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魔道》 第1章 汶泽城 仙魔真大战后千载余,凡间枭雄若雨后春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自命为王者,尽皆逐鹿中原。如此纷争数载,终有盖世雄才者,穷大力造就千古帝国。经年战祸就此而止,天下四分,宇内止戈。 然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临安帝国便是如此。连年兵荒马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烽火连三月,哀鸿满江河。战役不断征兵不休,从军者生讯月月一传。若是当月未至,便可毋庸置疑,又是一杯黄土洒在了万里锦绣山河之间。 临安帝王近小人而远君子,好大喜功,奢侈成风,以莫须有罪名斩杀忠臣虎将,却已不再罕见,甚至于烽火戏诸侯以博美人笑靥如花,更是司空见惯。如此境况,可笑的却是,帝王竟不思悔改亡羊补牢,反而变本加厉大行苛政。 大陆上尸横遍野,百姓易子相食。 道若不存,吾自创之。各地有识之士纷纷揭竿而起,其中犹以大将军舒宣启爱民如子,被众义军视为义军正统。整个临安帝国,早已是处处暴动,军队四处镇压不跌。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此时,若论地方上下最得人心的义军,无疑是舒宣启的舒家军队。每有过处百姓自发箪食壶浆以迎义师。但论及最令人畏惧的组织,却还是临安大陆四年前突然冒出的杀手组织―“月影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其所言“荡尽魑魅妖邪剑,天地生灭一念间”,初时仅被世人当作一句戏言。偶尔兴趣使然,作为饭后谈资,徒博人一笑尔。但时过境迁,现在看来却是真真正正的名符其实。 手掌生灭,剑破乾坤。无人再能质疑,更无人再敢质疑。出道四年间,接受委托无数,未尝一败。直到如今,人人闻“月”色变,畏之如虎,甚至如言月影阁可令婴儿止哭、书生变色亦无不可。 话分两头,再说临安帝国的汶泽城。 汶泽城内,昔日繁华的大道,在经年战火肆虐下,早已不复旧观。道上偶尔散着一两个破竹筐,来往行人多是步履沉重,神色间一片凄苦。一个少年兀自在街上走着。细细看去,一身胜雪白衣,面容很是清秀,但满脸的苍白怎么看都好似是有一种大病初愈的虚弱感,眼中一片冷漠,眸子深处的一抹妖异之下精芒隐现,却似是藏着惊天的疯狂。随着这个少年的一步步的行去,盛夏的暑气好似不再灼人,甚至带上了一分莫名的冰寒。 少年一路行去也不招人询问,兀自一副颇为熟悉汶泽城的样子。在街上左转右转间,竟然出人意料地走到了汶泽破旧的贫民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所谓出人意料,原因无他,只是这少年虽然面色苍白,但身上隐隐的风度傲气与这里的一切颇有几分格格不入。少年面色古井无波似是冰冻三尺的坚冰一般,只是在背光阴影下,注视着破陋的小巷破屋。少年面上的冷漠却好似冰雪遇到了骄阳,竟慢慢地消散掉了。只余下了几分纯粹的轻松,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欣喜。 在这毫不起眼的狭窄小巷中,少年定定地站在了最深处小屋的门口。抬头看向身前的破旧小屋的眸子里竟是带着一片深深地孺慕眷念。突然,阴影下的斜侧里一道锋锐无比的目光向少年射来,竟与饿狼凶兽的目光一般无二。但目光射到少年面上之后,蓦然一顿,随即带着浓浓的敬畏退回了黑暗之中。 少年自始至终没有对那目光有丝毫理会,自顾自地盯着面前的小木屋,深情怀恋地盯着面前破旧的小屋。 良久,少年缓步上前,带着几分犹豫,带着几分喜悦,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更带着几分如释重负地推开了门。 “爹,娘,小凡回来了,小凡回家了,你们可还好,可曾有想小凡。”声音充斥着喜悦淳朴还有一份挥之不散的,悲恸! 少年看着面前的灵位,还未发声喉头却是上下错动不已,良久这才一阵嗫嚅,听那声音却是已经哽咽“小凡想你们,小凡好想你们。” 阴暗的小屋里,少年站在灵位之前,身体微微颤抖,眼圈已是通红,但却自己紧紧地咬住下唇,生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少年的身后四步远,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看着少年眼中一片疼惜。 少年就这么站着,静静享受着记忆里的温暖;享受着曾几何时的家里面潮湿的空气;享受着那种仅仅童年时才有的父母“陪伴”,兀自再不言语怔怔出神。少年身后的女子同样是一言不发静静相伴。时光静好,逝若流水,转眼间三日已过。卫凡竟自一脸怀念,一脸悲伤,一脸“幸福"!他身后的女子三天也是一直相伴,看那少女两靥上淡淡的红晕,似乎三日陪伴对她而言很是欢喜。 “噗噗噗”,突然一只传讯的信鸽扑进了小屋,声音突起撕破了小屋的静谧。女子身影一晃,也看不清是怎样动作的,已经去到近前取下了信鸽腿上的纸条。 女子扫了一眼纸条,复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年,略一犹豫道:“少爷,主人来信。” 少年身子一抖,好似刚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却不答话兀自闭上了满是血丝的双目。良久,两道森寒的目光夺眸而出。转头向着那少女轻声道:“依依,在外面等我。” 女子轻声一叹,又是偷偷瞄了他一眼,这才转身飘出了小屋。 少年抬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两个灵位,眼中一片苦涩怀念。许久,点起了三柱清香,插在了灵位之前“爹、娘,小凡走了。”言罢,跪在灵位之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旋即在不犹豫,轻轻地走出了小屋,很是温柔的把屋门关上。 本是门可罗雀的小屋门前,此时确实多了几个人影。除了叫依依的少女外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个阴森森犹若鬼魅的黑衣人。除去依依门外之人尽是半跪在原地低头等待,很是敬畏地面对着那个少年。 少年微微吸气,面色冷漠如常,睥睨众生的眸子里再也寻不到方才屋内那个红着眼圈的少年模样。举手投足间颐指气使杀戮果决的气度不言自明。 少年扫了一眼半跪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微微一顿,也不言语,转身便走,几个黑衣人默默跟上,紧随其后。 汶泽城内一切照旧,没有人直到今日走在汶泽城街上的那个清秀少年是谁。或许知道或者感受过的人此刻皆在九幽之下。少年看去文文弱弱无人认识,但他的名字却是在人们眼中早已不异于自九幽鬼门里爬出的索命恶魔。 这个少年是睥睨天下众生之战栗的绝世杀星,月影阁阁主,卫凡。 渐行远去的少年突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正在慢慢缩小的小屋,神色竟是起了一阵恍惚,似是看到了十年前尚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自己,尚是温馨美满的家庭,尚是没有如此苦涩没有如此心酸的日子... 第2章 徐艺赴宴 第二章徐艺 十年之前,汶泽城内尚没有兵荒马乱,仍是一派安居乐业的和谐景象。 “爹,我今天早上跟小云姐去吊嗓子呢,昨天你教我的鹞子翻身和旋子我已经练好了,吃过饭你看小凡给你练练啊。”一声清脆但满含稚嫩的声音响起逗得一桌男女嘴角轻挑。小男孩看着饭桌旁边的一男一女,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中年男子对着小男孩一笑,然后跟身边的女子对视一眼,打趣道:“凡儿乖,今天爹再教你点难的,保证你要学好几天,哈哈哈。” 小男孩听罢放下碗,小嘴一撅,不甘地嘟囔着:“才不会呢,小凡肯定能一天练好!” 旁边的女子一听笑了笑,把小男孩刚放下的碗又塞回他手里,轻轻一捏小男孩粉嘟嘟脸蛋,哄道:“是,是,我家凡儿最聪明了,一天就学得会。” 小男孩随即高兴地喝了一大口粥,咧着小嘴道:“娘最好了。” 这是一家人一天中唯一的空闲时间,也是一家人在贫穷中唯一不匮乏的珍宝。夫妇相敬相爱,闺中画眉伉俪情深。孩子正是绕膝而乐的年纪,却是乖巧懂事可爱喜人。如此生活便是家徒四壁,日子却也不是味同嚼蜡,只有生活在其中的人儿才知其中妙处。 柔柔的阳光从门板外斜斜的照进来,给一家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家人围坐在小小的木桌边,桌上没有丰盛的珍馐美味,只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葱豆腐,三个人的碗里也只是清清白白的一碗稀粥。不同的是,男子和女子的碗里只有几乎屈指可数的几粒豆,男孩的碗里却另有一颗红红的大枣。 小男孩生的眉清目秀,大大的眼睛有神但黑白分明,一身的青衣很是整洁,但早已经洗的略有发白,细细看去才会发现只在不甚明显之处留着一两个小小的补丁。这个男孩叫做卫凡,在这个地位按士农工商排列的社会中,他们一家子从事的,却是连最低级的“商”也不甚重视的梨园行业。说白了,也就是戏子。卫凡的父亲,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白白净净的男子名叫卫正。他是这家梨园的园主,虽是园主,但在这“戏子无义”的年代,他们戏班就是所谓的下九流,每天赚取的银钱在分给戏班的人之后,便也就仅够维持一家人的基本吃喝,甚至一家人的用度方面都要一切从简能省则省。桌前的这个美貌女子就是卫凡母,芳名许慧欣。在卫正的戏班里面充当乐师,一家人日子虽然紧巴,但却是其乐融融。 卫正一仰头吞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瞥了一眼正一脸笑意浑不知自己小脸的已经沾了几个米粒,却还高高兴兴捧着碗喝粥的卫凡。小小身子上的衣裳虽是干干净净,但补丁的日渐增多就算慧欣的巧手也仍无法逐一遮掩。卫正平平淡淡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在眼底却是掠过了一抹黯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卫凡娘忽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卫正,张了张口。 突然,伴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正哥,正哥,我是徐艺。”一声焦急的嗓音到了安静的清晨,也截断了慧欣想说的话,听声是卫正的兄弟,徐艺。 卫凡娘身子略微一窒,看了卫正一眼,旋即把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起身开门。卫正顿了下道:“凡儿,你先去找晓月玩吧。”卫凡点点头,乖巧的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起来,伴着卫正温暖的目光走了出去。 另一边,卫凡娘刚刚打开门板,尚来不及开口寒暄什么。便见门外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英俊男子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也顾不得找什么凳子,就直直的蹲在小木桌之前,急道:“正哥,小弟对不起你啊!你快些和嫂子小凡离开这汶泽城,迟则大事不妙。”旋即低下了头,一张俊脸兀自面红耳赤,一脸的惭色,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额头往下滚。 卫正、许慧欣急忙去扶,好生安慰,良久才知事情始末。原来在陈家做小厮的徐艺在一次醉酒之后向陈家几个向来要好的下人透露了卫正梨园的高妙才能,但不意被陈家家主外号陈扒皮的陈柏所知,随即便要徐艺去找他们来给自己四十大寿庆寿表演。 许慧欣听罢徐艺所言登时一脸焦急,转头看向卫正,却见卫正紧皱眉头没有接话。 徐艺一咬牙蓦然抬头,急道:“正哥,你们一家跟戏班的人快快离开,陈柏那里我去跟他说没问题的。” 半饷沉默,卫正摇摇头,沉声道:“徐艺兄弟,没事的,我们戏班只要小心伺候,相信陈老爷不会故意为难我们的,只是去唱几个戏而已。况且我们要是不去,兄弟你定会被责罚。我们去了,还有兄弟你在那里照应着我们,我们唱完就走,不要工钱,相信不会有事的。” 徐艺眼圈一红,良久涩声道:“大哥,我,我一定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从陈柏那里回来的,若违此誓,我徐艺便是猪狗不如!” 卫正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徐艺的肩膀道:“这发誓赌咒哪里用得,我自是相信我兄弟的。” 徐艺语塞,良久起身道:“那,大哥你先忙,到了那天我来接你。” 卫正含笑点头。待徐艺出门后,许慧欣突然抱住了卫正的胳膊,卫正身子一顿,回头握住了许慧欣的手,温声道:“放心吧,有我呢。” 许慧欣身子一顿,看着一脸温情的卫正,略有苍白的脸上突然蕴上了些许红润,也不言语默默地靠在了卫正的身上。卫正揽过许慧欣,本是略带阴沉的眉头悄悄地舒展了,脸上剩下的只有一份无可言喻的幸福与温柔。 话分两头,徐艺出了卫家,分过来往人流渐渐走远。在阳光晒不到的地方,徐艺的嘴角悄悄地向上翘了起来,脸上却再不复在卫家的坦诚羞急... 时日斗转,不知不觉间,十几日时光已是缓缓流过。这一日正是清晨,落月已下,初阳渐生。卫凡和表姐云都张晓月跟着戏班大大小小的师傅在院子中咿咿呀呀地吊嗓子。初冬的清晨,天气算不得太冷,一众师傅孩子练得认认真真,发声间口中冒出的丝丝热气在空中飘摇而上,或清亮或低沉或柔美或稚嫩的嗓音在这般清晨并不显嘈杂,时光静好,安谧温馨。 卫正背着双手,满脸严肃地看着一众人们做功课,面上严肃刻板,看去较之刚正古板的道学先生都是要更胜三分。虽是满脸严肃,但眼底偶尔流过的赞赏欣慰之意却是表明了对这一帮子的大师傅小娃娃的勤奋和天分相当满意。许慧欣在一边用搪瓷大碗晾着水,微笑着静静等待着一班人的早课结束。 “正哥,明天就是陈老的四十大寿,我来接你们去唱上一班戏。正哥放心,最近陈老爷那里我伺候得舒服。我便说你们是我的外乡亲戚,陈老爷冲着这两天心情不差,想来也是肯定不会为难咱们戏班的。这工钱方面定然也是少给不了的!正哥,只管放心就是。”卫正闻言,远远一看,果见来人正是那徐艺,现下正向着自己这里大步走来。 徐艺声音颇大,听去很是欣喜。是以尽管有七八个人在一起吊嗓子却仍然压不住他那自远处挤来的嗓音。声音虽是浑厚润耳但却在这清清爽爽的早上带来丝丝不和之意。 “是徐艺兄弟来了啊。”卫正放下背着的双手,向上迎了两步道。旋即转身向一帮子吊嗓子的人们道:“可以了,大家今天早课到此为止吧,都去喝点水歇歇去吧。” 众人答应一声,三两成群的走去向许慧欣讨水。许慧欣自顾上前两步蹲在小卫凡身前,拿着一块白色手绢轻轻抹了抹那小脑门上的点点汗迹,这才起身领着卫凡走向卫正和徐艺。 走上近前,徐艺尚不曾开口,小卫凡抢先道“徐叔叔好。”卫凡小脸红红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徐艺叔叔。在小卫凡的心里,眼前这个徐艺叔叔可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好人,每次过年都能想变戏法一样在欢欣雀跃的小卫凡面前拿出好多的糖果面食来。况且这个徐艺叔叔一直很是疼爱自己,小时候常常抱着自己大街小巷的转悠着给自己买最喜欢的糖葫芦都自己开心。如今见到这徐艺叔叔,小卫凡自然很是开心。 “嗯,小凡啊,今天好乖啊,早早的在这里做早课,要是我家孩子能有你这么乖就好了。”徐艺捏了捏卫凡的小脸,宠溺的道。 许是大凡为人父母,总是喜欢别人称赞自己的孩子。卫正听得徐艺夸奖卫凡,脸上顿时好似开出了一朵花儿一般,看去一脸的笑意直欲化作水滴流淌出来。一只手拄在小卫凡的头上,也不顾小卫凡一脸的苦色,对着徐艺呵呵一笑道:“徐艺兄弟,我们吃过早饭就去准备东西,跟你前去陈老爷家可好?” 徐艺神色一窒,连带着脸上的肌肉也是微微一抽,但随即喜道:“好,正哥放心,去了陈府之后一切有兄弟我在。如此,正哥你就先去忙吧,兄弟我登上一会儿再来找你。” 卫正向着徐艺一点头,灿灿一笑间一手牵着小卫凡,一手牵着许慧欣素手迈步离开。待行出一段,慧欣忽地摸了摸小卫凡的头柔声道:“凡儿,我和你爹有点事要商量,你先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爹娘一会就来。” 卫凡清清脆脆的答应一声,一蹦一跳的跑向自己的小窝。那般开心的样子,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纵是有什么苦涩难过,一觉醒来仍是可以蹦蹦跳跳,开开心心。人生若只是年少,或许想来真的会是幸福无比吧。 慧欣注视着小卫凡蹦蹦跳跳地离开,眸中一片怜爱,许久转身看向丈夫,皓齿一咬下唇道:“正哥,我们真要去陈老爷家给他唱戏吗?” 卫凡身子一顿,转头看向慧欣,淡淡一笑道:“是啊,咱们去给陈老爷庆寿,唱完戏就走,没事的,何况还有徐艺兄弟在那里。” 慧欣微微蹙眉却是对丈夫的话颇有些不以为意,半晌沉声道:“那,凡儿呢,也要带他一起去吗?” 卫正身子一颤,低头一阵思索,脸上却是再没有了初时的笑意,正自一派严肃之色。良久抬起头道:“带着凡儿一起去吧,我相信徐艺兄弟。如果陈老爷真的肯赏给我们一点银钱,咱们结算给大伙,从此各自去过自个的安生日子去吧。”稍微一顿,捧起了慧欣纤手,目中一片温情低头轻轻吻下,道:“也是为夫没本事,这些年来委实苦了你了,待此间事了,咱们一家子就离开这汶泽城,远远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以后不管走到哪里,只要咱们一家三口不分开,那咱们日子一样能好好地。” 慧欣看着卫柔情四溢的双目,本是紧咬朱唇强自忍耐的身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抖。随即双眸中蓦地起了一层迷蒙水汽,兀自带着满满的羞涩把身子挤进了卫正的怀里,小猫一般享受着卫正心口的温热,撒娇般把眼中一行晶莹蹭在了卫正外衣上,涩声道:“我不苦,慧欣这些年一点都不苦。便是再有比这更好一万倍的日子要给我,我也不要。我有你,有小凡,这日子..真好...。” 本是含羞带怯地安慰着丈夫。但这说着说着,眼前却好似再回到了当年与丈夫的曾经。两人在一起没有山盟海誓,没有山无陵天地合甚至连嫁妆聘礼也是寒酸微薄。但正是这个并不浪漫的人儿,这些年寒暑移转之下,却是让自己感到了那闺房之乐甚于画眉者的甜美甘醇。卫正那并不宽厚的肩膀这些年风雨中承载的正是初时所言的那句傻傻的誓言,“别怕,以后,有我呢。”。便是家徒四壁,便是捉襟见肘,但有伉俪情深,但有家人安乐,如此日子还谈何不满。男人纵是肩膀不够坚强,但心之所向,也必将在塌天之力下为生平挚爱撑出一片平安喜乐。除非白骨黄土,我守你百岁无忧! 卫正一手揽着慧欣,一手怜爱的抚着慧欣的脑袋。那满头的青丝已不复曾经记忆中的柔顺,轻抚其上的温馨却轻轻触动着心底的一份柔软。卫正吻着慧欣美好的娥眉,温柔道:“咱们伉俪还说这些作甚,不哭了啊,乖。” 慧欣在卫正怀中轻轻扭动了下几下,也不知听到了没有,只是僵硬的身子满满变得柔软,不一会慢慢停止了抽泣。就自用脑袋拱了拱卫正,却没有抬头。日出如橙,皓月未消,清风拂过,百草折茎。两人兀自相拥,十指扣连,影随风动。远远看去,这一幕却是美到了极致,称着氤氲雾气橘色朝阳恍然如传世神作。 时至下午,卫正与徐艺并排走在一行人最前,却不知是否有意。两人跟身后满满行走的众人之间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半路沉默,正行走着,卫正却是突然顿住步伐,转身盯着徐艺眼睛,竟是很严肃地沉声道:“徐艺兄弟,愚兄想知道,你真的能保证陈老爷不会为难我们吧。”言辞虽并不激烈,语气听去却煞是咄咄逼人,用以质问概言之亦绝不为过。 徐艺停住了脚步,与卫正一般看向对方,郑重道:“是,我徐艺保证陈柏老爷绝不会无事生非为于难戏班兄弟。卫正大哥请放心。” 卫正盯着徐艺一动不动,良久不动。直到后面拉着行李的戏班伙计和一路很是欢欣雀跃的卫凡和张晓月已经快要来到近前,这才突然一笑,拍了拍徐艺肩膀道:“我自然相信徐艺兄弟,但我身为梨园园主,要对整个戏班负责,希望兄弟海涵。” 徐艺急忙摆手,一脸诚恳道:“应该的应该的,陈员外的名声在这十里八乡的确实极差,连陈扒皮之名都有所流传。咱们是自家兄弟我又岂会在意这点小事。若非卫正大哥你当年舍命救我,现如今恐怕我已是这世上的一杯黄土了。” 卫正听着徐艺之言面上也是一脸回忆之色,许久向着徐艺胸口擂了一拳,嘿嘿一笑,兀自转身向正在打打闹闹的卫凡走去。 天上的日头已经慢慢偏西,似血余韵之下,徐艺的牙关忽然上下错了错,旋即闭上了眼,片刻后睁开了眼。目中却是再没有了往日的中正平和,只剩下了一份平日从不曾出现过的锐利,和似乎隐隐浮现的果决。 在夕阳余晖镀满的这片大地上,一行人终于慢慢来到了陈府大门前.... 第3章 入府猪狗不如 一行人来到陈府之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见眼前立着一朱底金钉大门。大门雄伟非常,中间之门却是并不打开,只是两边侧门开着。 徐艺引着戏班走进陈府。也不知是否是那陈府家大业大门墙也是特别高耸的缘故,明明在外面尚且暖暖的夕阳余韵,陈府之内却是丝毫不得而见。府内假山奇石,雕梁画栋,名花奇草,随处可见,堂皇奢华之处不一而足。 眼前徐艺领着众人左转右拐,也不知如此复杂讲究的府邸地形他到底是如何记得。就在众人跟着徐艺转得头晕眼花之际,一条小小的连廊之后,一道大理石雕花屏风突兀矗立在眼前,看去颇有些曲径通幽之感得。细细看去那大理石屏风宽高皆是一丈有余,屏风上铁画银钩写着四个大字―“忠厚传家”。屏风高大雄伟,仰视间气势迫人而至。众人心下一震,无不感叹陈老爷家底丰厚,府邸撼人心扉。 四下打量间,一行人不觉已行至南房。徐艺回身满脸堆笑地向着戏班众人道:“今晚就请大家在此处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就需大家上台表演了。大伙放下东西跟我先去吃点东西吧。” 卫正一笑,带着戏班人放下了行李,规规矩矩地跟着徐艺前去饭堂。 一路行去,路过遇到的下人丫鬟对徐艺一行人都是不予理会,忙碌间神色平淡只是在目光偶尔扫到徐艺时,眼底并不隐讳的透出一缕鄙夷,一丝对于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的无限鄙夷。 不多久,徐艺安排卫正一行人领了饭,便告了罪,急匆匆的转身而去。 晚饭过后,戏班人均是回到南房和衣而睡。南房一间小屋内,卫正和慧欣侧躺着身子,好似巨蚌一般守着平躺在中间的小卫凡。卫正看了正一脸微笑的慧欣,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揉了揉小卫凡的头发道:“凡儿,想你二婶了吧,等我跟你娘这一次忙完,咱们一家人就去你二婶家。咱们以后就在二婶家住,不回来了,你高兴吗?” 卫凡听着卫正的话,顿时现出满脸的红润,直道“好啊,好啊,爹、娘咱们去找二婶,不回来了。小凡最喜欢二婶家了。” 卫正看着卫瞬间凡神采奕奕的小脸,心中一阵发酸。这些年来却是苦了他们娘俩了,且等这一次陈府事了,一家人便去乡下过活,凭着几亩薄田,一满口腹之欲应该不会太难。到那时便寻一清净处,房前种花,院内养鸡,陪慧欣看那日出日落小桥流水,让小凡膝下承欢无忧无虑。如此生活怎样想来定会比现下整日如履薄冰的日子好上百倍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般思量着,卫正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摸着小凡柔柔的头发,眸子深处一片希冀。 小卫凡正自开心雀跃的向着爹娘说个不停,那副开心的样子好似不识得百转愁滋味为何物。其实卫正不知,许慧欣也不知,卫凡的日子并不是面上的那样快乐舒心。每次小卫凡去戏班帮忙端茶递水,总是少不了被大户人家的小少爷或者浑身铜臭的纨绔欺凌戏耍。只是或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道理。小卫凡被欺负之后从不曾对卫正、许慧欣相告,甚至当许慧欣看到小卫凡时常胳膊上出现的淤痕时,卫凡也只是轻笑着解释是练功不小心扭伤。在卫凡的心里,这个城市中有太多太多的事物与自己这种人相悖的矛盾。但自己这种所谓的下九流又有什么能力去抵抗呢,逆来顺受也不外如是。 似是感到了卫正心里的希冀,慧欣轻轻握住卫正粗糙的大手,柔顺地递过了一份淡淡的温柔,嘴角轻划向着丈夫一笑。旋即低头向着小卫凡额头一吻,道:“小凡啊,早点睡吧,明天等娘忙完就给你去买冰糖葫芦,明天咱们忙完就能收拾收拾东西去二婶家了。” 卫凡一愣,随即欢欣雀跃,乖乖的在卫正、慧欣中间躺好。不多时,均匀而略带点点幸福之感的酣眠声在小卫凡微翘的嘴角传出。卫正许慧欣对视一眼,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和衣睡去。 书房,陈柏斜斜的靠在太师椅上一手捧着搪瓷茶壶不时往口中灌上一两口,俯视着下面弓着身子的徐艺,阴测测的开口道:“徐艺,你说的祝寿戏班找好了吗。” 徐艺深深地低着头,却是一脸的恭敬,略带几分谄媚地道:“是,回老爷,小人已经都安排好了。” 陈柏脸上阴沉之色略略一缓,随即又带上几分残忍之意“徐艺,你可不要因为左右找不到戏班子就随便找几个人来凑数,要是我听着不舒服,莫说是那戏班子,就是你,我也切碎了去喂狗。” 徐白脸色一白,声音略沉,道:“老爷放心,这戏班班主小人略有几分交情,他们的唱功委实不错,保管老爷您满意。” 陈柏良久从鼻子中带搭不理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黑夜静静,桌上精美的盏灯火焰无端的跳跃了几下,映得陈柏徐艺在一侧墙上的影子如若鬼魅... 翌日清晨,天光不爽,人人神色间或多或少都是带上了几分惫懒不耐。抬头望望,却是云迷雾锁天光昏暗,再没有了前几日初冬时分的柔柔日光。虽是天不作美,一班梨园的人却是仍在大院外面的台子上忙的热火朝天,或拉灯挂幕,或调试管乐,只等一个时辰之后的陈柏寿宴开场便是要尽力表演。或者来说,戏班上下现在均是心中忐忑,寿宴之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生怕惹得陈柏不悦引来大祸临头。 日上三竿,随着一个个衣着华丽的土豪乡绅一脸谦恭客气有礼,甚至带着几分谄媚的高举贺礼鱼贯而入,密密的鼓点适时响起,露天的台子上卫正戏班开始了卖力的表演。 屋里,陈柏带着人一阵寒暄,终于分了主客一一落座。陈柏看着台上精湛的表演眼中微显满意,神色得意间不时与左右面带谄媚的达官贵人扯扯皮,阴恻恻的脸上始终泛着三分得意三分倨傲三分霸道和一分的阴邪,看去倒也无愧那陈扒皮之名。 “陈老爷,心纳天地容四海,肚藏乾坤驶方舟。待人甚宽,苛己至严,当为世人之楷模。”一须发皆白的老秀才,微微躬身拱着手满带谄媚的奉承着。 话头尚未落地,转而又被一个肥头大耳满脸肥腻的商贾忙不跌地接住,急忙抢着上前帮腔道:“那是,那是,陈老爷那是大度可容天下水,才德澎湃恣汪洋。今日大喜,我等恭祝陈老爷那个..那个,哦,取天下之富,纳万世之才,年年有今日,岁岁如今朝。”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用衣袖在脸上使劲拭了拭大滴大滴的汗珠。细细看去却是刚才那段妙语连珠的贺词,这胸无点墨的商贾死记硬背下来颇为费力,现下只觉心神疲惫不堪。 陈柏冷笑一声,并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点头,端着酒杯随口一抿,复又津津有味地看向戏班。 但这般无礼之下,那胖商贾却不以为忤,反而好似得什么了千金之宝般喜不自胜,眉开眼笑之下直把本就不大的眼睛更眯成了一丝小小的缝隙。 忽而,便听台上砰地一声炸响。却见一曲终了,戏班众人齐齐鞠躬向着陈柏敬道:“恭祝陈老四十佳岁好年华,千万富贵与荣华!” 陈柏哈哈一笑,一把抄起桌上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道:“好,好。”接着看扫视台上祝寿的戏班众人,目光如电却忽的在许慧欣身上一顿。旋即好像突然带上了几分先前不曾有的火热和一份毫不掩饰的贪婪。又是一阵大笑用力一拍桌案,朗盛道:“好啊,真是好,本老爷今天很高兴,非常高兴。” 桌前众人闻言好似收到什么莫大鼓舞。顿时觥筹交错,恭贺祝寿声大起转而间连绵不绝。桌上珍馐美味衬着桌前众人不知为何突然好似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朦胧传出。 陈柏向着左右略一应酬,转而便不再理会诸多祝酒之词。自顾起身,大步走出房间。一拐转到墙角一挥手,静立一旁的徐艺随即会意躬身上前。 陈柏盯着恭敬弯身的徐艺,突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沉声道:“台上的那些都是你找来的祝寿戏班的人吗?” 徐艺神色一窒,下意识地抬了抬本是恭敬下垂的头随即自觉不妥又自顾垂头,道:“回老爷,是。”声音听取却是含着几分古怪。 陈柏哈哈大笑,眼角浮突地起一份玩味,直身俯视着徐艺,嘲讽道:“既如此,你又跟他们有交情。那你就去给我把他们留住,别让他们一会儿唱完戏直接走了。只要你办得好,稍后老爷我少不了给你好处。” 徐艺本是身子僵硬脸上略有不忍,突然听闻陈柏所说的“好处”二字。眼中如有精光一闪,忽的回复了平时的潇洒写意,顿时坚定道:“老爷放心,小人自当做好。” 日影渐消,本该皓月当空的夜晚却因一重厚厚的乌云横亘当空转而成为月黑风高的清冷夜晚。 卫正戏班的众人结束了一天的卖力表演,正各自在房间中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突然听闻门口一阵响动,便见徐艺自远处正大步而来。 卫正看着徐艺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们也完工了,正准备离开。还想着知会你一声的,你倒是自己来了,呵呵。” 徐艺脸上的微笑稍稍一僵,好似犹豫什么,但眼中忽地掠过一道精光,终于喜道:“卫正大哥先别忙走,老爷派我来告知你们,戏班今天唱的很好,老爷他甚是满意,现下吩咐我领你们去取工钱呢,大家都来吧。” 徐艺话一出口,戏班众人脸上便是浮现出了一层激动幸福之色,心道自己如此好运,在这陈扒皮家里转了一圈不但未受什么灾难,还有工钱可拿。徐艺见众人均有意动,便拽着卫正的衣袖引着一班人出门。众人不疑有他,陈扒皮虽是声名不佳,但还不至于恶劣道欺骗自己这等小人物,不屑也是没必要。这般思量着竟是带着小卫凡和张晓月一起跟着徐艺而去。 徐艺领着众人左转右转,正在众人喜气洋洋间,出现在眼前的屋子却诡异的并不是什么银钱房而是,书房。 不待卫正发问,门内先行行出几人,竟是陈家大老爷陈柏和一干家丁。 卫正等人赶忙举手作揖,陈柏略一摆手也不在意。自顾走到众人身前五步之处。略带一些焦急的高声道:“都抬起头来,让老爷我看看。” 戏班人身子一顿,但虽是疑惑不解仍依言抬起头向着陈柏。 陈柏利如鹰隼的目光环视众人,终于似是找到了目标一般竟自停在了许慧欣的身上。眼中满是贪婪火热,伸手指点着许慧欣道:“你,到老爷我身边来。” 许慧欣一怔随即面露难色,卫正也是眉头一皱却是自顾忍着没有发作。两人对视一眼,慧欣终于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陈柏满意的注视着身前的许慧欣,突然一把抓住其手臂用力一扯。看那动嘴竟是生生要把慧欣揽入怀中的意思。许慧欣一愣随即大惊,死命挣扎。 卫正登时脸色大变,把身边的小卫凡推到晓月身边。急急上前两步抱拳急道:“老爷,不知拙荆哪里冒犯老爷,请老爷万勿见怪,若要惩罚,请老爷责罚小人即可,勿动内人啊。” 陈柏也不理会热锅蚂蚁一般的卫正,自顾自的用力向将许慧欣往怀中带。卫正额上青筋跳动,牙关错动,终于还是按耐不住,行将上来,就欲救出慧欣。陈柏却是突然一瞪卫正,道:“混蛋,谁让你过来的。来啊,给我打死他!” 左右家丁应声上前,飞身按住卫正,拳打脚踢。许慧欣大急,但左右挣不出陈柏的猿臂,突然灵机一动,低头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陈柏虎口之上。陈柏吃痛,手臂一松,许慧欣借机而出,扑到了已是满身鲜血的卫正身前。 陈柏大怒,甩了甩手上的血,狠道:“混蛋,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好,好,好,来啊给我打,打死这个混蛋的姘头。”狼眼环视,目光忽的顿在了卫凡身上,道:“还有那个小崽子,一并打死。” 戏班众人本来个个面带惧色,却是见到卫正满身鲜血,顿时个个面有愠色。竟自也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与家丁厮打纠缠在一起。 许慧欣的怀里的卫正努力睁开了本已被血浸得睁不开的眼睛四下一看,终于找到徐艺。却见徐艺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竟是一副不理不睬之态。卫正登时心下一片冰凉,却仍是涩声开口:“徐艺兄弟,你求求老爷啊,求求老爷放过我们啊。” 徐艺低头看了看满身鲜血的卫正,转身对着陈柏道:”老爷,这些个刁民俱是顽固不化,死有余辜之辈。老爷心善,不如让小的带人打死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不失为好事一桩。” 陈柏满脸嫌恶,摆了摆手,道:“都给我打死。那个女的,留下。” 徐艺躬身应道:“是,老爷。” 卫正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一片不敢置信,也不只是哪来的气力,竟自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徐艺道:”徐艺,你给我的承诺呢,你不是答应过会好好照应我们的吗。枉我视你为兄弟,当你为手足,你这小人,你不得好死,你猪狗不如!” ... 第4章 飞雪之夜 徐艺对于卫正之言置若罔闻,兀自取过一把钢刀,领着众家丁合身扑了上去。卫正等人,人人含怒个个含悲,竟是豁出命去的对着家丁冲了上去。卫正冲去之际,却是一把推开了许慧欣,急道:“慧欣,带着凡儿快走,一定要跑出去,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要好好的。”说着竟是再不回头看一眼,蹂身而上。 卫正可以对欺辱于他的达官显贵奴颜婢色,可以不要那所谓清高自好甘愿为了区区斗米而折腰求之,可以为了分毫黄白之物自秽其形锱铢必较。但究其所以,不外是为了妻儿过活。若非如此,男儿尊严岂容他人践踏。 慧欣闻言,眼中的泪水不住流淌,但却一咬银牙看了最后一眼卫正决绝上前的身影,转身拉着卫凡小手便是不要命的向着记忆中的府门所在冲去。 场上乱成一团,陈柏越看越恼,取过一把钢刀,竟是自己也冲了上去。 卫正一拳打翻了一个手持大杖的家丁,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却是看到自己戏班拉二胡的老张头被陈柏一刀披在了肩头,痛呼一声就被翻倒在地。几个家丁随即举着刀棒冲了上去,一阵乱打,便听哀嚎声越来越弱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卫正大怒,面色瞬间潮红一片,漂亮的丹凤眼中颤颤滑出的晶莹在昏黄灯光下竟是泛着淡淡的红色。卫正心中一片恨意,大吼一声,不要命的冲向了离自己并不甚远的陈柏。 是他,就是这个陈柏。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如果不是这个贪婪好色、凶暴无度的陈扒皮为了一己私欲调戏自己的娘子又怎么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便是他害了自己戏班,今天还必将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是这个人渣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慧欣,害了自己才刚刚六岁的儿子,害了跟自己共寒暑同春秋一起走过五载的戏班大伙。对,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杂碎害的。 卫正料定今天自己必定难逃一死。但是眼前此事的罪魁祸首,陈柏。卫正今日却是纵是拼死也要拉着他同下九幽,共赴黄泉! 当了二十几载的好人,睦邻亲友,却是换来今日家破人亡的结果,如此,今日索性便做一次坏人,做一次恶人。这般思量着大步冲上前去,对着陈柏的脖子就是伸手掐去。 陈柏刚刚砍倒了身下这个惹人厌恶的糟老头子,正沉浸在血色的愉悦之中,却是没有注意到卫正的临近。竟被毫无防备得被卫正直直的卡住脖子,动弹不得。 卫正大喜,今日可与这个小人同死,自己也算是可以一舒胸中恶气,对枉死的戏班大伙有个交代。正要加大力道,掐死眼前这个人渣之际,却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后心一痛,低头一看,一段带着血丝的晶晶亮亮的刀尖在自己的胸口透了出来。卫正愕然转头,却见正是徐艺满脸狰狞的握着刀柄。 慢慢的,卫正感觉到自己的气力悄悄流出自己的身体,一阵阵的虚弱感出现在了卫正的脑中。 卫正仰天一声长啸,只觉一阵不甘,自己怎能甘心,这个人渣尚还活着自己怎能甘心独往幽冥。身体的无力感忠实的告诉卫正死亡的切近,难道要死了吗,难道要这样离开慧欣离开小凡了吗。看着身下的陈柏,卫正恨意大起,对着陈柏的脖子就是一口。 陈柏脖颈剧痛悚然大惊,再也顾不上什么喊打喊杀,急急对家丁吩咐道:“来人,快来人,快给我把他拉开。” 左右家丁赶忙走上前来,拉的拉,拽的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分开二人。卫正身体已然失去了温度,但是嘴里竟还是紧紧地咬着竟满是殷红,却是在临死前用牙齿在陈柏脖子上生生撕下了一大块肉,这才带着一脸的不甘怨恨和不舍撒手人间。 陈柏看着身上的鲜血,兀自打了一个寒颤,旋即大是羞恼,一手抓着一块手帕按在自己伤处,愤愤然的狠狠踢着卫正的尸体。半晌恨恨道:“都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追给我把那个混蛋和小杂种抓住,跑了一个老爷我切了你们去喂狗。” 家丁们急忙应是,四散而开,去搜寻刚才混乱跑掉的戏班之人。只留下院子里一地的尸体,在夜里慢慢变冷,变硬。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再说许慧欣拉着卫凡在陈府乱转,却是找不到府门所在。竟是因陈家家大业大,府邸宽广,慧欣也只是在徐艺的带领下走过一遍而已,之后再没走过,一时竟不得而出。 晚风徐徐,,天际若有若无的微光下映这本是桂影斑驳雕梁画栋的陈府,光影斑驳的竟好似是九幽地狱的拔舌解肢之境。慧欣拉着卫凡一路跑出,越跑心中越悲,想到丈夫在陈柏和家丁围攻之下,只怕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一时之间忽而升起了些许的心灰意懒的感觉。慧欣就这般木然地前行着,忽然感到自己手中一阵凉丝丝的感觉,低头一看,却是牵着自己的卫凡,小手上已经出了密密的冷汗。 许慧欣心中一紧,拉着卫凡的那只瘦微微用力,温声安慰道:“凡儿别怕,咱们一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虽然卫凡仍是小脸煞白,但许慧欣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那只小手微微的松了松。 或许是天可见怜,许慧欣带着卫凡左突右转竟然走到了大门前那个上书“忠厚传家”的屏风之前。许慧欣不仅一喜,正想要赶紧带着卫凡跑出去之时,却听插屏后一阵带着浓浓残忍和贪婪的声音突兀响起。 “混蛋,你再给大爷跑啊,哈哈哈。”竟然是陈柏带着徐艺在门前已久候多时,此时慧欣带着卫凡从此处而过,正撞到了枪头之上。 慧欣身子木然一震,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刹那间便是苍白如纸,瞬间再次一变,竟然只剩下了一份空空洞洞的平静,和一分不舍的苦涩。 自己的相公在书房外舍身去拦住陈柏等人,以期给自己和卫凡争取一个逃命的机会,现在看着陈柏勃颈上缠着一方已被鲜血染红的手帕,虽是一脸后怕之色,但是这么一群刚刚还在跟自家戏班纠缠的恶人现在在这里好整以暇的守株待兔。这,说明了什么。自己的相公和戏班的大家伙现下岂能还有活路在? 慧欣突然嫣然的一笑,一手抚着卫凡的小脸道:“凡儿,你以后要自己好好地,好好活下去,不求惊天动地,只求无愧于心,娘会和爹在天上保佑你的。” 慧欣言罢转头对着陈柏哂笑一声,道:“你不是想要我吗,好。我化作厉鬼之后一定会满足你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要你不得好死!” 卫凡心下一震,娘亲的话好怪,自己听不懂。为什么娘个明明在自己身边却说自己以后要好好的过。难道娘不要自己了?难道是爹,难道爹出事了?难道那个大恶人伤了自己的父亲,娘要跟他去打架?卫凡不懂,但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去。小手下意识的,狠命地抓着母亲的纤手,带着哭腔道:“娘,咱们在一起,别扔下小凡啊,小凡以后乖,小凡不惹你生气了,别不要小凡啊..。” 慧欣低头望了一眼卫凡。那一眼,卫凡当时看不懂,只觉得娘的眼神好可怕,好可怕。许久后才懂,那一眼中含着的是满满的愧疚自责,含着的是满满的果断坚决,喊的是满满的思念不舍。 慧欣一眼看过,竟猛地一把甩开卫凡,兀自喃喃着:“正哥,等我,你的慧欣来了。”竟是一头撞在了门前冰冷的大理石屏风上。那个上书“忠厚传家”的屏风上。 铁画银钩精美大气的屏风蓦地一下子被鲜血染红,上面的“忠厚传家”无论怎么看去都是再没有了半分堂皇之感,有的,只剩下了狰狞,只剩下了阴森,只剩下了,嘲讽! 静静的府宅里回响着砰的一声闷响,一声娘亲决绝时的闷响。声音并不大,但在小卫凡的心里,却是有如天崩地裂,世间好似只有了那一道声音,再无其他。 这声闷响好似直通天地,在九天上打下无数银白残甲败鳞。竟是蓦地下起了雪,这,竟是一个飞雪之夜... 第5章 家破人亡卖身 卫凡脑中一片混沌,整个世界就好像是刚刚画好尚且笔墨未干的飘逸泼墨,蓦地被人从上往下倒上了一大盆水。整个世界好似被瞬间扭曲。 什么都不再重要了,爹不在了,娘也不要我了。世界冰冷铁硬,以后日子便是只能自己踽踽独行。想着想着心里一阵复杂,这是悲伤?应该是吧,爹娘走了,再没人疼没人爱自己了,怎能不悲伤。是仇恨?也应该是吧,正是眼前大声叫嚣的大恶人还得自己爹娘逝去,怎能不仇恨。是痛楚?是凄凉?...或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卫凡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只剩下了记忆里不断闪动过的画面,脑海里不断流淌着的声音。 “凡儿乖,今天爹再教你点难的,保证你要学好几天,哈哈哈!” “凡儿,想你二婶了吧,等我跟你娘这一次忙完,咱们一家人就去你二婶家。咱们以后就在二婶家住,不回来了,你高兴吗?” “小凡啊,早点睡吧,明天等娘忙完就给你去买冰糖葫芦,明天咱们忙完就能收拾收拾东西去二婶家了。” “是,是,我家凡儿最聪明了,一天就学得会!” 卫凡幽若行尸木然站在原地静立不动。耳中只剩下了一阵嗡嗡的轰鸣,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响到后来就连自己也承受不住;脑中只剩下了爹娘跟自己这些年的一幕幕,却又好似走马灯一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快到最后就连自己也看不清楚。 爹爹卫正对自己的严肃疼爱,娘亲许慧欣对自己柔顺呵护。自己的童年,没有城内小小纨绔的锦衣玉食,但记忆中的粗茶淡饭,现在想来无一不是幸福无比的珍馐美味; 没有各处少爷衙内的前呼后拥,但曾几何时,父亲带着自己做各种的幼稚游戏,母亲在自己受欺负之后心疼地抹掉自己小脸上的眼泪轻声安慰。这些过往现在看来无一不是珍贵得无以复加; 没有进私塾跟一众稚子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什么之乎者也,但却有父亲母亲在每天疲惫至极的大戏表演之后仍不辞辛劳地在昏黄灯光下教自己读书写字,这些现在细细感悟也无一不是自己快乐的芝兰玉树。 卫凡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也不知是怎么跌跌撞撞地爬到许慧欣的身前。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好似是怕碰碎一个美轮美奂的彩色泡沫一般地,推动了一下许慧欣的身子,没有反应,没有丝毫的反应!有的只是手上沾惹上的甜丝丝的冰冰凉凉的血,娘亲的血!娘亲没有动,一动也没动。 卫凡用力的推动着许慧欣,就好像要叫醒已经日上三竿仍在贪睡的母亲一样。但那般的声嘶力竭却是在这黑夜里触目惊心。“娘,你起来啊,你不是说咱们一家人要一起去二婶家吗。娘,小凡乖,小凡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娘,你起来啊,不要丢下我啊,小凡不要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几天之前自己一家人仍是开开心心,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温馨却是怎么也是取代不了的。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自己一家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今天一天下来整个戏班十几个人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一天之后原本拥有的幸福美好全部都破碎掉了? 为什么太阳再又一次东升西落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记忆中爹娘的身影这么近,这么暖,自己从此以后却是再也抱不到? 为什么自己没有随着爹娘而去? 没有了爹爹对自己的严厉却一丝不苟得疼爱,没有了母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宠爱。从此之后自己再怎么可能好好地活下去,再怎么能在夜晚闭目沉沉而眠? “不啊!”一声几不似人声的惨呼突兀的出现在了整个陈府,声音并不高亢甚至于很是压抑。但那股凄凉悲怆却清清楚楚得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听得清清楚楚,但却让在场的这些一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且裹着厚厚棉袄满手血腥的大汉全部头皮发麻,冷汗直冒甚至一下浸透了整个中衣。 卫凡惨呼一声之后,眼前突然一黑,便是晕了过去。然而晕倒之前在心中最后闪过的一个念头却是,爹娘死了,从今往后的日子里只有我自己了。我,家破人亡了... 卫凡只觉眼前一黑便是昏了过去,也不知在黑暗里混沌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一双温柔的手正抚摸着自己,随即眼前便是重新回归了光明。 自己竟是躺在平日里自己睡的小床上,慧欣在床边坐着,正注视着自己。“凡儿,该起床了。咱们和你爹不是说好了从陈老爷家出来就去二婶家吗,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还是你不想走了吗?”慧欣抚弄着卫凡额前柔顺的头发,俏声道。 “娘,...。娘!。”卫凡看着慧欣只觉脑中一阵眩晕。随即飞也似的扑到了慧欣的怀里,一双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慧欣,抱住了那个自己无比眷恋却以为已经再也无法再次拥抱的温暖身子。 慧欣只觉一头雾水,但纵使不解仍一手抱着卫凡,一只纤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卫凡的背,哄到:“凡儿乖,娘在,娘和爹都在。别哭哦,哭多了可就成小花猫了,可就不好看了哦。” 卫凡一顿哭声渐消,但一双胳膊却是将慧欣报的更紧。良久才恋恋不舍的从慧欣怀里钻了出来,正想说什么,便听一旁卫正哼了一声道:“都大小子了,还整天哭哭啼啼的。男儿生当坚强一世,男儿可流血不可流泪。哭什么,又梦见什么东西了。“ 慧欣摇了摇头,娇嗔着白了卫正一眼,依旧宠溺的抚摸着卫凡额前的碎发。 卫凡心头狂跳,这是真的,这一切是真的?娘抚在自己脸上柔柔暖暖手是真的,爹爹在自己身旁严厉的训斥是真的。他们没有不要自己,他们没有出事,他们没有被陈扒皮伤害,他们都,还在..。有什么样的幸福比得过失而复得,有什么养的温暖比得过爹娘的怀抱,有什么样的踏实比得上在一旁守着自己的爹娘。这才是自己的幸福啊,能享受着娘亲的爱抚,享受着父亲的训诫,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现下的自己更欢快,更幸福,也更觉得心酸。 卫凡一手抓着卫正,一手抓着许慧欣。紧紧地抓着,甚至小手的骨节都有了丝丝发白,似是怕一松手现在的一切便如周庄梦蝶一般化作烟云一场。 “凡儿,来,快吃吧,呵呵。”慧欣拿着一个冰糖葫芦,递向卫凡,芙蓉般的娇嫩两靥上泛着如水的温柔。 卫凡鼻头一酸,伸手接过冰糖葫芦。虽是尚未张口去吃,但心底荡漾的甜蜜温暖却是比吃了任何的龙肝凤胆都要来得通透清明。这失而复回的幸福满足,就好似最是美丽炫目的芝兰玉树,细细看去令人迷醉。但也好似那如夏虫春雪的泡沫,虽是迷幻动人,却也一触即碎。 卫凡只觉现在自己正享受着无比的幸福满足,但在如此快乐之下,却也容易让人忽略看去最简单但也最诡异的事情。便如卫凡竟是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一直牢牢牵着,片刻不曾松手的娘亲到底是怎么分身有术地变出了眼前这串冰糖葫芦。 卫凡跟这爹娘一路走出,向着记忆里的二婶家慢慢走着。自从卫凡清醒便是开始小心翼翼甚至讨好地找着各种话题陪着父母聊笑,那般柔顺乖巧看去就好似一个孩子尽力呵护着手心里最珍爱的珍宝。那般神态,那般年龄,看去只觉令人心碎。 蓦然,卫凡突然身上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一阵颤栗下,卫凡突然感觉很怕,心中那种患得患失瞬间爆发一般地那种心悸不已。似是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个念头刚刚升起便是瞬间被卫凡直接杀死,毫不犹豫却又惊惧不已地杀死!旋即卫凡便是想要看看身边的爹爹娘亲,无比的渴望地想看看自己的爹爹娘亲,想看到自己的爹爹娘亲正立于原地,看向自己的眸子里满溢着疼爱。这样想着卫凡便是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而又患得患失地转头看向卫正和慧欣。 然而,转头看到的并不是那幅无比渴望的画面。在自己身边的卫正许慧欣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几步之外,皆是一脸的不舍怜惜。卫正红着眼圈徒劳的张着嘴巴却是哽咽无语,许慧欣眼中的晶莹早已奔涌而出,哽咽良久却是涩声道:“凡儿,对不起。以后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爹爹娘亲该走了。” 卫凡觉得随着慧欣的话出口,脑中瞬间出现了一种镜面碎裂的声音,那自己拼尽全力去维系的西斯终于还是绷断了,短的彻彻底底!心下泛着无比的绝望,便要不顾一切得去抓住那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爹娘。卫凡拼命地跑,拼命地向着远去的爹娘跑,直到卫凡似一道流星扑进了两人的怀抱中。那记忆中温暖无比的怀抱现下却是舱冷如冰。随着卫正慧欣嘴角泛起苦笑怜惜卫凡只觉一股无可抗拒地大力吸扯自己的身子要将自己和父母拉开。要把自己和爹娘分开?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怎么允许!卫凡低吼着,狠命用力着,拼命着抓着自己爹娘,永远也不要分开。 忽的脑中一痛,就此被拉入一片黑暗,就此陷入一片混沌中,就此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爹娘! “呃.啊..。”卫凡一声轻呼,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祈盼犹豫地睁开眼睛。心中无比期盼无比希望眼前映出的是爹娘怜爱的面孔。 但这又是怎么可能的呢?卫凡正在一堆人中间,明晃晃的火把词的卫凡眼睛生疼,身上被绳子紧紧地捆着。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好似有鲜血正在自己附近,抬眼一看却是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正静静躺着戏班的大家,静静躺着自己的表姐晓月,静静躺着自己的父母。都是躺在了一片红艳艳的鲜血中!他们离卫凡这般切近,但他们身下那抹凄美的殷红却是注定了他们再也没有了能站起来摸一摸自己头发的力气。此时,戏班的所有人除了小卫凡,全部成了冰冷僵硬的尸体,全部都死了! “老爷,这小崽子醒了!小的现在就来替老爷斩草除根。”刺耳的声音配着一张谄媚狰狞的面孔,那,赫然正是自诩卫正兄弟的,徐艺。 陈柏斜斜地撇了卫凡一眼,懒洋洋的道:“明天拉到街上卖了去吧,也算是两个钱。” 徐艺急忙应是,一阵阿谀奉承之后,更是亲自走上前来要提卫凡,欲将其拉到一边。 卫凡赤红着双眼,尽全力地弓起身子,竟自突然发力,一口咬在了徐艺的手上。徐艺吃痛,用力踢打着卫凡,如此毒打竟无法让卫凡松口。低头看去卫凡一双眸子中竟是一副要生生食其肉饮其血之色。徐艺看着卫凡的眼睛身上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只觉没来由的一股子寒气从背脊处蹭蹭上窜。 徐艺一怔旋即用力地甩甩头,顿时脸上显着一片羞恼之色。兀自一脚狠命地踢在了卫凡的头上,一脚之下生生将卫凡踢晕了过去。徐艺下路如此重手,本要得意洋洋一番,却仍是感觉手上剧痛无比,低头看去竟是那卫凡虽然昏倒仍是牢牢地咬着自己的手毫不放松,那般模样便似一只狼王咬住了自己的仇敌,一副不死不休之状。徐艺满头大汗,竟是挣扎许久才从卫凡口中撬出了自己早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竟是恨意如斯! 徐艺一夜忙碌,转眼便已是天明。想到昨夜陈柏吩咐,徐艺也不休息领着两个家丁便提着卫凡走去街市。自顾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放下卫凡,开始售卖... 第6章 舒宣启 清晨,卫凡双手被缚在身后,整个人被扔在冰冷的地上。一旁的徐艺龇牙咧嘴地抚摸着已经是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掌,一只脚不时向着地上的卫凡狠狠踢上一两脚,嘴中喝骂嘲讽不绝于耳。 地上的卫凡却是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小小的身子上早已是结着一层层的伤痕。头发上一支草标嘲弄一般得在风中兀自摇曳,好似嘲笑着命运的不公嘲笑着世态的炎凉嘲笑着违反的脆弱无力。 路上行人大都是面目冷漠,看着地上境况凄惨的卫凡犹如未觉,更有甚者竟是一脸好奇。徐艺对违反如此虐待打骂,人头攒动的街上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一声断喝主持那儒学先生整日挂在嘴边的所谓的公道天理。便是偶尔有一两个年岁稍长之人看到卫凡于心不忍,却也慑于徐艺陈府之人的身份,陈府在这汶泽城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霸道横行,陈府中人行事,这汶泽城内哪个敢管?哪个能管? 天上万里无云,如瀑日光直射大地却是无论怎样也是无法温暖这冰冰冷冷的街道,这冰冰冷冷的空气,和过往路人脸上冰冰冷冷的神色。端是人情胜似吴江冷,世事更如蜀道难!世态炎凉,人情冷淡,此间暂且不表。 转眼间,大半个上午已经晃过。徐艺在一旁左右无事间也不理会左右随从眼底掩饰的那一丝不屑,自顾又是向着卫凡恶狠狠啐了一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随即懒洋洋的发起了牢骚,道“妈的,这都一上午了。这小兔崽子还是没人要,他是没什么要紧事,老子可是陪着这小混蛋一起搭上了一早晨。昨晚上真真该把这小王八蛋直接点了天灯扒了人皮,如此这般才好舒我这心口的一股恶气。” 卫凡脸上一抽,勉力睁开眼睛,森寒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徐艺,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是一手引着自己一家人一步步走向地狱的杂碎。冰冷的目光好似一把森森匕首一丝一毫地刮动着徐艺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根经脉,那般仔细认真就像要把眼前这个人生生印在自己脑海中一般,好是自己可以永世不忘那血海深仇。 卫凡那里狠命地盯着,徐艺这里也好似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身子蓦地一抖,瞬间便是只觉一阵汹涌的寒意向自己扑来,竟是白日之下打了几个寒颤。徐艺心下一惊,顺着那股恶寒慢慢寻去,却是发现源头竟是那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卫凡。 徐艺心中大感羞恼,一步之下窜到了卫凡跟前,吼道:“小王八蛋,你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这就让你下去陪你那死鬼爹娘?”说着抬手就要对着卫凡身上招呼。 只是,徐艺举起的手尚未来得及落下,一只好似铜浇铁铸的大手便是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力道之大竟是直接挡住了徐艺用力下劈的手臂,大手与徐艺下冲的手臂相击,竟是连半分都不曾稍动。 徐艺被人一把抓住手腕,不由心底一阵火起。心道最近几日真是流年不顺,昨晚被卫凡那小畜生一口咬伤了手掌,今天又是不得不在这大街上陪那小畜生晾了几个时辰。正当自己要抬手教训卫凡出气之时,却又被人所阻。念及此处,徐艺心下狠意大起猛地地一抬头,便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主敢来管自己的闲事。 举目一望,却见那人是一中年人。细细看去鬓间微染风尘,两条剑眉带着无尽英气霸道地横在脸上。如此相貌并不很是出众,但眉宇间那一片金戈铁马的刚猛杀伐之气衬着双目四射的精光却是叫人一见心惊,再见忘俗。 徐艺心下没来由地一慌,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喝骂之语咽回了肚子,却是口风一转,道:“这位,..大人,可是有事要找小人。” 眼前中年人闻言好似也是稍微一怔,旋即深深地看了徐艺一眼也不理会。自顾低头向着卫凡扫了一眼,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却是微微一亮。 这中年人一怔其实并非完全是因无言以对,也是委实想不到那徐艺竟是如此老于世故精明干练。 中年人今日本是因有事路过这汶泽城。但是近日自己感觉行动颇为不顺,便是在此行之前请先生卜卦。卦中所说此行应主生,多结善缘。因此刚刚看到徐艺打骂卫凡,便上前来要稍稍劝阻一番,但现在走上前来一看卫凡却是微微一惊。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看身量,最多超不过七岁,虽是满身伤痕,却不曾听他发声呼痛。一双眸子里没有半分因被人售卖而来的惊恐,竟是显着一种即便是欲要毁天灭地的疯狂和一段震人心扉的坚韧。 中年人心中暗赞一声,刚才本是只想劝阻一下徐艺对卫凡的打骂也好也顺了此行先生告诉自己的主生之意,结一个善缘。但是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心下不禁思量,此子单论心性便极是上乘,此人若归于自己麾下培养成才,或可对自己霸业增添一份助力也未可知。于是,到嘴边的话瞬间变成了:“这位兄台,这个幼子卖给在下可好?” 言语虽是商量的言语,但语气间却好似叙述一件既定的事实,霸道无比不容旁人有丝毫质疑否定。 徐艺看着那中年人心底一惊,强打精神道:“是,是,这个小子确是拿来售卖之物。大人既有意买之,小人岂敢不从。” 中年人无所谓地一点头,向着身后随手一挥,竟是再不言语转身便走。中年人的两个随从,一人上前提着小卫凡的绳索,另一人却是冷冷地瞄了徐艺一眼,扔下了一块银锭便是转身而去再不停留。两人提着小卫凡,也不解开绳索,健步向着中年人快步追去。 一边徐艺木然的接住中年人随从手里扔来的银锭,怔怔不语神情恍惚,良久才是缓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中年人早已走远,自己的后背竟无端端地已被汗水整个浸透。 话分两头,一家很是雅致的客栈包厢内,中年人亲手解开了卫凡的绳索,笑吟吟地看着卫凡也不言语 卫凡刚想道谢,却见那中年人一双眸自里的精光想自己直直刺来,当下便是毫不畏惧地回视向中年人。两人竟是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干干的注视着对方。中年人目中精芒微微一闪,虽然依旧是笑吟吟地模样,但是一阵冰寒的杀伐之气却是悄然喷涌而出,对着小卫凡便是压了上去。卫凡身子一颤,但却狠狠咬着下唇强行不让自己把目光移开,仍是狠狠地盯着中年人。 如此良久,中年人哈哈一笑,眼角好似也是带着一丝赞赏。对着卫凡抚掌道:“你跟刚才卖你的那人是有仇吧。”这般说着含笑瞟了卫凡一眼,也不等卫凡回答便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从现在起你跟着我,我给你亲手报仇的力量。” 卫凡双眼顿时一亮,竟不犹豫,向着那中年人便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微微一笑,看去显然对此毫不意外。中年人起身走向窗前,看着远方的街道,兀自负手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主人。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舒宣启!..” ... 第7章 舒府风波 时日斗转,自那日之后已有十几日时光一晃而过。卫凡跟着舒宣启离开了汶泽城,来到了汶泽西北方向的原沂城。 卫凡至此才算真正了解,眼前这个眉宇间一片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的中年人,也就是现在自己的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个不显山不漏水的中年人,正是号称帝国四支柱的当朝军马大将军,舒宣启。 一般将领若是带兵在外,家眷必须在国都常驻。帝国美名谓之享受隆恩,实则却是作为帝国扣押的人质。舒宣启却是不同,作为临安帝国的四柱臣之一,舒宣启的家眷是可以随军的。甚至除去看到当今天子皇后,其他皇室成员均可不行跪拜之礼。此等权势,已是通天,谓之权倾朝野亦无不可。而卫凡跟着舒宣启来到的,正是舒宣启的驻军之所―原沂城。 一行人一路风尘到达原沂城的将军府。舒宣启只是向着众人简单交代了两句便是自顾自的去忙了。也是自那日以后,卫凡便是再没见过舒宣启露头。而被买来的卫凡则好似是被人遗忘了一般,竟然再也无人过问。时日稍久,卫凡竟是慢慢在舒府中成了下人一般的存在。 转眼间竟是不知不觉过去了月余时日。卫凡在将军府中游手好闲了多日却是始终没有舒宣启的任何指派,那舒宣启就好似忘记了当日承诺一般却是再不露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日,卫凡在院子里正想着自己九泉之下的父母,想着自己以后不知何去何从的日子,想着自己的那无时无刻不在身子里锥心蚀骨的大仇。这般自顾胡思乱想着竟是慢慢发起了呆,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公子正在远处注意着自己。 “喂,那个下人,本公子就没见过你这么差劲的下人。看到人也不知请安,本公子坐在这里不知道上来奉茶。如此胆大妄为不知礼数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舒府。若是你只想混吃等死,那就给本公子滚,舒府里不养闲人。”一个颇为尖酸刺耳的声音吧卫凡从自己的思绪中拖了出来。 卫凡一怔,抬头一看间,却见一个一脸忿忿的小贵公子正在远处对着自己大声呵斥,心下自知理亏,急忙起身道:“公子见谅,小人适才想到了亡父亡母,未曾发觉公子到来是以如此失态,还请公子见谅。” 那公子本是面有恼色,一听卫凡此言,顿时好似被火上浇油,大怒道:“小杂种,本公子一看你就是有人生没人教的野种。一个下人来我舒府竟然好像是少爷游玩。本公子我教训你,你竟然还敢振振有辞讽刺于我。如此废物,留你何用。自己下去给我领上二十鞭子,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哼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卫凡自度失态,真躬身听着那贵公子的喝骂,却听他言及自己是野种,言语之下竟是辱及爹娘,如此恶言之下怎可不怒。登时直起了身子,咬牙道:“公子,小人的过失责骂小人就好。切勿辱及小人父母。” 小贵公子一愣,却是阴阴一笑,小小的舌头在嘴唇上轻轻一舔,玩味道:“不许本公子说,呵呵。看你如此无礼之相,管中窥豹之下,想必你那死鬼爹娘也必定是男盗女娼之辈。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难怪!哈哈哈。” 卫凡眼睛瞬间通红,牙关错动之下低吼着向着那贵公子冲将上去。看这样子竟是一副有死无生的拼命架势。 那小贵公子看去年岁比卫凡要大一些,依仗着身强力壮身份高贵对着卫凡一阵冷嘲热讽,此时看卫凡冲上前来却是有恃无恐,见那卫凡以下犯上,登时呵呵一乐,向着围过来正要来拉开卫凡的舒府下人摆了摆手,竟是要亲自下手。 小贵公子看着张牙舞爪冲上来的卫凡脸上却是一派轻松写意浑不在意,待到卫凡冲到近前也不闪避兀自一脚踹在了卫凡小腹,一脚直将卫凡足足踢出了四五步远。一脚踢出,小贵公子开口一声冷笑,喝道:“废物,就这点能耐也和我动手。”自顾转身,就欲离开。 “啊!”,一声很是压抑但也很有些血腥意味的低吼在小贵公子身后传来,小贵公子身子一顿,转身怒道:“狗奴才,你想找死不成?” 却见卫凡从地上爬起,竟似不知疼痛一般再次向着自己冲来。小贵公子转身一窜,刹那间便是欺身道卫凡近前,抬起右手就是对着卫凡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一扇之下直打的卫凡身子一个趔趄,尚未及做出什么反应,那贵公子咄咄逼人地踏前一步抬手又是一记耳光甩出。随着那声脆响,卫凡直接被一巴掌扇倒在地。那贵公子飞身一蹲,却是准确无比地压在了卫凡小腹上,兀自又是狞笑着对卫凡的头胸就是一阵狠命地捶打。雨点一样的拳头密密地落下,那砰砰的闷响下竟是拳拳到肉,端是打的奇重无比。只是那贵公子打的虽重,身下的卫凡却是始终一声不吭。卫凡如此倔强顿时引得那小贵公子愈发愤怒,拳掌之间更是家了几分力道。 那小贵公子许是觉得仅凭拳头不够抒发胸中恶气,兀自站起身来,却是对着倒在地上的拳脚并用。 良久,贵公子起身,喘着粗气间向卫凡啐了一口,骂道:“小王八,让你在跟本公子作对,本公子打不死你,哼。” 那贵公子用袖口在脸上用力一抹,正要离开却是听得身后一阵响动,回身一看间顿时目瞪口呆。那在地上被打得凄惨无比的卫凡,竟自带着一身伤痕紧咬着下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竟又是悍不畏死一般地踉踉跄跄地向自己冲了上来。 那小公子脸上肌肉不自觉抽了几抽,随即啐了一口狠狠道:“好,好,好,本公子今日就打死你这杂种。”兀自对着卫凡蹂身而上,又是一阵狠命踢打,那小贵公子竟也是跌坐在了青石地板上,呼呼地狠狠喘息,看去却是相当疲累的样子。 那小公子一阵狠狠喘息后向着倒在一边的卫凡瞄了一眼,看着那伤痕累累的卫凡,心中不由一阵得意,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嚣张无比。 不意,就在那贵公子骄狂得意间,一小片黑影竟是在地上一弹而起,直直地扑到了他的身上。定睛一看,竟是卫凡不知何时起身,扑到了那贵公子身上,不待那小公子有什么反应便是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 小公子悚然一惊,忽地只感觉自己肩头一阵剧痛。一声惨呼下,那贵公子对着自己肩上的卫凡有抓又打,良久竟是不得脱身。心下不由大急,那还顾得上什么公子尊严,对着旁边的家丁便是大呼道:“快来人,快来救我啊,把这条疯狗给我拉开啊。”本是张狂无比的声音中现下却是带上了丝丝哭腔。 “舒云哥哥你怎么了,谁这么大胆招惹你了。”一声娇滴滴的幼女声音仿若风铃一般轻轻响起,转而便见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8章 舒迪深谈 舒迪本是想去找自己堂兄玩耍,在远处只听得舒云很是凄惨地大叫了一声。心中不由得一阵纳闷,自己这个堂兄平日可是凶恶得很,从不吃亏,怎么听这般惨叫竟好似被别人欺负了一般。禁不住快步走过来看个究竟,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一个身上伤口多到几乎再难从身上找到一块好肉的小男孩,正一手抓着舒云的后颈一手抓着舒云的胳膊,狠狠地咬着舒云的肩膀死不松口。那般怪异得姿势怪舒云身上,却是任由三四个家丁又拽又拖,竟是无法将两人分开。 舒迪一声尖叫,快步跑了上来,拍打着舒云,尖声道:“舒云哥,不许欺负人,你看他还这么小,你就放了他吧。” 舒云脑中顿时只觉一片混乱。低头看着眼前这抓着自己胳膊使劲摇晃自己的小丫头,那副看自己欺负人忍无可忍泫然欲泣的可人模样。心下不禁一阵郁闷,明明是舒迪他堂兄我,在被眼前这个好像疯狗似的小子咬住肩膀死不松口,三四个家丁累得满头大汗都拉不开这小子。怎么到了这丫头的眼中竟是好似自己十恶不赦地咄咄逼人一般。不由得胸中更是一片闷气,想对她吼一嗓子却是舍不得,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但对着舒迪那泪光点点的模样,却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埋头跟家丁一起奋力挣扎试图从卫凡的嘴巴里挣脱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正当一院子的人都在满头大汗的奋斗时,舒宣启悠悠地走了上来,看着院中的一幕,脸色顿时有几分阴沉,瞥了一眼舒云后,转向卫凡道:“卫凡,你先松口。” 但舒云身上的却是卫凡犹若未觉,仍自死不松口,舒宣启眉头一皱,脸色更是阴沉,道:“卫凡,若你再不松口,我先前所答应之事,就此作罢,今日你便从我舒府出去吧,我留你无用。” 卫凡身子一僵,随即重重地喘息了几下,颇有不甘地松开了口。舒宣启眉毛挑了挑,一摆手喝退就欲一哄而上将卫凡扑倒在地的众家丁,平静道:“怎么回事。” 舒云一手接过一块手帕按在自己被卫凡咬伤的肩膀,恨恨道:“二叔,这个下人在府内整日无所事事不思进取,我训了他两句,他便胆大包天地上来跟我动手,还把云儿的肩膀咬成这般模样。二叔此等腌臜泼才岂可留在府中,不如乱棍打出府中也是好的。” 舒宣启瞥了一眼舒云,淡淡道:“你若不去招惹于他,他一个下人又怎会不顾身份,凭空怎会有如此胆量来对你动手?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你们几个送云儿去包扎一下伤口。卫凡你跟我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舒云面有不甘,正欲再次开口,却见舒宣启言罢转身就走不做丝毫停留。舒云知道这二叔的性子不再开口,转而狠狠地瞪了卫凡一眼,这才随众人而去。 再说舒宣启和卫凡。舒宣启双手负在身后,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那般闲庭信步的速度却是较之平日无丝毫改变。后面的卫凡一身的伤痕,走路间蹒蹒跚跚颇有些跟不上舒宣启的速度。看去卫凡已是面色苍白,额上冷汗密密地怕排了一层,却是拼力走路间牵动了身上伤口疼的,但依着卫凡颇为倔强的性子却硬是不曾开口呻吟一声半声。 舒迪在后面吊着,看着卫凡行路艰难心中大是不忍。急走两步,追上卫凡,也不嫌弃卫凡那一身血渍,轻轻地把小巧的脑袋在卫凡手臂下穿过,同时一只小手攀上卫凡肩背,这个看起来跟卫凡差不多一般大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竟是要架着他!竟是看他行路艰难要架着他帮他走。 卫凡身子一僵,旋即皱着眉头狠狠地一挣,终于从舒迪身上挣脱,却是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这才努力稳住身子,脸色又是一白。竟是也不理会眼前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倔强地自己向前走去。 舒迪小嘴一抿,就欲动身,再次上前,“不用你帮我!”却是卫凡转头看着舒迪倔强地一抿嘴冷声道,旋即再不理会兀自咬着牙继续前行。 舒迪却是不理会什么,自顾眉头一拧,道:“可是,你身上好多伤口,肯定很痛的啊。”说着又追上去要扶。 卫凡听得身后响动,知道那小姑娘又要来扶,心下不禁一阵莫名的恼火,便是自己顿在原地,转头面向舒迪,恶声道:“我说了不用,别碰我!” 这一句话声音确实不大但语气却是颇重。听在这个小姑娘耳朵里,端是比九天神雷更加来得振聋发聩一些。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舒迪,莫说是舒府,就是整个临安帝国,那也是千人宠万人怜的小公主。整个舒家对这个掌上明珠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就连舒宣启舒大将军也是对其娇惯得不得了,何人敢对其恶声恶气。 现在,舒迪看这个小男孩浑身是伤,连走路都很是痛苦的样子,好心上来帮他,如此好意之下却被小男孩一顿喝骂,这哪能忍受得住,顿时眼泪就有了奔腾而出的意思。 卫凡看着舒迪在原地委屈得眼泪都要滑出来的样子,突然觉得心中一动,也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好像是有一根细丝牵动般心口竟是一阵微微的疼痛。兀自张了张口,却张口之下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再次紧紧地闭上嘴巴,转过身向着舒宣启的方向跟去。 舒迪正在原地泪光点点,看卫凡面色一缓,张了张口正以为他要上来安慰自己,却不意卫凡竟是一言不发转身施施然而去,那般洒脱无情却是只让人牙根痒痒。舒迪小脚在地上狠狠一跺,愤恨地娇哼一声,终于把将要流出的眼泪生生别了回去。却是快步向着已经快看不到身影的卫凡再次追去... 舒迪急急地向着卫凡追去,眼看着卫凡跟着舒宣启进了书房,心道这臭小子怎么突然能走这么快,就要跟上去狠狠地教训这狗咬吕洞宾的臭小子。可是在书房门口前脚刚抬起还没迈进门去,就被舒宣启挡在门外,任如何撒娇乞求舒宣启却是死活不许舒迪入内。舒迪无奈,虽是进入不得但若要如此便放过那个臭小子,这心里是怎样也无法甘心的。于是便是气哼哼地坐在院里石凳上,双手托着香腮,兀自在门外等着那混小子出来。 话分两头,书房内,舒宣启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默不作声,盯着卫凡不放。卫凡也是不惧,直直回视着他,丝毫不示弱。 良久,舒宣启挑了挑眉毛,道:“卫凡,这段时间我未曾见过你,你可是觉得我违背了当初对你之言。” 卫凡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舒宣启眼睛坦言道:”是,当初老爷您在酒楼曾言,会给我报仇的能力。但这几日老爷却神龙见首,小人自觉若老爷那是只是一时兴起戏言愚弄小人,小人仍自对老爷赎身之情感恩戴德,但也自当拼尽全力赚钱赎身。待小人重为自由身之日,便是小人离开舒府报仇雪恨之时。” 舒宣启眉头一展,哈哈笑道:“好,有此志者又岂能是池中之物。卫凡这几日我未曾露面确实是有几个缘由的。其一,我于汶泽公干,此行离军多日军中事务良多,均已是积压已久,这几日我也是刺促不休,确实分身无术无法去安排于你,这才导致了你在府中几日无所事事,此事确实是我的过失。其二,我尚未想好以何种方式对你进行锻炼,也不知你的稚子之龄能否经得住我的锻炼,故而一直延误至今。” 卫凡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许久这才低下了头,惭声道:“老爷,小人错了,是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老爷责罚。” 舒宣启一摆手,笑道:“此事无妨,也确实是我未曾跟你言明之过。不过卫凡,你可知当日在街上我为何对你青眼有加。虽是萍水相逢但仍是买你回府,更是在酒楼之内对你做出承诺。” 卫凡一顿,低头微微一阵沉思,迷惑道:“小人不知,请老爷明示。” 舒宣启哈哈一笑,两眼精光大起直欲扑将而出,盯着卫凡朗声道:”你可知,当日我第一眼看到你之时你是何模样?当日,你虽满身伤痕,但神色之中却是犹如被死围的困兽,虽身陷死地但仍要奋力杀戮,那般疯狂那般坚韧惹人侧目。这,才是我看重于你的原因。我本想让你在府中静养一段日子,再安排人教你文章武艺,三年之内,无论你是否能达到军中千夫长之力,我会将你送入死囚营对你进行最后的磨练。” 舒宣启话锋一顿,霍然起身走到卫凡身前俯视着卫凡道:“但今日看来,却是我有些低估你了。今日,我虽直到最后才现身,但在你与舒云刚开始打闹之际,我已收到消息。今天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如斯疯狂坚韧却是远远在我的估计之上。或许,我一开始为你制定的计划太过柔和。宝剑锋从磨砺出,我现在给你更艰苦的训练,甚至对于你的年纪来说可能无异是必死之事。卫凡,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可敢接受?” 言罢,舒宣启负着双手转过身去,傲然而立气势迫人。 卫凡听着舒宣启的话眸子渐渐变得滚烫,却是并未立刻开口兀自沉默不语。半晌,卫凡紧咬下唇,盯着舒宣启的背影道:“若小人可以完成老爷的训练,不知可否能让小人拥有报仇雪恨之力?” 舒宣启也不回头,傲然道:“我舒宣启保证,若你完成不死,定然可有报仇雪恨之力。” 卫凡再不犹豫,坚定道:“卫凡保证可以完成老爷的训练。” 舒宣启声调一缓却是略带笑意,转身道:“哦,你不问我欲以何种方式训练于你吗。” 卫凡依旧坚定不移道:“无论老爷以何种方式,卫凡必定完成无疑。” 舒宣启蓦然转身,直视着卫凡道:“好,我计划十日之后送你到极北之地的巨猛城。届时我将令所有随行之人离开,你需孤身进入巨猛城以北,也就是我临安帝国的国境以北的凶兽森林。在其内取我指定凶兽齿爪。记住,期间我不会以任何方式相助于你。我也无论你以何种方式,只要你可以活着完成我的任务即可。这就是我给你的第一道训练,你可能接受?” 卫凡看着舒宣启不语,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昏黄的灯光下,卫凡小小的脸颊上却是不知怎的看去竟是一派坚毅。诚然,若是完成训练便可拥有报仇雪恨的力量,那过程中的种种艰难真的重要吗?若事有可为,若吾愿可成,吾必往之,百死不回! 舒宣启哈哈大笑,向着卫凡扔出一本小书。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卫凡出去,却是再不理会。卫凡小心翼翼地捧着小书,似捧着万分珍贵的珍宝,似捧着未来的希望。 卫凡向着舒宣启躬身一礼,转身走出。如血夕阳挂在墙头,直把院中渐渐行去的瘦小身子拉出了一条高大无比的影子... 第九章 北行启程 舒迪在门外,托着香腮,左等一个不到,右等一个不到。正心焦之际,却见卫凡大步行出书房。 舒迪正欲上前,看着卫凡却是一怔,卫凡自书房大步而出,阳光如瀑伴其左右,看去竟是灿灿然凌然不可直视。眉宇间阴翳一扫而空,充斥的那一片坚毅自信令人目眩。很难想象前后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卫凡在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与之前好似判若两人。 舒迪歪着头正看着卫凡怔怔出神,竟一时忘了自己在此刻苦等许久的缘由。待到醒转之际不禁心中暗骂,自己苦等半天可是为了找那卫凡的麻烦的,何苦去管他什么变化。急忙左右去找,却发现整个院子早已没了卫凡的身影。舒迪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兀自把小脚在地上愤愤然跺了半天,最终很是不甘地扭身离开,看那高高撅起的小嘴却好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话分两头。屋内,舒宣启负手站在门口,看着卫凡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好似一泓深潭令人窥不见底。半晌自顾自地开口道:“你怎么看。” 这好似自言自语且是没头没尾的问话一出口,这本是空空荡荡的书房便是悄然凭空多出了一个黑衣人。没人知道这黑衣人是怎么出现的,好似他就一直站在那里从未动过。黑衣人恭敬地站在舒宣启身后三步的位置,微微抬头,顺着舒宣启的目光远远地望向卫凡似在沉思。 旋即黑衣人声音响起,却是略带惋惜地道:“这孩子资质倒确实不错,若可习武的话,想必会是一个好苗子。不过他此去凶兽森林,恐怕是..” 舒宣启剑眉一挑,微带笑意地转头看着黑衣人道:“哦?那,你认为他此行是必死无疑了。” 黑衣人也不犹豫,肯定道:“那是自然,无论他资质有多好。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而已,凶兽森林凶险处处,便是我辈武林高手也不敢妄言在其间可视处处凶险为等闲。况且,属下以为主人对他的评价过高了。不过,说到底却也有些可惜这棵好苗子了。” “可惜?呵呵。”舒宣启古井无波的脸上招牌样的淡定沉稳此时突然如变脸一般消逝一空,转而面上被一股俯视苍穹睥睨众生的霸者之意取代。舒宣启身后的黑衣人看着舒宣启的背影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竟也是兀自打了一个寒颤。 “若是他可以走出凶兽森林,那证明了他确是可造之材。如此,自当大力培养成为我大业的一份助力:若是死于其中,那只能说是他没资格成为我千古霸业的东风而已。成,则甚幸,败,又何惜。卿以为,然否?” 黑衣人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身前的舒宣启目中愈发敬畏恭顺。 再说卫凡。卫凡出了书房一路回到自己的小屋,稍稍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后打开了舒宣启赠送的那册小书。小书黄纸黑字,首页上书《百科杂谈》,内部墨字纷繁朱笔注解,小书虽是并不很厚但记载之处上通天文下至地理,各处风土人情甚至连玄道修真都是有不少涉及,内容繁杂世间万物均有涉猎,倒也无愧“百科”之名。 书中纸页昏黄,但也很是齐整,所阅者必定解释爱书护书之人。稍一翻开,书中所夹有一封手札。细细看去,却是舒宣启亲笔所记。信札所言之事很简单,只是记载了卫凡此行的目标:“黑腰熊兽齿”,“风狼之爪”,“地火狐之首”,除此之外指一些此行安排和勉励之言。 其上所言的任务目标看似简单,实则难极。黑腰熊身具八马之力,齿利爪坚,遇人必杀。风狼灵动,奔走如风,最是好战。地火狐狡诈凶狠,更难应付。这三种凶兽便是以朝廷中禁军高手也难保证可生擒斩杀,更遑论一个尚未满七岁的稚子。 许是初生牛犊,血气方刚,许是早已在心中笃定一切,只要大仇得报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会毫不犹豫。卫凡拿到手札通读一遍淡然如常,眸子里一片古井无波,除此之外竟是只有期待,只有自信,只有疯狂! 时光如梭,在卫凡慢慢熟悉小书中的内容间,时光转瞬而逝,已然到了约定的出发之期。是日,府门前不知为何自发围了一大帮人议论纷纷沸沸扬扬。若是走到近前细细一听便是可知,原来那日卫凡与舒宣启之约不知是被谁听到,竟是将此事在府中大肆宣扬,随即此事便似疟疾一般被人口口相传,甚至更有甚者传扬之际更添油加醋一番。如此便是导致了今日一群人似观看猴戏一般地齐聚府门,来瞻仰那传说中的卫凡究竟为何许人是也。 若是以后来的眼光来看,这些人却是极为幸运的。因为他们目睹了几年后帝国杀神,月影阁阁主的崛起的开始。此次北行,也正是卫凡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自此之后,卫凡,再也不凡... 卫凡自那日在书房中得知舒宣启的安排之后,便是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内,十日中绝少出门。故而对于府中的传言,作为当事人的卫凡竟是不得而知。 十日之后,卫凡如约早早地收拾好行囊,离开自己房间向着府门走去。一路不语,只自顾低头思量着以后的日子,如此直到走到府门近前才发觉府门竟是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只是中间留了一条羊肠小道供人通行。 门外三个粗豪汉子一人牵着一匹马,身上带着各自行囊,看去应是在等着卫凡。 哄闹得人群看到卫凡前来忽的一阵安静,接着人人脸上表情都是变得极为精彩,或好奇讶异,或兴奋激动,或扼腕叹息,众人百相,不一而足。 卫凡皱了皱眉头,就欲快步走出人群,离开这是非之地。却不意刚刚迈出脚步尚未走出多远,便是被一人直接挡下。回头看去,却是舒云兴奋得意的面孔挤入眼帘。 舒云也不在意卫凡满脸的不耐,自顾洋洋自得道:“卫凡,这就是你小子招惹于我的下场。当日你竟敢冒犯本公子,合该被我二叔扔入凶兽森林,自生自灭,哈哈哈。” 卫凡看着舒云不禁一阵无语,实在想不通自己接受舒宣启的训练任务到底是如何被人以讹传讹到现在人人皆知,这舒云为何又把此事跟他自己联系在了一起,看那副信誓旦旦夜郎自大的模样,好似此事被传得版本确实是有鼻子有眼。心下无语间忽的感觉自己对于舒云越发不屑,干脆闭口不言,再不理会。 舒云看卫凡竟不理会自己,心中以为卫凡已经怕了自己,更是得意。猛地一把抓住卫凡领口,转身对着围观人群道:“大家且看,这就是招惹我舒云的下场。招惹我舒云,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第一个,看清楚他的脸,记住他叫卫凡,哈哈哈。” 卫凡看着正在向着自己脸上使劲贴金的舒公子,心底不由又是生出一阵嫌恶。挥手打开了舒云抓住自己领口的手,仍旧不言不语地快步向外走去。 舒云也是不追,在原地仍是一阵大笑,继续鼓吹着自己在舒家的身份高贵,众人不可冒犯云云,夜郎自大不可一世。 卫凡脚步一顿此刻心中的只觉对舒云的嫌恶不屑已然是无以复加。随即脚下又加了几分力,心中只想快些离开。 刚刚加过力的脚步,未及行出多远,却不意再次被人拦住。饶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近日来遭逢大变,心情极度恶劣的卫凡,刻下不由得心底泛起一阵不耐。 正欲冷声开口,抬头一看,却见舒迪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卫凡随即想到前几日自己刚刚因为不领着小姑娘的相助之情而弄得她梨花带雨泫然欲泣,现下不禁一阵头大。该如何面对舒迪?若是再对她冷冷应付恶声恶气,莫说舒迪,便是自己也是于心不忍,若是好言安慰,此刻自己心中苦闷,却是不知何言以对。 正左右为难间,却见眼前的小姑娘没有想象中的愤愤然气鼓鼓找自己寻衅滋事之态。美眸中竟是泛着不加掩饰的担心。 卫凡看着舒迪,心中蓦然一动,正想开口向这小姑娘道歉,却又是一阵嗫嚅,始终开不了口。 舒迪却是不理会违反那种种复杂,自顾踏前一步,向着卫凡急切道:“喂,你是卫凡对吧。你这次是要去凶兽森林吗?” 卫凡心中有愧,低头道:“是,小人此行正是要去极北之地的凶兽森林。” 小姑娘顿时大急眼圈都有了泛红的迹象,上前抓着卫凡胳膊道:“那日是我不好,我不该跟爹爹说你欺负于我。要不也不会害得你去那里了。走,你跟我去找爹爹,我让爹爹收回要你去凶兽森林的命令!咱不去凶手森里了。” 卫凡愣愣地看着小姑娘,脸颊上肌肉微微一抽。心道原来这小姑娘误以为自己去凶兽森林是自己想舒宣启告状导致的,不由一阵好笑,旋即一股温暖慢慢地涌上了胸口,那般温馨的感觉竟是如此温暖迷人惹人沉醉,似乎自从那漫天大雪的一夜之后,自己便是在也未曾感受过。 卫凡看着舒迪无比精致的小脸,忽然鼻头有些发酸,努力想要笑笑,却是发现张开的口中满是苦涩,只能稍稍抿了抿嘴道:“小姐,是我主动跟老爷要求去凶兽森林的,跟你没关系的。呵呵,我要去那里磨练自己,只有变强后我才能为爹娘报仇。”顿了顿,柔声道:“小姐,那日我昏了头,顶撞了小姐,实在抱歉,待我北行之后,自当向小姐负荆请罪。” 说罢绕开舒迪,向外走去。 舒迪见卫凡依旧要去,急道:“那里很危险的,我听爹爹他们说那里有好多会吃人的怪兽的。”见卫凡依旧背对自己大步而去,突然沉默,旋即脆生生的对着卫凡道“那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卫凡潇洒行去的身子蓦然定定地站在原地,细看之下竟是微微有些颤抖。良久之后,再次迈步而去不再停留,伴着充斥府门的讥笑嘲讽和直入青云的笑声,嘴角却是噙着一抹温暖的微笑走出了府门。任由舒宣启吩咐等在门口的家将抱上了高头大马,马鞭挥落间,施施然绝尘而去。 卫凡与三个家将离开舒府,日夜兼程开始前往凶兽森林。一路上,初时三个粗豪汉子尚是各自沉默寡言,后来渐渐地与卫凡攀谈起来。卫凡家破人亡,可谓初尝人世艰辛,心智有了不小增长。对于这三个跟他攀谈的豪爽汉子略微隐晦的叹惜一开始尚能含笑而对,后来便是只能沉默不语了。 通过这三个粗豪汉子,卫凡这才知道,原来这凶兽森林绝非练兵良所。自古以来入内复出之人,十者不存其一,此行之难远远超乎卫凡的想象。也正因不知如此艰难,卫凡当日才是敢于一口应承,而且是仅仅带着两身换洗衣物就欲前往凶兽森林。原来自己正是那传说中的的傻大胆。回头想起先前府内的众人纷繁神色,现在想想却是只能苦笑一声,再无丝毫言语可说。 时日飞转,一行人用了一月时间,快马加鞭穿“贵平”越“巨蒙”,过两个大城池行至凶兽森林的外围地带。 三个粗豪家将,看着眼前的卫凡神色中泛着一片的苦涩。数日相处,他们都对眼前这个与自家孩子年岁相仿的小家伙甚是喜爱,但喜爱归喜爱,家主舒宣启之令何人敢于忤逆,现下心头微转却是丝毫不敢违命。 无奈间一一上前对着小卫凡将几日内已经左右说过好几次的野外生存技巧再次简要叮咛一遍。随后想了想却是还觉得不放心,又给卫凡留下了几块火石、几天的干粮和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又是一阵叮咛亲热,这才带着满眼不舍和惋惜,上马而去。 卫凡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怔怔不语,许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良久,转身看着凶兽森林兀自出神... 第10章 第一日(上) 卫凡看着眼前的凶兽森林怔怔出神,许久用力地甩了甩头。伸手摸了摸安静躺在怀里的匕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这才一咬牙走进了这世人视若鬼魅的凶地。 卫凡默背着一路上学来的知识,大步大步地向前走。按照三个家将的教导,在森林中过活,第一重要的便是寻到一处能安身立命之所,靠近水源、足够安全便是这处所的首要条件。 越是靠里,森林中的参天大树奇石怪草便是越来越纷繁。来时地上隐约可见的小径早已不知在何处不见,举目四顾,满满的全是绿色,一种好似吃人不吐骨头的绿色。 卫凡,一步步向里走着走着,却发现行进越来越是艰难。只能随手扯出一根木棒,左右挡开不知在何处伸出的枝条,有的实在无法挡开只能缩身钻过。 森林中久无人迹,行路多有不便,如犬牙般参差突兀的枝头好多都带有尖刺挂钩。常常卫凡从其中穿过,身上便多留下一两道小小的口子。 卫凡竖着耳朵,一手将怀里的匕首握在手中,一手拿着木棒,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慢慢前进。只是卫凡不知,在这几能噬人的凶兽森林中,挂在树枝上的丝丝鲜血到底是多么的芬芳诱人。 卫凡按照家将的叮嘱无比谨慎地向着植被更加茂密之处行进,只有那样的地方才是最接近水源的地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听着前方竟然隐约传来了潺潺水声,违反不仅一阵欣喜,正要快走几步上前好好洗把脸精神精神。突然,面前灌木丛中一阵晃动,还不待卫凡做出什么反应,一道白光直直的撞上卫凡的面门。 卫凡只感觉面门一痛,一股强大的力道生生将卫凡砸倒在地,心中一阵慌乱想抵抗却是已来不及,不禁心道,难不成自己家门突逢大变,为了报仇雪恨来此凶地增强自己实力,竟然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去地下见自己爹娘,如此而死又怎能甘心瞑目九泉,面对下面的爹娘。 于是也不知是怎样来的力气,拼命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俨然是一副誓要拼死一搏的凶狠模样。 虽是拼命一搏鼓足余勇,但挥舞出的匕首竟是没有丝毫着力之感。卫凡紧闭双眼,只能在心中大叫糟糕,就要大叫一声“吾命休矣”。却是不意紧闭双目等了半晌竟是没有丝毫动静。 卫凡心底纳闷,难道这凶兽发了善心不成。于是略略将眼睛睁开一丝,偷偷瞥了一眼,登时目瞪口呆。旋即一阵无力的平躺在地上,一阵哑然失笑。 刚才,自己以为的将自己扑倒无可匹敌的怪兽此刻正蹲在自己身前,一边用两个小爪子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很是恼怒地盯着自己,竟是很人性化的嗔怪自己撞到了他兽爷。 这小兽竟只是一只大如小猪的野兔! 在地上狠狠地喘息了一会儿,卫凡才坐了起来。野兔看着卫凡起身,竟也不急着走,就兀自在卫凡身边用后脚在地上对着卫凡一阵猛刨,直弄得烟尘飞扬,才很是得意洋洋地就近窜入草丛之中。 灰头土脸的卫凡不禁又是一阵无语,这凶兽森林果真不凡,连这里的野兔子都有这么大的体型,这么大的力气,也,有这么的顽劣。 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只觉得自己一路行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觉可应付一些突发状况,想不到真的等到意外来临,竟然就是如此不堪,区区一只野兔便是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再想想自己与舒宣启之约,或许真的如众人所说的一般,无疑痴人说梦。 摇头苦笑两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要再次上路。 却又是见那草丛一阵抖动,卫凡不仅头皮一阵发麻。难道刚才的野兔只是一碟开胃小菜,现在正席才开吗,难道自己就是霉运如斯吗。 心中绷起十二万分的神经,牢牢握着手中的长棍,只待凶兽跳出,自己便兜头一棍。 草丛晃动越发厉害,一道残影一晃而出。卫凡大吼一声,正要一棍招呼上去时,终于看清了迎面冲来的事物,不由一阵苦笑放松了手中的木棒。 原来竟是刚刚那只野兔,不知何故去而复返,竟是又一次一头撞上了卫凡。 卫凡心中一阵好笑,难道这兔子竟是赖上了自己不成。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兔子一头撞如卫凡怀里。 依旧是熟悉的冲击力,依旧是熟悉的地面,依旧是熟悉的兔子,卫凡就这么又一次被冲倒在地。 饶是性格坚韧,但屁股上的阵阵疼痛还是明明白白。卫凡一阵龇牙咧嘴间,低头看向怀里的兔子。 先前或许是未曾仔细观察,在如此近得距离之下,卫凡才发现怀中是怎样一个美丽的小精灵。 它远没有自己印象中野兔的傻里傻气,一身欺霜压雪的白毛,无半点杂色,便是上好的绸缎也难及其顺滑。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灵性,正自人性化的看着自己,内中好似有着欢快和一份诡异的,狡黠。 卫凡不禁心下感叹,刚刚才以为的顽劣不堪的兔子竟是乖巧可爱如斯。 卫凡心中一动正想摸摸这个精致宛如工艺品的精灵。却感觉怀里蓦然一热,刚才以为乖巧可爱的兔子此刻在卫凡心里再次转变形象。 这兔子竟然在自己怀里撒了一泡热尿,原来乖巧可爱不过是作弄自己的假象而已,这兔子的去而复返原来是因刚才不甚解气,回来再次作弄于自己。这兔子原来如此促狭! 兔子一个跳跃脱出卫凡怀抱,在卫凡身前几步远极为人性化的吱吱两声,大摇大摆而去。 卫凡只觉此刻胸口一片尿渍,恶臭不可闻。不由一阵羞恼,自己竟被一只兔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弄,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怎能不怒,怎能轻易与之干休。 随即一咕噜翻身而起,拿起扔在地上的木棒,左右寻觅。 正烦恼兔子行动太快之际,却见稍远处的草丛又是一阵晃动。料定是哪兔子又要来作弄自己。 卫凡也不禁心底思忖,自己在那兔子看来竟是如此蠢笨,竟是可堪随意揉虐不成。 念及此处,不由一阵火大,一步窜到草丛近前,举棒就砸。但意外的是,反震之力竟是强的出乎意料,竟是将自己虎口震得一阵生疼,几乎连木棒都握之不住。 真纳闷间,却见草丛后没有出现自己念念不忘的促狭兔子,有的竟是一眼冒绿光,嘴有馋涎的凶兽。 卫凡一下子浑身汗毛倒竖,亡魂皆冒。 尚未及看清便见那凶兽模样,就见那兽一个跃起,竟是以比刚才兔子还要快上数倍的速度一下将卫凡扑倒在地,泛着恶臭的血盆大口向着卫凡的细嫩脖颈就是凑了上去... 第10章 第一日(下) 卫凡心中大惊,但也不知是因为前几次的兔子事件还是在这凶兽森林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心下稍稍对此有了适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竟自慌而不乱,双手持着木棒末端对着那凶兽的头部就是一阵猛砸。 那凶兽一声大吼,很是愤怒地一爪拍在了卫凡脑上。卫凡只觉眼前一黑,便是再无知觉。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卫凡只觉得脸上一凉,身体却好似腾云驾雾一般。但不论怎样,身子还是缓缓地回复了知觉。勉强撑开尚还很是沉重的眼皮,四下一看,却是冷汗直冒。 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被凶兽袭击并非南柯一梦,自己刻下正被那凶兽叼着脖颈处的衣服。 那凶兽很是高大,再加上卫凡尚是稚子之龄形容尚小,就这么被凶兽一路叼着,竟是碰触不到地面。凶兽嘴里丝丝恶臭,直熏得卫凡头晕眼花。 被叼着走的卫凡想要挣扎,但身体还未动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就凭自己的气力,怎是此凶兽一合之敌,刚刚没将自己就地食用恐怕是为了带回窝里慢慢享受的吧。若是自己轻举妄动,保不准惹恼于它,这凶兽凶性大发把自己就地正法岂不呜呼哀哉。 念及此处,卫凡彻底放弃挣扎,任由凶兽带着自己前进。 先前这凶兽出手迅猛,卫凡尚未看清已被制服在地。此刻才发现这正叼着自己或许不久就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凶兽原来是一只鬣狗。一只足足有正常鬣狗三倍大的鬣狗! 卫凡弄清此刻的情况之后,不由的心底一阵发紧,本来心中尚还存在的一丝侥幸顿时烟消云散。如此巨大的鬣狗在外面估计单对单面对一只老虎也是能不落下风的。 那鬣狗察觉到卫凡已经苏醒,顿时用力地甩了甩头,连带着被叼着的卫凡也是一阵的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鬣狗并不松开嘴巴喉咙却是发出低低吼声,威胁意味很是浓厚,配着这鬣狗凶神恶煞的样子,确实威猛之极。威胁一番之后,鬣狗仍自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卫凡的苏醒对于它而言只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微微警告一下则可,不会有任何超脱掌控的事件发生。 原来对于这鬣狗来说,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小猎物而已,战斗力更是弱得近乎忽略不计,卫凡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阵苦笑。 