本不敢相信,他俯下身去探了探京极和哉的鼻息,似乎已经停止了,可是当他刚要起身的时候,京极和哉原本浑浊的瞳孔又一次明亮了起来,胸口也有了明显的起伏,刚刚被震碎的胸骨似乎正在发出愈合的啪啪声。 丰绅殷德后退了一步,看着这场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刚刚还面如死灰的京极和哉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竟然翻身坐起,活动了几下身体之后,缓缓站起了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许久才从惊讶中缓了过了,不过他也从对方的举动作看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京极和哉并没有敌意。 “朋友,请问你与京极和哉之前到底有什么约定?”丰绅殷德缓缓的问道,并打量着这个京极和哉,虽然还是那副容貌,但是现在的这个人却让丰绅殷德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与之前京极和哉的冷郁截然相反。 那人也在打量着丰绅殷德,许久,竟然单膝触地,向丰绅殷德施了一礼,缓缓说道:“多谢主人再生之恩,在下百里杜鹃,愿三代为奴,报主人大恩!” 丰绅殷德不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自称百里的京极和哉,许久没有说话,百里杜鹃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些耳熟。突然,在北俱芦洲的一件事情闯进了他的脑海:那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如果在南部,已经算是过去很久了,但按北俱芦洲的时间来看,二十年的时间到并不算长,而且那件事影响极大,即使现在说出来,也让不少人唏嘘不已……那件事是发生在北俱芦洲修真界一个极有影响力甚至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门派中的,那个门派叫做月影沙丘。之所以名字这样奇怪,是因为那个门派一直没有固定的名字,他们门派的名字一直是随着掌门的名字而定的。而他们的成员定名的根据也很特殊,是由授业师傅收徒后根据看到的第一个景物来取的,所以古怪的名字是很多的,但是因为这个门派实力极强,所以也没有人去在意这点怪异了。 而在二十年前,当的掌门还不是月影沙丘,那时他决定挑选继承人,后来经过一番斟酌,月影沙丘和一个叫做百里杜鹃的人成了最后的竞争对手,而在两人的竞争中,现任掌门月影沙丘并不占优势,一度修真界已经认定,百里杜鹃将成为那个神秘有强大的门派下一任掌门。可是不久却风云突变,百里杜鹃竟然被他所在的门派下了必杀令,理由是与妖界和魔界勾结。修真界与妖界和魔界虽然说不上是成水火,有时甚至会有姻亲往来,但是修真界只能接受另外两界的人加入,却接受不了自己的人与此二届有什么牵连,所以一旦一个人被认定与这两界产生了关系,除了本门难容之外,也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公敌。所以一夜之间,百里杜鹃遭到了整个修真界的抛弃和追杀…… 后来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有人说他已经被杀,也有传言说他被魔界接收并保护了起来,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再与月影沙丘竞争掌门之位了,月影沙丘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掌门,而百里杜鹃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不过风传此事涉及太广,甚至妖界的七色一族也有参与,还有很多修真门派,包括蓝家在内,都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当时做为蓝钺,他还年轻,又不受家族重视,所以在这件事上,也仅限于听到的这些传闻了,而今天,在南瞻部洲,当他遇到一个自称百里杜绝之人的时候,他想到了这件事…… 其实他一直很怀疑京极和哉的修为,按说南部之人天资再好,也不该如此,可是后来遇到法云,他不得不相信还是有奇迹的,可是今天看来,似乎京极和哉有如此修为,应该跟百里杜鹃有很大的关系。 想了多时,丰绅殷德才开口说道:“如果没有猜错,您是受过很重的伤,而且肉体已经完全消失,所以神识附到了这个京极和哉的身上吧?你们之间定下了什么契约?” 百里杜鹃略微沉吟,正要说话,却有被丰绅殷德打断:“您先起来吧,别跪着说话,如果没猜错,您应该是在下的前辈,这样大的礼我受不起的。” 百里杜鹃闻言,眼中露出欣赏与感动,但依然没有起身:“百里确实与京极和哉定下契约,让自己快要消散的神识寄居在他的体内,作为回报,我将自己的修为也转交给了他,并且绝不干涉他的行动。不过这些仅限于他活着的时候,如果他死了,按照约定,百里将占据他的身子,并且将他的灵魂吞噬,修复我神识的损伤。” 丰绅殷德点点头,这情况跟他猜想的差不多,而百里随后又说道:“不过这个人太贪心了,得到我的修为之后,他竟然将我禁锢的很死,大有将我一点点吞噬的可能,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今天要不给主人将他击伤,也许过不了多久,百里便不存在了,所以不管百里一前是谁,有什么样的身份,如今都不在重要了。您现在就是我的主人,还是刚才那句话,百里愿意三代为奴,报答大恩!”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伸手将百里扶起:“既然如此,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可是来自北俱芦洲吗?” 百里杜鹃笑笑:“主人猜的没错,我正是那人。” 丰绅殷德点点头:“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来到南部的?” 百里杜鹃摇头苦笑:“既然主人也来自北部,那您应该知道,北俱芦洲修真界能与异界联通的只有一个家族。”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蓝家?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其实是蓝家的人。” 百里杜鹃点头道:“当年之事想必主人也有耳闻,个中因由,百里已经看开,也不想追究什么,虽然蓝家参与其中,主人也不必为难。还是那句话,百里杜鹃在二十年前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主人只成我百里即可。”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不过我救你也是偶然,你真的不必如此回报的。” 百里杜鹃笑笑:“这是我被困之时发下的誓言,主人也该知道,修真之人的誓言有多严重。” 丰绅殷德点点头:“好吧,不过也别总是主人主人的叫,周围人会觉得奇怪的。我在南部的身份有些特殊,想必你在京极和哉身子里也是知道的,以后你就跟其他人一样,称我公子或者爷吧。”见百里点头,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我们去把乱石移开,赶紧出去吧。”说着起身向乱石走去,百里也跟了上来…… 第五十四章 脱离险境,有失有得 有了百里帮忙,道路很快被打通,众人聚到一处,正准备离开,可是又生出了意外,墙上的壁画突然发出了七彩光芒,各种图案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都变得灿烂无比,给人一种要将一切都释放出来的感觉。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百里突然开口说道:“这,这是浒残泪的事!” 丰绅殷德闻言一愣:“你也能看到?” 百里有些莫名的问道:“为何我不能看到?”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突然又皱起眉头:“百里,你知道我们北部妖界的七色族吧!”百里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神情略微有些苦涩的点点头,正要说话,脑子却向突然停滞了一样,混沌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思维和记忆在被硬生生的从脑子了抽出来一样。其实不光是他,其他人的感觉都是一个样子的,大家都脸色苍白,目光空洞……而唯一稍微好些的便是丰绅殷德了,因为同时有琥珀和碧玉在手,他受到的影响似乎小了很多,但是也无法摆脱目前的思维混乱的状况,只能紧紧守住神识中仅剩下的清明之气。 突然,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七彩的流光中,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是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清丽无双的感觉。随即一个悦耳的声音悠悠的响起:“蓝钺,不要再坚持了,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们能忘掉刚才看到的壁画,这是我与浒残泪之间的事情。” 丰绅殷德努力的凝神:“您是……北天王……”他的思绪还是很混乱,但还是找到了隐隐的联系。 “你猜的不错,我与他的事,现在不应该被你们知道,可他却在这里留下了……”那人的声音微弱了一下,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可是突然又变得凛冽了起来,“所以,你们必须把这些都忘了!” 丰绅殷德一怔,再也无法凝聚起神识中的清明,眼光与众人一样暗淡了下去,他最后还记得的就是自己听到了优美无比的梵唱声,眼皮也随之越来越沉…… 周围的强烈震动让丰绅殷德感到不安,猛然睁开了眼睛,此时他之前变黄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考虑为什么了,因为四周正有碎石不断了落了下来。丰绅殷德离开坐起身,看看周围,法云、李一辉、雪姬、王绍兰还有百里,他们也都相继睁开了眼睛。见大家都醒来过来,丰绅殷德舒了口气:“我们怎么都晕了,这里太危险,百里,你跟我合力支持一下,让大家都赶紧出去!” 百里点头,与丰绅殷德一同发出真气,设法稳定住山洞的岩层,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快速向洞口跑去。见大家已经脱线,丰绅殷德与百里对视一眼,同时撤了真气,打算瞬移离开,正在这时,一块石头掉落了下来,虽然对二人构不成什么危害,但丰绅殷德的目光还是被吸引了过去,而看到石头落下后剩下的光滑空洞的岩壁,丰绅殷德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自己遗落了什么东西一样。 “危险!”百里的声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抬起头,一块巨石正向他砸了下来,他不敢再多想,赶紧凝神,见巨石击碎,随后不再停留,与百里一同离开了山洞。而二人刚刚出来洞口,里面便发生了大规模的塌方,碎石已经将山洞完全封闭。 众人相互看着,都觉得有些后怕,而丰绅殷德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忘记了一些事情。法云看到丰绅殷德表情有些奇怪,便上前问道:“阿德,你没事吧?” 丰绅殷德摇摇头:“大姐,我觉得我刚才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我又偏偏想不起来了。” 法云凝眉片刻,回头看向王绍兰:“王大人,我们突然从被困的地方出来,应该是您做了什么吧?” 王绍兰闻言一脸迷茫:“我似乎……就像阿德说的,我似乎做了些事情,可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众人都觉得诡异异常,百里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记得京极和哉与你动手之前曾说感到异常的能力波动,还问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你们似乎是看到了他没有看到的东西吧!” 众人闻言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彼此,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吧,可是却都说不清楚了…… 众人想了很久,都说不出究竟,这时有清兵看到了丰绅殷德众人,纷纷向这边赶过来。 丰绅殷德见状摇摇头:“我看,大家还是不要想了,忘了就忘了吧,该我们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王绍兰闻言点点头:“阿德说的对,也许忘了反倒没有负担,记得也许便是难以承受的责任了。” 这是时几个王绍兰的心腹已经到了近前,可是看到百里之后,原本兴奋的脸色突然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瞪着百里。 王绍兰见状挥挥手:“你们不必如此,他现在不是敌人了。” 王绍兰的手下有些面面相觑,但见王绍兰和丰绅殷德都面色如常,也就放下心来。 丰绅殷德看了看百里,也觉得他原来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特殊,让太多的清兵见到了不好,于是向他使了个眼神,百里会意,二人飞身进了旁边的一片树林…… 不久,二人再次走了出来,不过百里这回却带上了忍者的面罩,将容貌遮住。不过众人都与以前的京极和哉打过交道,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他来的,尤其是雪姬见了他,还是下意识的躲到了李一辉身后。 而百里似乎并没有看出雪姬的害怕,竟然径自走到她身边,缓缓说道:“我们一同回一趟扶桑吧。” “啊!”雪姬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即紧紧的拉住李一辉的手,又看向丰绅殷德:“大哥哥,我……” 丰绅殷德笑笑:“小雪,你别这样,他是百里,不是以前的京极和哉了,这你不会忘了吧。” 雪姬微微有些脸红,低下头:“我知道,只是一时难以习惯,不过,大哥哥,我,我不想回去啊!” 丰绅殷德走到雪姬身边,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雪姬的脸立刻红了,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大哥哥,这样真的可以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京极和哉之前不是说过吗,德川治济已经答应将你……”说着看了一眼百里,“所以只要百里开口,他自然会解开加在你身上的禁忌的,如此你便可以……”说罢有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一辉。 此时李一辉也猜到了丰绅殷德的用意,脸也红了起来,将头低下,而王绍兰却面有喜色,点头道:“阿德想的很周到,我这就给你们准备船只。”说完笑着离开。 李一辉看着王绍兰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法云见状不禁笑出声来,拉起尴尬的雪姬:“雪姬,我有件事问你,我们那边说会话去。”雪姬闻言如释重负,逃也似的与法云一同离开。 丰绅殷德笑着看看李一辉,将琥珀还给了他:“一辉兄,这次多谢你的琥珀了,要不我可能会受重伤的。” 李一辉看看琥珀,里面的红色线纹已经不见,又抬头看向丰绅殷德:“你的真名太麻烦了,我还是习惯称呼你郎月的。” 丰绅殷德笑笑:“一辉兄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吧,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关于这块琥珀,你可是有什么要问我?” 李一辉点点头:“我知道这东西绝不一般,不知郎兄是否愿意为一辉解惑?” 丰绅殷德却摇了摇头:“这事还是由王大人亲口告诉一辉兄比较好,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传之物。”李一辉闻言却皱起了眉头,丰绅殷德见状叹了口气:“一辉兄,有句话我是要劝你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遗憾和珍惜。即使那两个字你还叫不出口,但是也该多陪陪王大人的。” 李一辉眉头紧蹙,似乎是在做着极强的思想斗争,许久,才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向王绍兰去的码头方向走去。 看着李一辉的背影,丰绅殷德的目光很复杂,有羡慕,也就嫉妒……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那两个已经逝去的生命……想到这里,一股浓浓的恨意又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丰绅殷德的变化让一旁的百里有些意外,他试探着清了清嗓子,丰绅殷德此时也有所感觉,微微一怔,长出了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常态。 “爷,您刚才……”百里很担心的问道。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王绍兰当日对他心魔的说法又一次涌上心头,无奈的摇摇头:“暂时没什么事。”虽然是在回答百里,其实更像是安慰自己。 百里依旧有些忧虑:“爷刚才发现的寒意,似乎比京极和哉还要冷上几分,这……” 丰绅殷德笑笑:“这里面的事我一时跟你说不清,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想你帮忙。” 百里面色一正:“爷吩咐便是,百里……” 丰绅殷德摇头打断了百里的话:“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便是京极和哉了!” 第五十五章 各奔东西,前路漫漫 百里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心:“爷的意思是要我办妥雪姬的事情之后,继续留在扶桑?可是爷身边也是需要人手的啊,毕竟爷的竞争对手可是……”刚才在树林中,百里已经知道了蓝钺作为丰绅殷德来南瞻部洲的原因和目前大概的情况,所以才有此担心。 丰绅殷德却似乎很胸有成竹:“正是因为他是我的主子,所以我才不能带你在身边的。否则他也会是你名义上的主子。” 百里闻言并未完全理解丰绅殷德的用意:“百里心中只有爷一人……” 丰绅殷德笑笑:“你在扶桑,是主子,而在清国,只能是奴才的奴才。我要你留在扶桑,发展自己的势力,到时候才能帮到我更多。在清国与他较量,我本就落了下风,想有所作为,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只能现在外围下手了。” 百里此时才有些明白,微微点头。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想联合琉球的尚家的,但是尚温太过愚忠,虽然与我交好,可未必能为我所用。而尚灏的野心虽大,但能力不足,所以我不会与他联合。原本我是想以后试着利用李一辉的关系,与犬养家合作的,不过既然有了百里你……” 百里终于完全理解了丰绅殷德的用意,郑重的点头:“爷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爷失望的。对了,看刚才的情形,爷似乎与那位闻得大君的关系很……”百里欲言又止,偷眼看看,丰绅殷德还在微笑,才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闻得大君的地位在琉球并不在国君之下,爷想在琉球有所作为,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丰绅殷德摇摇头:“大姐虽然是个奇女子,但是男人的事情,我还是不愿意让她参与过多的,而且这次她会跟我去江南转转,以后的事情,回来再说吧。” 见丰绅殷德这样说,百里也不再多劝,丰绅殷德则又交代了一些希望百里在扶桑做的事情之后,两人才与大队汇合。 次日,众人决定离开钓鱼台。百里和雪姬已经先一步乘船去了扶桑,王绍兰也准备带兵回福建。丰绅殷德的天理会毕竟是秘密组织,所以他却带着手下与官军分开回去,而李一辉却找到丰绅殷德,说他与王绍兰已经谈过,决定留在丰绅殷德身边,一来冷静一下,二来也能解决天理会人手不足的问题。丰绅殷德也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可是,出问题的却是琉球人,尚家的人按说是应该直接返回琉球的,但因为法云要随丰绅殷德去清国,尚温便有了惆怅……最后,他竟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让尚灏回琉球监国,自己与法云一同去清国转转。 丰绅殷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虽然如果他以后想在琉球对嘉庆有所图谋,尚温绝对会是一个阻力,但他却不希望尚温的王权不稳。尚灏的野心经过倭寇一事,已经是尽人皆知,而尚温竟然还让他监国,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一般啊。 可无论丰绅殷德与法云怎样劝说,尚温都执意如此,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法云的伤势,最后无奈之下,法云妥协了,暂时不去清国,先回琉球养伤,这才打消了尚温让尚灏监国的念头。尚温去组织手下准备回国,法云却大失所望。 丰绅殷德看法云如此,心中也很是难受,这个女子把一生的给了琉球,给了尚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结果却…… “大姐,你……”丰绅殷德不知该怎样安慰法云,许久才勉强说道:“其实现在清国确实很乱,等白莲教的事情解决了,大姐的伤也好了,我一定带大姐好好逛逛清国。” 法云无奈苦笑:“阿德,不管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天,但是能认识你,我很开心,你让我梦中的家乡变得真实了起来……”说完,法云转身离开。 看着法云落寞的背影,丰绅殷德的心中一阵阵的抽痛:“飘絮……”他不自觉的想叫住她,可是声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声喃喃低语。 对丰绅殷德来说,他总是无法很好的面对身边的女子,处理好他对她们的感情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和孝公主与雪儿势同水火,雪儿与小雪(雪姬)也是互不理睬,芥蒂很深,但法云却是个例外,与她相交,无关男女之情,也没有亲情牵绊,只是双方没有理由的信任。二人相处下来,都感到前所未前的轻松,更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慨叹……两人真的很像,性情很像,经历也像,甚至都担起了一个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身份,无力挣脱,只能越陷越深,也许这就是缘吧。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向另一边走去,而同时,他没有看到,法云已经转会了身,眼中泪珠晶莹,见那个男子离去,她的心中泛起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情愫,女人与男人所想,其实是不同的…… 回到福宁道的庄园,丰绅殷德安排随行的手下分头休息,又处理了一些离开后积攒下来的事物,不觉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他正想找李一辉一同吃饭,门外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随即吴克善跑了进来,一脸惊慌。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愣,吴克善虽然性如烈火,但做事却很沉稳,从未见他如此慌张,正要询问,吴克善却先开了口:“爷,不好了,二爷出事了!” 听到这话,丰绅殷德也是一惊,赶紧让吴克善把来龙去脉说清,而一边听着情况,丰绅殷德的眉头皱的就越紧。据吴克善所说,小左子是在湖北出事的,已经落入了当地白莲教的手中。消息是刚刚收到的,但奇怪的是,这个消息的来源却有两个。一个是湖北巡抚的密报,因为丰绅殷德的任务,嘉庆早就给白莲教盛行之地的官员下了密旨,让他们全力配合丰绅殷德的行动,所以丰绅殷德虽然身在福建,但是会不时得到动乱五省的消息。而小左子这回是去两湖一代寻找雪儿下落的,也自然会借助官府,所以湖北有消息送来很正常,但是另一个消息来源却很不一般,在湖北密信之中,吴克善等人竟然发现了夹层,打开夹层,里面竟然有另一封短信,但可以肯定,这信绝对不是出自官府,因为信写人自称姚之富,竟然是白莲教的大头目,更令人不解的是,此人据报已经在嘉庆三年跳崖自尽。而信中所说之事,与密报如出一辙,称小左子已经被他擒住,如果不想他有事,就要丰绅殷德来湖北襄阳一聚云云。 丰绅殷德沉思片刻,让吴克善去找李一辉过来商量,吴克善走后,丰绅殷德脸色更加难看。这件事让他难以理解,首先,小左子的修为虽然比他差了很多,但他是蓝家家主的贴身侍卫,在北部同辈中身手绝对算是出类拔萃的,怎么可能被南部的人治住?其次,姚之富明明在去年就已经跳崖自尽,如今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凭空的又活了过来?而最让他感到头疼的是,对方竟然已经知道自己与官府的关系,因为信是夹在密报中送来的,那就证明自己来南方的打算对方已经清楚,如此一来,自己想打入白莲教内部的计划就无法再实行下去了…… 正在丰绅殷德愁眉不展的时候,李一辉来了,当他了解了整个情况之后,也一筹莫展。两个对坐了许久,李一辉眼中却突然一亮:“郎月!我……”李一辉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丰绅殷德,但一呼之下,也觉得有些不妥,对方毕竟是大清的额驸,所以脸色一红,正要改口话,丰绅殷德却笑了:“一辉兄,一个称呼而已,我在钓鱼台就跟你说过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吧。” 李一辉点点头:“郎兄,还是这样称呼习惯些,我刚从想到了一件事情,是……是……是他对我说的。”说着李一辉有低下了头。 丰绅殷德笑笑:“是王大人对你说的?” 李一辉点点头,他现在还是不知该如何称呼王绍兰:“他那天跟我说过王家的祖先,郎兄应该也知道的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是,你们王家是舜帝后裔,这个我知道。” 听丰绅殷德将他成为王家人,李一辉还是有些别扭,但也没解释什么,继续说道:“那郎兄也应该知道,舜帝本是姓姚,王家的先祖也是叫姚商均的。” 丰绅殷德闻言眉头微蹙:“你是说这个姚之富……” 李一辉点点头,又摇摇头:“他,那天他跟我说起过王家的一些族亲,说王家在襄阳确实有远亲叫姚之富,白莲教之乱初期听到这个名字,是有过怀疑的,但是毕竟两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所以也不敢肯定,而且姚之富毕竟只莲匪,谁也不想跟他粘上,所以他也没有去深究这件事了。” 第五十六章 重逢之时,物是人非 丰绅殷德点点头:“一辉兄,你可以去一趟泉州吗,我想了解清楚这件事,本来应该我走一趟的,可是要去襄阳,这边离不开我,只能拜托你了。” 李一辉心里是有些为难的,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没有准备过多,连夜便赶去泉州找王绍兰。丰绅殷德这边也立刻着手调集人马,原本他并不急于去江南,是想等小左子回来再说的,可是如今小左子已经有了危险,他便不能再拖了。很快,与他同行的人员便整装待发,只等李一辉回来,他们便会动身去湖北。 话分两头,丰绅殷德等人如何动身暂且不说,小左子这边的事情该交代一下了。其实小左子与丰绅殷德分开的时间并不长,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半个月,按说他应该在湖南一带的,但是因为太急于寻找雪儿,他竟然动用了修为,用瞬移去赶路。其实按他的实力,一段时间的瞬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用这个来赶路,却太勉强了,不过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在湖南他大概待了五天,但是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又动身去了湖北,而在那里,他倒是真的找到了雪儿,可是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的身心都收到了极大的打击…… 因为以前曾用神识跟过雪儿,所以小左子对雪儿的气息非常敏感,而进入湖北之后,小左子立刻感到了雪儿留下的气息。当时他由洞庭湖位于湖南境内的岳阳进入湖北荆襄一带的,因为感应到了雪儿,所以他放慢了行程,仔细寻找了起来。大概五天时间,他一路从荆州找到了襄阳,此时他已经可以确定,雪儿就在附近,但是人海茫茫,他还是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只能在襄阳大海捞针般的寻找,也联络了当地的官员帮忙。说来也巧,当时负责剿灭白莲教的勒保手下总兵朱射斗正在襄阳驻扎,于是便派人帮着出去打听查访。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小左子到襄阳的第三天,终于收到消息,有人在武当山东麓的谷阳县承恩寺一带发现一个很像雪儿的女子。 小左子闻信大喜,立刻要动身过去,但却被朱射斗拦住。因为那一带正是白莲教猖獗的地方,朱射斗怕小左子一个人去有危险,准备调人与他同去。但是小左子找人心切,也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想法,还是孤身直接瞬移到了谷城县一带。打听之后,他便去了承恩寺,在寺中,他很快感应到了雪儿的气息,找过去之后发现那边是一座大殿,里面是一尊巨大的弥勒石佛。看到这里,小左子不禁想起当日与雪儿同游福州境内的圣水寺的情景,雪儿似乎对弥勒菩萨很是虔诚,这更坚定了小左子找到雪儿的信心,于是便拦住一个五十多岁的僧人询问。 一问之下,竟然真的有了收获,据那僧人自称法号了凡,说雪儿经常过来上香,与这个僧人熟的很。见小左子是雪儿的朋友,了凡便主动提出带着小左子去找雪儿。小左子自然十分高兴,便与僧人离开了承恩寺,一路向南而行,过了七里山,离开了谷城县,进入了南漳县境内的水镜庄。又走了不多时,前面闪出一片房屋,了凡说雪儿就住在哪里了。小左子大喜,顾不上敲门,便纵身跳进了院子,向屋里观看,果然屋中有一个与雪儿身材相仿的女子在打扫。 小左子兴冲冲的来到女子身后,正想说话,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而正当他踌躇的时候,那个女子竟然转过了身。小左子微微一愣,惊呼了一声:“雪儿!”但随即发现,这个女子虽然与雪儿有几分相似,但却并不是雪儿,正当他脸色一红,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发现情况不对,自己像是被千斤所压一样,几乎难以站立起来,想用修为来支撑,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点作用,他勉强抬起头,看到而对面的女子,露出冷笑,悠悠的说道:“没想到,来找雪儿的竟然是你。朗廷,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小左子闻言大惊,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不见,双膝一软,跪倒了地上,而身后,又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带他前来的那个自称了凡的僧人。那人看了看地上的小左子,有抬起头对那个女子说道:“聪儿,此处不宜久留,万一漏了行踪,就不好了。有他在不怕丰绅殷德不现身!”说罢挥手,重击了小左子的颈部…… 当小左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周围很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小左子试着想动一动,但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于是他想到丰绅殷德之前受制的情况,觉得十分类似,看来是有修真高手将自己的神识限制了。但小左子并太惊慌,因为对方似乎暂时没有伤他的意思,而且根据他们的对话,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雪儿的,所以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雪儿是否平安。 正在胡思乱想这,门突然打开,光线射了进来,小左子被强光晃得眼前一花,当他适应了光线看到进来的人时,却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因为进来的人正是自己寻找了多日的雪儿…… 小左子看着雪儿,眼睛里开始充满了惊喜,随即又变成了疑惑,最后变成了怀疑。雪儿见他这样,低下了头。小左子随着雪儿的目光看了看她的小腹,还是很平坦的,但是她却穿着一件宽大的衣服。雪儿见小左子盯着只见的肚子,脸红了起来,转过身在床边坐下,悠悠的叹了口气:“二哥……” 小左子微微一愣,随即难以控制的笑出了声:“雪儿?你真的是雪儿吗?还是有别的名字?那个叫聪儿的女子难道是王聪儿吗?” 雪儿闻言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左子摇摇头:“猜的,但没想到猜对了。她果然没有死,勒保竟然虚报战功!”小左子停了一下,看看雪儿,继续说到,“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呢,我们相识多日,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愿意说吧,你瞒得我和他都好苦啊。” 雪儿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微微苦笑:“我确实叫雪儿的,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们的。你们只是不知道,我是王聪儿的妹妹。” 小左子点点头:“你们是很像,这么说你到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是为了白莲教?” 雪儿悠悠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小左子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听说你已经跟了他五六年,真是没想到,难怪你那么虔诚的膜拜弥勒(白莲教信奉弥勒菩萨),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雪儿看的小左子这样生气,脸上露出悲容:“二哥,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姐夫死后,只有姐姐一人苦苦支撑着白莲教,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这么说你到京城果然是为了刺探军情的?你对他,对我,都是……”小左子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雪儿。 雪儿见他这样,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人都是有感情的!” 小左子闻言更加气愤:“是啊,是有感情,所以才被你利用了!还好只是我过来找你,如果他也来了,岂不是……” “二哥!”雪儿几乎哽咽,小左子见状心中一颤,将更激烈的话咽了下去,缓缓说道:“你们之后想怎么样,用我把他也骗来吗?之后呢?用他去要挟朝廷?” 雪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始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姐姐希望阿德能真的投靠我们。” 小左子闻言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儿舒了口气:“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不过,我,我不想你死!”小左子不解的看着雪儿,雪儿继续说到,“你们的计划我自然都知道,姐姐觉得如果他能真心加入我们,对朝廷的打击应该会很大的。” 小左子闻言冷哼了一声:“你姐姐有些异想天开吧。” 雪儿摇摇头:“嘉庆杀了和珅,他不可能不怨恨的,所以……而你,是嘉庆派到他身边的,姐姐说你虽然明为辅助,其实是皇帝按在他身边的眼线,扣住了你,他必然会过来,而如果杀了你……” 小左子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姐姐果然不简单。怪不得白莲教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你不怕吗!”雪儿一脸担忧,“如果他答应了,你一定会死的!” 小左子突然流出了笑容,是很开心的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心我。” 见他这般,雪儿愣住,随即脸色绯红:“你总没有正经!你……” “雪儿,你竟然敢瞒着我到这儿来,还不给我出来!” 雪儿闻言一惊:“姐姐来了,糟了!” 第五十七章 心灰意懒,有意求死 小左子看到雪儿一脸担心的样子,无奈笑笑:“你很怕她?”雪儿有些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左子摇摇头:“雪儿,你出去吧,在他没来之前,我不会有事的。你能来看我,让我知道你没事,我其实很高兴的。跟你说了那么重的话,其实是……算了,你别怪我。” 雪儿眼圈又一次红了起来:“那,那你自己小心,姐姐,姐姐脾气不好,如果她问你什么,你千万别跟她顶着……” “雪儿,你还不出来!”王聪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雪儿无奈,转身向门口走去。 “雪儿!”小左子突然叫了一声,雪儿顿时停住,回头看着小左子。小左子勉强笑笑:“小心照顾自己,你,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 雪儿有些尴尬,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随后屋门再次被锁了起来,屋里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安静。其实这是一种和折磨人的环境,与外界完全隔绝,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人在这种环境中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崩溃的,不过小左子还是挺了过来,当王聪儿和姚之富在三天后下令将小左子带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智还是非常清明的,除了浑身无力之外,跟正常人基本没有区别。其实这到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的强,而是这三天,他一直在挂心一件事,一件让他左右为难的事……当心有所念的时候,压抑的环境都他的影响便减小了很多。而这三天,他也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让他彻底拜托对蓝钺和蓝钿左右为难的决定,他不愿意夹在两人中间,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消失,如果说的更直接一些,就是死!他十分看中与蓝钺这段日子的情义,又不愿对不起对他恩重如山的蓝家家主,而雪儿的事情更是让他灰心,所以他有了这个念头…… 而白莲教的人见到目光炯炯的小左子之后,都很是惊讶,就连姚之富也不由得暗暗称赞。姚之富吩咐手下将小左子搀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又看了看王聪儿,见王聪儿微微点头,才来到小左子身边,开口说道:“我们继续那天的问题怎样?郎廷,你的真名是什么?” 小左子抬头看了看对方,因为很久没有说话,发声有些困难,而之前又滴水未进,嗓子干涩的厉害,所以缓了很久,也没发出声音。一旁的王聪儿有些不耐烦,示意手下拿水过去。小左子笑笑,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很多,终于说出了一声:“我不跟两个死人说话!” “你……”姚之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而一旁的王聪儿却突然起身,抬手狠狠打在了小左子的脸上,他的鼻口顿时留出了血来。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而小左子的反应倒也很让人意外,他将头转了回来,看看一脸怒气的王聪儿,竟然笑了,轻声说道:“雪儿说你脾气很坏,看来这点她倒是没骗我。” 王聪儿见小左子这般无视自己,怒气更盛,反手又在小左子脸上甩了一巴掌,这一回出手更重,小左子的另一边脸顿时肿了起来,他只觉得脑中一阵阵发晕,耳朵疼得厉害,血也顺着耳廓流了下来,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小左子依然随意的笑着。 王聪儿见他这样,又抬起了手,而这一次,却被旁边的姚之富拦了下来:“聪儿,我们还有事问他,你别这么激动。” 王聪儿哼了一声,收回了手,转身坐会原来的位置,冷冷的说道:“郎廷,你别在这里有恃无恐的,以为有人会来救你。雪儿跟你说的那些想必你也没忘,如果你的身份不能让我们满意,等郎月,或者说是丰绅殷德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小左子闻言却并不在意:“我的身份不高,你们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王聪儿已经彻底被激怒,眼中露出杀机的同时,一股掌风已经冲向了小左子,而小左子的神情却让王聪儿很是不解,因为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解脱的笑意,一丝不解袭上了她的心头,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想停手问个明白,但是又想起小左子刚才的无视,一股怒气再次升了起来。至少给他些教训,王聪儿暗自想到,于是一掌依然向小左子打去,但是劲道却收了很多。但正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却突然挡在在了小左子身前,用自己的肩头抵住了王聪儿的手。看到来人,王聪儿大惊,但已经来不及收手,只能尽量将掌力回收,但那人依然站立不住,直接倒在了小左子身上。 “雪儿!”小左子惊呼,想将她抱起,却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雪儿看看小左子,无力的笑笑:“我没事。”说着想起身,但肩膀的剧痛却让她有一次跌倒,而一旁的王聪儿立刻走上进前,将雪儿从小左子怀里拉了出来。 “雪儿,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自己的命,难道连孩子的命也不要了吗!”王聪儿气急败坏的朝雪儿喊着,因为早年丧夫,她并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妹妹腹中的孩子虽然身份特殊,但她依然关心的不得了。 雪儿闻言也低下头,想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可刚一用力,肩膀便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姚之富见状赶紧过来扶住站立不稳的雪儿,向王聪儿说道:“你就别埋怨雪儿了,快找大夫给她瞧瞧吧。” 王聪儿闻言点头,示意手下扶雪儿下去,而雪儿却固执的站着,眼睛里充满了凄苦:“姐姐,你别伤他,行吗!” 见妹妹这样,王聪儿蹙起了眉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子!”但说罢却对手下人说到,“把他们俩都带下去,别让我看了心烦。” “谢谢姐姐……”雪儿勉强说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小左子再次被关了起来,但是不在是之前的黑屋子,而是一间类似柴房的地方,虽然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是毕竟比呆在不知日夜的黑屋里好的多了。被带进去不久,便有人给他送了些吃喝。此后每天都是如此,但虽然不再有人来审他,可雪儿也没有再来看过他,而小左子除了浑身乏力之外,过的倒也自在。他曾尝试着像丰绅殷德那样暂时摆脱对方的控制,想着拼了受伤,至少可以瞬移到襄阳,但是因为之前总用瞬移赶路,消耗太多,所以他的修为被对方锁定的很死,根本无法摆脱片刻。后来他也索性不再进行尝试…… 而就在小左子被擒十日之后,丰绅殷德已经到了襄阳,速度很快,因为他也是用了瞬移的,只是与小左子不同,他瞬移一段距离之后,便会骑马赶路一天,待神识恢复之后再进行瞬移,所以当他赶到襄阳的时候修为并没有收到多大影响。 丰绅殷德自然直接去找到驻扎在襄阳的朱射斗,向他了解了小左子的情况后,并没有急于出去寻找,而是在军营住了下来。而第二日一早,朱射斗便拿着一张信纸急匆匆的找到了丰绅殷德:“额驸,莲匪送信来了!”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他们的消息很灵通啊。”说着接过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愈见朗廷,速至隆中三顾堂。“隆中?朱将军,可以给我一份襄阳周边的地图吗?” 朱射斗点头,离开后不大一会儿有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份地图,可是脸上却非常难看,将地图放到桌上后,几次想说话,却总欲言又止。 丰绅殷德看出朱射斗似乎有事,缓缓问道:“又出事了?” 朱射斗叹了口气:“刚才外面又收到一封信,是关于……” “关于雪儿的吧。”丰绅殷德语气平静,朱射斗却大惊:“额驸,你怎么知道的!” 丰绅殷德笑笑,将地图打开,提笔将隆中的位置圈了出来后,才抬头看看朱射斗:“信上说雪儿在哪里?” “龙泉山的寺院。”朱射斗说罢在地图上指出了具体的位置。 丰绅殷德点点头:“离得倒是不远。” 朱射斗却眉头紧皱:“信上说如果额驸半个时辰之内不到,雪儿姑娘会身首异处!” 丰绅殷德点点头,但丝毫不见担心的神情,抬头看看朱射斗:“将军,你说我该先去哪里?” “这……”朱射斗很是为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丰绅殷德却轻松的笑笑:“帮我备马吧。” “额驸要去哪里,我这就点兵……”朱射斗很是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却在摇头:“我要去的是承恩寺,只我一个人去!” 朱射斗一脸茫然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您……” “这两封信是同一伙人送的,他们是想看我更重视谁一些,所以他们目前都没有什么危险的,至少在见到我之前,他们不会有事。”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着…… 第五十八章 襄阳迷雾,良辰虚设 “所以不管我选择谁,都会处处受制于对方。而他们二人的出现和失踪都与承恩寺有关,我到不如直接去那里看看情况。” 朱射斗闻言恍然大悟,暗自佩服丰绅殷德心细如尘:“原来如此,可是额驸您一个人去恐怕……” 丰绅殷德笑笑:“人去多了反倒不好,如果真的把对方惊走了,以后反倒麻烦。” 朱射斗却不放心的摇摇头:“可是如果额驸也被对方擒住,那属下……” 丰绅殷德打断了朱射斗的话:“我心里有数,说真的,我倒是想被他们擒住的。陛下的计划想必勒保将军已经交代过吧,我迟早是要与他们接触的。” 朱射斗依然不放心,还想再劝,但丰绅殷德原本随意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冷声说道:“朱将军,我不想用身份压你的,所以,帮我备马吧。”朱射斗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施礼道:“末将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龙泉山的王聪儿和三顾堂的姚之富都没有见到丰绅殷德的影子,均以为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于是双双返回据点,而当二人碰面之后,都愣在了当场。 “他没去你那?”王聪儿惊讶的问道。 姚之富也是一脸茫然:“我以为他去了你那里!” “那他会去哪里!”两人异口同声,而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在下在此等候二位多时了。” 两人一惊,纷纷转过身,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们。 “你是何人!”王聪儿厉声问道。 “你们费尽心思,不就是要见见在下吗。”那人说罢缓缓走了过来。 姚之富皱起了眉头:“阁下是丰绅殷德?!” “不错,正是在下!”此时丰绅殷德已经来到二人近前,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而当他看清了王聪儿的长相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聪儿被丰绅殷德看的有些不知在,丰绅殷德也离开意识到了这一点,抱歉的笑笑:“在下失礼了,只是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 王聪儿冷哼一声:“朋友?你推的倒是干净!”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正想细问,一旁的姚之富却上前了一步,拱手道:“雪儿姑娘和朗廷都在承恩寺中,想必阁下是愿意随我们进去一叙的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也好,不过在下也想劝两位一句,虽然二位修为不低,但不要对我有什么企图,否则吃亏的是你们自己。”说罢他微微将神识外放,又缓缓走近承恩寺,而此刻王聪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因为她企图攻击丰绅殷德的神识被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姚之富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王聪儿,二人对视一眼,都对丰绅殷德刮目相看,随即也快步进入了承恩寺。 承恩寺的一间禅房之中,一个女子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雪儿,你总这样,对你的伤没有好处的!” 那个女子正是雪儿,看到来人,雪儿很是不屑:“张子聪,你别仗着姐姐看重你就对我指手画脚的。” 张子聪却并不气恼:“雪儿,我知道你是担心他。其实你可以放心的,他毕竟是你孩子的父亲,聪姐不会像为那个朗廷一样的为难他的,但要是他不肯给你名分,那以聪姐的脾气可就……” “你!”雪儿脸色绯红,银牙紧咬:“张子聪,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张子聪却依旧一脸坏笑:“雪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也是关心你才这样说的,你怎么能……其实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要你,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谁让我……” “你给我滚!”雪儿被气得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而且肩上的伤也被扯得生疼。 张子聪故意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你好好养着吧,我还想给你的孩子当个便宜老子呢。”说罢笑着转回身,却突然一愣,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很是温文尔雅的男子,而那男子正冷冷的看着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怒色,但却让他心惊不已。再看那男子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王聪儿和姚之富。 张子聪见状心中一凛,虽然那个男子的脸色冷的吓人,但他更顾忌的是王聪儿二人,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们听到了多少,如果……正想着如何解释,他竟突然觉得胸口一紧,一口血便喷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对面的男子却缓缓开口说道:“如果你再对雪儿说这种话,你下次吐的就不单是血了。”说罢径自走进了屋子。 张子聪呆在了当场,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当他的意识昏聩之前,他只听到雪儿惊喜交加的叫了一声:“阿德!” 丰绅殷德看着多日不见的雪儿,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但随即巨大的疑问便从目光中流露了出来,因为他进入承恩寺之时便感应到了雪儿,所以是直接奔着禅房来的,而后面的王聪儿和姚之富也没有阻拦。于是刚才张子聪说的话三人是都听了个清楚,王聪儿自然很气张子聪对雪儿的轻薄之语,而丰绅殷德却惊讶与雪儿的身份。 众人很久都没有再说话,雪儿也从之前的惊喜变成了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自己跟了五六年的男人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最后,还是丰绅殷德先开了口,但不是对雪儿,而是对这王聪儿:“如果没猜错,您是雪儿的姐姐吧?不知大姐如何称呼?” 王聪儿也没想到丰绅殷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愣,随即点来点头:“我叫王聪儿,其实你应该也能猜到的吧。” 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笑笑:“大姐,在下有些话想单独跟雪儿聊聊,不知您二位是否可以……” 王聪儿与姚之富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先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见二人离开,雪儿抬起了头,看到丰绅殷德正用一种很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不觉脸红了起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渐渐的她又底下了头。 “雪儿,对不起。”丰绅殷德的声音,悠悠的在雪儿耳边响起,听了这句道歉,雪儿惊讶的抬头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你一个人,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虽然王聪儿是你姐姐,但你们的人对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雪儿听了这话再次底下了头,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伏在丰绅殷德肩上大哭一场,可是现在,她不敢向前迈一步。可是突然,雪儿感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息,一只手轻轻的拭去了她的泪水,她抬起头,只见丰绅殷德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眼中流露出她很久没有见过的疼惜之情……雪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了丰绅殷德的肩上,失声痛哭。 丰绅殷德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这雪儿起伏不断的后背…… 离开福建的这一个多月,雪儿没有睡过踏实的觉,尤其小左子到来之后,几乎每个午夜,她都是在梦中惊醒的,有时小左子一心求死的目光让她心碎不已,有时丰绅殷德冷淡的表情让她柔肠寸断,还有时,她甚至梦到和孝公主的埋怨,梦到腹中孩子的哭喊……梦醒后,她只能睁着眼睛坐到天亮,因为只要一合上眼,她便要面对太多的责备,以及自己心中对小左子和丰绅殷德两人说不清的感情。 雪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跟了丰绅殷德五年零七个月,可以说是骗了他五年,两人每一次的风花雪月之后,雪儿从来不会去留恋,更没有埋怨,有时甚至对那个男人嗤之以鼻的不屑。可是当那天她第一次闯进和珅府,看到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丰绅殷德之时,她迷茫了,因为那个男人对她无法说清的眼神,那眼神不再是以前的欣赏和亵玩,而是一种亲切……于是当和孝公主突然闯入的时候,她有了一种胜利者的快感,可是当她看到和孝公主走后丰绅殷德落寞的目光之时,她猛然开始嫉妒起那个她一直不屑一顾的大清公主了,因为丰绅殷德对她从来不曾有关那种眷恋…… 后来她虽丰绅殷德去了福建,是因为自己的任务,但她也很高兴可以留在他身边……不过他不在向以前一样带自己了,更多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不在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炙热,而是跟两人的称呼一样,变成了哥哥对小妹的温柔。她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却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爱上这个男人。 不过也许是自己身份的特殊,丰绅殷德身边的侍卫对她都是客气的,但只有他除外,他是那几个侍卫的首领,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可以肯定,他的地位一定不低…… 第五十九章 心事如泣,左右逢源 从丰绅殷德也对他忌惮中,雪儿渐渐猜到,他是嘉庆的心腹。所以她很防备他,因为自己策反丰绅殷德的任务,以后势必会与这个二哥发生冲突的。而他,似乎也很讨厌她,大概是因为她外室的身份吧,可是,那一天,他竟然在倭寇手中救出了她…… 于是两人竟然再也不好意思看对方不顺眼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们都是知道的,可是有都羞于承认,只是她知道,他总在偷偷的看自己;他也知道,她开始关心自己了。如果没有另一个女子的出现,也许他们会慢慢忘记这些,继续做回原本的自己,可是上天却如此的爱开玩笑,硬生生的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彼此都非常讨厌的扶桑女子过来,但丰绅殷德却偏偏对那个女子百般的偏袒。于是她开始生气,他开始为她抱不平,为她上药,陪她散心……不过两人都不敢再向前走哪怕是一小步,因为她有自己的任务,他也有,只是那时他们都不知道,都为对方的冷静神伤,都为自己尴尬的身份遗憾。有时她只能叹一声天意弄人,因为那次意外,她竟然有了丰绅殷德的孩子,其实这五年多的时间,她是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孩子的,因为这样会增加很多砝码,可是孩子似乎是不愿意被母亲这样的利用吧,她从来没有如愿过。可当那个孩子真的到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虽然她并没有完全弄明白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却隐约的感到,这个孩子并不完全是丰绅殷德给她的…… 而丰绅殷德与小左子直接的关系,应该比她知道的要复杂的多,他们的修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雪儿身心俱疲,于是当接到王聪儿让她离开福建的密信之时,她没有多想,便立刻回了湖北。但当她知道姐姐是想用自己的孩子牵制丰绅殷德的时候,当她看到小左子因为她被抓的时候,她开始责怪自己…… 雪儿最后是哭着在丰绅殷德怀里睡着的,她本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抱歉想讲,可是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不知为什么,当丰绅殷德抱住她的时候,她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倦。丰绅殷德轻轻放下已经睡熟的雪儿,轻轻离开了禅房,当他把房门关好之后,一直没有离开院子的姚之富走了过来。 姚之富正想说什么,丰绅殷德却转回身,先开了口:“雪儿刚刚睡熟,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我还想见见郎廷,不知前辈能否行个方便?” 姚之富微微一笑:“阁下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比较应该客随主便吧,您还是先随我去聪儿姑娘那边吧,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丰绅殷德点点头:“在下确实失礼了,那就有劳前辈带路了。” 在姚之富的带领下,丰绅殷德很快到了王聪儿的卧室,也是一间禅房,但是比雪儿的要大一些,而且外间有一个不大的书房,王聪儿此时正在里面喝茶,见丰绅殷德进来,并没有起身,而是示意他随便坐下。 丰绅殷德会意点头,在王聪儿对面坐了下来。见丰绅殷德坐定,王聪儿这才起身,拿起茶壶,给丰绅殷德到了一杯茶,轻声说到:“这是女儿茶(普洱茶的一种),我们家有个规矩,女婿第一次上门,是要喝这茶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有些尴尬,勉强笑笑说道:“多谢大姐。”说着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王聪儿点点头:“雪儿是叫你阿德的,你不介意我也这样叫你吧?” 丰绅殷德低头笑笑:“大姐想怎样称呼在下都好。” 王聪儿渐渐收起笑容,目光变得冷峻了起来:“你也声大姐我现在还当不起,雪儿的身份你现在也知道了,你们当初的计划我自然也了如指掌,事到如今,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好笑啊?” 丰绅殷德也收起了笑容:“大姐花这么多的心思把我引到这里,应该不单单是想告诉我这些的吧。大姐有什么想法,就明白跟我说了吧。” 王聪儿欣赏的点点头:“我们汉人有句话不知道你是不是认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丰绅殷德闻言脸上一变,原本温和的目光竟然瞬间凝结成冰一般,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恨意,让王聪儿也为之一震,但随即,她又心中一喜,缓缓说道:“阿德,看来你是恨的吧?” 丰绅殷德许久没有开口,但当他再次看口的时候,刚才的寒意和冷冽已经淡了很多:“大姐说的没错,我心中早就与他不共戴天了。” 王聪儿故意摇摇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帮他剿灭倭寇,甚至来灭我白莲教?” 丰绅殷德此时已经完全回复了常态,叹了口气:“清剿倭寇,是民族大义,与他无关,我想如果白莲教在福建的话也不会任由倭寇横行,鱼肉我华夏同胞的吧。” 王聪儿闻言微微点头,虽然她知道丰绅殷德有恭维她的意思,但对这番话还是很受用的。丰绅殷德又继续说道:“至于我帮他对付白莲教的事,其实是不得已的。他是君,我是臣,他下的旨意,我只能去做。” 王聪儿却不满的摇摇头:“成立帮会,加入我教,明里助我,实则确实卧底。这计策是你想出了的,如果没有雪儿,我一定会中计的。所以我不懂,你既然那么恨嘉庆,为何还愿意如此为他出力?”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还是那句话,他是君,我是臣。如果我不能让他满意,我的家族,我的妻儿都难以保全。” 王聪儿轻笑一声:“丰绅殷德,我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没想到你竟然置父仇与不顾,甘愿做仇人的一条狗!”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蹙眉:“您话说的太重了吧,大姐。” 王聪儿却突然将茶杯摔倒了地上:“你的这句大姐我当不起,你的妻子是大清的公主,雪儿只是个乱臣贼子。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了,你走吧,以后战场上相见,我和雪儿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丰绅殷德见状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竟然又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到:“大姐,您的丈夫当年也喝过这茶吧?” 王聪儿闻言微微一愣,一股忧伤的气息在她眼中闪现,但随即有被怒气冲散:“你到底想说什么!” 丰绅殷德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其实大姐的心思我是懂的,您无非就是想我和我手下的天理会真心的帮你们白莲教而已。” 王聪儿冷笑一声:“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你既然那么在意那个清国公主……”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与和孝公主的事情大姐不必太介怀,我承认,我与和孝确实夫妻情深,但是我也忘不了阿玛是怎么死的!所以,我是可以接受大姐的要求的。” 王聪儿闻言心中一喜,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丰绅殷德,我看不懂你。跟你说话我很累,我是很想你能帮我们,但是我不确定真的能把握的了你,所以我甚至想放弃这个计划了,因为如果接纳了你,我便是用所有兄弟的性命在赌。” 丰绅殷德笑笑:“那我该如何让大姐安心呢?” 王聪儿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杀了郎廷与和孝公主!”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却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笑容:“大姐,于公于私,这我都办不到。” 王聪儿很不满意的看着丰绅殷德:“我们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郎廷是嘉庆的心腹,你留他在身边,我没办法放心!而雪儿虽然没有那么显赫的身份,但也是我唯一的妹子,我不会委屈了她的。” 丰绅殷德却摇摇头:“大姐,其实你说错了,于公,如果杀了公主,那我便是等于与朝廷翻了脸,这难道真的是大姐想要的吗?您不觉得留着我额驸的身份,对你们来说更有好处吗?嘉庆已经给了我挟制五省军机的权利……” 王聪儿闻言几乎愣住:“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 丰绅殷德点点头:“包括勒保在内,他们都会全力配合我的,所以我留住现在的身份对大姐来说应该更加有用。” 王聪儿蹙起眉头,随后有紧紧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看了半晌,缓缓说道:“你说的确实不错,但是我们凭什么信你?说白了,你这种左右逢源对我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威胁。”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其实大姐说的我也能理解,那不知如何才能让大姐安心呢?” 王聪儿看看丰绅殷德,眼中闪出一丝寒光:“和孝公主也许你杀不了,但是郎廷这个人……他在你身边,对我们始终是个威胁,我想即使他死于意外,你也完全可以把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嘉庆皇帝对此也应该无可厚非吧。” 第六十章 利害关系,各取所需 丰绅殷德闻言脸上却露出了拒绝的表情,王聪儿也立刻看了出来,冷声说道:“你不愿意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只能是敌人了,你的身份太特殊,修为更让我们意外,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把握你!” 丰绅殷德脸色也冷了下来:“大姐,这个事我做不了!” 王聪儿冷笑了一声,看着丰绅殷德的目光露出了敌意,正要在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打断。 “大姐,如果您真的不放心我,我愿意用神识与你们签订契约!”丰绅殷德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姐的修为不低,我想您应该知道这种契约的约束力吧。” 王聪儿闻言一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丰绅殷德,白莲教中有修为的人很多,她与姚之富都是高手,否则也不可能在被包围之后坠崖诈死。虽然她对丰绅殷德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但这种神识契约对修真之人的约束却是共通的…… 也就是说,如果违反了这种契约,后果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承受的,所以修真之人除非不得已,否则是不可能轻易定力这种契约的。许久,王聪儿才渐渐平复了情绪:“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不理解,你为何要这般……那个郎廷的命就那么重要吗?”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因为雪儿,我不会与大姐为敌,而郎廷,我与他在福建是经历了生死的,所以虽然他是嘉庆的人,但我已视他为兄弟了。” 王聪儿依然诧异的看着丰绅殷德,但眼中的目光渐渐变成了钦佩,终于,她微微的点了点头:“我也有个要求,郎廷毕竟是嘉庆的人,让他活着可以,但是他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王聪儿继续说道:“我可以保证不杀他,但是他必须留在我们这里,因为如果他回去,对你对我都是一个威胁!” 丰绅殷德沉吟了许久,缓缓的点了点头。王聪儿见状满意的笑笑:“我带你去见见郎廷,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吧。”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与王聪儿一同离开了房间…… 当丰绅殷德见到小左子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左子虽然算不上是多么英俊潇洒,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傲然的英气,在北部同辈之中便是一个卓尔不群的人物,在南部,因为身份的原因,又使他增加了一股阴柔的气质,与原来的融合在一起,让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是如今,在那个男子却变得颓废不堪,且不说脸上身上的伤如何严重,但是他眼中,便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风采……丰绅殷德也曾经被人限制过修为,也料到小左子会受一些委屈,可是绝对想不到眼前的小左子会是这个样子。丰绅殷德有些不满的看着身边的王聪儿,王聪儿却无奈的摇摇头:“他的伤确实是我下的手,也饿过他几天,可是后来也算是供应不缺的,他这个样子其实是……”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打断了王聪儿的解释:“大姐,我想跟廷弟单独谈谈。” 王聪儿点头,转身离开。小左子见她离去,眼中似乎多了一些神采,似乎想与丰绅殷德说话,但最后竟然只是叹了口气,眼中的神采也渐渐淡去。 丰绅殷德皱着眉走上前去,扶起小左子,握住他冰凉的手腕,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见小左子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四肢也热了起来,丰绅殷德微微舒展了一些,将神识注入小左子脑中:铤弟,你应该可以用神识交流了吧? 见小左子点头,丰绅殷德轻叹一句:“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小左子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回应,但眼中却透着凄凉。 丰绅殷德摇摇头,将神识与小左子连通起来:我已经答应过你不在南部与他为难,你何苦这样? “钺哥,我……”小左子不觉说出了声,随后又不再出声,与丰绅殷德的神识再次相接:钺哥何必救我,如果没有了我,你不必有那么多顾忌,我也不用左右为难,他们也会更相信你的诚意!” 丰绅殷德摇摇头,心疼的看着消瘦的小左子:铤弟,既然你还叫我一声钺哥,你就听我一句,你是为自己活的,我们不欠任何人的! 丰绅殷德的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小左子的为难他是能理解的,但是见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是难以接受,眼眶不觉有些发红。 看丰绅殷德这样,小左子心中一热,泪水流了出来,丰绅殷德脑中也传来了他悲伤的声音:钺哥,我觉得人心真的太可怕了,她……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我觉得我做的事跟她是一样的,我接受不了这样的雪儿,所以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听到小左子说起雪儿,丰绅殷德也心中难受不已,开口说道:“铤弟,雪儿很担心你。” 小左子把头扭到一遍,缓缓的说道:“钺哥,我想我是真的喜欢她的,可是……”小左子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丰绅殷德,皱起眉头:“钺哥,你,你打算怎么样对雪儿,还有,白莲教?” 丰绅殷德闻言叹了口气:“我答应王聪儿真心的帮他们。“ “她信你?”小左子微微一愣。 丰绅殷德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答应与她定下神识契约,所以,她信我。” “你真的要帮她?”小左子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叹气说道:“如果不定契约,我要他们相信我,只能杀你,可是,我做不到!” 小左子微微一怔:“钺哥……” 丰绅殷德笑而不语,但小左子的脑中却传来了他的声音:蓝家人在外面不会手足相残的,我对他不会下手,更不能看着你去死。 小左子心头一阵阵的颤动,声音更是颤动着说道:“钺哥,这样代价太大了,这种反噬不是你能受得了的!你总不会真的想帮他们对付……” 丰绅殷德摇摇头,不再说话,而是用神识解释道:铤弟,我是想在两边找一个平衡点的。 小左子并没有完全理解丰绅殷德的意思,正想发问,却发现丰绅殷德眼色一变,小左子离开不在说话,随即,门被推开,王聪儿一脸阴冷的走了进来,怀疑的看着两个人,好一阵子,又看了看二人身前的地上,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才开口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丰绅殷德,我觉得你在瞒着我跟他讲一些事情,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 丰绅殷德则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大姐,您的话我听不懂,我知道我们说的都瞒不过大姐,也没想着要瞒,我已经答应与大姐订立契约,如果还有别的想法的话,那个后果我确实承受不起的。” 王聪儿冷冷的盯着一脸无辜分丰绅殷德,许久,脸上缓和了下来:“也许是我多心了。”说罢又看看小左子,“郎廷,他刚才还没跟你说完,我替他说了吧,我们不放心你,但他又要保你,所以你只能委屈一下,在我们这边呆着了。” 小左子与丰绅殷德对视了一眼,突然在丰绅殷德眼中读懂了一件事情,立时立起了眼眉:“额驸,你疯了吗!即使与白莲教连手,你也不可能是万岁爷的对手的!我们在福建共过生死,我不能看着你走上这条路的!” 见小左子终于懂了自己的意思,丰绅殷德心中一喜,而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苦涩表情:“廷弟,因为阿玛的事,我即使做的再多,最后也会与福建的结果一样,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我的一切抹杀掉。与其一直这样任人宰割,我还不如赌一次。如果成了,我们还可以重做兄弟,如果事败,你也不会受到牵连。该做的,该说的我们都尽了,你好好在这里养着吧,别再糟蹋自己了。”说罢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见他如此,一旁的王聪儿心中一颤,几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已经冰冷的心,竟然因为两个男人的情义,有了一丝暖意。她回头看了看小左子,摇摇头,轻声说道:“郎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加入。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喜欢雪儿是吗?说真的,你虽然是嘉庆的心腹,但是比起丰绅殷德,我更想把雪儿的终身托付给你。” 小左子闻言一时目瞪口呆,不知道王聪儿为何会与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王聪儿已经离开了房间…… 离开小左子之后,丰绅殷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费劲心力设计的对话与神识相穿插的交流终于完成了,虽然想说的没有完全说清,但他相信,小左子已经懂了,王聪儿对他也可以放下心来,而接下来,就是如何寻找到自己所说的那个平衡点。只要应对得当,他可以利用白莲教尽量牵制嘉庆(蓝钿),同时发展自己的外部实力,最后赢得异界的竞赛…… 第六十一章 遥祭双亲,神交挚爱 丰绅殷德正想着心事,一旁王聪儿已经快步跟了上来,见到他凝神皱眉的样子,不觉有些诧异。丰绅殷德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以前在雪儿的传信中,她觉得和珅的这个儿子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富贵闲人,只想通过他搭上和珅这条线,但没想到五年的经营还没有完成布局,便只落得和珅被杀这个结局。她本想让雪儿回来,可是又心有不甘,同时雪儿也捎来了一个让她奇怪的消息,这个男人变了……开始她们都以为是因为和珅的死,使这个贵族子弟懂得了世态炎凉,可是随着雪儿南下的脚步,他们越来越多的知道了丰绅殷德与嘉庆的计划,不觉心惊这个男子心计的深邃。而福建事情的发展更让他们对这位额驸刮目相看,虽然湖北与福建并不相邻,但是以救民于水火为己任的白莲教对横行福建的倭寇是绝对没有好印象的,要不是相距甚远,加上嘉庆三年的被困湖北郧西,两名首领只能诈死隐匿,说不定白莲教便会出手收拾倭寇的。所以丰绅殷德的作为让不少教众都很是钦佩,王聪儿与姚之富也是那个时候才真正起了策反丰绅殷德的念头…… 为了将丰绅殷德引来襄阳,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可是当他们真正见到这个大清额驸的时候,还是很难将他的经历与这个表面甚至有些文弱的青年联系到一起的。虽然丰绅殷德没有随他们的心愿去付隆中或者龙泉寺的约定,而是直接找到了他们真正的藏身之处,让他们惊讶不已,但他们依然没有将丰绅殷德视作一个威胁,直到王聪儿想偷袭丰绅殷德,却被对方的结界振开之时,他们才真正正视了这位额驸爷的实力,可怕的实力……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更让王聪儿迷糊,丰绅殷德对雪儿无关男女之情的关切,对朗廷情同手足的回护,使她觉得这个男人至少应该是个温和重情之人,可是就在刚才,她竟然从这个那人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冰冷,让她心惊胆寒的冰冷……于是王聪儿彻底迷茫了,他无法看透这个男人。 王聪儿看了丰绅殷德很久,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而丰绅殷德也回过神来,见到身边的王聪儿,竟然露出了像孩子一般抱歉的笑容:“大姐,不好意思,我没吓到您吧。” 王聪儿微微一愣,说真的,她刚才感到的确实是害怕,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恐惧,但她还是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怎会,只是很好奇,你为何会如此?” 丰绅殷德眼中瞬间露出凄苦的神色:“大姐,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七月十四,怎么了?”王聪儿随口说道,但突然,她的眼中也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许久,两行泪水竟然不由自主的沿着面颊留下。 “大姐也有逝去的亲人吧,明日便是中元节了,我这半年经历了什么,大姐应该是知道的,阿玛头七刚过,我便离京至今,丝毫未尽人子的本分……”丰绅殷德的声音有些颤抖,而此刻,他身旁的王聪儿竟然已经开始抽泣:“三年前,他在元宵节起事,兵败被杀,这三年来,我只想着报仇雪恨,却忘了为他……为他燃香祭酒……” 说到后来,王聪儿已经哽咽不止,而丰绅殷德知道她想起了亡夫齐林的事情,无法深劝,只掏出一块手帕,放到了王聪儿手中,轻轻说道:“大姐,我回襄阳了,等天理会人手到齐后,我再来找大姐商量大事,也请大姐安排好我们立约之事。”说罢转身,离开了承恩寺…… 丰绅殷德一路策马,沿着谷城县官道东行,很快来到汉水河畔一处叫做格垒咀的地方。过来时因为心急,他并没有留意这里,但这次回来,他却突然发现这里很不寻常,似乎有一种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在这周围游荡…… 丰绅殷德拉住马的缰绳,四下观望了一阵,发觉这里没有什么人烟,但是却并无荒凉之感,甚至有些有股生生不息之气在周围徘徊,虽然并不强烈,但却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王绍兰当日的提点,丰绅殷德已经注意到自己神识深处的那股阴寒之气,也曾经想运功缓和,但是每次都还未正在触及的时候,那股阴寒便消失无踪,而此时,丰绅殷德却惊讶万分,因为那股若有似无的温暖竟然包裹住了自己神识之中的那一抹阴寒之气……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管是那丝温暖还是那股阴冷,动消失无踪了。丰绅殷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心神不宁,于是翻身下马,找了棵树将马拴好后,坐在树下,调动内息,查看自己气息的情况…… 调息之下,丰绅殷德更加惊讶,自己的丹田之中竟然有了类似实体的球状物,根据经验,应该是内丹形成的开始。内丹,北俱芦洲妖界的生命之源,所有非人族群修炼的基础……但是,不论是北部的蓝钺,还是南部的丰绅殷德,内丹都是不应该形成的东西,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人类。虽然的妖族的内丹威力非凡,也是妖族吸收天地精华的媒介,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个存在,妖族永远不会是修真的正宗,因为作为最适宜修行的种群,人类的修行是不需要这种依仗的,天人合一这种境界可以使修真之人直接与自然连通,超然物外,获得自然而然的提升。而内丹说白了是一种逆天的产物,非人种群通过机缘或者继承,获得了改变自己形态和思维的内丹,使自己脱离原本,化为人形,并拥有能力,可是轮回道中却流出着这样一句话:人身若失,欲复得之,则如盲龟值木。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作恶失了人身,入了畜道,想要重回人道,就如在无边海中的一只失明乌龟,用头去撞击仅有的一块木头的可能性。所以妖界之中虽然通过内丹得到了人形,但本体还是畜类,所以化形便成了逆天的事情,会受到的反噬极大,尤其是内丹,他们无法离开这东西,而这内丹越强大,给他们的折磨也越多,甚至会引来天劫…… 丰绅殷德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大概的猜测也许是因为自己接受了七色碧珑功力的缘故吧,毕竟他便是妖界之人,可是,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这种现象,直到刚才感受到那丝温暖之后才……而且,人真的可以有妖族的内丹吗?丰绅殷德不再用真气去接触刚刚形成的内丹,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让他震惊。 原本他还坐在汉江之滨,但此刻他眼前竟然是一片庄严的宝刹,而且并不是之前的承恩寺。丰绅殷德四下看着,发现周围的景物竟有几分熟悉,眼前一条小路,却不知通向何方。他信步走在路上,只见四周植满了枫树,而不远处竟然有一颗参天的娑罗树。树下似乎有人正在弹琴吟诗,声音并不很大,但丰绅殷德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震旦号交让,梵天称娑罗。 交让虚名谁则见?娑罗实有而弗多。 徒传巴陵及伊洛,佛宇对峙耸枝柯。 香山寺前今见一,千年外物犹婆娑。 巨本拥肿干(qizhi),轮囷如岳森嵯峨。 郁葱叶叶必七瓣,定力院契欧阳哦。 我闻如是佛成道,八佛八树名殊科。 毗舍浮证涅盘际,即此娑罗诚非讹。 梵僧攀泣思往事,未识佛在理则那。 笑我卅年未经咏,或者有待今斯过。 万劫一瞬应视此,视此灵根戢毗恒。 “娑婆树歌!(乾隆帝三十八年游香山时作,刻碑立于香山寺中)?”丰绅殷德惊讶的自语,听了这段吟诵,他突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但是这让他更加难以置信,因为自己来到这里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即使身处其中,他也是不敢相信的,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站在京郊的香山寺中。 丰绅殷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的步子,他现在只想找个人说句话,让自己知道并非在梦中,所以他快步奔向树下,找寻那个弹琴吟诗的人,而当那个人的背影映入丰绅殷德的眼帘之时,丰绅殷德再次呆住,同时,那人也微微一振,琴音突然破掉,猛地转会了身子…… 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们此时都看到了对方,那个自己日夜牵挂的人。“阿德……”“小语!”二人不约而同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两人突然顾不上去惊讶什么,而是一同向对方走去,双手相握,四目相对,只想把对方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瞳孔,刻进自己的心田。二人只是相互看着,并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亲密的行为,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颤抖,深情与炙热…… 第六十二章 相顾无言,靛石使者 两两相望,突然,一个人的视线模糊了起来,紧接着,另一个人也是如此,但他们都没有去理会,依然努力的睁着眼睛,生怕对方就此消失一般贪婪的看着…… “你瘦了。”“你脸色很差……”两人又几乎同时说了一句话,而听到对方的话,又都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终于丰绅殷德再次抬起头,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会出宫到香山寺来?” 和孝公主瞬时握住丰绅殷德的手:“明日是中元节,我是来给皇阿玛和……和阿玛、额娘上炷香。”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热,抚摸着妻子的脸颊:“你真的瘦了很多。” “阿德,你为何会回来?你的脸色好差,听说前阵子你被倭寇伤了,是不是伤还没好?要不我去求皇兄……”和孝公主一连串的问着,但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被丰绅殷德劳劳的吻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二人忘情了很久,直到和孝公主有些气短,丰绅殷德才将她放开。虽然已经夫妻多年,但在二人的记忆中,都是没有过这样的热烈的经历,所以分开之后,两人倒是有些脸红。片刻之后,和孝公主突然感到一阵担心:“阿德,你为何会回来,十五哥他应该不知道吧!” 丰绅殷德闻言蹙起眉头:“小语,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能别提他吗?” 和孝公主闻言微微一怔,因为她从丰绅殷德的眼中看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寒意,虽然是转瞬即逝,但却让人心惊不已,但当她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说清的悲伤,一种即将离别的惆怅油然而生,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将对方抱紧,可是突然,却发现怀中已经空空如也,刚才还与自己温存无限的挚爱,突然就消失无踪,或者应该说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丰绅殷德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在和孝身边太久,因为他一直都感到一种诡异,不过因为相见的狂喜,使他刻意不去理会那些不安,放纵自己去抱紧日夜思念的女子……所以当这短暂的相拥消失之后,他并不意外,因为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突然到了香山寺,而如今又究竟身在何地。因为现下,他依然没有回到之前的汉江之滨,而是独立在一片旷野,远处似乎有袅袅炊烟,但却感觉不到人气,可是旷野给人的感觉却并不荒凉,甚至跟之前在格垒咀的感受一样,虽无人烟,却有生气。 丰绅殷德试探着将神识外放,想查探一下周围,但是又不敢过于冒进,可是突然,他感觉有一股力量正在向他接近,虽然感受不到敌意,但那种强大却依然让他心惊。于是丰绅殷德离开收拢神识,而对方也快速的向他这边移动过来。不久丰绅殷德便看到一个身影在目光所及之处出现,那是个身材适中的男人,虽然还看不清长相,但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气,丰绅殷德微微蹙眉,因为那种感觉竟然跟七色碧珑的极其相似。随着那人走近,丰绅殷德也看清了他的相貌,那人是个三十不到的男子,可是要形容他的长相实在很难,许久,一个词出现在丰绅殷德的脑海里——惊艳! 是的,那是个形容女子的词,可是对于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惊艳这两个字丝毫不过分,也没有贬低之意,只能说是情不自禁的惊呼。丰绅殷德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丽的男子,在北俱芦洲,在南瞻部洲……从自己到蓝家兄弟,从这里的丰绅殷德到李一辉等人,单说长相都称得上俊朗,可是与眼前这个人比较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那个人实在美得不可方物,甚至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人见丰绅殷德如此失神的看着自己,不觉微微扬起嘴角:“很诧异我的长相嘛?其实也没什么的,我本就不是人,所以才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把自己弄得好看些而已。” 听到他说话,丰绅殷德才猛然回过神来,而那人所说的话又再次让他陷入了沉思,许久,丰绅殷德的目光才聚拢了起来,向对方笑笑:“不知该怎样称呼阁下?如果方便,可否告知在下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脸色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点点头:“我叫黛玒,七色黛玒。这里其实是你刚刚呆过的格垒咀,但也是商周牧野之战阵亡将士的招魂地,也是我守护的地方……” 丰绅殷德听到他的名字,思维便几乎停滞,根本不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这个名字太诡异了,或者说太神奇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北部灵石靛石黛琳的掌管使了。 那个自称七色黛玒的人似乎也看出了丰绅殷德的惊讶,脸色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没想到我可以在这里遇到碧珑大哥的传人,看来他果然是偷跑到了南瞻部洲啊。所以我一时起了好奇之心,才把你带到了这里。” 丰绅殷德此时也勉强恢复了平静,但脸上依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黛玒耸耸肩:“你不必那么奇怪,我们四人都是可以在四洲之间任意穿梭的,但我过来的只是神识,所以只能在这里暂时呆着了。” 丰绅殷德此时完全恢复了平静,回想着刚才黛玒所说的话,渐渐理出了思路,缓缓说道:“这么说来,在下该称您师叔了,”说着单膝跪地,“碧玉掌管使七色碧钺,拜见黛玒师叔。” 黛玒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脸上显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情愫:“碧钺,钺儿,不错。” 丰绅殷德有些不解的看着黛玒:“师叔,您刚才说这里是牧野之战后将士的招魂地?您又是这里的守护者?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黛玒微微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了,我们四使不和的事想必碧珑大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似乎说是再上一代的碧玉掌管使与其他三使意见相左,被逼出了妖界。” 黛玒无奈的摇摇头:“是啊,这事碧珑大哥也不完全清楚的,其实我们的师父都是受了一人的蛊惑才把事情变得如此糟糕的,碧玉使者本就是四使之首,他被逼走之后,七色一族便被那人掌控了,蓝、靛二使也相继出了事,都只草草的传下了灵石,便,便落得神魂俱灭的结果……”说道这里,他不由得流出了泪水。 丰绅殷德闻言大惊,因为在北部,他并没有听说过七色一族的巨变,而七色碧珑也早已离开二十多年,更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没想到七色一族如今竟然是这个样子:“师叔,您说的掌控了七色一族的那人,难道是……” 靛玒舒了口气,点点头:“你应该猜到的。” “紫石琉璃的掌管使?”丰绅殷德试探的问道。 黛玒颓然的点头:“她原是四使中辈分最低的,应该与我们同辈,因前任紫使离世,所以接位最早,但没想到她接手紫石之后,竟然……可惜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与蓝使接位之后还被她蛊惑,以为师父们的死是碧玉掌管使所为,而当我与蓝使四处寻访碧使下落,企图报仇的时候,她竟然暗中勾结外人,使蓝使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而我赶去救援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蓝使的肉体已经被毁,我只能冒险用灵石勉强收拢他的神识,而此时紫使竟然对我发起偷袭……”说到这里,黛玒的眼中露出了无限的凄凉,似乎紫使对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丰绅殷德见状也是很诧异:“师叔,您口中的紫使究竟是谁,为何要这般对你们?蓝使后来怎样了,您又是如何到了南部的?” “蓝使后来如何我并不知道,也许已经……”黛玒的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当我恢复了意识的时候,便已经在这里了,开始我很虚弱,但没想到这个地方之前的守护者无意间救了我,并用这里将士的残念修复了我的神识,我恢复之后渐渐知道,其实我的肉体应该还在北部,由靛石黛琳护着。” 丰绅殷德点点头:“但是您却回不去了,是吗?” “没错,而且就算有办法,我也是不会回去的,因为这里的守护者对我有大恩,他在自己即将消逝的时候将这里托付给了我,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黛玒有些踌躇的说道,“我答应替他守护他在乎的人,直到她平安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丰绅殷德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黛玒找上自己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碧玉的掌管使,也许他所说的要守护的人,其实才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黛玒停了一会儿,因为他也从丰绅殷德眼中看出了怀疑,他突然笑了:“钺儿,你很聪明,碧珑大哥很会选继承人啊,你猜到了什么,尽管说说吧。” 大家看完顺便给个收藏好不好 第六十三章 神识契约,七色族殇 黛玒的话似乎更像是印证了丰绅殷德的猜想,他之前便不明白小左子为什么会被人限制了修为,而且刚才与他接触之后,他便感到限制小左子的人强大至极……丰绅殷德慢慢抬起头,看着黛玒:“师叔,这里之前的守护者难道是齐林(白莲教前总教师,王聪儿的丈夫)?!” “果然被你猜到了。”黛玒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刚才的凄然,“我把你引到这里除了好奇之外,也是要与你做一件你刚刚答应聪儿姑娘的事情,你不会怪师叔吧?”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原来要与我定立契约的是师叔啊,之前我以为会是姚之富或者王聪儿的。” 黛玒诡异的笑着:“定立了神识契约,如果一方死去,契约便会失效,而我应该不会有这个顾虑,所以由我来做他们才不会吃亏。” 丰绅殷德闻言勉强笑笑:“师叔考虑的很周到,不过我不明白,师叔之前为何要让我去一趟香山寺呢?” 黛玒笑笑:“你去的地方是香山寺啊,看来你最挂念的人竟在那里。其实并不是我送你去的,是这个地方对初来的人送上的一份礼物……” “我说过,这里是为牧野之战将士招魂的地方,让他们来这里后能见一见自己最牵挂的人,算是完成一下心愿吧。好了,我们该完成一下契约了,需要你发一个誓言,想好要怎么说了吗?”说着黛玒已经开始凝神,随后一丝靛色的光芒从他的眉心射了出来。 丰绅殷德闻言终于明白了这里的缘由,不过他又发现,其实黛玒一直在回避一件事情,那就是紫使的事,他与紫使的关系似乎并不寻常,因为说起紫使的时候,黛玒的眼中总有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但是目前他又不好直接发问,只得先随着黛玒定力契约了。于是丰绅殷德也开始凝神,从眉心发出一丝绿色的光芒,与对方的光交织在一起后,缓缓说道:“我以神识发誓,白莲教之事,绝不真心辅佐嘉庆,如违誓言,天地不容。” 黛玒闻言微微皱眉,因为丰绅殷德说出的誓言有些奇怪,并不是他想的“一心帮助白莲教”之类,但细想一下,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最后还是没有提出质疑,将丰绅殷德发出的绿光收入眉心,自己的靛色光芒也同时进入了对方的眉心。 而丰绅殷德见黛玒认可了自己的誓言,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算放心,自己终于将这个平衡点建立了起来,因为自己本就不会真心辅佐嘉庆,但这个誓言也并没有约束他一定要真心帮助白莲教…… 丰绅殷德与黛玒完成了契约的定立,都微微舒了口气,看着对方,一时都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好。 突然,丰绅殷德想到了一件让自己纳闷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师叔,您可知道人类是否也能拥有妖族的内丹?” 黛玒闻言一愣,微微摇头:“这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钺儿,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因为就在我来这里之前,丹田中刚刚形成了内丹。” 黛玒听了这话,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你说什么,你是人类,不是我们妖族?!不可能的,碧珑大哥怎么会把灵石传给人类!碧玉又怎会认主?” 丰绅殷德见黛玒这个样子,也很不解:“师叔,七色灵石在人类间早有传承的啊,南瞻部洲的橙石琥珀便是一直如此啊。” “难道她又骗了我们?”黛玒似是喃喃自语,“她为何要这样做?” “师叔说的这人难道是紫石的掌管使?” 黛玒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师父过世的太突然,并没有来得及向我说清一些事情和规矩,紫使事后告诉过我和蓝使一些事情,其中一条便是灵石不会认主人类的。” 丰绅殷德闻言也感到一些奇怪:“师叔,这位紫石掌管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要做出这些事情来?” 黛玒微微叹了口气:“她要做什么?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了。不过钺儿,她要做的事情与南瞻部洲是没有关系的,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这才想起黛玒其实并不在的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听他所说之意,那位紫使所为之事应该跟北俱芦洲有莫大的关系了。想到这里,丰绅殷德开始考虑要不要告诉这位师叔,其实自己也是来自北部。最后他还是决定先不挑明,因为他担心黛玒知道后会怀疑他与白莲教合作的诚意。尤其是他其实与嘉庆之间的竞争关系如果挑明,他刚才立下的契约便很容易被看出问题的。想到这里,丰绅殷德点点头:“师叔,我们四使的使命便是守护北部的灵石,如今碧玉流落南部,蓝使下落不明,您的神识又难以归位,那七色一族岂不是……” 黛玒无奈的摇摇头:“七色一族自然是已经被琉瑾掌握了。” “琉瑾?”丰绅殷德微微蹙眉,“她就是您说的紫石琉璃的掌管使吗?师叔,绿使是四使之首,紫使究竟做了什么,您不应该瞒我的!” 黛玒闻言依然有效惆怅,不过最后,他还是点头道:“琉瑾,她是个野心极大,而且善于蛊惑人心的女子。钺儿你也知道我们七色一族是为等待浒残泪菩萨转生而存在的,千万年来我们都隐匿于妖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如果紫使琉瑾的蛊惑,使我师父与上任蓝使背叛了千万年的责任,不惜与绿使闹翻,而决定让七色一族为三界所知。琉瑾她给了我们一个很辉煌的未来,七色一族的强大碧珑大哥应该跟你说过,北部之人拥有的力量不是你们南部可以想象的,而我们七色一族的强大也超出了北部人的想象,所以当时琉瑾让我们相信,七色一族是应该统辖北俱芦洲的。” 丰绅殷德闻言几乎难以置信,没想到七色一族竟然动了这个心思,可是自己在北部的时候,七色一族虽然已经为人所知,但是并没有显露出称霸的野心啊?丰绅殷德百思不解,又不便直接发问,只得听黛玒继续说下去,“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紫使她究竟想要什么,因为我的本体留在了北部,所以我还可以知道七色一族的近况,紫使她并没有向当初所说那般进行全面的扩张,即使是在妖界,七色一族也与其他族群和睦相处着,只是现在的七色族人,对她有着绝对的崇拜。” 丰绅殷德点点头:“紫使所为确实很奇怪,看来如果有机会,我是要去见见这位师叔的。” 黛玒闻言有些担心的摇摇头:“钺儿,我说过,你还是不要参与北俱芦洲的事情比较好,最好都不要让紫使知道你身在何处,因为她别的目的我虽然说不清,但有一件事却可以肯定,她想掌握所有的灵石。如果她知道灵石现在在一个修为不高的南部人手中,恐怕到时候她会对你不利!” 丰绅殷德心中微微一紧:“师叔之前说靛石黛琳还在守护着您的本体啊,如果紫使想得到其他灵石,为何还……” “因为我的神识未散,所以靛石便不会被其他人控制,除非我不在了,而且没有来得及选择继承人,那样灵石才可能为其他灵石掌管使控制的。不过蓝使的情况比我差了很多,说不定现在海晶已经掌握在紫使手中了。”说道这里,黛玒不由得长叹一声,“也许是我太傻了吧,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敢相信,她为了灵石,会向我下杀手!” 丰绅殷德看着神色凄然的黛玒,不再追问下去了,因为他已经隐约明白,黛玒对琉瑾是有着不一般的情愫的。二人无言很久,黛玒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钺儿,你该回去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已经与我定立了神识契约,如果以后你有违背誓言的行为,或者哪怕是念头,你都会受到极强的反噬,所以你要好自为之啊。” 丰绅殷德点点头,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师叔放心,我不会,也不敢不守承诺的。不过……”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黛玒对丰绅殷德还是非常欣赏的,“我是你的长辈,自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其实还是内丹的事情,如果师叔方便,请帮我参详一下。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我还是决定这事情诡异的很,也隐约觉得可能真跟这招魂之地有关。” 黛玒点点头:“这个你放心,这招魂之地有很多上古的亡魂存在,也许真能帮你找到结果的,如果查到原因,我会通知你的。” 丰绅殷德一脸感激:“那多谢师叔了。请师叔送我回去吧。”他的话音刚落,立刻觉得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 第六十四章 千里之外,暗潮汹涌 丰绅殷德顿时感到一种种头晕眼花的感觉,而片刻之后,一阵湿凉的风突然吹过丰绅殷德的脸颊,使他精神一震,再看周围,自己已经回到了先前的汉江之滨,身旁的马也还在悠闲的吃着草。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不再多做停留,解开拴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直接取道赶奔襄阳而去……但片刻之后,丰绅殷德又改变了主意,并没有直接回军营,而是绕过了襄阳城,去了白莲教之前要他去的隆中三顾堂和龙泉山…… 整整五日之后,丰绅殷德才在黄昏时分返回襄阳军营,但还没等丰绅殷德下马,朱射斗便急着迎了出来。见朱射斗神色紧张,丰绅殷德便笑道:“将军何必急成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朱射斗一脸苦笑:“额驸,可担心死末将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勒保大人可能就要派兵过去营救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经略(明清两代有重要军事任务时特设经略,掌管一路或数路军、政事务,职位略高于总督)大人到了?” 朱射斗点头道:“何止啊,额驸您这一走可把末将害苦了,其实您刚到那日末将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勒保大人了,而您刚走,勒保大人便过来了,知道末将没有拦住您,差点就把我军法处置了。” 朱射斗仍心有余悸的擦了擦汗,继续说道:“勒保大人随后便将这事八百里急报京城。就在刚才,万岁爷的旨意也到了!” 丰绅殷德有些惊讶:“这么快?京城到这边可有两千里地啊,即使是八百里加急,来回也要六天,我可只走了五天啊?” 朱射斗苦笑:“听说是万岁爷下了严令,必须将旨意两日内送达。” 丰绅殷德一愣:“什么旨意,这么急?” “当然是担心额驸安危。万岁爷旨意上说如果接旨之时额驸还为返回,经略大人必须在三日内将额驸救回。”朱射斗语气中充满了对丰绅殷德的敬意。 丰绅殷德闻言脸上立刻显出诚恐之色,向着京城方向拱手道:“陛下隆恩浩荡,臣万死难报万一。”但在他心中,却不自在的很,这种表忠心的场面话不得不说,但是说完却让他恶心的要命。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额驸!”丰绅殷德循声看去,只见一人正在他身后施礼,那人六十上下年纪,生的短小精悍,再看他的服饰,丰绅殷德已经知道此人便是勒保了,于是拱手还礼道:“经略大人,您这是折煞末将了(丰绅殷德此时官职为散秩大臣,是从二品武官,勒保官居经略,权利比总督略大,等级属于正二品)。” 勒保见丰绅殷德待他如此谦恭,心中很是舒畅:“额驸太客气了,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何现在才回来。” 丰绅殷德看看左右:“大人,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勒保闻言连忙点头:“对对对,额驸里边请。”说着二人并肩走进正厅,朱射斗也连忙跟了进去。 众人在厅中坐下,下人上了茶水,勒保喝了一口,看向丰绅殷德道:“额驸,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万岁爷旨意上除了严令下官营救额驸之外,还要求要保证一个侍卫的安全。我之前也听朱总兵说过,额驸也是为了那个侍卫才来的襄阳,不知此人现在情况如何?” 丰绅殷德皱了皱眉头说道:“他被莲匪扣了,情况不是很好。” 勒保闻言大惊:“莲匪不会,不会把……把他给……” 丰绅殷德轻松的笑笑:“大人放心,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莲匪关着而已。” 勒保长出了一口气,擦擦额角的冷汗说道:“还好没事,不然下官恐怕要被万岁爷摘了脑袋啊。万岁爷如此看重那位公公,下官真是不理解啊。” 丰绅殷德笑笑,嘉庆如此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小左子是他在这里的助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管自己人安危的。 勒保脸色突然又是一紧:“这么说额驸已经跟莲匪打过交道了?额驸是如何全身而退的啊?”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笑:“经略大人,我之前的计划想必万岁爷已经跟您说过,我这次去见他们,其实这个计划已经初步办妥了。” 勒保有些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之前您不是跟朱总兵说过,莲匪已经知道您的计划,更是在我们给您的密报中加了他们的书信吗?如此一来,莲匪怎么会再与额驸合作?” 丰绅殷德耸耸肩,脸色突然有些变化:“经略大人,您可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句话有多重吗?” 勒保看着丰绅殷德,虽然对方脸色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是他依然可以感觉到一阵阵寒气,不觉有些语塞:“额,额驸,您这话……难道您……” 丰绅殷德脸色突然缓和了下来,甚是轻松的笑着:“连经略大人都觉得在下的心里不一定真的不恨,那在下让莲匪相信我对陛下心存不满,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勒保几乎难以适应丰绅殷德这片刻的变化,许久才跟上了对方的思路,不由得对丰绅殷德应变的能力大为欣赏:“额驸高明!”随即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是对方为何不将那位他也放回来呢?” 丰绅殷德笑笑:“莲匪先前已经知道我的计划,自然查清了我身边的人,大人也该知道,说白了,他是万岁爷的眼线,我既然让他们相信我会帮助他们,他们又怎么可能把这个眼线留在我身边呢?” 勒保闻言微微点头,可是眉头刚刚舒展开来,有突然紧紧的皱起,一脸的惊慌:“那没事左公公还是有危险的啊!”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道:“这点大人放心吧,不但万岁爷严令保他平安,我丰绅殷德也会用性命来保他的。只要我还与莲匪合作,莲匪便不会动他的。” 勒保点点头:“额驸有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对了,万岁爷吩咐将这个交个额驸。”说着他将一只锦盒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接过:“这是……”随手准备打开盒子。 “额驸且慢!”勒保竟然连忙阻止到,“万岁爷吩咐过,这盒子里的东西只能额驸一人观看,额驸还是请移步后堂吧,我等也先告退了。” 丰绅殷德很是诧异,不知道这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嘉庆要弄的如此神秘,于是也十分好奇了起来,将盒子收起,向勒保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回去休息了,其他事我们明日再谈。近日我福建的手下陆续会来襄阳,我在隆中选了几处地方,烦请大人帮我收拾妥当。”说着将一张信纸递给了勒保。 勒保接过并未细看,点头道:“额驸放心,那下官就告辞了。”说罢带着手下离开了厅堂。丰绅殷德也离开了正厅,回到自己卧室…… 丰绅殷德并没有急于打开盒子,而是先吃了晚饭,有休息了一段时间,直到外面响起更鼓之声的时候,才将锦盒取出,放在茶几上面,小心的打开。丰绅殷德隆目光向盒里观看,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面铜镜。这让丰绅殷德很是意外,随手将镜子取出,可是他又立刻感到了这个镜子的不一般,因为当镜子接触到他手指的时候,一股能力的波动便立刻产生,同时镜子中竟隐隐泛起了金光。丰绅殷德看到这个状况,微微惊诧,因为他已经可以猜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镜子其实是一个传讯器,在北部的凡人会用这种东西来联系远方的友人。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觉有些敬佩自己这个对手了,虽然蓝钿在蓝家就是主修炼器,但是他竟然能在南瞻部洲这种物资匮乏的地方做出传讯器,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是,镜子中发出的光线渐渐淡去,隐隐约约的一个人影已经出现,丰绅殷德离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于是当嘉庆皇帝也在镜中看清图像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丰绅殷德目瞪口呆的脸。 见到这个效果,嘉庆很是满意,不觉微微笑着说道:“见到朕很惊讶吗?” 丰绅殷德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许久没有回话。嘉庆有些不耐烦,皱眉说道:“在京里的时候你便知道朕非一般之人,如今你难道还不能适应吗?” 丰绅殷德心中暗笑,知道不必再装,于是做出恍然的样子,露出一脸的恭敬:“陛下,臣只是太意外了!” 嘉庆哼笑一声:“以后这种意外会更多,你要学着适应才好。” 丰绅殷德一脸敬畏:“臣受教。” 嘉庆满意的点头:“看到你没事,朕就安心了。前几天和孝总从香山寺回来就心神不宁的,紧接着就收到湖北的奏报,朕也急的不得了啊……” 第六十五章 心系挚爱,不计得失 听到嘉庆说起和孝公主,丰绅殷德的心里很是难受,但脸上依然恭敬如常:“劳陛下挂心,臣罪该万死。”丰绅殷德舒了口气继续说道,“臣当时也是担心左公公的安危,所以才……” 嘉庆笑着摇摇头:“他只是个奴才,你不必为他如此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发紧,脸色有些尴尬,笑笑:“其实在福建臣已经与左公公兄弟相称了,于公于私,臣都不会置他于不顾的。” 听他这么说,嘉庆心中倒是有些高兴,继续问道:“他现在情况可好?”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将承恩寺的事情说了一些,当然,关于雪儿的事情他没有提及,神识契约的事情也不可能去说。 嘉庆听了丰绅殷德的话,不觉皱起了眉头:“具你所说,莲匪的首领王聪儿和姚之富都还活着?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丰绅殷德点点头:“所以看来想尽快解决莲匪之乱怕是不现实的,臣希望能够尽快配合他们打击几次官军,让他们彻底相信微臣。” 嘉庆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按你说的办吧,这事你与勒保斟酌一下,可以给莲匪一些甜头,但是重要的城池绝不可以放弃!” 丰绅殷德点头道:“臣明白。” 嘉庆又一次皱起了眉头:“有件事朕一直想不明白,和孝十四那天去了香山寺,有人跟朕回报说她在寺中与你相会,而具湖北的奏报,你那时已经去了承恩寺,但回报的人又言之凿凿的说确实看到的是你,和孝回来之后又神情恍惚,所以朕也奇怪的很,这事你怎么说?”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和孝身边竟然有那么多眼线,看了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思索了片刻,丰绅殷德做出从震惊中回神的表情:“陛下,臣十四那日确实在承恩寺。但是公主是不会私会其他男子的,臣想那回报之人并非看错,应该是居心叵测!” 嘉庆不置可否的笑笑:“额驸言重了,算了,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朕知道你们夫妻情深,等你办完了这趟差事,朕不会亏待你与和孝的,以后这种闲言碎语朕也不会理会,时间不早了,朕要休息了。” 丰绅殷德闻言点头:“陛下万安!” 嘉庆满意的笑笑,将手中的镜子放下,二人之间的连通离开断开。回想着刚才与丰绅殷德的对话,嘉庆时而颔首点头,时而微蹙双眉,许久,他轻声说道:“小忠子。” 殿门外,小忠子立即应声而入,跪倒请安道:“陛下有何吩咐。” 嘉庆挥手道:“起来吧,和孝公主今天精神好些了吗?这个时辰,她睡下了没有?” 小忠子闻言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回陛下的话,公主今天用膳不多,奴才已经吩咐人送宵夜过去了,想必公主应该还没有安歇。” 嘉庆点头道:“今天公主是住在太妃那边还是宝月楼(容妃在世之时非常喜欢和孝公主,所以公主也长住在宝月楼遥祭庶母)?” 小忠子答道:“公主这几日睡的不好,怕惇太妃(和孝公主生母)担心,所以最近都是住在宝月楼的。” 嘉庆站起身:“传旨,摆驾宝月楼。” 小忠子闻言一惊:“陛下,莹嫔小主已经被送进寝殿了,这……” 嘉庆无谓的笑笑:“让她早些休息吧,告诉她明天伺候朕用晚膳。”说罢向殿门走去,小忠子看着嘉庆的背影,心中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嘉庆去后宝月楼的灯光一直没有熄灭,开始里面传出阵阵琴声,偶尔还会传来嘉庆的阵阵笑声,但是很快楼中便寂静无声,甚至安静的吓人,其他侍卫倒是不以为意,但外面的小忠子却吓坏了,因为他知道,此时楼里并不是没有声音,而是一个结界将里面的声音彻底的隔绝了。 小忠子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他想进去看看情况,但是结界封的太死,以他的实力除非强行用真气攻击,否则根本无法进入,最后,他想到了唯一的办法,立刻悄悄离开宝月楼,瞬移去了养心殿,找出来嘉庆与丰绅殷德联络的铜镜…… 当丰绅殷德听完小忠子的话后,几乎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他不知道嘉庆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如果嘉庆没有企图的话,他是不会在宝月楼外面设置结界的。他必须立刻过去,他不能允许嘉庆再次伤害他所关心的人。 丰绅殷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很快,他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格垒咀,招魂之地!那个地方可以送他去他最挂念的人身边…… 当黛玒见到丰绅殷德的时候,几乎不敢正眼打量他,因为他浑身发出了害人的冷冽。 “师叔,请立刻用招魂之地的力量送我去我最牵挂的人那里!”丰绅殷德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着。 黛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机械的回答道:“我跟你说过吧,只有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才可以,如果你硬要去的话,会……” “师叔,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不论复出什么代价,我都要立刻过去!” 黛玒努力从震惊中回过神:“代价是修为倒退一成,还会受到强大的反噬,甚至会让你丧命,即使你能挺过去,在半年内也不能动用一点点的神识力量。” “请您立刻送我过去!”丰绅殷德坚决的说道,虽然他没有用任何命令的语气,但黛玒却感到了很强的威慑力,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最后他妥协了,挥手间,一道靛色的光辉将丰绅殷德包裹了起来…… 当丰绅殷德恢复视觉之后,他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头晕,那是一成的功力顿时消失而带来的无力感,另外,黛玒所说的反噬也渐渐袭来。但随即,他感到的是恶心,一时见丰绅殷德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随着视觉与思维的对接,他终于明白了原因,因为嘉庆,正在用一种赤裸裸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和孝公主,而和孝此时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墙角,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的十五哥…… 此时嘉庆也看到了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他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便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罩住,使他顿时五感尽失,四肢乏力,失去了知觉。看着嘉庆脱力倒下,丰绅殷德也几乎站立不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么做,其实刚才他完全是想直接至对方于死地的,虽然失了一成的功力,身子也在受着反噬带来的痛苦,但以他目前的修为,要出手废了毫无防备的嘉庆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比这样让他五感尽失还要容易许多,但是最后一刻,丰绅殷德还是没有下杀手,而是用了一种及其损耗自身神识的方法将对方禁锢了起来。 丰绅殷德不敢去调息,因为再用神识会让他更加难受,他值得让时间来麻木自己的痛苦。终于,他勉强适应了现在的状况,转身来到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的和孝公主面前,将她一把搂紧了怀中。 和孝僵硬的身子在丰绅殷德怀中渐渐软了下来,又颤抖了起来,最后终于伸手搂住了丰绅殷德,泪水无声的流趟着……突然,和孝感到丰绅殷德抱着自己的手松开了,同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自己公主的脸上。和孝随手一擦,指尖竟是一抹鲜红,她惊讶的抬起头。丰绅殷德依然注视着她,但是他的口鼻都在往外留着鲜血。 “阿德!”和孝惊慌的捧起丰绅殷德的脸,而丰绅殷德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已经失去了神志的样子,和孝担心不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丰绅殷德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小语,我没事了。” 和孝公主微微出了口气,掏出手帕擦去丰绅殷德脸上的血迹,突然,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猛地转回身,看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嘉庆:“十五哥他……” 丰绅殷德眼中顿时有泛起了怒气:“他刚才到底想对你怎样?” 和孝脸上顿时通红一片,几次张开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丰绅殷德见状怒气更盛:“我该直接杀了他!” “阿德,不要!”和孝惊呼一声,一把抓住了丰绅殷德紧握的拳头:“也许他只是喝醉了,十五哥对我是极好的。” 丰绅殷德的拳头握的依然很紧:“小语,你别骗自己了,他对你的心思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和孝公主低下了头:“阿德,他是对我最好的哥哥,不管他做过什么,想过什么,我都不能接受你去伤害他。” 丰绅殷德冷哼了一声:“小语,如果他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十五哥了呢?你还要这样护着他吗?” 和孝闻言沉默不语,突然,她抬起来头,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我知道,他变了,但如果他死了,我的十五哥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六十六章 十年相许,往事难追 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和孝公主,他几乎不敢相信,和孝公主竟然这么敏感,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袭上他的心头:“小语,你,知道……” 和孝公主有些惨淡的笑着:“阿德,我是知道,其实你也是一样的,我最亲、最爱的两个男人的变化,我怎么会不知道。” 丰绅殷德呆呆的看着和孝公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他一直不愿正视的问题正不停的折磨着他:和孝公主,是他认定的女子,但她自始至终深爱的却是以前的那个真正的丰绅殷德…… “小语,我……”丰绅殷德想否认什么,又想着承认什么,因为此时他只想让眼前的女子不要伤心,但却发现不管自己说些什么,都是徒劳,她爱的那个人,应该始终都是那个对她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的额驸吧…… “阿德!”和孝的呼唤让他有些欣喜,她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吧,丰绅殷德努力的露出笑容,回应着和孝公主,而和孝却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如果他能像你这样看我的话……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他总有一天能回来的。” 他惨淡的点头,看了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但是在这之前,你会宠我爱我,对吗?”和孝公主突然抬起头,像是恳求一般的看着对面黯然神伤的男子,“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自私,对你也并不公平,可是求你,让我感受他的身子对我的温暖好吗,给我一个欺骗自己的借口……” “小语,我本想完成我的事情之后带你离开,但现在看来我永远取代不了他,即使他对你冷淡,你也依然爱他,对吗?” 和孝公主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她本应该很直接的点头,可是突然她发现自己做不到了,对面那张熟悉面孔下隐藏的陌生的炙热让她心碎,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比想象中更难以放下他给她的宠爱。和孝公主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流下……耳边却又传来那个温柔的声音:“小语,丰绅殷德许你十年的爱,够吗?”十年,怎么会够?和孝公主的心微微的颤抖着,但她还是无力的点头,却依然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害怕再次看到那个眼神,如果只有十年,那她只能从现在开始,练习戒掉那种温柔…… 两片温热的唇亲吻着和孝公主的额头,“小语,我要走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办好白莲教的事情,然后回来陪你十年。你也不必担心陛下,待会你可以喊侍卫来救驾的,只要有人,他是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他的身份还是你的十五哥。记住,以后入宫,一定跟你额娘呆在一起……”丰绅殷德的声音渐渐消失,和孝公主依然闭着眼睛,虽然她知道他已经离去,但她还是喜欢被他温热的气息包围着……直到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直到小忠子惊呼:“救驾!……” 招魂之地,黛玒看看一脸苍白的丰绅殷德,抓起他的手,将一股真气注入他体内,检查着他的损失情况。许久,黛玒脸色难看,眉头紧锁的盯着丰绅殷德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半年之内不能动用神识吗!你竟然刚刚过去就耗神去限制别人的修为,你难道不想活了吗!”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嘴角随即流出鲜血:“师叔,情非得已,如果不用的话,恐怕她活不了,我也不来了。” 黛玒无奈的摇摇头:“希望那个女人值得你这么做。” 丰绅殷德眼中泛着坚定的光芒,正想说话,却突然强烈的咳嗽了起来,鼻口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黛玒见状叹了口气,努力凝神,将自己的真气注入丰绅殷德的体内。 在黛玒的帮助下,丰绅殷德最终挺了过去,而且让黛玒惊讶惊讶不已。因为丰绅殷德虽然暂时不能动用神识修为,但他体内刚刚形成的内丹经过这次变故之后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下子强大了很多,虽然不及他之前神识的境界,但是比起一般修真之人和普通妖族都强了不少。 看着丰绅殷德检验内丹之后诧异的目光,黛玒也不解的摇摇头:“我也说不清这样到底是不是好事,但至少可以保你不会任人宰割。不过你还是不要轻易去用这内丹,最多就结个自保的结界吧。毕竟你是人类,不应该有这种逆天的东西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多谢师叔提点,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师叔送我回去吧。” 黛玒却微微皱眉道:“你先不忙,我有件两事情想问你,碧珑在这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会选定你继承碧玉?还有,你对那个朗廷了解究竟有多少,我很好奇,他的修为是从何而来的。”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然是不敢让黛玒知道他们其实是北部来的,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师叔,您觉得蓝使尚在人间的可能性有多大?”丰绅殷德悠悠的问道,而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的心中也微微一动,因为这个借口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去了扶桑的百里…… “你为何突然问到他?”黛玒蹙眉问道,而他说完却见丰绅殷德有些发呆,微微一愣,“你这么了?” 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师叔,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您说起过。其实宫里的那位也是个修为极高之人,而且他也知道一些我们七色一族的事情。” 黛玒闻言一惊:“怎么可能?这事你如何得知?” 丰绅殷德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这事是阿玛临终前告诉我的。” “和珅?”黛玒一脸诧异。而随着丰绅殷德随后的讲述,黛玒更加目瞪口呆,他很难想象七色碧珑竟然为了报恩,竟然担起一个南部重臣的身份,最后又为了保护一个女子而自毁修为。 看着神情悲切的黛玒,丰绅殷德叹了口气:“阿玛本不想将碧玉传给我的,但因为知道了那位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很担心七色一族的状况,所以才在临终前传功给我。” 黛玒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嘉庆皇帝可能是从蓝使那里知道了我们的事?”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遇到师叔之前,我并不知到七色一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根本想不通嘉庆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上次遇到师叔之后,我想到了很多,这个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你还有其他的猜测?” 丰绅殷德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蓝使,那反倒没那么复杂了。我害怕的是他们其实跟紫使有些关系,因为您也说了,她是想得到所有灵石的,我不认为蓝使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灵石,那如果蓝使尚在人间,我想她……” “你是说她有可能也没有得到蓝石海晶?”黛玒严峻之中带着兴奋,“看来应该让王聪儿他们好好审审郎廷!我……”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被丰绅殷德打断:“师叔!” 黛玒见丰绅殷德的紧张,很有深意的笑了笑:“你很重视跟他的轻易吧?”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我在福建受过重伤,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已经……而且他是嘉庆的贴身近侍,对他忠心不二,有些事他不会说,有些事他也不一定知道。还有就是我们的七色一族的秘密也不能跟聪姐说的太明白,所以……请师叔不要去为难廷弟了!” 黛玒看着丰绅殷德紧张的眼神,突然释怀的笑着:“绿使向来是芦洲的异类,都重情的很,以前我嗤之以鼻,但来南部之后,我懂了,也后悔了。”说到后来,黛玒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使他那原本艳丽异常的容颜变得清冷萧索了起来。 “师叔,您没事吧?”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看着黛玒。 黛玒摇摇头,像是回应,又像是自语:“北部之人天资卓越,也无太多情感牵绊,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没有人可以大彻大悟,浒残泪菩萨费劲心力也难以将佛法广传,但今天我似乎突然懂了,也许只要经历过情,懂得了情,才能顿悟,才能生慧根。私情之后才有博爱、慈悲……其实是我害了蓝使,如果我能放开心胸,海珲他……” 海珲,应该是蓝使的名字吧,丰绅殷德暗自记了下来,而看着眼中流露出悲色的黛玒,丰绅殷德也感到无限的惆怅,看来他这些年收到的打击似乎除了肉体与神识的分离,情感的背叛,还有无尽的愧疚。“师叔,您一直在逃避当年发生的事情,为何不愿放开心胸,跟我说谁您和蓝使、紫使的事呢?”丰绅殷德一脸真诚的看着黛玒,“其实去面对才是接受的第一步!” 黛玒闻言有些惊异的看看丰绅殷德,眼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的光彩,但随即又露出了一丝苦笑:“你的心思真的很细,除了琉瑾,我没见过比你更缜密的人了。” 第六十七章 汉水奇遇,误会重重 丰绅殷德好奇的笑笑:“师叔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惶恐了,我们很像吗?” 黛玒摇摇头:“她给我了无边的绝望,但你却给了我一丝希望。也许我是该跟你说说当年的事,甚至该想法子跟你一起去一趟北部,逃避了那么久,我才发现,灵石的使命是永远逃不开的。”黛玒的眼中紧紧出现了坚定的光芒,使他原本艳丽无双的脸色闪现出一股英气,即使丰绅殷德也看得有些着迷,渐渐地,他的脸色露出了炫目的笑容,“等你的修为恢复了,我会告诉你一切,然后我们一同回去!” 丰绅殷德看的有些晃神,许久才恢复了思路:“师叔,您……” 黛玒却挥手打断他的言语:“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说罢他略微凝神,丰绅殷德渐渐消失在他的面前…… 回去的路上,丰绅殷德走的却并不轻松,因为神识受损,他不能瞬移,而来时又没有骑马,所以他值得步行。而一边走着,他却又开始挂心另外一件事情,关于蓝使海珲的事情,因为在突然想到那个借口的时候,他猛然想起去了扶桑的百里,以及跟他有关的一点模糊记忆,在钓鱼台岩洞中他消失的记忆……他隐约决定百里应该与蓝使有关,因为那天百里似乎做了一件只有跟七色一族有关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可是他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每当想到关键的时候,脑子里便会想起一阵悠悠的梵唱声,虽然很动听,但却让他心智迷乱,在也理不清那段思绪。到底遗失了什么记忆,是谁在唱那首歌……丰绅殷德一遍遍的问着自己,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一种力量竟然在打乱歌声的节奏,他略微您神,发现自己稳定下了的内丹突然有些狂躁异动,一个记忆突然从梵唱的阻拦中冲了出来:壁画!墙上原本是有壁画的!壁画的内容呢?关于浒残泪菩萨?可是要继续想下去,悠悠的梵唱却又恢复了原有的节奏,像一股迷雾一般将那段记忆包裹包裹了起来。 许久,他放弃了冲破迷雾的想法,开始整理偶然得到的那点记忆,因为他总觉得里面有些什么说不清的关联。 对了!很多人是看不到那壁画的,就连京极和哉也只能感到能力波动,而不知是什么引起的。能看到壁画的人出来自己,便只有拥有过灵石的王绍兰,李一辉,和随他们一同被困在诡异石洞中的法云和雪姬,而另一个却是,神识占据了京极和哉身体的百里杜鹃。那壁画应该是只有与七色灵石有关系的人才可以看到的吧,而百里他,竟然也可以看到,难道他…… 丰绅殷德摇摇有些混乱的脑袋:难道他是蓝使?黛玒说蓝使曾经陷入众叛亲离的地步,百里杜鹃当时不是也被本门甚至整个修真界追杀吗?不对,不可能,百里杜鹃的年龄并不比自己大多少,而蓝使的绝不可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一个个假设被提出,又随即被疑问推翻,他就这样边想边走了很久,直到突然发现周围的感觉似乎很不一般。 丰绅殷德停下脚步,收回散乱的思绪,看着周围,这里似乎仍然是汉水之滨,但是四周是一片陌生的风景,更是没有看到原本该有的渡头,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迷路了。 丰绅殷德蹙眉四望,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烟,也没有摆渡的船只,不过江对面似乎不远处有炊烟升起,应该是有人家的。无奈之下,他看看江面,揣度这光凭内丹,他是否可以顺利渡江……真正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歌声,虽然听不清歌曲,但丰绅殷德却不由得心惊,因为这歌的曲调竟然跟他记忆中的梵唱有几分相似。渐渐的,歌声变得清晰起来,一听之下,唱词竟然是诗经中的《广汉》:“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随着歌声渐进,丰绅殷德看到江上划来一片竹筏,上面隐约有两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女子,一个绿衣女子正在唱歌划桨,而另一个蓝衣女子却像是在掩面哭泣。而看行船的方向,似乎正是向着自己这边来的。 丰绅殷德好奇的看着她们,而她们似乎也已经看到了丰绅殷德,蓝衣女子微微抬起手,绿衣女子也不再唱歌,而是加快了船速,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愣,因为竹筏行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一会便来到了丰绅殷德近前。 丰绅殷德打量着两个女子,不由得有些心惊的感觉,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两个女子太美丽了,美到让人惊心的地步,让人不觉晃神,好久他才勉强凝住心神,将视线从两个女子身边移开……突然,刚才唱歌的女子向丰绅殷德展颜一笑:“你要过江吗?我们可以带你过去的,但在船上你要陪我们唱歌!” 丰绅殷德一愣,好奇怪的要求,他再次打量了两个女子,而一看之下竟然又是一惊,因为刚才初见的惊艳感觉竟然不见,此时她们面貌似乎并没有变化,但是气质却好像如常的渔家女子一样,清纯而朴实…… 丰绅殷德像个孩子一样的柔柔眼睛,再次向两个女子看去…… “我们长的很奇怪吗?干嘛这么看我们?”绿衣女子用清澈的目光看着丰绅殷德,“你上来啊,我们还着急回去呢!” 丰绅殷德心中疑惑很深,这两个女子出现的实在太诡异了,他不想徒惹麻烦,于是笑笑说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还是劳烦二位姑娘告诉在下渡口的方向吧。”说罢他微微作了个揖。 绿衣女子闻言面露不悦之色,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衣女子却突然抬起头,向丰绅殷德展颜一笑…… 丰绅殷德突然觉得眼前一晃,刚才那种有些诡异的惊艳之感再次袭来,而且强烈了很多,他甚至不由自主有要跟随两个女子走下去的冲动。但是,很快他丹田的内丹便发出了阵阵凉意,使他迅速从无端的燥热中恢复了过来,心神也稳了下来,再看两个女子,便又变会清秀平凡的模样。丰绅殷德知道自己刚刚可能是中了所谓的媚术,于是微微驱使内丹,在自己周围不下了防御结界,之后冷言问道:“二位为何一再用媚术为难在下!” 两个女子见原本已经迷离的丰绅殷德又恢复了清醒,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绿衣女子蹙眉说道:“你不是人类?” 丰绅殷德一脸平静:“姑娘何以见得?” 绿衣女子冷哼一声:“你是妖吗,可我并么有感到妖气,没有人能抵挡的了游女的媚术……”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你们是汉水女神!” 绿衣女子点点头,有些得意,像是遇到了和让她开心的事情:“我们三年没有现迹,没想到还是没有被遗忘啊,你知道我们的事情吧,你害怕我们吗?”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以前并不知道两位,只是因为你刚刚在唱《广汉》,又以游女自称,所以才顺口猜的,我……。” “你说谎!”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衣女子突然开口说道,“小娱,他身上有招魂之地的气息!” 被叫做小娱的绿衣女子脸色顿时大变:“你,你是谁?跟齐林什么关系?你难道是来为他报仇的?!” 丰绅殷德不禁皱起眉头,越来越糊涂,但是她们竟然提到了齐林和招魂之地,这让他不得不把这个事情问清楚,于是他收起了差异的目光,不置可否的笑笑:“在下郎月,齐林算是我姐夫吧。” 小娱听完身体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不自觉的拉起蓝衣女子的手:“娟,娟姐……” 蓝衣女子脸上也有些惊恐,但是比起小语却好了很多,她将小娱护在身后:“郎月,我叫延娟,她是我妹妹延娱。齐林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但如果不是他咄咄相逼,非要将我们姐妹收入招魂之地,我们也不会用计将他修为封住,至于他后来被捕被杀,我们也是预料不到的啊。而且我们姐妹也被他重伤,几乎魂飞,三年来不得见天日,原想就此两不相干,但如今却又被你找上,你若要报仇,就来吧,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听这个自称延娟的女子说完,丰绅殷德似乎明白了一些原有。对于齐林被杀这件事,他原就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就连王聪儿和姚之富那等修为的人都可以跳崖诈死,而齐林作为招魂之地的守护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被杀。原来他是修为被封,所以才落入清兵手中的,这么说来,自己倒是真的有理由找这两个女子寻仇的啊…… 第六十八章 误会解除,虚空悟道 不过对这两个女子,丰绅殷德却有很多的好奇,以至于一时间丝毫提不起敌意来。他搜索了一下记忆中关于汉水女神的传说,似乎这两个女子是东瓯进献给周昭王的,后二女与昭王乘舟,同溺于汉水。而后来似乎历代都有关于她们的传说,尤其是春秋时期,据说孔子游历汉水的时候还与二人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看这些传说,这两个女子很是温柔可人的女神,而自己见到的她们却更像是诡异惑人江鬼,这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延娟见丰绅殷德久久不回答自己,又开口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丰绅殷德原本冷峻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轻松:“二位姑娘,说真的,我此次是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原本我并不知到你们直接的纠葛,但是没想到竟然……不过既然我知道了始末,还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说完微微凝神,将内丹的力量聚拢在掌心,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内丹来攻击,所以略微有些吃力的感觉。 二女听他这么说,不由得面面相觑,而见他做出要攻击的准备,又都有些紧张,但是随即延娟却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郎月,你对内丹的控制生疏的很,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说罢她抬起手臂,一股阴寒之气猛然射向了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见状一惊,其实他并不想真的与二人动手,只是想知道她们到底与齐林直接发生过什么,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出手袭击,而且阴狠的厉害。他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要是以前,他并不怕这两个亦神亦鬼的女子,可是现在他丝毫不能动用神识,只能靠体内还不稳定的内丹来应敌,他还真是有些担心。不过对方已经向他出手,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值得催动内丹,勉力抵挡对方的阴气。 一道绿色的光刚刚在丰绅殷德身前形成了光罩,对方的气息便攻了过来,一处之下,丰绅殷德的身子便微微一颤,浑身立时打了一个冷战,他暗自感叹对方气息的阴冷,但随即,他发现这股冷冽似乎并不是来自对方,而是自己的光罩……延娟此时也有些惊讶,原本她看丰绅殷德调动内丹十分生疏,以为他应该构不成威胁,但没想到接触下来,对方光罩散发出的寒气竟然不必自己的弱,作为攻方竟然也感到刺骨的冰凉。 一旁的延娱见姐姐偷袭并未占到便宜,担心不已,随即抬手,将自己的阴气输送给了姐姐。因为她的加入,丰绅殷德应付起来开始吃力,光罩开始呈现出不均匀的震动,二女见状大喜,都加了把劲,只见绿色的光罩似乎碎裂了开来,两股阴气纠缠到一处,向着丰绅殷德冲去。但是二女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同时脸色大变,因为她们发现自己的气息似乎正在极速的减少,而对方光罩的碎片竟然向有了生命一般,在极速的吞噬着二人射出的气息。于是两股气息在还没有碰到丰绅殷德的时候,便都消失殆尽了,而自己体内的真气似乎还在守着某种吸引一样的外泄出去。 二女自然大惊,但丰绅殷德的惊讶之情也不比她们差。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内丹了作战,以前他一直不敢过多的去接触这个刚刚形成的逆天之物,所以并不知道内丹的特性,而这回被逼迎战,他猛然发现原来之前隐藏在自己神魂深处的阴冷恨意竟然被结在了内丹之中,刚才他发出绿色光罩的时候,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冷冽让他心惊,而后来光罩竟然像有了自己意识一般去吞噬对方的阴气,与此同时,他隐隐感到原本仅有丝丝凉意的内丹此时寒意大盛……丰绅殷德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怕继续吸收下去会出大事,于是他努力凝神,阻断了内丹与外界的通路。顿时丰绅殷德和两个女子都舒了一口气,一同向后退开,直到内丹无法在吸取阴气为止。 二女脸色苍白,似乎耗尽了心力,同时跌倒在地上。丰绅殷德也不比她们好太多,此时内丹散发出的寒气让他难以适应,整个人似乎像是要被冰封一般,几乎动弹不得。双方一时间都无法行动,只能用目光盯着对方。 许久,身着蓝衣的延娟勉强开了口:“你刚才明明可以直接收了我们,为何最后宁愿让自己受到反噬,而硬切断了你内丹的通路?” 丰绅殷德此时也勉强调匀了内息:“姑娘,在下早就说过,我只是误入此地,原本也不是与二位为难而来的,只不过事关齐林,在下不能不弄个清楚。但姑娘偷袭,我也只能迎战,可是在下控制内丹的本身确实是不高,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后果。” 延娟微蹙蛾眉,正想说话,却被一片的延娱打断:“你骗谁啊!身为妖族,你竟然说自己不会控制内丹?” “我……”丰绅殷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延娟却轻声说道:“小娱,不得无礼,他,他应该不是妖族。” 延娱闻言一愣:“不是妖族,难道他还是人不成?”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小娱姑娘,在下确实是人类。” 延娱闻言一脸难以置信:“人类?人类如何会有内丹!” 延娟却若有所思的看着丰绅殷德:“上古三皇,伏羲、女娲、神农,都是半人半妖……难道……” 丰绅殷德笑着摇摇头:“姑娘太抬举在下了,我原本只是人类,这个内丹是突然出现的,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 延娟却并不认可的摇摇头:“郎月,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的。我们姐妹飘零汉水千年不是,齐林与我们的恩怨不是,你我今日的相遇不是,你的内丹也不是,凡事有因才会有果……”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小娟姑娘,难道你知道……” 延娟摇摇头:“我只是说理,并不论事,你自己的情况,自然只有你才最明白。” 延娱闻言冷哼一声:“姐,你又来了,这话你跟我说了几千年,我现在都还糊里糊涂,他……” 延娟摇摇头,没有理会延娱,而是很有深意的看着丰绅殷德:“我知道您能懂,刚才看似我们的真气被您吸去,但其实我也感受到了您的神识。这个世界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单方面损耗。”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姑娘说的没错,你的话让在下思路开阔了很多,有些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也有了一点明悟。多谢了!” 延娟微笑道:“主人太客气了。”听她这样称呼,丰绅殷德和延娱都有些发呆,尤其是延娱,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姐,你叫他什么?!” 延娟一脸平静:“小娱,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游弋汉水数千年,摄魂无数,却难以离开半步,这不是巧合。主人今天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巧合。刚才你我都在魂飞魄散的边缘,难道你没有感觉吗,困了我们几千年的汉水已经凝聚不了我们的神魂了。” “怎么可能,我……”延娱已经难以相信,但当她识图要正实什么的时候,神色突然大变,也瞬时没有了声音。 “小娱,你也感受到了吧,现在控制我们的不再是汉水了,”延娟缓缓的说着,又转向一脸茫然的丰绅殷德,“主人,这几千年来我们一直无法离开这里,哪怕是将神魂外放都难以做到,但是刚刚,您竟然将我们的神魂之气吸了过去,所以,我们已经拜托了汉水,但您却成为了我们新的汉水。”说罢,延娟看了看延娱,延娱无奈的点点头,两人同时拜服在地,轻声说道:“主人……”与此同时,二女主动将神魂释放,一股强大得近乎诡异的力量顿时充斥满了整个空间。 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两个女子,此时的她们不再是青春可人的少女模样,也不是妩媚动人的世间尤物。虽然面容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们周身散发出的却是难以说清的感觉,是一种无限,一种空灵,一种包容,一种自由…… 丰绅殷德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虔诚的感动,或者说是一种油然的敬畏。敬畏?!丰绅殷德觉得这个形容更加准确一些,这是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北俱芦洲之人从来不任课天地间有什么不变的法则,他们只会去崇拜力量和强大,但从来不懂的尊重,一但有一天,他们超越了前人,便会毫不犹豫的将过往踩在脚下,甚至彻底毁灭,而从不会去纪念,去膜拜那些曾经。在北部,没有人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及时是蓝家那些去过南瞻部洲的竞赛者,也并不认可这个世界的那些所谓有人情味的准则,更是认为那是南部之人不思进取的一种懒惰。但当蓝钺作为却异界的竞赛者,从前辈那里听到这些诸如情义的准则之后,他便隐约感到一丝震动…… 第六十九章 三身转世,血泪化镜 而随着丰绅殷德真正踏上这片土地,随着一波波的震撼接踵而至,这原本的震动逐渐被扩散开来,只是他从来没有细细的去体悟,一切只是随缘而聚……但今天,当延娟这番关于巧合的话,使他真正原本有的那些体悟渐渐清晰了起来,而当二女拜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认定,很多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了…… 丰绅殷德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原因,只是他知道,现在需要这样做。双眼合拢之时,他眼前呈现的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深蓝,渐渐的,出现了斑驳的光亮,是星空?是银行?是宇宙!一个声音悠长的响起:“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这个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随即七彩的光束从不同的角落汇聚了起来,先是出现了一道彩虹,随即又融合曾了耀眼的白芒,而白芒有缓缓的距离,结成了一个人形…… 丰绅殷德看着那人渐渐清晰的五官,不由一声惊呼:“黛玒师叔……”但随即他又可以确定,那人并不是七色黛玒,因为虽然二人面貌一般不二,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黛玒让他感到的是一种美丽,一种令人悲伤的美丽,但是眼前这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庄严,宝相庄严! “您是……”丰绅殷德一脸茫然的看着对面。 那人一脸平静的看着丰绅殷德,缓缓说道:“绿使,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浒残泪菩萨!”丰绅殷德的脑子和口里同时显出了这五个字,他也不由自主的单膝触地。 “绿使永远是最先见到我真身之人。”浒残泪露出一种有趣的神情,“真的很巧,不是吗?而且这一次我们的关系会更加复杂的。” 丰绅殷德惊讶的抬起头:“菩萨,弟子愚昧……” 浒残泪很有深意的看着丰绅殷德:“以后你会明白的,我时间有限,你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回到北部之后,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更不要跟紫使见面!”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一脸不解:“菩萨,七色一族如今……” 浒残泪脸色如常的摇摇头,丰绅殷德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有她这么做的理由,既然事已至此,这是就绝不是你一个人能阻止的了的,而且你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丰绅殷德愣愣的看着浒残泪,此时他竟然觉得对面的人竟然也流露出了悲伤,跟黛玒一样的刻骨悲伤,而当他想再次发问的时候,浒残泪的身体却模糊了起来,之后变成了白芒,又化作七色光束,只是与刚刚不同,光束分出了三股,赤橙黄与蓝靛紫分别结合,又射向了虚空中的两个角落,随即消失不见,而独留下一道绿光,紧紧将他缠绕,又渐渐渗入他的身体。丰绅殷德顿时有一种被禁锢的感觉,但是却并不难受,甚至可以说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舒畅,那股一直纠缠着他的冷冽之感竟然悄然消散,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他脑子响起:“千万年前,我的神魂在北部受到重创,几乎消散与天地,我只得在汉水困在延家姐妹,迫使她们帮我聚拢散落的神魂。现今已经功德圆满,但可惜法、报、化三世之身始终难以融合,而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三身日后重聚之事,只得拜托绿使了……”绿光渐渐全部融入丰绅殷德的身体,那个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但最后,似乎又隐隐发出一声叹息:“替我向靛使说声对不住……”此后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而丰绅殷德的身体也可以活动了,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内丹的变化,似乎那道绿光已经完全将内丹包裹,隐隐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而他对内丹的控制力也增强了很多。丰绅殷德许久才从震惊中平静了下来,混乱的思绪也渐渐汇拢了,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急切的呼唤声:“主人,您没事吧!” 丰绅殷德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延氏姐妹都再关切的看着自己,三人目光接触之后,延娟清舒了一口气,延娱却迅速的将头扭向了一边。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有些尴尬:“你们以后真的要跟着我吗?” 延娟笑着点点头,而延娱却耸耸肩:“我倒是不想,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可是二位姑娘应该是鬼魂吧?你们就这么跟着我,恐怕有些不方便。” 延娱闻言一脸不服的神色,正要说话,却被延娟止住:“主人,我们手上有件不错的兵器,很方便随声携带,平时我们姐妹可以寄居其中的……” “姐!”延娱不满的打断了延娟的话,“那是昭王留给我们唯一的念想了,你要给他?!” 延娟悠悠的看着延娱,眼中似乎有了泪光:“小娱,虽然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我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件东西其实一直在等待着主人!”说罢一滴晶莹的愣住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而延娱见状竟然极不情愿的咬了自己的食指,一滴赤红的血珠随即流出,一血一泪缓缓悬浮在了空中,又渐渐相融,二女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的头,化作绿、蓝两道光线,也一同融入其中。立时,一面古朴的铜镜缓缓在流光中显现了出来,又落入了丰绅殷德手中。他接住铜镜,隆目光看去,只见正面似乎隐隐映出了延娟的面容:“主人此镜正面刻有投射出与敌人同样的傀儡,只要主人神识充沛,傀儡便可以与您的敌人战斗不休。”丰绅殷德点头,又将镜子翻了过去,延娱的面容也现了出来:“其实我更有用些,你神识挺不住的时候,可以从我这里逃跑,我能带你去南瞻部洲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小娱,在你眼中,我这个主人就那么让你看不上吗?” 延娱没有回答丰绅殷德的问话,而是悠悠的哼起了《广汉》的曲调……丰绅殷德突然蹙起了眉头,他又一次想起记忆中残留的梵唱:“小娱,这曲子你是从哪里学的?” 延娱不屑的看了丰绅殷德一眼,冷冷的说道:“梦里,总有人哼着。” “女子吗?”丰绅殷德有些急切的看着镜中的延娱。 延娱摇摇头:“是男人!”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那种感觉却如手中的沙子一般,当你刚要抓紧的时候,却悠悠的从指缝间流走…… 回襄阳的路上,丰绅殷德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这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很多让他现在想来还难以接受,但是最让他烦心的并不是自己被封存的记忆,也不是紫使真正的目的,甚至不是浒残泪的转世和自己身上内丹的变化,而是关于齐林的事情。 通过与镜中的延氏姐妹的交流,他感到已经死去三年的齐林并不一般,他所掌控的白莲教也不像朝廷想象的那样只是为了反对满人的统治…… 白莲教始现于南宋,绍兴一年(1131年),延祥寺僧人茅子元(法号慈照)在平江淀山湖(今上海市青浦县西)建白莲忏堂,自称白莲导师,以修净业,又模仿天台学说作《圆融四土》、《晨朝礼忏文》,别立一宗,创建净土宗系的新教门,称白莲宗。教徒称茅子元为“茅上师”,其徒号白莲菜人。白莲宗后来遭到官方禁止,以“食菜事魔”的罪名将茅子元被流放到江州(今江西九江)。茅子元到江州后,仍秘密传教。绍兴三年(1133年),茅子元被赦还,并正式创立了白莲教。适时金国(女真人建立,是满人的前身)侵宋,不少民间志士都兴兵抗金,南宋朝廷虽然并不支持钱粮,但也是给予了鼓励的,而茅子元被赦还的的原因也是他教徒众多,教义中也有救过抗金之言……一年后,岳飞第一次率岳家军北伐,据传说里面就有白莲教教众参与,而此次北伐岳飞直捣襄阳,但后因朝廷钱粮匮乏,而无法长驻,岳家军终于无奈撤兵,改驻荆湖北路的首府鄂州(今湖北武昌)。但白莲教却留在了襄阳,使襄阳没有完全被金国再次控制。此后,时移世易,岳飞被杀风波亭,金国又被蒙古歼灭,蒙古建立元朝直至白莲教的分支明教建立的大明帝国又被金国的后裔满清所取代……白莲教与女真人的关系可以说从来没有缓和过,清国建国之初便将白莲教定为邪教,并宣称他们风俗坏乱,,“庶俗僭称活佛如来,妇人擅号佛母大士”,妄谈般若,乱说灾祥,严加剿灭、查禁。以前丰绅殷德以为白莲教仅仅是一个反清组织,但是现在,他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第七十章 菩萨有情,幽昙一现 “小娟,你们的意思是说,弥勒菩萨也会降世吗?”听完延氏姐妹的诉说,丰绅殷德蹙眉问道。 镜中的延娟摇摇头:“弥勒菩萨的状况比浒残泪菩萨好很多,他是在兜率天享用福报,降世人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现在也非佛经中所说的时机,所以我觉得要复生转世的并不是他。” 丰绅殷德点点头:“看来黛玒师叔瞒了我很多事。” “你也没少瞒他嘛!”丰绅殷德的话被延娱忿忿不平的打断。 “小娱,不得对主人无礼!”延娟喝住延娱,继续说道:“主人,白莲教曾在明代是声称‘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奉无生老母为创世主,宣称无生老母派弥勒等神佛下凡,将迷失红尘中之皇胎儿女收回真空家乡。所以他们会不会是想……” “应该不会。”丰绅殷德摇头说道:“无生老母是他们的主神,不会先于弥勒菩萨降世的,我觉得他们所图谋转世之人的身份应该是弥勒菩萨的护法使者之类。” 延娟点点头:“主人说的不错,若说是弥勒菩萨的护法,难道会是韦驮尊天菩萨(佛经的护法神之一,统领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三洲护持佛法之事项,护祐僧侣、居士,故称“三洲感应”,后又因释迦牟尼佛灭度之时,告韦驮尊天菩萨曰:功德圆满之时,当得做佛。故发愿护持一切当成佛之菩萨)?” 延娱不甘寂寞的问道:“韦陀?是在寺庙中总站在天王殿弥勒身后,面朝大雄宝殿的那位吗?他也是菩萨?” 丰绅殷德蹙眉片刻,缓缓说道:“这倒是有些可能,据传说这位菩萨原来是站在佛祖身后护法的,但因为他脾气大的很,常常会打死不守戒律的比丘,后来释迦牟尼佛便不让他再面朝教众,而是改为面朝佛祖而立,于是还有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俗语呢。” 据延氏姐妹说,格垒咀的招魂之地隐藏这巨大的秘密,白莲教对弥勒菩萨的信奉也不单单是蛊惑人心之举。齐林当初找到延氏姐妹,并不是巧合,招魂之地也并不像七色黛玒所所的仅仅是为了收集因战争而死亡之人的灵魂存在的。那个地方其实是在收集强大的灵魂,可以说与延氏姐妹所为有些类似,似乎也是为了某个人的重生。 延娱闻言有些好奇:“这位菩萨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人知道了,”延娟悠悠的说道:“因为他有一段情缘未了,所以……” “情缘?”延娱有些不解:“佛门中人不都是无情的吗?怎么会……” 丰绅殷德摇头道:“小语,这世间除了草木金石、山河大地和三身诸佛,余者众生都是有情,都痴迷于分别、妄想、执着(阿罗汉断分别,菩萨断妄想,佛断执着)之中,菩萨也不能例外的,他们被称为觉有情。” 延娟也似有所感的叹了口气:“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只是不知道如今他们是否还守着这份执着。”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一定还守着的,要是他放下了执着,那就成佛了。” 见两人如此感叹,延娱很是奇怪:“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别整的跟打禅机似的!” 延娟笑笑:“一个心酸的故事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小娟,你说说吧,”丰绅殷德要有兴趣的说道:“我也想听听南瞻部洲的故事。” 延娟点头,开始诉说那个古老而又让人有些心酸的故事:无数劫前,昙花并不是只在夜间开花的,她天界花神,日日绽放,四级灿烂,但是后来,昙花爱上了每天负责给她浇水侍从。天帝得知后大怒,将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那个侍从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多年过去,韦陀果真忘了花神,潜心习佛,渐有所成。而昙花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侍从。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昙花就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气绽放在那一瞬间。她希望韦陀能回头看她一眼,能记起她。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一年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一年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却始终没有记起她。 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了她的忧郁孤苦之情,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花神惊异,不明白为何一个凡人,竟能看得见自己的真身。花神犹豫片刻只是答到“你帮不了我。”又默默等等待韦陀不再回答那个男子的话。 四十年后那个枯瘦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花神再次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离开。 又过了四十年,一个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现在花神那里,他原本就是一个枯瘦的人,如今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当年的男子已经变成老人,但是他依旧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昙花答道“谢谢你这个凡人,在你一生问过我三次,但是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已经奄奄一息,还怎么帮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因爱而被天罚的花神。”老人笑了笑,“我是聿明氏,我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花神,我只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圆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去。 花神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因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与昙花了结未了的因缘…… 故事说完,延娱几乎泣不成声:“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丰绅殷德也有些惆怅:“小娟,我想知道,那位叫做聿明氏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延娟闻言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凄苦神色:“他因为违反了天规所以被天帝惩罚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堕轮回。”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喃喃道:“聿明氏……”他的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开始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后来,他想到了和孝公主,于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其实与聿明氏很像…… “主人,您没事吧?”丰绅殷德的心痛,逃不过与他心神相连的延氏姐妹,延娱也难得的出言询问。 丰绅殷德回过神来,看看周围,笑笑:“没什么,小娱、小娟,快到襄阳了,你们先在镜中休息一阵吧,要是有人看到我总是自言自语,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延娱不满的撇撇嘴:“想不到主人还是个要脸面的。” “小娱!”延娟不满的喝住了延娱,两人不再做声,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收起了铜镜,加快脚步,很快回到了襄阳的军营。 军营之中,几乎急疯了的勒保和朱射斗看到丰绅殷德平安回来,都长出了一口气,而还未等他们询问丰绅殷德到底去了哪里,他们身后出来的几个人却一下子将丰绅殷德围了起来。 而见到他们,丰绅殷德也是一喜,原来福建的人终于过来了。 围上来的六个人正是李一辉已经京里带出来的五名侍卫,丰绅殷德看到他们,不觉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些天发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襄阳实际可供他调动的人手不少,但他名义上是没有这个权利的,而且为了避嫌,他也尽量避免直接指挥军队,所以初到襄阳的日子,他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奔波的。虽然大多数的事情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但丰绅殷德还是不免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尤其是小左子被白莲教扣住的事情,使他身边一下子没有了实力强大的助手,办起事了掣肘了很多,虽然刚刚收下了修为很高的延氏姐妹,但她们必经不是人类,所以行事并不方便,而这几个人的到来无疑是解了丰绅殷德的燃眉之急。 丰绅殷德略微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个,见众人气色都还不错,尤其是之前受了重伤的刘进亨,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之前丰绅殷德最担心的也是他,因为他受的伤不单单是身上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心里的伤应该更重。丰绅殷德极其担心他会一蹶不振,但是如今一见,确实安心了不少。 丰绅殷德笑着向几人点点头,但并未与他们说什么,而是挥手示意他们先散开,随后才转向后面的勒保躬身施一礼…… 第七十一章 情深意重,福祸不计 “经略大人,在下突然有急事,走的匆忙,让您担心了。” 勒保无奈的笑笑:“额驸客气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就算再急,也知会一声,不然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下官无法向陛下交代啊。”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大人说的是,下不为例。”勒保闻言点头,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旁的总兵朱射斗也上前一步,向勒保拱手说道:“大人,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去详谈吧。” 勒保闻言点头,众人一同进了内堂,落座之后,又闲话了几句,丰绅殷德与勒保便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了……因为嘉庆皇帝的密旨,众人心中都有数,于是很快便达成了共识,丰绅殷德之后会带福建天理会的人去隆中安顿,随后会向白莲教建议转战巴蜀,官军也会适当示弱,配合丰绅殷德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再伺机擒拿他们的首领……一个时辰之后,勒保和朱射斗离开,去制定详细的行军计划,丰绅殷德也开始安排自己的计划了。 看着李一辉,林清等六个人,丰绅殷德却突然生出了踌躇的心理,他是希望找到既可以限制白莲教,有会对朝廷造成威胁的平衡点的,但这需要完全忠于他的人去办一些事情,可是自己现在的这几个手下,都是京里面带出来的,虽然在福建众人有了很深的情义,但他依然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否会愿意如此帮他,李一辉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那五名侍卫,他们在朝中算是很受重视的,他们会愿意为了自己……丰绅殷德无奈的舒了口气,很久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对这几个人说多少自己的计划。 “爷!”侍卫李文成突然出声,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惆怅。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笑着看看李文成,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而且似乎其余四人也是这个状况,不觉有些奇怪:“文成,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文成又回头看了看其余四名侍卫,见四人都坚定的点来点头,于是回身,单膝触地,向丰绅殷德施礼,而他后面的林清等侍卫也同时单膝跪地。 丰绅殷德和一旁的李一辉都有些惊讶,十分差异的看着五人。李文成开口说道:“爷,您的为难我们五人知道,我们兄弟想请爷放个心。”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颤,皱眉道:“文成,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李文成正色道:“爷,不管以前我们是谁的属下,奉过谁的命跟着爷,但从今天开始,我们五人心里的主子只有爷您一个。” “你们……”丰绅殷德心里一热,但随即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太突然了。 见到他这样,后面的林清开口说道:“爷,我们知道有些话您不方便明说,但是跟了您这么长时间,爷的为难我们都是知道的。而今日我们也知道,爷的计划并不单单是跟勒保大人说的那些,爷想做的事,不是您一个人能成的,我们兄弟愿意真心辅助爷!”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看着李文成、林清众人,回想着这段日子众人的经历……这五个人可以说任何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丰绅殷德虽然很少与他们谈心,但是他是很看重他们的能力的。林清对人对事都是冷冷的,但他却是五人中最机敏过人的,这一点在众人初次被倭寇围困的时候丰绅殷德便注意到了,在情况极度危机的时候,他寥寥几句话,便激起了乡民的情绪,使众人同仇敌忾的抵挡住了倭寇。冯克善和郭潮俊二人脾气秉性很像,虽然做事都有些急躁,但是及其重义,而且单论身手,他们是这些人里面拔尖的。刘进亨在五人之中他虽然年级不大,但是行事及其谨慎,而且他是世家出身,官职在五人之中也算高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受伤,丰绅殷德相信回京后他的前途应该是最好的,可是……虽然他的受伤是谁也想象不到的,但是那个伤太要命了,他这辈子几乎不可能再有更大的作为,所以丰绅殷德对他是一直存着愧疚的。而李文成是五人中最为老成持重忠厚的,五人也以他为首,但凭这一点,就足见他有帅才。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带众人这般做,丰绅殷德心中还是信了九成的,但是他的惆怅也不少,五个人几乎是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了他,但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究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会不会像刘进亨一样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爷,您还是不愿相信我们兄弟吗?”在后面的刘进亨竟突然说了话,他原本是个开朗的人,但自从他受伤以来,便很少主动说话,丰绅殷德见状不由得心中难受:“进亨,你,你们还是起来说话吧。我不是不信你们,只是……” 跪在地上的五人并没有起身,刘进亨继续说道:“爷,我们五个都不是傻子,我们兄弟之前都跟过不少主子,但没有一个向爷一般对我们的,说句不敬的话,爷是真心当我们是兄弟的,爷那日从倭寇手中把进亨换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起那事,刘进亨微微有些哽咽,受了那种伤,一个男人是永远无法释怀的。 而李文成此时也开口说道:“进亨说的没错,咱们兄弟五个都是汉人,以前不论跟的主子是满是汉,都是瞧不起咱们的,可是爷您在灵通山的时候拼着自己的命不要,把我跟林清救出来的事我们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不管爷以后要做的事有多难,我们都会尽力为爷分忧的!” 林清也跟着点头:“爷,我林清是个冷心的人,但对爷,我冷不起来!” 吴克善闻言看了看郭潮俊,也开口说道:“爷,我和潮俊不会说什么话,也没替爷做过什么大事,但有一点,我们都是从心往外的敬重爷的为人。这辈子能跟着爷这样的主子,我们值了!”郭潮俊不善言辞,只是一味的的跟着点头。 见到这种状况,丰绅殷德无法再犹豫了,他选择了相信,脸色一正,缓缓说道:“丰绅殷德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五位弟兄的真心,我这里谢过了!”说罢也单膝跪地,向五人施了一礼。 五人见状大惊,纷纷双膝跪地,李文成惊呼道:“爷,您这是做什么!” 丰绅殷德点头笑道:“文成、林清、克善、潮俊、进亨。从今天起,也许身份上我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爷,但心里,我丰绅殷德已经是你们的兄弟了!起来吧。” 说罢,丰绅殷德率先站起身来,五人见状,也是心中一热,纷纷起身。丰绅殷德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清抢了先:“爷,咱们兄弟想要您一句明话,对宫里的主子,您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缓缓说道:“我不怕跟你们明说,阿玛的仇,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你们跟了我,也许迟早有一天会不容于朝廷的,你们真的愿意福祸不计的跟着我吗……” 五人闻言都是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尤其是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郭潮俊,似乎是赞成的很的样子:“我早就知道,爷是个真性情的人!跟了您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兄弟五个的福分!”其余四人虽没有说话,但也都郑重的点头…… 一旁的李一辉此时也是一阵阵的感动。他应该是众人中最了解丰绅殷德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与嘉庆之间纠葛的人了,虽然丰绅殷德没有跟他说明,但他知道,丰绅殷德要做的事其实跟谋反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单凭他一人,哪怕是加上自己鼎力,恐怕也难成事。但如今有了这五名侍卫的真心辅佐,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同时也十分敬佩丰绅殷德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使五个前途无量的人甘愿为他放弃一切,不计福祸的相随。看着几人争相为丰绅殷德谋划的情景,李一辉竟觉得一阵阵的心酸,在扶桑,他也算是在家族利益中苦苦挣扎的一个人,很难见到这种真诚的情义,所以他此时是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丰绅殷德。 正在这时,丰绅殷德却突然转向了李一辉:“一辉兄,那天拜托你的问王大人那姚之富的事情,不知道是否已经清楚?” 李一辉微微一怔,每次提到王绍兰,他都是有些不自在的:“他,他说姚之富十有八九是王家的远亲。” 丰绅殷德点点头:“一辉兄,你还是不能接受王大人吗?” 李一辉报赧一笑:“郎月,这事你就别逼我了。还有,以后你也别跟我这么客气了,直接叫我一辉吧,我也早就当你是兄弟了。” 众人闻言都会意的笑笑,丰绅殷德也心中发热,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一辉,有件事我想你去走一趟。” 李一辉笑着点点头:“你但说无妨。” 第七十二章 真实实力,江湖之远 “白莲教的人在承恩寺,姚之富也在,我想你去见他一面,就算是认个亲吧。”丰绅殷德缓缓的说着,“如果可以,你就留在他们那边。” 李一辉有些惊异的看看丰绅殷德:“过去跟他认亲倒是没什么,可是我要是呆在那边,这里的人手够用吗?” “一辉你加入的晚,并不完全了解,其实我的天理会的实力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说着丰绅殷德有看看另外五人,笑笑道:“可能你们也不完全清楚的。” 众人闻言都有些惊诧,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我在福建的被困灵通山的时候,郎廷调动的那些人,你们还记得吧。” 众人都微微点头,李一辉也开口说道:“听说那些人是之前受过你家大恩的人,你的天理会后来也是以这些人为班底组成的,但说真的,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啊,又是福建来的,未必能在襄阳那么快的站住脚。” “一辉,你们都太低估我钮祜禄家的实力了,阿玛为官多年,但除了与福长安交情还不错之外,从未在朝中有什么嫡系,你们难道不奇怪吗?”丰绅殷德一脸轻松的说着,而李一辉等人却脸色微变。 “乾隆盛世不是阿玛和先帝可以撑起了的,所以其实我们家在各地都有类似福建的一众人马。”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着,而众人却几乎都惊讶异常。 许久,心思沉着的林清终于开口道:“真如爷所说,老大人当日为何还要任人宰割,直接振臂一呼,岂不……” 丰绅殷德苦笑着摇摇头:“不管你们信不信,阿玛是忠心于先帝的,所以……”丰绅殷德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颤抖,“所以,我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动用这批人马。但是他却做了一件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我知道如果我再任由他这样下去,我身边的人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我才下了这个决心。” 众人闻言都有些心惊,不单单是因为丰绅殷德冷峻的表情,更是对和珅的势力之大的感叹。可正在这时,他们都发现丰绅殷德有些不对劲,他的表情已经不能完全用冷峻来形容了,那种冷几乎让人感到恐惧。其实丰绅殷德也发现自己状态有些不对,甚至比起以前还有糟糕的多,因为内丹散发的寒意被绿光迅速的包裹了起来,他整个人几乎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浑身难受的要命…… 李一辉最先发现了丰绅殷德似乎出了问题,立刻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真气缓缓输入他体内,而随即,李一辉的脸色大变:“郎月,你这是怎么了,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神识修为!” 李文成等五名侍卫闻言都大吃一惊,他们虽然不是修真之人,但都是有些功夫的,加上跟了丰绅殷德和小左子一段日子,多少对两人的修为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李文成和林清,他们是真身体验过丰绅殷德神识传送的,所以很清楚李一辉所言的严重性。但是他们对丰绅殷德这中状态又都无能为力,一时间都急出了一身冷汗…… 而随着李一辉的辅助,丰绅殷德逐渐调匀了体内的寒热之气,舒了一口气:“没事了,你们不必担心,我这次出去遇到了点意外,没受什么伤,只是这半年无法动用神识了。” 李文成等五人闻言放下了心,而李一辉却依然皱着眉头,他相信丰绅殷德目前的状况绝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正想再次发问,却看到丰绅殷德在对他使眼色,于是便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丰绅殷德想李一辉点点头,又转向刘进亨说道:“进亨,你也收拾一下,跟一辉一同去承恩寺,廷弟的身子很糟,你去照应一下。”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李一辉更是难以置信的问道:“朗廷他怎么了,白莲教那边会有人伤得了他?” 丰绅殷德摇摇头说道:“他廷弟之前为急着赶路,动用了神识瞬移,修为损耗有些大,又没有留心,所以被人家钻了空子,限制了他的修为。若非如此,就算那姚之富和王聪儿联手,也是伤不了他的。可是事已至此,他身份特殊,我不好直接要人,所以只能任由白莲教的人扣着他了。” 刘进亨闻言点头道:“爷放心,属下一定会照顾好二爷的,只是……”小左子的身份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他们已经决定追随丰绅殷德,那就等于跟小左子站在的对立面,所以该如何对待他,五名侍卫都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林清开口说道:“爷,您以后会拿二爷如何?”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你们不也还叫廷弟二爷吗?所以不管他是什么立场,我们都会尽力保他平安的,不是吗?” 众人闻言都心中一热,尤其是李一辉,他最清楚丰绅殷德与嘉庆和小左子之间的关系,见他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对手,不禁敬佩异常。 这时丰绅殷德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一辉,进亨,你们分头去准备一下吧,文成,你也吩咐我们的人,我们不便在军营久住,等勒保那边安排好了,我们会动身去隆中安顿。” 众人纷纷点头起身,向丰绅殷德施礼后,先后离开。李一辉知道丰绅殷德还有事情要与他说,于是故意走在了最后,果然丰绅殷德很快赶了上来,二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出了军营。 李一辉随着丰绅殷德来到了一处饭庄,那里虽然门面不大,但是里面的食客却不少。现在还不是饭口,但店内几乎没有什么空位。店小二见丰绅殷德二人进入,春风满面的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有点不巧,小店满客了,您二位要不高升一步?” 李一辉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拦住。只见丰绅殷德笑着说道:“你们老板呢?我姓郎,是来找他谈生意的。” 小二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态度变得极其恭敬了起来:“原来是郎公子!您先去雅座稍后,老板马上就来。”说着将两人让了进去。 李一辉一脸惊讶的随着丰绅殷德进了包间,坐下一会儿,便有人端了丰富的茶点上来。待两人坐定,李一辉终于忍不住问道:“朗月,这也是你家的产业?” 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笑笑,反问道:“一辉,刚才你帮我调息,我觉得你的神识修为精进了不少,现在达到什么层次了?” 李一辉微微有些脸红:“以前我虽然也入门修习忍术,但因为身份所限,也只学了些皮毛,甚至还不如雪姬,不过后来京极和哉,不,百里他离开的时候留给我了一部功法,似乎正是王家当年遗失的东西。所以我配合着橙石琥珀来修习,最近确实精进了很多,大概勉强可以达到凌空趋物吧。” 丰绅殷德点头道:“已经很好了,想那白莲教的高手也不过如此了,这样你过去我也放心很多。” 李一辉听丰绅殷德提到白莲教,便问道:“我有些不明白,就你所言,我们这一路修真功法并不属于所谓的南瞻部洲,那白莲教的人又是从何习得?” 丰绅殷德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的功法随非出自南部,但归根结底,算是佛家一脉,所以据我猜测,白莲教的功法应该是南瞻部洲的佛门一脉。我让你去见姚之富,也是想印证一下我的猜测。你们毕竟是亲族,也许有些事情,他不会瞒你。” 李一辉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你的猜测究竟是什么呢?” 丰绅殷德笑笑,将他最近遇到七色黛玒和延氏姐妹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浒残泪菩萨转世的事情。而李一辉听了更是惊诧异常,许久才理清了思路,开口说道:“按你所想,招魂之地是为了复生韦陀菩萨而存在的?那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位菩萨的神识几乎消逝与天地间?” 丰绅殷德摇头道:“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也许与昙花仙子有关?也许是天帝还不肯放过他?但不管为什么,我觉得白莲教似乎近期会有大动作,一辉你务必在近期把这事情弄清楚。” 李一辉点头,正要再说什么,突然二人都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于是一同循声看去,只见房门已经打开,一个矮壮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而当看去那人面貌的时候,李一辉与来人同时惊呆。 “房老板?!”“犬养正男!?”二人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原来进来的人正是在福建姚促宴会上数次为难丰绅殷德的那位店房老板,全名唤作房为生。他们二人之前是见过的,房为生在福建与姚促交厚,而姚促确实与倭人有所勾结,所以作为倭人的首领,当时的犬养正男是与这个房老板打过交道的。 两人在这里相见,彼此都意外不已。 丰绅殷德见状轻松的笑笑:“一辉,方先生是自己人。” 第七十三章 决心经营,转守为攻 李一辉依然惊讶异常,勉强点点头,房老板倒是很快恢复了常态,回身将门关上,毕恭毕敬的向丰绅殷德施礼道:“主子,让您久等了。 丰绅殷德摇摇头头:“方先生,阿玛当您是朋友的,您何必跟我如此客气。 房为生正色道:“奴才这条命是老大人救回来的,在您面前奴才永远是奴才!”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算了,方先生,跟我说说天地会那边到底怎么个态度吧。” 房为生闻言脸色有些凝重:“老大人在京城的产业很多都有他们的份,所以他们想要主子您给个说法。” 丰绅殷德不屑的笑笑:“跟他们说,这笔烂账我认不起,要算让他们找宫里那位算去。” 房为生皱眉道:“我也这么说过,但他们威胁说会对主子的……”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告诉他们,威胁我的事他们以后想都不要想,要是他们干做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我就借着对付白莲教的几乎,顺道收拾一下他们。” 房为生闻言面露喜色:“主子高见,如此想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丰绅殷德却摇头道:“房先生,我要的不是相安无事,而是他们如阿玛在世时一样的全力支持,你懂吗?” 房为生微微一愣,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恐怕……”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他们会答应的,如果他们还想收回一些北京的产业的话,就全力帮我把局势弄乱!” 房为生若有所悟的点头:“奴才会把主子的意思转达过去的。对了,主子合适把福建的兄弟搬过来?” “这个先不忙,”丰绅殷德缓缓说着,“我已经知会勒保了,稍候福建过来的人会先去隆中一带安置,你这边的势力,我暂时不打算让朝廷知道。” 房为生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主子,这话奴才本不该说,但是看您的意思,难道您不怕朝廷闹翻吗?老大人虽然也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但毕竟当时有先帝撑着,而当今这位对您应该如先帝对老大人一般吧……” 丰绅殷德舒了一口气:“方先生,你以为经历了阿玛的事情之后,我还会真心帮他做事吗?话说回来,他也不可能完全信我的,这次让我处理白莲教的事,他也是因为办了阿玛之后,无人可用才会如此的,以后及时我平了白莲教,最后我也不会比在福建的结果风光,所以我必须有让他忌惮的东西。” 听着丰绅殷德的诉说,房为生心中感到一阵阵的惊讶,以前他只听命与和珅,在和珅口中,他也知道一些丰绅殷德的事情,不过他总觉得丰绅殷德只是个富贵闲人,并不适合继承和珅留下的东西,而随着丰绅殷德在福建的作为,他渐渐开始转变了这种看法,而今天,当他第一次与丰绅殷德进行交流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丰绅殷德的运筹之能甚至强过当初的和珅…… 看着有些发愣的房为生,丰绅殷德清了清嗓子:“方先生?”房为生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主子放心,您的意思奴才已经懂了,我这就去见天地会那边的人!”说罢起身,施礼后欲离开了房间,却被丰绅殷德叫住,“方先生,还有件事,以后我不方便的时候,一辉会替我过来,你们是熟人了,做起事来也方便些。” 房为生点头:“单凭主子做主!”说罢看看李一辉,点头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见房为生离开,丰绅殷德再次看向李一辉,只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一辉,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如此,要是被小雪见了,定要取笑你的。” 李一辉尴尬的笑笑:“丰绅殷德,你真让我意外。”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怎么不叫我郎月了?” 李一辉叹了口气:“我很难再把你与福建那个一身侠骨的郎月当成一个人了。”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阿玛去世之后,我也快不认识自己了。” 二人都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说话,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饭庄,返回军营。下午众人分头而动,按下丰绅殷德带人去隆中不表,先说说去了承恩寺的李一辉与刘进亨。 二人原本并不相熟,尤其是刘进亨的身子就是被倭寇伤的,虽然与李一辉没有直接关系,但两人相处起来还是有些别扭,所以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无话,在太阳偏西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承恩寺。 接待两人的是姚之富,当他知道李一辉的身份后,惊讶不已,刘进亨见状,很知趣的要求去见见郎廷。姚之富点头同意,叫人将刘进亨带走,又关上了房门,回身再次自习打量这李一辉。 李一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报赧的笑笑:“我应该叫您伯父吧?” 姚之富微微点头:“真没想到,还能跟你们家的人见到,真是恍如隔世啊!你父亲他身体可好?” 听到姚之富提到王绍兰,李一辉微微有些不自在:“还好。” “真没想到,你竟然跟了丰绅殷德,王绍兰是个死脑筋,你做这些事,他答应吗?”姚之富缓缓的问道。 李一辉有些为难的笑笑:“我们的事有点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姚之富摇摇头:“父子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算了,我也不逼你了,你既然来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据说你们王家一直有修真功法流传,你应该会一些吧?” 李一辉闻言心中微微一动,看来丰绅殷德所言没错,他们果然在图谋着什么,于是故作平静的反问道:“伯父想让一辉做什么吗?” 姚之富尴尬的笑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一辉现在的修为如何?” 李一辉笑笑:“勉强能够凌空御物吧。” 姚之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恢复如常,甚至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年过半百,也是今年才达到这个境界……如果早些见到一辉,也许林总教师就不会……” “富叔!他是丰绅殷德派来的?”一声轻呼打断了姚之富的话,二人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是白莲教现任总教师王聪儿。姚之富见到她,马上起身,笑着点头说道:“聪儿,一辉还是我的表侄,一辉,这位是我们的总教师王……”姚之富刚想介绍一下,却发现李一辉看着王聪儿有些发愣,他知道王聪儿的脾气,不觉担心的推了推李一辉:“一辉,你怎么了?” 李一辉回过神来,微微有些脸红,抱拳道:“一辉失礼了,总教师很像在下认识的一位姑娘。” 王聪儿闻言微微皱眉:“你也认识雪儿?” 听王聪儿提到雪儿,李一辉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一丝欣喜,随即又脸色一红,尴尬的笑笑:“有过数面之缘,难道总教师与雪儿姑娘……” 王聪儿冷哼一声:“丰绅殷德没跟你说吗?我是雪儿的姐姐。” 李一辉闻言微微一愣:“雪儿她……” 王聪儿莞尔一笑:“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她。”说罢转身出门。见王聪儿如此,姚之富闻言有些惊讶,最近他越来越摸不透王聪儿的心思了。李一辉倒是有些高兴,虽然他并未跟雪儿发生过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是对她念念不忘,于是没有多想,便随着王聪儿走向后院,姚之富也匆忙赶上…… 当他们来到雪儿的住处,王聪儿却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李一辉见状微微一愣,正想发问,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原来,雪儿想去看看朗廷,但是负责她安全的张子聪坚决不同意。张子聪本来对雪儿就有所图谋,但上次被丰绅殷德打伤之后,他对雪儿的恨却渐渐强烈了起来…… “雪儿姑娘,你是聪姐的亲妹子,怎么能如此里外不分,且不说你与那丰绅殷德纠缠不清是不是为了咱们,但是你对朗廷的这般用心,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了,岂不寒心?”张子聪不阴不阳的朗声说着,对面的雪儿听闻此言,脸已经煞白,甚至也在不停的战栗,突然她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雪儿一惊,自己虽然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但是因为连日的奔波与忧心,她的胎一直不很安稳,胎动并不罕见,但这次却不一样,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下身竟然有些潮热的感觉。雪儿知道大概是动了胎气,随手扶住小腹,脸色立时流下冷汗:“张,张子聪,我肚子疼的厉害,你……” 雪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子聪不屑的打断:“姑娘,你算了吧,你这招骗骗聪姐还差不多,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着竟然一把拉起雪儿,“你要是真不舒服,就回屋歇着,别在这装可怜!” 雪儿此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小腹疼的厉害,哪里还走的了路,被张子聪一拉一推,便跌坐在地上…… 第七十四章 情之所至,心之所系 张子聪见状依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俯下身子一边伸手去拉雪儿,一边说道:“行了吧你,地这么凉,要是真把孩子弄出个好歹,你便没这般舒服日子过……” 啪的一声脆响,张子聪顿时跌坐在地,一脸的惊讶,左脸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渐渐回过神来。他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不出十天时间,张子聪竟然两次被打,这让他顿时气急,站起身边向李一辉出了杀招,甚至没有看见站在后面的王聪儿和姚之富。 李一辉见张子聪一拳打向自己的面门,冷喝一声:“你还不配跟我动手!”身形一转便闪开了张子聪这一拳。但张子聪似乎已经气急,回身又向李一辉攻去,而且暗自用上了真气,与刚才的那一拳截然不同。 李一辉见状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人的修为还算不错,于是不敢再托大,也运起了真气,与张子聪战在一处。 两人这一战到真是好看,不大的院子中光影飞舞,张子聪因为心中有口恶气,所以出招极快,劲力也大的惊人。别边看张子聪为人并不磊落,但是修为却很是不俗,至少在他这个年龄的教众中是拔了尖的,否则他也不会被王聪儿看中,明知他对雪儿如此,还不加惩戒。 而李一辉这边也不逊色,他虽然最近修为才又突破,运用神识上落了下风,但是他之前修习的忍术却是十分诡异,出招总在对方意想不到之处,而且杀伤力极大,很多时候张子聪明明已经躲开了他的出招,但还是会被劲风扫到,引起一阵阵气息的紊乱。 而面对两人突然的动手,姚之富和王聪儿却显出了一副放任不管的状态,既不喝止,也不参与,而是将雪儿拉起,饶有兴趣的看着…… 转瞬间李一辉与张子聪已经打了二十几个回合,李一辉有些见汗,出招不向开始那般凌厉,而一直主攻的张子聪似乎更吃紧,颇有后劲不足的感觉,但李一辉想要很快的胜出似乎也不容易。姚之富询问见状看了看王聪儿想去阻止二人继续动手,而王聪儿却微微摇头。正在这时,似乎占了先机的李一辉竟然脚下一滑,虽然勉强稳住了身形,但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连用于防御的护体真气也稀薄了起来。张子聪见状大喜,立刻转守为攻,寻了个空子,一掌闯入了对方摇摇欲坠的护体真气之中,直击向李一辉的胸口……姚之富和王聪儿见状都是一惊,如果李一辉真的受伤,对丰绅殷德那边是不好交代的,于是两人同时准备出手阻止,可就在这时,意外又一次发生了。张子聪击向李一辉的手臂突然被原本已经散乱的护体真气迅速包围了起来,当他发现不妙,想要收手的时候,他都手臂甚至可以说已经被完全禁锢了,而与此同时李一辉一拳直击想张子聪的右侧太阳穴。 张子聪见状大惊,但又避无可避,可是当对方的手几乎接触到自己的皮肤之时,原本紧握的五指却张开,啪的一声脆响,张子聪的右脸再次红肿了起来。 看着一脸惊诧的张子聪,李一辉冷哼一声:“你这种败类不知道我用拳头,想雪儿姑娘道歉!”说着转身看向雪儿,而一望之下,李一辉却发出一声惊呼,飞身奔向雪儿。姚之富与王聪儿微微一愣,回头看去都不觉一惊,因为李一辉与张子聪动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雪儿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脸色惨白,裙摆上还渗出了斑斑血迹。 李一辉扶起雪儿,随即将自己的真气注入雪儿的身体,见雪儿微微睁开了眼睛,才略微舒了口气。而醒过来的雪儿看到自己躺在李一辉怀里,又羞又急,正想推开他,眼中却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张子聪!……” 见雪儿如此,李一辉顿觉不妙,但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身子便突然一震,后心传来一阵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向前到了下去。雪儿见状已经惊呆,而李一辉却在自己几乎压倒雪儿的一瞬间,用仅有的力气将雪儿推开…… 当李一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胸口就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了一样,只要微微喘气,便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而突然,他竟感到一股精纯的真气进入了自己的体内,那种难熬的疼痛感骤然轻了很多。李一辉扭头看去,一个女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自己的左手也被她握着,而看清那人长相之后,李一辉不觉一愣:“雪儿?” 那女子看他的眼神突然一凛,李一辉微微一愣,瞬间脸红了起来,尴尬的说道:“王,王总教师……一辉失礼了。” 王聪儿抿了抿嘴唇,勉强笑了笑:“你的伤好些了吧?张子聪已经被我关起来了,怎么处置随你的便。” 李一辉摇摇头:“算了吧,你们也正在用人之际,不必为了我一个外人伤了自己兄弟的心。” 王聪儿不屑的笑笑:“我是很看重张子聪,但他这次太过分了,总得给他点教训才好。” 李一辉蹙眉道:“要不就让他给雪儿姑娘赔罪吧。对了,她没事吧?”提到雪儿,李一辉不觉担心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雪儿是一种什么心态,只是不自觉的想去关心这个自己几乎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的女子。 王聪儿闻言不禁微微皱眉,但随即又恢复如常:“雪儿动了胎气,不过还好,多谢你那时尽力护着她,要不孩子恐怕真的会保不住。” 李一辉微微舒了口气:“那就好。” “你跟雪儿不是很熟吧?”王聪儿突然冷冷的问道,“之前没听她提起过你。” 李一辉尴尬的笑笑:“不熟,只是用她做过挡箭牌而已,”说着李一辉不觉露出笑意,“不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最后还被她用发簪扎了一下。她……”还没说完话,李一辉的胸口突然又传来的剧痛。 “你……”王聪儿微微皱眉,欲再次用真气助李一辉调息。而李一辉却摆了摆手:“我没事了,总教师。” 王聪儿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冷冷的点点头:“你歇着吧,我先走了。”说着便转身离开。看着这个与雪儿及其相似的背影,李一辉不觉摇摇头,回身熄灭了灯光。 院子里的王聪儿看见灯光这么快的熄灭,视线竟然模糊了起来。她差异的伸手抚了抚眼睛,手指竟然湿润了起来……突然一个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王聪儿微微一惊,转过身子,原来后面的人是姚之富。王聪儿脸有些微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姚之富却很神秘的笑笑:“聪儿,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应该跟他说清楚的。” 王聪儿一怔,随即脸沉了下来,眼中带着怒气:“富叔,你虽然大我很多,但论起来我还是你的师母,这种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 姚之富看着一脸怒容的王聪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唐突了。” 王聪儿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看了看漆黑的屋子:“你是来找李一辉的吧?他刚睡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罢王聪儿便快步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姚之富眼中闪出了一丝凄苦的心痛…… 次日,姚之富很早的便来见了李一辉,但见面之后,他竟然很久没有说话,而是向初见一样,一直盯着李一辉看。 李一辉很是不解,终于忍不住问道:“伯父,您有什么事?” 姚之富似乎刚刚回过神一样,微微笑笑:“一辉,有件事我们想请你帮忙。” 李一辉闻言心中一震,甚至微微有些暗喜,但脸上还是如常的神色,略带好奇的问道:“伯父太客气了,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姚之富打断。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姚之富竟突然转变了话题。 李一辉微微一愣,随口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半月之内应该会痊愈。” 姚之富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等不了那么久,七天,可以吗?” 李一辉不解的看着姚之富:“伯父,您想我做什么?” 姚之富似乎有些为难,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一辉,其实这件事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的人手差的太多。”李一辉愣愣的看着姚之富,姚之富继续说道:“我们想你一同用真气去激活一个躯体。” “我能知道的更确切些吗?”李一辉蹙眉问道。 姚之富为难的摇头:“现在还不能,但如果我们成功了,你会知道一切的。” 李一辉思考了片刻,缓缓点头道:“伯父,我可以帮你们,但是让我在七天之内恢复,却有些困难,除非……” 姚之富心中一喜:“除非什么?” 李一辉蹙眉道:“得有人帮我疗伤!” 第七十五章 坦诚相待,化敌为友 姚之富摇摇头:“他太特殊了,这件事我们不能,也不敢让他参与。” 李一辉皱眉道:“伯父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不能跟他说了?” 姚之富缓缓的点点头:“一辉,他毕竟是满人,有句话也许说的极端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非我族类,其心必殊。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那伯父为何如此信我?”李一辉一脸不解,“按说我也是他的人。” 姚之富无奈的苦笑:“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找你的。一辉,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舜帝子孙,所以我只得选择冒险相信你了。说实话,我们现在想要推翻满清,基本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但此事如果成功,我们会得到巨大的支持……” 李一辉微微一震:“伯父……” 姚之富似乎陷入了一种梦幻的状态,像没有听见李一辉说话一般继续说道:“转轮圣王,功德同于十地菩萨,原本应于万年后与弥勒同出,护法弥勒菩萨成佛,但也许我们可以……” “伯父,你们!”李一辉惊讶的看着姚之富,而姚之富此时似乎也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变,神情严峻了起来:“一辉,这话我本不该对你说的,但是,也罢,既然说了,我就索性都告诉你吧。”李一辉看着姚之富,心里乱了起来,虽然弄清楚这件事是丰绅殷德让他过来的目的,但是当姚之富真的要说起的时候,他却觉得知道了这事之后,自己会应付不了接下来的事情…… “一辉,你知道韦陀菩萨吧。”姚之富悠悠的说道,李一辉心中一颤,看来丰绅殷德猜测不错,此事真的与这位菩萨有关。 李一辉缓缓点头,姚之富正要继续说下去,李一辉却率先开了口:“伯父,我暂时不想听这段因由,因为我真的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愿意站在你们这边。这样吧,我还是先尝试在七天内把伤治好吧。” 姚之富皱眉道:“可是你的伤我们都帮不上忙,这……” 李一辉惆怅了一下,缓缓说道:“伯父,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疗伤的,但是……” 姚之富脸上露出喜色:“你说的是谁?” 李一辉却面色凝重:“郎廷。” 姚之富闻言脸色一变:“他?” 姚之富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确实有些难办,我们现在都不敢太耗损自己的修为。” 李一辉故作诧异的问道:“其实这事你们应该找丰绅殷德帮忙的,他……或者我可以回去找他帮忙疗伤?” 李一辉点头道:“郎廷的修为很高,这个伯父您应该知道的,如果他出手,我的伤应该会很快痊愈的。” 姚之富为难的摇头:“他可是嘉庆的人,这事连丰绅殷德我们都不敢提及,怎么能让他……” 李一辉笑着摇头道:“伯父,我没有说过要让他知道这事啊,以我们的关系,让他出手帮忙给我疗伤应该并不过分的,只要伯父取消了对他修为的限制即可。” 姚之富若有所悟的点头:“这办法倒是不错,可是……这样吧,我却跟聪儿商量一下,你先休息吧,你这伤势说清不清,说重不重的,还是小心些好。” 李一辉笑着点头:“多谢伯父关心,对了,我想去看看雪儿姑娘,不知……” 姚之富闻言微微皱眉:“一辉,你跟雪儿到底是……” 李一辉脸色一红:“伯父别误会,我们没有什么的,我也不瞒伯父,我曾经对她动过心思,但她对我……所以我也只是关心她一下而已。况且昨天她遇到那种事,万一有个意外,丰绅殷德那边也不好交代吧。” 姚之富微微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一辉,我还是要提醒你,在聪儿勉强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你的这份心思……” “伯父,我听不懂您的意思,”李一辉有些惊讶的看着姚之富,“总教师与雪儿……” 姚之富轻轻叹了口气:“她们姐妹原本感情很深,可是自从我师父齐林去世之后,聪儿的心神收到了很重的打击,所以……也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很嫉妒雪儿的。所以才会任由张子聪整天对雪儿……” 李一辉心中一凛:“怎么会这样?她们可是亲姐妹啊!” 姚之富无奈的苦笑:“就因为是亲姐妹,自己形单影只,而雪儿身边却……唉,聪儿其实心里是很苦的。” 李一辉闻言微微有些差异,他确实没有想到表面上坚毅果敢的白莲教总教师王聪儿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会是这样的一种心情,不觉为雪儿的境遇感到担心,但随即他有有些无奈,似乎觉得自己很能理解王聪儿的这种反应,正在踌躇该如何回答姚之富,却听对方继续开了口。 “一辉,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话?其实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并不合适,但是……”姚之富突然欲言又止的看着李一辉。 “伯父,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姚之富点头道:“我与聪儿姐妹的父亲相交多年,她们父亲去世之后雪儿随她的母亲去了北方,而聪儿则一直被我带在身边,可以说是情同父女。只是后来由于种种因缘,她却嫁给了我的师傅齐林……” 李一辉闻言微微一愣,他虽然知道王聪儿是齐林的妻子,但是齐林夫妻跟姚之富的这种关系却让他惊讶。 姚之富苦笑一声:“我也觉得这事有些说不过去,但一辉你也知道,江湖儿女并不太讲究这些,而且修真之人的年龄差距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李一辉缓缓点头,姚之富继续说道:“师傅是在三年前去世的,聪儿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过分的,但是其实她的却是几乎死了的。她原本是个开朗热心的人,但那之后,她几乎不会去关心谁了,就连对雪儿也是一样的。” 李一辉不解的看着姚之富,因为他所说的那个王聪儿跟自己所见的似乎并不很像,就在昨晚,王聪儿还主动给自己疗伤,甚至跟自己说了很多的话。 见李一辉一脸茫然,姚之富会意的笑笑:“知道我为何跟你说这些了吧,因为聪儿对你真的很不一样,所以……” 李一辉闻言脸立时红了起来,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伯父,我……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会开这种玩笑吗?”姚之富一脸正色,“我也知道这事对你来说有些意外,其实聪儿她自己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真心,而且这种事也强求不来,但我希望一辉你可以好好想想。”说罢姚之富拍拍依旧一脸难以置信的李一辉,转身离开。 不过姚之富的这番话没有给李一辉造成太长时间的困扰,因为七天之内想将伤势完全康复,及时有人相助,也并不轻松。当天下午,王聪儿同意了李一辉的要求,答应让郎廷帮他疗伤…… 当李一辉在刘进亨的搀扶下见到小左子之时,两人都有些尴尬。二人虽然在福建便认识,但更多时候都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二人数次都对对方下过死手,尤其是李一辉,几乎被小左子打废了半条命。而如今再见,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许久,还是李一辉先开了口:“郎月他很担心你。” 小左子微微一愣,随即笑笑:“我觉得月哥现在更该担心的是你,你怎么被伤成这样了?” 李一辉一怔,随即心中暗自佩服对方的眼力,开口说道:“昨天不慎被白莲教的人暗算了。” 小左子点头道:“看你说话底气还不错,半月之内痊愈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伤你,怎么说你也算是月哥的人。” 李一辉正要说话,一旁的刘进亨却愤愤道:“二爷您有所不知!昨天有个叫张子聪的败类竟然对雪儿姑娘无理,一辉虽然打了他,但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想到他竟然暗中下手,偷袭了一辉!” 小左子闻言眼眉立刻立了起来:“张子聪?他对雪儿如何了?!” 刘进亨正要说话,却被李一辉打断:“已经没事了,都是误会,王聪儿也已经罚过他了,雪儿也没事,你放心吧。” 小左子却依旧一脸的怒容,似乎想起身,但因为浑身无力,没有成功,不禁叹气。 李一辉见状也有些无奈:“郎廷,这样多久了?” 小左子摇摇头:“大概一个月了吧。” “郎廷,你愿意帮我疗伤吗?!”李一辉突然问道。 小左子微微一愣:“如何帮你,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他们答应这七天解除对你修为的限制,但七日内你要帮我把伤治好。”李一辉一脸严峻的说着。 小左子不解的看着李一辉:“他们为何要这样,你的伤并不重,而且姚之富他们如果出手相助也是没有问题的,何必要我……”小左子渐渐皱起了眉头,“他们想要做什么事吗?” 李一辉摇摇头:“他们不想你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全部的情况。” ps:今天是生日,会发本书的正传,希望大家看看吧。 第七十六章 生死与共,真情相告 小左子闻言面色凝重起来,一时没有说话,但突然他的脑中响起了李一辉的声音:郎月也很怀疑他们的图谋,他让我来这边也是为了查清这件事,所以我只能先答应他们。 李一辉竟然可以用神识与自己交流,这让小左子惊讶不已,不禁问道:“你竟然……” 李一辉点点头:“希望你可以信我。” 小左子看着李一辉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他们不敢完全解除我的限制吧?” 李一辉为难的笑笑,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这药你吃下之后需要定时服用解药,否则……所以这件事之后,他们也不会再扣着你了,你可以回到郎月那边去的。” 小左子点点头:“听起来不错,我答应了。” 李一辉却有些踌躇:“郎廷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们都知道你的立场,如果以后真的起了冲突,你可能会……” 小左子随意的一笑:“到时候再说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说着他直接从李一辉手中拿过了瓶子,将里面的药吃了下去…… 六日后,在小左子的帮助下,李一辉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而且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这天早上,两人运功完毕之后,便决定在附近山中逛逛。 二人边走边聊,不觉已经走入了深山之中。 “一辉,我觉得你一直有很重的心事,是为王绍兰王大人的事烦心吗?”小左子今日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父子的事情,跟丰绅殷德一样,他也希望李一辉能早点解开这个心结。 李一辉苦笑着摇头:“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离开福建之后我也时常挂念他,可是……算了,我会试着跟他好好相处的。不过我最近很担心雪儿姑娘,自从那天之后,我便没有再见到她了。” 小左子微微皱眉:“是啊,以前雪儿偶尔还会来看看我,但最近却……” 李一辉点点头:“那天我刚来的时候,雪儿姑娘似乎就是为了想来看你才与张子聪起了争执的。按说他不该这般为难雪儿姑娘的。” 小左子微微皱眉:“这事确实很奇怪……对了,一辉,这几日下来,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的修为为何会长进得如此之快?”小左子随口问道。 李一辉笑笑:“你离开福建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有些现在想来我还是难以置信的,甚至说不清楚。” 小左子随意的笑笑,正要说话,却突然不远处有些异常的气息波动,不觉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李一辉。与此同时,李一辉也有所察觉,会意的想小左子点点头,二人同时向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二人很快赶到了一处山洞,二人相互点头,将周身的气息收敛了起来,先后走了进去。洞中的岔路很多,但二人通过气息的波动,还是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而当两人来到山洞的深处之时,所见的景象让他们都呆在了当场。 山洞深处,有六个人,为首的正是王聪儿与姚之富,而且张子聪也赫然在人群之中。但真正让李一辉二人赶到惊讶的却并不是这些人,而是场地当中,一个类似祭台的地方上,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女子,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两个都关心异常的雪儿…… 雪儿似乎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在她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光环发出一些类似丝带一样的光柱,束缚着她的四肢,或者说应该是那个光环似乎增长通过光柱逐渐融入雪儿…… 当二人逐渐回过神来,小左子几乎有些红眼,正想过去,却被李一辉拉住。 李一辉微微凝神,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神识传递给了小左子:郎廷!别冲动,看看情况再说。 小左子微微皱眉,勉强忍了下来。正在这时,在雪儿上方的光环突然发出了有些刺眼的光芒,王聪儿等人见状都很惊慌,纷纷挥手,一道道真气立时将极不稳定的光环包裹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束缚这雪儿四肢的光速也消失不见。 王聪儿脸色严峻的看着身旁的姚之富:“富叔,看来光凭我们六个确实不行,明天雪儿受孕便满三个月了,只能让李一辉来帮忙了。” 姚之富有些为难的点点头:“可是如果他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跟雪儿和丰绅殷德的孩子有关系,他会愿意帮忙吗?” 王聪儿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凝重,而一旁的张子聪却突然上前一步:“总教师,属下倒是有个办法,只是,如此雪儿姑娘可能会受些委屈……” 王聪儿看了看张子聪:“你说。” 张子聪看来一眼雪儿,眼中微微露出凶光:“属下当年去过扶桑,曾跟他们那里的忍者学过一种易容术,可以直接换脸。” 王聪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欣喜:“你是说另找一个女子与雪儿换脸?” 张子聪点头,正要说话,却被姚之富打断:“万万不可!聪儿这种邪术我是知道的,是要将两人的脸皮都割下才可以的,而且事后也无法完全恢复,太残忍了!” 张子聪冷笑道:“姚先生,咱们为了这一天付出了什么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就连林总教师也……”张子聪看来一眼一旁的王聪儿,又继续说到,“其实雪儿姑娘也不算有什么损失,甚至可以一直留下她那种绝美的……”张子聪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姚之富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张子聪你太放肆了!”姚之富几乎气急,“让雪儿的孩子女身转男这种事情已经逆天,要不是万不得已,我根本不会答应。而如今还要如此伤害雪儿,我绝对不会允许!” “富叔,”王聪儿的声音悠悠响起,打断了姚之富的话,“我觉得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姚之富闻言几乎惊呆:“聪儿,你……雪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王聪儿冷冷一笑:“所有的教众,谁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为了圣王复生,我们都要有所牺牲的。”说罢看看张子聪,“子聪,以后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份,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但不要有下一次。” 张子聪闻言脸露愧色:“聪姐,我也是……”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王聪儿淡淡的说着,“你却准备吧,今天要把这件事完成!” 张子聪闻言一喜,施礼道:“属下遵命!”说罢转身,正要离去,却突然愣住,“聪姐!不好了!” 王聪儿等人闻言一愣,纷纷循声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都惊讶不已,原来躺在祭台上的雪儿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雪儿,你好些了吗?”小左子见雪儿悠悠转醒,一脸兴奋。李一辉见状也心中一喜。 雪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身边的两个男人,微微有些发呆:“二哥?我……”雪儿突然激动了起来,竟然一把搂住了对面的男子。 小左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怀中的女子,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轻轻拍打着雪儿的后背,柔声说道:“雪儿,没事了,有我在,谁也不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雪儿渐渐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小左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紧张了起来:“我姐姐呢?我答应她……” 小左子摇摇头:“雪儿,你姐姐要你做的事我听到了一些,她根本就不把你当妹子,你何必还……” “不可以,我答应过她的!”雪儿激动的推开小左子,“这三年来姐姐一直想提姐夫完成这件事的,我,我不能……” “雪儿姑娘,你冷静点!我们也是为你好。”一旁的李一辉突然打断了雪儿,又看向小左子说道:“朗廷,我还不太会用瞬移,所以刚才出来的并不远,这里很不安全,我们还是回襄阳吧。如果他们现在追来,恐怕咱俩不是对手啊。” 小左子微微点头:“没错,雪儿,他们没有资格动你和月哥的孩子,更别想伤害你!” “二哥!”雪儿很执着的看着小左子,“姐姐心里的哭你不知道,她要做的事我虽然并不都明白,但是我在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如果连我都不帮她的话……” “雪儿!”小左子几乎气急,“刚才张子聪那个混蛋要毁了你的脸,你那个姐姐竟然没有反对!她根本就不当你是妹妹啊!” 雪儿有些惊诧的看着小左子,又询问的看了看一旁的李一辉。李一辉微微点头:“雪儿姑娘,也许你姐姐确实有她的打算,但不管如何,她是不该如此对自己的亲妹妹的,她……” “李一辉,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吧!”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李一辉的话,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雪儿,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姐姐……” 小左子和李一辉闻言同时回头,果然,王聪儿等人已经来到了身后。 第七十七章 针锋相对,别有忧愁 “雪儿,你还不过来!”王聪儿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雪儿。 “我……”雪儿不自觉的想向对面走去,却被小左子一把拉住:“雪儿!只有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雪儿闻言微微一愣,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王聪儿见状顿时起了怒气:“郎廷!你别太放肆了!我们姐妹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小左子闻言冷哼一声:“王聪儿,不管怎么说,雪儿还叫我一声二哥,就冲着一点,你们的事我就管定了!”说罢将雪儿交到李一辉手中,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王聪儿,“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在乎,但是如果谁要是想伤害雪儿和她的孩子,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王聪儿闻言冷笑一声:“朗廷,说真的,你对雪儿的这份情义,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着都不得不感动,但是为了圣教大业,雪儿必须跟我回去,否则,你别忘了,你可是吃了那个药的。” 小左子不屑的笑笑:“王聪儿,我们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我是个能被威胁的人,会被你们弄得一身是伤吗。你的要只要不能立时要了我的命,只怕你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王聪儿一时语塞,“朗廷,也许你真的不怕死,但是我告诉你,既然我们敢恢复了你的修为,就有把握再治得了你。可能李一辉也只当那药是一般的毒药了,但我告诉你,我给你吃的其实是一种蛊毒,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想试试吗?”说罢王聪儿冷冷一笑,抬手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一滴血滴落在地,而小左子竟然顿时感到腹中一股绞痛,几乎站立不稳。 “姐姐不要……”后面的雪儿突然惊呼一声,竟然挣脱开了拉着她的李一辉,跑到了小左子的身边,一把抓起了小左子的手腕,只见在小左子脉门之处隐隐可以看到一条红线。雪儿见状脸色煞白,抬头看着王聪儿,“姐姐,你答应过姐夫的,不会再对人下蛊,为何……这金蚕蛊歹毒阴狠,伤人伤己,你这是何苦!” 王聪儿见雪儿如此,眼中略微闪过一丝感动,但随即又冷冷的笑笑:“雪儿,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就过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雪儿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姐姐,我跟你回去,求你不要再为难他了……”说着雪儿便要走向王聪儿,但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雪儿都手腕,雪儿一愣,低头一看,只见小左子牢牢抓住了自己。 “二哥……”雪儿的眼泪终于留了下了,“二哥,你放手吧,雪儿不值得的……” 小左子抬起头,勉强笑笑:“雪儿,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你的孩子不单单是你跟丰绅殷德的,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话没说完,小左子已经吐出了一口黑血。 雪儿见状几乎呆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痛苦不堪的小左子:“二哥,我,我听不懂……” “雪儿,你还不过来!”王聪儿见雪儿迟迟不肯回来,不禁有些生气。但雪儿看到痛苦异常的小左子,尤其又听到了那样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王姑娘,”一旁的李一辉缓步走到王聪儿面前,他本是想称呼王聪儿为王总教师的,但是话到嘴边,他竟然想起了姚之富那日跟他说起的一番话语,突然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惜……于是他才改了口,“王姑娘,雪儿姑娘虽说是你的妹子,但今日所为,你实在太过分了!” 看到李一辉,王聪儿不自觉的笑笑:“怎么,你想替他们出头?” 李一辉摇头道:“王姑娘,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们所图之事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但不管如何,这都不是你去伤害雪儿姑娘的理由。” 王聪儿微微冷笑,眼睛不觉露出一丝寒光:“朗廷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雪儿毕竟叫他一声二哥,但是李一辉,我问你,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们的事?” 李一辉闻言微微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而正在这时,姚之富走上前来:“聪儿,算了吧,朗廷快撑不住了……” 王聪儿不屑的看了看几乎已经虚脱的小左子,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抓起小左子的手腕,将一滴血按到了他的脉门,随后一把将雪儿拉起:“朗廷,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否则下一次你只会更难受。”说罢又看看李一辉,“李一辉,你要是不想朗廷再受罪,就带他跟我们回去,等完成了大事,我会信守承诺,放他回去的。” 李一辉看看几乎已经昏厥的小左子,又看看一脸悲戚的雪儿,缓缓的说道:“王姑娘,你们要做的事情,我和朗廷都会尽力阻止。” 王聪儿微微一愣:“李一辉,我不明白,其实这事对雪儿没有太多的伤害,你为何……” 李一辉摇摇头:“王姑娘,这事你勉强不来的。即使雪儿姑娘愿意,我也不会出力的,所以大家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 王聪儿冷笑一声:“李一辉,你应该也不想看着郎庭继续受罪,雪儿这般左右为难吧。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赢了,我防你们离开,以后也会与丰绅殷德继续合作。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全力帮我的忙。” 李一辉微微蹙眉,又看了看一脸凄苦的雪儿,终于点点头:“看来也容不得我不答应了,王姑娘,我们就在这里动手吗?” 王聪儿笑着摇摇头:“本来是想给你比比的,但不管我们谁受了伤,都会影响到大事,所以还是不动手的好。离这边不远有一处悬崖,上面有一株灵芝仙草,雪儿最近睡的不好,我早就将那灵芝采来给她补补身子,但一直有事,就给绊住了。不如我们就比比谁先将那灵芝采到如何?” 李一辉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王聪儿说的地方,那里果然是一处陡峭的悬崖,高耸入云。二人对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几乎同时纵身而上,施展修为,向上攀爬。 也许因为李一辉以前修习过忍术,他的速度明显快过王聪儿,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李一辉已经爬到了悬崖的中间,而向下看去,几乎已经不见王聪儿的影子。李一辉心中一喜,又提了一口真气,准备加快速度。但这时他突然感到了不对劲,自己已经用了全力,而速度反倒不如先前的快,而且身子也好像很沉一样,越爬越感到吃力……而正在这时,李一辉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王聪儿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而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吃力的原因,原来自己的脚踝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上了一根极细的线,而王聪儿之所以这么快的追了上来,原来是因为有自己在拉着她。 李一辉几乎被气乐,一把扯下脚踝上的线,有挥手劈落一块石头,用线缠住,朗声喊道:“王姑娘,小心被被坠下去了!”说罢抬手将石块扔了下去。 那石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挂着风声便落了下去,王聪儿见状只得将手中的细线脱手扔出,以防自己被石块带落。李一辉冷笑一声,继续向上攀爬,而奇怪的是,虽然摆脱了王聪儿的束缚,速度快了不少,但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将对方甩开,反倒王聪儿很快追了上来,又几乎要超过了他去。 李一辉心中暗自生气,知道是之前自己耗费了太多体力的缘故,而王聪儿却以逸待劳,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之后紧紧跟着王聪儿,不让自己被落下的太远。 有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峰顶,灵芝已经隐约可将。而此时王聪儿的优势越来越明显,王聪儿回头看看李一辉:“你快点啊,不然我就要赢了!” 李一辉闻言冷哼一声,突然纵身而起,不在攀爬岩壁,而是利用真气提起身子,寻找突出山崖的岩石短暂落脚,在向上纵跃…… 王聪儿欣赏的笑笑:“这倒是不错,但是你落下的太多了。”说罢不再观望,加快了速度,向上爬去,很快她距离灵芝便很近了。王聪儿微微一笑,也像李一辉一样松开了手,提气真气向上纵去……而意外又一次发生,王聪儿一纵之下身子竟然没有起来,身子一晃,险些摔了下去。王聪儿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脚踝上竟然被一把飞爪勾住,而飞爪的另一头竟缠在一颗长在峭壁外面的小树上。 王聪儿见状有些气恼:“李一辉,你卑鄙!” 这时李一辉撵上了王聪儿:“王姑娘,我这也是现学现卖。”说罢一个纵身,直奔灵芝而去。王聪儿见状心中一急,竟然也跟着纵身出去,可是她忘了解开脚踝上的飞爪,又加上用力过猛,这一次竟然没有稳住身形,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被倒挂在了小树上…… 第七十八章 王聪儿本想荡回到岩石上,但没想到稍微用力,那颗小树竟然有断裂的迹象。 已经取到灵芝的李一辉突然听到王聪儿的惊呼,回头一看,不觉一惊:“王姑娘,你别动,我这就过来!”说着李一辉飞身跳到了那颗树旁边,准备拉王聪儿上来,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可能是由于李一辉的到来带了的震动,那颗小树竟然断了…… 王聪儿身子一坠,几乎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并没有摔下去,而是在一点点向上。王聪儿睁开眼睛,只见飞爪的一头已经缠在了李一辉的手臂上,自己也被他一点点的拉了上来。片刻之后,李一辉终于将王聪儿拉了上来,二人站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都有些心惊胆颤。王聪儿看中李一辉,突然微微一怔:“李一辉,你的胳膊……” 李一辉低头看了一眼,原来刚才情急之下,他抓住飞爪的同时飞爪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手臂,此时手上已经鲜血直流。 王聪儿上前一步,欲抓起李一辉的胳膊:“你流了很多血!” 李一辉微微后退:“不碍事,我……王聪儿!你!”李一辉突然气急败坏的瞪着王聪儿,原来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原本看似要给李一辉包扎伤口的王聪儿竟突然从李一辉的另一只手中夺过了灵芝。 “王聪儿,你太过分了!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 王聪儿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竟然凌空而立。李一辉见状几乎惊呆,王聪儿嫣然一笑:“你忘了吗,我之前可是曾经跳崖诈死的,所以我并不用你救的。” 李一辉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王聪儿却依然开心的笑道:“以后不要叫我王姑娘了,就叫我王聪儿吧,我很喜欢你这样直接的喊我。”说着她轻轻拉了李一辉一把,李一辉随即也被王聪儿带着站在了虚空之中,又慢慢的一同降了下去…… 看了拉着自己的王聪儿,李一辉微微有些晃神,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王聪儿,一个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女子…… 突然,李一辉的身子微微一震,王聪儿的脸也随即不见了刚才的光彩。李一辉微微一愣,才发现两人已经回到了地面,而且下面的气氛也很不对,因为下面多了一个人……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王聪儿冷冷的看着来人,“丰绅殷德,我真是越来越后悔与你合作了。” 丰绅殷德脸色也很冷:“聪姐,既然我来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雪儿、一辉和郎廷要一同随我会襄阳去。”说罢拉过雪儿,有向着李一辉说道,“一辉,带上廷弟,我们走。” “丰绅殷德你太过分了!”王聪儿怒喝一声,随即拦在了丰绅殷德面前,“雪儿和李一辉谁也不能走,他们答应我的事必须办到!” 丰绅殷德闻言冷哼一声:“聪姐,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事要办,或者要复生什么人,但是你记住,当初我之所以答应与你合作,除了私心之外就是不想雪儿左右为难,不想她收到伤害,可是你今日的所为,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王聪儿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更不能任由你离开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身后白莲教的人立刻闻声而动,立时将丰绅殷德围了起来。 王聪儿满意的笑笑:“听说你半年内用不了神识修为了,你说我请你留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后面却传来一个声音:“你们都闪开!” 众人闻言都有些意外,纷纷应声看去,一见之下都惊讶非常,原来说话的人竟然是姚之富。白莲教的众人不自觉的闪开了一条路。 姚之富快步走了进来,王聪儿见状沉下了脸:“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姚之富叹了口气:“聪儿,这件事我一件告诉靛玒大人了,丰绅殷德便是黛玒大人叫来的。” 王聪儿微微一愣:“大人是什么意思?” “大人要见你们,现在就见。”姚之富缓缓说道。 王聪儿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丰绅殷德却并未回应王聪儿,而是向姚之富说道:“姚先生,可否让我容把雪儿他们送回襄阳?” 姚之富微微皱眉道:“大人想尽快与你见面,送他们回去只怕……” 丰绅殷德摇头笑笑:“不会耽误很久的,只要聪姐同意,他们现在就可以回去。”说着他看来一眼王聪儿。 王聪儿正要说话,却被姚之富拦住:“聪儿,大人的意思是不要难为他们,所以就让他们回去吧。”说罢向丰绅殷德点点头。 丰绅殷德抱拳道:“多谢。”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 当众人见状都是一脸不解,但很快,不解变成了惊讶。因为雪儿三人竟在铜镜的照耀下突然活生生的消失了。 丰绅殷德见三人平安离开,正要收起铜镜,身后却传来了王聪儿的声音:“等一下!”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回头看着王聪儿。 王聪儿看起来有些激动:“丰绅殷德,你这铜镜是从何得来的?为何有如此浓重的鬼气。” 丰绅殷德有些为难的沉吟着:“这……”姚之富见状上前对王聪儿说道:“黛玒大人等着见我们呢,有什么事放放再说吧。” “富叔!”王聪儿几乎有些带着哭腔,“这鬼气便是当日萦绕在他身上久久不散的那股啊!你说以他的修为,怎会好端端的被朝廷擒获,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姚之富闻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聪儿,你是说这镜子与师傅的死有关?” 王聪儿凄然的点点头:“他一定是被限制了修为才……” “谁会有这本事?”姚之富不解的问道。 王聪儿看了丰绅殷德一眼:“这便要问他了。”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是延氏姐妹的事情又怎么跟王聪儿说的清楚呢。丰绅殷德叹了口气道:“聪姐,我确实知道一些内情,但是这事不方便在此细说,我们还是先去见黛玒师叔吧。” 王聪儿似乎并不满意丰绅殷德的答复,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姚之富拦住,并与她耳语了几句,终于她不再继续坚持,吩咐手下先回承恩寺,而他们三人则起身去了格垒咀…… 招魂之地,三人分别向黛玒施礼。黛玒向王聪儿二人点点头,便转向了丰绅殷德:“钺儿,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如此我便放心了。” 丰绅殷德有些尴尬的笑笑,再次见到七色黛玒,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因为他竟然长着一张与浒残泪菩萨完全一样的脸,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依然让他有些难以面对。略微平静了一下,丰绅殷德才开口说道:“多谢师叔关心。不知您这次让我过来……” “姚之富,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他吧。”黛玒笑着说道。姚之富点点头,正要开口,王聪儿却打断了他:“大人,他……” 黛玒放心的笑笑:“聪儿,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姚之富,你说吧。” 姚之富见状这才开口说道:“适才你应该也猜到了一下吧,我们是想将一个神识打入雪儿的腹中,借她的胎儿复生一位……” “韦陀菩萨?”丰绅殷德抢先开口问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姚之富许久才叹了口气:“看了你知道的果然不少,我似乎不必跟你说什么了。” 丰绅殷德摇头道:“我也是上次离开这里后大概猜到的,因为这招魂之地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所以我不相信这里仅仅是为了让亡魂有所依托的。所以我猜想这里是在为你们积蓄某种力量,师叔,我说的对吗?” 黛玒欣赏的点点头:“看来剩下的还是我这个招魂之地的守护者来说吧。钺儿,你知道的弥勒菩萨将是娑婆世界的下一位佛祖,菩萨降世之时将有韦陀菩萨和转轮圣王一同护持左右。” 丰绅殷德点点头:“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据说那应该在数劫之后,人寿至八千岁时才会……” 黛玒笑道:“但是你并不知道,其实韦陀菩萨作为千佛护法,每隔千年便会入世一次,以宏佛法。但是大概三千年前,因为一次意外,韦陀菩萨命定的生身父母同时殒命,而已经入胎的菩萨元神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魂飞魄散与汉水。索性菩萨的一丝残念被招魂之地吸纳,历经三千年,才又了今天的局面。”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点头:“如果韦陀菩萨重新降世,对白莲教确实有很大的好处。但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何偏偏选中了雪儿的孩子,甚至还不惜逆天改命,让女身转男?” 姚之富有些抱歉的看着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希望能得到你全力的支持……” 第七十九章 “我已经与你们订立了契约!”丰绅殷德的声音中怒意越来越浓。 “虽然你答应过,但如果你的孩子担负了如此的使命,我们会更加安心的……”姚之富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此时丰绅殷德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十分心惊。 见姚之富不再说话,丰绅殷德回头看了看黛玒,冷声问道:“师叔,此事是您的意思吗?” 黛玒正想解释,一旁的王聪儿却抢先开口:“选择雪儿的孩子,是我的意思。” “你!?”丰绅殷德闻言几乎有些气极,“聪姐,你知不知道做这种逆天的是会给雪儿造成多大的伤害!她……” 王聪儿微微冷笑:“为了大业,为了教众,雪儿愿意,也必须做出牺牲!” “一派胡言!”丰绅殷德很少如此激动,“你不是雪儿,没权替她做这种决定!” “我是她姐姐!怎么不可以!你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 “我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可你什么也给不了她!”……二人几乎针锋相对的吵了起来,姚之富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出声阻止道:“你们先别吵了,黛玒大人让你们过来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不是让你们……” 丰绅殷德闻言一阵冷笑:“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以后谁也不要打雪儿的主意。其他的事随便你们怎样都好,否则,我不会再跟你们合作!”说罢向黛玒施礼,“师叔,要说的我都说完了,告辞!”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而王聪儿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道:“聪姐,我的话你没听懂吗?” 王聪儿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有件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告诉我,齐林到底是怎么被害的!” 此言一出,黛玒几乎惊呆,他受过齐林的大恩,自然不会对他的死置之不理,于是也开口问道:“钺儿,此事跟你有关吗?” 丰绅殷德闻言略微有些踌躇,延氏姐妹可以说确实间接造成了齐林的死,以王聪儿的性格,如果知道了实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最后他微微凝神,用神识与黛玒建立了连接:师叔,此事事关浒残泪菩萨,您让我如何明说?! 黛玒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看看激动的王聪儿和一脸为难的丰绅殷德,叹了口气,轻轻挥了挥手…… 顿时,四周泛起了浓雾,王聪儿与姚之富还没有明白事怎么回事,便被雾气包裹了起来。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愣,黛玒却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他们暂时都已经五觉尽失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将自己在汉水之滨巧遇延氏姐妹后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黛玒听罢几乎不住的再颤抖着,许久才恢复了平静:“钺儿,你是说浒残泪菩萨已经转世了?甚至有一部分神识就在你的体内?这太让我……” 丰绅殷德微微苦笑:“我也很难以置信,还有,菩萨最后,让我代他向师叔您说一声对不住。” 黛玒微微一怔,脸上更加迷茫起来,很久,他的迷茫之色逐渐被凄凉所替代,再次开口问道:“钺儿,你刚刚还说菩萨的真容与我一般不二?” 丰绅殷德点点头,却突然愣住,因为他看到黛玒眼中竟然流下了泪水:“师叔,您……” 黛玒挥挥手:“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让我心疼了这么久的一段情竟然是这样的不堪。” 丰绅殷德不解的看着黛玒,而黛玒却渐渐恢复了平静:“钺儿,我可以渐渐延氏姐妹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将延氏姐妹栖身的铜镜拿了出来,镜子的二女得到丰绅殷德的指示,纷纷现身。而黛玒见到二女,脸色又是一变,丰绅殷德见状不解的问道:“师叔,有什么不对吗?” “难怪齐林当初会找上她们……”黛玒似是喃喃自语的说着,“圣母与昙花竟然成了姐妹,如果菩萨当年真的降世,恐怕真要神魂俱灭了!” 丰绅殷德与延氏姐妹听了这话都一头雾水,丰绅殷德正要发问,却被黛玒止住,他看着延娟,继续说道:“姑娘在世之日,应该以是有孕之身了吧?” 延娟微微一怔,缓缓点头。而丰绅殷德见状却一脸惊讶:“师叔,您的意思是说,韦陀菩萨命定的母亲是小娟?” 黛玒点头:“而且你们也该知道菩萨与昙花仙子的纠葛吧,如果我没认错,这位叫做延娱的姑娘便是了……” 延娱闻言立时惊呆,几乎站立不稳,延娟见状上前扶住了妹妹。丰绅殷德则一脸疑惑的问道:“师叔,这是不是有些太过蹊跷了。” 黛玒苦笑着摇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以为,当年天帝本就不满佛祖成全二人的决定,因此菩萨屡次转世都命途多舛,只是没想到那次竟然会是这样的安排。原本我们都很遗憾菩萨没有成功转生,而如今想来,这个意外反倒是菩萨免陷不义,这世间的因果真是难以捉摸啊。” “师叔,事到如今,你们究竟如何打算?”丰绅殷德开口问道,“虽然齐林的死是小娟她们间接造成的,但……” 黛玒沉吟了片刻,开口说到:“钺儿,我想求你一事。”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师叔言重了,有事您说,只要不伤害到雪儿,我……” 黛玒闻言突然苦涩的一笑,突然单膝跪地,向丰绅殷德施了一礼。丰绅殷德见状连忙俯身将黛玒扶起:“师叔您这是何意?还是起来说话吧!” 黛玒点点头,站起身,抱歉的说道:“你也知道,女子受孕之时,便有中阴之身(灵魂)进入胎中,但是为了转生菩萨,我之前已经将雪儿腹中的阴魂驱逐出去了,所以……”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师叔难道还要……不行!这事我绝不答应,雪儿的孩子本是女子,如果硬改,对她的伤害太大!” 黛玒却微微摇头道:“在我叫你们过来的时候,我便打算终止这个计划了。你说的没错,如此逆天之行,及时勉强成功,韦陀菩萨也难以圆满。”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黛玒继续说道,“我是想请你让延娟姑娘借雪儿的孩子转世为人。” “师叔难道是想……”丰绅殷德似乎明白了黛玒的想法,“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聪姐他们会愿意等吗?” 黛玒舒了口气:“强行转生也是我没有办法才想出来的办法,既然已经找到了延娟姑娘,那还是让一切回归本源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道:“那雪儿会不会……” 黛玒摇摇头:“只要不改变孩子的性别,对雪儿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又回头看看延娟:“小娟,你的意思呢?” 延娟也刚从极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主人,我……” 丰绅殷德笑笑:“你怎么想的,说出来吧,我不会勉强你的。” 延娟有些惆怅的说道:“其实能够转世,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扭头看了看依然有些恍惚的延娱,“可是小娱她……” 丰绅殷德见状也有些为难,而此时延娱却突然抬起来了头:“姐姐,我没事,你能转世这很好,不必担心我。” 延娟却一脸担心:“小娱,如果你真的是昙花仙子的话,那……” 延娱凄凉的笑笑:“不管我是谁,都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昙花仙子了,所以我不会再跟那位菩萨有什么牵扯了,姐姐,你说的那个故事我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一次让我忘了他吧。” 延娟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妹妹,虽然二人已经在一起经历了数千年,但在她眼中,延娱一直都是个小姑娘,而如今听她这么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妹妹长大了,眼中不由得留下了泪水…… 丰绅殷德见状也有些感触:“小娱,你真的放的下吗?” “主人,我根本没有那段记忆,虽然听了那段故事也很感动,但是在我看来,那只是故事,别人的故事,至少现在,我不想身陷其中。”延娱缓缓的说着。 黛玒微微点头:“钺儿,我看就这样吧,你回去用真气将延娟姑娘的神识送入雪儿腹中就可以了。” “师叔,聪姐他们……”丰绅殷德隐隐有些担心的问道。 黛玒笑道:“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钺儿,你们回去吧。记住,要尽快把延娟姑娘的神识送进去,一旦过了三个月,外来的神识就难以进入了。” 丰绅殷德见状按下心来,将延氏姐妹收回镜中,动身返回襄阳…… 丰绅殷德走后,黛玒将王聪儿与姚之富放了出来。王聪儿见丰绅殷德已经不见,脸色十分难看,回头看着黛玒说道:“黛玒大人,您就这么把他放走了?齐林大哥难道就白白的……” “聪儿!不得对大人无礼!”姚之富有些担心的拦住了王聪儿。 黛玒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事聪儿你不满意我是理解的,但这里面的因由我实在不方便跟你们说,我只能告诉你们一句,齐林大哥的死,与韦陀菩萨复生又莫大的关系,聪儿你要以大局为重!” 第八十章 王聪儿闻言不由得一怔:“丰绅殷德答应让雪儿……” “没有,此事过于逆天,我今日急着叫你们过来就是想终止这件事的。”黛玒缓缓说道。 王聪儿不解的看着黛玒:“大人,你不是说……“ 黛玒点点头:“菩萨是会复生,但不是现在,至少要再过十五年吧。” 姚之富闻言略有所悟:“大人,难道您找到了菩萨命定母亲的下落?” 黛玒笑笑:“算是吧,所以好好照顾雪儿的孩子吧。” 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都有些吃惊,还未等他们完全想明白这些因由,黛玒便挥手将他们送出了招魂之地…… 回到承恩寺,天色已经很晚,王聪儿径自回了自己房间,这么多年的努力竟然又被无限期的拖延让王聪儿很是不满,但又无法说什么,而想起齐林的死,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过去的王聪儿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但认识了齐林之后,她不但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甚至可以如仙子般遨游天际。是的,仙子,记得自己第一次凌空而立的时候,齐林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就连自己也做不到她这般的轻盈灵动。于是她开心的拉着他一同在山涧中飞舞,而原本木讷的齐林也被她灿烂的笑容弄得晃神……可是那个被她拉着一起飞翔的男子却再也不见了,她也无法再次那般轻盈的凌空而起。想着想着,突然王聪儿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突然有了升腾的迹象,还没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王聪儿便好像被一股力量抬起了一般,升到了半空之中,而在她身边,竟然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齐大哥……”王聪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不顾一切的扑到了那人的怀里,但随即,那个身影却消散无踪,而自己却好似置身于一处峭壁。 王聪儿惊讶的看着周围,突然她竟然看到另一个自己与一个男子一同降落下来,那个她笑的很灿烂,跟数年前刚刚能够凌空飞舞的自己一样的开心,而那个男子是谁?齐林吗?又不很像。如此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事就发生在刚才,突然,她想到了白天的那场赌斗…… 王聪儿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灿烂的自己和自己拉着的那个男子,原来是他啊,怎么会是他呢?王聪儿的思绪乱极了,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声音。 原来是敲门声,王聪儿回过神了,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浮在空中,而且周围还有七色的光芒。王聪儿微微一惊,自己的修为竟然有所突破,实在是太意外了。来不及多想,王聪儿收回了真气,落到地面,打开了房门。 “富叔,您怎么来了?” 姚之富看着王聪儿有些发红的眼眶,叹了口气:“聪儿,你哭过了?” 王聪儿尴尬的笑笑:“没事了,您怎么这个时辰了还过来?” 姚之富叹了口气:“李一辉回来了,急着见你。” 再次见到李一辉,王聪儿不觉有些尴尬,自己刚才那番奇怪的经历使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姚之富说的不错,自己对李一辉确实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见王聪儿久久没有开口,而且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奇怪,不禁有些脸红,微微清了清嗓子。王聪儿见状回过神来,脸色一正:“是他让你过来的?” 李一辉点点头:“郎月说让我跟您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王聪儿冷笑一声:“他是什么意思,你说吧。” “郎月的意思是请您放弃湖北,转入巴蜀。”李一辉缓缓的说道。 王聪儿闻言皱起了眉头:“我们在襄阳经营多年,怎么能……” 李一辉正色道:“你们最近的事情闹的这么大,郎月他几次来承恩寺,您以为朝廷会坐视不理吗?勒保已经来襄阳了,不日就会有大批军队过来的。” “你们不应该帮忙吗?”王聪儿闻言有些不满。 李一辉有些为难的说道:“如果他做的太明显,那京里那关是过不去的,再说还有个郎庭夹在中间,他也很为难的。” 王聪儿轻笑一声:“我就知道那个朗廷是个祸害!不过就算真的要转移,为何要去巴蜀之地呢?那里地形复杂,我们都不熟悉的。他不会是故意引我们……” “您想的太多了,之所以选择去那边,就是因为朝廷也觉得巴蜀地理复杂,所以驻军很少,我们过去也比较容易站稳脚的。” 王聪儿依然有些犹豫:“可是我们对那边根本就不熟悉啊,万一……” 李一辉神秘的笑笑:“这点您不必担心,这次我来就是给您送一份大礼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缓缓展开,“这是巴蜀的布防图,有了这个您可以安心了吧。” 王聪儿与姚之富闻言都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惊喜之色,一同起身,观看这份布防图。许久,姚之富直起身子,缓缓说道:“看样子汉中的驻军也不多,不如我们效仿当年的刘备,先去汉中立足,在谋蜀地如何?” 王聪儿闻言微微点头:“富叔所言不错,汉中是巴蜀的咽喉,如果真的占了那里,即使在四川出了问题,我们也可全身而退。”说着询问的看了看一旁的李一辉。 而李一辉却在微微摇头:“郎月并不建议夺城和固守寨垒,毕竟你们人手有限,如此会有很大的不妥。而且虽然汉中看似空虚,但周围各处驻军是不少的,万一不能速战速决,就很容易腹背受敌的。” 王聪儿冷笑一声:“我并不这么看,只一年多以来我们几路白巾军处处受挫,时期低落,如果能顺利拿下汉中,不仅可以打击朝廷的根本,对我们士气的提升也是有好处的。” 姚之富也点头道:“聪儿这话说的不错,我们是该有一场大胜的。我看事不宜迟,现在勒保正大举调兵襄阳,我们拿下汉中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李一辉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二人一脸坚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姚之富此时却将目光转向了他:“一辉,有句话你说的不错,我们的人手确实有限,所以我想从你们那边借些人来,听说你们从福建带来的人不少。” 李一辉闻言有些为难道:“伯父,实不相瞒,京里那位对郎月的限制是大过信任的,所以如果我们动用天理会助你们攻打重要的府县,恐怕他交代不过去。” 姚之富心有不甘,正想继续说话,却听见王聪儿冷哼一声:“富叔,既然人家不愿意帮忙,我们多说也无用,我们韬光养晦了一年,只要筹备得当,打下汉中应该也不成问题。”说罢有看了看李一辉,“你回去跟他说,这份布防图的情我们领了。” 李一辉有些尴尬的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说罢站起身子,姚之富见状有些为难:“一辉,天色已晚,不如今天就留下来吧。” 李一辉摇头道:“既然你们要有这么大的动作,我还是早些回去告诉他的比较好。”说着向两人施了一礼,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等一下!”王聪儿的声音突然在李一辉身后响起,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王聪儿从身上取出一只锦盒:“把这个带给雪儿吧。” 李一辉微微一愣,王聪儿上前将盒子放到了他的手里:“是我们白天在山崖上摘的灵芝。” 李一辉这才回过神来,笑笑,将锦盒带起,转身推门离开房间。看着他的背影,王聪儿微微有些颤抖,甚至有些心疼。因为李一辉这次来,除了替丰绅殷德传话之外,竟然没有跟她说一句多余的话…… 嘉庆四年七月二十五,王聪儿与姚之富兵分两路,离开襄阳,秘密赶往汉中。二十七日,王聪儿率三千人马到达了竹山县附近,此处原称上庸,在三国时期就是军事重镇,清国再次亦有驻军,经过与随行的张子聪商量,王聪儿决定先占据这里,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二人分别率领五百精锐,从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开始攻打竹山。张子聪稍早些从东南方向开始攻城,因为此处城防很是松散,所以他打的出奇的顺利,很快便攻上了城头。绕道西南的王聪儿得知战况后也开始组织人马准备策应,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奇怪,正要吩咐人去查看,却突然又一个几乎浑身是血教众从后面跑了过来,禀报说后方中了埋伏…… 王聪儿闻言大惊,离开指挥手下排阵准备反击,但此时却已经来不及,她手下的后队基本已经被偷袭的清军冲散,无奈之下王聪儿值得收拢残部向张子聪的方向退去。可是当她到了张子聪攻城的地点才发现这边的情况更加危急,张子聪的手下虽然有一部分攻上了城墙,但很快便被城上的守军截断了退路,几乎被杀了个片甲不剩,就连张子聪本人也是拼了性命才勉强从城上跑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而没有随张子聪上城的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就在他们惊讶城上变故的时候,一队清兵突然从城中杀了出来,人数虽然不多,但出来的却是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将城外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立时便被冲散……就在这时,王聪儿退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大惊失色,好在及时的找到了张子聪,二人商量之下只得勉强收拢残部,向东南方向的龙王岭里退去。 而后面的清兵也紧追不舍,最后,王聪儿来到一处地势狭长的山坳之中。由于入口狭长,易守难攻,终于治住了清兵的攻势,但是随即他们发现自己也陷入了绝境,因为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山谷,根本没有出路。清兵似乎很快也发现了这个关节,于是停止进攻,而在山谷出口布下重兵,将王聪儿等人围困其中…… 不久便有教众送来清军那边射过来的箭书,王聪儿看后不禁心惊,原来对方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说三个时辰之内自己如果不率众投降的话便要烧山。 见王聪儿脸色难看,一旁的张子聪凑了上来,而看到书信内容之后,他也没来主意:“聪姐,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王聪儿无奈的摇头:“我心里乱的很,总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竹山是个小县,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官军,而且对方还知道了我的身份。” 张子聪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聪姐所言极是,难道说我们的计划走漏了风声?或者有人出卖了我们?” 王聪儿皱眉道:“知道这个计划的兄弟与我们都共过生死,我不相信他们有人会背叛!” “聪姐,您似乎忘了一个人啊。”张子聪突然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您忘了,咱们之所以会决定进攻汉中,是因为得了那张布防图的,而按图上所说,竹山的守军不过数百步兵而已……” “你怀疑丰绅殷德?!”王聪儿微微摇头,“他不会的!” “聪姐,他毕竟是满清的贵族,甚至是皇亲啊!” 王聪儿已经很坚定的摇头:“有件事你并不知道,他与我们是定立了神识契约的!” 张子聪闻言有些目瞪口呆,王聪儿也不再说话,低下头开始思考对策…… “聪姐!”张子聪的喊声突然打断了王聪儿的思路。 王聪儿抬头看了一眼张子聪:“怎么了?” “聪姐您看,清兵好像有些不对劲!”王子聪指着前方山谷出口喊道,王聪儿随着他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问题,原本有条不紊,严阵以待的清兵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似乎有掉头的迹象,正在这时有教众跑过来禀报,说清军似乎背后遇到了袭击…… 王聪儿与张子聪闻言都惊喜异常,离开召集人马,来到山口,一看之下果然如此,清兵后方已经打乱,前面的士兵虽然还在固守,但神色中已经明显的看出了惊慌之态。 王聪儿见状大喜,离开组织人马开始向外突围,很快留守的清兵便抵挡不住白莲教的冲击,向后退了下去。王聪儿趁势带了手下冲出了山谷,而当她正欲带人离去之时,却发现远处,清兵似乎正与一伙人缠斗,王聪儿不觉停下了脚步。 张子聪见状有些着急:“聪姐,快走吧,不然万一清兵有援军,我们又要陷入险境了。” 王聪儿蹙眉道:“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清兵到底跟谁打起来了?子聪,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张子聪却并不同意王聪儿的看法:“聪姐,不妥吧,对方敌友莫辨啊!” “毕竟对方帮了我们,这样一走了之我做不到。而且如果是天理会的话,我们这样就更说不过去了!”说罢挥手下令,带领众人冲了过去。此时清兵正在全力一挡偷袭他们的那一伙人,而白莲教众的加入使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立刻有了变化,清兵逐渐抵挡不住双方的合力夹击,半个时辰之后,战斗结束,这队清军基本上被全歼。 这是王聪儿也终于见到了帮助他们人,而对方那边竟然没有一个是她所认识的人。王聪儿有些不解,但还是上前与对方头领拱手:“阁下仗义出手,白莲教王聪儿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对方见状也拱了拱手:“原来是王总教师,咱们是陕西天地会的人,受人所托才赶来相救,总教师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已经没事,咱们就告辞了!”说罢那人就要率众离开。 “且慢!”王聪儿一脸惊讶,“我们白莲教与贵派素无往来,不知……” 那人微微一笑:“咱们也是奉命行事,是襄阳分舵那边给咱们传来的消息,其他的咱们也不是很清楚了。”说罢再次向王聪儿拱手之后带人离开。 看着这伙人离开,王聪儿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自语道:“襄阳传来的消息,难道是他……他的手竟然伸的那么长?天地会的人也跟他…?” 张子聪不解的看着王聪儿:“聪姐,您说的是……” “还能有谁,他真是越来越让我意外了。”王聪儿冷冷的说着。 张子聪微微一怔:“聪姐您说的是丰绅殷德?” 王聪儿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说罢转身想东南方向走去。 张子聪追上王聪儿:“聪姐,汉中在西北边啊!” 王聪儿冷哼一声:“子聪,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有什么实力去攻汉中?” “那我们……” “先与富叔回合吧,之后得跟丰绅殷德他们联系了。”王聪儿有些无奈的说着。张子聪见状也值得召集着手下一同随王聪儿离开。 而刚刚离开龙王岭,迎面却出现了以对人马,王聪儿等人都是一惊,但随即又放下了心,原来对面来的是晚一步出发的姚之富众人。 姚之富见到王聪儿等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快步迎了上来:“聪儿,听说你们在竹山县被打散了,我都要急死了,还好一辉送信说你们被困龙王岭,我这才……” “李一辉?”王聪儿打断了姚之富的话,一脸惊讶,“他也来了?” 姚之富点头道:“我急着找你,便先带人赶过来接应,他应该快来了,对了,聪儿,你们是如何脱困的?” 王聪儿似是自语的说道:“看来天地会的人果然是受他们所托过来的。” 姚之富闻言微微一愣:“天地会?聪儿,你是说……” 王聪儿点点头:“我有时候真的再想,当初那个决定到底对不对,虽然他的实力现在确实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有时候甚至有一种会被他利用的感觉……” “聪儿,你想多了吧。”姚之富并不赞同,“他虽然有很多的秘密,但你别忘了,他是称黛玒大人为师叔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觉得大人对他是很信任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黛玒大人都已经跟他订立了契约,他应该敢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了。” 王聪儿闻言微微放下了心,与姚之富商量之后决定先带人与李一辉回合,在做下一步打算。于是很快众人便立刻了竹山县境内,在房县望佛山附近与李一辉回合到了一处…… 众人暂时安顿下来之后,李一辉竟然来到了王聪儿的住处。王聪儿见到他有些惊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一辉倒是很随意的笑笑:“聪儿姑娘,我们进去说话可好?” 王聪儿微微一怔:“屋里有些憋闷,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而话一出口,王聪儿自己都不相信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李一辉倒是没有在意:“也好,听说房县的黄酒不错,聪儿姑娘可有兴趣试试?” 王聪儿有些木然的点点头,李一辉见状微微一笑:“那就跟我来吧。”二人一同离开了驻地,在附近找了一家还算规整的酒馆,进了个雅间。 李一辉随意的点了些酒菜,不大一会,小二便上齐了吃喝。李一辉拿起酒壶给王聪儿倒了一杯酒:“聪儿姑娘,你今天受惊了,这杯酒就当为你压惊了。” 王聪儿依然有些不解的看着李一辉,并没有拿起酒杯:“李一辉,你应该有事要跟我说吧?还是替他传话?” 李一辉微微一笑:“聪儿姑娘,我们好几次都不欢而散,为何我们每次见面都要把气氛弄的这么紧张呢?” 王聪儿闻言心中一颤,不由得有些脸红,随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在说什么,我……” “聪儿姑娘,我其实是想好好跟你聊聊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以后都要经常在两边传递消息的,如果我们每次见面都面红耳赤的话,对咱们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李一辉恳切的说着,之后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是这样啊,王聪儿不禁有些失望,但随即也舒了一口气…… 第八十二章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王聪儿暗暗问自己,可是却没有答案。而李一辉此时放下酒杯,继续说道:“聪儿姑娘,不知你……” 王聪儿终于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一辉,以前有些事我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今天我向你赔罪了。”说着给自己和李一辉各倒了一杯酒,又举起酒杯,“我敬你,以后……” 李一辉见状赶忙也拿起了酒杯:“聪儿姑娘言重了,一辉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先干为敬!”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二人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似乎说了很多话,但回想起来,却又说不清究竟讲过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人喝了很多的酒…… 次日清晨,一阵嘈杂的声音将王聪儿惊醒,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有些模糊的记忆,她坐起身看看周围,自己是睡在自己房间的,但是她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样回来的。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姚之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聪儿,你醒了吗?” 王聪儿匆匆披上了外衣:“富叔,什么事?” “我刚刚得到消息,李一辉带来的人跟我们的人发生了些冲突,……” “富叔,您先去看看,我随后就到!”王聪儿闻言立刻翻身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来房间,很快来到了出事地点。因为姚之富早到了一步,两方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是几个天理会的人明显身上收了伤,而王聪儿的到来却使双方又一次的骚动了起来。 王聪儿见状有些奇怪,沉下脸向白莲教众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动手伤人!” 人群中,张子聪走了出来:“聪姐,天理会的人太过分了,咱们兄弟昨日死伤无数,他们竟然还说是我们自找的!聪姐,您说我们……” “住口!”王聪儿冷喝一声,张子聪见状不由得一惊:“聪姐……” 王聪儿并未理会张子聪,而是来到了天理会伤者旁边,抱拳道:“几位兄弟,我的人不懂事,王聪儿在这里赔礼了。” 几个天理会的人见状也不由得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几个还不向白莲教的兄弟赔罪,一大早的胡说八道什么,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怎能说落井下石落井下石的话!” 天理会的几个人回头一看,立刻脸红,王聪儿循声看去,原来来人正是李一辉。 李一辉很快来到了众人近前,向王聪儿抱歉道:“不好意思,这事怪不得白莲教的兄弟,是我们出言不逊在先的。” 王聪儿见到李一辉,不觉想起了昨晚的事,微微有些脸红…… 姚之富见状笑着走上前:“一辉,没什么大事,大家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彼此,以后我们互相多些体谅就好了。” 王聪儿也点头,向白莲教的人说道:“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们记住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说着又看了看李一辉,“一辉,走吧,我有事想问你。”说罢转身离开,姚之富见状拉着李一辉跟了上前,其他人也都散去…… 三人回到屋内坐下,王聪儿正要说话,李一辉却抢先站了起来,向两人行了一礼说道:“郎月让我替他向二位道歉。” 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都有些惊讶,姚之富开口问道:“一辉,此话从何说起?要不是你们请来天地会的人帮忙,恐怕聪儿此刻已经出事,所以应该我们道谢才对。” “伯父,其实这次聪姐遇伏,是他安排的。如此一来可以安一安京里那位主子的心,二来……”李一辉不疾不徐的说道,而他还没说完王聪儿却立起了眼眉:“他是不是疯了,竟然用我的几百兄弟去按嘉庆的心!如果这就是他说的合作,那我看这种合作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聪儿,你别激动,”姚之富出言止住了王聪儿,又看看李一辉,“一辉,你继续说下去。” 李一辉感激的笑笑:“伯父,上次我就说过郎月的意思,但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所以我便没有多说什么。但回去之后我才知道,嘉庆曾经对他有过严令,大的府县是不容有失的,所以一旦你们真的拿下了汉中,他会很难做的。” 王聪儿却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们的解释?说的到好听,他这种两面讨好的合作我接受不了,我们不可能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 姚之富微微点头:“聪儿说的没错,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及时跟我们沟通一下的,如此我们也不必有如此大的损失了。” “伯父,聪儿姑娘,你们觉得几百人的性命换来嘉庆对他的信任和勒保的罢官,这笔买卖是否划算呢?”李一辉看着二人,缓缓的说道。 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都是一愣,又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对方。李一辉的这句话确实让他们的心都有些惊喜。勒保确实让白莲教吃了很多苦头,此人治军极严,有很有韬略,自从他授命围剿白莲教以来,可以说将白莲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去年将王聪儿与姚之富围困之事,要不是两人冒险跳崖诈死,可能就难逃被擒了,但与他们一同被困的教众却可以说是全军覆没,所以对于勒保这个人,白莲教众算是恨之入骨的。 “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懂,这件事与勒保罢官有什么联系?”沉思之后的王聪儿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一辉笑笑道:“聪儿姑娘有所不知,你们这次现身,朝廷对勒保已经非常不满,甚至已经有言官弹劾他虚报战功,但临阵换帅毕竟不好,所以嘉庆给压了下来,对外也决口不提二位尚在人间之事。不过也对他下了严令,一定要在近期将两位彻底剿灭。所以郎月才有了这次的安排。” 王聪儿听到有些抓不住重点,但姚之富却有些明悟:“你是说他故意把我们的行踪告诉勒保,而他兴师动众的一番,最后却无功而返……” 李一辉点点头:“所以说这一次勒保一定会被罢官,郎月说旨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脸色都缓和了下来,李一辉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咱们进四川的计划也会顺利些。” 姚之富微微点头,但眼中仍有些担心:“一辉,去四川真的保险吗,这次我们虽然损失的人数并不多,但几乎都是精锐,我担心……” 李一辉笑笑道:“伯父放心,天理会的人已经先过去了,经过这次围剿聪儿姑娘失败,朝廷已经不会再急攻白莲教了,郎月借口说你们已经对他有了疑心,若要继续计划,则必须给些好处才能让你们安心,所以至少年内我们在四川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聪儿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如此我们根本无法动用清廷的根基啊。” “聪儿姑娘,这个就要看我们怎么在四川经营了,只要有了地方落脚,发展起了势力,野火也是会燎原的……”李一辉很坚定的说着,而王聪儿与姚之富听着他的计划,心中都燃起了希望…… 一番商量之后,王聪儿与姚之富终于放弃了原本的固守寨垒战术,改用分散出击与流动作战相结合的战术,开始分路向川西、甘南及陕、楚作大范围的往返流动,以便于保存自己、筹集军粮、扩充人员、争取主动及伺机歼敌。白巾军的多路流动作战,终于取得了主动,部队日益壮大。 不久,嘉庆换帅的旨意也到达了襄阳,经略大臣勒保被“逮问治罪”,八月改任额勒登保为经略大臣。额勒登保任经略后,采取“驱各路之贼逼归川北”,然后“聚而歼旃”的作战方针,同时大力推行团练、寨堡及坚壁清野政策,奈何其人有些刚愎自用,并不得军心,所以很多策略并没有被很好的执行,虽然九十月间有所斩获,白莲教统领张汉朝战死,高均德被俘,但进入十月之后,清军却开始节节败退,先是在湖北吃了冉天元的大亏,而后十二月,四川大竹一带有传来消息,有进万人的白巾军已经秘密入川,并势如破竹的攻占了不少县镇,而且颇得民心。 适时四川总督魁伦紧急向经略大臣额勒登保求援,额勒登保派总兵朱射斗回援四川,同时上书嘉庆告急。而朝廷还未及做出部署,川北各部白巾军竟然北进陕南,一部由略阳强渡嘉陵江进入甘肃秦州、巩昌地区。清军主力尾随白巾军进入甘陕,冉天元乘虚趋定远,于五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抢渡嘉陵江进入川西,进攻蓬溪县城。四川总督魁伦命总兵朱射斗,率兵3000人驰援,冉天元围城打援,于十九日在老虎岩以伏击战全歼清军,杀朱射斗。白莲教的队伍迅速发展为5万余人,声势大振。德楞泰只得急从广元、昭化南下增援…… 亲爱的读者们,为了庆祝新年,下个月每天三更,希望大家喜欢。也请大家关注一下正传哈。 第八十三章 牵挂 冉天元再以后退诱敌、设伏聚歼战术,在江油包围了清军温春、赛冲阿两部,予以歼灭性打击。清统兵大臣福宁上奏:“贼以胁从而日增……新起之贼实多于剿除之数”;清军疲于奔命,大量减员。清领兵大臣明亮上奏:“臣自去秋至今,日夜追贼,往返五省,所领兵3000……仅存干余”…… 五年二月初二夜,养心殿西暖阁中,嘉庆独坐龙书案后,凝神蹙眉,突然竟将无数告急的折子一起推到了地上,而后竟然对着一面镜子吼道:“白莲教老虎岩设伏,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得到消息!堂堂大清的总兵官,竟然被莲匪射杀,你的差是怎么办的!” “陛下息怒。”看着镜中气急败坏的嘉庆,丰绅殷德暗自好笑,但依然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息怒?!”嘉庆几乎有些颤抖,“朱射斗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嘉庆提起朱射斗,丰绅殷德眼中不觉露出了一丝悲凉,其实他与朱射斗私交很好,初到襄阳之时便是此人替他安排一切的,可奈何二人立场不同,终于还是落得如此境地。想着这些事情,丰绅殷德一时没有答话,而一旁的小左子却上前开口道:“主子,这事怨不得钺哥的!”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钺哥?” 小左子顿时觉出自己失言,脸上有些尴尬,而丰绅殷德则开口说道:“陛下不要见怪,臣与左公公为了方便行事,很早便兄弟相称了,臣化名郎月,所以左公公才唤臣月哥的。” 嘉庆冷哼一声:“小左子,以后还是不要乱来规矩才好!” 小左子微微舒了口气,垂首道:“奴才知错了。” “你刚才说朱射斗的事怨不得他,那你到说说,这事的责任在谁?”嘉庆冷冷的问道。 小左子看了一眼身边的丰绅殷德,开口说道:“主子,额勒登保此人是您亲自认命的,难道您不了解他的个性吗。此人刚愎自用,事事要与月哥……奴才该死,他事事与额驸相争,所以他的很多部署我们都并不知情!” 嘉庆闻言微微皱眉:“果真如此?额驸,这事你为何不跟朕说?” 丰绅殷德正色道:“其实臣一直也不愿意过的的参与军务,经略大人行事也无可厚非。但朱总兵出兵追击中伏,归根结底还是臣与经略大人沟通不畅所致,所以臣确是有责任的。” 嘉庆微微点头:“这事也不能全怪你,额勒登保做事确实太独断,这事朕会跟他说的,你以后也不必那么多的顾虑,该说什么,做什么就尽管去,朕既然给了你这个权利,就不会对你还有什么猜忌的。” “陛下!”丰绅殷德微微苦笑,“臣知道了。”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今天时间不早了,你们歇息去吧。” “陛下万安。”丰绅殷德与小左子闻言同时向嘉庆施礼,而后,两边的联系断开。 “铤弟,今日多谢你了。”丰绅殷德有些感激的看着小左子,小左子则一脸的无奈:“钺哥,你真的会帮少主吗?” “铤弟还是不信我吗?”丰绅殷德看着一脸为难的小左子,微微笑着。 小左子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夹在你们中间,我……” 丰绅殷德拍拍小左子的肩膀:“铤弟,我让你为难了。” 小左子摇摇头:“是我让钺哥为难才对,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是可以游刃有余的与他们两方周旋的,甚至我觉得你是有实力赢过少主。” 丰绅殷德笑笑:“也许吧,不过你我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我想你也知道,我并不看重蓝家家主的位置,所以,我没必要跟他在这里挣个你死我活的。铤弟,时间不早了,你该服药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瓷瓶递给小左子。 小左子见状眼中微微露出一丝苦涩,丰绅殷德见了也无奈的摇头:“别想太多了,王聪儿那边我会尽量努力,让她……” 小左子摇摇头:“算了吧,她不会信我的,如果钺哥真提出让她帮我解蛊毒,她反倒会更加疑心的。” 丰绅殷德感激的看着小左子:“铤弟,委屈你了。”说着把药放到小左子手中,又到了一杯水递给他。小左子默默的将药吃下,抬起头看了看丰绅殷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铤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直接何必如此。” 小左子有些报赧的笑笑:“钺哥,雪儿快要临盆了,她,她很挂念王聪儿……” 丰绅殷德闻言略微有些无奈:“王聪儿此时估计快到川西了,让他们姐妹相聚恐怕……” 小左子叹了口气:“那我去劝劝她吧。”说着起身离开。 见小左子离开,丰绅殷德也站起了身,走到了院子里面,微微吐纳了片刻,以前北俱芦洲蓝家认为在南瞻部洲天地的灵气是极其稀薄的,而且并不适合蓝家的神识修炼,所以虽然南部的环境相对安全很多,北部的人在这里也可以说是顶尖的高手,但是一般参加家主竞赛的高手都不愿意会选择这里,因为他们都担心会耽误自己的提升。不过是最近这半个月来,丰绅殷德却发现其实这个说法非常不准确,他的神识修为已经恢复了半个多月,但当日黛玒所说的修为后退了一成之事竟然没有出现,或者应该说是他后退的那一成修为很快被补充了上来,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接近突破了,而促成这种状态的竟然是他现在那个还无法说清来历的内丹。 神识修为无法运用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学会利用内丹来吸收灵气,也发现内丹对灵气的提纯有很大的帮助,于是当他神识修为恢复之后,他便尝试着将经过内丹提纯的真气注入自己的神识,而一试之下,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使他受损的神识得到了快速的补充,而且也让他对这里的环境有了更灵敏的感知能力…… 第八十四章 疑惑 之后丰绅殷德也渐渐发现,南部其实是有很多高手存在的,只是以前大家的修习方式不同,所以蓝家以前的竞赛者并未感知到而已,而且他们也主要是为了完成任务,并未涉足这里真正的修真界,所以才会有如此优越的感觉。而如今,因为自己也吸纳了这里的天地灵气,甚至可以说是与南部的天地有了沟通,所以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南瞻部洲虽然凡人的寿数为四洲最短,最多也难过百年,但修真之人的寿数却是极长的,这在北俱芦洲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北部修真之人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很大一部分普通修真至人的生命仅仅为三百年,是短于凡人的千岁寿元的,对此修真界中人的解释为获得力量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而一部分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高手虽然可以继续活下去,但却要进入圣山,否则便会遭到神界的天劫,而进入圣山之后,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然每个家族门派也是保留为数不多强者,但是要维持这些人的存在是需要巨大的消耗,说白了就是利用丹药灵石等物将这些人隐藏起来,躲避神界的追踪,而为了防止引起神界的注意,这些人从此也很难在修为上再有太大的提升。 而在南瞻部洲却根本没有这样的顾虑,很多南部修真之人多有高于凡人的寿数,如上古的彭祖寿达八百八十,其妻素女也是二百余岁而若少女;又如武当创派始祖张三丰,历经宋、元、明三代,寿元二百一十二岁。尤其是最近,通过与白莲教众人的交往,他知道三年前去世的齐林也是这样一个人,具姚之富所言,他的师父齐林年纪已经至少百岁有余,但是却仍与王聪儿结为夫妻……虽然这些人仍无法与北俱芦洲并论,但却让北部关于获得力量付出代价的说法边的站不住脚了。 这个事情已经困扰了丰绅殷德很久,今晚又一次想起,依然有些烦乱,总觉得有些实质难以抓住……正想着,丰绅殷德突然感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变化,原本平静的气流似乎被急速的打破,而且引起这种变化的并不只一股力量。丰绅殷德微微有些好奇,将自己的神识外放出去,而当他弄清了状况之时,心中不由得一惊。原来引起这个变化的一股力量是最近一直跟在白莲教那边的李一辉发出的,而他似乎正在被令一个极强的力量追赶,而那个力量的源头他竟然无法感知清楚。 丰绅殷德惊讶不已,也十分担心李一辉的安危,顾不得通知其他人,便立刻寻着李一辉的踪迹赶了过去……而当丰绅殷德找到李一辉之时,正他看到他在跟一个黑影缠斗,并且似乎已经出现力尽的样子,护体的真气被对方一波波攻击打的越来越稀薄。 丰绅殷德见状正准备出手相助,那个黑影竟突然停下了进攻。此时的李一辉几乎是立刻瘫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片刻之后勉强回头看着丰绅殷德说道:“房为生被他们的人抓去了!”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惊,房为生现在可以说实际负责了和珅留下的全部网络,如果他出事,对丰绅殷德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但是对与这件事,他却有些想不明白,目前到底是谁要对房为生下手呢?而正在这时,那个黑影缓步朝丰绅殷德的方向走了过来。 随着那人的走进,丰绅殷德逐渐看清了对方,那人五十上下年纪,僧人打扮,一脸的庄严之色。很快那人来到了丰绅殷德进前,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南少林(明郑王朝郑克塽投降清廷后,他们在闽粤留下之中国武术门派,统称为南少林)僧人提宏这厢有礼了,敢问施主可是郎家的人?”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随即拱手还礼道:“如果没有猜错,大师应该万家兄弟吧?(天地会别称)在下正是郎月。” 自称提宏的僧人微微一笑,有点点头:“施主果然青出于蓝,心思细腻啊,难怪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有如此成就。”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大师认识我阿玛?” 提宏轻笑一声:“算是认识吧,贫僧曾在香山寺与令尊有过数面之缘。” “香山寺?大师难道认识转轮法师?!” 提宏微微点头:“他是我师兄,其实我师兄原本的法号是叫做提喜的!” “提喜?万云龙?!”丰绅殷德闻言心中大振,不觉轻呼一声。见云洪正正色点头,心中不禁骇然。天地会的创会龙头,俗名郑开,号云龙,幼名洪二,被世人认为天地会创会龙头的万云龙的竟然是转轮法师,这实在是让丰绅殷德意外不已。而且早有奏报说此人已经于乾隆四十四年病故,怎么可能会是香山寺中怡亲王的佛前替身转轮法师呢?另外丰绅殷德虽然知道和珅当年与天地会有很多联系,但他临终之时并未告诉自己转轮法师是与天地会有关之人啊。而正当丰绅殷德疑惑不解之时,耳边突然传来李一辉的喊声:“郎月,小心!” 丰绅殷德也顿时觉察出了问题,还没有顾得上看看李一辉,便只觉面前恶风不善,猛然回过神来,只见提宏竟然已经攻到了自己的近前,掌风几乎已经扫到了他的面颊。丰绅殷德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出手,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得调动自己的神识,迅速筑起护体真气,又挥动双掌接驾相迎……二人就这样动起了手,转眼间就走了十个回合。虽然二人动手的时间不长,但彼此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先说提宏,他本身偷袭出手,占得先机的,本想一击中的,但没有想到对方护体真气竟然如此之强,在匆忙结成的情况下竟然能挡住他的全力一击,而后虽然失了先手,但招招防的滴水不漏,甚至有后发制人之势。 第八十五章 往事 不过,丰绅殷德那边也不轻松,他虽然在北部对敌的机会不多,不过每一次所战之人都是强手,但他从未吃过大亏,而且现在他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所以并未太在乎对面的云洪,可这一次,他却有些轻敌…… 因为随着二人的过招,丰绅殷德隐隐觉得对方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可以说对方的神识是强过自己,而自己又失了先手,打起来相当的吃力,甚至仅仅几招过后,他便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丝毫不比与京极和哉最后一战时的强。 这个自称提宏的僧人的实力可以说深不可测,出手不但很快,又劲力十足,虽然没有花哨的招式,但他的出手却总透着神秘,不似扶桑的诡异,也不同于中土的稳健,又很难找到他的什么明显不足之处。 而正在这时,提宏突然出招攻向丰绅殷德的胸口,由于对方出手太快,丰绅殷德想躲开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只得挥动双臂,接驾相迎。耳轮中就听到一声闷响,两个人的四只手竟然对到了一起,双方不由得都被震开了好几步。 丰绅殷德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血气翻涌,许久都难以平复。一旁的李一辉见状也踉跄的走了过来,欲扶住身形明显不稳的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却摆摆手,勉强聚起被冲散的护体真气,准备与对方再战。 提宏却在这时突然收起了杀气,朗声大笑:“痛快,真是痛快!”说着竟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又接着说道,“施主目前的修为比师兄说的要高很多,真是让贫僧惊讶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大师,您为何要偷袭在下,在下并不想与你们……” 提宏冷笑一声,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施主是不想,但我们不得不想。施主也知道我们天地会很多财产都投在了你家的产业里,而你家出事之后我们可以说是血本无归。施主你的一句话又要让我们认了这个栽,你是欺我洪门无人吗?!”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皱眉:“大师,您这次来,是转轮大师的意思吗?” 提宏闻言却不屑的笑笑:“他既然已经自认是转轮,那便不再是万云龙。所以,他与这事没有关系!”丰绅殷德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凛,有些不解其意的看着提宏和尚。 提宏冷笑,甚至有些决然的说道:“虽然他还是我师兄,但自从他做了老十三的佛前替身,便不再是我们天地会和洪门的人了!” “大师您刚才不是说曾在香山寺与我阿玛有过数面之缘吗?!难道……” “这点你不必如此意外,和珅他并不知道我师兄的真实身份,贫僧也不是与他联系之人,与他见面之时,他也只当贫僧是个普通的僧人。”提宏缓缓的说道。 丰绅殷德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大师,我听不懂您的意思,不知您可否将事情好好跟在下说说?” “其实跟你说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提宏似笑非笑的看着丰绅殷德,“其实外界盛传的那些万云龙所为之事,多半都是我做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为何……” “因为我师兄身份显赫,天地会中无人不知!他本是延平郡王郑经的长子郑克臧。”(台湾延平郡王郑经长子,郑经去世后被冯锡范等人刺杀) 丰绅殷德难以置信的看着提宏:“大师是说郑克臧并未被杀?……” “当日王爷去世,冯锡范与郑聪图谋大位,刺杀世子,拥立二世子郑克爽为王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吧?”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提宏继续说道:“当日师兄几乎丧命,好在我师父陈近南及时回援,救下了师兄,但我们在台湾已经无法立足,所以只得秘密潜回福建,最后隐迹于与南少林,暗中经营天地会与洪门,以图大业。可是没想到师兄他后来竟然……”说着说着,提宏脸色微微泛起了冷冽之色,“作为郑家的后人,他竟然与爱新觉罗家的人相交,最后还……”说到这里,提宏甚至激动了起来。 “大师说的可是十三爷怡亲王吗?”丰绅殷德试探的问道。 提宏冷哼一声:“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这位十三爷确实是人中龙凤,对我师兄也算是有大恩,可是国仇家恨,他却轻易的就…… 随着提宏有时激动,有时无奈,有时不满的叙述,丰绅殷德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自从台湾永历三十五年,清圣祖康熙二十年郑克臧遇刺重伤被救,无奈隐迹福建之后,他的身体便一直不好,天地会上下都忧心不已,但却没有什么办法,所以虽然郑克臧在陈近南去世后接任了天地会龙头一位,但却很少露面,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幕后指挥,而人前都是由他的师弟提宏和尚代为出面处理的。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二人在南方韬光养晦,所以这个时期的天地会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但实际却已经拥有了很强的实力,可是郑克臧的身子却越来越差,虽然此时他刚刚四十一岁,但是却已经有些油尽灯枯之态。而这时正值康熙四十二年初春,外面竟传来康熙皇帝南巡的消息。郑克臧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而身负国仇家恨,实在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刺杀康熙。于是天地会调集了打量的人马进入了康熙南巡的最后一站——杭州。 康熙与二月初八来到杭州,据手下得来的消息,他会在杭州停留八日,很有可能会游览西湖苏堤,所以天地会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派人潜入苏堤水下,伺机刺杀康熙。原本这件事并不应该由郑克臧亲自前往,但是他却执意要手刃仇人,众人逆他不过,终于还是同意了。可是没有想到那天去苏堤的并不是康熙,而是太子胤礽,四皇子胤禛和十三皇子胤祥。 第八十六章 合作 郑克臧等人大失所望,决定离开,但此时他却因为受凉突然身体极度不适突然昏迷,提宏为了救他而不慎发出了声响,被三位皇子随行的侍卫发现并擒获。 原本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二人很可能会被就地正法的。不过说来也巧,为了行事方便,那日两人都是僧人打扮,而四皇子胤禛信仰禅宗佛教,便拦下了侍卫,将两人带了回去。后来由于胤禛事忙,审问二人的事情便交给了胤祥。 二人原本都以为绝无生还可能,于是郑克臧便报了法号转轮,胡乱编了个借口,说自己因为身子不好四处求医,最近的了个偏方需要冬日浸泡湖水,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虽然这番话漏洞百出,但没想到胤祥却是个心地淳厚之人,因见郑克臧曾经昏迷,于心不忍,竟然没有继续深问便先找来了随行的太医给他看病。更没想到的是那位太医竟然是治疗陈年旧伤的高手,在他的调理下,郑克臧的病情竟然有了好转,而他们三人在这段时间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尤其是郑克臧与胤祥,两人虽然年纪差了很多(郑克臧大胤祥二十四岁),但彼此却非常投机,几乎成了莫逆之交。于是从二人预谋不轨,私闯西湖的谋逆嫌犯变成了误入西湖平民,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随后康熙返京,胤祥竟然非要郑克臧与他一同回去,一来继续帮他调养身子,而来想引荐他进入香山寺参佛。 郑克臧与提宏商量之后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欣然同意,随胤祥一同入京,也正因如此,天地会和洪门的势力也渐渐渗透进了北京……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七年,在胤祥的帮助下,原本已经病入膏肓的郑克臧身子早已痊愈,二人也成了莫逆之交,而且透过胤祥的关系,郑克臧竟然结交上了皇太子胤礽。 而胤礽此人野心很大,总想尽早接位,所以在郑克臧的教唆下,起了篡位谋逆之心,在随驾行围之时意图拥兵自立,奈何康熙明察秋毫,很快平息了叛乱。九月初四日,诏废黜胤礽皇太子位,即行拘执;将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阿尔吉善暨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俱立行正法。杜默臣、阿进泰等著充发盛京;十六日,康熙命上驷院旁设毡帷,给胤礽居住,皇四子胤禛与皇长子胤禔负责看守。十八日,将废太子事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将废太子幽禁咸安宫…… 而参与此事的郑克臧也被捕下狱,很快他的身份便被查了出来,康熙大怒,准备将其凌迟处死。但没想到胤祥却在之情后劫了天牢,将郑克臧救出北京…… 事后康熙知道此事,几乎要将胤祥处死,而最后在四皇子胤禛的百般周旋下才保住了性命,但自此胤祥这个曾经被康熙及其看重的儿子便彻底失宠,终康熙之世,既无重用,也没有受封,值得后来雍正即位,胤祥才获封怡亲王,而郑克臧也同时回到了香山寺,做了早有隐退之心的十三爷的佛前替身……(注:网上流行的胤祥曾被“十年圈禁”一说,实为文学影视作品的杜撰。有大量史料,如皇子请安折、出席康熙六十大寿、拉拢文士屈复等等,能够证明胤祥在康熙四十七年至康熙六十一年的十四年间拥有行动自由,十三失宠原因不详,这里杜撰一下,希望大家不要过于纠结) 听提宏说完这段因缘,丰绅殷德与李一辉都听得有些惊心动魄,也为十三爷与郑克臧的真情所折服,而提宏却并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师兄承了老十三的情,于是管天地会的事情,而我在这种情况下便接手了天地会。”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大师执掌天地会已经九十年有余了?” “康熙四十七年到如今已经整整九十二年了,”提宏有些感慨的说道,“不过乾隆四十四年之后贫僧便不再做龙头了,现在我是洪门的制皇(前任山主,有职无权)。”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原来外界盛传万云龙死于乾隆四十四年也是事出有因的,不过不管是提宏也好,郑克臧(转轮法师)也罢,他们目前都已经是不止百岁的年纪了,刚刚还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又一次萦绕到了丰绅殷德的脑海中…… 提宏见丰绅殷德有些发呆,清了清嗓子:“施主想知道的贫僧都告诉你了,现在也该谈谈我们天地会的损失了吧?” 丰绅殷德闻言冷冷一笑:“大师,这么说你们抓走房为生,追赶李一辉,又出手偷袭在下,也都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错,”提宏目光炯炯的看着丰绅殷德,“其实贫僧的主要目的还是你。” 丰绅殷德脸色微微一正:“大师,那件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承认阿玛出事之后,你们确实受了损失,但是这损失目前来说我是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的!” 提宏冷哼一声:“你真当我们很好骗吗?你们家虽说在京里的产业都被炒了,但对你若真的愿意负这个责任,以你们在各地的势力,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大师,房为生应该已经把我的意思传达过去,而你们也同意了保存我现有的实力,一道协助白莲教制衡朝廷。毕竟只有我们精诚合作,才能将各自的损失降到最低。” 提宏微微一笑:“施主你应该知道的,洪门的制皇本是不会过多的参与会中事务,但是既然贫僧亲自来找你,就证明贫僧并不认可你的这个理由。我承认,施主的这个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是与你合作,我们却无法看到任何既得利益,所以贫僧不会让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帮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们的损失施主也必须承担起来。” “大师此言差矣!”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也露出了不满…… 第八十七章 约定 “平心而论,我阿玛当日与你们的合作,可以说是各取所需,既然如此,我们双方应该是风险公担的,怎能出了事情,你们就可以置身事外?”丰绅殷德冷冷的盯着提宏缓缓说道。 提宏不屑的笑笑:“施主,请你认清现在的形式,我不是在与你商量,而是在逼你答应!刚才与施主过招,我们对彼此的实力应该都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贫僧承认施主你是个少见的高手,但如果硬拼,你绝对不是贫僧的对手,所以……”提宏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目光中已经露出了浓浓的杀机。 “大师,也许您确实对在下没有什么信心,在下现在也确实无法给您任何承诺,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师,你们与我合作,其实比与我阿玛合作更加保险!”丰绅殷德悠悠的说着,同时紧紧盯着提宏的眼睛。提宏见状微微一怔,稍微露出了不解之色,而还为等他发问,丰绅殷德又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之前与阿玛的合作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冒险。我阿玛利用手中的权利给你们一个相对安全的财产保障,甚至对你们天地会也是明剿暗纵。而你们也不再那么激烈的反清,甚至给了朝廷一个满汉一家的盛世。但实际上,这个合作的主动权是掌握在我阿玛,或者说是朝廷的手里的,如果有一天阿玛反悔或者朝廷对你们起了戒心,又或者你们要进行反清大业,这个合作随时都会使你们血本无归的,因为你们的根本立场是不一样的。所以合作之初你们就应该能想到,今天这种局面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只是你们一直在回避,大师,我说的没有错吧?”听着丰绅殷德的这番话,提宏的脸色渐渐阴郁了起来。 “大师,您说如果可以选择,你们是会去进行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的投入还是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合作呢?佛门重心唯识,我想这个选择对大师来说并不困难吧。虽然我可能永远无法给你们阿玛在世时候的那种安稳,但我的身份,我家的目前在各地的实力,你们依然会得到稳定的收益,而且我却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主动背弃你们,甚至可以肯定,与我合作,你们才会更可能完成那个大业。”说到这里,丰绅殷德便不在继续,而是微笑着看着提宏。 提宏眉头紧蹙,许久才缓缓开口:“不管怎么说,施主你都是满清的贵族,而你刚才所说,贫僧不懂你究竟想干什么!”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叹气:“大师,我阿玛是忠于先帝的,但我却不会忠于嘉庆!这一点我想您是可以理解的。” 提宏闻言却微微冷笑:“施主说的太简单了吧,贫僧看却并不见得……”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大师何出此言?” 提宏却微微摇头:“其实若按情理,你说的没有错,但据贫僧所知嘉庆皇帝是给了你很大的权限的,而施主你也给他做了不少的事情,福建抗倭,围剿白莲教,也算是立功无数啊……” “大师,既然您说到白莲教,那您应该知道在下跟他们也是有合作的。” “那又如何?施主心中所向,谁能真的说清楚?”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正色道:“大师,您不放心在下,白莲教也是一样的,所以今天我也把对他们的话对您再说一遍,清剿倭寇,是民族大义,但凡华夏之人不会袖手。而白莲教之事,他是君,我是臣,为了家族妻儿,他的旨意我只能照做,但我心之所向却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这半年来白莲教的发展势头,大师应该也是能看出一些事情了吧?” 提宏微微点头,又缓缓摇摇头:“相信你,贫僧还是要冒很大的风险,还是那句话,天地会与洪门是我一生的心血,我老了,师兄他又心意坚决,如果天地会出事,百年之后,贫僧有何面目却见……” “大师,您不必如此担心的。白莲教相信在下,也不单单是因为我的只言片语,我曾经与他们订立了灵魂契约,大师也是修真之人,我想这个严重性与约束力应该不用我去解释了吧?” 提宏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施主竟然……” 丰绅殷德点点头:“如果大师还有疑虑,我可以安排您与白莲教的总教师见面。” 提宏看着丰绅殷德许久,终于缓缓的点了的头:“事关重大,即使贫僧愿意赌一次,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的了主的事情。三月初三,请施主移驾南少林,共商大事如何?” “大师,不知房先生他现在……” “这个你可以放心,这段时间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丰绅殷德点点头:“好吧,方先生的事就拜托大师了,”说罢正色躬身,向提宏施了一礼。 提宏微微点头:“那贫僧就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 见提宏走远,李一辉有些担心的转回身:“郎月,你……你没事吧!”李一辉几乎难以置信,因为此时丰绅殷德脸色惨白,嘴角竟然流下了血,整个人也几乎站立不稳。很快李一辉回过了神,上前将丰绅殷德扶住,又将真气注入他的体内。许久,丰绅殷德的眼中才有了些神采,李一辉微微舒了一口气:“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将琥珀借你一用?” 丰绅殷德轻轻拜拜手:“一辉,方先生不在这段时间,你暂且把天理会和白莲教的事放一放,你留下来帮我。” 李一辉微微皱眉:“可是聪儿那边刚刚川西那边站住脚,她……” “一辉,你跟聪姐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啊。”丰绅殷德突然岔开了话题,而李一辉也微微一怔,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总教师变成了王姑娘,王姑娘又变成了聪儿姑娘,而如今,他竟然很自然的唤她做聪儿了……这种变化他似乎从来没有发现,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 第八十八章 重逢 见李一辉有些发呆,丰绅殷德微微清了清嗓子:“一辉,也许是我多心,一个称呼的变化也确实代表不了什么,但是我视小雪为妹子你是知道的,她对你…… “郎月,我……”李一辉微微有些脸红,微微低下头,“你知道的,我对雪姬从来没有动过那种心思,而对聪儿,也许你说的不错,但我还真的没有认真的想过,所以……”李一辉突然停住了说话,因为他眼前突然出现了血光,而当他看向丰绅殷德的时候,对方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李一辉大惊失色,赶紧将他扶起:“郎月,你怎么伤的这样重?” 丰绅殷德眉头紧皱,一时觉得血气上涌,许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只是我的肺里像被点了一把火一样。一辉,我需要有人帮我疗伤,……”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又一次咳出了一口血。 “我送你去找郎庭?或者去招魂之地找你那位师叔?” 丰绅殷德摇摇手:“廷弟修为不够,而我又不想黛玒师叔知道太多,所以我要回一趟京城……” “你要去找那位转轮大师?”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那个提宏的修为高的离谱,招式也很奇特,我必须早作防备。” 李一辉缓缓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这边的事……” “你留在这边处理方先生的事,我会让林清去帮你。天理会交给廷弟去打理吧。” 李一辉闻言有些担心的皱眉:“可是郎廷与聪儿的关系似乎很不好,我担心……” 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舒了口气:“目前只能这样了,方先生负责的事情不便让廷弟知道,我不想让他过于左右为难。其实他与聪姐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因为雪儿的关系才会……” 李一辉点点头:“好吧,那你何时动身?铜镜可有带在身上?” “先不急,一辉,先扶我回去吧。有些事我还得安排一下。” 李一辉点头,将丰绅殷德扶起,一同返回驻地…… 次日,丰绅殷德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正准备离开,却被小左子拦住:“钺哥,你不去见见雪儿吗?” 丰绅殷德闻言叹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好,铤弟,雪儿就要临盆,有劳你费心了。” 小左子也无奈的摇摇头:“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要是可以,还是……” 丰绅殷德点头:“我知道,会尽量的。” “还有,”小左子似乎有很多的不放心,“主子疑心很重,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回京的事。” “放心吧,我会躲着些的。”……二人不知不觉的又说了半个时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对彼此有了太多的关心和牵绊…… 二月初三下午,香山寺,禅房。一身素衣的和孝公主低着头与转轮法师对坐,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突然,一滴泪水从女子眼中滑落,滴入了身前的茶杯之中。 “小语,为何如此?”转轮法师缓缓问道。 “玛法(满语爷爷的意思),我……”和孝公主有些尴尬的笑笑,抬起头正要说话,却看到转轮有些惊讶的看着外面。和孝公主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男子的身影闯入了和孝公主的眼帘,顿时一种难以置信袭上心间:“阿德?!” “小语!” 二人都愣愣的看着对方,一时无数种情愫纷纷涌上心头,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半句。突然,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随即嘴角又一次流出了鲜血,眼前一黑…… 当丰绅殷德恢复意识之时,只觉得脸上有些发凉,随即听到了微微的抽泣声,他知道是和孝公主在自己身边,他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日夜思念的妻子,但是他又有些害怕,因为他不知道妻子现在究竟是在为谁哭泣……他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来,感知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转轮大师走了进来。 和孝公主回过头,一脸担心:“玛法,您不是说阿德很快就会醒吗,可是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他……” “小语,你该回宫了。”转轮打断了和孝公主的话,“接你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和孝公主脸色微微一变:“他这样,我……” “放心吧,没事的。”转轮大师看了一眼床上的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笑。 和孝公主无奈的起身:“玛法,三月初六是我额娘的生辰,您可否上个请安的折子,我也好……” 转轮大师笑着点头:“放心吧,两日后便是为亲祈福的吉日,陛下仁孝,必定会准你所请的。” 和孝公主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几天就拜托玛法了。”说着微微向转轮大师施了一礼,又恋恋不舍的看看床上的丰绅殷德,才转身离开。 “人都走了,你还要再睡一会儿?”随着转轮大师的声音,丰绅殷德无奈笑笑,睁开了眼睛,正要翻身坐起,却被转轮止住:“你伤的极重,还是躺着吧,感觉怎么样了,气息可还顺畅?”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已经好多了,不过……” “伤你的人是提宏吧?”转轮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对满人的成见还是这么深……” “大师……”丰绅殷德有些惊讶的看着转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德,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转轮突然幽幽的问道,见丰绅殷德点头,又无奈的笑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只是时隔多年,有些事情我都快忘了,没想到……” 转轮大师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许久没有再说什么话,丰绅殷德也不便去打搅,只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转轮大师…… 突然,转轮大师的眼中闪起了光彩:“阿德,有件事老衲想问你,适才给你疗伤,发现你似乎是近日才被打伤的,难道他也到京城来了吗?” 第八十九章 神农遗物,南洲皇家 丰绅殷德摇摇头:“大师,在下是在襄阳遇到提宏大师的。” 转轮闻言微微一愣:“襄阳据此数千余里,你又伤成这样,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到了京城?” “我在襄阳得了一面铜镜,可以用它立刻到达想去的地方。” 转轮闻言皱起眉头:“阿德,可否将此物给老衲一观?”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将镜子取了出来。转轮接过镜子仔细看了片刻,眉头似乎皱的更紧:“此乃妖族之物,非人力所能驱动,你怎会……” 丰绅殷德闻言不觉坐起了身子:“大师,你是说……” “此镜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昔日神农氏的遗物,神农氏行遍华夏,尝尽百草,相传就是靠一面宝镜而跨三山五岳的。” 丰绅殷德有些疑惑:“大师,神农氏也是我华夏的祖先,他的遗物怎会是妖族…… 转轮忧心忡忡的看了看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阿德,我们华夏的始祖多为半人半妖,伏羲、女娲为人首蛇身,黄帝河目龙颜,而炎帝神农氏则牛首人身……”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不禁又想起当日延氏姐妹与他所说的一些话以及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内丹,一时面露忧色:“大师,您说人如果拥有了妖族的内丹,那他还算不算是……” “你说什么!”转轮闻言一脸震惊:“阿德,你是说你……”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大半年前吧,我莫名其妙的形成了内丹,而且内丹后来还融入了浒残泪菩萨的神识……” 转轮大师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许久眼中出现了喜色:“菩萨已经转世了,是吗?!” 丰绅殷德看着转轮,微微蹙眉:“大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浒残泪菩萨的事情只有北俱芦洲七色一族,以及其他三洲的灵石掌管使才知道,而您……” 转轮微微摇头叹息道:“其实浒残泪菩萨的事并不像你所说那样隐秘,而且知道他的事情的也不只有我,世宗爷(雍正)、怡亲王(胤祥)甚至被废的太子爷(胤礽)都是知道的。”丰绅殷德闻言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而转轮继续说道:“提宏师弟应该跟你说过的,我与十三爷交厚,他后来要引荐我入香山寺,当时我只以为如此有利于天地会在北方发展,所以便欣然同意,而初到此地,我便被吩咐管理藏经阁,而没有想到,在我整理古籍的时候,无意间在一部古抄本的《瑜伽师地论》(相传为弥勒菩萨所著)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批注,经过整理之后发现那些批注其实是一种密码,根据那些密码,可以重新排列《瑜伽师地论》中的文字,后来经过整理,我发现这重新排列后的文字竟然是另一部经书…… 丰绅殷德一脸惊诧的看着转轮,转轮继续说道:“这部经书竟然是浒残泪菩萨在北俱芦洲传道失败后,返回南瞻部洲,在神识极度受损的情况下所著的,讲述了菩萨对佛法的感悟以及在北部的一些见闻和经历……” “菩萨可以说起他为何在北部传道失败吗?”丰绅殷德问出了那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转轮微微摇头:“可惜经书尚未完全写完,菩萨便耗尽心力,饮恨圆寂了,所以关于这件事情并未提及。”丰绅殷德闻言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而转轮却继续说道,“但是菩萨在书中说过,在你们北俱芦洲,知道他所为之事的并不只妖界七色一族的灵石掌管使,菩萨在修真界和魔界都有留有道统的。” 丰绅殷德闻言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那在修真界与魔界的道统是什么门派?” 转轮点点头:“时过境迁,我不确定那些门派是否还存在,据菩萨说,修真界中继承了菩萨道统的是一个不立名目的帮派,一切以派主之名为准……” “月影沙丘?百里杜鹃!”丰绅殷德不禁一声惊呼,“那个门派的所有教众之名也是入教之时由师父根据所看之物来取的?” 转轮微微点头:“不错,看了修真界中的道统是还存在的。不过魔界之中的你却不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据菩萨所说,他将道统留给了一个蓝姓的家族,可是你们那里的家族众多,而且……” “大师!”丰绅殷德再次开口打断了转轮的话,“您说的那个蓝家我想便是我所在的家族!” “你不是北部修真界中之人吗?”转轮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 “我们蓝家在万年之前不知因何缘故,举族离开魔界,加入了修真界,而且我们家的功法据说便是传自浒残泪菩萨的……”丰绅殷德也是一脸惊讶的说着,“而且我们蓝家其实也算是拥有联通各州只能的,只是因长老们的修为所限,目前只能将神识传递到南部。” “阿弥陀佛,真是因果难料啊……”转轮不禁发出一声长叹,“看来阿德你得到内丹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的,对了,可以详细的所说浒残泪菩萨的神识是如何与你相融的吗?” 丰绅殷德点头,将那天在汉水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转轮听闻眉头紧锁:“没想到菩萨神识受损的如此严重,历经万年,还是无法将三身相融。” “是啊,但是有一点我很奇怪,菩萨将神识注入我的内丹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转轮微微蹙眉道:“阿德,你可知道欲界六天之中,是有男子生育之事的,我想也许……” “这……”丰绅殷德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转轮也笑笑:“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菩萨既然这么做了,一定有他的原因,时机到了自然会让我们知道的。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的伤势,你来找我应该也是为了疗伤吧?” 丰绅殷德摇摇头:“并不完全是为了这个,其实我伤的虽然不轻,但是静养调息一段时间我相信还是可以痊愈的,可是……” 第九十章 五行之道,五欲之惑 丰绅殷德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我答应提宏大师三月初三去南少林与他们商议合作的事情,而他离开后我才发觉自己伤重,这种伤人与无形的实力实在让我心惊,如果贸然前去南少林赴约,我恐怕难以应付,所以才来找大师……” “原来是这样,”转轮微微蹙眉,“我这个师弟这些年果然下了苦功,我们师父去世的时候修为也不过如此了。”转轮说罢笑着看看一脸紧张的丰绅殷德,“其实你不必如此心惊,刚才我替你疗伤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你大概的修为,虽然比我师弟还有所不及,但也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的差距。”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可是我甚至说不清自己是如何受的伤,我们对掌之时虽然我的内息被振乱,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可是提宏大师离开之后我却莫名其妙的吐了血。” 转轮笑着摇摇头:“浒残泪菩萨留存在你们蓝家的功法是以五行入道的吧?”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转轮继续说道:“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在五觉大乘的中期的相似觉,而且应该即将突破随分觉了吧。”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惊诧的看着转轮:“大师竟然对我们蓝家的功法如此了解?!” “老衲也是从浒残泪菩萨的遗著中知道的,对了,你应该是金字辈的吧?” “不错,但是……” “你们北部的人并不是很了解南部的修真界,虽然我们天赋并不如你们但是也绝不像你们想想的那般孱弱,而且与你们北部专修不同,南部的修习是讲究阴阳五行调和的,所以虽然进展速度不如你们,但是一旦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我们对单一修习五行一脉的你们是有很大优势的。因为我们可以随意调动神识,生成与你们相克的功力,所以与他交手之后,你才会有如此大的反映。” 听了转轮的话,丰绅殷德脸色有些难看:“大师,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与南部之人对敌,我们北部之人是会处处受制的了?” 转轮摇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在两人修为相近之时这种优势才会明显,就像你们蓝家,虽然隔代相克,但是如果修为相差过多,便可忽略掉相克的影响了。而我们南部的功法制造出的相克之力比起你们的要更弱一些,所以对敌之时的影响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不过有一点却是很要命的,因为你们偏重一行,但所有功法修炼到后期都是要求得圆满的,所以你们想要大乘,比我们难了很多。” 丰绅殷德眼中渐渐出现了明了的神情:“我们北部佛法不传应该也与此有关吧?” “差不多吧,任何功法修炼到极致,都会有精神的领悟在里面,而佛便是精神的圆满,但你们北部……” 转轮眉头微蹙的说道:“你们北部都过度的追求神识修为方面提升,而在精神领悟方面几乎都是恐怕,如此虽然在前期修为提升很快,但后期不管哪方面的提升都会变得极不容易,更难以融会贯通,将你们的长处推波开来,达到大乘,甚至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可是为何我们北部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转轮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其实是因为菩萨当年传道北部之时受到太大阻力的缘故,其实据说北部不但不应该有佛法,甚至连修真之术都不应该存在,所以菩萨初到北部之时,如果传授的功法不能快速提升一个人的实力的话,是不会被你们北部人所接受,因此菩萨只得取了捷径,希望得到众人认可之后,在逐步将众人导入正轨,……”说到这里转轮的神色有些暗淡。丰绅殷德开口问道:“可是为何我们北部对浒残泪菩萨这个人的评价分歧极大,甚至有很多诋毁之词,并未将他奉为修真鼻祖?” “因为菩萨所为实属逆天,后来他受到的阻力已经不单单来自于北部之人,甚至已经惊动了天界(欲界分六天,分别为四天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乐变化天、他化自在天),后来很多天王天和忉利天的天人授命降临北部,给北俱芦洲修真之人设了很多限制,你们修真界低级修真之人的生命大幅度缩短便是其一。也正是因为这个,菩萨在北部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地,所以后来才被很多天人合力所伤……” 丰绅殷德不解的皱眉道:“菩萨所为,本是一件无量公德的事情,为何天界会有这么大的抵触呢?” 转轮叹了口气道:“你们北部寿定千岁,如果再辅以修真之术,那你们的寿元基本就可抵天人了,再加上你们的天资确实是四洲最好的,如果这样循环下去,不久北部便会成为另一个天界了。”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天人怎会如此心胸狭窄?” 转轮苦笑一声:“欲界六道众生,谁也逃不开色、声、香、味、触这五欲,天人又如何?依然没有断去七情六欲,当他们感觉到威胁的时候,一样会做出反击的。” “菩萨为北部耗尽心力,而我北部众人至今还误解菩萨,真是……”丰绅殷德一时有些惆怅。转轮却随意的笑笑:“我佛门众人并不计较这些的,而且菩萨既然发此宏愿,一定做好了殉道现身的准备。”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点头:“与菩萨比起来,我们北部之人这是惭愧,就连继承了菩萨道统的三族现在也是混乱不堪,真不知道菩萨宏愿,何时才能完成!” “以前你阿玛确实跟老衲说过一些七色一族的内乱,你们蓝家离开魔界进入修真也应该是有所缘由的,但是那个修真界中的门派现在情况也不好吗?” 丰绅殷德微微叹气道:“以前我并不清楚,可是过了南部之后我遇到了那个门派出来的的一个高手,原本他是应该继承派主之位的,但却被陷害已至肉体被毁,神识也极度受损,虽然他没有跟我细说内情,但那个门派现在想必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第九十一章 五行相生,阴阳合一 转轮闻言眉头紧蹙:“在菩萨即将转世的时候,北部竟然乱成了这个样子?这事应该是有幕后操手的吧。” 丰绅殷德点头道:“七色一族的紫使绝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原本我是想回去之后找她问个清楚,但是菩萨转世之时却让我隐瞒身份,这里面到底有何深意呢?” 丰绅殷德与转轮相谈了很久,都对浒残泪菩萨转世之前的嘱托感到万分诧异,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转轮舒了口气道:“阿德,依老衲看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过于执着了,菩萨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见丰绅殷德点头,转轮又继续说道,“我们再来说说三月初三的事情吧。”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蹙眉:“据大师你刚才所说,我是很难胜过提宏大师的。” 转轮微微摇头:“这到不尽然,老衲说过,你们北部人的天资是四洲最高的,所以……” “大师难道是想让我在一个月内提升修为,这似乎……” 转轮微微笑笑:“也不全是,老衲是打算让施主将你体内的金气转化为可包含五行之力的元力,你是知道的,五行在一定情况下是能够相互转化的,金旺得火,方成器皿;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强金得水,方挫其锋;金能克木,木多金缺;木弱逢金,必为砍折;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土能生金,金多土变。”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可是在下从来没有修习过圆通的功法,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可以吗?” 转轮摇头道:“没有必要完全做到,提宏他知道你的修为主金,所以才会选择用火来伤你,可是他的火只是借阴阳二气短暂调和出来的,所以与天然的五行相克是有区别的,而你只要可以用原本的金气生出能够克火的水气便可以自保了,金强得水又是天道,所以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够用的。” 丰绅殷德眼中泛起明悟:“大师果然高明,在下感激不尽!” 转轮微笑道:“不过此事说起来容易,但要真正做到,这一个月施主可是要狠费一番功夫的。” 丰绅殷德笑道:“大师放心,虽然在下一直对自己的修为提升并不用心,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容有失的,所以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转轮微微点头:“以施主的天资和实力,相信是可以达成目的的,只是有一点老衲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个内丹会不会对这件事有所影响……” “在下觉得应该不会,”丰绅殷德略微沉思了一下,坚定的说道:“毕竟那内丹是有菩萨神识在里面的,而且最近我修为的提升也多亏了此物的连通天地之力……” 转轮却依然皱着眉头道:“可是据你所说,你的心魔也融入了内丹,此物正邪兼具,以后也许会……” “大师,在下却认为魔、道本是一体,就如同阴、阳一般,相辅相融,才成宇宙。” “施主果然慧根独具!”转轮闻言微微有些激动,“菩萨大愿能得施主鼎力,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大师言重了,在下其实很多时候的所为都是被形势所迫,哪有大师说的那么……” “施主错了!”转轮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有时候很多东西是强求不来的,而施主可以在复杂的形势中做出最合理的分析和选择,这份随缘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略有所悟的点头道:“多谢大师提点。” 转轮也笑笑:“时间不早了,你的伤虽然已经被暂时稳定下来,但是还是不宜太过劳神。今晚施主就不要再调息了,明日老衲再帮你疗伤吧。”说着站起了身,见丰绅殷德也欲起身,又开口说道,“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你好好歇着,要不小语三天后过来又要伤心了。” 听转轮提到和孝公主,丰绅殷德不禁脸色露出一丝无奈,随即低下了头。而本来已经准备离去的转轮见状又停下了脚步:“阿德,你跟小语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小语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她已经知道我其实并不是……” “那你是怎么觉得的?你觉得你是谁呢?”转轮幽幽的问道,丰绅殷德不解其意的看着转轮法师,转轮继续说道:“你有丰绅殷德所有的记忆,也承担了他所有的责任,不管你之前是谁,将来又会怎样,但在南部的这十年,你就是丰绅殷德,你做出的一切,便是丰绅殷德做的,你根本无须刻意的去区分。就像你对小语的感情,你能说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如果没有阿德的记忆,你会那么快的视她为妻子,又被她感动吗?”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但依旧有些发愣:“可是,我始终是要回去的,而我离开后,丰绅殷德剩下的人生,小语剩下的人生,还有每个与我有关的人…… 转轮颇有深意的笑笑:“天机难测,做自己能做的吧,不要让未来去后悔。”说罢径自起身离开…… 次日,丰绅殷德开始按照转轮法师的安排疗伤,将水性的肾脏之气缓缓调入自己受到火气攻击的五行属金的肺部,将火气渐渐驱赶入本身便是属火性的心脏之中,使其逐渐被吸收,再将有生金土性的脾脏之气导入肺部,修补火气给金性带来的损伤……如此循环往复,一日后,丰绅殷德肺部收到的创伤已经基本痊愈,但是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起来,因为只要一想到很快会再见到和孝公主,他便不由得的惆怅起来…… 一日后的午时,丰绅殷德在进行最后的调息,他肺部的火气已经几乎被排尽,他正准备引导脾脏中的土气去修复受损的金气之时,突然他感到周围环境发生了轻微的波动,自己的脸上微微传来一阵不一样的感觉,随即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木性气息竟突然充斥在自己周围…… 第九十二章 解开心结,真爱十年 原本丰绅殷德天然的金性对木是相克的,如果在平时,这股气息根本不会影响到他分毫,但木却可生火,此时,这股木气恰恰将原本就要被完全驱走的火气重新点燃。顿时,丰绅殷德原本已经顺畅了的气息再次被搅乱,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热使他痛苦难当…… 丰绅殷德一时弄不清状况,值得勉强调动自己体内的金气去抵御这股不明来由的木气,同时引水灭火,引土生金,过了许久才将这股火气渐渐熄灭。丰绅殷德有调息了一段时间,才将内息理顺,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而当他看清眼前的状况之时,却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自己面前,有一大滩鲜血,而和孝公主竟然昏倒在血泊之中…… “小语!”丰绅殷德急忙起身将一脸苍白的和孝公主抱在怀中,有拉起她的手,将一股真气注入她体内,可是不这样还好,当他的真气进入和孝身体之时,和孝公主竟然痛苦异常,口鼻之中竟然又大量的涌出了鲜血。丰绅殷德大惊,赶紧将真气收回,抱起和孝公主跑向转轮的禅房。 当转轮看到脸色苍白的和孝公主之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连忙将她放到床上,抓起和孝公主的手,欲给她输入真气。 “大师且慢!”丰绅殷德开口道,“刚才我就是想用真气给小语治伤,可是非但没有作用,反倒……”丰绅殷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转轮法师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真气,而随着转轮的真气进入和孝公主体内,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口鼻中的鲜血也渐渐止住。 丰绅殷德一脸不解的看着这个变化:“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将她伤成这个样子?” 转轮见和孝公主的状况已经稳定,才收回真气,苦笑一声:“阿德,伤小语的人其实是你啊!” “怎么可能?!”丰绅殷德一脸茫然,而突然,他想到了刚才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木气,不觉惊呼:“大师,难道小语她是木性的体质……” 转轮微微点头:“没错,我们南部很是有这种纯系体质之人,但小语却是个例外,想必你刚才是感觉的了木气,所以调动金气向她进攻,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的。” 丰绅殷德闻言一脸自责,转轮却笑着摇头道:“这也是缘分啊,木系之人很适合做金性之人的妻房。木弱逢金,必为砍折;木旺得金,方成栋梁。看了菩萨是已经选定你们二人做他再生之身的父母了……” 丰绅殷德脸色一红,随即低头看了看和孝公主,而此时的和孝竟然也睁开了眼睛,与他目光相交。 “你,你刚才流了好多的汗,没事吧?”和孝公主竟然先开口说了话,而且欲坐起,但却顿时觉得浑身无力。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心中微微有些发酸,她不再称自己阿德了,两人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呢?而见到她无力的样子,他又不禁心痛,随即按住和孝公主说道:“我没事,但是你现在有事了,别逞强了,躺下吧。” 和孝公主微微蹙眉:“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和孝看到了丰绅殷德身后的转轮,“玛法,您这么也在这里,我……” “小语,你刚才又昏倒了,这些天你是不是又思虑太重了?”转轮悠悠的问道。 和孝公主偷眼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脸微微一红:“玛法,我……” 转轮正要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打断:“大师,什么叫又昏倒了,小语她……” 转轮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应该是去年九月,宫里的一个嫔妃小产,有个萨满法师说是跟惇太妃相冲,皇贵妃下懿旨将太妃全宫禁足,没想到禁足期间小语竟然落下了这个病……” 丰绅殷德闻言眉间泛起了怒气:“小语,他的妃子小产跟额娘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任由……” 和孝公主一脸幽怨的看着丰绅殷德,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事不怪十五哥的。莹嫔小产之时只有我跟额娘在场,当时事发突然,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见到莹嫔与额娘一同摔倒,而事后莹嫔她不知为何一口咬定是我与额娘推了她,额娘为了护我,便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她不小心撞到了莹嫔,而我是想去扶她,而被莹嫔误会了。” 丰绅殷德看着一脸为难的和孝,无法在说什么不满:“小语,你总是替别人找借口……” 和孝公主有些报赧的笑笑,不再说话,而后面的转轮却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夫妻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老衲就不再这碍眼了。”说着转身离开房间。 见转轮离开,丰绅殷德脸上微微一红,许久没有与和孝公主单独相处了,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都会牵挂着这个千里之外的女子,而当两人近在咫尺之时,他却一时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好,突然转轮日前说过的话回响在他的耳畔,确实,他已经担起了丰绅殷德在南瞻部洲的一切,既然无法逃开,那就索性去经历吧,把自己当做丰绅殷德总比将自己当做他的替身要舒服很多,于是他终于抬起了头,再次用看着自己妻子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和孝公主:“小语,那次之后,他对你……” 和孝公主闻言脸色立即绯红了起来,微微将头扭开:“都过去了,他毕竟还是我的十五哥。”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舒了一口气,试探着拉起和孝公主的手,正要说话,却被和孝公主打断,有些犹豫的说道:“能告诉我你没之间的关系吗?还有,你的名字。”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又坦然的笑笑:“小语,这十年我只是你的丈夫,他只是你的十五哥,其他的你可不可以就当自己不知道,因为这样对大家都好。”和孝闻言微微低下头…… 第九十三章 行迹泄露,紫禁迷影 丰绅殷德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继续挂心我们之间的事情,那这十年你是得不到你想要的,我的意思你能懂吗?” 许久,和孝公主都沉默不语,但渐渐的,她眼中的迷茫慢慢褪去,脸色也微微露出了笑容:“阿德,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 丰绅殷德闻言也会心的点头微笑,因为他们终于可以轻松的说话,因为她懂了他的心思,也因为再次听到和孝公主唤他阿德……只要她舒心,他便满足了。 随后两人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虽然没有什么浪漫与感动,但他们都感到许久没有找到的踏实和安全……最后,和孝公主在丰绅殷德怀中沉沉的睡去,并不是因为无聊的困乏,而是因为安心的温暖。二人就这样相依相伴的度过了一天的时间,这短短的十二个时辰可以说是他们生命至今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对彼此的猜测与假装,没有规矩的束缚与捆绑,只将最真的自己展露在对方面前,将最纯的期望与对方分享……他疗伤,练功;她弹琴,写诗;虽然彼此都决口不提男女之事,甚至也没有肌肤之亲,但他们都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心动。 二月初五,二人的身体基本都已经复原,丰绅殷德便开始按转轮的安排尝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金气去凝聚生水,而一试之下却发现虽然道理都通,但想要成功却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想要在自己体内生出可以抗火的水气,便需要他将一定的金气融入五脏之中属水的肾脏,但是注入水金气的量却很难掌握,如果过少,则会水多而沉金;但要是过多,却会使生出的水气难以控制,甚至会使肾脏难以承受,带来无法忍受的疼痛…… 一旁的和孝公主看到丰绅殷德不时变换的表情更是担心不已,几次想走上前去,但又怕帮了倒忙,一时间很是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推开,看到进来的人,和孝公主不由得有些惊诧,正在运气的丰绅殷德也感到了周围气息的变化,将金气缓缓收回,睁开啦眼睛,而当他看清来人之时,也是微微一愣。 “你真的回来了!”来人也同样一脸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随即有紧张了起来,“你得快走,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銮驾已经快要过来了,我得到消息并不太信,但还是瞬移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真的……” “你,你是十五哥身边的小忠子?”和孝公主惊讶的打断了他的话,又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向丰绅殷德,“阿德,你们……”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小忠子是我的人,情况跟我差不多吧,小语,我得先躲躲了,要是让他撞见了恐怕说不清楚。”说罢走到小忠子身边,二人互相点了的头,微微凝神,瞬移离开…… 丰绅殷德与小忠子躲到了后山的朝阳洞,二人藏匿好气息之后,小忠子微微蹙起眉头:“钺哥,你怎么回来了?是因为和孝公主吗?”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我之前遇到了强敌,过来找转轮大师商量一下应对的方法,没想到来的时候正好小语也在这。” “强敌?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让我们……” “镶弟,我们都太不了解这里了。”丰绅殷德悠悠的打断了小忠子,又将最近一段时间转轮与提宏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完这些事情,小忠子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不会吧?!” “我们北部太夜郎自大了,”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对了,你刚刚说他是得到消息才赶过来的,是谁传的消息?” 小忠子微微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去年七月份他就得过你出现在香山寺的禀报,但后来也确定了并不可能,而这一次竟然……” 丰绅殷德闻言皱起眉头:“这事还真是很奇怪,镶弟,你替我留心一下。” 小忠子点头,又微微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么说七月你确实来了香山寺?但是……”小忠子的话没有说完,竟突然脸色一僵,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倒下去。 “镶弟!”丰绅殷德惊诧的扶住小忠子,随即他也感到了一股强大的神识就在周围徘徊。丰绅殷德不禁有些诧异,两个刚刚明明已经收敛了气息,小忠子怎么被人给发现呢?但他不敢怠慢,立刻凝神筑起结界,又带着小忠子瞬移离开了香山地界…… “钺哥,我们这是在哪?”小忠子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问道。 “我们在紫禁城。”丰绅殷德低声说道,“给他报信的人一定深得他信任,他没找到我,一定会怀疑有人给我通风的,所以我决定先带你回来。” “钺哥是说他会怀疑我?”小忠子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我这个样子,如果他真的来了恐怕是要露馅的!” “你将神识放松,一会儿我先进你的身子,对了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我给藏起来。” 小忠子点头,思索片刻,给丰绅殷德指了一个方向…… 半个时辰之后,小忠子出现在养心殿,如常的指挥这小太监们打扫,突然身后传来“皇上驾到。”的呼声,小忠子微微笑笑,与众人一道跪下施礼,虽然是低着头,但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自己身上徘徊。 许久,嘉庆才冷声说道:“都起来吧,小忠子,给朕传晚膳。” “喳。”小忠子起身,正要离开,身后却又传来嘉庆的声音:“等等,”小忠子赶忙回过神再次施礼,只听嘉庆冷冷的说道:“今天朕不在养心殿用膳了,让莹嫔的小厨房准备一下,朕一会儿过去,朕很久没看福恩了!”说罢嘉庆才转身走进养心殿 看着嘉庆的背影,小忠子几乎呆住,福恩?他的养子,怎么会在莹嫔哪里?神识进入小忠子身体的丰绅殷德惊讶不已…… 第九十四章 金枝欲孽,勾心斗角 “钺哥,别愣着,边走边说。”小忠子的神识出声提醒道,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转身离开…… “镶弟,为何福恩会……” “和孝公主没有跟你说吗?去年莹嫔小产,一口咬定是惇太妃与公主推了她,事后虽然陛下没有深究,但还是将太妃与公主禁足。” “这事我知道,但是……” “后来皇贵妃体恤莹嫔失子,便向陛下讨了旨,将福恩寄养在莹嫔宫中了。” “那小语她……” “就是因为这个,公主几乎……唉,后来公主便落下了昏厥的病根了,后来不知怎的,皇贵妃宫里的云姑姑将这事报了上去,陛下知道后才解了她们母女的禁足。” …… “钺哥,钺哥,你没事吧,你要去哪?”丰绅殷德许久没有再出声,但因为两人共用一个身体,小忠子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丰绅殷德的愤怒,不禁有些担心。“找莹嫔吗?现在不是时候……” “自然是去莹嫔那里传旨!镶弟,你歇着吧,这事不用你管了。”说罢丰绅殷德微微凝神,蓝镶的神识立刻被包裹了起来,而小忠子也加快了脚步,向莹嫔的住处走去…… 莹嫔的住所离养心殿不远的长春宫,可见嘉庆是很宠爱这个嫔妃的,小忠子不大一会便来到了长春宫外,但刚要进去,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大的神识力量徘徊在周围,而这股力量跟不久前在香山感知到的竟然很像…… “小忠子?你怎么来了?”正在他有些踌躇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想起,他回过神来,只见一个打扮清丽的宫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忠子微微皱眉,随即又露出笑容:“这位姐姐,奴才是传万岁爷口谕来的……” “小忠子!你太讨厌了!”女孩突然娇嗔的说道,“谁是你姐姐,十多天你都不来找我,让那个小妖精把魂勾去了?!” 小忠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红了起来,也明白了个大概,看来蓝镶多情的毛病一点也没有收敛。想到这里,他只好搜索了一下小忠子的记忆,知道这女孩叫做宝慧,是莹嫔的陪嫁,随即勉强露出了笑脸,压低声音道:“宝姑娘,我真的有事,等我传完了主子的口谕再……” 宝慧见他如此,微微一愣,竟伸手将他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傻了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我们主子这个时间是不见人的!”小忠子闻言一愣,宝慧却并未察觉,继续说道,“什么口谕,告诉我吧,一会我替你去回。” 小忠子渐渐恢复了常态,笑笑到:“我是糊涂了,刚刚万岁爷回来的急,我一时忘了,那就有劳姑娘了,万岁爷吩咐今晚会过来用膳,还要看看十公主的孩子。” “万岁爷今晚要来?!”宝慧闻言竟然微微有些吃惊,小忠子见状很是不解,一般的妃嫔不应该为这种事高兴吗?为何莹嫔的宫女会是这种表情…… “你没事吧?”小忠子试探的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宝慧,宝慧这才回过神来,但依旧是一脸的惊慌:“我知道了,小忠子,帮我个忙行吗?尽量让万岁爷晚点过来……” 小忠子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宝慧有些为难,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低声在小忠子耳边说道:“十公主的孩子病了好几天了,我们主子一直没传太医,要是让万岁爷知道了……” “什么!”小忠子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一把推开了宝慧,径自走进长春宫。福恩虽然只是他当时万般无奈之下在养生堂保养来的孩子,但是在京城的那段时间,他对那孩子还是很上心的,而且他走后十公主也一直把福恩当作亲生,甚至因为孩子被抱走而落下了病根,可见她是把孩子当作心尖儿的,所以听到福恩被如此对待,他自然不能袖手。 但是小忠子还没走几步,便被后面的宝慧拉住:“小忠子你疯了!这事不是咱们做奴才的能管的!万岁爷对我们主子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为了我主子,甚至禁了十公主和惇太妃的足,你这样硬闯进去,非但于事无补,反倒会把自己搭进去!我知道你跟十额驸的关系很好,可是……”被宝慧一拦,小忠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脸紧张的宝慧。宝慧见状微微舒了口气,又将小忠子拉倒了僻静处:“你放心,孩子病的不重,既然万岁爷要来,我们主子一定会宣太医的。”见小忠子的脸色有所缓和,宝慧又轻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你快回去吧,记得尽量拖住万岁爷一会儿,我这就去回主子,宣太医去……”说着转身跑进了长春宫。 看着宝慧离开的身影,小忠子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镶弟,这个莹嫔到底是怎么回事?”入夜,长春宫后面一个僻静的角落丰绅殷德收回气息,看着小忠子,冷冷的问道。 小忠子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经过刚才丰绅殷德的帮忙,他的神识已经没有大碍。“钺哥,你下午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长春宫里有修真之人。”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小忠子继续说道:“以前我也不是很了解她,只知道她父亲是内务府上驷院卿侯佳讨住,她在万岁爷还是嘉亲王的时候便入府伺候了,万岁爷继位之后,除了加封皇后和现在的皇贵妃为和妃之外,她便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小主了。而去年她小产,牵扯了和孝公主之后,我才开始留心她,并且与她的贴身的宫女攀上了交情,之后便发现她其实也是修真之人,而且似乎万岁爷也知道。”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微变:“既然他也知道,怎么莹嫔小产的事情还会跟和孝牵扯不清?!” 小忠子微微苦笑:“钺哥,你也知道万岁爷对十公主的那份心思,上次在宝月楼的事之后,他对公主便……” 第九十五章 又入困局,危机重重 看着丰绅殷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左子轻轻叹了口气,这种男女之情的事,他到现在也无法完全明白:“怎么说呢,可能他觉得有些尴尬吧,所以对公主就……后来赶上了莹嫔小产,我觉得万岁爷他是故意找借口把孩子从公主身边带走的。” 丰绅殷德的眉头蹙起:“原来是这样,他如此恐怕也有防备我的心思吧。” 小忠子点头:“应该没错,万岁爷当初接公主和孩子进宫的用意你也是知道的。还好我们把真正的孩子送走,否则……” “镶弟,虽然福恩不是和孝的亲生,但那孩子她看的很重,所以……” “钺哥,你是要……” “我不会允许孩子受到委屈,走之前我要将福恩送回和孝身边。”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 小忠子皱起眉头:“可是万岁爷他……”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既然长春宫的人很害怕他知道福恩病了,说明他并未想苛待福恩,所以只要让他知道莹嫔其实……”话为说完,丰绅殷德却止住了声音,小忠子微微一愣,随即也觉察出了问题,因为一股很强大的神识之力刚刚在周围掠过。二人对视一眼,小忠子低声说道:“今晚似乎不太平,如果在宫里被人看到你,会有很大的麻烦,你还是先回香山寺吧,莹嫔的事情我来处理。”