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劫》 第一章 蝙蝠乍起 仲夏的夜酷热难当,没有一丝风,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连一向在夜晚沉寂的知了也耐不住寂寞,“唧唧”地叫个不停。 荷花村里,由于没有电,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吃完了晚饭也懒得进屋。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毫无顾忌地用上昏暗的煤油灯,几乎成为每个家庭的奢求,因为煤油是凭票供应的,数量极其有限。与其在黑黢黢的屋子里受罪,还不如在外面,在月光下呆着舒服。因此,每到月白星希的晚上,家家干脆把餐具拿到外面,直接在外面用餐。 经过白天的酷热,晚上算是清凉的了。劳累了一天,在这还算清凉的夜晚,和左邻右舍聊聊天,那是最好不过的享受了。 “村子东头的老坟摊上又现鬼火了。”胆大的男人们纷纷向村子东头走去。 “你看你看,那团鬼火好大耶。”一个胆大的男孩首先发现了第一团鬼火。 “那个算什么呀!你再看西面的那个,还会不断地跳。”一个大一点的男孩踮着脚,用力指着前方。 “也真是的,那个鬼火真的会不断地跳耶。”一个大胆的女孩大声呼喊。 “别说了,吓死我了。”身旁的妹妹被吓得紧紧地抱住了姐姐,不敢再看。 “回家吧,赶紧回家吧,有什么好看的。”一个老年妇女走了过来,看着满脸惊悚的孩子们,不断地用手驱赶着。 女孩们在老年妇女的驱赶下,小跑着跑回自己的家,男孩们则东躲西藏,脚下像长了根,迟迟不肯离去。 “听说我们村子里,以前闹过鬼,是真的吗?”见到老年妇女从自己身边做过,一个中年妇女小声问道。 “瞎说,哪有这事呀!可千万不要在村子瞎说。”老年妇女板着脸,没好气地斥责。 “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我自己哪会编呀!”中年妇女没趣地回到自己家的稻场上,继续呼呼地喝起了稀粥。 “怎么样,不会有事吧?”一位老年男子迎面走了过去问道。” “哎,多少年没有见过有这么多了,天会知道会不会有事哟!”老年妇女深深地叹了口气。 “都是假的,哪有那么邪乎。”老年男子劝慰道。 “没事是最好不过了。”老年妇女背着手,弯曲着腰,摇着头,向自己家的稻场走去。 作为村子的一员,作为村子里的小媳妇,由于顶不过夏天的酷热,陈若莲也毫不避讳地加入纳凉队伍,听说老坟滩出现鬼火,心里不禁一阵惊恐,好在除了丈夫,全家人都在,心里自然安稳了几分。 陈若莲自小长得娇小、清秀,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父母十分疼爱,每次走亲访友都要带上她,每次见到亲戚朋友,亲戚朋友们都要对陈若莲大加夸奖一番,夸得父母心里美滋滋的。 有一次,遇到一个读过私塾的亲戚,见到陈若莲后更是对她一顿美美的夸奖,并说她长得像莲花一样清秀。在亲戚的建议下,父母就给她起了名字陈若莲,意思是说她长得像莲花一样清秀、超凡、脱俗。 因为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小在家很少干农活,皮肤越发白皙、细嫩,长得就越发像她的名字一样美若莲花。此时,她穿着白色透亮的衬衫,正在哺乳期的她,两个本来就饱满的双胸,更显得丰满,在轻轻的微风下,刚洗完澡的她,浑身散发淡淡的体香,飘逸的秀发下,优美的身材惹得月亮公公及时地拿起手中的笔,清晰完整地把她刻写在地面上,俨然成为农家稻场上一道不错的风景。 “月亮粑粑,照进他家,他家有只兔子,吃我家豆子,…… 。”月光下,刚一周岁半的孩子小月月的祖奶奶,正背着小月月,低声唱着美丽的童谣。虽然没有美丽嗓音,也没有动人的节奏,但全村的人几乎都是躺在爷爷奶奶们的后背上,在月光下,聆听着这首童谣慢慢长大的。月亮仿佛听到了老人的吟唱,脚步紧紧地跟着老人和孩子,总是把最耀眼的月光洒向老人和孩子走过的每一个地方,留下了一串串蹒跚而又清晰的身影。 “今晚的月光多美呀!” 抬头凝望皎洁的月亮,聆听着老人低声的吟唱,小姑子王小梅稚嫩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并挑动着淡淡的细眉扬声长叹道。 “是啊,是很美。” 随着王晓梅凝望的方向,陈若莲也凝神注视着。 “你看你看,月亮上有棵大树耶!” 王小梅惊喜道。 “咦,真有棵大树呀!”陈若莲美丽的眼睛注视着皎洁的月亮。 “大树,你再细瞅瞅,树底下还有个老人呢!” 大小姑姐王燕萍头也不抬地回道。 “耶,真有耶,太神奇了!”说着,王小梅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表的喜悦。 “那个老人好像还会动耶!”陈若莲更加好奇 “那是月亮老人在砍树。”在一旁的婆婆唐玉英胸有成竹。 “耶,真是的,真的好像有人在砍树。”王小梅经过细细地观察后,不觉一阵惊喜。 “砍什么树,要是天天那样砍,树早就被砍光了。”沉默的父亲王义林仿佛要揭穿什么秘密。 一直在一旁看孩子的奶奶,因为耳聋很少说话,经过细听,听出事情的原委,生气地快速接着说道:“废话,树天天都在长,要不是月亮老人天天砍,月亮早就被树沾满了,哪里还有月光呀?” 说完紧紧地关上了嘴不再言语。全家人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惊起了一群蝙蝠,黑压压的一群,振颤着翅膀飞向夜空,发出吱吱的响声,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宁静的夜晚,成群的蝙蝠突然乍起,给本就处于恐怖的荷花村,蒙上了一层阴影。又出什么事了?心有余悸的村民在心里不断地猜测着,可谁也不愿意说出口。 “大孬家又吵架了。” 女人的直觉给出了准确的判断。 孩子们像是要看一场电影似的,光着屁股奔向吵架声音传来的方向,男人们则是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跟在其后,对于他们来说,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大孬家吵架也不是第一回了,就当是看热闹吧。 大孬名字叫李广平,在家排行老大,因为小时候发高烧没有得到及时地治疗,落下半痴半呆的毛病,因此大伙都叫他大孬。底下还有一个弟弟李广义,长得虽然比哥哥精神,但性格内向,不善言语,大伙干脆就叫他二孬,叫的时间久了,很多村民们也就不知道他们的大名,只知道大孬和二孬。 “不得了了,素珍和大孬的家人这回往死了吵。”听到邻居四嫂的一句话,陈若莲紧忙换了衣服,匆匆地向大孬家跑去。 大孬家破旧的四间破草屋一向蹩脚,加上平时很少和人来往,所以很少有人从此经过。这时屋前不大的稻场地前却站满了人,场地的南边是一块小小的池塘,因为是死水,加上很久没有下雨,池塘里的杂物在高温下持续发酵,散发着一阵阵恶臭,恶臭吸引着大批蚊子的光顾,蚊子愤怒地震动着有力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很不情愿不速之客的到来。 但响声还是给它们招来了它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客人,那就是让人望而生畏的癞蛤蟆。它们伸着长长地舌头,风卷残云般地快乐吸食蚊虫,对于村民们来说,要是晚上出门一不小心一脚踩上癞蛤蟆,那一晚都是要做噩梦的。 可此时,人们已经够不上许多,因为吵架的场面实在是惨烈,大孬他妈踏踏实实地坐在地上满嘴白沫,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嘴上不停地骂道:“你这个丧门星,自打你来到我家,我家就没有一天安神,你来的第一年,草垛失火,第二年,我家养了十多年的牛一病不起,这还不说,来我家两年了,你连个鸡蛋都没下过,你说你这个丧门星,还耸着二孬一个劲地闹分家,这日子还咋过呀,我的妈耶。” 说完用双手狠狠地、连续不断地拍打着地面。 听着婆婆的损落,素珍气的浑身直哆嗦,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回道:“是,我到你家是败了你家,我上你家就是要败你家的,我就是要你家不得安神,我就不给你家下一个仔,我就要你家断子绝孙,你看看我没来之前你家多好呀,大儿媳贤惠又孝顺,说一句话都要想半天,最后非但没说出来,还流了满嘴的口水,你大儿媳又会生孩子,生的孩子多招人喜欢,鼻子和嘴是通着的,手还会一个劲的摆动,长大了一定能够嫁个好婆家,你们就等着享福吧,还有,你们家多富裕呀,看看你给我们安的门,全是向日葵杆做的,全村谁家有呀!” “我话说在前头,不是好兆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阴声阴气地说。 “你不要瞎说,平常过日子,那家不吵架呀?”一个中年妇女及时进行了否定。 第二章 夏夜惊魂 突然,地面上刮起一阵旋风,在干燥的稻场卷起一堆杂草、树叶,在空盘旋,在场的人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大孬他妈旋即像是触了电一般,“嗖”地从地上站起来,骂道:“你这个要脸的,我家不好,谁要你来的,是谁让你来的,是谁用八抬大轿抬你过来的呀,不是你自己不要脸跑过来的嘛,你这个不要脸的!” 说话时咬牙切齿,大有恨不得上前咬一口的架势。 站在一旁的陈若莲听了很是不自在,拽着素珍往屋里走,二孬站在旁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脸无奈。 此时的素珍已经完全气疯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挣脱了好几个人拉拽,奋力扑向老婆婆,骂道:“我就是不要脸,哎,我不但跟你二儿子,我还跟家大儿子,我还跟你家老头子睡过觉,我就是不要脸,我呸!” 说素珍撸了撸衣袖补充道:“你们都不要管了,从今往后,我就不过她家这种日子了,我也没有脸再过这种日子了,我今天非得挣个鱼死网破。” 说完,回头看看站在一旁的二孬,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地往下流。 刚才还满身力气的婆婆,被气得浑身有气无力,好不容抬起了手臂指向二孬说道:“你今天要是不打你这败家娘们,你就不是我生的!” “不要吵了。” 二孬挪了挪嘴角,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原地动也不动地站着。 婆婆眼看没了希望,把目光转向大孬。浑身颤抖地说道:“你,你今天要是也不打她,你妈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本来就怒火中烧的大孬听到这席话后,怒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谁跟你睡过觉呀,我装作二孬躺在你床上,不是让你撵出来了嘛!你和我死鬼爹睡过觉我怎么不知道呀?” 大孬抡起胳膊向素珍冲过去。 大孬的一席话首先是引得大伙一阵大笑,接着有人小声说道:“你说不怪大伙叫他大孬,他爹都死了好多年了,那时素珍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说时迟那时快,大伙一面拦住大孬,一面强力拽着素珍,把她推向屋里。陈若莲和几个热心的妇女紧紧地把住门的把手,不让大孬冲进去。本来在一旁观战的老爷们看到事情不妙,也纷纷上来拽住大孬,年岁大一点的妇人们则上去和大孬他妈搭话,大伙分成几块,纷纷理论起来。 事态眼看就有了平息的可能,小孩们开始撤退了,成群结队地上别的地玩游戏去了,有人甚至摇头道:“没意思,还不如上次好看。” 夜越来越深了,想着明天一早还要下地里干活,大人们也开始陆续地撤退,稻场上渐渐地平静下来,只有热心肠的人依然围绕着稻场,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 “有农药味,素珍是不是喝农药了?” 只是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妇人的一句话把全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阵沉寂,稻场上又开始骚动起来, “素珍喝农药了。” 随着一声尖叫,村民们快速地向稻场上集结。 “哏,喝农药吓唬谁呀?”素珍的婆婆一声冷笑。 “这什么人家呀?都这个时候,还说这种风凉话。” 一旁的一位老妇女忿忿不平,素珍的婆婆闭上了嘴。 把门的妇女们先是大声地叫喊着、叫着让素珍开门,见屋里没有动静,抬起双手用力地打门,门被死死拴住了,没有丝毫的松动,人们开始慌了。 “赶紧走后门。” 有人提出了仿佛聪明的选择,有几位热心的妇女赶紧绕道向后门走去,后门也被死死地顶住了,动弹不得。 刚才还满身委屈和怒火的大孬和他妈如霜打的茄子,彻底泄了气。虽然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但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去听。 “赶紧使劲踹门!” 人群中有人大声地喊着。几个力气的大一点的男人冲到门前,喊着口令开始大力用脚踹门。 “门踹开了,门踹开了。” 稻场上,人们踮着脚向里张望。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素珍手里拿着农药瓶,眼里噙着泪水,嘴角露着微笑,正像喝酒似的一口一口地喝着农药。 “1065”。村民们一眼就看这个令无数人望而生畏的剧毒农药,马上像炸开了锅,陈若莲第一个冲上去夺下了药瓶子。跟进的妇女们连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素珍。 “衣服都被农药浸湿了,不知喝了多些呀!” 一个妇女哭泣着大声地喊道 “赶紧送到公社的医务所。” 听到一声吆喝,男人门转身就要去找担架。 “那哪儿还来得及呀,快准备肥皂水,赶紧洗胃。” 老成的生产队李队长李广才的一句话得到了大伙的一致响应。大伙转而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忙活着准备肥皂水。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装满了肥皂水的洗脸盘被送到了素珍的面前,可此时的素珍已上气不接下气。陈若莲满脸泪水地跪在素珍的身旁,准备给她灌肥皂水,素珍紧咬牙关,一口也不喝。 其他的妇人们极力劝素珍道:“素珍,你这么年纪轻轻,不要想不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凡事得向后看呀!” 不管怎么劝,素珍就是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跪在一旁的陈若莲急得大声地哭喊道:“素珍姐,在村子里我就你这么一个好姐妹,你这样,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素珍努力地把头转向了陈若莲,紧紧地拉住陈若莲的手说道:“若莲,我也不想这样,可这样的日子过得还有意思吗?” 素珍紧紧地闭上嘴,泪水顺着眼角悄悄地滑落。 刚才一直在忙活的二孬扑通一下跪在素珍的身旁,恳求道:“素珍,听话,把肥皂水喝了吧,我不能没有你。” 素珍转头看着二孬,拉着他的手,细细地盯着二孬消瘦而又憨实的面容,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哽咽,什么说不出来。 “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二孬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哭喊声浑厚而又陌生,因为二孬平时很少说话,也就很少有人熟悉他的声音。在宁静的乡村夜晚,这声音穿彻了整个村庄,惊起一群正在酣睡的黑色的大鸟,从密密的树叶丛中有力跃起,在树的枝头急速地盘旋着,发出“呱呱”的叫声,叫声阴森中带着一种惨烈。在场的妇人无不跟着抽泣起来,就连男人们也被打动得偷偷地擦拭着眼角。 素珍呼吸已渐渐贫弱。她攒足了力气,再次紧握二孬的手说道:“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太要强,是我伤害了你。” “不要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你。”二孬止住了哭喊回道。 “遇到你,不管什么结果我都知足了,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没有给你留后,是我最大的遗憾,就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我给多生几个,你是个好人,遇到合适的再…再找一个。” 素珍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有了你,我就知足了,我要为你守候一辈子。” 二孬哽咽着。 素珍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仿佛在努力地思索着什么,或许是在回忆,回忆曾今拥有的美好的过去,或许是在庆幸,庆幸在弥留之际,一句真心的话语给她酸酸的心底一点点慰藉。但紧握的手却慢慢地松开了,随即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结束了她年仅二十三岁的生命。 陈若莲从口袋里掏出手绢,轻轻为素珍擦拭了眼角的眼泪,只见她双眉舒展,面容白皙,五官搭配合理,特别是微翘的嘴唇,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犹如睡着了一般。看着看着,陈若莲再也忍不住地趴在素珍的脸旁,痛苦地抽泣起来。 才二十三岁呀,在场的人无不嘘唏。在一片嘘唏声中,大孬和她妈蜷坐在一个角落,再也不敢抬头。 按照农村的习俗,丧礼如期举办了三天,三天里,谁也不愿提及吵架的事,至于素珍的娘家,也来了几个人,虽然折腾了一番,但面对这破壁残垣,也又能耐之若何,加上村子里一些人的巧言辩解,也就是折腾折腾后,便匆匆地回家农忙去了。 可怜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生命之花开得最绽放的时期便香消玉损。从此,荷花村将再也看不到素珍秀丽的身影;再也听不到素珍那如百灵鸟般的歌声;小孩们也将不会有人给他们讲爷爷、奶奶不会讲的故事;爷爷奶奶们也将失去一个不厌其烦地听他们唠叨,为他们读信、写信的人。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只是在她存活的时候,没有人特意去挖掘和品味,只有当她离去的时候,才感到她的离去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损失,也就更加念她的好,便越发的思念,于是乎就可能给出近乎完美的评价,这或许是对死者最好的安慰了。 作为最了解、最亲近的陈若莲来说,素珍的离去更是个沉重的打击。每次想到和素珍一起的日子,总是陷入痛苦的回忆和极度的悲伤中。 第三章 偶见幽灵 经过三天的紧张忙碌,在亲戚和邻居的帮助下,二孬和他的家人送走了陈素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从此,村东头的坟地群又多了一堆新土。 作为要好的姐妹,陈若莲也理所当然跟着跑前跑后,整整忙活了三天,白天跟着忙活素珍的丧礼,晚上还要看护刚刚断奶的孩子,加上悲伤,陈若莲被累得起不来床,精神恍恍惚惚。 “你说怪不怪,素珍死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有个身穿青衣、头顶白帽的女子,在她家后院里转悠,形影恍惚,可吓人了。” 丧葬期间,女人们私底下悄悄议论。 “不要瞎说,哪有这档子事呀,素珍明明是和她婆婆闹翻了,喝药死的。” 旁边有人反驳。 “我是真看见了。”有个人很不服气。 “那你是眼花了。”旁边的一位老年妇女毫不犹豫地否定。 “是我眼花了?可是……” “闭上你的臭嘴。”旁边的像是那个人母亲摸样的人迅速制止,那个人不敢再言语。 一旁的陈若莲心里一惊,她恍惚中好像也看到一个青衣女子,头顶白纱,从荷塘方向缓缓走来,步履轻盈,犹如幽灵,只是当时一阵忙乱,没有在意,哎,管它呢,或许只是恰巧有人打此经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酷暑炎夏,虽然太阳已渐渐西去,但被烤的炙热的地面还在喷发着滚滚热浪,可为了全年的收成,人们已经顾不了许多,纷纷走向田间地头,开始紧张的抢收抢种。心疼儿媳的公婆看着陈若莲弱不禁风的样子,并没有叫醒她,拿上农具,自己去干活了,陈若莲也因此得以再好好地休息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接着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由于精神恍惚,陈若莲并没有睁开眼。脚步声停顿了一小会儿,隐隐约约地听到物体磕碰的声音,随后门被轻轻地关上了。屋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也不知什么时候,一阵凉风透过支离的窗户吹了进来,陈若莲在恍惚中被吹醒,再也没有了睡意。起身下床,坐到了红色木制的梳妆台前,本想拿起梳子梳理一番,却发现梳子不见了,打开抽屉,发现抽屉一个精制的发卡,“是丈夫王志善回来了”。她露出会心的微笑,。 王志善身高一米七零左右,身材虽然不算魁梧,却十分矫健,脸上棱角分明,一开口说话,便露出微微的笑容。自从嫁给志善,两口子恩恩爱爱,形影不离,只是六个月前,县城的化肥厂招工,志善在二叔的帮忙下,参加了考试被录用。两个月前去了县城上班,转为城市户口。 丈夫每次出门回来,总会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礼物,使得本就姿色不错的陈若莲,在丈夫的包装下更加诱人、俏丽。 陈若莲小心地拿起发卡,对着梳妆镜开始精心地试插着发卡的位置,想象着戴上发卡后,村子里的媳妇们一定会投来的赞许和羡慕的目光,她嘴角的笑容再也收敛不起来。可是怎么放也觉得不合适。 “要是素珍在就好了,她的主意最多,也最会打扮”。陈若莲回忆起和素珍对着梳妆镜一起“臭美”的日子,回忆起她们因为多种诡异的装束而哈哈的大笑的美好时光。她忍不住掉下了伤心的眼泪。 风渐渐地越刮越大,厚实的桐油大门被风吹得吱吱作响,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陈若莲彻底从伤心的回忆中惊醒。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村民们相互呼喊着,纷纷从田间地头疯了似地往村子里跑来。 在风的威力下,乌云像是和村民们赛跑似的蜂拥而至,豆大的雨点迫不及待拍打着热气腾腾的地面,一阵疾风吹来,一股股久违的土腥味迎面扑来。 终于下雨了,陈若莲对着风吹来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凉而又湿润的空气浸润了她的每一根毛孔,她浑身懒散的筋骨由于得到了凉爽的刺激,顿时感觉到清爽了许多。 雨瞬间沿着门缝流向了屋内的地面,陈若莲赶紧上前关上门,防止雨水大量涌入。动作间,陈若莲又想起了和素珍一起躲雨的情景:同样是夏天,同样是狂风暴雨来袭,她们一起从田地往回跑,那一种的紧张,那一种的兴奋,那一种毫无顾忌的欢笑,还有进屋后迅速地关门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记得有一次,她俩的衣服都被淋湿了,胸部的肉肉暴露无遗,相比下,自己的要比素珍的大得多,“可恶”的素珍竟然伸出双手,大胆摸自己的肉肉……。 今天,却只有她一个人来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陈素珍是最怕雨的,每次下雨,都是陈若莲用自己的衣服为她挡雨,现如今,陈素珍却要在野外独自承受着暴雨侵袭”。想到这些,陈若莲再也控制不住抽动的嘴角,眼泪夺眶而出。 “咚,咚,咚”。雨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陈若莲反应过来神来,门已经被快速地推开了。 是志善,见到两个月未见的丈夫,陈若莲张开了嘴大哭起来,迈着碎步扑向他的怀里。 “怎么啦?”志善心疼地搂着娇小的妻子。 “你怎么才回来呀,陈素珍没了,呜呜……。” 陈若莲抱紧了志善不愿意撒开。 “我知道了,好了,好了,别哭。” 志善轻轻地推开了怀中的妻子。 “你怎么知道的呀?”妻子娇气道。 “这么大的事,我一到村子里就有人告诉我了。”志善心疼地看着妻子。 “素珍走了,我最好的姐妹素珍走了,我以后再也找不到那样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呜呜……。”陈若莲又是一阵哭泣。 “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会更加好好地待你,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好了吧。”志善不断安慰妻子。 “咦,孩子呢?”志善象发现新大陆似的问道。 “孩子这两天刚断完奶,加上我这两天身体不好,一直由她太奶看着呢。”妻子回答。 “哦。”志善释然。接着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了奸猾的微笑,紧紧地抱住陈若莲,像雨点般地在陈若莲脸上一阵狂亲。“若莲,想死我了?” 志善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用左手搂住妻子的腰,右手在妻子的胸部一阵乱摸。 “别,别这样。” 被亲的气喘嘘嘘的陈若莲一边响应着丈夫,一边斜着眼看看窗外,双手有气无力地推着面前的丈夫,害怕被别人看见。 志善哪里管得了许多,他一边亲着妻子,一边伸手就要去解开妻子胸前的纽扣,眼瞅着两个可爱的肉肉就要蹦出来。陈若莲却极力阻止道:“白天总有人经过,晚上有的是时间。” 听着妻子的一席话,志善强忍放开了怀中的妻子。陈若莲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整理好衣衫,略带怨气地问道:“你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 “哦,我回来的时候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忍心叫醒你,听说你病倒了,我特地上河边抓了几条鱼给你补补。” 志善提起了门边的几条鲫鱼,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抓鱼也不用冒着大雨呀!” “哦,抓完鱼后,我去地里帮着爸妈干活了。”志善拿起了工具,熟练地收拾起鱼来。 看着丈夫矫健的身躯和忙碌的身影,幻想着即将摆在桌子上的香喷喷的饭菜,陈若莲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要是素珍在,听说志善回来,一定会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要点小礼物什么的,小屋里一定会笑声不断,可是现在……”。陈若莲的眼角一热,轻轻地叹了口气。 盛夏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匆忙,一阵大雨过后,乌云渐渐散去,天公毫不吝啬地露出了欢快的笑脸,一轮红日就像站在邻村的树枝头,俯瞰着荷花村。村子的周围,耕牛忙里,偷闲地散步在田间地头,悠闲的吃着干净的水草,在夕阳的拉拽下,耕牛饱满的身影长长地刻录在田地间,给荷花村无限的丰收的希望。 不经意间,一群牧童的嬉戏声和着耕牛的哞叫,惊起了村子里即将休眠的小鸟,小鸟不情愿地从茂密的树丛中飞起后,叫了几声,又懒懒地回到了休息的地方。 村子中间,一缕缕炊烟正在缓缓升起,和着薄薄的雾气,把整个村庄包裹的严严实实。 邻居四嫂挎着一大篮牛草正往家里走。 “四嫂打牛草了,四嫂真能干。” 见到四嫂归来,陈若莲主动上前打招呼。 四嫂名字叫巧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中年妇女,自打陈若莲来到荷花村,四嫂就像对待自己亲妹妹一样呵护自己,所以陈若莲也像对待亲姐一样和她无话不谈。 “哟,若莲起来了,你看把你折腾的,我都跟着心疼了。”累得气喘并一脸愁容的巧云,见到陈若莲顿时眉笑颜开,说话间,巧云放下了竹篮,伸手抚摸陈若莲秀美的头发。 “咦?买新发卡了,真好看。”巧云拿下发卡仔细地把玩起来。 “真好看,值不少钱吧?” “是志善回来!”巧云和陈若莲几乎异口同声地。 第四章 干柴烈火 接着巧云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这脑袋瓜子,咱们这农村哪有这么好的发卡,不用寻思就是志善带回来了,你看看我这脑袋瓜子。” 巧云用手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头部。 说到好久不见的丈夫,陈若莲的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是心动?还是害羞?陈若莲很难分得清楚。巧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着陈若莲丰满的胸部,想象着久别重逢的鸳鸯即将发生的一切,巧云真想伸手上去摸摸。可又怕失礼,就借故帮陈若莲整理衣领的机会,轻轻地掀了掀陈若莲的衣领,只见两个洁白的肉球在衣服里轻轻地颤动,很是讨人喜欢。“妈的,你们年轻人多好呀,恩恩爱爱的。” 巧云露出难以察觉的奸笑。 “你听嫂子的,不要害羞,晚上好好伺候男人,免得他在外面想别的女人。” “嗯。” 陈若莲被羞得脖子都红了,但还是在嗓子眼里应允一声。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场雨过后,池塘里的青蛙开始呱呱地叫了起来。稻稞间各种各样的虫子唧唧直叫唤。宛如一场天然的音乐会。村边的荷塘里,一朵朵荷花正在盛情开放,经过雨水的冲刷,一个个斗大的荷叶更显得青翠欲滴,荷叶中间,一朵朵荷花伸出头来,露出娇嫩的面孔,吐露醉人的甜香。 由于刚下完雨,外面蚊虫飞舞,村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户外吃晚饭,早早地聚集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各自享用着不丰盛但却很味美的晚餐。几千年来,村民们在艰苦的环境下,用自己的智慧创造了很多鲜美可口的美食,如米面包子,米饺子,米粉肉等很多美食,并不断传承和发扬。依靠这些美食,养育一代又一代人。 灯光下,陈若莲家的餐桌上比普通的村民家里多了一道清炖鲫鱼,这是志善为了给陈若莲补身子特地做的。 “这鱼不放作料能吃吗?”陈若莲一脸疑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清炖鲫鱼,是给女人补身子最好的,这是我新学的。”志善很自豪。 “给女人补身子?” 陈若莲欣慰的同时,脸上隐藏着淡淡的忧郁。 吃完晚饭,陈若莲刚收拾完碗筷,志善从后面紧紧的抱住陈若莲,用鼻子深深地嗅着妻子的秀发。随即嘴唇不老实地在陈若莲的脖子上乱亲。 由于好久没有干那事了,陈若莲的心里也像揣了只兔子慌得厉害。在志善的攻势下,陈若莲心跳加快,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冲击她的每一块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跟着膨胀。 “我想要你。” 志善贴着妻子的耳根呼着热气。 陈若莲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按住志善搂着自己腰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搂得更紧,同时抬起头,睁开脉脉含情的双眼,注视着志善棱角分明的脸。 见妻子没有应允,志善没有着急,伸出手,解开妻子胸前的钮扣,不断地抚摸,直摸得陈若莲两腿发软,实在是站不住了。央求道:“志善,我们到房间去吧。” 按照妻子的指示,志善抱着妻子就往房间走。两个人的嘴唇则紧紧地贴在一起。 “等一会儿。”陈若莲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又怎么啦?”志善有点不耐烦。 “你傻呀!”陈若莲指了指大门,嘿嘿地笑。 “呵呵,原来大门没关。”志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陈若莲走出大门,用眼扫了扫四周,没有发现异样,正准备关门,却听见一串有节奏的脚步声,犹豫地站在门口静观其变。这么晚了,有谁会打此经过呀?她心里纳闷。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根据对声音的判断,来人是冲着自己家来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哏,是谁这么不解风情,在这个时候来自己家呀”?陈若莲在心里暗自叫苦。 “是李队长啊,还没有休息呀?进来坐坐啊?” 陈若莲极不情愿拉开了一扇本准备关闭的大门。 “听说志善回来了,特地过来看看。”队长李广才的左脚已经跨进了门槛。 “是老同学。” 志善热情地迎来了上去。和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才两个月不见,老同学变白了,这工人阶级和农民就是不一样呀!”李广才把志善上下打量了一番。 “哪呀,我现在暂时只是个大集体的编制,和那些正儿八经的城里相比,还有距离呢!”志善摇着头。 “大集体也是在城里,比我们这乡下的老百姓要强百倍,你可不要欺骗我们这些孬百姓呀!” 李广才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一阵寒暄后,两个老同学的开始从回忆光腚时的童真生活,到上小学时在学校的调皮捣蛋,以及上初中时团结一致,共同御“敌”的惊险场面。开始回忆从小时候的贫苦生活经历,到分产责任到户的兴奋时刻。说道以后的打算,李队长用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好不容易点着,蓝色的烟雾从发黄的手指间冉冉升起,在空中盘绕、弥漫。 “今后有什么打算呀?” 忧郁了片刻后,李广才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回道:“我还有什么打算,在家好好种地呗。” 看着消沉的李队长,志善心里一阵寒酸,回道:“这不是你的个性呀,从小学到初中,你一直是我们的头,你说东,我们不向西,现在很多同学都在纷纷地向外走,都发誓要闯出一番新天地,可你却这么消沉,这令我们很失望呀!” 一句话说得李广才眼角湿润了,李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志善,你可说到我心里去了,要是一辈子守着一亩三分地,我的确心不甘,可是我现在这种状况你也了解,上有老下有小的,没办法。 “哎。”志善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岁月催人呀,想当年满腹经纶,谈笑风生的李广才,如今彻底沦为小小的生产队长了。可你不要忘了,假如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的祖祖辈辈可能永远就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永远过着苦日子。” 志善激动地点燃了一颗烟,接着说道:“咱们作为第一批有文化的人,出去闯荡不只是要为自己出人头地,更是要拼出一条血路,为后来人创造条件,你现在这种状态是很不负责任的,是在逃避责任。” 一席话说得李广才深深地把头埋在桌子上,再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好一阵子的沉寂后,李广才抬起了头说道:“其实我早就不服命运对自己的安排。很早就想出去闯荡一番,也找到了一条比较合适的去路,就是去省城开个服装店,可是我父亲却死活不让去。” 李广才激动得手开始颤抖,并停了下来,抽了一口烟,调整着情绪。 “为什么呀?现在上城里闯荡的,大多都有了起色了,这是好事呀!”志善显得很不平静。 “他有他的道理呀,过去,我们家因为经商被划为走资派,父亲被拴在房梁,掉了一天一夜,身上被打得遍体鳞伤,两只胳膊被麻绳捆得只有手指头那么粗,要不是你爷爷从外地赶回来,及时疏通,结果是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 李队长无奈地摇摇头,身体不自主地颤抖。“教训深刻呀,我姑姑每每回忆此事,总是哭得泣不成声,这样的教训又怎能让父辈们忘却呀。” “可是那毕竟是历史呀!”志善觉得不可理解。 “可是,谁又能保证历史不会重演呀!”李广才反驳。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夜深了,眼看两个老同学聊得兴起,丝毫没有分手的意思,饱受离别之苦的陈若莲最终在苦苦的等待中失去了耐心,不得不先前睡了。 经过了好一阵攀谈,李广才终于起身要走。眼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志善也不便挽留,心里念着要和妻子温存,只得随他去了。 “好久不在一起,控制点节奏。”李广才呵呵地笑着。 “我这身体,没问题。”志善露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不要耍嘴上功夫,下面行才是真的行。”李广才有意提高了声音,明显是在说给陈若莲听的。难以入眠的陈若莲,听着两个发小的话,害羞地用被单蒙住了脸。 回到床上,志善试探着轻轻地拨开妻子的被单,却发现妻子正在熟睡,只得偎依在妻子的身旁,聆听着妻子均匀的呼吸声。 “志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陈若莲开始说梦话。 “我就在你身边。”志善小声回答。 “你讨厌。”陈若莲突然转过身来,嬉笑着钻进志善的怀抱。 好久不见,两口子犹如干柴遇烈火,自然酣战一番。志善带来城里人先进的作战理念,陈若莲也频频献媚,施展了多种准备已久的技法,便在先进战法下频频决堤,但与原先的预想还是存在差距,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夜深了,一直鸣叫不停的蛐蛐,此时也感到了劳累,停止了鸣叫睡去了。月光强睁着湿漉漉的睡眼,毫不避讳地钻到了久别重逢的鸳鸯的床上,大大方方的睡上了。 又是一个月白星希的夜晚,相信过完今晚,明天会更好。 第五章 满塘荷花开 为了给村民足够的抢手抢种的时间,太阳毫不吝啬地早早地把阳光洒向荷花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起床了。” 天一亮,陈若莲迫不及待地催促。 “再睡一会儿。” 志善懒懒回答。 “孩子她爷爷奶奶岁数都不小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帮着多干一点,也好减轻他们的压力。” 陈若莲催促道。 “我还想要。”志善起身拉住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妻子。 “馋猫,你看看都几点了。”陈若莲轻轻地拨开丈夫的手,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快起来吧,一会儿,你那个淘气的小妹又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是,是,是。” 志善虽然很不情愿,但听着妻子无可挑剔的催促,他半眯着眼睛,极不情愿地穿上了衣服,拿着农具,和妻子一起向田里走去。 村子东头,一池荷叶在清晨的微风中竞相攒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一朵朵荷花调皮地透出密密的荷叶,露出粉嫩的、洁白的笑脸。行人过处,一只翠鸟在荷叶中间欢快地鸣叫,叫声清脆,穿透整个池塘。宛如荷花姑娘们偷偷的嗤笑。最调皮的还得算一只浑身草青色的青蛙,它坐在荷叶上,两眼炯炯有神地直视着这对靓男靓女,大胆地在荷叶间跳来跳去,好像是要找一个最好的角度,好好地看看这对靓男靓女。 陈若莲似乎看穿了它的心事,俯身假意要去抓它,它却“嗖”的一下跳进了水里,仿佛是被主人看穿了心事,害羞地躲了起来,再也看不着了。 荷花姑娘中,有一位则大胆地占据了池塘拐弯的地方,直愣愣地伸长了脖子,大胆地挡住去路,大有横刀夺爱的架势。 “好美啊!” 陈若莲轻轻地把它拘在手中,深深地用鼻子嗅着香甜的荷花香。 “是啊,是很美。” 离家两个多月的志善看着此情此景,由衷地感叹,脸上流露着无限的依恋。 “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激动不已的陈若莲,情不自禁地忘我地吟诵起来。 “怎么样,我的郎君,小娘子我还是有一点诗情画意吧?”陈若莲屈身向志善鞠了一躬。 “我的小娘子简直就是李清照再世,那个,还有那个……嫦娥下凡。”志善笑得前昂后翻。 “我要是嫦娥下凡,你就是猪八戒那个……。”说到猪八戒,看着志善生气的样子,陈若莲捧腹大笑。 “那叫天蓬元帅,不会说话。”志善嗔怒。 “是,我的天蓬哥哥,我以后说话注意还不行嘛!” 陈若莲上前挽住志善的胳膊,趁着志善不注意,用力亲了志善一口。 快走吧,赶着天凉快抓紧点时间干活,有时间再看。”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陈若莲边走边反复地轻声吟诵,步伐轻盈,犹如仙女。 志善不容置疑地不断催促。陈若莲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荷花,加快了脚步向田间走去。 由于昨天的一场大雨,加上狂风,已经成熟的沉甸甸的稻子耍赖似的躺在水田里就是不起来。给收割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这是什么玩意,烦死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刚上初二的小姑子小梅嘟囔着嘴,一字一字地埋怨。 “再难也要干,要不然下半年都得喝西北风。” 被累得好不容易才支起了腰的母亲半开玩笑地说道。 “干,干,干!那两个人怎么不干呀?” 小梅不服气地回道。 “人家有那份福,有个城里户口,一辈子不用在这泥田跟你们搅和,哈哈。” 母亲幸灾乐祸地笑着。 “城里户口,呸,要不是二叔,他还不一定如我呢,高中毕业有什么了不起。” 小梅一脸不屑。 “我看你越来越牲口,不管人家啥文化程度,人家赶上机会考上了。你呀,不一定有那个福。” 一直埋头苦干的大姑姐燕萍刺激道。 “要不是二叔,就凭……。” “不干你给我滚回去,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畜生。” 没等小梅把话说完,一直沉默的父亲厉声斥责,说着急忙环顾四周。发现跟前没有人,才又放心地继续干活。 稻田里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为了不打扰这份难得的平静,燕萍把咳嗽的声音努力地压制在嗓子眼里。 “乖乖,没少干呀。” 志善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 “我们天一亮就过来了,这还是边干边休息呢,要不然这块地最多只剩到一半。” 母亲见到志善再次直起了腰。 “大少爷过来了,是不是太阳把屁股晒疼,实在睡不着了吧,哈,哈,哈。” 燕萍的一席话引得全家哈哈大笑。陈若莲被说得满脸通红,急中生智地说道:“其实我早就起来了,全怪志善,怎么叫也不起来。” 听到儿媳机智的辩解,老公公感到由衷地欣慰,为自家能够娶到这样的儿媳感到高兴和自豪。微笑着调侃道:“你们城里人也要适当同情同情我们这些孬百姓,适当地为我们多分担点农活。” 志善委屈地回道:“我要不是时刻记着你们这些贫下中农,我才不会费劲八虎地请假回来呢!” 听到这边热热闹闹的,邻居四嫂有意识地向这边靠拢。听到志善的话,四嫂接话道:“依我看呀,你不是回来解救贫下我们中农的,你是借口回来看老婆的,是回来解救你自己的。” 四嫂的话一语中的。引得全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时间如人们镰刀下的稻子,一点点消逝,太阳一改惺惺睡意,有力地爬过山丘,聚精会神地看着农忙的人们,或许是要睁大眼睛要好好看看这热闹的场面吧。天气也因此渐渐地热了起来。田地间,有的人开始陆续地回家吃早饭了,有富于劳力的人家则把早饭送到了田地里,以便于节约时间。 听着村子其他村民呼呼噜噜地吃着早餐,志善的家人开始感到了肚子在咕噜咕噜地乱叫。 “奶奶今天怎么啦,怎么还不送早饭呀,想饿死我们呀!” 张望了很久后还不见早饭。小梅埋愿道。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饭就是你的命。” 燕萍毫不留情地斥责道。 “你厉害,你今天不吃给我看看,饿死你。”小梅反驳道。 说话间,奶奶提着竹篮匆匆忙忙地从村子里走出来。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见到奶奶,小梅生气地道。 “饿死了?这我还是紧赶慢赶的,在家里又是扫地,又是喂猪,还要看小月月,简单的很,你要是不服气,你明天在家,我来干活,我也不是干不了。” 没等小梅回话,奶奶丢下早餐,匆忙地往回赶。 母亲阴沉着脸,缓缓地从田中间走过来对小梅说道:“说你没长脑袋你还不服,她都那么大岁数了,你还惹她生气,要是把她气倒下,你还想吃早饭呀,你水都喝不上流。” 父亲走了过来,嘴角挪了挪却又闭上了,但却狠狠地瞪了小梅一眼。 燕萍接过来说道:“练再多的书都没用,一点不长心,还初中生呢,我看还不如我这个小学没有毕业的。” 志善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做人不但要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要学习做人的道理,要不然是要吃大亏的。” “呸。” 小梅不服气地小声反驳。斜眯着眼卷坐在一旁,视线远远地离开了早餐,大有坚决不吃早饭的势头。 陈若莲见苗头不好,赶忙走到小梅的身后,双手抱着小梅的肩膀说道:“小梅正在长身体,容易挨饿,说一句两句错话是可以理解的哦,要是咱们处在这个年龄,可能早就发牢骚了,要我说小梅算是很不错了。” 说完使劲地抱起小梅道:“小妹和嫂嫂最贴心,最听嫂嫂话了,听嫂嫂,起来吃早饭,要不然该不长个了。” 小梅嘻嘻道:这帮人就是不会理解人,没文化,还是我嫂嫂好。” 小梅重点地白了姐姐燕萍一眼。 燕萍生气地道:“我是发现了,这个家就我好欺负,他们都说你,你怎么不瞪他们呀?” “嗯。” 母亲见父亲耷拉着眼皮,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便深深地咳嗽了一声。于是一家拿起了碗筷,不再言语。 “咦?早饭咋这么稀呀,这能吃饱吗?” 小梅首先沉不住气。 “是我让奶奶特地煮稀一点,你们吃底下的,稀的留给我。”父亲接话。 “要是每个人一个面馍该多好呀!” 小梅诡笑着。 提到面馍陈若莲也被馋得流口水,说道:我妈做的面馍可好吃了,下次再回家我给小妹多多拿点。 “就她嘴馋,谁不想吃大馍,有说了算呀,若莲,你别听她胡说,她饿了什么都馋。”燕萍毫不客气地斥责。 第六章 欢乐的农田 眼看姐俩战火再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母亲唐玉英老成地说道:“这早饭能吃上就不错了,前两天,眨巴眼家老婆大清早煮了一大锅粥,还放了很多花生米,八九点钟回家一看,锅里的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问看家的四儿子花旦才知道,七八个人的粥,全让大排长的两个要饭儿子给吃个精光,气得的眨巴眼狠狠地揍了花旦一顿,结果花旦还委屈地四处告状道:稀饭不是自己贪吃的,是为了交朋友吃的,还说不请人吃饭,谁和你交朋友。” 一席话引得全家哈哈大笑,连一向严肃的父亲王义林此时也憋不住痴痴的笑个不停。“我来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 兴起的父亲说道:“这也是个真人真事,说的是你二叔上初中的事,那时候家里比现在还穷,你二叔除了学习啥活也不干,也是双抢,那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清早天还晴得好好地,快吃午饭的时候突然下大雨,场地上全是晾晒的稻子,大伙忙得不可开交,可你二叔却捧着个书像没有那回事似的,把你大姑气的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并说不给他饭吃,你二叔一气之下跑到了你姑奶家去了,你姑奶寻思:这大夏天的这么热的,而且还这么忙,这么大的一个劳力怎么跑这儿来了。并问道:“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二叔回道:“大姐骂我了,并不给我饭吃。” 你姑奶笑着说:“不给你饭吃你就在这儿吃饭吧。”听到你姑奶让他在她家吃饭,你二叔眼泪像下雨 地回道:“她们今天在家快活死了。” 你姑奶好奇道:“怎么快活死啦?” 你二叔回道:“她们今天在家炒了一大碗小白菜。”说完哇哇大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听完父亲王义林讲的故事,全家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燕萍笑着说道:“爸,你这故事都说了无数遍了。” “我都听过好几遍了。”陈若莲呵呵笑着补充道。 “哈,哈,哈。” 全家又是一阵大笑。 或许是兴奋过度,父亲的眼角湿润了,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却感到眼泪是涩涩的,心里涌起了酸酸的感觉。 每次父亲讲完这个故事,父亲的眼角总是湿润的。志善看到此景,第一次跟着父亲一起,眼角开始湿润起来,此时,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已经成为家里的主力,应该轮到自己为家里做点什么时候了,作为男人,他再也不能让那样的悲剧重演,可是想到刚到单位,长路漫漫,不由得深深地叹口气。 陈若莲轻轻地推了一下志善,志善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拿起工具向田中间走去。 母亲有所感悟地说道:“没有苦中苦,哪有人上人呀,要不是你二叔拼命地学习,哪能考得上大学呀,说不定今天就得和咱们一起,在这泥田里说笑话呢!” “哎,咱们家就靠着这一个笑话活着,没意思。”小梅不屑。说完也拿着农具向田里走去。 稻田里,倒伏的水稻不断地向全家人发难,早饭前还勉强可以收割,可越到中间,积水越来越多,收割的难度不断加大。积水多的地方,水稻横七竖八的胡乱排列,很难看到水稻的根部,所以一不小心手中的镰刀就会划破手。 “小心,别划破手。”志善像一个领导似的警告大家。 话音刚落,只听见陈若莲“哎呀”一声尖叫。 “怎么啦?”小梅赶紧跑过去关心地问道 “手划破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陈若莲半哭着回答道。 “不能吧,这么灵验。”看到妻子可怜的样子,志善也赶紧跑了过来。刹那间,一股鲜血从左手的中指流了出来。 “刚才还只是白白的一块,这会儿却流血了。”陈若莲撒娇道。 “傻子,肉掉了能不出血。”志善心疼的说道。说着,拿起手指头开始允吸起来。 “还好,只是削去了一层皮,离肠子还远。”经过允吸后,看到了露出的伤口,小梅呵呵的笑着说道。 “说我嘴破,你这张嘴还不如我嘴,你没说前还什么事都没有,你刚说完就出事了。”燕萍哈哈大笑。 虽无大碍,却吓坏了父亲和母亲。他们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得知只是削去了一层皮后,他们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父亲果断地吩咐道:“你们几个先歇着,等积水排放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干。”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歇一会了。”小梅跳跃着拉着嫂子向田埂上跑去。 随着排水缺口的不断扩大,稻田里的积水越来越少,可低洼的地方,积水却丝毫不动。这可急坏了小梅,她静静地蹲在缺口处观察着水的流速。机智的志善及时地借来了一把铁锹,顺着低洼的地方理出了一条水沟,一直延伸到排水口,水的流速迅速加大,开始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越来越火辣,可看着满天倒伏的水稻,王义林在田埂上,紧锁眉头,来回地走动。 “我说伙计,你不要这样来回走,行不行,走得人心烦。”母亲唐玉英按捺不住烦躁的心情。 王义林无奈,只得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了,坐在田埂上,抽了起来。 “哎,泥鳅,好多泥鳅,大嫂,你快过来看看,好多泥鳅。”不远处传来小梅大声的呼喊。 “在哪儿,在哪儿。”陈若莲好奇地跟了过去。 只见在流水的下方,一大群泥鳅正迎着水流的方向欢快地嬉戏,有的还快乐地快速地摇着尾巴逆水而上,煞是喜人。陈若莲蹲在排水缺口,像是观看稀有动物似的兴致勃勃。 “你看你看你看,又下来两个。”陈若莲喜出望外地叫喊道。 因为积水排不出去而正满脸惆怅的志善,听到后马上来了神,迈开大步向这边跑来,大声喊道:“快用盆子接着点儿。” 于是陈若莲、燕萍和小梅还有志善一起动手,赶紧拿起锅碗瓢盆,开始捉泥鳅。 “抓住了一条。” “哈!哈!又抓住了一条。” “完了,最大的那一条让它跑了。” “快!快!那一条也挺大的,快把它抓住。” 霎时间,喊叫声,流水声,欢笑声,盆子与盆子的碰撞声混为一团。引得其它田里的人们投来了羡慕地目光。 一向拘谨的燕萍在一片混乱中,因为无法施展手脚很快被挤兑出去。生气的道:“干正事不行,干邪事一个个都一个顶俩。”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后,拿起铁锹独自去整理积水去了。 “咦,鲫鱼,田沟里有鲫鱼。” 燕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叫了起来,顺手丢掉了手中的铁锹,顺着鲫鱼游去的方向追逐着。 “赶紧拿过来一个盘!”燕萍大声呼喊。 一直在一旁不懈一顾的母亲唐玉英丢下手中的镰刀,边说边张开了双臂快速跑了起来。 这边,燕萍因为微胖而有些拙笨的身躯,一个趔趄倒在了水田里。手里却拿着鲫鱼死死不放。母亲伸出盆子接过鲫鱼哈哈笑道:“笨蛋玩意。” “快!快!扶我起来,那边还有好几个大的呢!”燕萍手指着前方催促道。 母亲赶紧把燕萍扶起来。燕萍不等站稳脚步,迅速的扑向手指的方向。只听见不远的地方,几只较大的鲫鱼正有力地拍打着泥水混杂的田地,发出“啪,啪”的响声。 那边,张望了已久的小梅和志善再也沉不住气了,跨步向这边跑过来,只留下陈若莲一个人在小心翼翼地抓着每一条泥鳅。陈若莲边抓着泥鳅边想着:不想因祸得福,农田被淹,却又这么多的鲫鱼和泥鳅,今晚又可以好好地美事一顿了。 其它田地里,村民们久久地立足,看着这边田地里欢快地场景,无不露出会心的微笑。小孩们则再也按捺不住了,光着屁股唰唰唰地向这边跑过来。 有了小孩子的助阵,场面更加热闹了,小孩中,有的帮着陈若莲抓泥鳅,有的帮着拿盆子,胆大的则跑到田中间帮着抓鲫鱼了。可田中间的稻颗却很不欢迎他们的到来,一次次把他们绊倒在水田里,并狠狠戳他们的屁股,戳的他们哦哦叫唤。逗得整个田野里,劳作的村民都跟着哈哈大笑。 但是既然来了,哪能回去呀,要是回去了,以后还怎么在小伙伴中立足呀。于是他们快速地爬起来,咧着没有门牙的嘴巴呵呵地笑着,很快投入了战斗。有的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见到大的鲫鱼,整个身体扑下去,狠狠地压住它。可怜小小的鲫鱼,哪里还经得住如此的略带,哪里还有逃脱的余地,只得乖巧地落入事先准备好盆子中。 小孩们的精彩表演,逗得全场的人无不捧腹大笑。志善的母亲更是笑得流出了眼泪,调侃道:“小心点儿,别让鲫鱼把你们底下的小泥鳅给吃了。” 一句话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田野笑成了欢乐的海洋。 第七章 逃离苦海 在这片孕育着希望的田野上,村民们用辛勤的汗水不断浇灌着这这片热土。可是每个人只有一亩三分地,即使每亩地都以最高的亩产八百来斤计算,一年下来,也只能是勉强维持温饱,因此收获的和希望的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除去农药、化肥和种子的成本,再除去上交国家的,自己留下的,能够满足全家人的温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可是,在那样的年代,谁能够轻易地摆脱命运的安排呀! 为了生存,在这片并不富裕的土地上,村民们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相互激励着,相互支撑着,快乐地耕作着。可到了中午和下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还是无情地摧残了每一个人的意志,高强度的劳作和太阳的炙烤,使他们渐渐消沉起来。人们的欢笑声在火辣辣的太阳的炙烤下,渐渐地蒸发了,只听见不远的村子里,传来了知了因为被晒得不耐烦而发出的强有力的叫声。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坚守岗位一天的太阳也仿佛在重压下慢慢西沉,看着疲惫的村民,它却在树的枝头幸灾乐祸地偷笑。 一阵微风送来了一丝清凉。 “天凉快了,抓紧时间,争取今天把这块地干完。” 父亲发出了总动员令。只听得镰刀和稻子碰撞发出的强有力的“唰唰唰”的响声。眼看快要到头了,全家人更是加快了挥动镰刀的节奏。 突然间小梅的一声尖叫道:“哎呀哦,咬死我了。” 原来是蠓虫在叮咬着本已包裹严实的小梅的胳膊。叫声打断了人们的节奏,接着陈若莲的脸上也被蠓虫狠狠地叮咬了一下。 “大惊小怪,蠓虫怎么就不咬我呀!”燕萍自豪地说道。 母亲听到后努力地直了直腰,不容置疑地说道:“她俩皮肤嫩一些。” 一句话说得燕萍生气地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志善接着说道:“同志们,加把油,革命马上就要胜利了。” “哏,咬死我了,我受不了了。” 听到志善说还要加油,小梅如火上浇了油,边跺着双脚,边甩动着胳膊,生气道。 这家人也是,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得了,陈若莲在心里暗自埋怨。 放眼望去,一群蠓虫正围成一团在小梅的面前嗡嗡地叫着。见此情况,小梅更是挥动着手中的镰刀,狠狠地劈向蠓虫群。可是镰刀过处,蠓虫们轻盈地躲闪后,不但没有飞远,反而飞得更近。小梅的脖子上,脸上和胳膊上不断传来了拍打蠓虫的声音。陈若莲也同时面临着蠓虫袭扰,和小梅的情形大同小异。实在忍受不了的小梅大声地喊道:“我不干了。” 母亲听到后心疼地说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回去吧!” 燕萍则小声地说道:“小姐的身体丫鬟的命。” 说完偷偷地斜了斜眼睛,看了看身旁的母亲。 可小梅仿佛没有听见燕萍说的话似的兴奋地跳了起来。并转向陈若莲说道:“嫂子,咱两一道回去吧。” 接到小梅的盛情邀请,陈若莲忧郁道:“我,我,不知道奶奶在家把鱼收拾完了没有?” 陈若莲本想跟着大伙一起回去,可是面临着蠓虫的叮咬,她也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回想起在娘家的日子,父亲和哥哥怎舍得让她遭如此的罪呀,再说了,即便哥哥们作梗,也过不了母亲那一关呀。可是嫁到别人家,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就不能再耍小姐的脾气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受苦,但今天,成群的蠓虫实在让她吃不消,但也只得拐着弯表达自己的感受。 “对,你两赶紧回去帮着收拾鱼。” 父亲恍然道。 于是陈若莲和小梅如释重负地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里想到:今天总算逃离苦海了。 可这边燕萍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加快节奏地挥动着手中的镰刀。镰刀过处,一颗颗稻子顺势倒下,发出“唰唰”的惨叫声。母亲看到了,不禁偷偷地嗤笑。 离开繁忙的农田,脱离了劳累和蠓虫叮咬的煎熬,陈若莲和小梅一路轻唱地向村子里走去。虽然轻松是短暂的,过了今晚,还有更繁重的农活在等待着她们,过了今晚,一定有更酷热的天气要煎熬她们。但经过了一天的劳累,这短暂的轻松,却也是那么的惬意和舒畅。 对于陈若莲来说,更显得奢侈和难得。刚回到家,陈若莲正准备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的衣服换掉,远远看见妈妈的小月月就从太奶的怀抱中,拼命地陈若莲扑来。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若莲的大奶。” 好几天不见妈妈的小月月哭喊着伸出双臂,扑向妈妈怀抱。 陈若莲见到小月月满脸的泪水,不禁心里一酸,赶忙伸出了双臂,把孩子接了过来,孩子熟练地掀开了妈妈的衣服,寻找着好久不见的大奶。陈若莲看着满脸泪水的小月月,看着因为断奶而消瘦了的孩子,看着她那稚嫩的笑脸因为见到了大肉肉而露出的天真的、开心的微笑,不忍心地掀开了衣服,准备给孩子喂奶。 眼看着一个雪白的奶子就要到手,小月月兴奋不已。小月月的太奶看到了,急忙制止道:“不行,绝对不行,好不容易快断掉了奶,这一喂,前面的辛苦都白费了。” 说着伸出双手,去抢依偎在妈妈怀中,双手把着雪白大奶子的小月月。 小月月见势大声哭喊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不要太奶。” 太奶生气地说道:“你要是还要喝奶,就不让你跟妈妈。” 说着又要去抢孩子。 孩子泣不成声地哭道:“我不喝奶了,我要妈妈。” 看着怀中可怜的小月月,陈若莲一边极力地哄小月月道:“小月月不哭,小月月不哭,妈妈看你。” 一边流下了酸楚的眼泪。 可怜这些年轻的农村母亲们,在这贫穷的环境中,她们一边要承担沉重的农活,一边还要喂养、看护孩子。这其中的辛苦岂是用笔中的文字可以描述的。 闲话少说,话说一家在吃完了一顿意外的丰盛的晚餐后,志善对母亲说道:“妈,我和若莲上李广义家去一趟,剩下的碗筷啥的我们就不管了。” 因为志善和李广义是小学同学,虽然李广义不善言语,但因为家离得近,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 母亲回道:“那他妈的李广义一家人和别人家不一样,神神秘秘的,去不去都行。” 正在品味着志善带回来的小熊猫香烟的父亲听到后,瞪瞪眼说道:“他家人是他家人,李广义是李广义,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过去安慰安慰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志善领着陈若莲,拿上手电筒,向李广义家走去,虽然是月光满满,但村子里,晚上经常有毒蛇出没,所以村民们走稍微长一点的夜路都要带上手电筒。 经过几户人家,就是一段排水沟,排水沟的南面就是李广义的家,走过大约五十米的沟坝,向下往南拐个弯,就到了他家。因为两个月不在家,经过每一户人家的时候,难免要和遇见的人寒暄几句,递上一支烟,回答村民们提出的县城里问题。 经过好一阵寒暄,终于摆脱了村民们的围堵,好不容来到了排水沟坝,看到周围没有人,陈若莲双手拉着志善的胳膊,身体倾斜着倚着志善往前走,两个丰满的肉肉不时地磨蹭着志善的上臂。由于夏天衣服很少,志善明显地感到两个豆豆在不停触摸着自己的身体,一股触电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志善忍不住伸出手,爱惜地抓住其中的一个肉肉,轻轻地捏揉着,并附着陈若莲的耳朵说道:“等回去了,让我好好亲亲。” 陈若莲撒娇地说道:“讨厌!” 说着把两个肉肉贴的更紧了。 不经意间,两个人走完了沟坝,来到了四间破旧的茅草屋。 茅草屋的西边是李广平和妈他住着,东边的两间则是李广义的家。两个人悄悄地绕过了西边的两间茅屋,直奔李广义的家。却发现大门是关着的,志善上前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是紧闭的,用力地敲了敲,没有人答应。伸手摸摸门把手,把手被一根麻神紧紧地系在一起。志善失望地说道:“不在家。” 话音未落,只听见不远的草垛旁传来“嗖”的一声声响,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黑色的猫正回头睁着两只大眼睛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发出凄惨的“喵喵”的叫声。 原来是一只猫,正在茅草屋东南边的草垛里休息,由于受到了惊扰,从草垛跳了下来。 陈若莲本来就被这突然地的动静下了一大跳。看到眼前的这只猫正睁着硕大的眼睛,闪着绿色的深邃的光芒,惊恐地看着自己,更是吓得一身冷汗。并紧紧抱着志善不敢动弹。 志善小声说道:“就是一只猫,把你吓成这样。” 陈若莲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刚才被吓得打了冷战,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八章 新坟孤影 接着志善便领着陈若莲向西边的大孬家走去。只见屋内一盏昏暗的煤油灯,透过纸糊的窗户发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志善上前试探性地推了推门,门轻轻地动了两下,却没有被推开,耳朵贴近门缝,里面传来了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是风吹着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志善用力地敲了敲门,等了很久也没有人答应,于是他贴着门缝往里看,却发现刚才还忽闪忽闪的煤油灯彻底灭了。里面传来了几只老鼠叽叽喳喳的嬉戏声。于是回头对陈若莲说道:“里面没有人。” “赶紧走!” 陈若莲带着几分庆幸地催促道。刚要抬头向前走,却发现西北的一颗老榆树下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皮肤黝黑,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着这么厚的黑色衣服”?陈若莲被这突然出现的黑影人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志善定睛一看,发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约四十左右的男人,双手环保在胸前,站在老榆树的阴影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是唐世杰大哥呀,怎么还没有休息呀?”志善上前问道。 那个人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哦,现在还早来。” 陈若莲接着问道:“世杰大哥,你知道他家人去了哪里了吗?” 那个人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在原地踱了几步后,高一声低一声回答道:“你讲他家人,神神秘秘的,谁知道呀!说不定还在家睡觉来。” 志善极不情愿地接着问道:“那李广义人呢?” 那个人嘿嘿冷笑道:“他呀,在死人堆里,他现在可准时,吃过晚饭就去那个地方,十点多才回来,跟城里人上班似的。” 说完嘿嘿一阵冷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陈若莲快速地接话道:“谢谢世杰大哥,我们走了。” 说完拽着志善就往回走。那个人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两口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也就没趣地闭上了嘴。 转眼间两个人来到了排水沟坝上,陈若莲用手中的手电筒往后面照了照,发现后面没有人,小声说道:“那个人看上去怪吓人的。” 志善回答道:“那个人是全村里最阴气的一个人,李广义住他家后面准没好,以后不要搭理他!” 陈若莲回道:“我搭理他做什么事呀!” 说完拽着志善,加快脚步向前走。 唐世杰说的死人堆是一片坟地,在村子的东面,村里人都叫它老坟滩。因为是一片高地,灌溉不方便,也便成了全村埋葬死人的地方。加上草木丛生,越发显得恐怖。特别是在夏天傍晚时分,人们经常看到一团团鬼火不断跳跃。还有人传说每到深更半夜,经常听到女鬼哭泣的声音,声音诡异而凄惨。 为了避免和村民们过度的交谈而耽误时间,两个人直接绕过村庄,经由村后的荷塘直奔老坟滩。 回想着素珍丧葬期间,有人提起的看到青衣女子,,和自己恍惚间见到的情形,陈若莲萎缩着想往后退,但在这黑夜里,又怕说出来,会吓着志善,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好在跟在志善的身后,心里毕竟踏实了不少。 荷塘的两边,一颗颗柳树在月光下伸出长长的手,深情地拉着每一个经过它身旁的人,有的则张开着双臂热情地拥抱着每一个经由的客人。可是在夜晚,这样的动作未免不太文明,为了留下证据,月亮公正地记录下每一个动作,并清晰地印证在脚下的小道上。 可是小两口并没有在意月亮老不知趣的一个劲写生,而是依偎的更紧。志善甚至大胆地把手伸向陈若莲的私密处,沾满了水水后,拿出来津津有味地品味着,陈若莲也配合着夹紧双腿,发出轻轻地呻吟声。 这小两口,要是在今天,这组照片发到网上,点击率一定老高了,光挣点击率也够他们生活了,何必两地分居呀!可是在那个年代哪有网络呀。真是:多情自古长离别。更那堪、冷落无人夜。今宵情撒何处,杨柳岸、晓风伴月。此去有时,何时良辰好景再议。便纵有、千种风情,怎能与人说。 废话少说,话说两个人正亲密间,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飘来一股清甜的荷花香味,同时,荷叶相互攒动,发出沙沙声响,那或许是荷花姑娘们窃窃私语吧。 紧接着传来了“咚”的一声声响,陈若莲紧忙拿起手电筒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只肥硕的青蛙正透过水面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只青蛙,陈若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向前走。走着走着,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嘶嘶”的声响,两个人停下了脚步想探个究竟,“嘶嘶”声响也随即停了下来。两个人再往前走,“嘶嘶”的声响再次响起。两个再立足,“嘶嘶”声响再次停了下来。反复几次后,两个干脆停了脚步,拿着手电筒细细地搜寻着。 经过好一阵搜寻后,发现在手电筒的光圈里,一条一米多长的生干蛇正半浮在水面,仰着头注视着他们。 生干蛇是一种当地有名的毒蛇,它的上身布满了暗红色和灰白色相间的花斑,下面则是鲜红色与白色相间的环状斑纹,这种毒蛇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它浑身醒目的警戒色,让每一个见到它的人无不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陈若莲被吓得浑身哆嗦,她紧紧地抱着志善胳膊,再也不敢向前走一步。哭泣着的说道:“志善,我害怕。” 志善见到这条蛇也被吓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但他还是镇定地说道:“没事,这种蛇只要你不惹它,它是不会主动咬人的。” 说完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说道:“若莲,要不我先送你回妈家,回头再去接你?” “嗯。”若莲噙着眼泪答应道。 得到志善的体贴,陈若莲紧张的心终于得以轻松下来,她拿着手电筒,加快了脚步,快速向村子里走去。 送回了陈若莲,志善摆脱了负累,自己一个人向老坟滩走去。 老坟滩因为诡异,并经常有剧毒的蝮蛇出没,平时很少有人敢去,也就成了杂草和灌木成长的乐园。就是在白天也很难找到一条通行的路,夜晚就更不用说了,加上面积较大,志善不得不绕着老坟滩,远远地寻找着李广义的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月光下,在老坟滩东南角的一块相对空广的地方,一个身影正伏在一个新坟上低声地抽泣。“一定是他了”。志善心里想着,加快了脚步向新坟走去。 听到脚步声临近,李广义并没有回头,而是用力地怕打着坟墓大声地哭喊道:“素珍,志善过来看你来了,你醒醒吧!” 哭喊声粗犷而雄厚,惊起了一只了黑色的大鸟从灌木丛中扑棱棱地飞了起来,盘旋着“苦哇,苦哇”地叫了几声后,奋力地震颤着翅膀飞去。吓得志善毛骨悚然。 可是李广义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接着拍打着新坟,不断地哭喊着。 志善定了定神后想要上前安慰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于是悄悄地站到李广义的身后,右手小心地搭到他瘦弱的肩膀上,禁不住泪水轻轻地滑落。 是啊,此时,什么样的语言能够抚慰他那颗正在滴血的心呀!此时,能陪老朋友痛痛快快地哭一场,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此处,志善再也掩饰自己的情感,任凭泪水恣意地流淌,伤心处,不禁抽泣了起来。 看到志善跟着抽泣,李广义反倒抹了抹眼泪,伸手拿了一叠纸钱,用颤抖的手点着了纸钱。说道:“今天是头七,我给你多烧点纸钱,结婚后,我没有给你买一件新衣服,这回你就拿着这些纸钱,给自己添补两间新衣裳,免得见你娘的时候说我家穷。” 说完又更是一阵嚎啕大哭。 看到此时的情景,志善泪如泉涌,泪水模糊了眼睛。于是他不得不伸手抹了抹眼泪,然后蹲到李广义的身旁,拿起纸钱,一张一张地烧着。哽咽道:“素珍,我来看你来了,你走的好匆忙,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志善说着哽咽了起来。 “本来,我这次回来,是给你陈若莲买了一个发卡,由于时间关系,没有找到你喜欢的颜色,也就没有给你买,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补偿你。以后我和若莲会经常过来看你的,你要是有什么心愿,就托个梦给我们,我会全力地满足你,你最喜欢小首饰了,以后每次回来我都会给你买的,以后呀,只要若莲有的,就有你的。” 说完,志善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烧完了纸钱,在志善的极力劝说下,李广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坟墓往回走去。只看见李广义本来就呆滞的目光更显得更加木然,消瘦的面孔因为哭泣显得极度浮肿。略微弯曲的身体在月光下前行,更显得颤颤悠悠。看到此景,志善心里一酸,急忙上前搀扶着李广义,缓缓地向村子里走去。 第九章 最幸福的事 从老坟滩回来,送走了李广义,志善感到十分疲惫。(.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此时,小月月已经在全家人的共同呵护下安静的睡着了,志善和陈若莲告别了父母,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看到志善满脸的疲惫和疲惫的脸上一道道泪痕,陈若莲不禁心里一酸,眼睛一热,又开始轻轻地抽泣。看着妻子伤心的样子,志善爱惜地把她搂在怀里,凝望着不断跳跃的灯火,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李广义是志善的小学同学,因为性格内向,很少和别人说话,乐于助人的志善也便成了他唯一的要好的朋友。 李广义七岁那年父亲得了痨病,身体极度虚弱,家里就靠着母亲和半痴呆的哥哥维持生活。九岁那一年,父亲与世长辞。因为家里穷困,李广义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正常上学,看着学校里和自己同龄的伙伴背着书包上学,他只能悄悄地默送他们到学校。学校上课了,李广义就躲在不容易被别人发现的拐角听伙伴读书,时间久了,难免被老师发现。可在那个年代,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看到的老师也只能叹气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夜白星希的夜晚,村子里的小伙伴们都在稻场上捉虫子,用稻草做玩具,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李广义却只能默默的跟在屁股后面,看着伙伴们开心地玩耍。 志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多次以游戏人手不够为借口,不时地邀请李广义和大伙一起做游戏。慢慢的,李广义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渐渐地和志善变成了好朋友。 虽然李广义比志善大两岁,但志善走到哪里,李广义就跟到哪里。每天上学,李广义总是和志善一起走到学校,然后默默地躲开;放学了,李广义早早地在放学的路上等他;晚上写作业,李广义静静地坐在旁边,细心地看着志善写的每一笔,每一划。时间久了,志善开始把在学校学的每一字都交给了李广义,兴奋的李广义开始和志善一起认认真真地写起了作业。 有一天,志善出人意料地向老师交了两份作业,其中一份作业的名字是工整的“李广义”三个字。字迹工整超过了老师的想象,消息很快传到了黄校长的耳朵里。黄校长看了作业本惊叹不已。当天晚上,黄校长便拿着作业本找到他的了家长。经过多次劝说,李广义的母亲才勉强答应让他上学。 在校长的帮助下,李广义算是练到了小学毕业。没过几年,大孬娶了老婆,家庭负担加剧,李广义不得不中断学业。但他并没有气馁,一有机会,他就买书学习,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对无线电技术产生浓厚的兴趣,开始潜心学习和钻研,熟练掌握了无线电的理论和技能,在电器原件极其缺乏的条件下,通过拆卸旧收音机,自制了对讲机。一时在村子里引起了轰动。李广义的忠厚、聪明和好学深深了赢得了素珍的芳心,素珍不顾母亲家的反对,毅然地和李广义走到了一起,可没有想到是这种结局。 想到此处,志善长长地叹口气道:“能人呀,可惜了却没有好命。” 看着志善俊朗的面孔上,一道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若有所思的眼神,陈若莲脸上露出了幸福微笑,轻轻地把头一歪,倚在志善的肩膀上,志善则轻轻地搂住陈若莲的双肩,顺势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妻子淡淡的眉毛下,一双脉脉含情的双眼,和在灯光下绯红的脸颊,志善露出了爱惜的微笑。他左手搂住了陈若莲的腰,右手多情地抚摸着陈若莲的秀发,久久地注视陈若莲的双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丈夫的怀抱里,陈若莲宛如一只受伤的绵羊。她双手勾住志善的脖子,软软躺在志善的双腿间,双眼细细地查看着志善的每一个毛孔,用鼻子细细地辨别志善身上那股熟悉而又久违的气味。 渐渐地,陈若莲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志善双腿间一个越来越硬的异物正在迫不及待顶着自己臀部的峡谷。在异物的攻击下,一向沉寂的峡谷间开始流淌着涓涓细流。随着异物频频攻击,细流在逐渐泛滥。陈若莲用力地夹紧了双腿,伸出小手捏着志善的鼻尖微颤地说道:“馋猫。” 志善伸手报复性捏了捏陈若莲的鼻尖,回道:“真正的馋猫是你,见肉就想吃。 陈若莲生气似地回道:“你讨厌。” 说完再次用力地夹了夹腿。双手则紧紧地抱着志善,脸害羞地藏了起来。志善伸手解开了陈若莲的衣扣,便顺着脖子解去了妻子胸前的红兜兜,两个白白的大肉球,欢跳着从衣服里面跳了出来。 看到胸涛澎湃的妻子,志善急切地要脱光妻子的上衣。陈若莲阻止道:“外面都在乘凉,等一会儿。” 说完,把两个不听话的大肉球半藏在衣服里。两个肉球眼看着能见见天日,却又被隐藏在衣服后面,被一双大手来回揉捏,便一改往日的垂头丧气,气嘟嘟地撅起了小嘴。 屋外,蛐蛐在清凉的夜晚里没有一点睡意,兴奋地“唧唧”地叫个不停,月亮撒下点点清露,润洗烦闷的夏夜,使得本来就不是太热的夏夜显得更加清凉。不远出的稻场上不断传来人们说话的声音,不时的还有几声脚步声从窗户前划过。陈若莲强忍着推开志善那双不断耕耘的手,央求道:“咱两说一会儿话吧,万一有人来不好。” 志善反驳道:“我手放在这儿也不碍你事。” 陈若莲撒娇道:“你这样我难受。” 并用力地把志善那双湿漉漉的手从溪流旁推了出来。 志善被迫把那双湿漉漉的手放到了山峰上,时而宁捏,时而攀爬,时而做移山运动,陈若莲抵挡不过,只能由他去了。 男人呀,美女在侧,能够控制在这样的程度,已经是很不错了。在自己男人的抚摸下,陈若莲气喘嘘嘘。为了分散注意力,陈若莲说道:“你说素珍当初不是我们俩介绍能有今天吗?” 志善深情地抚摸着陈若莲的秀发安慰道:“当初咱俩也只是引个线,没想到他俩一见钟情,死活不分开,或许这就是命吧。” 志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可素珍是我最要好的姐妹,自小,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她这一去,我……。”陈若莲说着说着,激烈地抽泣起来。 “哎,人的一生中,最怕见到这种事,可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挡,在农村,这样的事又岂止一回两回呀!”志善搂着陈若莲,眼神充满了忧伤。 “可是这素珍的命也太苦了。” 陈若莲接着说道。不由得哭出声来。 “其实,在你来之前的不长时间,村子里姓张家的那个才叫惨呢,孩子出生不到三个月,那个女的就上吊死了,也不为什么大事,就只是因为他男的经常赌钱,可那天晚上,他男人也没有参与赌钱,只是在一旁观看,你说这女人怎么都这样,真是想不通呀。”志善在回忆中显得十分悲伤。 “你们男人就知道亲呀、爱呀的,哪里知道我们做女人的苦呀,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会轻易地想着去寻死呀?” 陈若莲边哭边诉苦。 “或许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的苦楚,可也不能动不动就寻死呀,毕竟生命属于一个人只有一次。” 志善紧锁眉头。 “你说的倒轻巧,有时候把你逼到份上,一时头脑子发热,谁都会……。” 陈若莲不愿意再说下去。 “你可不要有那种想法哟,你要是那样,我和孩子怎么办呀?” 志善感到陈若莲的想法有点危险。 “那可不好说,就看你怎么对我了。” 陈若莲嘟起小嘴。 “我王志善对天发誓,要是做了一件对不起陈若莲的事,我……。” “别说了,和你开玩笑的,我才不会那么傻呢!”陈若莲害怕志善继续说下去,及时打断了他。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要让你成为全村子最富有的女人。 “我才不要什么富有,只要你对我好,全家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若莲钻进志善的怀里,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如果不对你好,我就对不起我家列祖列宗,对不起我爸妈,更重要的是对不起我丈母娘。” 志善再次用手指捏着小鼻子,接着道:“这样的保证你该满意了吧。” “你要是不对我好,我做鬼,不,我做牛做马也不会放过你的。” 陈若莲嘻嘻地笑着,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搂着怀中多愁善感的妻子,志善凝望着屋顶,眼睛湿润了起来。对于他来说,久别重逢后,在月光下,毫无顾忌地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沉寂了一会后,陈若莲抹了抹眼泪说道:“咱俩说一点高兴的事呗?” 第十章 星夜私语 那我就给你讲个笑话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志善说道。 陈若莲一听说要讲笑话,连忙叫道:“好,好,我最喜欢听笑话了。” 于是志善说道:“说一位耳聋的老太太在村子旁边的一块菜地旁边放牛,一个中年妇女正在不远的地方借着风力去除稻米中的杂物。看到老太太正在自己家的菜地里放牛,大声喊道:‘老人家,小心别让你家的牛吃我家的葱。’老太太听了很纳闷,回道:我说大姐呀,我这么远怎么能档你风呀!” 陈若莲听了“嘿嘿”地笑作一团。 志善问道:“好笑吗?” 陈若莲嘿嘿地笑着回道:“不好笑。” 志善接着道:“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说呀!有一位姑娘长得细皮嫩肉,因为是个斜眼,二十五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把父母急得到处托媒人说亲,好饭不知道请人吃了多少。同乡的有一位年轻小伙子长得浓眉大眼,因为是个瘸子,同样是托人找了无数的姑娘,但都因为他是瘸子而不欢而散。双方经过多方打听,听说两里外有个媒婆能说会道,夸张地说,能把死人说活了。于是找到了这个媒婆,媒婆听了先是一愣,眼珠一转后哈哈大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没有过上几天,媒婆传来话,让双方去相亲,并叮嘱如此这般,如此那般。接到媒婆的叮嘱,双方不得其解,但心里都盘算着:看吧,有这样的媒婆介绍,指定没错。经过了精心的包装,双方终于见面了。嘿!你别说,两人一眼就相中了,并在亲戚朋友中到处夸奖对方的好处。你说说这两个人是怎么对象的?” 陈若莲瞪大了眼睛寻思了半天,没有想到答案,问道:“是你给我讲故事呢!你问我?” 志善回答道:“他俩呀,女的倚在门旁边,露出一只眼睛,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真是好比林黛玉再世,西施重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一个站在田埂底下翘首遥望,那是英姿飒爽,器宇轩昂,非同一般,这般场面是何等的千年一遇。” 说完,故作飒爽的用力仰头。逗得陈若莲是哈哈大笑。 笑完后陈若莲说道:“这个故事我以前好像听过,不算,再讲一个。” 志善显得不耐烦地说道:“那我就再讲一个,最后一个哦。” 陈若莲应道:“嗯!” 志善微笑着说道:“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说得是城里的故事,说有一个单位新来了一位大姑娘,那长得是如花似玉,人见人爱,单位一时风起云涌,群雄四起,追她的人那是成群结队,络绎不绝,可姑娘都当面拒绝了。有一个农村来的大学生也加入追求的队伍,其貌不扬的他也就是抱着赶潮流的心态,哪有信心呀。接到小伙的追求信物后,姑娘也毫不例外地婉言拒绝了,小伙子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寻思着自己是啥身板呀,哪有那个艳福呀,也就心安理得了。在一个月白星希的夜晚,小伙子和美女不期相遇,小伙子再次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姑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数了数三根头发,然后靠在一颗大树旁,抬头望了望月亮。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有戏了,那大学生是个文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西游记里场景,意思是告诉自己:夜里三更时分,在这棵大树边约会呀。经过精心的打扮,小伙子三更时分准时来到了这棵大树下,姑娘在意料之中地也来了,穿着稀薄,浑身散发着香气,在月光下,犹如仙子下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小伙子哪见过这阵势呀,早已七魂出窍,拉着美女的手,浑身颤抖。美女则如水一般地躺在小伙子身上。小伙子虽然没有实战经验,那也在书本上学过不少知识呀,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故事就要发生了。小伙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第一次吗?”姑娘没有答应,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一番云雨后,小伙子发现过程和书本上说的第一次不一样,生气责备道:“你骗我,你不是第一次。”姑娘差异的回答道:“我没有骗你,和你是第一次呀!” 陈若莲被志善的声情并茂的讲述乐得笑成了一团。 “这回行了吧?” “不行,不行,你好久都没有给我讲笑话了,你就再给我讲一个吧。” 陈若莲耍赖地快速摆手。 “好!好!好!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最后一个。” 志善很不耐烦。 “嗯!” “真的最后一个,要不然我就不讲了。” 志善补充说道。 “最后一个。” 陈若莲奸笑。 “我不信,咱俩拉钩。”志善说着伸出了手指。 “拉钩就拉钩。”陈若莲也伸出了小手指头。两个小手指头紧紧地钩在一起。 于是志善说道:“说呀,从前啦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的附近有很多池塘,池塘旁边有很多荷叶,每到夏天呀,荷花开了,可香了。有一天啦,庙里来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尼姑,他俩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和尚心里痒痒呀,要和尼姑上床,可是尼姑死活不让,非得让和尚给他讲故事,讲什么呢?讲呀,从前啦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的附近有很多池塘,池塘旁边有很多荷叶,每到夏天呀,荷花开了,可香了。有一天啦,庙里来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尼姑,他俩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和尚心里痒痒呀,要和尼姑上床,可是尼姑死活不让,非得让和尚给他讲故事,讲什么呢?讲呀,从前啦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的附近有很多池塘,池塘旁边有很多荷叶,每到夏天呀,荷花开了,可香了,有一天啦,庙里来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尼姑,他俩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和尚心里痒痒呀,要和尼姑上床,可是尼姑死活不让,非得让和尚给他讲故事,讲什么呢?……。” 志善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这个不算,你是在取笑人家,再讲一个。” 陈若莲小手不断捶打着志善的胸膛。 志善故作生气地说道:“刚才都拉过钩了,怎么还不算?” 陈若莲撒娇道:“你要是不给讲,我就不理你了。”志善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好,好,好,我再给你讲一个,但你得让我想想。” 说完转起了眼珠,故作思考状。 “你想吧,我等你。” 陈若莲用渴求的目光微笑着看着志善。 志善接着说道:“从前有一个人,他有一个女朋友。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她。可是有一天,他女朋友无情的离开了他,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给他。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挽着手逛街,他痛不欲生,失去了理智。终于有一天他把女朋友杀了。 本来他打算杀了她以后自杀的。可是将死之时才感到生命的可贵。从此以后他天天被噩梦困扰,梦境中他女朋友赤身子,披头散发,红舌垂地,十指如钩来向他索命。噩梦把他折磨的形如销骨,一天他找来一个道士已求摆脱。道士要他做三件事:第一,把女朋友的尸体好好安葬;第二,把女朋友生前穿的睡衣烧掉;第三,把藏起来的血衣洗干净。所有的事情必须在三更之前完成,要不就会有杀身之祸!他遵照道士的嘱咐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仔细,可是那件血衣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马上就要三更了,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滴下来,把地毯都打湿了。在将要三更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件血衣,可是不管怎么洗就是洗不掉。这时候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窗户被狂风拍打的左右摇曳,玻璃的碎裂声让人更加心惊肉跳,突然所有的灯全灭了,整个屋子一片漆黑。闪电中,只见他的女朋友穿着染满鲜血的睡衣,眼睛里滴着血,满脸狰狞的指着他厉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洗不掉血迹吗?”他被吓呆了一句话说不出,女朋友继续道:“因为你没有用雕牌洗衣粉,笨蛋。” 志善偷偷地笑了。 “我害怕,你吓着我了。” 陈若莲哭着鼻子,双手抹着眼泪。 志善幸灾乐祸地说道:“宝贝不怕,是我坏,是我吓着你了,宝贝听话,不哭。” 志善紧紧地抱着陈若莲,在她的额头上像雨点般地亲着。 这时窗户外一条扫帚不知为什么突然倒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声响,吓得陈若莲赶紧紧紧地抱住志善,连气都不敢喘。志善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细细地聆听着,不一会窗外传来了“喵”的一声猫叫,志善松了口气说道:“是一只猫。” “都怪你,都怪你。” 缓过来气的陈若莲撒着娇,钻进了志善的怀里。 志善后悔地拍着陈若莲的后背道:“有我在,宝宝不怕。” 夜深了,不时地传来了稻场上人们的酣睡声,一向“唧唧”直叫唤的蛐蛐们,此时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屋里的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屋里更是传来了陈若莲的呻吟声,声音娇滴,惹得月亮赶忙弯下了腰,痴痴地偷看,直到风平浪静。 第十一章 馋猫遇到肉 仲夏的夜格外短暂,经历了昨晚的酣畅淋漓,陈若莲困乏的厉害,感觉刚刚进入梦乡,天公便送来了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不解风情的公鸡不知趣地早早地开始打鸣。很快,太阳便毫不留情地赶走了戴青色的黎明,送来了无限的光明。 好不容易回到家,考虑父母年岁已高,志善强迫自己早早地起来,穿上衣服后,回头看到浑身赤裸的、娇嫩的妻子,小心地轻轻地在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拿起被单,把陈若莲严严实实地盖住,拿上农具要往外走。 “好困呀!” 听到志善小心地穿衣服的声音,陈若莲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翻身要起床。 “你早上先不用去,我给你请个假,就说脏衣服多了,让你洗衣服。” 志善上前轻轻地拍着陈若莲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又在陈若莲的脸上亲一口。 听到志善的解释合情合理,十分困倦的陈若莲翻了个身,接着睡去了。 稻田那边,小梅见到嫂嫂没有来,没好气地问道:“嫂子呢,她怎么还没有来,又偷懒了吧!” “哦,她,她在家洗衣服呢。”志善底气不足地回道。 “哏,不公平。” 小梅愤愤不平地嘟囔着小嘴,小梅一句话,说的志善无所适从,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嫂子在家给你生大侄子呢!” 在旁边的田地里干活的邻居巧云听到了,走过来打趣道,说完哈哈大笑。说得小梅满脸通红,不敢再言语。 “妈的,这牲口,什么事她都要都管,这回你还想说什么?” 旁边的母亲气得眼珠都要瞪了出来,转头瞅了瞅旁边的男人,发现志善的父亲也生气地斜眼瞪着满脸羞红的小梅,为了防止事态扩大,母亲也不便深究,便关上了嘴。 刚想张嘴说些什么的燕萍,见到此情景后,赶紧闭上了嘴,也为自己的谨慎感到庆幸。于是,对于陈若莲的缺席,全家人只能默默承受。 对于极度困乏的人来说,时间就像无声流淌的水,再多也显得不够用,不经意间,太阳已经楞楞地站在了窗口,睁大了眼睛,看着通体娇嫩的陈若莲。不断传来的匆忙的脚步声,使陈若莲从梦中惊醒,看到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窗外,陈若莲强行起了床,一想到没去地里干活可能遇到尴尬局面,她赶紧收拾脏衣服,快速地向村边的荷塘跑去。 村边的荷塘因为积水较深,成为了女人们洗衣服的理想场所。为了给村里的女人们洗衣服提供方便,生产队集资搭建了两块石头跳板。因此,这片荷塘也就成了村子里妇女们洗衣服的必然去处,妇女们时常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荷塘渐渐地成为她们开心的乐园。 由于没有去农田干活,陈若莲成为今天第一个来到荷塘的人。她得以有了相对充裕的时间,去认真观察早晨的荷塘。 只见在阳光的照耀下,荷叶丛中又盛开了几朵荷花,加上先头已经绽放的,点缀在层层叠绿间,煞是喜人。一阵微风过处,传来阵阵清甜的荷花香,使人心旷神怡。陈若莲深深地嗅了一口,微闭着双眼,陶醉在荷花飘香的荷塘边。 离石头台阶较近的地方,由于经常有人洗衣服,荷叶知趣地躲得远远的,但一群小鱼却没有因为美女的到来而腼腆,它们大胆地在美女眼皮底下快乐地游来游去。陈若莲蹲下身体,细细地看了起来,看得兴起时,捧起一捧清水,向鱼儿戏水的地方泼去,可是,鱼儿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恐吓而离去,而是翘起了头,快乐地迎接着来之不易的雨露。陈若莲看着这群鱼儿,不禁忘记了自己来是要干什么的,快乐地和鱼儿玩起了泼水的游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蹲在石板上,无意间,一种失落的感觉袭来,淡淡的忧伤爬上了她的心头。对,是素珍,如果不是素珍已经离去,素珍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自己邀请的对象,她俩就会像往常一样,在一起度过又一个开心的早晨。记得素珍最喜欢这片池塘了,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候,素珍曾经好几次邀请自己和她来到池塘边,用清凉的荷塘水驱赶夏日的炎热,有的时候,素珍还大胆地脱下外罩,露出红兜兜下塘洗澡,那浑身的细皮嫩肉,让美丽可人的陈若莲都自叹不如。可如今,素珍走了,以后有谁能够陪自己来池塘边嬉戏呀,陈若莲伤感地叹了口气,有心无心地又捧起了一捧水,泼向正在嬉戏的鱼儿。 “哎呀哦,大美女,在和小鱼小虾戏水呀!” 突然间,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陈若莲的思绪,回头一看是邻居四嫂巧云。 “四嫂,你又取笑我。” 陈若莲害羞地回答,说完,又捧起一捧水,泼向不远处正在嬉戏的鱼儿,恨不得它们马上离开。 “你呀,不用那么无情,年轻时候呀,我也喜欢和这些鱼儿虾儿嬉戏,只是现在老了,没有了那份心情了。” 巧云无奈地摇摇头。 “不会吧,我看你呀,是和鱼虾嬉戏觉得没意思了吧,是直接和人嬉水了吧。” 李队长的老婆叶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接话。 “滚一边去,你这一天守着老爷们,天天戏水,全村子谁不知道呀。” 李队长的老婆虽然岁数和陈若莲差不多,但因为长得又肥又胖,又在家排行老三,所以村子的人都叫她三胖子。听着四嫂的一席话,三胖子拉着脸说道:“我家那个干吧老头,早已像没有油的灯,干点不着了,我呀,这辈子就这命了。” “你妈的一天像狼一样,再厉害的老爷们也架不住呀。” 话音未落,又一个声音引得大家回过头来。原来是村最东头的四姐曹晴。曹晴劈头盖脸的一席话,说得大伙哈哈大笑。 “你和四嫂伺候老爷们不行,就趴窗户能耐。” 三胖子气得脸上的肉直抖索,捧起了一捧水向四姐泼去。 “别闹了,赶紧洗衣服,洗完衣服还得下地干活呢。” 陈若莲一看架势不对,连忙阻止,并带头弯下身子,“唰唰唰”地洗起了衣服。 荷塘边一时陷入了平静,只听见“唰唰唰”的洗衣服的声音。 这一帮人,虽然没有文化,但都是心直口快,自打陈若莲嫁过来以后,除了素珍和自己最好外,这几个也算是好姐妹了,想着以后还要和她们长期相处,互相支持、帮助,陈若莲油然而生一种亲切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猫跑到了女人们洗衣服不远的地方,“喵喵”地叫了起来。一看肤色,大伙一眼就认出是陈若莲家的猫, “若莲,你家这猫是不是饿了,叫得这么欢实?” 三胖子边洗衣服,边抬头问陈若莲。 “我们昨天晚上才喂的。” 陈若莲觉得曹晴的问题有点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 “是志善喂的吧。” 四嫂一本正经地问道,问完后,不禁扑哧一笑。 “嗯!他最喜欢这猫了。” 陈若莲毫不犹豫地回道。 “这猫呀不是饿了,是馋肉了,是馋猫见肉就馋。”四嫂装着若无其事似的接着洗着衣服。 “是,我家的猫就可馋了,见到肉就像拼命似的。” 前院的二飞光着屁股走过来,见到几个妇女在洗衣服,也赶过来凑热闹。 “滚一边那去,大人的事,小孩懂个屁。” 四姐听了二飞搭话,气得怒眼圆睁,说完,打起一瓢水向二飞泼去。 “我又说错了什么?” 二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自言自语地走开 这边四姐和四嫂看着陈若莲却乐翻了天,三胖子一听话里有话,迅速地转了转眼珠,立刻明白其中的玄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还跟着呵呵地笑的陈若莲,看着三个姐妹都把目光投向自己,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志善在房间的私语,害羞地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昨天晚上被偷听了”。陈若莲立即反应过来,羞愧与无奈化作了气氛,她毫不客气说道:“别再闹了,再闹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们了。” 四嫂看情形不对,立刻不再言语,但大伙还是憋不住嗤嗤地偷笑。 “要是素珍在就更好了。” 沉默了不久后,想着要是素珍在,她们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陈若莲一阵伤感,嘴由心生地脱口而出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伙听一提到素珍,无不伤感地眼角湿润了。四姐首先说道:“要我说呀,素珍她婆婆最不是个东西,说自己家儿媳妇尽挑厉害的说,不是自己养的就是不行。” “也难说,人与人吵架哪有好话呀!” 四嫂毫不客气地反驳。 “过日子哪家没有吵架的时候,也不能动不动就寻死呀!” 三胖加快了洗衣服的节奏。 “你们说素珍平时是多么活泼的一个人,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呀!” 陈若莲觉得不可理喻地摇摇头。 第十二章 荷塘边遇鬼 “这几天,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儿奇怪,素珍平时好明白一个人,又有文化,说话办事又有分寸,为人也热情,怎么自己遇到事就那么糊涂呀?” 接着陈若莲的话茬,四姐紧缩眉头,努力地思索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对呀,你讲得一点没有错,去年我小姑子和她老婆婆吵架,我小姑子拼死拼活地寻死,哪个人说她也不听,急得没有办法,她婆家找了好几个人成天看着,可长时间这么看着也不是事呀,谁家里没有活呀,素珍听说了,拉着我跑了好几里路,找到小姑子家。素珍和我小姑子叽叽咕咕说了一夜,第二天,我小姑子就高高兴兴地干活去了,到现在也没有说要寻死,素珍是能耐,我是彻底服了。” 四嫂停下了手中的活,脸上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女人呀!也不知怎么回事,劝别人的时候都可明白了,轮到自己就犯糊涂,连素珍那样能耐的人都难免犯糊涂,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也会和她学,一口农药就完蛋了。” 三胖子边说边喘着粗气。 “要死你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要是死了,除了自己老娘,谁还会心疼你呀。” 四姐生气地口吐白沫。 “你们不要总说死呀、死的,怪吓人的。” 陈若莲面带微笑地阻止。 “你们说说,素珍是不是应该要死的,她死的前一天下午,我迎面看到了她,连着喊她好几声,她都不理我,要是在平时,她老远地就会主动和我打招呼,那天,她不但和我打招呼,还不理我,走起路还轻飘的,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 四嫂满脸惊恐地回忆。 “她家住的地方一点不好,前一段时间每到深更半夜,一只猫叫嗷嗷叫,像小孩哭似的,太吓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四姐的脸上也不无惊恐的表情。 “人死之前或多或少都有征兆。” 陈若莲觉得这样的解释是最合适不过了。 “征兆?要我说呀,她家就是阴气重,素珍走完之后,晚上我经常听到二孬的屋里有个女的说话声音,有时候还吱吱喳喳的,老吓人了。” 三胖子说的绘声绘色。 四嫂被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捧起一捧水泼向三胖子,骂道:“你妈的老吓唬人,这世界上哪有鬼呀!”“若莲,你上过学,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书上倒是没有说说有,但有很多人都说见过。” 陈若莲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没有把话说的两头留缝,说完,自己也很迷惑地笑了。 陈若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其实都是听人家讲的,我们谁也没有见过。” 沉默了一会儿,四姐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稍稍得到慰藉。 “是,好多人都说世界上有鬼,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妈的,但也害怕呀,我要不是怕鬼,我哪能嫁给我家那个窝囊废呀?” 惊魂未定的四嫂地接话。 “这与怕鬼有什么关系呀?” 大伙异口同声。 “我,我,不跟你们说。” 四嫂立即赶到自己说漏了嘴,支支吾吾的应付。弯下腰,“唰唰唰”地用力洗衣服,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说呀!” 大伙急切地追问。 “不说。”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把你衣服全撇了。” 三胖咬牙切齿,端起四嫂盆里的衣服就要往水中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四嫂急忙讨饶,从三胖子手里抢过了衣服。 “那时候,他家托人上我家说媒,见面后我嫌他个子矮,死活不同意。可他那张嘴能说会道的,哄得我妈晕头转向,就认定他是个有出息的人,要同意这门亲事,得到我母亲的同意,他就像得到了救命稻草,天天往我家跑,有人的时候,他装得一本正经,看上去绝对是个君子,没有人的时候,他呀就一个劲的毛手毛脚的,恨不得……。” 笑了半天后,四嫂聚精会神地描绘了起来。 “恨不得什么呀?”三胖追问。 “你妈的没有过呀!” 四嫂脸红着回道。 “三胖子像狼一样,她恨不得把人家的裤子给扒了。” 四姐哈哈大笑,大伙也跟着哈哈大笑。 “还是让四嫂说吧。”作为小媳妇,陈若莲显得很腼腆。 “我烦他还不够呢,哪能让他占便宜呀,可他在没有人的时候,就给我讲鬼故事,吓得我晚上一个人不敢在屋子里呆。 四嫂的脸上红晕犹存。 “有一天晚上,他又上我家了,傍晚时分,下起了大雨,我母亲刚好上外婆家去了,他晚上就想赖着不走。我也是因为害怕,想让他多陪我一会儿,就没诚心撵他走。吃完晚饭后,他一反常态,坐在我屋里十分镇定,一言不发,我好奇地问道:‘你今晚怎么这么乖呀?’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昨天遇到一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问他:‘什么事能把你打击成这样?’他说:‘不说了,都过去了。’我说:‘有事你就说呗。’他说:‘我说了你又说我不是。’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呀,就催他道:‘我不说你,你就说吧。’他回答说:‘还是不说的好。’我生气地说道:‘不说你就给我滚出去。’于是他说:‘那我说了,说完你可不要说我的不是呀!’我回道:‘你说吧,我不说你。’于是他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把我吓得紧紧地抱着他,不让走,于是,于是……。” 四嫂把嘴紧紧地闭上了嘴。 “于是,于是,他就把你给干了。” 三胖子毫不留情地揭开谜底,大伙哈哈大笑。 “干了就干了,反正都结过婚了,还怕你们说出去不成。” “你妈的自己发骚,抱着人家不让人家走,故意装着怕鬼,当谁傻呀。” 四姐飞溅的吐沫溅到了陈若莲的脸上。 “哎呀,去你的,哪天晚上你上我家,让他给你讲这个故事,非把你吓得往他怀里钻,把你也给干了。” 四嫂嘿嘿地偷偷笑着,大伙也跟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什么故事呀,这么吓人呀?” 陈若莲觉得很好奇。 “你这小胆儿,说出来怕你晚上睡不着。” 四嫂轻藐地瞅了瞅陈若莲。 “你说吧,我不怕。” 陈若莲鼓起了勇气。 “那我可说了,我就怕你害怕,要是她俩,哏!” 四嫂不屑一顾。 “嗯,你说吧,我听。” 陈若莲肯定地点点头。 于是四嫂开始回忆道: “有一天,我家的他帮同学家干活,干完活后,几个同学在一起喝酒,由于好久没到一起了,就多喝了几杯。喝完酒后,同学们在一起说呀、笑呀,聊到很晚,由于约好了第二天上我家,就不顾夜色漆黑,一个人赶夜路。途经一片坟地,微风吹过,周围声音簌簌,黑鸟惊飞,直叫人汗毛倒竖,头皮发乍。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点红色的火光时隐时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鬼火。他战战兢兢地拣起一块石头,朝亮光处扔去。只见那火光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另一个坟头的后面。他更害怕了,又拣起一块石头朝火光处扔了过去,只见那亮光又向另一个坟头飞去。此时,他已经接近崩溃了。于是,又捡起了一块石头朝亮光处扔去。这时,只听坟头后面传来了声音:‘妈的,谁呀?拉泡屎都不让人拉痛快喽。一袋烟功夫砸了我三次。’你们说这场景吓人不。” 没等四嫂说完,大伙开始哈哈大笑。 三胖道:“这个也吓人呀,你的胆也太小吧。” 大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定了定神,四嫂问陈若莲道:“若莲,你说吓人不?” 陈若莲摇了摇头道:“说句实话,我倒是觉得这个挺好笑的,至于吓人嘛,嗯……。” 四嫂接着说道:“妈的,我都被他经常用鬼故事吓惯了,这点小事能吓到我吗。你们再听我说下去呀。我家那个一看打扰人家了拉屎了,不好意思了上前给人递了一颗烟,说了两句客套话,那个人欣然接受了。我家那个就给人家点烟。点烟照着脸一看。” “一看怎么啦?” “吓得他拔腿就跑。你们猜猜他看到了谁了?” “谁呀?”大伙齐声问道。 “他看到是刚去世不两天的唐世杰他家老头子。” 四嫂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啊!” 其他三个人紧跟着一声尖叫。 好不容易缓过来劲儿,四姐埋怨道:“你妈的开玩笑也不能下死手呀,吓死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你们看我像不像鬼。” 大伙惊魂未定,只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诡异的女人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姐妹们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女的披头散发,白眼外翻,满脸是血,两颗尖尖的虎牙外露,正冲着她们阴沉着脸,神情木然地傻笑着。顿时把三个人吓得差一点落入荷塘。真是心无鬼时鬼自远,心有鬼事鬼偏来。 第十三章 一瓶纯粮液 接着上回说道,话说姐妹们被吓差一点落入荷塘。站在旁边的“鬼”哈哈大笑道:“你看你们这些人,大双枪的,不抓紧时间洗衣服,竟在这儿瞎扯淡,鬼呀神呀的。” 大伙这才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个仔细。原来是陈若莲的大姑姐燕萍。因为在田地里干活的时候,鼻子突然流血,父母让她提前回来,顺便洗洗衣服。 燕萍端着洗衣盆来到荷塘时,看大大伙正聊得起劲,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站在旁边听着,这时,突然鼻子又流鼻血了,又听到他们正在聊鬼的故事,便鬼使神差地把血抹的满脸都是,露出诡异的样子,或许是寻思想吓唬吓唬这帮人,但如此的巧合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也难怪把她们吓成这样。看到大伙被差一点被吓破了胆,燕萍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仿佛突然清醒一般歉意地笑了笑。缓过来神的姐妹们情不自禁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三胖则生气地说道:“吓死我了,都怪四嫂,说的故事太吓人。” 四姐斜了斜燕萍,端起还没有完全洗干净的衣服,一声不响地走了。接着,四嫂,三胖和陈若莲也纷纷地走开,只剩下燕萍一个人。 自此以后,陈若莲每次看到燕萍的眼神,总感觉到有点儿怪怪的。 闲话少说,话说志善家又经过了五六天的艰苦奋战,整个双枪工作算是基本结束了。这一天,秋天又一次来到了荷花村,送来了入秋的第一丝清凉。收拾完眼前的活,志善一家早早地收工了,开始享受清秋的第一丝清凉,但同时却要面临一个令全家人高兴不起来的事,那就是志善要回县城上班了。 第一次走的时候,奶奶和志善的母亲就哭成了泪人,作为全家的唯一的一个男孩,要出远门了,其实也不远,只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全家都有点舍不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呀,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呀? 经过两个月的相思煎熬,志善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介绍完在县城工作的情况,一切良好,全家才放下心来。虽然如此,知道儿子明天要走,母亲还是边烧锅,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锅灶上炒菜的奶奶看到此景,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让志善在家做田就养不活呀,送那么远,见一次都难上加难。”一向坚强的奶奶偷偷地用身上的围兜,擦了擦眼泪。 “妈,不远哟,早上从家走,中午就到了。” 父亲王义林劝慰 “还不远,想把孩子累死呀。” 奶奶生气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听到老婆婆的话,志善的母亲唐玉英更是伤心地哭出声来。志善见到了,微笑着劝慰道:“奶奶,等条件好了,买一辆自行车,到那时,天天都能回家。” “买自行车?到那个时候奶奶不知道在不在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奶奶就是舍不得,跟着唐玉英一起,伤心地哭出声来。 在一旁给小月月喂菜粥的陈若莲听到对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都没出息,这是去上班,也不是去干坏事,你看把你们伤心的。” 一旁收拾衣物的燕萍毫不客气。 “你看你们哭得这个伤心,等我以后出远门,不知道有没有人哭哟。” 看着全家人伤心的样子,小梅觉得很好笑。 “等你以后出远门,我们不但不哭,还会笑快活死了。” 唐玉英边说着,边抹着眼泪,嘴角却露出淡淡的微笑,全家人都跟着破涕为笑。 “哏,气死我了。” 小梅生气地甩甩衣袖,一屁股坐到身边的竹制的椅子上。屁股落定后,转身看看正在喂孩子的嫂子陈若莲,希望从嫂子那里得到几句安慰,却看到嫂子仍然在那里哗哗地流泪,便不再言语。 大伙齐动手,一桌丰盛的晚餐很快呈现在全家人面前,摆的满满一桌子,有盐鸭蒸黄豆、盐爆花生米、盐肥肉、有黄灿灿的腌制小菜、还有从街市上买回来的黄鳝炒蒜薹。样样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会喝酒的一看就会知道:这全都是又下酒、又下饭的好菜。志善的父亲王义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一瓶纯粮液酒,打开了瓶盖。一股诱人的酒香顿时飘逸在整个小屋。 “爸,这是志善带回来给你自己喝的。” 看到公公拿出那么好的酒,陈若莲不顾满脸泪水,急忙阻止。 “谁喝不是喝呀!再说了,我们家志善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 志善的父亲刚准备搭话,母亲唐玉英就抢过话头。 “这酒是好酒,是纯粮食酿造的,号称地方小茅台,有一次,我上县城去办事,你二叔就给我喝的这个酒,一般人舍不得喝,还往里面加水,就是加完水,味道也很不错。” 王义林拿着酒瓶,仔细地端详,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那给我这个孬百姓也搞一点尝尝。” 唐玉英听说是好酒,闻着酒香,也被馋的直流口水,拿起小酒盅,递到王义林的面前。 于是,王义林拿起了酒瓶,给唐玉英倒上。 “好好,我少来一点,给你爷俩多留一点儿。” 刚倒一点儿,唐玉英急忙阻止。 “想喝不就多喝一点嘛,还虚情假意的。” 看着老伴为了让爷俩多喝一点,自己舍不得喝,王义林感到十分心疼。 可唐玉英却伸出手,捂住酒杯口,说什么也不让再倒。 “妈,你也喝点吧,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都累坏了。” 王义林转身拿了个酒杯,准备着要再倒上一杯。 “我哪里会喝酒呀!我不喝。” 奶奶斜着身子,生怕沾到一丁点酒气。 “这酒香。” 王义林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再香我也不喝,留着你爷俩喝。” 奶奶缩紧了眉头,大有起身就要离开饭桌的架势, 随后夹了几道菜,坐到饭桌旁边的竹制的小椅子,拉着小月月,对着陈若莲说道:“你上桌吧,我来看她。” 交出了小月月,陈若莲起身上了厨房,打了一盆水,洗完脸上的泪痕,也坐到了饭桌上,开始共进晚餐。 “乖乖,这酒真香,比他们喝的散装酒想多了。” 餐桌上,王义林首先端起了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脸上露出兴奋的微笑。 “别这么快就神气好吗?前两天还在喝散装,这回身份就变了?” 唐玉英半开玩笑,自己也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全家人哈哈大笑。 “那有什么不能神气的,等我发达了,我让爸天天喝这个酒。” 志善不服气,端起了酒杯,也跟着抿了一口。 “不要吹牛好不好,等我和大姐发达了,我们让爸天天喝茅台。” 小梅乐呵呵地说道。全家又是一阵大笑。“大姐,你说行吗?” “就看你的了,我这大老粗,没有文化,恐怕发达不了了。” 燕萍苦笑着,眼皮下沉,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不再言语。 酒桌上,王义林美美地品着志善带回来的好酒,脸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又一次笑着说道:“这酒真不错。”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问道:“志善,你现在都成为工人阶级了,感觉怎么样呀?” “什么怎么样呀,也就是干活嘛,刚去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就埋头苦干呗。” 志善端起了酒杯,又抿了一口,眉头微皱。 “总比我们这些孬百姓快活多了吧?” 唐玉英手拿着筷子停在半空中,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快活,一天起早贪黑的,迟到一点都不行,哪像你们活干完了,还可以在家睡觉,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再加上化肥厂氨气味特别难闻,不快活。” 志善表情凝重,端起酒杯,深深地喝了一口。 “照你这么说,还不如在家干活了?” 听着志善这么一说,王义林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也不能那么说,上班不用被太阳晒,手头还是不缺零花钱的,再说二叔说了,有机会上别的部门干,不在车间就好多了。” 志善思索了片刻,再次举起了酒杯。 “你二叔现在怎么样呀?” 提到二叔,奶奶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现在像个大老爷似的,经常上饭店吃饭,你要是找他,不提前打招呼都见不到他人。” 志善来了神气。 听到此处,全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王义林接着问道:“你现在都成了城里人了,若莲和孩子长期在家也不是回事呀,你得勤催着点儿,让你二叔快点想办法。” 王义林信心十足地接话。 “你说的容易的很,现在搞一个商业户口多难呀,我这也是赶上了个机会,正好化肥厂招工。” 志善显然有点不耐烦,但说着说着,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儿不妥,抬眼看了看陈若莲,发现她在一边默默地流眼泪,便改变语气接着说道:“现在孩子还小,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再说也不迟,我都和二叔说了,二叔也正在想办法呢!” 说完抬头喝了一大口酒,陷入了沉思。 第十四章 伤离别 “等农活干利索了,我和你妈再去一趟,和你二叔再好好商量商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义林眉头微皱,眼望着前方。 “爸,妈,你们不要因为我的事得罪二婶。”陈若莲听在耳朵里,伤心在心里,接话道。眼圈一热,差点哭出来。 “去有什么要紧的,你二婶还敢把他们撵出去呀!不行我去,我就不信邪。” 看着陈若莲可怜的样子,奶奶很是心疼。听完了奶奶的一席话,一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吃完晚饭,经过简单的收拾,陈若莲和志善抱着孩子就准备回自己的小家。奶奶上前抢过孩子说道:“天黑,别让孩子走夜路。” “志善明天就要回县城了,今晚孩子还让我们来看,你俩好好说一会儿话。” 唐玉英上前调侃地说道,说话间,不容质疑地把孩子抢到了自己的怀抱中。 于是,两口子拿上手电筒,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中。 夜黑得伸手看不见手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挂在天空,散发着微弱的星光,因此,路上行人寥寥,志善和陈若莲本来可以有说有笑的,但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各自紧缩眉头,专心致志地向前走。 走了大约一百五十米的夜路,志善和陈若莲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志善拿出手中的火柴,熟练地找到了煤油灯的位置,快速点着。陈若莲关上吱吱作响的桐油大门,后背靠大门,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这是怎么啦?” 志善抚摸着陈若莲的秀发,弯下腰,心疼道。 “没怎么啦!” 陈若莲本想伸手擦干眼泪,不曾想,眼泪瞬间打湿双手。 志善上前拉着陈若莲的双臂,想安慰几句,可陈若莲一使劲摆脱了志善的双手,说道:“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去给你准备秋天的衣服。” 说完向卧室走去。 志善迈着缓慢的脚步,边走边寻思着跟着走了进去。 卧室里,妻子在打开的衣柜里一件一件地搜索着合适的衣服,抖动衣服时,散发出浓郁的樟脑的香气。在荷花村,樟脑丸也属于贵重物品,只有在好衣服里面才放樟脑丸。只见陈若莲从刻有树鸟画的衣柜里,拿出几件叠放整齐的崭新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旁边的包里。志善上前,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陈若莲说道:“这都是结婚时候买的衣服,平时穿太奢侈了吧。” 陈若莲怂了怂鼻子说道:“你在城里上班,现在是城里人了,穿得不好让人瞧不起。” 说完接着摆弄着衣服。志善附在陈若莲的耳朵旁小声地说道:“把我打扮板板正正的,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抢走了。” 听到说被别人抢走,陈若莲突然转过身来,哭着说道:“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害怕?怕什么呀?” 志善被妻子突入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怕鬼,她们都说村子里有鬼。” 陈若莲用小手拍打着志善的胸膛。 “有鬼?哪里有鬼呀?我怎么没有见过呀,谁说的?” 志善搂着妻子柔弱的双肩,甚是心疼。 “四嫂她男的说的,她男的亲眼看见的。” 陈若莲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志善听了哈哈大笑道:“那是他搞对象时候,四嫂不同意,她男的故意拿鬼吓唬她的。” “不是,说他真看到了,那个鬼就是唐世杰家老头子。”陈若莲摇着肩膀哭诉着,张开了小嘴,一下子扑到志善的怀里。 “他爹那时候还没有死呢!四嫂哪里知道呀!这事她男的跟我们说过,他是故意吓她的,也顺便诅咒唐世杰他家老头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志善哭笑不得地回答,可想着自己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留下妻子一个人,让她独自承受着黑暗的煎熬,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那三胖子还说二孬家有鬼,她还经常听到屋里有鬼在屋里和二孬说话呢!” 陈若莲接着说道,那神情,说的简直就跟真的似的。 “你傻呀,那李广义天天在家调试收音机,这你也不是不知道。” 志善无可奈何地用手指摁了摁陈若莲的额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听完志善这么一说,陈若莲嘿嘿地笑着说道:“那他家猫还夜里学人叫呢!” “那是他家猫发情睡不着,又找不到伴,伤心呗。” 志善一看陈若莲有点缓过来劲了,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陈若莲抹了抹眼泪说道:“反正有你在家我就不怕,你一走我就害怕。” “我看啦只要到我怀里呀,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到妻子可怜的样子,惜香怜玉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吹灭了灯,把陈若莲抱了起来,深情的问道:“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呀?” “嗯!” 陈若莲用力地点点头。 躺在独具匠心的架子床上,回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个快乐时光,想着志善这一去又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陈若莲不禁又伤心地流出了眼泪。她转过了身,右手轻轻抚摸着志善憨实的胸口,问道:“在外面想不想我呀?” “想,想死了都快,特别是白天洗衣服的时候,想得我都抓心挠肝的。” 听到妻子这么一问,志善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除了洗衣服的时候呢?” 志善答非所问,陈若莲显然不满意。 “哦,还有肚子饿的时候也想,想你给我做糖醋排骨,就那个黑黢黢的那种的。” 志善表情严肃。 “人家不会做,你偏笑话人家,我是问你别的时候想不想?” 陈若莲撒着娇,敲打着志善厚实的胸膛。 “哦,对,上班的时候也想过,那次我正在干活,突然就想起了你,寻思着你要是在这儿帮我干一会活,让我歇一歇该多好呀!正想着,车间主任过来了,骂我到,你在想啥呢?化肥都洒一地了,于是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志善故作思索状。 “哏,不理你了。” 陈若莲生气地转过了身,不再搭理志善。志善把身体转向陈若莲,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问道:“又怎么啦,你问我想不想你,我不是都说想你了嘛,怎么还生气呀?” “我是问晚上。” 陈若莲憋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调高嗓门,说完,快速地转过了身去,拿起被单捂住了羞红的脸。 看着妻子好像生气的样子,志善故作胆怯地说道:“晚上都睡着,想不起来。” 陈若莲用手掐起志善大腿上一块肉,生气地问道:“我是说晚上睡觉之前。” 志善被掐得疼的直叫唤,连忙讨饶道:“你松手,我说,我说。” 陈若莲不松手地咬牙说道:“我就不松手,你说不说?” 志善回答道:“你掐得我疼的受不了,我怎么说呀?” 于是陈若莲松开了手。 志善揉了揉被掐疼的大腿肉,然后腾出手来,捏着陈若莲的鼻子,看着陈若莲美丽的面孔,深情地说道:“想,怎么不想,都快想死了。” 说完,迅速地紧紧抱着陈若莲,生怕她会飞了。 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想想明天就要离开,陈若莲哭泣着说道:“我也想你,我不想让你走。” 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滴答到了志善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泪痕。 为了生活,为了追求美好的生活,有谁知道有多少个家庭在经历着甚至比这还要凄惨的别离。可是又有谁能够阻止这样的别离继续蔓延,或许是在不久的明天,或许是要等待更久远的未来。 闲话少叙,话说陈若莲趴在志善的肩膀上,像发现什么似的心疼地问道:“大腿还疼不疼呀?” 志善故作疼痛的样子叫道:“哎呀哦,疼,快疼死了!” 陈若莲掀开被单心疼道:“我看看。” 说完打开了志善的双腿,拿着旁边的手电筒照着细细地看着。 边看边哽咽的说道:“都红肿了,谁让你不早说,惹我生气。” 志善轻轻地抚慰着陈若莲的秀发说道:“大老爷们,没有那么娇气。” 看完后,陈若莲并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看到在志善的双腿间的棒棒正在不停地点头,并调皮地把在手里说道:“好玩。”于是翻身压到志善的身上,下身顶着棒棒问道:“你在外面就没有想过别的女人?” 志善被问得生气道:“我这个农村土老帽,好不容易搞个城市户口,敢动那个心思嘛!” 陈若莲接着问道:“那你这个这么不老实,它能听你的吗?” 志善回道:“这玩意要是遇到化肥,当时就软下了。” 陈若莲气喘吁吁地回道:“你骗人。” 志善接着说:“不信你试试。” 陈若莲再次调皮地说道:“今晚我不用化肥也叫它软下来。” 志善回答道:“我不信。” 陈若莲调皮地说:“不信你试试。” 说完,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夜深了,一轮新月悄悄地爬过了村子东头的树枝,来到荷花村,听到屋里的窃窃私语,羞涩地笑弯了腰。但愿太阳不要再无情地拉开这美好的、朦胧的夜色。让村民们在这美丽的月色中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温馨和甜美。 第十五章 难舍难分 第二天一早,志善和陈若莲还正在梦香中,一阵阵脚步声不断传来,鸡、鹅、鸭也跟着不知趣地一阵狂叫。本想好好地睡个懒觉,却被这些不知趣的家伙给吵醒了,加上心里有事,志善再也睡不着了。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妻子,志善小心翼翼地完成了穿衣、洗漱的动作。正准备去和奶奶、父母道个别,却被陈若莲从后面紧紧地抱住。 “我不让你走。” 陈若莲的眼泪哗哗地向下流。志善回头一看,只见陈若莲光着脚丫,上身穿着红色的兜兜,下身穿着大裤衩,不禁眼里一酸,说道:“你看你,像个小孩,我不是出去干坏事去的,也不是不回来了,至于这样吗?” “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不想让你走。” 陈若莲双手抱得更紧。 “其实把你娘俩放在家里,我也不放心,这不是没办法嘛!等我在那边熟悉了,我就把你们接过去。” 志善拨开了陈若莲的双手,转过身来,深情地搂着她说道:“你要是一个人害怕,你就让燕萍陪你睡。” 提到燕萍,陈若莲立即联想到荷塘边的那一幕场景,回道:“我不和她住一起。” “为什么?” “不为什么。”陈若莲撅起小嘴。 “那就让小梅陪你睡,可是小梅上学,晚上有时候写作业,耽误她学习的责任不好担呀,还是让奶奶陪你吧。” 志善很犹豫。 “奶奶岁数大,耳朵也不好,万一……,我不和她住一起。” 陈若莲的头倚着志善的肩膀。 “那就听你的,让小梅陪你,哦,对了,自打怀孕,你到现在还没回过娘家,过两天,等农活都完事了,你领着小月月回娘家一趟,看看你妈,下一次放假,我就去接你。” 志善突然有了两全其美的想法。 “嗯。那你什么时候放假呀?” “我会尽快回来的,我也想你。”志善轻轻的捏了捏陈若莲的鼻尖。 “那我在娘家等你”陈若莲再次紧紧地抱着志善,久久不愿意松开。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有人轻轻的敲门,陈若莲听到赶紧松开了志善。 “谁呀?”志善问。 “我,早饭早就做好了,你赶紧吃早饭,趁着天气凉快赶路呀!” 一听是母亲的声音,志善上前打开了大门。母亲一看到陈若莲光这个脚丫,心疼道:“大清早就光脚丫,担心着凉,这女人一旦着凉,就容易得病。” 说完转身走了。 吃完了早饭,奶奶把用香油炒过的一罐头瓶腌菜放进了志善的包里,刚拉上拉链,又不放心地拿了出来,使劲地用手拧了拧,说道:“志善最喜欢吃奶奶炒的腌菜,在县城要是吃没了,就托人捎个口信,奶奶托人给你捎过去。” 奶奶转过身,用手轻轻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在那边好好干,别恋想家,家里头有我们照看着,你就放心吧。” 母亲也跟着掉眼泪。 “你到了县城,插空催催你二叔,让你二叔多想想办法,把若莲的事尽快给安排了。” 父亲上前接话。 “嗯,嗯。”面对奶奶和父母,志善只能一个劲地答应,无可奈何地拎包向前走,奶奶拿起手中的小袋子准备送上一程,陈若莲抢过奶奶手中的袋子说道:“奶奶,我来拎吧。” “不重,我拎。” 奶奶舍不得放手。 志善的母亲偷偷地拽了奶奶一把,奶奶会意地把小袋子递给了陈若莲。 “路上慢点。”奶奶踮起脚,目送志善远去。 秋天的风夹着丝丝热浪,吹着村子东头的荷塘。荷塘里,荷叶相互摩挲,恋恋不舍,不愿意分开。看着此情此景,陈若莲默默地跟在志善的后面,无比伤感。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个中秋的夜晚,志善第一次拉着陈若莲的手,走在这无尽的荷塘边上;第一次,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荷塘边,静静地欣赏着美丽的月色,那一晚的月亮好圆啊,陈若莲第一次感到了月色也是无比的美好;第一次,两个人相互依偎,两颗激动的心小心地交融。可是如今,明明可以天天在一起,却要别离,怎能不叫人心痛。 “回去吧,走远了,我不放心你。” 快到荷塘的尽头,志善回过头深情地看着陈若莲。 “没事。” 陈若莲轻轻抽泣。 “听话,回去吧,我也不是不回来了,不哭,别让别人看见了笑话。” 志善伸手抹干了妻子眼角的眼泪。 “嗯。” 陈若莲怂了怂鼻子。 说话间,志善迈开了大步向前走去,陈若莲孤零零地站在荷塘边,犹如秋风中的荷花瑟瑟发抖,目送着志善消逝在禾苗吐新的田野里。 陈若莲的娘家离荷花村有二十里的路程,因为不通水路,每次回娘家,都是由志善陪着步行回去,但这回志善不在,又有了小月月,陈若莲一个人不敢回家,公婆为了陈若莲回娘家,也算是绞尽了脑汁,先是让燕萍陪同,可是燕萍回答道:“我这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怕只会制造矛盾,影响两家关系。” 想让小梅陪同,小梅很乐呵地答应了,但考虑志善不知道啥时候能去接她们,怕耽误上学。想让婆婆陪同,家里鸡、鸭、饿的很多,怕奶奶伺候不过来,再加上农田里还要不断地除草、施肥、打药的,更是脱不开身。无奈之下,公婆到处打听村子里有没有去陈若莲娘家方向的,以便搭伴同行。几天下来,也没有找到个伴。于是全家人陷入了惆怅。 “有了,有了。” 一天晚上,全家人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正准备吃晚饭,奶奶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满脸笑容。 “什么有了,神叨的。” 小梅睁大了好奇的双眼。 “有伴了,村子西头李广志家的要回娘家,正好从若莲家路过。” 奶奶兴奋得手舞足蹈。 陈若莲看到奶奶这几天为了自己回娘家,默默地、到处给找伴,被累得气喘嘘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广志今年三十有一,瘦高个,大眼睛,在家排行老六,因为上学时间短,很少有人知道他大名,都叫他小六子。家里兄弟姐妹多,父亲身体又不好,十分困难。小时候家里经常没有吃的,小六子就经常在外面偷一点豆角,挖一点地瓜之类的东西回家,得到了母亲的美美夸奖。慢慢养成了好吃懒惰和手脚不干净的习惯。好在他妈在一夜之间受到仙人点拨,变成了能驱鬼除邪的大仙,小有了名声。眼看小六子二十六岁还没有成家,因为他妈的名气招来了凤凰。经媒人撮合,在离荷花村近三十里地的一个小山村讨了个老婆。老婆刚进村的时候,长得也算秀丽,惹得全村的老光棍们都投来了羡慕地目光,但时间长了,传言说这个娘们不但神经不太好,还有点儿心脏病,经过细打听,才知道他妈是托人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引得全村人一阵唾弃。 不管怎样,路上有个伴,心里还是感觉踏实了很多。于是陈若莲好一顿收拾,准备着回娘家的路。 第二天天刚放亮,公婆并忙活好了早饭,吃完早饭,陈若莲挎着行李,背着小月月,和小六子两口子一道,踏上了回娘家的路。 一路上,小六子的老婆小兰说话柔声细语,一开口并露出甜甜的微笑,还热情、主动帮助陈若莲背包裹。并不像陈若莲想想中的那样恐怖,于是陈若莲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并开始和小兰慢慢地聊上了。 “嫂子,你们结婚几年了。”陈若莲小心问道。 “四年多了。” 小兰微笑着。 “哦。” 陈若莲应答道。寻思一会接着问道:“那你应该比我大吧?”“我今年二十五,你呢?” 小兰的声音很甜。 “我今年二十二,那六哥比你……?” “比我大六岁。” 小兰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那我六哥不是娶了个小媳妇了嘛!” 陈若莲扑哧一笑。 “她爸妈就认钱,大十六岁也干。” 正在前面走的小六子,好像后脑勺长了耳朵,听见了后面的说话声,回头睁着铜钱大的圆眼,嘿嘿一笑。动作夸张,惹得小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是猪嘴说的比我大两岁,要不然打死我也不跟你。” “我说比你大两岁你就信呀,我要说比你小十岁,你家还得倒找我钱。” 小六子又是一阵嘿嘿的自笑。气得小兰脸红脖子粗,鼻子里直喘粗气。 陈若莲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这样问话,并轻轻地拽着小兰的衣角小声地说道:“不要吵了,都怪我。” “不是你的事,他家人就这样,还到处说我是神经病,就是没有神经病,也被他家人气成神经病。”小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虽然如此,陈若莲还是感到心里很内疚,不再言语。走了约两里的路程,小月月长时间在背上感到很不舒服,哭喊着要妈妈抱抱,于是陈若莲放下了孩子,准备抱着小月月。小兰却迅速地抢了过去,说道:“若莲,你背着累了,我来抱一会吧!” 第十六章 途中受辱 可是小月月却哭喊道:“我要妈妈,我要妈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妈妈累了,大姨抱一会儿。” 可是小月月拼命地挣扎着,小兰用力地抖动着怀中的小月月,说道:“妈妈累了,抱不动小月月了,大姨抱你,大姨可喜欢小月月了,小月月乖。”说着从兜里掏出来好几块糖,对着小月月说道:“来来,你看大姨这儿有糖吃。” 小月月拿着糖呵呵地乐了,不再找妈妈。 放下了小月月,陈若莲感觉轻松了许多,腾出了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这多不好意思呀!连累了你。” “这说的哪儿的话呀,都是一个村的,谁求不着谁呀!” 小兰的微笑比她的声音更甜。 “你看这小月月多可爱呀,一笑两个酒窝,长大了一定比你妈还好看。” 小月月张开了还没有长满牙齿的小嘴“呵呵”地乐了。 此时陈若莲的心头微微地颤动:多好的女人呀,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传说她有神经病呀。想到此处,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家的宝宝要是在,比你可大多了。”不一会,小兰爱怜地亲了小月月一口,伤感地噙着眼泪。 “你家宝宝……?” 陈若莲从来没有听说她家有过小孩,于是很好奇。 “刚结婚不长时间就有了,做掉了。” “做掉了?”陈若莲地若有所思问道。 “肉鸡!” 小六子突然接话。 “肉鸡?” 陈若莲很疑惑。 “下不了蛋。” “哦!”陈若莲恍然大悟的笑了笑。 “放你家狗屁!”小兰气急败坏,擤了擤鼻子接着说道:“医生说我心脏不好,需要治疗后才能要孩子,要不然……。” “哦!” 陈若莲知会地点点头。 “要不然就‘咯’地一下,完完。” 小六子突然一声,吓得陈若莲一惊。 “我要是死了,第一个就把你拽上。” 小兰伤心地抽泣。 “大姨,你怎么啦?” 小月月用稚嫩的声音好奇地问道。 “大姨没事,大姨想妈妈了。” 小兰抬起泪眼看着小月月。 “大姨不哭,大姨乖。”小月月伸出小手,抹了抹小兰的眼泪,小兰更是激动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刚走过夏天,太阳还没有改变它的火爆脾气,热辣辣地炙烤秋天的田野,一只青蛙在毫无遮挡的田地里被晒得“呱呱”直叫唤,走了大约有四里路的路程,陈若莲看到小兰满脸是汗,气喘嘘嘘,说道:“嫂子,坐下来歇一会吧。” 于是几个人找了两米多高的小树下坐了下来。刚坐下,小月月并哭喊着要喝水,陈若莲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水瓶子,准备给她喂水,可是小月月坚决不喝,伸出手摸着妈妈的胸部要喝奶,陈若莲阻止,月月就大哭,折腾的陈若莲满脸是汗。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擦了擦汗,却冷不防月月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两个雪白的胸部。 “月月丢丢。”陈若莲快速用上衣遮盖胸部。 可月月却又是一阵大哭。 “让她玩一会奶子她就会不哭了。”小兰插话。 “这小孩一点不懂事。” 于是,小月月手把着两个大奶“呵呵”地乐了。 “乖乖,好大呀!” 在身旁坐着的小六子,听说孩子在玩奶子,便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眼珠地看着,脸上露出奸笑。说得陈若莲满脸通红。 “不要脸,滚一边去。”小兰生气地拍打着小六子的后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也口渴。” 小六子伸了伸舌头做舔东西的样子,一句话说得陈若莲害羞得抬不起头。 不经意间,东南方向突然飘来了一阵乌云,小六子催促道:“来云彩了,咱们快点赶路吧,要不然下起雨来就麻烦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凉风吹来,眼瞅就要下雨,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下起雨来可怎么办呀? “快跑,前面的村庄有个祠堂,上那儿躲雨去。”正犹豫间,小六子大声喊道,于是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地向前面的村庄跑去,但还是没有赶上雨的速度,等到跑到祠堂,全身已经快湿透了。好歹上秋的雨不是很凉,衣服湿了也并无大碍。 “乖乖,这雨来得好快,比妇女了尿还快。”一进祠堂,小六子奸笑道。 “你妈的就知道这些事。” 小兰哭笑不得。小六子“嘿嘿”自笑。 陈若莲抖了抖潮湿的衣服,回头看到小兰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啦?” “刚才跑快了,心脏不舒服。” 小兰说完捂着胸口,表情十分痛苦。 “这可怎么办?” 陈若莲紧张地抖了抖怀中的孩子,来回踱步。 “又犯病了,没事,吃一点药,休息一会就好了。” 小六子心有成竹,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了药,让小兰吃了下去。 外面的雨渐渐地变小了,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猛烈,却还是在稀稀拉拉地下个不停。陈若莲抱着孩子不断地到门口张望,可仍然不见雨有停下来的迹象。这边,小兰吃完了药,躺在祠堂拐角的草垫上正昏昏欲睡。陈若莲焦急地问道:“六哥,这雨啥时候能停下来呀!” “最少也得一个小时。”小六子瞅了瞅天空,数了数手指头,嘿嘿地笑着。 “跟他妈一样,一天尽会装神弄鬼。”小兰无力地说道,说完,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陈若莲心里也明白,这秋天的雨一旦下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不等天上的云完全散尽,雨是不会停的。并劝小兰道:“嫂子,六哥说的有点道理,你累了,先躺那儿好好歇一会吧!” 陈若莲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两件厚实点的衣服,盖在小兰的身上,然后清理了草垫旁边的杂物,让小兰睡得更安心些。不一会儿,小兰便发出轻轻的酣睡声。看着小兰睡着了,陈若莲轻轻地摇晃着怀中的小月月,不久,小月月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妈妈的怀中甜甜地睡去。 屋外,雨还在“哗哗”下着,一阵凉风吹了过了,加上身上的衣服潮湿,陈若莲感到一丝凉意,不时地打着寒颤。小六子看到了,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件绿色的上衣,轻轻地披在了陈若莲的身上,陈若莲顿时感到了暖和了许多,心生感激。并对小六子说道:“我看嫂子人挺好的。” “哏!好,今天是大出息了,说了这么多的话,平时在家一生气,怎么喊她都不理你。”小六子又是一阵黑黑的笑。 “人哪有没有脾气的,得哄着来。” 陈若莲轻轻地抖动着怀中的小月月。 “哏,哄,她要是信哄还说什么呀,我看你就挺好。”小六子嘿嘿地笑个不停。 “我哪儿好呀?” 陈若莲沉思了片刻回道。 “你的那个又白又大,好讨人喜欢。” 小六子呵呵笑了一会,然后把嘴凑到了陈若莲的耳朵边小声道。 一句话说得陈若莲的脸刷地红到了脖子。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你家小兰不也有吗?” “她,哏,以前就是个稻场地,一马平川,这两年我天天揉,才起了个小包,哪有你那个好看呀。”小六子说着凑得更紧,陈若莲只感觉到一股强气流从小六子的鼻子里出来,吹着自己的耳朵,弄得自己浑身痒酥酥的。想起身躲开,却又怕惊醒怀中的孩子。于是对小六子说道:“你离我远点呗,算我求你了。” 可小六子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贴着陈若莲的耳朵边说道:“你让我摸摸,我就离远一点。”说着,没等陈若莲反应过来,就把手伸进了衣服外面,轻轻地托起两个肉肉。 “不要脸。” 陈若莲腾出了一只手,用胳膊肘不断地、用力打着小六子。 “不要脸,要你的大肉肉。” 小六子非但没有离开,更是大胆用左手用力抱住了陈若莲的腰,右手顺着衣领钻进了陈若莲的胸部,来回地揉了起来。陈若莲抬起胳膊肘更加用力地、快速地击打小六子。可小六子哪肯松手呀,用手快速地揉捏着,并说道:“还装呢,都挺起来了。”陈若莲无奈地用双腿蹬地,近乎哭泣地说道:“不要呀!” 可是小六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更是把整个身体紧紧地贴住陈若莲,她明显地感到了一个坚挺的棒棒正顶着自己的后背,惹得她差一点晕过去。陈若莲咬紧牙关,使劲地摇了摇头后,奋力地冲向小兰睡觉的地方,用手快速地推着小兰喊道:“小兰,小兰,雨停了。” 看到陈若莲推醒了小兰,小六子迅速转过身去,装作打瞌睡的样子。 被推醒的小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外面,说道:“雨不还在下嘛!” “咦,刚才停了呀,怎么这会功夫又下上了,那你再歇一会吧。” 陈若莲瞅着外面,一脸惊讶的样子。 于是小兰转身又睡上了。看着小兰接着睡去,陈若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第十七章 蒲草塘闹鬼 又等了近半个小时,天上的云彩渐渐散去,雨慢慢地停了下来,陈若莲再次催醒了小兰,小兰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芥,收拾了衣物,和陈若莲、小六子一起赶路了。 由于刚下完雨,道路湿滑,加上怀中抱着孩子,一路上,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十分的艰辛。好在小兰时不时地帮着抱一会孩子,让陈若莲感到轻松不少。小六子也不时地帮着搀着这个,扶着那个的,累得满头大汗。看着小六子这样,加上道路湿滑,陈若莲也就没有心思去想在祠堂里那不愉快的事。一路上,倒是对小兰的热情帮忙心存感激。小兰也对陈若莲的一言一行十分欣赏,两个人一路走来,有说有笑,并决定以后常来往,做一个亲密的好姐妹。 途经一片池塘,池塘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蒲草,一眼望不到边。蒲草塘里,时不时有野鸭、野鸡出没,时儿忽然跃起,传出“扑愣愣”的声响,甚是吓人。 以前,陈若莲和志善回娘家路过此地时,陈若莲都执拗地要绕道走。可是今天,由于雨水冲垮了堤坝,陈若莲一行人不得不沿着蒲草塘继续走下去。 “哗!”池塘中间传来一声声响。 “什么东西呀?”小兰吓得一抖索。 “鬼,女鬼!” 小六子转过身,瞪大眼睛,伸长舌头,嘿嘿一笑。 “你妈的,能不能说一句人话,我看你像鬼。” 小兰用力捶打小六子的后背。 “不是和你们开玩笑,这个池塘真有女鬼。” 小六子又是嘿嘿一笑。 “你看见啦?尽吓人。” 陈若莲也没好气地接了一句。 “这个真的不是和你们开玩笑,这个池塘以前淹死过好几个女的,我一个人都不敢从这儿走。” 小六子用力地伸长了脖子,又伸出了舌头。 “那你就好好说呗,鬼魔鬼样的,吓死人不偿命呀?” 小兰拉着脸,埋怨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这不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们嘛!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过白天没事,鬼一般都在夜晚没有人的时候活动,鬼比人好,只害坏人。不像人那样,尽挑好欺负的欺负。” 小六子做了个鬼脸,翻了个白眼。 “这个池塘真的有……。”陈若莲想到鬼,浑身不寒而栗。 “我也听说过这个池塘淹死过好几个女的,都可年轻了,以前,我们到了这儿,都绕道走,可今天没办法。” 小兰表情严肃,于是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小心翼翼地向前迈步。 “哗!”又是一阵声响,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大了许多。 陈若莲和小兰被吓得快速地捂住了双眼。 “没事,没事,你们躲我后面。” 小六子及时地冲到了前面,张开了双臂。 小六子站在前面,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注视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只见普草丛中,一头怪物闪烁着绿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行人。 “你们赶快跑,我垫后。” 小六子转过身,挡住了陈若莲和小兰的视野,摆出了要和鬼决一死战的架势。 于是陈若莲和小兰抱着小月月拼命地向前跑,一溜烟,跑过了那片让她们望而生畏的蒲草塘,见前面有几个放牛的少年,方才停下了脚步。 “小六子怎么还不过来?” 等了很久,还不见小六子过来,小兰哭起了鼻子。 “不会有事的,小六子长得凶巴巴的样子,一般东西都惧他三分。” 陈若莲一旁紧着安慰。 “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回来了。” 小兰踮起脚,用力向前张望,陈若莲在一旁也跟着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经过长时间焦急的等待,密密麻麻的蒲草丛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小六子,是小六子!” 揉了揉眼睛,仔细地辨别后,小兰高兴地跳了起来,眼中流出了幸福的眼泪。陈若莲也跟着长长地舒了口气。 “是鬼吗?” 见到小六子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小兰迫不及待地远远问道。 “嘿嘿!” 小六子手中拿着木棍,轻轻地挥舞着,就是不说话。 “到底是不是鬼呀?” 见到小六子不说话,陈若莲也跟着着急了,睁大了注视着小六子的眼神。 “好像不是。” 小六子甩开双臂,把手中的木棍抛向远处。 “不是就好。” 陈若莲露出了微笑。 “不是鬼,是什么呀?” 小兰双手抹着幸福的眼泪。 “不知道,我还能下去看看呀?” 小六子睁大了眼睛,显得有点儿不耐烦。 “两位大姐,你们从那边过来,看到一头牛了吗?”一个放牛的少年走了过来。 “没有呀!”小兰和陈若莲异口同声。 “那它跑……。 “跑那边去了,蒲草塘里。” 小六子头也不回地指着身后。 “谢谢这位大哥。”来人快速向蒲草塘走去。 “你这死鬼,明知道是牛,还吓唬我们。” 小兰举起了愤怒的小手,不断捶打着小六子的后背。 “别打了,我早知道是头牛,我就把它赶回家了,多少也能买几个钱。” 小六子撅着脖子,瞪大了眼珠。 一场虚惊后,一行人接着赶路。又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艰难行走。陈若莲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娘家陈家庄。 告别了小六子两口子,沿着一条蜿蜒的河道,穿越一片小竹林,有一栋四间半石头、半泥土砌成的茅草屋就是陈若莲的家。一阵微风吹来,迎面送来一股清甜的空气,陈若莲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好熟悉的气息呀,深吸着这久违而又熟悉的乡土气息,陈若莲脸上露出了甜甜地微笑。微风过处,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像是童年的小伙伴们在为自己的归来在由衷的窃喜。正走着间,迎面一条小花狗对着自己“汪汪”地叫了几声。 “小花,连我都不认识了。” 陈若莲窃喜。 小花知错似的低下了头,转到陈若莲的后面,摇着尾巴,紧紧地跟着。 快到家了,小花突然跑到前面,却没有停下来,一直向前跑去,陈若莲转眼看看了自己的家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沿着小花的方向向前大约五十米,就是自己家的预留宅基地,以前是一片空地,此时却新盖了两间茅草房。小花停留在茅草房的东侧“汪汪”地叫个不停。陈若莲正在疑惑着是谁家在那儿盖的房子,却发现一位老妇人弯曲着腰走了过来,对着小花说道:“小花,不要叫了,会吓着过路人的。” 说完眯着眼睛遥望小花叫唤的方向。陈若莲看到了老人,眼泪“唰”地一下夺眶而出,紧接着嘴角跟着连续地抽动。越来越近了,老人定了定眼睛还是没有看清,并问道:“谁呀?” “妈。” 陈若莲再也控制地大声哭喊道。 母亲一听到是若莲回来了,眼泪顿时模糊了双眼,双手抹了抹眼泪,扁了扁嘴说道:“若莲,你妈的怎么这么心狠呀,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呀!” 说完又用手使劲地擦了擦眼泪。 “妈,你怎么老成这样呀?” 听着母亲的指责,陈若莲更是连续地、低声地抽泣着。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劲。 “瞎讲,妈都多大岁数了,还不老是妖精呀!”母亲拉着脸埋怨。说完,细细地打量着小月月,说道:“这是小外孙女?长得和你妈真好看,来,过来,外奶抱。” “小月月,叫外奶。” 陈若莲不断地擦着眼泪。 小月月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老人,小声地喊道:“外奶。” “小月月嘴真甜。” 母亲高兴得手舞足蹈,说着连续地亲着小月月的脸。 说话间,太阳已经偷偷地躲进西面的山后,留下一片美丽的晚霞,犹如一盏天灯,照亮着人们回家的路。 母亲接过小月月后,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诧异地问道:“咦,志善怎么没有陪你来呀,是不是吵架了?” “妈,你想哪儿去了。” 陈若莲抹干了眼泪,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丫头,有事就说呗。” 母亲嘟起了嘴。 小草屋内,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摆在屋子的上方,围着八仙桌是两把柳木围成的椅子和两条木头做成的长板凳,其中一条已经坏了一条腿,为了不让它倒下,并用铁丝绑了一个树干勉强支撑着。离八仙桌不到一米的地方,是泥土搭成的锅台,锅台上有两口小铁锅,而在离锅台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有一口用水泥补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缸,水缸的后面有一扇用竹靶做成的门,陈若莲再也看不下去,生气道:“他们就让你住这屋,良心都让狗吃了吧!” “嘘,小声点,隔墙有耳。”母亲赶忙阻止。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弄过来,不是糊弄人嘛!” 陈若莲气得直跺脚。 “分家了,我把东西都留给他们了,一样没拿,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家没有地方放了,我把它们拿过来了,哎!我一个老太太还能活几年,等活够了,我就去找你爸去了,省得他在那边孤单,我也少受罪了。” 母亲说着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二哥、二嫂心怎么这么心狠,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放在这破屋子里。” 看到母亲流泪,陈若莲更是忍不住抽泣的厉害。 第十八章 小屋孤灯 “我一个人住在这儿自在,耳朵也落个清净,这样还能多活几年,要不然,你就看不上老妈几回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母亲用手擦了擦眼角接着说道:“你衣服都淋湿,赶紧进房间换个干净衣服,我给你做饭。” 这时陈若莲猛然感觉到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还在不时地粘连着身体。便对母亲说道:“晚上吃一点稀饭就好,好热热身子。” 说完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母亲开始忙活起晚饭,边忙边禁不住满脸的微笑。 简单的晚饭后,小月月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两个眼皮渐渐地粘连,陈若莲把小月月把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摇晃,小月月不一会便甜甜地睡着了,陈若莲把她放到床上,母亲则小心地打开满是补订的蚊帐,吃力地爬到了床上,斜躺在小月月的身旁,开始细细地观察。并自说道:“长得真可人。” “妈,长得和我小时候像吗?” 陈若莲也跟着细细地端详。 “像,太像了,就是这鼻子不太像,这鼻子高高地,挺挺的,像他爸。” 母亲越看越心疼。 “要是一点都不像他爸,他老王家人不把我吃了!” 陈若莲羞涩地低下头。 “他家敢,孩子不像爸的也不是没有,那还都吃人呀!” 母亲板起了脸,可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若莲,你不是和谁……?” “妈,你想哪儿去了,你自己家孩子你还信不着嘛!” 陈若莲娇羞地笑了。 “你看我这是老糊涂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信不着。”母亲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两个嫂子要是赶上你一半,我就省心了。” 说着气得头轻微地晃动,说不出话来。调整情绪,母亲接着说道:“特别是那个大东西,说起来是个知识分子,说起来话,一句就能噎死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那一年,我和你二嫂去省城给你二嫂买结婚时的衣服,到了省城快中午,肚子还是空落落的,下了车,正好离你大哥那儿也不远,你二嫂并说道:‘婶婶,我们俩上大哥那儿去看看呗,正好我还没有去过。’我也寻思着你大哥好歹也是村子里的唯一大学生,挺有名望的,就带着你二嫂过去了,到了你大哥家,见到你大嫂,第一句话就把我就气个半死。” “她说什么了?”陈若莲熟练地配合着。 母亲:“她非常吃惊地说‘你俩怎么来了?’我就回答说:‘我们来省城买结婚的衣服来了。’你大嫂“哦”地应了一声后,靠在大门旁边,那架势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去,我一气之下真想立马转身就走,可寻思着你二嫂还没有过门,又是第一次来省城,就硬着头皮挤了进去。我们坐在屋里,你大嫂站在大门旁,干脆就没有挪动地方,并站着等着过来人聊天,我这一看这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并起身要走,可你大嫂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只是冷冷地问道:‘这就走呀。’你二嫂回答道:‘过来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买衣服,要不然天亮之前到不了家。’这话里有话地点拨她。说完转身就走。说来也巧,你大哥正好赶回来,说什么也不让走,这才勉强挽回点面子。” 母亲说着说着,又气得浑身颤抖。陈若莲见状,赶紧上前轻轻地垂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妈,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儿媳妇,你就心放宽点,不和她一番见识。” 母亲生气地反驳道:“丫头呀,你说不生气,一想到我就气得受不了呀,你还没有听我说完呢,那天下午,你二嫂见省城的衣服太贵,简单地买了几件后,就再也舍不得花钱了,可眼看着天快黑了,回家不赶趟了,并说道:‘婶婶,你跟我一道上我舅家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吧。’可我一寻思自己家儿子在省城,能上别人家过夜嘛!并要带你二嫂上你大哥家,可你二嫂死活不去,我就说:‘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我找一个小旅社住一夜。’你二嫂说道:‘哎呀,你怕什么,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儿媳妇,他俩能把你吃了不成!’。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过去了。” “你去就对了。”陈若莲的回答和前几次一样。 “对了?,不去就对了,去了之后差点活活把我气死。” “又怎么啦?”陈若莲故作好奇。 母亲接着说道:“那天晚上刚好来了个熟人,吃晚饭后说了一会儿话,话赶话就说到了养老的事,说谁家孩子不孝顺,不养活老人,你大嫂听到了就来劲了,就直接冲着我说道:‘我跟你讲,现在这社会,都是自己养活自己,自己花钱自己挣。’你说这话气人不。” “这大嫂现在也太不像话了。” 陈若莲虽然听过很多遍,但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说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哪一次张口向任何人要过钱,我自己种了地,又养鸡,再说你二哥隔三差五还偷着补贴我,你也给,够自己生活了,你哪能那么说我呀。” “要是我,当时就把桌子掀翻了。” 陈若莲毫不犹豫。 “丫头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一生气就说不出话来,再说了,你把桌子掀翻了,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在单位上班呀!” “说的也是,二嫂不是还不错嘛,怎么突然就分家了?” 陈若莲睁大了眼睛。 “哎,”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错是不错,可是就是玩心太重,一有时间就打麻将,一打达到深更半夜,把孩子丢给我看。” “这也太不像话了。”陈若莲轻轻地敲打着桌子。 母亲接着说道:“你说你二哥也玩,两口子都玩,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年轻,过得好坏完全凭自己,你管也没有用。”陈若莲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你眼瞅着心烦呀,两个人都打麻将,也不找个事做,动不动就为钱吵架,一吵架,我在中间就受夹板气。一气之下我让你二哥给我盖了两间小房,自己过,眼不见,心不烦。” “你离这么点儿远,能清净吗?” “那也比在眼皮底下受夹板气强。” 陈若莲:“这样也好,落个自在,可是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太孤单。” “谁说不是呀,一分了家,这两个人成天不愿意在家,把个孙子弄得饭都吃不上,成天到处跑,看着就揪心。” 母亲掉下了眼泪。 “这两口子自己玩,把孩子都耽误了。”陈若莲说完长长地哈了一口气,眼看着是困得不行了。 “就是你回来了,我多说一会儿话,平时这个时候我都睡着了。”说着,母亲也打了个哈气。但是还是恋恋不舍地接着说道:“今天多说一会儿话,心里舒服多了,要不然睡得早了,到半夜就睡不着了。” 听着母亲的话,陈若莲心里涌起了淡淡的伤感。说道:“这回我在家多呆一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 “哦。”母亲应道。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刚才忘了问了,志善这回怎么没有来呀?” 陈若莲:“人家这回可可高升了!” “高升?”母亲很惊讶。 “半年前县城的化肥厂招工,招初中毕业以上学历的,要求城镇户口,他二叔托人办了个菜农户口,并以占地户的名义参加了考试,刚开始也没有指望能考上,没想到结果下来了,还真就有他的名字。” 陈若莲偷偷地笑了。” 母亲:“那你迟早不也是城里人了吗?” 陈若莲羞涩地点了点头。 母亲:“我丫头打小就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有福相,这一定错不了,只是这城里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打扮的像妖精似的,你以后也适当打扮打扮,别让志善看不上。” 陈若莲还是点头。 母亲:“那他什么时候接你过去呀?” 陈若莲恍然道:“哦,他刚去两个多月,人生地不熟的,得过一段时间。” 母亲:“那你们现在两地分居?” 陈若莲接着点头。 母亲:“分居多长时间了?” 陈若莲:“农忙的时候回来过,现在有半个多月了。” 母亲:“哦,半个月啦,你听妈的,过去找他!” “哎呀,妈,他现在住集体宿舍,我怎么去呀!” 陈若莲像在家做姑娘时似的撒娇。 母亲:“那你就不想呀?” “妈,你怎么总问这个。”陈若莲羞涩地搂着母亲的胳膊,浮想联翩。 母亲轻轻地拉着陈若莲的手说道:“不是妈老了多管闲事,这女人呀!就像一个鸡蛋,放时间长了就容易招蚊子,这一旦要是被蚊子叮咬了,不破也得变质,一旦变质,别的蚊子就会跟上来,最后这鸡蛋就可能会变成一团脓水。” 母亲好像回忆着什么事情似的接着说道:“这男人变坏,丢掉的是感情,伤害的是家庭,可这女人一旦要是走错了路,就可能要拿命去赎罪。”说完,凝神注视着不断跳跃的灯火,陷入沉思。 夜逐渐深了,屋内的煤油灯已经摇摇欲灭,陈若莲依偎在母亲的肩上昏昏地欲睡,可母亲还在时不时地说着什么。猛然间,陈若莲失去控制地一点头,磕到了母亲的脑勺上,母亲这才发现陈若莲已经困得实在支撑不住了,于是吹灯睡觉。 第十九章 喜见素珍 话说陈若莲和小月月还有母亲,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只听见小兰喊道:“若莲,雨停了,赶紧赶路吧。” “哦。” 陈若莲应声道,可是自己明明是到家了的呀?难道刚才是做梦?或许因为自己恋母心切吧。管它呢,反正小兰招呼,就跟着走吧,于是,她爬起来,拿着包裹就跟着一起上路了。 走着走着,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水“哗哗”地流个不停。 “这可怎么办呀。” 陈若莲近乎哭着喊道。 小六子看到了,拉着陈若莲的手就往前走。陈若莲问道:“这是往哪儿走呀?” 小六子也不说话,就是拉着手不放松往地前走。 “这是要往哪儿走呀?” 陈若莲着急了,转头问小兰。可小兰只是微笑,也不答话。陈若莲哭了,心里想着:小兰,你怎么也不搭理我呀?路上不是说好了嘛,从今往后要做好姐妹,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转念一想:是不是在祠堂的事她都知道了。于是心里七上八下的,羞愧难当。 “我们就跟他走好了,一定能绕过这条河的。” 小兰微笑着回过头,但笑容拘谨,让陈若莲心里没了底。 走着走着,河道越来越宽,水流越来越急,没有尽头。陈若莲用力地甩开小六子手,蹲在地上就开始哭泣,哭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往前一看,发现人没了,回头看时,发现小兰抱着孩子,和小六子往回走,已经走得很远了。 “这下完了,小兰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和小六子的奸情,不理自己了”。陈若莲急得想放声大哭。于是扯开嗓门喊道:“你们要去哪儿呀?” “我们去尿嘘嘘去,你在那儿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听见小六子大声喊道,脸上露出让人恶心的奸笑。 陈若莲只得坐在岸上等呀等,可怎么等也不见人影,陈若莲伤心地哭道:“这可怎么办呀,这什么时候能到家呀?” 哭了一会儿,陈若莲想到:“是不是在祠堂自己不让小六子摸大肉肉,小六子生气了,故意躲着自己呢?再说了,自己也是逼不得已呀,要是让小兰发现了多丢人呀!想到此处,她再回头看看,却还不见他们的踪影。 “小心眼,不让摸大肉肉就耍赖,再说不让摸不也摸了嘛,摸得人家小裤裤都湿了,流氓。想着想着,小妹妹开始想尿尿了,于是她脱下裤子开始尿尿,可是怎么也尿不出来。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要尿尿,是小妹妹又不听话的流水了。要是小六子在该多好呀,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摸一摸,该多舒服呀。于是自己用手开始摸了起来。真的不是要尿尿,真的是自己想着那事了,“都怪志善,总也不回来”。陈若莲生气地嘟起了小嘴。 “要是被别人看到该多丢人呀”。陈若莲突然感觉不合适,便抬头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人,就长长地松了口气。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排除“哗哗”的流水声,细细一听,是志善的声音,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志善站在河对面不远的地方。阴沉着脸对她说道:“不守妇道,这才离开几天呀,就让人家摸。”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呀。”陈若莲委屈地哭着反驳。 “没办法,没办法你刚才还想着让人家摸呀!” 志善拉长了脸,脸色十分难看。 “我,我。”陈若莲无语。 “那我都让小六子摸了,你会嫌弃我吗?你以后还会理我吗?” 沉思了片刻,陈若莲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志善的表情。 志善就是不搭话。 “你倒是说话呀。” 陈若莲在原地不断地跺脚。 “那你跨过来。” 志善阴沉着脸命令道。 “跨过去你就理我啦?” 陈若莲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志善。 志善还是不支声,只是把手伸了过来。 “河道这么宽,我怎么过去呀?” 陈若莲哭着又跺起了脚。 志善还是不肯回话,只是低头示意她再看看河道。 陈若莲低头一看,河道窄多了,流水也小了许多,于是奋力向前跨了过去。眼看着脚都触到河对岸,志善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陈若莲“扑通”一声掉进了河水里。陈若莲伤心地哭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你不理我了。” 哭着哭着,一阵激流涌来,陈若莲被河水卷走,渐渐地失去知觉。 过了一会儿,陈若莲自问:我是不是被河水淹死了,好像也不对呀,自己明明感觉到冷呀,人死了是没有知觉的。于是庆幸自己没有死。但是真的好冷呀,要是有一件干衣服盖上该多好呀。于是陈若莲开始到处找那件绿色的上衣。“耶,小六子的上衣呢?哪去了”。陈若莲开始想四处寻找,可是怎么动也动不了。 这时,小六子走了过来,仍然嘿嘿的笑着,睁着那两个让人恶心透顶的大眼珠,轻轻把自己抱在怀里,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盖在自己的身上。陈若莲着急地想用力推开小六子,可是还是怎么也动弹不得。陈若莲埋怨道:“多丢丢呀,自己的大肉肉和下身全让家看见了,要是再伸手摸摸,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做人呀!”可是人家压根就没瞅,而是给自己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只是上衣的纽扣没有叩上。陈若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六子虽然没有摸自己的大肉肉和下身,可是还是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好暖和呀,一股暖流传遍自己的全身。但是敞着衣服露着胸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陈若莲感到无比的羞愧,脸上飞起了红霞,呼吸开始急促,两个大肉肉开始不断的上挺。小六子看着直流口水,可就是没动手摸,而是瞪着铜钱大眼睛,贴着自己的大肉肉贼溜溜地瞅着,陈若莲出乎意料开始渴求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可是人家就是不动手。无奈下,陈若莲挺对准小六子的嘴,起了胸脯,一只手拉着小六子的大手按住自己的大肉肉,另一只手拉着小六子的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下体。刚想开口说:好多水水。却发现志善和小兰站在旁边,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好丢丢,好丢丢!” 陈若莲羞愧地奋力地挣扎了起来。努力地蹬踏着,惊恐和羞愧让她使劲浑身的力量,努力地坐了起来。 “还好,只是一场梦。”坐起来后,只见母亲和小月月躺在自己的身边,陈若莲长长地松了口气,为自己庆幸。同时也为自己做这样的梦感到羞愧。 清醒过来的她不敢再睡下去,她瞪大了两只眼睛,静静看着蚊帐的顶部,防止睡下去之后,这样的梦还会延续。可是瞅着瞅着,又听见小兰催促道:“若莲,你在想啥呢,赶紧赶路呀,再不赶路到家该黑天了。” “哦,知道了。”陈若莲连忙答应。 “看你像丢了魂似的,孩子我来抱吧。” 小兰依然像以前那样热情,小兰不知道自己和小六子的奸情,这让陈若莲的心稍稍得到安慰。 “哦。” 陈若莲答应着,把小月月给了小兰,自己径直往前走。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荷花塘边,转了一个弯后,却发现小兰她们又不见了。回头喊了几声,却没有一个人答应。 “这两口子,一天神叨的,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陈若莲生气地嘟起了小嘴,无奈的她只得选择坐在荷花塘旁边静静等待。 等着等着,荷塘中间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笑声。 “有鬼,有女鬼。”陈若莲吓得赶紧捂住了眼睛。 笑声不见了,荷花塘边一阵寂静。 “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陈若莲自我嘲笑,便大胆地睁开了眼睛,原来是素珍在荷叶中间洗澡,吓我一跳。陈若莲摸了摸跳动的胸口。 只见素珍背对着自己,一头秀发散批在后肩上,雪白的皮肤在荷花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嫩,红红的肚兜兜下,一对肉肉丰满而坚挺。 陈若莲心里想到:这素珍,一贯胆大,一到夏天,她总是偷摸的跑到荷花塘里洗澡,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养母总说她,可她就是不听,还说什么做人要学会融入自然,没想到结婚之后还是这样。想到此处,她大声喊道:“素珍,你怎么在这儿呀?” 素珍呵呵地笑着回答:“你姐妹不够意思,回家也不叫上我。” 陈若莲纳闷道:是呀,以前回家的时候我们总是一道的呀,可是这回怎么不叫上人家一声呀?于是她开始努力地回忆,想起了自己好像上她家去过几回,可是家里都没有人呀。于是回道:“我去你家好几回,都没有看到你,也便没有叫你。” “我看呀你,马上要成为城里的小媳妇了,哪还能看到我们这些穷姐妹呀!” 素珍调侃道。 第二十章 梦断归途 “老姐妹,你不要笑话我了,我这现在还在家活守寡呢!” 陈若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活守寡?你撒谎吧,现在不是有小六子给你摸大肉肉了嘛,还把你脱光了嘛。” 素珍哈哈大笑了一阵。 “好姐妹,你不要再取笑我了,在祠堂那不是逼不得已嘛,在小河岸上那不是掉水里了嘛,再说了小兰和志善都骂我了,你还取笑我。” 陈若莲羞愧地回答道。 “不说,不说,谁叫咱们姐妹长得好看,男人见了都嘴馋。”素珍又笑着说道,说完,轻轻地飘到了荷塘的那一边。 “素珍,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陈若莲不解地上前追问。 “是呀,你过来我们就一起走。” 素珍又“呵呵”地笑着回道,那声音像穿了响铃,从远远的荷塘那边传来,听得真真切切。陈若莲快步追了过去。眼看着要追上了,素珍却“嗖”一下又飘到了荷塘的这边。坐在了荷塘边,把两只雪白的金莲放进荷塘里,双手梳理她那满头秀发。 “素珍,你到底回不回家,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陈若莲十分生气地转过身。 可素珍却“呜呜”地哭了起来。陈若莲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素珍没有回答,就是一个劲哭。陈若莲追问道:“我也没有说你什么,你哭什么呀?” 素珍抹了抹眼泪,怂了怂鼻子说道:“我可不是想家,总想回去看看,可我回家看谁呀,养父、养母都死了,弟弟也被他宗亲接走了,我回去看谁呀!”素珍又“呜呜”哭了。 陈若莲一想也是,这素珍的家里人都没了,她回去看谁呀!可也不对呀,每次自己回去,素珍都跟着呢,村子里还有那么多好姐妹呢!并接着问道:“村子里还有好多好姐妹等着你呢!要和你一起说笑呢!” “要和我一起说笑?我哪有那个福呀!” 素珍深深地叹口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又是怎么啦?” 陈若莲越发感到疑惑。 “人间哪能让我这小鬼来去自如呀!” 素珍痛苦地、阴冷地长笑。 “小鬼?” 陈若莲纳闷地自问。 “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吗?” “老姐妹,我都死了二十三天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素珍一阵狂笑。 陈若莲恍然,心里疑问道:素珍死了?于是努力地回忆:从自己从婆家邀上小兰一起回娘家起,到一路走来,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呀?不对,自己为什么没有邀上素珍呀?自己和素珍是最要好的姐妹呀,娘家又在一起,不可能不邀请她的呀,这绝对没有道理呀,哦,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素珍是死了,是和她老婆婆吵架喝农药死的。陈若莲开口再问:“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呀,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真的寻死了?” 素珍又“呜呜”地哭着回答道:“老姐妹,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嘛,我是轻易就要寻死的人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你不想死不也是寻死了,留下李广义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多可怜。” 陈若莲埋怨道。 素珍疼苦地抽泣着说道:“我有隐情呀!” “隐情,什么隐情呀?我明明看见你是和婆婆吵架,气急不过,喝农药死的呀!” “你过来,我告诉你。” 素珍向陈若莲招招手。 陈若莲向前走了过去,可素珍见陈若莲走了过来,却“嗖”的一下跑远了,陈若莲又向前迈了几步,素珍又“嗖”的一下又跳远了,接连四次,每当要靠近的时候,素珍就又跳远了。陈若莲生气地埋怨道:“老姐妹,你怎么总躲着我呀?” “不是我总躲着你,是我靠不近你呀,你是人,我是鬼,走不到一起。”素珍伤心地哭了,站得老远都能听到素珍流泪的声音。 “这样也好,你走近了,我也害怕,你就站在那儿说吧。” 陈若莲突然打起了一阵冷颤。 素珍又伤心地抽泣着说道:“……。” “你大一点声,我听不见。” 陈若莲用力地摇了摇头,接着用手遮挡着耳朵。 素珍开始张嘴巴大声地说道:“……。” “你再大一点声,我什么也听不见。” 陈若莲又使劲地摇了摇头,大声呐喊。 素珍更是张大了嘴巴大声地喊着:“……。” 陈若莲还是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到一阵阵强烈的、刺耳的声音传到了自己的耳朵,却什么也听不清。 忽然,一阵阴森森的风吹了过来,吹得自己好凉好凉。接着素珍便轻轻地往远处飘去,陈若莲快速地追了过去,素珍飘一般地走远,陈若莲追得越快,素珍就飘得越快,随着一阵阴冷的疾风,素珍转瞬间便没了踪影。只听见素珍消逝的方向传来凄惨、阴森的哭诉声:若莲,我有隐情呀,若莲,我有隐情呀,我有隐情……。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只到慢慢消失。 陈若莲站在荷塘边,遥望着素珍消失的地方,满脸的失望和疑惑。想着:难道素珍真的有隐情,可她为什么不说呀,不对,人家说了,只是自己听不见,可为什么听不见呀,明明看到素珍张着嘴巴大声地喊着,可自己为什么听不见呀。对,素珍说了,她是鬼,而自己是人,或许人和鬼是不能正常沟通的。 “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不,志善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呀!也不对,自己刚才不是明明白白地看到素珍了嘛,素珍不是死了嘛,看到死人,那不就是鬼吗?“对!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想到此处,陈若莲不仅毛骨悚然,头皮发乍,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悠然升起一阵恐惧。 回头遥望了小六子他们去的方向,却还不见他们的踪影,想到自己刚才看到了鬼,陈若莲更是裹足不前,脚步每往前挪动一步,都十分艰难。便无奈地蹲在荷塘边,等着小六子他们过来。可怎么等也不见他们的到来。 陈若莲伤心的哭了,怎么哭也哭不出声。这时只听见荷塘“哗啦”一声声响,吓得她浑身哆嗦,缩成一团,定睛一看,只见一只白色的天鹅从荷塘中间蹿出,接着振动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原来只是一只天鹅”。陈若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缓过劲来,却发现自己的耳朵旁有一股热气在吹,吹得自己浑身痒痒的,好舒服。心里想:这一定又是小六子在占自己的便宜, “随他去吧,要是再得罪他,把他从自己的身边彻底赶走,使他真的不理自己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呀”。陈若莲心里默默念叨。 真是人心不足,贪欲的人总是得寸进尺,得到了默许,后面的他尽然伸手又要摸自己的胸部,真是烦死人了。 执拗不过的陈若莲回过头来要看个仔细。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只见一个身高两米,浑身黑毛的东西站在自己的后面,它正张着长长地嘴巴,伸着红红的舌头,嘴里呲呲的流着口水,瞪着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深情地看着自己。吓得陈若莲脑袋“嗡”的一下,晕了过去,浑身失去了知觉。 “自己是不是死了?” 陈若莲自问道。她努力地伸了伸胳膊,胳膊还可以动,使劲地摇了摇头,发现还有意识,庆幸自己还活着,只是感觉到很冷。于是她再努力地动了动,并慢慢地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全身暖烘烘,好舒服!特别是是小肚子,像是被火炉烤着一般暖暖的。接着,她感到了一个湿润的东西正在舔着自己的耳朵根,好痒呀,好舒服呀。她不禁轻声的呻吟。慢慢地,她感觉到有一个东西开始在按摩自己的大肉肉,好像是手,又像是舌头,,嫩嫩的,滑滑的,好舒服。 不知不觉的,自己的小妹妹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丢死人了”! 陈若莲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羞涩地转过脸,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抚摸。可是谁这么会抚摸,给自己带来飘飘欲仙的享受呀?她想睁开眼看看,于是微喘着睁开了眼睛,想看个究竟。却发现那个浑身是毛的东西正伸着长长地舌头,细细舔着自己的每一块肌肤,每舔一处就感觉到那里湿湿的、凉凉的,好舒服。陈若莲无奈地想到:要舔就添吧,反正呼喊也没有用,再说自己好长时间没有男人的抚摸,这舔得很解渴。于是,陈若莲又闭上双眼,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抚摸,突然间,那个浑身是毛的家伙,竟然伸出满是长长指甲的大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大肉肉。疼的她“哦”的一声尖叫。这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惊起屋外树上正熟睡的黑色大鸟,一个跟斗掉到了半空,发出“嘎”的一声哦叫,接着奋力地、快速地振动着翅膀,才勉强飞了起来。是谁抓住陈若莲的大肉肉?究竟是人、还是鬼? 第二十一章 鬼上身 接着上回说到,陈若莲梦见被浑身是毛的怪物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大肉肉,疼得一声尖叫。猛然中从梦中惊醒,惊醒后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梦醒后,发现小月月紧紧地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两只小手正抓着自己的大肉肉,小嘴贴着大肉肉一阵允吸。 “原来是这样呀”! 陈若莲长长地松了口气。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回想起梦中的细节,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也为自己在梦中寂寞难耐感到迷茫。 “你都说了一晚的梦话了。”母亲杨玉蓉看到陈若莲被惊醒,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叹道:“发烧了!” “可能是昨天被雨淋湿,受凉了,不要紧的。” 陈若莲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用颤抖的声音回道。 “那我去给你弄一点草药,用水煎服,可管用了。” 看着陈若莲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杨玉蓉再也坐立不安。 “天才刚放亮,等天亮了再去吧。” 陈若莲看了看天色还早,害怕母亲会着凉,极力阻止。 杨玉蓉不容分说,穿起了衣服出去了。看到母亲穿衣服出门,陈若莲心头一热,也穿起了衣服,强挺着虚弱的身子,颤颤微微地向外走去。 天只是蒙蒙亮,薄薄的雾气笼罩整个村庄,加上昨天晚上发烧,陈若莲看什么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 “好冷啊!” 陈若莲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冷颤,抬头看着母亲远去的、弯曲的身影。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吟诵着曾经学过的诗句,陈若莲不禁眼里一热,差一点儿哭出声来。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拉着牛,边走地偷偷想着事,嘴角还露出淡淡的微笑。要是以往,陈若莲一眼就看出来是谁,可今天,她却睁大眼睛也只是看个大概。 好像是前院姓丁家的三猴子。三猴子今年十二岁,是村里有名的淘气包子,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三猴子是自己家的常客,经常围绕着自己和素珍,要她俩给自己讲故事,因此,三猴子对她俩的感情非同一般。 “素珍姐回来了。” 见到陈若莲,三猴子迎面笑嘻嘻地问道,本来就说话乱乱的他,因为正在想事,说话就更听不清。 “嗯,回来了,你这么早就放牛呀!” 见到三猴子,陈若莲也倍感亲切。 “早一点把牛喂饱了好上学。” 三猴子露出两颗奇形怪状的门牙。 三猴子转念一想,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重复地问道:“你是素珍姐吗?” “嗯。” 陈若莲若无其事地抬头望着母亲远去的方向。 三猴子摸了摸脑袋,眼珠转了转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快速地撒开了牛,疯也似的向家里跑去。 陈若莲正疑惑间,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吹得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回忆起刚才和三猴子的对话,清醒地记起三猴子叫自己素珍姐。自言自语道:“这孩子,认错人了。”陈若莲裹紧了衣服向屋里走去。 小屋里,小月月正在床上酣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陈若莲拿起小月月嫩嫩的小手,轻轻地亲了一口,小月月被亲的翻了个身,接着睡去了。陈若莲小心地躺在小月月的身旁,睁着眼睛看着小月月甜甜地睡觉的样子。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瞌睡又来了。 正要闭上眼睛时,发现素珍站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冲着自己“嘿嘿”地笑。 “你刚才是不是附我身上了?”陈若莲见到了素珍,生气地问道,素珍笑而不语。 “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附我身上了?”陈若莲又问了一遍。 “你不是答应带我回家的嘛!” 素珍嘻嘻地笑着,一脸的淘气。 “我答应带你回家,也没有让你附我身上呀!” 陈若莲生气地拉下了脸,撅起了小嘴。 听到被责备,素珍委屈着抽泣着说道:“你在阳间哪里知道我在阴间的苦啊!在阴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不愿意收留,因为没有留下后人,婆家也不让进祠堂,只能寄身在村子旁边荷塘里的荷花上,现在天气凉了,荷花凋谢了,我只能躲在水底下枯萎的荷叶中,好冷啊。” “那你也不应该附在我身上呀!” 陈若莲顿生恻隐之心。 “听说你回娘家,我也想爹娘了,爹娘养育我十六年,虽然不是亲生,却待我胜似亲生,本想成家之后好好报答,未曾想爹娘早早离去,这叫我如何报答,原本想经常回来看看亲娘,无奈命短,我命苦呀!我的命好苦呀!” 素珍扬声长叹。 “可无论在阳间还是阴间,就是再苦、再难,我也要要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呀!听说你回家,我就跟着你回来了,可是回家一看,弟弟不在家了,房子给养父的宗亲了,虽然没有人住,也不能住在别人家的屋子里,也便没有了地方落脚。昨天晚上,我在屋后的荷塘里住了一夜,好冷啊,看到了你早上起来了,便想着我们俩是好姐妹,就大胆地向你身上取点暖,没想到被三猴子看见了,真是对不起。” 素珍耍赖似的呜呜哭了起来。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呀?” 听着素珍的哭诉,陈若莲也跟着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素珍抹了抹眼泪,又想哭,又想笑。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帮你。” 面对好姐妹,陈若莲只能爽快地答应,虽然她现在只是个鬼。 “在娘家的时候,我在我的窗户前栽了一棵菊花,我生前的时候,最喜欢它了,但它是向阳栽的,阳气太重,我进不去。” 素珍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那你让我怎么办呀?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陈若莲略显焦躁地回道。 “我求你把它移栽到屋后池塘边的一颗柳树旁,那里有树阴,阳气少一些,晚上,我就可以进去了,这样,每次回家我便就有了地方住,我就可以经常回娘家了。” 素珍边说着,边自己鼓起了掌,脸上露出小孩般得意的笑容,还得意地跳了起来。 “素珍生前也不这样呀,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真是奇怪,对了,她现在不是人了,是鬼,鬼怎么能和人一样呀”。想着这些,陈若莲有些害怕,小六子说了,鬼只害坏人,看她那率真无邪的样子,一看就没有什么涵养,估计也没什么想不出什么害人的馊主意。想到此,陈若莲心里稍稍平静了几分,开口问道:“这夏天移栽花能活吗?” 