一路走来,卫凡愣愣的被鬣狗叼在嘴里,这越走,却是发现这道路越熟悉。原来猎狗走过的地方竟有一部分是自己进入凶兽森林时的来路,而且是那枝条最是密集,自己无法只能缩身钻过的地方。也是自己每次穿过都身上挂彩数处的地方。 难道,这鬣狗竟是凭此追踪到自己?竟是自己的血腥气引来的这只猎狗? 卫凡不由感到一阵悲哀,这才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正在卫凡的胡思乱想之间,鬣狗叼着卫凡左转右转,来到了一个相当隐蔽的所在。 卫凡微微抬头一打量,发现这里俨然正是这鬣狗的巢穴,里面四只毛绒绒肉乎乎的小鬣狗跌跌撞撞地爬了出来,围着叼住卫凡的鬣狗又蹭又闻,很是亲热的样子。那鬣狗一甩头,把卫凡掼到地上。仰头一声长啸,看那样子正如人类餐前祷告一般。 卫凡趴在地上一阵头晕眼花心下一凉,此地莫非就是自己葬身丧命之所吗。自己大仇未报岂能甘心撒手人间。于是思量着拼力一搏,虽死亦可无悔了。 卫凡就欲暴起出击,先下手为强,却感觉那大鬣狗停下了动作。心中纳闷,悄悄向鬣狗方向一看,那鬣狗竟是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连四只小鬣狗都是被大鬣狗护在身后。 卫凡不由一阵紧张,定然是有了其他的变故才导致这大鬣狗如此。 果然,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只身形更大的独眼鬣狗在一边草丛中晃了出来。 那独眼鬣狗似是没有感到气氛中的剑拔弩张,兀自乐颠颠地跑向了那只带卫凡回来的鬣狗,竟是很感兴趣的欲要闻它的屁股,却是一副要交欢的模样。 卫凡不由一阵无语,刚刚以为这两只鬣狗可能一战,自己也好趁隙逃生。却不意原来带自己回来的鬣狗竟是一只母的,而那只更大的独眼鬣狗竟是“看上”了它! 刚才一只大鬣狗自己逃生的可能尚且极为渺茫,现下又来了一只看去更强的鬣狗,自己如何抵抗?念及此处,心中一片悲凉。正自胡思乱想之际,护着小鬣狗的那只母鬣狗一声厉啸打断了卫凡的思绪。 那母鬣狗竟自一步不让,一副欲要誓死一战的模样。 独眼鬣狗看着母鬣狗样子微微一愣,旋即突然醒悟,恶狠狠地看向四只小鬣狗,四爪用力,窜向缩在母鬣狗身后不远处的小鬣狗。 母鬣狗登时颈上鬃毛倒竖,狂怒扑向独眼鬣狗。但可惜始终无法后发先至,待自己赶到四只小鬣狗瞬间被独眼猎狗杀死三只,另一只也是气息奄奄,看去也是浑身鲜血,倒在一边。 母鬣狗登时发狂,张牙舞爪冲向独眼鬣狗,与之战作一团。霎时间牙爪纷飞,一开始独眼鬣狗尚稍有退让,不多久便被打出真火,也是以一副凶暴残忍的打法跟母鬣狗拼了起来。 卫凡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唯恐两只鬣狗注意到自己,先行一步来结果自己。 看着两只鬣狗打的越发火热,卫凡心中顿时活络起来。看这态势,若是能等到这两只鬣狗打到两败俱伤,自己坐山观虎却也未尝没有活命的把握。 随着两只鬣狗的战斗进入白热化,卫凡逐渐感觉不妙。那母鬣狗起先的拼命死磕确实令独眼鬣狗大是狼狈,但随着时间渐久,尤其是独眼鬣狗开始全力一战之后,母鬣狗的优势瞬间被扳平,此刻已变成了绝对的劣势。 母鬣狗起先虽是凶恶但很是威猛的外表早已不复旧观,此刻已是浑身鲜血,两个肩头森森白骨更是隐约可见,颈上一道大大的口子,青筋在上面一颤一颤,喘息也越来越混乱粗重。 反观独眼鬣狗,虽身上鲜血淋漓,但凶狠依旧甚至更胜以往。 如此下去,母鬣狗丧命已经是板上钉钉,区别不过是早一会亦或是晚一会的问题。卫凡不由心中大急,若是真等独眼鬣狗咬死母鬣狗之后,自己独力对抗独眼鬣狗定然是难上加难,起初妄想的坐山观虎已经无疑痴人说梦。 自己必须趁着母鬣狗与独眼鬣狗纠缠之际,上前去助母鬣狗一臂之力,这才有活命的可能! 母鬣狗与独眼鬣狗交战愈发激烈,已然是到了生死相搏不死不休之境。卫凡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得慢慢向着两只鬣狗靠近。 十米,九米,八米,....四米,三米。 速度慢的让人叹为观止,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数着挪过去的。莫说是以鬣狗的速度来看,便是在卫凡看来这也是绝对的龟速。但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保证可以接近这即将血溅五步交战中的两只鬣狗。 卫凡努力地向着两只鬣狗靠拢,独眼鬣狗竟在与母鬣狗交战间很是警觉地分心扫了卫凡一眼,很是凶恶的向着卫凡示意了一下。 但独眼鬣狗这一示威,却成了与母鬣狗交战中的最大一个破绽。母鬣狗迅速一矮身,很是灵活地一口咬住独眼鬣狗脖颈,爪子狠命一推,将独眼鬣狗按在地上。 独眼鬣狗脖颈吃痛,正要奋起反击,却不意被按倒在地,只能拼命用利爪挠母鬣狗的肚腹,以期可以让母鬣狗吃痛松口。 但母鬣狗幼崽被噬,岂能轻易与它干休,兀自狠狠咬着独眼鬣狗脖颈,俨然是一副要与之同归于尽的架势。 独眼鬣狗大急,更加卖力地挠着母鬣狗肚腹,直挠得肠穿肚烂,却是仍不见母鬣狗嘴里有丝毫放松。 卫凡在一旁看着这惨烈一幕大为震惊,心中竟是掠过丝丝不忍。但见母鬣狗肚腹破烂,突然醒悟,自己小命尚无着落,那有什么闲心闲力关心其他劳什子。旋即双手用力一撑地面,从地上跃起,在怀中拿过匕首,没命的向着两只鬣狗冲去。 母鬣狗嘴巴紧扣,对于冲来的卫凡不理不睬,双目之中剩下的只有极度的暴怒和深深的哀伤,地上的独眼鬣狗却是满眼愤怒,对于冲来的卫凡不屑凶残之意溢于言表。 卫凡冲到两只鬣狗近前,摒弃杂念,举刀对着独眼鬣狗肚子就砍。“嘶..呲嘶”一阵钝响,竟是独眼鬣狗皮毛坚实强韧,卫凡年小力弱,一时之间竟是砍之不入。 母鬣狗虽是犹自死不松口,但肚子中的肠子等物却已经被独眼猎狗挠了一地,伤势之重令这母鬣狗已是渐渐虚弱。 独眼鬣狗与母鬣狗搏斗正酣,却被卫凡偷袭,怎能不怒,竟是分出一只爪子想去挠卫凡,奈何在母鬣狗大力之下动弹不得,却是更加凶恶地盯着卫凡。 卫凡眼看形式急转直下,若是操作不好,说不得今日自己小命便交代在此地了。不由心下一阵大急,突然见那鬣狗凶恶的眼神,不由周身泛起一阵寒意。 不过卫凡却也有几分急智,登时转刀不再对付独眼鬣狗坚韧的肚腹,一刀刺向鬣狗的眼窝。 手起刀落,血光四溅。 独眼鬣狗一阵剧烈地痉挛,不知从何处来的大力竟是一爪直接将母鬣狗蹬踹了出去,卫凡顿时寒毛直竖,没有母鬣狗牵制自己如何能是这凶兽对手,手下匕首迅速抽出又是一刀刺入,未等独眼鬣狗做出什么反应,再次抽出又是一刀刺入。如此反复,出手如风,下刀也是一刀紧过一刀。如此不停,直到卫凡突然感到身体再也没有了丝毫气力,才停下了已经机械的动作,丢开了手中的匕首,低头一看,那鬣狗的脑袋已经被大卸八块,脑浆鲜血散了一地,惨不忍睹。 鬣狗眼窝这方寸之地竟被卫凡没命的狠戳了数十刀不止! 看过最后一眼,认定独眼鬣狗再无幸存可能,卫凡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第11章 森林居民 卫凡眼前一黑,倒头晕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地上一片狼藉,鲜血脑浆溅了一地,白红之物闻之欲呕。 浓重的血腥味道直接冲天而起,本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黑云滚滚,几乎在黑云布满天空的同时,几道银蛇横亘在天空之上。轰的一声巨响震彻苍穹犹如九天雷神怒极灭世。铜钱大小的雨点如颗颗铁珠,狠狠地砸在凶兽森林。顷刻间整个凶兽森林烟雨朦胧,远远看去却是有了几分飘摇仙境氤氲之意。 刚刚冲天而起的浓重血腥味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洗了个干干净净。卫凡此时正两眼一闭万事不知地躺在地上,在凶兽森林中如此神经大条却安然无恙不能不说是卫凡傻人有傻福。 在这被世人称为“仙进留条命,人进不留尸”的凶兽森林,各类凶兽对于甘美的鲜血味道最是敏感,同样也最是没有抵抗力。“鲜血一滴,十里飘香”绝非妄言而论。凶兽森林中但凡有鲜血流出,附近肉食性凶兽无不趋之若鹜迅速赶到。即便是没有口腹之欲,也会乐得前来享受杀戮快感。 若是在凶兽森林中受伤,哪怕只是轻伤尚未失去抵抗能力,只要引来其他凶兽却也是基本等同于半只脚跨进黄泉。 凶兽森林千百年来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没有力量便要做鱼肉,做他人口食。这片土地,需要的只是不断超越自身的强者,需要的只是能有力量保证自己安身立命叱咤一方的霸者! 卫凡或许是年龄尚幼,或许是刚来不久,但以他在外界的生存方式搬来想在凶兽森林畅通无阻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今日捉住卫凡的鬣狗直接将卫凡就地解决;若是没有独眼鬣狗的中途插入;若是没有突如其来的大雨为失去意识的卫凡冲刷掉此地无比甘美的血腥气;若是没有了这么多的运气使然,大凶中存在的一线生机,卫凡此刻恐怕早已变成一堆碎骨,眼下正不知正在什么角落静待腐朽!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凡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只感觉浑身冰冷酸疼。凶兽森林中的倾盆大雨已经止住,天色也早已是黯淡无光。却是在卫凡杀掉独眼鬣狗之后,已经是昏迷了许久。 倾盆的大雨在地上形成了一条条的小溪,冰冷柔和的积水就像一双最最温柔的手,轻轻地按抚着卫凡的身子。浑身酸疼配合着卫凡身下积水冰冷柔和的触感就如一个致命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引诱刚刚苏醒的卫凡再次沉沉睡去。 慢慢的,慢慢的,卫凡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浑身最后一丝气力也好似被黑夜无声无息地抽离出去。冰凉凉的雨水混着好闻的雨后泥土香,正如一支柔和美妙的安眠曲,欲带卫凡共同追寻周公而去。 就在卫凡再也忍耐不住眼前再次陷入黑暗中时,一声凄厉的低低嘶叫声突兀地钻进了卫凡的耳中。卫凡兀自一惊,强自斜眼一看,却是那一只在独眼鬣狗爪下幸存的小鬣狗,浑身鲜血可怜兮兮地卧倒在距离卫凡不远的地方,正回光返照一般地低声嘶叫,声音悲戚,好似在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卫凡心中一震,这才记起在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一场九死一生的惊险时刻。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冷汗直冒,头皮发麻。 现在看着这一地的碎尸残骸,血腥气虽已被倾盆大雨冲刷干净,但依照此地凶兽敏感的感官不久定会招致其他凶兽前来,若是自己敢在此地放松心神,倒头昏去,保不齐自己恐怕再也无法看到这世间寒暑更迭日升日落。 念及此处,卫凡强自打起精神,狠狠地咬着嘴唇,用力从地上坐了起来。先前在地上躺着尚是感觉不甚明显。此刻突然一动,却是感觉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都好似刀割火燎,不由得牙缝中传出一阵抽冷气的嘶嘶之声。 良久,卫凡终于渐渐适应,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和一只尚还低低嘶叫的小鬣狗,此地只剩下了一地令人作呕的残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独眼鬣狗脑袋已经整个被卫凡一刀刀切成碎块。在独眼鬣狗两丈外的母鬣狗身上白骨隐约可见,肚腹之处犹自牵连着几根肠子,拖在地上。三只死去的小鬣狗更是近乎于被一一分尸。 此地战场竟是惨不忍睹至此!卫凡看着不由一阵脊梁骨发寒。只能用力闭上眼睛,良久强行镇定下来,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匕首。环顾四周,自己来时所带的事物竟是只剩下了手中的一把匕首。 卫凡苦笑一声,近乎于连滚带爬得慢慢向前移动。说来却实也怪,这凶兽森林白天仍是天雷滚滚大雨倾盆,晚上竟又有一轮皓月当空而照。借着如华月光,虽是黑夜,却仍非目不可视。 卫凡一路跌跌撞撞,也没个方向只欲拼力速速离开此地。也不只是到底走了多远,卫凡突然站住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大大的树洞,一阵欢喜。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卫凡一天之内数次九死一生,此刻终是否极泰来碰到了如此完美的安身之所! 正思量间,卫凡看着眼前树洞好似身体都在这一刻轻快了许多,蹭蹭蹭几步来到树洞之前。竟是想都不想直接很是傻大胆的钻了进去! 此刻卫凡只想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昏睡过去,其他什么也是无关紧要。可是卫凡没有想过,此处是凶兽森林,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凶兽森林。他卫凡初来乍到仅是走走路就能发现的完美休息处所,又岂能是生生世世在此地过活的凶兽所能错过的? 果然正在卫凡刚刚跳入时,一声吱吱声音从树洞角落中传了出来。卫凡心下大惊,环视四周,只见一双莹亮亮的眸子泛着森森光泽若鬼火一般在自己三步之外一晃而过,看去竟是想自己急速冲来。 卫凡急忙转身举起匕首对着那森寒眸子。这些说来漫长其实快极,那有着森寒眸子的未知事物刚才许是受惊这才直接冲出,此刻看清了卫凡,生生在卫凡身前顿住了身子。 卫凡神经紧绷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硕大的松鼠。虽是硕大,但也只有嘴中漏出的森白牙齿可能对自己有些许威胁,自己手中匕首尚在,料想不会有什么大碍。念及此处,心中微微一松,却见那松鼠在卫凡身前立起前脚,蹲在地上,好似天空中被大雨打落在地的小鸟一般,竟是委顿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向卫凡的一双眸子中满是恐惧。 卫凡心中一松,看着眼前瑟缩的松鼠,微微一笑。一弯腰就要把它扔出去,自己好来个鸠占鹊巢,征用它的贵府宝地。 身前的松鼠面对卫凡深处的手掌好似更加恐惧,瑟缩不止。然而就在卫凡伸出的手就要抓住松鼠脖颈的那一刹那,松鼠委顿在地上的身子一个优雅的弓起,好似弹簧一般一窜而出,森寒的牙齿直指卫凡白嫩的脖子。 看此刻这松鼠的凶狠非常,哪有半分的恐惧害怕。这松鼠刚才竟是示敌以弱! 卫凡看着松鼠神色蓦然一变,心下一惊,尚未反应过来,就看松鼠直奔自己脖子而来。死局已定,却是想不到自己白日侥幸在凶暴的鬣狗之口逃得一命,却会丧命在眼前这貌似人畜无害实则狡诈如狐的小小事物之上。 虽是难于力挽狂澜,但卫凡身子仍是条件反射的向后一闪。却也是卫凡运气实在是好,年久潮湿的树洞中早已满是青苔斑斑,滑溜之极,慢行则可但哪能经得起卫凡这莽莽撞撞地突然移动,果不其然卫凡脚下一滑之间,整个身子直挺挺的向一侧滑倒。 整个动作却是突兀生硬之极,莫说是那自信一击必杀的松鼠始料不及,便是卫凡本人对这一倒也是莫名其妙。 那松鼠一惊,却是想不到卫凡身子竟会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进行“闪躲”。但此刻身在空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只能硬着头皮扑了上去。但角度早已失准,本来十成十把握一口咬断眼前这个人喉咙的一击。现下,却是只能一口咬住了卫凡的肩膀。 卫凡身子尚未摔倒在地,就感到左边肩头一阵剧痛。心下一狠左手回伸,一把将那松鼠死死扣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右手反手握着匕首狠狠一刀插入将榜上小兽的脖颈上,未及小手做出反应,迅速抽回,再入一刀,又复抽刀再刺。 手法又稳又狠。却是卫凡在今日数次的生死一线之间终于被激发出了心底的凶性,反复几刀,竟是直接将这咬在自己肩上的小兽来了个身首异处! 许久,卫凡跌坐在地上,沉默不语。今日入这凶兽森林自己一直在生死间徘徊,若非运气委实太好,此刻定然已经指不定在哪只凶兽的腹内正被消化。 在凶兽森林之外,人们虽然勾心斗角,但怎样也不过是软刀子,杀人于无形。虽更加可怕骇人,但却往往不会立竿见影,凶兽森林中有的却是赤裸裸的杀戮与被杀戮。 自己进入凶兽森林中,一路马虎大意。在此凶地,即便小心谨慎也是难过更遑论自己这神经大条,便是死一万次也是决计不会太难。今日的好运可以来第一次,可以来第二次,但第三次第四次是否还能有如此运道?如此下去,若是不改变原本的生活方式,自己迟早会横死林中! 这片林子中的所有凶兽都是凶暴残忍,要完成舒宣启给的训练任务,无论如何先决条件都是在此地好好过活,只有活下去才是一切一切的基准。一切的心软不忍马虎大意在这里都是必须要抛弃的垃圾。若想要在这片林子中活下去,那就只能变强,只能变得谨慎,只能变得适应这里。 在外面自己可以单单只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但在这里,自己是卫凡,是一个人,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要靠自己来解决。要适应这里的一切,那便只能是像此地的凶兽一般凶狠残忍狡猾奸诈,便只能成为此地的居民! 黑暗的树洞中,光线很暗,却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灿若星辰,内里一片坚定... 第12章 两年 时光易逝有若白驹过隙,转眼间,自那日卫凡初入凶兽森林已过去两载有余。 森林依旧,凶名赫赫,为世间大部分人视为禁地死域;舒府依旧,盛世柱臣之府两年内因了无战事却好似更加韬光养晦,竟是由慢慢淡出朝堂之态。 外界一切都按照命运的安排慢慢转动,世上的大人物忙着安定天下纵横四海,小人物忙着得过且过碌碌过活。一片平静间,好似再没有人再记得两年前有一个叫做卫凡的少年接受了舒大将军的近乎戏言的极限训练任务进入凶兽森林至今未归。 凶兽森林,骄阳似火,炙烤着青葱苍劲的参天大树,好似直欲把整个凶兽森林付之一炬。 一只小鹿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好整以暇地啃食着草叶,不时转动一下耳朵,抬头环顾一下四周,很是警觉的模样。 时日已近午时,日光灼人,小鹿似是感到酷热灼人抬头眯了眯眼,兀自打了一个响鼻。然而却是此时,一道黑影一晃而过,速度快的吓人,小鹿一惊,撒开四蹄就欲飞驰而去。不意那黑影如跗骨之蛆一般揉身而上,小鹿四蹄飞驰,已经远远跃出一步到了半丈之外,黑影跃在半空看去似已赶之不及。 但那只小鹿就要脱身而去之时,黑影虽在小鹿之后,一条手臂却是后发先至极端突兀地出现在了已经奔离出去的小鹿的脖子之上。另一只手臂也是迅速在小鹿颈上一环,黑影借着两只牢牢箍在小鹿脖颈上的手臂生生将身子拉到了小鹿近前。微微一跃,稳稳地骑在小鹿背上。 小鹿感到背上一沉,立时奔走更速,跑动间跳跃腾挪不息,欲将悲伤事物掀飞出去。黑影两腿用力夹在小鹿身上稳稳不动。一手扣住小鹿脖子,另一只手一翻,一道寒光变戏法一般出现在手上。 阳光照射下,一道寒芒如奔雷闪电划过苍穹般在小鹿心口溅起一束凄艳的血红。随即黑影一个鹞子翻身,从小鹿背上跃下,在地上矫健一点稳稳地落在地上。 小鹿一声悲鸣,硬是又冲出两丈远。这才噗通一下应声倒地。其后黑影迅速一窜,来到小鹿近前,捡起几片树叶仔仔细细的擦了擦小鹿身上伤口处的鲜血,确定不再有鲜血流出后,两手分开,一手抓住一条鹿腿用力一抬背在身上,迅速离开。 阳光依旧,树林依旧,一切都还是那样静谧慵懒,好似此地几息之前发生的凶残一幕不过黄粱一梦。一处波光粼粼的小湖,小小的身影半跪在湖边,手下按着一只死鹿,正举着一把几乎可以称呼为小锯条的满是豁口的残破匕首,正在利索熟练地拾掇着。 粼粼湖水映照下,却是一个很是清秀的男孩子。虽然明明看上去年龄不大,但却在他身上怎样找不到丝毫的稚嫩,只有一派超脱年龄的坚毅沉稳。包裹身子的并非是什么锦衣华服亦或粗布麻衣,竟是一整条兽皮稍稍一加整饬直接当做了衣物聊以御寒,兽皮随着男孩干练的动作偶尔漏出遮挡住的肌肤上,苍白色的皮肤上扭曲骇人的疤痕密密麻麻盘根错节,就好似甲胄一般穿戴在男孩的身上。 这个男孩正是卫凡,正是在凶兽森林生活了两年有余的卫凡!卫凡以稚子之龄拥有现在近乎武林中等武者的实力,旁人不知,卫凡心下却是清楚。这两年间,自己啃过草根树皮,吃过烂肉腐骨。一次次跟残暴无比的凶兽近身肉搏,现在的一身气力几乎全部都是用自己和凶兽的鲜血锻造而成的。个中艰辛,谁认可知。 兽皮下肌肤上盘根错节的扭曲疤痕一条条触目惊心,后心上、心口上、肩膀上、小腹上处处要害伤痕累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凶兽森林之内生活两载岂是易与?没有这一条条疤痕,没有两年间不顾一切的跟凶兽死战,又怎么会有现如今好似凶兽森林土著居民的卫凡。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日光下波光晃动,映照在正在忙活着的卫凡脸上,似乎是在回忆着两年来这个男孩的一切。 两年前,卫凡进入凶兽森林,仅仅一时三刻便被鬣狗逼入死地,数次九死一生,终于好不容易逃出升天找到安生之所,却也是一波三折险象环生。那一日卫凡保得小命无碍便可说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但运道只说玄之又玄可一而不可再,岂可依靠之?也正是那凶险非常的一日卫凡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决意尽力融入凶兽森林。 当日卫凡在洞内稍作修改,便是昏了过去。这一昏却是足足两天两夜未曾睁眼,不过也是难怪,一个稚子之龄的孩子,在如此凶险之中能够逃得一命便已是难能可贵,精神肉体的小消耗均是非同小可。 自今日开始,卫凡便是鸠占鹊巢地占据了原本属于松鼠的大树洞。树洞温暖安全,且甚是隐蔽,卫凡也只是洞外稍作改变,但是洞内尤其是接近洞口之处却是留下数个手段,无论应对何种凶兽均可进退有据,不会再像刚来凶兽森林那般引颈待戮。 两天后,卫凡再次睁开眼睛,却并非是因酸疼的身体得以恢复,委实是因为腹内饥馑难当,直接将卫凡从深度昏迷中拖回了现实之中。 再次看到眼前的花花世界,卫凡心底由衷一阵庆幸,但是这庆幸尚未持续太久,便是愁眉深锁满脸忧色。 原因无他,在这凶兽森林中,凶兽遍地。据舒宣启所给的《百科杂谈》言及,凶兽以实力强弱分为一到九级不等,一级最弱九级最强,而九级之上则是传说中的凶兽退凡,化人形证妖道,化兽成妖。 一般一级凶兽实力不强,处于凶兽森林中的最底层。一般世间中等武者徒手便可搏杀三级凶兽,持械击杀四级凶兽难度也并非犹若登天。卫凡此次任务中的风狼、地火狐便是四级凶兽,成年男子持械或可一战,而黑腰熊则是在凶兽森林中中等偏上的五级凶兽。 凶兽间实力分为九级,每一等级之间差距均是犹若沟壑,一只五级凶兽单凭自身气息便是可令大多数强悍的四级凶兽跪地瑟缩,除了极个别凶兽之外罕有敢于越级挑战的。因此五级的黑腰熊即便是对于世间武者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卫凡进入凶兽森林时尚不足七岁,即便是面对最差劲的一级凶兽仅仅可以自保便已经极为不错,若是遇见二级三级凶兽,恐怕便是九死一生,正如那捉住卫凡的鬣狗便是凶兽森林中极为普通的三级凶兽。自己面对一只三级凶兽,直接几无还手之力。如何能取得更加高级的黑腰熊风狼?这与寻死何异。 更何况眼下更加尖锐的问题却是自己该吃什么。现下自己如此的丁点气力,比起一级凶兽尚是颇有不足。在这凶兽森林中,真真是最最底层的存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岂能好过? 力有不及,便只能以智补之。若要在凶兽森林中过活下去,增强自己的力量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也是现下自己拥有的只能是身为万灵之长的心智。只有能比一切凶兽更加狡猾,更加谨慎,才能在自己气力尚小的情况下活下去。 但理论是一部分,实际做到却是另一件事了。饶是卫凡小心谨慎,甚至在衣服上涂抹了厚厚一层花草榨出的汁液,仍是常常险象环生。 对于生肉,卫凡着实感觉无从下口,况且就世间礼法来讲也是决计不容身为人类茹毛饮血。因此卫凡一度找不到食物,森林中野果甚是稀少,卫凡开始便是常常寻不到野果充饥生生吃了一个月的草根树皮,直到最后面黄肌瘦,身体越来越差。终于是克服了心中的障碍,在森林中寻找一切被其他凶兽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直到现在卫凡看到发着腐臭苍蝇环绕的尸体,或者说是稍微有一点肉末残渣的骨头,早已不在是敬而远之,竟是很开心地跑过去,不顾恶臭抓着就啃,竟是一派的津津有味。 恶心、野蛮、血腥比之茹毛饮血的先祖之辈尚是颇有不如。若有儒生学者在此必将怒斥卫凡斯文扫地枉自为人。但也正是这种恶心非常的做法,在导致卫凡上吐下泻了几次之后,让自己身子中的气力逐渐增强,直到现今早已是远超同龄之人。 这样的食腐生活卫凡过了几乎一年。一年时间,卫凡学会了如何隐匿行踪,甚至学会了如何狙击狩猎。现在的卫凡可以猎杀二级凶兽,若是暗中下手,三级凶兽也并非是仅仅只有一两只殒命于卫凡之手。 的确,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但谁又能说没有绝大的毅力去坚持不懈地向着目标不断奋进便可一蹴而就,这等惊世之才千古一出便也是难能可贵。卫凡从初入凶兽森林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到现在拥有举手间击杀二级甚至三级凶兽的力量,其中的努力或许只有身上的疤痕可以为卫凡一一悉数而出。 湖光颤颤似乎为眼前这个男孩的艰辛两年而略有不忍兀自缄默下来。许久,湖畔的男孩终于完成了手中的活计,放下手中的破旧匕首,看着湖面里面倒映的自己,竟自很是沧桑的自嘲一笑,低声自语却又好似低低呢喃:“两年了。” .... 第13章 地火狐 卫凡自嘲一笑,两年了,自己在这凶兽森林两年了。两年来自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懵懂稚子变成了现今身形矫健在凶兽森林中安身立命自保无碍的卫凡。 两年艰辛无人可堪一诉,所幸有身上的伤痕见证着自己的成长,见证着自己自幼稚无力到笃定强悍。谁能想到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现今却是变得像此凶地土著一般凶狠残忍。 如此发展,似乎舒宣启交给自己的训练任务并不是舒府人口中的异想天开。或许,或许总有一天,自己会拿着那三头凶兽的身上物件站在舒宣启面前。再次站在舒府,站在那个笑颜如花的小姑娘面前。 想着救自己性命于危难间的舒宣启舒大将军,想着舒府中那个漂亮善良的小姑娘舒迪。阳光下卫凡古井无波的苍白面色上刚毅的线条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微微划出一道暖人心脾的曲线。独身一人在这凶兽森林数载之久,支撑自己的除了变强得以为爹娘报仇之外,还有每次心中想到舒迪时心中慢慢流过的暖流。 或许仅仅是为了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在自己临行时为自己担忧的眼神,仅仅为了临行之际对着自己关切的吴音软语。自己也定然舍不得让那个小姑娘的担心白白付诸东流。定要回去见她! 卫凡在湖边思绪横飞,突然就听身后不远处一声很是轻微的脚踩枯叶声。卫凡蓦然一惊,手中尚在拾掇的小鹿向着地上一扔,身子也不回转去看,兀自向着斜侧一扑。 砰地一声,原先卫凡所站之处,此时正立着一只眼冒绿光杀气凌凌的鬣狗。这鬣狗看去并不很高大,甚至没有当初捉卫凡的母鬣狗体型骇人,但目中凶芒较著当初的母鬣狗却是丝毫不少。 那鬣狗看一击未中,又是向着卫凡一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卫凡先前身子扑到一边,便是在地上顺势一滚,身子弓起,双脚在地面用力一蹬,却是不待那鬣狗攻击,自己抢先一步冲了上去。 鬣狗虽是身型不如彼时之兽,但亦是远胜卫凡,二者相撞定是遛狗稳赢无疑。然而就在二者不顾一切就要冲将在一起之际,面对着鬣狗冲来的小小黑影,猛地向着地面踢了一脚,反冲之下去势尽消,竟自化动为静极端突兀地定在了鬣狗之前,矮身收肘横刀以对,看那架势只此一刀下去必将把那鬣狗一刀断魂。 鬣狗看着眼前小小事物竟是如此灵活,心下大惊,突见那小人定在自己之前,好整以暇得静待自己,来了个守株待兔,怎能不亡魂皆冒,就欲拼力化去冲势。怎奈何凶兽森林中凶兽间搏斗均是决计没有马虎大意,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习惯使然,这一冲之力亦是穷尽己能,用尽十二分力气上前扑向卫凡,如此冲势之下怎能说停就停。此刻身在半空,新力已尽旧力未生,如何能定的住身子,纵万分不愿却是依旧去势迅猛的冲向卫凡。 一人一狗就要相撞,电光火石间卫凡团身一缩同时双臂举刀直刺。便听“嘶”的一声,却是利器入肉声在森林悄悄回响,接着便是一抹刺眼的殷红,喷泉般喷涌而出。端是卫凡一击得手!但却不见卫凡面上有丝毫欣喜之意,兀自身子一转跳向一旁,举刀立身一派警戒之意。 原来那鬣狗也确实了得,竟就在生死一线之间,伶俐之极地扭了一下身子。使得那原本直入心窝的匕首,在身影交错间,只是在它肚腹处留下了一个正冒着汩汩鲜血的小洞。 那鬣狗仍是凶狠残暴的对着卫凡,但却已是不复旧观,一副如临大敌之态再无半分轻视小觑之意。虽是对卫凡极端愤恨但却是不再主动上去攻击。一人一狗就在这粼粼湖边对峙着,俱是全神戒备不敢有一丝放松。良久,却是不见谁有什么动作。 终于,那鬣狗很是贪婪不舍地看了看卫凡身侧的小鹿。随即戒备地盯着几步外横刀而立的卫凡,试探性地退了一步,见卫凡不为所动。开始缓缓地退走,虽是退走,但利齿兽爪一直对着卫凡,若是卫凡稍有异动,料定必会暴起反击与卫凡进行一场死战。 许久,鬣狗退入一边树林,没了身影,卫凡也是不急,仍是立在原地,向着那鬣狗失去身影的方向等了半晌。这才慢悠悠地走到湖边,又是蹲在湖边把那小鹿再次仔仔细细洗了几遍。许久抓着小鹿起身,却是不急不缓,好似饭后散步一般,晃晃悠悠地踱进了一边茂密的丛林,看那神态若是不知此地是凶名盖世的凶兽森林,定会以为只是一个小孩子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 卫凡转过几棵参天巨树后,身子一晃,突然速度暴起如飞。扛着小鹿的身形矫健迅捷,左突右转间没有丝毫规律。若有凶兽相随必定会被卫凡这一手耍弄的晕头转向。卫凡身子一阵不定向的晃动,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看去似已远行而去,了无痕迹。 微风徐徐,树林中细枝绿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沙沙作响。森林静谧连鸟鸣却在这一刻好似是减少了很多。许久,两个黑影从一处枝繁叶茂的树干上一晃直直地掉在地上。 看去,却是刚以为早已远去的卫凡和作为食物的小鹿。原来卫凡刚才在湖边虽是成功击伤鬣狗,但心中无法笃定那鬣狗是否会畏惧自己而就此退去。若那只鬣狗暗中尾随自己到自己的树洞之处,夜半时分在自己沉睡之后,全力出手,保不定自己便会阴沟中翻船在睡梦中跟这个花花世界阴阳两隔。故此不得不小心谨慎。 卫凡默默地扛起小鹿,依旧迅速地转身离开。虽是不语,但卫凡先前扛着小鹿时咬紧的牙关,此刻已经是微微放松,却是心中稍定。 林间卫凡奔走如飞,却是不直接回赖以栖身的树洞,竟自在林间绕了几个大大的圈子,慢慢向着树洞的方向靠近。 又是一个大大的弯路,卫凡转身避过一根突兀出现的枝桠,却是突然感觉自己后方斜侧里一道红影好似一闪。卫凡心下大惊,看那红影速度必是一只强悍的凶兽。单单看其速度,只是这惊鸿一瞥便是快出了位列三级的鬣狗不止一个层次。 转身回顾,却是空无一物,自己几丈方圆之内决计没有一只凶兽。若非在一侧微微晃动的草茎残酷地提醒着卫凡,恐怕自己都会以为只是眼花而已。卫凡微微一愣,随即镇定下来,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愕,转身而行。速度却是更胜先前,行踪也是更为飘忽不定。 卫凡一路疾驰,左突右转,行动之快决计令人叹为观止。此等身法若是放在外界没有数载苦修怎能兼备,但眼前这小小稚子却是行动间身法熟稔至极,毫无生涩,由不得江湖中一众豪气干云的英雄好汉汗颜不已。 卫凡的行动越加飘忽,速度越来越快,几达到自身极限,但眉头却是皱得越来越紧。卫凡此刻速度几乎达到了进入这凶兽森林以来的巅峰,但总是感觉自己身后貌似一直有一个尾巴远远地吊在身后。无论自己怎样加速变向,好似始终在那个尾巴的追击之下。 但古怪的是,卫凡偶尔窜上树干亦或突然转身如此竭力试探之下却始终无法发现身后的影子身在何处,甚至试探不出身后的影子是否真的存在。 其实若要深究,只是一个冥冥中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念至此处,不由一阵心烦,正苦恼之际,看着前方的岔路口顿时一道灵光闪过,紧皱的眉头随即展平,嘴角向上划出了一道森冷的弧度。 卫凡奔驰迅捷,岔路口转瞬即至。嘶的一声,卫凡手起刀落,一条鹿腿瞬间从小鹿上被一刀分下。随即再不迟疑带着鹿腿飞一般地窜到左侧的岔路,狠命的向着地面踏了一脚。在路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手臂一挥将鹿腿掷出数米。 小心翼翼地回身转步,却是不再沿此路前进。竟是又转回到了岔路口的分叉处,扛着少了一条鹿腿的小鹿身子一晃,不着痕迹地爬上了一棵参天巨树。 卫凡在树上自顾自找了一根粗壮的枝桠,将少了一条腿小鹿往上一放。一手在小鹿断腿处轻轻一抹,却是向着右侧岔路口很是隐蔽的路边草丛上用力一甩。顿时只见几滴鲜红渲染在了绿油油的青草上。另一只手也是不闲着,将匕首向着腰间一别,从怀里掏出几颗清味草(*注1)在自己和小鹿身上仔仔细细抹了一遍。好整以暇地坐在树干上瞪着眼睛盯着下方,静静等候那影子的到来。 半晌,静谧的小路上突然一道红影一闪没入一边草丛,速度之快直令人咂舌不已,但却瞬间了无声息不再有丝毫动作,又是过了好一会而,那红影才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迅速跑到岔路口之处,这才停下了身子。 树上的卫凡心下一动,看着下面的红影震惊不已,这,竟是地火狐!(*注2)舒宣启交给自己的任务目标之一的地火狐! 注1:清味草:临安帝国特产植物,涂抹之后能消减一切味道,凶兽森林亦有不少生长在内。 注2:地火狐:凶兽森林中凶兽,独居,智力敏捷,狡猾莫测。 第14章 其人之道 其人之身 卫凡在树枝上上大为震惊,原来追逐自己的竟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之一的地火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禁一阵哑然失笑。随即对于自己之前被跟踪穷尽所能欲一观究竟却是无迹可寻的行为一阵释然。地火狐狡诈阴狠闻名于世,其智之高丝毫不下于外界之人。 因此地火狐虽是就本身实力而言在四级凶兽中平平无奇,同为任务目标的四级凶兽风狼(注)若是与之一对一搏杀可瞬间秒杀之无疑。但依旧是在这强者为尊的凶兽森林过的风生水起。 卫凡看着下面的地火狐心底不禁泛起一阵火热,这两年来卫凡曾经努力寻找过任务目标,但奈何地火狐竟很是稀罕的样子一直不得而见,两年来,这只地火狐尚是自己首见。 正思量间,地火狐却是在下面一阵徘徊。地火狐看着左侧岔路口的鹿腿脚印,却是不忙进,返身转回沿着右侧的岔路口稍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用力抽了抽鼻子。细看却是发现这地火狐停下之处,正赫然是卫凡甩出鹿血的隐蔽草丛处。 地火狐,低头一嗅,旋即抬头,美丽的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妖异的“笑容”。相隔数米稳坐树干的卫凡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阵发冷,后脊冷汗蹭蹭直冒。心道难怪听老人说猎人欲要射杀狐狸须得从狐狸背后下手,此等笑容妖异至极,魅惑至极。真真是邪乎无比。 却看地火狐转身窜向左侧岔路口而去,身形晃了几晃之间,淡出视野。原来这地火狐一路跟卫凡行走至此,对于眼前这个人类的狡猾深有同感,看起奔走之间行踪意向竟是以地火狐之智对卫凡产生了一种同为我辈之人,吾道不孤的感觉。 此刻在此路口卫凡体味全消,只是左侧有一个脚印一条路鹿腿作为指引看去好似是卫凡在左边行走,但右侧隐蔽处有几滴鲜血却是有所暴露。心下料定这必是卫凡故布疑阵,欲要引导自己去向右侧岔路口,卫凡本人则趁此机会在左侧路口远远遁之。自己地火狐之智,岂能被那区区俗人所误导。便是反其道而行之,追向左侧岔路口。 卫凡在树上看着远去的地火狐,嘴角上森冷的弧度慢慢绽开,心中嘲讽道,任你地火狐如何思量我的行踪,我自在树上稳坐钓鱼台。先前看你追杀我之时很是享受追杀玩弄对手的感觉,如此恶癖如今我卫凡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个中滋味相信以你地火狐细腻心思必会仔细体悟,终生难忘。 眼看地火狐已经不见了踪影,卫凡却是不急,仍自好整以暇地在树上坐着,却是一动不动静静等待。不多久,岔路口一侧及腰深的草丛一阵晃动,一道红影蓦然闪出,赫然正是那已经远去多时的地火狐! 地火狐在岔路口转悠了一阵,仔仔细细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自己直觉中那个人类没有走远只是错觉?随即地火狐又是一“笑”,好似自嘲一般,这才仿若鬼魅一般飘进左侧树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又过了些许时间,卫凡把鹿架在树上,从树干上跳下,向着地火狐方向疾驰追去。 于是乎,地火狐自以为螳螂捕蝉地沿着左侧去追自己臆想中的卫凡,卫凡本人则是在地火狐身后潜行却是来了一个黄雀在后。地火狐越追,却越是心虚,怎么自己追击的人突然间行动如此迅捷而且如此谨慎,原先那人的行动虽是飘忽但以自己地火狐的速度想要追之却也不难,行动虽是谨慎,但仓促之间,在自己的细心观察下尚可在一些断肢枯叶上寻到蛛丝马迹。 但此刻这人怎么潜行反追踪能力好似突然上升了一筹不止,所过之处竟是真的雁过无痕,便是踏雪无痕也不似这般仿若凭空消失啊。心底纳闷间不由加快速度,想追上去一探究竟。 地火狐兀自奔跑却是丝毫不怀疑自己先前的推测,何况还经过了再次试探料想来不会有什么漏洞反被他人算计。隔着数棵大树,卫凡在地火狐身后吊着,脸上却是一派嘲讽兴奋之色。如此斗智,如此角色翻转,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怎能不喜。 若是地火狐知道因为自己没有一开始在追击卫凡之时全力以赴,欲要享受那虚无缥缈的猫玩老鼠的满足感,而无法击杀卫凡。若一开始在卫凡尚未警觉时暗中出手定会一击中的,但现下被卫凡在路口的疑阵聪明反被聪明误,从猎人变成了猎物,想必心中定会大呼懊悔。 地火狐越追越感觉心中压抑,身为四级凶兽的尊严虽然不容许它被一个无知人类耍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告诉它,自己确确实实被那貌似不起眼的人类摆了一道。 地火狐速度渐渐放缓,忍下心中浓烈到几欲喷发的郁闷不甘,颇为不爽地转过了身,慢慢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看这样子,却是放弃了这次的追击,准备打道回府了。 但放弃的是它地火狐,这也仅仅是它的个人意愿,这其中自然是不会包括地火狐身后的卫凡。 地火狐转身而去,速度虽是不快,但所过之处,却是无迹可查。若是离得较远欲寻迹而追,那是决计没有半点可能的。卫凡在后面跟着,不觉间看向地火狐的眸子由先前的嘲讽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佩服火热。 地火狐单单凭着穿行之术便是远胜自己一筹,若自己有地火狐这手穿行之术,想来先前被地火狐追踪也定然不会是那副卫凡竭尽全力地火狐轻松玩弄的模样。 卫凡不敢追的太紧,引起地火狐心中警兆响起。双眼也是不敢直接盯着地火狐,只是盯着地火狐身后几步的草丛,见识过地火狐妖异的“笑脸”,天知道自己的目光会不会邪乎的被地火狐感觉到。 卫凡姿势拿着十二分的小心谨慎远远地吊在地火狐身后,前面的地火狐举手投足间却是对着自己极端自信,奔跑间一片潇洒写意。仿若并非是赶路回家,好似踏青春游大致一般,奔走过处竟不回顾。 就这么一走一追转眼间半日光景过去,地火狐依旧轻松潇洒,但在身后远远吊着的卫凡心下却是一阵郁闷憋火。半日之内,这地火狐竟是带着自己在这凶兽森林中饶了七八个大大的弯路附带还兜了几个圈子。 每次看到身前出现熟悉的风光景色,卫凡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几欲吐血。若非是心中笃定前面那奔跑的畅快淋漓的地火狐没有发现自己,说不卫凡已经转身拂袖而去了。地火狐在前面自顾奔跑,哪知后面卫凡刻下的琐碎想法,其实这转路绕弯,正如先前卫凡一般只是基于本能而已。 卫凡跟着地火狐一阵飞驰,一颗颗参天巨树坚墙壁垒一般出现在眼前,突兀的向左一转,一条粼粼大河出现在眼前。真道是柳暗花明曲径通幽。 地火狐晃晃颠颠地跑到河边,低头畅饮,这一日跟踪卫凡爬高走低饶是四级凶兽的地火狐也是颇为吃不消,现下口中干渴,看到这甘霖仙露一样的喝水怎能忍耐,自是乐颠颠地跑去痛饮一番。 咕嘟咕嘟声不断,地火狐喝的自是畅快无比。只是地火狐虽在鲸吞牛饮身子却是微微拱起,四腿并非直立,微有弯曲。 这地火狐竟是即便干渴饮水都是随时做好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的! 地火狐美美地喝着水,良久心满意足,正抬起头,兀自向着天空打了一个饱嗝,看那模样俨然是惬意无比。但不意,一边的草丛射出一道黑影,黑影前段还有一道森森寒芒直对着地火狐扑将上去... 注:风狼:凶兽森林中四级群居凶兽,性残忍嗜杀,为极少数敢于挑战高等级凶兽之物。 第15章 追杀 一道黑影暴起对着地火狐扑将上去,黑影前段森森寒芒几欲噬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刻时机确实拿捏得极妙,若是早一分地火狐尚在饮水之时,其全身紧绷自付有能力瞬间应对一切突发变故,便是有较著地火狐高出一两个级位的凶兽对其突施暗算也决计不会只能乖乖引颈待戮; 若是晚一分,地火狐喝饱水之后精神抖擞,那时暴起发难便没有了任何偷施暗算的优势,到时地火狐就算再是不济毕竟也是四级凶兽,与之一战鹿死谁手尚是两说。 选在这一刻,确实妙极。地火狐满饮之后仰头一个饱嗝,精神分散,身体不由稍稍放松,此刻刺杀,料那地火狐无法反应过来,即便其反应神速,但也必然做不出什么有效的防御手段来阻止自己的攻击,此刻攻击必有斩获。 那黑影正是卫凡,卫凡猜测的很对,这一刻时机拿捏之准委实妙极。一刀破空而去,眼见地火狐就要从此长眠地下,但可惜地火狐虽是饮水后稍有放松,但一贯的警觉在此刻岂能全无效用。 眼看那森冷寒芒就要在地火狐身上留下一个散着凄美鲜红的血洞,但见其身子突然不可思议的一扭原本前一刻正对着森寒刀锋的心口,在下一刻被一条精壮的左前腿代替。却是那地火狐惊而不乱,倒也无愧其赫赫凶名。 森森刀芒一晃而过,卫凡握着匕首横刀而立,平静淡然的脸上掠过一丝可惜之色。卫凡对面原先皮毛光鲜气质近妖的地火狐,此刻身下血流如注,一脸恼恨残暴之色。虽是凶暴依旧但那一丝苍白虚弱之感却是无论如何也是掩盖不住的。细细一看,这地火狐现下却是三足而立,另一条腿生生已经被卫凡砍了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般凶兽受此重创必是仰天长啸,要么稍作休整愤然出击便是明知必死也必将作困兽之斗以此无愧己身赫赫凶名,要么便是不顾一切尽力逃走,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 地火狐却是大异寻常,一肢被断,如此剧痛却是一声不哼。几乎就在卫凡收刀站定的那一刹那,如风一般张牙舞爪地冲将上来,看那样子似是被卫凡打出心中凶性,此刻上来欲要和卫凡以命相搏。 卫凡眉头一皱,刚才一刀自己虽然未伤及此兽要害,但一刀断腿想来即便再是强悍也是决计不会好受。料想此兽现下速度定然已是大大不如之前。此消彼长之下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在一天之内活生生将此兽耗死。但若是以命相拼,此兽就算再是不济也是货真价实的四级凶兽,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受创甚至重伤是决然少不了的。如此亏本买卖如何做得。 正思量之间,地火狐已冲至近前。卫凡下手稍稍一缓,手下刀锋略微回转,护住周身要害欲以退为进,直待地火狐扑到自己近前,自己进可攻退可守之下拼着受一些损伤的情况下自己有超过六分的把握与地火狐须臾间生死立判。 但不意待到那地火狐扑到近前。卫凡百忙之中细细一看,却是悚然一惊。地火狐面上的凶狠却好似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见漏出下面一抹小小的狡黠。卫凡暗道糟糕,难道此兽还有后手不成。但随即一加思量,此刻若一个不慎被此凶兽逃走,以此兽智慧,一时半刻之下自己是万万寻找不到它的。待它伤势回复,自己岂非便是凭空又多出了一个心腹大患。 今日自己占尽天时地利,若无法一击中的那可是决然没有什么来日方长从长计议之说的。电光火石间刀锋转向,不再考虑自身,便是欲拼着自身重伤也是定要把这凶兽力毙刀下。 卫凡心下思量,先前削短地火狐左腿,料想其便是单足发力也定然是向着自己右方使力。旋即刀锋惊鸿一现般斩向右侧,身体一封拦住地火狐去路。 说来漫长,其实却是快极,地火狐冲到卫凡近前,卫凡持刀一斩,嘶的一声一道血线在卫凡手下匕首上溅射而出,卫凡却是没有丝毫喜意反是面色骤变。 刀影交错间,黑影带着几缕鲜红突兀地从卫凡右侧刀下转向,竟是快若闪电的一头窜到卫凡无可奈何之下左侧余出的小小空门。强大地冲击力使那黑影即便是一头栽倒在地上仍是狠狠地滑出数丈之远。细细一看,却是那地火狐在扑向卫凡之时以一条尾巴为代价,生生在空中转向,代价虽大,却是在鬼门关内转而复回。 卫凡之前运刀倾尽全力,此刻一刀斩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子不由在原地微微一顿。借着这个空档,那地火狐竟是以断肢处触地,飞速滑行间在地上擦出了一条鲜艳的朱线,观之触目惊心。 待到卫凡收刀转身,地火狐早已伶俐至极地起身疾驰而去。看那迅捷的速度,少了一条前腿好似对其没有半分影响,甚至奔跑间速度更胜往昔。短短数息之间,便是与卫凡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几望之不见。卫凡轻声一叹,向着地火狐疾追而去。 这一人一狐就这么一逃一追,在森林中快速地移动着。这一路追来,卫凡却是至此才真真正正地对地火狐好好投桃报李真正意义上地回敬了一番。看着两边不断飞掠向自己身后的树木草丛,卫凡只觉得心情大畅,先前被地火狐追击时的压抑郁闷至此一扫而空。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唱着欢快的调子,越追下去卫凡心中越是欢快,直欲仰天一声长啸。 此刻卫凡才深深感觉到伤人者人恒伤之若能自己亲手报仇雪恨亲手对那人伤回去,原来竟是如此一件酣畅淋漓之事。 前方地火狐虽是占了先机,强行跟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但毕竟在卫凡手下被断掉了一条腿。即便是现下强打精神,但可一而不可再,此刻地火狐虽仍旧迅捷轻盈,但细细观之却是会发现,其断肢处鲜血汩汩而出,每次跃起身子不自觉的都有了极短暂的停顿,却是疲态萌生。但在地火狐拼命奔跑下,卫凡也是追之不上,以平日卫凡跟完好地火狐相差甚远的速度来看此刻能在后面远远吊着不被甩脱已然委实不易更如何妄言其他。 如此,逃者拼尽全力,求生欲之下虽是重伤之体依旧奔腾不息速度不弱,追者亦是拼尽全力,先前被其追杀时的憋闷之气在心下犹有积存就此也要追击一番,何况此物更是自己此行目标之一,如何能轻易放之而去。逃者追者均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如此间竟是僵持不下。 两者拼力加速,不意天色已然渐晚,先前耀目骄阳逐渐化作似血残阳,直到现今却是已经皓月当空。月光如水,静静抚摸着这一人一狐。 卫凡没想到,两者全力奔驰间速度何其之快,如此奔驰数个时辰所过之处岂能会少。刻下眉头紧皱,看着眼前景色,竟是一片陌生之境。对于是否需要放弃此次追杀开始重新思量。 那地火狐自己在森林中一直无缘得偿一见,今日这只尚是两年内初见,若是错过不知要等到何年还能有此运道得以再次碰到。况且这只地火狐在自己苦心设计下此刻已然重伤若是贸然放弃心中委实不甘。 但另一方面,此地自己尚是初到人生地不熟,不比先前之处自己熟门熟路自保无碍。此刻若自己立刻按照来时方向迅速向回奔走,或可回到原本自己熟悉的地域,若不然恐怕在这偌大纷繁的凶兽森林中兜兜转转只怕再也别想回去。何况自己体力已经不多,若执意追击难保就算自己耗死地火狐之后在这片陌生地域中仍有自保之力。 心念一转,卫凡眉目间一片果决,既然此地有地火狐出没,想来必然不会只有这孤单一只,大可以后再次猎杀一只,若今日自己为追杀一只伤狐丧命于此,那才真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如此,身子慢了下来,就要沿着来路回去。 却不意远处一声闷响突兀地钻进卫凡的耳中,定睛一看竟是那地火狐速度太快转身之间撞在了一块凸出的坚硬岩石上,虽是距离不近,但看去那地火狐决计是撞得不轻。卫凡心中一阵纳闷,但由己推人却是了然,自己无伤无患跑到此处已经难堪忍受,更何况身负重伤的地火狐,其体力能支撑地火狐行至此处已经是一份奇迹了,此刻脚步蹒跚却也不足为奇。 本来已经抬起想要回去的脚步悄悄放了下来,卫凡看着远处的地火狐一阵沉默,脑中思量着利弊。脑筋急转之下,却是一个俏生生的可人儿模样无比霸道地横亘在卫凡脑中。 卫凡心中一颤,一道暖暖的温流淌过全身。沉默片刻旋即再不停留,向着地火狐大步而去眼中却是一片如火期待。 幽幽月色之下,一人一狐俱是尽力疾驰。只是树影斑驳下,地火狐鬼火一般的眸子中现出的竟不是慌张惊惧,却是一派带着浓浓的嘲讽狡黠... 第16章 驱虎吞狼 卫凡目中一片火热,向着步伐已略有蹒跚的地火狐不要命一般的追去。但诡异的是地火狐虽是看去行动愈加艰难,但始终不曾被卫凡来到近前。卫凡虽是心中有所疑惑,但未加深思,仍是拼力追着保证不被甩远。身形急速晃动之间,手中刀锋却是不忘隔三差五在沿途参天巨树上挽出一个个记号。 说来也怪,地火狐看去越来越是步履维艰,卫凡竟也好似是气力不济慢慢放缓了速度。地火狐想法如何不得而知,但仍旧犀利凶残的目光证明着,这只看去伤势严重的地火狐决计还没有到表面上山穷水尽的地步。卫凡一边则是思量着不敢追得太紧,万一地火狐回身与自己死拼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如此吊在其身后,温水煮青蛙,待到地火狐真个无力行动,那岂非任己施为。 就此各怀鬼胎之下,一人一狐在林子中越追越深,地火狐抬头看着前面黑黢黢的阴影,竟很是人性化地生出一股欣喜轻松。不同的是,身后卫凡心下一动,看着那森森寒寒的林子只觉一股压抑之感扑面而来,好似有什么洪水猛兽在那林子中正张着森森大口只待来到近前便将自己一口吞下。冷汗悄生下身形不由加快,却是再不敢跟这地火狐玩什么持久战,只想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卫凡身前几丈开外狂奔的地火狐好似是察觉到了卫凡的凌然杀意,速度顿时有所提升但随即又是缓慢下来,看去已是好似强弩之末一般。虽强自提起一口劲力,但奈何受伤之体无以为继,终是颓颓然但却异常坚决地向前方林子跑着。 卫凡眉头一皱略一迟疑,但终究还是加速跟上。此地给卫凡的感觉不好,很不好,那种压抑就好似外面朝堂臣子遇到本国王者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一般。卫凡心中一颤,突然明白此地不必自己熟悉的那块地域。定然潜伏着什么自己两年来想都无法想象到的那种绝强凶兽,有如此存在在这里,岂敢任意妄为。 随着在此地的不断深入,这种压迫感越来越浓烈,直如骨鲠在喉。如此岂能再拖? 念及此处,卫凡身子前倾,速度飙升,兀自晃了几晃间,竟是来到了地火狐三步之外。单足在草丛中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重重一踏,瞬间借力举刀直刺向地火狐后脑,攻击之间竟是大异寻常的空门大开。此一击竟是全无保留只攻不守,一刀过处森寒一片刚猛无比,看这模样却是打算拼着即便自己重伤也誓要将那地火狐在此地一刀断魂。 身前地火狐奔跑间只觉身后劲风袭来,也不回头,身子一扭竟自以两条后腿着地向右侧猛地一窜。看其身形,哪有半分伤重之态。如此全力一窜之下,地火狐直接横向跳开原先所站之地。便听砰地一声两丈外地火狐矫健落地,看那模样却不急走,兀自回头看向卫凡,竟是一副好整以暇地看大戏模样。 卫凡瞄了一眼地火狐,心道不好,但此刻身在半空,如何能顿住身子。正自无可奈何间,只觉脚下地面有异,未及反应便是嘭的一下直直摔倒在地。随即一阵剧痛从手臂上传来,青筋突兀直欲痛彻心扉,额上瞬间密布一层冷汗。强忍着剧痛,低头一看,卫凡登时大惊。 心道难怪那地火狐竟是敢回头看向自己,如此险地逃得一命便是福大命大。 原来卫凡所在之处是一个几丈方圆的大坑,周边草丛茂盛若不到近前根本无法发现与坑外的平地有何区别。坑虽是不深,仅仅只到卫凡腰际,但地上却是纵横交错地伸出了好几根长长的地刺,狰狞锋锐似死神之镰。 卫凡感觉剧痛的手臂,便是被一根伸出地面几乎两尺的地刺生生刺穿,更为骇人的是在卫凡咽喉仅仅数寸便是另一根幽光发亮的锋锐地刺。 念及此处,卫凡心中不由一阵庆幸,若是那地刺再长上一分,若非自己手臂被刺穿身子去势稍缓,此刻说不得躺在地上的自己已经是一具喉咙上冒着汩汩鲜血的尸体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正自胡思乱想之间,却见一道红影如坠地流星一般击向自己。一眼瞥去,却是地火狐趁此自己受伤之际,突施暗算,不再逃之夭夭反身向着自己攻来。情况危急间,卫凡忙不迭压下心中胡思乱想,好生应对。 兀自左手在那地刺上用力一提,瞬间血光四溢,竟是忍着钻心剧痛将被刺了个对穿的左边小臂生生从地刺上拔了出来。刚刚奋力拔出一股眩晕感便是涌上卫凡心头,大敌当前卫凡丝毫不敢迟疑,当下用力一咬舌尖。面对满身杀意杀将上来的地火狐,竟是平平伸出血肉模糊的左侧小臂,直直砸进地火狐森森大口。 说来冗长,实则快极。卫凡左手向着地火狐口中一砸,地火狐身在半空避无可避下一口狠狠咬住。力道之大,卫凡只感觉左臂几乎直接被整个撕下。强自稳住身子,右手寒光一闪之下,便听一声惨啸,一人一狐再次分开。 再看这一人一狐,卫凡本已被刺了个对穿的左手臂现下已经惨不忍睹鲜红一片,整个人靠在一根斜伸出的地刺上大口喘息,面色苍白犹若白纸。而对面的地火狐也是同样不好受,本来已经少了一条腿半条尾巴的身子,此刻更加狼狈不堪,胸口美丽的皮毛上更是凭空多出了一个冒着汩汩鲜血的巨大创口,看去却是比卫凡伤势更重。 卫凡看去镇定心头却是一阵狂跳,本以为这就算是有些波折甚至自己可能重伤但决计不会有性命之虞的追杀却是瞬间变成了此等生死一线的凶险情形。不由的看着对面的地火狐一阵发狠,微微一转刀锋,也不言语,向着地火狐又是杀了上去。 对面地火狐正兀自懊恼无比,先前自己趁卫凡受伤突施暗算本以为此等必杀之局下卫凡必是有死无生。岂料自己托大而上那卫凡如此重伤之下竟是瞬间提刀向自己一刺,占尽天时地利的一击不仅半点好处没占到,反是得不偿失。正恼怒之间,却见卫凡双眼通红杀了上来,微微一愣,转身就逃。 于是乎,这一人一狐又开始了先前的追逐,只是这追逐较之先前多了几分惨烈多了几分肃杀。树影如幕,遮挡住如水月光,只是在偶尔几个枝叶缝隙中投下一两点光影。一人一狐虽均是受创颇深,但奔走腾挪之间却是速度更甚从前,看去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此刻的追逐终于不再是各怀鬼胎,彼此间剩下的只有生死,再无算计。 地火狐前面没命狂奔,卫凡后面杀气腾腾。又是一阵狂追猛赶之后,卫凡渐渐停下,看着前方的地火狐愤恨无比,终于还是强自压下心头恨意,转身沿着来路恨恨而去,却是决定放弃此次追杀。 地火狐奔跑间忽然察觉到身后有异,却也不减速,自顾又是奔出一段距离。这才回头一看,却见卫凡已经远去,看样是要放弃而回。地火狐身子一僵,眼中幽幽寒芒吞吐不定。稍一停顿,妖异“笑”容再现,猩红舌头在大口外一舔。忽然换了一个方向,身子晃了几晃间,隐没在丛林中。 树林一边,卫凡正沿着来时在树干上划下的记号慢慢向着自己熟悉的那片丛林走去。行走间暗自查探自身情况,良久不由一阵苦笑,此刻自己身子伤势严重,体力更是消耗甚巨,左手直接血肉模糊一片看去凄惨无比,也不知日后还能否运用随心。 在此自己极为陌生的地域,自己又是如此重伤之体,虽有清味草稍加掩饰,但自以为这一路回去必定不会顺顺当当,便是有强悍凶兽拦路也会在情理之中。但自己已经行去了盏茶功夫,竟是没有引来一只凶兽追杀。 心中纳闷之间却是更加谨慎,握着匕首的右手此刻骨节已经微微发白,随时准备着应对危险的到来。正蓄势以待间,只见一道红影从自己身子一侧掠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心下一惊,横刀站定,正欲拼尽自己余力一刀劈出,却不意那红影竟是直直的在自己身边掠过,迅速吐出一个事物,立刻窜出,全然没有半分攻击自己的意思。 心下纳闷,定睛一看之下,那红影竟是一只浑身鲜血的三足地火狐。而地上地火狐吐出的事物却是一只好似被吃了一半的野猪腿。卫凡微微一怔,旋即心中警兆大起,就欲迅速离开此地,却突然感觉身后土地咚咚咚地一阵震颤。随即一只凶兽带着令自己头皮发麻的强悍气息无比强势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竟是一只成年的黑腰熊(*注)! 黑腰熊俯视着眼前的瘦小人类,兀自向着卫凡一声巨吼,听这吼声竟却好似极为愤怒。 声浪扑面而来,卫凡只觉全身血液几乎被震出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突然心中泛起一阵绝望,现下自己破损之身,便是一只完好的四级凶兽此时对自己而言也是与死神无异,如何能敌得过更是强悍的五级的黑腰熊。 这强悍如斯的黑腰熊为何会突兀来到自己面前,为何听吼声竟好似极为愤怒,眼中余光一撇地上的野猪腿,心下一片惨淡怨恨。这,定是先前在自己身前掠过的地火狐引来的。这竟是一手巧妙地驱虎吞狼!欲借黑腰熊之手将自己格杀此地。 心下恨恨之间,便觉眼前一黑,却是那地火狐一跃来到自己身前,蒲扇大小的巴掌正对着自己,卫凡惨然一下,蓦然抬头看着黑腰熊眼中却是似在回忆什么,似是在怨恨什么,似是在惋惜什么,赤红的眸子中满是思念满是怨毒满是叹惜满是不舍... 注:黑腰熊五级凶兽,力大无穷,残忍嗜杀。 第17章 反杀 树影斑驳,月影婆娑,黑黢黢的凶兽森林中,一个小小的黑影,向着对面好似九幽阎罗的粗勇巨兽举刀而立。小小的身影跟粗壮无比的黑腰熊身体大小完全不成比例。但就是这小小的好似弱不禁风的身影,却是向着面前壮勇莫当的铁躯疯狂无比的率先爆发出了强横的杀念。 血似熔浆化寒铁,心若神刃碎万尘。 男儿生当作人杰,提刀上马战万军。 世间横行数十载,睥睨天下莫敢逆。 纵死无生亦战也,九幽殿下一笑之。 心已炙,血已酣,杀念已起,疯狂惊天。此刻便是身形破损,便是战之有死无生,便是明知不敌,若因力有不及,若因心中怯弱,若因一切莫须有的种种闭目待死,那岂是卫凡,那岂能对得起辛苦生养自己的爹娘,那岂非枉自为人! 这就是卫凡,面上坚毅无比冷静若冰,但若是陷入必死之境,哪管什么是否可战,即便当真自己是飞蛾扑火是蜉蝣撼大树。那他卫凡也必将拼尽自己身体中最后的一丝气力,纵是用牙咬,用手撕,也要给敌人留下永世难忘的印记。人,可以死,但也必定是死在冲锋死在死战死在面对强敌的刀下。 生,可以是为了创造自己在世上横行数十寒暑的印记,同样也可以在死亡将至之际燃尽生命余晖来阐释破灭前那一刻的蔚为壮丽。 生为人杰,死亦鬼雄,人活一世,仰不愧天,俯无愧地。我辈之人,何惧一战,纵一死尔。吾纵身死,魔名永恒! 卫凡对着迎面冲来狰狞可怖的黑腰熊,仰天一声狂笑,血肉模糊的左手在脸上狠命抹了一把,竟是抢先向着黑腰熊一刀刺去。尘土飞扬,血光凄艳,身影交错。 只是一瞬,卫凡便像破麻袋一般被远远扔在一边再无声息。大占上风的黑腰熊却是口中一阵痛呼,那本就狰狞可怖的熊脸此刻扭曲成一团。细细一看那黑腰熊胸口浓密的毛皮下,滚滚鲜红小溪流水一样汩汩而出。竟是一把森寒匕首正好似嗜血厉鬼,狠狠钉在黑腰熊胸膛正中,匕首自上至下在黑腰熊胸口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滚滚鲜血之下扭曲翻卷的创口好似恶魔大嘴兀自狞笑。 一边破麻袋样的卫凡在地上扔了一会儿后忽然看着身子兀自一抖,竟是颤颤悠悠站了起来。虽是仍自站得笔直,但面色看去已是苍白得无以复加。本是苍白的左手,此刻竟是诡异的扭曲着,青筋突兀痉挛不止。 本来这人熊刚才一次交手,卫凡本是必死无疑的。那黑腰熊蒲扇大小的熊掌对着卫凡无比霸道地兜头拍来,如此杀招卫凡却是理也不理。兀自向着黑腰熊怀里一窜欺身上前,一刀狠狠斩在黑腰熊胸口,虽是一击得手,但此刻巨大的熊掌已然临身,躲无可躲之间,卫凡只能左臂横档,臂掌相交间卫凡便听咔嚓一声闷响。随即一股沛无可当的巨力顺着左手直接把卫凡像扔破麻袋一般甩在地上。 黑腰熊一阵狂吼,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目中愤怒凶残,直欲化作实质透体而出。前爪用力在地上一刨,肥大的身子竟是快捷无比地瞬间欺身来到卫凡身侧。看那黑腰熊的身形很难想象如此肥大壮硕的身体是否如何施展出这般好似鬼魅的速度。 卫凡看着黑腰熊来到近前,便欲举刀一战。奈何人力有穷时,无论有多疯狂有多悍不畏死,实力的差距自始至终都犹若沟壑横亘其中。便听又是一声闷响,黑腰熊无比愤怒地一爪拍在卫凡胸口。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卫凡拍出数丈之远。黑腰熊一爪拍出,也不停留,兀自乱风一般追上卫凡又是一爪击在卫凡胸口。却是没有丝毫响动。黑腰熊低头一看,卫凡平躺在地上,口中鲜血无意识地留着,胸口凹陷下去了大大一块,身侧血迹之中竟是夹杂着些许的内脏碎块。 黑腰熊俯身在卫凡身上好一阵嗅舔,终于仰天一阵怒吼,却也不再动卫凡身子。宣泄一阵后,叼住那只野猪腿,扭着大屁股缓缓沿着来路而去,不大一会儿,便没入丛林。 月光若水,轻轻抚摸着兀自躺在地上的卫凡,似温柔的母亲想唤醒地上贪睡的孩子一般。天上两颗明星缓缓眨动,看着下面的卫凡似是疼惜似是焦急。 但卫凡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却是无法醒转过来。诡异扭曲的左手,凹陷的胸口,地上的内脏碎块,这哪里是一个人能承受的伤势?此刻的卫凡看去已经从盏茶之前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变成了一具静待腐朽的尸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钩新月已渐偏东。朦胧月色下,一只红色的三足地火狐,轻轻来到卫凡身边。低头嗅嗅卫凡的身子,妖异的狐狸脸上竟很是人性化地显出一派快意之色。一双眸子盯着眼前的尸体,目光闪烁又是怨毒又是得意。许久对着卫凡的尸体狠狠地挠了一爪。 黑腰熊身为五级凶兽,自有其五级凶兽的高贵和尊严,它可以杀死一切不开眼妄图挑衅于它的凶兽,但却不屑于对敌人尸体胡乱施为。地火狐却是不然,凶残狡诈闻名于世岂是易与,又岂会再乎什么所谓尊严云云。尤其是卫凡断其一腿数次几乎取自己性命,先前无法亲手杀之,现下于情于理怎会轻易放过卫凡尸体。看那恨恨的模样,若非挫骨扬灰,怎能偿其心中恨意万一。 地火狐兀自开心地折磨着卫凡的“尸体”,开心得忘乎所以,几乎目无外物。但它欣喜之际,却是没有发现,身下的“尸体”眼皮下的眼珠好似微微转动了一下。 地火狐一下下挠着卫凡的胸口,许久似是有些累了,正想要稍作安歇。突然看到卫凡那张令自己怨恨无比的面目心下一惊,旋即便是大怒,身子一纵就要扑将上去,将那张脸抓个稀碎。 眼看地火狐森寒利爪就要触到卫凡面门,地火狐想着这张令自己怨恨惧怕不已的脸面下一刻就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不又快意无比。浑然不觉,阳光下一道寒芒似闪电奔雷般一闪而至。森冷刀芒过处,地火狐脸上残留的兴奋快意永远在脸上定格。 森森寒光带出一道热血,于是先前尚无比嚣张的地火狐被头身两分一刀两断。如此凌厉一刀,任地火狐至死也想不到竟是由地上任己施为的“尸体”运刀斩下。 原来,先前黑腰熊一掌砸在卫凡心口虽是沉重无比,但劲道却是微微偏了几分,没有打碎卫凡的心脏,但强大的冲击力依旧将卫凡直接击昏,加之淤血堵塞心脉呼吸微弱。黑腰熊近前来查看粗枝大叶下竟一时不查以为卫凡已死无疑,未多加确认便转身而去。 直至地火狐对着卫凡又抓又挠,这才将卫凡弄得悠悠醒转。卫凡初时只道是黑腰熊,心下苍凉正欲闭目待死,许久却发现其实不然。自己身边对自己横加折辱的竟是先前那只用驱虎吞狼之计算计自己的地火狐,那黑腰熊却是早已不知所踪。 一念至此卫凡心中怎能不喜,奈何全身气力几乎耗尽,伤势严重,气力已然将近。若动手与地火狐一战必死无疑,随即只能苦苦忍耐,就在刚才终于抓住地火狐破绽,迅速暴起手起刀落间将地火狐一刀毙命。 卫凡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刚才一刀真真是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消耗干净。本是一刀斩出呼哧呼哧喘着大口喘息的气息竟是诡异地慢慢微弱下来。月光下,卫凡竟是出去多,进气少,看去已是活不长了。或许有明眼人再次一看便知,此刻卫凡正强自凭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几如回光返照。 不远处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小虫齐声合唱,似乎演奏者一篇肝肠断的哀曲送卫凡走过最后一程。卫凡仰躺着,嘴角却是轻轻上扬,似乎死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平静的眼中一片疲倦叹惜。渐已模糊的双眼却是诡异地看到早已逝去的爹娘正互相挽着手臂,站在几步外满眼疼惜地看着自己。 不自觉间卫凡眼角一抹晶莹慢慢流下,嘴角慢慢划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张了张口无意识地看着天空喃喃道:“爹,娘,凡儿来了,反而来陪你们了。”眼看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好似慢慢走近了自己,抚弄自己受伤的身体。卫凡只感觉心口越来越是温馨幸福,一心之中只想要扑进那两个温暖的怀抱再不出来。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吧,这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吧。 这般想着,却不意一个娇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卫凡脑海。“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脆生生的声音犹自萦绕在耳畔。 伊人之约, 尚在心头。 君若盼之, 吾必从之。 本是麻木欲去的心腑,忽然好像被一道韧丝纠缠,牵牵连连之下,好似不许自己就此而去。卫凡心中一动,如此死去,舒迪会因为自己没听她的话要自己好好回去而生气吧。那个刁蛮可爱的小丫头啊,呵呵..面上一片解脱的卫凡嘴角微微勾起,牵动出一个涩涩却幸福的笑容。 心下一动,那本是柔和温暖泪眼婆娑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浓浓的求生欲,再不接受什么所谓的命运。 是了,我要好好地回去,我要见她,我要回去见舒迪,我要告诉她,自己无父无母,现今她现在是自己最为重要的人! 阴影中,卫凡本是渐渐灰暗的眸子瞬间满是坚毅,明亮无比... 第18章 异芒 阴影下,卫凡一双眸子熠熠生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也不知他那如此重伤之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气力,竟自在地上颤抖着慢慢将身子撑了起来。挣扎着走出几步,便是倚着一棵大树冷汗直流,呼哧呼哧喘息不止。胸口凹陷的皮下,竟是慢慢浮现出一抹青色,看这般模样其内必然是有诸多淤血挤压。 卫凡虽是重伤之体,但万幸上天垂怜。就在卫凡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处为厚密树丛掩盖很是隐蔽的所在。卫凡身上带着很多清味草自身气息不担心泄露,现下如勾新月早已偏东,细细算来再过个把时辰左右天边便会泛起鱼肚白。依着凶兽森林中凶兽大多昼伏夜出的特性,自己说不得此次可以逃得一命。 念及此处,卫凡目中泛起一股惊人的生机。乍一看去,与先前闭目待死之际却是判若两人。周身血淋淋颤巍巍的卫凡目若晨星,带着无比的期待无尽的思念一步步向着那处挪去。 每一步迈出,身子便是要痉挛许久,凹陷下去的胸腔中,一根根断骨好似夺命匕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刺激断骨一分分刺入肺腑,嘴角流出的鲜血颜色竟是在月华下散着红艳艳的色泽,赫然却是心肺之血! 眼前的隐蔽所在与自己的距离正慢慢拉近,三丈,两丈,一丈,半丈...卫凡正自一阵欣喜。或许,或许是天上的爹娘这些年一直在远远地注视着自己祈祷保佑自己安康。或许自己真的像舒迪小姐所言,能够好好地回去,能够再一次站在她面前,能够亲手把陈府上下杀的鸡犬不留,以慰爹娘在天之灵。或许自己悲惨的人生是时候划下休止符了,或许自己也可以否极泰来。 卫凡走着,念着,不自觉间,双目竟是一阵发胀。目中酸酸涩涩的感觉好似为自己今日数次生死一线间死里逃生仍自一息尚存而由衷感动。自己原来是可以活下去的,是可以对娘亲临终遗言的好好活下去做出美好回应的,是可以再次回到舒府立在舒迪对面看着可人儿一双妙目流转巧笑嫣兮,原来自己是可以对这一切含着期待的。 然而,命运总不会一切尽如人意。命运,总是在自认幽默,最为擅长的只是把前一刻最美好的镜像在下一科以最无情最残忍地方式生生磨灭,如此残忍却又乐此不疲。 此刻,命运又一次跟卫凡开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就在卫凡与那隐蔽之所近在咫尺时,仅仅需要向前半步便可逃过一劫。但这半步却是注定了咫尺天涯。 卫凡身后忽然冒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在自己身上慢慢徘徊游弋,气息残忍嗜杀未及回头便是感觉如芒在背。心下一震间,转头一看,却是自己一丈之外凭空多出了一只眼中散着幽幽鬼芒的巨狼。正自傲然凌厉睥睨着前面重伤近死的卫凡,锥子样的锋锐杀气直欲将卫凡切作碎块。仿若随后要对卫凡进行的虐杀,不仅仅只是为了果腹,更多的却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鲜血的渴望。仔细一看间,卫凡只觉一阵头脑发晕,那身后巨狼赫然正是同为自己此行目标的四级凶兽,风狼。 平日自己在凶兽森林,东奔西走,三个目标自己一个都不得而见。今日,短短不足十二个时辰,自己竟是跟这些平日里不知偏居何处的目标凶兽一一死战一通。所谓造化弄人,想来却也不外如是。 风狼斜着头望向卫凡,一双眸子森森冷冷,满溢的嘲讽不屑,看去似是对着眼前的负伤猎物很是不满,随即兀自打了一个响鼻,竟好似对于击杀卫凡这种聊胜于无的小事提不起什么干劲,模样虽是如此,但风狼身子仍好似九幽杀神一般杀了上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风狼自是可以轻轻松松,卫凡却是满面紧张如临大敌。身子勉强一动,正欲横刀以对,却不意身子突兀一动之下,胸下断骨好似刀剑兵刃插入心腑一般痛彻心扉,直如一把钝刀慢慢砍锯着卫凡的身下每根骨头。现下身子疼痛钻心颤若筛糠,再无丝毫气力,便是连手中残破匕首都握之不住。 眼看风狼已瞬息之间来到近前,自己拼命提力之下仍是无法让自己这残破身体出现什么奇迹,心下不禁一阵悲叹。风狼却不似卫凡这般多愁善感,转瞬间已似一阵劲风一般来到卫凡身前,甚至森森巨口中的热腾腾气息已经喷到了卫凡面门。 眼看卫凡便要血溅五步,好似不远处的密林里突兀的出现一道惊天异芒。其芒横亘天地,擎天捧月间若气吞山河;其势贯穿天宇,拔地通天间似举世无双。浩浩荡荡的一道光芒,连天接地硕大无朋。。 其势虽是沛沛然,但却是没有丝毫堂堂皇皇飘然若仙的出尘之感,凌然扩散间却是妖异无比。看去此芒仿若并非仙者降凡之兆,而是不知什么惊天大妖横空出世。 那异芒初现正睥睨宇内凌然傲视。却见天上瞬间黑云滚滚轰鸣不止,转瞬间一道烨烨震电自九天之上如灼目白龙般直直劈下。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直直劈向那异芒散发之处。两个盖世惊天的神物呼吸间就自若宿世仇敌般击在一起。没有什么穿云裂石的巨响,竟是一派的寂静,诡异的没有一丝声息的寂静,可怕的寂静! 两个神物初一接触尚能彼此对抗分庭抗礼,但时间稍久,异芒便是抵受不住,被那神雷势如破竹般轰将而散,到最后竟是渐不可查。随着异芒消逝,神雷也是不见踪影,就连天上黑如铅墨的乌云,也是无声无息间消失无影。一切竟是瞬间云淡风轻,再无丝毫异样,好似刚才一切均是南柯一梦,不足道哉。 再说卫凡风狼那边,半刻之前在卫凡身前高高跃起的风狼看着下面引颈待戮的人儿,心下一阵嗜血兴奋鼓荡不已,正欲一口下去直接撕裂这具脆弱的身体。不意那磅礴异芒却是在此刻惊鸿一现,跃起的身子瞬间毫无抵抗地便是被那磅礴气势生生掼在地上,未及反应那更是恐怖的神雷降下。 于是,前一刻尚自凶残暴戾若阴煞索命阎罗的风狼,此刻竟是在地上畏畏缩缩,正如折翼小鸟扑腾在地,一派的瑟缩不安。说来也怪,那异芒气势之强无可匹敌,仅仅扩散出来的余波,便是将强悍如风狼一般的凶兽压制在地,丝毫不敢忤逆反抗。 但另一边,重伤若死的卫凡初时也觉心下大震不能自己,但那异芒与那神雷对轰一记之后竟是不再受什么影响,甚至在那异光消失之后残破不堪的身体出现了丝丝麻麻痒痒的感觉,短短数息之间整个身子竟是只觉舒服非常,胸下碎骨也好似有了丝丝好转。 初时,卫凡只道是自己错觉,仍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但转眼过去半晌,那本欲对自己痛下杀手的风狼仍自委顿在地,而身子的剧痛的减轻也是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这一切的无比真实。 邪芒与那神雷惊天对轰一记之后悄无声息,但数个呼吸间卫凡却是感觉好似有一道近乎实质的目光扫过自己所在的这片天地,在那目光之下自己一切秘密好似均是无所遁形。 目光扫过卫凡不多远便随即回转在自己身上仔细徘徊一阵消失不见。卫凡随即便只觉周身舒畅无比,刚才的一点舒适于现在校正却是有着萤火皓月之别,其中诡异委实难以道理计量。正自惊讶之间,心中却是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念头―去那刚才散出异光之地!便是自己身死也一定要去往那异光四溢之处。 无所谓什么根据,无所谓什么道理,只是那念头在脑内一经出现便是生根发芽,挥之不散。 卫凡眉头紧皱,本能的想要抬起的脚步却是瞬间被卫凡的理智压住,为何此处强悍如风狼的凶兽都是无可抵抗的邪异凶芒自己却是全无妨碍,为何自己在那异芒之下会升起舒服畅快的感觉,为何自己现下明明疲累不堪只欲寻一安全所在倒头昏去的身子对那异芒竟是趋之若鹜。这一切疑问究竟是为何? 卫凡虽是自信,但绝不会自傲的以为天下气运,自己独享一半。这一切诡异之事究竟为何,若有变故卫凡不认为凭自己的能力可堪抵抗。 但此邪异光芒虽是凌然妖异但对自己好似暂时尚无恶意,否则决计不会假惺惺地来休整自己现下残破不堪的身子。若就此离开不但自己尚有不甘,就算自己的身体日后能否痊愈尚是两说。 卫凡心中各种念头千回百转,良久之后看向那异芒先前所在之处目中一片思索,所谓富贵险中求,此行或可一往,若自己便宜行事,说不得或有什么好处也说不得而知。但如何前往,如何行使却是困难非常。 卫凡眉头紧皱,盯着先前的异芒散发之处,不言不语,异芒虽是消失但卫凡残破之身却是在异芒所拥有的不知名的力量下好了大半,移动之间竟是丝毫不影响行动。许是好转的身体给了卫凡莫大鼓舞。眸子闪过一抹凌厉果决,沉默不语中向着那记忆中异芒所在之处奔去。 皓月已远,东方既白,清清淡淡的橙红火球自云端窜出半个脑袋,一缕驱破残夜的淡淡金光自天际远远追上正在凶兽森林里身形晃动远去的卫凡,那犹自远去的身影远远看去竟是灿灿然无可直视... 第19章 妖 一路行去,卫凡本是小心翼翼但这越走却是越来越快。一路上自己所行之处看到的凶兽,均是一个个萎缩在地,颤颤发抖,甚至还有几只黑腰熊萎顿在地,全无半分应有的睥睨傲然,竟自傻鹌鹑一般瑟缩不止。甚至还有已经属于凶兽森林中高层的六层凶兽虽没有如此不堪但也是行走之间颤颤巍巍,看到路过的卫凡,却是身上提不起半分凶意,一个个竟好与纯良天真的乖宝宝一般无二。 整个凶兽森林好似只有卫凡不受影响。卫凡心下思忖,看那邪异光芒举世无双,整个凶兽森林都为之动荡不已,偏偏实力低下的自己全无影响。难不成真是自己气运强横,有如此洪福等待自己。 迅速行动之间,卫凡用力甩了甩头,不再考虑这些虚妄想法,向那异芒所在之地奔走。说来也怪,那异芒在神雷轰击之下早已微不可查,但卫凡心中却是清晰无比的感到异芒所在,甚至即便是闭上双眼自己身子也是能准确找到那异芒所在之处。 奔走间,不觉天色已渐渐大亮,这却是人们所谓的望山跑死马。那异芒初现时看似不远,其实却是不然。卫凡这一路行去,少说也走过了十几里路,此刻才是发现自己与那异芒所在之地委实不近。 自己身子近日连受重伤,虽为异芒神秘力量所滋养,但大病初愈如何承受如此跋山涉水。按理来说,卫凡此刻即便不是面若金纸冷汗遍体,也该是气喘如牛举步维艰。但眼前卫凡行走十数里山路,却好似浑然不觉,一派龙精虎猛之间,竟好似离那异芒所在之地越近,便越是受用。 其实也确实如此,卫凡每向着那异芒之处靠近一份,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便是通透一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令卫凡委实暗呼畅快。于是一路十几里行来,卫凡不但未觉丝毫疲惫,反是精神上佳。 卫凡走到是越来越轻松畅快,周身伤势竟是在这一路行来,从那几重伤不治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小病小痛。委实不能不说那古怪力量确实神妙五方。但不觉间,卫凡眸子中一抹艳红悄悄流转。每离那异芒所在近一份,卫凡眸子中妖异艳红便是悄然浓重一分,潜移默化般催促着卫凡加快步伐。 卫凡一路行来不觉如何,但时日却是过得极快,转眼间,日头已高。这一走,便是过去了数个时辰,卫凡终于是来到那异芒所在之处,本想暗自观察一番,但周身无比矛盾的感觉却是令卫凡心中的警惕瞬间高涨到无以复加。 矛盾所在,原因无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卫凡眼中那妖异艳红如惑人心智的魑魅魍魉蛊惑着卫凡速速往之,但心中仅存的一抹理智清明却是清晰的告诉卫凡此行决计是千难万险。 且看这一路行来此处,那平日高傲异常的七级八级的凶兽现下却好似田间地头的萝卜青菜一般比比皆是,更为诡异的是如此想打的凶兽竟是一个个整整齐齐地分站两排。好似迎接一众前往异芒所在之处者的仪仗队一般。这如何能不然卫凡心惊不已。 那些一个个桀骜睥睨的高级凶兽现下或站或蹲老老实实。那走在七八级凶兽留出大道之间的九级凶兽,此刻皆是好似虔诚无比的信徒,一个个好似朝圣一般向着那些七八级凶兽绕城的道路尽处行去。 卫凡本是在暗处,现下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早在他来到数十丈之外时,还未站定,便是被两只九级的凶兽一左一右架住,跟随一众九级凶兽向着那散发异芒的根源所在行去。 就在那两只九级凶兽一左一右出现在卫凡两侧时,卫凡就是彻底放弃了抵抗。虽没有任何刻意地气势压迫,但两只凶兽偶尔间散发出的丝丝气息,却是直接让卫凡头皮发麻,心惊不已。若是自己还自不量力傻愣愣的去抵抗,恐怕只消其动动手指,卫凡便是绝然有死无生。如此,还做何抵抗?便是抵抗有何意义所在?还不如随其去一看究竟。 卫凡在一众凶兽中间,四下环顾暗自观察。此地前行的凶兽共是有一十七只,种类纷繁,不一而足,但无一不是九级强者。无论何种凶兽看去神色间都是虔诚一片,带着对那异芒散发处的无比狂热崇敬。 正自默默观察间,却是不觉间随着一众凶兽左转右绕,曲径通幽般来到一个静谧所在。此地方圆百丈内空旷一片之外却是被层层千年古树环绕包围,百丈内空旷之地上立着一方颇为平整的高高石台。石台不大,只有十丈方圆,细细一看那高大石台竟是由一整块天青色岩石天然风化而成。 石台古朴大气,其上所绘浮雕却均是一些无人可识的怪异之物。或状若厉鬼令人望而生畏;或形似圣者打救万物;或兽首人身举手投足间皆是世间罕有的无敌神通,正在一众好似仙者之人环绕包围里睥睨天下。一个老者坐在石台中央,神情委顿看去生死不知。看起周身衣衫破烂,浑身漆黑一片,隔着数丈之远便是感觉一股汹涌的焦臭味道扑面而至。那老者竟好似不久之前受了雷击一般! 卫凡看去,只觉那老者默默坐在石台,面目虽是平平无奇甚至带着扭曲痛苦,周身上下狼狈不堪,但犹自有一股强悍的气势缭绕在老者周身,好似不怒自威一般。 老者天灵之上三尺,悬着一个散着氤氲绿芒的小小光团。光芒流转间一片朦胧,细细看去却是没有丝毫飘然出尘之感,光芒森森然一派邪异凶残。 那光团好似一个活物,光芒流转数息。突然射出一道强大到无可匹敌的灵识(*注1)对着石台之下连上卫凡合共一十八个生灵一一扫过。 灵识之下,卫凡只觉浑身上下好似在刹那之间便是里里外外被看的通通透透。心下一阵茫然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难不成就是《百科杂谈》之中所记载的九级之后,兽化人身成就妖道时产生的妖灵。那,石台上的老者莫不成是―妖!(*注2)先前的神雷与那异芒相击,原来是灭妖!那,召唤自己前来的,莫不成就是眼前这个老者,这个,妖! 注一灵识:基础神通之一,凶兽达到退兽境后所获神通。仙、魔、修真者在达到一定等级也有此神通。 注二:妖:凶兽九级后褪去凡身,化作人形所化之物便是妖。与仙、魔、修真者不同,自为派系。千载间与修真者纠纷不断。 第20章 三魂夺舍 那散着绿芒的小小妖灵,光芒一闪,灵识喷薄,对着台下十八只生灵细细扫过。大凡所遇凶兽皆是一触即收,却是着重在卫凡和两只最强的九级凶兽身上徘徊许久。 卫凡站在台下冷汗涔涔而下,有心想逃,但却无法,只能干站着。且不说那诡异莫测的小小光团,便是把自己围的严丝合缝的这一众九级凶兽,便万万不是自己所能应对的存在。当下哪敢做出什么越轨之举,老老实实的站在下面一动不动,只盼那光团不要注意自己。 光团上绿芒一阵流淌,许久一道沧桑邪异的声音在卫凡和一众凶兽心中突兀响起。 “吾为汝等先辈之修,今日境界突破,桎梏已去。只消一步便可臻吾等祖先大能之境。奈何吾等所修,皆是为逆天之术。退妖身,成妖元,则妖功大成,纵横宇内,指日可待。到时吾辈之兽,无人可欺。吾辈之众,何人敢欺?今,吾凭先祖遗泽妖身退,妖元成,跨两重境界化兽成妖,破吾兽界之先例。不意吾虽破镜,妖功有成,然天罚之盛亦远出吾之所料。前载吾之所备,天罚之下只徒增笑料而。天罚神雷,破碎吾身,幸然吾辈天赋远超凡俗之人,妖元之境便可妖灵(*注1)离体。是以吾幸得一存。奈何天罚神威下,吾虽逃得妖灵未灭。千载修行,一朝尽丧。吾大羞矣,今朝吾之所为便是黄泉路上亦是愧于面对吾之先辈。” 沧桑邪异的声音响起,卫凡只觉浑身发毛。细细一听之下,却是心中大惊,这凶兽祖宗对着自己一干小辈所言之事,为何牵扯自己。念头百转间,卫凡只觉此事不妙,但身处一众凶兽之间,却是真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那妖灵似是察觉到卫凡心中异样,身外光团上绿芒向着卫凡一阵闪烁。虽未有所伤害,但那威胁之意却是溢于言表。那光团上绿芒对着卫凡一闪,随即对着一众凶兽继续以灵识传音道:“吾现今虽是修为之力尽丧,但汝等若可为吾提供肉身躯体,使吾之妖灵寄身其上,千载之内,甲丹之境吾比臻之。然除汝等三者,余者去往一旁,奉献精血元气。吾功成时,便是与尔等共荣之日!” 随着那散着绿芒的妖灵对着一众凶兽指出,需要卫凡和另外两只绝强凶兽,卫凡心下最后一丝侥幸终于退散干净。 那妖灵一言既出,所指的十五只凶兽登时神色顿时一阵凄苦。自己满怀欣喜而来,却是丧命在此。欣欣然而至,却是发现老祖需要的只是自己的精血元气。并不是什么臆想中的神通造化。偏偏上面颐指气使的还不是外人,正是自己凶兽森林的元老,自己如何得以拒绝,心下怎能不悲。 哀嚎阵阵下,十五头凶兽一只接一只的委顿在地,引颈待戮。 那妖灵飘动间绿芒闪烁,毫不犹豫地向着十五只凶兽射出一道妖异炽芒。看那决绝果断之意,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痛不忍,神色间有的只是心安理得只是乐得承受。 那炽芒兀自在空中游弋却也不冲下。只是刹那间方圆数十丈内所有树木花草无风自动,左摇右摆间竟是枝叶慢慢枯萎,盎然生机瞬间逝去。炽芒笼罩之处,苍绿色妖气凭空而出白昼之下竟自光怪陆离色彩纷繁。伴着炽芒流转,无中生有的响起阵阵虎啸狼嚎。茹毛饮血的气息在这一派诡异氛围之下悄然酝酿。 十五头凶兽眼露苦涩,仰头一声悲鸣。正自闭目待死间,游弋在空中的炽芒终于不再犹豫,好似终于完成最后的吟诵,悄无声息间向着一只凶兽冲下。 片刻之下那凶兽便是惨呼不断,声音委实凄凄然,直唬得坚强如斯的卫凡,面无血色牙关紧咬。 凶兽皮肤下本是高高坟起的肌肉,在炽芒流转下短短一息间便好似失水一般诡异地凹陷下去,紧贴骨骼,血管突兀,周身上下一片鹤皮败色。看去就好似那凶兽瞬间度过千个寒暑,寿元将尽一般。但还不算完,那凶兽的等级慢慢画下了九层宝座,跌倒了八级,尚未及坐稳便已成七级,随即,六级..五级..四级....一级! 此刻这曾经的顶级凶兽却已不在嘶吼,兀自慢慢闭上双眼,眼角之下慢慢晶莹一片。对它来说荣耀强横现下皆已成昨日黄花,如今自己已是半步黄土,再谈何当年之勇。瞬间千载,失掉的不仅仅只是精血,还有生机,还有骄傲! 眼见那凶兽已经沦为凶兽森林中的末层,一身精血生机皆已向着老祖奉献而出。但那炽芒好似并不满足,仍子狠狠汲取,丝毫不放松。 那凶兽疑惑地睁开浑浊的眸子,望着那依旧源源不断吸吮自身精华的炽芒。见其贪婪依旧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不解之间转而望着石台上俯视众生的妖灵,却见妖灵邪光流转对自己竟是不理不睬。或许在妖灵心中,那凶兽生死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桩,何足挂心。 转眼间,那凶兽化作一堆白惨惨的骨头。炽芒照耀下一声脆响,却是在地上散落成了一地齑粉。 阳光很暖,但场中感觉却是冰寒彻骨。无形的死神好似正立于场中,含笑看着场内一个个鲜活生灵,静待收割。地上骨粉随风而起,却没有飘走远去,就自环绕场中,似是在固执的提出直至身死依旧无法明白的问题。 为何,为何妖灵老祖要抽尽自己的全部生命精华,难道给自己留下一丝生机让自己得以续命,得以稍稍处置一下未完之事,难道这点小小要求老祖都会都吝于应允吗?自己生于斯长于斯,最后叶落归根把一切都全部献出,难道如此奉献还不能有着一点点的要求? 呜呜风声,兀自回荡。没有人回答,或许有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有人不屑与回答。或许有人正自心下凄苦无力回答。 这,就是弱肉强食!无论凶兽还是人类,或者更高一等级的仙妖魑魅魍魉,这世界的规则只有强者为尊,仅此一条。但却是唯一永恒不变的法则。若不想人为刀俎,己为鱼肉。就需要变强,变强,变强,直到站在一切一切的最巅峰。血缘亲友,承诺约定,一切只是过眼云烟,若自己当真死守不放,若想玩什么朱程理学安定自身,那不过时徒增笑料。这片苍穹便是如此,杀,或被杀。死,或不死。世间种种,不过尔尔。 骨粉随风飘扬徘徊不散,石台上妖灵似是有所厌烦,光芒稍稍闪烁下,场中瞬间干干净净,那凶兽献出所有竟是死无全尸! 妖灵似是不愿等待。邪光闪烁下,炽芒流转更速,声声惨叫连绵不绝。不过数息功夫,本是略显充盈的场中便是空空荡荡。竟自只剩下了萎顿在地的两只凶兽,和面色苍白略带苦涩的卫凡,还有就是那邪光闪烁的妖灵,若是再说,那就是一地的骨粉,似在质问妖灵,质问苍天。 那一团莹亮亮的炽芒,现下光华内敛正好似碧血美玉,静静漂浮在妖灵身前。浑然天成的晶莹色泽,在阳光下煞是可爱。 卫凡和那两只凶兽却是看着这好似精巧玩物的炽芒背脊上冷汗直流。便是这个小东西在盏茶之前,干净利落的收取了十数条鲜活的生命。光泽却是明艳,但或许也只有用如此汹涌奔腾的鲜血才能浇灌出如此灿若莹玉的完美色泽。 灵识扫视着莹白炽芒,妖灵好似很是满意,邪光闪烁下一阵欣喜在空气中慢慢扩散。妖灵似是向着炽芒一招,随即那美玉一般的炽芒好似乳燕归巢一般直直扑进妖灵所在光团之内。 刹那间妖灵邪光四溢,竟好似妖力大涨的样子。妖灵外的一团邪光,竟自内敛。细细看去那妖灵一派宝相庄严,四肢健全与人无异,赫然正是那石台上老者的样子。 那妖灵神色间一片狂喜,仰天一阵狂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气血丰厚。”狂笑声罢,兀自咋了咂嘴巴竟是一副意犹未尽之意。却也是不再犹疑,霍然转头看向卫凡和两只委顿在地上的凶兽,神色狰狞之外还有毫不掩饰的贪婪火热,邪光一闪间,竟是一化为三,分别钻进了卫凡和两只凶兽脑中。 卫凡只觉异芒一闪,随即脑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突兀出现。伴着剧痛的还有妖灵无比狂傲的大笑妖灵的声音在卫凡脑海中响起,“现在,我就给你们成为我肉身的资格。小娃娃,你作为人类,可直接修成先天妖身,我便以你为我这三魂夺舍的主魂。待我夺舍成功之日,便是老夫纵横宇内妖功大成之时!哈哈哈”.... 注:妖灵:妖修精气灵魂所在,为一身重中之重,退兽境过,妖元境初便可凝成妖灵。妖元境妖灵可离体。 第21章 夺舍卫凡 妖灵无比狂傲的声音在卫凡脑中回响卫凡登时只觉脑内混沌。声音震动识海好似洪钟大吕在脑内兀自嗡鸣不止。随即卫凡便是清晰地看到一个神色间一片嗜杀冷酷的青衣老者正在自己脑内识海傲然睥睨。 卫凡想来,那老者必是先前那言及要夺舍自己的妖灵。看那老者一化为三,想来这现下在自己脑中的老者必是那三份中的一个。 《百科杂谈》中曾言:夺舍也,概以己之魂魄,入他人之肉身,夺其原魂,抹其神智,灭其三魂,以己代之。此为鸠占鹊巢之法,巧取豪夺之术。此法狠戾,有伤天和。非有大神通亦或己身肉体崩坏者不得妄动之。 卫凡初读《百科杂谈》之时不懂什么叫做己身肉体崩坏,心下纳闷若是一个人肉体崩坏那还岂有苟活之理。又如何去行那偷天换日的鬼神之术。现下心中却是懂了,肉身崩坏正如此妖灵。观其以神通之术化一为三,进入自己的脑内识海。看这般模样,必是要抹杀掉自己神智,强占自己肉身,到时想来自己断无半分幸存之理。 那青衣妖灵在卫凡脑内,却是不忙动手,似是审查一般左右踱步了一番,随即面上很是不满,道:“你这小娃娃,看着长得挺俊,怎的识海如此狭窄,又身量未齐,本妖王若是夺舍与你,岂非要若你一般做一阵子九岁孩童。不中用啊,你这小娃怎的如此不中用。” 卫凡头内剧痛,正绞尽脑汁想寻一法子抵抗于他。却不意那妖灵在卫凡脑内一番查探之后,竟好似口味颇高一般对着自己挑三拣四,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讨厌模样,却真真是让人忍不住心头火起。 那青衣妖灵自顾自开口也是没想过从卫凡这里得到什么答复,兀自的一阵调笑讥讽,便是开始正色施法。便见那妖灵花白头发无风自动,嘴里念念有词间抬起右手,向着卫凡脑内灰蒙蒙的识海一挥。瞬间识海内便是异光频闪,妖气纵横。 卫凡只觉脑内一阵尖锐无比的刺痛,好似有无数锥子小针在自己脑中兀自游弋,不时向着自己脆弱的脑中识海泥丸宫狠命一扎。那种刺痛却是抓之不得抚之不到,真真是难过非常。 卫凡脑内一片翻江倒海,便欲以手扶额仰天痛呼。但这念头刚起,就是起了一身冷汗。自己身子竟是动不了,连一根小指都无法移动丝毫,胳膊依旧,腿依旧,但那熟悉的感觉却是半点不留。浓浓的死亡威胁瞬间在卫凡周围环绕不息。 如此威胁虽是不比先前面对地火狐黑腰熊等一干暴戾凶兽,虽是切近死亡,但好在真刀真枪。这夺舍却是真真的杀人无形,一把悬颈软刀。 卫凡心下一阵惊惧,当下自己便好似是一个寄宿于别人躯体的灵魂。可观可感可查但不可控。原本如臂使指的身子,现在在自己面前就好像最为陌生的器具一般。无法动用,更不能动用!无可奈何之下,突然很是诡异地看到自己意识在脑内化出一个与自己相若的小人,与那妖灵遥遥相对。 青衣妖灵在卫凡识海内高声吟诵咒法秘诀,声音却是繁杂不堪,可闻而不可辨。卫凡凡人之体,仙法妖术丝毫不通。却是诡异地感觉自己的识海现下正一步一步地变得森冷,变得陌生,变得不再属于自己。 似是察觉到卫凡惊惧不堪,那青衣妖灵百忙之中竟是对着卫凡咧了咧嘴,狰狞一笑道:“小娃娃,乖乖作我肉身吧。大可放心,你是三魂之主,便是本妖王用此三魂夺舍之法将你跟那两魂夺舍的劣货相融也是以你为主,岂会亏待与你?哈哈哈。” 卫凡兀自不言不语,其实也是委实无法言语。自己年幼之时常爱缠着父亲让他讲些鬼怪的聊斋逸事,当时听着爹爹舌灿生花地讲述那些神乎其技的鬼怪异能,只觉自己口舌生津津津有味。但现下主角换做自己,却浑不是年幼之际听上去的那般浪漫有趣。生死一线,自己与那妖灵之间只有生死,赤裸裸的生或者死! 脑内剧痛,卫凡好似待宰羔羊一般蜷缩在身体不知名的某处。静静看着脑内识海被一点点侵占,却是无可奈何。眼看识海被逐步侵去。卫凡突然心中一阵明了,或许,或许当识海完全被占自己也将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果然随着未被侵蚀的识海渐渐缩小,卫凡意识所化小人开始了模糊。旋即一阵阵虚弱感好似天地间最是诱惑邪恶的梦魇在向自己倾尽所能地蛊惑自己闭上双目放弃挣扎。 虽是没有办法应对妖灵夺舍,但如此放手,卫凡却是委实不甘。心下想着或许自己与那妖灵合该一战,如此纵然不敌亦可无愧于心了。 心下算计,那意识所化小人已经开始对着那妖灵老者扑将上去狠命冲击。但小人每每对着那妖灵扑将上去,未及临身,便是被一股沛不可挡的柔力所阻。更为悲哀的却是行在本属于自己的识海上,竟是感到那识海对自己出现了一阵阵明显的排斥。 自己欲跟那妖灵拼命,却是更加加速了自己的灭亡。难道真的到此为止? 但是如此放弃,怎能心安,爹娘大仇未报,与舒迪安好之约未完,自己岂能就此闭目撒手而去。不甘心之下,卫凡咬牙一次次向着那青衣妖灵扑将上去,或咬或撕或踢或打。但每次未及临身便是被那柔力所阻,近身尚是奢望,更谈何与那妖灵生死一搏。委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知多久,卫凡终于是放弃了努力。每次扑上去,无论怎样尽力都是只会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混沌一分更加虚弱一分。随着那青衣妖灵对自己的识海掌控更加完善,面对卫凡的攻击妖灵便是不以柔力相阻也是可以一笑置之。如此还以何一战?自己攻击如同隔靴搔痒,所起到的作用竟仅仅是助他人一臂之力。差距竟是巨大如斯。 那青衣老者看着慢慢变得更加模糊混沌的意识所化小人,一声冷笑,却是不再言语自顾自地施法念咒专心进行对卫凡脑内识海的侵蚀。一眼看去,妖灵举手投足间竟是从容不迫,神色间一片好整以暇,嘴角森冷弧度中却是带着一分匆忙两分不屑七分嘲讽。 如此,一片沉默中,青衣妖灵越来越是成竹在胸,面上一片喜色。在青衣妖灵的施法下,识海慢慢换了主人,卫凡原先尚还有一席之地现下却是只剩下了半分识海死守清明。虽说现下尚可苟安,但从那老者欣欣然的模样上便可一眼看出,此次夺舍再不会有什么波澜。其实无论卫凡还是那青衣妖灵都是心知肚明,结果将出,若无挽狂澜于将倾之力,谈何逆转,不过徒增一笑。 卫凡意识所化的小人木然地坐在仅存的尚有清明的识海内,虽是仍自存在但身子却是早已透明模糊的看不真切。 脑内初时的剧痛已经慢慢变得微不可查,身子半分终于感觉都不再反馈到卫凡这里。仿若那青衣妖灵才是这具身子的真正主人,是这片领地上的最高神抵,不容挑衅。 砧板鱼肉想来也正是如卫凡这般吧。鱼离水不行,无力再作抵抗,便只能侧躺于砧板上,静待屠夫一刀切下。刀俎之下,心有余而力不足,悲也,悲也。 世人皆言,子非鱼,焉知鱼之喜乐。卫凡看去可怜,但谁能言这对卫凡来说便是悲剧吗。自幼家破人亡,小小年纪沦为别人家仆,为了一句所谓训练,跋涉千里,来此凶地,两年野人一般的生活,这种考验无论对身体或者对心灵都是绝大的考验无疑。便是日后出人头地,能血洗陈府,那至多也只能在爹娘坟前叩首恸哭,以期爹娘泉下有知,可含笑九泉。报仇以后的日子现下自己细细想来,若想不为舒宣启东征西战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如此的一生真的是很累啊。或许在此撒手人间,九幽之下便能与爹娘团圆这对卫凡来说或许也不失为一份难能可贵的自在幸福。 卫凡木然地坐着,看着那青衣老者在自己识海之上挥斥方遒。眼前却是出现这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嘴角竟自慢慢上扬,划着柔和的弧度。景象纷繁,但无一不是充斥着小小的幸福。 有一对青年夫妇和一个可爱的孩子围坐在一个小桌前,清清淡淡的早饭却是在欢声笑语变得津津有味。或许没有丰厚的家底但却有万贯家财亦是不予一换的温馨... 有一张土床,孩子躺在中间,嗅着爹娘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面上一片孺慕之色。小男孩在爹爹轻责下嘴角尚未及瘪下,便被娘亲许诺的冰糖葫芦哄得雀跃非常... 有那么一个府门,人群里三重外三重围得严严实实,中间刻意留下的羊肠小道上,男孩面对一众嘲讽讥笑不言不语,低头前行。人群之外却是有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满脸忧色地看着自己,轻祝平安... 慢慢的,慢慢的这些画面慢慢变淡,变得好似镜花水月一般轻轻破碎。清脆的碎裂声近乎微不可查,但这声音下卫凡那本是麻木的神色却是蓦然一动。 卫凡喃喃,神色间一片疯狂。这,怎么可以。这些都是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是自己心头最重要的珍宝。你可以夺舍我的身体,但若是要动我现下仅存的回忆却是万万不能。无论你是谁,有何种通天彻地的大神通,有何种举世无敌的降龙伏虎之力。但我卫凡最重要的东西,是谁给你资格来动的!是谁给的你这种资格! 的确强者为尊,若无实力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每个人心下都有一份不能被触及的领地,那片领地或是温馨,或是惨痛,或者已是昨日黄花,或者现下还能放开心胸去用力拥抱。但这些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每个人的逆鳞,无可触碰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皇者若怒,伏尸百万。侠客若怒,白虹贯日。便是蝼蚁,若是一怒,即便狂野巨象,也可含怒噬之!夺舍无碍,但若要剥离卫凡视若性命的回忆,那是万万不能的! 卫凡本已放弃挣扎的意识突然感觉到自己最重要的记忆在那青衣妖灵的施法之下慢慢开始剥离,如何不怒,怎能不怒!狂怒间再不管什么能与不能,不管对方是不是修行千载的绝世大妖。卫凡只知道,自己不能让他夺走自己的记忆,不能,决不能。他若是动了,便要他死!绝无半分转圜余地。 那石雕牙刻般站在地上的卫凡肉身,不知为何,竟自突然狠狠地握住了拳头,咔咔声中,骨节发白。那早已混沌不堪的意识小人瞬间好似吃下大补药物,带着惊天的疯狂杀意竟自站起身来,面对这那青衣妖灵,眼中神光四射,满眼坚决肃杀.. 第22章 斩身伤魂 卫凡意识所化小人看着那青衣妖灵不言不语,但眼中令人无可直视的神光却是无比坚决地告诉那妖灵自己的杀意和坚决。妖灵心中没来由的一突,突然心中鬼使神差的蹦出一个念头,或许此次夺舍不是自己想想的那般轻而易举,翻掌之间便是大事可成。 隐隐的不妙感觉催促青衣妖灵速速结束此次游戏。青衣妖灵不再拖沓丝毫,急速施法,但一道咒法施出却是大惊失色。自己那神妙无方的术法施展出去,本以为会瞬间侵蚀掉卫凡识海中的最后一份清明,如此之下大事可成。但妖法施展之下,却是发现自己的加劲侵蚀竟是在识海中不得寸进。非但如此,先前那些被自己侵蚀掉的识海竟是隐隐出现了不稳反噬的迹象,心下如何可以不惊。 难不成这看去不显山不漏水的半大孩子竟是一个避世老怪投胎转世而出的?先前所为不过是与自己玩耍一番而已?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岂有活路? 这妖灵虽是自称妖王,但其实本身修行年数有限,妖力也是平平无奇,惊吓凡人尚可。若遇到什么隐士高人还敢肆意妄为,那结果只能是自寻死路了。当下哪还敢有丝毫托大,恭色看向那气势高涨逼视自己的卫凡,正欲拱手作揖,负荆请罪。 但细细一看之下,却是疑色大起。若这个孩子真的是什么隐士高人的话那断无道理如此不堪。初时那份惊惧不安仔细想来也不似作假,而现在自始至终也只见他死守心神,虽是面上一派狂怒,却不见施展丝毫术法,只是状若疯虎的对着自己拳脚招呼。 无论怎样看去,这都只是一个半大孩子。虽是镇定聪慧远超同龄稚子,但诸多表现实与那遁世千载的老怪大相径庭。难道,真实自己看走眼了?这真的只是一个半大孩子,不是什么前辈高人? 一念至此,那青衣妖灵只觉浑身通达,心情大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若不是什么前辈高人只是个半大孩子,那就算他有什么伏虎敌蛟之力,那还不是一样在自己手下揉捏,任己施为?