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这股神识之力不是你能应付的,这事你不要管了,万一动手被嘉庆看出你的身份就不好了。” “可是你出手岂不更……”小忠子一脸担心,丰绅殷德却轻松的笑笑,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轻声说道:“小娱,帮我个忙可以吗?” 一阵蓝光闪过,延娱翩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主人要我去追刚刚过去的那股力量?”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延娱嫣然一笑,化作一道蓝光离开。小忠子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笑道:“以后再跟你细说,过来看看吧。”说着便低头看着泛着蓝光的铜镜,小忠子好奇凑了上去,只见蓝光之中,隐约可见长春宫后殿的景象…… 嘉庆半合着眼睛倚坐在软塌上,面前的小几上摆放这几碟精致的茶点,打扮明艳的莹嫔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心急的向外面张望着。 突然嘉庆睁开了眼睛,清了清嗓子到:“莹嫔,你阿玛来了。” 莹嫔微微一愣,转身向门口看去,只见宫门已经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那人快步来到二人面前,向嘉庆施礼:“万岁爷吉祥。” 嘉庆微微点头,轻轻挥了挥手,那人起身,又向莹嫔躬身道:“小主吉祥。” 莹嫔脸上一喜:“阿玛不必多礼。”说罢又看了看嘉庆,见嘉庆点头示意,又笑着说道:“阿玛您坐。”见那人坐下,又递上一杯热茶。 进来的人正是莹嫔侯佳氏的父亲侯佳讨住,他见莹嫔递过茶水,忙起身双手接过,口中不断称谢。这时嘉庆悠悠的说道:“你不必如此客气,坐下吧,莹嫔毕竟是你女儿,她敬你一杯茶也算不了什么。” 侯佳讨住这才又坐下,嘉庆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今天言之凿凿的说在香山寺看到了他,可是朕去之后几乎把香山寺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踪影。” 侯佳讨住闻言脸色微变,慌忙放下茶杯,起身回话道:“陛下恕罪,奴才奉命暗中保护十公主,确实是看到十公主进来一间禅房,不久便有一男子抱着公主去了方丈室,而那人几乎可以肯定是额驸丰绅殷德,而且之后……” 嘉庆微微冷笑一声:“你坐下说,朕并未怪你。” 侯佳讨住微微舒了口气,小心的坐下,继续说道:“陛下,奴才后来在后山感知到了一些气息,甚至还去攻击了一下,可是随后出现了一股极强的气息,将那附近设置了结界,后来奴才再带人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嘉庆皱着眉头看了看侯佳讨住:“那据你看那个力量与朕比起来如何?” 侯佳讨住闻言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缓缓说道:“那股力量比陛下强很多,奴才也没有把握是他的对手。” 嘉庆闻言冷冷一笑:“那就没有可能是丰绅殷德了,朕的心腹就在他身边,如果他真有那么强的力量,小左子不会瞒朕我的。” 侯佳讨住微微皱眉:“那难道是与陛下相争之人?” “更不可能!”嘉庆很是不屑的说道,“他的斤两我是知道的,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嘉庆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天地会和洪门在江湖也算是结交甚广,能让你没有把握的高手有那些,你应该心中有数吧。” 侯佳讨住有些为难的摇摇头:“不瞒陛下,此人的路数奴才看不透,似乎很想我洪门中的几位前辈的功法,但又不完全一样,隐隐还有些妖气在里面。而且奴才先前出手攻击的那股神识也不一般,虽然并不是很强,但奴才却隐约决定与主子是一路的,所以才会怀疑……” 嘉庆闻言蹙起眉头:“按你这么说,是他们的可能性倒是大了很多,妖气?难道真的是七色一族的余孽吗?” “这个奴才还不敢确定,但是确实有些像。” 嘉庆冷笑了一声:“如果他们真的勾结到一起,朕倒是应该高兴,不必满世界的去找他们了。” 侯佳讨住却微微摇头:“陛下,据紫使的消息,流落在我们南瞻部洲的靛使和蓝使神识都受了重创,尤其是蓝使,基本上算是快要形神俱灭了,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实力啊。” “他们来这边也很多年了吧,遇到什么事谁能说清楚?绿使竟然成了大清的权臣,这事你之前能相信吗,可惜当时我还不知道紫使的计划,没有将绿石碧玉取来。”嘉庆不无遗憾的说着,“不过碧玉想必应该是在丰绅殷德身上的,以后想取回应该不成问题。可那两个妖孽的下落找齐了却并不容易,可是如果他们跟蓝钺勾结到一处,又来到了京城,倒是再好不过了。” 第九十六章 威逼利诱,难以置信 侯佳讨住却依旧一脸为难的摇头道:“可是奴才并没有把握是那人的对手。” 嘉庆冷笑一声道:“你是天地会的龙头,调几个洪门的制皇过来,难道还擒不住他吗?” “陛下,您这是为难奴才啊!”侯佳讨住闻言一脸苦相,“奴才虽然执掌了天地会,但是想调动洪门的是不可能的,说实在的,如果他们发话,奴才也得惟命是从的。而且如果他们知道奴才与陛下的关系,恐怕奴才的命也保不住的。” “是吗?”嘉庆冷冷的看了侯佳讨住一眼,突然一把将站在一旁很久的莹嫔拉到了怀里,微微用力握了握莹嫔的手腕,莹嫔顿时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 侯佳讨住见状脸色大变,几乎是摔跪倒了地上:“奴才一定尽力,请陛下不要在让莹嫔小主……” “朕对你不好吗?”嘉庆并未理会地上的侯佳讨住,而是戏谑的看着莹嫔,并将她拉进了自己,“说话啊,朕对你如何?” 莹嫔脸色通红,似乎在努力的忍着极大的痛苦,颤声说道:“陛下对臣妾自然是极好的。” 嘉庆闻言满意的笑着,松开了莹嫔的手,莹嫔顿时跌倒在了地上,而嘉庆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侯佳讨住:“朕不愿意听到什么为难的话,要不是你们父女先算计朕,朕也不会如此,所以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 侯佳讨住看着地上依然痛苦不堪的莹嫔,不禁眼眶微红,而嘉庆的声音又悠悠的响起:“天色不早了,你跪安吧,莹嫔,朕今晚就歇在你这了。” 地下的二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莹嫔勉强站起来,回到了嘉庆身边,侯佳讨住见状也回过神来,再次向嘉庆施礼:“奴才告退。” 长春殿后,丰绅殷德收起铜镜,看了看小忠子,二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钺哥,他说的碧玉,七色一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忠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开口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镶弟,不是我瞒你,只是我曾经发过重誓,关于七色一族的事情即使亲如兄弟妻儿,也不能透露半分。” “那么说他口里所说的碧玉真的在你手中了?”小忠子问道,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小忠子见状面露担心:“那他以后……” 丰绅殷德笑笑:“我们翻脸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么多。” 小忠子微微舒了口气:“那你以后的处境只怕会更加凶险了。” “暂时还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他还要我去剿灭白莲教。”丰绅殷德缓缓的说着,“只是他竟然也把手伸到了天地会这事倒是有些难办。” 小忠子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是啊,没想到侯佳讨住竟然是……” “镶弟,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忠子微微点头:“可是钺哥,那三月初三的南少林之约你还要去吗?既然他是天地会的龙头,想必是会出席的,如果你们起了冲突……” 丰绅殷德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如果天地会被他掌控,我们以后会更麻烦,所以三月初三我必须要赴约。” “可是他们的龙头已经摆明了是他的人,你要是表现的过于强势或者有明显反对朝廷的意思,那岂不是……”小忠子一脸担心。 “那个侯佳讨住并不是诚心辅助他的。“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所以也许还有机会继续瞒下去的。” “这个我自然也看的出来,可是除非他真的不顾莹嫔的死活,否则……” “侯佳氏父女都是修真之人,你说他们为何会被他拿捏的那么死呢?”丰绅殷德突然岔开了话题。小忠子闻言也是一怔:“对啊,看样子那个讨住的修为应该在他之上的,要想救出莹嫔应该不成问题的。” “所以他们直接的关系应该很复杂,绝对不是单纯的被要挟那么简单,讨住应该有他自己另外的目的,所以他才会任由自己被要挟。” “那样的话你去南少林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小忠子眉头紧蹙的看着丰绅殷德 “其实还有个更直接的办法,”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天地会存在的意义是反清,你说如果他与嘉庆的关系被洪门长老会的人知道,那他还能做的成这个龙头吗?” “可是他们会信你吗?”小忠子有些迟疑的问道。 丰绅殷德闻言也有些踌躇,正要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变:“镶弟,你听……” 小忠子微微一愣,但随即明白了丰绅殷德的意思,因为他们都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是福恩吗?”丰绅殷德皱眉问道。“应该是吧,他还在这,孩子不应该哭成这样啊。”小忠子一脸诧异。正在二人不解之际,在长春宫里伺候宫人不少也都听到了声音,微微有些人声嘈杂。 小忠子有些担心的看看丰绅殷德:“钺哥,你快点离开吧,万一在宫里被人撞见就不好了,我也得去前面看看。”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好吧,镶弟,你也多加小心。”说罢纵身离开了长春宫…… 离开紫禁城,丰绅殷德并未直接回香山寺,而是绕道去了富察府。话说当日富察家的福长安因为和珅一事收到了不小的牵连,和珅死后福长安被遣往裕陵(乾隆陵园)充供茶拜唐阿,就迁员外郎,如今已经过了一年……福长安按理说是不应该在府里的,但是富察家毕竟是皇亲(孝贤纯皇后母家),冬日裕陵苦寒,所以嘉庆特下恩旨准其回京暂住。当福长安见到一身风尘的丰绅殷德之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将他让进了密室…… “老弟,你在福建帮了琉球皇室的大忙,他们甚至上国书致谢,可有此事?还有你抗倭之后公然抗旨,拒不回京述职,如今怎么有回来了?还有那个天理会,听说是你一手建立的,现在正跟白莲教联合,是真的吗?……” 第九十七章 获取情报,苦心谋划 看着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的福长安,丰绅殷德露出了一脸无奈苦笑:“富察大哥,您身在皇陵,这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啊。” 福长安闻言脸色一变,一股颓然之色升起:“老弟,你这是取笑我吗?我这个戴罪之身如今也就只能用用这双耳朵了……” “富察大哥太妄自菲薄了,”丰绅殷德笑道,“还能保住耳朵,便是大哥的本事了,小弟这次还想来借借大哥这双耳朵呢。” 福长安微微一愣:“老弟你有事问我?” 丰绅殷德点点头:“大哥一起是领这内务府的,我想向大哥问个人。” 福长安蹙起眉头:“老弟,你很过分啊,我问你的事情你一个也没说,现在反倒来问我事情。” 丰绅殷德不禁一笑:“富察大哥若这样挑理,小弟会心寒的。” 福长安摇头笑道:“我绕不过你,说吧,你要问谁?” “侯佳讨住,”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现在似乎是内务府上驷院卿。” “三品官?”福长安微微蹙眉,“老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着脑子就是再好用也记不得一个管马的三品官啊。”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大哥,此人有一女儿,在主子登基前便在亲王府做格格,现在是宫里的莹嫔,他这等身份,您会不注意?” “你是说他啊!”福长安一脸恍然,“我领内务府的时候他还没有被抬入旗籍,他原名叫侯光的。” “侯光?!”丰绅殷德重复着这个名字,“那为何后来要改名呢?” “谁知道呢?”福长安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女儿嫁给万岁爷之后他便也被抬入了旗籍,名字也是那个时候改的。你为何问起他来了?” “富察大哥,您还知道些什么?”丰绅殷德一脸严肃的问道,“我要尽量详细的知道他的事情。” “我只知道他是湖北人,很会做人,而且也有些本事。你也知道,内务府一直是咱们旗人把持的,他一个汉人在内务府立足,是很不容易的,但是此人深通相马之道,整个内务府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他才会进了上驷院。”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那他在进内务府之前做过什么大哥可清楚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举荐他的人是松筠。” “松筠?我好想记得当年他与阿玛闹的很不愉快。”丰绅殷德皱眉说道 福长安点头道:“后来他被逐边地了,不过去年初已经被万岁爷召回,做了户部尚书,授陕甘总督,加太子少保衔。”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松筠是个耿直的,这个侯佳讨住竟然能走上他的门路,可见此人确实非同寻常啊。” “老弟,你为何对这个侯光如此关心?”福长安一脸不解。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富察大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事太骇人了,你知道了我怕……” “老弟,我现在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你要是这么说话留一半,让我今晚睡不着觉,我才最在乎!” 丰绅殷德被逗乐:“大哥,您要是真想知道我也不瞒您,侯佳讨住是天地会的人。” “什么?!”福长安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 “大哥,知道之后,您今晚恐怕更睡不着了吧。”丰绅殷德一脸调笑的意味。 福长安许久才恢复了平静:“阿德,你可有真凭实据吗?” 丰绅殷德笑着摇摇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这事我却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我来找大哥也是想请您帮我个忙。” “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万岁爷去说吧?他恐怕不会信我的。”福长安一脸苦笑,但随即心中又升起了另一个想法,有些兴奋的说道:“对了,他在天地会地位应该不低吧,如果我们把这事透给万岁爷的心腹知道,说不定……”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大哥,其实您心里也应该明白,不管我们做了多少,万岁爷都不会领情的……”福长安闻言脸色一僵,随即无奈的低下了头:“阿德,那你想我做什么?” 丰绅殷德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当年伺候过和硕和恪公主(孝仪纯皇后之女,嘉庆帝同母姐姐)的姑姑如今在皇贵妃宫中做女史,她入宫做公主侍读便是你们富察府举荐的,大哥应该还可以说的上话吧?” “你是说云姑?”福长安闻言竟然微微有些激动,但很快眼中的光彩有被很浓的悲伤抹去,低下头道:“阿德,你怎么会突然说道她?” 见到福长安的样子,丰绅殷德微微有些奇怪,但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便报赧的笑笑:“和孝的身子最近很不好,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让云姑姑过去伺候她一段时间。” 福长安一脸不解的抬头看看丰绅殷德:“阿德,你究竟想……” “大哥不要误会,去年宫里莹嫔小产的事情您也应该知道吧,惇太妃与和孝因此被禁足,后来多亏了云姑姑说话才……我担心和孝以后还会遇到事情,如同她身边没有个贴心实意的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丰绅殷德略带感伤的说着,而福长安看丰绅殷德的眼神却渐渐变得有些难以置信起来:“阿德,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富察大哥,如果我还有以前的我,现在还会风尘仆仆的站在你面前吗?说实话,我也快不认识我了。” 福长安却微微摇头道:“不对,不管经历了什么,你都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人的。”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笑笑,正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福长安打断,“老弟,不管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都想劝你一句,宫里那位主子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要加倍小心才行。”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微微泛起感激之情,看了自己冒险来找福长安是没有错的,他能够被和珅看重并相交,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以及富察家遍布天下的情报网…… 第九十八章 皇城深夜,再遇意外 看着对面这个似乎完全在福康安光环笼罩之下的富察家最小的儿子,丰绅殷德心中也暗自赞许,虽然他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意气用事,但却有着八旗世家子弟少有的细腻。许久,丰绅殷德都没有再说什么话,而福长安也是一样,两人都静静的看着对方,偶尔会拿起茶杯喝上几口,但虽然只是这样平静的坐着,可他们心中却都涌动着一波波的震撼…… 屋外传来更鼓的声音,打断了这份沉默,两人默契的对望了一眼,福长安率先开了口:“老弟,你不会在京城久留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大概会在月末离开。” “我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要回裕陵去,我是获罪之人,不便直接去见云姑,不过二月十五花朝那日,宫中一些女眷会入香山寺上香祈福,皇贵妃应该是会去的,如果你真有什么请托,就去那跟她亲自说吧,我会想办法替你传信的。”福长安不疾不徐的说着,“不过你也要小心,别露了行迹才好。” 丰绅殷德感激其实抱拳:“富察大哥,多谢了!” 福长安笑笑,也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天亮了再走就不方便了,可要我找人送你出城吗?” 丰绅殷德摇头道:“我还有件事要办,暂时不会出城。” 福长安微微一愣,随即又释然的笑笑:“算了,我还是不问了,知道的太多,今晚就真的睡不着了。老弟,我就不送了。” 丰绅殷德笑道:“那丰绅告辞了。” 离开富察家,丰绅殷德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丑时,自己还要不要去内务府看看呢,这个时辰了,过去的意义应该不大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丰绅殷德最后还是过去了…… 记忆中,丰绅殷德是来过这里的,比较在福长安之前,署理内务府的是和珅,所以对那里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夜晚的内务府比起白天安静了许多,没有了人来人往之后,给人一种物是人非的肃穆,丰绅殷德绕到东北角,如果没有记错,那里不远便是内务府存档的地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但相信那个地方应该不会改变的。想到这里,丰绅殷德纵身翻过院墙,而当他双脚落地之时,却立刻赶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似乎空气中隐约夹杂着混乱的气息。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他现在对气息的感应式及其灵敏的,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刚刚有过一场激战。丰绅殷德立刻想到了侯佳讨住,之前与讨住的神识有过短暂的碰撞,所以他可以肯定交战的一方是讨住,而另一方呢?这股气息跟讨住的有些像,天地会或者洪门的人?丰绅殷德不敢肯定,但是既然遇上了,就一定要查个清楚。于是他消息的将神识外放,快速的搜索整个内务府,很快,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尚驷院,一个少年伏在地上,虽然一脸的不甘,但却无法起身,只能勉强用手撑着地看向对面。而在他身前,站着的人正是侯佳讨住。 “苏洪光,你……”那少年有些激动,话没说完,竟然突出了一口黑血。 那个少年的话让丰绅殷德心惊不已。他,侯佳讨住,莹嫔的父亲,竟然是苏洪光?洪门五宗之一的威宗?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那人不是应该在雍正初年就已经阵亡了吗。 正在这时,看到少年吐血的侯佳讨住竟然一副很担心的样子,上去扶起了少年。而少年却似乎不领情,似乎想推开对方,但奈何有心无力,最后便一脸不屑的瞪着侯佳讨住说道:“你别碰我!我洪门数百年来以反清为任,想不到你这个龙头竟然连自己的祖宗的姓氏都不要了,满清狗!”说着,少年一阵咳嗽,嘴角再次喷出了血沫。 “少主!”侯佳讨住见状几乎大惊失色,连忙将真气输入少年的体内,但是随即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因为他几乎感觉不到少年的脉息,难道…… 少年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这句少主我当打不起,你何必这么惺惺作态?你的主子早就重伤了我,现在我还能跟你说话已经是奇迹了,其实我死了对你没有什么不好的,洪门之内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少年眼中露出一阵悲凉之意,“其实也许你做的也没有错,我们早就看不到复国的希望了……”少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倒在了侯佳讨住的怀中。 “少主!您别这么所,属下一定会救您的……”侯佳讨住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少年,而那少年却突然释然的笑了:“师父,不必了,我活着就有太多的责任,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完成,却还是要一直走下去,我真的累了,只求师父善待洪门的兄弟,不要让他们……”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侯佳讨住颤抖着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年,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煜儿,你的仇师父一定会报,迟早我要杀了嘉庆!不,他叫蓝钿,煜儿,你放心,你的梦师父会替你继续去做,洪门,天地会,永远不会归附朝廷的……”侯佳讨住缓缓的说着,很平静,但是也很坚定,而突然,他模糊的眼前竟然闪出了摇曳的身影。 侯佳讨住不由得一震,抬起了头,而当看清对面那人之时,他怔住了,但随即又立刻冷笑了起来:“丰绅殷德?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回京了。”他缓缓放下少年,站起身,周身散发出极强的杀气。 “我可以救他。”丰绅殷德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敌意,而是俯下身子,抓起了那个少年的手。 “你说什么!”侯佳讨住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也抬起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可以救他。” 侯佳讨住突然自嘲的笑:“开什么玩笑,他受的伤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能救,可是他根本不会。” 丰绅殷德也笑笑:“你是说万岁爷吗?或者应该叫他蓝钿?” 第九十九章 达成协议,花朝相托 “你……”侯佳讨住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一时语塞。 “你错了,出来蓝钿之外,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三个人能救他,因为我们都是来自北俱芦洲的。”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是?!” “蓝钺,蓝钿的族弟,也是他的竞争对手。” “你……”侯佳讨住竟然渐渐从震惊中平静了下来,一切的诡异因为这个身份变得可以说的通了,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巧了一些吧。侯佳讨住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对面的人:“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丰绅殷德笑着摇头:“你没有这个机会的,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你会跟着少年一同去死。” 侯佳讨住再次震惊的看着丰绅殷德,突然,一股强大的神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片刻之后,那股压力又凭空的消失,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侯佳讨住再次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一脸难以置信:“你真的是蓝钺吗?” “他是不是跟你说我的修为很差劲啊?”丰绅殷德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可是人是会变的,”说着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少年,“时间不多了,你该做决定了。” “我答应你!”侯佳讨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而丰绅殷德闻言却微微一愣:“都不问问我的条件是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只有你能救他,我便都答应。” 丰绅殷德欣赏的点点头:“那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我们定个契约如何?” “没问题!”侯佳讨住毫不犹豫的说道…… 二月十四,香山寺。丰绅殷德端着一碗药走进了禅房,看看倚坐在床上读书的俊美的少年:“煜儿,好些了吧?” 少年抬起头,看到丰绅殷德,脸色露出灿烂的笑容:“郎月叔叔!”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走到了床边将要递给少年:“煜儿,喝了吧。” 煜儿点头,接过药,大口的喝着,不时皱皱眉头,但很快便将一碗药喝光。 “很苦吗?”丰绅殷德笑着问道。 煜儿点点头:“不过叔叔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啊!” 丰绅殷德宠溺的看着煜儿:“放心吧,等你伤好了,我会指导你修炼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是否对路。如果不适合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才不会呢!”煜儿似乎十分肯定的说道,“我一定要变得像叔叔一样厉害,让那个狗皇帝吃苦头!” 丰绅殷德被逗笑:“煜儿很记仇啊,那以后我要小心些了,要是对你下手太狠的话,恐怕……” “叔叔!”煜儿撒娇似的看着丰绅殷德,“煜儿才不会对叔叔那样呢!” 丰绅殷德也笑笑:“煜儿,明天帮叔叔个忙好吗?” “好啊!”煜儿毫不犹豫的回答…… 二月十五,花朝节,和皇贵妃钮祜禄氏与莹嫔侯佳氏前往香山寺祈福。 看着大雄宝殿中忙碌的人影,一个打扮雍容的宫女微微皱起了眉头,指挥着外面的宫人进进出出…… “云姑姑,天冷,您去禅房暖和暖和吧,这边我盯着就行了。” 云姑回过头,只见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宫女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并将一只手炉放到了云姑的手中。 云姑心不在焉的笑笑:“小淳你回来就好了,我哪里闲的住啊,你在这盯着吧,我去看看后面斋饭准备的如何了。” “云姑姑慢走。”被叫做小淳的宫女想云姑扶了扶身,云姑点头,转身向后走去。她快步走着,不时向对她施礼的宫人点点头,她这种身份的宫女要想避开人群还真是不容易。还好后面的宫人渐渐稀少了起来,云姑抽了个空子离开了大路,提起衣裙快步向后山走去。突然,她身子一震,随即脸色露出了一丝恼怒的神色。因为她的手被人从后面牢牢的抓住,除了他,她从未被别的男人如此过。想到那个人,云姑的脸有些微红……但很快,她重新稳住了心神,尽量收起怒气,正要转身,耳边却突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是云姑姑吧?” 怎么是个孩子的声音?云姑有些惊诧的回过身,而映入她眼帘的果然是一个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少年。 “你……”云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姑,给娘娘们准备的迎春花已经收拾好了,您跟我来吧。”少年笑吟吟的说着。 云姑一脸的差异,正要说话,那个少年却拉起她,快步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云姑许久才勉强回过神来,想挣脱少年,但发现根本做不到:“你快放手,我还有事……” “姑姑,我就是带您去做您要做的事。”少年依旧拉着云姑快步的走着,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微微有了些变化,“您以前是伺候九公主的吧。” “你,你是十额驸的人?!”云姑终于有些了然。 “这里人太多,有些话听我说就好了……”少年的语气突然变得老城了起来,“十公主的事情多谢姑姑的帮忙了,以后还请姑姑扶持公主周全。” 看着少年的背影,云姑不觉有些差异,思虑了许久,她才悠悠说道:“去伺候那个主子,不是我们做奴才的可以决定的。” “听说您以前是公主的侍读,家里也有人在朝为官,要不是敬事房记了那个档,您至少是应该被公主指婚的。”少年的语气越来越阴沉,而云姑的脸色变的绯红起来,但不一会儿又突然沉了下去:“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小年纪,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姑姑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平白无故的记了那个档吗?” “你说什么!?”云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自然想知道,入宫之前便有两情相悦之人,奈何双方门第相差太大,无法直接婚配,而最后那人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让她先入宫服侍九公主,待到公主出嫁之时,向公主讨个恩典赐婚…… 第一百章 暗伤发作,求医云南 而那件事情的发展的也极其顺利,九公主也很愿意成全他们,但就在公主答应为他们安排之后,敬事房却发现有档记着云姑被乾隆宠幸过……以至于云姑只能终生留在紫禁城做个白头宫女,但自己的身子自己怎么会不清楚,时至今日,她还依然是处子之身的……“是谁!”云姑的声音充满了恨意。 少年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缓缓的转回身,看着一脸悲愤的云姑,竟然一脸天真的笑着:“姑姑,我说的迎春花便在这里了,您进去看看,要是没什么的话,便可以给娘娘们送去了。” 云姑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发现自己和少年正站在一处花圃前面,花圃中,迎春花开得很盛……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 “姑姑,十公主离宫之时,我会给您一个交代,也许也会尝了您与那人的心愿。”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悲凉的云姑。 许久,云姑恢复了平静,但再次开口,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他,他还……” “富察大人心里一直都有您,他也根本不相信您会被先帝宠幸。” 听了这话,云姑的视线顿时模糊了起来,强忍着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多年来,她一直回避着他,因为只要一想起他,她便觉得他心中一定信了那件事的,可是今天,她竟然发现原来这些只是自己再折磨自己而已,福长安,我们还能有重聚的一天吗……云姑抹去了眼中的泪水,她要向那个少年问清楚,可是当她的视线清晰起来的时候,竟然再也找不到那个少年的踪影,周围留下的只有花圃中迎春花的芳香……云姑抬手折下一只迎春花,微微笑笑,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音。 “云姑姑,原来您真的在这里!” 云姑回过头,看到小淳急急的走了过来:“还好鄂罗哩公公看到您跟一个男孩来了这边,要不我们还不得急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姑闻言微微一惊,随即又露出了平和的笑容:“他们给娘娘们培植的迎春花,让我过来看看,还真是不错,小淳,叫人过来给采些给娘娘们送回宫里吧。” 小淳这才看到花圃中的迎春花,不由得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果然很好,我这就去叫人。”说着转身跑开。 看着小淳的背影,云姑微微舒了口气,幸好丰绅殷德没有与自己见面,只是找了个少年,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那个少年为什么说话那么的…… “郎月叔叔,交换神识真的很好玩,我一下子长高了那么多,现在又变回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煜儿来回看着自己的身体,兴奋的说道。 “如果一直让你做我,你一定会厌倦的。”丰绅殷德苦笑着拍拍煜儿,“做我要烦心的事情太多了。” “才不会呢!叔叔,我好讨厌我的姓氏,好讨厌我的责任!”煜儿的眼中微微泛起了泪光,“我为什么要姓朱,为什么要是大明的皇族!” “煜儿,不要乱说话。”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看看四周,“今天宫里的人那么多,万一被听见可怎么是好?走吧,我们回去了。” 煜儿闻言地下了头,默默的跟在丰绅殷德身后,突然竟眼前一黑…… “大师,我和煜儿回来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响起了丰绅殷德的声音。 “阿弥陀佛,事情办得还顺利吗?”转轮双目微颌的问道。 “还好,但是煜儿不太好。” 转轮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睁开了眼睛,只见丰绅殷德抱着脸色苍白的煜儿站在自己的面前。 “煜儿刚刚又昏倒了。”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看看怀中的少年。 煜儿此时却睁开了眼睛:“郎月叔叔,我没事的,就是胸口有些胀的慌,您放我下来吧。” 丰绅殷德还未说话,转轮走过去将煜儿接了下来,随手扣住煜儿的脉搏,微微凝神了片刻,随即松开了手,有些惆怅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大师,煜儿他……” “少主,当日您受伤部位可是肝脏?”转轮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煜儿。 煜儿点点头,微微有些脸红:“大师,您还别称我少主什么的了,我是晚辈,这样太不好意思了。” 转轮却已经恭敬有礼的问道:“那少主逃出来的时候,苏洪光伤到您哪里了?” 煜儿有些无奈的笑笑,不再争辩:“是后腰和后心,但是他出手并不很重,要不是之前那个狗皇帝给我下了限制,使我只要运功过度便会血崩,我也不至于被苏洪光他……虽然当时几乎丧命,但郎月叔叔救我之后,我便除了偶尔胸口有些发闷之外,真的没什么其他不适了。” 丰绅殷德听到煜儿所说,却也皱起了眉头,最近他在转轮的指导下修习五行生克之法,仔细想想煜儿受损的脏器,隐隐有些忧心的说道:“水生木,木生火。煜儿的肾脏、肝脏和心脏同时受损,三者均为相生,所以最后的症状都反应到了心上?” 转轮点点头,脸色依旧很阴沉:“肾属水,肝属木,心属火,以前煜儿只是伤了肝脏,但因为有肾中水气的滋润,所以这伤势并不凶险,可是日前又心、肾同时受损,阿德你虽然解了煜儿的限制,又给他传了些真气,但是他的内伤却依然麻烦。而且这伤相互纠缠,老衲之前也没有注意到。” “那煜儿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暂时还不好说,但是必须尽早治疗,否则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说着转轮又看了看煜儿,“阿德,老衲不能再陪你练功了,明日我要带少主去趟云南,治这伤势需要的药材都很难得,许多都是贡品,也许云南沐家会有办法。”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惊:“沐家?黔国公(朱元璋义子沐英的封号)还有后代在云南?” 转轮点点头:“连我小小的郑家都存下了一脉香烟,更何况是昭靖王(沐英最后被追封为黔宁王,谥号昭靖)啊。” 第一百零一章 盛世之下,暗流滚滚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清笑:“看来满人的所谓盛世,不过只是坐井观天……” 一旁的煜儿听了这话,不禁微微有些诧异,虽然他称呼丰绅殷德为郎月,但他真正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而如今丰绅殷德这样说满人,倒是让他吃惊不小:“郎月叔叔,有句话我一直想问您,怎么说您也算是清朝的贵族,为何要掺和到我们的事里?” 丰绅殷德与转轮闻言相视一笑,转轮开口说道:“少主,您的性子太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煜儿皱着眉看了看丰绅殷德,丰绅殷德含笑着点点头,煜儿突然又转回头看着转轮说道:“郎月叔叔的秘密大师是知道的,对吗?” 二人闻言都心中一震,看来煜儿这孩子的心思也是极其敏捷的啊,不过他的这个问题到确实让转轮有些为难。 不过煜儿突然又露出了调皮的笑容:“这也是大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吧,我不问了就是。”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点头:“煜儿进退有度,颇有大将之风啊。”说着赞赏的看了看煜儿,随即三人的表情都轻松了起来…… “少主昨天去了云南?!”侯佳讨住一脸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 “煜儿的伤还是很重,需要的几味药材都是南方贡品,在京城很难弄到。” “我是内务府的人,怎么会弄不到!”侯佳讨住言语中带着不满。 丰绅殷德摇摇头:“内务府人多眼杂,万一被盯上了,煜儿还会有命吗?” 侯佳讨住闻言微微叹了口气,认可了丰绅殷德的说法,但随即又皱起眉头:“煜儿的伤既然很重,那这一路山高水长的,他怎么应付的来?” “这个你放心吧,是你们洪门的前辈亲自护送他前去的。” “什么?”侯佳讨住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你怎么会联系上洪门的?” “这位前辈已经归隐多年,我碰巧认识。” 侯佳讨住有些诧异:“是谁?” “这个我不方便说,”丰绅殷德冷冷的回绝着,“现在你是不是该回答我几个问题了?苏洪光?” 侯佳讨住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叫我讨住吧,做出了那样的事,我那还有脸以洪门中人自居。” 丰绅殷德摇头笑笑:“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他用什么威胁你?应该不止是莹嫔吧?” 侯佳讨住闻言脸色一僵,一时没了声音。 丰绅殷德无谓的笑笑:“很为难的话你也可以不说,不过你得告诉我,蓝钿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七色一族的事情的,还有他与紫石掌管使之间的关系。” “你……”侯佳讨住闻言几乎愣住,“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丰绅殷德冷冷一笑:“现在是我在问你,按照约定,你必须无条件的回答。” 侯佳讨住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再次抬起了头…… 听了侯佳讨住的讲述,丰绅殷德不禁一阵阵的心惊,他之所以知道北俱芦洲的存在,是因为当年转轮发现的经书之后便在天地会中传承了下去,历任龙头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修习了其中的功法,而他的身份被嘉庆发现也是因为这个…… 侯佳讨住原名苏洪光,本身也是个很传奇的人物。其实据他所说,真正的苏洪光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亡灵——崇祯皇帝身边的太监王承恩(官至司礼秉笔太监,深得崇祯信任,北京被围时提督北京兵马)。 康熙五十二年,洪门后五祖吴天成、洪太岁、姚必达、李式地、林永超五人相继死去,而万云龙又有一段时间行踪不定,所以那时候的洪门基本上处在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而这苏洪光当时在洪门中只是一个头目,不过一身本领,志向很高,极得洪门弟兄的爱戴,和清兵大战小战,不下数十起,清廷认为是个心腹之患,屡次出赏缉拿,怎奈此时洪门势力逐渐强盛起来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说不定那个贴赏格缉拿苏洪光的人也是洪门弟兄,所以虽然清廷缉拿得凶,苏洪光还是苏洪光,连一根汗毛都动他不得。可是人生老病死苦,在雍正元年,这苏洪光得病去世了,而且对这一点,外界也是比较认可的,不过奇怪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日夜晚,已经死去三日的苏洪光突然被一道红光照耀,正在周围守灵兄弟惊讶万分的时候,苏洪光的尸体竟然开始蠕动,随即又坐了起来。众人以为是诈尸,正要上前,那尸体竟然开口说话:“我到底活了!”说罢,大笑不已。 这个再次活过来的人便是王承恩了,据他所说,当日他随同崇祯帝吊死梅山之后,混沌中遇到了达摩祖师,祖师感念他一片忠心,所以帮他借死还魂,去助洪门完成反清大业。此后洪门的兄弟也认可了这个说法,并且开始拥护此人,而他从此也不在用苏洪光和王承恩这两个旧名,而是改名天佑洪,正式开始领导洪门。 但是不久之后,消失多时的“万云龙”(并非转轮,而是他的师弟)又一次出现,他便再次将洪门大权交了出去,自己也拜在“万云龙”门下为徒,开始修习修真之术。后来他奉命潜入京城,暗中卧底,为了行事方便,改名为侯光。乾隆中期,“万云龙”退隐之时,又再次将洪门龙头一位传给了他。 后来由于种种机缘,他的义女侯莹入了当时还是嘉亲王的颙琰府邸,并且成了格格(庶福晋),后来颙琰登基,侯莹被抬入旗籍,受封莹嫔,侯光也一同改姓了侯佳氏,成了现在的侯佳讨住。这事洪门并不排斥,反倒很高兴在满清贵族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可是一切的事情从太上皇乾隆殡天那日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因为,原本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嘉庆一夜间强势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前明遗脉,紫使之命 随着嘉庆迅速的处置了和珅并抄没了他的家产,天地会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因为当时他们其实已经与和珅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很多产业都盯着和珅的名义在京城经营这,而随着和珅的倒台,他们的这些产业基本上血本无归。因此身为天地会龙头的侯佳讨住决定出手废掉嘉庆,于是他让莹嫔借侍寝的时机刺杀嘉庆,但没想到……莹嫔怎么可能是蓝钿的对手,很快便被他治住,而他也借机将侯佳讨住引进了大内。 其实按说侯佳讨住的修为应该比蓝钿是高的,但是因为他并未不知道嘉庆的真是实力,所以吃了大亏,在嘉庆与小左子的合力之下,他最终被擒。 原本他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北俱芦洲修真之人神识的强势是他没有想到的,虽然他挺过了对方对他记忆的探寻,但莹嫔却没有挺过去,于是蓝钿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 如果嘉庆还是以前的嘉庆,那么对待他们父女自然不会有其他的方式,处死是必然的结果,但蓝钿却不会这么做的,他来这里有自己的目的,不单单是赢得竞赛那么简单,他还要为回去之后的家主之争打下基础的,而要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他就必须完成七色一族的紫使让他办的事情。但是以目前在南瞻部洲的身份,涉足江湖事不可能的,所以天地会,洪门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准备与这个洪门的龙头合作,清国,跟他有什么关系,离开之后乱成什么样子他没有兴趣知道,洪门想要的,他可以尽量给,只要这十年的完全服从就好了。 侯佳讨住不可能拒绝只要的合作,但是最大的反清组织龙头竟然与清国的皇帝合作,这种事情太骇人听闻了,要不是他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同意,可是这件事他有无法对其他人说明,所以这个合作只能秘密的进行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一次被煜儿撞见了…… 煜儿,他一手带大的弟子,也是大明朝唯一的血脉,所以更多的时候,他是称煜儿为少主的。煜儿的不理解他能明白,可是后来发展成煜儿几乎为此丧命,这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 看着侯佳讨住有些凄苦无奈的神色,丰绅殷德悠悠的开口问道:“那蓝钿他要你做的事情应该是帮他寻找灵石长官使的下落吧?这种事他能跟你一个外人说的这么清楚,我有些不明白。” 侯佳讨住闻言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半天没有说话的丰绅殷德没有质疑他重生的事情,没有嘉庆的态度,甚至没有用煜儿的事情为难他,而最后竟然提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他偷眼看了看丰绅殷德,只见对方面色如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其实他之前也没用告诉我太多,只是让我寻找修为路数不同于南瞻部洲的存在,但是我毕竟从师傅留下的东西中知道了很多,对七色使者的路数也可以说很了解,所以我很快查到了线索……” 丰绅殷德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惊,查到了线索?上次通过延娱的窥探,他知道嘉庆已经确定绿石碧玉就在自己身上,所以那个线索不会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丰绅殷德脑子快速的闪过的黛玒的名字,但似乎也不该是他,因为靛使黛玒留着南部的仅仅是一抹神识,除了自己和白莲教的人,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既然这样,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蓝使了。 而此时,侯佳讨住突然止住了声音,因为他看到丰绅殷德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喜,不禁十分诧异。 丰绅殷德很快察觉到了侯佳讨住的变换,微微一笑,索性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说的线索是蓝使吧?他在哪里?” 侯佳讨住惊讶异常的看着丰绅殷德,一时难以置信对方是如何猜到这个答案的,而丰绅殷德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我说过,现在你只需要回答,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吧?!” 侯佳讨住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个表面温文尔雅的额驸说起话了似乎不比那个一国之君逊色,甚至更久让人感到压抑:“我是在扶桑找到的线索,虽然那个人并不是北俱芦洲的蓝使,但他们之间绝对有关系,我甚至觉得也许他便是蓝石海晶的继承者。” “扶桑人?”丰绅殷德微微点头,“那他的身份是什么?” “扶桑忍者的统领,名叫京极和哉。” 果然跟他有关系,丰绅殷德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这个人自己为主的人以前所经历的并不仅仅是门派内斗啊,以后见面,还得跟他好好谈谈。 侯佳讨住见丰绅殷德有些晃神,微微停顿了片刻,但又不敢再去问他什么。而很快他发现丰绅殷德的眼中有闪起了光芒,并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把这事告诉蓝钿之后,也许为了行事方便,也许是觉得我会是他的一个助力,所以他便告诉了我一些他的任务,他来这里除了参加竞赛之外,他还在帮紫使寻找绿石碧玉和蓝、靛二使的下落。” “帮紫使?他是以什么身份帮?是他自己还是蓝家?”丰绅殷德突然目光冷峻的发问。 侯佳讨住不禁一颤,与对面这个人待得时间越长,他就感到越强大的压迫感,甚至比在身为一国之君的嘉庆那里感受到的还要剧烈:“这个他没有跟我说,不过我猜是蓝家的意思。”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这跟他想的差不了了,蓝家果然参与到这事里面,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回去之后的身份会很尴尬啊。突然丰绅殷德抬头看了看侯佳讨住,脸上竟然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是怎么看待我的?” “啊?”侯佳讨住有些惊讶,一时不太明白丰绅殷德所指:“你是问蓝钿如何看待你这个对手吗?他并不知道你的真正实力,所以……” 第一百零三章 繁华过后,落寞飘零 丰绅殷德笑着摇摇头:“我想知道的是宫里的那位主子是怎么看待丰绅殷德的,在这的十年,他是爱新觉罗颙琰,我是钮祜禄丰绅殷德,所以今天之前我们所谈的内容,你都可以忘记了,以后只要记住我这个身份就好。你们以前跟我阿玛的合作我想我们继续下去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侯佳讨住一脸惊讶的看着对面那个满脸笑意的男子,刚才的冷峻似乎不翼而飞,他似乎真的从北俱芦洲的绝顶高手一下子变成了大清朝温文尔雅的额驸。而这个样子的丰绅殷德却让侯佳讨住不禁没有来由的心虚起来。对蓝钿,他是很有把握的,因为那个人始终有自己明确的目的,这样一来即使自己身处劣势,也是可以应付的了的,他相信他在蓝钿那里得到的绝对会比付出的要多。但是这个愿意以丰绅殷德自居的人却让他感到恐惧,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比蓝钿知道的还要多,他应该也有着自己的图谋吧,可是为什么自己完全看不透他呢?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合作,可是他却没有选择,因为煜儿…… “让莹嫔帮我办件事吧。”丰绅殷德突然出声打断了侯佳讨住的思绪,还是那种不温不火的声音,似是一般的诉说,但语气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福恩还小,需要额娘的照顾。”丰绅殷德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侯佳讨住却感到了丝丝寒意。 “是蓝钿把孩子放在莹儿那的……” “我知道是万岁爷。”丰绅殷德似乎很刻意的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像是在纠正侯佳讨住的错误一样。 侯佳讨住微微皱眉,随即报赧的点点头:“万岁爷的命令莹儿哪里左右的了?” 丰绅殷德缓缓摇头:“后宫的女人连这点手腕都没有的话,是不能生存的,何况是你的义女?” 侯佳讨住闻言心中一凛,虽然对方选择了丰绅殷德这个身份,但是手似乎比嘉庆还要长,可是他又无法去拒绝…… 当日下午,紫禁城,长春宫,一声脆响,一屋子的奴才都惊慌的跪在了地上,而在孩子的哭声中,站着的两个身影中纤弱的那一个也跪了下去。 莹嫔摸了一把嘴角的血痕,心中不禁冷笑,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一国之君最宠爱的妃子?天地会的堂主?两个看似高贵的身份叠加在一起却成了天大的笑话,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是那个还没有出世便被扼杀了的孩子的母亲。 “莹嫔失德,不宜再抚育宗室子弟,”嘉庆悠悠的开口说道,“小忠子,让和孝公主派人把孩子抱走。” 小忠子领命离开,而莹嫔却惊讶的抬起了头,虽然这个结果正是义父吩咐的,但此时她却感到莫名的心痛,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绝情吗?似乎不是,许久,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中,她竟然是舍不得那个孩子…… “主子,起来吧,万岁爷已经走了。”宝慧担心的俯下身子看着满面泪痕的莹嫔。 “宝慧,福恩怎么不哭了,他是不是……” “主子,福恩已经送回十公主那里了。”宝慧惊讶的看着失神的莹嫔,“万岁爷他……” “我知道了,”莹嫔似乎回过神来,缓缓的起身,走到小小的摇篮旁边,轻轻的抚摸着。而一旁的宝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正在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陛下有口谕……” “莹嫔娘娘,陛下口谕,请您跪足了两个时辰再起来,而且以后每天都要如此。” 莹嫔的手一下子僵住,一滴泪水滴落在白色的锦被之上,瞬间又消失不见,就像那个孩子一样。莹嫔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莹嫔娘娘,您……”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莹嫔也应声缓缓跪下,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自嘲的笑。 戌时,宫外响起定更的声音,宝慧急忙跑到了莹嫔身边:“主子,已经两个……”宝慧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月光中,莹嫔的样子是她无法接受的凄美。 莹嫔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宝慧,缓缓的站了起来,迈步走出了寝宫。“主子,您要去哪?”宝慧似乎才会过神来,连忙拿了件披风追了出去。 莹嫔却突然会过头来,淡然的问道:“陛下有说过要禁足吗?” 宝慧一愣,微微皱眉,随即又摇摇头。 莹嫔却又转过了身子:“我出去走走,你不要跟来。”说罢迈步离开了长春宫。 深夜的寿康宫(清代太后、太妃的寝宫)很安静,这里的人一向都睡的很早吧,可是今天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孩子的到来,这里应该热闹些的吧,莹嫔胡乱想着心事,缓步从侧门走入,抬起头向惇太妃所住的西院看了看,果然还亮着灯。虽然周围很安静,但莹嫔似乎还是听到了阵阵笑声的,泪水不禁又一次的流了下来,然后缓缓的跪了下去…… 虽然她也是修真之人,但是两个时辰的长跪之后,当她的膝盖再次接触到坚硬的地砖之上,依然感到了钻心的疼痛。本来她是要去养心殿的,不管如何,男人总会怜惜女人的,就像嘉庆之前曾对十公主不满,但当得知他时常昏厥的时候便再也硬不下心了一样。可是不知为何,最后竟然走到了这里,虽然这里依旧可以遇到他,但是自己之前所做,在这里怎么会掏到好处呢?我这是在干什么?莹嫔默默的问自己,而很快,一个答案却更让她难以接受,孩子?!自己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孩子吗?她自嘲的笑,为什么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这样,当初嘉庆为了将福恩从和孝公主身边带走,便决定利用她腹中的孩子,那时的她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没有一丝的难过,因为她并不在乎…… 第一百零四章 心碎之时,别样相逢 可是当莹嫔看到殷红的血从自己的体内流出的时候,那种心痛却让她窒息,她拼命的想挽留,甚至拼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气,可是依然没有成功……现在的她已经伤了根基,可能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修为了,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已经尽了力,但是她却恨,恨自己,恨十公主,恨嘉庆,也很那个叫福恩的孩子。 可是她只能将这恨报复在那个孩子身上,而那个孩子却好似棉花一样,不管她用尽多少力气和手段,都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连哭都很少会有,出来高烧的那次之外。那次她真的怕极了,如果嘉庆追究下来,后果她是承担不起的,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甚至可以感到嘉庆的怒气。但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孩子已经烧红的了脸上竟突然露出了笑容,还伸着手要她抱。在嘉庆满意的笑容中,她惊呆了……后来的日子她虽然依旧没有对那孩子上心,但却再也无法对那孩子狠心了,可是义父竟然让她要她再去虐待孩子,而且要被嘉庆撞见…… 莹嫔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个笑话,当自己并不在乎的时候,总会得到一些意外,而当自己想抓住的时候,那些意外却总不经意的溜走,义父是这样,颙琰是这样,自己的孩子是这样,那个叫做福恩的孩子也是这样……真的把握不住吗?莹嫔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现在开始,绝不会是这样了,那个救她于危难,最后又弃她于不顾的父亲;那个曾经让她动心,最后又将她当做棋子的男人;那个占据了她在乎男人的心,最后又毁了她腹中孩子的公主……你们欠我的,我一定要十倍的讨回来! 晚风吹过,莹嫔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战,真是乍暖还寒时候啊,莹嫔正想和气暖暖有些冻僵的手,却听到西殿传来了脚步声。出来了吧,莹嫔微微冷笑,但随即竟又变成了难以言喻的一种凄美之态…… “谁在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如预想的一样响起,随即摇曳的灯光便照了过来,让莹嫔微微有些不适应。 “莹嫔?你怎么会在这里?”在灯火中,看清了对面人的嘉庆微微有些晃神。 “臣妾是来向十公主谢罪的。”莹嫔悠悠的说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嘉庆微微皱起了眉头,今天的莹嫔有些奇怪,不向以前了。在他的记忆中,也许是那样的身份吧,莹嫔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女子,以前对她的义父,现在对掌握他们命运的自己,都是言听计从的,不管那要去有多么的不近人情,她也总是义无反顾的去做。虽然这样很好,也是他需要的,但他却并不喜欢,因为这个女子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虽然自己时常宠幸她,但也仅仅是因为她是宫中唯一习过修真之术的妃嫔,与她行事可以采阴补阳,使他不至于在灵气稀薄的南部修为毫无进展。但最近他依旧越来越少去莹嫔哪里了,因为小产的缘故,莹嫔的根基丝毫受到了损伤,也许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了,如果她不是侯佳讨住的人,也许自己都不会再看她一眼了,尤其是她还虐待了和孝的孩子。可是…… 嘉庆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单薄的身影有些不一样了,他甚至突然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这是怎么了? “谢罪?”许久嘉庆才开口说话,因为他竟然觉得自己不愿意打破这种感觉,“朕已经罚过你了,而且你跪在这和孝也并不知道啊。”嘉庆突然觉得跟莹嫔说话变成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臣妾只求心安,不求原谅。所以只是谢罪,并非请罪。”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又朗声大笑:“莹儿,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性格的女子。” 莹嫔此时身子却微微一晃,莹儿?他有多久没这样叫自己了?记不清了,泪水瞬间浸满了眼眶,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终于又生生的将眼泪压了下去。 嘉庆笑着走到莹嫔身边,伸手将她拉起:“莹儿现在该心安了吧?天冷,别冻坏了身子,随朕会养心殿。” 莹嫔默默点头,嘉庆见状微微翘起了嘴角,靠到莹嫔耳边轻声说道:“你还可以施静心咒吧,朕最近心乱的很。” 莹嫔闻言心中一冷,原来他看中的还是自己这点聊胜于无的修为,不过很快那伤心便褪去不见,不管如何,自己还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那就好好继续吧,总有一天,你会是我利用的对象!…… 子时,莹嫔轻轻拿开嘉庆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翻身下床,披上外衣。她并不担心嘉庆会发现自己离开,虽然自己的修为退步了不少,但对静心咒她还是有信心的,施咒之后,他至少会有一个时辰的好眠,虽然此时的嘉庆并不是全无防备,但只要周围没有杀气,他便不会醒来。 莹嫔轻轻推开窗户,纵身离开寝殿,重新回到了寿康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孩子。很快,莹嫔来到了刚刚离开的地方,而这一次她没有丝毫停留,直接飞身来的一间宫舍的门口,轻轻将门推开,毕竟与那孩子相处了那么就,这点气息的感应式不会错的,而且她知道此时孩子睡的很香,屋里也没有别人…… 可是当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莹嫔却感到了一股强大的神识瞬间将自己压制的动弹不得,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清冷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莹嫔看清了他的面容。 “十,十额驸?!”莹嫔一声惊呼,但奇怪的是自己嘴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面站在的人正是丰绅殷德,他似乎平静异常,声音也非常温和:“你是为了福恩来的?苏洪光的义女果然与众不同,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我只是来看看孩子,并不想惊动别人。” 第一百零五章 情不自禁,黯然神伤 说罢丰绅殷德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对面十公主的寝殿,又转过身缓缓走到床边,俯身整了整孩子身上的被子,随后有回到了莹嫔近前,轻声说道:“莹嫔应该是个聪明人吧,从你刚刚带走嘉庆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如果你现在出声,对我们两个都是麻烦,所以我解开你的限制之后……” 莹嫔愣愣的看着眼前说话的男子,他就是丰绅殷德啊,他刚刚就在这里?虽然她知道他是有些修为的,但这跟义父与嘉庆之前的猜测绝对不一样啊,嘉庆的修为高的惊人,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他?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跟没没有听清丰绅殷德的要求,而当那股强势的压力瞬间解除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准备,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面摔了过去,眼看就要碰到屋里的桌子上面。突然莹嫔只觉得失控的身子被一股气息包裹了起来,向前的力道很轻松的被卸去,身子也稳了下来。 “你走前面,宫里你应该比我熟,找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吧。”那个温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而莹嫔这一回却平静的转回了身子,再也不见刚才的惊诧。她看了看丰绅殷德,随即迈步走出了房间……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僻静角落,看着前面的莹嫔停下了脚步,丰绅殷德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离养心殿很近啊。” 莹嫔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只要我们不动手,这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看了莹嫔是个细心的人啊。” “福恩真的是你儿子吗?”莹嫔突然悠悠的开口问道。 丰绅殷德闻言却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她难道知道什么?可是这事除了小忠子之外,是没有人知道的啊,就连和孝公主也被瞒的很好。 “福恩当然是我的孩子,莹嫔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问题?”丰绅殷德做出了回答,似乎没有片刻的迟疑,但他先前那一怔却依然被莹嫔看在了眼里,不禁心中一动…… 而随即,莹嫔竟突然露出了笑容:“我虐待了你儿子,你竟然那么温和的跟我说话,我自然很奇怪了。” 丰绅殷德闻言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也许以前你对福恩是不太好,但这一次,你却让孩子回到了和孝身边,还为此受了万岁爷的委屈,按说我是该谢你的。还有就是你说的也不完全不对,福恩到底算不算我儿子,我还真的说不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莹嫔有些诧异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着:“侯佳讨住让你做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其实真正要你如此的人是我。” “你?!”莹嫔微微一惊,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自嘲的笑笑:“义父跟你有了约定吧。” 丰绅殷德欣赏的点点头:“所以你以后不必太担心了,万岁爷设在你身上的限制,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帮你解开。” 莹嫔闻言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对面的男子,虽然他的修为也很高,但她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解开那个限制的,嘉庆的修为是不同与这里的,就连修为高于嘉庆的义父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位十额驸怎么可能做到。 看的莹嫔的样子,丰绅殷德轻松的笑笑:“其实告诉你实话也没什么,迟早你也会在你义父口中得知的……” “我跟万岁爷一样,都是北俱芦洲过来的我便是他的竞争对手。所以福恩确实是丰绅殷德的孩子,但我……”丰绅殷德看着一脸惊讶的莹嫔,不自觉的露出了无奈的笑。 “啊!”这个真相将莹嫔彻底的惊呆,还没等她消化完全这个震惊,丰绅殷德的声音又一次悠悠的响起…… “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牵扯进去,你只要帮帮十公主就够了,听说你与皇贵妃关系不错,帮我调她身边的云姑姑去照顾去照顾公主吧……” 看着丰绅殷德离去的背影,莹嫔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这个人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而且这种震撼是叠加式的,一波波的撞击着她的神经,使她的心情已经难以用一个惊讶来形容…… 乾隆第一宠臣和珅的儿子,大清唯一一个非皇后嫡出的固仑公主的额驸,不久前让福建几乎引发民变的抗倭英雄,让一国之君委以重任又处处提防的存在,四洲之中天赋最佳的北俱芦洲竞赛者……这真的可以是一个人吗?当初她知道嘉庆的真实身份时也没有过如此惊的惊讶,甚至仅仅是一份骇然吧。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惊讶呢,莹嫔一遍遍的问自己,渐渐的脑子形成了一个有些让她难以置信的答案:因为她在那个人眼中看到了情。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深的情藏在眼中?他看那个孩子时候的亲情,他说起十公主时的柔情……这怎么可以是一个有他这种身份的人能够有的? 因为这几次狠狠的伤,一个深宫中的女子都已经不相信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找到呢?而莹嫔一脑子的混乱突然被一个闪念打断,已经出来好久了,要是他醒了,就不好解释了。莹嫔不敢再多想,向养心殿寝殿赶去…… 但是他们谁并没有发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又闪出了一个身影,嘴角不经意的微微翘起,北俱芦洲?那种地方原来真的存在啊,没想到在华夏呆了这么久,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竟然会如此轻松的得到了。片刻之后,天边已经泛起了红晕,那个身影也消失在寿康宫的方向…… “颖贵太妃(嘉庆同母弟弟十七阿哥永璘的养母)?”正在逗弄外孙的惇太妃汪氏(和孝公主生母)有些惊讶的看着推门走进来的老年贵妇,随后站起了身子,微微施了一礼。 “妹妹何必如此,我们姐妹何时要讲这般的虚礼?还是叫我颖姐姐吧。”说着那妇人拉起了惇太妃:“这是和孝的孩子吗?让我抱抱。” 第一百零六章 救人心切,不计后果 惇太妃笑着将福恩递了过去:“颖姐姐,这孩子调皮的很,可别累着了。” 颖贵太妃顾做嗔怒的看了一眼惇太妃:“妹妹不会是怕我把病气过给孩子吧?”(五年正月,颖贵太妃七十寿辰,庆郡王送去寿礼,嘉庆得知后自责其自作主张,颖贵太妃得知后卧病) “姐姐既然有力气开玩笑,看了身子是已经大好了吧。”惇太妃笑着问道。 颖贵太妃点点头:“前阵子确实病的不轻,还好十七那孩子给我寻了副灵药,他那宅子里还真是存着不是的东西啊……”颖太妃突然顿了一下,尴尬的笑笑,“妹妹别介意,姐姐一时忘了那里是额驸……” 惇太妃勉强笑笑:“颖姐姐说哪里话,那宅子是陛下赏给十七爷的。” “哎,谁想到当年十七的一句戏言,陛下竟然当了真,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额驸跟十公主(嘉庆四年,永璘封庆郡王,被赐予和珅府邸的一半居住,另一边发还给十公主与额驸丰绅殷德)。” “已经过了那么久的事,我们还提它干嘛。颖姐姐身子大好是喜事,何苦扫了兴?”惇太妃眉头微蹙的说道。 颖贵太妃讪讪的笑笑,将孩子放回了床上:“是啊,今天是二月十八了吧,再过十几天便是妹妹的生辰,正好和孝也在,咱们也热闹热闹?” 惇太妃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奇怪的看着对面的颖贵太妃:“颖姐姐,陛下之前为庆郡王私自给您送寿礼的事可是大为光火啊,我们这些先帝的未亡人,不该如此张扬的。” 颖贵太妃却笑着摇摇头:“妹妹啊,姐姐怎么更跟你比较,日前和孝去香山寺给你祈福,最后还是陛下亲自去接回来的,可见妹妹在陛下心里有多重的分量了。” “只是陛下心疼和孝而已,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兄妹一向很好的。”惇太妃有些不解的看着对面的人,今天的颖贵太妃到底要说什么? 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推开。 “额娘,太医来给福恩……”和孝公主的话还未说完,便停了下来,很快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向着颖贵太妃翩翩万福:“颖母妃吉祥。” “和孝,快起来。”颖贵太妃眼中泛起了不一样的喜悦,“我刚刚还与你额娘说起你,你就来了。” 和孝公主缓缓起身,有些奇怪的悄悄望向一旁的惇太妃,而母亲也是一脸的茫然,心中不禁隐隐泛起担心。额娘和这位颖贵太妃虽然同住寿康宫,但彼此来往并不算密切,而且她之前一直病着,今天突然主动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了颖贵太妃的声音:“既然太医过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和孝,下午到颖母妃寝宫来一趟可好?” 和孝公主微微一怔,但虽然不解其意,却不好深问,微微点头道:“那和孝下午就打扰了,颖母妃慢走。”…… 半个时辰之后,太医也离开了寿康宫,和孝公主这才向惇太妃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额娘也说不清楚,但她今天确实很奇怪。”惇太妃眉头微蹙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和孝公主闻言也皱起了蛾眉:“庆生吗?那次十五哥做的确实很过分,我也为颖母妃不值,可是她这次……” “下午你说话要留心些,不管怎么说,她也都是你十七哥的养母,陛下会不会……”惇太妃有些担心的欲言又止,无奈的叹了口气:“福恩突然被送回来,也不知道陛下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他对我们这般忽冷忽热的,实在是……” “额娘!”和孝公主有些担心的打断了母亲的话,“额娘放心吧,小语会事事留心的。”和孝公主轻声说道。 惇太妃点点头:“希望阿德早些回来,把你们母子接出去吧。” 和孝公主闻言脸色一红,微微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福恩,缓步走过去整了整被子。惇太妃笑道:“都嫁人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怎么害羞。” “额娘!”和孝公主娇嗔一声,脸红的更加厉害…… 下午,和孝公主应约来到了颖贵太妃的住处,想着上午的事,和孝公主不觉放慢了脚步,这个颖妃是蒙古镶红旗人,巴林氏,虽然并未给乾隆诞育子女,但却是十七皇子永璘的养母,可见乾隆对她也是与众不同的,后来更是封为了贵妃,现在居住在寿康正殿,应为嘉庆继位之后未有太后,她也可以说是这里身份最高贵的人了。可是自己的额娘虽然也居住在寿康宫西殿,但平日与这位贵太妃来往并不多,只是逢了初一十五这样的正日,会过去请安罢了。 但说来奇怪,嘉庆皇帝对这个自己胞弟的养母并没有特殊的照顾,甚至连她七十整寿都没有操办,就连庆亲王上寿礼都被训斥,她也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但为何今日她要来跟额娘说那些话,又要自己过来说话呢?和孝公主心中的疑问越来越盛,但突然,她竟然眼前有些发花。这是怎么了,难道昏厥的毛病又要范了吗?正在这时,和孝公主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越来越沉重,几乎脱力一般摔倒在正殿外…… “你说什么?和孝病危?”丰绅殷德几乎咆哮的看着对面的福长安。 “宫里刚刚传出的消息,”福长安面有有色的点头,“太医查不出病因,但是她不断的吐血,有昏迷不醒,什么药也灌不下去,所以……阿德你要干嘛!”福长安突然惊呼一声,一把拉住了起身向外的丰绅殷德。 “富察大哥,放手,你拦不住我的。”丰绅殷德平静的将胳膊从福长安手中抽了出来。 “你进宫万一被他看到可怎么办!” “我自有主张。”丰绅殷德冷冷的回了一句,便推门离开。 养心殿,嘉庆一脸意外的看着跪在面前报信的太监:“你再说一遍,谁要见朕?!” 第一百零七章 赌上一切,只为救你 “回陛下的话,十额驸丰绅殷德在外求见。”太监有些忐忑的回答到。 “传他进来。”嘉庆终于恢复了平静,而在身后伺候的小忠子此时却紧张异常的看着殿门。很快,那个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臣丰绅殷德,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丰绅殷德在玉阶前跪下,向上行了大礼。 嘉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禁眉头紧蹙,许久才缓缓开口,但却并不是对着丰绅殷德:“小忠子,你先出去,吩咐下去,谁都不许进来打扰。” “喳。”小忠子应声说道,不敢做丝毫停留,离开了养心殿。 “额驸,你为何私自回京?”见小忠子离开,嘉庆这才悠悠的开口问道。 “陛下恕罪,臣有件机密必须面见陛下禀报!”丰绅殷德长跪在殿中,不疾不徐的说道。 嘉庆闻言蹙起眉头:“朕不是给了你……” “此事关系重大,臣必须回来面见陛下说明。” 嘉庆闻言心中很是惊讶:“什么事,你说吧。” “请陛下体谅,臣刚刚回来便听说和孝公主病重,臣现在已经心乱如麻,请陛下让臣先见见公主吧。”说着丰绅殷德郑重的向嘉庆行了大礼。 嘉庆眉头皱的皱的更紧,几次想说话,但最终又没有说出来,最后竟然冷笑了一声:“额驸,你什么时候待和孝如此情深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他实在想不到嘉庆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嘉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而这一次的口气却温和了很多:“起来吧,朕也很担心和孝。”说罢嘉庆站起身,朗声说道:“小忠子,传旨,摆驾寿康宫。”…… 和孝公主的寝室,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几个太医愁眉不展的面面相觑,突然,房门被打开,几个太医抬头一看,都一脸的惊慌,纷纷跪下。 “起来吧。”嘉庆挥手说道,“公主的病情如何了?” “臣等罪该万死!”刚刚站起的几个太医又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而正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却突然冲到了床前,一把抓起和孝公主冰冷的手:“小语!” 众人简直不禁一愣,而嘉庆却并不已为异:“你们先下去吧。” 众太医见状不觉微微舒了口气,此时不少人已经认出了进来的另一个人,但他们不敢多做停留,都鱼贯离开。此时嘉庆才回过头,但是立刻,他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 只见床前,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正被一团浓烈的绿光笼罩。他早就知道丰绅殷德是有修为的,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显露,嘉庆不觉有些骇然的感觉,随即他有皱起了眉头,因为在绿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块晶莹的碧色宝玉正悬浮在两人之间。 那是碧玉吗?嘉庆心中的震惊更大,而正在这时,绿光渐渐消散,丰绅殷德松开了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的和孝公主,转身再次跪在了嘉庆面前。此时的丰绅殷德,心中出奇的平静,连他之前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的坦然,将碧玉直接在嘉庆面前拿出本来就是一招险棋,因为当他拉住和孝公主的时候他便发现,她吐血不止的原因是中了扶桑的傀儡术…… 看着痛苦不堪的和孝公主,丰绅殷德别无选择的拿出了碧玉,因为李一辉的经历,他知道七色灵石是可以克制这歹毒的秘术的。虽然这样会让嘉庆更加对自己不放心,但他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嘉庆早就怀疑甚至已经认定碧玉就在自己手中了,与其以后处处掩饰,但不如直接……他决定赌一把,如果成了,自己会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局面,但要是输了,就只能呆在和孝公主离开大清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丰绅殷德,嘉庆露出了一丝冷笑:“额驸,你瞒了朕很多啊,朕早知道你深谙韬光养晦知道,而今日看来,以前还是太看低你了。你一直表现着对朕力量的臣服,现在看来,朕是被你耍了。” “臣听凭陛下处置。”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看着嘉庆。 “处置?朕还真不确定有没有处置你的能力了。” “陛下,臣的修为并不高,只是阿玛临终前才为了保住臣的性命,才勉强教了臣一些东西,所以臣不是陛下的对手。” 嘉庆闻言冷笑一声:“你当时确实病的很重啊,不过既然瞒了这么久,那今日你为何要让朕知道呢?” “臣必须要救公主。”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公主并非是得了怪病,而是中了扶桑的傀儡术,中术者会见见神志不清,最后成为任由施术者摆布的傀儡,只有阿玛传下的碧玉可以救她的性命。” “傀儡术?”嘉庆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臣在福建之时与倭寇打过交道,中过这种阴毒的招数。” “为何碧玉可以化解傀儡术?” “因为此术出自一位高人,而阿玛留下的碧玉也是这位高人所遗之物。” 嘉庆闻言微微点头,但随即目光中又透出了一丝狠厉:“关于朕的事情,和珅跟你说了多少?” “陛下并非真正的陛下,您和我阿玛一样,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他竟然告诉了你这个!”嘉庆闻言有些微怒,眼中露出了很浓烈的杀气:“你原来一直都知道啊,可是今天你说出来,就不怕朕对你不利吗?” “陛下不会!”丰绅殷德似乎很坚定的说道。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为何?” “因为臣还跪在这里。” 嘉庆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丰绅殷德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朕没看错你,起来吧。”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谢陛下隆恩。”说罢站起了身子。 “这件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只要你愿意安心为朕办事,朕以前跟你说过的便依然算数。”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知道自己算是赌赢了…… 第一百零八章 示弱与明,反击与暗 丰绅殷德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对手是个极其自负的人,自己如此示弱,他一定会深信可以牢牢掌控住局面的,所以虽然他不会完全的信任,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这个貌似无害的助力,毕竟他也有个一个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任务。 “说是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禀报吧。”二人之间的沉默最终还是被嘉庆打断。 “陛下,臣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天地会龙头已经潜入了进了内务府,其义女还成了宫中的女眷,所以臣必须回来跟陛下当面说清,甚至与其对质!” “你不必再说了。”嘉庆听了这话心中失望至极,他当然知道丰绅殷德说的是谁,可是这对目前的他来说基本上算数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来侯佳讨住和莹嫔已经为他所用,二来天地会与清廷的纠葛他并不放在心上,十年后及时改朝换代,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呢。 看到嘉庆这般反应,丰绅殷德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惊诧的样子:“陛下,您……” “朕知道你要说的人是谁,但他已经不是问题了。不过既然说到了他,你需要解释一下你跟天地会的关系了。”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渐渐落下。终于可以回到事先想好的问题上了,正要说话,目光却离开了嘉庆。于此同时,嘉庆也感到了气氛的变换,目光与丰绅殷德一起转向了门口。 “陛下,和孝公主的伤来得很诡异啊。”丰绅殷德突然开了口,“傀儡术这东西很邪门,在扶桑,会用的人也不多。” “别说话,对方应该就在附近,朕已经可以感觉到了!”嘉庆的口气虽然很严峻,但紧皱的眉头还是舒展了不少,因为从丰绅殷德的感知力来判断,他的修为确实不少很高。随即,嘉庆微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 丰绅殷德本来也想放出神识,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较这样很容易被嘉庆发现,既然他现在已经不再追究自己的修为,那就让他一直放心下去吧。 很快,嘉庆的眼中的光线从新聚拢了起来:“那人很强,在御花园,你留下保护和孝,朕过去看看!”说罢便向外面走去。 “陛下,还是臣……” “你的修为太低,过去只会添乱。”嘉庆冷冷的摔了一句,便推门离开。 见嘉庆走远,丰绅殷德挥手在和孝公主周围结起了一个结界,随后便悄悄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御花园中基本没有了往来的宫人,一个周身被包裹在黑纱中的窈窕身影对面,是一身侍卫装扮,并且改变了些容貌的嘉庆。 “没想到陛下竟然亲自来了,看来选和孝公主果然没错啊。”一个清冷空灵的女子声音飘入了嘉庆的耳朵,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惊。 “陛下不必如此,我几乎在这紫禁城呆了一辈子了,这里的变换我迟早会发现的。” “那你是何时发现了朕的身份?”嘉庆决定不再掩饰下去,同时眼中也露出了很浓的杀意。 “陛下动怒了啊。”那人的语气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语气里面竟然透着戏谑的成分,“其实我也是昨夜才肯定您真正的身份的。” “最近才肯定?那么说很早你便怀疑了?” “太上皇去世那日我便觉察出了您的不一样,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您竟然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存在。” “你是什么意思,朕听不明白。” “朕?”那人突然一阵娇笑,“看来您还真是很喜欢您在南瞻部洲的身份啊,北俱芦洲来的朋友。” “你……”嘉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已经不想再费什么口舌了,对于这个一语道破他身份的人,至少是要先将她擒住的,一道金光随即射向了那个黑衣女子。 嘉庆的突然出手并未让对方有什么慌乱,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那人身体外面早已形成了黑色的护体真气,同时一道白光也从黑气中射了出去,二人就这样动起了手。 二人的这次打斗非常激烈,神秘的黑衣女子出手极快,虽然率先发起进攻的并不是她,但她的招数却可以做到后发先至,抢在对手的气息到来之前,竟然将自己的白光先刺向了对方的面门。嘉庆心中不禁一凛,只得将攻出去的真气收回来,勉力的顶住了对手的攻击。 那女子见对方被真气被自己避退,心中暗自得意,但她竟没有让自己的气息去与对方硬碰,而是将突然改变了真气的方向,使那股劲力灵巧的转向,直奔对手的小腹而去。嘉庆见状只得侧身去躲开对方这次极快的变招,而这一躲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先手的优势。简简单单的两招过后,嘉庆的心里的自负便荡然无存,在这个世界他并不是第一次与人动手,而与他交手的也都堪称高手,不过总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对方的实力总是没有完全的发挥出来,加上他本是的修为也是不俗的,所以从没有吃过亏,再加上来之前与一些前辈的交流,知道南部之人天赋有限,生命又极短,所以从内心他是很瞧不起南部修真界的,可是但这一次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对面的女人招招紧闭,嘉庆却只能疲于应付,这让他心中十分不痛快,但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女人虽然出招和变招的极其迅速,但却从不与自己硬碰,有时候明明她的真气已经可以触及对手,但是当对手的防御到来之时,她选择的都是变招。 嘉庆心中一动,难道她的攻击力并不强?只是靠变招迅速来消耗自己的力量吗?应该是这样的,南部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存在呢。想到这里,嘉庆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既然她只是虚张声势,那我便要她自食苦果…… 第一百零九章 缘分因果,难以说清 于是,嘉庆在那再次女子变招攻击自己双眼的时候,突然将自己的三成功力全部外放,将对方的真气锁定,使其不能再轻易的变招离开,然后将剩下的七成功力集结到了一处,迎着对方的真气打了过去。这一次,那女子射出的白光真的再也无法再改变路线了,嘉庆心中一喜,将自己余下的真气化作一道金光,迎了上去。就在两股真气即将要撞击在一处的时候,嘉庆的脸上却突然大变,因为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糟糕!中计了…… 两股真气就这样撞击到了一起,开始时相互的抵消,然后,那个女子的白光直刺如嘉庆的瞳孔…… 只觉得双眼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嘉庆知道自己输了,从视觉开始,他的五觉开始被白光急速的吞噬……触、嗅、味、听都在急速的消失。而就在这时,仅存的一点点听觉给他传来了那个女子最后的一道信息。 那个清冷的声音竟然有些兴奋的说道:“终于等到你了,另一个来自北俱芦洲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嘉庆的五觉渐渐恢复,他本能的睁开了眼睛,但是似乎无法适应外界的光线,所以他很快又将眼睛闭上,这短短的一睁一合直接,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是那个女人吗?似乎不像,嘉庆开始检查自己受到的损伤,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内息也是顺畅的,除了眼睛有些酸涩感,视物不清之和暂时无法运用神识来观察环境之外,竟没有丝毫的不对劲。看了那个黑衣女子并未伤害自己啊,可是为什么呢?最后一击,她明明是下了狠手的啊。嘉庆努力搜寻着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突然一句话让他心惊不已。“终于等到你了,另一个来自北俱芦洲的人……” 他出现了吗?难道是他救了自己?不可能啊,他的修为明明是在自己之下啊,那个女人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太多的意外让他顾不得眼睛的不适,再次勉强睁开了眼睛,那个模糊的身影依然在眼前晃动,而且似乎已经开始关注自己了。 “陛下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丰绅殷德?”嘉庆不禁惊呼一声,“怎么是你!?刚才……” “请陛下安心,伤您的那个人已经受伤离开了,只是那人的身份还真是有些难办。” “你说什么?受伤离开!谁伤了她?”嘉庆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难道伤她的人不是陛下?”丰绅殷德的语气充满了惊诧,“臣到的时候她已经受伤倒地了,不过她确实很强,虽然伤重,臣却依然拦不住她。” 嘉庆冷哼了一声,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一回他终于适应了光线的刺激,也看清了对面的丰绅殷德。看了他许久,嘉庆才开口问道:“刚才你说她的身份?”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道:“她是颖贵太妃。” “什么?”嘉庆一脸难以置信,“她说话的声音明明只是个年轻女子啊!” “回陛下,她的容貌也是个年轻女子,只是臣与她纠缠的时候,她身上掉落了颖贵太妃的金印,而且臣事后绘制了她的图像,庆亲王已经认定那确实是年轻时候的颖妃。” 嘉庆闻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许久才开口说道:“传旨,颖贵太妃抱病,于今日薨逝,停灵后随葬先帝妃嫔陵。” “臣这就去传旨。” “等等!”嘉庆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丰绅殷德,“朕之前吩咐你保护和孝的,你为何会去御花园?” “陛下恕罪。”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躬身,“是有侍卫过来禀报陛下御花园有异样响动,陛下不在,侍卫便禀报了臣,所以臣才会赶过去的。” 嘉庆闻言微微舒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丰绅殷德可以离开。丰绅殷德简直又施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见丰绅殷德离开,嘉庆的眉头又一次皱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再次闪过他的脑海,太多的震撼让他一时理不清头绪。和孝公主的突然病倒,丰绅殷德的意外出现,神秘的黑衣女子竟然是宫中的颖贵太妃,还有她最后的那句话,似乎自己的竞争对手也来到了这里。 丰绅殷德快步离开了嘉庆的寝宫,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他都已经没事了,你还要装下去吗?你伤的不会比他还重的。”丰绅殷德的声音在一间小室响起,随即室内一个黑色的影子也晃动了起来:“这是文渊阁的那半间房吧?你还真会找地方。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邀功?” “娘娘说笑了,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把您交给他,我还怎么在大清立足?” 女人微微一愣,随即抬起了头,一张清丽的容颜顿时展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你知道我的身份?” “应该不算知道吧,相比除了颖贵太妃的身份之外,你在扶桑还有更让人忌惮的身份吧。”丰绅殷德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也是我留下颖贵太妃你的原因。” “朝子,”女人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说道:“以后叫我朝子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好,那么朝子,可以说说你真正的身份了吗?幕府还是忍者?” 朝子闻言身子竟然微微一颤,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凄苦之色,这不但让丰绅殷德有些意外,就连朝子本身也有些难以相信。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自己对那个人还有什么放不下啊?“幕府?”朝子微微冷笑了一声,两行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你是德川家的人吧?”丰绅殷德试探的问道,既然她相信北俱芦洲的存在,那么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又不那么简单啊。 “我不是!”朝子突然抬起来,冷冷的盯着丰绅殷德,眼中竟然弥漫这很浓的杀气:“我姓丰臣!” 第一百一十章 扶桑旧事,母女天涯 听到这句话,丰绅殷德不由得心中一惊,丰臣,竟然是丰臣家的人,可是不是说在大阪夏之阵(发生于江户时代早期,是江户幕府消灭丰臣家的战争)以后,丰臣家已经被德川家康给族灭了吗?看着丰绅殷德惊诧的表情,朝子却渐渐恢复了平静:“曾经掌控扶桑的家族,不少那么容易被连根拔起的。” 丰绅殷德恍然的点点头,确实,即使在清国,不也是一样吗,明朝的皇族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原来如此,但有件事在下就弄不明白了,你应该是为了寻找其他三洲的存在才隐匿在清宫的吧,不知找到之后,你要做什么呢?我想以你们丰臣家现有的实力,应该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吧。你是在为谁做事的?” 听丰绅殷德说完这番话,朝子的目光突然暗淡了下来,突然又自嘲的笑了起来:“为了谁?为了我的执迷不悟吧!竟然为了家族的仇人尽心尽力,你说我是不是很大逆不道?” 丰绅殷德有些吃惊的看着朝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但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的感觉。而这时,朝子竟继续说了下去:“我竟然为了仇人的后代生孩子,还为了他去伺候别的男人,而得到的只是他的一句我自己的不相信的许诺,娶我?给女儿一个身份?为了这个我竟然连亲生女儿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朝子似乎很激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些话来,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缘故吧,而当她说完这些没头没尾的话之后,感觉畅快多了,也许是因为她相信对方一定听不懂的缘故吧。 “你,你说的那个他不会是德川治济吧?”丰绅殷德皱着眉头缓缓问道。 朝子闻言脸色一变,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丰绅殷德见状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测,悠悠的开口问道:“你们的女儿可是叫做雪姬?” 朝子听了这话,突然愣住,呆呆的看着丰绅殷德很久,直到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雪姬!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感慨不已,难道是这个世界太小了吗?为什么兜兜转转之后,竟然发现身边出现过的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这难道就是缘吗?性空缘起,释迦牟尼佛睹明星而悟道所得的这句话,真是奇妙的可怕啊。 “你说话啊!”朝子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沉思,“你是不是认识雪姬?她过得好不好?!”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将自己在福建的经历大致向朝子说了一遍,他刚开始讲述的时候,朝子泪流不止,而当他说完的时候,朝子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了…… “畜生!”许久,朝子的口中才吐出了这两个字,眼中也突然现出了浓烈的恨意。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宝贵的贞操都要加以利用,他怎么还配做人呢。突然,朝子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丰臣朝子多谢阁下对雪姬的照拂,此情此恩,朝子无以为报!”说罢竟然以头触地,向丰绅殷德行了大礼。 丰绅殷德见状一惊,连忙将朝子拦住:“按说我应该称您伯母了,您行这样的大礼,这不是为难我吗。” “如果没有你,也许雪姬已经被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蛋逼死,这个礼,你怎么会受不起?” “伯母,您……” 丰绅殷德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雪姬这个妹子也让我感悟了很多,真的说不上是谁欠了谁的。所以我对她做的事情,您真的不必挂在心上。情这个东西,是相互的,如果没有雪妹的回护,也许我也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朝子终于释然的点点头:“雪姬比我会看人,李一辉和你都强过德川治济万倍。”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有些脸热:“伯母,既然事已至此,这皇宫您是不能再呆了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朝子闻言心中竟然一痛,微微低下了头。呆了几乎一辈子的地方了,曾经多少次想着离开,可是当真的要走的时候,竟然发现有那么多的不舍,尤其是,此时她竟然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伯母,要不我想法子送您会扶桑,与雪妹团聚可好?”见朝子许久不说话,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朝子闻言缓缓抬起了低垂的头,转回身看向窗外:“我要去裕陵(乾隆的陵园),入宫这么多年,我竟然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有他的!真是可笑啊。”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也吃惊匪浅,朝子这话的意思竟然是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乾隆皇帝吗?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看朝子现在的表情,似乎那位风流皇帝对她是有着特殊的眷顾的,只是因为那时候她的心里填满了另一个男人的缘故,并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什么位置,而当她终于放空了自己之后,却发现原来心中早已住进了另一个人,只是可惜,当时没有珍惜。 小语,以后你想起我的时候,会不会也突然发现这中不一样的情愫呢……丰绅殷德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很快,他便将这个想法抛开,绝不可以这样的!这样的话会留给小语太多的痛苦啊,小语,我要你幸福,所以真的不必爱上我。丰绅殷德释然的笑着…… “你怎么了?”朝子诧异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泛红:“既然伯母已经决定去裕陵,那暂时就去富察府呆一阵子吧,开春的时候,您再随福长安一同过去吧。” “多谢了。” “伯母,您的事情是不是要告诉一下雪妹?” 朝子闻言眼中露出悲色,许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算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孩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深意浓,难以自禁 朝子眼中泛起了泪光:“毕竟如果不是当初对德川治济抱着那种幻想,将她独自抛下的话,她也不至于被那个禽兽……”朝子有些哽咽,“我不配做她的母亲。” 丰绅殷德闻言却微微摇头:“伯母,我想雪妹不会计较这些的,比起您说的种种,我想她更希望得到您的亲情。” 朝子却仍旧一脸坚定的摇头,丰绅殷德见状知道多说无益,便无奈的笑笑:“那伯母您就先在这边修养一下吧,我刚才下手有些重了,想必您现在的内息还会有些乱,明天我会过来接您去富察府。” 朝子点点头,又抱歉的笑笑:“和孝公主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丰绅殷德释怀的笑笑,起身向她微微行了一礼,随后离开。 再次走进寿康宫,丰绅殷德不禁微微皱眉,因为正殿已经搭起了灵堂。应为那个人还在世,这一片惨白看起来很是刺眼。而在微微的嘈杂人群中,一个长跪的身影引起了丰绅殷德的注意,是庆亲王颙璘吧,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了西殿和孝公主的卧室。 “额娘吉祥。”丰绅殷德向屋里惇太妃躬身施了一礼。 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惇太妃突然听到丰绅殷德的声音,一脸的惊喜的转回了头:“阿德?你什么回来的?!” 丰绅殷德直起身子:“刚回来,额娘挂心了。”再次看向惇太妃,她脸上了喜色已经收敛了许多,但眼中还是可以寻到欣喜之情:“阿德,和孝她……”提到女儿,惇太妃微微有些哽咽。 “额娘,我都知道了。” 惇太妃微微点头,但脸上却透着一丝无奈:“希望如此吧,和孝这病反反复复这么长时间,这次竟然还吐了血,这孩子从小都是被她皇阿玛捧在手心里疼的,可如今……” 丰绅殷德闻言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丰绅让和孝受苦了。” “阿德,额娘没有怪你的意思,这种事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不过以后不管如何,你都有记住,在和孝心中,你便是她的全部依靠,所以……” “您放心,我不会让和孝再受到一点点伤害!”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 见丰绅殷德如此,惇太妃也一阵阵心酸,当初和珅还在的时候,钮祜禄家是何等风光,而如今,丰绅殷德等够支撑如此,也实属不易了:“阿德,额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早些办完陛下的差事,多陪陪和孝,她一个人带着福恩,心里的苦就连我这个做额娘的也不能完全知道的。” 丰绅殷德点头,正要说话,却突然顿住,眼中露出喜色。惇太妃见状回过头去,只见和孝公主已经睁开了眼睛。 “终于醒过来了!”惇太妃满脸欢喜的来到床边,握住和孝公主的手:“你可担心死额娘了!” 和孝公主抱歉的笑笑:“是女儿不好。”而刚刚说完这句话,和孝公主的眼神却出现了一丝惊讶,因为在母亲身后,她看到了他。 “你,你怎么过来了,十五哥他……”和孝公主的惊讶瞬间变成了担心。 “没事的,陛下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丰绅殷德也走到了床边,温柔的看着和孝公主。 惇太妃看到这般情形,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轻轻松开和孝公主的手,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福恩,你们也不要聊太久,毕竟和孝才刚刚醒,还是要多休息的。可千万别……” “额娘!”和孝公主娇嗔的叫了一声,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 惇太妃见状笑笑,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惇太妃走后,两人许久没有说话,甚至连距离也没有一点点的拉近,丰绅殷德只是站在屋子中间,默默的与脸色苍白的和孝公主对望。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说清的情愫,每次相见,总是无法太近亲,但又不忍去疏远。 “阿德,”终于还是和孝公主先开了口:“十五哥他没有为难你吧?”上次在香山寺嘉庆的突然到来,使和孝公主终于看清了嘉庆对丰绅殷德的提防,她很担心丰绅殷德的出现会使他陷入危机。 听了和孝公主的话,丰绅殷德不禁心中一热,不自觉的走到了床边坐下:“是会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很要紧,小语,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的,安心养病吧。” 和孝公主微微低下头:“你是因为我的事才现身的吧,我总是拖累你……” “你是我的妻子,你也曾经拼了命的护着我的。”丰绅殷德轻轻的靠近和孝公主,一股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了起来。 但和孝公主闻言却微微一怔,心甚至冷的难受:“原来是为了那事,你才如此对我。”随即她眼中出现了一丝落寞,他这份让自己痴恋的情原来只是因为自己那是不自量力的举动,和孝公主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其实十五哥那时并没打算真的动你,只是想压压你的怨气,所有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和孝公主的话突然停住,因为她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小语,你为何那般看轻自己?情并不单是惊艳的初见,更是经历之后的沉淀。以前我根本不懂,但是来到这里,遇到你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那时如果是真正的他,恐怕也会被你震撼的。你是一个值得男人去付出一切的女子,所以……”丰绅殷德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经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和孝公主的唇…… 瞬间的惊诧之后,和孝公主轻轻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心中的冰冷也随即融化,但片刻的失神之后,她却轻轻的推开了丰绅殷德。 “对不起,我……”分开后的两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都底下了头。 丰绅殷德很尴尬,刚才的举动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明明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人的,虽然自己暂时取代了他,可是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念母情切,化敌为友 “小语,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丰绅殷德抱歉的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方便在这里呆太久。”说罢他便转身向外走去。而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孝公主却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出了和孝公主的寝室,丰绅殷德快步穿过回廊,准备离开。可是突然,身后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十额驸请留步。” 是庆亲王的声音,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回过身,眼前站着的果然是一身素服的庆亲王——颙璘。 “给十七爷请安。”丰绅殷德躬身施礼,而许久对面的庆亲王都没有说话,而丰绅殷德也只得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跟本王去正殿一趟。”许久,颙璘才开口,说完便回身走开。 丰绅殷德这才直起身子,默默跟上了前面的颙璘,很快,二人来到了里面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样子的寿康宫正殿。颙璘将里面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撩起衣袍,跪在了灵堂前的拜垫之上。丰绅殷德见状也上前一步,跪在了颙璘的身后。 大殿里面很静,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大概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时辰,颙璘的声音才悠悠的响起:“十额驸,我额娘究竟是怎么薨逝的。” “回十七爷的话,太医院说是……” “丰绅殷德你少给爷装糊涂!”颙璘突然站起了身子,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丰绅殷德。 “十七爷,这事臣没什么好说的。”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颙璘冷哼一声,眉毛立了起来:“没什么好说的?你突然拿着额娘年轻时候的画像来找我,然后额娘就去了,你会没什么好说的?” “十七爷,臣确实……” “你少给我装糊涂!”颙璘气愤的打断了丰绅殷德,“今天你要是不把额娘的事说清楚,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般不计较亲人的死活吗?”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微微一僵,他原本与这位庆亲王没有什么来往,没想到在他心中竟然会这样想自己。可是这件事上,他真的没办法跟这位爷说的清楚啊。 见丰绅殷德许久不再说话,颙璘的火气更盛了起来:“丰绅殷德,你别以为有他给你我就奈何不了你!” “十七,有些话在说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嘉庆阴郁的声音突然在殿门处响起,颙璘闻声看去,脸色微微一僵,几分无奈的躬身施礼:“臣弟见过皇兄。” 嘉庆缓步走到两人近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丰绅殷德开口说道:“额驸起来吧,你虽然是皇亲,但也是外臣,不必给一个内眷行如此重的礼。” 看的丰绅殷德站起身子,颙璘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的怒意几乎可以杀人。 嘉庆这时才将目光转向了颙璘:“十七,人已经去了,我们都不想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颖贵太妃会以皇贵妃之礼下葬,这份哀荣不是谁都可以有的!” “人都不在了,要这些虚礼做什么。”颙璘十分不屑的说道,“臣弟只要一个说法,额娘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住口!”嘉庆满眼怒意的打断了颙璘的话,“她只是你的养母,给你的这个面子,已经是极限了。朕不会再说其他的,后宫不是你久留之地,你跪安吧。” 颙璘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狠狠的盯着嘉庆。而嘉庆看着他的眼神也逐渐充满了怒色。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个尴尬的气愤。“臣恭送十七爷……” 颙璘终于将目光从嘉庆脸上移开,看向了一旁的丰绅殷德,他知道丰绅殷德是在帮他,与嘉庆这样僵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可是此事关系到的是从小将他视作亲生孩子来爱护的人啊,让他这样忍了,他怎么做的到。可是突然,他竟然眼前一黑…… 丰绅殷德扶住失去知觉的颙璘,向嘉庆说道:“陛下,十七爷大概是伤心过度,以至急火攻心了,臣这就派人送他回府。” 嘉庆看了看一脸恭敬的丰绅殷德,微微冷笑:“想不到额驸竟然是这般心软的人,你忘了他刚刚是这样逼你的了?” “陛下恕罪,这事如果传扬出去,恐怕……” “算了,你送他出宫吧,也顺便回你府里看看。希望这事之后,他能张点记性。” “多谢陛下,臣告退!”扶着颙璘离开了寿康宫,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嘉庆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庆王府的正厅,他曾经的家啊,虽然自己真正呆在这的日子并不多,但他却依然感到一阵阵的心痛,原本应该离开的丰绅殷德竟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听说是你送本王回来的?”永璘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打破了丰绅殷德的失神,“随本王去书房坐坐吧,一会儿便可以用晚膳了。”永璘接下来的语气竟然十分客气,让丰绅殷德有些奇怪。 “多谢十七爷,只是臣许久未归,还是想先回去看看。” “何必急于一时,你是本王的邻居啊,”永璘微微笑笑,“没想到年轻时的一句戏言,如今竟成了鸠占鹊巢,真是对不住十额驸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刚才还咄咄相逼的永璘如今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禁对这位庆亲王升起了一丝好奇,也好再拒绝什么,于是尴尬的笑笑:“王爷言重了,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丰绅便叨扰了。” 书房中,丰绅殷德一时又有些晃神,因为这里的摆设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看着有些发呆的丰绅殷德,永璘微微笑笑:“这里的布置我很喜欢,所以便留了下来,坐吧。”说着他便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位一直以本王自称的庆亲王突然改口称我,虽然这个称谓的变换没有什么实际东西,但却依然让人感到意外,因为这一个我字其实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可奉告,只在不言 “多谢十七爷。”丰绅殷德依旧十分守礼的向永璘躬身后,才在下垂手坐下。 “宫里的事,多谢了。” “十七爷,臣……” “也许你会认为我有些不近人情,但额娘的事,我还是要再问你一句!”永璘突然开口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 丰绅殷德许久没有说话,而永璘也没有向之前那样逼问,只是用一种近乎请求的目光看着他。终于,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王爷,有些事,知道了反倒会让人难以接受的。” 永璘闻言竟然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少,毕竟从小事在她身边长大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愿相信罢了,但事到如今,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即使残酷,我也需要知道!”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心中不禁惊讶了起来,他知道?那他知道多少,又能接受多少呢?丰绅殷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为永璘感到担心了:“十七爷,如果有一天您发现自己的立场与陛下不同,您会如何取舍?” 永璘随意的笑笑,之后竟极为认真的说道:“如果是为了额娘,我不在乎与天下为敌!” 看着那个一脸严峻的永璘,丰绅殷德不禁心头一颤,与天下为敌,他与朝子竟然又这样深的感情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眼中的那份坚定,丰绅殷德是不会相信的,但此时,他却信了。 “我只告诉你一句,她还活着,很安全!” 听到这句话,永璘眼中竟然不自觉的涌出了泪水:“谢谢。”说着竟然起身向丰绅殷德躬身行了一礼,“我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但感知力却天生的敏感。所以我知道额娘不是普通的人,而皇兄是突然有了很强的力量,我很怕……” 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永璘,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永璘简直无奈的笑笑:“其实你说的很对,有时候知道了反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可是既然知道了,便无法逃避了。而刚刚你对我出手的时候我才发现,你的力量竟然比皇兄的还有强,所以我只能求你……” 丰绅殷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永璘,永璘却很平静:“答应我的请求可以吗?我会帮你做任何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不必如此,”丰绅殷德微微摇头,“由于一些特殊的关系,即使没有你的存在,我依然会尽力保她平安的。” “是么?可是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绝对!”永璘坚定的说道,“你不会真心的为皇兄做事的,所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用得到我。” “你为何如此肯定?”丰绅殷德脸色如常的问道。 “因为在我说你不计较亲人死活的时候,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你散发出来的恨意,所以我便知道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离开庆亲王府,丰绅殷德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其实两处原本便是一体,只是后来被硬分开了而已。离开已经一年了多了,再次回来,早已不见了繁华的庭院显得异常冷清,而那种已经习惯的渐渐有些麻木的悲痛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不知何时,指甲已经刺入了手心,一股冰冷的气息迅速从丰绅殷德的丹田涌出,遍布全身。他知道那许久没有出现的心魔再次现身,但是此刻他却并不愿意去压制这份狂躁的冷,因为只有这股阴冷的气息才能让煎熬着他的心火有片刻的熄灭…… 虽然丰绅殷德一直有着打算和图谋,但是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样。毕竟对手是那么的占尽优势,如果输了,那在蓝家他其实是很难再有机会去动那个人了,而且蓝钿与紫使应该也有很多纠葛吧,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直接……一番寒意的侵蚀之后,丰绅殷德终于开始将这股阴冷的心魔慢慢的压下,如今因为内丹的出现,这心魔对他的已经无法造成像当初那般的影响了,这次的爆发要不是他有意的放纵,其实根本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借心魔让自己冷静,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想到的方法吧。丰绅殷德轻笑一声,蓝钿啊,用武力将你击败是很容易,但是你却品尝不到那种刻骨的悲伤与遗憾,所以,你等着吧,我会将你想要的一切,从你的生命中一一抹掉! 一条白影在天际划过,没有亲人的家在华丽也只是房子而已,丰绅殷德以这样的心情离开了那个他说不上熟悉还是陌生的宅子…… “这么快就回来?”嘉庆脸上露着一丝轻笑,看着“你也有一年多没回京了。” “陛下说笑了,臣只是送十七爷回府而已,有什么好耽搁的。”丰绅殷德淡淡的回答道。 嘉庆点点头,一脸平静的问道:“之前事情有些急,朕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何时回京的?” “臣是十八那日回来的。”丰绅殷德有些奇怪嘉庆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十八?”嘉庆似乎在喃喃自语,“湖北里京城大概两千五百多里路吧,如果按日夜兼程算的话,那你应该是十四那日启程的吧?”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开口说道:“臣没有太赶,是十二启程的。” “可是有人初五那天看到你出现在香山寺。”嘉庆突然脸色一变,目光中透着一丝凌厉的杀气。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微微一颤,没想到当日没有发现自己踪迹的嘉庆心中还是有着怀疑的,但事到如今也绝对不能承认,所以丰绅殷德一脸平静的回答道:“陛下,此事绝不可能。” “是吗?”嘉庆微微冷哼一声,随手拿起龙书案上的铜镜,铜镜离开泛起了蓝色的光芒。嘉庆冷笑着看了丰绅殷德一眼,随后对着镜子问道:“小左子,朕有话问你。” 丰绅殷德见状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颤,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的防备自己,如此一来事情真的十分难办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起疑心,莹嫔交易 丰绅殷德顿时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如果事先与小左子打过招呼,让他替自己瞒一下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自己事先根本没有想到此行会见到嘉庆,跟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去问小左子啊。自己是二月初二晚上受的伤,初三离开了襄阳,用延氏姐妹赠的宝镜到达的香山寺,如果小左子告诉嘉庆自己初三便离开了襄阳,那自己可就是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便走完了两千五百多里路,没有很强的神识修为是根本办不到的,首先嘉庆便会怀疑自己,而自己回京这么多天不来见嘉庆,那自己当初说为了禀报侯佳讨住的事情便也站不住脚了……看着嘉庆阴冷的目光,丰绅殷德缓缓的将自己的真气凝聚了起来,如果真的瞒不住,就只能翻脸了啊。 “陛下请讲。”小左子的声音从镜子传了出来。 嘉庆再次抬头,看了丰绅殷德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十额驸他是何日离开襄阳的?” “似乎是十一或者十二吧,陛下恕罪,这几日事忙,奴才有些记不清了。”随着小左子略带疑惑的声音传出,嘉庆和丰绅殷德的脸色都是一边,但不同的是一个变得放了心,一个却更加的奇怪。放心的自然是嘉庆,其实他怀疑并不是丰绅殷德的修为,而是丰绅殷德隐瞒自己回京的真实目的,毕竟和孝公主刚刚病重丰绅殷德便出现,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如果此时坐实,那便说明丰绅殷德确实在瞒着自己有所图谋的,所以听到小左子这么说,嘉庆终于放心了疑心。 而丰绅殷德的惊讶很快便被平静所代替,虽然不知道小左子是如何得知这边的情况,并帮他掩饰,但现在可绝对不能让嘉庆看出破绽的。而就在丰绅殷德恢复了平静之后,嘉庆的目光也再次落到了他的脸色,随后微微点点头:“看了确实是朕多心了。”说罢又看了一眼铜镜,“这些天白莲教那边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他们还算安稳吧。” 嘉庆微微舒了口气,再次抬头看了看丰绅殷德:“额驸,朕的耐心是有限的,莲匪的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了。” “陛下恕罪,此事臣……” “朕只是提醒你一下。”嘉庆打断了丰绅殷德的回话,“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在京城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要办了吧?” 丰绅殷德闻言躬身道:“陛下圣明,臣明日便会回襄阳。” 嘉庆微微点头:“那朕与和孝便在京里等这额驸凯旋的佳音了。时间不早了,你跪安吧。” 丰绅殷德再次躬身施礼:“谢陛下,臣告退。” 离开养心殿,丰绅殷德很快避开了大路,冰凉的夜风让丰绅殷德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钺哥,没事了吧?”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镶弟?”丰绅殷德回过身,身后出现的果然是小忠子,“不会是你通知了襄阳那边的吧?”丰绅殷德突然想通了里面的关节。 小忠子笑着点头:“呆在他身边久了,自然知道他的疑心有多重,所以我也只能逼着自己按他的思路去想问题了,真是很累的。” “镶弟,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小忠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回去之后你可要给我寻个好差事才行啊。” 丰绅殷德笑笑:“那镶弟你想做什么呢?” 小忠子故意皱起眉头:“这个我还真得好好想想,钺哥,你说有没有那种权利大还不操心,而且可以多接触些女孩子的差事呢……” “没正型!”丰绅殷德被小忠子气乐,“我看那你就不要回去了,只见带着宫里做个内廷总管就好了。” “钺哥你太过分了!”小忠子一脸不满的瞪着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僵,因为此时身后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没想到一直让宝慧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么不一般的一个人啊。”随着声音,一身华服的莹嫔闪身出现在二人面前。 “莹嫔?你怎么会在这?”丰绅殷德见到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莹嫔轻笑一声:“这里还是上次我带你来的啊,为何我不能来这里?”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看来是我们打搅了,真是对不住。” “打搅倒是说不上,只是见到你们在一起,有些意外罢了。”莹嫔似乎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小忠子看到有些阴阳怪气的莹嫔,心中很是不满:“莹嫔小主,您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说吧,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其实也没什么,”莹嫔笑的更加灿烂,“只是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 “交易?”丰绅殷德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跟我交易?别忘了,连你义父现在都基本上是听命于我的。” 听丰绅殷德这么说,莹嫔心中竟然微微一痛,没想到那天晚上抱着孩子的温柔男子如今说起话来竟然是这般的与自己针锋相对,不过很快她便露出了同样的冷笑:“凭我知道一件东西的所在,一件你和万岁爷都很感兴趣的东西!”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他和嘉庆都感兴趣的东西?难道是…… “你想的没错,我知道蓝石海晶的下落!”莹嫔冷冷的说道。 不可能吧,莹嫔怎么会知道七色灵石的下落,丰绅殷德一时大惑不解:“我凭什么信你?” “我自然有让你信的理由,不过,你真的要我当着他的面说吗?”莹嫔突然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小忠子,而一旁的小忠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丰绅殷德:“钺哥?你们在说的是……”话未说完,小忠子的目光便突然涣散了起来。 丰绅殷德抬手扶住小忠子脱力的身体,又让他坐在了,轻声说了一句:“对不住了,镶弟!”之后便回头看着莹嫔:“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看着丰绅殷德突然的出手和之后镇定的表现,莹嫔不禁一阵心悸,见丰绅殷德对自己说话,才勉强恢复了心神:“如果我这么简单的就说了,凭你的实力,根本就不再需要我什么了,我又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五章 紫禁之巅,步步为营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莹嫔算计的很清楚啊,不过你至少要我相信你确实值得我感兴趣的东西的信息才可以啊。” “义父他应该跟你说过一件事情吧,蓝石海晶的下落跟一个叫做京极和哉的人有关。”莹嫔停了片刻,见丰绅殷德点头,又继续说道:“这事便是我查到的,而且,由于种种原因,我并未将完整信息告诉义父。”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微微蹙眉:“你一个久居深宫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但是却不能告诉你的。义父和万岁爷大概都意外那个扶桑人便是蓝石掌管使七色海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叫做海珲的蓝石掌管使早已不在人世了!而京极和哉那个人本身也许根本不知道海晶为何物,只是他与蓝石之间确实有着一些难以隔断的联系。” 丰绅殷德心头一凛,其实他也不相信占据了京极和哉身子的百里是海珲的,因为按他的年龄和经历来看,有些事情是说不通的。而如今莹嫔不但说出了这件事,还直接说出了七色海珲这个名字,如此一来丰绅殷德对她的话已经信了九分,于是他点点头:“那么,说说你想要的东西吧。” 莹嫔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我知道你和万岁爷十年后便会离开这里,所以我要在你们走后,成为大清的太后。”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没想到莹嫔竟然动这种心思。而既然她有这样的想法,那也说明她的心机一定是极深的,与她合作,自己是否还会有掌控全局的把握呢?想到这里,丰绅殷德再次开口说道:“我不懂,你为何要跟我来做这个交易?如果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陛下,你不认为你的要求更容易得到满足吗?”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不愿意让自己进入一个无法掌控的局面中。”莹嫔笑着说道。 莹嫔竟然能猜出自己的心思,这让丰绅殷德感到意外:“为何你认为自己掌控不了他,但却可以掌控的了我?” “我没有觉得自己可以掌控的了你,”莹嫔一脸灿烂的笑容,“但是比起万岁爷来,我可以牵制你更多些。你也知道,他是个心机很深的人,又手握天下,与他合作我只有被利用,即使先前有许诺,达成目的之后他也可以不毫无顾忌的毁约。但是你不一样,因为你的身份应该并不想被他知道,所以我至少一直掌握着一件让你顾忌的东西在手中,即使你达到了目的,也不能够随便的弃我于不顾了。” “你难道不怕我事成之后自己要了你的性命吗?”丰绅殷德突然冷冷的问道。 “如果换一下身份,那么我想他会,但是你一定不会的。”看着丰绅殷德突变的脸上,莹嫔依然很平静的说道。 “为何?” “其实我也是在赌,因为我看见过你抱着福恩的眼神,所以我猜想,有着那样温柔眼神的男人,是不会狠下心来去对付帮过自己的人的。” “性命攸关的事情,你竟然也敢赌?” “不赌又能怎么样?我的修为因为那次小产,基本已经无法恢复,凭我的出身,你们走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老死深宫而已。” “你义父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 “就算他把我带出去了又怎样?还不是废人一个,以后嫁个蠢汉,做个村妇?这样的日子,与我的付出比起来,实在太不值得了……” 看着一脸执着的莹嫔,丰绅殷德不禁叹了口气:“原来你看重的东西是这些。” 莹嫔冷笑一声,但眼中却泛起了苦涩:“你瞧不起我吗?如果你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那种无法留住自己珍视的人的痛的话,也许你就不会这样了。” 听她这样说,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感慨,究竟人生在世时为了什么?为何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让自己心碎的改变?莹嫔,以前应该也是个性情中人吧,只是……“好吧,我答应你。”丰绅殷德终于在一番犹豫之后点下了头,其实按他与京极和哉的关系,即使没有莹嫔的信息,查清海晶的下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是他依然选择的答应莹嫔,因为不知为何,对这个女子,他心中竟然有了些许怜惜,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天夜里她突然出现在福恩房间的时候眼中露出的柔情……“说说吧,海晶和京极和哉到底有什么牵连?” “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的很,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万岁爷今晚翻了我的牌子,所以……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吧。”莹嫔不疾不徐的说道。 丰绅殷德点点头:“我要回南方了,既然这样,那只能等我了结了那边的事情之后,我们再细谈了。” “这么快就要走?!”莹嫔突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丰绅殷德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凭你的心机,我想宫里的女人没有谁会是你的对手。” 莹嫔闻言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刺痛,无奈的笑笑:“原来在你眼中我竟是这般,好吧,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时间不早了,我去养心殿了。”说罢她转回身,缓步离开,而走了十几步之后,她竟然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回身子,又失望的叹了口气,因为艮长的永巷之中,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是再次动心了吗?莹嫔问自己,因为这种感觉她以前也经历过的,那时候的她带着天地会的秘密身份初入嘉亲王府(嘉庆登基前受封嘉亲王),在她一心的茫然之时,那个时候的颙琰还是个温和的近乎柔弱的人,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中的那种温柔,却依然让她着迷,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懂得自己的心…… 又是子时,嘉庆在莹嫔的清心安神咒中沉沉的睡着。不知为何,她又一次偷偷来到了寿康宫,福恩的卧室。轻轻抱起熟睡的孩子,在他圆润脸上印下一个轻吻…… 第一百一十六章 韬光养晦,白莲降世 看着孩子那张熟悉的脸,莹嫔不禁有些晃神,因为他们是兄妹的缘故吗?这孩子似乎也有些像颙琰吧?莹嫔不自觉的胡思乱想着,有自嘲的笑笑,应该更像他一些吧?毕竟他们是父子啊。看着熟睡的孩子,想着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种种,莹嫔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能够把握住的时候不去珍惜,失去之后却又这般痛彻心扉?她的泪水轻轻滑落,而突然耳边却想起了淡淡的琴音,微微凝神,便知道那声音是来自不远处十公主的寝室,而且那里面竟然还有着另外一个让她挂心的气息。虽然修为受损使她无法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却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怨妒。可是真的要对他动心吗?他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的,既然知道把握不住,还要去陷入吗?莹嫔问着自己,但是却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翌日清晨,丰绅殷德离开了京城。原本他是打算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的,可是因为煜儿,转轮大师已经无暇帮他指点了,所以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再加上与侯佳讨住的约定,天地会与洪门现在对他的威胁已经基本解除,南少林之行虽然还是要去,不过却不像之前那样危机四伏了。 于是,丰绅殷德决定还是先回一趟襄阳。雪儿,应该快要生孩子了,而且有些事他需要趁机与招魂之地的师叔黛玒商量一下,白莲教的事情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否则只会让嘉庆对他的疑心越来越重,既然他们要等待韦陀菩萨的降世,那还是先韬光养晦的蛰伏下来吧…… “钺儿你的意思是要给朝廷造成已经将我们白莲教剿灭的假象?”听完丰绅殷德的诉说,七色黛玒蹙眉问道,见丰绅殷德点头,他却微微摇头:“这样只怕我们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便会就此荡然无存啊。” “师叔,平心而论,您认为靠现在的实力,白莲教真的可以与朝廷抗衡吗?不瞒您说,这次回去我得知不就嘉庆将再次启用勒保,而他要来的地方也正是白莲教占尽优势的四川。” 黛玒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又说道:“为了一个勒保,便放弃四川,聪儿他们未必会……而且有你在,我们未必会输的。” “师叔说的不错,可是即使再次挫败勒保,对朝廷来说也算不得伤筋动骨,但白莲教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估量的。而且这次回去,还让我意外知道了一些关于蓝石海晶的事情。” “你说什么?!”黛玒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你是说有了海珲的消息?” “师叔,实不相瞒,也许海珲师叔已经不在了。”见到黛玒如此激动,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黛玒那美艳的不可方物的脸瞬间凝结上了冰霜,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是一旁曾经饱受心魔折磨的丰绅殷德也心惊不已,甚至担心这位师叔会出现什么危险。不过片刻之后,黛玒终于还是将这股气息收敛了起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常态。 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之后,黛玒开口问道:“钺儿你的意思是说你找到了蓝石的继承人了?” “虽然还不是十分确定,但是应该跟他有很大的牵连。” “他是谁?” “京极和哉,是个扶桑人。” “你能确定吗?”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因此我必须去扶桑那边看看,所以这也是我希望白莲教暂时蛰伏的一个原因,我不可能继续利用身份为白莲教做掩护了。” 黛玒闻言皱起了眉头:“钺儿,你当初是答应过要……” “师叔,”丰绅殷德冷冷的打断了黛玒的话,“不管您欠了齐林多大的情,但您始终是七色一族灵石掌管使,我们都有着同样的责任!所以,请您以大事为重。还有京里那位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正如我当初所想,他是与紫使有关的。” 听了这话,黛玒缓缓低下了头,许久,才轻声说道:“好吧,白莲教那边我来说服,两年之内,他们会逐步消失,你回去后让聪儿他们来见我吧。” “多谢师叔。”丰绅殷德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其实事情发展的这个地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预料。原本他答应办这个差事的时候便是想用白莲教来牵制嘉庆,使他无法专心经营治国,自己再伺机超越的。但这个想法如果实施的话,后果却是丰绅殷德不愿意看到,也不能够接受的,因为白莲教会首当其冲的成为牺牲品,不管过程中他们消耗了朝廷多少实力,结果一定是难以逃脱被剿灭的下场。随着事情的发展,丰绅殷德再也无法像当初所设想的一样去毫无顾忌的利用白莲教了,他几乎被无数种说不清楚的原因给牢牢的牵绊住了。 这种牵绊是丰绅殷德无法挣脱的,雪儿姐妹,师叔七色黛玒,甚至自己还未出生的女儿,都与白莲教有着难以撇清的牵绊,这使他越来越为难,想要保全他们又进行自己的计划已经变得没有可能了。而这一次回京城,却让他打开了另一个局面——天地会,所以他便决定将白莲教从这个乱局中撤出来了,虽然这样一来自己会辛苦很多,但是却会让自己无愧于心。虽然他精于算计,心机也极深,但在有些事情上,他一直有自己的底线,那便是情义,那种北俱芦洲所不屑一顾的东西…… 与黛玒达成了共识之后,丰绅殷德才起身返回襄阳,而当他刚刚进入驻地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丰绅殷德微微一惊,随即他知道,那个孩子出生了! 当他跑到雪儿卧室的时候,里面已经聚满了人,王聪儿,姚之富,李一辉……众人脸色都露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而一个人正抱着孩子,被他们几个围在了中间,那个人正是小左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为人父,惊喜尴尬 抱着孩子的小左子很高兴,但是却也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小左子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众人:“这,这孩子为什么一声都没有哭啊?!” 大家听了这话,都瞬间僵住,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年长的姚之富将孩子抱了过来,狠狠的在她的屁股上面打了两下,而那个孩子却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眼睛也渐渐合上。众人一时都没了主意,而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丰绅殷德也惊诧的呆住。 就在这时,那个孩子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炯炯有神的看着门口,脸上竟然微微露出了笑容。众人见状都觉得有些目瞪口呆,随着孩子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了同样目瞪口呆的丰绅殷德。突然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屋里的沉默,大家一同循声看去,那笑声竟然是抱在姚之富怀中的婴儿发出的,而且那孩子竟然朝中丰绅殷德伸出了手…… 从姚之富手中接过孩子,丰绅殷德依然有一种有在梦中的感觉。将孩子抱在怀中,那种软软的感觉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看着那个依然在笑个不停的婴儿,丰绅殷德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孩子真的很美,隐隐透着雪儿的清丽和延娟的优雅,抱着这个孩子,丰绅殷德突然有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都可以说是他的亲人啊。但同时,他又生出了许多的无奈,这是一个注定要背负很多的孩子啊,而自己却又无法一直守护着她,人生为何要有这么多的无奈呢? “钺哥,钺哥,”小左子推了推愣神很久的丰绅殷德,“把孩子给奶娘吧。” 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的将孩子交给了旁边一个中年女子。奶娘将孩子抱走,丰绅殷德俯身来的床边,看着精疲力竭,昏睡不醒的雪儿,伸手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汗水。对于这个绝色的女子,丰绅殷德的感情一直是非常复杂的。以前的记忆中,她是个温和而善解人意的人,只是那个时候的丰绅殷德对她并没有十分的情意,只将她当做一般的外室来对待。而后来,由于他的进入,这种关系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换,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把对方当做了亲人。再后来,由于小左子的缘故,又使这种关系变得更加复杂,直到与雪儿的那一次之后,他们可以说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互相面对了。如今又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以后的相处大概会更加尴尬吧。看着一脸倦容,沉沉入睡,但却又很满足的雪儿,丰绅殷德感到的是浓浓的歉意和怜惜,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小左子,两人相视,都是无奈的摇头…… 李一辉,王聪儿和姚之富见状都默默的离开,屋里只剩下了一个沉睡的女子和两个为难的男人。 “钺哥,这孩子你打算如何对待?”小左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自然是带孩子回去了,而且铤弟,这事恐怕要麻烦你了,我还要去趟福建,你先带人将孩子送回京城吧。”丰绅殷德似乎早有了打算一般。 “可是王聪儿他们能够放手吗?毕竟这孩子……” “白莲教之后会逐步消失,这也算我给他的一个交代吧。” “你说什么?”小左子一惊。 “至少在这孩子长大之前,白莲教不会在于朝廷对抗了,他们会蛰伏一段时间。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在等待着韦陀菩萨,而我们的女儿将是那位菩萨命定的母亲。” “我们的女儿?!”小左子喃喃自语着,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感动…… “钺哥,以王聪儿的性子,她能够如你所愿的蛰伏起来吗?她可是一直想着给齐林报仇的啊。” “这个你不必操心,我自然有让他们答应的理由。”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只是这件事铤弟千万要对他保密啊,否则……” 小左子无奈的笑笑:“当初既然答应了钺哥,那只要你不对他出手,我自然会遵守约定的。” “多谢了。” “钺哥,还有件事情很难办,雪儿与这孩子的身份,你是不是……”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我会正式纳妾的。” 小左子微微点点头,这样对雪儿算是最好的了,他正要说话,突然却被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二哥……”两人闻声都是微微一愣,随即发现,原来雪儿已经醒了过来。 小左子见状难以掩饰眼中的惊喜,快步来的雪儿近前:“雪儿,你终于醒了,想看看女儿吗,我去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 雪儿看的小左子,眼中也是柔情一现,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二哥,有些话,我想咱们还是先说清楚吧。” 小左子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丰绅殷德,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便有回过头问道:“雪儿,你想说什么?” “我不能嫁给大哥。”雪儿很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小左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雪儿,“大哥能纳妾已经很不容易了,雪儿,你也知道十公主她……” “二哥,你误会了,雪儿不是不知足。就像你刚刚说的,大哥的妻子是大清的公主啊,而且以大哥对十公主的情意,如果硬要纳了雪儿的话……” “雪儿,既然我说了这话,便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和孝那边你不需要的担心。”丰绅殷德闻言开口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知道你不想我为难,但是我毕竟也算是孩子的父亲啊……” “大哥,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孩子考虑的。”雪儿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大哥你毕竟是皇亲,如果你要纳妾,想必内务府会一定会调查雪儿的身份,而一旦雪儿的身份被查出来,对大哥,对孩子,都不是已经好事啊。” “其实做一些手脚,应该可以掩饰过去的。”丰绅殷德笑着说道,“毕竟以前我阿玛也领过内务府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父爱深沉,舐犊情深 雪儿却微微摇头:“大哥,如果雪儿所料不错的话,大清的皇帝对你是有很深的忌惮吧,所以雪儿不能成为你的拖累。那个身份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你和孩子的平安才是雪儿最看重的。还有……”雪儿的目光默默的转向了小左子,“而且如果雪儿的身份曝光,二哥也会左右为难吧。” 小左子和丰绅殷德听了雪儿的话,都地下了头,有些情意是不需要说出口的,而这种震撼却会让人深深的感动。 “那雪儿你以后要如何……”沉默了很久之后,小左子率先开了口。 “大哥以前不是说在热河有一处别院吗,雪儿带孩子去那边住着便好。”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太委屈你了。” “跟了大哥那么多年,大哥难道还不知道雪儿的性子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雪儿,你的情大哥记住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交代一下,”说着又看了看小左子,“你们也别聊得太久,让雪儿多休息会儿吧。” 小左子点点头:“钺哥你去忙吧。” 离开雪儿的房间,丰绅殷德先找到了王聪儿与姚之富,将黛玒要见他们的口信传了。二人不知原因,但依然匆匆的赶往格哩咀……之后丰绅殷德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找到了李一辉。 “一辉,帮我个忙可以吗?” 李一辉微微一愣:“何事?” “你我联手,给这孩子筑基。”说着丰绅殷德将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筑基?”李一辉微微皱眉,随即点点头:“是啊,这孩子以后注定要背负很多东西,确实要有自保的能力,要怎么做,你说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多谢了。其实也并不难,孩子还小,经不住太大的冲击,只要我们将真气透过灵石,输入到这孩子的体内,打通她的经脉就可以了,其他的等她大些在做。” 李一辉点点头,将琥珀取出,屋中顿时被一股橙色的光芒笼罩,而随后当丰绅殷德的碧玉也出现的时候,屋中的几乎变成了一个由橙色和绿色组成的奇异的世界。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一同将真气注入灵石之中。 随着灵气的注入,屋子里的光线竟然有多了两种颜色,红色和黄色。丰绅殷德和李一辉见状都有些惊诧,李一辉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郎月,这是怎么回事。”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皱眉,随后又似有所悟:“一辉,还记得咱们在钓鱼台被困的时候吗,虽然你我都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似乎那个时候我们是与东西二洲的灵石取得了感应的,我想着红黄光线应该是我们当时吸收的吧。” 李一辉闻言点点头:“倒是确实很有可能,不过,这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不会。”丰绅殷德很坚定的说道,“而且说不定会对着孩子有莫大的好处。这七色灵石本就是佛门之物,我决定用咱们联手为孩子筑基也是因为这个,她背负的使命也属佛门之事,所以如今多了两色精华,效果应该更好的。” 李一辉点点头:“好吧,那我们继续。”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开始引导着真气透过灵石,注入那个孩子的身体…… 这次筑基似乎出奇的顺利,两人的真气很容易的便将孩子的经脉梳理了一遍,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丰绅殷德还发现这个孩子本身便是带有了很强的神识修为,而随着经脉被疏通,这些修为也被进一步的淬炼成了真气,虽然这个孩子现在还不懂得运用,但是如果遇到危险,这股真气便可以自动生成很强的护体真气,所以想要伤的她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筑基已经接近尾声,二人开始缓缓将自己的真气收回,可就在这个时候,丰绅殷德突然神情一变,因为他发现有一种极强的力量瞬间将整个屋子笼罩了起来,还为等他布下防御结界,对面的李一辉便似乎受到了极大冲击一般,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随即昏了过去。 而床上的孩子由于突然体内一股真气消失,似乎也有些状态不对,小小的眉头竟然皱了起来。丰绅殷德见状大惊,赶忙伸出另一只收,接替了李一辉真气留下的空挡。就在这时,他感到刚才的那股力量开始向自己发起了进攻……那股力量似乎知道他的功法属金,竟然以与他相克的火性来攻击。 如果是以前,丰绅殷德定然会受到重创,但是因为转轮的提点,他修炼了一段时间的阴阳调和,对这种五行的相克已经有了一定的抵御能力,虽然并未大成,但还是可以勉强抵御一些属性相克的攻击的,于是他快速调动属水的肾脏之气,将这股外面的火气包裹了起来…… 于此同时,丰绅殷德快速调动脾脏中的土气去滋养自己受损的金气,再用已经变强的金气去反制外来的火气,将其逼入同属火性的心脏之中,逐渐把这股强横的气息炼化。 不过虽然如此,但因为要完成孩子的筑基,所以他对这股外来攻击的炼化进行的极为缓慢,几番纠缠之后,丰绅殷德才勉强将气息稳住,又渐渐帮着孩子将最后的筑基完成,这才把自己的气息逐步收敛回来。而就在这时,他眼前也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执剑身影。 “真是没有想到,你已经能够抵御属性相克的攻击了,看了你已经修习了南瞻部洲的功法了。”从那个影子中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声音,“你本不是南部之人,何苦管这里的闲事?” 丰绅殷德闻言心头一凛,这个影子究竟是谁,为何会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阁下为何对我们下如此重的手?” 那个影子发出一阵笑声:“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不该管南部的闲事。” 丰绅殷德微微蹙眉,随后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在给自己的女儿筑基,怎么会是闲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佛门谋划,天人难容 那黑影闻言突然冷笑一声:“也罢,你毕竟是北俱芦洲来的,如果动了你,她会怪我越权的。原本我是想毁了这个孩子的,不过既然你抵挡了下来,又把她认作女儿,我便当她也不是南部的人,不与她为难了,不过韦陀绝对不能转世,所以这笔账,我会算在他命定的父亲身上。” 丰绅殷德闻言十分诧异的看着对面这个诡异的影子:“阁下究竟是谁?韦陀菩萨是佛门中人,怎么会与您有这么大的恩怨?” “佛门?”那个黑影发出一声冷笑,“你也算是佛门中人吧,说句实话,你们佛门中人真是麻烦,什么人间疾苦,跟你们有何干,都是他们累代造的孽。自己种下的苦果,必须要自己去吃,你们凭什么去度化?这种事有违天道,作为南洲的守护者,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乱来!” “您难道是……”丰绅殷德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增长天王(南瞻部洲的守护天王)说的太严重了吧!” “呵呵,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那个影子发出了阵阵笑声,同时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了起来,很快,一个面白如玉却又威武不凡的男子出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 丰绅殷德见状抱拳胸前:“在下见过增长天王。” 增长天王冷笑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王的身份,我便劝你一句,你们北部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但你在南部也不要妨碍我做事,否则,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天王大人,您说的话在下不是很理解,四大天王不也算是佛门的护法吗,您怎么会……” “护法?”增长天王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真是笑话,这是你们佛门中人杜撰出来的,本王实话告诉你,我们天人与佛门势同水火!” 丰绅殷德有些发愣:“佛祖不是也曾传道天界,并被接受的吗?” 增长天王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佛祖传道天界自然是功德无量,但是凡人冥顽不灵,受苦,是他们自己作孽,你们硬要去度化这些罪人,如果你们要做的事情全部实现,那凡人将拥有可以相同我们的实力与福田,那我们天人累世所积的功德又该如何呢?”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蹙眉:“如果不去度化,凡人将永远沉沦,造更大的罪孽,受更大的痛苦,最终会走向毁灭的。” “这便是天道!”增长天王冷冷的说道,“凡人本就是刍狗一样的存在,凭什么与天人比肩?” “众生平等,天人也好,凡人也罢,都是欲界终生,始终逃不过生死轮回。我佛慈悲,度化终生,从来没有分过彼此。”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凡人,本王怎么会跟你说这么多,”增长天王目光中露出一丝不屑,“不管如何,记住吧,我们不介意有些凡人拥有可以抗衡天人的力量,但是你们拥有这种力量之后,要么天界,要么超脱轮回,离开欲界,但绝对不要妄想去影响其他凡人,否则,你将难容与天地。所有,你千万不要像那些佛门中人一样自不量力啊。”说罢,增长天王的身体渐渐虚化,最终消失不见。 丰绅殷德惊诧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涌起了无数的疑问与茫然,天人?那个高于四洲的存在,为何会对凡人拥有力量抱有那么大的抵触之心呢?甚至为了这些事情出手对付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郎月,刚才是怎么了?”一个声音突然想起,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回过头,原来李一辉已经醒了过来。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似乎是我们运气有些急了,出了些岔子,不过好在孩子没受什么影响。”丰绅殷德并未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李一辉,因为这里面有太多诡异,他不想让李一辉牵扯进来。 李一辉闻言也没有深问:“没事就好,不过我似乎内息有些乱,得调息一阵子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今日多谢了,我就不打搅你了。”说罢将孩子从床上抱起,离开了李一辉的房间…… 将孩子交给奶娘之后,丰绅殷德便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这次运用阴阳调和五行之术,使他神识中出现了一丝明悟,似乎隐隐有种要突破的迹象。自从上次强行运用招魂之地的力量将自己送回京城,他整整半年时间无法修习神识,而恢复之后,虽然因为内丹的缘故,修为没有退后了一成,但是比起以前也是有了不少的退步,原本刚刚突破的第四层随分觉已经荡然无存,只能勉强将修为维持在第三层相似觉的中期。不过回京之后,他却受到了转轮的点播,使自己在达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境界,但是这种方法之前只是自己在修炼,并没有真正对敌,所有有些环节一直没有很好的把握,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总有些拿捏不稳的感觉。不过这次突然受到攻击,紧要关头,无法逃避到是无意间使他冲破了那些屏障。 这次的意外是丰绅殷德第一次感受到了主动的实力增强,相比起前几次受伤之后的意外之获,这一次的提升虽然也有意外的成分,但更多的则是通过本事的积累而最终迸发出来的。因此这一次,丰绅殷德清楚的感觉到了修为提升的过程。随着最初神识中的一丝明悟渐渐放大,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神识携带这刚刚吸纳的大量天地灵气在迅速通过经脉行遍了整个周天。这种周天运行是经脉淬炼的一种最基本方法,通过灵气的洗涤与引导,神识对经脉的控制力得到增强,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修真之人对身体依赖很小的原因,只要他们的神识完整,便可随意的控制其他人的身体,发挥那个身体最大的潜力。 不过进行这种修炼所得到的效果却是因人而异的。一个人的修为层次越高,神识所能携带的灵气量便越多,而且灵气的运行速度也越快,对神识的提升效果自然就越好…… 第一百二十章 明心见性,执念难舍 不过在这个运行过程中,灵气是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损耗的,也就是说随着灵气的逐渐减少,神识得到提升的速度便会随之减慢,甚至有些人最后还未运行完毕一个周天,灵气就会耗尽,而这样一来剩下的运行反而会成为对神识造成损耗,如此一个周天下来,所获得的神识提升便会及其有限。 以丰绅殷德原有的修为,完成这一个周天的运行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且这还的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万一遇到气息紊乱,就需要用神识去疏通堵塞的经脉,如此耗时便会增长,所以这种修炼并不能时时的进行,一定要找到自己状态极佳的时刻方能得到想要的效果,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一个周天的运行速度和他神识携带真气的量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时间比平时缩短了一半,吸纳的灵气比平时高了三成! 随着一口浊气的突出,丰绅殷德睁开了微颌的眼睛,似乎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晕,而这个念头却着实让他一惊,自己明明没有外放神识啊,怎么可能看到外面的情况?难道……这种状态应该是属于五觉大乘第四层巅峰的状态啊,破一品无明之惑,随觉一分法性之理,只要再进一步,便可入佛般明心见性,进入五觉大乘的最后一层——究竟觉! 按蓝家的修炼功法等级,虽然五觉大乘只是八层功法的第六层,但因为实际上第七层是属于单纯对神识的加固,所以如果完成了五觉大乘,其实在神识的修炼上已经属于完满了。在蓝家,即使是长老层次的守护者,都几乎没有谁真正突破了五觉大乘境界的,而关于突破了第五觉的最近记录,便是千年前家主竞赛中的胜者蓝潺儿了,可她后来因为与晚辈之间的不伦之恋,而叛出蓝家,投入魔界。自此之后,蓝家便没有一个人可以突破第四觉,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有与蓝家顶尖高手比肩的实力了。 丰绅殷德走出屋子,看着天边的朝霞,一时心潮汹涌。拥有了这份力量之后,他总隐隐的觉得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他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杞人忧天,因为按照功法中的纪录,当修为达到随份觉巅峰之时,对未来是会有一定的感知能力的。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呢?丰绅殷德看着天边皱起了眉头,突然,适才增长天王的话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韦陀菩萨命定的父亲,自己的不安难道是因为他吗? “丰绅殷德,你到底跟黛玒大人说了什么!”一个暴怒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丰绅殷德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满面怒容的王聪儿和一脸无奈的姚之富。 “聪姐,”丰绅殷德有些为难的笑笑,“我做的这个决定是目前最有利于大家的,凭白莲教现在的实力,在没有韦陀菩萨的情况下对抗朝廷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你闭嘴!”王聪儿怒气极盛,“当初你答应帮我们的时候可并不知道韦陀菩萨的事情,那时候你敢与我们合作,而现在却又说我们实力不足,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聪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丰绅殷德和颜悦色的说道,一旁的姚之富也点点头:“聪儿,别太冲动,不如让他……” “我不想听他的借口!”王聪儿依然十分激动,并未理会姚之富的劝说,而是怒目看着丰绅殷德:“我告诉你,就算没有黛玒大人的支持,凭我手下的弟兄,也不会让清廷好过!”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王聪儿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紧紧拉住,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聪儿,听郎月说完吧!” 王聪儿身子不由得一震,却并没有回头:“你松手,李一辉,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拦住王聪儿的李一辉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但握着王聪儿的手却并未松开,反而拉的更紧了些:“聪儿,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我最珍视的女子!”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李一辉。而突然,一声脆响却打破了这份沉默,王聪儿竟然在李一辉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之后欲将手从李一辉手中抽出。但是李一辉却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李一辉你混蛋!”王聪儿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你放手!” “聪儿,既然已经握住了你,我便不会放开。” “我早已嫁为人妻,你也说有一个扶桑女子对你情深义重,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样混账的话!”王聪儿的语气依然很硬,但是眼中却留下了泪水,任谁都能看出,李一辉在她心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位置。丰绅殷德见状无奈的摇摇头,看了李一辉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雪姬的一片痴心还是无法将他融化。 “我……”李一辉一时语塞,而一旁却传来了姚之富的一声叹息:“聪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如果师傅在天有灵,他应该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 “富叔!”王聪儿冷冷的打断了姚之富的话,“今天我只是想告诉丰绅殷德我的立场,其他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说了。”说完她转身看着丰绅殷德,正色道:“你听着,白莲教不会如你所愿般蛰伏,即使让我再死一次,我也要让清廷伤筋动骨!”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聪姐,其实当初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你们都知道我与嘉庆的仇,我也想拼尽所能,不让他好过。而如今,我的孩子已经牵扯其中,为人父母,我不得不为孩子的将来考虑。我们现在确实不具备与朝廷抗衡的实力,如此托下去,我们迟早会失败。聪姐应该也不希望这孩子还未成人,便要饱受流离之苦吧。” 听完丰绅殷德所说,王聪儿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了下去,底下了头。对于这个孩子,她也是有极深的感情,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妹妹的骨肉,而且又肩负着那样的责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鄱阳湖畔,再遇天王 王聪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无法猜透的男人,竟然也在他眼中找到了很少见的忧伤,是因为他的父亲吧,杀父之仇啊,他竟然能这般隐忍,心中的苦应该不比自己少吧。想到了仇恨,她禁不住又想起了死去的丈夫齐林,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依然紧握自己手腕的李一辉。李一辉依然执着的看着王聪儿,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看到几个人的僵局,姚之富叹了口气:“聪儿,听郎月的吧!比起报仇,师傅应该更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啊,不要这样执着下去了!” “富叔,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王聪儿无奈的摇着头,猛然间,她突然发力,终于将手从李一辉手中抽了出来,纵身离开了众人。 “一辉,还不去追!”丰绅殷德推了一把有些晃神的李一辉。 李一辉似乎回过了神,向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郎月,你不怪我做出这个选择吗?雪姬他……” “这话留着以后你自己跟雪姬说吧。”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就要好好把握,快去吧!” 李一辉感激的点点头,向王聪儿离开的方向追去…… 看着李一辉渐渐消失的身影,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希望聪姐能放开胸怀。” “放心吧,聪儿会想开的。”姚之富悠悠的答言道:“听黛玒大人说你要去福建?” 丰绅殷德点点头:“没错,我与天地会之间有些瓜葛,这你们是知道的,其实我之所以让白莲教蛰伏,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天地会这潭水是很深的,完全有跟朝廷耗下去的能力。” “你是要去泉州的南少林吧?我与你同行可好,听说王绍兰在那边做知府,我们也有几十年未见了……” “这……”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下,其实与姚之富同行到没有什么,只是如此一来便无法使用延氏姐妹所赠的铜镜了,这样在路上要耽搁的时间会长一些。 见丰绅殷德有些迟疑,姚之富开口说道:“这次不但是我要去,其实同去的还有黛玒大人。”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姚之富继续说道:“大人要离开招魂之地,必须附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还需要有人定期去滋养大人的灵魂,才可以保证大人的平安。”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既然黛玒要去,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黛玒去的原因多半也是为了查清蓝石海晶的事情。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自己对七色一族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百里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什么莹嫔也没有说清楚,有黛玒跟过去看看,对确认这件事是有很多好处的。于是,本来并不急着启程的丰绅殷德只得决定提早启程了,因为那面宝镜并不能供其他人使用。 于是当日,姚之富便开始安排白莲教的事情,其实如果王聪儿在的话,这件事会方便很多,但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不快,直到下午,王聪儿和李一辉都不见踪影,姚之富只得召集了几个主事交代之后的安排,并派人出去寻找王聪儿与李一辉的踪迹…… 次日,依然没有王聪儿的消息,但算算日子,要赶上三月初三的约定,便必须要启程了。无奈之下姚之富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冉天元和张子聪等人,便匆匆与丰绅殷德启程赶往福建…… 二人一路疾行,三天后黄昏,进入了江西境内的鄱阳湖一带的都昌县。而此时姚之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见到王聪儿缓和了下来,丰绅殷德微微松了口气:“聪姐,我知道你心中的恨,但是为了大事,为了将来,请聪姐暂时忍下吧。” “姚先生,怎么了?”丰绅殷德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是黛玒大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姚之富缓缓的说着,目光同时也移向了一旁看似平静的湖面。 丰绅殷德的也随着姚之富的目光看了过去,远处似乎有一个湖心岛,在暮色中雾气很浓,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有一条船似乎正在湖心打转,好像还在渐渐沉没,而且围绕着湖面的雾气竟然越来越弄,那条小船也渐渐很难被看到。丰绅殷德与姚之富见状都微微皱眉,随即姚之富的开口说话,但声音却变成了七色黛玒:“钺儿,我似乎感觉到有些跟紫使很像的气息从那浓雾中透出来。”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而随后却脸色大变:“师叔,那雾气中散发出的气息似乎是……” 见丰绅殷德说话有些吞吐,“姚之富”开口说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吧,现在我已经完全控制了姚之富的身体,他已经感知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那气息似乎是增长天王的!”丰绅殷德脸色凝重的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增长天王的气息?” “我之前跟他打过交道,因为怕姚先生担心,一直没有跟师叔说。这种极强的气息我是不会感觉错的。”丰绅殷德皱眉说道,而突然,他脸色大变,竟然直接纵身向浓雾奔去…… “钺儿,你要干嘛?!”黛玒惊讶的纵身跟上了丰绅殷德,“增长天王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丰绅殷德并未放慢脚步:“师叔,船上的人对我有大恩,我一定要救出他们。”说着他的身形已经跃上了在浓雾中打转的小船。 “大师,煜儿,你们没事吧!”丰绅殷德站定身形便张口呼喊起来,因为在这浓雾中,他的神识基本失去了探查的能力。 “郎月叔叔救命!”煜儿的声音在浓雾中透了出来,丰绅殷德立即循声赶了过去。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奇怪,原本应该不大的一条小船,而现在竟然变得很诡异,似乎空间变得很大,虽然已经听到了煜儿的声音,但是走了很久,却并没有见到人。正在丰绅殷德有些心急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抓住,随即整个人竟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拽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命运牵引,竟是至亲 丰绅殷德点头照做,果然,在碧玉放出的光芒中,原本厚实的浓雾变得通透了起来,小船的轮廓再次显现了出来,而且这次还隐约看到了船上的三个人影。 丰绅殷德二人相视点头,突然同时出手,直奔其中的两个模糊的身影,很快,靛色结界中便多出了两个脸色苍白的人,正是转轮法师和煜儿。而随着两人的离开,下面的浓雾也渐渐散去,小船清楚的显露了出来,船上一个执剑的身影发出一阵冷笑。 随着阵阵笑声,黛玒结成的结界开始剧烈的晃动,其中的四个人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尤其是转轮和煜儿,几乎口鼻之中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丰绅殷德见状心中着急,急忙催动神识却帮助黛玒加固结界,但随着神识的外放,他却发现效果并不好,而且自己的头竟然开始有了混沌的感受,似乎那种散不开的迷雾进入了脑子一样。 “钺儿,对方的神识太强,对你的压制很大,你不能在用神识去抵御了,试试用你的内丹帮我催动结界,先离开这里,上那个湖心岛!”黛玒一边竭力维持着结界,一边对丰绅殷德说道。 丰绅殷德点点头,将神识收了回来,又把真气充进丹田之中的内丹。随即一股耀眼的绿光从他身体中发出,有渐渐融入了黛玒的结界之中,原本剧烈晃动的结界终于稳定了下来,并渐渐脱离了浓雾的纠缠,并快速的接近湖心岛。 不过后面的浓雾似乎并没有放弃对他们的纠缠,依旧在不停的撞击着结界,而且每次的撞击,对结界里面的人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丰绅殷德与黛玒还能勉强支撑,但另外两个人的状况确实越来越糟,尤其是煜儿,脸色苍白的吓人,而且口鼻中不停的冒出血沫。 丰绅殷德见状担心不已,看煜儿的样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很大的危险:“师叔,我出去拦一下,您带着他们先走。”说罢丰绅殷德闪身离开结界,随即提起真气,奋力将结界向湖心岛的方向推了出去,之后又回过神,将自己的真气大量的散发出去,阻挡住紧追不舍的浓雾。 随着丰绅殷德真气的发出,面前渐渐形成了一道碧绿色的屏障,将汹涌而来的浓雾拦了下来。可是没有想到,那浓雾像有智慧一样,见撞击不透这个屏障,竟然放弃了正面冲击,迅速的分散开来,绕过了拿到屏障,有在后面聚拢,迅速的追击而去。 丰绅殷德见状大惊,正欲赶上去拦截,却突然发现用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将自己笼罩了起来,一个声音随即悠悠响起…… “你叫蓝钺是吗?”随着浓雾被拦,增长天王的声音缓缓在丰绅殷德耳边响起,同时,那股被丰绅殷德硬拦下的浓雾竟然渐渐散去,增长天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几日不见,你似乎精进了不少啊。不过你为何总要阻拦本王做事呢?” “师叔,您……”还未等丰绅殷德将话说完,那脚下的浓雾竟然开始向他们二人聚拢了过来。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黛玒发出了一串及其复杂的手印,随即一个靛色的结界渐渐形成,将浓雾阻挡了出去。 “钺儿,要救人不能硬闯,这里已经被布下了天界的迷踪阵,你是无法硬闯进去的。”黛玒面色凝重的说道,“将你的碧玉取出,七色灵石之中,碧玉的指向性最强,把你的神识输入其中一些,那灵石自然会给你指路。”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长了浓雾,而且也看清了将他带出来的正是暂时占据了姚之富身子的七色黛玒。 丰绅殷德见并未顾忌增长天王发出的强大威慑,而是向着湖心岛的方向看去,由于他的一阵阻挡,七色黛玒结成的结界已经与那雾气有了一些距离,才微微舒了口气:“天王见谅,您刚才所攻击之人对在下又大恩,所以……” 增长天王一声冷哼,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存在,竟然跟韦陀命定的父母都有这么多牵连。” 丰绅殷德闻言一惊:“天王您是说……” “那个被你叫做煜儿的少年,便是韦陀命定的父亲了。”增长天王悠悠的说道。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片骇然,事情怎么会这样复杂,那孩子命定的丈夫竟然是煜儿,大明皇室仅存的血脉啊,在加上天界众人的虎视眈眈,他们未来的路将会遇到太多的坎坷……“天王,您今日是要对付煜儿那孩子吗?”想罢多时,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不错,你不会是想要拦阻本王吧,你觉得自己真有那个实力吗?”增长天王冷笑着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 “在下也许真的没有那般实力,但是却不得不做。” “你太自不量力了!”增长天王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吃点苦头吧。”说罢他突然暴喝一声,一道饱含着火气的耀眼光芒直奔丰绅殷德而去。南方五行属火,本身便有克制金气的作用,丰绅殷德见状心头不禁一颤,因为对方的力量实在超乎他的想象,即使他已经掌握了抵御五行相克的方法,但是这种单纯的力量攻击也让他应对起来十分吃力。不过既然已经动了手,丰绅殷德也只得勉励支撑,他尽量将自己的神识发挥到了极致,身前结成的屏障顿时现出了耀眼的绿光。就在这时,增长天王的金光便撞击到了那道绿色屏障之上,但是一撞之后,丰绅殷德便知道自己已经凶多吉少了,人类与天人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要大太多,虽然他现在已经将五觉大乘练到了第四觉,但是那也仅仅是具备了菩萨修为之中的术,而并未真正达到道的境界,这也许就是当初王绍兰所说的德不配位的原因吧,虽然可以拥有一些力量,但始终无法究其本源。所以当遇到一种高于本身的存在之后,凡人根本是无法应对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优昙一现,情迷九天 “你到底做了什么!?”看着那个人形,增长天王难以置信的喝道,因为那个人形竟然与自己一般不二,而且所散发出的其实也与自己几乎相同。 丰绅殷德见状也是一头雾水,但突然他感到胸口隐隐有一股力量正在牵引着那个人形,似乎自己可以通过这丝牵引来控制那个人形。此时丰绅殷德脑子突然闪过一丝明悟!难道是那个东西啊?正想着,他的身上突然现其了一篇绿光,随后一个女子手持铜镜出现在他面前。 “小娱!”丰绅殷德惊喜的喊道,果然是这样。自己竟然将这东西给忘了!自从得到了这个镜子,丰绅殷德基本只是将其用在了赶路上,而其威力极大的另一面从来就没有使用过——此物可以将对手的攻击转为实体,反制对手啊! 而此时,趁着增长天王同样发愣的时候,那个人形在延娱的控制下,开始向他发起了进攻,一道不亚于刚才的金气向着正在的增长天王直射而去。随后,让丰绅殷德难以接受的事情再次发生,因为增长天王竟是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接被那道金光击中。而随后,他竟然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持铜镜的延娱。 延娱见状也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增长天王。而就在这时,增长天王却缓步向着延娱走了过去,延娱与丰绅殷德见状都有些担心,延娱立刻再次催动人形向增长天王发起攻击,而增长天王依旧没有躲闪,径自走向了延娱。 难道这种攻击对天人没有用处吗?丰绅殷德的脸色变得极其严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说保不住煜儿,恐怕连自己与延娱都会有危险的。延娱看着渐渐逼近的增长天王,也越来越心虚,最后也放弃了进攻……而就在这时,双方的距离几乎触手可及,增长天王的身子却突然一阵,随后嘴角流下了一丝鲜血,整个人也站立不住,跌倒在二人面前。 这突然的变故让两人惊讶不已,而突然,延娱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丰绅殷德应声看去,只见增长天王竟然伸手抓住了延娱的脚踝。其实延娱本来只是灵体,一般来说是无法被触碰的,唯一的例外便是丰绅殷德,因为当日他的与延氏姐妹争斗,使二人的灵魂脱离了汉水的限制,所以才可以变相的吸住延娱二人的灵体。但如今这位南天王竟然也用手吸住了延娱…… 就在丰绅殷德想出手分开二人之时,增长天王口中却说出了一句让二人都惊呆的话:“昙花仙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 丰绅殷德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浪直接将他的神识屏障击碎,同时这股气势不减的金气直接从胸口冲入了他的体内。按说这种攻击之后,丰绅殷德至少会被毁了根基的,可是一件出乎两人意料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股进入丰绅殷德体内的真气并未去攻击丰绅殷德的经脉和丹田,而是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生生的给反弹了出去,并且形成了另外一股屏障,生生将两人给隔开。 不过即便是这样,由于之前的神识屏障被击碎,丰绅殷德还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但是更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那口鲜血几乎全部喷到了刚刚形成的金色屏障至少,而且被其快速的吸收了进去,随后,那原本还只是一个平面的金色屏 障既然发生了形态上的变化,渐渐结成了一个人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人形越来越实体化。 那句话还未说完,增长天王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而抓住延娱的手也脱力的松开。 “你……”这突然的变故让延娱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吐血,她有些隐隐的心痛,转头看向丰绅殷德:“主人,他伤的很重。” 丰绅殷德皱起眉头,片刻之后,他向延娱挥了挥手,延娱会意的点头,随即消失不见。之后铜镜便落到了丰绅殷德手中。就在这时,增长天王的眼中竟然露出了精光,勉力的站起身子,紧紧盯着丰绅殷德手中的铜镜,咬着牙缓缓说道:“本王有话要与昙花仙子说!”丰绅殷德却微微摇了摇:“天王,在下不知道您与小娱的前世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忘了之前的种种,所以也请您不要在纠缠下去了。还有,在下不知道天人与佛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您所言的罪业与福报并非绝对,佛法并不只属于天人,我们凡人也有领悟的能力。在下相信,让更多的众生去相信,去修习,才是佛祖的本意,毕竟众生皆有佛性。” 增长天王却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狂妄的凡人,竟然也妄图逆天,你还真是跟那些多管闲事的菩萨一样。本王这次受伤,便不与你计较,但那个叫做煜儿的少年的性命,迟早会被本王收取,韦陀想重返南瞻部洲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注定只能永生永世徘徊在虚空中!”说罢又看了一眼丰绅殷德手中的铜镜,眼神之中竟露出了一丝苦涩,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本王不知道昙花仙子究竟为何会认你为主,但是你记住,她迟早都会随本王同会天界的!”说罢增长天王便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的雾气渐渐消散,丰绅殷德也转身向着湖心岛赶了过去。很快,他便到达了岛上,可奇怪的是当他放出神识寻找转轮大师等人的踪迹只是,却丝毫没有感应。这诡异的事情让丰绅殷德担心不已,按说即使被什么力量阻隔了神识,但他也应该可以凭着与黛玒之间相近的功法发现对方大致位置的,可是不管他如何,都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回应。就在此时,突然在小岛的深处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同时丰绅殷德还感到了一股妖异的神识力量正源源不断的向这边涌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鼋神相助,蓝石海晶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正想过去,却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顿时他暗道一声不好,那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神识被限制的感觉再次浮现。不过他倒是并不十分担心,因为有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内丹之后,他对神识的依赖便并不那么深。于是他迅速将神识内敛,是那种压制降到最低,然后将一股真气通过丹田的内丹快速将全身经脉抽满,生生的将那股对神识的压制从身体中给挤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悠悠的响起:“你不是那个天人?”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开口回答道:“在下是来此处寻人的,不知……” “郎月叔叔!”煜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定江王哥哥,没事了,我们快出去吧!”煜儿的话音刚落,四个人影便出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其中的三个便是刚刚逃到湖心岛上的煜儿、转轮大师和七色黛玒,而在后面还有另外一个俊朗的青年。 见到煜儿等人没事,丰绅殷德长出了一口气,但是看到那个青年的时候,丰绅殷德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可以肯定,那个人便是刚才压制了他神识的那股力量的主人,而刚刚的那股力量里面透出的妖异,让他很是担心。 似乎是看出了丰绅殷德眼中的敌意,那个青年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分明是人类,怎么会能抵御的住我的神识压制?” 丰绅殷德冷冷的看了那个青年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这个青年有很是的防备。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黛玒却开口说道:“钺儿,他是海韵!” “海韵?”丰绅殷德喃喃了一声,随即眼中露出了惊异,他竟然以海为名,难道……他诧异的看着黛玒,而黛玒则微微点头,又看了看煜儿,随即丰绅殷德脑海里响起黛玒的传音:有外人在我不方便细说,但他确实是蓝石的掌管使,我已经见到他身上的蓝石海晶了。 丰绅殷德闻言眉头却微微蹙起,再起打量了一些对面这个被黛玒成为海韵的那个青年,这一次他到确实感到这个人身上用淡淡的灵石气息,可是却总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因为到现在为止,丰绅殷德还是认为蓝石应该跟扶桑的百里有很大的关系,甚至认为百里应该才是真正继承了蓝石的掌控使,虽然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但是那种感觉却非常的强烈,而这个突然出现的海韵,虽然得到了师叔黛玒的认可,但他总是觉得这个人诡异的厉害。 正在这时,一旁的煜儿却开口说道:“郎月叔叔,这位是洪武皇帝亲口加封的定江王的后代,当年他的先辈便是在这鄱阳湖助洪武皇帝击败陈友谅的鼋神!”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惊,这段故事他也是知道的,传说当年朱元璋与陈友谅决战鄱阳湖,原本朱元璋并不占优势,但是因为陈友谅拆毁了一座供奉湖神的庙宇,得罪了那湖中修行千年的巨鼋,所以它便化作人形,助战朱元璋,终于大败了陈友谅,最终使明朝得以建立。后来朱元璋为了感谢鼋神相助,便在鄱阳湖上修建了一座定江王庙,供奉这位鼋神,并加封其为元将军。没想到他竟然是那鼋神的后代,这个身份倒也是十分显赫啊,而黛玒说他还是蓝石海晶的掌管使,这一点却让丰绅殷德更加诧异。 想罢多时,丰绅殷德才微微点头,向那海韵抱了抱拳:“看来刚才在下搜索不到煜儿他们的踪迹,都是阁下做的手脚吧,果然是好手段啊。” 海韵邪气的一笑:“你也不错嘛,我原本以为上岛的肯定是那位天王大人的,所以用了最强的气息来攻击你,实在没想到,你竟然逼退了堂堂南瞻部洲的天王,还抵挡住了我的神识压制,佩服啊……” “原本以为阁下的龟息功已臻化境,没想到您竟是神鼋后裔,我想即使刚刚过来的是增长天王,也难以察觉,说不定真的会被你压制了神识,在下之所以侥幸挣脱,也只是因为我并非完全依靠神识来调动真气而已。” 听了丰绅殷德不软不硬的坏话,海皱起了眉头,似乎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些对他本体的讽刺意味啊,他正想再说话,却被一旁黛玒的笑声打断:“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气,海韵,按说你该叫钺儿一声师兄的。” 海韵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难怪我们鼋族的对人类的神识压制没有起到作用,原来师兄是七色族人啊。”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在下并非你所想的妖族,我是人类。” 海韵闻言微微一怔:“怎么可能?……” 黛玒见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海韵,此处并非讲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再说话吧。我看那个孩子似乎还受了些伤,也得调理一下的。” 海韵点头道:“还是师叔考虑的周到,那各位就随我去定江王庙吧。”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定江王庙,走进庙门,只见一只巨鼋趴地,四趾伸展,背负丈余高、三尺宽、一尺厚的千斤大石碑,上面七个金字“加封显应元将军”,熠熠生辉。 煜儿与转轮二人见了脸上都露出了庄严的神色,二人一同上前,向着石碑躬身施礼,随后煜儿又来到海韵面前,拱了拱手道:“大恩不言谢了,鼋神两次出手相助之情我记下了,日后如果有复国之日…… 海韵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打断了煜儿的话:“当年家父便与太祖订立了盟约,如今出手也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我这位师兄出手,想必但凭我一个妖族也很难拦下那位天王大人的。”说着竟然笑意吟吟的回头看着丰绅殷德。 海韵突然的示好,让丰绅殷德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对于这个人,他始终觉得有很多的不确定,要说他是接掌了海晶,为何在他身上感觉不到黛玒的那种天然的亲近之感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有意外,蓝石主人 这是灵石掌管使之间的一种天然的联系,以前他虽然知道,但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直到与黛玒相遇,他才感受到了确定了这种感觉,而且后来因为莹嫔与他说的那些事情,让他回忆起当初与百里相遇之时也是有着那种感觉的,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的特殊性,而这也是他相信莹嫔信息的原因。可是对于这个自称海韵的鼋神,虽然他也感受的到了隐隐的灵石之力,但是与那个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所以对他的身份,丰绅殷德怀疑至极。 见丰绅殷德沉默不语,海韵多少也有些尴尬,看了看一旁的黛玒。黛玒会意的笑笑:“韵儿,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吧。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也难怪钺儿会如此的。” 海韵点点头:“那请师叔和师兄到大殿稍等片刻吧,我安顿一下煜儿与转轮大师,便过来与两位细说。”说罢来到煜儿与转轮近前,“二位,先随我来吧,煜儿的伤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以后会很麻烦的。” 黛玒见三人离开,又看了看丰绅殷德:“钺儿,我们去大殿吧。”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海韵的背影,依旧眉头紧蹙,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同黛玒一起进入了正殿。 “黛玒师叔,您刚才说见到了那人身上有蓝石海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进大殿,丰绅殷德便开口问道。 “是他主动给我看的,他身上的东西确实是蓝石海晶,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黛玒坚定的说道,“刚才我催动结界损耗很大,虽然你挡了一阵,后来还是被那股雾气追上了,不过也就是那个时候,海韵他出了手,而且所运用的东西正是蓝石海晶。”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他真的能控制海晶?!” 黛玒微微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丰绅殷德坚持有些诧异:“师叔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刚从也跟他说了,有些事情我一时也无法说清,虽然他用了海晶,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驱散那浓雾的只是海晶本身的力量,而并非他所控制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七色灵石各有所长,你的绿石碧玉最擅于指向,这也是当日碧珑大哥可以本体穿越至南部,而我却只能勉强将灵魂逃过了的原因。而那蓝石海晶,最大的能力便是吸纳,可将其他力量收归己用,所以我们都没有办法的那些浓雾,最后便是被海晶吸取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原来海晶的是这样的,那师叔为何说海韵他并没有控制海晶呢?” “因为按说海晶吸纳力量之后,是会将这股力量传送给掌管使的,而这次海晶却只是将那个力量分解掉,这便说明海晶与他之间肯定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再者你也说过那个扶桑人也与此事有关,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很多内情。而且看你的态度,似乎你对他也有些疑问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师叔,所言不错,记得你曾跟我说过,灵石掌管使之间是有着相互的感应的,您当初也是通过这点认出的我吧。不知师叔对他……” “你说的这种感应事身体与灵魂间的一种复杂的传承,我现在基本是没有的,”黛玒微微皱眉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一道受损的灵魂,当初认出你也是因为你身上有碧玉的缘故,所以如今我对他的感觉,与跟你的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正想再说话,却见大殿的门被打开,那个海韵随即出现在二人面前…… “黛玒师叔、碧钺师兄,蓝石海晶掌管使海韵给二位见礼了。” “你先等一等,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的好些。”见到海韵施礼,丰绅殷德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对于你的身份,我无法认同。” 海韵闻言缓缓直起身子,看着丰绅殷德,脸上竟然有很浓的笑意:“师兄所言确实没错,其实到现在为止,海韵还没有真正控制蓝石海晶。” 海韵的一句话让丰绅殷德与黛玒都有些惊讶,见到二人如此,海韵倒是并不意外,继续说道:“二位应该也知道一些当日蓝使的遭遇吧。” 黛玒闻言微微皱眉:“我们知道的并不多,当初知道蓝使遇袭,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到他身体彻底被毁的惨状,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也遭到偷袭,以至于灵体分离,勉强逃到了南部。不过因为我身子还在,所以灵魂可以勉强凝聚,但是蓝使他恐怕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了。” 海韵点点头:“蓝使传我灵石之时,他的灵魂几乎到了完全消散的境地,所以他已经无力为我进行灵石的传承。” “你是说这灵石现在已经是无主之物了?”黛玒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海韵微微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蓝使当日告诉我,他在北部遇袭的时候,曾有一位忘年之交前往相助,可是因为对方实力太强,两人都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但因为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击杀蓝使,抢夺灵石,所以他那位朋友受的伤还是轻一些的。蓝使为了保住灵石不会在自己死后曾为无主之物,被奸人所得,于是便在那时将那掌控灵石的能力传给了他的那位朋友,不过为了保住那人的安全,在加上那位朋友是人类而非妖族,无法真正掌控灵石,所以蓝使并未将海晶传给他。”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总算弄明白了原委,如此很多事情便可以说的通了,蓝使海珲的那位忘年之交应该就是当年的百里杜鹃吧。 丰绅殷德看了看海韵:“按你所说,其实你称不上灵石的掌管使,这蓝石海晶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海珲师叔的那位朋友。” 海韵闻言脸色微变:“这怎么可以,七色灵石是不能认主人类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鄱阳湖岸,心魔执着 对于灵石,海韵是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占有欲的,所以听了丰绅殷德的话,他的心中泛起了很浓的不满:“师兄,蓝使当日将灵石传于在下时便说如果以后我能有幸遇到那位朋友,便可真正继承蓝石,成为灵石掌管使。” “也许我说这话你会不愿意听,但是此事事关七色一族的使命,所以我必须要与你讲清楚,”丰绅殷德并未顾及海韵的不满,“我想问问你,蓝石海晶在你身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吧,你也应该知道,掌控海晶的力量才是灵石掌管使真正的能力,其实那个人已经是海晶认可的主人了。” “这不可能!”海韵激动的说道,将海晶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这块灵石所具有的力量有多巨大,他也早已将自己视为海晶的主人,“他是人类,海晶是不可能认人类为主的!”说完这话,海韵不自觉的看向了黛玒,似乎是希望对方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灵石不会认主人类这件事上,我与海珲是受了蒙蔽的。”黛玒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钺儿便是人类,而且橙石琥珀在这南瞻部洲的传承便一直是在人类中进行的。” 海韵闻言几乎惊呆,心中的不甘让他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杀气,但是很快他便收敛起了这股气息,因为他知道,对面这两个的实力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黛玒倒是并未注意到海韵的这种情绪波动,他对这个海韵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继续说道:“海韵你也不必失望,你是否可以成为蓝石的主人,我们现在都不能肯定,一切都等找到那位继承了蓝石掌控能力的朋友之后再做定夺吧,到时候灵石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海韵闻言恭敬的点头:“一切但凭师叔做主。”说罢又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师兄,小弟刚才鲁莽了,还请不要见怪。” 丰绅殷德嘴角微微上翘,算是给了海韵一个不冷不热的回应:“我与黛玒师叔还有些话要说,不知阁下可否行个方便?” 海韵闻言略微有些尴尬的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钺儿,你为何对海韵有那么深的芥蒂?”见海韵已经走远,黛玒开口问道,在他的印象中,丰绅殷德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我总觉得蓝使的事情不像那个海韵说的那么简单,师叔您应该知道,南洲之人狡诈成性,浒残泪菩萨就是担心他们会为害四洲,才将联通四大部洲的通道封闭的,所以……” 黛玒闻言无奈的笑笑:“你这孩子,怎么将你们南瞻部洲之人说的那么不堪,难道忘了你也是这里的人不成?我在这里也呆了很久,不管是齐林、聪儿、姚之富还是你,都不是什么奸诈之人啊,而相比起来,我们北俱芦洲的人也并非什么善类。”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差点忘了这位师叔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层身份,还好没有说漏,要不然以后还真会有不少的麻烦:“师叔说的是,也许是我多心了,”丰绅殷德将话题岔开,对黛玒继续说道,“刚才对战增长天王,我们都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师叔您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黛玒点点头:“确实,如果再撑下去恐怕我的灵魂要收到不小的损伤了。钺儿,这才我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师叔放心。”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黛玒微微点头,随后闭上了眼睛,而当那双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黛玒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姚之富的灵魂被释放了出来。 “姚先生,你没事吧?”看着脸上有些苍白,眼神又十分茫然的姚之富,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问道…… 姚之富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不过你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到黛玒大人的灵魂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损耗。” “刚才的事情是我们七色一族的机密,姚先生还是不要多问了,”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不过师叔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这段时间怕是要辛苦先生多照顾一下师叔了。” “这个自然,”姚之富点点头,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微微皱起眉头:“不知这里是何处?” “鄱阳湖上的定将王庙。” “什么?”姚之富闻言脸色一变,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见他这样,丰绅殷德一脸不解:“姚先生,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当年我与师父曾来过此地,师父说此处当年因朱元璋与陈友谅大战之后,阴气过重,以至于许多战士亡魂无法重入轮回,以至于终日在此地徘徊,使这里成为了大凶之地。进入此处的生灵会被亡魂吞噬,即使是有修为之人如果长期呆在这个地方,也会被这些冤魂迷惑了心智,甚至在灵魂深处种下心魔的。”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不觉心头一震,若是这样说来,那么呆在这里最久的应该是那个鼋神海韵了,如果他真的被冤魂摄去了心智或者种下心魔的话,以后这蓝石海晶会不会……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行,海晶事关重大,不能够留在他的手里了。 见到丰绅殷德神情凝重,姚之富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姚先生,带我们来这里的便是这湖中的鼋神,按你所言,他恐怕已经……” 姚之富闻言脸色大变:“当年我与师父来此处的时候便隐隐感到这里有一个强大的水族正在借助阴魂之力修炼,所以未敢在此处逗留,如此说来,应该就是那鼋神了。此处不宜久了,我们要尽快离开!”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还有两个朋友在这里疗伤,而且我与那鼋神还有些私事要解决,暂时不能离开。姚先生,您先在这里呆一会,顺便提黛玒师叔恢复一些力量,我要先将那两位朋友找过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鼋神殒命,蓝石遗失 姚之富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多加小心。” 丰绅殷德点头,闪身离开了大殿。开始寻找煜儿与转轮大师的踪迹,可是很快他便发现事情已经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因为他的神识再一次无法探出二人的气息。 丰绅殷德心中暗道一声可恶,这个鼋神海韵的确动了不好的心思,竟然再次利用龟息功将两人隐藏了起来,看来想要拿回海晶,并不容易了。不过很快,丰绅殷德的眼中便泛起了精光,嘴角微微上翘,迈步来到了正殿外面鼋神的石像前面,轻声说道:“海韵,如果你再不现身的话,我便毁了这石像,让你的元神失去依附。”说罢抬起右手,一股绿色的光芒很快凝结了出来。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红光一现,海韵出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师兄果然好眼力,竟然能看出这石像之中有小弟的元神,真是佩服。” 丰绅殷德冷冷一笑:“为何要将煜儿他们隐藏起来?” “师兄何必明知故问呢,”海韵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了凌厉的阴气,“谁让师兄身边卧虎藏龙,将小弟的一些隐秘之事说破,让本就对在下存了芥蒂的师兄更加不放心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原来你一直在盯着我啊,不过你的动作还真够快的。” 海韵无谓的耸耸肩:“没办法啊,这蓝石海晶的诱惑太大,即使它不能真的听命于我,但是它本身的力量,小弟也是难以放弃的,所以……”突然,海韵抬起右手,一道红光直奔丰绅殷德射去。 “竟然偷袭!”丰绅殷德不屑的看着射向自己的红光,微微凝神,在自己身体周围结成了结界。那红光触碰到结界之后,竟然直接被吞噬了进去。“海韵,你太看的起自己了吧。”丰绅殷德冷笑一声。 海韵见状到并不惊慌,再次挥手,只见一股幽蓝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两人中间,随即,丰绅殷德身前形成的结界竟然开始被那股蓝光吸了过去,变得越来越稀薄。 “蓝石海晶?!“丰绅殷德不由得惊呼一声,同时感到自己的神识再次陷入了一种强大的被压制状态。 “不错,”海韵微微冷笑,“这正是海晶,此物连南部天王的浓雾都可以吸收,师兄这小小的结界自然也不在话下了。”与此同时,海韵的身子陡然向前,直取丰绅殷德的面门,“师兄,小弟得罪了!既然你是人类,就不应该介入妖族的事情,我已经启动了最强的神识压制,不知道师兄是否还可以像上次那样挣脱……” 随着海韵的逼近,丰绅殷德身前的结界已经彻底的消散,而且由于那种压制的存在,海韵知道对方已经无法用神识来与自己抗衡了,此时的他心中的兴奋几乎难以形容。看了自己当年费劲心力从那人手中得到蓝石果然物有所值,即使自己拥有无法正在掌控这东西,但也绝对不会任由别人将其带走的!而如果这次能够杀了眼前这个人,那是不是自己还有机会得到那枚绿石碧玉呢?!如果真的可以,那自己岂不是…… 而就在海韵大喜过望之时,丰绅殷德却轻轻翘起了嘴角:“你是我见到过的最自不量力之人,不,是最自不量力的妖!”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包裹住了海韵的身体,使他径自定在了半空。 “怎,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状况,海韵惊讶不已,“即使是天人也不可能逃开我这种强度的正面压制啊!” “南部的妖族果然灵智太弱,我早就说过,我并非完全依靠神识来调动真气,你难道忘了?”说罢丰绅殷德的周围顿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妖异力量。 “内丹之力?”海韵一脸惊讶的看着那股巨大的力量,“怎么可能,你不是人类吗?” “人类为何不可以有内丹?”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明白的,所以,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将海晶交给我,放出煜儿与转轮大师是你唯一的活路!” 海韵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看着手里的蓝石海晶,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而就在这时,海韵眼中的空间却突然变成了迷茫,随后他的身子竟然开始变得模糊,丰绅殷德见状一惊,正要出手夺取他手中的海晶之时,那海韵的身子竟然瞬间消失不见。 丰绅殷德随即将目光移向了漆黑的天空:“阁下慢走,请将所取之物留下!”说罢抬手,一道绿光直射苍穹,随即在原本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的海韵的身影竟然再次显现,与此同时,在那个地方还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见到这个黑影,丰绅殷德微微一惊,因为那个黑影竟然散发出了极强的阴寒之气,就在这时,那个黑影发出了一阵冷笑,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没想到在华夏竟然能有将本座逼得现身之人,既然你想要这只没用的鼋精,拿去便是!”说罢,那海韵的身体被直直的砸向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闪身,躲过了海韵的身体,那海韵的身体落地之时,便现出了原形,气绝身亡。 丰绅殷德并未再去理会海韵,而是冷冷的盯着天空中那道黑影:“阁下不要再装糊涂了,如果您不将海晶留下,在下不会放您离去的!” 那黑影冷哼一声:“要本座留下恐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此物本座已经留意多年,绝不会轻易放手。不过要不是你出手制住了这鼋精,本座还真奈何不了他的神识压制,就算本座欠你一个人情吧。你的朋友被那鼋精藏在了北边的鄱阳湖底,那鼋精已死,他所设的避水结界也很快会消散,如果不想你那两个朋友变成水鬼,便还是快些去救人吧。” “你!”丰绅殷德闻言眉头紧蹙,“也罢,你走吧。不过阁下记住,就算寻遍天涯海角,我也定要夺回此物。”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事定数,已成因果 那黑影闻言朗声笑道:“本座乃扶桑伊贺流天忍,第十代服部半藏,本座在扶桑随时恭候阁下大驾。”说罢那人身躯一晃,再次消失在虚空之中。丰绅殷德也不再耽搁,迅速潜入了鄱阳湖…… 很快,丰绅殷德便带着已经转轮大师和昏迷的煜儿回到了岸上。片刻之后,转轮大师渐渐恢复了精神,长叹一声:“老衲真是空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被那孽畜给骗了,没想到当年的护国神鼋的后代竟然……如果少主有个闪失,老衲万死难赎其罪啊!”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一口气:“那鼋精被湖中阴气所侵,性情狡诈阴狠,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大师不必如此自责。刚才事发突然,不及细问,大师不是要带煜儿去云南吗,怎么会来到这鄱阳湖上,又遇到了那……” 转轮闻言舒了口气道:“老衲本来是打算带煜儿去云南找那沐王府的人疗伤的,不过中途得到传讯,沐王府的人也会在三月初三去泉州南少林参见洪门聚会,而且随行之中还有他们沐家医术最为出众的沐华清,所以老衲便决定也带煜儿去福建了。至于今日遇袭之事,老衲到也是奇怪的很,适才隐约听到施主与那强者说话,提及什么增长天王与韦陀菩萨转世,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丰绅殷德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之前延娟转世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转轮闻言不禁大惊:“施主的意思是说煜儿他会是韦陀菩萨命定的父亲?而且煜儿以后还会娶了你的女儿?”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煜儿的事都是那位增长天王说的,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劫杀凡人,所以应该没错了。” “阿弥陀佛,这因果之事实在难料啊。”转轮一阵感慨,“不过如此说来煜儿与施主的缘份可真是不浅啊,看了有一天煜儿会叫施主一声父亲了。”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我是很喜欢煜儿这孩子,不过却不能在南部呆太长的时间,只怕听不到他那声父亲了。”说着他看了看依旧昏迷的煜儿,眼中露出了疼爱之情,“以后煜儿看来得跟着我了,那增长天王不会轻易罢手的。” 转轮大师微微点头:“只能暂且如此了,可是施主回去之后,煜儿有该当如何啊?” 丰绅殷德为难的摇摇头:“保一时算一时吧,现在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或者也许有办法将煜儿的实力提升起来吧。” “提升到可以与天人抗衡?”转轮大师一脸惊诧的问道。 丰绅殷德摇摇头:“这道不必,不过如果煜儿也可以与我一般生出内丹,那有个东西他便可以操控,保命应该不成问题了。” 转轮大师微微一愣:“施主所说的是何物?” 丰绅殷德从怀中将延氏姐妹所赠的古镜取出,递给转轮道:“此镜正面可以投射出与敌人同样的傀儡,只要主人神识充沛,傀儡便可以与您的敌人战斗不休,背面可以随意抵达南瞻部洲的任意一个角落。不过此物只有妖族的内丹才可以催动,所以……” 转轮大师端详着手中的宝镜,突然露出惊骇的神色:“此物乃炎帝神农氏所有,当年神农氏行遍天下,尝尽百草,靠的就是这宝镜啊,此物怎么会落到施主手中?那远古三皇都是半人半妖的存在,所以才能给拥有内丹,施主你的内丹相比是与当时接受了妖族的功力有关。而我们凡人想要真正拥有内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惊:“没想到这宝镜有这样不凡的来历,此物便是当日在汉水收复延氏姐妹之时所得,而且现在小娱的魂魄还在其中,那增长天王似乎与小娱有很深的瓜葛,所以即使煜儿一时无法真正催动此物,应该也可让那增长天王留些情面的。只是不知道他与小娱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纠葛啊。” 转轮点点头,将宝镜交个丰绅殷德:“收起来吧,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我要先帮煜儿疗伤了,这会的折腾恐怕他的伤势会加重不少。” 丰绅殷德点头,将煜儿抱进了屋内…… 次日天明,看煜儿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众人便继续启程,赶往福建。之后的路程倒是很顺畅,一行四人在三月初一那天到达了泉州。丰绅殷德本来是想先去与王绍兰见面的,但因为煜儿与转轮大师的身份特殊,并不方便出现在官府,所以他们还是先找了一间店房住下,之后丰绅殷德与姚之福便去了知府衙门。 当姚之富与王绍兰见面之后,两人都唏嘘不已,他们几乎都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重逢。 聊了一会之后,王绍兰也大概知道了二人来福建的愿意,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是没有想到,在我的治下竟然又天地会的长老堂,如果上面怪罪下来,我恐怕要被撤职查办了。” 丰绅殷德不禁一笑:“这个您到不必担心,天地会发展到如今,基本不会随意的发动民变了,他们要的应该是一击即中的机遇。” 王绍兰点点头,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当初你来福建的时候不是说要在赤尾屿和黄尾屿上找些东西吗,那次出海遇到的怪事太多,后来你又走的匆忙,我之后帮你留心过。”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颤,当时他确实顾不上寻找转轮法师所说的东西,而时隔将近一年,他几乎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听王绍兰提起,不禁心头一喜:“您可是找到什么了?” 王绍兰看了一眼旁边的姚之富,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而姚之富见状目光之中却露出了一丝诡异,整个身子猛然一震。 王绍兰见状一惊,正要发问,姚之富却先向丰绅殷德开了口:“钺儿,此人便是你们南瞻部洲这里,橙石琥珀原来的主人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圣器一现,又落扶桑 ‘姚之富’的话一出口,王绍兰一脸惊诧,丰绅殷德自然知道这是七色黛玒的灵魂暂时出现的愿意,于是微微一笑,大概将七色黛玒的情况说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师叔的事情还请叔父千万保密才好。” 王绍兰一脸惊讶的点头:“这个自然,阿德不必担心。” 丰绅殷德笑笑:“那叔父可以继续说了吧。” 王绍兰整理了一下思绪,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发现了点线索,但是东西恐怕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后来派人仔细的搜查过那两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但却在黄尾屿的一个山洞中救出了一个渔民。那渔民他说自己曾在赤尾屿和黄尾屿上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似乎像是祭祀之物……” 王绍兰的话让丰绅殷德眼前一亮,但同时也忧心忡忡的问道:“后来如何了?” 王绍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后来与人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一个人竟然很好奇,出了重金让他带路去寻找。于是他们先去了赤尾屿,那个人得到东西后兴奋异常,之后二人又来到黄尾屿,而当那人得到黄尾屿上的东西时,竟突然出手,用暗器击杀那个渔民。那渔民倒是机敏,拼了命的跑进了山洞深处,索幸那里岔路很多,最后才保住了性命。”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那渔民可曾得知取走东西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这点那个渔民倒是不知道,但是后来我仔细在山洞里搜查过,竟然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着王绍兰从怀里掏出了造型诡异的四角铁器。 “这个是……”丰绅殷德看着这个带着四个尖头,上面刻有诡异花纹的铁器,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物叫做撒菱,是忍者防止敌人逃跑用的一种暗器,扔在地上可以刺伤敌方的双足。” “又是扶桑人!果然是个阴狠的物件,”丰绅殷德眼中露出一丝寒意,“看来这次我是要顺道去趟扶桑了。” 王绍兰微微点头:“不过扶桑人阴毒狡诈,你去可要多加小心啊,而且我之前对扶桑的忍者也做过一些了解,看这撒菱上面的纹饰,应该是伊贺流的忍者所有之物。” “伊贺流?”黛玒微微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嘴角又挂起了一丝冷笑:“也好,之前劫走蓝石海晶的就是伊贺流的忍者,如此到也省了不少麻烦,可以一次将两件事都解决了。” “伊贺流的人劫走了蓝石海晶?”王绍兰担心不已的看着二人。 丰绅殷德见状不禁有些诧异,王绍兰很少会露出如此担心的表情。“叔父,难道说着伊贺流的忍者很不好对付吗?” 王绍兰无奈的叹了口气:“伊贺流的忍者几乎可以说是扶桑将军德川家的御用近卫,而德川家又是扶桑实际的掌权人,所以这个伊贺流在扶桑的忍者流派中地位是极高的,当然,他们本身的实力也是极强的。虽然这种强势在我们大清到算不得什么,但是如果你们到了扶桑,得罪了伊贺流,可是要树敌很多的啊。” “德川家的御用近卫吗?”丰绅殷德若有所思的重复着王绍兰的话,“如此说来,一辉、雪姬还有京极和哉他们应该也是伊贺流的人吧,有雪姬帮忙,应该会事半功倍的。” “以一辉当时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加入伊贺流的核心力量,只不过在组织里面接受了一些基础的训练而已。但雪姬和那位京极和哉到确实是伊贺流认可的忍者。”王绍兰缓缓的说道,“而且京极和哉的等级已经达到他们所谓的地忍层次,而且担任统领一职,应该对你们的行事有些助力的。” “叔父可知道伊贺流中所谓的服部半藏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想到劫走海晶的那个忍者,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服部半藏?!”王绍兰脸色微微一变,“这伊贺流可以说是服部家建立起来的,而半藏则是一个称谓,是服部家家主用来代代相传的名号。阿德,难道劫走海晶的人是……” 丰绅殷德点点头道:“叔父所料不错,劫走海晶的人当时自称为伊贺流天忍,服部半藏。” “那人已经达到天忍了?!”王绍兰身子不由得一震。见王绍兰如此震惊,丰绅殷德皱起了眉头:“叔父,我对忍者了解不多,这所谓的天忍到底是……” “阿德,那个京极和哉是地忍的层次,你觉得他的修为如何?” “至少比半年前的我要强些。” 王绍兰忧心忡忡的点点头:“也许阿德你最近有了提升,但是你要记着,地忍与天忍的差别并非一级那么简单,毫不夸张的说,二者应该是云泥之别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京极和哉已经是个特例了,果真会比他强那么多?” 王绍兰点点头:“天忍是不世出的高手,据传说只有忍者的创派始祖才达到过那个层次,之后别说是超越,就连接近这个层次都是没有的。”看着王绍兰严峻的脸色,丰绅殷德与黛玒心中都不禁泛起一丝惆怅,看了想要取回蓝石海晶,是要很费一番功夫的。 辞别了王绍兰,时间已近黄昏,丰绅殷德二人很快回到了店房,找到了转轮法师。 “大师,您当日跟我说,阿玛遗留在东海的东西,不知到底为何物啊?”丰绅殷德直接将自己的疑问向转轮法师提了出来。 转轮闻言微微一怔:“你不是去过那边了吗,那些东西与你是有感应的啊,你不该没有见到的。” “似乎是我晚到了一步,已经有人得到了那些东西,大师,那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啊?” 转轮眉头紧蹙:“那是你阿玛当年从北俱芦洲带过来的,是七色一族的绿使需要保管的东西。但是在你们北部,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如何使用的,而我因为意外的得到了浒残泪菩萨的遗著,知道了那东西的真实用途……” 第一百三十章 融魂之器,扶桑之变 “融魂,那东西的真实用途是融魂!”转轮悠悠的说道。 “什么?”丰绅殷德一脸惊诧,“融,魂?难道是……”丰绅殷德突然所有所悟的看着转轮。 转轮微微点头:“使破碎的神魂重聚,并且能够同时吸收更多的灵气,增加神魂的力量,使其达到过去也不曾具备的实力。” 原来真的是这样,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虽然转轮说出了那东西的作用,但丰绅殷德此时却懂了更多,那个东西,关系到浒残泪的重生,甚至比蓝石海晶还重要,所以必须得拿回来! 扶桑,伊贺流总部。服部半藏正襟危坐,下面站在二十位伊贺流的统领,京极和哉便在这十人之中。 看着正座上的服部半藏,京极和哉不知为何身体里突然有一股力量让他不住的颤抖,刚回来的时候,自己也曾见过这位宗主,那时候却不曾有这种感觉啊。为何这次见面,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 “各位统领,本宗这次召集大家是有件事要宣布,本宗的弟子服部十二立下大功,本宗要他一个竞争统领地位的机会。” 服部半藏的话音未落,下面的十个人便发出了一阵骚乱。这位伊贺流的宗主,刚刚压制了德川幕府,现在又要在统领上做文章了,看来他是真的准备要变天了!晋升统领,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将会失去统领的身份…… “宗主大人!”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不大不小的骚乱。 服部半藏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微微一笑:“铃木君,你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都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不少人心中都微微一颤,“铃木晋一,最先沉不住气的怎么会是他?”“但是不应该啊,他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取代的!”“真正该急的应该是高桥啊。”“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他女婿考虑,如果这次进了新人,他女婿想进恐怕要等很久了……” “宗主大人此举恐怕不妥吧!”铃木晋一的声音再次想起,下面的骚动随即也停了下来,铃木家的实力在伊贺流里氏仅次于服部家的,号称第一统领的铃木晋一究竟有没有影响宗主服部半藏决定的实力呢? “铃木君,本宗有什么不妥?”服部半藏脸色阴沉的问道,这些铃木家的人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等办妥了眼下的大事,一定要让这个家族从伊贺流消失。 “您说的这个人,到底立下了什么大功?”铃木晋一针锋相对的问道 服部半藏看了一眼铃木晋一,眼中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他立下的功劳嘛,确实不便在这个场合上说,不过我可以告诉铃木君,这件事事关大计。铃木君还要继续问吗?” 铃木晋一闻言心头一颤,大计吗?竟然是那件事,那这个功劳还真是够格了,不过,让自己的女婿白白失去这次晋升的机会,他怎么会甘心?“宗主大人,统领更替,按说是每五年才会有一次的,而且每次只可以有一个更替的名额,今年恰逢更替之际,名额竞争的选拔已经结束,宗主现在说要给一个忍者这个机会,那对这次选拔的优胜者川岛枫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铃木晋一冷冷的说道。 “即使有了更替的机会,也不一定会更替成功,二十位统领中即使排名最后的几位,也都是极强的存在,进行这种挑战,很可能会丧命,所以也许本身担的风险,比能够获得的利益要高很多啊。铃木君就不怕川岛枫他……” 铃木晋一冷哼一声:“宗主大人说笑了,如果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以后凭什么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铃木晋一话音未落,四下一片哗然,他竟然当着宗主的面说以后要走到更高的位置上,比统领更高的位置啊,那只有…… “说的好!”服部半藏冷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就两人一起挑战吧。高桥和京极,将是他们的对手!” “京极和哉?”“怎么会点到他?”……下面又一次出现了骚乱。而被点到名字的京极和哉却一脸的淡定,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服部半藏点到他并没有让他感到什么不一样,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这位宗主怎么可能容得下他这个德川家的人呢。 “两人一同挑战到也有过先例,可是对手怎么可以是京极君,他的实力可不是排在后两位的!而且作为最新上位的统领,是不必参加这一次的挑战的!”铃木晋一盯着服部半藏,冷冷的问道。 服部半藏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京极和哉是五年前通过挑战加入的统领,虽然这五年他的提升很快,也立下了不少功劳,排位应该在十五左右,不过这最近的一年……”服部半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京极和哉,继续说道,“他保护德川治济当主前往华夏,结果大家也都知道,出了这么大的闪失,本宗主几乎可以直接免了他的统领之位,不过既然德川家出面保了他,那本宗便给他一个继续保留统领之位的机会。” 众人闻言都心惊不已,看来这位宗主是要有些大动作了,竟然直指德川家,而且还将铃木家给拉下了水。如果铃木晋一的女婿想要上位,便要挤掉……这场龙争虎斗的结果不管如何,铃木家和德川家势必有一方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啊。 “宗主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路,随即所以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上。 “京极君?”服部半藏微微皱了皱眉,“你对本宗的安排有不满?” “属下不敢。”京极和哉平静的说道,“属下只是想问问,这次挑战的对手,是否可以由我自己来确定。按说属下的实力应该强过高桥君,应该有这个权利的吧?”说着,京极和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铃木晋一。 而铃木晋一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京极君的要求没有什么不妥,宗主以为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宿命使然,姻亲之约 看着京极和哉与铃木晋一的一唱一和,服部半藏不禁心头一凛,这个京极和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到确实让他之前的如意算盘难以打响了。那位高桥统领的实力众所周知,因为一直有伤,原本已经内定了是要被淘汰的,因此不管是谁得到了这个挑战的机会,都能很轻松的胜出。所以他才趁机让自己的人上位,又间接使德川家与铃木家相争,如此一来,自己在伊贺流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可是……两人同时获得挑战资格的情况确实不多,但在仅有的几次挑战中,确实有实力高的擂主选择对手的先例。好一个京极和哉,竟然反将了自己一军,不过……服部半藏眉头微皱,悠悠的说道:“也好,那就让京极统领看看两个挑战者的实力,然后再做定夺吧!”服部半藏露出了一丝冷笑,京极和哉,你一定会选择川岛枫的,因为我的弟子,实力绝对在你之上。“来人,让参加挑战的川岛枫与服部十二……” “不必了,”京极和哉再次开口,打断了服部半藏的话,“属下自认不是这次竞争胜者川岛君的对手,所以属下愿意接受服部十二的挑战。” “你!”一向深沉的服部半藏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火气,而一旁的铃木晋一则心中暗自高兴。 “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宗主就随了你,不过可不要后悔啊。”服部半藏狠狠的说道,“都散了吧,三个月后进行挑战!希望你不要为今天的选择后悔!”说完服部半藏拂袖而去…… 三月初二,福建泉州府。因为次日便是洪门大会举行的日子,所以丰绅殷德、姚之富、转轮法师和煜儿便在这一天到达了南少林。当众人来到南少林之时,早就知道消息的提宏接了出来,而当他看到人群中的转轮法师之时,不禁呆在了当场。 转轮见提宏这个样子,不禁长叹一声:“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你我还会在福建重聚。” 听了转轮的话,提宏才勉强会过神来,撩袍跪倒在转轮面前:“提宏拜见师兄。” 见提宏如此对待转轮,南少林的人都惊讶非常,而听他称转轮为师兄,不少辈分较高的洪门帮众都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知道,提宏这些年一直是顶着多年前死去的万提喜的名号的,而他今天的举动,似乎代表这…… “我早已不在师门,你不必如此的。”看着跪在勉强的提宏,转轮许久才再次说话,“我有愧与师门,当不起你这般大礼的,起来吧。”说着,转轮将提宏服了起来,“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我们进去吧。” 提宏见状也不再多说,将众人让进了寺中…… 方丈禅房。提宏看着随众人一同进入的煜儿微微有些发呆,而煜儿见状却会意的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块龙佩。 “属下拜见少主。”当提宏看到这块玉佩之时,激动不已的拜服在地,“自从主公朱振兴失踪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属下们几乎……”提宏说话间竟然有些哽咽之声,而一旁的丰绅殷德却微微一愣,之前他只知道煜儿是前明的皇族遗脉,倒也没有细问他的身世,而如今听来才知道,他竟然是在乾隆三十五年起事的朱振兴的后代。 而一旁的煜儿却很是沉稳的将提宏扶了起来:“大师不必如此,您与祖父振兴王份属同辈,煜儿怎能当此大礼。” 提宏一脸欣喜的点着头,开口说道:“少主有心了,可是不知少主是如何与师兄聚到一起的?” 煜儿闻言略微沉吟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对苏洪光或者说现在的侯佳讨住,他都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所以他还是不愿意让洪门的人知道他之前的背叛,所以最后无奈的苦笑道:“我机缘巧合之下摆了咱们洪门龙头苏洪光为师,所以后来才与转轮大师相识的。” 提宏闻言却一脸的惊诧:“苏洪光他并不知道师兄的身份啊,怎么会……”说着他又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以为原本要找丰绅殷德麻烦的事情也是苏洪光提出的,而最近苏洪光竟然态度转变,传信说要与丰绅殷德正式结盟,这本来就让提宏感到诧异,现在这位少主与自己的师兄又与丰绅殷德一道来了南少林,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及其密切,这更让他难以理解。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笑:“大师,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不过现在这些误会已经都不是问题了,想必苏洪光也已经给您传过信了,我与洪门已经达成了共识,我的天理会和姚之富先生的白莲教日后都将全力配合你们,所以我们可以说已经是一家……” “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得到我们制皇会的认可,”提宏突然开口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苏洪光虽然是龙头,但这种大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所以……”提宏顿了顿,看了丰绅殷德片刻,又说道,“说实话,我们制皇会很不信任你。”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煜儿打断:“大师,郎月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完全相信他!” 听了煜儿的话,提宏不由得一怔,但随即看着丰绅殷德的眼神更加的犀利:“洪门不是一个人的洪门,天地会更不能因为一些恩情就可以不计得失。” “那要怎样才会让大师相信我合作的诚意?” 提宏闻言看了一眼煜儿,随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原本我们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信任你,不过,现在却有了一个。听说你前不久添了个女儿,还是在襄阳生的?”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大师,你不会是想让小女做人质吧。我绝不会答应的!” 提宏却笑着摇摇头:“如此不近人情的要求自然不会,其实贫僧的想法说来还事件喜事。少主说阁下救了他的性命,我们洪门自当报答大恩的,我们愿倾天地会之所有为,让少主照顾令千金一生一世如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誓言相守,怅然若失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心头一震,而一旁的煜儿则小脸通红,几乎坐立不安。 见丰绅殷德没有说话,提宏再次开口道:“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以后都会对彼此放心,办起事来才会更加安心的。”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脸色通红的煜儿,叹了口气,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吗,当女儿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有了一个命定的丈夫,要生一个不凡的孩子,而后来他又知道了煜儿便是这个孩子注定的父亲。他很喜欢煜儿,如果煜儿成了自己的女婿,可以说没有什么不好,而现在,两人的婚姻也几乎成了一个必然,可是当一切都在向着那个结局发展的时候,丰绅殷德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无奈。自己无法拒绝,煜儿想必也不得不同意,可是自己那个孩子襁褓中的女儿的心意呢?虽然是命定,但这种纠葛了太多利益的命,她会接受吗? “郎月叔叔,”煜儿突然的传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沉思,随后他的脑海中响起了煜儿的话:先答应吧,否则我们两方无法真正的信任。妹妹还小,等她长大,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如果那时候她愿意,煜儿会对她一生一世的好,如果她有什么不满,煜儿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强求。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点下了头…… 后面的事情变得非常顺利,两个时辰之后,双方已经谈妥了所以的合作细节,白莲教将逐渐隐匿,目前所取得的利益会秘密转给天地会及洪门,而后者将为白莲教的高层提供绝对安全的场所休养生息。同时天地会与丰绅殷德恢复当年和珅当政时期的合作关系,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而天理会则会得到进一步的壮大。当一切协议达成之后,提宏终于将一直被软禁在南少林的房为生放了出来,此后丰绅殷德这一方的与天地会的沟通依然有其负责。 因为身份特殊,丰绅殷德不便参加次日的大会,所以后面的事情便交个了房为生,而他与姚之富则在当天傍晚回到了泉州府…… “事情办得还顺利吗?”店房中,便装的的王绍兰已经等了一天,见二人回来,一脸急切的问道,“洪门的人没有难为你们吧?” 丰绅殷德笑笑:“叔父放心,已经谈妥了。” 王绍兰微微舒了口气:“那就好,不过……”王绍兰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一旁的姚之富道,“刚刚收到消息,勒保再次被启用了,认命为四川巡抚,已经赶往前线了,你们是不是该早作准备了,要撤的不伤根本又不被怀疑,还真要费一番周折的。” 姚之富笑笑:“跟他斗了那么多年,也很佩服他的为人和用兵,这次就送他一个大礼吧。” 丰绅殷德点头:“平定白莲教这个功记在他身上也算对得起他了,不过聪姐她会不会……” 姚之富闻言微微蹙眉:“聪儿的脾气怕是一时很难接受,师父的死对她打击太大,现在只能希望一辉的情能慢慢淡去她的恨。” “一辉?”王绍兰不禁一怔,“阿德,一辉他……”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不过要是一辉真能如姚先生所说,那叔父就能喝到媳妇茶了。” “你是说……”王绍兰一脸难以置信,“可是一辉与那个扶桑女子……” 丰绅殷德苦笑着摇头:“感情这种事情,一旦来了,谁又能说的清楚,况且一辉与雪妹本就没有什么约定,只是雪妹一厢情愿罢了。” 王绍兰看着一脸惆怅的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点头不语。 许久,丰绅殷德再次开口:“叔父,我还有件事情要请您帮忙。” “阿德你何必这样客气,”王绍兰微微一笑,“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要去扶桑,不知叔父可否帮着安排一下?” “为了那东西?”王绍兰闻言皱起了眉头,“你过去太冒险了吧?” “那东西绝不能落在倭寇手中。”丰绅殷德一脸坚定,“尤其是那伊贺流的忍者!” 见丰绅殷德这般表情,王绍兰心头微微一凛,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要去扶桑并不容易,福建的海防历来很严,你也知道先帝早就定下了闭关的国策,所以大清的子民要前往扶桑需要办很多手续,而以你的身份,恐怕想出去就更难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所以才要请叔父想想办法。” 王绍兰眉头紧蹙,突然眼前一亮:“对了,这事可以去求他,介山贤弟他奉旨出使琉球,现在就住在福州等待五月的信奉,阿德你可以随使团一同先去琉球,然后凭你与尚家的关系,再转去扶桑应该就成了!” “叔父说的是……”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僵,“赵文楷(介山是赵文楷的字)?他可是嘉庆元年的状元,如果他将此事报上去的话……” “这件事阿德你大可放心,我与他相交已近十载,而且当年他初次应试不中,一贫如洗困在京城,受过我与你父亲的恩惠,以他的为人,不会对你不利的。” “有这样的事情?”丰绅殷德不禁一怔,“没有听阿玛说起过啊。” 王绍兰笑笑道:“放心吧,明日我便去福州找他。” “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一旁的姚之富突然开口说道:“如今毕竟不比当初,他是嘉庆钦点的状元,阿德的事情如果被他报上去,会很麻烦的。这样吧,阿德你改变一下这个容貌,然后畹馨(王绍兰的字)兄再去找那赵文楷,就说阿德是你的子侄,想出去见识一下异国风情,如此便万全了。”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王绍兰不住点头,“介山他初到福建,对之前的事情了解不多,阿德就依然化名郎月吧,我这就给他写信。” 丰绅殷德点头道:“也好,那就有劳叔父费心了。”说罢又看向姚之富,“姚先生,您是随我去琉球还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结已解,共赴琉球 姚之富闻言微微蹙眉:“这件事我与黛玒大人都为难的很,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我明白你要做的事情对黛玒大人很重要,大人是无论如何都要随你去的。可是我们当初走的太急,关于我们白莲教隐迹撤退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妥当,如今那勒保又复起去了四川,聪儿依然没有音信,那边的大局也需要我回去主持……”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道:“是啊,此去扶桑,至少要半年,姚先生是不能离开那么久的。可是那次遇到的那个自称服部半藏的忍者也让我很担心,要是师叔可以够同去,我也能多几分把握的。” 王绍兰闻言开口说道:“难道不能再为黛玒大人找一个身体吗?” 姚之富摇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黛玒大人的神识以前受过很重的损伤,要想离开招魂之地,必须用我白莲教的秘法温养,而如今教内有这本事的,恐怕也就我和聪儿了,可是聪儿她……”说道这里,姚之富重重的叹了口气,“聪儿的性子刚烈,在教中的威望也极高,如果一辉没有全服她,我真怕她会率领人马与朝廷硬拼的。” 王绍兰与丰绅殷德闻言都一脸无奈,正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姚叔,原来在您心中,我竟是如此啊。” 众人闻言不禁一愣,随即姚之富露出了一脸的惊喜:“聪儿?!” 果然,房门打开,一个白衣女子走近了屋里,正是王聪儿,而在她身后,又进来了一个男子。 王聪儿看着姚之富会心的笑笑:“以前是聪儿任性,还请姚叔谅解,这次就请姚叔回去主持大局吧,聪儿会陪黛玒大人去扶桑的。” 姚之富闻言几乎有些难以置信,随即看了看站在后面一脸柔情的李一辉,才恍然。而这是,一边的王绍兰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一辉!”王绍兰一脸惊喜的看着站在王聪儿身后的李一辉,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看着激动的有些颤抖的王绍兰,李一辉的脸色微微一僵,嘴张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突然,王聪儿上前一步,轻轻握了握李一辉的手,李一辉看了一样王聪儿,在她温柔的注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缓缓跪到了王绍兰面前:“一辉给父亲大人请安!”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一辉,王绍兰一脸的难以置信,多少次他都是笑着从梦中醒来,因为梦里的儿子李一辉叫了自己一声父亲,可是梦醒之后,留给他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与无奈,而今天,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时候,自己竟然亲耳听到了那两个字。 “叔父,您倒是说句话,别让一辉总这么跪着啊。”丰绅殷德的声音让王绍兰回过了神,模糊的目光中,看着儿子笔直的身影,王绍兰不住的点头,伸手将李一辉拉起,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看着这个儿子,生怕他突然消失一般……许久,他才收回目光,看向站在李一辉身后的王聪儿,感激的点来点头。 王聪儿嫣然一笑,微微到了个万福:“王伯父,聪儿有礼了。” “姑娘不必如此,”王绍兰依然很激动,“一辉能得姑娘眷顾,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王家的福气。” 王聪儿闻言脸微微一红,低头不语。 王绍兰见状满意的笑笑:“王某唐突了,只是有些太高兴,姑娘不要见怪。” “伯父不要一口一个姑娘了,太见外了,叫我聪儿吧。” “好,好……”王绍兰闻言几乎笑的合不拢嘴。 一旁的姚之富见状也是一脸的高兴:“聪儿,你们是何时到的?” 王聪儿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李一辉,李一辉见状开口说道:“伯父与郎月走后五天,我们便回去了,听说你们已经启程,便跟着赶了过来。” 姚之富安心的点了点头:“一辉,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让聪儿放下心结,我谢谢你,也请你以后好好待聪儿。” 李一辉闻言不禁也脸色微红,点头不语。片刻之后,王聪儿却向丰绅殷德开了口:“郎月,来的时候雪儿让我问你一句话,你们的女儿,要叫什么名字?” 丰绅殷德闻言也不禁一震,半晌没有说话,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很回避这个问题,原因很多,也许是因为他很亏欠雪儿,也许是因为小左子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和孝公主的毫不知情,也许是因为女儿不凡的使命……雪儿的不记名分的谅解让丰绅殷德极为不安,小左子与雪儿的情谊也让他踌躇不已,而对和孝公主,丰绅殷德却又肯定这件事一定会让她伤心难过,还有那个孩子以后的命运,更是让他担心不已……可是有时候,他有觉得这些想法也仅仅是他逃避的借口而已,他甚至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逃避,如今听王聪儿问起,他又是一阵为难。 见他一直不说话,王聪儿不禁有些火大:“看来你心里还是没有把那孩子当回事啊,孩子刚出生便离开不说,给孩子取个名字也是这般的推三阻四。” 丰绅殷德闻言抱歉一笑:“聪姐,这事我确实有错,不过我也不想随便给孩子起个名字的,所以……” “你不必找借口了,孩子出生已经多少天了,你要是心里有她们母女,这名字也早该想好了!”王聪儿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听说,那和孝公主早就已经给你生儿育女,你怎么会在乎我妹妹生的孩子!” 王聪儿略显尖刻的质问让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这是,一旁的李一辉开口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父亲与伯父年岁都已经不小,如此熬夜会伤身子的,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姚之富闻言连忙点头:“是啊,一辉说的没错,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我确实有些困倦了。”说罢朝王绍兰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沧海尽头,琉球扶桑 王绍兰也附和着说道:“这两天公务很多,我也确实精力不济了。” 王聪儿不满的看了李一辉一眼,又狠狠的撇了丰绅殷德一眼,没有再说话,甩手离开了房间,丰绅殷德感激的朝李一辉抱了抱拳。 李一辉会意的笑笑,众人也分头休息去了…… 夜间无话,次日姚之富便收拾了行装,启程回四川去主持大局,而王绍兰则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丰绅殷德,让他们带着赶往福州府去见赵文楷,三人也在当天启程。 一路上,除了王聪儿对丰绅殷德不时讥讽几句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意外,而在福州府,改变了容貌的丰绅殷德将王绍兰的书信交给了赵文楷,那赵文楷果然没说二话,便安排三人住下,等待五月信风一起,便一同前往琉球……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嘉庆五年五月初一,丰绅殷德等三人终于随使团一道出海,前往琉球,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风浪,但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使团一行在钓鱼台停留数日之后,于五月十六抵达了琉球过,琉球王尚温亲率琉球文武迎接使团,丰绅殷德没有急于现身,而是随使团一同住进了馆驿,而当他们刚刚安顿下来,丰绅殷德却突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院中。 同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阵传音:“阿德,没想到竟然是你先到了琉球。既然来了,为何要躲着我?”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又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推开房门。“大姐,你来了!” 院中站着一位绝美的素衣女子,见丰绅殷德开门,脸色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着许久未见的闻德大君法云,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晃神,一股难以形容的亲切感刹那间袭遍了他的全身,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未见面时,对这位红颜知己,他只是偶尔的想念,可真正相见之后,他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激动,甚至连当初与和孝公主久别重逢之时,也没有过这种激动……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有些莫名。而看着有些发呆的丰绅殷德,法云的脸上也泛起了一缕绯红:“傻站着干嘛?难道要我一直站在院子里面吗?” 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来,将法云让进房间,坐下之后,丰绅殷德简单的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法云说了一下,有将自己要去扶桑的事情告诉了法云。 听完丰绅殷德的话,法云略微皱了皱眉头:“你去扶桑,等于与整个幕府和伊贺流的忍者为敌啊,我不放心!”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道:“大姐,我又不傻,怎么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您忘了?那伊贺流的统领京极和哉现在可是我的人,有他在,很多事情都可以秘密进行的。” 法云闻言却摇了摇头:“京极和哉最近的状况很不好,也许都自身难保了,如何帮你。”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大姐何出此言?” “我们在扶桑也有自己的情报网,最近那边传来消息,伊贺流要进行统领资格的生死挑战,而京极和哉便是要接收挑战的统领之一,据说伊贺流的首领服部半藏野心很大,想借机铲除德川家在伊贺流的势力,那京极和哉便首当其冲了,这次如果他输了,别说统领的地位不保,连性命都会搭上的。”法云脸色凝重的说道。 丰绅殷德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竟然有这种事情,看来那服部半藏果然不简单,竟然打起来幕府的主意,不过既然如此,我更要尽快过去了,不管如何,我都要抱住他的性命!” 看着丰绅殷德坚毅的目光,法云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帮你安排,不过到达扶桑之后,一切你都要听我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大姐你也要去?” 法云点点头:“我们已经收到了伊贺流统领挑战的观礼邀请,所以正好可以带你同行。” “大姐,那扶桑一直对你们虎视眈眈,你去会不会有危险?” 法云摇头道:“这次不一样,邀请我过去观礼的并非德川幕府,也不是服部半藏,而是伊贺流的另一个势力,铃木家。他们一直被服部家压制,这次统领挑战,原本挑战者是他们铃木家的女婿,可是那服部半藏硬生生将自己的一个亲信给挤了进来,又把本不应该被挑战的京极和哉也拖下了水,所以铃木家也感到了危机,所以向我们发出了邀请,也是想给服部家一个威慑的,所以我的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丰绅殷德闻言依然眉头紧锁,正要说话,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推开,李一辉与王聪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而当他们见到屋里的法云之后,都是一愣。 “小辉,好久不见。”看到李一辉,法云率先起身,打了招呼。而站在李一辉身旁王聪儿却一脸敌意的看着这个绝美的女子:“你……” 见到与李一辉十指紧扣的王聪儿,法云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李一辉道:“小辉,她……” 李一辉尴尬的笑笑,松开了王聪儿的手,恭敬的向法云施了一礼:“大君,这位是聪儿姑娘。” 见李一辉如此,法云更是有些不快,她以及看出李一辉与王聪儿的关系绝对不同寻常,而她本事却与雪姬的私交很好,所以对李一辉这种举动非常不满。“小辉,雪姬待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而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李一辉无奈一笑:“大君,我确实亏欠雪姬很多,但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勉强的,我这辈子认定的女子,便只有聪儿一个了,对雪姬,我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从前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听了李一辉这番话,一旁的王聪儿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她是知道雪姬的事情的,以前两人互相难以袒露心声,也是有雪姬的原因在里面,直到那一次李一辉当着丰绅殷德等人的面告白之后,王聪儿虽然接受了他的情谊,但心中却总有些不安,因为李一辉与雪姬毕竟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她害怕……不过今天,李一辉在她面前所说的这番话,确实让她安了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统领之争,难以预料 看着一脸坚定的李一辉,法云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而一旁的丰绅殷德也觉得有些无奈,这次去扶桑,不知雪姬能否接受这件事情。而后,法云也没有多呆,便起身告辞,去安排前往扶桑的事情,十日后,众人一道乘船赶往扶桑…… 夏至日,扶桑伊贺流总部,人头攒动。 坐在正位上的服部半藏抬头看了看天色,有转头看了看身边坐着的铃木晋一,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铃木君,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吧?”一旁的铃木晋一胸有成竹的点点头,站起身子,朗声说道:“吉时已到,挑战开始。首先进行挑战的是川岛枫,对手为地忍统领高桥敬。” 随着服部半藏的话音落下,两个身着道服的男子便一同来到了比武场,相互行礼后,开始了比试,与此同时,十位统领纷纷抬手,在比武场周围建起了强大的暗蓝色结界,除非比武有了胜负,否则里面的两个人将无法被外界的一切干扰…… 而两人动手还未超过十个回合,原本一脸轻松的铃木晋一,脸色骤然一变,这高桥敬何时有了这等实力?! 高桥敬,二十年前通过挑战得到了统领一位,当时也确实称得上风华绝代,因为那是的他仅仅三十五岁,是百年来最为年轻的通过挑战成为统领的存在,而当他成为统领之后,便被认定具有了排名前十的势力,之后他也屡立大功,甚至有人预测他将在伊贺流中建立起除了服部和铃木之外的第三大势力。可是不久,一次原本很平常的任务,却让他的一切都蒙上了阴影。原因并不是他任务失败,而是那次任务,让他受了及其严重的内伤,虽然后来勉强治愈,但从此,他的修为便难以有太大的突破。于是一瞬间,他从一个少年天才,沦落成了统领中的鸡肋,虽说当时他的力量依然不错,但由于无法突破,很多后辈便渐渐赶上并超越了他,他的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直到这次,以及沦为末流的他终于成为了被挑战的对象。 铃木晋一与高桥敬共事多年,对他的情况十分了解,此前他以及确信,凭自己女婿川岛枫的势力,绝对可以击败高桥的,可是今天的对战,却让他不敢相信,因为在不到十个回合的对战中,高桥敬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川岛枫。 不光是铃木晋一意外,其他的统领几乎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高桥的情况他们都是清楚的,这次的挑战,本来以及内定了将他淘汰,可是现在,一切真的以及不好说了。 场上,一身黑衣的高桥敬扫了一眼场下惊异的目光,不禁冷哼了一声,将近二十年了,这种日子我以及过够,今天,便是我高桥敬重回巅峰的日子。铃木家,你们的嫉妒几乎毁了我的一生,那么,今天就先在你家的女婿身上讨些利息回来吧! 随即,一道暗蓝色的光便无声的射进了川岛枫的右臂。川岛枫身子微微一震,直觉得右边身体微微有些发麻,不过很快便又感觉不到什么异样,而对手的步步紧逼,是他没有精力去顾及这转瞬即逝的异样,再次集中精神与高桥敬相斗。而外面的众人,几乎没有谁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暗蓝色的结界使高桥敬打出的蓝光根本无法被发现。 很快,又一束蓝光射入了川岛枫的左腿,这一次的震动比刚才大了一些,但是以及疲于奔命的川岛枫以及无暇顾及这些,只能勉励抵达躲闪这来自高桥敬的一波波攻击。 而远处正坐上的服部半藏却微微挑了挑嘴角,已经开始了,今天,伊贺流中所有不臣服与我的力量,都将被毁灭,日后,我将带领扶桑,取得难以想像的辉煌!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传遍了全场,也让有些悠然自得的服部半藏心神一震,好厉害的音波,竟然…… 由十位统领合力筑起的结界,竟然在这声音中溃散,与此同时,众人清楚的看到,高桥敬挥手建,一道暗蓝色的光射向了川岛枫的左臂。 “蓝殇!高桥,你竟然用如此歹毒的禁招!”铃木晋一一声惊呼,纵身向比武场跃去,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止了。 蓝殇,以至高内力催动,分四次攻击敌人四肢筋脉,第一击为右臂,被击中所产生的影响并不很大,只会使其劲力难以完全发出,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无碍;第二击为左腿,对被击中者的影响会增大,其真气运行将会受阻,一年之内,无法吸收任何天地灵气;第三击为左臂,如果被击中,那第一重影响便不可逆转,中招者会瞬间瘫痪,几乎等同于武功被废;而第四击便为右腿,中招后第二重影响不可逆转,终生不能再修炼内力!因为此法歹毒异常,所以被伊贺流定为禁招,绝对禁止同门比试时使用,后来很多高手也达成共识,不再向弟子传授此招,以至于后辈中几乎没有人知道这蓝殇的厉害。 高桥他竟然对川岛使用这种招数,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可是就算他知道了,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发出蓝殇来,他当年受的伤,根本无法将内力提到最高,怎么会,难道…… 电光火石间,铃木晋一的身子急停在了空中,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及赶不及救下川岛枫了,他转过了身,冷冷的盯着坐在正位上的服部半藏,一定是他,他竟然…… 可是转瞬间,铃木晋一却发现,原本一脸从容的服部半藏的眼中竟然露出了惊诧,于是他再次回头,看向比武场。虽然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铃木晋一的心却轻松了不少,因为比武场中,站立着三个身影,自己的女婿川岛枫还站着,这说明他并未被击中第三次!那个站在的第三身影,便是出手救了川岛枫的人吗,铃木晋一将目光移向了那个人。震破了结界,救下了川岛枫的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禁招死局,年少气盛 “京极和哉!”众多统领异口同声的惊呼,那个震破了结界,在瞬间救下川岛枫的人,是京极和哉! 京极和哉并未理会众人的惊呼,而是冷冷的看着一脸惊讶的高桥敬。而在高桥敬的脸色,渐渐露出了不甘的愤怒,突然,他的身子一阵,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随即单膝跪倒在地。刚才的一幕有一次在他血红的眼睛中重放。结界竟然会突然消失,他几乎难以置信,更是措手不及,因为自己的第三次攻击已经发出,这就意味着众多统领将会看到这一幕,而他也将没有了任何生机,对同门使用禁招,必死! 铃木家欠我的,仅仅一个川岛枫怎么够,他不甘心,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蓝光竟然将对面的川岛枫包裹了起来,而蓝殇的光束,也被生生的挡了下来,同时,由于蓝殇的失败,那巨大的反噬之力开始攻击他的筋脉,蓝殇前三重的威力瞬间加注到了他的身上。那力量几乎使他的神经顿时陷入了麻痹,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痛苦,身体便已经失去了所以的劲力,不过他依旧在勉励支撑这自己的意识,他要知道到底是谁,让他陷入了如此凄惨的境地。于是他看清了对面的那个身影——京极和哉! 看着瘫软在地的高桥敬,京极和哉轻轻叹了口气,这表情让熟悉他的人都不禁很惊讶,因为他的眼神中竟然露出了一丝惋惜,那个冰冷的人何时会有这种情绪?实在让人差异的很。就在这时,京极和哉转回身,向正座上的服部半藏施了一礼道:“宗主,事出突然,属下为了救人才打断挑战,还望宗主赎罪。” 服部半藏看着谦和有礼的京极和哉,眉头微微蹙起,这次回来,他竟然变了那么多!因为这次中土之行幕府的惨败,服部半藏便渐渐升起了野心,德川家的一切是从丰臣家夺来的,那我服部家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便可以称霸扶桑,征服华夏,甚至,甚至完成德川家的那个大计划!可是,当他看到京极和哉之时,他的信心开始了动摇,因为现在的他,变了太多!这种变化不单单是实力的增强,更是一种境界的提高。以前的京极和哉虽然强大,但是却并不被服部半藏所重视,在他眼中,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打手,一件兵器而已,虽然他孤傲强势,但却构不成威胁,因为他过于强烈的性格,使他没有了成为强者的心胸,所以他注定只能站在一个势力之中,而永远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样的京极和哉,他进可以压制,退可以拉拢,但永远不会正视。可是从华夏归来后的京极和哉,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傲气,但却多了一份平和;虽然依旧清冷,但却添了一丝圆融;虽然依旧尖锐,但却加了一抹智慧……这样的京极和哉,将是他的阻力,甚至会是最大的对手,所以在他没有真正强大起来之前,必须要毁灭! 服部半藏微微点头:“不怪你,来人,将高桥敬带下去,典礼结束后交长老会处置。”说罢服部半藏看了一眼身边的铃木晋一,“铃木君,你可还满意?” 铃木晋一冷哼一声:“这种事情,宗主决定就好,不过这比试结果,是否可以宣布了?” 看着一脸急切的铃木晋一,服部半藏却微微摇头:“虽然高桥敬他违规使用禁招,失去了竞赛资格,可是川岛枫却并为击败任何一个统领。规矩就是规矩,要成为统领,就必须战胜一位统领,所以……” “宗主要这么说,恐怕有些不妥吧?”铃木晋一脸色微变,“我伊贺流向来有二十统领之数,如今高桥敬大逆不道,已经失去了统领资格,如果按宗主之意,难道我们以后就只能有十九位统领了?” 服部半藏微微一笑:“铃木君,难道你忘了,如果发生了以为情况,使挑战无法进行,要成为统领,还是有一个办法的。” “宗主的意思是……”铃木晋一心头一颤,“川岛枫要闯轮回界?” 服部半藏缓缓点头:“不错,闯轮回界是个大机遇,只有在位统领突然陨落,才会开启,补充新人。轮回界共有六层,闯过两层,便可成为统领,如果成功的闯过三层,他不单可以成为统领,而且未来还将获得继承宗主的机会!川岛这次受了些委屈,所以赐予闯轮回界的机会,算是个补偿吧!” 看着一脸笑意的服部半藏,铃木晋一几乎恨的牙痒,让川岛枫去闯轮回界,那不等于去送死!虽然正常统领都有闯过两层的实力,可是现在的川岛枫,实力根本不够!其实每五年一次的统领挑战,本来就是做个样子,很少有人能够击败统领,成为新任的,因为成为统领之后,将获得伊贺流忍者的核心传承,得到了这种传承的忍者,绝对不是普通忍者可以击败的。要成为统领,基本都要等到有统领陨落,由修行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忍者去闯两层轮回界而继任。而这次,铃木晋一之所以相信川岛枫会成功,是因为高桥敬受伤,实力无法提升的缘故。可是以川岛枫现在的实力,加上真气被蓝殇所封,根本无法通过两层轮回界的。 片刻之后,铃木晋一开口说道:“多谢宗主厚待,但是川岛枫他受伤很重,恐怕短时间内,无法闯那轮回界。” 服部半藏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本宗也无能力了我,不过这个机会错过了,可是要等五年才可以再有了,真是可惜。好了,接下来继续进行下一场挑战吧。” “宗主且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都有些惊讶的看了过去,而让众人差异不已的是,那个声音竟然是川岛枫的,只见他继续说道:“属下恳请宗主,三日后,开启轮回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龙争虎斗,棋逢对手 “川岛大胆,这种时候,哪有你说话的资格。”铃木晋一出声呵斥道。 “属下心意已决,请宗主成全。”川岛枫没有厉害铃木晋一,而是一脸坚定的看着正位上的服部半藏,“不过属下确实有伤在身,以前应该也是有过这种先例的,属下可以与一名助手一同进入轮回界。” 服部半藏闻言微微一愣,打量着这个一脸坚定的川岛枫,微微皱眉道:“川岛,选择这种方式的规矩你也应该知道吧。” “属下自然会按规矩来的,带助手入内,闯过三层,成为统领,闯过四层,获得宗主继承机会!”川岛枫嘴角挂在一丝冷笑,缓缓的说道。 “三层吗?”服部半藏冷哼一声,果然是少年轻狂啊,那第三层是当年的我闯的都很勉强,竟然还妄想第四层,真是可笑。带个助手,哼,如果那么简单,就不是轮回界了。不过既然你要送死,那便成全了吧,铃木晋一,这一次可是你女婿自己要找死,怪不得本宗了。想罢服部半藏露出了笑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川岛君有这种豪气,本宗很欣慰,如果你成功,相信我伊贺流一定会发扬光大!本宗便如你所愿,在三日后为你开启轮回界吧。”说罢服部半藏得意的看了一眼身边面色铁青的铃木晋一,再次说道,“川岛,你下去休息吧。京极君,准备好接收服部十二的挑战吧。” 站在比武场中央的京极和哉微微一笑,点头道:“属下遵命。” 随即一道身影竟在转瞬间出现在了京极和哉对面。 场外众人不禁一阵惊呼,这就是被服部半藏一直秘密教导的服部十二吗?果然是内定的半藏继承人啊,这身法实在是诡异。服部家的实力果然可怕啊,一旁的铃木晋一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目前的铃木家,还是不能与服部家抗衡啊,他们的年轻一代,绝对强过自己的后辈!不过川岛那孩子今天的表现很反常啊,他是个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去冒任何风险的,既然他要带着助手闯轮回界,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有很大的底牌呢?自己这个女婿,能否成为让铃木家崛起的际遇呢? 比武场上,看着结界的形成,京极和哉与服部十二同时向对方行了一礼。“京极统领,得罪了!”服部十二客气了一句,立刻向京极和哉出手。 看着服部十二攻向自己,京极和哉心中也有些惊诧,没想到他的进步竟然这么大,南瞻部洲修真天赋本来就低,身法能达到这个层次,几乎是一些人耗尽一声心血的追求,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在这个年纪做到,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如果给他足够的生命长度,相信即使在北俱芦洲,他也可以傲视群雄。 闪念间,服部十二的掌风已经到达,京极和哉不敢再多想下去,身形微微一转,轻松的让过了击向自己面门的一掌,随即轻舒猿臂,顺势叩响服部十二的脉门。 服部十二见状赶忙收回击出的一掌,另一只手趁机从侧面击出,隔断了京极和哉进攻的势头……二人随即身形一闪,差招过式,斗在了一处。 转眼见,两人以及相互试探了二十个回合,虽然彼此都没有用处全力,但都被对方的实力所惊叹。那服部十二是服部半藏一手教出来的传人,虽然以前他很少出去完成任务,但是服部半藏却经常秘密安排他外出历练,所以他与很对强手都有过接触,而对伊贺流的二十位统领的底细,他也了解的十分清楚。按服部半藏的说法,如果与这二十人交手,自己是可以完胜大半,险胜前五的,即使对上了第一统领铃木晋一,自己也是有足够的实力与其打成平手,之多也只会受些轻伤的。虽然之前为了求稳,自己中意的对手应该是受了重伤的高桥敬,但是即便对上实力排在十位上下的京极和哉,自己依然是有必胜把握的,可是今天一战,他却发现,京极和哉的实力被错误的估计了。难道以前他一直在掩饰?可是自己很早就开始关注京极和哉的,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如此沉着。难道是在华夏,他有了什么际遇? 同样的,京极和哉心中也非常震惊。因为有京极和哉的全部记忆,所以他很了解自己的对手,服部十二。作为资质极佳的天才,年幼时的京极和哉便被伊贺流吸收,出入伊贺,他便认识了同为天才,但却有着极高血统身份的服部十二。那时的他是被当作影卫来培养的,自己未来要永远效忠这位服部家的天才,即使付出性命,也要保护他周全。可是这种为人作嫁衣的身份是京极和哉难以忍受的,所以他一直拼命的努力着,直到实力一次次的提升,终于被高层发现,由一位统领出面,向服部家要出了他,并收为弟子培养,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可是在他心底,对曾经的主人服部十二,是充满这无尽的恨意的,同时也有着一丝的不屑。如果不是身份高贵,他怎么会有那种种特权,以他的实力,根本不配!可是多年不见,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虽然现在的京极和哉以及不再是那个愤愤不平,孤傲冷漠的京极和哉,但是他的内心,还是会被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所影响,对于服部十二,依旧是不屑的。可是今天,他不得不改变这个看法了。于此同时,两个人都开始亮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丝毫不敢有一点的放松…… 而就在两个人都为对方的强大吃惊时,场下的众人也都脸色大变,因为他们都可以看的出来,在场上动手的两个人,任何一个的实力都高过他们在场的大部分,即使面对高高在上的第一统领铃木晋一,甚至是宗主服部半藏,这两个刚过而立之年的人也已经不承多让了。尤其是正位上的服部半藏,整张脸几乎僵硬了起来,服部十二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而那个京极和哉,虽然锋芒毕露,但一直是在自己的压制之下,即使是核心传承,他也仅仅得到了最基础的部分,怎么可能与掌握了服部家核心功法的弟子战的如此势均力敌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意外频频,暗潮汹涌 看着比武场上的焦灼,原本一脸沮丧的铃木晋一却渐渐舒展开了眉头。原本服部十二的出场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女婿川岛枫的选择也让他十分担心,可是京极和哉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又让他感到了庆幸。 看来德川家的实力并不像想像中那么不堪一击,京极和哉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虽然有些狼性,但毕竟还在伊贺流中代表着德川家的利益,所以服部半藏,虽然我们铃木家暂时难以与你抗衡,但是如果你闹的太大,德川家也不会任你宰割的,到时候我倒是不介意与他们联手! 就在铃木晋一与服部半藏各怀心思的时候,场上却出现了变数!由十名统领合力构成的结界竟然诡异的消散,而那十名统领也在瞬间跌倒。随即,一道金光猛然出现,晃得在场众人全部难以睁开眼睛……当他们再次恢复视力,看向比武场的时候,都惊诧的发现,原本战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竟然瞬间分开,嘴角都挂着鲜血。 怎么回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说清原因,就连京极和哉与服部十二也愣在了当场,因为就在刚才,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攻击了他们,而就在他们的抵抗达到极限,眼看就要崩溃之时,那股力量竟然有悄然消失,出来嘴角流出的血迹,他们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但当两人运转真气,想要再次攻击对方的时候,却同时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的真气竟然也被封住了! “真气被封?”看着一脸惊讶的服部十二,服部半藏眉头紧蹙,这究竟是谁做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不着痕迹的将两个高手的真气给封了,这简直难以置信!服部半藏缓缓的转身看向京极和哉,“京极君,你的真气要解封,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回宗主,大概需要一年。”京极和哉不疾不徐的说道。 “一年?你呢?”服部半藏又转头看向服部十二。 “至少一年。”服部十二回答道。 “难道你们的决斗,要等到一年后再进行?”服部半藏的怒气直冲顶梁,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宗主,其实要决出结果,并不一定要等到一年以后的。”铃木晋一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服部半藏微微一怔。 “铃木君,本宗不懂你的意思。” 铃木晋一得意的一笑:“京极君与十二的情况跟川岛相同,不如三日后让他们三人一同带助手去闯轮回界吧,毕竟他们都受了伤,也不必拘泥非要闯过几层,不如就以他们创界的多少来定最后的统领之位吧。” 看着一脸笑意的铃木晋一,服部半藏几乎恨得牙痒,以服部十二现在的状态,即使带了助手,进入轮回界也是有极大的危险的,作为服部家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冒这种风险。可是如果拒绝,那服部家的脸面,可是要丢尽了! “宗主,属下愿意去闯轮回界!”服部十二的声音打断了服部半藏的思虑,随即京极和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属下也愿意去。” 许久,脸色难看的服部半藏终于重重的点来点头…… 是夜,铃木晋一面沉似水的看着站在对面的川岛枫,冷声问道:“你倒是敢自作主张啊,轮回界,是你能闯的吗?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吗?还好我之前请来了尚家的人,只有他们排出人做你的助手,报名应该没有问题。” “岳父大人,这次的助手我已经有了,而且我也有信心至少闯过轮回界的第三层!” “你胡说什么!”铃木晋一几乎被气乐,“你有了助手?还有信心闯过第三层?你是不是被高桥敬伤到了脑中啊!” 川岛枫微微一笑:“岳父大人息怒,凭我现在的实力,即使没有受伤,也很难闯过第二层,但是如今,我却真的有闯过第三层的把握,甚至我还有机会闯过第四层的。” “你真的疯吗?二十统领中没有任何一个有这种实力,就算他服部半藏,也不一定能闯过第四层,你,你究竟知不知道第四层到味着什么啊!” “天人,超越天忍的存在。”川岛枫缓缓的说道,“只有第二代服部半藏一人闯过的人界!” 看着一脸自信的川岛枫,铃木晋一颓然的坐下:“小枫,你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我对你的付出,不亚于服部家对继承人的,可是今日你也应该能看的出来,不管是服部十二,还是京极和哉,真正的实力都在你之上,就是我也不敢说一定能赢得了他们,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仅仅算是触及到了一丝天忍的境界而已,可是第四层,是超越天忍的存在啊!我们铃木家虽然一直想超越服部家,但却绝不会妄自尊大,你今天所说的这些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看着似乎苍老了很多的铃木晋一,川岛枫不禁有些心酸,看来今天服部十二和京极和哉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自己的岳父有些灰心了,可是,一切并不是没有转机的。 “岳父大人,”川岛枫郑重的说道,“天忍,在一些存在眼中,也就是个笑话而已。” “你说什么?”铃木晋一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川岛枫,只见川岛枫继续开口说道:“以我目前的实力,即使真气没有被封,也就勉强闯过第一层,但是您别忘了,我将有一个助手,而他所拥有的实力,却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无法想像的强大!” “小枫,你……”看着有些亢奋的川岛枫,铃木晋一感到了无比的担心。 川岛枫却继续说道:“岳父放心,我一定会成功,虽然现在有些事情我不能跟您说明,但是我却可以告诉您,今天封了京极和哉与服部十二真气的力量,是我的助手可以调动的……” 铃木晋一闻言不由得心头一凛,川岛枫,这个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女婿,自己带他甚至比亲生儿子还要用心,因为他知道,要让铃木家崛起,不再被服部家压制,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他愿意等,等川岛枫真正强大起来,可是现在看来,川岛枫似乎有了什么际遇,可是为何自己会如此的不安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各有机密,心怀忐忑 “十二,难道连一丝松动都没有吗?”服部半藏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服部十二,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么长时间不间断的运功了,即使是被蓝殇封了真气,如此的辅助也可以使真气有些松动的,可是…… 服部十二依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师父,算了吧,不要再耗费功力了,即使一时无法解开,但我还是感觉得到,这封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减退,至多一年,我便会恢复的。就算不能运用真气,即使一个人,我也是有把握闯过第三层的,所以……” “十二,你不懂这真气被封意味着什么啊!统领之位比起你的修炼根本不值得一提!”看着一脸惊讶的服部十二,服部半藏长叹了一声,“你的实力最近提升的很快,前天你与京极和哉比试的时候,我更是发现,你以及达到地忍的极限,很快便可以突破天忍了,而我在你这个年纪,却才刚刚跨入地忍的门槛啊!” 服部十二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都是师父调教的功劳,弟子只是……” “你听我把话说完,”服部半藏打断了服部十二,继续说道,“我确实为你感到高兴,如果不发生真气被封的事情,你将成为我服部家真正可以超越天忍的存在,即使是我们的祖先,也无法达到那种高度!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你竟然真气被封,整整一年不能进行任何修炼啊!” “一年而已,并不是很长啊?”服部十二差异的看着一脸焦虑的师父,“恢复之后我继续努力就是了,师父何必……” “你不懂,要成为超越天忍的存在,不单要有天赋,有实力,还要有时间!”服部半藏惆怅的说道,“为什么我们服部家一直没有产生超越天忍的存在,不是因为我们天赋不够,也不是因为那个层次太高,我们的实力难以企及,其实多少带先人都以及无限接近那个存在了,只是我们最后输给的都是一个东西,时间!成为天忍之后,只要不死,三十年后,便可超越天忍,进入那个层次,可是我们服部家的得到的功法过于逆天,所以所有的传人都像被诅咒了一般,只要达到了天忍的境界,寿命全都止于六十三岁!要想打破这个诅咒,就必须有人在六十三岁之前超越天忍。而天赋再高的族人,即使有足够的资源与引导,要成为天忍,也必定是在四十岁前后,所以无论如何努力,服部家的命运便依然无法被改变!” “师父!”听着服部半藏的话,服部十二几乎惊呆,因为如今的他刚好三十二岁。 服部半藏无奈的点来点头:“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这到底对你,对我们服部家,意味着什么了不。什么称霸扶桑,征服华夏,都是过眼云烟,如果后辈没有实力,我们即使做到了那些,有有什么用处呢,向当年的丰臣秀吉一样,身死之后,后代任人宰割而已……德川家当年得到了丰臣家的那部功法,没有让自己家族的人去修炼,反倒交给了毫不知情的祖先,其用心何其险恶!他们给了我们力量,却又让这力量一直制约这我们,使每代成为天忍的服部家主,只能将大多数精力用于培养后辈,传承力量上面,因为他们注定将在很短的时间里陨落,如果不能尽早培养出继承人,那么服部家在伊贺流中的地位将不保,所以我们根本没有精力去影响德川家的统治。但是因为十二你的出现,却让这一切出现了转机。”看着一脸惊讶的服部十二,忧愁不已的服部半藏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的天赋让我惊讶,培养你几乎没有耗费我太多的精力,我绝对有把握你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突破天忍,所以我才有时间去完成其他的一下部署,让我们渐渐有了与德川家分庭抗礼的能力,可是,今天的你既让我惊喜,又让我绝望!原本以为你会在三十五岁左右突破,可是,那天的比试却让我发现,你完全有可能在三十三岁前完成突破的,可是……究竟是谁对你下了手,我一定要找出这个混蛋!如果不解开封印,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百里,明天的轮回界,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去?”改变了容貌的丰绅殷德关切的看着京极和哉。 京极和哉摇摇头道:“您是铃木家请来的客人,如果成了我的助手,会引起怀疑的。” “可是这次的事情太诡异了,那股封了你真气的力量如果再对你下手的话……” “请爷放心,那轮回界是伊贺流的圣地,除非进入其中,否则外面的以前都不能影响到里面。虽然有些界中有些凶险,但是我还是应付的来。”京极和哉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你准备带谁进去?” “雪姬去了幕府,明天会赶回来的。” “什么?!”丰绅殷德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京极和哉。 “爷,有件事我还没有跟您说,我已经娶了雪姬。”京极和哉微微有些脸红的说道。 “你和雪姬,怎么会?”丰绅殷德一脸惊讶。 “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是我与雪姬以及认定彼此,此生不会分开,所以要去闯轮回界,陪着我的必然是她。” 看着脸上洋溢这幸福的京极和哉,丰绅殷德不禁露出了笑容,缘分这种东西真是说不清楚啊,原本的京极和哉是让雪姬惧怕无比的存在,而如今的百里,却用京极和哉的身体,让雪姬真正的生死相许。 丰绅殷德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一定要补喝你们这杯喜酒的。你可知道,其实一辉也找到了所爱,我还担心雪妹会接受不了呢,所以一直没有去见她,没想到啊。” 百里苦涩的笑笑:“其实雪姬心里最挂念的永远都是李一辉,但她从未想过去勉强他,所以……” “你不计较?”丰绅殷德有些惊讶。 “爷!”京极和哉突然跪在了丰绅殷德勉强,“百里有一事相求!” 第一百四十章 谜样任务,谜样人物 “百里,你这是干什么?!”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京极和哉,感到一阵阵的莫名其妙,“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京极和哉只是笑笑,却并没有动:“爷,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回到扶桑这段时间,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就是因为那个秘密,我当年才会突然被门派抛弃,被整个修真界追杀,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那天我的真气才会诡异的被封,所以,我求你……” 离开京极和哉的住处,丰绅殷德依然沉浸在震惊之中,虽然关于百里的事情,之前他也有过很多猜测,甚至认定百里一定跟七色一族有关,甚至肯能是蓝使的继承人,可是当他听了百里发现的秘密之后,他才深深的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也真正了解了自己未来可能面对的东西。百里身上的秘密太大了,以至于知道一切的他竟然在此刻受到了强大的压制,这种压制使他无法将这个秘密通过任何方法传递给其他人(前传是蓝钺对蓝湖的讲述,所以也无法说出这段故事,预知详情,请在正传中寻找答案),而百里,因为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便再也无法回到北部了,可是做为被蓝石海晶认主的灵石掌管使,如果他不回去,未来自己如何跟紫使去挣,如何完成浒残泪菩萨的布局! 百里给自己留下的这个难题实在是无解啊,丰绅殷德默默想着心事,缓步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吉田,你不要太过分了!” 一个声音悠悠的飘了过来,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因为他似乎听到了雪姬的声音…… 服部家外院。 “吉田怎么还没回来!明天他可是要陪少主去闯轮回界的,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半藏大人便会知道了,搞不好我们所有影卫都要受罚!” “还不是因为雪姬,最近只要见到那个女人,吉田就都跟失控一样,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简直是色令智昏了,那雪姬已经嫁给了京极,可是每次遇上,他都免不了去纠缠一番。这要是以前,恐怕他早被德川家给废了。” “这也怪不得他,以前大家都一样是影卫,凭什么现在他京极和哉可以高高在上,娇妻美眷,吉田不服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以京极和哉的脾气,要是真的把他逼急了……” “我看他是有恃无恐,以前他怎么知道收敛啊。你以为德川家还是以前的德川家吗。放心吧,现在的幕府几乎都掌握在我们半藏大人的手中了,要不是为了个名正言顺,德川家早就被灭族了。” “就你知道的多,这吉田可别把事情闹大啊,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京极和哉还是统领之一,要是他追究起来……” “也许明天过后就不是了,有什么好追究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几个武士的议论,众人回头,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吉田君,你可回来了,少主正在等你呢。诶,你的脸怎么了!难道是被那只小猫挠了?” 那吉田扫了一眼众人,冷哼一声,并未回答,直接走向了内院…… 次日,伊贺流众多统领再次聚齐,只是地点变成了伊贺流后山的一处绝壁。 服部半藏看着一众统领,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服部十二,京极和哉,川岛枫,因为你们都无法调动真气,所以此次特许有助手陪同你们进入轮回界,宣布你们助手的身份吧。” 服部十二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禀宗主大人,属下选定的助手是吉田次郎。” 服部十二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服部半藏微微点头,选吉田作为助手,是他与弟子仔细商量后决定的,虽然此人有些轻狂,但在服部十二的众多影卫中,内力是最为浑厚的一个,让他进入轮回界不为别的,只为在关键时刻,他可以将自己的真气输送部分给服部十二,使他可以至少保持八成的实力。看着渐渐走近的吉田次郎,服部半藏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个吉田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雪姬,你没事吧。”看着突然一怔的妻子,京极和哉有些担心的问道,“昨天你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难道吉田那个混到他又……”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宗主等着你回话呢。”雪姬轻声说道。 京极和哉微微舒了一口气,看向服部半藏:“回禀宗主属下的助手是内人雪姬。” 话一出口,众人都有些意外,不少人甚至低声议论着。 “真是世态炎凉啊,德川家势微,京极和哉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助手。” “让个女人去闯轮回界,这简直是送死啊。” 在这一片议论声中,一袭白衣的女子微微上前了一步,向着正位上的服部半藏施了一礼,“见过宗主大人。” “你何时从幕府回来的?”服部半藏微微蹙眉,“听说前些日子家齐将军和治济当主都病了,不知现在可大安了吗。” “回宗主大人,雪姬身份卑微,此次去幕府只是办些杂事,至于那两位大人的情况,雪姬还无权知晓。” 服部半藏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川岛枫。 川岛枫随即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属下的助手,武内魄。” 竟然不是琉球尚家的人?服部半藏闻言不由得一愣,武内魄?这个名字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铃木家搞得什么名堂,请了尚家人来助威,却又另外找了个助手,真是让人想不通。 川岛枫的话,不单令服部半藏吃惊,就连其他统领都感到了茫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武内魄到底是什么人,而当那个人出现在川岛枫身边的时候,众人便更加惊诧,因为这个助手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很多人都惊诧的看着这个男孩,也有些人却看向了铃木晋一,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线索,可是很快这些人便失望了,因为他们在铃木晋一脸上看到的竟然是一脸的茫然……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圣界开启,轮回大神 “轮回界乃伊贺流第一圣地……”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随即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绝壁之上,之间一个身影渐渐开始显现。 “轮回界的守护大神出现了!”有些人难掩兴奋的低声轻呼。 而那个身影却并未受到打扰,依旧用一直不疾不徐的声音诉说着:“创此界者,为忍者一脉始祖,乃高于天忍之存在……”悠长的声音,缓缓的叙述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段往事,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无聊,因为只要听到这个声音,每个人便会不自觉的进入一直崇敬的状态,没有人知道愿意。 “轮回界分为六层,”那个声音继续说到,“取我欲界六道轮回之意,分别为地狱界,饿鬼界,畜界,人界,阿修罗界和天人界。过地狱界,需忍无尽苦;过饿鬼界,需经孤寂;过畜界,需明心性。过此三界,断十恶趣,修为达到地忍,可堪我伊贺流统领之位。历人生苦乐,明世态炎凉,经南瞻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可过人界,达天忍修为。其上之两界,却非凡夫之语所能名状,尤其是天人界,亦有六层之分,不过之此轮回界创建至今,却从未有人能够完全突破人界。但有缘者若能达最后两界,方可知其奥妙所在,得到莫大的机缘。如果成功,你们将看的不一样的天地。真是没有想到,存在了这么都的岁月,我竟然真的有机会将这写话说出,那么,年轻的人,你们记住吧,其实这轮回界只有三层,分别叫做欲界、色界和无色界,所谓的十层,仅仅十欲界而已,希望你们可以将这第一界走完,开启轮回界新的一层。最后,我要邀请你,来自琉球的客人,一同进入这轮回界,因为你也有这个机会……” 那悠远的声音渐渐消散,众人也从那神秘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很多人的脸色竟然都变得及其震惊,因为这轮回大神说的话,让他们都难以接受。 许久,服部半藏舒了口气,看了看前面的六个人,神色变得非常郑重:“你们六个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轮回大神的声音吧,但之前想必你们也都从自己的师长口中听到过关于这里的事情,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自轮回界创建至今,已经两千多年,开启了不下百次,每次轮回大神的话虽然说的都一字不差,但也都被记录在册,可是这一次,轮回大神说的话竟然与之前完全不同!以前,我们自知道这轮回界是一个资格的检验场,但今天,我们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这轮回界之中也有大机遇,如果你们可以把握,那便有机会了解真正的奥秘。所以,你们听好了,在你们六人之中,有我了解的弟子属下,也有我并不熟知的晚生后辈,但毫无疑问,能站在这里,你们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所以,有一点已经不容置疑,那便是你们中至少有一个人,得到了轮回大神的认可,将有机会去激发轮回界的秘密。不管是谁,只要你可以做到这一点,未来你都将得到我伊贺流最顶尖的培养,甚至可以成为我伊贺流未来的宗主!”说罢,服部半藏回身看着坐在邀请席上的法云,拱了拱手:“闻得大君殿下,虽然轮回界是我伊贺流的圣地,外人从未入内,但既然您得到了邀请,那我们便不会做任何阻拦,不知您是否愿意前往?” 法云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我也很好奇,不知你们那位轮回大神究竟为何邀请于我,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愿意进去看看。” 服部半藏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不过闻得大君应该也知道此次进入轮回界的三位统领候选人都暂时无法使用自己的真气,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还请大君多多照应。” 法云微微点头,移步来到了服部半藏勉强,与京极和哉等人站在了一起。抬头看着面前的峭壁,只见自峭壁之上,突然降下了七束光带,将自己在内的七个人笼罩了起来。顿时,法云的眼前一片模糊…… 当她恢复视力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安静的出奇,她看了看周围,只见与她同来的几个人都睁开了眼睛,审视着这个空间。 突然,这里微微一震,原本空旷的远处突然出现了十扇拱门,众人惊讶的看过去,只见每扇门上都有一块匾额,上面一次写着:秦广殿、楚江殿、宋帝殿、五官殿、阎罗殿、卞城殿、泰山殿、都市殿、平等殿、转轮殿。 看着这些拱门,众人都有些踌躇,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就这这时,那轮回大神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此处乃六道轮回中的地狱界,此十门及地狱之十殿,楚江殿为寒冰地狱,宋帝殿为黑绳地狱,五官殿为血池地狱,阎罗殿为号叫地狱,卞城殿为大号叫地狱,泰山殿为热地狱,都市殿为极热地狱,平等殿为无间地狱,尔等需先行进入秦广殿,其间有一孽镜台,照过之后,会将尔等送入适当的八大地狱之一进行考验,通过之后,再由转轮殿送至下一层轮回。你们可都明白了吗?” “大神,在下有事请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应声看去,那说话的人乃是川岛枫的助手,武内魄。那武内魄没有理会众人,继续问道:“请问大神,到底十根据什么来判断我们要前往那座地狱进行考验?” “是根据你们心性中最阴暗的一面判断的。恃强凌弱心最重者,入楚江殿;忤逆尊长心最重者,入宋帝殿;狡诈欺人心最重者,入五官殿;诟病他人心最重者,入阎罗殿。如此等等,各人随缘。” “大神,”武内魄子继续问道,“我们其中三人是为辅助无法运用真气的三位统领候选人而来,因各人心性不同,很可能会去不同的所在,如此以来……” “此十殿只考量心性,对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不必任何保护。尔等速速前去吧。”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看,随后便鱼贯走进了第一座拱门,秦广殿……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孽镜台前,别样秘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可以不用经过考验!”在服部十二与川岛枫的质问声中,京极和哉与法云默默的看着对方。就在刚才,三个统领候选人与法云先后站在了孽镜台前,服部十二与川岛枫测试后,孽镜台发出的都是红光,随后,他们分别得知自己要去的分别是阎罗殿和楚江殿,但京极和哉与法云站在镜前,那镜子竟然发出的是青光,随后宣布,他们心性光明,可直接通过地狱。看到这个结果,服部十二与川岛枫都有些愤愤,根本顾不上看自己的助手要去哪里,便将京极和哉围住。法云毕竟与他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但是京极和哉不同,难道他便是那个引起轮回大神注意的存在吗? “京极和哉,你究竟做过什么,竟然可以……”服部十二一副震惊的样子,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自己以前的影卫,竟然会,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孽镜台上竟然又一次发出了一道青光。 “这次又是谁?!”一旁的川岛枫难以置信的惊呼,随后青光之中走出了一个身影。 “吉田!”看着那个身影,服部十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受过影卫的训练,难道是影卫的训练有什么特殊吗? 而服部十二还没有来得及细问,那高台之上竟然第四次发出了青光。 “开什么玩笑?”川岛枫惊讶非常,“该不是这个东西出了问题吧!” “这次又是谁?雪姬还是……”服部十二的话音未落,青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竟然是川岛枫的助手,武内魄。 “一定是检测出现问题了!”川岛枫非常坚定的说道,“服部君,我们两个检测之后,这东西应该坏掉了,根本不会做出鉴别,只会闪青光,一定是这样的!”可他的话音未落,那孽镜台上却再一次发出了红光,随后,雪姬走了出来,向京极和哉笑了笑:“我要去宋帝殿。” “不要怀疑孽镜台。”轮回大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三人速速前往自己改去的地方吧。” 服部十二与川岛枫看了看对方,眼中都明显的露出了不甘,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秦广殿。 “雪姬,你小心啊。”京极和哉不安的拉住雪姬的手。 雪姬笑着摇头:“很多事情我已经想开了,毕竟他是给了我生命的父亲,所以,放心吧……”说完,雪姬将手抽了出来,转身离开了秦广殿。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先去那个转轮殿了?”川岛枫的助手武内魄悠悠的说道。 京极和哉转回身,看着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矮小男孩,微微皱起了眉头,对这个少年,他没有一点印象,可是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不过既然被川岛枫选为了助手,那就说明他一定有过人之处,而且他和那个吉田,都被认可直接通过这一层的测验,这……对啊,还有吉田,真的很意外,京极和哉对吉田次郎可以说非常熟悉,因为两人自幼便一同接受着残酷的影卫训练,可以说那时的他们还是极为要好的兄弟,可是当京极和哉被德川家的势力吸收培养之后,两人却变成了陌路。因为吉田实在是不甘的,他也是个锋芒毕露的人,只可惜遇到了一个更加凌厉的京极和哉,所以他的一切便被忽略,这一生,他只能作为一个不为人知的影卫了。不过以前的京极和哉,也并不在乎这些,在他心中,自己既然已经走出了,那以前便只能被遗忘了,他并不会觉得可惜,但曾经的记忆却依旧深邃。所以现在的百里,对这个曾经的兄弟,却很难忘…… 京极和哉不经意的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吉田次郎,而一看之下,他不由得身子一震,因为就在同时,吉田次郎也在注视着他,而在他的目光中,京极和哉看到的不是以前的嫉妒和敌意,而是一种与他一样的担心。这个眼神让京极和哉不由得向他走了过去,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让他震惊的传音…… 看着吉田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京极和哉微微点了点头,又回身看了看远处的法云,开口说道:“大君,武内说的应该没错,我们走吧。” 法云点点头,于是四人一同离开了秦广殿,朝着最远处的转轮殿走去。 武内魄突然拦在了京极和哉的身前,诡异的笑笑:“大叔很担心你的妻子吗?我有一个预感,你们两个很快会面临生离死别的。”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京极和哉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的担心更加浓重了起来。这个少年似乎有一种心惊的能力,京极和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少年竟然已经走远。 “大姐姐!”武内魄突然一把拽住了法云的手,“刚才那个镜子,是不是告诉姐姐什么秘密了?” 法云微微一愣,看着这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少年,突然觉得竟然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好像这个男孩可以洞察一切,虽然这种感觉很让人不舒服,但却又不愿意去抗拒。法云勉强的笑笑:“没什么啊,就是说我可以直接进入下一层了。” “姐姐骗人!”武内魄一脸的不满:“我们都被那镜子照过,它会告诉每个人符合要求的人一件最想知道的事情,姐姐不愿意说就罢了,何必骗我。” 看着一脸真挚的武内魄,法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那孩子却突然松开了法云的手,跑到了吉田次郎的身旁:“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吉田次郎轻笑一声:“不想。”说罢竟然将武内魄的手拉了起来,“小家伙,快走吧,别那么多的问题。” 看着拉着自己快步前行的吉田次郎,武内魄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个吉田是唯一没有被他搅乱心境的人,真是个意外……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生死杀戮,禁忌规矩 走进转轮殿,四个人都有些发呆,因为殿里面有一座石桥,桥中间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而桥下面还站着三个神情恍惚的人,竟然是服部十二,川岛枫和雪姬。 “雪姬,你没事吧!”京极和哉激动的抱住了一脸默然的雪姬,武内魄刚刚说过的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你没必要这样担心,他们都还不错,马上便可以闯关成功了!”轮回大神那苍老的声音在此次响起,四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前面,因为这一次,他们竟然看到,发出声音的竟然是站在桥上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嫣然一笑,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何必意外,一个色相化身而已,既然你们先到了,就把下一层需要的一个小东西给你们吧。”说罢那女子挥了挥手,四个人手中顿时都多了一只晶莹剔透但颜色各异的水晶球。 四个人都不自觉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心中泛着思量。突然,站在桥下,原本表情默然的三个人都身子一震,随后脱力般的倒下。 “雪姬!”京极和哉惊呼一声,一把将雪姬揽在怀里。 “我没事的,松开我吧。”雪姬睁开了眼睛,看着京极和哉焦急的样子,微微有些脸红,“虽然比想象中的难很多,但我还是挺过来了。” 京极和哉舒了一口气,点点头,扶着雪姬坐下,同时,服部十二和川岛枫也睁开了眼睛。 “不错,都通过了考验。”轮回大神幽幽的说道,而刚刚恢复神智的三个人看的这个妖娆的轮回大神,都不禁有些发愣。轮回大神并未在意,继续说到,“接下来你们便要去饿鬼界了,说一下那里的规矩吧。饿鬼界,是个只有杀戮的地方,在那里,你们将只能记得自己的队友,而琉球的丫头则不会有任何记忆。你们需要杀掉所有出现在你们视野中的生命,当你们杀掉的数量达到一千的时候,我给你们的水晶球便会完全变红,那时候你们便会立刻离开饿鬼界了。希望在那之前你们不要互相碰到,否则便会有人要被淘汰了。” 服部十二看了一眼吉田次郎手中的水晶球,突然发现自己手中也出现一颗相同颜色的水晶球。 “接下来,你们只会对有着相同颜色水晶球的生命存在善意,不过在进入饿鬼界之前,还要做一件小事情。”轮回大神妖娆的笑笑,“你们需要喝点东西,限制一下记忆,以便完全融入那饿鬼界。还有也顺便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 “拿走我们的记忆,为什么?”川岛枫不解的问道。 “轮回界有轮回界的规矩,我没必要想你解释什么,不过让你们忘掉也是为了你们好,他们四个到是没什么,而你们刚刚闯过地狱的三个人,如果你一直记着你人性中最不堪的东西,对你的未来将是极大的折磨。来吧,不要抗拒了。”轮回大神的话音刚落,每个人手中便多了一杯淡蓝色的液体,“喝了吧,然后开始一段不一样的体验。” 轮回大神的话音刚落,七个人便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不由自主的将那杯蓝色的液体送到了嘴边。 “可恶,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对于喝下这东西,七个人都不是很甘愿,尤其是武内魄,似乎收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操控我!” 轮回大神轻笑一声:“在这个轮回界中,我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你何必这样计较,离开这里之后,他们都不会记得你被操控这件事情,所以,不要在抵抗了。” “不可以,作为神祗的我,绝对不可以被人间的存在操控!”武内魄声嘶力竭的喊道,同时极力的抵抗着轮回大神的意志。 轮回大神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武内魄:“神祗?你太自负了吧,只不过区区一个半神而已。”说罢轮回大神严重寒光一闪,武内魄的目光顿时暗淡了起来,蓝色的液体也进入了他的口中。 这一番变故让其余的六个人惊讶非常,那个武内魄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每个人的脑子都闪烁着这个疑问,可是随即,那蓝色的液体也进入了他们的口中,这些疑问瞬间便被忘的一干二净。 看着目光呆滞的七个人,轮回大神满意的笑了笑,瞬间站在了他们七个面前:“等了这么多年,在我都要放弃的时候,竟然一下子出现了四个,真是让我意外。唯一拥有完整肉体和意识的一个,竟然对那个世界毫不知其,有意思。天资也不错,就是没有足够的引导,要是被好好调教的话,以后会很不错。小丫头,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要不再过些时间,就真的要被耽搁了。”轮回大神的手指划过法云的脸颊,又看向了京极和哉,“神识受了那么重的损伤竟然可以恢复,你的天赋怕是四个人中最好的一个吧。那么大的怨恨都可以放下,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你泄露了天机,必须受到惩罚,我会直接选定你去进行最后的挑战的,真是可惜了。不过那个丫头似乎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这孩子也算是一个逆天的存在了,相信未来不会比那个半神弱,跨越部洲的生命结合啊,真是让我期待。” “至于你嘛,”轮回大神冷笑的看着武内魄,“竟然有一半天人的血统,还真是让我不舍得惩罚啊。没想到那个一直瞧不起凡人的家伙竟然会有你这么个孩子,你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会让那家伙动心,真是让我好奇。就暂且原谅你的无礼傲慢吧,希望你能带给我多一些的惊喜。” 轮回大神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脸上,眉头微微的蹙起:“你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一个,到底是哪位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将你的未来完全遮盖,又或者说你本身就是那个变数?守候了两千多年,我甚至已经记不起当初独自留下的原因了,希望你可以帮到我,轮回界就是一个困局,这种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饿鬼界中,生死之间 “小心!”雪姬飞身掠过,将有些气竭的京极和哉推开,随即一道红光击中了雪姬的肩头,雪姬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一个面目狰狞的红发山魈发出一阵狞笑,向地上的雪姬扑了过去。 雪姬一声惊呼,已然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对方扑倒了她的面前。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道绿光,击中了那个山魈的面门,山魈立时气绝…… “雪姬你没事吧!”京极和哉抱住雪姬,却发现妻子竟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雪姬,伤到哪里没有,你怎么不说话。” “刚才,救我的……”雪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树丛,“怎么可能是他?” “雪姬,你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一定是我看错了。”雪姬似乎回过了神,看着京极和哉微微笑笑,“没事了,我们走吧。” 京极和哉点点头,看了看手中的红了大半水晶球,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不能运用真气这样麻烦,对付这些妖孽,耗久一点都会出这么大的状况!我们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恢复一下体力吧。” 雪姬点点头,正要离开,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她走了过去,看到那个竟然是一个袋子,里面装在一些奇怪的晶体,还有一张纸条…… “吉田,刚才那边明明是京极和哉他们的声音,你过去真的没发现他们?”服部十二倚靠在树下,一边包扎着自己左臂的伤口,一边看着地上的红发山魈。 “少主,如果真的发现了他们,那现在不是属下死,便是他们忘,这轮回大神定下的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属下哪里有抵抗那种杀戮冲动的能耐。那边只是一只山魈而已。”吉田回答道,并蹲下身子,将一把匕首插进那山魈的丹田。 “也对,是我多心了。”服部十二点了点头,心中也暗暗叹息,不知道这个轮回大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人心中种下嗜杀的冲动,如果看到其他活物不去击杀,便会痛苦万分。如果自己也能掌握这种方法,那以后是不是可以训练出一支没有感情,只会杀戮的敢死队出来呢。 “少主,这只山魈也没有内丹。”吉田将匕首收起,遗憾的看着服部十二,“我们的水晶球还差一半没有变红了,可是这一带的饿鬼也几乎被我们杀尽,看来想再找到有内丹的精怪是很不容易了,要想找更多的内丹帮您恢复真气,我看是要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了。” 服部十二无奈微微叹了口气,来的时候服部半藏告诉他,饿鬼界有些精怪体内含有内丹,有助于恢复真气,所以他们一直在搜寻着看起来有些道行的存在,可是有时候,一些低级的精怪却会闯入他们的视线,而由于轮回大神的限制,他们又只能将这些没有内丹的精怪杀掉,真是不知道在水晶球完全变红之前,是否能收集到足够的内丹。不管如何,一定要成功啊,服部一家能否改变早夭的命运,就在此一举了。“扶我起来吧。”服部十二提起了精神。 吉田次郎点头将服部十二扶起,二人向南边走去…… “果然这个规矩约束不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还真是有点不好玩啊。”躺在地上,一身鲜血的死山魈竟然缓缓的坐起,看着远去的两个人,悠悠的说道,“不过我相信,能够惊动天人的存在,一定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说罢,那只山魈便消失不见。 “可恶!”看着逃进密林中的白色魍魉,法云愤愤的叹了口气。魍魉这种精怪,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速度实在是惊人,看来要捉住它,下次得一开始就发力了。而就在法云要离开的时候,却感到那只逃跑的魍魉的气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竟然,消失了?!”法云喃喃了一声,什么东西的速度那么快,竟然可以瞬间击杀那只魍魉?看来这饿鬼界的生物还真是不同凡响,自己一个人,还真得多加小心,不过好在……法云看了看手中的水晶球,红色已经占据了大半,快了,这个只有杀戮的地方实在是令人窒息,一定要尽快离开才好,否则待久了,说不得真的会迷失了本性…… “厉害,厉害,我甚至没看清楚有东西过来,你竟然可以直接击杀。”川岛枫有些惊讶的看着地上魍魉的尸体,“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半天,我们便可以完成任务了吧。” “对付这些饿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武内魄冷冷的说道,“以前在父王身边,他手下的鬼王富单那,也常被我打败,对付这些算的了什么。”说罢他俯下身子,一只手竟然直接插入了那个死去魍魉的胸口,随即,一颗透明的晶体被拽了出来。武内魄得意的一笑,一口将那东西吞了下去,满意的吐了一口气,“这东西的味道果然不一般,比那些山魈的好吃多了,补充精力的效果也强了不少。” 看着有些洋洋自得的武内魄,川岛枫微微有些心惊,这段时间看着他击杀饿鬼的手段,实在让人看着有些难受,他甚至不断的问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招惹上这个所谓的神祗。如果此事一旦失控,后果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可是,如果没有他,凭自己的势力,应该拥有无法达到那最高的地方吧,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走了第一步,便不能后退! 川岛枫努力的露出笑容:“我们走吧,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精怪了。” “虽然没有精怪,但是有更好玩的。”武内魄诡异的一笑,“这些恶鬼我已经吃腻了,尝尝你对手的精元也不错嘛。我感觉到附近就有,走吧。”说罢便向那魍魉跑来的方向走去。 “不可以啊!”川岛枫一把抓住了武内魄,“伊贺流有门规的,我们不可以同门相残。” “什么同门相残,”武内魄不屑的笑道,“在这个饿鬼界,遇上了就要不死不休,没有人会指责你的。” “可是,是我们主动去找的啊。” “有谁会知道,”武内魄轻笑一声,“你要是再废话,我们就分头行动好了。只是不知道,没有丝毫真气的你,是不是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嗜杀成性,悲影摇曳 “竟然有这种事情,那个武内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可怕了。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看完石壁上的字,雪姬非常担心的看着京极和哉,“还好我们发现了那个山魈巢穴,我查一个就满了,你把里面的幼崽杀光,应该也足够水晶球完全变红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事,我们……”京极和哉担心的看着雪姬。 “你不会是想去通知他们吧,不要忘了,要是见到,我们就必须厮杀啊!” “我是可以克制的。”京极和哉悠悠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规则,制约不了我。” “你可以控制的住,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啊。你去通知他们,出于本能,他们是会杀你的!” “我可以逃啊。”京极和哉握了握雪姬的手,“放心吧,我的水晶球很快就满了,在去找他们之前,我会再杀一些精怪,只留下最后一个,如果真的被逼急了,我便瞬移到那个巢穴,杀掉最后一个,然后便可以离开了。”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滥好心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啊!”雪姬看着京极和哉,眼中含着泪水。“服部十二和吉田次郎跟你有事吗交情啊,你犯得上吗!” “雪姬,我至少要把消息告诉法云大君的。” “可是饿鬼界这么大,要怎么找啊,我们……” “不是我们,是我!”京极和哉坚定的说道,“去杀一个精怪,然后你离开离开。” “不可以,我们说过这一辈子都不再分开的!” “雪姬,当初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是你心中的全部,但也就因为这个,我才敢去追求你,守护你。因为,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会过于……” “京极和哉你混蛋!”脸颊上的刺痛打断了京极和哉的话,他惊讶的看着雪姬,几乎不敢相信,雪姬竟然出手打了自己。 “雪姬,你……” “你竟然如此想我?我看错你了。你跟原来那个京极和哉一样的混蛋,一样的自以为是!”雪姬苦涩的笑着,眼中噙满了泪花,但却倔强的没有流出。 京极和哉的心很痛,他上前一步,向雪姬伸出手,但是却被雪姬挡开。 “既然你这般想我,那我便随了你的意思。”雪姬冷冷的看着京极和哉,语气中不带有丝毫的感情,说罢,她转身离开。 看着雪姬的背影,京极和哉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她最后落寞到近乎心死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他很想追上去,告诉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不可以! 既然已经成了碎片,就不必修复了,恨着应该比爱着好过,至少恨过了可以变得无谓,可以最重忘记,但是爱却不可以。既然自己已经注定要永远的消失,无法继续去守护,那就让她学会坚强,学会勇气吧。雪姬,真的对不起,让你又一次尝到被抛弃的苦,但伤你的我,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但是既然选了那个责任,我便只能这样走下去,走完这所剩了了,几乎已经可以看的尽头的生命了。走上这条路,我便无法被你原谅,也无法去原谅自己了,我只能放弃对你的誓言,去履行必须的责任,因为那个秘密,必须被带回去,否则,四大部洲所有的凡人迟早会万劫不复…… “太可怕了,他怎么会那么强!”惊魂未定的服部十二勉强靠在一颗树站着,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看着身旁同样很狼狈的吉田次郎,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吉田,可能他现在已经被那个疯子杀了,可是,怎么会?!他的心头突然猛的一震,“吉田,你,你怎么可以不受那个禁忌的限制!你,……” “小心!”吉田一声惊呼,但却以无法阻止,一道红光已经击中了服部十二的胸口,他的眼神随即暗淡了下来,带着无尽的疑问,这个服部家最风华绝代的天才,永远的消失了…… “能回答他最后的问题吗?我也很好奇,作为一个影卫,竟然有这种能力,而且还在第一层地狱界,成为被轮回大神认可的四人之一,我要知道你的秘密!说罢,你的秘密能说多久,你的性命便还可以存在多久。”一个阴冷的声音悠悠的传来,随后,一个与这声音完全不搭调的少年出现在了吉田次郎的面前。 “武内魄,你同样可以不受那个禁忌的约束吧,何苦如此相逼,服部已经不在,如此一来,川岛枫与京极和哉便已经成为统领了,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的。” 武内魄闻言冷笑了一声:“我的任务?你以为我真的仅仅是个助手吗?来这个轮回界,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而至于那个川岛枫,竟然敢将我的想法泄露出去,他的下场,便跟那服部十二一样了。” “你杀了川岛枫?”吉田次郎微微一愣,“你究竟是谁?” “你没有资格知道,”武内魄冷笑着,“不要拖延时间了,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否则耗尽了我的耐心,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 看着那个少年严重迸发出的难以置信的阴冷,吉田次郎微微后退了一步,而就这同时,一道红光也从武内魄的手中发出,直奔吉田次郎的胸口而去。 “想逃吗?你惹火我了,那么就去死吧!你……”原本一脸冷酷的武内魄,突然大惊失色,因为他射出的红光竟然被一个绿色的结界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当下神祗的攻击!”武内魄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绝对不是吉田次郎!你到底是谁?” “你又是谁,为何自称神祗?”突然,远处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对峙的两人都不禁一愣。随即,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死激斗,共御强敌 “原来是轮回大神特意请来的客人啊,法云大君,我本不想找你的麻烦,你何必搅进来呢?”武内魄嘶嘶冷笑着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铃木家请来的客人,川岛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怎么说也要给铃木晋一一个交代不是。”法云缓步走了过来,不疾不徐的说在。 “真是好笑,你不会是想为那个废物讨什么公道吧。”武内魄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眼神中却搂着阴冷,“你只是区区一个女神的代言人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接近神的凡人罢了,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别耽误我做事,否则就算我的势力被限制了一些,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也是可以杀了你的!就算有他帮忙也是一样。”说罢武内魄又冷冷的看了一样旁边的吉田次郎。 “你真的这么自信吗,如果再加上我,你还可以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的传来,“身为广目天王的儿子,你如此嗜杀,就不怕天道不容吗?” 听到这话,武内魄眉头微蹙,看向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个人正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京极和哉?”看到来人,武内魄不屑的笑笑,“你知道的还不少啊,不过凭你一个真气被封的废物,也想威胁我吗?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我看你是想找死吧。”说罢一道红光直奔京极和哉射去,可是,红光最终竟然又一次被拦了下来,因为,一个蓝色的结界,凝聚在了京极和哉周围。 “怎么可能?”武内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事情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接连发生了两次。自己可以西部广目天王的儿子啊,虽然母亲只是个凡人,但是毫无疑问,自己是具有神力的,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区区的修真凡人?更何况,对方的真气在那天已经被自己……难道他?“你的真气没有被封?” “确实被阁下封了,不过就在刚刚,终于被我冲破了,还好这个饿鬼界里有足够的精怪内丹。” “你怎么会知道内丹可以……”武内魄不解的看着京极和哉,随后,他恍然,眼睛转向了另一边的吉田次郎,“是你告诉他的,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以前曾经是生死兄弟,后来又成了相互看不顺眼的对手,这些伊贺流的人几乎都知道啊。”吉田次郎不羁的笑着,像是在挑衅着武内魄一般。 “你,你敢耍我,”作为天王的儿子,虽然体内有一半凡人的血统,但从记事开始,武内魄便极度瞧不起凡人,甚至憎恶凡人,而今天,他竟然被凡人这般戏耍,这种耻辱他无法忍受。“你们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武内魄呼喝了一声,原本矮小的身体突然开始增大了起来,随即,他的气息也开始了暴涨,三道耀目的红光同时从他的体内射出,分别击向京极和哉、吉田次郎以及法云。 武内魄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两个防御结界瞬间被击碎,两个人也同时跌倒在地,虽然没有毙命,但却都吐血不止。 可是,竟然还剩下一个,脸色苍白的武内魄惊讶的看着那个处在崩溃边缘的绿色结界,一脸的惊诧,而他还没来得及对两个重伤的人下手,,那个残破不堪的绿色结界竟然蔓延了过去,将那两个重伤的人包裹了起来。 武内魄的嘴角缓缓流出了一缕鲜血,因为血统并不纯正,来到人间的他收到了极强的限制,自己的实力被压制了很多,但是在紧要的时候,他还是可以运用的,只是代价很大,运用之后,他自己也会受到重创,短期内无法再次发出全力。可是……让他全力相对的三个凡人,竟然都没有被杀死。虽然两个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但他们毕竟还活着,而另外一个,甚至都没有受到重伤,这怎么可能。 “吉田次郎,你出来,凭你现在的状况,继续维持结界便是找死!” 绿色的结界终于消失,只剩下两团包裹这两个伤者的绿光在不停的闪烁着,一个脸色苍白,一身书卷气息的男子出现在了武内魄面前。 “你,你果然不是吉田,没有力气维持着别人的容貌了吗,那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吧!”原本的惊讶被好奇所取代,武内魄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似乎是害怕一不留神,对方便会消失一般。 “大哥哥!”远处,一个女子难以置信清呼了一声,随即,雪姬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终于顺着面颊流了下来。那天救我的果真的是你!我早该知道,能让一个高手瞬间死去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可以办到了。怪不得他一定要回来,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总瞒着我做一些没有道理的事情!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总是有那么多不能对我说的秘密? “我是谁?真是好笑,说起来我自己都没办法说清楚,现在的我到底算是谁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的话,就叫我丰绅殷德好了。” “丰绅殷德?那个让德川治济几乎全军覆没的大清十额驸?”武内魄难以抑制心中的惊讶,“你怎么会……” “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你说,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的事情,因为他们需要治疗,事已至此,我所关心的人都没有被你伤害,所以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什么,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我想,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阻止我吧。”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 “离开吗?好吧,不过我不会走的,要做什么,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你随便吧,告辞了。”说罢,武内魄转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向着密林深处走去。丰绅殷德是吧,我记住你了,今天的耻辱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你要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蝼蚁刍狗般的存在,是不被允许拥有这种力量的!等着吧,你们将受到最可怕的神罚……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别今生,来世难续 “雪姬,别躲了,出来帮忙。”见武内魄已经离开,丰绅殷德向雪姬藏身的方向喊道。 雪姬无奈的咬了咬嘴唇,闪身走出树丛,来到丰绅殷德身边。 “他们伤的很重,得立刻治疗,不过我这个样子出去会有麻烦,所以我要先恢复一段时间,你先给他们输些真气,让他们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雪姬耸耸肩:“大哥哥,你都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丰绅殷德无奈的舒了一口气:“雪妹,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更好的活着,快点吧,他们停不了太长时间的。” 雪姬点点头,向着绿光中的两个人走了过去…… “你恢复的很快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丰绅殷德耳边响起,睁开眼睛,那个妖娆的身影映入又一次映入他的瞳孔。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过,但是至今他还是无法接受声音与相貌如此巨大的反差,丰绅殷德依然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位轮回大神。 “原来在南瞻部洲,你还有这种显赫的身份。你真是让我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啊。”轮回大神露出妩媚的笑容,“你确定要放弃闯荡轮回界吗?相信我,这里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恐怕我留下了,对大神您也有莫大的好处吧。” “没想到你如此精于谋算,我并不否认,你留下来,对我确实有莫大的好处,但对你自身来说,受益会更多。”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可是我的朋友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我不出去帮他们疗伤的话,他们很难痊愈的。” “真是想不到,那个地方来的人,竟然会是个有情有义的。”轮回大神似乎发现了一件及其有意思的事情一般,诡异的笑着,“那我便比强求了,这就送你们回去便是。还好留下了一个,也算得上是极有希望的一个,希望他可以完成我的夙愿。” “多谢大神成全。” “不必客气了,其实我最希望留下的便是你了,比起那个小子,我倒是更看好你的,可惜了。”轮回大神无奈的摇着头,“把你的容貌变一下吧,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丰绅殷德点点头,容貌渐渐化作了吉田次郎,随后二人一同向雪姬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法云正倚坐在树下,看着雪姬替京极和哉疗伤,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尴尬,见丰绅殷德他们过来,雪姬停下了手。 “大哥哥,要回去了吗?” 丰绅殷德点头,正要说话,却突然脸色大变。因为一道红光,竟然直奔着雪姬射了过来。 “武内魄!”丰绅殷德急忙抬手,一束绿色的光芒同时也射了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红绿两色流光交织中,那个被红光击穿的身体好像一片残破的树叶,毫无生气的跌落在地上。 “不!”凄厉的喊声回荡在荒野间。雪姬的泪水低落在怀里那个男人的脸色,“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答应过要护着我一生一世的!”泪水低落在男子的眼眸上,他勉强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实现中,那俏皮的容颜印入了瞳孔。 “雪姬,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给我起来……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京极和哉,百里杜鹃!我恨你……”一声声的呼唤,怀里的男子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有一束蓝色的光,从他的眉心射出,悄然进入了她的小腹…… 雪姬,真的没想到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那就将这原不属于我的力量留给他(她)吧,希望他(她)可以替代我这个不守信用的人,继续守护着你。 最后的传音在雪姬脑海中回荡,这一切好像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梦境,可是小腹中传来的暖流让她却无情的提醒这她,那个答应守护她的男子,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了……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这样死掉的,你给我起来啊!”雪姬晃动这丈夫渐渐冷却的身体,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松开了怀中的身体,向着天空喊着:“你不是北俱芦洲的人吗,你不是有很强大的神识吗,你不是死过一次吗,把你的神识聚起来啊,我可以再给你找一个身体的!” “雪妹,别这样了,你这样伤心,他会心疼的。”丰绅殷德走了过来,将颤抖的雪姬拥在怀中。 “大哥哥,大哥哥你可以救他对吗?!母亲留下的水晶球可以看到未来,结婚那日,我们明明看到一起带着孩子在玩耍的,”雪姬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希望,“你快救他啊,我不可以没有他的!” “雪妹,对不起,真的没有办法了。那时的他并不是现在的他,当他知道那件事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对不起?”雪姬凄然的笑着,“又是对不起,我不要听到这三个字,一辉哥哥跟我说过,他跟我说过,你又要这样跟我说?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总要跟我说对不起呢。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了。”说着雪姬奋力将丰绅殷德推开,跌坐在地上,“告诉我为什么,我要知道真相,你们北俱芦洲的人,不应该这么容易的死去!”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俯下身子,幽幽的说道:“北俱芦洲之人,寿定千岁,无横死,皆是无疾而终,可是……他知道了一个该死的秘密!如果说出这个秘密,便,便会在三日之内横死,而且是魂飞魄散。不过,能够为了救你而死,他是开心的。” 雪姬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一脸悲切的丰绅殷德:“他,他将秘密告诉了你?!”看着丰绅殷德无奈的点头,雪姬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伏在丰绅殷德肩头,无力的失声恸哭…… “大哥哥,有一天,是不是你也要说出这个秘密,然后像他一样死去?”雪姬突然止住了哭声,满眼惊恐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人总会死去的,但有些死去是值得的。是的,有一天我也会向他一样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但是,雪妹,你放心,那一天还很遥远的,我会替他守护这你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畜界杀戮,不失本心 “你要留下?”轮回大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丰绅殷德,嘶嘶的问道,“为了报仇?” 丰绅殷德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轮回大神容貌与声音的反差,不再为这晃神,“虽然他注定横死,但是我依然无法释怀,如果不给他一个交代,我会不安的。” 轮回大神笑意淫淫的点点头:“你要继续留下,我自然很高兴,那我便先送这两位姑娘离开吧。” “我要留下!”雪姬与法云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可以,武内魄是个疯子,你们留下太危险了。”丰绅殷德不容置疑的说道。 “大哥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雪姬固执的看着丰绅殷德,丝毫不准备退步。 “雪妹,我可以答应你,我会活着把那个混蛋带到你面前,让你亲自动手。但是,你必须离开,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因为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听了这话,雪姬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泪水再次滑落了下来。 “大姐,带雪姬回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她,可以吗?”丰绅殷德看着一旁的法云,一脸的恳切。 法云紧紧咬着嘴唇,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许久,她终于底下了头:“你给我记住,很多人都在等着你回来,要是你……”法云的目光模糊了起来,那个如果他不敢说出口,更不敢去想,之前看着雪姬抱着尸体恸哭,她似乎也回到了多年前的战场,也有一个男人为了救她而倒在血泊之中,那个场景是她永远的梦魇,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总是不自觉的去回想着那个场景,但不同的是,她怀中的男子,竟然是丰绅殷德。看着丰绅殷德坚定的目光,法云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涩,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答应我,要小心!” 看着法云担心的眼神,丰绅殷德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看着法云与雪姬渐渐消失,丰绅殷德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看看手中变红了大半的水晶球,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迈步向着密林走去。 “等一下,”轮回大神叫住了丰绅殷德,“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大神请讲。”丰绅殷德停下了脚步。 “杀了那人之后,武内魄的水晶球已经完全变红了,所以,他已经进入了畜界。所以,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找他了,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吧。”轮回大神似笑非笑的说道。 丰绅殷德眉头紧皱,点了点头:“多谢大神提点。”说罢纵身进入密林…… “你果然不适合这种杀戮的游戏,”看着丰绅殷德送来的已经完全变红的水晶球,轮回大神微笑着说道:“武内魄已经闯过畜界了,你要加油啊。”说着轮回大神递给丰绅殷德一张地图,“在畜界的任务很简单,你只需要按照图上的指示,将标记点上的由轮回界幻化出来的守护兽杀掉就可以了。去吧,这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点了点头,走进了一个被迷雾笼罩的森林…… 挥手将最后一只雪狼终于无力的倒地,整个战斗所有的雪狼都没有收到任何伤痕,但是却宣布失去了战斗能力,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打开了手中的地图,凝神看着。终于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处标记点了,丰绅殷德将地图收起,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在畜界,他并没有完全按照轮回大神的规矩做事,因为经过饿鬼界的杀戮之后,他明显觉得过度的嗜杀会让自己有一种可怕的快感,但是这种感觉他却很排斥,所以在畜界,他改变了攻击方法,只消耗那些妖兽的灵力,并不伤害他们的肉体,只要它们完全丧失战斗力,便不会再继续进攻。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中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妥,因为,这轮回界的第三层,似乎过于简单了啊。虽然没有参加地狱界的考验,但从雪姬三人的反应来看,那对心性的考验绝对是很难熬的;而在第二层饿鬼界,更是要与大量的精怪厮杀,而且这种厮杀还及其耗神;可是这第三层的畜界,实在是不应该啊,虽说每一处标记点都有或多或少的妖兽把守,但是对付起来却并不费劲,有的时候几乎可以瞬杀那些妖兽。按说越往后的考验应该越困难才对,为何这里却…… 想了许久,丰绅殷德也没有想通关节,不过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标记点,按图上的指示,似乎这一次,他要遇到一头最厉害的妖兽了。 一声惊天的嘶吼将森林中的平静打破,那些浓雾似乎也被这吼声震散开来。终于要来了吗,丰绅殷德眯起了眼睛,盯着浓雾中渐渐清晰的庞大身影。 这是……丰绅殷德几乎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呆,一波波的热浪充斥着周围的雾霾,朱红色的火焰中,一只炫丽的鸟,张开了巨大的羽翼。这是南瞻部洲的守护圣兽朱雀啊!丰绅殷德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岩浆的生灵。 这个轮回界到底是谁布下的,此时的丰绅殷德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地狱界中的孽镜台,饿鬼界中的万千精怪,还有这南瞻部洲的守护圣兽……继续走下去,还会遇到什么呢?而且这仿造六道轮回所铸就的欲界,还仅仅是三界之一而已啊,区区一个扶桑忍者的始祖,凭什么能幻化出来这样一个包容一切的轮回界?这里面一定有些隐秘,想起轮回大神那期待的眼神,丰绅殷德感觉自己应该已经触及到某些机密了…… 就在这时,那朱雀已然发起了攻击,一道火焰向着他碰了过来。炙热的火焰似乎可以吞噬一切,融化一切一般席卷而来,所经之处,一切都化为焦土,即使与那火焰有些距离,也依然会被热浪烘烤的水分尽失,急速剥离了生机……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水火相生,圣兽臣服 丰绅殷德不敢怠慢,快速结成了防御结界。由于他本身属金,遇上这种火系的攻击,自然是吃亏不少,虽然前些日子他开始休息五行融合之术,但是面对如此强悍的火系攻击,那还在入门阶段的五行融合根本派不上用处,及时勉强调动出些水来,也会被这火焰迅速的汽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丰绅殷德只得将将神识之力收敛,运用自己体内的内丹,凝结天地间的灵气,去抵御消耗着那朱雀疯狂的攻击。 看着防御结界外面时而浓烈,时而炙热的火焰,丰绅殷德微微有些心急…… 朱雀恼怒的嘶鸣似乎让整个畜界都陷入了愤怒中,带在这个畜界两千多年时间,它碰到过很多对手,其中也不乏将它压制,最后闯关成功的,而且就在刚刚,还有一个成功者,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对手让它如此愤怒的。因为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修为是偏重于金的,作为火系圣兽,对于金系真气,是有着天然的压制的,可是对这个人,真正天然的压制竟然毫无作用,而更让它气恼的是,对方竟然在吸收着周围的灵气,然后来与它进行消耗战,而它那用于攻击的炙热的气息,竟然也能够被对方吸纳,然后用作攻击它的利器。这简直是对它这个高贵生命最大的亵渎,一股无名的火气冲击着它的神经。 “怎么会这样,”隐匿与天地间的轮回大神喃喃自语道,“这朱雀今天是怎么了,按说被压制一段时间之后,它便会主动放行的,可是现在早已超过了那个限度,它为什么还在纠缠,难道……” 之前还在为畜界过于简单的关卡奇怪的丰绅殷德此刻也陷入了苦战,这只朱雀跟之前遇到的妖兽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原本自己只想向之前一样,耗尽它身上的灵力,可是似乎现在,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只朱雀,不可能是有轮回界幻化出来的,而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 因为是真实的存在,所以要耗尽它的灵力,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由轮回界幻化出来的生灵,本身的灵力是由轮回界赋予的,虽然有高低之分,但是却都是可以被耗尽的,因为它们本身并不能吸收和产生灵力,可是因为作为真实存在,却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妖兽是可以从环境中吸收灵气来补充自己的灵力的,尤其是作为朱雀这种圣兽及的存在,如果它们不受到实际的损伤,灵力可以说是不会枯竭的,看来,必须让它受伤才行了。 好吧,那就只有用那个东西了,丰绅殷德打定了主意,一面古朴的铜镜便浮现在他的手中。随即他持着铜镜,纵身迎向那朱雀喷出的一个巨大火球。 看着丰绅殷德那个疯狂的举动,巨大的朱雀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嘶鸣,因为它实在是太诧异了,这个人类分明是在找死啊!可是当那火球即将接触到那人类的瞬间,那个火光中的人影却突然消失不见。巨大的火球顿时失去了目标,掉落到了远处的密林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朱雀当然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而就在这时,比个同样巨大的水球竟然从它的背后呼啸而来,因为距离极近,它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水球直接击中它被火焰包裹的身体…… 痛苦的嘶鸣响彻天地,朱雀那原本炙热的身体似乎一块烧红的精铁猛然浸入冷水一般,由红变青,浑身冒着浓郁的白雾。 雾气渐渐消散,一人一雀平静的看着对方。 “告诉我,您是如何做到的。”朱雀的声音很动听,与它火热的攻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很悠扬,很空灵,“您手中的铜镜似乎可以仿照敌人的攻击,可是如果单纯是一个火球,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伤害,反倒是给我补充灵气一般,可是,为什么最后攻击我的竟然是一个水球?” “五行本就相生,经过转换,火亦可以转化成水的。不过毕竟是用了你的力量,我是有些胜之不武的,不知这样,我是否可以过关?”丰绅殷德很客气的说道。 “其实您早已经可以过关了,我的任务只是拦截而已,只要闯关者挺过一定的时间便可以通关,与您纠缠了这么多时间,是因为我,我第一次遇到了让我感到兴奋的对手,这么多年来,我其实一直都很寂寞。”朱雀悠悠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朱雀跟那轮回大神都一样,虽然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只能呆在这轮回界之中,就好像囚徒一般,还真是有些悲凉啊。 “耽误了您那么多时间,真实抱歉,”朱雀再次开口说道,“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 “要我帮你?”丰绅殷德有些意外,“什么事情?” “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只能永远守护这这里,可是,我不想我的孩子也一样,所以……”朱雀的声音很感伤,让人听着不禁有种心酸的感觉,“所以我想请您将我的孩子带走,您将成为它的主人,可以吗?”说罢,朱雀突然展开了翅膀,一只朱红色的蛋突然浮现在丰绅殷德眼前。“您是我唯一认可的,只有打败了我,才有资格做我孩子的主人,所以,请您不要拒绝我的要求,否则,不知道我还有在等多少时间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丰绅殷德有些难以接受,看着眼前那只闪着红光的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我的实力其实并不很强,真正的实力要战胜你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却惹上了不少可怕的敌人,所以跟着我,它也许会有很大的危险。” “您太妄自菲薄了,”朱雀轻吟了一声,“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您未来的成就,绝对会傲视天地的,而且能够惹上强大的敌人,本身便证明了您的不凡……” 第一百五十章 弥补遗憾,放下执着 “所以只有跟着您,才不会辱没了我的孩子。”朱雀的声音中充满的期待,“同时,它也会为您提供最强大的帮助,如此不是很美妙吗。”朱雀耸了耸翅膀,露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如同一位贵妇一般恬静而美丽。“另外,我们朱雀的生命其实是很特殊的,我们的灵智想要达到巅峰,必须融合一个人类的灵魂,如果没有人类的灵魂,我们便只是浑浑噩噩的禽鸟,只有融合了人类的灵魂,我们才可以拥有自我意识,成为圣兽,而那个人类,也可以借用这具身体重生,并且得到一具人类的化身。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将孩子孵化出来的原因,因为在这轮回界中,我根本无法得到人类的灵魂。所以您成为了它的主人之后,如果您身边什么重要的人失去了身体,只要灵魂完整,便可以与我的孩子共享着圣兽躯体了。而在那之前,它依然是一枚卵而已,只要你带着身边就可以了,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可是……”丰绅殷德依然有些犹豫,“我……” “收下这个孩子吧,”轮回大神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那个妖娆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丰绅殷德面前,“以后你是一定会离开我们这个世界的,可是你有没有想到,那个跟在你身边的灵魂该寄身何处呢?” “小娱?”丰绅殷德呢喃了一声,“您如何知道……” “在这轮回界中,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让那个灵魂一直呆在铜镜之中,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你还是接受这个小朱雀吧。” 丰绅殷德舒了口气,看向那朱雀道:“好吧,既然您如此看得起在下,我也确实有位朋友需要重生,这孩子以后便跟着我吧。” 朱雀闻言高兴的轻吟了一声:“多谢了,我的孩子以后就拜托您了。” 丰绅殷德郑重的点点头,轮回大神也嫣然一笑:“好了,已经耽搁很久了,你该去人界了。”说罢轻轻挥手,二人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里是?丰绅殷德差异的看着周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明明刚才还在轮回界中的啊,轮回大神似乎正在向自己诉说这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一点都记不清楚了呢?还有,为何一阵闪光之后,自己竟然出现在…… 昏暗的天色,宏伟的建筑,川流不息的御林军。 “十额驸吉祥。”一个宫装女子翩翩万福,“太上皇服过药之后已经大安,惇太妃吩咐奴婢来跟爷说一声,说这边有太医和众位大人侍疾就可以了,让爷不必在宫里久留,回去陪十公主吧,今天可是公主的二十五岁生辰啊。” 丰绅殷德闻言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丰绅殷德喃喃说道。 “寅时啊,额驸爷,您没事吧,您在听奴婢说话吗?”宫女有些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 “知道了。”丰绅殷德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宫女,“劳烦姑姑去回太妃,丰绅还有些事情要回禀陛下,之后便会回府。” 宫女点头,盈盈下拜:“那奴婢就不打搅额驸了,奴婢告退。” 看着宫女的背景,丰绅殷德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因为就在刚刚,他记起了轮回大神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记住,你只有一次弥补遗憾的几乎。” 弥补遗憾吗?