素珍刚要开口说话,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敲门,便匆匆跳出窗户多了起来。只听窗外素珍不断地喊道:“若莲,我的死有隐情呀!若莲,我的死有隐情呀!……。 声音凄凉中带着无奈,强烈震撼着陈若莲的心灵。掌握真相,找出元凶,为自己的好姐妹的死讨个说法,一阵强烈的责任感驱使着陈若莲要起身下地,去追问个究竟,却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见。 紧接着,敲门声越来越大,陈若莲强睁开眼睛,只听见母亲在门外大声地喊道:“若莲开门,若莲开门。” 听到母亲的呼叫,陈若莲赶紧下了床,穿上拖鞋下地开门。杨玉蓉见到陈若莲迷迷糊糊的,眼圈发黑,脸色发暗。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啦?” “刚才又做了个梦,没睡好。” 陈若莲精神恍惚。 “哦,怎么总做梦呀?。” 杨玉蓉的脸上布满了疑云。 “我还是赶紧给若莲熬药吧!” 根据以往的经验,女儿不论病到什么程度,只要喝了自己熬的药,准保会好。于是杨玉蓉拿着药,转身走出了卧室。 不一会儿,小草屋内开始弥漫着刺鼻的中草药味。过滤完药渣,杨玉蓉用嘴不断地吹着中药,以便使药尽快地凉下来。记得在以前,母亲都是用自己的嘴尝试药的冷热,陈若莲上初一的时候,陈若莲又一次发烧,母亲熬完了药,熟练地用嘴尝试着药烫不烫,偿完后,笑嘻嘻地端到陈若莲的面前,可陈若莲却皱着眉头不肯喝。 “怎么了,姑娘,你以前不是可爱喝妈熬得药吗?” 杨玉蓉微笑着。 “你都用嘴尝完了,脏不脏呀!别人怎么喝呀?” 陈若莲毫不客气。 “就这一次了,妈以后再也不用自己的嘴品尝了,行吗?” 为了让陈若莲的病尽快地好起来,杨玉蓉低气地央求。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用自己的嘴品尝了。 看着母亲熟练的动作,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熬药的场景,陈若莲不禁眼窝一酸,一股眼泪随即涌了出来。 “妈,我也不是小孩了,还为我吹药呢,你叫我这个做儿女的怎么报答你呀?” 陈若莲失声地哭了起来。 杨玉蓉看到若莲神智清醒,和自己刚才想象的情况不是一样的,长长地松了口气说道:“谈什么报答,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当妈的就心满意足了,要是真想报答呀,妈也不反对,别的妈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有空的时候多回来看看妈,多回来陪妈说说话,妈死了两眼都闭得紧紧的。” 杨玉蓉用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 第二十二章 莲花母菩萨 “妈,你看你,又提到死,你死了我回来看谁呀?” 陈若莲流着眼泪,撒娇地趴在母亲的肩上。 杨玉蓉轻轻地拍着陈若莲的肩膀安慰道:“好,好,妈不说死,妈要活到八十岁。” “不,一百岁!最少一百岁!” 陈若莲紧紧地搂着母亲的双肩。 “好,好,好,一百岁,就听我老丫头的,活到一百岁。” 杨玉蓉转身在心里嘀咕道:“还一百岁呢,这六十多岁都不会知道怎么活过来的呢!” 陈若莲接过母亲煎的药,一口气喝完了,她知道每次生病的时候,母亲总是为自己煎药,每次喝完母亲煎的药,就能够很快病好。 “你说你刚才气色可难看了,我都吓死了,还以为……。” 看着陈若莲一口气喝完了药,气色慢慢好转,杨玉蓉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微笑。 说到一半,杨玉蓉不敢再接着往下说。 “是不是以为我中邪了。” 陈若莲说出了母亲不想说的话。 看到母亲疑惑的眼神中隐藏着淡淡的惊恐,陈若莲接着说道:“妈,你放心,托你的福,你丫头我是何仙姑下凡,妖魔鬼怪见到我都得离我远远的。” “那我家以后就天天香火不断了,可就是有香火也是便宜他老王家的,妈可沾不上那个光。” 杨玉蓉一脸迷茫。 “到那时,我就把你奉为莲花母菩萨,天天受女儿膜拜。” 陈若莲的脸躺在母亲的肩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菩萨好,菩萨好,菩萨好心肠,能帮助穷苦人,我就当菩萨。” 杨玉蓉嘴里念叨道念叨着,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陈若莲也跟着开心地笑了。 看到母亲开心的笑了,陈若莲打心眼里感到欣慰。可想到刚才的梦,想和母亲说,却又怕母亲担心,犹豫不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时,房间里传出来小月月的喊叫声,陈若莲和杨玉蓉赶紧奔向房间,只见小月月用小手揉着惺惺睡眼,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陈若莲拿起了一条裤子,却错当成了上衣,就要往小月月的身上穿,杨玉蓉看到急忙阻止道:“你看你这丫头,怎么魂不守舍的,拿着裤子当成上衣,心里想什么呢!” 杨玉蓉夺下陈若莲手中的裤子,给小月月穿上。 听到母亲埋怨,陈若莲心里更是嘀咕着该不该说,陷入了沉思。杨玉蓉看到了,沉默着寻思了一会儿,问道:“若莲,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呀,有事就说吧,不要憋在心里。” “心里是有一件事,可说出来怕你惦记。” 陈若莲沉思了一会后,双手轻轻地扶着母亲的双肩。 “有事你就说吧,妈不惦记。” 杨玉蓉想了片刻后回道。 陈若莲轻轻地推着小月月道:“宝宝,你到前屋去玩,妈和你外奶说一会儿话。” 小月月听话地向前五跑去。 “早上我梦见素珍了。” “梦见素珍了?” 杨玉蓉大吃一惊,满脸惊恐。 “你看,你刚才说不惦记,怎么说话不算数呀,真拿你没办法。” 陈若莲转过身,大有不理母亲的架势。 “梦见她什么了?” 杨玉蓉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于是,陈若莲把素珍托梦的情况细细地和母亲说了一遍,但是怕母亲担心,把素珍说的死的有隐情的事没有告诉母亲。杨玉蓉听完后,轻轻地擦了擦眼角说道:“这素珍,从小就可怜,好不容易找个人家,却是这样的下场,命苦呀!” 杨玉蓉的眼泪轻轻地滑落。 “一个人一个命,她摊上了这个命,谁也没有办法,你也不要为她难过,只是她给我托梦的事,是不是真的?” 陈若莲安慰着,自己心里却也没底。 “瞎讲,托梦怎么不是真的,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和你也最相好,她有事当然得托梦给你呀!” 杨玉蓉看上去很生气。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 陈若莲提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疑问。 “这丫头,书都让你白念了,世界上要是没有鬼,没有灵魂,死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嘛!那人还有什么搞头呀!” “哦!” 陈若莲恍然大悟。 看到陈若莲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后,杨玉蓉自豪地笑了。 “这托梦既然是真的,我也答应人家了,可是这事怎么办呀,那个房子现在别人家手里,这要动人家的东西,犯不犯忌讳呀?” 沉思了半晌后,陈若莲问道。 “这样吧,等吃完了早,饭我去问问,先探个口风,然后再想办法。” 杨玉蓉寻思了片刻后回道。 吃完早饭,杨玉蓉刚准备去素珍的宗亲家说事,陈若莲的二哥陈尚志走了过来,见到好久没有见面的妹妹,免不得寒暄几句,问前问后的,得知母亲要去素珍的宗亲家说那种事,埋怨道:“真都没有事干,且不说托梦的事是真是假,素珍的那个宗亲家一家人与众不同,跟他家人说话可费劲了,再说涉及到那种事,更是不可能了。” “还没说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呀,我要干什么事,你一保阻拦。” 杨玉蓉毫不客气地斥责。 “好,好,就当我没有说,要是不行,你可别找我。” 被训斥后,陈尚志灰溜溜地就想走。 陈尚志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便耍赖地说道:“要是不行,就得找你。” “好,好,你先去试试,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陈尚志被逼无奈。 吃完早饭,陈尚志乐呵的向素珍的宗亲家走去。 素珍的养父宗亲家,男的名字叫陈尚聪,和素珍的养父是堂兄弟。素珍的养父母去世后,留下一个弟弟,素珍出嫁后,养父的一个远方亲戚看她弟弟可怜,本身又在外地有自己的生意,并就把他领了过去。留下了三间茅草房,虽然不是新房,但墙角全是石头做的,十分牢固。陈尚聪的婆姨看到有机可趁,并对三间茅草屋垂涎许久,多方托人要把房子化为己有。那个远方宗亲因为业务比较大,也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手,没打算让素珍的弟弟回来,考虑到陈尚聪和素珍家的血缘关系,没有从中阻拦,也算是默许了陈尚聪家对房子的占有,可是陈尚聪虽然名义上占有了房子,考虑到素珍的弟弟年纪还小,性格没有定性,处理不当可能今后会惹出事端,也就没有进去住。 陈尚志来到陈尚聪家时,一家人正在吃早饭,那个婆姨坐在桌子上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陈尚聪则坐在大门旁边的石墩上“哗哗”地吃着,那动静馋得一条小黄狗摇着尾巴直叫唤。杨玉蓉走过来时,陈尚聪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急的脸上的肌肉直哆嗦。那个婆姨早早地迎了过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婶婶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杨玉蓉背着手,心不在焉,低头寻找着什么。 婆姨一看明白了,对着屋子里冷冷地喊道:“二蛋啦,拿个凳子给奶奶坐。” 屋里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小伙,端个凳子走了出来。放下凳子后,一声不响地转身进屋了。杨玉蓉坐在凳子上,看着正狼吞虎咽的陈尚聪。想开口说话,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婶婶今天过来有事吧?” 婆姨看了出来是冲自己来的。 “没事。” 杨玉蓉淡淡地微笑。 “婶婶没有事哪能上我们这个穷家来呀。” 婆姨不冷不热地笑着。 “倒是有一件小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杨玉蓉依然微笑着。 “有事你就说呗,和侄媳妇你还客气什么呀。” 婆姨冷笑道。 杨玉蓉瞅了瞅旁边有人,便把那个婆姨拽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底下,一阵小声的嘀咕。 “这素珍真是可怜,在娘家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指望着到婆家能过上安神日子,谁曾想会是这样的下场。” 婆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下眼皮寻思了一会,接着不急不慢地说道:“婶婶,不是我为难你,我是不相信有那个东西,是不是素珍和若莲长期在一起,思念过度,想的偏了,再说了,房子归我们,是大伙都知道的,我们也请村里头村长和生产队吃过饭的呀,当时也没有人说什么,这现在要是出现这种事情,以后谁还敢进去住呀。” “你这丫头,这房子是谁的,我也没有说什么,这素珍既然托梦了,那肯定有一定的缘由,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就挪一下地方也不影响什么,也算给死人一个交代。” 杨玉蓉越说越生气。 “婶婶,你这就说的不对了,这房子既然是我家的,那就得我说了算,不要说是挪一株花,就是动一根草,那也得我同意,婶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婆姨激动得吐沫横飞。 杨玉蓉生气地说道:“是你家的你们怎么不进去住呀,住这破房子!人呀,不管办什么事都得留一点念想。”说完背着手走了。 婆姨好像被一下子击中了颈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二十三章 活人和鬼 陈若莲的母亲杨玉蓉上陈尚聪家,碰了一鼻子灰后,背着手,弯着腰,一脸没趣地走了回来。刚要和陈若莲细说事情的经过,却见二哥和二嫂却赶来过,二嫂见了陈若莲,拉着她的手笑着埋怨道:“小妹妹呀,想死我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呀?” 陈若莲的二嫂名字叫魏美艳,身高一米三四,虽然没有上过多少学,但天生聪明,只是没有用到正地方,打起来麻将却是村子出了名的高手,加上她心大,脾气好,牌风端正,因此,村子里每到三缺一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她。 “不是让她缠住了嘛,我也想你们,要不是她,我早回来了,天天晚上陪老娘,省得她一个人孤单。” 陈若莲对着小月月一撅嘴,脸上故意露出不悦的神情。 “你老娘我们也不是不陪她,她自己非得一个人跑到这个小屋里呆着,害的我们还让村子人埋怨。” 听出陈若莲话里有话,魏美艳呵呵地笑着回道。 “和你们在一起住,你们天天吵架,我在中间要气要受得了呀!” 杨玉蓉板着脸,假装生气的样子。 “我们年轻人吵架都习惯了,再说了,你看这村子里,哪个年轻两口子不吵架呀?你耳朵装聋一点,不就没事了嘛,小月月,是不是。” 二嫂对着小月月呵呵地乐。 “哦,那我是聋子、孬子呀?让别人看到了还不埋怨死我呀!” 杨玉蓉也跟着露出勉强的微笑。 “那跑到这边你就能躲过去呀?” 魏美艳仰着脖子,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说完,拿起了一个碗接着说道:“我来吃一点早饭,饿了。” “你两不吵不就没事了嘛。” 陈若莲抓紧机会追问。 “那你问你家二哥。” 二嫂眼皮一耷拉,端起碗,盛了一碗粥,呼呼地吃了起来。 “妈的!不是个东西。” 陈尚志翻了翻眼,压低了嗓门,用力地骂了一句。 “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见到母亲板着脸冲着自己,陈尚志立即和颜悦色。 “那一家人家与别人家是不一样,没答应不说,还说了一大堆闲话。” 杨玉蓉生气地说道,并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不让多管闲事,你还不信,这么大岁数了,让别人抹一鼻子灰好呀?” 二哥斜着脸,又翻了翻白眼。 “那不是你小妹让的嘛!” 杨玉蓉呵呵地笑着,机智地把责任推到陈若莲身上。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这点事还没人给帮忙,以后不回来了。” 陈若莲及时地想起了激将法。 “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激将法立马起到了作用,陈尚志起身就要向外走。 “二哥,你先别去,妈刚过去你就跟着去,好像是要和他家人吵架,不好。” 陈若莲急忙阻止。 “那也好,我明天去。”说着,陈尚志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缩紧眉头,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陈尚志溜达地向陈尚聪家走去,大老远的陈尚聪开口喊道:“耶,这不是孩子二叔嘛,吃早饭了吗?” “刚吃完。”陈尚志不紧不慢地回答,递了一支红塔山烟过去。 “咦,这烟不错!” 陈尚聪接过烟稀罕道,从陈尚志手里拿过正在燃烧的烟支,弯着腰,把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问道:“二老板现在在外面搞得不错吧?” “刚出去打路子,还没有开始呢!” 陈尚志抖了抖可以装上一支老母鸡的大裆裤子,不好意思地微笑着低下了头。 “这烟一般人抽不起。” 陈尚聪比划手中的烟,嘴角不自主地抽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是上次去省城,朋友们给了一条,让我在家抽着玩。” 陈尚志露出腼腆的微笑。 陈尚聪低下了头,手指弹了弹烟灰,不再言语。 陈尚志借机抬头望了望屋里,用力地咳嗽了一声。陈尚聪的婆姨老早就在屋里听到两人的对话,可就是躲着不愿意出去,听到屋外强烈的咳嗽声,感觉到事情躲不过去,笑嘻嘻跨过高高的门槛,迎了出来,说道:“孩子他二叔过来了。” “啊,我妈让我过来拿钥匙的。” 陈尚志准备好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拿钥匙?” 婆姨满脸惊讶地问道。 “你不是答应让挪花,让过来拿钥匙的嘛!我妈让我过来的呀!” 陈尚志显得更惊讶。 “我答应过了嘛?” 婆姨满脸疑惑地自问。 “这老太太,这么大岁数怎么学会撒谎了。” 陈尚志生气地转身就要往回走。 “哦,想起来了,是答应了,是答应了,不过,不过今天一大早,我家大丫头就拿着钥匙去那个屋里去了,一看缺点儿家什,拿着钥匙上街了。” 婆姨眼珠一转,急忙搭起了一个“台阶”。 “哦,我也想着,我妈她那么大岁数了,也不可能撒谎,那我一会过来取呀!” 陈尚志说着,自己也憋不住偷偷地笑了。 “就这么点远,哪还用你亲自过来取呀,等大丫头回来,我让二蛋给你送过去。” 婆姨乐呵呵地回道。 “那我在家等着?” 陈尚志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你就把钥匙让他用一下能怎样,自己家人还不如外人!” 陈尚聪拿着烟的手不断颤抖。 “你懂个屁!”婆姨破口大骂,一瞪眼,用力一扭肥硕的屁股,进屋了。 话说陈若莲的二哥从陈尚聪家回来,陈若莲赶忙迎上去问道:“二哥,怎么样?” “不行。” 陈尚志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可怎么办呀?” 想着自己的好姐妹就委托这一点小事还办不成,陈若莲犹如木鸡一般,站在远处直直地发愣。 “说是一会儿给送钥匙过来。” 看着妹妹愣神的样子,陈尚志有点不忍心。 “那还说不行,这不是答应了嘛!” 陈若莲惊喜快跳了起来。 “小妹呀,你怎么这么实在呀,换成你,你不同意别人向你要钥匙,你该怎么说呀?” 陈尚志毫不留情地责备。 “我,我。陈若莲恍然大悟,”心想:不怪小六子说人不如鬼,就这点芝麻粒大的小事,办起来也这么大的难度。 “二哥,那该怎么办呀?” “不行翻墙过去,直接给移栽了算了。” 陈尚志用力地扔下了手中的烟头。 “不行,这样不行,她要是不愿意,移栽过去迟早也是活不成。” 陈若莲寻思了一会儿,紧缩了眉头。 “那就再等等看。”陈尚志又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度陷入了沉思。 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陈尚聪家一个人影,第二天一早,陈尚志便又去了陈尚聪家。这回婆姨老早地迎了出来,满脸笑容地问道:“孩子他二叔又过来了。” “嗯,我怕你昨天忙,忘了钥匙的事,特地过来看看。” 陈尚志和颜悦色道。 “没有忘,兄弟你说的事,大嫂能忘嘛,只是我大丫头上她对象家去了,一天没回来,妈的。” 婆姨嘴角夹着吐沫,一脸不高兴。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要是没有事的话,可能三五天就会回来,要是有事的话,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准。” 婆姨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心想:拖死你。 “这还没结婚,就呆在对象家,不愿意回来了?要是结了婚,还不把你这当妈的当成鱼干凉起来呀!” 陈尚志心知肚明,心想:你拿这样的借口搪塞我,未眠有点儿小儿科了吧,我拿话噎死你。 “兄弟呀,现在的年轻人,当爹妈的哪能管得了呀,她只要不三天五头的给我们找麻烦,我们就烧高香了。” 婆姨轻轻地耷拉了眼皮,一百个不愿意。可沉思了一会后,又觉得前后屋住着,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露骨了,接着说道:“兄弟,你也信那个呀,我是不信。” “不管有没有,做了也不损失什么,也算是对感情上的一个交代。” 陈尚志低下了头,玩起了伤感。 “是,是,是。” 婆姨被逼无奈地点点头,也装起了伤感的样子。 陈尚志看着婆姨的动作很不协调,顿生厌恶,便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就等你丫头回来。” “兄弟,等大丫头回来,我一定给你送过去,啊,你慢走。” 婆姨站在远处,得意洋洋地笑了。 送走了陈尚志,婆姨生气地自言自语道:“真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刚准备跨门槛,二蛋迎了过来问道:“妈,大姐的对象不是黄了嘛,你怎么说她上她对象家去了?” “你这孩子,瞎说我把你嘴给撕烂掉。” 婆姨气得咬牙切齿。 二蛋满头雾水地站在门边,一声不支。 话说陈若莲在家早已等得很不耐烦,早早地等候在陈尚志回来必经的路口。见到二哥过来,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呀?” “没戏,以后就不要提这事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二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句话说得陈若莲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第二十四章 鬼点灯 中午时分,三猴子看到素珍的事开始在村子里传开,好心的邻居找到了陈若莲的母亲,小心地试探着问道:“婶婶,听说丁家三猴子看到素珍,你说这事多邪乎!” 杨玉蓉听了,只是微微地晃了晃头,没吱声。 “听说是在你家门口看到的,这事是真的吗?” 邻居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口风。 “是有这事,昨天若莲回家中途遇到大雨,受凉发烧了,素珍便趁着若莲身体虚弱,附着了她的身子,一会功夫就走了。” 杨玉蓉沉思了一会儿后,轻描淡写道。 “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事,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事……。” 邻居被一席话吓得面如土色,自言自语地悄悄走了。 傍晚时分又传来话,说是消息传到了陈尚聪家,陈尚聪生气地对着婆姨大声喊道:“你妈的跟你说你就是不信,这三猴子都亲眼看到了,这会儿你该信了吧!” “你这个猪脑袋,那个三猴子是什么人呀,一天到晚神叨的,再说了,他那天发高烧了,说胡话你也信!” 婆姨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 听到这个消息,陈若莲彻底失望了。 傍晚时分,杨玉蓉上菜地里给菜浇水,陈若莲带着小月月坐在门前的竹椅子上,时不时和依稀来往的村民们聊聊过去的往事,那条小花狗时而坐在旁边,竖着耳朵细心地听着主人聊天,时而摇着尾巴和小月月玩耍,作为东道主,小花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最热情的方式招待着久别重逢的亲人。俨然构成了傍晚的村庄,一道亮丽的风景。 不知什么时候,陈尚聪家的二蛋从门前的巷口里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看到二蛋,陈若莲又想到了素珍的事,便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抬头望去,二蛋见到陈若莲,想走过来,却又犹豫地向后退了两步,想回去,却又不甘心似的,于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抛向空中的飞鸟。 陈若莲看着二蛋的表现,感到很疑惑,用力地思索了一会后,突然眼睛一亮,对着二蛋喊道:“二蛋,你过来。” “有事吗?” 二蛋好像早已把耳朵放到了这边,一听喊叫便立即回道。 “姐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想和你说一会儿话。” 陈若莲露出甜甜的微笑。 于是二蛋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 “二蛋,你想不想你素珍姐呀?” 陈若莲问二蛋道。 “你问这干什么呀?” 二蛋羞涩地打开了正在变声的嗓子。 “你素珍姐在的时候可总提起你,总夸你,说你学习认真,脾气也好,长大后一定有出息,你就不想你素珍姐?” 陈若莲张着嘴巴等着二蛋回答。 “想!” 二蛋痴痴地笑着。 “那你说说为什么想?” 陈若莲像个老师般提出问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 二蛋的眼珠子红了。 “那我给你说说为什么想呀?” 陈若莲接着问道,二蛋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小的时候,你素珍姐是不是经常领着你玩?” 陈若莲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嗯!” 二蛋用力点头。 “你上小学的时候,学习上不懂的时候,是不是经常问你素珍姐?” “嗯!” 二蛋再点头。 “你亲姐打你的时候,是不是你素珍姐护着你?” “嗯!” 二蛋又点头。 陈若莲接着问道:“你妈那几年总在外瞎跑,过年也不回家,大年三十,是不是你素珍姐给你吃的年饭?” “嗯!” 二蛋还是点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陈若莲接着问道:“……?” “嗯……!” 二蛋不断地点头。 听着听着,联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二蛋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可二蛋并没有伸手去擦,而是任凭眼泪恣意地流淌。看到二蛋伤心的样子,陈若莲也跟着轻声地抽泣起来,伤心的同时,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把这自己悲伤的情感传染给一个懵懂的孩子,可是为了完成素珍的夙愿,她又能怎样? “素珍姐已经走了,哭已经是挽回不了这个结果,你素珍姐临终前有个愿望,我已经尽了全力也没有完成,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忙完成,要不然一点希望都没有。” 看着二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若莲打心底里笑了。 “我能帮上忙?” 二蛋张开了大嘴。 “对,只有你才能帮上忙!” 陈若莲眼神坚毅。 二蛋满脸泪水的眼愣愣地看着陈若莲,不得其解。“你愿意帮忙吗?” 陈若莲斜着脸看着二蛋。 二蛋肯定地点了点头回道:“素珍姐不在了,我听若莲姐的。” 陈若莲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把二蛋拉倒自己的跟前,吩咐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听陈若莲说完,二蛋傻傻地笑着回道:“若莲姐,这事你算找对人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秋天的夜晚,天公善解人意地早早地拉起了黑色的夜幕。陈尚聪家里,一盏摇曳的煤油灯没精打采地和天公做着最后的挣扎,最终还是早早的有气无力地眯起了惺惺睡眼。昏暗的煤油灯下,二蛋出乎寻常地认认真真地写完了作业。看着二蛋认真写作业的那股劲,想着他平时在学校不俗的表现,联想二蛋将来可能成为城里人的样子,陈尚聪美滋滋地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写满了作为城里人父亲的欣慰和自豪。等到二蛋收拾完作业,一声不响地回到房间后,陈尚聪满怀自信地对着婆姨说道:“你看这孩子,有没有城里人的范儿?” “是城里人也是随了我的命,与你一分钱关系没有。” 婆姨撇了撇嘴。陈尚聪瞥了一眼婆姨,嘴角轻轻地动了两下后,深深地抽了一口烟,不再言语。 “你说这孩子怪不怪,这么早就睡觉了,也没说出去玩?” 婆姨非常纳闷地自言自语,说完,看了看软弱无力地跳动着的煤油灯,接着说道:“灯快没有油了,时间也不算太早了,睡觉吧。” 于是,没有等陈尚聪抽完烟,就“扑”的一声吹灭了煤油灯,自己上床睡去了。 陈尚聪独自守在黑暗里的屋里,眼珠用力地瞪着婆姨走去的方向,可是,在这黑暗的夜里,除了还有点点繁星在眨着眼睛,谁还会来到这破旧的小屋,来品味这无名的怒火呀。瞪了一会后,陈尚聪感到自己眼珠疼,熄灭了烟,向房间走去。 房间里,婆姨躺在床上,凝望着屋顶,聆听着窗外蛐蛐一个劲地不停地叫,不禁心烦意乱,难以入睡。联想这两天来离奇的事情,更加心情烦躁,开始不断翻身打滚,哀声叹气。 这时陈尚聪走了进来,脱完衣服躺在自己的身旁。两个人开始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一阵嘀咕后,陈尚聪如愿以偿翻身上了婆姨的身上,婆姨微闭着双眼,气喘嘘嘘,薄薄的被单里不时吹进了一阵阵凉风,婆姨开始轻轻地呻吟,满怀信心地期待着什么。正当婆姨要闭紧双眼,准备尽情享受的时候,只听见上面的人“哦”的一声叫唤,停止了动作,婆姨睁大了眼睛,呆呆地再次凝视着屋顶,愤怒道:“去,去,臭不要脸。” 上面的人翻身下马,房间里逐渐地恢复了平静。婆姨圆睁的双眼渐渐地陷入了疲劳,慢慢地合拢,而身旁陈尚聪则快速地进入了梦乡,不时发出了“呼呼”的酣睡声。 正当婆姨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堂屋里里传来了“吱”的一声声响,声音轻微而绵长,婆姨听着声音有点怪异,并竖起了两只耳朵细细地听着,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联想村里闹鬼的事,心里不禁有点寒颤,但转念一想:信许是二蛋夜里起来上厕所呢!可细一琢磨,要真是二蛋起夜,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婆姨越寻思心里越害怕,越发睡不着,睁大了眼睛,仔细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只听见堂屋里只有只蛐蛐在“唧唧”叫个不停,窗外忽然刮过来一阵风,吹着纸糊的窗户“哗哗”作响,婆姨的心被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传过来“呲”的一声声响,是划火柴的声音,堂屋里的煤油灯被点亮了,见到了有灯,婆姨舒了一口。可这灯忽明忽暗,照着窗外的树影在不断地颤动,婆姨想着自己在夜晚曾经看到鬼火,对照眼前的景象,婆姨不仅在心里自问道:不会是有鬼在点灯吧,可努力寻思了一会,想到睡觉前煤油灯就没有多少油了,再加上有风,灯光飘忽不定是很正常的,于是舒了一口气。 在这漆黑的夜晚,没有什么东西比灯光更让人心里感到踏实了,婆姨不仅为自己的胆怯而后悔,想到: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便眯起了眼睛,开始睡觉。 可婆姨刚闭上眼睛,堂屋里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下来的一组动作,更是把婆姨吓得毛发倒竖,浑身瘫软。 第二十五章 人鬼对话 话说婆姨可刚要闭上眼睛,却听见堂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响,婆姨正在纳闷,又传来了“砰,砰”两声巨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这寂静的夜晚,这声音显得特别的清脆。声音像一记重拳重重地打击着婆姨的心口,婆姨心里再次联想村子闹鬼的事,想张口喊陈尚聪,想到白天斥责陈尚聪的话,便不好意思开口。“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婆姨虽然没有文化,但毕竟见过不少大场面:卖过青菜,卖过水果,进过舞厅,搞过婚外情,进过别人家的房,上过别人家的床,参与过“黑道”的恩恩怨怨,自己见过那么多场面,见过好人,见过坏人,可就是从来没有见过鬼。想着这些,婆姨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不会的,一定是二蛋起夜,不小心碰倒了板凳。于是,她再次转身,眯起了眼睛。 “呜呜……。” 屋外,风吹起了长哨,不时地拍打着支离破碎的窗户,发出啪啪的声。 “砰砰。”堂屋里再次传来剧烈的声响。 “会不会真是有……”? 婆姨竖起了耳朵,刚刚踏实了一会儿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她瞪大了眼睛,细细地听着,声音消失了,脚步声也随即停止。 “哎,又是自己吓唬自己”!婆姨开始嘲笑自己胆小。 一阵沉寂后,堂屋里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好像是二蛋的声音,婆姨这回放心大胆地起身走了出去,却看见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盏忽闪忽闪的煤油灯,直愣愣地向大门的方向走去,两个板凳被踢倒,横七竖八地躺在堂屋的地上,可那个人好像没有看着似的。婆姨生气地喊道:“二蛋,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那个人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婆姨感觉到事情蹊跷,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婆姨细细看了看那个人,心里寻思道:是二蛋呀,可他为什么不理我呀? “二蛋,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婆姨舒缓了语气问道。 那个人还是没有回答。婆姨越寻思越不对劲,本已惊恐不定的心开始发慌,便带着恳求的语气问道:“二蛋,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我在你家睡不着,我去找若莲说一会儿话。” 那个人头也不回地回道。 “你一个大小伙,黑灯瞎火的找一个妇女说什么话呀?” 婆姨奇怪地问道。 “我和她一道回的娘家,我有件事要找她商量商量。” 那个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边伸手去拔打门闩,面部毫无表情。 一句话吓得婆姨浑身冷汗,急忙上前阻止道:“二蛋,你别吓唬妈,有事你就好好说,啊!” “别拦我,我不是你家二蛋,你管不着。” 那个人还是头也不回地瞪大了眼睛,大声呵斥。 “二蛋,你不要再吓唬妈了行吗?妈害怕。” 婆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脸色苍白。 “我刚才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你家二蛋,我不是你家二蛋!” 那个人生气回头瞪圆了眼睛,不冷不热地回道,说完回头莞尔的一笑,笑容甜美,宛如一位美女对着自己的情郎牟然回首的一笑。吓得婆姨浑身哆嗦,头皮发乍,急忙哭喊道:“陈尚聪,你赶紧过来,二蛋中邪了,二蛋中邪了!” 听到喊叫后,陈尚聪腾的一下爬了起来,全身毛发倒竖。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后,用力地摇了摇头,光着脚,快速地向堂屋跑来。 堂屋里,婆姨瘫软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那个人,嘴角满是白沫地喊道:“我的妈呀,不得了了,二蛋中邪了,二蛋中邪了!” 可无论怎么哭,眼里却挤不出一滴眼泪。被抱住的那个人神情木然,手不放松把着门闩,一门心思要开门出去,听着婆姨还是一个劲地叫自己二蛋,不耐烦地、语气生硬说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家二蛋,你管不着!” 说完“哏”了一声,双眼木然地注视着门闩。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陈尚聪不断地搓着双手,来回急速地迈着大步,嘴里不断自言自言。婆姨无力地回头看着陈尚聪,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妈的就知道来回走,嫁到你家,我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神日子,瞅你那窝囊废的样,赶紧想办法呀!” “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陈尚聪伸直了脖子,扯着嗓子回道。 “你这个窝囊废呀!你怎么什么事都干不了呀,我怎么嫁了你这个窝囊废呀!” 婆姨一只手死死地拽着那个人,一只手边擦着鼻涕,边怕打着大腿。 “哭,哭,就知道哭,你倒是说出个法子呀!” 陈尚聪伸直的脖子上露出了青筋。 “你妈的,你就不能动动脑经呀,你一个大男人,你这个猪脑袋。” 婆姨咬牙切齿。 “对,动脑筋”。真是一席话提醒梦中人,陈尚聪眼珠一转,想起了自己发蒙的时候,婆姨对付自己的方法,于是大步奔向厨房,快速地拿起了一个满是油污的洗脸盆,“哗”地一下伸进水缸里,满满地端起了一盆水,大步流星地奔向那个人,嘴里喊道:“婆姨,你让开。” 是个好法子,无愧于自己这么多年的悉心调教,男人关键时候把自己的绝活派上了用场。婆姨毫不犹豫地连滚带爬地快速躲闪,嘴里却连哭带喊道:“你妈的这是要作孽呀,你妈的这是要作孽呀?用这个法子对待自己的孩子。” 那个人一看婆姨松开了手,快速地拔开了门闩,迅速地就要向外冲。说时迟,那时快,陈尚聪举起满盆的水,照着那个人的头部狠狠地泼了过去。 满满的一盆凉水顺着那个人的头部“哗哗”流了下来。瞬间浇湿了那个人的衣服,那个人被泼了冷水后,用力地摇了摇头,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婆姨连滚带爬地快速扑向倒在地上的二蛋,哭着喊道:“二蛋,二蛋!” “爸,妈,我这是怎么啦?” 二蛋用力地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问道,便慢慢地双眼合拢,昏昏欲睡。 “二蛋没事了,二蛋叫我们爸妈了,二蛋没事了!” 陈尚聪吃力抱起二蛋,满脸泪水地笑了。 “快,快,把二蛋抱到床上去,给他盖上厚被。” 看到二蛋“回来了”,看到二蛋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婆姨抹着眼泪,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此时,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是幸福,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辗转反侧究竟是为了什么。 惊恐的小屋恢复了平静,陈尚聪和婆姨守着昏睡的二蛋,一夜没有合眼,二蛋在睡梦中不断地呀呀呓语,吓得婆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念叨道:“二蛋呀,我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娘可怎么活呀。” “叫你把钥匙给若莲家,你就是不信邪,要不然能这样嘛!” 陈尚聪生气地埋怨。听到陈尚聪的话,婆姨瞪大了眼睛,久久不再言语。 第二天,天刚放亮,陈若莲一家还在睡梦中,只听见“当当当”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杨玉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惊奇道:“谁呀,这么大清早的就过来敲门。” 陈若莲也被敲门声惊醒,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问道:“妈,谁这么大清早过来敲门呀?” 杨玉蓉没有答应,只是穿上了凉鞋,不慌不慌地出去开门。 刚打开大门,只见陈尚聪两口子神情怪异地站在门口,见到陈若莲的母亲打开了门,高兴得手舞足蹈。 “婶婶,这么早把你叫醒真是不好意思。” 婆姨又想哭,又想笑。 “我平时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只是你今天这是……?” 杨玉蓉用力地挤了挤悻悻睡眼,面带微笑地看着婆姨。 “婶婶,大事不好了,我家二蛋中邪了。” 婆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使劲地拧了一把鼻涕后,接着说道:“怪只怪我当初没有听你话,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杨玉蓉习惯性地晃了晃头,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我说你就是不信,好像我骗你似的,就连三猴子亲眼看到了,说给你听你都不信,这回把二蛋折腾得够呛吧?” 婆姨无语。站在一旁的陈尚聪接话道:“总以为自己在外面跑两年买卖,结交几个卖膏药的,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总认为自己不得了,什么都不信。” 陈尚志斜视着前方,一脸的不屑一顾。 “你妈逼,不是错嫁了你这个窝囊废,我能出去瞎混嘛!我要是不出去,这个家能揭开锅吗?你妈逼!我还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货色?” 婆姨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咬上一口肉。 陈尚聪被骂得无语,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撕着自己的头发。 “这持家过日子,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没办法呀!” 杨玉蓉像是在劝婆姨,又像是在自演自语。 第二十六章 远嫁的姑娘哪个不想娘 陈若莲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里暗喜道:有了!可戏还没轮到自己呀,不能主动出台呀,那样多没有脸面呀。于是接着躺在床上,静听其变。 沉寂了一会儿,外面的婆姨接着说道:“这二蛋烧了一夜,我俩一夜都没有合眼,坐在他旁边守了一夜,他夜里不断地说梦话,把我两吓得魂都不在身上了,早上醒了好点了,但第一句话就是说要见若莲,你看能不能让若莲……?” “只是她和孩子还在睡觉呀,你看能不能稍微晚一会呀!” 杨玉蓉紧锁眉头,觉得事情甚是蹊跷。 婆姨站在门口不语,可就是不挪动脚步。陈若莲感到该自己出场了,便穿着拖鞋,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 “若莲起来啦!” 见到陈若莲,婆姨满脸堆笑。 “你俩今天早上怎么这么早呀?我还正睡得香着呢!” 陈若莲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小妹呀,我们哪有你这个福呀,昨晚到现在,我们就没有合过眼。” 婆姨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这是怎么啦,有事慢慢说呗!” 陈若莲上前用手帮着婆姨擦眼泪。 “都怪我,当时没听婶婶的话,才酿成今天的后果。” 婆姨强忍住抽泣,怂了怂鼻子。 “什么后果呀?我怎么听不懂呀?” 陈若莲禁不住偷偷地微笑。 于是,婆姨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细说了一遍。听婆姨说完后,陈若莲装作无所谓地说道:“当时只是做了个梦,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 陈若莲故作后悔地摇摇头。杨玉蓉接话道:“二蛋一个人在家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你赶紧过去吧!” 于是几个人边说边向事发地点走去。 陈尚聪家,二蛋一个人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正昏昏欲睡。陈若连和婆姨轻轻地推开了一扇已经严重变形的房门,看到二蛋还在昏昏欲睡,两个人小心地迈着脚步,悄悄地坐到二蛋的床旁边。见到有人来,二蛋微微地睁开了眼,无力地翻了个身,接着睡去了。看着二蛋浑身无力地样子,婆姨再次轻轻的抽泣,低声说道:“我可怜的二蛋,都是妈害了你。” 婆姨用手不断地擦着眼泪。 看着婆姨伤心,陈若莲也跟着掉起了眼泪,鼻子也跟着感到湿润,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怂着鼻子,发出一阵声响。 二蛋吃力的转过来头,两眼无力地看着陈若莲和婆姨。婆姨见到二蛋,双手抓住二蛋外露的手,心疼地问道:“二蛋,好点了吗?” 二蛋努力地睁大了眼,没有回答。婆姨看到二蛋睁大了眼睛,来了精神,说道:“我家二蛋什么都好,学习也好,脾气也好,个子长得也高……。” “妈,你出去呗,我和若莲姐说一会儿话。” 二蛋心烦意乱,不耐烦地催促。 “这孩子,有话也不和我说。” 婆姨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推开了房门,回头说道:“那你姐俩说一会儿话,我也不要自找没趣了。”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二蛋冲着陈若莲诡异地笑着说道:“若莲姐,怎么样呀,没让你失望吧。” “好到是很好,可是没有想到你遭了这大的罪。” 陈若莲轻轻地抽泣。 看到陈若莲伤心的样子,二蛋会心地笑着说道:“我这身体棒着呢,可能是昨天晚上让冷水泼得着了凉,有点发烧,出一身汗就好了。” 紧接着,二蛋不禁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一不注意,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说道:“若莲姐,你说怪不怪?” “什么怪不怪?” “昨天晚上我真的见到素珍姐了!” 二蛋诡异地笑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一句话说得陈若莲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其实看到了也么有那么恐怖,素珍姐只是一个劲地对我笑,笑的可开心了,她还说就我胆大,叫我不要怕她,说她不会伤害我的。” 看到陈若莲惊吓的样子,二蛋笑得更开心。说完转过身,偷偷地笑个不停,仿佛陷入了甜蜜的回忆。看到二蛋开心的样子,陈若莲也放松了心情问道:“是不是你昨晚发烧,做梦梦见的。” “素珍姐说的一点没错,就你胆小。” 二蛋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 陈若莲被说得羞愧地脸上飞起了淡淡的红晕,宛如雨后的傍晚,天边飞过来的红红的霞。 沉思了片刻后,陈若莲接着问道:“你素珍姐还说什么了吗?” 二蛋摸着脑袋努力地想了一会,回道:“她说话的声音小,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什么冤呀什么的,我问她什么冤情,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她飘忽地走了,别的……?想不起来了,对了,她说了,生前没有尽到孝道,没有好好地孝敬养父母,死后会经常回来,守护养父母的灵魂,并委托你逢年过节的给烧一点纸钱,再别的……?好像没有了。” 听着二蛋的陈述,陈若莲越发感到事情蹊跷,素珍提到的隐情究竟是什么隐情呢?每一次素珍开口说的时候,为什么总不让听呢?素珍的死的整个过程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呀,究竟有什么隐情。陈若莲苦苦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二蛋中邪的事,在整个陈家村传的沸沸扬扬,虽然还有一小撮人对此事还持有怀疑的态度,但一提到素珍的死,无不感到惋惜,对素珍悲剧的一生无不给予了同情,对于素珍生前的点点滴滴无不加以赞叹,无不被素珍生前的聪敏、果敢和孝心所折服。 刚吃完早饭,素珍的家门口站满了老年妇女和年轻的女子,她们开始嘀嘀咕咕不断地说着什么,不断发出一声声叹息。见到二蛋和陈若连走过来,像得到什么命令似的纷纷围了过来。陈若莲看到乡邻们都沮丧着脸,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心软的妇女们受到陈若莲的感染,轻轻地擦着眼角。陈若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捂着鼻子跑进了屋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踮着脚往里看。 “若莲,你把素珍的照片拿出来让大伙看看,大伙都想她了,走的时候大伙都没有看上一眼,就算是见她最后一面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议。 “就是,就是,把她的照片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大伙都想她了。” 女人们纷纷议论。 陈若莲一听,觉得很是在理,打开一个梳妆盒,翻出了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公社里第一家照相馆开业的时候,素珍和陈若莲一起去照的,因为素珍的脸蛋好看,笑容也特别甜,被照相馆的老板放在门口作为招牌,供人观看。陈若莲轻轻地擦去了照片上的灰尘,只发现素珍穿着紫红色的旗袍,身体倚着门框,正冲着自己笑,两个嘴角微微地上翘,好像要说些什么。看着看着,陈若莲的眼泪不禁再次夺眶而出。眼看着眼泪就要滴到照片上,二蛋快速地伸出手接过了照片,连同梳妆盒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陈若莲这才腾出手来,好好擦一擦满脸的泪水,开始低声地、连续地抽泣。 二蛋手捧着素珍生前的照片,缓缓地向门外走去,门外,人们开始焦急地等待着,有的则踮着脚往里看。二蛋捧着照片刚跨出门槛,只听见有人哭着喊道:“素珍,你回来啦!” 喊完后立即连续地抽泣。接着,年轻的姑娘们开始相互倚着肩膀,流着眼泪。年老的妇人们噙着眼泪叹息道:“这孩子,太可怜了,人都死了,娘家都没有人了,还要费劲八虎地回家看看死去的养父养母。”说着卷起身上的围兜,擦拭着眼角。 不知什么时候,有好几个中年男子拿着铁锹走来过,陈尚志和陈尚聪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有一个男子刚要动锹挖土,又一个男子阻止道:“你这样挖不行,圈子太小,容易伤到花根。” 另一个男子接话道:“就是,现在是夏天,本来移栽就不容易成活,要是伤着根就完了。” 第一个男子生气说道:“伙计,你厉害你来,别站着说话。” 再一个男的插话道:“现在人手越来越多,依我看应该分成两伙,一伙在这儿移花,一伙到后面挖坑,坑最少挖一个见方,移花的圈子最少得这么大,速度要越快越好。” 男人用手中的锹比划了一个大圈。 男人们分成两伙,默默地、奋力地挖着土。女人们站在两旁,一个也舍不得离去。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手捧着一颗小菊花,怂着鼻子说道:“帮我把这颗也栽上吧,等我老了回娘家了,也有个托身的地方,也可以陪着素珍姐说说心里话。”说着说着,轻轻地抽泣了起来。 “我娘家也离得远,远嫁的姑娘哪个不想娘呀,可是爹妈没了,现在回家哪还有容身的地儿呀!” 一位中年妇女跟着叹气,任凭眼泪在眼圈里打了个转后,直直地流下来。 第二十七章 显灵 需要时间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特别快,一会儿工夫,便到了晌午。虽然是上秋,但为了抢时间,男人们移花的、挖坑的,快速地挥舞着手中的铁锹,无不累得大汗淋漓,女人们则有的帮着移土,有的从自己家里拿来了浇灌用具,装满了水,早早地等候着一声令下。 正当人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不熟悉的身影悄悄地出现在人群中,她眼里含着眼泪,默默地看着男人们、女人们忙碌着的身影。 陈若莲和有一两个认识她的人见到了,低声地和她说了几句话,指引着她向装有素珍生前照片的化妆盒走去。人们不约而同地“唰”地让开一条路,默送着她走过去。 “谢谢了,谢谢大伙了。” 老女人边走边双手作揖。 只见她两腿发软,沿着陈若莲手指的方向,面带露着牵强的微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拿起了那张发黄的照片,细细地看着,轻柔说道:“素珍,我的儿啊,妈过来看你来了。” “这个人是谁呀?” 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 “你傻呀?看不出来呀?” 旁边人毫不客气地回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不知情的人莫名其妙,大伙只顾着看着来人,没有闲时间回答这样愚蠢的问题。 来人看着照片,想笑却笑不起来,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停顿了一会,来人嚎啕大哭道:“妈对不起你呀,妈不该狠心把你送给别人家养,妈对不起你呀,妈真的对不起你呀。” 来人的眼泪犹如被打开了闸门,唰唰往下流,想再说几句,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哭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在场的女人们无不跟悄悄地跟着流起眼泪,上了年纪的女人们则情不自禁地抽泣了起来,干活的男人们则停下了手中的活,轻轻地擦拭着眼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陈尚聪的婆姨忍着悲伤,擦了擦眼角,走过去安慰道:“熊姨,你不要伤心了,都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不该把她嫁到那个鬼人家,落得这个下场。” 熊姨没有回话,只是眼珠不转地端详着照片,轻轻地摇着头说道:“妈不怪别人,怪只怪自己太狠心,把你送给别人家养活,是妈对不起你呀!” 来人把那张发黄的照片更紧地贴近双眼,仔细地看了又看后,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上。 年纪大一点妇女赶忙走上前去,安慰道:“婶婶,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不要哭坏了身子。” 素珍的母亲无力地接着说道:“妈知道,你嘴上说恨妈,其实心里想着妈呢,你恨妈不该把你送人,可是妈也没有办法呀,真的养不活呀!” 说着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若莲、婆姨和几个妇女上前拉起素珍母亲的胳膊安慰道:“婶婶,那时候条件都困难,不是哪一家呀,有什么办法呀!素珍不会怪你的,你就安心吧。” 素珍的母亲喘了一会儿气接着说道:“妈知道,你嘴上说恨妈,可是听说妈给你起的名字叫秋菊,你就在自己的窗户前栽上一大堆菊花,天天伺候着,我知道,那是你想妈呀,妈对不起你呀,妈真的对不起你呀!” 素珍的母亲慢慢地昏厥过去。 在场的人看到此场景,开始慌乱起来,有人说道:“这可如可是好呀?” 婆姨哭着喊道:“要不要叫医生呀,你们过来看看,要不要叫医生?” 一位五十多数的男子走了过了,拿起素珍母亲的手,轻轻地搭着脉,凝神地数着什么,离得比较近的女人们则盯着那个男人眼睛,离得远的女人们开始踮起了脚,竖起耳朵,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全场一片寂静。数了一会后,那个男人微微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没事,只是伤心过度,让她躺一会就好了。” 说完拿起铁锹,接着干活去了。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使全场的人悬着的心平静了下来。 一阵沉寂后,素珍的母亲慢慢地苏醒了过来,缓了口气说道:“你说怪不怪,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素珍躲在荷塘的荷叶地下,冻得直打颤,所以我今天就过来了,想找几件她生前穿的衣服,给她送过去,没想到大伙都在这儿,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婆姨和几个中年妇女接话道:“这素珍也太可怜了,生前对陈家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死后还不忘养父母,说要经常回来守护养父母灵魂,真是难得呀,我们要是摊上这样的孩子,就是死了也会两眼闭得铁紧。” 素珍的母亲摇头回答道:“这也是他养父母做得好,教育的好,我哪有这个福分啦!记得那一年得知她养母去世的消息,我便托人试探着让她回家,可是这孩子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学,她无论如何也要供弟弟完成学业,几经周折,她可算是答应了要和我们一起过,却要求我们来陈家庄来生活,共同把她弟弟抚养成人,我们一家人哪能占着你们老陈家的地方呀!” “那有什么不可以呀,丫头家和自己家不是一样吗!”陈尚聪的婆姨接话道。 素珍的母亲回道:“那哪能行呀,再说她亲生父亲也不在了,我不能昧着良心办事呀!” 这边,男人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移栽的菊花放进了挖好的坑里,浇上水后各自散去了,由于准备充分,菊花没有伤到丝毫,菊花浇上水后,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鲜嫩。 不知什么时候,陈若莲拿着一大堆纸钱走了过来,缓缓地尊在刚移栽的菊花边,点燃了火柴,一张一张地烧了起来,姑娘们看见了,不约而同地进屋收拾起素珍的衣物,挑了一件厚实旧棉衣,叠放整齐后,放进火里烧了起来。 忽然,一阵风了过来,卷起地上燃烧殆尽的纸钱,在空中盘旋。 “收到到了,收受到了。” 素珍的母亲看着飘起的纸钱,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素珍显灵了,素珍显灵了。” 看到此景,人们没有一点恐慌,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空中盘旋的纸钱,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三四天过去了,移栽的菊花在秋日的骄阳下,显得格外娇嫩,于是村子里,姑娘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有的说是素珍在家的时候伺候的好,底肥充足;有的说是菊花占了素珍的灵气,因此格外鲜嫩;有的则说素珍显灵了,使菊花很快就鲜活起来。姑娘们的叽叽喳喳,不仅使人们陷入了对素珍的无限哀思和回忆中,不禁勾起了一段段伤心的往事。 故事从上学的那一天开始,素珍背着母亲手工制成的布质的花书包,在父亲的带领下,高高兴兴来到学校报到。陈校长见到素珍,惊诧问道:“这么小能上学吗?” 父亲呵呵地笑着回答道:“先让她试试吧。” 校长拿着笔笑着问道:“姓名?” 素珍打着立正回答道:“陈素珍!” 校长问道:“哪个陈?” “耳东陈!”素珍口齿伶俐地回道。 “老师,你连耳东陈都不知道呀?” 素珍开始反问。 “老师知道是知道,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写的,小朋友,你会写吗?” 校长呵呵地笑着。 素珍不可思议地问道:“老师,那我要是写出来,你能让我上吗?” “你先说说你几岁了。” 校长的脸上乐开了花。 “七岁!” 素珍端正了身体。 “年龄好像小了点儿,学校原则上是不收的。” 校长看着素珍的父亲,无奈地摇头。 “老师说话不算数,骗人。” 父亲张口刚要说话,素珍抢过了话头。 “我怎么骗你了?” 校长显得有点生气。 “你要是不答应就不应该问下个话题,就应该先问岁数,然后才问姓名。” 素珍撅起了小嘴,眼泪在眼圈里打晃。 “今个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要死能够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我就留你。” 校长做着鬼脸。 素珍从兜里拿出来了早已削好的铅笔,认认真真地写起了自己的名字。 “不错,不错。” 校长的脸上再次绽开了笑容。 “这小孩的字写的也太好看了,比我们二年学生写的字还好看。” 旁边的李老师好奇地走过来,看到素珍写的字,赞不绝口。 夸得素珍的父亲露出自豪的微笑。 “嗯,是不错,只是只会写名字的,我们学校是不要的,你会查数吗?” 校长十分满意地端详着名字,却仍不依不饶。 “一、二、三、四……。” 素珍摇头晃脑地开始数了起来。一口气数到八十,喘了口气后,正准备接着往下数,校长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老师知道你厉害了,你还会别的吗?” “我还会背诵课文。” 素珍擦了擦鼻子,吸了一口气,还没有等校长在发话,便背诵道:“上中下、人口手,大小多少来去……。” 一口气几乎把一年级上册的课文背诵完。 校长惊叹道:“不错,不错!”转过头来问素珍的父亲道:“是你们在家教她的吗?” 第二十八章 天仙配 “张校长呀,你还不知道我吗,打小就没有上过学,哪还有本事教她呀!” 素珍的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她这是……?” 校长一脸惊讶。 素珍的父亲:“她是听着邻居小孩背诵课文学来的,这孩子从小喜欢动脑筋,不但语文上册,下册都快背下来了。” “真是人小鬼大呀!” 校长和在旁边坐着的老师一同称赞。 “什么鬼不鬼的,会不会说话呀。” 素珍的父亲很不高兴。 自此以后,在上学的队伍里,多了一个梳着羊角辫子,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叫陈素珍。 虽然比同班同学小了许多,但素珍的各项成绩一直在班上保持着先进,每到寒暑假到来的时候,学校总会发些奖状,以鼓励那些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每次发奖状,总能听到陈素珍的名字,为此,比她高半个头的同学们不时地投来羡慕的目光。到了四年级的时候,素珍家的墙上已经贴满了各种奖状,每一个上素珍家串门的人,无不对此赞不绝口,羡慕道:“你两口子,就这一个丫头,以后就有享不尽的福。” 双抢后的村庄,秋风送来了一阵凉爽,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村民不顾浑身的疲惫,早早地来到了生产队的稻场上,伙伴们有的追逐着满天飞舞的红蜻蜓,有的点着了蒲草棒,用力地摇晃,据说燃烧的蒲草棒能驱赶蚊子,也便成了伙伴们最好的玩具了。男孩们摇动着手中的蒲草棒,溅起点点火芯,吓得同伴们“哦,哦”叫唤。喊叫声、嘻闹声混作一团,此起彼伏。女孩们有的围绕着草垛捕捉着蚂蚱,有的则用稻草编织各种玩具,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大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两根碗口大粗的竹竿,埋在了稻场地的尽头,两根竹竿中间拉起一张白色的帆布,大人们在竹竿底下焦急地等着什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素珍从比自己大的伙伴嘴里得知是要放电影。电影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只听说只要一放电影,那块帆布上就会立刻出现人的影子。素珍很迷惑,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只听见旁边的一位老人问道:“那不是要出鬼了吗?” 大伙伴们哈哈大笑。小伙伴则满脸疑惑地想道:“他们在笑什么呀?” 那位老人听着大伙在笑话自己,装作知情似的也跟着哈哈大笑。 电影开始了,正如伙伴所说的那样,那块帆布上果然出现了人的形象,吓得素珍赶紧钻进了母亲的怀里。母亲抚摸着素珍的小脑袋安慰道:“有这么多的大人在,不用害怕。” 听母亲说得在理,素珍躲到母亲温暖的怀里,偷偷地看上了电影。 电影里,英雄的韩英和刘闯的形象深深地打动了素珍,万恶的黄天霸惹得素珍气得咬牙切齿,但更打动素珍的是电影那动人而伤感的歌声,素珍聚精会神地听着每一句,在歌声中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伤感。 第二天吃完晚饭,月亮高高地俯瞰着陈家庄。人们正各自在自己家的场地上纳凉,却听见素珍家的场地上传来了洪湖赤卫队的主题歌《洪湖水,浪打浪》的歌声,人们细听,跟昨天晚上电影唱的没什么两样呀,歌声优美,只是略略带着一丝伤感。村民们纷纷赶了过来,走近了才知道,是素珍在歌唱,村民们第一次领略了素珍嘹亮的歌喉。 自此以后,素珍成了同年人学习和效仿的对象,逐渐地聚集了一大推小伙伴。在沾满清露的早晨,姑娘们赶着鹅鸭,纷纷围着素珍,学唱《洪湖水,浪打浪》,唱着唱着,联想到电影里韩英的悲惨遭遇,姑娘不时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慢慢的,整个村庄到处可以听到动人的《洪湖水,浪打浪》的歌声;在流水叮当,鱼虾泛滥的溪流边,中午的太阳睁大了眼睛,送来了无限的温暖,姑娘们卷起裤脚,拿起自己编织的渔网,快乐地捕鱼,水花溅到了姑娘的身上,惊得姑娘们发出“哦哦”的叫声,尖叫声和着欢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庄;落日余晖的傍晚,姑娘们跨起竹篮,装上镰刀,结伴而行,到处打猪草,猪草的芳香味沾满姑娘们的衣服,和着汗水和淡淡的少女的体香,在傍晚的稻田间和抽穗的稻花争香斗艳,惹得多情的放牛的少年腼腆地围过来,看着少年们腼腆的模样,姑娘们偷偷地搭配牛郎、织女,你推我、我吐你,发出叮铃般的笑声。 “姑娘们,我们一起做游戏呗。” 勇敢的少年大胆地走了过来邀请。 “玩什么游戏呀?” 姑娘们嬉笑着。 少年摸了摸头,寻思了半天,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块玩呗!” “不知道玩什么怎么玩呀?”姑娘嗤笑。 “玩天仙配!” 另一个少年快速地大声搭话,说完快速躲到伙伴中,藏了起来。 “天仙配?没玩过,再说我们也没有七个女的,怎么玩呀?”姑娘双手捏着衣角,羞羞答答。 “你傻呀!天仙配得下河洗澡,你去呀!” 一个大一点的姑娘上前拽着那个说话的姑娘,低声指责。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迅速躲到姑娘们中间。姑娘们面面相觑额,一时陷入了僵局。 “玩天仙配行啊,不过你们得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素珍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什么问题呀?”少年们异口同声。 “你们先说答应不答应。” “答应!”少年们扯开了嗓门。 素珍神秘地笑了笑说道:“那你们可听好了,我说完问题,我们这边就开始查数,查到一百,你们还是回答不上来,就算你们输。” “不行,二百。” “二百就二百。” “输了会怎么样呀?”大一点的少年走上前。 姑娘们摸了摸脑袋,想不出个惩罚的办法。素珍淡定道:“输了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把我们打的猪草背回家,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行欺负我们,别人欺负我们的时候,你们也要保护我们。” “行,没问题!” 少年们拍着胸脯。 于是素珍接着说道:“那你们可听好了,说一头猪在中国受了欺负,它很伤心,它想呀想呀,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文化是被欺负的主要原因,便立志要出国留学,它追着太阳走啊走,一直走到英国,你们猜猜,到了英国猪变成了什么?” 少年们摸着脑袋想了又想,这边姑娘们开始查数:“一、二、三、四……。”查着查着,看到少年们一个个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姑娘们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查数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百七十一,一百八十二……。” “停停!” 听着姑娘们马上就要查到了二百。大一点的少年急忙走出来。 “哎耶妈呀,笑死我了。”这边姑娘们捂着肚子“呵呵”地笑个不停。 “变成了狗!” “说出理由” “因为路途遥远,只有狗才能跑得到。” 少年一本正经。 “你才变成狗了呢!” 素珍和姑娘们哈哈大笑。 “变成了老鼠!” “理由。” “去英国要走水路,老鼠又会游泳。” 另一个少年很不服气不服气。 “老鼠不但会游泳,还会钻洞,你呀就和老鼠一起钻到洞里玩吧!”素珍和姑娘们又是哈哈大笑。少年一个个面面相觑。 “要我说是变成了水牛,要去英国,那么远的路,要不断的吃草,喝水,便会越长越大,最后变成了说水牛。” 戴着眼镜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素珍捂着嘴呵呵地笑了一会儿后回道:“我看你这一辈子就只有放水牛的命了,回家呀,让你爸妈给你多养几条水牛,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家就会变成水牛专业户了。” 姑娘高兴得流出了眼泪。戴眼镜的少年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说我们说得都不对,你倒是给个答案,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呀!” 少年们很不服气。 姑娘们也竖起耳朵,想听听究竟是什么答案。素珍诡异地笑了笑说道:“等你们放完牛,你们学着那头猪,跟着太阳一直向西走,等到了英国,学了文化,你们就知道是什么了,你们就可以回来当天仙配中的牛郎了。” 姑娘们捧腹大笑,有得甚至兴奋地跳了起来。 笑声惹得少年们满脸怒气,大一点的不耐烦地瞪大了眼珠。 “素珍,你就告诉他们答案吧,免得他们不服。”姑娘们中,有一个稍稍大一点的走了过来,拉着素珍的手。 “就是,素珍,你就说说答案吧!” 素珍清了清嗓子回道:“到了英国,猪就变成了屁哥了。” “屁哥?”大伙齐声问道。 “这是英语,是猪的意思,你们想一想,在英国说的都是英语,猪当然就变成了屁哥了。” 姑娘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对面的少年们一个个哑口无言。 “素珍,你是怎么学会英语的?” 回来的路上,姑娘们悄悄地问素珍。 “天机不可泄露。”素珍诡秘地一笑。 第二十九章 童真 天色渐渐变黑,姑娘因为有人给背猪草,每个竹篮里都塞得满满的,累得少年们一个个满头大汗。大人们见了先是一愣,等姑娘们道出原委后,个个捧腹大笑。 老成一点的妇女则冲着少年们说道:“瞅你们没出息的样子,让一群小姑娘被玩得提溜转,长大以后娶了老婆呀,一定是个妻管严的命。” 少年们个个低头无语。 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到陈家庄,昏暗的煤油灯下,上三年级的陈若莲正在写作业,陈若莲一直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加上每次老师布置作业,她都能全部完成,得到数学老师的不断夸奖,因此,陈若莲更加喜欢数学。可今天晚上,却有一道应用题挡住了她的去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她拿起作业本,问正在学习的大哥陈尚明,上初三的大哥拿起作业本,对应用题迅速地扫了一眼,斥责道:“这题目都不会,你上学校都做什么了?” “都睡觉了!”陈若莲气嘟嘟地回道。 “上课时候竟敢睡觉,你这不是拿着爸妈的血汗钱闹着玩嘛!” 陈尚明拿起作业对着陈若莲的脸上打过来,迅即转过头去,接着写着作业,嘴里嘟囔道:“爸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丫头家上什么学,长大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白花钱!” “我看你才白花钱,凶巴巴的,上再多学也是白上。”陈若莲抹着眼泪转身对着母亲说道:“妈,大哥说我!” “你写的你作业,不愿意教你小妹也不至于这么说她呀,还说不让你小妹上学,全家都围绕你转就没事呗!” 正在刷碗的杨玉蓉停下手中的活,一脸怒气地冲过来。 “本来就应该这样。” 陈尚明小声嘟囔。 “我看你以后除了吃书本外,还能还什么能耐?”杨玉蓉气得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转身接着刷碗。 “大哥这么欺负我,你也不管,你偏心。” 被大哥训斥了后,见母亲只是责备了大哥几句,没有惩罚他,陈若莲委屈地抹着眼泪,失声大哭。 “你这个书呆子,下次再要敢欺负你小妹,我把你耳朵拧掉。”见到陈若莲伤心,杨玉蓉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快步走到陈尚明的身后,轻轻拧着他的耳朵骂道,回头对陈若莲说道:“这回行了吧,我拧他耳朵了。” “那他也没哭。” “哇。”陈尚明做了要哭的鬼脸。 “活该!” 陈若莲抹干了委屈的眼泪,露出得意的笑。陈尚明生气地耷拉了眼皮,接着写作业了。 “你大哥是个大男孩了,大男孩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要不然会让别人笑话的,我保证,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敢欺负你了,行吗?” 杨玉蓉心疼地把陈若莲搂在怀里。 “嗯!”陈若莲爽快地答应。 在母亲的怀抱里,陈若莲再次体味到幼时的感觉,她真想久久地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可还有一道应用题不会呢,要是写不出来,让班上的同学知道了,该多没有面子呀。于是陈若莲勾着母亲的脖子,双腿跪在母亲的膝盖上,说道:“妈,我要去找素珍姐,我们老师说了,素珍姐可聪明了,不会的,找她准行!” 杨玉蓉用手指摁着陈若莲的额头,说道:“就你主意多,妈就陪你走一趟。” 漆黑的夜晚,杨玉蓉拿上手电,拉着陈若莲的手,向素珍家走去。 话说素珍的父亲会石匠手艺,每到农闲的时候,他就会和一帮石匠们到处干活,挣了一笔钱补贴家用,因此家里还算宽裕,素珍底下一个弟弟,今天八岁,因为是好不容得到的一个儿子,算是中年得子,素珍的父母格外的爱惜,恨不得每走一步都要背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刚下完雨的乡村道路十分湿滑,加上天色漆黑,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艰辛。杨玉蓉领着陈若莲艰难地走了约二百米的路程,来到三间新盖的茅草房前,推开了一扇厚实的木头大门,见到煤油灯下,素珍的母亲韩淑琴,正陪着素珍的弟弟小宝玩摆火柴棒的游戏,素珍在煤油灯下刷碗。见到有客人来,韩淑琴惊讶道:“咦,是什么风把你娘俩给吹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杨玉蓉微笑着。“看看你家新盖的这房子多宽敞,我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住上向你家这样宽敞的房子,还是石头墙角。” 杨玉蓉抬头细细打量宽敞的新房,摇头叹气。 “你说的哪里的话呀,我家只是他爸会石匠手艺,方便条件,要不然上哪儿盖得起呀。” 韩淑琴不好意思地微笑着。 “你们今天这是……?” 韩淑琴看着身旁的陈若莲,一脸疑惑。 “哦,差一点把正事忘了,我家这小丫头有道数学题不会了,过来向你家大才女素珍请教来了,说是学校老师让的。” 杨玉蓉细细地看着新房的每一个角落,心动不已。 “哪是什么大才女,就是比别的姑娘家多认识几个字罢了,长大了还不照样是人家的人。” 韩淑琴瞅了瞅素珍,眼神中流露出不舍。 “哎,我家这个不也是嘛,看着素珍上学,非得也要上学,她爸看她重,偷着把她送到了学校,我也想通了,上就上吧,免得她长大了,说我们当父母的偏心,说我们让她两个哥练书,不让她上学。” 杨玉蓉拉着陈若莲的手,舍不得放开。 接着,两个母亲附着耳朵不知说些什么,说完呵呵一阵笑。 这边,陈若莲走到素珍身边,看着素珍熟练的刷碗的动作,由衷叹道:“素珍姐,你真能干!” “学校老师说了,小学生在家要帮助父母干力所能及的家务。” 素珍回过头来,莞尔地一笑。 “什么叫力所能及呀?” 陈若莲疑惑地睁大了双眼。 “等你上到四年级你就知道了。” 素珍笑着,伸手拿起了一块用旧衬裤裁剪成的干抹布,快速地擦干了手中的水,轻轻地捏着陈若莲的脸蛋说道:“一笑就两个小酒窝,真好看!” 接下来,素珍拿起陈若莲的作业本,细心地给陈若莲讲解数学题,一遍又一遍,陈若莲终于完全明白了。对素珍的聪明更加佩服,素珍也对这个漂亮的小姐妹十分喜欢。自此以后,陈若莲一遇到不会的题目就去找素珍,每次素珍都会给细心地讲解,直到陈若莲完全理解,通过讲解题目,素珍发现:陈若莲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还聪明好学。因此慢慢地,两人成了要好的姐妹。 虽然陈若莲和素珍不是一个年级,但却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在上学的女生。因此,无论春夏秋冬,也无论刮风下雨,小姐俩都一起上学、放学。一路上有说有笑,路上,她们捉蝴蝶、抓蜻蜓、挖草根,一路欢声笑语。惹得路旁的同龄的姑娘们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学校离陈家有一里多的路程,路上经过邻村小李庄,小李庄大约有五十户的人家,因为家庭困难,有几个到了上学年龄却迟迟没有上学的少年,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他们经常手里拉耕牛,在不远的地方久久地看着小姐俩,眼里总是怪怪的。陈若莲和素珍每次看到他们,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其中有一个和素珍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小名字叫黑皮,不但家里困难,智商还有一点问题,他时常跑到小姐俩的前方,坐着各种鬼脸,吓得小姐俩哦哦叫唤。每次见到黑皮,小姐俩总是绕道走,以免惹出事端来。 又是一年春天,油菜花开得正旺,麦田旁边的蚕豆花也吐露着醉人的芳香,招来了许多蜜蜂和蝴蝶。放学回家的路上,陈若莲和素珍惊奇地发现,路边一群蜜蜂从地上的小洞里往外钻,发出“嗡嗡”的声响,煞是喜人。恰好陈若莲记起了旁边的池塘边有一个墨水瓶,便迅速地跑到了池塘边,捡起了墨水瓶,玩起了捉蜜蜂的游戏。 素珍领着陈若莲从田埂的枯草丛中捡起了一个筷子般粗大的枯枝,截成钢笔般长短的两节,一人一个。她俩蹲下身子,拿着手中的小棍,对准有蜜蜂钻穿出来的小洞,小心翼翼地把蜜蜂从洞里往外赶。可怜的小蜜蜂,刚吃饱花粉,正准备在洞里好好地睡一觉,却被两个小淘气用手中的小棍子给撵了出来,一不留神,钻进了墨水瓶里,再也出不去了。不一会功夫,小姐俩的墨水瓶里便装满了蜜蜂,乐的小姐俩合不拢嘴。正准备满载而归的时候,前面,一只蝴蝶也赶过来凑热闹,它在前方不远的一株油菜花上,正展开着翅膀,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姐俩。陈若莲轻轻地拽了拽素珍,嘘声道:“蝴蝶,前面有一只蝴蝶。” 顺着素珍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不远的前方,有一只蝴蝶正停在一株油菜花上,全身闪闪发光。翅膀上有两个小圈圈,红、黄、绿、紫、黑等颜色匀称地颁在翅膀上,就像是一朵五颜六色的花。 第三十章 浅紫色的回忆 蝴蝶停在油菜花上,两只带斑点的翅膀不时扇动着,那如网的金色脉络熠熠闪光,那一对浅蓝的触须,纤细得像云锦。 素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和陈若连手拉着手,蹑手蹑脚地向蝴蝶走过去,好不容易走到了蝴蝶的跟前,伸出手去抓,眼看着就要到手了,蝴蝶却轻盈地震颤着翅膀,轻轻地落到了另一只株油菜花上。 她们俩又小心向着另一株花走过去,刚走到跟前,蝴蝶却怕打着翅膀又飞走了。看着蝴蝶在空中迎着阳光,闪着五颜六色的色彩,振动着翅膀迎风飞舞的优美的身姿,小姐俩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便无奈地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来到一片麦地,麦地旁边蚕豆花正在盛情开放,浅紫色的花瓣虽然不算很美,却散发着醉人的甜香,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别碰!” 陈若莲俯下身子,正要伸手采一朵。却被素珍拉住了胳膊。 “为什么?”陈若莲不解地看着素珍。 “不好!”素珍一本正经。 “蚕豆花是黑心婆婆,碰了它,以后嫁到婆家,婆婆就会想方设法刁难你,让你没有好下场,你看谁采过它呀!” 素珍闪烁着明亮的眼睛。 “真的?”陈若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人们说的,还是不要碰的好。” “哦!” 陈若莲点点头,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还是小心地缩回了手。 “你看!”素珍手指着前方,嘘声道。 顺着素珍手指的方向看去,陈若莲发现在自己的右前方,有一只更大的蝴蝶停在一朵盛开的蚕豆花上,它微张着翅膀,仿佛正昏昏欲睡。素珍小声地对着陈若莲说道:“这回一定能抓住。” 素珍挡住陈若莲,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 陈若莲原地站着,心里却在不断地嘀咕道:“慢点儿,慢点儿,不要再让它飞了!” 快到跟前了,素珍屏住了呼吸,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动。 “快到了,可千万慢点,不要再让它飞了!” 陈若莲禁不住在嗓子眼里轻声地呐喊着。可这声音或许连她自己也听不到。 眼看着快够到了,那只蝴蝶好像还在打瞌睡似的一动不动,素珍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她屏住了呼吸,两腿像飘一样慢慢走过去,手指一点儿一点儿地接近,为了不惊动这只蝴蝶,素珍的手移动得更慢了,慢得仿佛能感觉到有气流从手指间穿过。 一秒、两秒、三秒,蝴蝶还是停在蚕豆花上。素珍已经瞄准了蝴蝶的两只翅膀,她的心开始急速地跳动,脸上不禁露出即将胜利的喜悦。 “我抓到了!” 素珍快速地完成了捕捉动作,兴奋地跳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呀?放学不回家。” 没有等陈若莲接话,前面不远处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素珍被吓得一哆嗦,手一松,蝴蝶又飞了。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上身敞穿着灰色的寸衫,下身穿着短裤,脚上穿着露着脚丫的布鞋,晾着肚皮,正冲着她俩乐。 “黑皮,你吓死我们了。”素珍气得直跺脚。 “吓你们就对了,谁让你们放学不回家。”黑皮呵呵地笑着。 “我们回不回家,与你有什么关系呀,狗拿耗子。” 陈若莲和素珍异口同声地回道。 “放学了不回家干活,在路上玩,回家看你爹妈不打你们的。” 黑皮嬉皮笑脸地笑着,黄色的且不整齐的牙齿完全暴露。 “我们爹妈打我们,能溅到你身上血吗?多管闲事。”素珍生气回道,拉起陈若莲就往前冲。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柴(财)!” 黑皮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脸上露出得意的奸笑。 吓得陈若莲浑身直哆嗦地躲到了素珍的身后。素珍掩护道:“若莲,你不用害怕,有我呢!” 素珍拉着陈若连径直往前冲。 黑皮一看来者不善,用力甩开了双臂,左挡右挡,不让过去。素珍用力击打着黑皮的胳膊怒斥道:“你再不闪开,我就喊人了。” 黑皮立即软了下来,央求道:“你看,你们反正已经回去晚了,就陪我玩一会呗,等天黑了,我送你们回去。” “哦,就玩一会呀,你早说呀,你都会玩什么呀?” 素珍不停地转动着眼珠。 “都这么晚了,你不怕……。”陈若莲话到嘴边,被素珍轻轻一拉衣服,及时不再说下去。 “玩,玩唱戏里的夫妻拜堂。” “你想的美!”素珍和陈若莲瞪大了眼珠。 “那,那就玩你们在学校里玩的游戏,” 着急的黑皮说起话来有点儿结巴。 “我们在学校都玩捉迷藏,男生躲起来,女生找。” 素珍不假思索地回道。 “就是,我们在学校就玩这个,可好玩了。” 陈若莲呵呵地笑着。 “你们是不是看我长得傻样,以为我傻呀,哦,玩捉迷藏,让我躲起来,躲到麦田里,你们好跑?我看心眼都让你们上学的人长了。” 黑皮不屑一顾地嘿嘿地笑着。 “那你说玩什么呀?我们听你的。” 陈若莲迫不及待地问道。 “就玩过家家。”黑皮厚着脸皮说道,说完不好意思地自己摸了摸头。 “玩过家家行呀,但玩过家家是需要东西的,你先回家拿东西去,我们在这儿等你。” 素珍说着,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就是,就是。”陈若莲不由地拍起手。 “这样不行,不等我把东西取回来,你们早跑了,不行。” 黑皮伸直了脖子,嘿嘿地乐。 “玩这个也不行,玩那个也不行,我们不和你玩了。”素珍很不耐烦,拉起陈若莲的手,又要径直往前冲。 黑皮这次却意外地没有阻拦,而是快速地向前跑了几步,俯下身子,迅速地捡起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蛇,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哈哈大笑道:“你们要是有胆量就过来吧!” 陈若莲被吓得呜呜地哭了起来,素珍推了推陈若莲低声说道:“别哭,你越是哭,他就会胆子越大,越是会欺负你,你听我的,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他。” “嗯,很厉害,不过要是一条毒蛇围在脖子上,然后在轻轻地咬上一口,那就更酷了。” 素珍扬声对黑皮说道。 一句话说得黑皮打了一个冷颤,但转过神来嘿嘿笑着说道:“我才不会那么傻呢,要是毒蛇,绕在脖子上,早就没命了。” 黑皮哈哈大笑。 一直在身后的陈若莲突然拽着素珍的衣服角,满脸惊恐地说道:“蛇,又一条蛇!” 素珍转过身来看看陈若莲,只见陈若莲胆怯地缩紧了脖子,一脸惊恐。 “在哪儿呢?” 陈若莲缩着头,用手指着不远的脚底下说道:“你看,在那儿呢!” 素珍顺着陈若莲手指的方向张着嘴巴看了过去,看着看着,突然大叫一声道:“我的妈呀,毒蛇!是毒蛇!” 素珍拉着陈若连的手,飞也似地往回跑。 黑皮也被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他半信半疑地向前探了探头,心里不断地犯嘀咕,眼珠一转后,开始四处搜寻,想找一根结实一点的木棍看看究竟。可田埂上哪有这么结实的木棍呀,于是,他向不远处的杂木丛走去。 不大一会儿,陈若莲和素珍领着校长,拿着木棍向这边走来。陈若莲和素珍边走边向张校长讲述着毒蛇的摸样。黑皮看着有大人领着,便手拿着木棍,也凑了过来,想借此机会看个究竟。 在陈若莲和素珍的带领下,张校长很快找到了刚才陈若莲发现毒蛇的地方,用木棍拨了拨草丛,嘴里说道:“在哪呢?在哪儿呢?” 黑皮怯怯站在不远处,犹豫着想往前走,却又不敢。这时张校长惊讶道:“哎呀,这里是有一个洞,估计是毒蛇藏身的地方。” 陈若莲和素珍伸过头跟着惊叹道:“哎呀,是有一个洞,好深呀!” 陈若莲拿起手中的木棍就往里捅。 这边黑皮看着眼馋,凑过来问道:“在哪儿呢?”便探着头,向着木棍捅的方向看去,不解地问道:“哪有洞呀?” 黑皮正聚精会神看着的时候,张校长抡起木棍大声叫道:“哎呀,毒蛇出来了。”说着,抡起木棍向黑皮的脚上打去。 “你不打蛇打我干什么呀。”黑皮左蹦右跳。 话音未落,陈若莲和素珍拿起小木棍也对着黑皮的小腿上用力地打了过去,边打边说道:“毒蛇在这儿呢,毒蛇在这儿呢!” 打得黑皮左闪右闪躲闪不过,狠狠地挨了几棍。等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跑。瞬间跑到大概有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抹着眼泪哭着说道:“你们为什么合伙打我。” 张校长对着黑皮大声喊道:“回去告诉你爹妈,就说今天是张校长打的你,如果下一次再敢拦路的话,我们全校师生都会打你,见一次打一次,要是打坏了,本校概不负责。 黑皮被吓得拔腿就跑,再也不敢回头。从此,黑皮每次见到陈若莲和素珍,总是躲得远远的。 第三十一章 噩耗 素珍和陈若莲智斗黑皮的事得到了校长和马老师们的一致夸奖,在学校里迅速传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同学一方面佩服小姐俩的机制、勇敢,一方面也被她们的厉害劲震慑。从此,调皮的小男生再也不敢欺负她们俩。素珍和陈若连也因此在小学快乐地学习和成长,度过了美好的小学时光。 两年后,素珍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公社的初中,开始了她的初中生活。次年,陈若莲也顺利考上了中学,时隔一年后,小姐俩又可以快快乐乐地一起上学、放学,上中学要走上四五里路,陈若莲和素珍每次上学、放学更加形影不离。 深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寒意,恣意地吹打着她们的脸,本已红晕的小脸,经过冷风一吹,越发红润。道路两旁的农田里,一穗穗禾苗正在晚风中吐露冷香。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风越刮越猛烈,天气也跟着越来越冷。小姐俩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快到村子里的时候,远远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村子里今个儿这是怎么啦?陈若莲和素珍心里嘀咕道。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转念一想:陈家村这么大,有点儿大事小情的也很正常,说不定是喜事呢!想到此处,素珍拉着陈若莲的手说道:“我们俩快一点走,村子里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小姐俩小跑着向村子里走去。 快到村口了,突然间传来了一阵短促的爆竹声响,接着又是一阵短促的爆竹声,声音是从素珍家那一片传过来。素珍和陈若莲心里很明白,在村子里,这种架势意味着又一条生命已经离去。素珍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陈若莲劝说道:“是不是你家邻居吴奶奶没了。” “或许是吧。” 素珍抽动着嘴角回答道,迈开大步向前跑去。陈若莲也跟着快速地向前跑着。 村口,几个中年妇女正在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见到素珍和陈若莲跑了过来,停止了言语,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素珍,眼神中透着同情与无奈。素珍本想过去问个究竟,看着村民们怪异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疯了似地往家里跑。 “出什么事了?”陈若莲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问几个妇女。 几个妇女挪了挪嘴角,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闭上了嘴。 这时,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拉着陈若连的手说道:“若莲,素珍家出大事了,可不得了了!” “能出什么大事了?吓人到怪的!” 陈若莲不相信有不测风云。 一个岁数大一点的妇女擦了擦眼泪说道:“若莲,你赶紧过去吧!看了你就知道了,我们随后就到。” 陈若莲再也不敢犹豫片刻,迈开大步向素珍家跑去。 跑着跑着,素珍发现自己家的门口围着一大群人,她在心里劝自己道: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邻居家吴奶奶去世了,借着自己家的地方呢! 小时候,家里没老人照顾,一到农忙,素珍就由吴奶奶看着,吴奶奶对自己十分疼爱,总是把最好吃的留个自己一半。因此,素珍对吴奶奶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人,还动不动对她耍小脾气。如今,吴奶奶岁数已高,身体还不好,一直瘫痪在床,都晕过去好几次了,应该是她。想着这些,素珍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不情愿地笑了一笑,可两条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快速向前冲去。 素珍家的门口,几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长板凳上,嘴里含着烟,眉头紧锁地在议论着什么。还有好几位妇女守着大门口,踮着脚向屋里看,个矮的妇女在人群后面满脸惊悚地说着什么。见到了素珍跑了过来,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言语,好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低下头。 几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是村子里专门给逝者穿衣服、抬棺材的,号称村子里的八大仙,村子里每一家有人过世,都会看到他们的身影。见到素珍过来,他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有的把头压到胸口,仿佛干了什么坏事,害怕看到素珍的眼神,有的则干脆转过身去,装作有事地故意躲开。 “咦,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呀?家里都没有事呀!” 素珍含着眼泪,嘴角勉强地挂着微笑。 男人们没有一个回答。 “素珍,你爸他……。” 一阵沉寂后,见还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一个妇女走上前,轻轻拉着素珍的手,脸色苍白地看着素珍。 “叔叔伯伯们,婶婶姑姑们,爷爷奶奶们,我家没事,我求求你们回去好吗?” 素珍快速地打断那个妇女的话,面无表情地挥动着双手,驱赶围观的人群,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男人中有一位是素珍的堂叔,看到素珍痛苦的样子,不禁转过身去,卷起衣袖,擦拭着眼角。 看到素珍回来,围观的妇女们迅速闪开了一条通道,素珍得以清楚地看见屋里的情景。 只见堂屋中间,一张竹制的凉床上,直直地躺着一个人,他头向着上方,脚向下,全身被黑色的布遮盖着。母亲捧着那个人的脸,不断地说着什么,弟弟小宝拉着母亲的胳膊,跪在旁边,不断地哭泣,不断地流着眼泪。 素珍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场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唰唰地往下流,脑袋则嗡的一下子。心里不断自问道:“是父亲没了?真的是父亲没了!” 她两腿发软,两眼一黑,像一滩软泥般,慢慢地瘫软在家门口。 瘫软在地的素珍迷迷糊糊地想着:难道真是父亲没了,不应该呀,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能说没就没呢?不对,这绝对是个梦,对,是个梦,让梦快一点醒吧,醒了父亲就会好了。想到此处,她想伸手去打自己的脸,好让自己快一点醒来,可怎么用力,胳膊就是抬不起来。她用力地踢腿,可腿脚就是不听使唤,无奈的她,只能痛苦地流着眼泪,喘息的气息也越来月贫弱。她恨自己,怎么在关键的时候手脚就不听使唤了呢! “素珍,素珍,快一点醒来。” 耳边不断地有人在说话,仔细辨别,她隐隐约约听到陈若莲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接着想到:是不是又该上学了,不对呀,自己不是刚从学校回来呀,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学校有事了,有什么事呢?于是她用力地睁开了眼。 只见陈若莲把自己的头搂在怀里,满脸泪水哭着喊道:“素珍,素珍,你快点醒醒,你不要吓唬我。” 旁边还有几个中年妇女围绕在自己的身旁,满脸泪水地无奈地看着自己,素珍摇了摇头,哀求着说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我家里没有事,你们都回去吧,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快滚回去。” 素珍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喊叫。 妇女们情不自禁地开始抽泣。 “素珍,你父亲真的没了,打农药中毒没的,你父亲真的没了,你就认命吧!” 素珍的母亲韩淑琴从父亲的身旁转过来身,对着素珍哭着说道。 “孩子他爹,你怎么就这么命短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撇下我们娘三,自己一个睡着了呢!你说你累,我也不是不让你休息,早就说好了,你岁数大了,从今年开始,就不去干什么石匠了嘛,以后有的是时间睡呀!” 韩淑琴双手不断地拍打着床沿。 “妈,你怎么这样呀?我爸不是没了,他是累了,他是是要歇息一会,过一会就好了。” 素珍睁大了眼孔,大声否定母亲的看法。 一旁的陈若莲痛苦地转过了脸,不断抽泣。 围绕在旁边的妇女拉着素珍的手安慰道:“孩子,你要挺住呀,你不能这样呀,这样让大伙揪心呀。” “姐,爸真的没了,姐,爸真的没了呀!” 弟弟小宝双膝跪着走过来,抱着素珍的大腿,失声痛哭。 素珍用力地摇了摇头,惊恐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能,爸绝对不能没了,爸绝对是睡着了。” 素珍也开始嚎啕大哭,可没哭几声,再次晕了过去。 素珍的父亲真的没了。当素珍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几个热心的妇女抱着素珍胳膊,把她拉到父亲的面前,好让素珍好好地看看自己的父亲,好让她彻底明白眼前的事实。 素珍拉着父亲的冰冷的手,看着父亲安详的面孔,泪水顺着鼻孔往下流。说道:“爸,你不要吓唬我呀,我和弟弟还小,还离不开你呀,你不能走呀,你跟你女儿说,你只是累了,你想休息,你说呀,你快说呀?” 素珍看着父亲微翘的嘴角,好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最终没有开口。 “爸,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自私,你不管我们了,你太自私了,我说你自私,你还不服,你就是自私。” 第三十二章 抉择 素珍用力紧紧地握着父亲冰冷的手,失去了理智,无力地趴在父亲的脸庞边,急速抽泣。 弟弟小宝偎依在素珍的身旁,不断用双手抹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韩淑琴则瘫软地趴在丈夫身边,几度晕厥,气息渐弱,哭不出声来。几个好心的妇女用力地搀扶着韩淑琴回房躺着去了。 一位宗亲伯伯走了过来,噙着眼泪,擤了擤鼻鼻子,拉了拉素珍的肩膀说道:“素珍,别再犯傻了,你母亲身体不好,加上伤心过度,不能再料理事情了,该你得拿主意了,大伙有事还得和你商量呢!” 素珍用力地咬着嘴唇,看着父亲安详的面孔,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此时,她清醒地意识到:父亲真的没了。在这一刹那,她仿佛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一座大山轰然倒塌,所有的责任和重负,突然间压向自己的肩膀,母亲体弱多病,弟弟上小学三年级,而自己才年仅十三岁,可这有什么办法呢,回想父亲在的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变得特别遥远,又仿佛是在春花烂漫处小憩时,一场依稀的梦,美丽而又遥远。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后,用渴求的目光看着自己。是啊,是该自己要挺住的时候了。事实已经如此,面对现实,处理好眼前的丧事,让父亲的灵魂安然地离去,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现实。要不然,父亲死去的灵魂又怎么能安息。素珍抹掉了眼泪,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坚强地站了起来。从今往后,她要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虽然这对于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来说,是十分残酷的。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了素珍站起来,无不睁大了眼睛,看着素珍面孔,稍稍地松了口气。 在宗亲和村民们的共同帮助下,素珍为父亲置办一个要好的棺材,通知了所有的亲戚朋友,让他们见到了最后一面。按照村子里的习俗,选择了一块高地,安葬了父亲的遗体。 送走了父亲,素珍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此沉默寡语。每次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素珍总是很少说话。陈若莲多次和她说话,她总是哼哼哈哈的心不在焉地答应着。陈若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意识地找一些笑话之类的幽默说给她听,任凭陈若莲费劲了口舌,素珍却不知其意回道:“哦,你说什么呢?”然后接着低头不语。每次放学回家,她总要绕道来到父亲的坟前,好好地哭上一通,才肯回去。 一个深秋的傍晚,素珍和往常一样来到了父亲的坟前,看着满眼的就要成熟的晚稻,不禁又流着眼泪,开始轻轻地抽泣。是啊,快到晚稻收割的季节了,可母亲的腰病却越来越严重,有时,连做家务活都很吃力,面对着即将成熟的晚稻,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农忙,素珍可怎么办呀?这能不让她伤心吗! 傍晚,太阳洒下一片清冷的余晖,看着夕阳中素珍孤零的身影,陈若莲也跟着轻轻地抽泣,面对着满野的金色,面对即将到来的农忙,对于才十三岁的女孩子,叫她如何面对。想到此处,陈若莲也伤心地抽泣起来。 听到陈若莲在自己的身后哭泣,素珍满脸泪水地转过来身,头轻轻地倚在陈若莲的身肩上,伤心地抽泣着说道:“若莲,我的书恐怕是练不成了。” 陈若莲轻轻搂着素珍的双肩,任凭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肩膀。等素珍稍稍缓过劲后,陈若莲问道:“你学习成绩这么好,能这么忍心就这样放弃吗?” 素珍抬起来头,却没有直接面对陈若莲,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放弃上学,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我也真的不想放弃呀,可有什么办法呀,没有了父亲,一个家就像天塌了下来了,我没有办法呀!” 陈若莲再次搂住素珍的双肩说道:“我让同学们帮你,让我大哥、二哥帮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素珍回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你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不会细心地考虑过,这农田上有很多事的,不是靠别人帮一点忙就能解决的。” 陈若莲道:“遇到事再想办法嘛,反正我就不让你辍学,那样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姐俩紧紧地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初二的数学课堂上,马老师正在讲几何课,讲到了平行四边形章节,同学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师讲课。长长的讲台上,马老师正挥动着手臂,快速地写着什么,当她转过身正准备讲解黑板上的知识的时候,发现素珍坐在座位上,眼睛看着教室外的田野。马老师深深地咳嗽了一声,素珍没有在意,马老师耷拉着眼皮,不冷不热地喊道:“陈素珍同学,你最近学习有点下降了。” 素珍下意识地转过头,马老师却不屑一顾地身体转向黑板,拿着粉笔嚓嚓地接着写着什么。 “马老师看不上我了,我变成了班上的坏同学了。”素珍无奈地转过身,眼泪瞬间滚了出来,不由地轻轻抽泣。 听到有人抽泣,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转过来身,不解地看着素珍。素珍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面视同学们一双双不解的目光,抽泣地越发厉害。 “这一节可很重要,要想继续学下去,必须要深刻理解这一章节,同学们一定要集中精力,把这一节课吃透,至于某些不学好的同学,那就应该另当别论了。同学们不要向她们学,免得受影响。” 马老师不屑一顾地斜视了素珍一眼,接着讲课。 素珍的心像被刀割了一样,不禁抽泣的厉害,为了不影响同学们正常听课,素珍勇敢地站起来说道:“马老师,请允许我出去站一会。” 还没有等马老师回答,素珍便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马老师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她想转过身去接着讲课,却拿着粉笔停顿了一会后,又转过来身问同学道:“陈素珍同学平时表现突出,成绩优异,最近是怎么了?” 全班同学沉默不语。 “这一节很重要,大家先预习一下,等下一节再讲。” 马老师犹豫了片刻后,果断地走下了讲台。 话音未落,只听见教室里传来了一阵翻书的声音。 马老师丢下粉笔,走下讲台,脚步轻轻地走到了和素珍邻村的男同学面前。问道:“你和陈素珍家离得近,你知道素珍最近是怎么啦?” “马老师,这么大事你都不知道呀?” 男同学轻轻地抬了抬眼皮,苦笑着。 “什么大事呀?马老师十分惊讶。 ”陈素珍父亲没了。”男同学苦笑着回答,把头埋到了桌子底下。 “没有人和我说呀,你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马老师呆呆地站在男同学身旁,不知所措。 “陈素珍不让说,怕别人瞧不起。” 一句话说得马老师不由地摇了摇头,满脸通红。 素珍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外,回忆着马老师以往对自己的殷切期望,对比着今天在课堂上对自己的冷漠,不仅感到世态炎凉,可自己现在的处境,哪有心思集中精力学习呀。回想起起昨天晚上,母亲为了即将到来的农活,翻身打滚一夜未眠,更是伤心地哭了起来。 下课铃响了,马老师没有马上离去,悄悄地来到了素珍的跟前,看到素珍正在伤心地哭泣,不禁眼睛一热,转身擦了一下眼角后,对着素珍说道:“今天在课堂上是老师错了,老师对你关心太少,不知道你遇到了这么大事,所以才错怪了你,老师向你道歉。” 素珍转过来身来,满脸泪水地看着马老师,说道:“马老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可能书是读不下去。” 素珍再也控制不住地转过身痛哭。 “我知道了。”看着眼前泪人,马老师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下面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小弟弟,老师,我可怎么办呀?” 素珍强忍悲痛,一口气说完。头轻轻地倚在马老师的肩上,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才十三岁的小孩,连想着她稚嫩的双肩即将要担负起的家庭的重担,听着素珍伤心的哭泣,马老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拍了拍素珍的后背说道:“你这个情况我会向学校反映的,我相信学校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的,你先上着,办法总会有的。” 话音未落,马老师身后站着几个女同学不约而同说道:“素珍,我们不让你走。” 男同学们也站到身后,齐声说道:“陈素珍,你留下来吧,我们大伙都会帮你的。” 听着同学们的表白,素珍哭泣得更厉害,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双手捂住脸,哭着转身跑回了教室,趴到了桌子上,痛苦地失声哭了起来。 秋收正式拉开了序幕,素珍陆续地开始不去上学了,渐渐地,上学的路上很少见到素珍的身影。虽然同学和老师也三五成群地去帮忙,可终究是杯水车薪。素珍不得不面临艰难的抉择。 第三十三章 冷冷寒夜 离开学校,素珍便投入了紧张的农忙中,弟弟小宝也利用上学的间隙,帮着姐姐干力所能及的农活,加上村子里宗亲们、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忙,素珍总算艰难地完成了秋收,种下了来年的庄稼。 农忙过后,她几次想背着书包接着上学,可家里一群鸡、鸭、鹅的,每天一起床,就张着嘴开始要食吃,等忙完它们,再回头看看母亲日趋病重的身躯,她实在抬不起去往学校的脚步。好几次,一有空闲,她就拿起书本开始自学,一看起了书,她就会浑身充满了力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久违的笑脸。韩淑琴看着心疼地掉下了眼泪,劝慰素珍接着上学。 “妈,等这些零碎活干完了,我就去上学。” 素珍脸上露着微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每次看到同学们背着书包,有说有笑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素珍真想转身回家,背着书包和他们一起上学,可回到家中,看着母亲日渐家中的病情,面对干不完的家务和繁琐的农活,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素珍,你怎么还不去上学呀?马老师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上学去。” 放学了,陈若莲气喘喘嘘嘘地跑过来,双手不断搓着被冷风吹得红红的脸。 “我倒是想去,可这农活太多了,我,我……。” 素珍双手端着喂猪食的盆,低下了头。 “我什么我,马老师说了,明天早上,你务必要去上学,明天的课可重要了,我明天早上过来找你,说好了,我的回去写作业了,今天作业老多了。” 陈若莲转身,匆匆地向自己家走去。 第二天一早,陈若莲早早的吃完了早饭,跳跃着来到素珍家。 “素珍,该走了。”陈若莲打老远喊着。 屋里没有人回答。 “素珍,快点的,要不然该迟到了。” 见没有人应答,陈若莲扯开了嗓子。 屋里还是没有人答应,陈若莲满脸疑惑地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房门。 “若莲,你过来了。”素珍的母亲韩淑琴躺在床上,艰难地转过身。 “韩姨,素珍呢?” “她,早上出去给自留地浇水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吧。” 韩淑琴有气无力地回道。 “那我等她。”陈若莲不容分说地坐在韩淑琴的床沿。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只见小宝急急地吃完了早饭,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却仍不见素珍的身影。 “若莲,你先走吧,等素珍回来了,我催她。” 眼看着太阳已经渐高,却仍不见素珍的影子,韩淑琴开始催促。 “那可说好了,等素珍回来,你一定要让她上学去,千万千万。” 眼看着就要迟到,陈若莲无奈地背着书包,匆匆地踏上了上学的路。 目送着陈若莲远去,韩淑琴双眼微闭,流下了两行眼泪。 “若莲早上过来约你上学,你跑哪儿去了。” 见到素珍回来,韩淑琴艰难地坐了起来。 “妈,我知道。” 素珍端了一碗稀粥,放到了韩淑琴的身边,转过身,轻轻地抽泣。 “素珍,你要是想你妈死的快一点,你就不上学。” 韩淑琴生气地把稀粥放到了一边。 “等我今天忙完了地里的活,明天就去,这总该行了吧。” 见到母亲执拗,素珍再次端起了碗,把热气腾腾的稀粥递到韩淑琴的手中。 “这次可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去。” 韩淑琴端起了,泪水掉落到碗里,和着稀粥,咸咸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样的情形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可素珍还是迟迟不肯动身。急坏的韩淑琴拿着小木棍开始撵她。 “妈,我去,我这就去上学!” 素珍背起书包,匆匆地冲向门外。 初冬的寒风轻轻地吹打着素珍的脸,素珍坐在往日上学时必经的路旁,微闭双眼,久久沉思。想着往日和陈若莲一起上学、放学时,在路上无忧无虑的欢笑声,那笑声是那样的美幻,欢笑声穿彻了田野,绕过村庄,传得很远很远。还有在上学的路上,邻村的男同学们经常默默地跟在身后,特别是天快黑的时候,心里害怕得厉害,但只要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心里就觉得踏实了很多。最令她难忘就是今年的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东南边突然刮过来一阵乌云,紧接着,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眼看自己的衣服就要被淋湿,忽然间,身后伸过来一把雨伞,及时地为自己挡住了风雨。回头一看,是邻村的男同学李春林。一不小心,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只见李春林正深情地看着自己,嘴唇微微颤动,一句话也没有说,素珍害羞地低下了头,李春林把手中的雨伞往自己的手里塞,素珍极力地推了一下,不小心,两只小手相碰,瞬间,一股电流传遍了全身,素珍害羞地地低下了头。 一路上,李春林撑着雨伞为自己挡雨,自己却被雨淋得湿透了全身。 那一次,素珍第一次体验了什么叫懵懂,那样的眼神一直在她的难以入睡的时候,紧紧地看着自己,那手指间的一点点温度总是在她寒冷的时候给她带来一丝温暖。想着这些,素珍不禁害羞地再次低下了头,仿佛李春林正站在自己的眼前,深情地看着自己。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送来了冬日暖暖的温度,素珍抬起头,久久地凝视着学校的方向。想必此时的教室里,老师正在讲数学课吧!数学马老师对自己最好了,每次提问的时候总是想着自己,记得有一次,马老师像往常一样,正在讲数学课,素珍的眼睛感到有点儿疲劳,趴在桌子上,微闭着眼睛听老师讲课,马老师没有责备她,而是出了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全班的同学没有一个举手。这时马老师叫到了自己的名字,素珍立刻站了起来,不假思索地开始回答,马老师拿起粉笔快速地紧跟着写,可还是赶不上素珍回答的速度,整个答案写下来足足有一尺长,马老师不得不会意地点了点头,让素珍坐下,从此以后,马老师便对素珍另眼相看。还有英语老师,逢人就夸素珍的英语发音准,字母也写得好看,惹得很多同学都向她“讨教”。……。 想着在学校的美好日子,再看看现在自己只能无奈地坐在田埂上,聆听着不断呼啸的寒风。泪水一次又一次地模糊了素珍的双眼。 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素珍坐在田埂上等到了学生们快放学时候才敢回家。 渐渐的,韩淑琴知道了素珍是在躲避自己,可面对着家里的现状,素珍哪里能走得掉呀。慢慢的,韩淑琴开始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从此,素珍彻底辍学了。 冬天的脚步,穿过树林,翻过泥巴墙头,在陈家庄的房前屋后扎下了根。夜晚,凛冽的寒风吹着窗户纸“哗哗”作响,寒风也透过窗户,吹进了素珍家的小屋,屋里,韩淑琴的腰病开始发作,引发不断的阵痛,昏暗的煤油灯下,素珍为母亲煎了一副汤药,韩淑琴艰难地喝了下去。半个时辰过去,疼痛仍不见好转。 “素珍,今天的汤药是怎么啦?喝完一点都不管用呀!” 韩淑琴躺在床上,紧锁眉头。 “前几天煎的也是这个药呀,怎么今天就不起作用了呢?” 素珍感觉很奇怪。 “哎,妈得的是寒病,一时半伙是好不了了,只有等着去陪你爸了,只怕苦了你们姐俩了。” 看看正在写作业的小宝,韩淑琴簌然泪下。 “妈,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里难受,等明天我去街上的医院给你买一点好药,吃了就会渐好的。” 素珍的眼泪瞬间低落到衣领上,占着下巴,凉凉的。 “你爸去世的时候,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花差不多了,要是再花下去,来年你小弟的学费从哪儿来呀?” 韩淑琴无奈地摇头,慢慢闭上眼睛,两滴眼泪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夜渐渐地深了,小宝写完了作业,早早上床睡觉了,韩淑琴却疼痛地在床上不断翻身,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素珍躺在母亲的旁边,虽然闭着眼睛,却久久难以入眠。母亲的每一声痛苦的呻吟,都像刀子一样刺痛着自己的心,想着父亲已经离去,母亲深陷病痛,自己却无能为力,禁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到素珍叹气,韩淑琴不忍心在她本已伤痛的心灵上再撒一把盐,忍着疼痛,不再呻吟。小屋里陷入了平静。 屋外,寒风还在一个劲地吹着,风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屋内,冰冷着两颗本已烦躁不安的心。 这一夜,素珍和韩淑琴都一夜未眠,可她们谁也没有再张口说话。 第二天一早,素珍早早就起了床。韩淑琴躺在床上,只听一阵鸡叫,问道:“素珍,你在干什么呀?” 素珍没有回答。因为昨天一夜没有睡,韩淑琴难免有点困乏,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三十四章 抓药 素珍好不容抓了两只老母鸡,匆匆地来到了街市,卖了十六块两毛钱。素珍拿着钱,匆匆地来到了医院。 医院里,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和两名护士,其他的医生都还没有上班,素珍着急地问道:“老伯,医生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过来呀?” 老头回过身看看身后的闹钟回道:“现在才七点十五,医生们最早也得八点才能过来,小姑娘,你怎么这么着急呀?来得太早点了。” 无奈的素珍在医院的门口找了一块石墩坐了下来。 冬天的风夹着丝丝寒意,钻进素珍的全身,素珍坐在石墩上,感觉腿越来越凉,手指也开始慢慢地僵硬,她站起身来,原地跺着脚,双手快速地搓着,并用口中的哈气不断地吹着双手。这时,有几个上学的学生从此路过,边走边笑地说着什么。素珍眼睛一热,快速地转过来身体。她不敢再看下去,那样会刺痛她刚刚麻木的神经。 街上赶集的人越来越多,叫卖声也渐渐多起来,场面越来越热闹。素珍好奇地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走了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有一家茶馆正在炸油条、狮子头等早点,一阵风过处,飘来阵阵油香。闻着油香,素珍感到自己肚子里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唤。素珍不禁在心里自己道:往常这个时候还没有吃早饭,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就饿了呢?仔细地想了想后,才想起了或许是昨天一夜没有睡的缘故。 她上前看了看油润的油条,感觉肚子更饿了。正想掏钱买上一根,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问道:“老板,这油条多少钱一根呀?” “五分钱。” “哎呀,什么油条呀,还五分钱一根,前两天才四分钱。” 妇女很生气。 老板:“现在什么都涨价,我这油条要是不涨价,我天天就得喝西北风!” “哎呀,什么五分钱,就四分,四分钱我就买。” 妇女嗔怒道。 “不行。” “我买五根。” “钱在你腰里,你不买我不上你腰里抢,油条在我锅里,没有五分钱一根,我也不会卖给你。” 老板头也不抬。 妇女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珠瞪着老板,老板终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妇女只得无趣地走开了。素珍也随着妇女悄悄躲开。 回到了医院门口,看了看医生们还没有过来,素珍坐回了石墩上。回想着刚才诱人的油条香味,感到了肚子里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唤,身上不觉更加寒冷。她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天空,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中,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不停地摇晃,发出嗖嗖的声响,仿佛冬天里挂在屋檐下的长长的冰凌,在不断抽打着自己冰凉的心,让她更觉寒冷,冻得她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这时后要有一个火炉该多好呀”!她想起了在冬天里,父亲给她和弟弟取暖的场景。那时她才七八岁,父亲从外面外地干活回来,买回来很多饼干、糖果和玩具。素珍和弟弟挣着抢着往父亲的怀里钻,父亲摸摸素珍和弟弟的小手,发现小手冰凉,心疼把两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感觉真的好温暖。可一离开父亲的怀里,素珍的手又开始凉了,又叫着索要父亲温暖的怀抱,这回弟弟小宝却死活不让素珍把手放进父亲的怀里。父亲无奈,边抱着小宝,边点着了土制的火炉。 火炉里,圆圆的煤球被烧得红红的,不停地散发着暖暖的热,火炉很高,素珍和弟弟都够不着,父亲便把他俩抱起来,放到了宽宽的火炉壁上。 在火炉上,一会儿工夫,素珍全身就暖烘烘的,时间长了,感到了炙烤得厉害,便叫嚷着下来,不一会儿,又感觉到冷了,又叫嚷着上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那边弟弟更是一会上去,一会儿又下来,忙得父亲气喘嘘嘘,但父亲没有一句怨言,而是用他粗糙而有力的大手,来回地抱着素珍和弟弟,直到母亲做好了午饭,父亲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火炉上取暖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但现在的父亲却永久地躺在寒冷的野外,再也不能为自己取暖了,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市,蜷缩在石墩上的素珍回想着过去,更冷得厉害。“要是春天来了就好了”。素珍在心里默默祈求道。可这寒冷的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呀! 好不容易挨到了八点二十分,门诊的陈大夫走了过来。等大夫换完衣服,打完开水,泡完茶,已经快九点了。素珍轻轻地推门进去,发现陈大夫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见到素珍走进来,问道:“这么早,有事吗?” “我想买药?” 陈大夫:“买什么药呀?” 素珍:“我也不知道买什么药。” “不知道买什么药?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 陈大夫不耐烦地抬起了正在看报纸的眼。 素珍:“没有哪儿不舒服呀!” “没有哪儿不舒服买什么药呀?精神有病吧!” 陈大夫呵呵地冷笑。 素珍站在原地,寻思了一会儿后回道:“大夫,你搞错了,不是我不舒服,我给……。” 还没有等素珍说完,陈大夫生气道:“我搞错了,你是哪个村的?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素珍被责备道得伤心地眼泪只在眼圈里转,她真想转身跑出去,再不跨进这个破医院的大门,可转念一想起母亲的病情,不得不强忍着怒火回道:“陈家庄的。” “陈家庄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 大夫皱着眉头,转过脸,直视素珍。 素珍捏着衣角沉默不语。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陈大夫舒展了眉头。 “陈尚福!” 素珍低着头,极不情愿地回道。 陈大夫一听到陈尚福三个字,马上温和地说道:“哦,你是他姑娘?” 素珍没好气地回道:“废话!” 陈大夫立即瞪圆了眼睛,接着微笑着说道:“你是给你母亲韩淑琴看病的吧!” 素珍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 陈大夫斜眼看了看素珍回道:“你得叫我大哥,要不是看在我死去的叔叔的份上,就冲着你刚才的那股劲,你今个别想买到药。” 素珍被气得站着一动不动,斜着眼瞅着地面。 陈大夫:“说说什么情况。” 素珍:“我妈腰病犯了,昨天晚上疼得一夜没有睡。” 陈大夫:“你妈那个是老毛病了,天气一冷就疼得厉害,天气暖和就会好点,以前我给她开的药她嫌贵,舍不得吃,这回犯病了吧!” “那药得多少钱呀!” 素珍强装着微笑。 陈大夫道:“一个月得二十八块钱,冬天冷,最少也得坚持吃三个月。” 素珍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地问道:“能不能便宜一点?” 陈大夫道:“医院要是我说了算的话,就不要钱了。” 素珍小心地掏出兜里所有的钱,递到了陈大夫的面前,陈大夫接过素珍手中的钱,数了数后,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跟我来。” 药房里,一个女大夫刚换上白大褂,见到陈大夫笑着问道:“哟,什么大人物让陈大夫亲自来药房呀,是不是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你能不能别发酸,赶紧给抓药。” 陈大夫没好气地回道,迅速把钱递了过去。 女大夫数了数钱说道:“陈大夫,新来的吧,这药多少钱一瓶不知道呀!” “还新来的呢!说不定哪一天就让医院劝退回家了。” 陈大夫转过头,没好气地冷笑一声。 女大夫不屑道:“不管你干多少年,这药是明码标价,差一分钱就得我自己掏腰包,你不在药房你是不知道,我天天掏腰包,回家连稀饭都喝不上,你也别跟我玩深成,差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差钱。” “哟,不好意思,今天钱包忘了带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般人等一番见识,行个方便,算是我求你了。” 陈大夫不好意思地掏了掏腰包,故作惊讶。 “陈大夫,你可不知道,这乡里乡亲的,求我的人多了,我要是心一软呀,这医院里的人呀,明天就得全部回家种地去,省得身在曹营心在汉,两头耽误。” 女大夫没好气地说道。 素珍在旁边听着,拽了拽陈大夫的衣角说道:“大哥,真不行我们买半瓶吧?” 陈大夫推了推素珍道:“小孩家上旁边呆着去。” 打发了素珍,陈大夫对着嬉皮笑脸道:“你看我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能不能行个方便,从我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这是你什么人呀,犯得上吗?” 女大夫撇了撇嘴。 陈大夫回头看了看素珍,用眼睛一挑,示意素珍走远一点,素珍会意地走开。陈大夫附着耳朵,小声地不知和女大夫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女大夫嗔怒道:“去你的,回家找你老婆去。” 女大夫面带微笑,甩出了一瓶药。 从陈大夫手里接过了药,素珍感激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语言,正准备开口说话,陈大夫一摆手,推着素珍往外走,自己进屋了。 第三十五章 爬坡 抓完了药,素珍不敢有丝毫耽搁,脚步匆匆地向家里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是不是把家里的两个老母鸡卖了。” 回到家,冷不防母亲坐在门口,见到素珍,韩淑琴满脸怨气地埋怨。 素珍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老母鸡可是家里的种鸡呀,卖了以后就没有下蛋鸡了,这以后的火柴、盐、酱油的,拿什么换钱买呀!” 韩淑琴生气地转过头,不愿意看素珍一眼。 听着母亲的埋怨,素珍只能保持沉默,心里想着:只要母亲吃完了药,病情好转,受什么埋怨都值。 吃上了药两三天后,韩淑琴的病情渐渐好转。晚上,吃完了晚饭,无事可做,加上天气寒冷,全家便早早地躺床上休息了。 床上,韩淑琴捶了捶自己的后背,微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自打吃上了这药,腰疼好多了!” “怎么样,你丫头我没有害你吧,再吃上几天,你的腰疼病就会全好了!” 看着母亲一脸轻松的样子,素珍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只是可惜了那两只老母鸡了,没有了老母鸡下蛋,这以后买盐、买酱油、买火柴的钱从哪儿出呀?” 韩淑琴凝望跳跃的灯火,眉头紧皱,不断唉声叹。 “妈,这你就放心好了,山人自有妙计。” 素珍拉着母亲的手,头轻轻地倚在韩淑琴的肩上。 “什么妙计呀?是不是还要卖鸭子呀?我看呀把家里的东西卖完了,就只有卖你了!” 韩淑琴回头看着素珍,说着,禁不住呵呵一笑。 “妈,这辈子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老妈。” 素珍撒着娇,双手搂着韩淑琴的腰。 “说实话,妈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可傻丫头呀,哪有姑娘不嫁人的,传出去,妈不得让人骂死呀!” 素珍害羞地钻进母亲的怀里,淘气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离开你。 “哎哟,疼!” 由于素珍用力过大,韩淑琴的腰不仅一阵疼痛,便尖叫道。 一声尖叫使素珍不禁想起了陈大夫说过的话:母亲的病需要长期服药。可这一个月的药钱都凑不齐,接下来可怎么办呀?想到此处,素珍再也开心不起来。 冬天的太阳吝啬地洒下一点点温度,但相对于前两天阴冷的寒风,算是暖和了许多。素珍做完早饭,喂完了鸡鸭鹅的,向母亲打了招呼,来到了陈若莲家。 虽然陈若莲已经上学去了,因为素珍和陈若莲关系密切,经常来往,陈若莲的母亲对素珍格外的喜欢,总是开玩笑地说要把素珍收为自己的养女,素珍也顺势认陈若莲的母亲为干妈。所以一有难心事的时候,就会经常找陈若莲的母亲杨玉蓉诉说。 此时,杨玉蓉正在挑大米里的沙子,见到素珍过来。寒暄了几句后,素珍便找了一条小板凳坐在旁边,帮着一起挑沙子。 杨玉蓉看了看,感觉素珍自打父亲去世后,消瘦了许多,不觉一阵伤感。问道:“素珍,现在在家很累吧?” 素珍:“累倒是不累,就是烦心的事太多。” 杨玉蓉:“小孩家不要想得太多,那样容易变得世故,容易苍老。” 素珍:“杨妈,现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呀,就是眼前的坡能挺过去,我就高兴死了。” 杨玉蓉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真是太不容易了,本应该是在学校读书的孩子,却要承担家里的所有大小事情,真是太难了!我家若莲要是摊上像你这样,不得急疯啦!” 素珍道:“像我这样的命有几个呀,这不,父亲刚没,母亲又病得起不了床,弟弟得管着上学,再这样下去,我可真挺不住了。” 杨玉蓉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素珍,你年纪还小,经历的事还很少,其实做女人就是难。” 说着抹了抹眼角。素珍不服气地笑了笑。 杨玉蓉接着说道:“你们现在是享福多了,像我三四岁时就被送给了别人家,做童养媳,后来在婆家受够了罪,母亲听说了,便想方设法把我接了回来,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大姐后面出去要饭。那时候日本鬼子横行,在大街上就听见子弹在耳边‘嗖嗖’的飞,墙上满是枪眼,死人呀就像倒墙一样,吓人呀!可那个时候,我们就想着填饱肚子,哪里还想着危险呀!” 杨玉蓉的眼角湿润了。 素珍好奇地问道:“那时候家人怎么能舍得让你去冒那样的风险呀?” 杨玉蓉道:“家里姊妹多,吃不上饭,就一个弟弟,再怎么着也得让弟弟吃饱饭呀!所以,我们姐妹们就都出去要饭。” 杨玉蓉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你说跟过去相比,你现在的困难还算个困难吗?” 素珍羞愧地低下了头。 看到素珍低头不语,杨玉蓉不好意思说道:“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年代一个年代的福,你现在的处境也确实不容易,等熬过了这一坎,就会好的。” 素珍回道:“可是这个坎就够我受的了,前两天买药钱还是一个好心人帮我的,要不然,卖两只老母的钱哪够呀,但至少还得坚持两个月,这以后的钱可从哪儿来呀!愁死我了。” 杨玉蓉道:“要是没有的话,先从我这儿拿,等你有了钱再还我。” 素珍道:“那哪儿行呀,大哥现在上大学,正要用钱,再说素珍来年上学还要钱,我哪能从你这儿拿呀!” 杨玉蓉道:“治病要紧,别的事再想办法。” 一说到想办法,素珍眼睛一亮,说道:“杨妈,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杨玉蓉道:“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素珍回道:“我想明天开春,等我妈身体好点了,出去打工!” 杨玉蓉惊讶道:“那哪儿行呀,你才多大点呀,在外打工哪有那么容易呀!” 素珍:“我寻思着大哥在外面上学,见识多,等他回来,你托他给我打听打听,看干什么合适。” 听到素珍说要出去打工,杨玉蓉虽然嘴上说不行,可是脑袋里却快速地旋转着,寻思着给素珍找个什么样的活合适。 正思考间,只见陈若莲趴在门边,露着粉红的小脸,正冲着屋里笑! “又在偷听我说话,你妈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见到淘气的陈若连,杨玉蓉的笑脸像绽放的荷花。 听说陈若莲回来了,素珍惊喜地回过了头,看到陈若莲背着书包一步一点头地走进来,眼睛不禁一热,她赶紧转过来头,害怕自己看到书包后会控制不住地哭。 陈若莲看到素珍背对着自己,以为没有看到自己,悄悄地走到素珍的身后,捂住素珍的双眼,夹紧嗓子说道:“猜猜我是谁?” 素珍故作不知地摸了又摸陈若莲的小手,说道:“是陈佳瑶?” 陈若莲回道:“不是!” 素珍道:“那是陈欣怡?” 陈若莲提高了嗓门回道:“答案错误,罚站。” 素珍听话地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是丁小冉?” 素珍道:“答案严重错误,罚立正。” 素珍又听话地打了个立正,并故作不知地伸手摸摸陈若莲的身体。 坐在一旁的杨玉蓉哈哈大笑。 素珍接着说道:“这一回指定对了。” 陈若莲又提高嗓门道:“我究竟是谁?” 素珍嘻嘻地笑着回答道:“是,是,是村子东头的傻妞。” 素珍嘿嘿地笑个不停。 陈若莲撒开了手嗔怒道:“你才傻妞呢!”一旁的杨玉蓉和陈若莲一起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陈若莲定睛看了看素珍道:“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又瘦又黑了呢!” 说着手捂着鼻子,眼睛一热,轻轻地抽泣。 素珍无奈地昂起了头,噙着眼泪,嘴角挪了挪,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杨玉蓉会意地说道:“你两先聊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杨玉蓉端起了挑米的小簸箕,向厨房走去。 陈若莲卸下了书包,用双手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说道:“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学校今天下午没有课,我们俩可以好好拉拉家常了。” 陈若莲手舞足蹈地做着动作,嘴里念叨着:“哎,哎,哎!”引得素珍一阵哈哈大笑。 素珍极不情愿地看了看放在一旁的书包,书包却像磁铁一般,粘住了素珍的双眼,只见陈若莲的书包干净整洁,宽宽的背带,粉红色书包上,绣着两个大大的荷花,旁边还有两个青蛙,抬着头,仰望荷花,便伸直了退,大有要跳上荷花上的架势,煞是可爱。 “现在学习怎么样呀,累吗?” 看着书包,素珍的眼角湿润了,为了不让陈若莲看到自己伤心,她低下了头。 “本姑娘今天放假,不谈政治,就想和我素珍姐交交心。” 陈若莲蹦着跳着,甩动两个乌黑亮丽的辫子。 “是,放假了就应该好好休息。”素珍抬起头,试图把眼泪淹没在眼睛里。 “说真的,我想你了!”陈若莲坐到了素珍的身旁,拉着素珍的手,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 第三十六章 神秘女人 “想我了也不说过去看我,是骗我们这些农家小女子吧!” 素珍迅速低下头,不敢直视陈若莲的双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陈若莲道:“真想你了,特别是上学、放学的路上,一个人可没有意思了,有时候真想不上学了,回家陪你。” “其实我也想念咱们俩一起上学、放学的日子,可是现实不饶人啦!” 素珍低头摆弄着衣角, 这时,陈若莲淘气地低下头,看着素珍的眼睛,素珍无奈,只得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两滴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见到素珍流泪,陈若莲低下头,怂了怂鼻子说道:“其实不只光是我想你,学校的老师也很想你,你们数学马老师见到我就问你的情况,见到我就让我劝你接着上学。 “马老师现在还好吗?” 素珍差一点哭出声来。 陈若莲道:“前两天感冒发烧了,听说晚上做梦还喊着你的名字。” 素珍眼睛一热,埋怨道:“你就知道骗我,班上那么多同学,还差我一个?” 陈若莲道:“真的,听你们班上的同学说,马老师总在上课间隙,坐在你原来的位子上,傻傻发呆。” “真的对不起,马老师,我不是不想去上学,真的现实不允许,为了母亲,为了弟弟,我只有放弃学业,我真的是不愿意这么做呀,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素珍心里默默念叨着,眼泪顺着脸颊往流了下来,冰凉冰凉的。 看到素珍伤感,陈若莲也跟着伤感起来,同时,心里感到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些令素珍不愉快的事,可她觉得又不能不说,也许在这个时候,老师和同学们的一点关心,一句问候,一个温馨的举动,都会或多或少地慰藉素珍那颗柔弱的心灵。 沉默了一会儿后,陈若莲接着说道:“其实还有一个人特别惦记你,他比马老师还关心你呢!隔三差五就想方设法打听你的消息。” 素珍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谁呀?” “你猜!” 素珍道:“是英语老师?” 陈若莲:“不是!” 素珍道:“那是语文老师?” 陈若莲:“不是!” 素珍转了转眼珠回道:“那是地理老师?” “大哥,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师就没有别人啦?” 陈若莲睁大了眼睛,捏着嗓子,凶巴巴地看着素珍。 “那也没谁了呀?”素珍紧缩眉头,努力地思索着。 “学生,你们班的。” 陈若莲露出诡异的微笑。 “学生,我们班的,哦对,是吴燕!” 素珍恍然大悟。 陈若莲道:“吴燕,你看她那股劲,别看她平时和你好的要命,你离开学校第二天,她就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信不?” 素珍道:“那是秦苗苗!” 陈若莲道:“大姐,你能不能说一点靠谱的,那人,你在学校的时候,那是看你学习好,想在你身上取经!” 素珍道:“那是张子涵,在学校时,我俩最好,她还经常邀请我上她家玩呢!” “陈大姐,我再提醒你,是个男的。”陈若莲瞪大了眼珠,看着素珍。 “,那我猜不出来。”素珍害羞地摇摇头,脸热的发烫。 “害羞了吧,是不是心里有鬼!” 陈若莲偷偷地看着素珍,只见素珍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去,你心里才有鬼呢!”素珍害羞地低下头,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着答案,心里不断地嘀咕道:会不会是他? 陈若莲看着素珍害羞的厉害,故意卖关子道:“是,是,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谁呀?赶紧说得了。”素珍用力地推了陈若莲一把,快速转过身,大有不理陈若莲的架势。 “是又高、又帅,成绩又好的李公子,李春林!”陈若莲故意拉长了声调。 素珍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他。便故作生气地说道:“他惦记我干什么呀?” “那我哪里知道呀,这事你得亲自问他,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为什么总惦想聪明、伶俐,貌如鲜花的陈家大小姐。” 陈若莲哈哈地笑个不停。 话音未落,素珍的拳头便像雨点般捶打着陈若莲,陈若莲嬉笑着躲闪着,姐俩的欢笑声充满着整个小屋。 在素珍的心里,这或许就叫初恋吧,在那个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初恋的含义也就变得那样的简单。 因为好久没有在一起,素珍和陈若莲开心地在一起呆了一个白天。眼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想着家里还有一大堆家务在等着自己,素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辞别了陈若莲母女,回家干活了。 一进家门,韩淑琴正在忙着做晚饭,厨房里传来了香碰碰的香油炒腌小菜的香味。素珍用力地用鼻子闻了闻说道:“好香呀。”便一边埋怨母亲不该下地干活,一边说道:“妈,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韩淑琴惊奇地笑着问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你丫头我是诸葛亮转世,能掐会算。” 素珍微闭着眼睛,掐着手指头,默默地数着,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不一会儿,便禁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呀,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你人影,要是指着你喂牲口,这帮牲口不得把我撕了。” 韩淑琴也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正在一旁写作业的弟弟小宝难得看到母亲和姐姐这么高兴,插话道:“要不是熊妈妈帮着干活,今天晚上一家人都得饿肚子。” “熊妈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个熊妈妈呀”?素珍不解。走到了韩淑琴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哪个熊妈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韩淑琴回了回头,示意客人在后院。素珍正准备过去看看是谁,却见一位和母亲岁数相当的女人,手里端着给牲口喂食的盆子,微笑着走了过来。素珍好奇地想到: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努力地思索一会后,突然想起来了前两天,总有个陌生的女人不断地在村子里转悠,神情怪怪的,对,就是她。 素珍开始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她虽然上了年纪,但皮肤很白,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布满了银丝,一双眼睛透着一股慈母般的亲和力。微微的笑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薄薄的嘴唇好像在诉说着令人看不懂的东西。 见素珍用好奇的眼光在打量着自己,熊妈妈面带微笑地站着原地不动。等了一会后,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快速地放下了手中的盆子,擦了擦手后,心疼地拉着素珍的手说道:“这是秋菊吧?” 韩淑琴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熊妈妈像被电击一般慌忙改口道:“哦,是素珍吧,都长这么大了!” 熊妈妈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停顿了一会儿,熊妈妈接着说道:“我是你妈妈的干姐妹,你应该叫我熊妈妈。” 熊妈妈再次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素珍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神秘地女人,脱口而出地喊了声熊妈妈。 “哎!”熊妈妈饱含热泪地快速应道。 不至于吧,就叫一声熊妈妈,就高兴得这样,素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正在写作业的弟弟小宝听到后,高兴地蹦起来道:“哦,我和大姐又多了一个妈妈了。” “去,写你的作业。”韩淑琴忽然转过身,睁着愤怒的眼睛看着小宝,便不好意思地对熊妈妈道:“小孩小,不懂事,不要见外啊。” 熊妈妈道:“老姐妹呀,你这么说我这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说话间,还是紧紧地拉着素珍的手不放松。 吃完晚饭后,素珍奇怪地发现,这位熊妈妈说是和母亲是干姐妹,可母亲却很不情愿和她说话,不久后,母亲不断地打着哈气,一脸的困意。知趣的熊妈妈说道:“老姐妹,今天过来给你添麻烦了,让你受累了,你困了就去休息吧!” “那我先去睡了,只是你睡哪儿呢?哦,对,不如你和我睡一起,让素珍带她弟弟睡。” 韩淑琴倦怠地打着哈气,不愿意多看客人一眼。 “随便!”熊妈妈呵呵地笑着,语气底下,仿佛是翻了错误的犯人。 “不如我和素珍睡吧,你娘俩睡,就是睡个觉,我明天一早就走。”犹豫了片刻,熊妈妈转回头看着素珍,接着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见到素珍这丫头,就特别喜欢,就想和她说一会儿话。” 熊妈妈伸过手,抚摸着素珍的头发,眼角湿润起来。 “那你俩就睡一块吧,不过晚上少说话,不要耽误小宝休息,他明天还得上学呢!” 韩淑琴阴沉着脸,一脸不高兴。 熊妈妈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今天是怎么啦?每次家里来客人,母亲都非常热情,巴不得一夜不睡道陪客人说话。坐在一旁的素珍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母亲最近身体不适,精力不支的缘故吧!但也不至于这么冷言冷语地对待远道来的客人呀?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位神秘、陌生却又亲和的熊妈妈呀?素珍紧缩眉头,凝视跳跃的灯火,努力思索着。 第三十八章 十四岁的梦 回到家里,素珍拿出剩下的三十五块钱,数了又数,盘算着开春买一条猪仔养着,到过年时候卖了换钱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再买化肥,就怎么也不够了,急得她眼泪在眼里直打转。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曾经有过的想法又一次闪现在她的脑海。 第二天一早,素珍便早早地又来到了陈若莲家。此时,陈若莲已经上学去了,陈若莲的母亲正在后院的菜地里给菜浇水。只见菜地里,蚕豆苗倔强地土里爬了起来,吐露新绿,一颗颗韭菜也抖落了身上的泥土,露出娇嫩的叶子,散发着醉人的香气。还有辣椒、茄子苗,虽然身材矮小,但在主人的浇灌下,仿佛正迎着阳关,舒展了筋骨,呼呼地长着身体。 见到素珍来,陈若莲的母亲杨玉蓉好奇道:“素珍,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没什么事不好好睡睡觉?” 素珍回道:“哪有心思睡觉呀,一大堆的事。” 杨玉蓉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素珍满脸愁容,一副大人相,禁不住嗤笑道:“小小年纪,尽说大人话,现在田上也没什么大活,还有什么大事呀?” 素珍没有直面回答,转而问道:“杨妈,我年前托你的事你问了吗?” 杨玉蓉惊奇道:“什么事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啊!”素珍一片茫然。 杨玉蓉看着素珍站在原地傻傻地发呆,不忍心道:“你说你,小小年纪,尽想大人的事,一个姑娘家出去打什么工,再说你年纪还这么小?”杨玉蓉低头接着干活。 素珍红着脸回道:“杨妈,你总说我小,我过年都十四了!”说着站到杨玉蓉面前,和杨玉蓉比了比个子接着说道:“你看,我比你都高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杨玉蓉拉着脸道:“再高也是个孩子,这事杨妈帮不了你。” 素珍立即崛起了小嘴道:“杨妈不喜欢我,杨妈喜欢若莲,杨妈偏心。”素珍抹着眼泪,一副要哭的架势。 杨玉蓉无奈道:“丫头呀,不是杨妈不喜欢你,不帮你,实在是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杨妈怕你在外面吃亏。” 素珍回道:“我不就是想到这一层,想着大哥在外面有熟人,才托你的嘛!” 杨玉蓉笑道:“真是人小鬼大,你杨妈算是没白疼你。” 素珍道:“疼我就应该帮我,要不然,要不然……。” 杨玉蓉不解道:“要不然怎样呀?” 素珍道:“要不然我就自己出去瞎走!” 杨玉蓉心里咯噔一下,道:“要帮你也行,你得让你妈同意,否则,否则我绝不能帮你。” 素珍高兴地跳了起来道:“杨妈,你这是答应帮忙啦?” “你这孩子,软磨硬泡,杨妈是服了你了。” 杨玉蓉想拉下脸,却禁不住扑哧地笑了起来。 得到杨玉蓉的默许帮忙,素珍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家,韩淑琴惊奇道:“我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捡到大钱了?” 素珍淘气地用手指打了个响,诡笑道:“差不多! 韩淑琴一脸疑惑。 晚上,吃过晚饭,素珍大献殷情,抢着干完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便破天荒打了一盆热水,帮着韩淑琴洗脚。 夜晚,躺在的床上韩淑琴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早早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素珍用双手轻轻地给母亲捶着后背,捶得韩淑琴连连叫好,也不问素珍是为什么。素珍最终忍不住地说道:“妈,有件事想和你商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韩淑琴微笑着道:“什么大事呀?” 素珍道:“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呀?” 韩淑琴道:“你先说说看。” 素珍道:“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韩淑琴故作生气地道:“你不说我睡觉了。” 素珍无奈道:“我想出去打工。” “姑娘家出去打工?不行!” 韩淑琴拉长了脸,一口回绝。 听到母亲如此坚决反对,素珍沉默了,接着帮着韩淑琴捶着后背。不知如何是好。 韩淑琴微闭着眼睛,想着自丈夫去世后,自己卧病在床,素珍独立支撑着这个家,原本粉嫩的面孔日渐消瘦、粗糙,以前有说有笑的素珍越来越很少说话,不禁滚出了两行眼泪,说道:“不是妈不随你心意,你聪明、伶俐,是个上学的好材料,妈没有能力供你继续上学,已经很是难过了,如今再让你出去打工受罪,妈于心不忍。” 韩淑琴伤心地抽泣了起来。 听着母亲哭泣,素珍跟着眼睛一热道:“妈,你说说你丫头我一贯好逞能,要是不趁着没有出嫁前出去见见世面,以后嫁人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我于心不甘呀。” 韩淑琴抹了抹眼泪道:“一个姑娘家,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做姑娘,老想着往外跑,不怕别人笑话。” “那我要是接着读书,以后上高中,上大学,上班。那不也是一个人在外面吗?我以前用功学习,就是想着以后出息了,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城里人的生活,可现在上不了学了,你就不给个机会了吗?” 素珍说完委屈地哭了起来。 韩淑琴被说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说道:“不是妈舍不得,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妈不放心,要是遇到坏人,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交代呀?” 听到母亲有点松口,素珍激动的心快要跳出来,说道:“妈,这你就放吧,我早就想好了,我去找过杨妈,让她家尚明大哥帮我忙,找个在他眼皮底下的活,就不会有什么闪失了。” “可是,你还是个小孩呀!” 韩淑琴回头细细地端详着素珍,眼泪不断滚落。 “妈,我都是十四了,在过去,过两年就该出嫁了。” 说到出嫁,素珍害羞地转过头,用被子捂住了脸。 “十四就大呀,是不是在妈跟前呆腻了,翅膀硬了,想飞了,我可告诉你,没有妈同意,你别想出嫁,妈舍不得。” 韩淑琴睁着泪眼看着情窦初开的素珍,一脸的恋恋不舍。 “妈,你又在取笑我了。” 素珍流着眼泪钻进了韩淑琴的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脖子。 夜越来越深了,渐渐的,韩淑琴发出了均匀的酣睡声,可素珍却睁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入睡,激动的心仿佛就要跳了出来,可时间长了,一对眼皮还是失去了战斗力,相互粘连在一起。素珍慢慢地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素珍第一次听到了哗哗的自来水的响声,她好奇的用手轻轻地用手一扭,自来水停了,再用力一扭,再来水哗的一下溅了出来,溅到了自己的身上,好凉爽呀。自来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那一种香气,她从来没有闻过,于是,她用好奇地用自来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脸一下子变得白了许多。心里想到:自己再也不用为脸越来越黑发愁了,自己渐渐地也会变得像城里的女人一样白皙了。洗完了脸,素珍在尚明大哥的带领下,做着公交车,开始逛街了,公交车上,售票员开始售票,见到自己,笑容可掬地说道:“同志,你到哪个站下?” “售票员叫自己同志了,自己再也不是小孩了”。素珍暗喜 素珍抬头看看上尚明大哥,尚明大哥带搭不惜理地回道:“到市里最大的商场。” 看着尚明大哥带搭不惜理的样子,素珍也跟着自豪地回道:“到最大的商场!” 此时,她感觉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城里人,从今往后,自己就可以像城里人一样,挺着胸脯说话,不用再看城里人鄙视的眼神。 公交车途经一片油菜地,素珍睁大眼睛一看,惊讶道:这不是自己的油菜地吗?怎么在这儿呢?再细看,自己家的油菜地里油菜花开的特别旺盛,比别人家的油菜都高出了半截,心里暗喜道:还是浇了化肥长得快。 正在得意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背着书包,辛苦地向学校走着,道路泥泞,公交车过处,一滩烂泥飞溅,溅了同学们一身。 “陈素珍!我看到陈素珍同学了。” 有一个同学抬头看到了自己,高兴地跳着喊道。于是同学们一起抬起了头齐声喊道:“陈素珍!” 素珍没用来得及答应,长长的公交车便瞬间冲了过去。同学们用羡慕的目光目送自己远去,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素珍变成城里人了,素珍真的变成城里人了。” 人群中,素珍突然看到李春林正打着那把给自己挡雨的雨伞,痴痴地站在车后,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自己,一如当初雨中的他,还是那么白皙,还是那么儒雅,还是那么痴痴的傻。看得自己害羞地低下了头。把头一个劲地往椅子后背下面钻。 “素珍,你干什么呢,顶着我了! 韩淑琴哎哟一声地大叫,素珍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只是一场梦。 原来做梦也是件幸福的事,黑夜中,素珍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第三十九章 十一个鸡蛋 第二天一早,素珍的母亲韩淑琴便来到了陈若莲家,杨玉蓉正在烧早饭,见到韩淑琴到来,满脸笑容地顺手拿了一把竹制的小椅子,好像早已准备到客人的到来。韩淑琴坐下,若有所思道:“老嫂子,素珍昨天上你家来啦?” 杨玉蓉回道:“嗯,是来过。” 韩淑琴:“你说这孩子,非得要出去打工,说是要见到外面见识见识,这外面有什么好的,真是想不通!” 杨玉蓉:“孩子有想法是对的,姑娘大了不由娘嘛!” 韩淑琴:“我是担心这姑娘家一个在外面……。” 杨玉蓉:“事是这么回事,可现在这小姑娘家都在向外走,也不是哪一家,恐怕是阻挡不住呀!” 韩淑琴:“你说他爸也不在了,万一要有个闪失,我怎么向她爸交代呀?” 杨玉蓉:“可能事情也没有我么想象得那么严重,再说素珍也不是那样的孩子,她出门打工,说是要出去见识见识,其实是为了家,那孩子怕你有想法,不让她去,故意这么说的。”杨玉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素珍这孩子太懂事了,你呀!算是捡着了。” 韩淑琴沉默了一会道:“要出去行,那得托个可靠人,要不然我死活不放。” 杨玉蓉回道:“要不我让尚明在省城给打听打听?” 韩淑琴:“那太好了,只是给你家尚明添麻烦了。” 杨玉蓉:“乡里乡亲的,应该的。” 杨玉蓉嘴上说着,心里却想着:这事我早就问过了,就只等你一句话了。 经过一番等待,省城里陈尚明传来消息:在陈尚明上学的医学院旁边,有一家餐馆,急需要一个服务员,包吃住,学校放假想回来还可以回来,一个月工资二百五十元钱,要是长期干,一个月给三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听到这个消息后,素珍一家喜出望外。素珍更是高兴得一夜没有合眼。 为了能够尽早去省城,素珍起早贪黑地干活,以尽量减轻母亲的负担。经过三天的劳作,素珍给油菜地除完了草,施完了肥,房前屋后细细地捋了一遍,这才放下了心。干完了农活,素珍便抓紧时间收拾了出门的衣物,准备出门。 春天的阳光妩媚而轻柔,抚慰道边的田野,油菜花轻轻地低下了头,吐露醉人的甜香。村头,素珍的母亲韩淑琴、素珍,还有弟弟小宝,拎着行李一步一步向前挪动,韩淑琴拉着素珍的手,噙着眼泪道:“在外面,除了干活,不要在外面总走。” 素珍哭着鼻子道:“嗯!” 韩淑琴接着道:“一个人在外面,遇到难心事,就找你尚明大哥。” 素珍:“嗯!” 韩淑琴:“要是想家了,就给家里写封信。” 素珍:“嗯!” 韩淑琴:“要是累得慌,不想干了就回来。” 素珍抹了抹眼泪道:“嗯!” 素珍转过头看看含苞待放的油菜花,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就要大步地向前走。 韩淑琴上前抓住素珍的手,素珍诧异道:“妈,还有事吗?” “没事,妈就是舍不得你走。” 韩淑琴抬起手来帮着素珍整理着衣服领子,顺势抬手摸了摸素珍的脸蛋。 “妈,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 素珍涌着眼泪,面带微笑。轻轻地拿开了母亲的手,转身就要往前走。 “姐,我不让你走!”小宝突然张开了正在换牙的大嘴,大声哭喊。 “弟弟,在学校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不要淘气,我们家不比别人家,你要时刻不能放松自己,不要让被人家说没了爸,孩子不争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素珍转过身,看着小宝没有门呀的嘴,憋不住想乐。 “嗯!”小宝答应着。 “在家要听妈话,经常帮着妈妈干家务活,不要让妈太累了。” 素珍伸过手,抚摸着小宝的头,爱怜把他搂在怀里。 “嗯!”小宝用力点点头。 在一旁的韩淑琴听着姐俩说着话,不禁掏出手绢,不断地擦着眼泪。 太阳渐渐升高,路边的垂柳轻轻地摇晃着袅娜的身子,伸长了手,拉着素珍的胳膊,脚下,素珍家的那条花狗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素珍,仿佛早已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素珍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花狗的头毛,眼泪止不住地流。眼看着时间在流逝,为了能够早一点到达省城,素珍不得不站起身,拎起包裹,迈步要走,却见陈若莲和母亲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迎面走了过来。见到娘仨哭得跟泪人似的,杨玉蓉和陈若莲不禁也跟着伤感起来。 陈若莲梳着两个小辫子,一跳一跳地走到素珍身边,拉着素珍的手,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鼻子。 “这姐俩,像亲姐妹似的,这回素珍出门了,看你以后和谁好。” 看着素珍和陈若莲的亲热劲,杨玉蓉呵呵地笑了。 “你别说了。”陈若莲流着眼泪撒娇,便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杨玉蓉。 “好好,不说不说,等你素珍姐在外面混出个名堂来,把你也带去,你姐俩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杨玉蓉又是一阵呵呵地笑。 “即便混出个名堂来,也不会带着你,碍事。” 陈若莲破涕为笑。 “就怕是你让我们去,我们也不去哟。” 韩淑琴跟着呵呵地笑。 说话间,杨玉蓉打开用白布遮盖着的竹篮子,微笑着道:“这是我一早煮的茶叶蛋,让孩子带着路上吃,省得花钱买。” 韩淑琴:“老嫂子,怎么这么客气呀,孩子这都已经给你家添了不少麻烦了,这茶叶蛋说什么也不能要。” 杨玉蓉:“这是给孩子的,说着把茶叶蛋塞到了素珍的手里,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晚了赶不上班车了。” “不要,不要,你这一年到头的,给别人家下奶的鸡蛋都不够用,哪能要你的鸡蛋呀。” 韩淑琴使足了力气,说什么也不让素珍收下鸡蛋。 “你怎么这么外道呀?这是给孩子吃的,再说也不多,就十一个。” 杨玉蓉攒足了力气,把鸡蛋塞到素珍的手中。 素珍推卸了几下,抵不过杨玉蓉强塞,素珍无奈,只得拿起茶叶蛋,抹着眼泪,转身向前走去。 素珍刚一转身,眼泪却“唰”地一下夺眶而出,想到:自己真的要离开母亲,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了,以后独自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了,自己一个人去克服可能的各种困难了吗?可自己毕竟才十四岁,还是一个孩子呀!还正是躲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呀!还正是在学校里和同学们一起玩笑、一起读书的孩子呀!想到此处,素珍真想转过来身,快速跑回去,投入母亲的怀抱,以后再也不提打工的事了,于是她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母亲、弟弟。还有陈若莲母女,发现她们正在挥手向自己告别。特别是母亲,眼里噙着眼泪,一脸不舍,只见母亲颤抖着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两行眼泪默默地流出来,韩淑琴双眼久久地看着素珍,眼光中充满了期待、祈求,和太多的东西,素珍不能完全看得懂,但她却知道母亲的用意。还有陈若莲,更是趴在自己母亲的肩上,不断地抽泣。 素珍再也不敢回头看了,她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地跑回去,要是那样,村子里的人会笑话自己,同学们和老师知道了,也一定会说自己不够坚强。那样的话,以后还怎么见他们呀?想着,她再次坚定地转过了头,大步向前走去。 离家越来越远了,眼看着真的离开了生她养她的陈家庄了,素珍再次回过了头,失声喊道:“妈!” 可母亲却在不远处不断地向她挥手,示意她快走。“母亲为什么这么绝情,如果母亲再说一次挽留的话,说不定自己就会回头跑回去,再也不离开陈家庄。素珍心里想着,转过身小跑着离开了陈家庄。 走了大概五里的路程,素珍来到了邻乡的街镇上,坐上了三轮车,经过七八里路的土路,一路颠簸,来到了一个小镇,这是区政府所在地,小时候,父亲曾经领着自己来过,凭着零星的一点记忆,素珍找到了通往省城的汽车站。买了车票上了车。 经过大概半个小时的等待,汽车终于启动了。随着汽车的启动,素珍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在心里不断地追问道:“自己真的要走了?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去面对完全不认识的人群,开始新的生活?在没有母亲在身边的日子,自己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陌生的一切,在未来的日子,酸甜苦乐都要自己独自去品尝,自己能挺得住吗?自己毕竟只是个孩子呀!想到此处,她眼里一热,流下两行眼泪,开始轻轻地抽泣。 听到有人哭泣,车子里有个二十多的大姐姐回过头转身看着自己。车子里的其他人也开始陆续地回头,看着这个哭得像累人似的的小姑娘,一个个满脸疑惑。 第四十章 一路花香 看到一双双陌生的眼神,素珍强忍悲伤,抹去了眼泪,挺起了胸膛,面向前方。她在心里不断地提醒:从今天开始,自己再也不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姑娘了,从今天开始,自己要学会坚强,学会从容地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哪怕再苦,也要像大人一样勇敢去面对。 街市上,人头攒动,买卖的哟喝声此起彼伏。车子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十分的艰辛。 “妈的,这帮人都瞎了眼啦,喇叭声这么大,都不躲。” 司机不耐烦地连续按着喇叭。 “今天上街赶集,人多。” 一个满脸胡子的老男人接话。 “你妈的着急要死呀!” 话音未落,车子旁边的早餐摊点上,一个壮汉手拿着油条,满嘴流油地骂道。 “你在这儿挡道不知道。” 司机伸直了脖子,青筋暴露。 “你妈的再说一遍,我打死你。” 壮汉嗖地站起身,攥紧了拳头。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 看着壮汉已经走到车子窗口,司机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 “算了,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 车子里,一个热心的中年妇女连忙劝壮汉。 “我看他是找死,吃根油条都不得安生。” 壮汉瞪大了眼珠看着司机。 “我说这位大哥,你消消气,我们这些坐车的都着急赶路呢!” 满脸胡子的老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窗外的壮汉一个劲地作揖。 “要不是看在你岁数大的份上,我今天非打他个落花流水,你信不信?” 壮汉手里拿着没吃完的半根油条,转身坐了下来。 “哏,吹牛逼谁都会。” 司机小声地哼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壮汉又嗖的站起来。 “我什么也没说。” 司机面对笑容。 “我两你也不敢。” 壮汉食指指着司机的脸,司机一言不发。 一旁的素珍吓得直抖索。 “这位大姐,你让一让行吗?” “麻烦这位大爷了,请让个道行吗?” 有了刚才的经验教训,司机再也不敢轻易按喇叭了,见到挡道的人,一个劲露着笑脸。 好一番好言好语,车终于艰难地驶过了街镇,不一会儿,便来到柏油马路上,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由于车辆和行人都很少,汽车加大了马力,快速地向前开去,遇到高低起伏的时候,素珍一不小心,身体就有了被抛向了半空,素珍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禁不住露出兴奋的微笑,没有等她缓过来神,汽车又颠簸了起来,素珍一不留神,被颠簸得屁股离开了座位,站了起来,吓得素珍差一点尖叫起来,幸好没有人看见,要不然就丢死人了。再看看前面的乘客却稳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素珍不禁嘲笑自己道:土老帽,连坐车都不会。为了防止自己再被抛起来,素珍紧紧地抓住座椅旁边的把手,咬紧牙关,时刻不敢松懈。这时,有人打开了车窗户,传来一阵香甜的油菜花香,再放眼往外看去,路边粉红的桃花正在盛情的开放,一串串的,煞是喜人。好美呀!素珍不禁在心里感叹。 不一会儿,汽车驶入了一个小镇附近,平坦的水泥路旁,愧树花正在盛情开放,散发着清甜香气,只要稍稍地用力呼吸,就有如蜜般甜的香气滋润着全身,加上风吹,更是无时无刻不呼吸着满满的甜香,素珍闻着香气,真的要醉了,醉在这无边的花的海洋。虽然每天生活在花的海洋里,但见到如此大片的槐树花却是第一次,闻着如此浓郁的花香也是第一次。她深深呼吸着这醉人的甜香,浑身觉得无比的舒畅,她真想高歌一曲,抒发自己难以抑制的兴奋,可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她还是小心地瞅了瞅,最后只是打了打嗓子,小声地哼了两声。 出人意料的是,随着素珍哼唱声传出,车内不禁不时地传来了别人轻声地哼唱,声音低沉却充满了青春的气息,素珍听着,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韵律好美妙呀,她开始为自己的歌感到羞涩,自己是农村孩子,和经常走省城的人相比,差距真是天壤之别,于是竖起了耳朵,细心地聆听着。 或许是受到了车内气氛的感染,司机打开了车内的录音机,塞进了磁带,不一会儿,车内传来了《甜蜜蜜》的歌声,声音如寂寞的空气中传过来的一阵清脆的知了的叫声,让人顿时感觉到精神振奋。好美的歌曲呀!好美的旋律呀!素珍不禁沉醉在这甜蜜的歌声的海洋。 听着歌声,素珍感觉到如痴如醉,脸上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一曲《甜蜜蜜》后,一首费玉清的《一剪梅》随即传来,听着姜育恒甜美的歌声,连想着自己的学习生活,连想着在雨中在秋天的雨中,那把温情的雨伞,连想着寒冷的深秋,那双深情的双眼,素珍不禁肃然泪下,虽然那只是短暂的历程,自己却怎么也忘不了,自己现在离开了学校,以后的路只是漆黑的一片,那一双深情的眼神,那一段风雨兼程,为了李春林,为了那无言的对白,她心里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的不幸遭遇施加给自己心中的他,只能将往事变成一段美好的回忆,只能把它深深地埋在心底,只能用泪水去冲刷那段美好的回忆。 歌声在继续,汽车在一路歌声、一路花香中不断向省城进发,随着时间的流淌,乘客们渐渐地失去了原先的兴奋,在轻柔的歌声中打起了瞌睡。慢慢地传来了有人打呼噜的声音,素珍也在不知不觉慢慢地来了困意,她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概睡了不到半个小时,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杂乱的吵闹声,是不是到省城了,自己到省城了,到了她向往已久的省城了,激动的她兴奋地站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汽车到了一个闹市,接近车站的时候,汽车停了下来,素珍急忙拿起行李下车,刚走到车门口,售票员便打开了车门,透出窗外大声吆喝道:“去省城,三块钱一个人,赶紧上车了。” 素珍这才意识到里省城还远着呢!害羞地赶紧往回走,车厢内,她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好像都在嗤笑道:“这孩子,还出来打工呢,连省城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小跑着跑回了自己的位子,不等放好行李,便把头深深地埋在前座的座椅后面,满脸通红。此时,她想哭,又怕被人笑话,只得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努力地控制着。最终,只是眼泪在眼里打了一个转,一滴也没有流下来。 又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省城,按照杨妈的交代,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陈尚明,在陈尚明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叫稻禾香的饭店,开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涯。 稻禾香饭店位于陈尚明上学的医学院只有不到半里的路程,饭店虽然不大,只有六张饭桌,两个包间。因为离学校和医院都很近,来往用餐的人络绎不绝。饭店的老板是和自己是同乡,三十五六岁,老婆三十二三岁,因为都是同乡,老板和老板娘对素珍多了几份亲近,加上听了陈尚明的叙述,对素珍的身世十分同情,也就格外的怜惜,使素珍渐渐有了家一般的感觉。 初夏的省城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由于昨天晚上从饭店回道宿舍后,洗衣服洗到十点多钟,加上昨天晚上蚊虫叮咬,素珍很晚才得以入眠。早上,外面车水马龙,素珍却睡的很香,甜美的日渐白皙的脸庞上露着甜甜的微笑,或许是在做梦吧!不一会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素珍睁开睡眼,懒懒地问道:“谁呀?” “素珍,我。”是老板娘吴美艳。 “哦,来了!” 素珍揉了揉眼睛回道。 吴美艳道:“今天你叔老家有点事,大清早就回老家了,得我去市场买菜,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你陪我一起去,行吗?” “吴阿姨,小女子素珍惟命是从。”素珍做了个鞠躬的动作。 逗得吴美艳呵呵笑道:“你呀,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能够继续上学,长大了当演员绝对不成问题。” 素珍一听说上学,不禁不自在地说不出话来。 经过简单地洗漱后,素珍和吴阿姨急急忙忙地来到了菜市场。只见菜市场里人头攒动,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早点的、卖水产的,应有尽有。素珍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菜市场,第一次看到了这么多品种的蔬菜、水果和肉禽。每到一处,她总是恋恋不舍。无奈吴美艳买菜着急,不断催促,素珍只得推着小车紧跟在身后。 素珍和吴美艳来到了卖猪肉的摊位前,卖猪肉见到是饭店老板过来,赶忙热情迎接。吴美艳一边忙着答应,一边细细地挑选着,走了三四家,吴美艳都是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抬头继续向前走的时候,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卖肉的大声吆喝道:“吴大姐,你看看我家的肉怎么样。” 第四十一章 惊心第一次 吴美艳低头细细看了一会后问道:“你家这猪肉有什么好的?” 卖肉回道:“大姐,你用手摸摸,还热乎着呢,今天早上四点钟才杀的,绝对新鲜,你回去问问你家老板,他总在我家买肉,我家的猪肉都是从农村买的黑毛猪,瘦肉多,味道好,绝对让你满意。” 吴美艳半信半疑地要买了五斤,卖肉的按照吴美艳的要求割下了一大块肉,正准备称量的时候,看到吴美艳正低头掏钱,并用手指轻轻地摁了一下秤杆,吆喝道:“五斤三两!” 却没曾想被素珍看个一清二楚。素珍接过了肉,用手抖了抖道:“老板,你说说这黑毛猪是不是比一般的猪肉要沉一些?” 吴美艳听得满头雾水,卖肉的瞪大了眼睛,快速拿回猪肉重新称了称,回道:“四斤八两,你看我这眼神,老了就是不行,还是小孩眼力好。” 吴美艳这才明白过来,生气道:“你这老板,连熟人你都糊弄。”吴美艳付完钱,生气地转身就走。 经过紧张的忙碌,吴美艳和素珍总算是按照厨师的菜单,买完了所有的菜。 回家的路上,吴美艳好奇地问素珍道:“你这个小丫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卖肉的短斤两的?” 素珍甜蜜地笑了笑后回道:“天机不可泄露。” 吴美艳生气道:“你跟我卖关子,以后吴阿姨不喜欢你了。” 素珍回道:“其实我在饭店的时候,总听客人说市场上短斤少两的事,所以,今天你每买一次菜,我都看着他们怎样做鬼的,没想到还真的看到了,运气,运气!” “人小鬼大,以后买菜就我们俩去,省得他总说我没用,还总是让他控制着钱。”吴美艳诡秘地笑了笑。 时间荏苒,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当老板张大中把第一个月工资发到素珍手里的时候,素珍的手颤抖了,她平生第一次拿着这么多钱,平生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挣了这么多钱。拿了钱后,她把钱放在最深的裤兜里,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不时地拿出来数了又数。刷碗的时候,心里盘算着给母亲邮递二百块作为家用,自己留五十块,先买一件自己想往已久的白裙子后,剩下的买一点日用品。可是这一件白裙子得多少钱一件呀?自己不知道。买完裙子后,买日用品还够吗?自己不清楚。嗨,管它呢,先给母亲邮递二百块再说。心里想着,手里不禁加快了刷碗的节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晚上,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刷完碗,收拾完桌椅板凳,回道宿舍里,已经是九点半了。素珍抓紧时间洗完了衣服,便急急地上床睡觉,想到明天早上吴阿姨可能还会早早地邀上自己一道去买菜,并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尽快进入梦乡。可想到裤兜里的钱放在外面,很不安全,便把裤子放到了枕头旁边,但转念一想,这样还是不够安全,她又把钱从裤兜里掏了出来,把钱压倒了枕头底下。可是万一……。于是她又把钱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打开了枕头,把钱放到了枕芯里,这样或许是十分安全了。于是,她甜蜜地笑了笑后,闭上了眼睛。 此时,同宿舍的姐姐们已经进入了梦乡,发着均匀的酣睡声。酣睡声加上外面不时的过往的车辆声,使原本就兴奋不已的素珍更是难以入眠。“哦,对了,差一点忘了一件事,第一次挣钱,得给好姐妹陈若莲买个礼物呀,要不然回去怎么交代呀,那个陈若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不给她买个礼物,她不得埋怨死自己呀,可买什么呀?也买裙子?在学校里,老师是不让穿裙子的!对,买个小衫,想着陈若莲的胸部一天天长大,想必此时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小衫了,对,就买小衫”。想到此,素珍不禁又想起了上学时候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轻松快乐呀,可现在,天天累得要都直不起来。过去在家农闲的时候,还可以睡个懒觉,可现在哪敢有那个奢望呀,要是父亲在,自己哪能遭这份罪呀。想着,素珍不禁又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为了不影响同宿舍的姐姐们休息,素珍强忍着抹了抹眼泪,盖上被子,接着要睡觉。但还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哎,要是母亲在身边就好了,起码可以说一会儿悄悄话”。想到此处,素珍又开始惦记起母亲和弟弟来。不知道母亲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家里的农活那么多,母亲一个人能忙过来吗?这马上就要收割油菜了,母亲一个人可怎么办呀?还有弟弟小宝学习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不在家,学习上没人看着能行吗?想到这些,素珍更是心烦意乱,难以入眠。这可怎么办呀?素珍不禁努力地挠了挠头,再也无法入睡。 反正是睡不着,素珍干脆睁大了眼睛,免得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这些人自己头疼的事。她睁着眼睛,看着房顶,心里默默地数着数。这是她以往遇到烦心事睡不着觉时,经常用的办法。数着数着,自己的眼睛慢慢地失去了力量,但她还是强忍着用力地睁着眼睛,她害怕在这烦躁的夜晚,自己一闭上眼睛,烦心事又会一股脑地涌出来。并接着开始默默地查数。查着查着,她又想到自己的工钱,想到了白天第一次数钱的快感,想着明天白天她就可以拿着钱去买一件最向往的白裙子,想着给若莲买一件漂亮的小衫,想着把钱给母亲邮回去,母亲接到后一定会露出开心的笑容,想着有了钱后,弟弟小宝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村里人一定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并又一次夸自己聪明能干。想着这些,素珍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脸角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素珍在来到省城转眼已经快三个月的时间了。此时,田野里油菜已经成熟,又到了收割的季节,眼看着饭店的生意脱不开身,家里农活又一天不能耽搁,素珍心急如焚。每天干活总是心不在焉。吴美艳看到了,不太情愿问道:“素珍,你最近是怎么了?” 素珍回道:“没怎么呀!” 吴美艳道:“看你这两天干活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 听吴阿姨这么一说,素珍忙解释道:“最近家那边油菜快要收割了,我是担心我妈在家忙不过来,心里有点着急。” 吴美艳道:“你小小年纪,回去也顶不上大用,不如让你妈拿点钱请人帮忙,不是更省心呀!” 素珍听着吴阿姨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回道:“就怕大家都忙,请人不好请呀。” 吴美艳来了神道:“哎呀,现在的农村劳力有的是,再说你家这种情况,村子的人不会看着不管的,你就放心吧。” 一席话说得素珍高兴地近乎跳起来地拉着吴美艳的胳膊道:“吴阿姨,要是那样我就不回去了。” 吴美艳看着素珍高兴,笑着道:“是不是想家了,等有时间的时候,我领着你一道回去,省得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素珍嘻嘻笑道:“吴阿姨就是好,像我亲姨娘。” 吴美艳道:“你这孩子,就嘴甜,等以后你长大了,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就留在我身边的了。”说着用探索的眼光看着素珍的反应。 素珍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一天周六,天空下起了雨,天气变得格外凉爽,素珍便多睡了一会,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她赶紧洗漱完毕,打着雨伞向饭店跑去。 到了饭店门口,她抖了抖雨伞,埋头正准备钻进厨房,却发现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冲着自己呵呵地笑。素珍兴奋地跳起来叫道:“尚明大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陈尚明道:“今天是周六,没有课,就过来了。” 一阵寒暄后,素珍问道:“尚明大哥,你最近回家了吗?” 陈尚明回道:“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上个星期天,我回家了一趟,本想回之前上你这儿来一趟,赶上学校里有个活动,没来上,就匆忙回家了。回家后,你妈上我家去了。” 素珍急忙道:“我妈现在怎么样呀,腰病好利索了吗?” 在一旁的吴美艳呵呵乐道:“一说到妈,看吧这孩子高兴的,我是看出来了,对她再好,也不顶用呀!” 陈尚明一边喝着水,一边笑着说道:“我这回去说你们对素珍很好,素珍她妈都高兴坏了,说是等农忙后,一定会过来陈谢你们的。” 张大中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道:“孩子在我们这儿,你们就尽管放心嘛,都是一个公社的,我们就把她当成自己家孩子看待,该夸的夸,该批评批评,只要孩子没有外心,我们绝对不会疏远孩子的。” 很少说话的张大中一席话,说得素珍心里美滋滋的,脸上露出很久不见的孩子般的笑容。 第四十二章 合租屋里有个男人 看到张大中过来,陈尚明站起来道:“素珍在这边给你们添麻烦了,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说,不要客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吴美艳接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嘛,我们这边有事不也总求你嘛!上次我姨夫做手术,不是你在中间帮忙,连住院都住不上,我们还应该感谢你呢!” 陈尚明回道:“那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应该的。” 好一阵寒暄后,素珍从陈尚明嘴里得知,在母亲韩淑琴奔波下,村子里经过商量,决定给予素珍家免除了大部分的农业税,同时对弟弟小宝的学费也给了减免。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农忙,村子里的宗亲们经过商量,决定每到农忙,一家出一个劳力,免费为素珍家干活,直至小宝长大成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素珍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也顿时感觉到压在自己心头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在一旁的吴美艳会心地笑道:“这回你该放心了吧,这小孩子家一天尽想着大人的事,长大了一定是个管家的好手,就怕老婆婆不让。”说完哈哈大笑。 送走了陈尚明大哥,想着家里的好消息,素珍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干活时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洪湖赤卫队的主题歌《洪湖水,浪打浪》。歌声优美动听,唱着唱着,想着陈家庄的一草一木,想着陈家庄的父老乡亲们,想着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予自己无私帮助的村民们,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旁的吴美艳听着,看着,也不禁跟着哼唱了起来,眼角也跟着湿润了,说道:“素珍,这歌唱得真好听,等有时间去买一个录音机,天天放歌给你听。” 素珍道:“等这个月领了工钱,我花钱买,说不定放上歌后,会招引更多的客人呢!” 张大中两手插在裤兜里,缓慢地迈着八字步,睁大了眼睛,看了看素珍,道:“小孩家一天不要总想着怎样挣钱,要想着攒钱,来年好找机会上学。 一句话说得素珍心里暖和和的,她两眼一热,差一点哭出声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素珍来到稻禾香饭店已经一年半的时间,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素珍任劳任怨地干活,越来越得到了老板和老板娘的疼爱。特别是吴美艳,每次有时间逛街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带上素珍。每买一件衣物类的东西,总是征求素珍的意见,在素珍的帮忙挑选下,吴美艳每次买的衣物总是赢得亲戚朋友们的一致赞赏。因此,吴美艳觉得越发得离不开素珍。只是觉得素珍聪明、伶俐,总是在饭店里打工委屈了她,便不时地开导她接着上学。可素珍心里清楚,丢掉了一年半的学业,想要重新拾回来,那是何等的难上加难。为了不辜负老板和老板娘的一片殷切期望,她还是拿起了书,慢慢地研读了起来。 夏天的夜酷热难当,素珍忙完了饭店后,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陪着吴美艳在附近的商场公园里走了一阵后才折回出租屋,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晚上十点十多分了。素珍像往常一样快速地洗漱完后,便上床睡觉了。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却听见同宿舍的宾馆服务员张小莉的床上传出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张小莉今年二十二岁,大眼睛,双眼皮,身材高挑,平时很少说话,给人一种气势凌人的感觉。她来到省城已经三年多的时间了,在一家宾馆里上班。因为长得白净,身材又丰满,每到夏天,两个肉球上下攒动,煞是招男人喜欢,每到深更半夜,总会有男人把她送到宿舍门口后,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后,才依依不舍地走开。因为相互间只是合租房子,并不是太了解,素珍也很少主动找她说话。只是这两天,同宿舍的几个姐姐搬走的搬走,回家的回家,只剩下素珍和张小莉两个人。每到晚上,她俩总是聊到很晚。可今天晚上,张小莉的床上好像不止一个人,素珍觉得很奇怪,她屏住呼吸,没敢出声。只听到张小莉小声说道:“小点声,她还没有完全睡去呢!”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呀!听着声音好像有三十多岁。 张小莉道:“都在一起住一年多了,谁不知道谁呀。” 男人道:“我想你了,想得我都快疯了,你就成全我吧。” 张小莉道:“再等一会吧!她一会就该睡了。” 接着张小莉的嘴好像被另一张嘴堵住了,很快便传来了一阵“唔,唔”的声音,明显是两个人在亲嘴。 素珍听着,不禁一阵心慌,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席卷着全身。 只听得张小莉用力地推开了男人,说道:“我让你再等一会,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接着,就听见有人翻身的响声。 男人道:“怕啥,都是女人,说不定她比你还想呢!” 一句话说得素珍满脸燥热,不禁夹紧了双腿,感到一股热流传遍了全身。 张小莉道:“畜生,人家还是个孩子,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男人道:“好好!宝贝,我听你的。” 一阵沉寂后,再传来了张小莉的声音,张小莉娇声道:“不要碰那儿!” 男人道:“你这儿都好湿了,还不让碰。” 张小莉道:“那也不行。” 男人道:“为什么?” 张小莉轻声地呻吟道:“受不了!” 男人道:“你不让我碰,我也受不了。” 话音未落,传来了两个人相互撕拉的声响。 素珍听着,浑身感到很不自在,她万万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张小莉,竟然是这种人。此时,她真想迅速地站起来,拉开灯,大声地喊一下,一方面可以宣泄自己,另一方面,也可以吓退这一对假鸳鸯。可念及往日的情面,她不能这么做。只能害羞地继续屏住呼吸,聆听着本不该她听的东西。 只听见张小莉接着道:“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让别的男人摸过,受不了。” 男人道:“那哪个地方让别的男人摸过呀?” 张小莉嘿嘿笑道:“其它地方都让男人摸过。” 男人道:“没有看出来你这么风情。” 张小莉道:“你在家经常模你老婆吗?” 男人道:“以前经常摸。” 张小莉道:“我是问现在。” 男人道:“现在我不正在摸你嘛!” 素珍道:“摸吧,现在好多了,刚才实在受不了。” 男人得到了鼓励,用嘴封住了张小莉的嘴,手不 断摸着,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素珍也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那个地方,一种怪怪的感觉袭来,她紧忙缩回了手。紧接着传来了张小莉销魂般的呻吟声。 “停,受不了。”张小莉沙哑的声音制止道。 男人不肯,又传来了俩人撕拉的声音。张小莉问道:“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男人道:“什么问题呀?” 张小莉道:“你以后还摸不摸你老婆了?” 男人道:“以后再说以后的,那你以后呢,以后还让不让别人摸呀。” 张小莉道:“谁想摸就摸,气死你!” 男人道:“我倒是不生气,就怕你以后的那个他知道了会气死的。” “那你现在算我什么人呀?”张小莉用力拉住男人的手,男人不支声。 “你怎么不说话呀?”张小莉瞪大了眼珠注视着男人。 “我会娶你的,不过得给我时间。” 男人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很是无奈。 张小莉道:“多长时间呀?” 男人道:“这个得找机会呀!”说着伸手又要去摸,张小莉阻止道:“你等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 男人无奈,只得松手。下了床的张小莉快速地穿上了衣服。 “你怎么穿上衣服了?”男人惊讶地翻起了身。 “我们俩还是出去吧,在这里影响不好。” 张小莉扣紧了衣扣,轻轻地抽泣。 男人无奈,只得跟着穿上了衣服。 眼看着两个人穿都好了衣服,走到了门口,素珍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松弛。 “你等一会,我拿一下包。” 张小莉突然转过身。 男人站在了灯光的阴影下,静静地等待着张小莉拿包。 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张小莉一进屋,并死死地拴住了门,后背倚着门,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快开门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呀?” 男人一头雾水地用力敲门。 “我应该怎么对你呀?” 张小莉突然提高了嗓门。 “刚才不是说好了嘛!一起出去,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男人贴着门缝,等待着回答。 张小莉低声地哭道:“你回去好好想想,等定下来时间再来找我。” 男人道:“你不开门,我就不走。” 张小莉道:“你要是不怕公安抓你,你就在门口守着,我没意见。” 男人只得无奈的走开。 夜里,只听见张小莉不断地抽泣,一夜没有合眼。素珍只得睁大了眼睛,陪着张小莉的哭声,一直到天亮。 第四十三章 洗澡 第二天,天气继续烦热,饭店里客人们吃晚饭后,早早地出去纳凉了,素珍也得以早一点回去歇息了。一路上,城里人的女人们穿着裙子,悠闲地散着步,不时飘来一阵诱人的香水味。男人们有的在大排档里,光着膀子,喝着啤酒,海阔天空,有的围在道边的灯光下,下棋聊天。 