当下看向卫凡眼中凶光四射,却也不言语,只是一阵紧过一阵的手印术法施展表明了那青衣妖灵已然全力施法,要将卫凡夺舍了去。 盏茶功夫,卫凡意识所化小人面上虽是仍自毫无表情,但心中狂怒却是变成了现今的叫苦不迭。初时心中暴怒自己并无所觉,现在时间一久仅仅死守心神便是感觉艰难无比。纵是自己意志坚定无比,但在青衣妖灵那千锤百炼神妙无方的术法激发之下慢慢也是难以对抗。 即便自己可以稍作拖延,但那夺舍之法也是千百年来流传至今岂是易与。那青衣妖灵已经占领了自己大半识海,时日稍久,那妖灵仍自龙精虎猛神采奕奕,自己却已经疲惫不堪,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如何能敌?只怕时间稍久,自己便是再也抵挡不住。 难道,今日被夺舍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回转的余地?心下焦急间,突然灵光一闪。那青衣妖灵夺舍自己之时曾言,这是三魂夺舍,又见那青衣妖灵一化为三此刻自己脑内的正是三者其一。那,是否也可看做是那青衣妖灵魂魄化为三份对自己和那两只凶兽同时进行夺舍?那自己脑中的便是三魂之一,两只凶兽脑内也是各有一魂正在对其进行夺舍。 那青衣妖灵刚才对自己不屑嘲讽曾言三者合一自己为主魂,那应该也就是说明三魂虽可分开一段时间,但决计不能分开太久,最终仍需合为一体。回复夺舍之前的三魂完整才可安好,如此才算是夺舍完成。 如此说来,那应该也即是说三魂之间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若能伤其一魂,自己与自己脑内的那一魂之间或可一战也未可知。 若是欲伤其一魂,自己脑内之魂想来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对付的,那两只凶兽脑中的魂魄便是最好的选择无疑。夺舍之际,自己身子无法移动,若非刚才自己狂怒乱冲,此刻想来身子应该还是无法移动。以己推人,想来那正被妖灵分魂夺舍的两只凶兽也是无法移动丝毫。 若是自己趁此时,能损毁一具凶兽肉身,或者可以伤那妖灵一魂。 心念狂转,卫凡目中一亮,一心两用下。一边死守心神,不使那青衣妖灵趁隙而入,另一边却是迅速窜到一只九级凶兽肉身之前,右手一翻,便见炫目的森冷寒光在阳光下挽出一道凄艳的弧度,一刀斩下向着那九级凶兽脖颈处便是一刀。 没有想象中的血光四溅,只是那凶兽脖颈上呛的一声锐响。却是匕首竟还是无法入肉分毫。凶兽森林两载,卫凡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在战斗中度过的,加之吞食生肉甚巨,体力之强,便是放在外界成人中也是翘楚无疑。如此气力运刀斩下,却是丝毫不得而入,足见九级凶兽委实强悍非常,仅仅皮肉坚实便可蔑视一切凡俗之人。由此等凶兽在此,倒也难怪凶兽森林盖世凶名。 那青衣妖灵正施法之间却见卫凡好似对自己这三魂夺舍弱点了如指掌一般,竟自对着一只九级凶兽脖颈就是一刀。心下大惊,怀中如揣小鹿,惴惴不安,却见卫凡一刀刺下,刀锋却是分毫不得而入。心中大呼惊险之下,在卫凡识海内对着卫凡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卫凡也不理会兀自皱眉思索,旋即展颜,意识所化小人对着那青衣妖灵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也不言语。卫凡肉身却是复又提转刀锋,一刀刺下,那青衣妖灵本欲出声嘲讽,虽无甚实质效用,但想来至不济也可乱一下卫凡心神。但细细一看,卫凡手中寒光所指却是一句话咽回了嘴里。竟自不在施法夺舍,傻愣愣地盯着卫凡动作。 原来,卫凡一刀所向,正是凶兽身上最为脆弱的眼睛之处,心下如何不惊。 旋即便听一声破皮入肉声,微弱却清晰的回响在寂静的树林中。却是卫凡一刀之下,直刺入凶兽眼中,手中匕首看去就欲横向一提。如此脆弱之所被利器所制,真真是那凶兽生死尽在卫凡一念之间。 “小哥,小哥且慢动手,小老儿有话说。”一道焦急无比的声音即刻在卫凡脑中回响,却是那青衣妖灵一脸谄媚对着卫凡意识所化小人急声开口,面上一派惭愧真诚。背对卫凡的手上却是隐晦地捏着一个古怪印决。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不急,此次他托大妄为,竟敢用出此等禁术,那三魂夺舍确是好处多多,但虽非要求被夺舍之人并无反抗之力,至少也要施法者大大强于被夺舍之人。那两只九级妖兽对那妖灵敬畏无比,定然不会抱有反抗之心。唯一可能使变数的卫凡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小的蝼蚁而已,任卫凡有多强悍,还能翻出自己手心怎的。 于是冒险以此等禁术夺舍。岂料造化弄人,那先前以为的蝼蚁,现下却是握住了自己的命门。若卫凡真个将那九级凶兽斩杀手下。恐怕不消一时三刻自己也是必死无疑。怎能不急,否则以它妖兽之贵怎会对着卫凡屈尊奉迎。但若卫凡真个不识好歹,它也只能跟卫凡拼个玉石俱焚。 “小哥,小哥,你若肯轻下贵手,小老儿就此离去,绝不停留。先前汲取的那十五只凶兽全身生机精血就送于小哥作为小老儿赔罪之礼。千般不是,皆是小老儿贪念所致。万望小哥手下留情,可怜我小老儿修行千载,留我一命。” 卫凡心中一动,面上微微漏出一丝意动随即遮掩下去,却是对着面前空气自顾开口道:“你说你把那精血生机全给我留下?” 那青衣妖灵一听卫凡此言,心头暗喜,道:“是,是,小老儿定然说到做到。” 卫凡眼中一亮,却是似笑非笑地开口道:“那你岂不是很亏?” “不,不,小老儿犯错在先,合该如此。”那青衣妖灵嘴角一片惭愧真诚地道。在卫凡看不见的阴影里,妖灵却是嘴角微翘,冷笑不已,这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这半大孩子怎样也还是斗不过我这千年老妖啊,如此优势还不抓紧,妄想捞取什么好处。 我便待他手下匕首稍松,我便用术法镇住他的身体。再不会像先前那般托大,致使他身体得以行动。到时这小子是打是杀还不随自己喜欢?人类,果然是贪婪愚蠢的生灵,实愧为万灵之长。 这般想着,面对卫凡的嘴角上笑容却是更加谄媚,看着卫凡默默等待他的决定。 卫凡面上微喜道:“如此,先生客气了。小子先前做法却是失礼了,您若肯留下那生机精血,小子自当...” 至此却是一顿,那青衣妖灵听此话心中大喜,心头暗骂卫凡委实蠢笨非常,手下所捏的印决已是悄然放松。 但卫凡一言未尽,面上喜色不变,手下却是突兀一刀下拉,直将那凶兽硕大头颅一刀剖开。不待那青衣妖灵做出反应,反手向着另一只凶兽便劈下一刀。灼人日光下,两抹凄美艳红静静撒了一地。 卫凡收刀而立,面带嘲讽自顾自道:“如此,小子自当送这两只凶兽上路。呵呵。” 识海之内,青衣妖灵傻愣愣的看着卫凡意识所化小人,目瞪口呆... 第23章 成全 青衣妖灵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卫凡,目瞪口呆之下.便好似刚刚认识这眼前的孩子一般。 这竟是个如此狡诈奸猾的小崽子!竟是一面出言稳住自己,一面在自己放松警惕手下印决松懈之际,一刀杀了两只九级凶兽。连带着自己的两魂也是瞬间灰飞烟灭。现下便是自己再想要催动法诀跟这小子同归于尽,估摸着现下三魂损其二的自己或许真的再没有了击杀他的能力。 另一边的卫凡本欲直接下手击杀两只凶兽,说什么也要让那妖灵付出代价。但当青衣妖灵向卫凡意识所化小人开口认错时,卫凡却总是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意味。那青衣妖灵自是满面羞惭真挚无比,但好似总有一股莫名的狠辣决绝在其间缭绕不散。 卫凡心下一惊间,不由暗想,莫不是那老者有什么神妙术法,便是两魂受伤依旧能击杀自己? 一念至此,手下匕首不由一顿。这才向着妖灵一番出言哄骗,只待世间稍久他警觉一松之际,便是瞬间一刀斩下,杀了两只九级凶兽。手起刀落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此迅捷之下却是不给那青衣妖灵一丝一毫的时间捏出印诀。 一刀落下,心下暗自思量着那青衣妖灵如此在意这两只凶兽,或许斩了两只凶兽能伤一伤那妖灵也未可知。到时说不得自己与那妖灵或可一战。 卫凡不知,自己却是小瞧了这一刀。一刀之下不仅仅只是使那青衣妖灵受伤,更是几乎是瞬间置那青衣妖灵于万劫不复之地。若非卫凡脑内的是青衣妖灵的三魂之中的主魂,想来这一时三刻下,那妖灵便是已然烟消云散了。 青衣妖灵看着卫凡意识所化小人一脸苦色,许久惨声道:“小娃娃,你好深的心机!你为何知道如此可以把我的两魂斩落?” 卫凡意识所化小人摇了摇头,道:“我不知,只是猜着可能会伤你,便去斩了。” 青衣妖灵一愣,随即一阵大笑,道:“猜的,猜的,猜的。哈哈哈哈哈。我尘研修道千载竟会栽在你这小娃娃手中,竟会被斩落灵魂。我逃过了修真者追杀,逃过了天罚神雷,竟然逃不过你这一个小小稚子。天意使然,天意使然啊!哈哈哈。” 妖灵自嘲之下狂笑不已,便入看到世间至为滑稽可笑的玩物一般,不能自已。却不意,那妖灵正自狂笑了两声。却是忽然收声回身,势如疾风一般奔向卫凡意识所化小人,看那模样竟是要直接轰杀卫凡意识。虽自己身死,但也要拉住卫凡同赴九幽。 卫凡意识所化小人见那妖灵想自己攻来,登时也是面如寒霜,不言不语间也向着那青衣妖灵冲将上去。却是同样的疯狂无比,杀气纵横。 妖灵身如灵猿,几窜之下,便好似在两处空间中生生挤出一般,很是突兀地出现卫凡身前。不待卫凡反应抢先欺身两步,对着卫凡就是一把抓去。妖灵自两魂被斩便是面若金纸,但现下这一抓却是势大力沉迅捷无比。 仓促之间,卫凡避之不得,被妖灵一把插住脖颈。但如此被制,却也惊而不乱,右手瞬间搭上妖灵手臂,灵蛇出洞一般迅速探出,也是如那妖灵一般一把扣在对方颈上,左手也是不去防备,一拳击向妖灵心腑。竟自是狠辣无比。 妖灵攻势被卫凡抗住,面无表情之下却是对卫凡扣住自己脖颈的右手毫不理会,连带着那击向自己心腑要穴的一拳也是完全置若罔闻。另一只手瞬间抬起,向着卫凡合身一抱,竟是拼着硬受卫凡两击,将卫凡合身带向自己怀中。 卫凡左拳击出打在妖灵身上,却是轻飘飘软绵绵浑然没有半分着力之感。心下还未多想,身子便是在那妖灵一带之力下,不自觉跌入妖灵怀中。一击无果,却反被妖灵带到怀里,正想要提肘甩向妖灵下颌。却是见那妖灵主动俯身,向着自己的肩膀就是一口。 卫凡大惊,不禁暗道,这是怎的,这妖灵如此模样是要作甚。莫不成要生生吃掉自己怎的。心下讶异间,却突然感觉在那妖灵一口之下周身上下竟是突然泛起一股虚弱之感。无比骇然间低头一看自己左肩膀竟是已经在那青衣妖灵一口之下消失不见。虽不觉任何痛感,但心下却是一惊。这小人可是自己意识所化,若被吞噬,那自己还岂有活路。纵然自己好运不死,恐怕也是要痴傻一生。 如此思量,提起右拳向着妖灵太阳穴就是一下重击。这一下确实打得极重,却不意那妖灵竟是不理,自顾自吞噬不休,兀自丝毫不予理会。卫凡心中莫名一乱,随即向着妖灵又是一拳击去。 如此反复,无论卫凡下何等重手,那妖灵均不还手,自顾自闷头吸食。竟是拼着硬抗卫凡攻击也要去吸食卫凡意识。反观卫凡意识所化的小人,现在早已混沌不堪,隐隐看去竟似略有飘散之意。不过这却也难怪,被一刻不停地吸食如此之久,岂能好过。 卫凡意识所化小人,看着扔挂在自己肩头的妖灵,兀自眸子里泛起一丝狠意。不在向妖灵做那些无用功,竟自向着妖灵脖颈上也是一口咬了过去。狠狠一口之下,竟是真的撕下一大块带着青色光晕的异物,卫凡也不管那是何物,嚼也不嚼一口咽下,低头向着妖灵又是一口狠命咬去。 却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如此这般好似很是孩子气,但效果却是好的出乎卫凡意料。妖灵在小人撕下自己身上一块青色异物之后,竟自稍稍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身子稍微一顿之下,俯身继续吸食。但确不知为何,妖灵的吸食速度竟是较之先前慢了很多。此消彼长之间,就这一会儿功夫,小人先前本是看去好似就要随风飘散的身子,竟是瞬间凝实许多,隐隐间竟好似有光华在外流转。 识海之内,卫凡狠命撕咬吞咽着青衣妖灵,青衣妖灵大口吸食着卫凡,在两者几乎在比拼速度一般的疯狂之下,慢慢好似达到了一个平衡,每当青衣妖灵吸去卫凡一口,卫凡便是会在青衣妖灵身上撕下一口异物。 就在卫凡疯狂撕咬间,那始终沉默的青衣妖灵下口却是越来越慢,最终竟是不再吸去。看着狠命噬咬自己的卫凡神色间一片复杂,许久苦笑道:“呵呵,时辰已经到了吗,还是逃不过一死啊。”一声苦笑之下,言语中不甘依旧,眷恋依旧,但怨恨却是减少了大半,,竟好似好友这几分释然几分洒脱。 看向卫凡的眸子中竟是欣欣然一片慈和赞赏,左手微微抬起似是微微一犹豫,仍是颤抖着在卫凡意识所化的小人头上轻轻一抚,道:“你这小娃娃,不错,很不错,比我还要疯狂,比我还要像凶兽,我死在你手里不亏啊。罢罢罢,所幸把我这一切尽数交予你便是。若你可成就先天妖身,光大我妖族门楣,九泉之下,我亦可含笑面对先去的列祖列宗。” 旋即竟是身子一动,好似浑不受力一般从卫凡身下飘起。身形晃动间竟是身量缩小,化作一道邪异妖芒,兀自凭空化成青衣妖灵面目。那邪光组成的青衣妖灵定定地看着卫凡,眼中竟是一片清明关爱,良久竟略带不舍道:“孩子,以后好好地活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传承者,记住我的名字,汝师,尘研也。”一语最后竟满是希冀,满是自傲。仿若今日成为卫凡之师一举,便是在那九幽之下,若干年后细数,也可笑傲先贤,无憾平生。 卫凡本是大口大口撕咬吞食着青衣妖灵,不意突觉头上被人轻抚,又听妖灵此言,心下微动,却也仍未细想,直道是那妖灵诓骗自己。但随即妖灵之举却是真正让卫凡愣住了,他竟是在大限之际真个舍去妖身成就自己。 常言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割肉喂鹰说来轻巧,古今几人肯做?那妖灵非贤非圣,非大德,非良善。却是做出了世间万万自诩善人亦做不出之举。世间凡人纵自身必死,但谁人肯真个去成就他人自在安乐。 卫凡呆在原地,只觉在那妖灵化作光点在脑内消散,卫凡意识小人便是也随着一起消散而去。身下只觉一阵清明,舒畅无比。但此时卫凡面上却是不见丝毫喜色,抚着额头,一脸复杂。 心下忽然获得了一份异样的关爱,美好温暖却也是酸涩不堪。无论滋味如何却是昙花一下转瞬而逝,心下空落落间,却是怔在原地。 为何前一刻尚在对着自己喊打喊杀的妖灵会在大限降临之际成全自己:为何他最后要那般对我,那般所为哪里像是对待致使他道陨之人,为何要如此关爱于我;为何自己本是对他直欲生食其肉痛饮其血,现下却是心中不自觉对他挂念无比,竟是再没有恨意,只是单纯的不舍眷念。 卫凡怔在原地,无话可说,看向石台上老者的目中一片复杂。许久,叹了口气恭恭敬敬仙者老者俯身一拜,涩声道;“是,师尊。自今日您便是我卫凡的师尊。吾师尊名,尘研。” 一拜之后,卫凡只觉心情压抑无比,转头看到石台上老者尸身仍在独坐,正欲上前,好生埋葬,也好一尽师徒孝道。却不意,这刚一抬腿,却是大惊失色,自己身体内不知为何青色光晕汹涌澎湃流转不息。刚才心下难过未曾察觉,此刻一看,那光晕竟是雄浑莫当,直欲透体而出。 卫凡说到底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如何能应对此等异象,正自慌乱不堪之下,突觉眼前一黑,就自晕倒在地,人事不知... 第24章 妖道 卫凡突觉眼前一黑,就自晕倒在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混混沌沌中,卫凡感觉突然好似天地扭曲,眼前一切都好似一个美丽的泡沫,砰地一声中破碎在了无尽黑暗之中。 也不知混沌了多久,卫凡再次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片苍穹。天际之下,浩浩荡荡遮天蔽日的凶兽滚滚而来,钢铁军团一般的兽潮强横无匹,每有过出,纵是有满天气势强横抬手间风云变色的御剑真人相阻也罕有可当兽潮前进一时半刻之辈。 卫凡心下一片茫茫然,半晌才是发觉自己虽是置身在那兽潮之中,却是有形无质飘在半空,竟诡异得竟是没有人察觉到。兽潮强悍无匹,一路横行无忌,遇山则并力开山,遇河则以身断水。如此浩浩汤汤一路而去,竟是奔向了一个偌大宗门。 且看那宗门外湛青色玄光忽地拔地而起,横亘在一众凶兽和宗门之间。玄光之后,一个月色长袍的老者凭空而立,与一众兽潮遥遥相对。竟自一股只身阻万军,仗剑俯凭生的无穷豪气凌然四射。 兽潮之中一个俊美的近乎妖异的青年,斜了那老者一眼向前一步迈出。向着前方只是抬手一挥间,那看去坚不可摧的湛青色玄光便是一扫而空。月色长袍老者仰天一声长吟,手腕一翻,手下凭空现出一把长剑。剑光清明,观之若寒霜秋水,大异凡品。老者白发无风自动下,一声断喝下,手中长剑便似带着九天引来的煌煌神威对着妖异青年怒劈而去。妖异青年却是仍自从容不迫,如此斗法之际竟是好整以暇地向着卫凡方向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随即便似驱蚊赶蝇般向着那势若奔雷的剑芒抬手一挥。 看去毫无劲道的一拂,却是带着惊天撼地的无上气势,竟是摧枯拉朽一般击碎了那好似九天神威的炽白剑芒。随着剑芒一同破碎的还有卫凡处身的这片苍穹。无尽黑暗袭来,一个很是惫懒的声音在卫凡脑中响起:“此,为妖道!可看清?” 迷茫之中的卫凡尚未适应黑暗中的死寂一片,却是又再如先前那般突然置身一片陌生天际。四下环顾却见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身老者兀自站在一处高大石台上,台下满满当当做着或大或小,或已成人型,或未蜕妖身的大小凶兽,座无虚席之下,竟是专心致志在听那老者高谈阔论。 那老者很是诧异的看了看空中有形无质的卫凡,兀自向着卫凡点头一笑,旋即很是欣喜地向着台下一干凶兽继续道:“吾辈之修,苦存百载,灵智终开。是以吾辈之兽亦可证大道,妖道如海,道远无涯,我辈先贤分之共十一境界。初始境界的凶兽之境,内含九级便是外界俗人所言凶兽级数。在后臻退兽境可去兽身化作人形,再至妖元境便可生妖灵,妖灵不灭,吾道永存。...我辈妖修,亦为三千大道之一,三千大道,皆可臻无上境界,吾辈切勿自怨自艾妄自菲薄,吾辈若修为可成,决计不下于仙修魔道。待吾等功成,移山填海纵横宇内,便随吾等喜欢,届时无人再可轻吾辈,无人再可残吾辈。如此,岂不快哉!吾辈所修,尽为妖道..” 卫凡听之不懂,心下却是莫名得大感畅快,正想继续听去,却不意苍穹再次破碎,黑暗渗入。天旋地转间眼前却是再无什么画面闪动。 竟是回到了本来所在的凶兽森林,先前一切竟自只是南柯一梦。心下怅惘间,忽地发现,自己身子竟是疼痛无比,这才记起昏迷之前身子里那宛如洪水猛兽一般直欲透体而出的青色光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现下伴着身体上的剧痛,卫凡只觉脑中蓦然一胀,旋即便是感觉脑子里好似被人硬生生塞进了很多东西。细细一看之间却是心中一阵苦涩复杂,自己脑中多出的,竟是尘研师尊一生的记忆。如此想来,这青色光晕也必定使尘研师尊所为。 心中一紧,暗道难不成自己的师尊真的在道消之际赠了自己一份大礼不成?先前所言的成全自己难道确有其事? 卫凡所猜,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那尘研身死道消之际,的的确确把一生的记忆和那十五只凶兽全身精血生机给了卫凡。这也就是那青色光晕在卫凡体内如洪水猛兽一般欲透体而出的原因。 卫凡心中苦涩,却是想不到,尘研竟是真的如此为自己着想,如此说来他也确实当得自己所念的师尊二字。心中凄凄苦涩,不意身体上的疼痛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卫凡现下是以人身承担十五只凶兽森林顶尖的九级凶兽全部精血生机,漫说消化吸收,便是暂时存放也是千难万险。其实莫说是十五只之巨,便是一只凶兽的生机精血也万万不是卫凡所能承受得住的。若非尘研临死之际对那精血稍稍压缩,想来卫凡此刻已然爆体而亡了。 剧痛铺天盖地而来,卫凡只觉周身鼓胀,想要强忍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苦苦支撑。却见卫凡的小腹突然没有丝毫征兆地高高鼓起,看那庞然硕大的肚子较之肥猪也是决然强过不止一筹。还未及结束卫凡的左腿也是跟着变大变粗,直将身子外面的兽皮也一下撑破。接着右腿,胳膊... 卫凡就如一个充气的皮球一般,在地上滑稽却诡异地慢慢膨胀起来,看去身上血管高高鼓起,在那膨胀挤压下,已是岌岌可危。卫凡此刻心中一阵不甘,难不成尘研师尊赠与自己这般造化自己竟是无福消受?就要如此,他前脚走,自己后脚便去九幽寻他。 心下慌乱间,却是一道醇和慈爱的声音在卫凡心中流过,“徒儿,可是觉得难过非常,不能自已?呵呵,莫急,为师很久之前便是曾想我兽族修炼千载到带退兽境褪去兽身,化作人形,至此才是在妖道大境上登堂入室。若是以凡人之身直接行此妖道,为师以为或许也未尝不可,只是少了先前厚积薄发所汲取的天地灵气。现下,为师便以十五只凶兽精血生机为你弥补这一鸿沟。若徒儿你天分够好,或可直接成就先天之身,从此踏入我妖道大境。” 卫凡听罢,不禁一阵苦笑,原来尘研师尊仅仅只是有那么一个猜想,如今却是让自己不得不沿着她的猜想一步步走下去。这若是成,那自是皆大欢喜。若是败,恐怕九幽之下便要多出自己一只野鬼了。但若是不按尘研想法去做,想来也是必死无疑了。 随即也是不再犹豫,皱着眉头按尘研所言盘膝而坐,将那磅礴精血之力引导入自己骨髓中。 哪知,这不引导尚还好,一引导之下,卫凡几乎从盘膝冥想中的状态中痛出来。如此静坐冥想下,卫凡竟是清晰的听到自己的骨骼在那庞然的气血之力穿引下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鸣。周身二百余块筋骨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卫凡甚至以为自己恐怕不出一时三刻便会骨骼尽断。 卫凡这念头刚刚闪过,自己的腿骨便像为了配合自己先前所言一般,在发出最后一声悲鸣之后,竟很是绚烂的炸裂开来。连带着,卫凡的双腿皮肉瞬间变是被突兀炸裂的骨刺扎了个通通透透。蓦地是红白一片,惨烈如那般,万言难述其一。 卫凡只觉周身骨头里好似有一股大力,不甘被自己骨头禁锢,竟自发狂撒欢一样向外用力一突。未及反应,瞬间便是感觉一股巨力自腿骨开始迸发,那般苦楚便好似来自阿鼻地狱无尽折磨于这一刹爆发而出。 强烈的痛楚直冲卫凡脑部,瞬间卫凡一双眸子便是殷红似血,看去直欲择人而噬一般。卫凡想开口大吼,却是被一股异力压制,口不能言,而在每当自己承受不住,那肆虐的巨力中所蕴含的勃勃生机便会适时而动地滋养着卫凡心神。如此便是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循环,每当卫凡的骨骼在巨力之下被碾碎之际,便有一部分压缩过的凶兽精血流入破碎的骨骼中,竟是冲刷掉了本身的丝丝骨髓;而每当那精血冲刷掉卫凡本身精血时,卫凡便是感到让人疯狂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想要开口长啸却是被异力压制,口不能言;而每当卫凡被这么的几欲发狂之际,便是一股清凉充沛的生机便是适时的来滋养卫凡的心神身子。 如此便形成了从一个身体破裂至剧痛无比再到生机修补,身体加强的无限循环。如此循环之下,卫凡身上骨头几乎每每刚刚炸裂便是有许多青色光晕钻入,接着黑灰色的身体杂质和着暗褐色的血液就会慢慢从骨刺刺穿的伤口中流出,然后再次炸裂再次修补... 日头已经偏西,场中一个浑身鲜血的男孩带着满脸野兽都不曾具备的疯狂,死死咬牙承受着伐毛洗髓之痛。男孩身下三丈方圆,竟是多出许多小小溪流,细细看去竟满是男孩流出的血水和汗液在里面慢慢流淌。 如血夕阳在男孩身上镀了一层妖艳。天宇之下,这个男孩竟俨然成了最炫目的存在,或许这个男孩日后会在妖道之上也会如现下这般炫目灿然,不可直视... 第25章 先天妖身 “嘀嗒”..“嘀嗒”..“嘀嗒”水滴之声在茂密的森林里兀自回响,经久不息。一个年轻到只能说是孩子的男孩平躺在地上,身上皮肤好似破麻袋一般罩在骨头上,周身上下不时传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白惨惨的骨刺就像锥子一般,毫不怜惜地在破麻袋一般的皮肤上刺出密密麻麻的眼洞。 男孩眉头早就拧出了一个大大的死结,牙关一阵错动下,双眼直直射出一抹犹如实质般,让人心悸的疯狂精芒。骨骼不断炸裂,身子上却是诡异地泛起一股青色的光晕,迅速向着伤处钻去。一时三刻之下,那伤处竟是流出一滩黑褐色的恶臭汁液,旋即在青色光晕氤氲缭绕下,伤处肉眼可见的迅速愈合,甚至较之先前皮肤显得更是光滑坚韧。 这男孩正是卫凡,卫凡的身子在如此破坏,修复,再破坏,再修复之中,生生度过了三天。此时,卫凡身上的骨头便是卫凡自己,也已经记不清到底炸裂了多少次,身上的皮肤在那骨刺之下早已是体无完肤。便是面上也是一片狼藉,望之可怖状若厉鬼。 三天时间的修复破坏,那般疼痛的伐毛洗髓终于是渐渐步入了尾声。随着最后一块骨头炸裂后被修复完好,卫凡已是瘫倒在地再无丝毫气力。那般剧痛折磨下三天三夜,卫凡不敢有丝毫放松,只怕一旦稍有放松便会昏睡过去从此长眠此处,卫凡竟是在疯狂之中无比清醒得生生熬了三天三夜! 本以为当这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音结束之时,自己或许便算是熬过了这一劫。但现下骨头虽然已经不再炸裂,身子里那汹涌的青色光晕,在那修修补补之后虽是减少大半,但其剩下的数量却仍是清晰地嘲讽着卫凡的天真可笑,那些余存哪里是卫凡的小身板能承受得住的。 青色光晕微微安分了一段时间,便是又待向骨髓中钻去。奈何三日来的不断洗精伐髓,骨骼筋骨现下已经饱和,哪里还能吸收丝毫。青色光晕钻之不入,便又起了在卫凡体内外突之意。 卫凡见此,心下一个机灵,先前那一番折腾便是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现下好不容易熬过来了,若是再任它施为,自己便是九命的猫儿也是只有横尸当场一途了。 当下想着尘研的妖道修炼之法,竟是直接跳过了凶兽之境退兽之境,直接去修那妖元之境。这却也不怪卫凡胆大包天,跨过两境直接去修妖道十一大境界的第三境界。如此以人身修妖道,直接积累灵气修妖元之法端是胆大包天,但也只能是如此胆大包天之法才有以人身修妖道的可能,如若不然或者终其一生妖道之上不得寸进或是进阶神速爆体而亡。 卫凡盘膝静坐,按着尘研之法引导那青色光晕向着身体各处穿引,滋养周身以期化作自身妖力。烟气迷蒙间,卫凡身子外面突兀地冒出一股紫色的烟云,竟是兀自绕了几绕间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紫色茧子,把卫凡整个包绕了进去。 话分两头,卫凡在树林里面自顾修炼,暂且不表。树林外一众七级八级凶兽自卫凡一众进入那树林后,便在外静静等待,不意三日过去还是不见有人外出。本想着继续等待,说不得老祖宗出来看着自己高兴,出手赏自己一个什么神通造化的。到时可就真真是一步登天了。 如此想着,凶兽便是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傻呵呵等着。可这等来等去却是只等来了自己的肚腹饥声大作。高级凶兽虽是强悍,但也只是肉体凡胎。即便是那妖灵也未臻辟谷之境,更遑论七八级凶兽。现下自己饿的难受,那还记得什么老祖宗在里面,自己在这等着说不得可以讨得祖宗欢心,得到不少好处云云。皆是一股脑作鸟兽散,乐颠颠地跑去找吃的了。 时光斗转,转眼间又是过去了两年有余,卫凡入此凶兽森林算来已度过了五载寒暑。自从那日卫凡进入那石台之处,便是再没有出来过那处妖灵之地。初时一众七级八级凶兽还会回去为自己老祖宗守着。但时日稍久,一众凶兽便是厌烦如此,只将此地划为禁地,此地百丈众凶兽不得入内,如此便是再不去作丝毫理会。凶兽森林依旧是生机勃勃,凶残可怖。只是在这凶残之中,自那日起,便是在没有任何一只九级凶兽在外耀武扬威,最多最多也只是八级顶峰的凶兽。 这日,阳光如瀑,森林中鸟鸣婉转,地间芳草萋萋。不知名的蜂儿围着地头的小小雏菊,忙的不亦乐乎。如此静谧之下,一条淡淡的影子投在了这方空地上。 那人看去少年模样,身材较之同龄人稍稍显高。一头黑发油亮光泽,也不束着,柔顺地垂在肩头,面目清秀不凡,一身白白嫩嫩的肌肤宛若新生,竟是较之女子也是不遑多让,哪有丝毫疤痕,整个少年一眼看去只觉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少爷,但一片坚毅的眸子里偶尔闪过的那一丝紫色光华,却是把面上的文弱感破坏的干干净净,令人看去,只觉一股妖异扑面而至。以那少年眉眼细细看去,赫然正是两年来音讯全无的卫凡。 卫凡低头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破碎兽皮,许是看到了自己那柔嫩无比的肌肤,嘴角不由向上一勾,略微自嘲道:“想不到,按师尊所说的方法修炼,形成这先天妖身,这皮肤竟是好的这么..古怪。端是如小姑娘一般。这回去若是让,额..小姐看到,不知以她那精灵古怪的性子会怎么说我呢。” 其实若是仔细看去,卫凡那自嘲之下却是充斥着浓郁到几乎化都化不开的欣喜满意。自己这看去白白嫩嫩吹弹可破的肌肤,卫凡却是自己明白绝对是委实强韧无比,先前自己那密布疤痕,狰狞粗糙的皮肤与现下相比却是萤火皓月,不值一哂。如此出去,想来决计没有人会看得出自己这般白嫩的肌肤下,蕴含的却是堪比妖兽的力量。 两年之间,卫凡靠着尘研的经验和剩余了一小半的凶兽精血之力另辟蹊径,竟是生生练出了一副先天妖身。以人身修妖道,竟是直接晋入了妖元之境。 但这并不意味着卫凡现下便是拥有了堪比千年大妖的惊世妖力。卫凡现在的身体确实是强悍无匹,便是有九级凶兽在此,也决计不是卫凡的一合之敌。但卫凡终究是没有先前的多年苦修,虽是靠着凶兽精血奇兵突进,进入妖元之境,但中间短了多年苦修之功,卫凡的妖道修为却是前后架空。简单说来,便是只白白拥有妖元的境界但没有妖元境的实力。 严格来讲,卫凡现下只是拥有堪比两只九级凶兽的力量而已。虽是妖元之境,但若论实了,仍需回头按照妖道的修炼之法从以及凶兽慢慢修炼,直到补足境界和实力的亏空为止。卫凡现在只是一个力量强横的妖道菜鸟,绝非是境界上体现的那般高深。 但总归是强了,卫凡抬起了右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感受着身体内流淌的强大气力。嘴角轻轻地划出一道温暖的弧度,一脸怀念,道:“小姐,你说的好好回去,看样子我是可以做到了。”忽的面色一寒,冷声道:“爹、娘,你们的大仇或许也是时候该报了,陈家满门,我定然不会放过一个。” 卫凡兀自念着想着,许久转头看向石台上的老者,怔怔不语。 尘研是修妖道之人,虽是时过境迁,但尸身尚未腐朽。观那面貌,依稀便如昨日。石台上卫凡轻轻抚摸着老者焦黑枯瘦的脸感叹道:“师尊,凡儿修成先天妖身了,凡儿可以修妖道了。”声若蚊蝇,似在独自呢喃,也似在下着什么决定... 第26章 离去 卫凡目光一寸一寸地扫着尘研,如弟子敬师,如子侄望父,那般的仔仔细细似是要把这个老者的容貌牢牢印在心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静谧的森林中漫天的悲恸兀自流淌。飞鸟蛰伏伤无语,狡兔伏地痛难禁。良久,卫凡走出,只是在卫凡身后多了一个大大的坟,却是尘研尸身为凶兽森林更添一新土。 一方木板屹立坟上,铁画银钩着“先贤尊师尘研之位”,端是执弟子之礼。 阳光灿灿,轻抚着卫凡的脸面。温温暖暖甜甜蜜蜜的感觉,直让卫凡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忽的脱节,竟似恍若隔世一般,温暖之下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头晕。 蓝天依旧,白云依旧,只是自己长大许多的身子和更为白皙的肌肤,静静诉说着自己的不同,只是自己那看去并不壮硕的身子,下面隐藏的澎湃汹涌的气力静静诉说着自己的不同。 卫凡用力地抽了抽,缓缓闭上双眼,兀自牵起嘴角,一脸幸福、一脸希冀。随手找了块巨大的岩石,横身一卧,享受着柔柔射在脸上的日光,脸上的幸福期盼却是悄然更加浓了几分,嘴角轻轻动了动,豪斯说着什么。 风儿拂过,带着那卫凡轻轻呢喃出的话语,消逝无踪。只是那一脸突然升起的柔柔怀念,怎样看去都好似是在想着什么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风和日丽,天光静好。卫凡兀自享受着忙里偷闲来的惬意,转眼间便是个把时辰悄然流过。 直到卫凡再次睁开双眼,已是骄阳高悬。卫凡舒心地神了一个懒腰。起身紧了紧身上残破的兽皮,踏着大步向着眼前黑黢黢的林子走去。 林外赤日高悬万里无云,林子内却是阴森静谧望之可怖。卫凡静静走在林中,周身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强悍自信。这,却也难怪,现下自己已修妖道,算来也是半个凶兽的先贤之辈,虽空有境界有名无实,但就身下的恐怖气力而言,便是九级凶兽也可徒手搏杀。如此实力,凶兽森林之大却是无处不可去之。别处尚不好说,现下在这凶兽森林若是阴沟里翻船,那不仅愧对先天妖身,更是愧对尘研死前的全力奉献。 这凶兽森林之中,凶兽按自身等级,分布在不同的地域。如卫凡当年初入凶兽森林之时所在的那片地域便是最弱的凶兽之所,是一至三级凶兽所居之处。若非当年有只地火狐走错方位,勿入其内,想来卫凡便是此时也是只能见到三级之下的凶兽。 这却也是卫凡的运气使然,若当年卫凡初入此地便是进入高等级凶兽所在之处,就算卫凡再狡猾奸诈也是只有必死一途。而卫凡进入的那片地域,最强者或许也不过是那高大鬣狗而已,万般巧合亦或天意使然,这才有了卫凡两年多的适应时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如今凭着尘研记忆,卫凡心下才是了然那地火狐风狼一干凶兽所居之处。现下马不停蹄向着那处奔去。或许取了那三兽之物,自己便可回归舒府,便可看到舒迪,或许今后自己的日子不会再如先前那般难过,或许自己凭着现下身子里的妖道修为可以否极泰来,或许..如此想着,身子在丛林中不断晃动前进的卫凡眸子中蓦地蕴上了一片柔和,柔和之下却又有一片杀意。 凶兽森林北部,一头形若铁山的巨大黑腰熊张牙舞爪地对上了一群风狼,一侧空地上一只死去多时的羚羊静静躺着,似乎兀自诉说着本次争端的起因。那黑腰熊仰天一声巨吼,看去却是对于这种对峙再也忍受不住,向着一众风狼冲去。庞大沉重的身子飞奔间激起一地烟尘,直欲遮天蔽日。风狼群内一只毛色鲜亮的大狼毫不畏惧,对着黑腰熊便是一声长啸,竟自带着一众风狼悍不畏死地杀将上去,看那模样却是面对高出自己一个级位的凶兽仍自凌然不惧。 烟尘飘扬间,便见几道鲜血蓦然在地上勾勒了一张凄美的图画。旋即便是惨呼阵阵,一个个黑影在烟尘中倒地,哀嚎不止。许久,烟尘落地,场中却是诡异地寂静无比,只有一个少年在场中呼哧呼哧地忙活着,却是用手在黑腰熊和一只风狼森森巨口中兀自掰弄着什么,竟是对于身边一众虎视眈眈的风狼不管不顾,却是那般的视若无睹,那般的霸气嶙峋,那般的自信满满。 风狼也不退去,围成一个大圆,对着那少年发出一阵低吼威胁。那少年也不理会,兀自摆弄着手下的活计。看去竟是胸怀大开全无防备。 终于一只风狼忍耐不住,在卫凡身后突然窜起,对着那白白嫩嫩的脖颈一口咬去。卫凡手下活计一顿,却也不见他有什么着急慌乱,竟自头也不回,就蹲在原地身子不动,一拳向着身后摆去。旋即便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闷闷响出,卫凡犹自低头欣欣然地忙着手中的活计,那方才袭击的风狼却是在远处抽搐几下,再没了声息。风狼旋即个个大惊,又是围了半晌,毛色鲜亮的大狼一声长啸,一众风狼竟自一个个向远处退了出去,在不停留。那少年仍自狠狠地摆弄着手下的两个凶兽牙齿,好似对于一众风狼离去恍然未觉。许久大功告成,卫凡掂了掂受伤的两枚白惨惨的凶兽犬齿,心满意足地咧嘴一笑,旋即再不停留大步而去。 阳光下那黑腰熊的左边胸口上一处深深的凹陷印子。细细一看之下,竟是一个人的肘子痕迹。这一日,凶兽森林中多出了一只黑腰熊两只风狼和一具无头的地火狐尸体。 也是自这一日开始,凶兽森林中一个消息不胫而走,说凶兽森林中来了一个实力强横万万不可招惹的年轻人类。于是凶名盖世的凶兽森林,在自此日开始,凡是看到人类绝少再有主动攻击。 如此变化也让住在距离凶兽森林不远处的人们感觉一阵轻松,同时也是心下暗暗猜测,难道是什么绝世的大侠高手对那凶兽森林横加整饬不成。如此在人们的臆想猜测下,一传十十传百世上便是凭空多出了一个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仁善大侠,为了人民苍生独挑凶兽森林顶尖凶兽的经典传说。 或许当事人的卫凡知道此事,多半会骇得目瞪口呆良久无语吧。现下卫凡正带着一颗地火狐头颅两枚凶兽牙齿兴冲冲地向着森林外面走去。向着这住了五载的凶兽森林出口走去。 尘研坟堆,一道黑影竟自斜斜地靠在一侧树干向着对面的人影道:“呵呵,以人身修妖道,有趣,有趣!老叶你觉此子如何。” 那对面的人影看向卫凡离去的方向,点点头道:“不错,日后或可为我妖道之扛鼎之才。” 斜靠在树干的黑影面上神色一突,竟自很是讶异的样子,看了看卫凡远去的方向,嘿嘿一笑道:“那般,最好。” 日头早已升至中天,如瀑日光下,两个黑影面上的阴影却是没有半分消减。两人不再言语,却是自有一阵说不出的诡异阴寒感觉在四下环绕不散... 第27章 酒家 话说卫凡按照尘研记忆,在凶兽森林中左突右转之下,用了三日竟是真个走到了凶兽森林的边缘之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着远处蜿蜒的官道心下一震莫名的激动,双手紧了紧怀里取来的一众凶兽身上的事物,大步走出森林。 回身看看这住了五年的凶兽森林,卫凡不由一阵感慨。若非当年的舒宣启令自己进入此地。想来现下自己多半尚在人世间碌碌无为,如何能有现下这先天妖身,更遑论报仇雪恨告慰父母。此地虽是凶险莫当,但也正是此地,才把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小子,变成了现在以人身合妖道的强悍少年。 这片土地上,有自己的鲜血,有自己的汗水,有自己的欢喜,有自己的绝望,还有自己的师尊,尘研。一一细数之下,心间除却无尽感慨复杂竟是只余一片茫然。 卫凡站在凶兽森林外的道上,默然无语。许久对着黑黢黢的凶兽森林俯身一拜,竟是恭敬非常地一拜到底。而后再不停留,施施然绝尘而去。 一路行去,人烟罕至,直到卫凡复又行出三日光景,这才走到一处小镇。远远看去,小镇上炊烟四起人影晃动,看去好不热闹。镇上,或是贩夫走卒大声跟着行人叫卖还价,或是黄发垂髫倚门捻须、绕膝撒欢,或是夹着书本行走间一摇三摆的矍铄儒学先生,或是不知何处人家的俊俏小姐在珠宝店里留连徘徊巧笑嫣兮。 卫凡傻愣愣的看着这些,竟是感觉恍若隔世,心下看着看着,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感动。五载之间,日日与飞禽野兽相依为友,现下终于来到人世,心下怎能不喜。当下满脸堆笑地慢慢在街上走着。 卫凡此刻身上裹着的尚是一件兽皮,已然不是那日自己成就妖身时崩坏的那件,早就换了一条新的兽皮。但走在满街大大小小衣冠楚楚的人中,衣不蔽体的卫凡却是格格不入无比显眼。加之卫凡五载未见生人,现下来到这人影憧憧的小镇心中怎能不激动不已,一路左顾右盼之下,端是像极了乡下初入此地的土包子。 路边行人看着卫凡一身兽皮赤足在街上大摇大摆地缓步而行,大是诧异。但见卫凡皮肤白嫩,面容清秀,看去很是周正,便也未有什么人臆想卫凡是什么山精野兽所化,只以为喂饭时谁家乡下的俗人一个。只是一路之上,虽未有什么人对着卫凡驻足围观,但指指点点,轻蔑嘲讽却也是不在少数。 卫凡现下心中欢喜,哪管旁人如何看自己,对那些看轻自己的说道也是不以为忤,只觉比那些凶兽森林里的凶兽嚎叫狂吼好听甚多。一路端是欣欣然而去,只觉此刻自那凶兽森林中行出却是由死转生,心下大畅,不自觉竟是少了几分入凶兽森林之前的愤世嫉俗。 卫凡一路行去,处处觉得新奇,这般行出半日光景,突地只觉腹内饥馑难当。但此处又非什么凶兽森林,自己空有一身气力,但浑身上下哪有什么黄白之物去供自己寻地吃喝。心想着捱过这一段路成便可转入森林猎上一两只野兔山鸡什么的充饥也好。但这没思量什么山鸡野兔尚还好说,一经思量,腹内顿时鼓声大作,竟是一步也不愿多走。 如此强行走出几里官道,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看着一家酒家便是走了上去。那酒家门面颇大,就拿门口排场而言,委实是卫凡一路行来所见之最。大红灯笼在门前高高挂起,偌大门面,单单那门板看去便好似是上等水曲柳材质。 卫凡心道,如此酒家,想来必是不差些许黄白之物,今日不如便是向这家酒楼要点冷馒头什么的稍作充饥。若是不允大不了凭着自己一把力气,帮这酒家做点什么充当饭资罢了。 这般想着,卫凡便是走进了那酒家。一边小二看到有人进来,满脸堆笑地小跑过来,正待招呼,却是见卫凡一身兽皮赤足,看样子却好似叫花子要饭的之流。随即一阵不耐烦,对着卫凡挥了挥手,皱眉道:“快,快,快,快给大爷滚,老子没东西舎于你。别挡住进来吃食的客人,在当在这里,打野打断你的腿。” 卫凡尚未开口,却是一句话被截住话头,登时不知道如何答话。但腹中鼓声大作饥渴难当,若要离去那是万万迈不开步子的。正思量这如何再次请求间,那小二本以为经他一说,这小要饭的必定不会再留。不意那小要饭的却是好似未闻,站着不动,看那模样却好似是对自己爱答不理。 那小二顿时大怒,心道若连一个小小要饭的都敢挑衅自己,那日后自己在这小镇还不被人当成谈资笑料。当下恼羞成怒,撸起袖子便是向着卫凡一把推去,就欲把卫凡推出店门。 卫凡正自苦苦思索间,却见那小二伸手来推。卫凡虽是未修武道,但先天妖身岂是易与。当下站定双腿发力,小二一把推去,但觉眼前这个小叫花好似足下生根,一把推去,竟是分毫不动。 心下一惊,随即大怒,向着卫凡面门就是一拳打来。卫凡一怔,心道怎么这人比凶兽还要更加凶狠几分。心下略有不悦,抬手一把抓住那小二的手腕。卫凡现下已是先天妖身,虽是不能施展妖力,但一身外力世上能有出其右者,决计不过一手之数。当下轻轻一握,那小二却是浑身一抖,随即满脸潮红,杀猪似的哭喊呻吟。 卫凡本也没有伤他之意,听那小二呻吟求饶,立时心下惭愧,暗道下手太重,赶忙松了那小二。正欲上前两步询问那小二可否伤到筋骨。 却只听店里一声娇腻尖细的声音传来,“哪个狗崽子如此大的胆子,在老娘店里撒野,不信我去报官抓你怎的。莫不成看我好欺,上门滋事。”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卫凡向着声音来处细细一看,见一美貌少妇凤眼含煞,正一手插着腰,一手倒提着一个鸡毛掸子向自己快步走来。 卫凡本就是无心之过,现下心里有愧,不敢去看那少妇,只是低着头讪讪道:“这位,额..姐姐,小子确实不是故意的,只是伸手一抓,没成想这力道稍微没有掌控好,这才伤了这小哥。却是我的不是。” 那美貌少妇初时只道那滋事者必是嚣张无比,但想想自己身后后台颇硬,倒也不怕什么,便是扯着嗓子一叫,不意那滋事者却是低头认错,细细一看那人却是个清秀少年。一身打扮却是奇怪非常,正自纳闷间,忽的瞥了眼捂着手腕呼痛不已的小二,那一只手腕竟是被生生抓出了五个手指模印,看去黑紫一片,显然是大力压迫下血脉不通。 这心下一惊,暗道莫不成这少年是什么深藏不漏的盖世高手,偷偷瞄了一眼卫凡的太阳穴,却是平平如常,没有丝毫鼓起。却是心下思量不断。这少妇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凭着自身美貌娇艳和颇为不弱的后台,黑白两道都是敬自己三分,见识却是不少。看小二的伤本以为卫凡是什么外出历练的高手,但看卫凡那平实的太阳穴却显然是没有什么内功修为,暗道或许这只是一个气力超人的少年郎而已。 心念一转间,却是徒然换了一副神色,竟是温柔可亲得对着卫凡道:“这位,小兄弟,此时定是误会。这小二自个不利索,小哥不须挂心。便是不知小哥来此有是何事。” 卫凡本想看那美貌少妇如此疾言厉色一番惩治责骂是少不了的,不意那少妇竟是变脸似翻书,转眼间竟是柔声相询。心下一愣,半晌道:“却是小子之过,本来此处想央求姐姐舎于我一点吃食,现在小子确实断然不敢再厚颜如此了。小子这便自行离去。” 那美貌少妇却是一把抢过,挽住卫左臂,白了卫凡一眼,嗔道:“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我看小兄弟生的这般俊俏。想来必是大家公子,姐姐我便请你吃点饭食有何为难,来,跟姐姐去上边雅座,姐姐亲自给你弄吃的去。” 那美貌少妇衣着甚少,现下极亲密地与卫凡紧挽着胳膊。虽是隔着衣物,卫凡仍觉自那少妇身上传来的一阵熏香滑腻,心中一窘,想抽手而出,但一抽之下竟是不得而出,但又恐大力之下伤了那少妇,便是只能红着脸,任由少妇挽着胳膊上了楼去。 卫凡却是不知那少妇在卫凡挽着卫凡的时候,一只小手竟是灵活无比地在卫凡怀里轻轻一摸。只觉怀里有一个包裹,但要取出却是不得。少妇口里也不说什么,只是脸上笑容更加娇媚,卫凡只顾脸红害羞,一时竟是不查那少妇的异样举动。... 第28章 黑店 卫凡被那美貌少妇挽着胳膊生拉硬扯地扯到楼上包间雅座。美貌少妇喝退了一众伺候酒水的小厮。自顾上前去拿了茶壶,给卫凡递上一杯香茗,又是紧挨着卫凡坐了下去。 卫凡面上一红,向着一侧移动了下,不意那美貌少妇也是跟着向卫凡挪了一下,仍是仅仅靠着卫凡。卫凡便是再冷静干练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小少年,哪见过如此阵仗。当下也顾不得伤不伤得到那少妇,用力一提胳膊,向着一侧远远一窜,却是离娜少妇远远地,看去却是敬若虎豹一般。 那少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嘲讽,随即娇声对着卫凡嗔道:“小哥长得如此之俊,却是不容姐姐近身,莫不是嫌弃姐姐。” 卫凡面上一红,含糊道:“不,不,姐姐多想了。”虽是这般说着,身子却是又向后靠了几分。 那少妇瞄了卫凡领口一眼,随即笑意盈盈地道:“小哥,此次是受师门所托来此公干的?” 卫凡见她不计较自己打上自家小厮,还要管自己饭食,心道以为此人是大好人,直如自己姐姐一般,心下也不多想,张口道:“不,我不是什么学武之人,只是身子上力气大了几分而已。” 那少妇一怔,似是略有不信,随即偷偷瞄了一眼卫凡仍自滚烫的面皮,好似一阵坦然,仍是嬉皮笑脸地道:“哦,这般说来小哥你是天赋异禀啊,姐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啦。” 卫凡听那少妇夸奖自己,伸手搔了搔头皮,嘿嘿道:“姐,我若是发力,想来着世上能挡住我的人决计不多。” 那少妇闻言好似思索起了什么,竟自很认真的哦了一声,旋即又是向着卫凡一阵扯皮,这才施施然告退,去给卫凡准备东西吃喝。 卫凡当年家门大变,小小年纪遍尝世间冷暖,本是有了几分愤世嫉俗之意,但随后在凶兽森林中度过了五年却是半眼不见生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现在得以出来但凡所见之人便觉得可亲无比,只以为纵有坏人也是那陈柏天下独此一家,对人对事提不起半点防备之心。 现下看那少妇以怨报德平白管自己一顿吃食,只觉那少妇果然是大大的好人。日后定要请舒宣启帮忙奉上自己今日的酒饭之资。正这般寻思着那少妇已然带了几个小厮,端着一盘盘的酒菜施施然来到楼上。 卫凡本是腹内饥馑难当,现下看着一个个小菜烧的精致非常,只觉食指大动,也顾不得说什么,埋头下去便是大吃特吃。少妇在一旁娇嗔巧笑,卫凡吃喝之下也是不觉那少妇微笑,竟是越发的阴狠毒辣,看去好似直欲噬人一般。 一盘盘酒菜下肚,卫凡只觉唇齿留香,不意这吃着吃着,却是突然感觉脑子有点昏沉,竟是只想寻一个安静所在倒头睡去。心道难道今天竟要如此失礼,正想着开口询问那少妇可否找一个地方融自己暂歇再行离去。 不想这一抬头,却是看见那少妇正看着自己冷笑不止,心中正在纳闷之际,却见那少妇一挥手,向着身后一众小厮喝道:“上,给我把他抓住。” 身后一众小厮本就是一派跃跃欲试之色。现下得令,个个如狼似虎地蹿了出去,不由分说直将卫凡按在地上,片刻之间卫凡已是绳索绕身,竟是被五花大绑了,更有一个大汉在卫凡怀里一阵寻找,却是取出了卫凡怀里的包裹。 卫凡觉得脑内昏沉,不想那少妇却是命人捆绑自己,心中不解但也恐力大上了旁人,自己也不挣扎任其施为。但卫凡这不挣扎放在少妇眼中却是有了一番别样的意味。 那少妇一声冷笑,面上得意之色翻滚不断,向前两步对着卫凡道:“小兄弟,姐姐这般招待不错吧,饭菜可还吃的舒服?姐姐我在饭菜里面加了点好东西,现在身子可还爽利?” 卫凡一怔,面上一直挂着的微笑终于隐去。眼中厉光一闪连带着眼底那抹妖异的紫晕也是略有翻滚,看去赫然是杀气吞吐,稍稍抬头对着那少妇道:“姐姐这是为何,卫凡不知哪里得罪于姐姐。请姐姐明说,卫凡自当改之,何苦这般。” 少妇却是一愣,随即更加笑的花枝乱颤,指点着卫凡道:“先前只道是个毛头小子,现在配着这一身兽皮,还真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野人。看着小子白白净净,来啊,给我把他提下去改日给大户人家卖个娈童也是不错的。” 卫凡自顾嘿嘿冷笑一声,不待那一众小厮动作,便是看那捆绑卫凡的麻绳竟是好似被火烧过一般,根根崩断。却是卫凡心下恼怒,生生以大力将那麻绳挣断脱身。 少妇一见,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连带着一众小厮也是直接跪地求饶,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喊打喊杀的样子。 卫凡见他们服软,暗道今日遇到的是我,他们会去服软,若是换一个人打不过他们,那还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于是一声断喝打断道:“你们是这般所为已是做了几次。如此作为与森林里的虎豹豺狼有何不同,我定要拉你们去见官。” 少妇一众人不知何故,听那卫凡要拉他们去见官,面上惊惧竟是悄然变少。那少妇跪在地上一手拿着一条帕子拭着眼泪哭道:“小哥勿恼,真的是看小哥先前在酒楼门前闹事心中恼恨。这才想了个法子,想法子要将小哥麻倒,稍稍教训一下小哥这才初次下策的。绝技不甘真个伤害小哥啊,此时误会啊!” 那般声泪俱下竟好似真个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看那哭哭啼啼的模样,仿若卫凡不倒地叩首大呼抱歉,便要眼泪绵绵无绝期一般。卫凡嘿嘿一笑,眉头一挑道:“这般说来还是我误会各位,错在我这里了不成?一帮人渣,个个人面兽心,便是凶兽森林的凶兽也好过你们这般吃人不吐骨头,今日任你们舌灿生花也要跟我去见官老爷。” 少妇一听此言,登时花容失色,也不顾地面脏乱,兀自叩首惨呼:“小哥,小哥,老母尚在家中,我若是陷入那囹圄之内,叫我那老母怎样过活啊!” 卫凡一脚踢开一侧的凳子,道:“快点跟我去见官,今日便是你说破大天也免不了跟我去见官老爷。都自己走吧,别等我动手,我手上力大,伤了你们可怪不得我。” 听得卫凡此言,众人哪敢在做推诿,唯唯诺诺间各自起身,竟是真的乖乖带着卫凡走向衙门所在。 只是那少妇自地面上爬起之际,却好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去好似心中所悬大石落地一般。 卫凡带着酒楼一众人在街上浩浩荡荡,直引得路人围观驻足,议论纷纷。 阳光拂面,引得卫凡心头一阵舒畅。不禁感叹这便是力量啊,如果自己不是什么先天妖身,今日想来早已不知会被这一帮人坑害成什么样子。仰头看着青天白日,只觉温暖无比。或许爹娘在天上看着现在的自己也会感到很开心,很高兴吧。 一路之上,卫凡带着一众客栈之人端是招摇无比,好事者在其后紧紧跟随,看那兴趣盎然的样子竟好似是看什么大戏一般。转眼间来到府衙。 卫凡向着鸣冤鼓击了几下,带着少妇意中人进了大堂。 几声威武过后,惊堂木一响,肥肉横生的府衙老爷懒洋洋地瞄了卫凡一眼,目光在卫凡身上兽皮一转,随即竟是兴趣缺缺的样子,那般惫懒模样哪有半分地方父母官该有的爱惜子民之色。 那老爷正待挥手让下面师爷代为处理,却是忽的目光一转,这才发现下面跪着的一干人中的少妇。神色一变竟是透出几分,疼惜。面上肥肉兀自颤了两颤,两只肥手扶着太师椅就欲站起。 那少妇不知为何自顾轻轻摇了摇头。那老爷一怔,随即好似会意,惊堂木一拍,向着卫凡道:“发生何事。” 卫凡在台下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诉说一遍,却不知为何,衙门之外好事者初时安安静静后来便是窃窃私语,再后来竟是哗然一片。 那老爷眉头一挑,一拍惊堂木道:“好,小哥为民除害,是为民之典范,侠者所为。来啊,将这一干刁民压下去。” 如此一声断喝竟是直引得人耳畔振聋发聩,四下好事者登时一个个竟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落针可闻。卫凡在地上恭敬跪拜,心道青天老爷真个是救民水火,端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官清官。 左右衙役好似面有难色,却是一个个不敢上前,一个个好似都有什么犹豫。老爷看着左右不动,又是一拍惊堂木喝道:“还不快去!”衙役这才上前,行动之间竟是对那少妇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如此反常卫凡之下不禁心下一阵纳闷。还未细想,便听那老爷惊堂木又是一响,朗声道:“退堂。”旋即竟是不待左右衙役走下,兀自小跑两步,把尚跪在地上的卫凡一把扶起。 难般殷勤的模样,很难想象那肥胖的身子,到底来的什么动力才能爆发出如此力量。卫凡间老爷想自己奔来,正是愕然之际,却听老爷道:“少侠,今日可就别走了。老哥哥我留你住一晚上,可一定要给老哥哥面子啊。明日我便是为小哥判了那几个人,一出小哥心头恶气。如此,可好。” 卫凡本欲辞谢,但想来现下自己是在身无分文,从这里还不知要到何处流浪,便是一点头,道:“那就麻烦老爷了。” 那老爷却是一摇头,连道:“哪的话,哪的话,小哥太客气了。”这般说着,便是一把拽过卫凡胳膊向后堂走去。 卫凡被那老爷拖走,却是不知围观的好事者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面上竟是没有半分感动感叹,一个个面上表情都是生硬无比,诡异莫名。 第29章 鸿门宴 那老爷携着卫凡的手一路走到了自己的书房。竟是把卫凡强行按在上座,亲自向着卫凡倒下一杯香茗。那般客气模样,便是上级下访恐也不及。 卫凡坐在华贵的太师椅上看着对自己双手奉茶的老爷心下不禁一阵忙乱。卫凡活到现在,也就只是在当时陈柏府邸疯狂过一次,而后即便是在舒府跟舒云那次也只是少年血气方刚打闹而已。如此安分守己地做了十余载的良民,对于府衙老爷心底不由自主地存着一份敬畏,此刻被如此对待哪里还能安然。 只能忙不迭的拱手道谢,许久方才平静下来。看着那殷勤的老爷,卫凡心中突然一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事要询问小人?” 那老爷一怔,随即好似被说中心事不好意思一般自顾用力搓了搓手,道:“额,..是啊,小哥身怀如此绝艺可是什么高人弟子,将相门人?” 卫凡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向那老爷瞄了一眼道:“小人只是一介平头百姓,不是什么下访的钦差。老爷爱民如子,便是上级巡视也可高枕无忧,老爷放心便是。” 那老爷听卫凡入此之言身子一顿,旋即一拱手道:“小哥,如此你变在此稍歇,一会我便请人给小哥准备新衣新鞋,待小哥沐浴之后,晚上请与老哥哥我共进家宴,也算是我代表此地一众百姓,对小哥为民除害的侠士之举廖尽心意。老哥哥我尚有要事,便少陪了。” 旋即也不待卫凡应答,转身便走,却是一派神色匆匆的样子。 卫凡站在原地,心道世间还是好人多啊,这老爷虽是略有油滑向着巴结上级,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官,如此恩惠于自己,却是让自己感激不尽。 这般想着,门口一阵响动却是几个俏丽丫鬟带着自己的新衣新鞋澡盆浴巾鱼贯而入。 话分两头,另一边那肥胖老爷出了书房,向着屋外一个正自徘徊不定的衙役一挥手。衙役会意随即带着那肥胖老爷便是一路连跑带颠,转了几转之间,忽的便见前方院子里一个窈窕的身影,正俏丽在樱花树下,赫然正是那之前被一干衙役带入大牢的美丽少妇。 那肥胖老爷看着不远处的少妇,登时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少妇面前,一双肥手直接一把将少妇的小手抢了过去,同时一双眼睛色眯眯地在少妇丰满有致的身子上上下打量。 如此打量一阵,急声道:“倩倩啊,我那帮小兔崽子没有动手打你吧。哦,对了之前堂上告你的那个小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那叫做倩倩的少妇向着那老爷娇嗔一眼,道:“没有,那个小子稚嫩得很。我本来害怕他亲自下手对付我,结果他倒是自己把我们送道老爷你这里来了。有老爷您在这里,倩倩又怎么会有事呢?” 那肥胖老爷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泛起得意之色,随即便是向这少妇纳闷道:“倩倩,那小子有什么能耐,先前堂上你不让我轻举妄动。要不是你不让我动他,刚才我就把他拉下去剥皮抽筋凌迟处斩了。” 倩倩脸上嬉闹之色一收,对着肥胖老爷正色道:“那小子一身蛮力很是惊人,我店里一个小厮只是被他轻轻抓了一下,手腕便是当场折了。我害怕他力大,就在给他的饭菜里动了点心思想制住他,想不到也是不成。那小子倒是真真古怪非常,若不是稚嫩得想个雏儿,恐怕今日就要折在他手上了。” 那肥胖老爷身子一顿,随即一阵沉思,半晌眼中厉光一闪道:“倩倩,你用的是什么,是什么份量。” 倩倩一怔随即如实而言,那肥胖老爷也不言语,良久道:“既然一般份量晕不倒他,我便用最烈的麻骨散(*注)最大的份量,今天晚上我便给这小子好好办一场接风洗尘的家宴,管教他让他有来无回。” 风过花,摇肥胖老爷脸上滑稽狡诈一扫而空,竟是显出一派不怒自威。 再说卫凡,正在房间里惬意无比地沐浴更衣,五年来第一次享受这般待遇,心头只觉舒畅无比。如此享受放松之下,却是全然没有了半分在凶兽森林中的警觉谨慎。卫凡不知,那肥胖老爷和那叫倩倩的少妇却是旧识。如此关系之下,那老爷怎会行什么大义灭亲之举。于是卫凡便有了那般自摆乌龙之举。如今被人算计虽是偶然,但他这般善良的性子也是必然。 转眼间已是晚上,卫凡禁不住那肥胖老爷的再三邀请,终于是被那老爷生拉硬拽一般地按在桌前。 那肥胖老爷双手捧着酒杯,竟自起身对着卫凡高声道:“小哥年少有为,天赋异禀更兼侠义为怀。如此少年英侠,在下今日可一睹绝世风华真乃人生大幸,快哉,快哉!” 那肥胖老爷一眼出口,却是惊得卫凡面色大变,忙不迭的起身举茶。正待说什么,不意那老爷却是一挥手截断了卫凡口中之语。却见那老爷兀自一手抄过卫凡手上的茶水,顺手从桌上偏僻一角拿起一个铮亮酒杯,不由分说地塞进卫凡手中。随即一努嘴,道:“小哥少年英雄,怎能没有傲世豪气,以茶代酒之举可是大大不行,嗯,狗屁不是!若是小哥不嫌弃老哥哥我痴长几岁,今日便与老哥哥一拜皆为异性兄弟可好?” 卫凡大惊,默不作声。却也不是啊卫凡倨傲,委实是这阵势前所未见,一时间脑子回转不来,竟是瞠目结舌无言以对。那肥胖老爷见卫凡不做声,登时脸上一红,却也不只是酒水所致还是羞恼造成,兀自摆了摆手颓然道:“哎,倒是我痴心妄想了,小哥这般丰神如玉睥睨天下的人物,怎会与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府衙老爷称兄道弟,先前妄言,却是对不住了。”随即便是拱拱手,闷头吃菜再不言语。 卫凡一怔,看着那肥胖老爷满面的通红,心里顿时只觉一阵过意不去,赶忙起身向着那老爷举杯道:“不,不。小的只是觉得老爷高看小人了,这才惊慌无语,老爷莫怪。老爷既是有心,小人便是与老爷结拜便有何妨。”言罢,也不顾杯中酒水辛辣,仰头就是一口灌了下去,竟是一滴不剩。 那肥胖老爷看着卫凡一口饮下手中酒杯内的酒水,脸上顿时灿烂起来,一把抱住卫凡肩膀道:“对,对,对,兄弟这才够豪气,老哥哥我大你几岁,从此便是你大哥了。来来来,你我兄弟再多喝几杯。” 说着便是从先前那一角取出一个酒壶,对着卫凡杯子满满斟了一大杯,自己拿杯的酒水确实分毫不动。卫凡自逢那日家门大变,除了舒迪尘研便是在没有一人对他有过什么关心疼爱。现下突然凭空多出一个大哥,只觉心下暖流横生,举杯又是满饮下去,一时之间竟是举杯如风,喉头上下颤动不止。 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水,卫凡只觉每次辛辣酒水如腹便似火烧一般。本来以先天妖体的强悍怎会在意这些五谷所酿之物,但诡异的这酒喝下去,卫凡只觉身子慢慢开始混沌,全无半分平日的爽利。 这般喝着,卫凡渐渐感觉自己对面那大哥的面目飞转了起来,随即便是这片天地也一起跟着飞转。没多久,终于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注:麻骨散:蒙汗药中的一种,药性极强,可用来对付凶兽。 第30章 斗技场 卫凡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卫凡现下虽是成就先天妖身,但妖道根基不稳,发挥不出身上妖力。兼那肥胖老爷对违反动之以情,哄得卫凡一杯接一杯,灌了良多的带有麻骨散的酒水。此消彼长之下,焉有不晕之理。 那肥胖老爷一手端着酒杯,向着趴在桌上埋头不起的卫凡试探道:“小弟,小弟,你没事吧,可是不适这酒水之物。要不要大哥带你去休息一下可好。” 屋子里静静悄悄,卫凡偶尔砸一下嘴巴看去确实睡得香甜,屋子里只有那老爷的自说自话,哪有什么应答之语。那老爷眼中厉芒一闪,转身向外面道:“可以了,过来吧。” 屋外一声脆生生的答应随即传来,便见一个风姿绰约摇曳生姿的少妇来到屋内,赫然正是倩倩。 倩倩看着屋内的一幕抿嘴一笑,知那老爷办事稳妥,也不怕什么卫凡突然醒转。兀自走上前去,抓着肥胖老爷一条胳膊撒娇道:“老爷,你可要好好为奴家做主哦。决计不能轻饶于他。”口中虽是娇声软语,但那怨毒狠辣的目光却似欲择人而噬得毒蛇一般。 那老爷拍了拍倩倩,道:“这小子我自有用处。刘伟那里,咱们也有好久不曾光顾了吧。或许以前的那些个二三流庸手入不了刘伟的法眼。这小子天赋异禀,若把这小子给刘伟那里送去,说不得可以讨好一下刘伟,到时候有刘伟在,咱们也就是更加安稳了。” 倩倩一愣,脸上轻轻抽了抽,旋即便复又笑靥如花,嗔道:“是,是,还是老爷你有远见,一切全听老爷安排就好。” 那老爷也不敢耽搁,生怕那卫凡醒转过来,再徒生什么变故。唤过左右将卫凡五花大绑,想想还是不放心,有撬开卫凡嘴巴把桌上放着的小半壶麻骨散灌了下去,这才套过一个麻袋,领着几个人抬着起麻袋里的卫凡,去找那刘伟。 此间繁琐暂且不表,再说那刘伟,此人却也真真是一个猛人。当年孤身一人,初来乍到之下竟是仅靠着一人一刀,横战此地黑白两道。端是以其强横高绝的武艺,生生在这小小县城里打出了一份响当当的名气,到如今便是官府军士也是对其畏之如虎。 刘伟赫赫声名之下,还有一份无比的血腥。而这血腥的源头正是刘伟一手创立的斗技场。斗技场,刘伟美其名曰招天下奇人异士,实则却是倒卖人口,在此地强行令之进行生死搏杀。刘伟从中贩卖入斗技场观看名额获利,如此血淋淋的生意竟是红火非常。 刘伟是此县城的老资格,而那府衙老爷却是上任不久。如此自是老的看小的不顺眼,小的看老的不舒服。两人关系一直不甚融洽,那肥胖老爷有意修补,但苦于无法投其所好,如今逮到这般天赐良机,哪肯轻易放过,于是才有了这般结果。 话分两头,再说那肥胖老爷,一路从府衙后门出来,只觉日暖生烟天光无限好。想着用这个小子巴结一下刘伟,改善一下两者关系,自此关系或有所好转,那自己以后的日子便是想想都是无比得舒心畅快。这般思量着顿时只觉心情大畅,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得向那凶名卓著的斗技场赶去。 一行人走出一炷香时间,终于是来到那斗技场所在。远远看去,那斗技场以八根大柱支撑门面,凶悍杀戮气息扑面而来,端是巍峨不凡。斗技场门口侍从显然是认得那肥胖老爷,远远看着那老爷到此,便是大步跑上去躬身迎接。那肥胖老爷也不啰嗦,询问几句便是自顾带着几个抬着卫凡的侍从进了斗技场。 斗技场内一间客厅,肥胖老爷兀自捧着一个茶杯,好整以暇得眯着眼品茶,那般享受样子似乎不仅是在咂着醇香的茶水,还有以后那美好的日子。这般憧憬着,几声轻轻的脚步声突兀传来。虽是并未及近前,但以此轻微的脚步声来看,来人必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单是这份轻身功夫便是可令得江湖上不少英雄好汉汗颜称服。 那貌不惊人的肥胖老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微微一动,却仍是佯装不知兀自品茶。 “青天老爷大驾来此,老夫未曾远迎还望勿要见怪啊。”随着这一声招呼,一个青衣老者便是施施然立于那肥胖老爷之前。老者看去合中身材,面目略显清瘦,两只袖子高高挽着,手上茧子横生,狼眼如剑,正是那刘伟。 那肥胖老爷似是一惊,急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向着刘伟弯身拱手道:“老爷子,这样说可是折杀小子了,小子在此地多蒙老爷子照顾,小子可是对老爷子感激不尽啊。看老爷子这身上功夫又有精进,小子可是欢喜得很那。“ 刘伟对于那肥胖老爷此番说辞也是没有什么激动恭谨之色,自顾摆了摆手也没什么表情道:”场面话就不多说了,老爷来此找老朽可是有什么事吗?“ 那肥胖老爷闻言精神一振,喜道:”老爷子,小子听说老爷子您斗技场招收高手相互竞技。小子寻了一个厉害人物,现下便是给老爷子送来了。“ 刘伟眉尖一挑,奇道:”哦,是何人,让老夫看看。“ 那肥胖老爷一张肥嘟嘟的脸上顿时满是喜色,早是巴不得那刘伟说这句话,当下也不支会下人,自己上前两步扯开麻袋,把其内的卫凡漏出来给刘伟看。 刘伟凑上前去一瞧,却见其内卫凡眉清目秀,身上白白嫩嫩,端是一个富家贵公子的模样。顿时脸色阴沉下来,道:”老爷若是无事,过来陪老夫喝茶下棋,老夫自当扫榻相迎。若老爷想来作弄老夫,那边是请老爷自便吧,老夫还有要事需要前去处理。”看着般架势竟是准备送客了。 那肥胖老爷一听顿时脸色一变,急声道:“老爷子且慢,老爷子且慢。我可万万不敢作弄老爷子啊,这小子确实气力过人天赋异禀,我许多手下都是拿他不住反被打伤。若非我用药,恐怕他此刻仍在府衙作乱呢。” 刘伟脸色不悦,将信将疑地上前,把手搭在卫凡的肩膀手臂上一捏,却是当下脸色一变。瞬间便是如获至宝一样,竟是也不顾什么礼数云云,一把抓住那肥胖老爷的手臂,道:“这,这小子是怎么来的。可是什么大师高手座下弟子门人吗?” 那肥胖老爷长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下额上的冷汗道:”这小子就是一个野人,在倩倩那里捣乱。左右几个人拿他不住,我那里也没什么高手可堪一用,便是给他下了点麻骨散,这才是将他制住,这不我就想着给老爷子求贤若渴,就赶紧给您送来了。“话到最后竟是散着一股怨念委屈,便似那深闺思妇望夫不得一般。 刘伟听着肥胖老爷的话,兀自打了一个寒颤,却也不理会什么,低头看着卫凡,直道:”好,好,好,这般体质,果然不是什么等闲庸手,你小子终于是给我送来了一个好手啊。哈哈哈。” 肥胖老爷喜道:“老爷子欢喜那便是最好的了。” 两人又是寒暄一阵,刘伟忽的打了个哈欠,肥胖老爷上前一拱手,微一寒暄躬身告退。 看着那肥胖老爷躬身退出,刘伟又是急忙去看那麻袋中的卫凡,不禁又是一阵喜不自胜,如此筋骨便是说身负数十年精修内力我也绝不为怪。随即面色一肃,向身后下人吩咐道:“出去找人散出风声,就说我斗技场近来引入了高手。三日后,开场竞技。” 旋即又是看着卫凡一阵的眉开眼笑,又捏又抚了好一阵这才吩咐带下去。 却是刘伟一届凡夫俗子,生来从未涉及玄修之门,故而错把卫凡先天妖身认作是修武绝佳的体质,如此之下加之那肥胖老爷添油加醋地描述说卫凡如何如何的力大无穷,更是以为得到了宝,能大赚一笔。如此诸般巧合之下才是有了这样的结果。 再说卫凡那边,卫凡虽是被灌了大量的麻骨散,但先天妖身毕竟不是什么凡人能比。虽是混沌了一阵,但此刻也是悠悠醒转过来了。卫凡只觉头脑昏沉,心道原来自己如此不胜酒力,便是仗着先天妖身仍是大醉不已。千万希望不要漏出什么丑态,那可让这刚认的大哥见笑了。这般自嘲着却是发现,自己竟是处身在一个黝黑冰冷的牢房之中。 刚才还与自己痛饮的大哥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贼人潜入不成?还是自己那大哥下令把自己投入了这牢笼之中?想着想着卫凡只觉脑中混乱无比,好似猜到了什么,但又怎样也不敢承认... 第31章 暴动 卫凡靠着冰冷的石壁猜测不已,忽的感觉身子泛起一阵泛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直入心底的那种寒冷。 “那边那小子,在那里玩变脸吗。别整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爷我告诉你,凡是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别给老子摆出来那副窝囊样子。老子看着恶心!”卫凡闻言看去,却是个浑身黝黑一身狰狞疤痕的高大汉子,隔着一个铁栅栏向着自己大声喝骂。 卫凡一怔,旋即道:“没事的,我大哥会来救我的。他可是这里的府衙老爷,谁敢得罪他。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的。”卫凡说得坚决,只是连他自己似乎也没发现,说到最后时,坚定的声音中竟也是微微带着颤抖。 那高大汉子对着卫凡本是一脸的不屑,听卫凡此言出口,登时大惊。不单是他,就连四周本是闭目养神的一众汉子也是纷纷睁开了猩红浑浊的眼睛,似是看什么稀有动物一般地看着卫凡。刹那间,闹哄哄的牢笼四周竟自变得鸦雀无声。 良久,那高大汉子向着卫凡道:“你说,此地的县衙老爷是你大哥?亲大哥?” 卫凡摇头,道:“不是,只是不久前刚认的大哥。” 卫凡一语出口,正哥牢笼却又是一静。那般落针可闻,却不知正无声地击碎了谁心中的坚持。 半晌,也不知是谁笑了第一声,整个牢笼顿时笑浪滚滚,只是这笑浪中,端是没有半分的豪爽,只是带着不尽的嘲讽。 那汉子良久才是止住狂笑,看着面色苍白的卫凡,又是嘲讽又是可怜道:“小家伙,你真是傻的可爱啊。那县衙老爷在此地声名极差,偏偏那人又是阴险狡诈。这些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想来你定是被他耍弄一番,玩腻扔掉了吧。” 卫凡急急摇头,再不理会那汉子,兀自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牢笼中讥讽依旧,只是没人看到卫凡深埋在膝盖里的脸上,显着的是说不出的落寞和恐惧... 话分两头,转眼已是三日之后。卫凡和几个高大汉子,被关在几个不同的笼子里,竟是好似动物一般得被提到一个大大的空地中央。 空地不小,长宽足足是百余有丈。空地边缘处被粗粗的铁栅栏围着,其上五米处,是一排包间样的奢华房屋,却是观看此处空地上搏杀的贵宾席位。包间的墙壁极薄,且在屋子前方只用帘子稍稍遮挡,以便可以看清场内。 席内说话之声并不压抑,场中也是依稀可辨。其内阵阵欢笑期许,卫凡在笼子里听着,不知为何,心底突地升起一股厌恶一股杀念,那杀念便如当年对那只可恶的地火狐一般,心念翻滚,杀意纵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忽的一声衣袂破空声由远及近出现在场中。席上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便是看到了刘伟傲然立于场中。衣角猎猎,青衣负手,看去端是一股宗师风范。 刘伟向着高高在上的席位微一拱手,道:“近日,承蒙本地青天老爷引荐。我斗技场得一罕见高手,此子天赋异禀。是以,今日便请此天才跟我斗技场七名好手一一较量。现在,老夫宣布,斗技开始!”言罢一挥手,左右会意,打开笼子,退出空地。 卫凡立于场中,忽的觉得依稀有个笑声娇媚无比,还隐隐有些许熟悉。细细分辨之下,那声音竟是那日被自己送去自己大哥那里的美貌老板娘。心下一惊,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一白。抬眼顺着那道声音看去,那其上的包间内坐着的,正是那美貌老板娘和自己的,大哥! 自己那大哥现下正一手抱着那美貌老板娘的腰臀,一手轻挑着她那雪白的下巴。那般亲亲热热的模样,显然两人是旧识。卫凡好想明白了什么,好像心里有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在瞬间被大力,生生以最残忍最惨烈的方式摧毁殆尽,好像心中的一缕奢望终于被现实的火焰焚烧殆尽。 卫凡抬头看着席上的“大哥”张了张口忽的脑中浮起一片空白,竟是半声都发不出来。 卫凡对面的高大汉子,看着一旁文文弱弱的卫凡,兀自撇了撇嘴,向着地上啐了一口。心中暗道,这等肥差居然会有自己的份,如此弱小之人,与之搏杀岂非手到擒来?当下看着发呆的卫凡,竟是也不急着出手。自顾玩味地看着卫凡,好似看着一只小小的羊羔,端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嗫嚅良久,卫凡终于是涩声道:“大哥,这不是真的对吧。大哥只是一时不察,才会让我流入到这里的对吧。是不是,大哥?”小小的声音竟是那般的颤抖,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患得患失。竟是自那飞雪漫天的一ye之后,第一次再做出如此姿态。 席上的那卫凡“大哥”,看着下面的卫凡咧嘴温和一笑,道:“小弟啊,老哥我跟你说啊。你知道你为何会在此地吗?你知道你为何几杯水酒下肚便是不省人事吗?你知道前些天你送到我那里要我严惩的老板娘,为何现在被我揽在怀中吗?” 卫凡默然无语,只是每当自己“大哥”问出一句,卫凡的面色便是更白一分,一连几句,卫凡竟似遭受重击,颓颓然退后几步,看去已是摇摇欲坠。 “大哥”看着心丧若死的卫凡,也不多说,自顾嘿嘿一笑道:“不错,你猜的不错。小弟啊,其实你很是聪明伶俐的。怎的这为人竟是如此的迂腐幼稚。老哥我来此,不是特地来搭救于你的,便是我把你扔到此地的,便是我在那几杯酒水中下了大量的麻骨散的。而这个老板娘便是我的金屋之娇,闺名倩倩。话说回来啊,小弟,今天你可要好好打哦。老哥我会在上面给你好好加油呢。” 卫凡嘿嘿惨笑一声,眼角上却是飞起一串晶莹,道:“好,好,好。”嘴唇颤抖,却是再说不下去了。 那卫凡“大哥”狠笑阵阵,他却是不知,当他跟卫凡结拜兄弟的时候,那少年心里是有多么开心。卫凡自幼家破人亡,那天却是突地多出了一个大哥。那种心情岂止是很开心,那一声兄弟,却让卫凡自家破人亡以来,罕有的多出了一天的温暖。如果说,这是一场梦,那便让这场梦做到最后,卫凡不愿醒,不敢醒,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一份可笑的温暖。 所以,直到卫凡后来发现自己身在牢中,直到刚才看到那老爷跟老板娘在一起,心里竟是还存着一丝丝的侥幸... 泪如短刀,斩心断缘。自此三生石处,便为仇人。阳光之下,卫凡一双眸子里散掉了眼泪,散掉了懦弱,却是留下了愤怒,留下了冷漠,留下了杀意! 卫凡对面的那高大汉子,看着卫凡的一双眸子,突然变得妖异冷漠。蓦地心下一寒,再不敢有什么托大。当下也不招呼,忽的一下窜到卫凡近前,一拳直直奔向卫凡面门。那高大汉子身形矫健迅捷,显然是有着不错的功夫底子,如今这突然发难的一拳打出,直是虎虎生风。 席上看着这激动人心的一幕,顿时或惊呼或兴奋或激动叫好声迭起。便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人迅速反向弹开。卫凡清秀的脸上依旧白净如常,没有丝毫伤痕,竟是避过了那汉子的一记重手。 反观对面的汉子,刚才突然袭击的右手现下正不受控制得颤抖不止,细细一看才知,那腕子上竟是隐隐显出一个紫黑色的小小掌印。 不过,那汉子倒也委实了得,虽是额上冷汗隐现,却仍是镇定如常。向着手腕瞄了一眼,竟是施施然向着卫凡一拱手,道:"在下托大了,小哥果然厉害。” 卫凡微一点头,也不多说。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暗惊不已。刚才那汉子一拳击出刚猛无比,自己忙乱至下,拍向那汉子手腕的一掌,其实已然使出了身上八成的力道。但一掌拍在那汉子身上,却感觉十分力有三四分力被诡异卸掉。 但即便如此,那几分余力也足以令那汉子倒地不起才是。现下那汉子虽是面有苍白,但却仍自站定,跟自己谈笑风生,这汉子却是强悍非常。 卫凡那里心惊,却不知这高大汉子更是惊惧异常。刚才那一拳,看似平常,其实已经他是全力施为。如此一拳更在那近乎偷袭的情况之下,卫凡竟是侧身避开的同时,举掌横切自己手腕,若非自己内功底子不弱,恐怕右手此刻已然断掉无疑。饶是如此卸力,现下右手也是再用不出半分力道。 卫凡和那汉子对对方都是惊惧不已,现下不敢托大,均是站定停手。那边一派高手姿态的刘伟,眼看两人停手,面上不耐之色闪过,窜上前去,喝道:”为何停手,接着斗技,不许停下。“ 卫凡看着刘伟,忽的转头向对面高大汉子嘿嘿一笑。看去人畜无害的卫凡忽而漏出的笑容,看在对面高大汉子眼里,却是带出了金属一般的森寒锋锐。那汉子不解其意,正纳闷间,便见卫凡已是忽的单足在地上用力一踏。转瞬间已是欺身到刘伟近前,行云流水一般呼呼两拳便是向刘伟狠狠甩出。 刘伟也是一愣,想不到卫凡会突然发难,向自己动手。但虽惊不乱,当下衣襟一摆,面对携带冲势而来的卫凡竟不避锋芒,硬碰硬的两拳向着卫凡甩出。 刘伟先前在一旁看着卫凡动手,虽是心惊卫凡的劲力强横。但看卫凡动作蛮横杂乱,明显是未修武道。如此之下,便是身负神力也是枉然,只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 况且自己一身内力已臻化境,内力加持之下自信决计不会抵不上这个毛头小子。况且,在这斗技场中众多眼睛注视下,正是自己狠狠立威之时,哪能落于丝毫下风,当下便是以硬碰硬地对了上去。 砰砰两声闷响,卫凡与刘伟拳拳相交之下,竟都是保持击拳动作站立不动。面上看去平静,但两人胳膊上那小虫一般蜿蜒颤抖着的青筋,却是诉说着其内凶悍的劲力。 其实刘伟能挡住八成的先天妖身的妖力,并不是说先天妖身如何不济,委实是卫凡妖身初成全无根基,引动不出妖身之力。加之那刘伟内功之高,置于天下之间其实也算得上是一流好手。内力加持之下,拳拳相接,八成的妖力便是被卸去了四五分,如此才出现了这般结果。 卫凡心中大惊,再不敢藏拙。身子一震,又是一拳势大力沉地向着刘伟面上招呼,刘伟却也不急,仗着高妙身法,待卫凡拳锋将至,这才将身子一扭。却是险之又险的避过,右手轻提,向外一带,直接将卫凡似摔蛮牛一般掼了出去。却是运上了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在不跟卫凡以硬碰硬。 卫凡全力一击,却是被刘伟转身卸掉,反而借力大力地把自己掼倒在地,只觉大力打在棉花里,浑不着力,心中好一阵不舒服。正要站起在战,却是一抬头间正看见自己那”大哥“带着妖娆的倩倩起身欲走。卫凡面上一冷,转身窜出,竟是再不理会那武艺高绝的刘伟。 刘伟与卫凡硬碰一击,其实手下也多少有了些伤势,现下看卫凡提身欲走,心道若是自己战着黄口小儿尚不得下,难保自己多年威名不会一朝尽丧。这般想着,一个纵身,拦住违反,也不招呼,立掌便像卫凡脖颈削去,却是力道生猛,更胜先前。 卫凡去路被阻,又见一记掌刀袭来,无奈之下只能横臂格挡。 如此走脱不得,若是让那老爷和倩倩走脱,那如何还能再去寻找。念及此处,突地抬头对着对面傻站着的高大汉子道:”若你想逃出此地,便去把那笼子里的一干兄弟都放出来,如此我们还可有一条活路,信与不信,全都在你。“ 那高大汉子看卫凡此刻出手,招招势大力沉。心中忽的一惊,感情刚才这小子竟是未动全力,正在后怕之际听卫凡一声断喝。 心下一震,暗道与其苟活之下折辱于此,还不如拼出一条性命。最不济也不过是横尸当场,总好过日日被当做看猴戏一般玩弄。当下再不啰嗦,向着那几个大汉的笼子那里几步窜出。 原本站在那里的护卫一看高大汉子凶神恶煞的杀将过来,哪里还敢有什么抵抗的心思,个个飞也似地四散而逃。其实这也不怪那些守卫坏事,这些守卫不过是刘伟觉得好看调来充门面的,个个只是生得面目英俊,手里那有什么真功夫。如今看那大汉杀来,焉有不逃的道理。这也是那刘伟托大,自以为自己在这里震得住场面,如此巧合之下,却是引来了今日的这一幕。 刘伟看着那从笼子里逃出来的几个大汉,心下大惊,暗道便是卫凡一人自己便是战之不下。今日若是他们一拥而上,自己决计是有死无生的。这般想着在不顾什么面子,忽的向着卫凡虚晃一拳,转身便走。 卫凡一愣,随即大步冲上将刘伟拦住,大喝道:“诸位兄弟,随我拿下他,只有拿下他,我们才可安然离开这斗技场。” 远处大汉微微一楞,旋即纷纷合身扑了上来。 阳光昏昏,嘈杂的斗技场中好似有一场风暴兀自酝酿... 第32章 杀(上) 阳光昏昏,似乎整个斗技场有一股绝强的风暴正在酝酿,正在兀自积累着毁天灭地之势! 贵宾席上,那肥胖老爷看着卫凡突地欺身到刘伟近前,与刘伟鏖战不休,面上肥肉不觉抖了几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心中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或许,若非自己心胸狭隘,为了倩倩而作那一时意气之争,或许如此好手会成为自己的强大臂助也未可知。毕竟,说到底自己可是他的,大哥啊。心中兀自倒着苦水,却还是只能用力咬一咬牙,趁着卫凡尚在台下,起身离开。 尚未走出几步,忽的听卫凡振臂一呼,竟是会合了场上那七个笼中的汉子。看这架势,说不得就是一场暴动正在默默酝酿。斗技场多年在风雨中屹立不倒,说到底不外是因为那武艺超卓的刘伟。刘伟与卫凡一战竟是陷入胶着,现下再加上场中那七个如狼似虎的高大汉子,刘伟便是有通天手段又哪里能有什么活路? 肥胖老爷心中一凛,拉着正嘟着嘴撒娇的倩倩。也不顾什么仪态云云,飞也似地向着斗技场出口逃去。那般模样却是正如遭遇风暴,急急而走的难民一般。不过也由不得他们不逃,卫凡若是脱困,定然是不会如此轻易放他们安然而去的。这般思量着,脚下又是加了几分力。 肥胖老爷拉着倩倩转了几转之间,忽的看到了那八根支撑门面的大柱,原来是到了斗技场的大门了。心下稍稍一松,出了大门,便是有自家的车马和随行的护卫在等候。到那时便是卫凡再干横加阻拦,难道凭他一人之力,真真可以万军从中取人首级不成。念及此处,肥胖老爷自嘲一笑,拉着倩倩向着门外便是一声招呼。 倩倩一撅嘴,对着那肥胖老爷道:“哎呀,我说老爷啊,我们跑出来干嘛。刘伟这风里雨里混了多年,那一个小小的卫凡断然是不会收拾不下的,我们操心那劳什子作甚。”一边嗔着,一边慢慢停了下来,轻轻揉了揉跑得酸疼的小腿,蹙眉撒娇不止。 那肥胖老爷正跑着,忽的觉得自己左边胳膊往下一沉。转头一看,却是那倩倩兀自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平日对倩倩百依百顺的他,此刻心中竟是泛起一阵的厌烦。或许没有她今日自己会平白多出一个好手也是说不定...当下面色一寒,道:“还不是为了你那破事才惹得这等麻烦,当初若是对那卫凡好生相待,他卫凡说不得已是我的入幕之宾。这等好手不为我所用,委实可惜。” 顿了一下,也不理会倩倩那惊恐的眼神,兀自道:“还不快走,等那卫凡来了,你我可有活路?” 倩倩扁了扁嘴,眼圈微微一红,再不说什么,看去一副委屈认错的乖巧模样。肥胖老爷看着一愣,随即也不说什么,拉着她快步而去。 倩倩低下的眉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怨毒愤恨,却是令脸上这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瞬间变得诡异莫测。也不知那肥胖老爷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精光略略一闪,却是再无声息。 方才那肥胖老爷和倩倩距离斗技场大门不过一射之遥。现下行出许久,已是剩下不足百丈距离。刚才招呼声下,门口自家车马想来已经安排妥当,到时起身便走。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还愁什么卫凡拦路。 这般想着,那肥胖老爷脸上微微一笑,正想松一口气,却是整个人突地一怔。旋即忽的松开了牵着倩倩的手,整个人竟如灵猿神猴一般,快捷异常得飞奔而去。 看那高妙的轻身功法,竟是不在刘伟之下!那肥胖老爷竟是武道修为不低! 倩倩猛地被肥胖老爷甩开了手,奔跑中的身子不由得一顿。转而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竟是看到一道黑影,鬼魅一般的向着自己这里奔来。那黑影浑身蒸腾的森森杀意,端是如九幽死神一般。细细看去,赫然正是先前被困的卫凡! 倩倩心下一炸,暗道被卫凡捉住哪有活路。当下不要命的向着那门口方向奔去。 那倩倩虽是阴狠毒辣,但终归只是一个不通武道的弱质女流,怎能逃得出成就先天妖身,周身杀气纵横的卫凡。倩倩奔跑中只觉一道黑影蓦地闪过,旋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连惊呼声都未及发出便是被人制住。 卫凡吧倩倩夹在腋下,也不停留,向着那肥胖老爷迅速追去。或许真个是时也命也,卫凡纵起全身气力,却是差值一线地未曾追上那肥胖老爷,被他抢先一步进了自家的车队。 那肥胖老爷向着一架马车上纵身一窜,却也不进去,就站在马车横梁上。笑嘻嘻地对着卫凡道:“小弟,你一路追来不是要来杀大哥吗。好,好,好。大哥给你这个机会,现在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来杀,你来啊。哈哈哈!” 卫凡看着那台上叫嚣的肥胖老爷,面色一动,沉吟许久道:“我问你最后一句,当初你与我结拜兄弟,可是真心。”言罢竟是垂手站在原地,一双眸子清清凉凉地看向那正得意洋洋得肥胖老爷,冷漠的面上竟是含着一分,期许。 的确,卫凡可以很精明。可以跟凶兽森林里的地火狐斗智斗勇不落下风,那般智计绝非蠢笨之人。但是卫凡也是很傻,为了舒迪的一句依依告别之语,在凶兽森林苦活五载,竟是生生完成了舒宣启那般艰难的任务。卫凡可以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妖灵夺舍中,找到一丝生机并且成功抓住,如此之人怎能说是傻?但是被那肥胖老爷欺骗如斯,竟还可笑的保持期许,只为了心里曾经存在过得一份小小的温暖,如此之人怎能说不傻? 卫凡重情,所以他傻,为了一点点镜花水月的关心眷念,都是要倾尽所有。他,便是这般的痴儿,便是这般的傻子。 那肥胖老爷看着卫凡那略带期许的冷漠面目,心下忽的升起一阵不屑。当下嘴角一勾,也不屑在对卫凡多说什么,挥手之下便是让左右杀将上去。竟是分毫不顾忌在卫凡手中的倩倩。 倩倩一惊,在卫凡腋下拼命挣扎,却是始终不得而出。当下高声叫喊道:”老爷,老爷,救救倩倩啊,倩倩不想死,倩倩还要跟着老爷呢,伺候老爷左右。“ 那肥胖老爷脸上微微一抽,旋即斜了倩倩一眼,玩味道:"倩倩,你心中所想,真以为我丝毫不知的吗?”旋即便是再不理会那面如土色的倩倩,自顾负手看着场中的卫凡。 嘴角微微一动,却是欲言又止,终于不再理会场中各人,自顾向着左右随从道:“给我杀了他。”旋即竟是衣袖一摆,施施然转身欲走。 卫凡看着那决绝的身影,低头嘿嘿一笑。笑容森冷,蕴着一抹凄艳的殷红。 卫凡长臂向着腋下夹着的倩倩后颈狠狠一抓。劲力吞吐之下,先前还是美貌娇柔的老板娘,瞬间变成了现在的红粉骷髅。竟是杀了她!卫凡竟是杀了人! 一手断魂,再不停留。卫凡向着那肥胖老爷迈步走去。 一步,一步,竟是那般的缓慢。脚印深深,尘土飞扬。卫凡面上的森冷杀念每过一步,便是更加凌然锐利一分。每一步之下,卫凡都好似重新酝酿起了一抹新的森森杀念。 肥胖老爷心下一震,哪还顾什么形象面目。一脚飞起,踹翻一个畏缩不前的随从,狠到:“取他项上首级者,本老爷赐他黄金万两。畏缩不前者,杀!”言罢,自顾寻过一匹马,翻身而上,就欲绝尘而去。 左右随从一听赏赐,哪还顾得什么其他。一个个大声呼喝着,举刀举杖杀将上来。 卫凡眉头一紧,向着马上的肥胖老爷一指,道:“我只要他一人性命。阻我者,杀!” 那冲上来的一众随从欺善从恶良久,自然沾惹而来的爪牙习气颇重,如此演化之下,本身竟是带上了一股子的好勇斗狠之意。 现下听得卫凡警告出口,也不理会,兀自冷笑一声,却是毫不停留地杀将上来。远远看去,一众随从端是若下山猛虎。倒也颇有些冲军破阵百战不死的铁血军士模样。 悍勇是好事,但是也要分人分事。若是保家卫国,纵是战死一方马革裹尸,也是足可问心无愧,笑傲九幽。但若是为虎作伥,那纵是再意气冲霄舍生忘死,也是徒然。 对待这一班悍勇而顽固的爪牙,卫凡只有一个办法,杀!杀得他们四散而去,杀得他们闻风丧胆,杀得他们一个不剩!以杀止杀,杀尽所有阻碍。 汝便无过,妄然相阻,吾必杀之!没有丝毫转圜,也没有丝毫余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死手。不杀人便罢,一杀下去,必是混世杀星。 卫凡向着一众如狼似虎的随从,忽的眼中妖芒一闪,兀自嘿嘿一笑。 笑声是那般的嘶哑压抑,若鬼,若癫,若狂,若魔。杀意森森,森森杀念。杀,你们要阻我,那便杀个天昏地暗,那便杀个白虹贯日,那便杀个,干干净净。 身影晃动,如鬼似魅。卫凡欺身一步,对这一人面门横肘一摆。那随从只觉眼前忽的黑影一闪,旋即便是看到了卫凡那狰狞可怖的面庞,正要举刀下劈。却是觉得鼻尖一酸,随即自己竟是诡异得看到了自己后面的同伴,看到了自己同伴脸上写着的无比惊惧。 一颗脑袋竟是生生被打得扭曲了一个圈子! 卫凡一肘过处,看也不看,转身一纵,又是翻身冲入人群。便见卫凡又是一个闪身,也不避讳横劈过来的两柄钢刃,两拳横摆,闷响声中,又是两个头颅在空中绽出了两抹凄美的艳红。 血腥之余,卫凡身上传来的噗嗤声响,却是将那钢刃入肉声描绘得淋漓尽致。两道鲜血飞溅,阳光下竟是微微泛着紫色,却是卫凡胸口中了两刀。 左右随从看着卫凡身上见红,忽的释然一笑。 原来无论这少年如此凶悍,终究还是个人啊。中刀也会受伤会流血,那如此,自己或许可以取得那一颗珍贵无比的脑袋。但是,那随从脸上刚刚泛起的贪婪笑容,却是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再没有丝毫解冻可能。 却是卫凡收拳回身,一掌扣住其中一柄钢刃,横身一扭将那发刀之人带到身前。大手一张,硬硬扣住那人脑袋。一声断喝之下,竟是以大力,生生将那人脑袋从身子里拔了出来。 卫凡瞄了一眼手里的脑袋,又是嘿嘿一笑,随手向着旁边一扔。那脑袋便是带着一抹殷红的壮丽,斜斜的落在了人群之间,兀自还滚了几滚。呵,好一颗大好头颅! 四下皆惊,如此凶悍,还是人吗?断体截肢取首断魂,如此血腥,如此残忍,是人?是妖? 周遭静静,落针可闻。没有人回答,只有卫凡更加疯狂的冲杀应答着眼前的这一切。 杀,便是杀。你若为虎作伥,你若为人爪牙,你若阻我之路,便只有杀,只有杀。 杀气如麻,森然慑人。直将是: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卫凡向着那肥胖老爷,一路冲来,一路杀过。端是好似只欲碎开那九幽冥门,使阴司鬼卒收罗漫天阴魂冤鬼;好似只欲破开那九天南门,引下银河之水冲掉一身森森杀念! 阻拦卫凡的随从,报答他们的,皆是凶悍的一拳。一拳之下,必然是叫其身下黄泉。下手之间却是直如在凶兽森林中那般杀戮果决,意念所至万死无赦! 那肥胖老爷刚才被卫凡气势所慑,呆在马上。现下心中大震,哪还敢再做停留,马蹄飞扬间,绝尘而去。另一边,卫凡一掌打断一个不开眼的随从脖颈,向着被杀的若惊弓之鸟的一干随从大吼一声。左右皆惊,急急退开,手上股间瑟瑟颤抖不休,再不敢想什么万两黄金,老爷青眼云云。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向后窜出一步,看卫凡不理会他。瞬间便是手脚并用得向远处飞跑。众人一愣,旋即手下兵器一丢,四散逃开。 卫凡也不理会这逃走的一干随从,飞身抢过一匹马,向着那肥胖老爷急急追去... 第32章 杀(下) 卫凡也不理会那一干四散而走的随从,翻身而起,飞身抢过一匹快马。急急向着那肥胖老爷追去。但那肥胖老爷早已逃出许久,现下循着路上的马蹄印记追去,却是难度非常之大。 卫凡策马扬鞭,一路绝尘驰过,却是见那路上马蹄印记越发变浅。直到后来竟是再寻不到什么马蹄印记。这还如何去追,如何去找?卫凡在马上眉头紧锁,忽的用力一抿嘴,好似下了什么决心。 便见卫凡眼中那抹妖异的紫韵忽的翻腾不休,那般跳脱之下,竟似瞬间化作了一个活生生的精灵一般。卫凡身下马儿忽的一阵躁动,竟是长嘶一声,跪俯在了地,那般恭谨神色,看去就好似遇到了王的臣子一般。 卫凡一个翻身,从马上翻了下来,本就白皙的脸上忽的浮现出了一道病态的苍白。一声断喝,眼中紫芒直若化作实质透体而出。看那妖气纵横的模样,竟是施展出了妖识! 卫凡在凶兽森林中成就了先天妖身,以人身合妖道,奇迹般的直接跨过了前两重境界,直接达到了第三重的妖元境。但也因为卫凡前后境界架空,自身修为全无根基,端是空有境界,而无与之匹配的实力能力。 但先天妖身岂能只是增加些许气力这定点用途。妖识离体是退兽境神通术法,卫凡仗着先天妖身,强行催动之下,倒是成功发动。但奈何修为没有根基支撑却是未曾寻人,先来伤己。 但不管如何,妖识毕竟是妖识。强大的妖识便如一双巨大的眸子,在苍穹之下静静俯视着众生,看着世间百人百态,看着世间善恶冷暖,也看着不远处正在躲藏的肥胖老爷。卫凡脸上杀气一肃,上马向着那肥胖老爷方向奔去。 其实那肥胖老爷也是谨慎至极。奔走之间,唯恐卫凡会沿着马蹄印记寻找到自己。这才在途中忽的弃马步行,又不敢直接回府,生怕卫凡寻他不到,半路包抄过去。这才找了一个隐秘所在躲藏,想要待明日日头高升再回府。到时自己那里兵强马壮,也不怕卫凡有胆孤身杀来。 那肥胖老爷自是聪明无比。正得意间,忽的觉得有一双眸子冷冷得扫过自己,那般锥子样锋锐的目光,刺得他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竟是感觉浑身上下刹那间被人看了个通透。 心中蓦然一惊,却是也不知为何,肥胖老爷没来由的将那目光跟卫凡联系在一起。正自哂一笑间,忽的听见外面道上马蹄声嘚嘚响起。向外一看,直骇得亡魂皆冒,那马上端坐的少年,正是先前在人群里冲来杀去的杀神—卫凡。 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他是路过还是发现了我?他不会发现我的,一定不会的吧?那肥胖老爷正自为安慰之间,忽的看那马上缰绳一勒,竟是生生停在了自己隐身所在的前方。 还未待细想什么,便听马上少年冷声开口,道“你还不出来给我一个解释吗?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这声断喝直接震得肥胖老爷脸上肥肉一抖,这才稍一犹豫,从后面密实的草丛里爬了出来。 卫凡在马上身子一翻,跳到地上。眸子冷冷得盯着那肥胖老爷道:“呵呵,好啊,很好,我卫凡此生最恨的,就是别人以这种方式欺骗我。你很好啊,呵呵。” 那肥胖老爷脸上肥肉又是一抖,忽的面色苍白,竟是垂手道:“小弟,哥哥先前所为,虽说是你嫂嫂倩倩的主意。但论其究竟,还是我首肯过的。所以,此事也确确实实是我的错。刚才在席上,我怕触怒于她,这才不敢对小弟你的问话直言以告。现在,小弟你杀了她。我便好好在回答你一次,小弟,大哥我当初却是是想跟你结拜,这才跟你称兄道弟的,真的无关其他。” 稍微一顿看卫凡仍是冷笑不语,自顾微微一叹,又道:“小弟,此事也是大哥我的一时糊涂。但是,大哥我能有你这一个少年豪侠的小弟,便是在那九泉之下也可含笑昂首。小弟,你,动手吧。”这般说着竟是闭上双眼,眼角老泪滚滚而下。只是在风中微微牵起的衣角下,却是微微漏着一个紧握的铁拳... 卫凡看着肥胖老爷,微微一愣,却没有动手。先前肃杀满溢的眸子里慢慢复杂一片。 那肥胖老爷正闭目等死,良久之下却是仍没有动静。抬眼一看,卫凡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眼中竟好似微微动情。肥胖老爷还未开口,眼圈又是一红,半晌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老泪。动情道:“小弟...。”这般说着,自顾张开怀抱,向卫凡走来,看那模样,却是要拥抱卫凡。卫凡缓缓闭上眼睛,面上苦涩一片,却还是轻叹不语。 肥胖老爷与卫凡本就距离不远,肥胖老爷没几步便是来到卫凡近前,正张开手臂要将卫凡拥进怀里。忽的面上诡异一笑,却是手下一翻,寒光突闪。阳光之下,那肥胖老爷手中持着的竟是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先前一切竟只是他苦心孤诣的一个局。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局。 血花四溅!鲜血殷红略略泛着紫意。那匕首在卫凡的胸口狠狠刺入,兀自展现着惊艳的弧度。衬着一身的鲜血,端是那般唯美,那般凄艳,那般,..决绝。 肥胖老爷冷笑一声,正要再补上几刀。却是突然顿住,好似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下来。那肥胖老爷偷袭的一刀,竟是诡异的没有刺入卫凡的心口,微微偏了几分。 卫凡睁开了闭上的双眼,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肥胖老爷,叹了一声道:“这一刀,我受着。先前你管我饭食,称我兄弟。我便让你刺这一刀。” 旋即卫凡眼中瞬间泛起丝丝赤红,一把扣住那肥胖老爷握着匕首的手臂,喊道:“现在,是时候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这般说着,便见卫凡一拳击在那肥胖老爷心口。肥胖老爷脸上肥肉额了两额,却是终于再说不出话来。只是那眼中的残存的不甘恐惧却是快要化作了实质。 卫凡手臂一抖,又是自顾一叹。犹豫了下,伸手拔出了胸口上的匕首,向着那肥胖老爷衣内一阵摸索,拿出一个钱袋。又是看着暴死街头的肥胖老爷摇了摇头,当下再不言语,上马而去。 看那方向,却是向着原沂方向。 卫凡策马绝尘而去,烟尘滚滚之下。原先肥胖老爷方向忽的窜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向着那肥胖老爷深深看了一眼,尤其是中拳的心口位置伸手一摸。兀自沉思不语,良久取过一张纸条,也不知写了些什么。随即起身匆匆离开... 第33章 回舒府 卫凡一路穿过贵平,十数日后终于是回到了原沂城。 一路披星戴月疾驰而来,卫凡终于一勒缰绳,驻马凝视着不远处,原沂高高的城墙。 忽而心底一颤,终于,终于马上就要回舒府了。小姐她看到我应该会很高兴的吧。应该会用力拍拍自己的肩膀,大叫一声小子你果然回来了吧。 这般想着,嘴角忽的一勾,却是心中的激动期待再也抑制不住。原来,想念一个人的心情是可以这般美好的。当下双腿用力一夹,向着不远处的城门飞驰而去。马蹄飞扬,绝尘而过,此间暂且不表。 再说舒府,一处小院里,樱花树下,一个少年正怒冲冲地坐在石凳上喝闷酒。 细细看去,那少年面容俊秀,衬着身边一干娇奴艳婢,端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虽是俊美,但面上挤压的一丝氤氲怒气,却是把一脸上充斥的勃勃英气毁得干干净净。 那少年嘴里骂骂咧咧的在说着什么污言秽语,正向着桌子一侧脸带阿谀的一个干瘦男子大发牢骚。仔细看那少年面目,依稀正是当年在舒府里跟卫凡大打了一架的舒云。 舒云又是狠啐了一口,剑眉一拧,哼道:“你说说,那个小子他凭什么。凭什么让二叔这般赏识?又凭什么被二叔收为义子?那小子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进了凶兽森林五年都不死在那里,这小子怎么还能回得来?..”一语未罢,自顾一仰头吞下了杯中的酒水。 旁边的干瘦男子眼睛一扫,忙不迭地上前斟酒。兀自陪笑一下,对着舒云阴恻恻地道:“少爷,他卫凡想来必定是胆小怕死,等咱们派去的几个家将走后,在凶兽森林里转了一圈便是自个出来了。必定是在外面不知如何过了五年。现在定然是又想攀我舒家的高枝了,如此才会屁颠屁颠跑回来。” 舒云眼前一亮,道:“对对,我就说这小贼怎会那般厉害。我这就去找二叔说明。万万不能让这等奸诈小人入我舒府。本公子当年便是看他一副奸相,绝非善类,现在想来,必定如此。” 话分两头,另一边,书香四溢的书房里,一个娇俏可人的倩影,正如同小猫一样,亲昵地挽着身旁中年男子的胳膊,道:“爹,你跟我说说吧。那小子他回来了?凶兽森林那么凶险,他都能回来,他可真厉害啊。爹,你说咱们去接他好不好。” 细细看去,这倾国倾城的可人,可不正是当年的那个小小的舒迪吗。那被舒迪称作爹的男子,自然便是舒大将军舒宣启了。 舒宣启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重重地按捏着鼻梁,苦声道:“迪儿,爹这还有不少公务。那个,估摸着卫凡他,下午就要来了,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就是了。不过到时候可千万别拿你大小姐身份欺负他啊。行啦,你去玩吧,叠着还要忙呢。”这般说着,拍了拍舒迪的小脑袋,却是再不理会,自顾俯身整理军务去了。 舒迪小嘴一撅,正要接着撒娇,却见舒宣启不理自己,俏鼻重重一哼,转身去了。 舒迪俏生地的出了墨香四溢的书房。却是不知,那先前尚是温暖儒雅的书房,下一刻便是突地多出了一个黑衣人.. 转眼间,已是到了下午。昏昏然的一个午后,昏昏然的一片寂静,昏昏然的街上人烟寥寥。便是这般万物慵懒静谧安详的午后,舒府的门前突地划过一声马嘶,干干脆脆地划破了这午后所有的一切寂静。 马上正坐一清秀少年,一身黑衣,沉沉如墨,肌肤白皙得异常,赫然正是那激动无比的卫凡。卫凡看着眼前气派的舒府,忽的一股不可抑制的热流涌上了脑袋。舒府,呵呵,我卫凡终于又回来了。当即,一个翻身跃下马背,正待进入舒府,忽的却是被人伸手挡住。 那人面色生冷威严,看去好似是个长官。那人自顾瞥了一眼卫凡,高声道:“三皇子现下正在舒府做客,闲杂人等不许靠近,违者格杀勿论!”说话间一臂平伸,推开了卫凡。 卫凡看着眼前的舒府,正自大发感慨之际。身子却是忽的被一只手臂向外一推。 卫凡当下眉头一拧,转头狠狠盯着那人。那人正教训着眼前的这个清秀少年,忽的看他转身盯着自己,自顾身为三皇子门下之人,此时决计不可落于下风,登时回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那一双清清澈澈的眸子,自己盯着盯着,不知为何竟是忽的感觉一阵毛骨悚然,自己竟好似被什么绝世凶兽瞄上了一般,直是如刀悬颈冷汗涔涔。 当下身子起了一个机灵,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这才清醒过来,面皮瞬间红涨起来。当下也不顾什么有的没的,张口大喝道:“何方妖人,我看你行动不轨,必是有所图谋。正逢三皇子在内,你莫不是刺客欲要行刺不成。来啊,给我拿下!” 左右护卫一声应是,上前对着卫凡脑袋便抓。卫凡自那日杀戮之后,本就心有闷气,现下只是要回府,却是无端地成了什么刺客妖人。