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为何可以弥补遗憾?太上皇已经服过药?公主的二十五岁生辰?那么说,现在自己是在……嘉庆四年正月初三,寅时,离乾隆驾崩还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吧,回到这个时候,弥补遗憾吗?真的可以吗? 夜色中,丰绅殷德快步朝着毓庆宫的方向走着(乾隆退位后仍居养心殿,亲理朝政,嘉庆帝暂居于毓庆宫),他并不敢肯定如今的自己是在幻境还是现实,但是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丝希望啊,如果成了,母亲锦瑟可以不必死,阿玛和珅可以不必死,自己也……一阵阵的兴奋让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可是,自己到底要怎样去做呢,难道杀了他不成?看着毓庆宫高耸的宫墙,丰绅殷德停下了脚步,将自己的神识放了出去,还是先确定一下如今的嘉庆帝,到底是谁吧。 “把朝服呈进去吧,陛下已经传早膳了。”鄂罗哩站在廊下吩咐道,“陛下一会儿还要去养心殿给太上皇请安,手脚都麻利些。”说罢鄂罗哩转身走进了毓庆宫正殿。 “主子,凝神的药已经煎得了,太医叮嘱,要您饭前服下的。”鄂罗哩恭敬的将一碗药汤呈到了嘉庆面前。 “锦瑟姑姑呢,以前都是她服侍朕吃药的。”嘉庆看了一眼药汤,并未拿起。 “主子您忘了,昨个太上皇已经将锦瑟姑姑指给中堂大人做侧福晋了,如今,怕是正准备搬到……” “混账!”滚烫的药汤被打翻在地,鄂罗哩惊诧的看着嘉庆,随后慌张的跪在了地上:“主子息怒,您昨个昏迷之后这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如果这会儿再有人多嘴给传出去,恐怕会招人闲话的,要是太上皇知道了,难保不会……” “鄂罗哩,你听好了,朕才是这个大清国的君主,谁敢传一句闲话,朕便灭了他的九族!”嘉庆冷冷的说道。 “主,主子,您……”鄂罗哩惊讶的看着嘉庆,没有来由的心慌了起来,伺候了这位主子这么多年,他几乎知道主子的一切想法,包括那些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所以在鄂罗哩心中,对自己的这位主子,其实是心疼的,因为他一直被压抑这,即使成为了一国之君,也从没有真正放开过自己,可是今天,他却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嘉庆,“这话您可不能说啊!” “你退下吧,”嘉庆微微冷笑,“记住,很快,你的主子将会成为大清真正的主子!” 果然,现在的嘉庆已经是他了,丰绅殷德皱起了眉头,可是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大清真正的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九转轮回,云散风清 看着嘉庆的銮驾向着养心殿方向而去,丰绅殷德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瞬间,周围的一切入梦境般消失不见。 “很不错,你竟然这么快就放下了,着实让我惊讶啊。”轮回大神满意的点着头,“你明明很希望改变他们活过来的,为何会在最后放手了?为何不杀了他,或者阻止他去伤害乾隆皇帝?” “因为不管我做什么,发生过的就是事实,即使有再多不甘,也不可能去逆转。您说的弥补遗憾,应该是在未来,而不是过去,我说的没错吧。”丰绅殷德看着面前的轮回大神,缓缓的诉说在,但是心却在一阵阵的抽痛,“如果我真的试图去做什么,那便会彻底的迷失其中,失去未来,也失去了唯一弥补的机会。”说完这番话,丰绅殷德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过脸颊,他的心很痛,因为他其实很想沉迷其中的,那样,他便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见到所有他舍不得的生命,即使是幻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那样,自己将不必每日都被无尽的责任包围,被无尽的思念苦恼了,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放手。 “说的好。”轮回大神微笑着点头,“你的心性果然不凡,我没有看错,从你在畜界放弃杀戮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有机会成为超脱轮回,傲视天地的存在。走吧,我们去下一层。” “大神,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丰绅殷德舒了口气,淡然的说道。 “为什么?”轮回大神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闯过欲界的,为什么你不想继续下去?你可知道,闯过欲界,你便可以……” “也许,我知道。闯过欲界,便可以超脱,对吗。可是大神,就是真的离开了欲界,又能如何的,所谓三界,便是个轮回,如牢笼般的轮回,即使离开欲界,我又能够去那里呢,还不是进入轮回的另一个牢笼吗?更何况,在这里,我有太多的牵挂和责任需要承担;有太多的遗憾和无奈需要弥补;有太多的罪孽和业债需要偿还。所以,我是真的离不开这里的,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能力帮助您解脱这困境,我很确定,您等待的人并不是我。” “你,你竟然能够明白这么多?!”轮回大神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解脱,自己盼望了多少年的解脱啊,可能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吧。似乎已经有两千多年了。娇媚的容颜与苍老的声音,这便是自己这个所谓的轮回大神啊,可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便是困在这轮回界中的囚徒。 为了那个人,自己付出了一切,可最重竟然被无情的禁锢在那个人创造的轮回界中,他说他会在色界等这自己,等到欲界被闯破的那一天,他便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这一等,便是两千多年啊。 在这轮回界中,他见过很多风华绝代的天才,可是他从来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解脱,因为这些人即使有极高的修为和超然的心性,但都无法实现他的愿望,真正完全闯过这欲界,因为他们要么经历过太多的遗憾,最重迷失在欲念之中,要么经历过于顺畅,根本没有遇到过遗憾,更不会去弥补什么。所以,从来没有人可以闯过人界这一层,渐渐的,自己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的众生,或福报有限,或心性有缺,根本无法闯过人界。可是在这个时候,轮回界竟然又一次的开启,而进来的人,竟然…… “北俱芦洲的人也会放不下吗?”轮回大神惨淡的笑笑,“可是刚才你明明放下的很干脆啊。北俱芦洲之人本就薄情,你为何会……” “只有经历过,才能领悟情的可贵,才有资格去超脱。可如今的我,正在经历,对逝者,我确实可以放下,但对生者,我却做不到。所以,我才说现在的我根本无法超脱欲界的,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我,依然有很深重的欲念。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那么,你也不想找武内魄报仇了吗?” “我答应过雪姬,是要给她个交代的,所以等他出来之后,我会去找他的。” “你不怕他闯过欲界?” “您认为他有这个本事吗?”丰绅殷德不屑的笑道。 轮回大神无奈的舒了口气:“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如今的你确实无法超脱欲界,我不再逼你了。” “多谢大神成全。”丰绅殷德躬身施了一礼,“在下也希望早日有人可以闯过欲界,完成大神的心愿。” 轮回大神无奈的笑笑:“我已经看开了,其实见到他又如何呢,其实你说的很对,有罪孽和业债要偿还,是无法超脱轮回界的,他怕是真的逃开我了。” 看着那惨淡的容颜,丰绅殷德对这位神秘的大神生出了同情,“大神,您说的他……”他想知道在这位大神身上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那个他又会是谁。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却陷入了七色的光芒之中。耳边,那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回去吧,我很羡慕你的那些牵挂,也行有一天,你会成为比他还有强大的存在,会真正超脱三界这个牢笼,是啊,他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囚禁而已,三界皆苦海,三界本无安啊……” 看着七色流光中的丰绅殷德渐渐消失,轮回大神释然的笑着,“谢谢你,来自北俱芦洲的蓝钺,希望你能完成你那个使命。比起那个逃到色界的他,我觉得你才更加超然,因为他只是用逃避去解脱,而你却选择了用面对去感悟。相信不管结局如何,你都会是一个被众生膜拜的伟大存在。”天边的流光已经渐渐消散,轮回大神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伊邪那岐啊,其实你只是个懦夫啊。我伊邪那美,不再执着了……”那声音悠扬而空灵,好似婉转的吟唱…… 注: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为日本众神之父母,母神死后,父神前往黄泉寻找,可是父神却因母神死后相貌可怖,而独自逃离。此处以次故事为引,后文还有相关故事发生。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转换身份,釜底抽薪 “……属下保护少主不利,一切听凭宗主发落。”再次化身为吉田次郎的丰绅殷德单膝跪地,身边白布下,盖着服部十二的尸体。 “武内魄!”服部半藏嘴里狠狠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瘫软在了椅子上,服部家的希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轮回界里,这让他顿时苍老了很多。几天前,当雪姬与法云带着京极和哉的尸体离开轮回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雪姬与法云并未将服部十二的死讯公布,只是说她们突然遇到了武内魄的攻击,在对方的追击中,勉强杀死了足够的精怪,在最后时刻逃离了轮回界。但那时,服部半藏心中便隐隐感到了不安,而如今,当吉田次郎出来之后,那不安终于变成了噩耗,一切便已经尘埃落定,一阵阵的锥心之痛让服部半藏几乎难以承受…… 许久之后,服部半藏突然目光炯炯的看着对面的化作吉田次郎模样的丰绅殷德:“吉田,按照轮回界的显示,你可是闯过的第四层?” 看着突然一扫颓废的服部半藏,丰绅殷德不禁有些差异:“回禀宗主,为了追寻武内魄,属下确实闯过了第四层,但以属下的能力,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所以……” “人界啊,”服部半藏看着这个青年,眼中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你知道吗,当年本宗闯那轮回界的时候,也就勉强闯过畜界而已,一入人界,便离开迷失其中,久久难以自拔,最后直到时间耗尽,才被轮回界自动送了出来。” “宗主,我……”丰绅殷德有些不解的看着服部半藏,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轮回界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而自从作为我们伊贺流圣地的两千多年以来,能闯到人界的,已经是屈指可数,而真正闯过人界的,外界都说只有我们伊贺流的创始人,也就是第二代的服部半藏,原名服部正成一人,但其实,他也并未成功,只是为了名声,才对外虚称而已。”服部半藏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必如此惊讶,这个世界上,为了名利,见不得光的事情太多了。而这件事,也只有我们历任服部家的族长和服部半藏的继任者才可以知道。” “宗主为何要跟属下说这些。”丰绅殷德闻言不禁心头一凛。 服部半藏微微叹了口气:“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们服部家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能够闯过轮回界第四层的人,便能够帮助我们服部家长脱离那个可怕的诅咒……” 密室的门缓缓的被关上,服部半藏已经离开了多时,但丰绅殷德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服部家的高手由于那个那个奇怪的限制,竟然只能活到六十三岁。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服部半藏,竟然希望他可以代替服部十二活下去…… “我们有特殊的秘法,可以将一个人的脸皮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脸上……”服部半藏最后的话在丰绅殷德耳边回响,“你想清楚吧,如果接受,从那一刻起,你便是我们服部家族的继承人,但如果拒绝,你的尸体便会永远的留在这个密室之中……” 丰绅殷德难以置信,因为自从吃过真气被封的亏之后,他一直很注意防备,可是没有想到,就在刚才,自己的真气竟然再一次被封了,他甚至不清去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虽然如今即使真气被封,他依然可以凭借内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是这种诡异的事情依然让丰绅殷德不敢大意,毕竟他已经知道了扶桑人的野心,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他们,如果真的有一天出现在了北俱芦洲,那后果是难以想象的。现在,他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寻回蓝石海晶,更要保护自己的世界。 “有答案了吗?”密室的门被打开,服部半藏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从成为影卫那一天开始,属下的命便已经是德川家的,属下以宗主之命是从。” 听到吉田次郎坚定的声音,服部半藏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缓缓说道:“很好,从这一刻起,你一定要记住,吉田次郎已经死在了轮回界中,而你,服部十二,是我们伊贺流又一个闯过了人界的统领!” …… “你真的决定了?”听了丰绅殷德诉说,法云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服部十二模样的男子,一脸的担心不已的表情,“那个武内魄现在还没有出来,而这边的事情又越来越复杂,我真怕你会有危险……” “大姐,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我现在放心不下的是雪姬啊。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百里的死又对她打击很大,我怕她会有不好的念头。而现在服部家又对幕府起了二心,雪姬留在这里会很不安全的。”丰绅殷德眉头紧缩着说道,“所以,大姐能不能带她离开扶桑?” “我怕她不肯。回来之后我也跟她提过带她去琉球的,但是她拒绝了我。”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她会跟你走的。”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他相信,关于母亲的下落,一定会让雪姬离开的。 “可是,你一个人留下,我真的很担心!”法云忧心忡忡的看着丰绅殷德,虽然眼前的这张脸并不是那个她熟悉的面容,但是她依然可以感觉到那种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 “我不会在这边待呆久的,华夏那边也有很多事情,我会尽量在雪姬孩子降生之前赶回来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丰绅殷德安慰的拍了拍法云的肩膀,继续说道,“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我怕会让服部半藏怀疑。”说罢丰绅殷德起身,匆匆的离开。 法云无奈的点点头,看着那个陌生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心中默默的说道:阿德,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华夏的约定吗,我会等你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乐极生悲,反戈一击 站在窗前,一阵冷风吹过,看着天空的新月,法云叹了口气,快要冬至了啊,回到琉球即将将近半年,华夏的册封使早已离开了琉球,雪姬也很快就要生孩子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如果,如果孩子出生之后还是这个样子,那么即使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去扶桑找你!…… “十二,你是不是疯了!”服部半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们二百多年的谋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他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已经被他视作徒弟的那个天才,曾经的吉田,如今的服部十二,竟然会背叛他! 自从吉田答应成为服部十二的那天开始,他便一直活在无比的快乐中,因为这个吉田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甚至是震撼。因为不久之后,现在的服部十二竟然突破的地忍的层次,成为了天忍,而他,与真正的服部十二是同岁的,而且月份上还有小一些,如此便意味着,从今以后,他生下的孩子,便不会有那个可怕的限制了。只要让他娶一个服部家的女儿,再全力培养他们生下的孩子,那么服部家的地位便可以永远的稳固下去了…… 而且京极和哉和川岛枫的死也彻底打击了幕府与铃木家那边的实力,使得本来就占尽优势的服部家更加牢固的控制着伊贺流的势力,同时也渐渐可以与幕府分庭抗礼…… 随后,轮回界再次开启,闯人界失败的武内魄被传送了出来,随即被如今的服部十二轻松的擒拿。而通过对武内魄的摄神,他竟然知道了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消息,那就是这个武内魄,竟然是西牛贺洲之人,之所以来的这个南瞻部洲,是因为他的母亲拥有一块奇异的黄色晶石木难,这块石头拥有这穿越部洲的力量,这个武内魄,便是作为灵石的继承人,被母亲送到南瞻部洲历练的,而不久后,他的母亲将会亲自过来,将他接走。 这个消息几乎让服部半藏疯狂不已,之前他虽然手中拥有这来自北俱芦洲的蓝石海晶,可是却一直不知该如何使用,而如今,眼前竟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如果安排得当,他便可以通过武内魄的母亲,真正的到达另外的世界啊。 因为这件事情,服部半藏放缓了对德川家的攻势,倾尽全力准备去围捕那个西牛贺洲的女人,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蓝石海晶竟然失窃了,这是服部半藏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自从得到蓝石之后,虽然无法驱动,但他也一直贴身带着,生怕出现一点意外,毕竟这是他们几代人追寻的东西啊。 可是,一天早上,他竟然发现原本被贴身收着的海晶竟然不翼而飞!服部半藏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和手段去寻找海晶的下落,但是却丝毫没有结果。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情,去准备对武内魄母亲的围捕。为了让成功的把握更大些,他决定使用将武内魄制成傀儡,在他母亲出现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偷袭,可是,当他准备施展傀儡束的时候,竟然被人打断! 而打断他的人,正是…… “服部宗主,您很意外是不是?” “十二,你到底发的什么疯,为何要拦我!?”服部半藏难以置信的问道。 “服部宗主,我并不是服部十二啊。” “吉田次郎,你搞什么鬼,不要以为你达到了天忍的层次我就奈何不了你,要不是珍惜你是个人才,我可以离开废了你!”服部半藏气急败坏的吼道。 “其实,我也不是吉田次郎。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听了这话,服部半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随即,他又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起来。原本熟悉的面容,那个属于服部十二的面容,竟然开始出现了便会,最后,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对啊,这个人,他似乎在那里见过?! “服部宗主,这算得上是咱们第二次正是见面了。”恢复了原本面貌的丰绅殷德微笑着说道,“鄱阳湖,您还记得吧?” “你是?!没想到,你竟然以这种方式找过来,而且,还给了我这么大的意外!”服部半藏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看着丰绅殷德,心中涌动着不安,“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吉田次郎有这么高的天赋,以前竟然没有被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这些惊喜都是阁下办的。你是华夏之人?” 丰绅殷德点点头。 “那蓝石海晶,也是你盗去的吧?”服部半藏眼中露出两道凶光。 “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若不是宗主您当日取巧,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 “你盗取海晶本宗可以理解,但你为何不惜暴露身份,来阻止本宗对付那武内魄呢?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我并非阻止宗主对付武内魄,而是要阻止您围捕他母亲的计划。” “你究竟是谁?”服部半藏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你知道七色灵石的事情,难道,你是南瞻部洲灵石的拥有者?!” “我的事情,服部宗主不需要知道太多,”丰绅殷德笑着说道,“那天您应该知道我的实力,如果咱们打起了,您是占不到便宜的,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呢,让我带走武内魄吧,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阁下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服部半藏轻笑一声,“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在我伊贺流的地盘上,就算你有在强的实力,也不可能跟我们整个伊贺流为敌吧。” “服部宗主,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暴露身份呢?”丰绅殷德似笑非笑的说道,“实不相瞒,现在的伊贺流,还真不一定是您可以掌控得了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服部半藏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隐患暗藏,午夜新生 “宗主,您真的以为铃木家会那么轻易的被你打压下去吗?”丰绅殷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着看着服部半藏。 “你说什么?”服部半藏闻言身子不由得一振,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你说谎,我大和民族的武士,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外人联合?” 丰绅殷德淡淡的笑着:“如果自己人硬要手足相残的话,与外人联合又有何不可呢?服部宗主,您也知道,铃木家跟琉球的尚家关系非同一般,而我这次便是虽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一同来你们扶桑的,所以,我与铃木晋一早有接触。实不相瞒,如果咱们动起手来,铃木晋一一定会同时对你们服部家动手,没有了您的牵制,您觉得现在的服部家,有谁可以挡得住铃木晋一呢?而如果德川幕府得知你们伊贺流内乱的话,您说后果有会怎样呢?” “阁下还真是个会算计的人啊,”服部半藏苦笑一声,“竟然利用我们内部的问题,轻易的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但是阁下应该知道吧,寻找前往异界的路,是我们几代人共同的心愿,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那铃木晋一,他一定会与我联手的!” “服部宗主难道真的可以为了你们的夙愿,不过服部家以后的死活吗?服部十二已经死了,您真的有精力一边进行如此惊天的计划,而一边在您六十三岁之前再培养出一个继承人来吗?依在下看,即使您在有生之年得到了一切,但是服部家的结局,一定会与当年的丰臣家一样悲惨吧。” “你,你难道真的要将我服部家赶尽杀绝吗?”服部半藏脸色惨白的看着丰绅殷德,几代人的努力,难道真的要毁在自己的手中吗,如果,如果不是自己的野心太大,那至少服部家会一直掌控这伊贺流的,可是……服部半藏惨淡的笑了笑,“既然你如此往绝路上逼我门服部家,那本宗也不会让你好过!”说罢,一个黑色的结界便将服部半藏包裹了起来。 丰绅殷德见状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服部宗主,您误会了,其实在下并不想过多的参与你们的事情,只要您可以放手,不管是铃木家还是德川幕府,都会回到以前的平衡中,而我,自然不会将你们的秘密说出去,你们对铃木家的威慑将继续有效。” “好,好,我认栽了。”服部半藏收回了外放的结界,一脸颓然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以前我一直意外华夏之人妄自尊大,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如今,我真的是很佩服阁下!武内魄你可以带走了。”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将瘫软在地飞武内魄背在了身上:“服部宗主,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服部半藏眉头紧锁,不甘与气愤让他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心中默默的说道:今天我是输了,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们伊贺流会去华夏找你,找你的后代!那时候,我们大和民族将会空前的团结和强大,华夏会被我们踩在脚下!我们的计划,将没有任何人会阻止…… 服部半藏散发出的煞气让已经离开的丰绅殷德不由得听下了脚步,不过,最后他并没有去理会,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放手,换来的是日后华夏最悲惨的一段历史…… “阿德!……”法云睁开眼睛,眼前确实空空的窗棂。法云无奈的笑笑,自己怎么会睡着了呢?梦里怎么会都是他呢?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为什么自己总是无法放下?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法云的思绪。 “殿下,京极夫人应该是要生了。”侍女喜悦中带着惊慌的声音传了进来,法云闻言立即披上了衣服,随着侍女离开了房间……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看着怀中娇小柔软的生命,法云为雪姬抚了抚额前的碎发。 两行眼泪顺着雪姬的脸颊滑落,为什么,你不能陪着我享受这生命的奇迹,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要永远守护着我,再也不让我流泪,可是如今,你在哪里啊? 雪姬,不要哭,我就在这里啊,你知道吗,当我还是一缕异界的残魂,附在京极和哉身体在苟延残喘的时候,我便认识了你,记住了你,甚至爱上了你。那时候我便默默的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有几乎触碰到你的话,一定要永远的守护着你,再也不让你流泪。 看着孩子明亮,漆黑的眼睛,雪姬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的温暖,这中感觉,只有你给过我啊,为什么我会在这孩子身上感受到呢? 雪姬抬起手,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既然是晚上生的,就叫他夜吧,”雪姬轻声说了一句,随即便将疲惫不堪的身子转了过去。 “雪姬,你怎么了,孩子很好,为什么你……”雪姬的冷淡让法云有些吃惊。 “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最后总是一个个的离我而去,我不希望这孩子最后也是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敢再去爱了。”雪姬紧紧的握着床单,咬着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不住的颤抖着…… “你说的很对,这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生命,能有这种觉悟对你便是最好的了。”一个阴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随即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袭来,让原本温暖我房间顿时寒气袭人。“这孩子的性命,我是要取走的。” “谁?!”法云惊讶不已,紧紧抱住孩子,只见不知何时,房门竟然敞开,一个模糊的身影矗立在了门口。 此时虚弱的雪姬也面前坐起,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人影。 “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不会为难两个凡人女子的。”伴随这那冰冷的声音,人影缓步走进了屋子,向抱着孩子的法云走了过去。 “立刻站住,否则,我……”法云勉强稳住了心神,在自己的外面,结成了自己说能做到的最强大的结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人再现,生死之间 “不错,果然是最具天赋的凡人种群后代,没有生长在那个地方,使你少了很多的限制,如此下去,你应该可以修至天女的境界。不过现在……”那人影抬起一只手,似乎只是轻轻的一拨,法云身前的结界顿时支离破碎,同时法云也看清了那个人影的相貌,不由得浑身一震,因为那个人竟然生了三只眼睛。 “你,你到底是什么……”法云一时语塞,因为对方的样子,她不敢确定,那究竟算不算是人。 “我是谁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把那孩子交给我吧,我不会难为你的。” “你为何要与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过不去!”看着对面的怪人,法云有些颤抖的问道。 “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应该存在,四大部洲之人,是绝对不可以结合生子的,如此有违天道的生命,是断断不能存在的!”说罢挥手间,一道黑气便向着法云袭去。 法云见状一惊,忙用身体将孩子护住,而那黑气便将她包裹了起来,随即竟然开始渗入她的身体。法云不由得身子一晃,顿时脱力跌倒。 “殿下!”雪姬惊呼一声,勉强起身,扶住法云,将哭闹不止的孩子抱在了自己怀中,“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来管这件事情?”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意。你的孩子是不该存在的,所以就必须消失。”三眼人看着雪姬,似乎有些不忍,“女人,不要再做反抗了,天意是不能违背的。” “天意?”雪姬凄然的笑着,“天意要让我生下他之后再失去,为何不在他还没有出生时便扼杀,甚至根本不要让他存在!一句天意就可以就可以让无辜的生命消失,如此歹毒,凭什么执掌众生!”雪姬激动的看着对面的人,眼中泛着盈盈泪光。 “你错了,天意没有善恶,没有公理,只是法则,遵从便生,违逆便死!这便是定数,如果有人胆敢违背,便只有死,你的丈夫便是很好的例子。” “你说什么?!”雪姬惊讶的看着那个人,身子不由得颤抖着,“他的死也是……” “女人,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我也不想随便出手对付凡人,所以,把孩子交给我吧。”说罢,三眼怪人眼光一凛,雪姬顿时感到浑身脱力,丝毫无法有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向自己怀中的孩子伸出手去。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孩子也不住的哭泣着。不要,不要……绝望的雪姬在心中一遍遍的重复着不要,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举动是多么的傻,自己怎么可能因为不见,就能放下对自己亲生骨肉的牵挂;自己怎么可以那么可恶,为了让以后不伤心,竟然想对自己与丈夫唯一的孩子不闻不问……如今的自己已经无力保护这孩子,雪姬的泪水不住的滴落在孩子的脸上。 看着雪姬,三眼怪人无奈的摇摇头,他拥有之无比漫长的生命和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是在自己无尽的岁月中,他从来没有怜惜过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直是他坚定的信仰,是他不容置疑的坚持,可是今天,当他看到如此无助的一个凡间女子之时,他竟感到自己坚定的心,突然颤抖了起来。这难道就是增长天王所说的情吗?他默默的问自己,不自觉的拭去雪姬脸上的泪水。看着雪姬茫然无措的眼神,他竟呆住了。脑海中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可是,那感觉却向手掌中的沙子一样,越是想要抓住,却越快的从指缝中流逝。 突然,他的身子一阵,猛然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生出了这中奇怪的情绪。他不再迟疑,一把从雪姬手掌将孩子抱了过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竟然闪现出了一股耀眼的蓝光,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刚刚用于禁锢那两个人间女子的力量,竟然正在急速的消失,同时,自己的力量似乎也在减少,虽说速度很忙,但却依旧让他难以相信。这是怎么回事,在人间,谁有这种能让他消减的能力?突然,他发现,那个原本啼哭不止的婴儿,竟然安静了下来,而刚刚那诡异的蓝光,竟然是发自那孩子的眉心。 “独健,此子以被蓝石海晶认主,成为佛门护法。按照天佛两界约定,在他成年之前,你们是不可以伤害他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三眼怪人闻言不禁一怔,随即正色道:“阁下是哪位?我们北俱芦洲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过问!” “你也知道自己是北俱芦洲的神祗,此处乃南瞻部洲,还容不得你再次撒野。而且你也看到了,刚才阻止你的是这孩子的护体神光,不要说你了,就算北部天王多闻亲临,也伤不了这孩子的。独健,约定就算约定,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你到底是谁,为和会知道我?”被说破了身份的独健愤愤的问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总之我是奉天王之命行事,今天我一定要取这孩子的性命!” “冥顽不灵!”一声怒斥之后,两个人影走进了房间。 “一辉哥哥,聪儿姐,不要来,太危险了。”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李一辉与王聪儿,地上的雪姬不由得惊呼一声,随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限制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独健喃喃道,“你们是?” 两人并未答话,只是在二人眉心,同时闪烁出一橙一靛,两道灿烂的光芒。 “橙光,你是南瞻部洲橙石琥珀的主人?”独健有些差异的看着李一辉,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王聪儿脸色时,竟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靛使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靛石黛琳,如今仍在北俱芦洲,怎么可能认主南部之人?!” 王聪儿闻言凄然一笑:“你知道的也不少,由于一些小人陷害,我魂体分离,只能寄居在特定的人体之内,但我仍然是灵石的主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蓝石新主,惊为天人 “你,你真的是七色黛玒?”独健惊讶的问道。 “独健,你何必如此惊讶,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交到,你难道还认不出我的气息吗?” “你,你竟然没有死!”独健脸色变得惨白,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王聪儿,或者应该说是七色黛玒,冷冷的说道:“当年我视你为兄弟,而你,竟然与她一同骗我,是我与海珲大哥之间生了嫌隙,以至于海珲他魂飞魄散,我也成了不人不鬼!向我击出那最后一掌的时候,你真的丝毫没有愧疚吗?!” “黛玒,对你,我不曾有任何愧疚!”独健稳住了心神,缓缓的说道:“还是当初的那句话,对你们做的一切,都是天道使然!” “好,说的好!”七色黛玒摇头笑道:“好一个天道使然,我们七色一族千万年来一直隐忍恭顺,从不逾越当初浒残泪菩萨与多闻天王的约定去干预修真界和魔界的任何事务,即使魔界的蓝家发生巨变,也从未违背约定,只是坚守着菩萨留下的一方道场而已,而北部天王她竟然背信弃义!” “什么信义,只不过是凡人无聊的枷锁而已。你见过猛虎与蝼蚁谈信义吗?竟敢对多闻天王殿下不敬,你难道忘了自己也是北俱芦洲的生灵了吗?”独健厉声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一丝缓和。 七色黛玒闻言气恼不已,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李一辉拉了一下。 “独健大人,”李一辉语气恭敬的说道,“您与黛玒大人的恩怨可否先放一放,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谁对谁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再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独健闻言微微一笑:“橙石琥珀的主人果然不凡,那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但是今天我是有任务要办的,就凭你们,根本阻止不了!不同部洲之人,绝对不可以生儿育女,这孩子的命,我必须取走!”说罢独健突然抬起手,一道黑气顿时将那婴儿笼罩了起来。 “不要!”雪姬惊呼一声,但却无力阻止。可是那包裹住婴儿的黑气竟然没有对能够侵入孩子的身体,那孩子眉心发出的蓝光,很轻易的便将黑气驱逐,随后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独健发觉他根本无法在抱住这个孩子,因为他的力量,竟然在源源不断的被那个孩子吸收,而且速度及其迅速。 看到独健愣住,雪姬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跃起,将孩子从独健手中躲了过来。此时的独健竟然如释重负一般的回过了神,而由于刚刚力量被吸,此时的他甚至有些虚弱。 “怎么会这样?!”独健差异的自语道,“一个婴儿,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孩子已经是七色灵石的主人,在他成年之前,你们天人是不可以伤到他的。”七色黛玒冷冷的说道。 “可是……”独健依旧不甘就此失败,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一个声音:“独健,”听到这个传音,独健不禁一震,随即虔诚的单膝跪地:“属下在!请天王大人吩咐” “回来吧,黛玒说的没错,那孩子已经被蓝石海晶认主,如今的你在他成年前,根本上不了他。”那个声音幽幽的在独健脑海中回响,听完这段传音,独健一脸恭敬:“属下遵命。”说罢独健站起身,看了一样一旁的七色黛玒,并未说话,径自向门口走去。 “独健,这么轻易的就想走吗?”七色黛玒有些愤愤的说道,随即抓住了独健的肩头。 独健停下脚步,并未回头:“黛玒,如今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因为你已经没有做出什么有违天道之事的能力,所以我不会动你。”说罢独健微微凝神,七色黛玒竟然瞬间被一股力量震开,随即,独健的身子便消失不见…… “混蛋!”七色黛玒有些恼怒的看着独健消失的地方,紧紧的握着拳头,“独健,你欠我的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黛玒大人,您没事吧?”李一辉有些担心的问道,因为此刻,他分明感觉到七色黛玒体内,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迸发。“那独健究竟是谁?” “他是掌管我们北俱芦洲的多闻天王座下护法。”黛玒一字一顿的说道,“当年我们七色一族遭逢巨变,他便是始作俑者之一!” “怎么会?”李一辉惊诧的看着黛玒,一脸的难以置信,“当年浒残泪菩萨圆寂之前,不是将北俱芦洲交托给了那位天王吗,你们是菩萨留下的遗脉,天王的护法,怎么会……” “怎么会?”七色黛玒苦笑一声,“如果我知道愿意,就不会这般激愤了。这种没有来由的背叛,才是让我最难以接受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实话,当年的事,就算到了如今,我也没有完全弄清楚。只是一瞬间,原本的朋友,兄弟都瞬间变成了死敌,就连同门之间也……” “您说的同门是……”李一辉有些好奇的问道。 七色黛玒凄然一笑,摇头不语…… “你看,你看,小夜他对我笑了……”王聪儿抱着孩子,兴奋的对李一辉说道,李一辉也笑着点点头,一同与王聪儿逗弄这孩子。法云在一旁笑笑,随即回身看着雪姬:“雪姬,以后你……” “大君,”雪姬微微笑着,“您放心吧,我不会再有那种想法了,我会向爱百里一样爱小夜的。” 法云闻言放心的笑了笑,向李一辉说道:“小辉,你们照顾一下雪姬,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罢起身离开了房间。 “大君她没事吧?”看着法云的背影,王聪儿有些担心的说道。 “她是在担心郎月。”李一辉有些凝重的说道,“当初他说会在雪姬临盆之前回来的,可是……”已经半年了,郎月,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由自主,遗忘之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武内魄差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如今的他狼狈不堪,丝毫没有了当初的杀气。 “我不是在救你,而是不希望你的母亲受到威胁。”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告诉我,你母亲何时过来接你?” “你,你不恨我吗?不杀我给京极和哉报仇吗?我看的出来,你们的关系……”武内魄惊诧的问道。 “你不觉得,自己突然的嗜杀来的很奇怪吗?虽然你骨子里透着骄傲,但是却并非一个冷血的杀人魔。”丰绅殷德一脸无奈的说道,“他的死,是注定的,那时候你所做的事情,并非如你所想一般,也许你接受不了,但其实你也只不过是个被操控的棋子罢了,百里的死,甚至是服部十二和川岛枫的死,都算不算是你造成的。就行你在统领资格挑战的时候出手封住服部十二与和百里的真气是受到天人的命令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武内魄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百里是谁?京极和哉吗?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还有,杀他们的时候我清醒得很,即使现在,让我再做选择的话,恐怕我也会去杀了他们,我来这个地方,本就是为了历练,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历练工具而已。” “够了!”丰绅殷德打断了武内魄的话,眼中隐隐露着怒火,“如果你一直任由自己这样,你会完全的被那力量操控,拥有陷入轮回而无力摆脱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武内魄迷茫的看着丰绅殷德,对方说的这些毫无根据的话他无法理解,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有种东西被触动了。 “我跟你说的这些,是百里用生命换来的,如今我无法跟你说的更明白,总之你记住,不要迷信和盲从天人的力量,你是西牛贺洲的人,你有么有想过,为什么你的母亲要把你送到南瞻部洲,这个生灵资质最差的部洲来历练?” “一直都是如此啊,”武内魄喃喃的说道,“未来灵石的主人,都必须到南瞻部洲来力量,这是我们千万年来的规矩,没有愿意……”武内魄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涟漪,是啊,灵石有连通四洲之力,为何千万年来传下的规矩会是来这最为蛮荒的南瞻部洲呢? “因为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秘密变成了规矩,不再有人去深究,只是顺理成章的做着而已。”丰绅殷德感慨道,“我只能跟你说这些了,剩下的日子,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不要小看南瞻部洲的生灵,来到这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最后告诉你一句,我们凡人,最缺少的其实是时间……” “你……”听着丰绅殷德这些话,武内魄皱起了眉头,突然却不屑的笑道:“你开什么玩笑,不要相信天人?你知道吗,我的父亲便是西牛贺洲的天王广目,难道我的父亲还会害我不成?!他是我最敬仰的存在,不相信他,我要去相信谁?”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对面的武内魄,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西牛贺洲的灵石主人,竟然与天人有着这种纠葛,这对于西部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啊?许久,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看来,我要跟你的母亲见一面了,在你母亲来接你之前,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你,你什么意思,要用我来要挟我母亲吗?”武内魄戒备的看着丰绅殷德,“凭你一个凡人,难道可以留得住我吗?”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别忘了,当初就是我将你制服的。” “那是我在轮回界中遇到了一些麻烦,神识有些波动,才会被你钻了空子!”武内魄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丰绅殷德,“如今我已经恢复,你真的以为可以留在我吗,不管怎么说,我的父亲可是天人啊,作为神祗的我,会……”武内魄的话没有说完,却突然顿住,因为他的神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压制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怎么可能?!”武内魄一脸的难以置信,自从被丰绅殷德带出来之后,他便一直戒备着,因为毕竟自己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竟然能够在这种防备下不知不觉的压制住自己的神识,对方到底是怎么做的的? “相信我吧,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见一见你的母亲,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放心吧。还有,跟着我的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的体悟一下南瞻部洲的修真之术。”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好了,我们不适宜再留在扶桑了,跟我去趟琉球,然后回华夏吧。”…… 嘉庆七年(公元1802年)三月,华夏,襄阳。 “陛下,臣在湖北已经两年,如今白莲教已经基本退出四川,已经难以有所作为了,”看着手中的铜镜,丰绅殷德恭敬的说道,“如今大局一定,臣请陛下收回臣挟制军务的旨意。” “你何必如此急着交权?朕本是想让你留任两湖的。”嘉庆的声音从铜镜中传了出来,虽然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但丰绅殷德听得出来,自己刚刚所说,嘉庆是毕竟满意的。 “臣才疏学浅,难以当此重任,”丰绅殷德依旧十分恭敬的回答着,“况且以前臣便闲散惯了,而且身子一直都有些虚弱,这陛下也是知道的,所以还是恳请陛下,准臣回京吧。” “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了,你把手头的事情交代清楚,便回来吧。” “谢陛下隆恩。”放下铜镜,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对面有些差异的小左子:“铤弟,你怎么了?” “钺哥,为什么?”小左子看着丰绅殷德,有些差异的问道,“凭你现在的实力,留在这边,不是更好吗?陛下是个多疑的,回去了,你不怕被他瞧出什么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归来之时,谜团再起 “作为蓝钺,自然是不回去更好些,但是作为丰绅殷德,我却必须回去,否则,”丰绅殷德苦笑一声,“你说的很对啊,他是个多疑的,怎么会容得下我长期掌握着五省的兵权呢。” 小左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钺哥,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 “钺哥回去,是为了我吧。”小左子一脸抱歉的说道,“你是不想我为难,其实如今你的实力,如果振臂一呼,即使与朝廷分庭抗礼,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又何必回去处处受制于人呢。”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拍拍小左子的肩膀:“铤弟,别想那么多了,去收拾东西吧,我想尽快启程回去的,雪儿去热河很久了,我想早些去看看她跟孩子,汀兰已经两岁了啊,不知道现在她长成什么样子了。” 小左子闻言,眼中不禁也露出了柔情:“汀兰,她现在应该会说话了吧。雪儿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让人不放心啊。”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铤弟,真的不想……” “钺哥!”小左子闻言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我们在是个世界的时间不过十年,如果跟她在一起,那岂不是害了她吗?也许她现在恨我无情,但是也许当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放下了,不必余生过得那么辛苦,这种伤,我一个人受着就好了。”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雪儿,自己亏欠她太多,如今彼此都知道对方心中另有所属,可是,她与小左子却依旧两难。自己至少可以给和孝公主十年的承诺,十年的幸福,可是小左子,连这些都给不起,只能希望雪儿用这十年彻底忘掉自己。但这又谈何容易啊,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明白,时间并不是疗伤的灵药啊。看着小左子苦涩的目光,丰绅殷德甚至有一个冲动,告诉他自己拥有连通四大部洲的能力,十年后,完全可以将雪儿带回北部,可是,这却是他必须保守的秘密啊。 “钺哥,你别这样,这事怪不得你的。”看到丰绅殷德有些失神,小左子开口劝道。 丰绅殷德无奈的点点头,心中暗自许诺,铤弟,放心吧,雪儿会随我们一道回去的,你们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无法得到的爱,你和雪儿却是可以的。十年的时间并不长,就算错过了这十年,你们还会有更多的十年甚至百年来弥补的……想到这里丰绅殷德释然的笑笑,可是后来太才知道,与其期望未来,不如把握现在,否则那种遗憾的痛,实在是过于刻骨铭心…… 嘉庆六年五月,承德别院。 “汀兰,过来啊,额娘在这边。”花园中,一个粉妆玉砌的女孩蒙着眼睛,寻找着母亲的声音。看着女儿憨态可掬的样子,雪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汀兰,额娘在这边,这边啊……” 汀兰向着雪儿的方向走了过去,突然却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汀兰!”见到女儿摔倒,雪儿急忙跑了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心痛不已:“汀兰乖,给额娘看看有没有摔坏。” 汀兰似乎很委屈,一直哭个不停,雪儿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汀兰,你要是再哭,我便不带你出去玩了。” 听到这个声音,汀兰竟然真的止住了哭声,睁开眼睛,一脸惊喜的说道:“煜儿哥哥!” 雪儿闻言抬起头,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煜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有消息了吗?” 煜儿点点头:“婶子,郎月叔叔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几日应该就会过来的。我收到消息便立刻过来告诉婶子了。” 雪儿笑着点点头,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激动,两年了,他终于回来了,可是…… “煜儿哥哥,煜儿哥哥,”怀里的汀兰不安分起来,挣扎着立刻了雪儿,拽住了煜儿的手,“我不管,你都好多天没有来了,今天你要带我出去玩!” 煜儿俯下身子,摸了摸汀兰的头,宠溺的笑着。 “汀兰,不要任性。”雪儿喝住了女儿,“煜儿哥哥刚过来,你怎么可以……” “没关系的,”煜儿开口说道,“婶子,我带汀兰玩一会儿。”说罢拉起汀兰的手,想雪儿施了一礼,离开了花园。 看着二人的背影,雪儿微微舒了一口气。煜儿与汀兰的婚约她是知道的,起初,她很害怕这种因为利益的联姻会害了女儿,可是没想到,汀兰从见到煜儿第一眼开始,便很依赖这个大了她十几岁的哥哥,有时候汀兰闹起脾气,连自己都哄不好,但只要煜儿一出现,便可以搞定一切,而且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非常喜欢煜儿这个孩子,出来他那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之外,这个孩子似乎没有一点点的缺点,可是,他毕竟是前明的皇族,如今天地会的少主啊,难道女儿以后真的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吗?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雪儿面前,雪儿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你说,雪儿被谁带走的?”小左子激动的质问这别院的家人,那个家人几乎吓得不知所措,“是,是,十……” “铤弟,你别这样。”丰绅殷德拉开了小左子,那个家人也渐渐缓过神来,紧张的说道:“是十公主府上的一个长使,叫做奎福,奴才们也不敢阻拦,请爷恕罪。” 丰绅殷德点点头,挥手让下人离开,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小左子。 “钺哥,雪儿会不会……”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小语不会伤害雪儿的,不要胡思乱想,一切等回京便清楚了。”说罢丰绅殷德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抱歉的笑笑:“一辉,聪姐,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吧,我回去看看情况。雪妹,不好意思,暂时不能陪你去裕陵见你母亲了。” 雪姬看看怀中抱着的孩子,摇头笑笑:“大哥哥,我不急,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丰绅殷德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与小左子二人一同离开。来到僻静的地方,运用铜镜,二人立刻抵达了京城……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样牵挂,深宫幽情 很快,二人来到了丰绅殷德的府邸,突然,走着前面的小左子停下了脚步,“钺哥,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如果仅仅是因为家事,那十公主她为何只带着了雪儿,而没有带走汀兰呢?”小左子担心的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到:“奎福是小语奶娘的丈夫,她出嫁后一直服侍左右,很是个圆滑的。如果事关重大的话,以他的个性,不会揽上身的,所以应该没事。铤弟,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先回宫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消息的。”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雪儿,可是以你的身份,如果一回京就先进了我的府邸,会惹人怀疑的。” 小左子闻言无奈的点点头,转身向紫禁城而去,丰绅殷德也迈步走进了家门。 “公主还在宫里?”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回话的下人,顿时感到事情很是诡异。“那奎福可在府上?” “回爷的话,前些日子内务府将奎福借了去办差,这些他一直在那边。”下人有些不满的说道,“内务府那些狗使的奴才,自爷离京后总是变着法的让公主的随侍去干些出力不讨好的活。” “你下去吧,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丰绅殷德止住了下人,独自走进了书房。雪儿被带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如果不是奎福亲自过去,自己在承德别院的家人绝对不会轻易让雪儿被带走,到底是谁知道雪儿的事情,有能调得了奎福呢?内务府……难道是他?侯佳讨住吗?不应该,自己与天地会早已达成共识,况且雪儿也知道很多他们的事情,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她?一个人影在丰绅殷德脑子闪过,随即他匆匆离开府邸…… “你回来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先来我这里。虽然你是皇亲,但是私闯妃嫔寝宫,你的胆子可有点太大了吧。”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悠悠的起身,嘴角泛着笑容,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眼前一身风尘的男子。 “在下有急事要问,还请莹嫔据实以告。” “十额驸,你这是在求我吗?怎么我没有听出一点求人的态度呢?而且本宫已经进位华妃,你还称我为莹嫔,可是犯了不敬之罪啊。”华妃笑意盈盈的迎着丰绅殷德走了过去,目光灼灼,“不过你刚回来便先来我这里,我到确实很开心,说吧,要问什么?”说罢似是无意的掏出一块锦帕,随意的把玩着。 看到华妃手中的东西,丰绅殷德不禁一振,一把抓住了华妃的手腕:“你是不是疯了,为何要去找雪儿的麻烦?!你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丰绅殷德你大胆!”华妃眉头紧蹙,甩开丰绅殷德,“什么找麻烦,我呆在这在深宫之中,那些女人不找我的麻烦,我便要念佛了,有什么能耐去找别人的麻烦?雪儿?是你那个外室的名字吧,我还没那个功夫!” “华妃,你少在这装糊涂,这块帕子是雪儿的,你故意拿出来,还如此抵赖,你到底要怎么样?” 华妃微微一笑:“我要怎样?自然是要跟你继续合作啊,你在扶桑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一个弱女子,要想你继续帮我,手中怎么能没有些依仗呢?” “你……”丰绅殷德闻言倒吸了一块冷气,没有想到,华妃竟然知道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可是,扶桑在万里之外,这些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告诉我雪儿在哪里,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沉闷了许久,丰绅殷德终于开口说道,“如果雪儿有什么散失,你小心……” “你很关系那个女人吗?”华妃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刺痛,“我还以为你对十公主是一心一意的,没想到,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告诉我雪儿在哪?” “她不在我手中,还是那句话,我一个深宫女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华妃冷笑这说道。 “你还不承认?!那这帕子你又是从何得来?” “说了你也许不信,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谢我的,要不是我的话,恐怕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没有命了。”华妃看着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但是她的视线却有些模糊,竟然有泪水充盈着眼眶。华妃努力的睁着眼睛,不让泪水落下,悠悠的转过身,继续说道:“她现在在陛下手上。” “你胡说什么?!”丰绅殷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华妃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其实他的心中已经信了九分。虽然起初他是怀疑华妃的,但是当听到华妃提起嘉庆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才是最可能的一种结果。 “你知道我没有胡说。”华妃拭去了眼睛的泪痕,转身看着丰绅殷德,见他眼中透着焦急,不觉心中又是一酸,“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在扶桑得了东西的?这些事情其实我都是在陛下那里看到的。他绝对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应该早就知道,你在扶桑得到的什么灵石,他也是想要的。既然那边有了线索,他怎么会不安排眼线。”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自己在扶桑呆了很长时间,难道他已经…… “放心吧,他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但是他却知道如今蓝石海晶就在你的手中,而且,那个女子是白莲教的人,他也是知道的,不过……”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闻言大惊失色,如果真入华妃所说,那雪儿可真的是会没命的啊。 “你急什么?真的那么关心她吗?”华妃轻笑一声,“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她的命,我已经保下了。” “你?”丰绅殷德有些差异的看着华妃,他不相信华妃有这个能力。 “你不信我有这本事?其实还真是太小看宫里的女子了,如果连保住一个人的本事都没有,我凭什么在宫里生存呢?” “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看着一脸冷笑的华妃,丰绅殷德欲要转身离去。 “你就这么走了?”华妃心有不甘的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对于华妃的这份感情,他是有所察觉的,可是却无法给出一点回应,微微叹了口气,丰绅殷德轻声说道:“娘娘进位的贺礼,丰绅日后必定奉上,雪儿也劳烦娘娘多多照拂了。”说罢快步离开…… 第一百六十章 危机暂解,天伦重聚 “华妃竟然把雪儿说成了天地会的人?”小左子一脸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可是少主真的能容下她吗?还有汀兰,会不会也有危险啊?” 丰绅殷德点点头:“我已经见过陛下了,你放心吧,雪儿没事,而且他还不知道雪儿有孩子的事情,所以汀兰也没事。” “这个华妃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能将心急如此之深的少主给算计了。”小左子微微舒了口气,“不过,雪儿以后……” “刚才我已经跪求过他,下个月,我会正是迎娶雪儿。所以你放心吧,雪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丰绅殷德拍了拍小左子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以后你和雪儿见面就不会很方便了,毕竟你不能总到我家去走动啊。” “钺哥,你……”小左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刚刚他竟然听到跪求两个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主他到底……” “虽然华妃将雪儿说成了天地会以前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但是如果我不开口的话,他是不会放过雪儿的。我开了口,他便再次握住了我的把柄,所以雪儿才会没事。只不过以后他会多一个可以要挟我的借口而已。”丰绅殷德随意的说道,“放心吧,我本就不打算跟他翻脸,让他抓个把柄,也没什么关系的,在这里,我有不要什么前途。” “钺哥……”听着丰绅殷德轻松的口气,小左子突然单膝跪地,“钺哥,多谢你救了雪儿的性命!” “铤弟,你这是做什么?”丰绅殷德连忙将小左子扶起,“你不要这样,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弃雪儿于不顾的,她是我女儿的额娘啊。” 小左子苦笑着点点头:“钺哥,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我……” “好了铤弟,这里是紫禁城,我们不宜聊太久的。我要去接小语回府,这段时间雪儿会住在华妃那里,你要是得空,可以去看看她,但是千万小心华妃,这个女人……”提到华妃,丰绅殷德突然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次他确实欠了她的情,但是她手中却抓住了他更大的把柄。雪儿的身份,自己的身份,甚至是白莲教与天地会的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按说自己真的应该杀了这个女人,可是,为了保住雪儿,他却只得答应与她合作,而且还定下了神识契约,只是这次,他再也无法想白莲教之事那般取巧,只能全力去帮她…… “在寿康宫外面站这么久,为何不进去?”华妃轻笑这从丰绅殷德身后走了出来,“难道,是没脸去见你的十公主吗?她不是早就见过那个雪儿了吗,这次陛下亲自赐婚,以她的性格,是不会为难你的。” “你何苦这样挖苦我。”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并未回头,而是迈步向着寿康宫走去,“雪儿这段时间就劳烦了,这分情,我一定会记得。” “你!”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华妃愤愤的离开…… “小语,我……” “我不怪你,真的,他本就对她极好,你要娶她,也算……”虽然一直克制这自己的感情,但是和孝公主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小语,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和孝公主流泪,丰绅殷德将她拥在了怀中,可是和孝公主竟然轻轻的将他推开。 “我们回去吧,虽然是纳妾,但也要准备一些,家里很久没有喜事了,这次怎么说也是赐婚,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的。” “小语,有些话我现在很难说明白,但是我对你……” “够了!给我留一点自尊好不好。”和孝公主眼中含着泪水,身子不住的颤抖。为什么,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会输个那个女子,为什么……突然,她身子一紧,竟然再次被丰绅殷德抱在了怀中。两人的心同时一紧,似乎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他们便愿意用一切去交换一般…… “对不起。” “对不起。” 许久之后,两人竟不约而同放开了对方,说出了同样的话。而听到对方的道歉,两人都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 “对不起,”许久,和孝公主再次开口说道,“我不该对你如此,是我失礼了。” “小语,你,你为何要……” “是我太自私了,你没有必要如此内疚的,你有选择自己所爱的全力,谢谢你给过我的那些快乐,可是,一直活在这种虚幻中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你已经有了在乎的人,自然没有必要跟我继续这场无聊的游戏,我……”和孝公主突然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此刻,他的嘴被另一张嘴牢牢的封了起来…… 这是两人第二次的亲吻,和孝公主一次次的试图将丰绅殷德推开,可是她的手却紧紧的被丰绅殷德握着,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但是渐渐的,和孝公主放弃了抵抗,忘情的回应着…… “为什么?”当两个人再次分开之时,和孝公主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因为就在刚刚,她很清楚的感到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爱,而自己的心,似乎也在刚刚告诉自己,这一次,她不想放手。 丰绅殷德伸手拂去和孝公主脸上的泪水,“因为……” “大胆狂徒,竟敢无礼!”一声稚嫩的怒喝,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两人同时一脸,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男孩,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福恩!”看到来人,和孝公主顿时脸红了起来。 “这是福恩,长怎么大了?”丰绅殷德闻言,一脸的惊喜,上次见他,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还生着病,而如今,竟然已经…… “你到底是谁,为何把我额娘弄哭了!”福恩瞪着丰绅殷德,一脸的怒气。 “福恩,他是你阿玛。”一旁的和孝公主来到福恩身边,笑着说道。 “阿玛?”看着面前那个陌生的男人,福恩一时没了主意。就在这时,福恩突然眼前一花,随即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个男人抱了起来,“你干嘛,快放下我!”福恩挣扎这喊道。 “小子,没听你额娘说吗,我是你阿玛。”丰绅殷德笑着说道,透过孩子的脑袋,他看到和孝公主脸上的笑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平静日子,暗藏波澜 “这是小夜弟弟,这是汀兰妹妹。”丰绅殷德指着两个孩子,对福恩说道。 “阿玛,汀兰好可爱,长大之后,让她做我的福晋好不好。”福恩竟然拉起汀兰的手,一脸郑重的看着丰绅殷德。 “才不要呢!”汀兰甩开了福恩,一脸不满的说道,“我以后是要嫁给煜儿哥哥的!” “谁是煜儿?”福恩一脸不满的看着汀兰,眼中露出了一丝极度,随后转向和孝公主,“额娘,我……” “这孩子,以后不许胡说了!”一旁的和孝公主无奈的笑骂道,“这是妹妹,哥哥怎么可以娶妹妹呢。以后不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用这种眼神看汀兰,知道吗?” “为什么不可以!”福恩不满的看着和孝公主,“额娘,那可楚(满语,舅舅)看你的眼神就跟他看华妃是一样的。” “福恩不许胡说!”和孝公主喝住了福恩,脸色涨红了起来。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吩咐下人将汀兰和福恩带走,随后握住了和孝公主的手,“他,他还是……” “没有!”和孝公主避开丰绅殷德的目光,“小孩子胡说的,十五哥他……” “小语,你别怕。”丰绅殷德柔声说着,随后轻轻将和孝公主拥在怀中,“不管他对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在有几乎伤害你了。如果他敢再对你做什么,就算家规再严,我也不会饶了他的!” “你们……”看着丰绅殷德的目光,和孝公主担忧的低下头,“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管如何,他始终是我的十五哥啊,你不是也说过,你们都保存着他们原本的记忆吗?十五哥他……” “小语,你为何总是为别人想那么多?”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他当你是妹妹,便不会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连福恩那么小的孩子都会说出那种话,你说我怎么会不担心?” “可是你回来了啊,”和孝公主安慰的笑着,“所以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以后我不会单独进宫的。”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轻吻着和孝公主的额头。 “大哥哥,这便是嫂子吗?”雪姬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有些尴尬的分开,看着同样有些脸红的雪姬。 丰绅殷德勉强笑笑:“雪妹,你怎么才来,小夜和汀兰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还说呢,”雪姬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们家隔壁住的是为什么爷啊,好无礼,先是管我叫什么额娘,让后又……”说着雪姬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见到十七爷了?”丰绅殷德喃喃的问道。 “他的手下就是这么称呼他的,他……” “额驸,庆郡王过来了。”一个下人打断了雪姬的话。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雪姬,轻轻叹了口气,对下人吩咐到:“请十七爷先客厅用茶,我随后就去。” 下人点头离开,一旁的雪姬有些惊讶的问道:“大哥哥,那个十七爷,就是刚刚他说的庆郡王?他……” 丰绅殷德点点头:“雪妹,这是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细说,”说着看向和孝公主,“小语,你先给雪妹安排一下住处,我去去就回。”和孝公主闻言微微点头,看着丰绅殷德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雪姬,不禁皱起了眉头…… “给十七爷请安。”客厅中,丰绅殷德向坐在正座上的永璘施了常礼。 永璘笑着欠身:“十额驸何必这么拘礼,快过来坐。” 丰绅殷德点头,在永璘身边坐下…… “她竟然是额娘的女儿?!”听了丰绅殷德的话,永璘一脸的惊讶。 “十七爷,您小声些。”丰绅殷德无奈的笑道,“我这府里可不比你那,要是让人听到传到上面,我们可都麻烦了。” 永璘闻言舒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可以让我再渐渐她吗?我……” “今天就算了吧,你们刚才在府外已经闹了一场了,要是再见面……还是改日吧。” “可是……”永璘一脸不甘的看着丰绅殷德,正要再说,却被丰绅殷德止住,“十七爷,有两件事我必须跟您说清,第一,雪姬的身份太特殊,要是这事传到陛下那里,你也知道他的脾气。第二,雪姬已经嫁过人,是我的一个生死之交,虽然他已经过世,但是雪姬对他用情极深,所以……” “我……”永璘闻言一时语塞,他确实对雪姬动了心,可是丰绅殷德刚刚说的两件事,又让他不得不好好思量,虽说雪姬嫁过人让他有些失望,但是满人对女子再嫁并没有太多束缚。不过她扶桑人的身份到确实让永璘用心为难。 “十七爷,”丰绅殷德的声音再次在永璘耳边响起,“有些事情不能强求,过些日子,我会带雪妹去裕陵,如果你也想去,我们可以通行,但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十七哥走了?”和孝公主将一杯茶放在了丰绅殷德手边。丰绅殷德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身边的人和事,总是这边的牵扯不清啊。” “因为你太出色了,总能帮人解决问题,所以那些难题便找上你了。”和孝公主笑着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婚礼的事情我已经筹办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雪儿救了你的命,虽说这次娶她是不得已,但我也不想委屈了她,以后在宗亲中让她抬不起头。” “你拿主意便好,这种事情我不如你的。”丰绅殷德尴尬的笑笑,“小语,真是抱歉,竟然让你为我做这种事情。” “也不单是为了你,”和孝公主轻轻叹了口气,“雪儿跟了他那么多年,也该……其实如果那时他开口,我也是会答应的。” “小语,你……”看着和孝公主落寞的样子,丰绅殷德不禁一阵心酸,她心中最记挂的人,始终是那个他,那个真正的丰绅殷德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深情一片,灵鸟出世 “阿德,你怎么了?”看到突然非常落寞的丰绅殷德,和孝公主轻声问道。 “没什么,”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自己为何还要纠结这件事情,既然当初已经想清楚,愿意为了她的快乐而做任何事情,那他做个替身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女子让自己知道了情的可贵,让自己懂得心中牵挂他人的珍惜,出来给予她自己最真诚的爱和保护之外,自己还能够做什么呢,而且即使这样,守护她的时间也已经不足十年了啊。“小语,我想……我想教你些修真之术。”犹豫了片刻,丰绅殷德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和孝公主微微一愣,“你要教我……” “是的,跟我学好吗?我总有一天要离开,我怕……”丰绅殷德踌躇的说道,“我走后他未必有能力保你周全,而且以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我甚至害怕自己有时候也未必可以一直护着你的。毕竟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啊,而且……” “阿德,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如此担心?”和孝公主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自从那次嘉庆因为对她发难,最后被丰绅殷德打昏时她便知道,他有很强大的力量,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自保有余,可是如今,他竟然担心自己。“不要瞒我好吗,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事情,希望一同面对!” 她竟然说自己是我的妻子,丰绅殷德心中不禁一热,同时也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那件事情实在是让他难以面对,自从百里(京极和哉)不顾性命的将那个秘密告诉他的时候,他便无时无刻不被担心折磨着,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更别提与人一同面对了,除非那个人……可是,没错,是有办法可以与一个人分享秘密而不需要付出生命的,而且之后再说出秘密,那泄密之后也不会立刻死去,因为分享秘密的那个人所剩下生命的一半,会自动传递给对方,虽然两人的生命会因此减少,但却可以活下去。但那样对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条件也极为特殊,只限于夫妻之间。百里没有为了能够活下去而让雪姬知道那个秘密,自己也不可能让和孝知道的。“小语,我不想瞒你,确实我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机,而且根本无力去抵挡。也许你的十五哥如今还奈何不了我,但是他背后却有我目前无法抗衡的助力。而他与我之间,迟早会生死相搏的。” “难道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和孝公主担心的问道。 “现在还没得,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身上有他要的东西,所以在我们离开前,他一定会向我动手,而如果动手,我的身份也势必会暴露。所以当那一天到来,我便无法再护在你身边了。” “你不是也说,如今的十五哥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吗?那即使翻脸,他也威胁不到你啊?” “可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还能让我呆在你身边吗。毕竟他是一国之君,那时的我,大概也只能东躲西藏了……”丰绅殷德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所以,也许我真的不能一直守着你,直到离开。” “为什么不能,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跟你一起逃的!”和孝公主看着丰绅殷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可以不守承诺的将我抛开。” “那怎么可以,你,你怎么能过那种日子。”丰绅殷德摇头说道,“那样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 “所以我会跟你学些修真之术啊。”和孝公主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我不可以成为你的负担,我会跟你一切面对的。”和孝公主灿烂的笑着,但是这笑容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魄。 “小语,我是想你开心的度过十年,而不是……” “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开心。”和孝公主笑着说道,“我要的不是平安,而是阿德的爱,你已经许过了,难道要反悔不成?” “我……”看着和孝公主执着的眼神,丰绅殷德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拒绝了,和孝公主说道没错,只有在一起,自己才能带给她想要的幸福。这些对她来说也许算不上最好的,但这些确是她想要的。“好吧,我答应你,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如果你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会带上你的,但是如果……” “你放心,我会努力修炼,那一天,我不会拖累你,而会成为你的助力。” 看着坚定的和孝公主,丰绅殷德点点头:“小语,你跟我来吧。”…… “阿德,这个是……”看着眼前的东西,和孝公主有些差异的问道。 “这是圣兽朱雀的卵。”指着眼前那团红色的光晕,丰绅殷德开口说道,“机缘之下,我得到了它母亲的嘱托,成为了它的主人。之前一直没有时间让它真正孵化出来,而现在既然要教你修真,我便想起了它,有圣兽护持,对你的修炼是有很大帮助的。” 和孝公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丰绅殷德笑笑,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微微凝神,由眉心发出一道绿色的真气,射入那团红色的光晕之中,随即又拿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中指,一道血雾也随即融入了光晕之中。 而融合了丰绅殷德的真气与精血之后,只见那道光晕渐渐聚拢了起来,逐渐凝聚成了流光闪烁的液体,随后那液体又再次凝结,渐渐化为固体,成了一块交杂这红白两色纹理的卵状晶体,但是那晶体的纹理,却依然似液体一般不停的流转。 见那晶体形成,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又取出自己神农古镜,轻声说道:“小娱,去吧。”说罢,延娱的身影出现在丰绅殷德面前,向他点头致意之后,便化作一道蓝光,注入了那红色晶体之中。随即,那块晶体上面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痕,渐渐的,裂痕越来越明显,最后那块晶体完全的从中间裂开,里面一红一蓝,两道耀眼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随后又渐渐融合成了一束紫色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三章 鸑鷟双生,往事历历 紫色的流光渐渐消散,而在那光晕之中,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他们看到的并非相信中的圣兽朱雀,而是,一对无法说清究竟是什么的紫色生物。是的,不是一只,而是一对。而且它们并非周身散发这炙热火焰的朱雀,而是一对赤嘴红腿,周身紫色,只有尾巴泛着绿色光彩的鸟儿。 “阿德,这?不是朱雀吧。”和孝公主蹙眉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传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难道作为凤凰后裔的朱雀,也是这样吗?” “主人,”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只见一只紫鸟微微泛起光芒,向着丰绅殷德点了点头。 “小娱?是你吗?”丰绅殷德惊喜的看着那只小鸟。 “多谢主人让我重新得到了身体,但是因为这个身体还太脆弱,不能承载太多记忆,所以我很快便会忘记前世种种,真正化身成为这鸑鷟(凤凰的一种)了。” “你们是鸑鷟?”丰绅殷德好奇的问道,“这明明是朱雀的卵,为何最后会……” “这具体因由我也说不清楚,我与那朱雀之子融合之时似乎发生了某些事情,使原本应该成为朱雀分身的我成了一个单独的生命,而且与那朱雀一同变异成了鸑鷟。现在我只隐约记得曾经听到一个声音,说我是天人的灵魂,所以引发了这种变化。” “声音?”丰绅殷德喃喃自语着。 “主人保重,小娱要离开了。”那只鸑鷟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终于轻鸣了两声之后,与另外一只一同伏在了地上,沉沉的睡去。 看着地上的两只鸑鷟,丰绅殷德眉头紧缩,不禁想起了百里那天跟他说起的一些事情,正是由于那件事情,他最后才会发现那个秘密…… 那是他带着雪姬会扶桑后不久,因为德川治济的在华夏的惨败,导致幕府实力受到极大的打击,尤其是一直蠢蠢欲动的伊贺流服部半藏,更是借机发难,甚至隐隐出现了要动武之势。而京极和哉,是众所周知属于德川家的力量,所以在伊贺流中受到的打压也是及其巨大的。那服部半藏更是处处针对,除了要他进行统领资格竞赛之外,还派给了他一个及其棘手的任务——去为武田家继承人竞赛的一关镇守。 武田家乃是当年德川家康的家臣,但与服部家不同,他们乃是武士家族,地位及其最贵,也深得当年的德川家康器重(在日本,武士的地位高于忍者,具体说就是武士是家臣,忍者是家奴)。但是随着时光推移,如今的他们却已经有了自己强大的实力,而且与服部半藏交好。所谓继承人竞赛,便是其家族内部的嫡系子弟以闯关的形式来决定下一代家主的人选。作为历练,他们需要闯过由家族挑选出来的修为在地忍以上层次的忍者组成的五道关卡,但是这一代的武田家,仅仅有一个有资格成为继承人的子弟,根本不需要什么竞赛,但是武田家却认为千百年的规矩不能就此被破坏,即使是走个形式,也必须进行。这本没有什么特殊,以前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可是意外便处在这个继承人的身上。此人叫做武田清和,及其狠辣嗜血,与他过招,只要战败,便会被残忍的杀死,从来不留活口,而如果他敌不过对方的话,事后有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兼职就是不死不休。所以做他历练关卡的镇守,几乎就等于要丧命一般,达到修为要求的忍者根本没有自愿去送死的,所以为了竞赛可以进行,武田家便不惜向几大忍者组织的首领许诺,只有愿意出人,以后便会帮助他们完成一件事情。 作为与武田家交好服部半藏,自然是应下了这个要求,而他派去的便是京极和哉了。作为伊贺流的忍者,京极和哉是无法拒绝宗主的命令,所以他只能前往武田家的圣地…… 而在前往武田家的途中,他却遇到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从一伙山贼手中救下了一个孱弱的年轻人。而当他将那群山贼打散之后,那个青年却消失无踪,而当他几乎忘记了这段插曲的时候,他竟然又一次见到了那个人,而且是在他所担任镇守的关卡之中。当他站在第三关的最后,等待着那个嗜血的武田清和到来之时,闯入他视线的竟然是那个孱弱的年轻人。 “怎么会是你?!”两个人都差异的看着对方。 “知道那天我为何几乎被山贼要了性命吗?”许久之后,武田清和率先开口问道。 京极和哉不解的摇头。 “因为我是个被诅咒的生命,”武田清和惨淡的笑着,“我厌弃自己的生命,总是在寻找这一切的可能,将这个生命彻底抹杀掉。”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一脸凄凉的武田清和,京极和哉不解的问道。 “你很奇怪为何我那天孱弱不堪,连几个山贼都对付不了吧?”武田清和缓缓说道,“其实那天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我是一个对武道一窍不通的人,我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哪怕山野村夫也是好的,可是,我偏偏生在了武田家,还是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我的家族不允许这样的我存在啊!” “难道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京极和哉奇怪的问道。 “不是别人对我做的,而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这个后果,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曾经在山中遇到一位受困的鬼王,他真身被毁,神识也遭到封印,难以逃脱。为了得到力量,我与他签订了契约,每当要战斗的时候,我便可以借用他的力量,作为回报,他会杀死我的对手,从他们身上吸取精气,用来冲击加在他身上的封印。”武田清和一脸凄苦的说道。 京极和哉闻言不禁一惊,因为他本身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当时他是因为神识受损,必须与人体融合才能保命,可是这个鬼王,明明可以控制自己的灵魂,为什么还要借力呢?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既然你有那鬼王的力量,那为何会被区区山贼围攻?”京极和哉缓缓问道。 “刚得到那力量之时,我确实很兴奋,只要遇到对手,便会与他比试,要他性命,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那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些被他杀掉之人不单单是被他吸收了精气那么简单,他们的灵魂竟然成了他的奴隶,被他折磨,而那些灵魂的痛苦,竟然也可以被他转化成精气吸收,可是那些灵魂却永远不能进入轮回,只能承受他无尽的摧残。所以后来,只要不是为了家族,我便不再借用他的力量了。”武田清和一脸平静的诉说着,好像讲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样。 “可是那天,如果我不出现,你会没命的啊。”京极和哉惊讶的问道,“难道你是故意被那些山贼围攻的……” “你想的没错,我不想参加这次竞赛,但是却无法改变规矩,可是让一些人再次因为我而死去,我实在是受够了,所以我是想死的,想摆脱那个梦魇般可怕的鬼王!如果被那些山贼当中无名小卒给杀了,从此便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我也没有败过,我的家族便不会因为我而蒙羞,我也不必再被那个鬼王纠缠。” 京极和哉看着一脸平静的武田清和,无奈的叹了口气,“跟我说这些,你不会被那鬼王反噬吗?” 武田清和笑着摇摇头:“很快,你和我其中的一个,就要死去,如果你死了,他没有必要惩罚我,而如果我死了,他便更不可能把我怎么样了。” 京极和哉闻言微微一怔:“可是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以前你应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这吧?” “当然没有,如果说了,别人会以为我是疯子的。”武田清和一脸凄凉的笑着。 “那你为何认为我会相信你?”京极和哉有些差异的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不一样的人,那天你救我的时候,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与那鬼王有些相似的气息,当时我很害怕,以为自己竟然又遇到了一个被鬼王附体的人,但是今天,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却发现,你们并不一样,你们虽然都很强大,但在你身上的力量却是安宁的,并不像鬼王那般的暴戾。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解脱……”突然,武田清和的声音渐渐变弱,片刻之后,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你……你是鬼王?!”京极和哉猛然意识到了对方的便会,可是就在这时,已经被鬼王的力量占据身体的武田清和便向他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一道道透明的精气同时向京极和哉袭来,使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结起防御结界,只得催动自己的真气,去拦截这些散发这阴冷气息的精气。但是,那些透明的精气实在太多了,要一一拦截,十分的困难,终于,一道精气逃过了京极和哉的拦截,在他的左臂上划过,他的神智顿时产生了迷茫的感觉…… 竟然是这种感觉,京极和哉几乎惊呆,随即,他已经无法继续调动真气去拦截对方的攻击了,因为那种感觉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而随着更过的精气在他身上划过,他的眼中竟然露出了伤心欲绝的神情,因为,这种精气给他带来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那是当年让他失去身体的力量啊,而那力量的主人,便是他唯一的挚友,北俱芦洲妖界七色一族的蓝使海珲! 与他相交,是他这一生无法说清的一段经历。虽然分属两界,但他们却是生死之交,听说海珲有难,他不顾师父渺云万里的质疑,独自闯入魔界救援。可是在魔界,他竟然遇到了十位高手的围攻,而这十个人,竟然并不都是来自魔界,其中竟然还有修真界与妖界的高手,而且,他的师妹,也是掌门竞争对手的月影沙丘也在其中。而当他拼尽全力才突破了十人的围攻,最终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海珲时,自己这位兄弟竟然莫名其妙的向自己发出无数到蓝色的精气,虽然自己勉力抵御,但最重还是被重创,因为那些真气只要进入他的身体,便会使他的神智变得迷茫昏聩,最重完全迷失其中……这件事他有太多的想不通,为何自己会被修真界、魔界和妖界的诸多高手围攻,为何师妹会参与其中……但最让他不能理解的便是海珲,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向自己出手? 但那时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弄清愿意了,被攻击之后,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而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而神识则被限制在一个封印之中,而那个封印正在不停的吸收消解他已经脆弱不堪的神识。而就在他以为自己最终会魂飞魄散之时,禁锢住自己的封印不知为何竟然破了。作为没有身体的神识,当时的他虚弱不堪,只能勉强听到一些声音。 “可恶,”这一个女子凌厉而清冷的声音,“他竟然趁鬼王第一次收取灵魂的时候毁掉了自己的身体,又带着灵石跑到去了其他的世界,南瞻部洲那么大,我们如今去哪里寻找!” “紫使息怒,”一个男子深沉而恭敬的声音悠悠响起,“鬼王曾经侵入过他的身体,所以应该能够跟随他的气息抵达那个世界相近些的地方,我们可以通过这个联系,将鬼王的神识先送到那个世界,之后在想办法派人过去寻找。” “也罢,我便在信你们蓝家一回,不过事情是你们弄砸的,所以日后……” “紫使放心,二十年后便是蓝家家族竞赛之期,到时候我会亲自派蓝家子弟过去将灵石寻回。” “好吧,你们自己惹下的祸,就自己收拾好!如今这件事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个百里杜鹃已经不能留了,把事情做的干净点。” 听了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虽然已经没有明白始末,但是百里杜鹃却知道,自己恐怕是没有生路了,可就在这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的很抱歉,”那个声音悠悠的说道,“对阁下出手,蓝家是逼不得已。但是我们却有自己的底线,不会滥杀无辜,不过是为了保守秘密,只能委屈阁下与鬼王同去异界了。希望阁下不要怨恨,蓝使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为了保你性命,留下这份传承,我们蓝家迟早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珍重吧……”随后他再次失去了意识,而后便来的了这南瞻部洲,成为了京极和哉。 而此时此刻,这多年的疑惑与伤痛再次向他袭来,因为那无数道白色精气击中京极和哉的身体之后,那种伤害带来的痛苦,竟然与当初海珲发出的蓝石精气是一样的。这个所谓的鬼王到底是谁,他跟海珲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京极和哉顿时沉浸在了极大的震惊中,而他身体说受到的伤害也在不停的加剧着,只是这一次,他的神智出奇的清醒,因为今天,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弄清楚整件事情! 强大的信念使京极和哉将那对神识的攻击降到了最低,这是他才发现,原来那白色的精气对身体的伤害是非常有限的,它只是出其不意的给神识造成了幻觉,使其因为痛苦而主动的脱力身体,自己的神识当初就是陷入这幻境,所以才失去了肉体的……不久,他已经完全摆脱了那种迷茫,眼中露出精光,看向对面的武田清和,果然与自己所想一样,此刻的他竟在吸纳着刚才自己几乎失去意识时,散逸出的精神力量…… “你竟然扛住了?”看着渐渐恢复正常的京极和哉,鬼王武田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究竟是谁?”京极和哉同样一脸的惊讶,“为何被封印了灵魂?” 鬼王武田微微一愣:“一个将死之人,没资格知道。武田清和那混蛋竟然敢将我的事情说出去,那就活该你倒霉了,在活着的时候知道秘密的人,必将受到最残酷的神罚!”说罢纵身直奔京极和哉袭来。 瞬间,整个天地似乎被白色的迷雾完全笼罩,迷雾中的京极和哉不禁一震,因为的当这雾气将他笼罩之后,他的身体竟然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同时五觉也在迅速的消失,很快,他几乎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手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迷雾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京极和哉连忙凝聚起仅存的神识,一道亮光从他的眉心发出,想要用结界隔离开这白雾,可是不知为何,结界总是无法形成,而他的神识也在飞速的损耗,片刻之后,京极和哉几乎脱力,单膝跪地。突然,他的脑子传来一阵狞笑:“你是第二个挺了如此长时间的凡人,看来我不该怪武田那小子了,找到你,简直是他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惊喜!控制了你的身体,再吸收了你的神识,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便可以冲破那个该死的混蛋对我灵魂下的封印了!” “你做梦!就算毁了我自己,你也休想控制我!”京极和哉紧紧的握着拳头,仅存的真气立时在筋脉中逆行,一口血随即喷了出来,但马上,他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此时他竟突然连真气也无法调动了。 “哈哈哈哈,”狞笑声再次响起,“这种事情二十多年前,那个人便做过,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我,怎么可能再度失败呢。”话音刚落,武田清和的身影便出现在京极和哉模糊的视线中,随即,一个飘渺的影子脱离了武田清和,向着京极和哉走了过来…… 怎么可以这样,京极和哉不甘心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股死亡的腐臭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之中。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个鬼王附身,从此成为他的杀人武器和傀儡吗?想起武田清和之前痛苦的样子,京极和哉不由得微微的颤抖着,不可以的,我已经答应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怎么可以这样…… 突然,一股耀眼的蓝光竟突然从京极和哉眉心升起,瞬间,一个强大的亮蓝色结界将几乎虚脱的京极和哉包裹了起来,一股柔和的力量在他的筋脉间游走,将之前真气逆行造成的伤害渐渐消除。 “怎么是你?!”那熟悉的气息让京极和哉有一种有在梦中的感觉,因为那气息的主人是他在熟悉不过的了,“海珲,你……” “百里,真的很抱歉,将你牵扯到了这件事里……”海珲的声音真的从京极和哉的脑子传来,“能交到你这个兄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可惜你这份情,我却连来生再报都做不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京极和哉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蓝色光线,“什么叫来生,难道你已经……”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想不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听到这话之时,却不由得心头一酸,他真的已经…… “贤弟,我确实已经不再人世。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不敢相信我会对你下杀手,一直想弄清当年的真相,现在我便告诉你吧。但是你记住,今天我跟你说的一切,你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因为只要你泄露了这个秘密,便会跟我一样,魂飞魄散……” 海珲后来所说的便是京极和哉后来以性命相告的那个秘密了,也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个秘密,才会被紫使设局追杀,最后几乎神魂俱灭,而当他终于将一切说完之时,京极和哉便陷入了无尽的震撼之中。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自己在北俱芦洲活了几百年,在这南瞻部洲也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秘密。妖界中的七色一族,修真界中自己所在的那个神秘门派,以及曾经在魔界,如今混迹与修真界的蓝家,原来竟有着如此牵连。可是,知道了这些之后的自己,今后将面对什么?当年海珲便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自己只是被牵连其中,也弄得魂体分离,几乎生不如死,而现在,这个秘密已经被自己知道了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贤弟,真的很抱歉,”海珲的声音打断了京极和哉的思绪,“这个秘密我只能托付给你。你还记得当年射入你身体的那些蓝色精气吧,我便是在那时候将蓝石海晶的传承和关于这个秘密的记忆注入了你的神识。而我自己,则运用海晶的能量,将几乎快要消散的神识传送到了南瞻部洲,同时重创了鬼王的神识。真的很抱歉,但当时我只能这样,为了给我们的时间留下一线生机,我只能对不起贤弟你了。” “大哥……”犹豫了片刻,京极和哉终于开口说道,而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蓝色的结界竟突然一振。 “百里,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哥!?你不怪我……” 京极和哉苦笑一声:“既然知道了那个秘密,我又怎么能够再去计较。大哥所为,完全是为了大义,为了四洲人族,能够繁衍生息啊!我怎么可以怪大哥,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当初要费那么大的劲,把海晶的传承放到我的身上?” “我的神识受损严重,随时都会魂飞魄散,而如果不在那之前将传承继续下去的话,蓝石海晶便成会在我彻底消失之后变成无主之物,那便随了她的心愿,也为以后留下祸患,所以我只能冒险将传承打入你的体内了,只有暂时将传承与蓝石分开,才能保住七色一族的使命啊!” “可是大哥,为何事到如今你才现身将这一切说出,我们来这南瞻部洲,可是已经二十多年了啊。” “贤弟啊,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再将你牵扯其中的。这个秘密必须要以性命方能传承下去,你并非我七色一族之人,我怎么好让你……可是今日,如果我不现身,你却无法逃过那鬼王的毒手,当年我就是被他所伤,才落得这个下场,如今,我若不出手,你便有性命之忧,我寄身于你神识之中,如果你出事,我便也会跟着消失,那这个秘密便再也无法传承下去了,所以我值得现身相救。但是如此一来,我便会耗尽所有的力量,所以在这之前,我值得将那个秘密托付给你,也将蓝石海晶的传承交托于你了。虽然你现在没有得到海晶,但是有些力量你还是可以运用的,我就快要真正的死去了,这结界能保你不受迷雾的侵扰,答应我,一定要把那鬼王除掉,不能让他泄露了你的踪迹,否则北部的那些人,迟早会找到这边的。还有,你认主的那个丰绅殷德,其实便是我们七色一族的绿使传人,如果万不得已,你可以将秘密告诉于他……”海珲的声音渐渐虚弱了下去,“如果可以帮我找到靛使黛玒,跟他说一声抱歉……还有,一定要找回遗失的海晶啊……”七色海珲的声音终于消失,而周围的蓝色结界也随即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大哥!”京极和哉紧紧握住拳头,大喊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神识与这蓝色的结界连通了起来,没有任何阻碍,他控制住了一切,同时也清楚的知道,七色海珲已经彻底从这个时间上消失了。 “混蛋!”随着京极和哉的一声怒喝,蓝色的结界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外面漫天的迷雾竟然瞬间被冲散,随即被暴涨的蓝光尽数吞噬。 “怎么会这样?!”鬼王的灵魂大惊,迅速返回了武田清和的身体,同时他的瞳孔中也露出了凶光,“你……你怎么会……” “你欠了我和大哥两条命,今天你给我一并还了吧!”京极和哉一声暴喝,随即耀眼的蓝光直奔鬼王武田而去。 “原来是蓝使大人啊!”武田清和不屑的冷哼道,“没想到我的运气这样的好,竟然真的找到了你。可是就凭这点本事也想向我讨命?凡人还真是自不量力啊!”说罢他目光一凛,从眉心放出了白色精气,而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的精气只有一道,虽然不似之前的铺天盖地,无法躲避,但是却透着一种凌冽的肃杀之气,似乎伴随这无数冤魂的哀鸣。 两道真气毫无意外的在空中撞击到了一出,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两个人的预料,真气的碰撞竟没有带来一点点的波动,撞击之后,两道真气竟同时消失不见,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刚才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鬼王武田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京极和哉,当年他曾与海珲一战,虽然二人斗得两败俱伤,但是说到底,赢的还是他,因为虽然他的身体被毁,但是他却将海珲的神识根基打废,又几乎占据了对手的身体,要不是海珲意志坚定,在最后一刻将神识闯了出去,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拥有海珲的一切,甚至是掌控蓝石了,这也是他们最初的目的。可以说他是有意让自己的身体消失,然后夺舍对方的,所以,他很有自信蓝使海珲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在刚刚,他却眼睁睁的看到两人真气相撞之后,竟然同时湮灭,这说明对方的实力已经不再自己之下了!而且自己手掌中竟然隐隐泛起了焦黑,这说明其实刚刚自己已经吃了暗亏。虽说如今的自己失去了身体,实力受损,可是那海珲又何尝不是呢?而且当年他受到的伤害比自己大得多,而这短短二十多年,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提升了这么大的实力,怎么可能?! 而更令他意外的还不是这个,作为七色一族,存在于妖界,所以所修的内力都属阴寒之类,那鬼王自然也属此道,而且当年他们交手之时,他也看出海珲偏重与水系,所以他偏重与土系的神识对其还有了些克制的作用。可是就在刚刚的对招中,他竟然从对方的真气中察觉到了风雷之气,风雷属木,恰恰可以克制属土的他。但是木属阳,作为妖族的海珲,怎么可能修炼这种属性的功力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京极和哉,虽然他并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发出那股蓝色真气之后,便被自己的力量惊呆了。他所在的门派,讲究的是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艮(山)巽(风)兑(泽)八种法决,而其两两组合,又会形成水(坎,兑)、地(坤,艮)、火(离,乾)、风(巽,震)四大元素,相互贯通,如同五行。入门之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天赋选择一种元素进行修炼,而随着修炼的深入而可以逐渐掌握与其同属一个大类的另外一种元素,再深入下去,甚至可以掌握另外四大元素,所以他的门派才会在北俱芦洲无比的强大,而且历任掌门,都至少掌握了两种大元素之力,在当年,作为掌门候选人的百里杜鹃,已经掌握了由震巽组成的风元素,并开始修炼水元素中的坎决,算得上是天赋极高了。 在门派中入门的单一法决修习并不困难,但是要学成混合法决,就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悟性,一般只有被师长认定重点培养的弟子才会被指导学习混合法决,而当时的他,却是因为出众的天赋,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自行领悟了风元素中的混合法决震决。当时几乎举派震惊,使掌门亲自将他收为入室弟子,并与其亲生女儿一起被定位候选继承人,甚至顺位还要高于当时的月影沙丘。同时,被掌门指导,开始修习水元素中的单一法决——坎决,并且以极短的时间融汇,只是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却领会第二种混合法决——兑决的时候,却陷入了僵局。不过师父却并不以为意,因为以他当时的年纪,领悟了三种法决,已经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了,如果他真的领会了第二种混合法决的话,从而掌握四种法决的话,便会有不低于掌门的实力了,如果他真的那么逆天,对他来说到不一定时候好事,所以师父到不以为意,因为他自己也仅仅掌握四种法决而已。 可是自从受伤后魂体分离,使他的修为后退了很多,虽然已经完全掌握了新的身体,但是也只不过恢复了震巽的八成功力而已,要恢复以前的全部功力,他几乎是不敢想的,而就在刚才,那一击发出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功力竟然超过了最巅峰时期的自己。那道真气中竟然包含了浓郁的水元素,而且不单单是自己修炼过的坎决,更有自己当年也一直无法入门的兑决。兑者,泽也,并非单一的谁,而是水土之混合,乃是水元素融通下一元素的法门,只用习成此决,才能进入对地元素的修习。二十年前,自己无力如何也无法领悟突破,而后来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在刚刚,竟成为了现实,这怎么会不让他惊讶呢。 “难道是海珲大哥说的灵石传承么?”京极和哉喃喃自语着。应该没错的,海珲的修为以水系为主,蓝石更是以海为名,他的传承,自然是水啊……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鬼王武田也发现了不对劲,“你在说什么?海珲大哥?你,你到底是谁?”鬼王武田一脸惊讶的看着京极和哉,而右手却悄悄隐在了身后。他的伤比预想中的还要重,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经万难,但是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即使无法完成任务,也要留下些线索!他暗自下定了决心…… 京极和哉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鬼王,眼中露出两道精光:“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了,纳命来吧!”话音未落,京极和哉身子一纵,鬼王武田顿时觉得右手腕子一紧,随后自己悄悄隐匿在后,已经结起真气的右手便被京极和哉拽了出来。 “想偷袭?”京极和哉冷冷的看着鬼王武田,一脸的不屑,“刚刚你应该有所觉悟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不想伤害这个身体,毕竟他的武田清和还算是个有些良知的人,你自己出来吧,别逼我动手。你……”京极和哉话没说完,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那鬼王武田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京极和哉知道不妙,立刻松开了武田清和的手,但是却依然完了一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武田清和的身体中发出,那气息中泛着极为浓烈的阴气,顿时将京极和哉笼罩了起来,并急速的吞噬这京极和哉的神识与阳气。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京极和哉难以应付,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像是被这股阴气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而且这股阴气的吞噬能力又极强,如果不能加以阻止,他的一身功力,很可能会被化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京极和哉心乱如麻。而那对他攻击的真气似乎还有着扰乱心神的效用,杂乱无章的哀嚎时隐时现……就在这时,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在京极和哉耳边响起:“我是武田清和,你听我说,这困住你的是被鬼王吸收的怨灵,乃至阴之灵,你的阳气正好是他们的食物,所以才会围攻于你,至死方休,若要脱困,只有散尽阳气。可是……” 虚弱的声音渐渐消失,而他最后所说的却令京极和哉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声音是在帮助自己吗,可是他竟然让自己散尽阳气,阳气便是生命的本源啊,没有了阳气,生命自然难以继续,但是却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不断的衰弱,收进折磨之后才会渐渐死去,所以这将本源散尽,无异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啊!…… 许久,京极和哉猛然跌坐在地上,一口口的鲜血不断的被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是的,他最终还是散尽了自己的阳气,选择了生不如死的活着,因为,他不可以让那个秘密随着自己而湮灭! 许久,京极和哉睁开眼睛,随着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看到同样一身是血的武田清和躺在自己的身前。 “你真的这样做了?”武田清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京极和哉。 “你没事吧?”京极和哉扶起武田清和,随即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你的经脉竟然都断了?是鬼王做的?”京极和哉迅速将一股真气注入奄奄一息的武田清和体内。 武田清和苦笑一声:“没用的,别为我浪费真气了,为了发动怨灵,他已经拥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我,受到怨灵的反噬,也是活不长了,至于你,恐怕也……”武田清和无奈的摇摇头,“真的很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不关你的事,我与他之间……”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因我的贪念而起,如果不是我想要那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也不会有机会……所以,真的对不起了。”武田清和一脸凄然的说道,“因为与他有契约,所以我也算和他心意相通,他在最后,已极强的神识力量,将于你争斗的信息传了出去,我并不知道谁会接收到这个信息,但是毫无疑问,他在我们这个世界,是有同伙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你们又究竟来自哪里,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会危及到我们整个世界的。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也许对你有所帮助。这些年,除了借用我的身体来收集灵魂,供他恢复实力之外,他还经常从那些灵魂的记忆中寻找有关灵鸟鸑鷟的信息,似乎那鸑鷟有威胁到他们的能力……” …… 再次回忆起京极和哉跟他说起的这段经历,丰绅殷德的心不住的抽痛。他永远无法知道,为了将那个秘密保存下来,京极和哉到底忍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所以他一直不愿去回忆这段往事,可是今天,当圣兽朱雀的蛋中竟然孵化出灵鸟鸑鷟的时候,他便不得不想起了那段记忆。 “阿德,你怎么了?”和孝公主的声音悠悠的在他耳边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两个小东西,好像……” 丰绅殷德定了定神,随着和孝公主看去,不禁微微一愣,只见那一对鸑鷟此刻正发出亮紫色的光芒,直冲霄汉。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蹙眉,随即发出一个结界,将两只鸑鷟罩了起来,紫色的光芒也随即消失。随后丰绅殷德舒了口气,抬头向和孝公主说道:“小语,原本我是想让这小家伙一同与你修炼,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更好,灵鸟鸑鷟之间会有极强的心灵感应,你我各自带这一只,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我是可以立刻知道的。” 和孝公主笑着点点头。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鸑鷟,尤其是你十五哥。” “你是怕……” “现在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丰绅殷德的话没说完,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急忙挥手,两只鸑鷟化作流光,分别进入二人眉心。 “爷,宫里传旨,让您即刻去养心殿见驾。”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事吩咐。”丰绅殷德看着龙书案后面脸色阴沉去嘉庆,心中满是诧异。自己刚刚离宫,为什么他这么快又将自己召回呢? 嘉庆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示意丰绅殷德坐下,待宫人端上了茶水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当初让你去办差,如今已经有三年多了吧,你辛苦了。” 嘉庆突然这样客气,丰绅殷德不禁有些发愣,赶忙躬身说道:“给陛下办差,是臣的本分,不敢辛苦。” “额驸啊,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这股小心谨慎的劲,朕不喜欢。”嘉庆已经很随和的说道,“其实在私底下,你是应该叫我一声十五哥的,虽然君臣有别,但朕也不想将亲戚弄得太生分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嘉庆,丰绅殷德心中很是疑惑,这与平时的他太不一样了。虽然以前他给了自己很大的权利,但是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打压限制的,为什么现在态度上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呢? 见丰绅殷德沉闷不语,嘉庆摇头一笑:“这次白莲教之乱基本平定,额驸居功至伟,朕也不是小气之人,想要什么,尽管说说。” “臣不敢。”丰绅殷德非常恭敬的起身说道,“说到底臣只是按陛下的吩咐,从旁协助,提供些情报而已,若说功劳,哪里比得上勒保与额勒登保两位大人,陛下的过誉了,臣担当不起。” “怎么又来了,”嘉庆故作不满的摇摇头,“你坐下,以后说话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既然你自己不说,那朕就做主了,当初为了办事方便,削了你的爵位,如今便先给你复了吧,当时贺你新婚之喜,你也知道,让你打入白莲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也不能因为这事给你太多恩典的。至于其他的,以后有机会朕会想着你的。” 听到这里,丰绅殷德才算弄懂了嘉庆真正的意思,原来他曾许诺过,平定白莲教之后,自己便会得到极大的好处,可是看了现在,他并不打算兑现了。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已自己如此尴尬的身份,要是真的握有重权,反倒会有很多麻烦。“臣谢陛下隆恩,”想明白了这些,丰绅殷德再次起身,向嘉庆施了大礼,“臣才能有限,不堪重任,还请陛下体谅,让臣做个闲人吧。” “哈哈哈哈,”嘉庆得意的笑着,“也罢,那朕就不为难额驸了,你就安心的回去等着娶那个女子吧,和孝那边,朕会帮你安抚的,过几日,朕会派人去接她入宫暂住的,她的脾气朕知道,要不你跟那个女子的事情也不会拖到今日了,如今她与朕的华妃结为姐妹,自然不能让她受太多委屈的。” “这……”丰绅殷德闻言眉头紧蹙,没想到嘉庆竟然还有这么一出,他竟对和孝公主依然心有不舍啊,如此自己就更不可以再让和孝公主留在皇宫,“多谢陛下体恤,不过臣自己惹下的祸,怎好劳烦陛下,公主那边,还是臣自己赔罪的好。” 嘉庆听丰绅殷德这样说,心中微微一怔,在他的记忆中,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的关系,也只不过是表面的融洽而已,说白了,丰绅殷德对和孝公主只能说是恭敬而已,只是和孝公主对他一往情深,并不计较,总是回护着。所以他想,这次之后,二人关心应该会更加冷淡,自己借机将和孝留在身边,丰绅殷德应该求之不得啊,可是他怎么会…… “陛下,大事不好了!”正在嘉庆踌躇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鄂罗哩的声音。 “大胆!”嘉庆不满的看着一脸慌张的鄂罗哩,“朕与额驸说话,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陛下恕罪,”鄂罗哩一脸慌张的跪下道,“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进来回禀。” “到底什么事?”嘉庆很是不悦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如,如贵人她小产了!”鄂罗哩一脸惊慌的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将华妃小主和雪儿姑娘给拘了,说请陛下速去发落啊。” “你说什么?!”嘉庆闻言脸色一变,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世界所谓的子嗣,但是听到了华妃与雪儿两个名字,却很是意外,“你给朕把话说清楚,如贵人小产,跟华妃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似乎如贵人是吃了雪儿姑娘做的汤,才小产的。”鄂罗哩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嘉庆闻言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冷笑,后宫的这帮女人,倒是很会挑时间啊,这次将他的女人牵扯进来,真是有趣了,想罢嘉庆看着脸上挂着担心的丰绅殷德,随口说道:“额驸,随朕一同去看看吧。”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踌躇:“陛下,外臣入内庭有些不妥吧。” “朕让你去,有什么不妥的。”嘉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小左子,传旨,摆驾长春宫。”说罢迈步走出了养心殿。丰绅殷德一路跟随,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华妃和如贵人同住的长春宫,一路上也有宫人将大概的情况禀告了嘉庆。 原来上午的时候,如贵人因为有孕,并未依例去想同住长春宫的主位华妃请安,而是贪睡到了巳时。而华妃倒也并未计较,还吩咐让人将如贵人的早饭送到小厨房温着。如贵人睡醒后,贴身宫女去小厨房取早饭,正好遇到了再厨房炖汤的雪儿,而她看雪儿炖的猪肝汤有补血的功效,便想起太医说如贵人有血亏的症状,于是向雪儿要了一碗。可谁知如贵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不舒服,传了太医之后竟然开始下红,当太医赶到长春宫时,已经回天乏术,就此小产了。太医查过如贵人的饮食之后,竟然发现,在那碗雪儿炖的猪肝汤中,竟然含有活血通淤的益母草,所以断定如贵人滑胎,是喝了那碗汤的缘故。 得到消息之后,皇后便亲自来了长春宫,因为如果妃嫔有孕,所住宫中是一律不能有任何可能导致滑胎的草药的,以防误食。太医在诊断出喜脉之后,会详细检查,之后宫中所有食材都会由内务府统一调配,所以这益母草是不应该出现在厨房的。所以皇后便怀疑是华妃与雪儿蓄意谋害龙胎了…… 听完这事情的经过,嘉庆脸色到很是平静,但丰绅殷德却觉得事情很不简单。虽然他刚刚回京,但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和孝公主因为莹嫔,也就是现在的华妃小产而被禁足之后,他便通过福长安的眼线,开始留意这些事情,而他竟然发现,这几年来,宫里似乎滑胎、小产的事情特别多,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孩子平安降生,及时好不容易生下来了,也都因为先天不足而夭折。这种事情若是在民间到也没什么,可是在宫中,就诡异得多了,一来宫中的女人如果怀孕,一定会被众星捧月般的服侍,饮食更是会极其讲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滑胎小产,或者生出先天不足的孩子呢?再者,所有滑胎,几乎都会牵连到其他嫔妃,每次都会有宠妃因此获罪,轻者失宠禁足,重者甚至被废赐罪,祸及家人。 所以宫中女眷几乎是提孕色变,遇到有孕的妃嫔,几乎是能躲就躲,唯恐招上祸事,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众多后宫女子因为这种事情而被处置。这事情一件两件到可以说是后宫为了争宠而坏了主意,可是多了之后,便不免让人感到奇怪了,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谁会没事总往风口浪尖上窜啊…… 而这一次,竟然扯上了华妃,丰绅殷德自然更是觉得蹊跷,以她的个性,纵然要下手,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有蹊跷,而且说不定还与自己有关,因为上一次的和孝公主和这一次的雪儿,都是自己的女人啊,怎么会那么巧,让她们两个都遇上这种事情。 丰绅殷德偷眼看了看嘉庆,只见他眉宇间竟然带着一丝戏谑,心中不禁一凛,他突然想到,华妃以前曾经跟他透露过,当初她的小产,似乎是他有意为之的,难道…… 正想着心事,突然发现有人在推自己,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只见小左子正在向自己使着眼色,随即耳边传来了一众女子请安的声音。丰绅殷德应声看去,只见一众宫装女子,在一名华衣美人的带领下,正向嘉庆施礼。 “皇后不必多礼,平身吧。”嘉庆缓缓的说道,一众女子纷纷谢恩齐声,但是在后面,却还有两个跪着的身影,一着宫装,另一个却是汉人打扮,嘉庆缓缓的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上的汉装女子,开口说道:“你便是雪儿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跪在地上的汉装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便直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在嘉庆身后的丰绅殷德心中猛的收紧,因为地上的雪儿竟然两腮红肿,嘴角还挂着血痕。一旁的小左子更是身子一震,几乎要喊出声来。嘉庆见状也微微皱眉,看了看已经起身的皇后:“怎么,用刑了?” 皇后见嘉庆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担心,正要说话,一旁却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嫔妃抢先开了口:“那个小蹄子不守宫中规矩,不穿旗服不说,还弄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宫里,臣妾恐扰了皇后的清静,便吩咐人……” 啪的一声脆响,那红衣女子话未说完,便挨了一个嘴巴,站立不稳,几乎跌倒,而出手打她的正是站在嘉庆身边的小左子。 被打的女子许久才会过神来,一脸怒意的看着小左子,“大胆奴才,你……”可是她话未说完,耳边却传来嘉庆冰冷的声音:“苏皖瓜儿佳氏安嫔,大胆妄为,有损皇家体面,着降为常在,后再遇加封,亦不可过嫔位。” 安嫔闻言几乎呆住,她素日便是有几分张狂的性子,随算不上什么宠妃,但是素日在皇后面前也还算得脸,皇帝每月都会翻她几次牌子,对他的个性并不在意,众人对她也有几分忌惮,可今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贬斥了她,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陛下,臣妾只是想为皇后分忧,为如贵人妹妹解气,何错之有?” 嘉庆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安嫔,而是冷冷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皇后:“你掌管六宫,却由着安常在胡闹,实在让朕失望的很。” 皇后闻言随即跪下:“陛下息怒,是臣妾平日管束六宫不利,才会闹出今日这些事端,臣妾治罪,不过安嫔她……” “是安常在!”嘉庆冷冷的打断了皇后的话,“朕将这六宫交给皇后,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公然抗旨?!” “臣妾知错,陛下息怒,”皇后诚惶诚恐的说道,“安,安常在她入宫多年,陛下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嘉庆冷哼一声道:“身为后宫女子,不懂对人谦和,竟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随意用刑,对宗亲家眷无礼,甚至是僭越你这个皇后,朕只是降了她的位分,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你主位中宫,竟然让一个妃子张狂至此,真是让朕失望。” “陛下息怒,臣妾……”皇后一脸诧异的看着冷峻的嘉庆,心中涌起难以说清的疑惑,这明明是他的意思,为什么最后竟然发落了安嫔,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啊,但皇后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一脸恭顺的说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六宫。” 嘉庆微微点头:“起来吧,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朕就不去见如贵人了,你告诉她,让她好好养着,不要以此为念。华妃和雪儿姑娘受了委屈,朕心不安,就赏华妃贵妃用度。至于雪儿姑娘嘛,既然你是华妃的义妹,那也算是朕的妹子了,你要与丰绅殷德成婚,朕也不能亏待了你,就赏你个多罗格格的位分吧,以后入府,也算是个正经的侧福晋了。” 听了嘉庆的话,众人都惊讶不已,多罗格格可是相当于郡王嫡女的位分啊,嘉庆竟然对一个身份尴尬的汉族女子如此青睐,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嘉庆却并未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今儿天色已晚,雪儿又受了伤,就不必谢恩了,等养好了伤,朕再来看你。”说罢又看了看其他嫔妃,“你们也都散了吧,以后都给朕安分点,否则苏皖瓜儿佳氏就是你们的榜样。”说罢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是夜,小左子被嘉庆传入了养心殿。看着面前的人,嘉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手里的杏仁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已经这种凌驾终生的感觉,直到一碗杏仁茶喝净,嘉庆才开口说道:“知道朕今天为何发落了安嫔,又加封了那个雪儿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摇头道:“奴才不知。” 嘉庆轻笑一声道:“朕是为了你,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你对那个雪儿,很不一般啊。” 小左子闻言心中一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嘉庆却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助手,但是来到这里之前,我们谁都不会想到,我会得到这样的身份,而当我理清了这人的记忆之后,我便知道,这场竞赛,我赢定了。” 小左子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震,看着嘉庆有些兴奋的目光,心中却唏嘘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状况,即使是丰绅殷德,也不像他这样可以通晓两边的一切,所以听到嘉庆这句话,他由衷的感到了为难。虽然丰绅殷德一再向他保证,自己无心赢得竞赛,但是这三年多的经历,如果他再看不出什么,那也就太蠢了,他知道以及参与的所有事情,让他越来越清楚,现在他们对手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足以与一个国家来抗衡了。只是他并未说破,潜意识中,他一直再让自己相信,丰绅殷德是一直的保证一样,无意争胜的,因为只有这样骗着自己,他才不至于陷入无尽的自责。可是看着嘉庆成竹在胸的样子,小左子再次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可是小左子的心思嘉庆并不知道,他依旧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查清他们究竟身处何方,但是以朕现在所掌握的一切来看,不要说是赢过他们,就算要同其他对手竞争,也是稳赢的,不过对你来说,这十年却并不好过。”说着,嘉庆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的,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有一颗男人的心,所以你对那的女子动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称朕为主,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朕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也许可以一偿你的心愿……” 站在御花园的堆秀山上,小左子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养心殿,又是如何来到的这里。嘉庆跟他说的话实在让他难以接受,甚至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自己如此敬重的师父,蓝家的家主,这么会有一个如此不堪的儿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竟然……嘉庆的声音再次再他的耳边响起:“朕想得到丰绅殷德的女人,你似乎也想,不如我们一起扼杀这个人吧,虽然你不可以长久的离开这个太监的身子,但是每天几个时辰还是可以的,将丰绅殷德的灵魂绞杀之后,你便可以用他的身子与那个女子合欢,朕也可以将和孝公主接到宫中居住。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十年,如果不随心所欲的过日子,朕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 自己曾经向师父发誓,要在异界保他周全,可是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小左子不由得一惊,因为雪儿竟站在了他的面前。 月光中,那张原本绝美的容颜,因为白天的用刑而泛着红肿,让他忍不住将这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这么晚了,你为何一个人到这边?”小左子轻声问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雪儿欲言又止的看着小左子,许久,悠悠的叹了口气,“白天,谢谢你。” 小左子苦笑一声:“我什么也做不了,其实白天我更想将那一巴掌打到我自己的脸上。我曾说过,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可是……” “二哥,我很害怕。”雪儿说罢,突然一把搂住了小左子,泪水夺眶而出,“如贵人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喝了什么掺有益母草的猪肝汤才没有了的。我好怕,好怕我的汀兰,有一天也会有同样的……” “雪儿,你说什么?”小左子扶住似乎已经脱力的雪儿,一脸惊诧的问道,“这跟汀兰有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雪儿闻言却不住的摇头,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许久,她渐渐恢复了平静,看着小左子,悠悠的说道:“你,大哥,还有陛下,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是为了家主之位,来这个世界历练竞赛的,对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雪儿见状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一震,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虽然之前早就有了猜测,可是当得到证实的一刻来临之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小左子轻轻拥着雪儿,柔声说道:“这事本不该告诉你,但你既然已经问了,我也不再瞒你。你的心思我与大哥都是知道的,大哥也曾劝我珍惜眼前,纵然不能……守在一起也是好的,可是,我,我们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七年,我是不想你投入太多,以至于以后……” 第一百七十章 小左子的话没有说完,却被雪儿的手捂住了嘴,“二哥,你先听我说吧。虽然我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可以肯定,那天要了我的人并不是大哥,而是你啊,所以汀兰是你的女儿,对吗?”见小左子点头,雪儿露出了灿然的笑容,但随即脸上又露出了阴郁的愁云,“你知道为什么最近宫中总是有妃嫔小产滑胎发生吗?” 小左子闻言不解的看着雪儿:“为什么突然说这事?” “因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所以我怕,怕有一天我的汀兰,也会遭遇的与那些胎死腹中的孩子一样的不幸!”雪儿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身子紧紧的靠在小左子胸口,“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们不可以与这个世界的女子交合生育的。陛下有他自己的任务,所以他深知这件事情,每每与妃嫔行房,他都会将一丝真气注入女子的体内,及时那些女子受孕,最后也会因为这些真气而小产滑胎,所以,他从不深究宫中这些事情,这也是他今天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陛下他又怎么……”小左子诧异的看着雪儿,雪儿无奈的摇头道:“是华妃说给我听的,她似乎知道大哥和陛下的很多事情,所以她提醒我,说不管如何,以后也不可以与大哥有孩子,否则那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遭到天谴,命途难料的,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有了汀兰啊!” “华妃?”小左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可是这些事情我与大哥之前都是不知道的,陛下他怎么会知道,你说他有他的任务,指的是什么呢?” 雪儿微微摇摇头:“这我并不知道,不过华妃说大哥应该是知道的,而且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有极强的冲突,而且无关于你们家族,他们两个人背后都有各自的强大势力。而且,陛下身后的那股力量,对他的限制极为强势,是他们不允许陛下在这个世界留下孩子的。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有大哥和他才真正知道……” “可是,汀兰已经一岁多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小左子不解的看着雪儿。 “也许是大哥给抗下了,”雪儿惆怅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刚刚生下汀兰,我便有了极强的危机感,似乎会失去汀兰一般的难受,母亲是有她的天性的,而当华妃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我可以肯定,那他晚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大哥没有说而已。可是,那次他可以抗下,以后呢?我真的好害怕……” 看着雪儿苍白的脸色,小左子一阵阵的心痛,“雪儿,你听我说,汀兰不会有事的,既然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我们的至亲,不管是我还是大哥,都会护她周全的。如果有可能,我便不回原来的世界,留着这里,陪着你和汀兰可好?”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雪儿惊讶的看着小左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以前你不肯……” “因为我一直不敢肯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我始终是不如大哥的……” 小左子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雪儿的唇封住了口,一愣之后,他开始回应着雪儿的主动,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长春宫中,华妃寝殿,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你来了!”华妃起身迎上,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这么晚来打搅你,真是抱歉,不过白天的事情太让我震惊,所以……”摘下风帽,丰绅殷德的脸出现在华妃面前。 “你不必这样客气,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不来我才觉得奇怪呢,所以一直没有睡,等着你打搅呢。”华妃笑意吟吟的说着,有随手到了一杯茶递给丰绅殷德。 接过茶杯,丰绅殷德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多谢,雪儿呢,她还好吗?” 华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又渐渐隐去,淡淡的说道:“我跟她说了些事情,她有些接受不了,出去散心了。” “你说什么?!”看着华妃不冷不热的态度,丰绅殷德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谋的。 “你何必这么心急,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你的心不是一直在和孝公主那里吗?为了护她周全,不惜把当年侍候过和静公主的云姑姑都安排到了她身边,如此煞费苦心,真是让人感动。” “你究竟想说什么?”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的问道,在这个女子面前,他总是没有来由的心慌。 “我是想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啊。”华妃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让我有个孩子,可以继承这万里江山。” 丰绅殷德闻言无奈的笑笑:“孩子?这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我能插上什么手?” “怎么插不上手,”华妃魅惑的看着丰绅殷德,“你也是男人啊,这个忙你是帮得上的。”说着抬起手,轻轻拂过丰绅殷德的脸颊。 “华妃请自重!”丰绅殷德推开华妃的手,一脸的尴尬。 看着丰绅殷德,华妃却突然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开个玩笑而已。说正经事吧,”华妃收起了那副魅惑的神情,可是眼眸深处,却有着深深的悲凉,“你应该知道,这三年来,宫中很不太平,有孕的妃嫔不少,但没有一个能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看华妃恢复了常态,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微微摇头道:“是很蹊跷,想必华妃已经知道原因了吧。” 华妃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看着丰绅殷德:“所以要请你帮忙了。” 丰绅殷德疑惑的看着华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妃嫔有孕,几乎都会滑胎小产,偶尔有孩子生下,也都因为先天不足而夭折,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后宫女子间的争斗,而是陛下,他不想有孩子出生而已。” “你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糊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不能与这个世界的女子生育后代,否则便会有神罚天谴降临,我说的对吧?”华妃微微有些激动,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所以他每次宠幸嫔妃之时,都会在我们体内留下一道真气,即使我们受孕,孩子也会因为那道真气的关系而先天不足,或滑胎,或夭折。也许别的妃嫔并不知道,可是我也是修真之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我那孩子,也是因为这个才保不住的。” “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已经算过,明日我极易受孕,他明日也会宣我侍寝,我要你在我们行事之后,将他引开,让他没有机会将那真气注入我的体内!”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只要你放出你原本的气息,他一定会去追你的,他是很在乎你这个竞争对手的。” “将他引开,这便是你要我做的?可是如果时候他知道你有孕,会容得下那个孩子吗?” “孩子生下来后,会有神罚降临,那时他自然不会阻止,所以我有孕的时候,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他是不必伤害我的。”华妃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的计划倒是很周详啊。”看着华妃,丰绅殷德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之后呢,我还要做什么?” “帮我的孩子抗下那个什么天谴,把他之前的那些皇子杀掉,让我的孩子,可以平安的登上那张龙椅。” “可是如果你生的是女儿呢?” “那她便是大清的女皇!”华妃不用质疑的说道,“我说过,我的命,要我在自己的手中,其他人,即使是上天,也不可以再去左右我的人生!” “华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丰绅殷德有些踌躇的问道。 “为什么不是?”华妃凄然一笑,“这是人间之高的荣耀,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想要的?”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头:“这不是你想要的啊!” “不是吗?你以为你很了解我?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看福恩的眼神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心酸,我便知道,你是一个重情的人。所以你想要的,不会是如此如此凡俗的荣耀!” “你知道的很多啊,”华妃凄然一笑,“可惜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所以我便只能要一些你给得了,我也把握的住的俗物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与你合作,那还不如直接跟他撕破脸来的容易些。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华妃闻言,却胸有成竹的笑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之时,我会告诉你我全部的秘密,想必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我可以先透露一点的给你,我知道一些你绝对不知道的秘辛,是关于浒残泪转生之事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丰绅殷德闻言惊讶不已的看着华妃,许久无法平静,她总会给他带来这样或者那样的震撼,但是这一次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 华妃看到震惊的丰绅殷德,嘴角微微上翘:“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个落到扶桑伊贺流的融魂圣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再比如浒残泪的转生,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样,与我合作,对你来说,并不吃亏吧?” 离开长春宫,丰绅殷德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答应了华妃的要求,意味着以后的路会分外难走,可是华妃用作交换的信息对他太重要了,虽然他依然不知道华妃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可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所以必须要走下去的。突然,他微微皱起眉头,那个家伙竟然又不安分起来了?难道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深夜,空中黄、绿两色光芒闪烁频频,两个人影在这漫天的光影中极速的穿梭着,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样子。几次激烈的碰撞之后,两人竟不约而同的拉远了距离,无数的黄、绿光芒也随即分开,又渐渐聚拢成了两团浓郁的光球。在那黄色的光球中,一个风华绝代的黄衣女子紧紧抿着嘴唇,眉心处,随即一点黄芒闪烁,一块晶莹剔透的黄玉便悬浮在了她的面前。随着黄玉的出现,围绕在她周围的黄色光芒竟突然散开,一道炫目的光柱直冲天际,周围的一切随着这道光芒的出现,竟都如同失去了生机一般,就连不远处的绿色光球,也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黄衣女子绝美的脸上露出了倾城的笑容,朱唇轻启:“吸纳本是蓝石海晶的功效,但此刻却被我的黄石木难展现了出来,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实何止是吸纳啊,我的黄石,已经具备了其他六块灵石的所有威力。红石丹顽的召唤之力,橙石琥珀的融合之力,靛石黛琳的净化之力,紫石琉璃的重生之力,当然,还有你的绿石碧玉的引导之力。现在的木难,早已凌驾在其他六石之上。你所说的所谓终生平等,我以前也是认可的,因为凡人确实可以通过修炼,成为像浒残泪一样的存在,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天人才是更加得天独厚的存在,他们是有资格傲视一切,以万物为刍狗的!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拥有这些力量吗,这是我的丈夫,西部天王广目赐予的,即将要成为天人的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遵守你所说的那些对弱者的承诺了。” “橙石主人,你错了。”绿光之中,一个声音悠悠的响起,同时,原本已经暗淡了的绿色光球突然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辉,周围的一切,也随之重新获得了生机,而那原本直冲霄汉的黄色光柱却变得越来越暗淡了下来。 “怎么可能,你到底做了什么?”黄衣女子难以置信的惊呼,与此同时,她的体内,真气也在强烈的震动着。 “你真的忘了吗?七色灵石源于世间万物,其威能也是万物所赋予的,你却硬要让它凌驾于万物之上,如此本末倒置,怎么可以被万物接受?七色灵石的威能,是世间万物的恩赐,我们若要使用,必怀感恩众生之心,反哺天地之责,岂能如你这般独断专横?我们存在于世间,如果只是一味的索取,而不知回馈,迟早会享尽福报,堕入地狱的!”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黄衣女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说的这些,便是你以前的信仰啊!是浒残泪菩萨毕生的追求,也是我们这些灵石主人的责任啊!你可还记得,黄石木难,原本的威能又是什么呢?!” 听着对方的话,黄衣女子突然觉得一阵阵的头疼,似乎脑中有什么东西想要奔涌而出,可是却被另外的力量死死的封印着。可是,自己怎么可以忘记呢,黄石木难原本的威能到底是什么? 看着眼前闪烁着光彩的木难,黄衣女子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黄石之上,突然一股温和的黄光将她包围,虽然不似刚才那般的凌厉霸道,但却绵延着无穷无尽的威严。她的记忆深处,似乎出现的一道裂痕,两个声音在她的脑子胶着不散…… “玲儿,你的信仰是不切实际的,这样下去,必会受到天谴!忘了这些,做我的妻子,我会给你强大的力量,你会成为渺视凡间一切的主宰。那些愚蠢自私的凡人,是没有资格窥探天道,享受恩赐的!” “我不可以答应你,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应该享受那份恩赐,即使是凡人,也不应该陷入迷途,永远沉沦的!身为七色灵石的主人之一,我有自己的责任,所以我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 “玲儿,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们凭什么与我们抗衡?东洲的红石主人已经被永远的封印,南洲的橙石之主失去了修炼之法,已经沦为废人,而在浒残泪耗费最大心力的北洲,更是混乱不堪,灵石之主几乎死伤殆尽。纵然是天资最为卓越的他们都无法阻碍,你又有什么本事呢?相信我,不就的将来,从北俱芦洲开始,人间的四大部洲将会彻底毁灭,卑微的凡人彻底从天地间消失,你阻止不了,浒残泪也阻止不了!但是我不能看着自己最爱的你去死,所以……” 强烈的剧痛让黄衣女子无法再去回忆那段为完成的对话,但是她却可以确定,自己身上确实是发生过一些事情,使她忘记了一些对于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虽然现在她无法完全想起来,但是有一个记忆却变得清晰了起来,那就是,黄石木难,真正的威能是承载!虽然没有任何攻击与防御的力量,但却可以增幅任何一种力量,使其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之所以能够拥有其他六种灵石的威力,也是因为这个,但是黄石属性温和,并不可以强取力量,所以黄石如今拥有的六种威能可以说已经破坏了西洲的平衡,长此下去,会给那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黄衣女子脱力的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对面的绿光渐渐散去,一个挺拔典雅的男子出现在黄衣女子的面前,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丰绅殷德的容貌,而是调动了真气,恢复了蓝钺的容貌,因为他知道,在暗处,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而就在这时,黄衣女子身边却突然被一道金光围了起来,随即,一个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那金光之中。 “伤害我的妻子,禁锢我的儿子,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就凭现在的你,是没有与我们天人一较高下的实力的!” “难道阁下就是西部天王广目吗?”蓝钺平静的说道,“虽然我的能力不及天王万一,但是您却私离属地,想必现在收到的反噬,也是极大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真么多事情?”广目天王不禁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王既然深爱着她,就不该禁锢她最珍视的信仰,一旦她彻底的迷失了本心,便再也不是那个让您深爱的女子了!” “本王要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凡人来教训。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吧,本王不愿再这个世界多呆。”广目天王不容置疑的说道。 蓝钺轻笑一声:“在下也不想与天王耗下去,只是你们天人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虽然我这么做有些趁人之危,但事关四洲亿万生灵,在下只能不拘小节了。在下要用令郎,换天王的一个承诺!” 广目天我微微一怔,蹙眉道:“什么承诺?” “在浒残泪菩萨降世之前,不得再对我们人界的本源进行打击。” “你认为浒残泪能救得了你们吗?”广目天王不屑的笑笑,“更何况你以为这件事是我一个能做得了主的吗?” “天王此言差异,这个承诺,本就是当初诸位对浒残泪菩萨许下的,只是不知为何,北部天王多闻,突然反悔,处处针对我们凡人,就连菩萨留在北部的道统,也几乎被她破坏殆尽。虽然四位天王以多闻天王为尊,但在下认为,凭她一个,也不能过于违拗你们三位的,所以在下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你竟然知道当初的约定?你实在太让我意外了,可是,你说我们三个?”广目天王有些诧异的看着蓝钺,“难道他们也答应……” 蓝月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瞒广目天王,在下确实已经与南部增长天王有了类似约定,至于东部持国天王,在下也会尽快一见的,所以还请广目天王成全!”说罢蓝钺向广目天王施了一礼……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能够与增长达成约定,又对我们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不相信你有这种本事!”广目天王难以置信的说道。 “在下确实没有,但是,浒残泪菩萨的神识却有。”蓝钺不疾不徐的说道,“之所以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在下得到了菩萨的一些传承,在菩萨完全转生之前,在下会代替菩萨,守护人界苍生!” “怎么可能?”广目天王闻言不禁身子一颤,许久,才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也罢,这事确实是多闻她不对再先,我便答应你了!” 蓝钺闻言感激一笑:“那就请天王先回去吧,令郎还有些戾气没有化尽,如此对他日后会有很多阻碍,待他心境平和之后,在下定当将他送回。” 广目天王微微点头道:“既然你接受了浒残泪的传承,本王自然是信得过你,不过你记着,人天之间,已经矛盾重重,浒残泪转生之后,便是凡人灭绝之时,谁也阻止不了!”说罢,广目天王抱起意识全无的黄衣女子,消失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蓝钺轻轻舒了口气,又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去树影婆娑,转身离开。而当他的身子消失在夜幕中后,在那片树影中,再次闪现出一个人影。 嘉庆纷乱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真的是蓝钺啊,在这个世界,他竟然可以维持本来的相貌,还与强大的天人斗得不相上下,他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与这样的对手斗,自己真的可以吗?他不听的问自己,原本的自信早已当然无存。突然,蓝钺与广目天王最后的话回响在他耳边,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能够得到她的支持!看着清冷的月光,嘉庆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 同样的清辉也洒落在长春宫的亭台上,披着中衣的华妃独自站在这一片月光之中,轻轻抚摸着小腹,脸上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一双明眸之上,却挂着晶莹的泪珠。因为下身的酸楚已经褪去,作为修真之人,此刻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腹中的律动,胎气已结,他终于帮自己随了心愿,可是……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向他提出那样的要求,万人仰望的荣光对自己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自己要付出自己最真挚的情与爱?重要到自己要亲口去要挟自己深爱的男人,出手帮自己怀上别人的孩子?重要到要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满足自己可悲的空虚? 他会不会出事啊?华妃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虽然明知道他对于嘉庆来说是绝对的强势,可还是难以抑制的担心。 “华妃娘娘。”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心头一喜,正要转身问候,却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恭喜娘娘求仁得仁,不过他日娘娘完成心愿之时,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才好。被娘娘威胁了这么多次,如果您最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你知道后果是是么。” 华妃的身子难以控制的一震,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和他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啊?曾几何时,他也是关心、怜惜自己的啊,虽然永远无法成为他最珍视的女子,但在他心中,自然是有一份自己的美好,可是如今…… 匆忙拭去泪水,华妃转过身子,那股让她着迷的书卷气一如既往的引入她的眼帘,只是她已经不敢再去仔细的打量这个让她难为的身影了。 “更深露重,娘娘小心身子,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丰绅殷德转身向外面走去。 “你……”华妃想开口挽留,可是声音卡在喉中,竟是无法说出口来。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华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掩面而泣。 …… “华妃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的!”看着华妃一件件的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摆在自己的面前,雪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给妹妹准备一份嫁妆,有什么不可以的。姐姐没用,无法给你和孝公主当年出嫁时的那般荣光,可是也绝对不能委屈了你!”华妃轻声说着,努力掩饰着声音中的颤抖,“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姐姐为你高兴!” “华妃娘娘,我……”华妃的动情让雪儿更加的不知所措,自己与这位华妃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她为何要如此厚待自己? “叫我姐姐!”华妃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自幼孤苦,从来没有什么姐妹陪伴,虽然与雪儿相识只有短短数日,但是我已经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了。你不知道,宫里的女子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可是你不同,你是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啊。所以这份嫁妆不单单是给你准备的,也是给姐姐我自己准备的,答应姐姐,要好好的爱你爱的人,替姐姐自由自在的活着……” 看着华妃落寞的背影,雪儿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可是,我和他,却终究没有这份福气的。“姐姐!”雪儿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华妃,“姐姐,幸福不是别人可以代替的啊,如果可以的话,姐姐应该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听着雪儿的话,华妃的身子微微一震,凄然的笑了笑,没有回头,径自离去。去争取幸福?那天之后,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在他心中,我已经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子了,既然路是自己选的,那就继续走下去吧,直到万劫不复的那一天为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长春宫送走了雪儿却并未清冷,因为华妃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紫禁城,转眼间,秋尽冬来…… 堂屋之中,炭火很旺,桌上的残酒迎着两人红润的脸庞…… “小语,你……”丰绅殷德有些紧张的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光迷离的和孝公主。 “阿德,你真的不想吗?只要你答应我不要搅进那淌浑水中去,我便……”和孝公主的脸上绯红一片,上前了一步,伏在了丰绅殷德的胸口。 “小语,你别这样,我……” “你答应过给我十年的宠溺,为何如今却要……你知道国本之事的敏感,虽说十五哥已经复了你的爵,但是……” “小语,我有我的难处,”丰绅殷德再次后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不敢说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我却必须这么做。这些日子,我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与他竞争,其实原本我并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家主,可是他却逼死了我最重要的亲人,如果就这么算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听着丰绅殷德干脆的拒绝,和孝公主却感到了一丝的无力,轻轻舒了口气,“阿德,你知道吗,其实就算是以前的十五哥,也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要不皇阿玛也不会将大清托付给他的。而如今的他,很多的施政都是按以前十五哥的想法了做的,所以……” “你是怕我毁了你们大清的江山吗?”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缓缓的问道。 “我……”和孝公主有些踌躇的低下头,“我只想告诉你,他是个好皇帝。” “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你还为他说话?”丰绅殷德眼中露出了丝丝寒意,“你们的这兄妹之情,倒是让我有些羡慕了。不,是我说错了,他现在已经算不上你的十五哥了吧,你们……” “阿德,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和孝公主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半年多朝夕相伴,她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情脉脉与呵护备至,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迈出最后一步,但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有多深,只是自己心中还是放不下年少时的那份执着而已。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他的位置,绝对不是所谓的替身,而是……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参与到纷乱的朝政中去,她担心多疑的嘉庆会伤害到他,所以她不惜用自己一直没有跨出的那一步去留住他,可是…… 可是今天,他竟然将她说的如此不堪。为什么会这样,和孝公主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他,此刻竟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及时是当初丰绅殷德的置之不理,也没有让她如此心痛,眼中的泪呵护了那个让她着迷的温润面庞,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看着和孝公主伤心欲绝的身影,丰绅殷德紧紧咬着嘴唇,心中一阵阵的绞痛。拖了这么些日子,一次次的在心中预演今天的这番话,原本以为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可以麻木的,可是,那痛苦竟然比之前更加剧烈了,小语,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当初的约定了,因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拿起杯子的残酒,丰绅殷德一饮而尽,心中的煎熬却丝毫没有褪去。这些日子让他发现了太多,所以他不能再让自己最爱的女子陷入雪儿和雪姬那般万劫不复的痛苦中。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可是当我看到她们痛不欲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违反了那个规则,要付出的代价竟然如此巨大,是他根本不能抵挡的啊…… 放下酒杯,丰绅殷德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他自然已经知道,和孝公主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那时候他无比的激动,在她的面前,他是那么的卑微,甚至只是做个替身眉,他也会感到快乐,可是当她真的对自己动情的时候,他却不得不亲手将这份情意摧毁,甚至不敢有一丝的犹豫,因为,他不可以冒那个险,他绝对不可以让她有自己的孩子! 是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因为在这短短的半年中,雪儿病了,在他们大婚的夜晚,雪儿还未与他行礼,便昏倒在他的怀里。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一把的风寒,可是后来,无数药石都无法缓解雪儿的痛苦,每天入夜,雪儿都会浑身抽搐,直到失去知觉,后来他竟然发现,雪儿每次发病的时间,竟然非常的固定,而且,竟然是当初生下汀兰的时候。这让他惊诧异常,而就在这时,白莲教那边竟然给他捎来了一个消息,雪儿的病是因为生下汀兰而遭到的反噬! 因为汀兰是被上天所不容的孩子,她是由不同部洲的男女结合产下的,这样的孩子不能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他们会有极其强大的天赋,是超越人界的能力,这也是在他们降生之初,会遭到天人击杀的缘故,这便是所谓的天谴。如果孩子被杀死,那天谴便会消失,可以由于当初丰绅殷德他们阻止了这一切,孩子活了下来,但是天谴却也随之留了下来,而这却并不是对那孩子的惩罚,而是对生下他们的父母的惩罚。对于他们的父亲,从此将失去生育的能力,渐渐衰弱而亡。而对于他们的母亲,这惩罚却不知何时回出现,但是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孩子的母亲便要经受七年生不如死的折磨,如果她们经受不了而选择自尽的话,那孩子也会随着她们的死而死去,如果她们真的撑过了七年,那她们的生命便到了尽头,不该她们的孩子却可以真正的活下去,并且获得那份强大的力量…… 雪儿选择了活着,不单单因为汀兰肩负着白莲教的希望,更因为她是渐渐虚弱下去的小左子,此生唯一的孩子。是的,汀兰终究还是小左子的孩子,虽然是用了丰绅殷德的身体,但是真正与雪儿交融的,是蓝铤的神识,所以如今的小左子,已经越来越虚弱,也许等不到回到北俱芦洲的那一天,他便要死去…… 在雪儿的惩罚出现不就,雪姬也陷入了同样的痛苦,而且她的反噬甚至比雪儿的更加惨烈,因为京极和哉已经死去,所以她一个人抗上了两个人的惩罚,所以每天她要经受两次痛苦的折磨。 看着两个已经被自己视为妹妹的女子,每天受着难以承受的煎熬,看着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渐渐衰弱,丰绅殷德没有一点点的办法,而就在这时,他却感受到了和孝公主的爱。这份爱他无法接受,更无法回应,因为他不可以让自己最爱的女子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要我陪你喝酒吗,十额驸?”一个魅惑的声音在丰绅殷德耳边响起,“没想到你们竟然从来没有过,不过看她如此伤心,我竟有些高兴呢?” 丰绅殷德抬起头,眼帘中映出了华妃清丽的容颜。“娘娘不在宫里安胎,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 “知道你伤心,作为合作伙伴,来问候一下而已。”华妃嫣然一笑,径自坐在丰绅殷德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孕中饮酒,对你和孩子都不好。”丰绅殷德微微蹙眉,轻声劝道。 华妃娇媚的一笑,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你这是在关系我呢,还是在关心我腹中的孩子。” “你真的要生下这孩子吗?”丰绅殷德无奈的看着华妃,知道了天谴之事后,丰绅殷德已经将一切告诉了华妃,他以为华妃一定不会再留着这个孩子,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 “我的决定不会变,”华妃依然一脸的笑意,“与其卑微的活着,不如傲然的死去。至少我有七年的白天,可以让万人仰视!” “我真的不明白,权势荣华,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们相识并不短了,当初在我心中,你不是那样的女子。”丰绅殷德怅然的看着华妃,这话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可是,每一次她都会给他同样的回答。 “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与你无关,你只要继续我们的约定就好。”说罢,华妃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今天出来,是想告诉你,二阿哥绵宁的岳丈,最近可能要被提拔为户部尚书了,如果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我的孩子还为出世,二阿哥便要被立储了!你……” 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清在雍正爷开始,为放皇嗣为了储君之位兄弟失和,便秘密立储,及时陛下有了立二阿哥的心,也不会宣布的,已我们的手段,改一下诏书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何必如此?” “你说的到简单,”华妃不满的冷哼一声,“到时候天下的悠悠之口,怎么赌,你忘了,当初的雍正也,也是被那些谣言搅得心神不安。” “华妃你想的倒是够远啊,”丰绅殷德轻笑一声,“放心吧,他不会那么考虑立储之事的,我们在这个时间的日子,只剩下六年,他不会对以后的事情上心的。” “那我便信你这一次,”华妃嘴角微微上翘,“不过等我的孩子出世,你要尽快将一切搞定,在那反噬未到之前,我一定要坐上太后之位。” 丰绅殷德点点头:“放心,答应你的是,我会办到。不过,以后你不要总往我这里来,有事的话,我自会去见你的,毕竟……”丰绅殷德的话为说完,却突然停住了,有些诧异的站起身子。 “你怎么了?”华妃惊讶的问道。 丰绅殷德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即推开屋门,飞身接住了一个坠落的身影。 “大姐,真的是你?”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法云,丰绅殷德惊讶的说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阿德,温儿他,被杀了!”说完这句话,法云便失去了知觉,随即几条黑色人影也落在了院中,将丰绅殷德围在当中。 尚温被杀了?丰绅殷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怀中的法云,甚至没有去理会那些围住自己的人。 “识相的,不要管我们的闲事,将那个女子叫出来。”为首的黑衣人见丰绅殷德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开口喝道。 听了他的声音,丰绅殷德诧异的的抬起头,冷冽的目光让对面的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听口音,你们是琉球人?她是你们的闻徳大君,你们奉了谁的命,竟然敢对她下手!” 为首的黑衣人不禁一愣,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一语说出了他们的身份,看了法云一路跑到这里,是有目的的啊。想罢那人抱了抱拳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可否通报名姓?” 丰绅殷德冷冷一笑:“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等大君醒了,自然会处置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你说什么?!”黑衣人一惊,但随即,一道绿色的光芒便击中了他的胸口…… 看着丰绅殷德抱着一个绝美的女子进屋,华妃不禁诧异的皱起眉头:“她是谁?” 丰绅殷德并未理会华妃,而是将法云轻轻放到床上,又握住她的手,将真气注入法云体内,看着她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才轻轻舒了口气,回头看着华妃说道:“你回去吧,她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说。” 华妃微微蹙眉:“她到底是谁,你刚才说什么琉球,闻德大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最近我不会进宫了,你自己小心些。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总之她不会影响到你的事情。”说罢丰绅殷德便扭过头,再一次将真气输入昏迷的法云体内。 看着丰绅殷德如此耗费心神的对一个女子施救,华妃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 坐在长春宫冰冷的台阶上,华妃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有着不同的女子出现,而他的目光,也从来不曾为我停留片刻? 突然,华妃感到肩膀一沉。 “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里……” “陛下?!”华妃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您怎么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嘉庆按住了欲起身行李的华妃,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微微笑笑:“刚批完折子,突然想起你,便过来看看,你果然没睡。是不舒服吗?你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 听着嘉庆的问话,华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怎么可能?四个月?是啊,大多数有孕的妃嫔都会在前三个月的时候小产,而自己也就四个月了,他…… 看着华妃有些惶恐的颜色,嘉庆似是自嘲般的笑笑:“不知为何,朕最近总在想,宫里好久没有喜事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宫里会是怎样一番景况。” “陛下,您……”听着嘉庆莫名其妙的话,华妃更加的诧异。 “朕知道,你一直想有个孩子,之前我们有过一个女儿,前些年也有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这一次,你又有了身孕。”嘉庆似乎有些踌躇的说着,“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如果……朕情愿你不要这样辛苦的。” “陛下说笑了,”似乎懂了嘉庆的意思,华妃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延续皇家血脉,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有这个福分,会好好珍惜,哪里敢说辛苦。” 嘉庆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好好养着吧,希望这一次,能够遂了你的心愿。”说罢嘉庆径自向宫外走去。 看着嘉庆的背影,华妃冷冷一笑,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跟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看来一次次的毁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他也有了些不舍啊。这一次,就用你自己的生命,来向那些孩子赎罪好了!华妃缓缓转身,走进自己居住的正殿…… 就在这一刻,嘉庆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华妃依旧婀娜的身影,凄然一笑。在从前的记忆中,她是个天真的女子,虽然他对她谈不上爱,但却别有一番的疼惜,可是当自己闯入了这个身体之后,却发现她竟然是……他为以前的颙琰感到不值,所以他要替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东西,也报复那些对他不忠的人,所以他一直在折磨着她,他的喜怒无常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前一刻还恩宠备至,后一刻便会置之不理,看着她茫然失措的样子,他便有一种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快感。可是渐渐的,这份快感却不见了,似乎是她的心已经绝望吧,她开始心甘情愿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不开心,也不悲伤,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渐渐的,他发现,她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份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他依旧不懂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所说的爱,甚至谈不上对和孝公主那份近乎偏执的喜欢,但是在她身上,他却真真的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以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可是当一天夜里,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这些不一样的情愫。他刚想照例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她的体内,却突然感受到了那个一直隐藏在迷雾中的对手的气息,他想都没想的抛下她离去,为了找到对手的踪迹,为了自己最想要的胜利,他有很多追出去的理由,可是难道他真的没有时间将那一丝真气注入吗?事后,他一遍遍的问自己,最后竟然得出了一个让他都不敢相信的答案,那就是,他要给她一些她想要的东西,及时最后她会失却,但至少有一段时间,她可以满足。如今的他,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止天谴,更没有勇气去承受那份天谴,但他却想看她得到十个月的满足。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现在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被一些奇怪的情绪影响着…… “大姐,你没事吧?”看着法云有些空洞的双眼,丰绅殷德担心的问道,“你说温弟他不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尚灏,我真没想到,他会……”法云眼中泛起了一丝精光,“他们是亲生的兄弟,温儿对他一直很容忍,虽然从华夏回来之后便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但却从来没有对他不利,可是他竟然真的勾结了扶桑的人,将温儿……”法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伏在丰绅殷德肩上,失声痛哭。 “没想到会这样,大姐,现在琉球的情况到底如何?” “温儿唯一的儿子已经继位,可是,那个孩子还未满周岁啊,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罢了,而且他迟早会向那孩子下手的。我本想将孩子救出,可是最终没有成事,反倒被他们打伤,值得一路逃到华夏找你了。” “那大姐以后有什么打算?” “琉球毕竟是大清的属国,我想请大清的皇帝主持这个公道。” “你要找他?”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大姐,你是知道他的情况的,我不认为他会帮你。还是我派些人手过去帮你平乱吧。” 法云微微摇头:“阿德,你在华夏本就比不得他,如果在分出人手来帮我,你又如何完成自己的计划。” “大姐,我一直将你视作亲人,不可能置你于不顾的。” “阿德,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打算。及时你不计代价的帮我,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反倒会落人话柄。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嘉庆出手帮忙。” 丰绅殷德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大姐,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力帮你。既然你一定要他出手,那我便帮你安排见他一面吧。” 法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看着丰绅殷德起身离开,她的眼神却露出一丝深邃的光芒。阿德,为了替温儿报仇,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我是叫做飘絮,柳絮本就是轻贱的东西,这便是我的命啊…… 翌日,紫禁城。 “铤弟,最近身子怎么样了?”丰绅殷德扶住了脸色惨白的小左子,关切的问道。 小左子勉强笑笑:“已经这个样子了,钺哥不必挂心。你昨天晚上给我的传信……” 丰绅殷德点点头:“琉球出事了,我与他们的闻得大君法云有很深的交情,她要见陛下借兵平乱。” 小左子微微蹙眉:“陛下未必会管这件事啊。” “她说她有打算,我怕这件事由我出面会更让他忌讳,所以,铤弟能不能……” 小左子点点头:“这到没什么,我可以安排,就说是在福建的旧识,想必是不会被怀疑的,少主最近对这里的修真之术似乎很着迷,应该会见她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两只锦盒,递给小左子,“这是香山寺里的师父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天麻,可以解一解你最近的风湿和头疼。这个是压制你体内蛊毒的药,王聪儿刚送来的。” 小左子无奈苦笑,只接过了压制蛊毒的锦盒,道:“钺哥你是知道的,我这是神识亏虚所至,那些病症,不过是写外显只状罢了,吃这些东西,是没用的。” “也许可以缓解些痛苦啊。”丰绅殷德不忍的说道。 “我受的这些,比起雪儿来,算不得什么,钺哥,她……” “不是很好,以前点了她的昏睡穴,还可以缓解一下,可是最近,即使昏着,最后也会被疼醒。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再想办法的。” 小左子点点头:“我知道钺哥会尽力,只是最近我觉得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钺哥,我若去了,你尽量瞒着雪儿吧。” “铤弟你怎么这样说,”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酸,将另外一只锦盒也塞在了小左子手中,“不一定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不要总是这般灰心,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也许还有转机的。” “钺哥,去了其实是解脱,你以后要对他如何,便不必再顾忌我了,我不会再这般的左右为难。其实现在想来,要是当初被王聪儿杀了,反倒是好的,省的大家徒增伤心。”说罢小左子转过身,径自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召见吧。”嘉庆听完小左子的话,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朕午膳之后要去雨花阁练功,你安排她在那候着,这件事现在不宜让旁人知道,你跟她说清楚,不是朕有意轻慢。” “奴才这就去。”小左子说罢欲要离开。 “等一下,”嘉庆叫住了小左子,“上次蓝钺现身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还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小左子闻言心中一阵,但脸上却依旧很平静:“奴才在查,可是却是没有头绪。” “朕给你个线索,因为他出现的太诡异,而且当时他跟另外一个人说的话,似乎也是故意让朕听的,所以朕怀疑也许他就在朕的周围,这段时间朕便留心了身边,你去查小忠子吧,他身上有不一样的气息,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朕可以确定,他也是修真之人。”嘉庆脸色严肃的说道。 “陛下难道怀疑他是……” 嘉庆摇摇头:“他不是蓝钺,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也知道,竞赛者身上的令牌是会彼此之间有感应的,朕已经用试过了,并没有结果,不过朕却怀疑,他是蓝钺的助手,蓝镶!”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左子微微一惊:“陛下,进行验证是很费神识的,您……” 嘉庆点点头:“没错,所以最近三年朕都不可以再用令牌去验证这件事,只能靠你去查了。近期朕一定要有个结果,如果可以悄悄的查出蓝钺的身份,便是最好,但如果半年之内还是不行的话,朕便会用他将蓝钺引出来。” “可是,”小左子有些为难的看着嘉庆,“您为何那么肯定,他就是蓝镶呢?” 嘉庆诡异的笑笑:“到算不算完全肯定,但至少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因为他的助手管了一件不该管的闲事……虽然那一次没有完全看清他的脸,但只要他再次出手,朕便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 “竟然有这种事?!”听完嘉庆的诉说,小左子有些无奈的:“可是,何必呢?即使小忠子就是蓝镶,以您现在的情形,是一定可以赢得竞赛的,为何要……” “这个你不必管,朕有自己的道理,只要确定了他的身份,你就着手,总之一定要将蓝钺给挖出来。”嘉庆不容置疑的说道,“好了,你下去安排琉球的闻得大君见驾吧。” 小左子心情忐忑的离开了养心殿,他已经开始怀疑小忠子了,而且还要下手,如果真的一直查下去的话,他迟早会知道丰绅殷德的真实身份啊,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呢?可是,自己比较是蓝钿的助手啊,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师父啊! “你这样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啊?”一个声音在小左子耳边响起,小左子回头看去,与他说话的竟然是小忠子。 “有个差事要去办。”小左子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说道,“你,这是要去养心殿,有事?” 小忠子点点头:“刚刚碰到华妃的宫女去要请陛下过去,正好该我当值,便答应帮她带个话。”小忠子一脸轻松的说道,但是他却发现小左子的脸色很不好,不禁诧异的问道:“你没事吧?最近见你总是恹恹的,是不是……” “最近不要与陛下接触太多,除了当值,尽量躲着点,更不要再管宫里的闲事。”小左子低声说道。 看着一脸担心的小左子,小忠子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是不是……” “你不要乱猜,总之按我说的做便是了。”说罢,小左子快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小忠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应该是开始怀疑自己了吧,那次的事情到底是没有瞒过去,只是,有些事情,他确实不得不管的啊!小忠子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明天便是最后一次了,他不可以就这样撒手的! …… 当日酉时,丰绅殷德焦急的在景山之下来回踱步。法云未时被小左子安排进宫的,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一点盈盈白光在不远处升起。丰绅殷德微微一怔,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因为他已经认定,那点白光,是一个亡灵!冬日的天虽然黑的很早,此时四处已经漆黑一片,但是时辰并不算太晚,此时不该是这种亡灵出没的时间,更何况这里紧靠着紫禁城,是龙威极盛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个亡灵似乎也发现了丰绅殷德,竟然主动的靠了过来,同时一个空灵的声音也悠悠的响起:“是哥哥吗?你怎么今晚来了,记错时间了吧,我的机会是在明天戌时啊!你是担心今晚的凶灵觅食吗?我已经可以应付了,接触那东西多了,会伤身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听着那个亡灵莫名其妙的话,丰绅殷德知道它是将自己当做旁人了,可是这景山之中竟然有凶灵的存在,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哥哥,你怎么还不走?”白色的光点发出了焦急的声音。 “你认错人了。”丰绅殷德有些尴尬的轻声说道,“怎么,原来你们亡灵是看不到东西的吗?”虽然通过气息知道那个白色的光点是亡灵,但是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幽冥之物,所以有些好奇的问道。 “声音不一样,你果然不是哥哥,可是你们的气息很像。”白色的光点喃喃自语道,“不管怎么说,你都快走吧,要是被凶灵发现了,便有大麻烦了!它可不像我这样的好说话!” “我在等一个朋友,现在还不能离开。”丰绅殷德笑着说道,虽然对这个白色的亡灵并不了解,但是从这短短的交流中,他觉得这个小东西很是可爱,已经算是两个孩子父亲的他,不禁将这个闪光也当成了孩子。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凶灵很难对付的,你呆下去,会出事的!明天对我来说是个大日子,如果今天跟那个凶灵过多的纠缠的话,我明天便很难成功的将魂魄聚齐了!你别给我添麻烦了好不好!”小亡灵不耐烦的说道。 “你看不见东西,原来是因为魂魄不全啊,”丰绅殷德似乎饶有兴趣的说道,“不过想要聚魂,是需要人来帮忙的,你刚才说的哥哥,便是要帮你的人吗?” “是啊,是啊,你好烦啊。快走吧,如果一会儿看到你的朋友,我会替你告诉他的,你走吧。” 将那小亡灵真的有些急了,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那多谢你了,要与我见面的朋友是位姑娘,你告诉她我在北海的白塔下面等她好了。和你说话很有趣,明晚我会再来看你的。”说罢飞身离开。 那亡灵闻言却担心的喊道:“你不要再来了,那个凶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听到小亡灵的体现,丰绅殷德不禁微微一笑,他发觉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刚刚才认识的小东西。很快,他来到了北海,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法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应了上去:“大姐,你们谈的如何,为何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丰绅殷德担心的看着法云问道,“他不会为难你吧?你的脸色似乎很难看啊!” 法云微微摇头:“阿德,我的心很乱,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 “大姐,我是把你当成亲人的,有什么事情您不能跟我说呢?如果他不肯帮忙的话,还是我出些人随你去琉球吧。” “有些事情是我自己选的,就要自己走下去,阿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不要参与到我与他的这件事中。”法云坚定的说道,“他已经答应帮忙了,但是我也要为他做件事情。这是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如果你还当我是大姐,就什么都不要问了!” 见法云如此坚决,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如此,那大姐就一切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对了,既然已经跟他见了面,你住在我家里就不合适了,我在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法云摇摇头:“我会去宫中暂住,他已经在雨花阁给我安排了住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住到宫中?” “你不必担心,”法云平静的说道,“我是琉球祝女的统领,住在雨花阁的佛堂中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不过……”法云有些踌躇的继续说道:“刚才替你传话的那个亡灵,你们很熟吗?”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我也是等你的时候才偶然遇到的。” 法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对幽冥之事了解不深,还是少接触这些东西的好。既然你们不熟,以后便不要再去那里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说罢法云转身径自离去…… “大姐……”丰绅殷德担心的呼唤道:“他为行事及其阴毒,你要小心应对啊!” 听到丰绅殷德的嘱托,法云心中微微一颤,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还是放不下你,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去骗自己,给自己留这种希望呢?我欠的情,一定要还的,所以不管以后会落到何种地步,都必须这样走下去的。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希望我是最先遇到你的女子!法云没有停下脚步,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看着法云清冷的背影,丰绅殷德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随着法云的消失,这种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似乎这个自己视作知己的女子,将会遇到很大的危机。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景山方向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波动,难道这便是那个凶灵吗?随即,也是凄厉的惨叫响起,丰绅殷德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那个小亡灵的声音啊,难道它出事了?!虽然法云刚刚说过幽冥之事最好不要过多的接触,但他却不愿意看着那个小东西受到伤害,于是根本没有多想,他便瞬移到了景山。 来的刚刚见到那个小亡灵的地方,那里却安静的出奇,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但丰绅殷德却可以肯定,这里还遗留着一些灵魂的波动。他微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根据这些波动,寻找着小亡灵的踪迹,很快,他便有了发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色的光点飞快的在密林间穿梭,后面,一个漆黑的影子呼啸而过,伴随着阵阵阴笑:“小东西,你的心地倒是很好啊,竟然提醒两个人离开这里。本来我还打算明天再吐掉你,不过今天没有吃到足够的食物,我便不能等了,你逃不掉的……” 黑影迅速向前扩张着,眼看就要将白色的光点吞没,但突然,黑色的影子却猛地一震,无法向前移动分毫。随即,白色的光点便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谁在这里!”黑影发出了怨毒的声音,但是却隐隐带着一丝的慌乱。虽然它很生气,但是它却清楚的知道,能够将自己定住刹那的力量,绝对不弱。不久前,他便遇到过类似的情绪,上一次,也是在捉这个亡灵的时候,它遇到了那个人,被定住了一瞬,但是这一次,它发现自己被定住的时间比上次要长很多,达到了正在一次吐纳的时间。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而那个黑影也渐渐凝聚成了人形,两只眼睛中放出了寒光:“不管你是谁,这一次我便不再追究,但是以后如果你敢再多管闲事,小心收到冥界的诅咒!”说罢那凶灵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为何不让我出手灭了它?”丰绅殷德有些诧异的看着握住他手的小忠子。 “先离开这里再说!”小忠子有些焦急的说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怕会……”话没说完,小忠子突然脸色一僵,“不好,他来了,你快走,他一惊怀疑我了,要是在撞上你,就真的麻烦了!”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蹙起眉头:“你回去,我留下来,我也确实该以真正的身份与他见见面了。”说罢丰绅殷德周围泛起了一片绿光,随着绿光消散,蓝钺的脸孔显露了出来。 “这样太费神了!”小忠子担心的说道。 “走!”蓝钺一脸的坚定,“我自有办法应付,你不要再来这边,那个小亡灵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好,明天你抽空出来一趟,把要帮它做什么告诉我。” 听了这话,小忠子不再说话,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夜色中。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神识之力,笼罩了整个景山,蓝钺缓缓转过身子,悠然一笑:“钿弟,好久不见了。” “你?!”看到蓝钺的脸孔,嘉庆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之前明明发现小忠子离开了皇宫,并且得到了它的传信,所以才赶了过来,可是最后见到的怎么会是保持着原本容貌的蓝钺呢?在异界保持容貌是极其费神的事情,而短短数日,他竟然可以做到两次,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怎么会是你?”嘉庆再一次不由自主的问道。 “钿弟认为应该是谁?”蓝钺一脸从容的笑着。 嘉庆冷哼一声:“你少跟朕打哑谜……” “朕?”蓝钺不屑的一笑,打断了嘉庆的话,“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一国之君了,真是可笑!钿弟,不要忘了,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你总不会想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吧,蓝家的规矩是什么,不必我来提醒你吧。你应该知道,我是有法子与家族取得联系的,虽然我们来这里已经三年,不能再因为身份悬殊而取消竞赛,但是如果你真的残杀同门的话,后果不必我说吧。” “你……”自从有了现在这个身份,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奚落过,那种掌控无数人生死的感觉早已让他着迷,而如今,对面这个人的一席话,却将他打回了原形。“朕……我自然不会不顾家规!”嘉庆有些尴尬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逗留了,我的助手确实在你身边,我不知道你刚刚以为的那个他究竟是谁,也许你猜的对,也许你只是误会,但是我的助手有任何损伤的话,你便等着接受家法的处置吧。至于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嘛,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你知道,但你记住,还有七年,我不会让你赢得那么轻松的。”蓝钺冷笑着说罢,便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蓝钺的背影,嘉庆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刚下的交涉让他激愤不已,而此时此刻,他更是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他来这里的任务并不单单是这场竞赛,而除了找寻失落的七色灵石之外,那个可怕的女人可是还给了他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阻止蓝钺完成基本的任务!他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让他做这个奇怪的事情,但是当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是很有信心的,自己的修为和权势,无不超过那个蓝钺很多,只要确定了他的身份,自己一定可以讲他掌握在股掌之中,可是……两年前的惊鸿一现,几天前的故意引诱,以及今天的警告,他可以肯定,要完成这个任务,也许并不那么容易。至少自己的这个对手处事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的逆来顺受,而是变得凌厉阴沉;而更让他担心的,还有他的修为,因为那个以前绝对不是自己对手的人,如今自己却只能仰视了。虽然没有真正的动手,但他却可以肯定,对方的修为,绝对高出自己很多,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不是无法修炼的吗,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提升? 渐渐的,嘉庆迷茫的眼神中泛起了坚定的光芒,那个女人是他招惹不起的,即使违反家规,他也一定要完成那个任务,因为只要能够得到那个女人的支持,日后的蓝家,必定是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个风险,他必须要冒!所以,蓝钺,你要为今天晚上这些轻率的话后悔的,小忠子,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助手,明天晚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 “钺哥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的身份本来就危机重重,要是在背上我的,他一定会对你不利的!”小忠子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他不敢把我如何的,”丰绅殷德淡定的说道,“昨晚,我以蓝钺的身份提醒了他,同门相残是很大的罪过,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却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威胁到他,所以如果今晚你在去景山,他保不住会对你下手,而你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不去,那个小东西便会失去一次宝贵的机会,想再入轮回,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必须有个人过去帮他,而只有我,才可以全身而退。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他看到这张脸的。如此便可让你安全的留在他身边了,而如果真的让他看到我,我也可以有另外一番好处。”看着小忠子一脸不解的表情,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他对丰绅殷德身上的一些东西十分觊觎,如果将我当成了你,有些歪心思,他便不敢动了。” 听着丰绅殷德的说辞,小忠子心中难以平静:“钺哥,你真的变了,以前我只是敬佩你的人品和心性,也知道你的潜力和理想,我以为我是懂你的,所以无论你想淡薄于江湖还是争鸣与家族,我都会全力的支持你。可是现在,我……” “镶弟,我不否认,自己瞒了你很多事情,以我们多年的兄弟之情,我本该据实相告的,可是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东西,已经有人为了这些事情而魂飞魄散,我连自己是否有命回到蓝家都不敢保证,所以我不想让你卷进来的。”丰绅殷德语重心长的说道。 “钺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没用为你做过什么,反倒是他的助手蓝铤,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出力……我才是你生死与共的兄弟和知己啊,为什么你要将我排除在外,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我该如何自处?” “镶弟,”丰绅殷德打断了情绪有些激动的小忠子,“其实我在做的事情,铤弟他也是不知道的!” “钺哥?你为何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下呢,为何不能与我分担?” “因为有时候不知道才是幸福,知道了便要背负起那份责任!” “可是我愿意啊,只要能帮到钺哥,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小忠子坚定的说道。 看着小忠子的目光,丰绅殷德心头一热,深深的舒了口气:“镶弟,你的心我领了,我答应你,如果我们可以平安的返回北俱芦洲,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但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便将我说的话全部忘记,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去,都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过完自己剩下的岁月,可以么?” 小忠子闻言不禁心头一颤,他从未看过一向风轻云淡的蓝钺,会如此郑重的对自己诉说一件事情,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可以肯定,蓝钺确实卷入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生存在四大部洲中的每一个凡人,最后都将被这场人、天之争卷入,如果没有他眼前的这个人,这场争斗便是弱势的凡人的劫难,可是因为有了他,至少那场劫难被推迟了,虽然还是会到来,但是那个时候,也许凡人已经有了一战之力。看着丰绅殷德沉重的目光,小忠子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那个景山上的凶灵,其实是蓝钿不知在什么地方弄来的。”小忠子开始将一些事情说给丰绅殷德听,“我不知道他究竟要那个凶灵做什么,每当宫里有人死去,他们的魂魄都会成为那个凶灵的食物。我知道这件事很久,并没有去干预,但是最近几个月,那个凶灵的胃口似乎变大了很多,宫人偶尔的死亡已经无法满足他,所以蓝钿他竟然指派一些活人夜晚去景山办差,然后成为它的食物,随着吞噬生灵,那个凶灵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现在的我想要限制住它,已经很难了。” “那个小东西,也是这种情况吗?”丰绅殷德问道。 小忠子摇摇头:“它的情况有些特殊,大概四个月前吧,我在养心殿伺候,他当时在宠幸一个妃嫔,那个小东西原本是有因缘入胎的中阴身,我碰巧在修炼,无意中与它神交了一会儿。我们聊得很投缘,所以我便想看着它入胎,可是不知为何,在它的入胎却没有成功,正当它迷茫无助的时候,却被蓝钿给收了,并要将它当做那个凶灵的食物。我不忍它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于是便悄悄出手帮它逃脱,但是由于当时它已经被凶了吞噬了一部分的,所以在它灵魂完全恢复之前,那个凶灵对它有极强的限制,它无法离开景山。而我需要在每个月的那一天运功替它修补灵魂,只要这样,它才可以离开景山,重入轮回。”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镶弟,你不是个多事的人,我不相信你会跟一个中阴身去聊天。它是她吧?” “钺哥……”小忠子有些尴尬的语塞。 “你不必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大逆不道。”丰绅殷德有些惆怅的说道,“是咱们蓝家的长辈过于看重一些东西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流落到这个世界。也许是她的业报已经还清了,才有这个福气的吧。” “钺哥,你在说什么?”小忠子有些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我们的北俱芦洲不才是四洲之中福报最为优渥的吗?”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其实我们都被骗了,从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便被骗了。镶弟,回去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的,已经不早了,你回去当值吧,记住,一定要让他知道,今天你没有去过景山!”说罢,丰绅殷德径自离开…… 是夜,嘉庆坐在养心殿中,喝着杏仁茶,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忠子,眉头微蹙。已经定更天了,这个小忠子竟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急着交班的意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声音:“陛下,今夜侍寝的如贵人,已经在西暖阁候着了,请陛下早些安歇。” 嘉庆闻言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小忠子赶忙为他披上狐裘罩衣。嘉庆不经意的瞥了小忠子一眼,点了点头,离开了养心殿。走进西暖阁,嘉庆并未脱掉罩衣,躺在龙床之上的如贵人微微有些诧异:“陛下,您怎么没有换寝衣,不如臣妾帮您……”话为说完,却跌倒在了床上。 嘉庆没有理会失去知觉的如贵人,坐在了椅子上微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片刻之后,嘉庆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真是奇怪,嘉庆心中暗道,小忠子依然在养心殿当值,并未离开,可是刚刚那个凶灵已经给他传信,说护着亡灵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景山。自己真的猜错了吗?他真的不是蓝镶?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去了景山,那自己便要看看,他究竟是谁!想到这里,嘉庆站起身来,瞬间消失不见…… 景山之上,一团金色的结界中,一个蒙面的男子守护这一团白色的光影,随着男子的真气不断的注入,那光影渐渐形成了人行。而结界之外,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拼尽全力的撞击着金色的结界,结界的一角,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突然,那个黑色的影子停止了即将要成功的撞击,恭敬的俯身行礼:“属下恭迎大人。” 一身狐裘的嘉庆点了点头,看看已经破损的结界,微微一笑:“看来你恢复的不错,用不了多久,你应该就可以出去替朕搜寻那些东西的下落了吧。” 黑色的凶灵恭敬的回答道:“这都是仰仗大人,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搜寻散落在这个世界的灵石。” “混账!”嘉庆突然喝止了凶灵。 凶灵不由得一震,随即跪倒在地:“属下该死,不该胡乱提及大事……” “这里没你的事了,滚!”嘉庆冷冷的说道,心中怒气极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竟然在他的人面前口无遮拦的说什么灵石之事,要不是这种凶灵天生可以感应到灵石,他真想直接将其废掉。而那凶灵简直,不敢多加逗留,立刻消失在夜幕之中。 嘉庆缓缓抬起手,一股浓郁的金色光芒射向了结界的裂痕处,瞬间,那些细小的裂痕迅速的扩大,整个结界渐渐的消失不见。 看着依旧在给那个白色亡灵输送着真气的蒙面人,嘉庆冷冷一笑:“事到如今,还要救它,你还真是个多情的。但是你忘了蓝家的规矩了吗?” 蒙面人并未理会嘉庆,依旧执着的将真气注入白色的身影,而那白色的影子竟然渐渐显露出了五官,竟然是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模样。 “哥哥,”那亡灵轻声说道,“为了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蒙面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已经耗费了很到的精力。 “你如果还不住手,朕便要以家规处置你了!”嘉庆一脸冷笑的说道。 “你凭什么有家规来压我,你勾结外人,手足相残,才是犯了家规!”蒙面人毫不退缩的说道。 “蓝镶,你以为朕没有长眼睛吗,这个贱人早已被长老处决,并将她的魂魄流放异界,永远不得进入轮回,你竟然还敢强行为她聚魂,犯了如此大罪,你还敢大言不惭?” “她只是个弱女子,没有犯过那些十恶不赦的罪名,长老们是被蒙蔽了!” “大胆!竟敢诋毁长老!”嘉庆话音未落,便抬手击出一道光柱。 蒙面男子见状不敢大意,也抬手射出了一道光柱,两道耀眼的金光碰撞在一起,竟然同时消失无踪。 嘉庆简直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蒙面人。蓝镶的修为如何他清楚的很,可是刚刚,虽然他没有用全力,可也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蓝镶可以承受得了的,但是自己的光柱竟然与对方的一同湮灭,这说明两人的力量是相差无几的啊。势力深不可测的蓝钺已经让他心烦,而如今,就连小小的蓝镶,实力也这般暴涨,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际遇啊?! 但是看着身形微微有些晃动的蒙面人,嘉庆的心微微安稳了一些,果然他的实力还是不及自己的吧,虽然挡住了,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全力啊。 “蓝镶,你不要执迷不悟了,那个贱人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你问问她,领受那个惩罚,她有没有不服过?” “哥哥,是我自己犯下的错,你不要再为我浪费精力了。”女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被分心,马上就要成功了,我不会让你做一个永远徘徊在天地之间的孤魂野鬼的。” “简直是冥顽不灵!”嘉庆闻言狠狠的说道:“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对你不客气了,蓝镶,朕便先废了你!”说罢嘉庆纵身直奔蒙面人而去。 一声闷响,嘉庆的双掌击中了蒙面人的后心,但令他难以想象的事情却也发生了,蒙面人并未向他预料的一般伤重,虽然那人身子一震,面纱上也透出了血迹,但是他身前的白色亡灵却同时放出了炫目的光芒,原本飘渺的影子,竟变得似实体一般。 “你……你究竟……” “多谢成全,”蒙面人踉跄了一步,勉强扶住一棵树站住,“要不是接了你的力,恐怕我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成功。”说着,他看了看依旧炫目,但眼中却透着茫然的亡灵,“笑影,忘了所有的不开心,在这个被佛庇佑得多的世界,好好生活吧。”说罢抬手,一道真气将那个被他叫做笑影的女子推向了夜空。 “笑影要记住你们!”就在那女子即将消失的时候,她的眼中重新泛起了光芒,一个传音也进入了蒙面人的耳朵:“少主,谢谢你为我做的,笑影被长老们施以重刑,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骇人的秘密……帮我告诉哥哥,如果来生真的能够相见,笑影一定将欠他的那句话,千遍万遍的还他!” 抬头看着笑影消失在天边,蒙面人的心又一次陷入了震撼。笑影告诉他的事情让他终于将自己未来要承担的任务全部理清,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到这一刻,那些如同拼图办破碎的画面终于变成了一副完整的画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纱下,丰绅殷德的泪水划过面颊。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因为这些东西丢掉性命,天人永别。虽说还有来世,但是人海茫茫,死别之后,他们真的还能再次相见吗?笑影与蓝镶的遗憾,真的能够弥补吗?虽然蓝镶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但正如蓝镶了解他一样,他也知道蓝镶与笑影当初爱的有多辛苦。 笑影是他乳母的女儿,因为母亲生下自己之后便离开了蓝家,所以乳母便是他记忆中的第一个女人,而笑影,是第二个。因为父亲的漠视,年幼时的他是将这母女二人当做亲人的,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地位的差距,渐渐的他也失去了这份仅存的温暖,直到与蓝镶相交之后,他才算有了些安慰,而蓝镶也因为他,认识了笑影…… 蓝镶与笑影很自然的开始,蓝镶的父亲在家族中地位本就不高,所以他与笑影的发展并未受到什么关注,就连他,开始也并未察觉。直到有一天,一位主事竟突然提出要纳笑影为妾,蓝镶才将自己与笑影的关系告诉了他,并让他帮忙。 可就在他决定为了兄弟去求自己从来不曾求过的父亲之时,笑影却突然被父亲手下的人给带走了,而打听之后,他惊呆了,笑影竟然因为触犯家规,被判处了最严厉的刑罚,毁去肉体,剥夺神识五觉,流放异界。因为神识确实,她便永远无法进入轮回,只能无知无觉的飘荡在天地之间。一个小小的侍女,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会被如此对待?他不敢将事情告诉蓝镶,只得骗他说父亲不肯出面,而笑影知道之后,竟然自尽明志……事后蓝镶伤心欲绝,几乎没了半条命,后来虽然勉强恢复了过来,但却从此变得游戏人间,只与女子调笑,但却绝不娶妻。他知道,蓝镶这是要用自己的一生,去祭奠笑影的……可是没有想到,缘分就是这样的奇妙,他们竟然可以在这个世界再次相逢。 现在的这个结果,也许已经是最好的,但是笑影的来世,与蓝镶还会有交集吗?而自己知道了笑影的秘密之后,又会有怎样的未来呢? 一道光芒射向毫无防备的他,处于本能,那道光被发射了回去,同时也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随即他看到嘉庆被自己的攻击击倒,一口鲜血喷洒在了泥土之上。 “不……不可能的!”嘉庆难以置信的自语着,“你真的是蓝镶吗?你怎么会护体真气,这是五觉大乘境界才会有的!你……” “如果还想要你的命,就把嘴闭上!”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 “你要杀朕?!”嘉庆一脸惊慌,“你不可以杀朕的!家规是不允许……” “皇帝这个身份真是很适合你啊,”丰绅殷德缓缓说道,“已经这般情况,你竟还能你口一个朕的称呼自己!我不会杀你,没有了皇帝这个身份,这场竞赛你已经输了,我会将你囚禁,直到十年之后。不过回去之后会怎么样,我便不能保证了。” “你,你不可以这样!”嘉庆声嘶力竭的喊着,拼命抓住丰绅殷德的小腿,“朕不相信,竟然会栽在你区区一个助手的手中!你救了那个贱人,就是背叛家族,长老们不会放过你的,朕没有输。” “真是笑话,”丰绅殷德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还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吗,你不是要废了我吗,我便先让你成为失去意识的废物!”说着丰绅殷德缓缓抬起右手。 “不可以!”嘉庆恐惧的呼喊着。 “住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同时在丰绅殷德身后响起。 “大姐?”丰绅殷德诧异的一怔,他可以肯定,这是法云的声音,可是,她怎么会……一道金光闪过,嘉庆的身子跌倒在地。转过身子,法云果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真的废了他?”法云焦急的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将面纱摘下:“没有,只是让他昏过去而已,大姐,你……” “有些事,必须由他来做,所以他的命,请你留下。”法云一脸正色的说道,“如果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大姐,就请不要决绝我的要求。” “我……”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大家,他能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去做的。” “你帮不了我,只有他可以。”法云坚定的说道。“这是我离开琉球之前,运用神庙中的力量占卜出来的,只有他可以救温儿,如果他废了,温儿便会堕入饿鬼道!” “怎么会?”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法云。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虽然早就知道尚灏他心怀不轨,我也做了很多的防备,但他们毕竟是亲生兄弟,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用那种恶毒的诅咒之术来算计温儿,更没有想到温儿的妻子竟然会配合他,在床底之时将那诅咒侵入温儿的灵魂。”法云颤抖着说道,“那是我们琉球最邪恶的一种诅咒,是用邪恶去侵染一个人的灵魂,使其身体因为难以承受而瞬间竟其灵活排斥出去。而因为灵魂被邪恶污染,如果不及时净化,来世便只有饿鬼的身体才能承载那充满邪恶的灵魂!” “难道他可以帮温弟净化灵魂?”丰绅殷德有些诧异的问道。 法云缓缓的点头:“我占卜过了,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净化之力的便是他!所以,我们之间有个交易,在这之前,他不可以有事……” 嘉庆睁开眼睛,抬了抬手指,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惊喜,自己竟然还有活动的能力,那么就是说他最后没有废了自己,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嘉庆努力回忆这之前发生的一切。有人在最后一刻喊了住手,而他,不自己的叫了一声大姐?这个大姐是就下自己的人吗?突然,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了嘉庆的眼帘。 “你醒了就好,”法云舒了口气,“刚过寅时,你会养心殿吧,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雨花阁的。” “是你救了朕?”嘉庆坐起身,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他的身份,但你放心,只要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还在,他便不会对你下手。”法云淡淡的说道,“快走吧,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有人发现你不在养心殿了。” 因为刚刚的激战,嘉庆已经没有力气瞬移,他拉紧了狐裘的兜帽,在夜色中快步走着,脑中不断的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手的实力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与琉球的闻得大君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原本以为早已胜券在握,如今看来只是镜花水月。可是,自己真的要认输吗?不,一定不!他们一定有弱点和软肋的!绝对不可以就这么认输,今天的耻辱,来日一定要十倍奉还!法云,对,一定要从法云那里弄清他们的身份!嘉庆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陛下吉祥,”养心殿中值夜的小忠子诧异的看着嘉庆,“陛下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说着小忠子上前将狐裘罩衣解开。 “传早膳吧。”嘉庆冷冷的说着,径自走向龙椅。看着小忠子快步离开,轻轻舒了口气,看来他果然不是,但他确实是修真之人,既然如此,便不能浪费了他!希望他是个可用之人…… “陛下受伤了?”早朝之后,小左子担心的问道。 嘉庆点点头:“之前朕想错了,他不是蓝镶。” 小左子闻言不禁一怔,嘉庆继续说道:“他昨晚没有离开养心殿,去景山的另有其人。” “伤了陛下的便是那个人?”小左子惊异的问道,嘉庆的话让他意外不已,“您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蓝镶了吗?”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真容,但是朕可以确定。如果不是蓝镶,他不会为了那个贱人的一缕魂魄如此拼命的。”嘉庆愤愤的说道,他依然不相信蓝镶有伤他的实力,一定是他为了救她而调动了本源之力! “陛下您说为了救谁?”小左子不解的看着嘉庆。 嘉庆突然一凛:“这个与你无关。你要继续追查蓝镶的身份,朕可以肯定,他此时甚至就在紫禁城中,而且与琉球的那位闻得大君,关系非同一般!你与那法云不是有些交情吗,如此你可以从她着手调查。” 小左子离开养心殿时,汗水几乎浸透了内衣。他竟然几乎丧命,而自己却……外面的日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顿时感到一阵阵的头晕,身子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晃。 “你没事吧!”一双手扶住了小左子,随即一股精纯的内力注入了他的体内,片刻之后,小左子恢复了过来,眼中映出小忠子的脸孔。 小左子勉强笑笑:“没事,多谢。” “是我该多谢你才对。”小忠子一脸感激的说道,“如果没有你的提醒,也许……” “不要再跟我说你们的事情了!”小左子突然将手抽了回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左子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小忠子:“我不会再与你们有任何关系,从现在开始,我的心中,只有少主一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不能看着他受到伤害!如果你们再做出什么伤害少主的事情,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他!” 看着小左子决绝的表情,小忠子叹了口气:“我们是逼不得已的,钺哥并不想伤他,只是当时的情况变化太快,他是被钺哥的护体罡气震伤的。你不要怪钺哥不守约定,昨夜他是为了我才出手救人的!如果没有钺哥,笑影她……” “好了,我不想再听了。”小左子打断了小忠子的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是少主的助手,我的任务便是护他周全,所以我只能忘记与钺哥之间的一切!” “你说什么?”小忠子一脸惊诧的问道,“难道你要……” 小左子微微点头:“我要改变自己的记忆,将与钺哥之间的情意,忘了关于你们身份的一切。在剩下的日子里,我只是少主的助手!如果你们的身份再次被我查出,我会告诉少主的。” “你疯了吗?”小忠子惊骇的吼道,“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难道你不知道吗,动用那种邪门的功法,你的身子会衰弱得更快的。就算你要帮他,也得自己有命才行啊!” 小左子凄然一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替我告诉钺哥,一定要照顾好雪儿。”说罢小左子径自离开…… 公主府后花园中,听完小忠子的话,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交给小忠子道:“铤弟身上中了蛊毒,以后他自然不会记得这件事了,镶弟切记,每月将这药掺饮食中让他服下。” 小忠子接过腰,点点头:“可是他现在的状况,真的可以曾受记忆抹去带来的反噬吗?” “既然他选择这么做,一定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他一定会将自己的状态保持到最好,这才算对得起他的师傅,我们的家主啊。镶弟,以后你要多加小心。以后有什么,就转告华妃好了。” 小忠子点点头:“钺哥你也多加小心,我总觉得华妃她……” 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出来太久,会被怀疑的。还有,你也知道我与琉球的闻得大君的关系,替我照顾好她,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你能帮的就尽量帮。”看着小忠子点头离开,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丰绅殷德再次皱起了眉头。他终于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啊,这几年的情义,丰绅殷德无法割舍,小左子对他不单单有兄弟之情,更有着救命之恩。而正是因为那次救了自己,他和雪儿的一声却被毁了…… “爷,二夫人又发病了。”侍女的声音打断了烦乱的思绪,丰绅殷德不禁一愣,看了看天色道:“才刚刚酉时而已,怎么会……” “回爷的话,二夫人最近状况很不好,她……” “我这就过去!”丰绅殷德打断了侍女的话,快步向雪儿的院子走去。 将抽搐不止的雪儿抱在怀里,一股精纯的真气随即从脉门注入雪儿的体内,使那恐怖的抽搐缓解了一些。 “大哥,我想他,他好久没有来看我了……”雪儿勉强说道,“大哥,我现在还可以挺住的,你别这样劳神了,一会儿小雪她……”剧烈的抽搐让雪儿已经无法将话说完。 丰绅殷德看着雪儿痛苦不堪的脸,心中酸楚不已,两个被自己视作妹妹的女孩,两个自己生死兄弟挚爱的女子,竟然都在曾受着折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为什么凡人要被这些没有道理的禁忌限制,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浒残泪菩萨啊,您知道这些吗,您可以帮帮我吗? 突然,一股热气从丹田缓缓升起,那颗许久没有反应的内丹突然散发出了暖流,缓缓注入雪儿的体内。 雪儿原本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容颜竟然渐渐舒缓了下来,同时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我舒服多了,你……”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沉沉的睡意突然袭来,雪儿的双眼无声的合上,瞬间沉沉入睡。 看着雪儿安详的睡去,丰绅殷德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尝试着将手松开,雪儿依旧睡着,丝毫没有了痛苦的感觉,同时,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将内丹之力注入她们体内,可以使其沉睡,免遭痛苦,但是从此需要每天为其注入真气一次,温养其神识,而每年需要由至亲或者至爱之人唤醒一次,否则其将在沉睡中死去。不过在这期间,内丹将失去克制心魔的力量…… 雪儿的至爱已经选择了忘记,看来能唤醒她的只有她的姐姐王聪儿了,而雪姬,还好有她的母亲在。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并未在意那久未出现的心魔,而是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最后他下定了决心,虽然一直沉睡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总好过生不如死的醒着吧,也许在梦中,她们还可以见到在现实中再也无法见到的那个人,这对她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大哥哥,我……我毕竟是修真之人,还,还可以忍着的,我不想小夜他……他从小也没有,没有……”强烈的抽搐让雪姬无法将话说完。 “雪妹,我会好好照顾小夜的。”丰绅殷德心疼的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是忍心让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每天受这样的折磨吗?” “可是,可是他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雪姬的话没有说完,一股暖流便注入了她体内,瞬间,她的眼皮沉了下去,只听见丰绅殷德轻声的说道:“雪妹,你放心,我便是他的父亲,小语便是他的母亲。” 看着雪姬带着笑容的睡去,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轻声说道:“多谢浒残泪菩萨成全,我一定竭尽所能,使四洲不再有这种生离死别,骨肉分离……” “你的心愿发的很大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丰绅殷德不由一惊,同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分威武的男子。 “增长天王?!”丰绅殷德惊呼一声。 “本王这次来并无恶意,你不必如此紧张。”增长天王一脸平静的说道,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你很厉害,竟然得到了东西二位天王的诺言。凭一己之力,保四洲平安,看来浒残泪没有选错人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平复了心绪,抱拳说道:“能否保住四洲一时的平安,还要看增长天王的意思,我只是一介凡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只是不知增长天王是否愿意信守当日的诺言。” “你知道吗,承诺是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才会成立,浒残泪早已圆寂,能否转生尚未可知,本王凭什么要遵守那个承诺?” “就凭天王您今天主动来到这里找我,在下便相信,你是会遵守……” “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揣测本王的心意!”增长天王脸上挂起了一层怒意,“本王没有持国天王的悲天悯人,也没有广目天王的舐犊情深,看来你要失望了。” “天王此言差异,”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你不愿承认,但如果按我们人间的说法,天王大人可以称得上是位性情中人了,您是不会弃昙花仙子于不顾的吧。” “你……”增长天王脸色微变,狠狠的盯着丰绅殷德,“我会带她离开这个肮脏的人间,然后再看着你们走向毁灭!” “也许您还不知道,昙花仙子已经转世为灵鸟鸑鷟,她并不能再随您返回天界了。” “你混蛋!”增长天王激愤的说道,“要挟本王的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自从知道了那个秘密,我便知道自己迟早会横死魂飞,自然不敢奢求什么好结果了,这样四洲之人可以安享太平,繁衍生息,赎罪解脱,在下便虽死无憾了。” 增长天王狠狠的点点头:“好一个虽死无憾,你听着,如果昙花仙子有什么闪失,本王一定会让你后悔!” 增长天王的话音未落,丰绅殷德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动弹不得,一股强大的压制力将他笼罩了起来。顿时,丰绅殷德也明白了,在南瞻部洲,这位增长天王对自己,是拥有压倒性强势力量的,完全不同于其他部洲天王所受到的那些限制,可是,为什么之前的几次见面,他都有没有使出全力呢? “你很奇怪是吧,”增长天王缓缓说道,“其实如果我要真心要对付谁,你是根本拦不住的。一直对你们留手,是因为本王对某些天规并不认同,但是我有自己的职责,我们四大天王都是一样,只是守护这最下层的天界,在我们上面,还有更强大的存在,所以……” 第一百八十章 增长天王有些惆怅的继续说道:“很多情况下,我们这些低位的神祗,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过却可以适当的变通一下,甚至阳奉阴违。毕竟所谓的三十三天,离我们的世界也遥远的很。太多的事情的真相,甚至我们也并不知道。有时候我们三个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你们一样,因为有限的资源,而被抛弃和毁灭。而且也许还不如你们,因为至少你们可以去抵抗,为我们,却只能任其宰割……” 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增长天王,对方施加给他的压力竟然已经消失不见,可是刚才的那番话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他却明白,刚刚增长天王对自己的压制,其实是将自己拉入了他的领域,使外界不会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可是,如此谨慎,他究竟是在防备谁呢?…… “一点教训而已,”增长天王恢复了蔑视的神色,但脸上却露出了很有深意的一笑,语气突然加重了起来:“要不是她不让本王伤害你,凭你让昙花仙子转生凡间这一件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给本王记住,虽然昙花仙子已经转世并认你为主,但是如果你胆敢奴役驱使她,让她有什么危险的话,下次再见,就不止是这些了!”增长天王顿了顿,看着似懂非懂的丰绅殷德,继续说道,“不服气吗?那就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果有一天,你可以不必受这种威胁,那也许本王兄弟三人还要感谢你。” 听着增长天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丰绅殷德隐隐觉得有些关键他总是把握不住,再一次在脑子重复之前的话,突然他喃喃道:“你们三人?……”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就不必说透了。我们三人都认为,当初对浒残泪的承诺,是应该被遵守的,因为他的实力使他拥有了这个资格。你们北部的天王我们会去搞定,希望经过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之后,你可以给我们一个惊喜。” 看着这位南部增长天王消失在自己面前,丰绅殷德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四大天王果然不是铁板一块,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个不许对方伤害自己的人,又是谁呢?四天王天中生活的天人,只是最低位的神祗,就连东、南、西三位天王,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自己真正要面对的敌人,除了北部天王多闻之外,甚至还没有出现。而自己目前的实力,却连那三位天王都无法企及,以后……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以前,他并不是很专注的修炼,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让他忧心,同时他也不愿意去拥有过于逆天的力量,因为知道那个秘密之后,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力量过高,回到北部之后,受到的限制会更大,反倒会对一些事情产出掣肘,可是如今看来,要想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自己还是要强大起来的。五觉大乘,必须要尽早突破,只有真正达到五行贯通,自己才有资格去守护,而那传说中的五行归元,他知道自己此生已经无法企及,因为即使是浒残泪菩萨,也没有真正达到那个境界,那才是真正的佛之境界。但是,他却可以留下一些修炼的经验,增加他们成功的机会! 突然,一阵波动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跑来了,有着身孕的人,不安心养胎,小心被人怀疑……”丰绅殷德的话未说完,却被一阵娇笑打断:“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啊,还真让我意外,不过也不枉我亲自过来给你送信了。” “送信?”丰绅殷德诧异的看着一脸妖娆的华妃,“送什么信,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有事的话,交代小忠子就好了吗?” “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来给你传话。”华妃冷冷的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玩味。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心中一凛,自己已经帮小忠子瞒过去了啊,而且他刚刚才回去不久,怎么会出事。 “这事嘛,还真不太好说,你那个手下,刚刚坏了万岁爷的好事,这会估计正在受罚呢。宫里的那些东西,可不是有些修为就能挺过去的,本宫还真怕他有个好歹的。”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丰绅殷德急切的抓住了华妃的肩膀。 华妃侧头看了看丰绅殷德的手,丰绅殷德微微一僵,随即松开了手。华妃不屑的笑笑:“那个琉球来的女人很有手腕,竟然爬上了陛下的床,可是这种事,竟然被他身边的太监给撞见了,你说他会有什么下场呢?” 丰绅殷德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大姐她……”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为了达到目的,女人是没有底线的。不过你现在倒是不应该担心她,那两个人,才真的是命悬一线呢。但是我也很好奇,放下你的小忠子不提,你说我们的万岁爷,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呢?” “心腹手下?你说的是……” “陪你去办差,回来还总是与你兄弟相称的那个啊。”华妃的笑更加灿烂。 “小左子也被牵扯进去了?!”丰绅殷德难以置信的看着华妃,“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华妃冷笑一声:“我有必要你们无聊吗。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大姐,还真是少见的心狠手辣啊,要是万岁爷真的那么做了,他们两个没有了性命不说,还会成为别人的替身,堕入饿鬼界呢。” 听到饿鬼界三个字,丰绅殷德心中一凛,他知道华妃不会这样无的放矢,难道她……见到丰绅殷德一脸担忧的样子,华妃嫣然一笑:“这回你信了吧,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关心的竟会是一个如此狠辣的女子。” “你把话说清楚,”丰绅殷德有些颤抖的看着华妃,“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会……” “我也不敢相信,万岁爷竟然会被一个女人迷成那个样子。”华妃一脸轻笑的说道,“你昨夜重创了他,之后是那个女人将他救醒的,而今夜,他竟然留宿在了雨花阁……”听着华妃的叙述,丰绅殷德一时难以相信,自己极为敬重的那个女子,竟然要做那么可怕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做…… 雨花阁中,小左子身体被绿光禁锢着,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 “你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嘉庆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彩,眼前的法云却一脸淡漠,“不要这样好吗,你快让朕发疯了!”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你连个奴才的性命都舍不得。” “他不一样!”嘉庆为难的说道,“我知道你要强大的神识去救你的侄子,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这种神识的人并不只有他,他毕竟是我的助手,我不能……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两个来自我们北俱芦洲的人,你既然能从那个人手中将我救下,下次我们联手,一定可以对付他的,抓到了他,也是可以救你的侄子的!” 法云轻笑一声:“如果一直抓不到呢?你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要是一年之内,没有强大的神识献祭,我便无法再留住温儿的灵魂,那时他只能成为饿鬼了。” “朕答应你,如果那时候还是没有合适的,你便可以用他。”嘉庆的手缓缓抬起,指向了绿光之中的小左子。 法云嫣然一笑:“好吧,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说罢轻轻一挥,禁锢着小左子的绿色光芒瞬间消失,小左子脱力的跌倒在地,但是他却看着对面的嘉庆,一脸的悲凉。 嘉庆并未在意,冷冷的说道:“一个月后,放小忠子那个奴才出曝室。他的修为不错,以后就由你调遣,尽快查出蓝钺和蓝镶的下落,否则你的命,便只有一年了。你下去吧。” 小左子默默的行礼退出,院子中,清冷的月光散在他的身上,心头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嘉庆的绝情让他很心寒,但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感到失望,他的心告诉他,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因为……因为什么呢?他记不起来了,似乎自己曾经感受过无比温暖的情义,让他不必感慨时间的凉薄,可是他却在记忆中寻找不到那温暖的源头,因为他已经将那段往事尘封了起来…… 突然,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小左子赶忙挥去了脑子杂乱的思绪,眉头紧蹙,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似乎是一种反噬的力量,他明显感受到一种空虚,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选则尘封起那些让自己珍视的回忆呢?他不敢再多想,因为探究之后的反噬,他是无法承受的。回头看了一眼雨花阁中摇曳的烛光,小左子微微一笑,罢了,不管为什么自己要做出这种选择,毕竟自己感受过真正的情义,这就够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主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云姑一脸担心的看着华妃,自从丰绅殷德回京之后,和孝公主便离开了皇宫,而她,也知道了自己无法离开皇宫的真正原因,当初更改了敬事房存档,使她莫名其妙成为被先帝宠幸过的女人之人,当今天子的生母,已经被尊为孝仪纯皇后的魏佳氏,令妃!而她那么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对富察氏一族的恨,或者说是对乾隆一生中最牵念的那个女子,那位富察氏孝贤纯皇后的恨!只是那个女人早已死去,她无法报复,只能将一切的恨,加注在她的家族之上。她要他们富察氏一族都不幸,所以当她知道自己女儿的随侍宫女与富察家小儿子的事情之后,便做了这些手脚……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是云姑与福长安,却依然无法相守。后来,丰绅殷德将她安排到了华妃的身边。既然无法离开,那便只有好好活着,华妃知道她与福长安的事情,她答应云姑,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以后紫禁城中,福长安将可以自由出入。为了这个承诺,云姑愿意倾尽心力的帮她。 云姑将一碗药汤端给华妃:“快把安胎药喝了吧,温了好久,在不喝恐怕就要失了药性的。曝室那种地方,您以后还是少去些吧,过不了多久,小忠子便可以出来了的。要是传到陛下那里,毕竟是不好的。” 华妃接过药,喝了下去,将碗放下,擦了擦嘴角的药渍,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后宫都知道了吧,皇后那边怎么说的。” 云姑眉头微蹙:“皇后倒是没说什么,毕竟陛下还没有加封那个琉球女子,不过那个如贵人倒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要不是被皇后拦下,说不定真的会去雨花阁找麻烦的。” 华妃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没了孩子之后,她变了很多,不过有这么一个人顶在前面,也是不错的,毕竟她是皇后的本家,她去闹腾,也就是皇后在闹腾了。” “可是,万岁爷不一定这么看啊,”云姑蹙眉说道,“万一陛下细查起来,知道这话是从咱们长春宫传出来的,那可就……” “不碍事,只要我们仔细些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熬小忠子明天的药吧,那种地方要是没有药顶着,是要扔下半条命的。小忠子毕竟是他的人,本宫可不想事后被他埋怨。” 看着面带忧色的华妃,云姑轻轻叹了口气,在宫里这么些年,看惯了人情冷暖,她自然知道华妃的这份心思,可是在这深宫之中,存了这种心思的女子,最终苦的只会是自己啊,可是她有无法去解劝,因为如果没有了这点寄托,也许那日子会更加难熬…… “皇上驾到。”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宁静,主仆二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华妃理了理发鬓,站起了身子。房门被打开,嘉庆看着盈盈下拜的华妃,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起来吧,身子这么重了,就不要在乎这些虚礼。” “谢陛下体恤,”在云姑的搀扶下,华妃站起了身子,“这么晚了,陛下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华妃有些诧异的问道。 嘉庆挥了挥手,示意华妃来自己身边坐下:“你是个不计较的女子,所以朕想在你这躲躲清净,有件事也想问问你的看法。因为朕知道你的秘密,你也知道朕的。”说罢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姑。云姑随即躬身道:“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些宵夜,陛下与娘娘稍候。”说罢转身离开。 见到房门关闭,嘉庆轻轻点了点头,笑着看看华妃:“朕问你,爱一个人,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又该如何对待爱的那个人呢?” 华妃闻言一愣,一脸茫然的看着嘉庆,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题她这个,可是嘉庆却注视着自己,似乎在告诉自己,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华妃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所以不敢妄言。” 嘉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微微点头:“是啊,你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从来没有由着自己的心做过事情。不过,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在潜邸的时候,你便伺候在朕身边,那时候的颙琰,对你是不错的,为何你没有爱上他呢?” 华妃愣愣的看着嘉庆,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心乱如麻,因为对于那个颙琰,她是曾经有过感动的,只是开始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任务,她并没有让正视那份感动,而后来,那个温和的男人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你很怀念以前的颙琰吧?你应该爱他吧?”嘉庆竟然有些伤怀的问道。 “不,”华妃突然坚定的摇了摇头,“爱是两个人直接的事情,十五爷对臣妾的好,是因为他温和的性情,而他的心中,却有着更珍视的女子。而对十五爷,臣妾有的应该是感激和愧疚甚至依恋,但那却不是爱。” 嘉庆闻言突然释怀的笑了:“你能这样说,朕很高兴,既然对他没有过爱,你可愿意试着来爱朕呢?” 华妃不禁身子一颤,诧异的看着嘉庆:“陛下需要吗?您心中想要的从来不是臣妾啊。” “也许以前不是,但为何以后不可以是呢?在朕以前的世界中,跟本没有所谓的爱,而来到这个世界,却因为颙琰记忆中的爱,而难以自拔。不过如今,朕想体会一下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所以,你愿意吗?”嘉庆一脸真诚的看着华妃。 “臣妾惶恐,”华妃不自己的后退了一步,“为何陛下要选择臣妾?” “因为你与朕都知道彼此的秘密,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了解对方吗?而且,你还怀着朕的孩子,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缘分吧。所以朕觉得你很适合陪朕体会到底什么是爱。” “臣妾谢陛下隆恩,这是臣妾求之不得的荣幸。”华妃似乎明白了一切,心中暗自好笑,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无聊的时候,不过正好,玩了这个游戏,自己离那个目标就更近了一步。 看到华妃冷静的表情,嘉庆微微一愣,他不明白,这个引得自己想要付出真心的女子,为何会这般淡然的向自己谢恩,不过既然她答应了,他心中便有了欢喜。 “好了,夜已经深了,你好好歇着吧,安心养胎,朕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的。”嘉庆握了握华妃的手,起身离开。看着嘉庆的背影,华妃突然感到了一丝的莫名其妙,但如今的她,却不愿意在为这个人浪费自己的心思了…… 坐在养心殿中,嘉庆的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两个让他有着不一样感觉的女子答应他尝试着去爱他,也愿意接受他的爱,从此,他便不必再沉浸在颙琰留给他的那两份不伦的爱恋中了吧。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丰绅殷德,朕不必再与你计较什么了。嘉庆舒了口气,与其与你去争那份让这个世界鄙视的情,到不如找寻新的悸动,跟一个卑微的人去争,岂不是掉了身价吗?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嘉庆自得的想到…… 次日,丰绅殷德独自呆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嘉庆突然召和孝公主入宫,究竟是要做什么呢?自己已经回京,他没有理由在强留自己的妹妹在宫中居住的,可是…… “阿德,十五哥他,他好像回来了!”和孝公主兴奋的跑进书房。丰绅殷德惊讶的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和孝公主:“小语,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十五哥他又把我当妹妹了,他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还说以后会像从前一样带我,不会再让我害怕和难过。” 看着和孝公主兴奋的样子,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惊诧:“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是啊,”和孝公主高兴的说道,“十五哥还说要正式下旨恢复你的爵位和官职,让你即可进宫去听旨呢!而且他还答应我们离京去拜祭皇阿玛,也顺便去给阿玛修墓!” 看着和孝公主兴奋的离开,丰绅殷德微微蹙起了眉头。嘉庆之前一直不同意和孝公主离京的,为何如今……难道他真的已经放下了那份感情,只把和孝当做妹妹了吗?不过说道离京,丰绅殷德到有些踌躇了起来,在京中的做起事来,掣肘的很,能离开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宫中却有他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啊,自己到底该如何取舍?想罢丰绅殷德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朕答应让和孝与你去祭奠先帝,是不是很意外?”嘉庆似笑非笑的看着丰绅殷德,“这次算是朕对你的一点补偿吧,你们可以在外边多逗留一段时间,顺便给你阿玛的墓也休整一下,明年六月之前回来便可。你提朕平定了南方,这次就当朕对你的赏赐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怎么,朕的这个安排让你很意外吗?”嘉庆饶有兴趣的看着丰绅殷德,“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必朕多说什么,你心中也是有数的。这次朕让你们夫妻离京,其实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的,我与和孝是至亲的兄妹,这种关系永远不会改变,如此说你可明白?” 听了嘉庆这番话,丰绅殷德一时沉默不语。他自然是明白,说了这些话,嘉庆便是告诉他自己已经不会再对和孝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究竟为何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呢?另外,因为与华妃的约定和对法云的牵挂,此时的他,并不是很想离开京城的,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嘉庆。 “陛下,”许久之后,丰绅殷德终于开了口,“臣谢陛下的恩典,但是离京之事,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嘉庆闻言微微一笑:“和孝可是很想出去散散心的啊。怎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听说你的侧室病了,不会是因为她吧?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妾氏,你可不要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让和孝伤心啊。”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愣,他竟然知道小雪的事情,这事自己府中寻常的人都是不知道的,甚至是和孝公主,也是瞒着的,而他竟然能够知道,看来他果然在自己府中安插了眼线啊。 “臣不敢,”丰绅殷德故作紧张的说道:“臣自然知道尊卑贵贱,怎敢为了这种事情让和孝公主受委屈。臣要留在京中,是另有一件事情。陛下是知道的,为了打击白莲教,臣曾经建立了一个天理会的组织吧。虽然白莲教已经式微,但是天理会却发展的不错,最近,南边因为白莲教的事情,民怨极大,而臣的手下传来消息,说坊间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您其实……”丰绅殷德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嘉庆。 嘉庆闻言眉头挑了挑:“什么传言,直说无妨。” “谣言说陛下您已经不是原本的真龙天子,而是被异世妖孽附身,嗜杀成性,所以才会大肆屠戮百姓……” “混账!”嘉庆闻言勃然大怒,而心中却多了很多的担心,谁会造这种谣,难道是他们吗,蓝钺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种谣言到底是如何传出来的?!”嘉庆平复了一些情绪,缓缓问道。 “臣已经调查过了,可是结果却更加诡异,那谣言似乎是宫中传出来的,而且京中的传言更加离奇,说太上皇身体一向康健,不应该那么轻易的驾崩,而臣的阿玛,是因为知道了很多内情,所以才被您诛杀的。” “竟然有这种事情!”嘉庆的身子不禁有些颤抖,“为何不早些回报?” “陛下息怒,因为这事情与臣有关,臣本事想着避嫌的,所以想着等查出些眉目了在委托旁人与陛下说的,但是如今陛下体恤臣,臣却不能领受这份恩典了。此时臣如果离京的话,谣言恐怕会传的更盛了。” 嘉庆微微点头:“你果然是心细如尘,朕没有看错人。既然如此,你就继续查下去吧,务必要尽快将谣言的根源给朕查出来,此人用心险恶,罪不容诛!” “臣遵旨。”丰绅殷德躬身说道,“只是目前的线索很少,想要短时间内有关结果恐怕……” 嘉庆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其实朕一直怀疑紫禁城中也许隐藏着一些东西的,以前并不完全肯定,但是如今听你说起这些谣言,朕倒是觉得,你可以好好查查这里!还有,所谓神怪之说,也许不会是一般小民能够捏造的,也许说这话的人本身便是有些道行的精怪!” “陛下圣明!臣明白了,”丰绅殷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心中却暗自高兴,他果然怀疑蓝钺了,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更加倚重自己去查下去,虽然自己查自己听起来有些好笑,但是这确实让自己能够随时照应那两个女子的最好方法了,“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你去吧,只是委屈了和孝,等着件事情办完,朕一定好好的赏你们。” 离开养心殿,丰绅殷德轻轻的舒了口气,他终于还是选择了留在京城,虽然这样一来自己的很多事情会更加难办,但是他更加不放心的确实宫里面的人和事。 “十额驸吉祥。”一个声音悠然响起,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只见向他行礼的正是小左子。丰绅殷德正想说是,却见小左子一脸木然的离开,径自走向了养心殿。看着他的背影,丰绅殷德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抹去了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现在在他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而不相干的人了。这样做也许是小左子唯一可以安心的选择了,可是抹去记忆的反噬是原本就很虚弱的他看起来更加的苍白,而丰绅殷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兄弟一点点的耗尽自己的生命,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痛。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我的身上?京极和哉是这个样子,雪姬是这个样子,雪儿和小左子也是这个样子!还会有下一个吗?不可以了,丰绅殷德暗自发誓,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放生到自己关心的人身上!而突然,一阵强烈的不安袭上了他的心态,为何突然如此的担心她?丰绅殷德眉头微蹙向着养心殿西边走了过去,而没走几步,他有该换了方向,往养心殿后面的长春宫走去…… “你是什么东西,在佛堂之中竟然做出秽乱之事。你装模作样的给谁看,陛下已经要了你的身子,即使没给你名分,你也算是皇家的女人,竟敢私会男子,真不知道琉球的女子,是不是都如你这般淫贱……”如贵人一脸轻蔑的看着眼前那个白衣女子,心中涌动着说不出的怒气。 “这位小主,请您说话注意些分寸。我是琉球的翁主,大清的国宾,怎容得你一个后妃如此污蔑!”法云背对着如贵人,一脸的淡然的看着正殿中的佛像,轻声说道。 “当这佛祖的面,你竟然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真是要让天下女子为你羞愧死了!”如贵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嘛?我们大清不比你们琉球,宫禁森严的禁,你的寝室中传出男子的声音,多少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岂容你强词狡辩!皇后娘娘已经下旨搜宫,你竟敢阻拦,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琉球的闻得大君,妹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你们所听到的声音,是我与神界的交流!这件事情你们的陛下也是知道的,我的寝室供奉的神灵绝对不能被阴气过重之人惊扰。即使你有所谓的皇后懿旨,也恕难从命!” “好大的胆子,你一个没名没分的贱人,竟敢忤逆皇后娘娘,你真的以为有陛下撑腰,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吗,你的寝室,我今天是一定要搜的……” 雨花阁中传来阵阵女子的呵斥声,站在外面的华妃不禁蹙起了眉头。他托自己来看看那个女人,没想到竟然真的出了事情,难道这也是所谓的心心相印吗?华妃看了看身边的云姑,云姑会意的点点头,高声说道:“华妃娘娘驾到!” 随着云姑的声音落下,雨花阁的门被宫人打开,华妃扶着小腹,缓步走进。 正殿之中,原本气势汹汹的如贵人钮祜禄氏脸色微微一怔,随即缓缓俯身施礼:“华妃娘娘吉祥。” “本宫想来佛前给腹中的龙胎祈福,没想到如贵人也在这里,莫不是妹妹你也想给你那个没缘分的孩子……” “你……”如贵人闻言脸色微变,自从之前小产之后,她便一直很忌讳别人提起此事,而今天,这身怀六甲的华妃竟然如此戳她的伤疤,可是自己却不能发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顺的说道,“嫔妾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小产乃不祥之事,怎敢来雨花阁祈福。” “既然妹妹知道不详,为何还来着庄严之地呢?”华妃咄咄紧逼的说道,“你是陛下登基之初便册封的贵人啊,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在佛前大呼小叫,就不怕冲撞了神明吗?” “娘娘恕罪,嫔妾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来查这贱人秽乱宫闱之事,并无不敬神明之意。”如贵人一脸恭顺的回答着,丝毫不敢有一丝的错漏与不敬。 “竟然有这种事情吗?”华妃故作吃惊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法云,随后有用冷冽的目光看着如贵人,“法云翁主是陛下的贵宾,怎么可能有什么秽乱之事。到底是哪个奴才这样大胆胡说,真该拖出去拔了舌头打死!” “华妃娘娘此言差矣,所谓空穴来风,是必有因。如果这个贱人心中没有鬼,为何一直拦住不让咱们搜查,要知道,嫔妾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的!”如贵人毫不示弱的说道,“而她却说什么后宫之人,阴气过重,会惊扰神明,分明就是心虚狡辩……” 第一百八十三章 见如贵人用皇后来压自己,华妃微微点头,看了看一旁的法云,笑着说的:“想必法云大君是担心闲杂人等冲撞了屋内供奉的神明,才会如此。本宫如今怀有帝裔龙脉,乃是上天庇佑之人,龙脉又主极阳之气,想必不会有神灵会介意本宫的,不如就让本宫来查看一下大君的寝室吧。”说罢华妃径自走向内堂…… 随着屋门被推开,眼前的景象让华妃的不由得一颤,而随即她便掩上了房门,一脸从容的看着如贵人道:“里面本宫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不妥。屋中只有神位和拜垫,并无可以藏人的地方。如贵人,你可以去回复皇后娘娘了。还有不要忘了,提醒皇后娘娘,严惩那些胡言乱语的奴才。” “你……”如贵人一脸不甘的看着华妃。 “如贵人,你还不离开佛堂,难道真的想冲撞神明不成?”华妃眼中透出冷冽的光芒,如贵人不禁打了个冷战,终于低下了头,施礼道:“嫔妾告退。”说罢,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雨花阁。 看着那些人力气,华妃轻轻舒了口气,向云姑使了个眼色,云姑会意,带着华妃带来的宫人,也退出了正殿。华妃缓缓转过身,看着依然平静的法云:“你供奉的到底是什么?为何……” “多谢了。”法云打断了华妃的话,“今天你看到的东西,还请千万保密。看到那些东西,华妃娘娘还能如此沉着,想必你多少也是能够猜出那些东西的用途的。” “你真的是在放焰口,供饿鬼?”华妃有些难以置信的说的,而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七只盛满鲜血的容器,以及中间那股氤氲不散的雾气,不由得一阵阵的恶心。“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供奉那种东西,但是长此以往,对你有百害而无一益啊。我答应他照拂你,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万劫不复的!“ 法云微微苦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我已经配不起他的关心了。不过你放心,我供奉的还不是真正的饿鬼,他是被下了诅咒的灵魂,只要在他彻底变成饿鬼之前得到超度,我便不会有太多危险的。” “难道?!”华妃有些惊诧的看着法云,“难道那个灵魂是被下来饿鬼诅咒的?” 法云点点头:“如果我不用鲜血供养他,他便会立刻堕入饿鬼道,永世不得解脱。所以我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可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先不说每日的鲜血及其伤身,但是每日的反噬,便不是你在失血的状态下能够承受得了的。”华妃担心的说道,“而且如果被陛下知道,恐怕他也不会保你的啊……” “他知道的,”法云悠悠的说的,“而且每隔一日,他都会替我供奉鲜血一次,所以凭我们两个人,还是可以抵御那些反噬的。” “怎么可能?!”华妃一脸的难以置信。 “起初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我做这种事情,不过这么多天,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所以……”法云眼中露出了一丝的动容。 “能够一同供养饿鬼的,不是血亲便是夫妻,难道你们已经……可是,为什么是他?” 法云微微点头:“为了温儿能够解脱,我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那他呢?”华妃紧紧的盯着法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选择他的,他也一定会帮你的啊,你何必让自己搅进这深宫之中?” “他?!”法云惨淡的笑着,“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们是知己,却不能再向前迈一步了。因为他心中只有那个和孝公主而已。”法云转过身,有些失神的看着大殿中的佛像,眼中泛起了泪光……“不过,你对他好像也非同一般吧。” 华妃苦笑一声:“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心中有十公主,有你,却不会有我了。在他心中,我与他只是在相互利用而已。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真的没有想到,陛下他对你竟然会如此上心,不过在这宫里,皇帝并非绝对的主宰。也许他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但是你要记住,若要保命,就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别人。既然你已经跟了陛下,还是让他给你个名分吧。话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到长春宫来找我吧。”说罢,华妃径自离开了大殿…… 看着华妃有些落寞的背影,法云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个华丽端庄的女子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甚至想将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留下,向她倾诉自己的无助,可是……为何我们都要对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动心?一滴清泪无声的滴落在金砖之上,法云并未留心,在那滴泪水的周围,竟然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从华妃那里得到法云一切安好的消息,丰绅殷德却没有一点点的安心,因为他无论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委身与嘉庆。他是了解她的,她对自己的情,是有一份难以名状的执着的,即使是面对尚温的父亲,当时舍命相救自己的那个男人,她依然不会以身相许的。因为一直没有爱过,所以她更是渴望找到那份爱。而嘉庆,丰绅殷德不相信他会是法云的爱,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呢?单单是为了尚温吗?丰绅殷德并不相信,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愿意不计代价的帮助法云,虽然法云说自己需要一份名真言顺,但丰绅殷德很清楚,那只不过是她的推脱之词。自己绝对是法云最好的选择,可她却偏偏放弃了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阿德,你脸色好难看!”和孝公主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十五哥可说了何时让我们离京?” 丰绅殷德脸色微微一僵,抱歉的看着和孝公主:“小语,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了。” “十五哥他不是……” “对不起,是我还不能离开,所以才在他那里揽下了一个差事。我……” “不要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和孝公主打断了丰绅殷德,“我知道,你有太多事情放心不下,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跟你一起过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和孝公主微微低下了头,努力掩饰着眼中的失望。 丰绅殷德轻轻拉起和孝公主的手,抱歉的笑笑:“你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尽快给你,相信我。” “阿德,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和孝公主突然抬起头,神采奕奕的说道,“你之前交我的那些口诀,我已经都练会了,你可以再告诉我一些吗?” “都会了?”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和孝公主,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自从他决定让和孝公主修习功法之后,便按照她的体制,将蓝家木系的修炼法门的前三层都教给了和孝公主,分别是枯木逢春(入门),飞花落叶(纵木),层峦叠翠(化气趋物)。其中前两个层次,即使是资质天赋极好的子弟,也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才可以练成,而第三层的层峦叠翠,更是多数人穷极一声也无法突破的层次,只有资质天赋达到一定层次的子弟,才可以在至少五年的修炼之后,达到那个层次。而和孝公主开始修炼至今,也不过短短的六个月,怎么可能完成旁人需要六年才能完成的修炼呢? “小语,你真的已经可以化气趋物了?” 和孝公主笑着点点头,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只木笛,微微凝神,随即,只见笛子的一段渐渐泛起青光,与此同时,屋子的所有物品都升到了空中,在青光的包围中,随着木笛的摆动而轻轻的摇摆着。片刻之后,随着和孝公主的微微一笑,木笛的青光渐渐敛去,随即那些物品纷纷落回到了原位。 “阿德,你看我的化气趋物做的可还好?”和孝公主笑着问道。 而此时的丰绅殷德,却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和孝公主,许久,才平复下了激动的情绪,颤声说道:“小语,你知道吗,如果你出生在我的家族,也许会被直接指定为家主的继承人!” “阿德,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和孝公主诧异的问道,“你不必这样讨我欢心的。” 丰绅殷德摇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小语,你也许想象不到,我当年达到你今天的层次,是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而你,却只用了六个多月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何会有如此的天赋!” “怎么可能?”和孝公主闻言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语,你跟我详细说说,你在修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已经完全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的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和孝公主一脸迷茫的看着丰绅殷德,缓缓摇头:“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口诀修炼而已,而且因为有福恩和汀兰要照顾,其实根本没有用太多时间去修炼。”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听了和孝公主的话,丰绅殷德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个天才!“小语,你是我知道的所有人中,修炼天赋最高的,而且是常人根本无法比拟的。可是我却无法继续告诉你今后该如何修炼了。因为我们蓝家每一代人都只有一种属性的天赋,相生相克,针对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功法。负责传授后辈的都是前一代之人,属性需要相生才可以,像我的属性是金,所以只能传授水系的后辈,这种传授,不单单是口诀,更多的是辅助,因为属性相生,更有利于后辈的修炼。而对于木系来说,是被金所克的属性,不过前三层因为是基础,并不需要太多的辅助,所以我还可以指导,但第四层却是一个例外,需要的不仅仅是个人的修炼,更多的是相生属性之人的辅助。修炼之人得到的辅助越强大,以后的成就才有可能越高的,而如果属性相克,却是万万不能去进行辅助的。所以,你要想继续修炼,必须有与木相生的水属性之人进行辅助才可以。” 和孝公主微微点头:“这么说,我只能修炼到目前的这个程度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修为,遇到一般的人,自保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我当初想你修炼的一个主要原因,可是……”丰绅殷德有些踌躇的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天赋竟然如此惊艳,如果不继续修炼下去,真是太可惜了。” 和孝公主无奈的笑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啊,要是按你的说法,能辅助我修炼的,恐怕只有你的子侄一辈了,可是他们恐怕还没有出生吧,你总不能立刻生下一个孩子,让后再让他……”和孝公主突然顿住,脸上泛起了红晕,因为说道这里,她竟然不自觉的开始想象着,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更自己生下一个孩子,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看到和孝公主的尴尬,丰绅殷德也微微有些脸红,“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继续修炼的……”丰绅殷德赶紧岔开了话题,“以前在香山养伤的时候,转轮大师曾经传授我了五行融合之术,如果我可以再进一步的话,也许是可以对你进行辅助的,可是现在,我还只能被动的进行一些防御性的转化,想要做到随心所欲,收放自如,还需要在五行之气充裕的地方修炼一段时间才可以,但是我却一直没找到这样的地方。” “五行之气充裕的地方?”和孝公主轻声重复着丰绅殷德的话,“那个地方似乎……” “大姐?!”丰绅殷德惊诧的扶起昏倒在地的法云,一脸的惊诧。他来到雨花阁,并不是巧合,因为和孝公主想到的地方,正是这里。和孝公主还记得,乾隆在世的时候,常常会带她到雨花阁,并且告诉她,这里原本是他的父亲雍正皇帝与十三爷怡亲王允祥参禅打坐的地方,二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雨花阁之中留下过一个融合了五行之力法阵,但是乾隆爷并不知道二人究竟为何要如此,只是后来十三爷允祥去世,雍正皇帝悲痛欲绝,便将法阵封闭,并且下了极强的禁忌,一旦有人要强行开启,便会受到反噬。不过雍正皇帝却告诉乾隆,经常在雨花阁打坐,对身心都有好处,乾隆并不是修真之人,所以并未去深究这里面的奥秘,对自己的其他子女也并未提及,只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最宠爱的幼女,和孝公主。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丰绅殷德便趁夜来到雨花阁,想看个究竟,可是当他来到里面的时候,却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法云。 “大姐,你怎么了?”快速的将周围布上结界之后,丰绅殷德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法云体内,片刻之后,法云终于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你……我……”法云有些迷茫的看着丰绅殷德,突然脸色大变,急切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似乎是亥时吧。”丰绅殷德不解的说道,“大姐,你……” 法云闻言轻轻舒了口气,并未回答丰绅殷德的话,而是挣扎着站起身,走向内室。丰绅殷德见状,也跟了进去,而之后,他便看到了白天让华妃震惊的东西。 七只乌金钵盂之中,每个都盛着腥气逼人的鲜红液体,而与白天不同的是,那些液体上面,还泛这氤氲的青光,而那些青光汇聚到一起,竟然组成了一个飘渺的人形。那些青光似乎正在吸收着液体,钵盂中的红色液体几乎都已经见底。 而此时的法云,却不顾不上想丰绅殷德解释什么,只是从身上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处滑下了一刀,鲜红的血液立即涌入了一只钵盂,于此同时,原本虚无缥缈的青色人形渐渐清晰了起来,于此同时,丰绅殷德也渐渐看清了那个人影的五官,那分明就是琉球王尚温啊!一时间,他几乎呆住,甚至顾不得去扶起因为失血而身形不稳的法云。 七只钵盂都被灌满了鲜血,法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微微凝神,止住伤口的流血,脱力的坐在了地上。而此时,丰绅殷德也回过神来:“大姐,你竟然用这么办法留住温弟?!你可知道,这样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不这样做,我还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温儿他永生永世沦为饿鬼吗?”法云冷冷的说道,“他的父亲已经因我而死,我不可以在让他也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丰绅殷德心疼的说道,“你一定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吧,虽然用鲜血献祭,可以留住他的灵魂,可是长此以往,献祭之人便会被饿鬼吞噬灵魂的啊!大姐,也许这话你接受不了,可是如今的温弟,已经沦为没有意识的饿鬼了,你将他强留在这里,又能有什么用呢?!” “留住他的灵魂,我自然就是有让他恢复的办法!”法云淡淡的说道,“只要有害人的法子,自然也有救人的秘法!温儿的灵魂是有可能被拯救的,只要用足够强大的神识去精华他灵魂中的邪恶,便可以是他恢复正常了!” “足够强大的神识?大姐,你指的是……” “没错,就是你们,来自北俱芦洲的灵魂!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助手,所以我不才不要你帮忙,因为你根本帮不了我。我找上嘉庆,是因为他可以给我提供这样的灵魂!” “他?!”丰绅殷德诧异的看着法云,“难道你要将他助手的灵魂……大姐,不可以的!”丰绅殷德急切的说道,“这么做无疑使会陷另外一个灵魂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啊!” 法云冷淡的一笑:“你关心的人倒是很多啊,不过你放心,我的目标也不算他的助手,其实你一直低估了你的这个对手的,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可不仅仅是那个叫做小左子的。” “你是说……”丰绅殷德脑子念头一闪,突然想起了景山中的凶灵,还有京极和哉遇到的鬼王……他们似乎都和嘉庆有种很深的关系。 看着沉思中的丰绅殷德,法云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段时间,你和你的助手做事要小心些,他正在找你们呢,在他看来,自然是用你们的灵魂来洗涤温儿,才是对他最有利的情况。” 丰绅殷德缓缓点了点头:“可是大姐,每天用鲜血来向温弟献祭,你怎么承受的了啊?”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每隔一天,他都会来帮我献祭一次。” “他?!”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法云,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可能……” 法云无谓的笑笑:“我不会去揣测他的心思,只要对温儿有利的事情,我便不会拒绝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只要温儿可以恢复,我便不会去计较什么的!” “可是你刚刚昏倒了啊,隔天一次的鲜血献祭,也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这样吧,以后我来帮你。” 法云闻言,苦涩的一笑:“你的血,是没有用的。原本这种献祭,是只能接受一个人的血液的,而我做了一些改变,是规则宽泛了一些,于是这种献祭可以同时使用至亲或者夫妻的血液,所以……” “你真的已经跟他……”值得这一刻,丰绅殷德才真的相信华妃对自己说的话,法云已经做了嘉庆的女人!可是他依然无法接受,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而这种自责渐渐化为一股无法调和的气息,在自己的体内激荡。不好,是心魔!那个被内丹压制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在丰绅殷德将内丹的力量用在帮助两个女子克制痛苦之后,爆发了出来! 突然,丰绅殷德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使得原本就有着浓重血腥之气的屋里,更加的腥气逼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怎么了?”见到丰绅殷德吐血,法云一脸担忧。 丰绅殷德摆了摆手说道:“一点旧伤,已经习惯了,没什么事情。你刚刚也失血过多,还是……”丰绅殷德突然顿住,眼中露出惊诧的目光,法云随即也发现了怪异之事。只见那尚温的虚影竟然伸出了一条光线,开始吸取丰绅殷德突出的那口鲜血,同时,那影子还露出了很舒适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法云一脸惊诧的说道,“他只会主动吸收与献祭者有关的血液,如果无关的血液被吸收,他会受到反噬,可是现在看来,你的血液对他似乎有更好的效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丰绅殷德也诧异的摇头:“你我之间自然没有存在那种关系,难道凡事都有例外不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件好事,毕竟你不必再那样辛苦了。以后,我隔天过来帮你输血吧。” “不行,这种方法太过邪门,对你损伤太大!” “来京城之前,你独自献祭,已经伤了元气,如果不好好调养,你会撑不住的,你刚刚的昏倒便是最好的警示了!大姐,你还是听我的吧……” “不是这样的,”法云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我昏倒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虽然我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却知道,在我昏倒前,自己的周围出现了太多不同属性的力量,使我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会失去知觉的。” “不同属性的气息?”丰绅殷德心中一凛,喃喃说道,“难道你无意间打开了封印?” “什么封印?”法云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难道这个地方……”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我得到一个信息,这雨花阁中原本有一个合五行之力而成的法阵,对我修习的功法会有所益处,所以过来看看。你是在正殿昏迷的,看了那个法阵应该就在那里了,走,我们去看看。” 法云点头,二人一同来到正殿,四下找寻着。但过了很久,二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阿德,你还记得我跌倒在哪里吗?”法云突然问道。 丰绅殷德回忆了片刻,来到了供桌附近:“似乎是在这附近吧。”说着,俯下身子,指了指地下,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大姐你看,这里似乎有些不同。” 法云随着丰绅殷德的手指看去,不禁微微蹙眉,之间青色的地砖之上,竟然又一个浅浅的印记。丰绅殷德俯下身,按了按那个印记,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二人不解的对望了一眼,法云开口说道:“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损坏,应该是跟这个东西有关的,可是……” “大姐,你当时有没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法云微微舒了口气,摇了摇头:“当时我的心情很不好,想到了些伤心的往事,突然就感到了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低头看着地上的印记,伸手触摸着那印记的边缘:“我决定着个印记像是么东西,可是又说不出来。”丰绅殷德凝神思索着什么 “阿德,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他早朝之前会来这边的。要是撞到了,会有麻烦的。”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震,随后站起身子,看着法云:“大姐,既然你跟了他,那有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千万不要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你们是不同部洲的人,如果有了骨肉,便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最后要么那孩子死于天谴,要么就是你陷入无边的折磨,最后在痛苦中死去。我身边已经有两个女子陷入了这种境地,我不想你也……” 法云无奈的苦笑:“你放心吧,我不会给自己不爱的人生孩子的,而且就算生了,我也不会有这种问题的,因为,我其实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法云。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上次陪你去扶桑,在那轮回界的孽镜台上,我才知道这件事情。那面镜子告诉了我们每个人一个最想知道的事情,我便是那时候知道的,我其实也是北俱芦洲的人。只可惜它并未告诉我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使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法云缓缓的说道,“阿德,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你在那镜子面前,知道了什么?”法云看着丰绅殷德,突然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劲,似乎因为激动,浑身不住的颤抖着。“阿德,你怎么了?” “你,你的小腹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丰绅殷德突然激动的说道。 法云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的点了点头:“你,你怎么会知道?!” “妹妹,你是我的妹妹!”丰绅殷德一把将法云搂在了怀中,脑海中,无数的碎片突然汇集成了一幅完整的画卷,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的信任与牵挂,这完全超出了之交好友应该有的情感,如今他才明白,原来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难怪刚刚尚温的灵魂会吸收了他的血液,他们原本就是至亲啊。 被丰绅殷德用在怀中的法云一时间根本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无数次的梦中,她都曾这样被他拥在怀中,但他口中呼唤的应该是她的名字,飘絮啊!为什么,他要叫自己妹妹呢?突然,刚才尚温的灵魂吸收血液的景象也浮现在法云的眼前,难道,难道他们真的是至亲吗?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怎么可以是…… 法云突然推开了丰绅殷德:“你,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会是你的妹妹?!” 丰绅殷德并未看出法云的异样,一脸欣喜的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的生父与我母亲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为了摆脱北俱芦洲,母亲与他心爱的人通过特殊的方法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却因为一些意外,受伤失散了。但是还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提起,那就是当时,我的母亲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当时母亲被误会为犯官家眷而被羁押,因为受伤,她甚至没有了自保的能力,后来,她生下一个女儿,按照规矩,妹妹是要被当做奴才卖掉的,母亲担心妹妹受到伤害,便拼尽所能,将自己的全部修为注入了妹妹体内,在她的小腹上凝结出了一枚红色的胭脂痣。那个痣可以确保妹妹在不自愿的情况下,不会被任何人侵犯,同时里面蕴含的力量也可以趋利避害,使妹妹逢凶化吉。你是北俱芦洲的人,身上又有那个印记,我可以肯定,你便是我一直在找寻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不,不可能的!”法云后退了一步,激动的说道:“你说过,你的母亲是二十多年前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我的年龄,与那个时间根本对不上啊,我已经年近不惑,你也是一直唤我为大姐的,我应该是在他们来的这个世界前出生的啊!” 丰绅殷德摇头道:“有件事情你却并不知道,北俱芦洲的孩子,出生三日便可说话行走,七日便为成人!你被混在奴隶中转卖,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还有,你的修炼天赋卓越,也说明你的与这个世界之人的不同,而且在北俱芦洲,只有同宗派或家族之间的成员和子弟才可以通过神识交流,我们之间有这种能力,也可以作为证明了的!另外,母亲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可以辅助你进行修炼的,你仔细想想,在你行功的似乎,小腹那里是不是有特殊的助力存在?” 法云低下头,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渐渐擒慢了泪水。丰绅殷德的脸,映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心头一阵阵的抽痛。一切的一切,已经由不得她去否认了,这个男人,便是她至亲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是兄妹呢?她宁愿他将自己当做知己,因为这样,她便可以默默的关心着他,喜欢着他,及时他永远叫自己大姐都没有关系,哪怕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没有关系,至少她有喜欢他,爱他的权利,可是如今…… “飘絮,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个名字,是母亲给你取的,叫做雪儿。曾经,我把两个女子错当成了你,因为她们的名字中都有雪字。不过没有想到,我的妹妹,竟然是似雪的柳絮。你喜欢我称你飘絮,还是雪儿?”丰绅殷德笑着说道。 法云一脸茫然的看着前面,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从他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飘絮,可是他却总是称她大姐,如今,当他真正这么叫的时候,她却再也没有了想象中的喜悦,因为她竟然成了他的妹妹。 “叫我雪吧。”法云淡淡的说道,但是心头却在低着淋漓的鲜血。她是多想听到他唤她飘絮啊,可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可是,丰绅殷德永远不会用她所以为的那种情感去说出飘絮那两个字了,既然如此,就让飘絮这个名字永远的消失吧,因为这两个字,是她留给自己挚爱的男子的,可是那个男子却永远不会用她想要的那种心情来呼唤她了,那么,这个名字变没有了存在的意义……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随即,一丝诡异的光芒在两人周围出现…… 丰绅殷德吃力的睁开眼睛,因为视觉还没有完全恢复,眼前只是模糊一片,但他的脑海中却回忆着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浓郁的五行之力不知为何突然充斥进自己的身体,面对如此强大的能量,身体根本难以负荷。那诡异的光芒到底是什么?难道那就是法阵的禁制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触动了那个法阵呢? 无数混乱的想法充斥在丰绅殷德的脑海中,但是很快,他便心中一凛,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住,根本无法移动。随即,丰绅殷德的视力终于恢复,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是天牢!曾经被关押过的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而且这一次,竟然被上了沉重的枷锁。随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神识再一次被压制了,丝毫发不出一点力量。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自己的妹妹此刻又身在何处? “有人吗?”丰绅殷德开口呼喊道,他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话音未落,一阵阴郁的笑声悠悠的响起:“丰绅殷德,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夜入禁宫,袭击朕的贵宾!” 丰绅殷德闻言一愣,随即看到,嘉庆竟然站在牢房之外。丰绅殷德一阵语塞,不过心中依然明白了八成。法云说过,嘉庆早朝前都会到雨花台上香,一定是自己和法云失去意识之后,被嘉庆撞见了。 见丰绅殷德并未说话,嘉庆不禁面带怒色:“为何不说话?你夜入禁宫,到底想要做什么?!” “陛下,臣承认,去雨花阁确实有所企图,但并不是陛下心中所想的那样。”丰绅殷德平复了一些心情,开口说道,“而且臣也没有袭击陛下的贵客,是臣到雨花阁的时候,看到她昏倒在一片光芒之中,臣想将她救出,没想到自己也被那股力量所伤,失去了意识。” 嘉庆冷笑一声:“救人?你到时推的干净。那你去雨花阁,到底所为何事?” “这……”看着嘉庆灼灼的目光,丰绅殷德有些踌躇,到底要不要把雨花阁中藏有法阵的事情说出来,他一时还真是拿不定主意。 “不能说吗?如果你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只会当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在信口雌黄!”嘉庆冷冷的说道,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跑了过来:“陛下,法云大君醒了。” 嘉庆闻言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了喜色,随即他看了丰绅殷德一眼道:“你说道是不是实话,法云大君会给朕一个说法。不过关于你夜入进宫的事情,你必须给朕说清楚。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的交代不能让朕满意,你可别怪朕无情!”说罢嘉庆随着来报信的太监匆匆离开。 见嘉庆走远,丰绅殷德不禁眉头紧蹙,没有想到,嘉庆竟然也学会了限制神识的方法,自己这次的危机看来很难解决啊,他到不担心法云的,因为他相信,以她的机智,一定会说出与自己同样的话,因为这才是对两个人来说最好的解释。可是自己去雨花阁到底该如何解释呢?难道真的要将雨花阁的事情告诉嘉庆吗?如果不说,那又该如何解释呢?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多日不见,你还好吧,十额驸?”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丰绅殷德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牢房的外面。而当他看清对面人的面容之后,丰绅殷德不由得心头一紧,因为站在外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选择了忘记一切的小左子! “或者我不该叫你十额驸,而该称你为蓝镶吧?”小左子缓缓的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一脸惊诧的丰绅殷德,“也许你想否认,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份我还没有告诉他,你还是先听听我的证据吧。” 听了小左子的话,丰绅殷德更加诧异,他为何会错把自己当做蓝镶呢?还有,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个地方?这些事情透着太多的诡异,于是丰绅殷德打算听听小左子的说法。 见丰绅殷德没有开口反驳,小左子继续说道:“猜出你的身份,是因为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少主曾经跟我说过,在景山他与你交过手,被你打伤昏迷,后来少主恢复了意识,知道救他回来的人是法云大君,她说是自己将少主从你手中救下。但其实你们都不知道,在法云大君开口阻止你的时候,少主他并未完全昏迷。他很清楚的知道,你与救他的人关系很密切,你甚至称她为大姐。于是少主清醒之后,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因为法云大君是我引荐入宫的,少主他问我可否知道谁会如此称呼法云大君。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将一段记忆尘封,所以我回答不了少主的问题。”小左子顿了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不过那个时候,我便几乎可以确定,我选择尘封记忆,一定是因为自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他应该是与我一同去南方的几个人之一,只有这几个人,才有机会认识法云,并与我产生情义。而我,因为不想陷入对你和少主的左右为难之中,所以才我选择了将记忆湮没。虽然我并不能肯定到底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但是我却肯定,那个人一定会再与法云联系的。于是我开始留意法云的一举一动,而昨天晚上,你去找法云之时,我便可以肯定,那个让我选择尘封记忆的人,就是你。你不必有刚才对少主说道借口来搪塞我,因为你进入雨花阁的时候,并未昏迷,而是救醒了失去意识的法云。虽然你在周围不上了结界,我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凭借我刚才说的那些,也已经足够证明一切了吧?” 丰绅殷德不禁苦涩的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啊,有真相,也有误会,所以忘记了以前的小左子,才把自己错当成了蓝镶。事情混乱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终于,在小左子凌厉的目光中,丰绅殷德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不尽然,但是也差不太多了。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为何不将我的身份告诉他呢?” “因为……”小左子突然一阵语塞,为什么自己选择忘记一切之后,面对这个真相,自己还是那么的左右为难呢?虽然已经忘记了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他的心底,却依旧有关于那些情义的位置。 “蓝家家规,不允许子弟在外自相残杀,所以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少主,但是我会向少主提议,一直压制你的神识,既然当初我决定忘记,就代表我的心还是在少主一边,所以如果你再做出伤害少主的事情,我便绝对不会再对你容情!”小左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这番话说我,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小左子的背影,丰绅殷德心中一阵难过。他没有想到,在小左子心中,自己竟然又如此重要的位置,及时失去了具体的记忆,他还是舍弃不了那份情义。可是,他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啊,自己的神识绝对不能够被一直限制着,否则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很多人都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如今的困局到底该如何解决呢? 如果是以前,及时神识被压制,他还可以通过内丹之力将限制冲破,可是如今,内丹的力量全部被用在了压制雪儿和雪姬痛苦上,要想动用那些力量,只能等一年后二女被唤醒的那一天才可以,而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将力量调回来,在未来的一年中,便都不能再用这个办法去压制那种痛苦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看着她们每日一次的生不如死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丰绅殷德一时间心乱如麻……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一个声音突然在丰绅殷德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上的热气突然消失,整个人像陷入了千年玄冰中一样…… 是心魔?!丰绅殷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立刻调动体内的真气,守住心神。虽然神识被封,无法用力,但他的修为还是存在的,只不过那些理论只能在体内,无法外放而已,所以那股强烈的寒意很快便被压制了下去。而且因为无法外放,他体内的力量比以前还要强大了不少,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那原本无法被排除的心魔竟然隐隐有要被吞噬的迹象……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快停下!我受不住了!”脑海中,那个声音慌乱不已。 “受不住?那就消失好了,你本就不该存在!”丰绅殷德再次凝神,加大了对心魔的压力,没想到这次竟然有机会可以将这个心魔覆灭,他有怎么会手软。 “如果我消失,这一年之中,你便无法冲破这神识的限制了。如果你真的愿意任人宰割的话,你就继续啊!”那心魔声嘶力竭的喊道。 丰绅殷德不禁一怔,停下了对心魔的攻击:“你是说……” “我可以帮你冲破限制,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那心魔的声音比之前微弱了不少,如果不是丰绅殷德及时停下,也许这一刻他一件完全的消失了,此时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莽撞的现身,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拼力一搏了。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丰绅殷德冷冷的问道。 “你我本是一体,我想要的,其实也是你想要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问问你自己吧,这一刻,你最想要什么?” “我?”丰绅殷德诧异不已,那个心魔的话让他不禁有些迷茫。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啊,被那些所谓的公理,规矩,道义困得太死了,真是麻烦啊。我直说好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你自然不缺饮食,所以你最大的欲望便是那位和孝公主了。你其实一直都想要与她自在的生活,不必去管什么责任,什么使命。你不必否认,因为你我本是一体,你的所想是瞒不过我的。”心魔似乎很是洋洋自得的说道,“我要你做的其实很简单,我也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跟你共享一个身体。所以当以后我找到何意的身体之时,我要你当我占据那身体,让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怎么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你应该已经有了目标吧?”丰绅殷德悠悠的问道。 “呵呵,我们果然是心意相连啊,没错,我想要的身体,就是华妃腹中的胎儿。你放心,入胎之后,我便等于轮回转世,会忘记之前种种,不会如你所想那般的为祸人间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世富贵而已。答应我的要求,任何人都不会有损失,你也可以摆脱目前的这个困境,何乐而不为呢?” “你就只为了富贵一世?既然你说我们本是一体,你的想法又怎么瞒得过我?你真正想要的,应该是那连天人都忌惮的力量吧。作为我的一部分,你自然知道,不同部洲之人结合而生下的孩子,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果得到了那份力量,已你的心性,我甚至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跟你做这个交易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自己太过贪心了,”心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降低些要求,只要你给我找的一个能够供我自由支配的身体便可以,这总可以了吧?” “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这依然超出了我的底线。我承认,你能帮我破除神识压制这一点,确实很让我心动,但是用这个来交换你所要的,却还是太过了。” “那你的底线究竟是什么?”心魔几乎放弃了讨价还价,“我真的很想要自由,你说吧,只要能够给我自由,我便依你。” “随我一起修炼,将你的戾气化去,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我这个身子便是你的了。” “你简直是在开玩笑,”心魔难以置信的问道,“当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你根本没有权利支配这个身体的。这个身体只能由真正的丰绅殷德来支配。” “你真的没有发现吗,其实你早已与丰绅殷德的灵魂相融了。” “你说什么?!” “不相信吗?那我告诉你吧,南瞻部洲之人的身体最为脆弱,容不下太强大的神识,当我的灵魂进入这个身体之后,留给原本灵魂的位置便只剩下很小的一点了,不过对于那个原本就很弱小的灵魂来说,那点地方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而你,在种种意外之下产生了出来,所以你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栖身,只能抢占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的位置,虽然你并未察觉,但是你确实已经与真正的丰绅殷德融为一体了。原本,我是想在离开之前,彻底将你毁掉,再将身子还给他的主人,可是既然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便也会给你些好处的,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将戾气化去。这便是我的底线了,要不要做这个交易,你自己决定吧。” “我真是后悔,”心魔有些颓然的说道,“原本想在你最危机的时候出现,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没想到反而被你吃的死死的。这件事情你反到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不但化解了危机,甚至还为你的和孝公主找到了依靠,我真是对你佩服之极啊!” 丰绅殷德不自禁的笑笑:“其实你也说不上吃亏啊,小语是个值得爱的女子,如果不是那些无法推卸的责任,我真想一直在她身边,能够守护她,是最大的幸福,你既然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应该也是爱着她的啊。 “你说的倒是轻松,”心魔愤愤不平的说道,“爱不爱的我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我不能够失去本心,否则我便不再是我,而是另一个你了,那与我彻底消失又有事吗分别呢?这种得不到好处的交易我不会做,大不了我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你,在被限制的这段时间,也许会彻底的被抹杀掉也说不定啊。所以,我们还是各退一步吧,帮你解除限制之后,你将这个身体的一成空间分给我,而后的一年,我们互不干涉,各自修炼,一年之后,我们各凭本事来掌控这个身体,你可以用各种手段压制我,我也会寻找各种机会侵蚀你,最后的赢家,将会得到输掉一方绝对的服从和力量,你看这样如何?”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思量了许久,微微点来的头:“好吧,成交。” “那我现在帮你解开限制如何?”心魔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 “还不是时候,现在我需要示弱一段时间,他们目前对我的关注度极高,如果我有什么变化,会让他们怀疑的,所以等我出来天牢,再解开限制吧。” “真不愧是我的本体,思虑周详的让我害怕啊。不过这也是我唯一欣赏你的地方,”心魔有些激动的说道,“等我赢了之后,会将你的一切都抹杀掉,只留下你这缜密的心思!” 丰绅殷德冷笑一声:“很有自信的样子啊,看来你果然还有底牌,不过我好心提醒你,过于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好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跟你这种存在做交易,还是让我感到恶心。” 说罢,丰绅殷德闭上了眼睛,将一切杂念迅速的排除在外,使自己的心境迅速的平和了下去…… 雨花阁中。 “你到底为何会昏倒?”嘉庆看着脸上苍白的法云,眼中露出了一丝凛冽,“不要说什么失血过多的话来敷衍朕,你的修为并不低,而且每隔一天,朕都会帮你献祭,怎么会……” “陛下果然心细如尘,不过我这愿意甚至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因为在我昏倒之前,突然感觉到身子被很多股不同属性的力量说充满,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之后我便只知道有一个人要将我从这股力量中拉出来,但是却没有成功,后来我便失去了意识。” 嘉庆微微点头,法云的说法已经与丰绅殷德的不谋而合了,而且毫无漏洞,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真正的事实,并不是他们二人所说的那样简单。 “陛下,”法云的声音打断了嘉庆的思绪,“在这雨花阁住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个地方并不简单,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而我这次的昏倒,基本上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嘉庆回过神来,微微的点了点头,脸色平和了很多:“对了,听说有后宫的嫔妃来找你的麻烦了,你还是坚持不要名分吗?” 法云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嘉庆竟然会这样的关注自己,随即,他微微摇头:“如果我要了大清的名分,便要放弃琉球的身份,在为温儿讨回公道之前,我是不可以放弃闻得大君这个身份的。” 嘉庆摇摇头:“你真是个固执的人,也罢,随你吧,不过如果以后还有谁来胡闹的话,你也不必太过忍让,后宫之中,只要不去冲撞皇后,其他的人你都不需要顾忌。” 嘉庆的这番话让法云不禁想起了昨日华妃对她说过的话:在这宫里,皇帝并非绝对的主宰。也许他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但是你要记住,若要保命,就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别人。 不去冲撞皇后,这话究竟从何说起呢,难道真的如华妃所说的那般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在这个皇宫,即使皇帝也是会有所顾忌的……”华妃这句话当时就让她有所疑惑,而今天,听嘉庆说出不要冲撞皇后之时,她更是疑惑不解,他顾忌的人怎么会是皇后呢?可是以他的实力和性格,又为何会去顾忌一个小小的皇后呢?!如今的这位皇后钮祜禄氏,原为嘉亲王的侧福晋,并非是嘉庆的原配,其登基之后,先封为和妃,后进为和贵妃。皇后去世之后,又封了皇贵妃,统摄六宫之事,直到最近,才进位皇后,从这些方面来说,嘉庆对她并不是非常重视的,否则她早就应该正位中宫的,这个皇后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呢? “有件事朕想跟你商量一下,”嘉庆的话打断了法云的思绪,“你不肯受封,而你们琉球的名字朕叫起来又十分别扭,不知你有没有汉名,可以让朕称呼呢?” “我叫飘絮,”法云心不在焉的说道,而当那两个字说出口的一刹那,她却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个名字告诉给他呢?自己不是已经决定,让这个名字永远的消失了吗? “飘絮?似乎有些凄凉啊,是你自己取的吗?”嘉庆好奇的问道。而此时的法云,已经沉浸在惊诧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嘉庆的问话。见法云没有说话,嘉庆又继续说道,“柳絮是难聚易散之物,意头不是很好啊,不如改叫飞雪吧,即保留了潇洒空灵,又增添了圣洁高贵,很配你的。” “雪……”法云突然心疼如针刺般的一痛,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为什么有一个人要将自己唤作雪?自己为什么要是雪?“雪太凉了,我不喜欢。”法云轻声说道,“如果陛下不喜欢飘絮这个名字,那随便叫我什么都好,只是不要有雪。”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抱歉的笑了笑:“是朕不好,不该随便改你的名字,其实飘絮也很不错,随风而动,随遇而安。以后朕称你飘絮便是了。你刚刚苏醒,千万不要太伤神了,要多歇着才好。” “陛下,”法云突然神色一变,有些紧张的看着嘉庆,“我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有人试图要救我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嘉庆闻言不自然的笑了笑:“他没事,你好好歇着,朕去看看他。” “陛下要去看他?”法云故意做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难道他不是侍卫什么的吗?” “他是朕的妹夫。”嘉庆悠悠的说道,同时心中对法云与丰绅殷德的关系倒是放心了很多,他几乎已经相信了丰绅殷德的话,“他是朕的十妹,和孝公主的额驸。” “丰绅殷德?”法云露出了一脸惊讶的样子。 嘉庆点点头,好奇的问道:“你也知道他?” 法云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来我又欠了他的人情了。以前在福建,我身陷倭寇之时,他和陛下身边的那位左公公便救过我的,不过那时候太匆忙,都没有好好谢他,这次我一定要补上的。陛下,他在哪里?我随您一起去看看他吧。” “这……”嘉庆微微有些尴尬,“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毕竟你们都受了伤,明天朕再安排你见他。” 法云点点头,不在说什么,不过她却可以肯定,嘉庆暂时是不会对丰绅殷德有什么不利了…… 养心殿中,脸色苍白的丰绅殷德跪在嘉庆面前。小左子站在嘉庆身后,眉头微蹙的看着摇曳的烛光……许久,嘉庆悠悠的看了看前面,摆了摆手:“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站起身。 “朕要知道的事情,你想好了没有?只要你如实说了,朕便可以既往不咎。” “请陛下恕罪,臣之前不说,并非有意欺瞒陛下,而是臣担心说出来会让陛下龙体受损。”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随后,他将和孝公主告诉他的有关五行法阵之事,全部告诉了嘉庆。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他还是决定不再隐瞒这件事情,一来此事及时嘉庆知道,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二来,他已经想好,如何顺水推舟,让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寻找这个五行法阵。 听完丰绅殷德的话,嘉庆确实有些惊讶,原本法云说起昏倒的原因之时,他就很是诧异,而当他听到这个五行法阵的存在后,到也认为很是合情合理了。“看了先帝最喜爱的孩子始终是十妹啊,”嘉庆有些怅然的说道,“这种事情,先帝竟然只让和孝一个人知道。不过,你先前不说,是怕朕龙体受损,这又是从何说起?”嘉庆开口问道。 “想必陛下也清楚,这个法阵之中蕴藏着极大的力量,但是在没有开启之法的情况下,却很有可以会受到极大的反噬,所以臣担心陛下会……” 嘉庆闻言不禁冷哼一声:“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你敢说先前想瞒着朕,不是出于你自己的私心吗?” 丰绅殷德微微低头,并未答言。嘉庆简直微微一笑:“罢了,这件事朕不再追究了,不过你要再替朕办一件差事了。既然你对这法阵的力量也很感兴趣,那这破解限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过有一点,你的修为,朕暂时还要继续限制着。小左子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的身份确实尴尬的厉害,所以对你有些防范,也省去了以后的许多麻烦。”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笑:“陛下要如何,臣领命便是。其实这说来对臣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今后出现什么事情,陛下便不必再怀疑是臣做的了。”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好了,时间不早,你回去吧,在和孝面前该怎么说,你自己应该有分寸吧。” “陛下放心,”丰绅殷德躬身施礼,“臣告退。” 看着丰绅殷德离开养心殿,嘉庆的目光悠悠的转向了小左子:“你今天说的话,到时让朕有些意外,以前你给朕的感觉,似乎是与他关系极好的,为何今天竟然要朕限制他的修为呢?” 小左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震,随即叹了口气:“家主大人对我任重如山,我来这里的任务便是保住少主的周全,其他的一切,都比不了这个重要。”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放心吧,回去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书房中,丰绅殷德周身上下被绿色的光芒笼罩,渐渐的,那些光芒有隐没与他的体内。随后,他常常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心魔的帮助下,神识的限制终于解除了,不过今后的一年,他必须努力去提升自己的修为,因为在刚刚解除限制的过程中,他发现,那心魔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要强大了很多。因为以前内丹的压制,它积蓄了太多的力量,如果自己不尽快提升修为的话,一年后,即使有内丹的辅助,自己也很难再去压制这个心魔了。不过,如今的心魔已经占据了自己身体一成的空间,虽然比起以前来说,将会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但是如果最终自己能够彻底战胜他的话,拥有了这股力量的自己,也许便真的有了与他们抗衡的力量了吧。想罢,丰绅殷德微微凝神,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时间一晃便又过去了三个月,这段时间里,丰绅殷德白天在雨花阁寻找法阵开启的方法,夜间便好不停歇的修炼自己的神识,虽然还没有要再次突破的迹象,但是他与自己体内的绿石碧玉的契合度,却在这段时间急速的提高。如今,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毫不费力的将自己的神识送回北俱芦洲,而不会受到任何反噬。同时,他开始有了一个考虑,那就是关于自己的师叔,靛石掌管使,七色黛玒的事情。以前,二人便有过商议,找个适当的时机,返回北部,将灵魂与那边的身体融合,及时不能够完全做到,至少也要取回靛石,以防以后出现意外,使靛石作为无主之物,而被紫使掌控。如今,自己的实力有了提高,他决定与黛玒联系,尽快实施这个计划。但就在这时,有一个变故却悄然的发生了。 “华妃娘娘,您还是落胎吧。”长春宫中,太医一脸危难的对华妃说道,“虽然离上次您小产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是那次造成的亏虚并未完全补齐,加上这次您又是强行催卵受孕,导致气血不足,如果再不赶紧落胎的话,很可能会伤及母体的。” “住口!”华妃冷冷的喝道,“本宫说过,这个孩子必须要保住,否则你一家老小就都要去陪葬!” 看着华妃不容置疑的面容,太医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娘娘,如果您硬要保住孩子的话,今后就要熏艾了。而且孩子不能等到足月生产,最多在过两个月,就要为您催产了。只是那个催产的方子凶险万分,臣实在没有完全的把握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郑太医,你要记住一件事,”华妃一脸冷峻的说道,“陛下亲政以来,还从未有龙胎降生,虽然其中有很多的意外发生,但是你也应该知道,陛下可是一直憋着一股火气的。本宫是这后宫除了皇后之外,位份最高的嫔妃,如果这一次我们母子有什么闪失的话,陛下会不会拿你们问罪,你可以要想清楚。”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郑太医闻言一脸惊慌的说道,“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保娘娘和腹中的胎儿平安。” 华妃冷笑一声:“你肯早些尽心,本宫也不至于如此。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瞒天过海,本宫的身子如何,自己清楚的很。什么强行受孕,气血不足,这种话也就是骗骗那些无知的妇人罢了。你给本宫好好记住,回去也告诉你的主子,这个皇宫,还轮不到她一手遮天,这个孩子是万岁爷许给本宫的,本宫一定会把他生下来!” “是,是……”郑太医惊慌异常的点着头,“微臣暂且告退,去给娘娘斟酌用药。”说罢慌忙离开了长春宫…… “贱人!”金灿灿的护甲拍在实木的桌子上,顿时在根部碎裂。一旁的郑太医脸色惨白,惊慌的跪倒在地。 “娘娘小心,”旁边一个侍候的宫女晚晴急忙过来,将损坏的护甲从那纤长的手指上取下,“娘娘您是后宫最尊贵的主子,何必跟一个小小的妃子生气。” “跟她生气,她也配!本宫气的是陛下,他明知道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他着想,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护着那个贱人。要是真的生下了孽障……” “皇后娘娘……”晚晴惊慌的打断了皇后的话,又看了看一旁已经脸色惨白的郑太医。 皇后随即会意,看了看郑太医说道:“陛下重视的,本宫自然也是一样的重视,华妃的胎你就好好照顾着,下去吧。” 郑太医长出了一口气,匆忙退出了皇后的寝宫。 “娘娘,喝杯茶,去去火吧。”晚晴适时的将一盏茶递到了皇后的手边。 皇后接过茶,抿了一口,悠悠的说道:“晚晴,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欢为他付出太多的女子,我这般对他,甚至为他放下了宗派的事物,过来辅助与他,他对我竟然还是那样的不冷不热。” “师姐,原本我是不懂你对他的那种情,但是我却可以肯定,在咱们的世界,您的这种付出,绝对是不该有的,可是来到这个世界,我却发现这里的人跟我们那边的不一样,那些被我们所鄙视的东西在这里成了他们最珍贵的依恋,我这才渐渐改变了对这种感情的看法,甚至有些羡慕您,可以有一个心甘情愿付出的对象。” 皇后闻言无奈的轻笑一声:“你以前都是笑我傻的,为何今天却说出了这番话。师妹,莫不是你也有了……” “师姐!”晚晴有些害羞的嗔了一声,“你不要取笑我了,还是说说你该如何抓住他的心吧。以前单单一个华妃就让他迷恋的很,现在,有来了个来历不明的琉球女人,我真是替您感到不值。自从知道他在这边的对手有些深不可测之后,您就放下了一切过来帮他,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对别的女子情深义重了,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这种事情继续下去,否则不但您的心要受到伤害,他甚至会丢掉性命的啊。我们一直帮他扫清这些东西,他不会不知道的,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愿意让那个华妃有了这么久的身孕,还耗费神识,替那个琉球的女人献祭,我真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还能怎么想的,左不过是真的喜欢了,可是他怎么可以难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去讨那些贱人的欢心呢?!”皇后脸上露出了凄苦的神色,心中也痛的无以复加。想想自己的身份与付出,她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为何自己会做出这些不可理解的蠢事……她的真名叫做晚霞,是来自北俱芦洲妖界七色一族之人,她的师傅,便是如今七色一族的掌权人,紫使七色琉瑾。因为紫使与蓝家的一些特殊关系,晚霞与蓝钿很早便有了婚约。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自从第一次见到蓝钿开始,她便无法自制的爱上了那个男人,这原本被北俱芦洲之人所无比轻蔑的情愫,却让她无法抗拒。可是蓝钿对她却并不感冒,仅仅限于利益交换的层次。不过她并不介意,在她看来,只要自己对他还有些价值,便是极好的了。后来当蓝钿向紫使发回情报,说这边出现了些意外之后,她便主动请令,过来协助自己的爱人。 原本紫使是不同意她来这里的,因为她们除了表面的身份之外,还有在另一层隐秘的身份,其实她们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神祗的分身,来到北俱芦洲,已经是破例,更何况她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完。不过因为晚霞的坚持,最后紫使勉强同意她过来帮忙,可是来到这个世界,有拥有了嘉庆皇后这个身份之后,她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快乐,不是因为她爱的那个人对自己的冷淡,而是因为他对其他女子的柔情……晚霞她可以忍受他的凉薄,因为北俱芦洲的人本就不重这些,可是她却无法接受他对其他女子的情意,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还是无法得到的东西,那两个女人竟然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而且还毫不珍惜…… “师姐,您没事吧……”晚晴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后,轻声问道,“要是真的那么严重,我们直接动手算了,反正即使生下来,因为天谴,那个孩子也活不成的。您不必这么……” “师妹,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懂的,如果真的是由我出手的话,那在他的心中,我便拥有都是一个悍妇甚至妒妇了,即使他明白我是为了他好,我也那样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而且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华妃,毕竟这件事情也由不得他,迟早那个孩子是会被取走性命的,他的身体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最让我担心的是他为那个琉球女人献祭的事,每个一天就要献出自己的鲜血,就算他的修为不错,也是经不起这种折腾的。而我虽然知道这些,却又不能去劝他,否则他会觉得我是在替师父监视他,如此我们之间就更加生分了……”皇后眉头紧蹙,缓缓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为什么他就不能相信我是真心的对他,为何在他心中,我就仅仅是能让他获取权利的助力?” “喜欢一个人真的这么复杂吗?”晚晴有些怅然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要去尝试的好。听说咱们有神位的人,如果动了真情,失了太阴之身,是要折损寿命的啊。” 皇后苦笑着摇头道:“虽然有苦涩,但是这种苦涩却比甜蜜更有滋味。晚晴,如果你找到了一个能够让你甘心付出一切的男人,千万不要放手,也不要害怕,否则我们悠长的生命迟早会将自己给逼疯的,就像师父,她能够成为在位时间最长的天王,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的心中有所牵挂。那个人虽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却也是她的挚爱……” “师父?”晚晴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后,“你是说师父她还没有忘了那个人?” 皇后微微点头:“师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虽然已经过了无数岁月,但她依然在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师父这次分身下界,成为七色一族的紫使,也是为了等候他的转世。你还记得当年的靛使海珲吧,师父为何一直保留着他的身体,就是因为他的面容是按照师父的意思生长,与那个人完全一样的。当时我也难以理解,为何过去了这么多年,师父依旧如此执着,可是遇到了蓝钿之后我便渐渐懂了师父的心,当你心中有了一个人之后,他便是你一生的唯一。我相信如果师父可以再去选择一次的话,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那个人的。” 晚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皇后见状无奈的笑笑:“晚晴,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为何今天问了这么多,到底是谁,让我的小师妹开始关心所谓的情爱了?” 晚晴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情不自禁的高兴,与他说话,都要在心中打个草稿。” 皇后闻言不禁一笑:“傻丫头,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太医还是侍卫,或者是哪个行走内廷的宗亲?他知不知道你的这份感情?”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他知道,”晚晴难为情的说道,“而且他,我,我怎么会喜欢上他,他甚至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啊!他,他是个……” 第一百九十章 ? 更多 “你说什么?”皇后有些惊诧的看着晚晴,“你怎么可能对那种人有了感觉,说真的,就算你说你喜欢的是女人,我也不会如此,可是……” “师姐,您别说了,”晚晴的脸色涨得通红,“我一定会让自己忘了这回事的,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对一个太监有了这种感觉!我先下去了,真是太丢脸了……”说罢晚晴快步向门口跑去。173 就在跑出门的一刹那,晚晴的身子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停住不动,脸比刚才还要红得厉害。因为她竟然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看到晚晴这副样子,那个人有些尴尬的道歉,可是晚晴却没有说话,逃也似的跑开了。 “谁在外面?”听到门外的动静,皇后出声问道。 “奴才小忠子,给皇后娘娘请安。”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即,小忠子走进大殿,向皇后跪倒施礼。 看到小忠子跪在自己面前,皇后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小忠子可是嘉庆身边侍候的人,他来自己这里,应该是嘉庆的意思吧。“起来回话吧。”皇后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因为她突然记起,今日是初一,按例皇帝应该留宿中宫的,小忠子这个时候过来,应该就是安排这件事情的吧。“你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皇后微笑着问道。 小忠子站起身子,小心的说道:“回娘娘的话,今天本是初一,照例万岁爷是要来娘娘宫中歇息的,可是最近陛下心绪不宁,总用梦魇,怕扰了娘娘清梦,所以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他今夜会在雨花阁参禅,就不来您这了。” 听了这话,皇后半晌没有出声,这种希望之后的失望,让她难以平静。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借口?皇后心中一阵阵的绞痛,难道你连说个让我舒服些的谎话都不愿意吗?为什么我就得不到你的一点点怜惜? “娘娘,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奴才就告退了。173”小忠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也不禁替这位皇后叹息。 “下去吧,”皇后摆摆手,颓然的看着小忠子,当小忠子施礼后要退出之时,却有开口说道:“告诉陛下,这种乍暖还寒时候,前往不要过度劳神,否则会伤及根本的。” “奴才谨遵皇后懿旨。”小忠子再次施礼说道。 皇后轻轻舒了口气,看着小忠子离开,默默的喃喃自语道:“雨花台……” 与此同时,雨花台中,丰绅殷德正一脸凝重的站在正殿之中,在他脚下,正是当日资金昏倒的地方。金砖之上,那块有些突兀的痕迹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丰绅殷德的眼中却微微露出一丝喜悦,随即他的手指轻弹,一道血线便落在了那块痕迹之上。瞬间,地上泛起了五色光芒,强大的五星之力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但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被那强大的力量涨得失去意识,因为此时,那些力量并非如当初一把的杂乱无章,而是有条不紊的沿着他的筋脉融入融入五脏之中……丰绅殷德微笑着舒了一口气,看了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要想破开这个法阵禁忌的反噬,就必须用含有五行之力的东西去触碰那个痕迹。那个所谓的禁忌,其实就是当单属性的东西进入其中时,相克属性发出的强大的排斥之力。记得当初法云是因为落泪之后才触发了机关,那应该就是对水性的克制。其实当丰绅殷德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及依据隐约猜到这里面的关键了,不过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找同时具有五种属性的东西,却一直不得其法。直到昨天,他替法云用鲜血献祭尚温的时候,才突然有了一丝明悟。血,是流经五脏之物,应该是具有了五行之力的啊,于是今天,他才来此一试,果然便有了收获。沐浴在强大的五行之气中,丰绅殷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即使是与他本身属性相克的火气,对他也不再是威胁,而成为了提升修为的主力。丰绅殷德迅速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充分的融合了这股力量,随后将其带入自己的周天之中,由中宫土位开始,生本位之精金,结为丽水,发于华木,燃与炎火,复归于埃土……如此循环往复,将体内过盛之气疏导,不足之气补齐,相生之位繁华,相克之行圆融。几息直接,便完成了过去至少需要一刻钟才可以完成的真气周天运行,而且损耗极少。就短短的几息,他便隐隐有了要突破五绝大乘的迹象。要知道,之前他已经困在第四觉上很久都难以突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要直接突破第五觉,这种程度的提升,让他甚至有些难以接受……而就在此时,自己刚刚获得的突破却如潮水般突然退去,所有的提升,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一切就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丰绅殷德却可以肯定,刚才发生的以前绝对是真实的,因为此时此刻,他的体内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刚才那五行之力留下的激荡。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获得的力量,瞬间消失不见了呢,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够解开五行法阵的禁制,真正沐浴在了五行光芒之中……似乎已经过了八十多年了,按时间计算,你至少应该是弘历的儿子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眼前的五色光芒竟然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丰绅殷德随即抱拳道:“在下丰绅殷德,钮祜禄氏,并非先帝皇嗣,不知……” “先帝?”那个身影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声音甚至微微有些颤抖的,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和,“是啊,已经八十多年了,弘历那孩子也该去见他阿玛了。可是,你既然不是我皇族后裔,又是如何得知这五行法阵之事?” “在下知道此事,是因为在下的妻子,乃是先帝的公主,她从先帝那里知道了法阵的事,又告诉了在下。”丰绅殷德恭敬的说道,同时心中也涌起了好奇,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呢?听他的口气,此人应该也是天潢贵胄的,难道他就是当初发现法阵的那两个人之一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很有可能便是怡亲王十三爷允祥啊! “呵呵呵呵,”那个身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弘历这孩子,真是古怪的很,竟然把这种事情告诉自己的女儿。不过看来他是极疼爱你的妻子啊,只是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你这个外臣,还真是让我有些不甘啊。”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在下并不想窥探皇家机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丰绅告退便是。” “这倒也不必了,当时我留下这个法阵,确实是希望有朝一日,皇族后裔可以受益,不至于被外人肆意践踏。但是,缘分这种东西不可强求,这个法阵已经开启了多次,所余之力已经不够再次开启,所以即使我不愿意,你也只能是最后一个获益之人了。相信刚刚你也感受到了法阵带给你的好处,你不必怀疑,刚才的以前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些好处并未真的消失,只是被我暂时收回了而已,稍后我会将五行之光再次注入你的体内,那时你便会继续刚才的突破了。不过在得到好处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丰绅殷德略微有些踌躇,他不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这个法阵中的力量,又是否值得自己去做出承诺。 “怎么,担心在我这里得到的好处的分量不及帮我所提出的条件?你还真是个爱算计的人,你放心,刚刚你得到的好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你在我这里得到的传承,几乎可以让你拥有半神之体,而且你也可以完成传承之后,再根据你自己的判断,这些好处是否够得上我要你答应的条件的分量。”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您就不怕我到时候不认账,故意推诿吗?” “我自然是不怕的,如果你故意推诿,会在心中留下心结,日后你也很难再有所突破,而且你如果是一个那样心性的人,也办不成我要你做的事情。”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笑,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谁,但是他所说的这番话,却深谙御人之术,几乎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按照他的想法去行事。 “前辈,在下还是想先听听您的要求,不知前辈可愿意明言?不是在下计较,不瞒前辈,在下身上已经担负了太多的责任,如果您的要求超出了在下能够接受的范围,及时能够得到天大的好处,在下也不能接受您的传承。” “真是一个谨慎的家伙,”那个声音故作不满的说道,但是语气中又隐隐透着一丝欣赏……。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的心性果然沉稳,不被利益诱惑,不被言语蛊惑,也罢,我就先告诉你,具体如何取舍,你自己选择吧。”那个身影微微点着头说道。 “多谢十三爷成全。”丰绅殷德再次抱拳施礼,并说出了自己猜测中,对方的身份。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果然不错。”那个身影赞许的说道,“看来命运让你来接受我的传承,果然是有道理的,我想要的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我很满意……” …… 雨花阁正殿,再次被五行之气笼罩,消失的力量也回到了丰绅殷德体内,同时那股力量比刚才的更加精纯,无比浓郁的力量速的被丰绅殷德的神识所吸收。没错,他答应了十三爷允祥的条件,此时,法阵力量的传承也开始了。而此时,在丰绅殷德心中,力量的提升一个不是他最关心的,他的脑子想得最多的,却是允祥要他做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有多么的棘手,相反,那件事情及时没有允祥出现,他也是要做的,那便是限制嘉庆,也就是蓝钿的力量……而真正让丰绅殷德感到惊讶的是,原来允祥的早逝,是因为他运用了生命去献祭,预言出了在乾隆之后,大清的帝王将会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控制,如果任由那个人做大的话,大清便会有灭亡的危险,而五行法阵便是那个危机之中唯一的生门,所以允祥便对五行法阵下了禁制,希望后代子孙之中,可以有人能够开启法阵,力挽狂澜。同时,允祥还告诉丰绅殷德,如果嘉庆的力量得不到限制的话,会毁灭的不单单是大清朝,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因为那个人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力量,可以说是拥有着半神之力的强大存在,人力根本无法阻挡,只有接受了五行法阵的力量的人,才勉强有着一战之力…… 不过允祥预言出的这些事情,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为了大清的为了,他不能够冒险,随意便将自己的灵魂也封印到了法阵之中,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而听了这些往事的丰绅殷德,不禁有些心乱如麻。因为他知道的事情,可以说比允祥多很多,可是他却不知道,嘉庆背后,还有着这样的势力,可是,隐藏在他身后的强大存在到底是谁呢,他早就用神识试探过嘉庆周围的人,可是并没有发现有强过嘉庆的存在,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如果对方的势力高过自己太多的话,他是无法探查出来的,可是这样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一边接受者五行之气的洗礼,丰绅殷德一遍回忆着嘉庆身边的面孔,可是依旧理不出任何头绪。他也问过允祥是否知道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强大力量是谁,但是已经耗尽心力的允祥却无法再作出任何预言,而在他接受传承的同时,允祥的灵魂也永远的消失在了法阵之中,化作精纯的能力,进入了丰绅殷德的身体…… 丰绅殷德轻轻摇摇头,努力将杂乱的思绪请出头脑,他已经可以感受到,传承已经进入了尾声,自己很就要突破五绝大乘的阶段,这个时候,最是凶险万分,容不得一丝的差错,否则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全失,重则横尸当场,魂飞魄散。所以此时,他将自己所有的经历都用在了融合五行之力上,不敢有丝毫的分身。可是,一切的一切却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顺利,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丰绅殷德体内高速运行的真气,却像堵车一般,被生生的拉住了…… 不论丰绅殷德如何努力,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总是将他的行功线路阻断,同时,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破坏着他体内的经络。一口鲜血终于被喷了出来,丰绅殷德的身子无法控制的跌倒,他几乎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已经没有,身体中的生命气息也在迅速的消散,他努力的张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此时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允祥口中的强大存在,就是这个人,可是他想不通,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雨花阁中……丰绅殷德终于失去了意识,不过在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却庆幸不已,因为自己虽然受到了重创,之前接受的传承,对他的提升实在是难以估量,在那种攻击之下,他还是稳定住了自己的神识,不至于走火入魔或者魂飞魄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便可以将对方注入自己体内的力量彻底吸收己用,但是有一点却十分棘手,那就是对方是否会给他足够的时间。但是这些他已经无法再去考虑了,因为身体上的巨大痛苦,已经超过了他可以承受的极限…… 看着丰绅殷德失去意识,皇后轻轻舒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嫉恨法云,而不自己的来到了雨花阁,无意间却撞上了这件事情。丰绅殷德与允祥的谈话,她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又在丰绅殷德接受传承的最后,成功的破开了五行法阵本身的防护,竟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爱人的人解决掉。她俯下身子,眉头却不禁微微蹙起,因为她发现,地上的丰绅殷德竟然还有着微弱的呼吸,这怎么可能,自己刚刚可是近乎发动了全力的,这个人竟然可以抗下?皇后眼中露出凌厉的光芒,再次抬起了手…… “你在做什么?”就在皇后的手马上要落下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同时,一个男子不容置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住手!” 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手终于停在了丰绅殷德的头颅之上,她回过头,嘉庆与法云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瞳孔之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看到胸口沾满血迹,昏迷不醒的丰绅殷德,法云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纵身来到了皇后身前。而就在这时,皇后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浪,法云正好撞在了上面,瞬间便被震了回去,随后一丝鲜血便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嘉庆急忙扶住站立不稳的法云,一脸怒气的看着同样气势汹汹的皇后:“你不要做的太过分,朕已经忍你很久了!” 