做城里人真好,素珍一路走着,一路张望,感受着城里男人们的悠闲自在,和女人们一个个高傲得像个公主,不禁由衷地感叹。可再看看自己,长裤子,长衬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农村人,这还不说,衬衫虽然是半新的,但由于自己长个了,衬衫的袖子只能勉强盖住了小胳膊,再看看自己脚上的鞋,虽然是自己上城前精心挑选的漂亮的白色球鞋,但和城里的女人穿的漂亮的凉鞋、高跟鞋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 素珍越看越自卑,便加快了脚步向回走去,走到出租屋前,她正要伸手去敲门,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便犹豫着缩回了手。万一那个男人在屋里,再发生类似昨天晚上的事,自己该如何是好呀?可即便是那样,自己也得进去呀!要不然住哪儿呀?素珍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举起了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呀?”张小莉在屋里扯着嗓门问道。 “我!素珍。”素珍犹豫着回道。 “进来吧,自己屋敲什么门呀!” 素珍推开门进去了。走进屋里,张小莉正在烧开水,见到素珍回来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今天饭店的客人走得早,我便早早地回来了。” 素珍露出幸运的微笑。 张小莉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正准备等你回来洗个澡,这不正烧热水嘛!” 只见墙角的一个纸盒箱旁边,一个电水壶在吱吱地冒着热气。不一会儿,水烧开了,张小莉打了一点凉水,兑上一些热水后,脱掉了衣服,颤颤惊惊地走进一个木头盘子,小心地坐了下来。盆子不大,张小莉坐进去后,本来只有半盆的水,瞬间沿着盆子边沿溢了出来。只见她浑身的皮肤雪白细腻,两腿修长,两腿中间的花园地带略带芳草,两个肉球丰满挺拔。 “小莉姐,你真美!”素珍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切,由衷地赞叹。 “我真的美吗?你不是在骗我吧!”张小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 “你是我见到的姐姐中最美的!”素珍说完,自己也感觉到有点违心。 张小莉轻轻地擦着身子,不时地露着甜甜的笑容。她先用毛巾擦了擦脖子,然后双手自然地滑向自己挺拔的双峰,用手轻轻地揉了揉,说道:“素珍,你说你姐哪儿美呀?” 素珍回道:“小莉姐哪儿都美。” 张小莉:“哪儿最美呀?” 素珍:“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张小莉低头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肉球道:“这帮臭男人,见到姐姐的肉球球就像疯了似的,这两个球球有那么好吗?” 素珍听着,满脸羞红,没有回答。 张小莉接着道:“这帮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说着用毛巾蘸起水,用力地擦着两个球球,仿佛上面有很脏的东西。 素珍想安慰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沉默了一会后,张小莉道:“素珍,你帮我擦擦后背呗。” 素珍不情愿道:“我怕我擦不好。” 张小莉道:“随便擦一擦就行。” 素珍无奈,只得拿起毛巾帮张小莉擦着后背。只感觉到张小莉的后背细腻光滑。便说道:“姐,你皮肤真好!” “皮肤好吗?”张小莉抬起了头,捋了捋秀发,接着道:“男人最喜欢的是女人的这个。”张小莉拿着素珍的手往两个球球上放。 素珍用力地缩回了手。脸红道:“小莉姐,我长大了会有你这么好看吗?” 张小莉:“女人呀,等长大了,两个球球饱满起来,就好看了。” “可我这个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似的。” 素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 张小莉再次拿着素珍的手,放到自己的球球上,说道:“傻瓜,等你长大了,让男人天天这么总摸,也会渐渐地长大的。”说完嘿嘿地笑了。 素珍双手被迫地放在球球上,回道:“真大!” 素珍用力缩回了手,也跟着嘿嘿地笑了。 张小莉道:“素珍,你准备打工打一辈子吗?” 素珍寻思了半天,没有吱声。 又经过了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张小莉洗完了澡,穿上了衣服,躺到了床上。 素珍接着烧了一壶热水,也洗了个热水澡,想着明天还要干活,便熄灭了灯,上床睡觉了。 漆黑的小屋里,张小莉不断地翻着身,难以入眠。听着素珍还坐在床上晾着头发,问道:“素珍,你昨天晚上都听到什么了?” 素珍思索了一会回道:“我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 张小莉沉默了一会道:“你这个小人精,还能记不得,只怕是故意装着不说罢了。” 素珍:“你们大人的事,我听不懂。” “听不懂?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有对象了。”张小莉呵呵地笑 “不会吧!”素珍很惊讶。 “还亲过嘴呢!” “啊?那要是让父母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呀!” 素珍觉得不可思议。 张小莉:“骗你的,那时候和男生说话都脸红,哪敢呀!” 素珍:“反正我是不敢,传出去丢人。” 张小莉沉思了一会儿道:“素珍,你小小年纪的,真想打工一辈子呀?” 素珍沉默不语,张小莉接着说道:“这女人呀,在城市里打工打一辈子也让人瞧不起。 素珍:“那有什么办法呀?” “要么你就好好学习,考上中专,考上大学,找个稳定的工作,要么就回到农村,找个踏实点的男人嫁了。要想在城市里找个安身的地方,那比登天还难。”张小莉开始轻轻抽泣。 素珍:“这种事我还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就想着眼前的事,想着怎样把眼前的困难度过去。” 张小莉:“你现在虽然小,但也得想得长远一点,等你以后反过来头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听着张小莉的话,素珍睁大了眼睛,望着房顶,再也睡不着了。她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未来,或许自己真的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此时,她又想起了饭店老板张大中的话:赶紧攒钱,找个机会接着上学。 夜越来越深了,素珍和张小莉聊着聊着,不禁越来越困,便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睛。正当素珍要睡着的时候,只听得有人在轻轻地敲门,吓得素珍和张小莉拿起被单蒙住了头,不敢出声。敲门声停顿了,却听见门外有人来回地走动的声音,渐渐的声音好像是走远了,素珍和张小莉稍稍地松了口气。张小莉开口小声说道:“人是不是走了?” 素珍道:“好像是走了,但不能肯定。” 张小莉:“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素珍:“我在这边除了饭店的没有认识人呀,是不是找你的呀?” 张小莉:“会不会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臭男人呀?” “那可怎么办呀?”素珍的神经又开始紧绷。 张小莉:“要是他还敲门,你就说我不在?” 素珍回道:“不行呀,他要是以为你不在,当成我一个人在,硬闯进来可怎么办呀?” 张小莉:“门拴着呢!你怕什么呀?” “那我也害怕,我听说有的坏人会窍门,我害怕。”素珍打了一个冷颤,胆怯地钻进被单里。 等了好一会,没了动静,素珍和张小莉正在心里窃喜道:那个人可能真的走了。可是还没有等到她俩缓过来气,又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吓得素珍和张小莉再次钻进了被单里,不敢喘气。这时门外有个男人小声地说道:“是我,吴邦高。” 张小莉一听,正是昨天的那个男人,便小声地对素珍说道:“素珍,你就说我不在。” 素珍清了清嗓子回道:“这么晚了,都快十二点了,你找谁呀?” 吴邦高:“我找张小莉。” 素珍回道:“我小莉姐不在。” 吴邦高:“她去哪儿了?” 素珍扯着嗓子道:“小梅姐,你知道小莉姐去哪儿了吗?” “哦,今天下午来了个男的,好像是他哥,一起回老家了。” 素珍拉粗了嗓门,回答自己的问话。 一句话说得藏在被单里的张小莉不禁偷偷地嗤笑。 吴邦高:“你们不要骗我了,临晚的时候,我还看到她了。” 素珍:“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她不在。” 吴邦高:“我刚才都听到她在笑,我就和她说几句话,然后就走。” 素珍回道:“反正她不在,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张小莉,张小莉,我想你。”吴邦高像是在喊,又像是再哭。 “我说都这么晚了,你在女生出租门前干什么呀,屋内小妹都快吓坏了,你赶紧走吧!” 张小莉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怒火中烧。 第四十四章 撕心裂肺 “张小莉,我真的很想你,我喜欢你!” 听着声音,那个男人好像正在咕咕地喝着啤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张小莉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回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可那又能怎样。” 吴邦高:“我舍不得你,我要天天看着你,疼着你,爱着你!” 门外又传来咕咚一声响。 “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你又何必呢!” 张小莉小声哭着。 “我也知道很难有结果,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睁着眼想你,闭上眼睛是你,晚上做梦还是你,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呀。” “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可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你有你的家,你有你的孩子,你不能撇开她们不管呀!她们是无辜的呀。” 张小莉的眼泪和鼻涕连在了一起。 屋外吴邦高又咕咕地喝了一口啤酒,接着便听到他靠到墙上的声音。吴邦高深深抽泣着回道:“我也知道这些,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天啦!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难道这就是命嘛,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感情就不能有结果吗?” 听着吴邦高倒在了墙上,素珍小声问张小莉道:“小莉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呀?” 张小莉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断地抹着眼泪。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吴邦高躺在地上不断咕咕地喝着啤酒,不断地深深地抽泣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屋里,张小莉好几次走到门前,想打开门闩,又犹豫地缩回了手。一阵沉默后,张小莉道:“你还是早一点回去吧!再喝下去会伤身体的。” 吴邦高道:“醉死在你的门口我高兴,我要是能够天天醉在你的门口,我这一辈子就没有白活了。” “哥,我求你了,你这样下去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呀!你得为我想一想呀,你还是走吧。” 张小莉双手捂住脸,痛苦抽泣。 吴邦高:“我也知道这样下去对你不好,可我是真的爱你,我控制不住自己呀!” “你不禁要想想我,还要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她们还在家天天等着你呢!赶紧回去吧,你是男人,你有责任保护她们,你这样是自私,不但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我不负责任,对你的老婆、孩子不负责任,是在自己欺骗自己。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你就应该有责任,不应该伤害我,也不应该把我变成破坏你家庭的罪人,你该醒醒了,我们俩都应该醒醒了。” 张小莉放声痛哭起来,两个肩膀在不断颤动。 听着张小莉的一席话,素珍也不禁跟着伤心起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感情是那么的纠结,那么令人无奈,那么的使人心痛,那么令人感动,又是那么让人撕心裂肺。 听着张小莉的哭诉,吴邦高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扔下了手中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开,可没走上几步,却听见吴邦高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立即爬了起来,又向前走去。 素珍听着,问张小莉道:“小莉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张小莉哭着摇了摇头回道:“不用管!” 素珍感到不可思议,正想问几句,只听见张小莉说道:“素珍,我们这些打工的就这命了,比不上城市户口,听姐一句话,有一丁点办法都不要在外面打工。”张小莉扑到床上,不停地抽泣。 饭店里,张小莉的话不断地在素珍的耳边萦绕,张小莉痛不欲生的场景深深刻在素珍的心里。每次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素珍总是呆呆地发愣。 又到了吃饭点的时间,饭店里迎来了第一桌客人,客人点完菜后,素珍交完了菜单,转身递到了厨房后。刚坐下想歇一会儿,又来了一波吃饭的,因为人多,素珍便把他们领到了包间里。客人点完菜后,要求道:“我们这边有个不吃辣的,做菜的时候请不要放辣椒,素珍点头道:“放心好了!” 素珍拿着菜单就要往厨房走,却看到了有三个大学生摸样的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细听才知道他们是将要毕业的学生,因为分配了好的单位,兴奋的要下馆子好好吃一顿。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素珍自残不如。递过了菜单后,看着三个大学生开心的样子,素珍又想起了张小莉的话,不禁一阵伤感。就躲到了厨房的一角,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半个小时过去了,包间里有人大声地喊叫着服务员,素珍快步跑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对着素珍斥责道:“我点菜的时候和你怎么说的,你给我重复一遍。” 素珍脑袋翁的一声,这才想起了客人说的菜里不让放辣椒的事。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忘了,实在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就行啦,我这病人不能吃辣的,这一桌菜怎么办吧?你说说这一桌菜怎么算吧?” 客人大声喊着,用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拍打着桌面。 素珍被冷不防的一拍,吓得直抖擞,躲在墙角开始抽泣。 吴美艳急急地走了进来,问道:“什么事呀?” 中年男子愤愤道:“怎么回事!你问问你家服务员。” 吴美艳转头生气地看着素珍,素珍只是低头不断地哭泣。客人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见素珍只是哭泣,接话道:“我们刚才点菜的时候,告诉在菜里不要放辣椒,结果她当成了耳边风,现在这好几道菜里都有辣椒,病人没法吃,你说说这怎么算吧?” 吴美艳回头看看素珍,回道:“既然是我们的错,我们就承担责任,按照你们的要求重新给做,你们看行吗?” 中年男子回道:“重新做,那我们还在这儿过夜呀!” 吴美艳露着笑脸道:“那依你看该怎么办呀?” 中年男子:“现在都市场经济了,时间就是金钱,你们得给一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啊?我倒想听听。” 吴美艳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你这个老板,什么态度呀,自己做错了事,还这种态度。” 一个中年妇女愤怒地站起身。 吵闹声越来越大,吓得素珍躲在包间的一角,不停地哭泣。 “我就会这种态度,我要是会你们的态度,我不也像你们似的当国家工作人员了嘛!” 吴美艳生气地撸起衣袖。 一句刺激得中年妇女冲上去就要动手,五十多岁的男子阻止道:“算了,不要跟这种人一番见识,咱们走。” 吴美艳一听说要走,生气道:“走行,把帐给我算了。” 中年男子一听说算账,立马火了,回道:“算账,行啊,我给你打一张欠条,你敢去要吗?” 吴美艳撇了撇嘴道:“我的饭店从来不赊账,再说了,看你这样最多也就是个公社里的一个跑腿的,这是省城,容不得你在这儿撒野。” 一句话说得那个中年男子快速脱下外罩,伸长了脖子向着吴美艳冲过来。 “算了,不要再吵了,你让我好好的吃顿饭不行嘛!。” 一个病人摸样的老年妇女连忙阻止。 “今天的事不是我们挑起来的,是这个不要脸先不讲理的,妈,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今天和她没完。” 中年妇女不依不饶,快速地撸了撸衣袖后,伸出手指,直指吴美艳的鼻子,俨然一副决战到底的架势,素珍吓得蹲在包间的一角,一个劲地哭泣。 张大中不知道从哪儿赶了回来,听到屋内有吵闹,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见到屋内剑拔弩张的,他双手插在衣服兜里,双拳攥得吱吱响,睁大了眼睛,慢声细语问吴美艳道:“怎么回事呀?” 吴美艳双臂合拢,靠在墙上,耷拉着眼皮,一声不支。屋里顿时陷入了平静。 “咦,这不是张大中嘛,你怎么在这儿呀?”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细细地打量了张大中一番,惊讶道。 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红塔山,走了过来,递给了张大中一支烟。张大中轻轻地用手推了一下,没有扭过,便接过了烟轻声问道:“你是? “我们在一起喝过酒,你忘了?”中年男子睁大了眼睛。 “想不起来了。”张大中紧缩眉头想了一会,轻轻地摇摇头。 中年男子:“你姨夫家三毛子你还记得吗?” “哦,想起来,上次在怀宁路舞厅要工程款,动手的时候有你。” 张大中恍然醒悟。 “我和三毛子从小在一起,是光腚娃娃。” 中年男子露出半个笑脸。 “对,不错!你们今天是?”张大中不断点头。 “老太太生病了,胃不舒服,上省立医院看看,不想在这儿碰见你,幸会,幸会。” 张大中:“哦,盛情不如巧遇,今天这顿饭我请。” 中年男子回道:“不用,我这也是回去能报的,不用麻烦你。” 两个人坐到了一起,聊起了“江湖上”的事,饭店恢复了平静。 真是:江湖夜雨十年灯,相逢一笑泯恩仇。即便如此,素珍的心里还是蒙上了阴影。 第四十五章 重拾希望 送走了吃饭的客人,虚惊一场后,吴美艳和饭店里的厨师,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事情发生的经过,虽然客人走了,但吴美艳还是心有余悸,最终把故事发生的全部责任都落到了素珍身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素珍像是个一级罪犯,早早地躲在厨房里,一个劲地刷完,擦厨房,没用勇气到前屋去,也不敢面对吴美艳,不敢面对张大中,不敢面所有人。 烟消云散后,吴美艳坐在吧台前,不断地向厨房张望,只等着素珍过来,说几句话后,抓住午饭后短暂的时间,好好睡一觉。这是她多少年来形成的习惯。等了好大一会,仍不见素珍过来,感到拗不过,吴美艳喊道:“素珍,你出来。” 屋里没有人答应。 “素珍,你出来一会儿。”吴美艳提高了嗓门。 “这厨房还没有擦完呢,一会就完事了,擦完我就过去。” 听到吴美艳呼叫自己的名字,素珍浑身一惊,她不知道吴美艳会对自己说什么,自己也完全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吴美艳的可能的质问,躲一时是一时,成为她唯一的选择。 这边吴美艳知道素珍在故意躲避自己,对着张大中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这是不敢出来了,躲着呢!” 张大中斜了斜眼道:“今天是吓坏了,你不要再喊她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这样过去算了。” 吴美艳道:“我说她两句有什么要紧的。” 张大中道:“你不信,你一说她,她保准哭,到时候把大家给搞得都不自在。” 吴美艳道:“哭就哭嘛,办错事还不让人说呀!”正说着,素珍低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抹布,擦着前屋的饭桌,低头不语。 张大中见到素珍走出来,双手插到裤兜里,穿着拖鞋,一瘸一瘸地走了出去,明显是要有意回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素珍,你这两天怎么啦?”吴美艳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我……。”素珍小声嘟囔了好几句,谁也没有听懂。 “这你两天干活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想法呀?”吴美艳说着,扒拉着手中的计算器,耷拉着眼皮。 “不不,没有想法。”素珍的头摇晃的像波浪鼓。 “这两天也是天气热,干活是不是累着了。” 吴美艳装作若无其事。 “不是。”素珍接着摇头,手上还在不停地擦桌子,手下的桌子被擦得子嘎子嘎直叫唤。 “那是不是有对象了?” 吴美艳低着头,抬起双眼皮,偷偷地看着素珍。 “吴阿姨想哪儿去了?” 素珍害羞地一阵苦笑。 吴美艳沉默,接着巴拉着计算器。仿佛等着素珍说些什么,可素珍却一直缄口不语。 “这姑娘越来越大了,心思也越来越摸不透了!” 吴美艳算完了手中的帐,边收拾着吧台,深深地叹了口气。 “吴阿姨,你想哪儿去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哪能和你藏心眼呀,只是今天我给吴阿姨添麻烦了,心里难受。”素珍赶忙接话,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不是心里有事,你能心神不宁地办错事嘛!干着活,心里还想着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你心里一天都在想着什么。今天那个人要不是和你叔认识,后果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吴美艳第一次对素珍发火,“啪”的一声,计算器被扔在一边,吴美艳扭着屁股走到了电风扇下,坐了下来,打开衣领,对着电风扇,快速地抖动着衣领。 “吴阿姨,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素珍停下了手中的活,走到吴美艳面前,双手交叉,低着头,不断掉眼泪。 “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有心事,你小孩子家,有心事就说呗,藏着掖着。” 吴美艳耷拉着眼皮,一脸不开心。 “不是,这两天晚上没有睡好觉。” 素珍不断摇头,俨然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面对着老师的斥责。 “没睡好觉?”吴美艳好奇道。 “我宿舍里的张小莉的对象这两天总找她,闹了两夜,闹得连着我也没有一个好觉。” 素珍边说着,边抹着眼泪。 “他上你们宿舍区闹什么玩意呢,不行我明天去说说她,再这样下去撵她滚蛋。” 吴美艳斜歪着头,刚刚熄灭的怒火又一次点燃。 “不用,不用,黄了,昨天晚上黄了。” 素珍连忙摆手,开始哇哇大哭。 看着吴美艳凶巴巴的样子,素珍第一次领略到吴美艳厉害的一面,难怪平时张大中那么怕她。素珍心里嘀咕着,在吴美艳面前,她的身体站得更直了。 “她对象黄了,你跟着哭什么呢?”吴美艳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素珍。 “我瞅着小莉姐可怜。”素珍更是呜呜地哭个不停。 “搞对象黄了不太正常了嘛,有什么可怜的。” 吴美艳嘿嘿地冷笑一声。 素珍道:“不是,不是这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吴美艳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看着吴美艳大大的眼珠,素珍第一次感到害怕,她更是低头一个劲地哭。 吴美艳越发好奇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呀?你就说呗,一个劲地哭,哭有什么用呀。” “那个男的不正经。” 素珍哭笑不得。 “你小孩家知道什么呀,不要瞎说。” 吴美艳寻思了一会后,终于舒缓了语气。 素珍道:“他前天晚上还欺负小莉姐了。” 吴美艳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要出去瞎说。” 素珍害羞道:“他俩前天晚上在我们屋里了,还亲嘴了呢,我亲耳听到的。” “这孩子,什么话都说。”吴美艳无可奈何地笑了又笑,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时,厨房的大厨不知从哪儿走了进来,听到她俩在说着那事,一屁股坐下,奸笑着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吴美艳见到了,训斥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什么话都想听呢!赶紧滚一边去。” 吴美艳毫不留情地推着厨师往外走。 “我渴了,喝口水。”厨师抵赖不走。 “喝什么水,赶紧滚!”吴美艳全力地推着的同时,两只脚也轮番上阵。厨师无奈,只得恋恋不舍地走开。 推走了厨师,吴美艳接着问道:“那个男的在你们屋里住了一夜呀?” 素珍道:“你说什么呢!不一会儿,小莉姐便把他撵走了。” “哦!”吴美艳有点失望地应道。 一提到那种事,这些人总么都那样怪怪的,素珍不解。 素珍接着道:“我小莉姐好可怜!” “搞对象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 吴美艳脸上露着微笑。 素珍道:“不是,她的对象有家了。” “缺心眼,一个大姑娘家找个有家的,不是缺心眼才怪呢!” 素珍道:“她在这儿也没认识人,也没有正式工作,没有城市户口,没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吴美艳道:“要不说打工的……。”话到了嘴边,吴美艳又噎了回去。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素珍转过身,看看外面,眼睛再次湿润了,想着张小莉,再想想自己,她越发伤感,便咬着牙说道:“吴阿姨,我想下学期接着上学。” “想上学?想上学!”吴美艳看着飞转的电风扇呵呵地乐。 “对,想上学。”看着吴美艳笑话自己,素珍又重复了一遍。 吴美艳先是一愣,想了一会回道:“上学是好事,我就吃了没有上好学的亏,要不然能嫁给这个不要脸的,只是你书本都扔了这么长时间了,能捡起来吗?” 素珍回道:“我想先自己学着,要是学不进去,我就从初二重新开始练。” 吴美艳道:“你要是有这个心事,我支持你,到时候考上大学了,可不要忘了我呀!” 素珍道:“那感情好了,要是考上了,我就叫你干妈,亲干妈。” “亲干妈?有亲干妈吗?” 吴美艳睁大了眼。“那我不是白捡了一个丫头了嘛,只怕我没有那个福呀。”吴美艳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伏,眼泪随即用了出来。 “说干就干,明天我就领着你去买书去,以后你的活我尽量安排别人干,你就给我抓紧时间学习。” 吴美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吴阿姨!,不吴妈妈”素珍大声喊道,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不一会儿,张大中一闪一闪地走了回来,见到素珍满脸泪痕,生气道:“你是不是说她了,我叫你不要说她,你就不听,她还只是个孩子,你说她干什么呀!” “耶,耶,看把你能耐的,早这么能耐,饭店不早就开大了,还只是现在的两间小平房?” 吴美艳撅着嘴,一脸不屑。 “你妈的就嘴能耐,要不是我,你要不是在农村干活,累得像鬼似的,我都跟你姓。” 听着吴美艳所落自己,张大中瞪大了眼珠破口大骂。 吴美艳生气道:“对,城里的农村妇女没有你都活不了啦,都得挑大粪呗。” 素珍眼看着两口子进入白热化,说道:“叔,你想差了,我和吴阿姨正在商量着接着上学的事呢!” 第四十六章 好事成双 “上学好,上学好,不要像她似的没文化,跟她说话都费劲。” 张大中低头微笑不止。 “你有文化,有文化怎么还男女厕所不分,让人家破口大骂,不说你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 吴美艳扯着嗓子喊道。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懒得跟你说。” “你说你说你说呀,怎么哑巴了。” 吴美艳穷追不舍,张大中只得无奈地躲开。 第二天一早,素珍便早早地起来了床,急急地刷完了呀,洗完了脸,坐在出租屋里等着吴美艳。因为约好了要去买书,素珍特地穿上了从家里带来的上学时穿的衣服,虽然有点小,但穿上了这衣服,素珍仿佛又回到了学校,想象着坐在教室里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想象着老师的音容笑貌,是那么的亲切;想象着和同学在一起玩耍,是那么的开心;素珍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可等了很长时间,却不见吴美艳的身影,素珍很是着急。她几次走到门口张望,见到一个个相似吴美艳的人,激动得快要跳起来,走进了一看却不是,于是灰心地走了回来,无奈的她,回到屋里,坐在床上想到:“吴阿姨不会是说话不算数吧,要是那样,自己今后可怎么在饭店干活呀?可转念一想,两口子都那么支持自己上学,不会反悔的,一定是有别的事了。可不管怎么样,这个学是一定要上的。焦急的她,回到屋里对着镜子开始细细照着,发现自己真的比以前白多了,身材也比以前丰满了许多,再看看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上学时候穿的衣服,现在看起来却不适合自己穿了,穿着它却找不到上学时候的感觉。她不禁在心里自问道:“穿着这衣服上学,同学还会认识自己吗?她用手摁着镜中的自己的鼻子,问道:“陈素珍同学,你怎么变得这么个样子,像个打工的,说完不禁一阵伤感。当她再次抬起了头的时候,冷不丁地仿佛又看到了有一双熟悉的眼神在深情地看着自己,便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这回让你看个够。” 因为和素珍约好了去买书,吴美艳早早地起了床,买完了菜,匆匆地去了饭店,到了饭店门口,突然发现忘了买排骨,转身又到了附近的一个小菜市场买了几斤排骨后,急急地来到了素珍的出租屋,进了屋已是累得满头大汗,见素珍正在对着镜子臭美,调侃道:“素珍,你以后要是不好好上学,你都对不起我今天早上的一阵忙活。” “吴阿姨,你放心好了,我在学校成绩好着呢!”素珍不好意思地扭着自己的辫子。 吴美艳道:“要不是听说你以前成绩好,我们两口子也不能这么支持你重新上学,说句实在话,我们真的舍不得放你走,我要是儿子比你大,我真想把你留下来当儿媳妇。” 素珍回道:“那你下辈子早早地生一个儿子,我谁也不嫁,就留着给你做儿媳妇。”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在吴美艳的带领下,素珍转了好几个书店,可就是买不到教科书,无奈下,素珍只得挑了基本练习册,准备自己回去做练习,在练习中学习。吴美艳安慰道:“你先练着,我这边让你叔托朋友借。” 真是好事多磨,从此,素珍一有时间便开始练习,虽然遇到了很多困难,可一想到打工的艰辛,前途的黯淡,她就咬着牙,继续向前学。 时间一天天过去,素珍在书本中慢慢地找到了上学的感觉。在知识的海洋里找到了自信,看到了希望。一天上午,素珍早早地来到了饭店,收拾完眼前的活,素珍便利用空隙时间拿出了一本数学练习册,认真地学了起来。有一道题几何题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正苦思冥想间,吴美艳对着素珍喊道:“来客人了。” “一会儿就好了。”素珍嘴里叼着钢笔回道。 像这样的情况已经遇到了很多次了,吴美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 那个人悄悄地站到素珍的面前,静静地看着正在苦思冥想的素珍,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吴美艳感到蹊跷,仔细地打量着那个人,只见那个人头发微卷,脸庞微胖,皮肤白皙,微微眯起的双眼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打看起来有四十五六岁的年龄。看着看着,吴美艳惊喜地小声道:“你是马……?” 那个人急忙小声地嘘了一下,阻止了吴美艳继续说话。静静地坐到了素珍的旁边。斜着眼看着素珍写作业,两行热泪不住地往下流。 不一会儿,张大中拎着一大堆菜,气喘嘘嘘地走了进来,一看见那个人,忙应道:“马老师,怎么这么巧。” 素珍一听说马老师,像做梦似的转过抬起了头向门外看去,只见张大中正冲着屋内微笑,素珍急忙顺着张大中的目光开始搜索,发现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人,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两行眼泪清晰可见。见到数学马老师,素珍不禁两眼一热,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嘴角开始急速地抽动,俨然像受了很多委屈。马老师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素珍,看着满脸泪水的素珍,伸出手,心疼地擦着素珍脸上的眼泪。擦着擦着,露出会心地微笑,说道:“白了,也胖了,还长个了,比老师都高了,像个大姑娘了。” 马老师轻轻地抚摸着素珍秀发,然后把头她揽在自己的肩上。张大中看了,不禁眼角一酸,转过身擦拭着眼角。 张大中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转过身来对着吴美艳道:“这是我的初中数学马老师,你去给泡一杯茶,拿今年新出的明前茶。吴美艳应声道:“我看着就有点像,就是我们孬百姓没上过几年学,不确定。” 吴美艳屁颠地去沏茶了。 依偎在马老师的肩上,闻着马老师身上如慈母般的体香,素珍不禁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她好久没有如此亲近地接触过马老师了,今天,没有别的同学在,她要好好依偎在马老师的肩上,尽情地哭泣,尽情地微笑,尽情地索取她应该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东西。 捧着吴美艳递过来的散发着清甜香的新茶,马老师笑着道:“早就想过来看看,一直没机会,今年学校组织老师进修,给了我一个名额,我就抽空过来了。” 马老师用嘴吹了吹茶杯中的茶叶,眉头渐渐舒展。 张大中呵呵地笑道:“在学校时候没有好好上学,让马老师费了不少心。” 马老师显得有点激动地放下了茶杯,回道:“你那时候学习不是不行,非得要和那帮差生搅合在一起,要不然上大学都有希望。”说着斜了斜眼睛,显得有点生气。 张大中被说得摸了摸脑袋,绕道马老师的背后回道:“我们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马老师你也不严厉地要求我。” 马老师道:“怎么严厉要求你呀?好话都和你说尽了,你就是不听呀!不过现在也挺好,没有给马老师丢脸。” 张大中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是看着素珍这孩子感到太可惜了,我们也帮不上大忙。” 吴美艳接话道:“我们也没有文化,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真是可怜了这孩子了。” 马老师道:“素珍的事我都听说了,要不是你们两口子,还不知道素珍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吴美艳回道:“这是应该的,都乡里乡亲的,能帮上多大忙就帮多大忙,关键还得是素珍自己争气。” 话音未落,三个人把目光都转向了素珍。只见素珍依然依偎在马老师的肩上,久久舍不得离开。马老师低头对着素珍说道:“学校里同学们都想你了,都吵闹着要过来看你,看看你这个学习委员挣多少钱了。” 一句话说得全场的人都笑了起了,素珍被说得害羞地低下了头,回道:“没挣钱,挣钱都花了,让他们别惦记我兜里的这一点钱。” 全场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完后,张大中对着吴美艳道:“赶紧让厨师炒两个菜,马老师中午在这儿吃饭。” 马老师站起身阻止道:“不在这儿吃饭,我过来说一会儿话就走。” 张大中道:“吃学生一顿饭不可以吗?在学校的时候尽让你操心了。”说着摆着手,示意吴美艳尽快。 素珍也站了起来,用力地拉着马老师的衣袖说道:“就在这儿吃顿饭吧,我请客。” 听着素珍的话,张大中调侃道:“那带不带我们呀?” 素珍道:“带,今天中午饭都记到我头上。”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又一阵开心的调侃后,张大中走进厨房,亲自为马老师炒两个菜。 马老师依偎在素珍的旁边,看着素珍迷惑不解的那道几何题,开始给素珍细心地讲解。听着马老师的讲解,素珍连连点头,立马茅塞顿开。并拿出以往不会的别的数学题,一个个询问起来。马老师不厌其烦地为素珍讲解着,直到张大中忙完了菜,才发现给自己沏的茶已经凉了很久。 第四十七章 紧急电话 时间一点点向前推移,饭店里,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饭店里,顾得了马老师,顾不了客人。要顾客人,就顾不得马老师。马老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为了不给饭店添麻烦,尽管饭店里的人盛情挽留,马老师也只是匆匆吃晚饭,急急地要走。 “马老师。”眼看着马老师要走,素珍上前拉住马老师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马老师,陈若莲现在怎么样了?”素珍时刻不忘自己的小姐妹。 “她呀,现在好着呢,照这样下去,考高中没问题。” 马老师脸上的微笑很甜,只是眼角的皱纹比以前多了许多。 “可是我……。”想到自己的学业落下很多,素珍噙着眼泪,转过头去。 “你放心,学习上跟不上,马老师宁愿别的同学不要了,也要把你补上。” 马老师伸手摸着素珍的脸,看着素珍俨然像个大姑娘,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马老师。”素珍拉着马老师的手,失声哭了起来。 看着马老师慈母般的面容,素珍真想立即跟着马老师一起,立刻和同学们相聚,怎奈饭店里,客人还在热火朝天地吃着饭,素珍只得松开马老师的手,回到饭店,给客人沏茶倒水,端菜端饭。 临走前,马老师给素珍留下了一套完整的初中二年级的教课书。拿着向往已久的教科书,素珍热泪盈眶,目送着马老师渐渐远去,素珍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绝不辜负马老师的殷切期望,绝不辜负张大中和吴美艳两口子对自己的无私帮助。 回到宿舍里,她拿起书本,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朋友,没完没了地亲着,脸上露着甜蜜的微笑。她洗衣服的时候想着书,洗脚的时候捧着书,睡觉之前看着书,睡着了,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书。在梦里,她经常梦见练习册上的题目,不断地说梦话,有时还偷偷地嗤笑。 转眼间,学校放暑假快一个多月了,眼看着下一个学期就要开始了。素珍每次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背着书包接着上学了,时不时地偷偷地笑,不时地哼着激动人心的歌曲。张大中两口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吴美艳更是趁着逛商场的机会,为素珍买了好几件上学穿的衣服。为了给素珍来个惊喜,吴美艳并没有告诉素珍,而是特地买了一个包,把所有给素珍置办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起,只等着将要开学的日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素珍眼瞅着就要背着书包上学了,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想到此事,她好几次都激动地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 一天早上,在去饭店的路上,见到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匆匆上了公交车,素珍心里咯噔一下。她掰着手指一算,离正式开学还有十九天的时间,紧张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但一想到自己真的马上就可以接着上学了,便兴奋地又跳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我真的可以上学了。” 惹得路过的人无不回头细细地把她打量一番,都以为她是神经质。 家里,韩淑琴通过陈尚明知道了素珍要上学的事,早早地传来话来,要素珍提前五天回来,以便多多帮着饭店干一点活,报答张大中俩口子的无私帮助,另一方面,饭店里也通过亲戚朋友打听了服务员的合适人选,只是天气炎热,还要过上四五天,接替的人才能过来。素珍也只得在无奈中急切地期盼着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第二天,素珍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饭店,经过一阵收拾,摆放好桌椅板凳,素珍便拿出了课本开始认真地学了起来。这时吴美艳拿起拖布就要拖地,素珍急忙上前去抢拖布,要自己拖地,吴美艳阻止道:“我来,你,好好学,免得上学跟不上。” 看着吴美艳略微发胖的身躯,和拖地时不协调的动作,素珍心里感到很内疚。问道:“吴阿姨,接班的什么时候过来呀?” 吴美艳回道:“怎么了?着急了吧!是不是一上学,就会把我们这些老百姓给一脚踹一边了?” 素珍辩解道:“不是,我是看着你挨累,心里不对劲。” 吴美艳道:“我想素珍也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是上学好,像我们开这个小饭店一辈子就是劳累的命,不干行吗?” 吴美艳气喘嘘嘘地直起了腰,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正说话间,陈尚明匆匆地走了进来,满脸是汗。见到陈尚明,素珍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连忙上前问长问短。陈尚明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好像心里有重要的事。看着情景有点儿不对头,吴美艳吩咐素珍道:“你尚明大哥这大热天的跑过来,累得满脸是汗,你先去打一盘水给他洗把脸。” 素珍本想接着问下去,听到吴美艳吩咐,只得无奈进厨房打水了。 见素珍进了厨房,吴美艳小声道:“看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有急事呀?” 陈尚明回道:“事出突然,我也是刚刚接到的紧急电话。” 吴美艳道:“什么事呀?” 陈尚明道:“素珍家里的事,她母亲癌症晚期。” “啊?”吴美艳呆呆地愣住了。 “那,那素珍上学的事还有谱吗?”吴美艳张大了嘴,等待着陈尚明回答。 “现在哪里还谈得上那事呀,你得赶紧让她回去,晚了就……。” 陈尚明伸头看了看厨房,犹豫着不再说下去。 吴美艳正准备接着再问下去,却见到素珍端着一盘热水走了过来。她转过身去,低头继续用拖布拖着地。 陈尚明接过了热水,急急地洗了把脸,笑着说道:“凉快多了,今个儿外面真热!” 素珍接过了陈尚明洗过的脸盘,端在手中问道:“大哥这么热的天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陈尚明回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今天正在值班,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你家里……。” 素珍好奇道:“我家里!我家里怎么啦?是不是我妈犯病了?” 陈尚明恍然道:“哦,可能是吧,当时值班室闹哄哄的,我也没有听清楚,好像是说你妈老毛病犯了,寻思着你也快上学了,就让你赶紧回去一趟,我估计是这两天天热,你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快到农忙了,可能是上火了,身体就支撑不住了,估计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素珍将信将疑道:“那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呀!说好了再过几天就回去的,怎么……?” 吴美艳在一旁接话道:“反正也没几天了,你就回去吧!或许是你妈想你想得着急了,让你早一点回去呢!” 听着吴美艳的话,素珍觉得也有点道理,便若有所思地应道:“嗯!” 送走了的陈尚明,素珍便和吴美艳打了个招呼,赶紧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物件。一边收拾,一边想着家里不知道有发生了什么,心神不定。这时。张大中和吴美艳赶了过来,吴美艳把事先为她买的准备上学穿的衣服递到了素珍手中,素珍接过包裹,满是欣喜,便像小孩似的穿上衣服,问吴美艳道:“好看吗?” 吴美艳回道:“好看!” 素珍接着问道:“像不像学生?” “嗯!”吴美艳点头,转过头低声地抽泣。 看到吴美艳伤心地抽泣,素珍忍不住眼泪悄然流下来,这次,她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说道:“吴阿姨,有空我会过来看你的,放心吧!” 吴美艳捂着鼻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大中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了三百块钱,递到素珍的手中,说道:“这二百五块钱是你这个月的工资,这五十块钱是我们两口子给你妈的,你帮我们给她买一点营养品,就算是我们过去看她了。” 素珍推辞道:“我这个月才干了十二天,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能要,这五十块钱我收了,我替我妈先谢谢你们了。” 张大中强行把所有的钱都塞到了素珍的包裹里。素珍无奈,只得拿着钱,匆匆地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一路上,田野里新栽的禾苗已经从水田里艰难地爬了起来,在太阳的炙烤下,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坐在汽车旁边的窗户旁,一阵微风吹来,全身格外清爽。可素珍已经顾不上许多,她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陈家庄,飞到母亲的身边,为她沏茶、为她倒水,为她买最好的药,让她的病能尽快地好起来。自己也好无忧无虑地背着书包上学。 经过一路颠簸,回道陈家庄已经是旁晚时分了。见到久违的陈家庄,素珍禁不住嘴角的微笑,在省城这么长时间,省城里有电,有自来水,有大商场,还有公交车,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可素珍一点也没觉着稀罕,看着家乡的一草一木,看着家乡破旧的茅草屋,她打内心里感到亲切。但念想着母亲的病,她不敢多留念,加快了脚步向家里跑去。 第四十八章 五雷轰顶 自己家的门口,弟弟小宝正穿着自己从省城的买的大裤衩,光着膀子,坐在门口傻傻发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到小宝的个子比以前好像高了许多,俨然像一个半大小伙子,素珍不禁心里一阵心酸,一阵喜悦。老远时,一条小花狗见到素珍,快速地跑了过来,跟在素珍的后面,不断地摇着尾巴,素珍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小花狗的身子道:“还行,没有白疼你,还记得我。” 得到素珍的抚摸,小花狗耍贱似的不断向素珍的身上扑,素珍生气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小花狗知趣地哦哦叫了两声后,向小宝跑了过去。 小宝见到小花狗格外的兴奋,便顺着小花狗跑过来的方向望去,他先是一愣,接着揉了揉眼睛,细细地瞅了瞅喊道:“姐!” 听着小宝正在变声期,素珍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上前摸着他的头说道:“一年半不见,都长这么高了,都快赶上姐的个子了。” 小宝睁着眼睛细细地看着素珍,看着看着,嘴角不禁急速地抽动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流,两只手轮番摸着眼泪。 “都大小伙子,怎么一张嘴就哭呀?”素珍任凭自己的眼泪直直地流下来。 素珍的劝说不仅没有使小宝控制住眼泪,小宝反而大声哭道:“姐,妈恐怕是要不管我们俩了,妈快不行了。” “你给我闭嘴,有姐在,妈不会有事的。” 素珍大声吼着,快速丢下包裹,大步向屋里冲去。 卧室里,一张破旧的架子床上,那顶补了又补的蚊帐依然还在,一张原本半新的凉席已经打了好几个不定。韩淑琴躺在床上,盖着厚被,面色苍白,一双眼睛黯然无光。见到素珍进来,她吃力地转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素珍回来啦。” 素珍见到此景后,泪水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唰唰地流了下来,忍着悲痛应道:“嗯!” 韩淑琴用力地睁大了眼睛,深情地看了两眼素珍,会心地笑了笑后,又转过了身去,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 素珍急切地问道:“妈,你这是怎么啦!不就是老毛病犯了嘛,怎么不吃药呀!” 韩淑琴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见到母亲不说话,素珍更是着急地问道:“妈,你倒是说话呀,你这是怎么啦?” 韩淑琴用力地再次转过了头,攒足了力气回道:“肠癌晚期,没救了。” 韩淑琴闭上眼睛,深深地接连呼吸了好几口气。 听到这个结果后,素珍脑袋一阵眩晕,接着便软软地摊倒在母亲的床边,一只手拉着母亲的手,一只手不断地拍打着床沿,不断地哭泣道:“妈,你为什么不早说呀,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你丫头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小宝在一旁不断地哭着道:“一个多月前就知道了,以前就总是肚子疼,我让她上医院看看,她就是不去,说你在外面挣钱不容易,要留着给你买嫁妆,发现了这个病后,听说你要上学,并不让说,怕你分心。这回实在是受不了了,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才让往省城打的电话。” 小宝又接着一阵呜呜哭泣。 素珍转过头对着小宝生气道:“你说你,都快上初中了,怎么一点都没长脑袋呀,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呀?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小宝被训斥的委屈地又是一阵大哭。 韩淑琴抬起冰凉的手,用力地拉着素珍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要说他,这是我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韩淑琴再次睁大了眼睛,细细地看着素珍道:“白了,也长高了。”说着露出会心的微笑。 素珍用力地握住母亲的手,忍着哭泣应道:“嗯!” 说完了一句话,韩淑琴又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歇了一会后,攒足了力气说道:“小宝,你过来!” 小宝赶忙跪到母亲的床前。 韩淑琴边喘着气边说道:“有一件事一直没对你俩说。” 素珍看着母亲说话吃力,劝道:“妈,你歇一会吧!” 韩淑琴轻轻地摇摇头,回道:“没时间了,我本打算把这件事保密一辈子,可这回真的不能不告诉你们了。” 韩淑琴调整了呼吸,接着说道:“素珍,妈对不起你,妈这件事一直瞒着你,可妈真的舍不得你呀。” 韩淑琴深情地看着素珍,干涩的眼睛湿润了。 素珍道:“妈,我不怪你,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怪你。” 韩淑琴睁大了眼睛,坚定地说道:“你不是妈亲生的。” “妈,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你是病得糊涂了,这绝对不能的。” 听到这句话,素珍的脑袋像被木棒重重地击了一下。她一阵目眩。 “这是真的,妈和你爸结婚几年了,没有生育,就领养了你,没想到后来有了你弟弟。” 韩淑琴轻轻地摇摇头,坚毅的目光不容置疑。 “妈,你说错了,这不是真的,我就是你亲生,你骗人,你骗人!” 素珍顿时疯也似的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妈没有骗你,来过我们家的那个熊妈妈才是你的亲生母亲。”韩淑琴再次摇了摇头,流出了两行无声的眼泪。 小宝用膝盖快速地跪着走到母亲的旁边,接话道:“妈,你说的不是真的,素珍就是我的亲姐,妈骗人。” 韩淑琴拉着小宝的手道:“你姐在我家吃了不少的苦,都是妈自私,舍不得让她走,妈对不起她,你也不小了,等妈走后,让你姐回她妈家,你自己想办法自立吧!” “嗯!” 小宝无奈地点头,泪如雨下。 说了一席话,韩淑琴累得连连喘气。看到此景后,素珍连忙上前抚摸着母亲的胸口,好一阵抚摸后,韩淑琴总算缓过来气,但却没有一点力气,并微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 看到母亲入睡,素珍趴在床沿上,看着母亲瘦弱的面孔,泪水不断地往下流。为了不打扰母亲休息,素珍不敢出声,只是趴在床沿边,慢慢的也打起了盹。 对于素珍来说,命运实在太不公平,她在生活上刚有一点转机,通过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争取了再上学的机会,正当她满怀希望地期待着重新上学的时候,却传来了母亲病危的消息,但沉重的打击远非如此,当母亲告诉她不是自己的亲生的时候,她犹如五雷轰顶,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这样的境遇实在是让她感到很累很累。此时,她只想趴在母亲的床沿边,好好地休息休息,什么也不去想,可是梦里的她并没有得到安神,只见两行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的流了下来。流到了她的嘴角,她下意识地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了舔,或许这泪水是盐中带着苦吧! 即便如此,她还是静静地趴在母亲的床沿边,不愿意离开,对于她来说,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要紧紧抓住这不多的时间,好好地陪着把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得到一些安慰。 太阳渐渐地西沉,不舍地洒下了最后的一片余晖,淹没到点点星光中。一阵凉风吹来,素珍感觉到一阵凉意,打了个寒颤后,紧忙醒来,看到母亲还在昏昏地睡着,急忙转身来到了厨房,却看到弟弟小宝已经煮好了晚饭。看到小宝因为煮晚饭弄了一鼻子灰,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打开过一看,却见锅里的稀饭稀得可以照见人影,素珍奇怪道:“粥怎么煮得这么稀呀?” 小宝哽咽着道:“妈别的都吃不了了,只能喝一点稀粥。” 素珍听了,眼睛一热,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 煤油灯下,素珍和弟弟小宝晾着稀粥,只等着母亲醒来,可韩淑琴只是昏昏地睡着,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这时,只听见堂屋里,大门被人推开了,发出吱吱的声响。接着听到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素珍手拿着煤油灯,照亮着堂屋,却见陈若莲和母亲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素珍喊了一声杨妈后,眼泪滚滚流下来。小宝见到有客人来,紧忙上堂屋端过来一条长板凳,让陈若莲母女俩坐下。陈若莲的母亲杨玉蓉却坐到了床边,两眼湿润地静静地看着素珍的韩淑琴,说道:“看她现在睡着的样子,不就和好好人一样嘛!怎么就能不行呢!” 杨玉蓉用手擤了擤鼻涕接着道:“你怎么就忍心丢下两个孩子不管呀?他俩还没有成人呀!你怎么舍得呀。” 听着杨妈的哭诉,素珍站在旁边,眼泪不住地往下流,陈若莲见到了,不禁把头地倚在素珍的肩上,也开始轻轻地抽泣。 一阵寒暄后,杨玉蓉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本,递到了素珍的手里,素珍接过小本后,手不断地颤抖着,失声喊道:“妈,你怎么能这样呢?妈,你不能这样!” 究竟是什么小本,让素珍如此情绪失控,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章 一条床单 话说杨玉蓉递给素珍一个红红绸布,打开红绸布,里面包着一个小本子,打开小本子,里面夹着一个存折本,存折本上密密麻麻地记载了素珍从打工第一个月到现在的寄回来的每一笔钱,再看小本子的第一页和第二页上,工工整整地写满了字,是素珍的母亲得知病重时,委托陈若莲写的,只见本上写道:素珍,见到小本,如见妈。 当你看到这个小本的时候,妈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听说你要接着上学,妈很高兴,不忍心让你分心,也就没有把我的病情告诉你,不要怪妈妈。 妈得的病是没治了,妈清楚得很,只是留下你们姐弟俩,十分挂念。妈的命只有这么长,妈也没有办法呀,妈也只能认命了,指望你也不要太伤心。 本想在我临走的时候,把弟弟托付给你,可一想到你也只是个孩子,你为这个家付出得已经够多的了,不忍心再让你受苦下去。 有一件事妈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妈自私,可是妈舍不得你呀,你是妈最好的孩子,又聪明,又乖巧,又吃得苦,妈真的舍不得你,可是妈再自私,也不能把苦再让你一个人承担呀!再说了,你有条件可以不再承担这样的苦,都是妈自私造成的。 妈真的不愿意说出这件事,可是恐怕真的没有机会了,如果再不说出来,我怕你会记恨妈一辈子的,可是妈又不知道怎么说。 还是长话短说吧,你不是妈亲生的,你是妈领养的,以前来过我们家的熊妈妈才是你的亲妈。 再有,你在外面打工的钱,我一分钱都没有动,都存到了信用社,一共两千一百五十块钱,本打算攒下这些钱,为你以后置办一套好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可妈现在办不到了,这是妈欠你的,如果有下一辈子,妈一定给你补上。存折上的钱,我怕我死后,你弟弟小宝经管不好,就放到了你杨妈那儿了。 我死后,你就去找你的亲妈,弟弟小宝先让他一个人过,时间长了,他舅舅或许会看他可怜,会帮他的,你就不要挂念了。 妈还有很多的话想跟你说,可是妈真的很累,但愿在我闭上眼之前能看到你,这样的话,我就知足了。 看着小本上的字,素珍泪水不住地往下流,一滴一滴,掉落在小本子上,等看完了所有的内容,小本子已经泪迹斑斑。素珍手捧小本子,失声痛哭。哭声惊醒了昏昏睡着的韩淑琴,韩淑琴吃力地转过头来,看了看屋里的所有人,轻声对着小宝道:“去给杨妈和你若莲姐倒点水。” 小宝紧忙向厨房跑去。 “以前大夫说的我还不信,以为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两天我才感到,真的不行了。”韩淑琴面带微笑,手拉着杨玉蓉的手,迟迟不愿意松开,说话间,气喘嘘嘘。 “那是大夫看错了,你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的。” 杨玉蓉双手捧着韩淑琴冰凉的手,极力劝慰着。 “不信哪行呀!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韩淑琴轻轻的摇摇头,双眼无力地看了看素珍。 “妈,你不会有事的。” 素珍坐到母亲的床沿,任凭泪水恣意流淌。 “你亲妈家在哪儿,你杨妈知道,我走后。”韩淑琴用力睁大了眼睛看着素珍,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就回家吧,接着上学。” 韩淑琴使劲了很大的力气,再想说几句,却没有了气力。 “妈,你不要这样说,你就是我的亲妈,是你把我养大的,你就是我亲妈。” 素珍急速地抽泣着。 韩淑琴轻轻地摇摇头。素珍接着道:“你撵我我也不走,我一定要供弟弟上完学,让他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 韩淑琴还是摇头,两滴眼泪随即涌了出来。 “她现在很累,你让她先歇一会吧!”杨玉蓉站起身,上前给韩淑琴盖好被子,韩淑琴转过头,微闭双眼,不再说话。 “你得给她换个垫的,凉席凉。” 看着韩淑琴丝丝发抖,杨玉蓉吩咐素珍。 “嗯!”素珍转身去了大衣柜,经过一番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有补丁的床单,这个床单是素珍在家时用的,上面有素珍亲手绣的几只鸭子,是素珍在家时最喜欢的物件,素珍去了省城后,韩淑琴一直没舍得用,便用一个白色的被罩精心地包装起来。 在杨玉蓉和陈若莲的共同帮助下,素珍好不容易给母亲换上了那条被单。 “还换这么好的被单干什么呀,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韩淑琴用手摸了摸床单,发现床单上的刺绣,无力地埋怨道。 “妈!你不会死的。”素珍张嘴大声喊着,只见素珍嘴里的吐沫是粘粘的。 好大一会儿,小宝端着两杯热水走了进来,递到杨玉蓉和陈若莲的手中。 “还放茶叶干什么呀?也不是外人。”闻着水杯中,柳树叶做成的茶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杨玉蓉缩紧眉头,很是生气。 “这水是从稻田中间的水沟里弄回来的,有味。” 小宝站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 “还行,挺香的。” 杨玉蓉用嘴热气腾腾的水杯,微微地笑了笑,吱吱地喝了两口,随即把水杯放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转身拉了拉素珍的衣袖,素珍会意地跟着杨玉蓉来到了堂屋。 “看样子你妈就这两天了。” 杨玉蓉对着素珍小声说道。 “不会吧!”素珍睁大了泪眼,惊讶道。 “后事准备了吗?”杨玉蓉面无表情。 “不能这么快吧?”听到说要准备后事,素珍头皮一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母亲会这么快离开自己和弟弟。 “你这丫头,我说话你怎么都不信呢!还是赶紧准备吧。” 杨玉蓉背着手,快速地来回走动。 黑暗中,素珍开始急速地抽泣,两行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不敢相信这将会是事实,可她却不得不努力地思索着,准备即将到来的一切。 为了不让韩淑琴感到孤单,杨玉蓉转身进了卧室,素珍却一个站在黑暗中,久久地抽泣,可她不敢哭,她怕自己的哭声会惊醒昏昏欲睡的母亲,也怕自己的哭声会触动懵懂的小宝,毕竟小宝还是个孩子,素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 不一会儿,陈若莲走了过来,素珍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肩上,小声地痛苦地哭了起来。陈若莲抱着素珍,抬头看着黑暗的屋顶,说道:“你要坚强起来,以后还有很多事等你去处理呢!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生离死别,面对亲人撒手人寰,每个人都不好受,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以后的生活呀,在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坚持住,一方面是让逝者安息,另一方面是自己也要振作起来,面对现实,从容应对。只有这样,才不辜负父辈对我们的养育呀!” “理是这个理,可是我真的快挺不住了,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为什么把所有的苦难都强加到我一个人的头上,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素珍哭得泣不成声。 按照杨玉蓉的嘱咐,素珍抓紧时间筹备着母亲的丧事,给母亲买了一口要好的棺材,请了村子里的有名的裁缝,做了一套寿衣。同时,委托宗亲们,置办了几桌饭菜,再加上置办发丧用品,着实把素珍忙活的够呛,等所有的东西准备完备,素珍稍稍地喘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想好好地陪陪母亲,可韩淑琴却在昏迷中撒手人寰,从素珍回到家起,不到五天的时间。 下葬了母亲,办完了丧事,送走了亲戚朋友,经过了好一阵忙活,素珍终于缓过来劲。回到家里,每每看到母亲留下的一草一木,素珍不时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每每看着母亲的遗像,她总是久久发呆。有时,她思念不过,就来到母亲和父亲的坟前,一坐就是一两个钟头,想到伤心处,就不时地哭泣,只哭得她头晕目眩。等烧完了头七,素珍整个人显得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恍恍惚惚。陈若莲母女看在眼里,不时地晚上过来陪着素珍说说话,有时让陈若莲晚上陪着素珍一起睡,让素珍的心情得到稍稍的好转,可每当素珍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总觉得无所适从。 眼瞅着快到了开学的时间了,晚上,昏暗的煤油灯下,素珍让小宝把暑假作业写完,小宝拿起书包,掏出课本,一想到母亲临终的嘱托,又把书本放回了书包。 “小宝,你怎么不写了。”素珍感到很奇怪。 小宝回道:“姐,我不想写,我不想上学了。” 素珍道:“你一个孩子家,不上学长大能干什么呀?” 小宝回道:“干什么都行,反正我就是不想上学了。” 素珍生气道:“你这个孩子,妈刚走,你就不听话了,长能耐了是吧,你想气死你姐呀。” 小宝道:“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想上学。” 第五十章 选择其实很难 “你不上学行,你得给个理由吧,你到是说说为什么。” 素珍生气地坐到小宝的对面,瞪大了眼珠。 “我不想说。”小宝低着头,手玩弄钢笔,一脸不屑。 素珍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大声喊道:“你不想说你就别说,不上学绝对不可以。” 这时,陈若莲母女走了进来,见到姐弟俩正生着气,悄悄地找了条板凳坐了下来,耐心地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宝回道:“这是妈临走的时候告诉的,你管不着。” 素珍再次大声喊道:“妈现在走了,爸也不在了,现在你得听我的,你现在还小,这个家得我说了算。” 小宝还是低头不语。 “赶紧把暑假作业做完,否则我和你没完。”素珍生气地拿过来书包,从小宝的书包里拿起了暑假作业,用力地扔到了小宝的面前。 小宝被吓得一抖擞,接着大声哭道:“姐,你欺负我,妈说了不让我上学,让你上学,你学习好,让你接着上学,不用再管我了,你不听妈的话,你欺负我。” 小宝的哭声越来越大。 听着小宝哭泣,素珍把头埋到桌子上,也跟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陈若莲母女看着姐弟俩哭得伤心,也跟着眼泪湿润了。杨玉蓉接话道:“你俩不能这样,你妈刚去世,不能遇事就吵架,有事得商量着来,要不然你妈会死不瞑目的。” 小宝抹了抹眼泪道:“其实我也想上学,我也知道上学好,可是我姐学习好,一直想接着上学,我不能拖累她了,我妈说了,让我自己过。” 说完接着大哭。哭声凄惨中充满着无奈。 素珍含着眼泪道:“我上学,家里的活你能干吗?家里的地你能种吗?我上学,我们俩吃什么,喝什么?” 小宝回道:“我能,只要你上学,我都能干!” 杨玉蓉接话道:“小宝,你还小,这些事你是干不了的,你就听你姐的话,接着上学。” 小宝撅着嘴道:“我不,她不是我亲姐,她有自己的熊妈妈,熊妈妈会供她上学的,我不用她管。”小宝歪着脑袋,缄口不语。 听着小宝的话,素珍捂着鼻子,急速地抽泣了起来,快速地从板凳上站起来,大步地跑到卧室,趴到床上,失声痛哭起来,陈若莲紧忙跟着素珍,走进了卧室。 杨玉蓉生气地小声责备小宝道:“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姐对你哪一样不好呀,什么叫不是亲姐呀,她对你哪一样比亲姐差呀!” 小宝委屈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妈说了,叫我不要再拖累她了。” 杨玉蓉道:“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呀,你这样说让她多伤心呀,要是换成你,你会不伤心吗?” 一席话话说得小宝愣愣地发呆。 卧室里,素珍头埋在床单里,不断地失声痛哭,陈若莲也跟着轻轻地抽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又想后,安慰道:“小宝年纪还小,不会说话,可他心里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意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我本来就不是亲生的,我不是亲生的。”素珍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用手用力地捶打着床。 一句话说得陈若莲无语,只得陪着素珍,默默地流着眼泪。此时,什么的语言能够抚慰素珍这颗伤痛的心呢?或许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才是最好的办法。 素珍趴在接着抽泣,陈若莲一边为素珍的艰难处境感到为难,一边坐在素珍的旁边,深深地叹气。这时,杨玉蓉领着小宝从堂屋走了进来。看到姐姐哭得伤心,小宝低着头,站在一旁,无所适从。杨玉蓉上前轻轻拉着素珍的肩膀道:“素珍,不要再哭了,再这样哭下去,会哭坏了眼睛的。” 素珍不理,接着哭泣。 杨玉蓉接着道:“小宝年纪小,话说的不着听,可是他的意思是好的,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呀,那样你妈会寒心的,你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不容易呀!” 杨玉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电击一般震颤着素珍,素珍立即停止了哭泣,竖起了耳朵,聆听着杨妈妈的教诲。 杨玉蓉接着道:“依我看,你姐弟俩现在的情况得想想办法,这马上就要开学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得赶紧想办法。” 素珍回道:“能有什么办法呀?” 杨玉蓉道:“杨妈说的不好,你姐弟俩可不要生气呀。” 素珍道:“杨妈,你说吧,我听你的。” 杨玉蓉接着道:“小宝,你先给你姐道个歉,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什么亲姐不亲姐的。” 小宝怯怯地走到了素珍的身边,拉着素珍的手说道:“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安排。” 素珍回头问道:“那你向我保证,你给我接着上学。” 小宝道:“我听姐的。” 素珍微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陈若莲上前拉着小宝的手道:“这才是懂事的小宝,要不然我们以后都不理你了。” 小宝腼腆地点了点头。 杨玉蓉接着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到你亲妈那里去看看,看她什么想法,要是她那里条件好,说不定会帮上你们的,那就万事大吉,要是她那里条件不好,或者不愿意帮你们,那就回头再想办法。” 素珍先是一愣,可是思索了片刻后,也没有想到别的办法,只得会意地点了点头。 杨玉蓉接着道:“这马上就要开学了,事情宜早不宜迟,再赶上这两天天气不错,我看就明天早上,我领着你们一起去,你们说行不行。” 素珍犹豫了片刻后回道:“可是我这心里头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这样总觉得对不起我妈。” 杨玉蓉道:“这你就错了,这不也是为了把小宝更好地抚养成人嘛,你妈是不会怪你的,我相信她要在地下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支持你的。” 素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陈若莲母女,已经是快到晚上十点了,素珍却没有一点睡意,她拎着煤油灯,坐在母亲的遗像前,久久地发呆。明天就要去找亲娘了,看着母亲的遗像,心里觉得很是对不起她,母亲才刚刚过世几天,就要去找亲娘,会不会让村子里的人唾弃?素珍心里没底。可是面对现状,她能有什么办法呀。要是亲娘能够帮助自己,不但能够完成对小宝的抚养,自己也可以宽心地去上学,那该是多好呀!可这样的好事能让自己赶上吗?素珍心里疑惑。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自己上不上学无所谓,能够给小宝找一个宽松的生长环境,让他没有顾忌地上完初中、上完高中,甚至上大学,对已经死去的养父母或许是最好的交代了,要是果真能够像臆想的那样,即使挨村子里的人埋怨也是值得的。想到此处,素珍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找亲娘。 可转眼一看母亲的遗像,素珍还是觉得心里很愧疚,连想着母亲对自己的好,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不是亲生的。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天天气很冷,并下着绵绵秋雨,自己在晚上突然发起了烧,父亲因为农闲,出门干活去了,是母亲连夜背着自己,走了两三里路里路,半夜敲开了诊所的门,央求着大夫给自己打了个吊瓶,才将高烧退了下来。等打完了吊瓶,已经是夜里两三点钟了,母亲看到自己高烧退了,露着开心的笑容,没有一点困意。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弟弟小宝一个人坐在床上,不断地抹着眼泪,一个劲地喊着妈妈,母亲心疼得伤心地流出眼泪。还记得一年春天的晚上,素珍写完了作业,听着屋外的同伴们在开心地玩耍,素珍便吵闹着要出去玩,可是年幼的弟弟小宝也要跟着出去玩,母亲却把小宝斥责了一顿后,让素珍去玩了。把小宝哄睡着后,母亲就跟着来到了素珍和同伴们玩耍的地方,素珍每走到哪里,母亲就跟到哪里,然后找个地方,默默地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再看看遗像里母亲温柔、慈善的面容,素珍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不是亲生的。可是事实却不容改变,素珍凝视着母亲的遗像,心里问道:“妈,我明天就要去找亲娘了,你从心底能原谅我吗?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可是为了小宝,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是亲娘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要是亲娘不肯帮忙,小宝也会死心塌地地听我的话,接着好好上学。妈,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还请您理解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吧。希望你不要责备你女儿,要是有下辈子,我还给您做女儿,做你的亲生女儿。”想着,素珍不禁低下了头,眼泪再次模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素珍怀着忐忑的心情,领着弟弟小宝,跟着杨妈妈去找亲娘了,去寻找新的希望。 第五十一章 亲情难买 话说第二天一早,想着去寻找亲娘,路途十分遥远,据说要走上三十多里的路程,素珍早早就起了床,喂完了鸡、鸭、鹅的,准备好了猪食,想着晚上可能回不来,又和邻居打个招呼,已经是快早上八点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匆匆地吃完了早饭,素珍领着弟弟小宝,跟着杨玉蓉,踏上了寻亲娘的路。 一路上,素珍不断地回忆着亲娘的音容笑貌,在她的音容笑貌中搜索着一丝希望。想到马上见到亲娘,见到把自己抛弃的亲娘,十五年了,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亲情,是爱还是恨,她搞不清楚。再者,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她没有见过,听母亲的诉说,父亲应该是很心疼自己的,也应该不会再次抛弃自己的吧。想着这些,素珍不禁一时喜悦一时优。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艰难行走,爬过一片圩区,绕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只见前面出现一个树林茂密的村庄,一条灌溉渠沿着村庄不断延伸,灌溉渠里,渠水正在缓缓地流淌,渠水里不时有小鱼露出水面,仿佛是在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沿着灌溉渠向上走,十几颗大榆树高高耸立,列道两边,仿佛威严的士兵,列队欢迎着素珍和小宝的到来。走着走着,在灌溉渠的下方,有一条堤坝,沿着堤坝向里走,便是一户人家。 “到了,就是这儿。”杨玉蓉指着那户人家,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素珍的心一下地提到嗓子眼,眼看着就要见到自己的亲娘了,她忽然紧张了起来。拉着小宝的手,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跨过了一道泥土坡,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便见到了一户人家。在泥土坡上,有一棵歪曲的老槐树,素珍突然站在老槐树底下,止步不前,一脸愁容。这时弟弟小宝用力地拉着她的手,小声说道:“姐,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去。” 素珍回头看了看小宝,顿时眼泪流了出来,看着小宝怯怯的样子,素珍对杨玉蓉说道:“杨妈,我们回去吧,我不想进去。” “这都走了这么长的路,好不容易才走到,怎么突然反悔起来了?” 杨玉蓉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两个孩子,着实吃了一惊。 “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进去。” 素珍眼里噙着眼泪,转过头,伸直了脖子,看着远方。 小宝看着素珍满眼泪水,伤心地摇着素珍的胳膊催促道:“姐,我们回去吧,我不想连累别人。” 小宝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杨玉蓉看着两个泪人,心里一酸,双眼也湿润了,她抹了抹眼角道:“既然来了,进去看看也无妨。” 素珍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小宝拉着素珍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素珍的表情,只等着素珍做决定,便要快速地往回走。素珍还是站在原地,双眼眺望着远方。 素珍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有自己的亲娘能帮自己,其实,要是自己一个人,她完全没有顾虑,她可以接着打工,攒足了钱,学个手艺,或者做一点小买卖,慢慢的再想办法,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下面还有个弟弟小宝,他正是学习的好时候,养父养母没了,无论如何,她也要供小宝上完学,使他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了却他们未了的心愿,但马上就要见到亲娘了,她悠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恨,她恨自己的亲娘,不应该无情地把自己抛弃,即便是姐弟多,养不起,可为什么被抛弃的不是别人,偏偏选择了自己,她恨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主动地伸出援助的手,让自己最热爱学业不得不终止,让年仅十四岁的自己,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走吧!”杨玉蓉用力地拉着素珍的衣袖,打断了素珍的思绪。 素珍一甩身子,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急得杨玉蓉低下头,来回地走了起来。她想进屋去喊人,但是怕自己走开,这两个孩子会拔腿就跑,可就在这儿原地打转,等到她俩真的反悔,恐怕自己一个人是拦不住的。于是,杨玉蓉小心地转到了姐弟俩的身后,挡住了去路,紧锁眉头,想着办法。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了,不耐烦的小宝不断地催促道:“姐,我们俩回去吧,我们自己能过的,何必要求助别人呢!” 素珍回道:“那以后吃苦你可不要怨姐,不要说姐对你刻薄。” 小宝回道:“回去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吃苦我也不怨你。” 杨玉蓉对小宝说道:“你这孩子,在这节骨眼上还添乱子,你姐一个姑娘家带你多难!你知道吗?” 小宝低头不语。 素珍接话道:“再难我也不怕,我能养活小宝。”素珍说着,拉着小宝的手就要往回走。 杨玉蓉挡着去路,张开双臂阻拦道:“你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呀,要是这样,以后有事我就不管你们了。” 素珍犹豫地停下了脚步,小宝却哭着催促道:“姐,我们俩回去吧,我不让你找亲妈,你就是我亲姐,我不让你找亲妈。” 小宝呜呜地哭了起来。看着小宝伤心的样子,素珍再次拉着小宝的手,抬起了脚,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奋力地往前冲。 “来人呀,快来人呀!熊雅芝呀,你在哪儿呀?” 杨玉蓉极力地张开双臂,伸长子,对着屋子大声喊了起来。 这时,屋子里有人推开那一已经枯白的木头门,探出了头,看到后院有人在争执,嘿嘿地笑着对屋内喊道:“妈,后院有好几个人。” 听声音好像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有人就有人呗,你喊什么呀。”只听见屋里传出来一个中老年妇女声音道: “不是,这几个人好像是要上我家。”男孩一边喊着,一边向这边张望。 没等屋里人回音,杨玉蓉大声喊道:“熊大姐,你快来呀,是秋菊回来了。” 这边素珍一听杨玉蓉叫自己秋菊,心里顿时一惊,不觉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杨妈,你松开,你让我们回去。” 素珍这回拼命地倾斜身子,抬起脚步,努力地向后冲。 “素珍,杨妈求你了,你就见一见吧!她是你亲妈,不是别人,她把你送人,她也是万不得已呀,再说了,为了小宝,你也应该见一见呀!” 杨玉蓉一把抓住素珍的胳膊,苦苦地哀求,便快速地蹲下身子,紧紧地抱着素珍的胳膊。 这时,屋内素珍的亲娘将信将疑走了出来,抬头眯着眼睛望着这边,一会儿后,她迈开了大步,快速地向这边跑了过来,嘴里不断地念叨道:“是秋菊回来了,是秋菊回来。” 熊雅芝笑着笑着,脸上流出两行眼泪。 素珍见到亲娘过来,立即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拉着小宝的手说道:“小宝,我们走!” 滚烫的眼泪瞬间模糊素珍的双眼。一瞬间,十五年来辛酸、苦楚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此时的素珍真想大哭一场,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素珍的亲娘熊雅芝看到素珍死活要回去,快速地蹲在地上,紧紧地抱住素珍的胳膊,大声哭道:“孩子,你不能走,是妈对不起你!你不能走!” 熊雅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听着熊雅芝声嘶力竭的哭喊,路边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都停下了脚步,抬头向这边张望。 素珍被亲娘抱着身子,顿觉一股暖流流进了自己的全身,她很奇怪,这种感觉在自己的养母身上从来没有感觉到,难道这就是骨肉亲情吗?难道这种骨肉亲情真的是其他感情不可代替的吗?素珍强忍着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亲娘,回首的一瞬间,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看着自己的亲娘白发比以前多了许多,面容也比以前消瘦,不觉一阵心酸,可是嘴上却脱口而出地用力说道:“我恨你!” 又一股滚烫的眼泪从素珍的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曾经生育了自己的土地。 “恨得对,恨得对,是妈错了,你恨得对,妈不怪你。” 熊雅芝努力地抹干了眼泪,可不经意,泪水又滚落下来,流到了嘴边。这一次,熊雅芝感到了眼泪的滋味和以前不一样,有一点儿淡淡的甜。 “素珍,叫妈。” 看到场面得到控制,杨玉蓉擦了擦满头大汗,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 素珍扭过了头,不支声,小宝听到要让素珍叫妈,哭着喊道:“我不让你叫妈,她不是你妈,我妈才是你亲妈。” 小宝呜呜的一阵大哭。 素珍伸出手,抹了抹小宝脸上的眼泪道:“小宝听话不哭,我们只有一个亲妈,姐听你的。” 素珍怂了怂鼻子,流下了两行无声的眼泪。 熊雅芝拉着素珍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接话道:“只要你过来看我,叫什么都行,我不怪你,谁叫我没有养活你呀?” 熊雅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第五十二章 幸福的包围 “我和你妈是好姐妹,你就叫我熊姨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熊雅芝拉着素珍的手,同时也拉起了小宝的手,领着要往屋里走,可姐俩却扭扭捏捏地不愿意往前走。看到此景后,杨玉蓉给小男孩使了个眼色,小男孩会意地上前推着小宝,三个人一起用力,连推带拉地把姐俩拽进了屋。 一进屋,那个男孩紧紧跟着素珍,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好像是在看一个稀有动物,看得素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熊雅芝难为情地笑着说道:“小老四,叫三姐。” “三姐好。” 小老四好像感觉到自己失礼了,低声地叫了一声后,转身就要走。 熊雅芝嗔怒道:“这孩子,家里来了客人,不陪着一起玩,你要上哪儿去呀?和小宝一起玩。” 小老四被说得不好意思,弯下腰,开始玩起了打纸包的游戏。 “你会玩吗?”小老四小声问小宝。 “我们在学校也总玩。”小宝回道。 小老四分给了小宝几个纸包,一起玩了起来。这时,又进来了一个男孩,看上去有十三四岁,长得把很敦实,熊雅芝介绍道:“这是老三,快叫三姐。” 老三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三姐后,拿起笤帚,开始扫地,嘴角却情不自禁地露着笑容。只见堂屋里,一头猪正在嗷嗷叫唤,尿的尿淌得满地。熊雅芝不好意思道:“我说不让养猪,他爸非得养,弄的家里脏兮兮的。” 杨玉蓉接话道:“这农村家里都养猪,要不然剩菜剩饭扔了可惜了。” 老三听到母亲说家里脏,紧忙去解开了拴猪的绳子,就要往外走。熊雅芝赶快敢上前,附着老三的耳朵小声地吩咐了两句,老三会意地点了点头后,拉着猪出去了。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了一阵追赶鸡的吵闹声,杨玉蓉阻止道:“怎么这么客气呀,随便吃一点就行。” 熊雅芝回道:“那哪行呀,走了这么大老远的路,不杀只鸡哪像话呀!再说了,你这是为孩子操心来的,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杨玉蓉无奈,只得任由他们。 杀完了鸡,素珍和杨玉蓉准备上前帮着忙活,熊雅芝急忙阻止道:“不用你们忙活,你们歇着,走了那么老远的路,哪能让你们干活呀。” 说完对着老三喊道:“快去叫你二姐回来。” 老三丢下了手中的笤帚,快步向屋外跑去。 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她身材高挑,单眼皮,不大眼睛里折射着憨厚的个性。 “这是二姐,名字叫吴邦翠,你爸爸妈妈也没文化,不会起名,就只能跟着别人家学,瞎起名。” 熊雅芝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 吴邦翠看了看素珍道:“这就是秋菊吧。” 素珍上前答道:“二姐。” “妈这些年想你想得眼睛都快哭瞎了。”吴邦翠说完呵呵地笑了,眼里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瞎说,我本来眼睛就不好。”熊雅芝板起了脸,然后又不好意思地对着素珍笑了笑。 “做母亲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呀,只是做孩子的就不定懂得做母亲的一片苦心。”杨玉蓉接过话,回头看了看素珍,用意不言而喻。 素珍羞涩地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此时,她拿起笤帚,开始扫着地,一股回家的温暖的感觉开始在她的心里冉冉升起。 杨玉蓉轻声地问熊雅芝道:“熊大姐,你一共有几个孩子呀。” 熊雅芝不好意思笑着回道:“算上秋菊,哦不对,是素珍,一共七个,上面还有大个哥哥,因为家穷,上不起学,当兵去了,还有个大姐,成家了,下面还有个老二,在外面学徒,一年多没有没来了。” 熊雅芝黯然神伤了起来。 杨玉蓉犹豫了片刻,问道:“怎么不见孩子的爸呢?” 提到亲生父亲,素珍竖起了耳朵开始细细地聆听,只见熊雅芝笑着回道:“这不是孩子多嘛,农闲的时候就上省城收破烂了,也没有别的本事,估计这个月底就能回来了。” 听道这个消息,感到自己不能立刻见到亲生父亲,素珍不觉心里有点失望。 经过紧张的忙碌,一桌香碰碰的饭菜终于做好了。一屋子人正准备吃饭,却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姑娘们叽叽咕咕的声音,熊雅芝探出头看了一眼后说道:“你们这些丫头们真是的,要进来就进来呗,站在门外叽叽咕咕的干什么。” 有一个嗓音粗一点的姑娘说道:“不好意思进去。” 熊雅芝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也是你们的亲人呀。” 于是姑娘们你推我,我推你,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一见到素珍,姑娘们惊叹道:“长得这么白呀,简直就像个城里人。” 另一个姑娘接话道:“个子也比我们高,你看看我们,一个个像是营养不良似的,一群矮冬瓜。” 姑娘们哈哈大笑。 素珍害羞地低下了头,一旁的熊雅芝则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一不留神,有一个姑娘偷偷地溜到了素珍的身后,和素珍比起了身高,比完后伸了伸舌头,一脸的自惭形愧,惹得全屋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欢快的笑声中,有一个和素珍年纪相当的姑娘走到素珍的身边,拿起素珍身上穿的衣服摸了摸道:“耶,这衣服手感挺好的,这衣服一定很贵吧?” 素珍低着头回道:“没有,这是我在省城打工的时候,商场折价时候买的,不是很贵。” 听到素珍说去过省城打过工,姑娘们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时,熊雅芝拉着姐妹们逐一给素珍介绍,听着介绍,素珍才知道这些姐妹们大都是自己的堂姐堂妹,还有比自己备份小的侄女,总计有七八个。介绍完后,姑娘们更是大胆围着素珍,问长问短,素珍一一回答,只是姑娘们的问题太多,素珍一时应接不暇。但一股幸福的感觉围绕着她,浸透着她的每一块肌肤。 正在这时,小宝突然跑了过来,挡在了素珍的前面,对着姑娘们大声喊道:“这是我的亲姐,我不许你们碰她。”小宝出人意料地呜呜大哭。 正在兴头上的姐妹们,顿时像被泼了一盘冷水,不知所措。在一旁的老三瞪大了眼睛,大有要动手打小宝的架势,熊雅芝用力地瞪了老三一眼,老三不得不低头走开。 熊雅芝走到小宝的跟前,伸出手帮着小宝抹了抹眼泪,安慰道:“素珍本来就是你的亲姐嘛,没有人和你抢,这些丫头们只是觉得又多了一个朋友,心里高兴,想和她多说一会儿话,不会和你抢的。” 小宝咧着大嘴大哭道:“才不是呢!她们分明就是要和我抢我姐,她们还叫她秋菊呢!” 小宝张大了嘴,哭得更伤心。 熊雅芝无奈地摇摇头,在一旁的杨玉蓉则也跟着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打发了姑娘们,接着来了两个和杨玉蓉年龄相当的中老年妇女,通过谈话,才知道是熊雅芝特地请过来陪杨玉蓉的。是素珍的伯母和堂嫂。一张寒暄后,熊雅芝问杨玉蓉道:“韩淑琴大姐现在怎么样呀?上次我去的时候她的腰疼得厉害,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自己的母亲,小宝和素珍都伤感地低下了头,杨玉蓉回头看看姐俩,偷偷地拉了一把熊雅芝的衣袖,转身向门外走去,熊雅芝会意地跟着杨玉蓉走了出去。门外,杨玉蓉回头看看已经走远,估摸着屋里的人也听不见自己说话了,便站住了脚步。熊雅芝好奇地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杨玉蓉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韩淑琴走了。” 熊雅芝惊讶道:“走了!上哪儿了?” 杨玉蓉直截了当道:“她没了,刚过完头七。” 熊雅芝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惊讶道:“哟,那可如何是好!”说完木木地站在原地,久久地发呆。 杨玉蓉沉默了片刻后,补充道:“是肠癌,发现已经是晚期了,一个多月就没了。” 熊雅芝好不容易缓过来神,应道:“那秋菊怎么办呀?小宝该如何是好呀?” 杨玉蓉接话道:“我今天就是为着这事来的,想和你商量商量,找个解决的办法。” 熊雅芝连忙应道:“那好,那好!” 杨玉蓉接着说道:“只是秋菊的父亲不在家,这事……。” 熊雅芝道:“他不管家里的事,只要秋菊愿意,回来我们随时欢迎,只是小宝……?” 杨玉蓉双眼看着熊雅芝,只见熊雅芝眉头紧锁,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叹了口气。熊雅芝接着微笑道:“这事好办,这么多孩子都养了,不差这一个,先接过来,回头和老东西商量,他不会不同意的。” 杨玉蓉接着道:“最好是不要让你为难。” 熊雅芝道:“没什么为难的,你就放心吧。” 杨玉蓉道:“那是最好了。” 正说话间,素珍的伯母推开门,向这边张望。熊雅芝说道:“时间不早了,老姐妹进屋吃饭吧,吃完饭再细说。” 熊雅芝拉着杨玉蓉向屋里走去。 第五十三章 一块鸡腿 经过紧张的忙碌,一桌丰盛的午餐呈现在众人面前,闻着诱人的红烧鸡块的香味,小老四早已垂涎三尺,心不在焉地玩着纸包,两眼贼溜溜地盯着桌子的鸡块,乘着大人不注意,站起身,快速地伸出手,抓了两块,分与小宝一块,满嘴流油地吃了起来。 吴邦翠见了,本想狠狠地训斥小老四,怎奈小宝手里也拿着鸡块,只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随他去了。 饭桌上,按照年龄和辈分大小,素珍的伯母和杨玉蓉被安排坐在上席,熊雅芝拉着素珍的手,要她和自己坐在次席,小宝却紧跟着素珍,熊雅芝哭笑不得,只得和素珍的堂嫂坐到了次席。 席间,熊雅芝目不转睛地看着素珍,素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端着饭碗,菜也不好意思夹,只是低着头,一粒米一粒米地夹着,俨然是不习惯面对这么陌生人。 “你看,你们看,素珍多斯文,吃饭的架势和城里人没两样。”姑娘们见了,偷偷地嗤笑。 “一看素珍就是上过学的人,谁像我们,都是大老粗。” 嗓门粗一点的姑娘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姑娘们哈哈大笑。 素珍害羞地低下了头,停住了筷子,不再夹一粒米。 “要不然你们也上桌吃一点?”看到素珍害羞,熊雅芝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着姑娘们呵呵地笑。 “不得力,我们都吃过了。”姑娘们纷纷推辞。 “那,那……。”熊雅芝微笑着不知该如何打发她们。 “我来拿一块肉,二婶炒的鸡肉可好吃了。”一个姑娘不等别人回话,快速走到桌前,用手拿了一块鸡块,嘿嘿地笑着,转身藏到姑娘们中间,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赶紧走吧,别在这儿丢人了。”姑娘们你推我,我推你,笑呵呵地走了。 素珍抬起头,只听得她们在门外不远的地方,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不会是又在说自己“坏话”呀!素珍犹豫地夹起了一粒米饭,禁不住偷偷地嗤笑。 熊雅芝见状,紧忙拿起筷子要往素珍的碗里夹菜。 “姐,你吃一点菜。” 小宝速度更快,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到了素珍的碗里。 熊雅芝尴尬把筷子停在空中,无奈地笑了笑。 “小宝还只是个孩子,大了就好了。” 看到此景后,杨玉蓉小声地解释着。 “姐俩感情深,好事,好事!” 熊雅芝笑着笑着,嘴角抽动了两下,差一点哭了起来。 这时,小老四端着饭碗,从旁边走过来,伸向红烧鸡里,毫不顾忌地夹了根鸡大腿,就要往自己的碗里放,熊雅芝瞪着眼睛看着小老四,可小老四根本就没有看母亲一眼,熊雅芝生气地伸出了筷子,用力地打了一下小老四正在夹鸡大腿的手,小老四抬起了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母亲,看着看着,张开了大嘴,“哇哇”大哭。 “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素珍的伯母拉着脸生气道。 “都是让妈给惯坏了!”吴邦翠在旁边插话。 熊雅芝斜着眼看了看吴邦翠,想生气地斥责两句,怎奈人多,没好意思开口,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鸡大腿肉多,吃完长长力气,好耕地。”素珍的堂嫂在旁边调侃道。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可小老四却地放下碗,一扔筷子,不吃了。杨玉蓉连忙上前劝阻,可等她一松手,小老四却“嗖”的一下,疯也似地跑了。杨玉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用管他,我们吃我们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熊雅芝尴尬地笑了笑后,紧锁眉头接着道:“等你们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宝坐在素珍的旁边,目睹着这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拉了拉素珍的衣角,示意要出去。素珍用手拉着小宝的胳膊,不让小宝动地方。 这时,熊雅芝夹了块鸡大腿要往小宝的碗里放,小宝端起碗就要躲避,杨玉蓉道:“小宝算你最小,你就接着吧。” 小宝抬头看了看素珍,素珍眼看着躲不过,并低声道:“给你,你就接着吧!” 小宝犹豫着伸出了饭碗。 接着,熊雅芝夹起另一块鸡腿,快速地放进了素珍的碗里,素珍躲闪不及,无奈地夹着鸡块,不该如何是好。这时,老三端着碗走了过来,素珍夹着鸡腿,说道:“老三,这鸡腿给你吧!” 素珍快速地把鸡块放进了老三的碗里。老三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准备接着鸡块往回放,小老四走了进来,一看见老三正用筷子夹着鸡腿,生气地又一溜烟跑了。杨玉蓉抬头看了看在桌子正生着气的熊雅芝,相视一笑后,低头开始吃饭。 素珍的伯母看在眼里,笑着脸说道:“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一定很饿了。”说着指着桌上的菜接着道:“多吃菜,多吃菜。” 杨玉蓉回道:“不客气,碗里有菜。” 素珍的堂嫂吃着吃着,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秋菊家韩妈妈现在怎么样呀?听说以前有腰疼的病” 听着又有人叫素珍为秋菊,小宝满脸的不高兴,正想张嘴说些什么,听到堂嫂提到自己的母亲,顿时伤感了起来,低头不语。 杨玉蓉接话道:“哦,前一段时间是有腰疼病,不过……。”杨玉蓉看了看素珍,只见素珍低着头,好像在流着眼泪,并话说了半截,不再言语。 “先吃饭。”熊雅芝快速接话,又伸手夹了菜,往素珍和小宝的碗里送。接了菜后,素珍没有立即就吃,也没有往回送,而是抬起头,摇了摇凌乱的头发后,低下头,沉默不语。 一个动作间,素珍的伯母看出了蹊跷,她发现素珍的眼睛红了,脸上好像还有泪水,小宝也跟着低头不语。对着素珍的堂嫂说道:“你这张嘴呀!” 素珍的伯母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话又说回来了,杨大姐领着两个孩子,大老远的来到这儿,不容易,依我看,有事也不用藏着掖着,要不然不是白来了一趟。” 熊雅芝看了看素珍,呵呵地笑了笑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先吃饭,等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杨玉蓉放下了手中的碗,接话道:“我们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我也觉着还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出来的好,正好素珍的伯母和堂嫂都在这儿,也好帮着出出主意。” 杨玉蓉抬头看着熊雅芝的反应。 熊雅芝微笑道:“杨大姐既然要说,就说吧,反正这事迟早也得说。” 得到了熊雅芝的应允,杨玉蓉接着说道:“是这么回事,前一段时间,素珍和小宝的妈不断地肚子疼,疼得实在少不了了,就上医院检查,结果诊断为肠癌晚期,不久就撇下两个孩子,自己走了。” 杨玉蓉放下下手中的碗,从开袋了掏出了手绢,轻轻地擦了擦眼角,接着说道: “我看着这两个孩子可怜,再者,过几天就要面对孩子们上学的事,所以,韩大姐刚过完头七,我就领着两个孩子过来了,想看看你们这边有什么安排不。” 一听说小宝和素珍的母亲去世,素珍的伯母和堂嫂着实吃了一惊。素珍的伯母放下了手中的碗连连叫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 素珍的堂嫂看了看素珍道:“既然这样,干脆就把素珍接回来,省得受苦。” 熊雅芝斜着眼看了看小宝,发现小宝正撅着个嘴,一脸的不乐意,又看看素珍,只见素珍低头沉默不语。于是呵呵地笑着说道:“只要小宝愿意,我们随时欢迎你们过来。” 熊雅芝说着,不断地偷偷看小宝。 在桌的人也全把目光投向了小宝,正在低头生气的小宝,感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抬起了头道,环顾了屋内,看了看猪窝里满地的猪尿,再看看抬眼看看卧室,回道:“要是我和我姐都来,住哪儿呀?” 于是大伙又把目光投向了熊雅芝。 熊雅芝道:“这个再想办法嘛,等我家老东西回来,让他把厨房做个隔断,让小宝单独住那儿。” 小宝极不情愿地摇了摇头道:“我在家都是一个人住个卧室,很大的。” 熊雅芝尴尬的笑了笑,素珍的伯母忙接话道:“办法总会有的,只要你们愿意过来,这么多人,总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 全桌的人都轻松地笑了。 饭后,小老四早就不见了踪影,在母亲的安排下,老三领着小宝出去玩了,素珍和杨玉蓉来到了后院。只见后院里,有一块水塘,是为了平时家里洗衣服,洗菜用水挖的,水塘里,有几条小鱼正在悠闲自得地游来游去。水塘的对岸,有一片菊花已长出了花蕾,不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看着,杨玉蓉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估摸这是你熊姨想你,特地为你栽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素珍听着,低头不语。 杨玉蓉接着道:“你说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叫一声妈呀!你这样会让你妈寒心的。” 第五十四章 惜别 素珍顿时眼角湿润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回道:“不习惯。” 杨玉蓉道:“那是你亲妈,虽然没有亲自把你抚养大,那也是你亲妈呀,十月怀胎,不容易呀!” “谁让她把我送人了。”素珍嘴角急速抽动,抬眼望着天空,眼圈湿润了。 “也是,慢慢来,慢慢来,时间长了,习惯了就好了。”杨玉蓉感到自己有点儿操之过急。 素珍和杨玉蓉正在谈话间,素珍的二姐吴邦翠走了过来,杨玉蓉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问道:“这菊花挺好看的,谁栽的?” 吴邦翠呵呵地笑了笑,回道:“妈栽的。” 杨玉蓉奇怪道:“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没见你妈栽过花呀,怎么老了还学会花俏了。” 吴邦翠捂着嘴笑道:“杨姨真会说笑话,我妈不知怎么了,这几年,一提到秋菊,就掉眼泪,这不栽了几株菊花,一想的时候就过来修枝剪叶,心情就好多了。为了把这菊花养好,每年大年三十,我妈都往里面浇肉汤,说是这样花开的旺。” 听了二姐的诉说,素珍的眼角一热,为了不让被人看见,素珍赶紧背过身去,眼睛放眼远方,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再次滑落。 吴邦翠接着道:“热水烧好了,杨姨和秋菊过去洗把脸吧。” 杨玉蓉拉着素珍的手道:“素珍,我们去洗把脸吧。” 素珍回头道:“杨妈妈,你去吧,我不洗了。” 杨玉蓉看到素珍眼角湿润,便不再强求,和吴邦翠一起进屋洗脸了。 见二姐和杨妈妈进了屋,素珍看着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的菊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此时,她真想大哭一场,抒发自己压抑了好久的心情。可是,这样会使自己很丢面子的,她抹了抹眼泪,蹲下身子,用手捧起了一捧水,用力地泼向了对面的菊花,但距离太远,没有一滴水泼到菊花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大步地绕过了水塘,走到了对岸,捡起了一个破碗,蹲到水塘边,舀起了半碗水,小心地给菊花浇上水。咕咕地喝上了水的菊花,在风中更是恣意地摇晃着身躯,撒娇似的吐露醉人的芬芳。素珍干脆蹲下身子,用手拿住含苞待放的菊花,一朵一朵地闻了起来,真的好香呀。闻着这醉人的浓香,素珍不禁露出甜蜜的笑容。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在时刻地想念自己,思念着自己。所以,只要有这份亲情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经历多少苦难,心里都是暖和的。可想着亲生母亲对自己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份关爱,都是那么真挚,自己却连叫一声妈的勇气都没有,母亲能不感到寒心嘛。素珍无奈摇摇头,接着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小声叫了一声妈。叫完后,素珍笑着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此时,她真想化作一株菊花,天天守候在母亲的后院里,天天享受着母亲的关爱和滋养,天天和姐妹在一起说说笑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受着亲情的包围。但回想起吃饭间小宝的表情,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宝可能很难同意和自己一起,来到这边上学、生活,即便来了,他和自己的亲弟弟们能处到一起吗?如果处不到一起,不但会影响小宝的学习,也会影响老三和小老四的学习。到那时,自己也成了什么角色,自己该如何向死去的养父、养母交代呀,又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呀! 想着这些,素珍抬起头,看着回去的路。回想着一路走来的艰辛,感到回去的路是那么的坎坷、遥远而又迷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自己可能真的不得不回到原点,重新去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素珍正在犹豫间,杨玉蓉走了过来,对着素珍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我好和她们商量,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若莲过几天就要上学了,我得回去给她准备准备。” 素珍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熊姨怎么说的?” 杨玉蓉道:“她说得倒是挺好,但依我看她这边现在的状况也不是太好,要不然我们先回去,等你父亲回来,看他们怎么商量,再拿主意。” 素珍道:“我听杨妈妈的。” 杨玉蓉接着道:“要不你先说跟我一起回去,看你熊姨是什么态度,要是她强留你们,你们就现在这儿住两天,等你爸回来了,就知道答案了,要是不强留,你们就和我一道回去,在家等回音。” 素珍点头道:“我看就这样行。”说着,两人肩并肩向屋里走去。 素珍和杨玉蓉刚走进屋里,发现熊雅芝正与素珍的伯母和嫂子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表情凝重,见素珍和杨玉蓉走了进来,熊雅芝微笑着站起来道:“杨大姐和素珍坐着喝点茶吧。” 杨玉蓉回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素珍的伯母惊讶道:“瞎讲,这么老远过来,怎么也得住一晚再回去。” 杨玉蓉回道:“家里还有一大堆事,不回去不行。” 熊雅芝笑着道:“是不是我招待不周,惹杨大姐生气啦?” 杨玉蓉回道:“哪里的话呀,来到这里给你们添的麻烦还不够呀,哪能说招待不周呀!” 熊雅芝道:“无论如何,杨大姐也要带孩子在这儿住一晚。” 素珍的大嫂此时走过来,拉着素珍的手道:“秋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么也要住上一段时间再走。” 素珍道:“家里还有很多事呢,恐怕是不行。” 熊雅芝此时也走了过来,拉着素珍的手说道:“这回熊姨怎么也不让你走,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我不许你提回去的事,这个家虽然穷了一点,但只要有他们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说着说着,熊雅芝的眼泪滑落了下来。 素珍轻轻地推开了熊雅芝的手,叫了一声熊姨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小宝气嘟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屋子人都在说回去的事,兴奋道:“姐,我们回去吧。” 熊雅芝道:“小宝,听熊姨的,和你姐就在我家住,行吗?” 小宝回道:“我不在你家住,我有家。” 熊雅芝微笑道:“小宝要是不听话,熊姨不喜欢你了。” “我就要回去。”小宝撅着嘴,一声不支。 素珍的堂嫂在一旁生气道:“这孩子一点不懂事,你现在回去让你姐养活你,容易吗?” 素珍的伯母接话道:“孩子还小,在这儿呆时间长了,慢慢就会好的。” 小宝生气道:“我不在这儿呆,我就回去。” 屋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杨玉蓉思索了片刻,说道:“要不然这样,我领着小宝先回去,让素珍在这儿多过几天,你们看怎样?” 熊雅芝道:“让小宝一个人回去,合适吗?还是让姐弟俩都在这儿吧。” 小宝道:“我说过了,我不在你家呆。” 熊雅芝无奈道:“小宝要是实在不愿意在这儿呆,就让他和杨大姐先回去,等我家老东西回来,我再和他一起去接他,你们看这样安排合适吗?” 熊雅芝回头看了看素珍。 素珍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小宝一个人在家不行,他过几天就要上学了,再说家屋里屋外的,一大堆事,我得回去照料。” “素珍,你就别回去了,你回去了,妈又得想你,惦记你。”素珍的二姐吴邦翠上前拉着素珍的手,呵呵地笑一阵,泪水湿润了眼睛。 熊雅芝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上前拉着素珍的另一只手道:“妈做得不对,不该把你送人,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你真的就不肯原谅妈了吗?你就不能给妈一个机会,让妈好好补偿你吗?” 素珍回头看了看小宝道:“以后,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只是小宝马上要上学,我不能耽误他的学习呀!” 熊雅芝道:“你这样做得对,可妈真的舍不得你,这样也好,等你爸回来,我们把这边都安排妥当,一起过去接你们。” 素珍推辞道:“不用,你们负担也不轻。” 一旁的伯母抹着眼泪道:“秋菊这孩子真懂事,我们老吴家再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再受苦了,等这边安排妥当,我也和雅芝一起过去接你。” 杨玉蓉接话道:“既然这样安排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领着孩子回去吧,晚了天黑前该到不了家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就走呀。”吴邦翠拉着素珍的手不肯放松,翻了翻眼睛,泪水流了出来。 素珍道:“二姐,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有时间你也过那边去,看看我那边的情况。” 吴邦翠点头道:“以后有机会一定去。” 说话间,三人开始收拾随身物品,准备着要往回走,屋里的人依依不舍拉着他们的手,艰难地挪动着向前的脚步。 这时,突然小老四和老三冲了进来,大声道:“我们不让三姐走。” 小哥俩哇哇大哭。 第五十五章 真情难舍 老三和小老四冲进来,哇哇大哭着不让素珍走,一时,熊雅芝也改变了主意道:“不是我一个人不让你们走的,你看这老三老四,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要不让我家那个老东西回来会骂我的。” 杨玉蓉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动摇了,对素珍和小宝道:“要不然我先回去,你姐俩就在这儿住两天吧,小宝学校那块儿,我去说说,向老师请个假。” 素珍犹豫道:“这恐怕不好吧!再说家里还有鸡鸭鹅的,还有那头猪,得天天喂食,要是……。” “那个你就不用担心,我和若莲会帮着你照料的。”杨玉蓉打断了素珍的话。 熊雅芝道:“那有什么不好的,小学耽误个几天没事的,要不让就在这边的学校先上着,等老东西回来,再把小宝的学给转过来?” “我不在这边上学,我要回去上学。”小宝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双手轮番抹眼泪。 “你想在这边上学,学校还不一定收你呢!” 小老四毫不客气地快速插话。 “你给我闭嘴,等人走了,我再跟你算账。” 看着小老四张嘴还想接着说什么,熊雅芝厉声斥责,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上次瘸子家捡的那个丫头想上学,就费老劲了。” 小老四灰溜溜地站到了一边,低头着头,自言自语。 老三看到此景后,犹豫了片刻,说道:“妈,你不知道,转学很麻烦的,不是想转就转的,里面有很多事的。” 素珍的伯母道:“孩子们说得没错,我看还是等你家吴道光回来,让他转转关系再说吧。” 杨玉蓉思索了片刻后,接话道:“既然是这样,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等你们这边安排好了,我们再联系吧。” 熊雅芝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素珍的头发,叹气道:“那就这样让你们走了,要不带上两只鸡回去下下蛋?” 素珍道:“姨,不用,那边有。” “那带什么呀?这要是空手回去,我心里难受。”熊雅芝抖了抖双手,一脸无奈。 “你们稍等一会儿。” 不等别人反应过来,熊雅芝快速转身,跑进屋里。 不一会儿,熊雅芝走了出来,悄悄地走到素珍身旁。 “你干什么呀?” 见到熊雅芝要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东西,素珍快速躲开。 熊雅芝手里攥着一个半新的手绢,打开手绢,拿出了大小不一的一叠钱。 “这是给小宝交学费的,一点儿,也不多。” 熊雅芝再次把钱塞向素珍的口袋。 “我不要,我不要,老三和老四也要上学,哪能花你们的钱。” 素珍迈开大步,躲得远远的。 “你把它装上。”见撵不上素珍,熊雅芝转身把钱塞到杨玉蓉的手里。 “要不要呀?” 杨玉蓉手里拿着钱,回头看着素珍。 “不要,不要,杨妈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手头还有不少钱。” 素珍在不远处坚决回绝。 “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孩子手头的确还有不少钱,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帮也不迟。” 杨玉蓉把钱强行塞回了熊雅芝的口袋。 “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能对得起孩子们呀?” 熊雅芝从兜里掏出钱,拿在手里,不知所措。 “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能让孩子们空手回去呀,这要是回去了一说,陈家庄的人不得骂我们一家的呀,说我们作为父母的,也太不是人了,再说孩子们都这样处境了。” 素珍的伯母一旁接话,拿起衣角,擦拭着眼泪。 “素珍,你还是拿着吧,这是当妈的一点心意,也不多,就十二块三毛钱,你就成全我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熊雅芝流着眼泪央求着。 看着母亲一脸的无奈,素珍急中生智道:“倒是一样东西我挺喜欢。” 熊雅芝眼睛一亮道:“什么东西?只要你喜欢,就是割我肉,我也高兴,你说,我这就去取。” 素珍:“我刚才看道了后院的一片菊花长得挺好的,我想要两株。” 在屋的人都笑了,素珍的伯母擦着眼角道:“这小姑娘家的就喜欢花,我家的秋菊她二姐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栽花,成天把她的那些花儿当成了心肝宝贝。” 杨玉蓉接话道:“我家若莲在家也是,一有时间就不知道从哪儿弄的各种各样的花,什么月季花、栀子花,栽的满园都是。” 熊雅芝鼻子一酸道:“我这花都是些不像样的,只要素珍喜欢,全拿走妈都愿意。” 不等大人发话,老三和小老四早已拿着铁锹,站在众人面前。 在素珍的挑选下,大伙齐动手,挖起了几株长势好的菊花,包上泥土,装进袋子,递到了素珍的手里。 素珍拿着菊花,不断地用鼻子嗅着花香,脸上露着幸福的笑容。 太阳已经偏西了,为了赶路,素珍一行三人不得不开始赶路。 “你们回去吧。”送出了村口,素珍立定了脚步,挥手要熊雅芝回去。 “回去也没什么事,就让我再送你一程吧。” 熊雅芝哭红了眼。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杨玉蓉催促道,于是三个人加快了脚步。 身后组成了三个梯队,老三和小老四轮番帮着素珍拿着菊花,送了近两里路的路程,熊雅芝紧跟其后,不断地抹着眼泪,素珍的伯母、堂嫂、二姐,还有那一群姑娘们,站在村口,目送着素珍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肯离去。 依依惜别了亲娘和姐弟,素珍和小宝跟着杨玉蓉,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素珍不时地回望亲娘家,回想着亲娘依依不舍的样子,回想着两个弟弟和二姐,还有堂姐妹。感到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亲人,微笑和眼泪写满了素珍的脸。 渐渐的,离素珍的亲娘家已经越来越远了。素珍再次回过头,发现亲娘家已经淹没在淡淡的薄雾中,素珍深深地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素珍,你今天怎么不提你上学的事呀?” 杨玉蓉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附近没有熟人,开口问道。 素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看两个弟弟还小,家里条件也不好,便没好意思开口。” 杨玉蓉也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呀,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事,可看看那种情况,条件还不如我家,也不便开口,只是这样下去的话,你上学的事不就没有希望了嘛。” “这种情况下,我上不上学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让小宝踏踏实实地上好学,我就心满意足了。” 素珍捋了捋被秋风吹乱的秀发,一脸绝望。 杨玉蓉道:“不要这么早就下决定,下次等你亲爸过来,我直接跟他说,让他拿主意。” 素珍道:“杨妈,我看我上学的事还是算了吧,我看他们这边负担已经不轻了,说了也是平添麻烦,只要他们能够适当帮着点儿,让小宝顺利完成学业,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玉蓉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问身后的小宝道:“小宝,你姐家那边要是让你过去上学,你愿意去吗?” 小宝坚决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杨玉蓉沉思了片刻,接着道:“你姐一个人供你上学,你不觉得有点儿困难吗?” 小宝回道:“杨姨,我都快长大了,再过两年,我就是大小伙了,到时候我就出去打工,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不用我姐供我了。” “再过十年你也长不大,一天就想着出去打工,能有什么出息。” 素珍恨恨地摸着滚落的眼泪。 小宝道:“不论怎样,我就是不去那边上学。” 杨玉蓉无奈道:“你这孩子,你不替自己想一想,也该替你姐想一想,你姐不能一辈子围绕你转呀,再说了,你爸妈养了你姐这么大,你姐亲娘家供你上学也是应该的!” 小宝沉默不语。 见小宝不再反驳,杨玉蓉再接再厉道:“这事你可得想好了,杨姨好提前和那边通气,让他们早作准备。” 小宝回道:“杨姨,这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打死我也不去。” 杨玉蓉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呀,怎么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呀,你难道是想把杨姨气死呀!” “你们不知道,我刚开始也想去了,他家里人多,也很热闹,还有人陪我玩,可是。可是……。” 小宝说着说着,委屈地哇哇大哭。 “可是什么呀?” 素珍觉得很奇怪。 小宝抬头看了看素珍瞪大的眼珠,欲言又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腾腾吐吐的,有话就说呗。” 杨玉蓉生气地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看着小宝。 小宝再次看了看素珍,回道:“我不想说。” 素珍惊奇道:“你不想说就不说,总看我干什么呀?也不是我不让你说的。” 小宝低头不语。 素珍立即感到后悔,此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在她的心头萦绕,但她宁愿相信那种事不会发生。 杨玉蓉看到小宝犹豫的样子,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事情,并不再追问。于是,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第五十六章 孤雁难飞 此时,田野的禾苗已经长成了墨绿色,在微风下,禾苗轻轻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稻田中间,不时有零星的野鹅、野鸭在悠闲地散步,见到有人走过来,便震颤着翅膀,轻盈地落到了不远的地方,伸长了脖子,张望行人。 这时,天空中飞过来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形的队伍,有序地向东南方向飞翔,不时地发着喳喳的叫声。小宝好奇地抬起了头,一只一只地开始数着。数着数着,又飞过来一群大雁。小宝兴奋道:“又一群大雁,好多呀!” 素珍也抬起了头,看着成群的大雁,惊叹道:“怎么这么多大雁呀?” “这边天气越来越冷了,大雁要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冬,大雁是一种有灵性的鸟,所有的大雁在飞行时,都得听头雁的,就像一个家庭都得听家长似的,要不然就会乱套的。” 杨玉蓉说着,回头看了看小宝。 素珍抬着头,看着结队飞翔的大雁,叹了口气说:“我和小宝就是没有了头雁的小雁,不知该飞向何方?” “姐,你看,后面有好几只大雁好像飞不动了。” 小宝停下了脚步,回头指着身后。 素珍道:“那是小雁,还没有长成,飞时间长了就跟不上了。” “哦!”小宝若有所思地应声道。 素珍再次抬起了头,发现在后面飞着的大雁,离人字形的队伍越来越远,不断振动的翅膀,越来越来有气无力。便轻轻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接着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块蒲草塘,此时的蒲草已经开始枯萎,有的已经低下了修长的身躯,相互交织在一起,满满的一塘。密密麻麻的蒲草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鸟窝,加上离村子又远,俨然成了鸟儿休憩的天然场所。素珍他们仨人行走间,不时有鸟儿乍起,冷不防会吓得人一身冷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好歹他们人多,并不是太在意,只是想着快一点赶路,以便在天黑之前能赶到家。 “姐,你看,有一只大鸟。” 突然,小宝指着不远的地方,又是一声喊叫。 “哎呀妈呀,吓我一跳。” 杨玉蓉用拳头不断敲打自己的胸口,随即呵呵地乐了。 “小宝这两天不知怎的了,声音突然变得像个大人似的。” 素珍也跟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宝长大了,小宝真的快要长大了,想着这几年,自己付出的艰辛,终于见到了回报,素珍抹了抹眼角,怂了怂鼻子,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杨玉蓉和素珍顺着小宝手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只见有一只鸭子一般大小的大鸟,正站在蒲草中间,伸着脖子,惊悚地看着他们。素珍惊奇道:“杨妈,这是什么鸟呀?我怎么从前没有见过呀!” 杨玉蓉道:“傻丫头,你怎么没有见过呀!” “我真的没有见过。” 素珍和小宝异口同声道。 杨玉蓉抬起头看看天空说:“你们刚才就看过。” “是大雁!”小宝和素珍恍然大悟,便抬起头,仰望天空。 杨玉蓉微笑地点了点头。 小宝好奇地问道:“那它怎么就自己呀,这不是掉队了吗?” 杨玉蓉道:“估计是实在飞不动了,才不得不落到了蒲草塘。” 素珍接话道:“那它还能追上雁群吗?” 杨玉蓉回道:“那还追什么呀。” 小宝道:“那它可以和后面的大雁结伴吧?” 杨玉蓉道:“后面的大雁能不能接受它,就不好说了。” 一句话震颤着素珍的神经,连想着自己和小宝的处境,不觉一阵伤感,素珍边走边不断回头看着那只孤独的大雁,同命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只大雁睁着眼目送着素珍他们,见素珍一行人渐行渐远,便伸长了脖子,发出凄惨的叫声,犹如彻底绝望的嘶叫。 素珍再次回过头,定睛看着那只大雁。眼睛湿润了。看着大雁,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小宝道:“弟弟,你刚才腾腾吐吐的,有什么事瞒着姐吧?” 小宝道:“没有呀!” 素珍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要藏着掖着,你说出来姐心里也好有个数。” 小宝犹豫道:“我,我……。” 杨玉蓉转头来看了看小宝,小宝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杨玉蓉,杨玉蓉会意地点了点头。小宝还是犹豫着不想说。 素珍催促道:“你真是的,有事就赶紧说吧,大小伙子怎么像个姑娘家似的。” 小宝回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呀。” 素珍道:“你说吧,姐替你保密。” 小宝道:“那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素珍回头,生气地看了看小宝,说道:“你不说,姐才会生气呢!你要是不说,就是和姐有外心了,姐不但生气,还会很伤心的。” 小宝摸着脑袋,说道:“其实刚到熊姨家,我也想听姐的安排,要是熊姨要留我们,就跟着姐在熊姨家过的,吃完饭后,我就后悔了。” “吃完饭怎么啦?” 杨玉蓉很不解。 “你听我说呀,吃完饭后,我寻思着大人们说话,我不好插嘴,便和老三出去玩了,刚转个弯,小老四便躲在墙角,说……。” “说什么了?”素珍急问道。 小宝道:“小老四说我不是你亲弟弟,他才是你亲弟弟,还说让我赶紧滚,要不然就揍我。” 素珍生气道:“他敢,他真的这么说的?” 小宝道:“这事我还能骗你嘛。” 杨玉蓉道:“小孩家说话,你也往心里去,这以后还能有大出息嘛。” 小宝接着道:“他家老三还说……。” 素珍接话道:“老三说什么啦?” “老三说不欢迎我,只欢迎你回去,说是这是他妈的意思。” 小宝说着说着,伤心地流出了眼泪。 杨玉蓉吃惊道:“不会吧,看着你熊姨挺热心的,不像是那种人呀。” 小宝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杨玉蓉看了看素珍,埋怨道:“小孩家说话注意点,万一你熊姨不是那种人,不是冤枉人家了嘛。” 素珍道:“杨妈妈,这事你也不用替熊姨打掩护,她们现在的条件也不好,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预料的。” 杨玉蓉道:“要是有这种想法,就是她的不对了,再说小宝也快长大了,再有几年就能自立了,也不用操太大的心了,你熊姨这一点不会想不到的呀。” 素珍道:“人心和人心不一样,很难说的。”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紧赶慢赶,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素珍收拾完眼前的活,吃完晚饭,早早地上床睡觉。不一会儿,疲劳的小宝就进入了梦乡,发出呼呼的酣睡声,可素珍却躺在床上,回想着路上小宝的话,回想着亲娘的每一句话,想象着自己和小宝的未来,久久不能入睡。她不敢相信亲娘会是那样的一种人,可是,如果不是亲娘的意思,老三为什么要往亲娘的脸上抹黑呢?素珍实在是想不通。再想想今日的情形,即便小宝过去上学,老三和小老四是不会轻易地接受小宝,那样的话,对小宝的伤害可能比今天的还要严重,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宝承受那样的伤害。想着这些,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素珍不时地站在门口张望,因为她打心底里还抱有一点点希望,究竟希望什么,她说不清楚。眼看着就要开学了,素珍更是天天站在村口,期盼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太阳无力地洒下一片冷冷的余晖。 始终不见亲娘和父亲的身影,素珍开始渐渐地绝望。小宝开学的第一天,素珍早早地起床,做完家务,做好了早饭,送完小宝上学,素珍独自坐在门口,傻傻发呆。 父母真的不管自己了,父母怎么那么狠心呀?看着来往的人群,素珍感到这个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如此陌生,一张张曾经熟悉的笑容背后,隐藏的虚伪和自私令她感到厌恶,她开始讨厌起这个世界,讨厌起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甚至包括她自己。最终,她开始咬牙切齿地恨,恨那个曾经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个人,还有那个人的家庭,于是,她越发地思念起自己的养父,自己的养母,越发地思念养父母给她的幸福的童年,越发地思念养父母给她的每一个快乐的时光。 快到晌午时分,本应该是到了做饭的时间了,素珍却迟迟不肯起身,依然坐在门口傻傻发呆。 “哎!” 素珍无力地叹了口气,抬眼木然地望着前方。却见男人匆匆地向这边走来,只见这个男人五十岁左右,两鬓花白,身体弯曲,黝黑的面孔上布满了皱纹,凌乱的胡须沾满了灰尘,再细看他那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却炯炯有神。 “不会是?”看到来人直冲自己家走来,素珍本能地站了起来,却又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她在笑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是素珍家吗?”男人没有在乎素珍的存在,一支脚跨进了门槛。 第五十七章 习惯喝柳树茶 “您是?”一瞬间,眼泪淹没了世界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是秋菊吧?” 来人回过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眯缝着眼睛,细细地上下打量着素珍。 “我,我……。”素珍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一个劲抹着眼泪。 “你妈在后面,走路都像怕踩死蚂蚁似的。” 来人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路,愤怒写满了布满皱纹的脸。 “爸!”素珍脱开而出,瞬间,泪水顺着脸颊直直地流下来,眼泪里有酸,有苦,有涩。还有无尽的恨。 来人不敢直视素珍的脸,转过头,抬起手,用力地不断擤鼻涕,显然鼻子被眼泪湿润了。 “我去给你烧开水,走了这么远的路。” “不用不用。” 但没等来人说完,素珍已经做到了锅台底下,素珍的父亲吴兴发则坐在堂屋的长板凳上,不断擦拭着眼角。 终于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素珍又想哭,又想笑,她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又禁不住笑起来。自己还有亲生父亲,自己没有像以前想象的那样悲剧,自己有亲生父亲,而且父亲为了看自己,顾不得母亲的步伐跟不上,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自己,父亲的心里有自己。从这一点看,父亲的心里绝对有自己,而且还占着很重要的位置。但她不敢正视父亲,虽然他只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必须得敬畏,这是做人最起码的东西,素珍边烧着锅,边快乐的哭着,笑着。此时,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秋菊,哪儿有胡味呀,是不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吴兴发头也不回地喊着。 “不能呀?”素珍好奇地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再打打开锅,原来锅里没放水。 “真是的,至于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嘛”。素珍打心底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水烧开了,素珍拿了一个铁质的茶缸,刷了又刷,可还是觉得不放心,也没有醋,这可怎么办呀?素珍很着急,哦,对,刷碗刷杯子是自己的专业呀,怎么道关键时候,连自己的专业都忘了,她想起了碗柜下面还有一袋苏打,于是,她往茶杯里到了些许苏打,熟练地刷了起来。 茶杯刷干净了,一杯香浓的茶叶递到了父亲的面亲,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沏茶,素珍很重视,她站直了身体,双手捧着茶杯,毕恭毕敬地递到父亲的手中。 “咦耶,我不喝茶,这么好的茶,浪费了。” 父亲双手拄着板凳,显然有点生气。 “喝吧,都沏了。”素珍双手捧着茶杯,依然直立着身子,等待着父亲接过茶杯。 吴兴发无奈,怂了怂鼻子,接过了茶杯,咕咚地喝了一口。 “这茶挺香呀!”吴兴发咕咚地又喝了一口。 “这是我在省城做工,老板给的,没花钱,临走的时候拿上点。” 素珍睁着眼睛看着低头不断喝茶的父亲,发现父亲的头上就差有草了,要不然绝对是个天然的鸟窝。 “不喝,我在家就喝柳树茶,别的喝不惯。” 吴兴发顺手把茶杯丢在一边。 素珍鼻子一松,差一点哭出来,为了不让父亲看见,她快速转过身,轻轻擦了擦眼角。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也等等我。” 门外,大老远传来母亲熊雅芝的埋怨声。不一会儿,熊雅芝便气喘嘘嘘地站在门口。 “熊姨。”素珍低着头,轻轻地喊了一句,她想改口叫一声妈,可是她实在不习惯。 “秋菊,我来晚了。”熊雅芝掐着腰,呵呵地笑,笑什么,在现场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她笑秋菊怎么还不改口叫自己妈。 “你不叫我妈,妈不怪你,都是妈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受了那么多的苦。” 熊雅芝说着说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面容消瘦的父亲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素珍,又是欣慰,又是伤感。欣慰的是当年嗷嗷待哺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伤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自私,让女儿经受那么多的磨难。看着低头流泪,吴兴发不禁眼睛一热,转过身去,拿起了衣服,擦拭着眼泪。 一阵短暂的寒暄后,吴兴发对熊雅芝道:“帮孩子收拾收拾,跟我们一道回去。” 熊雅芝微笑着对素珍说:“你爸让你回去,我们今天就是过来接你的。” “你们负担也不轻,过去只能加重你们的担子。”听说父亲过来接自己,素珍笑着流下了眼泪,转过身,轻轻地哭了起来。 吴兴发:“既然生你了,我们就得抚养你成人,负担再重,我们也得接你回去。” 熊雅芝含着眼泪,转身走进了素珍的卧室,打开了衣柜,开始收拾素珍的衣物。素珍跟着进去阻止说:“我不去,小宝一个人在家不行。” 熊雅芝:“你爸把小宝上学的事都安排好了,过去就能上学。” 素珍犹豫着说:“那等小宝回来,你们和他说说,看他去不去。” 吴兴发:“先收拾着,等小宝回来再商量也不迟。” 素珍:“你们不知道,小宝不愿意去。” 吴兴发:“一个小孩家知道什么呀!这么大的事,哪能随着他,到那边,我们还能亏待他不成。” 素珍:“到你们那边也没地方睡,他不去,我都和他说过多少回了,他就是不愿意。” 熊雅芝:“我说小宝不去,你爸不信,等小宝回来,你爸就会知道的。” 吴兴发:“不去也得去,我背着他去?” 素珍:“瞎讲,那么大一个小伙,你怎么背呀?除非……。” 熊雅芝:“除非怎样?” 素珍笑了笑说:“除非你们都过这边。” 吴兴发:“那哪儿成呀,别人不得说我们沾不得呀。” 素珍:“那,那可能就没有别的办法。 熊雅芝:“要不然我叫你杨姨过来,让她好好劝劝。” 素珍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回道:“那你们去把我杨妈叫过来,让她劝劝,看看行不行。” 于是熊雅芝叫上吴兴发一起,去了杨玉蓉家。 见父母已经走远,眼看着弟弟小宝就要放学回来,素珍紧忙收拾着,开始做饭。想到亲生父母好不容易来一趟,素珍杀了一只鸡,从菜园采了一些辣椒,摘了几个茄子,用镰刀割了一些扁豆,加上一些腌制的盐鸭之类的,好不容易凑了六个菜,才稍稍输了口气。为了不耽误小宝下午上学,素珍叫来了邻居小姐妹帮着忙活,经过好一阵忙活,才总算准备差不多了,只等着下锅。 这时小宝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走了回来,走进厨房,看到厨房里一大堆菜,好奇道:“姐,家里来客人啦,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呀?” 素珍调侃道:“家里没有客人就不能多做几个菜呀,你今天第一天上学,辛苦了,姐好好犒劳犒劳你。” 小宝:“我才不信呢,家里一定是来了重要的客人,要不然你才不会做这么多菜呢!不会是……?” 素珍:“不要嘴贫,赶紧帮姐做菜。” 小宝放下了书包,坐到了锅台后面。边烧着锅,边紧锁眉头,心里不断地猜测着什么。 素珍和弟弟小宝正在做饭的时候,门外的小花狗汪汪地叫了起来,素珍听到,想到可能是亲生父母过来了,心里一阵紧张,抬头向屋外看去,只见杨玉蓉对着小花狗叱喝道:“瞎叫唤什么,见一百回,叫一百回。”便转过头对身后的人说:“这小花狗可精了,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它的耳朵。” 后面的熊雅芝呵呵地笑了笑说:“狗通人性,我家以前养了一只黄狗,秋菊的爷爷去世的时候,那只黄狗对着素珍爷爷的遗像,一个劲地叫唤,还不断地流眼泪,直教人心酸。” 说话间,三人已经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内,听着厨房里正在忙活,便向厨房走了过来。 熊雅芝来到了厨房,见到素珍忙得满头大汗,埋怨道:“这丫头,也不是外人,做了这么多菜干什么。” 素珍:“着急忙慌的,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好,都是些不成文的菜。” 杨玉蓉:“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孩子尽一点心意也是应该的。” 小宝见到熊雅芝,顿时感到很不自在,烧锅的火剪不时传来了敲打锅底的声响,素珍听着,知道小宝此时在想什么,可她却没有办法直接去阻止,只得绕着弯说:“小宝,你慢点,火太大了,菜该炒糊了。” 小宝:“糊了就糊了呗,也不是没有吃过。” 素珍生气地探着脑袋,看了看小宝,见他只是低着头,撅着嘴,只顾一个劲烧锅,便不好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小宝再次用力地敲打着锅底,声音震耳,吓得素珍一大跳,素珍生气道:“你要是不愿意烧锅,你就给我滚,别在这儿拿锅出气。” 小宝:“不烧就不烧,谁愿意干活似的。”小宝丢下火剪,不顾一切地向屋外跑去。 第五十八章 无名的烦躁 熊雅芝和吴兴发眼看着小宝从自己的身边地生气跑过去,一脸的无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杨玉蓉见后,安慰道:“小孩子家,正是讨人烦的时候,别和他一番见识。” 熊雅芝呵呵地笑着说道:“我看着孩子脾气有点儿古怪,秋菊要是想把他供养成才……。” 吴兴发斜着眼看着小宝远去的身影,对着熊雅芝埋怨道:“我当初说不让你把秋菊送人,你就是不听,这以后秋菊的罪还有得受。” 杨玉蓉在一旁看着熊雅芝两口子的表情,犹豫着说道:“小宝才十三岁,长大了或许会……。” 素珍:“他平时不这样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吴兴发:“依我看,这事不是那么简单,还得找一个他家的宗亲,能说话算数的,要不然这事没那么容易。” 素珍:“宗亲们在家的没几个明白事理的,明白事理的都出去做买卖了。” 杨玉蓉思索了片刻说:“要不然让村里的过来,帮着拿个主意?” 熊雅芝:“我看这事没有那么复杂吧,先等着小宝回来,看他怎么说,再定主意,你们看怎么样。” 素珍着没有回答,杨玉蓉接话道:“这样也是个办法。” 全屋的人拿定了主意,全心全意地开始忙活着做饭,不再讨论小宝的话题。 真是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一桌香碰碰的饭菜便被端上了饭桌,素珍准备好碗筷,张罗着让父母快点用餐,熊雅芝阻止道:“小宝还没有回来,再等一会吧!” 素珍:“没事,不用管他,他一会就会回来的。” 吴兴发:“今天特殊,必须得等他回来。” 素珍坚持让父母先吃饭,杨玉蓉看了看素珍,说道:“你亲爹说的有道理,还是再等一会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奈,全屋的人只得眼看着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坐在桌子旁,耐心地等着小宝回来。 可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小宝踪影,无奈的素珍只得围着村子,到处去找。转了一圈后,仍不见踪迹,只得悻悻地回家。 坐在饭桌前等待的父亲,见到素珍满脸愁容地走回来,叹口气道:“这孩子,小小年纪,这么有骨气,父母一定也是个好样的。” 熊雅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说这风凉话,有骨气怎么啦,这不是明摆着让秋菊受罪嘛!” 杨玉蓉:“孩子从小让他父母宠坏了,没有教养。” 素珍:“也不是,小宝平时很听话的。” 四个人四口种气,看法不一致,只得各自保留自己的看法,不再言语,默默地等待着小宝的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到了下午上学的时间了,还是不见小宝的身影。素珍道:“我看不用等小宝了,我们先吃吧。” 熊雅芝拿起了筷子,伸手要去夹菜,又犹豫着缩回了手,说道:“还是再等一会吧。” 杨玉蓉:“我想这孩子一定是不会回来了,马上就要开课了,要是回来吃饭,上学就赶不上了。” 吴兴发低头揉了揉脸道:“既然这样,我们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后,找找村子里,看看有什么办法。” 大家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眼看着满桌丰盛的午餐,却谁也没有食欲,只得匆匆地结束饭局。 简单的收拾后,在杨玉蓉的指引下,吴兴发和熊雅芝找到了村子里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以及小宝的宗亲,说明了来意后,所有人对素珍父母的义举都十分赞同,并答应给予方方面面的支持。 得到了村里面和小宝宗亲的赞同,吴兴发和熊雅芝信心满满,在陈家庄等了一夜,专等着小宝回来,等到第二天学校上课,也没等到小宝的身影。 无奈的吴兴发夫妇站在门口不断地张望,直到学校上课铃声再次响起。 在素珍的带领下,吴兴发夫妇找到了学校的陈校长。在说明来意后,陈校长对吴兴发夫妇的举动表示了理解和支持。在陈校长的介绍下,吴兴发夫妇和班主任老师进行了沟通,班主任老师也给予了大力的配合,怎奈小宝死活不肯见面,总是躲得远远的,无奈,素珍只得让父母先回去,以便于给小宝一个缓冲的时间。 在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吴兴发夫妇不断托人劝说,怎奈小宝说什么也不肯去,为了不耽误小宝的学习,素珍只得守着他完成学业,直至初中毕业。小宝的一个远方宗亲得知小宝的情况后,托人把小宝接了过去,才最终使素珍得以如释重负。此时,素珍已经十九岁了,在陈若莲的牵线下,和李广义走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新家,没有想到,最终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转眼间,陈若莲回道陈家庄已经快半个月的时间了,每天一早起来,她就到村口张望,期盼着志善过来接自己,直到傍晚,也不见志善的身影。陈若莲不禁开始烦躁了起来。 中午时分,杨玉蓉做好了饭,陈若莲找小月月吃饭用的木质的小饭碗,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不得已只得用普通的饭碗给小月月喂饭。 早已饿了的小月月见到饭碗,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抢,陈若莲猝不及防,碗被抢得掉到了地上,满满的一碗饭,连同碗中的菜洒落了一地。陈若莲气急不过,拿着手中的筷子,对着小月月的小手狠狠地打了两下,小月月顿时嚎啕大哭。杨玉蓉心疼地抱起了小月月道:“你今天是怎么啦,不就是打碎了一个碗嘛,你这样用力地打孩子,打坏孩子怎么办?” 陈若莲叫大道:“我就是要把她打坏,省得她再折腾人。” 叫声很大,吓得小月月直往杨玉蓉的怀里钻。 “这人怎么变成这样呢!”杨玉蓉抱着小月月,毫不留情地埋怨,一边哄着小月月,一边向屋外走去。 看着母亲和小月月走开,听着小月月还在屋外哇哇大哭,陈若莲感到很后悔,可是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今天这是怎么啦”?陈若莲很自责。 屋外,太阳正紧,杨玉蓉不忍心小月月在太阳下暴晒,说道:“月月,我们去二舅家好吗?” “我不去二舅家,我要妈妈。”小月月哭喊着,伸着身子,拼命地向屋内使劲。 陈若莲听到后,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走出门外,接过了小月月,心疼地哄了起来。在一旁的杨玉蓉看了,伤心地抹了抹眼泪道:“以后不要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吃完午饭,小月月迷迷糊糊地要睡觉,杨玉蓉道:“现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哄孩子睡一会吧。” 陈若连搂着小月月,午睡去了。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小月月梦中一个惊叫,把陈若莲从梦中惊醒。看着小月月睡梦中惊悚的样子,再看看她那稚嫩的小手上一道红红的筷子印,陈若莲再次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冲动,再也睡不着了。抬头看看窗外,太阳已经不再像先前一样炙热了,她起身向屋外走去。母亲杨玉蓉看到陈若莲起来,问道:“天还这么热,再多睡一会吧,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陈若莲回道:“天天睡,浑身都快散架了,我想出去转转。” 杨玉蓉抬头看了看陈若莲说:“想出去转转就去吧,孩子醒了有我。” 陈若莲抬起了脚步,无心地向村外的田间走去。 刚入秋的田野虽然还有一点炎热,但相对于盛夏,还是清凉了许多。田野里,新栽的禾苗已经抽出了新绿,嫣然像羽翼丰满的小鸟,在秋风中尽情地摇摆,送来一阵清新的气息。陈若莲迎着风吹来的方向,深深地允吸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并信步向田野更深处走去。 在田间的沟壑旁,有一条小溪,正在叮当地流淌着水,水流间,不时有小鱼不断地怕打着溪水,发出啪啪的声响。陈若莲好奇地蹲下身子,只见在小溪间,几条手指长短的小金鱼正迎着流水兴奋地戏着水,旁边还有几条小泥鳅也凑热闹似的赶了过来,紧着摇着尾巴,努力地逆流而上,煞是喜人。素珍伸出手要去抓小泥鳅,可是小泥鳅却一个跳跃,逃出了自己的手心。“要是志善在就好了,他鬼主意最多,一定能够想办法把它们抓到”。想到此,她不禁一阵伤感,叹了口气,接着向前走。 不知不觉间,陈若莲来到了自己家的天地间,禾苗长势喜人,只是中间的杂草也跟禾苗一起疯长,陈若莲脱下了鞋子,卷起裤脚,向田间走去。 本想一会儿工夫拔完杂草,可拔到中间,杂草越发多了起来,陈若莲不觉越来越累,不得不直了直腰,歇息一会,环顾田野四周,只见整个田野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不觉有点孤单。 要是志善在就好了,记得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块田地,也是在田地间拔草,那是志善是第一次来到自己家,两个人散步了好一阵子,无意间散步到这块田间,看到田里有杂草,便下地一起拔草。 第五十九章 鬼笑 那一次,在中间歇息的时候,志善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得自己满脸羞红,便调侃道:“看不够呀,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人家呀?” 志善小声说道:“一辈子都看不够,我喜欢你,今生今世,我要天天陪着你,疼着你,爱着你,呵护你。” 陈若莲回道:“你说什么呀,我听不见。” 志善放开了嗓门大声喊道:“我喜欢你,王志善喜欢陈若莲。” 旁边的村民们听见了,无不抬头向这边张望。 “缺德。”陈若莲生气地嘟起了小嘴,害羞得满脸发热,低头接着拔草,嘴角却止不住幸福的微笑。 可今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块田地间,承受着两地分离的煎熬。想到此,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往前拔草。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劳作,田间的杂草眼看就要拔完,此时的天色已经渐黑,她犹豫着想往回走,但眼看着要大功告成,便又低下了头,接着往前拔。又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紧张忙碌,整个田间的杂草终于被清除干净,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向村子里走去。 回村的路上,途径一块池塘,池塘的下方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小树林。这片小树林里,经常传出来一些诡异地声音,所以,村民们白天都很少有人敢进去,天黑就更少有人打此经过。 途径这片池塘,陈若莲犹豫着想接着往前走,可想到回家用水不方便,只得蹲下身子洗洗身上的泥土。经过一番洗漱,好不容易洗净了身上的泥土,正准备起身,却听得树林里传出了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好像是一对男女在说悄悄话,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女人毫无顾忌浪笑声,只听得女人笑着说道:“素珍我今天就让你乐个够。” 素珍,又是素珍,这个素珍为什么总纠缠着自己不放,在梦里纠缠自己就得了,还要在这个漆黑的傍晚吓唬自己,你这个生前的闺蜜,你究竟要怎么样呀?陈若莲蹲下身子,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陈若莲清楚听到有人自称自己是素珍,吓得浑身哆嗦,她抬起头,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却不见周围有一个人,越发的害怕。此时,她真想大哭。可又怕自己的哭声越发引起“素珍”的注意,只得屏住呼吸,不敢吱声。 这时,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声音,只见男人嬉戏道:“大美女,你可不要吓唬我,这黑灯瞎火的,要是真把素珍引过来,我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女的浪笑道:“瞅你这小胆,还出来偷腥呢,怪不得素珍看不上你,你也就只有吃别人狗剩的命。”女人又是一阵大声的浪笑。 陈若莲一听,这才立即意识到:并不是素珍再现,只是一对鸳鸯在黑幕下,干着见不得人的丑事。于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男子急忙阻止道:“我的姑奶奶,你可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女的浪笑道:“怕别人听见?我就是要让别人听见,把我们俩的丑事传到他李春林的耳朵里,到时候我来个死不认账,他又能奈我若何。” 女人哈哈大笑。 陈若莲听着,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心想到:“女人要是耍溅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悲哀呀”。可是听到女人提到李春林,不觉事情蹊跷,便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 男人小声道:“姑奶奶,你别再提李春林了,我俩曾经可是铁哥们呀。” 女人道:“铁哥们?铁哥们你还总惦记着他的老婆,你可笑死我了。” 女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男人道:“好好,随便你,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谁叫我喜欢你呀。” “哈哈哈”,喜欢我,你太逗了,你不是暗恋陈素珍暗恋得死去活来吗,这回怎么变成了喜欢我呀,我可没有这份福呀,你就别拿老娘寻开心了,这回素珍死了,你是不是要报复当年夺取你心上人的李春林,才想起了我呀?想报复就上呀,姑奶奶我今天就成全你。” 男人沉默了一会回道:“美女,你变了,变得有点儿让人恐怖。” 女人哈哈地笑了一阵后,不禁伤心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后,说道:“我能不变嘛,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却爱着别的女人,我受了。本以为我的真心可以打动他,迟早让他回心转意,可这个女人都死了,他还是恋恋不忘她,做梦也喊着她的名字,你让我能不变嘛!难道我就这么下贱嘛?下贱的连一死人都不如吗?” 女人伤心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感情这个东西实在是说不明白,爱上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可放下一个人却实在是太难太难,就像我一样,当初暗念着素珍,碍于李春林是铁哥们,不便于表白,明知道他们俩不可能,却也难以启口表白,直到素珍离去,也不知道我在深深地爱着她,你说我不难受嘛!这又能如何,逝去的就让它逝去吧。”男人昂天长叹,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见两人不再说话,陈若莲开始细细地品味着两个人的声音,听着声音似曾相识,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正在犹豫间,只听见女的接着说道:“说的倒轻巧,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被冷落的滋味,我一边伺候孩子,一边开着店,回家还得收拾家,我哪一点做得不对呀,他凭什么对我不理不睬。” 男的安慰道:“要不我说李春林他就是学习出色点儿,你看他那书呆子样,哪会惜香怜玉呀,也就我陈秋生把你看得像个宝似的,天天想着你,念着你。” 接着便传来了一声亲嘴的声音。 “去,别在这儿假慈悲,我吴燕不吃这一套,你心里想什么,要干什么,姑奶奶清楚得很。” 女的生气地推开了陈秋生。 “吴燕,对,就是吴燕”。陈若莲恍然。 吴燕原本和素珍是一个班的,后来因为留级,在初三的时候和自己在一个班读过书,那时候学习紧张,同学在一起戏闹的机会不是很多,但因为吴燕和素珍是同学,因此,和自己的关系比起其他的同学算是好一些。 陈秋生:“那你说我心里想什么呀?又想干什么呀?” 吴燕:“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你们男人不就想着女人的这个嘛!” 吴燕把陈秋生拉到自己的下体处,哈哈大笑。 陈若莲听着,不觉一阵害臊,心里却一个劲跳得厉害。她心里清楚,吴燕说的“这个”指的是什么,回想起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干那种事了,现在亲耳听到有人说那种事,心里不觉一阵颤抖,便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起来。 陈秋生:“大美女就是善解风情,可是我不但要你这个,还要你两个大馒头,好讨人喜欢,能摸摸吗?” 吴燕:“人都给你,想摸哪儿都行。” 摸着吴燕的两个大馒头,陈秋生说:“真的好大呀!摸着好舒服。” 接着传来了吴燕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别摸了。”吴燕用手阻拦着。 陈秋生:“怎么了?” 吴燕:“受不了。” “不会吧,都过来人了,还怕这个?”陈秋生双手按着大馒头,舍不得松开。 吴燕娇喘道:“都两个月没有人碰了,受不了。” 一句话仿佛说到陈若莲的心坎上,她不禁一阵燥热,只觉得两个馒头也跟着膨胀起来。 陈秋生:“林春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这么好的佳人不用,真是可惜了。” “佳人?就你说我是佳人,在他眼里,我就是一滩狗屎,他的眼里只有陈素珍。” 吴燕说完轻轻的抽泣。 陈秋生:“放着眼前的不去珍惜,去想着已经玩完的人,真是书呆子。” 吴燕:“你说说陈素珍有哪一点好,为什么那样招男人喜欢?” 听着,陈若莲也觉得好奇,她以前也总听别人说过,有不少同学都对素珍有好感,虽然素珍是长得很美,但吴燕也是出了名的校花呀!陈若莲觉得很奇怪。 陈秋生:“我也说不清楚。” 吴燕:“你们男人呀,喜欢一个女人,都不知道喜欢她什么,真是搞不懂。” 陈秋生:“别人我不好说,我就喜欢她那种淡淡的忧伤中流露着的美,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招人可怜。” 吴燕:“变态,你看我这样美吗?” 陈秋生:“有意思,有点像。” 吴燕:“真的?” 陈秋生:“真的,真的很像,或许男人们都是喜欢她柔弱的一面,反正我是认为女人太强势,就可能会伤到男人的自尊心,所以……。” 吴燕:“所以你们就不喜欢我这样要强的女人。” 陈秋生连忙解释说:“不是,我这是想当然,想当然。” 吴燕:“我就搞不懂,我哪一点比不上陈素珍,以前我总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跟她比个高低,我就不信我比不过她,上学的时候,我和她比成绩,她成绩虽然比我好,可是没有那个命,辍学了。” 一阵幸灾乐祸的狂笑。 第六十章 树林里遇鬼 “算是我赢了吧,寻思着以后也没有和她一争高下的必要,可偏偏我喜欢的人却喜欢上了她。本来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实,可是我错了,我彻底错了。这一回,我输得一塌糊涂。” 吴燕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把头倚在陈秋生的肩上,轻轻地抽泣。 陈秋生搂着吴燕的腰安慰道:“输赢是你心里想的,其实陈素珍已经够惨的了,你又何必和她一番见识呢。” 吴燕生气道:“是我和她一番见识吗?是她夺走了我男人的心,如果没有她,我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我的家庭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我很死她了。” 陈秋生看着吴燕冷漠的脸说:“我说你不听,陈素珍都已经是入土的人了,你和她一番见识,受伤的是你自己。” 吴燕低头抽泣了一会说:“她死了是她命不好,不干别人的事。” 陈秋生:“别人也没有说她的死与你有关系呀!你不会……?” 吴燕:“你把我想得太恐怖了吧,我再怎么着,也不会把她往死路上逼呀,再说了,她的死是她自己喝药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呀。” 陈若莲听着,心里顿时想起了素珍在梦中和自己说的话,隐隐约约地感觉事情或许真的有什么隐情,于是更加细心地聆听着。 陈秋生睁着眼,认真地看了看怀中的女人,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中,他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阴森,在他看来,以前如清水般透彻的吴燕,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着了,缓缓地吐着烟雾,表情凝重。 看着陈秋生沉默的样子,吴燕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言语失误,便用自己的大馒头贴着陈秋生的胸部磨蹭着说:“怎么了,是不是提到你心上人,你伤心了?” 陈秋生深吸一口烟,回道:“没有,只是想抽颗烟。” “你要是再抽烟我就走了,家里好长时间没人住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吴燕扣上衣服扣,就要起身往回走。 陈秋生立即扔掉烟头,用力拉着吴燕的手,一把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用嘴封住了吴燕的嘴,吻了起来。 好一阵深吻后,吴燕被吻得喘不气来,用力推开陈秋生说:“我们俩还是别这样了,我是看出来了,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我,你心里装着的也是陈素珍。” 此时的陈秋生已是欲火中烧,他哪管得了许多,他站起身来,用力抱住了吴燕,把吴燕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雨点般地在吴燕的脸上亲了起来。 吴燕用力挣扎着,终究在一阵亲吻下,慢慢地失去抵抗力,软软地依偎在陈秋生的怀里,不一会儿便娇喘吁吁。 一旁的陈若莲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她正要起身躲开这尴尬的局面,只听得吴燕说:“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陈素珍了?” 陈秋生没有回答,而是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吴燕胸前的钮扣,炙热的嘴唇向着吴燕的胸部袭来。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陈素珍了。” 吴燕用力阻止,娇声欲滴,让人回味无穷。 陈秋生还是没有回答,接着往下进攻。吴燕接着说道:“你再不回答,我就不让你摸了。” 陈秋生喘气道:“不是,这不是正在疼你,倒不出空来嘛!” 吴燕:“你骗人,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走了。” 陈秋生嬉笑道:“是,素珍,我喜欢你。” “来吧,不要脸的素珍今天把所有的都给你,来,亲素珍的这个,大馒头想要小舌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吴燕含着眼泪,更加娇喘吁吁。 陈若莲生气道:这个吴燕,在学校的时候一个劲地装纯,没想到是这种人,要是素珍在,一定会好好地惩治她的。 正想着,突然,池塘中间,一只野鸭“呱“的一声嘶叫,用力振动着翅膀,直直向陈若莲迎面扑了过来,陈若莲只感到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来,顿时晕厥了过去。 吴燕和陈秋生犹如干柴遇烈火,越烧越旺。渐渐的,陈秋生脱掉了吴燕的外罩,露出了雪白的胸部,陈秋生用湿润地舌头不断亲吻着雪白而又富有弹性的胸部,一只手搂住吴燕的腰,另一只手大胆地伸向吴燕的神秘地带。吴燕在陈秋生不断的攻击下,渐入佳境,嘴里不断自称自己是素珍,吐气如兰,娇声欲滴。 “你错了,我才是素珍,我才是素珍!”有人在不远处嘿嘿一笑。 吴燕恍惚间以为是自己情迷神鞘,没有予以理睬,却听见声音越来越大,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回荡。她用力地摇摇头后,睁开眼睛,声音消失了,是幻觉,吴燕摇摇头,又微闭双眼,尽情享受男人深情的抚摸,毕竟这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人缠绵,怎么不叫她痴迷。 “我才是素珍,你真是不要脸!”她刚闭上眼睛,又传来一阵女人嘿嘿的笑声。 “谁?” 吴燕用力地摇摇头,睁开眼,声音又消失了,这次,她有点害怕,问陈秋生道:“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呀?” 陈秋生:“没有呀,只是觉得耳朵嗡嗡响,你听到什么了。” 吴燕惊悚到:“一个女人的叫声。” 陈秋生抬起头四处张望,回道:“尽瞎说,哪有人呀?是你太投入了,产生了幻觉了吧?。” 吴燕道:“我明明白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秋生没有理睬,用嘴叼起了吴燕的馒头,津津有味地品着。吴燕却再也不敢闭上眼睛,她竖起耳朵,细心地聆听着每一个微小的声音,身体僵直。 只听见陈秋生深沉的喘息声和舌头在自己身上亲吻发出的啧啧声。不再有刚才的女人的叫声,心里稍稍的舒缓了一些,是幻觉,真是幻觉,吴燕为自己庆幸,又一次闭上双眼,白皙的脸颊绽放起红红的霞。 一股凉风袭面而来,她赶紧回头,顺着凉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有一个人披头散发,在不远的地方缓缓移动,虽然是月色昏暗,却看见那个人一身学生打扮,吴燕一眼就认出是素珍上学时经常穿的衣服。惊悚地大声喊道:“有鬼!” 喊叫声划破长长的夜空,惊得正在朦胧的月色下飞行的乌鸦发出呱呱的尖叫声。 正在兴头的陈秋生被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向吴燕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心有余悸地埋怨道:“哪里有鬼呀?” 吴燕此时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她紧紧地倚在陈秋生的怀中,向后指着刚才看到鬼的方向,用颤抖的声音回道:“在那儿。” 陈秋生瞪大了眼睛瞅了又瞅,说道:“哪里有鬼呀,你不要吓唬我。”说话间,颤颤悠悠地用手提起了裤子,抱着吴燕,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正后退时,却从后面传来了一阵尖翠的女人的嘻嘻哈哈的笑声。这次,陈秋生和吴燕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响亮而尖锐,但声音却只在树林里环绕,久久回荡,穿心钻肺,吓得陈秋生和吴燕拔腿就跑,再也不敢回头。 天色越来越晚,好在此时天上的云彩已经随风飘去,月亮得以探出头,俯瞰着秋风瑟瑟的田野。又一阵凉风吹来,陈若莲被凉风吹得只打了个哆嗦,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田野里没有一个人,而此时的村庄里已经渐渐地亮起了灯,灯光迷离,指引着回家的路。池塘边不时传出了青蛙咕咕的叫声,和着树林风吹树叶的声音,加上阴冷的风声,陈若莲感到特别的害怕。她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这都什么时候,自己怎么还在池塘边呀,刚才明明听见树林里有人说话,可是怎么突然间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真是中邪了。她抬起头看看村庄,虽然不是很远,却也有一点距离,加上她以前一个很少走夜路的,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要是志善在就好了,他怎么也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守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要是志善在,他就会早早地出来找自己,说不定还会搂着自己的腰,亲亲我我呢!可是,狠心的志善,你在哪里,你究竟要等待什么时候才过来接自己呀?难道你就这么狠心让自己面对这无边的黑暗吗?陈若莲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时间在流逝,无助的陈若莲抬起头,遥望村口,只见村口出现一盏灯光,在风中摇曳着,宛如一团鬼火,忽闪忽闪的,陈若莲再次双手捂住双眼,不敢细看。 “若莲,若莲,你在那儿。” 灯光处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是母亲和二哥”。陈若莲一阵惊喜,大声应道:“妈,我在这儿。” 陈若莲迈开大步,向着灯光的方向跑去。 见到陈若莲,杨玉蓉埋怨道:“你这孩子,跑哪儿去,这么晚还不回家,让我好一顿找。” 陈若莲:“妈,我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要再为我靠心了。” 第六十一章 祷告 杨玉蓉生气道:“多大呀,再大也是我的丫头,无论你走到哪里,妈都放不下,你除非妈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妈,你说什么呢?” 陈若莲两眼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一天快要过去了,眼看着还不见志善的踪影,陈若莲不禁感到很失落,坐在门前的竹制的椅子上,守着正在玩耍的小月月,傻傻发呆。突然间,传来了小花狗汪汪的叫声,陈若莲心里一惊,想到:不会是志善来了吧?可回头一想,虽然不知道今天是周几,但可以确信不是周末,下午的时候,她看到还有学生背着书包上学,陈若莲沿着小花狗叫唤的声音望去,见一个一米七零左右的男子正快速地向自己走来,看着身形,和志善又几分相似,她本能站起身来迎过去,却发现不是,陈若莲沮丧地低下了头。 见来人不是很面熟,陈若莲拉着小月月的手,起身往屋里走,却见那个人加快了脚步冲着自己走过来。陈若莲犹豫地在门口停下了,转过头眯起了眼睛,细细地打量起来,只见来人头发粗直,眼睛不大,但却炯炯有神,小鼻子,圆脸。淡淡的微笑中显露着公子哥气。来人被看得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才几年不见,老同学就不认识我啦?” 听着声音好熟悉,陈若莲急速地在脑海里翻滚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问道:“老同学?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来人说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三班的,我比你高一届,和陈素珍是同班的,我和你是校友。” 陈若莲恍然道:“哦,陈秋生,东面李家庄的,你看看我这记性,怎么把您这贵人给忘了。” 陈若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陈秋生呵呵笑着说道:“这也难怪,我在学校是个无名小卒,要成绩没有成绩,体育也是平凡之辈,哪能入你们这些大美女的眼球呀!” 陈若莲:“你就不要和我套用江湖上的行话了,我们俩说多了五百年前是一家,说实际的,也就是刚出五福,都是一个宗族的,有事你就直接说事得了!” 陈秋生支支吾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呀,听你二哥说你回来了,我早就想过来看你了,只是家里有一些杂事,一直没有抽出来空。” 陈若莲:“现在都成家了,都各有各的事,可以理解,只是今天……?” 陈若莲想着前天晚上在树林里的事,不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来找自己,与前天晚上的事有关? 陈秋生羞红了脸道:“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不过不是我,是别人要见你。” “别人要见我,不会吧,我也不是什么名人,还有人要见我?”陈若莲呵呵地笑了。 陈秋生:“是我们村的,也是陈素珍的同学,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和你也是同学。” 陈若莲:“谁呀?” 陈秋生支吾道:“姓吴。” “想不起来。”陈若莲微笑着摇摇头。 “吴燕。” “你们俩是一家子呀?”陈若莲睁大了眼睛看着陈秋生,看他怎么回答。 陈秋生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个福分呀,只是看着她生病,家里没有人照料,顺便过去问候几句,没想到她说要见你,便托我捎个话。” 陈若莲犹豫道:“只是你看我现在的状况,带着孩子,不太方便。” 陈秋生:“她病得很严重,一个劲地说胡话,不断叫着你的名字,说一定要见你。” 陈若莲:“奇怪,我和她也不是太熟,她叫我名字做什么呀?” 陈秋生:“这个是你们女同学之间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看起来她好像是中邪了。” 陈若莲若有所思道:“哦,那我先和我妈说一声,让她帮着照料孩子,只是我妈现在不在,要不你先回去,等我妈回来,我再过去?” “那好,那好。”陈秋生转身走人了。 陈秋生走后,陈若莲犹豫着找到了正在自留地里种菜的母亲,和母亲说明了来意后,便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匆匆向李家庄走去。 来到李家庄,经过好一番打听,终于找到了吴燕的家,只见吴燕家三间红砖青瓦的大房子,在一排低矮的茅草房中格外显眼。两扇松木做的大门漆着桐油,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发光,陈若莲推开了虚掩的大门,跨过高高地门槛,走进了屋,发现屋的正堂上,用精致的框子装的毛主席的画像,高高地挂在堂屋中间,崭新的画像下方,一排用大理石制成的书案上陈列着多种茶叶桶和酒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一般,再看看书案正前方,一张八仙桌颜色古朴典雅,八个造型别致的椅子整齐摆列,煞是气派。 “谁呀?”陈若莲正张望间,只听得卧室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声音像是四十多岁。 “我,陈若莲。”陈若莲应声道,抬脚向声音传来的走去。这时,卧室里迎面走出来一个妇女,四十多岁,瓜子脸,个子不高,面容白皙,微笑间给人无比亲切的感觉。 陈若莲:“您是?” “我是李春林的堂嫂,姓周,别人都叫周三姐。”那个女人呵呵笑着。 陈若莲:“周三姐,吴燕人呢?” 周三姐小声道:“我刚给她做完祷告,现在睡着了。” 陈若莲:“吴燕怎么了?” 周三姐:“哎,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烧了一夜,不断说胡话,是碰上东西了,一个劲嚷嚷着要见你,说有话要和你说。” “要见我?我也不是什么大仙,见我有什么用呀?”陈若莲无奈地笑了笑。 周三姐:“她这一早上非得说要回家,说是这儿不是她的家,陈家庄才是她的家,还一个劲地骂吴燕不是个东西,哎,反正说了一大堆不着边的话,就是让别的东西给粘身上了。” “哦,真有这种怪事。” 陈若莲自言自语,一脸茫然。 周三姐在前面引路,为陈若莲推开了卧室的门,领着陈若莲坐到了床边上。只见吴燕斜躺着身体,脸色苍白,睡梦中不时地紧锁双眉,不时呓语,一脸惊恐的样子。 陈若莲:“周三姐,吴燕是不是不小心让什么东西吓着了?” 周三姐:“要是光是吓着了就好办了,只是这个东西说什么也不肯走,说什么非得要见你,要不然就把着吴燕,赖在她身上,你说这邪乎不。” “妈呀,别说了,吓人。”陈若莲惊恐地转过身,全身起起了鸡皮疙瘩。 看着吴燕还在不断呓语,周三姐伤心地掉下了眼泪,拿起从吴燕身上滑落的被单,为吴燕盖上。 不一会儿,吴燕便熟睡,不再呓语。见到吴燕好不容易熟睡,周三姐说:“这回睡得香了,再让她多睡一会吧。” 于是陈若莲和周三姐静静地守着吴燕,不再多言语。 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还不见吴燕有要醒的样子,想着母亲和小月月在家,陈若莲不禁有点心急,说道:“这家伙还睡得来劲了,不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东西白天还好一点儿,一到夜晚就折腾的厉害,尽说一些阴间、阳间之类的话,一点都不着边际。” 周三姐附着陈若莲的耳朵,低声细语,吓得陈若莲连连后退。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有几个妇女叽叽咕咕地走了进来,不一会儿,便来到卧室,周三姐站起身来介绍道:“这四位都是我们教会的好姐妹,都是受神的恩典,是主的儿女。” 陈若莲站起身,欠了一下腰道:“听说过,只是以前不总见面,不是很熟悉,谢谢你们来给吴燕治病。” 一位年长的微笑道:“主的儿女不用谢,救苦救难是我们应该做的。”说着转过身,对其他人说道:“既然来了,我们就抓紧时间做祷告吧。” 于是,五个人双手合并,低着头,微闭上眼,上下嘴唇不断开合,开始认真地做起了祷告。 看着五个人神情专注的样子,陈若莲禁不住想笑,可又怕若得她们生气,但又憋不住,只得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笑着说道:“你们看,天都这么凉了,外面的小孩还光着个屁股。” 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妇女跟着向窗外看去,惊奇地问道:“在哪儿呢?” 其他的四个人都抬起了头,生气地看着她,年长的说道:“不要走神,好好做祷告。” 大伙又开始专心地做起了祷告。 在一旁被冷落的陈若莲无所适从,只得静下来心,认真地听着她们做着祷告,只听得祷告词中念道:“ 睥睨天地的神灵啊 视大地如无物的神灵啊 视大地如无物的神灵啊,神力巨大 神力巨大,步伐巨大 似发怒的公牛的恶魔,巨鬼 破门而入的鬼魂,无耻的恶魔 共有七只 毫不关爱 将大地如谷物般磨碎 毫无怜悯 它们泄愤于人类 将他们的鲜血撒溅如雨 吞食他们的肉,吮吸他们的血 神像所在之所 它们颤抖于 使麦苗丰产的农神神庙 它们是充满暴力的恶魔 不停地吞吸鲜血 祈求放逐它们 使它们不再回到周边 以上天的名义驱逐你 以大地的名义驱逐你……。” 第六十二章 人鬼殊途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呀” 慢慢地醒来的吴燕,看着旁边站着一群人,突然坐起来,用力拍打着被单。 周三姐回道:“我们在为你做祷告,做完祷告你就会好的。” 吴燕:“我好好的,要你们做什么祷告。” 周三姐:“你好好的是最好的,只是做完祷告,你就会天天睡得香。” “你们想撵我走?门都没有,哏!”吴燕情绪很焦躁,转过身,不再搭理任何人。 “你要是再不走,主就不会轻饶你。” 年长的怒气冲冲,一不小心,一个吐沫星子溅到陈若莲的脸上。 吴燕:“你们不用吓唬我,不管什么主也得讲道理,吴燕要是不惹我,我也不会赖着她。” 周三姐:“吴燕和你素不相干,她怎么会赖上你,我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燕转过头,抵赖道:“你们不要仗着人多,吓唬我,要是吴燕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 吴燕表情更加诡异,眼里充满了仇恨。 陈若莲听着,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发颤,她打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场面,感觉到眼前的吴燕就是一个活鬼,还在现场的人多,给陈若莲壮了不少胆。 年长的道:“你要什么说法呀?我告诉你,我们今天来的都是耶稣的得力干将,你今天要是不走,有你好果子吃。” 吴燕:“不管你们今天怎么撵我,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 周三姐:“你要什么说法,你先说出来,只要吴燕能办得到,我们就先答应你。” 吴燕:“反正我就要个说法。” “究竟要什么说法,你快说,不说我们就要动真格的了。” 老女人伸手用力地推着吴燕的身子。 “我就是不说。” “你不说我们就接着祷告,让耶稣把你打进十八层地狱。” 周三姐愤怒地冲向前。 “说也不跟你们说,我要见陈若莲,我要见陈若莲,我和陈若莲说,不跟你们说,懒得理你们。” 吴燕说话的语速极快,说完转过身,一脸的不屑。 周三姐回头用眼神示意陈若莲上前。陈若莲怯怯地走到吴燕的身边,小声说道:“我是陈若莲,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吴燕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陈若莲,问道:“你是陈若莲吗?” 陈若莲苦笑着说道:“这还有假吗?我是特地过来看你来的。” 吴燕:“那你让她们走开,要不然我什么也不说。” 年轻的妇女生气道:“你有话就说,不要在这儿耍赖,我们在这儿碍你什么事?” “我一个人守着你害怕。”陈若莲张开嘴,双手摸着眼泪。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因为我认识你。”吴燕妩媚地一笑。 吴燕转过身,不再言语。周三姐看了看姐妹们,征求道:“要不然我们先回避一下?看她耍什么花样。” 年长的道:“那也行。”说着转身怒斥吴燕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看我们一会怎么收拾你。” 于是姐妹们一起向堂屋走去。 “你过来,上这边来。” 见其他人都走开了,吴燕强撑着坐了起来,招招手,示意陈若莲坐到自己身边。 “干什么呀,我就站在这儿不行吗?”陈若莲被吴燕诡异的表情吓得浑身抖索。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说什么废话。” 陈若莲怯怯地走上前,坐到吴燕身边,拉着吴燕的手,发现吴燕的双手冰凉,再细看吴燕的眼,发现她眼圈发青,脸色苍白,嘴唇也少有血色,不觉头皮发麻,毛发倒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听得吴燕问道:“若莲,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着声音,和刚才人多的时候明显异样,陈若莲一听,和生前的素珍的说话声音有几分相似,越发感到恐怖。此时,她真想转身就跑,可是一想到生前姐妹情深,觉得这样会对不起已经死去的好姐妹,只得硬着头皮应道:“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妹。” “我的好姐妹,我的命好苦呀!” 吴燕突然握紧陈若莲的手,伤心地哭了起来。 看着吴燕抽泣的样子,陈若莲也跟着伤心起来,安慰道:“你命苦,我知道,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呀,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吴燕抽泣道:“你们只知道我命苦,可是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呀。”说完哭得更伤心。 陈若莲:“你都是为别人着想,从来不考虑自己,这大伙心里都清楚,为了你弟弟上学,你情愿放弃了自己的追求,放弃了自己的亲爹,亲娘,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担子,大伙心里都很佩服你,都夸你呢!” 吴燕:“哪是那些事呀,挨点累算不得什么。” 陈若莲:“哪还有什么事呀?” 吴燕犹豫了片刻,回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说出来倒添烦恼,还是不说的好。” 陈若莲:“你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呀。” 吴燕突然呵呵地冷笑道:“你们人世间最让人留念的就是一个‘情’字,最伤害人的也是一个‘情’字,若莲,情是把双刃刀,一旦沾上,会让人难以自拔呀!”吴燕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和伤感,冷冷中,又透着几分阴森,听着笑声,陈若莲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坐在床旁边,如坐针毡。 笑声过后,陈若莲用颤抖的声音央求道:“好姐妹,你心里苦,我可以理解,可是这样赖着吴燕,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吴燕阴冷着脸回道:“她活该,我都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了,她还要和我争风吃醋,还辱没我的名节,我能放过她吗?” 看着吴燕阴森而充满仇恨的双眼,再加上散开的头发遮掩下,苍白的脸庞里藏着的异样的表情,陈若莲被吓得哭了起来,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央求道:“好姐妹,你别吓唬我了,你知道的,我一向胆小,你有话就赶紧说吧,要不然我就走了。” 吴燕斜着眼睛冷冷地看了看被吓得一团的陈若莲,改变了语调,缓缓地说道:“你怕什么,我们俩是好姐妹,我会伤害你吗?啊,你说说,我会伤害你吗?。” 陈若莲:“可是看着你这样,我害怕。” 吴燕:“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赖着不走的,只是吴燕轻薄,伤害了我,我要好好整治整治她,让她长个记性,省得她以后再伤害别人。”吴燕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同样是阴森中藏着恐怖。 陈若莲又被吓得缩成一团,哭着央求道:“好姐妹,你有话就快说吧,我真的快挺不住了。” 吴燕叹气道:“真是人鬼异路呀,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你好好说一会儿话,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吴燕轻轻地抽泣。 陈若莲:“你还是快一点说吧,要不然她们不会轻饶你的。” 吴燕:“我倒不是怕她们,只是时间长了,主事的知道,我也会被斥责的。” 陈若莲:“就是,你还是快说吧。” 吴燕:“我的养父的父亲性格耿直,在阴间因为看不惯当官的任人唯亲,尔虞我诈,经常用语言顶创他们,因此,被他们冠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打入了水牢,备受煎熬。那些当官的不但养父的父亲不依不饶,还把怨气撒到了我养父母的身上,让他们天天干苦力,便不时寻找各种借口,给他们添堵。”说着说着,吴燕开始轻轻地抽泣起来。 陈若莲:“只听说人世间有此等事,没想到阴间也这般黑暗。” 吴燕:“听老成一点的姐妹们说,以前阴间算是很公正的,只是受了阳间的影响,风气也越来越差。”吴燕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若莲:“那他们有没有那你怎么样呀?” 吴燕:“我是嫁出去的,不受他们管制,情况要好一些,只是势单力薄,对养父母无能为力。” 陈若莲:“用我帮什么忙吗?” 吴燕:“忙倒是能帮上,只是怕你不肯。” 陈若莲:“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尽全力。” 吴燕:“我亲爹亲娘家人丁兴旺,阳气充足,生前,我从亲娘家要的几颗秋菊便占得了他们的阳气,怔住了宅子,所以那帮人不敢对在恣意妄为,你回去后,每逢秋高气爽,就经常给那些菊花浇浇水,施点肥,让它们长势旺一些,便是对我养父母帮的最大的忙了。” 陈若莲:“这事好办,我一定照办。” 吴燕:“还有,吴燕辱没我名声,话要是传到婆家,对我脸上无光,你要她在我在的菊花前磕头下跪,真心道歉,便用红色的东西系在花上,以示谢罪,否则我不会轻饶她的。” 陈若莲:“好姐妹,这事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你就放心吧,她要是不给你道歉,我都不会原谅她的,只要你以前托梦给我,说你死的有冤情,是不是真的?” “你过来,我跟你说。” 吴燕坐直了身子,抬起右手,招呼陈若莲坐的近一点。 “你可不要再吓唬我了。”陈若莲怯怯地挪动了身躯。 第六十三章 菊花吐蕊 吴燕正要回话,突然间,拉着陈若莲的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突然间松开,紧接着,吴燕浑全身急速抽搐了一下,晕了过去,等陈若莲再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吴燕却昏昏地睡了过去,怎么叫也不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等吴燕再次醒来的时候,陈若莲发现吴燕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好转,话里间已经不再有那个东西的影子,在场的人无不长长地松了口气。在周三姐的建议下,基督教的姐妹们又为吴燕做了一遍祷告,总算是放下心来。 轻松下来的周三姐微笑着说道:“还是若莲法力高强,手到病除呀,我们这些主的儿女还要继续努力呀。” 陈若莲不好意思地回道:“周三姐说得哪儿的话,我和她是好姐妹,人家对我信任,委托了一点小事,再者她这次也没有恶意,只是吴燕无意间语言顶撞了她,她过来要个说法而已,哪用得着你们主的儿女亲自出手呀。”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周三姐不好意思地地笑了笑。接着对姐妹们道:“既然吴燕已经好了,吴燕家人又不在,我看姐妹们就……。” 年长的接话道:“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就回去吧,要是有反复,我们再过来也不迟,神无处不再,阿门。” 