当下也不顾什么,抬手便上。 卫凡一身气力之强,哪里是什么皇子护卫能挡得住的。当下几个抬手间,地上便是横横竖竖躺了一片。那带头的长官顿时面色一冷,左手一拍腰间宝剑,瞬间便是提剑向着卫凡扑了上去。 再说舒府之中,一个俊朗青年坐在首位。青年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玉带华服看去只觉英气逼人。 只是仔细看去,那温和的笑容里,竟是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淫亵味道。下首位置上,舒宣启手上捧着茶杯,眉头微皱,却是不言不语。另一边倾国倾城的舒迪,小手用力搅弄着衣角,面上略带局促,看去竟是含着一片羞怯。直是细细一看,那羞怯之下却是深藏着一份说不出的厌恶。 那俊朗青年其实正是临安帝国大名鼎鼎的三皇子,直是为人心胸狭隘,贪婪好色。不过也由于他不爱争权,故此他两个哥哥也是不会去针对于他。临安国主则是觉得此子朽木不可雕,懒于管教。如此这般,却是让这三皇子日渐骄横,如今听闻舒家有女,艳若明珠,登时心痒难耐,忙不迭地来到舒府软磨硬泡。 那三皇子好似察觉不到下首的舒宣启眉头上密布的层层阴云。三皇子那里兀自说的舌灿生花,言辞慷慨激昂。直让舒宣启大摇其头,怎么听来听去,好似自己没有答应他的求亲,便是千不该万不该一般。当下只觉头如斗大,借着饮茶的一个间歇,微微一撇头,却见舒迪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旁边,妙目直直地看着身前的烛台。 那份神游物外兴致勃勃,初一看去,好似跟上面那三皇子谈婚论嫁的对象,不是她舒迪,而是我舒宣启一般。这般想着,舒宣启又是觉得心中腾起一阵虚弱感。 舒宣启忽的好似醍醐灌顶,瞬间明白过来,好像无论是那上面口若悬河的三皇子,还是下面这眼观鼻鼻观心的宝贝女儿。那份淡然处之,都远远不是自己这般粗大的神经所能应付的了得。心下这虚弱感一起,便是整个人只觉兴致缺缺,再无力气。 舒宣启把手上的茶水轻轻放下,便是想找个理由退出去。那三皇子看舒宣启忽的眉头一展,竟似有话要说。当下从太师椅上腾地一下窜了起来,上前紧走两步,一把握住了正惊骇无比的舒宣启大手,道:“舒将军可是答应本皇子的求亲了,将军放心,我们竭诚秦晋之好,皇恩浩荡之下,舒家也必定是会更加稳固。舒将军,额..不岳父...。“ 那三皇子这岳父未出口还好,一声岳父直将舒宣启打的好似风中枯叶。顿时舒宣启便是一脸的憋闷,正无话可说之间。忽而听得门口一阵喧闹之声,当下也不接着三皇子先前的话头。 自顾一拱手,向着三皇子道:”三皇子,府外不知何人喧闹不休,搅扰了三皇子雅兴,微臣这就出去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言罢,也不待三皇子说什么,转身便走,看那模样竟似有几分逃跑的意思。 那三皇子正一口一个岳父叫的开心,似乎那娇艳倾城的舒迪已经在自己怀中,这般憧憬这,却忽的被舒宣启训了一个借口溜掉。心下如何不怒,看着那灰溜溜逃开的舒宣启才,心下不好发作,正想着转头跟舒迪一舒胸怀,却是冷冷的发现,先前正俏生生端坐的佳人,却是不知在何时失去了踪影。 心下顿时腾起熊熊燃烧的无名火,左右一看却是无可发作,无奈重重的哼了一声,兀自向着舒宣启的方向追去。看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倒是不像那尊贵无比的皇子,却是像极了四处找茬的泼皮濑户。 舒宣启逃也似得来到舒府门前,见那三皇子未曾跟上,不由松了一口气。却见那门前七七八八躺了一地的护卫,还有两个人影正自顾打的欢快无比。 细细一辨之下,却是委实一惊,那现下正大占上风的黑衣少年看起面目,竟是五年之前的卫凡,只是这一身的皮肤不知为何,竟是较之五年前尚是稚子是更加白皙,仿佛五年的凶兽为伍的生活对他来说更是一份享受。看卫凡出手间那份从容,拳掌之间招招势大力沉,看去竟似无可抵挡一般。 舒宣启正待叫两人停手,卫凡忽的一侧身,避过了斜斜削落的三尺剑锋,一拳横摆,直直的打向那跟他交战的长官胸口。那人倒也是伶俐,如此危机之下,抽出一条胳膊侧身一挡,便听一声闷响,两人迅速跳开。卫凡仍是气定神闲,好似刚才一番激斗不过小儿玩耍一般,风儿拂面,衣角猎猎,整个人端是戴上了几分玉树临风之气。 反观那人则是一只手臂低垂,不时微微痉挛,满脸冷汗,站立不稳,看去已是强弩之末。 舒宣启看着风中凌然而立的卫凡,心下不禁暗赞一声,上前两步,便想要叫两人停手。 忽的身后一阵脚步声,却是那三皇子追了上来。三皇子向着地上一干哀嚎的施为扫了一眼,脸色顿时阴沉无比,也不理会舒宣启,冷声道:“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起来,在那里丢人吗。” 转而看向罪魁祸首的卫凡,冷笑一声道:“便是你打伤我的手下吗。好,很好,非常好。呵呵呵。”目光阴翳,如狼似隼,直欲噬人... 作者的话: 小五第一次写作品,写的那里不好希望大家留言,小五回去一定好好改,如果您觉得小五写的不会侮辱耳目,请话半分钟的时间向身边的朋友介绍一下破天好吗?破天小五却是是下了好大心血的,真的希望能有更多人喜欢。谢谢大家。 第34章 府前比试 三皇子冷声道:“便是你打伤了我的一干手下?好,很好,非常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呵呵呵。”这般说着,那目光已是直欲噬人一般,兀自踏前两步,就欲网违反身上扣什么行刺之流的大帽子。 舒宣启一看三皇子那般模样,心道不好,抢先一步向着三皇子拱手道:“三皇子,此子是我舒府之人,他是我舒宣启的义子,多年未归,今遭回来,不想惹到尊驾护卫。想来这其中定有所误会,海清三皇子高抬贵手。”言罢,招呼道:“凡儿,还不速速过来,向三皇子认错。” 卫凡与那长官交战,正战得酣畅,心道此人功夫真好,正好可以一舒今日来胸中积存的恶气。却是突然听闻一个熟悉的声音,抬眼一看,舒府门前所站的正是舒宣启。 舒宣启言语急切,目中更是含着一丝淡淡的关怀挂念。卫凡看去只觉那目光好似当年自己的爹爹娘亲,好似尘研师尊临终之前的一刻,这般望着,一时再顾不得什么出手,一时竟是痴了。 三皇子见卫凡直愣愣地望着舒宣启,竟是不理会自己的询问,他本是骄横之人,现下心头不由一阵火起,正欲呵斥拿下此人,忽的眼珠一转,向着舒宣启道:“额,呵呵。岳父,此人原来是岳父义子啊,那边也是本皇子的大舅哥了,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人一家人了。”舒宣启一愣,听三皇子这般言辞切切,难道,踏着是真的为了迪儿跟着小子既往不咎了? 正纳闷间,忽的看到三皇子眼底闪烁的精光,心下一惊,拱手想要接着求情,却是三皇子一摆手,接着道:“我看,本皇子这大舅哥功夫卓绝,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护卫被打的全无还手之力,不如便让我这大舅哥再和我几个手下玩玩,也让本皇子可以见识一下我那大舅哥的超卓功夫。如此可好。” 舒宣启闻言一顿,正欲开口,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默默退后两步,再不言语。三皇子一看,自己“老丈人”默许,登时大喜。 左手一挥,一个僧侣打扮的高大男子霍然走出,躬身来到三皇子身边。三皇子嘴唇微动,虽是言语轻微,听之不得。但那一脸的阴狠毒辣之色却是清清楚楚。舒宣启眼角忽的一跳,却是仍不理会。 那高大男子向着卫凡躬身一礼,正色道:“请教尊驾了。”那般郑重其事,却不似是对战一个,看去好似大病初愈的清瘦少年,更像面对什么武道高手,竟自是小心翼翼。 卫凡一愣,道:“是,小子向大师请教了。”一语言罢再不停留,转身向着那高大男子一拳击去。 那高大男子双腿一分,却是做了一个不动如山的硬实马步,向着卫凡一拳回击。一拳过处刚正无比,端是正宗的少林伏魔拳法。 两拳相交,便听砰的一声巨响。三皇子一脸的兴致冲冲,正待看那卫凡摔倒吐血,烟尘飞扬下退后几步的身影,却是让三皇子瞬间讶得张大嘴巴。 退后之人,竟是那高大男子。反观卫凡,仍是向前平平打出一拳的姿势,两人正面一拳之下竟是卫凡完胜! 三皇子面上一抽,斜了仍自老神在在的舒宣启一眼,忽的对于眼前的卫凡,生出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如此年少,为何能正面击退父皇赏于我的贴身护卫。 那高大男子与卫凡正对一拳,忽的感觉,自卫凡拳上传来的劲力竟是那般汹涌无比。自己伏魔拳法之下,竟是镇压不住,若非双腿马步硬实,现下恐怕已经被一拳打飞。 这般思量着,手下却是毫不含糊。高大男子向着卫凡一声大喝,突地踏前两步,正待一拳横摆。却见卫凡行动更是快捷无比,竟自一个恍惚间已然欺身上来,正一拳击来,直指自己心口。 拳风过处,竟是带着呼呼风声,心下大惊,蓦地脚下一踏,生生顿住身子冲势,不待卫凡拳招用老,手腕一抖,铁掌斜斜的切在卫凡腕子。卫凡吃痛,手上劲力微失,正待提膝直捣。却哪料那高大汉子,仿若尽知卫凡心中所想,又是抢先一步一脚踹在卫凡胸口,身自一翻间,早已逃过卫凡提起的膝盖。 那汉子身子站定,抬眼向着卫凡瞄去,却见卫凡竟是面有喜色,心下登时一惊。未及反应便见卫凡嘿嘿一笑,竟是抢先扑了上去。看那行动端是快捷无比,哪有半分硬挨过一掌一脚的样子。 卫凡身子一晃间来到那汉子身侧,一腿甩出,就欲踢那高大汉子胸口。高大汉子心中正惊讶间,忽的看到闪到近前的卫凡,身子蓦地一震,却是处惊不乱。 立掌竖劈,当下了卫凡甩出的劲踢。却是再不纠缠,脚下重重一踏,翻身之间又是跳出了两人的战圈。卫凡面上微微一寒,又是向那汉子冲去。如此没胆跟卫凡欺身道那汉子近前,那高大汉子便是能避则避,若是在是避之不过,便是提手硬挡,而后绝不纠缠兀自一个翻身之间,跳出战圈。 又一次身形晃动,卫凡矮身一窜,忽的一拳直击那高大汉子胸腹,那汉子避之不过,交臂格挡,砰的一声闷响,那汉子脸上微微一白,又是侧身跃出几步,好不纠缠。 卫凡一顿,也不在上前去战,兀自站定道:“要打便打,你跑什么,你这跑来跑去还怎么打。”却是卫凡跟着高大汉子打的舒畅。只觉自那日与刘伟一战后,再未碰上一次交手,如今日这般畅快淋漓,正要大展身手与那汉子酣战异常,那汉子却是一沾即走,绝不多留,偶尔拳拳相交,那汉子也是使巧劲卸力。如此之下,卫凡只觉自己抡圆了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般轻飘飘,浑不着力,直让人感觉有力无处使,难受之极。 如此十数回合,那汉子在不如先前那般以力破力,从那深沉肃穆的伏魔功夫,转成了轻灵飘逸的轻身擒拿功法,卫凡终于忍受不住,这才站定一声大喝。 那汉子本是一脸淡然的高手模样,卫凡一声喝问,那汉子脸上抽了抽,竟自变成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难道那汉子也是不易? 这确是事实,那汉子初见卫凡一人之力,放倒了一众侍卫,本以为他是武功高卓。自思,以自己数十载精修的功法与其较力,定可一战而胜。如此胸有成竹之下,一拳硬撼。高大汉子蓦地感觉一股难以抵御的大力,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 自己一身精修的伏魔功夫,现下便如一个镜花水月的笑话,对那大力竟是抵抗不住。看那少年出手之间,身上并无半分气息流转,竟是生生靠着一身蛮力,压过了自己一身数十载内力修为! 高大汉子心中一阵忙乱,正手足无措间,卫凡又是和身扑上。高大汉子避无可避无奈之下,提身进招。刚才以力破力尚是不觉,现下真一动手,高大汉子忽的感觉,卫凡招数杂乱不堪,竟似一个泼皮打架,全无半分章法可言。 心下忽的一喜,仗着找事精妙向着卫凡击去,却是发现,卫凡竟是抗打的惊人。硬挨几招仍是龙精虎猛,高大汉子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忙不迭的闪身退后,对于卫凡的招式再不敢迎接。 高大汉子有看卫凡招招势大力沉,全然不懂节省气力。忽的便似溺水者看到浮木,精神抖擞之下运起全身轻身功法,想生生累趴下卫凡,折腾挪了一阵子却是发现,卫凡体力竟也是好的异乎寻常。 如此力不如人大,还打不疼别人,最要命的是连基本的体力也是比之不过,这还如何去打。心下正郁闷间,忽的听卫凡一声大喝。如何能不一脸幽怨。 看着战意盎然的卫凡,高大汉子只觉一阵头大,正想着该如何去打之际,边听一声轻喝。却是舒宣启上前向着三皇子道:“三皇子,我看尊下高手招式凌厉刚猛,凡儿渐已不支,可否到此为止。” 三皇子脸色铁青,也不言语,向着那汉子一挥手,转身便向着府门而去。却是脸上面子上挂不住,直接走了。 卫凡也不向远去的三皇子躬身行礼,却是自顾看着满脸温和的舒宣启,怔怔发呆,似是在想着什么。 舒府之中伸出几枝红花,日光映照下,望之娇艳喜人。高大的舒府好似带上了几分家的温馨,只是这温暖中,似乎还带着一份说不出的冰寒... 作者的话: 小五第一次写作品,写的那里不好希望大家留言,小五回去一定好好改,如果您觉得小五写的不会侮辱耳目,请话半分钟的时间向身边的朋友介绍一下破天好吗?破天小五却是是下了好大心血的,真的希望能有更多人喜欢。谢谢大家。 第35章 宫门 三皇子铁青着脸,也不打招呼,带着一众手下自顾离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舒宣启微一行礼,转头看着下面的卫凡,眸子里分明写着一片慈爱。那般亲切的目光,便似是在看待自己的子侄。许久道:“凡儿啊,你先下去休息片刻,晚饭时我派人去叫你。吃过晚饭,咱们爷俩好好谈一谈。” 随即,也不理会面上一片复杂的卫凡,自顾爽朗一笑,转身离开。卫凡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些什么。微一犹豫,转身进了这看去仿佛家一般的舒府。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舒迪。舒迪本是被三皇子烦的头昏脑涨,无奈之下,只能坐在椅子上神游物外,把这份烦恼原原本本地抛给了一边的舒大将军。 然而,面对三皇子那叽叽喳喳惹人厌烦的模样,神武英明的舒大将军,竟然也是有几分扛不住。舒迪正觉好笑间,忽的见自己老爹寻了一个借口,起身便溜。当下心中一动,也是蹑手蹑脚地脚底抹油。 现下舒迪正坐在一片樱花树下,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那副高兴地模样,显然是对先前及时开溜的决定高兴非常。却也亏得是当时及时开溜,否则那犹若蚊蝇的三皇子,还指不定要缠着自己到什么时候呢! 这般想着,突然想到了当时在堂上。自己爹爹忽的大义凌然,直呼贼子大胆,不由心下一突,对着旁边一种丫鬟道:“哎呀,各位姐姐啊。不知我爹爹他现在在哪呢?可是有什么狂人来捣乱不成?” 这一众丫鬟显然是跟舒迪关系颇佳,对于姐姐称呼也不做作,嘻嘻笑笑得道:“小姐啊,我们听说好像是五年之前老爷派出去的那个卫凡,他回来了。结果好像是跟三皇子的护卫打起来了,而且还打倒了好几个呢!” 舒迪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却是舒迪对那三皇子深恶痛绝,连带着,觉得三皇子带来的仆从也是蛇鼠一窝,没什么好人。 舒迪轻轻一抚掌,向着众丫鬟知会一声,小跑着去了。看那方向,正是卫凡当年所居的小屋之处。 却是舒迪少女心性下,要去看看那离开五年的卫凡。去看看那个当年自己好心去帮他,却是被他凶巴巴的欺负了一顿的混小子,那个当年府门前面对万千嘲讽岿然不动,转身间施施然绝尘而去的家伙。这般想着,舒迪俏脸上不禁慢慢爬上了一层晕红。 几个回转间,舒迪便是窜到了卫凡的小屋门外。正想开口叫他开门,忽的心中一动,却是自顾贼兮兮的走了上去,竟是少女心性之下,突发奇想地想要偷偷看看这个臭小子。 舒迪把小脑袋贴在屋门上侧耳一听,只听屋内隐隐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那是何物,心中纳闷,也不顾什么避讳,伸手向着屋门一推。却也是卫凡回到舒府后心中欣喜,竟是一时高兴之下,忘记了把门关死,舒迪一推之下,竟是真的推开了。 眼前,一少年静赤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条短裤,就那般坐在床上。两手一齐提着一条薄薄的衣物。看那般模样,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是他正在屋里换衣服! 那少年不消说,正是卫凡。刚才在府门跟三皇子一众手下动手,虽是不累,但也是微微见汗了。衣物贴在身上,很不爽利,就回屋更换。虽是听得有人在自己屋外靠近,却也不曾在意,一时不查之下,却是被人一下子看光了。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两双眸子便在这尴尬的气氛中,愣住了。舒迪小脸上晕红暗生,衬着脸上可可笑意,端是倾国倾城。那般娇俏样子,却正似一枝含露海棠,美艳不可方物。卫凡忽的只觉脑中好似全部停转,一时之间竟是痴了。 屋外风儿轻抚,舒迪鬓间几缕青丝随风一扬,身子一僵。却是这才意识到现下屋内的旖旎,脸上顿时润红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卫凡跟着也是一愣,忽的想到自己竟是只穿着一条短裤。 顿时手脚忙活,两只手又是往身上套衣服,又是向遮挡着自己身子。那般样子看去却是滑稽喜人,再没有了先前在府门大战时的少年英雄的模样。 舒迪本是害羞非常,正要乖乖退出屋子。忽的看见卫凡手忙脚乱,一张白皙的脸上,竟好似也是带上了几分急羞的淡红。 这一顿,却又是来了兴致,也不在想什么出去。竟是抱起双臂,满脸坏笑着看手忙脚乱的卫凡。若是不考虑那仍是带着羞红之色的俏脸,那目光正好似一个光棍汉看到什么衣衫不整的女子一般。 却是卫凡被舒迪占到了便宜! 忙碌良久,卫凡终于是在舒迪调戏的目光中穿好了衣物,却是犹自觉得满身不自在,一双手左右不知该放在何处。舒迪忽的一个莞尔,朱唇轻启,道:“臭小子,当年你可是大大得欺负了本姑娘呢,现在终于让我逮到机会报仇了吧!” 卫凡一愣,忽的想起了当年,现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兀自低着头,不敢去看舒迪那一双莹莹亮亮的眸子。 舒迪看着卫凡那般的“娇羞”模样,呵呵直笑。只是,舒迪看不到的是,卫凡涨红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噙着一抹如水的温柔。 转眼间天色已暗,卫凡在舒宣启的强迫之下,终于承认了自己舒宣启义子的身份。嘻嘻笑笑的一顿饭吃过之后,舒宣启也不理会女儿的撒娇请求,带着卫凡去了书房。 大门一关,舒宣启瞄了刚才尚还略带拘谨现在却是挥洒自如的卫凡。忽的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凡儿,你觉得我舒府上下待你如何。” 卫凡一怔,如实道:“老爷,额..义父,舒府上下对我都很好。义父对我很好,小姐,额..小姐也对我很好。” 舒宣启呵呵一笑,忽的眸子里精光一闪道:“如此,当年我将你派去凶兽森林执行任务,确实是本着宝剑锋从磨砺出的意思。现在你有了足够的力量,我很高兴。但是为了舒府上下安危,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可好。” 卫凡身子一颤,抬头仔细看了舒宣启一眼,坚声道:“义父请说便是,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会办好。” 舒宣启点头一笑道:“凡儿,义父我实有大事要办。天上烈日灼人太甚,于民于己都有需一人,挽起射天之弓,取下九天艳阳。但那日头现在正烈,若是现在便让日头的阳光照射到那射日人,那射日人恐怕会命不久矣。”顿了一下,却是看着卫凡不再言语。 卫凡看着舒宣启忽而变得深若大海的眸子,忽的打了一个寒颤。许久道:“义父吩咐便是,卫凡是舒府的人。自当为舒府效力,便是做舒府的一马前卒,心中也是高兴的。” 舒宣启盯着卫凡的眸子不放,良久眉头一展,道:“如此甚好,明日宫里必然来人。请你我去皇宫面圣。现在三皇子已知你身负神力,现在再去藏拙反为不智,更是惹人非议。明日殿前,你只需正常应对就好,记住,你可以张狂,而且是越狂越好。但是陛下提出的做他近卫则万万不可答应,其他的你自行决断便好。卫凡,你记住,若是处理不好,舒府上下满门恐怕难以再有一个活口!” 卫凡点头不语,眸子里闪动着一片坚定。 翌日清晨,宫中果然来人。卫凡与舒宣启也不啰嗦,跟着那宫中来人上马便去。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一行人便是穿过禹川,来到临安国度的中都城。 刚过宫门,忽的便是听得一声断喝,却是有人直接将自己车驾拦住了。 舒宣启眉头一皱,虽是不说什么,但那一双眼睛却也不知是有意是无意,悄悄地瞄了卫凡一眼。 卫凡一愣,随即脸上忽的升起一层怒气。竟是招呼也不打,直接跳下车去。 卫凡跳下车来,向着车前一看,却是一个剑眉星目,一身战甲的护殿将军。那护殿将军一双眼睛仔细在卫凡脸上转了几转,忽的眉头一扬,厉声道:“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私闯宫门是大罪你知道吗?看你这一脸愠色,定然没什么好事。跟我去天牢里好好说道说道。” 言罢,竟也不待卫凡出口分辨,伸手便向卫凡头脑抓来。卫凡看他动手,心中一凛,当下也不含糊。左脚用力,身子一扭避过那将军的一抓,同时右臂一曲,肘尖击出,直指那护殿将军心口。 那护殿将军先前一抓显然未尽全力,当下重心一稳左臂一提,却是硬硬挡着卫凡肘子的去路。右掌也刹那间并指立起,改抓为劈,端是反应迅速之极。 便听砰地一声,却是卫凡被那将军右手力劈之下打了一个趔趄。反观那将军,挨了卫凡一肘,竟好似没什么要紧,仍是持着那份淡定从容,凌然傲立。 卫凡心中一凛,大喝一声,合身扑了上去。转眼间已是欺身到近前,右拳向着那将军脸上便是狠狠一甩。那将军眼中精光一闪,矮身避过,两手握拳,直直轰在卫凡心口,丹田两处,如此手段却是狠极。 且不说心口乃是人身要穴之一。单单是那丹田之处,也是一个人的武道之基。若是丹田被废,充其量也只是能稍稍修炼一下外家功夫,武道之路基本就此夭折。 卫凡有心闪避,但奈何那将军反应奇快。竟是硬硬不去躲避,直到卫凡拳锋临身这才似缓实疾地矮身避过,避过攻击的同时两拳击来。 便听砰砰两声闷响,却是拳拳到肉,打的实诚之极。 卫凡只觉一股大力,随后身子上受击两处便是剧痛无比。随即便是被抛飞而出,重重的撞在来时的马车上。马车一旁,舒宣启看着卫凡身上两处中拳位置,眼中杀气猛地一闪,身子一顿,似是觉得不妥瞬间便是低下了头。 那护殿将军击飞卫凡,却也不忙看卫凡,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舒宣启。却见舒宣启老老实实地在一旁低头等候。心中顿时微感诧异,嘴巴张了张,正待开口,身子却是忽的一僵。 却见那刚刚被击飞的卫凡,双手在地面用力一撑,一个翻身又是跳了起来。看那满脸怒色,先前两记重手,好似对他完全没有威胁! 那护殿将军呆住了,一旁的宫中仆从也是呆住了。这,这还能算是人吗?硬挨两记重手,还都是打在人身要穴,便是不死,起码也要重伤吧,更何况甩出这两记重手的是.....。怎么半刻不到,就好似啥事没有的从地上窜了起来,那副龙精虎猛的样子,好似比先前对招之时更加精神抖擞。 讶异归讶异,那护殿将军手下招式却是丝毫不敢含糊,提手便是又与卫凡战作一团。不多久,那护殿将军飞起一脚,直直踢在卫凡下颌上。 又是把卫凡打飞了出去。那护殿将军正想喘口气,却是半刻不到,卫凡又满脸怒容的冲了上来,那副样子好似不但身体抗打至极,就连体力也是好的不像是人。 于是那将军就和卫凡又纠缠在了一起。卫凡每次被那将军打倒,都是刚刚倒地,便从地上窜了起来,飞蛾扑火一般向那将军冲去。 就这样本是简简单单的奉旨召见,现在却是被两个人耽搁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卫凡记不清被打飞了多少次,那护殿将军也记不住自己用了多少硬手死手。但卫凡就好似最最结实的沙袋一般,无论是心口是脑袋,是脖颈,还是后心,各处要害无一不是受了那将军几下重手打击。 卫凡被打的火起,后来竟是连基本的防守也是不顾。抬手间大开大合,悍不畏死地向那将军进招。如此拼命,饶是那将军也是眉头紧皱,哭笑不得。 这还如何去打,打又打不疼,体力没人家好,最可耻的是这小子竟是仗着自己抗打,全不防守只知攻击,拳拳到处,还都是势大力沉。这如何去战,这怎样算来不都是欺负人吗? 两人交战正酣,忽的一声“皇上驾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卫凡一顿,却见四周一众人都是跪地垂首,当下也不敢延误,有样学样的跪下来... 第36章 授官报仇 两人激战正酣,忽的只听一声“皇上驾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卫凡有样学样,跪地默默等待。 不多久只听得一阵细碎脚步声,一个身着盘龙黄衣的男子含笑而来,看其面貌,约是不惑之年。来人正是临安国主。 那皇上快步来到舒宣启面前,伸手扶起舒宣启,而后向众人一点头道:“众位快快请起。” 随即转头对着卫凡道:“想不到,少侠竟是如此少年英雄。如此超卓武艺,委实是厉害非常。少侠如此人才,是我临安之幸。需奖,需奖!少侠可愿作朕的殿门侍卫长,统领公众内外禁卫军?” 卫凡一怔,淡然道:“小子年龄尚幼,且身负血海深仇,血仇不报,无心做官。还请陛下见谅。” 皇上看着卫凡,眼中精光忽的闪了几闪。随即瞄了一眼旁边恭敬垂首的舒宣启,兀自嘿嘿一笑,半晌才道:“既如此,那朕便不再勉强了。少侠说身负血海深仇,此事可否一说?” 卫凡抬眼看了皇上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自己心底的伤恸。那般哀伤的调子,似乎说出的不是什么已成过眼云烟的惨事,而是五年之前一直延续至今的不尽哀伤。 良久无语,皇上似乎也是眼圈微红。猛地伸手,一把按在了卫凡肩头,却是涩声道:“想不到爱卿竟是有如此过往,却是苦了少侠了。” 一语刚毕,旋即面上便是一寒,道:“不过却是想不到,王土之内,竟有如此败类人渣,此等混账杀不足惜。朕现在授少侠督查使一职,可先斩后奏,监察百官,出外可便宜行事。万勿拒绝!” 卫凡本要出口推辞,却听那一句便宜行事,恭敬俯首道:“多谢陛下。但小民年龄尚幼,只希望借着督查使名头报得血仇。此后,便是再不敢对此等高位再有丝毫染指。小民报仇雪恨之日,便是上京辞官之时。请皇上见谅。”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了卫凡一眼也不言语,转头又是瞄了一眼舒宣启,拂袖而去。 话分两头,卫凡跟着舒宣启一路回到原沂城。舒宣启随意交代两句,转身便是钻进了书房。 卫凡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心底忽的泛起一阵空落落的感觉。便是能报的大丑,便是能亲手杀了陈柏徐艺,爹娘已去,梨园已去。自己终究还是一无所有啊。 正茫然感伤之际,忽的听到一声娇喝。转头一看,却是舒迪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小院里。一身明艳的水绿色衣裳,衬着曼妙的身姿,飘飘然竟似那九天仙女一般。舒迪俏立在紫藤架下,一双妙目紧紧盯着自己,嘴角好似还是噙着昨天的那抹贼兮兮的笑容。 卫凡看着舒迪,忽的只觉天地间好像就只剩下了自己和舒迪两人。原来,双目相望的这一刹,竟是能如此的美妙。这般看着、看着,却是痴了。 舒迪耐不住寂寞来找卫凡玩耍。却看见卫凡在那里傻愣愣的盯着自己,当下心中一动。却是少女心性之下,俏生生地回了卫凡一个大大白眼,嗔道:“傻子,看什么,我美吗?” 卫凡看着舒迪面容本就痴了,此刻听舒迪一问,也不多想,自顾点头道:”美,真是我见过最美人的了。“一语出口,卫凡忽的清醒过来,瞬间脸上便是如有火烧,再不敢多看舒迪一眼。一颗头赶紧低下,那副模样好似直欲找个洞口一头插进去。 却是卫凡先前之语未曾走心,一句说出,忽的觉得自己哪句话轻挑无比。顿时哪敢再多言什么。赶紧低头,不敢再看,心口咚咚咚跳个不停,好似揣了一只小兔,狂跳个不止。 舒迪听卫凡没脑子的狠夸自己,脸上红晕一闪。正羞怯不已间,忽的看着卫凡好似比自己还要害羞,瞬间好似又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当下两步跳到卫凡身前。 歪头仔细看着卫凡脸上火烧火燎的晕红,伸出葱白的一根玉指,在卫凡脸上轻轻一弹,娇笑道:“哈哈哈,你害羞了吗?你竟然害羞了,哈哈。你还真好玩呢。” 卫凡本是无地自容,忽的感觉一个人影窜到了自己近前。接着脸上便是被一根冰冰凉凉的玉指轻轻一弹,抬头一看,却是舒迪来到近前。卫凡大急,正想后推,但看着那张玉一般的俏脸,忽的心中泛起一阵浓浓的甜蜜,若此刻是永久,终此一生,便也再无遗憾了。 幽香阵阵,玉人俏立。卫凡心头一软,好似有什么东西终于在此刻静静化开了,也好似有什么东西终于硬生生地闯入了自己心里... 此间暂且不表,下午时分,卫凡领过令牌圣旨,向着舒宣启舒迪略一道别,便是上马绝尘而去。 书房之内,舒宣启望着窗外,一个黑衣人自顾开口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却是当初我看走眼了。他居然能从凶兽森林活着出来,看那样子似乎又有一番特殊际遇啊。” 舒宣启冷哼一声道:“是啊,想不到短短五年,便是从那凶兽森林里成功的出来了。还获得了那..妖身..,真想不到,此人竟似是有不小的鸿运。” 黑影身子一顿,道:“他真的成就了那...妖..?好厉害,好厉害,日后他不会不受控制吧。” 舒宣启嘿嘿一声冷笑,道:“放心,他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再说,只要有小迪在,他就永远是我手上最锐利的宝剑。我要好好培养他,我要把他变成临安帝国人人闻风丧胆的绝世凶星!” 黑影身子又是一僵,兀自微微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已然过去了半月光景,卫凡顶着督查使的名头,一路大肆宣扬着,自原沂城慢慢地回到了汶泽。 汶泽依旧,依旧那般繁盛;县衙依旧,依旧那般昏庸无道;陈府依旧,依旧那般嚣张跋扈。 汶泽城内,在卫凡一路的大肆宣扬下,此地早在几日之前便是得知有什么监察使下访。所以,府衙忙活非常,府衙老爷整日眉头紧锁,思量着怎样做才能凸显出自己的超然政绩。若是得那监察使赏识,说不得自此自己仕途便是要从此平步青云。 陈府上下也是自顾做着准备。虽是收敛了一些平日的嚣张跋扈,但平日里极差的名声也是很难掩饰。不过陈柏却也有恃无恐,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陈家在此地多年,根基稳固,羽翼丰满。何人敢动,何人能动! 百姓生活依旧苦不堪言。上有昏庸无道的道台老爷,欺压良民,下有那雁过拔毛凶暴残忍的陈家。百姓夹在当中,生活怎会好过?现下听说又有督查使下访,却都是哂笑一下,闭口不语。 先前又不是没有督查使下访,但哪一次是有例外,陈家稍稍使一些手段之下,别说是追查那嚣张跋扈的陈府。便是责问都是半句没有,甚至有几个督查使还大赞其道德高尚。 置于对那昏庸无道的府衙老爷,那更是管也不管,端是那官官相卫,到头来,苦的还是百姓。 再说陈府,徐艺自五年前自那飞雪漫天的一夜开始,渐渐讨得陈柏欢心,一升再升之下,竟是从一开始的小小杂役,坐上了陈家管家的位置。 是日,陈柏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一手握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眯着的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不时闪过凶残的狠光。徐艺站在一侧,垂手静立。较之五年前微有发福的身子,显然是这五年来日子过得很不错。 陈柏兀自吞下一口香茗,悠悠道:“徐艺,新的督查使就要前来此地,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徐艺抬头一笑,道:“老爷,小的看来,这督查使未必就是来找我们陈府晦气的。毕竟我们这些年来,上上下下打通关节,可是花了大银子的。说不得现在是关系通畅了,我们进入朝堂有望。这次那督查使的前来,未必不是我们一个机会啊,老爷。” 顿了一下,徐艺微微瞟了一眼陈柏,接着道:“况且,即便那督查使大人是不怀好意而来,我陈家家大业大,他难道还真敢动我们不成?以小的看来,我们不如稍稍对那督查使礼待一下。若那督查使知趣,那边好说。如若不然,嘿嘿,便让他明白我陈家也是不好惹的!” 陈柏吧手里茶壶在桌上一墩,抚掌道:“徐艺啊,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老爷我这么看重你不亏啊,哈哈!”兀自咂了下嘴巴,又道:“五年之前,那姓卫的一家家破人亡,现在想来似乎也是徐艺你一手造成的吧?你可真是个坏蛋啊,彻头彻尾的坏蛋,是吧?” 徐艺眼中精光一闪,却是嘿嘿一笑道:“为了老爷,漫说一个小小的卫家。便是当今皇上,徐艺也有胆让那白虹冲日而去!” 两人正这般应答着,忽的门口一小厮快步跑上来,道:“老爷,老爷,一个当官的说是督查使手下,要来见老爷。小的们拦不住他,只能先来向老爷通报一声了。” 陈柏眼中精光一闪,起身道:“徐艺,跟我去会会这位闯府的大人。看看大人有何见教!”面容森冷,却是泛着丝丝血腥味道。徐艺微一点头,垂首跟上。 二人转了几转,忽的只见,一身穿玄色锦衣的高大汉子正傲立等待。 那高大汉子扫了一眼大腹便便的陈柏,忽的一个躬身,抱拳道:“这位便是陈老爷吧,下官奉督查使之命,前来探望陈家老爷,陈老爷可好?” 此言出口,却是令得陈柏徐艺吃了一惊,先前只道有人闯府,以为那人是冯督查使之命前来寻烦的,心中思量着正要好好跟这督查使斗智斗勇一番。这般酝酿着杀意而来,却不意,那督查使竟是差人来问好的。 难不成,这些年自己上上下下使大银子铺的路成了?难不成自己的鸿运来了? 这般想着,陈柏忽的感觉这片天地原来竟是如此美好,嘴角一扬,拱手道:“承蒙督查使大人抬爱了,陈家上下一切安好。” 那高大汉子微微一笑,道:“督查使大人听闻陈老爷您大义于民,是为汶泽之荣,国家之幸!想来陈家既有陈老爷如此锦绣人才,陈家一定也是人杰地灵。可否请陈老爷聚齐陈府之人,明日大人想来此,与陈老爷共商大事!” 陈柏一听,只觉精神大爽,看来果然是自己这些年来使银子铺路有了好结果。日后得入官场,必是平步青云一日三迁,当下笑呵呵道:“大人太客气了,明日,陈府上下必是扫榻相迎,只待大人大驾光临。” 高大汉子复一拱手,恭敬还礼。阳光下,高大汉子嘴角勾起的笑容,不知为何竟是带着一抹森冷到了极点的嘲讽和血腥... 第37章 送礼 陈府上下一夜忙碌,将陈府里里外外好好地整饬了一番。在这般喜气洋洋的气氛里,饱含期待地等待明日的督查使的大驾光临。 督查使要光临陈府的消息,也不知为何竟是不胫而走。这消息一出,顿时在民间炸响翻腾,直如春雷滚滚振聋发聩。 汶泽的百姓中,本是还有一些对着新来的督查使大人怀着些许期许。但这消息一出,登时个个骇得合不拢嘴,紧接着便是个顶个的冲冠大怒。闻名未见面,还道这新来的督查使可以稍稍管理一下这些年骑在百姓头上的陈府。但现在看来,开始的期许,只怕是这世间最最可笑的戏言了。 先前几个督查使虽是昏庸懦弱,虽是接受陈家好处,但也只是在暗处。大家心里虽是明白,但他们私下操作甚是隐秘,也未落得太多人的口实。现在这个督查使倒是好,敲锣打鼓地来了。去的第一个地方却不是什么府衙民间,竟是连样子姿态也不屑一做,直直奔入了那陈府。难不成就是要裹着朝廷的虎皮,去做那陈府的够不成? 这般看来,这位督查使却是比前几位督查使更加昏庸不堪。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已是翌日天明。陈府一大清早,便是打开府门,洒扫街道,看那殷殷勤的模样,只差派顶轿子,直接将那新任的督查使大人直接接过来了。 陈柏早早得起了床,现下正使劲的搓着一双大手,紧盯一众下人干活。虽仍是一副急切的样子,但那眉眼里写着的欣喜,却是连带着让这个陈家家主,说话都是带上了几分的和气。 陈家忙上忙下弄了大半个早晨,陈柏也是换了身新衣,静静在陈府门口等着。可这一等却是只等得日上三竿,却是还不见那督查使大人的人影。 陈柏不禁暗想,难不成是那什么督查使消遣自己。但一想昨日那高大汉子言辞的切切之意,随即微微释然,将脑中的混杂念头抛诸脑后,依旧恭敬等待着。 陈柏是不急,陈柏身后的徐艺等人却是叫苦不迭。昨晚到今日早上,陈柏好歹还回去睡了一觉,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从晚忙到了早。 本想着早上待那督查使前来,可以好好回去睡一觉。却不意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现在个个眼皮上好似被灌了铅,只差一个点头睡了过去。但却个个不敢露出丝毫的疲态,否则依照老爷的性子,不活剥了自己,便是祖坟上冒青烟,先人庇佑了。 众人正胡思乱想之间,忽的只见一行人走了过来,领头之人,赫然正是那昨日的高大汉子。 陈柏上前两步,一把握住那高大汉子的手,道:“兄弟来了啊。不知大人何在?” 高大汉子微微一怔,却是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笑道:“陈老爷,我家大人为陈老爷准备了三件礼物。前两件已经准备妥当,差小人先行送来两物。大人现在正去准备那第三件礼物,稍后便至。” 陈柏忽的只觉精神大爽,脸上一顿,好似颇为受宠若惊地道:“大人他,哎呀,大人怎生这般客气。便是要准备东西,也是小人的事啊。怎好让大人反给小的送来宝物,这可折煞小人了。” 这般说着,那一双眼睛却是向着高大汉子身后不着痕迹地一扫,接着一拱手道:“各位既然来了,便请进我陈家先歇息一下可好,也让陈柏可以一尽地主之谊。” 高大汉子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前两件宝物,下官便先代大人交给陈老爷。大人曾言,与陈老爷有旧,往时多蒙陈老爷照顾了。” 陈柏微微一怔,却也不好发问,只得呵呵一笑,躬身引路。 陈府之内,陈柏和那高大汉子分了上下主客,高大汉子一挥手,道:“陈老爷,请看我家大人为您准备的两件礼物。” 陈柏急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急急上前两步,伸手接去。 便见一方紫木雕花匣子,看其外观甚是精美。陈柏大喜,抬手打开匣子,却见其内安安静静躺着一个梨子。 那梨子看去虽是清翠喜人,芬芳可爱,但说到底,这梨子也不过是一时令水果,怎么好去做什么礼物呢?心下虽是纳闷,面上却好似惊喜非常一般得道:“陈柏在此多谢大人了。” 这般说着,把那梨子连同匣子好好放在桌上。转身接过第二个匣子,低头一看,却是同样的紫木雕花,精美非常。 打开细细一看,其内却是一个鲜嫩欲滴,艳若宝石的血果(*注,血果:临安帝国特产之物,味道甘美,艳若鲜血。) 若说第一个匣子里放着梨子,是那督查使喜食此类果子,但第二个匣子还放着果子,这确实何意?难道是那督查使附庸风雅,真道什么君子之交淡淡如水? 正这般纳闷着,便见那高大汉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下忽的没来由感觉到一阵寒意蹭蹭直往上冒。定睛细细向着那高大汉子一看,却是看他正轻轻地押了一口香茗,哪还有什么森森寒意。当下自嘲一笑,拱手道:“如此,小民便多谢督查使大人厚赐了。” 高大汉子微一摆手,也不多说。没过多久,却是陈柏没话找话,自顾贴上去,向那高大汉子宣扬什么汶泽此地民风淳朴睦邻亲友,自己陈家为汶泽如何披肝沥胆云云。千句万句,始终是不离陈家如何如何,陈柏如何如何。 这般说了许久,高大汉子也不恼,自顾含笑听着。虽是时而含笑点头,但那嘴角上噙着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生硬。细细看去,不知为何,竟是还含着几分凌冽的杀意。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新任督查使给陈家送出礼物一事,不知是谁,也不知为何,竟是又一次的流传出去。百姓之间,许是早已麻木,许是早已对卫凡不含着丁点的希望,只是怒骂两句,便是再不理会。 另一边的府衙老爷听说新任督查使直接进入陈家,还送上礼物,心中狠狠一跳。随即竟是带着无限的鄙夷道:“这新任督查使,也不知是抱得什么大腿,竟是能做的那般大官。单看这人脑筋,便是不灵光的紧,哪有如此的。面子工作多少也是要做一做得啊。” 随即便是暗暗大喜,心道这督查使,原来也是我辈中人。如此一来,顶多被他搜刮一二,这顶上花翎却是无碍了。 这般喜滋滋的想着,忽的一拍大腿,心道这督查使如此推重陈家。莫不是,那陈柏这些年真的无中生有,硬生生那银子砸出来了一条路? 这般一想,却是再不敢耽搁。现下那陈家确实不算什么,但说不得会有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现在必须趁着陈家未起,打牢关系,日后也好有人关照一二。 念头一转,再不敢耽搁丝毫,急急吩咐左右,准备好礼物,去往陈家。 陈柏自是说的口若悬河舌灿生花,那高大汉子初时尚能点头应是,后来越听越感心头不耐,只觉好似一群苍蝇正围着自己嗡嗡乱飞。再做不得那认真聆听的样子,自顾苦着脸闭目养神去了,直将自说自话得津津有味的陈柏晾在了一边。 高大汉子那里听得累,陈柏那里其实说的更累,现下看那高大汉子神游物外,登时乐得闭嘴,自顾拿起茶杯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茶水。 就此时,便听门口一声通报,却是那府衙老爷到了。陈柏一愣,还未及细想些什么,便见那府衙老爷三步并两步窜了上来,一把握住自己手掌,道:“哥哥,小弟现特来恭贺哥哥即将进我临安朝堂,成就贤臣佳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这般说着,向着身后仆从一使眼色。 陈柏瞄了那府衙老爷一眼,嘿嘿冷笑一声,却也不答话。平日这新人督查使未来之时,这府衙老爷可是瘦收自己不少的好处,那时还对自己可是相当的爱答不理,现在却是上赶着来溜须拍马,如此足见人心啊! 陈柏不去答话,大堂之内顿时冷场。 那府衙老爷脸色一白,正想着该如何圆场。忽的却是听闻陈家门口一阵喧闹,就着这当儿,向门外一瞄,却是瞬间冷汗直下。 门口之处,一个少年兀然傲立少年,少年身侧,整整齐齐叠放着三口大大的棺材。那少年一身黑衣,身子里似是散着不尽的阴寒杀念,看去竟好似是块万载玄冰,寒气森森摄人心魂... 第38章 三礼可好 陈柏看着门口那兀然傲立的黑衣少年,心中没来由地狠狠一颤。 陈柏只觉得那少年向自己看来的目光,好熟悉,好熟悉,就像..就像五年前的一个飞雪漫天的夜晚,那个家破人亡的小男孩最后看自己的眼神一般。同是那般的锋锐怨恨,好似怀着逆天的疯狂和杀念,一心之中唯有杀,也只是杀。 陈柏向着那少年身侧一瞄,却见三口棺材整齐叠放。 这是何意?上门送棺材?难道是来闹事不成? 陈柏心头狂怒,一声大吼,从屋里猛地跳了出来,对着卫凡指点道:“你,你你你,谁给你这么大的狗胆,来我陈家闹事。” 随即便是一偏头,对着左右仆从吩咐道:“来啊,给我抓住他。老爷我要亲手打断他的狗腿!” 左右仆从微微一愣,抄起棍棒就向卫凡冲去。卫凡也是不忙,好整以暇地一挽两手衣袖,身子一晃,看似缓慢却是诡异地抢先踏前一步,长臂一伸抓过一个随从的喉头,劲力稍稍一凝,便是扼断了那温热的喉管。 稍稍侧身,让过两根落下的大棒,转身便是窜进了几个仆从之间。看去卫凡虽是并无什么精妙身法,但仗着先天妖身之利,招招都是势大力沉,却是更有一番震撼人心的凶悍效果。仅仅是几个回合间,地上仆从便是横七竖八得躺了一地。没有受伤,只有死亡! 陈柏一惊,当下再不敢托大,向前一拱手道:“不知兄弟是那路的朋友。若是我陈柏先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阁下告知一二。若兄弟你肯共释前嫌,陈柏这里感激不尽,自当重谢兄弟大义。” 陈柏这话却是说得颇为谦和,尤其是言语中把得罪和重谢几个字咬地很重,若是无什么深仇大恨,想来是必定是可以多少冰释一些的。但是他却不知,他和卫凡之间的,是那化不开的血仇。血仇的祭奠方式只能是,杀! 卫凡也不忙回答,兀自转过身去,好好地把陈府大门一关,旋即走到一边墙下,双臂使力一提,搬过一口大缸,顶在门上,却是封住了大门,叫人再没法出去。 做完这些,卫凡嘿嘿一笑。嘴角牵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向着陈柏缓步走去,嘴里柔声道:“飞雪之夜,梨园血仇。家破人亡,幼子懵懂。狼心狗肺,杀兄卖嫂。今时今日,关门杀狗。陈府上下,鸡犬不留!” 陈柏本是惊讶卫凡力大无穷,现下一听卫凡此言。脑中忽的想到了当年飞雪之夜孤单跪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两人的面貌在陈柏脑中交替腾起,旋即慢慢重合,重合。陈柏心中一动,难不成,...难不成这个少年便是五年前的那个孩子? 陈柏一惊,转头对着已走到自己身侧的高大汉子和那府衙老爷道:“这个妖人是我陈家仇敌。现在寻仇而来,想来必是冲着这督查使大人要来陈府做客的当儿。若任由他胡作非为,岂不是是拂了督查使大人的面子?不如我们把他速速擒下,也好不扰了督查室大人的雅兴。” 那府衙老爷正要拍手叫好,但瞄了一眼身边面色古怪的高大汉子,喉口一动,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低头默然不语。 陈柏间那府衙老爷冷冷淡淡不做表态,忽的心头一怒,身子一侧也不理他,向着那高大汉子一躬身道:“大人,你看此事可好?” 高大汉子冷冷得瞄了陈柏一眼,自顾踏前两步,单膝着地,向着卫凡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这一声问话声音倒是不大,但那大人两字却是吧陈柏真的一个目瞪口呆。 大人?大人!称呼卫凡大人?督查使大人?那先前所赠两物,梨子血果是何意? 莫不成是暗指梨园血仇,现在合上这三口棺材正好凑成三物。竟是此意! 卫凡向那高大汉子一摆手,道:“守住前门后门,不准放跑一个。今日陈府之内,无论何人,杀!” 转而又向陈柏道:“陈老爷,我卫凡当年便是说过,一定会叫陈府血债血偿的。今日看来,却是在下幸不辱命啊。不知陈老爷觉得我所赠的三物如何?可还喜欢?” 陈柏面色苍白,看着嘿嘿冷笑的卫凡,忽的心头泛出无限的恐惧,当下也不顾左右,竟是状若疯汉一般,转身就跑。 卫凡嘴角一扬,提身追上,一手伸出扣住陈柏腰间。便听一声大喝,卫凡竟是生生将二百多斤的陈柏,好似提小鸡仔一般举了起来。也不理会陈柏的手足乱舞,向着地面便是用力一摔。 便听一声闷响,陈柏软软地趴在地上,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竟是再也动弹不得。却是不知为何,卫凡大力之下,陈柏竟是未死。 卫凡向着地上的陈柏嘿嘿一笑,道:“你的狗命我暂且先给你留着。你便在这里好好看着,看我杀光你陈家上下,嘿嘿,嘿嘿!” 卫凡似是想到什么,眸子精光一闪,向着陈家众人细细看去,忽的精光一凝。大步走到陈家人群之中,一手伸出,直直提出了一个青衣男子,看去赫然正是那徐艺! 徐艺浑身颤若筛糠,被卫凡单臂提着,手脚乱舞却是挣扎不出,当下急道:“凡儿,凡儿,你听我说,别杀你徐艺叔叔!叔叔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若非那猪狗不如的陈柏强行逼迫于我,我又怎么会出卖我的大哥嫂嫂啊,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凡儿..凡儿,你相信叔叔,再给叔叔一个机会,再给叔叔一个机会,叔叔还有妻儿,叔叔还不想死啊!”这般说着,声音早已带上了不尽的恐惧忐忑,细细听去却是隐隐有些哭腔。 卫凡盯着徐艺一双眸子,缓缓摇了摇头,道:“徐艺,呵呵。当年,直到你将我们一家骗到陈府之前,我还一直当你是我的徐艺叔叔,最亲最疼我的徐艺叔叔,但是,现在晚了啊。徐艺,你,必须死!” 徐艺还待求饶,卫凡却是面上一冷,提手一拳,正打在徐艺小腹。 徐艺大嘴一张,喷了一地的殷红,还有内脏碎块。徐艺只觉身子忽的一凉,心中蓦地冒起一个念头,原来死亡,便是这种感觉。或许当初若不把卫家骗来,现下便是另一番光景,就算再不济也是没有这种殒身之祸的啊。 正后悔着,忽的胸口又是传来一阵无法言明的剧痛,竟是生生把半只脚跨入九幽的徐艺再次拉了回来。 徐艺已是一阵模糊,好似魂魄归体,凝神一看。却是卫凡眼眶通红,正一手提着自己惨声道:“爹,这是替你打的。”这般说着,一拳打出,另一拳也是随即跟上,“娘,这是替你打的。”“晓月,这是替你打的”...拳拳碎骨,拳拳溢血。 这般,一拳,一拳。初时尚是缓慢,后来便是犹如连珠炮,落如雨点。直到卫凡一口气毕,向下一看,徐艺除了头脸完好,脖颈以下,生生被卫凡捶打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泥饼,混着徐艺身下被一并震碎的青石方砖,端是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卫凡深吸口气,一把扣住徐艺脑袋,稍稍一扯,从那血肉模糊的身子上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了一边。仰头一看天空,涩声道:“爹,妈,你们看好。小凡今日,就要来为你们报仇了。” 旋即身子一晃,便是冲向陈家一干人。人影晃动,血肉翻飞.... 卫凡欺身到一个陈府老人那里,一手抓住。那老人身子一颤,面色顿时犹如黄土,双腿颤颤,却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道:“饶命啊,我没做过坏事,我没做过坏事的。我没害你们一家人啊。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旋即好似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抬头,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地指着趴在地上的陈柏道:“都是那个狗东西做的孽,你去杀了他啊,杀了他啊。” 卫凡嘿嘿一笑,右手一张扣住那老者脑袋,左手成掌横向对着那老者脖子一劈,两手发力之下,生生将那老者脑袋取了下来。头颅飞扬,鲜血漫天。 呵呵,这仇人鲜血的味道,好生甘美。或许是残忍至极,或许卫凡是嗜杀成性,但就其所以,但求问心无愧,但求对得起天上远去的父母,我便是魔,那又如何? 一身黑衣瞬间浸血,卫凡一舔手上鲜血,又是嘿嘿一笑,合身向着陈家,向着府衙老爷,向着陈府所有宾客冲去。竟是独身一人,面对着对面的那一干形形色色的丑陋灵魂! 那一干卫凡的护卫也不动手,却是无关乎命令。只是被卫凡震慑,身下不敢移动。 卫凡的一干护卫,看着身在血泊中的小主子,心中一阵慌乱。这还算人吗?残暴凶戾,便是较之凶兽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府衙老爷正庆幸与那陈柏并未深交,却是突然见卫凡身子一晃,竟是欺身到了自己近前,还不待说话分辨,便是被卫凡长臂一伸扣住了脑袋。 府衙老爷当下只觉脖颈处一阵无可言喻的剧痛,旋即便是突然觉得身子好似变得轻盈异常。自己竟是诡异地看到了自己那还站在原处的身子,只是那身子上,少了一颗大好头颅... 凶杀,残杀,虐杀,屠杀。自始至终完完全全只是卫凡一人,从午间时分杀到了夕阳西下。地上鲜血好似潺潺溪水,奔流不息,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除了徐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击毙命,被人拔去脑袋。短短三个时辰,陈家上下除了陈柏,只剩下了陈柏的两个儿子还一息尚存,其余人等,全部身死。 在一方空地上,垒起了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头塔,望之,触目惊心! 卫凡手上抓着两个青年,一步步走到了陈柏面前。陈柏还未死,只是苍白的无以复加的脸色,证明着这短短三个时辰里他受到的巨大折磨。 陈柏早已经说不出话了,现在看着卫凡提着两个儿子一步步走了上来,心下又是一个哆嗦,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卫凡低头瞄了陈柏一眼,又是嘿嘿一笑。 夕阳似血,笑颜如妖... 第39章 祭奠 卫凡低头瞄了陈柏一眼,嘿嘿一笑,向着陈柏两个儿子道:“我爹爹妈妈,尸身埋在何处?” 两个青年不听此言倒还好,卫凡此言一出。顿时在地上瑟缩不止,却是一个字也是说不出来。卫凡心中一突,手上微微用力,道:“快说,不说,我现在就撕了你们!” 两个青年顿时脸色有若白纸,嗫嚅半天才道:“被,被爹爹扔到汶泽江里面了。” 卫凡身子一僵,忽的一个打跌摔在了地上,惨笑起来。 汶泽江,那可是临安第一大江啊,水流奔腾狂澜不休。漫说是区区几个尸首。便是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军士投入其中也是转瞬便逝的。如今爹爹妈妈尸体在其中,这还如何去找,这还怎么去找。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幼时爹娘疼爱,竟是成了唯美烟花,转瞬便逝。如今自己身负先天妖身,却是连爹娘尸身都是寻找不到,如何配为人子,... 呵呵,呵呵,卫凡惨笑几声,忽的低头对着手下按着的两个面呈土色的青年道:“你们可欲活命?” 两个青年本已绝望,正闭目待死,忽的听卫凡此言,难不成自己竟是还有那么一线生机不成?当下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卫凡眼中精光一闪,向着地上的陈柏一指道:“你们谁先把他身上的肉,给我撕下来足够十斤,我便可以饶他一命。” 两个青年微微一愣,但也仅仅只是那么微微一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便是立刻从卫凡手下窜了起来,如猛虎鬼魅一般地窜了起来。看那般凶猛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委顿样子。 两个青年几乎同时窜到陈柏身前,没有丝毫犹豫地,果断无比地一把扯掉陈柏身上皱皱的锦袍,张嘴便是对着陈柏坦露出来的皮肤大口撕扯。 森森牙齿便似祖辈一般茹毛饮血,但空气里那份飘荡着的凶戾,比之凶兽森林中的野兽畜牲竟是还要更胜三分。 呵呵,原来说到底,人不过也只是一种野兽而已。只不过人这种野兽平日里隐藏的足够好,以至于便是连他自己,也忘记了在心底隐藏着的那抹凶性。 有些人如果看到有活路所在,哪还管他是什么人挡在自己身前。便是亲人朋友,妻儿父母也是照样杀之!这种人或许比那凶兽森林的禽兽豺狼也是颇有不如。早已经不配称作人了,只不过是一只令人厌恶的畜牲罢了。 卫凡看着两人那火急火燎,甚至偶尔还给对方使点绊子以保证自己能尽早挖下来足量血肉的样子,又是嘿嘿一笑,旋即便是低头看着地上的陈柏。 陈柏在卫凡说那句取肉活命中,本是不屑一顾。随即却是看到两个儿子如狼似虎地来撕扯自己的血肉,心里狠狠的一颤,隐隐间的痛楚竟是那般的剧烈。这,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这还是小时候在自己怀抱护持下蹒跚学步的儿子吗?这还是小时候在自己膝下撒欢,呀呀叫着爹爹抱的儿子吗?这还是那两个整日对自己恭顺孝敬的儿子吗。 原来即便是恶人,也会心痛。不只是身体,更痛的是心。两个儿子若是有所犹豫,若是不愿上前,陈柏自然是恼怒怨恨,但同时也是欣喜非常。自己待死之身,留之何用?还不如为两个儿子铺出一线生机,但任凭陈百百般思量,也是决计想不到竟会是如此一幕。 血肉飞扬,溅得陈柏两个儿子一身,看去便好似地狱拔舌境里的受苦厉鬼。陈柏闭着双目,老泪滚滚而下。心中出了痛不知是悔恨,还是不甘。 卫凡盯着陈柏,忽的两臂一伸,扣住两人头顶,只是嘶啦一声,便又是两颗头颅填入人头塔中。颅腔鲜血一带,泼了陈柏一身,直刺得陈柏一个机灵。卫凡俯身到陈柏耳边轻声道:“心痛吧,当年我也是很心痛的。现在你也来感受一下,这滋味如何?呵呵,如此便上路吧。” 阴影一闪,人头塔上,终于至此圆满。 卫凡一把扯下陈柏头颅,大仇得报,心底却是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悲恸寒冷。当下向着自己的一干随从一个抱拳,却是再不言语。 左右会意,恭敬行了一礼,退出陈府,轻轻地慢慢地把陈府大门随手关上... 夕阳似血,暗影如幕。一干随从默默退出后,卫凡恭恭敬敬地把陈柏、徐艺、府衙老爷三人人头放在人头塔的前端。紧咬着下唇,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良久无语。 人头如烛,血阳似火。在这一方天地之间,便是以这种杀戮来的鲜血,令那陈府之内飘然无依的冤魂得以饱食;便是以这种干干净净的消灭,令胸中血仇得以舒缓风光霁月终于见明;便是以这种凄惨可怖的魔道手段,在这麻木不仁的青天下,进行了一场最为壮丽的,祭奠! 谁还记得?谁还记得五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飞雪漫天,残磷翻飞下蔽住了点点灯火里的嘻声笑语,也蔽住了陈府小院里,那一具具慢慢变冷变干的尸体。 那一夜,滴水成冰,凄厉寒风冰住了这世间可笑的天理公道人情冷暖,也冰住了被徐艺狼心蒙骗而含冤身死的,一颗颗炙热赤子之心。 那一夜灯火通明,点点温馨明黄闪烁,却是照不亮昭昭天理之下的豺狼虎豹魑魅魍魉,也找不亮陈府小院里那一干怨恨盈胸的梨园冤魂所在处的昏暗。 还是那一夜,记不得是谁,漫挥出殷红的眼泪,为至亲离去而悲怆若死,为一夜间家破人亡而彷徨无措。 那一夜记不得是谁,抑住最后回头看一眼妻儿的奢望,悍然向着一众身手高超的护院家丁合身扑上。生生以血肉之躯,铸成了妻儿逃生的方舟。 那一夜,记不得是谁,决绝地向着那牵着自己的幼子望了最后一眼,惨然歉疚地放开了那温软的十指扣。转身冷冷面对一众好色如命的恶人,带着一腔不甘怨恨向着那一面冥门,成就出了伉俪情深君去妾从的痴美故事。 那一夜,记不得是谁,对义兄义嫂的新任倚重弃若敝履。为虎作伥之下,亲手把寒森森的钢刃,送进了那一个诚挚单纯的胸膛,只为自己主上的赏识青眼。 那一夜,记不得是谁,仰天狂笑嚣张而不可一世。因自己一点小小的意愿,贪心好色之下逼死了那一家小小的戏本,却是莫名地留下了一个幼子,拿去若猪狗般售卖。 那一夜,汶泽平添了几缕黄泉路上不能安然转世的怨愤冤魂,那一夜汶泽平添了一个心丧若死家破人亡的小小稚子。那一夜,汶泽漫天大雪,银装素裹下却是更添了几分凄然森森。 那一夜,不知在谁,不知在多少人心中成了永恒。也不知是谁,不知在哪个心口撕下了不可愈合的巨大创痕。 只是,那一夜,终归已经逝去。那一夜的喧闹森冷,那一夜的殷红凄厉,那一夜的小小戏班,...都已经逝去! 似血残阳终于慢慢沉进了地底,陈府之内没有半点灯火,冲天的血腥气味把陈府变得好似九幽地狱,府内上下昏黑一片。唯一隐隐散着紫色异芒的两点亮光之下,竟是有着几缕晶莹慢慢滑下。那紫色凝滞的两点亮光,看那大小,正好似是一个人的眼眸... 第40章 召见 一夜昏昏,转眼间天空已是泛起苍苍鱼肚之色。陈府门前,那高大汉子兀自站立了一夜。看他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倦容,反而显得更加的恭敬顺从。 偌大的陈府寂静无声。没有人知道,卫凡独身一人在那里面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这一晚上,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道,却是告诉了门外一众随从,里面发生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一众护卫闻着那越发浓烈的血腥味道,脸色渐渐有些苍白。别人或许不知,他们却是清楚。陈府里面的那位,可是一个猛人,单身战翻三皇子座下护卫,战平皇宫中的那位....,如此猛人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小少年而已,如此年纪,如此手段,如此本事,叫人心惊。 一众随从正胡思乱想之间,忽的听得那陈府大门微微一响。抬头一看,却是一个脸色苍白得无以复加的单薄少年,摇摇晃晃地推门而出,手中还提着几个血淋淋的物件。细细一看,正是那陈柏徐艺和府衙老爷三人的人头。 人头鲜血未干,在卫凡手中兀自嘀嗒着凄厉的怨恨。淡淡的白蓝色天幕,也好似随着这单薄少年的踏出,渐渐敛起所有的光华,再度陷入沉沉昏暗。 少年身子摇晃欲坠,但那一身无形的恐怖气势,竟是生生压得场中众随从直不起腰。少年就那般孤孤单单的站着,竟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的身子半步! 半晌,少年眸子一扫场内众人,也不言语,转身便走。众随从默然,躬身跟随。随着少年的离去,黑暗好似也是离开了这片盘踞已久的大地。不多时,红艳艳的日头便是跳脱了出来,竟是一个好好的大晴天.... 汶泽依旧,只是不知为何,少了几分以往积存的压抑阴霾。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陈府的死气沉沉。 那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丁随从,不知为何竟是一个也不得而见,大门略略留出了一条缝隙。缝隙之中,却是传出阵阵浓郁到近乎于化作实质的血腥之气。附近乡民摄于陈府专横,也不敢进去一探究竟。直至复又过去了十数日,那真真血腥气变成了难闻的腐败气息,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推开了虚掩着的陈府大门,却是瞬间被震得目瞪口呆。 陈府之内,哪里还有半个活人。不远处的一个小院里,一座由人头砌成的高塔触目惊心。高塔看去直欲拔地通天,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好似正看着晴天自顾述说着自己残存至今的无比惊惧。 断手,断脚,肠子...各种事物在陈府里随处可见,陈府上下几百个人的尸体,竟是没有一个是全尸。那一个个七零八落的残碎尸身,竟好似是被人生生以手撕扯成这般样子的! 附近乡民被骇得面无人色。这般凶戾的场景,哪里是人间应该出现的啊!但怕归怕,汶泽人还是感觉肩膀上好似瞬间轻松了好多。 这一众的淳朴乡民想来想去,终于是推想到了那新任的督查使。众人登时是对那督查使的这一招欲擒故纵佩服不已。于是再不像以前那样,张口闭口便是对那新任督查使一阵骂娘。茶余饭后都是对督查使大人交口称赞,随后这股风潮竟是愈演愈烈,到最后竟是发展到了要修建庙宇神像,来为那督查室大人塑造金身歌功颂德... 这边暂且不提,再说卫凡。大仇得报,脸上却是再也没见过笑模样。毕竟大仇虽报,爹娘已去,若是当年自己也有现在的力量,那该是有多好,那便应该是另一种局面了吧。 这般想着,卫凡又拾起了尘研师尊的修炼之法。空闲之时,盘膝内视一番,却是蓦地欣喜非常。当初卫凡虽是成就了先天妖身,但本身妖道修为半点都没有。现在这一内视却是惊喜非常,自那日离开凶兽森林,卫凡烦心诸多琐事,便是在没有修炼,现在一看,却是半点没有落下,反是修为提升得更加迅速。 妖道十一境,卫凡本是空有妖元境,但并无切实修为之力。现下从头修炼,补足亏空。直到今日,竟是达到了凶兽境中的五级凶兽水平! 妖道十一境,卫凡前面境界架空,便必须从头修炼稳扎稳打得达到现在的境界再向后修炼。现在需要一步步经历凶兽境之内的九级过程,只有自第一级修到第九级,才能是突破境界达到退兽境。 其实这也并非是说卫凡天赋异禀,在修妖道上厉害无比。妖道修炼,前易后难,前期上手容易,但后来便是越发的艰深苦涩,想要有大成就,却是委实不易。再加上凶兽九境仅仅需要采集足量的灵气即可攀升,所以也不是很难。 卫凡一行人花了十数日,终于是回到了舒府。正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却是又被一道圣旨挡了回去。圣旨意思很是简单,只是要召见卫凡和舒宣启前去中都皇宫见驾。 舒宣启卫凡不敢延误,只能是披星戴月地上马而去。又是穿过禹川,一路来到了中都城皇宫。卫凡忽的想到不知该如何应对那跟自己打了一架的守门将军,却见几个随从,早早向着舒宣启卫凡迎了上来。不知为何,一众随从面上竟是带着几分苍白担忧。 左转右转几步,一个随从忽地道:“舒将军,皇上另有旨意,请将军进御书房商量国事。卫凡少侠便可不必前往,清往御花园等待即可。待皇上得暇,必定请君见驾。” 这般说着,便是分出几人引着卫凡走向一边,此间暂且不表。 再说卫凡随着几个侍者转了几转,来到了那御花园。左右随从散去,卫凡一个人静静呆着,左右无事,见这御花园一片葱郁,看去小桥流水假山飞瀑,不一而足,端是一个好所在。不由心中一动,信步而去,欣赏着这美景。 正感叹皇家底蕴,非同凡响之际,忽的感觉身后一道红影突地一闪。 卫凡此刻妖道修为略有进境,连带着一身的力量速度都是大大提高,怎容那红影轻易近身。 当下左脚提力,本是正常行走的身子毫无征兆地兀自一偏,回身便是一拳击出。卫凡身子一偏,正看见那淡红色影子的主人脸面,却是一个眉如墨画的美丽少女,嘴角正噙着一丝可爱的笑容。看去,那份可人娇俏端是不在舒迪之下! 卫凡一愣,旋即急收手上劲力。但卫凡刚才一击,引动全身劲力,一拳过处直如猛龙破天,哪是那么容易收得住的。现在强行收力,脚下一滑,却是重心一偏,整个人向前倾去。 噗通一声响,卫凡已是伏在了地上,身下还压着一具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子。那少女大惊,一张玉脸登时红了个通通透透,直如小猫一般,可人无比。卫凡看着那少女一愣,一时之间竟是忘了爬起来。 那少女本是羞怯非常,只盼自己身上的家伙赶紧爬起来。却不意那人竟是在自己身上半晌一动不动,心下气恼抬头一看,那人正一副好似发春的样子紧盯着自己不放。 这少女心头大恼,哪还管什么其他,两手向着卫凡用力一推。卫凡身子一震,这才猛地醒过来,噌地一下从那少女身上跳了起来。还未待说什么,那少女便是一个粉拳打了过来,卫凡心中有愧,也不便去躲,当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少女去打。 砰地一声,却是那少女捂着小手哎呦叫痛。卫凡妖道修为虽是不济,但这身子却是真真正正的先天妖身,那份坚韧可是世上少有。少女细皮嫩肉,一拳愤愤然打出,却是被那反冲之力震得小手生疼。 卫凡听少女呼痛,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去看。那少女以为卫凡又要行什么不轨行为,也顾不得手上痛楚,飞起一脚踹在卫凡小腹上。却又是卫凡一动不动,少女被生生撞了出去。 少女呀的惊呼一下,紧闭着双眼,就准备迎接那亲爱的坚硬地面。哪知等了半晌却是丝毫不觉疼痛,睁眼偷偷一瞧。自己却是好好地躺在先前轻薄自己的那个少年怀里,少女脸上又是一红,一把推开卫凡。 少女看着卫凡一脸无辜的样子,心中一急,也不顾形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哽咽道:“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流氓,混蛋...”说着说着眼中两串晶莹好似凑热闹一样奔涌而出。 这少女一哭,卫凡只觉得一阵手忙脚乱,当下也不知说什么,只是傻站在一旁,满脸窘迫。 正此时,忽的一个太监从一侧假山旁边转了出来,一看地上的少女,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当下忙不迭的紧跑两步,上前去扶。少女也是不理,哭恼得更加凶狠。 那小太监看一时之间也是没办法劝那少女好转,也是一阵头大,忽的一拍脑袋对卫凡道:”您可是卫凡少侠?“ 卫凡一点头,那小太监接着道:”皇上有旨,请您速去见驾。快请随小人来。“ 当下竟是也不管那少女,领着卫凡就走。 卫凡看着地上少女,心中一动,上前两步道:”那个,你别哭了,这事都是我的错。等见驾回来,你若要骂我,我让你骂便是了。“ 这般说着,却看那少女眼泪更烈,心中大感无奈。叹了口气,跟着那小太监施施然去了... 第41章 国战 那少女一开始尚还能听到卫凡在旁边道歉安慰,后来却是连安慰也没有了,卫凡竟是跟这个小太监撇下自己施施然去了。那少女当下心中腾起一股无可抑制的委屈愤怒。抬头看着卫凡远去的身子,一咬银牙,起身追去。 但那小太监走的颇急,卫凡又是先行去了老大的一段距离,少女要追也是不易。 于是这么一走一追,卫凡便是和那少女几乎同一时间来到了圣驾之前,卫凡正要行礼,却是被皇上一把扶住。那少女看着一愣,随即小嘴一撅,道:“父皇,这个家伙他轻薄我,父皇你可要好好惩罚他啊。” 皇上一愣,随即竟是生出一故欣欣然的兴奋。皇上很是满意地看了卫凡一眼,那模样竟好似对卫凡调戏自己女儿的行为非但不恼,凡而很是赞赏。 皇上当下很是大度地对着那少女一摆手,道:“卫凡少侠定然是无心之失,如此侠之大者,岂会做那种魑魅行为。即便是真有此事,那少侠若是真有意于你,那也是未尝不可啊,起码父皇这里可是很赞成的啊。” 皇上这番话声音自是不大,但所说的内容,却真真是堪比当头棒喝,直骇得卫凡和那少女傻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凡低头感觉到了来自皇上欣然打量的目光,心底没来由得一阵心虚,当下一抱拳,道:“皇上,叫草民来此不知是有何事。” 皇上微微一顿,旋即意犹未尽得看了卫凡一眼,道:“少侠跟我去看看便知。”说话间,引着卫凡一看,却是在殿门前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台子,台子上面,一个身着异服的中年男子闭目而立。神态之上一片骄横。 皇上道:“本来朕召你来此,是因汶泽城内之事,百姓对你这新任的督查使歌功颂德,推崇备至。朕是想要好好嘉奖于你的。但现在却是不巧,与我临安帝国接壤的川藏帝国突地派人前来,挑战王朝内高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本来这也可以应付,但不想,他们所来的代表,武功超人,我宫中高手与之两战,竟是均败。” 旋即似是略有不好意思,看着卫凡道:“他们刚才又是提出了三战定输赢之举。看其武功,朕宫中只有两人可与之一战,但是稳妥起见,今日需借卿神力。若然一会儿宫中高手可以以二胜三,那自是最好。若是不然,便全需依仗少侠你独力回天了。” 卫凡一怔,俯首道:“此事卫凡义不容辞。” 皇上微微一点头,令人带卫凡去了。 那红衣少女小鼻子一抽,不满道:“父皇,那个混蛋他占了你女儿的便宜,你怎么不去治他的罪啊!”旋即一顿,又是委屈道:“还有啊,父皇什么叫你很赞成啊,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登徒子啊。” 皇上一抚掌,大手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道:“他占你便宜,父皇自是愤怒无比啊,但现在需要他为国一战,不是责罚他的时候啊。”虽是这般言语,但看皇上那一脸欣然的笑容,却显然是对卫凡的无礼满意无比! 皇上又是一顿,自顾嘿嘿一笑道:“女儿啊,跟父皇说说,那小子是怎么轻薄你的。额,..其实那个小子还是很不错的,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他吧,嘿嘿,嘿嘿。” 那少女心头还有不甘,但看着自己父皇脸上不知为何出现的那一脸猥琐,登时很干脆的把嘴里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小脸上写满幽怨。 话分两头,再说卫凡被人带着去了一处幽静房间。屋内盘膝坐着两个人,一人一身青衣华服,老者样子,但双眼闪动时好似电光破空,两个太阳穴高高凸起,看去端是一个内家高手的模样。另一人,一身雪亮银甲,竟是那日跟卫凡战于宫门的那个将军。 那银甲将军看着卫凡走在门口,微微一怔,旋即便是呵呵一笑,上前两步对着卫凡道:“呵呵,先前我还道那人是谁,不想却是小哥你啊。我姓张,叫张凯之。有小哥在此,想来此战是必胜无疑了!先前多有得罪,却是命令..,额呵呵,小哥勿怪,勿怪。” 卫凡一抱拳,道:“先生客气了。在下卫凡。” 两人算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卫凡觉得这汉子为人豪爽,张凯之则是觉得卫凡少年英雄。几句话之间,两人便是交谈甚欢,却是冷落了那盘膝而坐的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一声冷哼,道:“张凯之,你不是鬼迷了心窍吧。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可堪大用?便是他办事不牢,你难道也这般吗?那三个川藏高手到底有多强,不消我说,你心中定然也是清清楚楚的。便是你我要胜,也只是险胜。置于第三战,就凭这个小子,哼哼..” 张凯之一愣,随即略有不悦道:“卫凡小哥身手高妙,我这里佩服的紧。依我看,不靠谱的人不是卫凡小哥,说不得还不知是谁呢!” “你说谁不靠谱!张凯之你若有高招,国战之后,老夫王高天这里便是要好好讨教一番了。” “那也由你,国战之后,便来一战。” 卫凡一顿,看张凯之竟会维护自己,心下略略有几分感动,当下向张凯之说了几句一起去一边闭目养神了,却是把那老者晾在了一边。 那老者还要开口,但看两人不理自己,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正当三人正默不作声之际,门外忽的传来一声通告。却是到了三人上场的时候了。 不远处的台子上阳光灿灿,直映得那里好似是什么霞光仙境一般。那身着异服的川藏高手在台上抱着双臂,一派眼高于顶的超然模样,只让人看得心头火气。 借着那场上侍者啰嗦一通规则云云的空,青衣老者向着张凯之道:“张凯之,我不管你怎么想。今日之事,事关国体,成与不成尽皆一念之间,你我需拼命去战,第一战你去。剩下的交给我。可好?” 张凯之鼻子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走了两步自顾一个翻身,上了台子。 张凯之上了擂台,那异服高手竟是理也不理,依旧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那般慵懒笃定,好似临安上下均是什么不堪一击的小小病夫一般。那川藏高手打了个哈欠,竟是招呼也不打,对着张凯之欺身近前,双足一顿,凌空跃起,一拳打来。 舒宣启也是一愣,不想那川藏高手会是如此无礼。但当下是紧要当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当下铁桥马步硬实一扎,却是以逸待劳,左臂提起把那川藏高手攻来的双拳向旁边一引,右手成爪,呼呼抓去,直指那川藏高手心口要害。 那川藏高手似是一惊,被张凯之带开的双臂运力一缠,虽是身在半空,却是借力打力地将身子一拧,脚前身后,在空中姿势一转,一脚踹向张凯之抓来的铁爪。 砰的一声响,两人爪脚相接,气场悍然四射,四周众人便觉忽的一股劲风如刀似箭,扑面而至。台上两人身子一凝,都是进招无果。 那身在半空的川藏高手身子一翻,又落了回去,只是那强大的冲势却是带着他仍旧退后了数丈不止。反观张凯之脸色沉凝,竟是分毫未退,一手铁桥马步直是力从地起不动如山。台下喝彩连连,只是似乎没几个人注意到张凯之右手,竟是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看去好似吃了几分暗亏。 那老者一声冷哼,自顾道:“张凯之这竖子,终究只是嘴上厉害一些,竟是一招之下便吃了亏,这还如何去战。哼!” 卫凡听那老者一路而来,嘲讽不断,言辞之中好似大有一份天下高手我第一的感觉,当下心头微愤,道:“先生如此大才,今日便依仗先生了,现下还请先生好好观看,切勿在说什么其他闲话。” 那老者脸皮抖了抖,却是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看那神色,竟好似是欣然接受了卫凡那句明褒暗贬的恭维。原来这有些人的年纪大了,增长的不只是人生阅历,还有脸皮的厚度.. 那川藏高手翻身落地,对着张凯之一抱拳,道:“却是在下小觑临安高手了。不知先生叫什么,在下龚如海,领教了。” 张凯之微一点头,道:“张凯之,请教了。” 那川藏高手一笑,忽的腰间一挺,飞起一脚直踢张凯之面门,张凯之下盘一紧,却是诡异得分开两手,中门大开。 那川藏高兽不解其意,一脚之上更添了几分劲力,直踹而来。张凯之右手做了有一个柔式,却是四两拨千斤得借力扭身,带偏了那川藏高手的攻击。同时便是借着这一扭之力,一掌横切,正中那高手后心。 那川藏高手却也是个狠角色,受了张凯之一张横切,电光火石之间便是提起一掌运劲后撩,直直打在张凯之胸口。 身形交错,两人都是一个踉跄。张凯之心中一狠,也不顾受了一掌内息不顺,提身窜去,欺身到那川藏高手近前。 那川藏高瘦吃了一惊,当下手上也不敢含糊,双拳直击,张凯之一咬牙,左手立掌成刀,全力下劈,挡开心口一拳。右手成爪直扼那川藏高手喉口,却是对那击向右侧的一拳视而不见。 砰地一声闷响,张凯之硬挨一拳,身子一颤嘴角殷红慢慢留下,但右手却是紧紧扼住那川藏高手喉口纹丝不动。 场下一片寂静,随即喝彩连天。临安帝国第一战,胜!... 第42章 战 张凯之面色苍白无比,身子兀自颤了几颤,终于是没有倒下。那川藏高手一愣,却是不想张凯之竟是会采取这种壮士断腕的激进打法。 当下苦笑一声,却是再不说什么,当先一拱手,跳下台子认输了。张凯之拱手回了一礼,想说什么,终于是感觉伤势严重慢慢从台上下来,向着卫凡呵呵一笑,自顾休息去了。 再说另一边,台下那红衣少女在皇上身边俏生生坐着。此刻看张凯之受伤,用力一挥小拳头,道:”哎呀,张叔受伤了,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那川藏高手好生厉害啊。“ 皇上神色微紧,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满满当当的。当下向着宝贝女儿稍稍一点头,抚须道:”是啊,我也想不到那川藏高手竟会如此强悍,便是连凯之都要采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法才好获胜,今日一战,看来委实不易啊。” 红衣少女双手托着雪白的下巴,看着场中身子单薄的卫凡,忽的道:“父皇啊,你说,那个臭小子能行吗?万一,万一天大师不幸败了,或者没撑住两人轮番鏖战。那,那那个小子不就要出战了吗?那般高手他一个混蛋怎么战得过啊!” 皇上眉头一挑,嘴角却是噙起一抹贼兮兮的笑容,道:“怎么,我家宝贝女儿不是恨死他了吗,不如便让他被川藏的高手大卸八块了才好。” 红衣少女脸上一红,道:“父皇,我当然是巴不得他死在这里。但现在这不是事关国体吗,我们要为大局着想。” 皇上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眼中那一抹莫名的猥琐越来越浓... 再说另一边,那老者看着踉跄下了台子默默休息的张凯之,嘴角一勾,道:“这一战你做的还不错,剩下的交给我便可。” 言语之中竟是带着一股子由上而下的指使意味。张凯之嘴角勾了勾,还是没说什么。王高天见张凯之不语,心中暗爽,当下一声轻喝,跳上了擂台。 对面川藏高手早早上台,看王高天上台,自顾一拱手道:“我是刚才那人师兄,我唤作张天悦,请教阁下了。” 王高天一拱手,却是倨傲非常,并不答话,脚下一顿,硬是抢先欺身而上,两拳发出如双龙抢珠,直取张天悦的一双招子。 李天悦面色一紧,不敢托大,两臂一提,要硬挡王高天一击。但不成想,那王高天虽是目中无人,但这手下工夫却是真真厉害非常。 抬手一击,李天悦双臂虽是蕴满内劲,竟还是阻挡不住。那两臂悍然一交,李天悦只觉一阵大力,竟是生生将李天悦撞了一个打跌。王高天得理不饶人,欺身而上招招紧逼,一时之间直迫得那李天悦险象环生。 两人交手未及十个回合,王高天竟然就能强势压制住李天悦。且看王高天那胸有成竹之意,显然已是胜券在握,只等对面再出现一个破绽,就可让他饮恨当场。 卫凡看着台上两人斗的热闹,不禁一抚掌,对着张凯之道:“凯之大哥,你看。那老头虽然嘴上毒辣,但是这手上功夫确实是厉害的很啊。看这样子,第二场国战这也是拿下来了吧。” 张凯之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王高天,面色紧绷,良久颓然叹了口气道:“王高天托大妄为,第二战,是我们败了。” 卫凡一愣,道:“凯之大哥,可是,那老头明明压制得那个川藏高手没有还手之力,怎么会落败呢?” 张凯之又是向台子上面瞄了一眼,叹道:“那川藏高手与王高天交手,确实是处处受压。但步伐转换之间全无凌乱之意,反是王高天贪功冒进,章法已乱。那川藏高手的抗击打能力可是出了名的,一旦等那川藏高手适应了王高天的攻击力量。只需一个间隙,王高天便是必败,动辄还有性命之虞。” 卫凡听得似懂非懂,抬头向台上一看,果然间那张天悦面上一派笃定,出手间渐渐不再是全用来防守,偶尔寻隙攻击,都是令王高天好一阵的手忙脚乱。心下暗道,难道那个老头,他真会败? 卫凡那里正胡思乱想着,忽的只听台上一声痛呼,却是王高天仗着内劲浑厚,与张天悦硬撼一记,竟是平分秋色。但那张天悦在对拼之后的退后中一踏地面,硬生生顿住了身子的去势。一个翻折,便如燕回光返,提起一掌,携着雷霆之势重重按在了王高天胸口。 一掌之下,竟是直接将王高天打出了擂台。王高天哼了一声,身子一动正要挣扎着再上擂台。忽的面上红潮涌动,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只觉喉口一甜,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还待说什么,忽的好像回想起先前自己的那番豪言壮语,当下白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那川藏高手嘿嘿一声冷笑,道:“废物一个,拿出来真是丢人。”转身面上又是一肃,冷道:“下一个是谁,上来,且让我好好地领教一番。” 卫凡看王高天被一掌轰下擂台,正讶异那人掌劲浑厚。一时出神,却是没有听到那张天悦在台上的骄横招呼,忘记了上台迎战。直到张凯之在后面看他发楞,伸手在卫凡背后悄悄一捅。卫凡这才回神,回头对着张凯之歉然一笑,走到台前,却是慢慢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这却也不是卫凡故意藏拙,只是卫凡妖道修为尚浅,劲力无法收发由心,唯恐一蹦上去出了丑,只能沿着台阶慢慢拾阶而上。 卫凡那里自然是低调无比,四周围观的一众人等却是顿时嘘声大起。 又是看了一眼卫凡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心中有事一阵鄙夷。这第三个代表临安的高手,无论怎样看都好似一个软脚虾。先不说那怂道极点的上台方式和单薄瘦弱的小小身板。便是之前那川藏高手在台上叫嚣,居然也是不敢搭腔,这气势上便是弱了不止一筹,这还如何去战,这还用战? 那红衣少女眉头一皱,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懦弱,人家都骂到脸上了,居然还是怂着不敢吭声,真是个软蛋!” 皇上眉头一皱,许是觉得卫凡所为确实有失国体,也是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再说卫凡那边。卫凡上了那台子,还未开口,那张天悦便是一声冷哼,瞄了卫凡一眼,大摇其头,好似是对卫凡失望之极。竟是忽的转身,背对卫凡对着台下众人道:”临安帝国难道真的是人才凋零吗?竟是选这种小毛孩来此充数,真道我不敢一拳打死他吗?” 卫凡本想拱手开打,却不意竟是被人小觑,一舔嘴唇嘴唇,嘿嘿笑道:“阁下那般高人,武艺盖世,自然不是在下所能匹敌的。” 卫凡这话说的颇为儒弱,那张天悦尚未发话,地下一干禁卫皇子又是一阵失望唏嘘,本还道这第三个参战者是什么少年英雄,豪侠盖世的人物,现在一看却真真是一个怂包软蛋。真是不知这人为何螚成为临安的第三个参战者。虽是不好当面拆台,但一众皇子侍卫却是个个在下面恨得牙根痒痒。 卫凡也不理会台下那一个个面色潮红的王公贵族,话锋一转接着道:“但若然在下侥幸获胜,便是要请各位川藏的高手们在我临安殿前,扣跪行礼,可好。”最后那扣跪行礼几个字,卫凡咬地极重,似是蕴着无尽杀机,铮铮傲骨。 张天悦一怔,面上瞬间森寒密布,狠道:“本来我还想饶你一条小命,但你既是找死,那便是怨不得人了。小子,纳命来吧!” 言罢脚下重重一踏,转眼间便是欺身到了卫凡近前,一拳打出,直指卫凡心口。卫凡却是嘿嘿一笑,也不躲闪,同样提起一手,一拳打向那张天悦心口。竟是选择以硬碰硬! 台下众人一看这架势,顿时一片喧哗,这还了得,这小子竟敢跟那川藏高手硬碰硬,这是该说他勇敢还是该说他没脑子呢。这与自寻短见有何不同?那张天悦可是连宫中第一高手,连王高天都能一掌打下擂台的狠角色。 便在众人思量不断里,两人就是这般硬生生一拳换一拳地打在了一起。一声闷响,卫凡身子一颤,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濡湿了胸前一大片的衣襟。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正要感叹卫凡没脑子导致今日临安帝国颜面尽丧之时,忽的却见那张天悦身子摇晃了几下,竟是在扑通一声中倒了下去。 场中瞬间寂静,落针可闻。这是要闹那般,强悍无比的张天悦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倒下呢? 台下张凯之眸子精光一闪,旋即竟是显着一脸的敬佩之色。另一边的舒宣启看着台上的卫凡,不知为何,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卫凡刚才一拳,打在了张凯之心口,却也是张凯之托大,纵力在拳锋上,心脉要处,竟是没用内劲护持。卫凡全力一击,直如碎天之锤、共工怒触,张天悦虽是临场反应,瞬间便是收回了不少内劲护住心口,但仓促之间能有多大用处,况且卫凡全力施为之处还是心口要穴,张天悦没被卫凡一拳打死便已经是运气使然了。 场中忽的起了一阵风,刮动的卫凡衣角猎猎作响,清秀的面上带着的浓烈肃杀,好似一把破天利剑,直直刺入川藏众人心中,直直刺向川藏众人之前好整以暇端坐着的中年男子... 第43章 跪 卫凡好似一柄破天利剑,直直刺入川藏众人心中。那端坐在川藏众人之前的中年男子眉头一扬,站了起来。也看不清那中年男子是如何动作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便是看到那个中年男子负手立在了台上。 那中年男子看着卫凡,脸上一抽,缓声道:“在下李清然,却是想不到临安国竟然还有阁下这般的少年英雄。在下心里可是真真佩服的紧啊。如此年纪下手便是如此之狠,呵呵,临安真是有福啊。” 卫凡哼了一声,道:“大师此刻上台,可是为了完成张天悦大师未完的承诺吗?” 中年男子面上怒色一闪,再不闲话。当先脚下重重一踏,转眼间便是闪到了卫凡身侧,右手提起,横臂一甩。便听一声闷响,却是卫凡竟是没有反应过来那中年男子的动作,被李清然一拳横摆在了脸颊上,直直地被打飞了出去。 李清然一拳得手,再不停留,纵身而上,不待卫凡落地便是闪到了卫凡身侧。又是一拳重重打在卫凡太阳穴上,随即抬起一脚,直踢在卫凡后心。李清然借着卫凡这一个失去抵抗的当口拳脚飞落,招招毙命,却是起了杀心。 李清然越打越是畅快,心下暗道真是想不到卫凡先前一拳轰倒张天悦真的只是瞎猫碰了死耗子。这一动起手来,才知道这卫凡竟是草包一个,中看不中用,直到现在都是没有一刻半刹有机会回手反击,便是连最基本的防御也是维持得左支右拙。 李清然心中一畅,只觉得这一场比斗,竟是比以往自己练功还要来的畅快淋漓。当下一声清啸,大叫道:“临安的废物可看好了,这便是你们临安英雄的下场,哈哈哈。一群废物!” 言罢一个提手扼住卫凡咽喉,单臂一举,却是要把卫凡提起来。卫凡身子不及李清然魁梧高大,竟是就这样被李清然生生提在了半空。李清然猩红的舌头一舔嘴唇,一拳击出,直指卫凡心口。 一声闷响之下,卫凡哇的喷了一大口鲜血,便好似残絮败柳一般挂在李清然高高举起的胳膊上。 台下那红衣少女看着卫凡被制,腾地一下立了起来,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似是觉得不妥,一个转身便是抱住皇上的胳膊急声道:“父皇,你快救救他啊,在这样下去他就要被打死的啊。” 皇上微微一叹,站起身来,正要宣布临安认输,却见卫凡忽的两手扣住李清然扼住自己咽喉的胳膊,满是鲜血的嘴角竟是咧开嘿嘿一笑。卫凡努力抬了抬头,对着李清然喃喃道:“这下子,你可跑不了了吧,嘿嘿嘿。” 李清然一愣,心道难道他竟是被自己给打傻了不成?什么跑与不跑,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反击的力量吗?这般胡思乱想着,卫凡忽的双手一撑,身子弓起,一脚直直踢向李清然胸口。 李清然一惊,正要躲避,但是卫凡眼下正像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两只铁手好似一双铁钳紧紧扣着自己手臂,卫凡如此距离下突然发难,如何躲避? 当下砰地一声,被卫凡当胸重重踢了一脚。李清然便觉一股大力瞬间好似洪水猛兽一般,生生撕裂了自己的内劲防护,胸口一个震荡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虽遭重击,李清然还是一手成掌,瞬间蕴满劲力,单掌一推,正好轰在卫凡腰间。却是李清然拼着一口真气,硬将卫凡从自己身上打了出去。 李清然脸色潮红,但心中暗自庆幸,总算是把这个臭小子从身上甩出去了,不然此战还如何去打?正要运力稳住内息,忽的一惊,却是卫凡虽被推出,但一只铁手仍是紧紧抓着自己胳膊,丝毫不肯放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清然心中狠狠一颤,旋即大怒,一拳向着卫凡面门而去,却不意对面卫凡也是毫不躲闪,一拳向着李清然心口而去。砰砰两声闷响,卫凡面上显着一个清晰地拳印,嘴里正一滴一滴地流淌着鲜血。反观对面的李清然,虽是面色潮红一片,看去却还是笃定安然。 其实并不是说李清然比卫凡高明多少,委实是李清然先前曾放下豪言,现在在众人面前岂肯丢丑。当下虽被卫凡一拳打中,胸口气血震荡,但还是牙关一紧,生生把那到了嘴边的淤血又吞了回去。 李清然本来只要吐出淤血,内劲稍加调理,便是决无大碍的。但却因自己一时固执,反而让那点小麻烦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得暗伤。而卫凡那里,虽是嘴角鲜血流淌,其实也是只是胸中一些淤血而已。有先天妖身加持,一时三刻之下便是无碍。此消彼长之下,却是卫凡不知不觉里占了大大的便宜。 卫凡一拳尝了甜头,当下又是一拳打去。李清然有心躲避,奈何卫凡一只铁手紧紧扣着自己手臂,当下无法,也是一拳向着卫凡打去。竟是就这般一拳换一拳,本是技艺高超的高手比斗,却是变成了街头无赖一般的厮打肉搏。 台上两人打的惨烈,台下众人看的也是心惊。不同的是一众禁卫和皇上红衣少女越看越是惊佩,舒宣启和张凯之却是微微点头,一脸赞赏。 若论武道修为,李清然武功卓绝,足够把不通武道的卫凡甩出去几条街的.但若论肉搏,那就是卫凡的强项了,纵是李清然有内劲护持,也决计不是拥有先天妖身的卫凡的对手。却是卫凡先前苦肉计抓住了李清然的一条胳膊,不然,卫凡纵是一身的妖力,也是决然挨不到李清然身子的。 两人拳来拳往,转眼间已经对轰了足足百八十拳。卫凡便好似不死的蟑螂,竟是越打越硬实,越打越精神。反观那李清然则是神情委顿,早不似当初的那般精神抖擞,或许再下去百八十拳两人之间便是要决出胜负了。 台下众人看着台上热血沸腾的一幕,也不顾宫中森严宫规,低声地叫骂着。纷纷叫嚷卫凡天生正是挨打的好手,属黄瓜的欠拍,不打之前病怏怏的可怜样子,现在挨了那么多拳头,竟是好似是猛虎豺狼一般。这哪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如此云云,此间暂且不表。 在说那李清然,跟卫凡一拳一拳对轰之下早就咂么出了不对劲,但奈何卫凡那只手如铁钳一般,直让李清然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而且卫凡竟是抗击打得惊人,硬挨了几十拳不但好似不痛不痒,反而还像是磕了药一般得疯狂起来。如此下去,自己必将饮恨当场。 李清然盯着一拳一拳打得欢实的卫凡,忽的眸子里精光一闪,竟是不理会卫凡打来的铁拳,硬硬挨了十几拳也不还手。卫凡心中一诧,却见李清然微微抬了抬右手,并指如刀,好似在暗蕴内劲。 卫凡心下一惊,难不成这李清然还有什么潜藏的手段不成?念及此处,不知为何,卫凡打出的拳头,竟也是少了几分气力。而卫凡眸子深处涌动的紫芒却是忽的跳跃起来,直如鬼火精灵一般闪烁不止。 李清然面色忽的一白,向着卫凡高叫道:“小贼,纳命来。殒命在此招之下,算你厉害。”两指一伸,直如闪电奔雷一般射向卫凡眉心。 卫凡低头不理,好似对李清然此举全部挂心。直到那李清然一指将将点到眉心,这才不急不慢地矮身一躲。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像明明下一刻就要被那夺命追魂的一指挨上,但偏偏诡异得在间不容发之间矮身避了过去。 李清然眉头一锁,瞬间将那一指转向跟上。卫凡猛一抬头,一张脸上苍白的好似一张白纸,眸子里不知为何一抹紫韵兀自翻滚跳跃,上扬的右掌在阳光下,竟是微微散着紫色的光华。 李清然左臂伸出向着卫凡上扬的手掌一挡,右手两指去势非但不减,反而更添几分凌厉,破空点下。人影交错,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却是卫凡肩头衣衫破碎,鲜血直流,竟是被李清然一指之下点破了先天妖身。 却是李清然内功修为高超,底牌暗动之下,两指犀利无比,直破了卫凡先天妖身的防护。 那边李清然却也不好过。那抵挡卫凡上扬一掌的左手正以一个诡异的方式扭曲翻折着,白森森的骨刺好像短匕一般刺破衣襟。李清然踉跄两步,哇的喷了一大口鲜血,眸子里潮红浑浊一片,一张脸上哪还有半点活人该有的生机血色。 卫凡左手在右肩上一抹,狠狠一把扯下上身破碎的衣衫,仰头大吼一声,强行欺身过去。两拳直发,重重轰向李清然胸口。李清然牙关一紧,右手成掌向着卫凡胸口运力下劈,竟也不抵挡卫凡那轰来的两拳。 又是两声闷响,李清然颓然退后,哇的喷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踉跄了几步终于是没有倒下。那边卫凡左边肩膀挨了一掌,正微微痉挛着。卫凡那般坚韧的毅力竟还是疼的额上冷汗直冒。 卫凡又是一咬牙,足下用力,一个闪身到了李清然身后,一脚飞起在李清然两个膝弯处稍稍一点。劲力吞吐下,李清然脸上一红,竟是真的双膝着地对着盘龙金殿跪了下去。 李清然面上蓦地一片灰白,又是一口鲜血直直喷出,竟是当场昏了过去。 满场寂静,竟是全无半分喝彩... 第44章 学堂 转眼间国战便是过去了十几天。这天,舒府之内,卫凡仰躺在自己小院里的紫藤架下,喝着酸酸甜甜的梅子汤,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自那日卫凡国战回府之后,便是一头钻进自己的小院里,按照尘研的方法盘膝打坐,吸引灵气入体,铸造妖道根基。凶兽九级并不需要什么特殊功法,只是吸纳天地灵气巩固根基便可,所以也并不太难。 但若是想要达到卫凡先天妖身匹配的妖元境,则是要跟上对天地大道的感悟,只有达到了妖元境才是在妖道上真正的登堂入室。妖道十一境界,每一境界又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半步期四个不同层次。看似相差不大,个中差距却是犹如天堑。 妖道十一境界,除了第一境界的凶兽境界和第二境界的退兽境不需感悟,只要闷头吸纳天地灵气之外,其他的境界都需要对天地有足够的感悟才可以有境界的突破,否则纵是妖力达到也是枉然。 妖道上,第一境界凶兽境和第二境退兽境较为容易,但第三境界的妖元境却是很难,也是妖道十一境界的分水岭,成则进入妖道之门,不成永为凶兽畜生。而后的甲丹境界,元丹境界,金丹境界...都是有了颇多的妖力,足堪移山填海,摘星断流。 妖道漫漫,此间暂且不表。在说卫凡那日与李清然一战,李清然全力两指点出,浩瀚内劲直接击穿了卫凡卫凡的肩胛骨,后来又硬受了一掌,伤势很是严重。只是这十几日来卫凡潜修妖道,身子复原得也快。没几日,那断骨肩伤,竟是不药而愈。便是卫凡也不自禁地感叹了起来,难不成我这真是挨打的料,自从得到先天妖身以来,先天妖身最大的用途竟然只是..挨揍。 自嘲归自嘲,卫凡还是发现,每一次尽力战斗或者耗尽气力之后,吸引天地灵气的速度都会大大提升,那一刻也正是修炼妖道的最好时机。 比如卫凡那日屠掉陈家满门之时,累的几乎站不住脚,但也正是得益于那一次,卫凡稍稍修炼,竟是使得妖道修为瞬间大进。这次卫凡在宫中与那张天悦,李清然恶战,回府十数日接着那大战带来的福利,很快便是达到了六级凶兽的层次。 进境之快,便是尘研在此恐怕也要心惊不已。尘研从以及凶兽修炼到六级凶兽,足足努力了两个甲子的匆匆岁月。这才有成,直欲到达九级凶兽则是花了足足四个甲子的世间。卫凡从得到先天妖身以来,满打满算都没过去一年世间,却是神乎其神地达到了六级凶兽层次,委实是不能不让人心惊。 不过这也正是先天妖身的好处,当时成就之时千难万难,但成就之后,再回头补足落下的根基却是极快。就好比一个少年,无端承受了一个高手数十年寒暑的无上内力,再让他去练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内家法门,自然是得心应手了。 卫凡闭着眼睛,默默感受着体内好似潺潺溪水的小小妖力,心底一阵欢欣。那日若不是卫凡在最后一刻,不顾反噬,硬生生提起身上浅薄至极的妖力,按照尘研的记忆,发了一记小崩拳(*注:小崩拳:与裂脚,鹰踏同为妖道基础战法。半步妖元境便可引动。)。决计是不可能一拳打断李清然手臂的,也正是那一拳,才让李清然彻底败了下去。 卫凡回想着那日的事,心中一阵的后怕。若是李清然还有几分内力可以去用,若是妖力不足带来的小崩拳反噬更早一点到来的话,那日卫凡肯定会败得无比凄惨。 这般想得出神,卫凡忽的感觉,好像有人接近自己,正要去看,双眼却是被一双柔荑轻轻掩住,卫凡只觉身侧一阵女儿家的幽香悄悄拢了过来。当下一怔,便听身后一清脆娇俏的女儿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啊。” 听那声音,竟是那日卫凡在御花园冲撞了的那个红衣女孩。卫凡身子一顿,旋即也不在挣扎,苦笑一声道:“公主殿下,那日在御花园是我冲撞您了。公主如要责罚,在下甘心承受。” 那红衣女孩一顿,旋即欣喜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啊!算你还有点良心。” 这般说着,轻轻放下了掩着卫凡双眼的小手。卫凡睁眼一看,却见那红衣女孩轻轻低着头,小手抚弄着垂至胸口的青丝,竟是一派局促羞涩的小女儿模样。 卫凡又是一怔,旋即苦笑道:“先前在下不知是公主殿下,这才多有冒犯,实在是对不住了。” 那红衣女孩呵呵一笑,笑靥如花,衬着那倾国之貌端是媚眼如丝摄人心魂卫凡一愣,旋即低头。红衣少女嗔了卫凡一眼,道:”那你可是要好好对我啊。“ 卫凡听得心惊,却是真真比那日与李清然交战更加心头震颤。当下一慌,急忙抬头道:“公主殿下想要如何惩罚卫凡,卫凡一定好好领受。” 红衣少女小嘴一瘪,正待说什么,却听斜侧里传来一声娇糯的嗓音,“谁要欺负你,我舒家的人,怎容别人说欺负便欺负呢。”却是舒迪唯恐天下不乱的插了进来。 卫凡只觉顿时头脑一大,瞬间无语了。舒迪笑嘻嘻地瞄了那红衣少女一眼,走过去,温柔地把卫凡领口翻进去的衣领抚弄出来,向着卫凡轻声道:“明日跟我一起去学校报到,跟我一起上学去吧。” 卫凡在舒迪近前抚弄衣领时,早已心头一荡,神魂乱飞了,哪还听得进去什么其他。当下无意识的点头道:“好好,我陪你去。” 红衣少女小脚一跺,皓齿咬着下嘴唇恨道:“臭小子,我来是想让你跟我明日一起去学堂的。哼,你这个笨蛋,大笨蛋。”声音之中竟是带上了几分哭腔。 卫凡身子一僵,看着那远去的少女一脸歉然。 再说舒府书房,舒宣启依旧是那般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傲然睥睨。旁边黑衣人默然站着也不说话。舒宣启放下手中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向着黑衣人道:“真想不到,这小子进境如此之快。倒看不出来,这小子竟还是个内秀的主。” 黑衣人略一点头,道:“当初定下的计划,不再雪藏这小子的实力,反其道而行之,大肆宣扬,让着小子先是战平了张凯之,又是亲手屠了陈家满门,我们还帮他在民间造势,又是让他在国战上大展威风。如此锐利的锋芒,却是引得别人觊觎太甚了。” 舒宣启嘿嘿一声冷笑,道:“如此正好,那宫中的..皇上,以为卫凡中意他女儿,对那小子大加拉拢。但是有小迪在,哪有那么容易的。呵呵,这点我是决计不会看错的。再者,如此锋芒毕露,那川藏帝国吃了这般大亏,其容易干休。到时候,未尝不是一个我们重新雪藏卫凡的大好时机。” 黑衣人一愣,旋即不再说什么。 话分两头,转眼已是明日,卫凡一大早便是被舒迪赶了起来,去往学堂。舒宣启竟然也很是粗枝大叶一挥手,让两人速速滚蛋。却是仅仅派了一个车架,护卫随从,竟是一个不带。不过也是,有卫凡在,安全方面,舒宣启到时放心得紧。 舒迪跟卫凡一路说笑,转眼间便是来到了学堂门外。阳光灿灿,卫凡忽的一叹,想不到,自己最后竟然还是成了学生... 第45章 入学 阳光灿灿,照得身子暖暖的。卫凡自顾一伸懒腰,忽的苦笑一下。自己,竟是也成学生了。当初年幼时,有爹爹妈妈教自己读书认字,自己倒也不是目不识丁。但这进学堂当学生,却还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这心中七上八下地突突直跳,却不是激动兴奋,竟然是紧张得不得了。 学堂先生若是得知,那国战为国争光的卫凡竟会被自己吓到,恐怕是会捧腹大笑不止。 卫凡和舒迪一路来到学堂门口,卫凡跟着舒迪跳下马车。那车夫也不多留,转身赶着马车便去了。这学堂之内是寄宿管理的,所以也不需要整日的回家。 巍峨庄严的学堂在灿灿阳光下一派的宝相庄严,卫凡看着学堂,额上微微见汗,立在那里不动。舒迪嘿嘿一笑,小手牵着卫凡,施施然迈了进去。 学堂很大,墙壁雪白雪白的,一颗大大的樱花树默默绽放着粉红色的美艳。一个个的青年学生三五成群的在一起,或吟诗或嬉闹。卫凡忽的一笑,这般日子,这般没有厮杀,没有算计,没有外界纷扰的日子,或许会意外的很舒心呢。 这般向着,舒迪却是停了下来,卫凡一怔,这才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却是一个满脸痞相的小公子,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样的人,正在路中间对着舒迪放肆地吹着口哨。 