皇后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心头一阵阵的抽痛,许久,她努力将一丝笑容挂着了脸上:“陛下,臣妾所为,自然有臣妾的道理。有些事情臣妾只能说给陛下一人听,如果陛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让这个女人退下!” 看着皇后郑重的表情,嘉庆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不简单,他回头看了看法云,正要说话,法云却俯下身子扶起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丰绅殷德:“陛下,我带他去疗伤。” 嘉庆微微点头,而皇后却脸色阴沉的说道:“你不可以带走他,他的命,本宫要定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必须死!陛下,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嘉庆闻言不禁一愣,随即脸上也露出了杀机。 发云却并未理会皇后,而是回身看着嘉庆说道:“陛下,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您说,其实他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亲人。” 嘉庆一脸惊诧的看着法云:“你,你说什么?!你……” “我是和的女儿,流落在外多年,后来在福建与他相认。这次为了替温儿报仇,我要借助您的力量,怕您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芥蒂,所以一直隐瞒至今。我不知道皇后娘娘所说的秘密到底有多重大,但是如果您要杀他,就请连我的命一并收去吧,只是念在我们这些日子的情分上,请您发兵琉球,还温儿一个公道!” 看着法云决然的样子,嘉庆叹了口气:“飘絮,你先带他去疗伤吧,有什么需要,尽管传太医过来伺候。其他的事情,等朕与皇后商量之后再定夺。” “陛下,不可以啊……”听到嘉庆的话,皇后几乎气极,“留下他绝对会后患无穷的!” “皇后,你不必多言了,随朕回养心殿,有什么话到那里再说。”嘉庆冷冷的说道,口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的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盘桓,心头在不断的滴血……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中一遍遍的问着嘉庆,为什么你可以为了其他女人不顾一切,为什么你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在你的心中,我究竟算是什么…… 晶莹的泪水终于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自从遇见他那一刻开始,他便是她认定的男人,她知道他的隐忍和抱负,同时也被他的那份气质所打动,所以她告诉自己,要成为那个男人最强大的助力,所以她一直默默的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力,为他扫清一切障碍,她要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于是……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北俱芦洲前传》第一百九十二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 更多 后来,北俱芦洲的众生终于认清了浒残泪的真正面目,彻底将他的异端邪说抛弃,而天人也允许了达到一定层次的修真之人进入圣山,净化掉身上的邪恶,再择优接引到天界,补充个别神祗的空缺。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天人两界再次归于宁静,但是渐渐的,随着一些修真门派的发展壮大,天人们竟然发现,浒残泪对北俱芦洲的影响并未真正消失,那个阴险的人竟然在北部留下了三股强大的势力,以期待日后自己重回北部。于是掌管北部的多闻天王受命与天界之主,也是她的祖父帝释天,以自己的分身进入北俱芦洲,开始捣毁这三股势力。而晚晴与师姐晚霞,还有她们的大师兄,作为多闻天王的弟子,便随同她一起下界,同时也成为了她的护法和候补神位。 而来到人间之后,四人很顺利的便将浒残泪留在魔界中的实力清除,随后又开始逐渐渗透到妖界之中的七色一族,可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姐妹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自己的师父,四大天王之中实力最强大的多闻天王,竟然与浒残泪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 那是她们姐妹在击杀七色一族前任紫使之时发现的秘密,浒残泪曾经将自己的一段往事封印在紫石琉璃之中,二人重创紫使之后,已经获得紫使信任的多闻天王便得到了紫石琉璃的传承,而她强大的神力,自然破除了紫石中的封印,而当她了解了那段往事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一直缺失了一段记忆。那是关于她与浒残泪直接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帝释天心疼孙女,所以将那段记忆从她的脑子抹去,但是没有想到,种种的阴差阳错之后,她竟然再次拥有了这段记忆。 虽然姐妹二人并不清楚全部的事情,但是当她们看到多闻天王恢复记忆之后情不自禁的呼唤着浒残泪的名字,失声痛哭之时,当她们看到师父守着与浒残泪面貌相同的靛使黛的尸体默默流泪之时,便可以肯定在多闻天王心中,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但是多闻天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情而背叛天界,她依旧不遗余力的清理着浒残泪留下的一切,尤其是天界传来预言,浒残泪即将再次转世之后,她更是倾尽全力,去摧毁浒残泪可能得到的力量。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也正是因为这些,师姐才认识了蓝钿,为了他能够完成师父的任务,她们才随他来到了南瞻部洲…… 在晚晴的心目中,自己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为了守护天界的安宁,而浒残泪与佛门在她看了,自然是异端邪说,可是就在刚刚,自己的师姐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她实在是无法接受。为什么在师姐心目中,竟然认可了那些荒谬的思想呢? 看着晚晴茫然的眼神,晚霞无奈的笑了笑:“师妹,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有时候不懂也是一种幸福,就当师姐是在胡言乱语好了。你去吧,我倦了,想睡一会儿。” 默默的离开皇后的寝宫,晚晴却并没有释怀,虽然她已经不再去琢磨师姐的话,但是她却依旧为师姐不平,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师姐,她是那么的爱他,而他却……好吧,虽然师姐答应不再过问那件事情,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你,那个男人的命,还有那个贱女人的命,就让我一并受了吧!晚晴紧紧的抿着嘴唇,快步朝雨花阁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些了吧?”法云看着刚刚苏醒过来的丰绅殷德,一脸担心的问道,“药快煎好了,我去拿给你……” “吃那些药没有用的,”丰绅殷德虚弱之极,勉强开口说道,“叫人去找养心殿伺候的小忠子,我有事要交代他。” 法云心痛的点着头:“他已经在这边了,知道你出事,他便已经赶了过来,我这就去叫他。”说罢法云匆匆起身,而当她推开房门之后,却愣住了,因为外面竟站这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你……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那个女人虽然穿着宫女的服饰,但法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因为在她身上,散发这一股令人威慑,能够让人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我是来提皇后娘娘处置你们的。”那个女人正是晚晴,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中露出冷冽的光芒。 “你好大的胆子!”法云脸上泛起了怒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已经下旨暂时让十额驸在这里养伤,你这个奴才竟敢如此放肆!” 晚晴不屑的一笑:“我虽然是个奴才,但却是皇后的奴才,你不必那他来压我。今天我不但要了解了他,就连你,我也会一并处置了的!”话音未落,晚晴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法云面前,一根手指点向她的眉心。而此时的法云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眼看着就要被击伤。而就在晚晴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法云的刹那,她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拦住了自己,虽然距离法云只有一丝距离,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因为在二人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个坚韧无比的结界。 “谁!”晚晴惊讶的看着周围,她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可以拦住自己的人,于此同时,一个身影也进入了她的视线,可是随即,她变得更加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你?!你竟然骗我……” “为何不可以是我?”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看到你有这样的本事,我也意外的很啊。不过我可谈不上骗你啊,我们之间可从来没有谈过这方面的话题。”那个说话的人,正是得知丰绅殷德受伤后赶过来的小忠子。他看着对面的晚晴,虽然心中充满了意外,但是却依旧是平常的那份略有玩世不恭的样子。 晚晴有几分气恼的点点头:“是他派你来的吧?不过今天就算是他在这边,也拦不住我,我今日一定要去那两个人的性命!” 小忠子微微一笑:“晴姑娘,你说的他是谁啊?如果是陛下的话,你可是要犯大不敬的罪名啊。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要保护的人,所以只要有我在,今天你是不能伤害任何人的!” “你……”晚晴冷冷的看着小忠子,“既然如此,你是要和我动手了?” 小忠子却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我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啊,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一向不喜欢与姑娘家动手,不过我倒是要提醒晴姑娘,虽然你刚刚说你不在乎陛下的旨意,但是你不要忘了,皇后娘娘可是已经答应陛下不再插手这件事情了,你这么贸然的出手,想必皇后娘娘事后会很难向陛下交代的,如果真的闹到帝后失和的地步,应该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听着小忠子不软不硬言语,晚晴又气又恼,但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晚晴的脸微微有些涨红,“我,我想看到什么还轮不到你管,你让开,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就不信事后他能把我如何!”说着抬手一掌,击向小忠子的胸口。 晚晴的手按在小忠子的胸口,她的身子微微晃动着,嘴角渗出一缕鲜血,表情痛苦的看着小忠子:“你,你怎么不躲开!”其实晚晴并不想要真的伤到小忠子,她只是想出手逼退对方,然后在去击杀后面已经被自己定住的法云,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明可以躲开或者用结界防御的小忠子,竟然丝毫没有抵挡的意思。在最后的关头,她勉力将已经发出的掌力收了回去,但是那股力量却在她的体内激荡,让她受了不小的内伤。 “晴姑娘!”见到晚晴突然收回了掌力,并且受伤,小忠子也是一惊。其实他并不是真心要让对方击中自己,他也知道对方的想法,要么是自己躲开,如此这一掌势必会击中已经被定住的法云;要么是自己用结界来档,可是刚才他用结界挡住晚晴第一次进攻之时就已经发现,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强大很多,自己全力结成的结界那时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而看对方,似乎只是随手一击的样子,所以他知道,这一次对方动手,必定会用更大的力量,自己如果用结界硬接的话,是不可能拦下的,而自己,虽然不至于被打死,但至少也会失去抵抗的能力,而法云和丰绅殷德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所以他选择了第三种方法,这是蓝家的保命绝招,偷天换日,用于对付修为高于自己五成以内的对手,能够将对方击打自己的力量反噬会对手的体内,做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是这种做法非常冒险,因为一旦对方的修为高于自己五成以上,这偷天换日便会失去全部的作用……。 第一百九十四章 《北俱芦洲前传》第一百九十四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进入修真界之后,虽然蓝家得以保全,但是也只能偏安一隅,失去了原本顶级的实力。后来无数蓝家族人都在研究解决这种限制的方法,但是都没有成功过。小忠子的父亲蓝尘,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小忠子十分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对蓝家而言代表了什么。 而小忠子还没有从这种狂喜中回过神来之际,床上的丰绅殷德再次吐了一口鲜血。“钺哥,你……”小忠子惊讶的看着蓝钺,“我身体的变化,是你做的?!”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以前,我们都以为蓝家功法的第七层化气为形、五行贯通,是要在完成了第六层五觉大乘之后才修炼的境界,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其实所谓的五觉大乘,已经是我们蓝家功法的最高境界了,后面的五行贯通和五行归元其实并非功法层次,而是在五觉小乘后期开始,就要进行的辅助修炼,也是解决我们体质缺陷的方法。所谓的极高代价就是进行过这种修炼的人,用自己的神识将与我们体质相克的五行之力包裹,平和导入所属的脏器,我们自己再慢慢炼化这股力量,如此之后,便可达到五行循环,生生不息了。不过这种引导,我们一生只可以做一次,所以数千年前,我们每一代的子弟只有五人可以接受这种传承。” “钺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小忠子惊诧的看着蓝钺,虽然他知道蓝钺如今的修为极高,但是无路如何他也想不明白,困扰了蓝家几千年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解决的方法?还有,他的传承,又是来自于谁的呢? “镶弟,我知道你的困惑很多,但是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我现在的状态实也确实不能说更多话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传承我还可以再做五次,也就是说,以后的蓝家,将有恢复鼎盛的可能。” 小忠子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有了这火系的力量之后,你限制住他,便不成问题了,只是我不确定他除了蓝家的功法之外,有没有学过其他的东西,所以你只要限制住他就好,千万不要对他进行攻击,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忠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钺哥,你是说他背后,还有我们所未知的力量?”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道:“不是未知,而是我可以明确的知道,那是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是不要让皇后看出什么。” 小忠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可是如果晚晴她……” “人一旦动了真情,便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她不会是我们的危机。” “可是,我……”小忠子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不会喜欢上她的啊,钺哥你是知道的,我心中只容得下笑影一个女子。” 丰绅殷德勉强一笑:“那是你的事情,但是那位晚晴姑娘,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却不能阻止别人去喜欢你啊。也许我这么说对她有些不公平,但是她对你的这份情,对我们目前来说,确实是可以救命的。” 小忠子轻轻叹了口气:“钺哥,你真的变了,我,我决定钺哥已经不需要我了……” “如果不变,我根本走不到这一步。”丰绅殷德有徐躇的说道,“但是镶弟,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可以生死相托的人。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我不会有机会获得这种局面,甚至是在一开始,我可能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我不否认,我瞒了你很多事情,但是我只能说一点,你是一个让我愿意以性命去守护的人,也是一个让我可以将性命去托付的人!” 看着丰绅殷德苍白的脸色,小忠子不禁眼眶湿润了起来,这段时间,自己这位最敬佩的兄长变了太多,他知道那是因为他身上多了很多自己无法去帮他分担的担子,他觉得自己对他的帮助,甚至不如作为对手一方的小左子蓝铤多。可是如今,听了他的这番话,小忠子才渐渐明白,他对自己的保护与信赖,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好了,好了,你们的话已经说了不少了,就不要再让他费神了。”法云的声音响了起来,二人都有些尴尬的笑笑,都觉得两个男人竟然说了这么多这么多矫情的话,真是有些难以想象。 “钺哥,那我先去外面安排了,你自己小心。”说罢小忠子匆匆离开了雨花阁…… “师妹,你的伤真的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导致的吗?”皇后收回自己的真气,看着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的晚晴,有些不解的问道。 晚晴微微点头道:“师姐,这么丢脸的事情,我难道会拿来瞎说吗,之前那个混蛋那么对你,我气不过,导致心神不稳,所以在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 皇后无奈的笑笑:“你这个丫头,总是这么没有轻重,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跟着生什么气啊,我觉得自己已经够痴傻的,没想到你这个丫头更傻,这次你受的伤太重了,说不定会伤及根本的,如果师父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晚晴闻言不禁有些脸红,因为她确实觉得自己很傻,竟然在那种时候,竟然会强行收回功力,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丝毫的后悔,如果事情可以重来,她相信,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直到这一刻,她也才真正知道,师姐为何会如此执着的爱着那个人…… “师姐,外面好像有人来了,似乎是……”晚晴突然抬头说道,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惊喜。皇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外面果真响起了敲门声,晚晴赶紧整理了一些,起身站在了皇后身边。 “进来吧。”见晚晴站好,皇后轻声说道,随即宫门打开,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施礼后说道:“皇后娘娘,养心殿的小忠子过来传话,说陛下十五那天要摆驾圆明园,大宴群臣,不知您是否要随驾前往?” 皇后看来一眼身旁的晚晴,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放心,微微摇头:“让他去回陛下,本宫这次贪懒,就不去了。” 宫女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奴婢知道了,不过……”宫女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吗?”皇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宫女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小忠子说有事要,要……”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皇后身边的晚晴。 皇后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晚晴,喃喃的说道:“晚晴,难道那天你说起的人是……” 见到晚晴,小忠子有些尴尬,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晴姑娘,你好些了吧。” 晚晴淡淡的一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说她这次就不随驾了,烦劳公公去回禀陛下吧。”说罢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晴姑娘留步,”小忠子开口说道,晚晴停下了脚步,但并未回身,但是嘴角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公公还有什么事情吗?” “晴姑娘,我,是蓝镶。”小忠子低声说道。 晚晴闻言,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随即惊诧的回过身子:“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小忠子悠悠的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些,晴姑娘,告辞了。”说罢小忠子莫然的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晚晴没有来由的心头一热。看来他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啊,晚晴暗自想到,这种感觉让她激动不已。晚晴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这应该就是师姐说的那种甜蜜吧,为了这种感觉,就算让自己付出一切,也是心甘情愿的。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吧,只是……想着想着,晚晴有皱起了眉头,如果自己真的与他有了未来,那岂不是要与师姐他们对立了吗,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清冷的甬道之上,小忠子步的走着,但是心中的烦乱却让他难以平静,来找晚晴,是丰绅殷德的意思,他说只要自己对晚晴说出这些话,这个女子对自己便会更加的眷恋。虽然他并不希望事情朝那个方向发展,可是为了自己和丰绅殷德的性命,他又不得不这样去做。但是这样的利用一个女子的感情,他有觉得有些恶心。笑影,他再次想起了那个女子的名字,其实那时的他并不真的懂得感情,但是笑影却为他付出了生命,所以他后来的玩世不恭,风流浪荡,多半是因为对她的亏欠。可是这一次,他甚至觉得自己比当初还要无助,因为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无力去做什么改变,但是如今,他却要一步步的去欺骗和利用一个女子,这种事情简直让他难以接受…… 第一百九十六章 functionurlsearch(item){ varsvalue=.match(neregexp("[\?\&]"+item+"=([^\&]*)(\&?)","i")); returnsvalue?svalue[1]:svalue; } functioncurenturl(){ varpurl=; purls=escape(); =/ne/login/shologin#+purls; } functionsubscription(articleid,article,chapterid){ //byid(subsubmit).disabled=disabled; $(#onesubmit).attr(disabled,disabled); $(#onesubmit).attr(ss,but_dingyue2); var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automaticsubscription_dan").attr(checked); if(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 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1; }else{ 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0; } obj={book_id:articleid,chapter_id:chapterid,automaticsubscription: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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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先为身边的人付出了,”小左子轻轻的说道,“他带给人的那种暖意,是每个人都难以抗拒的,这辈子能够有他这个兄弟,我很知足。你回长春宫吧,我会将皇后引过去的。”说罢,小左子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养心殿中,嘉庆眉头微蹙的翻动着眼前的折子,但是折子的内容,他却一点都没有记住。因为丰绅殷德的事情,知道现在,他还是没有最后想好该如何处理。理智告诉他,皇后的说法没有一点错误,留下丰绅殷德,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可是他在情感上,他却始终不愿意做出那个决定。这并不单单是因为法云,更多的是因为他不希望被一个女人左右。那个将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回避的伴侣,偏偏是那样强势的一个女人,这种事情,他的心一直不愿意去接受,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够有目前的局面,都是因为她,但是…… “陛下,大事不好了!”小忠子的声音打断了嘉庆的思绪。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嘉庆有些不悦的问道。 “陛下恕罪,只是事出突然,奴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小忠子一脸忧色,嘉庆不禁出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回禀陛下,长春宫出事了,华妃娘娘她……” “华妃她怎么了?”嘉庆心头一颤,“不知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突然去了长春宫,又与华妃娘娘发生了什么争执,如今,娘娘的龙胎已经不保,而且华妃娘娘的情况也很不好,太医说可能有性命之忧。” “怎么会这样?!”嘉庆一脸惊怒,“即可摆驾长春宫!”…… 长春宫中,一片嘈杂,而随着“陛下驾到”的声音响起,这个宫苑瞬间安静了下来。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嘉庆快步的走进华妃的寝室,一股血腥之气铺面而来。 “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嘉庆怒气冲冲的问道。 “陛下息怒,”几名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嘉庆面前,其中一个跪爬半步,上前说道:“华妃娘娘失血过多,恐怕……” “一群废物!滚下去!”嘉庆愤愤的说道,太医们如释重负,纷纷叩头后离开。 而嘉庆随即来到床边,拉起华妃的手,一股精气缓缓注入华妃体内,华妃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小左子,你是怎么保护她的?”嘉庆冷冷的喊道。 “陛下,奴才……”小左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嘉庆微微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脸的惊诧。因为此时的小左子竟然胸前全是血迹,而且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竟然变成了紫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嘉庆惊讶的问道。 “陛下,奴才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皇后突然气势汹汹的过来,说是有奸细混入了华妃娘娘的寝宫,要进去搜查。华妃自然不便顶撞皇后,可是皇后搜查了寝宫之后并未发现其他人,竟然说那个奸细就是华妃娘娘,于是二人发生了争执,后来……请陛下恕罪,奴才实在拦不住皇后,所以才……” “你一直呆在华妃周围,她到底有没有什么,你应该最清楚吧。”嘉庆眉头紧蹙的问道。 “华妃娘娘整晚都没有离开长春宫。”小左子坚定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皇后说清楚?!” “陛下,不是奴才不说,而是皇后她根本就不信,而且她还……”小左子有些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她还怎样?”嘉庆冷冷的问道。 “陛下,皇后一直以来的意思您应该是知道的,她早就不希望华妃继续怀着这一胎了,所以这次才……皇后的脾气您也知道,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小左子话未说完,突然又吐了一口鲜血,随即竟然失去了意识。 “你……”嘉庆惊讶的看着倒下去的小左子,不由得大惊,因为他清楚的感到,小左子的生命气息正在急速的消逝。怎么会这样,皇后明明知道他是自己的人,为何还会下这么重的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养心殿中,嘉庆一脸怒气的盯着皇后。 “那个孩子迟早都是保不住的,你何必这般大惊小怪。”皇后冷冷的回答道,“拿掉那个孩子,也是为你的身体考虑,虽然还没有出世,但只要孩子孩子,多少都是会损伤你的元气的,只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朕说的不只是那个孩子!”嘉庆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左子是朕的助手,你对他下那么重的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左子?”皇后有些惊讶的看着嘉庆,“我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啊。” “没有怎么样?他已经被你废掉了!” “怎么可能?”皇后不解的说道,“他拦着的时候我只是用了两成的功力,不可能伤及他的根本啊。” 嘉庆冷笑一声:“两成功力,两次功力就能将他神识打散?你开什么玩笑!他是我父亲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就这么被你废了,你让我回去如何交代!” “不可能的,我……” “算了,你不必说了。”嘉庆淡淡的打断了皇后的话,“你回北部去吧,如果你还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合作,就回去把这件事情向我父亲解释清楚,否则即使朕赢得了这才竞赛的胜利,父亲也不会将家主之位传给我的,对于蓝镶这个徒弟,他的看重是超乎一切的。” “可是……如果我走了,你的对手……” “这不必你关!”嘉庆愤愤的说道,“如果什么事都要靠你,及时得到了天下,朕也不会有丝毫的快感!” 皇后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你竟然如此介意我?!” “没错,所以,这段时间朕不想见到你!如果你希望继续保持合作的关系,就记住一点,以后凡事不要自作主张!” 皇后凄然的点点头:“知道了,我会离开,不过如果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记得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回来帮你。”说罢,她转回身,悄然离去…… 半月后。皇后望着养心殿的方向,发着呆。虽然早已经决定要离开,但是心中的同依旧没有丝毫减退,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 “师姐,他看样子他今天还会在圆明园留宿,应该不会回来了,你……”晚晴将狐裘披在皇后的肩上,“别再劳神了,这样下去明日回北俱芦洲的时候很容易伤到元气的。” 皇后微微笑笑:“知道了,只是这个皇宫难得如此安静,到是让我有些舍不得了。” “师姐,真的要回去吗?”看着脸色憔悴的皇后,晚晴犹豫的问道。 晚霞点点头,却并未说话,因为如今她的心在不停的淌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蓝镶的死真的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吗?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是不希望自己干涉他的事情,可是……罢了,既然是他的选择,就让他继续走下去吧,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于他看来都是对他的限制而已。 “师姐,我可以留下来吗?” “你留下到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你不能够在宫里呆着,否则他会以为你是我留下的眼线。如今,我不想再与他之间有什么误会了。”皇后有些伤感的说道,“这样吧,那个十额驸必须有人监管着,你便去他身边伺候吧,也算是了了我的后顾之忧。” 晚晴点点头:“师姐你放心,我……” “放心?”皇后苦笑了一声:“我如何放心的下。” “师姐,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有分寸的,不会……” “我不放心的是你。”皇后握住晚晴的手,轻声说道,“以前总以为你是小女孩的心性,玩一玩也就淡了,可没有想到,你竟然动了真心。如果可以阻止,我真的不愿意你留下来。但是你的性子我却知道,既然你已经开了口,便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 晚晴愣愣的看着皇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晴,千万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不要做出傻事来。师姐已经不可救药了,但是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记住,不管你想去喜欢的人是谁,都一定要占据他心中的位置,不必唯一,但却绝对要让他感到可贵。师姐就输在了这一点上,我将自己能给的和他想要的一切都送到他面前,可是他却偏偏不懂得珍惜……”。 第一百九十八章 ? 更多 “师姐,那个华妃,真的要留下吗?”晚晴突然冷冷的说道,“这次的事情已经可以说明,她的心机及其深沉,甚至能够让他的人以死来陷害我们!” 皇后无奈的笑笑:“不留下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能让我和他之间的隔膜更深了,不过晚晴,你说她陷害我们,真正的意图会是什么呢?” “还不是觊觎中宫之位吗?不过师姐有一点您到可以放心,陛下的心一直在华妃和那个琉球女人之间摇摆不定,您离开之后,她们一定会” “我到希望是这样。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因为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要紧的了,可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说我离开这里,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最大的受益者?”晚晴喃喃自语着,突然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是十……师姐,你是说他们之间……” 皇后微微点头:“你能想到这一层,我也就可以安心离开了。你还记得吗,当初如贵人去雨花阁闹事的时候,正是华妃去解的围,而那个法云又自称是十额驸失散的姐姐,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那个十额驸已经被我毁去了传承,就算或者,也不会是他的威胁,但是华妃却不同,所以你记住,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人陛下看清华妃与丰绅殷德的关系,让他自己动手解决的这个麻烦。” 看着皇后冷冽的目光,晚晴不禁有些晃神,虽然她与师姐晚霞一起杀过很多人,但都是用她们自己的实力,还从来没有如此费神算计,而如今听了师姐的这番话,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师姐竟然那么的陌生。 “晚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有些可怕,”皇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跟大师兄斗了那么多年,如果我还是与你一般的单纯,恐怕早就形神俱灭了。记住师姐的话,不要轻易的将自己的心交出去,否则……”皇后苦笑了一下,竟不再说话…… 翌日傍晚,皇后盛装站在养心殿门前,等候着即将回宫的嘉庆。见他这一面之后,自己就要离开,而且不能够再回到这个世界了,如果他再遇到什么危机,自己也只是有心无力而已,虽然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真心,但是自己依然那么执着的爱着他,为了他想要的,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皇后闭上了双眸,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寒风中,那种冰凉的让她有一种真实的存在感。173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她立即睁开了眼睛。是他回来了吗?皇后看向远处,不愿意错过一点点凝视他的时间,可是远处出现的却并不是他的身影。 “皇后娘娘,出事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跪倒在她的脚下,“万岁爷在回宫途中遇刺!” “什么?!”皇后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颤,“陛下他……” “请娘娘安心,好在随驾的七额驸拼命护持,陛下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太监接着说道。 皇后闻言这才舒了口气:“让御膳房准备安神汤,在传当值的太医过来候驾。” “喳……”…… 躺在龙床上的嘉庆,脸色有些苍白,皇后端着一碗安神汤在床边坐下:“听说只是个莽夫,你为何会如此……” 嘉庆推开皇后递过来的汤,悠悠的说道:“如果只是个莽夫,朕自然不会如此。可是当时的事情实在诡异的很。那个莽夫从出来的时候,朕竟然被一股强大的火系力量给限制住了,修为丝毫发挥不出来。更奇怪的是,朕可以肯定,那个火系力量,与朕同源,是蓝家人发出来的。” 皇后闻言也不禁一愣:“怎么可能,你们蓝家不可能让你的祖辈到这个世界的!你会不会……” “这个朕自然也知道,但是那种感觉绝对不会错的,这事情太诡异了,朕一定要查清楚!”嘉庆有些愤愤的说道。 “既然这样,我还是留下来帮你吧。”皇后有些期待的说道。 “就因为这样,你才更要回去!”嘉庆不容置疑的说道,“回去帮我查查,是不是真的有蓝家的祖辈来到这个世界。万一他们是因为察觉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恐怕就算有父亲在,也保不住的。” 皇后闻言失望的舒了口气:“好吧,我回去,不过我和晚晴已经商量过了,她会留在这里,已经这种时候了,你不会还要跟我计较什么了吧,而且你也可以放心,晚晴不会干涉你一点点事情的,我只是让她呆在丰绅殷德身边,这样我才能放心。” 嘉庆点点头:“依你吧,朕有些累了,你也是时候要回去了,不要错过了时辰。” 皇后点点头,又极其不舍的看了嘉庆一眼,这才起身离开了养心殿…… “那个行刺朕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嘉庆一脸阴沉的询问者主审官。 “回禀陛下,”主审官小心的说道:“那个人名叫陈德,曾经在内务府当过厨子,后来成了破落户,臣等查过他的底细,此人并没有什么背景,更没有被收买的迹象,而且有些神情呆滞,似乎就是个普通的愚民。不过在审问中却发现这个人有些受到蛊惑的可能。” “蛊惑,什么意思?” “陈德供称他经常去檀拓寺上香,回去后便常有梦兆,说……”主审官有些含糊其辞的说着。 “他说了什么,如实讲来。”嘉庆有些不满的说道。 “陛下息怒,只是那陈德所说,过于大不敬,臣恐怕……” “说!” “是,那陈德说他梦兆有仙人指示,说陛下被妖孽附体,天神授命于他替天行道。臣等认为,这种所谓的梦兆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应该是他平时听到了什么话,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果然是那些反贼,”嘉庆冷笑一声,异常平静的说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喜悦,“传旨即刻查封檀拓寺,将所有可疑人等,一并带回审讯!” “可是陛下,那檀拓寺毕竟是古刹,豁然被封,会不会引起百姓不必要的猜测?” “如果不查处这个留言的源头,百姓的猜测便会更盛,所以不必有所顾忌,即刻去查便是。”嘉庆不容置疑的说道,“就这样了,你跪安吧。”说罢径自站起身来,离开了养心殿。 “陛下要摆驾哪里?”小忠子来的嘉庆身边,轻声问道。 嘉庆略微皱眉,随后说道:“小左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小忠子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他不太好,太医说可能过不了这几日了,陛下要不要……” 嘉庆舒了口气,眉头紧锁:“你的医术堪比太医,依你看又是怎么样?” “陛下抬举奴才了,不过也并非没有转机,只是……”小忠子欲言又止。 “朕既然问你,就如实回话,不必吞吞吐吐。” “是,奴才知道了,陛下您既然问了,应该也是知道,奴才是有些修为的,所以如果以修真之人来看,如果有修为足够的同门高人,用同源的真气帮他护住神识,要抱住他的命自然不难,只是那帮他的人功力会受到很大的损失,甚至会伤了本源。”小忠子悠悠的说道,同时也很好奇,嘉庆究竟会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个助手。 嘉庆微微点头:“知道了,可是要寻到你所说的这种同门高手,又谈何容易。传朕的旨意,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备下吧,他跟了朕这么久,朕会赐给他一份哀荣的。” 看着嘉庆冷漠的表情,小忠子的暗自叹息,看来他果然还是不会出手救自己的助手啊,自己虽然受到了传承,拥有了打破蓝家修炼瓶颈的法门,可是自己原本的修为却并未真正提高,所以根本不足以帮助小左子,而丰绅殷德又同样受了重伤,也是有心无力……难道小左子真的要在这个世界走完自己的生命吗?虽然他们之间应该算是对手,但是因为丰绅殷德的关系,他也早已将小左子当做自己的兄弟一般,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生命的尽头吗?突然,小忠子脑子闪现出了一个念头,景山之中的那个凶灵,也许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能够将那个凶灵的力量吸收,自己的修为会有很大的提升,如此一来,护住小左子的神识便不是不可能的,不过……那个凶灵应该是嘉庆带到这里的,如果自己对它下手,会不会引起嘉庆的警觉呢? 当小左子结束了当值之后,还是没有拿定最后的主意,不过他却还是信步来到了景山之中…… “怎么可能?!”养心殿中,嘉庆看着一脸狼狈的九门提督,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一万禁军,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檀拓寺,这简直就是笑话!你们平时是怎么操练人马的!” “陛下息怒,臣等该死。只是那些乱党对地形及其熟悉,打了臣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们中很多人似乎都是武功高手,而且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北俱芦洲前传》第一百九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 “李文成、林清、冯克善、郭潮俊、刘进亨……”嘉庆喃喃的念叨着这五个名字,又看了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五个随着丰绅殷德一同南下的侍卫,微微点头,又再次开口道:“你们的差事办得不错,以后你们便在朕身边行走,替朕办事。” “臣等谢陛下隆恩。”五人齐声说道。 “刘进亨,”嘉庆注视着其中一个清瘦的身影说道。 “臣在。”刘进亨恭敬的回答道。 “你以后便贴身伺候朕吧,便于天理会情报及时让朕知道,虽然做内监有些委屈你,但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留在朕身边总归方便些。” “陛下放心,奴才明白。”刘进亨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很好,”刘进亨毫不犹豫的改口自称奴才,让嘉庆非常满意:“当初将你们几个挑选出来,果然没有错,以后只要你们好好办差,朕不会亏待你们的。好了,你们都跪安吧。” 五人施礼后退出了养心殿,一路沉默,离开了紫禁城…… “你们说,陛下又突然召见咱们,又委以重任,会不会跟爷有关系,爷受伤被困宫中多日,他会不会有危险。”回到天理会的总部,老成持重的李文成担心的说道。 心思细腻的林清舒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说道:“应该不会,我认为陛下的这次召见,应该是爷帮咱们铺好的路。之前咱们一直跟着爷,陛下肯定会对咱们心存芥蒂,但这一次,应该是爷用了手段,让陛下放了心,甚至还把进亨留在了身边。” 李文成点点头:“这次爷被软禁,恐怕是不会再有动用朝廷力量的机会了,看来以后是咱们替爷分忧的时候了。” 众人纷纷点头,冯克善道:“听宫里传出的消息,似乎爷受了很重的伤,咱们得想个法子,把爷接出来才是,否则一直呆在那里,很难得到有效的治疗啊。” 林清一脸担忧的说道:“这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安了陛下的心才好。这次围剿檀拓寺的事情陛下已经交代了下来,咱们一定要办的让他满意,也让爷安心。” 众人闻言默默的点头…… 而就在同时,小忠子也下定了决心,要为抱住小左子的性命,尽力一试。景山之上,一个结界悄然笼罩在了凶灵巢穴的周围。 正在享用灵魂的凶灵突然觉得周身一紧,一股炙热的火气瞬间将它包围了起来。阴灵本就惧火,顿时它便惊慌不已,不过一切的冲了出来。看的外面一个蒙面的身影,它厉声问道:“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蓝家的人吧,之前听说蓝家火系传人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感到奇怪,以为消息有误,今日一见,竟然却有其事。不过还请阁下速速撤了结界,如果伤及我的元气,后果不是你,甚至不是你们蓝家能够承受得了的!”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小忠子悠悠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凶物。” “你不要妄自尊大!”凶灵愤愤的说道,“不要以为你的功法属性克我,便一定可以将我如何,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而且就算我力有不敌,我身后的势力也不是你可以抗衡的。” “既然我出现在你面前,就不会放弃。收你是为了救人,你害人无数,最后能救一人,也算是给自己积点功德。”说着小忠子伸出右手,五指缓缓收拢起来。那凶灵顿时周身一震,只觉得困住它的结界向他挤压了过来。 凶灵冷笑了一声:“就这点本事也想来擒我?”说着一股黑气便从它的身体中冒了出来,护住了它的身形,同时那笼罩住他的充斥着火气的红色结界也开始强烈的晃动了起来,渐渐的,黑色的气体竟然将结界撑破,凶灵随即从那空隙中钻了出来。 “哈哈哈哈,”凶灵得意的笑着,“你以为自己的修为能够克制我,便可以收服了我吗,简直是太天真了,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属性相克不过是个笑话,与你纠缠虽然会让我有些难受,但是我的本名水汽还是……”凶灵的话未说完,突然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因为原本已经被他冲破的结界竟然从原本的火性能量变成了能够直接克制水的土性能量,自己的本命之气瞬间便被一股浩瀚的土气吞没…… 随后,一个金色的结界再次将凶灵笼罩在内,任凭它如何冲撞,也无法突破。凶灵顿时郁闷无比,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对手修习的并非火系功法,他的本源应该是金性的,因为如今限制住自己的结界,比刚才的火性结界要强大稳固的多,可是如果他一开始便用这个结界来限制自己的话,依旧是不能成功的,但是他却先用一个弱小的火性结界来耗费了自己的本源,用调动了克制自己本源的土性力量来偷袭自己,最后才运用自己最为强大的金性力量来禁锢自己,环环相扣,使得自己越陷越深,直到最后,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小忠子的五指终于收拢到了一起,与此同时,被限制住的凶灵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同时掌握三种属性。”凶灵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们蓝家不是……” “这就不是你能够知道的了,”小忠子冷冷的说道,“你害人无数,如今便用自己的力量来恕些罪孽吧!”说着小忠子掏出一只瓷瓶,将凶灵装了进去,正要离开,身后却悠然响起了晚晴清冷的声音。 “你不可以把它带走的。” 熟悉的声音让小忠子微微一愣,他回过身子,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凶灵是我带来这个世界的,它的存在是神的旨意,不是你一个凡人可以肆意破坏的,更不可以被你用在就一个遭到天谴之人的性命上去!”晚晴一脸不用质疑的说道,“我对你们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任务,所以我可以不计较你们蓝家的事情,但是放养这个凶灵确实我的任务,如果你胆敢破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你的任务?”小忠子有些惊诧的看着晚晴,“这个凶灵不是他一直在饲养者的吗?” “他是在为我饲养的,”晚晴缓缓说道,“当他修成鬼王之时,便会成为我的护法,如果我不能将这个任务完成,便会失去很多自有!你刚才所作所为,已经极大的损耗了这凶灵的元气,如果换做旁人,我会让他身不如死的,但是因为是你……”晚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甚至微微有些脸红。“蓝镶,你不要让我为难了。还有,你虽然医术不错,但是你的想法是救不了小左子的,他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有违天道而受到的惩罚,不是你们区区人力可以改变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小忠子冷冷的说道,“小左子的命,我一定会想办法就下了。”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与我为敌了?”晚晴有些气恼的看着小忠子,心中甚至难以接受那个让自己心动的那人,用这种冰冷的口气来与自己说话。师姐曾经跟自己说过,不要那么辛苦的去爱一个人,否则便会如她一般难以自拔,自己当时心中还很不以为然,认为发生那种事情,完全是师姐太傻,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也学比师姐还傻,师姐毕竟还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站在同一阵营之中,而自己,却要…… 小忠子微微摇头道:“这一次不会,”说罢抬手将装着凶灵的瓷瓶扔给了晚晴,“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看着手中的瓷瓶,晚晴微微有些发愣,小忠子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以后请你不要去打搅钺哥疗伤,钺哥也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再对他出手,我不会对你客气的。”说罢小忠子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小忠子消失的方向,晚晴不由得一阵阵的心痛,自己为他做的一切,他竟然要用一股凶灵来清算,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只要一想起他,却还是那么的…… 将凶灵从瓷瓶中发出,晚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已经几乎凝结成实体的凶灵,如今竟然只能勉强结成烟雾,飘荡在自己眼前。她赶紧竟自己的真气注入凶灵体内,原本已经透明的凶灵终于渐渐出现了些许黑色。 “多谢少主救命之恩。”恢复了一些力量的凶灵拜服在地。 “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晚晴有些诧异的问道,“我与他交过手的,我不认为他有这么大的实力。” “少主有所不知,”凶灵有些惆怅的说道,“那个家伙奇怪的很,他竟然在与属下动手的时候,瞬间切换了三种属性的力量,让属下措手不及,以至于吃了大亏。” “三种属性的力量?”晚晴几乎难以置信,“蓝家每一代都只有一种属性,他怎么会同时具有……” 第二百零一章 “竟然有这种谣言?”嘉庆气恼至极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刘进亨,心里一阵阵的怒意席卷而来。自己被刺杀的风波刚刚过去,乱党明明已经被清剿干净,怎么会再次出现关于妖孽入侵龙体的谣言,而且这一次竟然传的更加厉害,甚至将丰绅殷德扯了进来!说丰绅殷德被软禁是因为发现了嘉庆是妖孽的秘密。 “陛下息怒,”刘进亨有些担心的说道,“十额驸毕竟曾在福建清剿倭寇之中立下了大功,之后陛下一直没有封赏,最近又将他软禁在宫中,这才让乱党有了攻击您的可乘之机。” “你们是这么认为的?”嘉庆的眼中露出了寒光,刘进亨这样说,难道是在为他们的旧主报不平吗?如果真是这个样子,那这几个人可是不能留了。“依你们之见,这事该如何善后?” “奴才不敢妄言,但既然陛下问起,到确实有个平息谣言的办法,那就是将十额驸名正言顺的议罪!”刘进亨缓缓的说道。 “议罪?”嘉庆有些诧异的看着刘进亨,“为何是议罪?你们可都是……” “回陛下的话,奴才等都曾在十额驸手下办差,也受过额驸恩惠,但是归根结底,即使是十额驸,也只有陛下一个主子,所以真正给奴才们恩惠的也只有陛下。因此虽然这么做是有些对不住额驸,但奴才们以为这是平息谣言的最好办法,所以……”刘进亨顿了顿,偷眼看了看嘉庆渐渐缓和下来的脸上,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今天他说的话,是林清与李文成几番斟酌才确定下来的,看来果然起到了应用的作用。 “为何给他议罪是平息谣言最好的方法?朕如果将他放了,难道不可以吗?”嘉庆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谣言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十额驸有功而未赏,反倒被莫名其妙的软禁。如果陛下放了十额驸的话,很可能被那些乱党说成是欲盖弥彰,对谣言的平息没有丝毫作用。只有将其罪名坐实,并昭告天下,才能让百姓真正相信之前陛下所做的一切,并非因为谣言所说的原因。” 嘉庆微微点头:“不错,那就依你们的想法去做吧。” 刘进亨微微一笑:“奴才们并不知道十额驸到底因为何事被陛下软禁,但是不管最后议罪的结果是什么,陛下也要有所改变才好,那就是十额驸不能再被软禁在宫中,因为如此会让人心浮动,说陛下其实是怕消息外泄。” 嘉庆微微蹙眉,心中几番权衡之后,终于下点了点头:“你们尽将罪名议出,之后就暂且削爵圈禁吧。” “奴才这就去办。”刘进亨再次向上施礼,之后立刻了养心殿…… “怎么样,成了吗?”见刘进亨回来,李文成等人焦急的问道。刘进亨难掩兴奋的点了点头,众人见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经过半年多的斟酌运作,丰绅殷德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只要出来,其他的事情便容易了许多。 嘉庆八年(1803年)八月,固仑和孝公主府长史奎福告丰绅殷德演习武艺、与父报仇,并欲毒害公主及将侍妾带至坟园,于国服内生女。后竟查谋反之事虽子虚乌有,但国服一年内侍妾生女一事确实无误,遂革去公衔,在家圈禁,闭门思过。十二月,赏三等轻车都尉俸。 转眼已经到了次年五月,丰绅殷德离开紫禁城已经将近一年,对于刘进亨等人的用心,他自然能够明白,虽然自己身边多了很多眼线,但在家中总比在皇宫方便了许多,而且,受命监视自己的晚晴,竟然也没有跟出来。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完全好转,但也减轻了不少。渐渐的,他已经可以运用一些手段,修改嘉庆派来的眼线的记忆,使自己可以安心的做一些事情,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自在的一段时间了,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朝夕相对,又有儿女承欢膝下,同时自己所经营的一切也在有条不紊的发展,虽然嘉庆还是一国之君,但是丰绅殷德如今却可以肯定,以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未来自己一定会获得竞赛的胜利……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小左子最终还是离开了,虽然他和小忠子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这个结果,不过小左子却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尚温的灵魂进行了净化,使他免于转生饿鬼道的结果,不过其间并不那么顺利,因为小左子的神识受损极其严重,所以在他进行进化的最后关头,出现了后劲不足的状况,使一切近乎功亏一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嘉庆竟突然出手,注入了一道散发着青靛色光芒的力量,其中包含了浓郁的净化之力,使尚温的灵魂最终得到了解脱。这件事丰绅殷德并不在场,是事后小忠子告诉他的,但是他却觉得嘉庆的所作所为并不简单,那股靛色的净化之力,似乎应该是靛石黛琳所特有的能力,难道说嘉庆竟然将七色灵石之一的靛石也带到了这个世界?…… “阿德,你今天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和孝公主笑着走到丰绅殷德的身边,因为是端阳节,她将一盘粽子拿了过来。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还好,只是答应帮你修炼的事情,恐怕暂时是做不到了,而且还要连累你一起被关在家里,连这些东西也要亲手去做。” “你知道我的,只要在你身边,我便很开心了,何必说这些客气的话?”和孝公主故作不满的说道。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虽然你不在意,但是我真的很抱歉。小语,你本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但是因为我,却……” 和孝公主笑着摇摇头,抬手按住了丰绅殷德的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对我的那个承诺,你根本不会被十五哥压制如此。及时是现在伤势没有痊愈的你,也依然有能力毁掉他的一切,你又何必瞒我呢?你也说过,我是难得的天才,如果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还看不明白的话,我有这么配得上你的夸奖。”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什么都瞒不住你,不过你的猜测也并不完全准确。说真的,现在的我虽然比起他来并不落下风,但是却依旧奈何不了他的,他身边的人是现在的我无法抗衡的。” “你是说那个叫做晚晴的女子吗?”和孝公主问道,“可是她最近并没有露面,会不会已经回去你们的世界了?”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不会的,她……”话未说完,他突然止住了声音,随即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进来吧。”丰绅殷德开口说道。 门被推开,见进来的人是郭潮俊,丰绅殷德不免有些惊诧。因为担心嘉庆怀疑,他们很少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见自己,而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丰绅殷德便可以确定,应该是出了大事。 “爷,宫里出事了。”郭潮俊的话很便印证了丰绅殷德的猜想,皇宫向来不会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却实在让丰绅殷德感到棘手,与自己有着约定的华妃突然病危,而且原因竟然是被人投毒,而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毒害华妃的人竟然是法云! “这怎么可能?”听完刘进亨的话,丰绅殷德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法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能够陷害法云的人…… “爷,现在宫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这一年多以来,能够得陛下宠幸的,也就华妃与法云大君两个人,虽然大君一直没有名分,但是在宫中却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华妃就更不用说,自从皇后修行祈福之后,已经有了协理六宫之权,说是副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而这一次,她突然中毒,陛下下令严查,最后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法云大君,如今大君已经被禁足了。” 丰绅殷德眉头紧蹙:“你先回去吧,让进亨在宫里安排一下,晚上我要去见见华妃。” “爷,您真的要进宫吗?如果被人发现,可是不好解释啊。”郭潮俊有些担忧的说道。 丰绅殷德坚定的点点头:“按我说的办吧,我会小心的。” …… 是夜,长春宫中,一道黑影飞的掠过。 “你终于来了。”华妃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这一笑,却依旧灿若桃花。 “你……”看着华妃消瘦的容颜,丰绅殷德不觉有些难受,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已经有了和孝公主,他的心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但华妃的情却依旧让他很动容。丰绅殷德拉起华妃的手,一股真气缓缓注入华妃体内,华妃苍白的脸色今日渐渐泛起了红润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慢慢的,华妃的呼吸也平稳了很多,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她感激的看着丰绅殷德,可是却发现丰绅殷德竟然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轻轻舒了口气:“对不起,如果没有受伤,这个毒我倒是能够帮你驱出体外,但是现在,我的力量却差了很多,所以只能暂时帮你压制,让你少些痛苦。” “你帮我解毒,是因为担心我死去,还是怕我死了会连累法云?”华妃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愿骗你,这两点原因都是有的,不过我担心法云更多些,”丰绅殷德轻声说道,“毕竟她是我的亲人。” 华妃轻轻点头:“那你关心我的生死,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知道的秘密?”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华妃娘娘,你何必执着这种事情?我不值得你这般痴心的,其实他带你很好的,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胸的接受他,让自己过些舒心的日子呢?” 华妃凄然一笑:“因为我的心跟你的一样,地方很小,容不下第二个人。” 看着华妃,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的心中容不下他,又何必用借自己中毒的机会来争宠呢?如果真的治不好,你打击了她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竟然这样看我?”华妃脸色一僵,两行泪水滑落脸颊,“他根本不值得我这么做,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 “你是说……”丰绅殷德诧异的看着华妃,微微蹙起眉头,“这个要至你于死地的人,同时也是布局陷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华妃微微一笑:“为什么你这么认定一切都是陷害,要知道,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的,妹妹。” “你知道的,根本不可能是她,她对陛下……” “为什么不可能是她,因为她不爱万岁爷,所以不会用这种手段吗?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华妃有些凄然的笑着,“一个女人到底爱不爱一个男人,也许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清楚,但当她认清自己心的时候,便会做出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像我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把你紧张的,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华妃无谓的笑笑,“不过给我下毒的也许确实并非是她,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但我不相信,你的妹妹会是如此不谨慎的人,给自己留下那么多的破绽。” “你,有怀疑的人吗?” “其实并不难猜啊,如果我死了,法云被冤枉,你说谁会是最大的收益者?” “你是说……皇后?!”丰绅殷德眉头紧蹙,“她已经离开这里,那么说你认为是她的那个师妹,晚晴做的?” “我只能说她的嫌疑最大,但是我却没有任何证据。”华妃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么说,她要一直被诬陷下去了?这半年来我将她一个人置于深宫,实在是……” “十额驸,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很过分?”华妃突然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有些伤感的说道,“法云仅仅是被禁足而已,但是我,却随时有毒发身亡的危险啊,你不觉得现在你应该做的不是感慨对她的亏欠,而是先保住我的性命吗?”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对不起,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解掉身上的毒。”说着丰绅殷德站起身,欲离开。 “你要去哪,”华妃突然紧张的抓住了丰绅殷德的手。丰绅殷德微微一震,随即转回身看着华妃:“去帮你找解毒的方法啊。” “你不会真的要去找那个晚晴吧?”华妃有些焦急的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说不定还会被……” “我不是那么鲁莽的人,这你是知道的,”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我不会直接去找她的,而是要让她被万岁爷看出破绽,然后由他出面来逼晚晴为你解毒。不管怎么说,她对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吧。”说着丰绅殷德将自己的手从华妃手中抽出,离开了屋子…… “爷,您怎么来这里了?您是为了华妃的事情来的?”养心殿外的角落,当值的刘进亨一脸担心的看着面前的丰绅殷德,“郭潮俊也真是的,怎么不拦着点,万一被人看到,会有不小的麻烦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的伤好了很多,一点隐藏的手段还是有的。跟我详细说说,华妃和法云大君的事情吧,潮俊他不是很清楚内情。” 刘进亨无奈的点点头,向丰绅殷德简述起宫中发生的事情…… 五月端阳,宫中一片喜庆,由于嘉庆朝没有太后,皇后又不在宫中,所以华妃便成了宫中最大的主子,加上她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所以各宫妃嫔都到了华妃的长春宫请安,并奉上节礼。 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这些礼物之中,却有一份雨花阁送过来的东西。法云虽然备受嘉庆宠幸,但是因为没有受封,所以基本从未与宫中妃嫔有来往,这一次竟然主动送了礼物过来,令华妃大为意外。但后来她却想到,也许是丰绅殷德的缘故,自己曾经帮法云解围,所以她送东西过来倒也合乎情理,于是便亲自将礼物打开。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法云送过来的竟然是几样琉球特色的点心,炸芋粉,蓝子鱼豆腐,海蛇料理,黑糖煎饼和海葡萄。这些东西华妃平常闻所未闻,自然觉得很是新奇,于是便将这些东西当做午膳来用。而吃完了这些东西之后没过多久,华妃便开始有了不适的感觉,刚开始还只是头昏,后来变成了四肢无力,最后竟然几番因痛苦而昏厥。 太医更是束手无策,竟然连病因的找寻不到。不过很,太医们便在华妃的饮食中发现了一点,他们说华妃所吃的海蛇,是一种本身带有剧毒的动物,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引起中毒。因为涉及到两个嘉庆极其宠爱的女子,所以太医们不敢怠慢,这件事情便被禀报了上去,法云也被嘉庆叫到长春宫问话。但是很,海蛇中毒的说法便被否定,因为试毒之后发现海蛇肉被处理的极好,根本没有毒素残留,而出于谨慎起见,太医还是给华妃用了解蛇毒的药,可是,用药后华妃并未好转,而且症状竟然又加重了许多。 这个时候,一个在华妃宫中伺候的太监发现了问题,说法云送过来的承装食物的容器十分怪异,并非宫中之物。这离开引起了嘉庆的注意,他亲自对那些容器进行了检查,竟然发现那些容器之中蕴含了极其邪恶的力量,而那力量的竟然是属于饿鬼道中的,因此一切的一点便都指向了法云的身上。嘉庆让法云提华妃解毒,但是法云却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更不知道该如何解这个毒,嘉庆也一时没有办法,便先将法云禁足在雨花阁中了…… 听完刘进亨的诉说,丰绅殷德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那些并非宫中的容器,究竟从何而来,可有人进行过调查吗?” 刘进亨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摇头:“没有,当时万岁爷发现容器被恶力侵染之后,便开始质问法云大君,也就没有人去计较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了。爷,您难道是怀疑……” “你去盘问那个当时指出容器有问题的太监,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定是有人指使他说了这些话,将陛下的注意力引到了容器上面的。”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还有,那说可能是海蛇肉有毒的太医也要去查,作为一个太医,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华妃是否是中的蛇毒,他这样说,很可能也是要将视线引向法云大君身上的。” 刘进亨顿时露出了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爷果然高明,这种细微之处的疑点竟然能够发现。”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去查吧,不过你记住,不敢查出了什么,都不要自作主张的去抓人,一切都要先禀告陛下知道。” 刘进亨闻言微微有些不解,但他并未多问,立即开始了调查…… 一日后,养心殿中,刘进亨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嘉庆。 正如丰绅殷德所料的那样,替华妃诊治的御医和华妃宫中的太监所说之话,都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而且就连法云给华妃送节礼这件事情,甚至都是受了同一个人的影响,而这个人就是皇后离开之后,被派到雨花阁伺候的晚晴! 嘉庆的身子不禁微微有些颤抖,心中随即泛起了一股寒意。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她弄出来的!当初自己只当晚霞将这个丫头留下,是为了帮助自己,没想到这个晚晴,竟然不声不响的设计了这样一个一箭双雕的局,看来以前自己真是太小看这个女子了,紫使教出来的弟子,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而她留下应该也绝不是晚霞所说的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嘉庆甩手离开了养心殿,直奔储秀宫而去…… 第二百零三章 “姐夫,这么晚了,您怎么想起到储秀宫来了?师姐早就回去了,您不会是想念师姐,来这里睹物思人了吧?”看着一脸怒气的嘉庆,晚晴摆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如果师姐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既然如此,小妹就不打扰姐夫怀旧了。”说着微微施礼,便要离开。 “你给朕站住!”嘉庆冷冷的说道,“即刻去长春宫将华妃的毒解了,然后滚回北部去,朕便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否则朕……” “朕?”晚晴轻笑一声,打断了嘉庆的话,“你少在我面前摆什么一国之君的架子,一口一句朕,我听着便恶心!你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师姐替你挣来的,所以你没有资格在我们姐妹面前发号施令!师姐容忍着你,但我不会,如果你再不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便要替师姐来教教你,该如何做个知恩图报的男人!” “你……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嘉庆厉声喝道,“别把你师姐说的那么伟大,什么叫她替我挣来的,她那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活着而已,你不会不知道吧,虽然你们三个都是紫使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北部的主宰天王,但是毕竟这个位置只有一个,而另外两个的力量会被优胜者吸收,最后的下场便只有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给自己活下去增添些砝码罢了!而你,就更是个笑话,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不去为自己未来的努力,反倒帮着你师姐在这边监视,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你在说什么……”晚晴惊诧的看着嘉庆,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叫位置只有一个,另外两个的下场只有死?你究竟在说什么?我……” 晚晴的话让嘉庆也有些诧异:“你,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你们三个只有一个可以继位天王,而另外两个将化作能量,成为未来天王的神力!这便是天王的传承之道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晚晴竭力的喊道,“我不相信师姐会这样对我,我一直都那么的信任她,依赖她,她不可能……”晚晴突然激动的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嘉庆,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你怎么了?”被晚晴紧紧搂住的小忠子不知所措的问道,“你别这样,我……” “你别说话好吗,算我求你!”晚晴凄然的说道,“就让我这么抱以会儿,我只想有个可以依靠,可以发泄的机会……” 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晚晴,小忠子缓缓叹了口气,不在说话,任由这个女子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许久,晚晴的哭声渐渐止住,小忠子微微舒了口气:“舒服些了吗?如果发泄够了,跟我去长春宫,把华妃的毒给解了吧。” “你……”晚晴惊诧的看着小忠子,“你怎么会知道……” 小忠子微微一笑:“是他告诉我的,你的所作所为,也是他最先发觉的。其实说实在的,你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处在你的立场上,也许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你说的他是……十额驸?!”见小忠子点头,晚晴无奈的笑笑:“他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我也要谢谢他,要不是他的话,有些事情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也许最后还会糊里糊涂的死去也说不定。”晚晴松开了小忠子,继续说道:“我准备回去了,你们的秘密我会一直保守下去,即使是师父,我也不会说。”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小忠子不解的问道,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苦涩。 “怎么,舍不得我了?”晚晴嫣然一笑,看得小忠子不禁有些晃神,尴尬不已。晚晴看出了小忠子的变化,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回去是为了你的。不管你到底怎么看我,会不会喜欢上我,但是我已经非常肯定,你将是我一生唯一的男人,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会放弃竞争,等待他们胜负揭晓后成为另一个失去生命的失败者,但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舍不得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我要去争取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如今已经希望渺茫,但是因为有了你,我愿意去努力。” 小忠子惊诧的看着晚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不能完全明白晚晴这番话,但是有一点他却非常清楚,这个女子正在告诉自己,在她心中,自己的重要性,也是一种不容回避的表白。虽然以前也有一个女子对他痴心一片,但是由于双方身份的原因,他们从来没有把这些说的如此明白,直到那个女子失去了生命,他才因为心痛而第一次正视那所谓的感情。可是这一次……小忠子的思绪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晚晴竟毫无预兆的吻住了他的嘴唇。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可能去回应,因为那个叫做笑影的女子早已成为他心间的隐痛;但他又无法拒绝,因为当二人双唇相接的一霎那,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 终于,晚晴主动后退了一步,看着满脸涨红的小忠子,无奈的一笑:“我很高兴,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既然这样,我会更加努力的活下去。我并不介意你心中有过的那个女子,我愿意等你,只要我还能够活着,我便会一直等你。”说罢晚晴再次露出了那种让令人感到炫目的微笑…… 看着晚晴消失的地方,小忠子许久没有回过神,突然,一股凉意冲散了刚才的悸动,自己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的离开,她走了,华妃身上中的毒,便没有任何人能够驱除了! 长春宫中,华妃的病情再次恶化,之前丰绅殷德对毒素的压制已经被冲破,华妃几乎奄奄一息。 “对不起。”看着床上躺着的华妃,嘉庆抱歉的说道,“朕救不了你,虽然已经知道对你下手的人是谁,可是朕却无能为力,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打算瞒你。伤你的人是我要依靠的势力,所以我不能……” 华妃摇摇头,脸上勉强笑了笑:“算了吧,我能活到这一刻,已经足够了。其实早在被发现了身份的时候,我便应该死去的。说起来我的这条命早就已经该被你拿去的,所以你不必如此抱歉。” “你……”嘉庆心酸的看着华妃,这一刻他才真正可以肯定,自己并非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对于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子,这个在曾经的记忆中给过那个他慰藉的女子,他也付出了极其深沉的感情,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比自己知道的要重要的多…… 眼泪不自己的模糊了嘉庆的视线,看着神智渐渐逝去的华妃,他的心痛无法驱散。晚晴,你竟然让我如此痛苦!嘉庆的心中默默的说道,你等着,回去之后,我会让你付出惨烈的代价,即使你是她的徒弟,也依旧不能让我放过你…… “你在说什么?”看到华妃嘴角的抽动,嘉庆将耳朵贴了上去,这时的她几乎已经没有了意识,那她依旧喃喃的又是什么呢……她竟然在…… 嘉庆九年,六月二十二,华妃薨逝,嘉庆亲自前到吉安所华妃金棺前赐祭,但却并未追封更高的位分,让六宫女子都颇为诧异,对于这位宠冠六宫的女子,嘉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陛下,您怎么了?”法云看着脸色阴沉的嘉庆,有些担心的问道。 “飘絮!”嘉庆突然一把将法云搂在了怀里,并在她耳边不断的呢喃着:“飘絮,飘絮……你是我的女人!” 法云缓缓的搂住嘉庆,轻声说道:“我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嘉庆依旧紧紧搂着法云:“除了朕,你心中可还有其他的男人?是我对你们不够好吗,为什么她最后叫的名字竟然是另一个人?” “她?”法云的语气中带着诧异,从嘉庆怀中挣脱了出来,“陛下在说华妃吗?为什么男人可以在一个女人身边的时候还想着另一个女人?” 嘉庆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看着法云冰冷的面容,微微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罢了,既然人都已经去了,便不计较什么了。但是飘絮,你要记住,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说罢嘉庆再一次将法云紧紧的搂在了怀中,“他欠朕的,朕要从你身上讨回来!”嘉庆霸道的吻着法云,法云也竭力的回应着嘉庆。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和她这一生唯一的男人,所以……” 嘉庆的吻让法云无法再去说话,但是在他的脑海中却依旧回荡着华妃最后的声音:“……” “阿德,阿德……”和孝公主惊慌的拍打着失去意识的丰绅殷德,刚刚他还在听自己弹琴,怎么会突然就吐血昏倒呢?而且和孝公主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丰绅殷德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难以抵御的冰冷感觉…… 第二百零四章 ?“十公主,怎么是您?不是爷他要见……”书房中,林清惊诧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和孝公主,不解的问道。 “你们跟在额驸身边,日子不短了吧?”和孝公主悠悠的问道。林清诧异的点点头,和孝公主继续说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你是几个人中心思最为细腻的一个,所以我才找你过来。你有没有觉得,他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和孝公主,林清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愁容,因为他确实感到了和孝公主所说的严重性。这种感觉的出现已经很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在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清越来越觉得,如今的丰绅殷德,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他被嘉庆圈禁,但是通过天理会,丰绅殷德已经掌控着很多事情,而林清等五个人,便是他与外界联系的纽带,尤其是林清,几乎每个月都会找机会来向他汇报外面的情况,这样的日子一晃已经两年。可是在这两年中,林清却越来越感到担忧,因为丰绅殷德吩咐他们做的事情,越来越让他为难,虽然这些事情都会动摇嘉庆的统治,但是却都过于狠厉,甚至有伤天理。林清越来越不明白,原本那个一身正气,被福建军民拥戴的郎月,为何如今会如此的不择手段,难道是为了报复嘉庆吗?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跟随他,林清渐渐的也变得不再去计较这些,可是如今,和孝公主突然的发问,让他心中再次升起了疑惑。 “十公主,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属下……” “有这种感觉已经一年多了,开始我并不确定,但是渐渐地,我发现,如今的他似乎已经被一种说不清楚的力量所控制,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他真正的所思所想!”和孝公主面色沉重的说着,“似乎他的身体中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他,如今,那个他已经渐渐将原本的他禁锢了起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担心有一天,你们真行拥戴的那个爷,会彻底的消失不见。所以,我才找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和孝公主的声音突然止住,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他过来了,我去支开他,你感觉离开,然后想办法让陛下将他暂时遣去这个地方,我有些事情要做。”说罢和孝公主塞给林清一张纸条,随即转身离开了书房。 “你怎么到书房来了?”外面传来丰绅殷德的声音,林清不禁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和孝公主的感官竟然如此敏锐。 “我想你了,便过来看看。”和孝公主一把搂住了迎面走来的丰绅殷德,在他的脸上轻轻印了一口。丰绅殷德邪气的一笑,随即回应的吻了和孝公主一下:“小语,你今天让我很意外啊。” “难道你不喜欢吗?”和孝公主嫣然一笑,“其实我们之间早就应该迈出那一步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你愿意吗?” 听着两个人渐渐远去,林清不禁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和孝公主给他留下的纸条,随即也快速的离开了书房,虽然他依然不能够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已经可以肯定,和孝公主说的没有错,如今的丰绅殷德确实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件事情,也必须跟其他人说清楚…… 不就之后,在林清等人的周旋下,嘉庆终于下旨,命丰绅殷德为头等侍卫,正白旗蒙古副都统,离京赴蒙哥乌里雅苏台任职。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丰绅殷德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欣然领旨,毕竟虽然去了偏远边境,但是他却得到了更多的自由,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方便了很多。于是很快,他便打点了行装,离开京城…… “公主,接下来您要做什么?”林清有些担忧的问道。 “帮原来的他,夺回对自己的掌控!”和孝公主悠悠的说道,“乌里雅苏台有些特殊的东西,有能够帮到他的东西。” “我们能帮到爷吗?” “不能,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可以做到。” …… 乌里雅苏台,丰绅殷德独自坐在院子里,缓缓闭上眼睛,猛烈的北风吹着他的衣襟。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他的身体中脱离了出去,虚弱的落在对面。 “你,你竟然可以将我逼出来?”黑影惊诧的说道,“我不相信,单凭一个特殊风水的地方,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你还没有明白吗?其实我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所以,认输吧,暂时放弃这个身体吧,按我以前说的,等我离开之后,这个身体就会真正属于你。这段时间你对她所做的一切,让我确定,你可以将她照顾的很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是主动让出对身体的控制权给你的,以你的实力,根本无法掌控我的身体,暂时将身体交给你,我是想要看看,你是否有接替我的权利,如今你算是合格了。虽然你的行事作风有些狠辣,但是你却已经成为了一个懂得去爱,去珍惜的人了。如果没有这个变化,我会让你彻底消失,不过还好,你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你应该已经爱上了那个一直守护着你的女子,所以我很放心了,丰绅殷德!”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叫我……”黑影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其实你并非我所谓的心魔,你才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真正的丰绅殷德。只是以前的你太过自私,而当我进入这个身体之后,又遭逢巨变,出现了很多负面的情绪,于是这些便都不由自主的被你吸纳了进去,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结果。好了,你回来吧,再过三年,你将得到自由,希望这段时间,你可以让自己更加强大,有能力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话音刚落,黑影再次进去了丰绅殷德的身躯,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丰绅殷德睁开眼睛,微微舒了口气,轻声自语道:“小语,直到现在,你更爱的应该都是他吧,所以我会将一个也爱着你的他,还给你的。”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丰绅殷德回过头去,微微一笑:“一切都已经完成了,转轮大师,剩下的日子,我会转向修习五行融合之法,希望回去之后,可以有自保之力。” 转轮大师微微叹了口气:“自保并不够,你要时刻记住,自己与浒残泪菩萨直接莫大的因缘,世间终生,甚至是没有恢复势力的菩萨,都需要你去保护。” 丰绅殷德郑重的点点头:“大师放心,我会竭尽所能。” 时光如梭,转眼间已是嘉庆十三年腊月,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十年之期,已经在乌里雅苏台军中任职的丰绅殷德,悄悄打点了行装,离开这个自己有生以来,最让自己平静的地方,悄然回到京郊的香山寺中。很快,蓝家的长老便会过来这边检验这次竞赛的结果,虽然这个结果子在自己心中并不占多少分量,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对手可能出现的反应,他还是有些情不自禁的高兴,这一天他已经等待太久了,虽然和当初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但是他依旧不能对嘉庆所做的一切释怀,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将对手的一切,彻底的踩在脚下! 戴上斗笠,放下上面的轻纱,丰绅殷德瞬间来到了紫禁城后面的景山之上,静静等候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很快,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同样的装束,只是气质上多了一份阴柔。“钺哥,你这么早便到了。” “镶弟,好久不见了。”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他还在处理朝政吗?” 小忠子摇摇头:“他可能会晚些过来,因为,法云怀孕了。”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惊诧的问道,“怎么可能,她一直在很小心的……” “钺哥,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你离开的这些年,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如今法云的所想,已经不是你可以清楚的,所以有些事情,你还是……” “算了,这件事情我会去问她,不管如何,还是先迎接长老吧。” 小忠子微微一怔:“他们要到了?” 丰绅殷德轻轻点头,目光聚焦在天空之上,小忠子随着丰绅殷德的实现看去,只见两个明亮的光点在天空中闪烁着向二人飞了过来。 “太上长老?”看着两个飞近的光点,丰绅殷德有些惊诧的说道。按说过来经行成绩评判的只会是长老级别之人,这一次怎么会有这种例外呢? 听到丰绅殷德的自语,小忠子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个明亮的光点,一股浓郁的水系力量充斥在周围,来的人竟然真的是蓝家地位最为崇高的两位水字辈太上长老啊…… 第二百零五章 结局 ? 两个明亮的光点在丰绅殷德与小忠子二人面前停下,随后渐渐化作虚影,那面貌正是蓝家水字辈的两位太上长老,蓝潇和蓝。 “晚辈蓝钺,拜见二位太上长老。”丰绅殷德拱手说道,有些愣神的小忠子也感觉随着一同行礼。 蓝潇摆摆手:“不必如此虚礼,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再次,蓝钿怎么还没有过来?我们两人到这里,都是为了他的。”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愣:“二位太上长老何出此言?” 蓝微微一笑:“蓝钿在这里成为一国之君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晓,此事对蓝家而言,可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如果善加利用,一些咱们在修真界的地位,会出现极大的提高。虽说这事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你也应该理解,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虽然输了,你也应该心服才好,回去之后,我们不希望听到你对这次比试有什么微词,毕竟蓝钿为家族带来的,是难以估量的好处!” 丰绅殷德闻言耸了耸肩,并未反驳什么,而是悠悠的说道:“二位太上长老,他已经到了。” 二人闻言不禁一喜,同时回过身子,果然远处,一个黄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嘉庆看到两位太上长老,也不由得有些惊讶,但是他只是向两人躬身行了一礼,随即,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带着斗笠的两外两个人身上:“蓝钺,蓝镶,朕几乎倾举国之力,都没有寻得你们二人的踪迹,今日既然一切已经结束,就让朕看看,你们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吧。”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陛下,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秘密。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做完吧,两位太上长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竞赛总要有个结果才好。” 嘉庆闻言冷笑一声:“这个结果早就显而易见,家族已经拍了两位太上长老过来,你想必也能猜到这里面的用意了,以朕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何必还多此一举呢?”说着嘉庆看向了两位太上长老,“二位随朕去宫中吧,也好告知家族究竟要朕做什么事情。” “蓝钿,所言诧异,”蓝潇冷冷的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来这里,首先便是要评估你们的成绩,即使是个过场,也必须要走,所以,伸出你的手来吧。” 嘉庆闻言微微皱眉,心中很是不满,但还是将手伸到了蓝潇的面前,蓝潇握住嘉庆的手,随即又看向蓝,蓝会意的点点头,也抓起了丰绅殷德伸向自己面前的手。刹那间,两道耀眼的光芒闪现在众人周围。 两位太上长老微微点头,松开了二人的手,随后又彼此握住了对方,与此同时,耀眼的蓝色光芒取代了之前的金光,而两人的脸上却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许久,蓝光渐渐散尽,两位太上长老依旧满脸的惊讶。丰绅殷德上前一步,躬身说道:“二位太上长老,有什么事情吗?” “你,你……”蓝潇惊讶万分的看着丰绅殷德,“蓝钺,赢的人竟然是你,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您说什么?!”嘉庆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二位太上长老,你们弄错了吧,朕可是这里的一国之君,这十年来的收获,怎么可能不及他?” “不得放肆!蓝钿,在我们面前你还敢自称为朕?”蓝不满的呵斥道,“我们的评判绝对不可能出现错误,这一点你也要记住,不过……”蓝回头看了看丰绅殷德,“我们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总不会你成了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国家的君王吧?” “当然不是,”丰绅殷德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与他是在同一个国度里面,我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他的臣下而已。” “是吗?”蓝潇好奇的看着丰绅殷德,“那么能告诉我们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吗?”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这道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担心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会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丰绅殷德悠悠的看了嘉庆一眼,继续说道,“而且今日两位太上长老前来,我也大概能够猜出家族的用意,他能够有这种身份,对于蓝家来说应该也是大有裨益的,家族应该是希望他能够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吧,所以我担心以后他会利用自己的身份报复我留在这个世界的一些亲朋。” 蓝笑着点点头:“看了家族以前对你太过忽视了,你有这份心思,我倒是渐渐相信,你赢他并非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这样吧,让他已神识起誓如何?我们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赢得竞赛的,我想蓝钿他也是如此的吧。” 蓝钿微微点头:“我愿意!”说罢,蓝钿眉心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线,蓝潇轻轻一笑,随即也从眉心射出一道蓝色的光芒,与金光相互交合一起……[} “如今你可以说了吧,”嘉庆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正要摘下斗笠,后面的小忠子却拦住了他,开口说道:“钺哥,先让陛下知道我的身份吧,相信着也算是一份附加的惊喜呢。”说着他挥手摘下了自己斗笠,月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之上。 “这不可能!”嘉庆惊诧的看着小忠子的脸庞,“我已经试过了,那一次……” 小忠子微微一笑:“是你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你认定如果我是蓝镶,那天晚上便一定会离开皇宫吧,可是你想错了,那个打伤你的并不是我,而是钺哥,你的算计始终不及钺哥的,所以你应该输的服气才是。” 嘉庆颤抖着点点头:“说的好,那个就让我看看,我究竟是输给了谁吧。” “事到如今,你还猜不到我究竟是谁吗?”丰绅殷德悠悠的说到,“还是你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呢?” “你……”嘉庆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平息的怒火,就如对方所说,如今他确实已经猜了出来,可是他却无法接受。就在这时,对面那个人挥手摘下了斗笠,那种预料之中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 “果然是你,”嘉庆狠狠的说道,“你瞒得真是滴水不漏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如果不瞒住陛下,我哪里有命活到现在,命运就是这般的捉弄人啊,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当两位太上长老得知了这些年丰绅殷德的经营之后,一时间难以平静。这个后辈所做的一切已经不仅仅是传奇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在他的身上,他们看到了蓝家的希望。随后,两人便将家族的安排说了出来,蓝钿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以君王的身份掌控着这个国家,为蓝家三百岁以上的族人修建藏身之所,以保留蓝家的实力。原本蓝家是许诺会将家主之位传给蓝钿的,但是因为有了蓝钺,这个计划便不能继续,蓝钿得到的仅仅是可以成为蓝家在异界的权柄而已。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蓝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蓝钺,明日你便要随我们回去了,这一日你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势力做一些交接吧,蓝钿,你也要记住自己的誓言,不要去危难蓝钺的这些手下,而且从今以后,他们也会成为你真正的手下!” …… 以下转为蓝湖第一人称叙述。 “这便是父亲的故事吗?”看着久久不再说话的父亲,我难以置信的问道。因为这个故事跟没没有结束啊,父亲很拙劣的隐瞒了许多的东西!比如母亲真正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个世界的十公主吧,她爱着的应该是真正的丰绅殷德啊,她为何会跟随父亲来到这个世界呢?父亲的侍妾七色雪,按照父亲的说法,我几乎可以确定,她便是父亲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啊,为什么他们如今要夫妻相称呢?还有三弟,如此说他根本不可能是父亲的孩子,那他又会是谁?还有紫使和七色一族,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为何会与他们相安无事呢? “孩子,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去了解的,父亲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内容,全部都属于那个需要用父亲生命去保守的秘密。有一天父亲会将那个秘密告诉你,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你还没有自保的能力。今天父亲给你留下的这些疑问,相信当你到达异界之后,会找到些许答案的。好了,你出去吧。” 父亲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我站起身,看了看同样一脸茫然的丹褪,一同离开了房间。外面的族人早已散去,我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才渐渐缕清自己的思绪。父亲的故事留个我的疑问远不止刚才的那些,比如蓝镶,他应该是父亲最重要的兄弟,可是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比如与父亲情同手足的两个女子和她们的孩子究竟怎么样了,这如何又算得上不能说出的秘密呢?还有就是我自己,为什么父亲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那个他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呢?…… 太多的问题让我无法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却出现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我要让北俱芦洲的人感受到情…… 138看书网/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北俱芦洲前传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北俱芦洲及蓝家概况+我的日子一 《北俱芦洲前传》北俱芦洲及蓝家概况+我的日子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的日子二 红妆素锦(上) 《北俱芦洲前传》我的日子二 红妆素锦(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的日子二 红妆素锦(下) 《北俱芦洲前传》我的日子二 红妆素锦(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的日子三 芒尖影斜 《北俱芦洲前传》我的日子三 芒尖影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的日子五 闲言险峰 闲情小叙奈何天,言音荡漾浊清泉。险途歧路亦坦荡,峰回百转理坤乾。 想起早上的事情,我不禁神色暗淡下来。大哥也无奈的摇摇头,“对了,你额头怎么样了,别用那么重的妆了,对伤口不好。” 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大哥,我不是故意瞒你们的。” 蓝泽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小妹那,母亲不让你出门,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让丹褪来找我吧。” “大哥等等,”我拦住大哥,回手从妆台拿过一只盒子,“这是我店里卖的养颜霜,要是我拿去,母亲想必又要生气了。还请大哥……” 蓝泽接过盒子,好奇的玩弄着:“这个大哥能用吗?你瞧,我这里也长皱纹了,还有父亲也会吃醋的,我们昨晚可都出了不少的力啊。” 我瞟了大哥一眼,将大哥推出门:“你就别取笑我了……大哥,你简直就是个天才!”我的语气突然兴奋了起来。蓝泽被我唬了一跳,诧异的看着我。 我被大哥的窘状逗乐:“大哥,我说的是真的,我这就开始着手研究适合男人用的保养品,等我赚到了,一定给大哥分红。” 蓝泽无奈的摇摇头:“在临走之前,你就别让母亲操心了,不然再多的保养品也不够用的。还是等你真的当了分舵的主事,再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大哥走后,我的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虽然不能出门,但也不用在去应付那些无聊的晚课、训话和聚会。不久,外面传回了好消息,丹褪他们助手的身份最终得到了确认,我们兴奋了好一阵子。只是因为被母亲禁足,不能出去庆祝,而且好几个月没有跟七色堇联系,也不知道店里的状况怎样。闲来无事的时间好像过的特别快,十日一晃便过去,期间只抽空让丹褪出去与七色堇聊了几句,并告诉她开始着手研制男用保养品的决定。 我和丹褪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我们不不断幻想这将来在我的分舵,怎样制作格式脂粉水露,让修真少耗费些驻颜的精气;怎样将灵气少量注入保养品,让凡人拥有更长的青春。日子这样平淡而悠闲,甚至让我忘了十日之后的神秘谈话,除了因为禁足不能自由出入和溪儿为了提高修为没有过来与我闲话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如我所想,因为没有别人到访,我有时会早早的卸妆,让久不见天日的皮肤充分的吸收天地精华,我觉得这是我出生到现在这将近百年来过的最开心的日子了。 那天早晨,还在睡得忘乎所以的我被丹褪叫醒,看着她焦急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今天的典礼,赶忙让丹褪帮我找来礼服,仔细梳妆一番,匆匆赶往正厅。 好在丹褪早早叫起了我,当我们感到大厅之时,随还不算晚,但参加竞赛的子弟却已基本到齐,人人表情肃穆,就连一向活泼的三弟和小妹也沉寂了很多。 母亲也早已就坐,气色比十天前好了很多,但唇色还是很苍白,不知我托大哥送去的东西她用了没有。父亲因为需要做教授,已经提前去了密室,并没有在她身边,我很好奇待会儿谁会听父亲讲他当年的故事。二叔由于是家主,要主持今天的典礼,所以并没有去密室,而是准备与我们一同前往。 少顷,五长老宣布吉时以道,在二叔的指引下,两房子女按自己要前往的地方,两两站在一起。大哥蓝泽右手边站着佰利夜,他身材比大哥稍高,年龄稍小,小时候他也曾带我一起玩耍,但长大后我便很少见他与大哥一同出现,如今再见,只觉他甚至比大哥多了几份沧桑,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他与大哥站在一起,气势不输分毫。据说他父亲原也是大派子弟,不知是何原因破门出教,又被仇家追杀,被父亲所救,便自愿三代为奴,以报大恩。 大哥左手边不远站着的便是二叔的长子蓝淮,据说修为一年前便已经突破沧海一粟,是水字辈子弟中的第一人,但是脾气异常火爆,堪比火辈中人,虽然年龄比大哥稍大,但行事作风却有些轻狂,所以不如大哥在同辈中的口碑好。他选择的助手蓝汇是兵房主事蓝堢之孙,父亲虽未担任执事,但却也是一方分舵舵主,实权在握,蓝汇本身修为未曾突破沧海一粟,但也已经接近瀚海阑干大成,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而且又是四长老复出之后仅有的指点过武功的弟子,据传练成了一种独门暗器,可以短时间的将水火相容,论起实战实力,不一定会输给已经突破了沧海一粟的子弟。 准备前往妖界的三弟蓝洋与无味站在大哥身后,十日不见,三弟似乎消瘦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因我之事被姨娘迁怒的结果。他身旁的无味倒是气色不错,比起以前毕恭毕敬的跟在三弟后面的小尾巴,此时的他到更显几分灵秀之气。与三弟同往妖界的对手是二叔的次女蓝沥,是个俊美异常的女孩,她很小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被送到慈航静斋习武,据说如果她不是我们蓝家的嫡系,很可能会参加慈航的继承人选举。因她在外习武多年,我与她并不熟识,只觉得她周身散发的英气并不亚于男子。她选择的助手倒是气质与她截然相反,蓝淋虽说是个男子,但却异常柔美,之前也并不为大家熟知,据说父辈只是工房的小吏,但这十天来关于他的传说却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他是所有助手中出来佰利夜之外,唯一修为突破沧海一粟之人。 与我站在一起的丹褪正在偷眼打量二叔的长女蓝沁,也就是即将与我同往异界的对手,她是水字辈中位数不多的炼丹师,虽说修为仅仅达到瀚海阑干中期,但她所制的丹药连几位太上长老也赞不绝口。她的助手蓝泓也是也是工房后人,擅长炼器,看了二叔家与工房的渊源颇深,结盟已经昭然若揭,据说这十天其他几房怨气颇大。 小妹蓝海和溪儿站在我们身后,她们此时在悄悄说着什么,看我回头,小妹便不经意的将头扭到一边,而溪儿也只是对我抱以微笑,并没有过多言语。我不免有些失望,转回身时却觉得二叔次子蓝波的助手,兵房执事庶子蓝汪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当我有所察觉之时他却已望向别处。 这时二叔已经念完祝词,带领我们一众子弟前往密室,进门之前,我们都得到了一个号牌,我和丹褪找到号牌所指示的房间,一种忐忑的心情油然而生,我们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入密室,而看到里面之人,我们却都是一惊。 “父亲?”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丹褪,她似乎也很惊讶,慌忙向父亲施礼。 父亲微笑着看着我:“怎么,看到父亲有这么意外吗?你应该早知道父亲便是今天的教授之一啊。” “可是各房最强的人不是一般会都会选择去冥界吗?像大哥和淮哥哥他们……” “你父亲本就不是最强的,二百年前去冥界的是你二叔……” 楔子 异界往事(一) 异世生死两茫茫,界中因果自难忘。往生那堪奈何悲,事事孰料鬓已霜。 我叫蓝湖,北俱芦洲蓝家长房嫡女,即将前往异界参加蓝家家主的竞赛,父亲是我参加竞赛的教导人,我没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父亲,因为他虽然不是家主,却是蓝家最强的人,我们都以为父亲当年去的肯定是实力最强大的人才可以去的冥界,可是……如果你看了前面,那请先忘了我的故事吧,因为我父亲这里有一个更加精彩的故事…… 父亲的话让我难以置信,丹褪也一脸茫然,众所周知,父亲的修为比二叔高的不是一两个层次那么简单,蓝家五行之术前期不同境界的差距也许知识功力,有些专修攻击的低级别甚至可以越级战胜高于自己境界的对手,但是五觉小乘便是一个分界线,五觉小乘之后,一个人的五感变回有本质上的变化,视听嗅触味可以与自然五行相融,逐渐步入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说沧海一粟在水系功法中虽然只是第五层,但因其特殊地位,有些子弟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而且如果无法修成,即是是修真之人,也难逃三百年后的轮回之苦。而五觉小乘之上的五觉大乘确实完全不同的境界,具传说乃当年一代奇人浒残泪遗留世间的一部功法残卷所成,蓝家也正是靠此功法屹立修真界数千年不倒。此五觉的含义也与五觉小乘的含义截然不同,而是本觉、始觉、相似觉、随分觉、究竟觉,已经超脱了肉体,成为完全的神识修为,也不同于之前其他境界的前中后期之分,而是以五觉为分。第三觉又是一个分水岭,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 二叔至今仅仅处在金系功法百炼绕的指随分觉的境界,而父亲却已经早已堪破金系功法的第六层,离突破金系功法最后一层金气纵横也已经为时不远,以此修为,当初怎会在二叔之下? 父亲看出了我们的惊诧,但却没有细说的意思,只是让我们坐下,开始给我们讲述自己二百年前的故事。 妖、魔、冥、异四界之中,魔界与妖界可以说是与北俱芦洲凡人界和修真界并立的两个大陆,与我们处在同一时空,只是风俗功法有很多本质区别,而冥界却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生死颠倒的所在,冥界之人为生而悲,为死而喜,世俗界的轮回并不是在冥界,可以说冥界只是再次通往世俗界的通道,只有奈何桥附近才有世俗界的灵魂存在。当然,也有些经过奈何桥之后的世俗灵魂会投生于冥界,只是冥界生存环境及其恶劣,凡是其中生灵,生命及其漫长,从出生起便遭受这无尽的折磨,及时修为高深之人亦或是冥界之主,也难以逃脱。相传冥界之主便是犯过大错,被一代奇人浒残泪打入冥界受苦的远古大神。冥界中人直到赎尽前生罪孽,方可死去重入世俗轮回,而且极有可能难以在世为人,只能在畜道徘徊。 而父亲口中的异界却是一个与我们所在的北俱芦洲几乎时间同步的空间,也被称为南瞻部洲。原本两界并不相同,但蓝家却因五觉大乘之功法,有了沟通各界之能。具传说除却南瞻部洲之外,还有东胜神州和西贺牛州存在,只是以蓝家目前的能力,难以联通。因为处在不同时空,所以去异界的竞赛者及其助手不能以本体进入,必须开启特殊的时空通道,将神识注入那一瞬间异界灵魂最为薄弱的四具躯体,并将其灵魂封存,直至自己完成任务离开之时方可解封。父亲当年所去的地方被称为华夏清国,是异界当时最为强盛的一个国家……(以下为第三人称叙述) 当蓝钺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灵堂之中,天很冷,在他身前半跪着一个有些颤抖的身躯,满怀关切的望着他,虽然身着缟素,但却掩饰不住他灿烂的气度,虽然精神并不十分矍铄,又面带忧虑之色,但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难以掩饰的雍容之气。后来他才知道,这人便是这具身体的父亲,被封为一等忠襄公,任首席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兼管吏部、户部、刑部、理藩院、户部三库,还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四库全书》总裁官、领侍卫内大臣、步军统领等等要职乾隆朝第一人——和珅。 “阿德,你没事吧。”和珅一脸忧伤的看着蓝钺(下文称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摇摇头,努力适应着周围的气息,看到殿内一片缟素,和珅背后亦站着一个健硕的中年人,听周围人的呼唤,方知其为福长安。 “刘全,”和珅轻声唤道,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人抢步上前,“送额驸回公主府。” 刘全有些犹豫:“老爷,万岁爷他……”和珅站起身:“乾清宫侍卫何在!”门外立刻闪身走出两个素服卫士,施礼到:“中堂大人有何吩咐。” 和珅语气严肃:“额驸身体抱恙,劳烦两位送额驸回公主府。” 两个侍卫面露难色:“中堂大人,陛下吩咐……” 和珅面露怒色:“混账,太上皇刚刚殡天,额驸金枝玉叶,如有损伤,且不说公主怪罪,就是万岁爷又当情何以堪!” 两侍卫对视一眼,向和珅微施一礼:“大人,属下实在不敢做主,先请额驸移驾偏殿稍候,我等这就去回禀统领大人。”说罢一人离去,另一人走进乾清宫,与刘全一同扶起丰绅殷德前往偏殿,和珅与福长安也跟了过去。 偏殿本没有放炭盆,和珅给了侍卫一张银票,请他找人送盆炭火进来,侍卫点头离开,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有小太监端进一盆黑炭,一股黑烟熏得在场众人一阵咳嗽。 福长安大怒:“瞎了眼的狗奴才,乾清宫是什么地方,竟然敢送黑炭上来!” 小太监不卑不亢的放下炭盆:“回富察大人的话,万岁爷吩咐国丧期间一切从简,连皇后宫里都撤了银丝炭,改用木炭,更何况咱们这下下人。” 福长安气的一把揪住小太监的领子:“你是什么东西,敢跟爷称咱们,爷今天就废了你!”小太监已经吓得瘫软一团,眼看福长安的拳头就要落下,却被一只手拦住。福长安怒气冲冲的转回身,见拉住自己的是和珅,神色便缓了下来,但依然没有放开手,“中堂大人,他们欺人太甚!” 和珅将二人分开,掏出一锭金子放到小太监手里:“公公受惊了,太上皇殡天,富察大人他伤心过度,还请公公见谅。万岁爷的吩咐自然是正理,可是额驸的身体怕是受不得这样的烟熏,而且这里离乾清宫正殿也不远,要是黑烟污损了太上皇的龙体,咱们也都不好交代,还请公公帮忙打点一下。” 小太监如释重负,收起金子,向和珅施礼道:“中堂大人说的哪里话,是奴才疏忽了,这就去给您换上好的银丝炭来。” 和珅微笑道:“有劳公公,可否再给额驸取些热水来?” 小太监道:“中堂大人严重,奴才这就去办。”说罢偷眼看了而怒目而视的福长安,快步离开偏殿。 楔子 异界往事(二)+和珅小札 福长安气得摘下帽子狠狠摔到地上:“真是太窝囊了,想我富察氏好歹也是国戚,怎能收着奴才的凌辱,我这就去养心殿见万岁爷,念在小时候一起玩到大,是杀是刮万岁爷也该给个明话!”说着迈步向殿外走去。和珅急忙拉住福长安,奈何福长安用力过猛,并没有拦住,反倒是被带倒在地。 “富察大哥留步!”一声有些虚弱的呼唤之后,福长安的身形似乎立时定住在门口似的,他差异的回身,只见丰绅殷德扶起倒在地上的和珅,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刚才的颓然之气,不觉谓之一怔。 丰绅殷德扶和珅坐下,经过片刻的记忆融合,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称父亲为阿玛,虽然有些拗口,他还是平静的看着和珅:“阿玛,您的脚踝丝毫扭到了,您忍着点,一下就好。”说罢俯下身抬起了和珅的右脚。 福长安看到和珅被自己伤到,很是歉意,怒气也消了大半,走上前来,只见和珅微蹙双眉,丰绅殷德缓缓扭动着和珅的脚踝,突然微微用力,和珅的眉头猛然紧皱了一下,随即舒缓了下来。 福长安关切的看着和珅:“富察刚才唐突了,大人的脚……” 和珅示意福长安坐下:“方才确实疼的厉害,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富察大人,以你我的身份,何必跟个奴才斤斤计较,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反倒会说我们矫情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福祸本是相依,你我何必自乱阵脚?” 福长安无奈点点头:“大人说的是,只是一时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奴才也太目中无人了……”福长安似乎还要在说什么,但却被丰绅殷德示意止住,他转回头,却见刚刚的小太监端着炭盆走进偏殿,身后竟是内廷总管太监鄂罗哩,后面还有几个小太监提着食盒,暖手炉和被褥等物。 众人见是鄂罗哩过来,知道必是有皇帝口谕,皆起身见礼。鄂罗哩满面赔笑的还礼,随后被和珅让到了上座,鄂罗哩推辞一下,也就坐了下来。 小太监放下东西,纷纷推出偏殿,鄂罗哩打量了丰绅殷德片刻,说道:“万岁爷听闻额驸爷病了,让咱家过来瞧瞧,还上赏些点心,说天色已晚,出宫多有不便,额驸今晚还是在宫里住下,明儿一早就派人送额驸回府,这不,把被褥都给额驸爷拿来了。” 和珅与丰绅殷德赶忙站起,向养心殿方向施礼,口称谢主隆恩,福长安也肃然站立一旁。 鄂罗哩笑着点头:“额驸身子不好,还是快些坐下吧,中堂还有富察大人也坐,如此一来万岁爷知道必定怪罪咱家了。” 和珅坐下道:“鄂公公严重了,我等是受皇恩,理当为太上皇和万岁爷尽忠,犬子无福,反劳万岁爷挂心,做奴才的真是有罪!” 鄂罗哩看了和珅片刻,面色稍显凝重:“中堂知道就好,万岁爷来时吩咐了,额驸身子不好就歇着,但两位大人还是应该继续为先帝爷尽忠不是?” 听到鄂罗哩一番不阴不阳的话,刚压下火气的福长安有立起了眼眉,正要说话,却被和珅按了按手。 和珅道:“鄂公公说的极是,下官与富察大人本该如此,只是犬子适才昏倒,下官实在放心不下,不知公公能否通融片刻?” 鄂罗哩看看和珅,又看看面有病容的丰绅殷德,点点头:“那咱家就先陪富察大人去乾清宫替中堂大人守着,大人稍坐一会儿也就过来吧,想必一会儿万岁爷也会派太医过来瞧额驸爷。”说罢站起身来,看着福长安。 和珅向福长安使了个颜色,福长安无奈,满心不情愿的跟着鄂罗哩走出偏殿。见二人走远,和珅长出了一口气,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丰绅殷德打开食盒,见里面有热茶,便倒了一杯递给和珅:“阿玛,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和珅抬头看着儿子,目光又泛起了神采:“阿德,看到你如此,阿玛死也就安心了。” 丰绅殷德一愣,不解的看着和珅:“阿玛,儿子以前让您操心了。” 和珅摇摇头:“以前很好,如今更好,自从你弟弟去了,阿玛就只有你一个,你知道,阿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丰绅殷德点头不语,和珅眼角有些湿润,“太上皇殡天,阿玛就知道大限不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以前你跟和孝公主没少了劝阿玛,阿玛也知道你生性淡泊,只是你不知道,阿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不都是为了……” 丰绅殷德看着和珅,目光炯炯,和珅似乎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想当初阿玛以侍卫起身,也曾经意气风发,想有一番作为,压制福康安,料理李侍尧,镇压苏四十三,哪一幢不是轰轰烈烈,足以名垂青史,可是……可是先帝四十六年,你六岁之时一场大病,你几乎离阿玛而去。阿玛四处求医问药,天可怜见的,让我遇到了香山寺的转轮大师,算出你日后需要敌国之福方可安身立命,阿玛这才……” 和珅与赵高、秦桧、魏忠贤等人并称十大奸臣,遭万人唾弃,存千古骂名,着实令人感叹!扁他的人说他是奸臣,叹他的人说他是权臣,其实倒不如用对曹操的评价来说他: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只可惜他未做的了能臣,亦未成的了枭雄。只能叹一声生不逢时罢了。 若和珅生雍正之朝,上有勤主掌政,必定能君臣同心,共创盛世太平。若他身在清末,烽烟四起,主少母壮,其便进可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退可成张居正,成一代辅臣,保清室基业。 奈何他生逢乾隆,主上虽有凌云之志,却乏补天之才,又对他有知遇之恩。只得居弄臣之地,尽力成全主上之好大喜功,用银子堆砌起一派乾隆盛世。 可叹他卒于嘉庆,主上虽无治世之才,却有知己之明,又恐其功高震主,嫉其独揽大权,和珅虽尽力忍让,也终不能使君上放心,值得以一命成全嘉庆贤德。 和珅之人历来被成为巨贪大腐,然腐则腐已,贪确实千古奇冤。且不说和珅二十大罪中只字不提贪污,仅仅想想乾隆其人,便知一二,何为贪污,为官便是挪用国库,为商便是侵占公款,综观和珅其人,未曾有过倾吞国库之闻。虽说因其家产如何富可敌国,看来他死的不屈,毕竟收受贿赂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掉,但其实也不尽然。和珅有私田庄宅无数,买卖铺户遍布,数十年的积蓄在加上乾隆爱女十公主的陪嫁,富可敌国何足为奇! 再看其二十大罪,纵马,乘轿,贿赂嘉庆,连娶宫女都被列其中充数,实在不得不佩服朝臣的捧高踩低,竟无人请求。也从侧面可知一代巨奸经没有结党,也实在令人称奇。也不等不说他还是忠于乾隆,亦没有愧对嘉庆。 原本看王刚版和珅甚是延误其人,近期因写小说涉及到和珅,才有上述感叹,原本只想写和珅对丰绅殷德的爱,后来却渐渐离题,加了和珅的无奈。虽然他们都不是后来的主角,但希望跟我有同样感慨的人能一展胸中郁结。 第一章 父子情深 丰绅殷德默默的低下头:“是儿子连累阿玛了。” 和珅摇摇头,声音平淡而缓慢:“也许阿玛天上就是做贪官的料,原本清廉的时候日子过得战战兢兢,谁想之后却是风生水起,阿玛没后悔,或许这样的日子才是阿玛真正想要的。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要是一直如以前,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些年阿玛顺风顺水,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不理解阿玛,不过今天……”和珅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阿玛终于可以肯定转轮大师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这些年的努力以后一定能帮到你,你如今已经让阿玛看不透了。” 丰绅殷德抬起头,看着和珅,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和珅拍拍丰绅殷德的肩膀:“等阿玛的事了了,你就去刘村找转轮大师,他已经给阿玛找好了安顿的地方,阿玛给你准备的东西也都搁在那了,只是以后只能靠你自己。阿玛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万岁爷,不知他会不会迁怒于你,不过有十公主在,想必是能够放你一马的。不过你还是要小心,阿玛这些年虽然是在帮太上皇做事,但为了你留下的东西加上十公主的嫁妆,也称得上富可敌国了,保不住……我们的这位主子今日的所作所为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丰绅殷德神色突然一变,止住和珅的话,向门外看去,殿门并没有关闭,和珅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二人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丰绅殷德突然觉得手心一凉,正待低头,却见和珅将他的手握住,摇摇头。丰绅殷德心领神会,并没有张扬,将手中的东西收入袖中。 随着灯光闪烁,鄂罗哩带着几个人走进殿内,丰绅殷德欲起身,被和珅轻轻压下,随后和珅起身相迎。 “鄂公公,大冷天的真是麻烦您了,这位不是专给万岁爷瞧病的张太医吗?”和珅有些惊讶。 鄂罗哩点头笑道:“中堂大人好眼力,万岁爷担心额驸的病,大晚上的现宣了太医院的院判张大人来给额驸瞧病呢,可见万岁爷还是看重大人和额驸的。” 和珅微微一愣,眉头紧缩:“万岁爷隆恩,不过张大人是专给万岁爷瞧病的,如此这般,额驸岂不有僭越之嫌?” 鄂罗哩打量着和珅父子,悠悠说道:“既是万岁爷的口谕,有谁敢说三道四,再说额驸也是皇亲,让张大人给瞧瞧,如果不好也能尽早调养,要是没事,万岁爷也好安心不是。”向张太医挥手,“张大人您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额驸诊脉,万岁爷还在养心殿等着回话呢。” 张太医面色凝重的走上前,向丰绅殷德施礼之后坐下,扣住脉搏,凝神冥想。鄂罗哩一脸怀疑的看着丰绅殷德,和珅也有些紧张,担心张太医诊断的结果会断送了丰绅殷德出宫的可能。可两人的忐忑的表情均不及张太医,只见张太医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不住摇头叹息。 看张太医这般,鄂罗哩不禁问道:“张太医,有什么不对吗?”张太医微微摇头,并没有答话,只是又翻看了丰绅殷德的眼底和舌苔,缓缓站起身,向丰绅殷德施礼道:“额驸爷万安,下官斟酌一下便会用药,今日天色以晚,还望您早些安歇,明日请早些回府,今日天气寒冷,如无必要就不要随意走动,待到春暖花开便可大安了。” 丰绅殷德点头:“有劳张太医了。” 和珅甚是担心:“张太医,犬子到底……”说道此处突然哽咽,此刻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儿子的平安。张太医只是摇头不语,看到鄂罗哩询问的颜色,才说道:“下官还要去养心殿复命,稍候便送药过了,请额驸务必按时服用。” 见他如此,和珅也不便深问,只是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张太医手中:“张大人国士无双,犬子身子自幼就不好,还请大人尽力……”和珅舒了口气,有些眩晕的感觉“一点心意,万岁爷也不会怪罪的。” 张太医连连摇头:“下官无能,受之有愧,中堂大人,这小人万万不敢收。” 鄂罗哩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张大人,您还是速去向万岁爷复命吧,”张太医如释重负,向和珅深施一礼,转身离去,鄂罗哩又看向和珅:“中堂大人,既然张院判都说没事了,您还是随咱家去乾清宫正殿守灵吧,这儿咱家自会派人照顾,定不会委屈了额驸。” 和珅无奈,看着丰绅殷德,突然眼前一黑,身形不稳,丰绅殷德起身将和珅扶住,而自己身形也微微晃动,二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床边。看丰绅殷德躺下,和珅才舒了口气。 丰绅殷德向和珅点点头:“阿玛放心,儿子没事,您自己也多保重。” 和珅欲再说什么,身后响起鄂罗哩的咳嗽,无奈的给丰绅殷德盖上被子,转回身随鄂罗哩离开。 看着和珅远去的背影,两行清泪缓缓从丰绅殷德眼角留下,轻轻拭去泪水,留下一脸茫然,片刻丰绅殷德吩咐屋内伺候的太监把暖手炉送到正殿,又让众人退下,才坐起身来,梳理着这几个时辰的惊心动魄。通过本体的记忆,他知道父亲和珅是刚刚故去的太上皇乾隆爷眼前的第一红人,自己也是乾隆的十女儿,固仑和孝公主的丈夫。来到这个时间的蓝钺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身份,在这种政治利益纠葛的家族,跟自己过去的家族太像了,想保全自己又完成任务实在是很难。但在做为丰绅殷德的几个时辰后,却让蓝泽感到了一阵阵的心疼,一股股的感动,还有一丝丝的开心,这几乎是他在修真界近百年的生命中所不曾遇到的。 在蓝家,他并不被别人关注,虽然母亲是父亲的嫡妻,但是二人却是貌合神离,完全的家族联姻。生下他不久,母亲便离开蓝家,不知所踪,让父亲感到非常恼怒。虽说他的父亲并不是家主,但在族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经此一事,让其许久抬不起头。因此蓝钺并不被父亲重视,父亲也在他未满周岁之时便将次子蓝铎的生母扶正为嫡妻。而蓝铎也并不比蓝钺小多少,仅仅几天只差,所以二人一起长大,但蓝铎却得到了更多的关注以及父母的宠爱,加上天资聪慧,被冠上了神童的称号。可做为长子的蓝钺因过早的失去了母家的支持和父亲的看中,几乎是被当作鸡肋般的存在,只是碍于嫡长子的身份,才勉强得到了参加竞赛的机会。蓝钺的当时想法跟女儿蓝湖出奇的相似,完成基本任务,离开家长去分舵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来到异界却让他早已冰封的心开始感到了温暖,在丰绅殷德的记忆中,他多了一个视他如生命的父亲——和珅,一个爱他刻骨铭心的妻子——和孝公主,甚至还有一个不记名分的红颜知己——雪儿。他甚至有些妒忌这个整天风花雪月,又一身文人傲骨的丰绅殷德了,虽然做为和珅真正的儿子,那个被他封存的灵魂并不很强大,也没有经天纬地的能力,但是在这样一个家族,他得到的实在太多,而他却似乎并不知道。在丰绅殷德的记忆中,父亲和珅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把银子看得比妻儿还重,次子早逝之时,还没来得及流泪便开始计算谁给他送来了什么祭品;妻子和孝公主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虽然因为身份原因对她敬重有嘉,但心里却没有什么夫妻深情;而对于雪儿,似乎只是玩物,不记名分便是她的本分,如果有一天腻了倦了,便可以挥之即去。 蓝钺为丰绅殷德感到不齿,他已经深深惊这丰绅殷德,不,是自己的父亲,爱着,怜着那两个没有见过面的女子,他希望他们能够一直幸福的活下去,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和珅出事,“阿玛”这个称呼他觉得很温暖,他希望一直对着和珅叫下去。 丰绅殷德放出神识,知道自己刚才强行改变自己的脉搏收到了效果,外面的侍卫都把他当作了病人,并没有严密把守。于是他可以安心调息,让自己赶快适应这具身体,找到自己当助手,然后帮助和珅,度过这次难关。 和珅悼亡诗 其一: 修短各有期,生死同别离。 扬此一坯土,泉址会相随。 今日我笑伊,他年谁送我。 凄凉寿椿楼,证得涅磐果。 其二: 夫妻辅车倚,唇亡则齿寒。 春来一齿落,便知非吉端。 哀哉亡子逝,可怜形影单。 记得去春时,携手凭栏杆。 其三: 玉蕊花正好,海棠秀可餐。 今春花依旧,寂寞无人看。 折取三两枝,供作灵前观。 如何风雨妒,也紫同摧残。 嘉庆五年(1801年)正月十八日,在和珅吊死的当天,其小妾豆蔻得知消息,赋诗挽之: 掩面登车涕泪淆,便知残叶下秋山。 笼中鹦鹉归秦塞,马上琵琶出汉关。 自古桃花怜命薄,者番萍梗恨缘艰。 伤心一派芦沟水,直向东流竟不还。 豆蔻随后纵身跃楼身亡。 小妾卿怜也于正月二十日午刻自缢身亡。死前她作诗十首: 其一: 晓立惊落玉搔头,宛在湖边十二楼。 魂定暗伤楼外景,湖边无水不自流。 其二: 香稻入唇惊吐早,海珍到鼎厌尝时。 蛾眉屈指年多少,到处沧桑知不知。 其三: 缓歌慢舞画难图,月下楼台冷绣襦。 终夜相公看不足,朝天懒去倩人扶。 其四: 莲开并蒂岂前因,虚掷莺梭廿九春。 回首可怜歌舞池,两番俱是个中人。 其五: 最不分明月夜魂,何曾芳草怨王孙。 梁间燕子来还去,害杀儿家是戟门。 其六: 白云深处老亲存,十五年前笑语温。 梦里轻盘无边近,一声欤乃到吴门。 其七: 村姬欢笑不知贫,长袖轻裙带翠颦。 三十六年秦女恨,卿怜犹是浅尝人。 其八: 冷夜痴儿掩泪题,他年应变杜鹃啼。 啼时休向漳河畔,铜爵春深燕子栖。 其九: 钦封冠盖列星辰,幽时传闻近贵臣。 今日门前何寂寂,方知人语世难真。 其十: 一朝能悔郎君才,强项雄心愧夜台。 流水落花春去也,伊周事业空徘徊。 第二章 母子重逢 三更鼓响过后,丰绅殷德睁开眼睛,一股英气难以掩饰。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息,他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个身子,并且恢复了部分修为。在北部,他的修为刚突破五觉小乘不久,仅仅可以自由掌控视听二觉,穿越至南部,损耗了一些经历,现在只能勉强动用听觉。 原本想以神识联络自己的助手,亦是自己在族中唯一的好友蓝镶,但因为修为未曾完全恢复,之前有强行扰乱脉息,一直精力不足,值得作罢。丰绅殷德本想在调息片刻,但是心绪颇不平静,踌躇多时,竟发现自己是在担心和珅。因从未如此挂心长辈,所以这种情绪让他很不适应,片刻后他起身下床,想去乾清宫正殿看看。 推开偏殿房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正月初四,原本是灶神回归之日,却因太上皇的驾崩而没有了以往的热闹。记忆中,自己随父亲初三子时便奉诏入宫为太上皇侍疾,如今已经一日有余,想丰绅殷德仅二十五岁,经此一日,便被折腾得意志昏聩,被蓝钺占了身体,而和珅已年近五旬,不知此时该是何等的身心俱疲。 想必丰绅殷德迈步走出偏殿,看到正殿已经灯火通明,正欲迈步向前,身后却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额驸留步,万岁爷吩咐了,额驸身子不好,请在屋内休息,明早自会有人送额驸出宫。” 丰绅殷德回头,看到昨夜送炭盆的小太监和另一个身材瘦高的太监正站在身后,两旁几个侍卫听到响动也向这边走过来。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方才有劳公公张罗起居,丰绅殷德这厢写过了。” 见丰绅殷德如此客气,小太监有些促狭,丰绅殷德原曾总理行营事务,不少侍卫都受过他的好处,看小太监如此无礼,不免怒目。 小太监连忙赔笑:“额驸爷可折煞小的了,您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小左子吧。” 话音刚落,未等丰绅殷德说话,旁边那个身材瘦高的太监便抬手重重的打了小左子一个耳光,被打的小左子一时呆住,连出声质疑都忘了。 “混账的东西,跟主子说话竟然不施礼,口称奴才,看来你是不想要脑袋了。”瘦高太监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左子,声音不大,但却显示出一种威严,吓得小左子连忙跪下向丰绅殷德请罪。 丰绅殷德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上前一步:“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瘦高太监向丰绅殷德打了个千儿:“回额驸爷的话,奴才在养心殿前伺候,主子如不嫌弃,就唤奴才小忠子吧。” 丰绅殷德点头:“原来是万岁爷身边的人,承蒙陛下关心,丰绅虽然病着,但论公论私都改去太上皇灵前尽孝,我这身子怕是以后没这个机会了,还请公公行个方便,让丰绅最后守一阵子吧。” 宫里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太医昨夜诊脉之后便有流言说丰绅殷德身患奇疾,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只是能保一天算一天了。丰绅殷德总理营务之时人缘甚好,如今虽然和珅眼看就要被治,众人不敢跟丰绅殷德走得太近,但见他如此,都有几分难过。 丰绅殷德向四下拱手,迈步向乾清宫正殿走去,竟也没有再被阻拦,只是地上的小左子心有不甘的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却不敢起身。 小忠子跟在丰绅殷德身后,不疾不徐的走着,脑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镶弟,你怎么也不挑个好点的,一天不见,竟成了太监。” 小忠子一脸无奈,快步跟上丰绅殷德,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随意的传音,只好压低声音说道:“你就别讽刺我了,这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谁让这个小忠子窝囊,被人欺负了想寻短见,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太监啊,急着过来找你,只好将就了,谁知道太监竟然是……” 丰绅殷德被逗乐:“你向来花心,这下宫里美女如云的,你可是称心如意了吧。” 小忠子狠狠瞪了丰绅殷德一眼:“亏我刚才帮你出气,你竟这般笑我,我警告你,回去之后不准说这事儿了。” 丰绅殷德点头:“我得想个办法把你给弄出去,留在宫里多有不便啊。” 小忠子摇摇头:“这个先不急,我觉得养心殿里的那位主子有点奇怪,怕是……我还是留段时间吧,也好给你留条眼线。” 丰绅殷德一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是那样,还真是棘手,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的修为在你我之上,可别被瞧出破绽了。” 小忠子点头:“我也只是怀疑,比较跟他不熟,刚过来气息的感觉也不是很准,放心,我知道见机行事的。”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乾清宫正殿,两旁侍卫见养心殿的太监陪着丰绅殷德过来,以为是黄帝的意思,也未阻拦,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大殿。 太上皇的灵柩放在内殿,丰绅殷德向小忠子使了个眼神,小忠子会意,把外殿的太监都打发了出去,独自留在外殿把风,丰绅殷德迈步走进内殿。刚一进入,不由得周身打了个冷战,内殿竟然没有生火,四下透着阴冷,和珅与福长安长跪在乾隆灵柩前,一动不动。 听到声音,二人同时回身,一脸的紧张,看到是丰绅殷德,才舒了口气。丰绅殷德走上前,也跪在灵前,轻声说道:“阿玛,怎么也不加个炭盆,这样的天气,不是要把人冻出毛病来?” 和珅轻叹一声:“鄂罗哩走的时候吩咐把内殿的炭火都撤了,说是为了太上皇龙体……” 福长安愤愤的:“我呸!一个奴才谁给他的胆子,这么往死了整我们,还不是万岁爷……” 和珅一惊,止住福长安:“隔墙有耳!” 福长安咽了口气,不在说话。和珅转向丰绅殷德:“阿德,你的身子……” “阿玛放心,没什么。”丰绅殷德小声说道。“可是阿玛看张太医的脸色,似乎……”和珅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压低声音:“儿子在脉息上做了点手脚,以前跟一个江湖异人学的,太医看不出破绽。” 听丰绅殷德如此说,和珅舒了口气,脸色的皱纹似乎也舒展了不少。 福长安清清嗓子:“你们爷俩嘀嘀咕咕的,我一个外人看着别扭,去外面透透气。”说吧站起身子,活动着膝盖。 和珅微微皱眉:“外面都是太监,被他们看见了,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岂不麻烦。” 福长安一脸不在乎:“他们敢多嘴,我打掉他们的牙。” 和珅还要阻拦,丰绅殷德却握住和珅冰冷的手:“阿玛,您也起来歇会儿吧,外面的人我让小忠子都打发了,小忠子是自己人,没事的。”说罢将和珅扶起,搬了个秀墩让和珅坐下。 福长安搓着手说道:“老弟,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的手伸到也够长啊,宫里竟然还有心腹。”说着又看看和珅:“中堂大人,您瞒得我好苦。” 和珅也是一脸疑惑:“阿德,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丰绅殷德一笑:“这不是就知道了,好了,富察大哥,您就别在这杵着了,外面有暖炉,快去暖和暖和吧。”福长安点头离去。 丰绅殷德也搬了椅子在和珅身边坐下,拉过和珅的胳膊,将真气加热,缓缓注入和珅体内,和珅先是一愣,而后放下心来,任由丰绅殷德的真气进入自己体内。 少顷,和珅苍白的脸色泛起了红光,而看着丰绅殷德的目光却没有了先前的慈祥。丰绅殷德也收回真气,一脸诧异的看着和珅。 “你是谁?”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看着对方的眼神竟都充满了敌意。 二人对视了许久,和珅眼中的精气却缓缓消失,苍老的神色又一次充斥了眼眸:“你是北部的人?阿德他怎么样了?” 见和珅如此,丰绅殷德也收回了杀气:“他没事,等我的任务完成,离开之后,这身子便会还他。” 和珅点头:“好,我随你回去,但请你不要难为阿德,他跟我没有关系,他不是北部的人,我欠了他阿玛的命,不能让他再有事了。” 丰绅殷德一脸茫然:“我不懂您的意思。”面对着和珅,这个自己几乎要视作父亲的人丰绅殷德的语气十分客气。 “你不是蓝家的?北部的修真界出来蓝家,谁还能把人送到南部来?”和珅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对面曾经的儿子。 丰绅殷德蹙起眉头:“实不相瞒,在下确实北俱芦洲蓝家之人,但是来此只是进行一个测试,所以不懂前辈的意思。前辈的修为似乎是北部妖界一脉,修真界与妖界并非水火,难道前辈与我蓝家曾有过节?” 和珅叹了口气:“这难道就是命?我们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 “钺儿!”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想起,二人回头,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站在门口。 第三章 咫尺天涯(上) 和珅看到来人大吃一惊,丝毫没有了以往雍容的气度,紧张的迎上去:“锦瑟你疯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到这里来!” 被唤作锦瑟的宫女似乎没有听到和珅的言语,只是看着丰绅殷德,眼泪禁不住的往下流淌,丰绅殷德呆呆的看着他,脑子的记忆如漩涡般回转,但无论是北俱芦洲的蓝钺,还是现下的丰绅殷德,没有一个记忆中留存着一点点关于锦瑟的印记。但是,丰绅殷德却对她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似是亲近,似是陌生,似是刻骨思念,又似痛彻心扉……他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走向那个叫做锦瑟的女子。 瞳孔中被女子的容颜占满,那是一张乍看无甚惊艳,但久了却摄人心魄的面孔。在蓝钺的记忆中,芦洲的女子都是绝美的,尤其是自己的继母,虽然这位父亲的续弦对他总是十分冷淡,但每当看到她看弟弟蓝铎那充满感情眼神时,蓝钺都会为之失神,那是他认为最美的眼神,他一直会在梦里见到,但也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被如此注视。可是今天,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找到了更加令人着迷的目光,而且那目光是属于自己的。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小心的擦去女子脸颊上晶莹的泪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两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字从丰绅殷德口中说出。 “母亲?!” 丰绅殷德霎时被自己的声音惊呆,和珅亦然,只有锦瑟,那原本有些苍白的容颜突然绽放出让人难以置信的荣光。 锦瑟一手握住丰绅殷德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挥动,身后不远处的宫门缓缓关闭:“钺儿,我的钺儿……” 二人不在有过多的言语,甚至泪水也已成了多余的累赘,他们只是这样看着对方,时间似乎也愿意为他们停驻,一股亘古不变的气息在殿内回荡,唯一变化的只有丰绅殷德的容貌。他用尽自己的真气,在异界的流光中,原本的样貌缓缓呈现。 锦瑟惊喜的看着蓝钺的样子,很满足,很沉醉,突然又很焦虑:“钺儿,这样太费真气了。”说罢挥手,流光散尽,丰绅殷德又重新出现在殿内,被锦瑟抱在怀中的他似孩子一样微闭着眼睛,呼吸着芳香…… 许久,和珅轻轻咳嗽了一声:“锦瑟,他是你跟蓝城的儿子?” 锦瑟点头,但依旧看着已经变回丰绅殷德的男子,似乎怕他突然消失无踪一般:“钺儿,你父亲带你好吗?” 丰绅殷德抬起头,看着锦瑟很久没有说话,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母亲,儿子不想回去了,让儿子留住您身边好吗,我们一起,”突然又转头看向和珅,“还有,阿玛!” 和珅惊讶的看着这对母子,尤其是丰绅殷德,或者说应该是蓝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男子,此刻竟然又称他阿玛,虽然这些年也经过不少的风浪,但此刻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锦瑟也十分惊喜,没想到当初自己狠心抛弃的儿子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接受了与自己私奔的男子,她欣喜的看着和珅:“钺儿说的很对,只要你放下手里的一切,只给阿德留些财产,钺儿再去找一具身体,之后我可以去求颙琰,我们一家便可远走高飞。”幻想着以后的美好,锦瑟的笑容异常的美丽。 和珅叹了口气,走上前拉住二人:“我何尝不想如此,只是……” 锦瑟有些恼怒的挣脱了和珅的手:“你还说放不下吗?在北部的七色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前些年你不是也说要跟我退隐吗?为什么如今那么看重权利和金钱!” 和珅摇头叹息,拉过锦瑟拥在怀中:“锦瑟,你以为事到如今的我对和珅这个身份还有什么留恋吗?放不下的不是我,是你的颙琰,那位坐在养心殿的主子!” 锦瑟一愣:“不会的,他,他是个温柔的孩子,他只是恨太上皇太过专权,你又风头太盛……再说就是他狠毒了你,也不能不念我多年对他的哺育之情啊。” 和珅凄然一笑:“这么多年,你还是那般天真,我真庆幸当初狠心将你带走,要是还在北部,也许你早被蓝家那些女人给吃了。这么多年,你竟不知道万岁爷对你的……” 锦瑟愣愣的看着和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丰绅殷德却突然皱起眉毛,压低声音说道:“外面好像有动静,似乎来了不少人。” 二人一惊,和珅松开锦瑟:“万岁爷要过来上晨香了,你们得躲躲,……”话音未落,变听见外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大胆奴才,你们就是这么给太上皇守灵的吗!来人,将福长安拉下去重则五十!” 殿外一阵混乱,福长安的声音时断时续:“陛下,您就一点不念当年……颙琰!你忘了你的太子之位……” “掌嘴。”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福长安的声音却再也听不清楚了。和珅急忙使眼色,看锦瑟被丰绅殷德拉着多到了灵堂后面,才舒了口气,撩袍跪在灵前。片刻,内殿门被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进大殿,和珅并未回头,无意间将腰挺得更直了。 爱新觉罗.颙琰,嘉庆帝缓步走到灵前,看看长跪的和珅,并未说话,只是净手后接过太监递上的香,插入灵前的香炉,又向灵位躬身施礼,并未下跪。 “你们都下去吧,朕跟中堂有话要说。” “喳!”随着一阵脚步声,殿门被关闭,颙琰缓步走到和珅面前。 颙琰打量着和珅,却并未让他起身:“爱卿辛苦了。” “回万岁爷的话,为太上皇尽忠,不觉辛苦。”和珅不卑不亢的回答。 颙琰点头:“福长安虽是朕的亲戚,但是对太上皇不敬,朕绝不会姑息,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教训的是,臣定当引以为戒。” “臣?”颙琰轻笑一声,“朕记得以前对太上皇,爱卿都是口称奴才的?” 和珅面色一凝,看着颙琰的眼神闪出寒光,随即低下头,声音平静的答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第三章 咫尺天涯(下) 颙琰冷笑一声:“朕不想跟你打哑谜,把太上皇昨日赐婚的旨意交出来,朕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和珅缓缓抬起头:“陛下以仁孝治天下,若臣真犯了什么罪,陛下大可以摘了臣的脑袋,但万万不敢,但万万不敢让陛下但上这不敬先帝的骂……”和珅话未说完,颙琰便抬脚踹了出去,正踢到和珅胸口,和珅咬着牙没有摔倒,嘴角却已流出鲜血。 “大胆奴才,你敢教训朕!朕告诉你,大臣们已经给你议罪,以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判个凌迟也不为过。还有,朕看上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更何况你在朕眼里根本不算是人!”颙琰淡淡的看着和珅,好像自己刚才什么也没有做过。 “臣从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纵然外面传臣贪污渎职,但陛下也知道,这些年臣的所作所为都是太上皇知道的,臣的虚名是替太上皇担的,太上皇的太平盛世是银子堆的!”一声脆响,和珅的脸被颙琰重重的打到了一遍,却又缓缓转了回来,冷冷的看着颙琰。 颙琰再次抬起手,挥向和珅,一股凛冽的杀气充满了大殿,和珅发觉的时候依然躲避不及,只能惊讶的看着颙琰的手掌按向自己的胸口。 躲在暗处的丰绅殷德亦是惊讶异常,异界的一国之君竟然有如此摄人的修为,看来之前小忠子蓝镶的怀疑没有错,颙琰竟然是……突然丰绅殷德发现自己的原本抓着母亲的手一空,母亲已经飞身闯入灵堂,自己再要阻拦,却发现真气已经被封,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 灵堂中一声闷响,一抹殷红色的鲜血洒在颙琰的龙靴之上,颙琰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却发现和珅怀中竟抱着吐血不止的锦瑟。 颙琰惊讶不已,又悔恨万分,俯身蹲下,捂住锦瑟冰冷的手。 颙琰声音颤抖:“姑姑,姑姑,你这是何苦啊,你看看琰儿啊……”一时竟泣不成声。 锦瑟勉强睁开眼睛,努力握握颙琰的手:“琰儿,姑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竟然存了这个心思,要是知道,姑姑早就,早就……”回头看看和珅,“你说的对,我太天真了,真该早早的离了这是非之地。只是钺儿和雪儿自幼都不在我身边,我早把琰儿当成了亲生……” 颙琰怨妒的看着和珅,将锦瑟的手握在胸前:“姑姑,琰儿哪点不如他,为何就入不了姑姑的眼?” 锦瑟拂去颙琰的泪水:“琰儿,姑姑一直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带你的心自然也不是对一般的主子,怎知竟……姑姑跟和珅的情义你不能明白,不过姑姑求你……”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颙琰的衣襟。 颙琰捂住了锦瑟的口:“姑姑您别说了,男人的事你别管了,琰儿一定会救你的。”说着将一股真气注入锦瑟体内,但感觉却如泥牛入水,片刻便不知所踪了。颙琰收回真气,却发现和珅口中竟然突出了一颗闪着七彩的内丹,不觉大惊。 锦瑟见和珅如此,原本已经暗淡的目光也突然闪烁起了光芒:“七色,你若如此,我会生不如死,会恨你……” 和珅怔怔的看着锦瑟,锦瑟艰难的抬起手,将内丹重新注入和珅口中,随后拉住颙琰的手,勉强说道:“琰,琰儿,我还能叫你琰儿吗,虽然……虽然你已经不是之前的琰儿,但在你的身上我……我也感觉到了琰儿,所以,所以姑姑求你……”锦瑟的话没有说完,也不可能再说完了。 颙琰一把推开和珅,将锦瑟搂在怀里,放声恸哭。和珅因为刚刚逼出内丹,元气有损,又悲伤异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丰绅殷德亦觉得身上一轻,封住自己真气的力量瞬时烟消云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愿,也不能相信,上苍竟然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一时间真气逆行,昏了过去。 颙琰抱着锦瑟的尸体,良久不动。 “你究竟是谁?”和珅阴冷的声音在颙琰背后响起。 颙琰缓缓放下锦瑟,站起身来,看着站在面前的和珅:“那你又是谁?对了,她叫你七色?你也是北部来的?七色似乎是妖界精灵裔的大家。” 和珅冷笑:“你知道的不少,如果没猜错,你是蓝家的人吧。” 颙琰点头:“没错,我乃蓝家家主次子蓝钿!” 和珅一脸悲容:“既然你不是颙琰,你完成你的任务,我带她归隐山林,又何苦咄咄相逼?” 颙琰轻笑:“因为好奇,锦瑟说的没错,颙琰是个善良的人,他把爱锦瑟的心藏得很好,也想着成全你们。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自私的,当他听说他父皇病危之际答应为你和锦瑟赐婚之时,精神竟然崩溃,我便是那时进入了他的身体。哼,如此之人如何做一国之君?既然用力他的身体,我遍想帮他完成点心愿。不过当我跟他的记忆完全融合之后,我竟发现,锦瑟真的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子,便决定将她留在身边。” 和珅惊讶的看着颙琰:“就凭一个记忆,你便爱上了她?” 颙琰自嘲的笑:“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后来想想,也不必计较那么多,毕竟我已是一国之君,留一个女子在身边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不过今日见到锦瑟,却也明白为什么这个小皇帝为她如此了。” 和珅愤怒的瞪着颙琰:“你们蓝家的人让我恶心!” 颙琰冷冷的看着和珅:“似乎你跟蓝家有过节,不过既然身处异界,此事便不再追究了。既然锦瑟已死,那道诏书也就成了废物,就如先前所言,朕会留你一个全尸。”说罢转身向门口走去。 “太上皇赐婚是何等荣耀之事,即使锦瑟已经不在,和珅也必给她一个名分!”和珅缓缓跪在乾隆灵前,一字一字的说着。 此时的丰绅殷德也缓缓醒来,听到和珅的声音不觉泪流满面,一口血喷了出来。 颙琰没有回身:“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既然你要如此,朕也无话可说。不过今日之事你要是敢泄露分毫,朕便灭了你满门!你好好给太上皇守灵吧,朕要上朝了,待会朕会好好关心一下朕的妹夫。”说罢大步走出正殿。 第四章 夫妻情重 颙琰走后,便有太监进来收拾锦瑟的尸体,昨夜被罚跪的小左子和化身小忠子的蓝镶也在其中,和珅只是漠然的跪在乾隆的灵前,任凭殿内的人来人往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几个太监正要抬起锦瑟,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拿开你们的脏手,小忠子,吩咐内务府去准备棺椁,再叫几个老成的嬷嬷过来,替我额娘梳洗。”众人惊讶的抬起头,直接丰绅殷德站在大殿之中,胸前一片片的血渍已经干涸,与殿中的缟素显得格格不入,而他眼神中的凌厉却让在场的太监胆寒,这个温文尔雅的额驸几时有了这样的气势,即使乾隆在世之时也从未见过。 殿内的太监一时没了主意,彼此面面相觑,小左子竟然又走了过来:“回额驸的话,锦瑟姑姑的事万岁爷已经有了吩咐,不必……”一声脆响,小左子应声倒地,众人看时发现他几乎没有了气息,不禁一阵打乱。 丰绅殷德冷冷的看着众人:“把这奴才拖出去,别在这污了太上皇的英灵!你们还愣着干嘛,按我吩咐的办!” “喳!”几个太监相互对视,匆匆出了乾清宫,不就便有嬷嬷过来,为锦瑟整理了遗容,又将她装入棺椁,暂时停放在偏殿。见一切收拾停当,已是巳时,丰绅殷德长跪锦瑟灵前。 一个身影缓步走进偏殿,丰绅殷德感到一股极强金系真气萦绕在殿内,他知道颙琰来了,在北部之时,蓝钿的修为便在自己之上,而加上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极恨,却也只得收敛气息,将真气封闭,不让颙琰看出分毫。 颙琰看着丰绅殷德的身影很久,丰绅殷德也沉默不语,只是心中以做好了打算,激怒颙琰,让他将自己圈禁,最好是赐死。以自己的修为,诈死还是没有问题,等颙琰松了戒备,再同蓝镶一起救出和珅,远走高飞。打定主意之后,丰绅殷德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良久,颙琰终于开口:“额驸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如此劳心,何况就算是没事,也应该去正殿守着,在这里跪着成何体统!” 丰绅殷德没有回头,依旧长跪:“阿玛在乾清宫守灵是为先皇尽忠;丰绅在此是为额娘尽孝,替阿玛尽义;不知陛下在此所谓何事?” 颙琰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额驸的意思是朕对太上皇不忠不孝了?” “丰绅不敢,只是额娘身份低微,陛下在此只恐额娘经受不起,在天之灵难安。” “你……”颙琰一时语塞,“你钮祜禄家真是越来越知道规矩了,你们就不怕朕灭了钮祜禄全族!” “请陛下慎言,孝圣宪皇后(雍正朝熹贵妃,乾隆帝生母)的母家子弟不敢做出任何有辱门楣之事。”丰绅殷德语气平淡。 颙琰咽了口气:“额驸说的不错,但你也该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祖母在天有灵,也不会怪朕大义灭亲!”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丰绅与阿玛都等着陛下的旨意,只是陛下也该知道,公道自在人心的道理。” 颙琰冷笑一声:“额驸啊,也许你阿玛说的对,他不过是替先帝担了个虚名,但是朕要告诉你,公道是在朕的手里,朕给你们一个什么样的公道,你们就有一个什么样的公道。自古成王败寇,你不会不知道吧。和珅敛财无数,虽说是有先帝旨意,但也少不了中饱私囊,想必杀了他也不算屈枉,只是苦了额驸你。你是朕的妹夫,朕本不想为难于你,但你今日所为,却也着实让朕刮目,看来以前额驸深谙韬光养晦之道啊。不过既然要装,为何不一直装下去,以你的身份,也可保个一世平安。” “陛下言重了,为人子者,以孝为先。丰绅不敢置父母与俎上任人鱼肉,而安享太平!”说罢丰绅殷德向灵位叩首,随后起身,回头直视颙琰。 颙琰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的意思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了?昨夜张太医说你身患奇疾,没想到一夜间竟然痊愈,想必是你孝感动天了!也罢,既然你一片孝心,朕就成全你,来人……”几个侍卫应声入内,“丰绅殷德口出不逊,不敬于朕,赐……” 没想到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丰绅殷德心中一阵狂喜。 “十五哥吉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应声看去,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盈盈拜倒在颙琰面前。 颙琰微微一愣,见来人活泼可爱,眼角眉梢透着机灵,一举一动不失典雅,虽是女子,却带着一股英气,随即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是十妹啊,起来吧。” 来人正是乾隆爱女,人称十公主的和孝固仑公主。十公主并没有起身,而是跪倒在颙琰面前。 “十五哥,小妹适才见了张太医,听他说额驸患了奇疾,已至神智不清,便急着过来探望,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让皇兄受了冲撞,还请皇兄恕罪,小妹在这儿代额驸向陛下赔罪,还请陛下念在额驸病重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颙琰看着跪在身前的十公主,不觉与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对上了身影,而且竟然在颙琰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丝连之前的颙琰自己亦没有察觉到的情愫,不禁心中一动,伸手将十公主扶起。 “和孝,你可知丰绅殷德他……” “皇兄,你以前从不叫我和孝,你是叫我小语的!”十公主娇嗔的说道。 颙琰微微一怔,随即不自然的笑笑,与之前的记忆再次融合片刻:“小语,皇兄最近太累了,你不会怪朕吧。” 十公主满意的笑着:“还是皇兄疼我,”回头瞥了丰绅殷德一眼,随手拿起桌上的半碗凉茶,泼到他脸上,“你还不跪下向皇兄请罪,这么半天了,就是神智再昏聩,也该清醒了!” 见十公主如此回护丰绅殷德,颙琰用些不悦,沉下脸色:“和……小语,你可知君无戏言,朕刚才已经传旨……” 十公主不解的看着颙琰:“皇兄刚才传旨了,小语怎么没有听见,刚才进来的时候只听皇兄说要赐额驸什么东西,想必是知道额驸身子不好,要赏他什么药材吧?” 颙琰微微沉吟:“这……”看着十公主水灵灵的眼睛,一时硬不下心来,“也罢,听说昨晚额驸吐血,去把西洛嵩山进贡的何首乌拿来给额驸配药。” 十公主一把将丰绅殷德拉到身边,拽着他一同向颙琰施礼:“多谢皇兄,小语这就带额驸出宫,免得这些晦气的东西惹您不痛快。”说罢吩咐自己带进来的下人到:“快把这收拾一下,将棺椁灵位一同带回府去。”下人随即开始了忙碌。 颙琰无奈的看着十公主:“皇阿玛刚刚殡天,朕恐怕京里也不太平,额驸又是这个样子,你们回去朕很不放心。” 十公主天真的看着颙琰:“皇兄说的是,那小语跟额驸回府之后便不出门好了,这样皇兄可以放心了吗?” 颙琰点点头,向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派一队侍卫随公主回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可以打搅额驸养病,要是额驸有什么意外,你们提头来见。”说罢转身看着十公主,“小语,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你好,你不会怪朕吧?” 十公主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怎会?皇兄一定用皇兄的道理。只是……只是阿玛年岁已大,不宜太过劳累,不知皇兄可否许他一同……” “和珅的事你不要多管!”颙琰打断了十公主的话,“这是朝堂上的事,你不宜多言,带丰绅殷德回去就是。”说罢很有深意的看了十公主一眼,又看看锦瑟的棺椁,转身离去。 见颙琰走远,十公主一把搂住丰绅殷德,眼泪不住的流下,打在丰绅殷德的胸前的血迹之上,将她的脸颊染红。看着十公主如此,丰绅殷德不禁动容,虽然自己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十公主打乱,可是却让他的心头涌起一阵阵暖流,不禁暗叹:丰绅殷德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得妻如此。 丰绅殷德抬起手轻轻拍打十公主的后背,轻声说道:“小语,你别哭了,我们回府吧。” 十公主闻言惊讶的抬起头,似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你刚才说什么?” 丰绅殷德一愣:“我说你别哭了,我们回府吧。” “前面,你前面叫我什么?”十公主激动的看着丰绅殷德。 “小语?!”丰绅殷德差异的看着十公主。 “你,你从未如此叫我。” “你不喜欢吗?那我还叫你和孝?可好?”丰绅殷德有些失望,原来小语只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爱称。 “不,我很喜欢,我要你每天都这样叫我,我也再不称你额驸了,阿德?我叫你阿德可好?” 丰绅殷德不觉一惊,没想到他们夫妻的关系竟疏远至此,不觉感叹良多,随即轻轻拥住十公主:“以前是我不知珍惜,得妻如此,是丰绅殷德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二人紧紧相拥,在那一刻,丰绅殷德,应该说是蓝钺,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虽然母亲已经离去,但是上天也给了他足够的补偿。 第五章 步步惊心(上) 丰绅殷德一身缟素伫立在府中灵堂上,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下人来往忙碌,天色渐暗,灵堂上便燃起了香烛。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环抱住丰绅殷德的腰,他知道是十公主过来了,并未回头,只是握住和孝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捂暖妻子的冰冷。 丰绅殷德的脑子不经意的闪现出过往的记忆,似乎刚刚过去的初三对妻子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突然,他转回身,抱歉的看着和孝:“小语,昨日走的匆忙,我有东西没有给你。”说着将腰间荷包打开,里面竟放着两块玉饰,一镯一佩,都是罕见之物。丰绅殷德微微一愣,方想起昨日和珅曾塞给他一物,自己匆忙间没有细看,后来便收进了荷包,似乎便是那枚玉佩了。随即有些紧张的将翠玉镯子拿了出来,收起了荷包。 十公主也撇到丰绅殷德荷包中的玉佩,虽有好奇,却未曾细问,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隐约的苦涩:“阿德,这玉是……” 丰绅殷德苦笑:“昨日是你生辰,可是太上皇却……看来以后你的生辰只好改期了。” 十公主有些感动的看着丈夫:“经了白天那么多事,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怎会?我一直记在心里的。”说着将十公主的手拉过了,欲带上镯子。 十公主娇嗔道:“怎么不会,往年你总要忘记好久,去年是出了正月才想起的。”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哎呀!”十公主一声娇呼。 丰绅殷德抱歉的松开手,见十公主的手已经被未带上的镯子勒的通红:“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想到会……” 十公主无奈的笑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既然知道自己不好,你怎么补偿?” 丰绅殷德有些为难的低下头,低声沉吟。十公主随手拿起挂在丈夫腰间的荷包:“我看到里面有块玉佩,就当补给我的吧!” 丰绅殷德想也没想,便紧张的夺过荷包,正欲解释,却见十公主一脸凄凉,泪水含满眼眶,却倔强的努力挺着不让它流下,只是默默的转过身,走进内堂。 看着十公主萧索的背影,丰绅殷德感觉心里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搜索着过往的记忆,似乎在丰绅殷德眼中,十公主是一个端庄贤淑的人,带自己从无抱怨,更无不满,可看如今这状况,过去的丰绅殷德还这是不知道太多事情了。丰绅殷德想要阻拦,却不知如何开口,多年的家族经历提醒着他,自己似乎对这个仅仅相处了几个时辰的女子过于用心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变化救了和珅远走高飞,十公主自是不会随他们离开,甚至还要把身子还给原来的丰绅殷德,如此一来,自己的用心会不会反倒害了原本已经心如止水的十公主呢?亦或者十公主是否真的如她今天表现出来的一般对一个并不是否珍惜自己的丈夫不离不弃,会不会她与自己的黄帝哥哥还有什么…… 丰绅殷德已经不愿意再去想,来的异界的他已经多了很多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的感情,可是于爱情,他觉得不管是如今的丰绅殷德或是蓝钺,都给不起。于是不再去计较十公主的落寞,转身走进书房。 紫禁城,养心殿。 颙琰坐在御案后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许久,摆摆手:“起来吧,你是何时进入这个身体的?” 小太监缓缓起身,低垂的头也跟着抬起:“回禀少主,早上这个小左子被十额驸打得昏死了过去,属下便借机进入了。” 颙琰微微皱眉:“十额驸,丰绅殷德?在宫里他也干如此放肆?” 小左子毕恭毕敬的回到:“具属下回忆,似乎昨夜福长安便与小左子发生了口角,小左子也算是个能体察上意的奴才,只是有些眼力见不够罢了。” 颙琰轻笑:“既然小左子之前就跟他们不睦,也罢,你就去看看福长安吧,今天被朕打了板子,依他的脾气想必不服,你去探探口风吧。” 小左子有些不解:“少主,咱们只要完成任务便可,您既然有如此身份,赢得竞赛已是易如反掌,何苦为这些争权夺利的事劳神?” 颙琰冷冷的盯着小左子:“朕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呀,还不快去!” 小左子微微一愣:“少主……”突然看到颙琰不满的眼神,瞬时明了,“万岁爷教训的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罢转身离开。 颙琰冷笑一声,似是意犹未尽的坐在龙椅之上,端起茶抿了一块,不住的皱眉。心里不住抱怨:异界的东西味道还真是奇怪,给一国之君喝的东西竟然是苦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鄂罗哩。”颙琰轻呼一声,“奴才在,不知万岁爷有何吩咐?”鄂罗哩快步走进内书房。 颙琰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吩咐御膳房,给朕做点甜糯的东西来,还有吩咐御茶房,以后没有朕的吩咐,不用上茶了。” 鄂罗哩微微一愣,今天的茶可是嘉庆以前最爱喝的君山毛尖,怎么会惹了晦气,看了以后伺候真是要格外小心了,想罢离开应允离开,不久便有御膳房的人送来了杏仁茶,颙琰喝了一口,勉强点头,挥手让众人退下,闭目调息。 突然微微感到一丝奇异的气息波动,似乎有与自己很相像的一股力量在周围游走,颙琰微微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放出了神识。刚才的波动似乎也感受到了颙琰的存在,瞬间消失无踪,只是方向上似乎是出自乾清宫。难道是和珅?颙琰微微皱眉,和珅刚刚动用内丹,内丹是妖族的本源,不可能还有这种实力,那会是谁呢?具前辈讲,异界虽也有修真存在,但是因为先天条件所限,很少有人能够元神离体,在这深宫之中,应该不会有如此高手。难道是他们?颙琰觉得这个可能不大,历届的竞赛参与者都是随机进入,两人进入同一地域的可能性机会微乎其微。尤其是在这深宫,每个人的内心都可谓是异常强悍,很难被趁虚而入的。 颙琰将这个想法驱逐出去,起身走出养心殿,看来最大的可能还是和珅,既然他如此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但卧榻之上又岂容他人酣睡?尤其是一个与自己修为不相上下之人。虽然他已经元气大伤,但毕竟在异界多年,还是不等不放。“趁你病,要你命”应该是共通的真理。刚走出养心殿,便有太监为他披上裘衣,乘上手炉,颙琰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准备车辇的太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蓝家多年的小心翼翼,即使亲如兄弟父母也不敢有所放松。难怪蓝家子弟都为家主一位挣的不亦乐乎,看来有权利真的是一件令人无比快意的东西,而且一旦掌握,便不可能轻易放手,否则不论亲朋还是敌人,都不会放过你。颙琰轻笑一声,和珅,也许你是真的想退,但是我,朕已经容不下你了,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蓝钿,甚至也不是颙琰,我是嘉庆…… 第五章 步步惊心(下) 嘉庆四年正月初九,丰绅殷德奉诏入养心殿见驾。鄂罗哩将丰绅殷德引入内殿后便退出,丰绅殷德并未马上行礼,只是缓缓的与端坐在龙书案后的嘉庆帝目光接触,又见身后只有站在一个太监随侍。可是看清太监长相之后,丰绅殷德不禁一愣,他竟是小左子,一瞬间,丰绅殷德想明白了各种原委,不绝有些无奈之感。蓝铤,蓝家家主侍卫,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蓝钿的助手,竟然跟蓝镶一样,成了太监,不绝嘴角微微上扬。 见丰绅殷德看着自己发呆,小左子也有些不自在,嘉庆也很是不满。 “额驸,多日不见,怎么忘了君臣礼数,莫不是真的病糊涂了?” 丰绅殷德并未惊慌,只是微施常礼:“谢陛下体恤,臣确实病的不轻。” 嘉庆眉毛微挑,随后有面色如常:“既然额驸还病着,就别站着说话了,小左子,给额驸搬椅子,上茶。” 小左子一阵忙活之后,丰绅殷德并未推辞,坦然坐下,拿起茶喝了一口,微微一怔:“陛下竟然换了口味?记得小时候您是最不喜甜食的。” 嘉庆微微一笑:“你知道人都是会变的,你便已经让朕刮目了。” 丰绅殷德放下茶杯:“臣惶恐,不知必须诏臣有何吩咐。” 嘉庆冷笑一声:“先皇在世之时,总夸你文武双全,诗文在我辈之中更是最佳,朕这有个东西想让你斟酌一下。”说着将一份折子递给小左子,小左子恭敬的接过,又呈给丰绅殷德。丰绅殷德展开折子,眉头皱起,只见上面赫然写到: “朕于乾隆六十年九月初三日,蒙皇考册封皇太子,尚未宣布谕旨,而和珅于初二日即在朕前先遞如意,漏洩机密,居然以拥戴为功,其大罪一。 上年正月,皇考在圆明园召见和珅,伊竟骑马直进左门,过正大光明殿,至寿山口,无父无君,莫此为甚,其大罪二。 又因腿疾,乘坐椅轿抬入大内,肩舆出入神武门,众目共睹,毫无忌惮,其大罪三。 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上欺先帝,下压群臣,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至民不聊生,其大罪四。 自剿办教匪以来,皇考盼望军书,刻萦宵旰,乃和珅于各路军营遞到奏报,任意延搁,有心欺瞒,以至军务日久未竣,其大罪五。 皇考圣躬不豫时,和珅毫无忧戚,每进见后,出向外廷人员叙说,谈笑如常,其大罪六。 昨冬皇考力疾披章,批谕字画,闲有未真之处,和珅胆敢称不如撕去,另行拟旨,其大罪七。 前奉皇考谕旨,令伊管吏部、刑部事务,嗣因军需销算,伊系熟手,是以又谕令兼理户部题奏报销事件,伊竟将户部事务一手把持,变更成例,不许部臣参议一字,其大罪八。 上年十二月,奎舒奏报循化、贵德二厅,贼番聚众千余,抢夺喇嘛商人牛只,杀伤二命,在青海肆劫一案,和珅竟将原奏驳回,隐匿不办,全不以边务为事,其大罪九。 皇考升遐后,朕谕令蒙古王公未出痘者,不必来京。和珅不遵谕旨,令已未出痘者俱不必来京,全不顾国家抚绥外藩之意,其居心实不可问,其大罪十。 大学士苏凌阿,两耳重听,衰迈难堪,因系伊弟和琳姻亲,竟隐匿不奏,侍郎吴省兰、李潢,太仆卿李光云,皆曾在伊家教读,并保列卿阶,兼任学政,其大罪十一。 军机处记名人员,和珅任意撤去,种种专擅,不可枚举,其大罪十二。 昨将和珅家产查抄,所盖楠木房屋,僭侈逾制,其多宝阁,及隔段式样,皆仿照宁寿宫制度,其园寓点缀,与圆明园蓬岛瑶台无异,不知是何肺肠,其大罪十三。 蓟州坟茔,设立享殿,开置隧道,附近居民有摵土陻之称,其大罪十四。 家内所藏珍宝,内珍珠手串,竟有二百余串,较之大内多至数倍,并有大珠,较御用冠顶尤大,其大罪十五。 又宝石顶并非伊应戴之物,所藏真宝石顶有数十余个,而整块大宝石不计其数,且有内府所无者,其大罪十六。 家内银两及衣服等件,数逾千万,其大罪十七。 且有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藏金六千余两,地窖内并有埋藏银两百余万,其大罪十八。 附近通州、蓟州地方,均有当铺钱店,查计资本,又不下十余万,以首辅大臣,下与小民争利,其大罪十九。 伊家人刘全,不过下贱家奴,而查抄赀产,竟至二十余万,并有大珠及珍珠手串,若非纵令需索,何得如此丰饶?其大罪二十。” 看完折子,丰绅殷德原本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轻轻将折子放在桌案之上,起身向嘉庆躬身施礼:“陛下圣明!”随即长跪与殿中。 嘉庆见他如此,也是一愣:“你要说的就这些?” 丰绅殷德冷冷的看着嘉庆:“臣久病之人,何敢妄议朝政。” 嘉庆随手端起茶杯,紧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你们钮祜禄家的人就是这么搪塞皇室,欺上瞒下的吗!” 丰绅殷德亦看着嘉庆,语气平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声脆响,嘉庆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丰绅殷德勉强,滚烫的杏仁茶溅到丰绅殷德手上,瞬时烫起了一片水泡。丰绅殷德并未移动,依然长跪:“陛下息怒,我钮祜禄家已经风雨飘摇,实不敢在担上不敬陛下的罪名了!” 嘉庆冷冷一笑:“说的好,朕也不想担上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你起来说话。” “谢陛下。” “既然你说是欲加之罪,那你到说说,朕哪里屈了和珅!” “回陛下的话,此诏若昭告天下,恐怕第四罪才是您真正想说的吧。” “你说的不错,其他的你想说是欲加之罪也无不可。但只这一条,也够得上凌迟了吧。” “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上欺先帝,下压群臣,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至民不聊生。此诏若诏告天下,陛下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先帝在天之灵!” “丰绅殷德,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如此大逆之言也敢……” “陛下容禀,自圣祖爷起,我大清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至先帝一朝更是国富民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先帝也自称十全。敢问陛下,何来欺上瞒下,民不聊生之言?阿玛身居高位,兼吏、户、刑三部尚书,位极人臣,若真如陛下所言之不堪,则可见先帝查人不明,何来太平盛世!” 第六章 风起云涌 “丰绅殷德,你太放肆了!”嘉庆的语气很平静,“不过朕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你果然如先帝所言,心思细腻,可堪大用。” 丰绅殷德并未回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嘉庆。 “那你看看这条罪如何?”说着嘉庆提起笔来在书案上写了几个字,又将纸递给小左子。 丰绅殷德接过薄纸,隆目光观看,之间上面赫然写到:“并将出宫女子娶为次妻,罔顾廉耻,其大罪四。” 纸在丰绅殷德手掌中不住颤抖,几乎被捏碎。嘉庆满意的笑笑:“额驸可是身子不适,朕再提你传太医来瞧瞧?” 丰绅殷德盯着手中的纸,又缓缓松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陛下既然已恨阿玛若此,丰绅无言以对,我钮祜禄一族,只全凭陛下处置罢了,唯请陛下全了阿玛一片痴心。” 嘉庆有些好奇的看着丰绅殷德:“为了一个宫女,你们父子到这是让朕看不透了。也许和珅确实与她有情,又有先皇的旨意,可是你……虽说她名义上是你的庶母,可是俱朕所知,你与锦瑟姑姑之前并不相识。” 丰绅殷德抬起头:“自古圣贤有言——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 “够了,”嘉庆的声音很冷,“朕不用听你的教训,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朕今天诏你进宫是想给你留条路,也全了朕与和孝的兄妹之情。明日这旨意便会昭告天下,不过和珅那里这还是需要一个宣旨官的,不知额驸可愿意前往?” 丰绅殷德看着嘉庆的眼中露出两道寒光,让嘉庆几乎为之一颤:“丰绅曾跟陛下说过,不敢置父母于俎上任人鱼肉,而安享太平!” 嘉庆冷笑一声:“你是想抗旨了?” 丰绅殷德表情平静:“臣不敢,”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臣的身子,恐怕是不能再为陛下尽忠了,请陛下成全。” 嘉庆缓缓点头:“好,好,小忠子何在?”殿外小忠子快步走进,看了一眼丰绅殷德胸前的血迹,又马上收回目光向嘉庆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正黄旗护军统领兼正白旗汉军统领,内务府大臣,固仑额驸丰绅殷德,不敬君王,着革去官职,交宗人府暂时收押,容后议罪!” “奴才遵旨。”小忠子施礼后起身,走到丰绅殷德身边,“额驸爷,奴才对不住了。”说着摘下了丰绅殷德的顶戴,“额驸爷,请随奴才走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向嘉庆施大礼后随小忠子走出养心殿。 宗人府牢房。 丰绅殷德一身囚衣,坐在监舍之中,胸前竟有点点血迹。小忠子站在监舍之外,周围并无旁人。 “你跟那位交手了?”小忠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丰绅殷德。 “没有,现在还不适宜暴露身份,我想救出和珅。” “我不明白,你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丰绅殷德微笑:“那位有句话说的不错,人是会变的。” 小忠子摇摇头:“你不必瞒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有这次,我看不透你。”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不想瞒你的,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等这事了了,我向你赔罪可好?只是那位明天恐怕便会有所行动,如果可能,你帮衬和珅一些。” “这我知道,只是前些天那位在乾清宫布了结界,有一次差点发现了我的行踪。” “那你千万小心,还有那个小左子,不过也这是的,你们两个还真是难兄难弟啊。”丰绅殷德不禁感到好笑。 “你……竟往我伤口上撒盐!看看人家跟的主子,是一国之君啊,在看看我,真是应了这儿的一句老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丰绅殷德笑的有些岔气:“你还说改不了自己贫嘴的毛病,咳……咳!”几滴血迹有落到了囚衣之上。 小忠子担心的上前一步:“你何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不是没跟那位交手吗?”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那日受了些刺激,真气总是不时的逆行,不过也好,这样病着也是个借口。” 小忠子不满的看着丰绅殷德:“你总是这个样子,迟早要出大事,今天我还要回去复命,明天抽空过来帮你疗伤吧。你自己多加小心。” 丰绅殷德点头:“你也一样。对了,你出宫方便吗?” 小忠子一愣:“有什么事吗?”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脸红:“找人给十公主送个信,让她安心。” 小忠子不觉轻笑:“真没看出来你还说个多情的,”突然止住话音,二人同时看向牢门,一个狱卒快步走了进来,趴在小忠子耳朵上说了几句,小忠子微微一笑,点头答应,狱卒快步离开。 丰绅殷德疑惑的看着小忠子:“什么事让你笑的如此猥琐?” 小忠子得意的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你小子真是有福啊,我先回了,明儿再来瞧你。”说罢哼着新学的小曲离开了监舍。 丰绅殷德又是一阵咳嗽,无奈的摇头,看了自己的伤势确实不轻,母亲去世那日自己没有太在意,只怕再不好好调息,难免会落下病根。随即坐到床上,正要调息,却听到一阵伴着钗环的脚步声响起。 丰绅殷德睁开眼睛,只见牢门上的锁链已经被打开,十公主站在自己对面。 “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这是初四不快之后,他对十公主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我的额驸,你在哪,哪里便是我的家。”十公主也是口气冷淡。 “你这样只会让你皇兄更忌惮钮祜禄家,咳……咳……”丰绅殷德一时情急,再次咳嗽不止,一条洁白的手帕递了过来,丰绅殷德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指相交,都停住了动作。 “回去吧,你刚生完孩子不久,这牢房太阴冷了。”丰绅殷德放缓了语气,“孩子还在发烧,这个时候,不能离了额娘,你放心,我没事。”说着用手帕展了展嘴角的血迹。 “孩子更不能没有阿玛,你,你就不能向皇兄服个软吗?”十公主的泪水滑过脸颊。 丰绅殷德起身,看看手帕上的血迹,收起手帕,用自己的袖子拭去十公主的泪水:“小语,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即使我和阿玛不在了,陛下也不会为难你们母子,反倒是一直这样,你们才没有安生日子过。” “我都知道的!皇兄要你去阿玛那里传旨,我已经劝过皇兄了,他也不在坚持,只要你认个错就会没事……”十公主哽咽住,靠在丰绅殷德肩头轻轻抽泣。 丰绅殷德轻轻拍打十公主的后背:“你可知陛下给阿玛定的是什么?” 十公主抬头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左不过是秋后问斩吧……离秋后还长着呢,等皇兄气消了,我们再去求他……” “是凌迟!”丰绅殷德慢慢吐出三个字,似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刺进十公主的耳朵。 十公主不禁打了个冷战:“你别急,我这就回去求……” “不要去!”丰绅殷德坚定的看着十公主,“如果你还说我钮祜禄家的媳妇,就回府去,明天便会有人去抄家,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看着十公主憔悴的面容,丰绅殷德放缓了语气,“小语,回去吧,算我求你了。”说完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十公主慌忙扶着丰绅殷德坐下:“你别着急,我听你的就是,不过我相信皇兄不会那么绝情,你安心养病吧,家里的事交个我好了。” 丰绅殷德勉强点头,起身将十公主推出监舍:“现在就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你是大清的固仑公主,不是连坐的罪妇,知道吗?” 十公主点头,又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低头片刻,又抬起头:“你有没有话要我带给雪儿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知道了十公主的意思,那个丰绅殷德的红颜知己自己还真是已经忘在脑后了。他微微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她本就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十公主身子微微一震:“是啊,你总是为她考虑的很妥帖,我差点害了她。”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你不要想得太多。”十公主落寞的点头,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丰绅殷德说不出的心痛,看了十公主心中的刺已经扎的很深了。 嘉庆四年正月初十,和珅与乾清宫乾隆灵前负罪,嘉庆并未如丰绅殷德所想公布罪状,昭告天下,只是将和珅下狱刑部,着百官继续议罪。 正月十三,嘉庆宣布和珅二十条大罪,只字不提贪污,娶出宫女子为侧妻赫然在列,天下哗然。仅下旨抄没家产白银八亿余两,可抵清廷十五年税负。正月十八,廷议凌迟,不过,固伦和孝公主和刘墉等人复议,和珅虽然罪大恶极,但是毕竟担任过先朝的大臣,遂改赐和珅狱中自尽。其长子丰绅殷德因娶乾隆帝第十女固伦和孝公主,得免连坐,革除大部分官职仅保留散秩大臣头衔及伯爵爵位。 第七章 七色密事 丰绅殷德正月十八清晨获释,嘉庆传旨将原府邸一分为二,一般发还公主额驸居住。丰绅殷德回府之时,早朝已散,他已经得知和珅之事,脑中不停的做着各种打算,最后拿定了注意,大不了先把人救走再说,不觉间已经走进府中大厅。 “额驸,您回来了!”几个家人又惊又喜的看着丰绅殷德,“老爷已经回府了,在后面歇着,您去见见吧……”家人们不住哽咽。 丰绅殷德不觉一怔,没想到嘉庆会让和珅回府,不过想想也明白了,毕竟嘉庆不想留下过于苛待前朝老臣的名声,回府自尽应该可以封住悠悠之口了。想到这里,不觉加快脚步,赶往和珅卧室。 卧室之外,丰绅殷德不禁皱眉,门口有十几个大内侍卫在把守,嘉庆的亲信小左子也赫然在内。众人见丰绅殷德进来,施礼之后便都看向小左子。 小左子也迎上了丰绅殷德,非常恭敬的施礼:“奴才给额驸爷请安,前日奴才被猪油蒙了心窍,出言不逊,得罪了主子,多亏主子将奴才打醒……” “公公言重了,”丰绅殷德打断了小左子的话,“丰绅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公公见谅,听说公公之前去探望过富查大人,多有照拂,丰绅这里写过公公了。” 小左子微微皱眉,在北部他便是一个随和的人,和之前的小左子可谓是两种性格,蓝钿,或者说嘉庆的所作所为他并不赞成,只是身份所限,不得不替他打点周全,见丰绅殷德如此,也是十分无奈,对这对父子,小左子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和珅,竟也是来自北部,如果不是嘉庆一意孤行,小左子还这是希望能够有所结交的。他不知道丰绅殷德是否是和珅亲生,但这些日子这位额驸的做为,也让他佩服。 小左子不觉拱手:“额驸爷多礼了,这是奴才的本分,爷还是进屋看看老大人吧,不过别耽搁太长时间,不然奴才也不好交代。” 丰绅殷德点头:“多谢!”随即迈步向屋里走去。 “额驸且慢,”小左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丰绅殷德一愣,回头看向小左子:“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只是老大人毕竟在天牢呆了数日,难免精神不好,还去额驸不要过于担心。” 丰绅殷德略一皱眉,心中猛然一颤,感到有些不妙,点头答应,快步走进内室。屋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桌上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烛火,见和珅躺在床上,丰绅殷德快步上前,轻松呼唤:“阿玛。”一呼之下几乎惊呆,数日不见,原本风姿卓越,气度雍容的和珅竟然已经变了个样子,容颜苍老暂且不提,之前那种生命的气息似乎从他身上被生生的抽离出来,现在的和珅几乎只能说是一具躯体。听到丰绅殷德的呼唤,和珅费力的睁开眼睛,瞳孔竟然是翠绿色的。 “阿玛你怎么了!”丰绅殷德几乎带着哭腔抓住和珅,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气输进和珅体内,和珅的瞳孔似乎有了些光彩,翠绿之色淡去,逐渐泛起一丝鹅黄。和珅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门外,小左子正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丰绅殷德的呼唤和哽咽,不禁摇头,自己这位主子的手段也实在是够狠,自和珅初十入狱之后,便一直被嘉庆用做练功的对象,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能挺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现在的和珅五觉几乎已经不存,左右是托不过今日的。据说精灵七色族人垂死的最后一日眼睛会由黑转红,再依此变化出七种不同颜色,直至紫色出现,便是大限。和珅离开天牢时嘉庆吩咐小左子去查看过,当时已经是深绿,马上就要转青,也许下午便是大限之期。丰绅殷德的声声呼唤让小左子有些心悸,料想以和珅的状况应该不能泄露嘉庆身份,便不忍再听,转身离开…… “阿玛,小左子已经走了……”丰绅殷德看着紧闭的房门,悠悠的说着。和珅瞳孔渐渐露出神采,已经有黄变橙,甚至隐隐有意思赤色。 “钺儿,隔墙有耳,还是用神识交流吧。”丰绅殷德的脑中传来和珅的声音。 “可是这样过于费神,您真的不要紧吗?”丰绅殷德担忧的看着和珅,没事发出什么声音。 “你应该知道,一旦瞳孔变色,我们七色族人便只剩下死路,做不过是托些时辰罢了,与其这样活着受罪,还不如早些去找你母亲来得快活。”和珅眨了一下眼睛,眼底的赤色已经完全消失。“颙琰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叫蓝钿,是我族叔,也是蓝家现任家主的次子,之前我们并不很熟,不过在平辈眼中,他应该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修为也不错,至少比我是强。” 和珅舒了口气,将手从丰绅殷德手中抽出:“别浪费真气了,你的内伤也不清,不过也好,这样他暂时发现不了你的身份。不过他已经开始怀疑周围有你们的存在了,似乎你的助手有一次便差点被他发现,后来是我用神识阻隔了才让他脱险的。在你的内伤复原之前,还是多加小心,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他是容不下的,难保不会对你们下毒手。” “这个您可以放心,临来之时我父亲给我们了应急的联系方法,实在不行也会让他有些顾及。” “那就好,我给你的玉佩……” “已经收好了,只是不知此物……” 和珅停顿了片刻,继续凝神道:“你们修真界只知道内丹是我妖族命元,却不知我们七色一族另有本命之物,我族七位先祖族为补天灵石所化七色玉石,得天地之灵气而化生灵,化生后散落四大部洲,北部独占其四,其他三部各一。因此七色灵石仅为师徒传承,我所有的便是七石之一的绿石碧玉。当年我与你母亲离开北部,便是动用了灵石之力,本体穿越所致。不过因此终是逆天之事,我们都身受重伤,分离两地。我流落南部之初,曾受和珅大恩,后来他被害身亡,临终前以妻子相托,我才不得不担了他的身份,后来与你母亲重逢,都唏嘘不已。当日我以为你是阿德,将灵石相托,并不指望他能传承道统,只是希望保他一世安康,谁料天意弄人,看来此石注定是北部之物,还须得重返芦洲。” 丰绅殷德不觉大惊,北俱芦洲修真界之人都自誉为上古正宗传承,向来瞧不起魔、妖两界,岂知妖界七色一族竟有如此神物遗世。“不知除了碧玉之外,其余六石又为何物?” “石分七彩,赤橙黄绿蓝靛紫,绿石碧玉居中,赤橙黄为上三生石,分布与三大部洲,分别为东胜神州的赤石丹顽,南瞻部洲的橙石琥珀,以及西牛贺州的黄石木难(黄玉);蓝靛紫为下三生石,便都存于我七色一族,分别为蓝石海晶(海蓝宝),靛石黛琳和紫石琉璃。得任何一石者,便可与四大部洲相联通;如得石三生,便可堪破前世今生来世,免堕轮回;若与碧玉相辅则可得证涅槃,超凡入圣;倘七石重聚,则能逆天改命,重整乾坤。”和珅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眼中流光闪烁,片刻虹膜已经由橙转黄,一股强烈的生命之气猛然窜出,竟然融入了丰绅殷德体能,使他原本还有些凌乱的真气逐渐归位。 丰绅殷德大惊:“父亲如此,让儿子于心何忍……” 和珅缓缓闭上眼睛:“我已经被颙琰强取了赤色的修为,余下的也难以保全,只是托时辰罢了,你的修为太低,既然我已经将碧玉传了你,你便是我属意的七色一族之长,怎能让你如此受制于人?不过你可愿意放弃蓝家的一切,不得继承蓝家家主之位,这个主意还得你自己拿,七色一族的使命担起来并不轻松……”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看着和珅憔悴的面容,缓缓起身跪下,抬手布下结界,由于接受了七色的力量,丰绅殷德实力已经与以前判若两人,此结界让声音不会外露,又可不被别人察觉。随着结界完成,丰绅殷德的面貌发生变化,蓝钺本来的面貌显露出来:“承蒙厚爱,七色一族之事,蓝钺愿意一肩承担。” 第八章 因缘际会 和珅很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真的没有想到仅仅得了自己一成功力的他竟然能布出如此强大的结界。看来蓝钺应该是很适合修习七色一族的功法,不觉十分欣慰。他努力的坐起,凝神片刻,和珅的容貌渐渐消逝,一个面色苍白但却难掩风流的黄眸中年男子站立在房中,低声说道:“七色族第三十代翠玉掌管使七色碧珑,今正式将绿石碧玉传于第三十一代掌管使蓝钺,今起蓝钺名唤七色碧钺。七色碧钺,施北部大礼。” 蓝钺面色凝重,以北部最重大的礼节参拜了七色碧珑,碧珑点头,示意蓝钺起身,自己却微微晃动,终于难以站立,跌坐在床上。 蓝钺快步走上前,扶住碧珑,只见他严重已经阴影泛起绿光,不觉一阵心痛:“父亲,您歇歇吧,还是有时间的,您不要如此劳神。”说罢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碧珑摇摇头:“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是我七色一族最大的机密,即使亲入父子妻儿,你也决不可外泄,”见蓝钺点头,碧珑舒了口气继续说道:“钺儿,七色一族既为补天一脉,便承担着济世之则。你可知道我们北俱芦洲的一代奇人浒残泪吗?” 蓝钺点头:“不瞒父亲,我蓝家的五行之术便是传自这位的遗著,只是当时蓝家尚在魔界,后来入了修真,便对外不再提及此事,难道他与七色一族也有关联?” 碧珑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悟:“难怪,你能融合我的功力如此顺利,想必与此有关。万年之前,将四块灵石带至北部的便是浒残泪菩萨。” “菩萨?”蓝钺有些不解,对浒残泪的称呼北部不下十种,尊者称神道省,贬者如鬼似魅,却从未听闻菩萨一说。碧珑并不奇怪,微笑着看着蓝钺:“你从阿德的记忆里面找找看。”蓝钺点头,片刻之后神色清明起来,随即有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原来北俱芦洲并非仙境,而是无佛降世的难地之一,我辈真是夜郎自大啊。可是菩萨既为佛界大德,有怎会踏足北部?” “浒残泪菩萨得道后感念北部众生疾苦,终生却懵懂不知,还以天人自居,遂发宏愿降世芦洲,以开众生慧根,广传佛法。但因我北部众人罪孽深重,佛法终未得传于芦洲。菩萨饮恨圆寂之时,将四色灵石留在北部,又将其余三石散于东西南三洲,为北部留下因缘。四石得菩萨大恩化为生灵,代代传承,以候有缘人再临北部,完成菩萨宏愿。” 蓝钺静静的看着碧珑,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如父亲所言,这千万年来七色一族只是在等待?” “也不完全如此,七色一族虽只有四大灵石掌管使承命于菩萨,知道此事原委,但其余弟子教众也被善念引导,不似其他北部众人顽愚,如同南部比丘一般受诸多戒律约束,若有缘人降世芦洲,便可收为己用,不必如菩萨当日的孤立,但是有缘人到来之前,七色一族是终身不得离开妖界的。” “菩萨当年在北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以他的修为,还要饮恨圆寂,而不留形驻世?” 碧珑无奈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只听说这里面的事情涉及到天界的秘密,似乎与当年菩萨的至交好友,北天王多闻有关,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封印在紫石掌管使的记忆中,只有有缘人才能开启。” 蓝钺点头:“不知有缘人何时才会出现?” 碧珑沉默良久,说道:“经过千万年的时光,我们七色一族甚至都不相信有缘之人会降世这个说法了,也正因如此,七色一族四大灵石掌管使为此事也争执不下,有人不愿意终身隐迹于妖界,一度引发内斗,我师傅七色碧彤掌管碧玉,为四石之首,不同意改变万年的使命而被其他掌管使暗中排挤,最终……”碧珑眼中露出悲色,“虽然师傅笃信有缘人之说,但那时的我却并不相信,所以在师傅去世后,虽然掌管了碧玉,却没有留在妖界,而是与你母亲……”提到锦瑟,碧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润,“不过来到南部之后,经历种种,时至今日,我却信了师傅当年的坚持,承蒙上天垂怜,也许有缘之人不久就会降世,而且会与你蓝家有关。” 蓝钺惊讶的看着碧珑:“父亲何出此言?”碧珑正欲回答,却突然微微一震,一股生命之气再次破体而出,流入蓝钺体内,片刻之后碧珑的虹膜已经变成了翠绿。 碧珑握住蓝钺:“时间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你去刘村,转轮法师会告诉你,这后来的许多我也是听他说起才知晓的,他曾说过有缘之人跟阿德有莫大的联系,当时我们都无法堪破天机,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有了一丝明悟。” 蓝钺点头:“父亲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您这样劳神,我实在是……” 碧珑用力握了握蓝钺的手:“听你一声声唤我父亲,我真是高兴也惭愧,其实说来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自小没有了母亲的疼爱,只是你母亲为人你也知晓,若我任由她留在蓝家,只怕她早就……” “儿子不怪你们,儿子谢谢父亲这些年给母亲的一切,儿子相信母亲是无憾的。对了似乎听母亲的意思,我有一个叫雪儿的妹妹?” 碧珑叹了口气:“不错,她是我跟你母亲的孩子,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初来南部之时,我们便失散了,你母亲当时也收了重伤,无意中落入官府之手,并被当成了犯官家眷,被没入宫中为奴,而雪儿并未一同入宫,不知如今流落何方……我们本想了了和珅之托后便去寻她,可惜天意弄人,我们对不起雪儿啊。” “不知妹妹身上可有什么信物?”蓝钺关切的看着碧珑。 “听你母亲说,她生下雪儿之后将自己仅存的真气打入了雪儿体内,她小腹之上便留有一颗朱砂痣,若非她自愿,无人可以对她行非礼之事,也能保她无性命之忧。” 蓝钺微微皱眉:“这印记还真不好察觉,不过父亲放心,儿子会倾尽全力寻找妹妹下落。” 碧珑欣慰的点点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时隔多年,人海茫茫又谈何容易,有心就好,雪儿之事我与你母亲已经不强求什么了。”突然碧珑似乎记起了极为要紧的事情,脸上微变,“对了,你们蓝家现任家主似乎并不简单,他的儿子竟然知晓不少我们七色一族的事情,所以才会打散我的修为,并强行吸了我一成的真气。你如果回到蓝家,一定要小心,还有你接掌碧玉之事,也不要轻易与人知晓。即使是对七色族人,没有完全把握前也不要泄露身份。碧玉掌管使虽然是四使之首,但毕竟已经离开七色多年,当年又发生了诸多不快,保不齐会有人心怀不轨。” 第九章 隐而不发(上) 蓝钺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会多加小心。” 碧珑依旧眉头紧锁:“还有就是你和蓝钿的身份,你们毕竟是蓝家派来了竞赛的,以现在的情况看,蓝钿,或者说颙琰,对你这个丰绅殷德很是忌惮,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蓝钺思考片刻:“左不过躲着便是,他已经革了我的官职,父亲你之前也没有结党,我想他没必要为我浪费精力了。” 碧珑并不赞同:“依我看未必如此,听说你之前为了给我定罪之事,跟他有不少争执,但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欣赏你,没准……” 蓝钺一脸茫然:“这……” “以我为官过年经验来看,此事之后他会对你有所委任,但此人心机极深,给他办事你要小心。” 蓝钺不屑的摇摇头:“经了您与母亲之事,我与此人已经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子,我怎会为他所用。” 碧珑担心的看着蓝钺:“有些血性是好的,但是在朝之人却……其实我们七色一族将生死冤仇看的很淡,只是前世冤孽罢了,我也不想让你有过多牵念,在此能保平安,完成你的任务才是正理,不要与他闹的太僵。” 看着碧珑担忧的神情,蓝钺勉强点头,碧珑却并不放心:“我知道现下让你放下此事很难,去跟转轮法师谈谈吧,作为灵石掌管,你的心性还是需要好好历练。”碧珑缓缓闭上眼睛,“撤了结界吧,要不然会被人怀疑,你也歇一会,我传给您的真气你也需要融通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还会给你传功。” 蓝钺点头,待二人恢复了和珅父子的面貌,便将结界撤去,扶和珅躺好后,在屋中坐下调息。 午时,小左子推门进屋,丰绅殷德起身相迎:“公公有何吩咐?” 小左子施礼道:“额驸别累坏了,是时候用午膳了,奴才刚从宫里接十公主回府,万岁爷赏了不少点心,公主在后面等着额驸呢。”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劳烦公公挂心了,阿玛已经如此形容,时间也已不多,丰绅想多陪一会儿。还请公公成全。” “额驸说的是哪里话,看老大人如此,奴才也于心不忍,说句不敬的话,老大人现在也是受罪,万岁爷下已经吩咐了,戌时送老大人上路。”小左子缓缓的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丰绅殷德的脸色。 丰绅殷德面色如常,只是手有些微微颤抖:“陛下能给阿玛留颜面,丰绅已经感激不尽。” 小左子点点头:“额驸能这样想万岁爷也能安心了,万岁爷担心额驸伤心过度,所以吩咐奴才申时请额驸入宫面圣。” 丰绅殷德一脸凄凉:“陛下就不能让丰绅最后进点孝心吗?” 小左子微微皱眉:“请额驸慎言,万岁爷也是体恤额驸。” “丰绅失言了,请公公包含。”“哪里,依奴才看,万岁爷还是很看重额驸的,今晚入宫也许会有意外之得也说不定。”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和珅,不觉感慨他心思之深。小左子不知所以,以为丰绅殷德担心和珅,清了清嗓子:“既然额驸挂心老大人,奴才就不打扰了,申时之前万岁爷会派人来接额驸,还请额驸早些准备。”说罢施礼离开。 小左子走后,和珅又两次次将真气传给了丰绅殷德,他的虹膜已经变成了靛色,本来和珅向一次将功力传完,不过丰绅殷德执意不肯,和珅也值得作罢。十公主来过一次,见到和珅的样子,不觉惊呆,丰绅殷德也是一阵心酸,安慰了十公主一阵,又陪她回房看了未满百日的儿子。孩子胎里带着热毒,总是高烧不退,十公主担心不已,丰绅殷德本想用真气帮孩子调养,但又恐露了身份,只得作罢。 申时很快到了,带人来接丰绅殷德的是小忠子,不过嘉庆的旨意却是让小左子随丰绅殷德入宫,和珅的事让小忠子全权处理。听到这个安排,丰绅殷德安心不少,内着孝服,外面披上散秩大臣的官服,向床上的和珅磕头之后,随小左子进入大内。 送丰绅殷德入养心殿的西暖阁后,小左子便离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也不见嘉庆前来,看看天色,似乎已经到了酉时,想起和珅憔悴的面容,丰绅殷德不觉一阵揪心,虽然经过与七色碧珑的一番交谈,知道他已经将生死看得很淡,可自己还是难以释怀。和珅的生命只剩下短短的一个时辰了,丰绅殷德甚至暗自估量自己目前的实力,竟有些想与嘉庆拼命的心理,眼角眉梢不觉流露出一些戾气。 不经意间一股悠长的龙涎香飘来,丰绅殷德知道是嘉庆来了,可是却觉得一阵头晕,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使不上力气,血液似乎凝结不动,浑身酥麻,几乎瘫跪在地上,只能勉强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不倒下而已。殿门打开,丰绅殷德努力的抬起头,看到嘉庆正笑意满面的盯着自己并挥手让随从退下。 “额驸对朕还是心存恨意啊。”嘉庆语气有些阴晴不定,“不过看你这个样子,朕还真是于心不忍。” 丰绅殷德微微调动真气,发现真气并没有受阻,只是四肢乏力。嘉庆见丰绅殷德并未十分惊慌,露出欣赏的神情:“额驸,只要你收起对朕不敬之心,便可无虞了。”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突然想到曾经听说北部魔界有一种邪功,名曰堪神,可测人心,能涉人智,只是没有料到,蓝家家主竟然与魔界有此密切联系,竟然允许嫡系子弟修习此种功法。其实这种功法并不常见,只能出其不意或者控制修为与自己相差甚远的人,所以在北部只有奸邪小人才会用它迷惑凡人而已,如若嘉庆知道丰绅殷德身份,定不会用此邪术,而丰绅殷德也是没有料到,一时不查才中了招。想到此节,丰绅殷德也不甚担心,只是为了让嘉庆安心,故作惊讶。 嘉庆见丰绅殷德一脸震惊,不免洋洋:“额驸,如今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天子之威了吧,朕上承天命,下顺民心,岂容你们任一诋毁揣度,还是收了你的不臣之心吧。” 早已想通关节的丰绅殷德慢慢收敛心神,血液渐渐重新流动起来,酥麻之状渐渐退去,片刻便恢复如常。丰绅殷德并未起身,仍旧跪在地上,一脸颓然,只听嘉庆的声音悠悠响起:“额驸平身吧,你身子不好,要是有个意外,十妹该埋怨朕了。”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打定了主意,弯下腰身,额头触地:“丰绅谢陛下隆恩。”说罢起身,看嘉庆的眼神尽量的恭敬起来。 嘉庆满意的点头:“朕果然没有白费了心思,你也没让朕失望,朕知道你心里难免还是有怨气的,不过朕有的是时间。” 丰绅殷德故作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陛下如此看中,丰绅惶恐,只是怕自己福薄,父母新丧,不能为万岁尽忠。” 第九章 隐而不发(下) 嘉庆冷笑:“刚才朕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你若真心向朕,朕自不会亏待与你,甚至可以向先帝待和珅一般待你,更会让你一生安康。” “丰绅何德何能,自问没有济世之才,只怕会让陛下失望。”丰绅殷德抬头看着嘉庆,眼睛不自然的露出了精光。嘉庆见状不觉皱眉,但见丰绅殷德没有再次被堪神治住,又放下心来。丰绅殷德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恢复了嫌弃恭顺的样子。 “额驸,能让朕看中的人不多,朕决定做的事情也不会放弃,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钮祜禄一族和你的妻儿想想。朕虽然办了和珅,但并没有牵连你们,这一片苦心可不要让朕枉费了啊。”嘉庆冷冷的盯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无奈:“既然如此,但不知陛下要丰绅如何?” “其实朕要你办的事也算是让你子承父业了,白莲之乱不知你有何看法?” 丰绅殷德不觉皱眉:“白莲教?陛下的意思是……” 嘉庆微笑:“朕杀决定杀和珅之时便有此打算,你可愿意进入邪教,助朕将其一举歼灭?”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不觉感叹嘉庆心思之深,一时感慨不已。 嘉庆走到书案后面,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丰绅殷德。丰绅殷德接过,打开见里面是一枚玉虎,丰绅殷德不禁一惊,将锦盒关闭,回承上去:“陛下这是何意,丰绅万万不敢……” 嘉庆满意一笑,随手接过锦盒:“朕也想看看你是否真有拿起这枚虎符的实力,你说说,打算如何替朕办这件差事。” 丰绅殷德略微沉吟片刻:“丰绅以为莲匪狡诈多疑,以臣身份,若直接去投,恐难以取信,若隐匿身份,又不会被重视。所以以为应该让他们主动来找。” 嘉庆微微点头:“说的不错,你的身份是该好好利用,和珅一事若说你不恨朕,朕不防你,恐怕天下无人会信。朕属意你去做这事也是由此考虑的。那要如何让他们主动来找你?” “陛下圣明,丰绅会去莲匪猖獗之地,另立帮会,至与其分庭之时,料想他们便不得不来与臣接触了。”丰绅殷德一脸平静的说道,“只是希望陛下能知会地方,给予丰绅一些方便即可。” 嘉庆朗声笑道:“好,好,朕没看错你,这虎符便是朕给你的方便。”说着又将锦盒递与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知道嘉庆为多疑之人,多番以虎符试探自己,遂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单膝跪地:“此物事关重大,臣万万不敢僭越,承蒙陛下不弃,赏臣一道旨意即可。” 嘉庆微微冷笑:“额驸太小心了,不过朕也是看中你这一点才会委以重任,也罢,朕也不强人所难,”随即收回虎符,又递过一物,“你带朕密旨去江南吧,朕也会知会地方的。你起身吧,别动不动的下跪,咱们是亲戚,不必如此见外。” 丰绅殷德随即站起,小心的将密旨收起:“臣会牢记本分的。” 嘉庆满意点头,经此一试,也算是对丰绅殷德放下了些心:“额驸孤身进入匪区,朕也很是不安,这样吧,小忠子和小左子朕看着都还不错,你挑一个带上,有个人在你身边伺候,朕也好安心。”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知道嘉庆是想在自己身边流下眼线,小忠子的名字几乎脱口,却觉得很是不妥,遂回答道:“两位公公都是陛下的人,自然都是极好的,臣但凭陛下吩咐便是。” 嘉庆淡淡的看着丰绅殷德:“比较是帮你办事,还是你看着顺眼的好,你选吧,朕都依你。”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臣以前很少在宫中行走,跟两位公公都不熟,可否容臣与两位深谈一次?” 嘉庆点头:“这有何难,小忠子现在就在你府里,待会朕会让小左子送你回去,你跟他们好好谈谈,明天给朕一个回音可好?” “谢陛下,臣定当竭力。” “对了,和珅的后事你打算如何办理?听说他的墓已经建好多时,本来朕是不会赏他这个脸面的,不过为了额驸你,朕倒是可以让他……” “阿玛的后事不敢劳烦陛下,若过与隆重反倒会让莲匪起疑,陛下还是按规矩办吧,头七之后丰绅便会离京。” 嘉庆欣赏的点头:“也好,等莲匪之事了了,朕会给和珅一分哀荣的。对了,听说和孝的孩子还在病着?” 丰绅殷德一愣:“陛下体恤,孩子胎里就弱,已经找大夫给瞧了,说是问题不大。” 嘉庆摇头:“还是小心点好,和孝的第一个儿子去的早,这个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还是小心点好,你又要远行,朕看还是把他们接到宫里住吧,由太医照看着,朕也安心。 丰绅殷德脸色一惊,没想到嘉庆竟然以妻儿作为要挟,又难以回避,一时心中难受。嘉庆看出他脸色有变,不觉一笑:“你别怪朕多心,朕如此做也是逼不得已,朕不想拿跟和孝的兄妹之情开玩笑。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朕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后宫嫔妃随多,让朕用心的女子也只有和孝与……”看了一眼丰绅殷德,见他脸色十分难看,知道如果说到锦瑟两人他必然心生嫌隙,便改了口风,“可惜啊,她们已经都是你钮祜禄家的了,所以是你们家欠了朕的,朕只是收点利息回来。和孝在宫里你大可放心,朕是有分寸的。” 丰绅殷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多少次他都想跟嘉庆翻脸,可是身处异界,蓝家家规甚严,他担不起同门相残的罪责,比较他们迟早都是要回去的。以前他之想完成基本任务,离开家族去过自己的日子,可是经历了这些之后,他已经决心要赢得这一轮的竞赛,虽然已经答应了七色碧珑不做蓝家之主,但自己一定不会让蓝钿在北部好过。想到此处,丰绅殷德只得跪下谢恩,在离戌时还有一刻钟之时,由小左子陪同出来皇宫。 丰绅殷德一路策马,小左子也并未多言,只是心中轻叹,即使嘉庆没有下旨,和珅的状况也拖不过戌时。果然,在丰绅殷德进府之后,府中已经挂满白帐,哭声一片。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是看到这一幕,丰绅殷德还是不禁愣在当场,胸口发闷,若不是内伤已经被七色碧珑的真气治得七七八八,恐怕早已吐血。 “额驸,老大人是半个时辰之前去的,他说多等无益,父子之情只能来世再续了。”小忠子行礼后扶住丰绅殷德,示意他身后小左子的存在。片刻丰绅殷德才调好了气息,默默的走进灵堂,只见堂上并排摆放着和珅与锦瑟的棺椁,十公主身披孝服跪在侧面。丰绅殷德的泪水顿时弥漫了眼眶,双膝跪倒,向灵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当他站起身时,眼中已经没了泪色,并没有跟一旁的十公主说话,便转身走出灵堂,走向小忠子和小左子二人。 “二位公公,陛下让我与二位单独谈谈,请忠公公先随丰绅去书房吧,劳烦左公公在这帮丰绅照看一下。” 二人见丰绅殷德如此平静,都是一愣,随后都点头答应,小左子快步走进灵堂,小忠子亦跟随丰绅殷德向后面走去…… 第十章 福泽永昌 “七日之后我会远行,和孝公主劳烦你照顾周全。”书房中,丰绅殷德面容平静,丝毫没有悲怒之情。 小忠子微微一怔:“钺哥?你要去?……” “即使无人,也还是喊我额驸的好,”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小忠子脸一红,低下了头,只听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那位派我去南边办差。” 小忠子惊讶的抬起头:“你应该带上我的。”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头,将刚才与嘉庆的密谈告诉了小忠子。小忠子一脸不解:“你的意思是要带小左子去?他可是那位的……” “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带上他,小忠子虽然早在他身边伺候,但毕竟不如小左子能让他放心,而且我怕初三夜晚你的举动会让他怀疑你是我早先安插的,所以更是不便带你前往了。他让我来选,也是试探之意,最后与我同行的必定会是小左子,若我当时选了你,只怕你现在已经不会站在这里了。” “可是此行凶险异常,你难免要用到功力,就不怕暴露了身份?” “我会尽量避免,而且小左子也必定能护我周全,想必那位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在他眼里丰绅殷德只是凡人,不过若事不得已,我不在乎让他知晓。” 小忠子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你就不怕他们……”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你忘了,这个小左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左子了,虽然在北部我不是很了解这个家主唯一的入室弟子,但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我还是很欣赏他的,以他的性格,八成会替我瞒着的。”小忠子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继续说道:“他跟那位不同,心计并不阴郁,也很重视蓝家的家规,甚至会超过对他蓝钿的忠诚,他是不会与我们同门相残的,如果那位硬要如此,没准还会帮我收了他的心。” “你竟然动了这个心思,在这种情况下赢得竞赛谈何容易,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是和珅对你的影响吗?” 丰绅殷德苦笑:“也许吧,这样的我连自己也已经不敢认识了,我们当初想要的生活,恐怕我不能给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小忠子无奈的摇头:“其实你若早有如此心思,我也会鼎力的,不管是隐于市间还是名动北部,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你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只是我没有想到,让你下了决心的竟然会是异界的一个便宜父亲。” 丰绅殷德感激的拍拍小忠子:“我与和珅的关系比你想的复杂,一言难尽,只是现在我已经心乱如麻,不想多说,待白莲教一事了解,我会告诉你原委的。对了,你帮我查查福建和湖北的状况,我或从这两处入手。”见小忠子点头,又说道:“我该去跟小左子谈谈了,咱们回去吧。”说罢丰绅殷德正要开门,却被小忠子拦住:“对了,刚才忘了跟你说,你进宫不久,有个很美的女子便来要见你,跟十公主甚至有所争执,我怕事情闹大,便把她暂时抠在后面空房,你要不要去见见,她似乎是你,啊不,丰绅殷德的外室……”小忠子不觉露出诡异的笑容。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难道是她?先关着吧,我见了小左子再去见她。” 小忠子点头,丰绅殷德换上孝服,二人来到灵堂,见小左子正在帮忙料理物品的摆设,并未离开过去,而是走到十公主身旁,将她拉起,轻声说道:“小语,我守着吧,你回去歇会儿。”十公主正要说话,突然一个侍女急急地跑了过来,见到二人几乎摔跪在地上:“公主、额驸,哥儿不好了……” “你说什么?”十公主几乎瘫软在丰绅殷德怀里。丰绅殷德也是一惊非小,自己离开的似乎孩子虽然还是在发烧,但并没有大碍,怎么会一下子就不好了。 “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丰绅殷德口气严肃,小忠子与小左子也闻声赶来。 “回额驸的话,下午您入宫之后有个疯女人来府里闹,说,说您不能对她如此无情。当时公主个奶娘在给哥儿为奶,谁知她竟然闯了进来,跟公主动手动脚,哥儿便是那时候被惊到了,还呛了奶,便一直不好……”侍女颤颤惊惊的说着。 “贱人!”原本倚在丰绅殷德怀里的十公主猛然推开了他,一脸悲欲向后面走去。丰绅殷德示意拦住十公主。十公主被几个人拉住,十分激动:“额驸,你要是还念我们的夫妻之份,还估计你们的父子之情,就去废了那个贱人。”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向下人说道:“送公主回房,好好照顾着,要是有个意外为你们是问。”说罢又歉意的看看十公主,“小语,我跟左公公还有事要说,一会去看你,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有事的。”说完挥手让家人把十公主送了回去,小忠子也随着过去。 小左子走上前面:“不知额驸留奴才又什么话说。” 丰绅殷德收起眼中的焦虑,淡淡的看着小左子:“公公,临来的时候,难道陛下没有跟您交代吗?您是聪明人,何必跟丰绅装糊涂呢?” 小左子抱歉的笑笑:“额驸太看得起奴才了,万岁爷是跟奴才提过,但这事还是额驸自己拿主意。” “我是属意与公公的。” 小左子微微一愣,没想到丰绅殷德会如此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公公不必惊讶,之前虽然与公公多有不快,但这几日公公所为,丰绅甚是感激,也不瞒公公,丰绅之所以属意公公,也是有让陛下安心之想。小忠子公之前曾说过阿玛的恩惠,丰绅既然答应替陛下办差,便不会再去计较什么,也认命了。留小忠子在宫里,丰绅也是为了公主着想,想必陛下也不会不容于他的。” 丰绅殷德的坦诚让小左子很是惊讶,也隐隐有些佩服:“额驸既然如此坦诚,小左子定会全力相助,让额驸与公主早日夫妻团聚。” 丰绅殷德微微拱手:“多谢公公,还有一事也劳烦公公,还请公公在陛下面前给小忠子美言几句,安陛下的心才好。” 小左子点头:“这个额驸放心,小忠子办事伶俐妥帖,陛下也很是满意,虽然心有所向,但万岁爷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丰绅殷德感激一笑:“那丰绅就不陪公公了,后面已经乱成粥了,前面就有劳公公帮衬着。”说罢离开灵堂,直奔后面儿子的卧室。 卧室之内,下人和大夫都一脸忧色,因丰绅殷德吩咐,十公主并没有在屋里,只有小忠子在门口掌握,看到丰绅殷德过来,离开迎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孩子确实不好了,胎里带的弱症本就难办,呛奶之后有没有及时处理,恐怕你我联手也只能勉强保他性命,只是以后会更加多病啊。” 丰绅殷德并未回答,只是走进卧室,让下人都退了出去,把孩子抱到怀里,只见孩子脸上已经被憋得青紫,不断咳嗽,出气多入气少,已经没有力气哭闹。 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你说如果送他回北部,凭你父亲的医术,可否为他换骨脱胎?” 小左子一愣:“你疯了啊,我们只有修为达到化气趋物境界才可能勉强让神识穿越空间,这孩子怎么可能?……” “我自有我的办法,而且还要让这孩子肉身过去,你只说凭你父亲的医术,是否可以救他?”丰绅殷德一脸坚定。 “我不敢说一定,但在北部灵气充足,应该有九成把握,可是你到底要如何送他过去?” 丰绅殷德胸有成竹:“你现在就去养生堂找个跟这孩子有几分相像的来,十公主那边我得有个交代。这事虽然事出突然,但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既然占了这个身子,我就得保他妻儿平安。” 小忠子微微皱眉:“你是怕那位对他们母子不利?”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他的心思深沉,我怕日后……所以还是早作打算的好。你去吧,我联系一下叔父,这就送他过去。” 小忠子一惊非小:“你如何跟那边取得联系。” 丰绅殷德神秘一笑:“临行前父亲曾给过我一只玉蟾,注入灵气之后可以与北部联系三次,另一只玉蟾就放在守护你我肉身的你父亲那里,你就放心吧,快去找个孩子回来。” 小忠子一脸惊喜:“让我跟父亲说两句吧,我很想念他。” 丰绅殷德无奈点头:“别忘了说正事,联系的时间只有十个吐纳之瞬。” 小忠子点头:“放心吧,你快拿出来。” 丰绅殷德微微凝神,原本潜藏在神识之中的玉蟾凭空出现,接到之后随即将一股真气注入其中,原本青绿的玉蟾瞬时变成了殷红,一个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钺儿,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小忠子一阵兴奋,这声音正是他的父亲,有医仙之称的蓝尘。 “父亲,我是镶儿,您老可好?” “镶儿?”蓝尘的声音有些惊奇,“怎么是你,难道钺儿他……” “您就知道偏心钺哥,”小忠子一脸不满,突然瞥见丰绅殷德正在瞪他,随即正色道:“好了,不说废话了,一会儿钺哥会送一个南瞻部洲的孩子过去,请您为他换骨脱胎,这孩子是钺哥至亲之人,请您务必妥善照顾。” “送个异界孩子过来,这这么可能……”蓝尘还为表达出自己的惊诧,短暂的联通便已中断。丰绅殷德将玉蟾收回,对小忠子说道:“你去找孩子吧,我要将这孩子送走了。至于如何做,我实在不方便与你细说,你快去吧。” 小忠子无奈,离开卧室。丰绅殷德将门关好,略微布了个结界,将孩子的襁褓解开,只见他出来小脸憋得青紫之外,周身都粉妆玉砌,甚是可爱,不觉仔细端详起来,又发现孩子腋下有一块淡青色的胎记,略一蹙眉,从荷包中取出丰绅殷德原本送个十公主的玉镯,用真气改变了镯子的形态,化作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蓝泽二字,微微沉吟,玉佩后面又显出莫失莫忘,福泽永昌。随后将玉挂在孩子颈上,又取出七色碧珑流下的绿石碧玉,将真气凝结其中,再缓缓向蓝泽放出绿色的光芒…… 第十一章 暮霭沉沉,无可奈何 抱着娇小的婴儿,丰绅殷德站在十公主卧室,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安慰之声,不禁叹气,遂推门进入。只见十公主几个侍女立在十公主周围,不停劝说,而十公主却目光呆滞,只是眼泪不住的流着。里面的人见来人是丰绅殷德,都舒了口气,一个侍女迎上了,见丰绅殷德抱着孩子,不禁大喜,赶忙接过孩子,抱到十公主身边。 “公主您看,哥儿已经没事了!”说着打开襁褓,一个粉妆玉砌的男孩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孩子便是小忠子在养生堂寻来的,与蓝泽身形很像,长相也很相似,又被丰绅殷德用真气改变了修饰了一些细微之处,与蓝泽可谓一般不二,只是因为在养生堂并未得到太好的照顾,比之前轻了不少,不过众人一时还注意不到。 十公主看到孩子,猛然惊醒,将孩子抱到怀里,放声哭泣,很久也没有止住,直到丰绅殷德示意奶娘过去抱回孩子,又让众人退下,走到十公主身边坐下:“小语,孩子已经没事了,你别哭坏了身子。” “额驸,孩子还那么小,连名字都没有取便遇到这种事情,你叫我这个做额娘的该当如何?”十公主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随后又将脸扭向一边。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你不是要叫我阿德吗,干嘛还这么生分,难道以后我也要称你公主吗?”说着扳过十公主的脸,温柔的注视着。 十公主努力睁着眼睛,但眼泪还是留了下了,终于将头靠到丰绅殷德肩上,不住抽泣:“我本已经不做他想,你何苦还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为何还护着那个贱人!” 丰绅殷德无奈皱眉:“小语,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你别提不相干的人好吗?” “不相干?”十公主几乎被气乐,“她都闹到府里了,以后保不齐还要一起过日子,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 丰绅殷德抓过十公主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心口:“小语,以前是我不懂珍惜,我向你保证,今后的日子,我只要你一人。” 十公主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我,我,你知道这话对我来说便是最毒的毒药吗?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仗着皇阿玛的宠爱硬要嫁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也行是上辈子欠你的吧,不管你如何人前待我恭敬,人后对我冷漠,我都不在乎的,能在你身边我便知足了。可是最近的你让我不知所措,你有时待我极好,有时又……” 丰绅殷德将十公主轻轻拥到怀里:“小语,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雪儿也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十公主呆呆的点头:“就算是毒药,我也吃的心甘情愿,阿德,我是可以为你去死的!”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别傻了,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对了,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名字怎么行,你看叫他福恩可好?” 十公主幸福的笑着:“你取的都好,阿德,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丰绅殷德不觉苦笑:“这个恐怕……”十公主紧张的看着丰绅殷德,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丰绅殷德心疼的将十公主的泪水拭去,轻声说道:“你别多心,阿玛头七过后,我便要出去办差,陛下担心你和孩子的身子,会接你们母子进宫的。你放心,等事情一了,我便会接你回来。” “我去求皇兄,我不想你去!”看到丰绅殷德的苦笑,十公主又改口说道:“或者我陪你去?我去求皇兄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身子一直没有大好,有我照顾也……” “别傻了,孩子还那么小,如何受得了这种折腾,你还是听陛下安排吧,如果得空,我会回京看你们的。” “你要去哪里?”十公主关切的看着丰绅殷德。“湖北或者福建吧,现在还没有定。”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那怎么成,哪里白莲教闹的正凶,还有倭寇……”十公主几乎带着哭腔。“皇命难违,小语,我不只是你的夫君,更是大清的臣子,那边有我必须要去办的差事。”说完这些,二人相对无言,但是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能找到对挚爱的牵挂。丰绅殷德相信自己已经爱上这个表面坚强端庄,内心善良天真的公主。同时也决定将那个自己还没有真正见过的雪儿从丰绅殷德的记忆里抹去。 次日丑时,丰绅殷德悄悄从十公主的卧房出来,片刻之后,来到了雪儿呆的空房。隔着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灯光并没有熄灭,一个纤弱的身影映在窗上,很是好看。 雪儿,丰绅殷德默念这个名字,记忆中曾经的风花雪月一波波在眼前流淌,似乎与寻常的故事没有什么不同,富家公子路见不平,相助弱女,之后郎才女貌相知相惜……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雪儿?雪儿!碧珑和锦瑟的女儿便叫做雪儿! 丰绅殷德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赶出大脑,可是却不断的失败,朱砂痣!回想自己与雪儿的房事,自己似乎从没有留意过雪儿的小腹。一时的胡思乱想让丰绅殷德一阵头昏,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难道你也相信你儿子是我害的吗?”声音柔软,温暖,又带着埋怨,让丰绅殷德一时失神,恍然不知的推开了房门。 一个绝美的女子坐在窗边,她的美不同于十公主的轻俏,而是一种空灵的美,虽然在丰绅殷德的记忆中雪儿就是这个样子,可是亲眼见到之后,还是难以置信。目光对视中,二人都有些失神。 “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识了?你还真是薄情。”雪儿把头扭开,“不过我也觉得今日一见,你好像是换了个人。” “我……”丰绅殷德一时语塞,他突然觉得雪儿的相貌竟然与七色碧珑有几分相似,言谈举止有带有母亲锦瑟的神色。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透一样。”雪儿有些脸红,虽然二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但毕竟没有名分,多数时候还是以礼相待的。 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对不起,今天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在热河有套宅子,你可以先去住下。”雪儿带个丰绅殷德的震撼太多,他一时无法印证自己的猜测,又不想十公主误会,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你还是要负我了?”雪儿的脸色看不出伤心,但是声音却有些颤抖。 “你别误会,我要出趟远门,你不适合住在府里,十公主也会回宫住一段时间。” 雪儿轻笑一声:“嘉庆要你办很重要的事情吗,竟然要自己的亲妹子做人质?” 丰绅殷德无奈的看着雪儿:“我明日派人送你过去。” “我陪你去办这趟差事可好?”雪儿的眼睛紧盯着丰绅殷德。 “不行!那边太危险,不适合女子……”丰绅殷德的话还没说完,嘴边被柔软的塞住,一股甜腻的气息将丰绅殷德包围,当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之时,已经与雪儿忘情的吻在一起。 一阵冷风突然吹入房中,二人不觉都打了冷战,同时惊讶的回头看向房门。一个清冷的身影站在门口,脸上挂满说不尽的绝望。 “小语!”看着十公主的神色,丰绅殷德不知该如何是好,身边却传来雪儿的声音:“公主吉祥,雪儿这儿有礼了。公主放心,雪儿会陪着额驸出去办差,决不让额驸又半点差池……”一声脆响,雪儿的话被打断,脸色印出了殷红的手印,十公主再次抬手打下,却被丰绅殷德拦住。 “小语,你别……”十公主冷冷的盯着丰绅殷德,他不觉将十公主的手松开,十公主转身向外面走去,丰绅殷德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小语,你别走……” “放手,我要回宫!”二人在门口站着,一时没了动静,片刻之后,丰绅殷德慢慢松开了手:“小语,我不拦你,进宫之后自己一切小心,等我回来。” 十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小院。 三日后,和珅出殡,没有什么动静,丰绅殷德只是安静的将两口棺材抬到了刘家村,十公主并未随行,嘉庆没有任何太多表示,对于丰绅殷德选择小左子的事情他很是满意,对小忠子的戒心也算是消了,更是让小忠子跟了去帮忙打点,算是报和珅当日之恩。因担心雪儿与十公主再起争执,丰绅殷德将她带在了身边。 村口,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僧人微阖双目,在寒风中打坐,口中不停念在往生咒:(中文译,非梵音)人生一梦中,荣华总是喜。浮生能有几,贫富一般穷。深山冷落暂栖身,养精蓄锐丰羽翎。巧借清风跃地起,九州乾坤任尔飞。 丰绅殷德止住队伍,走向僧人,拱手施礼:“大师有礼了,不知您可是转轮法师?”僧人缓缓睁开眼睛,丰绅殷德的身影引到僧人的瞳孔之中,顿时原本淡然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起身向丰绅殷德还礼道:“贫僧还礼了,请施主先安葬了双亲,此处向东又三环扣月之势,贫僧带施主前去一观如何。” 丰绅殷德点头:“有劳大师了。”说罢向后面挥手,一众人跟随着僧人缓慢的前行…… 第十二章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入夜,墓旁的几个芦棚中闪烁着点点灯火。一个稍大的芦棚中,丰绅殷德手执《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凝神默读,旁边便坐着日间相逢的僧人,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丰绅殷德放下手中经卷,向僧人施礼道:“多谢大师点播,在下心绪舒畅了不少。” 僧人点头微笑:“贫僧观施主神魂足具三十相,与佛今次其二,但不知施主本貌如何,贫僧可有幸一观否?” 丰绅殷德略一沉吟,将芦棚四周布下结界,流光环绕中,蓝钺的相貌逐渐展露。片刻之后,随着流光消失,丰绅殷德又出现在棚中,挥手将结界除去,而他对面的僧人却愣愣的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惊。 “大师?您……”丰绅殷德小心的呼唤,僧人惊醒双手合十向丰绅殷德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可知我南瞻部洲曾有一大德名曰鸠摩罗什尊者否?”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在下刚才所观之《心经》,便是这位尊者所译。” 僧人颌首微笑:“尊者出生之时,曾有婆罗门占其相貌,称其具三十相,七十九种好,若入世堪为转轮圣王(纵横寰宇,功德同佛);若出家,三十岁前不破色戒,则可入圣成佛。老僧见施主,如见鸠摩罗什尊者!旦不知施主之志在何方?”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大师所言,在下惶恐。实不相瞒,在下牵绊太多,恐难成大业,惟愿十载之后重返北部,成父亲之责,以待有缘之人。” 僧人点头:“施主生性淡泊,贫僧也不强求,适才观施主心有所思虑,不知可否告知贫僧?” 丰绅殷德摇头苦笑:“是件差事,从何入手在下尚在踌躇之中。若直入其中恐飘摇不稳,若迂回而入,又恐多生变故,颇为两难……” 僧人沉吟片刻,轻声说道:“佛祖云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因为性空缘起,果为轮回之念,施主虽非我南部之人,究其始终,还是入世之人,当积利国利民之德。”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片刻展颜,起身向僧人施礼道:“多谢大师开示,在下豁然开朗,此次南行,当以福建为始!” 僧人赞许点头:“施主慧根足具,望施主此行为苍生计,勿要落了窠臼!” “多谢大师指点,在下还有一事请教,父亲先去之时曾说在大师处留了东西,不知是……” “老施主所遗之物,已在施主所往之地,名唤赤尾、黄尾,施主到此二地便知分晓,只是两地邻近琉球,孤悬海上,又常有倭寇滋事,施主若要前往,还需费一番周折。”说罢僧人起身,“夜色已隆,贫僧要告辞了,与老施主相交多年,今日方得圆满。” 丰绅殷德起身道:“大师,敢问您也是来自北部的吗?” 僧人不置可否的笑笑:“贫僧的事情有些复杂,不便与施主细说,不过施主日后若有为难之事,可前往香山寺一聚。” “大师原来乃是皇家寺院之人?” 僧人摇头苦笑:“只是为了承当年怡亲王所托,担个虚名罢了!” 丰绅殷德一惊:“风传当年十三爷有位佛前替身,难道便是大师?” 僧人笑而不语,转身向外走去。丰绅殷德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叩请大师常入宫说法,保和孝公主周全!” 僧人并未回头,但却朗声说道:“贫僧确与十公主有夙世因缘,自当鼎力,怎敢当施主如此大礼,施主起身吧。” 丰绅殷德站起身来,看着僧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唏嘘不已。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额驸,奴才有事回禀,请额驸入内。”丰绅殷德回头,见说话的是小忠子,微微点头,二人先后进了芦棚。 二人相对而坐,小忠子将几分卷宗拿了出来,说道:“您吩咐的奴才已经查清楚了,惠龄被罢了湖北巡抚之后,他的属下多有不满之言,白莲教趁机做大,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看去湖北是不错的,那位的眼线也少些,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福建呢?” 小忠子皱皱眉:“福建巡抚姚促是个人物,海防让他管的不错,虽然倭寇也有进犯,手段也极为令人发指,但毕竟没有揭起大的风浪,只是偶尔占了个把小岛。姚促手下还有个叫王绍兰的海防同知经常出海巡防,口碑很不错,也是个耿直的,恐怕您想在福建站稳脚跟,建立帮会并不容易。再说福建与湖北相隔甚远,很难引起白莲教的注意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随手翻看着福建的卷宗,抽出一张海图仔细看了片刻说道:“原来赤尾和黄尾在这里,离台湾也不近,是够他们操心的。” 小忠子微微蹙眉:“额驸,您不是真打算去福建吧?”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着:“白莲教自诩替天行道,奈何势力所限,对福建便是有心无力,我若做了他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你说他们会怎样?” 小忠子沉吟片刻:“这倒是不错,可是毕竟那位让您去办的是白莲教,如果去福建,会不会让他有所猜忌呢?” 丰绅殷德摇头道:“他若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又如何会让我去办这趟差事,放心吧,你回去替我回他便是,也请他知会姚促一下。” 小忠子点头:“那您要以何身份去福建,我好请他安排?” “平定倭寇之事,我要以大清额驸的身份去做,之后嘛,看情况再说吧。”说罢丰绅殷德提笔在海图之上圈出赤尾屿、黄尾屿以及中间一个叫做钓鱼台的岛屿,淡淡的说道:“侵我国土,扰我同胞,虽远必诛!” 看着丰绅殷德,小忠子不觉一阵心潮澎湃,北部虽然家族众多,但却没有统一的国家,众人也只计私利,鲜顾他人,而今日丰绅殷德所为,他虽不完全理解,却心生羡慕之情。突然屋内烛火飘摇,一阵冷风夹着雪花吹进,小忠子回神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提着食盒翩然而至,看到桌上的卷宗,不觉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上前。丰绅殷德看到来人,不觉脸色一红,并未说话,小忠子却笑嘻嘻的起身,收拾了桌上的卷宗,向来人施礼道:“原来是姑娘啊,那奴才告退了。”说罢也不管丰绅殷德难看的脸色,拿着卷宗快步走出门去。 见小忠子离开,丰绅殷德更加不自在:“雪儿,大冷天的,你何苦过来?” “你有雪夜品茗的习惯,刚刚见飘了雪花,以为你会喜欢,便过来了,不想打搅你的正事了。”说着雪儿将食盒放到桌上,“如果你没有心情,我走便是了。”雪儿的脸色虽然如常,但声音却透着一股凄婉,让人不觉生怜。 “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忙了一天,也没好好吃点东西,正想着叫人,你就来了,真是多谢……”丰绅殷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头却一直微低着。突然一股甜腻的暖香扑鼻而来,丰绅殷德抬头,见雪儿已经绕到他的身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茶点一一拿出。 “你真的要跟我生分如此吗?你阿玛倒了,难道你就怕了他爱新觉罗家?”雪儿幽怨的说道。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雪儿,这话不是你该说的,传出去会灭九族的。” “我便说了又怎样,难道你还要把我办了不成!”雪儿有些气恼的看着丰绅殷德。 “雪儿,如今不比往日,这话真要是传了出去,我也难保你周全。”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看着雪儿。 雪儿冷哼一声:“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即使犯了什么大罪,也牵连不到额驸您的头上!”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雪儿,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三日后我便要远行,府里确实不能留你,你又不肯去热河,真是让我放心不下!” “我说过要跟你同行的,侍妾也好,婢女也罢,你堂堂一个大清额驸,还做不了这个主吗?”雪儿脸色突然挂上了笑意,将一块芙蓉糕拿起递给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接过糕点,并未吃下,只是拿着:“你这是为难我。南边乱的很,我……” 雪儿抬头看着丰绅殷德,两目含情:“我可以照顾自己,你忘了,遇到你之前我便是从南边过来的,也许还能帮上你呢。”说着将丰绅殷德拿着糕点的手抓起,送向他的嘴边,“吃吧,冷了就太甜腻了。” 丰绅殷德无奈的张开嘴,咬了一口糕点,细细嚼着…… 丰绅殷德在刘村住了三日,和珅头七过后,小左子便带了五名侍卫来见丰绅殷德,收拾停当后,丰绅殷德带了雪儿,一行七男一女,坐船南下,并未知会沿途州府。钮祜禄一姓在满语中有狼族之意,为了方便行事,丰绅殷德取狼之谐音,以“郎”为姓,化名为郎月,小左子随他名为郎廷,二人兄弟相称,唤雪儿为小妹。雪儿也并未知晓小左子身份,只当他是侍卫的统领。五名随行侍卫并未更名,分别唤作:李文成、林清、冯克善、郭潮俊、刘进亨,均称为郎家家人,而这看似随意的一趟差事,却改变了五名侍卫的命运,只是他们现在还茫然不知…… 番外 锦瑟华年,瞬间永恒 题记:李商隐《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是蓝家土字辈刑房的执事,虽然不是家主,但我的权利也大的吓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这样坐到这个位置的。上至家主,下至后辈子弟,都对我恭敬有嘉,因为我拥有几乎是对全族的生杀大权。其实这么说有些过分,毕竟我的上面还有火字辈的刑房主事,可是做到六部主事和九大供奉的长辈,基本都在专心修炼,为了仅有的五个长老名额而明争暗斗,根本无心俗物,所以我便成了最有权力刑房主宰。 后辈们眼中,我无疑是值得他们羡慕甚至被当做偶像崇拜的,但是更多的同辈其实对我是不屑的,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靠女人上位,之后又内宠不断,最终逼走原配的小人。也许他们说的没错,我娶那女子之初,确实是看中了她家族的影响力,而她的离开,也可以说是我暗中纵容的结果,但是她离开之后,我却再没有开怀过。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恨她的背叛,她的离开虽然是我逼的,但对于男人的自尊来说,应该也是难以忍受的吧。于是我开始报复她,我对她留下的儿子几乎是不闻不问,甚至放任其他人对他百般刁难,不过有时候我也狠不下心了,所以那个孩子虽然过的并不如意,虽然各方面都不算出色,但他还是以我嫡长子的身份参加了继承人的竞赛。 在他决定去异界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脑子的闪念,那竟然是不舍,一个我一直被视而不见的孩子,竟然让我挂心至此,实在是……?而随后,又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竟然是她,那个离开了我上许久的女人。我突然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因为他太像他的母亲了。他们都是那样单纯,那样真实,那样的让我不屑又让我羡慕。这一刻我才真正知道这些年自己无法开怀的真正原因,那不是因为男人的自尊,而是因为男人的嫉妒。我恨她,因为她那双纯净的眼眸,从来不曾对我含情;因为她那颗纯洁的心,从来不曾为我悸动;因为她虽然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却从不愿意用这个孩子来留住我片刻,哪怕是被我的内宠百般刁难之后…… 我握着她陪嫁过来的一双玉蟾,后悔自己如今才看清自己的心。于是,我将一只玉蟾给了她的儿子,希望他的母亲能保他平安,因为与他同去异界的对手,让我很不放心。我本想让更有实力的人做他的助手,可是那人却更属意我的次子蓝铎,我也不好强求,而且那孩子也有了自己的选择,虽然他们二人的修为都不算出类拔萃,但却真心相对,也算让我安心吧……我知道他无心家主一位,只想完成基本任务,离开蓝家,去分舵过自己的生活,这对他来说并不难的。锦瑟,我的妻子,也许你的儿子能够过上你真正想过的生活吧。 十年,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是弹指一挥,可是我却觉得这十年几乎比我的一生还要漫长,不过还好,那孩子竟然在刚去南部不久便给我送回了一个礼物,虽然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个玉雪可爱的婴儿竟然让我有了久违的开怀。那孩子给这婴儿取名蓝泽,可算算日子,这不应该是他的儿子啊,也许是义子吧,但不管怎样,我都将他视为嫡孙。虽然次子蓝铎早就成婚,也有了儿子,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蓝泽,让我体验到了当祖父的乐趣。我总能在蓝泽身上找到这样或那样的乐趣,有时候甚至会想,他父亲幼时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可惜,那个时候我错过了……我盼望着他父亲的归来,又有些害怕,害怕他回来之后会带蓝泽去一个遥远的分舵。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蓝泽的父亲,我的儿子——蓝钺,他回来了,而且赢得了异界的竞赛…… 我几乎欣喜若狂,看着他向我施礼,我激动的说不出话,这种兴奋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当他抬起头看着我的那一刻,我几乎恍惚觉得,她回来了……是啊,他们母子是极相像的啊。而这次回来,似乎更加神似了,尤其是对我的态度,他们竟然是如出一辙的不知所措。我心里暗笑,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 可是随后的事情却让我大吃一惊,他竟然带回了一个妖界精灵族裔的女子回来,那女子自称叫做七色雪,而且已经有了身孕。虽然各界通婚已经不是什么禁忌,可是作为竞赛的优胜者,他们的婚姻不应该,也不能够是这样,哪怕只是一个侍妾的名分也是不可以轻易给出的!而让我更加愤怒的事情却发生在四个月之后,一个叫做夜语的女子翩然而至,还带着一个女孩,而我的钺儿竟然说要娶她为自己的正妻……不管我的打骂还是惩罚,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这让我几乎发疯,但是我不想毁了这份迟来的亲情,所以一个午后,我独自来到钺儿的卧室,想跟他谈谈。 也许是不凑巧,钺儿并不在房中,因为没有什么急事,我便在坐在他的书房,而无意间的一个抬头,却改变了我和他的一生。我看到了墙上的一幅字,或者说是一首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看到最后,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抚了一下眼睛,竟然是泪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流泪。 “父亲?”一个声音惊醒了无措的我,回身看去,进来的是钺儿。而他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惊讶。“父亲,您在流泪?” “我……”如果在往常,我是不会承认的,但不知为何,我竟然说道:“是啊,我在流泪。”这话说完,我和他都愣住了,许久,我不愿再掩饰自己,回身看着墙上的诗句,轻声问道:“这是你写的?” “不,是异界一位诗人写的,我很喜欢。”钺儿轻声的回答着。 我微微点头:“为何你喜欢这首诗?” “因为很像……”钺儿的话突然停住,我好奇的转过身,看着有些慌张的他,不觉有些兴奋。 “很像你和那两个女子?”我竟然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跟他说道。 他摇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他轻声说道:“因为很像母亲。” 我惊呆,也知道了自己流泪的原因,确实,这诗所写,很像他的母亲,锦瑟!锦瑟?我从未跟钺儿提起过他的母亲,他怎会知道她母亲闺名? “我在异界遇到了母亲。”钺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吃惊吗?似乎不是,应该是激动吧?“锦瑟她……” “母亲已经过世了。”钺儿的声音很平静,而我却几乎崩溃。 “为什么,你不是有一个深爱着的男人吗,他为何不能保你周全!这样一个男人为何值得你如此带他!”我几乎语无伦次,钺儿也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许久,我的情绪逐渐平复,钺儿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母亲过的很幸福,阿玛对他也很好,虽然他们都去了,但他们应该是无憾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钺儿:“不可能,那个姓七色的男人修为极高,异界不应该有人伤的了他!” “杀他们的人是蓝钿。……”钺儿的话像一把钝了,锈了的刀子,不断在我心头割着,那段故事让我的心几乎死去,当钺儿停止了讲述,我已经流干了眼泪。 “父亲,您很爱母亲吗?” 我苦笑:“爱吗?这份情是在她离开以后才有的,甚是是在你要去异界的时候我才真正发现的。你说这算是爱吗?”我在问钺儿,也是在问自己。 “父亲,我想您是很爱很爱母亲的吧?只是以前你们都不知道,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枉然了。” 我点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如果当时我能够珍惜她一些……” “父亲,请您成全钺儿!”说着钺儿竟然跪在了我身前,“以前钺儿并不知道,可今日,钺儿才真正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位让我震撼的人,所以,父亲应该能懂钺儿的,请父亲不要让钺儿多年之后,也只能对着一首诗叹息。” “你起来吧。”我缓缓的说着,“一个有实力的人,如果不做家主,会有怎样的境遇,你不懂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钺儿笑的很轻松,让我又是一阵恍然:“父亲,儿子本来就无心家主之位,二弟比我更合适,既然是亲兄弟,想来他以后应该不会太难为我的。” 我愣住,不相信这是钺儿说的话,看来我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总将他的当做锦瑟的影子,其实,比起锦瑟,他更懂得如何在这样的家族生存。我冷声说道:“你去找过铎儿和他母亲了?” 钺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父亲,钺儿确实不适合的。” 我点头:“你比父亲想的要出色,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也做出了选择,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十日之后便是吉日,你已经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 “谢父亲成全!”看着钺儿激动的眼神,我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父亲不会留形驻世,所以从今往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 看着钺儿郑重的点头,我笑了,有一个许久不能明白的境界竟豁然开朗起来,那是多年前,我刚刚突破了五觉小乘境界,将自己的神识外放,发现一个女子在阁中弹琴,琴声很美,人虽然算不上惊艳,但也极有韵味,她一曲终了,她身边一个雍容的男子转身离开,又依依不舍的回头,轻声说道:“锦瑟,你知道吗,今天的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瞬间永恒……” 加发一篇番外,希望大家喜欢,也算一点点剧透。 第十三章 犯我中华,虽远必诛 八人路上轻装简行,沿途并未停留,二月中旬便已到了杭州,适时朝中传来旨意,丰绅殷德因和珅“有谋为不轨之意”,其虽不知情,“加恩免其追问。但不应仍叨世袭伯爵”,遂“革去伯爵。停其世袭。赏给散秩大臣衔,当差行走。” 众人皆不以为意,弃舟登岸,换了马车,继续赶往福建。三月初,经浙江进入福建境内福宁道(今福建省宁德市)治下。刚刚进入福建境内,众人不禁有些诧异,三月正值春耕之期,而田间地头却鲜有人烟,一些规模不小的村落竟然荒废无人。 众人行了一日,几乎没有看见人烟,倒是顺手收拾了几个流窜的倭寇。小左子见此情况,不觉皱眉:“姚促这个巡抚之怎么当的差,好好一个福建,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丰绅殷德也一脸严肃,具小忠子的说法,福建地面虽然偶有倭寇流窜,但大的府县还是太平的,如今看来,倒是并不确切了。突然,一阵杂乱的呼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二十几个平民打扮之人拼了命的向众人跑过来,不远处,六个打扮怪异的强人紧追不舍。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对视一眼,略微点头,吩咐五个侍卫守护马车,二人纵马上前。 几个平民看到二人,几乎脱力,不少都摔倒了二人马前,大呼救命。小左子见状翻身下马,扶起一个年龄较大的汉子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汉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救,救命啊,倭寇!倭……”汉子突然身子一震,直挺挺的向前摔去。小左子一惊,发现汉子背后中了一只羽箭,已然气绝。其他几人几乎吓傻。 小左子见状大怒:“你们躲到马车那边,这里交个我们兄弟了!”随即看向丰绅殷德,丰绅殷德面色严肃,点头不语。而当小左子再看向几个平民时,竟然见他们还是呆在当场,不觉气极,“还想要命的就躲到后面去!二十多个人被六只狗撵着跑,真替你们丢人!”几人方回过神来,向马车跑去。几只羽箭又飞了过来,但是丰绅殷德二人已经有了准备,脱下罩衣,将羽箭拨打开来。 后面的人见二人有些功夫,便不再射箭,片刻追至二人面前。这伙人身材矮小,面貌凶悍,手中挥舞着细长的钢刀,从发髻来看便知并不是清国之人。一个为首的矮胖子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点指向二人,有怪异的语气说道:“清夷人,统统死啦死啦的!”说着几个人挥刀冲上…… 这伙倭寇怎么会是二人的对手,眨眼功夫,六个人中便都被二人放倒,个个灰头土脸,没有了刚才的猖狂。小左子踹了领头的矮胖子一脚:“说,你们是从哪来的!” 矮胖子虽然被治住,但并不老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并不开口,小左子气得又踹了他几脚,转向其他倭人,也没有问出话来。 小左子正要发作,被丰绅殷德拦下,向后挥手,五个侍卫会意,将刚刚救下的二十几个人带了过来。 丰绅殷德笑着向一个中年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们家住哪里,如何惹上了这些麻烦?” 汉子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不住的打颤,小左子顿时气急:“我大哥问你话呢!你得瑟什么,一副窝囊相。” 被小左子一唬,汉子更是害怕,连气都喘不匀了,其他二十几个人也是如此,众人一时犯了难,这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小弟弟,你别怕,姐姐给你果子吃。”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雪儿不知何时也下了马车,正将一个苹果递给一个十多岁的男孩。除了丰绅殷德众人,包括倭人在内,二十几个汉子见到雪儿都有些目瞪口呆,被雪儿安慰的小男孩倒是没有呆住,接过苹果,却生生的说道:“姐姐,你真漂亮。” 雪儿不觉展颜一笑,几个侍卫见了也不觉恍然,听雪儿继续说道:“小弟弟,你告诉姐姐这几个怪物是从哪里来的好不好?” 小男孩握着苹果,泪光点点的点头:“他们是倭寇,今天早上不知怎么来到我们的寨子,见人就杀,我们,我们是拼了命跑出了的,可是,可是爹爹……”说着突然扑到刚刚死去的汉子身上放声痛哭。 众人见状不觉难受,那二十多个村民也默默叹息,一个胆子大的汉子走过了,将孩子抱在怀里,向丰绅殷德等人说道:“我们是不远处福鼎县(今霞浦县)治下的良民,多谢几位好汉救命之恩。” 丰绅殷德走了过来:“不知这位大哥可知道这些倭人从何而来?” 汉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是从……”“老六你不要命了!”没等汉子说出口,刚才那个中年汉子突然出口喝止,被称为老六的汉子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左子见状大怒,一把将喊话的中年汉子揪到近前:“你个没出息的软脚鬼,人家都骑着你脖子撒尿了,你还不敢发个屁吗!” 丰绅殷德向小左子使了个眼神,见小左子便没有再为难那个汉子,又继续向被唤作老六的汉子说道:“你别怕,既然这事我们遇上了,便会护你们周全。这伙倭寇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众人见丰绅殷德言辞恳切,相互看看,同时跪倒在地,三言两语的诉说起来。听了半天丰绅殷德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经过:这几个倭寇自称姓犬养,那个为首的矮胖子叫做犬养小夫,是一伙浪人,据说是扶桑德川家的家臣,这几年在福建一带神出鬼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抓的紧了就逃到台湾一带的无人岛上避避,过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所作所为,惨绝人寰,令人发指。尤其是他们的首领,是个叫做犬养正男的武士,凶狠异常,好色如命,不少良家妇女都被其所害云云…… 听到这里,小左子勃然大怒,抬脚一顿狠踹矮胖子犬养小夫,口中说道:“犬养是吧!还真是配你们!小小扶桑,竟敢犯我大清国威,……”越说越气,竟然抽出自己的佩剑,向犬养小夫刺去。 但剑还为刺出,便觉手腕一紧,抬头只见丰绅殷德将他拉住,淡淡的说道:“二弟,别脏了咱们的兵器。”说罢抬脚踢起一把倭刀,直刺一名倭人心口,倭人应声倒地。小左子和几个侍卫见状纷纷效仿,片刻间五个倭人已经倒地身亡,犬养小夫吓得抖作一团,没有了刚才的蛮横。 小左子正要废了这个矮胖子,却又被丰绅殷德拦住,丰绅殷德缓缓走向犬养小夫,瘫坐在地上的犬养手脚乱蹬,丑态百出。 丰绅殷德冷喝一声,倭刀应声被踢出,犬养小夫顿时血流如注,仰面摔倒,不停蠕动,众人见状均差异不已,只见犬养又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一片耳朵,突起将其捡起,拼命的向头上按。 众人大笑不已,雪儿几乎笑的岔了气:“你按错了,左边的耳朵没掉,是右边……”平日里的雪儿很少如此,几个侍卫都被她如花笑靥晃得有些昏头,小左子却不冷不热的打趣道:“你若真替他着想,不如用针将他的耳朵缝回去啊?”雪儿瞪了小左子一眼,转身返回马车,众人的笑声更大,连二十几个村民也不停大笑,但笑声却慢慢被悲咽之声取代,二十几个人哭做一团。 小左子忍住笑对丰绅殷德说道:“大哥,平时见你一副冷面孔,没想到……得了,闹也闹够了,料理了这小子吧。”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走到犬养小夫近前,抬脚将他手中的耳朵踢掉:“你的命爷今天也不收了,回去告诉犬养正男,趁早滚回扶桑,我大清的国土不是养狗的,滚!” 犬养小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命保住了,慌忙站起身向远处跑去,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捡起地上的耳朵,看看已经变白,又扔在地上,向东边跑去。众人见他跑远,商量片刻,看天色已晚,便决定先送着二十几个村民回他们的寨子。 于是众人带上被杀汉子的尸体,走了十几里路,来到山坳中的一处村寨。进了寨子,这二十几个村民均呆在当场,村里几乎没有像样的房舍,不是一片焦土便是残垣断壁,哀号不断…… 见二十几个村民回来,村里幸存的人都是一阵惊呼,不少亲人已经抱头哭作一团,小左子众人见状,忙指挥侍卫帮着救火,料理伤者。此时,一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向丰绅殷德躬身施礼:“多谢恩公拔刀相助,我全村上下来世结草衔环,必报大恩!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丰绅殷德将老者扶起:“老伯不必如此,在下郎月,带着弟、妹去福州府做些生意,遇到此事,怎好袖手。” 老者听闻丰绅殷德要去福州,不禁一惊:“恩公,福州去不得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老伯何出此言?” 老者看看左右,见无人注意,便将丰绅殷德拉到僻静之处,压低声音说道:“恩公有所不知,福州府现在是倭寇横行,比福宁道还不如啊!” 丰绅殷德一脸惊诧:“福州府好歹也是福建巡抚驻地,怎会……” 老者轻叹一声:“巡抚?这些倭寇便是我们那位巡抚老爷招来的。要不是福宁道有王绍兰王大人守着,只怕整个福建已经不归大清了。” 第十四章 暗夜惊魂,烽火连天 那老者便是本村保长,众人都唤他常伯。入夜,丰绅殷德众人被常伯安置到村寨的祠堂里,折腾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疲乏,五个侍卫早早的排好了班次,分头休息去了。丰绅殷德坐在床上调息,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七色碧珑的真气已经完全被丰绅殷德融合,现在他的修为已经稳定在了五觉大乘的第二个阶段始觉,现在的他在蓝家同辈之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拔了尖的,但是想要再有所突破,却不是很容易,第三阶段需要将真气自由运行到身体各处,目前他仍无法真正做到。突然感觉到脚步声音,知道是小左子过来了,便收了气息,翻身下床。敲门声随即响起,丰绅殷德将门打开,将小左子让进屋里。 小左子微微施礼道:“额驸……”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怎么又这样,让人知道了不好。” 小左子报赧一笑:“大哥,奴才,不,我一时走嘴了。大哥,我觉得今晚可能不太平,要不要把文成他们都叫起来守着?”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这一天也够他们忙活的,还是让他们换着歇歇吧,要是真的有事,也好有精力应付。” 小左子点头:“也好,不过我有些担心小妹,是不是让她避一避。” 丰绅殷德略一沉吟:“这个我倒是想得不够周全,走,去雪儿屋里看看。”说罢两人先后走出,向祠堂后面雪儿的住处走去。 走到雪儿房外,见屋里一片漆黑,二人不觉蹙眉,按说时辰并不太晚,雪儿向来不爱早睡,怎么会……二人相互对看,都觉得情况不对,快步走到门口,推门,发现门是虚掩,进屋透过月光,见屋里空无一人。小左子引燃火折,点亮屋里的蜡烛,屋里并不凌乱,也没有挣扎痕迹,二人一脸担忧的四处查找,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应声望去,只见雪儿正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两个人。 “你跑哪去了!”小左子一把抓住雪儿,一脸担心。 雪儿瞥了小左子一眼,将他的手推开:“我闷的慌,出去走走。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说着又看向丰绅殷德,目光却显出柔和之态,“大哥,今天雪儿才知道什么是乍暖还寒时候,虽然已经到了南方,可这春寒料峭还真是不假。大哥穿的这样单薄,回头病了,嫂子可要……”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以后没事别乱跑,让我和你二哥担心,你收拾一下被褥,今晚去我房里睡。” 雪儿微微一愣,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左子,低下了头。丰绅殷德见她有些误会,脸色微红:“我觉得今晚可能不会太平,你在这我不放心,收拾一下,随我过去。” 听了这话,雪儿有些讪讪的,默默的收拾了被褥,小左子见她如此,不耐烦的上前,几下子将被子包好,拿着便走出门。雪儿有些恼了:“谁让你碰我的东西了!”随后追了出去,丰绅殷德无奈笑笑,也跟了出去。 小左子与雪儿互相看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两人几乎说不到三句话便会红脸,回房的路虽然不长,但两人也是互不相让,直到进了屋,两人才安静了下来,但是都互相瞪着对方。片刻,丰绅殷德清了清嗓子,看了小左子一眼,小左子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抱着雪儿的被子,于是狠狠撇了雪儿一眼,将被子放到了床上。 丰绅殷德将自己的被子从床上取下,放到了椅子上,看看二人说道:“二弟,你早点回去歇息吧,我也有些累了。” 小左子点头,刚要离开,却听见后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不觉皱眉,看了丰绅殷德一眼,二人都会意,迅速熄灭了屋里的烛火。 雪儿有些惊讶:“你们要干嘛?” “你呆在屋里,千万别出来!”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说罢推开房门,快步向后面跑去。后面已经乱成一团,几个侍卫正忙着救火,被烧的房子正是雪儿原本住着的地方,二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所幸被发现的早,火势并未蔓延开,不大一会儿便被扑灭,但是却没有见到点火的人,附近的村民也来了不少,大家都很差异。 突然丰绅殷德脸色大变:“不好,是调虎离山!”说罢急忙向前面跑去,众人一愣,小左子突然明白过来,招呼五名侍卫一同赶了上去。当他们赶到丰绅殷德住所之时,发现有五十多个倭人打扮的男子气势汹汹的站在了对面,手里都握着长刀,人群中一个白衣女子被两个倭人治住,不停的挣扎。 因为事发突然,丰绅殷德和小左子都没有随身带着兵器,五个侍卫倒是亮出了刀剑。对方看到众人赶到,一阵呼和,一个矮胖汉子从队伍中走了出了,头上缠着纱布,一看便知是白天被割了耳朵的犬养小夫。 他示意同伴安静,转头走向丰绅殷德几人,脸上挂着残忍的冷笑:“清夷,我大和武士有仇不过夜之说,你们的,要是不想看着那个花姑娘被当中……哼哼,就马上自裁谢罪……”犬养小夫话音未落,竟然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倒地翻滚,手炮脚蹬了片刻,竟然气绝。后面的倭人一阵打乱,叫嚷这要冲上去,人群中却传出一个声音,倭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人群分作两半,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出来,手里并没有拿兵器。 与一众身材矮小的倭人相比,无异于鹤立鸡群。那人笑着打量了丰绅殷德众人片刻,拱手用非常流利的汉语说道:“阁下好俊的功夫,一枚石子便要了我大和武士的性命,看来白天玉碎(日本战死的别称)的几人也不算委屈。”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还请放了小妹。”男子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回头看了看被治住的雪儿,眼睛里露出一丝神往。 “原来这位姑娘是阁下的妹妹,在下犬养正男,汉名李一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男子面带深意的笑着。 听到来人便是这伙横行福建的倭寇首领犬养正男,四下的村民不觉面露惊慌,纷纷向后面退去,一时间丰绅殷德等七人便生生与村民隔开了距离。犬养正男见状不禁面露微笑,很满意自己报名带来的效果。 小左子见状大怒,愤愤的瞪了村民一眼,上前一步与丰绅殷德站在一处:“大哥,别跟这狗娘养的说话,失了咱们的身份,”说罢怒气冲冲的看着犬养正男,“小子,你不配用我大清的姓氏,识相的就把我妹子给放了,要不爷今天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犬养正男面带微笑打量小左子片刻,拱手到:“这位想必是郎二爷吧,小弟与令妹一见倾心,愿以犬养顷族之富委聘,望两位兄长成全。” “成全你个大头鬼!”小左子几乎气急,上前直取犬养正男,犬养正男见小左子来者不善,不敢大意,闪身避其锋芒,谁知小左子此招亦虚亦实,见犬养正男闪身躲开,并未变招,而是加快身形,直直冲入倭人群众,左右挥手,如入无人之境,三下两下来到被治住的雪儿面前,没等两个倭人反应过来,便挥手将他们打倒,拉起雪儿飞身回队。雪儿也一惊非小,几乎是被小左子给抱了回来,可是途中突然听见一声闷响,又见小左子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但还是咬着牙回到了本队。 雪儿惊讶的松开小左子的胳膊,见手上沾满了血迹,不觉惊呼:“你的胳膊!” 见小左子受伤,五个侍卫立刻迎上,将两人护住,小左子挥挥手:“围着我干嘛,死不了,”说罢将雪儿交给为首的侍卫李文成,转身看向犬养正男与丰绅殷德。 只见犬养正男左手握着右手的虎口,不远处的地上掉落这一把不大的火枪,丰绅殷德正冷冷的盯着他。 小左子顿时大怒:“你这狗娘养的暗箭伤人!” 犬养正男也是一惊非小,他本来想出其不意的用枪结果了小左子,没想到丰绅殷德出手如此之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枪打落,还震裂了虎口。片刻之后,犬养正男勉强定了定神,冷笑道:“想不到阁下身手如此了得,一辉甘拜下风,不过阁下应该看清形式,你们只有七个人,就算个个身手不凡,也抵不过我们一众大和武士!我劝阁下一句,还是别自讨苦吃,不如与在下交个朋友,到舍下一聚如何?”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其实若说实力,别说是这五十几个倭人,就算再来十倍也不在话下,可是目前自己不能小左子面前暴露修为,小左子又受了伤,很难动用真气,这个局面还真是有些棘手。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父老乡亲们!倭寇侵我华夏,杀我亲族,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不成!你们一味的躲避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不如和他们拼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同时回头,见说话者正是侍卫林清,不觉都露出了欣赏的神情。四下的村民闻言也是一阵骚乱,虽然有些人还在退缩,但是为数不少的青壮男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我要替我妹子报仇!”一块石头随即从人群中飞出,一个倭人躲闪不急,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众人见状,群情激奋,纷纷拣起石块投向那伙倭寇。虽然这次有了些准备,但还是有几个人被流石击中,弄了个鼻青脸肿…… 第十五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犬养正男见状并不惊慌,冷笑道:“乌合之众。”说罢挥手,五十几个倭寇很快镇定下来,向人群逼近,眼看就要出现肉搏。丰绅殷德脸上严峻,他很清楚,村民的战斗力十分有限,如果真的动了手,结果并不乐观。 正在这是,突然听到祠堂外面传来人声,似乎有不少人向这边赶来,两方见状都是一愣,一时难辨敌我,突然听到村民有人喊道:“王绍兰,王大人来了,王大人领兵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祠堂外面已经人声鼎沸,几乎人人都在喊着别让倭寇跑了,给死去的亲人报仇……倭寇营中有些骚动,犬养正男见状也无能为力,只得呼哨一声,众倭人闻声纷纷越墙而逃。犬养正男最后一个离开,走前还恋恋不舍的看了雪儿一眼,又向丰绅殷德喊道:“阁下,我们后会有期了,下次再见一定向令妹……”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小左子便气急,不顾自己手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抢过侍卫林清的佩刀,便向着犬养正男扔去。犬养正男见事不好,闪身躲过,不再停留,纵身越墙而出。 小左子见没有击中犬养正男,便要纵身去追,却被丰绅殷德从后面拉住:“廷弟,穷寇莫追。”小左子并不服气,正想说什么,却听到雪儿的声音响起:“你就知道逞能,伤再不处理,胳膊就废了!” 小左子回头,想反驳几句,却看到雪儿一脸的关切,眼中几乎含着泪水,不觉低下了头,不在说话。 众人见危机已解,不觉松了口气,纷纷围上来看小左子的伤势,其实若是常人,被火枪击中,此刻即使不死,也会失血过度而昏倒,但小左子早用真气暗中封住了伤口,所以虽然皮肉的伤势触目惊心,但流血并不很多,竟然还能嬉笑着与众人打趣。 正在这时,官军已经进入了祠堂,还推搡了几个倭寇进入,丰绅殷德应声看去,只见为的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然穿着文官同知的服饰,但眼角眉梢却多了几分英气,并不似一般文官的孱弱,让人观之不敢小视,而且似乎还有几分面熟。身旁跟着一位老者,正是本村的保长常伯。这位同知也在打量着丰绅殷德,片刻,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常伯提到的郎公子吧,王某来迟,让倭寇首领跑了,真是遗憾!” 丰绅殷德还礼道:“想必您就是王绍兰,王大人吧,多亏大人来的及时,否则我等恐怕凶多吉少了。在下这里谢过了。”说罢向王绍兰一躬扫地。 王绍兰见丰绅殷德年纪轻轻便如此知礼,甚是满意:“郎公子客气了,”说着又看向后面,见小左子手臂受伤,又说道“这位想必是二公子吧,伤势不轻啊,让军医给瞧瞧吧。” 小左子挥挥手:“大人客气了,小伤,不碍事,一会让妹子给包扎一下便可。”说罢似是调笑的看着雪儿,雪儿瞪了他一眼,向卧室走去,小左子快步跟上,在门口拉住雪儿:“妹子,给不给哥哥包扎,你倒是给个话啊。”雪儿有些不耐烦:“你还有完没完,赶紧进屋,要不我再给你扎几个口子。”说罢甩手进了屋子,小左子也讪讪的跟了进去。 众人见状均无奈的笑着,丰绅殷德也笑着摇头:“王大人见笑了,他们一贯如此。” 王绍兰朗声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王某羡慕不来啊。郎公子,如不嫌弃,明日随在下去闽县一聚如何?”丰绅殷德点头道:“正有此意,只是怕叨扰了大人。” 王绍兰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衣着光鲜的衙役走了进来,一副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的样子,一看便知不是王绍兰的手下。 衙役们来到王绍兰面前,并没有应有的恭敬劲,只是微微点了的头,为首的那人一副不阴不阳的口气说道:“王大人,大晚上的您还真有闲情,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会朋友?让兄弟们好找啊。” 王绍兰的手下一阵骚动,对来人怒目而视,王绍兰见状忙向手下使了眼色,又向衙役拱手道:“上差说笑了,王某是听闻有倭寇骚扰百姓,才连夜过来围剿,”说着指指几个被抓的倭寇,“这不,还抓了几个。” 衙役冷哼一声:“是不是倭寇他们脸上又没写着,谁知道是不是你从哪弄来邀功的。”此话一出,王绍兰的手下纷纷怒喝,吓得衙役连忙看向王绍兰,“王大人,您就是这么管教手下的?”王绍兰微微皱眉,向众人摇头:“不得无礼,不知上差深夜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衙役微微冷笑:“在下是巡抚姚大人派来的,请大人随在下去福州府述职。” 王绍兰微微一愣:“在下任知县同知未逾三年,为何巡抚大人要……” 衙役瞥了王绍兰一眼:“大人的心思岂是咱们能妄自揣测的,王大人还是随我等走一趟吧,”说着看了眼被擒获的倭寇,向手下使了个眼神,“把这几个人也带上,让巡抚大人亲自审讯。” 衙役领命,欲将俘虏押过来,而王绍兰的手下却并不同意,纷纷看向王绍兰,王绍兰无奈的摆摆手:“将这几个人交个上差吧。” 衙役满意点头:“王大人,那就请你一同随在下走吧。” 没等王绍兰说话,手下几个小头领便拦住了他,纷纷说到:“大人去不得啊!”“大人三思啊!” 衙役不耐烦的走上来,冷声说道:“你们想造反吗,巡抚大人的手谕谁敢不听!” 一个王绍兰的手下愤愤的走上前:“谁不知道你们福州府已经跟倭寇合成一家了,我们大人若真是前去,还不是羊入虎口!” 衙役听闻此言眼眸微微变冷:“你敢血口喷人!”说着几乎抬手要打向王绍兰的那个手下。 “这位差大哥息怒,能否听在下一言?”衙役闻声,闪目光看去,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丰绅殷德,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觉皱眉:“你是何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 丰绅殷德依旧和颜悦色:“在下只想说句公道话,现在天色已晚,王大人奔袭百余里,已经人困马乏,不如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再随差大哥前往福州府也不迟啊。” 衙役一脸不屑:“府台大人命王绍兰即刻入福州府述职,岂容你一介草民在此多言。” 王绍兰见状上前向丰绅殷德点点头:“郎公子好意,王某多谢,此事与公子无关,公子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丰绅殷德微笑着摇摇头,向着衙役说道:“这位差大哥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巡抚的命令,敢问公文何在?”众人一听,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衙役一时没了主意,其实他到真的是巡抚姚促派来的,只是召王绍兰述职是假,将他骗进福州府软禁才是真,怎么会真的开具公文,留下把柄。衙役想了片刻,又计上心来,掏出巡抚令牌道:“此乃姚大人手令,事急从权,并无公文!你们如此百般推脱,难道真的想造反吗?” 丰绅殷德闻言朗声笑道:“区区一块巡抚令牌,便可调动朝廷命官,这是谁定的规矩,你以为自己拿的是宋高宗的调岳飞金牌吗!” 衙役脸色一变:“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对我大清不敬(岳飞抗金,金国为女真人所建,是满人的前身,所以一直很回避岳飞的事情),我看你便是倭寇的奸细,来人,将这个奸细给我拿下!”几个衙役纷纷上前,但还未接近丰绅殷德,就被丰绅殷德手下的侍卫拦住,抬手之间便被卸了兵器,反绑了起来。 为首的衙役大惊:“你,你们要造反吗,你们不怕被诛九族吗!我可是巡抚的……”还未说完,便被侍卫冯克善一个嘴巴打了过去,冯克善脾气火爆,怒气冲冲的喝道:“大胆奴才,口出不逊,我们爷的九族是你这脏嘴随便能说的吗!”说罢下了他的兵器,将他反绑了起来。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把这几个不长眼的奴才和倭寇关到牛棚里去,别污了祠堂的清净。”几个侍卫点头,拎着倭人和衙役向外面走去。 王绍兰看着丰绅殷德,不觉有些心惊:“郎公子,你这样下官如何向巡抚大人交代。”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王大人,你我虽刚刚相识,但在下看来,您过于迂腐了,如此情况您难道看不明白吗?那个姚促分明是……” “郎公子,他毕竟是王某的上司,没有真凭实据,王某怎能……”王绍兰一脸担忧,“郎公子还是速速离开福建吧,姚大人要是真的追究起来……”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王大人放心,这乱子是在下惹的,在下便会一肩承担,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在下便陪大人去一趟福州府,问问那姚促,这几个狗奴才到底是不是他派来的。” 点击的好少啊,看书的朋友,帮忙宣传下,放入书架什么的呗,在别的网站上一天的量赶上这一周的了,快跟看书签了,要是这样的话真的好可怜了,谢谢大家了,今天晚上会再更一章的。哀悼歼-15总设计师昨日去世于辽宁舰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相信我们国家会越来越好! 第十六章 纵马抒怀,前路茫茫 王绍兰还是一脸忧郁,还想要说什么,几个手下却走了过来,一人说道:“大人,已经这般天色,我们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明天咱们陪您去一趟福州府,即使巡抚大人真有什么怪罪的,也给他来一个法不责众!” 王绍兰有些担心的看看丰绅殷德,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笑:“王大人不必着急,时候一到,在下自会说明一切,此处人多口杂,实不便多说。”说罢微微笑笑,向卧室走去。 王绍兰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不觉一阵心悸,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得吩咐手下分头歇息,自己也在丰绅殷德的隔壁胡乱睡下。 次日卯时,丰绅殷德便吩咐手下收拾行装,因小左子伤势未愈,便逼着他与雪儿一同坐车出发,王绍兰也带着手下一道离开祠堂,众人一同踏上了前往福州府的官道。 王绍兰本不想带自己的手下前往,怕落人口实,但手下都不放心,一时争执不下。丰绅殷德见状无奈感叹王绍兰太过小心,便将他拉到了僻静之处:“王大人,看您眼眶发青,想必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王绍兰一脸苦笑:“王某很担心阁下……” 丰绅殷德朗声笑道:“王大人,不管如何请您记住,在下来福建所为之事是与大人心中夙愿一致便可。“说罢提马向前,追上了大部队…… 众人押解着几个倭寇和衙役赶往福州府,一路上王绍兰的手下与丰绅殷德带的侍卫很快熟络了起来,侍卫们向官兵讲着北方的风俗,官兵也向他们说着南方的趣事,甚至还有很多明朝时抗击倭寇流传下来的故事。 王绍兰已经大概猜出丰绅殷德可能是京里面出来的,一路上几乎是沉默不语的,甚至有时候自己的手下向他回禀事情也是心不在焉。行至中午,众人找了一处平坦所在歇息,王绍兰独自离开队伍,信步前行…… “王大人,您有心事?昨晚见您也是个爽快人,怎么今天成了闷最葫芦了?”在马车里闷了很久的小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拍了拍一脸严肃的王绍兰。 王绍兰回过神来,见是郎月的二弟,一时有些拿不定注意该如何称呼,沉吟片刻才勉强笑笑:“二公子见笑了,王某只是……”还没等他说下文,却被小左子笑着打断。 “王大人既然还称呼在下一声二公子,就请您不必如此拘谨了,我与大哥这一路走过来,耳朵里已经灌满了王大人的威名,都有结交之意。我们看中的是大人您为国为民的胸襟,如果大人还有什么顾虑那大可放心,我等绝不会您的敌人。”小左子言辞恳切。 王绍兰闻听心中稍安,刚想说话,却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不老实的在车上养着,出来折腾什么,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胳膊了。” 二人应声回头,见一身碧衣的雪儿走了过来,雪儿常穿素衣,偶尔换了颜色,让小左子微微有些晃神。雪儿很快来到了进前,见小左子看着自己的脸色有些不同,不觉低下头:“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小左子这才缓过神,有些尴尬,想反驳两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讪讪的说道:“你昨晚似乎也被擦伤了,还好意思说我。” 雪儿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二人都不服气的看着对方,突然又几乎同时将头扭到一边。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两个人一同经历过什么的时候,即使你并未察觉,那种难以言喻的变化还是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他们似乎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看对方不顺眼了。 二人突然的尴尬让夹在中间的王绍兰很是无奈,正想说什么,却被小左子抢先说道:“王大人,妹子是来叫咱们回去吃饭的,请……唉!你疯了!”还没说完,雪儿便狠狠撞了一下他昨天受伤的手臂,转身离去。小左子并没有深究,只是向王绍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大人,刚才说到哪了?对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王绍兰被小左子弄得哭笑不得,没有说什么,跟着小左子回到了人群中。不过细心的人不难看出,他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阴郁,与手下甚至丰绅殷德带了的人都说笑了几句。 简单的吃过午饭,一行人继续赶路,小左子说什么也不继续呆在车里,丰绅殷德知道他问题不大,便让他骑马随大家一起前行。也许是上午憋的太久了,小左子硬要赛马,丰绅殷德拗不过他,只得答应,没想到王绍兰竟然主动要求加入,让二人都有些吃惊。 王绍兰虽然身为海防同知,但毕竟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很难想象他的骑术到底有多好。但是二人不好扫他的面子,吩咐其他人继续向南赶路,小心戒备后,便各自提了缰绳,策马沿着西南边跑了下去…… 三人跑的很是兴起,原本有心想让的丰绅殷德二人发现王绍兰的骑术竟然很是厉害,如果不出全力,甚至难以跟上,于是都快马加鞭,互不相让。眨眼间,已经跑出了五六里路。但三人都不敢过于逞能,离队太远,唯恐生了变故,于是几乎同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准备折返与大队汇合。还没喘匀气,小左子便说道:“王大人,真没想到,您的骑术如此了得,我们兄弟险些被你落下了。” 王绍兰有些气喘:“要不是二位之前有心想让,王某只怕早就输了。很久没有跑的这么痛快,不过老了就是老了,四十多岁到底比不得二位了。” 丰绅殷德气定神闲的笑着:“可惜我们兄弟晚生了些年月,不能见到大人当年英姿,不过大人既是文官出身,这么俊的骑术又是从何习来的?” 王绍兰微微叹息:“实不相瞒,在下这点功夫,是跟扶桑人学的。”此言一出,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具是一惊,只听王绍兰继续说到,“听说昨日夜间来袭的人是犬养正男,此人还有个汉名叫做李一辉,不知二位可曾知晓。”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昨日交手只是确也听他说起过,难道他与大人有什么渊源吗?”王绍兰略微停顿了片刻,说道:“他说自己姓李,是因为他母亲是汉人,姓李,他的父亲少时曾与王某同窗,只是那时我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而已。我的这点功夫便是随他父亲学的,只可惜……”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王大人为何突然与我兄弟提及这些陈年往事?” 王绍兰一脸苦笑:“王某年少之时并无心仕途,而是寄情山水,四处游历,曾想绘制一幅我大清最完备的地图。正是这样,才与犬养正男的父亲相识。他说自己喜欢东海,于是我们便决定先绘制福建的详图,我们在福建呆了三年,甚至去过台湾和周围列岛,最远处已经到了我大清与琉球国的分界——赤尾屿,终于绘制出了一份非常详备的地图,可是没想到地图完成后不久,他便与地图一道消失无踪,甚至还带着了……”王绍兰的神情苦涩起来,舒了口气继续说道,“还带走了正男的母亲。当时我只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怕我伤心,才不告而别,但二十年后,已经做了同知的我却与正男的母亲在福建重逢,她找到我说自己犯下大错,倭寇不久便会入侵福建,之后便在我面前自尽……”说罢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后面的事丰绅殷德二人多半猜出,倭寇之所以在福建如此猖獗,屡禁不止,多半是因为熟悉地理的缘故,而王绍兰和那位李姑娘却都深深自责于自己年轻所为,可以说是变相帮助了倭寇,所以才一个自刎谢罪,一个倾尽心力剿灭倭寇,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小左子眼眸闪着寒光,说道:“王大人,倭寇狡诈,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大人无需自责如此。” 王绍兰情绪稳了一些:“这事乃王某一生最大的过失,王某一刻不敢有所忘怀,但是这些年来的所为王某也算无愧于心,只是最近,犬养家族成了倭寇的首领,又传闻与巡抚姚大人他们……我担心姚大人会以此事治辖在下,王绍兰这条命早就死不足惜,可是这些年苦心经营海防,就是想尽力弥补当年,如果因此事功亏一篑,王某就算死也无颜面对祖先了。我知道二位不是寻常之人,如果,如果王某真的有个意外,还请二位保福建一方平安。”说罢向两人一躬扫地。 听王绍兰说完,丰绅殷德也是感慨良多,双手将王绍兰扶起,轻声说道:“王大人此情可悯,此志可嘉,我兄弟虽不是大贵之人,但福建之事定当尽力……”话还没有说完,三人却都听见东面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三人辨了辨方向,发现正是大队行进的地方,不由担心起来,互相看看,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第十七章 针锋相对,据理力争 出事的正是大队伍,丰绅殷德三人赛马之后,众人便放慢了行进速度,边走边等三人,可是没过一盏茶的时间,便碰上了福州府方向开出来的不少衙役和军队,带队的便是福建巡抚姚促以及一名副将。 姚促见到迎面来的是王绍兰的手下,压着的犯人里面出来几个倭人打扮的之外,竟然是自己手下的衙役,不觉大怒,说王绍兰等人造反,待到三人赶到事发地点之时,双方已经动起手来,尤其是丰绅殷德从京里带了的侍卫,见姚促口出不逊,已经打翻了几个巡抚衙门的衙役,姚促大惊,吩咐军队准备弓箭,几乎就要开弓。 “住手!”小左子大喝一声,催马向前,拦在了两军中间,王绍兰的手下见三人返回,不觉都松了口气,王绍兰见状却紧张不已。 姚促见王绍兰只带了两个青年过来,略微放心,自己人数众多,不怕治不了这百八十人。想罢姚促上前,冷着脸盯着王绍兰说道:“王绍兰,你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抓了我的人不说,还对我动了手,我接到线报说你多年之前便与倭寇匪首犬养家过从甚密,还帮他们绘制了我朝海防详图,本来本官并不相信,只是想叫你来福州府问问清楚,可如此看来,只怕是所言不虚啊!难道你们真的想造反不成?” 王绍兰无奈向前拱手:“姚大人,下官绝无冒犯之意,只是昨夜这几位上差……”“王大人昨夜所做,并无不妥!”王绍兰话没说完,却被丰绅殷德打断。 姚促见状不觉一脸不惜:“你是何人,本官与你们大人说话,何时容你插嘴!”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姚大人,在下郎月,并不是王大人的手下,只是想说句公道话而已。” “你就是郎月?”听闻丰绅殷德自称郎月,姚促不禁心头一震,他的消息并不闭塞,虽然丰绅殷德等人进入福建时间并不长,但竟数次与倭寇交手,而且从未让倭寇讨到过便宜,甚至犬养正男昨夜也被他打伤,不觉有些担心,但又不愿输了气势,便沉着脸说道:“你一介草民,知道什么,念你也算抗倭有功,本官不与你计较,切退到一边。”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天下之事,自有天下之人说,姚大人若是问心无愧,听在下一言又有何妨?” 姚促微微语塞:“也罢,本官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见解。” 丰绅殷德语气平静:“姚大人,在下想先向您请教一事,昨夜有几个狂徒,冒巡抚大人之名,威胁朝廷命官,不知该当何罪?” 姚促眉头紧蹙:“郎月,你此言本官听不明白。” 丰绅殷德指了指昨夜被抓的几个衙役道:“大人融禀,昨夜这几个狂徒一无公文,二无军令,便信口指责王大人抓平民冒倭寇领功,还要强行拘了大人,不知这几个狂徒所作所为,算不上得上是谋反呢?” “这……”姚促一时没了下文,让人去拘王绍兰之事,他本就理亏,原本不发公文就是怕事后有人追究起来难以自圆其说,只想秘密拘了王绍兰,让他的手下群龙无首,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抓了自己的人不说,还反将了自己一军,不过他反应也是极快:“原来如此,看来此事是本官失察了,没想到这几个奴才如此胆大,因为以前与王绍兰的一点私怨便做出此等欺上瞒下之事,真是罪大恶极,来人,把他们带下去,重责二十,罚俸一月。”料理几个衙役之后,姚促很是郁闷,本来想借机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被一个平民摆了一道,惹了一身的晦气。不过对付王绍兰的计划不能轻易放弃,于是清了清嗓子,冷声说道:“本官向来办事公道,王绍兰身为朝廷命官,却私自结交倭寇,泄露我海防机密,来人啊,将他给本官拿下!” 此话一出,王绍兰的手下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高呼:“王大人抗倭多年,劳苦功高,岂容奸人诬陷……” 姚促见事不妙,沉着脸说道:“王绍兰,当着朗朗乾坤,你敢说自己与犬养家族毫无关系吗?据本官查知,犬养家甚至在你到任同知不久,便将家主的一名宠妾送与了你。你的家奴已经供认不讳,你还想抵赖吗?”说罢挥手,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 王绍兰手下众人见了来人,纷纷怒目,原来此人是王绍兰乳娘的儿子,曾经私自将行军部署泄露给了倭寇,以谋私利,事败之后几乎被王绍兰打死,只是最后于心不忍,念在乳母份上,留了他一条命。 此人视乎早有准备,一上来便将自己泄露军机的事情全推到了王绍兰身上,说是奉了王绍兰的命令。还添油加醋的把王绍兰与李姑娘和犬养家主的旧事说了一番,更将李瑶琴说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尤物……众人听了无不骇然 姚促听此人说我,嘿嘿冷笑:“王绍兰,你还有何话要讲?” 王绍兰无奈叹气:“姚大人,瑶琴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倭寇的礼物,当年她是被犬养家的人诱拐到了扶桑,几经波折才逃了回来,更是当着下官的面自尽明志,请大人不要辱了她的名声!下官当年也确实曾与犬养结交,可是当初并不知他……” “你承认就好,”姚促打断了王绍兰的话:“来人,将王绍兰拿下!”话音刚落,几个衙役便欲上前,却被王绍兰的手下拦住,双方僵持不下,但王绍兰带来的人不多,眼看就要吃亏。 “你们都退下!”王绍兰突然高声说道,他的手下不由一愣,见王绍兰说道:“各位,切不可为王某一人伤了自家手足同胞,我华夏儿郎,要打要杀也要去对付倭寇!” 王绍兰军威极高,众人见他如此,只得含怒退下,只见姚促挥手,几个衙役走到了王绍兰近前,正要动手,突然从侧面蹿出五条人影,将王绍兰围在当中。 姚促大怒:“你们敢违抗本官,当真是要造反不成,还不退下!” 这五人正是丰绅殷德随行的侍卫,自然不会搭理姚促,像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未动。姚促正要发作,却听见王绍兰说道:“郎公子,不必为王某一个罪人如此,还请以大局为重!让这几位兄弟退下吧。” 姚促闻言一愣,怒目看着丰绅殷德:“大胆刁民,竟然敢阻拦官差,来人,将他们一并拿下!” 丰绅殷德正要上前,却被小左子拦住:“大哥,何必跟他废话,小弟先废了这个狗官!”说罢飞身而出,几步来到姚促面前,不由分说,举拳边打。姚促本是文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瘫软在地,翻了白眼。小左子鄙视的看看他,抓了姚促的领子,拎回了本队,吩咐人将他绑了起来。 与姚促同来的副将,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原本驻守澎湖,最近因为倭寇猖獗,才被调回福建,并不了解姚促的为人,但今日见此情形,也看出姚促是故意针对王绍兰,但是他也不敢眼睁睁看着一省巡抚在自己眼前被人伤害,于是上前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殴打朝廷命官,还不速速放了姚大人。念你们年轻气盛,本将或可从轻发落。”见他发话,后面的军兵也纷纷亮出了兵器。 小左子正要发作,却被丰绅殷德按下。丰绅殷德向李长庚拱手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副将见丰绅殷德气宇不凡,不敢怠慢:“本将乃澎湖副将李长庚。郎公子近日抗击倭寇,李某深感佩服,但是今日之事……” 丰绅殷德微笑道:“李将军客气了,在下在京中便以听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不过将军,今日之事,公道自在,姚促所作所为无不是陷福建与险境,将军何苦助纣为虐呢?” 李长庚有些为难:“姚大人是一方要员,岂容你们喊打喊杀,不如这样,郎公子退一步,放了姚大人,在下也不再追究各位如何?”李长庚又回身向王绍兰,“王大人,您也劝劝郎公子,今天的事闹大了,我们都不好交代。” 王绍兰见状也分开护着他的侍卫,来到丰绅殷德面前抱拳说道:“王某多谢公子仗义执言,但今日之事已经难以收拾,还请公子不要固执,王某一人安危是小,若是姚大人真的有个闪失,福建可真的要乱了!”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对李长庚说到:“李将军,您能否答应在下,王大人之事由您亲自处理,势必调查清楚,还大人一个公道。” 李长庚有些为难:“郎公子,李某毕竟是武将,不好管文官的事,这样吧,在下最近会去趟蚶江(清代闽浙总督驻地),长庚愿与王大人同行,到时此事自有总督大人公断,至于郎公子几位,福建正是用人之际,在下相信姚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计较。” 这时一旁被擒的姚进已经缓了过来,连忙答言道:“这个自然,郎家兄弟身手了的,下官正有意委以重任。” 签约了,加发一章,算答谢好多天一直支持我的九位读者,虽然不知道你都是谁,不过每天看到固定的点击量,虽然有些惨淡,但真的很感谢,同时也希望新朋友们能更多的关注,作者多谢了! 第十八章 是王非王,似雪非雪 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对视一眼,都觉得此时不宜暴露身份,事情能如此解决也是可以接受,于是点头,挥手放了姚促。在李长庚的安排之下,一行人向福州府赶去,王绍兰担心福宁道不稳,自己又是获罪之人,便将手下都打发回去驻防,孤身随众人上路。又走了一日,一行人终于进了福州府地面的罗源县,众人都有些疲倦,见前面有一座寺院,于是决定停下歇息。 此寺名为圣水寺,是福建有名的古寺,众人不敢过于惊扰,只是在圣水寺的附近找了个茶寮。小左子并不喜静,也不觉得累,于是要进寺看看,而且硬要拉着雪儿一道去。雪儿也没有反对,于是二人收拾了一下,进了圣水寺。 圣水寺是个三进三叠的样式,一进照例是天王殿,两旁坐着四大天王,中奉袒胸露腹的弥勒菩萨,雪儿见天王横眉怒目,有些不喜,正要参拜中间的弥勒菩萨,却见小左子呆呆站在北部天王多闻面前微微皱眉。 雪儿见他失神,便走了过去:“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左子喃喃道:“这里的多闻天王竟是男身?” 雪儿一愣:“你说什么?天王在哪里都是这样的啊。” 小左子似乎并没有听见雪儿的话,依旧自语道:“这样怒目横眉,要是让多闻天王见了,还不砸了这圣水寺。” 雪儿越听越觉得奇怪,推了小左子一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左子回过神来,笑嘻嘻的看着雪儿:“在我的家乡,这多闻天王是一个明艳的女子,跟你倒有几分相像。” 雪儿微微一愣,随即以为小左子在那她开心,狠狠瞥了他一眼,走向正中的弥勒。小左子急忙追上:“你干嘛啊,生气了?” 雪儿并未停下:“我要拜弥勒菩萨。”小左子笑嘻嘻的说道:“我同你一道拜拜?”雪儿不置可否,是否虔诚的跪在弥勒圣像之下,闭目合掌。 小左子讪讪的在她身边跪下,但没有闭目,而是有些失神的看着雪儿,最近两人不像之前那样见面就吵架,雪儿似乎在有意回避着他,但小左子却又总想找机会接近雪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与雪儿单独走走,他还是很高兴的,正看着,突然发现雪儿已经睁开了双眼,竟也正在注视着他。小左子顿时感到尴尬异常,匆匆起身,向殿后走去。在殿后,雪儿又向诸佛护法韦陀菩萨行了大礼,才离开大殿。 天王殿后殿竟然有一个水池,名为“泻露池”。二人都很喜欢这的风景,只见泉水从石壁“破壁”而出,“泻”在一汪水池里,叮咚作响。池中漂着几片荷叶,虽然不是花期,没有荷花,但水中金鳞嬉戏,也是妙趣横生,旁边有摩崖题刻“清池皓月”。小左子从池中捧了些水出来,里面竟然有一条小鱼,雪儿凑过来观看,小左子却突然坏笑,将水泼到了雪儿裙摆之上。雪儿一惊,没有顾及自己的裙子,而是急忙将掉在地上的小鱼拿起,放回水中,之后不满的看着小左子:“你这是干嘛,鱼儿也没有招惹你!”小左子有些理亏,但又不想低头,于是强词道:“它是没有招惹我,但是喜欢它的人招惹我了!” “你……”雪儿被小左子无赖的说法气得厉害,狠狠的瞪着他,小左子也毫不示弱的看着雪儿,一脸无辜的样子。突然,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几乎同时收回了目光,先后离开,走进了第二进大殿。这里是“大雄宝殿”,殿前两侧钟楼和鼓楼左右对峙,殿里烟霞氤氲,佛相庄严。雪儿却没有像之前一般虔诚跪拜,只是随意看了看,便走向旁边的客堂。只见堂上挂着“南石古道”的匾额,雪儿见了微微皱眉道:“怎么这里也有朱熹的字,真是扫兴。” 小左子并不知道朱熹是谁,于是好奇的问道:“那个叫朱熹的很讨厌吗?” “满口仁义道德的骗子!”雪儿愤愤的说道。 小左子似懂非懂的点头,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学点南瞻部洲的文化,要不自己都快要瞧不起自己了,正想着,身后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位姐姐似乎不喜欢朱夫子啊?” 二人回头,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走了过来,虽然长得不如雪儿脱俗,但也生的唇红齿白,玉雪可爱。未等二人说话,那女孩又说道:“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据说便是朱夫子赞这圣水寺“泻露池”的的佳作,姐姐为何不喜?” 雪儿冷哼一声,并未搭理女孩,而是轻声吟诵了一首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见注) 女孩闻听呵呵娇笑:“原来姐姐是怪朱夫子不解风情啊。” 小左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个女孩,更加坚定了要学南部诗书的心。雪儿见他这样,不觉皱眉说道:“我没有兴致了,回去吧。”小左子没有反对,二人便向外走去。 小女孩见二人要走,有些着急:“姐姐,你再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小雪好久没跟人聊过天了!” 小左子听闻女孩叫小雪,微微一愣,不觉又看了女孩几眼,但看雪儿并无停留的意思,便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见二人走远,自称小雪的女孩原本天真的神情渐渐隐去,喃喃道:“真不知道我比她差了什么……” 小左子和雪儿回去之后众人便又起身,在天黑前终于赶到了福州府,丰绅殷德众人被姚促安排住进了馆驿,王绍兰则暂时住进了军营。 是夜,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吃过晚饭,商议了一下白天之事,有些担心王绍兰,于是给嘉庆上了密折,讲明原委,让侍卫刘进亨连夜送回京去。二人又吩咐了其他人保护雪儿安全之后,离开了驿馆,准备去军营探望一下王绍兰。但因并不熟悉路,二人不觉走到一座白塔附近,四下打听才知道此塔报恩定光多宝塔,是闽王王审知为其父母荐福,于唐天佑元年(904年)建造的。丰绅殷德不觉轻叹一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小左子听了不解其意的笑笑。 二人决定登高找找军营方向,于是走了进去,在青砖矗立的墙壁上,看到了一首七律诗:燕王本意筑金台,只谓能收济世才。何事荆轲终远去,空怜乐毅不归来。平沙古嶂河山在,落日鸣琴草木哀。三辅云晴瞻北极,九重宫阙自天开。 北部并无文风,清代的小左子也并不是很了解诗词,于是他一脸疑惑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这诗一会儿燕王,一会儿荆轲、乐毅的,都是说的什么啊?” 丰绅殷德自然一笑:“燕国是一个北方小国,却不甘被其他国家奴役,出过不少图强之主,只可惜上天不佑,还是难逃灭亡,乐毅曾经是燕国肱骨之臣,却因为君王猜忌而远遁他乡,致使燕国最终衰落,而荆轲是燕国最后一代君主的臣子,为了挽救燕国,亲身行刺敌国君王,可惜事败,壮士扼腕。此人是在感叹天命乃人力难违。”(明抗倭名将张兴留诗) 小左子微微皱眉,喃喃自语:“天意吗?那天子之意,是否也算天意?”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小左子回过神来:“随便说说,大哥不要介意。” 丰绅殷德知道小左子在嘉庆那是受过委屈的,这些日子与他的相处中可以看出他性子直率,是非分明,与化身嘉庆的蓝钿性格实在相左,真不知道两人之后的关系到底会如何发展。 二人信步在登上白塔,此时夜色已隆,远望看清了军营的方向,正欲离开,却发现有两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民房屋顶穿行,看方向正是奔着军营去的。二人对视一眼,小左子并不知道丰绅殷德轻功如何,但是料想旗人都是马上将领,轻功应该不是强项,便说道:“小弟先行一步,过去看看。”说罢纵身离去。 小左子的身法急快,片刻便跟上了前面的身影,怕被发现,没有急于赶上,只是不远不近的瞄着。前面的黑影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依旧快速前行,很快到了军营,两个黑影对视一眼,绕到僻静的地方,纵身越墙而过。二人似乎对军营很是熟悉,很轻易的躲过了岗哨,不一会二人来到一片营房后面,停下了脚步,小心的上了后墙,趴在房坡之上,揭开屋顶的瓦片,向里面窥视…… 注:南宋淳熙九年,浙东常平使朱熹巡行台州,因唐仲友的永康学派反对朱熹的理学,朱熹连上六疏弹劾唐仲友,其中第三、第四状论及唐与严蕊风化之罪,下令黄岩通判抓捕严蕊,关押在台州和绍兴,施以鞭笞,逼其招供。严说:“身为贱妓,纵合与太守有滥,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污士大夫,虽死不可诬也。”此事朝野议论,震动孝宗。后朱熹改官,岳霖任提点刑狱,释放严蕊,问其归宿。严蕊作这首《卜算子》。 第十九章 军营夜袭,锦衣擒寇 小左子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放出自己的神识,锁定了两个黑衣人,同时留意房中动静。 营房里面对坐着两人,正是王绍兰与李长庚。二人面前摆着一些酒菜,正在对酌,似乎已经很熟识的样子。 李长庚喝了口酒说道:“王兄,小弟在澎湖之时便久闻您的名声,听说您不但为官口碑很好,还对绘制地图颇有研究,早年还曾经绘制了一份福建及台湾列岛的全图,不知可有此事?” 王绍兰微微皱眉:“多年前的往事了,谁想现在竟然遗祸,王某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李长庚笑笑:“王兄误会了,小弟是想倭寇之所以猖獗至此,都因熟悉地形所至,我军虽是本土作战,却也有所不及,而且倭寇盘踞海岛,周围暗礁激流众多,使舰船难以靠近,很难派兵上去清剿。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王兄是否能够否尽快提小弟绘制几处海岛的详图出来?” 王绍兰恍然:“在下真是糊涂了,总以为当初所为是个祸害,后来竟然从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如今听李将军一席话,茅塞顿开,将军放心,下官这就着手准备,定然让将军直捣匪巢!” 随后二人相谈甚欢,都喝了不少酒,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长庚才告辞离开,走时身形已经有些不稳,王绍兰更是不胜酒力,回房之后直接熄了灯躺下。 房上的两个黑衣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屋里人没有戒备之后,互相使了个颜色,一个身材矮小些的悄悄跳了下来。走到后窗,从怀着掏出一物,正要动作,却觉得手腕一紧,那人一惊,定睛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影,不觉吃惊,甚至怀疑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立刻又发现,刚刚自己手中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这一下那人所惊匪浅,立刻转身上房,挥手示意自己同伴一同离开,可是发现同伴还是趴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人不解的走上去,推了推同伴,依旧一动不动,顿时觉得不好,俯身一看,同伴已经气绝,胸口中了一只短剑,正是自己刚刚拿在手里的。 那人知道行踪已经暴露,并没有停留,立刻纵身跳上隔壁的屋顶,向军营外面飞跑。很快逃离了军营,辨了方向之后向正南跑了下去,一口气跑出了很远,才停下脚步,四下看看并没有人追来,才舒了口气,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觉得非常诡异,不禁难以置信闭上了眼睛。但是多年的经验突然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手里把玩这一块轻纱。 那人这才发现自己蒙面的轻纱已经不翼而飞,月光清楚的照耀这她惊诧的容颜。 “小丫头,没想到你跑的很快啊。”小左子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这女孩正是白天在圣水寺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雪。 小雪还没有从震惊里缓过来,一双眼睛瞪得很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左子。 “你白天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怎么晚上哑巴了?”小左子玩味的看着她。 自称小雪的女孩终于回过神来:“你干嘛拿我的东西,人没有粗俗也就算了,怎么还做这种欺凌弱女的事情!” 小左子几乎被气乐:“你是弱女?白天也许是,可刚才在兵营我到没看出来。” 小雪毫不退缩的看着小左子:“兵营,我不曾去过啊,我只是在锦衣坊这边转转,你要是在这般无理,我可是要喊人的!我大哥就离着不远呢。” 小左子轻蔑的一笑:“锦衣坊?你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吗?不过我到真希望这里是锦衣坊,能把你们这伙人一网打尽!” 小雪一愣,四下看看,发现这里竟真的不是锦衣坊,似乎是离锦衣坊有一段距离的吉庇巷,不禁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随便转转,一时走错了路又怎样,你闪开,我要走了!”说着向巷子东面走去。 小左子并未阻拦,而是在不远处慢慢的跟着。 小雪有些气急:“你跟着我干嘛!” 小左子笑笑:“我是有句话想跟你说,有不知道该不该说。算了,告诉你吧,锦衣坊在西面,你走错路了。不过你要是不想我跟到你家也没什么,我就这样一直跟着你逛逛福州也不错。” 小雪气的立起了眼眉,觉得被小左子这样戏弄还不如拼了,想到这里突然抬手,三把把飞刀奔着小左子飞来,而且飞刀并不是一排,而是呈三角形,分别打向对方的右眼、左肩和小腹,角度非常刁钻,很难躲开。若你选择躲开眼则需向左闪,打你左肩的刀很可能便会刺中咽喉,若往右闪躲左肩,则打右眼睛的刀有会正中眉心,如果弯腰则无法躲开打向小腹的一刀。三刀打出,小雪微微舒气,想着自己这个绝招即使对上一等的高手,也极少失手,虽然并不了解小左子的实力,但想也至少能打中他一把,可是没有想到,当她定睛观看结果的时候,竟发现小左子已经不知所踪,自己发出的飞刀也如石沉大海,踪迹不见。 正在小雪纳闷的一刹那,她突然感到身后恶风不善,三股劲力直冲自己身后,位置竟然跟自己刚刚发出的飞刀一般不二。小雪一惊非小,不过这一招是她的杀手锏,她自然了解的更多,于是拼了自己这一身的功夫,将身子转到中间,企图将身子穿过三把刀的夹缝,不过还是稍微慢了一步,打向头与肩的飞刀勉强躲了过去,但是打向小腹的一刀躲得慢了点,被刀刃在小腹滑过,顿时溅起一道血雾。小雪纵有天大本事也已经难以在有什么动作,单膝跪地,捂住了腹部,身子微微颤动,冷汗与血水混到了一处…… 小雪紧皱眉头,勉强抬起头,只见小左子突然似笑非笑的出现在她身前,影子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几乎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小雪咬牙说道:“你,你是……你根本不是人……”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 小左子微微皱眉看着地上的女子,思考片刻,弯下身子点了她几处重穴,将血止住一些,又将她背在了身后,离开了巷子。 回到馆驿,小左子便开口喊人,但出来的只有李文成和一脸睡容的雪儿。小左子微微觉得奇怪,吩咐驿馆下人去请郎中,又让雪儿暂时看着小雪,便问李文成道:“其他人哪去了?” 李文成说道:“半个时辰前,爷回来叫人,林清他们都随爷出去了,只留我在这里保护小姐。” 小左子不解的皱着眉:“可知去了哪里?” 李文成道:“似乎说是要去锦衣坊。” 小左子正要再问,突然听到院子里热闹了起来,回头看去,只见丰绅殷德带着侍卫林清进了院子。 小左子赶忙迎了出去:“大哥,你去哪了?”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你回来的挺快,怎么一身的血迹,没什么事吧?” 小左子摇头:“我刚刚去军营发现两个人要行刺王大人,便出手杀了一个,还绑回来一个。大哥,你到底去哪了?” 丰绅殷德微微笑笑:“我去锦衣坊端他们的窝了。”原来小左子走后丰绅殷德便一直用神识跟着她,后面发生的事,以及小雪对小左子说的话自然也没有落下。知道小左子对付一个女孩必然没有问题,丰绅殷德便先回了驿馆,带着侍卫直接抄了锦衣坊,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五、六个倭寇的暗桩给擒了,又让冯克善和郭潮俊将他们送到了兵营交给李长庚审讯,自己则带着林清才匆匆赶了回来。 小左子并不明白这些内情,吃惊的问道:“大哥是如何知道他们的窝在锦衣坊的?” 丰绅殷德早就想好了说辞:“你走后,我留意了一下周围,无意间看到三坊七巷那边有些诡异,有个宅子很早便熄了灯火,而不久又有几个人上房张望,于是我便领人赶了过去。” 小左子点头:“大哥果然心细,要不然把这颗钉子留在福州府,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丰绅殷德拍拍小忠子:“你抓回来的那个怎么样了?” 小左子这才想起小雪的事:“说来也巧,那个刺客竟然是白天我与雪儿游圣水寺时见过的,自称叫小雪,当时还真没看出来她有如此身手。”说着小左子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兴奋的笑。 丰绅殷德略微沉吟道:“小雪?在屋里吗?我去看看。” 小左子说道:“在倒是在,不过被我伤了,留了不少血,不知道还救不救的活。我已经叫人去请郎中了。” 丰绅殷德摇摇头:“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了,郎中是这么好请的吗。”说着看向李文成。“文成,你多带些银子去找大夫,尽快让他过来救人!”李文成点头离开,丰绅殷德又对小左子说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林清,把随身的刀伤药拿些进来。”说罢大步走进屋里,小左子赶忙跟了进去。 第二十章 意外之得,血影迷踪 屋里又很浓重的血腥气,虽然小雪的穴道已经被封住,但是伤口又深又长,血还是留了不少。这时雪儿已经将小雪的衣服解开,用毛巾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皱眉,上前接过雪儿手里的毛巾,用力按住小雪的伤口:“雪儿,你去把我们带来的何首乌拿去厨房,加些米熬着,稠了就拿过来。” 雪儿点头,离开了房间,小左子有些愤愤:“给她用那么贵重的何首乌?那可是主子赏您补身子的。” 丰绅殷德微笑道:“我本就没什么,哪用得上那么贵重的东西,把她的命留下,说不定能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小左子冷哼一声:“我看不见得,这丫头刁蛮的很,嘴里没一句真话。” 正说着,林清拿来了止血散,丰绅殷德接过,挥手让林清离开,用布包了些按到了小雪的伤口,又拿了块干净的布,沾湿了擦去伤口旁边的血迹,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可是擦到小腹时却发现一块血迹根本擦不掉,不觉一愣,仔细看去,原来那根本不是血迹,似乎是一块殷红的胎记。 一个闪念突然出现在丰绅殷德的脑海里,锦瑟为了保护女儿不被伤害,用真气凝成了一颗胭脂痣!自己的那个妹妹叫做雪儿,而这个女孩她叫小雪!丰绅殷德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他一直怀疑身边的雪儿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可是一直不方便去验证她身上的是否有那颗痣,而今天,却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一个身上带着那胭脂痣的女孩…… 丰绅殷德呆呆的看着昏迷的小雪,手中一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小雪的伤口失去了压力,又渗出了血来。 小左子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你怎么了?” 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见小雪的伤口又流了血,非常着急,赶忙将金疮药给她敷上,又用绷带紧紧的将伤口缠住,随后对小左子说道:“你去看看雪儿那边熬好何首乌了没有,这么下去只怕她挺不住的。” 小左子很惊异于丰绅殷德的表现,但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见他离开,丰绅殷德轻轻挥手,房门便关了起来。 丰绅殷德快速将一些真气输入小雪体内,护住她的内脏,又助她加速伤口的愈合,一会功夫,便耗费了不少精力,不觉有些眼花,但见小雪苍白的脸色有了好转,才稍稍放心。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房门打开,雪儿与小左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小左子有些诧异的说道:“大哥你看,她好像醒了?” 丰绅殷德回头,只见小雪确实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不觉心中大喜。 雪儿将一碗浓稠的米汤拿到床边:“刚熬好,我来喂……”雪儿还没说完话,便见丰绅殷德已经接过了米汤,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小雪嘴边。 小雪勉强看了看他,并没有张开嘴。 丰绅殷德柔声说道:“你别怕,先把粥喝了,你流血太多,要是不及时补上,会留下病根的。” 小雪透过丰绅殷德,突然看到了他身后站直的雪儿与小左子,突然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丰绅殷德见状轻声安慰:“我们都不会伤害你,你先把粥喝了。” 小雪收回目光,看着丰绅殷德片刻,似乎放下了心,张开嘴喝了一口粥。丰绅殷德心中一喜,正要再喂,突然却见小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丰绅殷德大惊,赶忙放心米汤,用手为小雪顺气,又悄悄的将一些真气输送到小雪体内。好大一会,小雪才安静了下来,丰绅殷德又拿起了碗,要喂小雪,可是刚刚消耗真气过多,竟然没有拿住碗,一碗还很热的米汤整个洒到了他的手上。 雪儿和小左子都是一惊,雪儿赶紧上去拉起丰绅殷德的手,关切的看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坐下,我给你上药。” 丰绅殷德有些尴尬的将手抽回:“我没事,雪儿,你再去盛些米汤过来吧。小雪的伤太重了,必须要进食才好!” 雪儿见丰绅殷德如此关心小雪,不觉有些吃味,冷声说道:“雪儿还真不知道,爷居然好这一口。” 丰绅殷德似乎并没有看出雪儿的不悦,甚至没有听见她的抱怨,而是对躺在床上的小雪说道:“你闭眼休息一下,不要太劳神,一会郎中便会过来。”见小雪很听话的合上了双眼,丰绅殷德才舒了口气。 见他如此厚待小雪,连小左子都觉得诧异,向一脸怒气的雪儿努努嘴,雪儿愤愤的收拾了地上的碗筷,转身离开。小左子将药箱打开,取出烫伤膏,走到丰绅殷德身后轻声说道:“大哥,你手上的伤也该处理一下了。”说着拉起丰绅殷德的手,给他上了药。 丰绅殷德似乎才发现自己被烫伤一样,微微皱眉。 小左子无奈摇摇头:“大哥,你今天到底怎么啦?这个丫头功夫怪异,十有八九是倭人,值得你如此吗?” 丰绅殷德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她有事,毕竟还想问些东西。你放心,我有分寸。” 小左子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不久,李文成便请来了一位姓成的郎中,检查了伤势之后郎中说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服些补血益气的汤药便可。丰绅殷德却并不放心,而是出了重金,将郎中留在了驿馆,看顾着小雪…… 次日,丰绅殷德一早便过来探望,只见郎中正在翻看小雪的眼睛,担心的问道:“成先生,小雪姑娘有什么不妥吗?” 郎中起身说道:“伤势已经没有什么了,只要好好调养便不会有事,可是刚刚我却发现这位姑娘似乎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丰绅殷德蹙起眉头:“为何会如此?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郎中微微沉吟:“应该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其实也没什么,不会影响到姑娘的身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原。” 丰绅殷德舒了口气:“记不起了就罢了,只要身子没事就好,有劳先生了。” 郎中笑道:“应该的,公子大可放心。” 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放心?我看不见得。她说失忆就失忆,你这个郎中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众人抬头,见说话的是小左子,他正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小雪和郎中。丰绅殷德迎上来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失忆,她是你打伤的,你还有什么怀疑。” 小左子不满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的意思是小弟不该将她打伤了?大哥,李长庚那边已经传来消息,那伙人是倭寇无疑,而这个丫头似乎在他们那边地位不低,你可别被她糊弄了。”说罢小左子愤愤的瞪了躺在床上的小雪一眼。小雪不由得有些害怕的低下头,有些颤抖的说道:“我,我是不是做过很坏的事情,才会……” 小左子冷冷哼了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丰绅殷德却止住了小左子,坐到小雪床边,柔声安慰道:“只是有点误会,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廷弟说话向来随便,你别放在心上。”说着起身看向小左子,“我们先出去吧,让小雪再睡一会。” 小雪闻言却一把抓住丰绅殷德:“大哥哥,你是说我叫小雪吗?” 丰绅殷德含笑点头,小左子则一脸不屑的扭过头。只听小雪继续说道:“大哥哥,我真的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我好害怕,你能陪陪我吗?” 看着小雪一脸无辜的表情,丰绅殷德有些不忍:“好吧,我陪你一会儿,”说着看看小左子,“廷弟,你去看看雪儿的药煎好了没有。”小左子听罢狠狠瞪了小雪一样,一瞬间他似乎在小雪的眼生中看到了一丝狡黠,但再去细看,却见小雪正一脸无害的靠在丰绅殷德肩头,摆弄着袖子。 小左子无奈离开房间,正看见雪儿端着药走了过来,两人对望一眼,无奈一笑,似乎都想跟对方说些什么,却有不知从何说起。小左子叹气道:“雪儿,你小心些。我看那个自称小雪的丫头八成是装的。”雪儿冷哼一声:“她是不是装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是你给带回来的。”说罢转身走进屋子。 小左子气的直皱眉,心里说道,我到里外不是人了,丰绅殷德怪我伤了她,你又怪我救了她!正想着,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小左子闪目看去,却见雪儿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似乎受了伤,眼里含着泪光。 小左子惊讶的拦住雪儿:“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雪儿没有理会他,只是侧身躲开,径自离开了院子。小左子正要追上,却发现丰绅殷德也跟了出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竟然让雪儿……”小左子愤愤的说道。 丰绅殷德缓缓说道:“你们的担心我是知道的,不过在我没有弄清楚一件事情之前,我会保她周全!” 第二十一章 忧心重重,夜宴难料 小左子气的直跺脚:“她能告诉你什么,这个丫头嘴里没有一句是真话。你,你真的不像是你了!”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廷弟,这事我跟你说不明白,但你放心,我保证她不会影响到主子的大事。对了,你去看看雪儿吧,刚才药被打翻了,估计把她烫的不轻。”听到他提雪儿,小左子不由软了下来:“你还知道雪儿伤了?为何不自己去看看,偏让我去受气。”不过虽然嘴上不满,但小左子还是离开了院子去找雪儿…… 丰绅殷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整理着这几个时辰杂乱的思绪:对小雪的失忆,他也是有怀疑的,从记事开始,他就不相信巧合这种东西。但是小雪腹部的胭脂痣就像一根刺一样,让他难以无动于衷。这个女孩也许就是自己的妹妹啊……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相安无事,虽然军营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被抓的几个倭寇嘴很硬,没有吐露小雪的真实身份,但丰绅殷德也没有很在意结果。只是雪儿赌气没有出屋,小左子也有意避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也乐得清净,虽然小雪已经没有大碍,但是他还是每天在小雪睡熟后输些真气给她。 又过了不久,李长庚与王绍兰准备动身去蚶江去见闽浙总督,姚促是夜要在府里设宴给李长庚饯行,日间也给丰绅殷德送来了请帖。 丰绅殷德接到帖子后,便去找了小左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请帖递给了他。看完请帖,小左子眉头紧锁:“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听他这么一说,丰绅殷德不觉乐了出来,小左子差异的看着他:“我哪里说错了吗?” 丰绅殷德摇头:“没错,只是几日不见,廷弟学问见长啊!你继续说。” 小左子不满的瞥了丰绅殷德一眼:“姚促没有请王绍兰吧?”见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又继续说到:“王绍兰毕竟有嫌疑在身,不请也就罢了,可他偏偏给咱们送了帖子,以一省巡抚之尊邀请一介平民,看来今天晚上军营那边要不太平了。” 丰绅殷德赞赏的点头:“看来这位姚大人是想把咱们和李长庚都困在府里,好在外面做事。倭人还是很忌惮王大人啊。我总觉得他与犬养家的当年的纠葛并不简单。” 小左子点头道:“那咱们今晚是不是……” 丰绅殷德笑道:“今晚我自然要去,毕竟是巡抚亲自下的请帖,如果不去反倒惹人怀疑。所以王大人那边就有劳廷弟你带李文成他们四个过去了。” 小左子寻思了片刻道:“我带他们四个过去,加上军兵也算是万全了,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就空了,雪儿她……”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雪儿和小雪会一同随我去赴宴。这个你不用担心。” 听到小雪的名字,小左子不觉皱起眉头:“她也要跟着去?” 丰绅殷德笑道:“你别误会,我知道你忌惮她的身份,我心里有数,只是在我弄清一件事情之前,我不希望她被倭人带走。而且把她留下,对倭人多少也是个牵制。” 小左子叹了口气:“希望大哥真的这样想才好。”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去准备吧,今晚有的忙活了。” 是夜,丰绅殷德带着二女去了巡抚衙门,姚进竟然亲自接了出来:“郎老弟,几日不见,老弟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了,兵不血刃的拔了倭寇在福州府的钉子,本官还真得多谢你。” 丰绅殷德拱手道:“姚大人客气了,为国出力是我辈份内之事,大人身系一省安危,忧国忧民,才真让在下钦佩。”说罢二人都很有深意的笑笑,一同走进了府衙。 到了后堂,虽然李长庚还没有到,但是也已经聚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姚进请来的本地有头面的人物。众人见姚进陪着一男二女进入,都起身相迎。姚进笑着向众人说道:“各位,这位便是近日让倭寇闻风丧胆的郎月,郎公子,今天托李大人的福,终于让本官给请来了。” 众人对郎月这个名字都有所耳闻,见到丰绅殷德后都赞叹不已,但是一个肥硕的中年人却满不在乎的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丰绅殷德一番,阴阳怪气的说到:“郎月是吧,听说你日前在锦衣坊办了件大事,从在下的客栈里带走了几个客人?” 丰绅殷德知道他来者不善,但并未在意,随口说道:“在下那天确实在一间客栈抓了几个倭寇,但是事急从权,不知道那里是兄台的店,未及禀明,还望见谅。如果兄台有什么损失,在下愿意加倍赔偿,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这一番柔中带刚的话说的让那人尴尬不已,姚进见状忙上来圆场:“郎老弟太见外了,老弟擒拿倭寇,整个福建谁不钦佩,房老板只是开个玩笑,老弟千万不要当真。”说着向那人使了个眼色,被称为房老板的人虽然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称是。不过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丰绅殷德身后,打量着两个女子。近日雪儿心情不佳,本不想前来,奈何丰绅殷德坚持,所以没有盛装,穿的还是平常的素衣,只在头上插了珠钗略作装饰,但反倒显得更加清丽脱俗;而小雪则正好相反,衣着光鲜,长得也俏丽,在加上这几日没少了吃补品,更显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房老板看罢多时冷笑到:“郎老弟好大的福气,听说最近认了个东瀛妹子,不知是哪位?跟我店里那几个倭人是否相识呢?”说着不自觉的又看了雪儿两眼,也许在他眼里雪儿更像是扶桑女子。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不快,向两个女子说到:“雪儿,小雪,见过各位吧,”两个女子向众人扶了扶身,丰绅殷德看着雪儿说道,“这位是在下小妹雪儿,”又看看小雪说道,“这位小雪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日前受了伤,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不过在下既然认她做了朋友,就不希望别人再因为她的身世为难于她。还请各位给在下一个面子。” 房老板一脸不满,正要说话,却听外面有人禀报说李长庚到了。姚进闻言赶忙说道:“正主终于到了,各位,咱们一起去迎一下吧。”众人点头,随着姚进一同出去。 李长庚是武将出身,并不十分讲究,没有等见到姚进,便已经进了府门,与众人在二门相遇。李长庚一身戎装,带着高高的盔帽,格外显眼,与姚进打了招呼之后便看到了丰绅殷德,立刻走了过来:“郎兄弟,几日不见,你的气色有些不好啊,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说着李长庚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人群,众人不觉一阵胆寒。 丰绅殷德爽朗一笑:“在下哪有将军说的那么金贵,谁会为难我这么个无名小卒。” 李长庚摇头道:“郎兄弟太谦虚了,走,咱们别光站着,进去说话。”说罢拉着丰绅殷德大步往里就走,倒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姚进只得讪讪的笑笑,紧跟二人走进后堂。 酒宴很快摆下,席间推杯换盏,乏善可陈,只是李长庚酒量极好,一众乡绅和姚进都是南方人,禁不住他的豪饮,纷纷告饶,最后能勉强陪着他喝的只剩下了丰绅殷德一人。 丰绅殷德其实并不会喝酒,只是借机用内力将酒气快速逼出,所以才没有醉倒,但是李长庚并不知情,连声夸赞郞月乃真英雄云云……众人虽心有不甘,却只得随声附和。不觉天色已晚,屋里掌起了灯,李长庚正喝的兴起,举起刚刚斟满的一杯酒,正要饮下,突然屋里的烛火一阵摇曳,竟然同时熄灭。 屋里顿时大乱,众人惊慌不已,只是隐约看到点点亮光,突然屋里响起一声金鸣,众人顿时肃静了下来,这时灯光被重新燃起,众人闪目观瞧,只见李长庚的盔帽被一把长刀定在了墙上,而李长庚已被郞月按在地上,并未受伤。 李长庚回过神来,站起身子见自己的盔帽被钉在了墙上,不觉大怒:“是哪个鼠辈,敢暗算老子!有种你出来与老子一战!” 突然院中传来冷笑:“李长庚,你也不过如此,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刚才要不是那个郞月,你还能站在这说话吗!” 李长庚闻言大怒,正要出去,却被丰绅殷德拦住,压低声音说道:“李将军,你身边有奸细,你的盔甲上都被图了荧光粉,所以刚才那一刀才会如此精准。你若此时出去,说不定还会被暗算。” 李长庚一惊:“年年打雁,竟然让雁啄了眼!郎兄弟,多亏你心细,我李长庚欠你一条命!不过让我就这么窝囊的呆在屋里,我还是做不到!”说着又要往外走。 丰绅殷德连忙拦住李长庚:“李将军且慢,这是还是在下去吧,将军是马上的将领,不宜近战,在下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占不到便宜的。”见李长庚还有些犹豫,又接着说道,“还请将军帮我看顾一下小妹和小雪姑娘。在下也好没有后顾之忧。” 第二十二章 当仁不让,反间难成 见他如此,李长庚也不好再坚持:“郎兄弟放心,两位姑娘的安危就交给李某了!你也多加小心。” 丰绅殷德点头,又回头很有深意的看看姚进,笑道:“姚大人众位一道出去看看?”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大步走出后堂。不少人闻言纷纷后退,姚进却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出来,刚才的房老板也一同前往。丰绅殷德来到院子里定睛观看,只见对面站着七个倭人打扮的武士,为首的正是以前交过手的犬养正男。犬养正男见丰绅殷德出来,似是意料之中的笑着说道:“郎兄,好久不见,怎么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看你脸色不大好啊。”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关切,似乎没有敌意。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在下自然比不上犬养君,吃了大亏,还能神清气爽。倭寇祸乱我福建,在下自然忧心!” 犬养正男朗声笑道:“郎兄好厉害的嘴,不过在下还是很想结交郎兄,如蒙不弃,不如称在下汉名李一辉如何?一来方便,二来也亲切些。” 丰绅殷德冷笑道:“记得小弟曾经说过,你们倭人不配用我华夏姓氏。” 犬养正男闻言微微挑起了眼眉,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一辉生母便是汉人,郎兄何必如此计较?对了听说雪儿妹妹也在,上次一别,甚是想念,不知可否出来一见,以慰在下相思之苦?” 丰绅殷德闻言几乎被气乐:“犬养君,你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一来有伤小妹清誉,二来也只会让人更瞧不起你们扶桑人!” 犬养正男倒是并不生气:“也罢,既然郎兄如此说,我也不废话了,我犬养家有一位清国朋友目前被囚在福州府,在下向讨个人情,请姚大人放了王绍兰王大人可好?”犬养正男说话的声音很大,屋里屋外都听得清楚,这些日子王绍兰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听犬养正男如此一说,不少人又议论纷纷起来。 姚进微微一笑:“王绍兰勾结倭寇,犯得是大罪,本官之前还有所怀疑,不过今日却深信不疑!我大清罪人,岂有被你讨要的道理!” “姚大人所言差矣!”丰绅殷德朗声说道:“王大人与犬养家的恩怨在下也知道一二,当年是你犬养家背信弃义,拐人妻子,盗我福建地图,如今还要倒打一耙,用反间计来害王大人,可见你犬养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此言一出,犬养正男以及他带来的武士都有些气恼,突然一个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正男,不用跟他废话,此人不是能与你结交的,速速动手,救出德川少主要紧!”这声音中气十足,震得众人耳朵微微有些不适。 犬养正男闻言面色一凛:“朗月,既然你不愿意与一辉结交,那就让一辉领教阁下的高招吧。”说罢纵身上前。 丰绅殷德见他如此,也不在多说,上前一步,做出请的手势。二人四目相对,气势逼人……突然,屋里传来呼喊声,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回身观看,暗道不好。原来几个倭寇不知什么时候潜进了后堂,见人就砍,屋里一片大乱。丰绅殷德担心李长庚等人安危,无心再与犬养正男纠缠,纵身欲去回援,但犬养正男哪里会让他轻易离开,见他有要走的意思,一挥手,身后的七个武士一同围了上来,与丰绅殷德斗在一处…… 丰绅殷德担心屋里的情况,无心恋战,想动用修为快速解决了这几个人,可是刚刚想提真气,却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被一股力量锁定。其实他本来的修为并不见得比这个人差,只是这些天总是给小雪舒真气疗伤,使他精力受损,一时难以摆脱锁定,只得继续用拳脚与七人缠斗,虽然不落下风,但是也难以速战速决。 突然屋里传出李长庚的喊声:“两个姑娘在下会尽保周全,郎兄弟请安心!” 闻言丰绅殷德甚是感激,心里的担忧也解了不少,专心与七人周旋…… 此时屋里也是一片混乱,李长庚的带来了几个贴身卫兵将李长庚与两个女子围在中间,占据屋子的一角,只守不攻,倭寇虽然人数不少,但却一时也占不到便宜,恼羞之下,便去砍杀其余乡绅。李长庚到底是领兵之人,不会见死不救,稳住阵脚之后,也指挥卫兵去解救一些乡绅,但是自己并没有动,左手抓着雪儿,右手拉着小雪,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围……突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束强光,直直的照进李长庚的眼睛里,他眼前一花,暗道不好,正要带两个女子避开,却突然觉得两手竟然都空了,当他恢复视力之后,身边早已没有了两个女子的踪迹。李长庚大为焦急,招呼手下转守为攻,一边打击倭寇,一边寻找两个女子的下落。 屋外一个黑暗的角落,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不似刚才那般震耳,却也让人很不舒服:(以下应为日语)“少主恕罪,犬养家有负将军,让少主深陷险地。请少主速速随属下离开。” “我还有些事没有弄明白,所以暂时不想回去。” 低沉的声音有些着急:“少主,将军不日便会亲临福建,如果少主有什么意外,属下如何交代。” “将军来是为何事您也应该知道,我有所怀疑的也正是与此事有关,郎家兄弟虽然对我们是个意外,但也许多年夙愿也会因此实现。” “少主的意思是……”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喜。 “现在还不敢肯定,只是这兄弟二人都是有修为的,而且修为都极高,似乎与中华也非一路,所以我必须弄个清楚。” 低沉的声音还是有些担心:“少主深陷险地,属下深感不安,再说淑姬小姐就要大婚,少主是不是……” “我并不姓德川,所以德川家的事与我无关,我要做的事也轮不到你来过问!” “少主……”低沉的声音一阵紧张,“既然如此,属下告退,请少主多加小心。”说完一道黑影迅速的消失,随后激战的倭寇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都且战且退,只有围住丰绅殷德的七人还在尽力厮杀。片刻之后,穿着明艳的小雪闪身从黑暗处出现,看看四下,见丰绅殷德正在于武士缠斗,一名武士被丰绅殷德一掌击中,正向这边摔来。小雪微微一笑,见没有人注意自己,迎着摔过来的武士跳了出去,与他撞个满怀,二人一同跌倒,小雪惊呼:“大哥哥救我!” 正在激战的丰绅殷德突然听到了小雪的声音,一惊非小,循声望去,见小雪被一个武士压在身下,不知情况如何,不由得提起了真气,同时发现锁定自己神识的力量竟然已经消失,虽然奇怪,但也顾不得想太多,将真气运开,围着他的六名武士瞬间被振飞出去。 丰绅殷德纵身跳到小雪近前,拉起压在他身上的武士,却发现那个武士已经气绝,不由一愣,再看小雪,手中竟然握着一只粘血的匕首,瑟瑟发抖。 丰绅殷德连忙推开武士,将小雪拉起,上下打量一番:“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伤口?” 小雪瞬时扑到丰绅殷德怀里:“大哥哥,我好痛,他有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见小雪几乎语无伦次,丰绅殷德轻轻安慰:“别怕,没事了。有大哥哥在,谁也不能伤害你。”说罢拉着小雪来到墙边,这时倭寇已经退去大半,外面也不断有军兵过来增援,似乎是小左子和四个侍卫带来的援军。 李长庚指挥手下冲出了屋子,见丰绅殷德与小雪在一处,不由脸色一红:“郎兄弟,在下有负重托,让两位姑娘犯险了!” 丰绅殷德见雪儿并不在李长庚身边,不由面色一凛:“李将军,雪儿……”还未等他问完,便听见一个声音不住冷笑,丰绅殷德回头,只看见雪儿已经被犬养正男治住。而几个军兵已经将犬养正男和几个倭寇围在中间。 丰绅殷德见状大惊,将小雪交给李长庚,飞身来到犬养正男近前,犬养正男见丰绅殷德过来,一脸得意:“郎兄,你说在下和令妹是不是很有缘分,这茫茫人海中,也能相遇。” 丰绅殷德稳了稳心神:“犬养君说笑了,有劳照拂小妹多时,在下感激不尽,现下大局已定,犬养君是不是应该……” 犬养正男戏谑的看了雪儿一眼:“如果在下还想替郎兄照顾雪儿姑娘一段时间呢?” 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一声怒喝:“大胆倭寇,快放了雪儿。”众人应声看去,原来是小左子赶了回来,见到雪儿被抓,几乎红了眼,顾不得跟丰绅殷德打招呼,便直奔犬养正男而去。 小左子正要动手,却被丰绅殷德拉住:“廷弟,不要冲动,小心伤了雪儿。”这时小雪也随众人赶了过来,拉住丰绅殷德。 小左子见到小雪如此,几乎气急,甩开丰绅殷德:“你还知道关心雪儿吗,我看你都快忘了谁是你亲妹妹了!” 第二十三章 夜战福州,匪首被擒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一时惆怅,不知如何解释,小雪却没有介意,而是上前一步,打量着犬养正男:“雪儿姐姐根本就很讨厌你,你干嘛这么不知廉耻!” 犬养正男看到小雪,竟不由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呼道:“雪姬,你怎么在这儿!”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纷纷议论小雪的身份。 小雪却一脸无辜,又有些惊讶:“你认识我?”说着几乎要跑过去问个清楚,却被小左子一把拉了过来,甩到后面:“给我看好了她,”说罢又分开人群来的犬养正男面前,“放了雪儿,我饶你一命。” 犬养正男微微冷笑:“有这么个宝贝,我还怕会没命吗,我……”突然他眉头一紧,抓住雪儿的手臂几乎用不上力,缓缓松了下来。他差异的低头,只见雪儿的珠钗正插在自己的手臂上。原来刚刚小雪的出现让犬养正男分了神,雪儿趁机取下了珠钗,见他与小左子说话没有顾及自己,便将珠钗刺入了他的手臂。 小左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趁犬养正男受伤,迅速出手,接连打中他的要害,犬养正男抵挡不住,很快便被击倒,口吐鲜血。而与他同来的四名侍卫也一同动手,李文成将雪儿救下,林清等人与几个倭寇斗在一处,倭寇见主将被伤,也都无心恋战,很快或被生擒,或被杀死…… 这次倭寇夜袭几乎持续了一夜,双方损失都难以估量。虽然犬养正男被擒,但是福州府也被倭寇搅了个天翻,不少店铺被抢,还有些乡绅竟然死在了巡抚衙门……福州府一时人心惶惶。 李长庚本想第二日便与王绍兰启程去蚶江,但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不得不改变了计划,一面出兵清剿倭寇残余,一面出榜安民,并公布了匪首犬养正男被擒,将于三日后午时正法的消息,以振军心,安民意。 福建乱了,驿馆之内,小左子与丰绅殷德也几乎吵翻。 “大哥!那丫头分明就是个祸害,你还护着她!你别忘了,你是大清的额驸!”小左子气急败坏的瞪着丰绅殷德,见丰绅殷德沉默不语,更是生气,“犬养正男称她叫雪姬,摆明了是一伙的,你如此护着他,就不怕伤了将士的士气吗!” “够了!”丰绅殷德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小左子,“既然公公还知道我是大清的额驸,就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你……”小左子见丰绅殷德叫他公公,一时语塞。 丰绅殷德缓下语气:“小雪的事我自有主张,况且她已经失忆,只是一个弱女子,又留在我们身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小左子还想说什么,但看丰绅殷德态度坚决,又用身份压他,不觉灰了心:“既然如此,额驸休息吧,奴才告退了。”说着转身要走。 “廷弟!”丰绅殷德在小左子出门之际出口喊住了他。听他如此唤自己,小左子心中也是一颤,多日的相处,两人的情义已经不浅,虽然身份有别,但小左子毕竟是北部出来的人,对丰绅殷德并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在他身边虽然有明为辅佐,暗中监视之意,但他心里基本上是将丰绅殷德当做兄弟的。刚才的争执确实让他气恼,但是这一声廷弟,又让他心中一热,北部之人并不重情,但是在南部的日子却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情…… 小左子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开,丰绅殷德也没说话,只是走到小左子身后,拍拍他的肩头。小左子转回身:“额驸……”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刚才是大哥不好。”小左子咬咬嘴唇,并未说话,但眼中已经露出温情。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我本不想对你说这件事,可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说了。我阿玛早年随先帝南巡,曾在民间有段情缘,当时并未表明身份,也没有……后来去寻,那母女已经不知去向。” 小左子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是说小雪她?……” “我原本也不知道,只是阿玛临去时才将此事告知,我那妹妹乳名雪儿,小腹有一块胭脂痣,那天你带小雪回来,给她治伤的时候……”丰绅殷德缓缓的说着,小左子听得几乎目瞪口呆。“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她确实有可能是我的妹妹,阿玛去前最挂心的便是此事,我不能置之不理的。”说罢丰绅殷德眼里已经含着泪花。 小左子默默低下头:“是奴才不好,额驸见谅……”丰绅殷德微微笑笑:“廷弟,你我真的要如此称呼吗?” 小左子抬起头,有些激动:“大,大哥,不管小雪到底是不是老大人的骨肉,但她确实与倭寇有脱不了的关系,我们不得不防啊,而且她自称失忆这事也很是蹊跷。” 丰绅殷德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将她带在身边,想弄清来龙去脉,也想借机探探倭寇的底细。” 小左子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了雪儿,大哥是知道的,小雪姑娘似乎总在找雪儿的麻烦。”说着说着,小左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雪儿,雪儿也叫……”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认识雪儿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此事,后来知道了也有过怀疑,但一个名字也代表不了什么,而且你也知道,那胭脂痣是在小腹上的,我怎好去……” “大哥没有跟雪儿……你们不是……”小左子一时难以开口说清。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以前是有过,可没有留意过那里,知道这事后我又怎么好……而且十公主对我情深,以后我也不想再有其他女人了。廷弟,我知道你对雪儿不一般,如果不是你这身份,我倒是愿意将她托付给你,可是……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妹妹,我都不能……” 小左子闻言顿时脸红:“大哥,别取笑我了,我哪能有那种想法。我只是跟雪儿吵吵闹闹惯了,大哥千万别误会。” “其实我到也觉得雪儿更像阿玛的女儿,只是又害怕是这个结果,如果是真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丰绅殷德自嘲的说着,小左子也很是忧心:“是啊,要真是这样,雪儿可怎么受得了。” 二人无奈感叹,又没有太好的确认办法,便也不再说了。小左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差点忘了,李长庚刚刚派人来送信说下午要提审犬养正男,请大哥过去看看。” 丰绅殷德点头:“也好,他是认识小雪的,也许能从他嘴里打听出什么。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你这些天费点心,陪雪儿在福州府四处逛逛,别让她想太多,也劝劝她别再对我……”说着不觉苦笑摇头。 小左子点头,二人一同离开房间,分头准备。下午,小左子拉着雪儿去了西禅寺,小雪怕闷,偏要跟着出去,小左子又不愿带她,最后无奈丰绅殷德只好答应带着小雪一同去兵营看看。于是又带上了林清,三人一道去了兵营…… 在牢里见到犬养正男,丰绅殷德几乎认不出来。犬养正男虽然有些邪气,但也是个相当俊朗的男子,不过经昨夜被小左子打成重伤,再加上被狱卒的招呼,如今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丝毫不见昔日的风采,一不小心还会吐出几口血沫,就连李长庚见他这样也不禁摇头,王绍兰更是几乎不忍多看。 见了这情境,丰绅殷德不禁皱眉:“林清,治伤的药你都是随身带着的吧,给他吃两颗,这个样子怎么问话。”林清点头答应,拿出两粒丹药给犬养正男灌了下去。过来一会儿,犬养正男的脸色有些好转,勉强向丰绅殷德笑笑:“还是郎兄关心小弟。” 见他这种情境下还能说笑,丰绅殷德不觉有些欣赏。不过李长庚却非常不喜欢犬养的这种痞气,沉着脸说道:“犬养正男,本将只问你两件事,你们在福建的大本营究竟在哪里,你们安插在福建的奸细是谁。” 犬养正男正想说话,却又咳嗽了几声,勉强喘匀气后说道:“阁下是澎湖副将李长庚吧,其实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并不都知道,而我知道的你基本上也都知道。”犬养的语气很温和有礼,但说出来的内容却真真将李长庚激怒,要不是隔着牢门,几乎想冲进去将他打一顿。 见李长庚要发作,一旁的王绍兰赶紧插话道:“李将军息怒,犬养正男说的并不都是推脱之言。具王某所知,虽然他统领着一众倭寇,但其实他在犬养家中的地位并不高。” 李长庚冷哼一声:“即便如此,那他总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在哪里吧。”说着紧紧盯着犬养正男,“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究竟,就别想好过!”说罢一挥手,几个军兵便将牢门打开,连拖带拽的将犬养正男带了出来,推到众人近前。 军兵刚一松手,犬养正男便脱力的跌倒,但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一双眼睛也紧紧的盯着李长庚:“李长庚,既然落到你的手里,在下就不做他想了,左右都是个死,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是不会畏惧的。” 第二十四章 身世迷雾,血浓于水 李长庚见犬养正男如此强硬,反倒有些欣赏:“犬养正男,你也算是条汉子,不过你手上的血债太多,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毁在你的手里,今天若轻饶了你,只怕福建的父老会用吐沫淹死本将。所以……不过你如果把你知道如实讲出来,本将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犬养正男自嘲的笑笑:“李将军何必为难一辉,我说的你未必信,你信的我也不会说,何苦浪费大家时间,将军想要如何,一辉悉听尊便。” 李长庚点点头:“也罢,本将也不是愿意用酷刑的人,不过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福建的太阳毒!来人,给他戴上重枷,绑到营外示众。”见手下人行动起来,又转头对丰绅殷德和王绍兰,“二位,我们一同去外面看看可好?福州府的父老想必也很想见见两位抗倭英雄。” 王绍兰苦笑道:“李将军取笑了,现在估计早有人骂在下是汉奸,想刨了我王家祖坟的也大有人在。何况在下是文官,不愿见这喊打喊杀的事,还是让郎公子陪将军吧。” 李长庚没有勉强,便请了丰绅殷德一同出营。其实他们都知道犬养正男不会轻易就范,枷号示众可让百姓安心,也顺便让丰绅殷德立威。 虽然是三月,但福建毕竟是南方,下午的太阳很足,听说犬养正男被示众,远近的百姓赶来了不少,犬养刚被绑好,众人就有些失控,石头、鸡蛋,菜叶等物纷纷砸了过去,虽然并不至于让犬养受什么重伤,但是他原本就伤的不轻,虽然吃了药,却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又加上日晒,不一会就又吐了血。百姓见他如此,场面更是难以控制,几乎想要冲进去将他打死,李长庚见状吩咐军兵严加把守,但只要不伤及犬养的性命,其他都可以商量。之后示意丰绅殷德与他一同回营,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二人离开,纷纷跪地高呼李长庚将军威武!郎月义士威武!…… 回到营里,两人与王绍兰又聊了几句,李长庚便因为有事先离开,只留王绍兰在这里陪着。 “王大人,您和李将军什么时候去蚶江?”丰绅殷德问道,而王绍兰似乎有什么心事,并没有回答。丰绅殷德看出有事,便抬高声音:“王大人?您和李将军打算何时去蚶江?” 王绍兰一惊,回过神来:“郎公子,不好意思,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在下有些心不在焉,李将军的意思是等料理了犬养正男便启程。”说罢眼中不觉又一丝痛楚。 丰绅殷德打量着王绍兰,总觉得他像什么人,突然一个闪念,似乎有了些许明悟:“王大人,你不觉得那个犬养正男并不像一般倭人吗?” 王绍兰微微一怔,看着丰绅殷德,没有回答。 丰绅殷德继续说道:“原本在下以为他是因为有个汉人母亲才如此,可是接触多了,却觉得他的眼角眉梢更像一个人……” 王绍兰舒了口气:“郎公子心细如尘,王某佩服。起先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他被擒之后在身上搜出了一块琥珀,实不相瞒,那是在下的家传之物,当日曾赠给了李……,赠给了一辉的母亲。当年他母亲临去之时一直说对不住我,我没有多想,只当她是觉得亏欠了我的感情,可如今想来,似乎另有深意。这块琥珀是我王家传媳传子之物,他母亲是知道这里面深意的,断不会随意传给犬养家的子弟……”说罢王绍兰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脸色舒缓了很多。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暗自感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脑子的疑问,凡是涉及到亲情就是这般的难以割舍,即使对方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会忍心他落得如此。想罢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王大人的心情在下是理解的,而且也同样有为难的事情。所以郎某有个办法,或许可以……” 王绍兰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 王绍兰与丰绅殷德在屋里谈了很久,李长庚早就叫人送信说晚上要请客,所以丰绅殷德也并没有急着回去。当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的时候。刚一出房门,小雪就迎上了丰绅殷德,王绍兰见状笑着离开。 见王绍兰走远,小雪不满的撅起了嘴:“大哥哥,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影,都快闷死我了,我不管,晚上你要带我逛逛去!”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晚上李将军要请客。” 小雪很不满意的瞥了丰绅殷德一眼,不满的扭过头。丰绅殷德见状安慰道:“李将军明天下午就要离开了,我们明晚再逛逛可好?”小雪假作不满的撅着嘴,正要说话却发现几个军兵拖着还剩下半条命的犬养正男在跟前经过,不由有些发呆。 丰绅殷德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皱眉,拦住军兵:“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军兵赶忙拱手施礼:“郎公子,这个倭寇害人无数,福建的父老恨不得剥了他的皮,要不是咱们奉命拦着,只怕这会儿已经被生吃了。” 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发现小雪在拽自己,于是转回身看着小雪:“什么事?” 小雪偷眼看了看犬养正男,小声说道:“他那天叫我雪姬,我,我真的也是扶桑人吗?” 丰绅殷德笑笑:“不管你以前如何,我都当你是朋友,是小妹妹。”说罢又转回身对几个军兵说道:“把他送回牢房,再准备些热水给他,他这样恐怕难以挨到明日行刑,会有损将军安民的用意。一会儿我会吩咐人去给他治伤。” 军兵微微一愣:“这……” 丰绅殷德道:“放心,在下会去跟李将军打招呼的,几位就先把他带回去吧,切不可再让他受伤了。” 将军兵们走远,小雪很忧虑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哥,我脑子里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语言出现,似乎,似乎就是他们说的话,所以我真的可能是……” 丰绅殷德安慰的握握小雪的手:“你想找他问问?”见小雪微微点头,丰绅殷德笑道,“我也就这个打算,一会你带药过去吧,不过千万小心,虽然他已经受了重伤,可也不得不防。” 小雪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哥,你,你为什么对我这般放心……” 丰绅殷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缘分吧,我不愿把你看做敌人,在你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之前,我愿意信你,也希望你能一样对我……”说罢笑笑,拍拍小雪,转身离开。小雪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微微闪烁出寒光,但随即有被一股柔情所取代…… 由于李长庚有了吩咐,小雪很顺利的到了关着犬养正男的监室,一个狱卒将牢门打开让她进去。 小雪看看狱卒,说道:“你下去吧,郎公子吩咐我来给他收拾收拾,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问他。” 狱卒有些为难:“小姐,他毕竟是倭寇,万一……” 小雪笑笑:“哪有什么万一,你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恐怕连站起来都有困难,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是不放心,就把门给锁上,待会问完了,我再叫你。” 