周三姐:“给你们添麻烦了,等吴燕身体好转了,我让她好好陈谢大家,大家辛苦了。” 一阵寒暄后,教会的姐妹们告别了周三姐和陈若莲,各回各自的家。 陈若莲回头看看吴燕,只见吴燕此时意识已经完全正常,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脸色显得有点苍白。 “我这是怎么啦?” 见到陈若连在看自己,吴燕用微弱的、颤抖的声音问道。 “没什么,只是偶然赶了一点风寒。”周三姐微笑着接话。“要不是陈若莲帮忙,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多亏了陈若莲。 周三姐呵呵地笑着。 “若莲,谢谢你了。”吴燕拉住陈若莲的手,努力睁大了眼睛。 陈若莲:“这是哪儿的话呀,都是同学,帮点忙是应该的。” “小吴燕,你先歇一会吧,我和陈若莲说一会儿话。”周三姐上前帮着吴燕盖严实了被单。 “嗯!”吴燕微微点头。 周三姐轻轻地拽着陈若莲的衣角,走出了卧室,表情神秘。 “又怎么啦”?陈若莲一阵心慌。 “刚才那个东西说要讨个说法,不知道是什么说法,你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做个心里准备呀。” 周三姐看着陈若莲,呵呵地笑。 陈若莲回头看看卧室,只见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便微笑着回道:“哦!也没什么大事,等吴燕身体好了,再说也不迟。” 说完,看看天色已晚,便告别了周三姐和吴燕,匆匆地向家赶去。 “这个素珍这是怎么了?总在自己身边转悠,闹得自己心神不宁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做鬼也挺好,在不知不觉中来,在不知不觉间走,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想着这些,陈若莲不禁感到很好笑。 想着素珍的嘱托,第二天一早,陈若莲早早来到了素珍家的后院,看到几棵菊花长势喜人,丰满的枝干在晨风的吹拂下,快意地摇晃着,墨绿的叶子中间,一朵朵花蕾显露了出来,张着小嘴,吐露着沁人心脾的芳香。陈若莲拿起水瓢,盛满了水,一棵一棵地浇了起来,只见菊花喝饱了水,更加恣意地摇晃着身体,好像在向陈若莲致谢,枝叶不断地抚慰着陈若莲的身体,仿佛是久别重逢的姐妹,无所顾忌地和陈若莲亲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陈若莲蹲下身子,把着花丛中一朵即将开放的花蕾,认真地端详了起来,只见花蕾展开嫩黄的小嘴,兹兹地吐着花香,宛如生前吐气如兰的素珍和陈若莲在窃窃私语。 陈若莲美美地笑了,对着花儿说道:“好姐妹,我来看你来了,你虽然走了,可你依然是我的好姐妹,只要你有什么需要,有什么心愿,尽管吩咐,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的。” 但菊花哪儿会说话呀,只是借助风的威力,不断摇头,可能是在说没有什么在求人家了。 想着和素珍阴阳相隔,不能和以前那样,在一起说说笑笑,无所不谈,想着自己和志善两地分居,不知何时能够长相厮守,陈若莲不禁伤感了起来。她放开了手中的花蕾,蹲下身体,把花棵中的枯叶一片片地摘了下来。边摘着枯叶,边开始轻轻地抽泣。 又到了周末了,陈若莲抱着小月月,不时地来到村口张望,傍晚时分,仍见不到志善的身影,陈若莲再次失望地坐在门前的竹制的小椅子上,抱着小月月,眼睛木然地望着前方。 不一会儿,二嫂魏美艳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说道:“告诉你一个消息。” 陈若莲一惊,以为是二嫂见到志善回来了,脸一红,回道:“有什么好事呀?把你高兴成这样呀?” 魏美艳道:“你猜。” 陈若莲苦笑道:“我上哪儿猜呀,你捡钱了?” 魏美艳呵呵笑道:“你怎么跟我学呀?总想着钱呀。 陈若莲:“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不想钱呀。” 魏美艳:“这穷乡僻壤的,哪有钱轮到我捡呀,别说是钱,就是一根针掉地上,也会被你妈捡的干干净净的,哪还轮到我呀。” 听着二嫂话里带刺,陈若莲心里很不舒服,回想着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母亲曾经为魏美艳大手大脚地花钱,当着她娘家人的面,轻描淡写地说她一嘴,魏美艳为此和母亲闹了一个月的别扭,陈若莲阴沉着脸回道:“那我猜不出来。” 看着陈若莲不高兴,感觉到了自己语言有失,魏美艳不好意思地微笑着说道:“邻村丁家庄今天晚上放电影。” “啊?真的呀?”陈若莲瞬间多云转晴。 “我还能骗你呀?骗你你也不给我钱。”魏美艳哈哈大笑。 陈若莲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月月,叹口气道:“我哪有那份闲心呀,有这个小东西拴着,我哪儿也走不了。” 魏美艳:“这不太简单了,把她抱着不就行了嘛。” 陈若莲:“也是啊,那我们今晚就早一点吃晚饭,去占个好位子,我好长时间没有看电影了。” 魏美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道:“不行,听说今晚连着放两部电影,我怕这个小东西到时候熬不住,打瞌睡。” “哎,我说不行吧,以后哪儿也别想去了。”陈若莲沮丧着脸,无奈地叹口气。 魏美艳过来抱起了小月月,对着小月月说道:“你妈今晚要和我一起看电影,不要你了,行吗?” 小月月张嘴大哭道:“我要妈妈,我不让妈妈走。” 魏美艳哈哈笑着说道:“这小人精,把你看得死死的,你算是惨了。” “我就这命了,你自己去吧。”陈若莲无奈地摇摇头。 魏美艳:“今晚电影可好看了,一部是《火焰山三借芭蕉扇》,一部是《红牡丹》,可好看了,不看可惜了。 这两部电影陈若莲最近总听人说,特别是《红牡丹》,听说故事很感人,主题曲也很不错,她在婆家还听过小梅哼唱过,很好听。听二嫂说有《红牡丹》,陈若莲心里不禁开始痒痒,说道:“早听说《红牡丹》挺好看,我也想去,可小月月怎么办呀?” 魏美艳呵呵笑了笑,嘴一撅道:“这不太简单了嘛,屋里不是还有一个老黄牛嘛,让她看呗。” 陈若莲:“不行,小月月一到天黑就不要别人,我怕妈制不住她。” 魏美艳:“一个小孩家不要惯坏了,把她丢习惯了就好了,你想我家陈建,老早就不用我天天拉扯,要不然我上哪儿打麻将呀。” “妈一天屋前屋后的,已经够累了。” 陈若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魏美艳看在眼里,会意地说道:“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说,自己妈还不好意思,真是的。”说着向屋里走去。 为了看电影,陈若莲帮着母亲早早地做好了晚饭,本想着吃完晚饭后,就和魏美艳去占个好位子,无奈,小月月像是受了什么人指使似的,紧紧地跟着陈若莲,陈若莲脱不开身。一家人想了很多办法,想瞒过小月月,可小月月就是不听,紧跟着陈若莲,不离开半步。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电影可能马上就要开始,魏美艳等的不耐烦,自己和村子了的妇女们走了。 “哎!为人母就是不如在家做姑娘,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我怎么就那么傻呀,听不得志善连哄带骗的,这么早就要孩子”。陈若莲想着这些,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地傻傻发笑。 又经过了好一番好说歹说,小月月才勉强答应和外奶出去串门。摆脱了小月月的纠缠,陈若莲长长地松了口气,抬头看看屋外,外面天色已晚,寻思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打消去了看电影的念头,躲在屋里帮着母亲收拾屋。 第六十四章 拥挤 等刷完了碗筷,收拾完桌椅板凳,整理完卧室,陈若莲再抬头看看屋外,已是伸手不见五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大一会儿,杨玉蓉抱着小月月赶了回来,杨玉蓉一眼就看到陈若莲,紧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躲开。陈若莲无声地用力摇摇头,杨玉蓉生气使劲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开。无奈,陈若莲只得拿上手电,轻轻地打开后门,翻过一道篱笆墙,悄悄地离开,向丁家庄进发。 经过近两里地的路程,来到了丁家庄,远远的听到正在播放电影的片头曲,确信电影才刚刚开始,陈若莲激动得心都快跳了出来,她加快了脚步,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电影的大荧幕下围满了人,由于来的晚,陈若莲找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二嫂魏美艳,只得在人群后面寻找着空挡。在屏幕的左前方,发现有几个年轻的妇女,陈若莲便站在她们后面,认真地看了起来。 正当屏幕中播放孙悟空二借芭蕉扇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越来越拥挤。可能是因为村民吃完晚饭,收拾完碗筷后,都集中过来的缘故吧,陈若莲心里想着,并没有在意,只顾着一心一意地看着电影。 不一会儿,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男人被后面的人一阵拥挤,身体不由自主地碰到了自己,陈若莲转过身,发现这个男人二十五六岁左右,朦胧的月光下,冷不丁一看,面容还算清秀。陈若莲回过头,本想责备几句,只见那个男人歉意道:“后面的人太多,挤得我站不住,碰着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见此人还算文雅,陈若莲微笑道:“没事。” 陈若莲转头接着看电影。 屏幕上,故事一步步向前发展,情节越来越精彩,后面的人伸长了脖子向前涌,想看个清楚,前后的人后背用力,使劲全身的力气,巩固自己的地盘。后面的男人被挤得前倾后仰,不时地陈若莲发生着身体上的接触,陈若莲想往前走一步,前面已经没有了空隙,她只得用胳膊轻轻向后推了一下,示意后面不要再接触,男人会意,只得欠着身子,极力地避免身体接触,不一会儿,陈若莲感到了男人呼出的热气在不断地吹着自己的脖子,浑身感到好一阵酥痒,无奈的她,开始扭动着自己的头部,可是往左扭时,热气吹着右边的脖子,往右扭时,热气则吹着左边的脖子,总是躲不开。渐渐的,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吹得陈若莲越发的浑身酥痒。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她没有办法去摆脱,只能无奈地唉声叹气。 “哎,早知道不来好了。”陈若莲感到很后悔。 男人看出了端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影响你了吧?” 陈若莲低头轻声回道:“嗯。” 可是,陈若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声音尽然发生了颤抖,不觉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后悔和害羞,脸部开始发热。 为了不影响陈若莲,男人尽力地抬着头向上呼吸,陈若莲不禁从心里开始感激身后的男人。尽管男人极力地控制,还是有热气在不断吹着自己的脖子和耳根,使得耳根和脖子跟着一阵阵酥痒。便用手轻轻地拨了拨耳边的头发,男人会意,直起了腰,但身体却不由地贴在了陈若莲的身后。 刚过夏天,天气虽不算炎热,也谈不上清凉,陈若莲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只是上身一件白色的衬衫,身上披着一件碎花的灰色外套,下身一条秋天穿的涤卡库,陈若莲明显地感到了男人身上的体温在向自己传递,但比起刚才要舒服许多。 不一会儿,男人的身体贴的越来越近,陈若莲再次回过头,看着后面真是人多拥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接着看电影。 电影里出现了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对话的场景,连想着和志善好久没见,陈若莲不禁心里一阵悸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的下体顶着自己的臀部,不觉浑身燥热,她用力地在人群中挪了挪身体,可是,男人也随着她的挪动,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一起挪动。陈若莲回头低声说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男人眼看着前方,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接着看电影。 无奈的陈若莲,噙着泪水,眼看着前方,却没办法集中精力记清电影中的情节。此时,她真想大喊一声,制止男人的进一步的行动。但周围这么多人,万一要是被熟人听到,是很丢脸的一件事。或者用力推开男人,转身就走,可是,此时在拥挤的人群中,想走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只得站在原地,尽力地避开男人的攻击。 这时,男人的坚硬的下体贴着陈若莲更紧了,紧紧地顶着自己的臀部,虽然隔着外衣,但她却明显感到了男人的下体带着炙热的温度。作为已婚的女人,她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反应,记得在志善相恋的日子里,志善经常这样抱着自己,用他的下体顶着自己,自己则羞愧地依偎在志善的怀里,享受着男人对自己最真挚的温存。但那是自己的男人呀,是对自己负责一辈子的男人呀,他是真心爱自己的,自己也真心爱他的,现在,这个身后的男人连脸都看不清楚,怎么如此对待自己呀,要是默认,传出去,那就是自己轻薄,想到此处,陈若莲一方面感到无比的羞耻,一边却出乎意料地感到了自己浑身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反应,身体开始轻轻地颤抖,她再次回过头,对着男人低声说道:“请你放尊重点儿。” 男人用颤抖的声音回道:“人太多了,我也没有办法呀。” 陈若莲快速地用眼神瞥了一下周围,发现也的确是人太拥挤了,便转过身去,眼睛注视着屏幕。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向前走,男人炙热的下体更坚实地顶着陈若莲的臀部,陈若莲被顶得浑身发软,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不自主地把臀部用力地向后发力,是反抗还是配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是默许?男人试探性用坚实的下体在陈若莲的臀部开始上下左右地磨蹭,陈若莲伸出手去,要阻止男人的胆大妄为,不想手却被男人粗燥有力的大手抓住,陈若莲用力地挣脱,却没能摆脱男人的大手,只得在自己臀部的右侧停了下来。男人顺势拽着陈若莲的胳膊,把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此时的陈若莲已经全身发软,几乎失去站立的力气,便顺势贴靠在男人的身上,懒得动弹。 男人见陈若莲来了状态,干脆伸出双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陈若莲回过手来,竭尽全力想拨开男人的双手,却无能为力,只得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和志善分手这么长时间了,好久没有干那种事了,不禁心里跳得厉害,但不曾想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此亲昵地搂在怀里,心里又是悸动,又是羞愧。可是此时的自己真的是不能轻易摆脱这种局面,但求男人不要在发展下去了,要不然不知道后面接过回事什么样子。男人得寸进尺,双手开始慢慢的上移,不一会便越过了腹部,来到了到两个苹果山下,便用手指挑拨着苹果,向双峰进发,同时,下体顶着臀部,小腹大胆地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臀部。 陈若莲开始气喘嘘嘘,她身体发软,两腿发直,微闭着双眼,不断地喘着粗气。但当她闭起双眼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其中还有和自己一个村子的村民。要是此事传到村子里,自己以后还怎么面对所有的村民呀,自己的家人又该如何在村子里走动呀。 “这女人呀有时候就像一个鸡蛋,放时间长了就容易招蚊子,这一旦要是被蚊子叮咬了,不破也得变质,一旦变质,别的蚊子就上来了,最后这鸡蛋就可能会变成一团脓水”。 不经意间,母亲的话在陈若莲的耳边响起,连想着身边一个个悲惨的遭遇,不禁开始为自己的轻浮感到羞耻,便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让熟人看到,后果将很难堪的。想到此,她用力地摇摇头,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在专心地看电影,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身后的男人不再满足于眼前的战果,他一只手干脆直接放到峰顶,紧紧地抓住了陈若莲的苹果,用力地揉搓起来,使她感到一阵疼痛,另一只手则大胆地拉开了陈若莲的裤子拉锁,无所顾忌地伸向了陈若莲芳草茵茵的溪流。 陈若莲用上全身的力气,快速地转过身,抡起胳膊,照着男人的脸上奋力地打了过去,大声骂道:“流氓。” 男人被实实在在地打了一个耳光后,傻傻地站在原地。 还没有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陈若莲快速地用外衣盖住头部,迅速地冲出人群,快速离开现场。 第六十五章 母女情深 第六十五章,母女情深 转眼间又过了两天的时间,早上起来,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不停,眼看着快要到午饭的时间,杨玉蓉见天空的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只得顶着雨披,上菜地里摘菜。 憋在屋里半天的小月月见自己的外奶要出门,哭着要一起去,好说歹说,小月月就是不听,陈若莲生气地在小月月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两巴掌,小月月疼得嗷嗷大哭。杨玉蓉出去后,小月月更是哭得厉害,边哭便用脏脏的手,不断抹着眼泪,不一会儿,脸上满是泥土,不耐烦的陈若莲,看着小月月脏兮兮的样子,又在小月月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便把小月月丢在一边,自己躺倒了床上,心烦意乱起来。 算算自己和志善分手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却仍不见志善的身影,陈若莲好一阵心酸。听着小月月哭声一声比一声大,陈若莲无奈地流出了眼泪。想着志善竟然如此狠心,一个月了,也不回来看自己,难道是不想自己了?记得在家的时候,只要灯一灭,志善就会像馋猫似的,紧紧搂着自己,恬不知耻地要干那种事,那时候,天天有志善在,天天有男人的拥抱,陈若莲没觉着是个稀罕事,可现在想起来,却好一阵心动,眼看着都一个月过去了,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想,是不是变成了城里人了,就看不上自己了?可当初志善在娶自己的时候,是海誓山盟过的呀,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呢!自己对志善可是一片忠心的呀,他要是那样的话,实在对不起自己了。再想着看电影的时候被侮辱的事,陈若莲更是委屈地哭了起来。越哭越是想着不开心的事,越想着不开心的事,越是哭得伤心,不一会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堂屋里,一个劲嚎啕大哭的小月月听到陈若莲在卧室里哭得伤心,立刻停止了哭声,坚强地从地上爬起来,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姗姗地走到了卧室,来到了陈若莲的床边,费尽地爬上床,躺在陈若莲的声旁,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妈,你怎么哭了。” 看着小月月像个大人似的心疼自己的样子,看着小月月满脸泪水和泥土的混合物,陈若莲又一阵心酸,流着眼泪回道:“都是你气的。” 小月月睁大眼睛,满脸泪水地说道:“妈妈不哭,小月月以后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不哭。” 小月月伸出稚嫩的小手为陈若莲擦着脸上的泪水。 陈若莲轻轻拨开小月月热乎乎的小手,幸福地微笑着说道:“妈不哭了,是妈不好,妈不该打小月月。” 陈若莲伸出手摸摸小月月的屁股,问道:“还疼吗?” 小月月双手抹着不断往外涌的眼泪,委屈地回道:“疼。” 陈若莲心疼地把小月月搂到怀里,泪如涌泉,说道:“妈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妈现在才明白,小月月才是妈最亲的,妈以后再也不打小月月了。” 小月月撒娇地躺在陈若莲的怀中,小心翼翼地摸起陈若莲的胸部来。 看着刚戒完奶的小月月可怜的样子,陈若莲并没有制止,小月月更是大胆地掀开了她的衣服,露出了两个雪白的肉肉,认真地把玩了起来。 陈若莲低头看着自己的肉肉,发现肉肉在小月月的揉搓下渐渐的膨胀起来,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见,只是刚过完哺乳期,肉肉很是下垂,不再有以前坚挺,奶头也变成了褐色,不再是以前的粉嫩的红色,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深感岁月流逝,容颜易老,怂了怂鼻子问小月月道:“想爸爸了吗?” 小月月抬头看着陈若莲温和的样子,睁大眼睛回道:“想!” 陈若莲:“你爸爸好久都不过来看我们,恐怕是不要你了,也不要妈妈了。” “爸爸不能不要小月月,爸爸不会不要妈的,你坏。” 小月月连连摆手,伸手打着陈若莲的胸部。 陈若莲伤感地回道:“你爸爸怎么这么狠心,这么长时间还不过看我们俩,你说他不是不要我们俩,能不过来看我们吗?” 小月月:“爸爸乖,爸爸会来的。” 陈若莲:“要是爸爸不要妈妈了,你跟谁过呀?” 小月月哭着道:“爸爸不会不要妈妈的,爸爸不会的。” 陈若莲:“我是说万一爸爸不要妈妈了,你跟谁过呀?” 小月月:“我不知道,爸爸不会的。” 陈若莲陷入了沉思,她开始后悔,对才刚刚学会说话的小月月,问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点为难她了,可自己心里却有一点隐约的预感,或许在不久的一天,小月月可能真的要遇到这样的难题,但自己是不会把这样的难题让小月月自己去选择,于是对着小月月说:“月月,不管你爸怎样,不管今后遇到什么样的难处,妈妈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抚养成人的,妈妈不能没有小月月。” 陈若莲开始轻轻地抽泣。 看着陈若莲一脸的忧伤,小月月问道:“爸爸真的会不要妈妈了吗?” 陈若莲:“爸爸变成城里人了,看不上你妈妈了。” 小月月不解地睁大眼睛,问道:“妈妈,城里人坏吗?” 陈若莲被问得一时没了主意,想了想后回道:“城里人也有好人。” 小月月:“那爸爸是好人吗?” 陈若莲低着头看着小月月,看着她满脸的疑问,突然感觉到小月月开始懂事了,不禁欣慰地笑了笑,流着眼泪,点点头。 小月月:“爸爸是好人,爸爸不会不要我们的。” 陈若莲接着点点头。 看到陈若莲开心地微笑,小月月撒娇道:“妈妈抱。” 陈若莲紧紧地搂着小月月,用湿润的嘴唇吻着小月月的额头,久久不愿意离开。 陈若莲搂着小月月,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睡,母亲杨玉蓉从菜地里摘菜回来。看着母亲被雨水淋湿了衣服,陈若莲不禁心疼道:“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去摘菜,要是感冒了,如何是好。” 杨玉蓉脱下雨披,微笑道:“哦,你我妈就这么不经折腾呀,这么大点儿的雨,就能把妈淋感冒了。”说完,杨玉蓉蹲下身体,开始收拾菜了。 陈若莲和杨玉蓉一起忙活,不一会儿,便做好了饭。吃完了饭,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闲来没事,陈若莲便搂着小月月午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这时,雨渐渐停了下来,“嘀嗒嘀嗒”地拍打着地面,每一滴雨带着丝丝寒意,敲打着陈若莲烦躁不安的心,屋外,不时有行人走过,深深的烂泥毫不客气地拉着行人的双脚,没走一步,都发出呱吱呱吱的响声,要出门的人听着声响,不由得产生畏惧。看着屋外一路泥泞,想着这样的天气,志善更是不可能来的,陈若莲守在门口,不断唉声叹气。 正在走神间,却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断定来人是冲着自己家来的,不会是志善过来了吧?要不然这么泥泞的天气,谁会到自己家来呀?再说儿哥二嫂都不在家。陈若莲激动地伸出了头,向屋外看去,一个女人的身影,陈若莲没有再细看,缩回了身体,摇摇头,转身进了卧室。 “谁呀?”看着陈若莲有点生气的样子,母亲杨玉蓉好奇地问了一嘴。 “不知道。”陈若莲没好气地回道。 作为母亲,杨玉蓉知道这段时间里,女儿陈若莲一直在惦记什么,无奈地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站到了自己家的门口,看上去有二十三四岁,只见她一头卷发,体态丰满,面容白皙,上身穿一件带着暗花白色衬衫,肩上披着一个粉色的披肩,下身一条黑色发亮的摆裙,一看就是在城里长期生活的。见到来人面生,杨玉蓉微笑着问道:“这位大姐,你找谁呀?” 来人正要开口回话,陈若莲见到了,惊奇道:“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道:“早就想过来了,只是这两天身体欠佳,这不,今天好点了,寻思着也该回县城了,县城里的生意还等着打点呢!就紧忙赶过来了。” 杨玉蓉见到姐俩亲昵,自己在一旁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俩说话,很是不自在。陈若莲连忙介绍道:“你瞧我,忘了介绍了,这是同学吴燕,这是我妈。” 吴燕连忙称呼道:“阿姨好。” 杨玉蓉:“阿姨,谁是阿姨呀?” 杨玉蓉探出头,看看外面。 “妈,城里人都叫女长辈阿姨。” “哦!老土,我老土。”杨玉蓉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吴燕和陈若莲捧腹大笑。 杨玉蓉:“吴燕,是你同学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就是前两天生病的那个?” “生病?” “哎,你怎么啦?就是那个那个那个!” 陈若莲双手比划着,不知怎么说才好。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偶感伤寒,不算是生病,这不都全好了嘛!” 第六十六章 鬼敲门 看着吴燕满脸通红,陈若莲急忙转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没病好,没病好。” 杨玉蓉不好意思地又是呵呵的笑。 “只是感冒了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月月,对不对呀?”吴燕蹲下身子,抱起小月月,稀罕起来。 一阵寒暄后,吴燕说明了来意,因为生病时,得到陈若莲和基督教的几个姐妹们帮忙,临行前要答谢,所以,乘着雨稍稍停歇,就赶了过来。 陈若莲寒暄道:“芝麻粒大的小事,还谢什么呀。” 吴燕:“答谢是一方面,也借着这个机会和老同学叙叙旧。” 无奈,陈若莲只得跟着吴燕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吴燕对杨玉蓉说道:“阿姨,我们姐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今晚就让若莲在我家住了。” 考虑到陈若莲因为好久没有夫妻团聚,心情正烦躁,杨玉蓉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阿姨,有人叫我阿姨。” 见两个人走远,杨玉蓉自言自语,不时地呵呵地笑个不停。 告别了母亲,陈若莲和吴燕招呼了所有帮过忙的基督教的姐妹们,便匆匆地来到吴燕家,张罗着饭菜。 面对好久不用的锅碗瓢盆,和满是尘土的灶台,两个人好一阵忙碌,总算收拾干净,加上缺盐少酱的,好一阵忙乎,好在周三姐中途过来帮忙,一桌丰盛的晚餐好不容做好了,陈若莲和吴燕已是满头大汗。 席间,吴燕一一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感激。但女人的晚餐因为不喝酒,又和其他人也不是很熟悉,不长时间就结束了。 收拾完餐桌和碗筷,再扫完地,已经是很晚了,陈若莲和吴燕见到屋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长长地松了口气,洗溯一番后,正准备上床睡觉,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吴燕压低了嗓门,神情紧张。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接着敲门。 “你谁呀?”吴燕壮大了胆子,提高嗓门。 来人还是没有回答,只顾着接着敲门。陈若莲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吴燕也转身看了看陈若莲,奇怪道:“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呀?” 正犹豫见,又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吴燕顿时感觉一阵不安,想到前几天遇到素珍的事,越发惊恐起来,抬头看着陈若莲。陈若莲也被这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吓得心跳加快。 “不会是又有什么东西在搞鬼吧?” 陈若莲嘴上说着,头皮一阵阵发麻。 “大姐,你可别吓唬,我现在可学乖了,语言上从来不顶撞任何人,再说了,有你在,她不会……?”吴燕小声自言自语,回头看看屋外,只听得屋外风正吹着窗户纸呼呼作响,紧闭的大门仿佛在一阵晃动,吓得赶紧跑过去抱住陈若莲。 “不用怕,即便是又如何,我们姐俩都经历了,就那么大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若莲强作镇定,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陈若莲虽然表面上很镇定,吴燕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发毛,考虑在自己家,自己要勇敢地承担起责任,便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谁呀,这么晚敲门干什么呀?” “我,前院的。”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神经病呀,这么晚了过来敲门,想吓死谁呀?” 一听是熟悉的声音,吴燕紧绷的神经总算轻松下来,她长长地输了口气后,破口大骂。 陈秋生回道:“听说你这两天要走,特地过来看看。” 吴燕:“看你个头呀,回家看你家的宝贝眨巴眼去,我有什么好看的?” 陈秋生:“想你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吴燕转身看看陈若莲,尴尬地笑了笑。陈若莲转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向卧室走去。 见陈若莲走进卧室,吴燕生气道:“你脑子进水啦,屋里有别人,你不知道呀!” 陈秋生:“我知道有人,但又不是外人,我只是想你想得厉害,忍不住,给个机会吧,只想和你说一会儿话。” 吴燕:“这么晚了,要是让别人碰见,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陈秋生:“我看了,旁边没有人,再说了,外面下着雨,不会有人出来的。” 吴燕:“这周围都是人住家,你怎么断定就没有人出来呀?” 陈秋生:“你要是怕别人看见,就开门让我进去吧。” 吴燕:“你傻呀,我屋里有人,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人呢!” 陈秋生:“我进来说一会儿话就走。” 吴燕:“我才不信呢!” 陈秋生:“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只听见轰隆隆一阵雷响,吓得陈秋生一身冷汗。 吴燕:“你可别再我家门口让雷轰了,传出去我更没脸见人。” 陈秋生:“你快开门吧,外面下雨了,我没带伞。” 吴燕:“我不开,让雨浇活该。” 两人一阵沉默。 陈若莲躺在在床上,两个人虽然说话声音很小,陈若莲却听得很清楚,心里不断地嘀咕道:“自己真不应该留下来,要是这事传出去,自己会跟着受牵连,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自己扮演什么角色,就说不清楚了,就可能掉到黄河也洗不清。想着这些,她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又传来了陈秋生的声音,只听见陈秋生说道:“你怎么还不开门呀,我快冻死了。” 吴燕:“不开。” 陈秋生:“你再不开门,我就大声喊叫啦,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好。” 吴燕:“你想喊就喊,反正我早就不想回去过那种日子了。” 陈秋生:“姑奶奶,你要我怎样,你才肯开门呀!我真的很想你。” 吴燕轻轻抽泣道:“这我知道,经过前几天和陈素珍的事,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们俩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就此打住吧,不要再往前发展了,要不然伤害的不仅是我,你和你的家人都会跟着受伤害的,你还是回去。” 吴燕开始低声地哭泣。 陈秋生:“你快开门吧,要是再不开门,我们俩可真的要掉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吴燕犹豫着小心地打开了门,只听见门吱吱的一阵声响,陈秋生地斜着身子,快速挤进了屋内。接着听见噗的一声,有人把灯吹灭,陈若莲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两人怎么能这样呢,自己还在卧室呢,多尴尬呀。 吴燕生气地小声骂道:“你想干嘛呀,还有人在五屋里内呢!” 陈秋生:“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怕别人看到了,说三道四的,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吴燕:“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撵你出去。” 陈秋生:“你放心,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秋生和吴燕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陈若莲竖起耳朵,想听个明白,却怎么也听不清,只听见堂屋里不时地传来了有人磕碰板凳的声响。 陈若莲本想眯起眼睛,提前睡一会,可堂屋里可能发生的一切让她浮想联翩,睁大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无论怎样,此时的吴燕最起码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说一会儿悄悄话,可自己呢,连志善的影子的见不到,回想起和志善热恋的岁月,是多么的浪漫,多么的甜蜜。记得在和志善相恋的第二年春天,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油菜花正在盛情地开放,到处弥漫着甜蜜的花香,志善领着自己去田地里抓泥鳅和鳝鱼,志善拿扎满了缝衣针的牙刷头制成的鱼叉,自己打着手电筒,在朦胧的月色下,在花香扑鼻的花丛中,在涓涓流淌的溪流边,两个人小心地用鱼叉捕捉每一条走进视野的泥鳅和黄鳝。那时候,志善无论走到哪里,不是拉着自己的手,就是搂着自己的腰,经过没有溪流的田埂,志善还恬不知耻地摸自己的胸部,让自己热血沸腾,浑身不自在,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丢人,那时候还没结婚,志善怎么能对自己那样呢,要是现在,她一定会狠狠地掐他的大腿里子,志善最怕自己掐他的大腿里子了,在他不听自己话的时候,只要一说要掐他的大腿里子,他就会乖乖地听自己摆布,想到此,想到志善被自己掐大腿里子的时候,害怕的样子,陈若莲禁不住得意地笑了。那时候的志善是多么地爱着自己,记得在那个晚上,自己不小心弄湿了衣服,但身在他家,只有随身穿的衣服,没有换洗的,自己不禁无奈地哭了,志善脱下自己的衣服,爱惜地披在自己的身上,一股暖暖的体温传遍了她的全身,陈若莲感到好温暖,可时间长了,志善却被冻得直打喷嚏。陈若莲心疼道:“穿上衣服,取取暖吧。” 志善搂着自己回道:“只要你暖和,我冻死都心甘情愿。”说着,紧紧地搂着自己,久久不愿意松开。 那时候的自己,就像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鸟,紧紧地依偎在志善温暖的怀抱。在这个无眠的秋夜,如今的志善,你在哪里?你怎么这么狠心呀!你赶紧回来吧!陈若莲在心里轻轻地呼唤,眼泪湿润了眼睛。 第六十七章 说声爱你真的很难 “你不要这样。”堂屋传来吴燕的娇气声。 男人没有回答,堂屋传来一阵有人磕碰板凳的声音。 “你撒开,吴燕用力的推着男人。 “我真的想你,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男人终于忍耐不住地发声。 “想我又能怎样,你能放弃……。” 吴燕话音未落,又传来一阵两人撕拉的动静。 “你不要在这样了,在这样我就大声喊了。”吴燕提高了嗓门。 “好好,姑奶奶,我听你的。” 陈秋生很无奈。 “这就对了,老实坐着,说一会儿话。” 吴燕嘿嘿一笑。 “真拿你没办法,若莲还能把我们俩的事说出去呀?” 热血沸腾的陈秋生还没有忘记屋里还有个陈若莲。 “真不知道害臊,好事呀?老实坐着说一会儿话得了。” 吴燕的声音越来越小。 夜越来越深了,吴燕和陈秋生还在窃窃私语,不时传来了吴燕轻轻抽泣的声音。 好大一会儿,吴燕终于止住了抽泣,陈若莲本以为吴燕很快会过来陪自己,可又等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还是不见吴燕的影子。不耐烦的陈若莲用力地咳嗽了一下。吴燕感觉到冷落老同学,心里很不是滋味,催促道:“你回去吧,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这样了。” 陈秋生默默点点头。 门“吱”的一声响,紧跟着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陈若莲感觉到好像是陈秋生走了。可等了很长时间,仍不见吴燕回来,外面又下着雨,心里开始有些担心,下了地想看个究竟。走到堂屋,却隐约看到一团黑影,看身形,不像他俩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又出鬼了?” 陈若莲很纳闷,眯起了眼睛,细看起来,但屋内太黑,什么也看不清。 “啧啧。”黑影处发出异常动静,不一会儿,又传来人的娇喘声。 原来是两个人站在门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深情地亲嘴。 都多大岁数了,还亲嘴,陈若莲觉得很好笑。蹑手蹑脚地又回到了卧室。 外面,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不停,雨水顺着屋顶的瓦片一滴滴地滴了下来,打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响声,这响声虽然不大,却在整个夜空中不停地回荡,仿佛是警醒的钟,时刻敲打着陈若莲的心。此时,她的耳边又响起了母亲的话:“这女人呀!有时候就像一个鸡蛋,放时间长了就容易招蚊子,这一旦要是被蚊子叮咬了,不破也得变质,一旦变质,别的蚊子就会盯上来,最后这鸡蛋就可能会变成一团脓水”。 但愿这滴答的雨声能够给两个人一点警醒,使他们从危险的感情漩涡中解脱出来。想到此,陈若莲不禁学着基督教徒做祷告时样子,默默地为他俩祈祷。 又经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堂屋里又传来“吱”的一阵声响,接着便听到有人关门的声音,不一会儿,吴燕进了卧室。 看吴燕回来,陈若莲假装刚睡醒的样子,翻了个身,透过昏暗的煤油灯,陈若莲看到了吴燕满脸的泪水,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还没睡呀?” 吴燕怂一下鼻子,没有回话,只是脱下了衣服,躺倒陈若莲的身边。 躺在床上的吴燕没有要睡的样子,她背对着陈若莲,头捂着被,不停地抽泣。 此时的陈若莲再也不能再装睡了,她转过身,轻轻地推了吴燕一把,小声地问道:“怎么啦?” 吴燕哭着回道:“没怎么,只是想哭。” 吴燕突然转过身,紧紧地抱着陈若莲,痛哭起来。 陈若莲搂着吴燕,睁大了双眼,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想着吴燕纠结的情感,眼泪模糊了眼睛。 等吴燕的哭声稍稍小了点儿,陈若莲谨慎地问道:“你和陈秋生……?” 吴燕抹了抹眼泪回道:“我和他没有什么,你不要往歪里想。” 陈若莲:“我发现你俩很相爱。” “那又能怎样?是不会有结果的。”吴燕:右手用力地擦干了眼泪。 陈若莲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这样是很危险的,很可能会伤害很多人的。” “我现在已经伤的很深了,无所谓再被伤害了。”刚擦完眼泪的吴燕又开始痛哭起来。 陈若莲无奈地又叹口气道:“可是生活还得继续呀,你这样下去会更痛苦的。” 吴燕哭诉道:“当初,我和李春林的结合就是个错误,当时明知道他爱的不是我,我却傻傻地爱着他,爱得死去活来,尽管他不理我,只要能走在的身后,看着他的影子,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我都感觉到十分幸福,你说我这是为什么呀,我真太傻了。” 陈若莲:“其实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也不需要理由,可那不是爱情,那是懵懂,每一个人可能都有那种经历。” 吴燕:“我本想以我的付出能感动他,以我的真爱唤醒他,可我彻头彻尾地错了,错的一塌糊涂,到现在,只要他说声爱我,我死了都值,他从来没有说过,哪怕是违心的都没有。” 吴燕痛苦地哭出声来。 陈若莲:“既然选择了,我们就不要后悔,既然坚持过,就不要放弃,我想总有一天,他会接受你的。” 吴燕:“他不会的,他真的不会的,我都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他对我还是冷冷冰冰,我就像生活在冰窖里,成天冷的慌。” 看着哭得像泪人似的吴燕,陈若莲伸出手去,帮着吴燕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我想你看到的是他冰冷的一面,其实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有柔弱的一面,只要你能够找到他柔弱的一面,经常激发它,你就会收获真爱的。” 感觉到陈若莲说得很有道理,吴燕抹了抹眼泪,睁大眼睛问道:“怎么激发呀?” 陈若莲转动了眼珠想了想,回道:“比如他爱的不是你,他爱的是……,可是他对她的爱和你当初你对他的爱可能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懵懂的冲动。” “不是的,你不知道的。”吴燕打断了陈若莲的话。 陈若莲:“好好,就算李春林对她的爱是真爱,毕竟她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就当他是一种懵懂的冲动,毕竟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的权利,我是说从心里上选择,这份爱是最纯真的,也是最让人难忘和留恋的,你应该尊重他的这份纯真的感情,就像你在爱他之前,也有可能喜欢过别人吧,他是不是没有干涉你。” 吴燕点了点头回道:“那倒是。” 陈若莲:“那你也应该尊重他的那份纯真的感情,是不是。” “嗯!”吴燕点点头。 “如果你肯放弃对他的责备,而是和他共同分享那份纯真的情感,并想方设法帮助他从这份感情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不但会把感激你,还会把最真的爱交给你。” 说完,陈若莲感觉着自己说的有一点天方夜谭,有点儿太理想化了。没想到吴燕高兴地回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受到了鼓励的陈若莲接着说道:“再说从同学的角度来说,她的确很优秀,也很悲惨,我们应该同情她,帮助她,即便她现在不在了,我们也应该竭尽所能去完成她的每一个心愿,而不是和她争风吃醋。” 吴燕:“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很多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只要李春林一提到她,我就……。” 犹豫了片刻后,吴燕接着说道:“哎,不提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对不起她,我们俩说一点高兴的事。” 看着吴燕开心,陈若莲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微笑着说道:“说说你和陈秋生的事?” 吴燕:“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若莲:“我想听听嘛。” “不说!”吴燕拿起被单蒙住了脸。 陈若莲轻轻地掀开被,说道:“不说是吧。”话音未落,拿起手指对着吴燕的腰不停地搁几起来,吴燕被搁几的痒痒的连连叫唤,央求道:“我说,我说。” 陈若莲松开了手,吴燕奸猾地笑了笑了后,说道:“其实我俩真的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还那么亲热,还亲嘴,我和志善都很少……。”陈若莲心里一阵狂跳。 吴燕:“野男人都那样,见到美女都像馋猫似的。” 陈若莲:“是吗?那我怎么遇不见馋猫呀。” 吴燕:“我说你不信,等你以后碰到了,你就会相信的。” 陈若莲想起了看电影时的场景,想起了回娘家的路上小六子那双色眯眯的眼神,不觉一阵害羞,嘴里却硬气道:“我哪有你这样的姿色呀,哪会有男人相中我呀。” 吴燕:“陈若莲,就像出水的莲花,美得让女人都羡慕,怎么会没有男人相中呀?不可能。” 陈若莲叹气道:“哪有呀,真的没有。” 吴燕做着鬼脸,学着男人的声音问道:“是吗?”说着伸出双手,按住陈若莲的胸部,用力地揉搓了起来。 陈若莲用力地摆脱吴燕的双手,嘴里不停地喊道:“救命呀,有人耍流氓。” 第六十八章 秋菊花儿开 吴燕却死活也不肯松手,双手按住胸部来回地揉搓着,渐渐地,陈若莲奇怪感到浑身酥痒,转过身,面对着吴燕,目不转睛地看着吴燕,说道:“吴燕,你真的好那个。” 说话间,陈若莲的声音在颤抖。 吴燕把自己的身体紧贴着陈若莲,呼吸急促,脸颊发热,问道:“我好哪个呀?” “就是……,哎,我也说不清楚。”陈若莲害羞地低下头。 吴燕趁着陈若莲低头的机会,用自己的唇吻陈若莲的额头,陈若莲更是害羞地把头藏到了被子里,吴燕用手托起陈若莲的脸,学着男人要去吻陈若莲的眉毛,陈若莲用力地推开了吴燕,埋怨道:“老同学,别闹了。” 看到陈若莲有点儿生气地样子,吴燕停下了动作,只是用自己的胸部贴着陈若莲的后背,双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陈若莲感觉到一股暖流通过吴燕的胸部传遍了自己的全身,像触电一般的感觉,使她浑身不自在,她用力转过身,轻轻推开了吴燕,说道:“别闹了,说一会儿话吧。” 吴燕失望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呀,我要是男人,今晚非得把你给办了。” 陈若莲哈哈大笑道:“可惜你不是男人。” 吴燕:“你说要是现在有个男人在这儿,应该是什么样子呀?” 陈若莲:“要是有个男人,我会主动避开,让给你。” 两个人哈哈大笑。 笑完后,陈若莲接着问道:“你和陈秋生是怎么回事呀?说说呗。” 吴燕轻轻叹口气道:“其实我俩以前就像兄妹,在一起无话不说,只是近来才找到那种感觉。” 陈若莲嘻嘻笑道:“哪种感觉呀?” 吴燕:“就是那种的,男女之间的。” 陈若莲:“你不觉得这样下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吴燕:“我们都保持了最大的控制,没有越过红线。” 陈若莲:“什么红线呀?老实交代。” “别人都说你文静,我是看出来了,文静的人都很闷骚。”吴燕呵呵地笑了起来。 陈若莲:“你才闷骚呢,我是担心你们这样下去会无法自拔。” 吴燕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得不到爱情,有一份真情在,心里有个念想,或许才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陈若莲伤感道:“我们这个年龄,感情消费对我们来说是个奢侈品,消费不起呀,把握住现有的,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吴燕:“我会尽全力克制的,其实以前,李春林在家的时候,我们俩家在一起也总闹,真真假假的,也没什么,只是如果李春林要是再这样对我,我怕我会真的对陈秋生产生依赖的。” 陈若莲:“千万不要这样呀,那样的话谁也不好收场的。” “嗯!”吴燕轻轻地抽泣。 看着吴燕伤心,陈若莲轻轻地抚摸着吴燕的秀发,一时无语。 抽泣了一会后,吴燕抬起了头,呵呵笑道:“要是我们俩能在一起,一起生活该多好呀,可惜我们俩投错了胎,都是女儿身。” 陈若莲嬉笑道:“我看呀,上天安排的是有道理的,要是你出生男儿身,我今晚就要遭大殃了。” 吴燕:“我是女儿身,今晚也不会放过你,说着爬到了陈若莲的身上,双手按住陈若莲的胸部,来回揉搓,下身则学着男人的动作,像模像样地做了起来。 陈若莲也干脆把吴燕当成了男人般配合着,嬉笑声充满了小屋。 陈若莲和吴燕说说笑笑,折腾了一宿,只到天快放亮,才迷迷糊糊睡着。由于担心小月月在家可能会折腾,陈若莲并没有睡实诚,早起的村民一阵脚步声,把陈若莲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发现吴燕睡得正香,也没有好意思打扰,只得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吴燕的酣睡声,久久不能入睡。于是,她索性转过身来,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吴燕。 吴燕一头乌黑的烫发间散发着诱人的香水味,面容白皙,一对柳月弯眉微微皱起,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风情和淡淡的忧伤,鼻子不大不小,正均匀地呼吸着,呼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还有樱桃小嘴,嘴唇微微上翘,仿佛无时无刻不再诉说着什么。呼吸间,丰满的胸部在轻轻的起伏,给人以无限的瞎想。看着看着,陈若莲情不自禁地轻叹道:“好美呀!”禁不住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额头,和她的眉。吴燕被抚摸地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惊奇道:“干什么呀?人家正睡得香呢!” 陈若莲微笑道:“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吴燕懒懒地回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再多睡一会吧。” 陈若莲:“小月月在家,她外奶管不住她。” 吴燕不耐烦道:“真是的,好不容易多睡一会。” 陈若莲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了片刻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办呢!” “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呀?”吴燕:睁大了眼睛,没有了睡意。 陈若莲微笑道:“是……,前两天那个。” 吴燕:“前两天?我怎么不记得了。” 陈若莲见吴燕没了记性,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只得自圆其说道:“算了,等我回去,我替你办了就得。” 吴燕:“我说老同学,有事你就直接说呗,腾腾吐吐干什么呀,你这样要是出去做生意,不得把客人急死呀。” 陈若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就是陈素珍说的事。” 吴燕一拍脑袋,自责道:“你看我这记性,差一点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你提醒,一两天后,回到县城,她不得撵到县城找我算账呀。” 陈若莲禁不住呵呵笑道:“也没有那么邪乎,但还是宁愿做过,不要错过,万一要是错过了,招来怨恨,后悔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吴燕一个轱辘翻身下床,嘴里念叨道:“这事得抓紧办,要不然没有时间了,家里没事的话,我明天就得回去了,要不然孩子在家,他爷爷奶奶看不住。” 两个人抓紧时间洗溯一番,简单地收拾了房间,上了集镇,匆忙地买了一些物件,便来到了陈素珍家。 陈素珍家,三间半砖半土的房屋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显得略微陈旧,素珍平时居住的卧室,一扇窗户玻璃在风雨中被击打的掉了好几块,透过窗户向里看,素珍的卧室里布满了灰尘,房顶上满是蜘蛛网。看到此景,陈若莲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道:“素珍生前最爱干净,每次到她的卧室,总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没想到人去镂空,如今尽是这般景象。” 吴燕跟着抹了抹眼泪道:“其实我早应该过来看看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总在一起探讨学习,是班上最要好的姐妹了,是数学马老师的得意弟子,本想一起努力,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没想到现如今却阴阳相隔。”吴燕哽噎了起来。 推开了吱吱作响的木头大门,经过堂屋,打开一扇梧桐树做成的后门,一阵浓郁的菊花香气扑鼻而来,放眼望去,两株菊花已经盛情开放,菊花张开了花瓣,宛如素珍生前灿烂的笑脸,在欢迎着好姐妹的到来,花株间,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菊花藏匿于层层叠绿间,在风中时隐时现,与花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素珍身边的小姐妹,见到素珍的好友而窃窃私语。 见到此景,吴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喊道:“好姐妹,我来看你来了。” 陈若莲双手捂着鼻子,泪水涌了出来。 陈若莲轻轻地搂着吴燕的肩膀,抽泣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把她推向火坑,是我对不住你。” 吴燕忍着眼泪道:“好姐妹,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和你争风吃醋,当初,我要不是和你争,而是在中间给你和李春林撮合,你绝对不会有今天的。” 说完,转过身去,头倚在陈若莲的肩上,痛苦地哭泣起来。 一阵风过来,只见一朵开得最旺的菊花的花瓣间,一滴露珠滑落,轻盈地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乌有,那或许是素珍的眼泪吧。 伤心过后,吴燕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色的布条,系在花株间,并对着花株深深地三鞠躬,表达了歉意。在陈若莲的建议下,吴燕和陈若莲又给每一株花施了肥,赔了新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素珍的家。 自此以后,每年入秋,素珍家的后院总是飘逸着浓浓的菊花香,有人传说,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素珍家的后院有人轻轻吟唱,歌声唱到:“秋风吹,秋雨来,池塘边,菊花开,秋菊花儿开,女儿看娘来,娘的养育恩情似春晖,女儿今生记在心,来世不忘怀,来世不忘怀。艳阳照,星月裁,菊花间,甜香来,秋菊花儿开,女儿看娘来,娘的含辛茹苦胜亲母,女儿今生不能报,来世化菊为娘开,来世化菊为娘开。 歌声婉约,犹如袅娜的炊烟,萦绕着菊花久久回荡,每个听到的人无不肃然泪下。 第六十九章 希望 话说陈若连和吴燕拜祭完菊花,简单地收拾了素珍的卧室,已经是晌午了,眼看着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陈若莲再三挽留,吴燕盛情难却,便和陈若莲一道,在陈若莲家吃午饭。 一夜未见母亲的小月月见到陈若莲回来,先是一阵撒娇,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不肯离开半步,为了给同学做几道像样的饭菜,陈若莲要去菜园里摘菜,小月月抱着妈妈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一旁的吴燕灵机一动,上不远的商店买了一些糖果,总算是把小月月哄了下来。 雨后的菜地里,茄子、辣椒、南瓜已经枯萎,犹如上了岁数的老人,衣衫褴褛,艰难地挺立在秋风中,瑟瑟发抖,陈若莲小心地用手拨开残枝败叶,艰难地搜索着剩下的果实,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茄子,用手指尖用力去掐,很难掐进去。这样老的茄子还能吃吗?在南瓜秧里,陈若莲找了半天,只找到两个拳头大小的南瓜,面对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这样的午餐实在是捉襟见肘,陈若莲站在菜地里,一脸无奈。好在不远处的一颗小树上,挂满了扁豆,听母亲说,本来不打算种扁豆的,因为扁豆长得高,即便结的很多,也够不着,母亲干脆就没有种,幸运的是,往年种子落到了地上,生根发芽,结出硕果,陈若莲眼睛一亮,从地上捡起一个树枝,走到树下,伸长了脖子,一个一个地够了起来。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艰难采摘,总算采摘了半个竹篮。 “够吃了!”陈若莲看着半篮子的扁豆,擦了擦满额头的汗珠,轻松地笑了。 陈若莲和母亲杨玉荣经过紧张的忙碌,总算是把饭菜做好。陈若莲招呼正在门外看小月月的吴燕吃饭,可小月月却缠着吴燕,要再多玩一会儿,陈若莲打趣道:“这孩子,才多大一会功夫,就不要妈妈了,这样的孩子还能要吗?” 吴燕拉着小月月的手说道:“小月月,刚才我教你什么了,给妈妈学一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小月月睁大眼睛,想了想,用稚嫩的童音回道:“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背完后,手拿着吴燕给买的糖果,自豪地吃起来。 吴燕:“还有呢?” 小月月好奇道:“还有什么呀?” 吴燕:“还有作者呢?” 小月月:“作者,唐朝李绅。” 陈若莲又是惊,又是喜,激动地抱起小月月,流着眼泪问道:“是谁教你的?” 小月月张开尚未长满牙齿的小嘴回道:“吴妈妈。” 陈若莲激动得抽动着嘴角,对着吴燕说道:“这孩子,才一周岁半。” 吴燕笑着回道:“我就教她三遍,她就全会了,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陈若莲乐得合不拢嘴,在小月月的脸蛋上连着亲了好几口,对着屋里喊道:“妈,小月月会背诗了。” “什么,孩子怎么啦,孩子拉身上屎了?”杨玉蓉放下手中的活,匆忙从屋里迎了出来。 杨玉荣放下手中的活,急忙从厨房冲出来。 陈若莲和吴燕哈哈大笑,小月月也跟着懂事似的呵呵乐了起来。 见到杨玉荣后,吴燕捂着肚子笑着说道:“小月月不是拉身上屎了,是会背诗了。” 杨玉荣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说呢,小月月从来没有在身上拉过屎。” 大伙一起哈哈大笑。 坐到饭桌旁,吴燕对陈若莲说道:“小月月天机聪颖,你应该提前好好教教她,长大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陈若莲抱着小月月,对着脸蛋又亲了一口,回道:“有没有大出息不好说,做母亲的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上好学。” 杨玉荣在一旁插话道:“哎呀,一个女孩子家,让她上点儿学,认识点字就行了,要多大出息呀,再出息也是别人家的人,就像……,现在出嫁了,想见一面都难。” 杨玉蓉拿起围腰布,轻轻地擦拭着眼角。 看着母亲难过,陈若莲也不禁跟着伤感起来,吴燕接话道:“杨阿姨,以后时代不同了,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的,都要给养老送终的。” 杨玉荣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回道:“不一样,那样社会不乱套了。” 陈若莲想了片刻说道:“妈,你放心,等你老了,不能动了,我一定把你接过去,我养你。” 杨玉荣:“哎呀,千万不要,我要是到那天,自己一口农药下肚,谁也不指望。” 小月月哭着接话道:“外奶,不要农药,苦,我大了,我养你。” 吴燕呵呵笑着说道:“你看,我说对了吧,我们的小月月都要养活你,你还愁什么呀?” 杨玉荣呵呵笑道:“小月月养我好,外奶以后就指望小月月了。” 陈若莲紧紧抱着小月月,高兴地流出了眼泪。 席间,陈若莲问吴燕道:“先头你说李春林和陈素珍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呀?” 吴燕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后回道:“这事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在我一再追问下,李春林的母亲说的。” 听着提到陈素珍,杨玉荣从陈若莲的怀了抢过小月月,边喂着小月月,边竖起耳朵听着,不再插话。 “哦?”陈若莲看着吴燕,眼神中流露着渴望。 吴燕抬起头,用手捋了捋头发,露出洁白、透亮的耳朵,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李春林还在上高中,每年放暑假的时候,总过来帮忙,时间长了,也便产生了感情,陈素珍怕耽误李春林的学业,总躲着他,再说,李春林的家里也极力反对他俩,可李春林像疯了似的,三天两头地往素珍家跑,渐渐的,陈素珍也开始动了心。” 陈若莲:“他俩性格也挺投缘的,我说你不要介意哦。” 吴燕:“哪里的话呀,后来,李春林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找到了素珍,说了不少的好话,劝素珍放弃,让她早早找个人家,以断了李春林的念想,据说素珍为了这事哭了好几天。” 陈若莲恍然道:“怪不得我和志善只是话赶话说了一嘴,给他介绍对象,她就同意了,连我都感到纳闷,那个对象长相太一般了,就是人忠厚,没想到她一眼就相中了,感情发展的比我们还快。” “为了断绝李春林的念想,他爸妈找到了我,让我好好劝劝他,毕竟我俩同在一个学校里读高中,不曾想,我和李春林……。”说着,吴燕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陈若莲叹口气道:“陈素珍也真是,为了不耽误李春林的学业,做出那么果断的选择,最后落了这个结局。” 杨玉荣接话道:“素珍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她从小心地就善良,真是好人没好命呀!”说着,无奈的摇摇头。 席间,吴燕还向陈若莲介绍了她在县城里的情况,因为没有考上大学,而李春林专科毕业后,被分配到粮食局工作,吴燕则在朋友的帮忙下,开了一个布匹店,生意相当红火,并劝陈若莲到城里做个小生意,不要在农村混下去。陈若莲被说的心动,有意要去县城一试身手。 送走了吴燕,陈若莲开始盘算起到县城的宏伟目标,只是志善不在,拿不定主意,只得等着志善回来,再作打算。 话分俩头,自从和陈若莲分手,志善一路盘算着未来的生活,不禁一时欢喜一时优,喜的是自己幸运地在化肥厂的招工考试中榜上有名,在高考不中的情况下,意外地收获了城市户口,忧的是自己虽然有了正式工作,妻子陈若莲依然是农村户口,再想找个机会,把她也转为城市户口,希望渺茫。这样两地分居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可是,要是把她们母女接到县城,仅靠他一个人的收入,实在难以维系。再想想单位车间里,浓烈的氨气味,想想自己在车间里干着苦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禁举步维艰,一路唉声叹气。 本来,自己走不到四里路的路程,就可以坐船去县城的,但为了多多积攒一点,给妻子、孩子还有父母改善生活,志善还是坚持着步走着去县城。 紧赶慢赶,到了县城,再走了三里多路,来到单位,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又饥又渴的志善,闻着路边饭店里传来的诱人的饭菜香,几次想跨进去饱吃一顿,想着自己微薄的收入,还是止住了脚步,只得在道边的饭馆里买了两个馒头,就着奶奶炒的腌菜,草草地吃了两口。 由于口干舌燥,吃的时候不小心噎了一下,眼泪被噎了出来,想想自己在家是唯一男孩,奶奶疼着,父母宠着,姐妹让着,几时受过这番罪,不觉一番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吃完了馒头,志善觉得渴得慌,开始到处找水,好在不远处,有一个自行车修理的正在从水龙头里往外放水,便走上前,接着自来水笼头,饱饱地喝了一通,就算是酒足饭饱了。 第七十章 河边私语 还是城市好,可以喝到干净的自来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志善打心底为自己能够成为城里人而感到自豪,他伸手擦了擦嘴,惬意地笑了笑。 回道宿舍,志善感觉很累,想到明天还要正常上班干力活,便脱下妻子给精心准备的白衬衫,叠放整齐后,小心地放到了行李箱中,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起来。 虽然天气很热,宿舍里还很潮湿,窗户又小,很难通风,因此显得更加闷热。但走了半天路程的志善还是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起身看看宿舍里同事们都不在,难得清静,志善又躺在床上,懒得动弹,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睡。这时下铺的陈永贵吹着口哨走了进来。志善睁开了睡眼问道:“宿舍里其他人呢?” “都去看录像了,据说今晚有好看的,可露了。”陈永贵便对着镜子梳着头。 “你怎么没去呀?”志善无奈地笑了笑。 “低级趣味,哪有真实版的好呀!”陈永贵对着镜子捋了捋鬓发。 陈永贵是毕业两年的大学生,在厂里是个技术员,身高一米七三四的样子,头发微卷,宽脸,浓眉大眼,性格随和,开口说话前,总是张开大嘴,呵呵地笑一阵,露出一对洁白的牙齿,然后再步入正题,因为和陈若莲一个姓,边和志善扯了亲戚上,关系要好于宿舍里的其他同事。 志善好奇道:“又泡上妞了?” “不算是,才第三次见面。”陈永贵呵呵笑着说。 “长得怎么样呀?”志善坐起来问道。 陈永贵:“一般人,就是身材还可以。” 志善:“拿下了吗?” “尽瞎扯,哪有那么快呀?”陈永贵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呵呵笑着回答。 志善不解道:“怎么了?这回是放长线钓大鱼呀!” 陈永贵:“别人介绍的,对象。” 志善:“哦,对不起,我还以为是……。” 陈永贵:“不能再瞎混了,岁月不饶人呀,再说了,再混下去,名声混臭了,就彻底完了。” 志善:“男人年龄大一点没事。” “在这个单位,吃饱饭都成问题,再不赶紧讨个老婆,找个条件好一点的靠山,这辈子就彻底玩完了。” 陈永贵呵呵地笑。 志善:“这个家里条件不错?” 陈永贵:“要不然我也不会去看一个职校毕业的,不管怎么说,说出去我也是个大学生,只要有人拉一把,还是有希望的嘛!” 志善:“哪个单位的?”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等有机会再和你细聊。”说着,陈永贵穿上皮鞋,关上门走了。 躺在床上的志善此时怎么也睡不着,想着陈永贵从贫困的山区农村一直练书,直到考上大学,自己付出多少艰辛不说,家里在条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供养一个大学生,其中的付出是可想而知的,可现如今,他虽然有个工作,但也只是勉强维持自己,甚至连成家都困难,这怎么能不让他低下头,去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作为互补。在高中的时候,他知道同学们为了高考,挑灯夜读的场景,为了过独木桥,多少同学每天耕耘的深夜,即便如此,大多数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败下阵来,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现在想想起来都很后怕。要是自己当初也刻苦努力,不知道现在能会是什么样子,要是也想陈永贵这样,还不如在家找个称心如意的老婆,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第三节,难眠的夏夜 由于天气闷热,出了一身的汗,志善起身来到单身宿舍的洗漱间,接了一点凉水,兑上一点热水,洗了个澡,顿时感觉凉爽了许多,再也没有了睡意。看看时间还早,就穿上了衣服,向离宿舍不远的河边走去。 出了化肥厂的大门,向前走大约二百米,在向右拐五十米,就到了大河,这条大河志善是比较熟悉的,记得小时候父母每次带领着自己来县城,都是乘船过来的,那时候船运是主要的交通方式,这条大河也就理所当然地承载着先辈们的希望和寄托,小时候,每个清晨,志善总是喜欢站在村口,看着的帆船,听着马达的响声,想象着即将船舱里,人们乘着帆船要去县城的自豪而又兴奋的神情,总是羡慕不已。现如今,随着公路逐渐修通,拖拉机、汽车日渐多了起来,帆船渐渐地越来越少,大河日趋安静了下来。 一阵凉风吹来,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河岸边,一颗颗垂柳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在一轮残月中,洒下婆娑的身影,宛如初恋的女人娇羞的身影。不时地,河岸边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蛐蛐和青蛙的叫声,和对岸闪烁的灯光相比,河这边算是清静、凉爽的了,加上晚风轻摇,仿佛仙人们不厌其烦地着手中的大扇子,给闷热的夜晚送来了丝丝清凉。在清凉的晚风中,志善想起了小时候,在稻场上,劳累了一天的奶奶、父亲和母亲,为了不让自己热着,不辞劳累,不断地为自己扇扇子,为自己清热和驱除蚊虫,那种的清凉以前从来没有感到过珍惜,现在突然想起来,感到那么珍贵,可是,现在自己大了,长大成人了,也有了自己的小家了,自己应该通过努力,为自己的小家、为奶奶、父母和姐妹家庭撑起一片晴天,让他们安心地过日子。可是以自己现在的力量能做到吗?想到这些,志善不禁眼睛一热。 上秋的晚风一阵比一阵清凉,沿着弱柳轻拂的河岸,迎着清凉的晚风,回忆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志善无比伤感。再想想宿舍里,人多屋小,臭袜子臭鞋一大堆,气味难闻,他懒得回去,干脆找个石头墩坐了下来,让清凉的晚风洗涤烦躁的心情。 此时,对岸的霓虹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天空中只有一弯的新月,但霓虹灯却照得整个县城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霓虹灯下,歌声不断,特别是对岸的电影院,远远传来了播放电影的声音,听着声音时断时续,给人以无限的遐想,或许这就是城市的魅力所在吧,志善想着,情不自禁地微笑着摇摇头,转过头,眼睛遥望着家乡的方向。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不知此刻的妻子陈若莲在哪里,在干什么,小月月是否听话,漆黑的夜晚,小妹是否能陪着若莲一起睡,如果小妹不陪若莲一起睡,若莲夜里一定会害怕的,没有自己的夜晚,若莲自己如何度过,想着这些,志善更加担心起来。“尽快攒钱,尽早把妻儿接过来”。志善在心里暗下决心。 想完了一切,志善不禁眯起了眼睛,坐在石头墩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听到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只听见女人哭着说道:“你欺负人。” 男人:“我哪有呀?” 女人:“你们男人都是的,欺负人还不承认。” 男人:“我只是诚心喜欢你,哪里舍得欺负你。” 女人:“你明明答应这个星期就回去离婚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呀?” 男人:“我的大美人呀,离婚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呀,涉及很多事的,房子、财产、孩子,哪一件不烫手呀,你得给我时间。” 女人:“你就是欺负人,一年前,你就说离婚,我就不信这些事到现在还办不妥。” 男人叹气道:“我何尝不想快一点呀,可是一提到离婚,那个婆娘就哭得像泪人似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哭,还有家里的父母,也帮着他们说话,你叫我怎么办,我也是人呀,我总能绝情到失去人性吧。” 女人:“你要是不能承担责任,当初就不应该找我,你知道我那边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吗?你考虑过我吗?” 男人:“这我能不知道嘛,我会想尽办法,快点把事情处理明白的。” 女人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们当初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当时也就是因为两地分居,一时犯浑,才和你到一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导致事情败露,出门都没脸见人,丢死人了。” 男人:“也不能这么说,或许你们俩当初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只是以前没有发现,遇到了我,你才有所醒悟。” 听到男人的话,志善咬牙切齿,心里想到:“事情都这样了,这个狗男人还在花言巧语”。想到此处,他把拳头攥得咯咯响,真想冲过去把这个臭男人狠狠地教训一顿。 “也不完全是这样的,还是他心里没有我,要是他心里成天装着我,就应该想方设法把我和孩子接过去,而不应该长期分居。”女人更哭得伤心。 女人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志善的心,“世界的事,无论好坏,都是有因果的,更何况感情的事,本来就错综复杂”。想到此,志善轻轻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向宿舍走去,此时,他更加惦记妻子陈若莲和小月月了。 第七十一章 出路 志善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洗把脸,刷完牙,正准备躺床上睡觉,却听见门的洗簌间外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声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有个男人说道:“没意思,什么玩意,就知道骗人,还几级片呢,总共也就不到两分钟的镜头。” 听声音是小个子张明,因为个子不高,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宿舍里都叫他小弟。 接着,一个沙哑嗓音回道:“那你想看多少个镜头呀,那个镜头多正点呀!”说完呵呵地笑了。 沙哑嗓音名叫曹平,长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大伙都叫他大少,毕业于省城化工学院,专科,在宿舍里,数他家离县城最近。 小弟:“你妈的几辈子没有看过女人呀,还正点呢,不是你瞎吹,今晚我能花二十块钱吗?” 另一个人道:“还是你自己想看,你看人家陈永生说什么也不去。”说完,大伙哈哈大笑。 是修钳工高军,也毕业于省城化工学院,和曹平是同班同学。 小点声,别人都睡觉了,再说这么大声,怕单位人不知道。 是罗世林,毕业于化工机械学校。 小弟:“既然看了就不怕传出去,再说这他妈单位还能撑几天还不好说呢。” 志善听着,心里一惊,怎么刚上班两个月,这单位就……。 几个人虽然口头上不服软,可是都觉得罗世林说的有道理,都噎着兴奋劲,不再说话,抓紧时间洗簌。 洗簌完毕后,四个人满面红光地跨进屋,见到志善躺在床上休息,小弟不好意思道:“志善睡觉啦,打搅你了。” 志善:“我也是刚躺床上,怎么样,玩的挺开心吧。” 小弟:“开心个毛呀,今个让大少骗的不轻,害了我白花了二十块钱。(.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曹平:“你别废话,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说不定你哪天自己又偷摸跑过去看,要不是我,你自己都找不到地方。” 曹平的一席话,引得全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突然,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吓得全屋的人一大跳。 只见陈永生一本正经走了进来,用力地咳嗽一声道:“你们这些职工,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传播淫秽物品吧。” 回过头一看是陈永生,大伙齐声骂道:“你这兔崽子,吓我们一大跳。”话音未落,全屋的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宿舍里的这帮哥们没有拿志善当外人,不再像刚来的时候,凡是瞒着自己,志善为此感到由衷的欣慰。在他们身上,志善找到了在高中上学时的感觉,但碍于自己是新来的,又结过婚,是过来人,说话间难免有所保留。但看到这帮哥们今个这么高兴,不免坐了起来,正要插话,只听得高军像发现新大陆笑着说道:“哎,你们看,陈永生的白衬衫上有口红耶。” 听到这个好消息,哥几个围着陈永生,开始认真的审查起来,确信的确是口红,小弟埋怨道:“怪不得今个怎么叫你,你都不去,原来是去体验生活去啦!” 罗世林接话道:“老实交代,今天又去骗哪个娘家妇女去了?” 陈永生辩解道:“我是个正人君子,哪能干那些苟且之事呀。” 曹平不屑道:“穿上衬衫就变成正人君子啦,再过几天,天气凉了,穿上西服,你不得变成老子、孙子呀?” 小弟哈哈笑道:“变什么子都行,千万不要变成孔夫子,那样的话,讨老婆可就难上加难了。” 满屋的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陈永生满脸气愤道:“你们这些人,哪里知道我的苦,老大不小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今个算是开荤了,只是讨了个口红,印证我还是个男人,不想却遭如此待遇,老天不公呀!” “你这些话只能鬼说,跟人说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曹平爬上床,拿起了一本杂志,哗哗地翻了起来。 志善插话道:“陈永生今天是去办正事去的,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罗世林看着情形不对,忙搭腔道:“陈永生就是长得花花点儿,人是个好人,大伙不要再欺负他了。” 曹平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回道:“我也没有说他是坏人,我的意思是他长得那么花花,他不追别人,别人也会上赶着找他。” 小弟不服气道:“你不要这么讲,我到现在也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上学的时候,家里好不容易弄来的钱,饭都舍不得吃,哪有心思搞那个。” 高军调侃道:“你妈的一米五大个,你要是敢碰女生的手,指定有人报警抓你。” 小弟生气道:“你不要瞧不起人,我上初中的时候,还真有个姑娘要和我搞对象,那个时候只想好好练书,将来有个好出路,就没打拢,据说我上了大学后,她还到处打听我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太无情,真的有点对不起人家。”说着,鼓起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躺到了床上,不再言语。 宿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阵淡淡的伤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一向冷静的罗世林轻轻地走到了陈永生的床前,小声问道:“怎么样呀,有希望吗?” 陈永生无奈地摇摇头,泪水顿时涌了出来。罗世林一看,不好意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的姑娘有的是,不要灰心。” 罗世林轻轻地拍了拍陈永生的肩膀后,也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全宿舍的人都陷入了沉静,本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了,可谁也不愿意去熄灭随手就可以熄灭的灯,灯光穿过窗户,钻过门缝,射向夜空,传的很远很远。 不一会儿,只听得陈永生轻轻的抽泣声,志善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正想安慰几句,只听得曹平说道:“依我看呀,别人踹你就对了,大男人哭鼻子,没出息,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长得又这么帅,还愁找不到对象呀。” 小弟接话道:“你妈的说话总是这么尖锐,人家正心情不好,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呀。” 曹平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起来。 陈永生抹抹眼泪道:“曹平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不是因为找不着对象而难受,是让人家瞧不起,心里感到委屈。” “让人瞧不起?”罗世林和高军异口同声道。 “那个人家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说我是农村的,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单位效益又不好,怕姑娘嫁给我受苦,你们说说,听到这些,我心里能好受吗?”陈永贵又哽咽了起来。 志善安慰道:“客观地讲,人家这些担心不无道理,谁家嫁姑娘不想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换个角度考虑,我家也是姑娘,等我姑娘长大了,我也会想方设法让她找个条件好一点的人家。” 志善的一席话后,宿舍里再次陷入了平静。见没有人接话,罗世林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赞成志善大哥的观点,但这几个问题中,最关键的就是单位不好,要是单位效益好,其它的几个难题也就无所谓了,只是他妈的单位这一块,咱们有力也使不上。” 曹平:“还使什么劲呀,单位根本就当我们不存在,放着这些大学生不用,却保报送一批初中生上大学进修,你说这不是纯扯淡嘛。” 高军:“不能吧,单位现在开工资都费劲,还要保送人进修?” 曹平生气道:“我还骗你不成,车票都订完了。” 小弟:“你说的真的假的?那单位领导也太不管职工死活了。” 曹平白了小第一眼,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生气地闭上嘴。 罗世林:“大少渠道多,消息可靠。” 一阵沉默后,陈永生吧嗒一声点燃了一支烟,说道:“这也可以想象的,国家安排这么多大学生,那些干部子弟如芒在背,为了继续占着领导岗位,及时充充电,拿到了证书,到时候就和咱们一拼高下,名正言顺。” 高军生气道:“那他妈的初中毕业上大学,那不是纯扯淡嘛,能学到什么东东呀?” 小弟:“你不管人家学不学到东西,只要拿到证,到时候评职称,竞争领导岗位,人家那个证就能起作用,我们这些证只能作为辔头,给人当绿叶。到时候,气死你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高军:“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讲理的地方。” 曹平:“讲理?跟谁讲理呀,企业这点儿屁大的事,国家还能派专家组过来调查呀?还不够一顿饭钱。” 陈永生:“要我说呀,趁着现在年轻,赶紧努力学,考研究生,脱离这个鸟单位。” 罗世林:“考上研究生又能怎样,到时候换了个单位,和这个一样,不得活活把你气死呀。” 曹平:“你们就听我的,家里已经为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了,也不在乎再追加点儿,找找关系,换到事业单位,到了事业单位,只要手中有了权力,就不会再受气了。” 第七十二章 激情燃烧的日子 听着同事们的一阵议论,志善心里越来越没底,沉默了已久的志善接话道:“要我说呀,这国家刚改革开放不几年,还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但总体上还是在快速向前进步的,你们都是时代精英,将来一定会成为企业的主力,从眼前看,企业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无论如何,只要有农业,化肥厂就要存在,只要化肥厂存在,就离不开有学问的人,你们一定不要被眼前的问题蒙蔽,一定要挺住,企业一定会迎来大变化的一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席话后,志善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大了,从内心来说,他好不容易弄个城市户口,有了正式的工作,虽然单位效益不是很好,但总比开不出工资的单位要好得多,他真的不希望这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城市生涯,他真心希望单位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甚至发生根本性的好转。说完这些话后,他很激动,也点燃了一支烟,陷入深深的思索。 见别的同事都保持着沉默,陈永生接话道:“你别说,志善说的很有道理,我是看出来了,结过婚的人就比我们这些光棍强,看问题特淡定,也特有高度,不像我们这些光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火药。” “志善刚从家回来,公粮交的干干净净的,等过几天,憋得刚刚的,说不定说话比我们还冲呢!” 小弟说完,仍不住哈哈大笑,宿舍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在看书的曹平更是笑得流出了眼泪,接话道:“小弟说话就是赶劲,话说的入骨三分,以后一定是个当领导的料。” 同在上铺的罗世林抬头看看志善,发现志善被说得满脸通红,表情很不自在,冲着下面的小弟笑着说道:“你这小子,说话也不分对象,志善是个老实人,才不会像你这样低俗。” 小弟:“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再过几天看看,说不定老爷们骚起来比我们还邪乎呢。” 大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看到志善越来越尴尬,陈永生生气道:“还睡不睡觉了,明天还上班呢!” 大伙正在兴头,哪有心思睡觉呀,听到陈永生喊叫,没有一个人打拢,接着说说笑笑,陈永生一生气,一骨碌爬起来,瞄准电源开关,“啪”一下,灯熄灭了,宿舍里一片漆黑。叽叽咕咕几声后,宿舍里恢复了平静,不一会儿,便有人发出了酣睡声。 等着宿舍的同事们相继进入梦乡,志善想着明天还要上班,本想赶紧入睡,可回想着刚才同事们的每一句话,怎么也睡不着,不断地在床上翻着身,越是翻身,越是烦热,越是烦热,越是睡不着,志善干脆睁大了眼睛,静静地躺着,开始回忆起上高中时的美好时光。 记得中考完后,本想自己初中三年稀里糊涂的,也没有付出多少努力,也就没有想着能够考上高中,再者家里就自己一个男孩,父母都舍不得自己离开身边,只希望自己能够再复习一年,考个师范之类的,离家近一点,好照顾父母,也就放宽了心思,从不过问中考的结果。 夏日炎炎的夜晚,小学老师的儿子兴冲冲地走过,拿着通知书,告知自己考上了高中,志善兴奋得一晚没有睡好觉,拿着通知书,看到了考大学的希望,开始憧憬起上大学的美好未来。 父母经过再三斟酌,还是觉得读高中,考大学有前途,在征求志善二叔的意见后,决定让自己读高中,也就打消了考师范的念想。 开学第一天,当自己办理完入学手续后,背着书包来到宿舍时,看到和自己几个初中的校友后,倍感亲切,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不再像想象的那样,在外地“举目无亲”。 记得正式上课前夕,自己和初中的校友上街购买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物品,有一个校友刚从商店里出来,仍不住笑地说道:“你们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同行的人好奇道:“看到什么了?” 那个校友捂着肚子,笑着说道:“我看见商店女老板的大肉肉了。” 话音未落,只见商店老板气冲冲的从里屋出来,吓得几个小同伴撒腿就跑。 上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得早起晨跑,可是那个时候,每天都要学习到深夜一两点,早上哪里起得来呀,大多的时间,操场上只有不几个体校生在操场上跑步。但好景不长,学校来了个新校长,对体育要求特别严,要求所有的在校住宿生早上必须起来跑步,并且每天早上亲自监督。 为了保证每一个学生都能够起来跑步,校长亲自到宿舍去喊学生。有一天,在喊了一遍又一遍后,还不见同学们起来,气急败坏的校长钻进宿舍,拉起志善的被子,那时的志善睡的正香,冷不丁地被别人掀开了被子,生气道:“你他妈的有病呀,大半夜掀我被子。”说完转身接着睡。本想是同学掀了自己的被子,挨骂后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却听不到有人回话,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于是坐起身体,睁眼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只见新校长楞楞地站在床底下,气急败坏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为了确信没有看错人,努力地志善摇摇头,只听得校长厉声斥责道:“你看看你这熊样,哪像个学生的样子,这样懒踏的,即使考上大学,又能怎么样?没有好身体,以后怎么能服务社会?学校要求你们晨跑,不是害你们,是对你们负责,是对社会负责,你懂吗?” 志善被说得低下了头,哭着鼻子回道:“校长,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自此以后,每天晨跑,志善总是早早地来到操场。 那个时候,家里刚盖完新房子,经济拮据,总舍不得吃,没过晚自习,走过学校的小卖部时,闻着小卖部诱人的包子香,肚子不禁叽里咕噜的直叫唤,并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有一天兜里有了钱,一定要大吃一顿。 愿望的实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一次,刚从家里取完钱,晚上上完晚自习,在初中校友们的怂恿下,志善一狠心买了两个包子,可是吃完了包子,肚子里还是空落落的,于是,站在小卖部旁,久久不肯离开,初中的校友俞伦林看着自己,呵呵地笑着说:“是不是没吃饱。” 志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着头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闻着包子香,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步,俞伦林呵呵笑道:“我也没吃饱,要不然我们俩再吃两个?” 志善:“不行呀,要是再吃,再往下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俞伦林:“哎,不管那些了,先吃饱再说。” 志善抬头看看俞伦林,犹豫着道:“要不然就再吃两个,下不为例哟。” 俞伦林:“下不为例!” 于是志善和俞伦林又买了两个包子,那一晚,是自己入学以来吃的最饱,那一晚,他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可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志善和初中的校友们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每天晚上都吃了两三个包子,结果从家里拿的两个星期的伙食费,一个星期就打扫的干干净净,几个人只得徒步三十多里地,回家要钱。 那个时候,不但生活拮据,睡眠不足也是个头等大事。为了学习,为了能摆脱命运的安排,每一个在校住宿的学生,都舍不得睡觉,记得有一次,同屋的同学秦立国刚从学校下完晚自习,回到出租屋里,熟练地打开了灯,从书包里掏出了练习册,煞有其事地学了起来。一道化学题挡住了去路,他绞尽了脑汁,就是没有一点头绪,便拿着练习题问对面的张世林道:“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的。” “你这个化学课代表都不会做,你问我?” 张世林呵呵地笑了一下,抓紧时间接着做练习题。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平时,这道题目早做出来了。” 秦立国无奈地摇头。 “你用镜子照照自己,困得眼都睁不开了,还做练习。” 张世林毫不客气。 “这几天一直没睡好,一到晚上就迷迷糊糊的。”秦立国揉了揉眼睛。 “想睡就睡吧,迷迷糊糊的,怎能学好习。” “哦,那我睡了,老样子,你半夜睡觉前喊我。”秦立国眯缝着眼睛看着张世林。 不一会儿,屋里便传出了秦立国呼呼的酣睡声。 第二天一早,志善睡得正香,只听得他俩的屋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昨天半夜不叫我。”秦立国睁开眼睛便开始埋怨。 “我怎么没叫你呀,我都把你叫醒了,你还起来撒泡尿。” 张世林感到很委屈。 “不可能,你绝对没叫我。” “你别冤枉好人,不信你可以问志善,志善当时也没睡。” “志善,张世林昨天半夜叫我了吗?”秦立国摸着脑袋来到志善面前。 “叫没叫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听着。”志善一本正经地回答。 第七十三章 车间 “你看,我说你没叫我,你还不承认。” 秦立国扯长了脖子喊道。 “这个志善,尽他妈撒谎,我昨天夜里明明和他说话来着,说你都困成那样,还要强起来做练习,这个时候怎么就不承认了。” 张世林一肚子委屈。 屋外,志善手捂着嘴,偷偷地乐。 功夫不负有心人,往日的同学大都考入了高等学府,成为了时代的娇子,而自己却被时代所抛弃……。 回想起高中的生活,虽然艰苦,可每天都充满期望,每天都有既定的目标,围绕着目标努力地学习,那个时候,生活是多么充实呀!现在,眼看着同宿舍的同事们,都是学习有所长的大学生,却这般境遇,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呀? 想着这些,志善抬头望着深沉的黑夜,久久难以入眠。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刚立完秋,天气一反常态,异常炎热。生产车间里,由于不通风,显得更为闷热,刺鼻的氨气在高温下蒸发的厉害,熏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 包装线上,志善用力地将重达一百斤的化肥一袋一袋地放到叉车上,汗水一会儿就湿透衣服,衣服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加上氨气的作用,志善感到浑身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不禁不断地唉声叹气。 老吴师傅看到了,微笑着说道:“不好干吧,我们这些老工人这十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志善转过身,看看四周,看到各个工序中大多年纪都比自己大,还有不少妇女,汗水湿透了衬衫,露出优美的曲线,老成一点的女工友干脆脱解开衣领,露出隐约的肉沟沟,让人好一阵心动。看着她们丝毫没有顾忌,也跟着干着繁重的工作,志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道:“没事的,在家双枪的时候,也跟这差不多。” 老吴瞥了一眼志善,看着志善满脸痛苦的表情,偷偷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上一工序里,机器突然出了故障,机器停止了运转,接着,来了几个修理工,围绕着机器检查起来。