舒迪两腮晕红,气鼓鼓地盯着眼前这三个拦路的人,竟是正义凌然地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领头的小公子一顿,似是猜不到竟会有这般答话,当下一咧嘴,嘿嘿笑道:“干什么,自然是要调戏你啊。哈哈哈。” 舒迪小脸一红,急道:“这里是贵族学堂,品行不端是不可以入内的,你再这样的话,小心我去找先生,说你欺负我!” 那领头的小公子摊了摊手,无所谓的一笑,一甩折扇,自命潇洒不凡地扇了几下,道:“要去尽管去,我爹可是当今刑部侍郎。先生,哼!先生算什么,我便是给他胆子,他可敢对我放肆?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挺漂亮,怎么脑子这么不会不转弯呢?还是让本公子好好教教你吧。”这般说着,就要走上前来。 舒迪还想说什么,卫凡却是一把把舒迪拽了回去,几步走到了舒迪身前。向着那年轻公子道:“这位,额..这位同学,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在学堂里还是不要闹比较好。” 那年轻公子嘿嘿一笑,突然一把推向卫凡。卫凡心头略有不忿,抬手扣住那年轻公子抓过来的手腕。那年轻公子身娇肉贵,哪受得住卫凡巨力,当下软软的蹲在地上哭喊着求饶起来。 卫凡一怔,赶忙松开了手,还未待说什么,那年轻贵公子便是噌的一下从地上窜到了一边,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卫凡然后又在舒迪脸上转了几转,也不言语扭头便走。 卫凡眉头一紧,便要追去,舒迪却是不以为然,一把把卫凡拽了回来,小嘴一嘟美丽的眸子盯着卫凡也不说话。卫凡一愣,苦笑一下,放下了抬起的步子。 转眼间便是已经到了上课的时辰,舒迪找了个前排便是坐了下来。正要招呼卫凡,却见卫凡一脸难色,竟是搬着笔墨纸砚跑到了课堂最后面一排靠窗的位置。舒迪小嘴一嘟,对着卫凡便是一通呼喝,但奈何卫凡这一次却是铁了心的在后面,说什么也不肯到前面去坐。舒迪无奈,自顾狠狠一跺脚,回了自己的座位。 舒迪看着渐渐远去的舒迪,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自己一来到这课堂里,便是觉得心中生出一股沉沉的压抑感。看着那前面的座位,只感觉好像有股说不出的恐惧,哪里还敢上前,忙不迭的在后面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做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现在再看,这个位置倒也是很不错的。抬眼向外一看,窗外正好是那高高大大的樱花树,花随风动,看去别有一番怡人的风致。卫凡自顾欣赏着,忽的只觉肩上一痛,抬头一看,却是那个御花园中偶遇的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一进课堂,便是看到了缩在一角心不在焉的卫凡。当时心中一阵高兴,旋即又是一阵幽怨,想了几想还是搬着东西坐在了卫凡身边。岂料卫凡竟然只是看着窗外,理也不理自己。 红衣少女当场忍不住就要发飙,这次才一巴掌拍在卫凡肩上。卫凡吃痛,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竟是满眼的无辜,红衣少女心中一气,道:“傻子,哼。” 卫凡一怔,忽的觉得脑子瞬间有些不够用。这又是怎么了,好像自己坐在这里一直是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吧。这怎么又招惹道这个大小姐了?心中一阵迷糊,身上可是不敢迷糊,当下拱手道:“公主殿下,不知我怎么惹您生气了。”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把头别了过去,不理卫凡。 卫凡一怔,这算什么事啊。当下一阵无语,思索了一下不得要领,双臂在桌上一交,把脑袋埋进去舒服得打起了瞌睡。 这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忽的肩上又是一痛,卫凡苦笑一下,抬头看去,那红衣少女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卫凡想着前车之鉴,也不敢再说什么,自顾又把头埋了回去。却听那少女道:“我叫小薇,我父皇叫我薇薇。” 卫凡一怔,抬头道:“额,薇薇..,薇薇公主好,我叫卫凡。” 却是不意,卫凡刚吐出薇薇两字时,那红衣少女一脸的雀跃欣喜,但后面的公主却是让那笑靥瞬间变成了寒冰。薇薇又是一声冷哼,别过了头。 卫凡一怔,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也学乖了,再不去厚颜询问。 这般闹了一闹,先生终于是怀里夹着一本书一摇三晃地走了进来。于是每此学习之前,必有的劝学篇云云便好似炸弹一般轰炸而来。卫凡听着听着便是觉得两个眼皮直打架,慢慢地慢慢地,终于是头一歪,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一阵黑暗,半晌才是清醒了过来。卫凡本是在课堂里埋头苦读,不知为何,课堂里竟是只剩下了卫凡和舒迪两人。 清风拂过,樱花飘散,如血夕阳,余韵轻弄。直映的卫凡和舒迪好似披上了一层新人的霞帔新衣。舒迪轻轻走到卫凡身前,素手轻举,那么轻轻地坚定地如释重负地抓住卫凡的手。 卫凡一怔,低头却见舒迪眼若星辰,两颊生晕,如水的温柔直让人陷了进去。卫凡看着看着,忽的痴了。舒迪明眸瞄了卫凡一眼,羞怯一笑,道:“小凡,我喜欢你啊,你,..你可喜欢我吗?” 卫凡心中一炸,好似整个世界的色彩都是瞬间丰富了起来。看着身侧娇羞的舒迪,忽的鼻头一阵发酸,是了,自己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定然便是此刻了。 卫凡张开口,正欲大叫,但头上忽的一痛,好似被人一下子卡住了喉咙,那简简单单的我也喜欢你五个字再也发不出来。卫凡心中大急,但天地好似蓦地一缩,旋即卫凡便又是陷入了沉沉昏暗中... 过了半刹,光明回归,卫凡猛地一下窜了起来,大声道:“我也喜欢你!” 这五个字倒是喊得振聋发聩,掷地有声,但旋即卫凡好似感觉不对,向着四周一看,心中却是蓦地一窘,旋即便是一阵又好笑又失望的感觉。 卫凡竟是好好地站在课堂里,先前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卫凡咂了咂嘴,抬手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那享受的样子,似乎仍在回味那梦中的滋味。 这般迷糊着,卫凡身子猛地一顿,旋即便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一看,自己竟是站在先生旁边,刚才振聋发聩的那五个字,竟是一个不落的被一课堂的人听了个遍。却是自己睡迷糊了,竟是在课堂上发了癫。卫凡只觉面皮一阵火烧,后脊梁上凉意蹭蹭地直往头上涌。 那先生是一个古板的老头子,哪里受的了这个,当下气的两撇胡子嘘嘘直动。一根焦黄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点着卫凡道:“混账,混账,你把我刚才讲过的东西给我背诵一遍!” 卫凡心中一叹,低头道:“对不住了先生,刚才我身体不适,睡着了。” 那先生气哼哼地道:“身子不适?我看明明就是身子舒爽得很,在梦中做梦娶媳妇呢是吧!我说的对是不对?” 卫凡大窘,却也不好辩解什么,低头不语。先生看着卫凡那模样又是一阵来气,忽的眼珠一转道:“既然你身子不适,我也不勉强于你了,明日你来,把这本论语给我背诵一遍,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如若不然,哼哼,说不得只有请令尊到此一叙了。” 卫凡心中咯噔一声响,还要说什么,却看见薇薇在旁边急着打手势,当下只能是一拱手答应下来。 那先生一抚腮下山羊胡子,哼了一声又是带着一众公子小姐之乎者也去了。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已是到了放课时辰,那先生向着卫凡瞄了一眼,转身去了。课堂学生略微收拾下东西,稀稀落落的也离开了课堂,舒迪三步两步跳到了卫凡桌前,却不意薇薇也是颇为心有灵犀的来到了卫凡桌前,顿时又是一股火药气味莫名的浓厚了起来。 课堂之内暂且不表,课堂之外的樱花树下,不知为何竟是集合了三四十个高高大大的学生,好似正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谁... 第46章 貌似天才 课堂之外的樱花树下,不知为何竟是集合了三四十个高高大大的青年。个个面色骄横,似乎在等待什么。看那一干学生样子,都在十几岁上下,显然是比卫凡高了几个年级。 卫凡在课堂里面对舒迪和薇薇正感觉一阵头大,忽的只听门口一声巨响。接着便是窜进来了几道人影。正是那些先前等在樱花树下的高年级学生。细细一看,那领头一人,赫然正是今天调戏舒迪而被卫凡微微教训了一番的小公子。 薇薇和舒迪本是正在大眼瞪小眼,忽的门口一声巨响,转头一看,却是一众的高年级生。看那些人脸上的坏笑,明显是寻衅而来。 舒迪看着那领头之人微微一怔,旋即怒道:“你还来干什么,今天不是已经放过你一次了吗,你怎么这么不知悔改啊?” 那领头小公子不听此言还好,一听此言顿时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张白脸瞬间变得血红血红的,额上青筋砰砰直跳。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身后一众高年级生道:“便是这几个人了,兄弟们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一众高年级生嘿嘿一笑,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卫凡脸上一肃,伸手把舒迪和薇薇拉到了身后。脚下用力一踏,瞬间便是欺身到了几个冲得快的高年级生那里。 卫凡双臂一展,两手如探海青龙一般分别扣住了两人衣领,臂上劲力一凝,直将两人生生举了起来。卫凡嘿嘿一笑,把手中两个吓得面无人色的高年级生好似砖头一般向着那些讶得目瞪口呆的高年级生直直掷了出去。 砰砰两声闷响,却是地上躺了五六个高年级生,正呻吟不止。那后面几个高年级生看着卫凡一怔,脑子瞬间回转不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能单手举起一个大活人,这还是人吗? 一个高年级生到时伶俐,一看不好,突地转头大吼道:“先抓住那两个女的,抓住他们,这小子就不敢动手了。” 几个高年级生随即会意,飞身便是向着薇薇和舒迪扑去。薇薇和舒迪在家里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场便是呆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一个高年级生一声冷笑,正要伸手扼住两女,忽的感觉到了一阵不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飞身窜起,到现在还没有落到地上,难道自己身子凝在了半空里?回头一看,直骇得面无人色,自己裤带正被卫凡牢牢地抓在手里,先前几个跟自己一同窜上来的同伴,竟是被卫凡一手一个,扔垃圾一般地扔出了教室之外。 卫凡一声冷喝,臂上微一用力,将那高年级生扔出了门外。忽的一个转身,向着那领头的小公子一步一步走去,小公子心头一惊,正想钻到人群里,却是一怔,自己身边哪还有什么前来助拳的兄弟。却是一看卫凡巨力,都是早早被吓跑了。 那小公子身子一颤,看着走上来的卫凡,忽的眼睛一闭,垂首任命。卫凡一怔,一手伸出,扣在那小公子肩头,劲力吞吐,却也不说话。 那小公子,身子痉挛,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却是仍紧咬着牙齿,死不开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卫凡一怔,手上微微放松道:“为何不求饶。” “求饶你就能饶我吗?” “你若是以后不找她们两个的麻烦,此事便是就此作罢。” 那小公子一怔,点了点头。卫凡嘿嘿一笑,松开了手。小公子忽的抬头,看向卫凡的眸子里却是一片说不出的复杂。 此间暂且不表,由于男寝女寝是在同路,卫凡送舒迪和薇薇一路回了寝室。便是忙不迭的窜回了自己的小屋里,刚才若非是突然被人劫道,想来自己早已经回到寝室了吧。明日可是还有先生布置得那一本劝学要背呢。 卫凡这么一想,便又觉得一阵恐慌。拿出那本劝学一翻,却是一叹,这本书虽是不厚,但也有半指左右,但明日一早便要提问背诵,这先生还真是有点狠啊。 这般想着,寝室的门户忽的被人一把推开。卫凡思量着,应该是同寝的兄弟,正想打个招呼,却是一愣,那来人也是很有默契得跟着一愣。 倒也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那来人竟是卫凡今日刚刚教训过的那个小公子。 卫凡一愣,旋即苦笑了一下,开口道:“今天的事,希望你别在意,我出手可能狠了一点。但是我不希望她被欺负。我...” 那人面色一僵,旋即摇头道:“抱歉啦,今日之事确是我的不对,以后大家同寝的兄弟,便是要多多照应了。我叫李阳,你呢?” “卫凡。”卫凡不擅说话,言语很是简短。李阳在一边神色拘谨,并未发现,在他口中兄弟两个字出口时,卫凡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神光。 李阳是天生的自来熟,两人略微熟络,李阳便是话匣子大开。天南地北无所不坎,哪里还记得白天里那些不愉快。转眼间便是聊到了三更天。一来二去,两人已是颇为熟络。 卫凡忽的一拍大腿,大叫糟糕。李阳不解,一问才知,却是卫凡被先生惩罚明天便要背书。李阳嘿嘿一笑,自顾伸了一个懒腰,倒在床上便睡。卫凡捧着小书,不知为何,看着李阳在梦里香甜的砸吧着嘴巴,只觉得无论怎么看去,李阳那小子都好像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贱兮兮感觉... 鸡叫三遍,转眼已是天明,卫凡早早得来到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倒头就睡。可是这刚刚趴下没睡多久,却是感觉肩头一痛。一抬头,只见薇薇一双明眸紧紧盯着自己,两颊上好似微微泛着些许红晕。 薇薇用了拍了拍卫凡肩膀道:“早啊,小凡。” 卫凡苦笑一下,感情您就是想打个招呼啊。旋即看着薇薇那精神饱满的样子,又是一阵无奈,昨晚上,自己可是挑灯夜战了整个晚上啊。直到天空泛白,这才托着身子到教室里寻思着补一个回笼觉,却是被薇薇一巴掌拍了起来。当下老大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就想接着睡去。 薇薇一怔,旋即小嘴一嘟,正要说些什么,门口却是传来一声咳嗽,正是先生到了。 那古板先生把书往桌上一放,也不坐着,径直握着戒尺,一摇三晃地走到了卫凡身前。瞄了一眼卫凡暗淡的脸色,嘴角微微勾了勾,旋即正色道:“来,给我背一下论语开篇三章吧。” 卫凡苦笑一下,也不理会一旁开心得眉飞色舞的薇薇,起身背诵起来。竟是分毫不差,三章内容,一字不漏! 那古板先生一怔,旋即好好看了卫凡一眼,扶须道:“论语第十四、十七篇,背诵一下。” 依旧是那般有气无力地缓声背诵,依旧是那样诡异得一字不差。不止是班上的学生,便是先生不禁也是一阵纳闷,这难道真的是昨天那个在课上做梦娶媳妇的纨绔学生吗?如果真的是他不学无术,一晚上背诵了下来,那他貌似还是个天才啊。 这,这小子还真的是有点神啊! 卫凡一篇背完,先生愣了一下,大手用力捋了捋腮下的三寸山羊胡子,看着卫凡竟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竟似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卫凡被先生看的浑身一哆嗦,俯首不语。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已是到了中午放课时间,卫凡正想叫着李阳一起去吃饭,却是在正整个课堂里怎样也找不到李阳,李阳与卫凡并不是同班,只是相隔甚近,这一来二去,也是颇为方便。 卫凡也没在意,跟着舒迪和死缠着跟上来的薇薇一起取了吃食,在食堂二楼找了一个靠窗所在,一起慢慢享用。 而另一边的一条阴暗的小路上,李阳不知为何被一大群人围在当中。仔细一看,那一群人中竟还有几个还是李阳的熟人,但不知为何,李阳的面色却是略带苍白,竟好似在隐隐恐惧着什么... 第47章 统一学堂 李阳被一大群人围在当中,其中有几个正是昨日被李阳请去教训卫凡的高年级生。但不知为何,李阳却是面色略带苍白,似是正隐隐害怕着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终于一个面上阴沉的华服青年眼光一扫李阳,道:“小阳子,你跟我直说,昨天的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兄弟们受了伤,我这做大哥的不能不理是吧。” 李阳一咬下唇,道:“萧哥,昨天确确实实是误会,一切都是小弟的错,要怪就怪小弟吧。” 萧姓青年嘿嘿一笑,道:“李阳,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到我这手下,也只是不过几天而已吧,你的错,你的错能有个屁用。既然你要担着,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这般说着,眼光向着身后一扫,几个高大青年会意,一挽衣袖,嘿嘿走了上去... 再说卫凡那边,卫凡正努力消灭着自己碗里的一块鱼肉,忽的一双筷子温柔的伸了上来,卫凡抬头一看,却是薇薇腮上带着红晕,含笑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卫凡一怔,旋即大惊,赶忙谢了一番,低头苦吃,再不敢说什么。 两人那里含情脉脉,全然没有看到,不知为何,舒迪的目光跟对桌独坐的一个白衣俊朗男子锁在一起。舒迪一脸娇笑,那俊朗男子也是眸子里神光一闪,含笑微微点头。 便在这般旖旎风光中,忽的楼下一声噼里啪啦的脆响响起,接着便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喝骂。 卫凡一怔,伸头一看,那楼下被打之人,赫然正是同寝的兄弟,李阳。卫凡一怔,正想下去救他,却是忽的顿住了脚步。 “李阳,你还是不肯说是吧,那小子有什么好,你这么护着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彻头彻尾的一条可怜虫啊。哈哈哈。” “李阳,那小子打伤咱们这么多兄弟,你就跟他住了几天,怎么着,还护上了。废物!” 李阳趴在地上,好像对那些喝骂懒于回答,自顾用胳膊护住脑袋和胸口,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默默忍受着几个人的拳打脚踢。 那小子,住了几天,这是说谁?想来除了卫凡再是找不到别人了吧。为什么不说出去,为什么要为自己挨这顿打,为什么?为什么! 卫凡轻轻地放下筷子,腾地一下占了起来,一股子怒火顿时便好似灭世火炎,瞬间冲上了卫凡胸口。便是在卫凡身边的薇薇舒迪都是感觉着卫凡神色的异常,没看着卫凡阴沉的脸色竟是来由的一阵恐惧。 卫凡一脚踢破了二楼的窗子,直直从二楼跳了下去。站到了正缩成一团的李阳身边。阳光正灿,卫凡瘦瘦小小的身子,却好似巍峨泰山,擎天捧月,在风雨中支撑开了一片安然。 “是谁给的你们资格,来打他的?”漫天的愤怒正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便是卫凡竭力控制,还是让那从嘴里吐出的几个字带出了无边的森寒。 几个青年忽的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旋即一声重响,却是一个面上狰狞扭曲的少年立在李阳身前,一身刺骨的冰寒,直激得几个青年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 几个青年一愣,旋即脸上忽的精彩了起来,竟是一对眼色,向着着卫凡直直扑了上来。却是利欲熏心想捉了卫凡去那萧姓青年那里邀功。 卫凡面上肌肉一抽,一声冷哼,脚下重重一踏,瞬间便是挨上了一人的身子。那人一惊,但随即便是一拳劈头打下,卫凡也不防备,一拳平平击去,直指那青年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那青年被一拳打中,高高抛飞出去,还未落地便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却是那青年不知胸口肋骨断了几许,瞬间便是失去了意识。 旁边几个青年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忽的只觉身上或胸口,或手臂,或腿上,突地一阵无可遏制的剧痛狂潮一般涌上脑髓,咔嚓声响中,个个骨断筋折。 一个青年手臂被卫凡一拳打断,正抱着胳膊好像虫子一般蠕动着在地上嗷嗷惨叫,忽的只觉领口一紧,却是被人直直提了起来。那青年瞄了一眼,顿时吓得亡魂皆冒,提着自己之人,正是刚才好似狂魔一般的卫凡。 卫凡提着青年,狠道:“谁指使你们的,他在哪里,带我去。” 青年一怔,面上神色发苦,道:“大爷,大爷,您是我大爷。老大那里真的不能去啊,我会被打死的!” 卫凡盯着那青年,嘿嘿一笑道:“你说,不能去?” 青年看着卫凡脸上森寒的笑容,顿时只觉一股寒气从头顶贯穿到了脚心,哪里还敢有半分的嘴硬,竟是忘记了胳膊上的疼痛,窜起身来,就要带着卫凡去找。 卫凡一转身,轻轻地扶起地上的李阳,柔声道:“走,兄弟我给你报仇。今日,谁打了你一拳,我便断他一条胳膊,谁踢了你一脚,我便断他一条腿。” 李阳一怔,鼻子抽了抽竟是,哭了。 卫凡这一句杀气嶙峋的恶言,别人听来粗俗不堪,在李阳这里,却是不同。那般恶言于李阳,便是春暖花开,便是抚心暖流。 自己父亲虽是刑部侍郎,但自己母亲却只是一个妾室,自己空有李家三公子的名声,手上却没有一丝半毫的相应实力。在家中也是不得重视,如此心中才有了或自卑或自傲,或自强或自弃的性子。看去扭曲,但各中心酸,谁人可知。 李阳重重一点头,跟着卫凡去便走。 一条小小巷口里,阳光弱弱,射之不入。卫凡按着那断臂青年肩膀,轻声道:“看好我兄弟,没有不然!” 随即也不待那青年答复,自顾一脚踢飞了横在地上的破烂木箱,寒声道:“是谁打上了我兄弟李阳?我卫凡现在前来收账了。” 一个青年鼻子里冷哼一下,也不言语,随手取过一根木棍,对着卫凡脑袋劈头打下。卫凡嘴角微微一勾,抬脚正踢,一脚过处,那青年已是嘴角淌着血沫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萧姓青年眉头一紧,向着卫凡便是一拱手,道:“不知在下哪里得罪兄弟了,萧然这里给兄弟赔礼了。” 卫凡嘿嘿一笑,道:“昨日可是你命人伤了李阳?” 萧然一愣,旋即释然道:“兄弟原来是为了此事啊,这是我们自家事,兄弟不会是要多管闲事吧。想来,便是李阳也是不会乐意的吧。”这般说着,眸子却是飘向了卫凡身后的李阳,大有深意得上下转了一转。 李阳身子一僵,脸上忽的一阵挣扎。犹豫了一下,正想开口,卫凡却是眉头一紧,一声断喝,整个人已经对着萧然扑了上去。萧然一愣,大手一挥,左右已有七八个高大青年合身拦了上去。卫凡也不躲闪,一拳一个,转眼之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不少。 萧然一愣,便要向后缩。那边卫凡身子一晃,转眼间已经欺身到了萧然近前。萧然大惊,却是虽惊不乱,一手铁爪直直向着卫凡咽喉锁去。卫凡身子忽的一扭,手出如电,借力抓住萧然胳膊,劲力一凝,已是稳稳扣在手中。一声怒喝,竟是单手抓着萧然胳膊,把百十斤重的萧然好似破麻袋一般在天上抡了一圈,又生生掼在了地上。 萧然眼前一片金星乱飞,只觉全身顿时好似散了架一般,忽的喉口一甜,一大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 “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我父亲是谁?快快放了我,否则...”未待萧然说完,卫凡抓着萧然的胳膊上便是劲力一凝,一个用力,又是将那萧然在空中抡了一圈摔在了一边。 萧然骨头欲裂,还待开口,忽的听卫凡冷然道:“我打人,没有问别人出身的习惯。我只知道,伤我兄弟者,我必伤之!” 又是一抡,萧然终于不再硬气,哀声求饶。卫凡却是不放松,又是狠命抡了几下,这才脚下一抬,一脚把气息奄奄的萧然踹到了一边。满场皆惊,无人敢动。只有卫凡扶着李阳,在那灿灿如瀑的阳光里一步步渐渐远去...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便是过去了一个月。李阳看着尚是颇重,却是没有伤筋动骨,养了几天便又是活蹦乱跳了。卫凡一个月来,照顾着李阳,再无不良学生找事碰瓷,卫凡倒也过得舒心。但不知为何,平实总是缠在身边的舒迪,竟是半点不见影子。 这日早上,阳光正好,卫凡推开屋门,舒舒爽爽地伸了一个懒腰,却见自己小院里,几个青年小跑着奔了上来。 难不成还有那萧然手下不开眼前来惹事?卫凡眉头一紧,正欲动手,却见那几个青年看着自己正正经经地一个大鞠躬,道:“老大,早啊。” 卫凡一怔,老大?难不成是说自己?抬头一问,这才知道,却是那日自己独力打飞了萧然,全学堂上下震惊,一传十十传百之下,自己竟是不知为何成了此地的龙头老大。本是一场意气之争,竟是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整了一个老大名头。 却是凭着那日在课堂上的天才表现和强悍的武力,莫名其妙地统一了学堂里的好学生坏学生们,成了整个学堂的,老大... 第48章 心伤(上) 卫凡见那几个青年朝着自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顿时一怔。旋即急忙拱手行礼。哪知道,卫凡这一客气,却是讶得那几个青年好似吃了活生生的跳蚤一般,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舒服。 几个青年当场又是鞠躬,又是点头,只差没跪下来向着卫凡磕头了。卫凡那里一脸黑线,好容易问清楚了事情由来,顿时脸上苦涩更浓。这名头,倒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一边李阳看着卫凡满脸的窘迫,自顾一屁股坐在小院里的石凳上,努力压抑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成功,哈哈大笑起来。卫凡斜了李阳一眼,自嘲一笑,也不说什么。自从卫凡和李阳经过了一个月前那次之后,李阳便对着卫凡再没了什么见外,两人打闹再没了什么顾忌,真的是成了兄弟。 李阳笑着笑着,忽的好似想起了什么,噌的一下窜了起来。胳膊一伸,很不文雅地勾住了卫凡脖子。卫凡一怔,转头看着李阳,却是从李阳脸上读出了一抹浓浓的猥琐意味。 当下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却听李阳在卫凡耳边嘿嘿一笑,道:“小凡子,这时间不早了,咱是不是该出发了啊。要不然,赶不上甜蜜时刻,那可就是大大的糟糕了对吧。” 卫凡一顿,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拉着李阳转身便走。白皙的脸上不知为何竟是带上了一抹淡淡的晕红,似乎不止是兴奋,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旖旎韵味。 卫凡拉着李阳一路小跑,转眼间便是来到了一栋小巧的院落之外。赫然正是舒迪的院子。 这一个月来,卫凡每日都是精心计算着舒迪从小院里起床洗刷,准备东西,然后上学的时间。再计算着自己跑到舒迪小院外面的时间,多次验证,多次计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算的静静准准,这才有了每天的早上精心营造的不足半刻光景的美妙“偶遇”。 落花带着化不开的爱恋,跳下了枝头,若飞蛾扑火般决绝执着,再无回头。却是不知潺潺流水,到底是会欣然接纳,还是叫那献身的凄美徒然空葬,只留下一段浅浅幽香... 卫凡兴致冲冲,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光明正大得等在舒迪的小院门口。回想一下,这些天来舒迪也不知为何,除了上课的时间,闲暇时光很少再与卫凡呆在一起。一下课,便是不知怎么得转了几转就没了身影。卫凡一开始还会去努力寻找,但一次又一次得失望,终于是教卫凡慢慢学乖了。终于学会在下课的时候,老老实实地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薇薇依旧是喜欢缠着卫凡,对于天天兴致缺缺的卫凡一开始还很气恼,最后便是只剩心疼了,到了最后也不知为何,小姑娘竟是连着几天再也没有来找过卫凡。而自那以后的几天里小姑娘的一双明眸,竟然总是有着些许红红的血丝,那般满面的憔悴,好似一株雨中月季,在风雨中摇曳颤抖,却是那般得惹人怜惜。 这一切,卫凡或许知道,因为自那日之后,卫凡脸上挂着的微笑便是更加地少了,看着薇薇娇俏的背影,偶尔会叹息两句,勾了勾嘴角,却是说不出话来。卫凡又或许不知,每天仍然只是那般痴痴傻傻地凝望着舒迪,一双眸子里满满当当,好似再容不下丁点他物。 或许,知与不知又有何要紧。心中明白,又何苦在宣诸于口? 一个月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烦心事,剪不断理还乱。或许人生在世便是如此,相思羁绊,牵扯一生,慧剑虽利,凡尘难斩,不断情思,不忍细顾。 院子外面的卫凡重重地甩了甩脑袋,忽的自己心里升起了一阵的莫名其妙。今个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感慨特别的多呢。正这般自嘲着,忽的只见舒迪小院外面,来了一个兴冲冲的少年。那少年正手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花在院落外面兀自徘徊,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细细看去,那少年剑眉星目,一身白衣,俊朗的面目衬着身侧如幕阳光,直让人心生暖意。一旁卫凡不知为何,身子轻轻地一颤,脸上没来由地苍白了一下,心中一乱,竟是有了几分不明所以得无地自处。 卫凡那里没征兆的有了忙乱,一旁俊朗少年却是看着卫凡和李阳咧嘴一笑,很是有礼地打了个招呼。便在此时,小院大门一声轻响,却是舒迪俏生生走了出来。 卫凡看着那犹若墨画的舒迪,心中一跳,正要上前,却见舒迪一个转头。却是欢欢喜喜地看着那俊朗少年,脸上忽的起了一抹惊艳的羞红,哪里还看得到身后的卫凡。阳光灿灿之下,朝颜若华,时光静好。一切都是那般的唯美。美得让人,心碎。 舒迪嘴角轻轻勾了勾,刚欲开口,忽的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却是见卫凡一脸灰败得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舒迪小脸不知为何,忽的一白,旋即一个低头,转眼间竟然又是笑靥如花,只是那般笑容,阳光下,竟是有几分不甚清明。 舒迪抽了抽小鼻子,一手挽过卫凡的一条胳膊,指着那俊朗青年对卫凡道:“小凡,这是我的邻座同学,这几日刚刚熟悉了呢。他平时对我好照顾的,你可别多想,别去欺负人家。人家,人家只是我的朋友。”顿了一顿,舒迪皓齿咬着下嘴唇又是一个补充:“好朋友。” 卫凡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对面那俊朗青年脸上不知为何忽的苍白一片。一旁舒迪眸子不知有意无意,撇了那俊朗青年一眼。眸中神采,竟是带着女儿家的如水温柔和浓浓的,歉意! 樱花飞落,断肠之水,伤心人难渡。只是,这断肠伤心之人,又何止一个... 此间暂且不表,舒迪拉着卫凡一路来到了课堂,又是崭新的一日开始了。 学堂屋子里,卫凡一脸苦涩,埋头不语。一旁薇薇看着卫凡,嘴角勾了勾,终于是没有开口,静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写满切切的关心。 转眼一节课毕,没精打采了一节课的卫凡忽的从桌上蹿起了身。便如旋风一般跑到了教室门口。正拦住了那一脸惶急想要出去的舒迪。 舒迪一怔,抬头看向卫凡。卫凡本是下了大决心,但现在看着身前的舒迪,心下没来由的一软,旋即又是一咬牙,道:“小迪,你现在没什么要紧事吧。我有些话相对你说。” 舒迪一愣,脸上竟是略有难色,旋即还是轻轻一点头,跟着卫凡去了。 卫凡带着舒迪左转右转,几步之下来到了学堂外面的一颗樱花树下。卫凡看着对面舒迪,心中一突,轻声道:“今日,那个在你小院外面的人,真的只是你的,朋友?” 舒迪也不看卫凡,低头道:“是,真的只是朋友。” 卫凡一怔,旋即好似轻呼了一口气,猛地上前两步,直把舒迪吓了一跳。 “小迪,我有话想说。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喜欢看着你笑,看着你撒娇,我知道我不配。但我还是想说,小迪,多年之后,你若未嫁,我,可能考虑一下我吗?” 这次却是轮到舒迪愣住了,卫凡也不敢说话,只是眼睛里那一抹患得患失的光彩越来越是跳脱。 良久,舒迪抬头,俏生生得到:“好啊,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你可要好好陪我到老啊。” 吴侬软语,萦绕耳畔。卫凡忽的只觉心口一甜。原来,这幸福不是自己想的那么难,只是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或许伸手之间便是可以触及,可以抚摸,可以拥入怀中。 卫凡面上一片欣喜,却是没有注意到舒迪眼中闪过的一抹淡淡歉疚。伊人在畔,歉然所向,却是不知对谁,或许是卫凡,或许是那俊朗少年,或许又是对她自己... 樱花纷飞,霞光似练,不知如此时光下,到底是幸福了哪个人儿。 卫凡心中一动,上前一把把舒迪揽入怀中。舒迪身子一紧,半晌才慢慢放松。时光静好,如此刻成为永恒,却该有多好... 第48章 心伤(中) 卫凡一把将舒迪揽入怀中。樱花飞落,时光静好,若人生能永远止于此时,那该是多好。 樱花树下两人默默相拥。灿灿阳光下竟是那般的温暖完美,同时却又是那般的生硬突兀。 呵,这如花年华里,是谁,惊艳了谁的时光,却又是谁吝啬去温柔谁的岁月...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卫凡国战之上,以一敌二,竟然打的两人一晕一跪,这般所为,直让川藏帝国的国主大为光火。竟是直接修书一封,言及川藏国格受损,若是不能赔偿便要大兴兵祸云云。 临安帝国贵为四大帝国之一,岂是易与之辈。皇上一见川藏书信登时大怒,一道令箭瞬间传下,责令舒宣启即可操练军士。那态度端是强横至极。川藏帝国如此度量,一时之间在临安传的沸沸扬扬,惹得临安之人个个不忿。 而卫凡所在的学堂也是处在这悍然而至的舆论之中。此事本就惹人议论,更何况少年之人,气血最盛。书生意气之下,当时便是闹了起来。倒也是课堂内的诸多先生开明大义。非但不去制止,反而很是老而弥坚地公开授课,讲授此次临安川藏之事是非。 台子上面,一个精神灼烁的老先生猛地一记戒尺,重重抽在了桌子上,便听他一声断喝,满场寂静。老先生抚掌点头,朗声道:“川藏多行不义,我临安帝国百万义师又岂是摆设。想我临安帝国,千年根基之固,犹若磐石,岂能轻摇。川藏夜郎自大,我临安又何惜一战!” 风过衣飘,老先生一声断喝,台下学生顿时又是一阵热血冲头,当下便是纷纷大喊,临安万岁,临安万岁。 老先生微微点头,抚须道:“大家作为学生,作为临安帝国最高学府中的一员。我们要做的,不是弃笔从戎,不是上阵杀敌。我们有笔如刀,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方式去报效家国。今日,我们便把自己心中最美的临安画出来,做成万言书,上交给陛下。也让陛下可以稍稍宽心。” 台下学生个个面红耳赤,看去多是双拳紧握,热血沸腾,呐喊声不绝于耳。 于是,今日卫凡作业之中便是多了一条画画。一路无话,回到自己小屋,卫凡趴在桌上,勾画自己心中最美的临安。 卫凡默默思索着,那最美的临安该是什么样子?是有花有酒爹娘安在?是十指相扣白头偕老?是今生安然儿孙绕膝? 卫凡心中一动,悬腕提笔,开始做画。卫凡的画技并不高超,一张宣纸上,画了许久也是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那轮廓里并不繁杂,居中显着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屋,木屋里面两个中年夫妻携手浅笑,和另外两个少年男女围坐在一个桌子周围。少年略带羞怯,少女则是在一旁拉着少年,笑靥如花。 小小一张墨画,并不精致,平实粗糙的线条上却好似流露着,浓到化也化不开的强烈渴望。 转眼已是翌日,卫凡早早得等在舒迪小院外面。 自从卫凡那日向舒迪表露过心意之后,卫凡便是整日跟着舒迪腻在一起,却是再也没有看到过舒迪的那个好朋友。这两日很是平常,但卫凡却是因为那一句陪我好好到老。乐呵呵地高兴了整整两天,甚至在睡前,李阳看着卫凡的傻样。也是一阵摇头,直呼没救了。 大门轻响,转眼间舒迪已是从小屋里面出来了。舒迪看着卫凡轻轻笑了笑,一双眸子却是不知为何向着周围扫了一圈,旋即竟是略微带上了些许黯然。 卫凡和舒迪一路说笑着到了学堂。先生不出意料的又是来了一番激励,然后竟是突然来了个想法,要把所有画作放在一起,让全学堂的学生相互传看一番,再去编写万言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先生那里说的精彩,舒迪那里却是不知怎么,小脸忽的来了一阵苍白,小手兀自搅动着,突地起身道:“先生,昨日我身自突然很难受,画作还没有完成,实在是对不住了。” 先生一怔,似乎是对舒迪这般说法也很是讶异,这般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如此说辞,想来事情也就是这样了。当下疼惜的一摆手,道:“本来这作业也是多加的,未完成就罢了吧。好好注意身子便成。” 舒迪一躬身,默默坐下。 转眼已是放课时间,卫凡正想送舒迪回去。舒迪却是轻轻一笑,让卫凡离开。卫凡一怔,心中估摸着依照舒迪的性子此时不走,应该是要去完成那张画作。这般寻思着,心里忽的一动,却是想看着舒迪把自己勾勒在那白白的三尺宣纸上。 这想法一经出现,便是再也无可抑制。卫凡点点头,转身出去。只是刚刚走出了几步,便是突地一个转身,又是蹑足回到了课堂外面。 课堂里面,舒迪小手托着腮,并未画画,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卫凡眉头一挑,心中暗笑,难不成,小迪知道自己会回来。正要出去,忽的看到学堂外面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卫凡不知为何,心中忽的狠狠颤了两颤,却是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害怕。 待那人影走近,卫凡细细一看,赫然正是那日的俊朗少年。 舒迪看着那俊朗少年上前,两颊上忽的窜起两抹淡红。正想说什么,却是看到了那俊朗少年苍白的面色,旋即便是秀眉轻蹙,上前两步,心疼得伸手摸着少年的脸颊。 卫凡心中一颤,只是觉得,那心中一方天地好似瞬间塌了下来。怎么会这样,小迪不是说,只是朋友的吗? 舒迪和那俊朗少年说了两句,便是小手一伸,拉着少年转身去了。卫凡也不知为何,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追,追上去。 卫凡不知,自己为何要追,也不知追上去能有什么用,但还是那么鬼使神差地追了过去。 舒迪和那少年转了几转,来到了一个静谧所在。此地背临大河,前方是高高的灌木,却是一个好所在。 舒迪两手拉着俊朗少年的手道:“你,你莫要多想。我与那卫凡没什么的。只是,我有任务需要,需要稳住他。我是迫不得已,所以才答应他的。我喜欢的可是你啊,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一起好好到老的啊。” 那俊朗少年忽的眼中神光一冒,竟是瞬间容光焕发道:“此话当真,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吗?”这般说着,眼里早已是写满化不开的甜意。 舒迪脸上飞红又是一重,轻轻点了点头,半晌才是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那少年跨前一步,一把把舒迪抱在怀里。两人相拥,却是那般的完美,那般的甜蜜。 一边灌木丛里,卫凡静静的趴着,心丧若死地趴着。心里好痛,真的好痛,好似瞬间失去了什么,好似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灌木丛离舒迪和那少年很近,那两者中间只有短短一步之遥。但这段距离,却是注定成为了无可逾越的天堑。 过去,还有用吗?还有资格过去吗?反正自己也不是她的良人,真的还能过去吗? 卫凡忽的很怕,忽的再也不想呆在那里,转身蹑足飞跑,竟好似是害怕惊吵到那一对璧人。 脑子已经是没有了意识,知道的,只有跑,跑,跑。跑出这里,跑出这个世界,跑出这个虚伪可怕的世界。 忽的卫凡脚下一绊,摔倒在了一个灌木丛里。终于,眼中的劣势再也忍不住,默默留了下来。 原来,出了对爹娘,心还是可以这么痛的! 三生石上,是谁一笔一划,刻下你我的名字。让我对你痴心暗生。却又是谁,瘦了红颜,却不是为我。在那悄悄默默里放开了相约牵绊余生的温软指扣。 奈何桥前,是谁与谁满心欢喜得相约不饮那断梦之汤,许下下生下世永生永世白首到老的约定。但又是谁在心里住了一个人建了一座城挡住了所有后来人,注定让那山盟海誓成了空口虚言。 当初说好的愿不倾国,不倾城,只愿倾尽所有去与君携手呢? 当初说好的山无陵天地合不敢与君绝呢? 当初说好了慢慢走下去,陪你一不小心走到白头呢? 为何,当初说的那般切切,现在竟还是成了镜花水月一场。 不是说好一言为定的吗?若是不爱,当初何苦应是,只为了一句任务吗?此话,真的对得起那句一起相伴到老吗? 为何?..为何?... 我在佛前苦苦相求,化一石桥,受千年艰辛,支援你在桥上莲步轻移。我在碧水之畔,苦存多年,化一白莲,濯而不妖,只为博你展颜一笑。 相拥相随,至孟婆亭内,奈何桥上,也是会有你们悠悠情长。这般化不开的甜蜜里,你们好似便要这般一步步地走到白首,走到儿孙满堂,走向生同床死同穴,君去妾从,伉俪永随。 我知我难再爱你,已多余,已不配。 我愿我能再见你,虽可悲,虽可怜。 对不起,我很傻,你说喜欢我,我是会当真的。 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了一场梦,这场梦,我做得很美。 大河波光粼粼,天光静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呵呵,谁会在意,不远处的小小草丛里面,有一条可怜的虫子,正缩着身子,浑身发抖,泪水长流... 第48章 心伤(下) 少年拥着少女,潺潺流水和着两人间的吴侬软语,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 谁会在意,一边草丛里,一只心丧若死的虫子,正瑟缩着身子,拼命发抖。 那俊朗少年跟少女缠绵了一会儿,携着手,渐渐远去。一边草丛里,那只可悲的虫子,依旧是那般瑟缩着,再不敢动。原来这个世界是这般的复杂。原来幸福是那般的遥不可及,纵有摘星之手,难抚其半刻的温柔。痴心暗付,奈何落花之意流水决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记不得到底是如何滚趴着回到的自己小屋。卫凡一钻进屋子,便是直挺挺得摔倒在了地上。直到李阳回来,吓了一跳,上前一看。卫凡竟是诡异的发烧了,而且温度高的吓人。 倒也是奇怪,以先天妖身的强悍,哪里会有这些食五谷杂粮所来的凡人疾病。平时没事,但这一病起来,却是骇人至极。李阳连着请了三个大夫,都是看着高烧不退的卫凡没了办法。 卫凡那里烧的浑浑噩噩,满嘴的胡话,李阳连着照顾了一夜。一夜无话,李阳在一旁默默听着,一张脸上怒色却是越来越重。第二天一早,竟是给卫凡敷上一条凉毛巾之后,提着一根棍子便是出了院子。 再说课堂之内,那虽是爱睡懒觉开小差的卫凡,竟是没有准时来上课,这也是让先生讶异了一下。一旁薇薇看着空空荡荡的位置,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阵说不出的担心。舒迪向后看了一眼,眼中淡淡的疑惑一闪,却也没有在意,依旧对着邻座那个俊朗男子柔波暗送。 先生在台上摇头晃脑地讲述着什么之乎者也,似乎对于卫凡的缺勤并不很是愤怒。便在这一片和谐声中,课堂大门,砰地一下被人一脚踹开,一眼看去,踹门之人正是一脸扭曲愤怒的李阳。 先生眉头一挑,便要喝问。却是李阳理也不理,向前疾走两步,驻在了舒迪旁边那个俊朗青年那里,抬起一脚踹翻了桌子,一个伸手,捉住那俊朗青年领口衣襟拖着便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阳气力不大,那俊朗少年微微一愣,忽的一个小擒拿卸掉了李阳的一抓,反手将李阳制住了。李阳一脸的愤怒,旁若无人的大声咆哮着,忽的张开口,对着俊朗少年那白白净净的胳膊便是狠命一口咬去。 俊朗少年吃痛松手,李阳随即窜起身子。提起棍子向着那俊朗少年便打,或头或脸,招招都是狠手。那俊朗青年明显是有些功夫底子,吃了几个亏之后,身子一弓,弹起一腿直直踹出,一脚竟是将李阳直接踢出了课堂。 俊朗少年侧头一看胳膊上的鲜血,脸上恼色一闪,提身窜了出去。外面李阳被一脚出爱的头晕眼花,刚刚着地,忽的又是一下窜起,提着棍子又想向那俊朗青年头脸上招呼。 但就凭李阳三脚猫的功夫,正面放对,哪里是那俊朗青年的一合之将,转眼间便是被按住胳膊脑袋,掼在了地上。李阳打不到那俊朗少年,心中一狠,也不要手上棍子了,转头就咬。 课堂上安静了好一阵子,薇薇忽的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窜了出去。舒迪也担心那俊朗少年,匆匆跑了出去。外面那俊朗少年狠狠压着李阳,李阳或用手,或用牙,愤怒无比地向着俊朗少年打来。 那般疯魔狂乱的样子,正好像是一只疯狗,一只为了兄弟而拼命的疯狗! 薇薇眉头一紧,和舒迪上前去拉,好半天的功夫终于拉开了气喘吁吁的两人。薇薇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抓住李阳肩膀,急道:“你是李阳吧,卫凡呢,卫凡怎样了,你打他是不是为了..” 舒迪本是疼惜地轻抚着俊朗少年身上外翻着的伤口,听薇薇问话,忽的脸色一白,轻轻拍了那俊朗少年两拍递过一个眼色,转身道:“小凡怎么了,李阳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李阳瘫坐在地上,两眼直直盯着舒迪,忽的一个冷笑,反问道:“你问我?你问我他怎样了。你不知道吗?哦,是了,你忙着谈情说爱,哪还能记得那个傻子?” 舒迪一怔,旋即脸色更是苍白,颤声道:“他,他怎样了,他可是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呵呵,那个傻子早就是神志不清了,能说什么。倒是你,你说了什么,什么任务,什么不得已。要是感情在你这里,只是一种逢场作戏的筹码,我只能说,你可真真是好手段啊!” 舒迪脸色忽的没了血色,一个打跌,眼眶一红转身向着那卫凡的小院快步跑去,看起神色却是有了几分歉然和几分决绝几分笃定。 薇薇也是一愣,忽的好像疯了一般,一巴掌甩在了那俊朗少年的脸上,转身也是向着卫凡的小院奔去。李阳默然许久,终于是爬起身子,对着那俊朗少年一声冷笑,却也不急走。自顾冷然道:“今日打你,是为了我兄弟,我想你也该清楚。所以,以后别在我和我兄弟面前出现。我知道你的家世丰厚,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惹得起得。但是,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我李阳一条贱命,还未窝囊苟活过。” 瘦弱的李阳面对那俊朗少年一番陈词,不知为何,竟是让那俊朗少年身子颤抖,无力辩驳。李阳又是一声冷哼,向着自己小屋奔去。 小屋里面,卫凡满脸病态的潮红,口中无意识的喃喃着什么,却是听不清明。舒迪猛地闯进屋子,看着床上的卫凡,脸上歉然决绝更浓。终于是身子一碗,一把抱住床上的卫凡,哭道:“小凡,是我不好,你相信我啊,你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小凡,...。” 昏迷了的卫凡也不知是否听到,身上全无反应。只是那脸上那一抹病态的潮红也是随着舒迪的到来悄然隐去,剩下的只有一片吓人的惨白。 舒迪抱着卫凡正哭喊着,忽的只觉后颈一紧,却是被人生生从床上拖了下来。舒迪一惊,回头看去,却是薇薇眼眶通红,娇俏的小脸上,许是因心中无边的愤怒而扭曲了起来。舒迪还待说什么,却是被薇薇大力拖拽出了小屋。也不知她那般娇滴滴的身子里,到底是如何充斥着这样力量的。 薇薇一把把舒迪拖了出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旋即一抹眼泪,声嘶力竭得吼道:“滚,是你先不要的他,所以你给我滚。他现在是我的了,我回去便请父皇给我俩定亲。你不配呆在这里,滚!” 舒迪脸色一白,忽的好似后怕了一下,挣扎着还想说什么,薇薇忽的上前两步,玉手高抬,看样子便要重重打下。等了许久,薇薇却是玉手颤了几颤,黯然放了下来。 薇薇眼里淌下两抹晶莹,半晌喃喃道:“你走吧,我不打你。打你,他会心疼的吧。呵呵。现在给我走!滚!”开始薇薇说的甚是凄苦,后来一句忽的调高了音调,终于是吓得舒迪爬起身快步离去。 一旁李阳默默走了上来,轻轻拍了下薇薇肩膀,郑重道:“谢谢。” 薇薇用力摇了摇头,抿着嘴道:“我喜欢他,我开心这样做。” 沉默许久,两人进了屋。对着昏迷的卫凡细细照顾起来,忽的卫凡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语调甚快。 不知怎的,一旁正含笑拿着毛巾的薇薇脸上瞬间血色全无。许久,薇薇强行扯了扯嘴角,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眼中决堤的泪水,转身奔了出去。 李阳看着远去的薇薇,低头在卫凡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涩声道:“何苦呢。这下子,受伤的人,又是何止一个。” 此间暂且不表。舒迪奔出了学堂,一路回到了舒府,直奔书房。向着舒宣启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舒宣启眼中怒色忽的涌现出来,竟是一巴掌甩在了舒迪脸上,吼道:“废物,我生你养你,要你何用。你去喜欢什么别的人,卫凡这般好手,天下间有几人能出其右。你这个废物,你这个不孝女。你...” 舒迪不敢反驳,在地上默默流着泪。一旁的黑衣人看着不忍,身子动了几动,却还是没敢上前劝阻。 许久,舒宣启道:“你喜欢的那个孩子,是哪家的?” 舒迪一怔,旋即温柔道:“是,是当今丞相之子,李悦。” 舒宣启眼中精光一闪,挥掌道:“小迪,此事也是为父急了,你莫要在意。李悦那里,你们好好地即可,你记住,若是抓不住卫凡,你抓住李悦便也是将功补过了。” 舒迪眼中难色一闪,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退去。 舒宣启脑上青筋蹦了几蹦,转头向着身后黑衣人道:“你觉得怎样。” 黑衣人道:“那卫凡,此刻先天..身已经是有了一段根基,看他那样子天赋却是很强。只怕那孩子是一条金鳞,不会在我们营造的池中安然,以后怕是会驾驭不住啊!” 舒宣启揉着眉心,道:“但我大事确需一员大将。攻城略地岂能事事躬亲。大不了,到大事成时,想办法取他小命。”顿了一顿忽的低声道:“搜寻工作做得怎样了。” 黑衣人略一低头,惭声道:“未有进展。” 舒宣启眉头一挑,道:“那事是重中之重,有了进展日后才好大展宏图。加紧去办!” 黑衣人点头应是,舒宣启眼中神光一闪,两道寒光犹如蛟龙出世,逼人至极。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薇薇回到宫门,正巧不巧撞上了巡查的皇上。薇薇眼圈微红,皇上一怔,旋即带着薇薇去了御书房... 皇上反复问了多变这才温情事情又来,一长脸上忽的阴沉无比,安慰了几句便是让薇薇退下。 沉默许久,皇上牙缝里忽的钻出了几个字:“舒宣启,想不到,你真有逆反之心。好,好,好!”旋即好似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喃喃道:“金鳞虽好,不能驾驭,留之也是枉然。不如趁其孱弱,及早扼杀!” 金銮殿上,皇上一脸扭曲,神色阴翳,看去骇人至极... 第49章 学堂斩首 卫凡的先天妖身自然是强悍无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但这一病起来,竟然也是凶悍异常。连续高烧了十几天,李阳又是到处换着请了好几个大夫,每天都是几贴汤药下去,却是药石无灵。然而便在一群人的束手无策里,卫凡竟然是慢慢退烧了。 又是过了几日,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李阳看着迷迷糊糊的卫凡忽的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激动,上前一把抱住了卫凡。大力之下,之箍得卫凡喘不上气来。 两人闹了一下,卫凡看着李阳脸上的伤疤,忽的脸色一暗,道:“是萧然吗?还是,你去找了..。” 李阳顿了一下,本是不想多说,怕说多了引得卫凡神伤,但现在避无可避,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卫凡一叹,旋即却是眼眶微红,再没有说出什么。李阳在一旁默默陪着,也是不语。 兄弟之间,贵在交心,做了什么,怎做得,又何必非要问得清清楚楚。人生在世有这等的好兄弟,夫复何求? 卫凡默然不语,李阳却是忽的一笑,一拳擂在卫凡胸口道:“既然你醒了,我就去课堂把你作业给你搬回来,省得你整天胡猜乱想。饭在桌上,记得去吃。我一会就回来。” 言罢,便是施施然绝尘而去。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卫凡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轻轻打开。里面一碗清粥,几碟小菜,看去烧的甚是精致,一边的两个馒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卫凡鼻子抽了抽,原来老天待自己并不是太过的薄凉。虽然自己失去了那个惊艳了自己青葱华年的女子,但是身边还有温暖如手足的兄弟。如此,也是不差的啊! 饭后无事,卫凡在床上静静发着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竟是慢慢变得有些昏暗,卫凡向着窗外一伸头,日头竟是已经偏西了。自己的小院离课堂并不远,满打满算来回也花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李阳这一下去了几个时辰,竟是还没回来,这是为何? 卫凡一阵纳闷,起身慢慢出了小院。惊人的眼力划过苍穹,忽的看到远处一个高大粗勇的汉子,一手持着一把阔口大刀,扭曲癫狂地切向一个学生样子的少年。 卫凡一惊,怎么回事?出事了吗?李阳没事吧?她,没事吧?卫凡只觉心口的心脏忽的好像要跳脱出来一般,难不成自己真是什么天煞孤星克尽身边之人吗? 卫凡足下用力,疯了一般地向着天边那粗勇汉子跑去。 夕阳似血,不知是哪个恶魔在黑暗中嘿嘿狞笑,俯瞰着卑微的人类。 心口狂跳,卫凡一路奔去,入目的却是只有殷红,殷红,殷红,令人疯狂的殷红。一地的尸体,竟是没有一个活人,一个都没有!一地的学生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强烈的血腥气息,渲染着浓烈到极致的肃杀凄美。那些昨天尚还鲜活的生命,今日却是只能在地上静静等待着腐臭变烂。 一路跑过,一路血腥。便在卫凡心中担忧越来越重时,忽的听到了几句人声。 不远处的那棵樱花树下,几个学生跪倒在地上,一边二十几个粗壮汉子手中持着森森的兵刃自顾狞笑着。一眼看去,那几个学生中,赫然正有卫凡寝室的兄弟李阳。李阳一身血痕,看去显然是受了很多折磨,此刻正神情委顿,趴在地上闭目待死。 那几个粗壮汉子好似是玩腻了,慢慢提起兵刃走向那几个学生。便在那狞笑声中,默默敲响了呜咽哀怨的丧钟。 卫凡远处看得目眦欲裂,身在百丈之外便是一声断喝。再也顾不上什么,身子上竟是隐隐散着紫色的毫芒,一晃之间犹如一道紫色闪电,迅速掠了过去。身侧那庞大凶悍至极的强大气势,好似破天利剑,惊世而起。 卫凡纵是运气妖力全力奔去,但出去先天妖身,卫凡的妖道修为仅仅只是六级凶兽境界,便是权力之下又能有多快。平日打架比斗或许还够用,但现在想遁走虚无瞬间移动,那是绝无可能的。卫凡一步步向着那樱花树冲去,近了,更近了,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五丈,...一丈。 终于是来到了樱花树下,冲到了李阳身侧,但李阳身后那粗壮汉子,也是在这最后一刻,把手中森寒的兵刃插进了李阳的心脏。 只差半刻,只差半刻卫凡就可以一脚踢掉那汉子手中的兵刃,就可以救下李阳。只差一步,一步之下却是成了永远的天堑。 李阳忽的睁了睁眼,正看到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卫凡,忽的苦笑一下,轻声开口道:“对不住了,兄弟。还是没能让你救到我。保重,啊!”最后一个字李阳忽的声调提高,卫凡心中一震,终于还是看着李阳身子慢慢地流掉了最后一丝活力。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只差半步,为什么命运总爱跟我开这种玩笑,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我希望大起的时候,生生拍散了我所有的希望。何苦如此玩弄于我? 是我不够强吗?是我没有能力去保护我所爱所重的人,是我没有那能力挽狂澜的手段臂腕,是我没有力量,在这方青天下甚至不如一蝼蚁,只能自怨自艾地被命运玩弄鼓掌之中。 天地不仁,唯我弑天。大道不仁,我便破道! “呃呃呃,啊!”一声嘶吼慢慢响起,压抑低沉,却好似又是带着一股强烈到震惊天宇的强烈肃杀。卫凡抱着李阳的身子轻轻放在了一边,忽的俯身下去,似是对李阳又似是自己轻声呢喃道:“他们都会留在这里的,我卫凡,发誓!” 夕阳渐消,余韵轻敛。卫凡猛地抬头,似是对着昏昏天宇有似是对着卑微的自己嘿嘿惨笑一声,足下用力,竟是突然浑身散出幽幽紫韵。黑暗中,犹若幽灵恶鬼一般窜向了那几个粗勇汉子。 卫凡脸上显着一抹病态的苍白,眼中却是跳脱着星星紫芒。那嗜杀疯狂的强悍气势,迫得几个粗勇汉子后退连连。一个汉子正想张嘴骂上两句,忽的一道黑影鬼魅一般窜到了自己身侧。那汉子刚想运刀力劈,忽的心口一凉,随即后心也是一凉。旋即那黑影便是一闪之下窜到了自己身前,看去那黑影手中竟是鲜血直流,却是抓着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 那汉子一惊,忽的好似明白了什么,低头一瞧,却是自己胸口不知何时被开了一个大洞,其内一颗好好的心脏早已不翼而飞。莫不是..那汉子一惊,忽的却见那黑影竟是张开大口,一口将那血淋淋的心脏生生吞了下去。 魔,这一定是魔!一定是九幽下爬出来的恶魔,纵是恶人,纵是百战不死的铁血英豪,谁又能做得出这等生食人心的事。那黑影突然好似是微微一笑,又是逛了过来。 那黑影一身的墨色衣裳,在这昏昏的天光之下,便如同有形无质的阴灵凶鬼,冷笑着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转眼间,又是一个汉子的心脏被一爪抓去。那汉子鼓起最后一丝气力,便要抱住那黑影,黑影忽的一扭身,一拳打出,不知为何,那一拳之上,竟也是带着丝丝紫韵。一拳之下,竟是直直在那汉子身上打出了一个深深的血洞。凄美炫目的艳红混着黑影略带紫韵的手臂,竟是透着一番别样的美感。 樱花纷落,紫韵纵横。阵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的汉子胸口被开出大大的血洞,其内的心脏,一个不差得被那黑影生生吞食了下去。沉沉夜幕里,魔影纵横。 便是有几个悍不畏死的汉子舍身迎战,但这种热烈的献身却是换来了更为惨烈的对待。黑影一爪破开一个粗勇汉子胸口,取过心脏。忽的身后一阵风起,却是另一人看时机难得,运刀力劈。黑影一窜,转眼间便是到了那人肩上单足站定,另一只脚微微一顿,旋即便是带着一丝紫色毫光,对着那颗大好头颅一踏而下。 噗嗤一声闷响,那汉子头颅炸碎,脖颈上滴滴答答流淌着一些红白之物。黑影好整以暇地回头一看,却好似是欣赏自己杰作一般,轻轻舔了舔嘴唇。这才转身又是杀了进去。端是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这根本就不是对等的厮杀,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终于黑一手扣住场上最后一个粗勇汉子的咽喉,停住了不断晃动的身子。 那黑影轻声开口,道:“你们是何人,是谁派你们来的,说。” 那惨然嘶哑的声音便好似在鬼门大开之日冲上人间的拔舌境内积压千年的怨愤吐息一般,直骇得那粗勇汉子屎尿哗哗撒了一地,当下急道:“我们是川藏供奉堂里的小供奉。来这里是奉命进行斩首行动的。”那汉子说出这几个字,正待求饶,忽的心口一痛,接着一颗热腾腾的心脏便是离开了那本属于它的温暖所在。 卫凡一口吞下这最后一颗心脏,牙缝里狠狠钻出几个字。风儿拂过,在远方,那几个字却仍是清晰分明,赫然正是一句含着惊天怨愤杀意的怒喝。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个少年立在当中,仰天长啸,若破天狂魔,似惊天大妖... 第50章 从军 舒府之内,不知为何,上下竟都是充斥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沉闷气氛,仔细感觉,这压抑中似乎还带着丝丝甘美的血腥之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卫凡在川藏斩首行动之后诡异得消失了三日,即便是舒宣启的情报网之大都是捕捉不到。然而正当人们以为卫凡已死之时,卫凡却是带着一身冰寒彻骨的恐怖杀意悠悠回到了府上。 府门中的下人家丁指点着卫凡的小院,回忆着那日的一幕,不禁又是打了几个寒颤。 那日阳光正灿,府门前忽的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一身苍白病态的皮肤,散着浓烈的血腥味道,便好似鬼门大开之时偷偷溜掉的凶戾恶鬼。那少年一身墨色的衣裳,竟是连成了一块,硬硬板在了一起。仔细看去,那上面竟是慢慢溢溢得浸满了鲜血,这才让衣服板结在了一起。 府门的护卫看着卫凡刚想说什么,随即感受到卫凡身侧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势,瞬间便是被震得两腿瑟瑟。 没人知道卫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模样。 舒府之内,卫凡依旧那么的恭敬,舒宣启也是依旧那么的慈和,好似一切都没变。但不知为何,两人对视时,眼角隐隐间透露出来的锋锐,却是让两人好似瞬间变得陌生了好多。 那日,卫凡杀了前来执行斩首任务的几十个川藏供奉后。抱着李阳的尸体,忽的足下泛起一丝紫韵,立刻便是身形化若鬼魅,消失在了这片天宇之下。卫凡身后远处的几个黑影犹豫了几下迅速追去,却是再也找不到卫凡的下落。 卫凡抱着尸体一路狂奔,跑到了一处荒野,葬下了李阳。没过一时三刻便是觉得胸口之下妖力翻滚,再也压抑不住。只能就地盘膝凝气。 卫凡自修成先天妖身以来,一直都是按部就班地修炼妖道。自己默默凝聚天地之气,一些强大的收摄灵气手法卫凡都是觉得太过残忍,不忍动用,但是李阳的身死,却是改变了卫凡的一贯看法。 这个世间便是这样,你若强大,那自可以随心所欲不受干扰。但若是不够强大,那所要做的,只是不顾一切地去加强自己,再去谈那可笑的仁义道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只有立于世间巅峰,才有慈悲狂放的资格。 所以,卫凡不再压抑,用尘研记忆里最恐怖的手法,摄出了几十个川藏高手的一身精华,生生吞食下去。 所以身上那一直增长缓慢的妖力,瞬间便好似吃了什么大补的天材地宝,几乎是跳跃式的突破了妖道境界。直接从六级凶兽的中段提到了七级凶兽的后半段,只差一步便是要达到那半步八级的凶兽境界。 身体内默默流淌着的丝丝妖力,早已不再那般的孱弱,已是变得慢慢强悍起来。 卫凡又是默默巩固了三天的修为,这才一步步回到了舒府。 当初看着舒府,卫凡心中有的是说不出的温暖和欣喜。因为当时心中存在期待,因为心中有着自己想念的人。但现在卫凡看着舒府心里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矛盾。 卫凡一直在想,为何那几十个川藏高手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入临安帝国,若说是临安的军事力量太差,卫凡是万万不信的。临安身为四大帝国之一,若此等事情都是不能杜绝,那想来这千年之中早已是分崩离析了。但是为何川藏在屠杀手无寸铁的学生这几个时辰的时间里,临安的第一学府被袭这等大事,竟是没有一个官兵前来相救。 再说舒宣启,身为临安柱臣之一,情报网之强恐怕难以想象的。又是为何没有派人救援。 为何学堂死了一地的学生,除了卫凡是靠着一身妖力得以幸免,舒迪薇薇和那俊朗少年也是不在那一干逝者之内呢? 卫凡不傻,这一切,卫凡猜得到,也想得到。但却也无可奈何。舒宣启对自己有恩,就算是有目的的,但恩情却是实实在在。自己不可违背,也不愿违背,毕竟恩在卫凡看来是一个珍贵的东西,不容亵渎。 卫凡心中苦涩,自己不想见舒宣启,不想见舒迪,不想见舒府的一切人。但也不能不见,舒宣启对自己有恩,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成了一具腐尸。所以,即便是舒宣启的算计安排,卫凡虽是不愿,却也只能听命任其施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虽是如此,心中的隔膜却是在那一刻永远的存在了。 卫凡傻,很傻。明明看清了一切,却是仍要沉入其中。究其所以,或许求的不过是一个问心无愧了吧。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卫凡回到府中。舒宣启看去虽是满面严肃,但眉眼里面跳动着的一丝笑意却显示着他的欣喜。卫凡涛声之后,没有因为舒迪的事儿背离自己,无论怎么看去,这都算是一个好事,毕竟卫凡这等好手可并不常见。这心中小算盘一打,舒宣启怎能不开心。 再说宫内,却并非如此。那卫凡回府的消息一经传来,皇上额上的青筋顿时突突跳个不停,一张脸上立刻便是阴森慑人。 没死,只留了一地的川藏供奉尸体,他竟然没死!自己下了那么大的本钱他竟然没死? 皇上一手捧起一个茶杯,向着门口用力一摔,口中大骂不止。却是吓坏了那一个捧着军报的太监。良久,皇上斜了一眼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小太监。一挥手道:“何事。” 小太监身子一抖,上前两步低头跪下道:“回皇上的话,前线军情。” 皇上眉头一挑,正要让他呈上来,忽的眼中厉光一闪,很没形象得一拍大腿道:“军情,哈哈。军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哈哈哈。”旋即一手接过军报,一手向那小太监一招呼道:“传朕的圣旨,封卫凡为千人长,即可领命,前往前线。就归于王灿将军麾下,统帅王灿的黄字营,作为我临安的全军先锋。” 小太监一怔,旋即快步离开。 皇上眉头一展,自顾喃喃道:“卫凡,朕令千人与你同死,可还算对得起你吧。” 再说另一边,十几日过去,卫凡终于是将修为完全巩固。 没了烦心事,妖道修为也是慢慢步入了正轨。妖道十一境,一境一登天! 坐在床榻上,体内那一股股的妖力虽然仍是不强,但是配合先天妖身,卫凡已经可以如那日一般施展出小崩拳裂脚鹰踏三技。虽不能收发由心,但反噬已经是不大了。这却是让战斗手段贫乏的卫凡,战力大大加强。 卫凡默默运行了一遍小崩拳,忽的脑中灵感一发,若是在这妖力行走一边之后,将那即将迸发而出的妖力生生截留在拳锋之上,在运转一遍拳法,是否能增强功力呢? 这般想着,自顾抬手一试。丝丝妖力,如同一只只最最乖巧的手掌,柔和的遵从着卫凡的命令,便在那两道妖力即将融合之际,卫凡忽的面上一红,却是颓然散了手上的劲道。 原来,凝劲崩拳竟是这般的困难。 这几日里,卫凡一直缩在自己的小院里,足不出户研究那凝劲崩拳。虽未成功,但进度却是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快。 期间,舒宣启来过几次,看着盘膝打坐的卫凡并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眼角的欣喜中藏着越来越重的警惕。舒迪也来过几次,卫凡只是盘膝打坐,巩固着修为境界,并不理会舒迪的一番违心之言。 我愿倾尽所有去爱,纵是千刀万剑,我甘心领受,但若是痴心枉付,这每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用完就没了。 话分两头。是日,卫凡好整以暇的静修打坐,门口忽的一阵嘈杂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使官模样的人跟着舒宣启快步走来。那使官一见卫凡忽的一喜,旋即正色道:“卫凡少侠,皇上有旨,封你为千人长,统领王灿将军手下黄字营,作为全军先锋,即刻出发。” 卫凡一怔,却是先瞄了那神色怪异的舒宣启一眼,随即缓声道:“是,卫凡领旨。” 那使官呵呵一笑,道:“如此,便请千人长大人速速前往吧。” 竟是逼得如此之紧。 卫凡一怔,转身而去。却是又斜了舒宣启一眼,见他稍一点头,这才施施然去了。 话分两头,一处大营之内,一个威猛将军冲着前面的使官一拱手,道:“嗯,末将明白了,就是让那小子赶紧死在前线对吧。放心放心,战场上我这手段多着呢。给他来个为国捐躯绝对是小事一桩的。” 那使官稍一点头,随即便是寒暄两句出了军营。 其实说来,王灿也是临安的一员虎将。只是,王灿手下的黄字营却是真真正正的臭虫,坏了王灿的半世名声。 黄字营内,军兵孱弱,身上也是没有多少的悍勇之气。甚至战前嬉闹,战中畏死,战后抢功,是彻头彻尾的痞子营。按照天地玄黄划分,是处于最末的黄字。黄字营军士素质低劣,人数也是天地玄黄私营中最少的一个,甚至慢慢的,黄字营甚至失掉了本来的尊严和地位,较之伙夫马夫都是颇为不如。 再说另一边,这日卫凡纵马一路风尘跋涉,终于来到了驻军之处。 前方壁垒深深,杀气潜藏,一柄柄旌旗好似欲直破青天。卫凡心中一赞,跳下马来,去往王灿大营。 一边的王灿得到禀报,忽的眉头一挑,道:“把天子营那几个杀气最烈的家伙给我弄来一百个,站在左右。随我看看这新任的千夫长到底如何。”却是王灿心下纳闷,这上头叮嘱一定要弄死的小子到底是何许人,这才让手下士兵对卫凡稍加试探。 卫凡一路行过,但见营内明岗暗哨错落有致,隐隐拱卫着后方的帅营,不禁对着王灿将军又是一赞。正此时,转了几转之间一个巍峨大营,屹立在大地之上,两边分立着五十个粗豪汉子。 卫凡微微一笑,走在中间小道上。不意那百个军士忽的同时顿足,向着卫凡一声怒喝发出。顿时凛冽杀气直如狂烈怒蛟一般冲向卫凡,似要将这个脆弱的人类撕扯破碎。 卫凡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想不到这军营里打招呼的方式倒还真是别致啊。当下顿住脚步,猛地一声断喝发出,顿时一股疯狂桀骜的森森杀意从卫凡身子里毫不示弱地迸发而出,与那百个军士的杀气顿时冲在了一起。 强大的气势好似一股股的劲风,直迫得那引路士兵双腿一阵发抖。那天字营可是整个军队里最强的战队,而这百人又是其内好手,那引路士兵一届凡人,怎能抵得住如此百人杀气。 但抵不住的是他,却不是卫凡。后面的卫凡仍是面上带着笑意,一步一步走向大营。直到走到大帐门口,卫凡忽的一个转身,面朝那一百个士兵猛一抬头,两点泛着紫色韵味的眸子好似破天利剑,其内神光狠狠刺向百名军士,一下将百人凝造的狂猛气势破了个干干净净,还余势不减得冲进百人心中。立刻便是迫得那百人同时退后一步,竟真的以一敌百!... 第51章 铁血养成 卫凡一眼破去百名军士的墙门杀气,忽的一笑,竟是不带丝毫火气,旋即一掀门帘,进了大营。 大营之内,王灿看着卫凡虎目一瞪。先前卫凡在门外以一当百之举,王灿也是心知肚明,现下佩服不已,但上头命令却也不敢不从。当下握着卫凡的双手交代了两句,忽的一叹,摆手让卫凡去了。 卫凡一怔,想了想却也不得要领,自顾甩了甩头,跟着领路士兵去了。卫凡看着王灿治军有方,满心里想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该是如何如何,即便是略有不如,想来也不会相差太远。但这当真去了,卫凡却是一阵无语,眼前这帮士兵与自己所想,相差何止是天差地别可以形容的了的。 先前所见的那一排排士兵,或粗勇,或彪悍,或傲骨铮铮,或杀气纵横。反观眼前这一干士兵,或贼头鼠目,或形容猥琐,或衣衫不整,甚至还有几个蹲在太阳下面,抄着手用一根小木棍自顾懒洋洋得剔着牙。 现下这一个个士兵看着新任的长官来到此处,倒也很有礼貌,懒懒散散地起身打着招呼。也就是卫凡心中明白自己来的是军营,否则定然是以为此刻是在某处农庄之内,这些人,哪有半点军人的傲然铁骨,根本就是一群地痞流氓。 卫凡心头忽的一怒,把随身的行囊往地上一放,高声道:“黄字营全员,列队。” 一地的士兵听着卫凡所发的是军令,竟然自顾皱了皱眉头,这才懒懒散散地爬起身来,向着一旁空地走去。甚至有几个还好整以暇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慢过去。一个简简单单的列队竟是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卫凡看着一个个参差不齐的士兵,忽的火气大盛,一脚踢向一旁的一个大石墩,吼道:“妈的,你们这算什么士兵。” 那一干士兵听到此言竟是不予理会,有几个还打折哈欠,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卫凡忽的嘿嘿一笑,兀自抬头向着一干士兵柔声道:“你们里面有谁能告诉我,自己当初当兵时的梦想。” 等了半晌,终于传来了几个懒洋洋的声音。卫凡竟也不恼,眉头一展,自顾道:“我辈男儿,纵横一世,为何?想来,大家当兵从军,不会是为了那一份吃不饱饿不死的小小军粮吧。我卫凡,不相信你们当兵的时候,在征兵令上按下自己手印的那一刻,心中没有泛起一丝半毫的血性,没有一点想要扬名立万,想要以一当百,想要报效国家的憧憬。现在告诉我,告诉你们的新任千夫长,你们当初,有是没有!” 一边十几个士兵脸上微微一抽,眼中复杂之色闪现,炖了一下,终于慢慢抬头道:“有的,将军,我也想当将军,我也想做大英雄,大豪杰,我也想回去能让家里老人说我一句出息了。” 卫凡灿灿一笑,点头道:“是了,你们当初从军的那一刻,我想你们心中多少是有那么一些憧憬和热血的。是,我承认生活很残酷,他磨灭了我们的棱角,放凉了我们的热血,所以你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对吗。所以你们即便是当了兵,在家里也被老人看不起,在军营也是只能排在黄字营,所以你们便混吃等死,被人称为老兵油子。所以你们便要这般逃一辈子,所以你们便要这样一直被人戳脊梁骨,让人拿手指头指着你们说,废物,对吗?现在摸摸胸口的良心告诉我,对不对?” 又是几十个士兵抬起了头,看着卫凡的眼里一片惭愧,却是说不出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卫凡一顿,接着道:“以前你们做不到,但是现在你们可以了。你们会衣锦还乡,你们会扬名立万,你们会抱得家乡里那个心爱的女人,你们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你们可以踩在天字营头上,你们会被人称为英雄!告诉我,告诉你们的长官,你们想不想,你们要不要!” 几百个士兵抬起了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卫凡。那赤裸裸的目光就好像溺水的人看到身边的一根浮木,好像行将冻饿致死的穷人看到了地上闪闪发光的金元宝,好像一个穷途末路的人看到了柳暗花明的曲径之幽。 那一双双浑浊的眸子兀自散着慑人的光芒,死死盯着卫凡,默然无语。许久,终于有人开口问道:“是,我们自然想要这一切,我们想要万人敬仰。但我们凭什么,我们配吗。” 卫凡呵呵一笑,却是不再言语,自顾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握在手心,忽的手上紫芒一现,转眼间那石子便是化作了烟尘,随风飘散。 黄字营的众人顿时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个个愣在当场。卫凡重重一拳捶在自己胸口,道:“凭什么?就凭我卫凡,就凭我卫凡说你们能,你们便一定能!” 言语中无边的霸气,终于是引爆了场中火热的气氛,千名士兵,欢呼着,激动着,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里,老泪纵横,不知为何一干士兵猥琐的形容,竟是一下子变得威猛起来。 卫凡一点头,道:“现在我给你们一种新的训练方式,每天晚上,都给我拿出三个时辰的时间来练。你们若是想要扬名立万,要是想英雄无敌,就听我的,我保证可以让你们成为临安最强的英雄。” 没有人言语,只是场中一双双泛红的眸子,透出的是无边的坚定。 “从现在开始,我卫凡便是你们的长官。我保证,我将是你们手中刺入敌人胸膛的利剑,也将是保护你们的厚盾。我卫凡在,你们便在!” “将军万岁,将军万岁!” 卫凡病态苍白的脸上,充斥着如雪的森寒。但这拒人千里的冰寒,却是让一干黄字营兄弟心头火热。 一边营帐外面的王灿看着黄字营里如火的热浪,忽的幽幽一叹,半晌垂首道:“如此少年英雄,可惜啊,实在是可惜了啊。我们这边离中都较远,就当命令尚未到达,过几日再说吧。” 王灿身后几名军士一怔,旋即都是一脸的灿烂笑容。 再说卫凡那里,卫凡所说的能带给黄字营军士力量,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训练方法。只是卫凡把自身的妖道修炼之法总结了一下,将其中吸引灵力强化自身的法门传授了下去,这才有了那份强横的自信。 那法门并不困难,那些士兵只是需要强化自身便是可以,便是初涉妖道也算不上,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先天妖身云云,自然简单易行。 卫凡虽是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那郑重的脸色,和书中玄妙的修炼方法却好是令一干黄字营的汉子再不敢嬉闹什么。都是珍而重之的仔细研读收藏。 自此日起,卫凡便是跟这些粗豪汉子一起生活。早上一起练着军中基本的武道功法,晚上再一起修炼妖道。卫凡依旧是面上冰寒,多日以来却是未有稍减。只是卫凡眸子里看着一干黄字营兄弟的光彩却是矛盾得越来越是柔和。 那些粗豪汉子不知为何,也是心细的发现了这个整天板着一张臭脸的长官,似乎并没有什么架子,吃住都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好相处的样子。 其实这也不是卫凡做作,故作清高的一脸冰寒对着黄字营的兄弟。实在是不敢真心相交,卫凡害怕,害怕付出真感情。 爹娘的离去,卫凡无法阻止,卫凡心爱的女子背离,卫凡也是无力劝阻,自己的兄弟李阳也是惨死在自己面前。卫凡害怕再去伤心,只能锁住内心,再不敢表露半点感情。只是人是最最感性的动物,即便是锁得住自己的表情,能锁得住自己的内心吗? 这般日子,转眼之间已是飞跃而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川藏那里不知为何,雷声响亮得来了,却是驻扎在远方再没有半点行动,两个月来竟是诡异地没有半点动作。 不过也是亏了这两个月的时间,卫凡妖道修为成功提升到了半步八级凶兽的境界,而那一干黄字营兄弟的身子也是越来越强壮,不说与先前比较,便是比之天字营也是强了不止一筹。卫凡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高兴得紧。 没有战事,王灿也是乐得轻松,没事的时候来卫凡这里转悠一下,看着那一个个好似脱胎换骨的黄字营士兵赞叹不已。 然而,便是在这般和谐的日子里,一声响亮刺耳的号角声划破天宇,划破了这两个月来的宁静,也划破了封尘的森森刀锋... 第52章 初战斩将 一声尖锐的号角声呜呜传来,划破了两个月来一切的安谧。卫凡心头一跳,转头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的黄字营兄弟,忽的心中一阵难过。 此战之后,不知这些兄弟里还能剩下几人。自己黄字营这种仅仅千人的大队,两军一经鏖战,转眼间就会被消耗掉,更何况是自己身为先锋部队必将是冲锋在前,岂得幸免? 卫凡心头乱跳,终于忍耐不住,道:“开战之后,大家各自小心,按照先前的布置,各个队长管好手下军士。今日一战,不求有功,但求平安。我能跟大家作兄弟,是我卫凡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卫凡说着,眼圈不知怎的,却是红了起来。一边的一干黄字营兄弟也是个个眼眶发红,重重的抽着鼻子。忽的一个小队长哽咽道:“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能遇到将军才是我们积了大德了。此战结束,兄弟们还要在一起喝酒呢,将军可不要不敢喝偷跑啊。” 卫凡脸上抽了抽,还是挥了挥手走了下去。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已是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卫凡带着自己的黄字营跟在王灿身后,对面黑压压的军队,便好似漫天黑云一般压了上来,速度之快,令人骇然。行动之间的兵器甲胄摩擦之声,就好似一曲宏大悲壮的行军战歌,正书写着自己百战不败的神话传奇。 且不说对面军士的辎重军器较王灿部队来说高了不止一筹,单是那黑压压而来的人潮,便是远远胜过了王灿手下的微薄军力。 王灿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道:“黄字营为锥钉入敌军先锋部队,玄子营地字营在旁侧翼护卫,协助黄字营。天字营从后插入敌军侧翼,直取对面要害。本身护卫队作为备战军队。如此,行动吧。” 不止卫凡,便是王灿身边的一干参将谋士也是个个面上阴沉无比。 卫凡眉头紧皱倒还好理解,毕竟全军队战斗力最差的黄字营正面与数十倍于自己的敌军斡旋,这与找死何异?王灿身边的一众参将谋士也是脸上疑云突现,为何这往日一直英明无比的主帅今日会如此安排?这不就是明摆着要置人家于死地吗? 卫凡眉头紧皱,转过身去,眸子里森寒的杀意如出鞘短剑,直直逼视着王灿。王灿心中有愧,默默低下头去,不甘抬头。卫凡整个人立刻便是如一柄利刃,欺身上去。竟是以下犯上! 左右护卫瞪着卫凡一声怒喝,就要上前冲来.卫凡嘿嘿一声冷笑,身子一晃,忽的欺身到了王灿近前,一只铁手骤然伸出,便看紫光一闪,那只铁手已经稳稳地扣在了王灿咽喉,劲力一凝,竟是生生将王灿悬空提了起来。谁料到这本是点将封命的场子,竟是瞬间出现了这般剑拔弩张的一幕。 卫凡脸上杀气隐现,说不得一念之间便要劲力吞吐,取掉手中这个脆弱的生命。 正在此时,卫凡身子忽的一顿,转头一看,却是一个黄字营的兄弟,一只大手抓着卫凡的衣襟,看着卫凡哽咽不语。 卫凡一怔,却是一旁的一个黄字营兄弟一咬嘴唇,用力拍了拍两颊,这才红着眼眶道:“将军,我们去战。我们黄字营的兵,要有我们黄字营士兵的骨气。我们要有我们的脊梁。将军,有你能当我们的将军,真好!” 卫凡一抿嘴,那带着凌然杀意的眸子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胳膊一轻,放下了王灿。默默领着自己兄弟向着那前线而去。 王灿忽的一个躬身,竟是向着卫凡的背影拱手道:“兄弟,对不住了,我是当兵的,必须要服从命令。真的是对不住了。” 卫凡身子一顿,也不回头,兀自冷然道:“看在我兄弟的份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卫凡说完,转身领着黄字营的兄弟便是一路出了自家大营,走出几步忽的转头看着一干黄字营兄弟。 阳光弱弱,绵软无力,似乎是为了将要发生的大战而心惊躲藏。卫凡细细看着一众黄字营兄弟,良久道:“今日之事,全因我卫凡而起,大家若有想退出者,现在便走,我绝不阻拦,也好不跟着我白白送命。” 没有人回答,只是那低低压抑的喘息哽咽声,表达着一干黄字营粗豪汉子心中的激动。拔剑杀敌,死为知己,此等幸事,此生罕有,足当浮一大白! 卫凡喉口上下动了动,终于是再不说话,转身而去,身后黄字营的兄弟紧紧相随。 远处川藏大军排开阵面,蔑视着那正向自己冲来的千人小队。那般简陋粗糙的装备,稀稀落落的人数,恐怕两军仅仅需要一个照面,这支杂牌军队便是会被碾碎成齑粉。川藏那边,几排长矛手刀斧手之后,一个一身暗金色战甲的中年将领催马一转,笑吟吟地看着卫凡的千人小队,那眸子里的森寒目光似是正看着什么可口的珍馐美味。 没有招呼,没有喊话,有的只是卫凡嘶哑压抑的一声断喝,有的只是黄字营兄弟含糊不清的冲杀叫喊。那千人小队,就那么直直地向着黑压压的敌军扑了上去。 军队交错,人影翻飞。一时三刻之下,战斗便是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 王灿看着场上局势,忽的一下怔住了,场上的剧变直把他震惊在了原地。那向来战力强横的地字营玄子营,对于敌军侧翼久攻不下,竟是慢慢转而陷入了鏖战,天字营背后的奇袭插入,也是被川藏的奇兵被死死拦住,虽是占着小小优势,但这般冲杀便是慢慢成了与川藏正面放对,哪还能执行半点“斩首"任务。 反观一直儒弱不堪的黄字营,现在竟是真的向自己命令要求那般,如一支利箭,直直射破了敌军层层的防御,正面悍然向着敌军撕扯过去。 那一个个黄字营的兄弟,不知为何,一个个竟是战斗力强突然的令人咋舌,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什么武技,都当属全营之冠。这般好手,难道真是黄字营?真是那个号称废物集中营的黄字营? 敌军阵前,卫凡便如一个箭头,直直冲入敌军之内。所当之人,绝无卫凡一合之将。卫凡却是拼着硬受刀剑砍杀,也是要瞬息之间将其秒杀。小崩拳,一次,两次,三次,卫凡早已用过了三次的限制,还在不顾反噬得拼命运用。 气势不可阻,人心不可乱,自己一伙人凭着一腔热血,去与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一战,若是气势被阻,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敌军暗金色战甲的将军策马看着正面厮杀过来的卫凡黄字营,眉头一挑,向一边的骑兵护卫指点了几下。那骑兵护卫部队立刻马鞭一甩,上前参战。 顿时一排排的骑兵,好似一排排的绞肉机,仗着迅捷无比的速度,来回穿梭,但凡其所过之处必是鲜血飞洒死伤惨重。 一个黄字营兄弟正狂傲地飞身窜起,一刀斩下身前敌人的头颅,哈哈大笑。不意身后,忽的一个骑兵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高高扬起的森寒马刀在空中挽出一道血腥的弧度,眼看就要刺入这个温热的身体。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黑影忽的如鬼魅一般,窜到了那突入的骑兵一侧,长臂一伸,似缓实疾地扣住了那力劈而下的马刀。那黄字营兄弟一愣,兴奋地叫到:“将军。”旋即便是看到了卫凡那抓住马刀的血淋淋手掌,忽的眼眶一红。 卫凡却是不理,手上劲力一凝,把那骑兵直接从马上带了下来。另一只手掌瞬间握拳,带着丝丝紫韵直直轰在了那骑兵心口,一击毙命! 一拳过后,卫凡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忽的眼前那三四个黄字营兄弟,瞬间被几个骑兵一个冲杀间撕碎。卫凡脸上一抽,忽的泛起一阵无力感。 这般大规模的战斗,个人的力量,除非是能移山填海碎星落日,否则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一个,又一个,十个,几十个。越来越多的黄字营兄弟倒在了血泊当中。血泊里,他们脸上没有后悔,没有恐惧,却是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自豪,说不出的畅快。 卫凡鼻子一酸,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个转头,正看到那暗金色战甲的中年将领在马上发号施令。顿时眼中便是精光一闪。是了,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一个骑兵看着愣在原地的卫凡,忽的矛头一送,便要刺死卫凡,却不意,矛头刚动,一个白皙修长的手便是扣住了那锐利的矛头,任凭那骑兵如何使力,都是纹丝不动。 卫凡用力一夺,一把将那骑兵拽了下来。脚下一踏便是飞身上马,向着那暗金色战甲的将军直直冲去。 前面一地的拒马绳索,卫凡还没走出几步,那匹马便是一命呜呼。卫凡提身一纵,直直跳了出去,以步当马,迅速跃出。 一个闪身,已是到了一个盾牌手身前。那盾牌手立刻将腰间弯刀一抽,向着卫凡劈了过来,卫凡也不硬接,脚下紫色毫芒一闪,身子突地跃起,直如一道黑影,迅捷无比,仓促之下左右护卫竟是阻拦不住。 卫凡借着那一冲之势,直接落在了那暗金色战甲的将军马前,正待上前,一侧忽的窜出几个一身银甲的大汉,默契无比地对着卫凡便是围了过来。 卫凡眉头一锁,不敢停留,身子一晃,欺身到一个银甲大汉身前。那大汉一惊,转手便是一刀斩去,卫凡身子扭身一肘横去。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大汉一口鲜血喷出,在地上翻了几滚再没了气息。 左右大汉一惊,抽刀便上。卫凡脚下一踏,身子骤然转向左侧,左边大汉面上一凝,顿身横刀,摆好架势,正待招呼飞身而至的卫凡。却不意卫凡竟是虚晃一枪,在地上又是重重一踏,竟是伶俐地从右侧蹿了出去。 卫凡身子一经着地,立刻就地一滚,接着冲势身子一弓,向着那暗金色战甲将领一窜。转眼之间已是到了那暗金色战甲将军身前。那将军长剑一摆,举剑就向着卫凡颈项砍来,卫凡嘿嘿一笑,竟是理也不理,凝劲对着那将军一拳轰出,直指心口。 便听啪的一声响,那将军胸口一声脆响传出,竟是未死,反借着那股临身的大力迅速退后。细细一看之下,却是那将军胸口上放了一块护心镜,卫凡一拳之下,将那护心镜直接一下打碎,余力虽强,却难伤那将军性命,这般机缘巧合之下,却是没有一击必杀。 卫凡一怔,也不敢多做停留,又是合身向那将军追去。 那将军就地拾起一把长矛,向着卫凡直直刺去。卫凡身子临空,旧力已尽新力为生,电光火石之间那将军这一手又甚是刁钻, 卫凡躲避不及,只能沉肩一挡。立刻便是血花四扬,却是卫凡被那寒森森的矛头直接穿透了肩膀。 剧痛透体,卫凡痛哼了一声,脸上立刻一抹淡红飞起,身子向后一扯,便要从那矛头上挣脱下来,怎料那矛头上有回钩。不动还好,这一扯更是痛彻心扉。当下赶忙一手紧紧扣住那矛身再不敢动弹,一时之间竟是僵持当场。 不远处几个刀斧手转眼便是到了近前,看着卫凡,狞笑着举起手上刀刃便要当头劈下。卫凡忽的一咬牙,竟是放开了那扣住矛身的一只手,那将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冲势强烈,竟是握着那矛身直直向着卫凡穿刺了过来。 卫凡铁手一伸,直接一把扣住了那将军头颅,另一只手扣住那将军身子,劲力提起两手一错。 嘶啦一声,那将军一颗大好头颅立刻便是身首两分。一张脸上,还残留着先前存在的无比惊骇。满场皆惊,那几个刀斧手哪还记得什么杀戮云云,一个个好似木偶一般怔在当场。 卫凡一把扯去肩上的长矛,身子一个晃荡,踉跄了几下终于没有摔倒。又是一咬牙,飞身一跃,上了一个高大的车驾顶端。一扬手中头颅大喝道:“川藏主帅头颅在此,主帅已死,临安必胜!” 阴云重重,天光收敛,一身鲜血的少年立在高大的车驾上摇摇欲坠,那左右数十个刀斧护卫怔在原地,竟是无一敢上... 第53章 受封 卫凡一声大吼,场内黑压压的敌军和一众黄字营兄弟登时为之一顿,场中形式立刻有了本质变化。 场内的黄字营兄弟的死伤越来越重,最后竟是只剩下了百人模样,眼看就要全军覆灭在这里。忽的卫凡一声断喝,顿时剩下的百个黄字营兄弟鼓起余勇,个个都是一声长笑,更加的杀气纵横。 反观那一个个川藏军士,则颇为不堪。先前便是被黄字营的一众兄弟杀得心胆俱寒,全仗人数支撑。现在主帅一死,顿时心中大乱,哪里还有什么胆量去抵抗什么,当下不四散而逃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于是场上就出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百十个一身染血的粗豪汉子,红着眼睛,提着刀剑追杀着那数十倍于他们的敌军。这却也是黄字营的兄弟运气使然,卫凡一声大吼之下,那敌军心神已乱,天字营的奇袭终于是穿插了进去,玄子营地字营也是攻破了侧翼,三路大军杀入敌阵,终于是破去了敌军最后一丝顽抗的决心。 兵败如山倒,黑压压的川藏军士,好似猪羊一般被斩杀屠戮,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绵延十数里,直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居功至伟的卫凡瘫坐在地上全无半分欣喜,正看着血泊里永远安睡的黄字营兄弟,默然不语。在这片土地上,黄字营的兄弟,或头脸中箭中刀,或一人缠抱几个敌军同归于尽,或身中数剑仍是拼了命的把手中钢刃送进了一个又一个的温暖心口。 一地的黄字营兄弟,没有一个后背受伤,那后背上的衣襟大战之后仍是焕然若新,没有半点血迹!他们全部都是死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纵是死去,也是死在了陷阵杀敌里! 他们或许年纪颇大,但那又何妨,只要豪气尚在便是老骥伏枥。他们或许曾经是市井小人,但那又何妨,今日他们有了一个全新而统一的称呼―英雄。临安的英雄,当之无愧的英雄。 男儿生当做人杰,生死何惜,输赢何惧,纵是白骨黄土,也要叫这世上留下我万载威名。他们,便是粗豪但可爱的黄字营兄弟,今日起他们是英雄,是整个临安的英雄! 卫凡在一旁默然许久,终于起身,轻轻抱起一个黄字营兄弟的遗体,向一边的青山走去。 卫凡身子摇晃着,脚步踉跄着,但那小小瘦弱的身子,却是让后面的黄字营兄弟们突然产生了一种擎天巨伞的安稳感觉,似乎在这个人的身后,便会无风无雨,无可畏惧。 “我能跟大家作兄弟,是我卫凡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这一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卫凡现在做到了,将来也必将做到。 卫凡身后,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黄字营兄弟推开两个扶着他的兄弟,小心翼翼地过去抱起了一个黄字营兄弟遗体,默默的跟随上卫凡的脚步。 一个满身伤痕,在地上大口喘息的黄字营兄弟看着卫凡的背影,喉口动了两动,眼圈顿时通红通红的,还是咬着牙齿,慢慢爬了起来,也是过去轻柔小心地抱起一个自家兄弟,跟上卫凡。 又是一个... 一个又一个的黄字营兄弟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家兄弟的身子,跟着卫凡向那青山而去。直到后来,天字营地字营,玄子营的兄弟也是红着眼圈咬着嘴唇默默跟了上去。动作都是那般的小心,那般的轻柔,像是生怕弄疼了自己那长眠的兄弟。 天空残晕,夕阳如血。远方青山何其有幸,竟可以将我兄弟的身子埋下。兄弟们,你们是英雄,是烈士。因为兄弟们的舍生就死,才有了临安的万家安然。此后黄泉,一路好走! 话分两头,再说临安中都城,皇城之内,皇上坐在龙椅上静静听着下面快马传来的捷报。 临安帝国,以万人小队,击退八万川藏铁军。而且其中尤以卫凡居功至伟,万军从中取了敌帅项上首级,王灿手下黄字营不知为何短短两个月内,战力飙升,竟是直接正面撕裂了川藏铁军的层层防护,这才有了天字营地字营玄子营的趁隙冲杀,取得胜利。 皇上听着战报,一张脸上慢慢阴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直到战报念完。皇上竟然没有半点欣喜,兀自冷笑两声拂袖而去。直到下午才是传了一道圣旨:犒劳三军,卫凡黄字营为军中表率,回京受封。黄字营诸位英雄家眷,已接往中都。 快马八百里加急,几日来到了卫凡军营,卫凡看着圣旨一顿,良久不语。最后终于还是带着剩下的百十个黄字营兄弟去往中都。 卫凡一张脸上阴云密布,一路上,竟是不再骑马,改换马车。一天之中十二个时辰,生生拿出了十个时辰修炼妖道。 卫凡自那日敌军斩将之后,妖道境界已经突破了七级凶兽境界,达到了八级凶兽的中段。妖道漫漫,但是卫凡境界的提升,还是让卫凡的战力,提了一大截。 无论气力还是速度都是与七级境界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八级凶兽的妖力,足够支撑小崩拳等技能的施用,再不像七级境界那般,每一拳运用都要思量许久,一旦用出,都多少有些反噬伤害。 与此同时,卫凡心中构想的凝劲崩拳,也是日渐完善,虽仍未成功,但也是只差那临门一脚了。 随着卫凡妖道境界的提升,先天妖身的峥嵘也是终于慢慢展露出来。且不说那提供的强悍气血之力,便是变态的防御力量也是惊人得很,而且自愈力量也是颇为惊人。 这也使得卫凡一路战斗至今,一身皮肤竟是没有丝毫的疤痕存在。先天妖身是妖元境的妖体,用以施展小崩拳之类的低级功法,不能不说实在是大材小用。 卫凡没有妖力支撑高级功法运转,只能运用这挤出的崩拳。虽是仍然运不出那凝劲崩拳,但却也是拥有了远比一般小崩拳更强的破坏力量。 现在八级的凶兽境界,只要再进一步,达到九级凶兽境界,就是可以气血合一,一身气力举重若轻收发由心了,到时才是真正峥嵘初现之时。 此间暂且不表,卫凡每日练功更加拼命,却也是也受了那圣旨的影响。圣旨宣人受封,本来很是正常,但末了加了一句“黄字营诸位英雄家眷,已接往中都。”这便是微妙至极了。 这般诡异说辞,却是隐隐挟住卫凡和一众黄字营兄弟的软肋,此行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是真胆敢玩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恐怕一家老小便是即刻危矣。 对待英雄,这种所为,不能不说实在是让人心寒。 卫凡和黄字营兄弟一路跋涉来到中都,人人都是没了嬉闹之意,不论是谁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抑郁。这繁华的中都不知怎的,细细看去好像带着一丝阴沉。 王宫门口处,不知为何,往日只有一队普通禁卫军守卫的大门,今日竟是整整齐齐列了百名威武的军士站在两旁。看那一身的灿灿银甲,显然并非是什么普通禁卫。 卫凡和黄字营的兄弟沿着宫门大道鱼贯而入,忽的门口那一众威武军士猛地把手中兵刃向地上重重一顿,对着卫凡等人便是一声大喝。狂猛的杀气如翻海怒龙,直直撞向卫凡等人。 卫凡面无表情,只是在黄字营兄弟询问的眼光里微一点头。黄字营兄弟狰狞一笑,忽的向着那威武军士齐声一吼,立刻一股疯狂残忍的杀气瞬间回击了过去。 若是说那威武军士的杀气狂猛肃杀,带着无比统一的步调,那么黄字营的兄弟的杀气便是疯狂无比,带着茹毛饮血的森森杀念,直如远古妖兽一般。 这两种杀气一冲,威武军士顿时个个面色煞白。妖道重势,即便是黄字营兄弟初窥此道,但妖道之势比之战场杀气高了何止一筹。就犹如壮汉和婴孩一般,哪有半分抵挡的道理,刚一接触,威武军士便是败北。 几个黄字营兄弟一声冷哼,昂首而去。留下那一个个面上惭愧不堪的军士,颓然无语。 金銮殿上,皇上笑容满面,看去直让人如沐春风。皇上向着卫凡一众军士一摆手,直接免去了卫凡等人的礼数,更是慷慨得一一赐座,这才含笑开口道:“卫将军果然是我临安之幸,不但武功盖世,便是领兵治军也是行家里手啊。”这般说着自顾向着那百十个黄字营兄弟看去,眸子中惊疑不定。 “陛下过誉了。” “朕听闻黄字营军士以一千兵力,撕裂了数十倍于自己的敌军防御,让卫将军得以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此事当真?” “禀陛下,此时千真万确,确实是黄字营兄弟的汗马功劳。” 皇上一顿,惊讶的看了卫凡一眼,自己有意曲解了战况,想不到卫凡全不辩解,更是借此对手下施恩。这是为何,难道真是有谋反知心,已经开始拉拢人心了吗?这般想着眼中精光更盛。 其实这确实皇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卫凡真心关爱手下兄弟,倒是真的不屑去动什么小心思。 皇上一抿嘴道:“既如此,黄字营队长出列。” 几个汉子应声出列恭敬俯首。只是那一双双眼睛,却是直直看着卫凡。皇上眉头一皱,旋即笑道:“各位英雄,不如在朕手下做个万户侯可好,到时更方便诸位报效朝堂。” 几个汉子几乎是同时的摇头道:“陛下隆恩,小人能在卫将军手下便是万幸,不敢奢望其他。”回答竟是那般果断,不带丝毫的犹豫不舍,直接将皇上未出口的一些说辞全数堵回到了肚子里。 皇上脸上怒色一闪,道:“我想几位英雄还是好好想想吧。这几日卫将军和几位英雄就不用回去了,在中都好好休息一番,待几位英雄仔细想清楚,再给朕答复。” 卫凡面上一抽,却是再没说什么。 皇上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第54章 风波 转眼,卫凡和一众黄字营兄弟已是在中都呆了十几天。 