狱卒觉得有理,便点头,待小雪进了监室,便重新锁好了门,施礼离开。见狱卒终于走远,小雪立时扑到了犬养正男近前。 “(日语)一辉哥哥,一辉哥哥,你没事吧!”小雪关切的扶住犬养正男轻声呼唤。 犬养正男脸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尤其是眼睛,被打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他努力的睁开,模糊的视线中映出小雪的容颜。 “雪,雪,说汉语!……”没等他把话说全,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咳嗽不止,呼吸急促。小雪见状焦急的拉过犬养的手,将一股真气输入他的体内,片刻之后,犬养呼气逐渐平复,小雪这才放下心,收了真气,拿过带来的药物,给犬养正男处理外伤。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雪将犬养正男的外伤处理的差不多,脸上的血污也清理干净,虽然他脸色还是苍白如纸,但比起刚才确实好了不少。不过小雪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犬养正男勉强笑笑,用汉语说道:“你别这样,被外面听到了,你会有危险的。” 小雪点头,止住悲声:“一辉哥哥,你的伤到底有多重。” “还死不了,不过也伤了根基,那个郎廷下手狠的要命,要想复原不是那么容易的。”犬养正男无奈的摇头。 小雪眼中闪出一丝狠戾:“郎廷,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见小雪提到郎家兄弟,犬养正男也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跟郎家人在一起的?” 小雪无奈笑笑,将自己偷跑到福州的暗桩,带人行刺王绍兰被郎廷擒获,后来又假装失忆,被郞月收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犬养正男眉头紧锁:“郎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连郎廷都对你如此防备,他怎会对你信任有加? 第二十五章 环环相扣,谍影重重 小雪也一脸的不知所以:“郎月他只说觉得跟我有缘,不愿把我当做敌人。” 犬养正男摇摇头:“我看不透他,还有他的修为也同样深不可测,恐怕连我父亲都……” 小雪点头:“前些日子我受伤,他总偷偷给我输真气,他的功力是我从没见到过的,而且似乎也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所有,所有我甚至怀疑他可能知道咱们一直在寻觅的那个……” 犬养正男眉头紧锁:“现在下结论还有些早,不过郎家的两个兄弟以后一定会是我们的大敌。”说罢犬养正男眼中露出寒光,让小雪也不由有些胆寒。 “一辉哥哥,先不说他们了,你恢复的怎么样,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犬养正男凝神片刻说道:“还好,有你在我们回去应该不难。” 小雪有些为难的低下头:“你自己一人能回去吗?” 犬养正男微微一愣:“你放了我,他们岂会轻饶你?” 小雪淡淡的说道:“郎月身上的谜团太多,我必须要弄清楚,所以我决定赌一把。” “赌?”犬养正男不解的看着小雪。 “赌他对我的缘分和信任!”小雪坚定的说,“如果成了,也许我就能完成那个任务,从此便可不再欠德川家的命。”说着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小腹。 “你,你这样太冒险了!”犬养正男有些激动的握住小雪。见他如此,小雪眼中闪出柔情,不觉露出微笑:“一辉哥哥,你是在担心我,对吗?” 犬养正男一怔,尴尬的放下小雪的手:“我的地位,配不上你。我们的家族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又何必让自己陷得这么深?” 小雪抬起头,坚定的看着犬养正男:“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大哥哥说的没有错。”想到丰绅殷德,小雪不由得露出甜美的笑。 从没有见过小雪如此小女儿神态的犬养正男几乎呆住,两人对视良久,还是犬养正男先收回了目光:“你说的大哥哥是郎月?” 小雪闻言也是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么自然的称呼着郎月了,不觉有些惆怅:“一辉哥哥,你别误会,我没有……” “他没什么不好,只可惜跟我一样,都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说着无奈的看看小雪,“按你说的办吧,我一个人走,你多加小心,希望天随人愿。” 说罢二人对视一眼,犬养正男正要起身,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我有件要紧的东西被李长庚搜去了,你可知道会被放在何处?这东西是我一定要带走的。” 小雪摇头:“我也是下午才过来的,还没见过李长庚。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为你留心便是,你身上有伤,不能在这久留了。” 犬养正男叹了口气:“一块琥珀,是她临走前留给我的东西。” “她?”小雪不解的看着犬养正男。 犬养正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的说道:“我母亲。” 小雪知道一些犬养正男母亲的事情,也知道因为他母亲时汉人,又私自跑回了中土,所以犬养正男在家族中一直被视为异类,虽说是家主的儿子,可是处处遭人排挤,他也很回避提及自己的母亲。只是他的汉名叫做李一辉,他也喜欢别人如此称呼自己,所以她明白,那个母亲其实在他心里有很重的位置。 小雪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安慰的握了握犬养正男的手,让他放心,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动手了。犬养正男抱歉的笑笑,抬起手,快速的击打小雪的颈部,小雪应声倒地…… 厅堂中,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宴,李长庚、王绍兰与丰绅殷德围坐一处。李长庚举起酒杯,兴奋的对丰绅殷德说道:“郎兄弟,你的酒量李某很是佩服,可惜昨夜被倭寇搅了局,今天一定要尽兴!”说着一饮而尽。 丰绅殷德笑笑,正要喝酒,突然见一个军兵慌忙跑了进来:“将军,大事不好,犬养正男他,他跑了!” 李长庚闻言大怒,几乎掀了桌子:“一群废物!竟然让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倭寇给跑了!” 军兵慌忙说道:“将军息怒,倭寇实在太过狡猾,他只是装作重伤,属下们放松了警惕,他趁机劫持了郎公子的朋友小雪姑娘,属下们不敢妄动,所以才让他……” 李长庚闻言也是一惊:“那小雪姑娘现在如何了?” 军兵回道:“将军放心,已经救下来了。” 李长庚微微舒了一口气,回身想向丰绅殷德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丰绅殷德与王绍兰都一脸轻松的样子,不觉愣住…… 王绍兰起身,在李长庚耳边说了几句,李长庚微微皱眉,屏退了左右,与王绍兰和丰绅殷德在屋里呆了很久,开始人们不时听到李长庚暴怒的声音,但后来却再也没有了动静,半个时辰后,李长庚出来,吩咐用车将受伤的小雪送回驿馆…… 第二日便有倭寇夜袭军营,劫走犬养正男的消息传出,一时间福州府人心惶惶,李长庚也悄无声息的带着手下和王绍兰离开了福州府。坊间流言纷纷,甚至有传言说王绍兰确实与倭寇有所勾结,才让犬养正男如此轻易的逃了。 三日后,丰绅殷德与小左子在馆驿里闲坐,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林清还没有传消息回来吗?”小左子有些担心。 丰绅殷德摇摇头:“事出突然,没有太周详的计划,只能派林清过去先盯着,就是有了确实的消息,他也没办法这么快传信。放心吧,文成已经出去接应了,相信不久便会有好消息。” 小左子点头:“我们来福建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原本以为只有小股的倭寇,很容易就能消灭干净,然后便可完成主子的任务。没想到好好一个福建竟然让姚促给弄得乌烟瘴气,倭寇明目张胆的进了巡抚衙门,竟然一个官差都不出现!要不是我们过来,加上李长庚的军队,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我真想直接办了这个贪官!” 丰绅殷德看着小左子,笑而不语。 小左子不解的说道:“大哥你笑什么?” 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道:“办了姚促倒是容易,可是影响太坏。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勾结倭寇,可是一般的百姓还是当他是一方父母的。现在白莲教闹的这么凶,要是再传出姚促的事,岂不寒了百姓的心?” 小左子恍然点头:“还是大哥想的细,只是我们也不能总由着这个贪官一手把持福建啊,这样以后办起事来也不方便。” 丰绅殷德微笑:“算算日子,刘进亨也该回京了,主子看过密折应该会有动作的。” 小左子喃喃说道:“主子会罢了姚促吗?” 丰绅殷德摇头:“会将他调离福建的,过个三两年寻个由头再办他,不然随意裁撤一省巡抚,会让人心不安的。” 小左子点头:“原来如此,那王绍兰呢,他会不会有事?” 丰绅殷德笑着起身:“放心吧,主子是个明白人,王大人不久便会升官的。”正说着,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小左子将门打开,见来人一身风尘,连忙让他进来,将门重新关好。 进门的人正是林清,三日前他便奉命盯着逃出兵营的犬养正男,一路尾随,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原来并不是众人之前所想的沿海之地,而是在被称为百越之地的漳州。李文成随后沿着林清留下的暗信也赶到漳州,二人商量之后决定林清先回来送信。 小左子闻言兴奋异常:“大哥,这次小弟一定去端了他们的老窝!”说着就要出去,却被丰绅殷德拦住,思考片刻,丰绅殷德问林清到:“他们藏身在漳州哪里?” 林清有些为难的说道:“漳州西北多山,我当时不敢跟的太近,只是大概知道犬养正男进了灵通山。那里地势险要,文成过去之后我们曾想进去看看,但是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便先回来报信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你下去休息一下,下午我跟你启程去看看。还有,别惊动其他人。”林清点头离开。 小左子眉头紧锁:“大哥,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啊,不宜大规模行动,还是我去看看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是不能都去,但是你也不能去,只我去看看就好了。” 小左子脸色微变:“这样不妥,大哥要是有个意外,让我怎么向主子交代!”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只是去看看,你放心,摸清了具体的状况我便回来,等王大人的事情解决了,再跟他和李将军商量调兵。” “那为何我不能去?”小左子不服气的说道。 “你性子有些急,我怕你一时忍不住,要是真动起手来,反倒不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 小左子低下头:“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们亮了身份,调些兵来吧,至少心里有底些。” 丰绅殷德摇头道:“不行,现在我们立足未稳,如果有大动作,难保倭寇不会生疑,要是他们换了地方,再找可就麻烦了。”丰绅殷德顿了顿又说到,“不过也确实应该有所准备,这样吧,阿玛以前在福建有个镖局,人都是可以用的,你去联系一下,如果我三日之内没有回来,你再带人来接应。”说着将一枚印章掏了出来,递给了小左子…… 第二十六章 欲擒故纵,追寻匪巢 小左子接过印章,惊讶异常。丰绅殷德见他如此,笑笑说道:“你不必多心,阿玛的产业很多,用自己的人保护,总是放心些。”小左子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感叹,看来和珅的势力比嘉庆想象的大很多,真可以说是遍布了大清,连远在南垂的福建也没有落下,如果他真有不臣之心,怎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扳倒…… 见小左子如此沉默,丰绅殷德轻声叹了口气:“阿玛的虚名担了不少,也不在乎多一个心怀不轨了,我都已经看开,你又何必如此。对了我不在的日子你照顾好雪儿,还有小雪。” 听到小雪的名字,小左子不禁来气:“这个小丫头,装的还真像,要不是她有可能是……我真想好好收拾她一番!” 丰绅殷德忍住笑:“如果这次顺利,那小雪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只怕到时候谢她还来不及。不过她可是要伤心难过了……” 小左子愤愤的说道:“那是她活该!看她那……”本想说句难听的,可看看丰绅殷德,小左子还是把后半句咽了下去,讪讪的说,“她最好别招惹我,不然有她好看!” 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小左子才告退,丰绅殷德凝神片刻,突然想到一件要紧的事情,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仔细端详着。 这块琥珀便是从犬养正男身上搜去的那块,因王绍兰不好开口,他便向李长庚讨要了来,本想交给王绍兰,可是当他拿到琥珀的时候,却觉得有种异常的熟悉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身体甚至神识。一个闪念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难道这便是散落在南瞻部洲的橙石?于是他没有马上将琥珀还给王绍兰,而是带在了身上,这些天因为小雪受伤,也没有机会仔细研究,这时突然想起,便掏出了这块琥珀。 丰绅殷德在周围布下了结界,又将神识小心的注入琥珀,立刻一股温暖的气息充满他的全身,似乎正在召唤着藏在自己神识中的碧玉。丰绅殷德微微凝神,将碧玉放了出来,顿时两块灵石像是有了感应,双双凌空漂浮,发出柔和的橙色和绿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很久,又将对方的光芒吸入的体内,随后双双落到丰绅殷德手中。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心中已经认定此物便是灵石之一,不觉疑问丛生。看来下次见王绍兰,还真是要跟他长谈一番了。想罢多时,丰绅殷德撤了结界,迈步走出房间,想在临走之前去看看小雪。 见到丰绅殷德,小雪微微有些吃惊,这几日丰绅殷德虽然并没有问她犬养正男是怎样逃脱的,但也很少与她说话,只是让她好好休养。她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自己恐怕再也不会是丰绅殷德眼中可爱的小妹妹了。见丰绅殷德主动来看自己,小雪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丰绅殷德见她如此,无奈笑笑:“你的气色不好,有什么心事跟大哥哥说说吧,别闷在心里。” 听丰绅殷德如此说,小雪不觉有些感动:“大哥哥,你,你不会怪小雪吧?我……” 丰绅殷德笑着点头:“既然你还叫我大哥哥,我便还当你是小妹妹。” 小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即又渐渐淡去,低下头:“大哥哥,对不起,犬养正男是我故意放走的……”说罢抬头偷眼看了丰绅殷德一眼,见他依旧微笑,不觉脸红了起来。 “我知道,其实我也并不真希望他被李将军杀掉,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心急。”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见小雪惊讶的看着自己,不觉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应该是扶桑人,本想让你们说说话,劝劝他的。之后我便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毕竟他身份特殊,活着应该比死了更有用处。” 小雪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太在意,你们毕竟都是扶桑人,放了就放了吧,他可有说起你的身世?”丰绅殷德认真的问道 小雪摇摇头:“原来我们以前只见过一次,他只是知道我是扶桑忍者的成员,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那你可想回去找你的身世?” 小雪坚定的摇头:“听他说我的组织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没有人性,只有杀戮,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好,我也不想你再过那种日子。你可愿意从此放弃扶桑的一切,留在大清吗?” 小雪惆怅的点点头,又微微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你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其实真的忘了未尝不是好事,不过我也不会逼你,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我便永远当你是小妹妹。我还有事,这几天不能来看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就找廷弟吧,他虽然表面很凶,其实拿女孩子最没办法的,你看他对雪儿如何便知道了。”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小雪几乎想开口将他拦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不想见到一个如此信任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可是……她无法开口,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做不了你的小妹妹了……” 丰绅殷德走的很急,为了防止泄密,除了随行的侍卫林清之外,其余的几个侍卫也没有得到消息。雪儿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小左子悄悄告诉了她之后,她便蹙起了眉头。 “我觉得这事很蹊跷。”雪儿缓缓的说。 小左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雪儿,他印象中的雪儿很少有这样深沉的眼光:“哪里不对了?” “一时说不上来,”雪儿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往外就走,小左子被吓了一跳,快步赶上拉住雪儿:“你要去哪?” 雪儿没有放慢脚步:“我去看看小雪!”说着挣脱了小左子快步离开房间,小左子一脸诧异,不知道雪儿究竟想做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但是当二人来到小雪的房间,却发现小雪早已不见人影,床上的被褥很整齐,似乎昨晚便没有用过。 二人相望一眼,都知道出大事了。 小左子的衣服几乎一瞬间便被冷汗湿透:“我就知道那个丫头有问题!大哥一定出事了!” 雪儿并不似小左子一般惊慌:“大哥是个细心的人,他走时可有别的交代?” 听雪儿一说,小左子眼前一亮:“差点忘了,我这就去找帮手!”说着就要往外跑,可跑了两步又回来,一把拉住雪儿,“你跟我一道去,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那天夜里你被倭寇掳去,我……” 雪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左子,突然一阵心跳加快让她有些害怕,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即使对丰绅殷德也不曾如此。小左子也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不在紧盯着雪儿,但手依旧没有松开:“我们走吧,晚了我怕大哥出事。”雪儿没有反对,与小左子一同离开了馆驿…… 再说丰绅殷德与林清二人,为了早些赶到漳州,基本上是日夜兼程,一路策马,也终于在次日中午之前到了漳州西南部的灵通山脚下。这灵通山有险峰、奇石、飘云、清泉、幽谷、迷洞之秀,素有“小黄山”的美誉。但二人都无心这些,直接来到了离山不远的三平寺,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李文成。 李文成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二人,原来灵通山上有不少寺庙与他们所在的三平寺都颇有联系,李文成便借机会帮寺里的僧人搬运东西,去了几趟灵通山。竟然发现倭寇竟然是以一些寺院做据点的,难怪官府清剿搜山过数次,却从没有找到什么大规模的匪巢。 丰绅殷德不禁感叹倭寇心细精细,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身子一震。他知道不好,微微调动真气,却发现真气如那夜在巡抚衙门一般,被一股力量牢牢锁定,半点也发挥不出来了。 两个侍卫见丰绅殷德突然面色惨白,不觉大惊:“爷,怎么了?” 丰绅殷德稳稳心神,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我们中计了。” 二人一惊,不知丰绅殷德为何这么说,但是随即外面便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郎公子远道而来,我等未及远迎,真是失礼。”听到这个声音,二人都面色大变,原来这正是那天在巡抚衙门振的众人心惊的那个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太好的注意,外面的声音似乎也并不着急,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是在等着他们先做反应。 丰绅殷德将内息稳住,努力使外来的力量不在搅乱他的真气运行,低声与二人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待会如果有机会,你们尽量跑,回去给二爷送信要紧。” 李文成,林清二人虽然并不愿扔下丰绅殷德,但形势如此,也没有办法,都勉强点头。丰绅殷德略微点头,随即朗声说道:“想必外面的是犬养家的家主吧,郎月不才,怎敢劳动前辈大驾亲临!” 剧透下,很快要有一段激情戏了。 第二十七章 中计被俘,伤重神损 外面传来一阵冷笑:“郎公子果然豪气,让人钦佩,不过为何不出来相见,总这样说话,岂不麻烦?” 屋里的三人知道不能一直如此,对视之后,林清将门打开,三人先后走出了房间。丰绅殷德隆目光向对面看去,只见院子里大概有二十几个武士,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不高,长相也很普通,但是目光如电,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见三人出来,那人也上下打量着丰绅殷德,片刻后露出微笑:“郎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在下犬养健一,这厢有礼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前辈太看重在下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犬养健一冷哼一声:“阁下数次伤我子弟,我两个儿子一死一伤都是拜阁下所赐,我这个做家主的怎能不亲自来见见。” 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说道:“如今前辈也见到在下了,不知还想如何?” “自然是想请郎公子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坐坐。”犬养健一不疾不徐的说着,又看看身后的武士,冷声喝道:“还不过去请郎公子和两位壮士。”众武士闻言离开拔出了长刀,迅速的将三人围在当众。 三人也知道必定是异常恶战,也不在多说,李文成和林清都亮出了随身的兵器,分别护住丰绅殷德前后,众人正要动手,眼前却突然绿光大现,围住三人的武士都一时难以睁开眼睛,连在后面的犬养健一也看不清状况。绿光很快便消散,众武士定睛再看,都大惊失色,只见丰绅殷德的两个侍卫竟然消失无踪,而丰绅殷德却单膝跪地,脚下一片鲜红,似乎是吐了血。 犬养健一气恼的分开人群,来的丰绅殷德近前,冷冷的说道:“你的修为果然很强,在神识被我完全封住的时候还能将人送出去。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只救走手下,自己却留了下来。” 丰绅殷德勉强抬起头,嘴角挂着鲜血,缓缓说道:“阁下的神识早就将郎月锁死,如果硬要三人一同离开,必定难以走远,而且不论如何,在下必定重伤,前辈想擒住在下也不会是难事……”突然他有剧烈的咳嗽,连着吐了几口鲜血,直直的昏倒在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丰绅殷德,犬养健一不禁赞叹他心思的细腻和为人的义气,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丰绅殷德的伤势,又封了他几处重穴,才起身。两个武士离开走上前将丰绅殷德架起,众人一同离开了三平寺…… 丰绅殷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微微动了一下,感到一阵头昏,别说真气运不起来,连本身的力气也一点都使不出来。他适才是拼了一身的修为,在加上碧玉的力量才暂时冲破了锁定自己神识的力量,将两个侍卫送出了灵通山范围,但是自己的内伤确实难以估量,而且神识也极度受损,恐怕修为的境界也会后退,如果当时被犬养健一发现加以阻止的话,恐怕会性命不保。不过当时情况,容不得他考虑这么多,只能先救出一个算一个了,如今想来也是后怕不已。 缓了一会,丰绅殷德觉得稍微有了些力气,隆目光看着周围的环境,只见自己躺在一间陈设简单的房间里,感觉有些像禅房,不过似乎已经年久失修,窗棂有不少破损,月光透过这些缝隙射了进来,虽然屋里没有灯光,但依然能看清楚东西。丰绅殷德并没有被绑住,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跑是不可能的,只好努力聚拢自己几乎溃散的神识,想尽快恢复一些体力。还好毕竟他的功法来着北部,与南瞻部洲有很多不同,所以犬养健一对他的限制并不十分管用,虽然他难以立刻挣脱,但却能在体内自我修复,许久,丰绅殷德已经勉强将自己的修为稳定在了五觉小乘的境界,可以用神识查探周围的动静。突然门外响起脚步声,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闭上眼睛,装作昏迷,只是暗中用神识盯着。 屋门被打开,进来的人让丰绅殷德微微一怔,一滴泪水滴道了丰绅殷德的眉心,他几乎难以控制自己,只得将神识收回,缓缓睁开眼睛,将小雪的面容应在自己的瞳孔之中。 见他睁开了眼睛,小雪惊喜异常:“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大哥哥……”这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都有些惆怅,小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还是做了伤害你的事……” 见她这样,丰绅殷德艰难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小雪见状担心不已,赶紧从怀里掏出个瓶子,将丰绅殷德扶起,轻声说道:“喝了吧。”见丰绅殷德张开了嘴小雪一阵欢喜,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了他的嘴里。 丰绅殷德只觉得一阵清凉沁入了心脾,缓了片刻,终于发出了声音:“我该叫你雪姬,是不是?你也姓犬养吗?” 小雪闻言心中一酸,知道二人是回不到以前了,轻声说道:“我不姓犬养,我也没有姓,你喜欢还叫我小雪吧。” 丰绅殷德听她如此说,倒是更觉得她身世的可疑,恨不下心来怨她:“我不怪你,如果我们对换一下,也许我会做的更狠。” 小雪闻言很是感激,大哥哥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她不愿意自己的嘴再说出这三个字,她不想玷污了这三个字:“郎公子,明天会有个很重要的人来见你,他会问你一些对我们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据实以告,小雪也会尽力周旋,保你平安。” 丰绅殷德无奈苦笑:“平安,对我来说是有些奢侈的,不过你的情我领了。” 小雪担忧的看着丰绅殷德:“我知道你是不肯说的,可是,可是我们想知道的事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些,你明天不要逞能,如果可以,就说了吧……”小雪还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咳嗽的声音,小雪无奈叹息了一声,“我得走了,郎公子保重。”说罢起身离开。 见她离开,丰绅殷德也感到了一丝诧异,小雪的话似乎很有深意,这伙倭寇来福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想了很久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抢劫那么简单,而且这伙人似乎都有些修为。听了小雪这一番话,更感到这事里面透着太多的诡异,只是一时缕不出个头绪,看来只能等明天见了那个所谓的大人物在做理论了…… 翌日,经过一夜的调息,丰绅殷德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还不能突破封住自己的力量,但是内力已经可以在体内畅通无阻的运动。但是他的几处重穴被封,身上却没有力气,虽然没有被绑着,但是想行动自如也是很难,所以但丰绅殷德也没有强求,只是平躺在床上,毕竟身在敌营,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正想着昨晚小雪跟他说的几句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因为都是倭人,对方自然没有讲汉语,所以丰绅殷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知道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应该是犬养正男的。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一缕阳光随即射入,晃的丰绅殷德有些眼花,没有等他看清来人,那人却先开口说道:“郎兄,想不到再见阁下竟然是这个场面,多少有点讽刺啊。” 丰绅殷德知道来人是犬养正男无疑,没有立刻说话,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着犬养正男,见他脸上的伤势没有完全复原,面色也有些苍白,便笑道:“不错,不过那日兄台被俘糟了不少的罪,而今日在下却没受什么苦,还真要多谢一辉兄手下留情了。” 犬养正男微微一愣:“郎兄愿意称呼在下一辉?”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笑,没有解释:“一辉兄前来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吧?” 犬养正男点头:“昨夜雪姬来过吧,既然这样,我也不瞒郎兄了。我们犬养家是扶桑幕府将军德川家齐的家臣,今日要见郎兄的便是那位大人生父德川治济。” 听他说了这话,丰绅殷德不免一愣,他曾对这事有很多猜测,但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的身份竟然如此之高,德川家齐几乎是扶桑实际的君王,而此人并非上代将军亲生,而是从一桥德川家过继的孩子,那么说来这个人的地位几乎相当于当年的乾隆了。许久丰绅殷德才恢复了平静:“德川当主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在下不明白,郎月只是一介平民,怎么会劳动当主的大驾?” 犬养正男微微笑笑:“郎兄何必妄自菲薄,不过至于大人为何要见阁下,一辉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里面关系到德川家的一个秘密,此事并不涉及两国,所以还望郎兄能为将军大人解惑。” 丰绅殷德依然躺在床上,有些出神的看着房梁,脑中不断闪出一个个念头,但无法理出个头绪,最后也只得作罢,似乎想要坐起,但还是没有用上力气,转头看向犬养正男:“一辉兄,帮在下一把如何?” 犬养正男点头,放下手中一只包裹,走到床前,小心的将丰绅殷德扶起:“真是惭愧,当日郎兄曾替一辉疗伤,今日一辉却不能帮郎兄……” 第二十八章 兄弟阋墙,外御其辱 丰绅殷德无谓的笑笑:“一辉兄有心了。在下曾听王绍兰大人说兄台有件要紧的东西遗落在李长庚将军处,所以去讨了个人情。” 听闻此言犬养正男不觉面露喜色:“那块琥珀在郎兄身上?” 丰绅殷德点点头,勉强抬手,从怀里取出一只荷包,交给犬养正男,犬养正男有些颤动的将荷包打开,只见一块剔透的琥珀露了出来。 犬养正男有些激动,将琥珀收起,起身向丰绅殷德施了一礼:“此物被在下视作性命,郎兄的情,李一辉记下了。”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一辉兄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不知我们何时去见哪位大人?” 犬养正男听到此话,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将刚才带来的一只包裹取了过来:“当主大人素有洁癖,郎兄这身衣服怕是要换换才好。”说着将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套东瀛和服。 丰绅殷德见状脸上露出不悦:“一辉兄,这衣服在下是不会穿的,当主要见的是郎月这个人,不是这身衣服。郎月素来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希望兄台明白。” 犬养正男叹了口气:“郎兄的意思一辉怎会不懂,只是小弟人微言轻,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郎兄坚持,恐怕在下也难保你周全。”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郎月已经是俎上鱼肉,早已不想什么全身而退了,只是民族大义绝不会任人践踏。” 犬养正男微微皱眉,正要再劝劝,却见丰绅殷德突起蹙起眉头,一口鲜血喷到了那身衣服之上,抬头冷冷的看着犬养正男。犬养正男心中不禁敬佩:“郎兄,你这又是何苦啊。”没等丰绅殷德回答,却听门外响起一阵笑声。 “大清的额驸果然非同一般,不枉本当主千里迢迢走这一趟!”话音刚落,屋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房间。 犬养正男听到他的声音,一时愣在了当场,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他也曾怀疑过郎月的身份,觉得他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平民,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显赫的身份。正想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正男,见到当主大人,还不行礼吗?”犬养正男听到父亲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赶忙躬身向德川治济施礼道:“属下见过当主大人,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德川治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打量了犬养正男片刻,似是自语的说道:“雪姬的眼光不错,只可惜这孩子……”说罢回头看看跟进了的犬养健一。 犬养健一见状马上躬身说道:“当主大人放心,正男绝不敢对雪姬少主有非分之想。” 德川治济满意的点点头:“带你儿子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犬养健一长出了一口气,拉着儿子快步离开。门也从外部再次被关了起来。德川治济转头看着倚坐在床上的丰绅殷德,面带笑意,却并没有再开口。 丰绅殷德心里的疑惑很多,不过想想既然身份已经被对方说破,便决定先开口说话:“德川当主,不知您是如何知晓在下身份的?” 德川治济收起了笑容:“我扶桑武士遍布天下,认识你大清贵族又有何难。而且令尊和珅大人掌握大权多年,我们自然会注意他的行动,也早有结交之意。只可惜贵国太上皇驾崩,令尊也获罪被诛,此事也只得作罢。不过没想到额驸竟然来到福建,还被请到了舍下,真是蓬荜生辉了。”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当主此言差矣,福建乃我大清国土,岂是当主久留之地?应该说是丰绅殷德未尽地主之谊才对!” 德川治济闻言干笑了几声:“华夏之人总是爱在嘴上讨便宜。” 丰绅殷德正色道:“丰绅说的是理,是法,华夏乃礼仪之邦,这道理不是跟你们能说清楚的。” 德川治济微微有些怒色:“也罢,我不跟额驸逞口舌之快,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要与阁下商议。” 丰绅殷德无谓的笑笑:“当主但说无妨。” 德治济正色道:“这其一嘛,虽然令尊和珅大人获罪被诛,但我大和武士还是很佩服令尊所作所为,也为他不值,不知额驸是否也有此想?我们是愿意助您一臂之力的……” 丰绅殷德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德川当主,我华夏有句古话不知您是否听说过,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丰绅殷德是永远是大清的子民,绝不敢做与虎谋皮的勾当!” 德川治济眼中露出寒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此言出自诗经,下句是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吧?驸难道真的不愿意交个朋友吗?” 丰绅殷德正色道:“丰绅殷德之心,当主进来之前就已经明了,碧血可鉴,何必再费这些口舌呢?” 德川治济看了一眼染血的和服,点头笑道:“好,丰绅殷德是条汉子,我也不再多言了。只是另有一件事,并不关乎两国,如果可以,还请额驸如实相告。”见丰绅殷德没有说话,德川治济继续说到,“敢问额驸,你的授业师傅是哪位?”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丰绅的师傅很多,不知当主指的是什么?” “是教额驸内功修为的那位,具犬养健一说,额驸的内力修为极强,也及其怪异,要不是安排周密,我们没有一人有把握是额驸的对手。而额驸那位所谓的兄弟郎廷,似乎也是高手,正男和雪姬都吃了大亏,而且甚至说不出对方是怎么出手的。我们大和民族的武士都是自幼修炼,但二位的修为却让我们十分好奇。”说罢,德川治济紧紧的盯住丰绅殷德的眼睛。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此事无可奉告!” 德川治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额驸,如此说来,你是一点谈的诚意也没有了!其实你不说我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我们曾派人关注过令尊,但没有人能够看透令尊的修为,想必额驸的功法也是家传的吧?”说完他停顿了片刻,等着丰绅殷德回答,但见丰绅殷德将目光转向别处,不觉有些气恼,又接着说到,“实不相瞒,此事关乎我德川家几代人苦寻的一个秘密,如果额驸不愿具实相告的话,那我们也只能用强了!” 丰绅殷德转回头,淡淡的看着德川治济,缓缓说到:“此事确实不关乎两国,但我曾发过重誓,绝不会对不相干的人说起,而且在下也不愿意胡乱说些故事,所以无论当主用何手段,在下受着便是。”说罢合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打算继续这场谈话。 德川治济眉头紧锁:“丰绅殷德,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已经落在我们手里,即使你有天大的本身,也施展不出来,我们的手段不是你能承受的,所以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然……”德川治济突然抬手,一股刚劲的内力直冲丰绅殷德而去,虽然丰绅殷德已经感觉到这股劲力,可是无奈身子受伤太重,无法抵挡,只能由着这股劲力进入自己的神识,顿时直觉难受异常,好不容易稳定住的真气再次乱窜起来,如野马般几乎将全身的经络践踏了个干净…… 德川治济缓缓收回手,打量丰绅殷德,只见他脸色几乎泛着青绿,七窍之内都有血迹渗出,胸口不断起伏,嘴里更几乎是在往外冒着血。 德川治济见状满意的笑着,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中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顿时眼中露出狂喜:“我们果然没有猜错!这个世界的确还有其他的空间存在!丰绅殷德,你到底是来着哪里的?东胜神州,西牛贺洲还是北俱芦洲?” 后面的话丰绅殷德并没有听到,见他昏了过去,德川家康感到一丝遗憾,不过看着手中的碧玉,他不觉又是一阵兴奋……自从德川家取代了丰臣家统一了扶桑幕府之后,他们便从丰臣秀吉的遗物中找到了一部奇书,里面记载着一套功法,同时也是一段隐秘的故事:世间原有四洲,围须弥山而并立,一为东胜神州,一为西牛贺洲,一为北俱芦洲,另一个便是先下所处的南瞻部洲。四洲之中,南瞻部洲其土南狭北广,形如车厢,从广七千由旬,人面亦像地形,人身多长三肘半,于中有长四肘者,人寿百岁,中夭者多,是四洲之中最贫瘠的所在,人命如同草芥,脆弱异常。而其他三洲之人,都天赋秉益,与南部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书中功法出自一个自称浒残泪的奇人,此人生于东胜,入道于西牛,得道于南瞻,转世于北俱,有联通四洲之能,并在书中提及南部之人狡诈,若得至其他三洲,几乎可以所向披靡。所以为防南瞻部洲之人的野心,浒残泪将南部与其他三洲的联通之路锁死,除非有其他三部之人带领,否则南部之人永世无法进入其他三洲…… 题外话:日本这个民族啊,我就不说什么了,就得狠狠的收拾! 第二十九章 兄弟之义,男女之情 因这书中所说过于离奇,原本德川家的人并未当真,可是书中所记录的功法经过几代人的修炼,却让德川家族受益匪浅,渐渐的,德川家将此书视为至宝,对其中所说之事也逐渐信了九分。 于是历代德川家主都以寻找其他三大部洲之人为己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异界成就大事。后来德川家找到了很多关于浒残泪的线索,甚至隐约知道了七色灵石的事情,他们来福建便是查明,似乎南瞻部洲遗留下来的橙石琥珀便在福建一带,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只是也许天意弄人,他们遍寻福建的灵石其实竟在自己人的手里。犬养正男,也就是李一辉的事情德川治济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此次他竟然从丰绅殷德的神识中得到了留存于另外三大部洲的碧玉,这简直让他欣喜异常。 德川治济打量着昏迷的丰绅殷德,难以抑制心中的阵阵狂喜,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还是渐渐抑制住了心中的激动,将碧玉握在手里,离开了屋子…… 话分两头,福州府那边,小左子用丰绅殷德留下的印章很快联系上了和珅留在福建的亲信,那些人都受过和珅的大恩,得知丰绅殷德到了福州府,而且很可能被倭寇擒获都激动异常,众人商量之后,带了二十余人的精锐立刻启程赶往漳州去接应。 众人刚行至漳州附近,便碰到了被丰绅殷德强行救出的李文成和林清二人,知道了丰绅殷德确实被俘,众人都红了眼,几乎连夜将灵通山搜了个便,但是不管是寺院还是山洞,竟然丝毫没有倭寇的踪迹,众人不觉没了主意,只得暂时找了店房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次日,小左子回想着昨天李文成和林清讲述的被袭经过,微微感到奇怪,听他们的意思,二人是突然离开了三平寺的,当他们惊醒之后便已经到了距离灵通山百里之外的所在,而丰绅殷德却不在身边。虽然两人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小左子基本是猜出了原委,应该是有人动用了神识修为,将两人转移了出来,可是又会是谁呢?小左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丰绅殷德最有可能。不过他到不认为丰绅殷德会些神识功夫有什么奇怪,毕竟他知道和珅是北部妖族的人,不管丰绅殷德是不是他亲生,都是有可能传授过他一些本事的。想到此处,小左子稍稍安心,如果丰绅殷德有些修为,也许自己可以想办法与他取得联系,只是不知道大概的方向,随意用神识搜寻,成功的可能还是太小了。 想着想着,小左子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左子将门打开,见是雪儿,便将她让了进来。 “你想到救大哥的办法了吗?”雪儿淡淡的问道。 小左子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什么好主意,关键是不知道他们藏身在何处,我们有劲也使不上啊!” 雪儿微微笑笑:“我有个主意,说给你听听……” 小左子闻言大喜:“你快说!” 雪儿附到小左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左子顿时大惊,一把将雪儿推开:“谁让你有这种想法的,一个已经不知所踪了,你还要把也自己搭进去!你是不是疯了!” 雪儿淡淡的笑笑:“我既然出了这个主意,便是相信你有能力保我周全,你当真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二哥,俗话说关心则乱,请二哥放下对雪儿的顾忌,单想想雪儿刚刚所说,其实这已经是最快最好的法子了!” 小左子不住摇头:“不行,即使要做,也不能由你去。我们可以派别人……” 雪儿叹了口气:“如果是别人,切不说倭寇不会相信,即使进去了,也必定防备很多,能不能见到大哥还是两说。雪儿只是一介女流,而且那个犬养正男似乎对我也很不一般,真的没有人比雪儿更合适的了!” 小左子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缓缓的摇头:“正因为犬养正男在,我才更不放心,万一他对你……” 雪儿有些惨淡的笑笑:“二哥,我与他的关系想必你是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你之前有所怎么想我的,但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不会独活,雪儿连死都不怕了,还在乎什么?” 听雪儿如此说,小左子不觉一阵心痛,正如丰绅殷德所想,他一直很在意雪儿,以前身在北部,他并不知道何为情爱,所见的夫妻基本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而结合的,但到了南部之后,尤其是与雪儿和丰绅殷德几番生死,他渐渐感觉到了这里所谓的兄弟之义和男女之情,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一直压着这份感情,而如今听说雪儿为救丰绅殷德,愿意以身犯险,他也终鼓起了勇气去正视自己的内心。 小左子心疼的看着雪儿,心中甚至在想,要是自己身处险境,这个绝色的女子是否也会甘愿如此呢?一定不会吧?…… “二哥,你怎么了?”雪儿的声音打断了小左子的思绪,见雪儿泪光盈盈的样子,他不禁又想到了丰绅殷德之前的怀疑,如果她真的是和珅遗失的女儿,那雪儿又该情何以堪啊!一定不会的,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小左子不觉晃了晃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可看着雪儿的眼睛,他又无法拒绝。 终于,小左子稳稳心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我答应你……”话还没说完,小左子竟然看到雪儿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几乎泣不成声。许久,他试探的轻轻拥住雪儿,柔声说道:“雪儿,你如果真的进去了,千万不要逞强,虽然那个犬养正男对你不一般,但是也难保……你能见到大哥最好,要是见不到,也别着急,等在那,只要你进去了,我便可以随后赶过去,你一定记住了,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雪儿点点头,依旧靠在小左子的身上。小左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到雪儿手里,继续说道:“你要是真见到了大哥,就把这个给他吃了,想必他一定受伤不轻,这个是京里带出来的,能暂时保他性命。还有,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就放松自己,尽量什么都别想,我会……”小左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雪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左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小左子讪讪的笑笑:“没什么,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安排一下,按你计划办吧。”说着起身,送雪儿回房间。 雪儿的住处并不远,但二人这一路走的很慢,不时停下看看前面的对方,又快步赶上去,然后一个再落下,再赶上……他们似乎都想和对方说点什么,可是又都开不了口;都希望对方能跟自己说点什么,可是又害怕真的听到了什么让自己动摇的话…… 小左子好几次有抱住雪儿的冲动,但每次鼓足勇气之后,便发现两人离得越来越远了……他心里想了太多的如果,如果在北部便遇到雪儿,如果自己没有占据一个太监的身体,如果雪儿不是丰绅殷德的女人或妹妹……只是想的多了,他却愈发觉得两人离得更远了,这样一个他,无法给雪儿什么,也不敢让雪儿知道什么,更不敢奢求能够得到什么。他曾默默的想,也许雪儿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两人已经不向从前那样见面便会吵架了,而且都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对方。可他又害怕雪儿真的知道,因为他不想雪儿觉得他龌龊和不堪…… 小左子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站在雪儿卧房的门外,两人的关系大概永远只能停步与此,因为退后便痛彻心扉,前进会万劫不复。小左子转身回到了房间,没有去送雪儿离开,但是却放出了自己的神识,一刻不离的跟在雪儿身旁……因为他说过,再也不会让雪儿离开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丰绅殷德才缓缓的清醒过来,看看周围,还是之前那个房间,但应该已经是深夜,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的多长时间。丰绅殷德微微调懂了一下内息,顿时一阵头晕,他知道情况很糟糕,自己的根基几乎本整个废掉了,虽然还不至于根基全毁,但是自己的真气已经散乱在全身,难以聚起丝毫,而且这些真气就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在他身体各处游走,不知何时便会撞击,引起经脉的错乱,而且因为碧玉被硬从神识中拔了出来,使他刚刚借助碧玉稳定住的五觉小乘当然无存,而且本体的五觉也极大受损,几乎连普通人都不如。丰绅殷德尝试着进行最基本的呼吸吐纳,竟然一口鲜血立时喷了出来。如今,只要他识图控制自己做什么,便会受到极大的反噬……随后,他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丰绅殷德再次被惊醒。因为双方用的是日语,并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说话的二人正是犬养正男和雪姬。 第三十章 情真手足,何必骨肉 屋外,两人确实吵的不可开交。(以下为日语) “雪姬,你不能这样,你的情况你自己最清楚!如果没有得到当主同意私自破身,你会死的!” “我不想他以后生不如死!”雪姬的声音几乎声嘶力竭,“他现在必须有女子来梳理真气,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 “我可以去找别人!”犬养正男毫不退让,“你要是还想让他有救,就别再这给我捣乱,耽误我找人的时间!” “这半夜三更,荒山野岭的去哪里找女人!你让我进去,再晚真的就来不及了!” “雪姬,你冷静点,他不是你什么人,你不欠他什么!”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被伤成这样,要不是他一直给我输真气,你以为你父亲能那么轻易的封住他吗!他那么信我,我却害他……”小雪一时哽咽。 “那是他自己傻,男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且,你并不爱他!”犬养正男虽然说的很决绝,但是语气中却透着无奈。 “一辉哥哥,你说的没错,雪姬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但他,是雪姬唯一视作亲人的!也许以前我并不清楚,但当听说他明天会变成人人可以控制的傀儡的时候,雪姬就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雪姬,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当主的第一个女儿啊!” “我不是,从他杀了我母亲,又在我身体里面下了那个该死的禁忌之后,我便不是他女儿了,他的长女是德川淑姬!” “如果知道了内情,他不会要你的。”犬养正男的声音几乎绝望,“如果他也视你为亲人的话,他怎么会让你去死!” 小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果不让我进去,我会死;如果你让他知道,我也会死。”说罢,小雪推开犬养正男,向屋子走去。 小雪的话向一把生了锈的刀子,在犬养正男心头来回的割着。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了…… 德川治济对丰绅殷德所做歹毒异常,是扶桑最为邪恶的傀儡术,是将一个人的修为全部打散,分布于全身各处经脉,让这些修为反噬这个人的神识,直到将他的神识完全抹去,成为完全的傀儡。而且这个过程并不迅速,被施咒的人在反噬过程中会痛苦异常。但解救的办法却不是没有,只要在两天之内与一个女子行周公之礼便可借助女子的阴气,将男子体内散乱的真气回归本位。 雪姬,是在这附近唯一的女子。但德川治济不相信雪姬会去救丰绅殷德,他认为单单作为一个扶桑人,雪姬就没有理由去救清国的人,而且小雪体内有他下的禁忌,如果私自破身,便会死去……所以他带着其他人离开,去吸引接应丰绅殷德的人,并留下小雪和犬养正男在这里养伤,顺便看着丰绅殷德。这个计划在他看来是万无一失的,只等丰绅殷德完全变成傀儡,再用他去擒住郎廷,由郎廷带路,他的进入异界的计划便可以实施了……只可惜,他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女儿,也没有看懂犬养正男。 犬养正男看着小雪走向屋子,紧紧握着拳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身后却传来声音:“犬养少爷,我们把您朝思暮想的女人带来了!” 听到女人二字,小雪和犬养正男同时回过头,又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一个武士带来了一个一身素衣的绝色女子,而这个女子他们都是认识的,便是雪儿。 见到雪儿,犬养正男几乎有些喜极而泣,一把将雪儿拉了过来,正要说话,小雪却先开了口:“你别动这个心思,雪儿是他的妹妹,这种事他不会答应的!” 犬养正男却没有理睬小雪,而是紧紧盯着雪儿:“你不是他的妹妹,对吧!” 雪儿微微一愣,脸色有些微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是丰绅殷德的女人,对不对!”犬养正男的眼睛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雪儿几乎被吓到,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点头说到:“没错,我是他的女人!” 犬养正男长出了一口气,拉起雪儿向屋里就走,边走边说:“想救他的命,就让他立刻要了你,别问为什么,我也解释不清楚,他受了很重的伤,只有女人才能救得了他!”说着他将房门打开,把雪儿推了进去…… 刚进入房间,雪儿几乎反应不过来自己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说服了小左子,让自己落单,吸引倭寇的注意,让他们抓住自己,看能不能被带到关押丰绅殷德的地方,这个计划进行的出奇的顺利,不少犬养正男的手下都认识雪儿,也知道犬养正男待她很是与众不同,于是她被带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而且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被犬养正男丢到了丰绅殷德身边。可是,她竟然被要求与丰绅殷德做那种事,而且还是说要救人?这让雪儿不敢相信,可是当她看清屋里的状况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丰绅殷德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而嘴角在不停冒着血,胸前已经被血染成了紫黑,而只要他有所动作,那怕是轻微的呼吸,都会有更多的血从鼻口涌出…… 雪儿看着丰绅殷德,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小左子的声音在她脑中里响起:“先把药给他吃了,然后,按他们说的办!” 雪儿一惊非小,四下寻找,却不见其他人影,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而小左子的声音又在她脑中响起:“我一直跟着你的,你能看到,听到的我都可以知道,虽然我不清楚额驸到底怎么了,但我觉得只能按犬养正男刚才跟你说的做了!他似乎是想救人的!” 雪儿还是一脸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虚空,想找出小左子。小左子的声音几乎气急:“你别管我了!这事跟你说不清楚,你先给他吃药!” 雪儿终于回过神来,跑到丰绅殷德身边,将他扶起来,掏出药瓶,将药倒了出来,放进丰绅殷德的嘴里。可是丰绅殷德已经咽不进去东西,雪儿皱起眉头,一瞬间,她突然相当了办法,将药丸放到自己的嘴里,捧起丰绅殷德的脸,深深的吻住了他干涩的嘴唇,用舌头撬开他那牙齿,将药丸送入他的喉咙。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丰绅殷德吐出了的血几乎都进了雪儿嘴里。终于,雪儿看到药丸缓缓滑进了丰绅殷德的喉咙,这才将他放下,擦擦嘴角的血迹,又将丰绅殷德的嘴角的血迹擦掉,呆呆的看着他。 那药其实是小左子内力凝结的,二人同出自北部,功法也出自一脉,自然对丰绅殷德的伤是起到了作用的。不一会,他不再剧烈的吐血,一些轻微的活动也不在会引起强烈的反噬了。不一会,丰绅殷德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雪儿,不由一阵惊讶,努力张了张嘴,发出了低微的声音:“你,怎么……” 雪儿见他醒来,但依然非常虚弱,想起刚才犬养正男的交代,突然底下了头,解开自己的衣服…… 丰绅殷德不解的看着雪儿:“你,你这是做什么!” 雪儿没有停下动作,轻声说道:“他们说要治你的伤,只能让你和女人……我们一起又不是没有过,你别说话了,见你这样,我心里难受。”雪儿说罢已经将外衣脱尽,开始解开贴身的衣服。 丰绅殷德几乎呆住,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形,虽然真正的丰绅殷德早已经历过,可是他,不论是一起在北部,还是后来到了南部,他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而且他唯一想过的人并不是雪儿,而是京里的十公主,他曾经在心里许诺,这一生,蓝钺也好,丰绅殷德也罢,只会要那一个女子。 而且,雪儿如果真的是妹妹的话……正想着,雪儿已经将衣服去尽,丰绅殷德也想看个究竟,只得勉强看向雪儿的小腹,却见酮体洁白,根本没有任何胎记的痕迹。见了这个,丰绅殷德似乎一下子安心了不少,如果雪儿真的是自己的妹妹,他以后真的会无法面对她,更不知道该让他如何与父母相认,还好,一切没有那么复杂,雪儿只是雪儿,并不是七色碧珑与锦瑟的女儿……丰绅殷德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滴泪水滴到了他的眉心,他不觉睁开了眼睛,见雪儿围着轻纱,正幽怨的看着他。 “你当真不愿再要我了吗?哪怕是为了活命也不愿意了吗?” 丰绅殷德惆怅的看着雪儿:“对不起,我答应过十公主,以后只有她……你的情,我这辈子还不起了……” 雪儿顿时泪如雨下:“我跟了你五年,起初你是我的恩人,后来我是你的知己,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为了和孝公主的一个承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雪儿伤心不已,但没有离开,而是靠在了丰绅殷德身上低声的抽泣。 第三十一章 福祸相依,情义难全 丰绅殷德却依然没有退让,缓缓将头扭到了一旁。雪儿的痛彻心扉和丰绅殷德的坚决冷漠,急坏了神识一直跟在雪儿身边的小左子。 小左子本来心中是有些难受的,他也看到了雪儿身上并没有胭脂胎记,知道她与丰绅殷德并非兄妹,认为二人自然可以水到渠成,本想暂时收回神识,调动人马过来救人。可没想到丰绅殷德竟然如此不通情理,宁愿不要性命,也不愿违背一个承诺,真是恨不得立时跳到丰绅殷德身边,臭骂他一顿。可是……突然一个让他感到既害怕有兴奋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里…… 小左子做了一个决定,而且立刻就付诸了行动,尽管马上又后了悔,但他还是做了。他将自己的神识侵入了丰绅殷德的体内。 他给了自己很多个借口,为了救兄弟,为了完成任务,……但最后他知道,其实只是为了抱住雪儿。 可是当小左子或者说应该是蓝铤的神识真的进入丰绅殷德体内那一刻,他却怔住了,不但是他,丰绅殷德,或者说是蓝钺,也同样怔住了……这一瞬间,他们都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蓝钺倒在其次,但这事给小左子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该进还是该退!许久,蓝铤听到蓝钺微弱的神识发出了一声叹息:“铤弟,做你想做的吧。”随即他感到蓝铤已经把丰绅殷德这具身子完全的交给了他…… 雪儿晶莹的泪眼中,看到了丰绅殷德明亮的眼光,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真挚,以前的丰绅殷德,看她的目光是含着欣赏,是一个男人对美的欣赏和把玩;后来的丰绅殷德,看她的目光中充满着疼惜,是至亲之间的疼惜和关爱;而今天,这双眼睛却让她看到了浓浓的爱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真的爱…… 雪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种感觉,虽然两人以前不止一次的在一起,但这一次却是那么的不一样。以前,不管喝了多少酒,熏了多浓的香,她的心底都是清晰的,而今天,她却不知不觉的迷了,醉了…… 他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她也给了他从少女到少妇的,从含羞到交融的奇妙……这是他的第一次,而在她心里,这也成了第一次…… 丰绅殷德缓缓的睁开眼睛,小左子的神识已经退出了丰绅殷德的身体,看到雪儿微带笑意的脸庞,他不觉无奈的苦笑。翻身坐起,将雪儿裸露的身体盖好,丰绅殷德微微调动了一下自己的神识,已经没事了,而且竟然突破了! 在得到七色碧珑的功力之后,他的修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一度突破了五觉大乘的第二层始觉。但是因为后来一直多事,修炼便停滞了下来,虽然他也忙里抽闲的尝试过几次突破,但真气总是无法运行到全身各处……后来见到转轮法师,他知道蓝家所谓的五觉大乘竟然是佛学的境界,第一觉本觉,即本有常住之觉体。第二觉始觉,是依修行之功而显本觉之体,而第三觉相似觉,却是菩萨于十信之位而得类似之始觉。非人力所能强求,便没有过于强练。而到了福建之后,因为输了真气给小雪,有些伤了元气,更是不敢有短时间内能突破之想。可是没想到,被犬养健一和德川治济两番重伤,竟然无意间使他的真气行遍了周身,而经过阴阳调和之后,散乱的真气竟都找到了通路,重新汇集之后,竟可以运行无阻了…… 相似觉,丰绅殷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夜之间有了菩萨的修为,在佛法中看,如今的丰绅殷德或者蓝钺,已经褪去了执着心和分别心,如果再去了妄想,便可成佛! 有了这些明悟的丰绅殷德微微叹息,自己这恍如隔世的重生,必定要肩负更加艰巨的责任,只是不知道,今后的路到底会是什么……正想着,屋外乱了起来,喊杀声不断,他知道是小左子带人过来了,想到刚才三个人,两个身子的尴尬,丰绅殷德颇为无奈,挥手布下结界,将还在熟睡的雪儿保护起来,随后推门离开了房间。 外面打的很激烈,倭寇虽然主力都已经被德川治济调走,但这里剩下二十几个人都是犬养正男的亲信,虽然不说能以一敌十,但战斗力都是不弱的。而小左子带了的人也只有二十几个,虽然伸手也不差,但毕竟之前没有打过这种打仗,虽然之前靠着出其不意占了些便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站稳了阵脚的倭寇却也越战越勇了。而小左子因为长时间将神识外放,保护雪儿,以至于一时难以在动用修为,只能真刀真枪的与倭寇硬拼。 当丰绅殷德来到院中之时,双方正打的焦灼,互有死伤。不过随着丰绅殷德的加入,战局便有了明显的变化,因为小左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没有了顾忌,闪念间,便几乎治住了大半的倭寇…… 小左子正与犬养正男和小雪对打,若论单打,二人都不是小左子的对手,但因为小左子刚才劳神过度,而二人又是自小一处习武,颇有灵犀,所以小左子反倒落了下风。但是三人打着打着却觉得不对劲,周围竟然安静的出奇,几乎同时,三人都收了招式,向四下观望。而之后他们也都吃惊非小,只见丰绅殷德站立在院子正中,一众倭寇几乎都倒地不起,而小左子带来的人,都呆呆的瞅着丰绅殷德,像是见到了什么神迹一样。 小左子见状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丰绅殷德会有这么深的修为,在北部的时候,蓝钺的修为并不很好,只能勉强排在蓝家子弟的中游,而刚才的一瞬间,他相信这个实力连蓝家土字辈的人也没有几个能够达到的,这一瞬间,他开始为嘉庆,也就是蓝钿担心了…… 犬养正男和小雪见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犬养正男,他以前跟丰绅殷德交过手,但吃的都是暗亏,而这一次,丰绅殷德刚刚是受了重伤的,虽然被救了过来,但是不可能还发的出这般的实力啊! 见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满的差异,丰绅殷德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大步走到了犬养正男与小雪面前,朗声说道:“事已至此,一辉兄还是放手吧,这样下去,对你们没有好处的。” 犬养正男与小雪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无可奈何,知道没有继续抵抗的必要了,二人与丰绅殷德的差距太大,再继续下去,也只能自取其辱,于是双双放下了兵器,束手就擒…… 丰绅殷德吩咐人将二人带了下去,转头看着小左子,小左子也看着他,只是目光中再也不见了之前的亲切。丰绅殷德苦笑一声:“廷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我们回去再说吧,雪儿在房里,你,去照顾她一下吧。” 听到雪儿的名字,小左子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二话没说,快步进了屋里…… 次日清晨,一行人回到了漳州的驻地,一夜折腾,众人都很疲惫,安排好岗哨看守倭人之后,便分头休息去了,而小左子和丰绅殷德却不约而同的留在了屋里。二人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小左子忍不住,先开了口:“我该叫你钺哥吧,你瞒的真是滴水不漏啊!”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形势所迫,铤弟不要见怪。” 小左子冷哼一声:“以前我总以为钿哥心思深沉,没想到钺哥更胜一筹啊,真是让小弟刮目相看!之前我还真是天真,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没想到……” 丰绅殷德轻声叹了口气:“铤弟,我始终相信,真心和假意是可以分的清的,这些日子我自认已经跟你……” “钺哥,小弟当不起!”小左子生生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原本我真的是佩服丰绅殷德,他仰不愧江山中华,俯不负父母妻儿,中间对得起兄弟手足,可是我没想到,也猜不透,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丰绅殷德摇摇头:“铤弟,要说我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别说你不信,这天下也没人信!我也不瞒你,我是恨,恨蓝钿。铤弟,以前我就说过,不敢置父母与俎上任人鱼肉,而安享太平!” 小左子愣愣的看着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敢相信,丰绅殷德,或者说蓝钺到底跟和珅是什么关系,蓝钺的恨竟然是为了他。 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铤弟,实不相瞒,我跟阿玛,确实有父子之情的!”听到这话,小左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丰绅殷德见他如此也是无可奈何,“我们家的事你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吧,我的母亲……我母亲当年便是随阿玛来了北部……” 第三十二章 身伤可愈,心结难解 丰绅殷德随后没有太多隐瞒,除了七色一族的使命之外,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小左子,最后缓缓说道,“其实我本不愿与他争什么,但他偏偏不想让我清闲,非把白莲教这个烂摊子交给我,你让我能怎么办?你怪我瞒你,我如何能说实话啊,如果说了,我们今天还能这样的坐在吗?” 小左子终于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丰绅殷德谈了口气:“这要看铤弟的打算了。” “我?”小左子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笑道:“如果铤弟将这件事说出去,那位必然不会让我再有清闲的日子过,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小左子微微一凛:“蓝家是不会允许子弟自相残杀的,你……” 丰绅殷德摇头:“铤弟,我之前的修为如何你是知道的,父亲怕我出事,所以给了我可以与北部联通之物。如果他硬要用一国之君的身份压我,我是不能将他如何,所以只能传讯回去,要求终止这场极不公平的竞赛了。” 小左子微微舒了口气:“只是这样吗?” 丰绅殷德笑道:“如果铤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倒是可以继续做他的臣子,妹夫,平安的完成我的基本任务,回去后随便去个分舵,过我自己的日子。” 小左子一脸惊讶:“可钿哥他逼死了你的母亲啊……” 丰绅殷德脸色变动阴冷:“那是回去后我与他的私事,与铤弟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左子摇摇头:“钺哥,这样我对不住家主大人的……”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你的任务只是做他的助手,助他赢得竞赛,保他平安返回北部,如此你便已经对得起家主大人了。铤弟,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都很清楚对方的性子,我不认为回去后,你还愿意继续辅佐他。” 小左子低下头:“钺哥,你当真答应在南部不动手伤他?让他平安赢得竞赛?” 丰绅殷德淡淡的笑着:“你也说过,蓝家是禁止出来的子弟自相残杀的,以后如何我不敢说,但这十年,只要他不动我和我关心的人,我便不会在这里动手。” 听丰绅殷德这样说,小左子点了点头,安下了心,但他没有察觉,丰绅殷德只回答了他一半的问题,至于这场竞赛,丰绅殷德是不会放弃的…… 与小左子解开心结之后,丰绅殷德去见了小雪。经过这一番生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人生无常,妹妹的事情必须要问清楚,否则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话,遗憾实在太大了。 见到小雪,二人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相对无言。良久,丰绅殷德叹了口气说道:“小雪,谢谢你。” 小雪想了很多种两人的对话,却没有想到竟然听到了谢谢二字。她一脸茫然:“你不怪我?反倒谢我什么?” 丰绅殷德沉吟了一下,说道:“雪儿跟我说,昨夜要进屋的本来是你。” 听到这话,小雪的脸顿时红了,低头低声说:“是我对不住你,我心里有愧,所以才……” 丰绅殷德笑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的,不过你说自己失忆,我便一直没有问。” 小雪不解的抬起头:“你问便是。” 丰绅殷德点头道:“我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记得你说过自己没有姓氏……” 听到丰绅殷德问她父母之事,小雪突然眼里浸满了泪水:“那人不配做我父亲!他为了得到权利,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随后便娶了能帮他夺位的家族女子为御台所(日本正妻之意)。”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你说的他是……” 小雪狠狠的说道:“德川治济!” 丰绅殷德一惊,几乎不敢相信:“他是你父亲?可你说自己没有姓氏啊!” 小雪恨恨的说道:“你觉得我会愿意带着杀母仇人的姓氏活着吗?而且他也抹杀了能证明我母亲存在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我。” 丰绅殷德平复了一下情绪,轻轻的问道:“小雪,知道我为何一直如此待你吗?” 小雪微微一愣,不知道丰绅殷德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不过她也十分好奇,愣愣的看着丰绅殷德摇摇头。 “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你受伤那日,我看到你小腹上有一块胭脂痣,与我妹妹是一样的。”丰绅殷德停了一下,看看吃惊的小雪,继续说道:“所以,你确定德川治济是你的生父吗?” 小雪闻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苦笑:“那东西并非我天生,他为了留住我的处子之身,给我下个禁忌,如果我私自破身,便会,便会死去……” 丰绅殷德闻言大惊,不单单是惊讶小雪竟然为了救他不惜去死,更惊讶于竟然有为人父者要利用亲生女儿的贞操……要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保妹妹的平安,不惜将仅有的修为输入女儿身体,为她设下保护啊。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禁咬牙说到:“禽兽不如!” 没想到小雪竟然露出了灿烂的笑:“以前,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是今日我却想谢他。要不是这个东西,我也不会得你如此眷顾。我最恨的东西竟然让我得到了最想要的亲情,真是讽刺。”说罢,小雪泪流不止。 丰绅殷德痛惜的看着小雪,情不自禁的伸手,想拭去小雪的泪水,可小雪却紧张的后退,又尴尬的笑着:“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就不要再对我如此了。你知道吗,这种情一旦上瘾,便很难戒掉了!”说罢哭的更加伤心。 丰绅殷德坚定的走到小雪身边,看着小雪的眼睛,再次伸手,将小雪的泪水拭去,柔声说道:“小雪,情这种东西,一旦付出了,便再也收不回来。我们中华有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落地皆兄弟,何必骨肉亲。不管以后如何,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哥。” 小雪惊喜的看着丰绅殷德:“真的可以吗……大,大哥哥……”雪儿扑到了丰绅殷德怀里,泣不成声,丰绅殷德面带微笑,轻轻抚摸这小雪分后背。良久,丰绅殷德轻声说道:“雪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雪抬起头,惨淡的笑着:“他毕竟生了我,我将这身子还他便是。大哥哥,等这件事了了,我再回来当你的小妹妹行吗?” 丰绅殷德一阵心酸:“这样太委屈你了,你与李一辉也算是天造地设,你不觉得可惜吗?” 小雪苦笑道:“一辉哥哥对我从来没有男女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要是,要是他对我有一丝的情义,我便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与他……”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小雪继续说到,“大哥哥,你,你能放了一辉哥哥吗?你知道的,他不是个坏人。”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他罪孽深重,我保不了他。你是知道的,福建有多少女子的清白都毁在了他的手里。” 小雪凄凉的笑着:“一辉哥哥是因为他母亲才会如此的,大哥哥,你知道的,他的母亲是汉人。因为这个身份,他们母子在犬养家受尽排挤。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对母亲更是及其敬重,但是他母亲突然离开,跑到了王绍兰那里,这事他接受不了,所以才会恨毒了汉人女子。”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我知道他不是大恶之人,可是,我必须给福建一个交代,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叫郎月。如果我是郎月,我可以放了他,但可惜我叫丰绅殷德,所以必须杀了犬养正男!” 小雪失望的低下头:“真的没办法了吗?”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说道:“我说了,犬养正男必须要死,但如果他是……”小雪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丰绅殷德竟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胡说!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犬养正男对着小雪大喊:“我不可能是他儿子!我……”他的声音越来越没有了底气。 小雪为难的看看坐在一旁的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丰绅殷德笑笑,站起身走到暴怒的犬养正男身边,淡淡的说到:“一辉兄,中国有句俗话,血浓于水。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用汉名李一辉自称?你再想想,自己是不是与王大人有几份神似?” 犬养正男闻言颓然坐下:“我要证据!” 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你母亲留给你的琥珀便是证据。我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块琥珀确实是王家家传之物,传媳传子。如果你不是王大人亲生,你母亲断不会把这个东西给你。” 犬养正男抬起头,看着丰绅殷德,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众人回身,却看到侍卫冯克善匆匆的跑了进来:“爷,出事了!”刚想继续说,发现犬养正男和小雪在屋里,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因缘际会,却是故人 丰绅殷德表情平静:“什么事,说吧。” 冯克善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大人和李将军被倭寇给围了!” 丰绅殷德微微变色道:“困在这附近了?” 冯克善点头道:“二爷知道您出事之后,便给李将军送了信,他们连夜便带兵赶到漳州一带寻找爷的下落,没想到被倭寇不知用什么法子,给引到了天柱山……现在李将军被困在了山里的天柱岩上,他的亲兵拼了命的杀出来给咱们送的信。”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那个亲兵呢?” 冯克善道:“可惜了,他受伤太重,说完这些便去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点头,回身看看小雪和犬养正男:“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亲兵是你们的人。” 二人微微一愣,随即都想明白了丰绅殷德的意思,相视苦笑。小雪说道:“大哥哥,这确实是我们的做事手法,李长庚受困必然不假,但是你要是去了,恐怕也会……” 丰绅殷德点点头:“但是我必须要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李将军他们置之不理,更何况,德川治济还拿走了我一件极要紧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说罢,又看看犬养正男,“一辉兄,你去不去?王大人他应该很想见到你。你也应该有很多话想问他吧?” 犬养正男低下了头,小雪见状小声跟丰绅殷德说道:“大哥哥,你先去准备吧,一辉哥哥交给我了,他会去的。”说罢将丰绅殷德推出了房间。 天柱山,一座庵堂。王绍兰和李长庚已经被围困了两天。二人接到郎月可能被倭寇困住的消息后便点了二百官兵赶往漳州,原本是要帮着小左子一道搜查灵通山的,没想到刚到漳州境内便不断遇到小股倭寇抢掠平民,二人出手打散了倭寇,竟在被擒获的倭寇口中得知他们的老巢其实并不在漳州西北部灵通山,而是在东北部的天柱山。二人救人心切,便直接带人去了天柱山……其实倭寇说的倒也不假,倭寇早就知道丰绅殷德是故意放了犬养正男,想利用他找到自己的大本营,所以才设计在灵通山将他困住。但擒住丰绅殷德之后,德川治济和犬养健一又改变了部署,想引小左子进入自己的大本营,以完成他们的野心。只是没想到小左子与雪儿用了另一套计划,抢先救下了丰绅殷德,并捣毁了他们在灵通山的据点,而天柱山这边,竟然引来了李长庚的官军…… 适时德川治济等人并不知道丰绅殷德已经被救,所以见来的是李长庚等人也并不失望,毕竟如果能灭了李长庚和王绍兰,对他们在福建之后的计划也是有好处的。于是才有了李长庚等人被困之事。其实若论兵力,李长庚并不吃亏,只是倭寇突然设伏,官军准备不足,吃了暗亏,李长庚也不慎中箭受伤,众人值得且战且退,最后到了一处庵堂,被倭寇围在了里面。但是因为官军走的匆忙,又是为了救人,所以李长庚的人马并没有带太多的给养,被困之后情况很是不妙,而且李长庚所中之箭竟然带毒,几乎命在旦夕…… 而倭寇那边也不轻松,虽说将官军围困,但毕竟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只是利用地形才勉强将庵堂所在的山坳控制,如果不是李长庚受伤,恐怕早就被突围。所以犬养健一和德川治济商量之后,才派出手下,伪装成受伤的官兵,企图尽快将小左子等人引入天柱山,并将其擒获,如此便可不与官军长久僵持…… 入夜,两道黑影在天柱山的密林中快速的穿行,周围倭寇的暗哨很多,但两人似乎早已知情,加上身法都极快,所以并没有被发现。几个纵身起落,二人终于来到了山坳中的庵堂…… 庵堂内,王绍兰愁眉不展,房里还躺着伤重的李长庚。因为箭伤,李长庚时常昏迷,不久前才刚刚苏醒,二人相对无语,良久,李长庚积攒了些力气,说道:“王大人,明日说什么你都要带人突围,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弟兄不被打死,也得被困死啊!” 王绍兰摇头叹息:“李将军,你的伤势,如何经得起折腾啊!” 李长庚苦笑道:“这倭寇的箭带毒的很,再怎么拖着也是活受罪,不如拼了,纵然真有不测,也是李某命该如此,总不能让兄弟们在这陪着等死啊!” 王绍兰蹙眉道:“将军何出此言,这事说到底都是王绍兰惹的,反连累了将军和郎家兄弟,如果王某真的置将军生死与不顾,就不配为人了!再等等吧,说不定还有转机……” 李长庚有些着急:“不能再等了,如今只有舍出去……”还没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伤口不断渗出黑血。王绍兰见状大惊,忙要上前,却被李长庚挥手止住,“王大人,你忘了沾了这血的弟兄都……” 王绍兰闻言顿时停住,紧紧握住拳头,愤愤道:“我与倭寇打交道多年,还没见过如此歹毒的东西。” 李长庚此时勉强顺过了气:“王大人,我觉得倭寇中来了大人物。长庚之前在澎湖驻防,听传闻扶桑有个及其隐秘的组织,自称忍者,便是用毒的高手,不过他们极少露面,多是重要人物的贴身侍卫。” “我也有这个感觉,以前倭寇虽然猖獗,但见到官军还是有顾忌的,基本都是一触即溃,而这次竟然主动设伏,看来他们确实是……”王绍兰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到道:“二十多年前我与犬养健一相交,后来被他骗去福建地图,而他们最近才动作频频,可见他们的图谋并不简单,更不是一朝一夕的。” 李长庚听他说起了往事,好奇了起来:“王大人,姚促总是咬住你当年的事情不放,李某之前也不好多问,只是放走犬养正男那日听你与郎月所言……” 王绍兰无奈摇头:“这事压在王某心里压了很久,从不愿与别人提起,之前郎家兄弟也并不完全知情,不过既然将军问起,王某也不隐瞒了……”于是王绍兰说起了那段让他痛不欲生的回忆…… 那事还是乾隆年间,王绍兰并无心仕途,与妻子李瑶琴,也就是犬养正男的母亲新婚不久,一日二人结伴外出游玩,竟然先后救了两个受了重伤的男子。其中一个自称衣健;而另一个人却更加神秘,竟然说自己姓名不足为外人道,也不愿意欺骗救命恩人,胡乱编个名字来叫。无奈夫妻二人也不好深问,那人自称排行第四,便称呼他为四公子。 那自称衣健的人伤势很快痊愈,而四公子的病却一直反反复复,似乎是受了内伤所致,众人皆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他在王家养着。 而王绍兰与衣健却成很是投缘,相谈之下,更是发现彼此都很喜欢山川地理,于是时常结伴游历,最后更是成为了莫逆之交,并决定一同绘制福建详图。一次王绍兰与妻子出海,被海盗袭击,王绍兰不会什么武功,若不是衣健及时赶到,舍命相救,也许便不会有命回来。于是两人更是情同手足,王绍兰的妻子李瑶琴也对衣健感激不尽,甚至暗生情愫,只是王绍兰当时并不知晓…… 可是四公子似乎并不喜欢衣健,也时常提醒王绍兰小心此人,但王绍兰并未在意,一年后,乾隆皇帝南巡,衣健说想去见识一下天子之威,于是王绍兰便与他一同前往,而四公子竟然主动要求同去,于是三人结伴离开福建,去了浙江。 不巧的是乾隆抵达杭州那一日王绍兰因水土不服,感了风寒,在店房歇息,于是只有衣健和四公子去看了队伍,可是最后只有衣健一个人回来,而且受了重伤,只说是遇到了刺客行刺乾隆,他与四公子也走散,自己想就架,结果被刺客击伤,只得先行回来,而且要王绍兰一同离开,以防被刺客报复。王绍兰不疑有他,只得匆匆收拾了东西,随衣健离开浙江,赶回福建。 王绍兰回去后又带了妻子李瑶琴,暂时离开老宅,到别院躲避了一阵子。而正是那段时间,王绍兰感觉到妻子与衣健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般,但碍于兄弟之情,他也没有深问,每日还是如常与衣健一同绘制地图,终于在半年后,二人将福建的详图给绘制完成了。而就在王绍兰激动异常的时候,老宅的生意出了些问题,要王绍兰去处理,于是他离开别院,回了老宅,可是在老宅却见到了失踪多时的四公子。四公子还告诉了一件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说那日要刺杀乾隆皇帝的人是衣健,自己出手阻止,但因为有内伤,被他跑掉,后来四公子被乾隆身边忠臣所救,还治好了他的内伤,他这才赶来福建,将真相告知。 王绍兰确实不敢相信,于是与四公子一同回了别院,想找衣健问个清楚,没想到别院已经人去楼空,衣健与妻子李瑶琴都不知去向,福建的地图也不知所踪…… 第三十四章 母仇难忘,父情哪堪 李长庚听的几乎目瞪口呆:“想不到王大人竟然有这种境遇,那个衣健真是禽兽不如,竟然连兄弟的妻子也……” 王绍兰无可奈何的笑笑:“都是冤孽啊。” “那后来呢?”李长庚有些好奇。 “后来四公子说他欠了救他之人很大的人情,要去北京,在下也不好强留。他走后不久京里竟然传来旨意,让各地举荐才子参加恩科,王某赫然在列,只得进京应考,并的主考和珅赏识,一举中了进士,这才有了如今的种种……”王绍兰无奈叹了口气,“当时我只当他们两情相悦,虽然伤心,但也并为怪他,可是三年前瑶琴突然来到福建,说倭寇不日要乱我中华,而那衣健,真名叫做犬养健一,便是倭寇的首领,当年他盗走地图,也是为此。我这才知道原委,深恨自己当年莽撞,竟然成了千古罪人。” 李长庚叹道:“王大人也是无心之失,何况大人这些年为国为民,纵使当年失察,也功过相抵了。” 王绍兰苦笑:“将军这话,郎月公子也这般与王某说过,只是大错已经铸成,王某如今所做,也只是让自己好过些罢了。” 提到郎月,李长庚又皱起了眉头:“不知郎公子现在情况如何了,对了,那日听郎公子的意思,那犬养家的儿子似乎……” 王绍兰闻言不禁脸上有些苦涩:“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瑶琴自责太深,竟然在告诉我倭寇即将入侵之后,连说几个对不住,便去了……”说到这里,王绍兰不禁流出了泪水,良久才继续说到,“我当时也不知道这对不住到底还有什么,只是那日将军擒下那孩子之后,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块琥珀。此物乃王家家传之物,是王家长子赠与正妻的聘礼,妻子之后也会将此物再传给她的长子。瑶琴自然知道此物的重要,如果那孩子不是王某的……料想她也不会将琥珀给那孩子的。” 李长庚微微摇头道:“按大人所言,……夫人她早就与倭人有了情愫,她如何能确定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王绍兰眼中露出期许:“我是真的认为那孩子是我的,因为这事她母亲是有验证法子的,我王家有个怪事,就是但凡长子出世,其母都会怀胎一年,想必瑶琴应该是生下他之后便知道了此事的,可惜上次见到那孩子,我没有问问他的生辰……他母亲将琥珀留给他,也是希望他能认祖归宗的吧,可是她服毒自尽……。”王绍兰还想说什么,但是屋门突然被推开,二人皆是已经,向外看去,却见两个黑衣男子一前一后走入了房中…… “你说我母亲是自尽的!”一个声音打断了王绍兰的话,王绍兰回头,见进屋的两个男子,一时愣在了当场。 原来这进来的两个人正是丰绅殷德和犬养正男,得知李长庚被困之后,丰绅殷德便赶了过来,而犬养正男也想见见王绍兰,问清母亲的事,所以跟着来了,刚刚说话的便是他,因为犬养健一一直对他说王绍兰始乱终弃,认为李瑶琴有辱门风,将她杀死。 李长庚与王绍兰见到二人更是惊讶不已,犬养正男见状有些气急,向前一步站在王绍兰勉强,却又犹豫了一下:“王……王世伯,您刚才说母亲是服毒自尽的?请问她究竟所中何毒?” 王绍兰见到犬养正男,几乎惊呆,许久才回过神:“你,你刚才……” “我都听见了,我只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去的!”犬养正男激动的说到 王绍兰摇摇头:“我并不知她中了什么毒,我们只是说着话,她连说了几个对不住,便,便吐了血,之前并无征兆,当我反应过来,她便去了。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事先服了毒药的,孩子,你……” 只见犬养正男眼眶发红,几乎在浑身颤抖:“母亲的尸首,世伯可曾……” 王绍兰闻言泪水夺眶而出:“不知道瑶琴她到底用了什么药,此后她的尸体竟然,竟然化了……” 犬养正男似乎早有预感,听闻此言,狠狠的点头,有含泪摇头:“果然,他怎么可以对一个爱他如此的女人下手……”说罢转身想要离去。 “一辉兄,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你与王大人应该还有些话没说清楚吧。”丰绅殷德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犬养正男听闻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世伯,我母亲不是自杀,那毒药是犬养家独门之物,由家主亲自保管,女子是不可能拿到!”说罢继续向外走去,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犬养正男回头,见拉住他的正是王绍兰。 王绍兰似乎浑身都在颤抖:“孩子,你是说你母亲是被……” 犬养正男狠狠的说道:“那药是家主用来控制可能背叛自己的属下的,如果没有定时服食解药,便会毒发,死状残不堪言。我母亲对他如此,他竟然从没有相信过……”说罢推开王绍兰,“我一定要杀了他!” “一辉兄,你打不过他的!”丰绅殷德伸手抓住了正要离开的犬养正男,“你与王大人的事还是今天说清楚吧,不然只怕二位日后都会感到遗憾的。” 听闻此言,王绍兰也上前抓住犬养正男:“孩子,你,你的生辰究竟是……如果你能认祖归宗,叫我一声父亲,你母亲也会含笑九泉的……” 犬养正男看着王绍兰,一阵阵的犹豫在他脑中徘徊,记得犬养健一曾经跟他说过,他比正常孩子晚出生了一个月,是大贵之兆,而如此看来,他应该是晚了两个月的。 “你们别逼我了,那两个字我如今叫不出口,至少在母亲大仇未报之前,我不想谈这件事!”犬养正男颤抖这说到,但看这王绍兰的眼神,却变得惆怅起来。 听他如此说,众人都明白了九分,王绍兰露出了笑容:“我愿意等,正男,你……” “世伯,”犬养正男突然冷冷的看着王绍兰,“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犬养正男,我叫李一辉!” 王绍兰闻言激动异常,几乎将李一辉抱住:“一辉,这名字很好,是瑶琴取的吗?” 李一辉冷冷的推开王绍兰:“世伯,母亲早已不是您的妻子,请自重!” 王绍兰闻言微微一怔,不过他也理解李一辉如今的心情,于是默默点头:“孩子,你母亲已经去了,她定然不希望你冲动行事,所以报仇的事……”王绍兰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众人闪目观看,原来李长庚的伤再次发作了起来,已经昏迷了过去。 丰绅殷德见状快步走上前,欲查看李长庚的伤势,却被李一辉拦住:“你别碰他,如果我没看错,他中的是忍者的毒,名唤血樱花。中毒之人虽然痛苦异常,但七日之内并无性命之忧,但如果有人碰触到他的毒血,即使修为再高,也会立时毙命,而且你的功力对他的伤势也不会有作用的。” 王绍兰点头:“一辉所言极是,李将军受伤之后,凡是碰到过他毒血的弟兄,都已经不在了。” 丰绅殷德眉头紧皱:“好歹毒的东西,可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雪姬可以配制解药的,她本也是忍者。”李一辉缓缓说道:“看这状况,李长庚中毒应该只是这两日的事情,等到援军,应该不成问题。” 丰绅殷德听他这么说,略微放下心来:“一辉兄,你以后如何打算?” 李一辉闻言微微一愣,不经意的看了王绍兰一眼,见王绍兰也在关切的看着自己,又将目光移开:“一辉罪孽深重,所作所为万死难赎……本该以死谢罪,但母亲大仇未报,只能苟且偷生,定然要犬养健一血债血偿!”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一辉兄能这样想最好,只是千万不要再呈匹夫之勇,否则夫人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 李一辉若有所思的看着丰绅殷德,片刻,缓缓点头。丰绅殷德见状放下心来:“一辉兄,在下有件事想单独跟王大人谈谈,你可否在这里照顾一下李将军?”见李一辉点头,又看向王绍兰,“王大人,我们出去走走?” 王绍兰点头,恋恋不舍的看看李一辉,之后随丰绅殷德来到了院中。 “王大人,刚才在下听您说起当年之事,感觉十分好奇,听您提起一位四公子,似乎此人很有些本事,不知后来与大人是否还有联系?”丰绅殷德缓缓问道,这个谜一样的四公子让他觉得很可能是一个人。 王绍兰微微叹息:“说实话,王某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四公子的举荐,四公子所说对他有大恩的朝中大员便是……”说到这里,王绍兰似乎有些踌躇,缓了缓才继续说到,“后来那位大人带兵出征,不慎遇伏,四公子赶去救援,最后大人是回来了,可惜四公子他……” 第三十五章 橙石琥珀,南洲往事 丰绅殷德听他这么说,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四公子应该就是七色碧珑了,当日死去的应该是真正的和珅,而七色碧珑为了报答和珅的恩情,担起了他的身份,最后才会有了今天的局面。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禁感叹良多,二十多年前父辈有如此因缘,而如今,自己也深入局中,真不知道若干年后,自己的后代又会不会在有这种奇遇…… 王绍兰见丰绅殷德沉思不语,有些意外,轻声问道:“郎公子,你……” 丰绅殷德似是自语的喃喃说道:“那位朝中的大人可是和珅吗?” 王绍兰一惊:“郎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丰绅殷德也回过神来,并不想深谈此事,于是改口说道:“刚才在外面听说大人那一科的主考是和珅大人,所以才有此想,没想到竟然说中了。” 王绍兰也有些报赧:“郎公子果然心细如尘,其实并不想瞒公子的,只是和珅大人如今……唉,若非大人突然获罪,想那姚大人也不会突然来找王某的麻烦。”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大人与和珅大人相交很深?” 王绍兰微微摇头:“王某也指算是中堂大人的门生而已,只是偶有书信往来,但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大人获罪,王某也为他不值……” 王绍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丰绅殷德打断:“王大人,事已至此,这话还是留在心里吧,被人听到了还是不好的。”见王绍兰会意,丰绅殷德继续说到,“在下还有一事想问问大人,是有关您家传的那块琥珀的,不知是否方便?” 王绍兰有些不解:“公子为何如此关心那个东西?” 丰绅殷德微微笑笑:“此事关系重大,可否请王大人先回答在下的疑问?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始在王家流传的?可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地方?” 王绍兰有些犹豫:“实不相瞒,此物事关我王家历代守护的一个大秘密,只有临终之时,才可对长子明言,所以……” 丰绅殷德点点头:“既然如此,在下更加好奇了,按说王家这个东西应该会同时有一部功法传世,为何王大人没有学家传的功夫却跟犬养家学了些拳脚?” 王绍兰闻言大惊:“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丰绅殷德缓缓说道:“其实在下应该也知道一些您说的秘密……” 王绍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物在王家传承万年,只有长子才可知晓,如果公子知道,那公子必定不是南部之人!不知公子可有信物,否则王某还是不敢直言的。” 丰绅殷德无奈摇摇头:“原是有的,可是日前被人所伤,在下手中的碧玉也落入了那人之手。” “碧玉?公子是北俱芦洲的人?……”王绍兰一脸难以置信:“公子做真的掌管碧玉,王某对公子确实不能隐瞒,可是如今……” 丰绅殷德点头:“我明白,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在下也不会让碧玉久落奸人之手,带他日取回之后,再与大人详谈此事吧。不过那功法之事,不知大人是否可以明言?” 王绍兰闻言点头:“王家确实曾有功法流传,只是只有父亲去世之时才会将琥珀和功法传下去,而在明代福建闹倭寇的时候,王家的先祖曾随戚继光大人抗倭,不慎落入埋伏,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只将琥珀传了下去,便含恨离世,他随身带着的功法就是那时候遗失的,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落入了倭寇的手里了。所以功法从此便失传了……” 丰绅殷德闻言若有所思,那日被德川治济制住之后发生的事情逐渐想通,看了倭寇知道的事情应该便是来自王家的功法了,只是不知道德川治济为何如此想关心这虚无缥缈的事情,看了只有当面跟他问个明白了。想罢丰绅殷德抬头看看王绍兰,正想说话,王绍兰却先说道:“郎公子适才说前些日子被奸人所伤,如果公子真的是北部碧玉的掌管使,料想南瞻部洲应该没有谁能伤的了公子才是啊。” 丰绅殷德摇摇头:“说来惭愧,在下之前劳神过度,被奸人钻了空子,以至于神识被锁定,修为无法发挥,所以才受制于人的。” 王绍兰闻言大惊:“据说我王家流传的功法之中便有锁神之术,难道伤公子的是……” 丰绅殷德点头道:“不错,正是倭寇。他们甚至用此术将在下神识中的碧玉生生拔了出来,简直差点要了在下的性命……”说到此处,不觉又想起那日小左子与雪儿之事,不觉一时语塞。 王绍兰见状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外面的喊杀声打断,原来倭寇竟然过来偷袭,不觉蹙眉道:“不好,兄弟们已经断粮,恐怕抵挡不住倭寇的夜袭……”说罢为难的看着丰绅殷德,却见他并不着急,反倒一脸的轻松。 丰绅殷德笑道:“王大人放心,这事在下包了,您把兄弟们都召集过来,只要护住这院子即可,还有您回去看着一辉兄,别让他出来,现在还不是他与犬养家翻脸的时候。” 王绍兰摇头道:“只公子一人,王某怎么放心,还是让兄弟们一起……” “没事,一时半刻我还是抵挡的住的,”丰绅殷德打断了王绍兰,说道:“二弟已经带人从后面包抄了,王大人大可放心,只是请大人交代下去,让兄弟们前往不要出来,以防倭寇趁虚而入,伤了李将军。” 见丰绅殷德如此,王绍兰点头,吩咐手下全部回撤,把守住院子,自己也走进房间,看着李一辉去了。丰绅殷德一切安排妥当,便分开人群,独自走出小院。 院外,带人来的正是犬养健一,见本来还在拼命抵抗的清军突然都回撤,他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意图,没有敢冒然进攻,吩咐手下将小院为主,准备看看对方动静再做打算。突然见院门打开,以为对方要反攻,正要准备迎敌,却发现院门很快又关了起来,而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不觉大惊。而当那个出来的人走近之时,他的惊讶变成了惊恐…… 出来的人自然是丰绅殷德,见犬养健一这样,不觉一笑,拱手说道:“前辈别来无恙。” 犬养健一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镇定了下来,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可能,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清晰了起来,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因为他想到了雪姬…… 见他这样丰绅殷德微微笑笑:“前辈,您似乎有什么想问在下吧?但说无妨。” “雪姬少主她……”犬养健一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 “她?”丰绅殷德面露一丝不削的神情,“自然是与令郎一起被在下请去做客了。” 听丰绅殷德如此说,犬养健一舒了口气道:“阁下吉人天相,看来伤势已无大碍,少主年幼,还望阁下善待于她,在下这就回去,准备重礼,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前辈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愿意退兵喽?” 犬养健一皱起眉头:“这个……在下做不了主,当主的意思是今晚定要见到李长庚和王绍兰,至于阁下嘛,在下不想拦,也拦不住。” 丰绅殷德摇摇头,语气有些不满:“前辈也太没有诚意了,且不说你们还欠了在下一个要紧的东西,单讲在下手上的两个人,难道还抵不过李将军和王大人吗?” “这……”犬养健一依旧很为难,“阁下执意如此,就不怕再被我们请去做客吗?你大伤初愈,能拦住在下已属勉强,我这一众武士要硬闯,你也是拦不住的。就算要换人质,在下也要把人质握到手里才放心些!”说罢眼中露出浓浓的战意。 丰绅殷德听罢一脸轻松:“今晚我确实不想跟你们打,李将军有伤在身,我不想在这里给耽搁了,你们退兵,把解药留下,我将犬养正男还你如何?” 犬养健一微微一愣:“正男在……” 丰绅殷德点点头:“不错,以他的所作所为,几乎已经到了人人切齿的地步,如果回到福州府,能落个一刀两断便是便宜的了,我这里放他一条生路,等于放弃了福建一省的民意。怎么样?这生意你并不亏本。” 听到丰绅殷德如此说,犬养健一有些心动,沉吟片刻,正想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二人都是一惊,循声看去,只见后面又来了一队武士,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是德川治济,而另一个便是刚刚发笑的人。只见那人大约四十岁上下,非常干瘦,但是浑身却散发这一股阴冷,丰绅殷德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偷眼看看犬养健一,发现他见到此人一脸的恭敬,知道这人身份肯定极高。之前神识受制 吃亏很大,此次他不敢大意,暗中提高了防备,将自己与身后的小院都布下了结界。 第三十六章 强敌现身,无奈应战 还好他的动作够快,刚刚布好,丰绅殷德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撞击到了结界之上,结界强烈的晃动,而对面那个干瘦的男人身子也微微一震,随即以一种非常阴冷的目光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也暗自惊叹,对方的实力很强,几乎不亚于蓝家长老级的人物,至少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不是他防备的及时,恐怕早就被对方制住了。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禁奇怪,按理说南瞻部洲之人天资有限,几乎是不可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达到这种境界的。 而对面的干瘦男人也一惊非小,丰绅殷德的大致情况他以及听德川治济说过,可今天就他布下的结界来看,此人的修为绝对不止德川认为的那样简单。 二人对视片刻,那个干瘦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是北边来的?” 丰绅殷德点头:“在下是从京城来的。” 男人摇摇头:“我是说你是从北部,北俱芦洲来的吧。”后面的德川治济听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及此事,脸色一变,很是不满。 丰绅殷德也是微微一愣:“在下觉得在这里不太适合说这件事,咱们还是谈谈刚才说的吧,”说着看看德川治济,“当主,刚才在下所说想必您也听到了,不知当主意下如何?” 德川治济刚看到丰绅殷德之时也是一惊,一些很坏的念头不断从脑中闪过,见丰绅殷德跟自己说话,才回过神来,不过看看身边的干瘦男子,他又似乎有了底气,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掌中之物,还敢跟我谈条件吗?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犬养正男的命不值!”说着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犬养健一,又说到,“但是今天你也没本事动他。”说罢停下看了看身旁干瘦的男人,继续说到,“不知道你对我们扶桑了解多少,我身旁这位地忍统领,便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 德川治济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却被那个干瘦的男人打断,那个被称为地忍统领的男人上前一步,很正式的向丰绅殷德鞠了一躬:“地忍统领京极和哉,向阁下讨教!”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旁边的德川治济和犬养健一都非常惊诧,在扶桑,忍者组织是个神秘异常的组织,外界只知道里面按修为等级分为下忍、中忍和上忍,一般人几乎认为做到上忍便是极致了,但其实这三种级别,哪怕是上忍,都只是忍者中的基本组成,在这三个级别之上,还存在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几个级别,那便是人忍、地忍、天忍以及传说中的无极忍。无极忍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据传说只有忍者的祖师才达到过这个级别,而天忍也是几百年也难得一见的,所以地忍基本上是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了,而这位京极和哉便是一位地忍。他的修为在地忍中也算是拔了尖的,具门内传言,他即将突破天忍境界,而且平时为人及其高傲,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恭敬过,今日竟然对丰绅殷德如此,几乎让一众武士和德川治济惊讶万分。 丰绅殷德并不知道这些,但见对方如此,也不好失礼,拱手道:“前辈客气了,但是在下刚才说过,今天我只想做个交易,并不想动手。” 地忍京极和哉微微挑起眼眉,旁边的德川治济知道,这是他要发作的前兆,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舒展了起来:“难得能遇到一个能让我兴奋的对手,这样吧,我也不白跟你打,给你点交换吧,”说罢向后挥挥手,只见后面两个武士从队伍里面架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尤其是下身,几乎殷红一片,而且还在不断的滴着血。 丰绅殷德仔细一看不觉吃惊:“进亨,怎么是你?” 原来被带出来的那个人正是丰绅殷德日前派去给嘉庆送密折的侍卫刘进亨,没想到他竟然落到了倭寇的手里。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几乎昏迷的刘进亨勉强抬起头,见到对面站的竟然是丰绅殷德,一阵激动:“爷……”还没说出话,便吐了一口鲜血。 京极和哉见状面带微笑:“你们认识,那更好了,这人是你们京里派过来传旨的,刚好被我遇到,就顺便带了过来,他加上李长庚的解药,你可愿意跟我一战?” 丰绅殷德闻言眉头紧锁,看看京极和哉:“可否容在下与他说几句话?” 京极和哉显得十分大度:“这人你先带进去吧,说够了出来我便给你解药,之后我们一战如何?” 丰绅殷德看看伤重的刘进亨,点点头:“前辈,既然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过了。”说着一挥手,驾着刘进亨的两个武士只觉得手上一松,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刘进亨便消失无踪,再看向前面,却见丰绅殷德驾着刘进亨已经进了院子…… 刘进亨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丰绅殷德正握着他的手,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涌进他的体内,他也觉得舒畅了不少,艰难的张开嘴:“爷,属下办事不利……” 丰绅殷德见他有了些力气,这才放下心来,大敌当前,他不敢耗费太多真气,见刘进亨缓了过来,便不再继续,将他扶起:“进亨,你怎么落到他们手中了?” 刘进亨一脸羞愧:“属下回京还算顺利,主子看了爷的折子没有耽搁,连夜就拟了旨意,调姚促去湖南做布政使,升王绍兰为知府,还让爷,让爷……”一阵咳嗽之后继续说道,“让爷署理福建……”勉强说完,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丰绅殷德见状大惊,拿出随身的丹药给刘进亨灌了下去,正要说话,却被一个惊讶的声音打断。 “郎公子,您到底是何人?”丰绅殷德回过头,见说话的是王绍兰,知道隐瞒不住了,不觉苦笑:“王大人,在下姓钮祜禄。” 王绍兰不觉大惊:“您是……” 丰绅殷德点头道:“大人与阿玛虽然有师徒的名分,但毕竟也是同殿称臣,所以您是在下的长辈,您叫我丰绅殷德吧。” 虽然已经几乎猜到,但听到丰绅殷德亲口说出,王绍兰还是一脸难以置信。丰绅殷德关心刘进亨的伤势,并未在意。又给刘进亨输了写真气,见他脸色缓和,才略微放心。 刘进亨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属下怕爷着急,便没有等传旨官,先赶回来给爷送信,没想到刚进福建就遇到一伙倭寇强暴良家女子,属下出手相救,没想到便遇到了那个……那个京极和哉。他,他厉害的邪乎,爷应战恐怕……” 丰绅殷德拍拍刘进亨的肩头:“我总不能置你生死于不顾,再说他既然存了要与我动手的心思,就是我不答应,他也不会轻易放手。你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对了,你好像失血很多,究竟伤了哪里?” 刘进亨闻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似乎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双拳紧握,牙咬的格格直响。丰绅殷德见状一愣,突然看到他腰下竟然有鲜血渗出,不禁大惊。 刘进亨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眼中恨意更浓:“爷,这伤属下说不出口,请爷和王大人出去吧,剩下的属下自己料理便可!” 二人见状都有些吃惊,也大概猜到刘进亨伤的地方,相互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丰绅殷德拍拍刘进亨:“你别想太多,这仇我一定给你报!”说罢起身,王绍兰见状也一同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王绍兰看着丰绅殷德,依旧面带惊讶,沉默半晌,似乎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长叹一声,拭去眼角的泪渍。 丰绅殷德见状也是无奈苦笑:“王大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看开点了,您又何必如此。” 王绍兰摇头:“中堂大人的虚名担的太不值了!” 丰绅殷德眼角也有些湿润:“阿玛早就知到主子是容不下他的,只是没料到他会这般绝情。” 王绍兰也一脸的凄苦:“如此看来大人是要背上千古骂名了。”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阿玛并不看重这些,只要主子能守住大清的江山,阿玛便算对先帝有个交代了!” 王绍兰依然有些担心:“额驸,您这次来福建似乎是陛下的意思,我有些不懂,陛下既然办了大人,为何还要对您委以重任……” 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说道:“阿玛去后,主子也算是一时手中无人可用了,所以才会让我过来。我钮祜禄家是受皇恩,阿玛也不会希望我置身事外的。所以我也不愿再跟主子计较什么了,一切值得以大局为重了。” 王绍兰点点头,但他的目光突然又变得有些不解:“您是碧玉掌控使,那应该是北部的人啊,怎么,怎么会是大人的儿子?”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出去,咱们以后再说不吧!”说罢转身走向门口。 王绍兰有些担心:“郎……额驸!倭寇诡计多端,您……” 丰绅殷德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听见王绍兰叫他,回过头,微微笑笑:“王大人,丰绅视您为长辈,您也别这样客气。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说着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初次交锋,运筹帷幄 外面的德川治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不断抱怨京极和哉应该直接把丰绅殷德拿下再说,而京极和哉却眉头紧皱,并不理会德川治济。这个举动让德川治济很是惊讶,他虽然不是忍者,但是忍者组织素来是幕府最神秘的力量,作为当主,他是经常同他们打交道的,甚至将子女以及家臣送入忍者组织,所以他很了解京极和哉在忍者中的地位和行事风格。京极和哉在组织中的辈分并不高,年级也不大,只是刚满而立之年,但因为修行的缘故,所以才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他是自幼修行忍术,而且天资卓越,但是在这个年龄达到地忍的境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此人平日及其骄傲,几乎是目空一切,行事又异常狠毒,与他为敌的人几乎都下场凄惨,就连他现在的统领之职,也是硬生生从前任手里夺过来的,前任当时被他打的修为尽失,时候又不明不白失踪,据说早已化尸而亡,动手的自然是这位京极和哉了。所以此人几乎是所有人的恶梦,不管是谁,都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个修为变态,人格也变态的人……而今天,他对丰绅殷德的态度,让德川治济很是诧异,丰绅殷德之前与手下的犬养健一交过手,虽然犬养健一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据他说此人的修为只是相当于忍者中的人忍级别。他自己也探过丰绅殷德的修为,也认为这个评论不错,丰绅殷德是高手不假,但绝对不会比京极和哉强,而如今看京极和哉的态度,似乎及其重视这个对手,竟然及其期待与对方一战,这简直让他难以想象。 德川治济试探的清清嗓子:“京极君,你很看重那个人?” 京极和哉抿着嘴说道:“他是一个让我兴奋的对手,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德川治济皱眉点头道:“此人确实不一般,先前他被我们治住过,没想到竟然被他逃了,听他的意思雪姬和犬养正男已经被他擒下了……”听到雪姬,京极和哉的脸色一紧,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打断德川治济的话,但是德川治济却看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变化,不觉暗自冷笑,“雪姬也算是京极君的同门,一会儿还望阁下能治住那个丰绅殷德,把雪姬给……唉,雪姬落到他们手里,只怕……” 听到德川治济说这番话,京极和哉的眉毛微微上扬,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当主放心,雪妹很好,在下不会难为她。”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寻声看去,只见丰绅殷德已经来到了眼前,看看德川治济,又看向后面的犬养健一,继续说道:“只可惜当主大人并不在意正男兄的死活,看来在下只能把他带回去,给福建一个交代了。” 犬养健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被德川治济打断:“丰绅殷德,你们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识相的就放了雪姬和犬养,不然,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丰绅殷德不屑的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京极和哉:“前辈,在下已经应约而来,请前辈将解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京极和哉竟突然抬手,一物挂着风声向丰绅殷德面门飞来,劲力极大。丰绅殷德见状并不慌张,抬起手将真气放出,卸去此物的劲道,问问的将一只瓷瓶接到了手里,点头微笑:“多谢前辈!” 京极和哉微微冷笑:“我真的很老吗?你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整的像我以大欺小一般。” 丰绅殷德闻言略微一愣,随即又镇静下来:“在下唐突了,适才阁下自称京极和哉,那称您京极兄可好?” 京极和哉点头:“我是雪姬的师兄,既然你称她为妹子,这样叫我到没什么不妥了。雪姬承蒙阁下照拂多日,不知何时能放她回来?” 见他对小雪如此上心,丰绅殷德对他更加好奇:“京极兄台似乎很关心小雪?” 京极和哉脸色平淡:“我说了,她是我师妹。”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点点头:“先不说小雪,我们还是把刚才的约定先做了吧。” 京极和哉盯着丰绅殷德看了一会,说道:“也好,我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比试欲望了,你是一个让我兴奋的对手!” “京极兄是个好战的人?”丰绅殷德语气很随意:“可惜在下没有兄台这样好的兴致,要不是为了兄弟,在下今天本是不想动手的……” 京极和哉闻言微微皱眉,丰绅殷德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按他的脾气,能将一个人视为对手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这个对手竟然说根本不想跟他打,这让他难以接受,正要发作,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德川治济等人闻声都是一愣,一个武士匆忙的从后面跑了过来,向德川治济施礼道:“(日语)当主,不好了,敌人把咱们天柱岩的据点给攻陷了,正往这边来呢!” 德川治济闻言大惊:“(日语)怎么可能!天柱岩易守难攻,那二百多人是吃闲饭的吗!” 武士道:“(日语)当主息怒,敌人似乎很熟悉地形,躲过了我们的岗哨,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人也极多,大概也有将近二百,而且都有些功夫,属下们……” “混蛋!”德川治济打断了武士的话,“都是废物,”说着恶狠狠的看向丰绅殷德,“(汉语)大清的额驸果然厉害,今日到此为止,我们的帐以后再算!(日语)京极统领,咱们走!”说罢正要转身,却见京极和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觉着急,“京极,请以大局为重!” 京极和哉冷冷的看了德川治济一眼:“(日语)我过来是为了雪姬,既然她已经没事,我便有我自己的打算,”说着转向丰绅殷德,“(汉语)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你答应我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如果兄台还有这个兴致,丰绅愿意一战。” 京极和哉满意的点头,回头看看德川治济:“(日语)当主,你们可以撤了,明天跟你们会合。(汉语)听说你前不久受了伤,体力定然不好,我不占你便宜,咱们只打五十回合如何?” “既然是陪兄台过招,那一切就由兄台做主吧,”事到如今,丰绅殷德对眼前这个人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对比试也有了期待,“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犬养正男还给兄台,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后面的犬养健一闻言大喜,而对面的京极和哉却似乎并不高兴,冷哼一声:“那个废物,我要来何用,”说罢回头看看德川治济等人,“(日语)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想全军覆没吗,还不走!” 德川治济闻言一脸怒色,无奈挥手,率领众武士离去…… 次日,正当德川治济在福建一处隐秘据点望眼欲穿的时候,京极和哉带着李一辉回来了。丰绅殷德并没有派人跟踪,因为有京极和哉在,跟踪根本没有意义。 德川治济很关心昨日的结果,见到面色如常的京极和哉便问道:“京极君,你与丰绅殷德一战结果如何?” “不分胜败。”京极和哉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大厅,没有多看一脸无奈的德川治济一眼。刚回到自己的卧室,京极和哉便几乎摔倒在地,一口紫黑色的血喷了出来。昨日与丰绅殷德一战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凭二人的修为,短短五十招内想分出胜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当时提出只打五十招也是因为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又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对手。二人对对方的实力都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那五十招的大半基本都是在试探,而最后十招双方才用上了真正的实力。 抢先发力的自然是京极和哉,他的修为也是来自德川家从风尘秀吉那里得来的奇书,书中功法分为八层,与北部蓝家功法的划分非常相似,他所达到的境界也可以说是五觉大乘的中期,因为知道丰绅殷德来自北部,所以他并不敢怠慢,一出手便用上了五觉小乘的最高功法,千手观音。这一招是视听触味嗅五觉的结合,真正发挥出来便如千手千眼的观音一般进可铺天盖地,退可洞察四方,几乎是可以将敌人控制在自己制造的结界中。 如果是几日以前,还没有突破相似觉的丰绅殷德对付起这招来随不至于被伤到,但要想全身而退却也并不容易,但如今的修为既然已经达到了菩萨的境界,对付一个菩萨的化身自然不在话下。他只是轻轻结起了一个拈花手印,便轻松的将一切虚像化去,原本闭不透风的结界也被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搅得支离破碎。 京极和哉见状大惊,他没料到丰绅殷德竟然已经达到这个境界,深叹自己情敌,连忙接引印,将自己被冲散的结界真气重新聚拢,在自己与丰绅殷德之间形成一道气墙,险险的挡住了花香的侵袭。 到现在为止,很少写打斗的戏,最近会有一些,希望大家喜欢。 第三十八章 欲壑难平,错配鸳鸯 此时二人对对方的修为都暗自称赞,客观上说两人的境界已经不相上下,但在细节上又各有长短。丰绅殷德本来自北部,神识上面是有天然的优势,但可惜他的修为有很大一部分是七色碧珑硬传过来的,虽然已经融会贯通多日,但是毕竟不是完全的自身修为,在加上目前的身子并不非常适合练北部的功法,所以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而反观京极和哉,他可以说是南部的一个异类,虽然神识修为不如北部之人,但他的境界绝不是一朝一夕所达到的,所以运用起来就顺手了很多,而且他在神识方面也有极高的造诣,所以他应该说总体上是强于丰绅殷德的,但是因为他心性好强的缘故,一开始过于轻敌,出招太低,反倒失了先手,被对方压制,虽然尽力反击,但高手之间的过招怎么容得一丝的疏忽。所以正因为这样,他性格上的弱点也被丰绅殷德发现,并加以利用,在之后的几招中,京极和哉的出招几乎都被对方克制,丰绅殷德以慢打快,以守为攻,只是化解,并不急于进攻,而当对方疲于奔命,露出破绽的时候,却总能抓住机会,给予还击,所以京极和哉攻的虽然凶猛,但却招招落了下风。不过京极和哉也不是一味的莽撞之人,终于在还剩下最后三招的时候看出了丰绅殷德的想法,不再以虚招试探,而是直接与对方比拼内力,出招简单异常,但是速度和力道却是极快的,让丰绅殷德没有办法化解,只能硬接。可以说最后的三招,二人是对了三掌,只是结果竟然出乎了双方的预料。原本二人对彼此的修为都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京极和哉是略强的,而当二人真正比拼内力的时候,却发现丰绅殷德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最后一次对掌,两人都已经后劲不足,丰绅殷德被逼退了三步,嘴角流出一丝血痕,而京极和哉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真实的状况并不像表面那样,因为京极和哉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露出哪怕是一丝的疲态,所以他是硬压下一口已经顶到嗓子眼里的鲜血的,而丰绅殷德的三步后退却卸去了大部分劲道,因此只是嘴角流出一丝血痕…… 随后,京极和哉便一直这样挺着,哪怕是当着自己人的面,他也不会卸掉这股劲道,让人知道他的伤势,而能挺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只是以后会怎么样,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京极和哉只觉得眼前一黑,笔直的到了下去,而奇怪的是他的嘴角竟在这是浮现出了一丝少见的笑…… 再说一同回来的李一辉,看着犬养健一关切的目光,他的心痛到了极点,一个被自己视作父亲二十多年的男人,一夜之间竟然成为了自己最恨的人,这种变化是任何一个人都难以适应的。虽然他以前对这个父亲的敬畏大于亲近,但母亲对犬养健一的一往情深和犬养健一对自己表面冷淡实则寄予厚望的心情他也是明白的,可是两人竟落到今时今日的尴尬,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 “正男,你受伤了没有?”犬养健一的声音打断了李一辉的思绪,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如常的对待犬养健一,所以依旧用满是敬畏的语气说道:“回禀父亲大人,正男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谢父亲大人关心。” 见李一辉这样说话,犬养健一有些无奈,这个儿子是他心里最喜欢的,但碍于他的身份,自己无法对他表露出太多的关心,而这个儿子似乎也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可言,尤其是瑶琴去世之后,二人的关系就更加冷淡。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正男,跟父亲说话何必如此客气?我……” 一声咳嗽打断了犬养健一的话,二人闻声回头,见过来的人正是德川治济,连忙躬身施礼。 “你们父子倒是有很多家常要唠啊?”德川治济的语气不冷不热,说罢又看看李一辉:“你上次被擒回来之时几乎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一次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我觉得很奇怪。” 犬养健一闻言脸色一凛,虽然儿子回来之后他很安心,但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而竟德川治济这么一说,他也知道了问题所在,一脸疑问的看向李一辉。 李一辉脸上看不出一点紧张,语气如常的说道:“丰绅殷德的命是我救的,他自然不好再难为我了。” 听闻此言,德川治济与犬养健一都是一惊,他们对丰绅殷德伤愈这事疑问颇多,但万万想不到此事会跟犬养正男有什么关系。 “你……”德川治济瞪着李一辉,几乎气极,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回过头看看犬养健一,狠狠说道:“你养的好儿子!” 见德川治济都怒,犬养健一不敢怠慢:“当主大人息怒,”回身看着李一辉,“你给我跪下。” 李一辉并未多言,径自跪在了地上。 见他这般,德川治济更是气愤:“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难道不清楚丰绅殷德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把他做成傀儡,不禁对清国是一个威胁,对我们数百年来的大计也是……”说着抬起右手,一股刚劲的内力直冲李一辉而去。 “当主大人!”见德川治济动手,一旁的犬养健一大惊,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一辉瘫倒在地,他很想过去看看儿子的伤势,可是碍于德川治济,又只得忍下。 这是,李一辉勉强从地上爬起,再次跪在二人面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谢当主不杀之恩。” 德川治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李一辉:“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雪姬少主。” 听到雪姬的名字,德川治济不由心中一震,对于这个女儿,他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有亏欠,有防备,也有疼惜……“我不明白,这事跟雪姬有什么关系。” “回禀当主,如果我不找女子去救丰绅殷德,雪姬少主便要亲自去救。”李一辉缓缓的说道:“雪姬少主说丰绅殷德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你胡说!”德川治济闻言大怒,但是声音中却透着凄凉,“雪姬是我的女儿……”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语气却并不坚定,整个人也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正男,正男!”犬养健一的呼唤让德川治济回过神来,低头看到李一辉已经昏倒,而犬养健一也顾不得什么,将他抱在怀里,泪流满面。看到这个场景,德川治济心中一紧,多少年来自己一直不屑一顾的一些情愫竟然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但他并不愿意承认。“带你儿子下去吧,我看着心烦!” 犬养健一闻言大喜:“谢当主!”说罢便架起李一辉,快步离开。看着二人的背影,德川治济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想不通雪姬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救一个男人,难道她……德川治济的眼中突然闪烁出了光芒,以丰绅殷德的身份,如果真的与雪姬成为秦晋,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可是一个人阴冷的目光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放弃雪姬吧,而且自己之前已经有过暗示给他,所以他才会不远万里来清国助他。想到此处,德川治济蹙起了眉头,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会不会得不偿失呢? 德川治济无奈的摇头,还是丰绅殷德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吧,看来是需要跟京极和哉谈谈了,想到这里,他拿定主意,朝京极和哉的卧室走去…… 再说丰绅殷德众人,因为与京极和哉比试,他也多少受了些伤,但是因为他生性淡泊,并不争强好胜,所以虽然表面上落了下风,但所受的伤并不很重,只要稍加调养便无大碍。见小左子按约带人过来接了围,众人都放下了心,待京极和哉与李一辉走后,众人便暂时聚在庵堂,稍作整顿,丰绅殷德也记挂着李长庚的伤势,所以拿着药来到了内室,见李长庚依旧昏迷不醒,便要给他服药,但还没有走进,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大哥哥!你先等等。” 丰绅殷德闻言知道来的人是小雪,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回身笑吟吟的看着外面。小雪有些焦急的走进屋子,后面跟着的是小左子,脸色也有些不好,见此情景,丰绅殷德有些诧异:“雪妹,怎么了?” “听说这药是京极和哉给你的?”小雪一脸担忧的问道。 丰绅殷德点头:“是,有什么不妥吗?” 小雪走到前面,将药瓶拿在手里,缓缓的说道:“大哥哥,你觉得京极和哉这个人怎么样?” 丰绅殷德有些纳闷,其实他们见面时间很短,根本称不上了解,但京极和哉的修为确实极高,而且在就这几个时辰的交往中来看,丰绅殷德的内心还是有些欣赏这个人的。但见小雪这样问,他也觉得这个人似乎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于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他修为极高,在我之上,为人嘛,我还说不好,只是感觉他很自傲。” 小雪闻言咬咬嘴唇:“他是个可怕的人。大哥哥只看到这些,还是被他骗了,其实他,很可怕……” 注:刚刚发现德川家齐的年龄有些问题,只比丰绅殷德大两岁,所以有些东西说不通,于是决定将这个人物改为其亲生父亲,德川治济。此人为一桥德川家第二代当主,一桥家是德川氏的一个支系,御三卿之一,有成为将军家后继的权利。其长子德川家齐便是过继给了第十代将军德川家治而继承将军之位的。前面章节有关德川家齐的人名和称谓都做了修改,希望大家不要看不明白啊。现在鬼子叫做德川治济,被尊称为当主。 第三十九章 步步为营,决胜千里 小雪讲述了一些她知道的情况,包括京极和哉夺取统领之位的事情,丰绅殷德听完也是一阵心悸:“想不到他是如此歹毒的一个人,雪妹是怀疑这药?” 小雪点点头,小心的打开瓶子,用指甲轻轻挑了点出来,正要放到鼻下,却被丰绅殷德按下:“你也不要冒这个险!一辉兄说过,这解药你也可以配,李将军的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 小雪抬起头,有些感动,虽然丰绅殷德给她的只是最基本的关心,但她记事起便没有这样的感情,不禁眼里流下了泪水。丰绅殷德轻轻将她泪水拭去:“小雪,你太容易感动了,如果这样,我真是不放心让你回去。”说罢用手帕将小雪指甲中的药擦去。 小雪低下头,脸有些发红:“大哥哥,我去配药了。”说着转过身,快步离开了房间,丰绅殷德看她离去,眼中有一阵的无奈。 “钺哥,你真的放心她吗?”小左子的声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回过头,目光坚定的点点头。 “既然钺哥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个原本应该互相戒备的人,却出现了这种要命的信任。 “铤弟,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吧?” 小左子叹了口气:“进亨他……他可能……可能再也算不上一个男人了。” 丰绅殷德重重的点头:“我昨晚就猜到了,只是还希望能有所转机,看了回京之后,进亨要跟着铤弟进宫了。” 小左子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不过……蓝镶的父亲医术很好,他能不能……” 丰绅殷德摇摇头:“铤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们来北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不是阴差阳错的有了这种身份,你我都是不应该过多的影响这里的。” 小左子点点头,但掩饰不住眼中的失望:“我知道,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丰绅殷德拍拍小左子的肩膀:“铤弟,我想劝你一句,帮那位主子做事,你的性子会害了你。” 小左子无奈苦笑:“家主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不管他如何对我,我只能尽力,也希望钺哥能如你所说一般。” 丰绅殷德笑着点头:“答应铤弟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对了,看时间李一辉应该已经回到倭寇的巢穴了,我们得计划下一步的行动了。” 小左子皱起眉头:“你就那么相信李一辉?别忘了,他可是……” 丰绅殷德摇摇头:“杀母之仇,痛彻心扉,铤弟,你不懂的。” 小左子闻言心头一颤,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以前他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丰绅殷德的恨究竟有多深,但看他说到李一辉时的感同身受和目光中的凄然,小左子才真的感受到了震撼,也更为蓝钿感到担心。 但是丰绅殷德的落寞仅仅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如常,缓缓说道:“铤弟,你别多心了,以后你跟李一辉还会有很多接触,总是防备着,会让人心寒的。” 小左子不置可否:“那个小雪,钺哥打算怎么办?她应该不是你的妹妹吧?” 丰绅殷德听到小雪,眼中露出了柔情:“她毕竟是扶桑人,还是让她回去的好。” 小左子本就有些讨厌小雪,见丰绅殷德依然如此待她,很是不满:“你不会对那个丫头……” “你别误会,我说过,不管是丰绅殷德还是蓝钺,这一生都只会有和孝一个妻子,我之前也跟小雪说过,付出过的感情是不能收回的,我真的当她是妹子了。”听丰绅殷德如此不疾不徐的说着,小左子不住摇头:“我真是搞不懂,钺哥为什么可以对女人有这么多不同的情感?” 丰绅殷德听这话不禁被逗乐:“也许是我们北部人都太无情了吧,这些情感我也是来了这里才体会到的,其实铤弟不也是一样吗?” 小左子闻言脸上一红:“以前的你也不是这般会取笑人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刁钻的丫头给带的。”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说正事吧,你觉得刚刚小雪说的那个京极和哉怎么样?” 小左子脸色一正:“会是个难对付的劲敌吧。不过你说他的修为还在你之上,这让我难以想象。” “修为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如小雪所说,他的为人才更让我担心。我原以为他是个磊落的,没想到暗里竟如此阴狠,”丰绅殷德若有所的的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直以来,我们其实都很被动,如果想要有所作为的话,这一次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就算不能把倭寇全歼,至少也要把他们赶到海上去!” “我们可以调动的人手并不多,这一次的二百多人已经是极限了,虽然老大人在福建的势力虽然不弱,可毕竟……”小左子欲言又止,他其实很忌惮这股力量,唯恐他们会做大,可是目前又只能依靠这些人,实在是有些左右为难。 丰绅殷德理解的笑笑:“是啊,他们毕竟是平民,不应该参与到这里面,其实我之前只是打算以他们为班底建立帮会吸引白莲教的,可是没想到这里的倭寇猖獗至此。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主子的旨意就快下来了。” 小左子微微一怔:“什么旨意?” “进亨没来得及跟你说,主子已经下旨调姚进去湖南做布政使,升王绍兰为泉州知府,而我,会暂时署理福建。如此我们便可放开手脚调动官军了。”丰绅殷德平静的说着。 小左子闻言一阵高兴,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安,甚至是没有来由的感到心慌,许久他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有些担心的说道:“如此我们的身份就破光了,虽然能够专心对付倭寇,可是以后对付白莲教的时候,这个身份可能就是负担了。” 丰绅殷德赞赏的笑笑:“铤弟,你的心思细腻了很多。我也只是猜想,也许等倭寇的事解决之后,主子会立刻收了我的权,委任新的福建巡抚。如此我就更容易生出不满之心了。” 小左子恍然大悟,而看着丰绅殷德一脸轻松的表情,他随即又感到一阵阵的寒意,看来不管是蓝钺还是蓝钿,他们的心思都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自己夹在这两个人之间,真是不知道这十年是否能如他所愿的平安度过。小左子小心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的意思是要等旨意下来吗,估计传旨官还有一段日子才能过来啊,会不会夜长梦多?” 丰绅殷德摇摇头:“倭寇最近动作频频,但是都没占到便宜,我想他们会安分一段时间。我们也得等李一辉传回具体的消息,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刚回去一定会受些苦的,不过小雪回去之后,他的处境应该会好些的。” 小左子略有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的意思是……” “想个办法,让李一辉把小雪救回去。”丰绅殷德微笑着说到。 小左子闻言恍然:“可是有京极和哉那样的高手在,李一辉有机会过来救人吗?” 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京极和哉受伤不轻,短时间很难痊愈。” 小左子吃了一惊,一脸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难道钺哥也……我来助你疗伤!” 丰绅殷德摆摆手:“我伤的不重,只是内息有些乱而已。” 小左子大惑不解:“钺哥不是说他的修为高过你一些吗,那你怎会没事?” “因为他太骄傲了,不愿意在人前露出一点破绽。我虽然比他略有不如,但其实也可以说是在伯仲之间,昨夜日我们最后一次对掌,我后退了三步,卸去了劲力,而他却硬挺着没动,虽然面色如常,但相信那一掌一定把他振伤了。” 小左子微微蹙眉:“按理说他不应该如此冒险的。” 丰绅殷德笑笑:“人都有自己难以克制的习气,哪怕知道如此有百害,但想要改变还是很难的。” 小左子愣愣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你有时候说的话我很难理解。” “是吗?也许是这个地方让我经历了太多吧。”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半月之后,在丰绅殷德的安排下,李一辉顺利的将雪姬带回去了,京里的旨意也传到了福建,除了被调走的姚促和已经事先知情的王绍兰之外,其他人都被郎月的真是身份吓的不轻。尤其是之前见过丰绅殷德的士绅,都忙不迭的过来拜望。丰绅殷德几乎一个都没有见,但他却主动下帖子邀请了一个过来——锦衣坊开客栈的房老板。 因为那次夜宴房老板的有意刁难,不少人都以为丰绅殷德这次是要拿他开刀的,但没有人知道两人这次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房老板回去后不久便搬了家,据说是要去湖北…… 一个月后,由于李一辉的暗中传信和官军的配合,倭寇在福建的据点几乎所剩无几,德川治济和犬养健一不得不考虑放弃福建,暂时退到海上的无人岛修养,只是具体去了哪里,李一辉也不知情。也许是因为据点被捣毁的太迅速,德川治济已经开始有所怀疑,随意这次的撤退计划只有他和犬养健一才知道。虽然没有一举全歼倭寇,但将他们逼走这个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终于,已经满目疮痍的福建太平了下来,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福建的百姓差异不已…… 第四十章 不辞而别,意料之外 朝廷对这次平乱居功至伟的丰绅殷德毫无封赏不说,还撤了他署理福建的权利,令派了巡抚过来,理由竟是丰绅殷德滥用职权,逼走了一个房姓的生意人。 一时间流言蜚语不断,多是说其实是嘉庆皇帝容不下和珅的儿子云云,而福建的军民,尤其是前期与郎月这个人有过接触的,都对朝廷大为不满,不少人跑到闽浙总督驻地陈情,甚至差点产生民变,但最后这事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只是不久福建便出现了一个实力极强的秘密组织,他们自称天理会,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据说这个组织便是拒不回京述职的丰绅殷德建立的…… 在流言蜚语最盛,也是传闻中天理会的大本营——福宁道的一处庄园,丰绅殷德正在与小左子对坐围棋。 小左子执起一枚黑子,却许久没有落下,最后他又将棋子放回罐里:“钺哥,我实在没有心情下。” 丰绅殷德似笑非笑的说道:“铤弟,前两日你刚学会围棋之时,劲头可是大的很啊,弄的我都要躲着你走,今日怎么……” 小左子一脸无奈:“钺哥,你就别取笑我了,雪儿的事到底怎么办,你就一点也不愁吗?”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愁?愁能解决问题吗?”小左子摇头不语,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那你还有什么好愁的。” 小左子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钺哥有什么办法吗?” 丰绅殷德摇头:“自然是没有的,但我从来不会去愁,因为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愁,解决不了的呢,愁也没用。铤弟,你说对吧。” 小左子看着丰绅殷德,被这说了等于没说的安慰之语弄得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却被一直敲门声打断,进来的人是一个负责料理众人起居的下人。 见到他来,丰绅殷德并不意外,不紧不慢的问道:“雪儿过来了吗?”原来这人正是他派去请雪儿的。 可是下人闻言却面露难色,沉吟了一下才小心的说道:“回爷的话,小姐她,她不见了……” 小左子闻言大惊:“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 下人见状有些慌张:“回,回二爷的话,小的今早奉大爷的令去请小姐,可是小姐并不在房里,于是小的把园子里和周围都问了个遍,也没人见到小姐,所以小的又回到小姐房主仔细查看,只找到了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小左子一把将信拿了过来,没顾上问丰绅殷德,便将书信拆开观看。丰绅殷德也没有介意,挥手让下人退下,有将桌上的围棋收拾起来,之后坐下,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小左子。 许久,小左子才放下信,一脸忧虑的看着丰绅殷德:“雪儿走了!” 丰绅殷德点头道:“我猜到了。” 小左子很激动,语气中也带着不满:“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怎么说她,她也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我怎么不担心,其实今天找你们过来,我就是怕她有什么想不开,想大家把话给说清楚,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铤弟,对不住了!” “你……”小左子一时语塞,“钺哥原本有什么打算?”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是真的没什么打算,只是想把事情告诉雪儿,让她自己决定。如果她想跟着我,我会给她名分,如果她愿意试着与铤弟……我会想法子再给你找个身体……” “钺哥,我……”小左子闻言有些激动。 丰绅殷德无奈苦笑:“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太自以为是了,原来我并不了解雪儿,没想到她的性子竟然这般……所以,兄弟,对不住了。” 小左子无可奈何,低声说道:“我想去找她,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了身孕,现在这么不太平,我真怕……可是,”小左子欲言又止。 丰绅殷德点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准备一下就动身吧,雪儿是两湖一带的人,你先到那边去找找吧。” 小左子有些为难:“可是天理会才刚刚成立,钺哥你一个人……” 丰绅殷德耸耸肩:“只能我辛苦些了,不过你还是要速去速回的,这样吧,不管找到与否,一个月之后,你都要回来。我这个月会安排一下,之后也准备向江南一带转移,比较那边离白莲教近些,到时候你必须在我身边,我们也可以一起留意着找雪儿。” 小左子想了片刻,点头答应:“那这边就辛苦钺哥了,我安排一下,下午就动身。福建这边倭寇还有小股残余,钺哥也要小心啊!” 丰绅殷德点头道:“放心吧,最近李一辉那边估计会传消息过来,走之前还是的跟倭寇有个了断才好,不然福建不稳,我心里也不安。” 之后二人又商量了片刻,小左子才起身离开收拾行装,下午,丰绅殷德送了小左子一程,两人又谈了很多,有关于雪儿的,也有关于和珅的,但更多的是关于蓝家的……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丰绅殷德才不再相送,独自返回福宁道。由于天色已晚,要回去必须赶夜路,丰绅殷德也没有什么太急的事情,便打算在附近找个店房将就一晚,次日在出去。正想着,前面便闪出了一片房屋,不过看样子像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别院,因为对这一带并不熟悉,他也不想再走下去了,于是决定过去看看是否可以借宿一晚。 丰绅殷德敲打院门,不久里面便想起脚步声音,角门随后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下人模样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丰绅殷德片刻,一脸戒备的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丰绅殷德满面赔笑:“这位大哥,我路过此地,因为不熟坏境,错过了宿头,眼看天色已晚,不知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在下一定加倍付钱。” 那人皱起眉头,又一次打量了一下丰绅殷德,沉吟片刻:“这事我一个下人做不了主,还得去问问我家主人。”丰绅殷德一脸感激,随手拿出一串铜钱,塞给那人:“有劳大哥了。”那人却没有接钱:“你不必如此,在这稍候片刻吧。”说着回身关上了角门。 见他离开,丰绅殷德却皱起了眉头,怀疑的看着这片外边普通的别院……他几乎可以确定,这里的主人并不简单,刚才出来那人虽是下人打扮,但步履轻盈,声音浑厚,应该是有些功夫的,尤其是当丰绅殷德塞前给他的时候,二人两手相触,丰绅殷德更是清楚的知道他手上的老茧并不是劳作形成,而是拿贯了刀剑才有的。另外那人的口音也很是奇怪,竟然有些像扶桑人的声调。这让丰绅殷德很是不解,福建虽然之前倭寇横行,但最近已经几乎被肃清,而且这里是福宁道,因为王绍兰的缘故,以前这里都很少有倭寇,而且李一辉的情报中也没有提及这个地方…… 丰绅殷德正在胡思乱想,角门再次打开,出来的还是刚才那个下人:“主人答应了,你随我进来吧,不过你明天一早必须离开,而且今晚也不要随意离开你的房间。” 丰绅殷德点头:“多谢大哥,”说着又将刚才的钱放到那人手中,“大哥不要客气,只是在下一点心意。”那人这次倒是没有推辞,将钱揣入怀中,带着丰绅殷德进了宅院,并且直接走向后院。丰绅殷德借机偷眼观察,发现院中人往来不断,但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人发出声音,气氛压抑的要命,甚至让他想起了紫禁城的感觉。来到后院之后,气氛依旧没有改变,只是往来的人更多了些,他被带到一处跨院,似乎以前便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所在,但是已经很久没有用过,里面有一层灰尘。 那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叮嘱了丰绅殷德几句,便离开了。丰绅殷德在房中坐下,回忆之前的见闻,更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本想用神识去探查一下,但又觉得天色尚早,担心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便随意在屋子闲坐。 果然,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前面的是之前接待他的那个下人,而后面进来的却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那人虽然年岁不大,但举手投足见却透着一股贵气。丰绅殷德知道此人大概会是家中主人,便起身相迎。 青年也是一脸笑容,抢先拱手说道:“我们这很少有人往来,今天听福叔说来了客人,大哥特意让我过来看看,别怠慢了公子。对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丰绅殷德听他说话,心中疑惑更甚,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个青年说的虽然是汉语,而且十分流利,但实在是过于字正腔圆,并不像一般人的说话,不过既然对方如此客气,他也以礼相待:“公子客气了,在下郎月,因为不熟地理,错过了镇店,多谢公子收留……” 要进入一段新的情节了,将有以后对阿德很重要的人出现哦。而且此段之后,会有大量修真情节,希望大家喜欢。也请看书的朋友帮忙宣传下吧,这里点击实在太少了! 第四十一章 野村奇遇,仗义出手 不过刚刚报了名字,丰绅殷德便后悔了,虽然郎月只是他的化名,但在福建几乎已经与丰绅殷德画上了等号,不过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又不好收回,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 那个年轻公子依然态度如常:“原来是郎公子,幸会幸会,在下姓尚名灏,”说罢看向那个下人,“富叔,郎公子就交个你打点了。” 被称作富叔的下人点头称是,态度十分恭敬。自称尚灏的年轻人又像丰绅殷德拱拱手:“郎公子,时间不早了,乡野之地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你将就吃些东西,早些安歇吧,在下还有事,就不陪着了。”说罢起身。 丰绅殷德也起身相送,待那公子离开之后,富叔便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摆上了桌子:“郎公子,想必您也饿了,就将就用些吧。”见丰绅殷德点头,富叔满意的离开。 丰绅殷德重新坐下,看看桌上的东西,多是茶点之类,虽然并不丰盛,但看着也很精致可口,旁边还有一壶热茶。他也确实有些饿了,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杯子准备喝下…… 一会儿功夫,富叔小心的推开房门,见丰绅殷德已经趴在桌上睡熟,长出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驾到了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这才收拾了桌上的食物,转身离开。房门刚刚关上,原本昏睡不行的丰绅殷德缓缓张开眼睛,略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紧紧跟住了富叔…… 再说那个富叔,见丰绅殷德已经睡熟,便匆匆回前院复命,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富叔来的前院的一间书房,轻轻敲门后,里面出来让他进来的答话,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进入,向里面的人躬身施礼:“启禀四殿下,那人已经睡熟。” 丰绅殷德的神识听到他说话,微微一惊,因为王绍兰总与扶桑人打交道,会些日语,所以最近丰绅殷德跟他学了些,听那人用的语言很像日语,但又不完全一样,而他又称里面的人为殿下,这更让丰绅殷德感到奇怪。 屋里被称为四殿下的人正是刚才见过丰绅殷德的年轻公子尚灏,听到富叔禀报,点点头:“以后得劝劝王兄,他总是喜欢接待汉人,让人受不了,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不禀报,之前将那些人打发了的,每次都这么折腾,真是麻烦。” 富叔为难的笑笑:“四殿下说的是,不过要是让王爷知道的话,属下只怕……” 尚灏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我还有事找王兄商量。” 富叔闻言如释重负,施礼离开,丰绅殷德的神识却没有随他离开,而是跟上了这个四殿下尚灏…… 尚灏在屋里又坐了一会儿,待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才起身离开书房,来到一处厅堂,厅堂外面有几个侍卫样子的人,见到尚武,都连忙施礼,又有个侍卫向里面通报,不一会,里面传出话来,让尚武进去。 尚灏快步走进大厅,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一个与尚灏长相有些相似,但年岁稍大的男子居中而坐。尚灏向那个男人躬身施礼道:“见过王兄。”那男人挥挥手,示意尚灏免礼但并没有说话。而此时的丰绅殷德却差不多猜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他们姓尚,称王,又说着类似扶桑的语言,丰绅殷德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这兄弟二人应该是琉球国的王室…… 被尚灏称为王兄的人可能就是当代的琉球王尚温了。随后又有几个人进了厅堂,尚温见人已经到齐,才开口道:“诸位,我们这次终于得到确切消息,法云姑姑被扶桑将军德川治济带到了钓鱼台。” 众人闻言都略有惊诧之色,尚灏更是上前一步,说道:“王兄,这个消息确切吗?我们为了姑姑,已经被扶桑人戏弄了不知多少次了!这次来清国,也是……” 尚温点点头:“这次不会错了,我们得尽快将法云姑姑救出来。” 下面人闻言,有些群情激奋,但尚灏却有些不以为然:“王兄,为了救人,我们已经损失惨重了,为了姑姑一个女子……” 尚温脸色一沉:“姑姑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父王的义妹,也是我们琉球的神女闻得大君!”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尚灏也不再言语,只是神色上比不完全认可尚温。尚温却没有在意,见大部分人都同意自己的意见,便点点头,开始与众人商议具体的营救计划。 丰绅殷德也从这些人的话语中渐渐明白了他们的真正目的。琉球国信奉阿摩美久神女,这位神女与シネリキヨ都是琉球的创世之神,并称为二柱之神。传说他们来自天界,奉日之大神之命创立了琉球群岛。而所谓的琉球神女闻得大君,在琉球国便被成为妹神,基本都是有王室女子担任,负责统领全国的祝女,是阿摩美久神女在人间的代言人,因此在琉球闻得大君的地位及其崇高,几乎是他们的精神寄托。而这一代的闻得大君名叫法云,虽然年级不是很大,但她是上代琉球王的义妹,当代琉球王的姑姑,身份高贵异常,而且在国民中有极高的威信。倭寇要想进入清国,琉球是必经之路,而这位叫做法云的闻得大君便是在倭寇过境之时无意间落入他们手中的。此事琉球举国震惊,多番派出人手营救,但连她究竟被带到了哪里都没有人能说清楚,而且多次中了倭寇的埋伏,损失惨重。 最后,琉球王尚温不得不亲自领人来到清国,寻找法云的下落。而这一次,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法云竟然被一直被倭寇关在清国与琉球交接的钓鱼台上。那里虽然是清国领土,但并没有人居住,所以被倭寇占据,成了他们海上的大本营,以前如果福建风声紧了,他们便会退居钓鱼台,以及周边的岛屿,而这一次,因为丰绅殷德的缘故,倭寇无法在福建立足,绝大多数人都返回了钓鱼台和周围的赤尾、黄尾两个岛屿…… 尚温与手下分析着当前的形式,做着各种可能性的预测,众人都很心急,因为是在海上,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船只可以攻岛,而且如果真的硬打起来,又怕倭寇狗急跳墙,伤害了法云,另外那里毕竟是清国的领土,如果事情闹大,做为清国藩属的琉球,也不好交代。一时间众人都没了主意,一个个面露愁容…… “王兄,”尚灏突然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臣弟有个想法,不知道……” 尚温眼前一亮:“贤弟但说无妨。” 尚灏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王兄有没有考虑过,另立以为闻得大君。如果姑姑没有了大君的身份,扶桑人便不会那么重视她了,也许……也许想就姑姑就不会那么……”尚灏的声音到后来几乎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看到尚温正用一种冷冽的目光盯着自己。 尚温见尚灏不在说话,才收回那个目光,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各位,今天就商量到这吧,闻得大君对我们来说意味这什么,不用我多说,所以不论付出什么带价,我都是要将法云大君救出来的。好了,都散了吧。” 众人见状纷纷施礼离开,尚灏也怏怏的跟在人群中,突然尚温的声音有一次想起:“灏弟,你留一下。”尚灏闻言心中一凛,只得停住脚步,转身回到尚温进前。见众人都已经离开,尚温看来尚灏许久,才开口:“灏弟,你坐吧。” 尚灏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拱了拱手,坐到了椅子上:“王兄,您留小弟不知……” “我想问问今天来借宿的那个汉人的事。”尚温缓缓的说道。 尚灏微微一愣,尚温将他留下,他想到了很多可能,但尚温的问题却恰恰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思索了片刻,尚灏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报名说叫郎月,他……” “你说他叫什么?!”尚温急切的打断了尚灏的话,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尚灏被尚温莫名的激动弄得有些茫然:“他说他叫郎月……郎月?!”尚灏突然明白了尚温为什么如此激动,他也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是重名吧……”尚灏很快恢复了平静,“王兄,我觉得他不一定是那个郎月的,如果真是郎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被我下了迷药?他……” 尚灏的话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两人都差异的看看对方,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高挑,一身书卷气息的男子站在二人面前。 见到他两个人都是一愣,尚温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守卫没有拦住这个生人,而尚灏惊讶的是这个人明明是已经被迷昏了的…… 第四十二章 知音难觅,相交不易 来人自然是丰绅殷德,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和来这里目的,他便决定与这位琉球王见上一面了,于是便来到了这里。见到两人惊讶的神情,丰绅殷德收起了笑容,拱手正色道:“清国二品散佚大臣丰绅殷德,见过琉球尚温王千岁。” 听丰绅殷德这样说,尚温勉强回过神来,而尚灏依然一脸惊讶:“你,你不是喝了那茶吗?” 丰绅殷德摇头笑笑:“四殿下的盛情,在下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尚灏闻言有些尴尬,突然又感到奇怪:“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看着尚温说道:“千岁,你们刚才所说,在下已经知道,你们的难处,在下愿意帮你们去解决。” 尚温此事已经面色如常,见丰绅殷德对他说话,更是笑吟吟的点头:“大清的额驸果然不同凡响,难怪短短两月,就把福建的倭寇肃清了。可是,听说主上已经另行委任了福建巡抚,额驸难道还可以……” 丰绅殷德耸耸肩:“千岁既然消息如此灵通,想必也该知道在下除了官军,也是有些人手的。何况官军调动起来麻烦的很,不如用自己人方便些。” 尚温微微皱眉:“难道福建关于天理会的传言是真的?阁下可是大清的额驸啊,怎么能……” 丰绅殷德闻言面露不屑:“千岁应该知道,丰绅殷德不仅是大清的额驸,更是罪臣之子。” 尚温闻言脸色非常难看,正要说话,旁边的尚灏却上前一步说道:“额驸真的愿意帮忙吗?如果真能得天理会的协助,那救出姑姑真是易如反掌了……” “灏弟,住口!”尚温冷冷的打断了尚灏,看着丰绅殷德正色道:“额驸,我国虽然历代都依附中华,更是视大清为天朝上邦,但是琉球毕竟是个小国,实在是不敢过问上国的内政。所以实在不能领受额驸的好意。如果真的有需要,小王定当向万岁递交国书求助。”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暗暗叹息,看来琉球对清国真的很是忠心啊,只可惜这为现在的嘉庆皇帝,未必能如他们所愿罢了。正要开口解释,却突然感到周围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正在向这边靠近,似乎这股力量还有些熟悉,突然,一个阴冷的身影在他脑子闪现了出来,不禁脸色微变。 尚灏见丰绅殷德不再说话,以为他是有些生气,连忙赔笑道:“额驸,王兄的意思其实是……” “不要出声!”尚灏的话再次被打断,而这一次竟然是尚温与丰绅殷德两人一同出声阻止的,尚灏被搞到一头雾水,而丰绅殷德与尚温都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对方。 丰绅殷德没有多问,只是迅速在屋子周围布下防御结界,尚温本来也想做些什么,但随着丰绅殷德的结界形成,尚温发现自己所什么都是多余的,不觉惊讶的看着这位清国的额驸…… 丰绅殷德刚刚将结界布好,屋外便传来一阵冷笑:“你竟然也在这里,你们的皇帝罢了你的官,你竟然还能把手伸到琉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京极兄,数日不见,你怎么变得鬼鬼祟祟的了,以前丰绅还当你是个磊落的汉子,没想到竟然也玩起了偷袭的把戏。”说罢轻轻挥手,屋门顿时打开,尚温尚灏二人一同向外面看去,只见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站在院子当中,而负责护卫的几个侍卫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月光下,那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周身散发着一个阴冷的气息,如果不是眼睛,很多人都会将他当做僵尸看待,而恰恰是多了那双闪光的眼睛,这个人看起来竟然比僵尸还可怖。 “京极和哉!”一旁的尚灏几乎声音有些颤抖的惊呼。 京极和哉看了看尚灏,冷哼一声:“原来是四殿下,那日你那位法云姑姑为了保你平安,被我请去做客,今日你竟然可以不顾她的死活,还说要另立闻得大君,真是让替你的姑姑不值啊!” “你……”尚灏顿时面红耳赤。 “京极统领,你说法云姑姑是在贵处做客?”一旁的尚温突然幽幽的开口。 京极和哉瞥了尚温一眼:“没错。” 尚温微微一笑:“那真是有劳统领多日的款待了,只是姑姑已经离开琉球多日,家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姑姑料理,请问统领,姑姑打算什么时候返回琉球?” “我只当他们清国的人爱耍口舌之快,没想到你们琉球人也是这样……”京极和哉及其不屑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见状上前一步:“京极兄所言差矣,琉球是我大清的藩属,论起来与我大清本事一体。何来两国之分,”说着看了看尚温,“千岁,您说在下说的对吗?” 尚温闻言点头:“额驸说的不错。我们被就是一家。”说罢两人相视而笑,一边的尚灏却有些目瞪口呆,原本还有些闹僵的两个人,如今竟然一唱一和,真是让他想不明白。 京极和哉却有些气恼:“我也不与你们废话了,今天我来本是想请尚温王一道去一趟钓鱼台的,不过既然遇到了你丰绅殷德,我也就只得退而求其次了。你们的法云大君就被我扣在钓鱼台了,我回去等着三位大驾。丰绅殷德,我很期待与你放开手脚,再打一场!” 丰绅殷德笑笑:“京极兄恐怕要失望了,丰绅倒是想帮千岁这个忙,但是千岁并不愿意丰绅同行,看来我们只能……”说着很有深意的看了看尚温,正想再说什么,却被京极和哉的冷笑打断。 “是吗,你真的不去?犬养正男那个混蛋的命你也不想要了吗?”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凛,但脸上没有丝毫表露:“京极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丰绅听不懂。” 京极和哉冷哼一声:“你少跟我装糊涂,你那么快的捣毁我们的据点,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实话告诉你,三天之后,我们会处死那个混蛋,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又看了看尚温,“你们的闻得大君已经绝食多日,虽然她有些修为,不过我看也挺不了多久了,想什么时候来,你也自己看着办吧!”说罢纵身上房,几恍之间,便没了踪迹。 见京极和哉离去,丰绅殷德的眉头几乎锁死,尚温的脸色也很那看,尚灏见两人这样,有些左右为难,面前走到两人面前说道:“王兄,夜已经深了,要不小弟先送额驸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尚温闻言缓缓转过身,看看丰绅殷德,缓缓说道:“额驸很累吗?” 丰绅殷德也舒缓了脸色,笑着摇摇头:“现在还不困。” 尚温点点头,看看尚灏说道:“灏弟,麻烦你出去找人过来,把受伤的侍卫都抬下去,再给我们准备些茶过来。” 尚灏点头:“是,小弟这就叫富叔去准备……” “灏弟,”尚温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你亲自去吧,我与额驸有话要说,不希望有人过来打扰。” 尚灏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尚温是要支开他,虽然并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听命,施礼后离开了屋子,不大工夫,便有下人将茶点送了上来,又很快退了出去,屋子里再次回复了平静…… 尚温亲自起身,倒了一杯茶:“额驸,适才灏弟为了掩饰身份,不得已才在茶里下了迷药,还请额驸见谅,小王这里赔罪了。”说着将茶递给了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接过茶,微微点头,看也没看便直接将茶喝下:“千岁太客气了。” 尚温见丰绅殷德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额驸,您就不怕这茶里……” 丰绅殷德爽朗一笑:“千岁难道现在还不拿丰绅当自己人吗?” 尚温欣赏的点点头:“额驸说的没错,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说着为丰绅殷德添上了些茶,“额驸想必晚饭没有吃好吧,用不用我叫人再准备点东西?” 丰绅殷德摇摇头:“千岁何必如此客气,一家人这样反倒生分了,有件事丰绅很好奇,如果千岁真当我是自家人,可否如实相告?” 尚温笑笑:“额驸有话但说无妨,不过既然是一家人,额驸也不必这样客气,小王应该比额驸还小上几岁,如果额驸不嫌弃,小王称你为兄如何?” 丰绅殷德点头:“那愚兄就不客气了,温弟,刚才您也发现了京极和哉的踪迹,可见你修为也很厉害,不知您是……” 尚温不禁笑了:“大哥,其实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对大哥的修为也好奇的很,不过既然您先开口了,那我就不隐瞒了,我的指点修为,是跟我的姑姑法云,也就是我们的闻得大君学的。” 丰绅殷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我的功夫也是家传的。” 尚温闻言微微一愣:“这我还这是没有想到,以前只知道和珅大人虽是侍卫出身,但始终做的多是文官,虽然领过兵,但也只是运筹帷幄之中的,看来传言并不可信啊。” 丰绅殷德也笑了笑:“温弟的意思是不再介意接受我的帮忙了吗?” 发在末日后,12月21日就这样过去了,希望折磨了咱们这么久的末日终于过去了,呵呵。小感慨一下,记住这个日子吧。 第四十三章 患难真情,长夜漫漫 尚温见丰绅殷德脸色有些冷,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哥,琉球虽小,但毕竟是我尚家几代的心血,小弟如果不能做到小心谨慎,怎么对得起尚家的列祖列宗啊!说真的,我也很讨厌这样的我。” 听尚温这么说,丰绅殷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温弟言重了,也许是最近经历的有点多,小弟对人对事都有些敏感,还请不要见怪。” 尚温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周围没有一个敢说真心话的人,以前姑姑在我身边,还好些,可是她又……”说着尚温的眼睛有些湿润,但很快又收起了激动的情绪,“我失态了,大哥不要见怪。” “怎会,”看着这样的尚温,丰绅殷德这时竟然感到了一丝释然,其实他跟自己是有些像的,对他的不满,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无奈,“温弟,我们还是计划一下该如何去救人吧。” 尚温点点头,将声音压低……二人真正谈营救计划的时间并不很长,但之后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当丰绅殷德离开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朝霞。虽然一夜未睡,但离开别院的丰绅殷德却并没有感到疲乏,很快便沿路回到了福宁道的庄园,立刻便着手准备出海的船只…… 虽然丰绅殷德已经没有了署理福建的职权,但是信任巡抚来时早就得到了嘉庆的知会,对这位表面被贬的额驸恭敬的很,船只很快便准备齐整,出来丰绅殷德的手下和琉球的人之外,李长庚还借了五百官军给他,王绍兰因为担心李一辉的安危,更是带着自己的手下,一同前往,总计算来,这次随丰绅殷德出海的大约不下千人。 但是为了防止倭寇另有阴谋,丰绅殷德明理只带了天理会和琉球的人,官军和王绍兰的人都化妆成渔民,分批赶往钓鱼台海域…… 尚温摇摇头:“大哥是去岛上救自己的人,并不是帮小弟的忙。” 丰绅殷德有些无奈,所实话,他并不很喜欢尚温这样,这个人年纪虽小,又他忠于清国,但做事太过小心谨慎,虽说是滴水不漏,但还是让人难以交心,甚至所起话来,也要处处留心。 钓鱼台,避风洞。雪姬正在给满身是伤的李一辉上药,李一辉伤的很重,很多伤口几乎深可见骨,虽然很多伤已经都是数日以前的,但还是不时有血从伤口中冒出,虽然目前只是六月,天气并不很热,但有些伤口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雪姬一边个他上药,一边不住的流泪。 “雪姬,你别再过来了。”李一辉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不能扔下你不管的……”雪姬几乎泣不成声,“一辉哥哥,你别灰心,我想办法给大哥哥他们送信去。”说着雪姬便要起身。 “雪姬,你还不明白吗?”李一辉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雪姬惊讶的回过头:“一辉哥哥,你……” “雪姬,别再为我冒险了,这样下去,我们谁也活不了的!”李一辉的声音又弱了下来,“你是将军虽说是的女儿,不过将军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如果你再这样跟我纠缠不清的话,他不会念父女之情的。” 雪姬闻言一脸惨淡:“他几时念过父女之情?他……”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我都饿了四五天了,想好好睡一觉都不行!”一个不满的声音打断了雪姬的话,同时让雪姬惊呆,她竟然不知道,这里面出来李一辉,还关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女人。 李一辉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法云大君,这是不好意思,我们小声些,您接着睡。” 见李一辉如此,雪姬满脸诧异,小声说道:“一辉哥哥,刚刚说话的是谁,我怎么没看到人?” 李一辉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石板:“那边密室关着的是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 雪姬闻言一脸惊讶:“这事我这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是被关进来之后才知道的,”李一辉缓缓的说着,“这个小岛上的秘密竟然如此之多,以前真是没有想到。” “一辉哥哥,他们竟然让你知道这种秘密?”雪姬脸色瞬间及其难看,一个不好的念头闪现了出来,“他们,他们……” “听说是明天。”李一辉淡淡的说,“所以你真的什么也不用做了,根本来不及了。” 雪姬一把搂住李一辉,潺潺的哭泣,李一辉的伤口被碰到,一股钻心的刺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依然咬牙忍着,拍打着雪姬的后背,轻声说道:“雪姬,我早就所过,我不值得你这样的,以你的身份,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京极和哉他,他其实对你不错的……” 雪姬突起推开李一辉,眼中露出气愤的光芒:“你别提他!……”由于动作过猛,李一辉的伤口又一次渗出了血,他微微皱眉,雪姬见状满眼心痛,“我,我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刚才是不是又弄伤你了?”雪姬自责的说到。 李一辉摇摇头:“已经木了,没事。雪姬你听我说,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我真的从来没有都过那个心思,所以,真的对不起。” 雪姬漠然的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对你的情义与你无关!大哥哥曾经说过,付出过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雪姬还想说什么,但刚才的那个声音又一次悠悠的响起。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不想你们扶桑人的口气,你的这个哥哥是汉人?” 雪姬闻言微微皱眉,她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声音,但是李一辉似乎对对方很是容让,所以她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而一旁的李一辉却开了口:“大君,雪姬说的那人是满人。” “哦?没想到与你们相交的人还挺多,那人很有意思,我到想结识一下,小辉,你能帮我引荐吗?” 李一辉苦笑一声:“我倒是很想在见见他,可惜恐怕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那人的语气似乎带着笑意,“我觉得不见得,汉人有句话说的不错,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到最后,一切都有变数的。” “希望如此吧,”李一辉摇摇头,“不过大君,那位朋友的身份高贵异常,如果大君以后真的能出去,倒是应该结交一下。他是我们清国的额驸,叫做丰绅殷德。” “和珅的儿子?”法云的声音带着疑惑,“你们怎么会认识他?” “我们怎么就不能认识大哥哥!”雪姬再也忍不住,出口反驳,“大哥哥才不会喜欢结交你这种老婆子呢!” 李一辉闻言微微皱眉:“雪姬,不得无礼!” “她说的到也没错,我是比你们大些,”法云的声音倒是没有什么不满,“你叫雪姬是吧,年轻真好,如果我也是你这个年纪,一定会嫁给你说的那个大哥哥。” “你……”雪姬一脸不屑,小声嘟囔,“真不知羞,还闻得大君呢……” 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雪姬,我也对你越来越好奇了,真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古灵精怪的样子,为什么抓不住小辉的心。” 雪姬闻言脸色一红,李一辉也有些难为情:“大君,你别跟雪姬一般见识了。” 雪姬听他这么说,很是生气,忘了李一辉的伤势,狠狠推了他一把,痛的他几乎流下了冷汗。 “雪姬,你轻点,小心你的一辉哥哥挺不过明天。”法云像是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一样,雪姬闻言又是生气,又是自责,连忙给李一辉擦了擦冷汗,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声音:“少主,少主,您该出来了……京极统领一会就要回来了!” 雪姬恋恋不舍的看着李一辉,李一辉也担心的看着雪姬:“走吧,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也许真如大君所说,明天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雪姬低下头,将带来的东西收拾起来,又看了看李一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滴清泪,低落到李一辉的指尖,随后转身离开…… 海上,丰绅殷德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天色已经渐晚,京极和哉的意思,李一辉明日便会被杀,而现在船行之处,暗礁颇多,船速快不起来,此时他确实有些着急了。身后,四名侍卫笔直的伫立,除了刘进亨之外,其他四人都随他出海,见丰绅殷德这样,他们也有些着急,却又不知如何解劝。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四人见到来人,纷纷躬身施礼,正要说话,却被来人止住,那人挥挥手,四人会意退下,那人慢慢走到了丰绅殷德身后,也看着前面渐黑的天色。 “温弟,你过来了。”丰绅殷德悠悠的开口。尚温也并不惊讶:“大哥,明天还有一场恶战,你别在这吹冷风了。”“温弟不也是在船舱里面呆不住才出来的吗?”丰绅殷德缓缓转回身,看着尚温一脸忧心…… 第四十四章 故布疑阵,守土东海 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说道:“钓鱼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这个速度,即使赶到了岛上,只怕找到倭寇的藏身之所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 “这点不必担心,我的修为是跟姑姑学的,只要到了岛上,我应该会感应到姑姑的位置。”尚温胸有成竹的说道。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虽然相互感应并不是什么出奇的本事,在北部同门之间都可以做到,但是南瞻部洲竟然也有这种方法,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们琉球人的修为竟然能达到这个地步。”丰绅殷德的语气中透着敬佩之意。 尚温摇摇头:“这个其实在姑姑之前是无人能做到的,所以这就是姑姑虽然并没有我们王室的血统,只是爷爷的义女,却成为闻得大君的原因。” 丰绅殷德有些惊讶的看着尚温:“我对这位闻得大君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次事情之后,一定要好好与她结交一番。” 尚温摇摇头:“姑姑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一直没有婚嫁,在我们琉球,除了我和灏弟,她基本是不见其他男子的,不过既然大哥有意,我会尽量安排的。” 丰绅殷德点头:“有劳温弟了。这里站久了还真有点冷,咱们去船舱喝一杯吧。” 尚温点点头,二人并肩离开船头,先后进了船舱…… 船舱中,两人不知为何,都喝了很多酒,尤其是丰绅殷德,这一次他没有用真气将酒劲逼出,几乎是真的喝醉了。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如此失常,也许真的是接触久了,都觉查出了彼此之间的相像和无奈。 “大哥,”尚温已经有些吐字不清,“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温弟,但说无妨。” “你是清国的额驸,那位大清的公主听说管你管的很严,不许你纳妾,贤弟的一位红颜知己,跟了你五六年,都没有一个名分,不知是否真有此事?”尚温的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此时正在喝一口酒,闻言差点被酒呛到,咳嗽了几声,才勉强说道:“温弟想必有很多王妃吧?”见尚温得意的点头,丰绅殷德却有些不屑,“温弟,你可听说过一首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尚温不满的摇头:“大哥,你不老实!哪有男人不想享齐人之福的,而且你与那位姑娘也已经……” “温弟,有些情感是不能随便替代的,以前我也并不很明白,但最近家里的那些事却让我终于想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这么说吧,温弟你虽然有那么多的后宫佳丽,可是可有一个人能替代你的姑姑吗?”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着。 尚温闻言一惊,丰绅殷德的话似乎触动了他心底的一个禁忌,那是他一直深藏起来的情愫,但因为过于骇人,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份痴恋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可是今天竟然被丰绅殷德一语道破,让他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丰绅殷德见状摇摇头:“我大概是疯了,怎么会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夜深了,温弟回去睡吧。” 尚温尴尬的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船舱。看着桌上的残酒,丰绅殷德将剩下的酒倒进碗里,一饮而尽,喃喃的说着:“和孝,小语,你现在好吗……雪儿,你现在平安吗……”说着说着,缓缓的伏在桌上,沉沉的睡去。 钓鱼台上,李一辉在雪姬走后也昏昏沉沉的睡去,不过伤口处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让他睡得并不踏实。可是突然,他感到那种灼热感不见了,竟然还有一丝丝的清凉。他勉强睁开眼睛,犬养健一的面容应在了他的眼中,看着那个有些憔悴的面容,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伤口处的清凉让他知道,犬养健一正在给他疗伤。他想推开对方,可是根本用不上一点点力气,但犬养健一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抗拒,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男,或者我该叫你一辉,我只想让你好受些,你别这样行吗?”见李一辉没有说话,还把头扭向了一边,犬养健一摇摇头,将手松开,“你恨我给瑶琴吃了毒药是吗?其实那要是你母亲自愿吃下的。”说着,犬养健一流下了眼泪。 李一辉转回头,眼中露出两道寒光,让犬养健一心中一凛:“一辉,你母亲随我会扶桑之后,我还没有成为犬养家的家主,很多人以她一族的身份攻击我,使我的地位几乎不保,而瑶琴她竟然为了我,主动找到了我的父亲,要了那种歹毒的药吃了,我之前是并不知情的,后来也无可奈何了。” 李一辉低下了头,他并不很相信犬养健一的话,但是在他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刻骨的伤心,于是他不再计较什么,因为他至少已经知道,母亲爱了一生的男人,也同样的爱着她。 见李一辉如此,犬养健一有些释然,轻声说道:“将军想要对你用傀儡术,我不想你生不如死,可是又无法放了你,所以,所以……” 李一辉抬起头,他明白了犬养健一的意思:“谢谢,父亲!” 犬养健一眼中闪过惊喜:“一辉,我知道你不会怪父亲狠心,如果真成了傀儡,不如死了的好……”说着他将真气凝结到了手上,而那手几乎在颤抖。李一辉坦然的看着他,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意。 犬养健一缓缓抬起手,向李一辉的胸口按去,可是当马上就要接触到他的时候,犬养健一却无法继续了,他惊讶的回过头,只见两个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一个是阴郁依旧的京极和哉,另一个是满脸怒容的德川治济…… 赤尾屿,是一个距离福建最远的清国岛屿,京极和哉将被施展了傀儡术的李一辉暂时安置在这里,可是他的状态却不像当初的丰绅殷德那样糟糕,因为身上琥珀的关系,他的神识虽然被打散,但是却没有与他的本体发生强烈的反噬,虽然也是血流不止,但他的神志却没有模糊。因为都傀儡术了解很深,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那么严重的反应,但他还是尽量放空自己的意识,减少失血的速度。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挺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获救的希望,但是昨天法云那句山穷水复疑无路的话却给了他很大的支持,他此刻的心中是有一个难以说清的希望。 钓鱼台那边,雪姬已经不知道哭昏过多少次,但只要她恢复了一点点精力,就会拼了命的与周围人发生冲突,德川治济无奈,只能暂时将她关到了避风洞。当雪姬再次苏醒,发现自己所在之后,她绝望了,算算时间,李一辉应该挺不了多久了。她不敢去想,因为想到未来,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雪姬,你醒了吧。”石壁后面竟然传来法云的声音,而此时的雪姬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没有反应。 “雪姬,你想去救小辉吧,我可以立刻送你到赤尾屿。” 闻言雪姬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惊喜,眼中也有了光彩:“法云前辈,您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她的眼神立刻有暗淡了下来,“如果你真有这种本事,为何还会被困在这里……” 对面传来法云的笑声:“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修为已经被限制,甚至是禁锢了,但如果我想要短时间冲破一下封印,也是不是难事,只是那样一来我会受到极强的反噬,而且那个京极和哉盯我盯的那么紧,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根本也走不远,这么赔本的买卖,我怎会去做。” 雪姬眼中有泛起了光彩:“以前大哥哥似乎也是在这种神识被限制的情况下将他的手下人送出去的,可是,您真的愿意帮我吗?您会受极重的伤啊!” “大哥哥?是那个清国的额驸?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法云似是自语的说道。 “法云大君,如果真的可以,求您帮我!”雪姬隔着石壁跪在了地上。 “既然我说要帮你,自然会帮。”许久,石壁对面传来法云的声音,雪姬心头一喜,正要说话,却觉得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而且五觉也在急速的消散,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消散,甚至跟虚空融为了一体,那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很舒服的。可是那种舒服的感觉转瞬即逝,随即她又感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将她的一切急速压缩,原本已经消散的一切又迅速聚集了起来……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又睁开眼睛,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又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色。她对赤尾屿并不熟悉,以前也只来过一次,但她却可以肯定,李一辉就在这个岛上,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坚信,但她依然快速起身,开始搜索整个岛屿…… 第四十五章 再起波折,兄弟相争 此时的钓鱼台也已经开了锅,法云重开封印,最先知道的便是负责看管她的京极和哉,可是当他赶到避风洞,打开石室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一脸苍白的法云昏倒在地。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是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雪姬。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但是当他打开旁边的屋门,看到空空如也的石室,他真的愣住了,他比任何时候都感到无助、震惊和恐惧,因为一向自负又自傲的他实在想不明白,法云为何会拼了性命的救一个自己都没有见过的扶桑女子呢?而且最近他身边发生了太多这样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修为高深的清国额驸,反戈一击的犬养正男,痴心一片的雪姬……这些在他往日的生活中从来不曾出现的意外在这短短的几天接二连三的出现,他可以说从没有担心过什么,但是他最怕的是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随后赶来的德川治济看到京极和哉这副落寞的样子也是一惊非小,而当他发现逃走的不是法云,而是雪姬的时候,他便顾不上京极和哉了,而是立刻命人准备船只,打算去赤尾屿寻找雪姬。可是还没等准备好,便有手下来报说偏北方向发现许多渔船的踪迹。德川治济闻言到并不惊奇,因为此时正值鱼季,钓鱼台附近也时常有鱼讯,所以渔船并不罕见,但是今天,他总觉得这些渔船有说不出的诡异,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派人将渔船赶走的时候,又有武士来报,说在偏西方向的暗礁区,有船只驶来,而且船速极快,先头的已经登陆。这个倒是让德川治济大惊,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边来的应该是清国的人,于是也顾不得驱赶那些渔船,只留下很少的岗哨继续瞭望,自己则带着精锐匆匆赶往西边的海滩……可是当他还在半路,便又收到禀报,说那些渔船竟然是清兵假扮的,而领队的正是刚刚升了泉州知府的王绍兰。德川治济此时才真正感到了进退两难,自己的退路可以说已经被切断了,而前面又不知道战况如何,而因为李一辉的事,他重罚了犬养健一,所以他此时几乎无人可用。他脑子飞速的运转,想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因为他无论如何不能被擒,否则不但他地位不保,而且整个德川家族在扶桑多年的经营也可能化为乌有。他回身看看旁边的京极和哉,如果他肯拼力保护自己的话,也许还有冲出去的可能,但是雪姬这样一闹,骄傲如此的京极和哉还能听他的调遣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而正在这时候,京极和哉突然回头,冷冷的看着德川治济,这个眼神让他心头一凛:“京极君,你……” 京极和哉冷哼一声,并未搭理德川治济,而是转头看着避风洞方向。德川治济好奇的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而当他刚要发问的时候,却见到京极和哉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微笑。而当德川治济再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两个忍者打扮的人架着一个女人来到了近前。 那两个忍者双双向京极和哉施礼,而京极和哉却皱起了眉头:“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二人对视一眼,一个人轻声说道:“回禀统领,属下等无能,奉命去带这个琉球女人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清夷,其他人都已经,已经玉碎了。” 京极和哉冷冷的看着两个人:“对方来了多少人?你们五个是我一手调教的,个个可以以一敌百,怎么会轻易的就折了三个?!” 那忍者一脸惭愧:“回禀统领,对方,对方只有四个人。似乎是丰绅殷德身边的侍卫。” 京极和哉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丰绅殷德的手下也如此厉害,不过好在他们已经将法云给带了回来,于是摆了摆手,两个忍者回忆,将还在昏迷的法云带到了队伍里。这时京极和哉才看了看一脸惊讶的德川治济:“当主,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清夷,不过据我了解,这次跟丰绅殷德一同上岛的还有琉球人,如果我们可以善加利用那个女人,所不定琉球人还可以为我们所用,甚至对清夷反戈一击也说不定。” 德川治济不解的看着京极和哉:“我们与琉球积怨已深,他们怎会为我所用?” 京极和哉冷冷一笑:“将军放心,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是铁板一块,否则当日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擒获了他们的闻得大君。”德川治济闻言若有似悟,这个京极和哉的心思实在让他心惊,但是他并未表露出来,嘴上更是对他赞赏不已。 突然,前面队伍一阵打乱,德川治济闪目观看,只见一个武士匆匆跑来送信:“将军,不好了,前面已经跟清夷交上手了,我们,我们抵挡不住了!” 德川治济与京极和哉对视一眼,双双带着手下人赶了过去,此时前面的倭寇已经不敌,正在且战且退,他们连忙收拢残部,稳住阵脚。 正在这时,丰绅殷德便带人赶到,双方都不陌生,尤其是丰绅殷德的四个侍卫,看到京极和哉等几个忍者几乎红了眼,丰富拽出刀剑要为刘进亨报仇。而京极和哉却一反常态,挥手让手下回到队里,自己一个人挡住了四个侍卫,冷冷的说道:“就是你们伤了我的手下?” 四人中吴克善性如烈火,看到京极和哉如此嚣张,离开眼眉倒竖:“是我们又怎样,你的手下发我中华,辱我同胞,伤我手足,我们见一次杀一次!” 京极和哉冷笑一声:“口气倒是不小,既然你们今天来的我的地方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我也都做了,你们来吧,一起上!” “你瞧不起人!”吴克善大怒,提刀就要上前。 “你们暂且退下。”丰绅殷德的声音悠悠响起,四人闻言虽然都很是不满,但没有片刻迟疑,向两边闪开,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立时出现在京极和哉眼前。 京极和哉看看两人,其中一个自然是丰绅殷德,另一个他也不陌生,正是琉球王尚温的弟弟,人称具志头王子的四殿下尚灏,京极和哉又向后看了一眼,发现人群中并没有琉球王尚温的身影,不觉嘴角上扬。 丰绅殷德也笑笑:“京极兄,你刚才说的话我很不爱听,钓鱼台虽小,可是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地方了?我华夏的国土,岂容你们肆意霸占!” 京极和哉看看丰绅殷德道:“没想到你来的很快啊,我也不跟你呈口舌之快了,只问你一句,怎么尚温那个废物没有与你一同来,难道他不想救闻得大君了?” 身后的琉球人闻言一阵大乱,几乎要冲上前灭了京极和哉,而丰绅殷德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看身边的尚灏。尚灏虽然见到京极和哉就有些发憷,但是碍于国威,值得上前一步说道:“京极和哉,你别出口伤人!大哥他有事已经先回琉球了!……” 京极和哉却突然打断了尚灏的话:“四殿下,在下并不是对你们琉球不敬,而是看不惯尚温而已,我们扶桑与你们琉球一衣带水,都是孤悬海上的岛国,也算是紧邻。可是尚温非但不与我们亲近,还非要归附清夷。清国虽是大国,但一意孤行的闭关锁国,从没给过你们任何帮助,尚温还年年朝贡,一副软骨头,拿到不是废物吗!” “你……”尚灏似乎被说的没有还击余地,但他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高兴,正如京极和哉之前所说,琉球的王室并非铁板一块,尚灏对王位早有窥觑,手下也有自己的党羽,只是碍于尚温是清国册封的琉球王,他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京极和哉继续说道:“四殿下,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做那个废物的臣子吗?”说着挥挥手,身后两名忍者会意,将闻得大君法云带了出来。 琉球众人见到法云,又是一阵骚乱,尚灏偷眼看了看丰绅殷德,见他脸色如常,甚至还挂着微笑,似乎没有动手救人的意思,不觉心里没底。 只听京极和哉又说道:“如果王子愿意与我们合作,我可以做主将贵国的闻得大君奉还,以后扶桑与琉球世代和睦,更会助你登上王位,共同抵御清夷!” 尚灏闻言微微一怔,心中激动异常,但是又不敢轻易表态,值得再次偷眼看向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却在微微冷笑:“京极统领,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但你今日所为,真是让我感到失望,切不说他们琉球是否真的对大清不满,但是今时今日的形式,四殿下怎么会去助你。” 京极和哉并不慌张,又看看有些动摇后退的尚灏:“四殿下,如果你愿意助我,我们可以一同制住丰绅殷德,想那王绍兰也不会敢动我们分毫,你又救了你们的闻得大君,回国后定然是大功一件,再由我们从旁协助,还怕你不能顺利称王吗?” 第四十六章 同根所生,何忍相煎 尚灏闻言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声音有些颤抖:“京极统领,你们真的愿意助我……”说着说着又有些犹豫,想起身后的丰绅殷德,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京极和哉见他这样,心中有些着急,本想在说几句,催促他下定决心,可是还为开口,却觉得身后恶风不善。京极和哉大惊,顾不得其他,连忙向一旁躲开,险险的避过一招偷袭。待他回头观看的时候,却几乎呆住,袭击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心腹手下,刚刚他们还将法云给抢回来的两个忍者之一,就在刚才,还将法云给带到了阵前,可是此时,他突然袭击自己,而另一个忍者和法云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你疯了!”京极和哉怒斥道,但随后便知道不对劲,因为对方看他的眼神里面他可不到意思的熟悉,“你是谁?” 那个忍者似乎在笑,可是脸上的皮肉竟然丝毫没有活动,随即他将贴在脸上的面具撤掉,露出了本来的面貌。这一下不但京极和哉心惊,后面的尚灏更是目瞪口呆,原来那人竟然是琉球王尚温。 这一切其实是丰绅殷德与尚温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尚温可以找到法云,所以他是先一步成小船上岛的,而这事除了丰绅殷德和他的四个侍卫,以及尚温随行两名心腹之外,旁人是不知道的。二人本打算救出法云之后由尚温带人混入京极和哉身边,再伺机将他或者德川治济治住,使倭寇群龙无首,但是没想到,京极和哉竟然挑拨尚灏造反。其实丰绅殷德是不担心的,甚至希望尚灏答应下来,因为一来尚温就在此地,只要他露出身份,琉球的人是不会哗变的,而来他早就知道尚灏野心很大,很想就此机会除掉尚灏,以免日后麻烦。可是没有想到,还未等尚灏答应,尚温却主动献身,而且选择偷袭的机会也及其不好,根本不会成功。 丰绅殷德开始很是责怪尚温,但随即他又明白了尚温为何如此,这位琉球王虽然年龄不大,可心智极其深远,做事滴水不漏,他选择在这个最不好的时机出手,其实是因为他不想与尚灏反目。就这几日的相交来看,尚温虽然对丰绅殷德仍有防备,但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他这样做,丰绅殷德是理解的,毕竟是兄弟啊…… 丰绅殷德无奈摇头,他知道尚温不会难为尚灏的,但是旁边的尚灏并不知道,几乎吓得发了傻:“大哥,王兄,我……” 此时的尚温却面无表情,缓步走到尚灏身边,似是安慰:“灏弟,大哥不会误会你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到后面去吧,你在这里我会分心的。” 尚灏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几乎逃也似的回到了队伍中,丰绅殷德见状冷哼了一声,示意自己的侍卫盯紧这个四殿下,随后走上前去,与尚温站在一处,一脸的轻松。 京极和哉这边却是苦不堪言,原本的护身符法云竟然早就已经被救走,自己的五名死士也全部阵亡,而他还茫然不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而后面的德川治济更是着急的要命,原本京极和哉侧翻琉球的计划就并不牢靠,但他认为至少自己掌握着闻得大君,琉球一定会有所顾忌,想要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如今看来,自己这一次是彻底输了。 这时丰绅殷德的目光却看向了德川治济:“德川当主,别来无恙。有句话在下想与当主单独谈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德川治济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丰绅殷德与自己还有什么好谈的,目前他基本上就是丰绅殷德的掌中之物,自己的手下估计除了京极和哉可以借助修为杀出去之外,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难以逃脱了,可是丰绅殷德竟然要与他单独谈谈,这点他想不明白,但是能谈毕竟是好的,于是沉吟之后,他点头答应。二人双双离开大队,走向旁边的树林…… 京极和哉此时却眉毛上扬,这是他有所行动的前兆,他也没想到丰绅殷德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邀请德川治济去密谈,但是他知道,只要丰绅殷德的离开,后面的敌人没有谁能是他的对手,他觉得趁机偷袭,至少要抓住尚温,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可是当他用神识去接触对面的时候,却受到了极强的阻力,对面似乎已经形成了强大的结界。这让他难以理解,按理说有这本事的人在他所知只有两个,其一是丰绅殷德,但在丰绅殷德离开的时候,他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布置,甚至暗笑他竟然有算露的时候;而另一个应该是丰绅殷德的那个弟弟,化名郎廷的小左子,可是具他的情报,这次郎廷并没有随丰绅殷德过来,可是对方营中怎么会还藏着如此高手?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对面的尚温却一脸担心的扶住一个身影:“姑姑,这样太耗神了,还是让温儿来支撑吧。” 京极和哉这才明白,原来建起结界的是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看来自己是低估这个女人的能耐了,在如此重伤之下,还能布置出强大的防御结界,她全胜时期的修为应该不会在丰绅殷德之下。 再说法云,虽然她是受了重伤,但被救回来之后,丰绅殷德和尚温给她舒了不少真气,尤其是丰绅殷德,没想到两人的气息竟然如此合拍,那些真气似乎比尚温的管用的多,所以法云的伤算是被治好了五成。但是她毕竟受伤很重,所以一直没有露面,但是当丰绅殷德准备离开队伍与德川治济密谈的时候,她收到了丰绅殷德的传信。因为法云接受了丰绅殷德的真气,所以他们现在可以用神识交流,丰绅殷德用问她是否可以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支持一段时间的防御结界,法云自然是应允了,所以丰绅殷德才那般毫无顾忌的离开了队伍。 但法云毕竟身上有伤,维持结界消耗很多,一旁的尚温看着面色苍白的法云担心不已,法云却笑着摇摇头:“温儿,京极和哉太厉害了,你撑不住的,别在这里分我的心,……”说着鼻子里面竟然流出了血。法云并未在意,尚温也不敢声张,生怕被京极和哉知道钻了空子,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丰绅殷德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他也知道法云有伤在身,不能支持太久,让她帮忙也是无奈之举。随着丰绅殷德和德川治济的回归本队,原本已经有些僵硬的气氛又一次紧张了起来,而法云也再一次昏倒。尚温顾不得别的,与丰绅殷德打过招呼之后便带法云到后面疗伤去了。而倭寇那边,京极和哉也和好奇二人究竟叹了什么,于是走到德川治济身边,正要开口,却见德川治济叹了口气,说道:“把武器都放下,去北面码头,我们回扶桑。” 众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看德川治济的意思,应该是跟丰绅殷德达成了什么协议,似乎是投降之后,被遣返回国的样子。但是众人不理解,二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定,尤其是丰绅殷德,此时已经占尽优势,怎么会放虎归山呢? 其实他们猜测的没有错,但二人所说的细节他们并不了解。丰绅殷德之所以要放德川治济,原因有不少,第一是他要拿回自己的碧玉,这是他丢不起的东西,但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所以他才冒险约德川治济出去密谈,也不得不让伤重的法云支持结界的原因。第二是因为他不希望将德川治济带回去,如果这个人被自己擒获,以扶桑人的个性,十有八九会另立幕府,甚至还会变本加厉的到清国滋事。而他目前正准备离开福建,白莲教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开始着手办理,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这么耗下去。自己虽然放了德川治济,但是刚刚已经与他签订了合约,二十年内,扶桑不会再进犯清国,虽然他知道倭寇习惯言而无信,这份合约的约束力到底有多强他也不敢保证,但是这一次德川治济打败,是伤了元气的,他回去之后会面对各方面的压力,能否保住德川家在扶桑的地位都不好说,所以至少五年内,是没有能力再到清国来的。第三,也是最要紧的,他要保住李一辉的命,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李一辉已经是被琥珀认主了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是南瞻部洲橙石的掌管使了,如果李一辉不在了,以后七色灵石之间的联通会出现什么问题,谁也说不好,而且他也很欣赏李一辉,更是心痛王绍兰。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李一辉有事。而德川治济答应丰绅殷德的原因就简单的多了,在他看来,丰绅殷德提出的这些要求,没有一样能比上他家族地位的,所以他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驱逐倭寇,保我国土 德川治济按约将碧玉交还给了丰绅殷德,又与他草签了国书,但是关于李一辉的下落,他没有马上说,因为他担心丰绅殷德知道之后会对他不利,于是他答应当他登船立刻钓鱼台之后,会将此事以飞鸽告知。丰绅殷德倒也不怕他耍花样,因为他已经在德川治济的神识中下了制约,如果德川治济反悔,会受到极强的反噬,于是双方达成了协议,双双返回本队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后面的事情便很顺利,倭寇在德川治济的带领下不带寸铁的离开了钓鱼台,丰绅殷德也得知了李一辉和雪姬正在赤尾屿,于是立刻乘船过去接应。不过说起心情,丰绅殷德却沉重异常,因为雪姬,他是知道傀儡术的厉害的,也知道雪姬的难言之隐。如果雪姬要救李一辉,自己便有性命之忧。而如果李一辉还有神智,他也不会答应雪姬这样做,只是不知道两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这个时候,他最希望身边有的是一个女人,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但这个希望偏偏难以实现,倒不是没有女人,而是这个女人他用不起。 但是丰绅殷德已经没有心思继续耽搁了,只能邀了王绍兰一道先上赤尾屿看看情况再说,可是当他要登船的时候,尚温竟然陪着法云赶了过来,原来法云竟然主动要求随行。这事原本丰绅殷德不想答应,因为他怕事情会变得更糟;而尚温因为法云的伤势,本也是不同意的,可是法云却坚持如此,最后他只得妥协,但是选的快船太小,无法搭载太多人,所以王绍兰只得乘坐另一条船只出海…… 一路上,丰绅殷德一直愁眉紧锁,这让随行的尚温和法云都有些奇怪,尤其是法云,虽然她年龄比丰绅殷德还要大上十岁,又是尚温的长辈,但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成,单是相貌上看,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美丽异常,甚至比清丽绝俗的雪儿还要胜过几分,行事作风也非常随性,凡是都要知道个究竟,虽然身上的伤还很重,但是好奇心一点也不少,非要丰绅殷德把他烦心的事情说出来。 丰绅殷德来自北部,从前几乎没有接触过女人,所以在南瞻部洲拿女人向来没有什么办法,对和孝公主是这样,对雪儿和小雪(雪姬)也是这样,如今有多了个闻得大君,他依然没有办法。于是思来想去,他还是如实说了雪姬的情况,虽然让法云救李一辉这个口他是开不了,但他也想知道,这位闻得大君到底是怎么想的。 知道了这事之后,法云和尚温都有些目瞪口呆,法云一个劲的骂德川治济禽兽不如,而尚温也是不住叹息,甚至为雪姬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扶桑女子揪心不已。 但两人都没有对救李一辉的事都没有说什么,一来法云还未经人事,二来尚温也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丰绅殷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先到了赤尾屿再做打算了…… 赤尾屿已经是清国与琉球的分界,所以距离钓鱼台并不很近,所以行船的时间也不短,丰绅殷德着急也没有用处。其实如果法云没有受伤,或者他和尚温昨晚没有用真气给法云疗伤的话,他们是不用乘船过去的,但现在三人的修为都有了些损伤,只能干着急了。法云毕竟有伤在身,坐了一会便有些支持不住,回到里仓休息去了,只留下尚温与丰绅殷德闲聊。 见丰绅殷德依旧愁眉不展,尚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丰绅殷德却主动与他说了话:“温弟,昨晚尚灏的所作所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一句话,倒是让原本还轻松的尚温也皱起了眉头:“大哥,您真是看不得我舒服啊,一句话就让我闹心了。” 丰绅殷德笑笑:“温弟,其实你很适合成为一国之君,但是如果你处理不好与尚灏的关系,你不能再回避这件事了。否则这是对你们这个琉球的不负责……” 尚温闻言无奈苦笑:“大哥,你知道吗,我十一岁的时候即位,而且王位是从爷爷手中接过来的,我父亲在我四岁,灏弟刚刚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父亲一共有四个儿子,而现在活下来的只有我和灏弟了,所以大哥说我妇人之仁也好,说我优柔寡断也罢,我是对他下不了手的。” 丰绅殷德无奈点点头,说实话,尚温所说的感情他不能完全理解,因为在北部蓝家,他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他的那些兄弟们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而蓝镶虽然是他的族弟,但两人的相交更多的是知己好友,而不是手足兄弟,他的亲情可以说是缺失的。直到来到南瞻部洲,他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亲情,而且也一直在寻找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反倒认错了两次。所以他是说不清自己对手足骨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的。不过尚温对尚灏的态度,他虽然不赞同,不理解,但是却无可厚非,于是也不在劝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两人再次相对无言。 不久,丰绅殷德乘坐的船终于到了赤尾屿,这个海岛非常的小,也没有人居住,但因为是国界,所以从明朝开始,这里便是宣谕皇帝对琉球的诏书,引领琉球国王派遣的使臣来大陆向明朝政的第一站。所以尚温对那里还是很熟悉的,下船之后,没有等王绍兰的船只,他便带着丰绅殷德众人去寻找岛上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而且很快,他们便找到了一些血迹,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附近了,众人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很快便在附近的一个山洞口找到了点火的痕迹,众人大喜,丰绅殷德率先进了山洞…… 李一辉和雪姬确实曾在洞中,但是二人目前的处境确实相当诡异的,倒不是他们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要想说明白,还要从雪姬来到赤尾屿说起…… 那夜雪姬来到岛上不久,便找到了流血不止的李一辉,她没有一点点的犹豫,直接点上了一堆火,又将周围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李一辉身边。而李一辉此时的情况却出乎雪姬的意料,他并没有像丰绅殷德那次一样受到极大的反噬,他身上虽然流血不止,但只是伤口的自然反应,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这看来并不像是被用了傀儡术的样子。 李一辉自然也知道雪姬来了,他也怕雪姬冒然与自己发生关系,于是勉强打起精神,开口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现在的情况很奇怪,似乎这傀儡术对我的左右并不大。不过我还是失血很多,要不是你过来,恐怕我也挺不了多久,你帮我包扎一下吧。” 雪姬见状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按李一辉所说,给他处理了伤口,又探了一下他的伤势,虽然真气有些散乱,但真气确实不像是中了傀儡术之后那般霸道的摧毁这李一辉的意识,她差异不已:“一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一辉蹙眉道:“开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时间长了我发现似乎是一个东西救了我。” 雪姬一脸不解,李一辉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母亲给过我一块琥珀吧?我觉得那块琥珀一直在稳定着我被打散的真气。” “怎么会这么奇怪。” “我也不知道,琥珀在我上衣口袋里面,但我实在没有力气拿了,你帮我取出来看看吧。” 雪姬点头,伸手从李一辉贴身的荷包中取出了琥珀,而当琥珀被拿出来的时候,二人都是一愣,因为原本晶莹剔透的橙色琥珀,此时竟然在中心凝结成了一块鲜红色的斑点,而且那个斑点竟然隐隐的有流动的感觉。而且更让人奇怪的是,当琥珀离开李一辉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原本轻微的反噬竟然完全的消失了,有些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琥珀中的红斑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一样,逐渐形成了漩涡的形状,在琥珀中形成了螺旋状的纹理,很是好看。 看着琥珀的变化,二人有些面面相觑,但是随即,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只见一条红色的纹理竟然冲出了琥珀,形成了一道红光,直直的射向二人所在的山洞深处…… “一辉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雪姬有些害怕。 李一辉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我想进去看看。”说着欲起身,但是因为体力不足,又坐了下去。 雪姬连忙扶住李一辉:“太危险了,要去也要我陪你,不然你这么虚弱,万一遇到事情可怎么办!” “正因为危险,我才不能带你去。”李一辉也很坚持。 雪姬刚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李一辉的状态很不对,他似乎正在变淡…… 第四十八章 东海莺啼,南瞻往事 突然一个神奇的想法闪现在她脑海中,她觉得李一辉现在的状态就行法云救她离开避风洞时的一样。她有一种感觉,李一辉可能会就此消失,她不想他消失,于是一把抓住里李一辉的手,那种在避风洞里的感觉又一次的席卷了她的全身,分散,松弛,压缩,聚拢……她知道这个过程,当这个过程结束之后,她便活动了一下手指,顿时心中一喜,因为她感到自己还握着李一辉的手。于是雪姬睁开眼睛,当她看到身边的李一辉之时,心这才放了下来,顾不上看周围的情况,她迅速起身,试探李一辉的气息和脉搏。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李一辉却并没有像她一样苏醒过来,而是沉沉的睡去…… 等了很久,李一辉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雪姬无奈,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那里是一个封闭的石头空间,但是却非常奇特,因为组成这个空间的石头都是赤红色的。雪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石头,但是她却可以确定,自己还在赤尾屿上,因为这里的气息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是这里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与外界的通路,自己与李一辉是彻底的被困在了这里…… 当丰绅殷德来到他们之前待过的山洞之时,李一辉与雪姬早已经消失多时,所以他们虽然找遍了山洞,却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不过在山洞的深处,丰绅殷德等人却找到了一幅类似地图的壁画。旁边还有一首题诗:家住岷山东又东,山中处处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与他同行的尚温和法云也说不清这里到底是哪,也不解那诗的含义。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王绍兰也带人赶到了山洞深处。王绍兰很熟悉福建的海图,所以当他看到墙上的壁画之时,不由得脱口而出:“黄尾屿?” 丰绅殷德众人见王绍兰知道这个岛屿,都很高兴,尤其是丰绅殷德,当初转轮法师就曾经告诉过他,七色碧珑,也就是和珅,有东西留在钓鱼岛附近的赤尾和黄尾二屿之上,而自己来福建多日,甚至也出了海,但是根本没有时间和经历去找寻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而这一回李一辉在赤尾屿神秘的失踪,又在洞里发现了黄尾屿的地图,丰绅殷德隐隐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联系,他甚至可以肯定,在黄尾屿上,他不但可以找到七色碧珑留下的东西,还会找到李一辉。可是对那首题诗,王绍兰也说不出个所以,只是隐约觉得向一首禅楔。但为了寻找李一辉,丰绅殷德众人便又分别登船,赶往钓鱼台东北部的黄尾屿…… 只一次丰绅殷德与王绍兰同乘了一条船,因为他想更多的了解一下黄尾屿的情况。王绍兰也没有让他失望,交谈中,丰绅殷德知道了赤尾屿上遍布陡岩峭壁,屹立于海中,成千上万的海鸟栖居在这里,每年汉历三、四月间,成群的海鸟几乎遮住了黄尾屿的天空。海鸟在黄尾屿产卵,数量极为惊人,登岸捡拾鸟蛋者,俯拾即得。海鸟因甚少与人接近,人亦少在此狩猎,故鸟不怕人,捕捉极为容易。黄尾屿也因鸟多,又称为“鸟岛”。此时离岛已经很近,手下人突然过来禀报,说有些异常情况,于是二人上了甲板,看到的景象让他们惊讶不已。因为此时飞鸟的数量越来越多,而且随着接近黄尾屿,飞鸟几乎变成了铺天盖地的鸟群。这一点让曾经来过黄尾屿的王绍兰吃惊不已,按说现在已经是六月,不应该会有这么大量的鸟类迁徙,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王绍兰来的丰绅殷德身边:“阿德,我有些担心,这鸟有些不对劲,恐怕会有海啸或者地震吧。” 丰绅殷德闻言也有些担心,飞鸟的异常确实有些诡异,但是他并不认为这会是海啸或者地震的前兆,他觉得之事多半与李一辉和雪姬的失踪有关,甚至与和珅留下的东西有关。 “赤尾,黄尾……”丰绅殷德默念着两个岛屿的名字,“赤石丹顽,黄石木难?”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身旁的王绍兰也微微一怔。 “阿德,你的意思是……”王绍兰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正想说些什么,却又一种貌似黄莺的鸟不住的鸣叫,并直奔着他的额头飞了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鸟竟然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额头,而且瞬间消失不见。丰绅殷德大惊,调整了一下内息,发现没有异常,但是神识中的碧玉却隐隐有些异动,于是他微微凝神,将刚从德川治济手里要回的碧玉从神识中取出。王绍兰见到飞莺进入丰绅殷德额头的这个奇景也惊讶不已,不过见丰绅殷德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可是又看到他的手中凭空多了一块碧玉,再次有些目瞪口呆。而丰绅殷德却将那块玉递给了王绍兰说道:“叔父,这个便是北俱芦洲的绿石碧玉了。” 王绍兰虽然早就知道这事,但是此时真的见到了来自北俱芦洲的碧玉,还是一惊非小,郑重的向碧玉施礼后,接过来仔细观看,突然有些诧异的看向丰绅殷德:“阿德,这玉之前里面就有黄色的条纹吗?” 丰绅殷德闻言一愣,将玉拿了回来仔细观看,果然在碧玉的内部竟然出现了呈螺旋形状的黄色。 王绍兰脸色有些难看:“会不会是德川治济把东西掉了包?” 丰绅殷德摇摇头:“这些条纹之前是没有的,至少在赤尾屿上还没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是这碧玉与黄尾屿上的某些东西产生了反应。” 王绍兰闻言点头:“似乎有些道理,看来只有尽快上岛去一探究竟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叔父,还有一件事情我早就问过您,那是因为没有信物,您也没有明言,不知现在可否如实相告?” 王绍兰点头,二人重新进入船舱落座。王绍兰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王家祖籍陈留(今河南开封附近)一代,按族谱上说,是舜帝的后裔…… 据王绍兰所说,在元祖舜帝曾经结识了一位东海来的奇人,自称为浒残泪,为元祖指墓与九嶷山的三分石后不知所踪,后来元祖果然卒于九嶷山,潇湘二妃遍寻潇水却终未得见元祖,二妃都有殉情之意,但是却见到了当日指墓的奇人,说湘妃女英已有帝裔,不可有轻生之念,故曾琥珀于女英,以安其胎。又说湘君娥皇虽然尘缘已了,但却应为此子之师,便传了一部修真功法,叮嘱娥皇在孩子垂髫之时传授,又定下了琥珀与功法在传嫡长子与其正妻之间传承的规矩之后,飘然离去。后来娥皇修炼功法的时候又曾与那浒残泪神交,知道了关于四大部洲和七色灵石的详细情况,并告知因为南部之人奸诈,浒残泪已经将南瞻部洲进入其他部洲的通道封闭,而琥珀则是南瞻部洲唯一可以与其他三大部洲联通的机关,但具体要怎么做却并未明言。后来女英则怀胎一年,才生下孩子,取名为姚商均,又经千万年的变迁,才有了今日的王家。他们也一直守护着当日与浒残泪的约定和南瞻部洲的安宁…… 听了王绍兰的介绍,丰绅殷德也觉得很是吃惊,没想到浒残泪菩萨的谋划竟然在万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自己作为北俱芦洲灵石掌管使之一,以后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正在他想的出神,耳边却传来王绍兰的声音。 “阿德,我已经据实相告,不知你可否也将你的真实身份说个明白?我不相信你会是中堂大人的儿子。” 丰绅殷德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叔父,实不相瞒,不仅我不是,连我阿玛,也不是你所知道的和珅……” 当王绍兰听完七色碧珑的故事之后,几乎呆在了当场,这些年来的种种奇遇一波波在他脑中呈现,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到丰绅殷德正在看着自己,不觉长叹一声:“原来那日四公子并没有……我与他相交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他其实是……”王绍兰的声音已经哽咽,有悲伤,有埋怨,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叔父,您别这样,阿玛也是有苦衷的。” 王绍兰点点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这一生的经历,实在太骇人听闻了,如果真的是他来告诉我,也许我还接受不了。不过,阿德,你以后到底怎么打算,据你所说,现在的万岁爷也是你们北部的人,我有些担心他会……” 丰绅殷德听王绍兰提到嘉庆,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冽:“我要在南部赢他,在北部杀他。” 王绍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丰绅殷德,以前他是郞月的时候,他觉得这个青年英气非凡;得知他掌管北部灵石时,觉得他神秘莫测;后来又知道他是丰绅殷德,更敬佩他运筹帷幄,处变不惊;而今日,当他将这个青年所以的身份融为一人之时,他却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第四十九章 东洲花红,西部莺啼 “阿德,有句话我必须跟你说,也许你并不愿听,但……”王绍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出自己的担忧。 此时的丰绅殷德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眼中不见那种骇人的冷冽:“叔父,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呢?” 王绍兰点点头:“据你说,你以前的修为并不很高,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一部分是得自四公子的修为,另一部分却是那次被擒的意外之得。” 丰绅殷德点头:“可以这么说。” “我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但毕竟掌管琥珀多年,你也知道七色灵石本身便是天地灵气,所以说我,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气息神识之事的。据你所言,我很担心。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在北部养成了与世无争的性子,恐怕你早就被心魔控制了……”王绍兰说话直接,脸色越来越严峻。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我不懂叔父的意思。” “也许你现在还没有察觉,但是你刚才的眼神很不对劲,你流露出来的恨意太冷了。这只是一种感觉,以后到底会有什么影响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你可以去跟你那位铤弟一同运气看看,你们的功法出自同源,如果你的内息有异,是会有感应的。” 丰绅殷德皱起眉头:“叔父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有心魔?” 王绍兰思考了一下说道:“华夏有句俗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你们北部却只重视功法,忽视了与之相匹配的德行,俗语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就是为何你们蓝家功法的境界可以达到大乘菩萨甚至是佛祖,但你们北部却始终没有佛法传世的缘故。你们有很高的能力,但却用来追求物欲,而不愿去承担相应的苍生重责,那这些多余能力就成了心魔。而阿德你,其实本不该有这方面的问题,如果你可以如常的修炼,循序渐进的达到如今的境界,以你的天资是可以领悟到相应的理学。但是,因为种种因缘,你却在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接受了七色的功法和使命,虽然使你的修为虽然大幅提升了,但是你的根基却十分不稳,而且你对当今蓝钿的恨意,已经渗透进了你的神识,这一点就更麻烦了。而你最近一次提升也是诡异异常,可以说是阴差阳错而产生的,虽然最终的结果很好,但是恐怕日后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丰绅殷德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对自己的修为一直是并不强求的,所以没有太多的花心思去联系这些因果,而今日听王绍兰的分析,他确实有些心惊,一时间沉默不语。 “不过阿德,你也不必太担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有些磨难也不奇怪,将佛法传入北部,岂会那么容易,不然浒残泪菩萨也不会布局万年了。你生性恬淡,只要遇事能以天理道义为重,想要破除心魔也不是太困难的。” 丰绅殷德无奈一笑:“希望如此吧,多谢叔父进入的提点……”二人本还要说些什么,但是突然觉得小船一震,随后又手下过来禀报说船已经靠岸。 二人都很关心李一辉和雪姬的安危,所以立刻上了岛,而尚温和法云的船此时也已经靠岸,四人汇到一处,开始了搜索…… 因为除了王绍兰,其他人都没有到过黄尾屿,所以众人没有分散开来,而是由王绍兰带路,找寻岛上的洞穴。好在黄尾屿并不大,及时没有分散开,半天时间也是可以走遍全岛的。于是众人开始了找寻,王绍兰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尚温和法云,丰绅殷德走在最后…… 他们来到一处山洞,进去搜寻,可走着走着,丰绅殷德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浑身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他想喊前面的人,可是竟然发不出声音,他想停下脚步,可是自己竟然在机械的运动……终于,他努力的踩上了一根枯枝,脚下发出一声脆响,虽然响声并不是很大,但走在他前面的法云还是察觉到了,转回身看向他。 法云的脸色突然变得惊讶万分,因为她看到的丰绅殷德正在变得很透明,或者说是有些稀薄,就像,就像即将要被送到另一个地方一样。法云不由自主的跑了过去,拉起丰绅殷德,而那种感觉也瞬间传递给了她,当前面的两个人发现后面不再有脚步声的时候,丰绅殷德和法云早已消失不见…… 当法云恢复知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怪异的很,周围是一个由黄色石头组成的封闭空间,而丰绅殷德正睡着她旁边。法云晃了晃丰绅殷德,他并没有反应,但是似乎除了没有意识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对劲,只像是睡着了。 法云有微微凝神,试着向外释放自己的神识,这个举动却让她惊讶不已,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感知到尚温,但是无论如何努力,却无法与他取得联系。虽然诡异异常,但她还是有些欣慰的,这至少说明,他们现在还在黄尾屿上,彼此离得并不遥远。可是被困在这个诡异的山洞,而身边的丰绅殷德又长睡不醒,法云毕竟是个女子,还是有些害怕的,于是她轻轻拉起丰绅殷德的手,希望这个昏睡的男人能给她一下安慰。突然,她发现在这个空间旁边,似乎有另一个空间,那里面有些不同寻常的波动。于是法云开始试着与那个空间取得联系,可是她毕竟身上有伤,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神识渗透的那个空间,而在那里,她看到了一对一直没有见过面,却已经熟悉无比的男女——李一辉和雪姬。而李一辉的状态竟然与丰绅殷德出奇的相似,沉沉的睡着,而雪姬眼睛已经哭得通红…… “雪姬,你的长相果然很精怪。”法云的声音突然在雪姬耳边响起,让雪姬吓了一跳。 “法云大君?”雪姬惊讶的说道:“你能救我们出去吗?” “恐怕不能,我们现在的情况跟你们一样。”法云的语气听来有些无奈。 “你们?”雪姬有些诧异。 “我和你的大哥哥在一起,”法云悠悠的说道,“他现在跟小辉一样,睡的很香。” 雪姬闻言几乎难以置信:“你们也在赤尾屿上吗?” “我们在黄尾屿上。” “怎么可能!” “雪姬,我想问你,你们是怎么被困的,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雪姬闻言蹙起眉头,将李一辉琥珀的变化告诉了法云。法云并不知道丰绅殷德有碧玉的事情,所以一时她也说不清两人的昏睡到底有什么联系。 “雪姬,你们被困多久了?” “我也说不清楚,那天大君你送我去赤尾屿之后,我很快找到了一辉哥哥,大概是子夜十分被困的。” “我们是刚刚被困的,这样算来应该过去二十多个时辰了。小辉的伤势怎么样?” “自从他的琥珀发生变化之后,他就不再流血了。” “那就好,雪姬,我们去赤尾屿的时候在你们待过的山洞深处看到了一首禅楔,家住岷山东又动,山中处处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你们可有看到?” 雪姬摇摇头:“我们并没有进洞就被困了,不过这首禅楔倒是很奇怪。”说罢她也轻声的念叨起来,“家住岷山东又动,山中处处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啊!一辉哥哥!” 雪姬突然的惊呼让法云吓了一跳,她随即用神识关注了李彦辉,竟然发现他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可是瞳孔确实鲜红色的…… 此时黄尾屿上的王绍兰和尚温已经是心急如焚,丰绅殷德和法云的神秘失踪似乎跟李一辉他们如出一辙,而王绍兰突然想到了赤尾屿上的地图和禅楔:“王爷,我们去山洞深处看看吧,也许会有跟赤尾屿一样的提升。” 尚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点头同意,众人便继续向山东深处走去,而走了不远,他们竟然真的发现了一幅地图和一首与之前很相似的禅楔。 看到地图,众人都是一愣,因为大家都认识,那里便是倭寇之前占据的钓鱼台。没想到兜了一圈,最后还有回到原点。而那首禅楔,王绍兰轻声念到:“家住岷山西又西,山中处处有莺啼。而今不在莺啼处,莺在旧时啼处啼……” 众人都不解其意,面面相觑,而这个时候,法云的神识有一次找到了尚温。刚才雪姬轻念禅楔,让李一辉苏醒的事情给了她一个提示,也许在他们刚刚消失的地方,也会有类似的东西,虽然她现在不能联系上尚温,但还是可以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并感知到周围环境的。于是,法云也看到了那首禅楔,并在洞中轻轻的念到:“家住岷山西又西,山中处处有莺啼。而今不在莺啼处,莺在旧时啼处啼。” 第五十章 相信相知,相濡以沫 法云的话音刚落,丰绅殷德也有了反应,但与李一辉不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竟变成了黄色。不过出来这个之外,他们二人没有其他的异常,四人经过一番联络,大概知道了彼此昏睡之后的状况,他们的神识似乎去了另外两大部洲,但是当回过神了的时候,他们又记不清楚自己在那边究竟遇到了什么,只是感觉精力充沛了很多,尤其是李一辉,他修为上收到的损伤几乎已经痊愈,甚至与丰绅殷德上次的情况相同,隐隐有了突破的意思。只是他们谁都顾不上高兴,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找不到离开这两个诡异山洞的办法…… 丰绅殷德倒是隐隐觉得那两首禅楔并不只是能唤醒彼此那么简单的,可是究竟要怎么做,还是没有头绪:“花红,莺啼?”丰绅殷德轻声念着,“一辉兄之前受伤,那花红应该是他的献血吧……” 法云点点头:“有可能,但是你的莺啼又是什么呢?” “这……”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法云说碧玉的事情,这事情太过骇然,而且又涉及到很多隐秘之事,他与法云相交不深,此事连尚温都不知道,他如何敢跟法云说呢。 见丰绅殷德这样,法云似乎猜到了一些,有些不满的看看丰绅殷德:“我们被困在这里,生死未卜,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多一个人帮额驸想想对策难道不是好事吗?” 丰绅殷德抬头看着法云,法云的眼睛也紧紧的盯着他,两人对视的时间越久,丰绅殷德想说出真相的冲动就越大,这是一种没有理由的信任,是他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即使是和孝公主的情义,他之前也是不敢完全接受的,但是对法云,这个仅仅接触了一天的异国贵族女子,却让他有了这种几乎是不可理喻的信任感…… 丰绅殷德最终将压在心底的一切都告诉了法云,当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可是他却无法停止,自己似乎是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直到将所有的故事全部说完,才自然的停了下来。 法云经验的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原本她只以为他是满清贵族,位高权重,没想到他身上还有这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这些事情有宫廷秘闻,也有家族恩怨,甚至还有另一个世界……如果早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的错综复杂,也许她根本不会逼丰绅殷德将这些说出来,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一下子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对于这个事实,她还是难以接受的。 而丰绅殷德那边,虽然开始是后悔,后来是麻木,但当他将这一切说完之后,他感到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将太多的秘密隐藏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及时亲入妻子兄弟,也不敢完全的袒露,而当自己陷入生死难料的绝境中时,他却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了一切,从这一刻起,她对他来说便再也不是一个陌生人了…… “大君,我已经说了,如果我们这次真能脱险的话……” 法云灿烂的笑:“你放心,我懂。” 其实丰绅殷德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求什么,让她保守秘密?让她帮忙?还是……?但是法云的一句我懂,却让他感到了安心。 法云接着说道:“阿德,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她是那么顺畅的呼唤他阿德,好像一起本该如此一样。 丰绅殷德笑笑:“如果大君想说,我自然愿意听。” 法云有些惆怅的笑笑:“在琉球,我是他们的闻得大君,我的名字叫做恩龟樽,号法云,也是尚穆王之女,尚温王的姑姑,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我其实并不是琉球人。” 这话让丰绅殷德也有些目瞪口呆,一脸的难以置信:“那大君您是扶桑人还是……?” 法云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是汉人的可能大一些吧。我其实是被买到琉球的,那时候我很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只是听同行的年龄大些的孩子说起过,我们好像是人贩子在周边国家搜罗来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皱眉,没想到法云的身世竟然如此凄凉,而且她一个幼女,被买到异国,会做什么,应该只有青楼烟花之地吧…… 法云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我可能是汉人,是因为我一直都是会说汉语的,琉球的话反倒是后来才学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小心的问道:“那后来您又是如何成为琉球的翁主,甚至是闻得大君的呢?” 法云惨淡的笑笑:“你也应该能猜到,我会被买到什么地方,但是也许是我的命比较好吧,我被卖的时候竟然有以为祝女经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很有兴趣,而琉球对祝女又是尊敬的劲,所以我便顺其自然的成了她的弟子,也是使女,恩龟樽这个名字便是她给我取的……”说道这里,法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丰绅殷德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劝,只能任由她继续的抽泣,并听她断断续续的诉说:“其实我原本是叫做飘絮的,只是我不愿意再用这个名字了,因为知道我这个名字的姐妹,基本上都已经不在了……”说着法云的情绪更加激动,不自觉的伏在丰绅殷德的肩上哭泣着。 丰绅殷德一阵心酸,法云的经历其实跟雪儿是有些相似的,只是雪儿遇到了那是的丰绅殷德,而法云却流落到了异国他乡。他轻轻的拍拍法云,柔声说到:“大……飘絮,这个名字很好听的。” 法云突然听到丰绅殷德如此叫她,几乎愣住,抬起一双泪眼看着对面的还小自己十岁的男子:“阿德,……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叫我这个名字,我的这个名字连温儿和灏儿都是不知道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非若柳絮因风起……” 法云的情绪平复了不少:“阿德你说的太美好了,不管是如何,都免不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结局。不过我算是好的了,成为祝女之后,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我认识了尚哲,温儿的父亲……”说到尚哲,法云的眼圈又有些发红,“你应该知道,温儿的王位是直接从我义父,也就是他爷爷手中继承的,如果没有认识我,也许尚哲他,他便不会那么早逝的。” 法云后面的故事可以说比起她的身世更加让人揪心,作为一名祝女,她经常会进宫为王室做一些法事,久而久之便与一些贵族熟悉了起来,这其中便包括尚哲以及他的两个弟弟尚周和尚蓉。而也许是命运的捉弄,这三个兄弟都对法云有不一样的情感,而法云当时却并不解男女之事,只是更喜欢与尚哲接触些罢了。但在琉球,尚世家族虽然一直称王,但国家的权利有很大一部分是掌握在另一个世家向氏手中的,所以琉球历代国王的正妃都是出在了向氏,几乎跟王位传承也差不多了。所以向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三个王室继承人都对一个祝女情有独钟,尤其是长子尚哲,为了法云几乎有了废除正妻,更是当时的向氏女儿的真锅樽之位的念头,这事最后便闹到了老王尚穆哪里。 尚穆王迫于压力,本来是要处死法云的,但尚哲对法云用情太深,知道消息之后,竟然要带着法云私奔,而这时法云才知道这位王子对她原来早已有了男女之情。不过虽然她依然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否也有意于尚哲,但为了保命,她还是与尚哲一同离开了王宫,并在一个山村过了一段相当平静的日子。不过因为法云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意,所以两人还是相守以礼的。可是向家自然不肯罢休,最后重要知道了两人的落脚之地,要过去找尚哲他们兴师问罪。 尚穆王担心儿子安危,便拦下了向家,而亲自带人去找儿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向家此时已经动了烦心,尤其是当时的家主,也就是尚哲的岳父向文龙,他竟然希望利用这个机会,一举除掉尚氏父子,自己成为琉球王,于是秘密带兵包围了尚哲与法云隐居的村子。尚氏父子的情况十分危机,而此时法云的修为却在这件事上帮了尚氏的大忙,成功的将尚穆王被困的消息传了出去,尚周和尚蓉及时带兵过来解围,又加上尚哲的妻子也对丈夫一往情深,临阵倒戈,使向氏之乱就此平息。可是尚哲却在乱军之中为了保护法云而受了重伤,不久便去世了,而向氏毕竟是琉球的大族,又加上尚哲的妻子真锅樽最后的大意灭亲,所以向氏出来向文龙被杀之外,依旧是琉球出来尚氏之外的权臣世家。 而法云,在尚哲去世之后,她便无法再接受任何男子,尤其是尚哲的两个弟弟。尚穆王很怜惜法云,所以将她收为义女,也免得她再与两个儿子纠缠不清…… 第五十一章 前尘往事,再遇京极 可是法云却一直认为尚哲是被她害死的,所以才对他的两个儿子尚温和尚灏百般照拂,尤其是对尚温,因为他长得实在是与尚哲很像的…… 法云说到后来,状态跟丰绅殷德刚才是及其相似的,基本上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而当一切都说完,她也舒畅了很多,眼中也有了灿烂的光彩。 “飘絮,说真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丰绅殷德轻轻的说道:“虽然你没有说,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温弟是不可能顺利继位的,琉球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太平。” 法云无奈苦笑:“可是有时我真的是倦了,也想过过不一样的生活,看看不一样的地方,阿德,你懂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也许还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很敬佩你。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我,我不如你。” 法云摇摇头:“我也是从小没有父母的,所以我知道那种感觉,如果我遇到你的那种事,我想我会更加激烈的。阿德,有件事我想求你,你说这边的事解决了之后你会去江南,如果可以出去,你能带我去看看吗,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几乎都在琉球了,可是,我毕竟是汉人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好,如果能出去,只要你不怕那边乱,我一定带你去。” 两人又随意的说着一些事情,渐渐的,都有些困倦,便相互依靠着睡着了。 而另一边,李一辉与雪姬也沉沉的睡了过去,两边似乎进入了同一个气氛,很温暖,很惬意,却与男女之情无关,只是一种偎依,一种信赖,一种相濡以沫…… 而外面,尚温和王绍兰却心急如焚的赶向钓鱼台,到达钓鱼台之后,他们便发动了所有留守在岛上的人寻找地图上有标记的洞穴…… 这回因为人多,众人很快便按照王绍兰的描述,找到了地图上的洞穴,可是丰绅殷德和李一辉等人并没有在洞中,而洞中所藏之物,却令进洞搜寻的王绍兰大吃一惊,那洞的深处,竟然刻满了七彩的壁画,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似乎在讲述一段故事,又好像在演绎一套功法。而王绍兰也已经看出,那些壁画中描绘的故事其实是浒残泪菩萨的生平,以前他知道的并不详细,但后来因为与丰绅殷德谈话,他知道了更多的细节,而今日所见的壁画,甚至比丰绅殷德的讲述还要详细…… 许久,当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开始担心众人看到这些事情会作何感想,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周围的人竟然面色如常,或者说如果有什么异样的话,那就是看着他的眼神。 王绍兰的一个心腹手下见他回过神来,小心的问道:“大人您没事吧,为何一下子就愣住了呢?” 王绍兰微微一怔,随即感到,也许其他人是看不到这些的,他皱皱眉对手下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 手下人不疑有他,因为岛上都是自家人,也不担心王绍兰的安危,所以都退了出去。而当众人离开之后,王绍兰又陷入了沉思…… 据丰绅殷德所说,和珅临终前曾嘱托说他曾留下了重要的东西,而转轮法师又说那东西已经被他放在了福建沿海的无人岛上,而目前自己所看到的,难道真的是那件东西吗?可是总觉得不像啊,这些壁画应该不是人力可以移动的吧?那唯一的解释就说这里并不是和珅留下的,而应该是浒残泪菩萨的神迹吧…… 王绍兰的目光扫过这些壁画,心中默念着之前发现的两个禅楔,似乎有一丝明悟在眼前闪过,可又总是把握不住。只是他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红黄两色壁画交接的橙色地带,微微蹙眉,自语道:“菩萨生于东胜,入道于西贺,得道于南瞻……岷山之东西,花红与莺啼……”他快速看了看红色与黄色的壁画,竟然真的找到了所谓的花红与莺啼之图,心头不觉一喜…… 丰绅殷德和法云几乎同时被一道光芒晃醒,而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刺眼的光芒又让他们暂时看不清周围的状况,当他们逐渐恢复过来之后,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非常正常的山洞中,周围的石头不再是诡异的黄色,而是恢复成了青黑色,并且也不再是封闭的空间,不是可以感觉到空气了流动。二人们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正在这时,对面竟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渐渐清晰,并结成了实体。当那两个人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是同样惊讶异常的两个人。 丰绅殷德与法云,李一辉和雪姬,都惊讶的看着对方,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雪姬打破了沉默:“我们,我们是不是出来了!” 四人相互看看,最后都幸福的点头。雪姬激动的抱住了李一辉,丰绅殷德和法云也紧紧的握住了彼此的手……正在这时,身后的石壁竟然坍塌了一角,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正从那里走了过来,很快众人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正是王绍兰。 王绍兰同时也看清了对面的四个人,不免惊喜万分:“一辉,阿德!你们都没事!”说着激动的朝李一辉走去。 李一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王绍兰顿时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勉强笑了笑,看看旁边的丰绅殷德道:“阿德,没想到我竟然歪打正着,还真的把你们给救出来了。” 丰绅殷德正色道:“叔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绍兰似乎有些急切:“你们先跟我到那边看看去,”说着指向刚才坍塌的角落,“快点,晚了我怕这个山洞要塌了。” 众人闻言都有些发呆,但见王绍兰急切的样子,也十分担心,便都随他跑了过去。当众人回到王绍兰之前发现壁画的山洞时,都有些震惊,尤其是雪姬和法云两个女子,几乎是一脸震撼的样子…… 见她们如此,丰绅殷德和李一辉到没什么,王绍兰却有些意外:“二位姑娘,你们能看到?” 二女有些发愣,雪姬与王绍兰不熟,又碍于李一辉,不好说什么,于是看看法云。法云点头说道:“王大人,我是看到了壁画,有什么不对吗?” 王绍兰紧锁双眉道:“之前进洞的人只有我才能看到,阿德和一辉能看到我是可以理解,但是二位姑娘……” 丰绅殷德似有所悟:“也许是因为小雪和大,大姐与我们一天被困的原因吧。” 这句话一出口,王绍兰似乎也是认可了,但是法云的脸色却微微有些不自然,在洞中,丰绅殷德是唤她飘絮的,而如今,她有些颓然的低下头,是啊,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个黄色的山洞,二人的身份便已经……刚才丰绅殷德时候是想叫她大君的,可是最后叫的确实大姐,飘絮这个名字确实是不可能再被他叫出来了的。 丰绅殷德也看到了法云的黯然,但也无可奈何,抬头看了看洞中的壁画:“这似乎是菩萨的一些往事,连北部都没有流传下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他看着关于浒残泪在北部的故事,惊讶万分,“没想到,菩萨在北俱芦洲竟然有如此际遇,多闻天王竟然……”,突然丰绅殷德他不再说话,因为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同时,李一辉,雪姬和法云也都有了这种感觉,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京极和哉!” 而身后,一阵阴冷的笑声随即传来:“各位,我已经在这里多时了,可是没用看到任何东西,只是感到这里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不知各位是否可以告知,此处到底有什么诡异之物?”说着京极和哉的身影从暗处显露了出来。 看到他,雪姬的反应最强烈,不自觉的握住了身边的李一辉,周身似乎都有些颤抖。李一辉感觉到了雪姬的紧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安心,正想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拦住。 丰绅殷德抢到李一辉前面,挡在了众人身前:“京极兄,按照约定,你们扶桑人不应该再留在钓鱼台了。难到德川治济没有跟你说明白吗?” 京极和哉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之间的约定,他本就命令不了我,不过我留下是想带雪姬回去,按照约定,扶桑人是不应该留在这里的。”说着目光瞟了一眼已经面无血色的雪姬。 丰绅殷德微微笑笑:“想不到京极兄现在也喜欢逞口舌之快了,你不是一向最瞧不起我清国之人这样的吗?” 京极和哉挑挑眉毛:“没有实力的人自然只能呈口舌之快,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的话便是结果!丰绅殷德,你接受我的挑战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既然如此,那看了我们只能用实力说话了,”说着回头看看身后众人,“一辉兄,带大家出去吧,这里交个我了。” 第五十二章 绝地一战,死地后生 众人都很是不放心,尤其是法云,正想开口劝丰绅殷德大家一同出手对付京极和哉,而周围却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四下不时有石块落下。众人无奈,值得纷纷散开,躲避不停坠落的巨石,而丰绅殷德与京极和哉却纹丝未动,倒不是他们并不害怕,而是二人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石块落下。不久,晃动渐渐止住,众人与丰绅殷德和京极和哉被巨石生生的分隔开来,虽然彼此还能从一些缝隙中看到对面的情况,但是想要过去,却是万难。 京极和哉笑着看看丰绅殷德:“看来你我一战,已成定局。上次我们动手,不分胜负,但是你却从我这里拿去了不少好处,这一次,我是不是也该向你讨些彩头了?” 丰绅殷德正色道:“京极兄想要什么?如果丰绅给得起,自然愿意。” 京极和哉挑挑眉毛:“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上次我将你的人放了,这次我也只不过是希望能带我的人回去而已。”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我没有扣京极兄的手下啊。” “丰绅殷德,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京极和哉目光狠厉的盯着丰绅殷德身后,“雪姬,是我的女人!” 丰绅殷德不禁乐了:“我妹子几时成了你的女人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不知道。” 京极和哉有些气恼:“这事德川治济已经答应我了。” 丰绅殷德摇摇头:“小雪并不姓德川,所以她的事,德川治济做不了主!” 京极和哉点点头:“我果然不适合与你们清国人打交道,我承认,在说这方面,我跟你讨不到任何便宜,那么我们就各凭本事吧。如果放到了你,谁也保不了雪姬。”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这话倒是不错,好吧,虽然我不愿意用小雪来打赌,但如果我真的输了,确实没有人阻止的了你,所以,京极兄,请吧——” 说罢二人不再说话,而是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二人四目相对,几乎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谁都没有动手,而被巨石隔开的王绍兰众人也盯着两人看了半个时辰,都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突然,京极和哉眼神微微一凛,随即一道真气向前面射出。 丰绅殷德并不意外,但当他看清那道真气的方向时却大惊失色,原来那真气并不是本着自己来的,而是射向了他的身后,根据位置判断,竟然是本着乱石后面的李一辉去的…… 这时丰绅殷德才真正了解了一些雪姬所说的京极和哉的狠厉,原来刚刚的半个时辰,他一直是在与自己应负的,而他真正的目的,确是要先除去雪姬一心所系的那个人。丰绅殷德原本是在身后布置了保护众人安全的结界的,但是当他答应与京极和哉一战的时候,便将结界收回了,因为他不敢有任何的不专注和分神,而且再他想了,京极和哉应该也是一样的。可是没有想到,京极和哉竟然狠辣至此,几乎是打定了决心要至李一辉于死地的,甚至将自己整个人都卖给了丰绅殷德。不过此招虽险,但是成功的可能行却很大,因为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丰绅殷德也不会想到他京极和哉会突然想后面的人发起攻击,所以他被事先察觉并趁虚而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当丰绅殷德发现的时候,如果立刻出手攻击京极和哉,他也是会有危险,但他知道,以丰绅殷德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对李一辉置之不理的,所以只要他去救援,即使这一次伤不了李一辉,那丰绅殷德也就落了下风,之后的过招定然处处受制…… 不过此时,丰绅殷德已经不顾上左右为难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李一辉于不顾,所以立刻挥手去阻挡京极和哉对李一辉的暗算,而后来的战局也同京极和哉预想的一般,李一辉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丰绅殷德却在过招中失了先手,只能勉强抵御这京极和哉随后的一波波进攻。 见丰绅殷德打的如此被动,王绍兰众人都着急的要命,有修为的雪姬和法云纷纷催动真气去击碎挡路的碎石,想过去助丰绅殷德一臂之力,尤其是李一辉,深恨自己修为不济,连累了丰绅殷德,懊恼不已……可是众人刚一发力,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以为剧烈的晃动使本来就不稳的山洞里再次有碎石落下,甚至连正在动手的二人周围都有了些落石。京极和哉占据上风,应付起来倒是游刃有余,但是丰绅殷德却更加险象环生了。众人见状只得收了功力,眼睁睁的看着却帮不上什么忙。 丰绅殷德原本的修为就比京极和哉差了一些,虽然不是十分明显,但这次却失了先手,所以五十个回合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落败已经是时间问题了。而丰绅殷德自己也清楚的很,虽然他几次避过了京极和哉的杀招,但是对方的劲风已经使他的内息有些紊乱,如此时间一长,及时他不被打伤,也会被拖垮。不过他也深知,此事绝对不能心急,否则会败得更快,而自己一但落败,后果便不堪设想。于是他只能咬紧牙关,尽量避开京极和哉的锋芒,减少自己的损耗……于是勉强又支撑了十个回合,此时丰绅殷德的喉头已经发甜,一口血已经几次要喷出又都勉强压了下去。 其实,京极和哉也有些心急,虽然他已经稳占上风,但是丰绅殷德却防的滴水不漏,而时间拖得太长,其实对京极和哉也不是好事,比较此处都是清兵,一但外面的军队进来,他一个人是占不到便宜的。不过这时,京极和哉也隐约看出丰绅殷德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觉大喜,加紧了攻击的速度,终于,丰绅殷德支撑不住了,被京极和哉一股极强的劲风击中了胸口,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直接喷了出来,四下血雾弥漫,两个人影顿时变得不清晰起来…… 王绍兰等人都大惊失色,可是被巨石阻隔,又无能为力,都不由得惊呼失声。 可是接下来的事众人却始料未及,因为在血雾散去之后,一人倒在了地上,可是那人确实京极和哉! 原来丰绅殷德知道自己这口血是压不住了,可是如果吐了出来,必定元气大伤,而此时,京极和哉之前的所为却出现在了丰绅殷德的脑中,于是他也决定冒险赌一把。故意让京极和哉的劲力击中自己的要害,借机将血以雾状喷出,阻隔对方的视线,借机偷袭。其实这个办法比京极和哉所用还要惊险万分,比较京极和哉之前体力充沛,即使被丰绅殷德识破,也还有余力支持,而此时的丰绅殷德已经没有丝毫退路,他本身内息已经紊乱,为了让自己能挺住京极和哉的重击,他将大部分内力都凝结到了胸口,保住自己的心脉,当对方劲力打过来的时候,因为要借力喷血,所以又不能将所有力道都挡住,所以一击之下,他必然受伤,防御的真气也会就此被打散。而用于偷袭对方的劲力便不会再得到丝毫的补充,如果一击不中,或者被对方识破,那丰绅殷德便只能任人宰割了。所以丰绅殷德这一次的赌注是自己的性命,不过还好,他赢了。 其实如果京极和哉不是那么急于取胜的话,也许不一定会贸然进攻丰绅殷德那么明显卖出的破绽,只要他再稳扎稳打一段时间,将丰绅殷德体力耗尽便可取胜,但是性格使然,又加上丰绅殷德已经明显的落于了下风,自傲如此的京极和哉当然更希望对手是被自己击倒,而不是被累倒的。所以,他选择了进攻,所以,他被丰绅殷德一掌击碎了胸骨…… 战局的突然转变让王绍兰等人目瞪口呆,而随后,已经耗尽力气的丰绅殷德也单膝跪地,吐血不只。此时后面的人焦急万分,突然,王绍兰的声音响起:“一辉,把你的琥珀用神识给阿德递过去!” 李一辉微微一愣,不明所以,而法云却脸露惊喜,认为王绍兰的方法非常可行,接口说道:“小辉,快点按王大人的吩咐办!” 李一辉并不明白其中关节,但是见两个人都这么说,只得拿出琥珀,却又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的功夫还不能隔空传……”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琥珀已经凌空而起,一闪之下,已经不见,而另一边,丰绅殷德也感到眼前一亮,伸手将琥珀接住。把琥珀传过去的自然是法云,而得到了琥珀之后,丰绅殷德的状况确实好了很多,因为七色灵石本为一体,相互如果碰到一处,可以发挥出来的力量绝对不是相加那么简单的。当琥珀到了丰绅殷德手中的时候,他神识中的碧玉也自动的显现了出来…… 大家新年快乐 第五十三章 契约解除,再得强援 山洞中顿时流光溢彩,除了原本的橙、绿两色之外,两块灵石中融入的红色和黄色斑纹竟然快速的运动起来,最后竟然从两石中迸出,继而进入了丰绅殷德的身体。 众人虽然只能透过石头的缝隙,看见丰绅殷德的背影,但是也明显的感到他的脊背渐渐挺直,呼吸也不似刚才那般的急促。 过了片刻,丰绅殷德终于勉强站了起来,走向躺在地上的京极和哉。此时的京极和哉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脸色苍白如纸,眼看就要不行了,唯独一双眼睛,依然闪烁了冷冽的寒光,而当他看到丰绅殷德走了过来的时候,眼中的寒光立时更盛了起来,努力的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丰绅殷德皱皱眉:“京极兄,其实你我都知道,我的实力并不如你。” 京极和哉挑了挑眉毛,终于发出了声音:“所以我不服!” 丰绅殷德点点头,正要说话之时,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而那个声音竟然也是从京极和哉口中发出:“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可不服的。” 丰绅殷德闻言大惊,因为这个声音竟然中气十足,丝毫不像伤重之人的样子,而且也不像京极和哉之前那般阴冷。而京极和哉自己似乎也是一惊,随即脸色呈现出了死灰般的颜色,眼中的光彩也消失无踪,似是自语的喃喃说道:“你,我这次真的要死了吗……”而他的声音再次虚弱了下去,这个变故让丰绅殷德几乎呆住。 很快,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们当初的约定就是这样,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力量,如今该是我得到回报的时候了。” 京极和哉努力睁着眼睛:“你,你是故意不帮我抵挡他那一掌的,你……”京极和哉的声音此后再也没有响起,他的身体一阵抽搐,瞳孔变得浑浊起来,头也歪向了一边。 他死了吗?丰绅殷德不断的问着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他根本不敢相信,他俯下身去探了探京极和哉的鼻息,似乎已经停止了,可是当他刚要起身的时候,京极和哉原本浑浊的瞳孔又一次明亮了起来,胸口也有了明显的起伏,刚刚被震碎的胸骨似乎正在发出愈合的啪啪声。 丰绅殷德后退了一步,看着这场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刚刚还面如死灰的京极和哉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竟然翻身坐起,活动了几下身体之后,缓缓站起了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许久才从惊讶中缓了过了,不过他也从对方的举动作看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京极和哉并没有敌意。 “朋友,请问你与京极和哉之前到底有什么约定?”丰绅殷德缓缓的问道,并打量着这个京极和哉,虽然还是那副容貌,但是现在的这个人却让丰绅殷德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与之前京极和哉的冷郁截然相反。 那人也在打量着丰绅殷德,许久,竟然单膝触地,向丰绅殷德施了一礼,缓缓说道:“多谢主人再生之恩,在下百里杜鹃,愿三代为奴,报主人大恩!” 丰绅殷德不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自称百里的京极和哉,许久没有说话,百里杜鹃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些耳熟。突然,在北俱芦洲的一件事情闯进了他的脑海:那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如果在南部,已经算是过去很久了,但按北俱芦洲的时间来看,二十年的时间到并不算长,而且那件事影响极大,即使现在说出来,也让不少人唏嘘不已……那件事是发生在北俱芦洲修真界一个极有影响力甚至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门派中的,那个门派叫做月影沙丘。之所以名字这样奇怪,是因为那个门派一直没有固定的名字,他们门派的名字一直是随着掌门的名字而定的。而他们的成员定名的根据也很特殊,是由授业师傅收徒后根据看到的第一个景物来取的,所以古怪的名字是很多的,但是因为这个门派实力极强,所以也没有人去在意这点怪异了。 而在二十年前,当的掌门还不是月影沙丘,那时他决定挑选继承人,后来经过一番斟酌,月影沙丘和一个叫做百里杜鹃的人成了最后的竞争对手,而在两人的竞争中,现任掌门月影沙丘并不占优势,一度修真界已经认定,百里杜鹃将成为那个神秘有强大的门派下一任掌门。可是不久却风云突变,百里杜鹃竟然被他所在的门派下了必杀令,理由是与妖界和魔界勾结。修真界与妖界和魔界虽然说不上是成水火,有时甚至会有姻亲往来,但是修真界只能接受另外两界的人加入,却接受不了自己的人与此二届有什么牵连,所以一旦一个人被认定与这两界产生了关系,除了本门难容之外,也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公敌。所以一夜之间,百里杜鹃遭到了整个修真界的抛弃和追杀…… 后来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有人说他已经被杀,也有传言说他被魔界接收并保护了起来,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再与月影沙丘竞争掌门之位了,月影沙丘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掌门,而百里杜鹃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不过风传此事涉及太广,甚至妖界的七色一族也有参与,还有很多修真门派,包括蓝家在内,都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当时做为蓝钺,他还年轻,又不受家族重视,所以在这件事上,也仅限于听到的这些传闻了,而今天,在南瞻部洲,当他遇到一个自称百里杜绝之人的时候,他想到了这件事…… 其实他一直很怀疑京极和哉的修为,按说南部之人天资再好,也不该如此,可是后来遇到法云,他不得不相信还是有奇迹的,可是今天看来,似乎京极和哉有如此修为,应该跟百里杜鹃有很大的关系。 想了多时,丰绅殷德才开口说道:“如果没有猜错,您是受过很重的伤,而且肉体已经完全消失,所以神识附到了这个京极和哉的身上吧?你们之间定下了什么契约?” 百里杜鹃略微沉吟,正要说话,却有被丰绅殷德打断:“您先起来吧,别跪着说话,如果没猜错,您应该是在下的前辈,这样大的礼我受不起的。” 百里杜鹃闻言,眼中露出欣赏与感动,但依然没有起身:“百里确实与京极和哉定下契约,让自己快要消散的神识寄居在他的体内,作为回报,我将自己的修为也转交给了他,并且绝不干涉他的行动。不过这些仅限于他活着的时候,如果他死了,按照约定,百里将占据他的身子,并且将他的灵魂吞噬,修复我神识的损伤。” 丰绅殷德点点头,这情况跟他猜想的差不多,而百里随后又说道:“不过这个人太贪心了,得到我的修为之后,他竟然将我禁锢的很死,大有将我一点点吞噬的可能,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今天要不给主人将他击伤,也许过不了多久,百里便不存在了,所以不管百里一前是谁,有什么样的身份,如今都不在重要了。您现在就是我的主人,还是刚才那句话,百里愿意三代为奴,报答大恩!”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伸手将百里扶起:“既然如此,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可是来自北俱芦洲吗?” 百里杜鹃笑笑:“主人猜的没错,我正是那人。” 丰绅殷德点点头:“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来到南部的?” 百里杜鹃摇头苦笑:“既然主人也来自北部,那您应该知道,北俱芦洲修真界能与异界联通的只有一个家族。”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蓝家?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其实是蓝家的人。” 百里杜鹃点头道:“当年之事想必主人也有耳闻,个中因由,百里已经看开,也不想追究什么,虽然蓝家参与其中,主人也不必为难。还是那句话,百里杜鹃在二十年前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主人只成我百里即可。”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不过我救你也是偶然,你真的不必如此回报的。” 百里杜鹃笑笑:“这是我被困之时发下的誓言,主人也该知道,修真之人的誓言有多严重。” 丰绅殷德点点头:“好吧,不过也别总是主人主人的叫,周围人会觉得奇怪的。我在南部的身份有些特殊,想必你在京极和哉身子里也是知道的,以后你就跟其他人一样,称我公子或者爷吧。”见百里点头,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我们去把乱石移开,赶紧出去吧。”说着起身向乱石走去,百里也跟了上来…… 第五十四章 脱离险境,有失有得 有了百里帮忙,道路很快被打通,众人聚到一处,正准备离开,可是又生出了意外,墙上的壁画突然发出了七彩光芒,各种图案似乎有了生命一般,都变得灿烂无比,给人一种要将一切都释放出来的感觉。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百里突然开口说道:“这,这是浒残泪的事!” 丰绅殷德闻言一愣:“你也能看到?” 百里有些莫名的问道:“为何我不能看到?”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突然又皱起眉头:“百里,你知道我们北部妖界的七色族吧!”百里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神情略微有些苦涩的点点头,正要说话,脑子却向突然停滞了一样,混沌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思维和记忆在被硬生生的从脑子了抽出来一样。其实不光是他,其他人的感觉都是一个样子的,大家都脸色苍白,目光空洞……而唯一稍微好些的便是丰绅殷德了,因为同时有琥珀和碧玉在手,他受到的影响似乎小了很多,但是也无法摆脱目前的思维混乱的状况,只能紧紧守住神识中仅剩下的清明之气。 突然,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七彩的流光中,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是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清丽无双的感觉。随即一个悦耳的声音悠悠的响起:“蓝钺,不要再坚持了,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们能忘掉刚才看到的壁画,这是我与浒残泪之间的事情。” 丰绅殷德努力的凝神:“您是……北天王……”他的思绪还是很混乱,但还是找到了隐隐的联系。 “你猜的不错,我与他的事,现在不应该被你们知道,可他却在这里留下了……”那人的声音微弱了一下,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可是突然又变得凛冽了起来,“所以,你们必须把这些都忘了!” 丰绅殷德一怔,再也无法凝聚起神识中的清明,眼光与众人一样暗淡了下去,他最后还记得的就是自己听到了优美无比的梵唱声,眼皮也随之越来越沉…… 周围的强烈震动让丰绅殷德感到不安,猛然睁开了眼睛,此时他之前变黄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考虑为什么了,因为四周正有碎石不断了落了下来。丰绅殷德离开坐起身,看看周围,法云、李一辉、雪姬、王绍兰还有百里,他们也都相继睁开了眼睛。见大家都醒来过来,丰绅殷德舒了口气:“我们怎么都晕了,这里太危险,百里,你跟我合力支持一下,让大家都赶紧出去!” 百里点头,与丰绅殷德一同发出真气,设法稳定住山洞的岩层,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快速向洞口跑去。见大家已经脱线,丰绅殷德与百里对视一眼,同时撤了真气,打算瞬移离开,正在这时,一块石头掉落了下来,虽然对二人构不成什么危害,但丰绅殷德的目光还是被吸引了过去,而看到石头落下后剩下的光滑空洞的岩壁,丰绅殷德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自己遗落了什么东西一样。 “危险!”百里的声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抬起头,一块巨石正向他砸了下来,他不敢再多想,赶紧凝神,见巨石击碎,随后不再停留,与百里一同离开了山洞。而二人刚刚出来洞口,里面便发生了大规模的塌方,碎石已经将山洞完全封闭。 众人相互看着,都觉得有些后怕,而丰绅殷德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忘记了一些事情。法云看到丰绅殷德表情有些奇怪,便上前问道:“阿德,你没事吧?” 丰绅殷德摇摇头:“大姐,我觉得我刚才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我又偏偏想不起来了。” 法云凝眉片刻,回头看向王绍兰:“王大人,我们突然从被困的地方出来,应该是您做了什么吧?” 王绍兰闻言一脸迷茫:“我似乎……就像阿德说的,我似乎做了些事情,可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众人都觉得诡异异常,百里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记得京极和哉与你动手之前曾说感到异常的能力波动,还问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你们似乎是看到了他没有看到的东西吧!” 众人闻言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彼此,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吧,可是却都说不清楚了…… 众人想了很久,都说不出究竟,这时有清兵看到了丰绅殷德众人,纷纷向这边赶过来。 丰绅殷德见状摇摇头:“我看,大家还是不要想了,忘了就忘了吧,该我们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王绍兰闻言点点头:“阿德说的对,也许忘了反倒没有负担,记得也许便是难以承受的责任了。” 这是时几个王绍兰的心腹已经到了近前,可是看到百里之后,原本兴奋的脸色突然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瞪着百里。 王绍兰见状挥挥手:“你们不必如此,他现在不是敌人了。” 王绍兰的手下有些面面相觑,但见王绍兰和丰绅殷德都面色如常,也就放下心来。 丰绅殷德看了看百里,也觉得他原来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特殊,让太多的清兵见到了不好,于是向他使了个眼神,百里会意,二人飞身进了旁边的一片树林…… 不久,二人再次走了出来,不过百里这回却带上了忍者的面罩,将容貌遮住。不过众人都与以前的京极和哉打过交道,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他来的,尤其是雪姬见了他,还是下意识的躲到了李一辉身后。 而百里似乎并没有看出雪姬的害怕,竟然径自走到她身边,缓缓说道:“我们一同回一趟扶桑吧。” “啊!”雪姬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即紧紧的拉住李一辉的手,又看向丰绅殷德:“大哥哥,我……” 丰绅殷德笑笑:“小雪,你别这样,他是百里,不是以前的京极和哉了,这你不会忘了吧。” 雪姬微微有些脸红,低下头:“我知道,只是一时难以习惯,不过,大哥哥,我,我不想回去啊!” 丰绅殷德走到雪姬身边,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雪姬的脸立刻红了,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大哥哥,这样真的可以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京极和哉之前不是说过吗,德川治济已经答应将你……”说着看了一眼百里,“所以只要百里开口,他自然会解开加在你身上的禁忌的,如此你便可以……”说罢有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一辉。 此时李一辉也猜到了丰绅殷德的用意,脸也红了起来,将头低下,而王绍兰却面有喜色,点头道:“阿德想的很周到,我这就给你们准备船只。”说完笑着离开。 李一辉看着王绍兰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法云见状不禁笑出声来,拉起尴尬的雪姬:“雪姬,我有件事问你,我们那边说会话去。”雪姬闻言如释重负,逃也似的与法云一同离开。 丰绅殷德笑着看看李一辉,将琥珀还给了他:“一辉兄,这次多谢你的琥珀了,要不我可能会受重伤的。” 李一辉看看琥珀,里面的红色线纹已经不见,又抬头看向丰绅殷德:“你的真名太麻烦了,我还是习惯称呼你郎月的。” 丰绅殷德笑笑:“一辉兄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吧,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关于这块琥珀,你可是有什么要问我?” 李一辉点点头:“我知道这东西绝不一般,不知郎兄是否愿意为一辉解惑?” 丰绅殷德却摇了摇头:“这事还是由王大人亲口告诉一辉兄比较好,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传之物。”李一辉闻言却皱起了眉头,丰绅殷德见状叹了口气:“一辉兄,有句话我是要劝你的,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遗憾和珍惜。即使那两个字你还叫不出口,但是也该多陪陪王大人的。” 李一辉眉头紧蹙,似乎是在做着极强的思想斗争,许久,才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向王绍兰去的码头方向走去。 看着李一辉的背影,丰绅殷德的目光很复杂,有羡慕,也就嫉妒……如果有可能,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那两个已经逝去的生命……想到这里,一股浓浓的恨意又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丰绅殷德的变化让一旁的百里有些意外,他试探着清了清嗓子,丰绅殷德此时也有所感觉,微微一怔,长出了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常态。 “爷,您刚才……”百里很担心的问道。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王绍兰当日对他心魔的说法又一次涌上心头,无奈的摇摇头:“暂时没什么事。”虽然是在回答百里,其实更像是安慰自己。 百里依旧有些忧虑:“爷刚才发现的寒意,似乎比京极和哉还要冷上几分,这……” 丰绅殷德笑笑:“这里面的事我一时跟你说不清,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想你帮忙。” 百里面色一正:“爷吩咐便是,百里……” 丰绅殷德摇头打断了百里的话:“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便是京极和哉了!” 第五十五章 各奔东西,前路漫漫 百里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心:“爷的意思是要我办妥雪姬的事情之后,继续留在扶桑?可是爷身边也是需要人手的啊,毕竟爷的竞争对手可是……”刚才在树林中,百里已经知道了蓝钺作为丰绅殷德来南瞻部洲的原因和目前大概的情况,所以才有此担心。 丰绅殷德却似乎很胸有成竹:“正是因为他是我的主子,所以我才不能带你在身边的。否则他也会是你名义上的主子。” 百里闻言并未完全理解丰绅殷德的用意:“百里心中只有爷一人……” 丰绅殷德笑笑:“你在扶桑,是主子,而在清国,只能是奴才的奴才。我要你留在扶桑,发展自己的势力,到时候才能帮到我更多。在清国与他较量,我本就落了下风,想有所作为,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只能现在外围下手了。” 百里此时才有些明白,微微点头。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想联合琉球的尚家的,但是尚温太过愚忠,虽然与我交好,可未必能为我所用。而尚灏的野心虽大,但能力不足,所以我不会与他联合。原本我是想以后试着利用李一辉的关系,与犬养家合作的,不过既然有了百里你……” 百里终于完全理解了丰绅殷德的用意,郑重的点头:“爷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爷失望的。对了,看刚才的情形,爷似乎与那位闻得大君的关系很……”百里欲言又止,偷眼看看,丰绅殷德还在微笑,才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闻得大君的地位在琉球并不在国君之下,爷想在琉球有所作为,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丰绅殷德摇摇头:“大姐虽然是个奇女子,但是男人的事情,我还是不愿意让她参与过多的,而且这次她会跟我去江南转转,以后的事情,回来再说吧。” 见丰绅殷德这样说,百里也不再多劝,丰绅殷德则又交代了一些希望百里在扶桑做的事情之后,两人才与大队汇合。 次日,众人决定离开钓鱼台。百里和雪姬已经先一步乘船去了扶桑,王绍兰也准备带兵回福建。丰绅殷德的天理会毕竟是秘密组织,所以他却带着手下与官军分开回去,而李一辉却找到丰绅殷德,说他与王绍兰已经谈过,决定留在丰绅殷德身边,一来冷静一下,二来也能解决天理会人手不足的问题。丰绅殷德也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可是,出问题的却是琉球人,尚家的人按说是应该直接返回琉球的,但因为法云要随丰绅殷德去清国,尚温便有了惆怅……最后,他竟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让尚灏回琉球监国,自己与法云一同去清国转转。 丰绅殷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虽然如果他以后想在琉球对嘉庆有所图谋,尚温绝对会是一个阻力,但他却不希望尚温的王权不稳。尚灏的野心经过倭寇一事,已经是尽人皆知,而尚温竟然还让他监国,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一般啊。 可无论丰绅殷德与法云怎样劝说,尚温都执意如此,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法云的伤势,最后无奈之下,法云妥协了,暂时不去清国,先回琉球养伤,这才打消了尚温让尚灏监国的念头。尚温去组织手下准备回国,法云却大失所望。 丰绅殷德看法云如此,心中也很是难受,这个女子把一生的给了琉球,给了尚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结果却…… “大姐,你……”丰绅殷德不知该怎样安慰法云,许久才勉强说道:“其实现在清国确实很乱,等白莲教的事情解决了,大姐的伤也好了,我一定带大姐好好逛逛清国。” 法云无奈苦笑:“阿德,不管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天,但是能认识你,我很开心,你让我梦中的家乡变得真实了起来……”说完,法云转身离开。 看着法云落寞的背影,丰绅殷德的心中一阵阵的抽痛:“飘絮……”他不自觉的想叫住她,可是声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声喃喃低语。 对丰绅殷德来说,他总是无法很好的面对身边的女子,处理好他对她们的感情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和孝公主与雪儿势同水火,雪儿与小雪(雪姬)也是互不理睬,芥蒂很深,但法云却是个例外,与她相交,无关男女之情,也没有亲情牵绊,只是双方没有理由的信任。二人相处下来,都感到前所未前的轻松,更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慨叹……两人真的很像,性情很像,经历也像,甚至都担起了一个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身份,无力挣脱,只能越陷越深,也许这就是缘吧。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向另一边走去,而同时,他没有看到,法云已经转会了身,眼中泪珠晶莹,见那个男子离去,她的心中泛起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情愫,女人与男人所想,其实是不同的…… 回到福宁道的庄园,丰绅殷德安排随行的手下分头休息,又处理了一些离开后积攒下来的事物,不觉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他正想找李一辉一同吃饭,门外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随即吴克善跑了进来,一脸惊慌。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愣,吴克善虽然性如烈火,但做事却很沉稳,从未见他如此慌张,正要询问,吴克善却先开了口:“爷,不好了,二爷出事了!” 听到这话,丰绅殷德也是一惊,赶紧让吴克善把来龙去脉说清,而一边听着情况,丰绅殷德的眉头皱的就越紧。据吴克善所说,小左子是在湖北出事的,已经落入了当地白莲教的手中。消息是刚刚收到的,但奇怪的是,这个消息的来源却有两个。一个是湖北巡抚的密报,因为丰绅殷德的任务,嘉庆早就给白莲教盛行之地的官员下了密旨,让他们全力配合丰绅殷德的行动,所以丰绅殷德虽然身在福建,但是会不时得到动乱五省的消息。而小左子这回是去两湖一代寻找雪儿下落的,也自然会借助官府,所以湖北有消息送来很正常,但是另一个消息来源却很不一般,在湖北密信之中,吴克善等人竟然发现了夹层,打开夹层,里面竟然有另一封短信,但可以肯定,这信绝对不是出自官府,因为信写人自称姚之富,竟然是白莲教的大头目,更令人不解的是,此人据报已经在嘉庆三年跳崖自尽。而信中所说之事,与密报如出一辙,称小左子已经被他擒住,如果不想他有事,就要丰绅殷德来湖北襄阳一聚云云。 丰绅殷德沉思片刻,让吴克善去找李一辉过来商量,吴克善走后,丰绅殷德脸色更加难看。这件事让他难以理解,首先,小左子的修为虽然比他差了很多,但他是蓝家家主的贴身侍卫,在北部同辈中身手绝对算是出类拔萃的,怎么可能被南部的人治住?其次,姚之富明明在去年就已经跳崖自尽,如今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凭空的又活了过来?而最让他感到头疼的是,对方竟然已经知道自己与官府的关系,因为信是夹在密报中送来的,那就证明自己来南方的打算对方已经清楚,如此一来,自己想打入白莲教内部的计划就无法再实行下去了…… 正在丰绅殷德愁眉不展的时候,李一辉来了,当他了解了整个情况之后,也一筹莫展。两个对坐了许久,李一辉眼中却突然一亮:“郎月!我……”李一辉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丰绅殷德,但一呼之下,也觉得有些不妥,对方毕竟是大清的额驸,所以脸色一红,正要改口话,丰绅殷德却笑了:“一辉兄,一个称呼而已,我在钓鱼台就跟你说过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吧。” 李一辉点点头:“郎兄,还是这样称呼习惯些,我刚从想到了一件事情,是……是……是他对我说的。”说着李一辉有低下了头。 丰绅殷德笑笑:“是王大人对你说的?” 李一辉点点头,他现在还是不知该如何称呼王绍兰:“他那天跟我说过王家的祖先,郎兄应该也知道的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是,你们王家是舜帝后裔,这个我知道。” 听丰绅殷德将他成为王家人,李一辉还是有些别扭,但也没解释什么,继续说道:“那郎兄也应该知道,舜帝本是姓姚,王家的先祖也是叫姚商均的。” 丰绅殷德闻言眉头微蹙:“你是说这个姚之富……” 李一辉点点头,又摇摇头:“他,那天他跟我说起过王家的一些族亲,说王家在襄阳确实有远亲叫姚之富,白莲教之乱初期听到这个名字,是有过怀疑的,但是毕竟两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所以也不敢肯定,而且姚之富毕竟只莲匪,谁也不想跟他粘上,所以他也没有去深究这件事了。” 第五十六章 重逢之时,物是人非 丰绅殷德点点头:“一辉兄,你可以去一趟泉州吗,我想了解清楚这件事,本来应该我走一趟的,可是要去襄阳,这边离不开我,只能拜托你了。” 李一辉心里是有些为难的,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没有准备过多,连夜便赶去泉州找王绍兰。丰绅殷德这边也立刻着手调集人马,原本他并不急于去江南,是想等小左子回来再说的,可是如今小左子已经有了危险,他便不能再拖了。很快,与他同行的人员便整装待发,只等李一辉回来,他们便会动身去湖北。 话分两头,丰绅殷德等人如何动身暂且不说,小左子这边的事情该交代一下了。其实小左子与丰绅殷德分开的时间并不长,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半个月,按说他应该在湖南一带的,但是因为太急于寻找雪儿,他竟然动用了修为,用瞬移去赶路。其实按他的实力,一段时间的瞬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用这个来赶路,却太勉强了,不过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在湖南他大概待了五天,但是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又动身去了湖北,而在那里,他倒是真的找到了雪儿,可是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的身心都收到了极大的打击…… 因为以前曾用神识跟过雪儿,所以小左子对雪儿的气息非常敏感,而进入湖北之后,小左子立刻感到了雪儿留下的气息。当时他由洞庭湖位于湖南境内的岳阳进入湖北荆襄一带的,因为感应到了雪儿,所以他放慢了行程,仔细寻找了起来。大概五天时间,他一路从荆州找到了襄阳,此时他已经可以确定,雪儿就在附近,但是人海茫茫,他还是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只能在襄阳大海捞针般的寻找,也联络了当地的官员帮忙。说来也巧,当时负责剿灭白莲教的勒保手下总兵朱射斗正在襄阳驻扎,于是便派人帮着出去打听查访。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小左子到襄阳的第三天,终于收到消息,有人在武当山东麓的谷阳县承恩寺一带发现一个很像雪儿的女子。 小左子闻信大喜,立刻要动身过去,但却被朱射斗拦住。因为那一带正是白莲教猖獗的地方,朱射斗怕小左子一个人去有危险,准备调人与他同去。但是小左子找人心切,也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想法,还是孤身直接瞬移到了谷城县一带。打听之后,他便去了承恩寺,在寺中,他很快感应到了雪儿的气息,找过去之后发现那边是一座大殿,里面是一尊巨大的弥勒石佛。看到这里,小左子不禁想起当日与雪儿同游福州境内的圣水寺的情景,雪儿似乎对弥勒菩萨很是虔诚,这更坚定了小左子找到雪儿的信心,于是便拦住一个五十多岁的僧人询问。 一问之下,竟然真的有了收获,据那僧人自称法号了凡,说雪儿经常过来上香,与这个僧人熟的很。见小左子是雪儿的朋友,了凡便主动提出带着小左子去找雪儿。小左子自然十分高兴,便与僧人离开了承恩寺,一路向南而行,过了七里山,离开了谷城县,进入了南漳县境内的水镜庄。又走了不多时,前面闪出一片房屋,了凡说雪儿就住在哪里了。小左子大喜,顾不上敲门,便纵身跳进了院子,向屋里观看,果然屋中有一个与雪儿身材相仿的女子在打扫。 小左子兴冲冲的来到女子身后,正想说话,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而正当他踌躇的时候,那个女子竟然转过了身。小左子微微一愣,惊呼了一声:“雪儿!”但随即发现,这个女子虽然与雪儿有几分相似,但却并不是雪儿,正当他脸色一红,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发现情况不对,自己像是被千斤所压一样,几乎难以站立起来,想用修为来支撑,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点作用,他勉强抬起头,看到而对面的女子,露出冷笑,悠悠的说道:“没想到,来找雪儿的竟然是你。朗廷,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小左子闻言大惊,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不见,双膝一软,跪倒了地上,而身后,又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带他前来的那个自称了凡的僧人。那人看了看地上的小左子,有抬起头对那个女子说道:“聪儿,此处不宜久留,万一漏了行踪,就不好了。有他在不怕丰绅殷德不现身!”说罢挥手,重击了小左子的颈部…… 当小左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周围很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小左子试着想动一动,但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于是他想到丰绅殷德之前受制的情况,觉得十分类似,看来是有修真高手将自己的神识限制了。但小左子并太惊慌,因为对方似乎暂时没有伤他的意思,而且根据他们的对话,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雪儿的,所以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雪儿是否平安。 正在胡思乱想这,门突然打开,光线射了进来,小左子被强光晃得眼前一花,当他适应了光线看到进来的人时,却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因为进来的人正是自己寻找了多日的雪儿…… 小左子看着雪儿,眼睛里开始充满了惊喜,随即又变成了疑惑,最后变成了怀疑。雪儿见他这样,低下了头。小左子随着雪儿的目光看了看她的小腹,还是很平坦的,但是她却穿着一件宽大的衣服。雪儿见小左子盯着只见的肚子,脸红了起来,转过身在床边坐下,悠悠的叹了口气:“二哥……” 小左子微微一愣,随即难以控制的笑出了声:“雪儿?你真的是雪儿吗?还是有别的名字?那个叫聪儿的女子难道是王聪儿吗?” 雪儿闻言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左子摇摇头:“猜的,但没想到猜对了。她果然没有死,勒保竟然虚报战功!”小左子停了一下,看看雪儿,继续说到,“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呢,我们相识多日,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愿意说吧,你瞒得我和他都好苦啊。” 雪儿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微微苦笑:“我确实叫雪儿的,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们的。你们只是不知道,我是王聪儿的妹妹。” 小左子点点头:“你们是很像,这么说你到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是为了白莲教?” 雪儿悠悠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小左子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听说你已经跟了他五六年,真是没想到,难怪你那么虔诚的膜拜弥勒(白莲教信奉弥勒菩萨),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雪儿看的小左子这样生气,脸上露出悲容:“二哥,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姐夫死后,只有姐姐一人苦苦支撑着白莲教,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这么说你到京城果然是为了刺探军情的?你对他,对我,都是……”小左子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雪儿。 雪儿见他这样,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人都是有感情的!” 小左子闻言更加气愤:“是啊,是有感情,所以才被你利用了!还好只是我过来找你,如果他也来了,岂不是……” “二哥!”雪儿几乎哽咽,小左子见状心中一颤,将更激烈的话咽了下去,缓缓说道:“你们之后想怎么样,用我把他也骗来吗?之后呢?用他去要挟朝廷?” 雪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始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姐姐希望阿德能真的投靠我们。” 小左子闻言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儿舒了口气:“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不过,我,我不想你死!”小左子不解的看着雪儿,雪儿继续说到,“你们的计划我自然都知道,姐姐觉得如果他能真心加入我们,对朝廷的打击应该会很大的。” 小左子闻言冷哼了一声:“你姐姐有些异想天开吧。” 雪儿摇摇头:“嘉庆杀了和珅,他不可能不怨恨的,所以……而你,是嘉庆派到他身边的,姐姐说你虽然明为辅助,其实是皇帝按在他身边的眼线,扣住了你,他必然会过来,而如果杀了你……” 小左子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姐姐果然不简单。怪不得白莲教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你不怕吗!”雪儿一脸担忧,“如果他答应了,你一定会死的!” 小左子突然流出了笑容,是很开心的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心我。” 见他这般,雪儿愣住,随即脸色绯红:“你总没有正经!你……” “雪儿,你竟然敢瞒着我到这儿来,还不给我出来!” 雪儿闻言一惊:“姐姐来了,糟了!” 第五十七章 心灰意懒,有意求死 小左子看到雪儿一脸担心的样子,无奈笑笑:“你很怕她?”雪儿有些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左子摇摇头:“雪儿,你出去吧,在他没来之前,我不会有事的。你能来看我,让我知道你没事,我其实很高兴的。跟你说了那么重的话,其实是……算了,你别怪我。” 雪儿眼圈又一次红了起来:“那,那你自己小心,姐姐,姐姐脾气不好,如果她问你什么,你千万别跟她顶着……” “雪儿,你还不出来!”王聪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雪儿无奈,转身向门口走去。 “雪儿!”小左子突然叫了一声,雪儿顿时停住,回头看着小左子。小左子勉强笑笑:“小心照顾自己,你,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 雪儿有些尴尬,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随后屋门再次被锁了起来,屋里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安静。其实这是一种和折磨人的环境,与外界完全隔绝,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人在这种环境中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崩溃的,不过小左子还是挺了过来,当王聪儿和姚之富在三天后下令将小左子带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智还是非常清明的,除了浑身无力之外,跟正常人基本没有区别。其实这到不是他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的强,而是这三天,他一直在挂心一件事,一件让他左右为难的事……当心有所念的时候,压抑的环境都他的影响便减小了很多。而这三天,他也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让他彻底拜托对蓝钺和蓝钿左右为难的决定,他不愿意夹在两人中间,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消失,如果说的更直接一些,就是死!他十分看中与蓝钺这段日子的情义,又不愿对不起对他恩重如山的蓝家家主,而雪儿的事情更是让他灰心,所以他有了这个念头…… 而白莲教的人见到目光炯炯的小左子之后,都很是惊讶,就连姚之富也不由得暗暗称赞。姚之富吩咐手下将小左子搀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又看了看王聪儿,见王聪儿微微点头,才来到小左子身边,开口说道:“我们继续那天的问题怎样?郎廷,你的真名是什么?” 小左子抬头看了看对方,因为很久没有说话,发声有些困难,而之前又滴水未进,嗓子干涩的厉害,所以缓了很久,也没发出声音。一旁的王聪儿有些不耐烦,示意手下拿水过去。小左子笑笑,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很多,终于说出了一声:“我不跟两个死人说话!” “你……”姚之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而一旁的王聪儿却突然起身,抬手狠狠打在了小左子的脸上,他的鼻口顿时留出了血来。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而小左子的反应倒也很让人意外,他将头转了回来,看看一脸怒气的王聪儿,竟然笑了,轻声说道:“雪儿说你脾气很坏,看来这点她倒是没骗我。” 王聪儿见小左子这般无视自己,怒气更盛,反手又在小左子脸上甩了一巴掌,这一回出手更重,小左子的另一边脸顿时肿了起来,他只觉得脑中一阵阵发晕,耳朵疼得厉害,血也顺着耳廓流了下来,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小左子依然随意的笑着。 王聪儿见他这样,又抬起了手,而这一次,却被旁边的姚之富拦了下来:“聪儿,我们还有事问他,你别这么激动。” 王聪儿哼了一声,收回了手,转身坐会原来的位置,冷冷的说道:“郎廷,你别在这里有恃无恐的,以为有人会来救你。雪儿跟你说的那些想必你也没忘,如果你的身份不能让我们满意,等郎月,或者说是丰绅殷德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小左子闻言却并不在意:“我的身份不高,你们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王聪儿已经彻底被激怒,眼中露出杀机的同时,一股掌风已经冲向了小左子,而小左子的神情却让王聪儿很是不解,因为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解脱的笑意,一丝不解袭上了她的心头,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想停手问个明白,但是又想起小左子刚才的无视,一股怒气再次升了起来。至少给他些教训,王聪儿暗自想到,于是一掌依然向小左子打去,但是劲道却收了很多。但正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却突然挡在在了小左子身前,用自己的肩头抵住了王聪儿的手。看到来人,王聪儿大惊,但已经来不及收手,只能尽量将掌力回收,但那人依然站立不住,直接倒在了小左子身上。 “雪儿!”小左子惊呼,想将她抱起,却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雪儿看看小左子,无力的笑笑:“我没事。”说着想起身,但肩膀的剧痛却让她有一次跌倒,而一旁的王聪儿立刻走上进前,将雪儿从小左子怀里拉了出来。 “雪儿,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自己的命,难道连孩子的命也不要了吗!”王聪儿气急败坏的朝雪儿喊着,因为早年丧夫,她并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妹妹腹中的孩子虽然身份特殊,但她依然关心的不得了。 雪儿闻言也低下头,想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可刚一用力,肩膀便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姚之富见状赶紧过来扶住站立不稳的雪儿,向王聪儿说道:“你就别埋怨雪儿了,快找大夫给她瞧瞧吧。” 王聪儿闻言点头,示意手下扶雪儿下去,而雪儿却固执的站着,眼睛里充满了凄苦:“姐姐,你别伤他,行吗!” 见妹妹这样,王聪儿蹙起了眉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子!”但说罢却对手下人说到,“把他们俩都带下去,别让我看了心烦。” “谢谢姐姐……”雪儿勉强说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小左子再次被关了起来,但是不在是之前的黑屋子,而是一间类似柴房的地方,虽然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是毕竟比呆在不知日夜的黑屋里好的多了。被带进去不久,便有人给他送了些吃喝。此后每天都是如此,但虽然不再有人来审他,可雪儿也没有再来看过他,而小左子除了浑身乏力之外,过的倒也自在。他曾尝试着像丰绅殷德那样暂时摆脱对方的控制,想着拼了受伤,至少可以瞬移到襄阳,但是因为之前总用瞬移赶路,消耗太多,所以他的修为被对方锁定的很死,根本无法摆脱片刻。后来他也索性不再进行尝试…… 而就在小左子被擒十日之后,丰绅殷德已经到了襄阳,速度很快,因为他也是用了瞬移的,只是与小左子不同,他瞬移一段距离之后,便会骑马赶路一天,待神识恢复之后再进行瞬移,所以当他赶到襄阳的时候修为并没有收到多大影响。 丰绅殷德自然直接去找到驻扎在襄阳的朱射斗,向他了解了小左子的情况后,并没有急于出去寻找,而是在军营住了下来。而第二日一早,朱射斗便拿着一张信纸急匆匆的找到了丰绅殷德:“额驸,莲匪送信来了!”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他们的消息很灵通啊。”说着接过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愈见朗廷,速至隆中三顾堂。“隆中?朱将军,可以给我一份襄阳周边的地图吗?” 朱射斗点头,离开后不大一会儿有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份地图,可是脸上却非常难看,将地图放到桌上后,几次想说话,却总欲言又止。 丰绅殷德看出朱射斗似乎有事,缓缓问道:“又出事了?” 朱射斗叹了口气:“刚才外面又收到一封信,是关于……” “关于雪儿的吧。”丰绅殷德语气平静,朱射斗却大惊:“额驸,你怎么知道的!” 丰绅殷德笑笑,将地图打开,提笔将隆中的位置圈了出来后,才抬头看看朱射斗:“信上说雪儿在哪里?” “龙泉山的寺院。”朱射斗说罢在地图上指出了具体的位置。 丰绅殷德点点头:“离得倒是不远。” 朱射斗却眉头紧皱:“信上说如果额驸半个时辰之内不到,雪儿姑娘会身首异处!” 丰绅殷德点点头,但丝毫不见担心的神情,抬头看看朱射斗:“将军,你说我该先去哪里?” “这……”朱射斗很是为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丰绅殷德却轻松的笑笑:“帮我备马吧。” “额驸要去哪里,我这就点兵……”朱射斗很是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却在摇头:“我要去的是承恩寺,只我一个人去!” 朱射斗一脸茫然的看着丰绅殷德:“额驸,您……” “这两封信是同一伙人送的,他们是想看我更重视谁一些,所以他们目前都没有什么危险的,至少在见到我之前,他们不会有事。”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着…… 第五十八章 襄阳迷雾,良辰虚设 “所以不管我选择谁,都会处处受制于对方。而他们二人的出现和失踪都与承恩寺有关,我到不如直接去那里看看情况。” 朱射斗闻言恍然大悟,暗自佩服丰绅殷德心细如尘:“原来如此,可是额驸您一个人去恐怕……” 丰绅殷德笑笑:“人去多了反倒不好,如果真的把对方惊走了,以后反倒麻烦。” 朱射斗却不放心的摇摇头:“可是如果额驸也被对方擒住,那属下……” 丰绅殷德打断了朱射斗的话:“我心里有数,说真的,我倒是想被他们擒住的。陛下的计划想必勒保将军已经交代过吧,我迟早是要与他们接触的。” 朱射斗依然不放心,还想再劝,但丰绅殷德原本随意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冷声说道:“朱将军,我不想用身份压你的,所以,帮我备马吧。”朱射斗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施礼道:“末将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龙泉山的王聪儿和三顾堂的姚之富都没有见到丰绅殷德的影子,均以为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于是双双返回据点,而当二人碰面之后,都愣在了当场。 “他没去你那?”王聪儿惊讶的问道。 姚之富也是一脸茫然:“我以为他去了你那里!” “那他会去哪里!”两人异口同声,而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在下在此等候二位多时了。” 两人一惊,纷纷转过身,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们。 “你是何人!”王聪儿厉声问道。 “你们费尽心思,不就是要见见在下吗。”那人说罢缓缓走了过来。 姚之富皱起了眉头:“阁下是丰绅殷德?!” “不错,正是在下!”此时丰绅殷德已经来到二人近前,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人,而当他看清了王聪儿的长相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聪儿被丰绅殷德看的有些不知在,丰绅殷德也离开意识到了这一点,抱歉的笑笑:“在下失礼了,只是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朋友。” 王聪儿冷哼一声:“朋友?你推的倒是干净!”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正想细问,一旁的姚之富却上前了一步,拱手道:“雪儿姑娘和朗廷都在承恩寺中,想必阁下是愿意随我们进去一叙的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也好,不过在下也想劝两位一句,虽然二位修为不低,但不要对我有什么企图,否则吃亏的是你们自己。”说罢他微微将神识外放,又缓缓走近承恩寺,而此刻王聪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因为她企图攻击丰绅殷德的神识被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姚之富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王聪儿,二人对视一眼,都对丰绅殷德刮目相看,随即也快步进入了承恩寺。 承恩寺的一间禅房之中,一个女子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雪儿,你总这样,对你的伤没有好处的!” 那个女子正是雪儿,看到来人,雪儿很是不屑:“张子聪,你别仗着姐姐看重你就对我指手画脚的。” 张子聪却并不气恼:“雪儿,我知道你是担心他。其实你可以放心的,他毕竟是你孩子的父亲,聪姐不会像为那个朗廷一样的为难他的,但要是他不肯给你名分,那以聪姐的脾气可就……” “你!”雪儿脸色绯红,银牙紧咬:“张子聪,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张子聪却依旧一脸坏笑:“雪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也是关心你才这样说的,你怎么能……其实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要你,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谁让我……” “你给我滚!”雪儿被气得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而且肩上的伤也被扯得生疼。 张子聪故意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你好好养着吧,我还想给你的孩子当个便宜老子呢。”说罢笑着转回身,却突然一愣,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很是温文尔雅的男子,而那男子正冷冷的看着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怒色,但却让他心惊不已。再看那男子身后,跟着的竟然是王聪儿和姚之富。 张子聪见状心中一凛,虽然那个男子的脸色冷的吓人,但他更顾忌的是王聪儿二人,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们听到了多少,如果……正想着如何解释,他竟突然觉得胸口一紧,一口血便喷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对面的男子却缓缓开口说道:“如果你再对雪儿说这种话,你下次吐的就不单是血了。”说罢径自走进了屋子。 张子聪呆在了当场,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当他的意识昏聩之前,他只听到雪儿惊喜交加的叫了一声:“阿德!” 丰绅殷德看着多日不见的雪儿,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但随即巨大的疑问便从目光中流露了出来,因为他进入承恩寺之时便感应到了雪儿,所以是直接奔着禅房来的,而后面的王聪儿和姚之富也没有阻拦。于是刚才张子聪说的话三人是都听了个清楚,王聪儿自然很气张子聪对雪儿的轻薄之语,而丰绅殷德却惊讶与雪儿的身份。 众人很久都没有再说话,雪儿也从之前的惊喜变成了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自己跟了五六年的男人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最后,还是丰绅殷德先开了口,但不是对雪儿,而是对这王聪儿:“如果没猜错,您是雪儿的姐姐吧?不知大姐如何称呼?” 王聪儿也没想到丰绅殷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愣,随即点来点头:“我叫王聪儿,其实你应该也能猜到的吧。” 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笑笑:“大姐,在下有些话想单独跟雪儿聊聊,不知您二位是否可以……” 王聪儿与姚之富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先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见二人离开,雪儿抬起了头,看到丰绅殷德正用一种很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不觉脸红了起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渐渐的她又底下了头。 “雪儿,对不起。”丰绅殷德的声音,悠悠的在雪儿耳边响起,听了这句道歉,雪儿惊讶的抬头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你一个人,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虽然王聪儿是你姐姐,但你们的人对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雪儿听了这话再次底下了头,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伏在丰绅殷德肩上大哭一场,可是现在,她不敢向前迈一步。可是突然,雪儿感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息,一只手轻轻的拭去了她的泪水,她抬起头,只见丰绅殷德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眼中流露出她很久没有见过的疼惜之情……雪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了丰绅殷德的肩上,失声痛哭。 丰绅殷德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这雪儿起伏不断的后背…… 离开福建的这一个多月,雪儿没有睡过踏实的觉,尤其小左子到来之后,几乎每个午夜,她都是在梦中惊醒的,有时小左子一心求死的目光让她心碎不已,有时丰绅殷德冷淡的表情让她柔肠寸断,还有时,她甚至梦到和孝公主的埋怨,梦到腹中孩子的哭喊……梦醒后,她只能睁着眼睛坐到天亮,因为只要一合上眼,她便要面对太多的责备,以及自己心中对小左子和丰绅殷德两人说不清的感情。 雪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跟了丰绅殷德五年零七个月,可以说是骗了他五年,两人每一次的风花雪月之后,雪儿从来不会去留恋,更没有埋怨,有时甚至对那个男人嗤之以鼻的不屑。可是当那天她第一次闯进和珅府,看到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丰绅殷德之时,她迷茫了,因为那个男人对她无法说清的眼神,那眼神不再是以前的欣赏和亵玩,而是一种亲切……于是当和孝公主突然闯入的时候,她有了一种胜利者的快感,可是当她看到和孝公主走后丰绅殷德落寞的目光之时,她猛然开始嫉妒起那个她一直不屑一顾的大清公主了,因为丰绅殷德对她从来不曾有关那种眷恋…… 后来她虽丰绅殷德去了福建,是因为自己的任务,但她也很高兴可以留在他身边……不过他不在向以前一样带自己了,更多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不在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炙热,而是跟两人的称呼一样,变成了哥哥对小妹的温柔。她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却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爱上这个男人。 不过也许是自己身份的特殊,丰绅殷德身边的侍卫对她都是客气的,但只有他除外,他是那几个侍卫的首领,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可以肯定,他的地位一定不低…… 第五十九章 心事如泣,左右逢源 从丰绅殷德也对他忌惮中,雪儿渐渐猜到,他是嘉庆的心腹。所以她很防备他,因为自己策反丰绅殷德的任务,以后势必会与这个二哥发生冲突的。而他,似乎也很讨厌她,大概是因为她外室的身份吧,可是,那一天,他竟然在倭寇手中救出了她…… 于是两人竟然再也不好意思看对方不顺眼了,这种微妙的变化他们都是知道的,可是有都羞于承认,只是她知道,他总在偷偷的看自己;他也知道,她开始关心自己了。如果没有另一个女子的出现,也许他们会慢慢忘记这些,继续做回原本的自己,可是上天却如此的爱开玩笑,硬生生的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彼此都非常讨厌的扶桑女子过来,但丰绅殷德却偏偏对那个女子百般的偏袒。于是她开始生气,他开始为她抱不平,为她上药,陪她散心……不过两人都不敢再向前走哪怕是一小步,因为她有自己的任务,他也有,只是那时他们都不知道,都为对方的冷静神伤,都为自己尴尬的身份遗憾。有时她只能叹一声天意弄人,因为那次意外,她竟然有了丰绅殷德的孩子,其实这五年多的时间,她是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孩子的,因为这样会增加很多砝码,可是孩子似乎是不愿意被母亲这样的利用吧,她从来没有如愿过。可当那个孩子真的到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虽然她并没有完全弄明白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却隐约的感到,这个孩子并不完全是丰绅殷德给她的…… 而丰绅殷德与小左子直接的关系,应该比她知道的要复杂的多,他们的修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雪儿身心俱疲,于是当接到王聪儿让她离开福建的密信之时,她没有多想,便立刻回了湖北。但当她知道姐姐是想用自己的孩子牵制丰绅殷德的时候,当她看到小左子因为她被抓的时候,她开始责怪自己…… 雪儿最后是哭着在丰绅殷德怀里睡着的,她本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抱歉想讲,可是她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不知为什么,当丰绅殷德抱住她的时候,她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倦。丰绅殷德轻轻放下已经睡熟的雪儿,轻轻离开了禅房,当他把房门关好之后,一直没有离开院子的姚之富走了过来。 姚之富正想说什么,丰绅殷德却转回身,先开了口:“雪儿刚刚睡熟,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我还想见见郎廷,不知前辈能否行个方便?” 姚之富微微一笑:“阁下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比较应该客随主便吧,您还是先随我去聪儿姑娘那边吧,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丰绅殷德点点头:“在下确实失礼了,那就有劳前辈带路了。” 在姚之富的带领下,丰绅殷德很快到了王聪儿的卧室,也是一间禅房,但是比雪儿的要大一些,而且外间有一个不大的书房,王聪儿此时正在里面喝茶,见丰绅殷德进来,并没有起身,而是示意他随便坐下。 丰绅殷德会意点头,在王聪儿对面坐了下来。见丰绅殷德坐定,王聪儿这才起身,拿起茶壶,给丰绅殷德到了一杯茶,轻声说到:“这是女儿茶(普洱茶的一种),我们家有个规矩,女婿第一次上门,是要喝这茶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有些尴尬,勉强笑笑说道:“多谢大姐。”说着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王聪儿点点头:“雪儿是叫你阿德的,你不介意我也这样叫你吧?” 丰绅殷德低头笑笑:“大姐想怎样称呼在下都好。” 王聪儿渐渐收起笑容,目光变得冷峻了起来:“你也声大姐我现在还当不起,雪儿的身份你现在也知道了,你们当初的计划我自然也了如指掌,事到如今,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好笑啊?” 丰绅殷德也收起了笑容:“大姐花这么多的心思把我引到这里,应该不单单是想告诉我这些的吧。大姐有什么想法,就明白跟我说了吧。” 王聪儿欣赏的点点头:“我们汉人有句话不知道你是不是认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丰绅殷德闻言脸上一变,原本温和的目光竟然瞬间凝结成冰一般,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恨意,让王聪儿也为之一震,但随即,她又心中一喜,缓缓说道:“阿德,看来你是恨的吧?” 丰绅殷德许久没有开口,但当他再次看口的时候,刚才的寒意和冷冽已经淡了很多:“大姐说的没错,我心中早就与他不共戴天了。” 王聪儿故意摇摇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帮他剿灭倭寇,甚至来灭我白莲教?” 丰绅殷德此时已经完全回复了常态,叹了口气:“清剿倭寇,是民族大义,与他无关,我想如果白莲教在福建的话也不会任由倭寇横行,鱼肉我华夏同胞的吧。” 王聪儿闻言微微点头,虽然她知道丰绅殷德有恭维她的意思,但对这番话还是很受用的。丰绅殷德又继续说道:“至于我帮他对付白莲教的事,其实是不得已的。他是君,我是臣,他下的旨意,我只能去做。” 王聪儿却不满的摇摇头:“成立帮会,加入我教,明里助我,实则确实卧底。这计策是你想出了的,如果没有雪儿,我一定会中计的。所以我不懂,你既然那么恨嘉庆,为何还愿意如此为他出力?”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还是那句话,他是君,我是臣。如果我不能让他满意,我的家族,我的妻儿都难以保全。” 王聪儿轻笑一声:“丰绅殷德,我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没想到你竟然置父仇与不顾,甘愿做仇人的一条狗!”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蹙眉:“您话说的太重了吧,大姐。” 王聪儿却突然将茶杯摔倒了地上:“你的这句大姐我当不起,你的妻子是大清的公主,雪儿只是个乱臣贼子。我没什么话想跟你说了,你走吧,以后战场上相见,我和雪儿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丰绅殷德见状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竟然又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到:“大姐,您的丈夫当年也喝过这茶吧?” 王聪儿闻言微微一愣,一股忧伤的气息在她眼中闪现,但随即有被怒气冲散:“你到底想说什么!” 丰绅殷德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其实大姐的心思我是懂的,您无非就是想我和我手下的天理会真心的帮你们白莲教而已。” 王聪儿冷笑一声:“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你既然那么在意那个清国公主……”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与和孝公主的事情大姐不必太介怀,我承认,我与和孝确实夫妻情深,但是我也忘不了阿玛是怎么死的!所以,我是可以接受大姐的要求的。” 王聪儿闻言心中一喜,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丰绅殷德,我看不懂你。跟你说话我很累,我是很想你能帮我们,但是我不确定真的能把握的了你,所以我甚至想放弃这个计划了,因为如果接纳了你,我便是用所有兄弟的性命在赌。” 丰绅殷德笑笑:“那我该如何让大姐安心呢?” 王聪儿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杀了郎廷与和孝公主!”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却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笑容:“大姐,于公于私,这我都办不到。” 王聪儿很不满意的看着丰绅殷德:“我们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郎廷是嘉庆的心腹,你留他在身边,我没办法放心!而雪儿虽然没有那么显赫的身份,但也是我唯一的妹子,我不会委屈了她的。” 丰绅殷德却摇摇头:“大姐,其实你说错了,于公,如果杀了公主,那我便是等于与朝廷翻了脸,这难道真的是大姐想要的吗?您不觉得留着我额驸的身份,对你们来说更有好处吗?嘉庆已经给了我挟制五省军机的权利……” 王聪儿闻言几乎愣住:“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 丰绅殷德点点头:“包括勒保在内,他们都会全力配合我的,所以我留住现在的身份对大姐来说应该更加有用。” 王聪儿蹙起眉头,随后有紧紧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看了半晌,缓缓说道:“你说的确实不错,但是我们凭什么信你?说白了,你这种左右逢源对我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威胁。”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其实大姐说的我也能理解,那不知如何才能让大姐安心呢?” 王聪儿看看丰绅殷德,眼中闪出一丝寒光:“和孝公主也许你杀不了,但是郎廷这个人……他在你身边,对我们始终是个威胁,我想即使他死于意外,你也完全可以把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嘉庆皇帝对此也应该无可厚非吧。” 第六十章 利害关系,各取所需 丰绅殷德闻言脸上却露出了拒绝的表情,王聪儿也立刻看了出来,冷声说道:“你不愿意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只能是敌人了,你的身份太特殊,修为更让我们意外,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把握你!” 丰绅殷德脸色也冷了下来:“大姐,这个事我做不了!” 王聪儿冷笑了一声,看着丰绅殷德的目光露出了敌意,正要在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打断。 “大姐,如果您真的不放心我,我愿意用神识与你们签订契约!”丰绅殷德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姐的修为不低,我想您应该知道这种契约的约束力吧。” 王聪儿闻言一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丰绅殷德,白莲教中有修为的人很多,她与姚之富都是高手,否则也不可能在被包围之后坠崖诈死。虽然她对丰绅殷德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但这种神识契约对修真之人的约束却是共通的…… 也就是说,如果违反了这种契约,后果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承受的,所以修真之人除非不得已,否则是不可能轻易定力这种契约的。许久,王聪儿才渐渐平复了情绪:“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不理解,你为何要这般……那个郎廷的命就那么重要吗?”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因为雪儿,我不会与大姐为敌,而郎廷,我与他在福建是经历了生死的,所以虽然他是嘉庆的人,但我已视他为兄弟了。” 王聪儿依然诧异的看着丰绅殷德,但眼中的目光渐渐变成了钦佩,终于,她微微的点了点头:“我也有个要求,郎廷毕竟是嘉庆的人,让他活着可以,但是他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王聪儿继续说道:“我可以保证不杀他,但是他必须留在我们这里,因为如果他回去,对你对我都是一个威胁!” 丰绅殷德沉吟了许久,缓缓的点了点头。王聪儿见状满意的笑笑:“我带你去见见郎廷,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吧。”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与王聪儿一同离开了房间…… 当丰绅殷德见到小左子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左子虽然算不上是多么英俊潇洒,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傲然的英气,在北部同辈之中便是一个卓尔不群的人物,在南部,因为身份的原因,又使他增加了一股阴柔的气质,与原来的融合在一起,让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是如今,在那个男子却变得颓废不堪,且不说脸上身上的伤如何严重,但是他眼中,便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风采……丰绅殷德也曾经被人限制过修为,也料到小左子会受一些委屈,可是绝对想不到眼前的小左子会是这个样子。丰绅殷德有些不满的看着身边的王聪儿,王聪儿却无奈的摇摇头:“他的伤确实是我下的手,也饿过他几天,可是后来也算是供应不缺的,他这个样子其实是……”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打断了王聪儿的解释:“大姐,我想跟廷弟单独谈谈。” 王聪儿点头,转身离开。小左子见她离去,眼中似乎多了一些神采,似乎想与丰绅殷德说话,但最后竟然只是叹了口气,眼中的神采也渐渐淡去。 丰绅殷德皱着眉走上前去,扶起小左子,握住他冰凉的手腕,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他的体内…… 见小左子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四肢也热了起来,丰绅殷德微微舒展了一些,将神识注入小左子脑中:铤弟,你应该可以用神识交流了吧? 见小左子点头,丰绅殷德轻叹一句:“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小左子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回应,但眼中却透着凄凉。 丰绅殷德摇摇头,将神识与小左子连通起来:我已经答应过你不在南部与他为难,你何苦这样? “钺哥,我……”小左子不觉说出了声,随后又不再出声,与丰绅殷德的神识再次相接:钺哥何必救我,如果没有了我,你不必有那么多顾忌,我也不用左右为难,他们也会更相信你的诚意!” 丰绅殷德摇摇头,心疼的看着消瘦的小左子:铤弟,既然你还叫我一声钺哥,你就听我一句,你是为自己活的,我们不欠任何人的! 丰绅殷德的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小左子的为难他是能理解的,但是见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是难以接受,眼眶不觉有些发红。 看丰绅殷德这样,小左子心中一热,泪水流了出来,丰绅殷德脑中也传来了他悲伤的声音:钺哥,我觉得人心真的太可怕了,她……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我觉得我做的事跟她是一样的,我接受不了这样的雪儿,所以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听到小左子说起雪儿,丰绅殷德也心中难受不已,开口说道:“铤弟,雪儿很担心你。” 小左子把头扭到一遍,缓缓的说道:“钺哥,我想我是真的喜欢她的,可是……”小左子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丰绅殷德,皱起眉头:“钺哥,你,你打算怎么样对雪儿,还有,白莲教?” 丰绅殷德闻言叹了口气:“我答应王聪儿真心的帮他们。“ “她信你?”小左子微微一愣。 丰绅殷德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答应与她定下神识契约,所以,她信我。” “你真的要帮她?”小左子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叹气说道:“如果不定契约,我要他们相信我,只能杀你,可是,我做不到!” 小左子微微一怔:“钺哥……” 丰绅殷德笑而不语,但小左子的脑中却传来了他的声音:蓝家人在外面不会手足相残的,我对他不会下手,更不能看着你去死。 小左子心头一阵阵的颤动,声音更是颤动着说道:“钺哥,这样代价太大了,这种反噬不是你能受得了的!你总不会真的想帮他们对付……” 丰绅殷德摇摇头,不再说话,而是用神识解释道:铤弟,我是想在两边找一个平衡点的。 小左子并没有完全理解丰绅殷德的意思,正想发问,却发现丰绅殷德眼色一变,小左子离开不在说话,随即,门被推开,王聪儿一脸阴冷的走了进来,怀疑的看着两个人,好一阵子,又看了看二人身前的地上,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才开口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丰绅殷德,我觉得你在瞒着我跟他讲一些事情,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 丰绅殷德则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大姐,您的话我听不懂,我知道我们说的都瞒不过大姐,也没想着要瞒,我已经答应与大姐订立契约,如果还有别的想法的话,那个后果我确实承受不起的。” 王聪儿冷冷的盯着一脸无辜分丰绅殷德,许久,脸上缓和了下来:“也许是我多心了。”说罢又看看小左子,“郎廷,他刚才还没跟你说完,我替他说了吧,我们不放心你,但他又要保你,所以你只能委屈一下,在我们这边呆着了。” 小左子与丰绅殷德对视了一眼,突然在丰绅殷德眼中读懂了一件事情,立时立起了眼眉:“额驸,你疯了吗!即使与白莲教连手,你也不可能是万岁爷的对手的!我们在福建共过生死,我不能看着你走上这条路的!” 见小左子终于懂了自己的意思,丰绅殷德心中一喜,而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苦涩表情:“廷弟,因为阿玛的事,我即使做的再多,最后也会与福建的结果一样,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我的一切抹杀掉。与其一直这样任人宰割,我还不如赌一次。如果成了,我们还可以重做兄弟,如果事败,你也不会受到牵连。该做的,该说的我们都尽了,你好好在这里养着吧,别再糟蹋自己了。”说罢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见他如此,一旁的王聪儿心中一颤,几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已经冰冷的心,竟然因为两个男人的情义,有了一丝暖意。她回头看了看小左子,摇摇头,轻声说道:“郎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加入。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喜欢雪儿是吗?说真的,你虽然是嘉庆的心腹,但是比起丰绅殷德,我更想把雪儿的终身托付给你。” 小左子闻言一时目瞪口呆,不知道王聪儿为何会与他说出这样一番话,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王聪儿已经离开了房间…… 离开小左子之后,丰绅殷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费劲心力设计的对话与神识相穿插的交流终于完成了,虽然想说的没有完全说清,但他相信,小左子已经懂了,王聪儿对他也可以放下心来,而接下来,就是如何寻找到自己所说的那个平衡点。只要应对得当,他可以利用白莲教尽量牵制嘉庆(蓝钿),同时发展自己的外部实力,最后赢得异界的竞赛…… 第六十一章 遥祭双亲,神交挚爱 丰绅殷德正想着心事,一旁王聪儿已经快步跟了上来,见到他凝神皱眉的样子,不觉有些诧异。丰绅殷德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以前在雪儿的传信中,她觉得和珅的这个儿子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富贵闲人,只想通过他搭上和珅这条线,但没想到五年的经营还没有完成布局,便只落得和珅被杀这个结局。她本想让雪儿回来,可是又心有不甘,同时雪儿也捎来了一个让她奇怪的消息,这个男人变了……开始她们都以为是因为和珅的死,使这个贵族子弟懂得了世态炎凉,可是随着雪儿南下的脚步,他们越来越多的知道了丰绅殷德与嘉庆的计划,不觉心惊这个男子心计的深邃。而福建事情的发展更让他们对这位额驸刮目相看,虽然湖北与福建并不相邻,但是以救民于水火为己任的白莲教对横行福建的倭寇是绝对没有好印象的,要不是相距甚远,加上嘉庆三年的被困湖北郧西,两名首领只能诈死隐匿,说不定白莲教便会出手收拾倭寇的。所以丰绅殷德的作为让不少教众都很是钦佩,王聪儿与姚之富也是那个时候才真正起了策反丰绅殷德的念头…… 为了将丰绅殷德引来襄阳,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可是当他们真正见到这个大清额驸的时候,还是很难将他的经历与这个表面甚至有些文弱的青年联系到一起的。虽然丰绅殷德没有随他们的心愿去付隆中或者龙泉寺的约定,而是直接找到了他们真正的藏身之处,让他们惊讶不已,但他们依然没有将丰绅殷德视作一个威胁,直到王聪儿想偷袭丰绅殷德,却被对方的结界振开之时,他们才真正正视了这位额驸爷的实力,可怕的实力……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更让王聪儿迷糊,丰绅殷德对雪儿无关男女之情的关切,对朗廷情同手足的回护,使她觉得这个男人至少应该是个温和重情之人,可是就在刚才,她竟然从这个那人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冰冷,让她心惊胆寒的冰冷……于是王聪儿彻底迷茫了,他无法看透这个男人。 王聪儿看了丰绅殷德很久,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而丰绅殷德也回过神来,见到身边的王聪儿,竟然露出了像孩子一般抱歉的笑容:“大姐,不好意思,我没吓到您吧。” 王聪儿微微一愣,说真的,她刚才感到的确实是害怕,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恐惧,但她还是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怎会,只是很好奇,你为何会如此?” 丰绅殷德眼中瞬间露出凄苦的神色:“大姐,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七月十四,怎么了?”王聪儿随口说道,但突然,她的眼中也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许久,两行泪水竟然不由自主的沿着面颊留下。 “大姐也有逝去的亲人吧,明日便是中元节了,我这半年经历了什么,大姐应该是知道的,阿玛头七刚过,我便离京至今,丝毫未尽人子的本分……”丰绅殷德的声音有些颤抖,而此刻,他身旁的王聪儿竟然已经开始抽泣:“三年前,他在元宵节起事,兵败被杀,这三年来,我只想着报仇雪恨,却忘了为他……为他燃香祭酒……” 说到后来,王聪儿已经哽咽不止,而丰绅殷德知道她想起了亡夫齐林的事情,无法深劝,只掏出一块手帕,放到了王聪儿手中,轻轻说道:“大姐,我回襄阳了,等天理会人手到齐后,我再来找大姐商量大事,也请大姐安排好我们立约之事。”说罢转身,离开了承恩寺…… 丰绅殷德一路策马,沿着谷城县官道东行,很快来到汉水河畔一处叫做格垒咀的地方。过来时因为心急,他并没有留意这里,但这次回来,他却突然发现这里很不寻常,似乎有一种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能量波动在这周围游荡…… 丰绅殷德拉住马的缰绳,四下观望了一阵,发觉这里没有什么人烟,但是却并无荒凉之感,甚至有些有股生生不息之气在周围徘徊,虽然并不强烈,但却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王绍兰当日的提点,丰绅殷德已经注意到自己神识深处的那股阴寒之气,也曾经想运功缓和,但是每次都还未正在触及的时候,那股阴寒便消失无踪,而此时,丰绅殷德却惊讶万分,因为那股若有似无的温暖竟然包裹住了自己神识之中的那一抹阴寒之气……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管是那丝温暖还是那股阴冷,动消失无踪了。丰绅殷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心神不宁,于是翻身下马,找了棵树将马拴好后,坐在树下,调动内息,查看自己气息的情况…… 调息之下,丰绅殷德更加惊讶,自己的丹田之中竟然有了类似实体的球状物,根据经验,应该是内丹形成的开始。内丹,北俱芦洲妖界的生命之源,所有非人族群修炼的基础……但是,不论是北部的蓝钺,还是南部的丰绅殷德,内丹都是不应该形成的东西,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人类。虽然的妖族的内丹威力非凡,也是妖族吸收天地精华的媒介,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个存在,妖族永远不会是修真的正宗,因为作为最适宜修行的种群,人类的修行是不需要这种依仗的,天人合一这种境界可以使修真之人直接与自然连通,超然物外,获得自然而然的提升。而内丹说白了是一种逆天的产物,非人种群通过机缘或者继承,获得了改变自己形态和思维的内丹,使自己脱离原本,化为人形,并拥有能力,可是轮回道中却流出着这样一句话:人身若失,欲复得之,则如盲龟值木。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作恶失了人身,入了畜道,想要重回人道,就如在无边海中的一只失明乌龟,用头去撞击仅有的一块木头的可能性。所以妖界之中虽然通过内丹得到了人形,但本体还是畜类,所以化形便成了逆天的事情,会受到的反噬极大,尤其是内丹,他们无法离开这东西,而这内丹越强大,给他们的折磨也越多,甚至会引来天劫…… 丰绅殷德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大概的猜测也许是因为自己接受了七色碧珑功力的缘故吧,毕竟他便是妖界之人,可是,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这种现象,直到刚才感受到那丝温暖之后才……而且,人真的可以有妖族的内丹吗?丰绅殷德不再用真气去接触刚刚形成的内丹,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让他震惊。 原本他还坐在汉江之滨,但此刻他眼前竟然是一片庄严的宝刹,而且并不是之前的承恩寺。丰绅殷德四下看着,发现周围的景物竟有几分熟悉,眼前一条小路,却不知通向何方。他信步走在路上,只见四周植满了枫树,而不远处竟然有一颗参天的娑罗树。树下似乎有人正在弹琴吟诗,声音并不很大,但丰绅殷德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震旦号交让,梵天称娑罗。 交让虚名谁则见?娑罗实有而弗多。 徒传巴陵及伊洛,佛宇对峙耸枝柯。 香山寺前今见一,千年外物犹婆娑。 巨本拥肿干(qizhi),轮囷如岳森嵯峨。 郁葱叶叶必七瓣,定力院契欧阳哦。 我闻如是佛成道,八佛八树名殊科。 毗舍浮证涅盘际,即此娑罗诚非讹。 梵僧攀泣思往事,未识佛在理则那。 笑我卅年未经咏,或者有待今斯过。 万劫一瞬应视此,视此灵根戢毗恒。 “娑婆树歌!(乾隆帝三十八年游香山时作,刻碑立于香山寺中)?”丰绅殷德惊讶的自语,听了这段吟诵,他突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但是这让他更加难以置信,因为自己来到这里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即使身处其中,他也是不敢相信的,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站在京郊的香山寺中。 丰绅殷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的步子,他现在只想找个人说句话,让自己知道并非在梦中,所以他快步奔向树下,找寻那个弹琴吟诗的人,而当那个人的背影映入丰绅殷德的眼帘之时,丰绅殷德再次呆住,同时,那人也微微一振,琴音突然破掉,猛地转会了身子…… 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们此时都看到了对方,那个自己日夜牵挂的人。“阿德……”“小语!”二人不约而同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两人突然顾不上去惊讶什么,而是一同向对方走去,双手相握,四目相对,只想把对方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瞳孔,刻进自己的心田。二人只是相互看着,并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亲密的行为,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和颤抖,深情与炙热…… 第六十二章 相顾无言,靛石使者 两两相望,突然,一个人的视线模糊了起来,紧接着,另一个人也是如此,但他们都没有去理会,依然努力的睁着眼睛,生怕对方就此消失一般贪婪的看着…… “你瘦了。”“你脸色很差……”两人又几乎同时说了一句话,而听到对方的话,又都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终于丰绅殷德再次抬起头,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你怎么会出宫到香山寺来?” 和孝公主瞬时握住丰绅殷德的手:“明日是中元节,我是来给皇阿玛和……和阿玛、额娘上炷香。”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热,抚摸着妻子的脸颊:“你真的瘦了很多。” “阿德,你为何会回来?你的脸色好差,听说前阵子你被倭寇伤了,是不是伤还没好?要不我去求皇兄……”和孝公主一连串的问着,但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已经被丰绅殷德劳劳的吻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二人忘情了很久,直到和孝公主有些气短,丰绅殷德才将她放开。虽然已经夫妻多年,但在二人的记忆中,都是没有过这样的热烈的经历,所以分开之后,两人倒是有些脸红。片刻之后,和孝公主突然感到一阵担心:“阿德,你为何会回来,十五哥他应该不知道吧!” 丰绅殷德闻言蹙起眉头:“小语,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能别提他吗?” 和孝公主闻言微微一怔,因为她从丰绅殷德的眼中看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寒意,虽然是转瞬即逝,但却让人心惊不已,但当她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说清的悲伤,一种即将离别的惆怅油然而生,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将对方抱紧,可是突然,却发现怀中已经空空如也,刚才还与自己温存无限的挚爱,突然就消失无踪,或者应该说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丰绅殷德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在和孝身边太久,因为他一直都感到一种诡异,不过因为相见的狂喜,使他刻意不去理会那些不安,放纵自己去抱紧日夜思念的女子……所以当这短暂的相拥消失之后,他并不意外,因为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突然到了香山寺,而如今又究竟身在何地。因为现下,他依然没有回到之前的汉江之滨,而是独立在一片旷野,远处似乎有袅袅炊烟,但却感觉不到人气,可是旷野给人的感觉却并不荒凉,甚至跟之前在格垒咀的感受一样,虽无人烟,却有生气。 丰绅殷德试探着将神识外放,想查探一下周围,但是又不敢过于冒进,可是突然,他感觉有一股力量正在向他接近,虽然感受不到敌意,但那种强大却依然让他心惊。于是丰绅殷德离开收拢神识,而对方也快速的向他这边移动过来。不久丰绅殷德便看到一个身影在目光所及之处出现,那是个身材适中的男人,虽然还看不清长相,但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气,丰绅殷德微微蹙眉,因为那种感觉竟然跟七色碧珑的极其相似。随着那人走近,丰绅殷德也看清了他的相貌,那人是个三十不到的男子,可是要形容他的长相实在很难,许久,一个词出现在丰绅殷德的脑海里——惊艳! 是的,那是个形容女子的词,可是对于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惊艳这两个字丝毫不过分,也没有贬低之意,只能说是情不自禁的惊呼。丰绅殷德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丽的男子,在北俱芦洲,在南瞻部洲……从自己到蓝家兄弟,从这里的丰绅殷德到李一辉等人,单说长相都称得上俊朗,可是与眼前这个人比较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那个人实在美得不可方物,甚至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人见丰绅殷德如此失神的看着自己,不觉微微扬起嘴角:“很诧异我的长相嘛?其实也没什么的,我本就不是人,所以才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把自己弄得好看些而已。” 听到他说话,丰绅殷德才猛然回过神来,而那人所说的话又再次让他陷入了沉思,许久,丰绅殷德的目光才聚拢了起来,向对方笑笑:“不知该怎样称呼阁下?如果方便,可否告知在下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脸色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点点头:“我叫黛玒,七色黛玒。这里其实是你刚刚呆过的格垒咀,但也是商周牧野之战阵亡将士的招魂地,也是我守护的地方……” 丰绅殷德听到他的名字,思维便几乎停滞,根本不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这个名字太诡异了,或者说太神奇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北部灵石靛石黛琳的掌管使了。 那个自称七色黛玒的人似乎也看出了丰绅殷德的惊讶,脸色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没想到我可以在这里遇到碧珑大哥的传人,看来他果然是偷跑到了南瞻部洲啊。所以我一时起了好奇之心,才把你带到了这里。” 丰绅殷德此时也勉强恢复了平静,但脸上依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黛玒耸耸肩:“你不必那么奇怪,我们四人都是可以在四洲之间任意穿梭的,但我过来的只是神识,所以只能在这里暂时呆着了。” 丰绅殷德此时完全恢复了平静,回想着刚才黛玒所说的话,渐渐理出了思路,缓缓说道:“这么说来,在下该称您师叔了,”说着单膝跪地,“碧玉掌管使七色碧钺,拜见黛玒师叔。” 黛玒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脸上显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情愫:“碧钺,钺儿,不错。” 丰绅殷德有些不解的看着黛玒:“师叔,您刚才说这里是牧野之战后将士的招魂地?您又是这里的守护者?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黛玒微微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了,我们四使不和的事想必碧珑大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似乎说是再上一代的碧玉掌管使与其他三使意见相左,被逼出了妖界。” 黛玒无奈的摇摇头:“是啊,这事碧珑大哥也不完全清楚的,其实我们的师父都是受了一人的蛊惑才把事情变得如此糟糕的,碧玉使者本就是四使之首,他被逼走之后,七色一族便被那人掌控了,蓝、靛二使也相继出了事,都只草草的传下了灵石,便,便落得神魂俱灭的结果……”说道这里,他不由得流出了泪水。 丰绅殷德闻言大惊,因为在北部,他并没有听说过七色一族的巨变,而七色碧珑也早已离开二十多年,更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没想到七色一族如今竟然是这个样子:“师叔,您说的掌控了七色一族的那人,难道是……” 靛玒舒了口气,点点头:“你应该猜到的。” “紫石琉璃的掌管使?”丰绅殷德试探的问道。 黛玒颓然的点头:“她原是四使中辈分最低的,应该与我们同辈,因前任紫使离世,所以接位最早,但没想到她接手紫石之后,竟然……可惜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与蓝使接位之后还被她蛊惑,以为师父们的死是碧玉掌管使所为,而当我与蓝使四处寻访碧使下落,企图报仇的时候,她竟然暗中勾结外人,使蓝使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而我赶去救援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蓝使的肉体已经被毁,我只能冒险用灵石勉强收拢他的神识,而此时紫使竟然对我发起偷袭……”说到这里,黛玒的眼中露出了无限的凄凉,似乎紫使对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丰绅殷德见状也是很诧异:“师叔,您口中的紫使究竟是谁,为何要这般对你们?蓝使后来怎样了,您又是如何到了南部的?” “蓝使后来如何我并不知道,也许已经……”黛玒的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当我恢复了意识的时候,便已经在这里了,开始我很虚弱,但没想到这个地方之前的守护者无意间救了我,并用这里将士的残念修复了我的神识,我恢复之后渐渐知道,其实我的肉体应该还在北部,由靛石黛琳护着。” 丰绅殷德点点头:“但是您却回不去了,是吗?” “没错,而且就算有办法,我也是不会回去的,因为这里的守护者对我有大恩,他在自己即将消逝的时候将这里托付给了我,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黛玒有些踌躇的说道,“我答应替他守护他在乎的人,直到她平安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丰绅殷德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黛玒找上自己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碧玉的掌管使,也许他所说的要守护的人,其实才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黛玒停了一会儿,因为他也从丰绅殷德眼中看出了怀疑,他突然笑了:“钺儿,你很聪明,碧珑大哥很会选继承人啊,你猜到了什么,尽管说说吧。” 大家看完顺便给个收藏好不好 第六十三章 神识契约,七色族殇 黛玒的话似乎更像是印证了丰绅殷德的猜想,他之前便不明白小左子为什么会被人限制了修为,而且刚才与他接触之后,他便感到限制小左子的人强大至极……丰绅殷德慢慢抬起头,看着黛玒:“师叔,这里之前的守护者难道是齐林(白莲教前总教师,王聪儿的丈夫)?!” “果然被你猜到了。”黛玒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刚才的凄然,“我把你引到这里除了好奇之外,也是要与你做一件你刚刚答应聪儿姑娘的事情,你不会怪师叔吧?”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原来要与我定立契约的是师叔啊,之前我以为会是姚之富或者王聪儿的。” 黛玒诡异的笑着:“定立了神识契约,如果一方死去,契约便会失效,而我应该不会有这个顾虑,所以由我来做他们才不会吃亏。” 丰绅殷德闻言勉强笑笑:“师叔考虑的很周到,不过我不明白,师叔之前为何要让我去一趟香山寺呢?” 黛玒笑笑:“你去的地方是香山寺啊,看来你最挂念的人竟在那里。其实并不是我送你去的,是这个地方对初来的人送上的一份礼物……” “我说过,这里是为牧野之战将士招魂的地方,让他们来这里后能见一见自己最牵挂的人,算是完成一下心愿吧。好了,我们该完成一下契约了,需要你发一个誓言,想好要怎么说了吗?”说着黛玒已经开始凝神,随后一丝靛色的光芒从他的眉心射了出来。 丰绅殷德闻言终于明白了这里的缘由,不过他又发现,其实黛玒一直在回避一件事情,那就是紫使的事,他与紫使的关系似乎并不寻常,因为说起紫使的时候,黛玒的眼中总有种难以名状的悲伤。但是目前他又不好直接发问,只得先随着黛玒定力契约了。于是丰绅殷德也开始凝神,从眉心发出一丝绿色的光芒,与对方的光交织在一起后,缓缓说道:“我以神识发誓,白莲教之事,绝不真心辅佐嘉庆,如违誓言,天地不容。” 黛玒闻言微微皱眉,因为丰绅殷德说出的誓言有些奇怪,并不是他想的“一心帮助白莲教”之类,但细想一下,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最后还是没有提出质疑,将丰绅殷德发出的绿光收入眉心,自己的靛色光芒也同时进入了对方的眉心。 而丰绅殷德见黛玒认可了自己的誓言,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算放心,自己终于将这个平衡点建立了起来,因为自己本就不会真心辅佐嘉庆,但这个誓言也并没有约束他一定要真心帮助白莲教…… 丰绅殷德与黛玒完成了契约的定立,都微微舒了口气,看着对方,一时都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好。 