眼看着上道工序一时半伙修不好,包装工序的同事都幸灾乐祸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休息,老吴从自己的工作台里拿出了一把志善,递到志善手里,自己拿了一个纸壳子,不断地了起来。 已经站立了一个多小时,志善感到腰酸背疼,跟着找了个板凳,正想坐下,老吴轻轻地拉了一下志善的衣角,冲着正在查看设备的人群,头一抬,示意志善过去跟着学习学习。志善回头看看老吴,眼睛一热,丢下纸扇,抬起脚步,向出故障的设备走去。边走边想,不想平时说话刻薄的老吴师傅,这么热心肠,在关键时候还考虑着自己。 有了同事间的这份感情,有了老同志这般无私的关爱,即使苦一点,心里也是暖呼呼的。 维修现场,师傅们打开了机器,细心地观察,好大一会儿,没有发现问题,对着挡车工自信地说道:“没问题” 挡车工李师傅回道:“没问题?没问题设备怎么嘎嘎响?” 另一个修理工接话道:“刚才你也看了,我们把该打开的地方都打开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李师傅回道:“你们说的,要是发生问题,你们负责。” 维修工回道:“你现在再打开机器试试。” 李师傅生气地打开了机器,却奇迹地发现机器恢复了正常。修理工二话没说,嘴里吹着口哨,转身走了。 “妈的,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李师傅上前一步,用力呸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志善觉得很奇怪,机器刚才明明嘎嘎作响,怎么现在没动静了。趁着李师傅忙活的间隙,志善用手摸摸发动机,感觉到发动机异常发烫,细细听了听后,发现传动部分发出的声音或大或小,声音不均匀一致,志善拿起了一个抹布,沿着声音来源,边擦着机器旁边的灰尘,边一步步查下去,经过仔细辨听,终于找到了异常声音的来源,小心地打开了防尘罩,发现一条小小的像布条类的东西,粘连在齿轮上,轻轻地拉了一下李师傅的衣角,小声道:“李师傅,你过来一趟。” 李师傅低头打量了一番志善,一脸的不屑一顾,但看着志善满脸谦和,还是跟着志善走了过去,顺着志善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那条小小的东西,破口骂道:“这帮修理工,我说有问题吧,他们就是不信,要不是志善兄弟发现,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故呢,这帮修理工,什么水平,屁股憋着个螺丝刀,手里拿着个老虎钳子,就是修理工,大字不识几个,我看企业迟早得毁在他们手里。” 说完,好奇地问志善道:“小伙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志善微笑道:“偶然发现的,碰巧。” 李师傅用真诚的眼光细细地把志善打量了一番,不再说话。 回到了包装工序,老吴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呀?” 志善:“一点小毛病,没事的。” 老吴:“不是老大哥装老资格呀,在企业里,很多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你还年轻,又有文化,不能总在这个岗位干着粗活呀,要处处多留心,主动去争取机会,不能像我们这些文化的,就只知道埋头苦干。” 志善:“谢谢老大哥,以后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老大哥多多指点。” 老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经过一天的劳累,吃晚饭,洗完澡,志善早早地躺倒床上,拿起从同事那里借来的杂志,有心无心地翻了起来。 此时,志善感到很惬意,经过今天的成就,志善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地习惯了上班的生活,无意间,对工作产生一丁点儿兴趣。 宿舍里,室友们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都迟迟没有回来。看着翻了好几遍的杂志,也没有什么太吸引人的内容,志善感觉到无聊,微闭着眼睛,回想着妻子陈若莲的音容笑貌,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想必此时的妻子已经洗完了澡,抹上自己从县城给买的花露水,坐在月光下,望着月亮,想念着自己吧。在家的时候,在有别人的时候,妻子总是显得很平静,很有大家闺秀的范儿,可一到了幸福的小家里,她就会想方设法“折腾”自己,让自己不得安宁,最“可恨”的是,自己无论走到哪里,她都像跟屁虫似的跟着,甚至连自己上厕所都不得安神。在家时,那个有时自己“讨厌”的她,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亲切,那么令自己回味。 “嘿,干什么呢?” 不一会儿,只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喊。 志善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陈永生站在自己的床下,正冲着自己呵呵地笑。 志善:“吓我一大跳。” “我都站在床边快五分钟了,这家伙闭着眼睛想美事呢,是不是想老婆了。” 陈永生露出奸邪的笑容。 “哪有呀?没什么事,就想休息一会。”被陈永生一语道破了心事,志善满脸通红地辩解。 “年纪轻轻的,想老婆正常,可以理解。” 陈永生也脱完了衣服,躺倒了自己的床上。接着问志善道:“这男女在一块是什么样子呀?” 志善寻思了半天,回道:“这男女之间的事,说是说不明白的,等你体验了就知道了。” “这不是没有机会体验,才向你学习的嘛!”陈永生呵呵笑着,笑容像个小孩。 志善:“这个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每个人的感觉可能也不一样。”说完后,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有点太保守了,要是开几句玩笑对付一下,说上一段黄段子,也许会更好一点。 陈永生:“卖关子,绝对是卖关子,哎呀,还是有老婆的好,这回要是有个老婆在身边,想摸哪儿就摸哪儿,想亲哪儿就亲哪儿,那该多爽呀!” 一席话说得志善心动,不由地咽了一口吐沫。 “花花公子又在这儿发骚啦!”话音未落,罗世林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 陈永生听着又有人叫自己花花公子,很是生气,没有回答,以示愤怒。 罗世林感觉自己语言失误,不好意思地走到志善床边,看到志善正在看书,说道:“看什么书呀?还有花姑娘呢?是不是黄书呀!” 志善亮出书的封面,回道:“哪儿呀,读者。” 罗世林:“赶紧看一点机械方面的吧,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呀?” 志善睁大了眼睛,一阵莫名其妙。 罗世林:“今天车间主任在我们办公室夸你了,说你心细,能够发现问题,今天要不是你,你们的上道工序的电动机可能就会烧坏的,这帮修理工,一点都不懂脑筋,就知道占着茅缸不拉屎,车间主任早对他们有意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志善心里很激动,声音几乎有点颤抖,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盒自己平时舍不得抽的红塔山,给罗世林和陈永生分别递了一支,问道:“这事真的假的。” 第七十四章 女大学生 “我还能骗你吗?一个宿舍的,骗你传出去也不地道,改天请喝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罗世林脱下了鞋,躺倒自己的床上,袜子的恶臭顿时弥漫开来,陈永生一个翻身,捡起臭袜子,一发力,扔到了门外的洗手池子边。 罗世林瞪大了眼珠,没有说话。 陈永生:“罗世林说的是真的,我也听说了,赶紧学吧,车间主任既然有了这个意向,只要你努力,就一定有就会的。” 志善:“我这文化水平,能胜任吗?” 罗世林:“你知道那帮修理工都是什么文化水平吗?说是初中毕业,简单的机械原理都不懂,依我看,小学都可能没毕业。” “考大学的底子都没问题,只是你这么多年搂着老婆,尽练床上功夫,那些知识还记得吗?” 陈永生哈哈大笑。 志善:“那到没有,前几年经帮着学校代课了,时间充裕,学了不少,再加上参加招工考试,也全面地温固了一遍。” 罗世林:“其实,上大学也不能真正学到什么,只是基础理论知要强一点,专业技能方面也得通过实践锻炼,才能不断提高。” 听着罗世林和陈永生的一席话,志善本已失去了斗志的心,这时却看到了希望,可这专业书到哪儿买呀?正寻思间,罗世林拿过来一本书,递到了志善的面前,说道:“化工机械,看看吧,或许能排上用场。” 志善拿着书,激动道:“谢谢!” 罗世林鼓着嘴,说道:“这家伙,结完婚就是不一样,每一句话都带着老爷们味,特庄重。” 宿舍里的三个人一阵哈哈大笑。 接过了书,志善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封面,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一节一节地认真地看了起来,闻着书中散发的淡淡的书香,他仿佛又找到了上学时的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志善一边学习,一边对照着车间里的设备,逐一进行比对,不明白的地方,就利用工作间隙,来到机器旁,向师傅们讨教,渐渐地,掌握了不少的实践知识。慢慢的,邻近的工序一出现问题,就找志善,为了不引起修理工们的反感,志善嘴里推辞着,却以帮忙干活为幌子,帮助工友们解决一些机器、设备的临时故障,车间主任看在眼里,遇到修理的活,也找个各种借口,让志善边学边干。 看着一个个故障在自己和同事们的共同努力下,迎刃而解,志善对修理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工作之余,他找来各种相关的书籍,开始全面地学习起来。 转眼间,离家已经十几天的时间了,眼看着快到星期天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志善开始盘算着回家看妻子和孩子,利用工作之余,给妻子买了两件入秋的衣服,给小月月买了一些零食,想着小月月见到这些零食,一定会开心的样子,志善想回家的心情更加急切。还有,回到家中,一定要把自己在单位的成长告诉父母,告诉奶奶,告诉自己心爱的妻子,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们一定会高兴坏了。想着这些,志善禁不住嘴角的微笑。 第二天早上,车间班前会上,车间主任的一席话,却打消了志善的念头,只听得车间主任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最近,通过多方面的沟通协调,我们的产品争取了大量的订单,有望扭转上半年一度销售乏力的局面,马上就要到了农田施肥的时节,为了满足市场需求,企业决定取消周末休息的时间,有必要的话,可能还要加班加点,希望大家鼓足干劲,在规定时间内,圆满完成企业交给我们的任务。” “周末又不休息呀?”话音未落,场下一片嘘声。 车间主任平静地看了看场下,接着说道:“农村有句谚语,叫做一年之计在于春,要我说,我们这一年的关键时候就在这十天半个月,要是错过了这十天半个月,年底大伙都别想过好年,这一点我想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所以,我强调一点,在这期间,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想请假的,就尽量别张口,张了口,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我的话完了,散会。” 车间主任拿着笔记本,背着手,向车间现场走去。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得悻悻地走向各自的工作岗位。 开完了会,回到岗位,志善和工友们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眼看着回家的美梦泡汤,他不时地唉声叹气,老吴师傅看在眼里,安慰道:“等过一段时间把你老婆接过来,在县城里给她找个活干,省得来回跑。” 志善叹气道:“这个想法早就有了,现在孩子还小,怕离不开。” 吴师傅:“长期分居不是好事,小孩家离得习惯就好了,再说,你们乘着年轻的时候好好拼一把,今后在县城立足难度就更大了。” 志善:“这次回去我和家里好好商量商量,尽快想个办法。” 转眼睛已经快到晌午了,正说话间,志善发现手中的化肥袋封口不严,轻轻用力,便出现了开裂,放到叉车上,只要角度稍微倾斜,化肥就有外漏的现象,志善立即告之了挡车工,叫停了上一道工序,经过查找,是刚来车间的大学生由于工作不熟练,封口不严造成的。为力防止不合格流入仓库,志善赶紧对已经装车的包装袋进行了检查,发现只是叉车上七八袋有此现象,并立即拿起工具进行补救。挡车工生气地对着新来的大学生大声喊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好像是在不断地骂着什么。大学生李茹芳无奈地一边跟着手工封着化肥袋,一边流着眼泪。志善看了,心里一酸,想上前安慰几句,碍于不熟悉,只得任凭她独自流泪。 看到李茹芳流眼泪,张师傅生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什么人呢!自己做错了事,还觉得委屈,要不是及时发现,大伙都得跟着受牵连。”这还不解恨,嘴里骂道:“妈的,在车间里耍矫情,拿这儿当成财务科了吧。” 这回,张师傅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有力,身边的人听的很清楚。 “你说谁呢,什么叫耍矫情,没素质。” 李茹芳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反驳,说完快速低下头,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张师傅歪着脖子,生气道:“什么人呢,你这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回去还得养活全家老小呢,要是再扣钱,我全家这个月都得喝西北风。” 李茹芳道:“你家人喝西北风与我有关系吗?不要脸。” 张师傅一听李茹芳骂自己不要脸,快步冲着李茹芳走过来。看着形式越来越紧张,志善赶紧挡住了张师傅,劝说道:“都一个工序的,天天在一块,多担待点儿。” 张师傅抬头看看志善,眼里充满了气愤,嘴里不说话,身体却用力地向前冲,李茹芳被吓得志善的身后,浑身直抖索。志善拦着张师傅说:“都挺不容易的,何必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她说道说道。”看着李茹芳被吓坏的样子,张师傅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对着志善解释着。 志善:“要说道也得等气消了之后,心平气和地好好说,现在不是时候,再说了,这样下去,让领导知道了,影响不好。” 听着志善的劝解,张师傅虽然不再往前冲,但是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李茹芳,眼里充满了怒火。 一旁的吴师傅愤愤不平小声道:“你看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都可以当人家的爹了,还跟着孩子较劲,传出去不怕丢人。” 张师傅斜着眼睛看了看吴师傅,见吴师傅连一个正脸都不给他,觉得无趣,只得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结束了。 工作间隙,志善小声问吴师傅道:“一个女大学生,细皮能肉的,怎么被分配到车间,干这种活呀?” 吴师傅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社会,哪有准,没关系,再没有社会经验,吃亏是早晚的事。” 吴师傅目不斜视,只管干活。 志善看吴师傅不愿意再聊有关李茹芳的话题,也就不好意思再追问,只得一门心思,干着手中的活,一时无语。 工作间隙,无意间,志善发现李茹芳在偷偷看自己,眼里流露着感激。此时的志善开始细心地观察起李茹芳,只见她端庄秀丽,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一头秀发乌黑发亮,眉清目秀,双眉微蹙,低垂的眼皮掩藏着一双智慧的眼睛,微微撅起的嘴角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倾诉着愤怒与不平,举手投足间张弛有度,给人以平和、可亲的感觉。 志善在心里不停地嘀咕:这么有素养的女大学生,怎么被安排到车间,干着文盲都能干得的工作呢?想着,志善轻轻叹气,再举眼看看李茹芳,冷不丁发现她的身形、动作和妻子陈若莲有几分相似,心里顿时升起了惜香怜玉的感觉。 第七十五章 男人泪 又过了两三天的一个早上,天已大白,因为昨晚加班,睡得晚,志善正躺在宿舍里呼呼大睡,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志善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懒懒问道:“谁呀?” 只听得有人回道:“我,李杰。” 一听说是车间班长李杰,志善慌忙起身,看看时间,才刚过早上八点,打开了门,说道:“昨晚加班,睡得正香。” 李杰看看志善道:“知道你很累,车间临时通知,说单位要来好几个要货的,上货的人手不够,让我从车间里紧急抽调几个人过去帮忙,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别人,你看你……?” 志善犹豫了片刻,回道:“那晚上上班怎么办?” 李杰:“晚班你就不用去了,干完活你就休息。” 志善挠了挠头,像是捡了个便宜,笑着回道:“那我先洗吧脸!” 李杰:“赶趟,九点之前赶到就行。” 志善洗了脸,匆忙地吃口早餐,便向单位的仓库走去。 来到仓库,只见七八辆江淮大货车停靠在仓库门口,看情形,不免一场“恶仗”,志善倒吸了一口凉气,两腿发软。 天气依然炎热,搬运的同事们相互鼓劲,想趁着凉快把活尽快干完,于是都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眼看着仓库院里的货车一个接一个满载而归,志善和同事们看到了收工歇息的希望,有的人便开始嘴里哼起了小曲,仓库主任看在眼里,却止不住偷乐,同事们看着仓库主任难得露出笑脸,也跟着心情轻松了起来,不间断地和仓库主任聊起天来。 志善看着主任的眼神中藏着怪怪的东西,心里不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眼看着仓库里的货车都要装满,工作马上就要结束,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车轮声。不一会儿,又来了十几辆大货车。 “妈的,要来这么多,能干完吗?”同事中,有的开始破口大骂。 “干吧,生气也是干,高兴也是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岁数大一点的搬运工用力扛起一袋化肥,头也不会地向前走。 同事们一个个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脸的无奈。仓库主任呵呵笑道:“我知道你们刚才怎么想的,就想着赶紧把活干完,好早一点回去休息,你们也不好好想想,要是就十几辆车,能大动干戈,上车间去要人吗?慢慢干吧,车有的是,天气预报最近有大雨,所以这帮人都赶着在大雨来临之前,把货拉回去,以免在路上抛锚。” “啊!”仓库主任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失望之余,都放慢了脚步,仓库主任看了,无奈地摇摇头。 时间犹如脚下的步伐,艰难地向前挪动,志善和同事们的体力开始逐渐下降,仓库门口的货车却不见减少,渐渐的,同事们开始松散起来,有的则干脆坐到了仓库旁边的水泥台上,看着仓库管理人员比手画脚,摆弄大伙,开始发起了牢骚。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开始转阴,渐渐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儿,雨越来越大,地面上开始有了积水,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儿被淋得湿透了,志善和同事们一边受着雨淋,一边干着活,身上出着汗。雨水和汗水交织,顺着头发流到了眼里,得眼睛很难睁开,岁数大一点的同事看到主任打着雨伞走过来,愤愤不平道:“主任,下这么大的雨,能不能停下来,等雨停了再干呀?” 主任抬头望望天,对着来人说:“你看这天,一时半伙能停吗?要是明天再下大雨,这仓库里的货拉不出去,责任谁来承担?” 主任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 本想借着同事的光,能够收工歇息,听着主任的话,志善感到彻底失望,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在雨中搬着一百斤一袋的化肥,来回上下。 好不容易装满了一车,志善松了口气,本想歇息一会儿,好好喘口气,却见仓库管理员走了过来,穿着皮鞋,手里拿着雨伞,摆动着手中的手表,擦了擦近视眼睛,大声喊道:“赶紧干,要是不把这七八车装满,谁也别想吃上中午饭。” 语气生硬,让听着的人感到很不舒服。志善旁边的一个同事听了,不服气地向前要和他理论几句,志善用力地拉了拉他的手说道:“谁叫我们是车间的,认命吧!” 志善鼻子一酸,一股热泪和着雨水流了出来。回想在家的日子,奶奶疼爱着,父母宠着,姐妹让着,何时遭过这等罪呀!即便是高考落榜了,在家的几年里,大多的时间也是在学校帮着代课,衣食无忧,轻脚轻手的,还受着村子人的尊崇,那是何等幸福呀!现如今,虽然进了县城,有了城市户口,有了正式工作,却要干着这般粗俗的工作,虽然只是临时抽调,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这样的活又何止今天呀。想着这些,志善不禁肝肠寸断,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握住机会,考个大学,要是考上大学,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反过来一想,后悔有什么用呢,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呀,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抓住机遇,努力学习修理技术,混个修理岗位,这样,不但能挣的多一点,及时补贴家用,还能为自己赢得尊严,为妻子和家人赢得尊严。要不然,即使现在把妻子接过来,让妻子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状况,自己会很尴尬的,想着这些,志善咬紧牙关,奋力地提起一袋化肥,扛到了肩上,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泪水再次迷失他的眼睛。 经过了好一阵苦战,短暂的午饭时间息后,又干了两三个小时,总算把所有的货车都装满了,志善和同事们长长地输了口气。 离开了仓库,回道宿舍,志善抓紧时间洗溯了一番,躺到了床上,感到筋疲力尽,便放松了精神,想好好休息,不想却感到浑身有点发冷,于是从箱子了拿出了一条稍厚一点的被子,盖在身上,慢慢地睡了起来。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又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是不是又来货车了,还有完没完?听着敲门声,志善很生气,没有应答,装作听不见,翻了个身,接着睡。不想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志善一听便辨别出是谁,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反感,刚起身准备下地,却感到一股寒气袭来,于是拿起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下了地,打开了门,迎进了来人后,自己迅速地又躺回到床上。 “是哪阵风把你给刮来了?”志善裹紧了被子,声音颤抖。 “没事能从省城跑大老远的过来找你吗?”黑瘦王志明张开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和两颗虎牙,呵呵地笑道。 王志明是自己的邻居,因为比自己大三岁,小时候总是领着志善玩,感情深厚,只见他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瘦小,头发稀薄,一张黑瘦的脸,一笑起来满脸皱褶,才三十不到的人,因为岁月的煎熬,看上去像三十五六。 志善强支撑着坐起了身体,拿出了一盒红塔山,递了一支烟过去,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吸了一口问道:“不是又在外面闯了祸了吧?” 王志明:“老兄呀,我都这把年纪了,哪像前几年没结婚的时候呀,现在的我是专心致志搞生产,两腿一个劲倒动,都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哪还敢闯祸呀!” 志善微笑:“这就对了,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瞎混了。” “这会儿,我真是想好嘛,可是想好不得好呀,这不,前一段时间,在家里倒动了一批西瓜,本想差价挺大的,能够挣个大钱,没想到了省城就下雨,一下就是好几天,最后都赔本卖了,挥泪大甩卖!” 说完,志明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呵呵地笑了笑。 听着志明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志善已经猜出志明的来意,说道:“别人卖西瓜都能挣钱,我看你是不是又睡懒觉,错过了好时候,才卖不出去的?” 志明呵呵笑道:“兄弟,这回真的不是偷懒,这回真的是下雨造成的,骗你都不是人。” 志明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你要不是偷懒,鬼都不信,这事你可没少干过,这样下去对你,对你家都不好,就说去年吧,我好容易求着村民,把西瓜卖给你,你倒好,天天睡懒觉,西瓜都烂了个屁的,还得我到处替你还钱。” “兄弟,这次真的没偷懒。”王志明失声哭了起来。 志善:“就算卖西瓜陪了,我现在也什么办法?” “你不知道嘛,不就是那回事嘛!”志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哪回事呀?我也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志善故作不知。 “我现在混得个流干净,吃饭都没钱。”志明呵呵地笑了笑,抽动着嘴角,又用力地深深抽了一口烟。 第七十六章 回家 “不是还有本钱吗?”志善没好气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别提了,本想着兜里还剩一点本钱,留着糊口,等着干苦力挣点钱,东山再起,没想到碰见村子里有人生病,没钱看病,我看着于心不忍,把钱全掏了出去。” 志善:“村子里谁生病啦?” 志明:“你别问了,那人家,不值得一提。” 志善:“那钱以后……?” “打水漂,就当卖西瓜全赔了。”志明直截了当。 志善禁不止呵呵地乐了,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志明也跟着呵呵地乐了,他这是自己笑话自己。 沉默了一会后,见志善不买账,志明挺不住问道:“现在手头有吗?赞助点。” 志善吸了一口烟,思索了一会儿,想着自己上班时间短,手头也没什么积蓄,本想一口回绝他,又不忍心说出口,叹了一口气,禁不住笑着说道:“你那个宝贝花瓶子不是很值钱嘛,卖了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嘛。” 志明无奈地笑笑说道:“老兄呀,你又在取笑我,那个宝贝要是卖了钱,我还能不第一时间告诉你吗?我还能亏了你嘛。” 志善:“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你那个宝贝尿壶要是卖上大价钱,你不早躲得我远远的。” 哥俩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志明的眼里噙着眼泪,说道:“兄弟呀,这么多年来,你总在最困的时候帮助我,哥心里有数,你就再帮哥一把,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我可能就要饿死在省城了。” 王志民开始轻轻擦着眼泪,低声地抽泣。 志善无奈,不容犹豫地回道:“谁说不帮你了,只是我现在手头也没多少。 “想想办法。”王志民呵呵地笑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还没吃午饭,先出去吃点饭,等吃完了饭,我再给你想办法,我现在刚上班,手头也不宽裕,我得向同事们借。” 志明听了,抑制住抽泣,用力地点了点头。 志善强打起精神,起了床,领着志明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瓶明光佳酿,哥俩一人倒了一杯,开始喝了起来。 由于中午没吃饭,志明先要了两碗米饭,一阵狼吞虎咽后,志明抖擞了精神说道:“真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说着,擦擦嘴,端起酒杯,自行喝了一口。 看着志明狼狈的样子,志善眼睛一热,差一点流出眼泪,擦了擦眼睛,说道:“看你这狼狈的样子,怎么不回家找四嫂,何苦遭这么大的罪呀。” “找她?她要是知道我卖西瓜陪得底朝天,非得和我大吵大闹,轻者把我狠揍一顿,重者,重重……。”志明又端起了酒杯,和志善碰了一下后,自己猛喝了一口。 “你呀也是的,自己一个人在省城闯荡,怎么也得给自己留一点过河钱,为了别人,不顾前不顾后!”志善埋怨道。 志明:“兄弟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再说了,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我犹豫,要是你碰到了那种情况,你也会那么做的。” 志善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犹豫了片刻,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吱声。 吃完饭后,回到宿舍,同事们已经下班了,志善从陈永生手里借了一百块钱,加上自己兜里的五十块钱,塞到王志明的手里,总算是打发了王志明。 此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志善感到特别疲劳,加上酒精的作用,浑身发冷,他赶紧拿出了一条薄被,躺到了床上,捂着被,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正闭上眼睛,只听得陈永生催促道:“志善,你好不容易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还不抓紧回家看看,看看老婆孩子。” “对呀,好不容有这么长的休息时间,我怎么不回家呀?” 志善一寻思,觉得陈永生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快速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趁着月色,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啊走,走了很长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夜越来越深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由于走得匆忙,身上穿的少,志善感到浑身冷的厉害,本想转过头往回返,却无意间走上了回家的路,“自己真笨,回家的路就在脚下,却找不到”。志善在心里埋怨自己,脚却不停止地往前走。 又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一段路,志善在心里估摸快到家了,可遥望前方,却看不到家的影子,心里不仅有点儿着急。“以前走这么长的时间,早应该到家了,可今天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看不见家的影子呀”?志善在心里不停地自问。 “会不会是中邪了,误入歧途了”?志善开始怀疑。转念一想,走夜路哪能和白天走路相比呀,黑灯瞎火的,难免要耽误行程,想到此处,志善长长地舒了一口,坚定了信心,加快了脚步,接着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门口,志善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要去敲门,可转念一想,大半夜的,就这么敲门,非得把妻子吓个好歹,妻子本来就怕鬼,于是,他走到窗户下,清理清理嗓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道:“若莲,我是志善,我回来了。” 喊完后,志善耳朵贴着窗户听了起来,满怀信心地等待着妻子惊喜的回答,却只听见里面有人轻轻的酣睡声。 “妻子和孩子正睡得香呢!这样大半夜把她们惊醒,一定很难受的。” 志善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一股凉气随即袭来,志善感到浑身冰凉,加上露水打湿了衣服,他感到了浑身冷得直发抖,于是,他身不由己地又伸出手,用力地敲了敲窗户,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得有人懒懒地回道:“谁呀?这么早。” 是妻子若莲的声音,志善欣喜若狂,大声回道:“是我,志善。” 又等了很长时间,却听不到妻子的动静,志善只得萎缩在自己家窗户底下,心里不停感叹道:回家的路怎么就这么难? 无奈的他,只得裹紧了衣服,趁着天亮还早,微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休息。毕竟,经过了一天的折腾,他真的很累,很累。不一会儿,志善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感觉到很冷很冷,他本来可以起来活动活动,通过活动来驱除严寒,但因为是分疲乏,他懒得动弹,只是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 不知不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志善睁开眼睛,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冥冥中记起屋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他用力地摇摇头,努力地回忆着梦中的情景,记起了好像屋里真的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愤怒的火焰顿时燃烧着他的全身,他用力地发出狮子般的怒吼,咆哮着用力去推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于是,他快速地冲向卧室,却发现卧室是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一定是这对狗男女畏罪潜逃了”。确信事情的严重性,志善大步流星地向父母的宅子跑去。 奶奶正在大门口扫地,见到志善,满脸笑容地问道:“志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志善便没有回答奶奶的问话,生气地问奶奶道:“若莲呢?” 奶奶好奇道:“若莲清早就领着小月月回娘家了,你不知道呀?” 志善二话没说,沿着若莲回娘家的路,快速地追了上去。 追呀追,追了好几里地,却不见若莲和孩子的身影,志善两腿发酸,气不打一处来,找了一棵小树,坐了下来,开始纳闷道:自己这么快追赶,怎么还追不上呀,难道这个不要脸的没有回娘家,是不是……?想着此处,他回过头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志善无奈地瘫软在树底下,此时,他感到特别疲惫,也特别后悔,后悔自己没听听老吴师傅的话,把妻子早一点接到自己的身边,以至于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 要是自己不到县城,不去化肥厂上班,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是狗改不了吃屎,女人要是犯贱,看也看不住。志善恨得咬牙切齿。 不一会儿,天空下起了雨,雨不停地抽打着志善的身体,浑身湿透了的志善,再次感到了浑身冷的慌。坐在树底下,回想起去县城以来的一段时间,自己为了妻子,为了孩子,为了整个家,付出的艰辛实在是太多太多,不想却落得这个下场,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悲伤的他,抬起头,满脸泪水,昂望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绝望到了极点。正准备等雨小一点,折返回县城,却发现妻子若莲抱着小月月拼命地向不远处的村子里跑去,后面还跟着一对男女。 看着那对男女的身影很熟悉,但由于距离遥远,辨认不清。看到同行中有女人,志善眼前一亮:或许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严重,毕竟若莲和自己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会这么快就背叛自己的。他放松了心情,快步向村子里追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遇见美女 追到了村子里,找了好几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此时,雨越来越大,一时半伙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浑身湿透的志善不得已,找了一个牛棚,铺上了一些干草,脱下湿透的衣服,睡了起来。 地上好事呀,加上牛棚年久失修,棚顶不断有滴滴答答的雨点打落在志善的身上,志善感到很冷,他找了好多干草,卷缩着身体,身体渐渐地暖和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正香间,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是妻子若莲,志善欣喜若狂,快速爬了起来,竖起耳朵,辨别声音的来源。以便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寻找妻子。 “你松开,快松开。”陈若莲在奋力挣扎。 “我就不松手,嘿嘿。”男人贪婪地笑着。 “你再不松开,我就喊人了。”妻子的声音在颤抖,显然很无助,也很享受。 不一会儿,便听见妻子的呻吟声。有人在调戏妻子!这回他听得千真万确,愤怒的志善暴跳如雷,一个跨步向前冲了出去,眼看着要到了妻子的身边,却见一个男人勾着腰,一只手妻子陈若莲,一只手伸进陈若莲的胸口,按着她的大胸,用力地揉搓着,脸上露着奸笑。此时的陈若莲香肩微露,秀发散开,满脸羞红,怀抱着小月月,奋力地反抗,怎奈男人浑身力气,娇小的她怎能躲得过他的魔掌,在男人的攻击下,不一会儿,陈若莲便娇喘吁吁,呻吟声不断,看到此景,志善愤怒到了极点,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闭上眼睛,抡起拳头,奋力向那个人打了过去。 只听得“碰”的一声,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个男人的后脑勺上,志善心里盘算道:“这下你可完了吧。” 没曾想自己的拳头异样的疼,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拳头打在床边的护栏上,自己只是躺在宿舍的床上,原来只是一场梦! 好真实的梦呀!志善惊出了一身冷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回想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亦如真事。为了确信真的只是一场梦,他坐起了身体,环顾宿舍,发现宿舍的灯是亮着的,只是宿舍的同事们都不在,异常的安静。 志善摇摇头,确信了真的只是一场梦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为梦中的情形感到一些担心:“假如梦中的情形变为现实,自己该如何是好?”志善在心里问自己。 “管它呢,值得为一场梦使自己烦恼吗”?志善接着劝自己。 看着宿舍里的同事都不在,本想起来看一会儿书,学习一会儿,一对眼皮却不听使唤,不断地往一块凑合,尽管他努力地支撑着,但大脑像灌了铅似的,一片混沌,无奈,志善只得又微闭着眼睛,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再想想现在的处境,想着自己艰苦的工作,未来希望的渺茫,和与妻子两地分居的无奈,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宿舍里,同事们陆续回来了,志善由于疲乏,懒得睁开眼,只是装作睡着,即使有同事过来问长问短,志善只当没听见,接着睡。细心的罗世林看到志善脸色难看,嘴唇发白,伸手摸摸志善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志善发烧了。” 但看着志善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并没有叫醒他,只是从自己的床头拿了一些药,放到了志善的跟前,烧了一些开水后,便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接着,每一个同事回来,罗世林总是提醒大家,让他们小声点说话,不要打扰志善休息。同事中,小弟埋怨道:“这他妈的冒着那么大的雨,扛那么多袋一百斤重的化肥,大小伙也受不了,更何况是是老爷们。” 再接下来,同事们小声的说话,志善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迷迷糊糊中听到同事们在为自己的发烧打抱不平。 快熄灯的时候,陈永生拿出自己的被,盖在志善的身上,呵呵笑道:“看着志善身体挺好的,没想到也不禁折腾,结完婚火力就是不行。” 浑身冷的发颤的志善,感受着同事的温暖,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在艰苦的环境中,同事们的温情给了他莫大的慰藉。“不管条件再如何恶劣,自己一定要咬牙坚持住”。志善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气,不经意间,忍不住一股热泪涌了出来,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志善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全是妻子和女儿的身影,只是烧的厉害,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 早上起来,同事们都已经上班了,志善拿起罗世林给准备的药,倒了一杯开水,吃了药后,强挺着煮了些汤面,吃了下去,出了一些汗,感觉身体稍稍好了一些。不禁又忆起昨晚梦中回家的场景,又开始惦记起妻子和女儿。想起临行时父母和奶奶的话,想起了让自己找二叔给若莲找工作的事,他穿上妻子给准备的结婚时穿的衣服,梳理了一番后,拖着发软的双腿,去县里的组织部找二叔去了。 二叔王兴泉今年三十九岁,是组织部的一名干事,因为工作有能力,深得领导的赏识,被县里评委后备干部,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志善好不容易来到县组织部,敲了敲门二叔办公室的门,好久没有人答应,经过打听,得知二叔上省城学习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得而知。听到消息后,志善站在在二叔办公室门前,看着紧闭的办公室的门,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经过了连续半个月的晚班,身心疲惫的志善终于又轮到白班。吃完了晚饭,难得晚上休息的志善,兴步来到离宿舍不远的河边。 月白星希的夜晚,晚风轻轻地吹着,送来了一丝清凉,志善做了一个深呼吸,好清新的空气呀,志善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他干脆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墩,坐了下来,微闭着双眼,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凉,尽情体味经过一天的劳累后,身心放松时那份难得惬意。 风依然轻轻地吹着,志善闭着双眼,正要昏睡,正面走过来一个人,月色中,远远望去,好像是妻子陈若莲,志善一惊,难道真是妻子?难道又是在做梦?转念一想,这县城里,长得像的人多的是,怎么可能是妻子呢?再说,妻子真的要来,也不会这么晚,志善不禁嗤笑自己的多情,闭上眼睛,接着休息。 “志善,你怎么在这儿?”一个清脆的声音。 志善猛的睁开眼,朦胧中看到来人就是若莲,志善先是一惊,定睛一看,不好意思地笑着回道:“我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谁呀?”来人露出甜蜜的微笑。 “没有,我刚才是睡花眼了,没看清。”志善摸了摸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 “呵呵,没想到你还真逗,不过你这一招早就过时了,现在都不流行这个了。”说着,来人捂住肚子笑个不停。 志善被笑得不好意思道:“我在乡下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流行什么,好不容易学一招,还让你识破了,要不说我们这些没有上过大学的人,没有发展潜力呢!” “不要拿大学给人扣高帽子,单位里都是同事,没有大学生,你看,我现在还不如你呢,你现在最起码还是车间培养修理工的对象,我呢?狗屁不是。” 来人说着说着,哽咽了。 “对不起,茹芳,我不是有意的。”志善慌忙解释。 “没事,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李茹芳掏出手绢,捂住鼻子,接着抬起头,捋了捋秀发。月色中,志善看到了李茹芳眼睛湿润了。 志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意间闻到了一股诱人的女人的体香,不觉一阵目眩。看着眼前这个酷似自己妻子的女人伤心的样子,想说上两句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李茹芳洒脱,首先打破了尴尬,开口道:“刚才听你说我像谁?” 志善笑了笑,答道:“哦,像我一个远房亲戚。” “我还以为我像一个电影明星呢!” 李茹芳又是一阵呵呵的笑。 志善不知该如何回答,结婚以后,他还是第一次和妻子以外的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想了半天,磕磕绊绊回道:“电影明星要是长得都像你,电影院就得天天爆满。” 语气舒缓,李茹芳一听就是有意恭维的客套话,呵呵笑着说道:“虽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听起来很讨人欢心,我就当真接受了,你就当是送我的一件小小的礼物,谢谢你了。” 李茹芳又是一阵呵呵的笑。 面对着李茹芳的维维大方,志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如此笨嘴笨舌,支支吾吾道:“这算是什么礼物呀,等我发大财了,我把整个台湾岛都送给你,那才能算是礼物呢!” 李茹芳哈哈大笑了一阵后,止住笑声,严肃地说道:“别再开玩笑了,说一点现实的吧。” 志善想了想,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眼珠开始快速地旋转,看着志善的样,李茹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七十八章 月亮的眼泪 急中生智的志善跟着笑了笑后问道:“怎么一个人溜达呀?” 李茹芳禁不住接着笑道:“不一个人溜达谁陪呀?你呀?” “陪也无妨,都是同志,有什么不可呀?” 志善抬起脚,沿着李茹芳行走的方向,迈开了脚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遇到打劫的,可别说我连累了你呀!” 李茹芳斜着眼睛,大胆地看着志善的脸,眼神中闪烁着火花,看得志善好一阵心动。 志善拍拍胸脯,自豪地说:“看看这身板,打劫的一看就得躲得远远的。” 李茹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回她笑得前俯后仰,志善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氛围,调侃道:“怎么,对我没有信心?” “没有,绝对没有。”李茹芳打量了一番志善,又止不住呵呵地偷偷地笑。 “听说你结婚了?”李茹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直截了当地问道。 “接了,糟粕之妻,不值得一提。”面对着大学生,志善努力地搜集着大脑里所有的学问。 李茹芳:“你们男人呀,总是嫌弃家里的不好,总是以为野花香,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 “没有,说句实话而已。”志善有点儿窘态。 李茹芳迈着轻柔的脚步,缓慢地向前移动,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一时无语。眼神中却隐藏着淡淡的伤感。 志善跟在李茹芳的身后,看着她美丽的背影,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茹芳轻轻地叹了口气,疑问道:“你说说,月亮会流眼泪吗?” 志善抬头仰望长空,跟着叹了口气道:“月亮是天空中最美的星星,她不应该轻易掉眼泪的。” “你说的不对,她要是不会流眼泪,为什么每天早上起来,总是会看到满地的露水,那是月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哭泣了,散落的满地泪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茹芳面无表情地回道。她再次抬起了头,凝望着皎洁的月亮,久久发呆。 志善也随着李茹芳放眼望去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圆圆的月亮此时也停住了脚步,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河边的这对男女。 一片洁白的云轻轻地飘了过来,不一会儿,就从月亮身边轻轻的飘过,轻柔的听不到一点的声响,仿佛月亮脸上掠过的淡淡的忧伤,志善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如此皎洁的月亮,也会有自己的伤感。” 李茹芳呵呵笑道:“也万万没想到你们男人也这么多愁善感。” 志善:“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忧伤,最起码我就有,关键的是要善于调节,因为生活要继续。我们现在这个年龄的人,不光要为自己活着,更是要为家人活着,为另一半活着,为孩子活着,因此,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要去勇敢面对,这不但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家庭负责,为家庭做出榜样,说大了,是对社会负责,虽然我们地位很低微,可是我们已经是社会的中坚力量,只有我们遇到困难不低头,社会才有希望。” 李茹芳低头木然看了看志善,轻声回道:“说得轻松,有些事你没有遇到,没有切身体验,你是不会体味其中的苦楚。”李 茹芳双手交叉在一起,缓缓地向前走去。 接下来,李茹芳只是一个劲地缓慢地向前走,出于关心和好奇,志善试探性问了李茹芳好几个有关她上学和工作方面的问题,李茹芳心不在焉,回答也很简短。见李茹芳心事很重的样子,志善不好意思再打扰,只是跟在李茹芳的身后,默默陪着她走了一个又一个来回。 看着李茹芳心事重重的样子,志善想起了自己和若莲第一次约会的情景。在别人的介绍下,志善和陈若莲在一个深秋的夜晚走到了一起,那时候,他还在临近的小学代课,有很大的转为正式教师的希望。也正因为如此,给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在众多的人群中,志善偏偏看中了陈若莲,几次三番托人上门求亲,那时的陈若莲刚从高中二年级中途辍学,因为年纪尚小,便没有对这门亲事寄以多大的希望。见了一面后,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怎奈志善这边追的紧。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下,陈若莲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志善有了第一次约会。 那时候的陈若莲也迈着如此轻柔的步伐,也是双手交叉,也是在月色满满的月光下。志善试探性想去牵陈若莲的手,却遭到陈若莲的拒绝。月光下,志善为自己的轻率感到后悔,想方设法用语言讨好陈若莲,可陈若莲只是缓慢地向前走,若有所思的样子,亦如眼前月光下的李茹芳。跟在身后的志善,看着陈若莲美丽的身影,闻着她身上诱人的体香,志善心都要跳了出来,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而陶醉,为一个女人所痴迷,并认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人,便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经历千辛万苦,也要把她追到手,一辈子疼着她,宠着她,甚至为随时可以为她牺牲自己的性命。忠贞不渝,一生无悔。那时候的感觉多好呀! 想着这些,志善再次抬起头,凝望美丽的月亮,发现月亮所在的方向正是老家的方向,志善走一步,月亮就跟着走一步,宛如热恋时候的陈若莲,和自己形影不离,难舍难分。 凝望着美丽的月色,回想着妻子陈若莲美丽的面孔,志善禁不住一阵痴痴的微笑。 转头看见志善痴痴呆呆的样子,李茹芳好奇道:“想什么美事呢?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我是在想月亮为什么会流眼泪。”志善一本正经地回答。 “听说你家月亮很美,有机会见见呀?”李茹芳斜着眼睛,露着微笑看着志善,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其实现在最想见她的是我,可现在的处境,我拿什么把她接到我的身边?”志善无奈地摇摇头。 “你多虑了,她既然选择了你,即使条件苦一点,她也不会嫌弃的,两个人还是在一起时间多一点的好,我想这一点你会比我清楚。” 李茹芳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我刚才是在想你说的话,或许月亮真的会流眼泪,想着每次分手的时候她伤心的样子,我想,此时的她一定也不会好过的,有时候,我真想放弃这份工作,永远和她长相厮守。” 说完,志善差一点没哭出来。 夜越来越深了,天空中慢慢的飘过来几朵云彩,遮住了月亮的脸。河边,芊芊细柳深情地抚慰着两个孤独的身影,不经意间,柳叶间的清露打湿了两个人的衣服,两个人再次抬起头,无声地凝望着天空,久久不愿意离去。 转眼间,又来到了周末,因为心里总惦记着妻子陈若莲工作的事,估摸二叔也该从省城学习归来。下午下了班,志善便早早吃完了晚饭,急急忙忙地冲洗了一番后,匆匆地向二叔家走去。 经过两三里的路程,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沿着一条十字路再向右拐个弯,穿过一条小巷,经过几户人家,来到了一个红色铁大门前,志善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话,志善寻思着可能是二叔家人在后屋吃饭,声音小了听不见,便稍稍用力地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志善等了一会后,见到二叔家的邻居走了过来,上前问道:“吴阿姨,我二叔在家吗?” 吴阿姨眯起眼睛细细地看看,恍然道:“你是王干事的……?” 志善微笑道:“吴阿姨不认识我啦,上次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吴阿姨:“你瞧我这记性,下午的时候,我还看见你二叔了,应该是在家吧,你再用力敲敲试试。” 吴阿姨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志善听了,得知二叔从省城回来,心里一阵欢喜,再次用力地敲了又敲,好大一会儿,只听见里面一个老年妇女高声问道:“谁呀?” 是二婶的母亲,志善大声回道:“奶奶,是我,王志善。” 奶奶打开了门,见到志善,微笑道:“你二叔和你二婶领着你小弟刚出去,上别人家串门了。” 志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好不容易赶上二叔从省城回来,却又出去串门了。” 志善着急地问道:“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奶奶摇摇头,回道:“你二叔去省城学习,好不容碰到周末回来一趟,领着你小弟出去串门了,说是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可能是参加一个婚礼吧?” 志善像是被泼了一盘冷水,一时不知所措,抬头看看天空,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告别奶奶,独自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在穿梭的人群中,志善左顾右盼,期望着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能看到二叔一家人的身影。虽然不太可能,但希望还是有的,记得刚进县城的时候,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就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意外地碰到二叔的。可今天,志善望穿欲眼,仍不见二叔的身影。 第七十九章 美丽邂逅 绝望的志善正准备大踏步往回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是她,志善不禁感到一阵惊喜。想躲开,却感觉不妥,只得故作没看见地向着别处张望。 “怎么又是你。”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哦,挺巧的,又是一个人呀?”志善故作惊讶。 “不,这回是两个人,不过到了中途,被别人甩了。”来人鼓着嘴,故作生气的样子。 “不会吧,这人也太不会惜香怜玉了,怎么忍心把这样的大美女一个人留在大街上呀?” 志善装作同情的样子。 “不是别人不会惜香怜玉,是我本来就不是一块玉。”来人呵呵笑着。 “谁说你不是一块玉,我和他急。”志善辩护道。 “不管我是不是一块玉,人家不稀罕。” 来人双手交叉,轻轻一甩腰,动作优美得让志善心醉。 “为什么,这个人一定有毛病。” 志善这才发现自己经过婚姻,很会讨女人欢心。 “因为人家是个女生。”来人哈哈大笑。 志善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茹芳,真是不好意思,又伤你自尊了。” “你们男人尽想着这些歪歪事,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家里人怎能放心。”李茹芳双手捂着嘴,又是哈哈大笑。 志善被说得满脸通红,一时语无伦次。看着志善样,李茹芳止住了哈哈大笑,说道:“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看你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主动和你打招呼的。”李茹芳转过头,看着过往的人群。 调整了情绪后,志善问李茹芳道:“你还在这儿等同伴呀?” 李茹芳:“还等什么呀,人家和男朋友不知道藏到了那个树丛中,我也不能没趣到当灯泡的地步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志善:“那你准备……?” “随便走走,省得回到单位,心里憋得慌。”李茹芳斩钉截铁。 “那你一个人安全吗?”志善犹豫地问道。 “不是还有你嘛!”李茹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我……。”志善支支吾吾,心想:和一个异性接触多了,传到单位里,影响会不好的。 李茹芳仿佛看穿了心思,叹气道:“你有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走走,大不了命一条。” “我也没有什么事,也只是闲逛。”志善为自己刚才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沿着梧桐树成荫的人行道缓缓地向前走着,宛如一对初恋的情人。 今晚的李茹芳上身穿着米黄色的外套,半开的外套里是一件白色的夏季衬衫,动感十足的衬衫的每一次颤动,清楚地展示了她丰满的胸、诱人的曲线,加上披肩的秀发间散发着浓浓的香水味,更加凸显了她像一个熟透的苹果,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两地分居近一个月的志善,领着这样一个美女,自然心扑通地跳动的厉害,他不敢再回头看身边这个魅力十足的女人。怕自己会一时的冲动,毁了他曾经给自己深爱的妻子许下的诺言。 梧桐树一直向前延伸,放眼望不到尽头。梧桐树下,一对对恋人相互依偎,悠闲地散着步,有的则干脆站在梧桐树的背面,做起亲昵的动作。遇到这种情况,李茹芳就低下头,装作不见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志善心里则“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冲动的他真想伸出手,牵着李茹芳的手,和她一起沉浸在梧桐树掩映的街道上。可是,一次次,一个无形的身影随时跟踪着自己,无时无刻不用恳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使他最终没敢伸出手,只是双手交叉,反向向前,不断地甩动。 “你冷呀?”李茹芳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有,可能是干活时累得,有点酸疼酸疼的。”志善紧忙解释。李茹芳偷偷地嗤笑,没有接话。 一阵微风吹来,志善再次闻到了李茹芳身上散发的诱人的香水味,志善的心再次一阵激烈的跳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大胆地伸出手,想要学着别的恋人的样子,轻轻地搂着她的肩,和她一起漫步于月影婆娑的梧桐树下。却见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志善的手落空了,看着面前美丽的背影,志善轻轻地摇摇头,为自己刚才的轻率感到羞愧。“幸好没有碰到,要是碰到了,李茹芳不愿意,自己多尴尬呀!”想着,志善脸开始发热,不知该如何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怎么一向冷清的电影院,今晚怎么这么多人呀?”走着走着,发现前聚集着一大群人,李茹芳好奇道。 “要不过去看看?”志善试探道。 李茹芳头也不回,小跑着穿过马路,向人群集聚的地方走过去,为了不被甩掉,志善也加快了脚步,紧跟其后。 李茹芳首先来到电影告示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惊叫道:“电影《红牡丹》耶,听说很好看。” 沿着李茹芳手指的方向看去,志善发现还有一部《自古英雄少年》,补充道:“下一部《自古英雄出少年》听说也不错。” “进去看看?”李茹芳微笑着看着志善。 “我先看看时间。”志善挤进拥挤的人群,细细地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回头对不远处焦急等待的李茹芳喊道:“是今天晚上的,八点开始。” “太好了,时间正好不晚。” 李茹芳兴奋得差一点跳了起来。 见李茹芳开心的样子,志善突然感觉李茹芳像个小孩,看她忘乎所以的神情,和妹妹小梅开心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没有可能做恋人,当成自己的妹妹也是不错的选择”。志善心里暗想。于是他从人群中抽出身,快速地向售票窗口跑过去。 售票窗口,买票的人好一阵拥挤,买到票的人拼命地往外挤,以抓紧时间看电影,没有买到票的人拼命地向里钻,生怕自己买不到票。窗口里面,售票员不耐烦地大声喊道:“排队!排队!”可是喊声并没有制止住外面买票的人,反而像一剂兴奋剂,刺激着买票的人更加用力地往前挤。电影的片头曲已经响起,刚才还扭扭捏捏的志善再也挺不住了,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命地向前挤,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的汗,眼看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只听得前面一个年轻人手里高举着票,大声道:“妈呀,真是太不容易了,花钱看电影还这么难。” 此时的志善真想放弃,回头看时,李茹芳正踮着脚,眼里流露着渴望的眼神。只得转过身,奋不顾身地接着向前挤。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窗口前,眼看着前面一个人拿了票,满脸堆笑地离开,志善信心满满地把手中的钱用力一扔,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售票员的手底下,售票员低下头,拿起钱大声问道:“这钱谁的?” 志善满怀信心地回道:“我的!” 售票员拿着钱,眼睛直视着志善,说道:“钱不要乱扔,拿回去。” 志善愣愣道:“怎么了?” 售票员:“你说怎么了,没票了。” 志善瞪大眼睛看着售票员,售票员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对着后面大声喊道:“不要挤了,不要挤了,没有票了。” 只听得后面的人发出“哦”的一声嘘声。拥挤的人群立即散开,志善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售票员道:“同志,有没有站票呀?” 售票员斜着眼睛看了看志善,没好气地回道:“你以为这是在你家村子里呀,站票到处都是。” 一句话气得志善浑身发抖,正想和售票员理论几句,却见售票员端起白色的铁质水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志善转身来到李茹芳的面前,摇摇头,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整个人像一个泄了气儿的气球。 看着志善满脸汗水,李茹芳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绢,递到志善手里,说道:“不好意思,为了我,让你受累了。” 志善伸手接过手绢,本想借着机会碰一下李茹芳的手,没曾想李茹芳快速地缩回了手,志善只是手指碰到了李茹芳的手背,即便如此,他感到浑身颤抖,用颤抖的声音回道:“为了你,我愿意。” 说着,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李茹芳。 李茹芳转过身,眼睛斜视着路边的行人,满脸羞红地回道:“别开玩笑了,我们走吧。” 李茹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索要自己的手绢,志善拿着手绢,放到自己的鼻子前,用力地嗅了嗅,一股诱人的香气传遍了他的全身,见到李茹芳索要手绢,耍赖道:“手绢送给我吧,作为我刚才拼命买票的回报。” 李茹芳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志善,志善呵呵地傻笑,志善一不留神,李茹芳一个箭步,快速伸手,夺回了自己的手绢,嘴里说道:“讨厌!” 说完哈哈大笑。志善无奈,愣愣地站在原地。 风轻轻地吹着,梧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经意间,一片梧桐树叶在风中轻轻地飘落,李茹芳快步过去,接过了一片梧桐树叶。 第八十一章 我的眼泪你不懂 听着李茹芳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志善虽然知道是她为了搪塞来人,情急下不得已,但听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一股诱人的香水味再次刺激着志善的雄性激素,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美味,志善感到浑身像触电一般, 他伸出了手,试探着去搂李茹芳的肩,想感受一番情侣般的温存,没想到李茹芳突然立起了身,厉声道:“危险,保持距离。” 志善立了立身体,捋了捋领带,正色道:“君子者,坐怀不乱也,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呀?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呀?”李茹芳正言道。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出家人四大皆不会空,不会被美色所动的。”志善一本正经。 虽然嘴上说着,但看着舞池里,舞友们神情专注,情意绵绵的样子,再想想身边美女在侧,不禁心如平原夜马,易放难收。感受着旋转的灯光,更是难以抑制心血澎湃。 舞曲还在继续,灯光越来越昏暗,舞池里,灰暗的灯光下,舞友们开始脸贴着脸,随着伤感的音乐,更紧地依偎在一起。 志善本以颤抖的心,跳动的更加厉害。看着舞池里舞友们跳舞的步伐简单,志善感觉自己有信心跳好这种舞,便站起身,深深地对李茹芳鞠了一躬,邀请道:“美女,可否赏脸,跳上一曲舞。” 李茹芳露出发光的眼神,呵呵笑道:“跳舞可以,但我不是你所说的美女,不要想得太多哟!。” 李茹芳起身,随着志善一起走向舞池。 志善拉着李茹芳的手,感到她的手娇小、柔软而细腻,手心贴着手心,感受着她微微出汗而显得滑嫩的小手,志善恨不得拿起来,深深地亲上一口。 近距离地感受着她细如绒毛的呼吸,闻着她身上诱人的香水味,志善醉了,醉在这令人目眩的旋转灯下,他学着舞池里其他人跳舞的姿势,大胆地伸出了手搂着李茹芳细柔的腰,伴着轻柔的音乐,开始曼舞。 旋转的灯光中,轻柔的、略带伤感的音乐,足以让人忘却一切,更何况和妻子分手了一个月的志善。他微闭双眼,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柔情和浪漫。 见到李茹芳没有反抗,轻轻地搂着李茹芳细柔的腰,志善已经不再满足。便试探性地用力地去紧紧地搂着李茹芳,不想李茹芳用力地拨开了志善的手,正色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对不起,我有点儿忘乎所以了,都怪灯光下的你实在是太美了。”志善声音颤抖。 李茹芳好像没有听到志善的话,毅然地用力去拨开志善的手,志善只得松开了自己的手,用食指轻轻地顶着李茹芳的腰,跟着轻柔的节奏曼舞。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轻柔的音乐下,舞池中的舞伴依偎的更紧,有的开始紧紧拥抱在一起,青年男女则更大胆地下身贴着下身,随着歌声热情拥抱。 由于李茹芳的拒绝,志善并没有胆量再向前发展,对于他来说,能够和自己心仪的女人,漫步在轻柔的音乐下,享受着舒缓的音乐,此生足矣。此时,他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想象着和妻子初恋时,也不过是在月光下,田间地头,搂搂抱抱,哪有这等浪漫,或许这就是城里人的幸福吧!想着这些,闻着李茹芳诱人的体香,感受着旋转的灯光,志善本已甜笑的嘴角,更是合不拢。 正陶醉间,李茹芳突然把头伏在志善的肩膀上,双手搭着志善的肩膀,脚步凌乱起来,志善大胆地用手用力地掌搂着她的腰,大脑一阵目眩。 李茹芳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身体的重心倒向志善,脸重重地伏在志善的肩上。 目眩之余,志善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自己虽然有幸来到县城,成为了城市户口,可身上承载着家庭的希望,肩负着家庭的责任,自己不应该在美色面前轻易地违背了曾经许下的诺言,这样下去,对李茹芳也是不公平的。于是他鼓起勇气,用力地想把李茹芳从自己的肩上推开。可是李茹芳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依偎得更紧。 志善大脑翁然一片,小声对李茹芳说道:“芳,不要这样,会伤害你的。” 李茹芳没有回答,依然伏在志善的肩上。 “芳,不要这样,我是个有家室的人,这样对你不公平。”志善身体开始颤动。 “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哭,只想借一个肩膀,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叫我李茹芳。”李茹芳轻轻抽泣。 “你有什么心事你就说吧,或许我能帮帮你。” 志善心里涌起了一个大哥对小妹妹一般的责任感。 “你帮不了我的,任何人都帮不了我的,我的伤痛你不懂的。”李茹芳无奈地摇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你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呀?” 志善浑身颤抖。 “现在,除了上帝,谁也帮不了我。” 李茹芳泪如涌泉。 “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我会尽一切努力的。”志善像一个勇士,双手扶着李茹芳的双肩。 李茹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头。 志善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搂着李茹芳柔弱的肩,漫步在歌声轻柔的旋转灯下,任凭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肩膀。或许这个时候,任凭她伏在的肩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了。 舞曲在继续,音乐轻柔而伤感,灯光昏暗、迷离,志善搂着李茹芳,忘却所有的一切,李茹芳依偎在志善的肩上,尽情地泼洒着自己伤感的泪水,直到曲尽。 舞池里,李茹芳的眼泪不一会儿便打湿志善的肩膀,志善搂着她,微闭着眼睛,感受着她无边的痛苦,自己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虽然自己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痛苦,但凭自己的经历,能够猜出个一二三,感情的失落,工作的失意,前途的渺茫,足以摧残一个活泼、浪漫而又有理想的知识青年,更何况她只是个弱女子。昏暗的灯光下,志善没有给她一句安慰,这时,给他一个有力的肩膀,让她毫无顾忌地好好地哭泣,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吧,志善抬起头,对着天空,长长地叹气。 舞曲缠绵悠长,部分舞友因为舞曲太长,舞厅空气不通畅,显得有点闷热,陆续地退出了舞池,李茹芳却没有半点儿要退出的意思,志善只得陪伴着她,在跳完了整个舞曲后,一个手轻抚着她的肩,一个手拉着她柔嫩的小手,宛如一对恋人般,缓缓走出舞池。舞池旁,年轻的舞友们无不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李茹芳被志善拉着手,感受着他的力量和温度,一种幸福的感觉充满了全身。虽然眼前的男人并不能给她提供什么,承诺什么,但最起码不会眼看着自己受到伤害,他真真心地呵护自己,心疼自己,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已经足矣。 舞池边,志善拉着李茹芳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李茹芳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掰着志善的手指说道:“放开吧,这样不好。” 志善无奈,只得松开。 李茹芳掏出手绢,擦干了眼泪,调整了情绪,对志善说道:“刚才有点失态,你不会笑话我吧?” “哪能呢!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哪能笑话你呀。”志善忙答道。 “去!你就会说一些奉承的话。”李茹芳破涕为笑。 志善想再次想拉起李茹芳的手,却遭到了拒绝,志善感到很尴尬,李茹芳转过身,对着志善说道:“假如单位里再有人欺负我,你会像以前一样保护我吗?”李茹芳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答案。 “我,我,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志善举起手,做宣誓状。 “那到不敢,只是有些事,你是力不能及的,我也不会把过度的压力施加给你,你也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李茹芳低下头,轻轻叹气。 “你放心吧,只要你看得起我,有事和我说,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的,相信我。”志善郑重其事。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是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就用不着你保护了。”李茹芳抬起头,喝了一口健力宝,面无表情。 看着李茹芳的表情,志善隐约感到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说道:“只要你信得过我,有事和我说,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你的。” “和你说什么呀,怎么跟你说呀,你现在也只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说了又能怎样!”李茹芳突然显得很激动。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你呀,虽然我只是刚来单位的,但大不了不干了呗,有什么了不起呀。” 志善不服。 “到你能够帮我的时候,我或许会说的,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连累任何人。”李茹芳接着喝了口饮料,低头不语,手中不停地转动健力宝。 第八十二章 致命诱惑 短暂的休息后,舞曲再次响起,这一曲是中四,李茹芳兴奋道:“这是中四,最好学了,一学就会。” “刚才都让你难堪了,我看还是免了吧。”志善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来吧,不试怎么知道不会呀?”李茹芳拉起志善的手,再次走向舞池。 在李茹芳的指引下,志善这次很快学会了基本步法,伴着舞曲的节奏跳开来。看着志善长进很快,李茹芳呵呵笑了,附着志善的耳朵说道:“我说你行吧,干什么事都要对自己有信心。” 志善面强地点点头。但步法生硬,只得专心地听着音乐,小心地迈着每一步。 慢慢的,志善的步法开始逐渐地熟练起来,逐渐跟上了音乐的节奏,找到了跳舞的快感。李茹芳十分欣慰,用力带着志善,学着其他舞伴,走起了边花。 志善也异常兴奋,在李茹芳的带领下,小心学着其他舞伴,认真地走起了边花,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不一会儿,感觉到边花的变化也不是太多,便放松了心情,加快了脚步,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地跳了起来。 舞曲的节奏逐渐加快,舞池里,舞伴们的步伐也跟着加快,舞池里开始人头攒动,李茹芳带领下,也加快了节奏,这时的志善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不免和其他的舞伴不断地发生碰撞,志善连忙对着别人说对不起,逗得李茹芳哈哈大笑。 兴奋的李茹芳更是带着志善疯狂起舞,不想一不小心,志善踩着李茹芳的脚,李茹芳的高跟鞋被踩了下来,志善和李茹芳急忙弯下腰去捡,说时迟,那时快,疯狂的舞池里,鞋瞬间被踢得老远,李茹芳不得已,只得单腿站在舞池里原地不动,志善则赶紧沿着鞋飞去的放下追了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昏暗的灯光下,不一会儿,鞋又被踢得到处乱跑,可怜的志善,弯着腰,四处寻找,却不得其踪,直到舞曲结束,才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找到了鞋,可是拿起鞋一看,鞋跟却不知去向。 志善拿着没有鞋跟的鞋,来到李茹芳的座位边,一脸的无奈地把鞋递到她的手里。李茹芳接过鞋,一看没了鞋跟,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回到宿舍还有两公里多的路程,几近哭泣地说:“你烦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我真心向你道歉。”志善慌忙应道。 “道歉有什么用呀,回宿舍还那么远,我该怎么回去呀?”李茹芳双手摸着眼泪,像个小孩。 “要不然我给你找一家旅馆,等明天有了修鞋的,修好鞋再回去?”看着李茹哭泣的样子像个小孩,志善心像被猫抓了一番,真想扑上前一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臭美!”李茹芳转过身,哭笑不得。 被李茹芳骂了一句,志善突然感觉自己的想法实在欠妥,本想接着说些什么,发现周围的人都在齐刷刷地看着他俩,慌忙拉着李茹芳的手,匆匆离开了舞厅。 离开了舞厅后,在志善的搀扶下,李茹芳一跳一跳地来到了最近的一棵梧桐树下,一手附着树干,一手穿上了那只没有了鞋跟的高跟鞋,高一脚,低一脚地向着宿舍方向走去。 经过的路人看到了,无不投以异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动物。李茹芳把头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都怪你,害得我如此尴尬,要是传出去,得让别人笑话死。”见旁边没有了路人,李茹芳用小手捶打志善的肩膀,埋怨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要不然我背着你走。”志善再次道歉。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李茹芳眼珠一转,生气道。 “这话从何说起呀?”志善诧异。 “你要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又要住旅馆,又要背我,是不是创造这个机会,实现你的黄粱美梦?” 李茹芳哭笑不得。 “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真心真意地为你着想,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对天发誓,要是有半点非分之想,天打五雷轰。”志善举起了手。 看着志善紧张的样子,李茹芳禁不住“扑哧”一笑,说道:“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要不然我早躲得你远远的。” “谢谢美女理解,这次真是对不起,以后你借我两胆,我也不敢了。”志善双手合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露出了汗珠。 “不要嘴里含着肉还念经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以前从来不和男生单独出去跳舞的,除了……。”李茹芳轻轻捶了一下志善的肩膀,说了一半,犹豫着低头不语。 “除了谁呀?是不是以前的男朋友呀?”志善好奇地问道。 “又问不该问的。”李茹芳提醒着,伸出了手,搭在志善的手背上。 “不问,不问。”志善牵着李茹芳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已经结束了,我不愿意再提及他。”李茹芳轻轻地叹了口气。 梧桐树成荫的街道还在向前延伸,时间在向前推移,随着离市中心越来越远,街道两旁的行人越来越少,街道两旁的灯光也逐渐少了起来。一阵风吹过,一片云彩遮住了月光,脚下的路越发看不清,李茹芳开始不断地被崴脚,身体的重心不时地向志善偏移。志善用力抬着她的胳膊,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走。 好不容易走过了市区,来到了一座桥上,穿过这座桥,再走一里多的路程,就到了单位的宿舍。李茹芳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单位宿舍的方向,叹气道:“哎,还有这么远呀!” 顺着李茹芳的目光,志善看看宿舍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怎么这么快呀?此时的他,见走过了人来人往的市区,心里轻松了下来,却突然觉得有点失落,要是再远一点儿该多好呀,那样的话,就可以拉着喜欢的人的手,再走上一段距离。 犹豫间,见李茹芳站在原地不动,问道:“是不是累了,要不停下来歇一会儿。”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只是实在不愿意回去。”李茹芳再次看看宿舍的方向,摇摇头,双腿懒懒地向前挪动。 “要是不愿意回去,我们就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一早再回去?”难道她是有那个意思?听到李茹芳说不愿意回去,志善的心在颤抖。 李茹芳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志善一眼,没有回话。 “要不然我背你,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志善试探着,便蹲下身子,做着要背她架势。此时只要她愿意,就是背着她走到天亮,自己也心甘情愿。 “哎,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免得让传出去让别人说闲话。”李茹芳一手附着志善,一手掐着腰,忍着疼痛,艰难地向前迈步。 志善突然感到,此时的李茹芳不就她生活境遇的真实写照吗?她一个人在化肥厂孤独无助,艰难前行,就像一只受伤的羔羊,正需要有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搀扶着走过这一段艰难地历程。可是,有谁会承担起这个责任呢?显然不是自己,正如李茹芳所说,新进化肥厂不久的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 看着李茹芳艰难行走的样子,志善无奈地不断摇头。 这是一座老桥,两边的扶手是由水泥铸就而成,由于年久失修,扶手的中间已经露出了钢筋。桥面由青石铺就而成,长时间车轮的碾压使得本来就不平整的桥面更加高低不平,就是白天穿着高跟鞋从此经过,也得小心翼翼。 在桥上走了不几步,志善提醒道:“路面不平,小心崴脚。” 志善话音未落,只听得李茹芳“哎哟”一声,脚重重的崴了一下,身体失去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摔倒,志善急忙上前,一把要去抱住了李茹芳。不想一时情急,右手一下子抓住了李茹芳胸前软绵绵的一块肉,志善立即赶到不好,本想缩回手,却感到她身体的重心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只得硬着头皮,托着她的胸,支撑着不让她倒下。 立定后的李茹芳瞪大了眼睛看着志善,志善像失魂似的,右手迟迟没有松开,李茹芳怒吼道:“你烦人!”说着一只手抬了起来,本想拿开按着自己胸部的手,却盖住了那只手,使得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地按着自己的胸部。 一个软绵绵的肉球仿佛磁铁一般吸引着志善,使他久久不愿意松开。虽然隔着衣服和软软的胸罩,志善却感到触电般的感觉沿着手心瞬间穿透了他的全身。本已眩晕的志善,看着李茹芳抬起自己的手,以为她会推开自己,却没有想到那只柔嫩的小手并没有推开自己,只是按住自己的手,仿佛不情愿让自己的手离开。志善更是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李茹芳。 两双眼睛近距离相遇,火热的眼神深深吸引着对方的眼球。 第八十三章 荷塘秋色 第八十三章荷塘秋色 紧张、激动、刺激、渴望和对现实的无奈,困惑两颗跳动的心。 时间在此时停止了,空气也凝固了,沸腾的血液仿佛哗哗的流水,全力奔腾着想要冲破坚不可摧的堤坝。 一阵沉寂后,李茹芳理性地用力拨开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却不想志善顺从她的手缓缓向下移动了一段距离后,透过衣服和软软的###,用手掌抚摸着一番她的小头头,依依不舍。李茹芳强撑着直起腰,另一只手也跟了过来,态度坚决地拨开了志善的手。 志善火热的双眼久久地看着月色朦胧下,李茹芳美丽的面孔。逐渐恢复了意识的李茹芳害羞地低下了头,额头却不巧碰到了志善湿润的唇,志善伸出双手,抚摸着李茹芳的秀发,嘴唇顺势放在李茹芳的额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一吻后,嘴唇久久不愿意离开。 李茹芳伸出手,想推开志善,手却没有一点力气,嘴里想说些什么,却感到嗓子干涩,没有发出声,于是抬起头,想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再这样,不想鼻尖正好志善的嘴唇。 志善睁着眼睛,深情地看着李茹芳美丽的眼睛,李茹芳没有回避,睁着眼睛仰视志善,不一会儿,便害羞地微闭上眼睛。 志善沿着###的鼻尖向下,用嘴唇轻轻地吻着李茹芳的唇,湿润的唇间流露出淡淡的香气,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穿透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李茹芳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志善又一个吻,两个、三个,李茹芳还是没有拒绝,志善感到浑身的细胞都快要爆炸了,得到默许,志善双手顺着李茹芳的秀发向下,轻轻搂着她的双肩,斜着脑袋要给她一个深吻。 呼吸加快的李茹芳,无意识地向前伸下头,瞬间又犹豫地躲开,志善倾斜着身体跟了过去,李茹芳用力推着志善,用颤抖的身影说道:“别这样,不好。” 全身沸腾的志善哪里管得了许多,用力抓住李茹芳的胳膊,就要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搂,李茹芳用力挣脱,紧闭着嘴,不断地发出“嗯嗯”的哼声。 志善再用力拉,李茹芳身体却极力向后。大声道:“你弄疼我了!”李茹芳娇声道。 “对不起。”志善稍稍松开了手,顺手要去抚摸李茹芳的头发。 “不要再这样,没有结果的。”李茹芳看上去有点儿生气。 “对不起,我有点儿控制不住。”志善长长地吐了口气。 “你是个有家室的人,你这样是欺负人。”李茹芳低下头,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和散乱的头发。 “这我也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我一直努力控制自己。”志善无奈的摇头。 “没有结果的,这样只会越来越痛苦。”李茹芳甩开了志善,轻轻抽泣着,独自向前走去。 志善站在原地,看着李茹芳一走一瘸的样子,顿生怜悯,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伸出手要去挽住李茹芳的胳膊。 “不用,我自己慢慢的能走。”李茹芳拒绝。 志善犹豫着松开了手,不想没走几步,李茹芳又崴了脚,志善果敢地走上前,不顾李茹芳的反对,坚决地挽住李茹芳的胳膊,一步一步向单位宿舍走去。 路上,李茹芳被崴的脚阵阵疼痛,重心不时地倒向志善,为了减轻李茹芳的疼痛,志善时刻用力搀扶着李茹芳,无意间,胳膊不时地碰到李茹芳的胸部,李茹芳极力避免,挺直腰板,忍着疼痛艰难地向前走。 好不容易挨到了宿舍,志善坚持要把李茹芳送到女生宿舍,李茹芳抬头看看女生宿舍还在闪着灯光,坚决回绝。志善拉着李茹芳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不要这样,让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李茹芳用力拨开志善的手。 “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眼看着月光中李茹芳美丽的面容,志善浑身颤抖。 李茹芳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宿舍跑去,志善躲在黑影中,目送着李茹芳,看到她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躲在离宿舍门口不远的地方轻轻地抽泣,志善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好一会儿,见李茹芳收敛了情绪,回到了宿舍,志善才得以放心地离开。 离开了女生宿舍,志善却没有一点点困意,眼看着走过男职工宿舍,志善没有进去,只是沿着回来的路原路返了回去,来到了和李茹芳第一次邂逅的河边,坐在他经常坐的石头墩上,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思绪万千。 回想着和李茹芳的两次邂逅,回想着在一起的每一个快乐时光,回想着她的美,回想着她的音容笑貌,回想着她的聪明可爱,回味着和她的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作为已婚的男人,刚来到县城刚三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就喜欢上另一个她呢? 一阵风吹来,一个浪花打到岸边,这是家乡方向吹来的风,阴凉阴凉的,志善打了一个机灵,遥望着家乡的方向,他突然想起了妻子,想起了和妻子恩恩爱爱的美好时光,想起了在上县城前给妻子许下的诺言,想起了可爱的女儿,心里感到一阵内疚。 “不知道妻儿现在怎么样了”?听着哗哗的流水,再次遥望家乡的方向,志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三十一天,三十二天,三十三天,在心里暗暗地数着和志善第二次分手的时间,却仍不见志善的身影,陈若莲心情越来越糟,为了不让母亲跟着着急,她尽可能地领着孩子,在村子周围池塘边静坐,一边是为了不让母亲看到自己心烦的样子,另一方面方便守望着志善,好尽快地看到自己盼望已久的他。 荷塘边,荷叶尽失夏日的欣欣向荣,开始大面积枯萎,有的高高的挂在茎上,没精打采;有的干脆懒懒地趴在水面上,在水的浸泡下,开始腐烂。凋零的荷叶在微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闺蜜们在怯怯私语,互诉伤心的往事。 回想起和志善一起赏荷的美好时光,想着志善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自己,不觉一阵心酸。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凉,当初是志善会很快过来接她们娘俩,只是带了几件临时穿的衣服,不足以抵御越来越凉的秋风,可是要是现在领着小月月就这么回去,万一志善赶过来就会扑个空,再说了,就自己领着小月月走十几里的路程,还要带着包裹,确实也不轻松,想到这些,陈若莲不禁短叹长吁。 太阳有气无力地撒下最后一抹斜阳,懒懒地躲到了山坡下,暮色渐渐地笼罩着身后的小陈庄,沿着通往县城的田间小道望去,远远地看不到一个人,陈若莲又一次绝望地摇摇头。 “妈妈,爸爸怎么回不来呀?”依偎在妈妈怀里的小月月,歪着头问陈若莲。 “爸爸不要我们了,爸爸嫌弃你妈了。”陈若莲轻轻抽泣。 “不会的,爸爸不会不要我们的。”看着妈妈哭泣,小月月伤心地哭了。 陈若莲看着满脸泪水的小月月,伸出手心疼地帮着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说道:“爸爸现在是城里人了,有城里户口,妈妈是农村人,配不上你爸爸了,你爸爸嫌弃妈妈,妈妈不怪他。” “爸爸不会嫌弃妈妈的,爸爸是个好人。”小月月辩解道。 志善是不是好人,陈若莲心里是清楚的,可是分居时间长了,正值风华正茂的年龄,面对城里的灯红酒绿,他能不能经得起诱惑,陈若莲此时没有了把握,但为了不伤害小月月幼小的心灵,陈若莲强挺着点头道:“小月月说得对,爸爸是个好人,不会嫌弃妈妈的。” 得到妈妈的认可,小月月露出了甜甜的笑,陈若莲却心里没底地再次抬头遥望通往远方的田间小道,长长地叹了口气。 “妈妈,我有点儿冷,我们回去吧!”小月月抬头看着陈若莲。 “再过一会儿。”陈若莲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包裹着小月月,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就这么回去,陈若莲有点儿不甘心,更何况明天就是周末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家里的小花摇着尾巴出现在不远的地方,小月月兴奋道:“妈妈,小花。” 陈若莲沿着小月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小花不断地回头,好像在躲避着什么。陈若莲招呼了两声,本以为小花听到召唤后,会毫不犹豫地来到自己的身旁,却不想小花抬头看了看自己后,并没有理睬自己,站在原地,回头张望。 不一会儿,一只比小花大一点儿的黑狗跑了过来,一阵嬉戏后,转到小花的后面,低着头闻着小花的屁股,并不时用舌头舔着小花的屁股。 陈若莲看了,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本想起身走开,却听得小月月呵呵笑着说道:“妈妈,妈妈,大黑狗舔小花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