皇上的使臣几乎日日都来卫凡这里转一圈,游说着黄字营的众位兄弟,哪怕小小的士兵也是绝不放过。面对这层出不穷的诱惑手段,黄字营的兄弟答复也很是简单,直接不予理会。 直到最近几日,那使臣才好似是死了心,再不前来。卫凡和一众黄字营的兄弟在中都住着,倒也是乐得其所。卫凡依旧是整日板着一张臭脸,只是黄字营的兄弟早已不怕这个甚至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将军了。 在黄字营的兄弟心中,卫凡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是卫凡带给了他们希望,是卫凡让他们有了傲视天下的力量。卫凡对他们来说是自己的恩人,是长矛大盾,更是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 兄弟怎能背弃,兄弟怎能对不住?皇帝,呵呵,皇帝算什么,黄字营的兄弟只知道,在自己彷徨无措之际,是卫凡给了自己希望和力量,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浩荡皇恩。 长期在生死之间做滚刀肉,黄字营兄弟只知道,真正能放心交出后背的只有兄弟,真正能为自己挡下身后一切刀剑的也只有兄弟。 这日,卫凡正在屋子里默默的修炼吸引着天地灵气,压缩到丹田里面。自己那突发奇想的凝劲崩拳,卫凡仔细想过,始终是觉得放弃卫视可惜,这一有时间,便是默默捉摸着那凝劲崩拳的运用方法。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卫凡愚笨,这创造功法的先决条件便是本身境界的超然。而卫凡一个小小的凶兽境界,竟然是突发奇想的造出了一个小小的功法,且好似还颇为可行。虽然未曾验证,但按那构想,却是决计是不会全无所谓的。 若是传到修真界中,卫凡便是被称乎天纵奇才,也是可以欣然接受的。当然这是后话,此间暂且不表。 正当违反默默打坐之时,忽的几声嘈杂传了进来。 而在那嘈杂吵闹声里,竟是不知为何还带着丝丝哭腔,细细分辨竟是出自自己手下的一个小队长那里。 卫凡一惊,这是怎的,别人不知,卫凡却是心中清楚得很,自己手下的这帮黄字营的兄弟看似大大咧咧流里流气万事不萦于怀,其实心里面,却是尊心极重的。便是砍其几刀,也不会让他们眉头稍皱。 如今这般是怎么了。若说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卫凡是决计不信的。当下急急忙忙地跑到院落里面。 那几个小队长看着卫凡忽的一阵忙乱,但脸上那急色却是更浓。卫凡心中一颤,急声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一阵嗫嚅,终于一二小队长不顾那几个队长严厉的眼色,对着卫凡竟是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哭道:“将军,你救救小二吧,小二快死了。将军,不是小二的错,不怪小二的,是那些人的错啊。”这般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得砸在地上。 卫凡心中一紧,急忙扶起那个小队长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几个小队长一对眼色,终于慢慢说起了缘由。原来,那卫凡的一个小队长王小二一天跟着这几个小队长在酒楼喝酒,正吃喝得高兴,不意一边也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衣衫华贵的少爷公子,在一起喝着花酒。 许是那几人喝的畅快,几杯下肚便是谈起了国事。其中尤其是对最近风头正劲的卫凡品头论足起来,谈着谈着,竟是对着卫凡大骂起来。王小二听得不忿,一只瓷碗扔了过去,不想那几个贵公子骄横无比,竟是对着王小二劈头便打,边打还边说他是当今丞相的大儿子,不是卫凡惹得起的。 小二就那么不敢还手,被几个贵公子打的气息奄奄。可能那几人还是觉得不解恨,对着卫凡又是一阵败坏诋毁,地上的小二终于是忍耐不住,大喝一声跳了起来,生生打死了那个贵公子。却是被不知为何刚巧被经过的将军看了个正着,不由分说抓了回去,小二不敢惹事便是跟着乖乖去了天牢。谁知道过了几日小二竟是被打入了死牢。 卫凡在一旁听着,身上疯狂的杀气忽的冲天而起,终于是一声大吼,道:“谁告诉你们不许惹事的?谁让你们不告诉我的?我是你们的将军,你们的命只有我能取,你们也只有我能打,给我记住了!现在,跟我去接小二回来。” 卫凡眼眶通红的在前面走着,后面是几个呼吸粗重带着丝丝哭腔的粗豪汉子。 唯念得尔辈,时看慰朝夕。 平生兹已矣,此外尽非适。 兄弟之间贵在交心,为兄弟一死,何惧? 卫凡一路来到天牢,那守牢将军看着杀气纵横的卫凡竟是毫不意外。当下也不顾及卫凡那生人勿进的阴沉脸色,一路小跑凑了上来,恭敬地一拱手道:“将军来此何事?” 卫凡瞄了那将军一眼,忽的一声冷哼,道:“接我兄弟回家。” “王小二犯的可是杀人之罪,而且杀的人是当今四柱臣之一的丞相之子。将军何苦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呢?将军就此回去,末将便当将军今日为曾来过。”顿了一下,那将军又道:“王小二明日午时便是要当众凌迟,现在并不再天牢之内,我也不知被何人提走。将军来此却是晚了。” 卫凡一顿,旋即向那将军拱手一拜,道:“多谢,此事卫凡定有后报。”言罢转身便走。 那将军看着卫凡的背影,幽幽一叹,却是再不说多什么。但那将军却是不知,今天只因他这一念之仁,使得他在后几年的乱世纷争里,神乎其神的保住了性命。而那道保他平安的命令,正是出自当时霸绝天下的月影阁阁主之手,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另一边,一间密室里,王小二身子被缚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架上,一边一个身穿便服的清瘦太监笑吟吟地看着王小二。 王小二一梗脖子道:“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别去拿这个威胁我家将军。” 那清瘦太监呵呵一笑,尖着嗓子道:“只要你说一下你们将军是怎样训练你们的就好。到时候我们不但放了你,更有美女爵位随你挑选,到时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何等快事。” 王小二脸上一红,默不作声,那清瘦太监一怔,看着五大三粗的王小二又是一笑,道:“想不到,竟会如此忠心。罢了,给我打。”左右狱卒一甩鞭子,直接对着王小二身上狠命招呼... 再说卫凡带着几个小队长一脸阴沉地回到自己小院,也不说话,直接回到屋里盘膝打坐,几个小队长一脸忧色终于还是不敢多说什么,也到一边默默盘膝修炼起来。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翌日天明,盘膝静修的卫凡猛地一睁眼,两道森森神光好似破天魔剑一般直射而出。卫凡向着天空瞄了一眼,忽的一声冷哼,起身便走。一旁几个小队长闻声抬头,却见卫凡已是起身,几人一怔,旋即跟上。 几人一路行去,几个回转之间便是来到了那阴森的午门。午门之内阴气森森,不知为何竟是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的禁卫军。刑场之内,皇上坐在高高的监斩席上,面上带笑,似是正等待着什么。 卫凡自顾一步步走着,也不去理会那禁卫军凶神恶煞的神情和那一脸玩味的皇上。此刻眼里有的只是那被五花大绑在台上的兄弟。卫凡只知道自己的兄弟现在有危险,自己要去救他,如此足矣。其他什么,有何要紧? 卫凡一步步走去,几个禁卫军终于还是上前阻拦。一个小队长看那禁卫军对卫凡不敬,立刻踏前两步,大手一握,直接一拳对着那名禁卫军的肚腹甩了出去。砰地一声,那名禁卫痛哼一下远远抛飞而去。左右禁卫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抽出兵刃便是合身扑来。 卫凡眉头一皱,摇头道:“这可不对。” 那小队长脸色一变,抱拳道:“小人,小人只是看他对将军不敬,这才忍不住动手动的,将军见谅。” “我何曾说你打他不对,我卫凡的兵,要么不出手,出手必是重手。”这般说着,卫凡一个转身,一拳直直轰出,直如怒龙破天般一拳打在一个窜到自己左边的禁卫胸口,便是几声喀拉脆响,那禁卫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也不知身上的骨头断了几许。 台上皇上一挥手,止住了一干禁卫,玩味道:“不知卫凡将军来此何事。” “接我兄弟回家。” “那不知卫将军可知,此人犯了何事。” 卫凡眉头一挑,直视着皇上冷声道:“我不管他犯了何事。我卫凡的兄弟,便是不许别人去杀,谁杀他,我杀谁!” 皇上脸色一黑,转眼便是又变得温和起来,沉吟一下道:“既然将军如此大义,那此人之事便就此一笔勾销吧。但是我军前线告急,想来卫将军定回前去将功赎罪的吧?” 卫凡一声冷笑,抱拳应下。纵身到了斩首台上,一把扯开王小二身上的绳索,抱着虚弱的王小二扬长而去。只留下了那怔在原地的一干禁卫和那一脸阴笑的皇上。... 第55章 城外斩将 卫凡抱着虚弱的王小二一步步离开了哄闹的午门,回到了自己的小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王小二忽的身子一动,从卫凡身上爬下来。 这个虽是一身伤痕,但是坚强无比的汉子,此刻竟是扯着卫凡的裤脚,在地上哭了。 “将军,小二没用,小二给您惹麻烦了。” “我不管你杀了谁,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是我兄弟,这样足够了。” 王小二低头不语,肚子里墨水不多的他只知道眼前的年轻将军是自己的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兄弟! 此间暂且不表,卫凡跟着一众黄字营兄弟休息了几天,便是接到了一道圣旨,令卫凡带领一众兄弟去前线乐京城北的一座小城池内抗拒川藏大军。 卫凡接到圣旨,并未着急上路,却是召集起了一众黄字营的兄弟。 卫凡环视着一众黄字营兄弟,忽的面上一肃,道:“诸位,家中有牵挂,或者为人子、丈夫或有子女者,请出列。” 场内百十个黄字营的兄弟一阵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出来了五六十人。 卫凡灿灿一笑,又道:“此行一去,必是九死一生,有未了之事者,请出列。” 又是数十个兄弟站了出来,竟然只有孤零零的几个人仍站在场上,卫凡眉头一挑,却是更加开心得到:“未曾婚配,未曾享受着,请出列。” 场上那几人一怔,旋即面色一白,站了出来,整个场上终于是一人不剩。 卫凡灿然一笑,道:“兄弟们,你们都在中都城好好呆着,只要我不在这里,想来皇上是不会为难你的,置于小二...”这般说着,卫凡转头看着一脸苍白的王小二接着道:“你去原沂城找舒宣启,便说是我卫凡让你去的就可以了。” 卫凡终于是不在板着那张臭脸一脸灿烂的笑容,竟好似是放下了胸中的大石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顿了一下,卫凡自顾后退两步,看着众位黄字营兄弟,忽的一个鞠躬,笑道:“兄弟们,自此保重。”言罢,转身就走,竟是再不说什么。只是在黄字营兄弟看不到的背面里,卫凡喉口不住得上下吞吐,那般样子早已是说不出话了。 “将军,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忽的一声怯生生的声音传了出来,即便是走的那般决绝的卫凡都是身子为之一颤,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后面的一幕,却是瞬间让卫凡眼圈红了起来。 场上站出去的兄弟,全部回到了队列之中,黄字营兄弟全员单膝半跪,含泪看着他们身前的卫凡。 “将军,咱们是兄弟,兄弟有事,怎能不去。” “将军,我家里还有弟弟可以侍奉父母,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带我一起去吧将军。” “将军,我那婆娘早就不喜欢我了,我这次去了,她正好改嫁,也省得老子修她了,哈哈哈。” “将军,我儿子已经大了,他懂事的,将军,你不带谁,也要带我去啊。” “将军....” ...... 这是一条死路,一条必死之路,卫凡清楚,皇上必定是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定是要这一次设计除掉自己而后快。那便何苦再搭上一干黄字营的兄弟呢。但是卫凡看清了兄弟两个字的份量,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称谓便是能够代替的。 兄弟是一种责任,是知道兄弟有难,便是明知不敌必死也要奋身而上的豪迈义气。兄弟有难,怎能不帮? 没有人退后,一个也没有,场上百十个兄弟一个不落。是的,这帮黄字营的兄弟肚子中没有多少的墨水,但是他们粗中有细,他们清楚卫凡这次的离开,好似带着决绝之意,他们清楚他们的将军正面对或许生死挑战,他们也明白,即便自己去了,可能也是不会有丝毫改观甚至白白身死。但这样便能求一苟安了吗?没有疑问,任何的质疑对这些铁铮铮的汉子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那个说着兄弟有事怎能不去的黄字营兄士兵,在卫凡来之前最是贪生怕死,阵前畏战,平日怯懦不堪甚至连斗殴打架都是不敢逞凶。但那又怎样,在这一刻,他选择的却是这么一条最难的路。为了自己将军,为了自己兄弟,便是跟世界反目,便又如何,便又有何妨? 那个说着家中还有弟弟的黄字营兄弟,其实家中只有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作为大哥,他便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他死,这个家或许也就塌下了半面天空。但此刻他选择的是义无反顾的跟随,为了自己兄弟,便是一死,又有何妨?来生来世,爹娘那里,当牛做马报全大恩。 那个说着跟家中婆娘感情极差的黄字营兄弟,其实跟自己的媳妇感情好的不得了。平日没事便是跟在一起的兄弟炫耀着,当成最美好的饭后谈资,也是自己心头无比的骄傲和柔软所在。但此刻他却是含泪抛下了家中的娇妻。此份情义,如何去报?如何能报? ...... 卫凡默然,许久红红的眼圈里终于是忍不住有两行晶莹留下。但却是立刻转身,恶狠狠得背对着那一众兄弟到:“那便说好,谁也不许给老子死了,谁要是死了,别怪我不拿他当兄弟。”这般说着,却是一抹眼中泪水,再也不敢再院子里停留。 场内一干黄字营兄弟也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卫凡眼里的泪水,一声哄笑便是炸了开来。院子外面,卫凡默默留着眼泪,哽咽无语。场内嘲讽哄笑声排山倒海而来,但听起来却是那般的温暖,那般的舒心.... 此间暂且不表,卫凡领着一干黄字营兄弟,披星戴月跋涉了半个月,终于是来到了那乐京城北的小城池。天光正早,卫凡和一众黄字营的兄弟刚刚看到那高耸巍峨的城池门墙,便是被那滚滚烟尘吸去了注意。 这个城池,竟然现在正被围攻!城外两军对垒,临安服饰的一个银甲将军跟川藏的一个彪形大汉正战作一团。 那彪形大汉使一柄钢锤,舞动间呼呼生风,直撼得临安将军虎口迸裂鲜血长流,一时之间飞身退后再不敢战。那彪形大汉战得畅快,仰天一声大吼道:“这便是临安吗,哈哈,还有谁?”言罢一个纵身,那钢锤已是兜头砸了过去。 那临安将军一脸苦色,看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的钢锤,眼睛一闭就待等死。没一时三刻,便是有劲风扑面。但诡异的是那将军等了一会,竟是再无声息,睁眼一看,却是立刻惊得面上颜色变了几变。 那柄钢锤就好好得停在自己面前,钢锤的锤柄上搭着一个白皙修长的手掌。竟是斜侧里窜出一个少年,一把扣住了那势大力沉的必杀一击,生生以血肉之躯握住了那钢锤! 临安将军嘴唇一哆嗦,忙不迭的急声道谢,卫凡也不在意,一摆手,道:“我是前来支援的卫凡。你且去一边,此人我来便可。” 那临安将军正巴不得卫凡说这句话,当下立刻便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转身便去,看那连滚带爬的样子倒是熟练无比。 那彪形大汉看着赤着手的卫凡,忽的一哼,也不打招呼,扭身便上。卫凡嘿嘿一笑,立身不动,便等大汉一锤临身,这才从容不迫得抬手一挡。 嗡一声巨响,那临安将军一怔,随即便欲大骂卫凡不动脑子,竟然以人身去抗钢锤。但随后的一幕却是让那临安将军立刻讶得合不拢嘴,场上卫凡竟是真的一只手挡下了那破星碎月的一击。 那川藏大汉两臂青筋突兀,但任凭他使出多大气力,那钢锤在卫凡的掌控下竟是纹丝不动。一边卫凡嘿嘿一笑,一个闪身,已是欺身到了那大汉身前,一爪探出,直指那大汉心口位置。 大汉一惊,随即也不再去夺那钢锤,一手横档,一手对着卫凡面门直直轰出。卫凡嘴角一勾,改爪为拳,舍子一扭,间不容发得避过那川藏大汉正对面门的一拳。咔的一声脆响,却是那川藏大汉抱着胳膊哀嚎一声就欲退后。 细细看去,那只胳膊诡异得扭曲着,在臂骨上一个凹陷,正好是一个拳头的大小。 那川藏大汉刚踏出一步,忽的卫凡好似跗骨之蛆,竟是又欺身到了那川藏大汉身前,一爪抓出,如白光逝去,快捷无匹。 那汉子手臂剧痛,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正纳闷着这少年强悍如斯之际,忽的感觉心口一痛,接着一股凉意便好似悬颈之刃一般慢慢渗透进了自己的身子。再看那眼前的少年,此刻早已经是跳出了几步,手中,竟是还抓着一颗血淋淋的硕大心脏! 那汉子一愣,随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却是一击毙命! 卫凡拿着那川藏汉子的硕大心脏忽的转身向着川藏士兵森森一笑,一口将那心脏吞了进去,那般惬意样子,竟还在嘴里细细嚼了一嚼,好似品尝着其内的滋味如何。 满场皆惊,落针可闻。城内的临安将士看着城下瘦瘦小小的卫凡,忽的心头升起一寒意,但又是一阵莫名的踏实。反观对面川藏的军士,在卫凡这森然狞笑下,却是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没过多久,忽的有了几人俯身呕吐不已,军队乱作一团,哪里还有半点继续战下去的可能。 川藏立刻便是鸣金收兵,再不敢稍作停留。 那临安将军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的转头看着卫凡,面上泛起一种近乎阿谀的笑容,上前一把抓住卫凡的手掌,用力握了几握,带着卫凡进了城门... 第56章 困境 那临安将军握着卫凡的手,一路大献殷勤进了城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城主府内,那身量高大的城主,一把把卫凡按在了主座上,自己寻了一个客座讨好的坐着。卫凡听着下面谄媚的城主啰嗦个不停,忽的一声冷笑,转身而去,竟是直接再不理会。 那城主脸上羞恼之色一闪,随即向着门外一招手,一个身披银甲的将军随即进来。赫然正是那先前卫凡在城门之前救下的那个临安将军。 城主脸上怒色一闪,随即与那临安将军一阵低语。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卫凡那边。卫凡领了一干皇子营兴地去城上了解俊强,这才知道,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城内军兵,便是算上伤员满打满算也只有区区两万人马。而城外围城的川藏大军便是足足有二十万之巨,真真正正的一比十的差距。城池栈道被占,所幸城内还有一定的粮草储备,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卫凡看着看着,忽的只觉一阵头痛,这根本就是个死局。若想坚守不出,外面二十万大军,便是用人命去填,也是能推平这做城池,城内虽有粮草,但敌军若是用长蛇阵围住城门,不消敌将来杀,一段时间这城中军兵便是要全数饿死,若说求助,打死卫凡也是不会相信,皇上会派兵来救。难不成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卫凡那里愁得眉头不展,白天向着解决办法,晚上修炼妖道,倒也真是压力产生动力,卫凡妖道修为不知不觉中已是达到了八级凶兽后半段的境界,一身气力更加圆润强悍,虽不能举重若轻收发自如,但也是气力远胜从前。 便是自创的那凝劲崩拳,也是稍有运用的希望。 时光斗转,转眼之间,已是过去了一月时间。一月之内,卫凡连斩川藏七将,终于是杀得川藏再不敢主动进攻,只守不攻,却是要生生耗死卫凡等人。 随着城内的粮草的日渐减少,城主和那银甲将军也是慢慢惶惶不可终日,直到最后整天大惊小怪,卫凡懒与理会他们,整日出了修炼便是修炼,除非是有人工程,否则再不露面。 这天夜里,卫凡正盘膝引导着灵气化入丹田,感受着丝丝舒舒凉凉的灵气在筋脉中穿行,卫凡只觉身心一片舒适。 自从入了八级凶兽境界以来,尘研如何,卫凡不知,但那凝聚灵力,好似并没有尘研记忆中所描述的那般艰难无比。便是想要寸进,也是极难。 其实这也不是尘研的错,尘研从一级凶兽修炼到了九级的定级凶兽,足足耗费了数百载光阴,这才是在那机缘巧合之下得入妖道。而卫凡则是仗着那先天妖身,吸引天地灵力,自然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就好比一块锦缎,和一块海绵同时丢到了海里,自然是海绵更加容易吸引水分。而先天妖身做得,便是把卫凡的身子,从普普通通的凡人之身,变成了极其适合吸引天地灵力的美玉。 如此之下,就好似是开着无敌的作弊器,在妖灵境之前,只要卫凡勤于修炼,可以说是全无阻碍,灵力所致,境界便开。 这些,也正是先天妖身的最大好处,也正是如此,才是不辜负当年九死一生的那一番艰辛。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城内,皓月当空,长夜漫漫。便在这万籁俱寂之中,忽的一声破锣划破了这如水的寂静。 盘膝修炼的卫凡身子一颤迅速收功。当下双眼一睁,急忙窜了出去。 远方,正是那粮草军库的方向,不知为何,竟是冒起了冲天的烈焰。那一条条火龙在粮草中肆意游动,吞噬掉的,不仅仅只有粮草,更有两万多军人守城的依仗。 粮草被焚,这还如何去战?便在人们心中闪烁着这个可怕的问题之时,城门那里,忽的晕死额花姑娘巨响,数不尽的川藏士兵如蚂蚁上树洪水漫天一般涌了进来,城门竟是不知为何被人打开了。 顿时城内一片喊杀声起,临安军士大乱,许多人都是赤着身子摸起身边刀剑起身迎敌的,怎敌得过那一干蓄势许久的川藏军士。以有心算无心,登时川藏便是占了大大的上风。 兵败山倒,临安将士终于放下了心头的所谓荣耀,放下了所谓的尊严,放下了自己肩上的责任,转身逃了。另一面,川藏军士排山倒海压了过来。看那领头两人,竟是此城城主和那临安将军! 卫凡怒目圆睁,忽的瞬间想通了个中关节,若非这两人,又有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烧掉粮草在转身打开城门呢?两万军士置生死于度外,御敌城下,却是被这两个小人败坏,千里之堤毁于一旦。 卫凡一声大喝,身子一晃之间,便如鬼魅一般,几个晃荡来到了城主和那临安将军身侧,两手握拳,直轰而去,便是两声闷响,将那两人一拳之下生生震死。端是干脆无比。 卫凡一手取过城主身子,大手一扭,直接将那城主的一颗脑袋硬硬扭了下来。旋即便是飞身一纵,直接窜上了一个川藏士兵肩上,脚下运力一踏,那士兵双腿一软,砰得一下跪在了地上。 卫凡站在那川藏士兵身上,一手高举城主脑袋,大喝道:“叛徒尽诛,众兄弟可愿随我一战残敌?”这一声之中运上了丝丝妖力,声音激荡,震动城野。 言罢,卫凡转身拾起一把钢刀,向着那蜂拥而来的川藏敌军傻了上去。人影如潮,卫凡好似扑火飞蛾,一人一刀,面对川藏敌军。 卫凡一声长啸之下,黄字营的兄弟重新狞笑着带起冲天的疯狂,杀向了那不断往城内涌来的敌军。 慢慢得,越来越多的临安士兵停下了退后的步子,他们身后,卫凡那小小的身子,竟是意外的可靠安稳,为他们挡住了身后的狂风暴雨。 那小小的少年况且不惧,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贪生怕死?是了,为了自己的临安,为了自己的家园,何惧一战? 慢慢的,一个又一个的临安士兵重新拾起了地上的兵刃,红着眼睛转身杀了回去。 战不过,又有何妨,我们还有刀,还有手臂,还有牙齿,还有这一条命! 临安的士兵或赤着身子,或抱着一个两个的川藏军士大口撕咬,人影晃动,茹毛饮血。早已是没有了生而为人的骄傲,早已是没有了身为军士的基本素质,早已是没有了半点的章法,有的只是杀,只是法子本能的杀! 卫凡回头,看着身后一众浴血厮杀的铁血将士,心头忽的升起一阵说不出的疯狂傲气。 人生在世,有如此生死兄弟,怎能不狂,便是撕破青天,有兄弟在身边,又有何惧?怎能不傲,有如此知己,便是伯牙子期在世也不过如此,人生复有何憾? 卫凡长刀一甩,仰天便是一声断喝。身形几个晃动之间,跃进了那蜂拥而入的川藏军士之中,看卫凡落地之处,敲好正是那城门之处。 一个扭身,长臂一伸,正扣住一个川藏百夫长的头颅,另一只手按住那人身子,两臂劲力一凝,嘶啦一声,生生将那人肩上一颗大好头颅撕了下来。 鲜血四溢,那一众川藏士兵还未待惊魂稍定,卫凡又是嘿嘿一笑,横身杀了进来,一拳一个,一脚一个,卫凡招招凶狠,中之必死。 刀剑临身,卫凡做得不是躲闪,是更为凶猛的冲杀,杀,杀,杀!只有杀退这些传进来的川藏士兵,自己你兄弟才有活路,只有把他们杀回去,今日才有一线生机。 人影晃动,血肉翻飞。卫凡已经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个人,他只记得一个有一个的头颅心脏在自己手下粉碎,他只知道一个有一个的敌人永远的躺在了这里。 城门之处早已尸堆如山,甚至那高高的尸堆几乎掩住了城门,卫凡一身的墨色衣裳几乎已经被粉碎掉了,身上伤痕累累,就好像是刚刚受过凌迟的千刀万剐一般,带着淡淡紫色的鲜血不要钱的往外流着。 但是这一身伤痕的卫凡,却仍像疯狂的猛虎一般,寸步不让。仍是带着惊天的疯狂杀意,狞笑着收割着川藏士兵的生命。为了城门的一个卫凡,川藏不知道已经投入了多少人,接过换来的只是让那尸堆更高了一点,除此之外,再没半点用处。 那傲然独立在尸堆之上的卫凡便好似一个不倒的铁塔,横亘在两股川藏军士之间。进入城门者不得退,未进城门这不得进,便好似一道天堑激流,死死扼住川藏大军的咽喉。 终于,川藏军士怕了,再也不敢向那个立在尸堆上的魔神挑衅,黯然退了出去。城内的川藏士兵在临安兄弟的死命反击之下,终于全数消灭。 卫凡跳下尸堆忽的一声大吼。直如猛虎啸山,声震四野。骇得那一众川藏士兵面无人色地转身便跑。 又是瞪了一下,临安兄弟迅速清理到城门尸堆,关进城门。卫凡面上冰寒,一语不发,飞身回了城主府。几个黄字营兄弟看着卫凡惨白的面色一阵担心,赶忙跟了上去。 卫凡进了城主府内,还未待喘一口气,忽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旋即身子一软,便是昏了过去... 第57章 妖血 卫凡进了城主府,还未待好好喘一口气,忽的一大口鲜血哇的碰了出来。旋即身子一软便是晕了过去。 后面的几个黄字营小队长一看顿时急了,扶身子的扶身子,掐人中的掐人中,按胸口的按胸口,忙活了大半夜,卫凡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卫凡看着身边几个一脸焦急的黄字营兄弟,抬头灿灿一笑,顿了一下,急道:“下去清查一下损失如何,伤员全力救治,清点粮草存量,都去忙活吧。” 几个黄字营的兄弟犹豫了下,却是慢慢吞吞的走不动路。 卫凡一愣,随即一拍胸口,笑道:“我没事的,刚才只是太累了,这才晕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别围着我,都快去忙吧。” 几个黄字营兄弟似是微微松了口气,又是向着卫凡瞟了两眼,这才一路小跑着下去了。 卫凡摸着胸口一阵苦笑,却是再不敢浪费时间,立刻盘膝打坐。 这次卫凡虽然是一身的刀伤,但其实所受的伤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严重,身上虽然刀伤处处,看去差不多被分尸一般,但多是外伤,当初卫凡跃进敌军之中,由于距离太近,川藏方面害怕误伤自己人,只能是用短兵器跟卫凡缠斗,所以真正致命的一些攻击都是被卫凡挡了下来。 卫凡刚才一战,精血外流太多,此刻身子发虚,这一吸引天地灵气,却是有了些许意外之喜。 方才一战卫凡连续鏖战许久,期间更辅以小崩拳三技反噬临身,妖力流逝实在太快,在敌军之中腹背受敌,一开始尚有妖力取用,后来便是只剩下了妖身的气血之力,到最后便是妖身的气血之力都是供不应求。 到最后,卫凡已是浑身的酸麻,早已无力杀敌,不消说川藏里的十夫长百夫长之流,便是普通兵丁也是战之不过,但那时卫凡的一身狂烈杀气直衬得卫凡犹如九天战魔,谁人敢战,谁人不惧,便是知道卫凡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又有谁敢上? 直到卫凡喝退城外一众川藏高手之时,身上早已经消耗掉了最后一层气力,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卫凡此次的才刚刚晋升的境界又是有了松动的迹象。果然,不论何种大道,只有实战,才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捷径。 一夜无话,转眼已是天明,卫凡脸色虽仍是惨白一片,但较之昨日已经大好。昨日一身的妖力尽数消耗殆尽,一夜打坐,卫凡只是恢复了五成的妖力,强行中断了打坐修炼,缓步上了城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军中行军最忌军心不稳,昨日城主和那临安将军叛变,现在卫凡便是自然而然的成了临安全军上下的主心骨,若是不露面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就负重伤,那还了得。所以当下一大清早就上了城楼。 城内一片狼藉,昨日粮仓焚烧时的漆黑印子,好似九幽恶魔的森森大口,正兀自嘲笑着这一城的可怜虫。城内的青石板地面上,浮着的是一层红腻腻的液体,也不只是昨日救火的水还是杀人时留下的鲜血。 一个黄字营兄弟快步走到卫凡身前一个俯身,道:“将军,城内粮仓被焚,储备粮仓的粮草仅够支撑一月时间,城内两万军士死亡一万,重伤三千,轻伤无数。” 顿了一下,声音忽的突了突接着道:“我黄字营一百二十名兄弟,死亡五十重伤三十,个个轻伤,小队长李天,小队长张越,小队长王狗蛋殒身。” 卫凡一怔,却是惨笑两声,再不说话。死亡五十,重伤三十,还有那三名小队长,那可都是自己一路走来的兄弟啊,心中怎能不痛。但即便如此,最最不能伤痛难过的也正是卫凡,主帅易容,全军该如何处之。便是为了逝去的兄弟没有白白死去,便是为了剩下的兄弟寻一活路,卫凡也必须坚强。毕竟现在自己单薄的肩膀上,肩负的并不是只有自己的性命。 一路走过,卫凡看着一个个盖着席子的守城兄弟,眼眶一热,终于是强忍了下,扭头快步走过。 一处军营里面,王小二看着自己胸口渗出的汩汩鲜血,忽的悠悠一叹,向着一边的兄弟咳嗽道:“狗子,我要是真的那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回家照顾好咱娘,娘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晚上还非要省那一点蜡烛钱,这万一滑倒了可咋办啊。” 那被称作狗子的兄弟听着王小二的自语,忽的一阵好笑,只是咧了咧嘴角还未笑出声来,便是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惨嘶吸气声,喘了好半天粗气,这才道:“真他娘的疼啊,哈哈。我可没那么长命,说不准是我在你前面那啥了,咱这种重伤,就别寻思着这谁能活下去,谁活不下去了。” 王小二白了他一眼,又是瞄了一眼自己胸口,叹到:“是啊,真想跟娘好好说一声,好好再跟你昂说句话啊。” 王小二那里发着牢骚,忽的门口军帐一掀,进来一面色惨白的少年,赫然正是卫凡。 王小二一怔,想要下床行礼,卫凡倒也跟着一顿,连忙上前两步把他按了回去,真是想不到,到了这种时候,这小子竟然是还记得这种东西。 卫凡看着王小二的胸口渗出的汩汩鲜血,忽的好似想到了什么。 一边的王小二却是看着突然到来的卫凡忽的变得很是开心,有兄弟在自己身边,死有何惧? 王小二嘿嘿傻笑着,忽的一把抓住卫凡的手急声道:“将军,将军,你听我说,如果我那啥了,你回去一定要跟我娘说,小二不孝顺,您一定要替我劝劝我娘,别太伤心了。她年纪大了,身子不好。” 卫凡眉头忽的一展,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竟是喜滋滋得到:“小二,这话我不会帮你说,我要你自己去说。将军在这呢,你不会有事的,放心,放心。” 王小二不疑有他,只是一脸怀恋得看着卫凡,默默不语。卫凡却是随手取过一个搪瓷大碗,放在床边,一手拿过一个匕首,向着手腕一切,顿时汩汩鲜血流入碗中,不消一会便是有了半碗之多。 王小二一惊,抬头讶异得看着卫凡,却见卫凡一脸紧张得捧起大碗,好似期待着什么同时又好似惧怕着什么。 卫凡捧着大碗对着王小二道:“小二,来,把这碗血喝下去,喝下去,你的伤就好了。”语气竟是那般的温柔,那般的小心翼翼,好似在轻柔抚摸着一个脆弱易碎的绝美泡沫。 王小二怔了一下,看着卫凡一脸切切,终于是捧着大碗仰头喝了下去。一碗妖血下肚,王小二不知怎的,身子上竟是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舒畅,便是胸口那致命的创伤,竟也是慢慢变得不再那么痛彻心扉,好似有一股暖流正慢慢得慢慢的抚慰着自己的伤口,让那重伤,慢慢变得无关紧要。 王小二一怔,随即便是狂喜起来,一把抓住卫凡的手道:“将军,将军我好了,我胸口不痛了!将军,将军。”卫凡听着也是一脸的欢喜,那欢喜之中是浓浓的一层满足,一层如释重负。 终于,自己终于可以救回兄弟们了,终于不再受命运摆布了。天要你死,我便用我的妖血把你拉回来,我不让你死,你便不许死。没有别的,只因为你是我兄弟,我卫凡的兄弟,便是天要你死,也是不行! 卫凡曾经教黄字营的兄弟妖道入门的功法,虽然一众黄字营兄弟修炼时日尚短,但那也是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妖力,如果用自己这先天妖身的精血去疗伤,应该不会太差,这般想着卫凡便是一试,却是不想,效果竟是出人意料的好。 卫凡看着欢欣雀跃的王小二,忽的灿烂一笑,原来自己是可以守护住自己兄弟的,原来自己并不是那般的脆弱不堪。卫凡又是拿过那只大碗,伸出了手臂。细细的腕子上那先前的切口处,在先天妖身的强横恢复能力之下早已凝结。卫凡一咬牙,伸手在那伤处一撕,却是硬生生把那伤疤撕开,立刻便是又有一道血箭射入碗中。 王小二一愣,随即大急,抓着卫凡手臂不放,道:“将军,将军,你做什么,这里可是有三十个兄弟呢,要是一人半海碗血,你会流血流死得。将军,咱不闹啊,将军,咱不放血了,将军他们都没事的。”王小二说着,却见卫凡那里好似吸食着逍遥烟(*注:逍遥烟:一众昂贵的消费品,极易上瘾,吸食只是身具快感飘飘欲仙。)一般,完全听不进去。 王小二一惊,从床上赶忙爬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是头如捣蒜得使劲磕头道:“将军,将军,你别放血了啊,放小二的,小二血多,小二的血一定行的,来将军。”这般说着就是拿起匕首要想自己身上划。 卫凡又是放了大半碗血,身子一震晃荡,虚汗涔涔而下,一个恍惚间便是密密麻麻地排了一额头。卫凡呼呼喘了半天粗气,这才转头向着王小二一笑,道:“放心,你家将军厉害着呢,一点血而已,没事的。你看,又要有一个兄弟要没事了,多好。” 王小二听着,眼泪却是大颗大颗得往下砸,哽咽了半天,却是说不出话来,卫凡一手轻轻拨开王小二,走到那旁边一个昏迷的兄弟身前,轻轻托开那兄弟的唇齿,一碗鲜血灌了下去。果然没过一时三刻,那兄弟惨白的脸色也是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卫凡灿灿一笑,转身有向着另一个兄弟走去。 王小二一惊,赶忙上前去扶着卫凡。便在此时,门口突然一响,接着便是一生愤怒到了极致的大吼传来。 “王小二,你这个狗东西,你都让将军做了些什么,你他妈的还算是人吗?”言语那般的粗陋,却是让王小二的脸上终于褪下了最后一层的血色,颓然跪在地上默默流着眼泪。 正是卫凡余下的几个黄字营小队长闯了进来,领头一人卫凡记得叫做张求安。卫凡摆了摆手,向着张求安笑道:“不不,不怪小二,是我发现我的血可以救兄弟们,这才自作主张去放血的。” 张求安一楞,旋即脸上一阵苦色,却是低头再不言语。 卫凡一怔,转头,后面的空地上却是不知何时,满满当当得跪了二十八个兄弟。能自己跪直身子的自己跪着,不能自己好好跪直身子的扶着身边的兄弟,二十八个没饮过妖血的兄弟,一个不差。 卫凡呵呵一笑,道:“兄弟们别急,将军马上取血,兄弟们都会没事的,我说过要带大家成为临安的大英雄,我就一定会做到的,等着大家养好身子,就一起杀出去。” 二十八个兄弟眼眶又是一红,细细看着卫凡,似要把这个单薄身影永久刻入心底。半晌不约而同的咧嘴一笑。 “将军,谢谢你,能成你的兄弟,真好。” “将军,我爹娘年纪大了,腿脚不爽利,可能以后要麻烦你了。” “将军,我那婆娘还年轻着呢,人也长得标致,将军帮我给她改嫁了吧,不值当得为了我苦了她。” “将军...” 声声的细语,不知为何竟好似一把把匕首钉入卫凡的心口,那般锐利,好似可以撕裂心中那美丽的希望。 卫凡身子一颤,上前两步,还未说话却是彻彻底底得呆住了。 二十八个兄弟,一个不差得举着手中匕首抵着自己的心口,轻笑着看向卫凡。 “为何,为何不让我救你们?我可以救你们的啊!” “将军,你做的够多了,谢谢你,将军。以后路上,将军保重,兄弟们先走一步了。” 二十八名兄弟这般说着刀锋一转,刺破了自己那砰砰跳动的心脏,没有一声的惨呼,二十八个兄弟竟是好似做了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带着一脸的欣喜,一脸的欣慰,一脸的不舍,含笑去了。 二十八个未饮过妖血的兄弟,一个不差,此刻全部气绝身亡。 卫凡一声惨呼,跟着眼前突的一黑,终于是软软得晕了过去。惨白的脸上泪痕斑斑,神情竟是那样的痛苦扭曲,那样的疑惑恐惧... 第58章 城破死战 卫凡一声惨呼,跟着眼前突的一黑,终于是软软得晕了过去。张求安看着场上悲壮无比但又无比可爱的二十八个兄弟,忽的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半晌纵着老泪道:“谢谢兄弟,谢谢兄弟们。我替将军谢谢你们。兄弟们,一路好走。” 营帐之内,除了晕倒在地的卫凡,所有的生者都是向着那二十八位兄弟恭恭敬敬地跪下,垂泪不语。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已是过去了三日时间,卫凡自那日昏过去之后,便是再未行醒来,足足三天三夜,倒是惊得张求安不知所措。只是到了第三日,看着卫凡逐渐好转的脸色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川藏突袭之后,三日之间竟是在没有来攻城,只是围而不攻。倒也是给了城内一干将士一个好好喘息的机会。城内满打满算能作战的,也只剩下了四五千人而已,剩下的多是重伤在身,漫说杀敌,便是报名都是颇为不易。 这日,昏迷了三天的卫凡终于是醒转过来。卫凡趴在床上,半晌不语,随即起身默默穿好衣裳上了城楼。 正巡视着内外情况的张求安看着卫凡微微一愣,旋即一阵狂喜,小跑到卫凡身前,轻声道:“将军,你醒了。” 卫凡稍一点头,半晌道:“我昏睡了几日。” 张求安一顿,旋即低头道:“三日。” 卫凡一顿,旋即又是扫了一眼城外围得严严实实的川藏铁军,默默不语。城墙高耸,强劲的寒风肆虐这卫凡单薄的身子,让那惨白的脸上好似又是窜上了一分病态。 张求安犹豫了下,道:“将军,你,没事吧。” 卫凡微一摇头,转头道:“告诉城内兄弟们,这几日放开吃喝,准备过几日的突袭。” 张求安一愣,旋即拱手应下。 时间过得飞快。五日的时光转眼便是飞逝了过去,王小二和那个黄字营兄弟饮了卫凡的妖血,神乎其神地复原了,并且一身的气力精神好似隐隐有了提升。 一城的守军将士,得到卫凡的命令,好好休养了几日,终于找到了几分往日的雄风。卫凡那里,静静修了几天的妖道,只觉得一身妖力越加通透,隐隐有几分突破境界的玄妙感觉。但现在身在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卫凡也不敢突破,只是一身妖力保持巅峰状态,便不敢再吸纳灵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正当这一城之人情况渐好,只准备寻一个合适的间隙突围出去之际,却是有了意外再次发生。 这日,卫凡正默默为手下的黄字营兄弟梳理着身子,忽的只觉天地一沉,旋即一股绝大的震动便是自远方传了过来。 初时极远,转眼之间便是感觉已经来到近前,竟是冲着卫凡所守城池方向而来! 卫凡一惊,快步出了军帐,立在城上极目远眺,却是之间一团红色神光好似利箭一般直直自远方刺了过来,那红光之后,一道玄青色光芒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相随。速度之快,难以言喻,便是以卫凡的目力也是看不清晰。 那红光好似一个活物跑过几步发现无法摆脱其后青芒。兀自一个发狠,凌空而立,红芒爆闪,也不知怎么地,这片天地突兀地有了几个晃荡,那红影身前一道血红色的剑状事物突然出现,旋即一股强绝盖世的凌然之威瞬间席卷天地。 饶是卫凡身在远处,仍是觉得有一股凌厉气势临身,心头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股想要倒头膜拜的感觉。 那其后的玄青色光芒也是凌空顿住,对着那凌厉绝伦的红色飞剑好似并不十分畏惧。便看那玄青色光芒忽的一长,瞬间变是贯穿天宇,一道青色光芒射出,便似擎着碎天落日之威一般狠狠撞在那红色飞剑之上。 两物相交,瞬间青红两色光芒便是漫天而起,旋即一声巨响好似灭世殇音,轰然而响。 远处卫凡只觉眼前一亮,旋即眼前一片模糊,半晌也是在看不到丁点事物,待到眼前复明,卫凡却是立刻一惊,好似被人抓住了心脏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两道光芒相击,余波撼天动地,其中一道攻击好似是擦了一下城池城墙。仅仅那么一下,竟是将城门一下打得粉碎,所碰的那处城墙碎成了一地的巨石,其他城墙上也是裂痕处处,便听轰隆一声巨响,竟又是塌了大半下去。远远看去剩下的城池竟好似豆腐砌成,已是摇摇欲坠了。 城门被破,城中军士还能用什么来抵抗外面如狼似虎的川藏大军? 卫凡在城墙上满脸苦涩,忽的见那青芒竟是一个恍惚,转了一圈又来到了卫凡近前,接着便是一道强到无可匹敌的神妙灵识从上到下细细扫了卫凡一遍,忽的惊咦一声,转眼见那红芒欲走,又是飞遁追去。 卫凡那边满脸苦涩,川藏那边也是骇得士气全无,直等那两道异芒走出许久,川藏统帅这才派遣探马除外打探,这一打探却是喜的合不拢嘴。 那临安的城池竟是不攻自破,许是受那两道异芒余波所祸,一座城池竟是瞬间失去了基本的防御能力,漫说是构架云梯,便是闲庭信步慢慢绕进去,也是不难,那城池俨然已经一个大号的土堆而已,还有何惧? 先前川藏方面不敢攻城,无非是顾忌两点,一是卫凡英勇无敌,一是那临安城池城高墙厚,硬攻之下必定死伤惨重,到时即便是攻下这个要塞,也是得不偿失,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到了现在。 现在这般天降之喜落了下来,又怎能暴殄天物,川藏统帅当下大手一挥,全军攻城。 不消半刻,川藏大军便是犹如钢铁洪流一般慢慢向着临安城池方向涌去。 临安那边,先前犹若天堑的坚城要塞,此时早已是满目疮痍,满地的碎木巨石正兀自诉说着,不久前所承受的惊世一击。 川藏的统帅那里一脸的喜色。什么叫做运道,这便是运道。先前一战,便是仗着天使地利人和,川藏方面竟还是被那横空而出的卫凡生生阻住。谁曾想到,卫凡会仗着勇力以一人之力残杀数百川藏铁军,更是一吼之下骇得全军退避。 正是因此,川藏那里军心不稳,这才有了这多日以来的只围不攻。委实不是不想去攻,而是不敢。 岂料一时三刻之前,天上突然出现的两道异芒竟是举手投足间叫那坚固要塞便是灰飞烟灭,现下怎能不喜。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忽的只见一队人马忽的飞马而来,竟是勇悍异常的对着自己的铁军排好阵势。 领头一人赫然正是手持一柄丈余关刀的黑衣卫凡。卫凡身后,烟尘飞扬中露出的是迎风傲立的王小二、张求安和四十个黄字营兄弟。那黄字营兄弟也是个个手持大刀,一身墨色衣裳,嘴角如卫凡般噙着一抹森森冷笑。 区区四十名余人面对着那气吞山河的二十万大军,竟都是冷冷笑着。 是了,他们一定是畏惧的,但却是畏惧在自己身死之前没有杀的酣畅而畏惧,没有杀得尽兴而畏惧,没有杀得此生无憾而畏惧! 他们一定也是正在颤抖着,但却是为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杀戮盛宴激动不已,是为了今生能有这么一天杀戮惊天而骄傲颤抖,是为了有这么一天,能重拾一身铮铮傲骨一人一刀不负平生而颤抖不已。 他们也一定是骄傲着的,能有这么一天策马横刀与世为敌怎能不傲?能有这么一天以一当万,便是成了黄土一杯,平生岂非足堪笑傲?能有这么一天,跟兄弟浴血一战不求苟活,当为鬼雄,端是当得一傲! 区区四十余人,却是散着惊天的疯狂和杀念,便是那二十万大军的肃然气势竟也是反而被其隐隐压制。 川藏统帅一惊,再不敢有丝毫拖沓,令旗一挥,立刻数以千计的铁军便是策马而上。 那边的卫凡也不多说,长刀一摆,向着那千人铁军便是一声大吼,双腿一夹策马便杀。身后黄字营兄弟也是大吼一声,紧随其后。 尘土飞扬,瞬间两股人马便是交战而起,卫凡和黄字营兄弟便如一块铁板,始终是围在一起,人人都是死死相随。如一支利箭射入了川藏大军之内。 只是一个交错,场上便是战得激烈无比,卫凡那里持着丈余关刀,便如同一个超大的绞肉机,一个摆动间,便是圈住了数名川藏将士,未待其有何反抗便是将之一一腰斩,关刀过处,何人可敌。卫凡杀得畅快,大刀一摆便是几人应声落马,一时之间再无半人可近其身前三丈。 身后的黄字营兄弟,一个个犹如猛虎恶鬼,竟是对那临身刀剑毫不理会,悍不畏死地提刀硬砍,一时之间四十余人竟是战得那千人铁军后退不已,奈何不得。 卫凡那里打得热闹,另一边的城内,几队人马迅速闪出,好似隐隐拱卫着什么,细细一看,其内竟是一个个面色惨白的伤兵。难怪卫凡等人会蜉蝣撼大树得杀出去面对二十万大军,难怪卫凡会放弃突围正面硬撼。 场中喊杀震天,但人力有穷时,卫凡和黄字营兄弟一开始虽是凭着无匹气势占据上风,世间稍久,除了卫凡还能勉力支撑,一众黄字营兄弟已是个个身子染红。 终于一个又一个的黄字营兄弟倒在血泊里面。一声又一声的惨呼慢慢在黄字营兄弟里传了出来,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四十二名黄字营兄弟,转眼之间便是剩下了不足一半,还在持续得不断减少当中。 当先的卫凡忽的一转缰绳,立在原地,大刀横提,强猛无匹的气势,竟是直接逼得卫凡身后的一众川藏铁军不敢上前。 卫凡在马上一声悲啸,看着剩下的黄字营兄弟道:“兄弟们,今生有幸能跟各位并肩作战,我卫凡今生大慰!”这般说着,大刀一摆,直指川藏大军,道:“此地为我临安之地,我等生于临安,长于临安,现在诸位可愿随我死于临安?” 剩下的一众黄字营兄弟仰天一声大吼,“我等伴将军鞍前马后,此生足矣,今日一死,又有何惧?” 没有退缩,没有怯懦,只有杀,杀,杀! 忽然临安那里,一个面色惨白的伤兵,扭头看向卫凡和那几个黄字营的兄弟,眸子慢慢的慢慢的红了,竟是一个转身出了人群,纵刀而去。 人群之内,几声惊呼,一个汉子看着那远去的伤兵猛地一声大叫道:“小弟,你去做什么,还不快走啊。” 那伤兵身子一顿,道:“哥,娘就拜托你了,那些兄弟为我们挡下了那些川藏杂碎,这样走了,我心里不踏实,抱歉了,哥。” 这般说着,好似更加激动,向卫凡那里的步子越来越快。 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伤兵带着一脸的笑容和杀气,转身出了人群,向着卫凡那边的战场冲去。没有人命令。这一刻,早已没了什么将军,没了什么上级下级,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临安士兵,只有一个个热血报国的铁血将士。 慢慢的,这股飞蛾扑火的毒瘤,好似疟疾一般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不论是伤兵,还是伤兵的护卫,都是紧了紧手中的刀枪,转身向着卫凡那里冲去。 是,刚才我们逃了,但现在,我们想回头,想跟着兄弟们一起死在这片土地上,可行? 几十,几百,到后来几千几千得向着卫凡那里涌了过去,没人逃脱,在那守家卫国,与兄弟同生共死的疟疾好似一星焰火,瞬间点燃了一个又一个刚才黯然退场的临安将士。 没有人畏缩不前,没有人在一旁但求苟安,这一刻没有孬种,在场的临安将士只有铁血英雄,这一刻没有胆寒,拼斗的刀枪下只有不尽热血,这一刻没有命令,只是死战到底!.... 第59章 覆灭 新加入的军士大大缓解了卫凡这边的压力,终于是跟那二十万大军冲在了一起。 地上血腥泥泞一片,静静躺着的一个个黄字营兄弟,唤回的是那一个个守城将士的满腔热血。 是他们以区区四十余人迎战了二十万大军,如此豪气,如此疯狂,谁人可出其右?真真是数天下英豪,还看今朝!黄字营兄弟和卫凡足堪留下一段不朽佳话。 但是这区区四十人迎战二十万大军的背后,是什么?只是数不尽的心酸悲哀而已,当那一个个热血沸腾的将士拿起手中刀枪,准备随卫凡纵横沙场之际,那二十万大军的狂猛气势,却如当头棒喝,不知一下浇熄了多少人心中跳跃的炙热火焰。 没有人愿意死,在生机面前,哪怕只是一线,谁人不想逃,谁人不愿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才是人的本性。 出城之前,卫凡带着黄字营兄弟,看着那些垂头不语的守城将士,轻声问了三遍何人愿与自己同往,却是无一人敢于应是,城内静静,只是更多了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汉子,和那一双双惭愧的眸子... 但那只是过去,在他们转身回头的那一刻,他们便是英雄,便是勇士。 或许若是能够得知这一些,想来地上的黄字营兄弟,也应该是会开心的吧。 战争的升级,是川藏的短暂慌乱,但这二十万人的狂猛气势却是瞬间坚定下了全军的冲天杀意。 临安这里的打法纯粹无比,为的只是杀人,只有杀人,只要杀人,只要黄泉路上能不再孤单,能拖上一个或者更多敌人一起上路。 那些补充进来的伤兵,完全敌不过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川藏士兵,但面对这些残兵,场上却诡异的不是想象中的一面倒。 一个短腿的临安残兵被一个面上狰狞扭曲的川藏士兵一刀劈倒,却是仍狠命伸出两只胳膊抱住那川藏士兵大腿,一口狠狠咬了上去,用力撕下了一大块肉,即便他的后心上,已是插了一枝长矛。 一个面上苍白的临安残兵理也不理迎面而来的大刀,向着一旁的川藏士兵合身抱了上去,便是在那大刀砍下他头颅的最后一刻,将手中的短刀,送进了它该进的那个温暖心口。 ....... 肉搏,厮打,围战,怒吼,反击... 卫凡那里双臂早已是麻木酸疼,每一下抬手都好似在撕扯着身上的筋肉。那手上的大关刀早已是威武不再,本是森寒慑人的刃锋,现在看去早已经豁口密布。远远一看,那大关刀已是成了一个大锯条,虽然锋锐不在,但那超重的份量,每一个舞动间都是震得川藏将士气血逆行,喷血翻倒。 张求安那里,五六个川藏将士手持着宽刃大刀对着张求安和身扑上。张求安横刀一挡,却是呛啷一声,手中宝剑应声折断。张求安一愣,旋即手腕一翻,半截宝剑一个翻折便是钻进了一个川藏士兵的心口。 便是此时,斜侧里的两块森森寒刃夹杂着尖锐的破风之声,重重劈在了张求安的肩头后背。 张求安立刻便是站立不稳,一口鲜血喷出。那两个川藏士兵嘿嘿一笑,抬手便要收掉眼前这已是脆弱无比的生命。 张求安眼中一凌,手腕一收,迅速拔出那半截宝剑,横向一切。 刀锋剑刃,须臾既至。人影晃动,杀意迸射。张求安手中的短剑却是跟那两个川藏士兵,同时把手中的兵刃划过了对方的身体。结果竟是同归于尽! 张求安苦笑一下,用尽全力地向卫凡那里看了最后一眼,终于是慢慢倒了下去。 卫凡正挥舞着大刀奋力狂杀,忽的冥冥里一股玄妙感觉在心头泛起。也不知怎的忽的一个转头,却是正看到张求安慢慢倒在了血泊里。卫凡只觉意识一个恍惚,心中便是泛起一个念头,这,张求安也去了.. 便在这一个恍惚之中,一旁被卫凡杀得心胆俱寒的川藏士兵,眼中忽的冒起一股狠色,双手提着大刀,向着卫凡那里悄悄窜了过去,大刀一横,瞬间便是破空斩下。 卫凡一愣,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正在不断放大的刀刃。卫凡想要移动身子,但是人力有穷时,自己征战许久,一身妖力早已告罄,便是身上的气血之力也是十不存七。这偷袭又是来的巧妙,仓促之间如何去躲。 刀锋骤然下劈,卫凡忽的笑了笑,难道便要这样去了吗? 或许黄泉路上,能去见到自己那一干黄字营的兄弟,能去见到自己的兄弟李阳,能去见到自己的爹娘,或许这样也不错啊。 这般想着,卫凡慢慢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那刀锋划过自己的脖颈,收掉自己的生命。 便在此时忽的一阵疾风扑向卫凡,噗嗤一声,一道温热的血箭直直射在了卫凡脸上。丝丝甜意,俨然正是兄弟身上的味道。 卫凡一怔,霍然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王小二,正左手将一个匕首送进了那刚才举刀偷袭自己的汉子胸口,右半边身子鲜血长流,细细一看,那右边手臂竟是没了! 是的,便是刚才,若非是王小二飞身而上,为卫凡挡下了那一把临身的刀刃,即便卫凡是先天妖身,也必将惨死当场。刚才王小二距离卫凡虽然不远,但也委实不近,仓促之下,身子无法移到近前,只能伸出右手硬硬一挡,这才在电光火石之间救下了卫凡的性命。 王小二一招杀了那偷袭卫凡的汉子,霍然转身急急看向卫凡,那惨白的脸上竟是一脸的关切。王小二站在那里,就那么仔仔细细地看着卫凡,道:”将军,将军,你,你没事吧。“ 卫凡鼻头一酸,脸上露着惨笑,却是摇了摇头。 小二看着卫凡摇头,忽的长长出了一口气。但一口气尚未吐完,忽的却是诡异得一顿,竟是将那半口气生生憋了回去。 卫凡一怔,疑惑地看着王小二,看到的却是王小二脸上那浓浓的不舍和苦涩。在小二的胸口上,不知何时,有两个森森寒寒的枪尖透了出来,带着汩汩鲜血,带着王小二逝去的生机,残忍地透了过来。 卫凡一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闪身到了王小二身后,一刀横劈,直接撕裂了小二身后,那两个卑贱的人类。随即手中一松,直接扔掉了手中大刀,抱住了那慢慢倒下的小二身子。 小二一脸惨笑,看着卫凡,慢慢道:“将..额..将军...,你要..好好..保..重啊!” 卫凡眼眶一红,大滴泪水蓦地砸了下去,忽的拾起一把匕首,在手腕上一划,立刻鲜血汩汩冒出。 卫凡捧起小二的脑袋,把鲜血淋漓的手腕放在小二嘴边,急道:“小二,听将军的话啊。你不许走,你不能走,我要你跟着我一起杀出去,一起杀掉二十万川藏大军。来,喝点血,喝点血马上就会好的,小二乖,小二不怕啊。”这般说着身子却是一僵,旋即眼泪再也忍不住狠狠流淌了下来。 自己怀里的小二,已是嘴角噙着一丝不舍一丝苦笑,闭着双眼,去了。那长流的妖血,终于还是失掉了他的用处。 “啊,啊。啊!”卫凡仰天狂呼,忽的身侧的气势几何倍数一般蹭蹭上升。 卫凡身子隐约闪着紫色的毫芒,身上的伤痕,竟是神奇的不药而医,几个闪烁间已经是消失无踪。身上用尽了的妖力,现在在自己筋脉中变得更加狂猛汹涌,周身上下再也没有了半点疲累之感。 竟是在这一刻,达到了凶兽境的最高层次,九级凶兽境界。若是往常卫凡必将是欢欣异常,但此时,卫凡心里却是再没了半分喜意,他只知道杀,他只想去杀,杀掉这些川藏军士,杀掉这些伤了自己兄弟的人,杀的个昏天黑地,杀的个日月无光,杀的个干干净净。 或许只有不断的杀人,才能缓解自己胸口中那好似棉絮一般的沉闷。或许只有不断收割掉场上一个个卑贱的生命,才能止住眼角不断留下的泪水。或许只有不断撕碎这一个个可恶的肢体,才能让兄弟们在九泉之下含笑轮回。 一声狂笑,卫凡拾起地上的大关刀,闪身进了那川藏军士之中,大关刀一个轮动,便是一大片的川藏士兵,好似被收庄稼一般成片成片得砍倒了去。没有阻滞,没有抵抗,没有逃脱。那大大的关刀此时便好似判官手中的朱笔,点到谁,谁便瞬间散灭。 卫凡孤军勇进,竟是生生从人数最多的川藏敌军那里越了进去。万万之人对着那个好似九幽厉鬼的卫凡,退后的竟是川藏的军士。仿佛他们身前的那不是人,而是旷世的凶星,无人敢挡。 鲜血成河,尸堆如山,刀刃翻飞,一人当万! 杀,杀,杀,不知杀了多久,卫凡又是一个轮动,手上那巨大的关刀竟是呛啷一声从中折断。 卫凡一愣,旋即抬起赤红的眸子,眼前那是一个个争相退后的穿藏士兵,脚下是成山的川藏尸堆,身后是守城万数将士和自己那四十二名皇子英雄的的全体尸身。 这么多的兄弟,竟是全部都死掉了! 卫凡那先前因为突破境界而完好的身子,此刻早已经是满目疮痍了,胸口十几道深深的伤口,隐隐看得到森森白骨,肩上一只羽箭颤颤得嘲笑着被围得卫凡,腿上伤口里甚至看得到那微微跳动的青筋,一身上下早已经是鲜血淋漓。卫凡惨笑一下,看着天边的夕阳,默默不语。 或许,今日,便要陪着地上的一众兄弟去了,或许今天便要真的死了。 这般想着,卫凡一声大吼,越下了高高的尸堆,双拳再次泛着紫色的芒晕,如破天狂龙狠狠轰在身侧两个川藏士兵的头颅。砰的一声,两颗大好头颅竟是瞬间在空中变得血雨迷蒙,竟是一拳之下被生生打爆。 满场皆惊,川藏这里再没了什么命令,只有不断后退不断远离的一个个川藏士兵。 便在此时,忽的一只羽箭瞬间破空而出。才刚看到,便是立刻狠狠插在了卫凡的胸口上,劲力之大,竟是直接贯胸而出。卫凡脸上一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抬眼一看,远处那川藏统帅一手持弓,睥睨天下。 卫凡眼中杀气一闪,或许,在自己死前,再找这么一个人作为垫背也是委实不错的。毕竟他是导致了自己这些兄弟埋骨此处的直接凶手。 当下身子一晃,转眼间手中便是紫韵微闪,几个拦路的川藏士兵喷血败亡。卫凡好似破空利箭,转眼间便是冲向了那川藏统帅,那统帅也是不惊,冷笑一下,宝剑一挥。 立刻左右便是冲出了几个士兵,对着卫凡飞蛾扑火得拦了上去。卫凡嘴角一勾,两腿上紫韵一起,瞬间速度大增,欺身到了那几人身前,正待狂杀,忽的胸口一痛。 这确实是人力有穷时,卫凡仗着一口怒气,战到现在,此刻终于还是抵受不住。当下胸口一痛,却是身子踉跄,再也稳不住了,两杆长矛向着卫凡,直挺挺地刺了过来。卫凡便是有心闪避也是极难,更何况胸中剧痛一时气血逆行,怎么能移动半分。 噗呲一下被长矛刺进了胸口。那周围几个刀斧手一看此时机会难得,也顾不得恐惧,提刀奔了上来,就要把卫凡力毙手下。 眼看卫凡就要饮恨当场,忽的场中一道黑影,由远及近,若鬼魅一般直直闪了过来,那速度便是较之卫凡,又是强了何止一筹。破空之声刚刚传过,那蒙面黑衣人已是到了卫凡近前。 便看那黑衣人手中一晃,两条手臂好似瞬间变成了七八个一般,耳边几声惨呼,那几个刀斧手和两名持矛的川藏士兵已是在一边气绝身亡了。 那黑衣人一声冷哼,身子一晃,竟又是飘了出去。黑衣人破空而动,瞬间便是到了那川藏统帅身前,川藏统帅一惊,正待提剑迎敌,那黑衣人却是身子一拧,一脚踏在那川藏统帅胯下良驹头顶,身子一转,直接长臂伸过,一手提在了那川藏统帅领口,身子晃动间已是从那马上闪了下去。 左右护卫刚待拦截,那黑衣人早已是好似鬼魅一般,也不知怎么闪动的,瞬间便是到了那几人的身后。与此同时,那几名护卫的颈项之间,一道细若人发的血线悄悄绽开。 黑衣人身子晃动,几下又是来到了卫凡身侧,与卫凡并肩而立。伸出一手按在川藏统帅肩上,面对十数万铁军,凌然傲立... 第60章 谈判 那黑衣人一手按着川藏统帅,迎风傲立,诡异强悍的伸手和那沦为挡箭牌的川藏统帅,瞬间压制的川藏铁军再不敢轻举妄动。 那川藏统帅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竟是好整以暇得回身看着那黑衣人,自顾笑道:“小可许立这里有礼了。小可原以为天下有卫将军这种绝世凶人便是天作奇迹了,现在看到先生,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先生好俊的功夫!” 那黑衣人一声冷笑,放开了那按在许立肩上的大手,负手道:“许将军过谦了,川藏俊杰第一人今日领教了,行军布阵心术谋略果然超人。今日老夫来找将军商量一事,不知可否?”这黑衣人言语虽是客气,但那狂到目中无人的语气,却显然使直接下达了命令,而不是什么询问。 许立也不恼,面上带着谦恭,微微弯身道:“先生高论,小子这里洗耳恭听。” 那黑衣人一指卫凡道:“此子,今日我要带走,你不会阻拦吧。” 许立脸上抽了抽,共僧道:“先生哪里话,若是爱惜卫将军天纵之才,大可带走,小可这里哪敢不允。” 黑衣人一声冷哼,道:“我带他走,对你来说也不全是坏事。我家主人要我说,天有九日,世间将出一射日之人,挽起破天之箭,射下那似火骄阳。但神箭在手,却仍需良弓,这才能运破天之力,射落那艳艳日头。将军若是能做那赠弓之人,助一臂之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到时天下安稳,赠弓之人,岂能不重谢?” 许立脸上一僵,旋即眼中精光一闪,霍然抬头,盯着那黑衣人道:“此话,此话当真?” “主人一言九鼎,何时失信于人。” “不知,不知先生主人,是何方高人,可是临安朝堂的哪位?” 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闪,却不说话,许立自知失言,转身向着身后一众士兵道:“全军听令,后退一里,不许任何人接近此处,我与这位先生和卫将军有私事要处理一二。” 黑衣人看着许立眼中赞赏一闪而过,旋即竟是变成了丝丝杀意,旋即再次转变变成了之前的那副古井无波。 待那一众川藏士兵远去,黑衣人道:“我家主人是当朝大将军舒宣启。” 许立一怔,旋即瞥了一眼并不惊讶的卫凡,微微沉默一下道:“如此,如此待我办事回朝,向我们陛下询问一下,在于舒将军细细商谈。” 黑衣人微一点头,就欲带着杀意吞吐的卫凡离去,却是卫凡依旧狠狠盯了许立一眼,转身向着身后那四十余具破损的黄字营兄弟身子慢慢走去,黑衣人默默一叹,转身跟上。 身后,许立的脸上杀意犹豫变换,终于还是颓颓然一闭眼,转身带着手下军士去了。 话分两头,转眼已是过去了一月光景。那战场外的一方青山上,触目惊心地立着百余个坟堆。细细一看,坟堆上的木牌上,分别用鲜血书写着不同的名字。赫然正是王小二,张求安等人的埋骨之处。 那一百二十个坟堆前面,一个大大的坟堆好似世间的魔王,睥睨天下,雄心踌躇,欲带领着自己后面的一百二十员魔将,征伐天下,灭杀不从。看那木牌上的名字,竟然是临安大将军,卫凡! 再说卫凡,此刻正在自己小小的院子里,靠着紫藤架,怔怔不语。卫凡便是杀戮果断,便是先天妖身,便是狂勇无敌,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十一岁的少年而已。 即便是年幼时家门不幸,让卫凡的心智远远超出同龄之人,但卫凡一样不是不死之身,他也会流泪,会孤单,会心痛,会不舍。 卫凡重情,一点点小小的恩情一点点的好意,便是要铭刻心底。对卫凡来说,这种温暖是难以拥有的,每次兴致冲冲张开胸怀去拥抱,入手的只是那一团虚无缥缈的空气。 所以卫凡开始学着去伪装,去带着面具生活,只有厚厚的面具,才能掩住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才能阻断注心中真是的想法,真实的感情,卫凡不敢再付出什么真实的感情。那种感情,在自己全心付出的那一刻,碎裂之时的那种痛,卫凡承受不来,痛,真的好痛。 或许只有冰冻住自己,控守着本心,才能不再受伤,不再难过吧。这一次的黄字营兄弟全不覆灭,给卫凡留下的只是一张冰冷到冻裂万物生机的坚实面具。面对这副面具,卫凡没有任何的犹豫,戴在了脸上。 卫凡在那里怔怔发着呆,忽的一个人影慢慢晃到了卫凡身前,那脚步明明轻灵无比,却不知为何,好似故意的一般每次落脚都要在地上微微搓上一搓,增加着地的力道,看去那本是轻妙的步子,好似一下子变得略显沉重平平无奇。 卫凡身子一顿,抬头一看,来人正是一脸慈和的舒宣启。卫凡身子一欠,正欲起身,舒宣启却是抢先一手按住了卫凡,自己上前两步,坐在了卫凡身边。 舒宣启看着卫凡微微一笑道:“今后想做什么?” 卫凡一怔,却是不答反问道:“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舒宣启眼中精光一闪,却是也没追究卫凡的那句老爷,眉宇之间忽的升腾起一股睥睨之意,凌然道:“卫凡,我曾说过,天有九日,我许拾起破天之箭,射落那艳艳日头,现在我手上神箭已在,所缺之物,不外一张良弓,卫凡,你可愿做我手上的破天良弓?” 卫凡一顿,抱拳道:“是,卫凡定当为老爷终身效力,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舒宣启眉头一扬,道:“明日我给你一些人手,同时你也可以自行招募,但需要仔细喝茶核查才可收纳。你便从明日起,给我组建起一个杀手组织,名为月影阁。具体事项,自行操作。你的任务,就是击杀所有我制定击杀的人。当然月影阁要做成商会形式,对外可以接受任务,但击杀之人,需要我先首肯才可。我会想办法为你造势,如此,可有问题。” 卫凡一怔,随即抱拳道:“无罪之人,我不会出手。” 舒宣启眉头一挑道:“那也随你,我去找其他人,对于高手,便需要你出手了。还有,记住,原来的卫凡在那天的战场上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你,月影阁阁主,卫凡!” 卫凡点头,沉默不语。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皇宫之内,御书房里,皇上坐在高高的座椅上,面带激动地对着下面的一个黑衣人道:“尼克看清,那卫凡却是埋骨在那青山之上?” 黑衣人一怔,旋即道:“是,属下确定。那里面之人,确是卫凡,属下扒开了坟堆,细细验过,那里一百二十人全部都是卫凡嫡系的黄字营士兵,其中还有那天在刑场上的那个叫王小二的小队长,卫凡浑身上下伤痕处处,被打的凄惨无比,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皇上一怔,旋即大喜挥了挥手,眼中精光攒动,嘿嘿不语。 皇上不知,在一边的门外,那捧着香茗正想上前的薇薇正在原地惊骇欲绝,一张俏脸,瞬间惨白无比,最钟情青年了两句,转身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第61章 刺杀任务 皇上不知,那门外的薇薇正巧听到这番话,一张俏脸上,顿时再没了点滴血色。忽的好似想到了什么,发了疯一般地向着远处跑去。 为何,为何他会死去,他有那般的本事谁能伤得了他? 薇薇在宫中消息闭塞,只是知道那日自己心中痛楚跑回宫中之后,川藏帝国不知怎的,好似疯魔了一般地派了一队供奉,屠了整个学堂,除了自己、舒迪、那个俊朗少年以及卫凡之外,再无一人幸免遇难。 至于后来闹得满城风雨的,卫凡刑场救人之事和从军去往那乐京之事,薇薇只是隐约知道一点而已,虽是担心,但也是知道卫凡的一身本事,也不很是挂念。哪知,他竟然真的会死!当初学堂一别,竟是成了永别! 薇薇这般想着,早已是柔肠寸断,转身便是向外跑去,哪里还管什么其他。 再说薇薇这一个情不自己,倒是把手中香茗直接扔了出去,哐啷一声脆响,这才让御书房里的皇上发觉。 皇上一惊,随即一看才知方才门外之人是薇薇,脸上一阵复杂,摆了摆手向着一旁的太监道:“找人跟上去,她想做什么,都由她。”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薇薇出了宫门,在几个宫中高手陪伴下,一路来到了卫凡那日死战的小小城池。 入目的,只有数不尽的碎石巨木。偌大的城池,不知怎的,竟好似玻璃水晶一般,被打了个粉碎。便是残砖剩瓦都是不多。 地面上的那些尸体早已经被打扫出去了,只是尸体委实是太多,不时地还能看到一两个残肢断臂,经过这数月时间早已是腐败发霉,腥臭无比。 地面上那青青绿草,竟是发着一层诡异的殷红色泽。却是那日地上血流成河,渗透到了地下,连带着茵茵绿草都是染成了红色,数月不散! 杂草丛生,破败荒芜。不知怎的这中荒凉竟是散着一种别样的惊天惨烈。跟着薇薇来的几个宫中高手面面相觑,无不骇然,眼前这些便是触目惊心,数月前的破城死战,到底该要惨烈到何种程度? 薇薇小脸苍白,忽的抬头看到了远处的那处青山,当下也不再坐什么马车,疯魔一般向着那里没命的跑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青山依依,埋骨忠魂。山顶上的空地上,百余个坟堆静静矗立着,看那土色,好似是不久前被人翻过,又再次重新掩埋起来的。但饶是如此,也不会影响场内那悍然无匹睥睨天下的狂猛气势。虽是一方坟堆,其内虽是只有一方枯骨,但何人敢小觑之? 一百二十个坟堆好似组成军团的个个魔王。而在这一百二十个坟堆前方的一处绝壁之上,一个高高的坟堆傲然矗立,便好似世界的王,正牵起上扬的微笑,嘲讽着这个虚伪脆弱的世界。 那坟堆上的小木牌上写着的,赫然正是,“临安大将军,卫凡之墓”。 薇薇看着那绝壁上的坟堆忽的一愣,旋即一张玉脸上,再没了半点血色,眼中两抹晶莹慢慢留下。兀自怔在原地,再不敢动。许久才是慢慢平静,走到了那坟堆旁边,好看的眉眼里,竟好似带着一分羞怯一分憧憬一分欣喜。 薇薇抬起玉手,轻轻抚着那坟堆上的泥土。却是那般温柔,好似抚摸着的不是那粗糙的泥土,而是卫凡那温暖的面庞。。 薇薇俏脸上带着两抹红晕却又是泪痕斑斑,凝望着身前的坟堆,身前早已是浸湿了一大片,单薄的肩头偶尔上下耸动,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许久,薇薇忽的开口,好似是对着自己,又好似是说给卫凡,那般轻柔,那般哀伤。 “傻子,你这一生,好累了吧,终于可以躺在这里好好地休息了是吧。你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动也不动乖乖让我摸你的吧。” 薇薇忽的惨笑一下,旋即脸上便是再次露出美美的微笑,衬着那一脸的晶莹,便好似笼烟的芍药花,那般凄美,不可直视。 薇薇那般笑着,终于是张开了怀抱,向着那高高的坟堆,抱了上去,结结实实,毫无间隙地抱了上去。竟是那般的满足,好似自此平生无憾一般。 薇薇身后一个护卫看着不忍,上前欲劝,忽的薇薇拭掉眼泪,放开坟堆转过身来。正对着那欲举步上前的护卫。一双清明美眸炯炯有神,好似带着九天神光洞察万物。 薇薇向着那护卫一声轻叱,竟是好似带着无上凤威,骇得那护卫身子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薇薇道:“你告诉本宫,他,..卫将军到底是为何会战死沙场的。” 那护卫心下一凌,急忙抱拳道:“回公主的话,卫将军带领陈内两万军士固守城池,城外二十万大军串通城内两人作梗,烧掉了卫将军的粮草,大开城门,卫将军不敌之下,这才英勇报国。” 薇薇眸子中杀气一闪,向着那护卫冷声道:“你可知欺瞒本宫该当何罪?若只是那两人做奸细,这城池又岂会崩塌至此,到底为何,给我从实道来!不然,说不得本宫今日就要杀一儆百了。” 那护卫脸上苦涩一闪,只得一五一十把那日情景说了出来。 薇薇在一旁默默听着。 当那侍卫说到卫凡领着四十余人抗击二十万大军,薇薇身子蓦地起了一阵低低颤抖,似是在怨恨似是在心疼。 许久待那护卫言罢,薇薇双目一瞪,好似立刻有两抹清寒神光直射而出。薇薇盯着护卫忽的逼问道:“卫将军在此地坚守了多久?可有援军前来?” 护卫犹豫不语,一双眼睛东瞧西看,却是不自觉飘到了场内一百二十一个新坟之上,许久咬牙道:“卫将军神武盖世。守城月余未尝一败。” 护卫只答了一半,后面的话再也不敢出口,但薇薇却是清楚那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没有自己父皇首肯,又有谁人可以如此大胆?这明显便是要置卫凡于死地! 薇薇沉默,许久转头又是向着那傲然矗立的坟堆深深看了一眼,旋即竟是在不停留,上了马车一路奔回中都城。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又是半月,薇薇一路风尘,终于是赶回了中都城。 御书房内,薇薇红着眼睛,好似在与座上的皇上争辩着什么。薇薇的情绪越来越是激动,终于向着皇上大声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他的,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皇上脸上一抽,霍然起身,一巴掌重重掴在薇薇的玉脸上,顿时那柔腻细滑的俏脸上,浮起了一个红红的印子。皇上仍似不够解气,怒道:“混账,你是要反了天了吗?敢这样对你父皇说话。” 薇薇不语,只是看着那皇上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伤心,都是失望,都是麻木。 皇上心中一动,旋即转过身去,负手道:“现今川藏已经与我临安势同水火,与之一战,太过消耗国力,不几日便有天本帝国的二皇子前来求亲,到时你便跟着那二皇子去吧。” 薇薇一怔,好似刚刚才认识自己的父皇一般,蓦地苦笑一声,竟是在不言语,转身颓颓然去了。 话分两头,再说卫凡那里,却是没有薇薇那么多时间去多愁善感,自从组建月影阁以来,竟是整整半月没有丁点任务,这倒是给卫凡急得好似热锅的蚂蚁。 本来虽是想着不会好做,但不想竟是一单任务都是没有。于是乎,只能拜托舒大将军来帮忙造势了。 很快舒宣启自导自演的一场任务便是在自家的大肆宣传下开始了。任务目标是宫中的一个名叫张玉凯的总管高手,虽是个宦官,但手段阴狠令人发指,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真真不在少数。 这消息一出,却是在整个中都城引起了好似震波的巨大冲击。原因无他,那所要击杀的张玉凯手段阴狠,且手下功夫的确了得,先前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之人,也曾有雇凶击杀他的法子。 但结果却是那张玉凯安然无恙,所派的杀手不但伏诛,就连雇凶之人也是被顺藤摸瓜得一步步找了出来。 那总管手段阴狠,但先年曾立下大功,便是当今皇上也要稍微给他几分薄面,加之其手下功夫深不可测,这十年来虽是无恶不作,却是在无人能动。 如今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敢去雇人杀他,而且所雇的不过是一个刚刚出道,名气全无的菜鸟杀手组织,如此行为与掳虎须何异? 于是这般猛料便是在中都甚至临安疯狂炸响,一时之间成了千家万户的饭后谈资。在这讥笑声不断里,月影阁所做的只是沉默。毕竟在事情未成之前,一切辩解都只是苍白无力的,那又何须多费口舌。 这日晚上,卫凡裹着一身的黑衣,如同一道鬼魅一般悄悄划破了这静谧的夜空。 一路出了客栈,转眼间便是到了那守备森严的皇城之外。 一队队的护卫左右巡视着,卫凡却也不惊,在两队士兵交错而过的那一个刹那,两脚上紫韵突起,忽的一个纵身,便似一道黑色闪电一般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刺了进去。落地之时,紫韵又是一闪,竟是好似枯叶归根败絮着地,诡异的不起半点声音。 卫凡一路穿行而过,仗着超人的速度和包裹在脚下的妖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了四大帝国的临安皇宫。 不过这却也正常,卫凡此刻妖道境界已经到了九级凶兽的境界,虽然若是置于妖道之中很是卑微,但若是放在人世之间,那已然是可以跻身一等的高手之列的。如此力量,又岂是那些普通士兵所能轻易发现的? 卫凡这一身的妖力,放眼天下,若是不算外来的修士之流,已是可以稳稳排进五强之列。 这般一路行过,按照舒宣启的描述,卫凡终于是看到了那张玉凯的小院。卫凡脚下紫韵忽的一亮,瞬间身子便是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折身,便好似柳絮一般轻飘飘毫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正待查看左右,忽的听到一阵凄凄切切的哭声。卫凡微感讶异,蹑足贴了过去,向着屋内一瞄,顿时大惊旋即大怒。 那张玉凯竟是一手抓着一根银针,一手抓着一个看去十六七岁的女孩,用银针一下一下狠狠扎着,脸上居然还带着一股变态的兴奋! 卫凡脚下紫韵一起,瞬间便是向着屋内毫无声息地窜了进去。那折磨着少女毫无察觉的张玉凯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黑色的死神慢慢临近他的身子... 第62章 见面不如怀念 张玉凯正一手拿着银针,一手抓着少女狠命折磨。却是全然不知,在他身后正有一个死神瞬间临近。 卫凡手上铁拳紧握,带起丝丝紫芒,一拳轰出,尖锐的破风之声立刻在整个屋子回响。 张玉凯一惊,却是到底有多年的功夫底子,当下虽惊不乱,手腕一翻,拿在手上银针已是从手上弹射而出,直指卫凡左眼。 不得已,卫凡拳势一缓,侧身避过那一根射来的银针。那张玉凯得此间隙,瞬间一掌把那少女拍向一边,立刻跳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卫凡,看着卫凡一脸的凝重。 卫凡一击不中,也不多说,脚下紫晕又是一起,挺身再上。张玉凯也是深谙先下手为强之道,脚下一个运力便是抢上两步,劈掌轮下。卫凡嘿嘿一笑,一手横档,一手紫晕一起,立刻对着张玉凯胸腹击去。 张玉凯看卫凡身量已知,卫凡不过是一少年,加上之前卫凡悄无声息地潜入刺杀,所以料定卫凡必定是精于刺杀,现下这般较力,仗着自己那数十年精修的内力,决计不相信是这小小少年所能抵抗的。 这般想着,登时胸腹处内劲鼓荡,起了两层防护,双掌那里也是不虚,瞬间劲力再凝,携着莫大威势破空劈下。 三臂相交,张玉凯只觉这少年胳膊上反震回来一股大力,自己双臂那般内劲加持,竟是仅仅把那少年胳膊压低了三分,仅仅是三分便是再不得寸进。 难道这少年有如此内家功夫?张玉凯正纳闷之时,卫凡的另一只手已是打到了张玉凯的胸腹。 卫凡感觉入手处只觉一片柔软,丝毫无法着力。便好似蓄力一拳打在了棉堆上。场上竟是一下陷入了僵持之中。 卫凡眼中精光一闪,那打在张玉凯胸腹上的铁拳紫韵忽的又是一闪,那新起的紫晕几个闪烁,便好似是跟之前附在拳锋上的那抹紫晕合在了一起,当下铁拳威势大增。 卫凡拳头与张玉凯身子只有区区三寸距离,只是这三寸距离,卫凡的拳头在那紫晕之下好似完成了最后的蓄势,重重轰在了张玉凯胸腹。 砰的一声闷响,张玉凯立刻退后两步,面若金纸,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 卫凡所击之处,正是张玉凯气海要穴,一拳打上,顿时把张玉凯的全身内劲震散。张玉凯内息走岔,心脉大损,瞬间便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高手过招,毫厘只差便是极为致命的,更何况张玉凯这般重伤,卫凡精神一振,正要欺身上去了解了这个变态。 却见张玉凯提起双指在身上连点数下,忽的面上起了一片妖异的潮红,竟是再运双掌,悍不畏死地向着卫凡心口击去,掌风过处,有如利刀。这一掌竟是比之前出手之时还要刚猛。 卫凡看他掌势凶猛,不敢硬接,当下马步一扎,交臂格挡。砰的一声闷响,卫凡双臂硬挡,竟是未曾挡住那张玉凯突然悍勇起来的两掌,被隔山打牛地撼在了心口处。 卫凡脸上惨白一闪,便觉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几乎就要压制不住。那张玉凯一击得手,竟不抢攻,反而急急退后。 卫凡一怔,旋即立刻纵身追去。原来那张玉凯突然奋勇的两掌之所以那般势大力沉,连九级凶兽境界的卫凡都是阻挡不住,不过是那老太监看战不过卫凡,气血逆行刺激筋脉,瞬间爆发了功力。现下一击得手,在想打出这般攻击那是决计不可能了,于是便是当机立断,逃了出去。 卫凡追的快,那张玉凯逃得也是颇快。两人一追一逃,转眼之间已是越出颇远。一路上,张玉凯扯着嗓子大声叫喊,虽是引来了众多侍卫,但以两人身法之快,岂是那些普通兵丁跟的上的,一时之间倒也没人来打扰两人。 张玉凯逃得心慌,卫凡追的更是心烦。当下足底紫晕一闪,尚未熄灭,又是一闪,转而再次一闪,卫凡身子立刻便好似是鬼魅一般晃了几晃出现在了那张玉凯身侧。 张玉凯大惊,抬手欲打。卫凡冷哼一声,长臂一伸,一手扣住张玉凯肩头,另一手在腰间一抹,瞬间一抹森寒闪烁在了手中,一个挥动,在手上挽出一段凄艳的凶光。手起刀落间,已是将张玉凯脸上那无比的恐惧惊骇,永久地定格在了脸上。 月光下,一颗头颅在空中抛出一个美妙的弧度,终于是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卫凡匕首一甩,抹掉上面的血渍,正想去捡那张玉凯的头颅,忽的便听远处传来几声响动,却是那禁卫军追了上来。卫凡心中一动,忽的转手在张玉凯身下的石砖上刻下几个字,这才飞身而去。 如华月光,似乎对这眼前血腥的一幕并不怎么害怕,依旧那般温柔的抚慰着万物,抚慰着地砖上那一行龙飞凤舞,好似依旧含着无比疯狂的题诗―“荡尽魑魅妖邪剑,天地生灭一念间”。 再说卫凡那里,几个纵身之间到了一处静谧的院落。卫凡看着眼前陌生的事物,忽的一个头大,自己竟然又是迷路了。 卫凡摇头苦笑一下,正想捉一个宫女太监问一下路,忽的那院子里面的临窗小屋里传来一声幽幽哀叹,细细一辨,竟然熟悉无比,正是当年对卫凡有意的薇薇公主。 卫凡轻轻一叹,当年薇薇对他有意,卫凡自然是看的出来,只是当时自己一心在舒迪那里,不知不觉间却是伤了薇薇的心。 对于与薇薇,卫凡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与她之间只是存在许多的歉意,存在许多的朋友之间的那种交情,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仅此而已。 卫凡抬起步子正想离开,却是不意,这心不在焉之下,却是不小心碰碎了放在角落的一盆小小月季。一声脆响,倒是惊动了那凭窗远眺的薇薇。 薇薇一声惊呼道:“谁,谁在那里。” 卫凡苦笑一下,只想速速离开,却是不意,步子竟是出乎意料的有些沉重。薇薇从楼上迅速下来,忽的一怔,院子里那个正在远去的背影,为何,为何那般的熟悉,为何那般的触动人心,为何那般的像,他? 夜风骤起,薄凉稍现。伊人白衣胜雪,两颊之上是为何,悄悄飞起了那抹殷红,那抹患得患失的紧张。 “是你吗,我认得你的背影,是你吗,你还活着对吗?” 卫凡默然,沉吟许久,提步前行。 薇薇一惊,就那般赤着雪白的玉足飞也似地跑在满是露水的地面。卫凡不敢回头,那般默默走着。薇薇眸子闪动,那般坚持追着。 忽的薇薇一声惊呼,却是滑倒在了地上。前面,那个好似永远不会停下的冷漠背影终于是顿住了身子。 薇薇不顾膝盖上长流的鲜血,爬起身来窜到了那个黑影身前,一把狠狠抓住黑隐身上的衣襟,好似是此生此世,在也不愿放手。 “是你吗,回答我。回答我,好不好,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 卫凡转身,取下了脸上的面巾,眼睛扫了一下薇薇的流血的膝盖,微微一顿,却是低下头去,再不说话。 薇薇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少年,瞬间便是笑靥如花。似是察觉到了卫凡的目光在自己膝盖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薇薇脸上的笑意也是一下子更浓了几分,还带上了几分莫名的羞怯。 佳人依旧,恍然如昨。回眸间,云水深处,是你脉脉含情,浅笑嫣然。是我不解风情,白白让梦里万般相思雨水空空落下,负了佳人的倾心挂念。 是你凭栏远望,月下默默念着我这断魂之人,徒徒瘦了红颜望遍了秋水,却是怪我让你痴心枉付。 抱歉我的心中热血已然流进,再没有了丝毫温暖去润泽你那苦涩的明眸。 相思情苦,慧剑难断。今世之情,无以回报。 薇薇好似一只快乐的小鸟,围着卫凡说个不停,那般快乐的模样,好似是为了掩饰在那无尽欢欣之下,存着的不尽苦涩惊惶。 许久,卫凡一咬牙,淡淡道:“薇薇公主,卫凡,在那天破城死战中已经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人是全新的卫凡,你认识那人已死。” 薇薇一顿,脸上笑靥瞬间僵硬,好似心底的不安终于是爆发了出来,忽的哽咽道:“小凡,你果然是讨厌我了吗,我真的不知,我马上就去求父王,求他不要再算计你了好不好。” 卫凡一叹,缓声道:“不,我不怪你的,你父皇和你是两个人。只是,原先的卫凡真的已经死了,薇薇公主,对不住了。” 薇薇一愣,眼中的晶莹再也控制不住,忽的向着卫凡叫到:“过几日,父皇便要我和天本帝国的皇子和亲了。” 卫凡脚步一顿,半晌沉声道:“恭喜了,我会在家中多喝两杯的。”言罢再不停留,慢慢去了。只是那一张惨白的脸上,不知为何,又是悄然失掉了几分血色。 薇薇看着那慢慢变小的背影,终于是身子一颤,坐倒在了地上,默默流着眼泪。 见面不如怀念,若那人只是梦中样子,若一切只是心中所想,若一切没有这样那样的限制,该是多好。 温柔的月光下,一个美艳无比的少女颓颓然坐在院子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空洞,竟是那般的绝望,那般的伤痛... 第63章 徐琦 身后,薇薇颓颓然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美丽的眸子空洞无比,竟是那般的失望,那般的绝望。 月下,卫凡那一张脸上,不知为何,也是自己抽了几抽,好似不忍,好似违心。 一路出了薇薇小院,卫凡心中沉重,捉过一个小宫女问明去路,几个闪身之间出了宫门。 清清冷冷的街上,人影近绝。卫凡把蒙面面巾一收,缓步走上大道。月光如华,给卫凡平添了一份神秘,一份森寒。 路边一家小小的面摊,昏黄的烛火,好似在这如水长夜里添上了那么一两点温暖。面摊上,一个青衣老叟,正交臂在桌上打着瞌睡。 卫凡舒了下身子,缓步而去。 在卫凡身后,那面摊老叟不知何时已是抬起了头,一双眸子里竟是闪着炯炯精光,那看去的方向,正是卫凡所去之处。 卫凡转了几转,眼看便要到了自己的小屋,忽的听到一阵喧闹。抬眼一看,便见不远处的醉香楼里,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公子正大声叫嚣着,便是离得颇远,也是被吵得心烦意乱。 那贵公子左拥右抱,一手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正大肆玩乐着。那贵公子身前,一个少女跪坐在地上,项上还栓着一个铁链,正哽咽不语。卫凡悠悠一叹,却是没有去生事端,转身自顾去了。 时间飞转,转眼已是天明。一处酒楼的大堂里,里面的食客并未着急吃喝,反而是向着大堂一角的一个军装汉子靠去。那汉子一脸粗犷,拉碴的胡子看着略显邋遢,一双活泛的眸子好似是显示着主人那老兵油子的身份。 那汉子正一手抓着一只鸡腿,一手比划着,自顾说得唾沫乱飞兴致盎然。 旁边一个老叟忽的轻啐了一下,向着那邋遢汉子笑骂道:“王老七,别满嘴跑火车,瞧你你说的那天花乱坠的。咋的,你见着啦?” 那王老七好似瞬间被那老叟挑衅了尊严,霍的一个纵身,直接跃上了一个凳子,涨红着脸皮大声道:“当然,那日我就在宫中当值,怎会没有看见,我王老七一张铁嘴,纵横多年,哪里空口说过白话。” 那老叟轻笑一下,道:“你把那黑衣人说的那般神乎其神,怎么可能有这般人物。” 王老七面色一肃,再没了之前的邋遢猥琐,反是凝重无比地道:“说来,我也希望那只是我眼花了,我晚上多喝了点,就跑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那个黑衣人追杀宫里的张玉凯。就那么一刀,就把那老狗的脑袋整个切了下来。先前外面疯传有人向那个月影阁买张玉凯狗命,我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啊,那月影阁真真厉害的紧啊。” 四周听众一片一片哗然,张玉凯是何许人,那手上功夫阴狠绵密,深不可测。虽然是行事天怒人怨,但仍然是纵横多年,无人能伤。 如今,却是被那个新晋的月影阁给做掉了,还是在那深宫之内取人性命,且全身而退,这般能力,委实惊人。 “喂喂,想不到那月影阁这么强,先前你还说那月影阁不成,现在看到了吧,还是老子眼界高。” “呸,当初便是你把那月影阁骂得一文不值,现在知道到我这里来马后炮了啊!” “我那是,我那是一时头昏说错了话,反正我看着月影阁不是池中之物,注定要有大作为的” “废话,人家都有这种实力,还要你说?“ 那王老七看四下所听之人议论纷纷,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得意,再次开始了先前那番高谈阔论... 张玉凯身死之事,仅仅是一个上午,便是在这中都城内传了个遍,甚至还向着外面的贵平、禹川各地开始大肆传扬而去。 一时之间,月影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因卫凡临走之时,在地上狂放无比的那句题诗,引起了整个临安喧闹不止。 再说月影阁内,卫凡穿着一身的黑衣,默默听着下面半跪的汉子,说着外面的反应。眉头一挑,似乎是对此略有欣慰。 正此时,门口之处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声,卫凡向着那抬头询问的汉子一点头,自顾起身,隐身退到了一旁黑暗里。 那汉子起身,一扫衣服下摆,瞬间脸上便是带上了几分不凡威势,眉眼之内,更是现着数不尽的睥睨霸气,向着先前卫凡坐得那张椅子上一坐,俨然一派月影阁阁主的架势。 走廊上穿过几声喧哗,转眼间三个大汉已是来到了屋内。当先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青衣,手持折扇,眉目之间一片从容,竟是带这几分的儒雅之气。 那中年男子身后两人则是跟当先的中年男子大大不同,一身肌肉如老树盘根一般高高坟起,看去骇人至极。两只手掌上茧子横生,太阳穴高高凸起,显然是两个难得的武林好手。 那中年男子一收折扇,在手上自顾一拍,向着那坐在卫凡位置上的汉子一笑,道:“先前是洪天小觑了阁主,却是对不住了。不想,阁主竟是这般人物,头天接令,次日便是能够取人首级。洪天真真是佩服的紧啊。假以时日,月影阁必将在这临安站在顶峰啊。” 那汉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巨鲸帮洪帮主,您可真真是客气了,月影阁家小势小,可比不过您啊。” 洪天一笑,深深看着那汉子道:“贵阁连先前战死沙场的临安少年英雄都能救活,使之为己用,如此能量,又岂是我小小巨鲸帮所能比拟的呢?阁主实在过谦了!” 那汉子眼内精光一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洪帮主何意,在下不懂,还望帮主明示。” 洪天嘴角牵起几分嘲讽,嘿嘿道:“阁主不懂,也就算了,可能是我那个不成器的手下看错了,也说不定。如此,阁主先忙,洪天便不打扰了。” 洪天说着,几步退出,只是在即将退出书房之际,忽的背对那汉子道:“三日之后,是我巨鲸帮鉴宝大会,到时在下有要事与阁主相商。对了,我那不成器的手下嘴巴不牢靠,虽然现在只是对在下一人说过此事,但过个三五日,若是见不到阁主,可能就会到处去说了也说不定。” 椅子上的汉子,忽的站起,向着洪天拱手道:“到时,在下一定过府叨扰一番。” 洪天嘿嘿一笑,自顾退出。 那汉子一怔,旋即抹了抹额上的汗。一边卫凡好似有形物质的幽灵,不知怎么又晃了出来,看着那之前洪天所在的位置,沉默不语,眼底的那抹紫晕好似平平带上了一抹森然。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已是深夜。卫凡在房内运着玄功,默默吸引着灵气入体。 卫凡此时已是达到了凶兽境的九级凶兽初段实力,体内的妖力已是达到了一个颇为可观的样子。 先前在击杀张玉凯之时,若卫凡还是八级凶兽境界,两人必会缠斗许久,最后鹿死谁手也是尚未可知。这却也不是说那张玉凯有多强,委实是张玉凯练得内劲属于阴柔一脉,讲求卸力御力,正好克制卫凡。 所以卫凡当时一拳上去,竟是未能击破张玉凯的护身真气。但九级凶兽境界岂能与八级凶兽境界同日而语。 当时卫凡灵感突发,想起这崩拳的寸劲若是稍稍蓄势,再次打出,威力或许更大。 如此便是硬生生将那一拳的劲道截留在了拳锋之上,又是运起妖力,走了一遍小崩拳的路子,跟先前一拳重叠在一起,这才一力降十会打破了张玉凯的护体内劲。 现在的卫凡,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在战场上,勉强达到九级凶兽境界的卫凡所能比的。半步退兽境,岂是易于?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三日已过。在中都城第一黑帮的宣传下,那鉴宝大会早已是在临安传的沸沸扬扬。 好似,进入这莫名其妙的鉴宝大会,便是对自己身份地位的最好肯定,一时之间,各地巨富乡绅争相进入,小小一张入场请帖一时之间也是变得一票难求。 这日,卫凡招呼过那日假扮月影阁阁主的那个汉子,道:“宋青,今日你便接着去做月影阁阁主,去代我会一会那洪天。你做事粗中有细,我很是放心,但还需切记,慎言慎行,谨慎行事。我会在暗中看着你们的。” 宋青一怔,旋即应下,领着几个人,出了小屋,向着那鉴宝大会慢慢行去。 待宋青一行人出发,卫凡换了一件墨色外衣,稍作装扮,也是在后面悄悄跟上。 一路周折,终于是来到了那奢华气派的鉴宝大会,卫凡也不许=需请帖,身子晃了几晃,便是纵身上了那一边高高的屋顶,几个闪身已是稳稳地来到了鉴宝大会的大厅之中。 也不理会要走上前来的一个个娇艳侍婢,自顾寻过一个角落里的椅子,默默坐了上去。 卫凡出门前,曾拿黄粉抹了两把脸,在下巴上沾上一撮胡子,又是悄悄在身子外的墨色外衣里垫了不少棉垫。这一下看去,哪里还像一个杀戮果断地少年,倒是像极了一个形容猥琐的小胖子。所以这般坐着,也不担心有人会认出自己。 屋内的一个个衣着华贵的人们,或是攀比着各自的金银饰物,或是吹嘘着近来的际遇,或是感叹着巨鲸帮的家大业大,百形百态,不一而足。 正在此时,忽的堂内一乱。卫凡放下拿起的茶杯,抬眼一看,却是那儒雅的巨鲸帮帮主洪天,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洪天自顾在场内扫视一周,目光过处,鸦雀无声。洪天眉头一挑,似是很满意这般效果,轻轻咳嗽一声道:“今日,我巨鲸帮主持鉴宝大会,诸位能来捧场,我洪天这里不胜感激。” 场内顿时一片喧哗客气声大起。洪天微微一笑,双手抬起虚虚一压,场上阿谀的众人顿时收声,瞬间换上一副细心聆听的样子。 洪天一笑,接着道:“今日,我巨鲸帮还有幸请来了天本帝国的皇子,徐琪来此捧场。”这般说着,身子一侧,微微躬身,恭敬无比地迎着那徐琦的到来。 徐琪慢悠悠上了太子,竟是爱答不理的随意开口叨叨了两句,便是牵着手中的铁链,拉着那身边被拴着颈项的少女退到一旁。竟是毫不在意下面的一干人等,自古淫笑着调戏那少女。 台下和气一团,似乎是对这一幕视而不见,毕竟连洪天都要如此宫颈对待的人,尤其是自己这种小财主所能冒犯的,当下一个个忙不迭的装聋作哑,对台上一幕毫不在意。 只是角落里,一个猥琐的胖子不知为何,两只清明的眸子直直盯着那坐在一旁的徐琪,蜡黄的脸上抖了几斗,似是蕴着无比的狂怒。 那徐琪,正是那天卫凡看到醉仙楼上左拥右抱的华贵公子。但是,他不是要与薇薇和亲的吗?但如此之人,怎配薇薇! 台下卫凡霍然站起,身侧庞大的气势冲天而出,一双眸子散着森寒,紧紧盯着台上的人们... 第64章 道修强敌 台上洪天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候着一旁的徐琦,但那眼角,却是不着痕迹地瞄着徐琦身后的一个俊雅男子。 班上徐琦领着那少女退到一旁。洪天上前两步,正想抬手止住大堂上纷纷扰扰的议论,引出月影阁阁主之时。 忽的见台下一个胖子满脸怒色的霍然站起,一身狂猛凶悍的强大气势,让那蜡黄干枯的脸面,也是瞬间带上了一份无可言明的不怒自威架势。 洪天一怔,旋即不悦,正待说些什么之时,门口一阵响动,却是一声通传,原来是皇宫来人。来者也不是别人,正是台下那猥琐胖子发怒的根源,薇薇。 薇薇依旧是那般的美丽,只是这美丽之下,苍白的脸色却是显得这个玉一般的佳人,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好似不久前正为了什么事而伤心费神。 卫凡看着薇薇,蓦地一怔,胸口那焚烧万物的的怒火,不知怎的,竟是莫名其妙地熄灭了。当下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椅子上,再不言语。 洪天又是深深看了胖子模样的卫凡一眼,终于还是没说什么,满脸笑意地向着薇薇公主迎了上去。 台上又是使劲啰嗦了一通,洪天这才安排了相关人员开始那鉴宝大会。自己则是一个欠身,领着徐琪和宋青上了二楼的雅间,却是把薇薇公主请入了另一个雅间。 楼下的卫凡一口喝下茶碗里的茶水,起身出了大堂。没走出几步却是一个折身,脚下紫晕微闪,一个纵身之间,已是跃到了二楼的飞檐之上,蹑足走了几步,贴身在那门户上。 便见屋内,洪天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微笑着向着宋青道:“阁主信守承诺,真是让洪天这里佩服的紧啊。今日来此,确实是洪天有要事要与阁主向商,得罪之处,万请勿怪。” “愿闻其详。” 洪天一笑,向着旁边的徐琪一拱手,道:“这位,是天本帝国的皇子,想必阁主已经知道,皇子此来,一方面是为了迎娶如花似玉的薇薇公主,一方面则是另有要义,这也是我洪天费心费力举办这鉴宝大会的原因。” 宋青眉头一挑,却也不语,自顾等着洪天下文。 洪天看着沉默不语的宋青,微微一笑,忽的伸手对着徐琪身后的一个清雅书生拱手道:“这位兄弟,叫做张霖,是徐琪皇子手下护卫。张兄可并非是我辈俗人,张兄是修真之人,此次下山是想历练一番,正好投入徐琪皇子手下。想来,这世间能成为张兄一合之将的,恐怕是寥寥可数,道法在手,何人不可敌?恐怕即便是月影阁也难以应对吧。” 宋青哼了一声,冷然道:“我月影阁家小势小,想来不配在此与诸位商榷大事,在下就此告辞。” 洪天嘿嘿一笑,道:“阁主过谦了,贵阁连卫将军都能让他死而复生,如此手段,洪天这里可是惊佩不已啊。” 宋青脸色一变,眸子里两道精光瞬间直直射出,旁边的那个始终沉默的清雅书生张霖,忽的踏前一步,瞬间便有一股撼天动地的强猛气势,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竟是直接将宋青逼退两步,一个趔趄里坐倒在了椅子上。 张霖冷哼一身,一脸傲然,却也不屑说些什么,转身自顾闭目养神去了。 便在这尴尬的气氛之中,门口忽的一声惊呼。洪天一怔,旋即身子一纵,便好似利箭飞梭一般,闪到了门外,一个恍惚已是折了回来,双手之下,还抓着一个满面惊容的少女。 那少女在洪天手下瑟瑟发抖,好似折翼的小鸟,惊惶不已。少女一身华服,容颜娇俏,俨然正是随着薇薇公主一起前来的贴身侍女。 原来,这少女本是在侍奉薇薇的,忽的薇薇觉得有点冷,但雅座之内并无御寒衣物,这少女便是去车驾上取来,谁想到,走到门口之时正好听到洪天说到卫凡复生之事。 薇薇对待贴身侍婢极好,所以她们也是知道自己小主子的烦心事,正是那个叫做卫凡的冤家,但据她们所知,卫凡已死,当下听到卫凡复生,没忍住惊呼了一下,却是被屋内的几人发觉,擒到了屋内。 张琪伸手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嘿嘿淫笑着,具体想的什么,似乎是一目了然。一旁洪天却是怒目一睁,盯着那少女喝道:“谁让你来的,你都听到了什么?” 少女一怔,旋即抽泣道:“没有谁让我来,你们说的什么我没有听到,我只是去给公主拿衣服的,我说什么也不知道的。” 洪天眉头一紧,道:“既如此,稳妥起见,便请姑娘,上路吧。”说着抬起左掌,正欲一掌拍下,忽的门口又是一响,抬眼一看,不知何时,薇薇公主已是站在了门口。 原来,薇薇见那少女久久不到,心下一阵说不出的烦躁,就出门寻找,正碰到了眼前的一幕。 薇薇大眼睛忽闪着,看着洪天,忽然凤威一提,轻喝道:“洪帮主,我这侍婢做了什么,要帮主亲自动手教训于她。” 洪天眉头紧锁,不情愿得慢慢放下手掌。只是那低垂的眸子里闪过的,是一抹让人心悸的狠光。 地上的少女看着薇薇,忽的平白来了几分胆气,竟是傻大胆得向着薇薇叫道:“公主,卫将军没死,卫将军还好好地活着呢!” 薇薇脸色立刻苍白无比,也不看那侍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场内的几人。洪天那里霍然抬头,一个闪身直奔薇薇而去,看那股肃杀的意思,显然是动了杀心。 洪天身子一闪,已然抢到了薇薇身前,一双大手携着强横内劲,狠狠对着薇薇兜头打下,哪里还有什么半分的怜香惜玉。、 眼看薇薇便要毙命于此,忽的洪天身侧黑影一闪,一道黑影竟是在间不容发之间,悍然欺身到了两人之间。洪天一双大手刚刚拍下,已是有一双白皙的手掌迅速拦了上去。 双掌相交,但觉劲风如刀,四下狂涌。强猛地气势,迫得薇薇站立不稳,退后了好几步。内劲妖力压迫下的空气,好似一把把的短刀,打在人身上,直是疼痛不已。 但这又如何,薇薇还是拼尽全力地把俏脸扭转过去,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进盯着眼前那个臃肿的身影。 “是你吗?你是来救我的吗?” 没有回答,只是,在薇薇问出这句话时,那个肥胖的身子,没来由的轻轻颤了一下。 薇薇苍白的脸上立刻飞上两抹绯红,自顾咬着下嘴唇喜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口是心非的,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刚巧路过而已,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薇薇却是不理,一张脸上忽的蕴上了几点嗔怪,也不顾场上微妙的形式,怯声道:“我来此,是父皇之令,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是想来看什么天本皇子的,你别多想。” 卫凡那里与那洪天双掌一触,卫凡但觉洪天内劲浑厚,好似大江大河澎湃无比,当下手掌上紫晕一闪再闪,豁然一击,寸拳力道豁然打了出去。 洪天饶是内家高手,又怎敌得过卫凡这般手段。立刻便是脸上潮红一闪,身子一个踉跄间,就欲倒下。 卫凡那里冷哼一声,瞬间便是抢身而上,一拳直直轰出,直指洪天心口。