突然,丰绅殷德想到了一件让自己纳闷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师叔,您可知道人类是否也能拥有妖族的内丹?” 黛玒闻言一愣,微微摇头:“这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钺儿,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因为就在我来这里之前,丹田中刚刚形成了内丹。” 黛玒听了这话,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你说什么,你是人类,不是我们妖族?!不可能的,碧珑大哥怎么会把灵石传给人类!碧玉又怎会认主?” 丰绅殷德见黛玒这个样子,也很不解:“师叔,七色灵石在人类间早有传承的啊,南瞻部洲的橙石琥珀便是一直如此啊。” “难道她又骗了我们?”黛玒似是喃喃自语,“她为何要这样做?” “师叔说的这人难道是紫石的掌管使?” 黛玒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师父过世的太突然,并没有来得及向我说清一些事情和规矩,紫使事后告诉过我和蓝使一些事情,其中一条便是灵石不会认主人类的。” 丰绅殷德闻言也感到一些奇怪:“师叔,这位紫石掌管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要做出这些事情来?” 黛玒微微叹了口气:“她要做什么?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了。不过钺儿,她要做的事情与南瞻部洲是没有关系的,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这才想起黛玒其实并不在的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听他所说之意,那位紫使所为之事应该跟北俱芦洲有莫大的关系了。想到这里,丰绅殷德开始考虑要不要告诉这位师叔,其实自己也是来自北部。最后他还是决定先不挑明,因为他担心黛玒知道后会怀疑他与白莲教合作的诚意。尤其是他其实与嘉庆之间的竞争关系如果挑明,他刚才立下的契约便很容易被看出问题的。想到这里,丰绅殷德点点头:“师叔,我们四使的使命便是守护北部的灵石,如今碧玉流落南部,蓝使下落不明,您的神识又难以归位,那七色一族岂不是……” 黛玒无奈的摇摇头:“七色一族自然是已经被琉瑾掌握了。” “琉瑾?”丰绅殷德微微蹙眉,“她就是您说的紫石琉璃的掌管使吗?师叔,绿使是四使之首,紫使究竟做了什么,您不应该瞒我的!” 黛玒闻言依然有效惆怅,不过最后,他还是点头道:“琉瑾,她是个野心极大,而且善于蛊惑人心的女子。钺儿你也知道我们七色一族是为等待浒残泪菩萨转生而存在的,千万年来我们都隐匿于妖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如果紫使琉瑾的蛊惑,使我师父与上任蓝使背叛了千万年的责任,不惜与绿使闹翻,而决定让七色一族为三界所知。琉瑾她给了我们一个很辉煌的未来,七色一族的强大碧珑大哥应该跟你说过,北部之人拥有的力量不是你们南部可以想象的,而我们七色一族的强大也超出了北部人的想象,所以当时琉瑾让我们相信,七色一族是应该统辖北俱芦洲的。” 丰绅殷德闻言几乎难以置信,没想到七色一族竟然动了这个心思,可是自己在北部的时候,七色一族虽然已经为人所知,但是并没有显露出称霸的野心啊?丰绅殷德百思不解,又不便直接发问,只得听黛玒继续说下去,“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紫使她究竟想要什么,因为我的本体留在了北部,所以我还可以知道七色一族的近况,紫使她并没有向当初所说那般进行全面的扩张,即使是在妖界,七色一族也与其他族群和睦相处着,只是现在的七色族人,对她有着绝对的崇拜。” 丰绅殷德点点头:“紫使所为确实很奇怪,看来如果有机会,我是要去见见这位师叔的。” 黛玒闻言有些担心的摇摇头:“钺儿,我说过,你还是不要参与北俱芦洲的事情比较好,最好都不要让紫使知道你身在何处,因为她别的目的我虽然说不清,但有一件事却可以肯定,她想掌握所有的灵石。如果她知道灵石现在在一个修为不高的南部人手中,恐怕到时候她会对你不利!” 丰绅殷德心中微微一紧:“师叔之前说靛石黛琳还在守护着您的本体啊,如果紫使想得到其他灵石,为何还……” “因为我的神识未散,所以靛石便不会被其他人控制,除非我不在了,而且没有来得及选择继承人,那样灵石才可能为其他灵石掌管使控制的。不过蓝使的情况比我差了很多,说不定现在海晶已经掌握在紫使手中了。”说道这里,黛玒不由得长叹一声,“也许是我太傻了吧,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敢相信,她为了灵石,会向我下杀手!” 丰绅殷德看着神色凄然的黛玒,不再追问下去了,因为他已经隐约明白,黛玒对琉瑾是有着不一般的情愫的。二人无言很久,黛玒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钺儿,你该回去了,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已经与我定立了神识契约,如果以后你有违背誓言的行为,或者哪怕是念头,你都会受到极强的反噬,所以你要好自为之啊。” 丰绅殷德点点头,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师叔放心,我不会,也不敢不守承诺的。不过……”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黛玒对丰绅殷德还是非常欣赏的,“我是你的长辈,自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其实还是内丹的事情,如果师叔方便,请帮我参详一下。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我还是决定这事情诡异的很,也隐约觉得可能真跟这招魂之地有关。” 黛玒点点头:“这个你放心,这招魂之地有很多上古的亡魂存在,也许真能帮你找到结果的,如果查到原因,我会通知你的。” 丰绅殷德一脸感激:“那多谢师叔了。请师叔送我回去吧。”他的话音刚落,立刻觉得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 第六十四章 千里之外,暗潮汹涌 丰绅殷德顿时感到一种种头晕眼花的感觉,而片刻之后,一阵湿凉的风突然吹过丰绅殷德的脸颊,使他精神一震,再看周围,自己已经回到了先前的汉江之滨,身旁的马也还在悠闲的吃着草。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不再多做停留,解开拴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直接取道赶奔襄阳而去……但片刻之后,丰绅殷德又改变了主意,并没有直接回军营,而是绕过了襄阳城,去了白莲教之前要他去的隆中三顾堂和龙泉山…… 整整五日之后,丰绅殷德才在黄昏时分返回襄阳军营,但还没等丰绅殷德下马,朱射斗便急着迎了出来。见朱射斗神色紧张,丰绅殷德便笑道:“将军何必急成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朱射斗一脸苦笑:“额驸,可担心死末将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勒保大人可能就要派兵过去营救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经略(明清两代有重要军事任务时特设经略,掌管一路或数路军、政事务,职位略高于总督)大人到了?” 朱射斗点头道:“何止啊,额驸您这一走可把末将害苦了,其实您刚到那日末将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勒保大人了,而您刚走,勒保大人便过来了,知道末将没有拦住您,差点就把我军法处置了。” 朱射斗仍心有余悸的擦了擦汗,继续说道:“勒保大人随后便将这事八百里急报京城。就在刚才,万岁爷的旨意也到了!” 丰绅殷德有些惊讶:“这么快?京城到这边可有两千里地啊,即使是八百里加急,来回也要六天,我可只走了五天啊?” 朱射斗苦笑:“听说是万岁爷下了严令,必须将旨意两日内送达。” 丰绅殷德一愣:“什么旨意,这么急?” “当然是担心额驸安危。万岁爷旨意上说如果接旨之时额驸还为返回,经略大人必须在三日内将额驸救回。”朱射斗语气中充满了对丰绅殷德的敬意。 丰绅殷德闻言脸上立刻显出诚恐之色,向着京城方向拱手道:“陛下隆恩浩荡,臣万死难报万一。”但在他心中,却不自在的很,这种表忠心的场面话不得不说,但是说完却让他恶心的要命。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额驸!”丰绅殷德循声看去,只见一人正在他身后施礼,那人六十上下年纪,生的短小精悍,再看他的服饰,丰绅殷德已经知道此人便是勒保了,于是拱手还礼道:“经略大人,您这是折煞末将了(丰绅殷德此时官职为散秩大臣,是从二品武官,勒保官居经略,权利比总督略大,等级属于正二品)。” 勒保见丰绅殷德待他如此谦恭,心中很是舒畅:“额驸太客气了,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何现在才回来。” 丰绅殷德看看左右:“大人,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勒保闻言连忙点头:“对对对,额驸里边请。”说着二人并肩走进正厅,朱射斗也连忙跟了进去。 众人在厅中坐下,下人上了茶水,勒保喝了一口,看向丰绅殷德道:“额驸,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万岁爷旨意上除了严令下官营救额驸之外,还要求要保证一个侍卫的安全。我之前也听朱总兵说过,额驸也是为了那个侍卫才来的襄阳,不知此人现在情况如何?” 丰绅殷德皱了皱眉头说道:“他被莲匪扣了,情况不是很好。” 勒保闻言大惊:“莲匪不会,不会把……把他给……” 丰绅殷德轻松的笑笑:“大人放心,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莲匪关着而已。” 勒保长出了一口气,擦擦额角的冷汗说道:“还好没事,不然下官恐怕要被万岁爷摘了脑袋啊。万岁爷如此看重那位公公,下官真是不理解啊。” 丰绅殷德笑笑,嘉庆如此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小左子是他在这里的助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管自己人安危的。 勒保脸色突然又是一紧:“这么说额驸已经跟莲匪打过交道了?额驸是如何全身而退的啊?”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笑:“经略大人,我之前的计划想必万岁爷已经跟您说过,我这次去见他们,其实这个计划已经初步办妥了。” 勒保有些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之前您不是跟朱总兵说过,莲匪已经知道您的计划,更是在我们给您的密报中加了他们的书信吗?如此一来,莲匪怎么会再与额驸合作?” 丰绅殷德耸耸肩,脸色突然有些变化:“经略大人,您可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句话有多重吗?” 勒保看着丰绅殷德,虽然对方脸色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但是他依然可以感觉到一阵阵寒气,不觉有些语塞:“额,额驸,您这话……难道您……” 丰绅殷德脸色突然缓和了下来,甚是轻松的笑着:“连经略大人都觉得在下的心里不一定真的不恨,那在下让莲匪相信我对陛下心存不满,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勒保几乎难以适应丰绅殷德这片刻的变化,许久才跟上了对方的思路,不由得对丰绅殷德应变的能力大为欣赏:“额驸高明!”随即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是对方为何不将那位他也放回来呢?” 丰绅殷德笑笑:“莲匪先前已经知道我的计划,自然查清了我身边的人,大人也该知道,说白了,他是万岁爷的眼线,我既然让他们相信我会帮助他们,他们又怎么可能把这个眼线留在我身边呢?” 勒保闻言微微点头,可是眉头刚刚舒展开来,有突然紧紧的皱起,一脸的惊慌:“那没事左公公还是有危险的啊!”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道:“这点大人放心吧,不但万岁爷严令保他平安,我丰绅殷德也会用性命来保他的。只要我还与莲匪合作,莲匪便不会动他的。” 勒保点点头:“额驸有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对了,万岁爷吩咐将这个交个额驸。”说着他将一只锦盒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接过:“这是……”随手准备打开盒子。 “额驸且慢!”勒保竟然连忙阻止到,“万岁爷吩咐过,这盒子里的东西只能额驸一人观看,额驸还是请移步后堂吧,我等也先告退了。” 丰绅殷德很是诧异,不知道这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嘉庆要弄的如此神秘,于是也十分好奇了起来,将盒子收起,向勒保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回去休息了,其他事我们明日再谈。近日我福建的手下陆续会来襄阳,我在隆中选了几处地方,烦请大人帮我收拾妥当。”说着将一张信纸递给了勒保。 勒保接过并未细看,点头道:“额驸放心,那下官就告辞了。”说罢带着手下离开了厅堂。丰绅殷德也离开了正厅,回到自己卧室…… 丰绅殷德并没有急于打开盒子,而是先吃了晚饭,有休息了一段时间,直到外面响起更鼓之声的时候,才将锦盒取出,放在茶几上面,小心的打开。丰绅殷德隆目光向盒里观看,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面铜镜。这让丰绅殷德很是意外,随手将镜子取出,可是他又立刻感到了这个镜子的不一般,因为当镜子接触到他手指的时候,一股能力的波动便立刻产生,同时镜子中竟隐隐泛起了金光。丰绅殷德看到这个状况,微微惊诧,因为他已经可以猜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镜子其实是一个传讯器,在北部的凡人会用这种东西来联系远方的友人。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觉有些敬佩自己这个对手了,虽然蓝钿在蓝家就是主修炼器,但是他竟然能在南瞻部洲这种物资匮乏的地方做出传讯器,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是,镜子中发出的光线渐渐淡去,隐隐约约的一个人影已经出现,丰绅殷德离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于是当嘉庆皇帝也在镜中看清图像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丰绅殷德目瞪口呆的脸。 见到这个效果,嘉庆很是满意,不觉微微笑着说道:“见到朕很惊讶吗?” 丰绅殷德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许久没有回话。嘉庆有些不耐烦,皱眉说道:“在京里的时候你便知道朕非一般之人,如今你难道还不能适应吗?” 丰绅殷德心中暗笑,知道不必再装,于是做出恍然的样子,露出一脸的恭敬:“陛下,臣只是太意外了!” 嘉庆哼笑一声:“以后这种意外会更多,你要学着适应才好。” 丰绅殷德一脸敬畏:“臣受教。” 嘉庆满意的点头:“看到你没事,朕就安心了。前几天和孝总从香山寺回来就心神不宁的,紧接着就收到湖北的奏报,朕也急的不得了啊……” 第六十五章 心系挚爱,不计得失 听到嘉庆说起和孝公主,丰绅殷德的心里很是难受,但脸上依然恭敬如常:“劳陛下挂心,臣罪该万死。”丰绅殷德舒了口气继续说道,“臣当时也是担心左公公的安危,所以才……” 嘉庆笑着摇摇头:“他只是个奴才,你不必为他如此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发紧,脸色有些尴尬,笑笑:“其实在福建臣已经与左公公兄弟相称了,于公于私,臣都不会置他于不顾的。” 听他这么说,嘉庆心中倒是有些高兴,继续问道:“他现在情况可好?”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将承恩寺的事情说了一些,当然,关于雪儿的事情他没有提及,神识契约的事情也不可能去说。 嘉庆听了丰绅殷德的话,不觉皱起了眉头:“具你所说,莲匪的首领王聪儿和姚之富都还活着?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丰绅殷德点点头:“所以看来想尽快解决莲匪之乱怕是不现实的,臣希望能够尽快配合他们打击几次官军,让他们彻底相信微臣。” 嘉庆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按你说的办吧,这事你与勒保斟酌一下,可以给莲匪一些甜头,但是重要的城池绝不可以放弃!” 丰绅殷德点头道:“臣明白。” 嘉庆又一次皱起了眉头:“有件事朕一直想不明白,和孝十四那天去了香山寺,有人跟朕回报说她在寺中与你相会,而具湖北的奏报,你那时已经去了承恩寺,但回报的人又言之凿凿的说确实看到的是你,和孝回来之后又神情恍惚,所以朕也奇怪的很,这事你怎么说?”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和孝身边竟然有那么多眼线,看了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思索了片刻,丰绅殷德做出从震惊中回神的表情:“陛下,臣十四那日确实在承恩寺。但是公主是不会私会其他男子的,臣想那回报之人并非看错,应该是居心叵测!” 嘉庆不置可否的笑笑:“额驸言重了,算了,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朕知道你们夫妻情深,等你办完了这趟差事,朕不会亏待你与和孝的,以后这种闲言碎语朕也不会理会,时间不早了,朕要休息了。” 丰绅殷德闻言点头:“陛下万安!” 嘉庆满意的笑笑,将手中的镜子放下,二人之间的连通离开断开。回想着刚才与丰绅殷德的对话,嘉庆时而颔首点头,时而微蹙双眉,许久,他轻声说道:“小忠子。” 殿门外,小忠子立即应声而入,跪倒请安道:“陛下有何吩咐。” 嘉庆挥手道:“起来吧,和孝公主今天精神好些了吗?这个时辰,她睡下了没有?” 小忠子闻言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回陛下的话,公主今天用膳不多,奴才已经吩咐人送宵夜过去了,想必公主应该还没有安歇。” 嘉庆点头道:“今天公主是住在太妃那边还是宝月楼(容妃在世之时非常喜欢和孝公主,所以公主也长住在宝月楼遥祭庶母)?” 小忠子答道:“公主这几日睡的不好,怕惇太妃(和孝公主生母)担心,所以最近都是住在宝月楼的。” 嘉庆站起身:“传旨,摆驾宝月楼。” 小忠子闻言一惊:“陛下,莹嫔小主已经被送进寝殿了,这……” 嘉庆无谓的笑笑:“让她早些休息吧,告诉她明天伺候朕用晚膳。”说罢向殿门走去,小忠子看着嘉庆的背影,心中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嘉庆去后宝月楼的灯光一直没有熄灭,开始里面传出阵阵琴声,偶尔还会传来嘉庆的阵阵笑声,但是很快楼中便寂静无声,甚至安静的吓人,其他侍卫倒是不以为意,但外面的小忠子却吓坏了,因为他知道,此时楼里并不是没有声音,而是一个结界将里面的声音彻底的隔绝了。 小忠子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他想进去看看情况,但是结界封的太死,以他的实力除非强行用真气攻击,否则根本无法进入,最后,他想到了唯一的办法,立刻悄悄离开宝月楼,瞬移去了养心殿,找出来嘉庆与丰绅殷德联络的铜镜…… 当丰绅殷德听完小忠子的话后,几乎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他不知道嘉庆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如果嘉庆没有企图的话,他是不会在宝月楼外面设置结界的。他必须立刻过去,他不能允许嘉庆再次伤害他所关心的人。 丰绅殷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很快,他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格垒咀,招魂之地!那个地方可以送他去他最挂念的人身边…… 当黛玒见到丰绅殷德的时候,几乎不敢正眼打量他,因为他浑身发出了害人的冷冽。 “师叔,请立刻用招魂之地的力量送我去我最牵挂的人那里!”丰绅殷德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着。 黛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机械的回答道:“我跟你说过吧,只有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才可以,如果你硬要去的话,会……” “师叔,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不论复出什么代价,我都要立刻过去!” 黛玒努力从震惊中回过神:“代价是修为倒退一成,还会受到强大的反噬,甚至会让你丧命,即使你能挺过去,在半年内也不能动用一点点的神识力量。” “请您立刻送我过去!”丰绅殷德坚决的说道,虽然他没有用任何命令的语气,但黛玒却感到了很强的威慑力,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最后他妥协了,挥手间,一道靛色的光辉将丰绅殷德包裹了起来…… 当丰绅殷德恢复视觉之后,他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头晕,那是一成的功力顿时消失而带来的无力感,另外,黛玒所说的反噬也渐渐袭来。但随即,他感到的是恶心,一时见丰绅殷德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随着视觉与思维的对接,他终于明白了原因,因为嘉庆,正在用一种赤裸裸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和孝公主,而和孝此时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墙角,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的十五哥…… 此时嘉庆也看到了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他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便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罩住,使他顿时五感尽失,四肢乏力,失去了知觉。看着嘉庆脱力倒下,丰绅殷德也几乎站立不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么做,其实刚才他完全是想直接至对方于死地的,虽然失了一成的功力,身子也在受着反噬带来的痛苦,但以他目前的修为,要出手废了毫无防备的嘉庆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比这样让他五感尽失还要容易许多,但是最后一刻,丰绅殷德还是没有下杀手,而是用了一种及其损耗自身神识的方法将对方禁锢了起来。 丰绅殷德不敢去调息,因为再用神识会让他更加难受,他值得让时间来麻木自己的痛苦。终于,他勉强适应了现在的状况,转身来到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的和孝公主面前,将她一把搂紧了怀中。 和孝僵硬的身子在丰绅殷德怀中渐渐软了下来,又颤抖了起来,最后终于伸手搂住了丰绅殷德,泪水无声的流趟着……突然,和孝感到丰绅殷德抱着自己的手松开了,同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自己公主的脸上。和孝随手一擦,指尖竟是一抹鲜红,她惊讶的抬起头。丰绅殷德依然注视着她,但是他的口鼻都在往外留着鲜血。 “阿德!”和孝惊慌的捧起丰绅殷德的脸,而丰绅殷德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已经失去了神志的样子,和孝担心不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丰绅殷德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小语,我没事了。” 和孝公主微微出了口气,掏出手帕擦去丰绅殷德脸上的血迹,突然,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猛地转回身,看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嘉庆:“十五哥他……” 丰绅殷德眼中顿时有泛起了怒气:“他刚才到底想对你怎样?” 和孝脸上顿时通红一片,几次张开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丰绅殷德见状怒气更盛:“我该直接杀了他!” “阿德,不要!”和孝惊呼一声,一把抓住了丰绅殷德紧握的拳头:“也许他只是喝醉了,十五哥对我是极好的。” 丰绅殷德的拳头握的依然很紧:“小语,你别骗自己了,他对你的心思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和孝公主低下了头:“阿德,他是对我最好的哥哥,不管他做过什么,想过什么,我都不能接受你去伤害他。” 丰绅殷德冷哼了一声:“小语,如果他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十五哥了呢?你还要这样护着他吗?” 和孝闻言沉默不语,突然,她抬起来头,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我知道,他变了,但如果他死了,我的十五哥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六十六章 十年相许,往事难追 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和孝公主,他几乎不敢相信,和孝公主竟然这么敏感,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袭上他的心头:“小语,你,知道……” 和孝公主有些惨淡的笑着:“阿德,我是知道,其实你也是一样的,我最亲、最爱的两个男人的变化,我怎么会不知道。” 丰绅殷德呆呆的看着和孝公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他一直不愿正视的问题正不停的折磨着他:和孝公主,是他认定的女子,但她自始至终深爱的却是以前的那个真正的丰绅殷德…… “小语,我……”丰绅殷德想否认什么,又想着承认什么,因为此时他只想让眼前的女子不要伤心,但却发现不管自己说些什么,都是徒劳,她爱的那个人,应该始终都是那个对她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的额驸吧…… “阿德!”和孝的呼唤让他有些欣喜,她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吧,丰绅殷德努力的露出笑容,回应着和孝公主,而和孝却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如果他能像你这样看我的话……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他总有一天能回来的。” 他惨淡的点头,看了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但是在这之前,你会宠我爱我,对吗?”和孝公主突然抬起头,像是恳求一般的看着对面黯然神伤的男子,“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自私,对你也并不公平,可是求你,让我感受他的身子对我的温暖好吗,给我一个欺骗自己的借口……” “小语,我本想完成我的事情之后带你离开,但现在看来我永远取代不了他,即使他对你冷淡,你也依然爱他,对吗?” 和孝公主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她本应该很直接的点头,可是突然她发现自己做不到了,对面那张熟悉面孔下隐藏的陌生的炙热让她心碎,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比想象中更难以放下他给她的宠爱。和孝公主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流下……耳边却又传来那个温柔的声音:“小语,丰绅殷德许你十年的爱,够吗?”十年,怎么会够?和孝公主的心微微的颤抖着,但她还是无力的点头,却依然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害怕再次看到那个眼神,如果只有十年,那她只能从现在开始,练习戒掉那种温柔…… 两片温热的唇亲吻着和孝公主的额头,“小语,我要走了,你放心,我会尽快办好白莲教的事情,然后回来陪你十年。你也不必担心陛下,待会你可以喊侍卫来救驾的,只要有人,他是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他的身份还是你的十五哥。记住,以后入宫,一定跟你额娘呆在一起……”丰绅殷德的声音渐渐消失,和孝公主依然闭着眼睛,虽然她知道他已经离去,但她还是喜欢被他温热的气息包围着……直到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直到小忠子惊呼:“救驾!……” 招魂之地,黛玒看看一脸苍白的丰绅殷德,抓起他的手,将一股真气注入他体内,检查着他的损失情况。许久,黛玒脸色难看,眉头紧锁的盯着丰绅殷德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半年之内不能动用神识吗!你竟然刚刚过去就耗神去限制别人的修为,你难道不想活了吗!”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嘴角随即流出鲜血:“师叔,情非得已,如果不用的话,恐怕她活不了,我也不来了。” 黛玒无奈的摇摇头:“希望那个女人值得你这么做。” 丰绅殷德眼中泛着坚定的光芒,正想说话,却突然强烈的咳嗽了起来,鼻口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黛玒见状叹了口气,努力凝神,将自己的真气注入丰绅殷德的体内。 在黛玒的帮助下,丰绅殷德最终挺了过去,而且让黛玒惊讶惊讶不已。因为丰绅殷德虽然暂时不能动用神识修为,但他体内刚刚形成的内丹经过这次变故之后竟然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下子强大了很多,虽然不及他之前神识的境界,但是比起一般修真之人和普通妖族都强了不少。 看着丰绅殷德检验内丹之后诧异的目光,黛玒也不解的摇摇头:“我也说不清这样到底是不是好事,但至少可以保你不会任人宰割。不过你还是不要轻易去用这内丹,最多就结个自保的结界吧。毕竟你是人类,不应该有这种逆天的东西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多谢师叔提点,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师叔送我回去吧。” 黛玒却微微皱眉道:“你先不忙,我有件两事情想问你,碧珑在这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会选定你继承碧玉?还有,你对那个朗廷了解究竟有多少,我很好奇,他的修为是从何而来的。”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然是不敢让黛玒知道他们其实是北部来的,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师叔,您觉得蓝使尚在人间的可能性有多大?”丰绅殷德悠悠的问道,而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的心中也微微一动,因为这个借口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去了扶桑的百里…… “你为何突然问到他?”黛玒蹙眉问道,而他说完却见丰绅殷德有些发呆,微微一愣,“你这么了?” 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师叔,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您说起过。其实宫里的那位也是个修为极高之人,而且他也知道一些我们七色一族的事情。” 黛玒闻言一惊:“怎么可能?这事你如何得知?” 丰绅殷德眼中露出悲伤的神色:“这事是阿玛临终前告诉我的。” “和珅?”黛玒一脸诧异。而随着丰绅殷德随后的讲述,黛玒更加目瞪口呆,他很难想象七色碧珑竟然为了报恩,竟然担起一个南部重臣的身份,最后又为了保护一个女子而自毁修为。 看着神情悲切的黛玒,丰绅殷德叹了口气:“阿玛本不想将碧玉传给我的,但因为知道了那位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很担心七色一族的状况,所以才在临终前传功给我。” 黛玒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嘉庆皇帝可能是从蓝使那里知道了我们的事?”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遇到师叔之前,我并不知到七色一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根本想不通嘉庆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上次遇到师叔之后,我想到了很多,这个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你还有其他的猜测?” 丰绅殷德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蓝使,那反倒没那么复杂了。我害怕的是他们其实跟紫使有些关系,因为您也说了,她是想得到所有灵石的,我不认为蓝使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灵石,那如果蓝使尚在人间,我想她……” “你是说她有可能也没有得到蓝石海晶?”黛玒严峻之中带着兴奋,“看来应该让王聪儿他们好好审审郎廷!我……”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被丰绅殷德打断:“师叔!” 黛玒见丰绅殷德的紧张,很有深意的笑了笑:“你很重视跟他的轻易吧?”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我在福建受过重伤,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已经……而且他是嘉庆的贴身近侍,对他忠心不二,有些事他不会说,有些事他也不一定知道。还有就是我们的七色一族的秘密也不能跟聪姐说的太明白,所以……请师叔不要去为难廷弟了!” 黛玒看着丰绅殷德紧张的眼神,突然释怀的笑着:“绿使向来是芦洲的异类,都重情的很,以前我嗤之以鼻,但来南部之后,我懂了,也后悔了。”说到后来,黛玒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使他那原本艳丽异常的容颜变得清冷萧索了起来。 “师叔,您没事吧?”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看着黛玒。 黛玒摇摇头,像是回应,又像是自语:“北部之人天资卓越,也无太多情感牵绊,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没有人可以大彻大悟,浒残泪菩萨费劲心力也难以将佛法广传,但今天我似乎突然懂了,也许只要经历过情,懂得了情,才能顿悟,才能生慧根。私情之后才有博爱、慈悲……其实是我害了蓝使,如果我能放开心胸,海珲他……” 海珲,应该是蓝使的名字吧,丰绅殷德暗自记了下来,而看着眼中流露出悲色的黛玒,丰绅殷德也感到无限的惆怅,看来他这些年收到的打击似乎除了肉体与神识的分离,情感的背叛,还有无尽的愧疚。“师叔,您一直在逃避当年发生的事情,为何不愿放开心胸,跟我说谁您和蓝使、紫使的事呢?”丰绅殷德一脸真诚的看着黛玒,“其实去面对才是接受的第一步!” 黛玒闻言有些惊异的看看丰绅殷德,眼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的光彩,但随即又露出了一丝苦笑:“你的心思真的很细,除了琉瑾,我没见过比你更缜密的人了。” 第六十七章 汉水奇遇,误会重重 丰绅殷德好奇的笑笑:“师叔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惶恐了,我们很像吗?” 黛玒摇摇头:“她给我了无边的绝望,但你却给了我一丝希望。也许我是该跟你说说当年的事,甚至该想法子跟你一起去一趟北部,逃避了那么久,我才发现,灵石的使命是永远逃不开的。”黛玒的眼中紧紧出现了坚定的光芒,使他原本艳丽无双的脸色闪现出一股英气,即使丰绅殷德也看得有些着迷,渐渐地,他的脸色露出了炫目的笑容,“等你的修为恢复了,我会告诉你一切,然后我们一同回去!” 丰绅殷德看的有些晃神,许久才恢复了思路:“师叔,您……” 黛玒却挥手打断他的言语:“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说罢他略微凝神,丰绅殷德渐渐消失在他的面前…… 回去的路上,丰绅殷德走的却并不轻松,因为神识受损,他不能瞬移,而来时又没有骑马,所以他值得步行。而一边走着,他却又开始挂心另外一件事情,关于蓝使海珲的事情,因为在突然想到那个借口的时候,他猛然想起去了扶桑的百里,以及跟他有关的一点模糊记忆,在钓鱼台岩洞中他消失的记忆……他隐约决定百里应该与蓝使有关,因为那天百里似乎做了一件只有跟七色一族有关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可是他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每当想到关键的时候,脑子里便会想起一阵悠悠的梵唱声,虽然很动听,但却让他心智迷乱,在也理不清那段思绪。到底遗失了什么记忆,是谁在唱那首歌……丰绅殷德一遍遍的问着自己,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一种力量竟然在打乱歌声的节奏,他略微您神,发现自己稳定下了的内丹突然有些狂躁异动,一个记忆突然从梵唱的阻拦中冲了出来:壁画!墙上原本是有壁画的!壁画的内容呢?关于浒残泪菩萨?可是要继续想下去,悠悠的梵唱却又恢复了原有的节奏,像一股迷雾一般将那段记忆包裹包裹了起来。 许久,他放弃了冲破迷雾的想法,开始整理偶然得到的那点记忆,因为他总觉得里面有些什么说不清的关联。 对了!很多人是看不到那壁画的,就连京极和哉也只能感到能力波动,而不知是什么引起的。能看到壁画的人出来自己,便只有拥有过灵石的王绍兰,李一辉,和随他们一同被困在诡异石洞中的法云和雪姬,而另一个却是,神识占据了京极和哉身体的百里杜鹃。那壁画应该是只有与七色灵石有关系的人才可以看到的吧,而百里他,竟然也可以看到,难道他…… 丰绅殷德摇摇有些混乱的脑袋:难道他是蓝使?黛玒说蓝使曾经陷入众叛亲离的地步,百里杜鹃当时不是也被本门甚至整个修真界追杀吗?不对,不可能,百里杜鹃的年龄并不比自己大多少,而蓝使的绝不可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一个个假设被提出,又随即被疑问推翻,他就这样边想边走了很久,直到突然发现周围的感觉似乎很不一般。 丰绅殷德停下脚步,收回散乱的思绪,看着周围,这里似乎仍然是汉水之滨,但是四周是一片陌生的风景,更是没有看到原本该有的渡头,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迷路了。 丰绅殷德蹙眉四望,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人烟,也没有摆渡的船只,不过江对面似乎不远处有炊烟升起,应该是有人家的。无奈之下,他看看江面,揣度这光凭内丹,他是否可以顺利渡江……真正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歌声,虽然听不清歌曲,但丰绅殷德却不由得心惊,因为这歌的曲调竟然跟他记忆中的梵唱有几分相似。渐渐的,歌声变得清晰起来,一听之下,唱词竟然是诗经中的《广汉》:“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随着歌声渐进,丰绅殷德看到江上划来一片竹筏,上面隐约有两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女子,一个绿衣女子正在唱歌划桨,而另一个蓝衣女子却像是在掩面哭泣。而看行船的方向,似乎正是向着自己这边来的。 丰绅殷德好奇的看着她们,而她们似乎也已经看到了丰绅殷德,蓝衣女子微微抬起手,绿衣女子也不再唱歌,而是加快了船速,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愣,因为竹筏行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一会便来到了丰绅殷德近前。 丰绅殷德打量着两个女子,不由得有些心惊的感觉,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两个女子太美丽了,美到让人惊心的地步,让人不觉晃神,好久他才勉强凝住心神,将视线从两个女子身边移开……突然,刚才唱歌的女子向丰绅殷德展颜一笑:“你要过江吗?我们可以带你过去的,但在船上你要陪我们唱歌!” 丰绅殷德一愣,好奇怪的要求,他再次打量了两个女子,而一看之下竟然又是一惊,因为刚才初见的惊艳感觉竟然不见,此时她们面貌似乎并没有变化,但是气质却好像如常的渔家女子一样,清纯而朴实…… 丰绅殷德像个孩子一样的柔柔眼睛,再次向两个女子看去…… “我们长的很奇怪吗?干嘛这么看我们?”绿衣女子用清澈的目光看着丰绅殷德,“你上来啊,我们还着急回去呢!” 丰绅殷德心中疑惑很深,这两个女子出现的实在太诡异了,他不想徒惹麻烦,于是笑笑说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还是劳烦二位姑娘告诉在下渡口的方向吧。”说罢他微微作了个揖。 绿衣女子闻言面露不悦之色,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衣女子却突然抬起头,向丰绅殷德展颜一笑…… 丰绅殷德突然觉得眼前一晃,刚才那种有些诡异的惊艳之感再次袭来,而且强烈了很多,他甚至不由自主有要跟随两个女子走下去的冲动。但是,很快他丹田的内丹便发出了阵阵凉意,使他迅速从无端的燥热中恢复了过来,心神也稳了下来,再看两个女子,便又变会清秀平凡的模样。丰绅殷德知道自己刚刚可能是中了所谓的媚术,于是微微驱使内丹,在自己周围不下了防御结界,之后冷言问道:“二位为何一再用媚术为难在下!” 两个女子见原本已经迷离的丰绅殷德又恢复了清醒,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绿衣女子蹙眉说道:“你不是人类?” 丰绅殷德一脸平静:“姑娘何以见得?” 绿衣女子冷哼一声:“你是妖吗,可我并么有感到妖气,没有人能抵挡的了游女的媚术……”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你们是汉水女神!” 绿衣女子点点头,有些得意,像是遇到了和让她开心的事情:“我们三年没有现迹,没想到还是没有被遗忘啊,你知道我们的事情吧,你害怕我们吗?”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以前并不知道两位,只是因为你刚刚在唱《广汉》,又以游女自称,所以才顺口猜的,我……。” “你说谎!”一直没有说话的蓝衣女子突然开口说道,“小娱,他身上有招魂之地的气息!” 被叫做小娱的绿衣女子脸色顿时大变:“你,你是谁?跟齐林什么关系?你难道是来为他报仇的?!” 丰绅殷德不禁皱起眉头,越来越糊涂,但是她们竟然提到了齐林和招魂之地,这让他不得不把这个事情问清楚,于是他收起了差异的目光,不置可否的笑笑:“在下郎月,齐林算是我姐夫吧。” 小娱听完身体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不自觉的拉起蓝衣女子的手:“娟,娟姐……” 蓝衣女子脸上也有些惊恐,但是比起小语却好了很多,她将小娱护在身后:“郎月,我叫延娟,她是我妹妹延娱。齐林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但如果不是他咄咄相逼,非要将我们姐妹收入招魂之地,我们也不会用计将他修为封住,至于他后来被捕被杀,我们也是预料不到的啊。而且我们姐妹也被他重伤,几乎魂飞,三年来不得见天日,原想就此两不相干,但如今却又被你找上,你若要报仇,就来吧,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听这个自称延娟的女子说完,丰绅殷德似乎明白了一些原有。对于齐林被杀这件事,他原就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就连王聪儿和姚之富那等修为的人都可以跳崖诈死,而齐林作为招魂之地的守护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被杀。原来他是修为被封,所以才落入清兵手中的,这么说来,自己倒是真的有理由找这两个女子寻仇的啊…… 第六十八章 误会解除,虚空悟道 不过对这两个女子,丰绅殷德却有很多的好奇,以至于一时间丝毫提不起敌意来。他搜索了一下记忆中关于汉水女神的传说,似乎这两个女子是东瓯进献给周昭王的,后二女与昭王乘舟,同溺于汉水。而后来似乎历代都有关于她们的传说,尤其是春秋时期,据说孔子游历汉水的时候还与二人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看这些传说,这两个女子很是温柔可人的女神,而自己见到的她们却更像是诡异惑人江鬼,这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延娟见丰绅殷德久久不回答自己,又开口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丰绅殷德原本冷峻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轻松:“二位姑娘,说真的,我此次是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原本我并不知到你们直接的纠葛,但是没想到竟然……不过既然我知道了始末,还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说完微微凝神,将内丹的力量聚拢在掌心,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内丹来攻击,所以略微有些吃力的感觉。 二女听他这么说,不由得面面相觑,而见他做出要攻击的准备,又都有些紧张,但是随即延娟却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郎月,你对内丹的控制生疏的很,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说罢她抬起手臂,一股阴寒之气猛然射向了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见状一惊,其实他并不想真的与二人动手,只是想知道她们到底与齐林直接发生过什么,但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出手袭击,而且阴狠的厉害。他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要是以前,他并不怕这两个亦神亦鬼的女子,可是现在他丝毫不能动用神识,只能靠体内还不稳定的内丹来应敌,他还真是有些担心。不过对方已经向他出手,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值得催动内丹,勉力抵挡对方的阴气。 一道绿色的光刚刚在丰绅殷德身前形成了光罩,对方的气息便攻了过来,一处之下,丰绅殷德的身子便微微一颤,浑身立时打了一个冷战,他暗自感叹对方气息的阴冷,但随即,他发现这股冷冽似乎并不是来自对方,而是自己的光罩……延娟此时也有些惊讶,原本她看丰绅殷德调动内丹十分生疏,以为他应该构不成威胁,但没想到接触下来,对方光罩散发出的寒气竟然不必自己的弱,作为攻方竟然也感到刺骨的冰凉。 一旁的延娱见姐姐偷袭并未占到便宜,担心不已,随即抬手,将自己的阴气输送给了姐姐。因为她的加入,丰绅殷德应付起来开始吃力,光罩开始呈现出不均匀的震动,二女见状大喜,都加了把劲,只见绿色的光罩似乎碎裂了开来,两股阴气纠缠到一处,向着丰绅殷德冲去。但是二女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同时脸色大变,因为她们发现自己的气息似乎正在极速的减少,而对方光罩的碎片竟然向有了生命一般,在极速的吞噬着二人射出的气息。于是两股气息在还没有碰到丰绅殷德的时候,便都消失殆尽了,而自己体内的真气似乎还在守着某种吸引一样的外泄出去。 二女自然大惊,但丰绅殷德的惊讶之情也不比她们差。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内丹了作战,以前他一直不敢过多的去接触这个刚刚形成的逆天之物,所以并不知道内丹的特性,而这回被逼迎战,他猛然发现原来之前隐藏在自己神魂深处的阴冷恨意竟然被结在了内丹之中,刚才他发出绿色光罩的时候,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冷冽让他心惊,而后来光罩竟然像有了自己意识一般去吞噬对方的阴气,与此同时,他隐隐感到原本仅有丝丝凉意的内丹此时寒意大盛……丰绅殷德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怕继续吸收下去会出大事,于是他努力凝神,阻断了内丹与外界的通路。顿时丰绅殷德和两个女子都舒了一口气,一同向后退开,直到内丹无法在吸取阴气为止。 二女脸色苍白,似乎耗尽了心力,同时跌倒在地上。丰绅殷德也不比她们好太多,此时内丹散发出的寒气让他难以适应,整个人似乎像是要被冰封一般,几乎动弹不得。双方一时间都无法行动,只能用目光盯着对方。 许久,身着蓝衣的延娟勉强开了口:“你刚才明明可以直接收了我们,为何最后宁愿让自己受到反噬,而硬切断了你内丹的通路?” 丰绅殷德此时也勉强调匀了内息:“姑娘,在下早就说过,我只是误入此地,原本也不是与二位为难而来的,只不过事关齐林,在下不能不弄个清楚。但姑娘偷袭,我也只能迎战,可是在下控制内丹的本身确实是不高,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后果。” 延娟微蹙蛾眉,正想说话,却被一片的延娱打断:“你骗谁啊!身为妖族,你竟然说自己不会控制内丹?” “我……”丰绅殷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而延娟却轻声说道:“小娱,不得无礼,他,他应该不是妖族。” 延娱闻言一愣:“不是妖族,难道他还是人不成?” 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小娱姑娘,在下确实是人类。” 延娱闻言一脸难以置信:“人类?人类如何会有内丹!” 延娟却若有所思的看着丰绅殷德:“上古三皇,伏羲、女娲、神农,都是半人半妖……难道……” 丰绅殷德笑着摇摇头:“姑娘太抬举在下了,我原本只是人类,这个内丹是突然出现的,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 延娟却并不认可的摇摇头:“郎月,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的。我们姐妹飘零汉水千年不是,齐林与我们的恩怨不是,你我今日的相遇不是,你的内丹也不是,凡事有因才会有果……”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小娟姑娘,难道你知道……” 延娟摇摇头:“我只是说理,并不论事,你自己的情况,自然只有你才最明白。” 延娱闻言冷哼一声:“姐,你又来了,这话你跟我说了几千年,我现在都还糊里糊涂,他……” 延娟摇摇头,没有理会延娱,而是很有深意的看着丰绅殷德:“我知道您能懂,刚才看似我们的真气被您吸去,但其实我也感受到了您的神识。这个世界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单方面损耗。”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姑娘说的没错,你的话让在下思路开阔了很多,有些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也有了一点明悟。多谢了!” 延娟微笑道:“主人太客气了。”听她这样称呼,丰绅殷德和延娱都有些发呆,尤其是延娱,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姐,你叫他什么?!” 延娟一脸平静:“小娱,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游弋汉水数千年,摄魂无数,却难以离开半步,这不是巧合。主人今天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巧合。刚才你我都在魂飞魄散的边缘,难道你没有感觉吗,困了我们几千年的汉水已经凝聚不了我们的神魂了。” “怎么可能,我……”延娱已经难以相信,但当她识图要正实什么的时候,神色突然大变,也瞬时没有了声音。 “小娱,你也感受到了吧,现在控制我们的不再是汉水了,”延娟缓缓的说着,又转向一脸茫然的丰绅殷德,“主人,这几千年来我们一直无法离开这里,哪怕是将神魂外放都难以做到,但是刚刚,您竟然将我们的神魂之气吸了过去,所以,我们已经拜托了汉水,但您却成为了我们新的汉水。”说罢,延娟看了看延娱,延娱无奈的点点头,两人同时拜服在地,轻声说道:“主人……”与此同时,二女主动将神魂释放,一股强大得近乎诡异的力量顿时充斥满了整个空间。 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两个女子,此时的她们不再是青春可人的少女模样,也不是妩媚动人的世间尤物。虽然面容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们周身散发出的却是难以说清的感觉,是一种无限,一种空灵,一种包容,一种自由…… 丰绅殷德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虔诚的感动,或者说是一种油然的敬畏。敬畏?!丰绅殷德觉得这个形容更加准确一些,这是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北俱芦洲之人从来不任课天地间有什么不变的法则,他们只会去崇拜力量和强大,但从来不懂的尊重,一但有一天,他们超越了前人,便会毫不犹豫的将过往踩在脚下,甚至彻底毁灭,而从不会去纪念,去膜拜那些曾经。在北部,没有人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及时是蓝家那些去过南瞻部洲的竞赛者,也并不认可这个世界的那些所谓有人情味的准则,更是认为那是南部之人不思进取的一种懒惰。但当蓝钺作为却异界的竞赛者,从前辈那里听到这些诸如情义的准则之后,他便隐约感到一丝震动…… 第六十九章 三身转世,血泪化镜 而随着丰绅殷德真正踏上这片土地,随着一波波的震撼接踵而至,这原本的震动逐渐被扩散开来,只是他从来没有细细的去体悟,一切只是随缘而聚……但今天,当延娟这番关于巧合的话,使他真正原本有的那些体悟渐渐清晰了起来,而当二女拜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认定,很多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了…… 丰绅殷德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原因,只是他知道,现在需要这样做。双眼合拢之时,他眼前呈现的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深蓝,渐渐的,出现了斑驳的光亮,是星空?是银行?是宇宙!一个声音悠长的响起:“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这个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随即七彩的光束从不同的角落汇聚了起来,先是出现了一道彩虹,随即又融合曾了耀眼的白芒,而白芒有缓缓的距离,结成了一个人形…… 丰绅殷德看着那人渐渐清晰的五官,不由一声惊呼:“黛玒师叔……”但随即他又可以确定,那人并不是七色黛玒,因为虽然二人面貌一般不二,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黛玒让他感到的是一种美丽,一种令人悲伤的美丽,但是眼前这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庄严,宝相庄严! “您是……”丰绅殷德一脸茫然的看着对面。 那人一脸平静的看着丰绅殷德,缓缓说道:“绿使,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浒残泪菩萨!”丰绅殷德的脑子和口里同时显出了这五个字,他也不由自主的单膝触地。 “绿使永远是最先见到我真身之人。”浒残泪露出一种有趣的神情,“真的很巧,不是吗?而且这一次我们的关系会更加复杂的。” 丰绅殷德惊讶的抬起头:“菩萨,弟子愚昧……” 浒残泪很有深意的看着丰绅殷德:“以后你会明白的,我时间有限,你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回到北部之后,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更不要跟紫使见面!”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一脸不解:“菩萨,七色一族如今……” 浒残泪脸色如常的摇摇头,丰绅殷德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有她这么做的理由,既然事已至此,这是就绝不是你一个人能阻止的了的,而且你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丰绅殷德愣愣的看着浒残泪,此时他竟然觉得对面的人竟然也流露出了悲伤,跟黛玒一样的刻骨悲伤,而当他想再次发问的时候,浒残泪的身体却模糊了起来,之后变成了白芒,又化作七色光束,只是与刚刚不同,光束分出了三股,赤橙黄与蓝靛紫分别结合,又射向了虚空中的两个角落,随即消失不见,而独留下一道绿光,紧紧将他缠绕,又渐渐渗入他的身体。丰绅殷德顿时有一种被禁锢的感觉,但是却并不难受,甚至可以说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舒畅,那股一直纠缠着他的冷冽之感竟然悄然消散,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他脑子响起:“千万年前,我的神魂在北部受到重创,几乎消散与天地,我只得在汉水困在延家姐妹,迫使她们帮我聚拢散落的神魂。现今已经功德圆满,但可惜法、报、化三世之身始终难以融合,而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三身日后重聚之事,只得拜托绿使了……”绿光渐渐全部融入丰绅殷德的身体,那个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但最后,似乎又隐隐发出一声叹息:“替我向靛使说声对不住……”此后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而丰绅殷德的身体也可以活动了,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内丹的变化,似乎那道绿光已经完全将内丹包裹,隐隐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而他对内丹的控制力也增强了很多。丰绅殷德许久才从震惊中平静了下来,混乱的思绪也渐渐汇拢了,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急切的呼唤声:“主人,您没事吧!” 丰绅殷德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延氏姐妹都再关切的看着自己,三人目光接触之后,延娟清舒了一口气,延娱却迅速的将头扭向了一边。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有些尴尬:“你们以后真的要跟着我吗?” 延娟笑着点点头,而延娱却耸耸肩:“我倒是不想,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可是二位姑娘应该是鬼魂吧?你们就这么跟着我,恐怕有些不方便。” 延娱闻言一脸不服的神色,正要说话,却被延娟止住:“主人,我们手上有件不错的兵器,很方便随声携带,平时我们姐妹可以寄居其中的……” “姐!”延娱不满的打断了延娟的话,“那是昭王留给我们唯一的念想了,你要给他?!” 延娟悠悠的看着延娱,眼中似乎有了泪光:“小娱,虽然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我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件东西其实一直在等待着主人!”说罢一滴晶莹的愣住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而延娱见状竟然极不情愿的咬了自己的食指,一滴赤红的血珠随即流出,一血一泪缓缓悬浮在了空中,又渐渐相融,二女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的头,化作绿、蓝两道光线,也一同融入其中。立时,一面古朴的铜镜缓缓在流光中显现了出来,又落入了丰绅殷德手中。他接住铜镜,隆目光看去,只见正面似乎隐隐映出了延娟的面容:“主人此镜正面刻有投射出与敌人同样的傀儡,只要主人神识充沛,傀儡便可以与您的敌人战斗不休。”丰绅殷德点头,又将镜子翻了过去,延娱的面容也现了出来:“其实我更有用些,你神识挺不住的时候,可以从我这里逃跑,我能带你去南瞻部洲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丰绅殷德无奈笑笑:“小娱,在你眼中,我这个主人就那么让你看不上吗?” 延娱没有回答丰绅殷德的问话,而是悠悠的哼起了《广汉》的曲调……丰绅殷德突然蹙起了眉头,他又一次想起记忆中残留的梵唱:“小娱,这曲子你是从哪里学的?” 延娱不屑的看了丰绅殷德一眼,冷冷的说道:“梦里,总有人哼着。” “女子吗?”丰绅殷德有些急切的看着镜中的延娱。 延娱摇摇头:“是男人!”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那种感觉却如手中的沙子一般,当你刚要抓紧的时候,却悠悠的从指缝间流走…… 回襄阳的路上,丰绅殷德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这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很多让他现在想来还难以接受,但是最让他烦心的并不是自己被封存的记忆,也不是紫使真正的目的,甚至不是浒残泪的转世和自己身上内丹的变化,而是关于齐林的事情。 通过与镜中的延氏姐妹的交流,他感到已经死去三年的齐林并不一般,他所掌控的白莲教也不像朝廷想象的那样只是为了反对满人的统治…… 白莲教始现于南宋,绍兴一年(1131年),延祥寺僧人茅子元(法号慈照)在平江淀山湖(今上海市青浦县西)建白莲忏堂,自称白莲导师,以修净业,又模仿天台学说作《圆融四土》、《晨朝礼忏文》,别立一宗,创建净土宗系的新教门,称白莲宗。教徒称茅子元为“茅上师”,其徒号白莲菜人。白莲宗后来遭到官方禁止,以“食菜事魔”的罪名将茅子元被流放到江州(今江西九江)。茅子元到江州后,仍秘密传教。绍兴三年(1133年),茅子元被赦还,并正式创立了白莲教。适时金国(女真人建立,是满人的前身)侵宋,不少民间志士都兴兵抗金,南宋朝廷虽然并不支持钱粮,但也是给予了鼓励的,而茅子元被赦还的的原因也是他教徒众多,教义中也有救过抗金之言……一年后,岳飞第一次率岳家军北伐,据传说里面就有白莲教教众参与,而此次北伐岳飞直捣襄阳,但后因朝廷钱粮匮乏,而无法长驻,岳家军终于无奈撤兵,改驻荆湖北路的首府鄂州(今湖北武昌)。但白莲教却留在了襄阳,使襄阳没有完全被金国再次控制。此后,时移世易,岳飞被杀风波亭,金国又被蒙古歼灭,蒙古建立元朝直至白莲教的分支明教建立的大明帝国又被金国的后裔满清所取代……白莲教与女真人的关系可以说从来没有缓和过,清国建国之初便将白莲教定为邪教,并宣称他们风俗坏乱,,“庶俗僭称活佛如来,妇人擅号佛母大士”,妄谈般若,乱说灾祥,严加剿灭、查禁。以前丰绅殷德以为白莲教仅仅是一个反清组织,但是现在,他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第七十章 菩萨有情,幽昙一现 “小娟,你们的意思是说,弥勒菩萨也会降世吗?”听完延氏姐妹的诉说,丰绅殷德蹙眉问道。 镜中的延娟摇摇头:“弥勒菩萨的状况比浒残泪菩萨好很多,他是在兜率天享用福报,降世人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现在也非佛经中所说的时机,所以我觉得要复生转世的并不是他。” 丰绅殷德点点头:“看来黛玒师叔瞒了我很多事。” “你也没少瞒他嘛!”丰绅殷德的话被延娱忿忿不平的打断。 “小娱,不得对主人无礼!”延娟喝住延娱,继续说道:“主人,白莲教曾在明代是声称‘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奉无生老母为创世主,宣称无生老母派弥勒等神佛下凡,将迷失红尘中之皇胎儿女收回真空家乡。所以他们会不会是想……” “应该不会。”丰绅殷德摇头说道:“无生老母是他们的主神,不会先于弥勒菩萨降世的,我觉得他们所图谋转世之人的身份应该是弥勒菩萨的护法使者之类。” 延娟点点头:“主人说的不错,若说是弥勒菩萨的护法,难道会是韦驮尊天菩萨(佛经的护法神之一,统领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三洲护持佛法之事项,护祐僧侣、居士,故称“三洲感应”,后又因释迦牟尼佛灭度之时,告韦驮尊天菩萨曰:功德圆满之时,当得做佛。故发愿护持一切当成佛之菩萨)?” 延娱不甘寂寞的问道:“韦陀?是在寺庙中总站在天王殿弥勒身后,面朝大雄宝殿的那位吗?他也是菩萨?” 丰绅殷德蹙眉片刻,缓缓说道:“这倒是有些可能,据传说这位菩萨原来是站在佛祖身后护法的,但因为他脾气大的很,常常会打死不守戒律的比丘,后来释迦牟尼佛便不让他再面朝教众,而是改为面朝佛祖而立,于是还有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的俗语呢。” 据延氏姐妹说,格垒咀的招魂之地隐藏这巨大的秘密,白莲教对弥勒菩萨的信奉也不单单是蛊惑人心之举。齐林当初找到延氏姐妹,并不是巧合,招魂之地也并不像七色黛玒所所的仅仅是为了收集因战争而死亡之人的灵魂存在的。那个地方其实是在收集强大的灵魂,可以说与延氏姐妹所为有些类似,似乎也是为了某个人的重生。 延娱闻言有些好奇:“这位菩萨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人知道了,”延娟悠悠的说道:“因为他有一段情缘未了,所以……” “情缘?”延娱有些不解:“佛门中人不都是无情的吗?怎么会……” 丰绅殷德摇头道:“小语,这世间除了草木金石、山河大地和三身诸佛,余者众生都是有情,都痴迷于分别、妄想、执着(阿罗汉断分别,菩萨断妄想,佛断执着)之中,菩萨也不能例外的,他们被称为觉有情。” 延娟也似有所感的叹了口气:“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只是不知道如今他们是否还守着这份执着。”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一定还守着的,要是他放下了执着,那就成佛了。” 见两人如此感叹,延娱很是奇怪:“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别整的跟打禅机似的!” 延娟笑笑:“一个心酸的故事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小娟,你说说吧,”丰绅殷德要有兴趣的说道:“我也想听听南瞻部洲的故事。” 延娟点头,开始诉说那个古老而又让人有些心酸的故事:无数劫前,昙花并不是只在夜间开花的,她天界花神,日日绽放,四级灿烂,但是后来,昙花爱上了每天负责给她浇水侍从。天帝得知后大怒,将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那个侍从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多年过去,韦陀果真忘了花神,潜心习佛,渐有所成。而昙花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侍从。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所以昙花就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气绽放在那一瞬间。她希望韦陀能回头看她一眼,能记起她。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一年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一年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却始终没有记起她。 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了她的忧郁孤苦之情,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花神惊异,不明白为何一个凡人,竟能看得见自己的真身。花神犹豫片刻只是答到“你帮不了我。”又默默等等待韦陀不再回答那个男子的话。 四十年后那个枯瘦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花神再次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离开。 又过了四十年,一个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现在花神那里,他原本就是一个枯瘦的人,如今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当年的男子已经变成老人,但是他依旧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昙花答道“谢谢你这个凡人,在你一生问过我三次,但是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已经奄奄一息,还怎么帮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因爱而被天罚的花神。”老人笑了笑,“我是聿明氏,我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花神,我只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圆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去。 花神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因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与昙花了结未了的因缘…… 故事说完,延娱几乎泣不成声:“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丰绅殷德也有些惆怅:“小娟,我想知道,那位叫做聿明氏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延娟闻言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凄苦神色:“他因为违反了天规所以被天帝惩罚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堕轮回。”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喃喃道:“聿明氏……”他的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开始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后来,他想到了和孝公主,于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其实与聿明氏很像…… “主人,您没事吧?”丰绅殷德的心痛,逃不过与他心神相连的延氏姐妹,延娱也难得的出言询问。 丰绅殷德回过神来,看看周围,笑笑:“没什么,小娱、小娟,快到襄阳了,你们先在镜中休息一阵吧,要是有人看到我总是自言自语,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延娱不满的撇撇嘴:“想不到主人还是个要脸面的。” “小娱!”延娟不满的喝住了延娱,两人不再做声,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收起了铜镜,加快脚步,很快回到了襄阳的军营。 军营之中,几乎急疯了的勒保和朱射斗看到丰绅殷德平安回来,都长出了一口气,而还未等他们询问丰绅殷德到底去了哪里,他们身后出来的几个人却一下子将丰绅殷德围了起来。 而见到他们,丰绅殷德也是一喜,原来福建的人终于过来了。 围上来的六个人正是李一辉已经京里带出来的五名侍卫,丰绅殷德看到他们,不觉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些天发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襄阳实际可供他调动的人手不少,但他名义上是没有这个权利的,而且为了避嫌,他也尽量避免直接指挥军队,所以初到襄阳的日子,他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奔波的。虽然大多数的事情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但丰绅殷德还是不免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尤其是小左子被白莲教扣住的事情,使他身边一下子没有了实力强大的助手,办起事了掣肘了很多,虽然刚刚收下了修为很高的延氏姐妹,但她们必经不是人类,所以行事并不方便,而这几个人的到来无疑是解了丰绅殷德的燃眉之急。 丰绅殷德略微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个,见众人气色都还不错,尤其是之前受了重伤的刘进亨,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之前丰绅殷德最担心的也是他,因为他受的伤不单单是身上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心里的伤应该更重。丰绅殷德极其担心他会一蹶不振,但是如今一见,确实安心了不少。 丰绅殷德笑着向几人点点头,但并未与他们说什么,而是挥手示意他们先散开,随后才转向后面的勒保躬身施一礼…… 第七十一章 情深意重,福祸不计 “经略大人,在下突然有急事,走的匆忙,让您担心了。” 勒保无奈的笑笑:“额驸客气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就算再急,也知会一声,不然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下官无法向陛下交代啊。”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大人说的是,下不为例。”勒保闻言点头,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旁的总兵朱射斗也上前一步,向勒保拱手说道:“大人,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去详谈吧。” 勒保闻言点头,众人一同进了内堂,落座之后,又闲话了几句,丰绅殷德与勒保便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了……因为嘉庆皇帝的密旨,众人心中都有数,于是很快便达成了共识,丰绅殷德之后会带福建天理会的人去隆中安顿,随后会向白莲教建议转战巴蜀,官军也会适当示弱,配合丰绅殷德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再伺机擒拿他们的首领……一个时辰之后,勒保和朱射斗离开,去制定详细的行军计划,丰绅殷德也开始安排自己的计划了。 看着李一辉,林清等六个人,丰绅殷德却突然生出了踌躇的心理,他是希望找到既可以限制白莲教,有会对朝廷造成威胁的平衡点的,但这需要完全忠于他的人去办一些事情,可是自己现在的这几个手下,都是京里面带出来的,虽然在福建众人有了很深的情义,但他依然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否会愿意如此帮他,李一辉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那五名侍卫,他们在朝中算是很受重视的,他们会愿意为了自己……丰绅殷德无奈的舒了口气,很久没有说出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对这几个人说多少自己的计划。 “爷!”侍卫李文成突然出声,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惆怅。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笑着看看李文成,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而且似乎其余四人也是这个状况,不觉有些奇怪:“文成,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文成又回头看了看其余四名侍卫,见四人都坚定的点来点头,于是回身,单膝触地,向丰绅殷德施礼,而他后面的林清等侍卫也同时单膝跪地。 丰绅殷德和一旁的李一辉都有些惊讶,十分差异的看着五人。李文成开口说道:“爷,您的为难我们五人知道,我们兄弟想请爷放个心。”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颤,皱眉道:“文成,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李文成正色道:“爷,不管以前我们是谁的属下,奉过谁的命跟着爷,但从今天开始,我们五人心里的主子只有爷您一个。” “你们……”丰绅殷德心里一热,但随即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太突然了。 见到他这样,后面的林清开口说道:“爷,我们知道有些话您不方便明说,但是跟了您这么长时间,爷的为难我们都是知道的。而今日我们也知道,爷的计划并不单单是跟勒保大人说的那些,爷想做的事,不是您一个人能成的,我们兄弟愿意真心辅助爷!”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看着李文成、林清众人,回想着这段日子众人的经历……这五个人可以说任何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丰绅殷德虽然很少与他们谈心,但是他是很看重他们的能力的。林清对人对事都是冷冷的,但他却是五人中最机敏过人的,这一点在众人初次被倭寇围困的时候丰绅殷德便注意到了,在情况极度危机的时候,他寥寥几句话,便激起了乡民的情绪,使众人同仇敌忾的抵挡住了倭寇。冯克善和郭潮俊二人脾气秉性很像,虽然做事都有些急躁,但是及其重义,而且单论身手,他们是这些人里面拔尖的。刘进亨在五人之中他虽然年级不大,但是行事及其谨慎,而且他是世家出身,官职在五人之中也算高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受伤,丰绅殷德相信回京后他的前途应该是最好的,可是……虽然他的受伤是谁也想象不到的,但是那个伤太要命了,他这辈子几乎不可能再有更大的作为,所以丰绅殷德对他是一直存着愧疚的。而李文成是五人中最为老成持重忠厚的,五人也以他为首,但凭这一点,就足见他有帅才。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带众人这般做,丰绅殷德心中还是信了九成的,但是他的惆怅也不少,五个人几乎是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了他,但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究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会不会像刘进亨一样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爷,您还是不愿相信我们兄弟吗?”在后面的刘进亨竟突然说了话,他原本是个开朗的人,但自从他受伤以来,便很少主动说话,丰绅殷德见状不由得心中难受:“进亨,你,你们还是起来说话吧。我不是不信你们,只是……” 跪在地上的五人并没有起身,刘进亨继续说道:“爷,我们五个都不是傻子,我们兄弟之前都跟过不少主子,但没有一个向爷一般对我们的,说句不敬的话,爷是真心当我们是兄弟的,爷那日从倭寇手中把进亨换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起那事,刘进亨微微有些哽咽,受了那种伤,一个男人是永远无法释怀的。 而李文成此时也开口说道:“进亨说的没错,咱们兄弟五个都是汉人,以前不论跟的主子是满是汉,都是瞧不起咱们的,可是爷您在灵通山的时候拼着自己的命不要,把我跟林清救出来的事我们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不管爷以后要做的事有多难,我们都会尽力为爷分忧的!” 林清也跟着点头:“爷,我林清是个冷心的人,但对爷,我冷不起来!” 吴克善闻言看了看郭潮俊,也开口说道:“爷,我和潮俊不会说什么话,也没替爷做过什么大事,但有一点,我们都是从心往外的敬重爷的为人。这辈子能跟着爷这样的主子,我们值了!”郭潮俊不善言辞,只是一味的的跟着点头。 见到这种状况,丰绅殷德无法再犹豫了,他选择了相信,脸色一正,缓缓说道:“丰绅殷德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五位弟兄的真心,我这里谢过了!”说罢也单膝跪地,向五人施了一礼。 五人见状大惊,纷纷双膝跪地,李文成惊呼道:“爷,您这是做什么!” 丰绅殷德点头笑道:“文成、林清、克善、潮俊、进亨。从今天起,也许身份上我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的爷,但心里,我丰绅殷德已经是你们的兄弟了!起来吧。” 说罢,丰绅殷德率先站起身来,五人见状,也是心中一热,纷纷起身。丰绅殷德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清抢了先:“爷,咱们兄弟想要您一句明话,对宫里的主子,您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缓缓说道:“我不怕跟你们明说,阿玛的仇,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你们跟了我,也许迟早有一天会不容于朝廷的,你们真的愿意福祸不计的跟着我吗……” 五人闻言都是一副预料之中的表情,尤其是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郭潮俊,似乎是赞成的很的样子:“我早就知道,爷是个真性情的人!跟了您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兄弟五个的福分!”其余四人虽没有说话,但也都郑重的点头…… 一旁的李一辉此时也是一阵阵的感动。他应该是众人中最了解丰绅殷德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与嘉庆之间纠葛的人了,虽然丰绅殷德没有跟他说明,但他知道,丰绅殷德要做的事其实跟谋反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单凭他一人,哪怕是加上自己鼎力,恐怕也难成事。但如今有了这五名侍卫的真心辅佐,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同时也十分敬佩丰绅殷德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使五个前途无量的人甘愿为他放弃一切,不计福祸的相随。看着几人争相为丰绅殷德谋划的情景,李一辉竟觉得一阵阵的心酸,在扶桑,他也算是在家族利益中苦苦挣扎的一个人,很难见到这种真诚的情义,所以他此时是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丰绅殷德。 正在这时,丰绅殷德却突然转向了李一辉:“一辉兄,那天拜托你的问王大人那姚之富的事情,不知道是否已经清楚?” 李一辉微微一怔,每次提到王绍兰,他都是有些不自在的:“他,他说姚之富十有八九是王家的远亲。” 丰绅殷德点点头:“一辉兄,你还是不能接受王大人吗?” 李一辉报赧一笑:“郎月,这事你就别逼我了。还有,以后你也别跟我这么客气了,直接叫我一辉吧,我也早就当你是兄弟了。” 众人闻言都会意的笑笑,丰绅殷德也心中发热,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一辉,有件事我想你去走一趟。” 李一辉笑着点点头:“你但说无妨。” 第七十二章 真实实力,江湖之远 “白莲教的人在承恩寺,姚之富也在,我想你去见他一面,就算是认个亲吧。”丰绅殷德缓缓的说着,“如果可以,你就留在他们那边。” 李一辉有些惊异的看看丰绅殷德:“过去跟他认亲倒是没什么,可是我要是呆在那边,这里的人手够用吗?” “一辉你加入的晚,并不完全了解,其实我的天理会的实力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说着丰绅殷德有看看另外五人,笑笑道:“可能你们也不完全清楚的。” 众人闻言都有些惊诧,丰绅殷德继续说道:“我在福建的被困灵通山的时候,郎廷调动的那些人,你们还记得吧。” 众人都微微点头,李一辉也开口说道:“听说那些人是之前受过你家大恩的人,你的天理会后来也是以这些人为班底组成的,但说真的,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啊,又是福建来的,未必能在襄阳那么快的站住脚。” “一辉,你们都太低估我钮祜禄家的实力了,阿玛为官多年,但除了与福长安交情还不错之外,从未在朝中有什么嫡系,你们难道不奇怪吗?”丰绅殷德一脸轻松的说着,而李一辉等人却脸色微变。 “乾隆盛世不是阿玛和先帝可以撑起了的,所以其实我们家在各地都有类似福建的一众人马。”丰绅殷德不疾不徐的说着,而众人却几乎都惊讶异常。 许久,心思沉着的林清终于开口道:“真如爷所说,老大人当日为何还要任人宰割,直接振臂一呼,岂不……” 丰绅殷德苦笑着摇摇头:“不管你们信不信,阿玛是忠心于先帝的,所以……”丰绅殷德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颤抖,“所以,我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动用这批人马。但是他却做了一件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我知道如果我再任由他这样下去,我身边的人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我才下了这个决心。” 众人闻言都有些心惊,不单单是因为丰绅殷德冷峻的表情,更是对和珅的势力之大的感叹。可正在这时,他们都发现丰绅殷德有些不对劲,他的表情已经不能完全用冷峻来形容了,那种冷几乎让人感到恐惧。其实丰绅殷德也发现自己状态有些不对,甚至比起以前还有糟糕的多,因为内丹散发的寒意被绿光迅速的包裹了起来,他整个人几乎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浑身难受的要命…… 李一辉最先发现了丰绅殷德似乎出了问题,立刻上前一步,将自己的真气缓缓输入他体内,而随即,李一辉的脸色大变:“郎月,你这是怎么了,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神识修为!” 李文成等五名侍卫闻言都大吃一惊,他们虽然不是修真之人,但都是有些功夫的,加上跟了丰绅殷德和小左子一段日子,多少对两人的修为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李文成和林清,他们是真身体验过丰绅殷德神识传送的,所以很清楚李一辉所言的严重性。但是他们对丰绅殷德这中状态又都无能为力,一时间都急出了一身冷汗…… 而随着李一辉的辅助,丰绅殷德逐渐调匀了体内的寒热之气,舒了一口气:“没事了,你们不必担心,我这次出去遇到了点意外,没受什么伤,只是这半年无法动用神识了。” 李文成等五人闻言放下了心,而李一辉却依然皱着眉头,他相信丰绅殷德目前的状况绝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正想再次发问,却看到丰绅殷德在对他使眼色,于是便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丰绅殷德想李一辉点点头,又转向刘进亨说道:“进亨,你也收拾一下,跟一辉一同去承恩寺,廷弟的身子很糟,你去照应一下。”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李一辉更是难以置信的问道:“朗廷他怎么了,白莲教那边会有人伤得了他?” 丰绅殷德摇摇头说道:“他廷弟之前为急着赶路,动用了神识瞬移,修为损耗有些大,又没有留心,所以被人家钻了空子,限制了他的修为。若非如此,就算那姚之富和王聪儿联手,也是伤不了他的。可是事已至此,他身份特殊,我不好直接要人,所以只能任由白莲教的人扣着他了。” 刘进亨闻言点头道:“爷放心,属下一定会照顾好二爷的,只是……”小左子的身份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他们已经决定追随丰绅殷德,那就等于跟小左子站在的对立面,所以该如何对待他,五名侍卫都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林清开口说道:“爷,您以后会拿二爷如何?”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你们不也还叫廷弟二爷吗?所以不管他是什么立场,我们都会尽力保他平安的,不是吗?” 众人闻言都心中一热,尤其是李一辉,他最清楚丰绅殷德与嘉庆和小左子之间的关系,见他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对手,不禁敬佩异常。 这时丰绅殷德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一辉,进亨,你们分头去准备一下吧,文成,你也吩咐我们的人,我们不便在军营久住,等勒保那边安排好了,我们会动身去隆中安顿。” 众人纷纷点头起身,向丰绅殷德施礼后,先后离开。李一辉知道丰绅殷德还有事情要与他说,于是故意走在了最后,果然丰绅殷德很快赶了上来,二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出了军营。 李一辉随着丰绅殷德来到了一处饭庄,那里虽然门面不大,但是里面的食客却不少。现在还不是饭口,但店内几乎没有什么空位。店小二见丰绅殷德二人进入,春风满面的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有点不巧,小店满客了,您二位要不高升一步?” 李一辉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拦住。只见丰绅殷德笑着说道:“你们老板呢?我姓郎,是来找他谈生意的。” 小二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态度变得极其恭敬了起来:“原来是郎公子!您先去雅座稍后,老板马上就来。”说着将两人让了进去。 李一辉一脸惊讶的随着丰绅殷德进了包间,坐下一会儿,便有人端了丰富的茶点上来。待两人坐定,李一辉终于忍不住问道:“朗月,这也是你家的产业?” 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笑笑,反问道:“一辉,刚才你帮我调息,我觉得你的神识修为精进了不少,现在达到什么层次了?” 李一辉微微有些脸红:“以前我虽然也入门修习忍术,但因为身份所限,也只学了些皮毛,甚至还不如雪姬,不过后来京极和哉,不,百里他离开的时候留给我了一部功法,似乎正是王家当年遗失的东西。所以我配合着橙石琥珀来修习,最近确实精进了很多,大概勉强可以达到凌空趋物吧。” 丰绅殷德点头道:“已经很好了,想那白莲教的高手也不过如此了,这样你过去我也放心很多。” 李一辉听丰绅殷德提到白莲教,便问道:“我有些不明白,就你所言,我们这一路修真功法并不属于所谓的南瞻部洲,那白莲教的人又是从何习得?” 丰绅殷德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的功法随非出自南部,但归根结底,算是佛家一脉,所以据我猜测,白莲教的功法应该是南瞻部洲的佛门一脉。我让你去见姚之富,也是想印证一下我的猜测。你们毕竟是亲族,也许有些事情,他不会瞒你。” 李一辉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你的猜测究竟是什么呢?” 丰绅殷德笑笑,将他最近遇到七色黛玒和延氏姐妹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浒残泪菩萨转世的事情。而李一辉听了更是惊诧异常,许久才理清了思路,开口说道:“按你所想,招魂之地是为了复生韦陀菩萨而存在的?那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位菩萨的神识几乎消逝与天地间?” 丰绅殷德摇头道:“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也许与昙花仙子有关?也许是天帝还不肯放过他?但不管为什么,我觉得白莲教似乎近期会有大动作,一辉你务必在近期把这事情弄清楚。” 李一辉点头,正要再说什么,突然二人都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于是一同循声看去,只见房门已经打开,一个矮壮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而当看去那人面貌的时候,李一辉与来人同时惊呆。 “房老板?!”“犬养正男!?”二人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原来进来的人正是在福建姚促宴会上数次为难丰绅殷德的那位店房老板,全名唤作房为生。他们二人之前是见过的,房为生在福建与姚促交厚,而姚促确实与倭人有所勾结,所以作为倭人的首领,当时的犬养正男是与这个房老板打过交道的。 两人在这里相见,彼此都意外不已。 丰绅殷德见状轻松的笑笑:“一辉,方先生是自己人。” 第七十三章 决心经营,转守为攻 李一辉依然惊讶异常,勉强点点头,房老板倒是很快恢复了常态,回身将门关上,毕恭毕敬的向丰绅殷德施礼道:“主子,让您久等了。 丰绅殷德摇摇头头:“方先生,阿玛当您是朋友的,您何必跟我如此客气。 房为生正色道:“奴才这条命是老大人救回来的,在您面前奴才永远是奴才!”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算了,方先生,跟我说说天地会那边到底怎么个态度吧。” 房为生闻言脸色有些凝重:“老大人在京城的产业很多都有他们的份,所以他们想要主子您给个说法。” 丰绅殷德不屑的笑笑:“跟他们说,这笔烂账我认不起,要算让他们找宫里那位算去。” 房为生皱眉道:“我也这么说过,但他们威胁说会对主子的……”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告诉他们,威胁我的事他们以后想都不要想,要是他们干做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我就借着对付白莲教的几乎,顺道收拾一下他们。” 房为生闻言面露喜色:“主子高见,如此想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丰绅殷德却摇头道:“房先生,我要的不是相安无事,而是他们如阿玛在世时一样的全力支持,你懂吗?” 房为生微微一愣,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恐怕……”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他们会答应的,如果他们还想收回一些北京的产业的话,就全力帮我把局势弄乱!” 房为生若有所悟的点头:“奴才会把主子的意思转达过去的。对了,主子合适把福建的兄弟搬过来?” “这个先不忙,”丰绅殷德缓缓说着,“我已经知会勒保了,稍候福建过来的人会先去隆中一带安置,你这边的势力,我暂时不打算让朝廷知道。” 房为生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主子,这话奴才本不该说,但是看您的意思,难道您不怕朝廷闹翻吗?老大人虽然也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但毕竟当时有先帝撑着,而当今这位对您应该如先帝对老大人一般吧……” 丰绅殷德舒了一口气:“方先生,你以为经历了阿玛的事情之后,我还会真心帮他做事吗?话说回来,他也不可能完全信我的,这次让我处理白莲教的事,他也是因为办了阿玛之后,无人可用才会如此的,以后及时我平了白莲教,最后我也不会比在福建的结果风光,所以我必须有让他忌惮的东西。” 听着丰绅殷德的诉说,房为生心中感到一阵阵的惊讶,以前他只听命与和珅,在和珅口中,他也知道一些丰绅殷德的事情,不过他总觉得丰绅殷德只是个富贵闲人,并不适合继承和珅留下的东西,而随着丰绅殷德在福建的作为,他渐渐开始转变了这种看法,而今天,当他第一次与丰绅殷德进行交流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丰绅殷德的运筹之能甚至强过当初的和珅…… 看着有些发愣的房为生,丰绅殷德清了清嗓子:“方先生?”房为生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主子放心,您的意思奴才已经懂了,我这就去见天地会那边的人!”说罢起身,施礼后欲离开了房间,却被丰绅殷德叫住,“方先生,还有件事,以后我不方便的时候,一辉会替我过来,你们是熟人了,做起事来也方便些。” 房为生点头:“单凭主子做主!”说罢看看李一辉,点头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见房为生离开,丰绅殷德再次看向李一辉,只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一辉,我可是第一次见你如此,要是被小雪见了,定要取笑你的。” 李一辉尴尬的笑笑:“丰绅殷德,你真让我意外。”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怎么不叫我郎月了?” 李一辉叹了口气:“我很难再把你与福建那个一身侠骨的郎月当成一个人了。”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阿玛去世之后,我也快不认识自己了。” 二人都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说话,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饭庄,返回军营。下午众人分头而动,按下丰绅殷德带人去隆中不表,先说说去了承恩寺的李一辉与刘进亨。 二人原本并不相熟,尤其是刘进亨的身子就是被倭寇伤的,虽然与李一辉没有直接关系,但两人相处起来还是有些别扭,所以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无话,在太阳偏西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承恩寺。 接待两人的是姚之富,当他知道李一辉的身份后,惊讶不已,刘进亨见状,很知趣的要求去见见郎廷。姚之富点头同意,叫人将刘进亨带走,又关上了房门,回身再次自习打量这李一辉。 李一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报赧的笑笑:“我应该叫您伯父吧?” 姚之富微微点头:“真没想到,还能跟你们家的人见到,真是恍如隔世啊!你父亲他身体可好?” 听到姚之富提到王绍兰,李一辉微微有些不自在:“还好。” “真没想到,你竟然跟了丰绅殷德,王绍兰是个死脑筋,你做这些事,他答应吗?”姚之富缓缓的问道。 李一辉有些为难的笑笑:“我们的事有点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姚之富摇摇头:“父子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算了,我也不逼你了,你既然来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据说你们王家一直有修真功法流传,你应该会一些吧?” 李一辉闻言心中微微一动,看来丰绅殷德所言没错,他们果然在图谋着什么,于是故作平静的反问道:“伯父想让一辉做什么吗?” 姚之富尴尬的笑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一辉现在的修为如何?” 李一辉笑笑:“勉强能够凌空御物吧。” 姚之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恢复如常,甚至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年过半百,也是今年才达到这个境界……如果早些见到一辉,也许林总教师就不会……” “富叔!他是丰绅殷德派来的?”一声轻呼打断了姚之富的话,二人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是白莲教现任总教师王聪儿。姚之富见到她,马上起身,笑着点头说道:“聪儿,一辉还是我的表侄,一辉,这位是我们的总教师王……”姚之富刚想介绍一下,却发现李一辉看着王聪儿有些发愣,他知道王聪儿的脾气,不觉担心的推了推李一辉:“一辉,你怎么了?” 李一辉回过神来,微微有些脸红,抱拳道:“一辉失礼了,总教师很像在下认识的一位姑娘。” 王聪儿闻言微微皱眉:“你也认识雪儿?” 听王聪儿提到雪儿,李一辉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一丝欣喜,随即又脸色一红,尴尬的笑笑:“有过数面之缘,难道总教师与雪儿姑娘……” 王聪儿冷哼一声:“丰绅殷德没跟你说吗?我是雪儿的姐姐。” 李一辉闻言微微一愣:“雪儿她……” 王聪儿莞尔一笑:“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她。”说罢转身出门。见王聪儿如此,姚之富闻言有些惊讶,最近他越来越摸不透王聪儿的心思了。李一辉倒是有些高兴,虽然他并未跟雪儿发生过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是对她念念不忘,于是没有多想,便随着王聪儿走向后院,姚之富也匆忙赶上…… 当他们来到雪儿的住处,王聪儿却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李一辉见状微微一愣,正想发问,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原来,雪儿想去看看朗廷,但是负责她安全的张子聪坚决不同意。张子聪本来对雪儿就有所图谋,但上次被丰绅殷德打伤之后,他对雪儿的恨却渐渐强烈了起来…… “雪儿姑娘,你是聪姐的亲妹子,怎么能如此里外不分,且不说你与那丰绅殷德纠缠不清是不是为了咱们,但是你对朗廷的这般用心,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了,岂不寒心?”张子聪不阴不阳的朗声说着,对面的雪儿听闻此言,脸已经煞白,甚至也在不停的战栗,突然她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雪儿一惊,自己虽然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但是因为连日的奔波与忧心,她的胎一直不很安稳,胎动并不罕见,但这次却不一样,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下身竟然有些潮热的感觉。雪儿知道大概是动了胎气,随手扶住小腹,脸色立时流下冷汗:“张,张子聪,我肚子疼的厉害,你……” 雪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子聪不屑的打断:“姑娘,你算了吧,你这招骗骗聪姐还差不多,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着竟然一把拉起雪儿,“你要是真不舒服,就回屋歇着,别在这装可怜!” 雪儿此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小腹疼的厉害,哪里还走的了路,被张子聪一拉一推,便跌坐在地上…… 第七十四章 情之所至,心之所系 张子聪见状依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俯下身子一边伸手去拉雪儿,一边说道:“行了吧你,地这么凉,要是真把孩子弄出个好歹,你便没这般舒服日子过……” 啪的一声脆响,张子聪顿时跌坐在地,一脸的惊讶,左脸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渐渐回过神来。他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不出十天时间,张子聪竟然两次被打,这让他顿时气急,站起身边向李一辉出了杀招,甚至没有看见站在后面的王聪儿和姚之富。 李一辉见张子聪一拳打向自己的面门,冷喝一声:“你还不配跟我动手!”身形一转便闪开了张子聪这一拳。但张子聪似乎已经气急,回身又向李一辉攻去,而且暗自用上了真气,与刚才的那一拳截然不同。 李一辉见状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人的修为还算不错,于是不敢再托大,也运起了真气,与张子聪战在一处。 两人这一战到真是好看,不大的院子中光影飞舞,张子聪因为心中有口恶气,所以出招极快,劲力也大的惊人。别边看张子聪为人并不磊落,但是修为却很是不俗,至少在他这个年龄的教众中是拔了尖的,否则他也不会被王聪儿看中,明知他对雪儿如此,还不加惩戒。 而李一辉这边也不逊色,他虽然最近修为才又突破,运用神识上落了下风,但是他之前修习的忍术却是十分诡异,出招总在对方意想不到之处,而且杀伤力极大,很多时候张子聪明明已经躲开了他的出招,但还是会被劲风扫到,引起一阵阵气息的紊乱。 而面对两人突然的动手,姚之富和王聪儿却显出了一副放任不管的状态,既不喝止,也不参与,而是将雪儿拉起,饶有兴趣的看着…… 转瞬间李一辉与张子聪已经打了二十几个回合,李一辉有些见汗,出招不向开始那般凌厉,而一直主攻的张子聪似乎更吃紧,颇有后劲不足的感觉,但李一辉想要很快的胜出似乎也不容易。姚之富询问见状看了看王聪儿想去阻止二人继续动手,而王聪儿却微微摇头。正在这时,似乎占了先机的李一辉竟然脚下一滑,虽然勉强稳住了身形,但原本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连用于防御的护体真气也稀薄了起来。张子聪见状大喜,立刻转守为攻,寻了个空子,一掌闯入了对方摇摇欲坠的护体真气之中,直击向李一辉的胸口……姚之富和王聪儿见状都是一惊,如果李一辉真的受伤,对丰绅殷德那边是不好交代的,于是两人同时准备出手阻止,可就在这时,意外又一次发生了。张子聪击向李一辉的手臂突然被原本已经散乱的护体真气迅速包围了起来,当他发现不妙,想要收手的时候,他都手臂甚至可以说已经被完全禁锢了,而与此同时李一辉一拳直击想张子聪的右侧太阳穴。 张子聪见状大惊,但又避无可避,可是当对方的手几乎接触到自己的皮肤之时,原本紧握的五指却张开,啪的一声脆响,张子聪的右脸再次红肿了起来。 看着一脸惊诧的张子聪,李一辉冷哼一声:“你这种败类不知道我用拳头,想雪儿姑娘道歉!”说着转身看向雪儿,而一望之下,李一辉却发出一声惊呼,飞身奔向雪儿。姚之富与王聪儿微微一愣,回头看去都不觉一惊,因为李一辉与张子聪动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雪儿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脸色惨白,裙摆上还渗出了斑斑血迹。 李一辉扶起雪儿,随即将自己的真气注入雪儿的身体,见雪儿微微睁开了眼睛,才略微舒了口气。而醒过来的雪儿看到自己躺在李一辉怀里,又羞又急,正想推开他,眼中却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张子聪!……” 见雪儿如此,李一辉顿觉不妙,但还未等他做出反应,身子便突然一震,后心传来一阵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向前到了下去。雪儿见状已经惊呆,而李一辉却在自己几乎压倒雪儿的一瞬间,用仅有的力气将雪儿推开…… 当李一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胸口就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了一样,只要微微喘气,便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而突然,他竟感到一股精纯的真气进入了自己的体内,那种难熬的疼痛感骤然轻了很多。李一辉扭头看去,一个女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自己的左手也被她握着,而看清那人长相之后,李一辉不觉一愣:“雪儿?” 那女子看他的眼神突然一凛,李一辉微微一愣,瞬间脸红了起来,尴尬的说道:“王,王总教师……一辉失礼了。” 王聪儿抿了抿嘴唇,勉强笑了笑:“你的伤好些了吧?张子聪已经被我关起来了,怎么处置随你的便。” 李一辉摇摇头:“算了吧,你们也正在用人之际,不必为了我一个外人伤了自己兄弟的心。” 王聪儿不屑的笑笑:“我是很看重张子聪,但他这次太过分了,总得给他点教训才好。” 李一辉蹙眉道:“要不就让他给雪儿姑娘赔罪吧。对了,她没事吧?”提到雪儿,李一辉不觉担心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雪儿是一种什么心态,只是不自觉的想去关心这个自己几乎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的女子。 王聪儿闻言不禁微微皱眉,但随即又恢复如常:“雪儿动了胎气,不过还好,多谢你那时尽力护着她,要不孩子恐怕真的会保不住。” 李一辉微微舒了口气:“那就好。” “你跟雪儿不是很熟吧?”王聪儿突然冷冷的问道,“之前没听她提起过你。” 李一辉尴尬的笑笑:“不熟,只是用她做过挡箭牌而已,”说着李一辉不觉露出笑意,“不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最后还被她用发簪扎了一下。她……”还没说完话,李一辉的胸口突然又传来的剧痛。 “你……”王聪儿微微皱眉,欲再次用真气助李一辉调息。而李一辉却摆了摆手:“我没事了,总教师。” 王聪儿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冷冷的点点头:“你歇着吧,我先走了。”说着便转身离开。看着这个与雪儿及其相似的背影,李一辉不觉摇摇头,回身熄灭了灯光。 院子里的王聪儿看见灯光这么快的熄灭,视线竟然模糊了起来。她差异的伸手抚了抚眼睛,手指竟然湿润了起来……突然一个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王聪儿微微一惊,转过身子,原来后面的人是姚之富。王聪儿脸有些微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姚之富却很神秘的笑笑:“聪儿,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应该跟他说清楚的。” 王聪儿一怔,随即脸沉了下来,眼中带着怒气:“富叔,你虽然大我很多,但论起来我还是你的师母,这种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 姚之富看着一脸怒容的王聪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唐突了。” 王聪儿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看了看漆黑的屋子:“你是来找李一辉的吧?他刚睡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罢王聪儿便快步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姚之富眼中闪出了一丝凄苦的心痛…… 次日,姚之富很早的便来见了李一辉,但见面之后,他竟然很久没有说话,而是向初见一样,一直盯着李一辉看。 李一辉很是不解,终于忍不住问道:“伯父,您有什么事?” 姚之富似乎刚刚回过神一样,微微笑笑:“一辉,有件事我们想请你帮忙。” 李一辉闻言心中一震,甚至微微有些暗喜,但脸上还是如常的神色,略带好奇的问道:“伯父太客气了,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姚之富打断。 “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姚之富竟突然转变了话题。 李一辉微微一愣,随口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半月之内应该会痊愈。” 姚之富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等不了那么久,七天,可以吗?” 李一辉不解的看着姚之富:“伯父,您想我做什么?” 姚之富似乎有些为难,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一辉,其实这件事我是不该告诉你的,但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的人手差的太多。”李一辉愣愣的看着姚之富,姚之富继续说道:“我们想你一同用真气去激活一个躯体。” “我能知道的更确切些吗?”李一辉蹙眉问道。 姚之富为难的摇头:“现在还不能,但如果我们成功了,你会知道一切的。” 李一辉思考了片刻,缓缓点头道:“伯父,我可以帮你们,但是让我在七天之内恢复,却有些困难,除非……” 姚之富心中一喜:“除非什么?” 李一辉蹙眉道:“得有人帮我疗伤!” 第七十五章 坦诚相待,化敌为友 姚之富摇摇头:“他太特殊了,这件事我们不能,也不敢让他参与。” 李一辉皱眉道:“伯父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不能跟他说了?” 姚之富缓缓的点点头:“一辉,他毕竟是满人,有句话也许说的极端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非我族类,其心必殊。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那伯父为何如此信我?”李一辉一脸不解,“按说我也是他的人。” 姚之富无奈的苦笑:“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找你的。一辉,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舜帝子孙,所以我只得选择冒险相信你了。说实话,我们现在想要推翻满清,基本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但此事如果成功,我们会得到巨大的支持……” 李一辉微微一震:“伯父……” 姚之富似乎陷入了一种梦幻的状态,像没有听见李一辉说话一般继续说道:“转轮圣王,功德同于十地菩萨,原本应于万年后与弥勒同出,护法弥勒菩萨成佛,但也许我们可以……” “伯父,你们!”李一辉惊讶的看着姚之富,而姚之富此时似乎也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变,神情严峻了起来:“一辉,这话我本不该对你说的,但是,也罢,既然说了,我就索性都告诉你吧。”李一辉看着姚之富,心里乱了起来,虽然弄清楚这件事是丰绅殷德让他过来的目的,但是当姚之富真的要说起的时候,他却觉得知道了这事之后,自己会应付不了接下来的事情…… “一辉,你知道韦陀菩萨吧。”姚之富悠悠的说道,李一辉心中一颤,看来丰绅殷德猜测不错,此事真的与这位菩萨有关。 李一辉缓缓点头,姚之富正要继续说下去,李一辉却率先开了口:“伯父,我暂时不想听这段因由,因为我真的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愿意站在你们这边。这样吧,我还是先尝试在七天内把伤治好吧。” 姚之富皱眉道:“可是你的伤我们都帮不上忙,这……” 李一辉惆怅了一下,缓缓说道:“伯父,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我疗伤的,但是……” 姚之富脸上露出喜色:“你说的是谁?” 李一辉却面色凝重:“郎廷。” 姚之富闻言脸色一变:“他?” 姚之富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确实有些难办,我们现在都不敢太耗损自己的修为。” 李一辉故作诧异的问道:“其实这事你们应该找丰绅殷德帮忙的,他……或者我可以回去找他帮忙疗伤?” 李一辉点头道:“郎廷的修为很高,这个伯父您应该知道的,如果他出手,我的伤应该会很快痊愈的。” 姚之富为难的摇头:“他可是嘉庆的人,这事连丰绅殷德我们都不敢提及,怎么能让他……” 李一辉笑着摇头道:“伯父,我没有说过要让他知道这事啊,以我们的关系,让他出手帮忙给我疗伤应该并不过分的,只要伯父取消了对他修为的限制即可。” 姚之富若有所悟的点头:“这办法倒是不错,可是……这样吧,我却跟聪儿商量一下,你先休息吧,你这伤势说清不清,说重不重的,还是小心些好。” 李一辉笑着点头:“多谢伯父关心,对了,我想去看看雪儿姑娘,不知……” 姚之富闻言微微皱眉:“一辉,你跟雪儿到底是……” 李一辉脸色一红:“伯父别误会,我们没有什么的,我也不瞒伯父,我曾经对她动过心思,但她对我……所以我也只是关心她一下而已。况且昨天她遇到那种事,万一有个意外,丰绅殷德那边也不好交代吧。” 姚之富微微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一辉,我还是要提醒你,在聪儿勉强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你的这份心思……” “伯父,我听不懂您的意思,”李一辉有些惊讶的看着姚之富,“总教师与雪儿……” 姚之富轻轻叹了口气:“她们姐妹原本感情很深,可是自从我师父齐林去世之后,聪儿的心神收到了很重的打击,所以……也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很嫉妒雪儿的。所以才会任由张子聪整天对雪儿……” 李一辉心中一凛:“怎么会这样?她们可是亲姐妹啊!” 姚之富无奈的苦笑:“就因为是亲姐妹,自己形单影只,而雪儿身边却……唉,聪儿其实心里是很苦的。” 李一辉闻言微微有些差异,他确实没有想到表面上坚毅果敢的白莲教总教师王聪儿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会是这样的一种心情,不觉为雪儿的境遇感到担心,但随即他有有些无奈,似乎觉得自己很能理解王聪儿的这种反应,正在踌躇该如何回答姚之富,却听对方继续开了口。 “一辉,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话?其实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并不合适,但是……”姚之富突然欲言又止的看着李一辉。 “伯父,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姚之富点头道:“我与聪儿姐妹的父亲相交多年,她们父亲去世之后雪儿随她的母亲去了北方,而聪儿则一直被我带在身边,可以说是情同父女。只是后来由于种种因缘,她却嫁给了我的师傅齐林……” 李一辉闻言微微一愣,他虽然知道王聪儿是齐林的妻子,但是齐林夫妻跟姚之富的这种关系却让他惊讶。 姚之富苦笑一声:“我也觉得这事有些说不过去,但一辉你也知道,江湖儿女并不太讲究这些,而且修真之人的年龄差距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李一辉缓缓点头,姚之富继续说道:“师傅是在三年前去世的,聪儿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过分的,但是其实她的却是几乎死了的。她原本是个开朗热心的人,但那之后,她几乎不会去关心谁了,就连对雪儿也是一样的。” 李一辉不解的看着姚之富,因为他所说的那个王聪儿跟自己所见的似乎并不很像,就在昨晚,王聪儿还主动给自己疗伤,甚至跟自己说了很多的话。 见李一辉一脸茫然,姚之富会意的笑笑:“知道我为何跟你说这些了吧,因为聪儿对你真的很不一样,所以……” 李一辉闻言脸立时红了起来,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伯父,我……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会开这种玩笑吗?”姚之富一脸正色,“我也知道这事对你来说有些意外,其实聪儿她自己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真心,而且这种事也强求不来,但我希望一辉你可以好好想想。”说罢姚之富拍拍依旧一脸难以置信的李一辉,转身离开。 不过姚之富的这番话没有给李一辉造成太长时间的困扰,因为七天之内想将伤势完全康复,及时有人相助,也并不轻松。当天下午,王聪儿同意了李一辉的要求,答应让郎廷帮他疗伤…… 当李一辉在刘进亨的搀扶下见到小左子之时,两人都有些尴尬。二人虽然在福建便认识,但更多时候都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二人数次都对对方下过死手,尤其是李一辉,几乎被小左子打废了半条命。而如今再见,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许久,还是李一辉先开了口:“郎月他很担心你。” 小左子微微一愣,随即笑笑:“我觉得月哥现在更该担心的是你,你怎么被伤成这样了?” 李一辉一怔,随即心中暗自佩服对方的眼力,开口说道:“昨天不慎被白莲教的人暗算了。” 小左子点头道:“看你说话底气还不错,半月之内痊愈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伤你,怎么说你也算是月哥的人。” 李一辉正要说话,一旁的刘进亨却愤愤道:“二爷您有所不知!昨天有个叫张子聪的败类竟然对雪儿姑娘无理,一辉虽然打了他,但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想到他竟然暗中下手,偷袭了一辉!” 小左子闻言眼眉立刻立了起来:“张子聪?他对雪儿如何了?!” 刘进亨正要说话,却被李一辉打断:“已经没事了,都是误会,王聪儿也已经罚过他了,雪儿也没事,你放心吧。” 小左子却依旧一脸的怒容,似乎想起身,但因为浑身无力,没有成功,不禁叹气。 李一辉见状也有些无奈:“郎廷,这样多久了?” 小左子摇摇头:“大概一个月了吧。” “郎廷,你愿意帮我疗伤吗?!”李一辉突然问道。 小左子微微一愣:“如何帮你,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他们答应这七天解除对你修为的限制,但七日内你要帮我把伤治好。”李一辉一脸严峻的说着。 小左子不解的看着李一辉:“他们为何要这样,你的伤并不重,而且姚之富他们如果出手相助也是没有问题的,何必要我……”小左子渐渐皱起了眉头,“他们想要做什么事吗?” 李一辉摇摇头:“他们不想你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全部的情况。” ps:今天是生日,会发本书的正传,希望大家看看吧。 第七十六章 生死与共,真情相告 小左子闻言面色凝重起来,一时没有说话,但突然他的脑中响起了李一辉的声音:郎月也很怀疑他们的图谋,他让我来这边也是为了查清这件事,所以我只能先答应他们。 李一辉竟然可以用神识与自己交流,这让小左子惊讶不已,不禁问道:“你竟然……” 李一辉点点头:“希望你可以信我。” 小左子看着李一辉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他们不敢完全解除我的限制吧?” 李一辉为难的笑笑,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这药你吃下之后需要定时服用解药,否则……所以这件事之后,他们也不会再扣着你了,你可以回到郎月那边去的。” 小左子点点头:“听起来不错,我答应了。” 李一辉却有些踌躇:“郎廷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们都知道你的立场,如果以后真的起了冲突,你可能会……” 小左子随意的一笑:“到时候再说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说着他直接从李一辉手中拿过了瓶子,将里面的药吃了下去…… 六日后,在小左子的帮助下,李一辉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而且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这天早上,两人运功完毕之后,便决定在附近山中逛逛。 二人边走边聊,不觉已经走入了深山之中。 “一辉,我觉得你一直有很重的心事,是为王绍兰王大人的事烦心吗?”小左子今日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父子的事情,跟丰绅殷德一样,他也希望李一辉能早点解开这个心结。 李一辉苦笑着摇头:“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离开福建之后我也时常挂念他,可是……算了,我会试着跟他好好相处的。不过我最近很担心雪儿姑娘,自从那天之后,我便没有再见到她了。” 小左子微微皱眉:“是啊,以前雪儿偶尔还会来看看我,但最近却……” 李一辉点点头:“那天我刚来的时候,雪儿姑娘似乎就是为了想来看你才与张子聪起了争执的。按说他不该这般为难雪儿姑娘的。” 小左子微微皱眉:“这事确实很奇怪……对了,一辉,这几日下来,我一直有个疑问,你的修为为何会长进得如此之快?”小左子随口问道。 李一辉笑笑:“你离开福建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有些现在想来我还是难以置信的,甚至说不清楚。” 小左子随意的笑笑,正要说话,却突然不远处有些异常的气息波动,不觉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李一辉。与此同时,李一辉也有所察觉,会意的想小左子点点头,二人同时向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二人很快赶到了一处山洞,二人相互点头,将周身的气息收敛了起来,先后走了进去。洞中的岔路很多,但二人通过气息的波动,还是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而当两人来到山洞的深处之时,所见的景象让他们都呆在了当场。 山洞深处,有六个人,为首的正是王聪儿与姚之富,而且张子聪也赫然在人群之中。但真正让李一辉二人赶到惊讶的却并不是这些人,而是场地当中,一个类似祭台的地方上,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女子,而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两个都关心异常的雪儿…… 雪儿似乎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在她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光环发出一些类似丝带一样的光柱,束缚着她的四肢,或者说应该是那个光环似乎增长通过光柱逐渐融入雪儿…… 当二人逐渐回过神来,小左子几乎有些红眼,正想过去,却被李一辉拉住。 李一辉微微凝神,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神识传递给了小左子:郎廷!别冲动,看看情况再说。 小左子微微皱眉,勉强忍了下来。正在这时,在雪儿上方的光环突然发出了有些刺眼的光芒,王聪儿等人见状都很惊慌,纷纷挥手,一道道真气立时将极不稳定的光环包裹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束缚这雪儿四肢的光速也消失不见。 王聪儿脸色严峻的看着身旁的姚之富:“富叔,看来光凭我们六个确实不行,明天雪儿受孕便满三个月了,只能让李一辉来帮忙了。” 姚之富有些为难的点点头:“可是如果他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跟雪儿和丰绅殷德的孩子有关系,他会愿意帮忙吗?” 王聪儿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凝重,而一旁的张子聪却突然上前一步:“总教师,属下倒是有个办法,只是,如此雪儿姑娘可能会受些委屈……” 王聪儿看了看张子聪:“你说。” 张子聪看来一眼雪儿,眼中微微露出凶光:“属下当年去过扶桑,曾跟他们那里的忍者学过一种易容术,可以直接换脸。” 王聪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欣喜:“你是说另找一个女子与雪儿换脸?” 张子聪点头,正要说话,却被姚之富打断:“万万不可!聪儿这种邪术我是知道的,是要将两人的脸皮都割下才可以的,而且事后也无法完全恢复,太残忍了!” 张子聪冷笑道:“姚先生,咱们为了这一天付出了什么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就连林总教师也……”张子聪看来一眼一旁的王聪儿,又继续说到,“其实雪儿姑娘也不算有什么损失,甚至可以一直留下她那种绝美的……”张子聪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姚之富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张子聪你太放肆了!”姚之富几乎气急,“让雪儿的孩子女身转男这种事情已经逆天,要不是万不得已,我根本不会答应。而如今还要如此伤害雪儿,我绝对不会允许!” “富叔,”王聪儿的声音悠悠响起,打断了姚之富的话,“我觉得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姚之富闻言几乎惊呆:“聪儿,你……雪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王聪儿冷冷一笑:“所有的教众,谁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为了圣王复生,我们都要有所牺牲的。”说罢看看张子聪,“子聪,以后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份,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但不要有下一次。” 张子聪闻言脸露愧色:“聪姐,我也是……”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王聪儿淡淡的说着,“你却准备吧,今天要把这件事完成!” 张子聪闻言一喜,施礼道:“属下遵命!”说罢转身,正要离去,却突然愣住,“聪姐!不好了!” 王聪儿等人闻言一愣,纷纷循声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都惊讶不已,原来躺在祭台上的雪儿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雪儿,你好些了吗?”小左子见雪儿悠悠转醒,一脸兴奋。李一辉见状也心中一喜。 雪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身边的两个男人,微微有些发呆:“二哥?我……”雪儿突然激动了起来,竟然一把搂住了对面的男子。 小左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怀中的女子,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轻轻拍打着雪儿的后背,柔声说道:“雪儿,没事了,有我在,谁也不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雪儿渐渐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小左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但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紧张了起来:“我姐姐呢?我答应她……” 小左子摇摇头:“雪儿,你姐姐要你做的事我听到了一些,她根本就不把你当妹子,你何必还……” “不可以,我答应过她的!”雪儿激动的推开小左子,“这三年来姐姐一直想提姐夫完成这件事的,我,我不能……” “雪儿姑娘,你冷静点!我们也是为你好。”一旁的李一辉突然打断了雪儿,又看向小左子说道:“朗廷,我还不太会用瞬移,所以刚才出来的并不远,这里很不安全,我们还是回襄阳吧。如果他们现在追来,恐怕咱俩不是对手啊。” 小左子微微点头:“没错,雪儿,他们没有资格动你和月哥的孩子,更别想伤害你!” “二哥!”雪儿很执着的看着小左子,“姐姐心里的哭你不知道,她要做的事我虽然并不都明白,但是我在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如果连我都不帮她的话……” “雪儿!”小左子几乎气急,“刚才张子聪那个混蛋要毁了你的脸,你那个姐姐竟然没有反对!她根本就不当你是妹妹啊!” 雪儿有些惊诧的看着小左子,又询问的看了看一旁的李一辉。李一辉微微点头:“雪儿姑娘,也许你姐姐确实有她的打算,但不管如何,她是不该如此对自己的亲妹妹的,她……” “李一辉,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吧!”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李一辉的话,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雪儿,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姐姐……” 小左子和李一辉闻言同时回头,果然,王聪儿等人已经来到了身后。 第七十七章 针锋相对,别有忧愁 “雪儿,你还不过来!”王聪儿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雪儿。 “我……”雪儿不自觉的想向对面走去,却被小左子一把拉住:“雪儿!只有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雪儿闻言微微一愣,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王聪儿见状顿时起了怒气:“郎廷!你别太放肆了!我们姐妹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小左子闻言冷哼一声:“王聪儿,不管怎么说,雪儿还叫我一声二哥,就冲着一点,你们的事我就管定了!”说罢将雪儿交到李一辉手中,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王聪儿,“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在乎,但是如果谁要是想伤害雪儿和她的孩子,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王聪儿闻言冷笑一声:“朗廷,说真的,你对雪儿的这份情义,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着都不得不感动,但是为了圣教大业,雪儿必须跟我回去,否则,你别忘了,你可是吃了那个药的。” 小左子不屑的笑笑:“王聪儿,我们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我是个能被威胁的人,会被你们弄得一身是伤吗。你的要只要不能立时要了我的命,只怕你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王聪儿一时语塞,“朗廷,也许你真的不怕死,但是我告诉你,既然我们敢恢复了你的修为,就有把握再治得了你。可能李一辉也只当那药是一般的毒药了,但我告诉你,我给你吃的其实是一种蛊毒,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想试试吗?”说罢王聪儿冷冷一笑,抬手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一滴血滴落在地,而小左子竟然顿时感到腹中一股绞痛,几乎站立不稳。 “姐姐不要……”后面的雪儿突然惊呼一声,竟然挣脱开了拉着她的李一辉,跑到了小左子的身边,一把抓起了小左子的手腕,只见在小左子脉门之处隐隐可以看到一条红线。雪儿见状脸色煞白,抬头看着王聪儿,“姐姐,你答应过姐夫的,不会再对人下蛊,为何……这金蚕蛊歹毒阴狠,伤人伤己,你这是何苦!” 王聪儿见雪儿如此,眼中略微闪过一丝感动,但随即又冷冷的笑笑:“雪儿,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就过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雪儿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姐姐,我跟你回去,求你不要再为难他了……”说着雪儿便要走向王聪儿,但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雪儿都手腕,雪儿一愣,低头一看,只见小左子牢牢抓住了自己。 “二哥……”雪儿的眼泪终于留了下了,“二哥,你放手吧,雪儿不值得的……” 小左子抬起头,勉强笑笑:“雪儿,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你的孩子不单单是你跟丰绅殷德的,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话没说完,小左子已经吐出了一口黑血。 雪儿见状几乎呆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痛苦不堪的小左子:“二哥,我,我听不懂……” “雪儿,你还不过来!”王聪儿见雪儿迟迟不肯回来,不禁有些生气。但雪儿看到痛苦异常的小左子,尤其又听到了那样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王姑娘,”一旁的李一辉缓步走到王聪儿面前,他本是想称呼王聪儿为王总教师的,但是话到嘴边,他竟然想起了姚之富那日跟他说起的一番话语,突然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惜……于是他才改了口,“王姑娘,雪儿姑娘虽说是你的妹子,但今日所为,你实在太过分了!” 看到李一辉,王聪儿不自觉的笑笑:“怎么,你想替他们出头?” 李一辉摇头道:“王姑娘,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们所图之事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但不管如何,这都不是你去伤害雪儿姑娘的理由。” 王聪儿微微冷笑,眼睛不觉露出一丝寒光:“朗廷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雪儿毕竟叫他一声二哥,但是李一辉,我问你,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们的事?” 李一辉闻言微微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而正在这时,姚之富走上前来:“聪儿,算了吧,朗廷快撑不住了……” 王聪儿不屑的看了看几乎已经虚脱的小左子,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抓起小左子的手腕,将一滴血按到了他的脉门,随后一把将雪儿拉起:“朗廷,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否则下一次你只会更难受。”说罢又看看李一辉,“李一辉,你要是不想朗廷再受罪,就带他跟我们回去,等完成了大事,我会信守承诺,放他回去的。” 李一辉看看几乎已经昏厥的小左子,又看看一脸悲戚的雪儿,缓缓的说道:“王姑娘,你们要做的事情,我和朗廷都会尽力阻止。” 王聪儿微微一愣:“李一辉,我不明白,其实这事对雪儿没有太多的伤害,你为何……” 李一辉摇摇头:“王姑娘,这事你勉强不来的。即使雪儿姑娘愿意,我也不会出力的,所以大家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 王聪儿冷笑一声:“李一辉,你应该也不想看着郎庭继续受罪,雪儿这般左右为难吧。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赢了,我防你们离开,以后也会与丰绅殷德继续合作。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全力帮我的忙。” 李一辉微微蹙眉,又看了看一脸凄苦的雪儿,终于点点头:“看来也容不得我不答应了,王姑娘,我们就在这里动手吗?” 王聪儿笑着摇摇头:“本来是想给你比比的,但不管我们谁受了伤,都会影响到大事,所以还是不动手的好。离这边不远有一处悬崖,上面有一株灵芝仙草,雪儿最近睡的不好,我早就将那灵芝采来给她补补身子,但一直有事,就给绊住了。不如我们就比比谁先将那灵芝采到如何?” 李一辉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王聪儿说的地方,那里果然是一处陡峭的悬崖,高耸入云。二人对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几乎同时纵身而上,施展修为,向上攀爬。 也许因为李一辉以前修习过忍术,他的速度明显快过王聪儿,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李一辉已经爬到了悬崖的中间,而向下看去,几乎已经不见王聪儿的影子。李一辉心中一喜,又提了一口真气,准备加快速度。但这时他突然感到了不对劲,自己已经用了全力,而速度反倒不如先前的快,而且身子也好像很沉一样,越爬越感到吃力……而正在这时,李一辉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王聪儿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而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吃力的原因,原来自己的脚踝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上了一根极细的线,而王聪儿之所以这么快的追了上来,原来是因为有自己在拉着她。 李一辉几乎被气乐,一把扯下脚踝上的线,有挥手劈落一块石头,用线缠住,朗声喊道:“王姑娘,小心被被坠下去了!”说罢抬手将石块扔了下去。 那石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挂着风声便落了下去,王聪儿见状只得将手中的细线脱手扔出,以防自己被石块带落。李一辉冷笑一声,继续向上攀爬,而奇怪的是,虽然摆脱了王聪儿的束缚,速度快了不少,但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将对方甩开,反倒王聪儿很快追了上来,又几乎要超过了他去。 李一辉心中暗自生气,知道是之前自己耗费了太多体力的缘故,而王聪儿却以逸待劳,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之后紧紧跟着王聪儿,不让自己被落下的太远。 有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峰顶,灵芝已经隐约可将。而此时王聪儿的优势越来越明显,王聪儿回头看看李一辉:“你快点啊,不然我就要赢了!” 李一辉闻言冷哼一声,突然纵身而起,不在攀爬岩壁,而是利用真气提起身子,寻找突出山崖的岩石短暂落脚,在向上纵跃…… 王聪儿欣赏的笑笑:“这倒是不错,但是你落下的太多了。”说罢不再观望,加快了速度,向上爬去,很快她距离灵芝便很近了。王聪儿微微一笑,也像李一辉一样松开了手,提气真气向上纵去……而意外又一次发生,王聪儿一纵之下身子竟然没有起来,身子一晃,险些摔了下去。王聪儿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脚踝上竟然被一把飞爪勾住,而飞爪的另一头竟缠在一颗长在峭壁外面的小树上。 王聪儿见状有些气恼:“李一辉,你卑鄙!” 这时李一辉撵上了王聪儿:“王姑娘,我这也是现学现卖。”说罢一个纵身,直奔灵芝而去。王聪儿见状心中一急,竟然也跟着纵身出去,可是她忘了解开脚踝上的飞爪,又加上用力过猛,这一次竟然没有稳住身形,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被倒挂在了小树上…… 第七十八章 王聪儿本想荡回到岩石上,但没想到稍微用力,那颗小树竟然有断裂的迹象。 已经取到灵芝的李一辉突然听到王聪儿的惊呼,回头一看,不觉一惊:“王姑娘,你别动,我这就过来!”说着李一辉飞身跳到了那颗树旁边,准备拉王聪儿上来,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可能是由于李一辉的到来带了的震动,那颗小树竟然断了…… 王聪儿身子一坠,几乎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并没有摔下去,而是在一点点向上。王聪儿睁开眼睛,只见飞爪的一头已经缠在了李一辉的手臂上,自己也被他一点点的拉了上来。片刻之后,李一辉终于将王聪儿拉了上来,二人站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都有些心惊胆颤。王聪儿看中李一辉,突然微微一怔:“李一辉,你的胳膊……” 李一辉低头看了一眼,原来刚才情急之下,他抓住飞爪的同时飞爪已经深深刺入了他的手臂,此时手上已经鲜血直流。 王聪儿上前一步,欲抓起李一辉的胳膊:“你流了很多血!” 李一辉微微后退:“不碍事,我……王聪儿!你!”李一辉突然气急败坏的瞪着王聪儿,原来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原本看似要给李一辉包扎伤口的王聪儿竟突然从李一辉的另一只手中夺过了灵芝。 “王聪儿,你太过分了!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命……” 王聪儿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竟然凌空而立。李一辉见状几乎惊呆,王聪儿嫣然一笑:“你忘了吗,我之前可是曾经跳崖诈死的,所以我并不用你救的。” 李一辉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王聪儿却依然开心的笑道:“以后不要叫我王姑娘了,就叫我王聪儿吧,我很喜欢你这样直接的喊我。”说着她轻轻拉了李一辉一把,李一辉随即也被王聪儿带着站在了虚空之中,又慢慢的一同降了下去…… 看了拉着自己的王聪儿,李一辉微微有些晃神,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王聪儿,一个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女子…… 突然,李一辉的身子微微一震,王聪儿的脸也随即不见了刚才的光彩。李一辉微微一愣,才发现两人已经回到了地面,而且下面的气氛也很不对,因为下面多了一个人……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王聪儿冷冷的看着来人,“丰绅殷德,我真是越来越后悔与你合作了。” 丰绅殷德脸色也很冷:“聪姐,既然我来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雪儿、一辉和郎廷要一同随我会襄阳去。”说罢拉过雪儿,有向着李一辉说道,“一辉,带上廷弟,我们走。” “丰绅殷德你太过分了!”王聪儿怒喝一声,随即拦在了丰绅殷德面前,“雪儿和李一辉谁也不能走,他们答应我的事必须办到!” 丰绅殷德闻言冷哼一声:“聪姐,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事要办,或者要复生什么人,但是你记住,当初我之所以答应与你合作,除了私心之外就是不想雪儿左右为难,不想她收到伤害,可是你今日的所为,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 王聪儿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你知道的还不少,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更不能任由你离开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身后白莲教的人立刻闻声而动,立时将丰绅殷德围了起来。 王聪儿满意的笑笑:“听说你半年内用不了神识修为了,你说我请你留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后面却传来一个声音:“你们都闪开!” 众人闻言都有些意外,纷纷应声看去,一见之下都惊讶非常,原来说话的人竟然是姚之富。白莲教的众人不自觉的闪开了一条路。 姚之富快步走了进来,王聪儿见状沉下了脸:“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姚之富叹了口气:“聪儿,这件事我一件告诉靛玒大人了,丰绅殷德便是黛玒大人叫来的。” 王聪儿微微一愣:“大人是什么意思?” “大人要见你们,现在就见。”姚之富缓缓说道。 王聪儿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丰绅殷德却并未回应王聪儿,而是向姚之富说道:“姚先生,可否让我容把雪儿他们送回襄阳?” 姚之富微微皱眉道:“大人想尽快与你见面,送他们回去只怕……” 丰绅殷德摇头笑笑:“不会耽误很久的,只要聪姐同意,他们现在就可以回去。”说着他看来一眼王聪儿。 王聪儿正要说话,却被姚之富拦住:“聪儿,大人的意思是不要难为他们,所以就让他们回去吧。”说罢向丰绅殷德点点头。 丰绅殷德抱拳道:“多谢。”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 当众人见状都是一脸不解,但很快,不解变成了惊讶。因为雪儿三人竟在铜镜的照耀下突然活生生的消失了。 丰绅殷德见三人平安离开,正要收起铜镜,身后却传来了王聪儿的声音:“等一下!”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回头看着王聪儿。 王聪儿看起来有些激动:“丰绅殷德,你这铜镜是从何得来的?为何有如此浓重的鬼气。” 丰绅殷德有些为难的沉吟着:“这……”姚之富见状上前对王聪儿说道:“黛玒大人等着见我们呢,有什么事放放再说吧。” “富叔!”王聪儿几乎有些带着哭腔,“这鬼气便是当日萦绕在他身上久久不散的那股啊!你说以他的修为,怎会好端端的被朝廷擒获,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姚之富闻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聪儿,你是说这镜子与师傅的死有关?” 王聪儿凄然的点点头:“他一定是被限制了修为才……” “谁会有这本事?”姚之富不解的问道。 王聪儿看了丰绅殷德一眼:“这便要问他了。”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是延氏姐妹的事情又怎么跟王聪儿说的清楚呢。丰绅殷德叹了口气道:“聪姐,我确实知道一些内情,但是这事不方便在此细说,我们还是先去见黛玒师叔吧。” 王聪儿似乎并不满意丰绅殷德的答复,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姚之富拦住,并与她耳语了几句,终于她不再继续坚持,吩咐手下先回承恩寺,而他们三人则起身去了格垒咀…… 招魂之地,三人分别向黛玒施礼。黛玒向王聪儿二人点点头,便转向了丰绅殷德:“钺儿,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如此我便放心了。” 丰绅殷德有些尴尬的笑笑,再次见到七色黛玒,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因为他竟然长着一张与浒残泪菩萨完全一样的脸,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依然让他有些难以面对。略微平静了一下,丰绅殷德才开口说道:“多谢师叔关心。不知您这次让我过来……” “姚之富,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他吧。”黛玒笑着说道。姚之富点点头,正要开口,王聪儿却打断了他:“大人,他……” 黛玒放心的笑笑:“聪儿,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姚之富,你说吧。” 姚之富见状这才开口说道:“适才你应该也猜到了一下吧,我们是想将一个神识打入雪儿的腹中,借她的胎儿复生一位……” “韦陀菩萨?”丰绅殷德抢先开口问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姚之富许久才叹了口气:“看了你知道的果然不少,我似乎不必跟你说什么了。” 丰绅殷德摇头道:“我也是上次离开这里后大概猜到的,因为这招魂之地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所以我不相信这里仅仅是为了让亡魂有所依托的。所以我猜想这里是在为你们积蓄某种力量,师叔,我说的对吗?” 黛玒欣赏的点点头:“看来剩下的还是我这个招魂之地的守护者来说吧。钺儿,你知道的弥勒菩萨将是娑婆世界的下一位佛祖,菩萨降世之时将有韦陀菩萨和转轮圣王一同护持左右。” 丰绅殷德点点头:“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据说那应该在数劫之后,人寿至八千岁时才会……” 黛玒笑道:“但是你并不知道,其实韦陀菩萨作为千佛护法,每隔千年便会入世一次,以宏佛法。但是大概三千年前,因为一次意外,韦陀菩萨命定的生身父母同时殒命,而已经入胎的菩萨元神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魂飞魄散与汉水。索性菩萨的一丝残念被招魂之地吸纳,历经三千年,才又了今天的局面。”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点头:“如果韦陀菩萨重新降世,对白莲教确实有很大的好处。但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何偏偏选中了雪儿的孩子,甚至还不惜逆天改命,让女身转男?” 姚之富有些抱歉的看着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希望能得到你全力的支持……” 第七十九章 “我已经与你们订立了契约!”丰绅殷德的声音中怒意越来越浓。 “虽然你答应过,但如果你的孩子担负了如此的使命,我们会更加安心的……”姚之富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此时丰绅殷德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十分心惊。 见姚之富不再说话,丰绅殷德回头看了看黛玒,冷声问道:“师叔,此事是您的意思吗?” 黛玒正想解释,一旁的王聪儿却抢先开口:“选择雪儿的孩子,是我的意思。” “你!?”丰绅殷德闻言几乎有些气极,“聪姐,你知不知道做这种逆天的是会给雪儿造成多大的伤害!她……” 王聪儿微微冷笑:“为了大业,为了教众,雪儿愿意,也必须做出牺牲!” “一派胡言!”丰绅殷德很少如此激动,“你不是雪儿,没权替她做这种决定!” “我是她姐姐!怎么不可以!你凭什么管我们的家事!” “我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可你什么也给不了她!”……二人几乎针锋相对的吵了起来,姚之富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出声阻止道:“你们先别吵了,黛玒大人让你们过来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不是让你们……” 丰绅殷德闻言一阵冷笑:“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以后谁也不要打雪儿的主意。其他的事随便你们怎样都好,否则,我不会再跟你们合作!”说罢向黛玒施礼,“师叔,要说的我都说完了,告辞!”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而王聪儿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道:“聪姐,我的话你没听懂吗?” 王聪儿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有件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告诉我,齐林到底是怎么被害的!” 此言一出,黛玒几乎惊呆,他受过齐林的大恩,自然不会对他的死置之不理,于是也开口问道:“钺儿,此事跟你有关吗?” 丰绅殷德闻言略微有些踌躇,延氏姐妹可以说确实间接造成了齐林的死,以王聪儿的性格,如果知道了实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最后他微微凝神,用神识与黛玒建立了连接:师叔,此事事关浒残泪菩萨,您让我如何明说?! 黛玒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看看激动的王聪儿和一脸为难的丰绅殷德,叹了口气,轻轻挥了挥手…… 顿时,四周泛起了浓雾,王聪儿与姚之富还没有明白事怎么回事,便被雾气包裹了起来。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愣,黛玒却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他们暂时都已经五觉尽失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将自己在汉水之滨巧遇延氏姐妹后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黛玒听罢几乎不住的再颤抖着,许久才恢复了平静:“钺儿,你是说浒残泪菩萨已经转世了?甚至有一部分神识就在你的体内?这太让我……” 丰绅殷德微微苦笑:“我也很难以置信,还有,菩萨最后,让我代他向师叔您说一声对不住。” 黛玒微微一怔,脸上更加迷茫起来,很久,他的迷茫之色逐渐被凄凉所替代,再次开口问道:“钺儿,你刚刚还说菩萨的真容与我一般不二?” 丰绅殷德点点头,却突然愣住,因为他看到黛玒眼中竟然流下了泪水:“师叔,您……” 黛玒挥挥手:“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让我心疼了这么久的一段情竟然是这样的不堪。” 丰绅殷德不解的看着黛玒,而黛玒却渐渐恢复了平静:“钺儿,我可以渐渐延氏姐妹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将延氏姐妹栖身的铜镜拿了出来,镜子的二女得到丰绅殷德的指示,纷纷现身。而黛玒见到二女,脸色又是一变,丰绅殷德见状不解的问道:“师叔,有什么不对吗?” “难怪齐林当初会找上她们……”黛玒似是喃喃自语的说着,“圣母与昙花竟然成了姐妹,如果菩萨当年真的降世,恐怕真要神魂俱灭了!” 丰绅殷德与延氏姐妹听了这话都一头雾水,丰绅殷德正要发问,却被黛玒止住,他看着延娟,继续说道:“姑娘在世之日,应该以是有孕之身了吧?” 延娟微微一怔,缓缓点头。而丰绅殷德见状却一脸惊讶:“师叔,您的意思是说,韦陀菩萨命定的母亲是小娟?” 黛玒点头:“而且你们也该知道菩萨与昙花仙子的纠葛吧,如果我没认错,这位叫做延娱的姑娘便是了……” 延娱闻言立时惊呆,几乎站立不稳,延娟见状上前扶住了妹妹。丰绅殷德则一脸疑惑的问道:“师叔,这是不是有些太过蹊跷了。” 黛玒苦笑着摇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以为,当年天帝本就不满佛祖成全二人的决定,因此菩萨屡次转世都命途多舛,只是没想到那次竟然会是这样的安排。原本我们都很遗憾菩萨没有成功转生,而如今想来,这个意外反倒是菩萨免陷不义,这世间的因果真是难以捉摸啊。” “师叔,事到如今,你们究竟如何打算?”丰绅殷德开口问道,“虽然齐林的死是小娟她们间接造成的,但……” 黛玒沉吟了片刻,开口说到:“钺儿,我想求你一事。”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师叔言重了,有事您说,只要不伤害到雪儿,我……” 黛玒闻言突然苦涩的一笑,突然单膝跪地,向丰绅殷德施了一礼。丰绅殷德见状连忙俯身将黛玒扶起:“师叔您这是何意?还是起来说话吧!” 黛玒点点头,站起身,抱歉的说道:“你也知道,女子受孕之时,便有中阴之身(灵魂)进入胎中,但是为了转生菩萨,我之前已经将雪儿腹中的阴魂驱逐出去了,所以……”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师叔难道还要……不行!这事我绝不答应,雪儿的孩子本是女子,如果硬改,对她的伤害太大!” 黛玒却微微摇头道:“在我叫你们过来的时候,我便打算终止这个计划了。你说的没错,如此逆天之行,及时勉强成功,韦陀菩萨也难以圆满。”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黛玒继续说道,“我是想请你让延娟姑娘借雪儿的孩子转世为人。” “师叔难道是想……”丰绅殷德似乎明白了黛玒的想法,“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聪姐他们会愿意等吗?” 黛玒舒了口气:“强行转生也是我没有办法才想出来的办法,既然已经找到了延娟姑娘,那还是让一切回归本源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道:“那雪儿会不会……” 黛玒摇摇头:“只要不改变孩子的性别,对雪儿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又回头看看延娟:“小娟,你的意思呢?” 延娟也刚从极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主人,我……” 丰绅殷德笑笑:“你怎么想的,说出来吧,我不会勉强你的。” 延娟有些惆怅的说道:“其实能够转世,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扭头看了看依然有些恍惚的延娱,“可是小娱她……” 丰绅殷德见状也有些为难,而此时延娱却突然抬起来了头:“姐姐,我没事,你能转世这很好,不必担心我。” 延娟却一脸担心:“小娱,如果你真的是昙花仙子的话,那……” 延娱凄凉的笑笑:“不管我是谁,都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昙花仙子了,所以我不会再跟那位菩萨有什么牵扯了,姐姐,你说的那个故事我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一次让我忘了他吧。” 延娟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妹妹,虽然二人已经在一起经历了数千年,但在她眼中,延娱一直都是个小姑娘,而如今听她这么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妹妹长大了,眼中不由得留下了泪水…… 丰绅殷德见状也有些感触:“小娱,你真的放的下吗?” “主人,我根本没有那段记忆,虽然听了那段故事也很感动,但是在我看来,那只是故事,别人的故事,至少现在,我不想身陷其中。”延娱缓缓的说着。 黛玒微微点头:“钺儿,我看就这样吧,你回去用真气将延娟姑娘的神识送入雪儿腹中就可以了。” “师叔,聪姐他们……”丰绅殷德隐隐有些担心的问道。 黛玒笑道:“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钺儿,你们回去吧。记住,要尽快把延娟姑娘的神识送进去,一旦过了三个月,外来的神识就难以进入了。” 丰绅殷德见状按下心来,将延氏姐妹收回镜中,动身返回襄阳…… 丰绅殷德走后,黛玒将王聪儿与姚之富放了出来。王聪儿见丰绅殷德已经不见,脸色十分难看,回头看着黛玒说道:“黛玒大人,您就这么把他放走了?齐林大哥难道就白白的……” “聪儿!不得对大人无礼!”姚之富有些担心的拦住了王聪儿。 黛玒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事聪儿你不满意我是理解的,但这里面的因由我实在不方便跟你们说,我只能告诉你们一句,齐林大哥的死,与韦陀菩萨复生又莫大的关系,聪儿你要以大局为重!” 第八十章 王聪儿闻言不由得一怔:“丰绅殷德答应让雪儿……” “没有,此事过于逆天,我今日急着叫你们过来就是想终止这件事的。”黛玒缓缓说道。 王聪儿不解的看着黛玒:“大人,你不是说……“ 黛玒点点头:“菩萨是会复生,但不是现在,至少要再过十五年吧。” 姚之富闻言略有所悟:“大人,难道您找到了菩萨命定母亲的下落?” 黛玒笑笑:“算是吧,所以好好照顾雪儿的孩子吧。” 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都有些吃惊,还未等他们完全想明白这些因由,黛玒便挥手将他们送出了招魂之地…… 回到承恩寺,天色已经很晚,王聪儿径自回了自己房间,这么多年的努力竟然又被无限期的拖延让王聪儿很是不满,但又无法说什么,而想起齐林的死,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过去的王聪儿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但认识了齐林之后,她不但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甚至可以如仙子般遨游天际。是的,仙子,记得自己第一次凌空而立的时候,齐林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就连自己也做不到她这般的轻盈灵动。于是她开心的拉着他一同在山涧中飞舞,而原本木讷的齐林也被她灿烂的笑容弄得晃神……可是那个被她拉着一起飞翔的男子却再也不见了,她也无法再次那般轻盈的凌空而起。想着想着,突然王聪儿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突然有了升腾的迹象,还没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王聪儿便好像被一股力量抬起了一般,升到了半空之中,而在她身边,竟然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齐大哥……”王聪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不顾一切的扑到了那人的怀里,但随即,那个身影却消散无踪,而自己却好似置身于一处峭壁。 王聪儿惊讶的看着周围,突然她竟然看到另一个自己与一个男子一同降落下来,那个她笑的很灿烂,跟数年前刚刚能够凌空飞舞的自己一样的开心,而那个男子是谁?齐林吗?又不很像。如此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事就发生在刚才,突然,她想到了白天的那场赌斗…… 王聪儿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灿烂的自己和自己拉着的那个男子,原来是他啊,怎么会是他呢?王聪儿的思绪乱极了,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声音。 原来是敲门声,王聪儿回过神了,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浮在空中,而且周围还有七色的光芒。王聪儿微微一惊,自己的修为竟然有所突破,实在是太意外了。来不及多想,王聪儿收回了真气,落到地面,打开了房门。 “富叔,您怎么来了?” 姚之富看着王聪儿有些发红的眼眶,叹了口气:“聪儿,你哭过了?” 王聪儿尴尬的笑笑:“没事了,您怎么这个时辰了还过来?” 姚之富叹了口气:“李一辉回来了,急着见你。” 再次见到李一辉,王聪儿不觉有些尴尬,自己刚才那番奇怪的经历使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姚之富说的不错,自己对李一辉确实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见王聪儿久久没有开口,而且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奇怪,不禁有些脸红,微微清了清嗓子。王聪儿见状回过神来,脸色一正:“是他让你过来的?” 李一辉点点头:“郎月说让我跟您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王聪儿冷笑一声:“他是什么意思,你说吧。” “郎月的意思是请您放弃湖北,转入巴蜀。”李一辉缓缓的说道。 王聪儿闻言皱起了眉头:“我们在襄阳经营多年,怎么能……” 李一辉正色道:“你们最近的事情闹的这么大,郎月他几次来承恩寺,您以为朝廷会坐视不理吗?勒保已经来襄阳了,不日就会有大批军队过来的。” “你们不应该帮忙吗?”王聪儿闻言有些不满。 李一辉有些为难的说道:“如果他做的太明显,那京里那关是过不去的,再说还有个郎庭夹在中间,他也很为难的。” 王聪儿轻笑一声:“我就知道那个朗廷是个祸害!不过就算真的要转移,为何要去巴蜀之地呢?那里地形复杂,我们都不熟悉的。他不会是故意引我们……” “您想的太多了,之所以选择去那边,就是因为朝廷也觉得巴蜀地理复杂,所以驻军很少,我们过去也比较容易站稳脚的。” 王聪儿依然有些犹豫:“可是我们对那边根本就不熟悉啊,万一……” 李一辉神秘的笑笑:“这点您不必担心,这次我来就是给您送一份大礼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缓缓展开,“这是巴蜀的布防图,有了这个您可以安心了吧。” 王聪儿与姚之富闻言都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惊喜之色,一同起身,观看这份布防图。许久,姚之富直起身子,缓缓说道:“看样子汉中的驻军也不多,不如我们效仿当年的刘备,先去汉中立足,在谋蜀地如何?” 王聪儿闻言微微点头:“富叔所言不错,汉中是巴蜀的咽喉,如果真的占了那里,即使在四川出了问题,我们也可全身而退。”说着询问的看了看一旁的李一辉。 而李一辉却在微微摇头:“郎月并不建议夺城和固守寨垒,毕竟你们人手有限,如此会有很大的不妥。而且虽然汉中看似空虚,但周围各处驻军是不少的,万一不能速战速决,就很容易腹背受敌的。” 王聪儿冷笑一声:“我并不这么看,只一年多以来我们几路白巾军处处受挫,时期低落,如果能顺利拿下汉中,不仅可以打击朝廷的根本,对我们士气的提升也是有好处的。” 姚之富也点头道:“聪儿这话说的不错,我们是该有一场大胜的。我看事不宜迟,现在勒保正大举调兵襄阳,我们拿下汉中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李一辉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二人一脸坚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姚之富此时却将目光转向了他:“一辉,有句话你说的不错,我们的人手确实有限,所以我想从你们那边借些人来,听说你们从福建带来的人不少。” 李一辉闻言有些为难道:“伯父,实不相瞒,京里那位对郎月的限制是大过信任的,所以如果我们动用天理会助你们攻打重要的府县,恐怕他交代不过去。” 姚之富心有不甘,正想继续说话,却听见王聪儿冷哼一声:“富叔,既然人家不愿意帮忙,我们多说也无用,我们韬光养晦了一年,只要筹备得当,打下汉中应该也不成问题。”说罢有看了看李一辉,“你回去跟他说,这份布防图的情我们领了。” 李一辉有些尴尬的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说罢站起身子,姚之富见状有些为难:“一辉,天色已晚,不如今天就留下来吧。” 李一辉摇头道:“既然你们要有这么大的动作,我还是早些回去告诉他的比较好。”说着向两人施了一礼,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等一下!”王聪儿的声音突然在李一辉身后响起,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王聪儿从身上取出一只锦盒:“把这个带给雪儿吧。” 李一辉微微一愣,王聪儿上前将盒子放到了他的手里:“是我们白天在山崖上摘的灵芝。” 李一辉这才回过神来,笑笑,将锦盒带起,转身推门离开房间。看着他的背影,王聪儿微微有些颤抖,甚至有些心疼。因为李一辉这次来,除了替丰绅殷德传话之外,竟然没有跟她说一句多余的话…… 嘉庆四年七月二十五,王聪儿与姚之富兵分两路,离开襄阳,秘密赶往汉中。二十七日,王聪儿率三千人马到达了竹山县附近,此处原称上庸,在三国时期就是军事重镇,清国再次亦有驻军,经过与随行的张子聪商量,王聪儿决定先占据这里,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二人分别率领五百精锐,从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开始攻打竹山。张子聪稍早些从东南方向开始攻城,因为此处城防很是松散,所以他打的出奇的顺利,很快便攻上了城头。绕道西南的王聪儿得知战况后也开始组织人马准备策应,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奇怪,正要吩咐人去查看,却突然又一个几乎浑身是血教众从后面跑了过来,禀报说后方中了埋伏…… 王聪儿闻言大惊,离开指挥手下排阵准备反击,但此时却已经来不及,她手下的后队基本已经被偷袭的清军冲散,无奈之下王聪儿值得收拢残部向张子聪的方向退去。可是当她到了张子聪攻城的地点才发现这边的情况更加危急,张子聪的手下虽然有一部分攻上了城墙,但很快便被城上的守军截断了退路,几乎被杀了个片甲不剩,就连张子聪本人也是拼了性命才勉强从城上跑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而没有随张子聪上城的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就在他们惊讶城上变故的时候,一队清兵突然从城中杀了出来,人数虽然不多,但出来的却是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将城外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立时便被冲散……就在这时,王聪儿退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大惊失色,好在及时的找到了张子聪,二人商量之下只得勉强收拢残部,向东南方向的龙王岭里退去。 而后面的清兵也紧追不舍,最后,王聪儿来到一处地势狭长的山坳之中。由于入口狭长,易守难攻,终于治住了清兵的攻势,但是随即他们发现自己也陷入了绝境,因为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山谷,根本没有出路。清兵似乎很快也发现了这个关节,于是停止进攻,而在山谷出口布下重兵,将王聪儿等人围困其中…… 不久便有教众送来清军那边射过来的箭书,王聪儿看后不禁心惊,原来对方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说三个时辰之内自己如果不率众投降的话便要烧山。 见王聪儿脸色难看,一旁的张子聪凑了上来,而看到书信内容之后,他也没来主意:“聪姐,事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王聪儿无奈的摇头:“我心里乱的很,总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竹山是个小县,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官军,而且对方还知道了我的身份。” 张子聪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聪姐所言极是,难道说我们的计划走漏了风声?或者有人出卖了我们?” 王聪儿皱眉道:“知道这个计划的兄弟与我们都共过生死,我不相信他们有人会背叛!” “聪姐,您似乎忘了一个人啊。”张子聪突然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您忘了,咱们之所以会决定进攻汉中,是因为得了那张布防图的,而按图上所说,竹山的守军不过数百步兵而已……” “你怀疑丰绅殷德?!”王聪儿微微摇头,“他不会的!” “聪姐,他毕竟是满清的贵族,甚至是皇亲啊!” 王聪儿已经很坚定的摇头:“有件事你并不知道,他与我们是定立了神识契约的!” 张子聪闻言有些目瞪口呆,王聪儿也不再说话,低下头开始思考对策…… “聪姐!”张子聪的喊声突然打断了王聪儿的思路。 王聪儿抬头看了一眼张子聪:“怎么了?” “聪姐您看,清兵好像有些不对劲!”王子聪指着前方山谷出口喊道,王聪儿随着他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问题,原本有条不紊,严阵以待的清兵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似乎有掉头的迹象,正在这时有教众跑过来禀报,说清军似乎背后遇到了袭击…… 王聪儿与张子聪闻言都惊喜异常,离开召集人马,来到山口,一看之下果然如此,清兵后方已经打乱,前面的士兵虽然还在固守,但神色中已经明显的看出了惊慌之态。 王聪儿见状大喜,离开组织人马开始向外突围,很快留守的清兵便抵挡不住白莲教的冲击,向后退了下去。王聪儿趁势带了手下冲出了山谷,而当她正欲带人离去之时,却发现远处,清兵似乎正与一伙人缠斗,王聪儿不觉停下了脚步。 张子聪见状有些着急:“聪姐,快走吧,不然万一清兵有援军,我们又要陷入险境了。” 王聪儿蹙眉道:“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清兵到底跟谁打起来了?子聪,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张子聪却并不同意王聪儿的看法:“聪姐,不妥吧,对方敌友莫辨啊!” “毕竟对方帮了我们,这样一走了之我做不到。而且如果是天理会的话,我们这样就更说不过去了!”说罢挥手下令,带领众人冲了过去。此时清兵正在全力一挡偷袭他们的那一伙人,而白莲教众的加入使原本势均力敌的局势立刻有了变化,清兵逐渐抵挡不住双方的合力夹击,半个时辰之后,战斗结束,这队清军基本上被全歼。 这是王聪儿也终于见到了帮助他们人,而对方那边竟然没有一个是她所认识的人。王聪儿有些不解,但还是上前与对方头领拱手:“阁下仗义出手,白莲教王聪儿感激不尽,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对方见状也拱了拱手:“原来是王总教师,咱们是陕西天地会的人,受人所托才赶来相救,总教师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已经没事,咱们就告辞了!”说罢那人就要率众离开。 “且慢!”王聪儿一脸惊讶,“我们白莲教与贵派素无往来,不知……” 那人微微一笑:“咱们也是奉命行事,是襄阳分舵那边给咱们传来的消息,其他的咱们也不是很清楚了。”说罢再次向王聪儿拱手之后带人离开。 看着这伙人离开,王聪儿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自语道:“襄阳传来的消息,难道是他……他的手竟然伸的那么长?天地会的人也跟他…?” 张子聪不解的看着王聪儿:“聪姐,您说的是……” “还能有谁,他真是越来越让我意外了。”王聪儿冷冷的说着。 张子聪微微一怔:“聪姐您说的是丰绅殷德?” 王聪儿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说罢转身想东南方向走去。 张子聪追上王聪儿:“聪姐,汉中在西北边啊!” 王聪儿冷哼一声:“子聪,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有什么实力去攻汉中?” “那我们……” “先与富叔回合吧,之后得跟丰绅殷德他们联系了。”王聪儿有些无奈的说着。张子聪见状也值得召集着手下一同随王聪儿离开。 而刚刚离开龙王岭,迎面却出现了以对人马,王聪儿等人都是一惊,但随即又放下了心,原来对面来的是晚一步出发的姚之富众人。 姚之富见到王聪儿等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快步迎了上来:“聪儿,听说你们在竹山县被打散了,我都要急死了,还好一辉送信说你们被困龙王岭,我这才……” “李一辉?”王聪儿打断了姚之富的话,一脸惊讶,“他也来了?” 姚之富点头道:“我急着找你,便先带人赶过来接应,他应该快来了,对了,聪儿,你们是如何脱困的?” 王聪儿似是自语的说道:“看来天地会的人果然是受他们所托过来的。” 姚之富闻言微微一愣:“天地会?聪儿,你是说……” 王聪儿点点头:“我有时候真的再想,当初那个决定到底对不对,虽然他的实力现在确实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有时候甚至有一种会被他利用的感觉……” “聪儿,你想多了吧。”姚之富并不赞同,“他虽然有很多的秘密,但你别忘了,他是称黛玒大人为师叔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觉得大人对他是很信任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黛玒大人都已经跟他订立了契约,他应该敢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了。” 王聪儿闻言微微放下了心,与姚之富商量之后决定先带人与李一辉回合,在做下一步打算。于是很快众人便立刻了竹山县境内,在房县望佛山附近与李一辉回合到了一处…… 众人暂时安顿下来之后,李一辉竟然来到了王聪儿的住处。王聪儿见到他有些惊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一辉倒是很随意的笑笑:“聪儿姑娘,我们进去说话可好?” 王聪儿微微一怔:“屋里有些憋闷,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而话一出口,王聪儿自己都不相信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李一辉倒是没有在意:“也好,听说房县的黄酒不错,聪儿姑娘可有兴趣试试?” 王聪儿有些木然的点点头,李一辉见状微微一笑:“那就跟我来吧。”二人一同离开了驻地,在附近找了一家还算规整的酒馆,进了个雅间。 李一辉随意的点了些酒菜,不大一会,小二便上齐了吃喝。李一辉拿起酒壶给王聪儿倒了一杯酒:“聪儿姑娘,你今天受惊了,这杯酒就当为你压惊了。” 王聪儿依然有些不解的看着李一辉,并没有拿起酒杯:“李一辉,你应该有事要跟我说吧?还是替他传话?” 李一辉微微一笑:“聪儿姑娘,我们好几次都不欢而散,为何我们每次见面都要把气氛弄的这么紧张呢?” 王聪儿闻言心中一颤,不由得有些脸红,随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在说什么,我……” “聪儿姑娘,我其实是想好好跟你聊聊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以后都要经常在两边传递消息的,如果我们每次见面都面红耳赤的话,对咱们双方都是没有好处的。”李一辉恳切的说着,之后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是这样啊,王聪儿不禁有些失望,但随即也舒了一口气…… 第八十二章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王聪儿暗暗问自己,可是却没有答案。而李一辉此时放下酒杯,继续说道:“聪儿姑娘,不知你……” 王聪儿终于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一辉,以前有些事我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今天我向你赔罪了。”说着给自己和李一辉各倒了一杯酒,又举起酒杯,“我敬你,以后……” 李一辉见状赶忙也拿起了酒杯:“聪儿姑娘言重了,一辉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先干为敬!”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二人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似乎说了很多话,但回想起来,却又说不清究竟讲过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人喝了很多的酒…… 次日清晨,一阵嘈杂的声音将王聪儿惊醒,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有些模糊的记忆,她坐起身看看周围,自己是睡在自己房间的,但是她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样回来的。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姚之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聪儿,你醒了吗?” 王聪儿匆匆披上了外衣:“富叔,什么事?” “我刚刚得到消息,李一辉带来的人跟我们的人发生了些冲突,……” “富叔,您先去看看,我随后就到!”王聪儿闻言立刻翻身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来房间,很快来到了出事地点。因为姚之富早到了一步,两方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是几个天理会的人明显身上收了伤,而王聪儿的到来却使双方又一次的骚动了起来。 王聪儿见状有些奇怪,沉下脸向白莲教众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动手伤人!” 人群中,张子聪走了出来:“聪姐,天理会的人太过分了,咱们兄弟昨日死伤无数,他们竟然还说是我们自找的!聪姐,您说我们……” “住口!”王聪儿冷喝一声,张子聪见状不由得一惊:“聪姐……” 王聪儿并未理会张子聪,而是来到了天理会伤者旁边,抱拳道:“几位兄弟,我的人不懂事,王聪儿在这里赔礼了。” 几个天理会的人见状也不由得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几个还不向白莲教的兄弟赔罪,一大早的胡说八道什么,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怎能说落井下石落井下石的话!” 天理会的几个人回头一看,立刻脸红,王聪儿循声看去,原来来人正是李一辉。 李一辉很快来到了众人近前,向王聪儿抱歉道:“不好意思,这事怪不得白莲教的兄弟,是我们出言不逊在先的。” 王聪儿见到李一辉,不觉想起了昨晚的事,微微有些脸红…… 姚之富见状笑着走上前:“一辉,没什么大事,大家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彼此,以后我们互相多些体谅就好了。” 王聪儿也点头,向白莲教的人说道:“我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们记住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说着又看了看李一辉,“一辉,走吧,我有事想问你。”说罢转身离开,姚之富见状拉着李一辉跟了上前,其他人也都散去…… 三人回到屋内坐下,王聪儿正要说话,李一辉却抢先站了起来,向两人行了一礼说道:“郎月让我替他向二位道歉。” 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都有些惊讶,姚之富开口问道:“一辉,此话从何说起?要不是你们请来天地会的人帮忙,恐怕聪儿此刻已经出事,所以应该我们道谢才对。” “伯父,其实这次聪姐遇伏,是他安排的。如此一来可以安一安京里那位主子的心,二来……”李一辉不疾不徐的说道,而他还没说完王聪儿却立起了眼眉:“他是不是疯了,竟然用我的几百兄弟去按嘉庆的心!如果这就是他说的合作,那我看这种合作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聪儿,你别激动,”姚之富出言止住了王聪儿,又看看李一辉,“一辉,你继续说下去。” 李一辉感激的笑笑:“伯父,上次我就说过郎月的意思,但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所以我便没有多说什么。但回去之后我才知道,嘉庆曾经对他有过严令,大的府县是不容有失的,所以一旦你们真的拿下了汉中,他会很难做的。” 王聪儿却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们的解释?说的到好听,他这种两面讨好的合作我接受不了,我们不可能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 姚之富微微点头:“聪儿说的没错,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及时跟我们沟通一下的,如此我们也不必有如此大的损失了。” “伯父,聪儿姑娘,你们觉得几百人的性命换来嘉庆对他的信任和勒保的罢官,这笔买卖是否划算呢?”李一辉看着二人,缓缓的说道。 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都是一愣,又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对方。李一辉的这句话确实让他们的心都有些惊喜。勒保确实让白莲教吃了很多苦头,此人治军极严,有很有韬略,自从他授命围剿白莲教以来,可以说将白莲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去年将王聪儿与姚之富围困之事,要不是两人冒险跳崖诈死,可能就难逃被擒了,但与他们一同被困的教众却可以说是全军覆没,所以对于勒保这个人,白莲教众算是恨之入骨的。 “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懂,这件事与勒保罢官有什么联系?”沉思之后的王聪儿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一辉笑笑道:“聪儿姑娘有所不知,你们这次现身,朝廷对勒保已经非常不满,甚至已经有言官弹劾他虚报战功,但临阵换帅毕竟不好,所以嘉庆给压了下来,对外也决口不提二位尚在人间之事。不过也对他下了严令,一定要在近期将两位彻底剿灭。所以郎月才有了这次的安排。” 王聪儿听到有些抓不住重点,但姚之富却有些明悟:“你是说他故意把我们的行踪告诉勒保,而他兴师动众的一番,最后却无功而返……” 李一辉点点头:“所以说这一次勒保一定会被罢官,郎月说旨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姚之富与王聪儿闻言脸色都缓和了下来,李一辉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咱们进四川的计划也会顺利些。” 姚之富微微点头,但眼中仍有些担心:“一辉,去四川真的保险吗,这次我们虽然损失的人数并不多,但几乎都是精锐,我担心……” 李一辉笑笑道:“伯父放心,天理会的人已经先过去了,经过这次围剿聪儿姑娘失败,朝廷已经不会再急攻白莲教了,郎月借口说你们已经对他有了疑心,若要继续计划,则必须给些好处才能让你们安心,所以至少年内我们在四川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聪儿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如此我们根本无法动用清廷的根基啊。” “聪儿姑娘,这个就要看我们怎么在四川经营了,只要有了地方落脚,发展起了势力,野火也是会燎原的……”李一辉很坚定的说着,而王聪儿与姚之富听着他的计划,心中都燃起了希望…… 一番商量之后,王聪儿与姚之富终于放弃了原本的固守寨垒战术,改用分散出击与流动作战相结合的战术,开始分路向川西、甘南及陕、楚作大范围的往返流动,以便于保存自己、筹集军粮、扩充人员、争取主动及伺机歼敌。白巾军的多路流动作战,终于取得了主动,部队日益壮大。 不久,嘉庆换帅的旨意也到达了襄阳,经略大臣勒保被“逮问治罪”,八月改任额勒登保为经略大臣。额勒登保任经略后,采取“驱各路之贼逼归川北”,然后“聚而歼旃”的作战方针,同时大力推行团练、寨堡及坚壁清野政策,奈何其人有些刚愎自用,并不得军心,所以很多策略并没有被很好的执行,虽然九十月间有所斩获,白莲教统领张汉朝战死,高均德被俘,但进入十月之后,清军却开始节节败退,先是在湖北吃了冉天元的大亏,而后十二月,四川大竹一带有传来消息,有进万人的白巾军已经秘密入川,并势如破竹的攻占了不少县镇,而且颇得民心。 适时四川总督魁伦紧急向经略大臣额勒登保求援,额勒登保派总兵朱射斗回援四川,同时上书嘉庆告急。而朝廷还未及做出部署,川北各部白巾军竟然北进陕南,一部由略阳强渡嘉陵江进入甘肃秦州、巩昌地区。清军主力尾随白巾军进入甘陕,冉天元乘虚趋定远,于五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抢渡嘉陵江进入川西,进攻蓬溪县城。四川总督魁伦命总兵朱射斗,率兵3000人驰援,冉天元围城打援,于十九日在老虎岩以伏击战全歼清军,杀朱射斗。白莲教的队伍迅速发展为5万余人,声势大振。德楞泰只得急从广元、昭化南下增援…… 亲爱的读者们,为了庆祝新年,下个月每天三更,希望大家喜欢。也请大家关注一下正传哈。 第八十三章 牵挂 冉天元再以后退诱敌、设伏聚歼战术,在江油包围了清军温春、赛冲阿两部,予以歼灭性打击。清统兵大臣福宁上奏:“贼以胁从而日增……新起之贼实多于剿除之数”;清军疲于奔命,大量减员。清领兵大臣明亮上奏:“臣自去秋至今,日夜追贼,往返五省,所领兵3000……仅存干余”…… 五年二月初二夜,养心殿西暖阁中,嘉庆独坐龙书案后,凝神蹙眉,突然竟将无数告急的折子一起推到了地上,而后竟然对着一面镜子吼道:“白莲教老虎岩设伏,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得到消息!堂堂大清的总兵官,竟然被莲匪射杀,你的差是怎么办的!” “陛下息怒。”看着镜中气急败坏的嘉庆,丰绅殷德暗自好笑,但依然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息怒?!”嘉庆几乎有些颤抖,“朱射斗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嘉庆提起朱射斗,丰绅殷德眼中不觉露出了一丝悲凉,其实他与朱射斗私交很好,初到襄阳之时便是此人替他安排一切的,可奈何二人立场不同,终于还是落得如此境地。想着这些事情,丰绅殷德一时没有答话,而一旁的小左子却上前开口道:“主子,这事怨不得钺哥的!”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钺哥?” 小左子顿时觉出自己失言,脸上有些尴尬,而丰绅殷德则开口说道:“陛下不要见怪,臣与左公公为了方便行事,很早便兄弟相称了,臣化名郎月,所以左公公才唤臣月哥的。” 嘉庆冷哼一声:“小左子,以后还是不要乱来规矩才好!” 小左子微微舒了口气,垂首道:“奴才知错了。” “你刚才说朱射斗的事怨不得他,那你到说说,这事的责任在谁?”嘉庆冷冷的问道。 小左子看了一眼身边的丰绅殷德,开口说道:“主子,额勒登保此人是您亲自认命的,难道您不了解他的个性吗。此人刚愎自用,事事要与月哥……奴才该死,他事事与额驸相争,所以他的很多部署我们都并不知情!” 嘉庆闻言微微皱眉:“果真如此?额驸,这事你为何不跟朕说?” 丰绅殷德正色道:“其实臣一直也不愿意过的的参与军务,经略大人行事也无可厚非。但朱总兵出兵追击中伏,归根结底还是臣与经略大人沟通不畅所致,所以臣确是有责任的。” 嘉庆微微点头:“这事也不能全怪你,额勒登保做事确实太独断,这事朕会跟他说的,你以后也不必那么多的顾虑,该说什么,做什么就尽管去,朕既然给了你这个权利,就不会对你还有什么猜忌的。” “陛下!”丰绅殷德微微苦笑,“臣知道了。”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今天时间不早了,你们歇息去吧。” “陛下万安。”丰绅殷德与小左子闻言同时向嘉庆施礼,而后,两边的联系断开。 “铤弟,今日多谢你了。”丰绅殷德有些感激的看着小左子,小左子则一脸的无奈:“钺哥,你真的会帮少主吗?” “铤弟还是不信我吗?”丰绅殷德看着一脸为难的小左子,微微笑着。 小左子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夹在你们中间,我……” 丰绅殷德拍拍小左子的肩膀:“铤弟,我让你为难了。” 小左子摇摇头:“是我让钺哥为难才对,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你是可以游刃有余的与他们两方周旋的,甚至我觉得你是有实力赢过少主。” 丰绅殷德笑笑:“也许吧,不过你我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我想你也知道,我并不看重蓝家家主的位置,所以,我没必要跟他在这里挣个你死我活的。铤弟,时间不早了,你该服药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瓷瓶递给小左子。 小左子见状眼中微微露出一丝苦涩,丰绅殷德见了也无奈的摇头:“别想太多了,王聪儿那边我会尽量努力,让她……” 小左子摇摇头:“算了吧,她不会信我的,如果钺哥真提出让她帮我解蛊毒,她反倒会更加疑心的。” 丰绅殷德感激的看着小左子:“铤弟,委屈你了。”说着把药放到小左子手中,又到了一杯水递给他。小左子默默的将药吃下,抬起头看了看丰绅殷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铤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直接何必如此。” 小左子有些报赧的笑笑:“钺哥,雪儿快要临盆了,她,她很挂念王聪儿……” 丰绅殷德闻言略微有些无奈:“王聪儿此时估计快到川西了,让他们姐妹相聚恐怕……” 小左子叹了口气:“那我去劝劝她吧。”说着起身离开。 见小左子离开,丰绅殷德也站起了身,走到了院子里面,微微吐纳了片刻,以前北俱芦洲蓝家认为在南瞻部洲天地的灵气是极其稀薄的,而且并不适合蓝家的神识修炼,所以虽然南部的环境相对安全很多,北部的人在这里也可以说是顶尖的高手,但是一般参加家主竞赛的高手都不愿意会选择这里,因为他们都担心会耽误自己的提升。不过是最近这半个月来,丰绅殷德却发现其实这个说法非常不准确,他的神识修为已经恢复了半个多月,但当日黛玒所说的修为后退了一成之事竟然没有出现,或者应该说是他后退的那一成修为很快被补充了上来,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接近突破了,而促成这种状态的竟然是他现在那个还无法说清来历的内丹。 神识修为无法运用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学会利用内丹来吸收灵气,也发现内丹对灵气的提纯有很大的帮助,于是当他神识修为恢复之后,他便尝试着将经过内丹提纯的真气注入自己的神识,而一试之下,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使他受损的神识得到了快速的补充,而且也让他对这里的环境有了更灵敏的感知能力…… 第八十四章 疑惑 之后丰绅殷德也渐渐发现,南部其实是有很多高手存在的,只是以前大家的修习方式不同,所以蓝家以前的竞赛者并未感知到而已,而且他们也主要是为了完成任务,并未涉足这里真正的修真界,所以才会有如此优越的感觉。而如今,因为自己也吸纳了这里的天地灵气,甚至可以说是与南部的天地有了沟通,所以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南瞻部洲虽然凡人的寿数为四洲最短,最多也难过百年,但修真之人的寿数却是极长的,这在北俱芦洲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北部修真之人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是很大一部分普通修真至人的生命仅仅为三百年,是短于凡人的千岁寿元的,对此修真界中人的解释为获得力量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而一部分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高手虽然可以继续活下去,但却要进入圣山,否则便会遭到神界的天劫,而进入圣山之后,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然每个家族门派也是保留为数不多强者,但是要维持这些人的存在是需要巨大的消耗,说白了就是利用丹药灵石等物将这些人隐藏起来,躲避神界的追踪,而为了防止引起神界的注意,这些人从此也很难在修为上再有太大的提升。 而在南瞻部洲却根本没有这样的顾虑,很多南部修真之人多有高于凡人的寿数,如上古的彭祖寿达八百八十,其妻素女也是二百余岁而若少女;又如武当创派始祖张三丰,历经宋、元、明三代,寿元二百一十二岁。尤其是最近,通过与白莲教众人的交往,他知道三年前去世的齐林也是这样一个人,具姚之富所言,他的师父齐林年纪已经至少百岁有余,但是却仍与王聪儿结为夫妻……虽然这些人仍无法与北俱芦洲并论,但却让北部关于获得力量付出代价的说法边的站不住脚了。 这个事情已经困扰了丰绅殷德很久,今晚又一次想起,依然有些烦乱,总觉得有些实质难以抓住……正想着,丰绅殷德突然感到周围的气息有些变化,原本平静的气流似乎被急速的打破,而且引起这种变化的并不只一股力量。丰绅殷德微微有些好奇,将自己的神识外放出去,而当他弄清了状况之时,心中不由得一惊。原来引起这个变化的一股力量是最近一直跟在白莲教那边的李一辉发出的,而他似乎正在被令一个极强的力量追赶,而那个力量的源头他竟然无法感知清楚。 丰绅殷德惊讶不已,也十分担心李一辉的安危,顾不得通知其他人,便立刻寻着李一辉的踪迹赶了过去……而当丰绅殷德找到李一辉之时,正他看到他在跟一个黑影缠斗,并且似乎已经出现力尽的样子,护体的真气被对方一波波攻击打的越来越稀薄。 丰绅殷德见状正准备出手相助,那个黑影竟突然停下了进攻。此时的李一辉几乎是立刻瘫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片刻之后勉强回头看着丰绅殷德说道:“房为生被他们的人抓去了!”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惊,房为生现在可以说实际负责了和珅留下的全部网络,如果他出事,对丰绅殷德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但是对与这件事,他却有些想不明白,目前到底是谁要对房为生下手呢?而正在这时,那个黑影缓步朝丰绅殷德的方向走了过来。 随着那人的走进,丰绅殷德逐渐看清了对方,那人五十上下年纪,僧人打扮,一脸的庄严之色。很快那人来到了丰绅殷德进前,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南少林(明郑王朝郑克塽投降清廷后,他们在闽粤留下之中国武术门派,统称为南少林)僧人提宏这厢有礼了,敢问施主可是郎家的人?”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随即拱手还礼道:“如果没有猜错,大师应该万家兄弟吧?(天地会别称)在下正是郎月。” 自称提宏的僧人微微一笑,有点点头:“施主果然青出于蓝,心思细腻啊,难怪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有如此成就。”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大师认识我阿玛?” 提宏轻笑一声:“算是认识吧,贫僧曾在香山寺与令尊有过数面之缘。” “香山寺?大师难道认识转轮法师?!” 提宏微微点头:“他是我师兄,其实我师兄原本的法号是叫做提喜的!” “提喜?万云龙?!”丰绅殷德闻言心中大振,不觉轻呼一声。见云洪正正色点头,心中不禁骇然。天地会的创会龙头,俗名郑开,号云龙,幼名洪二,被世人认为天地会创会龙头的万云龙的竟然是转轮法师,这实在是让丰绅殷德意外不已。而且早有奏报说此人已经于乾隆四十四年病故,怎么可能会是香山寺中怡亲王的佛前替身转轮法师呢?另外丰绅殷德虽然知道和珅当年与天地会有很多联系,但他临终之时并未告诉自己转轮法师是与天地会有关之人啊。而正当丰绅殷德疑惑不解之时,耳边突然传来李一辉的喊声:“郎月,小心!” 丰绅殷德也顿时觉察出了问题,还没有顾得上看看李一辉,便只觉面前恶风不善,猛然回过神来,只见提宏竟然已经攻到了自己的近前,掌风几乎已经扫到了他的面颊。丰绅殷德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出手,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得调动自己的神识,迅速筑起护体真气,又挥动双掌接驾相迎……二人就这样动起了手,转眼间就走了十个回合。虽然二人动手的时间不长,但彼此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先说提宏,他本身偷袭出手,占得先机的,本想一击中的,但没有想到对方护体真气竟然如此之强,在匆忙结成的情况下竟然能挡住他的全力一击,而后虽然失了先手,但招招防的滴水不漏,甚至有后发制人之势。 第八十五章 往事 不过,丰绅殷德那边也不轻松,他虽然在北部对敌的机会不多,不过每一次所战之人都是强手,但他从未吃过大亏,而且现在他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所以并未太在乎对面的云洪,可这一次,他却有些轻敌…… 因为随着二人的过招,丰绅殷德隐隐觉得对方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可以说对方的神识是强过自己,而自己又失了先手,打起来相当的吃力,甚至仅仅几招过后,他便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丝毫不比与京极和哉最后一战时的强。 这个自称提宏的僧人的实力可以说深不可测,出手不但很快,又劲力十足,虽然没有花哨的招式,但他的出手却总透着神秘,不似扶桑的诡异,也不同于中土的稳健,又很难找到他的什么明显不足之处。 而正在这时,提宏突然出招攻向丰绅殷德的胸口,由于对方出手太快,丰绅殷德想躲开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只得挥动双臂,接驾相迎。耳轮中就听到一声闷响,两个人的四只手竟然对到了一起,双方不由得都被震开了好几步。 丰绅殷德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血气翻涌,许久都难以平复。一旁的李一辉见状也踉跄的走了过来,欲扶住身形明显不稳的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却摆摆手,勉强聚起被冲散的护体真气,准备与对方再战。 提宏却在这时突然收起了杀气,朗声大笑:“痛快,真是痛快!”说着竟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又接着说道,“施主目前的修为比师兄说的要高很多,真是让贫僧惊讶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大师,您为何要偷袭在下,在下并不想与你们……” 提宏冷笑一声,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施主是不想,但我们不得不想。施主也知道我们天地会很多财产都投在了你家的产业里,而你家出事之后我们可以说是血本无归。施主你的一句话又要让我们认了这个栽,你是欺我洪门无人吗?!”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皱眉:“大师,您这次来,是转轮大师的意思吗?” 提宏闻言却不屑的笑笑:“他既然已经自认是转轮,那便不再是万云龙。所以,他与这事没有关系!”丰绅殷德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凛,有些不解其意的看着提宏和尚。 提宏冷笑,甚至有些决然的说道:“虽然他还是我师兄,但自从他做了老十三的佛前替身,便不再是我们天地会和洪门的人了!” “大师您刚才不是说曾在香山寺与我阿玛有过数面之缘吗?!难道……” “这点你不必如此意外,和珅他并不知道我师兄的真实身份,贫僧也不是与他联系之人,与他见面之时,他也只当贫僧是个普通的僧人。”提宏缓缓的说道。 丰绅殷德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大师,我听不懂您的意思,不知您可否将事情好好跟在下说说?” “其实跟你说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提宏似笑非笑的看着丰绅殷德,“其实外界盛传的那些万云龙所为之事,多半都是我做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为何……” “因为我师兄身份显赫,天地会中无人不知!他本是延平郡王郑经的长子郑克臧。”(台湾延平郡王郑经长子,郑经去世后被冯锡范等人刺杀) 丰绅殷德难以置信的看着提宏:“大师是说郑克臧并未被杀?……” “当日王爷去世,冯锡范与郑聪图谋大位,刺杀世子,拥立二世子郑克爽为王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吧?”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提宏继续说道:“当日师兄几乎丧命,好在我师父陈近南及时回援,救下了师兄,但我们在台湾已经无法立足,所以只得秘密潜回福建,最后隐迹于与南少林,暗中经营天地会与洪门,以图大业。可是没想到师兄他后来竟然……”说着说着,提宏脸色微微泛起了冷冽之色,“作为郑家的后人,他竟然与爱新觉罗家的人相交,最后还……”说到这里,提宏甚至激动了起来。 “大师说的可是十三爷怡亲王吗?”丰绅殷德试探的问道。 提宏冷哼一声:“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这位十三爷确实是人中龙凤,对我师兄也算是有大恩,可是国仇家恨,他却轻易的就…… 随着提宏有时激动,有时无奈,有时不满的叙述,丰绅殷德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自从台湾永历三十五年,清圣祖康熙二十年郑克臧遇刺重伤被救,无奈隐迹福建之后,他的身体便一直不好,天地会上下都忧心不已,但却没有什么办法,所以虽然郑克臧在陈近南去世后接任了天地会龙头一位,但却很少露面,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幕后指挥,而人前都是由他的师弟提宏和尚代为出面处理的。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二人在南方韬光养晦,所以这个时期的天地会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但实际却已经拥有了很强的实力,可是郑克臧的身子却越来越差,虽然此时他刚刚四十一岁,但是却已经有些油尽灯枯之态。而这时正值康熙四十二年初春,外面竟传来康熙皇帝南巡的消息。郑克臧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而身负国仇家恨,实在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刺杀康熙。于是天地会调集了打量的人马进入了康熙南巡的最后一站——杭州。 康熙与二月初八来到杭州,据手下得来的消息,他会在杭州停留八日,很有可能会游览西湖苏堤,所以天地会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派人潜入苏堤水下,伺机刺杀康熙。原本这件事并不应该由郑克臧亲自前往,但是他却执意要手刃仇人,众人逆他不过,终于还是同意了。可是没有想到那天去苏堤的并不是康熙,而是太子胤礽,四皇子胤禛和十三皇子胤祥。 第八十六章 合作 郑克臧等人大失所望,决定离开,但此时他却因为受凉突然身体极度不适突然昏迷,提宏为了救他而不慎发出了声响,被三位皇子随行的侍卫发现并擒获。 原本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二人很可能会被就地正法的。不过说来也巧,为了行事方便,那日两人都是僧人打扮,而四皇子胤禛信仰禅宗佛教,便拦下了侍卫,将两人带了回去。后来由于胤禛事忙,审问二人的事情便交给了胤祥。 二人原本都以为绝无生还可能,于是郑克臧便报了法号转轮,胡乱编了个借口,说自己因为身子不好四处求医,最近的了个偏方需要冬日浸泡湖水,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虽然这番话漏洞百出,但没想到胤祥却是个心地淳厚之人,因见郑克臧曾经昏迷,于心不忍,竟然没有继续深问便先找来了随行的太医给他看病。更没想到的是那位太医竟然是治疗陈年旧伤的高手,在他的调理下,郑克臧的病情竟然有了好转,而他们三人在这段时间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尤其是郑克臧与胤祥,两人虽然年纪差了很多(郑克臧大胤祥二十四岁),但彼此却非常投机,几乎成了莫逆之交。于是从二人预谋不轨,私闯西湖的谋逆嫌犯变成了误入西湖平民,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随后康熙返京,胤祥竟然非要郑克臧与他一同回去,一来继续帮他调养身子,而来想引荐他进入香山寺参佛。 郑克臧与提宏商量之后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欣然同意,随胤祥一同入京,也正因如此,天地会和洪门的势力也渐渐渗透进了北京……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七年,在胤祥的帮助下,原本已经病入膏肓的郑克臧身子早已痊愈,二人也成了莫逆之交,而且透过胤祥的关系,郑克臧竟然结交上了皇太子胤礽。 而胤礽此人野心很大,总想尽早接位,所以在郑克臧的教唆下,起了篡位谋逆之心,在随驾行围之时意图拥兵自立,奈何康熙明察秋毫,很快平息了叛乱。九月初四日,诏废黜胤礽皇太子位,即行拘执;将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阿尔吉善暨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俱立行正法。杜默臣、阿进泰等著充发盛京;十六日,康熙命上驷院旁设毡帷,给胤礽居住,皇四子胤禛与皇长子胤禔负责看守。十八日,将废太子事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将废太子幽禁咸安宫…… 而参与此事的郑克臧也被捕下狱,很快他的身份便被查了出来,康熙大怒,准备将其凌迟处死。但没想到胤祥却在之情后劫了天牢,将郑克臧救出北京…… 事后康熙知道此事,几乎要将胤祥处死,而最后在四皇子胤禛的百般周旋下才保住了性命,但自此胤祥这个曾经被康熙及其看重的儿子便彻底失宠,终康熙之世,既无重用,也没有受封,值得后来雍正即位,胤祥才获封怡亲王,而郑克臧也同时回到了香山寺,做了早有隐退之心的十三爷的佛前替身……(注:网上流行的胤祥曾被“十年圈禁”一说,实为文学影视作品的杜撰。有大量史料,如皇子请安折、出席康熙六十大寿、拉拢文士屈复等等,能够证明胤祥在康熙四十七年至康熙六十一年的十四年间拥有行动自由,十三失宠原因不详,这里杜撰一下,希望大家不要过于纠结) 听提宏说完这段因缘,丰绅殷德与李一辉都听得有些惊心动魄,也为十三爷与郑克臧的真情所折服,而提宏却并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师兄承了老十三的情,于是管天地会的事情,而我在这种情况下便接手了天地会。”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大师执掌天地会已经九十年有余了?” “康熙四十七年到如今已经整整九十二年了,”提宏有些感慨的说道,“不过乾隆四十四年之后贫僧便不再做龙头了,现在我是洪门的制皇(前任山主,有职无权)。”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原来外界盛传万云龙死于乾隆四十四年也是事出有因的,不过不管是提宏也好,郑克臧(转轮法师)也罢,他们目前都已经是不止百岁的年纪了,刚刚还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又一次萦绕到了丰绅殷德的脑海中…… 提宏见丰绅殷德有些发呆,清了清嗓子:“施主想知道的贫僧都告诉你了,现在也该谈谈我们天地会的损失了吧?” 丰绅殷德闻言冷冷一笑:“大师,这么说你们抓走房为生,追赶李一辉,又出手偷袭在下,也都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错,”提宏目光炯炯的看着丰绅殷德,“其实贫僧的主要目的还是你。” 丰绅殷德脸色微微一正:“大师,那件事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承认阿玛出事之后,你们确实受了损失,但是这损失目前来说我是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的!” 提宏冷哼一声:“你真当我们很好骗吗?你们家虽说在京里的产业都被炒了,但对你若真的愿意负这个责任,以你们在各地的势力,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大师,房为生应该已经把我的意思传达过去,而你们也同意了保存我现有的实力,一道协助白莲教制衡朝廷。毕竟只有我们精诚合作,才能将各自的损失降到最低。” 提宏微微一笑:“施主你应该知道的,洪门的制皇本是不会过多的参与会中事务,但是既然贫僧亲自来找你,就证明贫僧并不认可你的这个理由。我承认,施主的这个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是与你合作,我们却无法看到任何既得利益,所以贫僧不会让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帮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们的损失施主也必须承担起来。” “大师此言差矣!”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也露出了不满…… 第八十七章 约定 “平心而论,我阿玛当日与你们的合作,可以说是各取所需,既然如此,我们双方应该是风险公担的,怎能出了事情,你们就可以置身事外?”丰绅殷德冷冷的盯着提宏缓缓说道。 提宏不屑的笑笑:“施主,请你认清现在的形式,我不是在与你商量,而是在逼你答应!刚才与施主过招,我们对彼此的实力应该都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贫僧承认施主你是个少见的高手,但如果硬拼,你绝对不是贫僧的对手,所以……”提宏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目光中已经露出了浓浓的杀机。 “大师,也许您确实对在下没有什么信心,在下现在也确实无法给您任何承诺,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师,你们与我合作,其实比与我阿玛合作更加保险!”丰绅殷德悠悠的说着,同时紧紧盯着提宏的眼睛。提宏见状微微一怔,稍微露出了不解之色,而还为等他发问,丰绅殷德又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之前与阿玛的合作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冒险。我阿玛利用手中的权利给你们一个相对安全的财产保障,甚至对你们天地会也是明剿暗纵。而你们也不再那么激烈的反清,甚至给了朝廷一个满汉一家的盛世。但实际上,这个合作的主动权是掌握在我阿玛,或者说是朝廷的手里的,如果有一天阿玛反悔或者朝廷对你们起了戒心,又或者你们要进行反清大业,这个合作随时都会使你们血本无归的,因为你们的根本立场是不一样的。所以合作之初你们就应该能想到,今天这种局面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只是你们一直在回避,大师,我说的没有错吧?”听着丰绅殷德的这番话,提宏的脸色渐渐阴郁了起来。 “大师,您说如果可以选择,你们是会去进行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的投入还是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合作呢?佛门重心唯识,我想这个选择对大师来说并不困难吧。虽然我可能永远无法给你们阿玛在世时候的那种安稳,但我的身份,我家的目前在各地的实力,你们依然会得到稳定的收益,而且我却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主动背弃你们,甚至可以肯定,与我合作,你们才会更可能完成那个大业。”说到这里,丰绅殷德便不在继续,而是微笑着看着提宏。 提宏眉头紧蹙,许久才缓缓开口:“不管怎么说,施主你都是满清的贵族,而你刚才所说,贫僧不懂你究竟想干什么!”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叹气:“大师,我阿玛是忠于先帝的,但我却不会忠于嘉庆!这一点我想您是可以理解的。” 提宏闻言却微微冷笑:“施主说的太简单了吧,贫僧看却并不见得……”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大师何出此言?” 提宏却微微摇头:“其实若按情理,你说的没有错,但据贫僧所知嘉庆皇帝是给了你很大的权限的,而施主你也给他做了不少的事情,福建抗倭,围剿白莲教,也算是立功无数啊……” “大师,既然您说到白莲教,那您应该知道在下跟他们也是有合作的。” “那又如何?施主心中所向,谁能真的说清楚?”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正色道:“大师,您不放心在下,白莲教也是一样的,所以今天我也把对他们的话对您再说一遍,清剿倭寇,是民族大义,但凡华夏之人不会袖手。而白莲教之事,他是君,我是臣,为了家族妻儿,他的旨意我只能照做,但我心之所向却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这半年来白莲教的发展势头,大师应该也是能看出一些事情了吧?” 提宏微微点头,又缓缓摇摇头:“相信你,贫僧还是要冒很大的风险,还是那句话,天地会与洪门是我一生的心血,我老了,师兄他又心意坚决,如果天地会出事,百年之后,贫僧有何面目却见……” “大师,您不必如此担心的。白莲教相信在下,也不单单是因为我的只言片语,我曾经与他们订立了灵魂契约,大师也是修真之人,我想这个严重性与约束力应该不用我去解释了吧?” 提宏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施主竟然……” 丰绅殷德点点头:“如果大师还有疑虑,我可以安排您与白莲教的总教师见面。” 提宏看着丰绅殷德许久,终于缓缓的点了的头:“事关重大,即使贫僧愿意赌一次,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的了主的事情。三月初三,请施主移驾南少林,共商大事如何?” “大师,不知房先生他现在……” “这个你可以放心,这段时间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丰绅殷德点点头:“好吧,方先生的事就拜托大师了,”说罢正色躬身,向提宏施了一礼。 提宏微微点头:“那贫僧就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 见提宏走远,李一辉有些担心的转回身:“郎月,你……你没事吧!”李一辉几乎难以置信,因为此时丰绅殷德脸色惨白,嘴角竟然流下了血,整个人也几乎站立不稳。很快李一辉回过了神,上前将丰绅殷德扶住,又将真气注入他的体内。许久,丰绅殷德的眼中才有了些神采,李一辉微微舒了一口气:“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将琥珀借你一用?” 丰绅殷德轻轻拜拜手:“一辉,方先生不在这段时间,你暂且把天理会和白莲教的事放一放,你留下来帮我。” 李一辉微微皱眉:“可是聪儿那边刚刚川西那边站住脚,她……” “一辉,你跟聪姐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啊。”丰绅殷德突然岔开了话题,而李一辉也微微一怔,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总教师变成了王姑娘,王姑娘又变成了聪儿姑娘,而如今,他竟然很自然的唤她做聪儿了……这种变化他似乎从来没有发现,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 第八十八章 重逢 见李一辉有些发呆,丰绅殷德微微清了清嗓子:“一辉,也许是我多心,一个称呼的变化也确实代表不了什么,但是我视小雪为妹子你是知道的,她对你…… “郎月,我……”李一辉微微有些脸红,微微低下头,“你知道的,我对雪姬从来没有动过那种心思,而对聪儿,也许你说的不错,但我还真的没有认真的想过,所以……”李一辉突然停住了说话,因为他眼前突然出现了血光,而当他看向丰绅殷德的时候,对方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李一辉大惊失色,赶紧将他扶起:“郎月,你怎么伤的这样重?” 丰绅殷德眉头紧皱,一时觉得血气上涌,许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只是我的肺里像被点了一把火一样。一辉,我需要有人帮我疗伤,……”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又一次咳出了一口血。 “我送你去找郎庭?或者去招魂之地找你那位师叔?” 丰绅殷德摇摇手:“廷弟修为不够,而我又不想黛玒师叔知道太多,所以我要回一趟京城……” “你要去找那位转轮大师?”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那个提宏的修为高的离谱,招式也很奇特,我必须早作防备。” 李一辉缓缓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这边的事……” “你留在这边处理方先生的事,我会让林清去帮你。天理会交给廷弟去打理吧。” 李一辉闻言有些担心的皱眉:“可是郎廷与聪儿的关系似乎很不好,我担心……” 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舒了口气:“目前只能这样了,方先生负责的事情不便让廷弟知道,我不想让他过于左右为难。其实他与聪姐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因为雪儿的关系才会……” 李一辉点点头:“好吧,那你何时动身?铜镜可有带在身上?” “先不急,一辉,先扶我回去吧。有些事我还得安排一下。” 李一辉点头,将丰绅殷德扶起,一同返回驻地…… 次日,丰绅殷德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正准备离开,却被小左子拦住:“钺哥,你不去见见雪儿吗?” 丰绅殷德闻言叹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好,铤弟,雪儿就要临盆,有劳你费心了。” 小左子也无奈的摇摇头:“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要是可以,还是……” 丰绅殷德点头:“我知道,会尽量的。” “还有,”小左子似乎有很多的不放心,“主子疑心很重,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回京的事。” “放心吧,我会躲着些的。”……二人不知不觉的又说了半个时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对彼此有了太多的关心和牵绊…… 二月初三下午,香山寺,禅房。一身素衣的和孝公主低着头与转轮法师对坐,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突然,一滴泪水从女子眼中滑落,滴入了身前的茶杯之中。 “小语,为何如此?”转轮法师缓缓问道。 “玛法(满语爷爷的意思),我……”和孝公主有些尴尬的笑笑,抬起头正要说话,却看到转轮有些惊讶的看着外面。和孝公主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男子的身影闯入了和孝公主的眼帘,顿时一种难以置信袭上心间:“阿德?!” “小语!” 二人都愣愣的看着对方,一时无数种情愫纷纷涌上心头,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半句。突然,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随即嘴角又一次流出了鲜血,眼前一黑…… 当丰绅殷德恢复意识之时,只觉得脸上有些发凉,随即听到了微微的抽泣声,他知道是和孝公主在自己身边,他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日夜思念的妻子,但是他又有些害怕,因为他不知道妻子现在究竟是在为谁哭泣……他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来,感知着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转轮大师走了进来。 和孝公主回过头,一脸担心:“玛法,您不是说阿德很快就会醒吗,可是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他……” “小语,你该回宫了。”转轮打断了和孝公主的话,“接你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和孝公主脸色微微一变:“他这样,我……” “放心吧,没事的。”转轮大师看了一眼床上的丰绅殷德,很有深意的笑笑。 和孝公主无奈的起身:“玛法,三月初六是我额娘的生辰,您可否上个请安的折子,我也好……” 转轮大师笑着点头:“放心吧,两日后便是为亲祈福的吉日,陛下仁孝,必定会准你所请的。” 和孝公主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几天就拜托玛法了。”说着微微向转轮大师施了一礼,又恋恋不舍的看看床上的丰绅殷德,才转身离开。 “人都走了,你还要再睡一会儿?”随着转轮大师的声音,丰绅殷德无奈笑笑,睁开了眼睛,正要翻身坐起,却被转轮止住:“你伤的极重,还是躺着吧,感觉怎么样了,气息可还顺畅?”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已经好多了,不过……” “伤你的人是提宏吧?”转轮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对满人的成见还是这么深……” “大师……”丰绅殷德有些惊讶的看着转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德,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转轮突然幽幽的问道,见丰绅殷德点头,又无奈的笑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只是时隔多年,有些事情我都快忘了,没想到……” 转轮大师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许久没有再说什么话,丰绅殷德也不便去打搅,只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转轮大师…… 突然,转轮大师的眼中闪起了光彩:“阿德,有件事老衲想问你,适才给你疗伤,发现你似乎是近日才被打伤的,难道他也到京城来了吗?” 第八十九章 神农遗物,南洲皇家 丰绅殷德摇摇头:“大师,在下是在襄阳遇到提宏大师的。” 转轮闻言微微一愣:“襄阳据此数千余里,你又伤成这样,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到了京城?” “我在襄阳得了一面铜镜,可以用它立刻到达想去的地方。” 转轮闻言皱起眉头:“阿德,可否将此物给老衲一观?”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将镜子取了出来。转轮接过镜子仔细看了片刻,眉头似乎皱的更紧:“此乃妖族之物,非人力所能驱动,你怎会……” 丰绅殷德闻言不觉坐起了身子:“大师,你是说……” “此镜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昔日神农氏的遗物,神农氏行遍华夏,尝尽百草,相传就是靠一面宝镜而跨三山五岳的。” 丰绅殷德有些疑惑:“大师,神农氏也是我华夏的祖先,他的遗物怎会是妖族…… 转轮忧心忡忡的看了看丰绅殷德,继续说道:“阿德,我们华夏的始祖多为半人半妖,伏羲、女娲为人首蛇身,黄帝河目龙颜,而炎帝神农氏则牛首人身……”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不禁又想起当日延氏姐妹与他所说的一些话以及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内丹,一时面露忧色:“大师,您说人如果拥有了妖族的内丹,那他还算不算是……” “你说什么!”转轮闻言一脸震惊:“阿德,你是说你……”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大半年前吧,我莫名其妙的形成了内丹,而且内丹后来还融入了浒残泪菩萨的神识……” 转轮大师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许久眼中出现了喜色:“菩萨已经转世了,是吗?!” 丰绅殷德看着转轮,微微蹙眉:“大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浒残泪菩萨的事情只有北俱芦洲七色一族,以及其他三洲的灵石掌管使才知道,而您……” 转轮微微摇头叹息道:“其实浒残泪菩萨的事并不像你所说那样隐秘,而且知道他的事情的也不只有我,世宗爷(雍正)、怡亲王(胤祥)甚至被废的太子爷(胤礽)都是知道的。”丰绅殷德闻言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而转轮继续说道:“提宏师弟应该跟你说过的,我与十三爷交厚,他后来要引荐我入香山寺,当时我只以为如此有利于天地会在北方发展,所以便欣然同意,而初到此地,我便被吩咐管理藏经阁,而没有想到,在我整理古籍的时候,无意间在一部古抄本的《瑜伽师地论》(相传为弥勒菩萨所著)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批注,经过整理之后发现那些批注其实是一种密码,根据那些密码,可以重新排列《瑜伽师地论》中的文字,后来经过整理,我发现这重新排列后的文字竟然是另一部经书…… 丰绅殷德一脸惊诧的看着转轮,转轮继续说道:“这部经书竟然是浒残泪菩萨在北俱芦洲传道失败后,返回南瞻部洲,在神识极度受损的情况下所著的,讲述了菩萨对佛法的感悟以及在北部的一些见闻和经历……” “菩萨可以说起他为何在北部传道失败吗?”丰绅殷德问出了那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转轮微微摇头:“可惜经书尚未完全写完,菩萨便耗尽心力,饮恨圆寂了,所以关于这件事情并未提及。”丰绅殷德闻言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而转轮却继续说道,“但是菩萨在书中说过,在你们北俱芦洲,知道他所为之事的并不只妖界七色一族的灵石掌管使,菩萨在修真界和魔界都有留有道统的。” 丰绅殷德闻言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那在修真界与魔界的道统是什么门派?” 转轮点点头:“时过境迁,我不确定那些门派是否还存在,据菩萨说,修真界中继承了菩萨道统的是一个不立名目的帮派,一切以派主之名为准……” “月影沙丘?百里杜鹃!”丰绅殷德不禁一声惊呼,“那个门派的所有教众之名也是入教之时由师父根据所看之物来取的?” 转轮微微点头:“不错,看了修真界中的道统是还存在的。不过魔界之中的你却不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据菩萨所说,他将道统留给了一个蓝姓的家族,可是你们那里的家族众多,而且……” “大师!”丰绅殷德再次开口打断了转轮的话,“您说的那个蓝家我想便是我所在的家族!” “你不是北部修真界中之人吗?”转轮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 “我们蓝家在万年之前不知因何缘故,举族离开魔界,加入了修真界,而且我们家的功法据说便是传自浒残泪菩萨的……”丰绅殷德也是一脸惊讶的说着,“而且我们蓝家其实也算是拥有联通各州只能的,只是因长老们的修为所限,目前只能将神识传递到南部。” “阿弥陀佛,真是因果难料啊……”转轮不禁发出一声长叹,“看来阿德你得到内丹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巧合的,对了,可以详细的所说浒残泪菩萨的神识是如何与你相融的吗?” 丰绅殷德点头,将那天在汉水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转轮听闻眉头紧锁:“没想到菩萨神识受损的如此严重,历经万年,还是无法将三身相融。” “是啊,但是有一点我很奇怪,菩萨将神识注入我的内丹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转轮微微蹙眉道:“阿德,你可知道欲界六天之中,是有男子生育之事的,我想也许……” “这……”丰绅殷德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转轮也笑笑:“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菩萨既然这么做了,一定有他的原因,时机到了自然会让我们知道的。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的伤势,你来找我应该也是为了疗伤吧?” 丰绅殷德摇摇头:“并不完全是为了这个,其实我伤的虽然不轻,但是静养调息一段时间我相信还是可以痊愈的,可是……” 第九十章 五行之道,五欲之惑 丰绅殷德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我答应提宏大师三月初三去南少林与他们商议合作的事情,而他离开后我才发觉自己伤重,这种伤人与无形的实力实在让我心惊,如果贸然前去南少林赴约,我恐怕难以应付,所以才来找大师……” “原来是这样,”转轮微微蹙眉,“我这个师弟这些年果然下了苦功,我们师父去世的时候修为也不过如此了。”转轮说罢笑着看看一脸紧张的丰绅殷德,“其实你不必如此心惊,刚才我替你疗伤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你大概的修为,虽然比我师弟还有所不及,但也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的差距。”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可是我甚至说不清自己是如何受的伤,我们对掌之时虽然我的内息被振乱,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可是提宏大师离开之后我却莫名其妙的吐了血。” 转轮笑着摇摇头:“浒残泪菩萨留存在你们蓝家的功法是以五行入道的吧?”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转轮继续说道:“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在五觉大乘的中期的相似觉,而且应该即将突破随分觉了吧。”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惊诧的看着转轮:“大师竟然对我们蓝家的功法如此了解?!” “老衲也是从浒残泪菩萨的遗著中知道的,对了,你应该是金字辈的吧?” “不错,但是……” “你们北部的人并不是很了解南部的修真界,虽然我们天赋并不如你们但是也绝不像你们想想的那般孱弱,而且与你们北部专修不同,南部的修习是讲究阴阳五行调和的,所以虽然进展速度不如你们,但是一旦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我们对单一修习五行一脉的你们是有很大优势的。因为我们可以随意调动神识,生成与你们相克的功力,所以与他交手之后,你才会有如此大的反映。” 听了转轮的话,丰绅殷德脸色有些难看:“大师,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与南部之人对敌,我们北部之人是会处处受制的了?” 转轮摇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在两人修为相近之时这种优势才会明显,就像你们蓝家,虽然隔代相克,但是如果修为相差过多,便可忽略掉相克的影响了。而我们南部的功法制造出的相克之力比起你们的要更弱一些,所以对敌之时的影响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不过有一点却是很要命的,因为你们偏重一行,但所有功法修炼到后期都是要求得圆满的,所以你们想要大乘,比我们难了很多。” 丰绅殷德眼中渐渐出现了明了的神情:“我们北部佛法不传应该也与此有关吧?” “差不多吧,任何功法修炼到极致,都会有精神的领悟在里面,而佛便是精神的圆满,但你们北部……” 转轮眉头微蹙的说道:“你们北部都过度的追求神识修为方面提升,而在精神领悟方面几乎都是恐怕,如此虽然在前期修为提升很快,但后期不管哪方面的提升都会变得极不容易,更难以融会贯通,将你们的长处推波开来,达到大乘,甚至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可是为何我们北部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转轮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其实是因为菩萨当年传道北部之时受到太大阻力的缘故,其实据说北部不但不应该有佛法,甚至连修真之术都不应该存在,所以菩萨初到北部之时,如果传授的功法不能快速提升一个人的实力的话,是不会被你们北部人所接受,因此菩萨只得取了捷径,希望得到众人认可之后,在逐步将众人导入正轨,……”说到这里转轮的神色有些暗淡。丰绅殷德开口问道:“可是为何我们北部对浒残泪菩萨这个人的评价分歧极大,甚至有很多诋毁之词,并未将他奉为修真鼻祖?” “因为菩萨所为实属逆天,后来他受到的阻力已经不单单来自于北部之人,甚至已经惊动了天界(欲界分六天,分别为四天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乐变化天、他化自在天),后来很多天王天和忉利天的天人授命降临北部,给北俱芦洲修真之人设了很多限制,你们修真界低级修真之人的生命大幅度缩短便是其一。也正是因为这个,菩萨在北部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地,所以后来才被很多天人合力所伤……” 丰绅殷德不解的皱眉道:“菩萨所为,本是一件无量公德的事情,为何天界会有这么大的抵触呢?” 转轮叹了口气道:“你们北部寿定千岁,如果再辅以修真之术,那你们的寿元基本就可抵天人了,再加上你们的天资确实是四洲最好的,如果这样循环下去,不久北部便会成为另一个天界了。”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天人怎会如此心胸狭窄?” 转轮苦笑一声:“欲界六道众生,谁也逃不开色、声、香、味、触这五欲,天人又如何?依然没有断去七情六欲,当他们感觉到威胁的时候,一样会做出反击的。” “菩萨为北部耗尽心力,而我北部众人至今还误解菩萨,真是……”丰绅殷德一时有些惆怅。转轮却随意的笑笑:“我佛门众人并不计较这些的,而且菩萨既然发此宏愿,一定做好了殉道现身的准备。”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点头:“与菩萨比起来,我们北部之人这是惭愧,就连继承了菩萨道统的三族现在也是混乱不堪,真不知道菩萨宏愿,何时才能完成!” “以前你阿玛确实跟老衲说过一些七色一族的内乱,你们蓝家离开魔界进入修真也应该是有所缘由的,但是那个修真界中的门派现在情况也不好吗?” 丰绅殷德微微叹气道:“以前我并不清楚,可是过了南部之后我遇到了那个门派出来的的一个高手,原本他是应该继承派主之位的,但却被陷害已至肉体被毁,神识也极度受损,虽然他没有跟我细说内情,但那个门派现在想必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第九十一章 五行相生,阴阳合一 转轮闻言眉头紧蹙:“在菩萨即将转世的时候,北部竟然乱成了这个样子?这事应该是有幕后操手的吧。” 丰绅殷德点头道:“七色一族的紫使绝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原本我是想回去之后找她问个清楚,但是菩萨转世之时却让我隐瞒身份,这里面到底有何深意呢?” 丰绅殷德与转轮相谈了很久,都对浒残泪菩萨转世之前的嘱托感到万分诧异,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转轮舒了口气道:“阿德,依老衲看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过于执着了,菩萨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见丰绅殷德点头,转轮又继续说道,“我们再来说说三月初三的事情吧。”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蹙眉:“据大师你刚才所说,我是很难胜过提宏大师的。” 转轮微微摇头:“这到不尽然,老衲说过,你们北部人的天资是四洲最高的,所以……” “大师难道是想让我在一个月内提升修为,这似乎……” 转轮微微笑笑:“也不全是,老衲是打算让施主将你体内的金气转化为可包含五行之力的元力,你是知道的,五行在一定情况下是能够相互转化的,金旺得火,方成器皿;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强金得水,方挫其锋;金能克木,木多金缺;木弱逢金,必为砍折;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土能生金,金多土变。”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可是在下从来没有修习过圆通的功法,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可以吗?” 转轮摇头道:“没有必要完全做到,提宏他知道你的修为主金,所以才会选择用火来伤你,可是他的火只是借阴阳二气短暂调和出来的,所以与天然的五行相克是有区别的,而你只要可以用原本的金气生出能够克火的水气便可以自保了,金强得水又是天道,所以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够用的。” 丰绅殷德眼中泛起明悟:“大师果然高明,在下感激不尽!” 转轮微笑道:“不过此事说起来容易,但要真正做到,这一个月施主可是要狠费一番功夫的。” 丰绅殷德笑道:“大师放心,虽然在下一直对自己的修为提升并不用心,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容有失的,所以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转轮微微点头:“以施主的天资和实力,相信是可以达成目的的,只是有一点老衲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个内丹会不会对这件事有所影响……” “在下觉得应该不会,”丰绅殷德略微沉思了一下,坚定的说道:“毕竟那内丹是有菩萨神识在里面的,而且最近我修为的提升也多亏了此物的连通天地之力……” 转轮却依然皱着眉头道:“可是据你所说,你的心魔也融入了内丹,此物正邪兼具,以后也许会……” “大师,在下却认为魔、道本是一体,就如同阴、阳一般,相辅相融,才成宇宙。” “施主果然慧根独具!”转轮闻言微微有些激动,“菩萨大愿能得施主鼎力,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大师言重了,在下其实很多时候的所为都是被形势所迫,哪有大师说的那么……” “施主错了!”转轮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有时候很多东西是强求不来的,而施主可以在复杂的形势中做出最合理的分析和选择,这份随缘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略有所悟的点头道:“多谢大师提点。” 转轮也笑笑:“时间不早了,你的伤虽然已经被暂时稳定下来,但是还是不宜太过劳神。今晚施主就不要再调息了,明日老衲再帮你疗伤吧。”说着站起了身,见丰绅殷德也欲起身,又开口说道,“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你好好歇着,要不小语三天后过来又要伤心了。” 听转轮提到和孝公主,丰绅殷德不禁脸色露出一丝无奈,随即低下了头。而本来已经准备离去的转轮见状又停下了脚步:“阿德,你跟小语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小语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她已经知道我其实并不是……” “那你是怎么觉得的?你觉得你是谁呢?”转轮幽幽的问道,丰绅殷德不解其意的看着转轮法师,转轮继续说道:“你有丰绅殷德所有的记忆,也承担了他所有的责任,不管你之前是谁,将来又会怎样,但在南部的这十年,你就是丰绅殷德,你做出的一切,便是丰绅殷德做的,你根本无须刻意的去区分。就像你对小语的感情,你能说清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如果没有阿德的记忆,你会那么快的视她为妻子,又被她感动吗?”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但依旧有些发愣:“可是,我始终是要回去的,而我离开后,丰绅殷德剩下的人生,小语剩下的人生,还有每个与我有关的人…… 转轮颇有深意的笑笑:“天机难测,做自己能做的吧,不要让未来去后悔。”说罢径自起身离开…… 次日,丰绅殷德开始按照转轮法师的安排疗伤,将水性的肾脏之气缓缓调入自己受到火气攻击的五行属金的肺部,将火气渐渐驱赶入本身便是属火性的心脏之中,使其逐渐被吸收,再将有生金土性的脾脏之气导入肺部,修补火气给金性带来的损伤……如此循环往复,一日后,丰绅殷德肺部收到的创伤已经基本痊愈,但是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起来,因为只要一想到很快会再见到和孝公主,他便不由得的惆怅起来…… 一日后的午时,丰绅殷德在进行最后的调息,他肺部的火气已经几乎被排尽,他正准备引导脾脏中的土气去修复受损的金气之时,突然他感到周围环境发生了轻微的波动,自己的脸上微微传来一阵不一样的感觉,随即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木性气息竟突然充斥在自己周围…… 第九十二章 解开心结,真爱十年 原本丰绅殷德天然的金性对木是相克的,如果在平时,这股气息根本不会影响到他分毫,但木却可生火,此时,这股木气恰恰将原本就要被完全驱走的火气重新点燃。顿时,丰绅殷德原本已经顺畅了的气息再次被搅乱,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热使他痛苦难当…… 丰绅殷德一时弄不清状况,值得勉强调动自己体内的金气去抵御这股不明来由的木气,同时引水灭火,引土生金,过了许久才将这股火气渐渐熄灭。丰绅殷德有调息了一段时间,才将内息理顺,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而当他看清眼前的状况之时,却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自己面前,有一大滩鲜血,而和孝公主竟然昏倒在血泊之中…… “小语!”丰绅殷德急忙起身将一脸苍白的和孝公主抱在怀中,有拉起她的手,将一股真气注入她体内,可是不这样还好,当他的真气进入和孝身体之时,和孝公主竟然痛苦异常,口鼻之中竟然又大量的涌出了鲜血。丰绅殷德大惊,赶紧将真气收回,抱起和孝公主跑向转轮的禅房。 当转轮看到脸色苍白的和孝公主之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连忙将她放到床上,抓起和孝公主的手,欲给她输入真气。 “大师且慢!”丰绅殷德开口道,“刚才我就是想用真气给小语治伤,可是非但没有作用,反倒……”丰绅殷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因为转轮法师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真气,而随着转轮的真气进入和孝公主体内,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口鼻中的鲜血也渐渐止住。 丰绅殷德一脸不解的看着这个变化:“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将她伤成这个样子?” 转轮见和孝公主的状况已经稳定,才收回真气,苦笑一声:“阿德,伤小语的人其实是你啊!” “怎么可能?!”丰绅殷德一脸茫然,而突然,他想到了刚才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木气,不觉惊呼:“大师,难道小语她是木性的体质……” 转轮微微点头:“没错,我们南部很是有这种纯系体质之人,但小语却是个例外,想必你刚才是感觉的了木气,所以调动金气向她进攻,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的。” 丰绅殷德闻言一脸自责,转轮却笑着摇头道:“这也是缘分啊,木系之人很适合做金性之人的妻房。木弱逢金,必为砍折;木旺得金,方成栋梁。看了菩萨是已经选定你们二人做他再生之身的父母了……” 丰绅殷德脸色一红,随即低头看了看和孝公主,而此时的和孝竟然也睁开了眼睛,与他目光相交。 “你,你刚才流了好多的汗,没事吧?”和孝公主竟然先开口说了话,而且欲坐起,但却顿时觉得浑身无力。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心中微微有些发酸,她不再称自己阿德了,两人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呢?而见到她无力的样子,他又不禁心痛,随即按住和孝公主说道:“我没事,但是你现在有事了,别逞强了,躺下吧。” 和孝公主微微蹙眉:“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和孝看到了丰绅殷德身后的转轮,“玛法,您这么也在这里,我……” “小语,你刚才又昏倒了,这些天你是不是又思虑太重了?”转轮悠悠的问道。 和孝公主偷眼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脸微微一红:“玛法,我……” 转轮正要说话,却被丰绅殷德打断:“大师,什么叫又昏倒了,小语她……” 转轮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应该是去年九月,宫里的一个嫔妃小产,有个萨满法师说是跟惇太妃相冲,皇贵妃下懿旨将太妃全宫禁足,没想到禁足期间小语竟然落下了这个病……” 丰绅殷德闻言眉间泛起了怒气:“小语,他的妃子小产跟额娘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任由……” 和孝公主一脸幽怨的看着丰绅殷德,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事不怪十五哥的。莹嫔小产之时只有我跟额娘在场,当时事发突然,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见到莹嫔与额娘一同摔倒,而事后莹嫔她不知为何一口咬定是我与额娘推了她,额娘为了护我,便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她不小心撞到了莹嫔,而我是想去扶她,而被莹嫔误会了。” 丰绅殷德看着一脸为难的和孝,无法在说什么不满:“小语,你总是替别人找借口……” 和孝公主有些报赧的笑笑,不再说话,而后面的转轮却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夫妻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老衲就不再这碍眼了。”说着转身离开房间。 见转轮离开,丰绅殷德脸上微微一红,许久没有与和孝公主单独相处了,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都会牵挂着这个千里之外的女子,而当两人近在咫尺之时,他却一时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好,突然转轮日前说过的话回响在他的耳畔,确实,他已经担起了丰绅殷德在南瞻部洲的一切,既然无法逃开,那就索性去经历吧,把自己当做丰绅殷德总比将自己当做他的替身要舒服很多,于是他终于抬起了头,再次用看着自己妻子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和孝公主:“小语,那次之后,他对你……” 和孝公主闻言脸色立即绯红了起来,微微将头扭开:“都过去了,他毕竟还是我的十五哥。”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舒了一口气,试探着拉起和孝公主的手,正要说话,却被和孝公主打断,有些犹豫的说道:“能告诉我你没之间的关系吗?还有,你的名字。”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又坦然的笑笑:“小语,这十年我只是你的丈夫,他只是你的十五哥,其他的你可不可以就当自己不知道,因为这样对大家都好。”和孝闻言微微低下头…… 第九十三章 行迹泄露,紫禁迷影 丰绅殷德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继续挂心我们之间的事情,那这十年你是得不到你想要的,我的意思你能懂吗?” 许久,和孝公主都沉默不语,但渐渐的,她眼中的迷茫慢慢褪去,脸色也微微露出了笑容:“阿德,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 丰绅殷德闻言也会心的点头微笑,因为他们终于可以轻松的说话,因为她懂了他的心思,也因为再次听到和孝公主唤他阿德……只要她舒心,他便满足了。 随后两人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虽然没有什么浪漫与感动,但他们都感到许久没有找到的踏实和安全……最后,和孝公主在丰绅殷德怀中沉沉的睡去,并不是因为无聊的困乏,而是因为安心的温暖。二人就这样相依相伴的度过了一天的时间,这短短的十二个时辰可以说是他们生命至今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对彼此的猜测与假装,没有规矩的束缚与捆绑,只将最真的自己展露在对方面前,将最纯的期望与对方分享……他疗伤,练功;她弹琴,写诗;虽然彼此都决口不提男女之事,甚至也没有肌肤之亲,但他们都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心动。 二月初五,二人的身体基本都已经复原,丰绅殷德便开始按转轮的安排尝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金气去凝聚生水,而一试之下却发现虽然道理都通,但想要成功却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想要在自己体内生出可以抗火的水气,便需要他将一定的金气融入五脏之中属水的肾脏,但是注入水金气的量却很难掌握,如果过少,则会水多而沉金;但要是过多,却会使生出的水气难以控制,甚至会使肾脏难以承受,带来无法忍受的疼痛…… 一旁的和孝公主看到丰绅殷德不时变换的表情更是担心不已,几次想走上前去,但又怕帮了倒忙,一时间很是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推开,看到进来的人,和孝公主不由得有些惊诧,正在运气的丰绅殷德也感到了周围气息的变化,将金气缓缓收回,睁开啦眼睛,而当他看清来人之时,也是微微一愣。 “你真的回来了!”来人也同样一脸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随即有紧张了起来,“你得快走,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銮驾已经快要过来了,我得到消息并不太信,但还是瞬移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真的……” “你,你是十五哥身边的小忠子?”和孝公主惊讶的打断了他的话,又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向丰绅殷德,“阿德,你们……”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小忠子是我的人,情况跟我差不多吧,小语,我得先躲躲了,要是让他撞见了恐怕说不清楚。”说罢走到小忠子身边,二人互相点了的头,微微凝神,瞬移离开…… 丰绅殷德与小忠子躲到了后山的朝阳洞,二人藏匿好气息之后,小忠子微微蹙起眉头:“钺哥,你怎么回来了?是因为和孝公主吗?”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我之前遇到了强敌,过来找转轮大师商量一下应对的方法,没想到来的时候正好小语也在这。” “强敌?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让我们……” “镶弟,我们都太不了解这里了。”丰绅殷德悠悠的打断了小忠子,又将最近一段时间转轮与提宏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完这些事情,小忠子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不会吧?!” “我们北部太夜郎自大了,”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对了,你刚刚说他是得到消息才赶过来的,是谁传的消息?” 小忠子微微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去年七月份他就得过你出现在香山寺的禀报,但后来也确定了并不可能,而这一次竟然……” 丰绅殷德闻言皱起眉头:“这事还真是很奇怪,镶弟,你替我留心一下。” 小忠子点头,又微微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么说七月你确实来了香山寺?但是……”小忠子的话没有说完,竟突然脸色一僵,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倒下去。 “镶弟!”丰绅殷德惊诧的扶住小忠子,随即他也感到了一股强大的神识就在周围徘徊。丰绅殷德不禁有些诧异,两个刚刚明明已经收敛了气息,小忠子怎么被人给发现呢?但他不敢怠慢,立刻凝神筑起结界,又带着小忠子瞬移离开了香山地界…… “钺哥,我们这是在哪?”小忠子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问道。 “我们在紫禁城。”丰绅殷德低声说道,“给他报信的人一定深得他信任,他没找到我,一定会怀疑有人给我通风的,所以我决定先带你回来。” “钺哥是说他会怀疑我?”小忠子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我这个样子,如果他真的来了恐怕是要露馅的!” “你将神识放松,一会儿我先进你的身子,对了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我给藏起来。” 小忠子点头,思索片刻,给丰绅殷德指了一个方向…… 半个时辰之后,小忠子出现在养心殿,如常的指挥这小太监们打扫,突然身后传来“皇上驾到。”的呼声,小忠子微微笑笑,与众人一道跪下施礼,虽然是低着头,但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自己身上徘徊。 许久,嘉庆才冷声说道:“都起来吧,小忠子,给朕传晚膳。” “喳。”小忠子起身,正要离开,身后却又传来嘉庆的声音:“等等,”小忠子赶忙回过神再次施礼,只听嘉庆冷冷的说道:“今天朕不在养心殿用膳了,让莹嫔的小厨房准备一下,朕一会儿过去,朕很久没看福恩了!”说罢嘉庆才转身走进养心殿 看着嘉庆的背影,小忠子几乎呆住,福恩?他的养子,怎么会在莹嫔哪里?神识进入小忠子身体的丰绅殷德惊讶不已…… 第九十四章 金枝欲孽,勾心斗角 “钺哥,别愣着,边走边说。”小忠子的神识出声提醒道,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转身离开…… “镶弟,为何福恩会……” “和孝公主没有跟你说吗?去年莹嫔小产,一口咬定是惇太妃与公主推了她,事后虽然陛下没有深究,但还是将太妃与公主禁足。” “这事我知道,但是……” “后来皇贵妃体恤莹嫔失子,便向陛下讨了旨,将福恩寄养在莹嫔宫中了。” “那小语她……” “就是因为这个,公主几乎……唉,后来公主便落下了昏厥的病根了,后来不知怎的,皇贵妃宫里的云姑姑将这事报了上去,陛下知道后才解了她们母女的禁足。” …… “钺哥,钺哥,你没事吧,你要去哪?”丰绅殷德许久没有再出声,但因为两人共用一个身体,小忠子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丰绅殷德的愤怒,不禁有些担心。“找莹嫔吗?现在不是时候……” “自然是去莹嫔那里传旨!镶弟,你歇着吧,这事不用你管了。”说罢丰绅殷德微微凝神,蓝镶的神识立刻被包裹了起来,而小忠子也加快了脚步,向莹嫔的住处走去…… 莹嫔的住所离养心殿不远的长春宫,可见嘉庆是很宠爱这个嫔妃的,小忠子不大一会便来到了长春宫外,但刚要进去,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大的神识力量徘徊在周围,而这股力量跟不久前在香山感知到的竟然很像…… “小忠子?你怎么来了?”正在他有些踌躇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想起,他回过神来,只见一个打扮清丽的宫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忠子微微皱眉,随即又露出笑容:“这位姐姐,奴才是传万岁爷口谕来的……” “小忠子!你太讨厌了!”女孩突然娇嗔的说道,“谁是你姐姐,十多天你都不来找我,让那个小妖精把魂勾去了?!” 小忠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红了起来,也明白了个大概,看来蓝镶多情的毛病一点也没有收敛。想到这里,他只好搜索了一下小忠子的记忆,知道这女孩叫做宝慧,是莹嫔的陪嫁,随即勉强露出了笑脸,压低声音道:“宝姑娘,我真的有事,等我传完了主子的口谕再……” 宝慧见他如此,微微一愣,竟伸手将他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傻了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我们主子这个时间是不见人的!”小忠子闻言一愣,宝慧却并未察觉,继续说道,“什么口谕,告诉我吧,一会我替你去回。” 小忠子渐渐恢复了常态,笑笑到:“我是糊涂了,刚刚万岁爷回来的急,我一时忘了,那就有劳姑娘了,万岁爷吩咐今晚会过来用膳,还要看看十公主的孩子。” “万岁爷今晚要来?!”宝慧闻言竟然微微有些吃惊,小忠子见状很是不解,一般的妃嫔不应该为这种事高兴吗?为何莹嫔的宫女会是这种表情…… “你没事吧?”小忠子试探的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宝慧,宝慧这才回过神来,但依旧是一脸的惊慌:“我知道了,小忠子,帮我个忙行吗?尽量让万岁爷晚点过来……” 小忠子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宝慧有些为难,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低声在小忠子耳边说道:“十公主的孩子病了好几天了,我们主子一直没传太医,要是让万岁爷知道了……” “什么!”小忠子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一把推开了宝慧,径自走进长春宫。福恩虽然只是他当时万般无奈之下在养生堂保养来的孩子,但是在京城的那段时间,他对那孩子还是很上心的,而且他走后十公主也一直把福恩当作亲生,甚至因为孩子被抱走而落下了病根,可见她是把孩子当作心尖儿的,所以听到福恩被如此对待,他自然不能袖手。 但是小忠子还没走几步,便被后面的宝慧拉住:“小忠子你疯了!这事不是咱们做奴才的能管的!万岁爷对我们主子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为了我主子,甚至禁了十公主和惇太妃的足,你这样硬闯进去,非但于事无补,反倒会把自己搭进去!我知道你跟十额驸的关系很好,可是……”被宝慧一拦,小忠子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停下了脚步,看着一脸紧张的宝慧。宝慧见状微微舒了口气,又将小忠子拉倒了僻静处:“你放心,孩子病的不重,既然万岁爷要来,我们主子一定会宣太医的。”见小忠子的脸色有所缓和,宝慧又轻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你快回去吧,记得尽量拖住万岁爷一会儿,我这就去回主子,宣太医去……”说着转身跑进了长春宫。 看着宝慧离开的身影,小忠子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镶弟,这个莹嫔到底是怎么回事?”入夜,长春宫后面一个僻静的角落丰绅殷德收回气息,看着小忠子,冷冷的问道。 小忠子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经过刚才丰绅殷德的帮忙,他的神识已经没有大碍。“钺哥,你下午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长春宫里有修真之人。”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小忠子继续说道:“以前我也不是很了解她,只知道她父亲是内务府上驷院卿侯佳讨住,她在万岁爷还是嘉亲王的时候便入府伺候了,万岁爷继位之后,除了加封皇后和现在的皇贵妃为和妃之外,她便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小主了。而去年她小产,牵扯了和孝公主之后,我才开始留心她,并且与她的贴身的宫女攀上了交情,之后便发现她其实也是修真之人,而且似乎万岁爷也知道。”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微变:“既然他也知道,怎么莹嫔小产的事情还会跟和孝牵扯不清?!” 小忠子微微苦笑:“钺哥,你也知道万岁爷对十公主的那份心思,上次在宝月楼的事之后,他对公主便……” 第九十五章 又入困局,危机重重 看着丰绅殷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小左子轻轻叹了口气,这种男女之情的事,他到现在也无法完全明白:“怎么说呢,可能他觉得有些尴尬吧,所以对公主就……后来赶上了莹嫔小产,我觉得万岁爷他是故意找借口把孩子从公主身边带走的。” 丰绅殷德的眉头蹙起:“原来是这样,他如此恐怕也有防备我的心思吧。” 小忠子点头:“应该没错,万岁爷当初接公主和孩子进宫的用意你也是知道的。还好我们把真正的孩子送走,否则……” “镶弟,虽然福恩不是和孝的亲生,但那孩子她看的很重,所以……” “钺哥,你是要……” “我不会允许孩子受到委屈,走之前我要将福恩送回和孝身边。”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 小忠子皱起眉头:“可是万岁爷他……” 丰绅殷德微微冷笑:“既然长春宫的人很害怕他知道福恩病了,说明他并未想苛待福恩,所以只要让他知道莹嫔其实……”话为说完,丰绅殷德却止住了声音,小忠子微微一愣,随即也觉察出了问题,因为一股很强大的神识之力刚刚在周围掠过。二人对视一眼,小忠子低声说道:“今晚似乎不太平,如果在宫里被人看到你,会有很大的麻烦,你还是先回香山寺吧,莹嫔的事情我来处理。”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这股神识之力不是你能应付的,这事你不要管了,万一动手被嘉庆看出你的身份就不好了。” “可是你出手岂不更……”小忠子一脸担心,丰绅殷德却轻松的笑笑,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轻声说道:“小娱,帮我个忙可以吗?” 一阵蓝光闪过,延娱翩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主人要我去追刚刚过去的那股力量?”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延娱嫣然一笑,化作一道蓝光离开。小忠子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笑道:“以后再跟你细说,过来看看吧。”说着便低头看着泛着蓝光的铜镜,小忠子好奇凑了上去,只见蓝光之中,隐约可见长春宫后殿的景象…… 嘉庆半合着眼睛倚坐在软塌上,面前的小几上摆放这几碟精致的茶点,打扮明艳的莹嫔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心急的向外面张望着。 突然嘉庆睁开了眼睛,清了清嗓子到:“莹嫔,你阿玛来了。” 莹嫔微微一愣,转身向门口看去,只见宫门已经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那人快步来到二人面前,向嘉庆施礼:“万岁爷吉祥。” 嘉庆微微点头,轻轻挥了挥手,那人起身,又向莹嫔躬身道:“小主吉祥。” 莹嫔脸上一喜:“阿玛不必多礼。”说罢又看了看嘉庆,见嘉庆点头示意,又笑着说道:“阿玛您坐。”见那人坐下,又递上一杯热茶。 进来的人正是莹嫔侯佳氏的父亲侯佳讨住,他见莹嫔递过茶水,忙起身双手接过,口中不断称谢。这时嘉庆悠悠的说道:“你不必如此客气,坐下吧,莹嫔毕竟是你女儿,她敬你一杯茶也算不了什么。” 侯佳讨住这才又坐下,嘉庆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今天言之凿凿的说在香山寺看到了他,可是朕去之后几乎把香山寺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踪影。” 侯佳讨住闻言脸色微变,慌忙放下茶杯,起身回话道:“陛下恕罪,奴才奉命暗中保护十公主,确实是看到十公主进来一间禅房,不久便有一男子抱着公主去了方丈室,而那人几乎可以肯定是额驸丰绅殷德,而且之后……” 嘉庆微微冷笑一声:“你坐下说,朕并未怪你。” 侯佳讨住微微舒了口气,小心的坐下,继续说道:“陛下,奴才后来在后山感知到了一些气息,甚至还去攻击了一下,可是随后出现了一股极强的气息,将那附近设置了结界,后来奴才再带人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嘉庆皱着眉头看了看侯佳讨住:“那据你看那个力量与朕比起来如何?” 侯佳讨住闻言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缓缓说道:“那股力量比陛下强很多,奴才也没有把握是他的对手。” 嘉庆闻言冷冷一笑:“那就没有可能是丰绅殷德了,朕的心腹就在他身边,如果他真有那么强的力量,小左子不会瞒朕我的。” 侯佳讨住微微皱眉:“那难道是与陛下相争之人?” “更不可能!”嘉庆很是不屑的说道,“他的斤两我是知道的,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嘉庆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天地会和洪门在江湖也算是结交甚广,能让你没有把握的高手有那些,你应该心中有数吧。” 侯佳讨住有些为难的摇摇头:“不瞒陛下,此人的路数奴才看不透,似乎很想我洪门中的几位前辈的功法,但又不完全一样,隐隐还有些妖气在里面。而且奴才先前出手攻击的那股神识也不一般,虽然并不是很强,但奴才却隐约决定与主子是一路的,所以才会怀疑……” 嘉庆闻言蹙起眉头:“按你这么说,是他们的可能性倒是大了很多,妖气?难道真的是七色一族的余孽吗?” “这个奴才还不敢确定,但是确实有些像。” 嘉庆冷笑了一声:“如果他们真的勾结到一起,朕倒是应该高兴,不必满世界的去找他们了。” 侯佳讨住却微微摇头:“陛下,据紫使的消息,流落在我们南瞻部洲的靛使和蓝使神识都受了重创,尤其是蓝使,基本上算是快要形神俱灭了,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实力啊。” “他们来这边也很多年了吧,遇到什么事谁能说清楚?绿使竟然成了大清的权臣,这事你之前能相信吗,可惜当时我还不知道紫使的计划,没有将绿石碧玉取来。”嘉庆不无遗憾的说着,“不过碧玉想必应该是在丰绅殷德身上的,以后想取回应该不成问题。可那两个妖孽的下落找齐了却并不容易,可是如果他们跟蓝钺勾结到一处,又来到了京城,倒是再好不过了。” 第九十六章 威逼利诱,难以置信 侯佳讨住却依旧一脸为难的摇头道:“可是奴才并没有把握是那人的对手。” 嘉庆冷笑一声道:“你是天地会的龙头,调几个洪门的制皇过来,难道还擒不住他吗?” “陛下,您这是为难奴才啊!”侯佳讨住闻言一脸苦相,“奴才虽然执掌了天地会,但是想调动洪门的是不可能的,说实在的,如果他们发话,奴才也得惟命是从的。而且如果他们知道奴才与陛下的关系,恐怕奴才的命也保不住的。” “是吗?”嘉庆冷冷的看了侯佳讨住一眼,突然一把将站在一旁很久的莹嫔拉到了怀里,微微用力握了握莹嫔的手腕,莹嫔顿时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 侯佳讨住见状脸色大变,几乎是摔跪倒了地上:“奴才一定尽力,请陛下不要在让莹嫔小主……” “朕对你不好吗?”嘉庆并未理会地上的侯佳讨住,而是戏谑的看着莹嫔,并将她拉进了自己,“说话啊,朕对你如何?” 莹嫔脸色通红,似乎在努力的忍着极大的痛苦,颤声说道:“陛下对臣妾自然是极好的。” 嘉庆闻言满意的笑着,松开了莹嫔的手,莹嫔顿时跌倒在了地上,而嘉庆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侯佳讨住:“朕不愿意听到什么为难的话,要不是你们父女先算计朕,朕也不会如此,所以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 侯佳讨住看着地上依然痛苦不堪的莹嫔,不禁眼眶微红,而嘉庆的声音又悠悠的响起:“天色不早了,你跪安吧,莹嫔,朕今晚就歇在你这了。” 地下的二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莹嫔勉强站起来,回到了嘉庆身边,侯佳讨住见状也回过神来,再次向嘉庆施礼:“奴才告退。” 长春殿后,丰绅殷德收起铜镜,看了看小忠子,二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钺哥,他说的碧玉,七色一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忠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开口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镶弟,不是我瞒你,只是我曾经发过重誓,关于七色一族的事情即使亲如兄弟妻儿,也不能透露半分。” “那么说他口里所说的碧玉真的在你手中了?”小忠子问道,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小忠子见状面露担心:“那他以后……” 丰绅殷德笑笑:“我们翻脸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么多。” 小忠子微微舒了口气:“那你以后的处境只怕会更加凶险了。” “暂时还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他还要我去剿灭白莲教。”丰绅殷德缓缓的说着,“只是他竟然也把手伸到了天地会这事倒是有些难办。” 小忠子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是啊,没想到侯佳讨住竟然是……” “镶弟,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忠子微微点头:“可是钺哥,那三月初三的南少林之约你还要去吗?既然他是天地会的龙头,想必是会出席的,如果你们起了冲突……” 丰绅殷德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如果天地会被他掌控,我们以后会更麻烦,所以三月初三我必须要赴约。” “可是他们的龙头已经摆明了是他的人,你要是表现的过于强势或者有明显反对朝廷的意思,那岂不是……”小忠子一脸担心。 “那个侯佳讨住并不是诚心辅助他的。“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所以也许还有机会继续瞒下去的。” “这个我自然也看的出来,可是除非他真的不顾莹嫔的死活,否则……” “侯佳氏父女都是修真之人,你说他们为何会被他拿捏的那么死呢?”丰绅殷德突然岔开了话题。小忠子闻言也是一怔:“对啊,看样子那个讨住的修为应该在他之上的,要想救出莹嫔应该不成问题的。” “所以他们直接的关系应该很复杂,绝对不是单纯的被要挟那么简单,讨住应该有他自己另外的目的,所以他才会任由自己被要挟。” “那样的话你去南少林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小忠子眉头紧蹙的看着丰绅殷德 “其实还有个更直接的办法,”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天地会存在的意义是反清,你说如果他与嘉庆的关系被洪门长老会的人知道,那他还能做的成这个龙头吗?” “可是他们会信你吗?”小忠子有些迟疑的问道。 丰绅殷德闻言也有些踌躇,正要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变:“镶弟,你听……” 小忠子微微一愣,但随即明白了丰绅殷德的意思,因为他们都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是福恩吗?”丰绅殷德皱眉问道。“应该是吧,他还在这,孩子不应该哭成这样啊。”小忠子一脸诧异。正在二人不解之际,在长春宫里伺候宫人不少也都听到了声音,微微有些人声嘈杂。 小忠子有些担心的看看丰绅殷德:“钺哥,你快点离开吧,万一在宫里被人撞见就不好了,我也得去前面看看。” 丰绅殷德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好吧,镶弟,你也多加小心。”说罢纵身离开了长春宫…… 离开紫禁城,丰绅殷德并未直接回香山寺,而是绕道去了富察府。话说当日富察家的福长安因为和珅一事收到了不小的牵连,和珅死后福长安被遣往裕陵(乾隆陵园)充供茶拜唐阿,就迁员外郎,如今已经过了一年……福长安按理说是不应该在府里的,但是富察家毕竟是皇亲(孝贤纯皇后母家),冬日裕陵苦寒,所以嘉庆特下恩旨准其回京暂住。当福长安见到一身风尘的丰绅殷德之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将他让进了密室…… “老弟,你在福建帮了琉球皇室的大忙,他们甚至上国书致谢,可有此事?还有你抗倭之后公然抗旨,拒不回京述职,如今怎么有回来了?还有那个天理会,听说是你一手建立的,现在正跟白莲教联合,是真的吗?……” 第九十七章 获取情报,苦心谋划 看着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的福长安,丰绅殷德露出了一脸无奈苦笑:“富察大哥,您身在皇陵,这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啊。” 福长安闻言脸色一变,一股颓然之色升起:“老弟,你这是取笑我吗?我这个戴罪之身如今也就只能用用这双耳朵了……” “富察大哥太妄自菲薄了,”丰绅殷德笑道,“还能保住耳朵,便是大哥的本事了,小弟这次还想来借借大哥这双耳朵呢。” 福长安微微一愣:“老弟你有事问我?” 丰绅殷德点点头:“大哥一起是领这内务府的,我想向大哥问个人。” 福长安蹙起眉头:“老弟,你很过分啊,我问你的事情你一个也没说,现在反倒来问我事情。” 丰绅殷德不禁一笑:“富察大哥若这样挑理,小弟会心寒的。” 福长安摇头笑道:“我绕不过你,说吧,你要问谁?” “侯佳讨住,”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现在似乎是内务府上驷院卿。” “三品官?”福长安微微蹙眉,“老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着脑子就是再好用也记不得一个管马的三品官啊。” 丰绅殷德报赧一笑:“大哥,此人有一女儿,在主子登基前便在亲王府做格格,现在是宫里的莹嫔,他这等身份,您会不注意?” “你是说他啊!”福长安一脸恍然,“我领内务府的时候他还没有被抬入旗籍,他原名叫侯光的。” “侯光?!”丰绅殷德重复着这个名字,“那为何后来要改名呢?” “谁知道呢?”福长安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女儿嫁给万岁爷之后他便也被抬入了旗籍,名字也是那个时候改的。你为何问起他来了?” “富察大哥,您还知道些什么?”丰绅殷德一脸严肃的问道,“我要尽量详细的知道他的事情。” “我只知道他是湖北人,很会做人,而且也有些本事。你也知道,内务府一直是咱们旗人把持的,他一个汉人在内务府立足,是很不容易的,但是此人深通相马之道,整个内务府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他才会进了上驷院。”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那他在进内务府之前做过什么大哥可清楚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举荐他的人是松筠。” “松筠?我好想记得当年他与阿玛闹的很不愉快。”丰绅殷德皱眉说道 福长安点头道:“后来他被逐边地了,不过去年初已经被万岁爷召回,做了户部尚书,授陕甘总督,加太子少保衔。”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松筠是个耿直的,这个侯佳讨住竟然能走上他的门路,可见此人确实非同寻常啊。” “老弟,你为何对这个侯光如此关心?”福长安一脸不解。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富察大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事太骇人了,你知道了我怕……” “老弟,我现在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你要是这么说话留一半,让我今晚睡不着觉,我才最在乎!” 丰绅殷德被逗乐:“大哥,您要是真想知道我也不瞒您,侯佳讨住是天地会的人。” “什么?!”福长安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 “大哥,知道之后,您今晚恐怕更睡不着了吧。”丰绅殷德一脸调笑的意味。 福长安许久才恢复了平静:“阿德,你可有真凭实据吗?” 丰绅殷德笑着摇摇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这事我却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我来找大哥也是想请您帮我个忙。” “你不会是想让我跟万岁爷去说吧?他恐怕不会信我的。”福长安一脸苦笑,但随即心中又升起了另一个想法,有些兴奋的说道:“对了,他在天地会地位应该不低吧,如果我们把这事透给万岁爷的心腹知道,说不定……”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大哥,其实您心里也应该明白,不管我们做了多少,万岁爷都不会领情的……”福长安闻言脸色一僵,随即无奈的低下了头:“阿德,那你想我做什么?” 丰绅殷德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当年伺候过和硕和恪公主(孝仪纯皇后之女,嘉庆帝同母姐姐)的姑姑如今在皇贵妃宫中做女史,她入宫做公主侍读便是你们富察府举荐的,大哥应该还可以说的上话吧?” “你是说云姑?”福长安闻言竟然微微有些激动,但很快眼中的光彩有被很浓的悲伤抹去,低下头道:“阿德,你怎么会突然说道她?” 见到福长安的样子,丰绅殷德微微有些奇怪,但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便报赧的笑笑:“和孝的身子最近很不好,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让云姑姑过去伺候她一段时间。” 福长安一脸不解的抬头看看丰绅殷德:“阿德,你究竟想……” “大哥不要误会,去年宫里莹嫔小产的事情您也应该知道吧,惇太妃与和孝因此被禁足,后来多亏了云姑姑说话才……我担心和孝以后还会遇到事情,如同她身边没有个贴心实意的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丰绅殷德略带感伤的说着,而福长安看丰绅殷德的眼神却渐渐变得有些难以置信起来:“阿德,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富察大哥,如果我还有以前的我,现在还会风尘仆仆的站在你面前吗?说实话,我也快不认识我了。” 福长安却微微摇头道:“不对,不管经历了什么,你都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人的。”丰绅殷德不置可否的笑笑,正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福长安打断,“老弟,不管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都想劝你一句,宫里那位主子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要加倍小心才行。”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微微泛起感激之情,看了自己冒险来找福长安是没有错的,他能够被和珅看重并相交,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以及富察家遍布天下的情报网…… 第九十八章 皇城深夜,再遇意外 看着对面这个似乎完全在福康安光环笼罩之下的富察家最小的儿子,丰绅殷德心中也暗自赞许,虽然他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意气用事,但却有着八旗世家子弟少有的细腻。许久,丰绅殷德都没有再说什么话,而福长安也是一样,两人都静静的看着对方,偶尔会拿起茶杯喝上几口,但虽然只是这样平静的坐着,可他们心中却都涌动着一波波的震撼…… 屋外传来更鼓的声音,打断了这份沉默,两人默契的对望了一眼,福长安率先开了口:“老弟,你不会在京城久留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大概会在月末离开。” “我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要回裕陵去,我是获罪之人,不便直接去见云姑,不过二月十五花朝那日,宫中一些女眷会入香山寺上香祈福,皇贵妃应该是会去的,如果你真有什么请托,就去那跟她亲自说吧,我会想办法替你传信的。”福长安不疾不徐的说着,“不过你也要小心,别露了行迹才好。” 丰绅殷德感激其实抱拳:“富察大哥,多谢了!” 福长安笑笑,也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天亮了再走就不方便了,可要我找人送你出城吗?” 丰绅殷德摇头道:“我还有件事要办,暂时不会出城。” 福长安微微一愣,随即又释然的笑笑:“算了,我还是不问了,知道的太多,今晚就真的睡不着了。老弟,我就不送了。” 丰绅殷德笑道:“那丰绅告辞了。” 离开富察家,丰绅殷德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丑时,自己还要不要去内务府看看呢,这个时辰了,过去的意义应该不大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丰绅殷德最后还是过去了…… 记忆中,丰绅殷德是来过这里的,比较在福长安之前,署理内务府的是和珅,所以对那里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夜晚的内务府比起白天安静了许多,没有了人来人往之后,给人一种物是人非的肃穆,丰绅殷德绕到东北角,如果没有记错,那里不远便是内务府存档的地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但相信那个地方应该不会改变的。想到这里,丰绅殷德纵身翻过院墙,而当他双脚落地之时,却立刻赶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似乎空气中隐约夹杂着混乱的气息。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他现在对气息的感应式及其灵敏的,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刚刚有过一场激战。丰绅殷德立刻想到了侯佳讨住,之前与讨住的神识有过短暂的碰撞,所以他可以肯定交战的一方是讨住,而另一方呢?这股气息跟讨住的有些像,天地会或者洪门的人?丰绅殷德不敢肯定,但是既然遇上了,就一定要查个清楚。于是他消息的将神识外放,快速的搜索整个内务府,很快,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尚驷院,一个少年伏在地上,虽然一脸的不甘,但却无法起身,只能勉强用手撑着地看向对面。而在他身前,站着的人正是侯佳讨住。 “苏洪光,你……”那少年有些激动,话没说完,竟然突出了一口黑血。 那个少年的话让丰绅殷德心惊不已。他,侯佳讨住,莹嫔的父亲,竟然是苏洪光?洪门五宗之一的威宗?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那人不是应该在雍正初年就已经阵亡了吗。 正在这时,看到少年吐血的侯佳讨住竟然一副很担心的样子,上去扶起了少年。而少年却似乎不领情,似乎想推开对方,但奈何有心无力,最后便一脸不屑的瞪着侯佳讨住说道:“你别碰我!我洪门数百年来以反清为任,想不到你这个龙头竟然连自己的祖宗的姓氏都不要了,满清狗!”说着,少年一阵咳嗽,嘴角再次喷出了血沫。 “少主!”侯佳讨住见状几乎大惊失色,连忙将真气输入少年的体内,但是随即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因为他几乎感觉不到少年的脉息,难道…… 少年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这句少主我当打不起,你何必这么惺惺作态?你的主子早就重伤了我,现在我还能跟你说话已经是奇迹了,其实我死了对你没有什么不好的,洪门之内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少年眼中露出一阵悲凉之意,“其实也许你做的也没有错,我们早就看不到复国的希望了……”少年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倒在了侯佳讨住的怀中。 “少主!您别这么所,属下一定会救您的……”侯佳讨住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少年,而那少年却突然释然的笑了:“师父,不必了,我活着就有太多的责任,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完成,却还是要一直走下去,我真的累了,只求师父善待洪门的兄弟,不要让他们……”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侯佳讨住颤抖着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年,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煜儿,你的仇师父一定会报,迟早我要杀了嘉庆!不,他叫蓝钿,煜儿,你放心,你的梦师父会替你继续去做,洪门,天地会,永远不会归附朝廷的……”侯佳讨住缓缓的说着,很平静,但是也很坚定,而突然,他模糊的眼前竟然闪出了摇曳的身影。 侯佳讨住不由得一震,抬起了头,而当看清对面那人之时,他怔住了,但随即又立刻冷笑了起来:“丰绅殷德?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回京了。”他缓缓放下少年,站起身,周身散发出极强的杀气。 “我可以救他。”丰绅殷德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敌意,而是俯下身子,抓起了那个少年的手。 “你说什么!”侯佳讨住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而丰绅殷德也抬起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可以救他。” 侯佳讨住突然自嘲的笑:“开什么玩笑,他受的伤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能救,可是他根本不会。” 丰绅殷德也笑笑:“你是说万岁爷吗?或者应该叫他蓝钿?” 第九十九章 达成协议,花朝相托 “你……”侯佳讨住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一时语塞。 “你错了,出来蓝钿之外,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三个人能救他,因为我们都是来自北俱芦洲的。”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是?!” “蓝钺,蓝钿的族弟,也是他的竞争对手。” “你……”侯佳讨住竟然渐渐从震惊中平静了下来,一切的诡异因为这个身份变得可以说的通了,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巧了一些吧。侯佳讨住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对面的人:“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丰绅殷德笑着摇头:“你没有这个机会的,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你会跟着少年一同去死。” 侯佳讨住再次震惊的看着丰绅殷德,突然,一股强大的神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片刻之后,那股压力又凭空的消失,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侯佳讨住再次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一脸难以置信:“你真的是蓝钺吗?” “他是不是跟你说我的修为很差劲啊?”丰绅殷德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可是人是会变的,”说着他又看了看怀中的少年,“时间不多了,你该做决定了。” “我答应你!”侯佳讨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而丰绅殷德闻言却微微一愣:“都不问问我的条件是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只有你能救他,我便都答应。” 丰绅殷德欣赏的点点头:“那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吧,我们定个契约如何?” “没问题!”侯佳讨住毫不犹豫的说道…… 二月十四,香山寺。丰绅殷德端着一碗药走进了禅房,看看倚坐在床上读书的俊美的少年:“煜儿,好些了吧?” 少年抬起头,看到丰绅殷德,脸色露出灿烂的笑容:“郎月叔叔!”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走到了床边将要递给少年:“煜儿,喝了吧。” 煜儿点头,接过药,大口的喝着,不时皱皱眉头,但很快便将一碗药喝光。 “很苦吗?”丰绅殷德笑着问道。 煜儿点点头:“不过叔叔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啊!” 丰绅殷德宠溺的看着煜儿:“放心吧,等你伤好了,我会指导你修炼的,只是不知道我们是否对路。如果不适合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才不会呢!”煜儿似乎十分肯定的说道,“我一定要变得像叔叔一样厉害,让那个狗皇帝吃苦头!” 丰绅殷德被逗笑:“煜儿很记仇啊,那以后我要小心些了,要是对你下手太狠的话,恐怕……” “叔叔!”煜儿撒娇似的看着丰绅殷德,“煜儿才不会对叔叔那样呢!” 丰绅殷德也笑笑:“煜儿,明天帮叔叔个忙好吗?” “好啊!”煜儿毫不犹豫的回答…… 二月十五,花朝节,和皇贵妃钮祜禄氏与莹嫔侯佳氏前往香山寺祈福。 看着大雄宝殿中忙碌的人影,一个打扮雍容的宫女微微皱起了眉头,指挥着外面的宫人进进出出…… “云姑姑,天冷,您去禅房暖和暖和吧,这边我盯着就行了。” 云姑回过头,只见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宫女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并将一只手炉放到了云姑的手中。 云姑心不在焉的笑笑:“小淳你回来就好了,我哪里闲的住啊,你在这盯着吧,我去看看后面斋饭准备的如何了。” “云姑姑慢走。”被叫做小淳的宫女想云姑扶了扶身,云姑点头,转身向后走去。她快步走着,不时向对她施礼的宫人点点头,她这种身份的宫女要想避开人群还真是不容易。还好后面的宫人渐渐稀少了起来,云姑抽了个空子离开了大路,提起衣裙快步向后山走去。突然,她身子一震,随即脸色露出了一丝恼怒的神色。因为她的手被人从后面牢牢的抓住,除了他,她从未被别的男人如此过。想到那个人,云姑的脸有些微红……但很快,她重新稳住了心神,尽量收起怒气,正要转身,耳边却突然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是云姑姑吧?” 怎么是个孩子的声音?云姑有些惊诧的回过身,而映入她眼帘的果然是一个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少年。 “你……”云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姑,给娘娘们准备的迎春花已经收拾好了,您跟我来吧。”少年笑吟吟的说着。 云姑一脸的差异,正要说话,那个少年却拉起她,快步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云姑许久才勉强回过神来,想挣脱少年,但发现根本做不到:“你快放手,我还有事……” “姑姑,我就是带您去做您要做的事。”少年依旧拉着云姑快步的走着,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微微有了些变化,“您以前是伺候九公主的吧。” “你,你是十额驸的人?!”云姑终于有些了然。 “这里人太多,有些话听我说就好了……”少年的语气突然变得老城了起来,“十公主的事情多谢姑姑的帮忙了,以后还请姑姑扶持公主周全。” 看着少年的背影,云姑不觉有些差异,思虑了许久,她才悠悠说道:“去伺候那个主子,不是我们做奴才的可以决定的。” “听说您以前是公主的侍读,家里也有人在朝为官,要不是敬事房记了那个档,您至少是应该被公主指婚的。”少年的语气越来越阴沉,而云姑的脸色变的绯红起来,但不一会儿又突然沉了下去:“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小年纪,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姑姑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平白无故的记了那个档吗?” “你说什么!?”云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自然想知道,入宫之前便有两情相悦之人,奈何双方门第相差太大,无法直接婚配,而最后那人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让她先入宫服侍九公主,待到公主出嫁之时,向公主讨个恩典赐婚…… 第一百章 暗伤发作,求医云南 而那件事情的发展的也极其顺利,九公主也很愿意成全他们,但就在公主答应为他们安排之后,敬事房却发现有档记着云姑被乾隆宠幸过……以至于云姑只能终生留在紫禁城做个白头宫女,但自己的身子自己怎么会不清楚,时至今日,她还依然是处子之身的……“是谁!”云姑的声音充满了恨意。 少年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缓缓的转回身,看着一脸悲愤的云姑,竟然一脸天真的笑着:“姑姑,我说的迎春花便在这里了,您进去看看,要是没什么的话,便可以给娘娘们送去了。” 云姑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发现自己和少年正站在一处花圃前面,花圃中,迎春花开得很盛……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 “姑姑,十公主离宫之时,我会给您一个交代,也许也会尝了您与那人的心愿。”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悲凉的云姑。 许久,云姑恢复了平静,但再次开口,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他,他还……” “富察大人心里一直都有您,他也根本不相信您会被先帝宠幸。” 听了这话,云姑的视线顿时模糊了起来,强忍着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多年来,她一直回避着他,因为只要一想起他,她便觉得他心中一定信了那件事的,可是今天,她竟然发现原来这些只是自己再折磨自己而已,福长安,我们还能有重聚的一天吗……云姑抹去了眼中的泪水,她要向那个少年问清楚,可是当她的视线清晰起来的时候,竟然再也找不到那个少年的踪影,周围留下的只有花圃中迎春花的芳香……云姑抬手折下一只迎春花,微微笑笑,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音。 “云姑姑,原来您真的在这里!” 云姑回过头,看到小淳急急的走了过来:“还好鄂罗哩公公看到您跟一个男孩来了这边,要不我们还不得急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姑闻言微微一惊,随即又露出了平和的笑容:“他们给娘娘们培植的迎春花,让我过来看看,还真是不错,小淳,叫人过来给采些给娘娘们送回宫里吧。” 小淳这才看到花圃中的迎春花,不由得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果然很好,我这就去叫人。”说着转身跑开。 看着小淳的背影,云姑微微舒了口气,幸好丰绅殷德没有与自己见面,只是找了个少年,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那个少年为什么说话那么的…… “郎月叔叔,交换神识真的很好玩,我一下子长高了那么多,现在又变回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煜儿来回看着自己的身体,兴奋的说道。 “如果一直让你做我,你一定会厌倦的。”丰绅殷德苦笑着拍拍煜儿,“做我要烦心的事情太多了。” “才不会呢!叔叔,我好讨厌我的姓氏,好讨厌我的责任!”煜儿的眼中微微泛起了泪光,“我为什么要姓朱,为什么要是大明的皇族!” “煜儿,不要乱说话。”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看看四周,“今天宫里的人那么多,万一被听见可怎么是好?走吧,我们回去了。” 煜儿闻言地下了头,默默的跟在丰绅殷德身后,突然竟眼前一黑…… “大师,我和煜儿回来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响起了丰绅殷德的声音。 “阿弥陀佛,事情办得还顺利吗?”转轮双目微颌的问道。 “还好,但是煜儿不太好。” 转轮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睁开了眼睛,只见丰绅殷德抱着脸色苍白的煜儿站在自己的面前。 “煜儿刚刚又昏倒了。”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看看怀中的少年。 煜儿此时却睁开了眼睛:“郎月叔叔,我没事的,就是胸口有些胀的慌,您放我下来吧。” 丰绅殷德还未说话,转轮走过去将煜儿接了下来,随手扣住煜儿的脉搏,微微凝神了片刻,随即松开了手,有些惆怅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大师,煜儿他……” “少主,当日您受伤部位可是肝脏?”转轮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煜儿。 煜儿点点头,微微有些脸红:“大师,您还别称我少主什么的了,我是晚辈,这样太不好意思了。” 转轮却已经恭敬有礼的问道:“那少主逃出来的时候,苏洪光伤到您哪里了?” 煜儿有些无奈的笑笑,不再争辩:“是后腰和后心,但是他出手并不很重,要不是之前那个狗皇帝给我下了限制,使我只要运功过度便会血崩,我也不至于被苏洪光他……虽然当时几乎丧命,但郎月叔叔救我之后,我便除了偶尔胸口有些发闷之外,真的没什么其他不适了。” 丰绅殷德听到煜儿所说,却也皱起了眉头,最近他在转轮的指导下修习五行生克之法,仔细想想煜儿受损的脏器,隐隐有些忧心的说道:“水生木,木生火。煜儿的肾脏、肝脏和心脏同时受损,三者均为相生,所以最后的症状都反应到了心上?” 转轮点点头,脸色依旧很阴沉:“肾属水,肝属木,心属火,以前煜儿只是伤了肝脏,但因为有肾中水气的滋润,所以这伤势并不凶险,可是日前又心、肾同时受损,阿德你虽然解了煜儿的限制,又给他传了些真气,但是他的内伤却依然麻烦。而且这伤相互纠缠,老衲之前也没有注意到。” “那煜儿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暂时还不好说,但是必须尽早治疗,否则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说着转轮又看了看煜儿,“阿德,老衲不能再陪你练功了,明日我要带少主去趟云南,治这伤势需要的药材都很难得,许多都是贡品,也许云南沐家会有办法。”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惊:“沐家?黔国公(朱元璋义子沐英的封号)还有后代在云南?” 转轮点点头:“连我小小的郑家都存下了一脉香烟,更何况是昭靖王(沐英最后被追封为黔宁王,谥号昭靖)啊。” 第一百零一章 盛世之下,暗流滚滚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清笑:“看来满人的所谓盛世,不过只是坐井观天……” 一旁的煜儿听了这话,不禁微微有些诧异,虽然他称呼丰绅殷德为郎月,但他真正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而如今丰绅殷德这样说满人,倒是让他吃惊不小:“郎月叔叔,有句话我一直想问您,怎么说您也算是清朝的贵族,为何要掺和到我们的事里?” 丰绅殷德与转轮闻言相视一笑,转轮开口说道:“少主,您的性子太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煜儿皱着眉看了看丰绅殷德,丰绅殷德含笑着点点头,煜儿突然又转回头看着转轮说道:“郎月叔叔的秘密大师是知道的,对吗?” 二人闻言都心中一震,看来煜儿这孩子的心思也是极其敏捷的啊,不过他的这个问题到确实让转轮有些为难。 不过煜儿突然又露出了调皮的笑容:“这也是大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吧,我不问了就是。”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点头:“煜儿进退有度,颇有大将之风啊。”说着赞赏的看了看煜儿,随即三人的表情都轻松了起来…… “少主昨天去了云南?!”侯佳讨住一脸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 “煜儿的伤还是很重,需要的几味药材都是南方贡品,在京城很难弄到。” “我是内务府的人,怎么会弄不到!”侯佳讨住言语中带着不满。 丰绅殷德摇摇头:“内务府人多眼杂,万一被盯上了,煜儿还会有命吗?” 侯佳讨住闻言微微叹了口气,认可了丰绅殷德的说法,但随即又皱起眉头:“煜儿的伤既然很重,那这一路山高水长的,他怎么应付的来?” “这个你放心吧,是你们洪门的前辈亲自护送他前去的。” “什么?”侯佳讨住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你怎么会联系上洪门的?” “这位前辈已经归隐多年,我碰巧认识。” 侯佳讨住有些诧异:“是谁?” “这个我不方便说,”丰绅殷德冷冷的回绝着,“现在你是不是该回答我几个问题了?苏洪光?” 侯佳讨住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叫我讨住吧,做出了那样的事,我那还有脸以洪门中人自居。” 丰绅殷德摇头笑笑:“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他用什么威胁你?应该不止是莹嫔吧?” 侯佳讨住闻言脸色一僵,一时没了声音。 丰绅殷德无谓的笑笑:“很为难的话你也可以不说,不过你得告诉我,蓝钿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七色一族的事情的,还有他与紫石掌管使之间的关系。” “你……”侯佳讨住闻言几乎愣住,“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丰绅殷德冷冷一笑:“现在是我在问你,按照约定,你必须无条件的回答。” 侯佳讨住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再次抬起了头…… 听了侯佳讨住的讲述,丰绅殷德不禁一阵阵的心惊,他之所以知道北俱芦洲的存在,是因为当年转轮发现的经书之后便在天地会中传承了下去,历任龙头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也修习了其中的功法,而他的身份被嘉庆发现也是因为这个…… 侯佳讨住原名苏洪光,本身也是个很传奇的人物。其实据他所说,真正的苏洪光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亡灵——崇祯皇帝身边的太监王承恩(官至司礼秉笔太监,深得崇祯信任,北京被围时提督北京兵马)。 康熙五十二年,洪门后五祖吴天成、洪太岁、姚必达、李式地、林永超五人相继死去,而万云龙又有一段时间行踪不定,所以那时候的洪门基本上处在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而这苏洪光当时在洪门中只是一个头目,不过一身本领,志向很高,极得洪门弟兄的爱戴,和清兵大战小战,不下数十起,清廷认为是个心腹之患,屡次出赏缉拿,怎奈此时洪门势力逐渐强盛起来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说不定那个贴赏格缉拿苏洪光的人也是洪门弟兄,所以虽然清廷缉拿得凶,苏洪光还是苏洪光,连一根汗毛都动他不得。可是人生老病死苦,在雍正元年,这苏洪光得病去世了,而且对这一点,外界也是比较认可的,不过奇怪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日夜晚,已经死去三日的苏洪光突然被一道红光照耀,正在周围守灵兄弟惊讶万分的时候,苏洪光的尸体竟然开始蠕动,随即又坐了起来。众人以为是诈尸,正要上前,那尸体竟然开口说话:“我到底活了!”说罢,大笑不已。 这个再次活过来的人便是王承恩了,据他所说,当日他随同崇祯帝吊死梅山之后,混沌中遇到了达摩祖师,祖师感念他一片忠心,所以帮他借死还魂,去助洪门完成反清大业。此后洪门的兄弟也认可了这个说法,并且开始拥护此人,而他从此也不在用苏洪光和王承恩这两个旧名,而是改名天佑洪,正式开始领导洪门。 但是不久之后,消失多时的“万云龙”(并非转轮,而是他的师弟)又一次出现,他便再次将洪门大权交了出去,自己也拜在“万云龙”门下为徒,开始修习修真之术。后来他奉命潜入京城,暗中卧底,为了行事方便,改名为侯光。乾隆中期,“万云龙”退隐之时,又再次将洪门龙头一位传给了他。 后来由于种种机缘,他的义女侯莹入了当时还是嘉亲王的颙琰府邸,并且成了格格(庶福晋),后来颙琰登基,侯莹被抬入旗籍,受封莹嫔,侯光也一同改姓了侯佳氏,成了现在的侯佳讨住。这事洪门并不排斥,反倒很高兴在满清贵族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可是一切的事情从太上皇乾隆殡天那日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因为,原本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嘉庆一夜间强势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前明遗脉,紫使之命 随着嘉庆迅速的处置了和珅并抄没了他的家产,天地会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因为当时他们其实已经与和珅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很多产业都盯着和珅的名义在京城经营这,而随着和珅的倒台,他们的这些产业基本上血本无归。因此身为天地会龙头的侯佳讨住决定出手废掉嘉庆,于是他让莹嫔借侍寝的时机刺杀嘉庆,但没想到……莹嫔怎么可能是蓝钿的对手,很快便被他治住,而他也借机将侯佳讨住引进了大内。 其实按说侯佳讨住的修为应该比蓝钿是高的,但是因为他并未不知道嘉庆的真是实力,所以吃了大亏,在嘉庆与小左子的合力之下,他最终被擒。 原本他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北俱芦洲修真之人神识的强势是他没有想到的,虽然他挺过了对方对他记忆的探寻,但莹嫔却没有挺过去,于是蓝钿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 如果嘉庆还是以前的嘉庆,那么对待他们父女自然不会有其他的方式,处死是必然的结果,但蓝钿却不会这么做的,他来这里有自己的目的,不单单是赢得竞赛那么简单,他还要为回去之后的家主之争打下基础的,而要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他就必须完成七色一族的紫使让他办的事情。但是以目前在南瞻部洲的身份,涉足江湖事不可能的,所以天地会,洪门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准备与这个洪门的龙头合作,清国,跟他有什么关系,离开之后乱成什么样子他没有兴趣知道,洪门想要的,他可以尽量给,只要这十年的完全服从就好了。 侯佳讨住不可能拒绝只要的合作,但是最大的反清组织龙头竟然与清国的皇帝合作,这种事情太骇人听闻了,要不是他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同意,可是这件事他有无法对其他人说明,所以这个合作只能秘密的进行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一次被煜儿撞见了…… 煜儿,他一手带大的弟子,也是大明朝唯一的血脉,所以更多的时候,他是称煜儿为少主的。煜儿的不理解他能明白,可是后来发展成煜儿几乎为此丧命,这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 看着侯佳讨住有些凄苦无奈的神色,丰绅殷德悠悠的开口问道:“那蓝钿他要你做的事情应该是帮他寻找灵石长官使的下落吧?这种事他能跟你一个外人说的这么清楚,我有些不明白。” 侯佳讨住闻言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半天没有说话的丰绅殷德没有质疑他重生的事情,没有嘉庆的态度,甚至没有用煜儿的事情为难他,而最后竟然提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他偷眼看了看丰绅殷德,只见对方面色如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其实他之前也没用告诉我太多,只是让我寻找修为路数不同于南瞻部洲的存在,但是我毕竟从师傅留下的东西中知道了很多,对七色使者的路数也可以说很了解,所以我很快查到了线索……” 丰绅殷德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惊,查到了线索?上次通过延娱的窥探,他知道嘉庆已经确定绿石碧玉就在自己身上,所以那个线索不会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丰绅殷德脑子快速的闪过的黛玒的名字,但似乎也不该是他,因为靛使黛玒留着南部的仅仅是一抹神识,除了自己和白莲教的人,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既然这样,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蓝使了。 而此时,侯佳讨住突然止住了声音,因为他看到丰绅殷德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喜,不禁十分诧异。 丰绅殷德很快察觉到了侯佳讨住的变换,微微一笑,索性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说的线索是蓝使吧?他在哪里?” 侯佳讨住惊讶异常的看着丰绅殷德,一时难以置信对方是如何猜到这个答案的,而丰绅殷德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我说过,现在你只需要回答,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吧?!” 侯佳讨住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个表面温文尔雅的额驸说起话了似乎不比那个一国之君逊色,甚至更久让人感到压抑:“我是在扶桑找到的线索,虽然那个人并不是北俱芦洲的蓝使,但他们之间绝对有关系,我甚至觉得也许他便是蓝石海晶的继承者。” “扶桑人?”丰绅殷德微微点头,“那他的身份是什么?” “扶桑忍者的统领,名叫京极和哉。” 果然跟他有关系,丰绅殷德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这个人自己为主的人以前所经历的并不仅仅是门派内斗啊,以后见面,还得跟他好好谈谈。 侯佳讨住见丰绅殷德有些晃神,微微停顿了片刻,但又不敢再去问他什么。而很快他发现丰绅殷德的眼中有闪起了光芒,并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把这事告诉蓝钿之后,也许为了行事方便,也许是觉得我会是他的一个助力,所以他便告诉了我一些他的任务,他来这里除了参加竞赛之外,他还在帮紫使寻找绿石碧玉和蓝、靛二使的下落。” “帮紫使?他是以什么身份帮?是他自己还是蓝家?”丰绅殷德突然目光冷峻的发问。 侯佳讨住不禁一颤,与对面这个人待得时间越长,他就感到越强大的压迫感,甚至比在身为一国之君的嘉庆那里感受到的还要剧烈:“这个他没有跟我说,不过我猜是蓝家的意思。”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这跟他想的差不了了,蓝家果然参与到这事里面,不过这样的话自己回去之后的身份会很尴尬啊。突然丰绅殷德抬头看了看侯佳讨住,脸上竟然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是怎么看待我的?” “啊?”侯佳讨住有些惊讶,一时不太明白丰绅殷德所指:“你是问蓝钿如何看待你这个对手吗?他并不知道你的真正实力,所以……” 第一百零三章 繁华过后,落寞飘零 丰绅殷德笑着摇摇头:“我想知道的是宫里的那位主子是怎么看待丰绅殷德的,在这的十年,他是爱新觉罗颙琰,我是钮祜禄丰绅殷德,所以今天之前我们所谈的内容,你都可以忘记了,以后只要记住我这个身份就好。你们以前跟我阿玛的合作我想我们继续下去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侯佳讨住一脸惊讶的看着对面那个满脸笑意的男子,刚才的冷峻似乎不翼而飞,他似乎真的从北俱芦洲的绝顶高手一下子变成了大清朝温文尔雅的额驸。而这个样子的丰绅殷德却让侯佳讨住不禁没有来由的心虚起来。对蓝钿,他是很有把握的,因为那个人始终有自己明确的目的,这样一来即使自己身处劣势,也是可以应付的了的,他相信他在蓝钿那里得到的绝对会比付出的要多。但是这个愿意以丰绅殷德自居的人却让他感到恐惧,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比蓝钿知道的还要多,他应该也有着自己的图谋吧,可是为什么自己完全看不透他呢?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合作,可是他却没有选择,因为煜儿…… “让莹嫔帮我办件事吧。”丰绅殷德突然出声打断了侯佳讨住的思绪,还是那种不温不火的声音,似是一般的诉说,但语气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福恩还小,需要额娘的照顾。”丰绅殷德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侯佳讨住却感到了丝丝寒意。 “是蓝钿把孩子放在莹儿那的……” “我知道是万岁爷。”丰绅殷德似乎很刻意的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像是在纠正侯佳讨住的错误一样。 侯佳讨住微微皱眉,随即报赧的点点头:“万岁爷的命令莹儿哪里左右的了?” 丰绅殷德缓缓摇头:“后宫的女人连这点手腕都没有的话,是不能生存的,何况是你的义女?” 侯佳讨住闻言心中一凛,虽然对方选择了丰绅殷德这个身份,但是手似乎比嘉庆还要长,可是他又无法去拒绝…… 当日下午,紫禁城,长春宫,一声脆响,一屋子的奴才都惊慌的跪在了地上,而在孩子的哭声中,站着的两个身影中纤弱的那一个也跪了下去。 莹嫔摸了一把嘴角的血痕,心中不禁冷笑,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一国之君最宠爱的妃子?天地会的堂主?两个看似高贵的身份叠加在一起却成了天大的笑话,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是那个还没有出世便被扼杀了的孩子的母亲。 “莹嫔失德,不宜再抚育宗室子弟,”嘉庆悠悠的开口说道,“小忠子,让和孝公主派人把孩子抱走。” 小忠子领命离开,而莹嫔却惊讶的抬起了头,虽然这个结果正是义父吩咐的,但此时她却感到莫名的心痛,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绝情吗?似乎不是,许久,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中,她竟然是舍不得那个孩子…… “主子,起来吧,万岁爷已经走了。”宝慧担心的俯下身子看着满面泪痕的莹嫔。 “宝慧,福恩怎么不哭了,他是不是……” “主子,福恩已经送回十公主那里了。”宝慧惊讶的看着失神的莹嫔,“万岁爷他……” “我知道了,”莹嫔似乎回过神来,缓缓的起身,走到小小的摇篮旁边,轻轻的抚摸着。而一旁的宝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正在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陛下有口谕……” “莹嫔娘娘,陛下口谕,请您跪足了两个时辰再起来,而且以后每天都要如此。” 莹嫔的手一下子僵住,一滴泪水滴落在白色的锦被之上,瞬间又消失不见,就像那个孩子一样。莹嫔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莹嫔娘娘,您……”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莹嫔也应声缓缓跪下,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自嘲的笑。 戌时,宫外响起定更的声音,宝慧急忙跑到了莹嫔身边:“主子,已经两个……”宝慧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月光中,莹嫔的样子是她无法接受的凄美。 莹嫔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宝慧,缓缓的站了起来,迈步走出了寝宫。“主子,您要去哪?”宝慧似乎才会过神来,连忙拿了件披风追了出去。 莹嫔却突然会过头来,淡然的问道:“陛下有说过要禁足吗?” 宝慧一愣,微微皱眉,随即又摇摇头。 莹嫔却又转过了身子:“我出去走走,你不要跟来。”说罢迈步离开了长春宫。 深夜的寿康宫(清代太后、太妃的寝宫)很安静,这里的人一向都睡的很早吧,可是今天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孩子的到来,这里应该热闹些的吧,莹嫔胡乱想着心事,缓步从侧门走入,抬起头向惇太妃所住的西院看了看,果然还亮着灯。虽然周围很安静,但莹嫔似乎还是听到了阵阵笑声的,泪水不禁又一次的流了下来,然后缓缓的跪了下去…… 虽然她也是修真之人,但是两个时辰的长跪之后,当她的膝盖再次接触到坚硬的地砖之上,依然感到了钻心的疼痛。本来她是要去养心殿的,不管如何,男人总会怜惜女人的,就像嘉庆之前曾对十公主不满,但当得知他时常昏厥的时候便再也硬不下心了一样。可是不知为何,最后竟然走到了这里,虽然这里依旧可以遇到他,但是自己之前所做,在这里怎么会掏到好处呢?我这是在干什么?莹嫔默默的问自己,而很快,一个答案却更让她难以接受,孩子?!自己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孩子吗?她自嘲的笑,为什么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这样,当初嘉庆为了将福恩从和孝公主身边带走,便决定利用她腹中的孩子,那时的她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没有一丝的难过,因为她并不在乎…… 第一百零四章 心碎之时,别样相逢 可是当莹嫔看到殷红的血从自己的体内流出的时候,那种心痛却让她窒息,她拼命的想挽留,甚至拼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气,可是依然没有成功……现在的她已经伤了根基,可能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修为了,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已经尽了力,但是她却恨,恨自己,恨十公主,恨嘉庆,也很那个叫福恩的孩子。 可是她只能将这恨报复在那个孩子身上,而那个孩子却好似棉花一样,不管她用尽多少力气和手段,都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连哭都很少会有,出来高烧的那次之外。那次她真的怕极了,如果嘉庆追究下来,后果她是承担不起的,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甚至可以感到嘉庆的怒气。但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孩子已经烧红的了脸上竟突然露出了笑容,还伸着手要她抱。在嘉庆满意的笑容中,她惊呆了……后来的日子她虽然依旧没有对那孩子上心,但却再也无法对那孩子狠心了,可是义父竟然让她要她再去虐待孩子,而且要被嘉庆撞见…… 莹嫔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个笑话,当自己并不在乎的时候,总会得到一些意外,而当自己想抓住的时候,那些意外却总不经意的溜走,义父是这样,颙琰是这样,自己的孩子是这样,那个叫做福恩的孩子也是这样……真的把握不住吗?莹嫔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现在开始,绝不会是这样了,那个救她于危难,最后又弃她于不顾的父亲;那个曾经让她动心,最后又将她当做棋子的男人;那个占据了她在乎男人的心,最后又毁了她腹中孩子的公主……你们欠我的,我一定要十倍的讨回来! 晚风吹过,莹嫔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战,真是乍暖还寒时候啊,莹嫔正想和气暖暖有些冻僵的手,却听到西殿传来了脚步声。出来了吧,莹嫔微微冷笑,但随即竟又变成了难以言喻的一种凄美之态…… “谁在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如预想的一样响起,随即摇曳的灯光便照了过来,让莹嫔微微有些不适应。 “莹嫔?你怎么会在这里?”在灯火中,看清了对面人的嘉庆微微有些晃神。 “臣妾是来向十公主谢罪的。”莹嫔悠悠的说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嘉庆微微皱起了眉头,今天的莹嫔有些奇怪,不向以前了。在他的记忆中,也许是那样的身份吧,莹嫔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女子,以前对她的义父,现在对掌握他们命运的自己,都是言听计从的,不管那要去有多么的不近人情,她也总是义无反顾的去做。虽然这样很好,也是他需要的,但他却并不喜欢,因为这个女子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虽然自己时常宠幸她,但也仅仅是因为她是宫中唯一习过修真之术的妃嫔,与她行事可以采阴补阳,使他不至于在灵气稀薄的南部修为毫无进展。但最近他依旧越来越少去莹嫔哪里了,因为小产的缘故,莹嫔的根基丝毫受到了损伤,也许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了,如果她不是侯佳讨住的人,也许自己都不会再看她一眼了,尤其是她还虐待了和孝的孩子。可是…… 嘉庆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单薄的身影有些不一样了,他甚至突然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这是怎么了? “谢罪?”许久嘉庆才开口说话,因为他竟然觉得自己不愿意打破这种感觉,“朕已经罚过你了,而且你跪在这和孝也并不知道啊。”嘉庆突然觉得跟莹嫔说话变成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臣妾只求心安,不求原谅。所以只是谢罪,并非请罪。”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又朗声大笑:“莹儿,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性格的女子。” 莹嫔此时身子却微微一晃,莹儿?他有多久没这样叫自己了?记不清了,泪水瞬间浸满了眼眶,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终于又生生的将眼泪压了下去。 嘉庆笑着走到莹嫔身边,伸手将她拉起:“莹儿现在该心安了吧?天冷,别冻坏了身子,随朕会养心殿。” 莹嫔默默点头,嘉庆见状微微翘起了嘴角,靠到莹嫔耳边轻声说道:“你还可以施静心咒吧,朕最近心乱的很。” 莹嫔闻言心中一冷,原来他看中的还是自己这点聊胜于无的修为,不过很快那伤心便褪去不见,不管如何,自己还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那就好好继续吧,总有一天,你会是我利用的对象!…… 子时,莹嫔轻轻拿开嘉庆搂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翻身下床,披上外衣。她并不担心嘉庆会发现自己离开,虽然自己的修为退步了不少,但对静心咒她还是有信心的,施咒之后,他至少会有一个时辰的好眠,虽然此时的嘉庆并不是全无防备,但只要周围没有杀气,他便不会醒来。 莹嫔轻轻推开窗户,纵身离开寝殿,重新回到了寿康宫。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孩子。很快,莹嫔来到了刚刚离开的地方,而这一次她没有丝毫停留,直接飞身来的一间宫舍的门口,轻轻将门推开,毕竟与那孩子相处了那么就,这点气息的感应式不会错的,而且她知道此时孩子睡的很香,屋里也没有别人…… 可是当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莹嫔却感到了一股强大的神识瞬间将自己压制的动弹不得,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清冷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莹嫔看清了他的面容。 “十,十额驸?!”莹嫔一声惊呼,但奇怪的是自己嘴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面站在的人正是丰绅殷德,他似乎平静异常,声音也非常温和:“你是为了福恩来的?苏洪光的义女果然与众不同,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我只是来看看孩子,并不想惊动别人。” 第一百零五章 情不自禁,黯然神伤 说罢丰绅殷德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对面十公主的寝殿,又转过身缓缓走到床边,俯身整了整孩子身上的被子,随后有回到了莹嫔近前,轻声说道:“莹嫔应该是个聪明人吧,从你刚刚带走嘉庆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如果你现在出声,对我们两个都是麻烦,所以我解开你的限制之后……” 莹嫔愣愣的看着眼前说话的男子,他就是丰绅殷德啊,他刚刚就在这里?虽然她知道他是有些修为的,但这跟义父与嘉庆之前的猜测绝对不一样啊,嘉庆的修为高的惊人,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他?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跟没没有听清丰绅殷德的要求,而当那股强势的压力瞬间解除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准备,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面摔了过去,眼看就要碰到屋里的桌子上面。突然莹嫔只觉得失控的身子被一股气息包裹了起来,向前的力道很轻松的被卸去,身子也稳了下来。 “你走前面,宫里你应该比我熟,找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吧。”那个温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而莹嫔这一回却平静的转回了身子,再也不见刚才的惊诧。她看了看丰绅殷德,随即迈步走出了房间……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僻静角落,看着前面的莹嫔停下了脚步,丰绅殷德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离养心殿很近啊。” 莹嫔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只要我们不动手,这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看了莹嫔是个细心的人啊。” “福恩真的是你儿子吗?”莹嫔突然悠悠的开口问道。 丰绅殷德闻言却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她难道知道什么?可是这事除了小忠子之外,是没有人知道的啊,就连和孝公主也被瞒的很好。 “福恩当然是我的孩子,莹嫔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问题?”丰绅殷德做出了回答,似乎没有片刻的迟疑,但他先前那一怔却依然被莹嫔看在了眼里,不禁心中一动…… 而随即,莹嫔竟突然露出了笑容:“我虐待了你儿子,你竟然那么温和的跟我说话,我自然很奇怪了。” 丰绅殷德闻言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也许以前你对福恩是不太好,但这一次,你却让孩子回到了和孝身边,还为此受了万岁爷的委屈,按说我是该谢你的。还有就是你说的也不完全不对,福恩到底算不算我儿子,我还真的说不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莹嫔有些诧异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着:“侯佳讨住让你做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其实真正要你如此的人是我。” “你?!”莹嫔微微一惊,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自嘲的笑笑:“义父跟你有了约定吧。” 丰绅殷德欣赏的点点头:“所以你以后不必太担心了,万岁爷设在你身上的限制,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帮你解开。” 莹嫔闻言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对面的男子,虽然他的修为也很高,但她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解开那个限制的,嘉庆的修为是不同与这里的,就连修为高于嘉庆的义父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位十额驸怎么可能做到。 看的莹嫔的样子,丰绅殷德轻松的笑笑:“其实告诉你实话也没什么,迟早你也会在你义父口中得知的……” “我跟万岁爷一样,都是北俱芦洲过来的我便是他的竞争对手。所以福恩确实是丰绅殷德的孩子,但我……”丰绅殷德看着一脸惊讶的莹嫔,不自觉的露出了无奈的笑。 “啊!”这个真相将莹嫔彻底的惊呆,还没等她消化完全这个震惊,丰绅殷德的声音又一次悠悠的响起…… “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牵扯进去,你只要帮帮十公主就够了,听说你与皇贵妃关系不错,帮我调她身边的云姑姑去照顾去照顾公主吧……” 看着丰绅殷德离去的背影,莹嫔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这个人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而且这种震撼是叠加式的,一波波的撞击着她的神经,使她的心情已经难以用一个惊讶来形容…… 乾隆第一宠臣和珅的儿子,大清唯一一个非皇后嫡出的固仑公主的额驸,不久前让福建几乎引发民变的抗倭英雄,让一国之君委以重任又处处提防的存在,四洲之中天赋最佳的北俱芦洲竞赛者……这真的可以是一个人吗?当初她知道嘉庆的真实身份时也没有过如此惊的惊讶,甚至仅仅是一份骇然吧。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惊讶呢,莹嫔一遍遍的问自己,渐渐的脑子形成了一个有些让她难以置信的答案:因为她在那个人眼中看到了情。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深的情藏在眼中?他看那个孩子时候的亲情,他说起十公主时的柔情……这怎么可以是一个有他这种身份的人能够有的? 因为这几次狠狠的伤,一个深宫中的女子都已经不相信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找到呢?而莹嫔一脑子的混乱突然被一个闪念打断,已经出来好久了,要是他醒了,就不好解释了。莹嫔不敢再多想,向养心殿寝殿赶去…… 但是他们谁并没有发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又闪出了一个身影,嘴角不经意的微微翘起,北俱芦洲?那种地方原来真的存在啊,没想到在华夏呆了这么久,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竟然会如此轻松的得到了。片刻之后,天边已经泛起了红晕,那个身影也消失在寿康宫的方向…… “颖贵太妃(嘉庆同母弟弟十七阿哥永璘的养母)?”正在逗弄外孙的惇太妃汪氏(和孝公主生母)有些惊讶的看着推门走进来的老年贵妇,随后站起了身子,微微施了一礼。 “妹妹何必如此,我们姐妹何时要讲这般的虚礼?还是叫我颖姐姐吧。”说着那妇人拉起了惇太妃:“这是和孝的孩子吗?让我抱抱。” 第一百零六章 救人心切,不计后果 惇太妃笑着将福恩递了过去:“颖姐姐,这孩子调皮的很,可别累着了。” 颖贵太妃顾做嗔怒的看了一眼惇太妃:“妹妹不会是怕我把病气过给孩子吧?”(五年正月,颖贵太妃七十寿辰,庆郡王送去寿礼,嘉庆得知后自责其自作主张,颖贵太妃得知后卧病) “姐姐既然有力气开玩笑,看了身子是已经大好了吧。”惇太妃笑着问道。 颖贵太妃点点头:“前阵子确实病的不轻,还好十七那孩子给我寻了副灵药,他那宅子里还真是存着不是的东西啊……”颖太妃突然顿了一下,尴尬的笑笑,“妹妹别介意,姐姐一时忘了那里是额驸……” 惇太妃勉强笑笑:“颖姐姐说哪里话,那宅子是陛下赏给十七爷的。” “哎,谁想到当年十七的一句戏言,陛下竟然当了真,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额驸跟十公主(嘉庆四年,永璘封庆郡王,被赐予和珅府邸的一半居住,另一边发还给十公主与额驸丰绅殷德)。” “已经过了那么久的事,我们还提它干嘛。颖姐姐身子大好是喜事,何苦扫了兴?”惇太妃眉头微蹙的说道。 颖贵太妃讪讪的笑笑,将孩子放回了床上:“是啊,今天是二月十八了吧,再过十几天便是妹妹的生辰,正好和孝也在,咱们也热闹热闹?” 惇太妃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奇怪的看着对面的颖贵太妃:“颖姐姐,陛下之前为庆郡王私自给您送寿礼的事可是大为光火啊,我们这些先帝的未亡人,不该如此张扬的。” 颖贵太妃却笑着摇摇头:“妹妹啊,姐姐怎么更跟你比较,日前和孝去香山寺给你祈福,最后还是陛下亲自去接回来的,可见妹妹在陛下心里有多重的分量了。” “只是陛下心疼和孝而已,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兄妹一向很好的。”惇太妃有些不解的看着对面的人,今天的颖贵太妃到底要说什么? 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推开。 “额娘,太医来给福恩……”和孝公主的话还未说完,便停了下来,很快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向着颖贵太妃翩翩万福:“颖母妃吉祥。” “和孝,快起来。”颖贵太妃眼中泛起了不一样的喜悦,“我刚刚还与你额娘说起你,你就来了。” 和孝公主缓缓起身,有些奇怪的悄悄望向一旁的惇太妃,而母亲也是一脸的茫然,心中不禁隐隐泛起担心。额娘和这位颖贵太妃虽然同住寿康宫,但彼此来往并不算密切,而且她之前一直病着,今天突然主动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了颖贵太妃的声音:“既然太医过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和孝,下午到颖母妃寝宫来一趟可好?” 和孝公主微微一怔,但虽然不解其意,却不好深问,微微点头道:“那和孝下午就打扰了,颖母妃慢走。”…… 半个时辰之后,太医也离开了寿康宫,和孝公主这才向惇太妃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额娘也说不清楚,但她今天确实很奇怪。”惇太妃眉头微蹙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和孝公主闻言也皱起了蛾眉:“庆生吗?那次十五哥做的确实很过分,我也为颖母妃不值,可是她这次……” “下午你说话要留心些,不管怎么说,她也都是你十七哥的养母,陛下会不会……”惇太妃有些担心的欲言又止,无奈的叹了口气:“福恩突然被送回来,也不知道陛下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他对我们这般忽冷忽热的,实在是……” “额娘!”和孝公主有些担心的打断了母亲的话,“额娘放心吧,小语会事事留心的。”和孝公主轻声说道。 惇太妃点点头:“希望阿德早些回来,把你们母子接出去吧。” 和孝公主闻言脸色一红,微微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福恩,缓步走过去整了整被子。惇太妃笑道:“都嫁人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怎么害羞。” “额娘!”和孝公主娇嗔一声,脸红的更加厉害…… 下午,和孝公主应约来到了颖贵太妃的住处,想着上午的事,和孝公主不觉放慢了脚步,这个颖妃是蒙古镶红旗人,巴林氏,虽然并未给乾隆诞育子女,但却是十七皇子永璘的养母,可见乾隆对她也是与众不同的,后来更是封为了贵妃,现在居住在寿康正殿,应为嘉庆继位之后未有太后,她也可以说是这里身份最高贵的人了。可是自己的额娘虽然也居住在寿康宫西殿,但平日与这位贵太妃来往并不多,只是逢了初一十五这样的正日,会过去请安罢了。 但说来奇怪,嘉庆皇帝对这个自己胞弟的养母并没有特殊的照顾,甚至连她七十整寿都没有操办,就连庆亲王上寿礼都被训斥,她也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但为何今日她要来跟额娘说那些话,又要自己过来说话呢?和孝公主心中的疑问越来越盛,但突然,她竟然眼前有些发花。这是怎么了,难道昏厥的毛病又要范了吗?正在这时,和孝公主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越来越沉重,几乎脱力一般摔倒在正殿外…… “你说什么?和孝病危?”丰绅殷德几乎咆哮的看着对面的福长安。 “宫里刚刚传出的消息,”福长安面有有色的点头,“太医查不出病因,但是她不断的吐血,有昏迷不醒,什么药也灌不下去,所以……阿德你要干嘛!”福长安突然惊呼一声,一把拉住了起身向外的丰绅殷德。 “富察大哥,放手,你拦不住我的。”丰绅殷德平静的将胳膊从福长安手中抽了出来。 “你进宫万一被他看到可怎么办!” “我自有主张。”丰绅殷德冷冷的回了一句,便推门离开。 养心殿,嘉庆一脸意外的看着跪在面前报信的太监:“你再说一遍,谁要见朕?!” 第一百零七章 赌上一切,只为救你 “回陛下的话,十额驸丰绅殷德在外求见。”太监有些忐忑的回答到。 “传他进来。”嘉庆终于恢复了平静,而在身后伺候的小忠子此时却紧张异常的看着殿门。很快,那个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臣丰绅殷德,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丰绅殷德在玉阶前跪下,向上行了大礼。 嘉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禁眉头紧蹙,许久才缓缓开口,但却并不是对着丰绅殷德:“小忠子,你先出去,吩咐下去,谁都不许进来打扰。” “喳。”小忠子应声说道,不敢做丝毫停留,离开了养心殿。 “额驸,你为何私自回京?”见小忠子离开,嘉庆这才悠悠的开口问道。 “陛下恕罪,臣有件机密必须面见陛下禀报!”丰绅殷德长跪在殿中,不疾不徐的说道。 嘉庆闻言蹙起眉头:“朕不是给了你……” “此事关系重大,臣必须回来面见陛下说明。” 嘉庆闻言心中很是惊讶:“什么事,你说吧。” “请陛下体谅,臣刚刚回来便听说和孝公主病重,臣现在已经心乱如麻,请陛下让臣先见见公主吧。”说着丰绅殷德郑重的向嘉庆行了大礼。 嘉庆眉头皱的皱的更紧,几次想说话,但最终又没有说出来,最后竟然冷笑了一声:“额驸,你什么时候待和孝如此情深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他实在想不到嘉庆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嘉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而这一次的口气却温和了很多:“起来吧,朕也很担心和孝。”说罢嘉庆站起身,朗声说道:“小忠子,传旨,摆驾寿康宫。”…… 和孝公主的寝室,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几个太医愁眉不展的面面相觑,突然,房门被打开,几个太医抬头一看,都一脸的惊慌,纷纷跪下。 “起来吧。”嘉庆挥手说道,“公主的病情如何了?” “臣等罪该万死!”刚刚站起的几个太医又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而正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却突然冲到了床前,一把抓起和孝公主冰冷的手:“小语!” 众人简直不禁一愣,而嘉庆却并不已为异:“你们先下去吧。” 众太医见状不觉微微舒了口气,此时不少人已经认出了进来的另一个人,但他们不敢多做停留,都鱼贯离开。此时嘉庆才回过头,但是立刻,他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 只见床前,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正被一团浓烈的绿光笼罩。他早就知道丰绅殷德是有修为的,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显露,嘉庆不觉有些骇然的感觉,随即他有皱起了眉头,因为在绿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块晶莹的碧色宝玉正悬浮在两人之间。 那是碧玉吗?嘉庆心中的震惊更大,而正在这时,绿光渐渐消散,丰绅殷德松开了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的和孝公主,转身再次跪在了嘉庆面前。此时的丰绅殷德,心中出奇的平静,连他之前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的坦然,将碧玉直接在嘉庆面前拿出本来就是一招险棋,因为当他拉住和孝公主的时候他便发现,她吐血不止的原因是中了扶桑的傀儡术…… 看着痛苦不堪的和孝公主,丰绅殷德别无选择的拿出了碧玉,因为李一辉的经历,他知道七色灵石是可以克制这歹毒的秘术的。虽然这样会让嘉庆更加对自己不放心,但他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嘉庆早就怀疑甚至已经认定碧玉就在自己手中了,与其以后处处掩饰,但不如直接……他决定赌一把,如果成了,自己会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局面,但要是输了,就只能呆在和孝公主离开大清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丰绅殷德,嘉庆露出了一丝冷笑:“额驸,你瞒了朕很多啊,朕早知道你深谙韬光养晦知道,而今日看来,以前还是太看低你了。你一直表现着对朕力量的臣服,现在看来,朕是被你耍了。” “臣听凭陛下处置。”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看着嘉庆。 “处置?朕还真不确定有没有处置你的能力了。” “陛下,臣的修为并不高,只是阿玛临终前才为了保住臣的性命,才勉强教了臣一些东西,所以臣不是陛下的对手。” 嘉庆闻言冷笑一声:“你当时确实病的很重啊,不过既然瞒了这么久,那今日你为何要让朕知道呢?” “臣必须要救公主。”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公主并非是得了怪病,而是中了扶桑的傀儡术,中术者会见见神志不清,最后成为任由施术者摆布的傀儡,只有阿玛传下的碧玉可以救她的性命。” “傀儡术?”嘉庆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臣在福建之时与倭寇打过交道,中过这种阴毒的招数。” “为何碧玉可以化解傀儡术?” “因为此术出自一位高人,而阿玛留下的碧玉也是这位高人所遗之物。” 嘉庆闻言微微点头,但随即目光中又透出了一丝狠厉:“关于朕的事情,和珅跟你说了多少?” “陛下并非真正的陛下,您和我阿玛一样,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他竟然告诉了你这个!”嘉庆闻言有些微怒,眼中露出了很浓烈的杀气:“你原来一直都知道啊,可是今天你说出来,就不怕朕对你不利吗?” “陛下不会!”丰绅殷德似乎很坚定的说道。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为何?” “因为臣还跪在这里。” 嘉庆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丰绅殷德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朕没看错你,起来吧。”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谢陛下隆恩。”说罢站起了身子。 “这件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只要你愿意安心为朕办事,朕以前跟你说过的便依然算数。”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知道自己算是赌赢了…… 第一百零八章 示弱与明,反击与暗 丰绅殷德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对手是个极其自负的人,自己如此示弱,他一定会深信可以牢牢掌控住局面的,所以虽然他不会完全的信任,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这个貌似无害的助力,毕竟他也有个一个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任务。 “说是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禀报吧。”二人之间的沉默最终还是被嘉庆打断。 “陛下,臣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天地会龙头已经潜入了进了内务府,其义女还成了宫中的女眷,所以臣必须回来跟陛下当面说清,甚至与其对质!” “你不必再说了。”嘉庆听了这话心中失望至极,他当然知道丰绅殷德说的是谁,可是这对目前的他来说基本上算数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来侯佳讨住和莹嫔已经为他所用,二来天地会与清廷的纠葛他并不放在心上,十年后及时改朝换代,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呢。 看到嘉庆这般反应,丰绅殷德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惊诧的样子:“陛下,您……” “朕知道你要说的人是谁,但他已经不是问题了。不过既然说到了他,你需要解释一下你跟天地会的关系了。”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渐渐落下。终于可以回到事先想好的问题上了,正要说话,目光却离开了嘉庆。于此同时,嘉庆也感到了气氛的变换,目光与丰绅殷德一起转向了门口。 “陛下,和孝公主的伤来得很诡异啊。”丰绅殷德突然开了口,“傀儡术这东西很邪门,在扶桑,会用的人也不多。” “别说话,对方应该就在附近,朕已经可以感觉到了!”嘉庆的口气虽然很严峻,但紧皱的眉头还是舒展了不少,因为从丰绅殷德的感知力来判断,他的修为确实不少很高。随即,嘉庆微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 丰绅殷德本来也想放出神识,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较这样很容易被嘉庆发现,既然他现在已经不再追究自己的修为,那就让他一直放心下去吧。 很快,嘉庆的眼中的光线从新聚拢了起来:“那人很强,在御花园,你留下保护和孝,朕过去看看!”说罢便向外面走去。 “陛下,还是臣……” “你的修为太低,过去只会添乱。”嘉庆冷冷的摔了一句,便推门离开。 见嘉庆走远,丰绅殷德挥手在和孝公主周围结起了一个结界,随后便悄悄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御花园中基本没有了往来的宫人,一个周身被包裹在黑纱中的窈窕身影对面,是一身侍卫装扮,并且改变了些容貌的嘉庆。 “没想到陛下竟然亲自来了,看来选和孝公主果然没错啊。”一个清冷空灵的女子声音飘入了嘉庆的耳朵,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惊。 “陛下不必如此,我几乎在这紫禁城呆了一辈子了,这里的变换我迟早会发现的。” “那你是何时发现了朕的身份?”嘉庆决定不再掩饰下去,同时眼中也露出了很浓的杀意。 “陛下动怒了啊。”那人的语气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语气里面竟然透着戏谑的成分,“其实我也是昨夜才肯定您真正的身份的。” “最近才肯定?那么说很早你便怀疑了?” “太上皇去世那日我便觉察出了您的不一样,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您竟然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存在。” “你是什么意思,朕听不明白。” “朕?”那人突然一阵娇笑,“看来您还真是很喜欢您在南瞻部洲的身份啊,北俱芦洲来的朋友。” “你……”嘉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已经不想再费什么口舌了,对于这个一语道破他身份的人,至少是要先将她擒住的,一道金光随即射向了那个黑衣女子。 嘉庆的突然出手并未让对方有什么慌乱,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那人身体外面早已形成了黑色的护体真气,同时一道白光也从黑气中射了出去,二人就这样动起了手。 二人的这次打斗非常激烈,神秘的黑衣女子出手极快,虽然率先发起进攻的并不是她,但她的招数却可以做到后发先至,抢在对手的气息到来之前,竟然将自己的白光先刺向了对方的面门。嘉庆心中不禁一凛,只得将攻出去的真气收回来,勉力的顶住了对手的攻击。 那女子见对方被真气被自己避退,心中暗自得意,但她竟没有让自己的气息去与对方硬碰,而是将突然改变了真气的方向,使那股劲力灵巧的转向,直奔对手的小腹而去。嘉庆见状只得侧身去躲开对方这次极快的变招,而这一躲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先手的优势。简简单单的两招过后,嘉庆的心里的自负便荡然无存,在这个世界他并不是第一次与人动手,而与他交手的也都堪称高手,不过总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对方的实力总是没有完全的发挥出来,加上他本是的修为也是不俗的,所以从没有吃过亏,再加上来之前与一些前辈的交流,知道南部之人天赋有限,生命又极短,所以从内心他是很瞧不起南部修真界的,可是但这一次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对面的女人招招紧闭,嘉庆却只能疲于应付,这让他心中十分不痛快,但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女人虽然出招和变招的极其迅速,但却从不与自己硬碰,有时候明明她的真气已经可以触及对手,但是当对手的防御到来之时,她选择的都是变招。 嘉庆心中一动,难道她的攻击力并不强?只是靠变招迅速来消耗自己的力量吗?应该是这样的,南部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存在呢。想到这里,嘉庆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既然她只是虚张声势,那我便要她自食苦果…… 第一百零九章 缘分因果,难以说清 于是,嘉庆在那再次女子变招攻击自己双眼的时候,突然将自己的三成功力全部外放,将对方的真气锁定,使其不能再轻易的变招离开,然后将剩下的七成功力集结到了一处,迎着对方的真气打了过去。这一次,那女子射出的白光真的再也无法再改变路线了,嘉庆心中一喜,将自己余下的真气化作一道金光,迎了上去。就在两股真气即将要撞击在一处的时候,嘉庆的脸上却突然大变,因为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糟糕!中计了…… 两股真气就这样撞击到了一起,开始时相互的抵消,然后,那个女子的白光直刺如嘉庆的瞳孔…… 只觉得双眼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嘉庆知道自己输了,从视觉开始,他的五觉开始被白光急速的吞噬……触、嗅、味、听都在急速的消失。而就在这时,仅存的一点点听觉给他传来了那个女子最后的一道信息。 那个清冷的声音竟然有些兴奋的说道:“终于等到你了,另一个来自北俱芦洲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嘉庆的五觉渐渐恢复,他本能的睁开了眼睛,但是似乎无法适应外界的光线,所以他很快又将眼睛闭上,这短短的一睁一合直接,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是那个女人吗?似乎不像,嘉庆开始检查自己受到的损伤,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内息也是顺畅的,除了眼睛有些酸涩感,视物不清之和暂时无法运用神识来观察环境之外,竟没有丝毫的不对劲。看了那个黑衣女子并未伤害自己啊,可是为什么呢?最后一击,她明明是下了狠手的啊。嘉庆努力搜寻着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突然一句话让他心惊不已。“终于等到你了,另一个来自北俱芦洲的人……” 他出现了吗?难道是他救了自己?不可能啊,他的修为明明是在自己之下啊,那个女人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太多的意外让他顾不得眼睛的不适,再次勉强睁开了眼睛,那个模糊的身影依然在眼前晃动,而且似乎已经开始关注自己了。 “陛下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丰绅殷德?”嘉庆不禁惊呼一声,“怎么是你!?刚才……” “请陛下安心,伤您的那个人已经受伤离开了,只是那人的身份还真是有些难办。” “你说什么?受伤离开!谁伤了她?”嘉庆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难道伤她的人不是陛下?”丰绅殷德的语气充满了惊诧,“臣到的时候她已经受伤倒地了,不过她确实很强,虽然伤重,臣却依然拦不住她。” 嘉庆冷哼了一声,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一回他终于适应了光线的刺激,也看清了对面的丰绅殷德。看了他许久,嘉庆才开口问道:“刚才你说她的身份?”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道:“她是颖贵太妃。” “什么?”嘉庆一脸难以置信,“她说话的声音明明只是个年轻女子啊!” “回陛下,她的容貌也是个年轻女子,只是臣与她纠缠的时候,她身上掉落了颖贵太妃的金印,而且臣事后绘制了她的图像,庆亲王已经认定那确实是年轻时候的颖妃。” 嘉庆闻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许久才开口说道:“传旨,颖贵太妃抱病,于今日薨逝,停灵后随葬先帝妃嫔陵。” “臣这就去传旨。” “等等!”嘉庆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丰绅殷德,“朕之前吩咐你保护和孝的,你为何会去御花园?” “陛下恕罪。”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躬身,“是有侍卫过来禀报陛下御花园有异样响动,陛下不在,侍卫便禀报了臣,所以臣才会赶过去的。” 嘉庆闻言微微舒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丰绅殷德可以离开。丰绅殷德简直又施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见丰绅殷德离开,嘉庆的眉头又一次皱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再次闪过他的脑海,太多的震撼让他一时理不清头绪。和孝公主的突然病倒,丰绅殷德的意外出现,神秘的黑衣女子竟然是宫中的颖贵太妃,还有她最后的那句话,似乎自己的竞争对手也来到了这里。 丰绅殷德快步离开了嘉庆的寝宫,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他都已经没事了,你还要装下去吗?你伤的不会比他还重的。”丰绅殷德的声音在一间小室响起,随即室内一个黑色的影子也晃动了起来:“这是文渊阁的那半间房吧?你还真会找地方。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邀功?” “娘娘说笑了,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把您交给他,我还怎么在大清立足?” 女人微微一愣,随即抬起了头,一张清丽的容颜顿时展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你知道我的身份?” “应该不算知道吧,相比除了颖贵太妃的身份之外,你在扶桑还有更让人忌惮的身份吧。”丰绅殷德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也是我留下颖贵太妃你的原因。” “朝子,”女人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说道:“以后叫我朝子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后点点头:“好,那么朝子,可以说说你真正的身份了吗?幕府还是忍者?” 朝子闻言身子竟然微微一颤,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凄苦之色,这不但让丰绅殷德有些意外,就连朝子本身也有些难以相信。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自己对那个人还有什么放不下啊?“幕府?”朝子微微冷笑了一声,两行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你是德川家的人吧?”丰绅殷德试探的问道,既然她相信北俱芦洲的存在,那么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又不那么简单啊。 “我不是!”朝子突然抬起来,冷冷的盯着丰绅殷德,眼中竟然弥漫这很浓的杀气:“我姓丰臣!” 第一百一十章 扶桑旧事,母女天涯 听到这句话,丰绅殷德不由得心中一惊,丰臣,竟然是丰臣家的人,可是不是说在大阪夏之阵(发生于江户时代早期,是江户幕府消灭丰臣家的战争)以后,丰臣家已经被德川家康给族灭了吗?看着丰绅殷德惊诧的表情,朝子却渐渐恢复了平静:“曾经掌控扶桑的家族,不少那么容易被连根拔起的。” 丰绅殷德恍然的点点头,确实,即使在清国,不也是一样吗,明朝的皇族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原来如此,但有件事在下就弄不明白了,你应该是为了寻找其他三洲的存在才隐匿在清宫的吧,不知找到之后,你要做什么呢?我想以你们丰臣家现有的实力,应该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吧。你是在为谁做事的?” 听丰绅殷德说完这番话,朝子的目光突然暗淡了下来,突然又自嘲的笑了起来:“为了谁?为了我的执迷不悟吧!竟然为了家族的仇人尽心尽力,你说我是不是很大逆不道?” 丰绅殷德有些吃惊的看着朝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但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的感觉。而这时,朝子竟继续说了下去:“我竟然为了仇人的后代生孩子,还为了他去伺候别的男人,而得到的只是他的一句我自己的不相信的许诺,娶我?给女儿一个身份?为了这个我竟然连亲生女儿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朝子似乎很激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些话来,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缘故吧,而当她说完这些没头没尾的话之后,感觉畅快多了,也许是因为她相信对方一定听不懂的缘故吧。 “你,你说的那个他不会是德川治济吧?”丰绅殷德皱着眉头缓缓问道。 朝子闻言脸色一变,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丰绅殷德见状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测,悠悠的开口问道:“你们的女儿可是叫做雪姬?” 朝子听了这话,突然愣住,呆呆的看着丰绅殷德很久,直到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雪姬!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感慨不已,难道是这个世界太小了吗?为什么兜兜转转之后,竟然发现身边出现过的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这难道就是缘吗?性空缘起,释迦牟尼佛睹明星而悟道所得的这句话,真是奇妙的可怕啊。 “你说话啊!”朝子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沉思,“你是不是认识雪姬?她过得好不好?!”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将自己在福建的经历大致向朝子说了一遍,他刚开始讲述的时候,朝子泪流不止,而当他说完的时候,朝子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了…… “畜生!”许久,朝子的口中才吐出了这两个字,眼中也突然现出了浓烈的恨意。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宝贵的贞操都要加以利用,他怎么还配做人呢。突然,朝子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丰臣朝子多谢阁下对雪姬的照拂,此情此恩,朝子无以为报!”说罢竟然以头触地,向丰绅殷德行了大礼。 