尖锐的破空之声和着拳锋上妖异的紫晕,眼看那洪天便要殒命于此。 张霖冷哼一下,忽的身子一晃,也看不清到底是怎样动作的,已是到了卫凡身侧。当下手掌一提,便是向着卫凡立掌劈去。 一掌过处,竟是好似携着风雷之威,才一出掌,便是撕裂了周遭空气,连屋内的小小空间都好似有了一点微微的颤动。细细看去,那一张手掌之上,竟是如卫凡一般微微散着异芒,不过那异芒却不是紫色,而是一股玄青色。 卫凡一惊,当下也不敢托大硬抗,扭身对着那劈来的手掌便是一拳击去,拳锋之上紫芒隐现,在拳路过处,忽的莫名一顿,旋即紫芒突地大亮,声势再起,这才又是顺着拳路狠狠轰去。看那势头全无半分滞涩之感,竟是大胜从前。 拳掌相交,紫晕青光狠狠撞在一起,忽的猛烈一晃,旋即便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无半分声息。青光与那紫晕僵持半刻,仅仅半刻,青光便是势如破竹地击破紫晕,直接顺着卫凡的手臂,反攻了上去。 张霖脸上微微一凝,却是略显诧异,旋即便是一声冷笑。 两人一经对招,卫凡脸色立刻便是惨白一片,身子外的墨色衣裳无风自动,最终涨了几涨,砰的一声,炸成了满天的碎片。 张霖一声冷笑道:“你是何方妖孽,学的这手杂七杂八的道行,竟然还是练到了半步化凡境(*注:化凡境:修真十一境之一。属于修真的第二个境界,相当于妖道的退兽境。)的境界。今日看你在这里为祸人间,我变行行好,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人。” 洪天那里脸色一急,就想拼着重伤之躯,去助张霖一臂之力,张霖斜了他一眼,却不领情,一声冷哼,道:“如此废渣,本尊一掌足矣,尔等不要前来打搅于我。” 洪天脸色一变,终于还是慢慢退了回去,和徐琦一起如看大戏一般看着两人拼斗。 徐琦嘿嘿一笑,道:“洪兄勿急,张兄大才,其实这般粉末小丑所能比拟的,你我好生欣赏便可。” 洪天也不说话,一张脸上青红交替,也不只是伤势严重,还是对徐琦的话有所质疑。 原来,这张霖是修真者,也就是道修。而且境界颇为不低,属于化凡境的中期修为,已是是可以初步运用道法的层次了。这次不知为何,竟是出现在了这凡俗之间。 说来,妖道虽然是近千年来刚刚崛起的修炼之法,但是功法玄妙,千年以来,也是出过不少天资纵横的绝艳之辈。妖道真正说来,未必便是不如那修真。 天下各家的阀门修炼,说到底不过是不同的大道,不同的方式,却没有什么孰强孰弱之分,只是各有千秋。若真想论一长短,拼到最后,也只是拼的功法运用和静修修为。 妖道虽是不逊于修真,但卫凡的功夫却是大大的不成。那张霖的修为若是以妖道来论的话,已经是到了退兽境中级的地步,稳稳的压过凶手境圆满的卫凡一头。所依这才有了两人初一交手,卫凡便是败象显露的一幕。 卫凡那里身子踉跄,正站立不稳时,一个温软的怀抱稳稳靠在了卫凡的背上,轻轻地扶住了卫凡。回头一看,正是一脸关切的薇薇。 卫凡一怔,一把推开薇薇急道:“走,你快走,此人太过厉害,我拖住他,你快走。” 薇薇脸上绯红不知不觉又是浓了几分,莹莹亮亮的眸子中,好似是能倒映出卫凡的模样。 薇薇轻轻摇了摇头,把小脑袋埋在了卫凡的怀里,柔声道:“当时在那学堂里,我没法陪着你,后来在那战场上我也没法陪着你,现在,我不走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你。只要我不死,就要好好看着你,好好陪着你。” 卫凡默然,看着怀里娇美而坚决的小脸,忽的心中一股说不出的酸涩痛楚,但在这痛楚之下,不知为何,竟是还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 第65章 血战 卫凡薇薇那里情深意切,你侬我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边的张霖却是脸色瞬间不好起来,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厉喝,大叫一声向着卫凡杀了上来。 卫凡这里也不敢怠慢,一把推开薇薇,眼中幽幽紫晕忽的跳脱起来,身侧强猛的气势豁然向着四周一散,立刻比先前更强了一倍不止。右拳一紧,瞬间便是散起丝丝紫晕,长臂一伸,已是向着张霖直直轰去。 张霖微微一笑,显然是对卫凡此举并没有丝毫在意,双手一错,瞬间凝出几个纷繁手印,最终手印一收,化作了一个古怪印决。 印决一动,尚未触及卫凡拳锋,便好似是划过轻柔碧波一般,自虚空中留下层层波纹,虽无惊天声势,但这一印决之威显然是较之先前一掌更是强横。当下向着卫凡那势大力沉的一拳轻柔一对。 卫凡那里好似恍然未决,依旧是脸色沉凝,毫不慌乱,仍是那般只会耍蛮动粗地一拳打去,毫无半分花哨,便是连之前那凝劲崩拳都是毫不施展,俨然是一副被打昏了头的样子。 张霖冷笑一声,凝神运劲,顿时手上印决光芒更盛,恍惚间似是带上了天地间的无尽威势,向着卫凡直直打去。 正当拳印相交即将之时,卫凡忽的左脚一划,竟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将那印决间不容发的让了过去。 卫凡一拳虚打,借着强悍的冲力,瞬间带起半边身子一下欺身到了张霖胸前。 张霖虽是修为颇高,但显然是没有卫凡那份丰富的临敌经验,当下手脚一慌,竟是怔在了原地。 卫凡脚下一凝,下盘已是犹如不倒劲松稳稳扎在地上。那打空的右拳也不收回,凌空一曲,一肘直直击去。 一边,左手同时一提,瞬间成掌,带起丝丝豪芒一掌推在右拳之上。卫凡肘尖立刻威势更增,一击打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狠狠砸在张霖心口上。 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张霖面色涨红,后退两步,狠狠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摇晃两下,却是未曾倒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那胸口之处的衣衫早已是不翼而飞,却是被卫凡一肘之下击碎,露出了一层肿的变成黑紫色的肌肤。看去伤势颇为不轻。 洪天徐琦顿时大惊,一张脸上,血色也好似是慢慢流掉了不少。着,这怎么可能,那张霖可是比卫凡修为层次要高出一个大境界还不止的,怎么,怎会败呢? 难不成,着卫凡真的是什么怪胎,可以越级挑战不成? 卫凡一声轻叹,凝神御敌。 先前一击,看似寻常,其实已是卫凡集天时地利的致命一击了。那一击,卫凡运起了全身的妖力,更是仗着张霖全无防备,如此一肘之下,竟然只是让张霖吐了一口血。 化凡境修真者果然难杀! 其实,这也是卫凡小觑了化凡境修真者的实力。若是卫凡这一击能流传出去,恐怕会引来不知多少人的滔天议论。 化凡境,其实已经是修真的第二境界,虽然仍是孱弱,但较之第一境界的固本境,强了何止一筹。 道行境界差距,漫说大境界的差距,便是前期和中期,中期和后期这种大境界之内的小境界的差距也是犹如沟壑,想越级挑战,决计是艰难无比的。 而今日,卫凡越了一个大境界两个境界,竟然还是一击之下让那张霖喷了一口鲜血,如此战力,在本身境界里,已然强极。 张霖一口鲜血喷出,看着那依旧凝神御敌的卫凡,忽的面上闪过几丝羞恼。 先前本以为眼前的卫凡,只是一个初涉修道的草鸟,以自己超越了他数个境界的修为。想出手将他擒下,那必是易如反掌的。 谁成想,一击之下,竟反而是自己吃了大亏。若非是本身境界道法比卫凡高一些,先前的凌厉一击之下,自己能否活命,尚是两说。 张霖向着卫凡狠狠啐了一口,脸上肌肉使劲抽了抽,那俊雅的脸面瞬间便是狰狞起来。一声冷哼,忽的一掌轻拍腰间,立刻便有四道黄橙橙的符纸飞了出来。 张霖手握法诀,凌空一斩,四道符纸立刻便好似被无形劲力加持,忽的一下贴在了张霖双臂双腿之上。 那一身白色衣衫无风自动,两个袖子嘶啦两声,瞬间爆裂,露出两个白净的小臂。那小臂之上,与那符纸的贴合之处,隐隐散着淡黄色的豪芒,青筋好似小虫一般高高凸起,看去可怖至极。 张霖残忍一笑,身子一晃,速度竟是较之前瞬间又是翻了几番,一步之下,好似跨越了他与卫凡之间距离一般,瞬间便是来到了卫凡身前,单拳一凝,向着卫凡大开的中门,直直打去。 卫凡一惊,条件反射得瞬间交臂一挡。 砰地一声闷响,卫凡竟是毫无抵抗能力,应声狠狠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强悍的力道,不但是让卫凡在地上擦出了两道散着焦味的长长印子,更是让卫凡背靠着的那块墙壁,也是瞬间裂缝横生。 一拳之威,强猛如斯! 徐琦和洪天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先前卫凡的凌厉攻势不但是让张霖受伤吐血,更是吓得这两人冷汗涔涔直下,现在看着张霖强横如斯,都是向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原来,着卫凡也是不过如此,先前不过是撞到了大运,不行就是不行,金靠运气是万万不可能翻天的。 卫凡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那一双森寒的眸子却是全无半点惧意,死死盯着那张霖臂上的黄色符纸。 张霖猩红的舌头一舔嘴唇,笑道:“小子,你不是狂吗,你不是能打吗,来啊,再来啊!” 这般说着,身子一晃,伴着尖锐的衣袂破空之声,瞬间抢到了卫凡身前,又是一拳高高抬起,对着卫凡脑袋便是狠狠砸了上去。 卫凡身子一拧,却也不避,抬手向着示若猛虎的张霖一扬,立刻便有浓浓的白色灰粉横亘在两人中间。 张霖全无防备,首当其冲之下,吸了一大口灰尘,瞬间拳势便是弱了下去。 便是此时,卫凡在墙上猛地弹起,好似鬼魅一般对着张霖身子一绕。张霖虽是眼睛被灰粉所挡,身子却是依旧灵便。当下觉得卫凡起身到了自己近前,忽的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一拳猛发,重重打去。 砰的一声闷响,一边卫凡仰卧在地上,面上血红一片,强行忍了几忍,还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去,细细看去,竟是还带着些许的内脏碎块。 只是,凄惨无比的卫凡竟是冷冷一笑,手边,还是死死拿着四张破损的黄色符纸,正是张霖身上的那几张符纸。 其实张霖之所以突然变得力大无穷,速度迅捷无比。也确实是靠了这几张符纸,有那符纸加持在张霖身上,卫凡决计是打不赢的。 所以卫凡在被张霖一拳之后,暗暗拾起了几颗小石子握在了手中,碾成灰粉,等那张霖靠近之时,一下洒出,趁隙取下那几张符纸。 却是不意,张霖竟是在那个时刻突然警觉,一拳打在卫凡胸口。但饶是重伤,卫凡依旧是对这战果满意无比。 当下脸上紫晕一闪,瞬间便是从地上弹起身子,也不待张霖攻击,抢先一步上前攻去。 张霖冷冷一哼,双手瞬间结了几个印决,玄色光芒一闪,向着卫凡推来,虽是没有什么莫大声势,但隐隐之中蕴含的那份大力,隔着老远便是让卫凡心惊不已。 卫凡当下也不敢迎接,身子一矮,便是缩身下去,脚下紫晕一闪之后稍稍一顿,旋即再闪,然后再闪。妖力三凝,立刻便是把卫凡直直弹出了一丈距离。 张霖一击成空,脚下运力,瞬间便是追了上来。两掌霸道无比得直直打下,瞬间封死了卫凡所有退路。卫凡眉头一紧,双拳紫晕一起,立刻便是挺身迎了上去。 拳掌相交,卫凡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自己手下的妖力还未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已是溃败下去。 那莫名的巨力,顺着卫凡胳膊一路攻上,重重撼在胸口。卫凡只觉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颓然败了下去,被直挺挺震飞到了一边。 薇薇一声惊呼,就要冲过去,洪天徐琦脸色一变就要去拦。 宋青看着不好,一把拽回薇薇,目中神光一闪,却也不去相助卫凡,身子一弓,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了那看着大戏的徐琦。 徐琦那里一惊,却也不跟宋青交手,反而是身形晃动,跳出了宋青的攻击范围。 宋青哪里肯让,脚下一个用力,合身追了上去,身子一窜,已是抢到了徐琦身侧,斗大的拳头带着呼呼劲风,向着徐琦面门,直直打去。 徐琦退无可退,交臂一挡,砰地一声闷响,徐琦立刻便是后退几步,但那一张俊美的脸上竟是没有丝毫气急,显然是并未吃亏。 宋青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实力,但能在月影阁中被卫凡如此倚重,决计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如此功力竟是拿不下那一个皇子,却是诡异非常。 宋青和徐琦这里交上了手,张霖那里也是一惊,但看着徐琦进退从容,短时间之内不会有碍,当下也是放下心来,提步窜到卫凡身前,一手抓出,直指卫凡脖颈。 卫凡有心闪避,奈何刚才一个对招,体内妖力走岔,当下气血翻腾,苦不堪言,那里还有半分移动的力气。 张霖一手扼住卫凡喉咙,直接将卫凡凌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迅速结了个古怪法印,其上玄色青光流转不息,显然是蕴含真法大力。 张霖残酷一笑,道:“终于,终于是要将你杀掉了,嘿嘿,路上好走。”这般说着,那古怪法印慢慢抬起,向着卫凡胸口印去。 便在此时,忽的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了徐琦后背,抬手间,金灿灿的簪子带着无比的凌厉,狠狠插在了徐琦的心口。 呛的一声,鲜血直流,但那金簪,却是只刺入了两分,仅仅两分,再不得入。 徐琦身子晃动,一把把手中的卫凡扔了出去,残破的衣角露出的竟是一个黄澄澄的护心镜。护心镜虽是凡物,但也是仗着薇薇的金簪锐利,加上刚才含怒一击,这才破开。但即便如此,也是仅仅刺入了两分便是再不得入。 徐琦大怒,回身一掌,丝丝玄青色异芒如噬魂的恶鬼,重重拍在薇薇心口。 砰的一声,并不怎么响亮。但却是震得那被地上的卫凡耳目发昏,一股难言的恐惧,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难道,又有人要离开我了吗?…. 第66章 香消玉殒 徐琦重重的向着地上啐了一口,正要拔下插在心口的金簪,忽的一个人影一步抢到了自己身前。 赫然正是那疯狂暴怒的卫凡,一拳狠狠向着张霖面门打来。 张霖咧嘴一笑,左掌贴着卫凡打来的手臂一切,顺势斜着一拖,便听咔吧一声脆响,卫凡那只手臂,已是软软得垂在了身侧,再也运不上丝毫气力,竟是在张霖一掌之下脱臼了。 但是张霖却是忽视了卫凡另一只好似闪电的手掌,此刻正带着丝丝紫晕,狠狠按在了张霖胸口的那根金簪上。金簪得此大力,瞬间便好似化身成了一个开天神兵,势如破竹地刺入了张霖那不断跳动的心口。 张霖心口一痛,提手在胸口连点数下,竟是诡异的封住了心脉,但也立刻萎顿了下去。 张霖看着自己身前面目狰狞的卫凡,忽的一惊,旋即慌声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师尊是…” 这般说着,却是不知为何,忽的一顿,却是卫凡已把那金簪狠狠抽了出来。 一旁的洪天一怔,旋即大惊,看着卫凡忽然无比愤怒地道:“你可知他是谁,你可知他师尊是谁,你可知道杀了他,会有怎样的后果吗,你这个混蛋。” 卫凡一手扔掉金簪,对那洪天的发问置若罔闻,疯了一般地跑向躺倒在一边的薇薇。 薇薇雪白的颈项上,沾着点点触目惊心的殷红,竟是那般动人心魄的绝美,那般凄然的楚楚动人。 卫凡轻轻推了下薇薇,轻轻地,柔柔地。 许是刚才张霖一掌未曾直接打在要害,许是薇薇福大命大,此刻竟是悠悠醒转过来,只是那越加惨白的脸色,好像此时的每一份每一秒,消耗掉的,都不仅仅是他的力气,还有那屈指可数的寥寥生机。 卫凡紧紧抱着薇薇的身子,忽的一阵不知所措。 薇薇美丽的眸子里,没有悲哀,没有不舍,只是静静倒映着卫凡的影子,全是卫凡,全是欣喜,全是满足。 为何,为何,为何每个对自己好的人,都要像流星一般悄悄逝去,为何每个自己最爱的人,都是这般薄命。 薇薇轻轻抚摸着卫凡的脸庞,轻轻地,把自己的红唇印在了卫凡的唇上。 那柔柔的,软软的触感,竟是那般迷人,那般致命。 好似如此一吻,便能止住生机的流逝,好似如此一吻,便能相拥千年,不离不弃,好似如此一吻,便能走到白头,不需海誓山盟,如此,足矣! 卫凡一怔,忽的想起什么,忙不迭地推开薇薇,一把撕开手腕上的皮肉,就要把那滚滚鲜血靠在薇薇嘴里。 怀里薇薇看着卫凡,眼里泛起一阵疼惜,一阵爱恋,终于还是叹了一下,带着满脸的晕红,轻轻张开小嘴,乖巧地喝下卫凡的妖血。 那一双眸子里满是疼惜满是幸福,却也带着丝丝疑问,好似想着说些什么,又好似害怕什么,不敢开口。 卫凡看着乖巧的薇薇,忽的嘴角泛起了好久不曾见过的微笑。 原来微笑的卫凡竟是那般的爽朗,那般的灿烂。 妖血流淌,薇薇的脸庞也是越见红润,好似是真的慢慢好了起来,只是那一双美眸中倒映着的卫凡越来越是暗淡,最后那明眸终于还是带着不尽留恋,悄悄合上了。 前一刻还无比灿烂的笑脸,瞬间便是凝固在了卫凡脸上。 为何,为何百试百灵的妖血,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失效,难道造化弄人,竟真的是这般吗? 心口痛,真的好痛。 浑浑噩噩许久忽的一声巨响,卫凡这才回神过来。却是宋青一拳打倒徐琦,正一手按住了这个天本皇子。却是将他擒住了。 宋青看着卫凡,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忽的一张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视线下移,一段晶晶亮亮的刀刃从宋青后心缓缓透了出来。竟然是那徐琦趁宋青一时大意,反手刺了宋青一刀。 卫凡一惊,正想相救,忽的体内气血一阵翻腾,竟是再也难以移动分毫。 宋青看着不远处的卫凡嘴巴张了张,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苦笑一下,还是去了。 徐琦喘着粗气,狠狠插在抽出宋青胸口的短刀,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依旧是那般的颐指气使,依旧是那般的高傲,向着愣在一旁的洪天高声道:“洪天,你这个混蛋,张霖死了,你让我怎么交代,这可是你的地盘,你要负责!” 这般说着,洪天忽的浑身一个激灵,一双眼睛之内精光一闪,却是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是支撑着慢慢从地上爬起了身子,踉跄几步走到了向门的一边。 徐琦一怔,旋即不悦道:“你要干什么去,本皇子刚才受了伤,你还不赶紧来伺候着。” 洪天脸上狠色一闪,旋即拱手道:“洪天去找几个手脚麻利的,把这一地的尸体收拾起来,皇子稍待便可。”这般说着,慢慢走了出去。 只是站在门口之时,洪天忽的在怀里一阵摸索,回手狠狠掷出一物,立刻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脚不沾地地窜了出去。 徐琦一怔,旋即脸色大变。 那洪天扔出的事物,竟是一枚黑黝黝的震天雷!看那所扔的方向,赫然正是徐琦所站的房间中央位置。 徐琦身子一纵,避让过那一枚震天雷,正想开口责问,忽的又是一惊,脸色瞬间煞白。 那震天雷虽是未曾打到徐琦身子,但却是在地上重重一落,一声巨响之下,竟是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而屋子的房门之处,不知何时,已是被几根精钢铁柱死死扣住,单看那好似成人胳膊的粗细,便是坚固无比,这雅间竟是瞬间成了一个绝杀之地。 原来,那洪天为人谨慎,前几日去月影阁一趟,料定今日月影阁必然会有来人,甚至那勇武莫当的卫凡说不得也在此列。 这才在这雅间之内做了特殊准备,地砖里面洪天让人到了一层的火油,又另外买了几颗震天雷在房间里。 本来是想拿来作为后手准备的,却是不想徐琦把张霖之死推到了自己头上,这才一下狠心,不如趁早毁尸灭迹来的干净,如此便是连同那皇子一起关在了里面,想要活活烧死。 话分两头,房间之内密不透风,再加上钢柱锁住了整体的房屋框架,倒真真是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徐琦那里拿着那把短刀,不甘心的对着门口墙壁卖力地削砍着,再不注意一旁身负重伤的卫凡。 屋内多是一些字画古玩,加上毯子锦缎这些遇火即燃之物,便是没有地上的火油也是可以燃烧不息的,更何况那厚厚的一层火油。 一时之间房间之内,浓烟滚滚,烈焰汹汹,好似地底九幽之境。那里还有半分逃命的可能。 卫凡抱着薇薇的胳膊紧了紧,怀中佳人依旧是嘴角带着浅笑,两颊之上依旧是那娇俏的晕红,好似薇薇只是累了,睡去了一般。 毕竟,她还舍不得这个世界,还舍不得抱着自己的这个可怜人,还舍不得好似可以触手可及的那份幸福。 卫凡轻轻地低下头去,吻在了薇薇的唇上,那般轻柔,又是那般霸道。许久卫凡抬头,凝望着怀里的佳人,忽的轻声开口道:“爱过呢,我喜欢过你呢!”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后,终于是眼眶一红,再也说不出话了。 火势渐凶,屋内几乎没了立足之处,卫凡紧紧抱着怀里的玉人,不敢让一点点火星肆虐到怀中的人儿,浑不在意,身后背上的皮肤,已经是变成了焦黑的颜色。 一声声的震天雷爆响,一股股的浓烟升腾,屋内已经像是一个巨大的烤箱,炙烤着其内的人们。便在卫凡和那徐琦闭目等死之时,忽的一个声音在屋内传了出来。 “当日之过,老夫今日就来化解你的第一第二次劫数。”声音一响,好似漫天的大火浓烟都是被瞬间压制下去。 几道玄青色光芒一闪,那屋子里的大火立刻便好似泡沫一般,瞬间再无踪影。 卫凡眼前一黑,就要昏倒过去。 似乎在一阵光影朦胧中,一个白色衣衫的老者飘飘然来到了屋内,大袖一挥,瞬间便是带着卫凡几人不见了踪影。 良久,卫凡这才悠悠醒转,自己早已在那火海之中脱身了,此刻正身在一个柔软的床榻上。 卫凡一阵发楞,难道先前朦胧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不是幻觉,真的是什么高人救自己吗?但那高人又说先前之过,这是何意?他所说今日傍晚化解了两次劫难,一次是救自己脱身那死境,第二是什么呢?是否以后还会来救自己呢? 正这般出神思量着,忽的门口一阵轻响,一个容貌娇美的少着水盆毛巾,怯生生地对这卫凡道:“少爷,你了啊,要不要现在洗刷呢?” 卫凡一怔,这才想起,这少女,竟然就是那日在那鉴宝大会上,徐琦带在身边欺凌的那个少女。 原来,那日,那老者确实是救下了卫凡。使个法,把卫凡薇薇和这个少女运到了千里之外的舒府,便是转身去了,舒府之人认得卫凡,看那少女跟卫凡在一起,便是一并收留了。 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卫凡沉默半晌,瞟了那少女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依依,依偎在爱人身边的依依。”… 第67章 四年 时光易逝,转眼间,又是过去了四年光景。 四年之中,临安的国主不会怎的突发伤寒,许是操劳太过,伤寒竟是越加严重,最后竟是卧床不起,没过几日竟是稀里糊涂的溘然长逝。 皇上虽是在卫凡那件事上妄造杀孽,但是在他统治下的临安帝国,倒是真的国泰民安。他这一去,全国上下也是自发默哀了几日。 但这几日之后,继位的大皇子却是令得全国上下心寒不已。 皇上前脚刚刚归天,这两个极品皇子便是后脚为了皇位争吵不休,后来竟是在遗体旁边大打出手,直闹得头破血流鸡飞狗跳这才罢手。 最后大皇子按照顺位,理所当然的坐上了龙椅。正当群臣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之时,二皇子竟是回城领兵,气势汹汹打了过来。 当时舒宣启和几个擅长领兵的将军不知为何,竟是集体被行刺,都是诡异的受伤卧床不起。大皇子无奈,亲自领着禁卫军根二皇子在中都大战。 这一打,战了足足两月有余。一将功成万古枯,两王相争百师伏。 大皇子拼得手下王牌军队七零八落,这才成功击败了二皇子,并残忍至极的丝毫不念及同根之谊,把那二皇子吊在城楼上鞭打三日,这才拉去五马分尸。 而后,大皇子成功继位,却是毫不在意刚刚结束的两王相争,立刻便是大兴土木,选妃选秀。大皇子刚愎自用,凡有进谏者,不论好坏,全部处斩。 稳如磐石的临安帝国,便是在此时变得摇摇欲坠。 如此之下,终于有了各地义军竞相发难,朝中舒宣启也是在忍无可忍之下,带领手下百万铁军,摇身一变成了义军的中流砥柱。各路义军均是以舒宣启马首是瞻。 与此同时朝中一向与舒宣启不和的丞相李鹏,忽的成了舒宣启的铁杆盟友,缺钱出钱,缺人出人。 而舒宣启对于那李鹏竟也是破位的放心,一些重要工作就是交给了李鹏去做,丝毫不会疑心。 究其所以,其实也不过只是因为,那正在舒府的那一对小儿女,正是舒迪和当年的那个俊朗少年,李阳。 与此同时,令人闻风丧胆的月影阁,凭着四年来越见狠辣的手段,终于是成了全大陆的绝世凶星。到最后的月影阑珊,莫敢不从。天下间对着亦正亦邪的月影阁都是惧若猛虎,同时却也是饮鸩止渴一般的对其趋之若鹜。 月影阁虽然费用极高,但却是四年来未尝一败,上至万军丛中取人首级,下至市井之地刀落断魂,任务所列之人,绝无逃脱。 如此,不但引得武林中人对月影阁又怕又爱,便是四大帝国也是对月影阁颇有招揽之意。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月影阁四年来出道至今,竟是无一人知道其背景,甚至连其内的杀手都是一无所知,那诡异的月影阁,就像一个个从九幽地底爬出来的厉鬼,突然到来,突然崛起。 此件暂且不表,自舒宣启等人发难开始,整个临安的天下已是四分五裂。这日天上阴云密布,一家小小的茶铺里,几个人分分散散地各自坐着。 似乎是受那阴云密布的天气影响,茶铺里的几个人都是低垂着头,并不说话,一个个情绪并不十分高涨。 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厚,后来竟好似是要垂下来一般,看去压抑无比,终于两道银龙划破天际。才刚一出现,便又是钻进了那好似败絮的乌云之中。 几声撼天动地的闷雷隆隆而至。天空好似是被撕破了一个口子,铜钱大小的雨点狠狠砸在地上。 匆匆忙忙间,几个行人一掀门口帐子,钻进了茶铺,顾不得说话,先是甩了甩一身的雨水。几人落座,似是没有感受到周遭压抑的气氛,自顾开口聊起了天。 那里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又是说起了近来的临安。想当年临安国力昌盛,百姓富足,哪想老君主归天,新陛下竟是这般的暴虐。苛政如虎,直弄得民不聊生仍是不思悔改。 说着说着,一边一个白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忽的幽幽一叹,声调沧桑,竟是显得那般沉重。 几个茶客一惊,暗道想不到原来此地还有如此高人,当下向着那白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一拱手道:“小子张殿奎,先前妄论国事让先生见笑了,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哪里,哪里。在下张凯之,万万算不得什么高人,刚才只是想到了在下的一个故友,这才忍不住叹了一下,打扰诸位雅兴了,这里对不住了。” “不知先生可是原先临安大内第一高手的那个张凯之吗?” “正是在下,各位见笑了。” 四下茶客一听张凯之大名,顿时拢了过来,抱拳行礼。张凯之略有尴尬,一一回礼。 那先前发问之人看着张凯之,忽的问道:“不知先生刚才所叹的故友是何人?我等在此左右无事,先生不如讲上一讲。” 张凯之听着,又是一叹,许久眼睛看着前方,好似是依稀看着,多年之前那个激动人心的日子。 “说是故友,其实也还是我张凯之厚颜自称的而已,他叫卫凡,是当年我临安扬威天下的大将军。” 四下茶客一愣,旋即眼中便是好似带起了一抹炽热的神光。 当年的卫凡小小少年,在那国战之上,以一敌二,竟还打的两个川藏使者一昏一跪。如此手段,怎能不让人热血喷张。 而后卫凡领兵抗敌,生生把一支痞子军,锻造成了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正面撕裂了数十倍于他们的川藏敌军,万军丛中,取过敌军项上人头。最后在乐京以一敌万,力竭战死。 如此少年英雄,临安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张凯之又是一叹幽幽道:“记得当初第一次与他见面,还是我奉命在宫门口试探他手下工夫的那次。那时,他已经是天赋异禀了,一身气力,一身筋骨,强横至极。当时我便是难以胜他,后来再次见他,是在国战,……” 张凯之说着说着,好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那个与卫凡并肩迎敌,意气风发的日子。 外面的风雨不知不觉慢慢小了下去,好似是为茶铺之内的故事而惊倒,也是蹑足在门边默默倾听。 此件暂且不表,另一边,汶泽城内,一身白衣的卫凡飞奔之中又是一个回头,深深看了那破旧的小屋最后一眼,这才领着依依和几个黑衣人飞身而去。 出了官道,在一边的街上转了几转,来到了一个奢华的酒楼。 门口的跑堂正想招呼,忽的看到了卫凡和那几个黑衣人的脸面。顿时一愣,旋即便是脸上泛起丝丝潮红,嘴上却是镇定如常地道:“几位爷是想要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楼上雅间,三菜一汤。” 那跑堂默默点头,旋即一路小跑了下去。 卫凡一行人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所在,拉过了四周的屏风,把自己围了个严实。 不多久,那跑堂的一阵小跑回来,高喊,“三菜一汤,几位爷您的,请慢用。” 这般说着,却是进来了四个中年男子,领头一人俊眼剑眉,英武不凡。此刻看着卫凡,略带激动道:“少爷,主子这次有大事要与少爷交代,请少爷一看。”这般说着,手上早已是递上了一封书信。 卫凡也不言语,接过那书信一展,旋即古井无波的脸上忽的眉毛一挑,显然对着个命令略感讶异。 一遍看过,卫凡拿着书信的两只手忽的一错,那书信已立刻变成了一团碎末,轻轻从卫凡指尖流过。 卫凡猛地一个起身,冷声开口道:“依依跟我走,其他人,在月影阁待命,任务照常接受,价格全部提高一倍。” 这般说着,已是自顾带着依依悄悄走远了。 一路出了酒楼,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森林之中,依依好似是脱去了脸上的面具一般,再不是城里那般的冷傲。 一张俏脸上满是欣喜,好似百灵鸟一般,围绕在卫凡周围说个不停,娇俏的样子灿烂的笑容,看去犹如温玉,暖人心脾。 卫凡脸上抽了抽,似乎是想笑,努力了几下却是做不出来这个表情,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自顾驾着身下的快马,急急而去。 依依一怔,看着卫凡逐渐远去的备用,小嘴一撅,一双美眸里满满的全是爱恋,好似目光所及的正是自己最心爱的事物。 依依一扬马鞭,几步追了上去,与卫凡并肩而行。许久无语,依依却也不觉得闷,忽的向着卫凡一笑,道:“少爷,咱们这次是要去杀谁啊?” 语气是那般的吴侬软语,听去悦耳至极,语气也是那般的随意,好似说着出外野餐一般,但那言语却不知为何竟是那般的狠辣。 卫凡也不意外,依旧目视着前方,淡淡道:“川藏第一人!” 这般说着,马鞭一甩,绝尘而去。旁边依依轻声一笑,双腿一夹,紧紧追随过去…… 第68章 杀许立 卫凡顿了一下,冷声道:“川藏第一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依依轻笑一下,扬鞭追上前面的卫凡。 两人那般的轻松写意,显然完全不为任务而又丝毫担心,四年了,卫凡在妖道一途上,好似是有着什么惊人的修为见解,虽然是有先天妖身这个绝大优势,但是仅仅四年竟是凭着拼命的努力,达到了当初想也不敢想的妖元境界,如此实力,放眼天下,谁人可堪一战? 话分两头,再说川藏那边。川藏皇城之内,许立一脸激动,直挺挺立在金銮殿上。 川藏皇帝手捧酒杯,亲自走到许立身前道:“许立啊,现在天下纷乱,临安已老,说不得便是我川藏大行兵卒,夺取临安的时候到了。到时,天下之土,一半属我川藏,岂不快哉?” 许立脸上激动无比,当下抱拳道:“陛下,臣以为,临安虽老,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一口吃下,想来是千难万难,即便勉力为之,也是于我川藏大大不利,到时国力亏损,天本若是趁虚而入,恐怕我川藏会有一定危险。” 顿了一下,许立接着道“臣以为,不如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便做那渔夫,待舒宣启真的荡平临安,我们在进军,想来决计轻松不少。” 川藏皇帝一捋胡须,看着许立满眼都是赞赏,点头道:“爱卿所想,便是朕的想法。此行,许将军先带我川藏大军进驻川藏临安边境,等待时机成熟,直接挥军南下。朕便先在这里,祝将军取得这绝世战功。” 许立两眼神光直冒,接过川藏皇上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点头。 转眼间,已是过去了五日光景。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不知为何,竟都是带上了几分森森铁血之气。 细细一看,却是在这森林之中的一片大大的空地上,排山倒海的士兵正隐身其中,进行着艰苦而有序的练兵。 一方高耸的巨石上,许立傲然而立,正满脸严肃地监督着一个个士兵的训练。忽的一个士兵快步跑来,停在了许立所站的巨石之前,单膝着地,恭声道:“报,前线急报。” “念。” “临安城内,舒宣启攻破中都之前的最后一道屏障禹川城要塞,已是兵临中都城下了。折回探马说,舒宣启兵容整洁,粮草充沛,半月之内,下掉中都城,困难不大。” 许立眉头一挑,一下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忽的眉宇之间带上了无尽霸气豪情。好似此刻扬眉剑出鞘,便是人生得意时。 或许,或许是到了我许立,扬名立万,名垂千秋的日子到了,待那舒宣启攻下中都城,我便可带着大军南下,只要降了那舒宣启,临安其他抵抗势力,还不是一群土鸡瓦狗,任由揉捏。 这般想着,许立又是哈哈一笑,一步窜上巨石,正色道“全军听令,训练暂歇,回营收拾行囊,休息半日,晚上全军出动,趁黑进入临安。” 顿了一下,一把抽出腰间宝剑,伴着清朗剑鸣,高声道“兄弟们便随我,杀掉舒宣启,攻占临安城,自此成就万世威名,如此可好?” “将军万岁,将军威武!” 许立一番演说,顿时激得全军欢动,士气如虹,直好似是此刻便要气吞万里攻坚挫锐一般。好似那临安的山河,便如同枝头上的苹果,触手即可取得。 场上一片热血沸腾,没有人注意,在人群的角落里,一个人面上冰冷,脸上带着几缕伤痕,身形在一般兵丁之中,略显瘦小,但一身隐隐散发的强横气势,却是让任何人不敢对他有丝毫小觑之心。 另外一人一脸焦黄之色,身形古怪的臃肿着,看去好似一个猥琐的胖子。只是在那焦黄的面色之下,一双眸子好似秋水一般,娇俏动人,正如女子美目一般。 那两人丝毫不受场上热血喷张的演说所影响,胖子嘴角隐隐带着丁点笑意,毫不在意场上的事情,反而对身旁那个瘦小的汉子颇为在意。 那瘦小汉子则是一派的古井无波,一双眼睛好似深潭,幽幽摄人,但是这深潭之中隐隐显露出的锋锐,却好似是正在慢慢酝酿着惊天杀气。 那胖子嘿嘿一笑,凑近那个瘦小汉子,低声道:“你看那许立身边的两个护卫,如何。” 那瘦小汉子抬眼一看,那两人之中,一人膀大腰圆,一身纠结坆起的粗勇肌肉,太阳穴高高凸起,在手间存着厚厚一层茧子。一看便知是难得的一流高手。 另一人一身胜雪白衣,手拿一把折扇,谈笑间恰似一翩翩公子。看那公子手间白嫩,瘦瘦弱弱,好似全无缚鸡之力。只是在那公子眸子流转间,却有两道骇人的精光,好似破天利剑微微显露。 那瘦小汉子也不说话,眉间隐隐带着几分凝重,自顾整理着身上的铠甲,好似对着铠甲并不满意。 此件暂且不表,转眼已是日影西斜。许立负手看着正在紧密集合的士兵,满脸激昂。在他的左右两侧,一个大汉,一个公子互成犄角得拱卫着许立。 铮铮铁军屹立在前,许立心头忽的一阵说不出的热血翻腾,即便是这多年的从军生涯,竟也是压抑不住这热血的沸腾。 是了,这次领兵,或许便是自己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一次了,或许不消几日,凭着手上这支川藏王牌铁军,和自己经天纬地的兵法谋略,便可在临安中都攻城略地,取下舒宣启的项上人头。 到时,春暖花开,自己成就这般不世奇功,必定可以回川藏迎娶香香。到时,再不会有人说自己配不上香香公主,再不会有人对着自己的过去指手画脚,再不会有人自己需要奴颜婢膝的曲意逢迎。 这般想着,一直冷静淡然的许立也是身子不禁微微颤抖。铁血柔情,缭绕不绝。 正在此时,一道人影忽的闯进了许立的视野。 那人一身狼狈,便是连头上头盔也是不翼而飞,肩头之处一处深深的剑伤正流着汩汩鲜血。那人一身川藏探马制服,此刻正一脸惊骇欲绝地向着自己这个方向快马飞驰。 在那人身后,一道黑影好似跗骨之蛆一般紧随其后,手上长剑荡了几荡,便是又在那探马身上留下了几道剑痕。 也亏着那探马伶俐,在那长剑临身之际,忽的一个俯身,这才让那致命的腰斩一剑,在间不容发里擦着后心急掠而过。 那探马一边狂奔,一边向着许立大喊:“将军就我,将军救我,我有紧要军情,这人是临安的卫凡,他要杀我!” 许立脸色顿时一变。若说那拦截之人是别人,恐怕自己会是起疑,但若说是卫凡,就由不得许立不心惊了。 四年之前,许立跟那黑衣人定下约定,卫凡已死。全军上下守口如瓶,世人都以为卫凡在那一战之中已是死去。现在这一个小小探马如何知道?难不成那拦截之人真的是卫凡,难不成那探马真的是收集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那探马看许立犹豫不前,接着狂喊:“将军,我们兄弟几个刚出去没多远,就发现了那个情报,被他一路追杀过来,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将军救我啊。” 许立眼中精光一闪,当机立断向着左右两人微微一点头。那两人轻轻一笑,身子一动,便看两道闪电迅速掠到了那探马身边。 那高壮汉子一手抓住那探马,向后一抛,却不跟着后退,脚下一踏,已是抢到了那探马身后的黑衣人那里,也不说话,抬手便打。 那白衣公子抬手一拖那被高壮汉子掷来的探马,一个柔劲挟持之下,两步便是领着那探马来到了许立身前。 那探马到了许立身前,一着地面便是立刻萎顿下去,重重喘着粗气,看去已是累极。 许立眉头一皱,道:“什么情报,速速说来。” 探马重重喘着粗气,含糊说着什么,声调又快又急,根本听不分明。 许立眉头又是一紧,上前两步,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探马脸色苍白,依旧是说不清明,许立无奈,走到了那探马跟前,蹲下身子道:“什么。” 只是,这一句未完,忽的声调一提,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许立后心上,一段亮莹莹的刀刃正慢慢缩了回去。狰狞森寒里,连带着收割掉了方才还是雄心万丈的个个打算,连带着收割掉了川藏的天才将军,连带着收割掉了川藏此次的渔翁计划。 许立看着心口的匕首,忽的惨笑一声,道:“想不到啊,原来你才是卫凡,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我许立败了,败的不亏啊!” 这般说着,终于是惨笑一下,撒手去了。 那白衣公子大惊,旋即大怒,抬手一挥,竟是瞬间结出几个手印,旋即手印一收,凝成一道法决,向着卫凡便是狠狠打去。 那白衣公子竟是一个修真者,而且道法颇为不俗,竟如当年的张霖一般到了化凡境的中期境界。 卫凡一声冷笑,若是四年之前,卫凡或许会是在这一下之中就要身负重伤,但是时过境迁,此时凝印之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张霖,而卫凡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 四年以来,卫凡除了刺杀,便是练功,毕竟那种抱着对自己好的人尸体的感受,真的不好,如同锥心。 四年以来,夜以继日,到底进行了怎样的训练别人不知,但现在卫凡一身妖灵境前期的修为,想来是足以说明一切。 短短四年,从凶兽境九层到了现在的前期妖灵境,其间两个大境界,九个小境界,若非以命相博的不断修炼,怎能一蹴而就。 当年尘研为了达到妖灵境,足足耗费数百载光阴,卫凡虽是仗着先天妖身这种作弊一般的利器,但若无苦修,此刻怎能达到如此境界。 便见卫凡手上一抬,拳锋之上紫晕连闪七次,一拳崩出,狠狠轰在那印决之上。 紫晕青光刚刚相接,紫晕便是如同上古魔神一般,狠狠撕碎那玄青色道法异芒,顺着那印决直直攻入那白衣公子体内。 白衣公子尚来不及惨哼一声,已是在大力之下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卫凡也不停留,转身向着那高壮汉子和黑衣人交手之处奔去。 那黑衣人与那高壮汉子本是交战正酣,不知怎的,黑衣人忽的手上一慢,那高壮汉子抓准时机,一拳打在黑衣人肩上,黑衣人惨哼一下,倒在地上。 高壮汉子还带抢攻,卫凡已是脚下闪了几下紫晕,幽魂一般晃了过来,两指一并,随手一点在那高壮汉子眉心。 高壮汉子眉间完好,但却诡异的一个迷茫,转眼之间便是呕出一大口鲜血,颓颓然退了几步,重重倒在地上,竟已是翻身气绝了。 卫凡拉着黑衣人身子一晃,转眼之间便是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地黑压压,茫茫然的兵丁,在原地手足无措...... 第69章 依君之侧,此生不离 卫凡拉着那黑衣人身子一晃,转眼之间便是窜进了郁郁葱葱的森林,再找不到丝毫踪影。 巨树参天,日影斑驳。卫凡拉着那黑衣人一路疾行,身子纵了几纵,终于是来到一个静谧的所在。 卫凡把手一放,狠狠哼了一下,看着身边的黑衣人,眉头重重跳了几跳,显然是颇为的生气。 那黑衣人一怔,却也不怕,自顾呵呵一笑,取下了脸上的面巾,正是那面色苍白的依依。 “为什么刚才交手之时故意慢了半招。当时我若是不在那里,要是那胖子的身法再快上几分,若是那胖子再与你多对上几个回合,你可知,你是必死无疑的吗?” “这不是刚才打着打着,妖力走岔了,这才慢了一招,要不然,那死胖子哪里是我的对手啊。没事的。” “哼,你我还不知,凭你的伶俐聪敏,岂会行阵之前岂能不好好调息,为何又那么偏巧不巧的,正是在我打退那修真者之后才败象初现。” 依依脸上一红,小脑袋一矮,突了突丁香小舌,嘿嘿笑了一下,却是再不说什么。只是看着卫凡的眼波中的点点光彩,越来越是柔和。 依依其实就是卫凡当年在徐琪手下带回的那个少女,四年之间,依依也不知怎的,突然要去卫凡手下做事。态度之坚决,竟是怎样都不肯退让半分。 在依依坚持之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武道修习。或许是因为小姑娘本身的体质便是孱弱,辛辛苦苦练了许久,武道之上竟是始终进境不高。为此,依依颓然了多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想要去帮,偏偏又没有那份力量,只能看着那人独自奋战而自责不已。 卫凡忍了几忍,还是把妖道的入门功法教给了她。却是不想,这小姑娘在武道上难以寸进。但在妖道上,却是好似是千年一降的天纵之才。 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小姑娘便是达到了退兽境。这般神速,即便是有着先天妖身的卫凡都是汗颜不止。也不知小姑娘是怎样修炼的,好似那天地灵气对于她而言,便是市场上卖的大白菜,触手可及。 如此,依依凭着超强的实力,和不知为何的莫名坚持,成功在卫凡手下坐上了二把手的交椅。 此间暂且不表,正当卫凡和依依两人在森林里扯着闲话之时,忽的一个黑衣人从远处窜了过来。 那黑衣人身法颇为高明,一身鼓荡澎湃的强横内劲,显然绝非庸手。黑衣人身子几个提落,已是到了卫凡身前。 黑衣人向着卫凡单膝一跪,恭敬道:“少爷,主人令。请少爷前去中都,以月影阁阁主身份参加平定临安的最后一战,到时以少爷的雷霆手段,定然是可以暗中助主人一臂之力的。” 卫凡脸上一派平淡,向那黑衣人挥了挥手道:“回去告诉老爷,我三日之内便会到达中都。现在,我有些私事,你先去吧。” 黑衣人身子一僵,显然是颇为为难,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咬牙开口道:“少爷,主人说,要你即可前往。毕竟战机稍纵即逝,若是误了大事,那就不美了。” 卫凡一声冷哼,声调突然转冷。那其中的森森寒意,便好似是一泓清水,瞬间化作了千载玄冰。 “我说,要你先去,你是有什么异议吗?”这般说着,强猛气势喷涌而出,便好似怒龙一般,向着那黑衣人疯狂压迫而去。 那黑衣人身子一僵,旋即在那气势之下竟是微微颤抖起来。 “不...不敢,小人不敢..,小人错了,请..请少爷...留情啊。” 卫凡看着那黑衣人,眼中忽的闪过一丝厌倦,一双眸子虽是看着那黑衣人,但其内神光却深深幽幽,也不知此刻想得,到底是何人。 这般命令,或许快要结束了吧。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却也差不多了吧! 强猛的气势蓦地一收,瞬间天地之间回复了那先前的静谧安然,瞬间的风轻云淡,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黑衣人身子又是狠狠地一抖,这才一个拱手,转身而去。 那速度,却是比来的时候,更加迅速了许多。 鸟语清脆,虫鸣阵阵,卫凡和依依立在这如画美景之中,默然不语。 卫凡负手立在一块巨石之上,面上阴云酝酿,好似是有什么可怕的梦魇正一步步慢慢靠近着自己,靠近着自己身边的人一般。 依依则是轻轻坐在临着崖边的一块大石上。早已是脱掉了鞋子,两只玉也似的小脚荡啊荡的,好像在整日闷不做声板着一张臭脸的卫凡身边,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安静良久,卫凡终于是慢慢转过身来,向前两步,对着那正哼着不知名小曲的依依郑重道:“依依,我有话要说。” 依依一怔,旋即轻笑一下,一巴掌拍在卫凡腿上道:“什么事啊,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好好听着呢。” 顿了一下,依依好似是觉得这般说法略显暧昧,脸上红晕一浮,低着头不敢说话。半晌才是微微抬头,看着卫凡好似并不生气,贼兮兮地吐了下舌头,又是轻轻的笑了。 卫凡却是并未察觉到依依言语之中的特别意味,依旧是紧锁着眉头道:“依依,以你现在的实力,天下之大,尽可去得。我想,不如,我便在这里和你分开吧,这么久以来,有你帮我,我很高兴,谢谢你。” 卫凡这般说着,好似是自己也有着些许的不好意思,说完便是低着头再不说话。 没有回应,许久许久,场上除了阵阵鸟语,声声虫鸣,却是没有依依的丝毫回应。 抬头看去,依依先前所在的那块巨石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却是方才卫凡心中紧张,竟是不曾注意,依依何时失去了踪影。 卫凡一怔,旋即苦笑一下,心中忽的却是来了一阵释然,一阵轻松。 这样走了,也好啊。 当恐怖的梦魇来袭之际,卫凡不敢说自己有那么坚实的臂膀,可以为那些对自己重要的人,挡下奔涌而来的无尽的悲怆。 总是在噩梦降临之时,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慢慢死掉,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十年苍苍,锥心断肠。 或许跟着自己,便是那噩梦的开端,或许跟着自己,走到的便是那地狱的入口,或许自己便是那不祥之人! 偌大的森林里,卫凡孤孤单单的脚步声兀自回响。孤单寂寞便是身旁最好的伙伴,从不曾离去。或许,这才是自己最适合的方式,行路漫漫,自己踽踽独行,这样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也就不会再接受那锥心蚀骨的悲怆了吧。 夕阳似血,一个消瘦的身子,一步步走在森林里,那般孤独,却又是那般欣喜,那般放松。 一路披星戴月,卫凡终于是回到了中都城。月影阁内,卫凡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好整以暇地听着下面一个面色苍白的汉子,说着月影阁的近况。 那汉子慢慢说着,许久言罢,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细细看去,那汉子一身白衣,儒雅端正,好似是一个谦和秀才。但这儒雅的中年人的面目,赫然正是当年弄的卫凡九死一生的中都第一大帮,巨鲸帮的帮主洪天! 不知怎的,四年之内,这洪天归到了卫凡手下,此刻便是如同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一般,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却也不知道,卫凡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有了这般的神效。 卫凡揉着太阳穴,轻声道:“你说,有一个老头子,非要面见阁主才肯谈任务吗?那老头子什么来路,什么样貌?” 洪天一怔,惭愧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我领着手下兄弟去查了一下,实在是查不到,那老头子身法快速异常,是个一流的高手,这里的兄弟。可能除了阁主和依依姑娘能稳压他一头,其他兄弟都是胜不过他。每次暗暗跟着他的行踪,没几步便是被那老头子绕了几绕,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卫凡眉头一皱,道:“这就是你的办事能力吗?你知道,我不想听借口,我要的只是结果。” 洪天顿时额上见汗,慌慌张张道:“是,是,小的前几日还派人扮作了月影阁阁主的样子,结果被那老头起手之下就试了出来。那老头子也是不恼,说是过个几天,他再来。不过,那老头子回身转步之时,总是习惯性的一抖衣袖,就好似,好似...” “好似什么?” “好似是宫中供奉堂里的供奉,在会面结束时采用的惯用礼仪。”顿了一下,洪天接着补充道:“说到底,这也只是小人粗粗一眼看到的,也不知道是否准确,还请阁主明断。” 卫凡面上一派淡然,眼中却是精光一闪。宫中之人,这说明了什么,不会是那皇上因为被舒宣启打得慌张,而病急乱投医,这才派宫中的供奉来跟自己谈生意吧? 或许真是他们想要借着月影阁之力,铲除掉舒宣启。到时中都义军群龙无首,兵临城下之危,便是自然容易对付了。 这皇上的算盘却是打得好精! 可惜,可惜这月影阁,其实便是舒宣启一手创立的,现在更是谈何刺杀?难怪舒宣启会那般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叫回来。 不过,舒宣启身在前线,又是如何能如此精准的得知月影阁之内的消息呢?难不成这月影阁中有着舒宣启的...。 这般想着,卫凡眼中慢慢又是掠过一丝黯然,一丝无奈。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已是明月初上,卫凡关上房门,正准备盘膝打坐,忽的房上一声衣袂破空之音急急掠来。 卫凡眼中精光一闪,身子一晃,已是窜到了屋外。 迎面一人,一身胜雪白衣,明眸皓齿,眼波流转间,尽是一番娇俏和那如水的温柔。这般佳人,不是那先前不辞而别的依依,却又是何人? 依依不曾离去,正如她所说的,“我叫依依,依偎在爱人身边的依依!” 此生不求羽化长生,但求日日闺中携手画眉。依君之侧,此生不离。 月光如华,静静抚慰着房梁上的一男一女,似是眷顾,似是疼惜...... 第70章 螳螂捕蝉 月光如华,静静抚慰着房梁上的一男一女,似是眷顾,似是怜惜。 两人面对这面,却是不语。卫凡那里,脸上依旧一派平淡,似乎做出任何其他的表情,对他来说都是颇为艰难。 依依那里一脸可可笑意。细细看去,那可爱的酒窝里,似乎还藏着一股说不出的惊惶惧怕。 沉默良久,卫凡踏上一步,道:“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依依一怔,旋即忽的起了一脸的怒意。一步窜了上来,对着卫凡的胳膊就是狠命掐了一把。 这倒是吓了卫凡一跳,看不出这妮子平时对自己颇为恭敬,这时竟是会这般的暴躁。现下这一扭,竟是堪比卫凡的凝劲崩拳,端是势大力沉。一扭之下,便是妖元境的卫凡都是承受不住,嘴中微微抽着凉气。 依依一把扭了上去,却是见卫凡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只是目中微闪,好似是颇为痛楚。当下不由得略有疼惜,玉手一抬,就想安慰一下,自顾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说什么,又是气鼓鼓地抬起小手,轻轻锤了卫凡两拳。 半晌发泄完了,依依这才恨恨道:“当日,我鞋子从石头上掉下去了,我就下去捡了个鞋子的功夫。回头一看,你这混蛋竟然是扔下我跑了,得亏本姑娘记性好,认得路,要不然,我回不来可怎么办,找不到你该怎么办?” 依依前几句说的,还是那般的声色俱厉,到了最后两句,忽的声调一软,竟是微带哽咽,委屈无比。 卫凡一惊,心头忽的莫名一乱。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竟是这般的依赖,而且好似这依赖之下,还有一份说不清的,爱恋。 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卫凡低着头,也不去看眼前这撅着小嘴的依依,温声道:“依依,我有话说你好好听着,现在临安形式已乱,你跟着我会妨碍我的,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去吧,我自己的话,想来保命应该是更容易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般说着,再抬头去看,眼前哪还有依依的影子。 “喂,你房里有这么好吃的糕点啊!嗯,这个比我屋里的那个好吃多了。你再不下来,我就都吃了哦。” 卫凡一怔,却是依依不知何时,已经顺着那高高的房檐,窜到了自己屋里。竟然又是不好好听自己的话。 卫凡苦笑一下,慢慢跳下来,回到了屋内。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间又是过去了几日时光。 屋内,卫凡静静吸引着天地灵气。 自己此刻已是达到了那当年梦寐以求的妖元境界。先天妖身与自身实力合二为一,这种感觉,真的是与先前空有妖身,境界架空的那种虚弱感有了本质的区别。 丹田之处,原本那气态的丝丝妖力,现在已经变得好似潺潺溪水一般,在丹田奔流不息,化作了液态。在每一个大周天的流转过后,身子内的妖力,便是平平多出一丝,那感觉,便好似是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一齐吃了人参果一般,泛着说不出的畅快。 液态的妖力,看去安安分分,好似是比不上以前气态时的澎湃强横。但卫凡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现在身子里面,哪怕是头发丝那般大小的一丝妖力,也是能顶的上数十倍体积于它的气态妖力。 液态妖力,便好似一个个安分无比的士兵,心念一动,便是如臂使指地狂涌而去,配合卫凡丰富的战斗经验,决计是威力绝伦的! 再说卫凡突发奇想创出的那凝劲崩拳,在卫凡达到妖元境之后,终于是可以收发自如了。而那威力,竟是诡异的比之尘研记忆里的其他几种妖术也是丝毫不逊。 以卫凡现在的妖力修为,可以瞬间凝劲七层,那时的威力,一拳之下开碑裂石,也是只在翻掌之间。 凝劲崩拳,便好似妖道境界一般,一凝一登天,每一次的加大凝劲倍数,都是艰难无比,但若是可以凝劲成功,那崩拳的威力,却是可以瞬间再次翻上输筹不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七层凝劲的崩拳,早已经是脱离了低级功法的范畴,便是比之尘研记忆之中的那一些高级术法也是决计不遑多让的。 按理论而言,若是妖力足够,崩拳的凝劲之数也是可以无限放大的。威力自然也是可以无限。到那时,崩拳威力之大,足可逆天! 话分两头,卫凡正自顾苦修着,忽的门外一阵轻响。 “阁主,前两天那个要见您的老头子又来了,你是否要去见一下。” 卫凡慢慢收功,眼中神光一闪,冷笑一下,略微装扮一番,起身去了。 转过几个弯,卫凡来到月影阁的大厅里,便见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 两只眼睛,如电似光,丝毫没有那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那份浑浊迟钝,两个太阳穴高高凸起,眉宇之中一派天下任我行的无尽霸气。 此刻那老头看到卫凡、依依前来,竟是屁股动也不动,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自顾品着手中的香茗。 卫凡身后的依依撇了撇嘴,对这骄狂的老头子极为不爽。低着头,在卫凡耳边碎碎念着些什么。 那老头好似是看到了依依的不屑,手中香茗往桌上重重一放,蹭得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向着卫凡身后的依依就是一声怒喝。强悍霸道的气势如同大山一般合盘压了过去。 卫凡嘴角一勾,一声冷笑,立刻身侧强悍无匹的气场惊天而起,疯狂拢住了卫凡身前的那个老头和那老头散出的气势。 两个人的气势刚一接触,那老头顿时便觉得自己身侧的一方天地,好似在一瞬之间坍塌了下来。此刻,他好似是自己面对的不在是一个人,而是整片天地,整个世界。 那老头只觉身子一阵发软,颓颓然退后几步,一下子跌坐在了下首之处的椅子上,额上的冷汗,便好似是下雨一般,涔涔直落。 这却也是这老头自讨苦吃。纵观整个修玄界内,仙道修真者重体悟,重术法。魔道重魔体,重力,一身蛮力便可落星碎日。妖道鬼道则是重术法,重气势,讲求攻敌之先,气势迫人。 妖道气势,虽然对于比自己本体修为高的人没有多大影响,但这老者区区一届凡人,只是修了几天武道,竟然自不量力地去找妖元境界的卫凡比拼气势,这就可笑了。 真真是蜉蝣撼大树,精卫填海。这般以己之弱,攻敌之强,世间确实罕见至极。即便后来卫凡本人回头再去想想,都是对着老者的勇气颇为佩服好笑。 那老者狼狈地那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半晌才是喘匀了呼吸,这才忙不迭地起身一拱手,自顾惭愧道:“阁下果然高明,小老儿失礼了,得罪之处,还请阁主勿要见怪。小老儿此来确实是有重要之事要与阁主向商,这才不得已,对阁主进行一番试探,小老儿这里对不住了。” 卫凡看着这好似变脸一般的老者,忽的一阵哑然失笑,旋即便是觉得这老者不知怎的竟是有几分眼熟。细细一想,这老者竟然正是那当年与张凯之和自己并肩在国战上,大战川藏高手的王高天! 想不到,这宫中来人竟然是自己的熟人。而且,他那骄狂的性子,多年以来,竟是不曾稍减。 卫凡忽然觉得一阵好笑,抬手摸了摸鼻子,道:“先生何事,我正是月影阁阁主,不知先生可能说明所来何事。” 王高天又是抬眼看了装扮之后的卫凡一眼,这次却是对着月影阁阁主深信不疑。毕竟如此霸气,如此疯狂,如此气魄,除了月影阁阁主,谁人又可以拥有?又配拥有? 王高天正色道:“阁主,我家主人想请先生代为刺杀一人。酬金方面,阁主尽管开口,想来只要先生干的漂亮,酬劳决计是不会让先生有丝毫失望的!” 卫凡眉头一挑,忽的眼中精光一闪,道:“我月影阁有规定,要杀之人必须是雇主亲往,否则概不接受。先生若是无法做到,便请回吧。” 王高天面皮一抖,显然是不曾想到会有这般怪异条件,但转念又是一想,这月影阁身为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自然是有其高明之处,或许是自己这般俗人看不透的吧。 但自己主子可是那当今皇上,要他移驾,那自己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正想着再抬头恳求一番,却是看卫凡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显然是不想再谈,当下只能是一个拱手,黯然退去。 待那王高天出了月影阁,卫凡眼中忽的神光一冒。 月影阁自然是没有这般条件,但是自己接到的舒宣启命令是接近中都,渗透进去,若是可以取下当今临安皇上的项上人头,想来舒宣启那里定是大事可成的。 如此,这才是定下了这种条件。现在中都城岌岌可危,料那皇上就是再狂傲也是必然屈尊前来,到时自己稍加布置,那一行人还不是任自己随意揉捏的。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那王高天一路出了月影阁,在街上兜兜转转了几圈,这才是回了皇宫。 也不敢停留什么,王高天忙不迭地跑去向皇上汇报卫凡那里的情况。 果然又是一番意料之中的摔打怒骂,最终那临安的皇上还是一咬牙,应下了卫凡那里的要求。 王高天也是舒了一口气,又是脚不沾地地跑去通知卫凡。 转眼之间又是皓月当空,长夜漫漫,打更人敲着悠长的梆子,慢慢报着时辰,也不知怎的,再走到月影阁那里,声调忽的提高了几分。 正此时,月影阁高高的围墙里,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奇准无比地砸向那个打更人。 打更人嘴上不停,依旧报着时辰,手上却是迅速伸出,两根指头一夹,无声无息地结下了那个纸团。旋即再不停留,依旧迈着那缓慢的步子慢慢去了,只是那方向,不知为何,竟是舒宣启大军的那个方向...... 第71章 杀皇 前线的一处大帐里,舒宣启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的大椅上,兀自紧皱着眉头,虎目之中还带着丝丝的期许。 便在此时,忽的门口帐子一掀,一个人影小跑着上来,恭恭敬敬地向着舒宣启单膝着地道:“报告主人,卫凡那里终于是有行动了。卫凡约见临安的那狗皇帝相见,到时卫凡定是会大作布置,取了那皇上的项上人头,到时主人便是大事可成了。” 舒宣启眉头一展,重重一抚掌,大笑道:“好啊,好啊。卫凡,你总算是对的住我了。十年前,我没有白白收养你,你果然是不曾刚叫我失望。” 这般说着,眼中精光忽的一闪,好似喃喃,好似说给别人,“手中利剑太过锋锐,或许,就要防着弑主了吧。卫凡,此次结束,你也就该好好休息休息一下了吧。嘿嘿,嘿嘿...。” 话分两头,再说卫凡那里。卫凡得知皇上要与自己约见之后,登时大喜,急急下去布置。 三日之后,中都湖畔。到时稍加布置,想来那皇上是决计逃不出自己手心的。想到这里,卫凡一双莹亮眸子中,紫晕更浓。 或许,这一次做完,就可以再不去理舒宣启的那些杂事了吧,或许三日之后,便可以放下屠刀,寻一个乡下小镇,安安静静地垂垂老去了吧,或许,厄运这一次会善心大发,高抬贵手放过自己吧。 带着丝丝的侥幸,丝丝的期许。屋内的卫凡拼了命的打坐修炼,把状态保持在最最巅峰之上,三日之后的一战,卫凡再不允许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能,亦不敢。 此间暂且不表,中都皇宫,皇上坐在那高高大大的龙椅上,眉头皱的几乎就要拧出水来。下面一个将军恭敬跪在地上,念着一条条的军报。 “舒宣启派出一支军队攻我中都南门。被骁骑营铁军打退,骁骑营伤亡过半,夜奔舒宣启邀人掠阵,阵前斩杀骁骑营千夫长两人,整个骁骑营军心不稳。” “城内百姓今日已经是第六次暴动了,虽然是被镇压了下去,但看民情高涨,反抗情绪越来越严重,恐怕过不几日,就要从现在的小规模暴动变成大规模暴动了。到时配合城外的舒宣启大军,恐怕...” “今日在皇宫城内截住两名刺客,虽未曾生擒,但将那二人衣襟剥落之后,二人肩上都是纹有一个‘舒’字。” “......” “够了,别再说了,朕累了。你去吧。” 那将军脸上一阵麻木,缓缓起身,良久眼光又是微微一黯,转身去了。 “三日之后,我们与那月影阁阁主相约会面,不会又是什么危险吧。” “陛下放心,凭我三人,便是敌不过那月影阁阁主,的但要想保证陛下您的安全,还是决计不难的。臣等不通刺杀之道,恐怕是难以胜任击杀舒宣启的责任,否则陛下也不用这般劳心劳力了。臣等惭愧啊。” “爱卿切勿如此,三位仙长能屈驾协助小王,小王已是感激不尽了。” 朦胧的灯光下,皇上对着身后黑影里的三个高挑黑影又是一阵客气,这才打了两个哈欠,转身休息去了。 那三个黑影,却也不去跟随,依旧是在黑暗中盘膝打坐,诡异非常。 终于一个黑影开口道:“大师兄二师兄,你说我们胜得过那个月影阁的阁主吗?当年张霖师兄便是折在了他的手上,我怕,我怕我们也是敌不过他。” “小师弟勿怕,当时张霖师弟只是化凡境中期的实力,那小子走了狗屎运,才会取了张霖性命。而我们里面,现在便是小师弟都是有了化凡境后期的实力,短短四年,那月影阁阁主便是在天才,又能如何,当年只不过是一个半步化凡境的实力,现在撑破了天也是决计不会超过化凡境的。而我和你大师兄,都是筑基期前期巅峰(*注筑基期:修真十一境界第三境界,相当于妖道之中的妖元境),何惧之有?” “哎,都是怪玄乐那个老杂毛,也不知道他没事发的什么神经病,干嘛非要护着这么一个家伙,否则凭着他杀我们师弟之事,师傅只消袖袍一挥,定叫他魂飞魄散,哪还有这些周折啊。” “师弟此言差矣,咱们还年轻,尚需历练,师傅那里还有咱们的四师弟,凭着四师弟那天纵之才,几年之后的大比之中,师尊定可上升席位。到时,玄乐那个老杂毛能怎地,还不一样要乖乖过来巴结咱们师尊。嘿嘿,嘿嘿...” 这黑影中的三人,便是当年张霖的师兄师弟。但是不知为何,被那个叫做玄乐的人挡了他们几年,这才是刚刚下山,来找卫凡寻仇。 此间暂且不表,转眼三日时光便是一晃而过。这日黄昏,皇上自顾穿了件麻色大衣,带着那三个师兄弟和几个护卫悄悄出了宫门,去了那中都湖。 中都湖畔,波光粼粼,夕阳似血,有一人正凭栏远眺,傲然而立。晚风如手,轻轻掀起那人的墨色衣襟,飘飘然,恍若惊世狂魔。 那皇上心头一阵激动,竟是傻呵呵的跑上去两步,也不顾什么对也不对,张口道:“先生可是月影阁阁主?” “是。” 皇上又是一阵激动,竟又是出去几步,上前对着那墨色衣襟之人就欲说什么,但那身子前进了几步之后,不知为何,竟是诡异的一顿,旋即颤抖了几下,而后就是僵在原地再不动弹。。 斜阳如妖,波光似练,不知何时出现的鲜血,正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嘀嗒婉转,却是那般美妙,那般动听。 细细一看,那皇上心口之处,正有一个两根手指大小的血洞兀自冒着汩汩鲜血,那皇上眼中满是茫然,竟然至死,也是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墨色衣襟之人,也就是卫凡,忽的轻轻一笑。 却是想不到,这最后一次任务,想不到竟是这般的轻松,即便是手到擒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兀自一甩手,正想离去,忽的那三个师兄弟身子一晃,上前拦住卫凡身形,道:“刚才那个渣滓是我三兄弟送给阁主的礼物,便算是对我们晚到之过的赎罪。现在,礼物阁下已经接受,是否也要算一下当年的账了。” 卫凡一怔,仔细看着几个人道:“不知几位找在下所为何事。” 这几人气息强横,除了那个年龄尚幼之人比自己稍弱,那两个年纪稍长之人,竟是分毫不逊于自己,反而隐隐有些压制之意。 三人之中分出一人,道:“不知阁下可还记得当年击杀的张霖?我们便是他的三个师兄弟了,现在,想请你来,聊一聊我们这些血账,到底是该怎么算?” 卫凡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一声,张了张嘴,正待说些什么。 却是忽的手上紫晕连闪,瞬间便是闪过七次,平平一拳,对着那气息稍弱的小师弟,轰然打出。 一拳过处,犹如狂龙破天,一拳之威,捍烈无比。那小师弟看卫凡正待说话,正想看看卫凡要说些什么,却是不意,以卫凡月影阁阁主之名,竟然会做这等暗算偷袭的下三滥手段,一时未曾防备。 那大师兄和那二师兄也是尚未反应过来,拳势又是来得极快,瞬间便是到了那小师弟的面门。 砰地一声,那小师弟的一颗大好头颅,在卫凡一拳之下,竟是瞬间化作了漫天血雾,看那样子饶是大罗金仙,也是决计救不回来了。 竟是一拳秒杀! 其实这也正常,那小师弟的修为较之卫凡的妖元境还要低上不少,若是置于妖道,也只是后期退兽境的实力,在妖元境的卫凡,蓄势已久的凝劲崩拳之下,竟敢毫无防备,定然是难逃殒身厄运的。 那大师兄和二师兄看着那刚刚还有说有笑,瞬间却是化作了一具冰冷尸体的小师弟,一时之间目瞪口呆。便在此时,一道尖锐破空之声已是瞬间向着那二师弟心口袭去。 正是卫凡又是一拳,向着那二师弟的心口一拳狠狠击去。那二师兄刚才还在惊叹卫凡的手段辛辣,一时不察之下,现在瞬间落了绝对的下风,勉强一拍腰间布袋,那布袋之内,瞬间凌空飘出一块玉佩。 玉佩温润精致,隐隐散着丝丝毫光,一看便是绝非凡品。 凝劲的一拳打上,那玉佩却是散出一股无形绵密之力,生生挡住卫凡散着紫芒的犀利拳锋。那势大力沉的一拳,与那小巧精致的玉佩,丝毫不成比例,但那玉佩竟只是狠狠颤了几颤,便是迅速稳住了阵势。 卫凡眉头一紧,刚才一拳,委实是已经达到了他以往的巅峰状态,七层凝劲,一层劲力推动一层劲力,七层相触,威力瞬间便可发生质变。但如此一拳,竟是被一块玉佩生生挡住,这,这怎么可能。 卫凡手上加劲,便看那玉佩与拳锋相接之处,正如同一泓清水,在卫凡大力之下,一圈圈的波纹,在那虚空之中兀自回荡,玄妙无比。 那大师兄看着卫凡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一拍腰间布袋,瞬间一道炽白闪电直直刺出。在空中悠然划过一个转折,这才飞下。却是一柄精光四射的秋水长剑,剑光清亮,慑人至极。 那长剑也无人操控,在空中便如同有无形大手掌控一般,随着大师兄手上法决操控,在空中一折,凌然一声清脆剑鸣,向着卫凡后心直直射去。 卫凡眼中精光一射,竟是丝毫不去闪避那掠来的飞剑,反而是面上紫晕闪动,向着面前的玉佩狠命冲击,大力之下,那先前稳如泰山的玉佩也是慢慢光芒不稳,看去就好似强弩之末,危如累卵。 那二师兄当下也不敢托大,急忙掐紧法决,凝神稳定玉佩,再不敢有丝毫分心。 大师兄那里,看卫凡竟是对自己飞剑毫不理会,当下怒极反笑,面上青光窜动,剑势更凶。 眼看那大师兄的飞剑就要钻进卫凡的身子。卫凡那里却是好似脑后生眼一般,手上拳劲一卸,蓦地矮身一避,竟是在那间不容发之间,将那一柄飞剑让了过去。 卫凡本来是用身子挡着二师弟的,那二师弟只是一心凝神加劲,稳住玉佩,只盼大师兄一剑快快杀了他,对于其他,丝毫不管。因此,这玉佩之上所凝劲道,也是极为汹涌。 而大师兄那里,对卫凡的置若罔闻恼恨不已,全力操控之下,飞剑威力早已是达到所能施展的顶峰。但过犹不及,这般全力之下,反而是难以操控自如。 卫凡身子伶俐无比地这么一个避让,却是让大师兄和二师兄的飞剑玉佩瞬间撞在了一起,立刻场上青光大闪,直映的天地骤亮,好似半空中又多了一团青色的太阳...... 第72章 黄雀在后 卫凡身子伶俐无比地这么一个避让,却是让大师兄和二师兄的飞剑玉佩瞬间撞在了一起,立刻场上青光大闪,直映的天地骤亮,好似半空中多了一团青色的太阳。 这两个师兄弟,本身修为在筑基境界,本来是没有资格拥有这般法宝的,但是身为宗门弟子,师长宠爱之下,拥有这般法宝也不奇怪。 虽然得到这般法宝,对两人战力的提升绝大,但这般超过本身驾驭能力的法宝,若想调运,操控程度上,却是反而不及一些低级的法宝来的顺手。 大师兄和二师弟看着两宝相交,有心收力,但先前所凝劲道无比庞大,这电光火石之间,便是全力施为,又能有多大用处呢? 两宝向对,两人同时感觉一股大力,如同末世炸弹一般,轰然撞在自己身上,顺着法宝,一路攻上自己身子,连带着体内那初成的道基,都是在这般大力之下,瞬间破损。 砰的一声脆响,两宝没了各自主人的灵力驱动,不消一时三刻便是如同废铜烂铁一般在空中兀自落了下来。不过到底是高级法宝,在如此大力相击之下,两宝竟然全无丝毫损伤。 法宝无恙,两人那里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一大口精血直直喷出,染蓦染红了一大片胸前的衣襟。这一次两人法宝相对,便是如同自家师兄弟,拼死相斗一般,相当于两人都全不防备得向着对方硬轰一记,如此之下岂有不伤之理。 便在大师兄和二师兄伤重之际,一道人影好似蚀骨的幽魂一般,带着鬼森森的杀气窜了上来。大师兄和二师兄一怔,瞬间一咬牙,转身便跑。 卫凡嘿嘿一笑,纵身追去,脚下紫晕频频闪动,迅速靠近着前面两个重伤之人。 二师弟看着身后的卫凡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无耻,你卑鄙,你竟然偷袭,你竟然,你竟然,竟然...” 这般竟然了半天,却是自己说不下去了,看去气愤之极,好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卫凡一怔,旋即一阵好笑,你们三个打我一个可以,我耍耍手段便是罪该万死的吗?这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卫凡心里的想法简单无比。在生死面前,一切的光明正大,一切一切的按部就班,哪怕是一丝优势,若是不去抓牢。那便是对自己极大地不负责任,便是对自己,对自己身边人的极大残忍。 没有对和错,没有磊落与否,只有生死,只有好处,只有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只有牢牢握住这些,才能活命。 名声道义,在卫凡看来,只要是问心无愧,那些东西,屁都不是。世人毁誉,一文不值,我凭什么要去挂心,凭什么要去在意。我便是我,别人怎么看,对我来说,重要吗?有必要去在意吗? 一声冷笑,卫凡脚下紫晕又是一起,便好似踏着紫色长虹一般,瞬间滑到了二师弟的身后,拳锋上紫晕七次连闪,瞬间便如共工怒触一般向着二师弟的后心狠狠砸去。 二师弟脸上苦涩涌现,一咬牙,一拍腰间布袋,瞬间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嘴里,手上印决一凝,那先前的玉佩,又是凌空飘起,横亘在卫凡和二师弟之间。 却是不意,卫凡脸上嘲讽一闪,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在玉佩的无形护盾上,竟是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半分的力道。 那半空之中的卫凡,忽的身子一扭,右腿在那玉佩的无形护盾上狠狠一踢,立刻身子转向,一个转折,便如恶虎扑食一般一爪抓向大师兄的颈项。 这一个转折颇为突兀,大师兄尚未反应过来,卫凡铁爪已是按在了自己颈项之上,劲力微吐,便是传来了闷闷的喉骨粉碎之声,待到大师兄想要做出反应,已是生机流尽。 二师弟大惊,却是提起一掌,在空中一挥,瞬间一个玄青色手印在空中出现,那二师弟脸上苍白一闪,手上法决却是丝毫不弱,瞬间便是凝出,向着那手印一指。 那手印立刻便是轰轰而动,在空中凌然打下。手印行动似缓实疾,见风就长,初时只是荷叶大小,待打到卫凡身前之时,已是有了一丈高下,看去好似九幽魔神的碎天巨掌,骇人至极。 卫凡手上紫晕狂闪,瞬间脚下一扎,凝劲崩拳随心而动,七层劲道,逐层推进,一层推一层,待传至拳锋之际,已是威力绝大。 卫凡忽然觉得随着自己此刻凝力,那凝劲崩拳好似也是有了什么玄妙的变化,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只是卫凡隐隐觉得,凝劲崩拳威力好似是有了什么新的突破。 带着这一刻的美妙感受,带着无匹的自信,带着从未有过的良好状态。卫凡侧身一拳,悍然打在那迎面拍来的巨大手印正中。 拳印相触,瞬间一声惊天巨响,以此为中心,轰然爆响,劲风如刀,向着外围轰然扩散而去,直吹得飞沙走石,凌然迫人。 卫凡与那掌印,相对一招,瞬间便是陷入了僵持之中,卫凡的凝劲崩拳悍然霸道,直欲碎裂万物,那手印高深莫测,好似带着上古而来的玄妙奥秘。 一时之下,卫凡不得寸进,那掌印也是占不到丝毫便宜。 但那二师弟满脸苍白,看去已是强弩之末,不消一时三刻,定然是灵力不济,到时,卫凡再去杀他,定然便是手到擒来的了。 这般寻思着,卫凡心中稍定,正待加大手中力道,忽的斜侧里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闪出,那一身强猛气势,竟是比卫凡和那二师弟还要稍强,竟是中期的筑基期修真者,赫然正是当年那个,卫凡觉得好似鬼神一样在万军从中劫下许立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声怪叫,手腕一翻,已是有一道清光四射的匕首突然出现在手上。那黑衣人匕首一提,脚下一动,瞬间便是好似御风而行一般,滑到了那二师弟身旁。 二师弟正与卫凡较力正酣,此刻决计是无法收力去应付那黑衣人的,就在这手足无措之际,那黑衣人刀光已是悍然闪过,二师弟身子颤了几颤,轰然倒下。 刀落,断魂。干脆利落。 那黑衣人一刀划过,却是分毫不加停留,反是速度大涨,竟是瞬间向着卫凡攻来。 还一人出手极快,卫凡刚与那二师弟较力之时,旧力已尽新力为生,此刻面对黑衣人一刀刺来,身子不免一顿。 但高手过招,分毫之间,便是生死。如此一顿,足以致命! 刀光吞吐,隐隐如九幽的收魂令箭。 眼看卫凡便要殒身于此,忽的一道娇小的身子,悍然无匹地直直窜进了这刀光与卫凡之间,赫然正是依依。 依依手持长剑,带着丝丝紫红色异芒,向着那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狠狠刺去,黑衣人眉头一紧,低骂一声,身子一侧,手中匕首向那长剑横着一切。 便听呛啷一声脆响,那匕首竟好似是九天神兵一般,一下竟如切雪一般砍断了那一依依手中的长剑。 依依长剑被断,妖力顿时受阻,面上微微一白,还待抢攻,却是不意那黑衣人,身法奇快,瞬间又是一扭,到了依依身侧,大手一张,已是印上了依依的心口,玄青色异芒在那大手上一闪,顿时狠狠攻上了依依的身子。 那边微有脱力的卫凡看着依依颓然落下的身子,脑中轰然一炸,也不顾什么妖力不畅,提起一拳就是向着黑衣人狠狠打去。 一拳打出,紫晕迅速扇了七次,顿了一下,竟是慢慢闪了第八次,竟是八层凝劲崩拳。 黑衣人一掌打落依依,正略有欣喜,忽的觉得身侧劲风凸起,抬眼一看,却是卫凡正一拳破空而至,那妖异的紫芒竟是在闪出七次之后,悠悠删除了第八次,这可由不得黑衣人不心惊肉跳,卫凡这凝劲崩拳,四年之内,他也是多次得见。 便是以黑衣人的境界,也是对卫凡自创的这种术法心惊不已。他可是清楚这凝劲崩拳,一凝一登天,多凝一层,提升的为了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当下哪里敢有丝毫托大,凝重无比得运气全身灵力,交臂一挡。 砰的一声响,黑衣人便觉身子酸麻,一身灵力竟是在比自己第两个境界的卫凡一拳之下,被生生震散。 当下大惊,正欲惊呼,却见一个森寒的匕首正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噗嗤一声,那森寒的匕首,已是刺入了黑衣人的心口。 黑衣人苦笑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却是卫凡一声嘶哑的怒喝,手中匕首迅速下切,蕴着磅礴的妖力,一下狠狠砍了下去,啪的一下,那黑衣人已是变成了大小不等的两段,却是在卫凡的盛怒之下,被瞬间分尸。 卫凡一刀劈下,赶忙俯身,想运妖力帮依依排掉体内淤血,但触手之处,一片酥软,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感觉。 依依的一身骨骼,竟是在黑衣人一掌之下,被尽数震碎。这还如何去救,这还能救吗? 依依早已是到了弥留之际,巨大的痛楚之下,依依的小脸,经仍是绽放着美丽的笑容,“终于,终于能躺在你怀里了,终于你肯抱着我了。我很开心啊。” 这般笑着,却是有两道晶莹慢慢滑落。自古红颜多薄命,独留青冢向黄昏。物是人非,佳人已远。 “我叫依依,依偎在爱人怀里的依依。” “我找不到你该怎么办,我回不来可怎么办?” “你说啊,你说什么,我都好好听着。” 痛,好痛,为何,为何又是这般,为何又是让自己亲手抱着对自己有恩有情之人的尸身。锥心之痛,撕心裂肺。 卫凡低着头,一张脸上竟是那般茫然,那般恐惧,一双眸子里,全是脆弱。 便在此刻,一道黑影如同破天利箭一般,向着卫凡直直刺来,所过之处,劲风压完了一地的花草。 那黑影身子一晃,抬起一掌,竟是泛起了一股炫目的玄青色光芒,狠狠击在了卫凡的肩头。 旋即也不停留,兀自一个泛着又是翻了出去。细细一看,那人赫然正是舒宣启。 卫凡喉口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半晌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闪动着浓到惊天的怨愤,嘴角一裂,好似是从九幽中爬出来的一般狠狠说道:“舒宣启,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高啊,高啊!...” 第73章 第三次 卫凡喉口一甜,登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半晌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闪动着浓到惊天的怨愤,嘴角一裂,好似是从九幽中爬出来的厉鬼一般狠狠说道:“舒宣启,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高啊,高啊!...” 卫凡早知月影阁之内绝非铁板一块,舒宣启不放心自己,挖空心思地在月影阁之中安插了个个眼线。 但是卫凡却是没想到,在自己费尽心力地为舒宣启铲平了最后一块拦路石之后,舒宣启会在那一刻便吧屠刀斩向了自己,竟是那般果决。 呵呵,四年鞍前马后,身先士卒,竟是换来了这般结果。 卫凡觉得心头发苦,难以言说的巨大怨愤便好似是一只狂怒的野兽,把自己的心口弄得伤痕累累。 若只是算计自己也就罢了,为何,连带着依依这么一个毫不相关的小姑娘,也是在这梦魇之中身亡。 思念鞠躬尽瘁,出生入死,当年的恩情差不多该还上了吧,呵呵。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账,也是时候该清算一番了。 从舒迪用感情为筹码苦心孤诣地去算计自己,到李阳受自己牵连不幸身陨,再到黄字营的兄弟成为自己身亡这弥天大谎的陪葬,再到为了一桩可笑的任务连累薇薇身死,和此刻的依依殒身,到底还有什么,舒宣启,你的算计到底还有什么。 卫凡一声狂吼,轻轻放下依依的身子,从地上一把抓起那大师兄掉落在地上的秋水长剑,疯了似的向着一旁的舒宣启冲去。 舒宣启呵呵一笑,却是全无半分在意,脚下向前一踏,瞬间一股撼天动地的强猛气势如同天地魔神降世一般突兀出现,这般强烈的气场之下,卫凡就好似是离水的鱼,便是呼吸也是不顺畅起来。 狂奔中的卫凡,不由自主地慢下了步子,最后竟是停在了原地。那一身的气息,竟是被压迫的丝毫不得外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卫凡周遭的空气,好似瞬间变成了水银,在卫凡的毛孔周围,无孔不入的想要渗透进来。 舒宣启看着卫凡又是一笑,眉头一挑,似乎是颇为意外,自顾上前两步,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卫凡,你这小小的妖元境前期修为竟是可以在我这登堂境前期巅峰的威势逼迫之下不退,不愧是卫凡,不愧是月影阁阁主,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物,哈哈,哈哈哈!”(*注:登堂境:修真境界之意,属于第四境界) 舒宣启笑的放肆,卫凡却是在舒宣启的气势逼迫之下,无法移动丝毫,那被生生的一个喉口,似乎是触手可及,但这小小的距离,却是注定沦为天堑,无法跨越。 卫凡一声嘶吼,全身上下的青筋蹦蹦凸起,便好似小虫一般,瞬间爬满全身,一身苍白的肌肤,竟是瞬间变成了要以德紫红紫色,一双眸子,再没了原本的那份妖异莫测,剩下的只是赤裸裸的杀意,血红色的森森杀意! 全身的妖力在这自残的调运方式之下轰然而动,以平日里不敢想象的速度疯狂在经脉之中窜动。妖元境前期的卫凡竟然在那比自身高了数个境界的舒宣启气息压迫之下,生生向前踏出了一步,紧接着,又是一步。 这两步看似寻常,其实却是极难。修玄境界,每个小境界之间便是犹若天堑,越级挑战,越境挑战,那只是存在于想象之中。 卫凡四年前战胜张霖凭的是运气和薇薇的舍身攻击,先前的越级一战,平的是精妙绝伦的算计,和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 若是真个论实了,岂能那般容易。不夸张的说一个筑基境前期的修真者,便能横扫数十个甚至上百个半步筑基境的修真者,而且是绝无意外。若是在往上,那差距也只能是更大。各中难度,绝非等闲。 修玄十一境,一步一登天。 舒宣启眉头一挑,笑容渐消,一声冷哼,顿时身侧强猛气势瞬间聚在一起,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刺向举步维艰的卫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却是从气势压迫变成了气势攻击。 瞬间卫凡身侧的空间好像一下子变得粘稠起来,先前沉重的压迫感,此刻好似变成了根根细针,正不断刺痛着自己的身子。 卫凡只觉胸口好似正被人用大锤,一下一下地狠命捶打。体内迅速流窜的妖力,此刻便好似是要进入冬眠的小蛇,再没了平日里的那些灵动,滞涩不已。 两条腿好似筛糠一般,不自主地不断打着哆嗦。 终于还是有一条腿颤抖着,无奈着,要向后退去了。 退后?这怎么可以,退后便是屈服,便是低头,便是辱没了这一身的铮铮傲骨。傲骨天成,岂能不好好自惜? 一声压抑无比的嘶吼,便好似是那用久了的破风箱被人拉动,惨戚戚的响了一下。面上紫红一片的卫凡,目中带着逆天的疯狂,带着一身咔咔乱响的骨骼,狠狠的把那抬起欲要退后的一条腿,凌空一转,又是生生向前她了一步。 不屈,不退! 舒宣启一怔,旋即面上泛起一股羞恼,却是一闪即逝,旋即竟是颇有几分凝重之意得看着卫凡,道:“想不到,想不到我找到仙长,真法有成,竟还是无法让你屈服。卫凡,你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啊。我舒宣启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抹杀威胁了,而你这个威胁,便是让我骨鲠在喉啊,所以,为了我能安心,为了我的霸业。安心去吧!” 这般说着,身子一动,竟是有一道红芒托着舒宣启身子瞬间破空而来。转眼间,舒宣启已到身侧,舒宣启一声狞笑,抬手向着卫凡脑上打去。 一掌未至,尖锐破空之神已是撕裂周遭静谧,一掌之上带着的猩红异芒,竟是比卫凡的八层凝劲崩拳妖芒要明亮百倍不止。 生死关头,移动困难的卫凡猛地一下气血逆运,瞬间爆发出多年修习的妖道妖力,竟是一下撞破了舒宣启的气场攻击。 卫凡只觉一阵轻松,旋即内府一阵剧痛,这气血逆行最能爆发全身潜力,但也是最损自身,这刚一运出,反噬便是轰然而止。 卫凡一咬牙,竟也是不去运力压制,反而是任由那强悍无比的反噬之力,轰然冲上丹田气海,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卫凡强行引导体内妖力向着内府一击,将那反噬之力和全身妖力一股脑全部挤进了右臂之中。 卫凡的右臂立刻粗大了一倍不止,看去血红一片,骇人至极。卫凡只觉舒宣启一掌打来,也顾不得右臂越来越强的胀裂感,强行将凝劲崩拳的功法运转起来。 瞬间,卫凡的右手拳锋便是一闪,旋即再闪,这般一连闪了七次之后,仍是势头不减,又是悍然闪了第八次,却是仍未耗尽气力,又是运转想了第九层的凝劲崩拳。 舒宣启一掌击来,卫凡的右手拳锋便在最后关头闪了第九闪,瞬间卫凡拳锋紫光氤氲,妖力大盛。 凝劲崩拳,第九层! 先前卫凡三层的凝劲崩拳,便是一下打穿了张玉凯的沪深内劲,如今这威力与当年的一拳有着天壤之别的一击,到底该有多强。 这一切说来缓慢,其实则是快极。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杀招蓦然轰在一起。 血光紫晕便好似是宿世的仇敌,吞噬轰击不止,僵持片刻,终于是一个闪烁,两股异芒炸裂开来。 舒宣启身前血光一凝,瞬间抵去那强猛的余力,卫凡那里则是大大不如,被那余力好似是风卷落叶一般,重重捶打了出去。 还未落地,便是在空中吐了七八口鲜血,竟都是微微带着紫韵的本体精血。 舒宣启面上一凝,自己为人老成稳重,这一生行兵对敌,都是没有过丝毫的小觑之心,先前向着卫凡打去的一张,看似平常,其实已经是凝集了一身功力的必杀一击。 如此大力之下,卫凡竟是在瞬间发出了与自己这一掌,威力相差不远的一击。以他那区区妖元境界,竟是可以发出堪比登堂境巅峰的一击,这说明了什么。此子若然不死,必是一个惊天动地的不世之材! 舒宣启那里胡思乱想着,卫凡已是砰的一下重重落在了地上。舒宣启一惊,这才从思绪中拉扯出来。 却是见卫凡落地之后,竟是颤了几颤,好似是没死透。那一身的墨色衣衫,早已是在刚才拳掌相对之时,轰然爆碎,那微微扭曲红肿的右臂,正无力地套拉在身子一侧,身子上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而在那鲜血之中,一根根白惨惨的骨刺,横亘在身体之中,有一些竟是生生刺穿了皮肤,兀自伸了出来,便如当年成就先天妖身之时一般,看去凄惨无比。 但这样残破不堪的身子,竟是颤了几颤,倔强而坚持的支撑着要爬起身子,竟是依旧带着那不尽的疯狂,竟是依旧那般的充斥着凌人杀意。 竟是仍然没有丝毫的屈服! 便是那般的不尊天,不礼地,冷视众生!便是要战破天宇,若是万道不容,便干脆来个破道灭世! 舒宣启心头狂跳,再也不敢拖沓,身子一动,蓦地到了卫凡身前,一把血红色长剑瞬间出现在舒宣启手中。长剑一挺,顿时带着惊天剑鸣,向着卫凡眉心直直刺去。 卫凡身子本就是残破不堪,现下哪还有什么力气去躲闪,便看红芒一闪,已是瞬间到了卫凡眉心之前。 眼看卫凡便要就要在这一剑之下形神俱灭,忽的斜侧里一股沛沛然绵绵然的大力瞬间涌了上来,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间,生生抢到了卫凡与那飞剑之间。 呛啷,一声痛苦的剑鸣,那血红色飞剑,竟是在卫凡眉心之前两寸,生生被那大力扼住,在不得寸进。 强烈的剑意,挣扎不止,甚至卫凡都能感觉到那炙热如火的剑芒在自己眉心之前吞吐翻滚,但那大力便好似泰山一般,安然不动,丝毫不受飞剑影响。 便在此刻一声低语自天际轰然传来,“今日是第三次了,老夫之过,今日抵消,...” 第74章 重伤 便在此刻一声低语自天际轰然传来,“今日是第三次了,老夫之过,今日抵消,...” 光辉闪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御风而至,强到震惊天宇的绝强气势,直接铺天盖地碾压而来。但却好似是只针对舒宣启一人,对于卫凡,则是有如清风拂面,丝毫不着半点火气。 于是刚刚那还凌然无敌,若九天战仙的舒宣启,在下一刻竟是变得好似沾水的麻雀,兀自颤抖不已。 那舒宣启先前所释放的强大气场,在这老者面前,便好像是薄雪遇到了烈阳,根本就没有半分的抵抗能力,就被彻底击碎。 舒宣启经过了初时的慌乱,眼中精光一闪,却是反而镇定下来。也不去收回那横亘在半空中的血红色飞剑,自顾借着那老者压迫来的强猛气势一个低头,拱手道:“前辈,前辈,此事,晚辈知错了。张明君乃是晚辈师尊,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现下,可否放过晚辈,到时前辈在我师尊那里也不会难以说话。” 那老者身子一顿,面上虽然依旧是那一派的古井无波,但那眼中的瞳孔,却是随着舒宣启的话狠狠一缩。 张明君何人,老者自然是知道。那张明君可是金丹境界(*注:金丹境界:修真十一境界中第六个境界。)的高手。老者虽是自负,但也是知道以自己那生元境的实力,是决计胜不过他的。 当下也是不敢做得太过,大袖一甩,立刻那舒宣启的血红色飞剑便是带着一声畏惧的剑鸣,在空中一折,射到了舒宣启的脚边。 老者冷哼一下,抚须道:“老夫玄乐,千云宗外宗长老,今日之事,想来你们也只是误会,就此罢手吧,否则说不得老夫还要再次出手干涉。” 舒宣启面色一正,俯首道:“是,前辈教训的是,晚辈不敢再出手的,既然前辈找卫凡有要事,晚辈便不打扰了。”这般说着,竟是想要退走。 老者那里颇为赞赏地一点头,转头看向卫凡之时,已是目中一片讶然,一片欣喜,便好似农夫耕田发现和田美玉一般。竟是毫无形象地在半空之中一纵,到了卫凡身边,一把抓住卫凡身子,便想要看个清楚。 卫凡那里,数根骨刺透体,根本便是不敢稍动,那老者毛手毛脚的一抓,顿时痛彻心扉,连带着惨白的脸色也是瞬间去了几分血色。 那老者一怔,旋即尴尬一笑,在身边布袋上一拍,立刻便有一枚药香四溢的丹丸飞出,那老者嘿嘿一笑,也不待卫凡反应,手上一会,那立刻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射入了卫凡微微张开的嘴中。 立刻一股绵密充沛的暖流,瞬间在卫凡身子里化开,向着筋脉断骨之处滋养而去。不消一时三刻,那先前如同锥心的剧痛,竟是慢慢变得轻缓了好多。 卫凡正想道谢,却是看着那玄乐一阵无语。那老者一手抓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抚着胡须,竟是一副好似看到至宝的样子。单看那双眼发亮的模样,便好似是采花贼遇到绝世美女,只差口水横流了。 玄乐也不理会卫凡那古怪的神色,乐呵呵地道:“小家伙,好厉害的天赋啊,百年,额不..千年不遇的传奇体质啊,厉害啊,厉害啊!当年老夫便觉得你这小娃娃,非同一般现在看来,老夫当年真是厉害,好眼光,哈哈,好眼光,老夫这善缘结的不亏啊。” 卫凡拱手正想说什么,那老者却是自顾一挥手,把卫凡到嘴的话,又是生生噎回了肚子,又是咧着大嘴,呵呵傻笑道:“不错不错,以人身合妖道,这般年纪竟然就是达到了这妖元境前期的修为,呵呵,先天妖身,好东西,好东西!单凭你先前的那股疯狂劲,老夫就是欣赏无比。这样吧,你做老夫的弟子,跟我去修真,妖道这里,你已经登堂入室,老夫也不要你放下,这般可好?” 卫凡一怔,看着那老者,正想说什么。忽的旁边突地起了一声咳嗦声,抬眼一看,正是那站在一旁的舒宣启,此刻竟是诡异的带上了几分局促,竟是全无半分平常的那份挥洒自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玄乐眉头一皱,向着舒宣启道:“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作甚?” 舒宣启一低头,拱手道:“刚才是晚辈疏忽了,现在才想起来师尊嘱咐。晚辈师尊曾经叮嘱晚辈,在凡世好好历练,若是遇到前辈高人,定要恭敬对待,绝不能有半分轻慢,刚才小子惹得前辈不喜,现在晚辈才想起来,晚辈手中尚有一枚破元丹,可能对前辈深宫能略有帮助。” 玄乐听着舒宣启在耳边罗里吧嗦早就是颇不耐烦,要不是看其是张明君弟子,早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但那悠悠然飘来的“破元丹”三字,却好似是充斥着绝大的魔力,竟是瞬间便是让那玄乐把先前不耐扔得干干净净。 玄乐身为生元境后期的修真者,那破元丹对他来说,正是绝大的臂助。 破元丹,顾名思义,破元成丹。生元境到大金丹境的最大阻碍便是两者之间的破元成丹,只有破元成丹,才能一步登天,在那修真路上越走越远。 成丹之难,犹如鱼跃龙门,成则化身金鳞,败则一生碌碌。其中艰难,无法想象。往往数百个生元境修士,最后只有区区一两个人能成为那尊贵的金丹修士。 金丹一成,道法便是有了根本的质变,移山填海碎星落日这般的种种大神通,也不再是那般的不敢想象,成丹,在修玄界里,也是能算得上一个小小的高手了。成丹对于所有的修真者来说都是一个梦,是修真以来的第一个分水岭。 因此,此时的一枚破元丹,对选了来说便是梦寐以求的至宝,变好似是困了有人送枕,饿了有人送肉一般,正是对症下药。如此之下,怎由得那玄乐不紧张? 当下向前踏出两步急道:“破元丹?快快给我一粒,好处少不了你的!” 舒宣启恭敬一点头,伸手在腰间布袋一派,立刻一个精致的玉匣飞出。 玉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一个小小的玉扣,把匣子扣得严丝合缝,丝毫气息都不外漏。 也不知何故,许是舒宣启略有激动,那玉匣飞出之后,竟是没有在舒宣启掌控之下悬空停住,反而是犹如暗器一般向着玄乐面门一下射去。 玄乐一惊,条件反射的护体玄功一起,瞬间便是把那小玉匣弹射了出去。小玉匣颇为结实,竟是不曾损毁分毫。玄乐一怔,这才反应过来那小玉匣之内所装何物,瞬间面色一变,身下玄青色光芒一起,瞬间便是向着那小玉匣弹射方向窜了过去。 玄乐身边卫凡看着舒宣启,忽的眼中杀机一闪,竟是在那玄乐提身纵出的瞬间,手中大师兄的秋水长剑一转,快似闪电的向着舒宣启眉心刺出。 舒宣启那里竟也是与卫凡颇为心有灵犀地同时杀气一展,手上红芒大闪,向着卫凡丹田之处,狠狠抓去。 玄乐一惊,但刚才焦急之下,瞬间已是窜出了数丈之远,现下,舒宣启这玄功一展,顿时想通了各中关节。 便是筑基境都能操控的如臂使指的乾坤袋(*注:乾坤袋:文中所讲布袋,有储物的功能,适于携带物品,但无法装人。),登堂境前期巅峰的舒宣启,怎么会掌控不住呢? 不外是因自己被那破元丹分去了注意,一叶蔽目之下,放松了对卫凡的保护。现在他去杀卫凡,卫凡低弱修为,如何可以抵抗? 想到卫凡那般天资艳艳,如此人物,再收下悉心调教,说不得便会在那修真路上成为一代擎天巨擘,到时连带着自己也是要被人万代铭记,那是何等风光,何等荣耀的啊! 如此之人,怎能被杀?玄乐当下脚下一顿,左手向那玉匣一挥,顿时一股柔力迅速掠去。一手挥出,玄乐再不停留,身子一扭,急急向着卫凡舒宣启那里掠去。 但玄乐刚才情急之下,一纵出去了数丈之远,哪里是说回就能回去的,现在舒宣启速度虽是不及自己,但却好在近水楼台先得月,眼看救之不及,玄乐心头打击,双手结印,向着舒宣启身子隔空狠狠一按。 舒宣启那里掌势一成,一掌过处,宛若奔雷神电,向着卫凡狠狠打去。竟是后发先至地狠狠轰在了卫凡丹田之上,正待再次加劲顺此蔓延道卫凡体内,摧毁心脏。 忽的一股绵密大力在身后在舒宣启身后突地涌出,便如绳索一般紧紧环绕在了舒宣启的身上,立刻舒宣启便是不能动弹,便是连体内奔腾不绝的灵力也是瞬间陷入冰冻。 好生霸道的术法,竟是一下子禁锢住了全部的行动之力! 与此同时,卫凡那一剑也是瞬间刺来,舒宣启虽是一掌破了卫凡丹田,但卫凡那时剑招已经用老,身子虽破,剑势已成。 瞬间那秋水长剑便是带着无比的疯狂,无比的坚持,无比的怨恨,狠狠刺进了舒宣启的眉心。 舒宣启身子被缚,灵力被制,整个人便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展现在卫凡面前。如此之下,全然没有半分的抵抗能力,竟是被一剑瞬杀! 舒宣启那里眼睛外瞪,带着浓浓的不甘,带着浓浓的恐惧,形神俱灭。 一边的卫凡,却是更为凄惨,丹田之处不知为何,竟是全无半分伤痕。原本那虽是孱弱,但却如臂使指的妖力,此刻在身子里面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乱窜,让卫凡本就重伤的身子,更是羸弱。 丝丝妖力在筋脉之中穿行,便如同钝刀在身上一下一下狠狠刮磨,直痛的卫凡冷气倒吸。妖力的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是砰的一下在卫凡身子里面炸了起来,瞬间卫凡身子紫红色光芒大闪,便如同一轮紫阳,骇人至极。 那强大的冲击力把平躺在地上的卫凡生生震了起来。一炸之后,那狂乱的妖力终于是慢慢停歇了下来。卫凡只觉眼前一黑,终于是失去了只觉。 玄乐此时方才着急忙活地赶到近前,低头一看,却是大惊,好似心痛,好似失望,地喃喃道:“可惜,可惜,竟是,竟是成了一个废物!”...... 第75章 废物 那老者看着地上沉沉昏去的卫凡,忽的眉头一锁,在那神光四溢的眸子注视下,瞬间强大无匹的灵识直接穿透卫凡的身子,仔仔细细注视着其内的根根筋骨。 舒宣启方才一掌,看似寻常,其实已经是运足了一身的强悍灵力,如此的一掌之下,看似伤势不重,其实已经一下击破了卫凡的修玄根基。 刚刚卫凡体内的妖力暴乱,便是因自己丹田气海处,被舒宣启一掌击碎。这才导致了卫凡一身妖力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 卫凡的体内,那一根根原本颇为宽阔的筋脉。眼下就好似是拧紧的细小麻花,一条条凄凉地扭曲萎缩着,细细看去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焦黑之色。 看着那般凄惨的样子,或许不止是修玄难成,便是转而修习武道,想在凡人之中混个出人头地,也是极难的。 想当初,卫凡是何等的绝艳天资。如今一切的一切,竟是都在舒宣启的一掌之下,被尽数抹杀。非但如此,苦修十载的那一身妖力,竟也是在先前卫凡身子中狂冲乱撞之时,生生炸乱,冲劲之下,被强行挤压进了卫凡的一身穴窍之中。 常言道屋漏偏逢连阴雨。那先前被卫凡断骨扎出的淤血,竟也是在那砰得一下炸裂之中,偏巧不巧得冲进了卫凡的大小穴窍里,此刻便是如同一个个的小木赛一般,死死堵住了穴窍入口之处。 淤血窒塞不出,连带着那一身的妖力也是被死死封住。 妖道已阻,武道难成,道基更是被废。十载苦修,一朝付之东流,此后卫凡若无绝大机缘,恐怕这一生,便是这样废了。 玄乐看着地上的卫凡,又是一阵唏嘘。一转头,正看到那旁边已经身死的舒宣启,眉头又是狠狠一紧。 舒宣启的确只是一个小人物,算不得什么。但是舒宣启的师尊,张明君那老家伙,却是真真棘手得紧。 舒宣启虽不是自己所杀,但是细细说来,他的身死,跟自己也是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舒宣启的师尊张明君,那可是出了名的暴躁护短。以那老家伙的一身金丹境修为,若是真的来找自己麻烦,自己仗着千云宗外宗长老的身份这张虎皮,虽是不至于会有什么身死道消的危险,但也肯定是会麻烦不断的。 这般想着,再去看舒宣启的尸体,瞬间便是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厌烦。当下一拍乾坤袋,立刻便有一张黄澄澄的符纸凌空漂起。 老者向那舒宣启的身子一点,立刻黃符便是化作一道黄光,瞬间附到舒宣启身上。昏黄色的光芒一闪之间,汹汹大火凭空出现,连带着舒宣启的身子一起剧烈燃烧起来。不消一时三刻,便是化作了一团灰烬。 老者袖袍一甩,,场上再没了丝毫舒宣启的踪影。 老者又是回头看了卫凡一眼,幽幽一叹,身子下玄青色光芒一闪,瞬间逝去了踪影。 天上皓月早已东斜,又是过了好久,鱼肚色的天空之下,柔和的日头终于是露出了小半个温暖的脸孔。和煦轻柔的温软日光,便好似一双轻柔的大手,疼惜的抚摸着孤孤单单躺在地上的卫凡。 卫凡脸上抽了一下,终于是惨哼了一声,悠悠醒转了过来。 眼前的一切,依稀仍是昨日之景,只是舒宣启的尸身左右不见,而在一旁的地上,一大团焦黑的痕迹,好似是有什么东西被大火狠狠烧过一般。 