丰绅殷德见状一惊,连忙将朝子拦住:“按说我应该称您伯母了,您行这样的大礼,这不是为难我吗。” “如果没有你,也许雪姬已经被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蛋逼死,这个礼,你怎么会受不起?” “伯母,您……” 丰绅殷德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雪姬这个妹子也让我感悟了很多,真的说不上是谁欠了谁的。所以我对她做的事情,您真的不必挂在心上。情这个东西,是相互的,如果没有雪妹的回护,也许我也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朝子终于释然的点点头:“雪姬比我会看人,李一辉和你都强过德川治济万倍。”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有些脸热:“伯母,既然事已至此,这皇宫您是不能再呆了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朝子闻言心中竟然一痛,微微低下了头。呆了几乎一辈子的地方了,曾经多少次想着离开,可是当真的要走的时候,竟然发现有那么多的不舍,尤其是,此时她竟然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伯母,要不我想法子送您会扶桑,与雪妹团聚可好?”见朝子许久不说话,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朝子闻言缓缓抬起了低垂的头,转回身看向窗外:“我要去裕陵(乾隆的陵园),入宫这么多年,我竟然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有他的!真是可笑啊。”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也吃惊匪浅,朝子这话的意思竟然是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乾隆皇帝吗?虽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看朝子现在的表情,似乎那位风流皇帝对她是有着特殊的眷顾的,只是因为那时候她的心里填满了另一个男人的缘故,并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什么位置,而当她终于放空了自己之后,却发现原来心中早已住进了另一个人,只是可惜,当时没有珍惜。 小语,以后你想起我的时候,会不会也突然发现这中不一样的情愫呢……丰绅殷德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很快,他便将这个想法抛开,绝不可以这样的!这样的话会留给小语太多的痛苦啊,小语,我要你幸福,所以真的不必爱上我。丰绅殷德释然的笑着…… “你怎么了?”朝子诧异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泛红:“既然伯母已经决定去裕陵,那暂时就去富察府呆一阵子吧,开春的时候,您再随福长安一同过去吧。” “多谢了。” “伯母,您的事情是不是要告诉一下雪妹?” 朝子闻言眼中露出悲色,许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算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孩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深意浓,难以自禁 朝子眼中泛起了泪光:“毕竟如果不是当初对德川治济抱着那种幻想,将她独自抛下的话,她也不至于被那个禽兽……”朝子有些哽咽,“我不配做她的母亲。” 丰绅殷德闻言却微微摇头:“伯母,我想雪妹不会计较这些的,比起您说的种种,我想她更希望得到您的亲情。” 朝子却仍旧一脸坚定的摇头,丰绅殷德见状知道多说无益,便无奈的笑笑:“那伯母您就先在这边修养一下吧,我刚才下手有些重了,想必您现在的内息还会有些乱,明天我会过来接您去富察府。” 朝子点点头,又抱歉的笑笑:“和孝公主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丰绅殷德释怀的笑笑,起身向她微微行了一礼,随后离开。 再次走进寿康宫,丰绅殷德不禁微微皱眉,因为正殿已经搭起了灵堂。应为那个人还在世,这一片惨白看起来很是刺眼。而在微微的嘈杂人群中,一个长跪的身影引起了丰绅殷德的注意,是庆亲王颙璘吧,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去了西殿和孝公主的卧室。 “额娘吉祥。”丰绅殷德向屋里惇太妃躬身施了一礼。 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惇太妃突然听到丰绅殷德的声音,一脸的惊喜的转回了头:“阿德?你什么回来的?!” 丰绅殷德直起身子:“刚回来,额娘挂心了。”再次看向惇太妃,她脸上了喜色已经收敛了许多,但眼中还是可以寻到欣喜之情:“阿德,和孝她……”提到女儿,惇太妃微微有些哽咽。 “额娘,我都知道了。” 惇太妃微微点头,但脸上却透着一丝无奈:“希望如此吧,和孝这病反反复复这么长时间,这次竟然还吐了血,这孩子从小都是被她皇阿玛捧在手心里疼的,可如今……” 丰绅殷德闻言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丰绅让和孝受苦了。” “阿德,额娘没有怪你的意思,这种事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不过以后不管如何,你都有记住,在和孝心中,你便是她的全部依靠,所以……” “您放心,我不会让和孝再受到一点点伤害!”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 见丰绅殷德如此,惇太妃也一阵阵心酸,当初和珅还在的时候,钮祜禄家是何等风光,而如今,丰绅殷德等够支撑如此,也实属不易了:“阿德,额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早些办完陛下的差事,多陪陪和孝,她一个人带着福恩,心里的苦就连我这个做额娘的也不能完全知道的。” 丰绅殷德点头,正要说话,却突然顿住,眼中露出喜色。惇太妃见状回过头去,只见和孝公主已经睁开了眼睛。 “终于醒过来了!”惇太妃满脸欢喜的来到床边,握住和孝公主的手:“你可担心死额娘了!” 和孝公主抱歉的笑笑:“是女儿不好。”而刚刚说完这句话,和孝公主的眼神却出现了一丝惊讶,因为在母亲身后,她看到了他。 “你,你怎么过来了,十五哥他……”和孝公主的惊讶瞬间变成了担心。 “没事的,陛下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丰绅殷德也走到了床边,温柔的看着和孝公主。 惇太妃看到这般情形,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轻轻松开和孝公主的手,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福恩,你们也不要聊太久,毕竟和孝才刚刚醒,还是要多休息的。可千万别……” “额娘!”和孝公主娇嗔的叫了一声,脸色也微微红了起来。 惇太妃见状笑笑,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惇太妃走后,两人许久没有说话,甚至连距离也没有一点点的拉近,丰绅殷德只是站在屋子中间,默默的与脸色苍白的和孝公主对望。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说清的情愫,每次相见,总是无法太近亲,但又不忍去疏远。 “阿德,”终于还是和孝公主先开了口:“十五哥他没有为难你吧?”上次在香山寺嘉庆的突然到来,使和孝公主终于看清了嘉庆对丰绅殷德的提防,她很担心丰绅殷德的出现会使他陷入危机。 听了和孝公主的话,丰绅殷德不禁心中一热,不自觉的走到了床边坐下:“是会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很要紧,小语,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的,安心养病吧。” 和孝公主微微低下头:“你是因为我的事才现身的吧,我总是拖累你……” “你是我的妻子,你也曾经拼了命的护着我的。”丰绅殷德轻轻的靠近和孝公主,一股温热的气息将她包围了起来。 但和孝公主闻言却微微一怔,心甚至冷的难受:“原来是为了那事,你才如此对我。”随即她眼中出现了一丝落寞,他这份让自己痴恋的情原来只是因为自己那是不自量力的举动,和孝公主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其实十五哥那时并没打算真的动你,只是想压压你的怨气,所有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和孝公主的话突然停住,因为她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小语,你为何那般看轻自己?情并不单是惊艳的初见,更是经历之后的沉淀。以前我根本不懂,但是来到这里,遇到你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那时如果是真正的他,恐怕也会被你震撼的。你是一个值得男人去付出一切的女子,所以……”丰绅殷德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经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和孝公主的唇…… 瞬间的惊诧之后,和孝公主轻轻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心中的冰冷也随即融化,但片刻的失神之后,她却轻轻的推开了丰绅殷德。 “对不起,我……”分开后的两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都底下了头。 丰绅殷德很尴尬,刚才的举动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明明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人的,虽然自己暂时取代了他,可是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念母情切,化敌为友 “小语,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丰绅殷德抱歉的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方便在这里呆太久。”说罢他便转身向外走去。而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孝公主却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出了和孝公主的寝室,丰绅殷德快步穿过回廊,准备离开。可是突然,身后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十额驸请留步。” 是庆亲王的声音,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回过身,眼前站着的果然是一身素服的庆亲王——颙璘。 “给十七爷请安。”丰绅殷德躬身施礼,而许久对面的庆亲王都没有说话,而丰绅殷德也只得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跟本王去正殿一趟。”许久,颙璘才开口,说完便回身走开。 丰绅殷德这才直起身子,默默跟上了前面的颙璘,很快,二人来到了里面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样子的寿康宫正殿。颙璘将里面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撩起衣袍,跪在了灵堂前的拜垫之上。丰绅殷德见状也上前一步,跪在了颙璘的身后。 大殿里面很静,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大概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时辰,颙璘的声音才悠悠的响起:“十额驸,我额娘究竟是怎么薨逝的。” “回十七爷的话,太医院说是……” “丰绅殷德你少给爷装糊涂!”颙璘突然站起了身子,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丰绅殷德。 “十七爷,这事臣没什么好说的。”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颙璘冷哼一声,眉毛立了起来:“没什么好说的?你突然拿着额娘年轻时候的画像来找我,然后额娘就去了,你会没什么好说的?” “十七爷,臣确实……” “你少给我装糊涂!”颙璘气愤的打断了丰绅殷德,“今天你要是不把额娘的事说清楚,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般不计较亲人的死活吗?”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微微一僵,他原本与这位庆亲王没有什么来往,没想到在他心中竟然会这样想自己。可是这件事上,他真的没办法跟这位爷说的清楚啊。 见丰绅殷德许久不再说话,颙璘的火气更盛了起来:“丰绅殷德,你别以为有他给你我就奈何不了你!” “十七,有些话在说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嘉庆阴郁的声音突然在殿门处响起,颙璘闻声看去,脸色微微一僵,几分无奈的躬身施礼:“臣弟见过皇兄。” 嘉庆缓步走到两人近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丰绅殷德开口说道:“额驸起来吧,你虽然是皇亲,但也是外臣,不必给一个内眷行如此重的礼。” 看的丰绅殷德站起身子,颙璘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的怒意几乎可以杀人。 嘉庆这时才将目光转向了颙璘:“十七,人已经去了,我们都不想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颖贵太妃会以皇贵妃之礼下葬,这份哀荣不是谁都可以有的!” “人都不在了,要这些虚礼做什么。”颙璘十分不屑的说道,“臣弟只要一个说法,额娘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住口!”嘉庆满眼怒意的打断了颙璘的话,“她只是你的养母,给你的这个面子,已经是极限了。朕不会再说其他的,后宫不是你久留之地,你跪安吧。” 颙璘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狠狠的盯着嘉庆。而嘉庆看着他的眼神也逐渐充满了怒色。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个尴尬的气愤。“臣恭送十七爷……” 颙璘终于将目光从嘉庆脸上移开,看向了一旁的丰绅殷德,他知道丰绅殷德是在帮他,与嘉庆这样僵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可是此事关系到的是从小将他视作亲生孩子来爱护的人啊,让他这样忍了,他怎么做的到。可是突然,他竟然眼前一黑…… 丰绅殷德扶住失去知觉的颙璘,向嘉庆说道:“陛下,十七爷大概是伤心过度,以至急火攻心了,臣这就派人送他回府。” 嘉庆看了看一脸恭敬的丰绅殷德,微微冷笑:“想不到额驸竟然是这般心软的人,你忘了他刚刚是这样逼你的了?” “陛下恕罪,这事如果传扬出去,恐怕……” “算了,你送他出宫吧,也顺便回你府里看看。希望这事之后,他能张点记性。” “多谢陛下,臣告退!”扶着颙璘离开了寿康宫,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嘉庆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庆王府的正厅,他曾经的家啊,虽然自己真正呆在这的日子并不多,但他却依然感到一阵阵的心痛,原本应该离开的丰绅殷德竟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听说是你送本王回来的?”永璘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打破了丰绅殷德的失神,“随本王去书房坐坐吧,一会儿便可以用晚膳了。”永璘接下来的语气竟然十分客气,让丰绅殷德有些奇怪。 “多谢十七爷,只是臣许久未归,还是想先回去看看。” “何必急于一时,你是本王的邻居啊,”永璘微微笑笑,“没想到年轻时的一句戏言,如今竟成了鸠占鹊巢,真是对不住十额驸了。”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刚才还咄咄相逼的永璘如今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禁对这位庆亲王升起了一丝好奇,也好再拒绝什么,于是尴尬的笑笑:“王爷言重了,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丰绅便叨扰了。” 书房中,丰绅殷德一时又有些晃神,因为这里的摆设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看着有些发呆的丰绅殷德,永璘微微笑笑:“这里的布置我很喜欢,所以便留了下来,坐吧。”说着他便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位一直以本王自称的庆亲王突然改口称我,虽然这个称谓的变换没有什么实际东西,但却依然让人感到意外,因为这一个我字其实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可奉告,只在不言 “多谢十七爷。”丰绅殷德依旧十分守礼的向永璘躬身后,才在下垂手坐下。 “宫里的事,多谢了。” “十七爷,臣……” “也许你会认为我有些不近人情,但额娘的事,我还是要再问你一句!”永璘突然开口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 丰绅殷德许久没有说话,而永璘也没有向之前那样逼问,只是用一种近乎请求的目光看着他。终于,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王爷,有些事,知道了反倒会让人难以接受的。” 永璘闻言竟然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少,毕竟从小事在她身边长大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愿相信罢了,但事到如今,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即使残酷,我也需要知道!”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心中不禁惊讶了起来,他知道?那他知道多少,又能接受多少呢?丰绅殷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为永璘感到担心了:“十七爷,如果有一天您发现自己的立场与陛下不同,您会如何取舍?” 永璘随意的笑笑,之后竟极为认真的说道:“如果是为了额娘,我不在乎与天下为敌!” 看着那个一脸严峻的永璘,丰绅殷德不禁心头一颤,与天下为敌,他与朝子竟然又这样深的感情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眼中的那份坚定,丰绅殷德是不会相信的,但此时,他却信了。 “我只告诉你一句,她还活着,很安全!” 听到这句话,永璘眼中竟然不自觉的涌出了泪水:“谢谢。”说着竟然起身向丰绅殷德躬身行了一礼,“我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但感知力却天生的敏感。所以我知道额娘不是普通的人,而皇兄是突然有了很强的力量,我很怕……” 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永璘,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永璘简直无奈的笑笑:“其实你说的很对,有时候知道了反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可是既然知道了,便无法逃避了。而刚刚你对我出手的时候我才发现,你的力量竟然比皇兄的还有强,所以我只能求你……” 丰绅殷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永璘,永璘却很平静:“答应我的请求可以吗?我会帮你做任何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不必如此,”丰绅殷德微微摇头,“由于一些特殊的关系,即使没有你的存在,我依然会尽力保她平安的。” “是么?可是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绝对!”永璘坚定的说道,“你不会真心的为皇兄做事的,所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用得到我。” “你为何如此肯定?”丰绅殷德脸色如常的问道。 “因为在我说你不计较亲人死活的时候,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你散发出来的恨意,所以我便知道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离开庆亲王府,丰绅殷德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其实两处原本便是一体,只是后来被硬分开了而已。离开已经一年了多了,再次回来,早已不见了繁华的庭院显得异常冷清,而那种已经习惯的渐渐有些麻木的悲痛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不知何时,指甲已经刺入了手心,一股冰冷的气息迅速从丰绅殷德的丹田涌出,遍布全身。他知道那许久没有出现的心魔再次现身,但是此刻他却并不愿意去压制这份狂躁的冷,因为只有这股阴冷的气息才能让煎熬着他的心火有片刻的熄灭…… 虽然丰绅殷德一直有着打算和图谋,但是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样。毕竟对手是那么的占尽优势,如果输了,那在蓝家他其实是很难再有机会去动那个人了,而且蓝钿与紫使应该也有很多纠葛吧,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直接……一番寒意的侵蚀之后,丰绅殷德终于开始将这股阴冷的心魔慢慢的压下,如今因为内丹的出现,这心魔对他的已经无法造成像当初那般的影响了,这次的爆发要不是他有意的放纵,其实根本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借心魔让自己冷静,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想到的方法吧。丰绅殷德轻笑一声,蓝钿啊,用武力将你击败是很容易,但是你却品尝不到那种刻骨的悲伤与遗憾,所以,你等着吧,我会将你想要的一切,从你的生命中一一抹掉! 一条白影在天际划过,没有亲人的家在华丽也只是房子而已,丰绅殷德以这样的心情离开了那个他说不上熟悉还是陌生的宅子…… “这么快就回来?”嘉庆脸上露着一丝轻笑,看着“你也有一年多没回京了。” “陛下说笑了,臣只是送十七爷回府而已,有什么好耽搁的。”丰绅殷德淡淡的回答道。 嘉庆点点头,一脸平静的问道:“之前事情有些急,朕没来得及问你,你是何时回京的?” “臣是十八那日回来的。”丰绅殷德有些奇怪嘉庆为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十八?”嘉庆似乎在喃喃自语,“湖北里京城大概两千五百多里路吧,如果按日夜兼程算的话,那你应该是十四那日启程的吧?”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开口说道:“臣没有太赶,是十二启程的。” “可是有人初五那天看到你出现在香山寺。”嘉庆突然脸色一变,目光中透着一丝凌厉的杀气。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微微一颤,没想到当日没有发现自己踪迹的嘉庆心中还是有着怀疑的,但事到如今也绝对不能承认,所以丰绅殷德一脸平静的回答道:“陛下,此事绝不可能。” “是吗?”嘉庆微微冷哼一声,随手拿起龙书案上的铜镜,铜镜离开泛起了蓝色的光芒。嘉庆冷笑着看了丰绅殷德一眼,随后对着镜子问道:“小左子,朕有话问你。” 丰绅殷德见状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颤,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的防备自己,如此一来事情真的十分难办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起疑心,莹嫔交易 丰绅殷德顿时有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如果事先与小左子打过招呼,让他替自己瞒一下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自己事先根本没有想到此行会见到嘉庆,跟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去问小左子啊。自己是二月初二晚上受的伤,初三离开了襄阳,用延氏姐妹赠的宝镜到达的香山寺,如果小左子告诉嘉庆自己初三便离开了襄阳,那自己可就是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便走完了两千五百多里路,没有很强的神识修为是根本办不到的,首先嘉庆便会怀疑自己,而自己回京这么多天不来见嘉庆,那自己当初说为了禀报侯佳讨住的事情便也站不住脚了……看着嘉庆阴冷的目光,丰绅殷德缓缓的将自己的真气凝聚了起来,如果真的瞒不住,就只能翻脸了啊。 “陛下请讲。”小左子的声音从镜子传了出来。 嘉庆再次抬头,看了丰绅殷德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十额驸他是何日离开襄阳的?” “似乎是十一或者十二吧,陛下恕罪,这几日事忙,奴才有些记不清了。”随着小左子略带疑惑的声音传出,嘉庆和丰绅殷德的脸色都是一边,但不同的是一个变得放了心,一个却更加的奇怪。放心的自然是嘉庆,其实他怀疑并不是丰绅殷德的修为,而是丰绅殷德隐瞒自己回京的真实目的,毕竟和孝公主刚刚病重丰绅殷德便出现,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如果此时坐实,那便说明丰绅殷德确实在瞒着自己有所图谋的,所以听到小左子这么说,嘉庆终于放心了疑心。 而丰绅殷德的惊讶很快便被平静所代替,虽然不知道小左子是如何得知这边的情况,并帮他掩饰,但现在可绝对不能让嘉庆看出破绽的。而就在丰绅殷德恢复了平静之后,嘉庆的目光也再次落到了他的脸色,随后微微点点头:“看了确实是朕多心了。”说罢又看了一眼铜镜,“这些天白莲教那边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他们还算安稳吧。” 嘉庆微微舒了口气,再次抬头看了看丰绅殷德:“额驸,朕的耐心是有限的,莲匪的事情已经拖了很久了。” “陛下恕罪,此事臣……” “朕只是提醒你一下。”嘉庆打断了丰绅殷德的回话,“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在京城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要办了吧?” 丰绅殷德闻言躬身道:“陛下圣明,臣明日便会回襄阳。” 嘉庆微微点头:“那朕与和孝便在京里等这额驸凯旋的佳音了。时间不早了,你跪安吧。” 丰绅殷德再次躬身施礼:“谢陛下,臣告退。” 离开养心殿,丰绅殷德很快避开了大路,冰凉的夜风让丰绅殷德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钺哥,没事了吧?”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镶弟?”丰绅殷德回过身,身后出现的果然是小忠子,“不会是你通知了襄阳那边的吧?”丰绅殷德突然想通了里面的关节。 小忠子笑着点头:“呆在他身边久了,自然知道他的疑心有多重,所以我也只能逼着自己按他的思路去想问题了,真是很累的。” “镶弟,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小忠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回去之后你可要给我寻个好差事才行啊。” 丰绅殷德笑笑:“那镶弟你想做什么呢?” 小忠子故意皱起眉头:“这个我还真得好好想想,钺哥,你说有没有那种权利大还不操心,而且可以多接触些女孩子的差事呢……” “没正型!”丰绅殷德被小忠子气乐,“我看那你就不要回去了,只见带着宫里做个内廷总管就好了。” “钺哥你太过分了!”小忠子一脸不满的瞪着丰绅殷德,正要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僵,因为此时身后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没想到一直让宝慧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么不一般的一个人啊。”随着声音,一身华服的莹嫔闪身出现在二人面前。 “莹嫔?你怎么会在这?”丰绅殷德见到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莹嫔轻笑一声:“这里还是上次我带你来的啊,为何我不能来这里?”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看来是我们打搅了,真是对不住。” “打搅倒是说不上,只是见到你们在一起,有些意外罢了。”莹嫔似乎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小忠子看到有些阴阳怪气的莹嫔,心中很是不满:“莹嫔小主,您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说吧,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其实也没什么,”莹嫔笑的更加灿烂,“只是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 “交易?”丰绅殷德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跟我交易?别忘了,连你义父现在都基本上是听命于我的。” 听丰绅殷德这么说,莹嫔心中竟然微微一痛,没想到那天晚上抱着孩子的温柔男子如今说起话来竟然是这般的与自己针锋相对,不过很快她便露出了同样的冷笑:“凭我知道一件东西的所在,一件你和万岁爷都很感兴趣的东西!”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他和嘉庆都感兴趣的东西?难道是…… “你想的没错,我知道蓝石海晶的下落!”莹嫔冷冷的说道。 不可能吧,莹嫔怎么会知道七色灵石的下落,丰绅殷德一时大惑不解:“我凭什么信你?” “我自然有让你信的理由,不过,你真的要我当着他的面说吗?”莹嫔突然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小忠子,而一旁的小忠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丰绅殷德:“钺哥?你们在说的是……”话未说完,小忠子的目光便突然涣散了起来。 丰绅殷德抬手扶住小忠子脱力的身体,又让他坐在了,轻声说了一句:“对不住了,镶弟!”之后便回头看着莹嫔:“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看着丰绅殷德突然的出手和之后镇定的表现,莹嫔不禁一阵心悸,见丰绅殷德对自己说话,才勉强恢复了心神:“如果我这么简单的就说了,凭你的实力,根本就不再需要我什么了,我又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五章 紫禁之巅,步步为营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莹嫔算计的很清楚啊,不过你至少要我相信你确实值得我感兴趣的东西的信息才可以啊。” “义父他应该跟你说过一件事情吧,蓝石海晶的下落跟一个叫做京极和哉的人有关。”莹嫔停了片刻,见丰绅殷德点头,又继续说道:“这事便是我查到的,而且,由于种种原因,我并未将完整信息告诉义父。”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微微蹙眉:“你一个久居深宫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但是却不能告诉你的。义父和万岁爷大概都意外那个扶桑人便是蓝石掌管使七色海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叫做海珲的蓝石掌管使早已不在人世了!而京极和哉那个人本身也许根本不知道海晶为何物,只是他与蓝石之间确实有着一些难以隔断的联系。” 丰绅殷德心头一凛,其实他也不相信占据了京极和哉身子的百里是海珲的,因为按他的年龄和经历来看,有些事情是说不通的。而如今莹嫔不但说出了这件事,还直接说出了七色海珲这个名字,如此一来丰绅殷德对她的话已经信了九分,于是他点点头:“那么,说说你想要的东西吧。” 莹嫔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我知道你和万岁爷十年后便会离开这里,所以我要在你们走后,成为大清的太后。”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没想到莹嫔竟然动这种心思。而既然她有这样的想法,那也说明她的心机一定是极深的,与她合作,自己是否还会有掌控全局的把握呢?想到这里,丰绅殷德再次开口说道:“我不懂,你为何要跟我来做这个交易?如果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陛下,你不认为你的要求更容易得到满足吗?”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不愿意让自己进入一个无法掌控的局面中。”莹嫔笑着说道。 莹嫔竟然能猜出自己的心思,这让丰绅殷德感到意外:“为何你认为自己掌控不了他,但却可以掌控的了我?” “我没有觉得自己可以掌控的了你,”莹嫔一脸灿烂的笑容,“但是比起万岁爷来,我可以牵制你更多些。你也知道,他是个心机很深的人,又手握天下,与他合作我只有被利用,即使先前有许诺,达成目的之后他也可以不毫无顾忌的毁约。但是你不一样,因为你的身份应该并不想被他知道,所以我至少一直掌握着一件让你顾忌的东西在手中,即使你达到了目的,也不能够随便的弃我于不顾了。” “你难道不怕我事成之后自己要了你的性命吗?”丰绅殷德突然冷冷的问道。 “如果换一下身份,那么我想他会,但是你一定不会的。”看着丰绅殷德突变的脸上,莹嫔依然很平静的说道。 “为何?” “其实我也是在赌,因为我看见过你抱着福恩的眼神,所以我猜想,有着那样温柔眼神的男人,是不会狠下心来去对付帮过自己的人的。” “性命攸关的事情,你竟然也敢赌?” “不赌又能怎么样?我的修为因为那次小产,基本已经无法恢复,凭我的出身,你们走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老死深宫而已。” “你义父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 “就算他把我带出去了又怎样?还不是废人一个,以后嫁个蠢汉,做个村妇?这样的日子,与我的付出比起来,实在太不值得了……” 看着一脸执着的莹嫔,丰绅殷德不禁叹了口气:“原来你看重的东西是这些。” 莹嫔冷笑一声,但眼中却泛起了苦涩:“你瞧不起我吗?如果你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那种无法留住自己珍视的人的痛的话,也许你就不会这样了。” 听她这样说,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感慨,究竟人生在世时为了什么?为何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让自己心碎的改变?莹嫔,以前应该也是个性情中人吧,只是……“好吧,我答应你。”丰绅殷德终于在一番犹豫之后点下了头,其实按他与京极和哉的关系,即使没有莹嫔的信息,查清海晶的下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是他依然选择的答应莹嫔,因为不知为何,对这个女子,他心中竟然有了些许怜惜,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天夜里她突然出现在福恩房间的时候眼中露出的柔情……“说说吧,海晶和京极和哉到底有什么牵连?” “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的很,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万岁爷今晚翻了我的牌子,所以……你也不急于这一时吧。”莹嫔不疾不徐的说道。 丰绅殷德点点头:“我要回南方了,既然这样,那只能等我了结了那边的事情之后,我们再细谈了。” “这么快就要走?!”莹嫔突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丰绅殷德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凭你的心机,我想宫里的女人没有谁会是你的对手。” 莹嫔闻言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刺痛,无奈的笑笑:“原来在你眼中我竟是这般,好吧,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时间不早了,我去养心殿了。”说罢她转回身,缓步离开,而走了十几步之后,她竟然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回身子,又失望的叹了口气,因为艮长的永巷之中,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是再次动心了吗?莹嫔问自己,因为这种感觉她以前也经历过的,那时候的她带着天地会的秘密身份初入嘉亲王府(嘉庆登基前受封嘉亲王),在她一心的茫然之时,那个时候的颙琰还是个温和的近乎柔弱的人,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中的那种温柔,却依然让她着迷,只可惜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懂得自己的心…… 又是子时,嘉庆在莹嫔的清心安神咒中沉沉的睡着。不知为何,她又一次偷偷来到了寿康宫,福恩的卧室。轻轻抱起熟睡的孩子,在他圆润脸上印下一个轻吻…… 第一百一十六章 韬光养晦,白莲降世 看着孩子那张熟悉的脸,莹嫔不禁有些晃神,因为他们是兄妹的缘故吗?这孩子似乎也有些像颙琰吧?莹嫔不自觉的胡思乱想着,有自嘲的笑笑,应该更像他一些吧?毕竟他们是父子啊。看着熟睡的孩子,想着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种种,莹嫔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能够把握住的时候不去珍惜,失去之后却又这般痛彻心扉?她的泪水轻轻滑落,而突然耳边却想起了淡淡的琴音,微微凝神,便知道那声音是来自不远处十公主的寝室,而且那里面竟然还有着另外一个让她挂心的气息。虽然修为受损使她无法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却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怨妒。可是真的要对他动心吗?他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的,既然知道把握不住,还要去陷入吗?莹嫔问着自己,但是却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翌日清晨,丰绅殷德离开了京城。原本他是打算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的,可是因为煜儿,转轮大师已经无暇帮他指点了,所以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再加上与侯佳讨住的约定,天地会与洪门现在对他的威胁已经基本解除,南少林之行虽然还是要去,不过却不像之前那样危机四伏了。 于是,丰绅殷德决定还是先回一趟襄阳。雪儿,应该快要生孩子了,而且有些事他需要趁机与招魂之地的师叔黛玒商量一下,白莲教的事情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否则只会让嘉庆对他的疑心越来越重,既然他们要等待韦陀菩萨的降世,那还是先韬光养晦的蛰伏下来吧…… “钺儿你的意思是要给朝廷造成已经将我们白莲教剿灭的假象?”听完丰绅殷德的诉说,七色黛玒蹙眉问道,见丰绅殷德点头,他却微微摇头:“这样只怕我们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便会就此荡然无存啊。” “师叔,平心而论,您认为靠现在的实力,白莲教真的可以与朝廷抗衡吗?不瞒您说,这次回去我得知不就嘉庆将再次启用勒保,而他要来的地方也正是白莲教占尽优势的四川。” 黛玒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又说道:“为了一个勒保,便放弃四川,聪儿他们未必会……而且有你在,我们未必会输的。” “师叔说的不错,可是即使再次挫败勒保,对朝廷来说也算不得伤筋动骨,但白莲教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估量的。而且这次回去,还让我意外知道了一些关于蓝石海晶的事情。” “你说什么?!”黛玒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你是说有了海珲的消息?” “师叔,实不相瞒,也许海珲师叔已经不在了。”见到黛玒如此激动,丰绅殷德有些无奈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黛玒那美艳的不可方物的脸瞬间凝结上了冰霜,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是一旁曾经饱受心魔折磨的丰绅殷德也心惊不已,甚至担心这位师叔会出现什么危险。不过片刻之后,黛玒终于还是将这股气息收敛了起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常态。 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之后,黛玒开口问道:“钺儿你的意思是说你找到了蓝石的继承人了?” “虽然还不是十分确定,但是应该跟他有很大的牵连。” “他是谁?” “京极和哉,是个扶桑人。” “你能确定吗?”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因此我必须去扶桑那边看看,所以这也是我希望白莲教暂时蛰伏的一个原因,我不可能继续利用身份为白莲教做掩护了。” 黛玒闻言皱起了眉头:“钺儿,你当初是答应过要……” “师叔,”丰绅殷德冷冷的打断了黛玒的话,“不管您欠了齐林多大的情,但您始终是七色一族灵石掌管使,我们都有着同样的责任!所以,请您以大事为重。还有京里那位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正如我当初所想,他是与紫使有关的。” 听了这话,黛玒缓缓低下了头,许久,才轻声说道:“好吧,白莲教那边我来说服,两年之内,他们会逐步消失,你回去后让聪儿他们来见我吧。” “多谢师叔。”丰绅殷德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其实事情发展的这个地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预料。原本他答应办这个差事的时候便是想用白莲教来牵制嘉庆,使他无法专心经营治国,自己再伺机超越的。但这个想法如果实施的话,后果却是丰绅殷德不愿意看到,也不能够接受的,因为白莲教会首当其冲的成为牺牲品,不管过程中他们消耗了朝廷多少实力,结果一定是难以逃脱被剿灭的下场。随着事情的发展,丰绅殷德再也无法像当初所设想的一样去毫无顾忌的利用白莲教了,他几乎被无数种说不清楚的原因给牢牢的牵绊住了。 这种牵绊是丰绅殷德无法挣脱的,雪儿姐妹,师叔七色黛玒,甚至自己还未出生的女儿,都与白莲教有着难以撇清的牵绊,这使他越来越为难,想要保全他们又进行自己的计划已经变得没有可能了。而这一次回京城,却让他打开了另一个局面——天地会,所以他便决定将白莲教从这个乱局中撤出来了,虽然这样一来自己会辛苦很多,但是却会让自己无愧于心。虽然他精于算计,心机也极深,但在有些事情上,他一直有自己的底线,那便是情义,那种北俱芦洲所不屑一顾的东西…… 与黛玒达成了共识之后,丰绅殷德才起身返回襄阳,而当他刚刚进入驻地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丰绅殷德微微一惊,随即他知道,那个孩子出生了! 当他跑到雪儿卧室的时候,里面已经聚满了人,王聪儿,姚之富,李一辉……众人脸色都露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而一个人正抱着孩子,被他们几个围在了中间,那个人正是小左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为人父,惊喜尴尬 抱着孩子的小左子很高兴,但是却也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小左子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众人:“这,这孩子为什么一声都没有哭啊?!” 大家听了这话,都瞬间僵住,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年长的姚之富将孩子抱了过来,狠狠的在她的屁股上面打了两下,而那个孩子却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眼睛也渐渐合上。众人一时都没了主意,而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丰绅殷德也惊诧的呆住。 就在这时,那个孩子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炯炯有神的看着门口,脸上竟然微微露出了笑容。众人见状都觉得有些目瞪口呆,随着孩子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了同样目瞪口呆的丰绅殷德。突然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屋里的沉默,大家一同循声看去,那笑声竟然是抱在姚之富怀中的婴儿发出的,而且那孩子竟然朝中丰绅殷德伸出了手…… 从姚之富手中接过孩子,丰绅殷德依然有一种有在梦中的感觉。将孩子抱在怀中,那种软软的感觉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看着那个依然在笑个不停的婴儿,丰绅殷德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孩子真的很美,隐隐透着雪儿的清丽和延娟的优雅,抱着这个孩子,丰绅殷德突然有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都可以说是他的亲人啊。但同时,他又生出了许多的无奈,这是一个注定要背负很多的孩子啊,而自己却又无法一直守护着她,人生为何要有这么多的无奈呢? “钺哥,钺哥,”小左子推了推愣神很久的丰绅殷德,“把孩子给奶娘吧。” 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的将孩子交给了旁边一个中年女子。奶娘将孩子抱走,丰绅殷德俯身来的床边,看着精疲力竭,昏睡不醒的雪儿,伸手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汗水。对于这个绝色的女子,丰绅殷德的感情一直是非常复杂的。以前的记忆中,她是个温和而善解人意的人,只是那个时候的丰绅殷德对她并没有十分的情意,只将她当做一般的外室来对待。而后来,由于他的进入,这种关系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换,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把对方当做了亲人。再后来,由于小左子的缘故,又使这种关系变得更加复杂,直到与雪儿的那一次之后,他们可以说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互相面对了。如今又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以后的相处大概会更加尴尬吧。看着一脸倦容,沉沉入睡,但却又很满足的雪儿,丰绅殷德感到的是浓浓的歉意和怜惜,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小左子,两人相视,都是无奈的摇头…… 李一辉,王聪儿和姚之富见状都默默的离开,屋里只剩下了一个沉睡的女子和两个为难的男人。 “钺哥,这孩子你打算如何对待?”小左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自然是带孩子回去了,而且铤弟,这事恐怕要麻烦你了,我还要去趟福建,你先带人将孩子送回京城吧。”丰绅殷德似乎早有了打算一般。 “可是王聪儿他们能够放手吗?毕竟这孩子……” “白莲教之后会逐步消失,这也算我给他的一个交代吧。” “你说什么?”小左子一惊。 “至少在这孩子长大之前,白莲教不会在于朝廷对抗了,他们会蛰伏一段时间。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在等待着韦陀菩萨,而我们的女儿将是那位菩萨命定的母亲。” “我们的女儿?!”小左子喃喃自语着,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感动…… “钺哥,以王聪儿的性子,她能够如你所愿的蛰伏起来吗?她可是一直想着给齐林报仇的啊。” “这个你不必操心,我自然有让他们答应的理由。”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只是这件事铤弟千万要对他保密啊,否则……” 小左子无奈的笑笑:“当初既然答应了钺哥,那只要你不对他出手,我自然会遵守约定的。” “多谢了。” “钺哥,还有件事情很难办,雪儿与这孩子的身份,你是不是……”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我会正式纳妾的。” 小左子微微点点头,这样对雪儿算是最好的了,他正要说话,突然却被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二哥……”两人闻声都是微微一愣,随即发现,原来雪儿已经醒了过来。 小左子见状难以掩饰眼中的惊喜,快步来的雪儿近前:“雪儿,你终于醒了,想看看女儿吗,我去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 雪儿看的小左子,眼中也是柔情一现,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二哥,有些话,我想咱们还是先说清楚吧。” 小左子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丰绅殷德,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便有回过头问道:“雪儿,你想说什么?” “我不能嫁给大哥。”雪儿很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小左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雪儿,“大哥能纳妾已经很不容易了,雪儿,你也知道十公主她……” “二哥,你误会了,雪儿不是不知足。就像你刚刚说的,大哥的妻子是大清的公主啊,而且以大哥对十公主的情意,如果硬要纳了雪儿的话……” “雪儿,既然我说了这话,便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和孝那边你不需要的担心。”丰绅殷德闻言开口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知道你不想我为难,但是我毕竟也算是孩子的父亲啊……” “大哥,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孩子考虑的。”雪儿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大哥你毕竟是皇亲,如果你要纳妾,想必内务府会一定会调查雪儿的身份,而一旦雪儿的身份被查出来,对大哥,对孩子,都不是已经好事啊。” “其实做一些手脚,应该可以掩饰过去的。”丰绅殷德笑着说道,“毕竟以前我阿玛也领过内务府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父爱深沉,舐犊情深 雪儿却微微摇头:“大哥,如果雪儿所料不错的话,大清的皇帝对你是有很深的忌惮吧,所以雪儿不能成为你的拖累。那个身份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你和孩子的平安才是雪儿最看重的。还有……”雪儿的目光默默的转向了小左子,“而且如果雪儿的身份曝光,二哥也会左右为难吧。” 小左子和丰绅殷德听了雪儿的话,都地下了头,有些情意是不需要说出口的,而这种震撼却会让人深深的感动。 “那雪儿你以后要如何……”沉默了很久之后,小左子率先开了口。 “大哥以前不是说在热河有一处别院吗,雪儿带孩子去那边住着便好。”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太委屈你了。” “跟了大哥那么多年,大哥难道还不知道雪儿的性子吗?” 丰绅殷德点点头:“雪儿,你的情大哥记住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交代一下,”说着又看了看小左子,“你们也别聊得太久,让雪儿多休息会儿吧。” 小左子点点头:“钺哥你去忙吧。” 离开雪儿的房间,丰绅殷德先找到了王聪儿与姚之富,将黛玒要见他们的口信传了。二人不知原因,但依然匆匆的赶往格哩咀……之后丰绅殷德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找到了李一辉。 “一辉,帮我个忙可以吗?” 李一辉微微一愣:“何事?” “你我联手,给这孩子筑基。”说着丰绅殷德将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筑基?”李一辉微微皱眉,随即点点头:“是啊,这孩子以后注定要背负很多东西,确实要有自保的能力,要怎么做,你说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多谢了。其实也并不难,孩子还小,经不住太大的冲击,只要我们将真气透过灵石,输入到这孩子的体内,打通她的经脉就可以了,其他的等她大些在做。” 李一辉点点头,将琥珀取出,屋中顿时被一股橙色的光芒笼罩,而随后当丰绅殷德的碧玉也出现的时候,屋中的几乎变成了一个由橙色和绿色组成的奇异的世界。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一同将真气注入灵石之中。 随着灵气的注入,屋子里的光线竟然有多了两种颜色,红色和黄色。丰绅殷德和李一辉见状都有些惊诧,李一辉有些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郎月,这是怎么回事。”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皱眉,随后又似有所悟:“一辉,还记得咱们在钓鱼台被困的时候吗,虽然你我都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似乎那个时候我们是与东西二洲的灵石取得了感应的,我想着红黄光线应该是我们当时吸收的吧。” 李一辉闻言点点头:“倒是确实很有可能,不过,这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不会。”丰绅殷德很坚定的说道,“而且说不定会对着孩子有莫大的好处。这七色灵石本就是佛门之物,我决定用咱们联手为孩子筑基也是因为这个,她背负的使命也属佛门之事,所以如今多了两色精华,效果应该更好的。” 李一辉点点头:“好吧,那我们继续。”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开始引导着真气透过灵石,注入那个孩子的身体…… 这次筑基似乎出奇的顺利,两人的真气很容易的便将孩子的经脉梳理了一遍,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丰绅殷德还发现这个孩子本身便是带有了很强的神识修为,而随着经脉被疏通,这些修为也被进一步的淬炼成了真气,虽然这个孩子现在还不懂得运用,但是如果遇到危险,这股真气便可以自动生成很强的护体真气,所以想要伤的她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筑基已经接近尾声,二人开始缓缓将自己的真气收回,可就在这个时候,丰绅殷德突然神情一变,因为他发现有一种极强的力量瞬间将整个屋子笼罩了起来,还为等他布下防御结界,对面的李一辉便似乎受到了极大冲击一般,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随即昏了过去。 而床上的孩子由于突然体内一股真气消失,似乎也有些状态不对,小小的眉头竟然皱了起来。丰绅殷德见状大惊,赶忙伸出另一只收,接替了李一辉真气留下的空挡。就在这时,他感到刚才的那股力量开始向自己发起了进攻……那股力量似乎知道他的功法属金,竟然以与他相克的火性来攻击。 如果是以前,丰绅殷德定然会受到重创,但是因为转轮的提点,他修炼了一段时间的阴阳调和,对这种五行的相克已经有了一定的抵御能力,虽然并未大成,但还是可以勉强抵御一些属性相克的攻击的,于是他快速调动属水的肾脏之气,将这股外面的火气包裹了起来…… 于此同时,丰绅殷德快速调动脾脏中的土气去滋养自己受损的金气,再用已经变强的金气去反制外来的火气,将其逼入同属火性的心脏之中,逐渐把这股强横的气息炼化。 不过虽然如此,但因为要完成孩子的筑基,所以他对这股外来攻击的炼化进行的极为缓慢,几番纠缠之后,丰绅殷德才勉强将气息稳住,又渐渐帮着孩子将最后的筑基完成,这才把自己的气息逐步收敛回来。而就在这时,他眼前也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执剑身影。 “真是没有想到,你已经能够抵御属性相克的攻击了,看了你已经修习了南瞻部洲的功法了。”从那个影子中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声音,“你本不是南部之人,何苦管这里的闲事?” 丰绅殷德闻言心头一凛,这个影子究竟是谁,为何会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阁下为何对我们下如此重的手?” 那个影子发出一阵笑声:“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不该管南部的闲事。” 丰绅殷德微微蹙眉,随后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在给自己的女儿筑基,怎么会是闲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佛门谋划,天人难容 那黑影闻言突然冷笑一声:“也罢,你毕竟是北俱芦洲来的,如果动了你,她会怪我越权的。原本我是想毁了这个孩子的,不过既然你抵挡了下来,又把她认作女儿,我便当她也不是南部的人,不与她为难了,不过韦陀绝对不能转世,所以这笔账,我会算在他命定的父亲身上。” 丰绅殷德闻言十分诧异的看着对面这个诡异的影子:“阁下究竟是谁?韦陀菩萨是佛门中人,怎么会与您有这么大的恩怨?” “佛门?”那个黑影发出一声冷笑,“你也算是佛门中人吧,说句实话,你们佛门中人真是麻烦,什么人间疾苦,跟你们有何干,都是他们累代造的孽。自己种下的苦果,必须要自己去吃,你们凭什么去度化?这种事有违天道,作为南洲的守护者,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乱来!” “您难道是……”丰绅殷德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增长天王(南瞻部洲的守护天王)说的太严重了吧!” “呵呵,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那个影子发出了阵阵笑声,同时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了起来,很快,一个面白如玉却又威武不凡的男子出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 丰绅殷德见状抱拳胸前:“在下见过增长天王。” 增长天王冷笑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王的身份,我便劝你一句,你们北部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但你在南部也不要妨碍我做事,否则,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天王大人,您说的话在下不是很理解,四大天王不也算是佛门的护法吗,您怎么会……” “护法?”增长天王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真是笑话,这是你们佛门中人杜撰出来的,本王实话告诉你,我们天人与佛门势同水火!” 丰绅殷德有些发愣:“佛祖不是也曾传道天界,并被接受的吗?” 增长天王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佛祖传道天界自然是功德无量,但是凡人冥顽不灵,受苦,是他们自己作孽,你们硬要去度化这些罪人,如果你们要做的事情全部实现,那凡人将拥有可以相同我们的实力与福田,那我们天人累世所积的功德又该如何呢?”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蹙眉:“如果不去度化,凡人将永远沉沦,造更大的罪孽,受更大的痛苦,最终会走向毁灭的。” “这便是天道!”增长天王冷冷的说道,“凡人本就是刍狗一样的存在,凭什么与天人比肩?” “众生平等,天人也好,凡人也罢,都是欲界终生,始终逃不过生死轮回。我佛慈悲,度化终生,从来没有分过彼此。”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凡人,本王怎么会跟你说这么多,”增长天王目光中露出一丝不屑,“不管如何,记住吧,我们不介意有些凡人拥有可以抗衡天人的力量,但是你们拥有这种力量之后,要么天界,要么超脱轮回,离开欲界,但绝对不要妄想去影响其他凡人,否则,你将难容与天地。所有,你千万不要像那些佛门中人一样自不量力啊。”说罢,增长天王的身体渐渐虚化,最终消失不见。 丰绅殷德惊诧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涌起了无数的疑问与茫然,天人?那个高于四洲的存在,为何会对凡人拥有力量抱有那么大的抵触之心呢?甚至为了这些事情出手对付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郎月,刚才是怎么了?”一个声音突然想起,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回过头,原来李一辉已经醒了过来。 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似乎是我们运气有些急了,出了些岔子,不过好在孩子没受什么影响。”丰绅殷德并未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李一辉,因为这里面有太多诡异,他不想让李一辉牵扯进来。 李一辉闻言也没有深问:“没事就好,不过我似乎内息有些乱,得调息一阵子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今日多谢了,我就不打搅你了。”说罢将孩子从床上抱起,离开了李一辉的房间…… 将孩子交给奶娘之后,丰绅殷德便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这次运用阴阳调和五行之术,使他神识中出现了一丝明悟,似乎隐隐有种要突破的迹象。自从上次强行运用招魂之地的力量将自己送回京城,他整整半年时间无法修习神识,而恢复之后,虽然因为内丹的缘故,修为没有退后了一成,但是比起以前也是有了不少的退步,原本刚刚突破的第四层随分觉已经荡然无存,只能勉强将修为维持在第三层相似觉的中期。不过回京之后,他却受到了转轮的点播,使自己在达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境界,但是这种方法之前只是自己在修炼,并没有真正对敌,所有有些环节一直没有很好的把握,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总有些拿捏不稳的感觉。不过这次突然受到攻击,紧要关头,无法逃避到是无意间使他冲破了那些屏障。 这次的意外是丰绅殷德第一次感受到了主动的实力增强,相比起前几次受伤之后的意外之获,这一次的提升虽然也有意外的成分,但更多的则是通过本事的积累而最终迸发出来的。因此这一次,丰绅殷德清楚的感觉到了修为提升的过程。随着最初神识中的一丝明悟渐渐放大,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神识携带这刚刚吸纳的大量天地灵气在迅速通过经脉行遍了整个周天。这种周天运行是经脉淬炼的一种最基本方法,通过灵气的洗涤与引导,神识对经脉的控制力得到增强,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修真之人对身体依赖很小的原因,只要他们的神识完整,便可随意的控制其他人的身体,发挥那个身体最大的潜力。 不过进行这种修炼所得到的效果却是因人而异的。一个人的修为层次越高,神识所能携带的灵气量便越多,而且灵气的运行速度也越快,对神识的提升效果自然就越好…… 第一百二十章 明心见性,执念难舍 不过在这个运行过程中,灵气是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损耗的,也就是说随着灵气的逐渐减少,神识得到提升的速度便会随之减慢,甚至有些人最后还未运行完毕一个周天,灵气就会耗尽,而这样一来剩下的运行反而会成为对神识造成损耗,如此一个周天下来,所获得的神识提升便会及其有限。 以丰绅殷德原有的修为,完成这一个周天的运行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且这还的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万一遇到气息紊乱,就需要用神识去疏通堵塞的经脉,如此耗时便会增长,所以这种修炼并不能时时的进行,一定要找到自己状态极佳的时刻方能得到想要的效果,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一个周天的运行速度和他神识携带真气的量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时间比平时缩短了一半,吸纳的灵气比平时高了三成! 随着一口浊气的突出,丰绅殷德睁开了微颌的眼睛,似乎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晕,而这个念头却着实让他一惊,自己明明没有外放神识啊,怎么可能看到外面的情况?难道……这种状态应该是属于五觉大乘第四层巅峰的状态啊,破一品无明之惑,随觉一分法性之理,只要再进一步,便可入佛般明心见性,进入五觉大乘的最后一层——究竟觉! 按蓝家的修炼功法等级,虽然五觉大乘只是八层功法的第六层,但因为实际上第七层是属于单纯对神识的加固,所以如果完成了五觉大乘,其实在神识的修炼上已经属于完满了。在蓝家,即使是长老层次的守护者,都几乎没有谁真正突破了五觉大乘境界的,而关于突破了第五觉的最近记录,便是千年前家主竞赛中的胜者蓝潺儿了,可她后来因为与晚辈之间的不伦之恋,而叛出蓝家,投入魔界。自此之后,蓝家便没有一个人可以突破第四觉,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有与蓝家顶尖高手比肩的实力了。 丰绅殷德走出屋子,看着天边的朝霞,一时心潮汹涌。拥有了这份力量之后,他总隐隐的觉得会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他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杞人忧天,因为按照功法中的纪录,当修为达到随份觉巅峰之时,对未来是会有一定的感知能力的。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呢?丰绅殷德看着天边皱起了眉头,突然,适才增长天王的话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韦陀菩萨命定的父亲,自己的不安难道是因为他吗? “丰绅殷德,你到底跟黛玒大人说了什么!”一个暴怒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丰绅殷德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的正是满面怒容的王聪儿和一脸无奈的姚之富。 “聪姐,”丰绅殷德有些为难的笑笑,“我做的这个决定是目前最有利于大家的,凭白莲教现在的实力,在没有韦陀菩萨的情况下对抗朝廷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你闭嘴!”王聪儿怒气极盛,“当初你答应帮我们的时候可并不知道韦陀菩萨的事情,那时候你敢与我们合作,而现在却又说我们实力不足,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聪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丰绅殷德和颜悦色的说道,一旁的姚之富也点点头:“聪儿,别太冲动,不如让他……” “我不想听他的借口!”王聪儿依然十分激动,并未理会姚之富的劝说,而是怒目看着丰绅殷德:“我告诉你,就算没有黛玒大人的支持,凭我手下的弟兄,也不会让清廷好过!”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王聪儿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紧紧拉住,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聪儿,听郎月说完吧!” 王聪儿身子不由得一震,却并没有回头:“你松手,李一辉,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拦住王聪儿的李一辉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但握着王聪儿的手却并未松开,反而拉的更紧了些:“聪儿,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我最珍视的女子!”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李一辉。而突然,一声脆响却打破了这份沉默,王聪儿竟然在李一辉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之后欲将手从李一辉手中抽出。但是李一辉却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李一辉你混蛋!”王聪儿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你放手!” “聪儿,既然已经握住了你,我便不会放开。” “我早已嫁为人妻,你也说有一个扶桑女子对你情深义重,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样混账的话!”王聪儿的语气依然很硬,但是眼中却留下了泪水,任谁都能看出,李一辉在她心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位置。丰绅殷德见状无奈的摇摇头,看了李一辉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雪姬的一片痴心还是无法将他融化。 “我……”李一辉一时语塞,而一旁却传来了姚之富的一声叹息:“聪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如果师傅在天有灵,他应该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 “富叔!”王聪儿冷冷的打断了姚之富的话,“今天我只是想告诉丰绅殷德我的立场,其他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说了。”说完她转身看着丰绅殷德,正色道:“你听着,白莲教不会如你所愿般蛰伏,即使让我再死一次,我也要让清廷伤筋动骨!” 丰绅殷德微微叹了口气:“聪姐,其实当初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你们都知道我与嘉庆的仇,我也想拼尽所能,不让他好过。而如今,我的孩子已经牵扯其中,为人父母,我不得不为孩子的将来考虑。我们现在确实不具备与朝廷抗衡的实力,如此托下去,我们迟早会失败。聪姐应该也不希望这孩子还未成人,便要饱受流离之苦吧。” 听完丰绅殷德所说,王聪儿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了下去,底下了头。对于这个孩子,她也是有极深的感情,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妹妹的骨肉,而且又肩负着那样的责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鄱阳湖畔,再遇天王 王聪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无法猜透的男人,竟然也在他眼中找到了很少见的忧伤,是因为他的父亲吧,杀父之仇啊,他竟然能这般隐忍,心中的苦应该不比自己少吧。想到了仇恨,她禁不住又想起了死去的丈夫齐林,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依然紧握自己手腕的李一辉。李一辉依然执着的看着王聪儿,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看到几个人的僵局,姚之富叹了口气:“聪儿,听郎月的吧!比起报仇,师傅应该更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啊,不要这样执着下去了!” “富叔,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王聪儿无奈的摇着头,猛然间,她突然发力,终于将手从李一辉手中抽了出来,纵身离开了众人。 “一辉,还不去追!”丰绅殷德推了一把有些晃神的李一辉。 李一辉似乎回过了神,向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郎月,你不怪我做出这个选择吗?雪姬他……” “这话留着以后你自己跟雪姬说吧。”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就要好好把握,快去吧!” 李一辉感激的点点头,向王聪儿离开的方向追去…… 看着李一辉渐渐消失的身影,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希望聪姐能放开胸怀。” “放心吧,聪儿会想开的。”姚之富悠悠的答言道:“听黛玒大人说你要去福建?” 丰绅殷德点点头:“没错,我与天地会之间有些瓜葛,这你们是知道的,其实我之所以让白莲教蛰伏,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天地会这潭水是很深的,完全有跟朝廷耗下去的能力。” “你是要去泉州的南少林吧?我与你同行可好,听说王绍兰在那边做知府,我们也有几十年未见了……” “这……”丰绅殷德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下,其实与姚之富同行到没有什么,只是如此一来便无法使用延氏姐妹所赠的铜镜了,这样在路上要耽搁的时间会长一些。 见丰绅殷德有些迟疑,姚之富开口说道:“这次不但是我要去,其实同去的还有黛玒大人。”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姚之富继续说道:“大人要离开招魂之地,必须附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还需要有人定期去滋养大人的灵魂,才可以保证大人的平安。”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既然黛玒要去,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黛玒去的原因多半也是为了查清蓝石海晶的事情。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自己对七色一族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百里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什么莹嫔也没有说清楚,有黛玒跟过去看看,对确认这件事是有很多好处的。于是,本来并不急着启程的丰绅殷德只得决定提早启程了,因为那面宝镜并不能供其他人使用。 于是当日,姚之富便开始安排白莲教的事情,其实如果王聪儿在的话,这件事会方便很多,但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不快,直到下午,王聪儿和李一辉都不见踪影,姚之富只得召集了几个主事交代之后的安排,并派人出去寻找王聪儿与李一辉的踪迹…… 次日,依然没有王聪儿的消息,但算算日子,要赶上三月初三的约定,便必须要启程了。无奈之下姚之富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冉天元和张子聪等人,便匆匆与丰绅殷德启程赶往福建…… 二人一路疾行,三天后黄昏,进入了江西境内的鄱阳湖一带的都昌县。而此时姚之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见到王聪儿缓和了下来,丰绅殷德微微松了口气:“聪姐,我知道你心中的恨,但是为了大事,为了将来,请聪姐暂时忍下吧。” “姚先生,怎么了?”丰绅殷德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是黛玒大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姚之富缓缓的说着,目光同时也移向了一旁看似平静的湖面。 丰绅殷德的也随着姚之富的目光看了过去,远处似乎有一个湖心岛,在暮色中雾气很浓,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有一条船似乎正在湖心打转,好像还在渐渐沉没,而且围绕着湖面的雾气竟然越来越弄,那条小船也渐渐很难被看到。丰绅殷德与姚之富见状都微微皱眉,随即姚之富的开口说话,但声音却变成了七色黛玒:“钺儿,我似乎感觉到有些跟紫使很像的气息从那浓雾中透出来。”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而随后却脸色大变:“师叔,那雾气中散发出的气息似乎是……” 见丰绅殷德说话有些吞吐,“姚之富”开口说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吧,现在我已经完全控制了姚之富的身体,他已经感知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那气息似乎是增长天王的!”丰绅殷德脸色凝重的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增长天王的气息?” “我之前跟他打过交道,因为怕姚先生担心,一直没有跟师叔说。这种极强的气息我是不会感觉错的。”丰绅殷德皱眉说道,而突然,他脸色大变,竟然直接纵身向浓雾奔去…… “钺儿,你要干嘛?!”黛玒惊讶的纵身跟上了丰绅殷德,“增长天王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丰绅殷德并未放慢脚步:“师叔,船上的人对我有大恩,我一定要救出他们。”说着他的身形已经跃上了在浓雾中打转的小船。 “大师,煜儿,你们没事吧!”丰绅殷德站定身形便张口呼喊起来,因为在这浓雾中,他的神识基本失去了探查的能力。 “郎月叔叔救命!”煜儿的声音在浓雾中透了出来,丰绅殷德立即循声赶了过去。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奇怪,原本应该不大的一条小船,而现在竟然变得很诡异,似乎空间变得很大,虽然已经听到了煜儿的声音,但是走了很久,却并没有见到人。正在丰绅殷德有些心急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抓住,随即整个人竟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拽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命运牵引,竟是至亲 丰绅殷德点头照做,果然,在碧玉放出的光芒中,原本厚实的浓雾变得通透了起来,小船的轮廓再次显现了出来,而且这次还隐约看到了船上的三个人影。 丰绅殷德二人相视点头,突然同时出手,直奔其中的两个模糊的身影,很快,靛色结界中便多出了两个脸色苍白的人,正是转轮法师和煜儿。而随着两人的离开,下面的浓雾也渐渐散去,小船清楚的显露了出来,船上一个执剑的身影发出一阵冷笑。 随着阵阵笑声,黛玒结成的结界开始剧烈的晃动,其中的四个人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尤其是转轮和煜儿,几乎口鼻之中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丰绅殷德见状心中着急,急忙催动神识却帮助黛玒加固结界,但随着神识的外放,他却发现效果并不好,而且自己的头竟然开始有了混沌的感受,似乎那种散不开的迷雾进入了脑子一样。 “钺儿,对方的神识太强,对你的压制很大,你不能在用神识去抵御了,试试用你的内丹帮我催动结界,先离开这里,上那个湖心岛!”黛玒一边竭力维持着结界,一边对丰绅殷德说道。 丰绅殷德点点头,将神识收了回来,又把真气充进丹田之中的内丹。随即一股耀眼的绿光从他身体中发出,有渐渐融入了黛玒的结界之中,原本剧烈晃动的结界终于稳定了下来,并渐渐脱离了浓雾的纠缠,并快速的接近湖心岛。 不过后面的浓雾似乎并没有放弃对他们的纠缠,依旧在不停的撞击着结界,而且每次的撞击,对结界里面的人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丰绅殷德与黛玒还能勉强支撑,但另外两个人的状况确实越来越糟,尤其是煜儿,脸色苍白的吓人,而且口鼻中不停的冒出血沫。 丰绅殷德见状担心不已,看煜儿的样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会有很大的危险:“师叔,我出去拦一下,您带着他们先走。”说罢丰绅殷德闪身离开结界,随即提起真气,奋力将结界向湖心岛的方向推了出去,之后又回过神,将自己的真气大量的散发出去,阻挡住紧追不舍的浓雾。 随着丰绅殷德真气的发出,面前渐渐形成了一道碧绿色的屏障,将汹涌而来的浓雾拦了下来。可是没有想到,那浓雾像有智慧一样,见撞击不透这个屏障,竟然放弃了正面冲击,迅速的分散开来,绕过了拿到屏障,有在后面聚拢,迅速的追击而去。 丰绅殷德见状大惊,正欲赶上去拦截,却突然发现用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将自己笼罩了起来,一个声音随即悠悠响起…… “你叫蓝钺是吗?”随着浓雾被拦,增长天王的声音缓缓在丰绅殷德耳边响起,同时,那股被丰绅殷德硬拦下的浓雾竟然渐渐散去,增长天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几日不见,你似乎精进了不少啊。不过你为何总要阻拦本王做事呢?” “师叔,您……”还未等丰绅殷德将话说完,那脚下的浓雾竟然开始向他们二人聚拢了过来。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黛玒发出了一串及其复杂的手印,随即一个靛色的结界渐渐形成,将浓雾阻挡了出去。 “钺儿,要救人不能硬闯,这里已经被布下了天界的迷踪阵,你是无法硬闯进去的。”黛玒面色凝重的说道,“将你的碧玉取出,七色灵石之中,碧玉的指向性最强,把你的神识输入其中一些,那灵石自然会给你指路。”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长了浓雾,而且也看清了将他带出来的正是暂时占据了姚之富身子的七色黛玒。 丰绅殷德见并未顾忌增长天王发出的强大威慑,而是向着湖心岛的方向看去,由于他的一阵阻挡,七色黛玒结成的结界已经与那雾气有了一些距离,才微微舒了口气:“天王见谅,您刚才所攻击之人对在下又大恩,所以……” 增长天王一声冷哼,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存在,竟然跟韦陀命定的父母都有这么多牵连。” 丰绅殷德闻言一惊:“天王您是说……” “那个被你叫做煜儿的少年,便是韦陀命定的父亲了。”增长天王悠悠的说道。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片骇然,事情怎么会这样复杂,那孩子命定的丈夫竟然是煜儿,大明皇室仅存的血脉啊,在加上天界众人的虎视眈眈,他们未来的路将会遇到太多的坎坷……“天王,您今日是要对付煜儿那孩子吗?”想罢多时,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不错,你不会是想要拦阻本王吧,你觉得自己真有那个实力吗?”增长天王冷笑着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悠悠的说道。 “在下也许真的没有那般实力,但是却不得不做。” “你太自不量力了!”增长天王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吃点苦头吧。”说罢他突然暴喝一声,一道饱含着火气的耀眼光芒直奔丰绅殷德而去。南方五行属火,本身便有克制金气的作用,丰绅殷德见状心头不禁一颤,因为对方的力量实在超乎他的想象,即使他已经掌握了抵御五行相克的方法,但是这种单纯的力量攻击也让他应对起来十分吃力。不过既然已经动了手,丰绅殷德也只得勉励支撑,他尽量将自己的神识发挥到了极致,身前结成的屏障顿时现出了耀眼的绿光。就在这时,增长天王的金光便撞击到了那道绿色屏障之上,但是一撞之后,丰绅殷德便知道自己已经凶多吉少了,人类与天人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要大太多,虽然他现在已经将五觉大乘练到了第四觉,但是那也仅仅是具备了菩萨修为之中的术,而并未真正达到道的境界,这也许就是当初王绍兰所说的德不配位的原因吧,虽然可以拥有一些力量,但始终无法究其本源。所以当遇到一种高于本身的存在之后,凡人根本是无法应对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优昙一现,情迷九天 “你到底做了什么!?”看着那个人形,增长天王难以置信的喝道,因为那个人形竟然与自己一般不二,而且所散发出的其实也与自己几乎相同。 丰绅殷德见状也是一头雾水,但突然他感到胸口隐隐有一股力量正在牵引着那个人形,似乎自己可以通过这丝牵引来控制那个人形。此时丰绅殷德脑子突然闪过一丝明悟!难道是那个东西啊?正想着,他的身上突然现其了一篇绿光,随后一个女子手持铜镜出现在他面前。 “小娱!”丰绅殷德惊喜的喊道,果然是这样。自己竟然将这东西给忘了!自从得到了这个镜子,丰绅殷德基本只是将其用在了赶路上,而其威力极大的另一面从来就没有使用过——此物可以将对手的攻击转为实体,反制对手啊! 而此时,趁着增长天王同样发愣的时候,那个人形在延娱的控制下,开始向他发起了进攻,一道不亚于刚才的金气向着正在的增长天王直射而去。随后,让丰绅殷德难以接受的事情再次发生,因为增长天王竟是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接被那道金光击中。而随后,他竟然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持铜镜的延娱。 延娱见状也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增长天王。而就在这时,增长天王却缓步向着延娱走了过去,延娱与丰绅殷德见状都有些担心,延娱立刻再次催动人形向增长天王发起攻击,而增长天王依旧没有躲闪,径自走向了延娱。 难道这种攻击对天人没有用处吗?丰绅殷德的脸色变得极其严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说保不住煜儿,恐怕连自己与延娱都会有危险的。延娱看着渐渐逼近的增长天王,也越来越心虚,最后也放弃了进攻……而就在这时,双方的距离几乎触手可及,增长天王的身子却突然一阵,随后嘴角流下了一丝鲜血,整个人也站立不住,跌倒在二人面前。 这突然的变故让两人惊讶不已,而突然,延娱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丰绅殷德应声看去,只见增长天王竟然伸手抓住了延娱的脚踝。其实延娱本来只是灵体,一般来说是无法被触碰的,唯一的例外便是丰绅殷德,因为当日他的与延氏姐妹争斗,使二人的灵魂脱离了汉水的限制,所以才可以变相的吸住延娱二人的灵体。但如今这位南天王竟然也用手吸住了延娱…… 就在丰绅殷德想出手分开二人之时,增长天王口中却说出了一句让二人都惊呆的话:“昙花仙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 丰绅殷德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浪直接将他的神识屏障击碎,同时这股气势不减的金气直接从胸口冲入了他的体内。按说这种攻击之后,丰绅殷德至少会被毁了根基的,可是一件出乎两人意料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股进入丰绅殷德体内的真气并未去攻击丰绅殷德的经脉和丹田,而是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生生的给反弹了出去,并且形成了另外一股屏障,生生将两人给隔开。 不过即便是这样,由于之前的神识屏障被击碎,丰绅殷德还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但是更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那口鲜血几乎全部喷到了刚刚形成的金色屏障至少,而且被其快速的吸收了进去,随后,那原本还只是一个平面的金色屏 障既然发生了形态上的变化,渐渐结成了一个人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人形越来越实体化。 那句话还未说完,增长天王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而抓住延娱的手也脱力的松开。 “你……”这突然的变故让延娱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吐血,她有些隐隐的心痛,转头看向丰绅殷德:“主人,他伤的很重。” 丰绅殷德皱起眉头,片刻之后,他向延娱挥了挥手,延娱会意的点头,随即消失不见。之后铜镜便落到了丰绅殷德手中。就在这时,增长天王的眼中竟然露出了精光,勉力的站起身子,紧紧盯着丰绅殷德手中的铜镜,咬着牙缓缓说道:“本王有话要与昙花仙子说!”丰绅殷德却微微摇了摇:“天王,在下不知道您与小娱的前世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忘了之前的种种,所以也请您不要在纠缠下去了。还有,在下不知道天人与佛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您所言的罪业与福报并非绝对,佛法并不只属于天人,我们凡人也有领悟的能力。在下相信,让更多的众生去相信,去修习,才是佛祖的本意,毕竟众生皆有佛性。” 增长天王却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狂妄的凡人,竟然也妄图逆天,你还真是跟那些多管闲事的菩萨一样。本王这次受伤,便不与你计较,但那个叫做煜儿的少年的性命,迟早会被本王收取,韦陀想重返南瞻部洲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注定只能永生永世徘徊在虚空中!”说罢又看了一眼丰绅殷德手中的铜镜,眼神之中竟露出了一丝苦涩,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本王不知道昙花仙子究竟为何会认你为主,但是你记住,她迟早都会随本王同会天界的!”说罢增长天王便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的雾气渐渐消散,丰绅殷德也转身向着湖心岛赶了过去。很快,他便到达了岛上,可奇怪的是当他放出神识寻找转轮大师等人的踪迹只是,却丝毫没有感应。这诡异的事情让丰绅殷德担心不已,按说即使被什么力量阻隔了神识,但他也应该可以凭着与黛玒之间相近的功法发现对方大致位置的,可是不管他如何,都丝毫感受不到任何回应。就在此时,突然在小岛的深处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同时丰绅殷德还感到了一股妖异的神识力量正源源不断的向这边涌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鼋神相助,蓝石海晶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正想过去,却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顿时他暗道一声不好,那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神识被限制的感觉再次浮现。不过他倒是并不十分担心,因为有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内丹之后,他对神识的依赖便并不那么深。于是他迅速将神识内敛,是那种压制降到最低,然后将一股真气通过丹田的内丹快速将全身经脉抽满,生生的将那股对神识的压制从身体中给挤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悠悠的响起:“你不是那个天人?”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开口回答道:“在下是来此处寻人的,不知……” “郎月叔叔!”煜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定江王哥哥,没事了,我们快出去吧!”煜儿的话音刚落,四个人影便出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其中的三个便是刚刚逃到湖心岛上的煜儿、转轮大师和七色黛玒,而在后面还有另外一个俊朗的青年。 见到煜儿等人没事,丰绅殷德长出了一口气,但是看到那个青年的时候,丰绅殷德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可以肯定,那个人便是刚才压制了他神识的那股力量的主人,而刚刚的那股力量里面透出的妖异,让他很是担心。 似乎是看出了丰绅殷德眼中的敌意,那个青年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分明是人类,怎么会能抵御的住我的神识压制?” 丰绅殷德冷冷的看了那个青年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这个青年有很是的防备。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黛玒却开口说道:“钺儿,他是海韵!” “海韵?”丰绅殷德喃喃了一声,随即眼中露出了惊异,他竟然以海为名,难道……他诧异的看着黛玒,而黛玒则微微点头,又看了看煜儿,随即丰绅殷德脑海里响起黛玒的传音:有外人在我不方便细说,但他确实是蓝石的掌管使,我已经见到他身上的蓝石海晶了。 丰绅殷德闻言眉头却微微蹙起,再起打量了一些对面这个被黛玒成为海韵的那个青年,这一次他到确实感到这个人身上用淡淡的灵石气息,可是却总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因为到现在为止,丰绅殷德还是认为蓝石应该跟扶桑的百里有很大的关系,甚至认为百里应该才是真正继承了蓝石的掌控使,虽然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但是那种感觉却非常的强烈,而这个突然出现的海韵,虽然得到了师叔黛玒的认可,但他总是觉得这个人诡异的厉害。 正在这时,一旁的煜儿却开口说道:“郎月叔叔,这位是洪武皇帝亲口加封的定江王的后代,当年他的先辈便是在这鄱阳湖助洪武皇帝击败陈友谅的鼋神!”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惊,这段故事他也是知道的,传说当年朱元璋与陈友谅决战鄱阳湖,原本朱元璋并不占优势,但是因为陈友谅拆毁了一座供奉湖神的庙宇,得罪了那湖中修行千年的巨鼋,所以它便化作人形,助战朱元璋,终于大败了陈友谅,最终使明朝得以建立。后来朱元璋为了感谢鼋神相助,便在鄱阳湖上修建了一座定江王庙,供奉这位鼋神,并加封其为元将军。没想到他竟然是那鼋神的后代,这个身份倒也是十分显赫啊,而黛玒说他还是蓝石海晶的掌管使,这一点却让丰绅殷德更加诧异。 想罢多时,丰绅殷德才微微点头,向那海韵抱了抱拳:“看来刚才在下搜索不到煜儿他们的踪迹,都是阁下做的手脚吧,果然是好手段啊。” 海韵邪气的一笑:“你也不错嘛,我原本以为上岛的肯定是那位天王大人的,所以用了最强的气息来攻击你,实在没想到,你竟然逼退了堂堂南瞻部洲的天王,还抵挡住了我的神识压制,佩服啊……” “原本以为阁下的龟息功已臻化境,没想到您竟是神鼋后裔,我想即使刚刚过来的是增长天王,也难以察觉,说不定真的会被你压制了神识,在下之所以侥幸挣脱,也只是因为我并非完全依靠神识来调动真气而已。” 听了丰绅殷德不软不硬的坏话,海皱起了眉头,似乎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些对他本体的讽刺意味啊,他正想再说话,却被一旁黛玒的笑声打断:“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气,海韵,按说你该叫钺儿一声师兄的。” 海韵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难怪我们鼋族的对人类的神识压制没有起到作用,原来师兄是七色族人啊。” 丰绅殷德冷哼一声:“在下并非你所想的妖族,我是人类。” 海韵闻言微微一怔:“怎么可能?……” 黛玒见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海韵,此处并非讲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再说话吧。我看那个孩子似乎还受了些伤,也得调理一下的。” 海韵点头道:“还是师叔考虑的周到,那各位就随我去定江王庙吧。”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定江王庙,走进庙门,只见一只巨鼋趴地,四趾伸展,背负丈余高、三尺宽、一尺厚的千斤大石碑,上面七个金字“加封显应元将军”,熠熠生辉。 煜儿与转轮二人见了脸上都露出了庄严的神色,二人一同上前,向着石碑躬身施礼,随后煜儿又来到海韵面前,拱了拱手道:“大恩不言谢了,鼋神两次出手相助之情我记下了,日后如果有复国之日…… 海韵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打断了煜儿的话:“当年家父便与太祖订立了盟约,如今出手也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我这位师兄出手,想必但凭我一个妖族也很难拦下那位天王大人的。”说着竟然笑意吟吟的回头看着丰绅殷德。 海韵突然的示好,让丰绅殷德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对于这个人,他始终觉得有很多的不确定,要说他是接掌了海晶,为何在他身上感觉不到黛玒的那种天然的亲近之感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别有意外,蓝石主人 这是灵石掌管使之间的一种天然的联系,以前他虽然知道,但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直到与黛玒相遇,他才感受到了确定了这种感觉,而且后来因为莹嫔与他说的那些事情,让他回忆起当初与百里相遇之时也是有着那种感觉的,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的特殊性,而这也是他相信莹嫔信息的原因。可是对于这个自称海韵的鼋神,虽然他也感受的到了隐隐的灵石之力,但是与那个感觉却是不一样的,所以对他的身份,丰绅殷德怀疑至极。 见丰绅殷德沉默不语,海韵多少也有些尴尬,看了看一旁的黛玒。黛玒会意的笑笑:“韵儿,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聊聊吧。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也难怪钺儿会如此的。” 海韵点点头:“那请师叔和师兄到大殿稍等片刻吧,我安顿一下煜儿与转轮大师,便过来与两位细说。”说罢来到煜儿与转轮近前,“二位,先随我来吧,煜儿的伤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以后会很麻烦的。” 黛玒见三人离开,又看了看丰绅殷德:“钺儿,我们去大殿吧。”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海韵的背影,依旧眉头紧蹙,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同黛玒一起进入了正殿。 “黛玒师叔,您刚才说见到了那人身上有蓝石海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进大殿,丰绅殷德便开口问道。 “是他主动给我看的,他身上的东西确实是蓝石海晶,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黛玒坚定的说道,“刚才我催动结界损耗很大,虽然你挡了一阵,后来还是被那股雾气追上了,不过也就是那个时候,海韵他出了手,而且所运用的东西正是蓝石海晶。”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他真的能控制海晶?!” 黛玒微微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丰绅殷德坚持有些诧异:“师叔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刚从也跟他说了,有些事情我一时也无法说清,虽然他用了海晶,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驱散那浓雾的只是海晶本身的力量,而并非他所控制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七色灵石各有所长,你的绿石碧玉最擅于指向,这也是当日碧珑大哥可以本体穿越至南部,而我却只能勉强将灵魂逃过了的原因。而那蓝石海晶,最大的能力便是吸纳,可将其他力量收归己用,所以我们都没有办法的那些浓雾,最后便是被海晶吸取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原来海晶的是这样的,那师叔为何说海韵他并没有控制海晶呢?” “因为按说海晶吸纳力量之后,是会将这股力量传送给掌管使的,而这次海晶却只是将那个力量分解掉,这便说明海晶与他之间肯定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再者你也说过那个扶桑人也与此事有关,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很多内情。而且看你的态度,似乎你对他也有些疑问吧。” 丰绅殷德点点头:“师叔,所言不错,记得你曾跟我说过,灵石掌管使之间是有着相互的感应的,您当初也是通过这点认出的我吧。不知师叔对他……” “你说的这种感应事身体与灵魂间的一种复杂的传承,我现在基本是没有的,”黛玒微微皱眉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一道受损的灵魂,当初认出你也是因为你身上有碧玉的缘故,所以如今我对他的感觉,与跟你的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正想再说话,却见大殿的门被打开,那个海韵随即出现在二人面前…… “黛玒师叔、碧钺师兄,蓝石海晶掌管使海韵给二位见礼了。” “你先等一等,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的好些。”见到海韵施礼,丰绅殷德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对于你的身份,我无法认同。” 海韵闻言缓缓直起身子,看着丰绅殷德,脸上竟然有很浓的笑意:“师兄所言确实没错,其实到现在为止,海韵还没有真正控制蓝石海晶。” 海韵的一句话让丰绅殷德与黛玒都有些惊讶,见到二人如此,海韵倒是并不意外,继续说道:“二位应该也知道一些当日蓝使的遭遇吧。” 黛玒闻言微微皱眉:“我们知道的并不多,当初知道蓝使遇袭,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到他身体彻底被毁的惨状,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也遭到偷袭,以至于灵体分离,勉强逃到了南部。不过因为我身子还在,所以灵魂可以勉强凝聚,但是蓝使他恐怕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了。” 海韵点点头:“蓝使传我灵石之时,他的灵魂几乎到了完全消散的境地,所以他已经无力为我进行灵石的传承。” “你是说这灵石现在已经是无主之物了?”黛玒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海韵微微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蓝使当日告诉我,他在北部遇袭的时候,曾有一位忘年之交前往相助,可是因为对方实力太强,两人都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但因为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击杀蓝使,抢夺灵石,所以他那位朋友受的伤还是轻一些的。蓝使为了保住灵石不会在自己死后曾为无主之物,被奸人所得,于是便在那时将那掌控灵石的能力传给了他的那位朋友,不过为了保住那人的安全,在加上那位朋友是人类而非妖族,无法真正掌控灵石,所以蓝使并未将海晶传给他。” 听了这话,丰绅殷德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总算弄明白了原委,如此很多事情便可以说的通了,蓝使海珲的那位忘年之交应该就是当年的百里杜鹃吧。 丰绅殷德看了看海韵:“按你所说,其实你称不上灵石的掌管使,这蓝石海晶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海珲师叔的那位朋友。” 海韵闻言脸色微变:“这怎么可以,七色灵石是不能认主人类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鄱阳湖岸,心魔执着 对于灵石,海韵是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占有欲的,所以听了丰绅殷德的话,他的心中泛起了很浓的不满:“师兄,蓝使当日将灵石传于在下时便说如果以后我能有幸遇到那位朋友,便可真正继承蓝石,成为灵石掌管使。” “也许我说这话你会不愿意听,但是此事事关七色一族的使命,所以我必须要与你讲清楚,”丰绅殷德并未顾及海韵的不满,“我想问问你,蓝石海晶在你身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吧,你也应该知道,掌控海晶的力量才是灵石掌管使真正的能力,其实那个人已经是海晶认可的主人了。” “这不可能!”海韵激动的说道,将海晶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这块灵石所具有的力量有多巨大,他也早已将自己视为海晶的主人,“他是人类,海晶是不可能认人类为主的!”说完这话,海韵不自觉的看向了黛玒,似乎是希望对方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灵石不会认主人类这件事上,我与海珲是受了蒙蔽的。”黛玒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钺儿便是人类,而且橙石琥珀在这南瞻部洲的传承便一直是在人类中进行的。” 海韵闻言几乎惊呆,心中的不甘让他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杀气,但是很快他便收敛起了这股气息,因为他知道,对面这两个的实力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黛玒倒是并未注意到海韵的这种情绪波动,他对这个海韵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继续说道:“海韵你也不必失望,你是否可以成为蓝石的主人,我们现在都不能肯定,一切都等找到那位继承了蓝石掌控能力的朋友之后再做定夺吧,到时候灵石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海韵闻言恭敬的点头:“一切但凭师叔做主。”说罢又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师兄,小弟刚才鲁莽了,还请不要见怪。” 丰绅殷德嘴角微微上翘,算是给了海韵一个不冷不热的回应:“我与黛玒师叔还有些话要说,不知阁下可否行个方便?” 海韵闻言略微有些尴尬的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钺儿,你为何对海韵有那么深的芥蒂?”见海韵已经走远,黛玒开口问道,在他的印象中,丰绅殷德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我总觉得蓝使的事情不像那个海韵说的那么简单,师叔您应该知道,南洲之人狡诈成性,浒残泪菩萨就是担心他们会为害四洲,才将联通四大部洲的通道封闭的,所以……” 黛玒闻言无奈的笑笑:“你这孩子,怎么将你们南瞻部洲之人说的那么不堪,难道忘了你也是这里的人不成?我在这里也呆了很久,不管是齐林、聪儿、姚之富还是你,都不是什么奸诈之人啊,而相比起来,我们北俱芦洲的人也并非什么善类。”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差点忘了这位师叔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层身份,还好没有说漏,要不然以后还真会有不少的麻烦:“师叔说的是,也许是我多心了,”丰绅殷德将话题岔开,对黛玒继续说道,“刚才对战增长天王,我们都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师叔您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黛玒点点头:“确实,如果再撑下去恐怕我的灵魂要收到不小的损伤了。钺儿,这才我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师叔放心。”丰绅殷德随意的笑笑,黛玒微微点头,随后闭上了眼睛,而当那双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黛玒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姚之富的灵魂被释放了出来。 “姚先生,你没事吧?”看着脸上有些苍白,眼神又十分茫然的姚之富,丰绅殷德有些担心的问道…… 姚之富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不过你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到黛玒大人的灵魂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损耗。” “刚才的事情是我们七色一族的机密,姚先生还是不要多问了,”丰绅殷德平静的说道:“不过师叔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这段时间怕是要辛苦先生多照顾一下师叔了。” “这个自然,”姚之富点点头,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微微皱起眉头:“不知这里是何处?” “鄱阳湖上的定将王庙。” “什么?”姚之富闻言脸色一变,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 见他这样,丰绅殷德一脸不解:“姚先生,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当年我与师父曾来过此地,师父说此处当年因朱元璋与陈友谅大战之后,阴气过重,以至于许多战士亡魂无法重入轮回,以至于终日在此地徘徊,使这里成为了大凶之地。进入此处的生灵会被亡魂吞噬,即使是有修为之人如果长期呆在这个地方,也会被这些冤魂迷惑了心智,甚至在灵魂深处种下心魔的。” 丰绅殷德听了这话不觉心头一震,若是这样说来,那么呆在这里最久的应该是那个鼋神海韵了,如果他真的被冤魂摄去了心智或者种下心魔的话,以后这蓝石海晶会不会……想到这里,丰绅殷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行,海晶事关重大,不能够留在他的手里了。 见到丰绅殷德神情凝重,姚之富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姚先生,带我们来这里的便是这湖中的鼋神,按你所言,他恐怕已经……” 姚之富闻言脸色大变:“当年我与师父来此处的时候便隐隐感到这里有一个强大的水族正在借助阴魂之力修炼,所以未敢在此处逗留,如此说来,应该就是那鼋神了。此处不宜久了,我们要尽快离开!” 丰绅殷德摇摇头:“我还有两个朋友在这里疗伤,而且我与那鼋神还有些私事要解决,暂时不能离开。姚先生,您先在这里呆一会,顺便提黛玒师叔恢复一些力量,我要先将那两位朋友找过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鼋神殒命,蓝石遗失 姚之富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多加小心。” 丰绅殷德点头,闪身离开了大殿。开始寻找煜儿与转轮大师的踪迹,可是很快他便发现事情已经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因为他的神识再一次无法探出二人的气息。 丰绅殷德心中暗道一声可恶,这个鼋神海韵的确动了不好的心思,竟然再次利用龟息功将两人隐藏了起来,看来想要拿回海晶,并不容易了。不过很快,丰绅殷德的眼中便泛起了精光,嘴角微微上翘,迈步来到了正殿外面鼋神的石像前面,轻声说道:“海韵,如果你再不现身的话,我便毁了这石像,让你的元神失去依附。”说罢抬起右手,一股绿色的光芒很快凝结了出来。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红光一现,海韵出现在了丰绅殷德面前。“师兄果然好眼力,竟然能看出这石像之中有小弟的元神,真是佩服。” 丰绅殷德冷冷一笑:“为何要将煜儿他们隐藏起来?” “师兄何必明知故问呢,”海韵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了凌厉的阴气,“谁让师兄身边卧虎藏龙,将小弟的一些隐秘之事说破,让本就对在下存了芥蒂的师兄更加不放心了。”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原来你一直在盯着我啊,不过你的动作还真够快的。” 海韵无谓的耸耸肩:“没办法啊,这蓝石海晶的诱惑太大,即使它不能真的听命于我,但是它本身的力量,小弟也是难以放弃的,所以……”突然,海韵抬起右手,一道红光直奔丰绅殷德射去。 “竟然偷袭!”丰绅殷德不屑的看着射向自己的红光,微微凝神,在自己身体周围结成了结界。那红光触碰到结界之后,竟然直接被吞噬了进去。“海韵,你太看的起自己了吧。”丰绅殷德冷笑一声。 海韵见状到并不惊慌,再次挥手,只见一股幽蓝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两人中间,随即,丰绅殷德身前形成的结界竟然开始被那股蓝光吸了过去,变得越来越稀薄。 “蓝石海晶?!“丰绅殷德不由得惊呼一声,同时感到自己的神识再次陷入了一种强大的被压制状态。 “不错,”海韵微微冷笑,“这正是海晶,此物连南部天王的浓雾都可以吸收,师兄这小小的结界自然也不在话下了。”与此同时,海韵的身子陡然向前,直取丰绅殷德的面门,“师兄,小弟得罪了!既然你是人类,就不应该介入妖族的事情,我已经启动了最强的神识压制,不知道师兄是否还可以像上次那样挣脱……” 随着海韵的逼近,丰绅殷德身前的结界已经彻底的消散,而且由于那种压制的存在,海韵知道对方已经无法用神识来与自己抗衡了,此时的他心中的兴奋几乎难以形容。看了自己当年费劲心力从那人手中得到蓝石果然物有所值,即使自己拥有无法正在掌控这东西,但也绝对不会任由别人将其带走的!而如果这次能够杀了眼前这个人,那是不是自己还有机会得到那枚绿石碧玉呢?!如果真的可以,那自己岂不是…… 而就在海韵大喜过望之时,丰绅殷德却轻轻翘起了嘴角:“你是我见到过的最自不量力之人,不,是最自不量力的妖!”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包裹住了海韵的身体,使他径自定在了半空。 “怎,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状况,海韵惊讶不已,“即使是天人也不可能逃开我这种强度的正面压制啊!” “南部的妖族果然灵智太弱,我早就说过,我并非完全依靠神识来调动真气,你难道忘了?”说罢丰绅殷德的周围顿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妖异力量。 “内丹之力?”海韵一脸惊讶的看着那股巨大的力量,“怎么可能,你不是人类吗?” “人类为何不可以有内丹?”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明白的,所以,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将海晶交给我,放出煜儿与转轮大师是你唯一的活路!” 海韵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看着手里的蓝石海晶,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而就在这时,海韵眼中的空间却突然变成了迷茫,随后他的身子竟然开始变得模糊,丰绅殷德见状一惊,正要出手夺取他手中的海晶之时,那海韵的身子竟然瞬间消失不见。 丰绅殷德随即将目光移向了漆黑的天空:“阁下慢走,请将所取之物留下!”说罢抬手,一道绿光直射苍穹,随即在原本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的海韵的身影竟然再次显现,与此同时,在那个地方还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见到这个黑影,丰绅殷德微微一惊,因为那个黑影竟然散发出了极强的阴寒之气,就在这时,那个黑影发出了一阵冷笑,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没想到在华夏竟然能有将本座逼得现身之人,既然你想要这只没用的鼋精,拿去便是!”说罢,那海韵的身体被直直的砸向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微微闪身,躲过了海韵的身体,那海韵的身体落地之时,便现出了原形,气绝身亡。 丰绅殷德并未再去理会海韵,而是冷冷的盯着天空中那道黑影:“阁下不要再装糊涂了,如果您不将海晶留下,在下不会放您离去的!” 那黑影冷哼一声:“要本座留下恐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此物本座已经留意多年,绝不会轻易放手。不过要不是你出手制住了这鼋精,本座还真奈何不了他的神识压制,就算本座欠你一个人情吧。你的朋友被那鼋精藏在了北边的鄱阳湖底,那鼋精已死,他所设的避水结界也很快会消散,如果不想你那两个朋友变成水鬼,便还是快些去救人吧。” “你!”丰绅殷德闻言眉头紧蹙,“也罢,你走吧。不过阁下记住,就算寻遍天涯海角,我也定要夺回此物。”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事定数,已成因果 那黑影闻言朗声笑道:“本座乃扶桑伊贺流天忍,第十代服部半藏,本座在扶桑随时恭候阁下大驾。”说罢那人身躯一晃,再次消失在虚空之中。丰绅殷德也不再耽搁,迅速潜入了鄱阳湖…… 很快,丰绅殷德便带着已经转轮大师和昏迷的煜儿回到了岸上。片刻之后,转轮大师渐渐恢复了精神,长叹一声:“老衲真是空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被那孽畜给骗了,没想到当年的护国神鼋的后代竟然……如果少主有个闪失,老衲万死难赎其罪啊!”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一口气:“那鼋精被湖中阴气所侵,性情狡诈阴狠,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大师不必如此自责。刚才事发突然,不及细问,大师不是要带煜儿去云南吗,怎么会来到这鄱阳湖上,又遇到了那……” 转轮闻言舒了口气道:“老衲本来是打算带煜儿去云南找那沐王府的人疗伤的,不过中途得到传讯,沐王府的人也会在三月初三去泉州南少林参见洪门聚会,而且随行之中还有他们沐家医术最为出众的沐华清,所以老衲便决定也带煜儿去福建了。至于今日遇袭之事,老衲到也是奇怪的很,适才隐约听到施主与那强者说话,提及什么增长天王与韦陀菩萨转世,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丰绅殷德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之前延娟转世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转轮闻言不禁大惊:“施主的意思是说煜儿他会是韦陀菩萨命定的父亲?而且煜儿以后还会娶了你的女儿?”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煜儿的事都是那位增长天王说的,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劫杀凡人,所以应该没错了。” “阿弥陀佛,这因果之事实在难料啊。”转轮一阵感慨,“不过如此说来煜儿与施主的缘份可真是不浅啊,看了有一天煜儿会叫施主一声父亲了。” 丰绅殷德苦笑一声:“我是很喜欢煜儿这孩子,不过却不能在南部呆太长的时间,只怕听不到他那声父亲了。”说着他看了看依旧昏迷的煜儿,眼中露出了疼爱之情,“以后煜儿看来得跟着我了,那增长天王不会轻易罢手的。” 转轮大师微微点头:“只能暂且如此了,可是施主回去之后,煜儿有该当如何啊?” 丰绅殷德为难的摇摇头:“保一时算一时吧,现在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或者也许有办法将煜儿的实力提升起来吧。” “提升到可以与天人抗衡?”转轮大师一脸惊诧的问道。 丰绅殷德摇摇头:“这道不必,不过如果煜儿也可以与我一般生出内丹,那有个东西他便可以操控,保命应该不成问题了。” 转轮大师微微一愣:“施主所说的是何物?” 丰绅殷德从怀中将延氏姐妹所赠的古镜取出,递给转轮道:“此镜正面可以投射出与敌人同样的傀儡,只要主人神识充沛,傀儡便可以与您的敌人战斗不休,背面可以随意抵达南瞻部洲的任意一个角落。不过此物只有妖族的内丹才可以催动,所以……” 转轮大师端详着手中的宝镜,突然露出惊骇的神色:“此物乃炎帝神农氏所有,当年神农氏行遍天下,尝尽百草,靠的就是这宝镜啊,此物怎么会落到施主手中?那远古三皇都是半人半妖的存在,所以才能给拥有内丹,施主你的内丹相比是与当时接受了妖族的功力有关。而我们凡人想要真正拥有内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惊:“没想到这宝镜有这样不凡的来历,此物便是当日在汉水收复延氏姐妹之时所得,而且现在小娱的魂魄还在其中,那增长天王似乎与小娱有很深的瓜葛,所以即使煜儿一时无法真正催动此物,应该也可让那增长天王留些情面的。只是不知道他与小娱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纠葛啊。” 转轮点点头,将宝镜交个丰绅殷德:“收起来吧,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我要先帮煜儿疗伤了,这会的折腾恐怕他的伤势会加重不少。” 丰绅殷德点头,将煜儿抱进了屋内…… 次日天明,看煜儿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众人便继续启程,赶往福建。之后的路程倒是很顺畅,一行四人在三月初一那天到达了泉州。丰绅殷德本来是想先去与王绍兰见面的,但因为煜儿与转轮大师的身份特殊,并不方便出现在官府,所以他们还是先找了一间店房住下,之后丰绅殷德与姚之福便去了知府衙门。 当姚之富与王绍兰见面之后,两人都唏嘘不已,他们几乎都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重逢。 聊了一会之后,王绍兰也大概知道了二人来福建的愿意,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是没有想到,在我的治下竟然又天地会的长老堂,如果上面怪罪下来,我恐怕要被撤职查办了。” 丰绅殷德不禁一笑:“这个您到不必担心,天地会发展到如今,基本不会随意的发动民变了,他们要的应该是一击即中的机遇。” 王绍兰点点头,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当初你来福建的时候不是说要在赤尾屿和黄尾屿上找些东西吗,那次出海遇到的怪事太多,后来你又走的匆忙,我之后帮你留心过。” 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颤,当时他确实顾不上寻找转轮法师所说的东西,而时隔将近一年,他几乎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听王绍兰提起,不禁心头一喜:“您可是找到什么了?” 王绍兰看了一眼旁边的姚之富,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而姚之富见状目光之中却露出了一丝诡异,整个身子猛然一震。 王绍兰见状一惊,正要发问,姚之富却先向丰绅殷德开了口:“钺儿,此人便是你们南瞻部洲这里,橙石琥珀原来的主人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圣器一现,又落扶桑 ‘姚之富’的话一出口,王绍兰一脸惊诧,丰绅殷德自然知道这是七色黛玒的灵魂暂时出现的愿意,于是微微一笑,大概将七色黛玒的情况说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师叔的事情还请叔父千万保密才好。” 王绍兰一脸惊讶的点头:“这个自然,阿德不必担心。” 丰绅殷德笑笑:“那叔父可以继续说了吧。” 王绍兰整理了一下思绪,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发现了点线索,但是东西恐怕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后来派人仔细的搜查过那两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但却在黄尾屿的一个山洞中救出了一个渔民。那渔民他说自己曾在赤尾屿和黄尾屿上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似乎像是祭祀之物……” 王绍兰的话让丰绅殷德眼前一亮,但同时也忧心忡忡的问道:“后来如何了?” 王绍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后来与人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一个人竟然很好奇,出了重金让他带路去寻找。于是他们先去了赤尾屿,那个人得到东西后兴奋异常,之后二人又来到黄尾屿,而当那人得到黄尾屿上的东西时,竟突然出手,用暗器击杀那个渔民。那渔民倒是机敏,拼了命的跑进了山洞深处,索幸那里岔路很多,最后才保住了性命。” 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那渔民可曾得知取走东西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这点那个渔民倒是不知道,但是后来我仔细在山洞里搜查过,竟然找到了这个东西。”说着王绍兰从怀里掏出了造型诡异的四角铁器。 “这个是……”丰绅殷德看着这个带着四个尖头,上面刻有诡异花纹的铁器,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物叫做撒菱,是忍者防止敌人逃跑用的一种暗器,扔在地上可以刺伤敌方的双足。” “又是扶桑人!果然是个阴狠的物件,”丰绅殷德眼中露出一丝寒意,“看来这次我是要顺道去趟扶桑了。” 王绍兰微微点头:“不过扶桑人阴毒狡诈,你去可要多加小心啊,而且我之前对扶桑的忍者也做过一些了解,看这撒菱上面的纹饰,应该是伊贺流的忍者所有之物。” “伊贺流?”黛玒微微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嘴角又挂起了一丝冷笑:“也好,之前劫走蓝石海晶的就是伊贺流的忍者,如此到也省了不少麻烦,可以一次将两件事都解决了。” “伊贺流的人劫走了蓝石海晶?”王绍兰担心不已的看着二人。 丰绅殷德见状不禁有些诧异,王绍兰很少会露出如此担心的表情。“叔父,难道说着伊贺流的忍者很不好对付吗?” 王绍兰无奈的叹了口气:“伊贺流的忍者几乎可以说是扶桑将军德川家的御用近卫,而德川家又是扶桑实际的掌权人,所以这个伊贺流在扶桑的忍者流派中地位是极高的,当然,他们本身的实力也是极强的。虽然这种强势在我们大清到算不得什么,但是如果你们到了扶桑,得罪了伊贺流,可是要树敌很多的啊。” “德川家的御用近卫吗?”丰绅殷德若有所思的重复着王绍兰的话,“如此说来,一辉、雪姬还有京极和哉他们应该也是伊贺流的人吧,有雪姬帮忙,应该会事半功倍的。” “以一辉当时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加入伊贺流的核心力量,只不过在组织里面接受了一些基础的训练而已。但雪姬和那位京极和哉到确实是伊贺流认可的忍者。”王绍兰缓缓的说道,“而且京极和哉的等级已经达到他们所谓的地忍层次,而且担任统领一职,应该对你们的行事有些助力的。” “叔父可知道伊贺流中所谓的服部半藏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想到劫走海晶的那个忍者,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服部半藏?!”王绍兰脸色微微一变,“这伊贺流可以说是服部家建立起来的,而半藏则是一个称谓,是服部家家主用来代代相传的名号。阿德,难道劫走海晶的人是……” 丰绅殷德点点头道:“叔父所料不错,劫走海晶的人当时自称为伊贺流天忍,服部半藏。” “那人已经达到天忍了?!”王绍兰身子不由得一震。见王绍兰如此震惊,丰绅殷德皱起了眉头:“叔父,我对忍者了解不多,这所谓的天忍到底是……” “阿德,那个京极和哉是地忍的层次,你觉得他的修为如何?” “至少比半年前的我要强些。” 王绍兰忧心忡忡的点点头:“也许阿德你最近有了提升,但是你要记着,地忍与天忍的差别并非一级那么简单,毫不夸张的说,二者应该是云泥之别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京极和哉已经是个特例了,果真会比他强那么多?” 王绍兰点点头:“天忍是不世出的高手,据传说只有忍者的创派始祖才达到过那个层次,之后别说是超越,就连接近这个层次都是没有的。”看着王绍兰严峻的脸色,丰绅殷德与黛玒心中都不禁泛起一丝惆怅,看了想要取回蓝石海晶,是要很费一番功夫的。 辞别了王绍兰,时间已近黄昏,丰绅殷德二人很快回到了店房,找到了转轮法师。 “大师,您当日跟我说,阿玛遗留在东海的东西,不知到底为何物啊?”丰绅殷德直接将自己的疑问向转轮法师提了出来。 转轮闻言微微一怔:“你不是去过那边了吗,那些东西与你是有感应的啊,你不该没有见到的。” “似乎是我晚到了一步,已经有人得到了那些东西,大师,那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啊?” 转轮眉头紧蹙:“那是你阿玛当年从北俱芦洲带过来的,是七色一族的绿使需要保管的东西。但是在你们北部,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如何使用的,而我因为意外的得到了浒残泪菩萨的遗著,知道了那东西的真实用途……” 第一百三十章 融魂之器,扶桑之变 “融魂,那东西的真实用途是融魂!”转轮悠悠的说道。 “什么?”丰绅殷德一脸惊诧,“融,魂?难道是……”丰绅殷德突然所有所悟的看着转轮。 转轮微微点头:“使破碎的神魂重聚,并且能够同时吸收更多的灵气,增加神魂的力量,使其达到过去也不曾具备的实力。” 原来真的是这样,丰绅殷德微微点头,虽然转轮说出了那东西的作用,但丰绅殷德此时却懂了更多,那个东西,关系到浒残泪的重生,甚至比蓝石海晶还重要,所以必须得拿回来! 扶桑,伊贺流总部。服部半藏正襟危坐,下面站在二十位伊贺流的统领,京极和哉便在这十人之中。 看着正座上的服部半藏,京极和哉不知为何身体里突然有一股力量让他不住的颤抖,刚回来的时候,自己也曾见过这位宗主,那时候却不曾有这种感觉啊。为何这次见面,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 “各位统领,本宗这次召集大家是有件事要宣布,本宗的弟子服部十二立下大功,本宗要他一个竞争统领地位的机会。” 服部半藏的话音未落,下面的十个人便发出了一阵骚乱。这位伊贺流的宗主,刚刚压制了德川幕府,现在又要在统领上做文章了,看来他是真的准备要变天了!晋升统领,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将会失去统领的身份…… “宗主大人!”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不大不小的骚乱。 服部半藏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微微一笑:“铃木君,你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都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不少人心中都微微一颤,“铃木晋一,最先沉不住气的怎么会是他?”“但是不应该啊,他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取代的!”“真正该急的应该是高桥啊。”“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他女婿考虑,如果这次进了新人,他女婿想进恐怕要等很久了……” “宗主大人此举恐怕不妥吧!”铃木晋一的声音再次想起,下面的骚动随即也停了下来,铃木家的实力在伊贺流里氏仅次于服部家的,号称第一统领的铃木晋一究竟有没有影响宗主服部半藏决定的实力呢? “铃木君,本宗有什么不妥?”服部半藏脸色阴沉的问道,这些铃木家的人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等办妥了眼下的大事,一定要让这个家族从伊贺流消失。 “您说的这个人,到底立下了什么大功?”铃木晋一针锋相对的问道 服部半藏看了一眼铃木晋一,眼中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他立下的功劳嘛,确实不便在这个场合上说,不过我可以告诉铃木君,这件事事关大计。铃木君还要继续问吗?” 铃木晋一闻言心头一颤,大计吗?竟然是那件事,那这个功劳还真是够格了,不过,让自己的女婿白白失去这次晋升的机会,他怎么会甘心?“宗主大人,统领更替,按说是每五年才会有一次的,而且每次只可以有一个更替的名额,今年恰逢更替之际,名额竞争的选拔已经结束,宗主现在说要给一个忍者这个机会,那对这次选拔的优胜者川岛枫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铃木晋一冷冷的说道。 “即使有了更替的机会,也不一定会更替成功,二十位统领中即使排名最后的几位,也都是极强的存在,进行这种挑战,很可能会丧命,所以也许本身担的风险,比能够获得的利益要高很多啊。铃木君就不怕川岛枫他……” 铃木晋一冷哼一声:“宗主大人说笑了,如果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以后凭什么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铃木晋一话音未落,四下一片哗然,他竟然当着宗主的面说以后要走到更高的位置上,比统领更高的位置啊,那只有…… “说的好!”服部半藏冷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就两人一起挑战吧。高桥和京极,将是他们的对手!” “京极和哉?”“怎么会点到他?”……下面又一次出现了骚乱。而被点到名字的京极和哉却一脸的淡定,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服部半藏点到他并没有让他感到什么不一样,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这位宗主怎么可能容得下他这个德川家的人呢。 “两人一同挑战到也有过先例,可是对手怎么可以是京极君,他的实力可不是排在后两位的!而且作为最新上位的统领,是不必参加这一次的挑战的!”铃木晋一盯着服部半藏,冷冷的问道。 服部半藏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京极和哉是五年前通过挑战加入的统领,虽然这五年他的提升很快,也立下了不少功劳,排位应该在十五左右,不过这最近的一年……”服部半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京极和哉,继续说道,“他保护德川治济当主前往华夏,结果大家也都知道,出了这么大的闪失,本宗主几乎可以直接免了他的统领之位,不过既然德川家出面保了他,那本宗便给他一个继续保留统领之位的机会。” 众人闻言都心惊不已,看来这位宗主是要有些大动作了,竟然直指德川家,而且还将铃木家给拉下了水。如果铃木晋一的女婿想要上位,便要挤掉……这场龙争虎斗的结果不管如何,铃木家和德川家势必有一方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啊。 “宗主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路,随即所以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上。 “京极君?”服部半藏微微皱了皱眉,“你对本宗的安排有不满?” “属下不敢。”京极和哉平静的说道,“属下只是想问问,这次挑战的对手,是否可以由我自己来确定。按说属下的实力应该强过高桥君,应该有这个权利的吧?”说着,京极和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铃木晋一。 而铃木晋一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京极君的要求没有什么不妥,宗主以为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宿命使然,姻亲之约 看着京极和哉与铃木晋一的一唱一和,服部半藏不禁心头一凛,这个京极和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到确实让他之前的如意算盘难以打响了。那位高桥统领的实力众所周知,因为一直有伤,原本已经内定了是要被淘汰的,因此不管是谁得到了这个挑战的机会,都能很轻松的胜出。所以他才趁机让自己的人上位,又间接使德川家与铃木家相争,如此一来,自己在伊贺流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可是……两人同时获得挑战资格的情况确实不多,但在仅有的几次挑战中,确实有实力高的擂主选择对手的先例。好一个京极和哉,竟然反将了自己一军,不过……服部半藏眉头微皱,悠悠的说道:“也好,那就让京极统领看看两个挑战者的实力,然后再做定夺吧!”服部半藏露出了一丝冷笑,京极和哉,你一定会选择川岛枫的,因为我的弟子,实力绝对在你之上。“来人,让参加挑战的川岛枫与服部十二……” “不必了,”京极和哉再次开口,打断了服部半藏的话,“属下自认不是这次竞争胜者川岛君的对手,所以属下愿意接受服部十二的挑战。” “你!”一向深沉的服部半藏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火气,而一旁的铃木晋一则心中暗自高兴。 “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宗主就随了你,不过可不要后悔啊。”服部半藏狠狠的说道,“都散了吧,三个月后进行挑战!希望你不要为今天的选择后悔!”说完服部半藏拂袖而去…… 三月初二,福建泉州府。因为次日便是洪门大会举行的日子,所以丰绅殷德、姚之富、转轮法师和煜儿便在这一天到达了南少林。当众人来到南少林之时,早就知道消息的提宏接了出来,而当他看到人群中的转轮法师之时,不禁呆在了当场。 转轮见提宏这个样子,不禁长叹一声:“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你我还会在福建重聚。” 听了转轮的话,提宏才勉强会过神来,撩袍跪倒在转轮面前:“提宏拜见师兄。” 见提宏如此对待转轮,南少林的人都惊讶非常,而听他称转轮为师兄,不少辈分较高的洪门帮众都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知道,提宏这些年一直是顶着多年前死去的万提喜的名号的,而他今天的举动,似乎代表这…… “我早已不在师门,你不必如此的。”看着跪在勉强的提宏,转轮许久才再次说话,“我有愧与师门,当不起你这般大礼的,起来吧。”说着,转轮将提宏服了起来,“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我们进去吧。” 提宏见状也不再多说,将众人让进了寺中…… 方丈禅房。提宏看着随众人一同进入的煜儿微微有些发呆,而煜儿见状却会意的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块龙佩。 “属下拜见少主。”当提宏看到这块玉佩之时,激动不已的拜服在地,“自从主公朱振兴失踪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属下们几乎……”提宏说话间竟然有些哽咽之声,而一旁的丰绅殷德却微微一愣,之前他只知道煜儿是前明的皇族遗脉,倒也没有细问他的身世,而如今听来才知道,他竟然是在乾隆三十五年起事的朱振兴的后代。 而一旁的煜儿却很是沉稳的将提宏扶了起来:“大师不必如此,您与祖父振兴王份属同辈,煜儿怎能当此大礼。” 提宏一脸欣喜的点着头,开口说道:“少主有心了,可是不知少主是如何与师兄聚到一起的?” 煜儿闻言略微沉吟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对苏洪光或者说现在的侯佳讨住,他都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所以他还是不愿意让洪门的人知道他之前的背叛,所以最后无奈的苦笑道:“我机缘巧合之下摆了咱们洪门龙头苏洪光为师,所以后来才与转轮大师相识的。” 提宏闻言却一脸的惊诧:“苏洪光他并不知道师兄的身份啊,怎么会……”说着他又疑惑的看了看一旁的丰绅殷德,以为原本要找丰绅殷德麻烦的事情也是苏洪光提出的,而最近苏洪光竟然态度转变,传信说要与丰绅殷德正式结盟,这本来就让提宏感到诧异,现在这位少主与自己的师兄又与丰绅殷德一道来了南少林,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及其密切,这更让他难以理解。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一笑:“大师,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不过现在这些误会已经都不是问题了,想必苏洪光也已经给您传过信了,我与洪门已经达成了共识,我的天理会和姚之富先生的白莲教日后都将全力配合你们,所以我们可以说已经是一家……” “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得到我们制皇会的认可,”提宏突然开口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苏洪光虽然是龙头,但这种大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所以……”提宏顿了顿,看了丰绅殷德片刻,又说道,“说实话,我们制皇会很不信任你。”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煜儿打断:“大师,郎月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完全相信他!” 听了煜儿的话,提宏不由得一怔,但随即看着丰绅殷德的眼神更加的犀利:“洪门不是一个人的洪门,天地会更不能因为一些恩情就可以不计得失。” “那要怎样才会让大师相信我合作的诚意?” 提宏闻言看了一眼煜儿,随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原本我们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信任你,不过,现在却有了一个。听说你前不久添了个女儿,还是在襄阳生的?”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大师,你不会是想让小女做人质吧。我绝不会答应的!” 提宏却笑着摇摇头:“如此不近人情的要求自然不会,其实贫僧的想法说来还事件喜事。少主说阁下救了他的性命,我们洪门自当报答大恩的,我们愿倾天地会之所有为,让少主照顾令千金一生一世如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誓言相守,怅然若失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心头一震,而一旁的煜儿则小脸通红,几乎坐立不安。 见丰绅殷德没有说话,提宏再次开口道:“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以后都会对彼此放心,办起事来才会更加安心的。”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脸色通红的煜儿,叹了口气,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吗,当女儿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有了一个命定的丈夫,要生一个不凡的孩子,而后来他又知道了煜儿便是这个孩子注定的父亲。他很喜欢煜儿,如果煜儿成了自己的女婿,可以说没有什么不好,而现在,两人的婚姻也几乎成了一个必然,可是当一切都在向着那个结局发展的时候,丰绅殷德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无奈。自己无法拒绝,煜儿想必也不得不同意,可是自己那个孩子襁褓中的女儿的心意呢?虽然是命定,但这种纠葛了太多利益的命,她会接受吗? “郎月叔叔,”煜儿突然的传音,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沉思,随后他的脑海中响起了煜儿的话:先答应吧,否则我们两方无法真正的信任。妹妹还小,等她长大,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如果那时候她愿意,煜儿会对她一生一世的好,如果她有什么不满,煜儿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强求。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点下了头…… 后面的事情变得非常顺利,两个时辰之后,双方已经谈妥了所以的合作细节,白莲教将逐渐隐匿,目前所取得的利益会秘密转给天地会及洪门,而后者将为白莲教的高层提供绝对安全的场所休养生息。同时天地会与丰绅殷德恢复当年和珅当政时期的合作关系,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而天理会则会得到进一步的壮大。当一切协议达成之后,提宏终于将一直被软禁在南少林的房为生放了出来,此后丰绅殷德这一方的与天地会的沟通依然有其负责。 因为身份特殊,丰绅殷德不便参加次日的大会,所以后面的事情便交个了房为生,而他与姚之富则在当天傍晚回到了泉州府…… “事情办得还顺利吗?”店房中,便装的的王绍兰已经等了一天,见二人回来,一脸急切的问道,“洪门的人没有难为你们吧?” 丰绅殷德笑笑:“叔父放心,已经谈妥了。” 王绍兰微微舒了口气:“那就好,不过……”王绍兰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一旁的姚之富道,“刚刚收到消息,勒保再次被启用了,认命为四川巡抚,已经赶往前线了,你们是不是该早作准备了,要撤的不伤根本又不被怀疑,还真要费一番周折的。” 姚之富笑笑:“跟他斗了那么多年,也很佩服他的为人和用兵,这次就送他一个大礼吧。” 丰绅殷德点头:“平定白莲教这个功记在他身上也算对得起他了,不过聪姐她会不会……” 姚之富闻言微微蹙眉:“聪儿的脾气怕是一时很难接受,师父的死对她打击太大,现在只能希望一辉的情能慢慢淡去她的恨。” “一辉?”王绍兰不禁一怔,“阿德,一辉他……”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不过要是一辉真能如姚先生所说,那叔父就能喝到媳妇茶了。” “你是说……”王绍兰一脸难以置信,“可是一辉与那个扶桑女子……” 丰绅殷德苦笑着摇头:“感情这种事情,一旦来了,谁又能说的清楚,况且一辉与雪妹本就没有什么约定,只是雪妹一厢情愿罢了。” 王绍兰看着一脸惆怅的丰绅殷德,轻轻叹了口气,点头不语。 许久,丰绅殷德再次开口:“叔父,我还有件事情要请您帮忙。” “阿德你何必这样客气,”王绍兰微微一笑,“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要去扶桑,不知叔父可否帮着安排一下?” “为了那东西?”王绍兰闻言皱起了眉头,“你过去太冒险了吧?” “那东西绝不能落在倭寇手中。”丰绅殷德一脸坚定,“尤其是那伊贺流的忍者!” 见丰绅殷德这般表情,王绍兰心头微微一凛,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要去扶桑并不容易,福建的海防历来很严,你也知道先帝早就定下了闭关的国策,所以大清的子民要前往扶桑需要办很多手续,而以你的身份,恐怕想出去就更难了。” 丰绅殷德点点头:“所以才要请叔父想想办法。” 王绍兰眉头紧蹙,突然眼前一亮:“对了,这事可以去求他,介山贤弟他奉旨出使琉球,现在就住在福州等待五月的信奉,阿德你可以随使团一同先去琉球,然后凭你与尚家的关系,再转去扶桑应该就成了!” “叔父说的是……”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僵,“赵文楷(介山是赵文楷的字)?他可是嘉庆元年的状元,如果他将此事报上去的话……” “这件事阿德你大可放心,我与他相交已近十载,而且当年他初次应试不中,一贫如洗困在京城,受过我与你父亲的恩惠,以他的为人,不会对你不利的。” “有这样的事情?”丰绅殷德不禁一怔,“没有听阿玛说起过啊。” 王绍兰笑笑道:“放心吧,明日我便去福州找他。” “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一旁的姚之富突然开口说道:“如今毕竟不比当初,他是嘉庆钦点的状元,阿德的事情如果被他报上去,会很麻烦的。这样吧,阿德你改变一下这个容貌,然后畹馨(王绍兰的字)兄再去找那赵文楷,就说阿德是你的子侄,想出去见识一下异国风情,如此便万全了。”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王绍兰不住点头,“介山他初到福建,对之前的事情了解不多,阿德就依然化名郎月吧,我这就给他写信。” 丰绅殷德点头道:“也好,那就有劳叔父费心了。”说罢又看向姚之富,“姚先生,您是随我去琉球还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结已解,共赴琉球 姚之富闻言微微蹙眉:“这件事我与黛玒大人都为难的很,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我明白你要做的事情对黛玒大人很重要,大人是无论如何都要随你去的。可是我们当初走的太急,关于我们白莲教隐迹撤退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妥当,如今那勒保又复起去了四川,聪儿依然没有音信,那边的大局也需要我回去主持……”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道:“是啊,此去扶桑,至少要半年,姚先生是不能离开那么久的。可是那次遇到的那个自称服部半藏的忍者也让我很担心,要是师叔可以够同去,我也能多几分把握的。” 王绍兰闻言开口说道:“难道不能再为黛玒大人找一个身体吗?” 姚之富摇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黛玒大人的神识以前受过很重的损伤,要想离开招魂之地,必须用我白莲教的秘法温养,而如今教内有这本事的,恐怕也就我和聪儿了,可是聪儿她……”说道这里,姚之富重重的叹了口气,“聪儿的性子刚烈,在教中的威望也极高,如果一辉没有全服她,我真怕她会率领人马与朝廷硬拼的。” 王绍兰与丰绅殷德闻言都一脸无奈,正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姚叔,原来在您心中,我竟是如此啊。” 众人闻言不禁一愣,随即姚之富露出了一脸的惊喜:“聪儿?!” 果然,房门打开,一个白衣女子走近了屋里,正是王聪儿,而在她身后,又进来了一个男子。 王聪儿看着姚之富会心的笑笑:“以前是聪儿任性,还请姚叔谅解,这次就请姚叔回去主持大局吧,聪儿会陪黛玒大人去扶桑的。” 姚之富闻言几乎有些难以置信,随即看了看站在后面一脸柔情的李一辉,才恍然。而这是,一边的王绍兰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一辉!”王绍兰一脸惊喜的看着站在王聪儿身后的李一辉,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看着激动的有些颤抖的王绍兰,李一辉的脸色微微一僵,嘴张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突然,王聪儿上前一步,轻轻握了握李一辉的手,李一辉看了一样王聪儿,在她温柔的注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缓缓跪到了王绍兰面前:“一辉给父亲大人请安!”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一辉,王绍兰一脸的难以置信,多少次他都是笑着从梦中醒来,因为梦里的儿子李一辉叫了自己一声父亲,可是梦醒之后,留给他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与无奈,而今天,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时候,自己竟然亲耳听到了那两个字。 “叔父,您倒是说句话,别让一辉总这么跪着啊。”丰绅殷德的声音让王绍兰回过了神,模糊的目光中,看着儿子笔直的身影,王绍兰不住的点头,伸手将李一辉拉起,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看着这个儿子,生怕他突然消失一般……许久,他才收回目光,看向站在李一辉身后的王聪儿,感激的点来点头。 王聪儿嫣然一笑,微微到了个万福:“王伯父,聪儿有礼了。” “姑娘不必如此,”王绍兰依然很激动,“一辉能得姑娘眷顾,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王家的福气。” 王聪儿闻言脸微微一红,低头不语。 王绍兰见状满意的笑笑:“王某唐突了,只是有些太高兴,姑娘不要见怪。” “伯父不要一口一个姑娘了,太见外了,叫我聪儿吧。” “好,好……”王绍兰闻言几乎笑的合不拢嘴。 一旁的姚之富见状也是一脸的高兴:“聪儿,你们是何时到的?” 王聪儿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李一辉,李一辉见状开口说道:“伯父与郎月走后五天,我们便回去了,听说你们已经启程,便跟着赶了过来。” 姚之富安心的点了点头:“一辉,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让聪儿放下心结,我谢谢你,也请你以后好好待聪儿。” 李一辉闻言不禁也脸色微红,点头不语。片刻之后,王聪儿却向丰绅殷德开了口:“郎月,来的时候雪儿让我问你一句话,你们的女儿,要叫什么名字?” 丰绅殷德闻言也不禁一震,半晌没有说话,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很回避这个问题,原因很多,也许是因为他很亏欠雪儿,也许是因为小左子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和孝公主的毫不知情,也许是因为女儿不凡的使命……雪儿的不记名分的谅解让丰绅殷德极为不安,小左子与雪儿的情谊也让他踌躇不已,而对和孝公主,丰绅殷德却又肯定这件事一定会让她伤心难过,还有那个孩子以后的命运,更是让他担心不已……可是有时候,他有觉得这些想法也仅仅是他逃避的借口而已,他甚至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逃避,如今听王聪儿问起,他又是一阵为难。 见他一直不说话,王聪儿不禁有些火大:“看来你心里还是没有把那孩子当回事啊,孩子刚出生便离开不说,给孩子取个名字也是这般的推三阻四。” 丰绅殷德闻言抱歉一笑:“聪姐,这事我确实有错,不过我也不想随便给孩子起个名字的,所以……” “你不必找借口了,孩子出生已经多少天了,你要是心里有她们母女,这名字也早该想好了!”王聪儿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听说,那和孝公主早就已经给你生儿育女,你怎么会在乎我妹妹生的孩子!” 王聪儿略显尖刻的质问让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这是,一旁的李一辉开口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父亲与伯父年岁都已经不小,如此熬夜会伤身子的,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姚之富闻言连忙点头:“是啊,一辉说的没错,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我确实有些困倦了。”说罢朝王绍兰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沧海尽头,琉球扶桑 王绍兰也附和着说道:“这两天公务很多,我也确实精力不济了。” 王聪儿不满的看了李一辉一眼,又狠狠的撇了丰绅殷德一眼,没有再说话,甩手离开了房间,丰绅殷德感激的朝李一辉抱了抱拳。 李一辉会意的笑笑,众人也分头休息去了…… 夜间无话,次日姚之富便收拾了行装,启程回四川去主持大局,而王绍兰则将一封书信交给了丰绅殷德,让他们带着赶往福州府去见赵文楷,三人也在当天启程。 一路上,除了王聪儿对丰绅殷德不时讥讽几句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意外,而在福州府,改变了容貌的丰绅殷德将王绍兰的书信交给了赵文楷,那赵文楷果然没说二话,便安排三人住下,等待五月信风一起,便一同前往琉球……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嘉庆五年五月初一,丰绅殷德等三人终于随使团一道出海,前往琉球,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风浪,但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使团一行在钓鱼台停留数日之后,于五月十六抵达了琉球过,琉球王尚温亲率琉球文武迎接使团,丰绅殷德没有急于现身,而是随使团一同住进了馆驿,而当他们刚刚安顿下来,丰绅殷德却突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院中。 同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阵传音:“阿德,没想到竟然是你先到了琉球。既然来了,为何要躲着我?”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又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推开房门。“大姐,你来了!” 院中站着一位绝美的素衣女子,见丰绅殷德开门,脸色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着许久未见的闻德大君法云,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晃神,一股难以形容的亲切感刹那间袭遍了他的全身,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未见面时,对这位红颜知己,他只是偶尔的想念,可真正相见之后,他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激动,甚至连当初与和孝公主久别重逢之时,也没有过这种激动……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有些莫名。而看着有些发呆的丰绅殷德,法云的脸上也泛起了一缕绯红:“傻站着干嘛?难道要我一直站在院子里面吗?” 丰绅殷德这才回过神来,将法云让进房间,坐下之后,丰绅殷德简单的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法云说了一下,有将自己要去扶桑的事情告诉了法云。 听完丰绅殷德的话,法云略微皱了皱眉头:“你去扶桑,等于与整个幕府和伊贺流的忍者为敌啊,我不放心!” 丰绅殷德感激的笑笑道:“大姐,我又不傻,怎么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您忘了?那伊贺流的统领京极和哉现在可是我的人,有他在,很多事情都可以秘密进行的。” 法云闻言却摇了摇头:“京极和哉最近的状况很不好,也许都自身难保了,如何帮你。”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愣:“大姐何出此言?” “我们在扶桑也有自己的情报网,最近那边传来消息,伊贺流要进行统领资格的生死挑战,而京极和哉便是要接收挑战的统领之一,据说伊贺流的首领服部半藏野心很大,想借机铲除德川家在伊贺流的势力,那京极和哉便首当其冲了,这次如果他输了,别说统领的地位不保,连性命都会搭上的。”法云脸色凝重的说道。 丰绅殷德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竟然有这种事情,看来那服部半藏果然不简单,竟然打起来幕府的主意,不过既然如此,我更要尽快过去了,不管如何,我都要抱住他的性命!” 看着丰绅殷德坚毅的目光,法云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帮你安排,不过到达扶桑之后,一切你都要听我的。”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大姐你也要去?” 法云点点头:“我们已经收到了伊贺流统领挑战的观礼邀请,所以正好可以带你同行。” “大姐,那扶桑一直对你们虎视眈眈,你去会不会有危险?” 法云摇头道:“这次不一样,邀请我过去观礼的并非德川幕府,也不是服部半藏,而是伊贺流的另一个势力,铃木家。他们一直被服部家压制,这次统领挑战,原本挑战者是他们铃木家的女婿,可是那服部半藏硬生生将自己的一个亲信给挤了进来,又把本不应该被挑战的京极和哉也拖下了水,所以铃木家也感到了危机,所以向我们发出了邀请,也是想给服部家一个威慑的,所以我的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丰绅殷德闻言依然眉头紧锁,正要说话,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推开,李一辉与王聪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而当他们见到屋里的法云之后,都是一愣。 “小辉,好久不见。”看到李一辉,法云率先起身,打了招呼。而站在李一辉身旁王聪儿却一脸敌意的看着这个绝美的女子:“你……” 见到与李一辉十指紧扣的王聪儿,法云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李一辉道:“小辉,她……” 李一辉尴尬的笑笑,松开了王聪儿的手,恭敬的向法云施了一礼:“大君,这位是聪儿姑娘。” 见李一辉如此,法云更是有些不快,她以及看出李一辉与王聪儿的关系绝对不同寻常,而她本事却与雪姬的私交很好,所以对李一辉这种举动非常不满。“小辉,雪姬待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而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李一辉无奈一笑:“大君,我确实亏欠雪姬很多,但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勉强的,我这辈子认定的女子,便只有聪儿一个了,对雪姬,我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从前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听了李一辉这番话,一旁的王聪儿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她是知道雪姬的事情的,以前两人互相难以袒露心声,也是有雪姬的原因在里面,直到那一次李一辉当着丰绅殷德等人的面告白之后,王聪儿虽然接受了他的情谊,但心中却总有些不安,因为李一辉与雪姬毕竟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她害怕……不过今天,李一辉在她面前所说的这番话,确实让她安了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统领之争,难以预料 看着一脸坚定的李一辉,法云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而一旁的丰绅殷德也觉得有些无奈,这次去扶桑,不知雪姬能否接受这件事情。而后,法云也没有多呆,便起身告辞,去安排前往扶桑的事情,十日后,众人一道乘船赶往扶桑…… 夏至日,扶桑伊贺流总部,人头攒动。 坐在正位上的服部半藏抬头看了看天色,有转头看了看身边坐着的铃木晋一,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铃木君,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吧?”一旁的铃木晋一胸有成竹的点点头,站起身子,朗声说道:“吉时已到,挑战开始。首先进行挑战的是川岛枫,对手为地忍统领高桥敬。” 随着服部半藏的话音落下,两个身着道服的男子便一同来到了比武场,相互行礼后,开始了比试,与此同时,十位统领纷纷抬手,在比武场周围建起了强大的暗蓝色结界,除非比武有了胜负,否则里面的两个人将无法被外界的一切干扰…… 而两人动手还未超过十个回合,原本一脸轻松的铃木晋一,脸色骤然一变,这高桥敬何时有了这等实力?! 高桥敬,二十年前通过挑战得到了统领一位,当时也确实称得上风华绝代,因为那是的他仅仅三十五岁,是百年来最为年轻的通过挑战成为统领的存在,而当他成为统领之后,便被认定具有了排名前十的势力,之后他也屡立大功,甚至有人预测他将在伊贺流中建立起除了服部和铃木之外的第三大势力。可是不久,一次原本很平常的任务,却让他的一切都蒙上了阴影。原因并不是他任务失败,而是那次任务,让他受了及其严重的内伤,虽然后来勉强治愈,但从此,他的修为便难以有太大的突破。于是一瞬间,他从一个少年天才,沦落成了统领中的鸡肋,虽说当时他的力量依然不错,但由于无法突破,很多后辈便渐渐赶上并超越了他,他的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直到这次,以及沦为末流的他终于成为了被挑战的对象。 铃木晋一与高桥敬共事多年,对他的情况十分了解,此前他以及确信,凭自己女婿川岛枫的势力,绝对可以击败高桥的,可是今天的对战,却让他不敢相信,因为在不到十个回合的对战中,高桥敬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川岛枫。 不光是铃木晋一意外,其他的统领几乎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高桥的情况他们都是清楚的,这次的挑战,本来以及内定了将他淘汰,可是现在,一切真的以及不好说了。 场上,一身黑衣的高桥敬扫了一眼场下惊异的目光,不禁冷哼了一声,将近二十年了,这种日子我以及过够,今天,便是我高桥敬重回巅峰的日子。铃木家,你们的嫉妒几乎毁了我的一生,那么,今天就先在你家的女婿身上讨些利息回来吧! 随即,一道暗蓝色的光便无声的射进了川岛枫的右臂。川岛枫身子微微一震,直觉得右边身体微微有些发麻,不过很快便又感觉不到什么异样,而对手的步步紧逼,是他没有精力去顾及这转瞬即逝的异样,再次集中精神与高桥敬相斗。而外面的众人,几乎没有谁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暗蓝色的结界使高桥敬打出的蓝光根本无法被发现。 很快,又一束蓝光射入了川岛枫的左腿,这一次的震动比刚才大了一些,但是以及疲于奔命的川岛枫以及无暇顾及这些,只能勉励抵达躲闪这来自高桥敬的一波波攻击。 而远处正坐上的服部半藏却微微挑了挑嘴角,已经开始了,今天,伊贺流中所有不臣服与我的力量,都将被毁灭,日后,我将带领扶桑,取得难以想像的辉煌!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传遍了全场,也让有些悠然自得的服部半藏心神一震,好厉害的音波,竟然…… 由十位统领合力筑起的结界,竟然在这声音中溃散,与此同时,众人清楚的看到,高桥敬挥手建,一道暗蓝色的光射向了川岛枫的左臂。 “蓝殇!高桥,你竟然用如此歹毒的禁招!”铃木晋一一声惊呼,纵身向比武场跃去,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止了。 蓝殇,以至高内力催动,分四次攻击敌人四肢筋脉,第一击为右臂,被击中所产生的影响并不很大,只会使其劲力难以完全发出,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无碍;第二击为左腿,对被击中者的影响会增大,其真气运行将会受阻,一年之内,无法吸收任何天地灵气;第三击为左臂,如果被击中,那第一重影响便不可逆转,中招者会瞬间瘫痪,几乎等同于武功被废;而第四击便为右腿,中招后第二重影响不可逆转,终生不能再修炼内力!因为此法歹毒异常,所以被伊贺流定为禁招,绝对禁止同门比试时使用,后来很多高手也达成共识,不再向弟子传授此招,以至于后辈中几乎没有人知道这蓝殇的厉害。 高桥他竟然对川岛使用这种招数,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可是就算他知道了,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发出蓝殇来,他当年受的伤,根本无法将内力提到最高,怎么会,难道…… 电光火石间,铃木晋一的身子急停在了空中,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及赶不及救下川岛枫了,他转过了身,冷冷的盯着坐在正位上的服部半藏,一定是他,他竟然…… 可是转瞬间,铃木晋一却发现,原本一脸从容的服部半藏的眼中竟然露出了惊诧,于是他再次回头,看向比武场。虽然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铃木晋一的心却轻松了不少,因为比武场中,站立着三个身影,自己的女婿川岛枫还站着,这说明他并未被击中第三次!那个站在的第三身影,便是出手救了川岛枫的人吗,铃木晋一将目光移向了那个人。震破了结界,救下了川岛枫的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禁招死局,年少气盛 “京极和哉!”众多统领异口同声的惊呼,那个震破了结界,在瞬间救下川岛枫的人,是京极和哉! 京极和哉并未理会众人的惊呼,而是冷冷的看着一脸惊讶的高桥敬。而在高桥敬的脸色,渐渐露出了不甘的愤怒,突然,他的身子一阵,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随即单膝跪倒在地。刚才的一幕有一次在他血红的眼睛中重放。结界竟然会突然消失,他几乎难以置信,更是措手不及,因为自己的第三次攻击已经发出,这就意味着众多统领将会看到这一幕,而他也将没有了任何生机,对同门使用禁招,必死! 铃木家欠我的,仅仅一个川岛枫怎么够,他不甘心,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蓝光竟然将对面的川岛枫包裹了起来,而蓝殇的光束,也被生生的挡了下来,同时,由于蓝殇的失败,那巨大的反噬之力开始攻击他的筋脉,蓝殇前三重的威力瞬间加注到了他的身上。那力量几乎使他的神经顿时陷入了麻痹,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痛苦,身体便已经失去了所以的劲力,不过他依旧在勉励支撑这自己的意识,他要知道到底是谁,让他陷入了如此凄惨的境地。于是他看清了对面的那个身影——京极和哉! 看着瘫软在地的高桥敬,京极和哉轻轻叹了口气,这表情让熟悉他的人都不禁很惊讶,因为他的眼神中竟然露出了一丝惋惜,那个冰冷的人何时会有这种情绪?实在让人差异的很。就在这时,京极和哉转回身,向正座上的服部半藏施了一礼道:“宗主,事出突然,属下为了救人才打断挑战,还望宗主赎罪。” 服部半藏看着谦和有礼的京极和哉,眉头微微蹙起,这次回来,他竟然变了那么多!因为这次中土之行幕府的惨败,服部半藏便渐渐升起了野心,德川家的一切是从丰臣家夺来的,那我服部家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便可以称霸扶桑,征服华夏,甚至,甚至完成德川家的那个大计划!可是,当他看到京极和哉之时,他的信心开始了动摇,因为现在的他,变了太多!这种变化不单单是实力的增强,更是一种境界的提高。以前的京极和哉虽然强大,但是却并不被服部半藏所重视,在他眼中,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打手,一件兵器而已,虽然他孤傲强势,但却构不成威胁,因为他过于强烈的性格,使他没有了成为强者的心胸,所以他注定只能站在一个势力之中,而永远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样的京极和哉,他进可以压制,退可以拉拢,但永远不会正视。可是从华夏归来后的京极和哉,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傲气,但却多了一份平和;虽然依旧清冷,但却添了一丝圆融;虽然依旧尖锐,但却加了一抹智慧……这样的京极和哉,将是他的阻力,甚至会是最大的对手,所以在他没有真正强大起来之前,必须要毁灭! 服部半藏微微点头:“不怪你,来人,将高桥敬带下去,典礼结束后交长老会处置。”说罢服部半藏看了一眼身边的铃木晋一,“铃木君,你可还满意?” 铃木晋一冷哼一声:“这种事情,宗主决定就好,不过这比试结果,是否可以宣布了?” 看着一脸急切的铃木晋一,服部半藏却微微摇头:“虽然高桥敬他违规使用禁招,失去了竞赛资格,可是川岛枫却并为击败任何一个统领。规矩就是规矩,要成为统领,就必须战胜一位统领,所以……” “宗主要这么说,恐怕有些不妥吧?”铃木晋一脸色微变,“我伊贺流向来有二十统领之数,如今高桥敬大逆不道,已经失去了统领资格,如果按宗主之意,难道我们以后就只能有十九位统领了?” 服部半藏微微一笑:“铃木君,难道你忘了,如果发生了以为情况,使挑战无法进行,要成为统领,还是有一个办法的。” “宗主的意思是……”铃木晋一心头一颤,“川岛枫要闯轮回界?” 服部半藏缓缓点头:“不错,闯轮回界是个大机遇,只有在位统领突然陨落,才会开启,补充新人。轮回界共有六层,闯过两层,便可成为统领,如果成功的闯过三层,他不单可以成为统领,而且未来还将获得继承宗主的机会!川岛这次受了些委屈,所以赐予闯轮回界的机会,算是个补偿吧!” 看着一脸笑意的服部半藏,铃木晋一几乎恨的牙痒,让川岛枫去闯轮回界,那不等于去送死!虽然正常统领都有闯过两层的实力,可是现在的川岛枫,实力根本不够!其实每五年一次的统领挑战,本来就是做个样子,很少有人能够击败统领,成为新任的,因为成为统领之后,将获得伊贺流忍者的核心传承,得到了这种传承的忍者,绝对不是普通忍者可以击败的。要成为统领,基本都要等到有统领陨落,由修行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忍者去闯两层轮回界而继任。而这次,铃木晋一之所以相信川岛枫会成功,是因为高桥敬受伤,实力无法提升的缘故。可是以川岛枫现在的实力,加上真气被蓝殇所封,根本无法通过两层轮回界的。 片刻之后,铃木晋一开口说道:“多谢宗主厚待,但是川岛枫他受伤很重,恐怕短时间内,无法闯那轮回界。” 服部半藏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本宗也无能力了我,不过这个机会错过了,可是要等五年才可以再有了,真是可惜。好了,接下来继续进行下一场挑战吧。” “宗主且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都有些惊讶的看了过去,而让众人差异不已的是,那个声音竟然是川岛枫的,只见他继续说道:“属下恳请宗主,三日后,开启轮回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龙争虎斗,棋逢对手 “川岛大胆,这种时候,哪有你说话的资格。”铃木晋一出声呵斥道。 “属下心意已决,请宗主成全。”川岛枫没有厉害铃木晋一,而是一脸坚定的看着正位上的服部半藏,“不过属下确实有伤在身,以前应该也是有过这种先例的,属下可以与一名助手一同进入轮回界。” 服部半藏闻言微微一愣,打量着这个一脸坚定的川岛枫,微微皱眉道:“川岛,选择这种方式的规矩你也应该知道吧。” “属下自然会按规矩来的,带助手入内,闯过三层,成为统领,闯过四层,获得宗主继承机会!”川岛枫嘴角挂在一丝冷笑,缓缓的说道。 “三层吗?”服部半藏冷哼一声,果然是少年轻狂啊,那第三层是当年的我闯的都很勉强,竟然还妄想第四层,真是可笑。带个助手,哼,如果那么简单,就不是轮回界了。不过既然你要送死,那便成全了吧,铃木晋一,这一次可是你女婿自己要找死,怪不得本宗了。想罢服部半藏露出了笑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川岛君有这种豪气,本宗很欣慰,如果你成功,相信我伊贺流一定会发扬光大!本宗便如你所愿,在三日后为你开启轮回界吧。”说罢服部半藏得意的看了一眼身边面色铁青的铃木晋一,再次说道,“川岛,你下去休息吧。京极君,准备好接收服部十二的挑战吧。” 站在比武场中央的京极和哉微微一笑,点头道:“属下遵命。” 随即一道身影竟在转瞬间出现在了京极和哉对面。 场外众人不禁一阵惊呼,这就是被服部半藏一直秘密教导的服部十二吗?果然是内定的半藏继承人啊,这身法实在是诡异。服部家的实力果然可怕啊,一旁的铃木晋一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目前的铃木家,还是不能与服部家抗衡啊,他们的年轻一代,绝对强过自己的后辈!不过川岛那孩子今天的表现很反常啊,他是个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去冒任何风险的,既然他要带着助手闯轮回界,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有很大的底牌呢?自己这个女婿,能否成为让铃木家崛起的际遇呢? 比武场上,看着结界的形成,京极和哉与服部十二同时向对方行了一礼。“京极统领,得罪了!”服部十二客气了一句,立刻向京极和哉出手。 看着服部十二攻向自己,京极和哉心中也有些惊诧,没想到他的进步竟然这么大,南瞻部洲修真天赋本来就低,身法能达到这个层次,几乎是一些人耗尽一声心血的追求,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在这个年纪做到,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如果给他足够的生命长度,相信即使在北俱芦洲,他也可以傲视群雄。 闪念间,服部十二的掌风已经到达,京极和哉不敢再多想下去,身形微微一转,轻松的让过了击向自己面门的一掌,随即轻舒猿臂,顺势叩响服部十二的脉门。 服部十二见状赶忙收回击出的一掌,另一只手趁机从侧面击出,隔断了京极和哉进攻的势头……二人随即身形一闪,差招过式,斗在了一处。 转眼见,两人以及相互试探了二十个回合,虽然彼此都没有用处全力,但都被对方的实力所惊叹。那服部十二是服部半藏一手教出来的传人,虽然以前他很少出去完成任务,但是服部半藏却经常秘密安排他外出历练,所以他与很对强手都有过接触,而对伊贺流的二十位统领的底细,他也了解的十分清楚。按服部半藏的说法,如果与这二十人交手,自己是可以完胜大半,险胜前五的,即使对上了第一统领铃木晋一,自己也是有足够的实力与其打成平手,之多也只会受些轻伤的。虽然之前为了求稳,自己中意的对手应该是受了重伤的高桥敬,但是即便对上实力排在十位上下的京极和哉,自己依然是有必胜把握的,可是今天一战,他却发现,京极和哉的实力被错误的估计了。难道以前他一直在掩饰?可是自己很早就开始关注京极和哉的,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如此沉着。难道是在华夏,他有了什么际遇? 同样的,京极和哉心中也非常震惊。因为有京极和哉的全部记忆,所以他很了解自己的对手,服部十二。作为资质极佳的天才,年幼时的京极和哉便被伊贺流吸收,出入伊贺,他便认识了同为天才,但却有着极高血统身份的服部十二。那时的他是被当作影卫来培养的,自己未来要永远效忠这位服部家的天才,即使付出性命,也要保护他周全。可是这种为人作嫁衣的身份是京极和哉难以忍受的,所以他一直拼命的努力着,直到实力一次次的提升,终于被高层发现,由一位统领出面,向服部家要出了他,并收为弟子培养,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可是在他心底,对曾经的主人服部十二,是充满这无尽的恨意的,同时也有着一丝的不屑。如果不是身份高贵,他怎么会有那种种特权,以他的实力,根本不配!可是多年不见,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虽然现在的京极和哉以及不再是那个愤愤不平,孤傲冷漠的京极和哉,但是他的内心,还是会被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所影响,对于服部十二,依旧是不屑的。可是今天,他不得不改变这个看法了。于此同时,两个人都开始亮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丝毫不敢有一点的放松…… 而就在两个人都为对方的强大吃惊时,场下的众人也都脸色大变,因为他们都可以看的出来,在场上动手的两个人,任何一个的实力都高过他们在场的大部分,即使面对高高在上的第一统领铃木晋一,甚至是宗主服部半藏,这两个刚过而立之年的人也已经不承多让了。尤其是正位上的服部半藏,整张脸几乎僵硬了起来,服部十二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而那个京极和哉,虽然锋芒毕露,但一直是在自己的压制之下,即使是核心传承,他也仅仅得到了最基础的部分,怎么可能与掌握了服部家核心功法的弟子战的如此势均力敌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意外频频,暗潮汹涌 看着比武场上的焦灼,原本一脸沮丧的铃木晋一却渐渐舒展开了眉头。原本服部十二的出场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女婿川岛枫的选择也让他十分担心,可是京极和哉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又让他感到了庆幸。 看来德川家的实力并不像想像中那么不堪一击,京极和哉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虽然有些狼性,但毕竟还在伊贺流中代表着德川家的利益,所以服部半藏,虽然我们铃木家暂时难以与你抗衡,但是如果你闹的太大,德川家也不会任你宰割的,到时候我倒是不介意与他们联手! 就在铃木晋一与服部半藏各怀心思的时候,场上却出现了变数!由十名统领合力构成的结界竟然诡异的消散,而那十名统领也在瞬间跌倒。随即,一道金光猛然出现,晃得在场众人全部难以睁开眼睛……当他们再次恢复视力,看向比武场的时候,都惊诧的发现,原本战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竟然瞬间分开,嘴角都挂着鲜血。 怎么回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说清原因,就连京极和哉与服部十二也愣在了当场,因为就在刚才,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攻击了他们,而就在他们的抵抗达到极限,眼看就要崩溃之时,那股力量竟然有悄然消失,出来嘴角流出的血迹,他们似乎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但当两人运转真气,想要再次攻击对方的时候,却同时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的真气竟然也被封住了! “真气被封?”看着一脸惊讶的服部十二,服部半藏眉头紧蹙,这究竟是谁做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不着痕迹的将两个高手的真气给封了,这简直难以置信!服部半藏缓缓的转身看向京极和哉,“京极君,你的真气要解封,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回宗主,大概需要一年。”京极和哉不疾不徐的说道。 “一年?你呢?”服部半藏又转头看向服部十二。 “至少一年。”服部十二回答道。 “难道你们的决斗,要等到一年后再进行?”服部半藏的怒气直冲顶梁,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宗主,其实要决出结果,并不一定要等到一年以后的。”铃木晋一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服部半藏微微一怔。 “铃木君,本宗不懂你的意思。” 铃木晋一得意的一笑:“京极君与十二的情况跟川岛相同,不如三日后让他们三人一同带助手去闯轮回界吧,毕竟他们都受了伤,也不必拘泥非要闯过几层,不如就以他们创界的多少来定最后的统领之位吧。” 看着一脸笑意的铃木晋一,服部半藏几乎恨得牙痒,以服部十二现在的状态,即使带了助手,进入轮回界也是有极大的危险的,作为服部家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冒这种风险。可是如果拒绝,那服部家的脸面,可是要丢尽了! “宗主,属下愿意去闯轮回界!”服部十二的声音打断了服部半藏的思虑,随即京极和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属下也愿意去。” 许久,脸色难看的服部半藏终于重重的点来点头…… 是夜,铃木晋一面沉似水的看着站在对面的川岛枫,冷声问道:“你倒是敢自作主张啊,轮回界,是你能闯的吗?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吗?还好我之前请来了尚家的人,只有他们排出人做你的助手,报名应该没有问题。” “岳父大人,这次的助手我已经有了,而且我也有信心至少闯过轮回界的第三层!” “你胡说什么!”铃木晋一几乎被气乐,“你有了助手?还有信心闯过第三层?你是不是被高桥敬伤到了脑中啊!” 川岛枫微微一笑:“岳父大人息怒,凭我现在的实力,即使没有受伤,也很难闯过第二层,但是如今,我却真的有闯过第三层的把握,甚至我还有机会闯过第四层的。” “你真的疯吗?二十统领中没有任何一个有这种实力,就算他服部半藏,也不一定能闯过第四层,你,你究竟知不知道第四层到味着什么啊!” “天人,超越天忍的存在。”川岛枫缓缓的说道,“只有第二代服部半藏一人闯过的人界!” 看着一脸自信的川岛枫,铃木晋一颓然的坐下:“小枫,你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我对你的付出,不亚于服部家对继承人的,可是今日你也应该能看的出来,不管是服部十二,还是京极和哉,真正的实力都在你之上,就是我也不敢说一定能赢得了他们,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仅仅算是触及到了一丝天忍的境界而已,可是第四层,是超越天忍的存在啊!我们铃木家虽然一直想超越服部家,但却绝不会妄自尊大,你今天所说的这些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看着似乎苍老了很多的铃木晋一,川岛枫不禁有些心酸,看来今天服部十二和京极和哉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自己的岳父有些灰心了,可是,一切并不是没有转机的。 “岳父大人,”川岛枫郑重的说道,“天忍,在一些存在眼中,也就是个笑话而已。” “你说什么?”铃木晋一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川岛枫,只见川岛枫继续开口说道:“以我目前的实力,即使真气没有被封,也就勉强闯过第一层,但是您别忘了,我将有一个助手,而他所拥有的实力,却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无法想像的强大!” “小枫,你……”看着有些亢奋的川岛枫,铃木晋一感到了无比的担心。 川岛枫却继续说道:“岳父放心,我一定会成功,虽然现在有些事情我不能跟您说明,但是我却可以告诉您,今天封了京极和哉与服部十二真气的力量,是我的助手可以调动的……” 铃木晋一闻言不由得心头一凛,川岛枫,这个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女婿,自己带他甚至比亲生儿子还要用心,因为他知道,要让铃木家崛起,不再被服部家压制,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他愿意等,等川岛枫真正强大起来,可是现在看来,川岛枫似乎有了什么际遇,可是为何自己会如此的不安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各有机密,心怀忐忑 “十二,难道连一丝松动都没有吗?”服部半藏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服部十二,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么长时间不间断的运功了,即使是被蓝殇封了真气,如此的辅助也可以使真气有些松动的,可是…… 服部十二依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师父,算了吧,不要再耗费功力了,即使一时无法解开,但我还是感觉得到,这封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减退,至多一年,我便会恢复的。就算不能运用真气,即使一个人,我也是有把握闯过第三层的,所以……” “十二,你不懂这真气被封意味着什么啊!统领之位比起你的修炼根本不值得一提!”看着一脸惊讶的服部十二,服部半藏长叹了一声,“你的实力最近提升的很快,前天你与京极和哉比试的时候,我更是发现,你以及达到地忍的极限,很快便可以突破天忍了,而我在你这个年纪,却才刚刚跨入地忍的门槛啊!” 服部十二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都是师父调教的功劳,弟子只是……” “你听我把话说完,”服部半藏打断了服部十二,继续说道,“我确实为你感到高兴,如果不发生真气被封的事情,你将成为我服部家真正可以超越天忍的存在,即使是我们的祖先,也无法达到那种高度!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你竟然真气被封,整整一年不能进行任何修炼啊!” “一年而已,并不是很长啊?”服部十二差异的看着一脸焦虑的师父,“恢复之后我继续努力就是了,师父何必……” “你不懂,要成为超越天忍的存在,不单要有天赋,有实力,还要有时间!”服部半藏惆怅的说道,“为什么我们服部家一直没有产生超越天忍的存在,不是因为我们天赋不够,也不是因为那个层次太高,我们的实力难以企及,其实多少带先人都以及无限接近那个存在了,只是我们最后输给的都是一个东西,时间!成为天忍之后,只要不死,三十年后,便可超越天忍,进入那个层次,可是我们服部家的得到的功法过于逆天,所以所有的传人都像被诅咒了一般,只要达到了天忍的境界,寿命全都止于六十三岁!要想打破这个诅咒,就必须有人在六十三岁之前超越天忍。而天赋再高的族人,即使有足够的资源与引导,要成为天忍,也必定是在四十岁前后,所以无论如何努力,服部家的命运便依然无法被改变!” “师父!”听着服部半藏的话,服部十二几乎惊呆,因为如今的他刚好三十二岁。 服部半藏无奈的点来点头:“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这到底对你,对我们服部家,意味着什么了不。什么称霸扶桑,征服华夏,都是过眼云烟,如果后辈没有实力,我们即使做到了那些,有有什么用处呢,向当年的丰臣秀吉一样,身死之后,后代任人宰割而已……德川家当年得到了丰臣家的那部功法,没有让自己家族的人去修炼,反倒交给了毫不知情的祖先,其用心何其险恶!他们给了我们力量,却又让这力量一直制约这我们,使每代成为天忍的服部家主,只能将大多数精力用于培养后辈,传承力量上面,因为他们注定将在很短的时间里陨落,如果不能尽早培养出继承人,那么服部家在伊贺流中的地位将不保,所以我们根本没有精力去影响德川家的统治。但是因为十二你的出现,却让这一切出现了转机。”看着一脸惊讶的服部十二,忧愁不已的服部半藏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的天赋让我惊讶,培养你几乎没有耗费我太多的精力,我绝对有把握你能够在我的有生之年突破天忍,所以我才有时间去完成其他的一下部署,让我们渐渐有了与德川家分庭抗礼的能力,可是,今天的你既让我惊喜,又让我绝望!原本以为你会在三十五岁左右突破,可是,那天的比试却让我发现,你完全有可能在三十三岁前完成突破的,可是……究竟是谁对你下了手,我一定要找出这个混蛋!如果不解开封印,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百里,明天的轮回界,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去?”改变了容貌的丰绅殷德关切的看着京极和哉。 京极和哉摇摇头道:“您是铃木家请来的客人,如果成了我的助手,会引起怀疑的。” “可是这次的事情太诡异了,那股封了你真气的力量如果再对你下手的话……” “请爷放心,那轮回界是伊贺流的圣地,除非进入其中,否则外面的以前都不能影响到里面。虽然有些界中有些凶险,但是我还是应付的来。”京极和哉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你准备带谁进去?” “雪姬去了幕府,明天会赶回来的。” “什么?!”丰绅殷德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京极和哉。 “爷,有件事我还没有跟您说,我已经娶了雪姬。”京极和哉微微有些脸红的说道。 “你和雪姬,怎么会?”丰绅殷德一脸惊讶。 “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是我与雪姬以及认定彼此,此生不会分开,所以要去闯轮回界,陪着我的必然是她。” 看着脸上洋溢这幸福的京极和哉,丰绅殷德不禁露出了笑容,缘分这种东西真是说不清楚啊,原本的京极和哉是让雪姬惧怕无比的存在,而如今的百里,却用京极和哉的身体,让雪姬真正的生死相许。 丰绅殷德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一定要补喝你们这杯喜酒的。你可知道,其实一辉也找到了所爱,我还担心雪妹会接受不了呢,所以一直没有去见她,没想到啊。” 百里苦涩的笑笑:“其实雪姬心里最挂念的永远都是李一辉,但她从未想过去勉强他,所以……” “你不计较?”丰绅殷德有些惊讶。 “爷!”京极和哉突然跪在了丰绅殷德勉强,“百里有一事相求!” 第一百四十章 谜样任务,谜样人物 “百里,你这是干什么?!”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京极和哉,感到一阵阵的莫名其妙,“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京极和哉只是笑笑,却并没有动:“爷,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回到扶桑这段时间,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就是因为那个秘密,我当年才会突然被门派抛弃,被整个修真界追杀,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那天我的真气才会诡异的被封,所以,我求你……” 离开京极和哉的住处,丰绅殷德依然沉浸在震惊之中,虽然关于百里的事情,之前他也有过很多猜测,甚至认定百里一定跟七色一族有关,甚至肯能是蓝使的继承人,可是当他听了百里发现的秘密之后,他才深深的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也真正了解了自己未来可能面对的东西。百里身上的秘密太大了,以至于知道一切的他竟然在此刻受到了强大的压制,这种压制使他无法将这个秘密通过任何方法传递给其他人(前传是蓝钺对蓝湖的讲述,所以也无法说出这段故事,预知详情,请在正传中寻找答案),而百里,因为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便再也无法回到北部了,可是做为被蓝石海晶认主的灵石掌管使,如果他不回去,未来自己如何跟紫使去挣,如何完成浒残泪菩萨的布局! 百里给自己留下的这个难题实在是无解啊,丰绅殷德默默想着心事,缓步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吉田,你不要太过分了!” 一个声音悠悠的飘了过来,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因为他似乎听到了雪姬的声音…… 服部家外院。 “吉田怎么还没回来!明天他可是要陪少主去闯轮回界的,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半藏大人便会知道了,搞不好我们所有影卫都要受罚!” “还不是因为雪姬,最近只要见到那个女人,吉田就都跟失控一样,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简直是色令智昏了,那雪姬已经嫁给了京极,可是每次遇上,他都免不了去纠缠一番。这要是以前,恐怕他早被德川家给废了。” “这也怪不得他,以前大家都一样是影卫,凭什么现在他京极和哉可以高高在上,娇妻美眷,吉田不服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以京极和哉的脾气,要是真的把他逼急了……” “我看他是有恃无恐,以前他怎么知道收敛啊。你以为德川家还是以前的德川家吗。放心吧,现在的幕府几乎都掌握在我们半藏大人的手中了,要不是为了个名正言顺,德川家早就被灭族了。” “就你知道的多,这吉田可别把事情闹大啊,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京极和哉还是统领之一,要是他追究起来……” “也许明天过后就不是了,有什么好追究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几个武士的议论,众人回头,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吉田君,你可回来了,少主正在等你呢。诶,你的脸怎么了!难道是被那只小猫挠了?” 那吉田扫了一眼众人,冷哼一声,并未回答,直接走向了内院…… 次日,伊贺流众多统领再次聚齐,只是地点变成了伊贺流后山的一处绝壁。 服部半藏看着一众统领,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服部十二,京极和哉,川岛枫,因为你们都无法调动真气,所以此次特许有助手陪同你们进入轮回界,宣布你们助手的身份吧。” 服部十二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禀宗主大人,属下选定的助手是吉田次郎。” 服部十二的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服部半藏微微点头,选吉田作为助手,是他与弟子仔细商量后决定的,虽然此人有些轻狂,但在服部十二的众多影卫中,内力是最为浑厚的一个,让他进入轮回界不为别的,只为在关键时刻,他可以将自己的真气输送部分给服部十二,使他可以至少保持八成的实力。看着渐渐走近的吉田次郎,服部半藏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个吉田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雪姬,你没事吧。”看着突然一怔的妻子,京极和哉有些担心的问道,“昨天你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难道吉田那个混到他又……” “没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宗主等着你回话呢。”雪姬轻声说道。 京极和哉微微舒了一口气,看向服部半藏:“回禀宗主属下的助手是内人雪姬。” 话一出口,众人都有些意外,不少人甚至低声议论着。 “真是世态炎凉啊,德川家势微,京极和哉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助手。” “让个女人去闯轮回界,这简直是送死啊。” 在这一片议论声中,一袭白衣的女子微微上前了一步,向着正位上的服部半藏施了一礼,“见过宗主大人。” “你何时从幕府回来的?”服部半藏微微蹙眉,“听说前些日子家齐将军和治济当主都病了,不知现在可大安了吗。” “回宗主大人,雪姬身份卑微,此次去幕府只是办些杂事,至于那两位大人的情况,雪姬还无权知晓。” 服部半藏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川岛枫。 川岛枫随即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属下的助手,武内魄。” 竟然不是琉球尚家的人?服部半藏闻言不由得一愣,武内魄?这个名字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铃木家搞得什么名堂,请了尚家人来助威,却又另外找了个助手,真是让人想不通。 川岛枫的话,不单令服部半藏吃惊,就连其他统领都感到了茫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武内魄到底是什么人,而当那个人出现在川岛枫身边的时候,众人便更加惊诧,因为这个助手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很多人都惊诧的看着这个男孩,也有些人却看向了铃木晋一,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线索,可是很快这些人便失望了,因为他们在铃木晋一脸上看到的竟然是一脸的茫然……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圣界开启,轮回大神 “轮回界乃伊贺流第一圣地……”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随即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绝壁之上,之间一个身影渐渐开始显现。 “轮回界的守护大神出现了!”有些人难掩兴奋的低声轻呼。 而那个身影却并未受到打扰,依旧用一直不疾不徐的声音诉说着:“创此界者,为忍者一脉始祖,乃高于天忍之存在……”悠长的声音,缓缓的叙述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段往事,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无聊,因为只要听到这个声音,每个人便会不自觉的进入一直崇敬的状态,没有人知道愿意。 “轮回界分为六层,”那个声音继续说到,“取我欲界六道轮回之意,分别为地狱界,饿鬼界,畜界,人界,阿修罗界和天人界。过地狱界,需忍无尽苦;过饿鬼界,需经孤寂;过畜界,需明心性。过此三界,断十恶趣,修为达到地忍,可堪我伊贺流统领之位。历人生苦乐,明世态炎凉,经南瞻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可过人界,达天忍修为。其上之两界,却非凡夫之语所能名状,尤其是天人界,亦有六层之分,不过之此轮回界创建至今,却从未有人能够完全突破人界。但有缘者若能达最后两界,方可知其奥妙所在,得到莫大的机缘。如果成功,你们将看的不一样的天地。真是没有想到,存在了这么都的岁月,我竟然真的有机会将这写话说出,那么,年轻的人,你们记住吧,其实这轮回界只有三层,分别叫做欲界、色界和无色界,所谓的十层,仅仅十欲界而已,希望你们可以将这第一界走完,开启轮回界新的一层。最后,我要邀请你,来自琉球的客人,一同进入这轮回界,因为你也有这个机会……” 那悠远的声音渐渐消散,众人也从那神秘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很多人的脸色竟然都变得及其震惊,因为这轮回大神说的话,让他们都难以接受。 许久,服部半藏舒了口气,看了看前面的六个人,神色变得非常郑重:“你们六个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轮回大神的声音吧,但之前想必你们也都从自己的师长口中听到过关于这里的事情,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自轮回界创建至今,已经两千多年,开启了不下百次,每次轮回大神的话虽然说的都一字不差,但也都被记录在册,可是这一次,轮回大神说的话竟然与之前完全不同!以前,我们自知道这轮回界是一个资格的检验场,但今天,我们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这轮回界之中也有大机遇,如果你们可以把握,那便有机会了解真正的奥秘。所以,你们听好了,在你们六人之中,有我了解的弟子属下,也有我并不熟知的晚生后辈,但毫无疑问,能站在这里,你们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所以,有一点已经不容置疑,那便是你们中至少有一个人,得到了轮回大神的认可,将有机会去激发轮回界的秘密。不管是谁,只要你可以做到这一点,未来你都将得到我伊贺流最顶尖的培养,甚至可以成为我伊贺流未来的宗主!”说罢,服部半藏回身看着坐在邀请席上的法云,拱了拱手:“闻得大君殿下,虽然轮回界是我伊贺流的圣地,外人从未入内,但既然您得到了邀请,那我们便不会做任何阻拦,不知您是否愿意前往?” 法云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我也很好奇,不知你们那位轮回大神究竟为何邀请于我,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愿意进去看看。” 服部半藏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不过闻得大君应该也知道此次进入轮回界的三位统领候选人都暂时无法使用自己的真气,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还请大君多多照应。” 法云微微点头,移步来到了服部半藏勉强,与京极和哉等人站在了一起。抬头看着面前的峭壁,只见自峭壁之上,突然降下了七束光带,将自己在内的七个人笼罩了起来。顿时,法云的眼前一片模糊…… 当她恢复视力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安静的出奇,她看了看周围,只见与她同来的几个人都睁开了眼睛,审视着这个空间。 突然,这里微微一震,原本空旷的远处突然出现了十扇拱门,众人惊讶的看过去,只见每扇门上都有一块匾额,上面一次写着:秦广殿、楚江殿、宋帝殿、五官殿、阎罗殿、卞城殿、泰山殿、都市殿、平等殿、转轮殿。 看着这些拱门,众人都有些踌躇,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就这这时,那轮回大神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此处乃六道轮回中的地狱界,此十门及地狱之十殿,楚江殿为寒冰地狱,宋帝殿为黑绳地狱,五官殿为血池地狱,阎罗殿为号叫地狱,卞城殿为大号叫地狱,泰山殿为热地狱,都市殿为极热地狱,平等殿为无间地狱,尔等需先行进入秦广殿,其间有一孽镜台,照过之后,会将尔等送入适当的八大地狱之一进行考验,通过之后,再由转轮殿送至下一层轮回。你们可都明白了吗?” “大神,在下有事请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应声看去,那说话的人乃是川岛枫的助手,武内魄。那武内魄没有理会众人,继续问道:“请问大神,到底十根据什么来判断我们要前往那座地狱进行考验?” “是根据你们心性中最阴暗的一面判断的。恃强凌弱心最重者,入楚江殿;忤逆尊长心最重者,入宋帝殿;狡诈欺人心最重者,入五官殿;诟病他人心最重者,入阎罗殿。如此等等,各人随缘。” “大神,”武内魄子继续问道,“我们其中三人是为辅助无法运用真气的三位统领候选人而来,因各人心性不同,很可能会去不同的所在,如此以来……” “此十殿只考量心性,对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不必任何保护。尔等速速前去吧。”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看,随后便鱼贯走进了第一座拱门,秦广殿……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孽镜台前,别样秘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可以不用经过考验!”在服部十二与川岛枫的质问声中,京极和哉与法云默默的看着对方。就在刚才,三个统领候选人与法云先后站在了孽镜台前,服部十二与川岛枫测试后,孽镜台发出的都是红光,随后,他们分别得知自己要去的分别是阎罗殿和楚江殿,但京极和哉与法云站在镜前,那镜子竟然发出的是青光,随后宣布,他们心性光明,可直接通过地狱。看到这个结果,服部十二与川岛枫都有些愤愤,根本顾不上看自己的助手要去哪里,便将京极和哉围住。法云毕竟与他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但是京极和哉不同,难道他便是那个引起轮回大神注意的存在吗? “京极和哉,你究竟做过什么,竟然可以……”服部十二一副震惊的样子,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自己以前的影卫,竟然会,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孽镜台上竟然又一次发出了一道青光。 “这次又是谁?!”一旁的川岛枫难以置信的惊呼,随后青光之中走出了一个身影。 “吉田!”看着那个身影,服部十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受过影卫的训练,难道是影卫的训练有什么特殊吗? 而服部十二还没有来得及细问,那高台之上竟然第四次发出了青光。 “开什么玩笑?”川岛枫惊讶非常,“该不是这个东西出了问题吧!” “这次又是谁?雪姬还是……”服部十二的话音未落,青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竟然是川岛枫的助手,武内魄。 “一定是检测出现问题了!”川岛枫非常坚定的说道,“服部君,我们两个检测之后,这东西应该坏掉了,根本不会做出鉴别,只会闪青光,一定是这样的!”可他的话音未落,那孽镜台上却再一次发出了红光,随后,雪姬走了出来,向京极和哉笑了笑:“我要去宋帝殿。” “不要怀疑孽镜台。”轮回大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三人速速前往自己改去的地方吧。” 服部十二与川岛枫看了看对方,眼中都明显的露出了不甘,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秦广殿。 “雪姬,你小心啊。”京极和哉不安的拉住雪姬的手。 雪姬笑着摇头:“很多事情我已经想开了,毕竟他是给了我生命的父亲,所以,放心吧……”说完,雪姬将手抽了出来,转身离开了秦广殿。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先去那个转轮殿了?”川岛枫的助手武内魄悠悠的说道。 京极和哉转回身,看着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矮小男孩,微微皱起了眉头,对这个少年,他没有一点印象,可是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不过既然被川岛枫选为了助手,那就说明他一定有过人之处,而且他和那个吉田,都被认可直接通过这一层的测验,这……对啊,还有吉田,真的很意外,京极和哉对吉田次郎可以说非常熟悉,因为两人自幼便一同接受着残酷的影卫训练,可以说那时的他们还是极为要好的兄弟,可是当京极和哉被德川家的势力吸收培养之后,两人却变成了陌路。因为吉田实在是不甘的,他也是个锋芒毕露的人,只可惜遇到了一个更加凌厉的京极和哉,所以他的一切便被忽略,这一生,他只能作为一个不为人知的影卫了。不过以前的京极和哉,也并不在乎这些,在他心中,自己既然已经走出了,那以前便只能被遗忘了,他并不会觉得可惜,但曾经的记忆却依旧深邃。所以现在的百里,对这个曾经的兄弟,却很难忘…… 京极和哉不经意的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吉田次郎,而一看之下,他不由得身子一震,因为就在同时,吉田次郎也在注视着他,而在他的目光中,京极和哉看到的不是以前的嫉妒和敌意,而是一种与他一样的担心。这个眼神让京极和哉不由得向他走了过去,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让他震惊的传音…… 看着吉田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京极和哉微微点了点头,又回身看了看远处的法云,开口说道:“大君,武内说的应该没错,我们走吧。” 法云点点头,于是四人一同离开了秦广殿,朝着最远处的转轮殿走去。 武内魄突然拦在了京极和哉的身前,诡异的笑笑:“大叔很担心你的妻子吗?我有一个预感,你们两个很快会面临生离死别的。”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京极和哉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的担心更加浓重了起来。这个少年似乎有一种心惊的能力,京极和哉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少年竟然已经走远。 “大姐姐!”武内魄突然一把拽住了法云的手,“刚才那个镜子,是不是告诉姐姐什么秘密了?” 法云微微一愣,看着这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少年,突然觉得竟然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好像这个男孩可以洞察一切,虽然这种感觉很让人不舒服,但却又不愿意去抗拒。法云勉强的笑笑:“没什么啊,就是说我可以直接进入下一层了。” “姐姐骗人!”武内魄一脸的不满:“我们都被那镜子照过,它会告诉每个人符合要求的人一件最想知道的事情,姐姐不愿意说就罢了,何必骗我。” 看着一脸真挚的武内魄,法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那孩子却突然松开了法云的手,跑到了吉田次郎的身旁:“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吉田次郎轻笑一声:“不想。”说罢竟然将武内魄的手拉了起来,“小家伙,快走吧,别那么多的问题。” 看着拉着自己快步前行的吉田次郎,武内魄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个吉田是唯一没有被他搅乱心境的人,真是个意外……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生死杀戮,禁忌规矩 走进转轮殿,四个人都有些发呆,因为殿里面有一座石桥,桥中间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而桥下面还站着三个神情恍惚的人,竟然是服部十二,川岛枫和雪姬。 “雪姬,你没事吧!”京极和哉激动的抱住了一脸默然的雪姬,武内魄刚刚说过的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你没必要这样担心,他们都还不错,马上便可以闯关成功了!”轮回大神那苍老的声音在此次响起,四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前面,因为这一次,他们竟然看到,发出声音的竟然是站在桥上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嫣然一笑,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何必意外,一个色相化身而已,既然你们先到了,就把下一层需要的一个小东西给你们吧。”说罢那女子挥了挥手,四个人手中顿时都多了一只晶莹剔透但颜色各异的水晶球。 四个人都不自觉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心中泛着思量。突然,站在桥下,原本表情默然的三个人都身子一震,随后脱力般的倒下。 “雪姬!”京极和哉惊呼一声,一把将雪姬揽在怀里。 “我没事的,松开我吧。”雪姬睁开了眼睛,看着京极和哉焦急的样子,微微有些脸红,“虽然比想象中的难很多,但我还是挺过来了。” 京极和哉舒了一口气,点点头,扶着雪姬坐下,同时,服部十二和川岛枫也睁开了眼睛。 “不错,都通过了考验。”轮回大神幽幽的说道,而刚刚恢复神智的三个人看的这个妖娆的轮回大神,都不禁有些发愣。轮回大神并未在意,继续说到,“接下来你们便要去饿鬼界了,说一下那里的规矩吧。饿鬼界,是个只有杀戮的地方,在那里,你们将只能记得自己的队友,而琉球的丫头则不会有任何记忆。你们需要杀掉所有出现在你们视野中的生命,当你们杀掉的数量达到一千的时候,我给你们的水晶球便会完全变红,那时候你们便会立刻离开饿鬼界了。希望在那之前你们不要互相碰到,否则便会有人要被淘汰了。” 服部十二看了一眼吉田次郎手中的水晶球,突然发现自己手中也出现一颗相同颜色的水晶球。 “接下来,你们只会对有着相同颜色水晶球的生命存在善意,不过在进入饿鬼界之前,还要做一件小事情。”轮回大神妖娆的笑笑,“你们需要喝点东西,限制一下记忆,以便完全融入那饿鬼界。还有也顺便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 “拿走我们的记忆,为什么?”川岛枫不解的问道。 “轮回界有轮回界的规矩,我没必要想你解释什么,不过让你们忘掉也是为了你们好,他们四个到是没什么,而你们刚刚闯过地狱的三个人,如果你一直记着你人性中最不堪的东西,对你的未来将是极大的折磨。来吧,不要抗拒了。”轮回大神的话音刚落,每个人手中便多了一杯淡蓝色的液体,“喝了吧,然后开始一段不一样的体验。” 轮回大神的话音刚落,七个人便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不由自主的将那杯蓝色的液体送到了嘴边。 “可恶,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对于喝下这东西,七个人都不是很甘愿,尤其是武内魄,似乎收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操控我!” 轮回大神轻笑一声:“在这个轮回界中,我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你何必这样计较,离开这里之后,他们都不会记得你被操控这件事情,所以,不要在抵抗了。” “不可以,作为神祗的我,绝对不可以被人间的存在操控!”武内魄声嘶力竭的喊道,同时极力的抵抗着轮回大神的意志。 轮回大神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武内魄:“神祗?你太自负了吧,只不过区区一个半神而已。”说罢轮回大神严重寒光一闪,武内魄的目光顿时暗淡了起来,蓝色的液体也进入了他的口中。 这一番变故让其余的六个人惊讶非常,那个武内魄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每个人的脑子都闪烁着这个疑问,可是随即,那蓝色的液体也进入了他们的口中,这些疑问瞬间便被忘的一干二净。 看着目光呆滞的七个人,轮回大神满意的笑了笑,瞬间站在了他们七个面前:“等了这么多年,在我都要放弃的时候,竟然一下子出现了四个,真是让我意外。唯一拥有完整肉体和意识的一个,竟然对那个世界毫不知其,有意思。天资也不错,就是没有足够的引导,要是被好好调教的话,以后会很不错。小丫头,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要不再过些时间,就真的要被耽搁了。”轮回大神的手指划过法云的脸颊,又看向了京极和哉,“神识受了那么重的损伤竟然可以恢复,你的天赋怕是四个人中最好的一个吧。那么大的怨恨都可以放下,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你泄露了天机,必须受到惩罚,我会直接选定你去进行最后的挑战的,真是可惜了。不过那个丫头似乎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这孩子也算是一个逆天的存在了,相信未来不会比那个半神弱,跨越部洲的生命结合啊,真是让我期待。” “至于你嘛,”轮回大神冷笑的看着武内魄,“竟然有一半天人的血统,还真是让我不舍得惩罚啊。没想到那个一直瞧不起凡人的家伙竟然会有你这么个孩子,你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会让那家伙动心,真是让我好奇。就暂且原谅你的无礼傲慢吧,希望你能带给我多一些的惊喜。” 轮回大神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脸上,眉头微微的蹙起:“你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一个,到底是哪位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将你的未来完全遮盖,又或者说你本身就是那个变数?守候了两千多年,我甚至已经记不起当初独自留下的原因了,希望你可以帮到我,轮回界就是一个困局,这种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饿鬼界中,生死之间 “小心!”雪姬飞身掠过,将有些气竭的京极和哉推开,随即一道红光击中了雪姬的肩头,雪姬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一个面目狰狞的红发山魈发出一阵狞笑,向地上的雪姬扑了过去。 雪姬一声惊呼,已然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对方扑倒了她的面前。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道绿光,击中了那个山魈的面门,山魈立时气绝…… “雪姬你没事吧!”京极和哉抱住雪姬,却发现妻子竟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雪姬,伤到哪里没有,你怎么不说话。” “刚才,救我的……”雪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树丛,“怎么可能是他?” “雪姬,你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一定是我看错了。”雪姬似乎回过了神,看着京极和哉微微笑笑,“没事了,我们走吧。” 京极和哉点点头,看了看手中的红了大半水晶球,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不能运用真气这样麻烦,对付这些妖孽,耗久一点都会出这么大的状况!我们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恢复一下体力吧。” 雪姬点点头,正要离开,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她走了过去,看到那个竟然是一个袋子,里面装在一些奇怪的晶体,还有一张纸条…… “吉田,刚才那边明明是京极和哉他们的声音,你过去真的没发现他们?”服部十二倚靠在树下,一边包扎着自己左臂的伤口,一边看着地上的红发山魈。 “少主,如果真的发现了他们,那现在不是属下死,便是他们忘,这轮回大神定下的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属下哪里有抵抗那种杀戮冲动的能耐。那边只是一只山魈而已。”吉田回答道,并蹲下身子,将一把匕首插进那山魈的丹田。 “也对,是我多心了。”服部十二点了点头,心中也暗暗叹息,不知道这个轮回大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在人心中种下嗜杀的冲动,如果看到其他活物不去击杀,便会痛苦万分。如果自己也能掌握这种方法,那以后是不是可以训练出一支没有感情,只会杀戮的敢死队出来呢。 “少主,这只山魈也没有内丹。”吉田将匕首收起,遗憾的看着服部十二,“我们的水晶球还差一半没有变红了,可是这一带的饿鬼也几乎被我们杀尽,看来想再找到有内丹的精怪是很不容易了,要想找更多的内丹帮您恢复真气,我看是要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了。” 服部十二无奈微微叹了口气,来的时候服部半藏告诉他,饿鬼界有些精怪体内含有内丹,有助于恢复真气,所以他们一直在搜寻着看起来有些道行的存在,可是有时候,一些低级的精怪却会闯入他们的视线,而由于轮回大神的限制,他们又只能将这些没有内丹的精怪杀掉,真是不知道在水晶球完全变红之前,是否能收集到足够的内丹。不管如何,一定要成功啊,服部一家能否改变早夭的命运,就在此一举了。“扶我起来吧。”服部十二提起了精神。 吉田次郎点头将服部十二扶起,二人向南边走去…… “果然这个规矩约束不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还真是有点不好玩啊。”躺在地上,一身鲜血的死山魈竟然缓缓的坐起,看着远去的两个人,悠悠的说道,“不过我相信,能够惊动天人的存在,一定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说罢,那只山魈便消失不见。 “可恶!”看着逃进密林中的白色魍魉,法云愤愤的叹了口气。魍魉这种精怪,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速度实在是惊人,看来要捉住它,下次得一开始就发力了。而就在法云要离开的时候,却感到那只逃跑的魍魉的气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竟然,消失了?!”法云喃喃了一声,什么东西的速度那么快,竟然可以瞬间击杀那只魍魉?看来这饿鬼界的生物还真是不同凡响,自己一个人,还真得多加小心,不过好在……法云看了看手中的水晶球,红色已经占据了大半,快了,这个只有杀戮的地方实在是令人窒息,一定要尽快离开才好,否则待久了,说不得真的会迷失了本性…… “厉害,厉害,我甚至没看清楚有东西过来,你竟然可以直接击杀。”川岛枫有些惊讶的看着地上魍魉的尸体,“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半天,我们便可以完成任务了吧。” “对付这些饿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武内魄冷冷的说道,“以前在父王身边,他手下的鬼王富单那,也常被我打败,对付这些算的了什么。”说罢他俯下身子,一只手竟然直接插入了那个死去魍魉的胸口,随即,一颗透明的晶体被拽了出来。武内魄得意的一笑,一口将那东西吞了下去,满意的吐了一口气,“这东西的味道果然不一般,比那些山魈的好吃多了,补充精力的效果也强了不少。” 看着有些洋洋自得的武内魄,川岛枫微微有些心惊,这段时间看着他击杀饿鬼的手段,实在让人看着有些难受,他甚至不断的问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招惹上这个所谓的神祗。如果此事一旦失控,后果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可是,如果没有他,凭自己的势力,应该拥有无法达到那最高的地方吧,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走了第一步,便不能后退! 川岛枫努力的露出笑容:“我们走吧,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精怪了。” “虽然没有精怪,但是有更好玩的。”武内魄诡异的一笑,“这些恶鬼我已经吃腻了,尝尝你对手的精元也不错嘛。我感觉到附近就有,走吧。”说罢便向那魍魉跑来的方向走去。 “不可以啊!”川岛枫一把抓住了武内魄,“伊贺流有门规的,我们不可以同门相残。” “什么同门相残,”武内魄不屑的笑道,“在这个饿鬼界,遇上了就要不死不休,没有人会指责你的。” “可是,是我们主动去找的啊。” “有谁会知道,”武内魄轻笑一声,“你要是再废话,我们就分头行动好了。只是不知道,没有丝毫真气的你,是不是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嗜杀成性,悲影摇曳 “竟然有这种事情,那个武内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太可怕了。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看完石壁上的字,雪姬非常担心的看着京极和哉,“还好我们发现了那个山魈巢穴,我查一个就满了,你把里面的幼崽杀光,应该也足够水晶球完全变红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事,我们……”京极和哉担心的看着雪姬。 “你不会是想去通知他们吧,不要忘了,要是见到,我们就必须厮杀啊!” “我是可以克制的。”京极和哉悠悠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规则,制约不了我。” “你可以控制的住,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啊。你去通知他们,出于本能,他们是会杀你的!” “我可以逃啊。”京极和哉握了握雪姬的手,“放心吧,我的水晶球很快就满了,在去找他们之前,我会再杀一些精怪,只留下最后一个,如果真的被逼急了,我便瞬移到那个巢穴,杀掉最后一个,然后便可以离开了。”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滥好心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啊!”雪姬看着京极和哉,眼中含着泪水。“服部十二和吉田次郎跟你有事吗交情啊,你犯得上吗!” “雪姬,我至少要把消息告诉法云大君的。” “可是饿鬼界这么大,要怎么找啊,我们……” “不是我们,是我!”京极和哉坚定的说道,“去杀一个精怪,然后你离开离开。” “不可以,我们说过这一辈子都不再分开的!” “雪姬,当初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是你心中的全部,但也就因为这个,我才敢去追求你,守护你。因为,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会过于……” “京极和哉你混蛋!”脸颊上的刺痛打断了京极和哉的话,他惊讶的看着雪姬,几乎不敢相信,雪姬竟然出手打了自己。 “雪姬,你……” “你竟然如此想我?我看错你了。你跟原来那个京极和哉一样的混蛋,一样的自以为是!”雪姬苦涩的笑着,眼中噙满了泪花,但却倔强的没有流出。 京极和哉的心很痛,他上前一步,向雪姬伸出手,但是却被雪姬挡开。 “既然你这般想我,那我便随了你的意思。”雪姬冷冷的看着京极和哉,语气中不带有丝毫的感情,说罢,她转身离开。 看着雪姬的背影,京极和哉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她最后落寞到近乎心死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他很想追上去,告诉那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不可以! 既然已经成了碎片,就不必修复了,恨着应该比爱着好过,至少恨过了可以变得无谓,可以最重忘记,但是爱却不可以。既然自己已经注定要永远的消失,无法继续去守护,那就让她学会坚强,学会勇气吧。雪姬,真的对不起,让你又一次尝到被抛弃的苦,但伤你的我,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但是既然选了那个责任,我便只能这样走下去,走完这所剩了了,几乎已经可以看的尽头的生命了。走上这条路,我便无法被你原谅,也无法去原谅自己了,我只能放弃对你的誓言,去履行必须的责任,因为那个秘密,必须被带回去,否则,四大部洲所有的凡人迟早会万劫不复…… “太可怕了,他怎么会那么强!”惊魂未定的服部十二勉强靠在一颗树站着,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看着身旁同样很狼狈的吉田次郎,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吉田,可能他现在已经被那个疯子杀了,可是,怎么会?!他的心头突然猛的一震,“吉田,你,你怎么可以不受那个禁忌的限制!你,……” “小心!”吉田一声惊呼,但却以无法阻止,一道红光已经击中了服部十二的胸口,他的眼神随即暗淡了下来,带着无尽的疑问,这个服部家最风华绝代的天才,永远的消失了…… “能回答他最后的问题吗?我也很好奇,作为一个影卫,竟然有这种能力,而且还在第一层地狱界,成为被轮回大神认可的四人之一,我要知道你的秘密!说罢,你的秘密能说多久,你的性命便还可以存在多久。”一个阴冷的声音悠悠的传来,随后,一个与这声音完全不搭调的少年出现在了吉田次郎的面前。 “武内魄,你同样可以不受那个禁忌的约束吧,何苦如此相逼,服部已经不在,如此一来,川岛枫与京极和哉便已经成为统领了,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的。” 武内魄闻言冷笑了一声:“我的任务?你以为我真的仅仅是个助手吗?来这个轮回界,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而至于那个川岛枫,竟然敢将我的想法泄露出去,他的下场,便跟那服部十二一样了。” “你杀了川岛枫?”吉田次郎微微一愣,“你究竟是谁?” “你没有资格知道,”武内魄冷笑着,“不要拖延时间了,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否则耗尽了我的耐心,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 看着那个少年严重迸发出的难以置信的阴冷,吉田次郎微微后退了一步,而就这同时,一道红光也从武内魄的手中发出,直奔吉田次郎的胸口而去。 “想逃吗?你惹火我了,那么就去死吧!你……”原本一脸冷酷的武内魄,突然大惊失色,因为他射出的红光竟然被一个绿色的结界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当下神祗的攻击!”武内魄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绝对不是吉田次郎!你到底是谁?” “你又是谁,为何自称神祗?”突然,远处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对峙的两人都不禁一愣。随即,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死激斗,共御强敌 “原来是轮回大神特意请来的客人啊,法云大君,我本不想找你的麻烦,你何必搅进来呢?”武内魄嘶嘶冷笑着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铃木家请来的客人,川岛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怎么说也要给铃木晋一一个交代不是。”法云缓步走了过来,不疾不徐的说在。 “真是好笑,你不会是想为那个废物讨什么公道吧。”武内魄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眼神中却搂着阴冷,“你只是区区一个女神的代言人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接近神的凡人罢了,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别耽误我做事,否则就算我的势力被限制了一些,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也是可以杀了你的!就算有他帮忙也是一样。”说罢武内魄又冷冷的看了一样旁边的吉田次郎。 “你真的这么自信吗,如果再加上我,你还可以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的传来,“身为广目天王的儿子,你如此嗜杀,就不怕天道不容吗?” 听到这话,武内魄眉头微蹙,看向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个人正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京极和哉?”看到来人,武内魄不屑的笑笑,“你知道的还不少啊,不过凭你一个真气被封的废物,也想威胁我吗?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我看你是想找死吧。”说罢一道红光直奔京极和哉射去,可是,红光最终竟然又一次被拦了下来,因为,一个蓝色的结界,凝聚在了京极和哉周围。 “怎么可能?”武内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事情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接连发生了两次。自己可以西部广目天王的儿子啊,虽然母亲只是个凡人,但是毫无疑问,自己是具有神力的,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区区的修真凡人?更何况,对方的真气在那天已经被自己……难道他?“你的真气没有被封?” “确实被阁下封了,不过就在刚刚,终于被我冲破了,还好这个饿鬼界里有足够的精怪内丹。” “你怎么会知道内丹可以……”武内魄不解的看着京极和哉,随后,他恍然,眼睛转向了另一边的吉田次郎,“是你告诉他的,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以前曾经是生死兄弟,后来又成了相互看不顺眼的对手,这些伊贺流的人几乎都知道啊。”吉田次郎不羁的笑着,像是在挑衅着武内魄一般。 “你,你敢耍我,”作为天王的儿子,虽然体内有一半凡人的血统,但从记事开始,武内魄便极度瞧不起凡人,甚至憎恶凡人,而今天,他竟然被凡人这般戏耍,这种耻辱他无法忍受。“你们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武内魄呼喝了一声,原本矮小的身体突然开始增大了起来,随即,他的气息也开始了暴涨,三道耀目的红光同时从他的体内射出,分别击向京极和哉、吉田次郎以及法云。 武内魄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两个防御结界瞬间被击碎,两个人也同时跌倒在地,虽然没有毙命,但却都吐血不止。 可是,竟然还剩下一个,脸色苍白的武内魄惊讶的看着那个处在崩溃边缘的绿色结界,一脸的惊诧,而他还没来得及对两个重伤的人下手,,那个残破不堪的绿色结界竟然蔓延了过去,将那两个重伤的人包裹了起来。 武内魄的嘴角缓缓流出了一缕鲜血,因为血统并不纯正,来到人间的他收到了极强的限制,自己的实力被压制了很多,但是在紧要的时候,他还是可以运用的,只是代价很大,运用之后,他自己也会受到重创,短期内无法再次发出全力。可是……让他全力相对的三个凡人,竟然都没有被杀死。虽然两个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但他们毕竟还活着,而另外一个,甚至都没有受到重伤,这怎么可能。 “吉田次郎,你出来,凭你现在的状况,继续维持结界便是找死!” 绿色的结界终于消失,只剩下两团包裹这两个伤者的绿光在不停的闪烁着,一个脸色苍白,一身书卷气息的男子出现在了武内魄面前。 “你,你果然不是吉田,没有力气维持着别人的容貌了吗,那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吧!”原本的惊讶被好奇所取代,武内魄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似乎是害怕一不留神,对方便会消失一般。 “大哥哥!”远处,一个女子难以置信清呼了一声,随即,雪姬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终于顺着面颊流了下来。那天救我的果真的是你!我早该知道,能让一个高手瞬间死去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可以办到了。怪不得他一定要回来,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总瞒着我做一些没有道理的事情!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总是有那么多不能对我说的秘密? “我是谁?真是好笑,说起来我自己都没办法说清楚,现在的我到底算是谁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的话,就叫我丰绅殷德好了。” “丰绅殷德?那个让德川治济几乎全军覆没的大清十额驸?”武内魄难以抑制心中的惊讶,“你怎么会……” “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你说,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的事情,因为他们需要治疗,事已至此,我所关心的人都没有被你伤害,所以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什么,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我想,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阻止我吧。”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 “离开吗?好吧,不过我不会走的,要做什么,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你随便吧,告辞了。”说罢,武内魄转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向着密林深处走去。丰绅殷德是吧,我记住你了,今天的耻辱我不会忘记,总有一天,你要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蝼蚁刍狗般的存在,是不被允许拥有这种力量的!等着吧,你们将受到最可怕的神罚……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别今生,来世难续 “雪姬,别躲了,出来帮忙。”见武内魄已经离开,丰绅殷德向雪姬藏身的方向喊道。 雪姬无奈的咬了咬嘴唇,闪身走出树丛,来到丰绅殷德身边。 “他们伤的很重,得立刻治疗,不过我这个样子出去会有麻烦,所以我要先恢复一段时间,你先给他们输些真气,让他们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雪姬耸耸肩:“大哥哥,你都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丰绅殷德无奈的舒了一口气:“雪妹,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更好的活着,快点吧,他们停不了太长时间的。” 雪姬点点头,向着绿光中的两个人走了过去…… “你恢复的很快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丰绅殷德耳边响起,睁开眼睛,那个妖娆的身影映入又一次映入他的瞳孔。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过,但是至今他还是无法接受声音与相貌如此巨大的反差,丰绅殷德依然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位轮回大神。 “原来在南瞻部洲,你还有这种显赫的身份。你真是让我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啊。”轮回大神露出妩媚的笑容,“你确定要放弃闯荡轮回界吗?相信我,这里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恐怕我留下了,对大神您也有莫大的好处吧。” “没想到你如此精于谋算,我并不否认,你留下来,对我确实有莫大的好处,但对你自身来说,受益会更多。”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可是我的朋友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我不出去帮他们疗伤的话,他们很难痊愈的。” “真是想不到,那个地方来的人,竟然会是个有情有义的。”轮回大神似乎发现了一件及其有意思的事情一般,诡异的笑着,“那我便比强求了,这就送你们回去便是。还好留下了一个,也算得上是极有希望的一个,希望他可以完成我的夙愿。” “多谢大神成全。” “不必客气了,其实我最希望留下的便是你了,比起那个小子,我倒是更看好你的,可惜了。”轮回大神无奈的摇着头,“把你的容貌变一下吧,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丰绅殷德点点头,容貌渐渐化作了吉田次郎,随后二人一同向雪姬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法云正倚坐在树下,看着雪姬替京极和哉疗伤,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尴尬,见丰绅殷德他们过来,雪姬停下了手。 “大哥哥,要回去了吗?” 丰绅殷德点头,正要说话,却突然脸色大变。因为一道红光,竟然直奔着雪姬射了过来。 “武内魄!”丰绅殷德急忙抬手,一束绿色的光芒同时也射了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红绿两色流光交织中,那个被红光击穿的身体好像一片残破的树叶,毫无生气的跌落在地上。 “不!”凄厉的喊声回荡在荒野间。雪姬的泪水低落在怀里那个男人的脸色,“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答应过要护着我一生一世的!”泪水低落在男子的眼眸上,他勉强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实现中,那俏皮的容颜印入了瞳孔。 “雪姬,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给我起来……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京极和哉,百里杜鹃!我恨你……”一声声的呼唤,怀里的男子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有一束蓝色的光,从他的眉心射出,悄然进入了她的小腹…… 雪姬,真的没想到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那就将这原不属于我的力量留给他(她)吧,希望他(她)可以替代我这个不守信用的人,继续守护着你。 最后的传音在雪姬脑海中回荡,这一切好像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梦境,可是小腹中传来的暖流让她却无情的提醒这她,那个答应守护她的男子,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了……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这样死掉的,你给我起来啊!”雪姬晃动这丈夫渐渐冷却的身体,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松开了怀中的身体,向着天空喊着:“你不是北俱芦洲的人吗,你不是有很强大的神识吗,你不是死过一次吗,把你的神识聚起来啊,我可以再给你找一个身体的!” “雪妹,别这样了,你这样伤心,他会心疼的。”丰绅殷德走了过来,将颤抖的雪姬拥在怀中。 “大哥哥,大哥哥你可以救他对吗?!母亲留下的水晶球可以看到未来,结婚那日,我们明明看到一起带着孩子在玩耍的,”雪姬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希望,“你快救他啊,我不可以没有他的!” “雪妹,对不起,真的没有办法了。那时的他并不是现在的他,当他知道那件事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对不起?”雪姬凄然的笑着,“又是对不起,我不要听到这三个字,一辉哥哥跟我说过,他跟我说过,你又要这样跟我说?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总要跟我说对不起呢。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了。”说着雪姬奋力将丰绅殷德推开,跌坐在地上,“告诉我为什么,我要知道真相,你们北俱芦洲的人,不应该这么容易的死去!”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俯下身子,幽幽的说道:“北俱芦洲之人,寿定千岁,无横死,皆是无疾而终,可是……他知道了一个该死的秘密!如果说出这个秘密,便,便会在三日之内横死,而且是魂飞魄散。不过,能够为了救你而死,他是开心的。” 雪姬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一脸悲切的丰绅殷德:“他,他将秘密告诉了你?!”看着丰绅殷德无奈的点头,雪姬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伏在丰绅殷德肩头,无力的失声恸哭…… “大哥哥,有一天,是不是你也要说出这个秘密,然后像他一样死去?”雪姬突然止住了哭声,满眼惊恐的看着丰绅殷德。 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人总会死去的,但有些死去是值得的。是的,有一天我也会向他一样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但是,雪妹,你放心,那一天还很遥远的,我会替他守护这你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畜界杀戮,不失本心 “你要留下?”轮回大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丰绅殷德,嘶嘶的问道,“为了报仇?” 丰绅殷德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轮回大神容貌与声音的反差,不再为这晃神,“虽然他注定横死,但是我依然无法释怀,如果不给他一个交代,我会不安的。” 轮回大神笑意淫淫的点点头:“你要继续留下,我自然很高兴,那我便先送这两位姑娘离开吧。” “我要留下!”雪姬与法云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可以,武内魄是个疯子,你们留下太危险了。”丰绅殷德不容置疑的说道。 “大哥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雪姬固执的看着丰绅殷德,丝毫不准备退步。 “雪妹,我可以答应你,我会活着把那个混蛋带到你面前,让你亲自动手。但是,你必须离开,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因为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听了这话,雪姬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泪水再次滑落了下来。 “大姐,带雪姬回去吧,替我好好照顾她,可以吗?”丰绅殷德看着一旁的法云,一脸的恳切。 法云紧紧咬着嘴唇,盯着丰绅殷德的眼睛,许久,她终于底下了头:“你给我记住,很多人都在等着你回来,要是你……”法云的目光模糊了起来,那个如果他不敢说出口,更不敢去想,之前看着雪姬抱着尸体恸哭,她似乎也回到了多年前的战场,也有一个男人为了救她而倒在血泊之中,那个场景是她永远的梦魇,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总是不自觉的去回想着那个场景,但不同的是,她怀中的男子,竟然是丰绅殷德。看着丰绅殷德坚定的目光,法云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涩,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答应我,要小心!” 看着法云担心的眼神,丰绅殷德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看着法云与雪姬渐渐消失,丰绅殷德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看看手中变红了大半的水晶球,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迈步向着密林走去。 “等一下,”轮回大神叫住了丰绅殷德,“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大神请讲。”丰绅殷德停下了脚步。 “杀了那人之后,武内魄的水晶球已经完全变红了,所以,他已经进入了畜界。所以,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找他了,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吧。”轮回大神似笑非笑的说道。 丰绅殷德眉头紧皱,点了点头:“多谢大神提点。”说罢纵身进入密林…… “你果然不适合这种杀戮的游戏,”看着丰绅殷德送来的已经完全变红的水晶球,轮回大神微笑着说道:“武内魄已经闯过畜界了,你要加油啊。”说着轮回大神递给丰绅殷德一张地图,“在畜界的任务很简单,你只需要按照图上的指示,将标记点上的由轮回界幻化出来的守护兽杀掉就可以了。去吧,这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点了点头,走进了一个被迷雾笼罩的森林…… 挥手将最后一只雪狼终于无力的倒地,整个战斗所有的雪狼都没有收到任何伤痕,但是却宣布失去了战斗能力,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打开了手中的地图,凝神看着。终于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处标记点了,丰绅殷德将地图收起,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在畜界,他并没有完全按照轮回大神的规矩做事,因为经过饿鬼界的杀戮之后,他明显觉得过度的嗜杀会让自己有一种可怕的快感,但是这种感觉他却很排斥,所以在畜界,他改变了攻击方法,只消耗那些妖兽的灵力,并不伤害他们的肉体,只要它们完全丧失战斗力,便不会再继续进攻。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中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妥,因为,这轮回界的第三层,似乎过于简单了啊。虽然没有参加地狱界的考验,但从雪姬三人的反应来看,那对心性的考验绝对是很难熬的;而在第二层饿鬼界,更是要与大量的精怪厮杀,而且这种厮杀还及其耗神;可是这第三层的畜界,实在是不应该啊,虽说每一处标记点都有或多或少的妖兽把守,但是对付起来却并不费劲,有的时候几乎可以瞬杀那些妖兽。按说越往后的考验应该越困难才对,为何这里却…… 想了许久,丰绅殷德也没有想通关节,不过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标记点,按图上的指示,似乎这一次,他要遇到一头最厉害的妖兽了。 一声惊天的嘶吼将森林中的平静打破,那些浓雾似乎也被这吼声震散开来。终于要来了吗,丰绅殷德眯起了眼睛,盯着浓雾中渐渐清晰的庞大身影。 这是……丰绅殷德几乎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呆,一波波的热浪充斥着周围的雾霾,朱红色的火焰中,一只炫丽的鸟,张开了巨大的羽翼。这是南瞻部洲的守护圣兽朱雀啊!丰绅殷德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岩浆的生灵。 这个轮回界到底是谁布下的,此时的丰绅殷德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地狱界中的孽镜台,饿鬼界中的万千精怪,还有这南瞻部洲的守护圣兽……继续走下去,还会遇到什么呢?而且这仿造六道轮回所铸就的欲界,还仅仅是三界之一而已啊,区区一个扶桑忍者的始祖,凭什么能幻化出来这样一个包容一切的轮回界?这里面一定有些隐秘,想起轮回大神那期待的眼神,丰绅殷德感觉自己应该已经触及到某些机密了…… 就在这时,那朱雀已然发起了攻击,一道火焰向着他碰了过来。炙热的火焰似乎可以吞噬一切,融化一切一般席卷而来,所经之处,一切都化为焦土,即使与那火焰有些距离,也依然会被热浪烘烤的水分尽失,急速剥离了生机……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水火相生,圣兽臣服 丰绅殷德不敢怠慢,快速结成了防御结界。由于他本身属金,遇上这种火系的攻击,自然是吃亏不少,虽然前些日子他开始休息五行融合之术,但是面对如此强悍的火系攻击,那还在入门阶段的五行融合根本派不上用处,及时勉强调动出些水来,也会被这火焰迅速的汽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丰绅殷德只得将将神识之力收敛,运用自己体内的内丹,凝结天地间的灵气,去抵御消耗着那朱雀疯狂的攻击。 看着防御结界外面时而浓烈,时而炙热的火焰,丰绅殷德微微有些心急…… 朱雀恼怒的嘶鸣似乎让整个畜界都陷入了愤怒中,带在这个畜界两千多年时间,它碰到过很多对手,其中也不乏将它压制,最后闯关成功的,而且就在刚刚,还有一个成功者,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对手让它如此愤怒的。因为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修为是偏重于金的,作为火系圣兽,对于金系真气,是有着天然的压制的,可是对这个人,真正天然的压制竟然毫无作用,而更让它气恼的是,对方竟然在吸收着周围的灵气,然后来与它进行消耗战,而它那用于攻击的炙热的气息,竟然也能够被对方吸纳,然后用作攻击它的利器。这简直是对它这个高贵生命最大的亵渎,一股无名的火气冲击着它的神经。 “怎么会这样,”隐匿与天地间的轮回大神喃喃自语道,“这朱雀今天是怎么了,按说被压制一段时间之后,它便会主动放行的,可是现在早已超过了那个限度,它为什么还在纠缠,难道……” 之前还在为畜界过于简单的关卡奇怪的丰绅殷德此刻也陷入了苦战,这只朱雀跟之前遇到的妖兽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原本自己只想向之前一样,耗尽它身上的灵力,可是似乎现在,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只朱雀,不可能是有轮回界幻化出来的,而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 因为是真实的存在,所以要耗尽它的灵力,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由轮回界幻化出来的生灵,本身的灵力是由轮回界赋予的,虽然有高低之分,但是却都是可以被耗尽的,因为它们本身并不能吸收和产生灵力,可是因为作为真实存在,却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妖兽是可以从环境中吸收灵气来补充自己的灵力的,尤其是作为朱雀这种圣兽及的存在,如果它们不受到实际的损伤,灵力可以说是不会枯竭的,看来,必须让它受伤才行了。 好吧,那就只有用那个东西了,丰绅殷德打定了主意,一面古朴的铜镜便浮现在他的手中。随即他持着铜镜,纵身迎向那朱雀喷出的一个巨大火球。 看着丰绅殷德那个疯狂的举动,巨大的朱雀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嘶鸣,因为它实在是太诧异了,这个人类分明是在找死啊!可是当那火球即将接触到那人类的瞬间,那个火光中的人影却突然消失不见。巨大的火球顿时失去了目标,掉落到了远处的密林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朱雀当然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而就在这时,比个同样巨大的水球竟然从它的背后呼啸而来,因为距离极近,它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水球直接击中它被火焰包裹的身体…… 痛苦的嘶鸣响彻天地,朱雀那原本炙热的身体似乎一块烧红的精铁猛然浸入冷水一般,由红变青,浑身冒着浓郁的白雾。 雾气渐渐消散,一人一雀平静的看着对方。 “告诉我,您是如何做到的。”朱雀的声音很动听,与它火热的攻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很悠扬,很空灵,“您手中的铜镜似乎可以仿照敌人的攻击,可是如果单纯是一个火球,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伤害,反倒是给我补充灵气一般,可是,为什么最后攻击我的竟然是一个水球?” “五行本就相生,经过转换,火亦可以转化成水的。不过毕竟是用了你的力量,我是有些胜之不武的,不知这样,我是否可以过关?”丰绅殷德很客气的说道。 “其实您早已经可以过关了,我的任务只是拦截而已,只要闯关者挺过一定的时间便可以通关,与您纠缠了这么多时间,是因为我,我第一次遇到了让我感到兴奋的对手,这么多年来,我其实一直都很寂寞。”朱雀悠悠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朱雀跟那轮回大神都一样,虽然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只能呆在这轮回界之中,就好像囚徒一般,还真是有些悲凉啊。 “耽误了您那么多时间,真实抱歉,”朱雀再次开口说道,“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 “要我帮你?”丰绅殷德有些意外,“什么事情?” “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只能永远守护这这里,可是,我不想我的孩子也一样,所以……”朱雀的声音很感伤,让人听着不禁有种心酸的感觉,“所以我想请您将我的孩子带走,您将成为它的主人,可以吗?”说罢,朱雀突然展开了翅膀,一只朱红色的蛋突然浮现在丰绅殷德眼前。“您是我唯一认可的,只有打败了我,才有资格做我孩子的主人,所以,请您不要拒绝我的要求,否则,不知道我还有在等多少时间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丰绅殷德有些难以接受,看着眼前那只闪着红光的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我的实力其实并不很强,真正的实力要战胜你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却惹上了不少可怕的敌人,所以跟着我,它也许会有很大的危险。” “您太妄自菲薄了,”朱雀轻吟了一声,“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您未来的成就,绝对会傲视天地的,而且能够惹上强大的敌人,本身便证明了您的不凡……” 第一百五十章 弥补遗憾,放下执着 “所以只有跟着您,才不会辱没了我的孩子。”朱雀的声音中充满的期待,“同时,它也会为您提供最强大的帮助,如此不是很美妙吗。”朱雀耸了耸翅膀,露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如同一位贵妇一般恬静而美丽。“另外,我们朱雀的生命其实是很特殊的,我们的灵智想要达到巅峰,必须融合一个人类的灵魂,如果没有人类的灵魂,我们便只是浑浑噩噩的禽鸟,只有融合了人类的灵魂,我们才可以拥有自我意识,成为圣兽,而那个人类,也可以借用这具身体重生,并且得到一具人类的化身。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将孩子孵化出来的原因,因为在这轮回界中,我根本无法得到人类的灵魂。所以您成为了它的主人之后,如果您身边什么重要的人失去了身体,只要灵魂完整,便可以与我的孩子共享着圣兽躯体了。而在那之前,它依然是一枚卵而已,只要你带着身边就可以了,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可是……”丰绅殷德依然有些犹豫,“我……” “收下这个孩子吧,”轮回大神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那个妖娆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丰绅殷德面前,“以后你是一定会离开我们这个世界的,可是你有没有想到,那个跟在你身边的灵魂该寄身何处呢?” “小娱?”丰绅殷德呢喃了一声,“您如何知道……” “在这轮回界中,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让那个灵魂一直呆在铜镜之中,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你还是接受这个小朱雀吧。” 丰绅殷德舒了口气,看向那朱雀道:“好吧,既然您如此看得起在下,我也确实有位朋友需要重生,这孩子以后便跟着我吧。” 朱雀闻言高兴的轻吟了一声:“多谢了,我的孩子以后就拜托您了。” 丰绅殷德郑重的点点头,轮回大神也嫣然一笑:“好了,已经耽搁很久了,你该去人界了。”说罢轻轻挥手,二人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这里是?丰绅殷德差异的看着周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明明刚才还在轮回界中的啊,轮回大神似乎正在向自己诉说这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一点都记不清楚了呢?还有,为何一阵闪光之后,自己竟然出现在…… 昏暗的天色,宏伟的建筑,川流不息的御林军。 “十额驸吉祥。”一个宫装女子翩翩万福,“太上皇服过药之后已经大安,惇太妃吩咐奴婢来跟爷说一声,说这边有太医和众位大人侍疾就可以了,让爷不必在宫里久留,回去陪十公主吧,今天可是公主的二十五岁生辰啊。” 丰绅殷德闻言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丰绅殷德喃喃说道。 “寅时啊,额驸爷,您没事吧,您在听奴婢说话吗?”宫女有些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 “知道了。”丰绅殷德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宫女,“劳烦姑姑去回太妃,丰绅还有些事情要回禀陛下,之后便会回府。” 宫女点头,盈盈下拜:“那奴婢就不打搅额驸了,奴婢告退。” 看着宫女的背景,丰绅殷德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因为就在刚刚,他记起了轮回大神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记住,你只有一次弥补遗憾的几乎。” 弥补遗憾吗?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为何可以弥补遗憾?太上皇已经服过药?公主的二十五岁生辰?那么说,现在自己是在……嘉庆四年正月初三,寅时,离乾隆驾崩还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吧,回到这个时候,弥补遗憾吗?真的可以吗? 夜色中,丰绅殷德快步朝着毓庆宫的方向走着(乾隆退位后仍居养心殿,亲理朝政,嘉庆帝暂居于毓庆宫),他并不敢肯定如今的自己是在幻境还是现实,但是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丝希望啊,如果成了,母亲锦瑟可以不必死,阿玛和珅可以不必死,自己也……一阵阵的兴奋让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可是,自己到底要怎样去做呢,难道杀了他不成?看着毓庆宫高耸的宫墙,丰绅殷德停下了脚步,将自己的神识放了出去,还是先确定一下如今的嘉庆帝,到底是谁吧。 “把朝服呈进去吧,陛下已经传早膳了。”鄂罗哩站在廊下吩咐道,“陛下一会儿还要去养心殿给太上皇请安,手脚都麻利些。”说罢鄂罗哩转身走进了毓庆宫正殿。 “主子,凝神的药已经煎得了,太医叮嘱,要您饭前服下的。”鄂罗哩恭敬的将一碗药汤呈到了嘉庆面前。 “锦瑟姑姑呢,以前都是她服侍朕吃药的。”嘉庆看了一眼药汤,并未拿起。 “主子您忘了,昨个太上皇已经将锦瑟姑姑指给中堂大人做侧福晋了,如今,怕是正准备搬到……” “混账!”滚烫的药汤被打翻在地,鄂罗哩惊诧的看着嘉庆,随后慌张的跪在了地上:“主子息怒,您昨个昏迷之后这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如果这会儿再有人多嘴给传出去,恐怕会招人闲话的,要是太上皇知道了,难保不会……” “鄂罗哩,你听好了,朕才是这个大清国的君主,谁敢传一句闲话,朕便灭了他的九族!”嘉庆冷冷的说道。 “主,主子,您……”鄂罗哩惊讶的看着嘉庆,没有来由的心慌了起来,伺候了这位主子这么多年,他几乎知道主子的一切想法,包括那些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所以在鄂罗哩心中,对自己的这位主子,其实是心疼的,因为他一直被压抑这,即使成为了一国之君,也从没有真正放开过自己,可是今天,他却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嘉庆,“这话您可不能说啊!” “你退下吧,”嘉庆微微冷笑,“记住,很快,你的主子将会成为大清真正的主子!” 果然,现在的嘉庆已经是他了,丰绅殷德皱起了眉头,可是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大清真正的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九转轮回,云散风清 看着嘉庆的銮驾向着养心殿方向而去,丰绅殷德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瞬间,周围的一切入梦境般消失不见。 “很不错,你竟然这么快就放下了,着实让我惊讶啊。”轮回大神满意的点着头,“你明明很希望改变他们活过来的,为何会在最后放手了?为何不杀了他,或者阻止他去伤害乾隆皇帝?” “因为不管我做什么,发生过的就是事实,即使有再多不甘,也不可能去逆转。您说的弥补遗憾,应该是在未来,而不是过去,我说的没错吧。”丰绅殷德看着面前的轮回大神,缓缓的诉说在,但是心却在一阵阵的抽痛,“如果我真的试图去做什么,那便会彻底的迷失其中,失去未来,也失去了唯一弥补的机会。”说完这番话,丰绅殷德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过脸颊,他的心很痛,因为他其实很想沉迷其中的,那样,他便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见到所有他舍不得的生命,即使是幻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那样,自己将不必每日都被无尽的责任包围,被无尽的思念苦恼了,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放手。 “说的好。”轮回大神微笑着点头,“你的心性果然不凡,我没有看错,从你在畜界放弃杀戮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有机会成为超脱轮回,傲视天地的存在。走吧,我们去下一层。” “大神,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丰绅殷德舒了口气,淡然的说道。 “为什么?”轮回大神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闯过欲界的,为什么你不想继续下去?你可知道,闯过欲界,你便可以……” “也许,我知道。闯过欲界,便可以超脱,对吗。可是大神,就是真的离开了欲界,又能如何的,所谓三界,便是个轮回,如牢笼般的轮回,即使离开欲界,我又能够去那里呢,还不是进入轮回的另一个牢笼吗?更何况,在这里,我有太多的牵挂和责任需要承担;有太多的遗憾和无奈需要弥补;有太多的罪孽和业债需要偿还。所以,我是真的离不开这里的,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能力帮助您解脱这困境,我很确定,您等待的人并不是我。” “你,你竟然能够明白这么多?!”轮回大神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解脱,自己盼望了多少年的解脱啊,可能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吧。似乎已经有两千多年了。娇媚的容颜与苍老的声音,这便是自己这个所谓的轮回大神啊,可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便是困在这轮回界中的囚徒。 为了那个人,自己付出了一切,可最重竟然被无情的禁锢在那个人创造的轮回界中,他说他会在色界等这自己,等到欲界被闯破的那一天,他便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这一等,便是两千多年啊。 在这轮回界中,他见过很多风华绝代的天才,可是他从来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解脱,因为这些人即使有极高的修为和超然的心性,但都无法实现他的愿望,真正完全闯过这欲界,因为他们要么经历过太多的遗憾,最重迷失在欲念之中,要么经历过于顺畅,根本没有遇到过遗憾,更不会去弥补什么。所以,从来没有人可以闯过人界这一层,渐渐的,自己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的众生,或福报有限,或心性有缺,根本无法闯过人界。可是在这个时候,轮回界竟然又一次的开启,而进来的人,竟然…… “北俱芦洲的人也会放不下吗?”轮回大神惨淡的笑笑,“可是刚才你明明放下的很干脆啊。北俱芦洲之人本就薄情,你为何会……” “只有经历过,才能领悟情的可贵,才有资格去超脱。可如今的我,正在经历,对逝者,我确实可以放下,但对生者,我却做不到。所以,我才说现在的我根本无法超脱欲界的,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我,依然有很深重的欲念。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那么,你也不想找武内魄报仇了吗?” “我答应过雪姬,是要给她个交代的,所以等他出来之后,我会去找他的。” “你不怕他闯过欲界?” “您认为他有这个本事吗?”丰绅殷德不屑的笑道。 轮回大神无奈的舒了口气:“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如今的你确实无法超脱欲界,我不再逼你了。” “多谢大神成全。”丰绅殷德躬身施了一礼,“在下也希望早日有人可以闯过欲界,完成大神的心愿。” 轮回大神无奈的笑笑:“我已经看开了,其实见到他又如何呢,其实你说的很对,有罪孽和业债要偿还,是无法超脱轮回界的,他怕是真的逃开我了。” 看着那惨淡的容颜,丰绅殷德对这位神秘的大神生出了同情,“大神,您说的他……”他想知道在这位大神身上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那个他又会是谁。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却陷入了七色的光芒之中。耳边,那苍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回去吧,我很羡慕你的那些牵挂,也行有一天,你会成为比他还有强大的存在,会真正超脱三界这个牢笼,是啊,他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被囚禁而已,三界皆苦海,三界本无安啊……” 看着七色流光中的丰绅殷德渐渐消失,轮回大神释然的笑着,“谢谢你,来自北俱芦洲的蓝钺,希望你能完成你那个使命。比起那个逃到色界的他,我觉得你才更加超然,因为他只是用逃避去解脱,而你却选择了用面对去感悟。相信不管结局如何,你都会是一个被众生膜拜的伟大存在。”天边的流光已经渐渐消散,轮回大神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伊邪那岐啊,其实你只是个懦夫啊。我伊邪那美,不再执着了……”那声音悠扬而空灵,好似婉转的吟唱…… 注: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为日本众神之父母,母神死后,父神前往黄泉寻找,可是父神却因母神死后相貌可怖,而独自逃离。此处以次故事为引,后文还有相关故事发生。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转换身份,釜底抽薪 “……属下保护少主不利,一切听凭宗主发落。”再次化身为吉田次郎的丰绅殷德单膝跪地,身边白布下,盖着服部十二的尸体。 “武内魄!”服部半藏嘴里狠狠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瘫软在了椅子上,服部家的希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轮回界里,这让他顿时苍老了很多。几天前,当雪姬与法云带着京极和哉的尸体离开轮回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雪姬与法云并未将服部十二的死讯公布,只是说她们突然遇到了武内魄的攻击,在对方的追击中,勉强杀死了足够的精怪,在最后时刻逃离了轮回界。但那时,服部半藏心中便隐隐感到了不安,而如今,当吉田次郎出来之后,那不安终于变成了噩耗,一切便已经尘埃落定,一阵阵的锥心之痛让服部半藏几乎难以承受…… 许久之后,服部半藏突然目光炯炯的看着对面的化作吉田次郎模样的丰绅殷德:“吉田,按照轮回界的显示,你可是闯过的第四层?” 看着突然一扫颓废的服部半藏,丰绅殷德不禁有些差异:“回禀宗主,为了追寻武内魄,属下确实闯过了第四层,但以属下的能力,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所以……” “人界啊,”服部半藏看着这个青年,眼中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你知道吗,当年本宗闯那轮回界的时候,也就勉强闯过畜界而已,一入人界,便离开迷失其中,久久难以自拔,最后直到时间耗尽,才被轮回界自动送了出来。” “宗主,我……”丰绅殷德有些不解的看着服部半藏,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轮回界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而自从作为我们伊贺流圣地的两千多年以来,能闯到人界的,已经是屈指可数,而真正闯过人界的,外界都说只有我们伊贺流的创始人,也就是第二代的服部半藏,原名服部正成一人,但其实,他也并未成功,只是为了名声,才对外虚称而已。”服部半藏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必如此惊讶,这个世界上,为了名利,见不得光的事情太多了。而这件事,也只有我们历任服部家的族长和服部半藏的继任者才可以知道。” “宗主为何要跟属下说这些。”丰绅殷德闻言不禁心头一凛。 服部半藏微微叹了口气:“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们服部家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能够闯过轮回界第四层的人,便能够帮助我们服部家长脱离那个可怕的诅咒……” 密室的门缓缓的被关上,服部半藏已经离开了多时,但丰绅殷德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服部家的高手由于那个那个奇怪的限制,竟然只能活到六十三岁。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服部半藏,竟然希望他可以代替服部十二活下去…… “我们有特殊的秘法,可以将一个人的脸皮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脸上……”服部半藏最后的话在丰绅殷德耳边回响,“你想清楚吧,如果接受,从那一刻起,你便是我们服部家族的继承人,但如果拒绝,你的尸体便会永远的留在这个密室之中……” 丰绅殷德难以置信,因为自从吃过真气被封的亏之后,他一直很注意防备,可是没有想到,就在刚才,自己的真气竟然再一次被封了,他甚至不清去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虽然如今即使真气被封,他依然可以凭借内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是这种诡异的事情依然让丰绅殷德不敢大意,毕竟他已经知道了扶桑人的野心,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他们,如果真的有一天出现在了北俱芦洲,那后果是难以想象的。现在,他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寻回蓝石海晶,更要保护自己的世界。 “有答案了吗?”密室的门被打开,服部半藏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从成为影卫那一天开始,属下的命便已经是德川家的,属下以宗主之命是从。” 听到吉田次郎坚定的声音,服部半藏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缓缓说道:“很好,从这一刻起,你一定要记住,吉田次郎已经死在了轮回界中,而你,服部十二,是我们伊贺流又一个闯过了人界的统领!” …… “你真的决定了?”听了丰绅殷德诉说,法云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服部十二模样的男子,一脸的担心不已的表情,“那个武内魄现在还没有出来,而这边的事情又越来越复杂,我真怕你会有危险……” “大姐,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我现在放心不下的是雪姬啊。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百里的死又对她打击很大,我怕她会有不好的念头。而现在服部家又对幕府起了二心,雪姬留在这里会很不安全的。”丰绅殷德眉头紧缩着说道,“所以,大姐能不能带她离开扶桑?” “我怕她不肯。回来之后我也跟她提过带她去琉球的,但是她拒绝了我。”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她会跟你走的。”丰绅殷德坚定的说道,他相信,关于母亲的下落,一定会让雪姬离开的。 “可是,你一个人留下,我真的很担心!”法云忧心忡忡的看着丰绅殷德,虽然眼前的这张脸并不是那个她熟悉的面容,但是她依然可以感觉到那种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 “我不会在这边待呆久的,华夏那边也有很多事情,我会尽量在雪姬孩子降生之前赶回来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丰绅殷德安慰的拍了拍法云的肩膀,继续说道,“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我怕会让服部半藏怀疑。”说罢丰绅殷德起身,匆匆的离开。 法云无奈的点点头,看着那个陌生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心中默默的说道:阿德,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华夏的约定吗,我会等你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乐极生悲,反戈一击 站在窗前,一阵冷风吹过,看着天空的新月,法云叹了口气,快要冬至了啊,回到琉球即将将近半年,华夏的册封使早已离开了琉球,雪姬也很快就要生孩子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如果,如果孩子出生之后还是这个样子,那么即使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去扶桑找你!…… “十二,你是不是疯了!”服部半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们二百多年的谋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他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已经被他视作徒弟的那个天才,曾经的吉田,如今的服部十二,竟然会背叛他! 自从吉田答应成为服部十二的那天开始,他便一直活在无比的快乐中,因为这个吉田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甚至是震撼。因为不久之后,现在的服部十二竟然突破的地忍的层次,成为了天忍,而他,与真正的服部十二是同岁的,而且月份上还有小一些,如此便意味着,从今以后,他生下的孩子,便不会有那个可怕的限制了。只要让他娶一个服部家的女儿,再全力培养他们生下的孩子,那么服部家的地位便可以永远的稳固下去了…… 而且京极和哉和川岛枫的死也彻底打击了幕府与铃木家那边的实力,使得本来就占尽优势的服部家更加牢固的控制着伊贺流的势力,同时也渐渐可以与幕府分庭抗礼…… 随后,轮回界再次开启,闯人界失败的武内魄被传送了出来,随即被如今的服部十二轻松的擒拿。而通过对武内魄的摄神,他竟然知道了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消息,那就是这个武内魄,竟然是西牛贺洲之人,之所以来的这个南瞻部洲,是因为他的母亲拥有一块奇异的黄色晶石木难,这块石头拥有这穿越部洲的力量,这个武内魄,便是作为灵石的继承人,被母亲送到南瞻部洲历练的,而不久后,他的母亲将会亲自过来,将他接走。 这个消息几乎让服部半藏疯狂不已,之前他虽然手中拥有这来自北俱芦洲的蓝石海晶,可是却一直不知该如何使用,而如今,眼前竟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如果安排得当,他便可以通过武内魄的母亲,真正的到达另外的世界啊。 因为这件事情,服部半藏放缓了对德川家的攻势,倾尽全力准备去围捕那个西牛贺洲的女人,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 蓝石海晶竟然失窃了,这是服部半藏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自从得到蓝石之后,虽然无法驱动,但他也一直贴身带着,生怕出现一点意外,毕竟这是他们几代人追寻的东西啊。 可是,一天早上,他竟然发现原本被贴身收着的海晶竟然不翼而飞!服部半藏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和手段去寻找海晶的下落,但是却丝毫没有结果。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情,去准备对武内魄母亲的围捕。为了让成功的把握更大些,他决定使用将武内魄制成傀儡,在他母亲出现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偷袭,可是,当他准备施展傀儡束的时候,竟然被人打断! 而打断他的人,正是…… “服部宗主,您很意外是不是?” “十二,你到底发的什么疯,为何要拦我!?”服部半藏难以置信的问道。 “服部宗主,我并不是服部十二啊。” “吉田次郎,你搞什么鬼,不要以为你达到了天忍的层次我就奈何不了你,要不是珍惜你是个人才,我可以离开废了你!”服部半藏气急败坏的吼道。 “其实,我也不是吉田次郎。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听了这话,服部半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随即,他又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起来。原本熟悉的面容,那个属于服部十二的面容,竟然开始出现了便会,最后,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对啊,这个人,他似乎在那里见过?! “服部宗主,这算得上是咱们第二次正是见面了。”恢复了原本面貌的丰绅殷德微笑着说道,“鄱阳湖,您还记得吧?” “你是?!没想到,你竟然以这种方式找过来,而且,还给了我这么大的意外!”服部半藏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看着丰绅殷德,心中涌动着不安,“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吉田次郎有这么高的天赋,以前竟然没有被发现,原来一直以来,这些惊喜都是阁下办的。你是华夏之人?” 丰绅殷德点点头。 “那蓝石海晶,也是你盗去的吧?”服部半藏眼中露出两道凶光。 “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若不是宗主您当日取巧,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 “你盗取海晶本宗可以理解,但你为何不惜暴露身份,来阻止本宗对付那武内魄呢?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我并非阻止宗主对付武内魄,而是要阻止您围捕他母亲的计划。” “你究竟是谁?”服部半藏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你知道七色灵石的事情,难道,你是南瞻部洲灵石的拥有者?!” “我的事情,服部宗主不需要知道太多,”丰绅殷德笑着说道,“那天您应该知道我的实力,如果咱们打起了,您是占不到便宜的,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呢,让我带走武内魄吧,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阁下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服部半藏轻笑一声,“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在我伊贺流的地盘上,就算你有在强的实力,也不可能跟我们整个伊贺流为敌吧。” “服部宗主,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暴露身份呢?”丰绅殷德似笑非笑的说道,“实不相瞒,现在的伊贺流,还真不一定是您可以掌控得了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服部半藏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隐患暗藏,午夜新生 “宗主,您真的以为铃木家会那么轻易的被你打压下去吗?”丰绅殷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着看着服部半藏。 “你说什么?”服部半藏闻言身子不由得一振,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你说谎,我大和民族的武士,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外人联合?” 丰绅殷德淡淡的笑着:“如果自己人硬要手足相残的话,与外人联合又有何不可呢?服部宗主,您也知道,铃木家跟琉球的尚家关系非同一般,而我这次便是虽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一同来你们扶桑的,所以,我与铃木晋一早有接触。实不相瞒,如果咱们动起手来,铃木晋一一定会同时对你们服部家动手,没有了您的牵制,您觉得现在的服部家,有谁可以挡得住铃木晋一呢?而如果德川幕府得知你们伊贺流内乱的话,您说后果有会怎样呢?” “阁下还真是个会算计的人啊,”服部半藏苦笑一声,“竟然利用我们内部的问题,轻易的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但是阁下应该知道吧,寻找前往异界的路,是我们几代人共同的心愿,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那铃木晋一,他一定会与我联手的!” “服部宗主难道真的可以为了你们的夙愿,不过服部家以后的死活吗?服部十二已经死了,您真的有精力一边进行如此惊天的计划,而一边在您六十三岁之前再培养出一个继承人来吗?依在下看,即使您在有生之年得到了一切,但是服部家的结局,一定会与当年的丰臣家一样悲惨吧。” “你,你难道真的要将我服部家赶尽杀绝吗?”服部半藏脸色惨白的看着丰绅殷德,几代人的努力,难道真的要毁在自己的手中吗,如果,如果不是自己的野心太大,那至少服部家会一直掌控这伊贺流的,可是……服部半藏惨淡的笑了笑,“既然你如此往绝路上逼我门服部家,那本宗也不会让你好过!”说罢,一个黑色的结界便将服部半藏包裹了起来。 丰绅殷德见状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服部宗主,您误会了,其实在下并不想过多的参与你们的事情,只要您可以放手,不管是铃木家还是德川幕府,都会回到以前的平衡中,而我,自然不会将你们的秘密说出去,你们对铃木家的威慑将继续有效。” “好,好,我认栽了。”服部半藏收回了外放的结界,一脸颓然的看着对面的丰绅殷德,“以前我一直意外华夏之人妄自尊大,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如今,我真的是很佩服阁下!武内魄你可以带走了。”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将瘫软在地飞武内魄背在了身上:“服部宗主,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服部半藏眉头紧锁,不甘与气愤让他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心中默默的说道:今天我是输了,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们伊贺流会去华夏找你,找你的后代!那时候,我们大和民族将会空前的团结和强大,华夏会被我们踩在脚下!我们的计划,将没有任何人会阻止…… 服部半藏散发出的煞气让已经离开的丰绅殷德不由得听下了脚步,不过,最后他并没有去理会,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放手,换来的是日后华夏最悲惨的一段历史…… “阿德!……”法云睁开眼睛,眼前确实空空的窗棂。法云无奈的笑笑,自己怎么会睡着了呢?梦里怎么会都是他呢?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为什么自己总是无法放下?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法云的思绪。 “殿下,京极夫人应该是要生了。”侍女喜悦中带着惊慌的声音传了进来,法云闻言立即披上了衣服,随着侍女离开了房间……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看着怀中娇小柔软的生命,法云为雪姬抚了抚额前的碎发。 两行眼泪顺着雪姬的脸颊滑落,为什么,你不能陪着我享受这生命的奇迹,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要永远守护着我,再也不让我流泪,可是如今,你在哪里啊? 雪姬,不要哭,我就在这里啊,你知道吗,当我还是一缕异界的残魂,附在京极和哉身体在苟延残喘的时候,我便认识了你,记住了你,甚至爱上了你。那时候我便默默的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有几乎触碰到你的话,一定要永远的守护着你,再也不让你流泪。 看着孩子明亮,漆黑的眼睛,雪姬感受到了一股说不清的温暖,这中感觉,只有你给过我啊,为什么我会在这孩子身上感受到呢? 雪姬抬起手,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既然是晚上生的,就叫他夜吧,”雪姬轻声说了一句,随即便将疲惫不堪的身子转了过去。 “雪姬,你怎么了,孩子很好,为什么你……”雪姬的冷淡让法云有些吃惊。 “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最后总是一个个的离我而去,我不希望这孩子最后也是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敢再去爱了。”雪姬紧紧的握着床单,咬着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不住的颤抖着…… “你说的很对,这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生命,能有这种觉悟对你便是最好的了。”一个阴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随即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袭来,让原本温暖我房间顿时寒气袭人。“这孩子的性命,我是要取走的。” “谁?!”法云惊讶不已,紧紧抱住孩子,只见不知何时,房门竟然敞开,一个模糊的身影矗立在了门口。 此时虚弱的雪姬也面前坐起,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人影。 “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不会为难两个凡人女子的。”伴随这那冰冷的声音,人影缓步走进了屋子,向抱着孩子的法云走了过去。 “立刻站住,否则,我……”法云勉强稳住了心神,在自己的外面,结成了自己说能做到的最强大的结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人再现,生死之间 “不错,果然是最具天赋的凡人种群后代,没有生长在那个地方,使你少了很多的限制,如此下去,你应该可以修至天女的境界。不过现在……”那人影抬起一只手,似乎只是轻轻的一拨,法云身前的结界顿时支离破碎,同时法云也看清了那个人影的相貌,不由得浑身一震,因为那个人竟然生了三只眼睛。 “你,你到底是什么……”法云一时语塞,因为对方的样子,她不敢确定,那究竟算不算是人。 “我是谁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把那孩子交给我吧,我不会难为你的。” “你为何要与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过不去!”看着对面的怪人,法云有些颤抖的问道。 “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应该存在,四大部洲之人,是绝对不可以结合生子的,如此有违天道的生命,是断断不能存在的!”说罢挥手间,一道黑气便向着法云袭去。 法云见状一惊,忙用身体将孩子护住,而那黑气便将她包裹了起来,随即竟然开始渗入她的身体。法云不由得身子一晃,顿时脱力跌倒。 “殿下!”雪姬惊呼一声,勉强起身,扶住法云,将哭闹不止的孩子抱在了自己怀中,“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来管这件事情?”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意。你的孩子是不该存在的,所以就必须消失。”三眼人看着雪姬,似乎有些不忍,“女人,不要再做反抗了,天意是不能违背的。” “天意?”雪姬凄然的笑着,“天意要让我生下他之后再失去,为何不在他还没有出生时便扼杀,甚至根本不要让他存在!一句天意就可以就可以让无辜的生命消失,如此歹毒,凭什么执掌众生!”雪姬激动的看着对面的人,眼中泛着盈盈泪光。 “你错了,天意没有善恶,没有公理,只是法则,遵从便生,违逆便死!这便是定数,如果有人胆敢违背,便只有死,你的丈夫便是很好的例子。” “你说什么?!”雪姬惊讶的看着那个人,身子不由得颤抖着,“他的死也是……” “女人,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我也不想随便出手对付凡人,所以,把孩子交给我吧。”说罢,三眼怪人眼光一凛,雪姬顿时感到浑身脱力,丝毫无法有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向自己怀中的孩子伸出手去。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孩子也不住的哭泣着。不要,不要……绝望的雪姬在心中一遍遍的重复着不要,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举动是多么的傻,自己怎么可能因为不见,就能放下对自己亲生骨肉的牵挂;自己怎么可以那么可恶,为了让以后不伤心,竟然想对自己与丈夫唯一的孩子不闻不问……如今的自己已经无力保护这孩子,雪姬的泪水不住的滴落在孩子的脸上。 看着雪姬,三眼怪人无奈的摇摇头,他拥有之无比漫长的生命和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是在自己无尽的岁月中,他从来没有怜惜过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直是他坚定的信仰,是他不容置疑的坚持,可是今天,当他看到如此无助的一个凡间女子之时,他竟感到自己坚定的心,突然颤抖了起来。这难道就是增长天王所说的情吗?他默默的问自己,不自觉的拭去雪姬脸上的泪水。看着雪姬茫然无措的眼神,他竟呆住了。脑海中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可是,那感觉却向手掌中的沙子一样,越是想要抓住,却越快的从指缝中流逝。 突然,他的身子一阵,猛然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生出了这中奇怪的情绪。他不再迟疑,一把从雪姬手掌将孩子抱了过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竟然闪现出了一股耀眼的蓝光,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刚刚用于禁锢那两个人间女子的力量,竟然正在急速的消失,同时,自己的力量似乎也在减少,虽说速度很忙,但却依旧让他难以相信。这是怎么回事,在人间,谁有这种能让他消减的能力?突然,他发现,那个原本啼哭不止的婴儿,竟然安静了下来,而刚刚那诡异的蓝光,竟然是发自那孩子的眉心。 “独健,此子以被蓝石海晶认主,成为佛门护法。按照天佛两界约定,在他成年之前,你们是不可以伤害他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三眼怪人闻言不禁一怔,随即正色道:“阁下是哪位?我们北俱芦洲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过问!” “你也知道自己是北俱芦洲的神祗,此处乃南瞻部洲,还容不得你再次撒野。而且你也看到了,刚才阻止你的是这孩子的护体神光,不要说你了,就算北部天王多闻亲临,也伤不了这孩子的。独健,约定就算约定,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你到底是谁,为和会知道我?”被说破了身份的独健愤愤的问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总之我是奉天王之命行事,今天我一定要取这孩子的性命!” “冥顽不灵!”一声怒斥之后,两个人影走进了房间。 “一辉哥哥,聪儿姐,不要来,太危险了。”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李一辉与王聪儿,地上的雪姬不由得惊呼一声,随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限制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独健喃喃道,“你们是?” 两人并未答话,只是在二人眉心,同时闪烁出一橙一靛,两道灿烂的光芒。 “橙光,你是南瞻部洲橙石琥珀的主人?”独健有些差异的看着李一辉,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王聪儿脸色时,竟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靛使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靛石黛琳,如今仍在北俱芦洲,怎么可能认主南部之人?!” 王聪儿闻言凄然一笑:“你知道的也不少,由于一些小人陷害,我魂体分离,只能寄居在特定的人体之内,但我仍然是灵石的主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蓝石新主,惊为天人 “你,你真的是七色黛玒?”独健惊讶的问道。 “独健,你何必如此惊讶,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交到,你难道还认不出我的气息吗?” “你,你竟然没有死!”独健脸色变得惨白,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王聪儿,或者应该说是七色黛玒,冷冷的说道:“当年我视你为兄弟,而你,竟然与她一同骗我,是我与海珲大哥之间生了嫌隙,以至于海珲他魂飞魄散,我也成了不人不鬼!向我击出那最后一掌的时候,你真的丝毫没有愧疚吗?!” “黛玒,对你,我不曾有任何愧疚!”独健稳住了心神,缓缓的说道:“还是当初的那句话,对你们做的一切,都是天道使然!” “好,说的好!”七色黛玒摇头笑道:“好一个天道使然,我们七色一族千万年来一直隐忍恭顺,从不逾越当初浒残泪菩萨与多闻天王的约定去干预修真界和魔界的任何事务,即使魔界的蓝家发生巨变,也从未违背约定,只是坚守着菩萨留下的一方道场而已,而北部天王她竟然背信弃义!” “什么信义,只不过是凡人无聊的枷锁而已。你见过猛虎与蝼蚁谈信义吗?竟敢对多闻天王殿下不敬,你难道忘了自己也是北俱芦洲的生灵了吗?”独健厉声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一丝缓和。 七色黛玒闻言气恼不已,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李一辉拉了一下。 “独健大人,”李一辉语气恭敬的说道,“您与黛玒大人的恩怨可否先放一放,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谁对谁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再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独健闻言微微一笑:“橙石琥珀的主人果然不凡,那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但是今天我是有任务要办的,就凭你们,根本阻止不了!不同部洲之人,绝对不可以生儿育女,这孩子的命,我必须取走!”说罢独健突然抬起手,一道黑气顿时将那婴儿笼罩了起来。 “不要!”雪姬惊呼一声,但却无力阻止。可是那包裹住婴儿的黑气竟然没有对能够侵入孩子的身体,那孩子眉心发出的蓝光,很轻易的便将黑气驱逐,随后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独健发觉他根本无法在抱住这个孩子,因为他的力量,竟然在源源不断的被那个孩子吸收,而且速度及其迅速。 看到独健愣住,雪姬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跃起,将孩子从独健手中躲了过来。此时的独健竟然如释重负一般的回过了神,而由于刚刚力量被吸,此时的他甚至有些虚弱。 “怎么会这样?!”独健差异的自语道,“一个婴儿,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孩子已经是七色灵石的主人,在他成年之前,你们天人是不可以伤到他的。”七色黛玒冷冷的说道。 “可是……”独健依旧不甘就此失败,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一个声音:“独健,”听到这个传音,独健不禁一震,随即虔诚的单膝跪地:“属下在!请天王大人吩咐” “回来吧,黛玒说的没错,那孩子已经被蓝石海晶认主,如今的你在他成年前,根本上不了他。”那个声音幽幽的在独健脑海中回响,听完这段传音,独健一脸恭敬:“属下遵命。”说罢独健站起身,看了一样一旁的七色黛玒,并未说话,径自向门口走去。 “独健,这么轻易的就想走吗?”七色黛玒有些愤愤的说道,随即抓住了独健的肩头。 独健停下脚步,并未回头:“黛玒,如今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因为你已经没有做出什么有违天道之事的能力,所以我不会动你。”说罢独健微微凝神,七色黛玒竟然瞬间被一股力量震开,随即,独健的身子便消失不见…… “混蛋!”七色黛玒有些恼怒的看着独健消失的地方,紧紧的握着拳头,“独健,你欠我的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黛玒大人,您没事吧?”李一辉有些担心的问道,因为此刻,他分明感觉到七色黛玒体内,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迸发。“那独健究竟是谁?” “他是掌管我们北俱芦洲的多闻天王座下护法。”黛玒一字一顿的说道,“当年我们七色一族遭逢巨变,他便是始作俑者之一!” “怎么会?”李一辉惊诧的看着黛玒,一脸的难以置信,“当年浒残泪菩萨圆寂之前,不是将北俱芦洲交托给了那位天王吗,你们是菩萨留下的遗脉,天王的护法,怎么会……” “怎么会?”七色黛玒苦笑一声,“如果我知道愿意,就不会这般激愤了。这种没有来由的背叛,才是让我最难以接受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实话,当年的事,就算到了如今,我也没有完全弄清楚。只是一瞬间,原本的朋友,兄弟都瞬间变成了死敌,就连同门之间也……” “您说的同门是……”李一辉有些好奇的问道。 七色黛玒凄然一笑,摇头不语…… “你看,你看,小夜他对我笑了……”王聪儿抱着孩子,兴奋的对李一辉说道,李一辉也笑着点点头,一同与王聪儿逗弄这孩子。法云在一旁笑笑,随即回身看着雪姬:“雪姬,以后你……” “大君,”雪姬微微笑着,“您放心吧,我不会再有那种想法了,我会向爱百里一样爱小夜的。” 法云闻言放心的笑了笑,向李一辉说道:“小辉,你们照顾一下雪姬,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罢起身离开了房间。 “大君她没事吧?”看着法云的背影,王聪儿有些担心的说道。 “她是在担心郎月。”李一辉有些凝重的说道,“当初他说会在雪姬临盆之前回来的,可是……”已经半年了,郎月,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由自主,遗忘之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武内魄差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如今的他狼狈不堪,丝毫没有了当初的杀气。 “我不是在救你,而是不希望你的母亲受到威胁。”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告诉我,你母亲何时过来接你?” “你,你不恨我吗?不杀我给京极和哉报仇吗?我看的出来,你们的关系……”武内魄惊诧的问道。 “你不觉得,自己突然的嗜杀来的很奇怪吗?虽然你骨子里透着骄傲,但是却并非一个冷血的杀人魔。”丰绅殷德一脸无奈的说道,“他的死,是注定的,那时候你所做的事情,并非如你所想一般,也许你接受不了,但其实你也只不过是个被操控的棋子罢了,百里的死,甚至是服部十二和川岛枫的死,都算不算是你造成的。就行你在统领资格挑战的时候出手封住服部十二与和百里的真气是受到天人的命令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武内魄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百里是谁?京极和哉吗?你怎么知道那件事是我做的?还有,杀他们的时候我清醒得很,即使现在,让我再做选择的话,恐怕我也会去杀了他们,我来这个地方,本就是为了历练,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历练工具而已。” “够了!”丰绅殷德打断了武内魄的话,眼中隐隐露着怒火,“如果你一直任由自己这样,你会完全的被那力量操控,拥有陷入轮回而无力摆脱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武内魄迷茫的看着丰绅殷德,对方说的这些毫无根据的话他无法理解,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有种东西被触动了。 “我跟你说的这些,是百里用生命换来的,如今我无法跟你说的更明白,总之你记住,不要迷信和盲从天人的力量,你是西牛贺洲的人,你有么有想过,为什么你的母亲要把你送到南瞻部洲,这个生灵资质最差的部洲来历练?” “一直都是如此啊,”武内魄喃喃的说道,“未来灵石的主人,都必须到南瞻部洲来力量,这是我们千万年来的规矩,没有愿意……”武内魄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涟漪,是啊,灵石有连通四洲之力,为何千万年来传下的规矩会是来这最为蛮荒的南瞻部洲呢? “因为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秘密变成了规矩,不再有人去深究,只是顺理成章的做着而已。”丰绅殷德感慨道,“我只能跟你说这些了,剩下的日子,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不要小看南瞻部洲的生灵,来到这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最后告诉你一句,我们凡人,最缺少的其实是时间……” “你……”听着丰绅殷德这些话,武内魄皱起了眉头,突然却不屑的笑道:“你开什么玩笑,不要相信天人?你知道吗,我的父亲便是西牛贺洲的天王广目,难道我的父亲还会害我不成?!他是我最敬仰的存在,不相信他,我要去相信谁?”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对面的武内魄,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西牛贺洲的灵石主人,竟然与天人有着这种纠葛,这对于西部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啊?许久,丰绅殷德叹了口气,“看来,我要跟你的母亲见一面了,在你母亲来接你之前,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你,你什么意思,要用我来要挟我母亲吗?”武内魄戒备的看着丰绅殷德,“凭你一个凡人,难道可以留得住我吗?”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别忘了,当初就是我将你制服的。” “那是我在轮回界中遇到了一些麻烦,神识有些波动,才会被你钻了空子!”武内魄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丰绅殷德,“如今我已经恢复,你真的以为可以留在我吗,不管怎么说,我的父亲可是天人啊,作为神祗的我,会……”武内魄的话没有说完,却突然顿住,因为他的神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压制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怎么可能?!”武内魄一脸的难以置信,自从被丰绅殷德带出来之后,他便一直戒备着,因为毕竟自己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竟然能够在这种防备下不知不觉的压制住自己的神识,对方到底是怎么做的的? “相信我吧,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见一见你的母亲,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放心吧。还有,跟着我的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的体悟一下南瞻部洲的修真之术。”丰绅殷德淡淡的说道,“好了,我们不适宜再留在扶桑了,跟我去趟琉球,然后回华夏吧。”…… 嘉庆七年(公元1802年)三月,华夏,襄阳。 “陛下,臣在湖北已经两年,如今白莲教已经基本退出四川,已经难以有所作为了,”看着手中的铜镜,丰绅殷德恭敬的说道,“如今大局一定,臣请陛下收回臣挟制军务的旨意。” “你何必如此急着交权?朕本是想让你留任两湖的。”嘉庆的声音从铜镜中传了出来,虽然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但丰绅殷德听得出来,自己刚刚所说,嘉庆是毕竟满意的。 “臣才疏学浅,难以当此重任,”丰绅殷德依旧十分恭敬的回答着,“况且以前臣便闲散惯了,而且身子一直都有些虚弱,这陛下也是知道的,所以还是恳请陛下,准臣回京吧。” “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了,你把手头的事情交代清楚,便回来吧。” “谢陛下隆恩。”放下铜镜,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对面有些差异的小左子:“铤弟,你怎么了?” “钺哥,为什么?”小左子看着丰绅殷德,有些差异的问道,“凭你现在的实力,留在这边,不是更好吗?陛下是个多疑的,回去了,你不怕被他瞧出什么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归来之时,谜团再起 “作为蓝钺,自然是不回去更好些,但是作为丰绅殷德,我却必须回去,否则,”丰绅殷德苦笑一声,“你说的很对啊,他是个多疑的,怎么会容得下我长期掌握着五省的兵权呢。” 小左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钺哥,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 “钺哥回去,是为了我吧。”小左子一脸抱歉的说道,“你是不想我为难,其实如今你的实力,如果振臂一呼,即使与朝廷分庭抗礼,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又何必回去处处受制于人呢。”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拍拍小左子的肩膀:“铤弟,别想那么多了,去收拾东西吧,我想尽快启程回去的,雪儿去热河很久了,我想早些去看看她跟孩子,汀兰已经两岁了啊,不知道现在她长成什么样子了。” 小左子闻言,眼中不禁也露出了柔情:“汀兰,她现在应该会说话了吧。雪儿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让人不放心啊。”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铤弟,真的不想……” “钺哥!”小左子闻言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我们在是个世界的时间不过十年,如果跟她在一起,那岂不是害了她吗?也许她现在恨我无情,但是也许当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放下了,不必余生过得那么辛苦,这种伤,我一个人受着就好了。”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雪儿,自己亏欠她太多,如今彼此都知道对方心中另有所属,可是,她与小左子却依旧两难。自己至少可以给和孝公主十年的承诺,十年的幸福,可是小左子,连这些都给不起,只能希望雪儿用这十年彻底忘掉自己。但这又谈何容易啊,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明白,时间并不是疗伤的灵药啊。看着小左子苦涩的目光,丰绅殷德甚至有一个冲动,告诉他自己拥有连通四大部洲的能力,十年后,完全可以将雪儿带回北部,可是,这却是他必须保守的秘密啊。 “钺哥,你别这样,这事怪不得你的。”看到丰绅殷德有些失神,小左子开口劝道。 丰绅殷德无奈的点点头,心中暗自许诺,铤弟,放心吧,雪儿会随我们一道回去的,你们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无法得到的爱,你和雪儿却是可以的。十年的时间并不长,就算错过了这十年,你们还会有更多的十年甚至百年来弥补的……想到这里丰绅殷德释然的笑笑,可是后来太才知道,与其期望未来,不如把握现在,否则那种遗憾的痛,实在是过于刻骨铭心…… 嘉庆六年五月,承德别院。 “汀兰,过来啊,额娘在这边。”花园中,一个粉妆玉砌的女孩蒙着眼睛,寻找着母亲的声音。看着女儿憨态可掬的样子,雪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汀兰,额娘在这边,这边啊……” 汀兰向着雪儿的方向走了过去,突然却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汀兰!”见到女儿摔倒,雪儿急忙跑了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心痛不已:“汀兰乖,给额娘看看有没有摔坏。” 汀兰似乎很委屈,一直哭个不停,雪儿有些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汀兰,你要是再哭,我便不带你出去玩了。” 听到这个声音,汀兰竟然真的止住了哭声,睁开眼睛,一脸惊喜的说道:“煜儿哥哥!” 雪儿闻言抬起头,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煜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有消息了吗?” 煜儿点点头:“婶子,郎月叔叔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几日应该就会过来的。我收到消息便立刻过来告诉婶子了。” 雪儿笑着点点头,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激动,两年了,他终于回来了,可是…… “煜儿哥哥,煜儿哥哥,”怀里的汀兰不安分起来,挣扎着立刻了雪儿,拽住了煜儿的手,“我不管,你都好多天没有来了,今天你要带我出去玩!” 煜儿俯下身子,摸了摸汀兰的头,宠溺的笑着。 “汀兰,不要任性。”雪儿喝住了女儿,“煜儿哥哥刚过来,你怎么可以……” “没关系的,”煜儿开口说道,“婶子,我带汀兰玩一会儿。”说罢拉起汀兰的手,想雪儿施了一礼,离开了花园。 看着二人的背影,雪儿微微舒了一口气。煜儿与汀兰的婚约她是知道的,起初,她很害怕这种因为利益的联姻会害了女儿,可是没想到,汀兰从见到煜儿第一眼开始,便很依赖这个大了她十几岁的哥哥,有时候汀兰闹起脾气,连自己都哄不好,但只要煜儿一出现,便可以搞定一切,而且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非常喜欢煜儿这个孩子,出来他那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之外,这个孩子似乎没有一点点的缺点,可是,他毕竟是前明的皇族,如今天地会的少主啊,难道女儿以后真的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吗?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雪儿面前,雪儿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你说,雪儿被谁带走的?”小左子激动的质问这别院的家人,那个家人几乎吓得不知所措,“是,是,十……” “铤弟,你别这样。”丰绅殷德拉开了小左子,那个家人也渐渐缓过神来,紧张的说道:“是十公主府上的一个长使,叫做奎福,奴才们也不敢阻拦,请爷恕罪。” 丰绅殷德点点头,挥手让下人离开,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小左子。 “钺哥,雪儿会不会……”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小语不会伤害雪儿的,不要胡思乱想,一切等回京便清楚了。”说罢丰绅殷德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抱歉的笑笑:“一辉,聪姐,你们先在这里住下吧,我回去看看情况。雪妹,不好意思,暂时不能陪你去裕陵见你母亲了。” 雪姬看看怀中抱着的孩子,摇头笑笑:“大哥哥,我不急,已经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丰绅殷德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与小左子二人一同离开。来到僻静的地方,运用铜镜,二人立刻抵达了京城……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样牵挂,深宫幽情 很快,二人来到了丰绅殷德的府邸,突然,走着前面的小左子停下了脚步,“钺哥,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如果仅仅是因为家事,那十公主她为何只带着了雪儿,而没有带走汀兰呢?”小左子担心的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到:“奎福是小语奶娘的丈夫,她出嫁后一直服侍左右,很是个圆滑的。如果事关重大的话,以他的个性,不会揽上身的,所以应该没事。铤弟,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先回宫吧,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消息的。”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雪儿,可是以你的身份,如果一回京就先进了我的府邸,会惹人怀疑的。” 小左子闻言无奈的点点头,转身向紫禁城而去,丰绅殷德也迈步走进了家门。 “公主还在宫里?”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回话的下人,顿时感到事情很是诡异。“那奎福可在府上?” “回爷的话,前些日子内务府将奎福借了去办差,这些他一直在那边。”下人有些不满的说道,“内务府那些狗使的奴才,自爷离京后总是变着法的让公主的随侍去干些出力不讨好的活。” “你下去吧,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丰绅殷德止住了下人,独自走进了书房。雪儿被带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如果不是奎福亲自过去,自己在承德别院的家人绝对不会轻易让雪儿被带走,到底是谁知道雪儿的事情,有能调得了奎福呢?内务府……难道是他?侯佳讨住吗?不应该,自己与天地会早已达成共识,况且雪儿也知道很多他们的事情,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她?一个人影在丰绅殷德脑子闪过,随即他匆匆离开府邸…… “你回来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先来我这里。虽然你是皇亲,但是私闯妃嫔寝宫,你的胆子可有点太大了吧。”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悠悠的起身,嘴角泛着笑容,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眼前一身风尘的男子。 “在下有急事要问,还请莹嫔据实以告。” “十额驸,你这是在求我吗?怎么我没有听出一点求人的态度呢?而且本宫已经进位华妃,你还称我为莹嫔,可是犯了不敬之罪啊。”华妃笑意盈盈的迎着丰绅殷德走了过去,目光灼灼,“不过你刚回来便先来我这里,我到确实很开心,说吧,要问什么?”说罢似是无意的掏出一块锦帕,随意的把玩着。 看到华妃手中的东西,丰绅殷德不禁一振,一把抓住了华妃的手腕:“你是不是疯了,为何要去找雪儿的麻烦?!你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丰绅殷德你大胆!”华妃眉头紧蹙,甩开丰绅殷德,“什么找麻烦,我呆在这在深宫之中,那些女人不找我的麻烦,我便要念佛了,有什么能耐去找别人的麻烦?雪儿?是你那个外室的名字吧,我还没那个功夫!” “华妃,你少在这装糊涂,这块帕子是雪儿的,你故意拿出来,还如此抵赖,你到底要怎么样?” 华妃微微一笑:“我要怎样?自然是要跟你继续合作啊,你在扶桑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一个弱女子,要想你继续帮我,手中怎么能没有些依仗呢?” “你……”丰绅殷德闻言倒吸了一块冷气,没有想到,华妃竟然知道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可是,扶桑在万里之外,这些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告诉我雪儿在哪里,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沉闷了许久,丰绅殷德终于开口说道,“如果雪儿有什么散失,你小心……” “你很关系那个女人吗?”华妃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刺痛,“我还以为你对十公主是一心一意的,没想到,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告诉我雪儿在哪?” “她不在我手中,还是那句话,我一个深宫女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华妃冷笑这说道。 “你还不承认?!那这帕子你又是从何得来?” “说了你也许不信,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谢我的,要不是我的话,恐怕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没有命了。”华妃看着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但是她的视线却有些模糊,竟然有泪水充盈着眼眶。华妃努力的睁着眼睛,不让泪水落下,悠悠的转过身,继续说道:“她现在在陛下手上。” “你胡说什么?!”丰绅殷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华妃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其实他的心中已经信了九分。虽然起初他是怀疑华妃的,但是当听到华妃提起嘉庆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才是最可能的一种结果。 “你知道我没有胡说。”华妃拭去了眼睛的泪痕,转身看着丰绅殷德,见他眼中透着焦急,不觉心中又是一酸,“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在扶桑得了东西的?这些事情其实我都是在陛下那里看到的。他绝对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应该早就知道,你在扶桑得到的什么灵石,他也是想要的。既然那边有了线索,他怎么会不安排眼线。” 丰绅殷德闻言脸色一变,自己在扶桑呆了很长时间,难道他已经…… “放心吧,他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但是他却知道如今蓝石海晶就在你的手中,而且,那个女子是白莲教的人,他也是知道的,不过……”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闻言大惊失色,如果真入华妃所说,那雪儿可真的是会没命的啊。 “你急什么?真的那么关心她吗?”华妃轻笑一声,“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她的命,我已经保下了。” “你?”丰绅殷德有些差异的看着华妃,他不相信华妃有这个能力。 “你不信我有这本事?其实还真是太小看宫里的女子了,如果连保住一个人的本事都没有,我凭什么在宫里生存呢?” “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看着一脸冷笑的华妃,丰绅殷德欲要转身离去。 “你就这么走了?”华妃心有不甘的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对于华妃的这份感情,他是有所察觉的,可是却无法给出一点回应,微微叹了口气,丰绅殷德轻声说道:“娘娘进位的贺礼,丰绅日后必定奉上,雪儿也劳烦娘娘多多照拂了。”说罢快步离开…… 第一百六十章 危机暂解,天伦重聚 “华妃竟然把雪儿说成了天地会的人?”小左子一脸担心的看着丰绅殷德,“可是少主真的能容下她吗?还有汀兰,会不会也有危险啊?” 丰绅殷德点点头:“我已经见过陛下了,你放心吧,雪儿没事,而且他还不知道雪儿有孩子的事情,所以汀兰也没事。” “这个华妃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能将心急如此之深的少主给算计了。”小左子微微舒了口气,“不过,雪儿以后……” “刚才我已经跪求过他,下个月,我会正是迎娶雪儿。所以你放心吧,雪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丰绅殷德拍了拍小左子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以后你和雪儿见面就不会很方便了,毕竟你不能总到我家去走动啊。” “钺哥,你……”小左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丰绅殷德,刚刚他竟然听到跪求两个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主他到底……” “虽然华妃将雪儿说成了天地会以前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但是如果我不开口的话,他是不会放过雪儿的。我开了口,他便再次握住了我的把柄,所以雪儿才会没事。只不过以后他会多一个可以要挟我的借口而已。”丰绅殷德随意的说道,“放心吧,我本就不打算跟他翻脸,让他抓个把柄,也没什么关系的,在这里,我有不要什么前途。” “钺哥……”听着丰绅殷德轻松的口气,小左子突然单膝跪地,“钺哥,多谢你救了雪儿的性命!” “铤弟,你这是做什么?”丰绅殷德连忙将小左子扶起,“你不要这样,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弃雪儿于不顾的,她是我女儿的额娘啊。” 小左子苦笑着点点头:“钺哥,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我……” “好了铤弟,这里是紫禁城,我们不宜聊太久的。我要去接小语回府,这段时间雪儿会住在华妃那里,你要是得空,可以去看看她,但是千万小心华妃,这个女人……”提到华妃,丰绅殷德突然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次他确实欠了她的情,但是她手中却抓住了他更大的把柄。雪儿的身份,自己的身份,甚至是白莲教与天地会的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按说自己真的应该杀了这个女人,可是,为了保住雪儿,他却只得答应与她合作,而且还定下了神识契约,只是这次,他再也无法想白莲教之事那般取巧,只能全力去帮她…… “在寿康宫外面站这么久,为何不进去?”华妃轻笑这从丰绅殷德身后走了出来,“难道,是没脸去见你的十公主吗?她不是早就见过那个雪儿了吗,这次陛下亲自赐婚,以她的性格,是不会为难你的。” “你何苦这样挖苦我。”丰绅殷德无奈的笑笑,并未回头,而是迈步向着寿康宫走去,“雪儿这段时间就劳烦了,这分情,我一定会记得。” “你!”看着丰绅殷德的背影,华妃愤愤的离开…… “小语,我……” “我不怪你,真的,他本就对她极好,你要娶她,也算……”虽然一直克制这自己的感情,但是和孝公主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小语,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和孝公主流泪,丰绅殷德将她拥在了怀中,可是和孝公主竟然轻轻的将他推开。 “我们回去吧,虽然是纳妾,但也要准备一些,家里很久没有喜事了,这次怎么说也是赐婚,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的。” “小语,有些话我现在很难说明白,但是我对你……” “够了!给我留一点自尊好不好。”和孝公主眼中含着泪水,身子不住的颤抖。为什么,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会输个那个女子,为什么……突然,她身子一紧,竟然再次被丰绅殷德抱在了怀中。两人的心同时一紧,似乎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他们便愿意用一切去交换一般…… “对不起。” “对不起。” 许久之后,两人竟不约而同放开了对方,说出了同样的话。而听到对方的道歉,两人都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 “对不起,”许久,和孝公主再次开口说道,“我不该对你如此,是我失礼了。” “小语,你,你为何要……” “是我太自私了,你没有必要如此内疚的,你有选择自己所爱的全力,谢谢你给过我的那些快乐,可是,一直活在这种虚幻中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你已经有了在乎的人,自然没有必要跟我继续这场无聊的游戏,我……”和孝公主突然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此刻,他的嘴被另一张嘴牢牢的封了起来…… 这是两人第二次的亲吻,和孝公主一次次的试图将丰绅殷德推开,可是她的手却紧紧的被丰绅殷德握着,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但是渐渐的,和孝公主放弃了抵抗,忘情的回应着…… “为什么?”当两个人再次分开之时,和孝公主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因为就在刚刚,她很清楚的感到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爱,而自己的心,似乎也在刚刚告诉自己,这一次,她不想放手。 丰绅殷德伸手拂去和孝公主脸上的泪水,“因为……” “大胆狂徒,竟敢无礼!”一声稚嫩的怒喝,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两人同时一脸,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男孩,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福恩!”看到来人,和孝公主顿时脸红了起来。 “这是福恩,长怎么大了?”丰绅殷德闻言,一脸的惊喜,上次见他,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还生着病,而如今,竟然已经…… “你到底是谁,为何把我额娘弄哭了!”福恩瞪着丰绅殷德,一脸的怒气。 “福恩,他是你阿玛。”一旁的和孝公主来到福恩身边,笑着说道。 “阿玛?”看着面前那个陌生的男人,福恩一时没了主意。就在这时,福恩突然眼前一花,随即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个男人抱了起来,“你干嘛,快放下我!”福恩挣扎这喊道。 “小子,没听你额娘说吗,我是你阿玛。”丰绅殷德笑着说道,透过孩子的脑袋,他看到和孝公主脸上的笑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平静日子,暗藏波澜 “这是小夜弟弟,这是汀兰妹妹。”丰绅殷德指着两个孩子,对福恩说道。 “阿玛,汀兰好可爱,长大之后,让她做我的福晋好不好。”福恩竟然拉起汀兰的手,一脸郑重的看着丰绅殷德。 “才不要呢!”汀兰甩开了福恩,一脸不满的说道,“我以后是要嫁给煜儿哥哥的!” “谁是煜儿?”福恩一脸不满的看着汀兰,眼中露出了一丝极度,随后转向和孝公主,“额娘,我……” “这孩子,以后不许胡说了!”一旁的和孝公主无奈的笑骂道,“这是妹妹,哥哥怎么可以娶妹妹呢。以后不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用这种眼神看汀兰,知道吗?” “为什么不可以!”福恩不满的看着和孝公主,“额娘,那可楚(满语,舅舅)看你的眼神就跟他看华妃是一样的。” “福恩不许胡说!”和孝公主喝住了福恩,脸色涨红了起来。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吩咐下人将汀兰和福恩带走,随后握住了和孝公主的手,“他,他还是……” “没有!”和孝公主避开丰绅殷德的目光,“小孩子胡说的,十五哥他……” “小语,你别怕。”丰绅殷德柔声说着,随后轻轻将和孝公主拥在怀中,“不管他对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在有几乎伤害你了。如果他敢再对你做什么,就算家规再严,我也不会饶了他的!” “你们……”看着丰绅殷德的目光,和孝公主担忧的低下头,“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管如何,他始终是我的十五哥啊,你不是也说过,你们都保存着他们原本的记忆吗?十五哥他……” “小语,你为何总是为别人想那么多?”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他当你是妹妹,便不会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连福恩那么小的孩子都会说出那种话,你说我怎么会不担心?” “可是你回来了啊,”和孝公主安慰的笑着,“所以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以后我不会单独进宫的。” 丰绅殷德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轻吻着和孝公主的额头。 “大哥哥,这便是嫂子吗?”雪姬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有些尴尬的分开,看着同样有些脸红的雪姬。 丰绅殷德勉强笑笑:“雪妹,你怎么才来,小夜和汀兰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还说呢,”雪姬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们家隔壁住的是为什么爷啊,好无礼,先是管我叫什么额娘,让后又……”说着雪姬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见到十七爷了?”丰绅殷德喃喃的问道。 “他的手下就是这么称呼他的,他……” “额驸,庆郡王过来了。”一个下人打断了雪姬的话。 丰绅殷德看了一眼雪姬,轻轻叹了口气,对下人吩咐到:“请十七爷先客厅用茶,我随后就去。” 下人点头离开,一旁的雪姬有些惊讶的问道:“大哥哥,那个十七爷,就是刚刚他说的庆郡王?他……” 丰绅殷德点点头:“雪妹,这是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细说,”说着看向和孝公主,“小语,你先给雪妹安排一下住处,我去去就回。”和孝公主闻言微微点头,看着丰绅殷德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雪姬,不禁皱起了眉头…… “给十七爷请安。”客厅中,丰绅殷德向坐在正座上的永璘施了常礼。 永璘笑着欠身:“十额驸何必这么拘礼,快过来坐。” 丰绅殷德点头,在永璘身边坐下…… “她竟然是额娘的女儿?!”听了丰绅殷德的话,永璘一脸的惊讶。 “十七爷,您小声些。”丰绅殷德无奈的笑道,“我这府里可不比你那,要是让人听到传到上面,我们可都麻烦了。” 永璘闻言舒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可以让我再渐渐她吗?我……” “今天就算了吧,你们刚才在府外已经闹了一场了,要是再见面……还是改日吧。” “可是……”永璘一脸不甘的看着丰绅殷德,正要再说,却被丰绅殷德止住,“十七爷,有两件事我必须跟您说清,第一,雪姬的身份太特殊,要是这事传到陛下那里,你也知道他的脾气。第二,雪姬已经嫁过人,是我的一个生死之交,虽然他已经过世,但是雪姬对他用情极深,所以……” “我……”永璘闻言一时语塞,他确实对雪姬动了心,可是丰绅殷德刚刚说的两件事,又让他不得不好好思量,虽说雪姬嫁过人让他有些失望,但是满人对女子再嫁并没有太多束缚。不过她扶桑人的身份到确实让永璘用心为难。 “十七爷,”丰绅殷德的声音再次在永璘耳边响起,“有些事情不能强求,过些日子,我会带雪妹去裕陵,如果你也想去,我们可以通行,但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十七哥走了?”和孝公主将一杯茶放在了丰绅殷德手边。丰绅殷德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身边的人和事,总是这边的牵扯不清啊。” “因为你太出色了,总能帮人解决问题,所以那些难题便找上你了。”和孝公主笑着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婚礼的事情我已经筹办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雪儿救了你的命,虽说这次娶她是不得已,但我也不想委屈了她,以后在宗亲中让她抬不起头。” “你拿主意便好,这种事情我不如你的。”丰绅殷德尴尬的笑笑,“小语,真是抱歉,竟然让你为我做这种事情。” “也不单是为了你,”和孝公主轻轻叹了口气,“雪儿跟了他那么多年,也该……其实如果那时他开口,我也是会答应的。” “小语,你……”看着和孝公主落寞的样子,丰绅殷德不禁一阵心酸,她心中最记挂的人,始终是那个他,那个真正的丰绅殷德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深情一片,灵鸟出世 “阿德,你怎么了?”看到突然非常落寞的丰绅殷德,和孝公主轻声问道。 “没什么,”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自己为何还要纠结这件事情,既然当初已经想清楚,愿意为了她的快乐而做任何事情,那他做个替身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女子让自己知道了情的可贵,让自己懂得心中牵挂他人的珍惜,出来给予她自己最真诚的爱和保护之外,自己还能够做什么呢,而且即使这样,守护她的时间也已经不足十年了啊。“小语,我想……我想教你些修真之术。”犹豫了片刻,丰绅殷德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和孝公主微微一愣,“你要教我……” “是的,跟我学好吗?我总有一天要离开,我怕……”丰绅殷德踌躇的说道,“我走后他未必有能力保你周全,而且以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我甚至害怕自己有时候也未必可以一直护着你的。毕竟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啊,而且……” “阿德,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如此担心?”和孝公主差异的看着丰绅殷德,自从那次嘉庆因为对她发难,最后被丰绅殷德打昏时她便知道,他有很强大的力量,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自保有余,可是如今,他竟然担心自己。“不要瞒我好吗,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事情,希望一同面对!” 她竟然说自己是我的妻子,丰绅殷德心中不禁一热,同时也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那件事情实在是让他难以面对,自从百里(京极和哉)不顾性命的将那个秘密告诉他的时候,他便无时无刻不被担心折磨着,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更别提与人一同面对了,除非那个人……可是,没错,是有办法可以与一个人分享秘密而不需要付出生命的,而且之后再说出秘密,那泄密之后也不会立刻死去,因为分享秘密的那个人所剩下生命的一半,会自动传递给对方,虽然两人的生命会因此减少,但却可以活下去。但那样对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条件也极为特殊,只限于夫妻之间。百里没有为了能够活下去而让雪姬知道那个秘密,自己也不可能让和孝知道的。“小语,我不想瞒你,确实我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机,而且根本无力去抵挡。也许你的十五哥如今还奈何不了我,但是他背后却有我目前无法抗衡的助力。而他与我之间,迟早会生死相搏的。” “难道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和孝公主担心的问道。 “现在还没得,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身上有他要的东西,所以在我们离开前,他一定会向我动手,而如果动手,我的身份也势必会暴露。所以当那一天到来,我便无法再护在你身边了。” “你不是也说,如今的十五哥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吗?那即使翻脸,他也威胁不到你啊?” “可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还能让我呆在你身边吗。毕竟他是一国之君,那时的我,大概也只能东躲西藏了……”丰绅殷德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所以,也许我真的不能一直守着你,直到离开。” “为什么不能,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跟你一起逃的!”和孝公主看着丰绅殷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可以不守承诺的将我抛开。” “那怎么可以,你,你怎么能过那种日子。”丰绅殷德摇头说道,“那样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 “所以我会跟你学些修真之术啊。”和孝公主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我不可以成为你的负担,我会跟你一切面对的。”和孝公主灿烂的笑着,但是这笑容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魄。 “小语,我是想你开心的度过十年,而不是……” “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开心。”和孝公主笑着说道,“我要的不是平安,而是阿德的爱,你已经许过了,难道要反悔不成?” “我……”看着和孝公主执着的眼神,丰绅殷德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拒绝了,和孝公主说道没错,只有在一起,自己才能带给她想要的幸福。这些对她来说也许算不上最好的,但这些确是她想要的。“好吧,我答应你,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如果你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会带上你的,但是如果……” “你放心,我会努力修炼,那一天,我不会拖累你,而会成为你的助力。” 看着坚定的和孝公主,丰绅殷德点点头:“小语,你跟我来吧。”…… “阿德,这个是……”看着眼前的东西,和孝公主有些差异的问道。 “这是圣兽朱雀的卵。”指着眼前那团红色的光晕,丰绅殷德开口说道,“机缘之下,我得到了它母亲的嘱托,成为了它的主人。之前一直没有时间让它真正孵化出来,而现在既然要教你修真,我便想起了它,有圣兽护持,对你的修炼是有很大帮助的。” 和孝公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丰绅殷德笑笑,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微微凝神,由眉心发出一道绿色的真气,射入那团红色的光晕之中,随即又拿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中指,一道血雾也随即融入了光晕之中。 而融合了丰绅殷德的真气与精血之后,只见那道光晕渐渐聚拢了起来,逐渐凝聚成了流光闪烁的液体,随后那液体又再次凝结,渐渐化为固体,成了一块交杂这红白两色纹理的卵状晶体,但是那晶体的纹理,却依然似液体一般不停的流转。 见那晶体形成,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又取出自己神农古镜,轻声说道:“小娱,去吧。”说罢,延娱的身影出现在丰绅殷德面前,向他点头致意之后,便化作一道蓝光,注入了那红色晶体之中。随即,那块晶体上面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痕,渐渐的,裂痕越来越明显,最后那块晶体完全的从中间裂开,里面一红一蓝,两道耀眼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随后又渐渐融合成了一束紫色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三章 鸑鷟双生,往事历历 紫色的流光渐渐消散,而在那光晕之中,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他们看到的并非相信中的圣兽朱雀,而是,一对无法说清究竟是什么的紫色生物。是的,不是一只,而是一对。而且它们并非周身散发这炙热火焰的朱雀,而是一对赤嘴红腿,周身紫色,只有尾巴泛着绿色光彩的鸟儿。 “阿德,这?不是朱雀吧。”和孝公主蹙眉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传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难道作为凤凰后裔的朱雀,也是这样吗?” “主人,”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只见一只紫鸟微微泛起光芒,向着丰绅殷德点了点头。 “小娱?是你吗?”丰绅殷德惊喜的看着那只小鸟。 “多谢主人让我重新得到了身体,但是因为这个身体还太脆弱,不能承载太多记忆,所以我很快便会忘记前世种种,真正化身成为这鸑鷟(凤凰的一种)了。” “你们是鸑鷟?”丰绅殷德好奇的问道,“这明明是朱雀的卵,为何最后会……” “这具体因由我也说不清楚,我与那朱雀之子融合之时似乎发生了某些事情,使原本应该成为朱雀分身的我成了一个单独的生命,而且与那朱雀一同变异成了鸑鷟。现在我只隐约记得曾经听到一个声音,说我是天人的灵魂,所以引发了这种变化。” “声音?”丰绅殷德喃喃自语着。 “主人保重,小娱要离开了。”那只鸑鷟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终于轻鸣了两声之后,与另外一只一同伏在了地上,沉沉的睡去。 看着地上的两只鸑鷟,丰绅殷德眉头紧缩,不禁想起了百里那天跟他说起的一些事情,正是由于那件事情,他最后才会发现那个秘密…… 那是他带着雪姬会扶桑后不久,因为德川治济的在华夏的惨败,导致幕府实力受到极大的打击,尤其是一直蠢蠢欲动的伊贺流服部半藏,更是借机发难,甚至隐隐出现了要动武之势。而京极和哉,是众所周知属于德川家的力量,所以在伊贺流中受到的打压也是及其巨大的。那服部半藏更是处处针对,除了要他进行统领资格竞赛之外,还派给了他一个及其棘手的任务——去为武田家继承人竞赛的一关镇守。 武田家乃是当年德川家康的家臣,但与服部家不同,他们乃是武士家族,地位及其最贵,也深得当年的德川家康器重(在日本,武士的地位高于忍者,具体说就是武士是家臣,忍者是家奴)。但是随着时光推移,如今的他们却已经有了自己强大的实力,而且与服部半藏交好。所谓继承人竞赛,便是其家族内部的嫡系子弟以闯关的形式来决定下一代家主的人选。作为历练,他们需要闯过由家族挑选出来的修为在地忍以上层次的忍者组成的五道关卡,但是这一代的武田家,仅仅有一个有资格成为继承人的子弟,根本不需要什么竞赛,但是武田家却认为千百年的规矩不能就此被破坏,即使是走个形式,也必须进行。这本没有什么特殊,以前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可是意外便处在这个继承人的身上。此人叫做武田清和,及其狠辣嗜血,与他过招,只要战败,便会被残忍的杀死,从来不留活口,而如果他敌不过对方的话,事后有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兼职就是不死不休。所以做他历练关卡的镇守,几乎就等于要丧命一般,达到修为要求的忍者根本没有自愿去送死的,所以为了竞赛可以进行,武田家便不惜向几大忍者组织的首领许诺,只有愿意出人,以后便会帮助他们完成一件事情。 作为与武田家交好服部半藏,自然是应下了这个要求,而他派去的便是京极和哉了。作为伊贺流的忍者,京极和哉是无法拒绝宗主的命令,所以他只能前往武田家的圣地…… 而在前往武田家的途中,他却遇到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从一伙山贼手中救下了一个孱弱的年轻人。而当他将那群山贼打散之后,那个青年却消失无踪,而当他几乎忘记了这段插曲的时候,他竟然又一次见到了那个人,而且是在他所担任镇守的关卡之中。当他站在第三关的最后,等待着那个嗜血的武田清和到来之时,闯入他视线的竟然是那个孱弱的年轻人。 “怎么会是你?!”两个人都差异的看着对方。 “知道那天我为何几乎被山贼要了性命吗?”许久之后,武田清和率先开口问道。 京极和哉不解的摇头。 “因为我是个被诅咒的生命,”武田清和惨淡的笑着,“我厌弃自己的生命,总是在寻找这一切的可能,将这个生命彻底抹杀掉。”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一脸凄凉的武田清和,京极和哉不解的问道。 “你很奇怪为何我那天孱弱不堪,连几个山贼都对付不了吧?”武田清和缓缓说道,“其实那天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我是一个对武道一窍不通的人,我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哪怕山野村夫也是好的,可是,我偏偏生在了武田家,还是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我的家族不允许这样的我存在啊!” “难道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京极和哉奇怪的问道。 “不是别人对我做的,而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这个后果,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曾经在山中遇到一位受困的鬼王,他真身被毁,神识也遭到封印,难以逃脱。为了得到力量,我与他签订了契约,每当要战斗的时候,我便可以借用他的力量,作为回报,他会杀死我的对手,从他们身上吸取精气,用来冲击加在他身上的封印。”武田清和一脸凄苦的说道。 京极和哉闻言不禁一惊,因为他本身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当时他是因为神识受损,必须与人体融合才能保命,可是这个鬼王,明明可以控制自己的灵魂,为什么还要借力呢?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既然你有那鬼王的力量,那为何会被区区山贼围攻?”京极和哉缓缓问道。 “刚得到那力量之时,我确实很兴奋,只要遇到对手,便会与他比试,要他性命,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那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些被他杀掉之人不单单是被他吸收了精气那么简单,他们的灵魂竟然成了他的奴隶,被他折磨,而那些灵魂的痛苦,竟然也可以被他转化成精气吸收,可是那些灵魂却永远不能进入轮回,只能承受他无尽的摧残。所以后来,只要不是为了家族,我便不再借用他的力量了。”武田清和一脸平静的诉说着,好像讲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样。 “可是那天,如果我不出现,你会没命的啊。”京极和哉惊讶的问道,“难道你是故意被那些山贼围攻的……” “你想的没错,我不想参加这次竞赛,但是却无法改变规矩,可是让一些人再次因为我而死去,我实在是受够了,所以我是想死的,想摆脱那个梦魇般可怕的鬼王!如果被那些山贼当中无名小卒给杀了,从此便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我也没有败过,我的家族便不会因为我而蒙羞,我也不必再被那个鬼王纠缠。” 京极和哉看着一脸平静的武田清和,无奈的叹了口气,“跟我说这些,你不会被那鬼王反噬吗?” 武田清和笑着摇摇头:“很快,你和我其中的一个,就要死去,如果你死了,他没有必要惩罚我,而如果我死了,他便更不可能把我怎么样了。” 京极和哉闻言微微一怔:“可是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以前你应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这吧?” “当然没有,如果说了,别人会以为我是疯子的。”武田清和一脸凄凉的笑着。 “那你为何认为我会相信你?”京极和哉有些差异的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不一样的人,那天你救我的时候,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与那鬼王有些相似的气息,当时我很害怕,以为自己竟然又遇到了一个被鬼王附体的人,但是今天,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却发现,你们并不一样,你们虽然都很强大,但在你身上的力量却是安宁的,并不像鬼王那般的暴戾。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解脱……”突然,武田清和的声音渐渐变弱,片刻之后,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你……你是鬼王?!”京极和哉猛然意识到了对方的便会,可是就在这时,已经被鬼王的力量占据身体的武田清和便向他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一道道透明的精气同时向京极和哉袭来,使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结起防御结界,只得催动自己的真气,去拦截这些散发这阴冷气息的精气。但是,那些透明的精气实在太多了,要一一拦截,十分的困难,终于,一道精气逃过了京极和哉的拦截,在他的左臂上划过,他的神智顿时产生了迷茫的感觉…… 竟然是这种感觉,京极和哉几乎惊呆,随即,他已经无法继续调动真气去拦截对方的攻击了,因为那种感觉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而随着更过的精气在他身上划过,他的眼中竟然露出了伤心欲绝的神情,因为,这种精气给他带来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那是当年让他失去身体的力量啊,而那力量的主人,便是他唯一的挚友,北俱芦洲妖界七色一族的蓝使海珲! 与他相交,是他这一生无法说清的一段经历。虽然分属两界,但他们却是生死之交,听说海珲有难,他不顾师父渺云万里的质疑,独自闯入魔界救援。可是在魔界,他竟然遇到了十位高手的围攻,而这十个人,竟然并不都是来自魔界,其中竟然还有修真界与妖界的高手,而且,他的师妹,也是掌门竞争对手的月影沙丘也在其中。而当他拼尽全力才突破了十人的围攻,最终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海珲时,自己这位兄弟竟然莫名其妙的向自己发出无数到蓝色的精气,虽然自己勉力抵御,但最重还是被重创,因为那些真气只要进入他的身体,便会使他的神智变得迷茫昏聩,最重完全迷失其中……这件事他有太多的想不通,为何自己会被修真界、魔界和妖界的诸多高手围攻,为何师妹会参与其中……但最让他不能理解的便是海珲,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向自己出手? 但那时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弄清愿意了,被攻击之后,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而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而神识则被限制在一个封印之中,而那个封印正在不停的吸收消解他已经脆弱不堪的神识。而就在他以为自己最终会魂飞魄散之时,禁锢住自己的封印不知为何竟然破了。作为没有身体的神识,当时的他虚弱不堪,只能勉强听到一些声音。 “可恶,”这一个女子凌厉而清冷的声音,“他竟然趁鬼王第一次收取灵魂的时候毁掉了自己的身体,又带着灵石跑到去了其他的世界,南瞻部洲那么大,我们如今去哪里寻找!” “紫使息怒,”一个男子深沉而恭敬的声音悠悠响起,“鬼王曾经侵入过他的身体,所以应该能够跟随他的气息抵达那个世界相近些的地方,我们可以通过这个联系,将鬼王的神识先送到那个世界,之后在想办法派人过去寻找。” “也罢,我便在信你们蓝家一回,不过事情是你们弄砸的,所以日后……” “紫使放心,二十年后便是蓝家家族竞赛之期,到时候我会亲自派蓝家子弟过去将灵石寻回。” “好吧,你们自己惹下的祸,就自己收拾好!如今这件事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个百里杜鹃已经不能留了,把事情做的干净点。” 听了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虽然已经没有明白始末,但是百里杜鹃却知道,自己恐怕是没有生路了,可就在这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的很抱歉,”那个声音悠悠的说道,“对阁下出手,蓝家是逼不得已。但是我们却有自己的底线,不会滥杀无辜,不过是为了保守秘密,只能委屈阁下与鬼王同去异界了。希望阁下不要怨恨,蓝使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为了保你性命,留下这份传承,我们蓝家迟早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珍重吧……”随后他再次失去了意识,而后便来的了这南瞻部洲,成为了京极和哉。 而此时此刻,这多年的疑惑与伤痛再次向他袭来,因为那无数道白色精气击中京极和哉的身体之后,那种伤害带来的痛苦,竟然与当初海珲发出的蓝石精气是一样的。这个所谓的鬼王到底是谁,他跟海珲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京极和哉顿时沉浸在了极大的震惊中,而他身体说受到的伤害也在不停的加剧着,只是这一次,他的神智出奇的清醒,因为今天,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弄清楚整件事情! 强大的信念使京极和哉将那对神识的攻击降到了最低,这是他才发现,原来那白色的精气对身体的伤害是非常有限的,它只是出其不意的给神识造成了幻觉,使其因为痛苦而主动的脱力身体,自己的神识当初就是陷入这幻境,所以才失去了肉体的……不久,他已经完全摆脱了那种迷茫,眼中露出精光,看向对面的武田清和,果然与自己所想一样,此刻的他竟在吸纳着刚才自己几乎失去意识时,散逸出的精神力量…… “你竟然扛住了?”看着渐渐恢复正常的京极和哉,鬼王武田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究竟是谁?”京极和哉同样一脸的惊讶,“为何被封印了灵魂?” 鬼王武田微微一愣:“一个将死之人,没资格知道。武田清和那混蛋竟然敢将我的事情说出去,那就活该你倒霉了,在活着的时候知道秘密的人,必将受到最残酷的神罚!”说罢纵身直奔京极和哉袭来。 瞬间,整个天地似乎被白色的迷雾完全笼罩,迷雾中的京极和哉不禁一震,因为的当这雾气将他笼罩之后,他的身体竟然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同时五觉也在迅速的消失,很快,他几乎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手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迷雾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京极和哉连忙凝聚起仅存的神识,一道亮光从他的眉心发出,想要用结界隔离开这白雾,可是不知为何,结界总是无法形成,而他的神识也在飞速的损耗,片刻之后,京极和哉几乎脱力,单膝跪地。突然,他的脑子传来一阵狞笑:“你是第二个挺了如此长时间的凡人,看来我不该怪武田那小子了,找到你,简直是他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惊喜!控制了你的身体,再吸收了你的神识,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便可以冲破那个该死的混蛋对我灵魂下的封印了!” “你做梦!就算毁了我自己,你也休想控制我!”京极和哉紧紧的握着拳头,仅存的真气立时在筋脉中逆行,一口血随即喷了出来,但马上,他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此时他竟突然连真气也无法调动了。 “哈哈哈哈,”狞笑声再次响起,“这种事情二十多年前,那个人便做过,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我,怎么可能再度失败呢。”话音刚落,武田清和的身影便出现在京极和哉模糊的视线中,随即,一个飘渺的影子脱离了武田清和,向着京极和哉走了过来…… 怎么可以这样,京极和哉不甘心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股死亡的腐臭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之中。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个鬼王附身,从此成为他的杀人武器和傀儡吗?想起武田清和之前痛苦的样子,京极和哉不由得微微的颤抖着,不可以的,我已经答应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怎么可以这样…… 突然,一股耀眼的蓝光竟突然从京极和哉眉心升起,瞬间,一个强大的亮蓝色结界将几乎虚脱的京极和哉包裹了起来,一股柔和的力量在他的筋脉间游走,将之前真气逆行造成的伤害渐渐消除。 “怎么是你?!”那熟悉的气息让京极和哉有一种有在梦中的感觉,因为那气息的主人是他在熟悉不过的了,“海珲,你……” “百里,真的很抱歉,将你牵扯到了这件事里……”海珲的声音真的从京极和哉的脑子传来,“能交到你这个兄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可惜你这份情,我却连来生再报都做不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京极和哉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蓝色光线,“什么叫来生,难道你已经……”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想不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听到这话之时,却不由得心头一酸,他真的已经…… “贤弟,我确实已经不再人世。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不敢相信我会对你下杀手,一直想弄清当年的真相,现在我便告诉你吧。但是你记住,今天我跟你说的一切,你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因为只要你泄露了这个秘密,便会跟我一样,魂飞魄散……” 海珲后来所说的便是京极和哉后来以性命相告的那个秘密了,也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个秘密,才会被紫使设局追杀,最后几乎神魂俱灭,而当他终于将一切说完之时,京极和哉便陷入了无尽的震撼之中。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自己在北俱芦洲活了几百年,在这南瞻部洲也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秘密。妖界中的七色一族,修真界中自己所在的那个神秘门派,以及曾经在魔界,如今混迹与修真界的蓝家,原来竟有着如此牵连。可是,知道了这些之后的自己,今后将面对什么?当年海珲便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而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自己只是被牵连其中,也弄得魂体分离,几乎生不如死,而现在,这个秘密已经被自己知道了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贤弟,真的很抱歉,”海珲的声音打断了京极和哉的思绪,“这个秘密我只能托付给你。你还记得当年射入你身体的那些蓝色精气吧,我便是在那时候将蓝石海晶的传承和关于这个秘密的记忆注入了你的神识。而我自己,则运用海晶的能量,将几乎快要消散的神识传送到了南瞻部洲,同时重创了鬼王的神识。真的很抱歉,但当时我只能这样,为了给我们的时间留下一线生机,我只能对不起贤弟你了。” “大哥……”犹豫了片刻,京极和哉终于开口说道,而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蓝色的结界竟突然一振。 “百里,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哥!?你不怪我……” 京极和哉苦笑一声:“既然知道了那个秘密,我又怎么能够再去计较。大哥所为,完全是为了大义,为了四洲人族,能够繁衍生息啊!我怎么可以怪大哥,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当初要费那么大的劲,把海晶的传承放到我的身上?” “我的神识受损严重,随时都会魂飞魄散,而如果不在那之前将传承继续下去的话,蓝石海晶便成会在我彻底消失之后变成无主之物,那便随了她的心愿,也为以后留下祸患,所以我只能冒险将传承打入你的体内了,只有暂时将传承与蓝石分开,才能保住七色一族的使命啊!” “可是大哥,为何事到如今你才现身将这一切说出,我们来这南瞻部洲,可是已经二十多年了啊。” “贤弟啊,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意再将你牵扯其中的。这个秘密必须要以性命方能传承下去,你并非我七色一族之人,我怎么好让你……可是今日,如果我不现身,你却无法逃过那鬼王的毒手,当年我就是被他所伤,才落得这个下场,如今,我若不出手,你便有性命之忧,我寄身于你神识之中,如果你出事,我便也会跟着消失,那这个秘密便再也无法传承下去了,所以我值得现身相救。但是如此一来,我便会耗尽所有的力量,所以在这之前,我值得将那个秘密托付给你,也将蓝石海晶的传承交托于你了。虽然你现在没有得到海晶,但是有些力量你还是可以运用的,我就快要真正的死去了,这结界能保你不受迷雾的侵扰,答应我,一定要把那鬼王除掉,不能让他泄露了你的踪迹,否则北部的那些人,迟早会找到这边的。还有,你认主的那个丰绅殷德,其实便是我们七色一族的绿使传人,如果万不得已,你可以将秘密告诉于他……”海珲的声音渐渐虚弱了下去,“如果可以帮我找到靛使黛玒,跟他说一声抱歉……还有,一定要找回遗失的海晶啊……”七色海珲的声音终于消失,而周围的蓝色结界也随即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大哥!”京极和哉紧紧握住拳头,大喊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神识与这蓝色的结界连通了起来,没有任何阻碍,他控制住了一切,同时也清楚的知道,七色海珲已经彻底从这个时间上消失了。 “混蛋!”随着京极和哉的一声怒喝,蓝色的结界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外面漫天的迷雾竟然瞬间被冲散,随即被暴涨的蓝光尽数吞噬。 “怎么会这样?!”鬼王的灵魂大惊,迅速返回了武田清和的身体,同时他的瞳孔中也露出了凶光,“你……你怎么会……” “你欠了我和大哥两条命,今天你给我一并还了吧!”京极和哉一声暴喝,随即耀眼的蓝光直奔鬼王武田而去。 “原来是蓝使大人啊!”武田清和不屑的冷哼道,“没想到我的运气这样的好,竟然真的找到了你。可是就凭这点本事也想向我讨命?凡人还真是自不量力啊!”说罢他目光一凛,从眉心放出了白色精气,而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的精气只有一道,虽然不似之前的铺天盖地,无法躲避,但是却透着一种凌冽的肃杀之气,似乎伴随这无数冤魂的哀鸣。 两道真气毫无意外的在空中撞击到了一出,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两个人的预料,真气的碰撞竟没有带来一点点的波动,撞击之后,两道真气竟同时消失不见,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刚才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可能?”鬼王武田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京极和哉,当年他曾与海珲一战,虽然二人斗得两败俱伤,但是说到底,赢的还是他,因为虽然他的身体被毁,但是他却将海珲的神识根基打废,又几乎占据了对手的身体,要不是海珲意志坚定,在最后一刻将神识闯了出去,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拥有海珲的一切,甚至是掌控蓝石了,这也是他们最初的目的。可以说他是有意让自己的身体消失,然后夺舍对方的,所以,他很有自信蓝使海珲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在刚刚,他却眼睁睁的看到两人真气相撞之后,竟然同时湮灭,这说明对方的实力已经不再自己之下了!而且自己手掌中竟然隐隐泛起了焦黑,这说明其实刚刚自己已经吃了暗亏。虽说如今的自己失去了身体,实力受损,可是那海珲又何尝不是呢?而且当年他受到的伤害比自己大得多,而这短短二十多年,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提升了这么大的实力,怎么可能?! 而更令他意外的还不是这个,作为七色一族,存在于妖界,所以所修的内力都属阴寒之类,那鬼王自然也属此道,而且当年他们交手之时,他也看出海珲偏重与水系,所以他偏重与土系的神识对其还有了些克制的作用。可是就在刚刚的对招中,他竟然从对方的真气中察觉到了风雷之气,风雷属木,恰恰可以克制属土的他。但是木属阳,作为妖族的海珲,怎么可能修炼这种属性的功力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京极和哉,虽然他并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发出那股蓝色真气之后,便被自己的力量惊呆了。他所在的门派,讲究的是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艮(山)巽(风)兑(泽)八种法决,而其两两组合,又会形成水(坎,兑)、地(坤,艮)、火(离,乾)、风(巽,震)四大元素,相互贯通,如同五行。入门之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天赋选择一种元素进行修炼,而随着修炼的深入而可以逐渐掌握与其同属一个大类的另外一种元素,再深入下去,甚至可以掌握另外四大元素,所以他的门派才会在北俱芦洲无比的强大,而且历任掌门,都至少掌握了两种大元素之力,在当年,作为掌门候选人的百里杜鹃,已经掌握了由震巽组成的风元素,并开始修炼水元素中的坎决,算得上是天赋极高了。 在门派中入门的单一法决修习并不困难,但是要学成混合法决,就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悟性,一般只有被师长认定重点培养的弟子才会被指导学习混合法决,而当时的他,却是因为出众的天赋,在没有指点的情况下,自行领悟了风元素中的混合法决震决。当时几乎举派震惊,使掌门亲自将他收为入室弟子,并与其亲生女儿一起被定位候选继承人,甚至顺位还要高于当时的月影沙丘。同时,被掌门指导,开始修习水元素中的单一法决——坎决,并且以极短的时间融汇,只是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却领会第二种混合法决——兑决的时候,却陷入了僵局。不过师父却并不以为意,因为以他当时的年纪,领悟了三种法决,已经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了,如果他真的领会了第二种混合法决的话,从而掌握四种法决的话,便会有不低于掌门的实力了,如果他真的那么逆天,对他来说到不一定时候好事,所以师父到不以为意,因为他自己也仅仅掌握四种法决而已。 可是自从受伤后魂体分离,使他的修为后退了很多,虽然已经完全掌握了新的身体,但是也只不过恢复了震巽的八成功力而已,要恢复以前的全部功力,他几乎是不敢想的,而就在刚才,那一击发出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功力竟然超过了最巅峰时期的自己。那道真气中竟然包含了浓郁的水元素,而且不单单是自己修炼过的坎决,更有自己当年也一直无法入门的兑决。兑者,泽也,并非单一的谁,而是水土之混合,乃是水元素融通下一元素的法门,只用习成此决,才能进入对地元素的修习。二十年前,自己无力如何也无法领悟突破,而后来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在刚刚,竟成为了现实,这怎么会不让他惊讶呢。 “难道是海珲大哥说的灵石传承么?”京极和哉喃喃自语着。应该没错的,海珲的修为以水系为主,蓝石更是以海为名,他的传承,自然是水啊……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鬼王武田也发现了不对劲,“你在说什么?海珲大哥?你,你到底是谁?”鬼王武田一脸惊讶的看着京极和哉,而右手却悄悄隐在了身后。他的伤比预想中的还要重,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经万难,但是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即使无法完成任务,也要留下些线索!他暗自下定了决心…… 京极和哉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鬼王,眼中露出两道精光:“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了,纳命来吧!”话音未落,京极和哉身子一纵,鬼王武田顿时觉得右手腕子一紧,随后自己悄悄隐匿在后,已经结起真气的右手便被京极和哉拽了出来。 “想偷袭?”京极和哉冷冷的看着鬼王武田,一脸的不屑,“刚刚你应该有所觉悟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不想伤害这个身体,毕竟他的武田清和还算是个有些良知的人,你自己出来吧,别逼我动手。你……”京极和哉话没说完,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那鬼王武田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京极和哉知道不妙,立刻松开了武田清和的手,但是却依然完了一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武田清和的身体中发出,那气息中泛着极为浓烈的阴气,顿时将京极和哉笼罩了起来,并急速的吞噬这京极和哉的神识与阳气。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京极和哉难以应付,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像是被这股阴气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而且这股阴气的吞噬能力又极强,如果不能加以阻止,他的一身功力,很可能会被化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京极和哉心乱如麻。而那对他攻击的真气似乎还有着扰乱心神的效用,杂乱无章的哀嚎时隐时现……就在这时,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在京极和哉耳边响起:“我是武田清和,你听我说,这困住你的是被鬼王吸收的怨灵,乃至阴之灵,你的阳气正好是他们的食物,所以才会围攻于你,至死方休,若要脱困,只有散尽阳气。可是……” 虚弱的声音渐渐消失,而他最后所说的却令京极和哉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声音是在帮助自己吗,可是他竟然让自己散尽阳气,阳气便是生命的本源啊,没有了阳气,生命自然难以继续,但是却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不断的衰弱,收进折磨之后才会渐渐死去,所以这将本源散尽,无异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啊!…… 许久,京极和哉猛然跌坐在地上,一口口的鲜血不断的被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是的,他最终还是散尽了自己的阳气,选择了生不如死的活着,因为,他不可以让那个秘密随着自己而湮灭! 许久,京极和哉睁开眼睛,随着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他看到同样一身是血的武田清和躺在自己的身前。 “你真的这样做了?”武田清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京极和哉。 “你没事吧?”京极和哉扶起武田清和,随即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你的经脉竟然都断了?是鬼王做的?”京极和哉迅速将一股真气注入奄奄一息的武田清和体内。 武田清和苦笑一声:“没用的,别为我浪费真气了,为了发动怨灵,他已经拥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我,受到怨灵的反噬,也是活不长了,至于你,恐怕也……”武田清和无奈的摇摇头,“真的很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不关你的事,我与他之间……”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因我的贪念而起,如果不是我想要那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也不会有机会……所以,真的对不起了。”武田清和一脸凄然的说道,“因为与他有契约,所以我也算和他心意相通,他在最后,已极强的神识力量,将于你争斗的信息传了出去,我并不知道谁会接收到这个信息,但是毫无疑问,他在我们这个世界,是有同伙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你们又究竟来自哪里,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会危及到我们整个世界的。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也许对你有所帮助。这些年,除了借用我的身体来收集灵魂,供他恢复实力之外,他还经常从那些灵魂的记忆中寻找有关灵鸟鸑鷟的信息,似乎那鸑鷟有威胁到他们的能力……” …… 再次回忆起京极和哉跟他说起的这段经历,丰绅殷德的心不住的抽痛。他永远无法知道,为了将那个秘密保存下来,京极和哉到底忍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所以他一直不愿去回忆这段往事,可是今天,当圣兽朱雀的蛋中竟然孵化出灵鸟鸑鷟的时候,他便不得不想起了那段记忆。 “阿德,你怎么了?”和孝公主的声音悠悠的在他耳边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两个小东西,好像……” 丰绅殷德定了定神,随着和孝公主看去,不禁微微一愣,只见那一对鸑鷟此刻正发出亮紫色的光芒,直冲霄汉。 丰绅殷德见状微微蹙眉,随即发出一个结界,将两只鸑鷟罩了起来,紫色的光芒也随即消失。随后丰绅殷德舒了口气,抬头向和孝公主说道:“小语,原本我是想让这小家伙一同与你修炼,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更好,灵鸟鸑鷟之间会有极强的心灵感应,你我各自带这一只,如果你遇到什么危险,我是可以立刻知道的。” 和孝公主笑着点点头。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鸑鷟,尤其是你十五哥。” “你是怕……” “现在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丰绅殷德的话没说完,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急忙挥手,两只鸑鷟化作流光,分别进入二人眉心。 “爷,宫里传旨,让您即刻去养心殿见驾。”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事吩咐。”丰绅殷德看着龙书案后面脸色阴沉去嘉庆,心中满是诧异。自己刚刚离宫,为什么他这么快又将自己召回呢? 嘉庆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示意丰绅殷德坐下,待宫人端上了茶水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当初让你去办差,如今已经有三年多了吧,你辛苦了。” 嘉庆突然这样客气,丰绅殷德不禁有些发愣,赶忙躬身说道:“给陛下办差,是臣的本分,不敢辛苦。” “额驸啊,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这股小心谨慎的劲,朕不喜欢。”嘉庆已经很随和的说道,“其实在私底下,你是应该叫我一声十五哥的,虽然君臣有别,但朕也不想将亲戚弄得太生分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嘉庆,丰绅殷德心中很是疑惑,这与平时的他太不一样了。虽然以前他给了自己很大的权利,但是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打压限制的,为什么现在态度上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呢? 见丰绅殷德沉闷不语,嘉庆摇头一笑:“这次白莲教之乱基本平定,额驸居功至伟,朕也不是小气之人,想要什么,尽管说说。” “臣不敢。”丰绅殷德非常恭敬的起身说道,“说到底臣只是按陛下的吩咐,从旁协助,提供些情报而已,若说功劳,哪里比得上勒保与额勒登保两位大人,陛下的过誉了,臣担当不起。” “怎么又来了,”嘉庆故作不满的摇摇头,“你坐下,以后说话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既然你自己不说,那朕就做主了,当初为了办事方便,削了你的爵位,如今便先给你复了吧,当时贺你新婚之喜,你也知道,让你打入白莲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也不能因为这事给你太多恩典的。至于其他的,以后有机会朕会想着你的。” 听到这里,丰绅殷德才算弄懂了嘉庆真正的意思,原来他曾许诺过,平定白莲教之后,自己便会得到极大的好处,可是看了现在,他并不打算兑现了。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已自己如此尴尬的身份,要是真的握有重权,反倒会有很多麻烦。“臣谢陛下隆恩,”想明白了这些,丰绅殷德再次起身,向嘉庆施了大礼,“臣才能有限,不堪重任,还请陛下体谅,让臣做个闲人吧。” “哈哈哈哈,”嘉庆得意的笑着,“也罢,那朕就不为难额驸了,你就安心的回去等着娶那个女子吧,和孝那边,朕会帮你安抚的,过几日,朕会派人去接她入宫暂住的,她的脾气朕知道,要不你跟那个女子的事情也不会拖到今日了,如今她与朕的华妃结为姐妹,自然不能让她受太多委屈的。” “这……”丰绅殷德闻言眉头紧蹙,没想到嘉庆竟然还有这么一出,他竟对和孝公主依然心有不舍啊,如此自己就更不可以再让和孝公主留在皇宫,“多谢陛下体恤,不过臣自己惹下的祸,怎好劳烦陛下,公主那边,还是臣自己赔罪的好。” 嘉庆听丰绅殷德这样说,心中微微一怔,在他的记忆中,丰绅殷德与和孝公主的关系,也只不过是表面的融洽而已,说白了,丰绅殷德对和孝公主只能说是恭敬而已,只是和孝公主对他一往情深,并不计较,总是回护着。所以他想,这次之后,二人关心应该会更加冷淡,自己借机将和孝留在身边,丰绅殷德应该求之不得啊,可是他怎么会…… “陛下,大事不好了!”正在嘉庆踌躇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鄂罗哩的声音。 “大胆!”嘉庆不满的看着一脸慌张的鄂罗哩,“朕与额驸说话,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陛下恕罪,”鄂罗哩一脸慌张的跪下道,“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进来回禀。” “到底什么事?”嘉庆很是不悦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如,如贵人她小产了!”鄂罗哩一脸惊慌的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将华妃小主和雪儿姑娘给拘了,说请陛下速去发落啊。” “你说什么?!”嘉庆闻言脸色一变,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世界所谓的子嗣,但是听到了华妃与雪儿两个名字,却很是意外,“你给朕把话说清楚,如贵人小产,跟华妃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似乎如贵人是吃了雪儿姑娘做的汤,才小产的。”鄂罗哩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嘉庆闻言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冷笑,后宫的这帮女人,倒是很会挑时间啊,这次将他的女人牵扯进来,真是有趣了,想罢嘉庆看着脸上挂着担心的丰绅殷德,随口说道:“额驸,随朕一同去看看吧。” 丰绅殷德微微有些踌躇:“陛下,外臣入内庭有些不妥吧。” “朕让你去,有什么不妥的。”嘉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小左子,传旨,摆驾长春宫。”说罢迈步走出了养心殿。丰绅殷德一路跟随,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华妃和如贵人同住的长春宫,一路上也有宫人将大概的情况禀告了嘉庆。 原来上午的时候,如贵人因为有孕,并未依例去想同住长春宫的主位华妃请安,而是贪睡到了巳时。而华妃倒也并未计较,还吩咐让人将如贵人的早饭送到小厨房温着。如贵人睡醒后,贴身宫女去小厨房取早饭,正好遇到了再厨房炖汤的雪儿,而她看雪儿炖的猪肝汤有补血的功效,便想起太医说如贵人有血亏的症状,于是向雪儿要了一碗。可谁知如贵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不舒服,传了太医之后竟然开始下红,当太医赶到长春宫时,已经回天乏术,就此小产了。太医查过如贵人的饮食之后,竟然发现,在那碗雪儿炖的猪肝汤中,竟然含有活血通淤的益母草,所以断定如贵人滑胎,是喝了那碗汤的缘故。 得到消息之后,皇后便亲自来了长春宫,因为如果妃嫔有孕,所住宫中是一律不能有任何可能导致滑胎的草药的,以防误食。太医在诊断出喜脉之后,会详细检查,之后宫中所有食材都会由内务府统一调配,所以这益母草是不应该出现在厨房的。所以皇后便怀疑是华妃与雪儿蓄意谋害龙胎了…… 听完这事情的经过,嘉庆脸色到很是平静,但丰绅殷德却觉得事情很不简单。虽然他刚刚回京,但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和孝公主因为莹嫔,也就是现在的华妃小产而被禁足之后,他便通过福长安的眼线,开始留意这些事情,而他竟然发现,这几年来,宫里似乎滑胎、小产的事情特别多,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孩子平安降生,及时好不容易生下来了,也都因为先天不足而夭折。这种事情若是在民间到也没什么,可是在宫中,就诡异得多了,一来宫中的女人如果怀孕,一定会被众星捧月般的服侍,饮食更是会极其讲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滑胎小产,或者生出先天不足的孩子呢?再者,所有滑胎,几乎都会牵连到其他嫔妃,每次都会有宠妃因此获罪,轻者失宠禁足,重者甚至被废赐罪,祸及家人。 所以宫中女眷几乎是提孕色变,遇到有孕的妃嫔,几乎是能躲就躲,唯恐招上祸事,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众多后宫女子因为这种事情而被处置。这事情一件两件到可以说是后宫为了争宠而坏了主意,可是多了之后,便不免让人感到奇怪了,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谁会没事总往风口浪尖上窜啊…… 而这一次,竟然扯上了华妃,丰绅殷德自然更是觉得蹊跷,以她的个性,纵然要下手,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有蹊跷,而且说不定还与自己有关,因为上一次的和孝公主和这一次的雪儿,都是自己的女人啊,怎么会那么巧,让她们两个都遇上这种事情。 丰绅殷德偷眼看了看嘉庆,只见他眉宇间竟然带着一丝戏谑,心中不禁一凛,他突然想到,华妃以前曾经跟他透露过,当初她的小产,似乎是他有意为之的,难道…… 正想着心事,突然发现有人在推自己,丰绅殷德回过神来,只见小左子正在向自己使着眼色,随即耳边传来了一众女子请安的声音。丰绅殷德应声看去,只见一众宫装女子,在一名华衣美人的带领下,正向嘉庆施礼。 “皇后不必多礼,平身吧。”嘉庆缓缓的说道,一众女子纷纷谢恩齐声,但是在后面,却还有两个跪着的身影,一着宫装,另一个却是汉人打扮,嘉庆缓缓的走了过去,看了看地上的汉装女子,开口说道:“你便是雪儿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跪在地上的汉装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便直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在嘉庆身后的丰绅殷德心中猛的收紧,因为地上的雪儿竟然两腮红肿,嘴角还挂着血痕。一旁的小左子更是身子一震,几乎要喊出声来。嘉庆见状也微微皱眉,看了看已经起身的皇后:“怎么,用刑了?” 皇后见嘉庆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担心,正要说话,一旁却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嫔妃抢先开了口:“那个小蹄子不守宫中规矩,不穿旗服不说,还弄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宫里,臣妾恐扰了皇后的清静,便吩咐人……” 啪的一声脆响,那红衣女子话未说完,便挨了一个嘴巴,站立不稳,几乎跌倒,而出手打她的正是站在嘉庆身边的小左子。 被打的女子许久才会过神来,一脸怒意的看着小左子,“大胆奴才,你……”可是她话未说完,耳边却传来嘉庆冰冷的声音:“苏皖瓜儿佳氏安嫔,大胆妄为,有损皇家体面,着降为常在,后再遇加封,亦不可过嫔位。” 安嫔闻言几乎呆住,她素日便是有几分张狂的性子,随算不上什么宠妃,但是素日在皇后面前也还算得脸,皇帝每月都会翻她几次牌子,对他的个性并不在意,众人对她也有几分忌惮,可今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贬斥了她,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陛下,臣妾只是想为皇后分忧,为如贵人妹妹解气,何错之有?” 嘉庆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安嫔,而是冷冷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皇后:“你掌管六宫,却由着安常在胡闹,实在让朕失望的很。” 皇后闻言随即跪下:“陛下息怒,是臣妾平日管束六宫不利,才会闹出今日这些事端,臣妾治罪,不过安嫔她……” “是安常在!”嘉庆冷冷的打断了皇后的话,“朕将这六宫交给皇后,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公然抗旨?!” “臣妾知错,陛下息怒,”皇后诚惶诚恐的说道,“安,安常在她入宫多年,陛下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嘉庆冷哼一声道:“身为后宫女子,不懂对人谦和,竟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随意用刑,对宗亲家眷无礼,甚至是僭越你这个皇后,朕只是降了她的位分,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你主位中宫,竟然让一个妃子张狂至此,真是让朕失望。” “陛下息怒,臣妾……”皇后一脸诧异的看着冷峻的嘉庆,心中涌起难以说清的疑惑,这明明是他的意思,为什么最后竟然发落了安嫔,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啊,但皇后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一脸恭顺的说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六宫。” 嘉庆微微点头:“起来吧,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朕就不去见如贵人了,你告诉她,让她好好养着,不要以此为念。华妃和雪儿姑娘受了委屈,朕心不安,就赏华妃贵妃用度。至于雪儿姑娘嘛,既然你是华妃的义妹,那也算是朕的妹子了,你要与丰绅殷德成婚,朕也不能亏待了你,就赏你个多罗格格的位分吧,以后入府,也算是个正经的侧福晋了。” 听了嘉庆的话,众人都惊讶不已,多罗格格可是相当于郡王嫡女的位分啊,嘉庆竟然对一个身份尴尬的汉族女子如此青睐,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嘉庆却并未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今儿天色已晚,雪儿又受了伤,就不必谢恩了,等养好了伤,朕再来看你。”说罢又看了看其他嫔妃,“你们也都散了吧,以后都给朕安分点,否则苏皖瓜儿佳氏就是你们的榜样。”说罢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是夜,小左子被嘉庆传入了养心殿。看着面前的人,嘉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手里的杏仁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已经这种凌驾终生的感觉,直到一碗杏仁茶喝净,嘉庆才开口说道:“知道朕今天为何发落了安嫔,又加封了那个雪儿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摇头道:“奴才不知。” 嘉庆轻笑一声道:“朕是为了你,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你对那个雪儿,很不一般啊。” 小左子闻言心中一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嘉庆却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助手,但是来到这里之前,我们谁都不会想到,我会得到这样的身份,而当我理清了这人的记忆之后,我便知道,这场竞赛,我赢定了。” 小左子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震,看着嘉庆有些兴奋的目光,心中却唏嘘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状况,即使是丰绅殷德,也不像他这样可以通晓两边的一切,所以听到嘉庆这句话,他由衷的感到了为难。虽然丰绅殷德一再向他保证,自己无心赢得竞赛,但是这三年多的经历,如果他再看不出什么,那也就太蠢了,他知道以及参与的所有事情,让他越来越清楚,现在他们对手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足以与一个国家来抗衡了。只是他并未说破,潜意识中,他一直再让自己相信,丰绅殷德是一直的保证一样,无意争胜的,因为只有这样骗着自己,他才不至于陷入无尽的自责。可是看着嘉庆成竹在胸的样子,小左子再次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可是小左子的心思嘉庆并不知道,他依旧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查清他们究竟身处何方,但是以朕现在所掌握的一切来看,不要说是赢过他们,就算要同其他对手竞争,也是稳赢的,不过对你来说,这十年却并不好过。”说着,嘉庆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的,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有一颗男人的心,所以你对那的女子动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称朕为主,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朕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也许可以一偿你的心愿……” 站在御花园的堆秀山上,小左子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养心殿,又是如何来到的这里。嘉庆跟他说的话实在让他难以接受,甚至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自己如此敬重的师父,蓝家的家主,这么会有一个如此不堪的儿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竟然……嘉庆的声音再次再他的耳边响起:“朕想得到丰绅殷德的女人,你似乎也想,不如我们一起扼杀这个人吧,虽然你不可以长久的离开这个太监的身子,但是每天几个时辰还是可以的,将丰绅殷德的灵魂绞杀之后,你便可以用他的身子与那个女子合欢,朕也可以将和孝公主接到宫中居住。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十年,如果不随心所欲的过日子,朕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 自己曾经向师父发誓,要在异界保他周全,可是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小左子不由得一惊,因为雪儿竟站在了他的面前。 月光中,那张原本绝美的容颜,因为白天的用刑而泛着红肿,让他忍不住将这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这么晚了,你为何一个人到这边?”小左子轻声问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雪儿欲言又止的看着小左子,许久,悠悠的叹了口气,“白天,谢谢你。” 小左子苦笑一声:“我什么也做不了,其实白天我更想将那一巴掌打到我自己的脸上。我曾说过,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可是……” “二哥,我很害怕。”雪儿说罢,突然一把搂住了小左子,泪水夺眶而出,“如贵人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喝了什么掺有益母草的猪肝汤才没有了的。我好怕,好怕我的汀兰,有一天也会有同样的……” “雪儿,你说什么?”小左子扶住似乎已经脱力的雪儿,一脸惊诧的问道,“这跟汀兰有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雪儿闻言却不住的摇头,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许久,她渐渐恢复了平静,看着小左子,悠悠的说道:“你,大哥,还有陛下,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是为了家主之位,来这个世界历练竞赛的,对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雪儿见状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一震,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虽然之前早就有了猜测,可是当得到证实的一刻来临之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小左子轻轻拥着雪儿,柔声说道:“这事本不该告诉你,但你既然已经问了,我也不再瞒你。你的心思我与大哥都是知道的,大哥也曾劝我珍惜眼前,纵然不能……守在一起也是好的,可是,我,我们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七年,我是不想你投入太多,以至于以后……” 第一百七十章 小左子的话没有说完,却被雪儿的手捂住了嘴,“二哥,你先听我说吧。虽然我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可以肯定,那天要了我的人并不是大哥,而是你啊,所以汀兰是你的女儿,对吗?”见小左子点头,雪儿露出了灿然的笑容,但随即脸上又露出了阴郁的愁云,“你知道为什么最近宫中总是有妃嫔小产滑胎发生吗?” 小左子闻言不解的看着雪儿:“为什么突然说这事?” “因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所以我怕,怕有一天我的汀兰,也会遭遇的与那些胎死腹中的孩子一样的不幸!”雪儿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身子紧紧的靠在小左子胸口,“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们不可以与这个世界的女子交合生育的。陛下有他自己的任务,所以他深知这件事情,每每与妃嫔行房,他都会将一丝真气注入女子的体内,及时那些女子受孕,最后也会因为这些真气而小产滑胎,所以,他从不深究宫中这些事情,这也是他今天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陛下他又怎么……”小左子诧异的看着雪儿,雪儿无奈的摇头道:“是华妃说给我听的,她似乎知道大哥和陛下的很多事情,所以她提醒我,说不管如何,以后也不可以与大哥有孩子,否则那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遭到天谴,命途难料的,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有了汀兰啊!” “华妃?”小左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可是这些事情我与大哥之前都是不知道的,陛下他怎么会知道,你说他有他的任务,指的是什么呢?” 雪儿微微摇摇头:“这我并不知道,不过华妃说大哥应该是知道的,而且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有极强的冲突,而且无关于你们家族,他们两个人背后都有各自的强大势力。而且,陛下身后的那股力量,对他的限制极为强势,是他们不允许陛下在这个世界留下孩子的。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有大哥和他才真正知道……” “可是,汀兰已经一岁多了,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小左子不解的看着雪儿。 “也许是大哥给抗下了,”雪儿惆怅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刚刚生下汀兰,我便有了极强的危机感,似乎会失去汀兰一般的难受,母亲是有她的天性的,而当华妃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我可以肯定,那他晚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大哥没有说而已。可是,那次他可以抗下,以后呢?我真的好害怕……” 看着雪儿苍白的脸色,小左子一阵阵的心痛,“雪儿,你听我说,汀兰不会有事的,既然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我们的至亲,不管是我还是大哥,都会护她周全的。如果有可能,我便不回原来的世界,留着这里,陪着你和汀兰可好?”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雪儿惊讶的看着小左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以前你不肯……” “因为我一直不敢肯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我始终是不如大哥的……” 小左子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雪儿的唇封住了口,一愣之后,他开始回应着雪儿的主动,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长春宫中,华妃寝殿,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你来了!”华妃起身迎上,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这么晚来打搅你,真是抱歉,不过白天的事情太让我震惊,所以……”摘下风帽,丰绅殷德的脸出现在华妃面前。 “你不必这样客气,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不来我才觉得奇怪呢,所以一直没有睡,等着你打搅呢。”华妃笑意吟吟的说着,有随手到了一杯茶递给丰绅殷德。 接过茶杯,丰绅殷德略微有些尴尬的笑笑:“多谢,雪儿呢,她还好吗?” 华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又渐渐隐去,淡淡的说道:“我跟她说了些事情,她有些接受不了,出去散心了。” “你说什么?!”看着华妃不冷不热的态度,丰绅殷德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谋的。 “你何必这么心急,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你的心不是一直在和孝公主那里吗?为了护她周全,不惜把当年侍候过和静公主的云姑姑都安排到了她身边,如此煞费苦心,真是让人感动。” “你究竟想说什么?”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的问道,在这个女子面前,他总是没有来由的心慌。 “我是想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啊。”华妃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让我有个孩子,可以继承这万里江山。” 丰绅殷德闻言无奈的笑笑:“孩子?这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我能插上什么手?” “怎么插不上手,”华妃魅惑的看着丰绅殷德,“你也是男人啊,这个忙你是帮得上的。”说着抬起手,轻轻拂过丰绅殷德的脸颊。 “华妃请自重!”丰绅殷德推开华妃的手,一脸的尴尬。 看着丰绅殷德,华妃却突然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开个玩笑而已。说正经事吧,”华妃收起了那副魅惑的神情,可是眼眸深处,却有着深深的悲凉,“你应该知道,这三年来,宫中很不太平,有孕的妃嫔不少,但没有一个能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看华妃恢复了常态,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微微摇头道:“是很蹊跷,想必华妃已经知道原因了吧。” 华妃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看着丰绅殷德:“所以要请你帮忙了。” 丰绅殷德疑惑的看着华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妃嫔有孕,几乎都会滑胎小产,偶尔有孩子生下,也都因为先天不足而夭折,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后宫女子间的争斗,而是陛下,他不想有孩子出生而已。” “你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糊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不能与这个世界的女子生育后代,否则便会有神罚天谴降临,我说的对吧?”华妃微微有些激动,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所以他每次宠幸嫔妃之时,都会在我们体内留下一道真气,即使我们受孕,孩子也会因为那道真气的关系而先天不足,或滑胎,或夭折。也许别的妃嫔并不知道,可是我也是修真之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呢?我那孩子,也是因为这个才保不住的。” “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已经算过,明日我极易受孕,他明日也会宣我侍寝,我要你在我们行事之后,将他引开,让他没有机会将那真气注入我的体内!”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只要你放出你原本的气息,他一定会去追你的,他是很在乎你这个竞争对手的。” “将他引开,这便是你要我做的?可是如果时候他知道你有孕,会容得下那个孩子吗?” “孩子生下来后,会有神罚降临,那时他自然不会阻止,所以我有孕的时候,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他是不必伤害我的。”华妃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的计划倒是很周详啊。”看着华妃,丰绅殷德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之后呢,我还要做什么?” “帮我的孩子抗下那个什么天谴,把他之前的那些皇子杀掉,让我的孩子,可以平安的登上那张龙椅。” “可是如果你生的是女儿呢?” “那她便是大清的女皇!”华妃不用质疑的说道,“我说过,我的命,要我在自己的手中,其他人,即使是上天,也不可以再去左右我的人生!” “华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丰绅殷德有些踌躇的问道。 “为什么不是?”华妃凄然一笑,“这是人间之高的荣耀,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想要的?” 丰绅殷德无奈的摇头:“这不是你想要的啊!” “不是吗?你以为你很了解我?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看福恩的眼神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心酸,我便知道,你是一个重情的人。所以你想要的,不会是如此如此凡俗的荣耀!” “你知道的很多啊,”华妃凄然一笑,“可惜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所以我便只能要一些你给得了,我也把握的住的俗物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与你合作,那还不如直接跟他撕破脸来的容易些。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华妃闻言,却胸有成竹的笑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之时,我会告诉你我全部的秘密,想必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我可以先透露一点的给你,我知道一些你绝对不知道的秘辛,是关于浒残泪转生之事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丰绅殷德闻言惊讶不已的看着华妃,许久无法平静,她总会给他带来这样或者那样的震撼,但是这一次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 华妃看到震惊的丰绅殷德,嘴角微微上翘:“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个落到扶桑伊贺流的融魂圣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再比如浒残泪的转生,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样,与我合作,对你来说,并不吃亏吧?” 离开长春宫,丰绅殷德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答应了华妃的要求,意味着以后的路会分外难走,可是华妃用作交换的信息对他太重要了,虽然他依然不知道华妃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可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所以必须要走下去的。突然,他微微皱起眉头,那个家伙竟然又不安分起来了?难道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深夜,空中黄、绿两色光芒闪烁频频,两个人影在这漫天的光影中极速的穿梭着,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样子。几次激烈的碰撞之后,两人竟不约而同的拉远了距离,无数的黄、绿光芒也随即分开,又渐渐聚拢成了两团浓郁的光球。在那黄色的光球中,一个风华绝代的黄衣女子紧紧抿着嘴唇,眉心处,随即一点黄芒闪烁,一块晶莹剔透的黄玉便悬浮在了她的面前。随着黄玉的出现,围绕在她周围的黄色光芒竟突然散开,一道炫目的光柱直冲天际,周围的一切随着这道光芒的出现,竟都如同失去了生机一般,就连不远处的绿色光球,也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黄衣女子绝美的脸上露出了倾城的笑容,朱唇轻启:“吸纳本是蓝石海晶的功效,但此刻却被我的黄石木难展现了出来,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实何止是吸纳啊,我的黄石,已经具备了其他六块灵石的所有威力。红石丹顽的召唤之力,橙石琥珀的融合之力,靛石黛琳的净化之力,紫石琉璃的重生之力,当然,还有你的绿石碧玉的引导之力。现在的木难,早已凌驾在其他六石之上。你所说的所谓终生平等,我以前也是认可的,因为凡人确实可以通过修炼,成为像浒残泪一样的存在,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天人才是更加得天独厚的存在,他们是有资格傲视一切,以万物为刍狗的!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拥有这些力量吗,这是我的丈夫,西部天王广目赐予的,即将要成为天人的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遵守你所说的那些对弱者的承诺了。” “橙石主人,你错了。”绿光之中,一个声音悠悠的响起,同时,原本已经暗淡了的绿色光球突然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辉,周围的一切,也随之重新获得了生机,而那原本直冲霄汉的黄色光柱却变得越来越暗淡了下来。 “怎么可能,你到底做了什么?”黄衣女子难以置信的惊呼,与此同时,她的体内,真气也在强烈的震动着。 “你真的忘了吗?七色灵石源于世间万物,其威能也是万物所赋予的,你却硬要让它凌驾于万物之上,如此本末倒置,怎么可以被万物接受?七色灵石的威能,是世间万物的恩赐,我们若要使用,必怀感恩众生之心,反哺天地之责,岂能如你这般独断专横?我们存在于世间,如果只是一味的索取,而不知回馈,迟早会享尽福报,堕入地狱的!”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黄衣女子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说的这些,便是你以前的信仰啊!是浒残泪菩萨毕生的追求,也是我们这些灵石主人的责任啊!你可还记得,黄石木难,原本的威能又是什么呢?!” 听着对方的话,黄衣女子突然觉得一阵阵的头疼,似乎脑中有什么东西想要奔涌而出,可是却被另外的力量死死的封印着。可是,自己怎么可以忘记呢,黄石木难原本的威能到底是什么? 看着眼前闪烁着光彩的木难,黄衣女子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黄石之上,突然一股温和的黄光将她包围,虽然不似刚才那般的凌厉霸道,但却绵延着无穷无尽的威严。她的记忆深处,似乎出现的一道裂痕,两个声音在她的脑子胶着不散…… “玲儿,你的信仰是不切实际的,这样下去,必会受到天谴!忘了这些,做我的妻子,我会给你强大的力量,你会成为渺视凡间一切的主宰。那些愚蠢自私的凡人,是没有资格窥探天道,享受恩赐的!” “我不可以答应你,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应该享受那份恩赐,即使是凡人,也不应该陷入迷途,永远沉沦的!身为七色灵石的主人之一,我有自己的责任,所以我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 “玲儿,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们凭什么与我们抗衡?东洲的红石主人已经被永远的封印,南洲的橙石之主失去了修炼之法,已经沦为废人,而在浒残泪耗费最大心力的北洲,更是混乱不堪,灵石之主几乎死伤殆尽。纵然是天资最为卓越的他们都无法阻碍,你又有什么本事呢?相信我,不就的将来,从北俱芦洲开始,人间的四大部洲将会彻底毁灭,卑微的凡人彻底从天地间消失,你阻止不了,浒残泪也阻止不了!但是我不能看着自己最爱的你去死,所以……” 强烈的剧痛让黄衣女子无法再去回忆那段为完成的对话,但是她却可以确定,自己身上确实是发生过一些事情,使她忘记了一些对于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虽然现在她无法完全想起来,但是有一个记忆却变得清晰了起来,那就是,黄石木难,真正的威能是承载!虽然没有任何攻击与防御的力量,但却可以增幅任何一种力量,使其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之所以能够拥有其他六种灵石的威力,也是因为这个,但是黄石属性温和,并不可以强取力量,所以黄石如今拥有的六种威能可以说已经破坏了西洲的平衡,长此下去,会给那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黄衣女子脱力的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对面的绿光渐渐散去,一个挺拔典雅的男子出现在黄衣女子的面前,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丰绅殷德的容貌,而是调动了真气,恢复了蓝钺的容貌,因为他知道,在暗处,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而就在这时,黄衣女子身边却突然被一道金光围了起来,随即,一个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那金光之中。 “伤害我的妻子,禁锢我的儿子,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就凭现在的你,是没有与我们天人一较高下的实力的!” “难道阁下就是西部天王广目吗?”蓝钺平静的说道,“虽然我的能力不及天王万一,但是您却私离属地,想必现在收到的反噬,也是极大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真么多事情?”广目天王不禁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王既然深爱着她,就不该禁锢她最珍视的信仰,一旦她彻底的迷失了本心,便再也不是那个让您深爱的女子了!” “本王要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凡人来教训。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吧,本王不愿再这个世界多呆。”广目天王不容置疑的说道。 蓝钺轻笑一声:“在下也不想与天王耗下去,只是你们天人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虽然我这么做有些趁人之危,但事关四洲亿万生灵,在下只能不拘小节了。在下要用令郎,换天王的一个承诺!” 广目天我微微一怔,蹙眉道:“什么承诺?” “在浒残泪菩萨降世之前,不得再对我们人界的本源进行打击。” “你认为浒残泪能救得了你们吗?”广目天王不屑的笑笑,“更何况你以为这件事是我一个能做得了主的吗?” “天王此言差异,这个承诺,本就是当初诸位对浒残泪菩萨许下的,只是不知为何,北部天王多闻,突然反悔,处处针对我们凡人,就连菩萨留在北部的道统,也几乎被她破坏殆尽。虽然四位天王以多闻天王为尊,但在下认为,凭她一个,也不能过于违拗你们三位的,所以在下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你竟然知道当初的约定?你实在太让我意外了,可是,你说我们三个?”广目天王有些诧异的看着蓝钺,“难道他们也答应……” 蓝月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不瞒广目天王,在下确实已经与南部增长天王有了类似约定,至于东部持国天王,在下也会尽快一见的,所以还请广目天王成全!”说罢蓝钺向广目天王施了一礼…… 第一百七十二章 “能够与增长达成约定,又对我们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不相信你有这种本事!”广目天王难以置信的说道。 “在下确实没有,但是,浒残泪菩萨的神识却有。”蓝钺不疾不徐的说道,“之所以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在下得到了菩萨的一些传承,在菩萨完全转生之前,在下会代替菩萨,守护人界苍生!” “怎么可能?”广目天王闻言不禁身子一颤,许久,才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也罢,这事确实是多闻她不对再先,我便答应你了!” 蓝钺闻言感激一笑:“那就请天王先回去吧,令郎还有些戾气没有化尽,如此对他日后会有很多阻碍,待他心境平和之后,在下定当将他送回。” 广目天王微微点头道:“既然你接受了浒残泪的传承,本王自然是信得过你,不过你记着,人天之间,已经矛盾重重,浒残泪转生之后,便是凡人灭绝之时,谁也阻止不了!”说罢,广目天王抱起意识全无的黄衣女子,消失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蓝钺轻轻舒了口气,又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去树影婆娑,转身离开。而当他的身子消失在夜幕中后,在那片树影中,再次闪现出一个人影。 嘉庆纷乱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真的是蓝钺啊,在这个世界,他竟然可以维持本来的相貌,还与强大的天人斗得不相上下,他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与这样的对手斗,自己真的可以吗?他不听的问自己,原本的自信早已当然无存。突然,蓝钺与广目天王最后的话回响在他耳边,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能够得到她的支持!看着清冷的月光,嘉庆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 同样的清辉也洒落在长春宫的亭台上,披着中衣的华妃独自站在这一片月光之中,轻轻抚摸着小腹,脸上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一双明眸之上,却挂着晶莹的泪珠。因为下身的酸楚已经褪去,作为修真之人,此刻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小腹中的律动,胎气已结,他终于帮自己随了心愿,可是……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向他提出那样的要求,万人仰望的荣光对自己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自己要付出自己最真挚的情与爱?重要到自己要亲口去要挟自己深爱的男人,出手帮自己怀上别人的孩子?重要到要用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满足自己可悲的空虚? 他会不会出事啊?华妃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虽然明知道他对于嘉庆来说是绝对的强势,可还是难以抑制的担心。 “华妃娘娘。”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心头一喜,正要转身问候,却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恭喜娘娘求仁得仁,不过他日娘娘完成心愿之时,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才好。被娘娘威胁了这么多次,如果您最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你知道后果是是么。” 华妃的身子难以控制的一震,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和他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啊?曾几何时,他也是关心、怜惜自己的啊,虽然永远无法成为他最珍视的女子,但在他心中,自然是有一份自己的美好,可是如今…… 匆忙拭去泪水,华妃转过身子,那股让她着迷的书卷气一如既往的引入她的眼帘,只是她已经不敢再去仔细的打量这个让她难为的身影了。 “更深露重,娘娘小心身子,在下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丰绅殷德转身向外面走去。 “你……”华妃想开口挽留,可是声音卡在喉中,竟是无法说出口来。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华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掩面而泣。 …… “华妃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的!”看着华妃一件件的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摆在自己的面前,雪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给妹妹准备一份嫁妆,有什么不可以的。姐姐没用,无法给你和孝公主当年出嫁时的那般荣光,可是也绝对不能委屈了你!”华妃轻声说着,努力掩饰着声音中的颤抖,“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姐姐为你高兴!” “华妃娘娘,我……”华妃的动情让雪儿更加的不知所措,自己与这位华妃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她为何要如此厚待自己? “叫我姐姐!”华妃不容置疑的说道,“我自幼孤苦,从来没有什么姐妹陪伴,虽然与雪儿相识只有短短数日,但是我已经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了。你不知道,宫里的女子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可是你不同,你是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啊。所以这份嫁妆不单单是给你准备的,也是给姐姐我自己准备的,答应姐姐,要好好的爱你爱的人,替姐姐自由自在的活着……” 看着华妃落寞的背影,雪儿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可是,我和他,却终究没有这份福气的。“姐姐!”雪儿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华妃,“姐姐,幸福不是别人可以代替的啊,如果可以的话,姐姐应该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听着雪儿的话,华妃的身子微微一震,凄然的笑了笑,没有回头,径自离去。去争取幸福?那天之后,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在他心中,我已经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子了,既然路是自己选的,那就继续走下去吧,直到万劫不复的那一天为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长春宫送走了雪儿却并未清冷,因为华妃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紫禁城,转眼间,秋尽冬来…… 堂屋之中,炭火很旺,桌上的残酒迎着两人红润的脸庞…… “小语,你……”丰绅殷德有些紧张的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光迷离的和孝公主。 “阿德,你真的不想吗?只要你答应我不要搅进那淌浑水中去,我便……”和孝公主的脸上绯红一片,上前了一步,伏在了丰绅殷德的胸口。 “小语,你别这样,我……” “你答应过给我十年的宠溺,为何如今却要……你知道国本之事的敏感,虽说十五哥已经复了你的爵,但是……” “小语,我有我的难处,”丰绅殷德再次后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不敢说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我却必须这么做。这些日子,我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与他竞争,其实原本我并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家主,可是他却逼死了我最重要的亲人,如果就这么算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听着丰绅殷德干脆的拒绝,和孝公主却感到了一丝的无力,轻轻舒了口气,“阿德,你知道吗,其实就算是以前的十五哥,也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要不皇阿玛也不会将大清托付给他的。而如今的他,很多的施政都是按以前十五哥的想法了做的,所以……” “你是怕我毁了你们大清的江山吗?”丰绅殷德眉头微蹙,缓缓的问道。 “我……”和孝公主有些踌躇的低下头,“我只想告诉你,他是个好皇帝。” “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你还为他说话?”丰绅殷德眼中露出了丝丝寒意,“你们的这兄妹之情,倒是让我有些羡慕了。不,是我说错了,他现在已经算不上你的十五哥了吧,你们……” “阿德,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和孝公主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半年多朝夕相伴,她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情脉脉与呵护备至,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迈出最后一步,但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有多深,只是自己心中还是放不下年少时的那份执着而已。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他的位置,绝对不是所谓的替身,而是……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参与到纷乱的朝政中去,她担心多疑的嘉庆会伤害到他,所以她不惜用自己一直没有跨出的那一步去留住他,可是…… 可是今天,他竟然将她说的如此不堪。为什么会这样,和孝公主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他,此刻竟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及时是当初丰绅殷德的置之不理,也没有让她如此心痛,眼中的泪呵护了那个让她着迷的温润面庞,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看着和孝公主伤心欲绝的身影,丰绅殷德紧紧咬着嘴唇,心中一阵阵的绞痛。拖了这么些日子,一次次的在心中预演今天的这番话,原本以为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可以麻木的,可是,那痛苦竟然比之前更加剧烈了,小语,对不起,我不能遵守当初的约定了,因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拿起杯子的残酒,丰绅殷德一饮而尽,心中的煎熬却丝毫没有褪去。这些日子让他发现了太多,所以他不能再让自己最爱的女子陷入雪儿和雪姬那般万劫不复的痛苦中。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可是当我看到她们痛不欲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违反了那个规则,要付出的代价竟然如此巨大,是他根本不能抵挡的啊…… 放下酒杯,丰绅殷德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他自然已经知道,和孝公主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那时候他无比的激动,在她的面前,他是那么的卑微,甚至只是做个替身眉,他也会感到快乐,可是当她真的对自己动情的时候,他却不得不亲手将这份情意摧毁,甚至不敢有一丝的犹豫,因为,他不可以冒那个险,他绝对不可以让她有自己的孩子! 是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因为在这短短的半年中,雪儿病了,在他们大婚的夜晚,雪儿还未与他行礼,便昏倒在他的怀里。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一把的风寒,可是后来,无数药石都无法缓解雪儿的痛苦,每天入夜,雪儿都会浑身抽搐,直到失去知觉,后来他竟然发现,雪儿每次发病的时间,竟然非常的固定,而且,竟然是当初生下汀兰的时候。这让他惊诧异常,而就在这时,白莲教那边竟然给他捎来了一个消息,雪儿的病是因为生下汀兰而遭到的反噬! 因为汀兰是被上天所不容的孩子,她是由不同部洲的男女结合产下的,这样的孩子不能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他们会有极其强大的天赋,是超越人界的能力,这也是在他们降生之初,会遭到天人击杀的缘故,这便是所谓的天谴。如果孩子被杀死,那天谴便会消失,可以由于当初丰绅殷德他们阻止了这一切,孩子活了下来,但是天谴却也随之留了下来,而这却并不是对那孩子的惩罚,而是对生下他们的父母的惩罚。对于他们的父亲,从此将失去生育的能力,渐渐衰弱而亡。而对于他们的母亲,这惩罚却不知何时回出现,但是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孩子的母亲便要经受七年生不如死的折磨,如果她们经受不了而选择自尽的话,那孩子也会随着她们的死而死去,如果她们真的撑过了七年,那她们的生命便到了尽头,不该她们的孩子却可以真正的活下去,并且获得那份强大的力量…… 雪儿选择了活着,不单单因为汀兰肩负着白莲教的希望,更因为她是渐渐虚弱下去的小左子,此生唯一的孩子。是的,汀兰终究还是小左子的孩子,虽然是用了丰绅殷德的身体,但是真正与雪儿交融的,是蓝铤的神识,所以如今的小左子,已经越来越虚弱,也许等不到回到北俱芦洲的那一天,他便要死去…… 在雪儿的惩罚出现不就,雪姬也陷入了同样的痛苦,而且她的反噬甚至比雪儿的更加惨烈,因为京极和哉已经死去,所以她一个人抗上了两个人的惩罚,所以每天她要经受两次痛苦的折磨。 看着两个已经被自己视为妹妹的女子,每天受着难以承受的煎熬,看着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渐渐衰弱,丰绅殷德没有一点点的办法,而就在这时,他却感受到了和孝公主的爱。这份爱他无法接受,更无法回应,因为他不可以让自己最爱的女子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要我陪你喝酒吗,十额驸?”一个魅惑的声音在丰绅殷德耳边响起,“没想到你们竟然从来没有过,不过看她如此伤心,我竟有些高兴呢?” 丰绅殷德抬起头,眼帘中映出了华妃清丽的容颜。“娘娘不在宫里安胎,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 “知道你伤心,作为合作伙伴,来问候一下而已。”华妃嫣然一笑,径自坐在丰绅殷德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孕中饮酒,对你和孩子都不好。”丰绅殷德微微蹙眉,轻声劝道。 华妃娇媚的一笑,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你这是在关系我呢,还是在关心我腹中的孩子。” “你真的要生下这孩子吗?”丰绅殷德无奈的看着华妃,知道了天谴之事后,丰绅殷德已经将一切告诉了华妃,他以为华妃一定不会再留着这个孩子,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 “我的决定不会变,”华妃依然一脸的笑意,“与其卑微的活着,不如傲然的死去。至少我有七年的白天,可以让万人仰视!” “我真的不明白,权势荣华,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们相识并不短了,当初在我心中,你不是那样的女子。”丰绅殷德怅然的看着华妃,这话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可是,每一次她都会给他同样的回答。 “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与你无关,你只要继续我们的约定就好。”说罢,华妃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今天出来,是想告诉你,二阿哥绵宁的岳丈,最近可能要被提拔为户部尚书了,如果这么发展下去,恐怕我的孩子还为出世,二阿哥便要被立储了!你……” 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大清在雍正爷开始,为放皇嗣为了储君之位兄弟失和,便秘密立储,及时陛下有了立二阿哥的心,也不会宣布的,已我们的手段,改一下诏书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何必如此?” “你说的到简单,”华妃不满的冷哼一声,“到时候天下的悠悠之口,怎么赌,你忘了,当初的雍正也,也是被那些谣言搅得心神不安。” “华妃你想的倒是够远啊,”丰绅殷德轻笑一声,“放心吧,他不会那么考虑立储之事的,我们在这个时间的日子,只剩下六年,他不会对以后的事情上心的。” “那我便信你这一次,”华妃嘴角微微上翘,“不过等我的孩子出世,你要尽快将一切搞定,在那反噬未到之前,我一定要坐上太后之位。” 丰绅殷德点点头:“放心,答应你的是,我会办到。不过,以后你不要总往我这里来,有事的话,我自会去见你的,毕竟……”丰绅殷德的话为说完,却突然停住了,有些诧异的站起身子。 “你怎么了?”华妃惊讶的问道。 丰绅殷德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即推开屋门,飞身接住了一个坠落的身影。 “大姐,真的是你?”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法云,丰绅殷德惊讶的说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阿德,温儿他,被杀了!”说完这句话,法云便失去了知觉,随即几条黑色人影也落在了院中,将丰绅殷德围在当中。 尚温被杀了?丰绅殷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怀中的法云,甚至没有去理会那些围住自己的人。 “识相的,不要管我们的闲事,将那个女子叫出来。”为首的黑衣人见丰绅殷德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开口喝道。 听了他的声音,丰绅殷德诧异的的抬起头,冷冽的目光让对面的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听口音,你们是琉球人?她是你们的闻徳大君,你们奉了谁的命,竟然敢对她下手!” 为首的黑衣人不禁一愣,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一语说出了他们的身份,看了法云一路跑到这里,是有目的的啊。想罢那人抱了抱拳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可否通报名姓?” 丰绅殷德冷冷一笑:“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等大君醒了,自然会处置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你说什么?!”黑衣人一惊,但随即,一道绿色的光芒便击中了他的胸口…… 看着丰绅殷德抱着一个绝美的女子进屋,华妃不禁诧异的皱起眉头:“她是谁?” 丰绅殷德并未理会华妃,而是将法云轻轻放到床上,又握住她的手,将真气注入法云体内,看着她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才轻轻舒了口气,回头看着华妃说道:“你回去吧,她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说。” 华妃微微蹙眉:“她到底是谁,你刚才说什么琉球,闻德大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最近我不会进宫了,你自己小心些。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总之她不会影响到你的事情。”说罢丰绅殷德便扭过头,再一次将真气输入昏迷的法云体内。 看着丰绅殷德如此耗费心神的对一个女子施救,华妃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 坐在长春宫冰冷的台阶上,华妃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有着不同的女子出现,而他的目光,也从来不曾为我停留片刻? 突然,华妃感到肩膀一沉。 “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里……” “陛下?!”华妃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您怎么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嘉庆按住了欲起身行李的华妃,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微微笑笑:“刚批完折子,突然想起你,便过来看看,你果然没睡。是不舒服吗?你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 听着嘉庆的问话,华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怎么可能?四个月?是啊,大多数有孕的妃嫔都会在前三个月的时候小产,而自己也就四个月了,他…… 看着华妃有些惶恐的颜色,嘉庆似是自嘲般的笑笑:“不知为何,朕最近总在想,宫里好久没有喜事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宫里会是怎样一番景况。” “陛下,您……”听着嘉庆莫名其妙的话,华妃更加的诧异。 “朕知道,你一直想有个孩子,之前我们有过一个女儿,前些年也有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这一次,你又有了身孕。”嘉庆似乎有些踌躇的说着,“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如果……朕情愿你不要这样辛苦的。” “陛下说笑了,”似乎懂了嘉庆的意思,华妃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延续皇家血脉,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有这个福分,会好好珍惜,哪里敢说辛苦。” 嘉庆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好好养着吧,希望这一次,能够遂了你的心愿。”说罢嘉庆径自向宫外走去。 看着嘉庆的背影,华妃冷冷一笑,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跟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看来一次次的毁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他也有了些不舍啊。这一次,就用你自己的生命,来向那些孩子赎罪好了!华妃缓缓转身,走进自己居住的正殿…… 就在这一刻,嘉庆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华妃依旧婀娜的身影,凄然一笑。在从前的记忆中,她是个天真的女子,虽然他对她谈不上爱,但却别有一番的疼惜,可是当自己闯入了这个身体之后,却发现她竟然是……他为以前的颙琰感到不值,所以他要替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东西,也报复那些对他不忠的人,所以他一直在折磨着她,他的喜怒无常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前一刻还恩宠备至,后一刻便会置之不理,看着她茫然失措的样子,他便有一种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快感。可是渐渐的,这份快感却不见了,似乎是她的心已经绝望吧,她开始心甘情愿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不开心,也不悲伤,只是默默的承受着……渐渐的,他发现,她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份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他依旧不懂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所说的爱,甚至谈不上对和孝公主那份近乎偏执的喜欢,但是在她身上,他却真真的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以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可是当一天夜里,他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这些不一样的情愫。他刚想照例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她的体内,却突然感受到了那个一直隐藏在迷雾中的对手的气息,他想都没想的抛下她离去,为了找到对手的踪迹,为了自己最想要的胜利,他有很多追出去的理由,可是难道他真的没有时间将那一丝真气注入吗?事后,他一遍遍的问自己,最后竟然得出了一个让他都不敢相信的答案,那就是,他要给她一些她想要的东西,及时最后她会失却,但至少有一段时间,她可以满足。如今的他,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止天谴,更没有勇气去承受那份天谴,但他却想看她得到十个月的满足。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现在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被一些奇怪的情绪影响着…… “大姐,你没事吧?”看着法云有些空洞的双眼,丰绅殷德担心的问道,“你说温弟他不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尚灏,我真没想到,他会……”法云眼中泛起了一丝精光,“他们是亲生的兄弟,温儿对他一直很容忍,虽然从华夏回来之后便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但却从来没有对他不利,可是他竟然真的勾结了扶桑的人,将温儿……”法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伏在丰绅殷德肩上,失声痛哭。 “没想到会这样,大姐,现在琉球的情况到底如何?” “温儿唯一的儿子已经继位,可是,那个孩子还未满周岁啊,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罢了,而且他迟早会向那孩子下手的。我本想将孩子救出,可是最终没有成事,反倒被他们打伤,值得一路逃到华夏找你了。” “那大姐以后有什么打算?” “琉球毕竟是大清的属国,我想请大清的皇帝主持这个公道。” “你要找他?”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大姐,你是知道他的情况的,我不认为他会帮你。还是我派些人手过去帮你平乱吧。” 法云微微摇头:“阿德,你在华夏本就比不得他,如果在分出人手来帮我,你又如何完成自己的计划。” “大姐,我一直将你视作亲人,不可能置你于不顾的。” “阿德,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打算。及时你不计代价的帮我,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反倒会落人话柄。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嘉庆出手帮忙。” 丰绅殷德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大姐,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力帮你。既然你一定要他出手,那我便帮你安排见他一面吧。” 法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看着丰绅殷德起身离开,她的眼神却露出一丝深邃的光芒。阿德,为了替温儿报仇,我可能要对不住你了,我是叫做飘絮,柳絮本就是轻贱的东西,这便是我的命啊…… 翌日,紫禁城。 “铤弟,最近身子怎么样了?”丰绅殷德扶住了脸色惨白的小左子,关切的问道。 小左子勉强笑笑:“已经这个样子了,钺哥不必挂心。你昨天晚上给我的传信……” 丰绅殷德点点头:“琉球出事了,我与他们的闻得大君法云有很深的交情,她要见陛下借兵平乱。” 小左子微微蹙眉:“陛下未必会管这件事啊。” “她说她有打算,我怕这件事由我出面会更让他忌讳,所以,铤弟能不能……” 小左子点点头:“这到没什么,我可以安排,就说是在福建的旧识,想必是不会被怀疑的,少主最近对这里的修真之术似乎很着迷,应该会见她的。” 丰绅殷德点点头,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两只锦盒,递给小左子,“这是香山寺里的师父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天麻,可以解一解你最近的风湿和头疼。这个是压制你体内蛊毒的药,王聪儿刚送来的。” 小左子无奈苦笑,只接过了压制蛊毒的锦盒,道:“钺哥你是知道的,我这是神识亏虚所至,那些病症,不过是写外显只状罢了,吃这些东西,是没用的。” “也许可以缓解些痛苦啊。”丰绅殷德不忍的说道。 “我受的这些,比起雪儿来,算不得什么,钺哥,她……” “不是很好,以前点了她的昏睡穴,还可以缓解一下,可是最近,即使昏着,最后也会被疼醒。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再想办法的。” 小左子点点头:“我知道钺哥会尽力,只是最近我觉得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钺哥,我若去了,你尽量瞒着雪儿吧。” “铤弟你怎么这样说,”丰绅殷德闻言心中一酸,将另外一只锦盒也塞在了小左子手中,“不一定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不要总是这般灰心,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也许还有转机的。” “钺哥,去了其实是解脱,你以后要对他如何,便不必再顾忌我了,我不会再这般的左右为难。其实现在想来,要是当初被王聪儿杀了,反倒是好的,省的大家徒增伤心。”说罢小左子转过身,径自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召见吧。”嘉庆听完小左子的话,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朕午膳之后要去雨花阁练功,你安排她在那候着,这件事现在不宜让旁人知道,你跟她说清楚,不是朕有意轻慢。” “奴才这就去。”小左子说罢欲要离开。 “等一下,”嘉庆叫住了小左子,“上次蓝钺现身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还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小左子闻言心中一阵,但脸上却依旧很平静:“奴才在查,可是却是没有头绪。” “朕给你个线索,因为他出现的太诡异,而且当时他跟另外一个人说的话,似乎也是故意让朕听的,所以朕怀疑也许他就在朕的周围,这段时间朕便留心了身边,你去查小忠子吧,他身上有不一样的气息,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朕可以确定,他也是修真之人。”嘉庆脸色严肃的说道。 “陛下难道怀疑他是……” 嘉庆摇摇头:“他不是蓝钺,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也知道,竞赛者身上的令牌是会彼此之间有感应的,朕已经用试过了,并没有结果,不过朕却怀疑,他是蓝钺的助手,蓝镶!”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左子微微一惊:“陛下,进行验证是很费神识的,您……” 嘉庆点点头:“没错,所以最近三年朕都不可以再用令牌去验证这件事,只能靠你去查了。近期朕一定要有个结果,如果可以悄悄的查出蓝钺的身份,便是最好,但如果半年之内还是不行的话,朕便会用他将蓝钺引出来。” “可是,”小左子有些为难的看着嘉庆,“您为何那么肯定,他就是蓝镶呢?” 嘉庆诡异的笑笑:“到算不算完全肯定,但至少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因为他的助手管了一件不该管的闲事……虽然那一次没有完全看清他的脸,但只要他再次出手,朕便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 “竟然有这种事?!”听完嘉庆的诉说,小左子有些无奈的:“可是,何必呢?即使小忠子就是蓝镶,以您现在的情形,是一定可以赢得竞赛的,为何要……” “这个你不必管,朕有自己的道理,只要确定了他的身份,你就着手,总之一定要将蓝钺给挖出来。”嘉庆不容置疑的说道,“好了,你下去安排琉球的闻得大君见驾吧。” 小左子心情忐忑的离开了养心殿,他已经开始怀疑小忠子了,而且还要下手,如果真的一直查下去的话,他迟早会知道丰绅殷德的真实身份啊,自己是不是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呢?可是,自己比较是蓝钿的助手啊,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师父啊! “你这样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啊?”一个声音在小左子耳边响起,小左子回头看去,与他说话的竟然是小忠子。 “有个差事要去办。”小左子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说道,“你,这是要去养心殿,有事?” 小忠子点点头:“刚刚碰到华妃的宫女去要请陛下过去,正好该我当值,便答应帮她带个话。”小忠子一脸轻松的说道,但是他却发现小左子的脸色很不好,不禁诧异的问道:“你没事吧?最近见你总是恹恹的,是不是……” “最近不要与陛下接触太多,除了当值,尽量躲着点,更不要再管宫里的闲事。”小左子低声说道。 看着一脸担心的小左子,小忠子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是不是……” “你不要乱猜,总之按我说的做便是了。”说罢,小左子快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小忠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应该是开始怀疑自己了吧,那次的事情到底是没有瞒过去,只是,有些事情,他确实不得不管的啊!小忠子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明天便是最后一次了,他不可以就这样撒手的! …… 当日酉时,丰绅殷德焦急的在景山之下来回踱步。法云未时被小左子安排进宫的,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一点盈盈白光在不远处升起。丰绅殷德微微一怔,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因为他已经认定,那点白光,是一个亡灵!冬日的天虽然黑的很早,此时四处已经漆黑一片,但是时辰并不算太晚,此时不该是这种亡灵出没的时间,更何况这里紧靠着紫禁城,是龙威极盛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个亡灵似乎也发现了丰绅殷德,竟然主动的靠了过来,同时一个空灵的声音也悠悠的响起:“是哥哥吗?你怎么今晚来了,记错时间了吧,我的机会是在明天戌时啊!你是担心今晚的凶灵觅食吗?我已经可以应付了,接触那东西多了,会伤身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听着那个亡灵莫名其妙的话,丰绅殷德知道它是将自己当做旁人了,可是这景山之中竟然有凶灵的存在,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啊。 “哥哥,你怎么还不走?”白色的光点发出了焦急的声音。 “你认错人了。”丰绅殷德有些尴尬的轻声说道,“怎么,原来你们亡灵是看不到东西的吗?”虽然通过气息知道那个白色的光点是亡灵,但是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幽冥之物,所以有些好奇的问道。 “声音不一样,你果然不是哥哥,可是你们的气息很像。”白色的光点喃喃自语道,“不管怎么说,你都快走吧,要是被凶灵发现了,便有大麻烦了!它可不像我这样的好说话!” “我在等一个朋友,现在还不能离开。”丰绅殷德笑着说道,虽然对这个白色的亡灵并不了解,但是从这短短的交流中,他觉得这个小东西很是可爱,已经算是两个孩子父亲的他,不禁将这个闪光也当成了孩子。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都说了凶灵很难对付的,你呆下去,会出事的!明天对我来说是个大日子,如果今天跟那个凶灵过多的纠缠的话,我明天便很难成功的将魂魄聚齐了!你别给我添麻烦了好不好!”小亡灵不耐烦的说道。 “你看不见东西,原来是因为魂魄不全啊,”丰绅殷德似乎饶有兴趣的说道,“不过想要聚魂,是需要人来帮忙的,你刚才说的哥哥,便是要帮你的人吗?” “是啊,是啊,你好烦啊。快走吧,如果一会儿看到你的朋友,我会替你告诉他的,你走吧。” 将那小亡灵真的有些急了,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那多谢你了,要与我见面的朋友是位姑娘,你告诉她我在北海的白塔下面等她好了。和你说话很有趣,明晚我会再来看你的。”说罢飞身离开。 那亡灵闻言却担心的喊道:“你不要再来了,那个凶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听到小亡灵的体现,丰绅殷德不禁微微一笑,他发觉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刚刚才认识的小东西。很快,他来到了北海,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法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丰绅殷德微微舒了口气,应了上去:“大姐,你们谈的如何,为何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丰绅殷德担心的看着法云问道,“他不会为难你吧?你的脸色似乎很难看啊!” 法云微微摇头:“阿德,我的心很乱,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 “大姐,我是把你当成亲人的,有什么事情您不能跟我说呢?如果他不肯帮忙的话,还是我出些人随你去琉球吧。” “有些事情是我自己选的,就要自己走下去,阿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不要参与到我与他的这件事中。”法云坚定的说道,“他已经答应帮忙了,但是我也要为他做件事情。这是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如果你还当我是大姐,就什么都不要问了!” 见法云如此坚决,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如此,那大姐就一切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对了,既然已经跟他见了面,你住在我家里就不合适了,我在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法云摇摇头:“我会去宫中暂住,他已经在雨花阁给我安排了住处。”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住到宫中?” “你不必担心,”法云平静的说道,“我是琉球祝女的统领,住在雨花阁的佛堂中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不过……”法云有些踌躇的继续说道:“刚才替你传话的那个亡灵,你们很熟吗?”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我也是等你的时候才偶然遇到的。” 法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对幽冥之事了解不深,还是少接触这些东西的好。既然你们不熟,以后便不要再去那里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说罢法云转身径自离去…… “大姐……”丰绅殷德担心的呼唤道:“他为行事及其阴毒,你要小心应对啊!” 听到丰绅殷德的嘱托,法云心中微微一颤,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还是放不下你,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去骗自己,给自己留这种希望呢?我欠的情,一定要还的,所以不管以后会落到何种地步,都必须这样走下去的。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希望我是最先遇到你的女子!法云没有停下脚步,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看着法云清冷的背影,丰绅殷德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随着法云的消失,这种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似乎这个自己视作知己的女子,将会遇到很大的危机。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景山方向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波动,难道这便是那个凶灵吗?随即,也是凄厉的惨叫响起,丰绅殷德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那个小亡灵的声音啊,难道它出事了?!虽然法云刚刚说过幽冥之事最好不要过多的接触,但他却不愿意看着那个小东西受到伤害,于是根本没有多想,他便瞬移到了景山。 来的刚刚见到那个小亡灵的地方,那里却安静的出奇,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但丰绅殷德却可以肯定,这里还遗留着一些灵魂的波动。他微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根据这些波动,寻找着小亡灵的踪迹,很快,他便有了发现…… 第一百七十六章 白色的光点飞快的在密林间穿梭,后面,一个漆黑的影子呼啸而过,伴随着阵阵阴笑:“小东西,你的心地倒是很好啊,竟然提醒两个人离开这里。本来我还打算明天再吐掉你,不过今天没有吃到足够的食物,我便不能等了,你逃不掉的……” 黑影迅速向前扩张着,眼看就要将白色的光点吞没,但突然,黑色的影子却猛地一震,无法向前移动分毫。随即,白色的光点便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谁在这里!”黑影发出了怨毒的声音,但是却隐隐带着一丝的慌乱。虽然它很生气,但是它却清楚的知道,能够将自己定住刹那的力量,绝对不弱。不久前,他便遇到过类似的情绪,上一次,也是在捉这个亡灵的时候,它遇到了那个人,被定住了一瞬,但是这一次,它发现自己被定住的时间比上次要长很多,达到了正在一次吐纳的时间。 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而那个黑影也渐渐凝聚成了人形,两只眼睛中放出了寒光:“不管你是谁,这一次我便不再追究,但是以后如果你敢再多管闲事,小心收到冥界的诅咒!”说罢那凶灵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为何不让我出手灭了它?”丰绅殷德有些诧异的看着握住他手的小忠子。 “先离开这里再说!”小忠子有些焦急的说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怕会……”话没说完,小忠子突然脸色一僵,“不好,他来了,你快走,他一惊怀疑我了,要是在撞上你,就真的麻烦了!”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蹙起眉头:“你回去,我留下来,我也确实该以真正的身份与他见见面了。”说罢丰绅殷德周围泛起了一片绿光,随着绿光消散,蓝钺的脸孔显露了出来。 “这样太费神了!”小忠子担心的说道。 “走!”蓝钺一脸的坚定,“我自有办法应付,你不要再来这边,那个小亡灵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好,明天你抽空出来一趟,把要帮它做什么告诉我。” 听了这话,小忠子不再说话,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夜色中。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神识之力,笼罩了整个景山,蓝钺缓缓转过身子,悠然一笑:“钿弟,好久不见了。” “你?!”看到蓝钺的脸孔,嘉庆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之前明明发现小忠子离开了皇宫,并且得到了它的传信,所以才赶了过来,可是最后见到的怎么会是保持着原本容貌的蓝钺呢?在异界保持容貌是极其费神的事情,而短短数日,他竟然可以做到两次,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怎么会是你?”嘉庆再一次不由自主的问道。 “钿弟认为应该是谁?”蓝钺一脸从容的笑着。 嘉庆冷哼一声:“你少跟朕打哑谜……” “朕?”蓝钺不屑的一笑,打断了嘉庆的话,“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一国之君了,真是可笑!钿弟,不要忘了,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你总不会想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吧,蓝家的规矩是什么,不必我来提醒你吧。你应该知道,我是有法子与家族取得联系的,虽然我们来这里已经三年,不能再因为身份悬殊而取消竞赛,但是如果你真的残杀同门的话,后果不必我说吧。” “你……”自从有了现在这个身份,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奚落过,那种掌控无数人生死的感觉早已让他着迷,而如今,对面这个人的一席话,却将他打回了原形。“朕……我自然不会不顾家规!”嘉庆有些尴尬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逗留了,我的助手确实在你身边,我不知道你刚刚以为的那个他究竟是谁,也许你猜的对,也许你只是误会,但是我的助手有任何损伤的话,你便等着接受家法的处置吧。至于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嘛,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你知道,但你记住,还有七年,我不会让你赢得那么轻松的。”蓝钺冷笑着说罢,便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蓝钺的背影,嘉庆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刚下的交涉让他激愤不已,而此时此刻,他更是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他来这里的任务并不单单是这场竞赛,而除了找寻失落的七色灵石之外,那个可怕的女人可是还给了他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阻止蓝钺完成基本的任务!他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让他做这个奇怪的事情,但是当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是很有信心的,自己的修为和权势,无不超过那个蓝钺很多,只要确定了他的身份,自己一定可以讲他掌握在股掌之中,可是……两年前的惊鸿一现,几天前的故意引诱,以及今天的警告,他可以肯定,要完成这个任务,也许并不那么容易。至少自己的这个对手处事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的逆来顺受,而是变得凌厉阴沉;而更让他担心的,还有他的修为,因为那个以前绝对不是自己对手的人,如今自己却只能仰视了。虽然没有真正的动手,但他却可以肯定,对方的修为,绝对高出自己很多,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不是无法修炼的吗,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提升? 渐渐的,嘉庆迷茫的眼神中泛起了坚定的光芒,那个女人是他招惹不起的,即使违反家规,他也一定要完成那个任务,因为只要能够得到那个女人的支持,日后的蓝家,必定是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个风险,他必须要冒!所以,蓝钺,你要为今天晚上这些轻率的话后悔的,小忠子,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助手,明天晚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 “钺哥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的身份本来就危机重重,要是在背上我的,他一定会对你不利的!”小忠子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他不敢把我如何的,”丰绅殷德淡定的说道,“昨晚,我以蓝钺的身份提醒了他,同门相残是很大的罪过,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我却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威胁到他,所以如果今晚你在去景山,他保不住会对你下手,而你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你不去,那个小东西便会失去一次宝贵的机会,想再入轮回,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必须有个人过去帮他,而只有我,才可以全身而退。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他看到这张脸的。如此便可让你安全的留在他身边了,而如果真的让他看到我,我也可以有另外一番好处。”看着小忠子一脸不解的表情,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他对丰绅殷德身上的一些东西十分觊觎,如果将我当成了你,有些歪心思,他便不敢动了。” 听着丰绅殷德的说辞,小忠子心中难以平静:“钺哥,你真的变了,以前我只是敬佩你的人品和心性,也知道你的潜力和理想,我以为我是懂你的,所以无论你想淡薄于江湖还是争鸣与家族,我都会全力的支持你。可是现在,我……” “镶弟,我不否认,自己瞒了你很多事情,以我们多年的兄弟之情,我本该据实相告的,可是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东西,已经有人为了这些事情而魂飞魄散,我连自己是否有命回到蓝家都不敢保证,所以我不想让你卷进来的。”丰绅殷德语重心长的说道。 “钺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没用为你做过什么,反倒是他的助手蓝铤,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出力……我才是你生死与共的兄弟和知己啊,为什么你要将我排除在外,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我该如何自处?” “镶弟,”丰绅殷德打断了情绪有些激动的小忠子,“其实我在做的事情,铤弟他也是不知道的!” “钺哥?你为何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下呢,为何不能与我分担?” “因为有时候不知道才是幸福,知道了便要背负起那份责任!” “可是我愿意啊,只要能帮到钺哥,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小忠子坚定的说道。 看着小忠子的目光,丰绅殷德心头一热,深深的舒了口气:“镶弟,你的心我领了,我答应你,如果我们可以平安的返回北俱芦洲,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但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便将我说的话全部忘记,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去,都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过完自己剩下的岁月,可以么?” 小忠子闻言不禁心头一颤,他从未看过一向风轻云淡的蓝钺,会如此郑重的对自己诉说一件事情,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可以肯定,蓝钺确实卷入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只是他并不知道,其实生存在四大部洲中的每一个凡人,最后都将被这场人、天之争卷入,如果没有他眼前的这个人,这场争斗便是弱势的凡人的劫难,可是因为有了他,至少那场劫难被推迟了,虽然还是会到来,但是那个时候,也许凡人已经有了一战之力。看着丰绅殷德沉重的目光,小忠子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那个景山上的凶灵,其实是蓝钿不知在什么地方弄来的。”小忠子开始将一些事情说给丰绅殷德听,“我不知道他究竟要那个凶灵做什么,每当宫里有人死去,他们的魂魄都会成为那个凶灵的食物。我知道这件事很久,并没有去干预,但是最近几个月,那个凶灵的胃口似乎变大了很多,宫人偶尔的死亡已经无法满足他,所以蓝钿他竟然指派一些活人夜晚去景山办差,然后成为它的食物,随着吞噬生灵,那个凶灵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现在的我想要限制住它,已经很难了。” “那个小东西,也是这种情况吗?”丰绅殷德问道。 小忠子摇摇头:“它的情况有些特殊,大概四个月前吧,我在养心殿伺候,他当时在宠幸一个妃嫔,那个小东西原本是有因缘入胎的中阴身,我碰巧在修炼,无意中与它神交了一会儿。我们聊得很投缘,所以我便想看着它入胎,可是不知为何,在它的入胎却没有成功,正当它迷茫无助的时候,却被蓝钿给收了,并要将它当做那个凶灵的食物。我不忍它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于是便悄悄出手帮它逃脱,但是由于当时它已经被凶了吞噬了一部分的,所以在它灵魂完全恢复之前,那个凶灵对它有极强的限制,它无法离开景山。而我需要在每个月的那一天运功替它修补灵魂,只要这样,它才可以离开景山,重入轮回。”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镶弟,你不是个多事的人,我不相信你会跟一个中阴身去聊天。它是她吧?” “钺哥……”小忠子有些尴尬的语塞。 “你不必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大逆不道。”丰绅殷德有些惆怅的说道,“是咱们蓝家的长辈过于看重一些东西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流落到这个世界。也许是她的业报已经还清了,才有这个福气的吧。” “钺哥,你在说什么?”小忠子有些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我们的北俱芦洲不才是四洲之中福报最为优渥的吗?”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其实我们都被骗了,从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便被骗了。镶弟,回去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的,已经不早了,你回去当值吧,记住,一定要让他知道,今天你没有去过景山!”说罢,丰绅殷德径自离开…… 是夜,嘉庆坐在养心殿中,喝着杏仁茶,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忠子,眉头微蹙。已经定更天了,这个小忠子竟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急着交班的意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声音:“陛下,今夜侍寝的如贵人,已经在西暖阁候着了,请陛下早些安歇。” 嘉庆闻言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小忠子赶忙为他披上狐裘罩衣。嘉庆不经意的瞥了小忠子一眼,点了点头,离开了养心殿。走进西暖阁,嘉庆并未脱掉罩衣,躺在龙床之上的如贵人微微有些诧异:“陛下,您怎么没有换寝衣,不如臣妾帮您……”话为说完,却跌倒在了床上。 嘉庆没有理会失去知觉的如贵人,坐在了椅子上微微凝神,将自己的神识外放了出去。片刻之后,嘉庆的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真是奇怪,嘉庆心中暗道,小忠子依然在养心殿当值,并未离开,可是刚刚那个凶灵已经给他传信,说护着亡灵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景山。自己真的猜错了吗?他真的不是蓝镶?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去了景山,那自己便要看看,他究竟是谁!想到这里,嘉庆站起身来,瞬间消失不见…… 景山之上,一团金色的结界中,一个蒙面的男子守护这一团白色的光影,随着男子的真气不断的注入,那光影渐渐形成了人行。而结界之外,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拼尽全力的撞击着金色的结界,结界的一角,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突然,那个黑色的影子停止了即将要成功的撞击,恭敬的俯身行礼:“属下恭迎大人。” 一身狐裘的嘉庆点了点头,看看已经破损的结界,微微一笑:“看来你恢复的不错,用不了多久,你应该就可以出去替朕搜寻那些东西的下落了吧。” 黑色的凶灵恭敬的回答道:“这都是仰仗大人,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搜寻散落在这个世界的灵石。” “混账!”嘉庆突然喝止了凶灵。 凶灵不由得一震,随即跪倒在地:“属下该死,不该胡乱提及大事……” “这里没你的事了,滚!”嘉庆冷冷的说道,心中怒气极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竟然在他的人面前口无遮拦的说什么灵石之事,要不是这种凶灵天生可以感应到灵石,他真想直接将其废掉。而那凶灵简直,不敢多加逗留,立刻消失在夜幕之中。 嘉庆缓缓抬起手,一股浓郁的金色光芒射向了结界的裂痕处,瞬间,那些细小的裂痕迅速的扩大,整个结界渐渐的消失不见。 看着依旧在给那个白色亡灵输送着真气的蒙面人,嘉庆冷冷一笑:“事到如今,还要救它,你还真是个多情的。但是你忘了蓝家的规矩了吗?” 蒙面人并未理会嘉庆,依旧执着的将真气注入白色的身影,而那白色的影子竟然渐渐显露出了五官,竟然是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模样。 “哥哥,”那亡灵轻声说道,“为了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蒙面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已经耗费了很到的精力。 “你如果还不住手,朕便要以家规处置你了!”嘉庆一脸冷笑的说道。 “你凭什么有家规来压我,你勾结外人,手足相残,才是犯了家规!”蒙面人毫不退缩的说道。 “蓝镶,你以为朕没有长眼睛吗,这个贱人早已被长老处决,并将她的魂魄流放异界,永远不得进入轮回,你竟然还敢强行为她聚魂,犯了如此大罪,你还敢大言不惭?” “她只是个弱女子,没有犯过那些十恶不赦的罪名,长老们是被蒙蔽了!” “大胆!竟敢诋毁长老!”嘉庆话音未落,便抬手击出一道光柱。 蒙面男子见状不敢大意,也抬手射出了一道光柱,两道耀眼的金光碰撞在一起,竟然同时消失无踪。 嘉庆简直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蒙面人。蓝镶的修为如何他清楚的很,可是刚刚,虽然他没有用全力,可也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蓝镶可以承受得了的,但是自己的光柱竟然与对方的一同湮灭,这说明两人的力量是相差无几的啊。势力深不可测的蓝钺已经让他心烦,而如今,就连小小的蓝镶,实力也这般暴涨,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际遇啊?! 但是看着身形微微有些晃动的蒙面人,嘉庆的心微微安稳了一些,果然他的实力还是不及自己的吧,虽然挡住了,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全力啊。 “蓝镶,你不要执迷不悟了,那个贱人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你问问她,领受那个惩罚,她有没有不服过?” “哥哥,是我自己犯下的错,你不要再为我浪费精力了。”女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被分心,马上就要成功了,我不会让你做一个永远徘徊在天地之间的孤魂野鬼的。” “简直是冥顽不灵!”嘉庆闻言狠狠的说道:“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对你不客气了,蓝镶,朕便先废了你!”说罢嘉庆纵身直奔蒙面人而去。 一声闷响,嘉庆的双掌击中了蒙面人的后心,但令他难以想象的事情却也发生了,蒙面人并未向他预料的一般伤重,虽然那人身子一震,面纱上也透出了血迹,但是他身前的白色亡灵却同时放出了炫目的光芒,原本飘渺的影子,竟变得似实体一般。 “你……你究竟……” “多谢成全,”蒙面人踉跄了一步,勉强扶住一棵树站住,“要不是接了你的力,恐怕我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成功。”说着,他看了看依旧炫目,但眼中却透着茫然的亡灵,“笑影,忘了所有的不开心,在这个被佛庇佑得多的世界,好好生活吧。”说罢抬手,一道真气将那个被他叫做笑影的女子推向了夜空。 “笑影要记住你们!”就在那女子即将消失的时候,她的眼中重新泛起了光芒,一个传音也进入了蒙面人的耳朵:“少主,谢谢你为我做的,笑影被长老们施以重刑,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骇人的秘密……帮我告诉哥哥,如果来生真的能够相见,笑影一定将欠他的那句话,千遍万遍的还他!” 抬头看着笑影消失在天边,蒙面人的心又一次陷入了震撼。笑影告诉他的事情让他终于将自己未来要承担的任务全部理清,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到这一刻,那些如同拼图办破碎的画面终于变成了一副完整的画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纱下,丰绅殷德的泪水划过面颊。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因为这些东西丢掉性命,天人永别。虽说还有来世,但是人海茫茫,死别之后,他们真的还能再次相见吗?笑影与蓝镶的遗憾,真的能够弥补吗?虽然蓝镶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但正如蓝镶了解他一样,他也知道蓝镶与笑影当初爱的有多辛苦。 笑影是他乳母的女儿,因为母亲生下自己之后便离开了蓝家,所以乳母便是他记忆中的第一个女人,而笑影,是第二个。因为父亲的漠视,年幼时的他是将这母女二人当做亲人的,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地位的差距,渐渐的他也失去了这份仅存的温暖,直到与蓝镶相交之后,他才算有了些安慰,而蓝镶也因为他,认识了笑影…… 蓝镶与笑影很自然的开始,蓝镶的父亲在家族中地位本就不高,所以他与笑影的发展并未受到什么关注,就连他,开始也并未察觉。直到有一天,一位主事竟突然提出要纳笑影为妾,蓝镶才将自己与笑影的关系告诉了他,并让他帮忙。 可就在他决定为了兄弟去求自己从来不曾求过的父亲之时,笑影却突然被父亲手下的人给带走了,而打听之后,他惊呆了,笑影竟然因为触犯家规,被判处了最严厉的刑罚,毁去肉体,剥夺神识五觉,流放异界。因为神识确实,她便永远无法进入轮回,只能无知无觉的飘荡在天地之间。一个小小的侍女,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会被如此对待?他不敢将事情告诉蓝镶,只得骗他说父亲不肯出面,而笑影知道之后,竟然自尽明志……事后蓝镶伤心欲绝,几乎没了半条命,后来虽然勉强恢复了过来,但却从此变得游戏人间,只与女子调笑,但却绝不娶妻。他知道,蓝镶这是要用自己的一生,去祭奠笑影的……可是没有想到,缘分就是这样的奇妙,他们竟然可以在这个世界再次相逢。 现在的这个结果,也许已经是最好的,但是笑影的来世,与蓝镶还会有交集吗?而自己知道了笑影的秘密之后,又会有怎样的未来呢? 一道光芒射向毫无防备的他,处于本能,那道光被发射了回去,同时也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随即他看到嘉庆被自己的攻击击倒,一口鲜血喷洒在了泥土之上。 “不……不可能的!”嘉庆难以置信的自语着,“你真的是蓝镶吗?你怎么会护体真气,这是五觉大乘境界才会有的!你……” “如果还想要你的命,就把嘴闭上!”丰绅殷德冷冷的说道。 “你要杀朕?!”嘉庆一脸惊慌,“你不可以杀朕的!家规是不允许……” “皇帝这个身份真是很适合你啊,”丰绅殷德缓缓说道,“已经这般情况,你竟还能你口一个朕的称呼自己!我不会杀你,没有了皇帝这个身份,这场竞赛你已经输了,我会将你囚禁,直到十年之后。不过回去之后会怎么样,我便不能保证了。” “你,你不可以这样!”嘉庆声嘶力竭的喊着,拼命抓住丰绅殷德的小腿,“朕不相信,竟然会栽在你区区一个助手的手中!你救了那个贱人,就是背叛家族,长老们不会放过你的,朕没有输。” “真是笑话,”丰绅殷德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还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吗,你不是要废了我吗,我便先让你成为失去意识的废物!”说着丰绅殷德缓缓抬起右手。 “不可以!”嘉庆恐惧的呼喊着。 “住手!”一个女子的声音同时在丰绅殷德身后响起。 “大姐?”丰绅殷德诧异的一怔,他可以肯定,这是法云的声音,可是,她怎么会……一道金光闪过,嘉庆的身子跌倒在地。转过身子,法云果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真的废了他?”法云焦急的问道。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将面纱摘下:“没有,只是让他昏过去而已,大姐,你……” “有些事,必须由他来做,所以他的命,请你留下。”法云一脸正色的说道,“如果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大姐,就请不要决绝我的要求。” “我……”丰绅殷德无奈的摇摇头,“大家,他能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去做的。” “你帮不了我,只有他可以。”法云坚定的说道。“这是我离开琉球之前,运用神庙中的力量占卜出来的,只有他可以救温儿,如果他废了,温儿便会堕入饿鬼道!” “怎么会?”丰绅殷德惊讶的看着法云。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虽然早就知道尚灏他心怀不轨,我也做了很多的防备,但他们毕竟是亲生兄弟,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用那种恶毒的诅咒之术来算计温儿,更没有想到温儿的妻子竟然会配合他,在床底之时将那诅咒侵入温儿的灵魂。”法云颤抖着说道,“那是我们琉球最邪恶的一种诅咒,是用邪恶去侵染一个人的灵魂,使其身体因为难以承受而瞬间竟其灵活排斥出去。而因为灵魂被邪恶污染,如果不及时净化,来世便只有饿鬼的身体才能承载那充满邪恶的灵魂!” “难道他可以帮温弟净化灵魂?”丰绅殷德有些诧异的问道。 法云缓缓的点头:“我占卜过了,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净化之力的便是他!所以,我们之间有个交易,在这之前,他不可以有事……” 嘉庆睁开眼睛,抬了抬手指,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惊喜,自己竟然还有活动的能力,那么就是说他最后没有废了自己,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嘉庆努力回忆这之前发生的一切。有人在最后一刻喊了住手,而他,不自己的叫了一声大姐?这个大姐是就下自己的人吗?突然,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了嘉庆的眼帘。 “你醒了就好,”法云舒了口气,“刚过寅时,你会养心殿吧,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雨花阁的。” “是你救了朕?”嘉庆坐起身,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不必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他的身份,但你放心,只要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还在,他便不会对你下手。”法云淡淡的说道,“快走吧,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有人发现你不在养心殿了。” 因为刚刚的激战,嘉庆已经没有力气瞬移,他拉紧了狐裘的兜帽,在夜色中快步走着,脑中不断的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手的实力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与琉球的闻得大君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原本以为早已胜券在握,如今看来只是镜花水月。可是,自己真的要认输吗?不,一定不!他们一定有弱点和软肋的!绝对不可以就这么认输,今天的耻辱,来日一定要十倍奉还!法云,对,一定要从法云那里弄清他们的身份!嘉庆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陛下吉祥,”养心殿中值夜的小忠子诧异的看着嘉庆,“陛下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说着小忠子上前将狐裘罩衣解开。 “传早膳吧。”嘉庆冷冷的说着,径自走向龙椅。看着小忠子快步离开,轻轻舒了口气,看来他果然不是,但他确实是修真之人,既然如此,便不能浪费了他!希望他是个可用之人…… “陛下受伤了?”早朝之后,小左子担心的问道。 嘉庆点点头:“之前朕想错了,他不是蓝镶。” 小左子闻言不禁一怔,嘉庆继续说道:“他昨晚没有离开养心殿,去景山的另有其人。” “伤了陛下的便是那个人?”小左子惊异的问道,嘉庆的话让他意外不已,“您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蓝镶了吗?”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真容,但是朕可以确定。如果不是蓝镶,他不会为了那个贱人的一缕魂魄如此拼命的。”嘉庆愤愤的说道,他依然不相信蓝镶有伤他的实力,一定是他为了救她而调动了本源之力! “陛下您说为了救谁?”小左子不解的看着嘉庆。 嘉庆突然一凛:“这个与你无关。你要继续追查蓝镶的身份,朕可以肯定,他此时甚至就在紫禁城中,而且与琉球的那位闻得大君,关系非同一般!你与那法云不是有些交情吗,如此你可以从她着手调查。” 小左子离开养心殿时,汗水几乎浸透了内衣。他竟然几乎丧命,而自己却……外面的日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顿时感到一阵阵的头晕,身子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晃。 “你没事吧!”一双手扶住了小左子,随即一股精纯的内力注入了他的体内,片刻之后,小左子恢复了过来,眼中映出小忠子的脸孔。 小左子勉强笑笑:“没事,多谢。” “是我该多谢你才对。”小忠子一脸感激的说道,“如果没有你的提醒,也许……” “不要再跟我说你们的事情了!”小左子突然将手抽了回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左子后退了一步,冷冷的看着小忠子:“我不会再与你们有任何关系,从现在开始,我的心中,只有少主一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不能看着他受到伤害!如果你们再做出什么伤害少主的事情,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他!” 看着小左子决绝的表情,小忠子叹了口气:“我们是逼不得已的,钺哥并不想伤他,只是当时的情况变化太快,他是被钺哥的护体罡气震伤的。你不要怪钺哥不守约定,昨夜他是为了我才出手救人的!如果没有钺哥,笑影她……” “好了,我不想再听了。”小左子打断了小忠子的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是少主的助手,我的任务便是护他周全,所以我只能忘记与钺哥之间的一切!” “你说什么?”小忠子一脸惊诧的问道,“难道你要……” 小左子微微点头:“我要改变自己的记忆,将与钺哥之间的情意,忘了关于你们身份的一切。在剩下的日子里,我只是少主的助手!如果你们的身份再次被我查出,我会告诉少主的。” “你疯了吗?”小忠子惊骇的吼道,“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难道你不知道吗,动用那种邪门的功法,你的身子会衰弱得更快的。就算你要帮他,也得自己有命才行啊!” 小左子凄然一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替我告诉钺哥,一定要照顾好雪儿。”说罢小左子径自离开…… 公主府后花园中,听完小忠子的话,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交给小忠子道:“铤弟身上中了蛊毒,以后他自然不会记得这件事了,镶弟切记,每月将这药掺饮食中让他服下。” 小忠子接过腰,点点头:“可是他现在的状况,真的可以曾受记忆抹去带来的反噬吗?” “既然他选择这么做,一定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他一定会将自己的状态保持到最好,这才算对得起他的师傅,我们的家主啊。镶弟,以后你要多加小心。以后有什么,就转告华妃好了。” 小忠子点点头:“钺哥你也多加小心,我总觉得华妃她……” 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出来太久,会被怀疑的。还有,你也知道我与琉球的闻得大君的关系,替我照顾好她,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你能帮的就尽量帮。”看着小忠子点头离开,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丰绅殷德再次皱起了眉头。他终于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啊,这几年的情义,丰绅殷德无法割舍,小左子对他不单单有兄弟之情,更有着救命之恩。而正是因为那次救了自己,他和雪儿的一声却被毁了…… “爷,二夫人又发病了。”侍女的声音打断了烦乱的思绪,丰绅殷德不禁一愣,看了看天色道:“才刚刚酉时而已,怎么会……” “回爷的话,二夫人最近状况很不好,她……” “我这就过去!”丰绅殷德打断了侍女的话,快步向雪儿的院子走去。 将抽搐不止的雪儿抱在怀里,一股精纯的真气随即从脉门注入雪儿的体内,使那恐怖的抽搐缓解了一些。 “大哥,我想他,他好久没有来看我了……”雪儿勉强说道,“大哥,我现在还可以挺住的,你别这样劳神了,一会儿小雪她……”剧烈的抽搐让雪儿已经无法将话说完。 丰绅殷德看着雪儿痛苦不堪的脸,心中酸楚不已,两个被自己视作妹妹的女孩,两个自己生死兄弟挚爱的女子,竟然都在曾受着折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为什么凡人要被这些没有道理的禁忌限制,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浒残泪菩萨啊,您知道这些吗,您可以帮帮我吗? 突然,一股热气从丹田缓缓升起,那颗许久没有反应的内丹突然散发出了暖流,缓缓注入雪儿的体内。 雪儿原本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容颜竟然渐渐舒缓了下来,同时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丰绅殷德:“大哥,我舒服多了,你……”话还没有说完,一股沉沉的睡意突然袭来,雪儿的双眼无声的合上,瞬间沉沉入睡。 看着雪儿安详的睡去,丰绅殷德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尝试着将手松开,雪儿依旧睡着,丝毫没有了痛苦的感觉,同时,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将内丹之力注入她们体内,可以使其沉睡,免遭痛苦,但是从此需要每天为其注入真气一次,温养其神识,而每年需要由至亲或者至爱之人唤醒一次,否则其将在沉睡中死去。不过在这期间,内丹将失去克制心魔的力量…… 雪儿的至爱已经选择了忘记,看来能唤醒她的只有她的姐姐王聪儿了,而雪姬,还好有她的母亲在。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并未在意那久未出现的心魔,而是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最后他下定了决心,虽然一直沉睡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总好过生不如死的醒着吧,也许在梦中,她们还可以见到在现实中再也无法见到的那个人,这对她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大哥哥,我……我毕竟是修真之人,还,还可以忍着的,我不想小夜他……他从小也没有,没有……”强烈的抽搐让雪姬无法将话说完。 “雪妹,我会好好照顾小夜的。”丰绅殷德心疼的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是忍心让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每天受这样的折磨吗?” “可是,可是他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雪姬的话没有说完,一股暖流便注入了她体内,瞬间,她的眼皮沉了下去,只听见丰绅殷德轻声的说道:“雪妹,你放心,我便是他的父亲,小语便是他的母亲。” 看着雪姬带着笑容的睡去,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轻声说道:“多谢浒残泪菩萨成全,我一定竭尽所能,使四洲不再有这种生离死别,骨肉分离……” “你的心愿发的很大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丰绅殷德不由一惊,同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十分威武的男子。 “增长天王?!”丰绅殷德惊呼一声。 “本王这次来并无恶意,你不必如此紧张。”增长天王一脸平静的说道,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你很厉害,竟然得到了东西二位天王的诺言。凭一己之力,保四洲平安,看来浒残泪没有选错人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随即平复了心绪,抱拳说道:“能否保住四洲一时的平安,还要看增长天王的意思,我只是一介凡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只是不知增长天王是否愿意信守当日的诺言。” “你知道吗,承诺是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才会成立,浒残泪早已圆寂,能否转生尚未可知,本王凭什么要遵守那个承诺?” “就凭天王您今天主动来到这里找我,在下便相信,你是会遵守……” “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揣测本王的心意!”增长天王脸上挂起了一层怒意,“本王没有持国天王的悲天悯人,也没有广目天王的舐犊情深,看来你要失望了。” “天王此言差异,”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你不愿承认,但如果按我们人间的说法,天王大人可以称得上是位性情中人了,您是不会弃昙花仙子于不顾的吧。” “你……”增长天王脸色微变,狠狠的盯着丰绅殷德,“我会带她离开这个肮脏的人间,然后再看着你们走向毁灭!” “也许您还不知道,昙花仙子已经转世为灵鸟鸑鷟,她并不能再随您返回天界了。” “你混蛋!”增长天王激愤的说道,“要挟本王的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自从知道了那个秘密,我便知道自己迟早会横死魂飞,自然不敢奢求什么好结果了,这样四洲之人可以安享太平,繁衍生息,赎罪解脱,在下便虽死无憾了。” 增长天王狠狠的点点头:“好一个虽死无憾,你听着,如果昙花仙子有什么闪失,本王一定会让你后悔!” 增长天王的话音未落,丰绅殷德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动弹不得,一股强大的压制力将他笼罩了起来。顿时,丰绅殷德也明白了,在南瞻部洲,这位增长天王对自己,是拥有压倒性强势力量的,完全不同于其他部洲天王所受到的那些限制,可是,为什么之前的几次见面,他都有没有使出全力呢? “你很奇怪是吧,”增长天王缓缓说道,“其实如果我要真心要对付谁,你是根本拦不住的。一直对你们留手,是因为本王对某些天规并不认同,但是我有自己的职责,我们四大天王都是一样,只是守护这最下层的天界,在我们上面,还有更强大的存在,所以……” 第一百八十章 增长天王有些惆怅的继续说道:“很多情况下,我们这些低位的神祗,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过却可以适当的变通一下,甚至阳奉阴违。毕竟所谓的三十三天,离我们的世界也遥远的很。太多的事情的真相,甚至我们也并不知道。有时候我们三个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你们一样,因为有限的资源,而被抛弃和毁灭。而且也许还不如你们,因为至少你们可以去抵抗,为我们,却只能任其宰割……” 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增长天王,对方施加给他的压力竟然已经消失不见,可是刚才的那番话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他却明白,刚刚增长天王对自己的压制,其实是将自己拉入了他的领域,使外界不会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可是,如此谨慎,他究竟是在防备谁呢?…… “一点教训而已,”增长天王恢复了蔑视的神色,但脸上却露出了很有深意的一笑,语气突然加重了起来:“要不是她不让本王伤害你,凭你让昙花仙子转生凡间这一件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给本王记住,虽然昙花仙子已经转世并认你为主,但是如果你胆敢奴役驱使她,让她有什么危险的话,下次再见,就不止是这些了!”增长天王顿了顿,看着似懂非懂的丰绅殷德,继续说道,“不服气吗?那就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果有一天,你可以不必受这种威胁,那也许本王兄弟三人还要感谢你。” 听着增长天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丰绅殷德隐隐觉得有些关键他总是把握不住,再一次在脑子重复之前的话,突然他喃喃道:“你们三人?……”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就不必说透了。我们三人都认为,当初对浒残泪的承诺,是应该被遵守的,因为他的实力使他拥有了这个资格。你们北部的天王我们会去搞定,希望经过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之后,你可以给我们一个惊喜。” 看着这位南部增长天王消失在自己面前,丰绅殷德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四大天王果然不是铁板一块,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个不许对方伤害自己的人,又是谁呢?四天王天中生活的天人,只是最低位的神祗,就连东、南、西三位天王,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自己真正要面对的敌人,除了北部天王多闻之外,甚至还没有出现。而自己目前的实力,却连那三位天王都无法企及,以后……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以前,他并不是很专注的修炼,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让他忧心,同时他也不愿意去拥有过于逆天的力量,因为知道那个秘密之后,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力量过高,回到北部之后,受到的限制会更大,反倒会对一些事情产出掣肘,可是如今看来,要想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自己还是要强大起来的。五觉大乘,必须要尽早突破,只有真正达到五行贯通,自己才有资格去守护,而那传说中的五行归元,他知道自己此生已经无法企及,因为即使是浒残泪菩萨,也没有真正达到那个境界,那才是真正的佛之境界。但是,他却可以留下一些修炼的经验,增加他们成功的机会! 突然,一阵波动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跑来了,有着身孕的人,不安心养胎,小心被人怀疑……”丰绅殷德的话未说完,却被一阵娇笑打断:“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啊,还真让我意外,不过也不枉我亲自过来给你送信了。” “送信?”丰绅殷德诧异的看着一脸妖娆的华妃,“送什么信,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有事的话,交代小忠子就好了吗?” “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来给你传话。”华妃冷冷的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玩味。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心中一凛,自己已经帮小忠子瞒过去了啊,而且他刚刚才回去不久,怎么会出事。 “这事嘛,还真不太好说,你那个手下,刚刚坏了万岁爷的好事,这会估计正在受罚呢。宫里的那些东西,可不是有些修为就能挺过去的,本宫还真怕他有个好歹的。”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丰绅殷德急切的抓住了华妃的肩膀。 华妃侧头看了看丰绅殷德的手,丰绅殷德微微一僵,随即松开了手。华妃不屑的笑笑:“那个琉球来的女人很有手腕,竟然爬上了陛下的床,可是这种事,竟然被他身边的太监给撞见了,你说他会有什么下场呢?” 丰绅殷德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大姐她……”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为了达到目的,女人是没有底线的。不过你现在倒是不应该担心她,那两个人,才真的是命悬一线呢。但是我也很好奇,放下你的小忠子不提,你说我们的万岁爷,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呢?” “心腹手下?你说的是……” “陪你去办差,回来还总是与你兄弟相称的那个啊。”华妃的笑更加灿烂。 “小左子也被牵扯进去了?!”丰绅殷德难以置信的看着华妃,“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华妃冷笑一声:“我有必要你们无聊吗。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大姐,还真是少见的心狠手辣啊,要是万岁爷真的那么做了,他们两个没有了性命不说,还会成为别人的替身,堕入饿鬼界呢。” 听到饿鬼界三个字,丰绅殷德心中一凛,他知道华妃不会这样无的放矢,难道她……见到丰绅殷德一脸担忧的样子,华妃嫣然一笑:“这回你信了吧,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关心的竟会是一个如此狠辣的女子。” “你把话说清楚,”丰绅殷德有些颤抖的看着华妃,“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会……” “我也不敢相信,万岁爷竟然会被一个女人迷成那个样子。”华妃一脸轻笑的说道,“你昨夜重创了他,之后是那个女人将他救醒的,而今夜,他竟然留宿在了雨花阁……”听着华妃的叙述,丰绅殷德一时难以相信,自己极为敬重的那个女子,竟然要做那么可怕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做…… 雨花阁中,小左子身体被绿光禁锢着,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 “你要什么,朕都会给你!”嘉庆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彩,眼前的法云却一脸淡漠,“不要这样好吗,你快让朕发疯了!”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你连个奴才的性命都舍不得。” “他不一样!”嘉庆为难的说道,“我知道你要强大的神识去救你的侄子,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这种神识的人并不只有他,他毕竟是我的助手,我不能……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两个来自我们北俱芦洲的人,你既然能从那个人手中将我救下,下次我们联手,一定可以对付他的,抓到了他,也是可以救你的侄子的!” 法云轻笑一声:“如果一直抓不到呢?你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要是一年之内,没有强大的神识献祭,我便无法再留住温儿的灵魂,那时他只能成为饿鬼了。” “朕答应你,如果那时候还是没有合适的,你便可以用他。”嘉庆的手缓缓抬起,指向了绿光之中的小左子。 法云嫣然一笑:“好吧,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说罢轻轻一挥,禁锢着小左子的绿色光芒瞬间消失,小左子脱力的跌倒在地,但是他却看着对面的嘉庆,一脸的悲凉。 嘉庆并未在意,冷冷的说道:“一个月后,放小忠子那个奴才出曝室。他的修为不错,以后就由你调遣,尽快查出蓝钺和蓝镶的下落,否则你的命,便只有一年了。你下去吧。” 小左子默默的行礼退出,院子中,清冷的月光散在他的身上,心头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嘉庆的绝情让他很心寒,但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感到失望,他的心告诉他,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因为……因为什么呢?他记不起来了,似乎自己曾经感受过无比温暖的情义,让他不必感慨时间的凉薄,可是他却在记忆中寻找不到那温暖的源头,因为他已经将那段往事尘封了起来…… 突然,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小左子赶忙挥去了脑子杂乱的思绪,眉头紧蹙,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似乎是一种反噬的力量,他明显感受到一种空虚,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选则尘封起那些让自己珍视的回忆呢?他不敢再多想,因为探究之后的反噬,他是无法承受的。回头看了一眼雨花阁中摇曳的烛光,小左子微微一笑,罢了,不管为什么自己要做出这种选择,毕竟自己感受过真正的情义,这就够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主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云姑一脸担心的看着华妃,自从丰绅殷德回京之后,和孝公主便离开了皇宫,而她,也知道了自己无法离开皇宫的真正原因,当初更改了敬事房存档,使她莫名其妙成为被先帝宠幸过的女人之人,当今天子的生母,已经被尊为孝仪纯皇后的魏佳氏,令妃!而她那么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对富察氏一族的恨,或者说是对乾隆一生中最牵念的那个女子,那位富察氏孝贤纯皇后的恨!只是那个女人早已死去,她无法报复,只能将一切的恨,加注在她的家族之上。她要他们富察氏一族都不幸,所以当她知道自己女儿的随侍宫女与富察家小儿子的事情之后,便做了这些手脚……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是云姑与福长安,却依然无法相守。后来,丰绅殷德将她安排到了华妃的身边。既然无法离开,那便只有好好活着,华妃知道她与福长安的事情,她答应云姑,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以后紫禁城中,福长安将可以自由出入。为了这个承诺,云姑愿意倾尽心力的帮她。 云姑将一碗药汤端给华妃:“快把安胎药喝了吧,温了好久,在不喝恐怕就要失了药性的。曝室那种地方,您以后还是少去些吧,过不了多久,小忠子便可以出来了的。要是传到陛下那里,毕竟是不好的。” 华妃接过药,喝了下去,将碗放下,擦了擦嘴角的药渍,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后宫都知道了吧,皇后那边怎么说的。” 云姑眉头微蹙:“皇后倒是没说什么,毕竟陛下还没有加封那个琉球女子,不过那个如贵人倒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要不是被皇后拦下,说不定真的会去雨花阁找麻烦的。” 华妃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没了孩子之后,她变了很多,不过有这么一个人顶在前面,也是不错的,毕竟她是皇后的本家,她去闹腾,也就是皇后在闹腾了。” “可是,万岁爷不一定这么看啊,”云姑蹙眉说道,“万一陛下细查起来,知道这话是从咱们长春宫传出来的,那可就……” “不碍事,只要我们仔细些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熬小忠子明天的药吧,那种地方要是没有药顶着,是要扔下半条命的。小忠子毕竟是他的人,本宫可不想事后被他埋怨。” 看着面带忧色的华妃,云姑轻轻叹了口气,在宫里这么些年,看惯了人情冷暖,她自然知道华妃的这份心思,可是在这深宫之中,存了这种心思的女子,最终苦的只会是自己啊,可是她有无法去解劝,因为如果没有了这点寄托,也许那日子会更加难熬…… “皇上驾到。”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宁静,主仆二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华妃理了理发鬓,站起了身子。房门被打开,嘉庆看着盈盈下拜的华妃,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起来吧,身子这么重了,就不要在乎这些虚礼。” “谢陛下体恤,”在云姑的搀扶下,华妃站起了身子,“这么晚了,陛下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华妃有些诧异的问道。 嘉庆挥了挥手,示意华妃来自己身边坐下:“你是个不计较的女子,所以朕想在你这躲躲清净,有件事也想问问你的看法。因为朕知道你的秘密,你也知道朕的。”说罢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姑。云姑随即躬身道:“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些宵夜,陛下与娘娘稍候。”说罢转身离开。 见到房门关闭,嘉庆轻轻点了点头,笑着看看华妃:“朕问你,爱一个人,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又该如何对待爱的那个人呢?” 华妃闻言一愣,一脸茫然的看着嘉庆,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题她这个,可是嘉庆却注视着自己,似乎在告诉自己,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华妃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所以不敢妄言。” 嘉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微微点头:“是啊,你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从来没有由着自己的心做过事情。不过,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在潜邸的时候,你便伺候在朕身边,那时候的颙琰,对你是不错的,为何你没有爱上他呢?” 华妃愣愣的看着嘉庆,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心乱如麻,因为对于那个颙琰,她是曾经有过感动的,只是开始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任务,她并没有让正视那份感动,而后来,那个温和的男人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你很怀念以前的颙琰吧?你应该爱他吧?”嘉庆竟然有些伤怀的问道。 “不,”华妃突然坚定的摇了摇头,“爱是两个人直接的事情,十五爷对臣妾的好,是因为他温和的性情,而他的心中,却有着更珍视的女子。而对十五爷,臣妾有的应该是感激和愧疚甚至依恋,但那却不是爱。” 嘉庆闻言突然释怀的笑了:“你能这样说,朕很高兴,既然对他没有过爱,你可愿意试着来爱朕呢?” 华妃不禁身子一颤,诧异的看着嘉庆:“陛下需要吗?您心中想要的从来不是臣妾啊。” “也许以前不是,但为何以后不可以是呢?在朕以前的世界中,跟本没有所谓的爱,而来到这个世界,却因为颙琰记忆中的爱,而难以自拔。不过如今,朕想体会一下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所以,你愿意吗?”嘉庆一脸真诚的看着华妃。 “臣妾惶恐,”华妃不自己的后退了一步,“为何陛下要选择臣妾?” “因为你与朕都知道彼此的秘密,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了解对方吗?而且,你还怀着朕的孩子,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缘分吧。所以朕觉得你很适合陪朕体会到底什么是爱。” “臣妾谢陛下隆恩,这是臣妾求之不得的荣幸。”华妃似乎明白了一切,心中暗自好笑,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无聊的时候,不过正好,玩了这个游戏,自己离那个目标就更近了一步。 看到华妃冷静的表情,嘉庆微微一愣,他不明白,这个引得自己想要付出真心的女子,为何会这般淡然的向自己谢恩,不过既然她答应了,他心中便有了欢喜。 “好了,夜已经深了,你好好歇着吧,安心养胎,朕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的。”嘉庆握了握华妃的手,起身离开。看着嘉庆的背影,华妃突然感到了一丝的莫名其妙,但如今的她,却不愿意在为这个人浪费自己的心思了…… 坐在养心殿中,嘉庆的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两个让他有着不一样感觉的女子答应他尝试着去爱他,也愿意接受他的爱,从此,他便不必再沉浸在颙琰留给他的那两份不伦的爱恋中了吧。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丰绅殷德,朕不必再与你计较什么了。嘉庆舒了口气,与其与你去争那份让这个世界鄙视的情,到不如找寻新的悸动,跟一个卑微的人去争,岂不是掉了身价吗?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嘉庆自得的想到…… 次日,丰绅殷德独自呆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嘉庆突然召和孝公主入宫,究竟是要做什么呢?自己已经回京,他没有理由在强留自己的妹妹在宫中居住的,可是…… “阿德,十五哥他,他好像回来了!”和孝公主兴奋的跑进书房。丰绅殷德惊讶的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和孝公主:“小语,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十五哥他又把我当妹妹了,他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还说以后会像从前一样带我,不会再让我害怕和难过。” 看着和孝公主兴奋的样子,丰绅殷德不禁有些惊诧:“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是啊,”和孝公主高兴的说道,“十五哥还说要正式下旨恢复你的爵位和官职,让你即可进宫去听旨呢!而且他还答应我们离京去拜祭皇阿玛,也顺便去给阿玛修墓!” 看着和孝公主兴奋的离开,丰绅殷德微微蹙起了眉头。嘉庆之前一直不同意和孝公主离京的,为何如今……难道他真的已经放下了那份感情,只把和孝当做妹妹了吗?不过说道离京,丰绅殷德到有些踌躇了起来,在京中的做起事来,掣肘的很,能离开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宫中却有他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啊,自己到底该如何取舍?想罢丰绅殷德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朕答应让和孝与你去祭奠先帝,是不是很意外?”嘉庆似笑非笑的看着丰绅殷德,“这次算是朕对你的一点补偿吧,你们可以在外边多逗留一段时间,顺便给你阿玛的墓也休整一下,明年六月之前回来便可。你提朕平定了南方,这次就当朕对你的赏赐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怎么,朕的这个安排让你很意外吗?”嘉庆饶有兴趣的看着丰绅殷德,“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必朕多说什么,你心中也是有数的。这次朕让你们夫妻离京,其实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的,我与和孝是至亲的兄妹,这种关系永远不会改变,如此说你可明白?” 听了嘉庆这番话,丰绅殷德一时沉默不语。他自然是明白,说了这些话,嘉庆便是告诉他自己已经不会再对和孝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究竟为何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呢?另外,因为与华妃的约定和对法云的牵挂,此时的他,并不是很想离开京城的,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嘉庆。 “陛下,”许久之后,丰绅殷德终于开了口,“臣谢陛下的恩典,但是离京之事,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嘉庆闻言微微一笑:“和孝可是很想出去散散心的啊。怎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听说你的侧室病了,不会是因为她吧?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妾氏,你可不要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让和孝伤心啊。”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愣,他竟然知道小雪的事情,这事自己府中寻常的人都是不知道的,甚至是和孝公主,也是瞒着的,而他竟然能够知道,看来他果然在自己府中安插了眼线啊。 “臣不敢,”丰绅殷德故作紧张的说道:“臣自然知道尊卑贵贱,怎敢为了这种事情让和孝公主受委屈。臣要留在京中,是另有一件事情。陛下是知道的,为了打击白莲教,臣曾经建立了一个天理会的组织吧。虽然白莲教已经式微,但是天理会却发展的不错,最近,南边因为白莲教的事情,民怨极大,而臣的手下传来消息,说坊间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您其实……”丰绅殷德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嘉庆。 嘉庆闻言眉头挑了挑:“什么传言,直说无妨。” “谣言说陛下您已经不是原本的真龙天子,而是被异世妖孽附身,嗜杀成性,所以才会大肆屠戮百姓……” “混账!”嘉庆闻言勃然大怒,而心中却多了很多的担心,谁会造这种谣,难道是他们吗,蓝钺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种谣言到底是如何传出来的?!”嘉庆平复了一些情绪,缓缓问道。 “臣已经调查过了,可是结果却更加诡异,那谣言似乎是宫中传出来的,而且京中的传言更加离奇,说太上皇身体一向康健,不应该那么轻易的驾崩,而臣的阿玛,是因为知道了很多内情,所以才被您诛杀的。” “竟然有这种事情!”嘉庆的身子不禁有些颤抖,“为何不早些回报?” “陛下息怒,因为这事情与臣有关,臣本事想着避嫌的,所以想着等查出些眉目了在委托旁人与陛下说的,但是如今陛下体恤臣,臣却不能领受这份恩典了。此时臣如果离京的话,谣言恐怕会传的更盛了。” 嘉庆微微点头:“你果然是心细如尘,朕没有看错人。既然如此,你就继续查下去吧,务必要尽快将谣言的根源给朕查出来,此人用心险恶,罪不容诛!” “臣遵旨。”丰绅殷德躬身说道,“只是目前的线索很少,想要短时间内有关结果恐怕……” 嘉庆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其实朕一直怀疑紫禁城中也许隐藏着一些东西的,以前并不完全肯定,但是如今听你说起这些谣言,朕倒是觉得,你可以好好查查这里!还有,所谓神怪之说,也许不会是一般小民能够捏造的,也许说这话的人本身便是有些道行的精怪!” “陛下圣明!臣明白了,”丰绅殷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心中却暗自高兴,他果然怀疑蓝钺了,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更加倚重自己去查下去,虽然自己查自己听起来有些好笑,但是这确实让自己能够随时照应那两个女子的最好方法了,“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你去吧,只是委屈了和孝,等着件事情办完,朕一定好好的赏你们。” 离开养心殿,丰绅殷德轻轻的舒了口气,他终于还是选择了留在京城,虽然这样一来自己的很多事情会更加难办,但是他更加不放心的确实宫里面的人和事。 “十额驸吉祥。”一个声音悠然响起,丰绅殷德微微一怔,只见向他行礼的正是小左子。丰绅殷德正想说是,却见小左子一脸木然的离开,径自走向了养心殿。看着他的背影,丰绅殷德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抹去了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现在在他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而不相干的人了。这样做也许是小左子唯一可以安心的选择了,可是抹去记忆的反噬是原本就很虚弱的他看起来更加的苍白,而丰绅殷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兄弟一点点的耗尽自己的生命,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痛。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我的身上?京极和哉是这个样子,雪姬是这个样子,雪儿和小左子也是这个样子!还会有下一个吗?不可以了,丰绅殷德暗自发誓,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放生到自己关心的人身上!而突然,一阵强烈的不安袭上了他的心态,为何突然如此的担心她?丰绅殷德眉头微蹙向着养心殿西边走了过去,而没走几步,他有该换了方向,往养心殿后面的长春宫走去…… “你是什么东西,在佛堂之中竟然做出秽乱之事。你装模作样的给谁看,陛下已经要了你的身子,即使没给你名分,你也算是皇家的女人,竟敢私会男子,真不知道琉球的女子,是不是都如你这般淫贱……”如贵人一脸轻蔑的看着眼前那个白衣女子,心中涌动着说不出的怒气。 “这位小主,请您说话注意些分寸。我是琉球的翁主,大清的国宾,怎容得你一个后妃如此污蔑!”法云背对着如贵人,一脸的淡然的看着正殿中的佛像,轻声说道。 “当这佛祖的面,你竟然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真是要让天下女子为你羞愧死了!”如贵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你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嘛?我们大清不比你们琉球,宫禁森严的禁,你的寝室中传出男子的声音,多少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岂容你强词狡辩!皇后娘娘已经下旨搜宫,你竟敢阻拦,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琉球的闻得大君,妹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你们所听到的声音,是我与神界的交流!这件事情你们的陛下也是知道的,我的寝室供奉的神灵绝对不能被阴气过重之人惊扰。即使你有所谓的皇后懿旨,也恕难从命!” “好大的胆子,你一个没名没分的贱人,竟敢忤逆皇后娘娘,你真的以为有陛下撑腰,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吗,你的寝室,我今天是一定要搜的……” 雨花阁中传来阵阵女子的呵斥声,站在外面的华妃不禁蹙起了眉头。他托自己来看看那个女人,没想到竟然真的出了事情,难道这也是所谓的心心相印吗?华妃看了看身边的云姑,云姑会意的点点头,高声说道:“华妃娘娘驾到!” 随着云姑的声音落下,雨花阁的门被宫人打开,华妃扶着小腹,缓步走进。 正殿之中,原本气势汹汹的如贵人钮祜禄氏脸色微微一怔,随即缓缓俯身施礼:“华妃娘娘吉祥。” “本宫想来佛前给腹中的龙胎祈福,没想到如贵人也在这里,莫不是妹妹你也想给你那个没缘分的孩子……” “你……”如贵人闻言脸色微变,自从之前小产之后,她便一直很忌讳别人提起此事,而今天,这身怀六甲的华妃竟然如此戳她的伤疤,可是自己却不能发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顺的说道,“嫔妾哪里有这样的福气,小产乃不祥之事,怎敢来雨花阁祈福。” “既然妹妹知道不详,为何还来着庄严之地呢?”华妃咄咄紧逼的说道,“你是陛下登基之初便册封的贵人啊,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在佛前大呼小叫,就不怕冲撞了神明吗?” “娘娘恕罪,嫔妾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来查这贱人秽乱宫闱之事,并无不敬神明之意。”如贵人一脸恭顺的回答着,丝毫不敢有一丝的错漏与不敬。 “竟然有这种事情吗?”华妃故作吃惊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法云,随后有用冷冽的目光看着如贵人,“法云翁主是陛下的贵宾,怎么可能有什么秽乱之事。到底是哪个奴才这样大胆胡说,真该拖出去拔了舌头打死!” “华妃娘娘此言差矣,所谓空穴来风,是必有因。如果这个贱人心中没有鬼,为何一直拦住不让咱们搜查,要知道,嫔妾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的!”如贵人毫不示弱的说道,“而她却说什么后宫之人,阴气过重,会惊扰神明,分明就是心虚狡辩……” 第一百八十三章 见如贵人用皇后来压自己,华妃微微点头,看了看一旁的法云,笑着说的:“想必法云大君是担心闲杂人等冲撞了屋内供奉的神明,才会如此。本宫如今怀有帝裔龙脉,乃是上天庇佑之人,龙脉又主极阳之气,想必不会有神灵会介意本宫的,不如就让本宫来查看一下大君的寝室吧。”说罢华妃径自走向内堂…… 随着屋门被推开,眼前的景象让华妃的不由得一颤,而随即她便掩上了房门,一脸从容的看着如贵人道:“里面本宫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不妥。屋中只有神位和拜垫,并无可以藏人的地方。如贵人,你可以去回复皇后娘娘了。还有不要忘了,提醒皇后娘娘,严惩那些胡言乱语的奴才。” “你……”如贵人一脸不甘的看着华妃。 “如贵人,你还不离开佛堂,难道真的想冲撞神明不成?”华妃眼中透出冷冽的光芒,如贵人不禁打了个冷战,终于低下了头,施礼道:“嫔妾告退。”说罢,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雨花阁。 看着那些人力气,华妃轻轻舒了口气,向云姑使了个眼色,云姑会意,带着华妃带来的宫人,也退出了正殿。华妃缓缓转过身,看着依然平静的法云:“你供奉的到底是什么?为何……” “多谢了。”法云打断了华妃的话,“今天你看到的东西,还请千万保密。看到那些东西,华妃娘娘还能如此沉着,想必你多少也是能够猜出那些东西的用途的。” “你真的是在放焰口,供饿鬼?”华妃有些难以置信的说的,而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七只盛满鲜血的容器,以及中间那股氤氲不散的雾气,不由得一阵阵的恶心。“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供奉那种东西,但是长此以往,对你有百害而无一益啊。我答应他照拂你,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万劫不复的!“ 法云微微苦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我已经配不起他的关心了。不过你放心,我供奉的还不是真正的饿鬼,他是被下了诅咒的灵魂,只要在他彻底变成饿鬼之前得到超度,我便不会有太多危险的。” “难道?!”华妃有些惊诧的看着法云,“难道那个灵魂是被下来饿鬼诅咒的?” 法云点点头:“如果我不用鲜血供养他,他便会立刻堕入饿鬼道,永世不得解脱。所以我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可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先不说每日的鲜血及其伤身,但是每日的反噬,便不是你在失血的状态下能够承受得了的。”华妃担心的说道,“而且如果被陛下知道,恐怕他也不会保你的啊……” “他知道的,”法云悠悠的说的,“而且每隔一日,他都会替我供奉鲜血一次,所以凭我们两个人,还是可以抵御那些反噬的。” “怎么可能?!”华妃一脸的难以置信。 “起初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我做这种事情,不过这么多天,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所以……”法云眼中露出了一丝的动容。 “能够一同供养饿鬼的,不是血亲便是夫妻,难道你们已经……可是,为什么是他?” 法云微微点头:“为了温儿能够解脱,我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那他呢?”华妃紧紧的盯着法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选择他的,他也一定会帮你的啊,你何必让自己搅进这深宫之中?” “他?!”法云惨淡的笑着,“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们是知己,却不能再向前迈一步了。因为他心中只有那个和孝公主而已。”法云转过身,有些失神的看着大殿中的佛像,眼中泛起了泪光……“不过,你对他好像也非同一般吧。” 华妃苦笑一声:“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心中有十公主,有你,却不会有我了。在他心中,我与他只是在相互利用而已。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真的没有想到,陛下他对你竟然会如此上心,不过在这宫里,皇帝并非绝对的主宰。也许他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但是你要记住,若要保命,就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别人。既然你已经跟了陛下,还是让他给你个名分吧。话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到长春宫来找我吧。”说罢,华妃径自离开了大殿…… 看着华妃有些落寞的背影,法云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个华丽端庄的女子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甚至想将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留下,向她倾诉自己的无助,可是……为何我们都要对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动心?一滴清泪无声的滴落在金砖之上,法云并未留心,在那滴泪水的周围,竟然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从华妃那里得到法云一切安好的消息,丰绅殷德却没有一点点的安心,因为他无论也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委身与嘉庆。他是了解她的,她对自己的情,是有一份难以名状的执着的,即使是面对尚温的父亲,当时舍命相救自己的那个男人,她依然不会以身相许的。因为一直没有爱过,所以她更是渴望找到那份爱。而嘉庆,丰绅殷德不相信他会是法云的爱,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呢?单单是为了尚温吗?丰绅殷德并不相信,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愿意不计代价的帮助法云,虽然法云说自己需要一份名真言顺,但丰绅殷德很清楚,那只不过是她的推脱之词。自己绝对是法云最好的选择,可她却偏偏放弃了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阿德,你脸色好难看!”和孝公主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打断了丰绅殷德的思绪,“十五哥可说了何时让我们离京?” 丰绅殷德脸色微微一僵,抱歉的看着和孝公主:“小语,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了。” “十五哥他不是……” “对不起,是我还不能离开,所以才在他那里揽下了一个差事。我……” “不要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和孝公主打断了丰绅殷德,“我知道,你有太多事情放心不下,是我太自私了,总想着跟你一起过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和孝公主微微低下了头,努力掩饰着眼中的失望。 丰绅殷德轻轻拉起和孝公主的手,抱歉的笑笑:“你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尽快给你,相信我。” “阿德,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和孝公主突然抬起头,神采奕奕的说道,“你之前交我的那些口诀,我已经都练会了,你可以再告诉我一些吗?” “都会了?”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和孝公主,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自从他决定让和孝公主修习功法之后,便按照她的体制,将蓝家木系的修炼法门的前三层都教给了和孝公主,分别是枯木逢春(入门),飞花落叶(纵木),层峦叠翠(化气趋物)。其中前两个层次,即使是资质天赋极好的子弟,也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才可以练成,而第三层的层峦叠翠,更是多数人穷极一声也无法突破的层次,只有资质天赋达到一定层次的子弟,才可以在至少五年的修炼之后,达到那个层次。而和孝公主开始修炼至今,也不过短短的六个月,怎么可能完成旁人需要六年才能完成的修炼呢? “小语,你真的已经可以化气趋物了?” 和孝公主笑着点点头,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只木笛,微微凝神,随即,只见笛子的一段渐渐泛起青光,与此同时,屋子的所有物品都升到了空中,在青光的包围中,随着木笛的摆动而轻轻的摇摆着。片刻之后,随着和孝公主的微微一笑,木笛的青光渐渐敛去,随即那些物品纷纷落回到了原位。 “阿德,你看我的化气趋物做的可还好?”和孝公主笑着问道。 而此时的丰绅殷德,却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和孝公主,许久,才平复下了激动的情绪,颤声说道:“小语,你知道吗,如果你出生在我的家族,也许会被直接指定为家主的继承人!” “阿德,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和孝公主诧异的问道,“你不必这样讨我欢心的。” 丰绅殷德摇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小语,你也许想象不到,我当年达到你今天的层次,是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而你,却只用了六个多月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何会有如此的天赋!” “怎么可能?”和孝公主闻言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语,你跟我详细说说,你在修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已经完全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的丰绅殷德开口问道。 和孝公主一脸迷茫的看着丰绅殷德,缓缓摇头:“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口诀修炼而已,而且因为有福恩和汀兰要照顾,其实根本没有用太多时间去修炼。”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听了和孝公主的话,丰绅殷德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个天才!“小语,你是我知道的所有人中,修炼天赋最高的,而且是常人根本无法比拟的。可是我却无法继续告诉你今后该如何修炼了。因为我们蓝家每一代人都只有一种属性的天赋,相生相克,针对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功法。负责传授后辈的都是前一代之人,属性需要相生才可以,像我的属性是金,所以只能传授水系的后辈,这种传授,不单单是口诀,更多的是辅助,因为属性相生,更有利于后辈的修炼。而对于木系来说,是被金所克的属性,不过前三层因为是基础,并不需要太多的辅助,所以我还可以指导,但第四层却是一个例外,需要的不仅仅是个人的修炼,更多的是相生属性之人的辅助。修炼之人得到的辅助越强大,以后的成就才有可能越高的,而如果属性相克,却是万万不能去进行辅助的。所以,你要想继续修炼,必须有与木相生的水属性之人进行辅助才可以。” 和孝公主微微点头:“这么说,我只能修炼到目前的这个程度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修为,遇到一般的人,自保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我当初想你修炼的一个主要原因,可是……”丰绅殷德有些踌躇的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天赋竟然如此惊艳,如果不继续修炼下去,真是太可惜了。” 和孝公主无奈的笑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啊,要是按你的说法,能辅助我修炼的,恐怕只有你的子侄一辈了,可是他们恐怕还没有出生吧,你总不能立刻生下一个孩子,让后再让他……”和孝公主突然顿住,脸上泛起了红晕,因为说道这里,她竟然不自觉的开始想象着,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更自己生下一个孩子,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看到和孝公主的尴尬,丰绅殷德也微微有些脸红,“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继续修炼的……”丰绅殷德赶紧岔开了话题,“以前在香山养伤的时候,转轮大师曾经传授我了五行融合之术,如果我可以再进一步的话,也许是可以对你进行辅助的,可是现在,我还只能被动的进行一些防御性的转化,想要做到随心所欲,收放自如,还需要在五行之气充裕的地方修炼一段时间才可以,但是我却一直没找到这样的地方。” “五行之气充裕的地方?”和孝公主轻声重复着丰绅殷德的话,“那个地方似乎……” “大姐?!”丰绅殷德惊诧的扶起昏倒在地的法云,一脸的惊诧。他来到雨花阁,并不是巧合,因为和孝公主想到的地方,正是这里。和孝公主还记得,乾隆在世的时候,常常会带她到雨花阁,并且告诉她,这里原本是他的父亲雍正皇帝与十三爷怡亲王允祥参禅打坐的地方,二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雨花阁之中留下过一个融合了五行之力法阵,但是乾隆爷并不知道二人究竟为何要如此,只是后来十三爷允祥去世,雍正皇帝悲痛欲绝,便将法阵封闭,并且下了极强的禁忌,一旦有人要强行开启,便会受到反噬。不过雍正皇帝却告诉乾隆,经常在雨花阁打坐,对身心都有好处,乾隆并不是修真之人,所以并未去深究这里面的奥秘,对自己的其他子女也并未提及,只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最宠爱的幼女,和孝公主。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丰绅殷德便趁夜来到雨花阁,想看个究竟,可是当他来到里面的时候,却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法云。 “大姐,你怎么了?”快速的将周围布上结界之后,丰绅殷德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法云体内,片刻之后,法云终于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你……我……”法云有些迷茫的看着丰绅殷德,突然脸色大变,急切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似乎是亥时吧。”丰绅殷德不解的说道,“大姐,你……” 法云闻言轻轻舒了口气,并未回答丰绅殷德的话,而是挣扎着站起身,走向内室。丰绅殷德见状,也跟了进去,而之后,他便看到了白天让华妃震惊的东西。 七只乌金钵盂之中,每个都盛着腥气逼人的鲜红液体,而与白天不同的是,那些液体上面,还泛这氤氲的青光,而那些青光汇聚到一起,竟然组成了一个飘渺的人形。那些青光似乎正在吸收着液体,钵盂中的红色液体几乎都已经见底。 而此时的法云,却不顾不上想丰绅殷德解释什么,只是从身上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处滑下了一刀,鲜红的血液立即涌入了一只钵盂,于此同时,原本虚无缥缈的青色人形渐渐清晰了起来,于此同时,丰绅殷德也渐渐看清了那个人影的五官,那分明就是琉球王尚温啊!一时间,他几乎呆住,甚至顾不得去扶起因为失血而身形不稳的法云。 七只钵盂都被灌满了鲜血,法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微微凝神,止住伤口的流血,脱力的坐在了地上。而此时,丰绅殷德也回过神来:“大姐,你竟然用这么办法留住温弟?!你可知道,这样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不这样做,我还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温儿他永生永世沦为饿鬼吗?”法云冷冷的说道,“他的父亲已经因我而死,我不可以在让他也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丰绅殷德心疼的说道,“你一定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吧,虽然用鲜血献祭,可以留住他的灵魂,可是长此以往,献祭之人便会被饿鬼吞噬灵魂的啊!大姐,也许这话你接受不了,可是如今的温弟,已经沦为没有意识的饿鬼了,你将他强留在这里,又能有什么用呢?!” “留住他的灵魂,我自然就是有让他恢复的办法!”法云淡淡的说道,“只要有害人的法子,自然也有救人的秘法!温儿的灵魂是有可能被拯救的,只要用足够强大的神识去精华他灵魂中的邪恶,便可以是他恢复正常了!” “足够强大的神识?大姐,你指的是……” “没错,就是你们,来自北俱芦洲的灵魂!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助手,所以我不才不要你帮忙,因为你根本帮不了我。我找上嘉庆,是因为他可以给我提供这样的灵魂!” “他?!”丰绅殷德诧异的看着法云,“难道你要将他助手的灵魂……大姐,不可以的!”丰绅殷德急切的说道,“这么做无疑使会陷另外一个灵魂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啊!” 法云冷淡的一笑:“你关心的人倒是很多啊,不过你放心,我的目标也不算他的助手,其实你一直低估了你的这个对手的,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可不仅仅是那个叫做小左子的。” “你是说……”丰绅殷德脑子念头一闪,突然想起了景山中的凶灵,还有京极和哉遇到的鬼王……他们似乎都和嘉庆有种很深的关系。 看着沉思中的丰绅殷德,法云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段时间,你和你的助手做事要小心些,他正在找你们呢,在他看来,自然是用你们的灵魂来洗涤温儿,才是对他最有利的情况。” 丰绅殷德缓缓点了点头:“可是大姐,每天用鲜血来向温弟献祭,你怎么承受的了啊?”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每隔一天,他都会来帮我献祭一次。” “他?!”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法云,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可能……” 法云无谓的笑笑:“我不会去揣测他的心思,只要对温儿有利的事情,我便不会拒绝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只要温儿可以恢复,我便不会去计较什么的!” “可是你刚刚昏倒了啊,隔天一次的鲜血献祭,也不是你可以承受的!这样吧,以后我来帮你。” 法云闻言,苦涩的一笑:“你的血,是没有用的。原本这种献祭,是只能接受一个人的血液的,而我做了一些改变,是规则宽泛了一些,于是这种献祭可以同时使用至亲或者夫妻的血液,所以……” “你真的已经跟他……”值得这一刻,丰绅殷德才真的相信华妃对自己说的话,法云已经做了嘉庆的女人!可是他依然无法接受,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而这种自责渐渐化为一股无法调和的气息,在自己的体内激荡。不好,是心魔!那个被内丹压制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在丰绅殷德将内丹的力量用在帮助两个女子克制痛苦之后,爆发了出来! 突然,丰绅殷德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使得原本就有着浓重血腥之气的屋里,更加的腥气逼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怎么了?”见到丰绅殷德吐血,法云一脸担忧。 丰绅殷德摆了摆手说道:“一点旧伤,已经习惯了,没什么事情。你刚刚也失血过多,还是……”丰绅殷德突然顿住,眼中露出惊诧的目光,法云随即也发现了怪异之事。只见那尚温的虚影竟然伸出了一条光线,开始吸取丰绅殷德突出的那口鲜血,同时,那影子还露出了很舒适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法云一脸惊诧的说道,“他只会主动吸收与献祭者有关的血液,如果无关的血液被吸收,他会受到反噬,可是现在看来,你的血液对他似乎有更好的效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丰绅殷德也诧异的摇头:“你我之间自然没有存在那种关系,难道凡事都有例外不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件好事,毕竟你不必再那样辛苦了。以后,我隔天过来帮你输血吧。” “不行,这种方法太过邪门,对你损伤太大!” “来京城之前,你独自献祭,已经伤了元气,如果不好好调养,你会撑不住的,你刚刚的昏倒便是最好的警示了!大姐,你还是听我的吧……” “不是这样的,”法云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我昏倒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虽然我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却知道,在我昏倒前,自己的周围出现了太多不同属性的力量,使我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会失去知觉的。” “不同属性的气息?”丰绅殷德心中一凛,喃喃说道,“难道你无意间打开了封印?” “什么封印?”法云不解的看着丰绅殷德,“难道这个地方……” 丰绅殷德微微点头:“我得到一个信息,这雨花阁中原本有一个合五行之力而成的法阵,对我修习的功法会有所益处,所以过来看看。你是在正殿昏迷的,看了那个法阵应该就在那里了,走,我们去看看。” 法云点头,二人一同来到正殿,四下找寻着。但过了很久,二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阿德,你还记得我跌倒在哪里吗?”法云突然问道。 丰绅殷德回忆了片刻,来到了供桌附近:“似乎是在这附近吧。”说着,俯下身子,指了指地下,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大姐你看,这里似乎有些不同。” 法云随着丰绅殷德的手指看去,不禁微微蹙眉,之间青色的地砖之上,竟然又一个浅浅的印记。丰绅殷德俯下身,按了按那个印记,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二人不解的对望了一眼,法云开口说道:“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损坏,应该是跟这个东西有关的,可是……” “大姐,你当时有没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法云微微舒了口气,摇了摇头:“当时我的心情很不好,想到了些伤心的往事,突然就感到了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丰绅殷德微微皱眉,低头看着地上的印记,伸手触摸着那印记的边缘:“我决定着个印记像是么东西,可是又说不出来。”丰绅殷德凝神思索着什么 “阿德,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他早朝之前会来这边的。要是撞到了,会有麻烦的。”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震,随后站起身子,看着法云:“大姐,既然你跟了他,那有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千万不要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你们是不同部洲的人,如果有了骨肉,便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最后要么那孩子死于天谴,要么就是你陷入无边的折磨,最后在痛苦中死去。我身边已经有两个女子陷入了这种境地,我不想你也……” 法云无奈的苦笑:“你放心吧,我不会给自己不爱的人生孩子的,而且就算生了,我也不会有这种问题的,因为,我其实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惊诧的看着法云。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上次陪你去扶桑,在那轮回界的孽镜台上,我才知道这件事情。那面镜子告诉了我们每个人一个最想知道的事情,我便是那时候知道的,我其实也是北俱芦洲的人。只可惜它并未告诉我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使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法云缓缓的说道,“阿德,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你在那镜子面前,知道了什么?”法云看着丰绅殷德,突然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劲,似乎因为激动,浑身不住的颤抖着。“阿德,你怎么了?” “你,你的小腹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丰绅殷德突然激动的说道。 法云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的点了点头:“你,你怎么会知道?!” “妹妹,你是我的妹妹!”丰绅殷德一把将法云搂在了怀中,脑海中,无数的碎片突然汇集成了一幅完整的画卷,他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的信任与牵挂,这完全超出了之交好友应该有的情感,如今他才明白,原来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难怪刚刚尚温的灵魂会吸收了他的血液,他们原本就是至亲啊。 被丰绅殷德用在怀中的法云一时间根本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无数次的梦中,她都曾这样被他拥在怀中,但他口中呼唤的应该是她的名字,飘絮啊!为什么,他要叫自己妹妹呢?突然,刚才尚温的灵魂吸收血液的景象也浮现在法云的眼前,难道,难道他们真的是至亲吗?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怎么可以是…… 法云突然推开了丰绅殷德:“你,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会是你的妹妹?!” 丰绅殷德并未看出法云的异样,一脸欣喜的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的生父与我母亲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为了摆脱北俱芦洲,母亲与他心爱的人通过特殊的方法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却因为一些意外,受伤失散了。但是还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提起,那就是当时,我的母亲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当时母亲被误会为犯官家眷而被羁押,因为受伤,她甚至没有了自保的能力,后来,她生下一个女儿,按照规矩,妹妹是要被当做奴才卖掉的,母亲担心妹妹受到伤害,便拼尽所能,将自己的全部修为注入了妹妹体内,在她的小腹上凝结出了一枚红色的胭脂痣。那个痣可以确保妹妹在不自愿的情况下,不会被任何人侵犯,同时里面蕴含的力量也可以趋利避害,使妹妹逢凶化吉。你是北俱芦洲的人,身上又有那个印记,我可以肯定,你便是我一直在找寻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不,不可能的!”法云后退了一步,激动的说道:“你说过,你的母亲是二十多年前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我的年龄,与那个时间根本对不上啊,我已经年近不惑,你也是一直唤我为大姐的,我应该是在他们来的这个世界前出生的啊!” 丰绅殷德摇头道:“有件事情你却并不知道,北俱芦洲的孩子,出生三日便可说话行走,七日便为成人!你被混在奴隶中转卖,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还有,你的修炼天赋卓越,也说明你的与这个世界之人的不同,而且在北俱芦洲,只有同宗派或家族之间的成员和子弟才可以通过神识交流,我们之间有这种能力,也可以作为证明了的!另外,母亲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可以辅助你进行修炼的,你仔细想想,在你行功的似乎,小腹那里是不是有特殊的助力存在?” 法云低下头,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渐渐擒慢了泪水。丰绅殷德的脸,映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心头一阵阵的抽痛。一切的一切,已经由不得她去否认了,这个男人,便是她至亲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是兄妹呢?她宁愿他将自己当做知己,因为这样,她便可以默默的关心着他,喜欢着他,及时他永远叫自己大姐都没有关系,哪怕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没有关系,至少她有喜欢他,爱他的权利,可是如今…… “飘絮,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个名字,是母亲给你取的,叫做雪儿。曾经,我把两个女子错当成了你,因为她们的名字中都有雪字。不过没有想到,我的妹妹,竟然是似雪的柳絮。你喜欢我称你飘絮,还是雪儿?”丰绅殷德笑着说道。 法云一脸茫然的看着前面,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从他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飘絮,可是他却总是称她大姐,如今,当他真正这么叫的时候,她却再也没有了想象中的喜悦,因为她竟然成了他的妹妹。 “叫我雪吧。”法云淡淡的说道,但是心头却在低着淋漓的鲜血。她是多想听到他唤她飘絮啊,可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可是,丰绅殷德永远不会用她所以为的那种情感去说出飘絮那两个字了,既然如此,就让飘絮这个名字永远的消失吧,因为这两个字,是她留给自己挚爱的男子的,可是那个男子却永远不会用她想要的那种心情来呼唤她了,那么,这个名字变没有了存在的意义……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随即,一丝诡异的光芒在两人周围出现…… 丰绅殷德吃力的睁开眼睛,因为视觉还没有完全恢复,眼前只是模糊一片,但他的脑海中却回忆着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浓郁的五行之力不知为何突然充斥进自己的身体,面对如此强大的能量,身体根本难以负荷。那诡异的光芒到底是什么?难道那就是法阵的禁制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触动了那个法阵呢? 无数混乱的想法充斥在丰绅殷德的脑海中,但是很快,他便心中一凛,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住,根本无法移动。随即,丰绅殷德的视力终于恢复,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是天牢!曾经被关押过的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而且这一次,竟然被上了沉重的枷锁。随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神识再一次被压制了,丝毫发不出一点力量。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自己的妹妹此刻又身在何处? “有人吗?”丰绅殷德开口呼喊道,他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话音未落,一阵阴郁的笑声悠悠的响起:“丰绅殷德,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夜入禁宫,袭击朕的贵宾!” 丰绅殷德闻言一愣,随即看到,嘉庆竟然站在牢房之外。丰绅殷德一阵语塞,不过心中依然明白了八成。法云说过,嘉庆早朝前都会到雨花台上香,一定是自己和法云失去意识之后,被嘉庆撞见了。 见丰绅殷德并未说话,嘉庆不禁面带怒色:“为何不说话?你夜入禁宫,到底想要做什么?!” “陛下,臣承认,去雨花阁确实有所企图,但并不是陛下心中所想的那样。”丰绅殷德平复了一些心情,开口说道,“而且臣也没有袭击陛下的贵客,是臣到雨花阁的时候,看到她昏倒在一片光芒之中,臣想将她救出,没想到自己也被那股力量所伤,失去了意识。” 嘉庆冷笑一声:“救人?你到时推的干净。那你去雨花阁,到底所为何事?” “这……”看着嘉庆灼灼的目光,丰绅殷德有些踌躇,到底要不要把雨花阁中藏有法阵的事情说出来,他一时还真是拿不定主意。 “不能说吗?如果你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只会当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在信口雌黄!”嘉庆冷冷的说道,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跑了过来:“陛下,法云大君醒了。” 嘉庆闻言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了喜色,随即他看了丰绅殷德一眼道:“你说道是不是实话,法云大君会给朕一个说法。不过关于你夜入进宫的事情,你必须给朕说清楚。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的交代不能让朕满意,你可别怪朕无情!”说罢嘉庆随着来报信的太监匆匆离开。 见嘉庆走远,丰绅殷德不禁眉头紧蹙,没有想到,嘉庆竟然也学会了限制神识的方法,自己这次的危机看来很难解决啊,他到不担心法云的,因为他相信,以她的机智,一定会说出与自己同样的话,因为这才是对两个人来说最好的解释。可是自己去雨花阁到底该如何解释呢?难道真的要将雨花阁的事情告诉嘉庆吗?如果不说,那又该如何解释呢?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多日不见,你还好吧,十额驸?”一个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丰绅殷德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牢房的外面。而当他看清对面人的面容之后,丰绅殷德不由得心头一紧,因为站在外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选择了忘记一切的小左子! “或者我不该叫你十额驸,而该称你为蓝镶吧?”小左子缓缓的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一脸惊诧的丰绅殷德,“也许你想否认,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份我还没有告诉他,你还是先听听我的证据吧。” 听了小左子的话,丰绅殷德更加诧异,他为何会错把自己当做蓝镶呢?还有,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个地方?这些事情透着太多的诡异,于是丰绅殷德打算听听小左子的说法。 见丰绅殷德没有开口反驳,小左子继续说道:“猜出你的身份,是因为琉球的闻得大君法云。少主曾经跟我说过,在景山他与你交过手,被你打伤昏迷,后来少主恢复了意识,知道救他回来的人是法云大君,她说是自己将少主从你手中救下。但其实你们都不知道,在法云大君开口阻止你的时候,少主他并未完全昏迷。他很清楚的知道,你与救他的人关系很密切,你甚至称她为大姐。于是少主清醒之后,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因为法云大君是我引荐入宫的,少主他问我可否知道谁会如此称呼法云大君。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将一段记忆尘封,所以我回答不了少主的问题。”小左子顿了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不过那个时候,我便几乎可以确定,我选择尘封记忆,一定是因为自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他应该是与我一同去南方的几个人之一,只有这几个人,才有机会认识法云,并与我产生情义。而我,因为不想陷入对你和少主的左右为难之中,所以才我选择了将记忆湮没。虽然我并不能肯定到底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个,但是我却肯定,那个人一定会再与法云联系的。于是我开始留意法云的一举一动,而昨天晚上,你去找法云之时,我便可以肯定,那个让我选择尘封记忆的人,就是你。你不必有刚才对少主说道借口来搪塞我,因为你进入雨花阁的时候,并未昏迷,而是救醒了失去意识的法云。虽然你在周围不上了结界,我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凭借我刚才说的那些,也已经足够证明一切了吧?” 丰绅殷德不禁苦涩的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啊,有真相,也有误会,所以忘记了以前的小左子,才把自己错当成了蓝镶。事情混乱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终于,在小左子凌厉的目光中,丰绅殷德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不尽然,但是也差不太多了。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为何不将我的身份告诉他呢?” “因为……”小左子突然一阵语塞,为什么自己选择忘记一切之后,面对这个真相,自己还是那么的左右为难呢?虽然已经忘记了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他的心底,却依旧有关于那些情义的位置。 “蓝家家规,不允许子弟在外自相残杀,所以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少主,但是我会向少主提议,一直压制你的神识,既然当初我决定忘记,就代表我的心还是在少主一边,所以如果你再做出伤害少主的事情,我便绝对不会再对你容情!”小左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这番话说我,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小左子的背影,丰绅殷德心中一阵难过。他没有想到,在小左子心中,自己竟然又如此重要的位置,及时失去了具体的记忆,他还是舍弃不了那份情义。可是,他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啊,自己的神识绝对不能够被一直限制着,否则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很多人都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如今的困局到底该如何解决呢? 如果是以前,及时神识被压制,他还可以通过内丹之力将限制冲破,可是如今,内丹的力量全部被用在了压制雪儿和雪姬痛苦上,要想动用那些力量,只能等一年后二女被唤醒的那一天才可以,而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将力量调回来,在未来的一年中,便都不能再用这个办法去压制那种痛苦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看着她们每日一次的生不如死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丰绅殷德一时间心乱如麻……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一个声音突然在丰绅殷德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上的热气突然消失,整个人像陷入了千年玄冰中一样…… 是心魔?!丰绅殷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立刻调动体内的真气,守住心神。虽然神识被封,无法用力,但他的修为还是存在的,只不过那些理论只能在体内,无法外放而已,所以那股强烈的寒意很快便被压制了下去。而且因为无法外放,他体内的力量比以前还要强大了不少,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那原本无法被排除的心魔竟然隐隐有要被吞噬的迹象……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快停下!我受不住了!”脑海中,那个声音慌乱不已。 “受不住?那就消失好了,你本就不该存在!”丰绅殷德再次凝神,加大了对心魔的压力,没想到这次竟然有机会可以将这个心魔覆灭,他有怎么会手软。 “如果我消失,这一年之中,你便无法冲破这神识的限制了。如果你真的愿意任人宰割的话,你就继续啊!”那心魔声嘶力竭的喊道。 丰绅殷德不禁一怔,停下了对心魔的攻击:“你是说……” “我可以帮你冲破限制,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那心魔的声音比之前微弱了不少,如果不是丰绅殷德及时停下,也许这一刻他一件完全的消失了,此时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莽撞的现身,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拼力一搏了。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丰绅殷德冷冷的问道。 “你我本是一体,我想要的,其实也是你想要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问问你自己吧,这一刻,你最想要什么?” “我?”丰绅殷德诧异不已,那个心魔的话让他不禁有些迷茫。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啊,被那些所谓的公理,规矩,道义困得太死了,真是麻烦啊。我直说好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你自然不缺饮食,所以你最大的欲望便是那位和孝公主了。你其实一直都想要与她自在的生活,不必去管什么责任,什么使命。你不必否认,因为你我本是一体,你的所想是瞒不过我的。”心魔似乎很是洋洋自得的说道,“我要你做的其实很简单,我也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跟你共享一个身体。所以当以后我找到何意的身体之时,我要你当我占据那身体,让我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怎么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你应该已经有了目标吧?”丰绅殷德悠悠的问道。 “呵呵,我们果然是心意相连啊,没错,我想要的身体,就是华妃腹中的胎儿。你放心,入胎之后,我便等于轮回转世,会忘记之前种种,不会如你所想那般的为祸人间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世富贵而已。答应我的要求,任何人都不会有损失,你也可以摆脱目前的这个困境,何乐而不为呢?” “你就只为了富贵一世?既然你说我们本是一体,你的想法又怎么瞒得过我?你真正想要的,应该是那连天人都忌惮的力量吧。作为我的一部分,你自然知道,不同部洲之人结合而生下的孩子,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果得到了那份力量,已你的心性,我甚至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跟你做这个交易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自己太过贪心了,”心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降低些要求,只要你给我找的一个能够供我自由支配的身体便可以,这总可以了吧?” “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这依然超出了我的底线。我承认,你能帮我破除神识压制这一点,确实很让我心动,但是用这个来交换你所要的,却还是太过了。” “那你的底线究竟是什么?”心魔几乎放弃了讨价还价,“我真的很想要自由,你说吧,只要能够给我自由,我便依你。” “随我一起修炼,将你的戾气化去,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我这个身子便是你的了。” “你简直是在开玩笑,”心魔难以置信的问道,“当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你根本没有权利支配这个身体的。这个身体只能由真正的丰绅殷德来支配。” “你真的没有发现吗,其实你早已与丰绅殷德的灵魂相融了。” “你说什么?!” “不相信吗?那我告诉你吧,南瞻部洲之人的身体最为脆弱,容不下太强大的神识,当我的灵魂进入这个身体之后,留给原本灵魂的位置便只剩下很小的一点了,不过对于那个原本就很弱小的灵魂来说,那点地方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而你,在种种意外之下产生了出来,所以你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栖身,只能抢占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的位置,虽然你并未察觉,但是你确实已经与真正的丰绅殷德融为一体了。原本,我是想在离开之前,彻底将你毁掉,再将身子还给他的主人,可是既然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便也会给你些好处的,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将戾气化去。这便是我的底线了,要不要做这个交易,你自己决定吧。” “我真是后悔,”心魔有些颓然的说道,“原本想在你最危机的时候出现,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没想到反而被你吃的死死的。这件事情你反到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不但化解了危机,甚至还为你的和孝公主找到了依靠,我真是对你佩服之极啊!” 丰绅殷德不自禁的笑笑:“其实你也说不上吃亏啊,小语是个值得爱的女子,如果不是那些无法推卸的责任,我真想一直在她身边,能够守护她,是最大的幸福,你既然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应该也是爱着她的啊。 “你说的倒是轻松,”心魔愤愤不平的说道,“爱不爱的我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我不能够失去本心,否则我便不再是我,而是另一个你了,那与我彻底消失又有事吗分别呢?这种得不到好处的交易我不会做,大不了我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你,在被限制的这段时间,也许会彻底的被抹杀掉也说不定啊。所以,我们还是各退一步吧,帮你解除限制之后,你将这个身体的一成空间分给我,而后的一年,我们互不干涉,各自修炼,一年之后,我们各凭本事来掌控这个身体,你可以用各种手段压制我,我也会寻找各种机会侵蚀你,最后的赢家,将会得到输掉一方绝对的服从和力量,你看这样如何?” 丰绅殷德眉头微蹙,思量了许久,微微点来的头:“好吧,成交。” “那我现在帮你解开限制如何?”心魔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 “还不是时候,现在我需要示弱一段时间,他们目前对我的关注度极高,如果我有什么变化,会让他们怀疑的,所以等我出来天牢,再解开限制吧。” “真不愧是我的本体,思虑周详的让我害怕啊。不过这也是我唯一欣赏你的地方,”心魔有些激动的说道,“等我赢了之后,会将你的一切都抹杀掉,只留下你这缜密的心思!” 丰绅殷德冷笑一声:“很有自信的样子啊,看来你果然还有底牌,不过我好心提醒你,过于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好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跟你这种存在做交易,还是让我感到恶心。” 说罢,丰绅殷德闭上了眼睛,将一切杂念迅速的排除在外,使自己的心境迅速的平和了下去…… 雨花阁中。 “你到底为何会昏倒?”嘉庆看着脸上苍白的法云,眼中露出了一丝凛冽,“不要说什么失血过多的话来敷衍朕,你的修为并不低,而且每隔一天,朕都会帮你献祭,怎么会……” “陛下果然心细如尘,不过我这愿意甚至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因为在我昏倒之前,突然感觉到身子被很多股不同属性的力量说充满,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之后我便只知道有一个人要将我从这股力量中拉出来,但是却没有成功,后来我便失去了意识。” 嘉庆微微点头,法云的说法已经与丰绅殷德的不谋而合了,而且毫无漏洞,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真正的事实,并不是他们二人所说的那样简单。 “陛下,”法云的声音打断了嘉庆的思绪,“在这雨花阁住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个地方并不简单,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而我这次的昏倒,基本上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嘉庆回过神来,微微的点了点头,脸色平和了很多:“对了,听说有后宫的嫔妃来找你的麻烦了,你还是坚持不要名分吗?” 法云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嘉庆竟然会这样的关注自己,随即,他微微摇头:“如果我要了大清的名分,便要放弃琉球的身份,在为温儿讨回公道之前,我是不可以放弃闻得大君这个身份的。” 嘉庆摇摇头:“你真是个固执的人,也罢,随你吧,不过如果以后还有谁来胡闹的话,你也不必太过忍让,后宫之中,只要不去冲撞皇后,其他的人你都不需要顾忌。” 嘉庆的这番话让法云不禁想起了昨日华妃对她说过的话:在这宫里,皇帝并非绝对的主宰。也许他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但是你要记住,若要保命,就不能把自己完全交给别人。 不去冲撞皇后,这话究竟从何说起呢,难道真的如华妃所说的那般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在这个皇宫,即使皇帝也是会有所顾忌的……”华妃这句话当时就让她有所疑惑,而今天,听嘉庆说出不要冲撞皇后之时,她更是疑惑不解,他顾忌的人怎么会是皇后呢?可是以他的实力和性格,又为何会去顾忌一个小小的皇后呢?!如今的这位皇后钮祜禄氏,原为嘉亲王的侧福晋,并非是嘉庆的原配,其登基之后,先封为和妃,后进为和贵妃。皇后去世之后,又封了皇贵妃,统摄六宫之事,直到最近,才进位皇后,从这些方面来说,嘉庆对她并不是非常重视的,否则她早就应该正位中宫的,这个皇后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呢? “有件事朕想跟你商量一下,”嘉庆的话打断了法云的思绪,“你不肯受封,而你们琉球的名字朕叫起来又十分别扭,不知你有没有汉名,可以让朕称呼呢?” “我叫飘絮,”法云心不在焉的说道,而当那两个字说出口的一刹那,她却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个名字告诉给他呢?自己不是已经决定,让这个名字永远的消失了吗? “飘絮?似乎有些凄凉啊,是你自己取的吗?”嘉庆好奇的问道。而此时的法云,已经沉浸在惊诧之中,根本没有听到嘉庆的问话。见法云没有说话,嘉庆又继续说道,“柳絮是难聚易散之物,意头不是很好啊,不如改叫飞雪吧,即保留了潇洒空灵,又增添了圣洁高贵,很配你的。” “雪……”法云突然心疼如针刺般的一痛,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为什么有一个人要将自己唤作雪?自己为什么要是雪?“雪太凉了,我不喜欢。”法云轻声说道,“如果陛下不喜欢飘絮这个名字,那随便叫我什么都好,只是不要有雪。” 嘉庆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抱歉的笑了笑:“是朕不好,不该随便改你的名字,其实飘絮也很不错,随风而动,随遇而安。以后朕称你飘絮便是了。你刚刚苏醒,千万不要太伤神了,要多歇着才好。” “陛下,”法云突然神色一变,有些紧张的看着嘉庆,“我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有人试图要救我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嘉庆闻言不自然的笑了笑:“他没事,你好好歇着,朕去看看他。” “陛下要去看他?”法云故意做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难道他不是侍卫什么的吗?” “他是朕的妹夫。”嘉庆悠悠的说道,同时心中对法云与丰绅殷德的关系倒是放心了很多,他几乎已经相信了丰绅殷德的话,“他是朕的十妹,和孝公主的额驸。” “丰绅殷德?”法云露出了一脸惊讶的样子。 嘉庆点点头,好奇的问道:“你也知道他?” 法云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来我又欠了他的人情了。以前在福建,我身陷倭寇之时,他和陛下身边的那位左公公便救过我的,不过那时候太匆忙,都没有好好谢他,这次我一定要补上的。陛下,他在哪里?我随您一起去看看他吧。” “这……”嘉庆微微有些尴尬,“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毕竟你们都受了伤,明天朕再安排你见他。” 法云点点头,不在说什么,不过她却可以肯定,嘉庆暂时是不会对丰绅殷德有什么不利了…… 养心殿中,脸色苍白的丰绅殷德跪在嘉庆面前。小左子站在嘉庆身后,眉头微蹙的看着摇曳的烛光……许久,嘉庆悠悠的看了看前面,摆了摆手:“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丰绅殷德不卑不亢的站起身。 “朕要知道的事情,你想好了没有?只要你如实说了,朕便可以既往不咎。” “请陛下恕罪,臣之前不说,并非有意欺瞒陛下,而是臣担心说出来会让陛下龙体受损。”丰绅殷德缓缓的说道,随后,他将和孝公主告诉他的有关五行法阵之事,全部告诉了嘉庆。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他还是决定不再隐瞒这件事情,一来此事及时嘉庆知道,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二来,他已经想好,如何顺水推舟,让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寻找这个五行法阵。 听完丰绅殷德的话,嘉庆确实有些惊讶,原本法云说起昏倒的原因之时,他就很是诧异,而当他听到这个五行法阵的存在后,到也认为很是合情合理了。“看了先帝最喜爱的孩子始终是十妹啊,”嘉庆有些怅然的说道,“这种事情,先帝竟然只让和孝一个人知道。不过,你先前不说,是怕朕龙体受损,这又是从何说起?”嘉庆开口问道。 “想必陛下也清楚,这个法阵之中蕴藏着极大的力量,但是在没有开启之法的情况下,却很有可以会受到极大的反噬,所以臣担心陛下会……” 嘉庆闻言不禁冷哼一声:“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你敢说先前想瞒着朕,不是出于你自己的私心吗?” 丰绅殷德微微低头,并未答言。嘉庆简直微微一笑:“罢了,这件事朕不再追究了,不过你要再替朕办一件差事了。既然你对这法阵的力量也很感兴趣,那这破解限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过有一点,你的修为,朕暂时还要继续限制着。小左子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的身份确实尴尬的厉害,所以对你有些防范,也省去了以后的许多麻烦。”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笑:“陛下要如何,臣领命便是。其实这说来对臣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今后出现什么事情,陛下便不必再怀疑是臣做的了。”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好了,时间不早,你回去吧,在和孝面前该怎么说,你自己应该有分寸吧。” “陛下放心,”丰绅殷德躬身施礼,“臣告退。” 看着丰绅殷德离开养心殿,嘉庆的目光悠悠的转向了小左子:“你今天说的话,到时让朕有些意外,以前你给朕的感觉,似乎是与他关系极好的,为何今天竟然要朕限制他的修为呢?” 小左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震,随即叹了口气:“家主大人对我任重如山,我来这里的任务便是保住少主的周全,其他的一切,都比不了这个重要。” 嘉庆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放心吧,回去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书房中,丰绅殷德周身上下被绿色的光芒笼罩,渐渐的,那些光芒有隐没与他的体内。随后,他常常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心魔的帮助下,神识的限制终于解除了,不过今后的一年,他必须努力去提升自己的修为,因为在刚刚解除限制的过程中,他发现,那心魔的力量比他想象中要强大了很多。因为以前内丹的压制,它积蓄了太多的力量,如果自己不尽快提升修为的话,一年后,即使有内丹的辅助,自己也很难再去压制这个心魔了。不过,如今的心魔已经占据了自己身体一成的空间,虽然比起以前来说,将会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但是如果最终自己能够彻底战胜他的话,拥有了这股力量的自己,也许便真的有了与他们抗衡的力量了吧。想罢,丰绅殷德微微凝神,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时间一晃便又过去了三个月,这段时间里,丰绅殷德白天在雨花阁寻找法阵开启的方法,夜间便好不停歇的修炼自己的神识,虽然还没有要再次突破的迹象,但是他与自己体内的绿石碧玉的契合度,却在这段时间急速的提高。如今,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毫不费力的将自己的神识送回北俱芦洲,而不会受到任何反噬。同时,他开始有了一个考虑,那就是关于自己的师叔,靛石掌管使,七色黛玒的事情。以前,二人便有过商议,找个适当的时机,返回北部,将灵魂与那边的身体融合,及时不能够完全做到,至少也要取回靛石,以防以后出现意外,使靛石作为无主之物,而被紫使掌控。如今,自己的实力有了提高,他决定与黛玒联系,尽快实施这个计划。但就在这时,有一个变故却悄然的发生了。 “华妃娘娘,您还是落胎吧。”长春宫中,太医一脸危难的对华妃说道,“虽然离上次您小产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是那次造成的亏虚并未完全补齐,加上这次您又是强行催卵受孕,导致气血不足,如果再不赶紧落胎的话,很可能会伤及母体的。” “住口!”华妃冷冷的喝道,“本宫说过,这个孩子必须要保住,否则你一家老小就都要去陪葬!” 看着华妃不容置疑的面容,太医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娘娘,如果您硬要保住孩子的话,今后就要熏艾了。而且孩子不能等到足月生产,最多在过两个月,就要为您催产了。只是那个催产的方子凶险万分,臣实在没有完全的把握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郑太医,你要记住一件事,”华妃一脸冷峻的说道,“陛下亲政以来,还从未有龙胎降生,虽然其中有很多的意外发生,但是你也应该知道,陛下可是一直憋着一股火气的。本宫是这后宫除了皇后之外,位份最高的嫔妃,如果这一次我们母子有什么闪失的话,陛下会不会拿你们问罪,你可以要想清楚。”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郑太医闻言一脸惊慌的说道,“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保娘娘和腹中的胎儿平安。” 华妃冷笑一声:“你肯早些尽心,本宫也不至于如此。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瞒天过海,本宫的身子如何,自己清楚的很。什么强行受孕,气血不足,这种话也就是骗骗那些无知的妇人罢了。你给本宫好好记住,回去也告诉你的主子,这个皇宫,还轮不到她一手遮天,这个孩子是万岁爷许给本宫的,本宫一定会把他生下来!” “是,是……”郑太医惊慌异常的点着头,“微臣暂且告退,去给娘娘斟酌用药。”说罢慌忙离开了长春宫…… “贱人!”金灿灿的护甲拍在实木的桌子上,顿时在根部碎裂。一旁的郑太医脸色惨白,惊慌的跪倒在地。 “娘娘小心,”旁边一个侍候的宫女晚晴急忙过来,将损坏的护甲从那纤长的手指上取下,“娘娘您是后宫最尊贵的主子,何必跟一个小小的妃子生气。” “跟她生气,她也配!本宫气的是陛下,他明知道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他着想,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护着那个贱人。要是真的生下了孽障……” “皇后娘娘……”晚晴惊慌的打断了皇后的话,又看了看一旁已经脸色惨白的郑太医。 皇后随即会意,看了看郑太医说道:“陛下重视的,本宫自然也是一样的重视,华妃的胎你就好好照顾着,下去吧。” 郑太医长出了一口气,匆忙退出了皇后的寝宫。 “娘娘,喝杯茶,去去火吧。”晚晴适时的将一盏茶递到了皇后的手边。 皇后接过茶,抿了一口,悠悠的说道:“晚晴,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欢为他付出太多的女子,我这般对他,甚至为他放下了宗派的事物,过来辅助与他,他对我竟然还是那样的不冷不热。” “师姐,原本我是不懂你对他的那种情,但是我却可以肯定,在咱们的世界,您的这种付出,绝对是不该有的,可是来到这个世界,我却发现这里的人跟我们那边的不一样,那些被我们所鄙视的东西在这里成了他们最珍贵的依恋,我这才渐渐改变了对这种感情的看法,甚至有些羡慕您,可以有一个心甘情愿付出的对象。” 皇后闻言无奈的轻笑一声:“你以前都是笑我傻的,为何今天却说出了这番话。师妹,莫不是你也有了……” “师姐!”晚晴有些害羞的嗔了一声,“你不要取笑我了,还是说说你该如何抓住他的心吧。以前单单一个华妃就让他迷恋的很,现在,有来了个来历不明的琉球女人,我真是替您感到不值。自从知道他在这边的对手有些深不可测之后,您就放下了一切过来帮他,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对别的女子情深义重了,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这种事情继续下去,否则不但您的心要受到伤害,他甚至会丢掉性命的啊。我们一直帮他扫清这些东西,他不会不知道的,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愿意让那个华妃有了这么久的身孕,还耗费神识,替那个琉球的女人献祭,我真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还能怎么想的,左不过是真的喜欢了,可是他怎么可以难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去讨那些贱人的欢心呢?!”皇后脸上露出了凄苦的神色,心中也痛的无以复加。想想自己的身份与付出,她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为何自己会做出这些不可理解的蠢事……她的真名叫做晚霞,是来自北俱芦洲妖界七色一族之人,她的师傅,便是如今七色一族的掌权人,紫使七色琉瑾。因为紫使与蓝家的一些特殊关系,晚霞与蓝钿很早便有了婚约。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自从第一次见到蓝钿开始,她便无法自制的爱上了那个男人,这原本被北俱芦洲之人所无比轻蔑的情愫,却让她无法抗拒。可是蓝钿对她却并不感冒,仅仅限于利益交换的层次。不过她并不介意,在她看来,只要自己对他还有些价值,便是极好的了。后来当蓝钿向紫使发回情报,说这边出现了些意外之后,她便主动请令,过来协助自己的爱人。 原本紫使是不同意她来这里的,因为她们除了表面的身份之外,还有在另一层隐秘的身份,其实她们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神祗的分身,来到北俱芦洲,已经是破例,更何况她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完。不过因为晚霞的坚持,最后紫使勉强同意她过来帮忙,可是来到这个世界,有拥有了嘉庆皇后这个身份之后,她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快乐,不是因为她爱的那个人对自己的冷淡,而是因为他对其他女子的柔情……晚霞她可以忍受他的凉薄,因为北俱芦洲的人本就不重这些,可是她却无法接受他对其他女子的情意,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还是无法得到的东西,那两个女人竟然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而且还毫不珍惜…… “师姐,您没事吧……”晚晴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后,轻声问道,“要是真的那么严重,我们直接动手算了,反正即使生下来,因为天谴,那个孩子也活不成的。您不必这么……” “师妹,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懂的,如果真的是由我出手的话,那在他的心中,我便拥有都是一个悍妇甚至妒妇了,即使他明白我是为了他好,我也那样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而且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华妃,毕竟这件事情也由不得他,迟早那个孩子是会被取走性命的,他的身体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最让我担心的是他为那个琉球女人献祭的事,每个一天就要献出自己的鲜血,就算他的修为不错,也是经不起这种折腾的。而我虽然知道这些,却又不能去劝他,否则他会觉得我是在替师父监视他,如此我们之间就更加生分了……”皇后眉头紧蹙,缓缓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为什么他就不能相信我是真心的对他,为何在他心中,我就仅仅是能让他获取权利的助力?” “喜欢一个人真的这么复杂吗?”晚晴有些怅然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要去尝试的好。听说咱们有神位的人,如果动了真情,失了太阴之身,是要折损寿命的啊。” 皇后苦笑着摇头道:“虽然有苦涩,但是这种苦涩却比甜蜜更有滋味。晚晴,如果你找到了一个能够让你甘心付出一切的男人,千万不要放手,也不要害怕,否则我们悠长的生命迟早会将自己给逼疯的,就像师父,她能够成为在位时间最长的天王,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的心中有所牵挂。那个人虽然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却也是她的挚爱……” “师父?”晚晴有些诧异的看着皇后,“你是说师父她还没有忘了那个人?” 皇后微微点头:“师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虽然已经过了无数岁月,但她依然在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师父这次分身下界,成为七色一族的紫使,也是为了等候他的转世。你还记得当年的靛使海珲吧,师父为何一直保留着他的身体,就是因为他的面容是按照师父的意思生长,与那个人完全一样的。当时我也难以理解,为何过去了这么多年,师父依旧如此执着,可是遇到了蓝钿之后我便渐渐懂了师父的心,当你心中有了一个人之后,他便是你一生的唯一。我相信如果师父可以再去选择一次的话,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那个人的。” 晚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皇后见状无奈的笑笑:“晚晴,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为何今天问了这么多,到底是谁,让我的小师妹开始关心所谓的情爱了?” 晚晴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情不自禁的高兴,与他说话,都要在心中打个草稿。” 皇后闻言不禁一笑:“傻丫头,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太医还是侍卫,或者是哪个行走内廷的宗亲?他知不知道你的这份感情?”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他知道,”晚晴难为情的说道,“而且他,我,我怎么会喜欢上他,他甚至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啊!他,他是个……” 第一百九十章 ? 更多 “你说什么?”皇后有些惊诧的看着晚晴,“你怎么可能对那种人有了感觉,说真的,就算你说你喜欢的是女人,我也不会如此,可是……” “师姐,您别说了,”晚晴的脸色涨得通红,“我一定会让自己忘了这回事的,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对一个太监有了这种感觉!我先下去了,真是太丢脸了……”说罢晚晴快步向门口跑去。173 就在跑出门的一刹那,晚晴的身子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停住不动,脸比刚才还要红得厉害。因为她竟然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看到晚晴这副样子,那个人有些尴尬的道歉,可是晚晴却没有说话,逃也似的跑开了。 “谁在外面?”听到门外的动静,皇后出声问道。 “奴才小忠子,给皇后娘娘请安。”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即,小忠子走进大殿,向皇后跪倒施礼。 看到小忠子跪在自己面前,皇后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小忠子可是嘉庆身边侍候的人,他来自己这里,应该是嘉庆的意思吧。“起来回话吧。”皇后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因为她突然记起,今日是初一,按例皇帝应该留宿中宫的,小忠子这个时候过来,应该就是安排这件事情的吧。“你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皇后微笑着问道。 小忠子站起身子,小心的说道:“回娘娘的话,今天本是初一,照例万岁爷是要来娘娘宫中歇息的,可是最近陛下心绪不宁,总用梦魇,怕扰了娘娘清梦,所以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他今夜会在雨花阁参禅,就不来您这了。” 听了这话,皇后半晌没有出声,这种希望之后的失望,让她难以平静。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借口?皇后心中一阵阵的绞痛,难道你连说个让我舒服些的谎话都不愿意吗?为什么我就得不到你的一点点怜惜? “娘娘,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奴才就告退了。173”小忠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也不禁替这位皇后叹息。 “下去吧,”皇后摆摆手,颓然的看着小忠子,当小忠子施礼后要退出之时,却有开口说道:“告诉陛下,这种乍暖还寒时候,前往不要过度劳神,否则会伤及根本的。” “奴才谨遵皇后懿旨。”小忠子再次施礼说道。 皇后轻轻舒了口气,看着小忠子离开,默默的喃喃自语道:“雨花台……” 与此同时,雨花台中,丰绅殷德正一脸凝重的站在正殿之中,在他脚下,正是当日资金昏倒的地方。金砖之上,那块有些突兀的痕迹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丰绅殷德的眼中却微微露出一丝喜悦,随即他的手指轻弹,一道血线便落在了那块痕迹之上。瞬间,地上泛起了五色光芒,强大的五星之力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但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被那强大的力量涨得失去意识,因为此时,那些力量并非如当初一把的杂乱无章,而是有条不紊的沿着他的筋脉融入融入五脏之中……丰绅殷德微笑着舒了一口气,看了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要想破开这个法阵禁忌的反噬,就必须用含有五行之力的东西去触碰那个痕迹。那个所谓的禁忌,其实就是当单属性的东西进入其中时,相克属性发出的强大的排斥之力。记得当初法云是因为落泪之后才触发了机关,那应该就是对水性的克制。其实当丰绅殷德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及依据隐约猜到这里面的关键了,不过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找同时具有五种属性的东西,却一直不得其法。直到昨天,他替法云用鲜血献祭尚温的时候,才突然有了一丝明悟。血,是流经五脏之物,应该是具有了五行之力的啊,于是今天,他才来此一试,果然便有了收获。沐浴在强大的五行之气中,丰绅殷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即使是与他本身属性相克的火气,对他也不再是威胁,而成为了提升修为的主力。丰绅殷德迅速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充分的融合了这股力量,随后将其带入自己的周天之中,由中宫土位开始,生本位之精金,结为丽水,发于华木,燃与炎火,复归于埃土……如此循环往复,将体内过盛之气疏导,不足之气补齐,相生之位繁华,相克之行圆融。几息直接,便完成了过去至少需要一刻钟才可以完成的真气周天运行,而且损耗极少。就短短的几息,他便隐隐有了要突破五绝大乘的迹象。要知道,之前他已经困在第四觉上很久都难以突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要直接突破第五觉,这种程度的提升,让他甚至有些难以接受……而就在此时,自己刚刚获得的突破却如潮水般突然退去,所有的提升,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一切就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丰绅殷德却可以肯定,刚才发生的以前绝对是真实的,因为此时此刻,他的体内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刚才那五行之力留下的激荡。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获得的力量,瞬间消失不见了呢,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够解开五行法阵的禁制,真正沐浴在了五行光芒之中……似乎已经过了八十多年了,按时间计算,你至少应该是弘历的儿子吧?”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随即眼前的五色光芒竟然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丰绅殷德随即抱拳道:“在下丰绅殷德,钮祜禄氏,并非先帝皇嗣,不知……” “先帝?”那个身影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声音甚至微微有些颤抖的,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和,“是啊,已经八十多年了,弘历那孩子也该去见他阿玛了。可是,你既然不是我皇族后裔,又是如何得知这五行法阵之事?” “在下知道此事,是因为在下的妻子,乃是先帝的公主,她从先帝那里知道了法阵的事,又告诉了在下。”丰绅殷德恭敬的说道,同时心中也涌起了好奇,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呢?听他的口气,此人应该也是天潢贵胄的,难道他就是当初发现法阵的那两个人之一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很有可能便是怡亲王十三爷允祥啊! “呵呵呵呵,”那个身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弘历这孩子,真是古怪的很,竟然把这种事情告诉自己的女儿。不过看来他是极疼爱你的妻子啊,只是到头来竟然便宜了你这个外臣,还真是让我有些不甘啊。” 丰绅殷德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在下并不想窥探皇家机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丰绅告退便是。” “这倒也不必了,当时我留下这个法阵,确实是希望有朝一日,皇族后裔可以受益,不至于被外人肆意践踏。但是,缘分这种东西不可强求,这个法阵已经开启了多次,所余之力已经不够再次开启,所以即使我不愿意,你也只能是最后一个获益之人了。相信刚刚你也感受到了法阵带给你的好处,你不必怀疑,刚才的以前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些好处并未真的消失,只是被我暂时收回了而已,稍后我会将五行之光再次注入你的体内,那时你便会继续刚才的突破了。不过在得到好处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丰绅殷德略微有些踌躇,他不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这个法阵中的力量,又是否值得自己去做出承诺。 “怎么,担心在我这里得到的好处的分量不及帮我所提出的条件?你还真是个爱算计的人,你放心,刚刚你得到的好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你在我这里得到的传承,几乎可以让你拥有半神之体,而且你也可以完成传承之后,再根据你自己的判断,这些好处是否够得上我要你答应的条件的分量。” 丰绅殷德微微一怔:“您就不怕我到时候不认账,故意推诿吗?” “我自然是不怕的,如果你故意推诿,会在心中留下心结,日后你也很难再有所突破,而且你如果是一个那样心性的人,也办不成我要你做的事情。”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笑,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谁,但是他所说的这番话,却深谙御人之术,几乎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按照他的想法去行事。 “前辈,在下还是想先听听您的要求,不知前辈可愿意明言?不是在下计较,不瞒前辈,在下身上已经担负了太多的责任,如果您的要求超出了在下能够接受的范围,及时能够得到天大的好处,在下也不能接受您的传承。” “真是一个谨慎的家伙,”那个声音故作不满的说道,但是语气中又隐隐透着一丝欣赏……。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的心性果然沉稳,不被利益诱惑,不被言语蛊惑,也罢,我就先告诉你,具体如何取舍,你自己选择吧。”那个身影微微点着头说道。 “多谢十三爷成全。”丰绅殷德再次抱拳施礼,并说出了自己猜测中,对方的身份。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果然不错。”那个身影赞许的说道,“看来命运让你来接受我的传承,果然是有道理的,我想要的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我很满意……” …… 雨花阁正殿,再次被五行之气笼罩,消失的力量也回到了丰绅殷德体内,同时那股力量比刚才的更加精纯,无比浓郁的力量速的被丰绅殷德的神识所吸收。没错,他答应了十三爷允祥的条件,此时,法阵力量的传承也开始了。而此时,在丰绅殷德心中,力量的提升一个不是他最关心的,他的脑子想得最多的,却是允祥要他做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有多么的棘手,相反,那件事情及时没有允祥出现,他也是要做的,那便是限制嘉庆,也就是蓝钿的力量……而真正让丰绅殷德感到惊讶的是,原来允祥的早逝,是因为他运用了生命去献祭,预言出了在乾隆之后,大清的帝王将会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控制,如果任由那个人做大的话,大清便会有灭亡的危险,而五行法阵便是那个危机之中唯一的生门,所以允祥便对五行法阵下了禁制,希望后代子孙之中,可以有人能够开启法阵,力挽狂澜。同时,允祥还告诉丰绅殷德,如果嘉庆的力量得不到限制的话,会毁灭的不单单是大清朝,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因为那个人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力量,可以说是拥有着半神之力的强大存在,人力根本无法阻挡,只有接受了五行法阵的力量的人,才勉强有着一战之力…… 不过允祥预言出的这些事情,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为了大清的为了,他不能够冒险,随意便将自己的灵魂也封印到了法阵之中,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而听了这些往事的丰绅殷德,不禁有些心乱如麻。因为他知道的事情,可以说比允祥多很多,可是他却不知道,嘉庆背后,还有着这样的势力,可是,隐藏在他身后的强大存在到底是谁呢,他早就用神识试探过嘉庆周围的人,可是并没有发现有强过嘉庆的存在,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如果对方的势力高过自己太多的话,他是无法探查出来的,可是这样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一边接受者五行之气的洗礼,丰绅殷德一遍回忆着嘉庆身边的面孔,可是依旧理不出任何头绪。他也问过允祥是否知道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强大力量是谁,但是已经耗尽心力的允祥却无法再作出任何预言,而在他接受传承的同时,允祥的灵魂也永远的消失在了法阵之中,化作精纯的能力,进入了丰绅殷德的身体…… 丰绅殷德轻轻摇摇头,努力将杂乱的思绪请出头脑,他已经可以感受到,传承已经进入了尾声,自己很就要突破五绝大乘的阶段,这个时候,最是凶险万分,容不得一丝的差错,否则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全失,重则横尸当场,魂飞魄散。所以此时,他将自己所有的经历都用在了融合五行之力上,不敢有丝毫的分身。可是,一切的一切却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顺利,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丰绅殷德体内高速运行的真气,却像堵车一般,被生生的拉住了…… 不论丰绅殷德如何努力,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总是将他的行功线路阻断,同时,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破坏着他体内的经络。一口鲜血终于被喷了出来,丰绅殷德的身子无法控制的跌倒,他几乎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已经没有,身体中的生命气息也在迅速的消散,他努力的张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此时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允祥口中的强大存在,就是这个人,可是他想不通,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雨花阁中……丰绅殷德终于失去了意识,不过在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却庆幸不已,因为自己虽然受到了重创,之前接受的传承,对他的提升实在是难以估量,在那种攻击之下,他还是稳定住了自己的神识,不至于走火入魔或者魂飞魄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便可以将对方注入自己体内的力量彻底吸收己用,但是有一点却十分棘手,那就是对方是否会给他足够的时间。但是这些他已经无法再去考虑了,因为身体上的巨大痛苦,已经超过了他可以承受的极限…… 看着丰绅殷德失去意识,皇后轻轻舒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嫉恨法云,而不自己的来到了雨花阁,无意间却撞上了这件事情。丰绅殷德与允祥的谈话,她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又在丰绅殷德接受传承的最后,成功的破开了五行法阵本身的防护,竟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爱人的人解决掉。她俯下身子,眉头却不禁微微蹙起,因为她发现,地上的丰绅殷德竟然还有着微弱的呼吸,这怎么可能,自己刚刚可是近乎发动了全力的,这个人竟然可以抗下?皇后眼中露出凌厉的光芒,再次抬起了手…… “你在做什么?”就在皇后的手马上要落下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同时,一个男子不容置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住手!” 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手终于停在了丰绅殷德的头颅之上,她回过头,嘉庆与法云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瞳孔之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看到胸口沾满血迹,昏迷不醒的丰绅殷德,法云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纵身来到了皇后身前。而就在这时,皇后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浪,法云正好撞在了上面,瞬间便被震了回去,随后一丝鲜血便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嘉庆急忙扶住站立不稳的法云,一脸怒气的看着同样气势汹汹的皇后:“你不要做的太过分,朕已经忍你很久了!” 皇后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心头一阵阵的抽痛,许久,她努力将一丝笑容挂着了脸上:“陛下,臣妾所为,自然有臣妾的道理。有些事情臣妾只能说给陛下一人听,如果陛下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让这个女人退下!” 看着皇后郑重的表情,嘉庆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不简单,他回头看了看法云,正要说话,法云却俯下身子扶起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丰绅殷德:“陛下,我带他去疗伤。” 嘉庆微微点头,而皇后却脸色阴沉的说道:“你不可以带走他,他的命,本宫要定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必须死!陛下,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嘉庆闻言不禁一愣,随即脸上也露出了杀机。 发云却并未理会皇后,而是回身看着嘉庆说道:“陛下,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您说,其实他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亲人。” 嘉庆一脸惊诧的看着法云:“你,你说什么?!你……” “我是和的女儿,流落在外多年,后来在福建与他相认。这次为了替温儿报仇,我要借助您的力量,怕您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有所芥蒂,所以一直隐瞒至今。我不知道皇后娘娘所说的秘密到底有多重大,但是如果您要杀他,就请连我的命一并收去吧,只是念在我们这些日子的情分上,请您发兵琉球,还温儿一个公道!” 看着法云决然的样子,嘉庆叹了口气:“飘絮,你先带他去疗伤吧,有什么需要,尽管传太医过来伺候。其他的事情,等朕与皇后商量之后再定夺。” “陛下,不可以啊……”听到嘉庆的话,皇后几乎气极,“留下他绝对会后患无穷的!” “皇后,你不必多言了,随朕回养心殿,有什么话到那里再说。”嘉庆冷冷的说道,口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的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盘桓,心头在不断的滴血……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心中一遍遍的问着嘉庆,为什么你可以为了其他女人不顾一切,为什么你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在你的心中,我究竟算是什么…… 晶莹的泪水终于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自从遇见他那一刻开始,他便是她认定的男人,她知道他的隐忍和抱负,同时也被他的那份气质所打动,所以她告诉自己,要成为那个男人最强大的助力,所以她一直默默的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力,为他扫清一切障碍,她要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于是……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北俱芦洲前传》第一百九十二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 更多 后来,北俱芦洲的众生终于认清了浒残泪的真正面目,彻底将他的异端邪说抛弃,而天人也允许了达到一定层次的修真之人进入圣山,净化掉身上的邪恶,再择优接引到天界,补充个别神祗的空缺。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天人两界再次归于宁静,但是渐渐的,随着一些修真门派的发展壮大,天人们竟然发现,浒残泪对北俱芦洲的影响并未真正消失,那个阴险的人竟然在北部留下了三股强大的势力,以期待日后自己重回北部。于是掌管北部的多闻天王受命与天界之主,也是她的祖父帝释天,以自己的分身进入北俱芦洲,开始捣毁这三股势力。而晚晴与师姐晚霞,还有她们的大师兄,作为多闻天王的弟子,便随同她一起下界,同时也成为了她的护法和候补神位。 而来到人间之后,四人很顺利的便将浒残泪留在魔界中的实力清除,随后又开始逐渐渗透到妖界之中的七色一族,可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姐妹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自己的师父,四大天王之中实力最强大的多闻天王,竟然与浒残泪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 那是她们姐妹在击杀七色一族前任紫使之时发现的秘密,浒残泪曾经将自己的一段往事封印在紫石琉璃之中,二人重创紫使之后,已经获得紫使信任的多闻天王便得到了紫石琉璃的传承,而她强大的神力,自然破除了紫石中的封印,而当她了解了那段往事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竟然一直缺失了一段记忆。那是关于她与浒残泪直接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帝释天心疼孙女,所以将那段记忆从她的脑子抹去,但是没有想到,种种的阴差阳错之后,她竟然再次拥有了这段记忆。 虽然姐妹二人并不清楚全部的事情,但是当她们看到多闻天王恢复记忆之后情不自禁的呼唤着浒残泪的名字,失声痛哭之时,当她们看到师父守着与浒残泪面貌相同的靛使黛的尸体默默流泪之时,便可以肯定在多闻天王心中,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但是多闻天王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私情而背叛天界,她依旧不遗余力的清理着浒残泪留下的一切,尤其是天界传来预言,浒残泪即将再次转世之后,她更是倾尽全力,去摧毁浒残泪可能得到的力量。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也正是因为这些,师姐才认识了蓝钿,为了他能够完成师父的任务,她们才随他来到了南瞻部洲…… 在晚晴的心目中,自己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为了守护天界的安宁,而浒残泪与佛门在她看了,自然是异端邪说,可是就在刚刚,自己的师姐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她实在是无法接受。为什么在师姐心目中,竟然认可了那些荒谬的思想呢? 看着晚晴茫然的眼神,晚霞无奈的笑了笑:“师妹,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有时候不懂也是一种幸福,就当师姐是在胡言乱语好了。你去吧,我倦了,想睡一会儿。” 默默的离开皇后的寝宫,晚晴却并没有释怀,虽然她已经不再去琢磨师姐的话,但是她却依旧为师姐不平,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师姐,她是那么的爱他,而他却……好吧,虽然师姐答应不再过问那件事情,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你,那个男人的命,还有那个贱女人的命,就让我一并受了吧!晚晴紧紧的抿着嘴唇,快步朝雨花阁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些了吧?”法云看着刚刚苏醒过来的丰绅殷德,一脸担心的问道,“药快煎好了,我去拿给你……” “吃那些药没有用的,”丰绅殷德虚弱之极,勉强开口说道,“叫人去找养心殿伺候的小忠子,我有事要交代他。” 法云心痛的点着头:“他已经在这边了,知道你出事,他便已经赶了过来,我这就去叫他。”说罢法云匆匆起身,而当她推开房门之后,却愣住了,因为外面竟站这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你……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那个女人虽然穿着宫女的服饰,但法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因为在她身上,散发这一股令人威慑,能够让人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我是来提皇后娘娘处置你们的。”那个女人正是晚晴,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中露出冷冽的光芒。 “你好大的胆子!”法云脸上泛起了怒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已经下旨暂时让十额驸在这里养伤,你这个奴才竟敢如此放肆!” 晚晴不屑的一笑:“我虽然是个奴才,但却是皇后的奴才,你不必那他来压我。今天我不但要了解了他,就连你,我也会一并处置了的!”话音未落,晚晴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法云面前,一根手指点向她的眉心。而此时的法云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眼看着就要被击伤。而就在晚晴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法云的刹那,她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拦住了自己,虽然距离法云只有一丝距离,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因为在二人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个坚韧无比的结界。 “谁!”晚晴惊讶的看着周围,她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可以拦住自己的人,于此同时,一个身影也进入了她的视线,可是随即,她变得更加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你?!你竟然骗我……” “为何不可以是我?”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看到你有这样的本事,我也意外的很啊。不过我可谈不上骗你啊,我们之间可从来没有谈过这方面的话题。”那个说话的人,正是得知丰绅殷德受伤后赶过来的小忠子。他看着对面的晚晴,虽然心中充满了意外,但是却依旧是平常的那份略有玩世不恭的样子。 晚晴有几分气恼的点点头:“是他派你来的吧?不过今天就算是他在这边,也拦不住我,我今日一定要去那两个人的性命!” 小忠子微微一笑:“晴姑娘,你说的他是谁啊?如果是陛下的话,你可是要犯大不敬的罪名啊。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要保护的人,所以只要有我在,今天你是不能伤害任何人的!” “你……”晚晴冷冷的看着小忠子,“既然如此,你是要和我动手了?” 小忠子却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我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啊,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一向不喜欢与姑娘家动手,不过我倒是要提醒晴姑娘,虽然你刚刚说你不在乎陛下的旨意,但是你不要忘了,皇后娘娘可是已经答应陛下不再插手这件事情了,你这么贸然的出手,想必皇后娘娘事后会很难向陛下交代的,如果真的闹到帝后失和的地步,应该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听着小忠子不软不硬言语,晚晴又气又恼,但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晚晴的脸微微有些涨红,“我,我想看到什么还轮不到你管,你让开,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就不信事后他能把我如何!”说着抬手一掌,击向小忠子的胸口。 晚晴的手按在小忠子的胸口,她的身子微微晃动着,嘴角渗出一缕鲜血,表情痛苦的看着小忠子:“你,你怎么不躲开!”其实晚晴并不想要真的伤到小忠子,她只是想出手逼退对方,然后在去击杀后面已经被自己定住的法云,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明可以躲开或者用结界防御的小忠子,竟然丝毫没有抵挡的意思。在最后的关头,她勉力将已经发出的掌力收了回去,但是那股力量却在她的体内激荡,让她受了不小的内伤。 “晴姑娘!”见到晚晴突然收回了掌力,并且受伤,小忠子也是一惊。其实他并不是真心要让对方击中自己,他也知道对方的想法,要么是自己躲开,如此这一掌势必会击中已经被定住的法云;要么是自己用结界来档,可是刚才他用结界挡住晚晴第一次进攻之时就已经发现,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强大很多,自己全力结成的结界那时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而看对方,似乎只是随手一击的样子,所以他知道,这一次对方动手,必定会用更大的力量,自己如果用结界硬接的话,是不可能拦下的,而自己,虽然不至于被打死,但至少也会失去抵抗的能力,而法云和丰绅殷德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所以他选择了第三种方法,这是蓝家的保命绝招,偷天换日,用于对付修为高于自己五成以内的对手,能够将对方击打自己的力量反噬会对手的体内,做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是这种做法非常冒险,因为一旦对方的修为高于自己五成以上,这偷天换日便会失去全部的作用……。 第一百九十四章 《北俱芦洲前传》第一百九十四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进入修真界之后,虽然蓝家得以保全,但是也只能偏安一隅,失去了原本顶级的实力。后来无数蓝家族人都在研究解决这种限制的方法,但是都没有成功过。小忠子的父亲蓝尘,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小忠子十分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对蓝家而言代表了什么。 而小忠子还没有从这种狂喜中回过神来之际,床上的丰绅殷德再次吐了一口鲜血。“钺哥,你……”小忠子惊讶的看着蓝钺,“我身体的变化,是你做的?!” 丰绅殷德轻轻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以前,我们都以为蓝家功法的第七层化气为形、五行贯通,是要在完成了第六层五觉大乘之后才修炼的境界,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其实所谓的五觉大乘,已经是我们蓝家功法的最高境界了,后面的五行贯通和五行归元其实并非功法层次,而是在五觉小乘后期开始,就要进行的辅助修炼,也是解决我们体质缺陷的方法。所谓的极高代价就是进行过这种修炼的人,用自己的神识将与我们体质相克的五行之力包裹,平和导入所属的脏器,我们自己再慢慢炼化这股力量,如此之后,便可达到五行循环,生生不息了。不过这种引导,我们一生只可以做一次,所以数千年前,我们每一代的子弟只有五人可以接受这种传承。” “钺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小忠子惊诧的看着蓝钺,虽然他知道蓝钺如今的修为极高,但是无路如何他也想不明白,困扰了蓝家几千年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解决的方法?还有,他的传承,又是来自于谁的呢? “镶弟,我知道你的困惑很多,但是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我现在的状态实也确实不能说更多话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传承我还可以再做五次,也就是说,以后的蓝家,将有恢复鼎盛的可能。” 小忠子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丰绅殷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有了这火系的力量之后,你限制住他,便不成问题了,只是我不确定他除了蓝家的功法之外,有没有学过其他的东西,所以你只要限制住他就好,千万不要对他进行攻击,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忠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钺哥,你是说他背后,还有我们所未知的力量?”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道:“不是未知,而是我可以明确的知道,那是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是不要让皇后看出什么。” 小忠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可是如果晚晴她……” “人一旦动了真情,便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她不会是我们的危机。” “可是,我……”小忠子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不会喜欢上她的啊,钺哥你是知道的,我心中只容得下笑影一个女子。” 丰绅殷德勉强一笑:“那是你的事情,但是那位晚晴姑娘,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却不能阻止别人去喜欢你啊。也许我这么说对她有些不公平,但是她对你的这份情,对我们目前来说,确实是可以救命的。” 小忠子轻轻叹了口气:“钺哥,你真的变了,我,我决定钺哥已经不需要我了……” “如果不变,我根本走不到这一步。”丰绅殷德有徐躇的说道,“但是镶弟,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可以生死相托的人。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我不会有机会获得这种局面,甚至是在一开始,我可能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我不否认,我瞒了你很多事情,但是我只能说一点,你是一个让我愿意以性命去守护的人,也是一个让我可以将性命去托付的人!” 看着丰绅殷德苍白的脸色,小忠子不禁眼眶湿润了起来,这段时间,自己这位最敬佩的兄长变了太多,他知道那是因为他身上多了很多自己无法去帮他分担的担子,他觉得自己对他的帮助,甚至不如作为对手一方的小左子蓝铤多。可是如今,听了他的这番话,小忠子才渐渐明白,他对自己的保护与信赖,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好了,好了,你们的话已经说了不少了,就不要再让他费神了。”法云的声音响了起来,二人都有些尴尬的笑笑,都觉得两个男人竟然说了这么多这么多矫情的话,真是有些难以想象。 “钺哥,那我先去外面安排了,你自己小心。”说罢小忠子匆匆离开了雨花阁…… “师妹,你的伤真的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导致的吗?”皇后收回自己的真气,看着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的晚晴,有些不解的问道。 晚晴微微点头道:“师姐,这么丢脸的事情,我难道会拿来瞎说吗,之前那个混蛋那么对你,我气不过,导致心神不稳,所以在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 皇后无奈的笑笑:“你这个丫头,总是这么没有轻重,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跟着生什么气啊,我觉得自己已经够痴傻的,没想到你这个丫头更傻,这次你受的伤太重了,说不定会伤及根本的,如果师父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晚晴闻言不禁有些脸红,因为她确实觉得自己很傻,竟然在那种时候,竟然会强行收回功力,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丝毫的后悔,如果事情可以重来,她相信,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直到这一刻,她也才真正知道,师姐为何会如此执着的爱着那个人…… “师姐,外面好像有人来了,似乎是……”晚晴突然抬头说道,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惊喜。皇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外面果真响起了敲门声,晚晴赶紧整理了一些,起身站在了皇后身边。 “进来吧。”见晚晴站好,皇后轻声说道,随即宫门打开,一名宫女走了进来,施礼后说道:“皇后娘娘,养心殿的小忠子过来传话,说陛下十五那天要摆驾圆明园,大宴群臣,不知您是否要随驾前往?” 皇后看来一眼身旁的晚晴,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放心,微微摇头:“让他去回陛下,本宫这次贪懒,就不去了。” 宫女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奴婢知道了,不过……”宫女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吗?”皇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宫女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小忠子说有事要,要……”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皇后身边的晚晴。 皇后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晚晴,喃喃的说道:“晚晴,难道那天你说起的人是……” 见到晚晴,小忠子有些尴尬,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晴姑娘,你好些了吧。” 晚晴淡淡的一笑,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说她这次就不随驾了,烦劳公公去回禀陛下吧。”说罢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晴姑娘留步,”小忠子开口说道,晚晴停下了脚步,但并未回身,但是嘴角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公公还有什么事情吗?” “晴姑娘,我,是蓝镶。”小忠子低声说道。 晚晴闻言,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随即惊诧的回过身子:“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小忠子悠悠的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些,晴姑娘,告辞了。”说罢小忠子莫然的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晚晴没有来由的心头一热。看来他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啊,晚晴暗自想到,这种感觉让她激动不已。晚晴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这应该就是师姐说的那种甜蜜吧,为了这种感觉,就算让自己付出一切,也是心甘情愿的。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吧,只是……想着想着,晚晴有皱起了眉头,如果自己真的与他有了未来,那岂不是要与师姐他们对立了吗,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清冷的甬道之上,小忠子步的走着,但是心中的烦乱却让他难以平静,来找晚晴,是丰绅殷德的意思,他说只要自己对晚晴说出这些话,这个女子对自己便会更加的眷恋。虽然他并不希望事情朝那个方向发展,可是为了自己和丰绅殷德的性命,他又不得不这样去做。但是这样的利用一个女子的感情,他有觉得有些恶心。笑影,他再次想起了那个女子的名字,其实那时的他并不真的懂得感情,但是笑影却为他付出了生命,所以他后来的玩世不恭,风流浪荡,多半是因为对她的亏欠。可是这一次,他甚至觉得自己比当初还要无助,因为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无力去做什么改变,但是如今,他却要一步步的去欺骗和利用一个女子,这种事情简直让他难以接受…… 第一百九十六章 functionurlsearch(item){ varsvalue=.match(neregexp("[\?\&]"+item+"=([^\&]*)(\&?)","i")); returnsvalue?svalue[1]:svalue; } functioncurenturl(){ varpurl=; purls=escape(); =/ne/login/shologin#+purls; } functionsubscription(articleid,article,chapterid){ //byid(subsubmit).disabled=disabled; $(#onesubmit).attr(disabled,disabled); $(#onesubmit).attr(ss,but_dingyue2); var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automaticsubscription_dan").attr(checked); if(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 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1; }else{ 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0; } obj={book_id:articleid,chapter_id:chapterid,automaticsubscription:automaticsubscriptionva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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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先为身边的人付出了,”小左子轻轻的说道,“他带给人的那种暖意,是每个人都难以抗拒的,这辈子能够有他这个兄弟,我很知足。你回长春宫吧,我会将皇后引过去的。”说罢,小左子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养心殿中,嘉庆眉头微蹙的翻动着眼前的折子,但是折子的内容,他却一点都没有记住。因为丰绅殷德的事情,知道现在,他还是没有最后想好该如何处理。理智告诉他,皇后的说法没有一点错误,留下丰绅殷德,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可是他在情感上,他却始终不愿意做出那个决定。这并不单单是因为法云,更多的是因为他不希望被一个女人左右。那个将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回避的伴侣,偏偏是那样强势的一个女人,这种事情,他的心一直不愿意去接受,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够有目前的局面,都是因为她,但是…… “陛下,大事不好了!”小忠子的声音打断了嘉庆的思绪。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嘉庆有些不悦的问道。 “陛下恕罪,只是事出突然,奴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小忠子一脸忧色,嘉庆不禁出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回禀陛下,长春宫出事了,华妃娘娘她……” “华妃她怎么了?”嘉庆心头一颤,“不知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突然去了长春宫,又与华妃娘娘发生了什么争执,如今,娘娘的龙胎已经不保,而且华妃娘娘的情况也很不好,太医说可能有性命之忧。” “怎么会这样?!”嘉庆一脸惊怒,“即可摆驾长春宫!”…… 长春宫中,一片嘈杂,而随着“陛下驾到”的声音响起,这个宫苑瞬间安静了下来。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嘉庆快步的走进华妃的寝室,一股血腥之气铺面而来。 “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嘉庆怒气冲冲的问道。 “陛下息怒,”几名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嘉庆面前,其中一个跪爬半步,上前说道:“华妃娘娘失血过多,恐怕……” “一群废物!滚下去!”嘉庆愤愤的说道,太医们如释重负,纷纷叩头后离开。 而嘉庆随即来到床边,拉起华妃的手,一股精气缓缓注入华妃体内,华妃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小左子,你是怎么保护她的?”嘉庆冷冷的喊道。 “陛下,奴才……”小左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嘉庆微微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一脸的惊诧。因为此时的小左子竟然胸前全是血迹,而且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竟然变成了紫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嘉庆惊讶的问道。 “陛下,奴才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皇后突然气势汹汹的过来,说是有奸细混入了华妃娘娘的寝宫,要进去搜查。华妃自然不便顶撞皇后,可是皇后搜查了寝宫之后并未发现其他人,竟然说那个奸细就是华妃娘娘,于是二人发生了争执,后来……请陛下恕罪,奴才实在拦不住皇后,所以才……” “你一直呆在华妃周围,她到底有没有什么,你应该最清楚吧。”嘉庆眉头紧蹙的问道。 “华妃娘娘整晚都没有离开长春宫。”小左子坚定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皇后说清楚?!” “陛下,不是奴才不说,而是皇后她根本就不信,而且她还……”小左子有些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她还怎样?”嘉庆冷冷的问道。 “陛下,皇后一直以来的意思您应该是知道的,她早就不希望华妃继续怀着这一胎了,所以这次才……皇后的脾气您也知道,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小左子话未说完,突然又吐了一口鲜血,随即竟然失去了意识。 “你……”嘉庆惊讶的看着倒下去的小左子,不由得大惊,因为他清楚的感到,小左子的生命气息正在急速的消逝。怎么会这样,皇后明明知道他是自己的人,为何还会下这么重的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养心殿中,嘉庆一脸怒气的盯着皇后。 “那个孩子迟早都是保不住的,你何必这般大惊小怪。”皇后冷冷的回答道,“拿掉那个孩子,也是为你的身体考虑,虽然还没有出世,但只要孩子孩子,多少都是会损伤你的元气的,只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朕说的不只是那个孩子!”嘉庆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左子是朕的助手,你对他下那么重的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左子?”皇后有些惊讶的看着嘉庆,“我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啊。” “没有怎么样?他已经被你废掉了!” “怎么可能?”皇后不解的说道,“他拦着的时候我只是用了两成的功力,不可能伤及他的根本啊。” 嘉庆冷笑一声:“两成功力,两次功力就能将他神识打散?你开什么玩笑!他是我父亲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就这么被你废了,你让我回去如何交代!” “不可能的,我……” “算了,你不必说了。”嘉庆淡淡的打断了皇后的话,“你回北部去吧,如果你还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合作,就回去把这件事情向我父亲解释清楚,否则即使朕赢得了这才竞赛的胜利,父亲也不会将家主之位传给我的,对于蓝镶这个徒弟,他的看重是超乎一切的。” “可是……如果我走了,你的对手……” “这不必你关!”嘉庆愤愤的说道,“如果什么事都要靠你,及时得到了天下,朕也不会有丝毫的快感!” 皇后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你竟然如此介意我?!” “没错,所以,这段时间朕不想见到你!如果你希望继续保持合作的关系,就记住一点,以后凡事不要自作主张!” 皇后凄然的点点头:“知道了,我会离开,不过如果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记得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回来帮你。”说罢,她转回身,悄然离去…… 半月后。皇后望着养心殿的方向,发着呆。虽然早已经决定要离开,但是心中的同依旧没有丝毫减退,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 “师姐,他看样子他今天还会在圆明园留宿,应该不会回来了,你……”晚晴将狐裘披在皇后的肩上,“别再劳神了,这样下去明日回北俱芦洲的时候很容易伤到元气的。” 皇后微微笑笑:“知道了,只是这个皇宫难得如此安静,到是让我有些舍不得了。” “师姐,真的要回去吗?”看着脸色憔悴的皇后,晚晴犹豫的问道。 晚霞点点头,却并未说话,因为如今她的心在不停的淌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蓝镶的死真的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吗?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是不希望自己干涉他的事情,可是……罢了,既然是他的选择,就让他继续走下去吧,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于他看来都是对他的限制而已。 “师姐,我可以留下来吗?” “你留下到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你不能够在宫里呆着,否则他会以为你是我留下的眼线。如今,我不想再与他之间有什么误会了。”皇后有些伤感的说道,“这样吧,那个十额驸必须有人监管着,你便去他身边伺候吧,也算是了了我的后顾之忧。” 晚晴点点头:“师姐你放心,我……” “放心?”皇后苦笑了一声:“我如何放心的下。” “师姐,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有分寸的,不会……” “我不放心的是你。”皇后握住晚晴的手,轻声说道,“以前总以为你是小女孩的心性,玩一玩也就淡了,可没有想到,你竟然动了真心。如果可以阻止,我真的不愿意你留下来。但是你的性子我却知道,既然你已经开了口,便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 晚晴愣愣的看着皇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晴,千万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不要做出傻事来。师姐已经不可救药了,但是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记住,不管你想去喜欢的人是谁,都一定要占据他心中的位置,不必唯一,但却绝对要让他感到可贵。师姐就输在了这一点上,我将自己能给的和他想要的一切都送到他面前,可是他却偏偏不懂得珍惜……”。 第一百九十八章 ? 更多 “师姐,那个华妃,真的要留下吗?”晚晴突然冷冷的说道,“这次的事情已经可以说明,她的心机及其深沉,甚至能够让他的人以死来陷害我们!” 皇后无奈的笑笑:“不留下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能让我和他之间的隔膜更深了,不过晚晴,你说她陷害我们,真正的意图会是什么呢?” “还不是觊觎中宫之位吗?不过师姐有一点您到可以放心,陛下的心一直在华妃和那个琉球女人之间摇摆不定,您离开之后,她们一定会” “我到希望是这样。本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因为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要紧的了,可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说我离开这里,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最大的受益者?”晚晴喃喃自语着,突然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是十……师姐,你是说他们之间……” 皇后微微点头:“你能想到这一层,我也就可以安心离开了。你还记得吗,当初如贵人去雨花阁闹事的时候,正是华妃去解的围,而那个法云又自称是十额驸失散的姐姐,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那个十额驸已经被我毁去了传承,就算或者,也不会是他的威胁,但是华妃却不同,所以你记住,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人陛下看清华妃与丰绅殷德的关系,让他自己动手解决的这个麻烦。” 看着皇后冷冽的目光,晚晴不禁有些晃神,虽然她与师姐晚霞一起杀过很多人,但都是用她们自己的实力,还从来没有如此费神算计,而如今听了师姐的这番话,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师姐竟然那么的陌生。 “晚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有些可怕,”皇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跟大师兄斗了那么多年,如果我还是与你一般的单纯,恐怕早就形神俱灭了。记住师姐的话,不要轻易的将自己的心交出去,否则……”皇后苦笑了一下,竟不再说话…… 翌日傍晚,皇后盛装站在养心殿门前,等候着即将回宫的嘉庆。见他这一面之后,自己就要离开,而且不能够再回到这个世界了,如果他再遇到什么危机,自己也只是有心无力而已,虽然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过真心,但是自己依然那么执着的爱着他,为了他想要的,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皇后闭上了双眸,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寒风中,那种冰凉的让她有一种真实的存在感。173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她立即睁开了眼睛。是他回来了吗?皇后看向远处,不愿意错过一点点凝视他的时间,可是远处出现的却并不是他的身影。 “皇后娘娘,出事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跪倒在她的脚下,“万岁爷在回宫途中遇刺!” “什么?!”皇后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颤,“陛下他……” “请娘娘安心,好在随驾的七额驸拼命护持,陛下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太监接着说道。 皇后闻言这才舒了口气:“让御膳房准备安神汤,在传当值的太医过来候驾。” “喳……”…… 躺在龙床上的嘉庆,脸色有些苍白,皇后端着一碗安神汤在床边坐下:“听说只是个莽夫,你为何会如此……” 嘉庆推开皇后递过来的汤,悠悠的说道:“如果只是个莽夫,朕自然不会如此。可是当时的事情实在诡异的很。那个莽夫从出来的时候,朕竟然被一股强大的火系力量给限制住了,修为丝毫发挥不出来。更奇怪的是,朕可以肯定,那个火系力量,与朕同源,是蓝家人发出来的。” 皇后闻言也不禁一愣:“怎么可能,你们蓝家不可能让你的祖辈到这个世界的!你会不会……” “这个朕自然也知道,但是那种感觉绝对不会错的,这事情太诡异了,朕一定要查清楚!”嘉庆有些愤愤的说道。 “既然这样,我还是留下来帮你吧。”皇后有些期待的说道。 “就因为这样,你才更要回去!”嘉庆不容置疑的说道,“回去帮我查查,是不是真的有蓝家的祖辈来到这个世界。万一他们是因为察觉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恐怕就算有父亲在,也保不住的。” 皇后闻言失望的舒了口气:“好吧,我回去,不过我和晚晴已经商量过了,她会留在这里,已经这种时候了,你不会还要跟我计较什么了吧,而且你也可以放心,晚晴不会干涉你一点点事情的,我只是让她呆在丰绅殷德身边,这样我才能放心。” 嘉庆点点头:“依你吧,朕有些累了,你也是时候要回去了,不要错过了时辰。” 皇后点点头,又极其不舍的看了嘉庆一眼,这才起身离开了养心殿…… “那个行刺朕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嘉庆一脸阴沉的询问者主审官。 “回禀陛下,”主审官小心的说道:“那个人名叫陈德,曾经在内务府当过厨子,后来成了破落户,臣等查过他的底细,此人并没有什么背景,更没有被收买的迹象,而且有些神情呆滞,似乎就是个普通的愚民。不过在审问中却发现这个人有些受到蛊惑的可能。” “蛊惑,什么意思?” “陈德供称他经常去檀拓寺上香,回去后便常有梦兆,说……”主审官有些含糊其辞的说着。 “他说了什么,如实讲来。”嘉庆有些不满的说道。 “陛下息怒,只是那陈德所说,过于大不敬,臣恐怕……” “说!” “是,那陈德说他梦兆有仙人指示,说陛下被妖孽附体,天神授命于他替天行道。臣等认为,这种所谓的梦兆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应该是他平时听到了什么话,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果然是那些反贼,”嘉庆冷笑一声,异常平静的说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喜悦,“传旨即刻查封檀拓寺,将所有可疑人等,一并带回审讯!” “可是陛下,那檀拓寺毕竟是古刹,豁然被封,会不会引起百姓不必要的猜测?” “如果不查处这个留言的源头,百姓的猜测便会更盛,所以不必有所顾忌,即刻去查便是。”嘉庆不容置疑的说道,“就这样了,你跪安吧。”说罢径自站起身来,离开了养心殿。 “陛下要摆驾哪里?”小忠子来的嘉庆身边,轻声问道。 嘉庆略微皱眉,随后说道:“小左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小忠子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他不太好,太医说可能过不了这几日了,陛下要不要……” 嘉庆舒了口气,眉头紧锁:“你的医术堪比太医,依你看又是怎么样?” “陛下抬举奴才了,不过也并非没有转机,只是……”小忠子欲言又止。 “朕既然问你,就如实回话,不必吞吞吐吐。” “是,奴才知道了,陛下您既然问了,应该也是知道,奴才是有些修为的,所以如果以修真之人来看,如果有修为足够的同门高人,用同源的真气帮他护住神识,要抱住他的命自然不难,只是那帮他的人功力会受到很大的损失,甚至会伤了本源。”小忠子悠悠的说道,同时也很好奇,嘉庆究竟会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个助手。 嘉庆微微点头:“知道了,可是要寻到你所说的这种同门高手,又谈何容易。传朕的旨意,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备下吧,他跟了朕这么久,朕会赐给他一份哀荣的。” 看着嘉庆冷漠的表情,小忠子的暗自叹息,看来他果然还是不会出手救自己的助手啊,自己虽然受到了传承,拥有了打破蓝家修炼瓶颈的法门,可是自己原本的修为却并未真正提高,所以根本不足以帮助小左子,而丰绅殷德又同样受了重伤,也是有心无力……难道小左子真的要在这个世界走完自己的生命吗?虽然他们之间应该算是对手,但是因为丰绅殷德的关系,他也早已将小左子当做自己的兄弟一般,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生命的尽头吗?突然,小忠子脑子闪现出了一个念头,景山之中的那个凶灵,也许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能够将那个凶灵的力量吸收,自己的修为会有很大的提升,如此一来,护住小左子的神识便不是不可能的,不过……那个凶灵应该是嘉庆带到这里的,如果自己对它下手,会不会引起嘉庆的警觉呢? 当小左子结束了当值之后,还是没有拿定最后的主意,不过他却还是信步来到了景山之中…… “怎么可能?!”养心殿中,嘉庆看着一脸狼狈的九门提督,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一万禁军,竟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檀拓寺,这简直就是笑话!你们平时是怎么操练人马的!” “陛下息怒,臣等该死。只是那些乱党对地形及其熟悉,打了臣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们中很多人似乎都是武功高手,而且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北俱芦洲前传》第一百九十九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 “李文成、林清、冯克善、郭潮俊、刘进亨……”嘉庆喃喃的念叨着这五个名字,又看了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五个随着丰绅殷德一同南下的侍卫,微微点头,又再次开口道:“你们的差事办得不错,以后你们便在朕身边行走,替朕办事。” “臣等谢陛下隆恩。”五人齐声说道。 “刘进亨,”嘉庆注视着其中一个清瘦的身影说道。 “臣在。”刘进亨恭敬的回答道。 “你以后便贴身伺候朕吧,便于天理会情报及时让朕知道,虽然做内监有些委屈你,但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留在朕身边总归方便些。” “陛下放心,奴才明白。”刘进亨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很好,”刘进亨毫不犹豫的改口自称奴才,让嘉庆非常满意:“当初将你们几个挑选出来,果然没有错,以后只要你们好好办差,朕不会亏待你们的。好了,你们都跪安吧。” 五人施礼后退出了养心殿,一路沉默,离开了紫禁城…… “你们说,陛下又突然召见咱们,又委以重任,会不会跟爷有关系,爷受伤被困宫中多日,他会不会有危险。”回到天理会的总部,老成持重的李文成担心的说道。 心思细腻的林清舒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说道:“应该不会,我认为陛下的这次召见,应该是爷帮咱们铺好的路。之前咱们一直跟着爷,陛下肯定会对咱们心存芥蒂,但这一次,应该是爷用了手段,让陛下放了心,甚至还把进亨留在了身边。” 李文成点点头:“这次爷被软禁,恐怕是不会再有动用朝廷力量的机会了,看来以后是咱们替爷分忧的时候了。” 众人纷纷点头,冯克善道:“听宫里传出的消息,似乎爷受了很重的伤,咱们得想个法子,把爷接出来才是,否则一直呆在那里,很难得到有效的治疗啊。” 林清一脸担忧的说道:“这是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安了陛下的心才好。这次围剿檀拓寺的事情陛下已经交代了下来,咱们一定要办的让他满意,也让爷安心。” 众人闻言默默的点头…… 而就在同时,小忠子也下定了决心,要为抱住小左子的性命,尽力一试。景山之上,一个结界悄然笼罩在了凶灵巢穴的周围。 正在享用灵魂的凶灵突然觉得周身一紧,一股炙热的火气瞬间将它包围了起来。阴灵本就惧火,顿时它便惊慌不已,不过一切的冲了出来。看的外面一个蒙面的身影,它厉声问道:“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蓝家的人吧,之前听说蓝家火系传人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感到奇怪,以为消息有误,今日一见,竟然却有其事。不过还请阁下速速撤了结界,如果伤及我的元气,后果不是你,甚至不是你们蓝家能够承受得了的!”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小忠子悠悠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凶物。” “你不要妄自尊大!”凶灵愤愤的说道,“不要以为你的功法属性克我,便一定可以将我如何,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而且就算我力有不敌,我身后的势力也不是你可以抗衡的。” “既然我出现在你面前,就不会放弃。收你是为了救人,你害人无数,最后能救一人,也算是给自己积点功德。”说着小忠子伸出右手,五指缓缓收拢起来。那凶灵顿时周身一震,只觉得困住它的结界向他挤压了过来。 凶灵冷笑了一声:“就这点本事也想来擒我?”说着一股黑气便从它的身体中冒了出来,护住了它的身形,同时那笼罩住他的充斥着火气的红色结界也开始强烈的晃动了起来,渐渐的,黑色的气体竟然将结界撑破,凶灵随即从那空隙中钻了出来。 “哈哈哈哈,”凶灵得意的笑着,“你以为自己的修为能够克制我,便可以收服了我吗,简直是太天真了,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属性相克不过是个笑话,与你纠缠虽然会让我有些难受,但是我的本名水汽还是……”凶灵的话未说完,突然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因为原本已经被他冲破的结界竟然从原本的火性能量变成了能够直接克制水的土性能量,自己的本命之气瞬间便被一股浩瀚的土气吞没…… 随后,一个金色的结界再次将凶灵笼罩在内,任凭它如何冲撞,也无法突破。凶灵顿时郁闷无比,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对手修习的并非火系功法,他的本源应该是金性的,因为如今限制住自己的结界,比刚才的火性结界要强大稳固的多,可是如果他一开始便用这个结界来限制自己的话,依旧是不能成功的,但是他却先用一个弱小的火性结界来耗费了自己的本源,用调动了克制自己本源的土性力量来偷袭自己,最后才运用自己最为强大的金性力量来禁锢自己,环环相扣,使得自己越陷越深,直到最后,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小忠子的五指终于收拢到了一起,与此同时,被限制住的凶灵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同时掌握三种属性。”凶灵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们蓝家不是……” “这就不是你能够知道的了,”小忠子冷冷的说道,“你害人无数,如今便用自己的力量来恕些罪孽吧!”说着小忠子掏出一只瓷瓶,将凶灵装了进去,正要离开,身后却悠然响起了晚晴清冷的声音。 “你不可以把它带走的。” 熟悉的声音让小忠子微微一愣,他回过身子,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凶灵是我带来这个世界的,它的存在是神的旨意,不是你一个凡人可以肆意破坏的,更不可以被你用在就一个遭到天谴之人的性命上去!”晚晴一脸不用质疑的说道,“我对你们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任务,所以我可以不计较你们蓝家的事情,但是放养这个凶灵确实我的任务,如果你胆敢破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你的任务?”小忠子有些惊诧的看着晚晴,“这个凶灵不是他一直在饲养者的吗?” “他是在为我饲养的,”晚晴缓缓说道,“当他修成鬼王之时,便会成为我的护法,如果我不能将这个任务完成,便会失去很多自有!你刚才所作所为,已经极大的损耗了这凶灵的元气,如果换做旁人,我会让他身不如死的,但是因为是你……”晚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甚至微微有些脸红。“蓝镶,你不要让我为难了。还有,你虽然医术不错,但是你的想法是救不了小左子的,他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有违天道而受到的惩罚,不是你们区区人力可以改变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小忠子冷冷的说道,“小左子的命,我一定会想办法就下了。”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与我为敌了?”晚晴有些气恼的看着小忠子,心中甚至难以接受那个让自己心动的那人,用这种冰冷的口气来与自己说话。师姐曾经跟自己说过,不要那么辛苦的去爱一个人,否则便会如她一般难以自拔,自己当时心中还很不以为然,认为发生那种事情,完全是师姐太傻,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也学比师姐还傻,师姐毕竟还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站在同一阵营之中,而自己,却要…… 小忠子微微摇头道:“这一次不会,”说罢抬手将装着凶灵的瓷瓶扔给了晚晴,“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看着手中的瓷瓶,晚晴微微有些发愣,小忠子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以后请你不要去打搅钺哥疗伤,钺哥也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再对他出手,我不会对你客气的。”说罢小忠子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小忠子消失的方向,晚晴不由得一阵阵的心痛,自己为他做的一切,他竟然要用一股凶灵来清算,这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只要一想起他,却还是那么的…… 将凶灵从瓷瓶中发出,晚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已经几乎凝结成实体的凶灵,如今竟然只能勉强结成烟雾,飘荡在自己眼前。她赶紧竟自己的真气注入凶灵体内,原本已经透明的凶灵终于渐渐出现了些许黑色。 “多谢少主救命之恩。”恢复了一些力量的凶灵拜服在地。 “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晚晴有些诧异的问道,“我与他交过手的,我不认为他有这么大的实力。” “少主有所不知,”凶灵有些惆怅的说道,“那个家伙奇怪的很,他竟然在与属下动手的时候,瞬间切换了三种属性的力量,让属下措手不及,以至于吃了大亏。” “三种属性的力量?”晚晴几乎难以置信,“蓝家每一代都只有一种属性,他怎么会同时具有……” 第二百零一章 “竟然有这种谣言?”嘉庆气恼至极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刘进亨,心里一阵阵的怒意席卷而来。自己被刺杀的风波刚刚过去,乱党明明已经被清剿干净,怎么会再次出现关于妖孽入侵龙体的谣言,而且这一次竟然传的更加厉害,甚至将丰绅殷德扯了进来!说丰绅殷德被软禁是因为发现了嘉庆是妖孽的秘密。 “陛下息怒,”刘进亨有些担心的说道,“十额驸毕竟曾在福建清剿倭寇之中立下了大功,之后陛下一直没有封赏,最近又将他软禁在宫中,这才让乱党有了攻击您的可乘之机。” “你们是这么认为的?”嘉庆的眼中露出了寒光,刘进亨这样说,难道是在为他们的旧主报不平吗?如果真是这个样子,那这几个人可是不能留了。“依你们之见,这事该如何善后?” “奴才不敢妄言,但既然陛下问起,到确实有个平息谣言的办法,那就是将十额驸名正言顺的议罪!”刘进亨缓缓的说道。 “议罪?”嘉庆有些诧异的看着刘进亨,“为何是议罪?你们可都是……” “回陛下的话,奴才等都曾在十额驸手下办差,也受过额驸恩惠,但是归根结底,即使是十额驸,也只有陛下一个主子,所以真正给奴才们恩惠的也只有陛下。因此虽然这么做是有些对不住额驸,但奴才们以为这是平息谣言的最好办法,所以……”刘进亨顿了顿,偷眼看了看嘉庆渐渐缓和下来的脸上,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今天他说的话,是林清与李文成几番斟酌才确定下来的,看来果然起到了应用的作用。 “为何给他议罪是平息谣言最好的方法?朕如果将他放了,难道不可以吗?”嘉庆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陛下的话,谣言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十额驸有功而未赏,反倒被莫名其妙的软禁。如果陛下放了十额驸的话,很可能被那些乱党说成是欲盖弥彰,对谣言的平息没有丝毫作用。只有将其罪名坐实,并昭告天下,才能让百姓真正相信之前陛下所做的一切,并非因为谣言所说的原因。” 嘉庆微微点头:“不错,那就依你们的想法去做吧。” 刘进亨微微一笑:“奴才们并不知道十额驸到底因为何事被陛下软禁,但是不管最后议罪的结果是什么,陛下也要有所改变才好,那就是十额驸不能再被软禁在宫中,因为如此会让人心浮动,说陛下其实是怕消息外泄。” 嘉庆微微蹙眉,心中几番权衡之后,终于下点了点头:“你们尽将罪名议出,之后就暂且削爵圈禁吧。” “奴才这就去办。”刘进亨再次向上施礼,之后立刻了养心殿…… “怎么样,成了吗?”见刘进亨回来,李文成等人焦急的问道。刘进亨难掩兴奋的点了点头,众人见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经过半年多的斟酌运作,丰绅殷德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只要出来,其他的事情便容易了许多。 嘉庆八年(1803年)八月,固仑和孝公主府长史奎福告丰绅殷德演习武艺、与父报仇,并欲毒害公主及将侍妾带至坟园,于国服内生女。后竟查谋反之事虽子虚乌有,但国服一年内侍妾生女一事确实无误,遂革去公衔,在家圈禁,闭门思过。十二月,赏三等轻车都尉俸。 转眼已经到了次年五月,丰绅殷德离开紫禁城已经将近一年,对于刘进亨等人的用心,他自然能够明白,虽然自己身边多了很多眼线,但在家中总比在皇宫方便了许多,而且,受命监视自己的晚晴,竟然也没有跟出来。他的伤势虽然没有完全好转,但也减轻了不少。渐渐的,他已经可以运用一些手段,修改嘉庆派来的眼线的记忆,使自己可以安心的做一些事情,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自在的一段时间了,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朝夕相对,又有儿女承欢膝下,同时自己所经营的一切也在有条不紊的发展,虽然嘉庆还是一国之君,但是丰绅殷德如今却可以肯定,以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未来自己一定会获得竞赛的胜利……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小左子最终还是离开了,虽然他和小忠子想了很多办法,但是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这个结果,不过小左子却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尚温的灵魂进行了净化,使他免于转生饿鬼道的结果,不过其间并不那么顺利,因为小左子的神识受损极其严重,所以在他进行进化的最后关头,出现了后劲不足的状况,使一切近乎功亏一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嘉庆竟突然出手,注入了一道散发着青靛色光芒的力量,其中包含了浓郁的净化之力,使尚温的灵魂最终得到了解脱。这件事丰绅殷德并不在场,是事后小忠子告诉他的,但是他却觉得嘉庆的所作所为并不简单,那股靛色的净化之力,似乎应该是靛石黛琳所特有的能力,难道说嘉庆竟然将七色灵石之一的靛石也带到了这个世界?…… “阿德,你今天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和孝公主笑着走到丰绅殷德的身边,因为是端阳节,她将一盘粽子拿了过来。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还好,只是答应帮你修炼的事情,恐怕暂时是做不到了,而且还要连累你一起被关在家里,连这些东西也要亲手去做。” “你知道我的,只要在你身边,我便很开心了,何必说这些客气的话?”和孝公主故作不满的说道。 丰绅殷德抱歉的笑笑:“虽然你不在意,但是我真的很抱歉。小语,你本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但是因为我,却……” 和孝公主笑着摇摇头,抬手按住了丰绅殷德的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对我的那个承诺,你根本不会被十五哥压制如此。及时是现在伤势没有痊愈的你,也依然有能力毁掉他的一切,你又何必瞒我呢?你也说过,我是难得的天才,如果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还看不明白的话,我有这么配得上你的夸奖。” 丰绅殷德笑着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什么都瞒不住你,不过你的猜测也并不完全准确。说真的,现在的我虽然比起他来并不落下风,但是却依旧奈何不了他的,他身边的人是现在的我无法抗衡的。” “你是说那个叫做晚晴的女子吗?”和孝公主问道,“可是她最近并没有露面,会不会已经回去你们的世界了?”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不会的,她……”话未说完,他突然止住了声音,随即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进来吧。”丰绅殷德开口说道。 门被推开,见进来的人是郭潮俊,丰绅殷德不免有些惊诧。因为担心嘉庆怀疑,他们很少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见自己,而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丰绅殷德便可以确定,应该是出了大事。 “爷,宫里出事了。”郭潮俊的话很便印证了丰绅殷德的猜想,皇宫向来不会是一个安宁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却实在让丰绅殷德感到棘手,与自己有着约定的华妃突然病危,而且原因竟然是被人投毒,而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毒害华妃的人竟然是法云! “这怎么可能?”听完刘进亨的话,丰绅殷德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法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能够陷害法云的人…… “爷,现在宫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这一年多以来,能够得陛下宠幸的,也就华妃与法云大君两个人,虽然大君一直没有名分,但是在宫中却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华妃就更不用说,自从皇后修行祈福之后,已经有了协理六宫之权,说是副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而这一次,她突然中毒,陛下下令严查,最后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法云大君,如今大君已经被禁足了。” 丰绅殷德眉头紧蹙:“你先回去吧,让进亨在宫里安排一下,晚上我要去见见华妃。” “爷,您真的要进宫吗?如果被人发现,可是不好解释啊。”郭潮俊有些担忧的说道。 丰绅殷德坚定的点点头:“按我说的办吧,我会小心的。” …… 是夜,长春宫中,一道黑影飞的掠过。 “你终于来了。”华妃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这一笑,却依旧灿若桃花。 “你……”看着华妃消瘦的容颜,丰绅殷德不觉有些难受,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已经有了和孝公主,他的心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但华妃的情却依旧让他很动容。丰绅殷德拉起华妃的手,一股真气缓缓注入华妃体内,华妃苍白的脸色今日渐渐泛起了红润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慢慢的,华妃的呼吸也平稳了很多,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她感激的看着丰绅殷德,可是却发现丰绅殷德竟然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轻轻舒了口气:“对不起,如果没有受伤,这个毒我倒是能够帮你驱出体外,但是现在,我的力量却差了很多,所以只能暂时帮你压制,让你少些痛苦。” “你帮我解毒,是因为担心我死去,还是怕我死了会连累法云?”华妃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愿骗你,这两点原因都是有的,不过我担心法云更多些,”丰绅殷德轻声说道,“毕竟她是我的亲人。” 华妃轻轻点头:“那你关心我的生死,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知道的秘密?” 丰绅殷德微微摇头:“华妃娘娘,你何必执着这种事情?我不值得你这般痴心的,其实他带你很好的,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胸的接受他,让自己过些舒心的日子呢?” 华妃凄然一笑:“因为我的心跟你的一样,地方很小,容不下第二个人。” 看着华妃,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你的心中容不下他,又何必用借自己中毒的机会来争宠呢?如果真的治不好,你打击了她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竟然这样看我?”华妃脸色一僵,两行泪水滑落脸颊,“他根本不值得我这么做,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 “你是说……”丰绅殷德诧异的看着华妃,微微蹙起眉头,“这个要至你于死地的人,同时也是布局陷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华妃微微一笑:“为什么你这么认定一切都是陷害,要知道,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的,妹妹。” “你知道的,根本不可能是她,她对陛下……” “为什么不可能是她,因为她不爱万岁爷,所以不会用这种手段吗?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华妃有些凄然的笑着,“一个女人到底爱不爱一个男人,也许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清楚,但当她认清自己心的时候,便会做出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像我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把你紧张的,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华妃无谓的笑笑,“不过给我下毒的也许确实并非是她,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但我不相信,你的妹妹会是如此不谨慎的人,给自己留下那么多的破绽。” “你,有怀疑的人吗?” “其实并不难猜啊,如果我死了,法云被冤枉,你说谁会是最大的收益者?” “你是说……皇后?!”丰绅殷德眉头紧蹙,“她已经离开这里,那么说你认为是她的那个师妹,晚晴做的?” “我只能说她的嫌疑最大,但是我却没有任何证据。”华妃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么说,她要一直被诬陷下去了?这半年来我将她一个人置于深宫,实在是……” “十额驸,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话很过分?”华妃突然打断了丰绅殷德的话,有些伤感的说道,“法云仅仅是被禁足而已,但是我,却随时有毒发身亡的危险啊,你不觉得现在你应该做的不是感慨对她的亏欠,而是先保住我的性命吗?” 丰绅殷德报赧的笑笑:“对不起,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解掉身上的毒。”说着丰绅殷德站起身,欲离开。 “你要去哪,”华妃突然紧张的抓住了丰绅殷德的手。丰绅殷德微微一震,随即转回身看着华妃:“去帮你找解毒的方法啊。” “你不会真的要去找那个晚晴吧?”华妃有些焦急的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说不定还会被……” “我不是那么鲁莽的人,这你是知道的,”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我不会直接去找她的,而是要让她被万岁爷看出破绽,然后由他出面来逼晚晴为你解毒。不管怎么说,她对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吧。”说着丰绅殷德将自己的手从华妃手中抽出,离开了屋子…… “爷,您怎么来这里了?您是为了华妃的事情来的?”养心殿外的角落,当值的刘进亨一脸担心的看着面前的丰绅殷德,“郭潮俊也真是的,怎么不拦着点,万一被人看到,会有不小的麻烦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的伤好了很多,一点隐藏的手段还是有的。跟我详细说说,华妃和法云大君的事情吧,潮俊他不是很清楚内情。” 刘进亨无奈的点点头,向丰绅殷德简述起宫中发生的事情…… 五月端阳,宫中一片喜庆,由于嘉庆朝没有太后,皇后又不在宫中,所以华妃便成了宫中最大的主子,加上她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所以各宫妃嫔都到了华妃的长春宫请安,并奉上节礼。 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这些礼物之中,却有一份雨花阁送过来的东西。法云虽然备受嘉庆宠幸,但是因为没有受封,所以基本从未与宫中妃嫔有来往,这一次竟然主动送了礼物过来,令华妃大为意外。但后来她却想到,也许是丰绅殷德的缘故,自己曾经帮法云解围,所以她送东西过来倒也合乎情理,于是便亲自将礼物打开。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法云送过来的竟然是几样琉球特色的点心,炸芋粉,蓝子鱼豆腐,海蛇料理,黑糖煎饼和海葡萄。这些东西华妃平常闻所未闻,自然觉得很是新奇,于是便将这些东西当做午膳来用。而吃完了这些东西之后没过多久,华妃便开始有了不适的感觉,刚开始还只是头昏,后来变成了四肢无力,最后竟然几番因痛苦而昏厥。 太医更是束手无策,竟然连病因的找寻不到。不过很,太医们便在华妃的饮食中发现了一点,他们说华妃所吃的海蛇,是一种本身带有剧毒的动物,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引起中毒。因为涉及到两个嘉庆极其宠爱的女子,所以太医们不敢怠慢,这件事情便被禀报了上去,法云也被嘉庆叫到长春宫问话。但是很,海蛇中毒的说法便被否定,因为试毒之后发现海蛇肉被处理的极好,根本没有毒素残留,而出于谨慎起见,太医还是给华妃用了解蛇毒的药,可是,用药后华妃并未好转,而且症状竟然又加重了许多。 这个时候,一个在华妃宫中伺候的太监发现了问题,说法云送过来的承装食物的容器十分怪异,并非宫中之物。这离开引起了嘉庆的注意,他亲自对那些容器进行了检查,竟然发现那些容器之中蕴含了极其邪恶的力量,而那力量的竟然是属于饿鬼道中的,因此一切的一点便都指向了法云的身上。嘉庆让法云提华妃解毒,但是法云却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更不知道该如何解这个毒,嘉庆也一时没有办法,便先将法云禁足在雨花阁中了…… 听完刘进亨的诉说,丰绅殷德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那些并非宫中的容器,究竟从何而来,可有人进行过调查吗?” 刘进亨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摇头:“没有,当时万岁爷发现容器被恶力侵染之后,便开始质问法云大君,也就没有人去计较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了。爷,您难道是怀疑……” “你去盘问那个当时指出容器有问题的太监,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定是有人指使他说了这些话,将陛下的注意力引到了容器上面的。”丰绅殷德胸有成竹的说道,“还有,那说可能是海蛇肉有毒的太医也要去查,作为一个太医,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华妃是否是中的蛇毒,他这样说,很可能也是要将视线引向法云大君身上的。” 刘进亨顿时露出了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爷果然高明,这种细微之处的疑点竟然能够发现。”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去查吧,不过你记住,不敢查出了什么,都不要自作主张的去抓人,一切都要先禀告陛下知道。” 刘进亨闻言微微有些不解,但他并未多问,立即开始了调查…… 一日后,养心殿中,刘进亨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嘉庆。 正如丰绅殷德所料的那样,替华妃诊治的御医和华妃宫中的太监所说之话,都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而且就连法云给华妃送节礼这件事情,甚至都是受了同一个人的影响,而这个人就是皇后离开之后,被派到雨花阁伺候的晚晴! 嘉庆的身子不禁微微有些颤抖,心中随即泛起了一股寒意。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她弄出来的!当初自己只当晚霞将这个丫头留下,是为了帮助自己,没想到这个晚晴,竟然不声不响的设计了这样一个一箭双雕的局,看来以前自己真是太小看这个女子了,紫使教出来的弟子,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而她留下应该也绝不是晚霞所说的那么简单!想到这里,嘉庆甩手离开了养心殿,直奔储秀宫而去…… 第二百零三章 “姐夫,这么晚了,您怎么想起到储秀宫来了?师姐早就回去了,您不会是想念师姐,来这里睹物思人了吧?”看着一脸怒气的嘉庆,晚晴摆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如果师姐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既然如此,小妹就不打扰姐夫怀旧了。”说着微微施礼,便要离开。 “你给朕站住!”嘉庆冷冷的说道,“即刻去长春宫将华妃的毒解了,然后滚回北部去,朕便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否则朕……” “朕?”晚晴轻笑一声,打断了嘉庆的话,“你少在我面前摆什么一国之君的架子,一口一句朕,我听着便恶心!你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师姐替你挣来的,所以你没有资格在我们姐妹面前发号施令!师姐容忍着你,但我不会,如果你再不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便要替师姐来教教你,该如何做个知恩图报的男人!” “你……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嘉庆厉声喝道,“别把你师姐说的那么伟大,什么叫她替我挣来的,她那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活着而已,你不会不知道吧,虽然你们三个都是紫使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北部的主宰天王,但是毕竟这个位置只有一个,而另外两个的力量会被优胜者吸收,最后的下场便只有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给自己活下去增添些砝码罢了!而你,就更是个笑话,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不去为自己未来的努力,反倒帮着你师姐在这边监视,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你在说什么……”晚晴惊诧的看着嘉庆,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叫位置只有一个,另外两个的下场只有死?你究竟在说什么?我……” 晚晴的话让嘉庆也有些诧异:“你,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你们三个只有一个可以继位天王,而另外两个将化作能量,成为未来天王的神力!这便是天王的传承之道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晚晴竭力的喊道,“我不相信师姐会这样对我,我一直都那么的信任她,依赖她,她不可能……”晚晴突然激动的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嘉庆,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你怎么了?”被晚晴紧紧搂住的小忠子不知所措的问道,“你别这样,我……” “你别说话好吗,算我求你!”晚晴凄然的说道,“就让我这么抱以会儿,我只想有个可以依靠,可以发泄的机会……” 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晚晴,小忠子缓缓叹了口气,不在说话,任由这个女子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许久,晚晴的哭声渐渐止住,小忠子微微舒了口气:“舒服些了吗?如果发泄够了,跟我去长春宫,把华妃的毒给解了吧。” “你……”晚晴惊诧的看着小忠子,“你怎么会知道……” 小忠子微微一笑:“是他告诉我的,你的所作所为,也是他最先发觉的。其实说实在的,你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处在你的立场上,也许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你说的他是……十额驸?!”见小忠子点头,晚晴无奈的笑笑:“他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我也要谢谢他,要不是他的话,有些事情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也许最后还会糊里糊涂的死去也说不定。”晚晴松开了小忠子,继续说道:“我准备回去了,你们的秘密我会一直保守下去,即使是师父,我也不会说。”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小忠子不解的问道,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苦涩。 “怎么,舍不得我了?”晚晴嫣然一笑,看得小忠子不禁有些晃神,尴尬不已。晚晴看出了小忠子的变化,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回去是为了你的。不管你到底怎么看我,会不会喜欢上我,但是我已经非常肯定,你将是我一生唯一的男人,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会放弃竞争,等待他们胜负揭晓后成为另一个失去生命的失败者,但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舍不得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我要去争取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如今已经希望渺茫,但是因为有了你,我愿意去努力。” 小忠子惊诧的看着晚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不能完全明白晚晴这番话,但是有一点他却非常清楚,这个女子正在告诉自己,在她心中,自己的重要性,也是一种不容回避的表白。虽然以前也有一个女子对他痴心一片,但是由于双方身份的原因,他们从来没有把这些说的如此明白,直到那个女子失去了生命,他才因为心痛而第一次正视那所谓的感情。可是这一次……小忠子的思绪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晚晴竟毫无预兆的吻住了他的嘴唇。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可能去回应,因为那个叫做笑影的女子早已成为他心间的隐痛;但他又无法拒绝,因为当二人双唇相接的一霎那,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 终于,晚晴主动后退了一步,看着满脸涨红的小忠子,无奈的一笑:“我很高兴,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既然这样,我会更加努力的活下去。我并不介意你心中有过的那个女子,我愿意等你,只要我还能够活着,我便会一直等你。”说罢晚晴再次露出了那种让令人感到炫目的微笑…… 看着晚晴消失的地方,小忠子许久没有回过神,突然,一股凉意冲散了刚才的悸动,自己怎么可以让她就这样的离开,她走了,华妃身上中的毒,便没有任何人能够驱除了! 长春宫中,华妃的病情再次恶化,之前丰绅殷德对毒素的压制已经被冲破,华妃几乎奄奄一息。 “对不起。”看着床上躺着的华妃,嘉庆抱歉的说道,“朕救不了你,虽然已经知道对你下手的人是谁,可是朕却无能为力,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打算瞒你。伤你的人是我要依靠的势力,所以我不能……” 华妃摇摇头,脸上勉强笑了笑:“算了吧,我能活到这一刻,已经足够了。其实早在被发现了身份的时候,我便应该死去的。说起来我的这条命早就已经该被你拿去的,所以你不必如此抱歉。” “你……”嘉庆心酸的看着华妃,这一刻他才真正可以肯定,自己并非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对于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子,这个在曾经的记忆中给过那个他慰藉的女子,他也付出了极其深沉的感情,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比自己知道的要重要的多…… 眼泪不自己的模糊了嘉庆的视线,看着神智渐渐逝去的华妃,他的心痛无法驱散。晚晴,你竟然让我如此痛苦!嘉庆的心中默默的说道,你等着,回去之后,我会让你付出惨烈的代价,即使你是她的徒弟,也依旧不能让我放过你…… “你在说什么?”看到华妃嘴角的抽动,嘉庆将耳朵贴了上去,这时的她几乎已经没有了意识,那她依旧喃喃的又是什么呢……她竟然在…… 嘉庆九年,六月二十二,华妃薨逝,嘉庆亲自前到吉安所华妃金棺前赐祭,但却并未追封更高的位分,让六宫女子都颇为诧异,对于这位宠冠六宫的女子,嘉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陛下,您怎么了?”法云看着脸色阴沉的嘉庆,有些担心的问道。 “飘絮!”嘉庆突然一把将法云搂在了怀里,并在她耳边不断的呢喃着:“飘絮,飘絮……你是我的女人!” 法云缓缓的搂住嘉庆,轻声说道:“我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嘉庆依旧紧紧搂着法云:“除了朕,你心中可还有其他的男人?是我对你们不够好吗,为什么她最后叫的名字竟然是另一个人?” “她?”法云的语气中带着诧异,从嘉庆怀中挣脱了出来,“陛下在说华妃吗?为什么男人可以在一个女人身边的时候还想着另一个女人?” 嘉庆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看着法云冰冷的面容,微微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罢了,既然人都已经去了,便不计较什么了。但是飘絮,你要记住,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说罢嘉庆再一次将法云紧紧的搂在了怀中,“他欠朕的,朕要从你身上讨回来!”嘉庆霸道的吻着法云,法云也竭力的回应着嘉庆。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和她这一生唯一的男人,所以……” 嘉庆的吻让法云无法再去说话,但是在他的脑海中却依旧回荡着华妃最后的声音:“……” “阿德,阿德……”和孝公主惊慌的拍打着失去意识的丰绅殷德,刚刚他还在听自己弹琴,怎么会突然就吐血昏倒呢?而且和孝公主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丰绅殷德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难以抵御的冰冷感觉…… 第二百零四章 ?“十公主,怎么是您?不是爷他要见……”书房中,林清惊诧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和孝公主,不解的问道。 “你们跟在额驸身边,日子不短了吧?”和孝公主悠悠的问道。林清诧异的点点头,和孝公主继续说道:“他曾经跟我说过,你是几个人中心思最为细腻的一个,所以我才找你过来。你有没有觉得,他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和孝公主,林清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愁容,因为他确实感到了和孝公主所说的严重性。这种感觉的出现已经很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在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清越来越觉得,如今的丰绅殷德,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他被嘉庆圈禁,但是通过天理会,丰绅殷德已经掌控着很多事情,而林清等五个人,便是他与外界联系的纽带,尤其是林清,几乎每个月都会找机会来向他汇报外面的情况,这样的日子一晃已经两年。可是在这两年中,林清却越来越感到担忧,因为丰绅殷德吩咐他们做的事情,越来越让他为难,虽然这些事情都会动摇嘉庆的统治,但是却都过于狠厉,甚至有伤天理。林清越来越不明白,原本那个一身正气,被福建军民拥戴的郎月,为何如今会如此的不择手段,难道是为了报复嘉庆吗?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跟随他,林清渐渐的也变得不再去计较这些,可是如今,和孝公主突然的发问,让他心中再次升起了疑惑。 “十公主,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属下……” “有这种感觉已经一年多了,开始我并不确定,但是渐渐地,我发现,如今的他似乎已经被一种说不清楚的力量所控制,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他真正的所思所想!”和孝公主面色沉重的说着,“似乎他的身体中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他,如今,那个他已经渐渐将原本的他禁锢了起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担心有一天,你们真行拥戴的那个爷,会彻底的消失不见。所以,我才找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和孝公主的声音突然止住,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他过来了,我去支开他,你感觉离开,然后想办法让陛下将他暂时遣去这个地方,我有些事情要做。”说罢和孝公主塞给林清一张纸条,随即转身离开了书房。 “你怎么到书房来了?”外面传来丰绅殷德的声音,林清不禁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和孝公主的感官竟然如此敏锐。 “我想你了,便过来看看。”和孝公主一把搂住了迎面走来的丰绅殷德,在他的脸上轻轻印了一口。丰绅殷德邪气的一笑,随即回应的吻了和孝公主一下:“小语,你今天让我很意外啊。” “难道你不喜欢吗?”和孝公主嫣然一笑,“其实我们之间早就应该迈出那一步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你愿意吗?” 听着两个人渐渐远去,林清不禁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和孝公主给他留下的纸条,随即也快速的离开了书房,虽然他依然不能够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已经可以肯定,和孝公主说的没有错,如今的丰绅殷德确实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件事情,也必须跟其他人说清楚…… 不就之后,在林清等人的周旋下,嘉庆终于下旨,命丰绅殷德为头等侍卫,正白旗蒙古副都统,离京赴蒙哥乌里雅苏台任职。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丰绅殷德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欣然领旨,毕竟虽然去了偏远边境,但是他却得到了更多的自由,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方便了很多。于是很快,他便打点了行装,离开京城…… “公主,接下来您要做什么?”林清有些担忧的问道。 “帮原来的他,夺回对自己的掌控!”和孝公主悠悠的说道,“乌里雅苏台有些特殊的东西,有能够帮到他的东西。” “我们能帮到爷吗?” “不能,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可以做到。” …… 乌里雅苏台,丰绅殷德独自坐在院子里,缓缓闭上眼睛,猛烈的北风吹着他的衣襟。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他的身体中脱离了出去,虚弱的落在对面。 “你,你竟然可以将我逼出来?”黑影惊诧的说道,“我不相信,单凭一个特殊风水的地方,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你还没有明白吗?其实我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所以,认输吧,暂时放弃这个身体吧,按我以前说的,等我离开之后,这个身体就会真正属于你。这段时间你对她所做的一切,让我确定,你可以将她照顾的很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是主动让出对身体的控制权给你的,以你的实力,根本无法掌控我的身体,暂时将身体交给你,我是想要看看,你是否有接替我的权利,如今你算是合格了。虽然你的行事作风有些狠辣,但是你却已经成为了一个懂得去爱,去珍惜的人了。如果没有这个变化,我会让你彻底消失,不过还好,你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他了,你应该已经爱上了那个一直守护着你的女子,所以我很放心了,丰绅殷德!”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叫我……”黑影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其实你并非我所谓的心魔,你才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真正的丰绅殷德。只是以前的你太过自私,而当我进入这个身体之后,又遭逢巨变,出现了很多负面的情绪,于是这些便都不由自主的被你吸纳了进去,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结果。好了,你回来吧,再过三年,你将得到自由,希望这段时间,你可以让自己更加强大,有能力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话音刚落,黑影再次进去了丰绅殷德的身躯,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丰绅殷德睁开眼睛,微微舒了口气,轻声自语道:“小语,直到现在,你更爱的应该都是他吧,所以我会将一个也爱着你的他,还给你的。”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丰绅殷德回过头去,微微一笑:“一切都已经完成了,转轮大师,剩下的日子,我会转向修习五行融合之法,希望回去之后,可以有自保之力。” 转轮大师微微叹了口气:“自保并不够,你要时刻记住,自己与浒残泪菩萨直接莫大的因缘,世间终生,甚至是没有恢复势力的菩萨,都需要你去保护。” 丰绅殷德郑重的点点头:“大师放心,我会竭尽所能。” 时光如梭,转眼间已是嘉庆十三年腊月,还有不到一月便是十年之期,已经在乌里雅苏台军中任职的丰绅殷德,悄悄打点了行装,离开这个自己有生以来,最让自己平静的地方,悄然回到京郊的香山寺中。很快,蓝家的长老便会过来这边检验这次竞赛的结果,虽然这个结果子在自己心中并不占多少分量,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对手可能出现的反应,他还是有些情不自禁的高兴,这一天他已经等待太久了,虽然和当初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但是他依旧不能对嘉庆所做的一切释怀,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将对手的一切,彻底的踩在脚下! 戴上斗笠,放下上面的轻纱,丰绅殷德瞬间来到了紫禁城后面的景山之上,静静等候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很快,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同样的装束,只是气质上多了一份阴柔。“钺哥,你这么早便到了。” “镶弟,好久不见了。”丰绅殷德微微点头,“他还在处理朝政吗?” 小忠子摇摇头:“他可能会晚些过来,因为,法云怀孕了。” “你说什么?!”丰绅殷德惊诧的问道,“怎么可能,她一直在很小心的……” “钺哥,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你离开的这些年,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如今法云的所想,已经不是你可以清楚的,所以有些事情,你还是……” “算了,这件事情我会去问她,不管如何,还是先迎接长老吧。” 小忠子微微一怔:“他们要到了?” 丰绅殷德轻轻点头,目光聚焦在天空之上,小忠子随着丰绅殷德的实现看去,只见两个明亮的光点在天空中闪烁着向二人飞了过来。 “太上长老?”看着两个飞近的光点,丰绅殷德有些惊诧的说道。按说过来经行成绩评判的只会是长老级别之人,这一次怎么会有这种例外呢? 听到丰绅殷德的自语,小忠子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个明亮的光点,一股浓郁的水系力量充斥在周围,来的人竟然真的是蓝家地位最为崇高的两位水字辈太上长老啊…… 第二百零五章 结局 ? 两个明亮的光点在丰绅殷德与小忠子二人面前停下,随后渐渐化作虚影,那面貌正是蓝家水字辈的两位太上长老,蓝潇和蓝。 “晚辈蓝钺,拜见二位太上长老。”丰绅殷德拱手说道,有些愣神的小忠子也感觉随着一同行礼。 蓝潇摆摆手:“不必如此虚礼,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再次,蓝钿怎么还没有过来?我们两人到这里,都是为了他的。” 丰绅殷德闻言不禁一愣:“二位太上长老何出此言?” 蓝微微一笑:“蓝钿在这里成为一国之君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晓,此事对蓝家而言,可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如果善加利用,一些咱们在修真界的地位,会出现极大的提高。虽说这事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你也应该理解,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虽然输了,你也应该心服才好,回去之后,我们不希望听到你对这次比试有什么微词,毕竟蓝钿为家族带来的,是难以估量的好处!” 丰绅殷德闻言耸了耸肩,并未反驳什么,而是悠悠的说道:“二位太上长老,他已经到了。” 二人闻言不禁一喜,同时回过身子,果然远处,一个黄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嘉庆看到两位太上长老,也不由得有些惊讶,但是他只是向两人躬身行了一礼,随即,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带着斗笠的两外两个人身上:“蓝钺,蓝镶,朕几乎倾举国之力,都没有寻得你们二人的踪迹,今日既然一切已经结束,就让朕看看,你们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吧。”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陛下,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每个人都有些自己的秘密。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做完吧,两位太上长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竞赛总要有个结果才好。” 嘉庆闻言冷笑一声:“这个结果早就显而易见,家族已经拍了两位太上长老过来,你想必也能猜到这里面的用意了,以朕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何必还多此一举呢?”说着嘉庆看向了两位太上长老,“二位随朕去宫中吧,也好告知家族究竟要朕做什么事情。” “蓝钿,所言诧异,”蓝潇冷冷的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来这里,首先便是要评估你们的成绩,即使是个过场,也必须要走,所以,伸出你的手来吧。” 嘉庆闻言微微皱眉,心中很是不满,但还是将手伸到了蓝潇的面前,蓝潇握住嘉庆的手,随即又看向蓝,蓝会意的点点头,也抓起了丰绅殷德伸向自己面前的手。刹那间,两道耀眼的光芒闪现在众人周围。 两位太上长老微微点头,松开了二人的手,随后又彼此握住了对方,与此同时,耀眼的蓝色光芒取代了之前的金光,而两人的脸上却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许久,蓝光渐渐散尽,两位太上长老依旧满脸的惊讶。丰绅殷德上前一步,躬身说道:“二位太上长老,有什么事情吗?” “你,你……”蓝潇惊讶万分的看着丰绅殷德,“蓝钺,赢的人竟然是你,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您说什么?!”嘉庆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二位太上长老,你们弄错了吧,朕可是这里的一国之君,这十年来的收获,怎么可能不及他?” “不得放肆!蓝钿,在我们面前你还敢自称为朕?”蓝不满的呵斥道,“我们的评判绝对不可能出现错误,这一点你也要记住,不过……”蓝回头看了看丰绅殷德,“我们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总不会你成了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国家的君王吧?” “当然不是,”丰绅殷德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与他是在同一个国度里面,我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他的臣下而已。” “是吗?”蓝潇好奇的看着丰绅殷德,“那么能告诉我们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吗?” 丰绅殷德轻笑一声:“这道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担心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会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丰绅殷德悠悠的看了嘉庆一眼,继续说道,“而且今日两位太上长老前来,我也大概能够猜出家族的用意,他能够有这种身份,对于蓝家来说应该也是大有裨益的,家族应该是希望他能够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吧,所以我担心以后他会利用自己的身份报复我留在这个世界的一些亲朋。” 蓝笑着点点头:“看了家族以前对你太过忽视了,你有这份心思,我倒是渐渐相信,你赢他并非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这样吧,让他已神识起誓如何?我们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赢得竞赛的,我想蓝钿他也是如此的吧。” 蓝钿微微点头:“我愿意!”说罢,蓝钿眉心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线,蓝潇轻轻一笑,随即也从眉心射出一道蓝色的光芒,与金光相互交合一起……[} “如今你可以说了吧,”嘉庆冷冷的看着丰绅殷德,丰绅殷德正要摘下斗笠,后面的小忠子却拦住了他,开口说道:“钺哥,先让陛下知道我的身份吧,相信着也算是一份附加的惊喜呢。”说着他挥手摘下了自己斗笠,月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之上。 “这不可能!”嘉庆惊诧的看着小忠子的脸庞,“我已经试过了,那一次……” 小忠子微微一笑:“是你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你认定如果我是蓝镶,那天晚上便一定会离开皇宫吧,可是你想错了,那个打伤你的并不是我,而是钺哥,你的算计始终不及钺哥的,所以你应该输的服气才是。” 嘉庆颤抖着点点头:“说的好,那个就让我看看,我究竟是输给了谁吧。” “事到如今,你还猜不到我究竟是谁吗?”丰绅殷德悠悠的说到,“还是你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呢?” “你……”嘉庆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平息的怒火,就如对方所说,如今他确实已经猜了出来,可是他却无法接受。就在这时,对面那个人挥手摘下了斗笠,那种预料之中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 “果然是你,”嘉庆狠狠的说道,“你瞒得真是滴水不漏啊!”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如果不瞒住陛下,我哪里有命活到现在,命运就是这般的捉弄人啊,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当两位太上长老得知了这些年丰绅殷德的经营之后,一时间难以平静。这个后辈所做的一切已经不仅仅是传奇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在他的身上,他们看到了蓝家的希望。随后,两人便将家族的安排说了出来,蓝钿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以君王的身份掌控着这个国家,为蓝家三百岁以上的族人修建藏身之所,以保留蓝家的实力。原本蓝家是许诺会将家主之位传给蓝钿的,但是因为有了蓝钺,这个计划便不能继续,蓝钿得到的仅仅是可以成为蓝家在异界的权柄而已。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蓝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蓝钺,明日你便要随我们回去了,这一日你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势力做一些交接吧,蓝钿,你也要记住自己的誓言,不要去危难蓝钺的这些手下,而且从今以后,他们也会成为你真正的手下!” …… 以下转为蓝湖第一人称叙述。 “这便是父亲的故事吗?”看着久久不再说话的父亲,我难以置信的问道。因为这个故事跟没没有结束啊,父亲很拙劣的隐瞒了许多的东西!比如母亲真正的身份,应该就是那个世界的十公主吧,她爱着的应该是真正的丰绅殷德啊,她为何会跟随父亲来到这个世界呢?父亲的侍妾七色雪,按照父亲的说法,我几乎可以确定,她便是父亲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啊,为什么他们如今要夫妻相称呢?还有三弟,如此说他根本不可能是父亲的孩子,那他又会是谁?还有紫使和七色一族,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为何会与他们相安无事呢? “孩子,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去了解的,父亲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内容,全部都属于那个需要用父亲生命去保守的秘密。有一天父亲会将那个秘密告诉你,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你还没有自保的能力。今天父亲给你留下的这些疑问,相信当你到达异界之后,会找到些许答案的。好了,你出去吧。” 父亲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我站起身,看了看同样一脸茫然的丹褪,一同离开了房间。外面的族人早已散去,我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才渐渐缕清自己的思绪。父亲的故事留个我的疑问远不止刚才的那些,比如蓝镶,他应该是父亲最重要的兄弟,可是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比如与父亲情同手足的两个女子和她们的孩子究竟怎么样了,这如何又算得上不能说出的秘密呢?还有就是我自己,为什么父亲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那个他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呢?…… 太多的问题让我无法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却出现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我要让北俱芦洲的人感受到情…… 138看书网/免费为广大书友提供北俱芦洲前传最新章节和无弹窗全文阅读,如果你觉得本书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请点击导航条上分享链接或复制如下的分享地址: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