而昨日尚且还看着自己乐颠颠地要自己做他弟子的玄乐,此刻早已是不见了半点踪影。 卫凡嘿嘿一笑,却是全不在意。但是细细一感觉,身子里竟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陌生感,那先前那充沛的妖力此刻却是丝毫不见踪影。 卫凡心中一惊,强行吸纳之下,一个运转,顿时体内那一条条扭曲可怜的筋脉,立刻痉挛颤抖不止。便好似是有千万根小针,在这一刹,正在自己身上狠命的戳弄着。 立刻,卫凡便是痛得冷汗直冒,不消几个呼吸,便是在额头上密密麻麻排了好几层。 然而,剧痛之下,却是没有妖力的出现。一丝一毫都没有!非但如此,功法的基本运转竟也是被堵得七荤八素,费了这般大力,仍是不得寸进。 卫凡呵呵惨笑一下,终于是想明白了那玄乐为何没了踪影,为何不辞而别,再不提拜师之事。 原来,自己是成了一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再没有丝毫价值的废物! 远处,依依身子仍在那里安静地躺着,两只玉手交放在身侧,脸上,竟是仍带着那本动人的浅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难道,她去之前竟然还是开心的吗?就为了那句“依君之侧,此生不离”吗?就为了给自己挡下了一招吗?就为了成功救下了自己这贱命一条吗?就为了最后能被自己揽入怀中吗? 值与不值,卫凡不知。但是,心口中,那依旧熟悉的锥心之痛,却是总来得那么的及时。沉默良久,卫凡终于是抱起依依的身子,寻了一个静谧的所在,埋葬依依。 随手捡起一根枯枝,一下一下地刨动着地面。没两下,竟是气喘吁吁。原来,现在自己便是连身子里面的气血之力,也是不再拥有。 卫凡惨笑一下,扔掉枯枝,取过一边的秋水长剑,剑锋一扬,用力斩动着地上的坑洞。 许久许久,依依的坟堆终于是立了起来。 天光渐明,孤坟之前,卫凡沉默许久。心中忽的泛起一阵茫然,天大地大,自己该去何处,何处何人又能收留自己? 这般茫然着,卫凡一手拄着那秋水长剑,漫无目的地到向着一个方向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出了多远,日头已经渐渐从初升的旭日变成了一轮灼人的火盘。 卫凡只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是模糊,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各种光影竟是连成了一片,成了一大片花花绿绿的色彩。卫凡脚下踉跄两步,终于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卫凡一路走出,虽然身上重伤,但数个时辰,也是走的颇远。此刻已经是走到了中都的边缘位置。 舒宣启围城大战,虽然各地百姓民情高涨,舒宣启竭力保护百姓,但中都城内的一干百姓,最后还是成了所谓的难民。 百姓本身生活便是艰难困苦,又有战乱侵扰,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眼看舒宣启的义军围城数十日,大有兵马排山倒海而来,侵略如火地攻城略地而入的架势。城内的百姓,便是忙不迭的出外避难,毕竟刀剑无眼,谁能保证在那战乱之中,可以安然无恙。 转眼已是正午时分,卫凡昏在了这一条道上,路上终于是慢慢来了诸多逃命的难民。难民中虽然多是民风淳朴的百姓,但其中却也也不乏诸多偷奸耍滑之辈。 卫凡一人昏倒在路中间,难民大都是远远避开,但也有个别人动着自己的小心思。地上的卫凡衣服虽然破损的厉害,但仍是依稀看得出是那民间难得一见的上等料子。而且,卫凡手中握着的那把秋水长剑,虽是满是泥污,但那漏出的一段森然剑身,却是慑人之极,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若非是忌惮卫凡尚未身死,恐怕那一些奸猾之人,早就一拥而上,抢夺个干净了。 日头渐斜,卫凡在地上已经良久未曾动过,终于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汉子,壮着胆子,走到了卫凡身边,就欲动手摸索。 旁边一个抄着手的粗豪汉子哂笑一下,道:“王二狗,你这个小王八蛋,你也不怕遭报应,天天净发这些死人财。下辈子这可是要当牛做马的。” 那瘦小汉子嘿嘿一笑,却也不恼:道“这辈子,我也就这样了,下辈子怎么着,下辈子再说吧。我没那么大能耐管着下辈子。” 王二狗又是在卫凡怀里一阵摸索,忽的抽出了大手,向着地上狠狠一啐道:“穷鬼,就这么一件衣服好,还破成这样了,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白瞎大爷我等着么长时间了。” 便在此时,一个满身酒臭味道的邋遢汉子跌跌撞撞向这边走过来,那汉子本就脚下不利索,待走到王二狗和卫凡身边时,脚下一绊,也不知踢到了什么,扑通一下摔了个结实。 王二狗吓了一跳,正想骂上些什么,却见那汉子那么一摔,偏巧不巧地正趴在了卫凡身上,这么一压,竟是吧下面那个“死人”给压活了! 卫凡一声咳嗦,还未说话,先顺着嘴角流了一身的鲜血,那汉子许是闻着鲜血腥气,嘟囔两句,却是自己睁开了惺忪的醉眼。 那汉子满面通红,一身的酒臭,头发倒是一头的黑发,只是上面竟然零星夹杂着一点菜叶污垢,看去邋遢不堪。身上的一件衣服,满是污渍油斑,早已是看不出了原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底色。 汉子一双眸子浑浊不堪,带着点点血丝,趁着那下面高挺的鼻子,端是一副颇为英俊的面容。却也不知为何,配着嘴角正缓缓流下的口水,竟是反而让人感觉一股说不出的龌龊嫌弃之感。 那汉子睁着醉眼,看着卫凡傻笑一下,竟也不起身,就那样舒服地蹭了蹭身子,舒府地靠着卫凡身上,张嘴道:“你谁啊,看着也不像坏蛋啊,怎么让人给打成这样了。” 卫凡此刻身子剧痛,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倒是一边的王二狗给吓了一大跳,双腿颤颤,正想跪地求饶,但看着卫凡好似是实在没什么力气,倒也是慢慢顺过了胆气。 王二狗那一双贼眼顺着卫凡身上一瞧,正看到卫凡手上的那把恍若秋水的森森长剑,当下眼中喜色一闪,旋即脸上便是一肃,上前两步喝道:“小子,你先前偷了大爷的宝剑,现在被大爷逮到,还不赶紧给我还回来。不然,说不得大爷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了。” 卫凡一哼,王二狗口中的那宝剑,想来指的便是此刻自己手中的那把秋水般的道家长剑。但若说是偷得,那是从何谈起的呢?只怕是他看上了这把宝剑,想要夺去,随口找的一个借口罢了。 王二狗看着卫凡不为所动,一步窜到卫凡身边,上前就夺。卫凡身负重伤,妖力气力全部无法调运,此刻如何能敌得过那王二狗这般无赖。 王二狗一夺之下,登时便是夺了过去。卫凡一怔,旋即大怒,身为月影阁阁主,放眼天下,何人敢如此对待自己?不想此刻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下怎能忍住这口恶气,眼睛一瞪,就像站起,但这身子一动,非但没有把身上那个猥琐老头从身上掀下去,反倒是自己身子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剧烈疼痛,蓦然而至。 还未待说些什么,卫凡便是眼前一黑,又是晕了过去。 王二狗看着卫凡眼睛一瞪,没来由的感觉身上传来几分寒意,旋即便是看到卫凡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当下老脸一红,旋即大怒,上前抬起一脚,对着卫凡的身子就欲狠狠踢下。 但那脚腕刚动,却是有一只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王二狗的腿上。 王二狗提起的一脚,瞬间凝固,低头一看,那大手的主人,正是先前在卫凡身上醉眼惺忪的邋遢汉子。 此刻,那汉子,两眼如电,不怒自威,哪里有半分刚才的龌龊猥琐样子。 那一双眼睛,正紧紧看着卫凡,却也不说话,只是那嘴角忽的起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秘微笑...... 第76章 做我弟子可好 黑暗,就好似是一个最最安稳,最最幸福的所在。 在这里面,不会有悲伤,不会有心酸,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生离死别。只有在那里,才会不伤害到别人,同时也不被别人伤害。也只有那里,才会最适合卫凡这般的可怜人。 这无尽的黑暗中,卫凡静静立着,嘴角慢慢牵着温软的弧度。 便好像,在卫凡身后的黑暗里,有父母,有李阳,有薇薇,有依依,有黄字营的兄弟,有所有对卫凡重要的人。似乎在这黑暗中,那些逝去的人儿并未远去,正在卫凡的不远处,带着可可笑意,静静陪伴。 孤孤单单,踽踽独行,自此直到永远。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卫凡来说,便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便在此时,混沌之中忽的来了一道昏黄的光线,就好似是一双撕破天宇的巨手,狠狠撕开了卫凡栖身的那片小小的黑暗。 一阵恍惚之后,入眼的,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旁边一张小木桌,淡淡油黄色的桌腿上,满是破损修补的痕迹,小小的烛火在老旧的灯盏上跳动着。简陋无比的屋子里,或许,最为贵重的就是自己身上这半新的被子了。 卫凡轻轻摸着破旧的被子,忽的感觉,昨日还疼痛不已的伤口,此刻竟然是再不散着锥心的痛楚。胸中那一根根的断骨,也是被人一一接好,那缠绕着的厚厚绷带,显然是下了一番大心力。 身子微微侧动两下,竟然已经不再有那般钻心的痛楚。 卫凡一怔,难不成...。当下心中一动,一个咬牙坐了起来。绷紧的神经微微一颤,竟然并不是很痛,胸口身上包扎之处,散着丝丝凉意,好似是正在不断缓解着身上的剧痛。 卫凡盘膝一坐,按照记忆中的功法,闭目吸纳天地灵力。 往日那身边那温驯的天地灵力,此刻竟然是说什么也吸引不进身体。好似身子之中,所有的穴窍,都被一个个的塞子紧紧塞着,任卫凡如何拼命引导都是丝毫冲击不动。 卫凡心中一紧,旋即却是泛起一阵狠意,竟是一下张开大嘴,狠命一吸。立刻冰冰凉凉的天地灵力再次被引入身体,卫凡一喜,正要用念力包裹,稍加炼化,忽的却是一怔。 那被自己吸引进来的一丝少得可怜的灵力,竟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散失着。便好似自己的身子里存在着无数的小洞,对那灵力的流逝竟是完全阻拦不住。 卫凡一惊,难不成,难不成自己真的便是从此废了吗。真的是在妖道修玄上,就此结束了吗? 卫凡不服,更加不甘。一次,两次,三次......每次卫凡强行吸纳一口天地灵力之后,那灵力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流失掉,而那流失的方向,却也不是正常的流失出身体,而是诡异的在身子里面运转了一个周天之后,不知不觉便没了。而且,不论怎样用灵识寻找,都是决计无法在身子里面,再找到丝毫灵力存在的痕迹。 正在此时,门口忽的传来砰砰的闷响。卫凡一怔,缓缓起身,出门一瞧。那砰砰之声,竟然是那邋遢汉子正手持一个大刀,一下一下地剁着一只颇大的死猪。 那汉子两个袖子高高的挽起,手上的大刀在反转跳跃间,竟然便好似是画家手中的九寸狼毫,行动之间,竟是那般的行云流水。 明明是一把血森森的大刀,但在那汉子的手下,竟是充斥着茹毛饮血的狂蛮霸道,和飘逸潇洒的灵动跳脱,两种矛盾无比的感觉也不只是怎么,在那汉子手下竟是诡异地融合为一,不仅没有丝毫的突兀,反而是仙者一派的浑然天成,返璞归真。 那汉子手中的刀子在大猪身上跳了几跳,轻轻几点。那大猪身上的一张皮毛,便是完整无比地被切了下来,除了入刀之处,整张猪皮全然没有半点损伤。 好厉害的刀法!卫凡看着,看着,不觉入神。 那汉子好似是感觉到了卫凡,一抬头,向着卫凡咧嘴一笑,嘿嘿道:“小家伙,你叫啥名字?” 卫凡一怔,却是有了几分无语。自己这四年之内,看去风光无比,漫说临安,便是四大帝国,整片大陆之内,都是对自己闻风丧胆。但是真正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能有几人?这般想着,没来由的一阵没落。半晌开口道:“卫凡。” 那汉子似是眼睛一亮,却也不曾多说什么,忽的把手中大刀向着案板上一剁,寻了一个稍稍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上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头抬着大眼睛打量着卫凡,半晌搓手道:“我叫李悠然,悠然天地间的那个悠然。” 顿了一下,汉子似是略带着不好意思,又是咧嘴一笑。而那笑容在卫凡眼里,也不知为何,竟是神乎其神地在那笑容里面读出一丝清晰的猥琐之意。 李悠然道:“那个,卫凡啊,你现在是不是没地方去啊?” “是,我现在正无家可归。” “那个,你都会做啥啊。” 卫凡又是一怔。会做什么,卫凡从来没有想过,以前只是杀人,杀人,杀人。只是完成任务,只是杀掉一个有一个的目标人物,但现在没了妖道修为,自己能做什么,还可以做什么? 李悠然看着卫凡不语,大是得意,大手猛地在卫凡肩上一拍,那般大力,直接差点把卫凡一个巴掌扇到地上,道:“老子看你也是没地方去,这样你老子的徒弟,跟我学杀猪,咋样?” 卫凡一怔,杀猪?月影阁阁主亲自操刀杀猪,这猪,何人敢吃?何人配吃?这样想着,嘴角不禁露着丝丝苦笑。 忽的感觉身边有异,抬眼一看,李悠然竟然是在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那副委屈的样子,就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看那嘟起的大嘴,卫凡甚至觉得可以毫不夸张地拴住一头驴子。 李悠然忽的一把抱住卫凡的胳膊,一脑袋埋了上去,这还不算完,竟又好似是小姑娘撒娇一般,使劲摇晃着卫凡的胳膊,只是那份力道,卫凡这里便是不敢恭维了。 李悠然哼哼道:“老子好心好意把你从路边拾回来,还花钱请大夫,给你包扎伤口,还让你睡老子的床,还盖我的被子,现在就让你认我做个师傅,咋还不成呢?呜呜呜,你太欺负人了,你太欺负人了!” 卫凡那里忽的感觉一阵好笑,苦闷的心口也是略略好转。这李悠然,一开始看着,直道是邋遢猥琐,想不到,还有这般可爱的;老小孩一面。 “好,我做你徒弟,别哭了,我答应就是。” 李悠然一听这话,也不再卫凡胳膊上接着乱蹭了,一下抬起了大脑袋,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耍赖啊。” “是,我是你弟子,不会耍赖的。” “嗯,不错,哈哈,我看哪个家伙还敢说我李悠然没人愿意拜师!哼,哼!” 李悠然这般说着,竟是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是嘿嘿一笑,竟又是那般的猥琐,便是卫凡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不尽狠狠打了几个机灵。 李悠然一把放开卫凡,站直了身子,双手一背,肃声道“我辈之人,人人生而迷惘,岂止天地大道。便想你这样,天天把心事闷在心里,这有什么好玩?今朝有酒今朝醉,男儿怒,便提剑斩敌,虽直面千万人,又是何惧之有?世不容,便化魔灭世,叫着世人再不敢妄论只言片语。道不存,便提身破道,到时纵是三万六千之路,也是对我等徒呼奈何!” 卫凡一怔,看着身前,忽的带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洒然疯狂气势的李悠然一怔,旋即却是听着李悠然的话,身子一震。 李悠然的话,确实是狂放无比,但细细去想,不知为何,卫凡却是觉得心里一阵说不出的舒畅。 对啊,生当一世,当时为何,男儿,当横行于世,何必做什么小儿女姿态,千金散尽还复来,自己这一身的妖力修为一朝尽丧,但谁道是自己不能否极泰来?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要地这份洒脱,一怒提剑,伏尸百万,便要这份疯狂,如此悠悠百载,方才不虚这人世之间走着一遭! 卫凡忽的心头一阵明悟。心下一震,不想这李悠然竟是一个不世地高人,这般想着抬头看去,却看自己刚认的那个师尊,又是满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好似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一般。 卫凡面上一肃,便听李悠然厉声道:“卫凡,你可知当今大道,怎样才能好好过活?你可知当今大道,怎样才能执世间大道之牛耳?你可知怎样好好安身立命,不为人欺侮?” 这句话问得那般振聋发聩,字字如刀,直如心底。 卫凡一弯身,恭声道:“弟子不知,请师尊明示。” 李悠然严肃地点了点头,一个转身,却是把那把方才剁在案板上的大刀一手提起,刀锋一转,把那刀柄递向卫凡道:“嗯,就是这个态度,我们杀猪的就是世间执牛耳者,试问天下之人,何人不吃肉,何人不吃猪?掌握这一门本事,在这世道之中,怎会无法安身立命,到时赚个盆满钵满,何人敢来欺侮?到时怎能无法好好过活?” 卫凡一怔,却是一阵的无语。这个师尊啊,先前还是那般满口天理大道,不想这话锋一转,竟然... 李悠然嘿嘿一笑,一把抓住卫凡的肩头,道:“这样,先跟我学怎么杀猪,怎么运刀,怎么剥皮抽筋,到时候,你好好干,为师就好休息了。” 卫凡一阵无语,终究还是一点头,应了下来。 李悠然一笑,一把拽过卫凡,丝毫不当他是一个身上带伤的伤员,一把把卫凡按在了一个小木凳上,自己到了一旁,一手握住一只大猪的猪腿,道:“看好啊,老子要杀猪了,你好好看看!” 这般说着,手上那粗厚的大刀,在李悠然的翻腕一振中,忽的变得轻灵跳脱,却又是不乏蛮横霸道,竟是也不从那大猪的心口扎入,而是一刀提起,对着大猪的头脸直直劈去。看那力道,大有一刀开山之势。 然而诡异得是那一刀过处,大猪头脸竟是没被一刀劈破,只是自那大猪眉心上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李悠然一声长喝,瞬时刀锋一转,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势如破竹地在那大猪身上一劈而过,刀锋顺畅,绝无半点阻碍。 一刀挥出,刀身上竟是不带半分血迹。李悠然手腕一转,又是一刀剁在案板上,双手一拉大猪的一条腿,竟是一下便将那大猪分成了两分。 先前一刀,竟然是那般犀利,直直将大猪一刀两断,从头到尾,干净利落。 李悠然嘿嘿一笑,显然是对今天的表现颇为满意,向着卫凡道:“怎样,老子厉害吧,你小子看清了没?” 卫凡却也不理,似乎是想着什么,自顾看着那大猪,怔怔不语...... 第77章 杀猪刀法 日子好似流水,转眼间点点滴滴便是悄然滑过。卫凡跟着李悠然已是一起住了半月之久,卫凡也是跟着李悠然杀了数十只的大猪。 李悠然的那刀法,看着并不是很难,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意想不到的困难。便是身为前任月影阁阁主的卫凡,这般玩惯了刀剑的刺客好手,操作起来竟然也是一样的生涩困难。 在卫凡反复一刀刀碎解了数十只大猪之后,终于是在李悠然大骂的猪头声里,慢慢孰能生巧地将那刀法微微运用了出来,虽然仍然满是瑕疵,但乍一看也是舞弄得煞有介事了。 每日杀杀猪,陪李悠然闲扯上几句,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又温馨。卫凡十分的喜欢。现在的吃穿用度虽是远远及不上从前,但仍是让卫凡觉得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安宁欣喜。 对于妖道,卫凡始终放不下,每天晚上,都会闭目打坐,但是无奈,那吸引进身体内的灵力,每次都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运转了一圈之后,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于这些,卫凡早就猜到,倒也没什么沮丧。 这日,卫凡正在院子里对着一头大猪,举刀摆弄着。忽的传来一声呼哨,旋即几声急促的嘚嘚马蹄音由远及近挤了过来。 不消一时三刻,便是有了几个蒙面的大汉骑着高头大马,窜进了院落之中。那几个大汉面脸横肉,一脸凶悍,几道疤痕便如同长长的蜈蚣蜿蜒在脸上,这几人显然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狠辣之人。在这乱世之中,无人管理,四处抢掠,为祸一方。 领头的一个高大汉子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低骂了一句,眉角里闪着丝丝的不耐,向着身后的几个大汉道:“去屋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别忘了带点猪肉回去,晚上弟兄们就吃这猪肉了。” 一个汉子啐了一口,应道:“是,头儿。” 这般说着,自顾跟着剩下的两个人跃下了马背,向着屋内走去,全然不理会正在那里砍剁这猪肉的卫凡和眯着眼睛打瞌睡的李悠然。 卫凡眼角跳了跳,却也是没说什么。 一阵摔砸搜索,终于一个汉子拿着二两碎银从屋里骂咧咧地走了出来。许是看着站在原地的卫凡不顺眼,抬起一脚,对着卫凡的屁股就是狠狠踹了过去。 卫凡眉头一皱,闪身避了过去。那汉子一怔,显然是没料到卫凡竟然是会有胆躲闪,当下大怒,马鞭一扬,向着卫凡脑袋狠狠抽去。 半个月来,也不知那李悠然找的什么大夫,卫凡一身重伤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但一身堵塞得严严实实的穴窍,却是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虽然仍然可以吸引天地灵力,而且在吸引的量上,甚至比起受伤之前还稍有增加,但奈何身子就像一个满是洞眼的破茶壶,灵力稍稍运转一周,便是再无踪影,无论卫凡怎样内视寻找,都是在无法发现半点踪影。 饶是如此,卫凡心里仍是抱着一份小小的希望,不肯放弃。若是自己人生注定因此而碌碌的话,卫凡不甘。所以,卫凡每日除了练习李悠然传授的运刀方式,便是打坐吸引天地灵力。 如此往复,卫凡身子早已经是不痛了,但那一身惊天气力,也是再也没有,似乎现在的卫凡唯一不同的,只剩下了一身的杀戮疯狂之气。 现下这汉子一鞭抽来,卫凡有心去躲避,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的卫凡,便是较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是颇为不如,更谈何躲避着在草莽之中混迹的强人攻击。 就在那马鞭就要甩在卫凡脸上之时,忽的一只大手从旁伸了过来,以那般缓慢的速度眼看就要错过那马鞭,但诡异的却是在那最后一刻,生生后发先至地抢在那马鞭落在卫凡脸上之前,一把握了个结实。 卫凡一怔,斜眼看去,却是旁边那一脸严肃的李悠然。 李悠然向那甩出马鞭的汉子冷冷一哼,身侧一股强悍霸道的气势顿时如同狂涛一般,铺天盖地地碾压过去。 那几个汉子顿时双腿一软,但好歹是草莽之中混迹之人,胆气颇壮。犹豫了几下,那个光头的大汉一片腿,从马上窜了下来,大刀一横,狠道:“老头,你要干什么!” 李悠然冷笑一声,道:“干什么,这臭小子是老子唯一的弟子,你要打他,你说我现在要干什么!” 李悠然正自顾说着,那汉子却是忽的目中凶光一闪,不待李悠然一语说罢,刀头一转,向着李悠然脑上便是怒劈下来。 李悠然嘿嘿一笑,随手从卫凡手中取过那杀猪的二尺屠刀,道:“傻小子,我教你的杀猪刀法,你以为只是杀猪的吗?你且看好,一刀在手,这猪可杀得,人也可杀得,仙魔亦可杀得!” 这般说着,屠刀一扬,也不知怎的,就是轻描淡写地就格挡开了那光头汉子的全力一劈。 卫凡早知道李悠然并非是什么普通人,但今日一见,却仍是心中狠狠一震。 李悠然先前那一击,刀锋清扬,手上所运的力道决计不大,便是连此刻的卫凡都是能稳稳使出,但那般气力,竟是将那劈至脑上呼呼生风的大刀,格挡开去,且是那般的风轻云淡,全无半分滞涩吃力。 然而若说先前李悠然露的一手让卫凡心惊,揭晓来的一幕便是应该让卫凡讶的合不拢嘴了。 李悠然持着二尺屠刀,向着身侧一挥,瞬间一身狂猛霸道的气势冲天而起。即便是那满身的油污,即便是那满头的乱发,即便是那不修边幅的穿着,即便是这些,却也是无法掩盖丝毫此刻李悠然的浩然霸道。 那二尺屠刀一振,破旧的刀刃,竟好似是瞬间变成了寒光四溢的秋水神锋。李悠然屠刀一转,嘿嘿一声冷笑,竟是瞬间带上了冲天碎日的霸道,刀锋一转,双手高高一举,向着那光头汉子一刀劈去。 那光头汉子也不甘托大,横刀一挡,屠刀与那大刀一交。破旧不堪的刀刃,竟是瞬间好似破冰切雪般地,一下切断了那通体精钢的大刀。 一刀断兵,二尺屠刀仍是去势不减,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去势,带着一股开天辟地的冲劲,对着那惊惶不已的光头汉子,当头一劈,便听噗嗤一声闷响,那汉子立时僵在原地。 过了半晌,光头汉子身子上忽的出现一条血线,蓦然一爆,分成了两段。竟是自眉心至小腹,被李悠然一刀两分,一个方才还鲜活的汉子,在那屠刀之下,瞬间便是成了两块大肉。 这般刀法,便如李悠然第一次给卫凡展示的剖猪刀法之时一般无二。 卫凡看的两眼发直,先前李悠然那一刀的气势之强,足可破天! 一刀过处,好似是面对的不是什么光头大汉,不是什么精钢大刀,仍是往日案板上待宰的生猪一般。一刀过处,何物可阻?一刀过处,天地两分! 李悠然好整以暇地回头看了卫凡一眼,浑然没有半分临敌对阵的紧迫之感。 李悠然看着两眼发直的卫凡嘿嘿一笑,道:“怎样,看老子这杀猪刀法如何,是不是佩服的紧啊。嘿嘿,快来,夸夸为师,让为师高兴高兴。” 卫凡一怔,却是旋即一阵苦笑,这师傅若是说厉害吗,确实是厉害的紧,但他这三句话之内便是夹杂一句口花花的不着调起来,倒也真真是厉害的紧啊! 李悠然看着卫凡不语,竟很是厚脸皮得到:“老子就知道,老子是最厉害的!我说小凡子啊,为师厉害,你作为为师的唯一弟子,也不要害羞吗,应该一次为豪,一次为荣!...” 卫凡听着听着,终于是忍受不住,脸上好似火烧一般,慢慢潮红一片,却不是羞得,而是想笑又不想再外人面前失了老者的面子,这般强忍之下,几乎快要憋出了内伤。 李悠然卫凡这里有的是闲情逸致,那几个草莽马贼却是惊得双腿战战,看那样子几乎就要扑通一下跪倒下去了。 李悠然呵呵一笑,上前两步道:“怎样,还要打我们爷俩吗?告诉你们啊,老子我可是很厉害的啊!” 几个大汉那里哪敢说不,当下忙不迭地头如捣蒜一般使劲磕头,大呼饶命。 李悠然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抬脚踹翻一个,笑骂道:“滚吧,别再让老子看见你!” 几个大汉顿时如蒙大赦,连那光头汉子的尸身也不敢收拾,连滚带爬地向外面急急跑去。 院子里面,卫凡两眼发直,看着案板上的屠刀,怔怔不语。 转眼间,又是过去了月余时间,卫凡一身的伤势终于是好了个利索。但那一身的妖力却是再也找不到分毫,似乎,现在的卫凡出了比一般人更加耐打之外,其他都是平平无奇。 妖力依旧是那般无法保存在身体里面,无论卫凡如何缓慢地运转红着如何快速地拼命催动,只要运转一周,那吸引进来的天地灵力,定然是会消失个干干净净。 对此,卫凡早已经习惯,也不再觉得沮丧什么,虽然每天都会在晚上默默打坐,但是白天里,更多的时间,却是放在了那李悠然的杀猪刀法上了。 那般霸道凌厉的刀法,卫凡那日便是看着心动不已。 先前的卫凡,作为月影阁阁主,对于剑道刀道,也是颇为熟稔,但若是跟这看似粗陋的杀猪刀法稍稍一比,却是好似萤火皓月之别。 先前卫凡所练习的那些高级剑法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比,甚至卫凡还默默跟尘研记忆之中的一些高级术法做了比较,那些高级术法不知为何,卫凡总是感觉不如这杀猪刀法更加悍勇霸道。 这也并非实说威力不及,只是那份自然而然的霸道,自然而然产生的那份无匹凌厉,便是尘研记忆之中的那几个术法,拍马都赶不上的。 这日,卫凡一脸淡然,拿着屠刀在一头大猪身上比划着。卫凡手臂一扬,瞬间刀锋一落,杀气吞吐间,那二尺屠刀便好似要气吞天下,破天碎地,一刀过处,霸道嶙峋。 那大猪来不及惨哼一声,已是被整整齐齐斩成了完整的两端,从头至尾,干干净净。 卫凡心中一喜,这一刀,终于是有了几分杀猪刀法的样子,那种开天辟地万物莫当的霸道玄妙感觉,卫凡在刚才一刀之下,有了瞬间的明悟,但那明悟极短,转瞬即逝,来不及看清,已是消失无踪了。 卫凡静立着默默回味刚才的玄妙感觉。便在此时,门口忽的一响,旋即一股强悍霸道的疯狂气势,铺天盖地碾压进了小院之中。 卫凡一怔,旋即便是感觉那股气势好似是大山一般瞬间压在自己两肩之上,看那势大力沉的意思,便要生生把自己按在地上... 第78章 我是杀猪的 一股强悍霸道的疯狂气势,铺天盖地碾压进了小院之中。(.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卫凡一怔,旋即便是感觉那股气势好似是大山一般,重重压在了自己两肩之上。 看那势大力沉的意思便要生生把自己按在地上。好似那般威压之下,万物皆须叩拜,没有如果。端是霸道无比,强悍非常! 卫凡冷冷一哼,傲然而立。那威压好似是微微一怔,旋即便是瞬间变得更为强横,一个恍惚之间,便是较之前翻了几番,一个转折间,便是几乎带着天地间的无尽威势重重压下,看那意思,却是高傲蛮横地要卫凡跪下! 卫凡身子一阵咔咔脆响,却是骨骼在这威压之下承受不住,被错动的一阵乱响,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排了几层冷汗,膝盖无意识地颤抖着。 但这些却也掩不住,卫凡那一双疯狂傲然的清冷眸子,这却也压不弯卫凡那根笔直笔直地铮铮脊梁,这却也不能稍损卫凡的一身凌然傲气! 人不可有傲气,但决不能无傲骨。卫凡平常只有冷漠,但若是被人逼压,身子里面,却是充斥着逆天的傲气,宁死也决计不肯稍稍低头的傲气! 狂潮怒浪一般的强猛威压,好似是末日之时的天劫一般,狠狠压在卫凡身上。一瞬之间,便好似是整个世界压在了卫凡身上,若不后退,若不屈服,若不跪下,便是要被碾碎,便是要被世界消灭,便是要从此神魂俱灭。 身子,已经颤抖得好似筛糠,脚步,已经条件反射地想要远离那强猛的威逼。若换一个人在此地,说不得早已是俯首屈服了。 但在此地的是卫凡,被威势逼压地人是卫凡。卫凡怎能退后,卫凡怎会屈服? 一声低低的嘶吼,卫凡咬紧牙齿,死死硬扛,忽的喉口一甜,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慢慢流了下来。 但这却使得卫凡的一双眸子更显疯狂,在那威压之下,脚下一抬,不退反进,生生向前大大迈出了一步。 院子外面一声轻咦,转眼间一个老者便是好似提垃圾一般,提着一个中年儒雅汉子慢慢走了进来,随着那老者的走进,院子里的强猛威压也是瞬间一收,再无丝毫踪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卫凡本在与那强猛的威压对抗,此刻那老者突然收了气势压迫,卫凡顿时只觉一阵腿软,趔趄了两步,才是站稳。 那老者一身白衣,须长半尺,雪白的眉毛头发,一身说不出的仙风道骨。但那眉角存着的浓浓阴翳,却是让着老者瞬间显得狰狞了起来。 老者手上,好像提着什么物件一般,提着一个百十斤重的大活人。那人一身锦衣,眉宇间一片儒雅,赫然正是那当年卫凡手下的洪天。 洪天抬头一看卫凡,顿时两眼泪汪汪,好似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动不已。 洪天在老者的手下,一阵手舞足蹈,指着卫凡大叫道:“使他,就是他,他就是卫凡,就是他杀了您几个弟子。” 那老者瞄了卫凡一眼,点头道:“傲然不屈,倒也是个人才...。但是,是谁给你的权利和资格,去伤老夫的几个弟子?”老者前一句尚还是略有赞赏,后一句却是瞬间声色俱厉,阴森森好似直欲择人而噬一般。 这般说着,手中剑诀一握,对着卫凡就是遥遥一指。立刻空中便有一道深绿色玄光出现,向着卫凡眉心瞬间刺出。 深绿色玄光无声无息,全无半点惊天威势。只是那玄光过处,竟然连空间都是有了丝丝的轻微震颤,显然威力极大。 玄光速度极快,才一发出,便是瞬间到了卫凡眉心之处。漫说是此刻身无玄功的卫凡,便是之前妖元境前期的卫凡此时面对着玄光也是绝无半分的抵抗能力。 那玄光中存在的莫名杀气,遥遥锁定着卫凡,决计不会让卫凡有半点脱身的可能。眼看卫凡便要在这一道玄光之下殒身,忽的一张大手从卫凡身后猛地伸出,一把抓住卫凡肩头。 便在那玄光将要射入卫凡眉心的前一刻,间不容发地将卫凡抢了下来。正是先前缩在屋内未出的李悠然。 那老者一怔,旋即一把把洪天扔了出去,竟很是恭敬的对着李悠然拱手道:“道友,在下张天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知,道友是?” 李悠然一怔,一手抓着卫凡,一手指着自己,嘿嘿道:“我?我是杀猪的啊!” 张天灵一愣,旋即一阵无语,但那手下,却是不敢稍有怠慢。 李悠然看他苦笑,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正色道:“我真是杀猪的,你看满院子的猪都是我,和这臭小子杀得。怎么,你要吗?” 张天灵对着李悠然一脸凝重,浑不把李悠然这几句调笑之语当真。 先前自己深怕夜长梦多,不顾身份地以生元境前期巅峰的八成之力,运用本门的绝学功法正玄指。 在那般气势锁定之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邋遢男子,竟是一个伸手之间就把卫凡从那正玄指之中救了出来。这,这却是太过匪夷所思。 这眼前的邋遢男子,该是何等修为?张天灵看不透,面上虽是平淡,但是心中却是凝重一片。要想如那李悠然一般,轻描淡写地从自己这正玄指下捞人出来,本身实力,便是半步金丹境也是难极,难不成,他是金丹境?或者是元婴境?...(*注金丹境,生元境之后修真境界,元婴境为金丹境之后的修真境界,分别是第六,第七境界) 这般想着,张天灵瞬间便是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李悠然也是越发的恭敬起来。 待看李悠然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这才踏前一步,拱手道:“道友,此事是在下与这个小子之间的私事,请道友切莫插手。” 李悠然打了个哈欠,丝毫不理会那满面凝重的老者,自顾一手把卫凡提了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不错嘛,小子,没给老子丢人!哈哈。” 张天灵一怔,旋即道:“道友可否把这个小子给我,到时在下必定有重宝相谢。” 李悠然本是在伸着懒腰,听那老者发话,顿时脸上一僵,肌肉抽了几抽,指着卫凡古怪道:“你,要他?” 张天灵眼中喜色一闪,道:“是,在下想要这个小子。” 李悠然一惊,瞬间大怒,一手提着卫凡也不放下,一手摸起案板上的二尺杀猪刀道:“干嘛,老东西,你要干嘛?你看我徒弟生的俊,咋地?就想来抢啊?啊?你不打听打听去,老子我怕过谁,老子的东西谁敢来抢?啊?谁抢,老子跟他拼命!” 张天灵看着李悠然激动,脸上一肃,道:“这般说来,道友是要护着他了?” 李悠然嘿嘿一笑,看着张天灵讥讽道:“废话,老子是他师父,老子不护着他,谁护着,告诉你,打他,就是打我!” 这般说着,又是上前两步道:“刚才你吓唬我徒弟呢对吧,好好好,现在老子要吓回来,你别跑,让老子吓回来。” 说着,脚下已是蹭蹭蹭窜出了几步,转眼便是到了那张天灵跟前。 张天灵正待反应,李悠然已是脚下一顿,停在了张天灵的几步之外。身子虽是站定,一身的气势却是瞬间冲起,向着张天灵蛮不讲理地狠狠压了过去。 张天灵看那李悠然的气势冲来,条件发射地运起一身气势强行抵抗。 那先前在卫凡看来是那般的强横霸道的气势与现在与李悠然一比,卫凡才真知道了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 那先前在卫凡看来霸道无比,蛮横异常的气势,在李悠然气场一冲之下,竟是全无半分的抵抗能力。 李悠然的气场便好似是一把锋锐无比地开山刀,直直劈散了迎面的一切气势阻碍,重重劈在了那老者身上。 那老者瞬间便是满面苍白,李悠然眉头微皱,似乎是对这般成绩很不满意。向前又是踏了一步。立刻院子里面的李悠然气势瞬间狂涨,便像是倒进了油锅里的一瓢水,一下子炸响了起来。 狂涛怒浪一般的强猛气势,向着张天灵劈头压了下来。 张天灵明明在院子里并没有移动过身子,却是在李悠然气势到来的瞬间,好似是掉入了一个黑黑的冰窟窿。又好似是只身一人,对抗着整个的世界的压迫。 强猛气势稍一临身,便如同一柄大铁锤一般,狠狠捶打在张天灵的胸口。 张天灵几乎是没什么抵抗地被瞬间撞飞了出去。身在空中,便是呕出了七八口鲜艳的心血。过了半晌,才是一个落地,却是再也无法挣扎起来了。 李悠然嘿嘿一笑,一挥袖袍,瞬间狂风骤起,直接将张天灵卷出了小院。 从头至尾,李悠然也只是踏出了一步,除此之外,再未动手。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卫凡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李悠然回转过身子,拿手指对着卫凡身上狠狠一捅,这才把卫凡那惊讶得神游四方的三魂七魄,尽数收了回来。 卫凡一怔,看着李悠然默默不语,目中尽是思索之色。 李悠然却是嘴角一咧,看着卫凡那副神情,一声苦笑,道:“说吧,想问老子什么,尽管问。” 卫凡一咬下唇,却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李悠然瞬间一阵头大,道:“好好好,我说,你听着。老子我吧,是修真的,门派吧,好像就是在那个被称为啥千云宗的地方。” “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千云宗有什么好呆,条条框框那么多,还有那么多事要麻烦我,他们还看我不顺眼,老子凭什么要呆在那里。对了,那几个牛鼻子老倌非说我收不到弟子,我这一气之下,就从山上下来了。” “既然如此,那先前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几日招待,卫凡没齿难忘。卫凡就不在此处耽搁前辈大事了,就此告辞。” 李悠然一听这话,瞬间眼珠子便是泛起了绿光,也不见是怎么动作的,赤芒一起瞬间便是到了卫凡身前。 卫凡本是正待退出院子,忽的感觉一阵狂风临面,还未待说些什么,瞬间便是感觉自己的一条胳膊被人狠狠抓住。 定睛一看,却是那李悠然大手一伸,死死扣着自己的一条手腕。 李悠然两眼微微泛着红芒,其内竟是一片精光攒动,却是一派的疾言厉色。 卫凡一怔,苦笑道:“前辈,晚辈曾经身受重伤,修玄之路,怕是就此断了,晚辈不敢欺瞒前辈,还请前辈让在下去了吧,免得耽搁了前辈的大事。” 李悠然一愣,两个眼睛瞬间便是通红一片,却不是闪着什么凌人杀意,竟是好似孩童受屈一般,一副想要哭鼻子的样子。 卫凡一怔,旋即苦笑不语。这师尊,倒真真是极品得很啊...... 第79章 宗门弟子 李悠然一愣,两个眼睛瞬间便是通红一片,其内却不是闪着什么凌人杀意,竟是好似孩童受屈一般,端是一副想要哭鼻子的样子。 卫凡一怔,旋即苦笑不语。这师尊,倒真真是极品得很啊。正这般想着,忽的只觉腿上一紧,低头看去,李悠然竟真的好似一个哭闹的小小稚子一般,一手抱着卫凡的腿一手擦拭着眼泪,呜咽道:“呜呜,我就要你做我弟子,我就看上你了!你说了要做我弟子的,你现在怎么能走啊,你怎么能不要我啊!” 这般说着,顿时一股浓浓的酸味在空气中静静弥漫。卫凡一怔,看着李悠然一阵沉默。 李悠然虽然为人喜欢玩闹,经常没个正经,但是细细想想,这几十天以来,李悠然对待自己,真的是向对待自己的弟子一般,难道,自己现在这般废物,他还愿意收自己为徒吗? 半晌,卫凡终于还是不忍。慢慢蹲下身子,一手轻轻抚着李悠然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如果你真的不嫌弃我这废物的话,我就做你的弟子吧。” 那狠命抽泣的李悠然一听这话,猛地抬起了脑袋,竟是嘿嘿一笑,一下窜了起来,道:“嘿嘿,我就说嘛,我挑的徒弟,怎么能不要我呢?老子这般英明神武,风流倜傥,道法高妙,天下无双...的师尊,上哪去找,哈哈哈,哈哈哈。” 卫凡一愣,看着那变脸快似翻书的李悠然,忽的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暖意。嘴角苦笑一下,终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悠然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明个你就跟我会千云宗吧,老子我可是在那里有好府邸的,可比现在这茅草屋子睡着爽多了!” 卫凡一怔,急忙点了点头。倒也不是多么期待那所谓的千云宗,委实是怕自己那极品到不行的师尊,若是在这里多呆几日,又是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这才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李悠然嘿嘿一笑,大手一抬,在卫凡头上轻轻抚了抚,道:“小凡子,你也不用急,明日一大早,我们便走,嘿嘿,到时候,便让你看看为师在宗内的高贵身份。哈哈哈!” 卫凡也不知怎的,看着李悠然的神色,身上忽的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 话分两头,千云宗内。一处明朗宏大的大殿里,一个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坐在殿内的椅子上,神情之中满是冷漠。 在那男子对面一个清瘦的山羊胡子老叟,一手扶着胡须,眼角里尽是得意,略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显然是个刻薄之人。 山羊胡子老叟纵谷拿起一杯香茗,道:“想不到啊,李悠然那个老小子真会下山,还这么久不回来,难不成是真的去找什么如意弟子去了?” 旋即不待那中年男子回答,自己便是嗤笑一声,自顾摇头道:“就他那个性子,谁肯做他弟子。不过这几日,这千云宗没了他倒是真安静啊。” 中年男子面上抽了抽,冷淡到:“希望李悠然能找到一个好弟子,不然千云五阁便是名不副实了。” 山羊胡子老者一抿嘴,讥讽道:“岂止是名不副实,刘星,你神剑阁座下弟子数千,五大核心弟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我的星月阁之下弟子也是数千人众,谁道李悠然那道华阁之下,本就弟子寥寥,前不久又是尽数跑了个干净,现在五阁里面只有他那一阁门可罗雀,也不知他这五大首座还当的什么劲。”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自顾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话分两头,再说卫凡李悠然那边。许是因为即将进入那千云宗成为宗门弟子,卫凡心中颇为紧张。翻来覆去总也睡不踏实,于是便是披衣起身,在床上盘膝打坐,默默进行着每日必行的无用功。直到天色微明,这才昏昏沉沉倒头睡下。 本以为按照李悠然的性子不睡到日上三竿是决计不会起床的,谁知卫凡刚与周公相会不足半刻,便是感觉肩上一痛,接着身子便是一轻。 卫凡迷迷糊糊一睁眼,立刻吓了一身的冷汗。此刻,卫凡竟是被一脸兴冲冲的李悠然抓着肩膀,在空中疾速飞行。李悠然身下一条赤红色异芒光芒大盛,正拖着李悠然破空而去。 向下一看,脚下白云皑皑,哪里还能看见一星半点的凡尘俗世。卫凡先前修为达到妖元境界,尚还无法御空而行,不想人生第一次飞行,竟是在自己半梦半醒之下开始的。 当下心中紧张,侧脸看了看兴致盎然的李悠然,弱弱地问道:“师父,那个,您的道法没问题吗?” 李悠然当下脸上一黑,道:“老子我一身道法高妙异常,怎会出什么问题,你去千云宗打听打听,不算那掌教老头子,我李悠然敢自居第二,便是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卫凡呵呵一笑,心中稍定,正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李悠然忽的另一只手抓了抓头道:“应该是没啥问题的吧,当年带人御空也没摔死过谁。” 卫凡一怔,正想说些什么,李悠然又是一阵寻思,半晌道:“应该没摔死过谁吧,应该不会记错的吧。” 此话一出,顿时卫凡脑门上便是出了一层冷汗,当下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再不敢说些什么让李悠然分心。保不准自己这师尊一个高兴,跟自己从这万丈高空之上一头栽下去,到时候死的远了倒还好说,若是死的离千云宗近了,那这脸可就真真是丢到家了。 另一边,千云宗外,几个护宗弟子在几块凸起的参差怪石上凌风而立。一身白衣,身后系一把清光长剑,与那高大巍峨的山门稍加呼应,顿时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仙家感觉不言自明。 一个护宗弟子许是入门不久,看宗门之外左右无事,回头看了一眼遥遥山路,不禁感叹了一下道:“师兄们,咱们千云宗就是好,我看着比那什么夕梦阁焚月谷好得多嘛。别的不说,看咱们千云宗的宗门,便是宏伟壮丽得紧。” 一边另一个护宗弟子道:“那是自然,咱们千云宗那自然是厉害的紧,这几次大比,不就全是咱们千云宗获胜的吗?想想台上那几个师兄,仙剑一起,顿时众宗无可匹敌,那风威风,啧啧。” 另一人也是被一下挑起了话头,赶忙道:“是啊,是啊,我千云宗自然厉害。不过你俩入门时间不算太久,一些事情尚还不是很清楚。便以这宗门为例,你们只道是壮美瑰丽,却是不知这立在宗门台阶旁边的无字石碑,是什么用处。” “说来,小弟确实也是好奇得很。还请师兄相告,这无字石碑有何妙处?” 那人面上得意之色一闪,旋即正色道:“想当年天下修玄之风大起,我修真之界作为修玄界执牛耳者,自然是首当其冲。我千云宗千年之前便已是修真巨擘,当时义不容辞与多方较力,一战服众。自此天下皆以我修真者为尊。为了彰显我千云宗那一战的功劳,天下修真者便将那有镇压万邪之效的天外神石送予了我千云宗。而后便是铸成了石碑,也就是眼前这些无字石碑了。” “啊!想不到这石碑还有这般来历,我千云宗实在是太牛了。” “对啊,我千云宗真是霸气啊。不过,师兄这几块石碑是怎么个镇压万邪的啊?” “说来镇压万邪,这石碑乃是天外神石所铸,天生便有镇邪锁神之力,若有修妖者或者修习鬼道者等,但凡是修习邪道之人,只消靠近我拍宗门,在这九百登天阶上走上一遭,便是要受我千云宗无尽道力压迫,无法承受。” “我千云宗的无字石碑原来这般厉害啊!” “那是自然,我等在此当值,其实也不过是稍微充充门面,真正厉害的还是这无字石刻。” 几个护宗弟子正说得高兴,忽的只见天空上一道赤红色的异芒破空而来,看那异芒带起的汹汹烈火,只好似是九天火神,怒然降世。 那异芒速度极快,初时看到之际,尚在天边,转眼之间已是到了宗门之前。便听砰地一声闷响,赤芒映天之下,两个人影慢慢露出了本身的面貌。 正是卫凡和那李悠然。 几个护宗弟子显然是认得李悠然,当下一整衣襟,从那怪石上提身纵了下来,向着李悠然抱拳道:“弟子恭迎师叔!” 李悠然自觉大是得意,一点头道:“嗯嗯,乖啦,老子回来啦,小兔崽子们都知道打招呼了!哈哈,哈哈。” 这般说着,一双眼睛却是向着卫凡那里瞟去。卫凡被李悠然下了一身冷汗,现在那里还注意到这些东西,木然站着,也不说话。 那领头的护宗弟子瞄了卫凡一眼道:“师叔,请问这位是谁?” 李悠然一怔,一把把木然站着发愣的卫凡拽了过来,毫无形象可言地一手勾住卫凡的脖子道:“这是我从山下找来的弟子,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老子我花了大心力找来的宝贝啊。” 几个护宗弟子一怔,旋即脸上顿时泛起丝丝潮红,身子乱颤。却不是激动地,而是,强行忍住笑意,憋得。 李悠然也不理会,道:“笑什么,小兔崽子,老子收弟子在精不在多,一个抵得上那几个老家伙几千,老子这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许久,几个护宗弟子终于是把满腔的笑意憋了回去,当下一拱手道:“那是自然,师叔便是这般大才,教出来的弟子想来也定然是天纵之才,岂是我辈所能相提并论的!” 这般说着,几双眼睛却是颇为同情兼有浓浓笑意得看了卫凡一眼。卫凡一怔,微微皱眉,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白皙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是握成了一个铁硬的拳头。竟是那般用力,连手上的青筋都是高高凸起,似乎那握着的不单是手掌,更有一份坚定,一份愤怒,一份不容抹杀的铮铮傲气。 李悠然一摆手,道:“既然如此,别挡着路了,老子要带人回家了,你们好好站着。” 这般说着,拨开众人拉着卫凡便是踏进了千云宗的宗门,上面九百登天阶巍峨无比好似带着千年来的坚持古板...... 第80章 天阶悠悠可敢上 李悠然呵呵一乐,拨开众人,拉着卫凡便是踏进了千云宗的宗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上面,九百登天阶巍峨无比,看去带着千年来的坚持古板,迫人至极。 李悠然拉着卫凡蹭蹭蹭到了登天阶旁,却不御空。 自顾抓了抓脑袋,对着卫凡道:“好像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有过规定,上千云宗,只能是在这九百登天阶上走上去,否则的话,逐出师门。” 卫凡一怔,点了点头,跟着李悠然慢慢走去。 登天阶旁,一排排的无字石刻,不知为何,就在卫凡踏下去第一步时,忽的一震,旋即明黄色的异芒便是接天而起,好似一轮轮艳阳,蓦然降临千云。 那一只脚踏在登天阶上的卫凡,忽的脑中一震,旋即身上便是感觉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两个肩膀上,好似瞬间飞上了两座大山,直压得卫凡想要窒息。 卫凡那里瞬间便是脸色潮红,身子轻颤。走在前面的李悠然一怔,旋即回头一看,却是大惊。旋即便是脸上怒容一闪,但竟然还是忍了几忍,以李悠然笑骂由心的性子,竟是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李悠然两步窜到了卫凡身边,一手伸出,直直抓住卫凡颤抖的手腕。瞬间从李悠然身上,一道艳艳赤芒破天而起,那鲜明绝艳的色泽,看去竟是意外的踏实可靠。 卫凡一怔,转头一看李悠然,却见李悠然一脸凝重,其间更是隐含几分愤然。卫凡正想说什么,李悠然却是脸上一抽,拉着卫凡急急上行。 石碑的排列并不是均匀的,而是越向上,石碑越多,这也就造成了卫凡与那李悠然向上越走,阻力也就是越大。 明黄色的石碑异芒好似是一排排忠实的士兵,拼死捍卫者千云千年以来的坚持高傲。李悠然拉着卫凡,身上明艳艳的赤色光芒,早已经是刺目至极,便好似是贬落凡间的祝融火神,带起灭世的魔焰,笑对苍生。 开始尚还只是一两个的石碑泛着明黄色的异芒,但是在李悠然抓住卫凡手腕之后,整个登天阶旁的石碑,瞬间便好似是野火燎原一般,成片成片的亮了起来,直到最后,整个登天阶,便是李悠然和卫凡尚未走过的那几处登天阶,都是泛起了浓浓的明黄异芒。 全部的登天阶石碑,都是泛着明黄色的异芒,石碑异芒丝丝冲天而起,在空中连作一片。 直映的天地骤亮,连带着笼罩了千云宗整片山门,好似是有千年来逝去的千云先贤,在今日重现人间,展现当年的绝代风采,看去骇人至极。 异芒在半空中纠结成了一片,却不急着压下来。似是在蓄力,似是在召唤远古以来的无敌战神,又似是在回味着征战天地荡尽妖邪的峥嵘岁月。 过不许久,便看那异芒在空中一笼,瞬间便是结成了一方大印,浩然中正之气凌然而起。 便好似是那上古镇魔的降魔印今日破封而出,在空中纠结起浩浩天地的无上神威,誓要捍卫千云安好。 虽然那异芒是身在空中,并未打下,但那肃穆如山镇妖锁邪的肃杀之气,却是扑面而至。 仅仅几息,那明黄色的如山大印便是瞬间凝实,强猛气势未曾稍动,便是让人心下大乱。 那大印在空中纠结着,微微颤抖,竟好似是嘲笑着下面卑微的人们一般。高亢朗然的嗡鸣声大起,那叫嚣的样子,全然不配其散着的那中正之气,却是有着一股浓浓的骄横之意,便好似它才是这千云唯一的神,唯一的主宰一般。 大印在空中又是一顿,细细看去,在那明黄色的异芒之中,竟是还隐隐带起了丝丝紫色电芒,流转间更增威势。 就在此时,那大印好似是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蓄力,轰轰然带着无上神威,向着卫凡和李悠然压了下来。 瞬间,卫凡和李悠然所在的那一方天地,便好似是被直接轰碎,大印带着千年来的不变姿态狠狠碾压下来。 卫凡在李悠然的赤红异芒捍卫之下,本是半点压迫都感觉不到,此时大印骤落,李悠然未及反应过来,卫凡立刻便是身上骨骼咔咔作响,身子好似是要被碾碎成为齑粉,骨骼错动间,好似是天崩地裂的大力向自己狠狠压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瞬间卫凡便是觉得无法呼吸,心头沉重无比。眼看便要承受不住,殒命于此。 忽的身旁,那如火的赤芒,便好似是破天邪剑,冲天而起。同时一股温暖踏实的异力,瞬间漫上了卫凡的身子,将那压迫驱了个干干净净。 如火异芒一起,瞬间千云宗山门花草尽数焦黄,不消一时三刻,竟是无火自燃起来,正片葱郁山峰,转眼便是成了土黄之色,不大会又是变成了赤红火芒,千云宗的这片山峰,瞬间便是好似成了九幽炎火之境,无尽熔融异力之下,这片世界好似都要慢慢破碎。 李悠然竟是生生以一人之力,燃起了整个千云宗山峰! 那如火赤芒便如一把邪剑,向着那当头压下的明黄大印狠狠刺去。 便在这片炽热破败的末世之境中,两个巨型兵刃各自带着无上威势,狠狠触碰在了一起。瞬间赤红色异芒和明黄色异芒漫天而起,立刻正片山峰便是狠狠一震,隆隆之声,撼动四野。 明黄色异芒肃穆中正,满含肃杀。赤红色火芒疯狂凌厉,后劲如山。两片异芒,便好似是爆发一般,在空中狠狠一触,便是各自爆发。 两道异芒,带着无尽威势,在空中分庭抗礼。 李悠然冷冷一哼,道:“小小石碑,窃得一丝玄武镇魔神力,便是这般狂妄自大的吗?我李悠然的弟子,你也敢挡?” 这般说着,手上忽的起了一个印决。卫凡一怔,这才想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悠然提起印诀。 回想起来,李悠然那次的对敌,根本就是好似玩弄一般,没有半分的认真,难道,自己这个师尊竟是意外的厉害? 李悠然手上法决一起,赤红异芒瞬间大亮,带着破尽万物之势,带着无物可当之力,风卷残云一般狠狠刺入了明黄大印之中,便听咔的一声脆响,大印竟是极为人性化的悲鸣一声,悠悠间欲要退去。 千云石刻,竟是产生了器灵!难怪会那般的厉害。 李悠然冷笑一声,手决再动,赤红异芒余势不减,再次向着迅速变小的大印狠狠一切。 眼看便要一切而中,那大印悲鸣一声,再无先前的半分嚣张之意,只剩下了恐惧后悔的声声嗡鸣。 便在此时,忽的一道巨大无朋的炽白光芒在远处急速刺来,竟是后发先至地挡在了李悠然的赤红邪剑和那明黄大印之间。 炽白光芒与那赤红异芒一接,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天而起,竟是生生震得那几个御剑在半空中,躲避李悠然恐怖神力的几个护宗弟子,两耳留下汩汩鲜血。 滔天威势,可怖如斯! 炽白光芒在那赤红异芒狠狠一触,虽然处在守势,但面对李悠然那般的大力,竟然只是退了三分,便是炽白之下紫晕一闪,生生顿住了去势,硬硬接下了李悠然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李悠然怒喝一声,正待再次加力。忽的一声断喝传来,李悠然抬头一看,旁边几人凌空而立,正冷冷看着自己。当先一人一身玄青色衣衫,须发皆白,飘然若仙,两手捏着法决,正是那发出炽白剑芒之人。 那老者身后,四人分立左右,一个汉子身后负着一把巨剑,剑眉星目。旁边一个老者眼如闪电,嘴唇单薄,微微抿着。还有一个中年人挽着袖子,粗短身材,看去一派的精明强干。另有一人一身高高坟起的肌肉,看去好似一个高壮粗勇的凡人武者。 老者,也就是千云宗的掌门,范激正。而老者身后的几人中,那个剑眉星目身负大剑的男子,叫做刘星,是千云宗五阁中,神剑阁阁主。那个嘴唇单薄的刻薄老头,叫做李勇善,是五阁中的星月阁阁主。精明强干的汉子叫做许双,是千云宗主阁叠云阁阁主。再加上那个一身肌肉的粗勇汉子,王德真的龙力阁和李悠然的真华阁阁主,便是千云五阁。 李悠然微微一顿,略有不悦地道:“老头子,你来了啊。” 仙风道骨的老者微一点头,尚未开口。那个嘴唇单薄的老者却是脸上一沉,抢先道:“李悠然,你还真成啊,三年不见人,这一回来就在这里上房揭瓦啊,你可真是好威风,好本事啊。” 李悠然一怔,道:“好说,好说,老子本事自然是比你李勇善稍微强上那么几分的。” 李勇善一怔,旋即脸上一抽,正待反唇相讥,那老者却是一摆手道:“行啦,行啦,都不小了,这一见面,还是整天吵,整天吵,怎么说也是五大首座,在弟子面前,稍微收敛一下也是好的啊。” 李悠然一哼,毫不理会,回头自顾看卫凡有没伤到。李勇善本是拱手应着那老者的教训,看李悠然爱答不理,嘴唇一抿,就待再说些什么。 老者眉头一皱,赶忙摆手制止,生怕这几个老不修再次吵起来。 稍稍一顿,老者向着李悠然道:“悠然啊,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整这么大的动静?” 李悠然重重一怔,竟是好似小姑娘撒娇一般,娇娇怯怯委委屈屈地向着那老者道:“还不是这几块破石头,他们欺负老..我,我就收了这么一个弟子,这几块石头还来吓唬人,尤其是那个破器灵,仗着取了一点的玄武镇魔力,就来欺负我们一老一小,宗主啊,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对了,这臭小子叫卫凡,各位当长辈的,是不是该意思意思啊,嘿嘿。” 玄青色衣衫老者一怔,连同身后几个首座向着卫凡看去,目中却是一闪,旋即几人眉头不约而同,都是微微皱了起来。 “妖修?还被废了?” “屁,你懂个屁,这叫不破不立,我这弟子是注定要成为绝世高手的!” “千云宗之内岂能容许这等魑魅妖邪,败坏我千云千年声誉!” “他是老子我的弟子,你要怎的,不服来跟老子练练!” 李勇善却也不理李悠然的挑衅,自顾嘴角一裂,冷笑一声,也不理会李悠然,转头向着卫凡淡声道:“我千云宗,妖邪不可进。但若是一意孤行,嘿嘿。” 这般说着,又是一声冷笑,转身指着九百登天阶,朗声道:“汝天阶悠悠,汝可敢上?上此天阶,汝即为我千云宗真华阁真传弟子,不敢,趁早滚下山去!” ...... 第81章 傲骨铮铮踏天阶 李勇善却也不理李悠然的挑衅,自顾嘴角一裂,冷笑一声,也不理会李悠然,转头向着卫凡淡声道:“我千云宗,妖邪不可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但若是一意孤行,嘿嘿。” 这般说着,又是一声冷笑,转身指着九百登天阶,朗声道:“汝天阶悠悠,汝可敢上?上此天阶,汝即为我千云宗真华阁真传弟子,不敢,趁早滚下山去!” 许双倒是眼中一派平淡,只是在那平淡之后不知为何含着一份惊讶和厌恶。李勇善却是一声冷哼道:“这般废物,你收他做弟子?阁主亲传弟子?” 李悠然眉头一皱,道:“这是老子的唯一弟子,自然是老子亲传。” “生而为人,竟然去修炼妖道,结果还被人打废了,这般人不人,妖不妖,不伦不类,不三不四。” “你胡说什么。善老头子,你是想找打架不成,要是真的想找打架,老子我奉陪到底!” “行了,行了,不要吵了,既然是悠然师弟选的人,自然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范激正看着场上愈演愈烈,也不能再打哈哈,急忙出来打着圆场。 李勇善脸上一抽,拱手道:“宗主,不能因为他真华阁门丁浅薄就收这种废物啊。而且这般半妖,来我千云宗,只是败坏我千云宗千年声誉的啊,请宗主三思啊。” “我去你的善老头子,老子的弟子,哪个敢来乱嚼舌根,老子先一巴掌拍死他。你管我弟子如何,再说,什么叫废物,老子怎么看着我这弟子,绝对都是百年不见的天纵之才!” 许双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向前踏出一步道:“宗主,我以为,勇善师兄说的不无道理,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李勇善看着许双之处自己,顿时大喜,向着许双一点头道:“多谢许双师弟。” 范激正一点头道:“不知其他几位师弟怎么看?” 刘星一脸麻木道:“只要他能上得这九百阶登天阶,我以为,我千云宗便是未尝不可给他一个机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毕竟说到底都是悠然师兄亲自甄选的弟子,不容轻易抹杀。” 王德真也是上前两步道:“俺觉得也是这样,要是这位兄弟够厉害,我千云宗由她,那也是大好事一件啊。” 李悠然本是听得好好的,突然咋么着味道不对,立刻便是开口乱嚷道:“说什么啊,老子的弟子上什么登天阶,有老子在,登天阶咋了,不服气老子一样砸了它!” “你是不敢让他上登天阶吧,非我族类,上之必死!” “什么非我族类,这臭小子虽然看着是又臭又硬,但是绝对是个人族。既然是个人,那上什么登天阶,我的弟子还用上登天阶?那是不是我李悠然也要上去走一圈,让你们看看我是不是邪魔妖道啊?” 范激正也不理会李悠然的乱嚷乱叫,定定看着李悠然道:“悠然师弟,既然各位师弟都是这般意思,不如,便让他一试可好,若是他抵受不住,有我在此,也可无碍。” 李悠然又待说什么,目光一闪,却看见范激正身后,除了李勇善冷笑不已,其他人都是沉默不语,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是带着些许的抵触。 李悠然额上青筋跳了几跳,目中竟是赤色一闪。场上气氛,顿时戴上了丝丝紧张之感。 忽然一只苍白的手掌从旁边伸出,拉住了李悠然的胳膊。 李悠然一怔,回头一看,却是卫凡。 卫凡嘿嘿一笑,道:“师傅,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台阶而已,没事的。小凡去去就来,这九百登天阶,既然是台阶,便要被我才在脚下,何足道哉?” 李悠然一怔,眼中赤色渐消,看着卫凡的目中,复杂一片。虽然是沉默不语,但一只青筋暴突的手掌,却是紧紧拉着卫凡的衣角,丝毫不肯放松。 卫凡一笑,扫了一眼那几个缄默不语的首座,轻轻挣开了李悠然紧握的手掌,向着那九百登天阶昂首而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清风微起,悄悄牵起了那个单薄身影的墨色衣角,身后是满脸忧色的师尊,和那一众抵触质疑的首座。 天阶悠悠,何足道哉! 千云宗山门上,依旧那般巍峨壮美。天若京瓷,时光静好,一个少年,转身,独自一人面对着千载大派的坚持古板,没有丝毫畏惧,傲骨铮铮,腰杆笔直。 卫凡站在天阶之下,一掀衣衫下摆,朗盛道:“你等不信,呵呵。好!今日,我卫凡便来他上天阶,我师父的眼光,又岂是你们所能看的破的!” 这般说着,在不停留,转身抬腿,一脚重重踏在了九百登天阶上。 第一步! 一脚落下,未及站稳,登天阶旁边,瞬间便是有一方石碑亮起丝丝明黄色泽。 卫凡脚下石阶瞬间便是传上来一股莫大推力,好似卫凡踏着的,是无上高贵的神物,不容任何人对其进行半分的亵渎。 卫凡一声冷笑,强行一踏,哪知那推力竟也是遇强则强,随着卫凡的用力强行踏下,推力也是越来越强,伴随着那丝丝推力,卫凡体内也是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憋闷压迫感,好像是九百登天阶对于卫凡的亵渎,极为愤怒,正极力反击。 卫凡苍白的脸色,瞬间泛起了丝丝红晕,却是显着几分的病态,连带着身子竟然也是微微颤抖起来,看去已是艰难至极。 李勇善一声冷哼,道:“废物,第一部便是这般艰难,哼!想当年,那乱世妖神,凭着坚强无比的道心,生生踏上了七百之位。原以为这小子会稍稍踏上几阶才会不支,想不到,竟是这般快速便是这撑不住。” 李悠然哼了一声,正待说什么。却见卫凡一咬下唇,颤抖的身子瞬间坚定下来,抬起一步,狠狠跨了出去。一步落定,却是丝毫不停,反而借着那强猛的反弹之力,蹭蹭蹭踩了十数步,便好似是赌气飞奔一般,迅速窜到了九百登天阶十几阶位置上。 李勇善一怔,旋即眉头一挑,却是终于没有说什么。许双看着卫凡单薄的背影,鼻间微不可查的冷冷一哼,旋即低头。王德真那里也对着卫凡那里稍稍瞟了一眼,转眼便是没了兴致,自顾傻呵呵地转身看着四周焦黄的植被,感叹不已。 另一边没身子摇晃的卫凡,又是一步踏出,瞬间来到了二十阶位置。这九百登天阶的威压并不均衡,是先弱后强之态。 而且不知为何,当初卫凡和李悠然同上之时,那好似要毁天灭地的强猛威力,此时却是弱小了何止千万倍,虽然仍是极强,但已经使卫凡所能够稍稍承受的了。 卫凡身子一直轻轻颤抖着,那二十阶位置上的威压已是较之第一阶的台阶强了许多。但是不知为何,卫凡竟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是在这威压的大力压迫之下,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要被生生挤压出来一般。 这种感觉玄妙无比,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也不知怎的,卫凡隐隐感觉,如果能够挤压出身体内的那种东西挤压出来,自己的身子必定是会舒畅无比的。 这般想着,卫凡向上的步子慢慢地也是更加坚决。 一步,一步,一步。卫凡从来不曾停下丝毫。下面李勇善讥讽之声,仍然萦绕耳畔,众位首座的闭口不言,那种能杀死人的目光,依旧还记在心里。 也不知是怎么来的气力,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坚决,也不知是否就为了那仍在下面,方才还被掌教连同四位首座联袂压迫的师尊。 石阶上,那个单薄的黑衣少年,一步步,慢慢向着终点的那方台阶慢慢蠕动。 五十六阶,五十七阶,五十八阶...八十九阶,九十阶,九十一阶... 台阶上,卫凡一身苍白病态的肌肤,此刻竟是显得殷红一片。 卫凡那一身黑衣,早已是湿了个通通透透,绝强的威压,便好似是无形的摩天巨手,要生生将卫凡压进地底。 每次迈步,每个动作,都是让那膝弯狠狠一抖。每次看去都好似是到了极限,但是每次,那铮铮傲骨都是在承受不住就要屈服之际,生生熬了下来,带着无比的自尊自强,向着下一步狠狠踏去。 一路上卫凡走过的登天阶上,都是留着两痕浅浅的水迹,只是那水痕之中,竟是微微泛着红色,也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血。 登天阶下,李悠然看着登天阶上的卫凡忽的灿然一笑,却也不只是何处来的自信,转身向着掌教和另外几个首座道:“看着吧,今日就跟我在这里,看着我唯一的弟子,卫凡,在此一步踏天!” 李勇善愣愣一哼,道:“你难不成以为你这蠢材弟子,能抵得上当年的传奇妖神吗?一个区区被废掉的妖元境前期小妖,与那元神境界大成的妖神,这其中的差距可能以道理相较?” 李悠然一怔,却是不再说话,只是那眸子之中,不知为何,满满的都是坚定,都是信心。 李勇善看着李悠然不理会自己,嘴角一勾,又待讥讽几句。 忽的始终闭目的刘星霍然睁开寒光四射的双眼道:“异类想上这九百登天阶,靠的并非是什么修为,只是考验个人心念的坚定程度程度,若有逆天疯狂之心,那便何惧万难,我看这小子便是未必会败。” 范激正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大有深意得瞄了刘星一眼,转头看着登天阶,含笑不语。 台阶下,讥讽声不绝丝丝传进卫凡耳中。台阶上,那个单薄少年咬着牙拼着命,一步步向着上面走去。 九十八阶,九十九阶,一百阶,卫凡终于是一步狠狠他在了第一百阶的台阶上,瞬间狂猛的绝强威压,好似是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性,此刻猛的展露出森森獠牙。毫不犹豫地铺天盖向着卫凡狠狠压下。 立刻便好似是凭空中有了两座大山,重重砸在卫凡身上。卫凡身子一颤,终于是再也忍受不住,狠狠一颤,单膝就要向下弯去。同时喉口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得一下喷出....... 第82章 凌然傲气岂能屈 卫凡身子一颤,终于是再也忍受不住,狠狠一颤,单膝就要向下弯去。同时喉口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得一下喷出。 若说第九十九阶的威压强猛,那与第一百阶的威压一比,便是乖巧的好似家禽。一百阶的威压,便好似是蛮不讲理的凶恶鹞鹰。 第一百阶的威压,与第九十九阶的威压相比,简直瞬间有了质变。不单只是在威力上,便是那威压之中蕴含的灵动,也是决计不可同日而语。 丝丝推力,此刻便好似是根根钢针,狠狠地顺着卫凡的脚掌,势如破竹地刺了进来,看那强猛的势头,似乎若是不把卫凡冲炸,便是决计不肯干休。 眼看膝弯就要弯曲着地,眼看卫凡便要生生被这威压,按倒在登天阶上。 忽的一声嘶吼,卫凡双眼瞬间血丝突兀而出,看去血红一片可怖之极。 那弯曲的膝盖瞬间顿住,脚下在登天阶上狠狠一踏,瞬间挺直了扭曲的身子。 区区登天阶,也敢令人俯首,可笑! 卫凡硬硬顿住了身子,威压就好似瞬间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下子疯狂了起来,就好似是在油锅里撒下了一瓢清水一般,瞬间炸响。 强悍的威压犹如上古神明,携着无上尊严,前来俯视这个敢于亵渎他的卑微人类。威压好似潮水一般,轰然涌来。 卫凡身子一颤,顿时一大口鲜血直直喷出,看那鲜血的色泽,竟是隐隐泛着紫黑之色,连带着还有一股浓浓的腥臭之气。 这一口鲜血,竟是淤血! 那强悍阻力顺着卫凡的脚掌狠狠撞进卫凡体内,左右无法冲出,便是连带着卫凡体外的强猛威压,对着那相对较为薄弱的淤血堆积之处狠狠一冲。 瞬间,卫凡体内死活无法逼出来的淤血,借着登天阶的强猛威压,瞬间一下子喷出了不少,虽体内仍是积存良多,但已然不能再说是一窍不通了。 卫凡双眼霍然明亮起来,一口鲜血喷出,那站在登天阶上的身子,竟是从未有过的来了几分莫名的安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卫凡嘴角轻轻一扬,闭目少许,转身向着上面的登天阶提步而上。 第一百零一阶,第一百零二阶,...第一百四十阶,第一百四十一阶,第一百四十二阶...... 卫凡的速度早已是不能用龟速去形容,许是因为刚刚喷出了那口淤血,卫凡每次落下的步子,都是多了几分安稳。 看似轻松,但膝弯处从未止过的颤抖,却是清晰的诉说着威压的越来越强。 卫凡一身苍白皮肤上面的红色渐弱,一开始那看着似乎要流出鲜血的感觉,终于是渐渐消失。一双眸子中,似乎是微微减少了那些满满当当的束缚,变得灵动起来。 李勇善冷哼一下,斜眼看着卫凡,默不作声。 范激正微微抚须,道:“悠然师弟挑选的传人却是不错,这般性子,却是是不常见。身无修为,废体便可强上一百余阶登天阶,如此可成人杰!若是他可上五百登天阶,后续之路,成与不成,他都是我千云宗弟子。” 王德真也不知听到了没有,背对着这里的身子忽的耸了耸肩,似乎是略微感了点兴趣。 刘星和李悠然不知为何,听着范激正此言出口,竟都是身子微微一震,似乎那五百阶上,存在着什么诡异的东西,对于坚强如斯的卫凡来说,也是难极。 另一边的登天阶上,第一百九十八阶,第一百九十九阶,第二百阶!卫凡又是重重一步,狠狠踏上了第二百阶,身子摇晃间,一身的苍白皮肤,不知何时,看去就要渗出殷红鲜血。 卫凡刚刚站定,瞬间强猛的威压又是再次升格,便是好似洪水猛兽一般向着自己撕碎而来。 瞬间卫凡的胸口,后心,肩上,便好似被重重的大锤,正一下下狠命的捶打。那般强猛的压力,便好似是瞬间有了一双双的无形大手,在虚空之中伸出,狠狠按压着卫凡,要将这个胆敢亵渎登天阶的卑贱之人,碾作齑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痛,说不出的痛感。一股股的冲撞之力,和着体外越见凶猛的压力,狠狠碾压揉搓着卫凡的身子。 卫凡的身子便好似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装着越来越多而且不断向外鼓胀的东西,这还不算,还有一双大手,在这密不透风的容器上,狠命的按压。 终于卫凡脸上血色一冲,一大口鲜血,狠狠喷出。卫凡的身子缓缓站直,身子中的闭塞之感,终于是慢慢消失了一点。虽然仍是极为闭塞,但是较之先前,已是有了天壤之别。 但不知为何,卫凡眼中那抹熟悉的妖异紫晕,却是稍稍一闪,转而便是再也寻找不到。 卫凡默默闭眼感受了下,许久缓缓摇头道:“或许,这登天阶,对我卫凡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威压,还不够!” 这般说着,卫凡嘴角一扬,森冷的弧度再次浮现,便是一如多年前在凶兽森林,嘴角轻扬,背对世界,好似恶魔,冷眼瞧着这个世界。 遥遥登天阶,九百之阶,可能稍阻? 卫凡咬着牙,一步一步,向上慢慢走着。 男儿生当存一身铮铮傲骨,岂可折腰? 第二百零一阶,第二百零二阶....第二百七十六阶,第二百七十七阶..... 卫凡默默向上走着,登天阶上,威压越来越浓,较之下面第一阶的登天阶处的威压,早已是不知强了多少倍。 卫凡的步子,早已是缓慢至极。每次迈步踏上新的一阶,便是要身子颤抖许久,方才能接着迈出下一步。 踉跄的步子,单薄的身影,不知为何,竟是那般坚持,从未放弃。 其实卫凡能走到现在,还是多亏了那喷出的两口淤血。 先前卫凡受淤血阻滞,身子上半点妖力都是具备不来。在那淤血阻滞之下,体外压迫无法侵入体内,顺着脚掌蔓延上来的妖力,无法冲出体外。 虽然体内是难受万分,但却是让那威压无法内外贯通成为一体,无形之中,威压的威力也是因此,削弱了好多。 于是卫凡便是一下子无法适应,这才在第一阶上险些踏不上来。当年若是能成功上来,说不得今日卫凡便是可以借着这登天阶的强猛威压,生生迫出体内积存的淤血。 到时,说不得卫凡妖元境的妖道修为和先天妖身,便是可以再次展现出曾几何时的峥嵘风采。 登天阶的威压也是有规律得紧,每百阶增强一次,没次都是会迫得卫凡重重呕出一大口鲜血。 三百阶上卫凡身子乱颤,却是狠狠顿住了就要弯下去的脊梁,又是一大口淤血。 四百阶上,卫凡两膝痉挛,看去就要伏身,但却是伴着一声惊天嘶吼,狠狠抬起了高贵的头颅。 每过一百阶,卫凡便是喷出一大口鲜血,旋即便是好似打不死的蟑螂一般,带着几分欣欣然,几分嘲讽,较劲一般向着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登天阶狠狠踏去。 第四百九十七阶,第四百九十八阶,第四百九十九阶,..... 卫凡脖颈上,青筋好似一条小蛇一般,高高凸起,抬起迈向第五百阶的步子,竟是那般的艰难。 自从四百阶开始,此地的威压,已是攀升到了一个极为可怖的层次,身为所谓异族的卫凡,在此刻,便是感觉浑身上下,或头,或胸,或肩,或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不受那强猛威压的淫威蹂躏。 迎面好似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推着自己的身子,不许自己在上前一步,而身后,那踏过的登天阶,却好似瞬间变得平平常常,再没了半分的压迫。好似一直都是那般的平平无奇。 走过的登天阶与前面千难万难的登天阶稍稍一比,瞬间便是成了一种无比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卫凡的神经,稍稍顿住步子,在下一阶的登天阶上,稍作休息。 但感觉是这般,卫凡却是决计不信,若是自己有胆去下一阶台阶上稍稍休息,自己还能有丝毫可能再次踏回来。 登天阶自四百阶起,便是蕴含了一股灵性,让那威压变得好似是人一般。忽强忽弱,变幻莫测,这般变化更是让卫凡有苦难言。唯有咬着牙,拼命狠上。 卫凡一脚踏在四百九十九阶的台阶上,忽的一咬牙,一脚狠狠踩在第五百阶上,却是再不向以前那般的沉稳,竟是轻灵至极的向上一窜,窜到了第五百阶上。 卫凡一脚踩在第五百阶的登天阶上,便是暗觉不妙。第五百阶登天阶上,竟然是没有丝毫威压,一点都没有! 这第五百阶登天阶,便好似是一方普普通通的质朴石阶,竟是连一丝丝的压力都是不曾具备。 卫凡瞬间便觉得不妙,这才身子一窜,直接上了那第五百阶登天阶。 五百阶上,卫凡静立许久,竟是没有丝毫的威压,就好似是站在登天阶之下,一切都是没有丝毫的出奇。 登天阶下,许双不知为何嘴角轻轻一勾,看着卫凡的眸子里面,隐隐含着丝丝讥讽快意。 李勇善则是嘿嘿一笑,道:“这第五百阶的登天阶,嘿嘿,那可是个好东西。别人都是慢慢踏上去,小心应付,上面那位真不愧是李悠然的高徒啊,嘿嘿,嘿嘿。” 不知何时转过身子,瞅着卫凡的王德真,忽的幽幽叹了一下,自顾摇了两下头,转身再不去看。刘星眉头微锁,看着卫凡的眸子中不知为何,竟是隐隐带着些许的担忧。 登天阶上,卫凡静待许久,那威压竟是半点都没有要来的意思。难不成,威压已尽? 这般想着,卫凡只觉一阵可惜,自己体内这淤血,虽然是被迫出去了大半,但仍有一小部分,好似塞子一般紧紧堵着自己的身子,现在细细一经体悟,只觉全身上下好不爽利。 卫凡微微摇头,提步向着第五百零一阶一步踏去。便在此时,异变突生,一股好似是刚刚苏醒的强悍威压,忽的一下冒了出来... 第83章 天阶神威淬体之 卫凡微微摇头,提步向着第五百零一阶一步踏去。便在此时,异变突生,一股好似是刚刚苏醒的强悍威压,忽的一下冒了出来。 那第五百阶登天阶上,突兀传来的强悍无比的威压,单单论之威力,较第四百九十九阶时,近乎是强了一倍有余。而且这威压诡异的突然来临,便好似是精心计算过的一般,等着卫凡一步提起,这才突然发难。 卫凡一时不查,已是着了道。瞬间那抬起的步子便是被生生压下,那好似是要破碎天宇的强悍压迫之力,瞬间铺天盖地向着卫凡碾压而来。 卫凡的一头黑发无风自动,竟是一下子被压低了头。强猛的威压瞬间迫得卫凡就要后退,而第四百九十九阶登天阶,竟是大异平常该有的安分,此刻就好似是恶魔之口一般,配合着第五百阶的强大压力,立刻传来了无比强劲的吸力。 卫凡两膝盖一软,就要退到第四百九十九阶登天阶,身子颤抖间,一只脚忍了几忍,终于还是抬了起来,向着后面慢慢退去。 不知为何,卫凡竟是产生一种感觉,这一步,若是自己不退,便要就此在这狂猛威压之下,被挫骨扬灰,便要万劫不复,便要永世沉沦。 退到第四百九十九阶台阶上,卫凡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但若是如此便是乖乖退后,卫凡不甘。若是自己想要退后,那自然没什么说的,若是在这威压压迫之下,退了下去,那便是成了屈服。 一身傲骨,岂容轻辱? 这一步,说什么,卫凡也是决计不愿退后的。若是退下,便是自己服了这区区九百登天阶;若是退下,自己还凭什么上来这第五百阶登天阶,若是退下,下面那满是信心的师尊,该如何面对那几个首座和掌教? 退后的步子已经到了第五百阶登天阶的边缘,就要一步向着第四百九十九阶登天阶一步踩下去。 “啊....啊!”卫凡嘶吼着,拼命着,狠狠阻断着那退后的步子。但第五百阶登天阶的威压所来时机,实在太过微妙,一步之下,就要置卫凡于无可抵抗的境地。 卫凡忽的目中狠光一闪,忽的一把抓住退后那条腿的裤子,硬生生抓着那条腿移了回来,却不是放在第五百阶上,反而是一下放在了第五百零一阶上。 噗,一大口鲜血狠狠喷出,随着鲜血的喷出,卫凡的天灵上忽的冒出了丝丝黑气。两个眸子中,浊气一消,顿时恢复了以往的那份森寒犀利。 铺天盖地的强猛威压,狠狠挤压着卫凡的身子,就好似是要强行挤压出卫凡的五脏六腑一般,那般的坚持,那般的锲而不舍,就好似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绝强的威压,就要把卫凡斗胆踏在五百零一阶的那一条腿,生生挤压下去,股股威压,好似长江大河,绵绵无尽,便是想要站定,都是难极。 卫凡嘿嘿一声冷笑,却是丝毫不在乎那就要压碎自己身子的强猛压力,强行提步,接着无比的威压,生生像一开始那般,蹭蹭蹭窜出了十数步,直到威压是在太过强烈,这才狠狠一踩石阶,顿住了身子,默默适应那登天阶上的威压压迫。 一边范激正目中一闪,旋即微微一笑,对着李悠然道:“恭喜悠然师弟,此子真乃难得的人才,如此天骄,能被悠然师弟发现,是在是我千云之幸啊。今日起,他便是我千云宗真华阁真传弟子。” 李悠然呵呵一笑,正待说什么,却是不意旁边的李勇善冷冷一哼,嘲讽道:“不过是上了五百阶而已,不外如是。按我看来,他怎样也是过不了六百阶,更不要想什么以后的七百八百阶了。” 王德真却是一笑,略带兴致得道:“此次登天阶,对着少年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坏事,除了能迫出体内淤血,重续修玄之路,若是可以坚持下去,说不得还能有点什么别的好处。”这般说着,轻轻抚摸着自己那高高坟起的肌肉。 日光飞逝,转眼已是日光如瀑的正午时分。卫凡上登天阶已是走了足足三个时辰,卫凡凭着莫大的毅力,终于是上到了六百七十阶登天阶。 王德真饶有兴趣地看着卫凡,那目中除了丝丝赞赏,竟是还带上了一抹惊讶和意动。本来,按照王德真看来,卫凡便是能够勉强上了五百阶登天阶便已是颇为不易,毕竟当年叱咤风云的传奇妖神也只是站在了七百之位。 虽然这登天阶靠的并非是什么修为道力,但他也是真真没有想到,卫凡那单薄的身子里,竟然也是存在这般疯狂不屈的坚韧性子。 这般性子,便是天资稍差,也是决计可以在修玄路上走出很远很远的,便说多年之后,站在修玄之巅,也未尝是没有可能。如此弟子,怎能不让人意动。 刘星那里,看着卫凡单薄的身子若有所思,似乎在卫凡的身上,依稀看得到自己曾几何时的身影,曾几何时也是那般的坚持,也是那般的疯狂。 登天阶上,卫凡身子上泛着的早已是一层殷红的色泽,其上青筋突兀,好似肌肤好像是在莫名大力的按压至下,行将承受不住,喷出一腔热血。 一双眸子,早已是透出深深的疲倦,但那疲倦之后,是更为执着的坚持和决不放弃疯狂。 早在第六百阶上之时,威压之强,便是压的卫凡喘不过气,在五百九十九到六百阶这个转折上,卫凡终于是迫出了体内的残存淤血。 瞬间体内的妖力,便如同出水之鱼,在体内跳脱无比的自行运转起来,绵绵然,沛沛然,直让卫凡欣喜无比。 但诡异的却是,卫凡的一身妖力,在体内运转过一周之后,竟然也是诡异地消失无踪。 没有丝毫的流出体外,但运转一周后,就是诡异地再也寻找不到。正如同每次晚间,卫凡的盘膝打坐一般,但凡是稍有灵力运转,,总会诡异地消失无影。 或许唯一的喜讯便是,卫凡的一身绝强气力,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不但未曾稍减,甚至还有了少许的增加。 登天阶上,每走一步,威压之大,便是要提升输筹,那铺天盖地的强猛威压,便似要碾碎上面的卫凡一般,越来越是强猛莫当。 先前百阶才会质变一次的威压,过了六百阶,竟是变成了没五十阶一增。强悍的威压下,卫凡便好似是要呕出一身的心肝脾肺。 第六百五十阶上,卫凡咬着牙,拼命往上硬走,润红的肌肤上,竟是在那威压之下,被挤出了点点黑黝黝的半液态黑色液体。 黑色液体看去混杂不堪,腥臭无比。一看便知,决计不是什么好东西。黑色液体一被挤出,瞬间卫凡便是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连带着,本是在这威压下,已经略有麻木的头脑,都是一下子清明许多。 卫凡一怔,旋即便是一阵欣喜,按照尘研的记忆,这些黑色的液体,便是人身上的杂质,若是可以将这写杂质从体内迫出去,加强自身,那边是修玄界中鼎鼎大名的淬体。 淬体极难,且是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才有可能成功。一般淬体可以分外两种,一种是靠服食各种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如此固本培元之下,强化自身。这种法子虽是简单而且绝少痛苦,但天材地宝是钟天地灵秀而生,可遇不可求,丹药那里则是存在少许的副作用。 另一种淬体,则是相对来说难得多,是依靠各种外力来淬体。通过雷电,烈火,疾风,压力,等一些东西锻炼自身,淬炼体质。期间痛苦万分,但却好在没有副作用,且常常较之第一种淬体方式更加强悍。 卫凡在这排外的登天阶上,靠着前六百阶的强猛威压,迫出了体内的残存淤血,此刻身子上再无半点阻滞,于是便是自然而然的在这威压下开始炼体。 卫凡通过尘研的记忆,自然是知道这淬体的万般妙处,虽是难极苦极,但却好似是良药苦口,到了最后,只要自己承受得住,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般思量着,那里还能有半点的讶异,当下欣欣然地向着那登天阶而去。 转眼,卫凡便是到了第六百九十八阶登天阶,威压漫天,卫凡嘿嘿冷笑一下,先前李勇善之言,卫凡并非是五层听到。 传奇妖神,那便如何。若这登天阶自古至今,从无一个异类可以在上面登顶,那今日,便由我卫凡,一步踏天! 若是所有异族,均被其锁魂控神的异力之下,竞相折腰,那今日便由我卫凡,在这登天阶上肆意逞能! 惯例如何,传统如何?便是没有人可以登顶,那今日来了我卫凡,这登天阶的赫赫威名,便从此成为我的踏脚之石。 卫凡嘴角轻扬,一抹疯狂冷傲的弧度悄悄扬起。 第六百九十九阶上,卫凡稳步站定,嘿嘿冷笑。右脚轻抬,一步,第七百阶登天阶。 狂猛的威压瞬间扑来,便好似是有雷公电母,在耳畔废物萦绕,便好似正片天地,自我破碎要与卫凡一起同归于尽,便好似卫凡是乱世妖魔,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向着卫凡合身压来。 便好似,踏在登天阶上的卫凡,此刻必须要推,不退便是只余道消身死一途。只有退,只能退。 强,无可言喻的强,强到了足足可以将一切震碎成虚无。 卫凡身子巨颤,这一刻,眼前瞬间一黑,金星直冒。突地,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登天阶上,强猛的威压,瞬间好似是吸引了正片天地的大力,生生压在卫凡身上,好像是非要卫凡服软折身不可。 傲骨不可弯,傲气莫能平。 “啊..啊!”一声低吼,由低而高,在卫凡喉咙里狠狠的撕扯出来。就在行将弯身的那一刻,卫凡左脚在台阶上重重一踏,一个借力,飞蛾扑火一般地向着那强猛的威压狠狠撞去,竟是直接硬生生将身子挤了上去。 卫凡眼前又是一黑,瞬间便是感觉压力大增,转而便是觉得身子里面好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挤了出来,低头一看,一层黑色的液体密布全身,腥臭无比,竟是比在地六百五十阶上的那次淬体,更加多出了一倍不止。 卫凡瞬间便是觉得神清气爽,头脑清明,似乎身上流转的气力也是隐隐有了不小的增长。 嘿嘿冷笑一声,一摆衣襟,转身向着那已是触手可及的天阶之顶,慢慢走去...... 第84章 踏破天阶凌绝顶 卫凡瞬间便是觉得神清气爽,头脑清明,似乎身上流转的气力,也是在这一刹有了不小的增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自顾嘿嘿冷笑一声,一摆衣襟,转身向着那已是触手可及的天阶之顶,慢慢走去。 登天阶下,李悠然看着上面狂傲单薄的卫凡,忽的嘴角一扬,面上却是那般的自豪,那般的欣慰。 李勇善嘴角一咧,脸上抽了抽,低声嘟囔着:“这算什么狗屎运,这么一个废物竟是上得了那登天阶七百阶,这怎么可能。” 王德真嘿嘿一笑,抚手直道:“哎呀,好厉害,好厉害的少年,这,这是淬体啊,这么纯粹的淬体,便是在我龙力阁能做到之人也是少之又少啊。厉害,厉害,悠然兄,要不让他也给我做做弟子咋样?” 李悠然瞪了他一眼,转头接着看着那登天阶上的宝贝弟子,看那大开的嘴角,几乎便是要咧到了耳后一般了。 先前个个都不认可,现在看着卫凡性子坚韧,适合修真,便想要来排排坐,吃果果。呵呵,天下间,哪有这般的好事? 范激正一手抚摸着山羊胡子,虽是不语,但看其眼中越来越亮的光彩,显然也是对卫凡颇为意动。 刘星看着卫凡,一脸怀念,忽的嘴角微微一勾,自顾道:“不错,很不错。这个少年跟我好像。” 李悠然一惊,转头看着刘星,好似是在看什么稀世的怪物一般,良久讶道:“刘星,你这根木头居然也会夸人?” 刘星丝毫不理会李悠然的嘲讽,看着卫凡自顾又是点了两下头,好似是自语,又好似是询问李悠然,道:“悠然师兄,这个少年是叫做卫凡吧,他可会剑术,要不然让他跟我修习剑术可好。剑道一途,若能有这般如铁似钢的坚韧性子,必然是将有大成就的。” 李悠然眼睛一抬,却是再不理会,看那欣欣然的样子,竟好似是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登天阶上,卫凡凌风站在七百阶上。看着山腰横亘着的皑皑白云,远处个个俯首称臣的山头,心中忽的传来一股无可言喻的冲天豪气。 当下,仰头便是一声长啸。转头向着上面巍峨迫人的登天阶看去,那一双眸子早已是充斥着几欲流出的冷傲疯狂。 天道不仁,唯我弑天!更遑论这小小石阶,登天之阶,何足道哉! 卫凡一甩衣襟下摆,一步一步向上慢慢走着,速度虽慢,却是再没了丝毫停顿,威压漫漫,岂能折腰? 一步,一步....一阶,一阶.... 七百二十阶...七百三十阶...七百四十阶... 卫凡一步步向上走着,慢慢的,越来越慢,但是那笔直的脊梁,却是早兀自诉说着那铮铮傲骨的凌天决心。 一路走上,卫凡早已是记不得到底喷出了多少口鲜血,已是记不得到底进行了多少次淬体,早已记不得多少次快要支撑不住。 卫凡眼中,只剩下了那高高在上的登天阶之顶。 石阶上的威压早已是凌厉蛮横无比,卫凡的每个动作,都是在止不住得不断颤抖。一身殷红的皮肤,已经是略微泛着乌黑之色。 却是那淬体之后的黑色液体,风干之后,沾了一身。现在板结在体外,加上在威压压迫之下,无时无刻不在慢慢渗出的黑色液体,让这层黑色的杂质越来越厚,便如一件外衣裹在卫凡的身上。 那根根青筋,在这威压压迫之下,就好似是不堪重负的根根麻绳,小蛇一样的突兀痉挛在皮肤之下。看那紧绷的样子,让人感觉唯恐一个大力之下,就会被生生崩断。 八百阶,八百零一阶,八百零二阶... 一步,一步,卫凡颤抖着,痉挛着,慢慢攀爬着这被视为异族可行的登天阶。 登天阶下,范激正李悠然几人早已是闭上了嘴巴,细细看着上面那个坚韧疯狂的少年,想法不一。 几个护宗弟子乖乖呆在范激正几人身后,通过范激正几人的对话,这几个护宗弟子也是明白了卫凡的特殊,当下看着卫凡的目中一片震惊。 在他们这种弟子眼中,登天阶,便是这方天地间的无上神器。有登天阶在此,世间能有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敢上来撒野。 但今日的卫凡,却是彻底击碎了他们的无敌信念。连带着这些自小生长在门派里的宗门弟子,数十年来的安全感也是瞬间有了丝丝裂痕。 强,并不是单指什么修为,有时候,对于信念对于意志,也可以是强悍无比的。 日头渐斜,八百七十阶上,卫凡的步子早已不是那么稳健,每走一步都是要静立许久才能接着向上走去。 强猛的威压,便是如同一个古板的卫道士,对于胆敢亵渎神灵的卫凡,怒发冲冠。此刻正在登天阶上携着无上神威,向着卫凡狠命冲击。 每一个阶位的攀升,都是带动着威压的成倍增长。此刻八百余阶的威压,早已是远胜前几百阶。 登天阶下,李勇善等人,早已是乖乖闭上了嘴巴。上面的那个少年,是那般的坚定那般的疯狂。或许,只有具备这般疯狂凌天之心,才能有奇迹的常伴左右。 许双看着卫凡的眼中,不知为何除了那厌恶之外,还多出了几分分明的则是杀气。李勇善则是一脸哑然,显然卫凡的生猛,颇为出乎他的意料。 登天阶上,卫凡虽是浑身痉挛,却仍是凌然立着。那一条脊骨,便好似是不会弯曲的剑锋,衬着那一头的飘摇青丝,震慑心扉。 八百八十阶..八百九十阶..八百九十六阶 一步,一步,一步。威压漫天,便是如同一群暴怒的野兽,在卫凡左右狠命冲撞撕扯,好似是拼了同归于尽,也要撕碎卫凡单薄的身子。 八百九十七阶,卫凡身子一抖,却是瞬间几乎被突兀而来的威压迫在地上。 八百九十七阶,威压之强,几乎是八百九十六阶的数倍。 强猛的威压,便好似是瞬间破开了本身的禁制,终于可以对敢于亵渎自己的卫凡拿处真正的力量加以镇压。 强悍的威压直接在空中凝成了实质,竟是瞬间化作了一方数丈大小的明黄大印,在空中凌空一翻,瞬间向着卫凡隔空印去。 一瞬间,一股无形大力瞬间压迫而来。便好似是狂风巨浪一般,狠狠冲击这登天阶山那个单薄的身子。 卫凡身子一颤,不受控制的就要向后推去。那威压已是不能在单纯说是压迫,不再是凭着意志可以度过的了,竟是形成了近乎法术神通的特异能力。 明黄色光芒,似乎是上古的高贵神明,正含着无尽的嘲讽,鄙夷地驱赶着这个胆敢站在自己面前的卑微人类。 登天之阶,凡俗难上! 那犹若驱赶蚊蝇的洒然里,透着的,是无尽的不屑和讥讽。似乎便是有一个隐形的神明,在登天阶之顶冷声嘲笑着卫凡的卑贱。 登天悠悠,汝不配往。 眼看便要一脚踏回到八百九十六阶登天阶上,卫凡的嘴角忽的轻轻一勾,不配?我卫凡生而至此,十数载风雨艰辛,未尝屈服,。一方小小的石阶便是要自己屈服,怎么可能? 一声大吼,卫凡趁着那抬出的一脚尚未离地,另一只脚猛地一点地面,硬硬在那后脚落地之前,一步狠狠踏上了八百九十八阶。 明黄大印似乎是收到了挑衅,瞬间便是一折,向着卫凡压了下来。 大印极快,刚刚一动,蓦然便已是冲到了卫凡身前。 一瞬间,强猛绝伦的威压便是迫了过来。卫凡瞬间眼前一黑,好似是在这一刹,天宇崩塌,地格破碎。 实质一般的大印在空中一折,带着无尽的威势,带着丝丝明黄色的异芒,带着丝丝紫色的电芒,狠狠冲撞在卫凡的身上。 竟是零距离地印了上去。 李悠然眼皮一跳,看着登天阶的目中,瞬间闪过一道凌厉赤芒,狂暴的灵力丝丝外泄在体外,竟是连带着那刚刚熄灭的植被,都是又有了丝丝复燃的迹象。 李悠然的异常并没有人多说什么,其他几人也是震惊无比。 范激正眉头一紧,看着登天阶上妄自逞凶的大印,半晌涩声道:“居然,居然器灵主动现身攻击。这,也太小孩子气了吧。” 李勇善嘴角一咧,忽的讥讽道:“看来,这小子这次是注定无法走下去了,便是我等在此,那大印无法伤他性命,但是重创也是决计不能幸免的,还真以为是什么绝世惊艳的弟子,看来也是注定完不成登天之路啊。哈哈。” 李悠然手中忽的赤芒吞吐,转头向着李勇善霍然道:“你找死?” 李勇善只是随口一句讥讽,却是不意李悠然如此激烈,当下一窒,脸上微红,却是乖乖闭口不语,只是看着登天阶上那个单薄身影的目中多了几分快意。 登天阶上,卫凡被那大印器灵直直打在身上。瞬间便是感觉一股大力传了过来,倒也不是说什么实质性的力道,虽然仍是威压类的压迫,但此刻在这器灵的作用之下,竟是瞬间成了近乎实质的强猛威胁。 嘀嗒,嘀嗒,嘀嗒。不知何时,卫凡嘴角已是慢慢淌着鲜血,大印明黄色光芒又是一闪,瞬间便要吧这个卑贱的东西从登天阶上打压下去。 甚至那大印器灵,还发着丝丝欢快的嗡鸣,显然是对于自己这般神威,满意无比。 就在那身子颤抖不已之时,卫凡忽的一声大吼,一头黑发无风自动,竟是瞬间顶着身前的大印器灵,一步狠狠迈上了八百九十八阶。 范激正等人一声惊呼,正想感叹违反娘的绝强意志。却是看着卫凡一步踏上了八百九十八阶并未停留,瞬间再次提步。 八百九十九阶,九百阶! 两步登天阶,竟是在卫凡一声大吼之下一蹴而就。 卫凡,竟是真的踏上了登天阶之顶!....... 第85章 奇径修玄弃旧道 八百九十九阶,九百阶! 两步登天阶,竟是在卫凡一声大吼之下一蹴而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卫凡,竟是真的踏上了登天阶之顶! 明黄色的大印器灵,前一刻尚是沉浸在蹂躏卫凡的快感之中,下一刻,便是瞬间被卫凡硬硬上了登天阶之顶。 大印器灵几乎是未曾显露真正的本事,便是一个疏忽被卫凡上了登天之巅。 这叫那器灵如何可以甘心,当下愤怒的一声嗡鸣,瞬间明黄色光芒大亮,便在卫凡在地九百阶上将要站定之时,瞬间对着卫凡狠狠压下,好似是想要把卫凡重新打入地底。 卫凡一声大吼,冷笑连连,一身疯狂的气势,犹若九幽战魔,狂妄无比。看那大印器灵落下,竟不退后丝毫,又是狠狠向前一步迈去,同时一手提起,向着前方的大印,一拳狠狠打去。 看那样子,竟是主动送上去,欲与那大印器灵生死一战。 大印器灵瞬间嗡鸣更胜,瞬间带着无尽威势狠狠撞击向卫凡。 明黄色的光芒,便似一团浩瀚的艳阳,向着那个敢于冲撞亵渎自己的卑微的人类,狠狠碾压而去。 霸道的明黄光晕瞬间便是淹没了登天阶上的那个单薄的身子。不知为何,那好似是无坚不摧的强猛光晕,突然好似在临近卫凡身子是有了一顿,旋即竟是生生凝固在了那里。 登天阶下,李悠然双目一瞪,身下赤芒迅速涌现,瞬间便是犹若神电奔雷一般,急急跃上了登天阶。 范激正几人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也是忙不迭地向着登天阶上急急窜去。 登天阶上,在那明黄色的光晕笼罩的地面上,竟是存着一大滩仍在不断流淌的黑红色血液。 李悠然心中焦急,手上一翻,瞬间赤芒一闪,身子一折间,提手就欲对那明黄色器灵斩去。 范激正急忙去拦。李悠然身子一顿,转头道:“师兄,你放开我,你让我救救他,他一身妖力已经废了,这样会承受不住的。” “悠然师弟,你冷静点,你看看地上的血液。” 李悠然一怔,转头一看地上的鲜血,瞬间一惊,转而绷紧的身子却是慢慢柔软了下来。 “悠然师弟,这孩子是叫卫凡吧,不错,不错,真不错。你也看到了吧,竟然是能在这器灵的攻击压迫之下,借助大力洗筋伐髓,厉害厉害。此子在此,实乃我千云之幸啊。我范激正宣布,卫凡自今日起,便是我千云宗真华阁真传弟子。” 范激正眼力颇尖,他这般说着,刘星等人才是注意到,地上那滩鲜血,竟不是呈着红色,反而是红里透黑。 那器灵一击未果,反而是被卫凡一手抵住,借之淬体,本想加大力道,好好教训卫凡一番。但此刻范激正等人到此,也是不敢太过放肆,恨恨的一个转折间,失去了踪影。 大印器灵失去踪影,卫凡顿时便是感觉压力徒消,身子一个踉跄间,却是一阵脱力,用力甩了甩脑袋,才在李悠然身旁站定。 王德真看着地上的鲜血,又是看了看那肌肤晶莹苍白的卫凡,眼睛竟是慢慢散出了丝丝幽光。 顿了几顿,终于是忍不住上前两步错了搓手,向着李悠然道:“悠然师兄,额,那个悠然哥,跟你商量个事吧。” 李悠然看着卫凡没事,反而是借之淬体,嘴角几乎都是要咧到了耳后,那里还管王德真说什么。当下胡乱应道:“说,说,甭客气,有麻烦尽管找老子。” 王德真顿时脸上喜色盎然,又是凑上了两步,笑嘻嘻地道:“此话当真?悠然哥,我就知道,咱千云宗,就数你人最好。我看吧,这卫凡小子,适合炼体,要不让他去我龙力阁吧,我保证尽心竭力地教他,咋样?” 王德真身材颇为高大,几乎是贴到了李悠然身上,正带着一脸与身材不相符的谄媚笑容,俯着身子,询问李悠然。 李悠然看着卫凡没事,高兴得一颗心早就抛飞到了云端,此刻对于王德真的话也没走脑子,随口道:“行,行。” 王德真瞬间大喜,窜过两步就要去拉卫凡,这倒是吓了李悠然一跳,抢上一步,把卫凡护在身后,瞪着王德真道:“干嘛,你要干啥,老子的弟子你也敢动。” 王德真一愣,旋即颇为委屈地道:“可是,悠然哥,不是你刚刚答应了吗,要不然,小弟那里敢动卫凡小兄弟的啊!” 李悠然眼珠一转,好似是想到了先前不走心的那番所为,当下老脸一红,嚷道:“哪有此事,老子怎么不记得!” 说罢,也不给王德真辩解的机会,脚下赤芒一闪,瞬间便是拉着卫凡化作一道赤色华芒,远远地去了。 王德真一愣,旋即却是一阵无奈,艳羡地看了那远去的赤芒一眼,苦笑不已。 话分两头,李悠然拉着卫凡一路疾行,转眼之间,便是来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山头,便是李悠然的真华阁。 刚一着地,卫凡看着荒芜景色,忽的一笑。 一路上路过的那些,且不说主阁叠云阁,便是与这真华阁齐名的神剑阁星月阁等等,都是一派的庄严肃穆,蔚为大气。 反观这真华阁,倒也真真跟自己这师尊李悠然的性子相配,也是那般的卓尔不群,与众不同。 那些大阁上,弟子飞剑参差林立,而这真华阁所在的偌大一个山头,竟是除了自己与李悠然外,连个人毛都没有。 李悠然带着卫凡回到了真华阁,本是心情正畅,忽的看卫凡嘴角一扬,顿时老脸上带上了几分尴尬,旋即便是一阵羞恼,一掌重重拍在卫凡脑上道:“笑,笑啥啊,老子这真华阁不就是没人啊,没人清净,老子看着人多,心里难受!” 卫凡苦笑一下,揉了揉脑袋却也不答。 李悠然看卫凡不答,更是有了几分窘迫。当下也不多说,大袖一摆,拉着卫凡便是化作一道赤芒进了真华阁。 真华阁内,李悠然刚一进门便是一手抓着卫凡的脉门,顿时一道炙热异力,瞬间涌入卫凡体内。 卫凡但觉心头滚烫,但也不去抵挡,静静等待着。 炙热异力在卫凡体内探寻一番,尤其是在卫凡的筋脉里走了一圈,还未待说什么,那道异力,竟然也是像之前卫凡吐纳只是获得的灵力那般慢慢散失。 只不过,李悠然灌输进来的这道异力极为凝练,远非天地灵力所能相比的,散失速度也是慢了许多。 在这般近乎慢放的过程之中,卫凡才是发现,那些自己体内的那些灵力,并非是消失掉了,而是因为那日舒宣启的一掌引发体内的妖力暴乱,炸裂了自己体内的筋脉,这才导致了灵力稍稍运转,便是迅速散失。 那灵力在筋脉之中渗漏而出,本来应该是要散失出体外的,但卫凡的身子虽然残破,但却也曾经是先天妖身,早就不是正常人体。阴差阳错之下,那灵力竟是进入了筋骨皮肉之间。 因为之前被体内的淤血所阻,无法发挥正常的力量,现在接着登天阶迫出了体内的淤血,卫凡登时便是感觉,身子里面的气力,好似长江大河,竟是有了绵绵不绝的无尽之势。甚至相比之前,单论气力,竟是比之前先天妖身还要强出一筹不止。 这却也是卫凡的修行不辍,每日坚持吸引天地灵力,这才导致了身体越来越是强悍,成了另一种炼体的形式。 甚至细细说来,卫凡的炼体方式,与主流之道还大大不同,直接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件法宝,强行修炼。 李悠然眉头一皱道:“这,筋脉如此,修玄,哎。” 卫凡一怔,旋即苦笑一下,道:“是,我这筋脉,恐怕修玄是不成的了。” 修玄之道,最终天资。虽有勤能补拙,但若是筋脉残破,那边是天生的废人,除非是有九天神药力挽狂按,否则修玄之道,到头来也只能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屋子之内,不知为何,瞬间便是寂静起来。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卫凡忽的有了几分窒息的感觉。 或许,自己不配成为真华阁的弟子吧,或许,自己不配再去修真吧。 卫凡惨笑一下,抬头正要说什么。 李悠然忽的大手伸出,使劲抓住卫凡肩头,凝重道:“小凡,老子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你修真,只是过程上可能会是痛苦万分,你可愿一试?” 卫凡一怔,两眼瞬间便是射出两道神光。当初卫凡没了一身的修为,以为只能在凡人之中混迹,碌碌一生,心中很是酸涩。 一身傲骨,不为人杰,怎能干休? 当下卫凡想也不想,点头道:“是,小凡愿意一试,师尊尽管做就好,便是好不了,就当是我命不好吧。” 李悠然深深看了卫凡一眼,忽的一笑,道:“为师只有你一个弟子,怎能让你好不了,一切都有为师,放心吧。” 卫凡一窒,旋即无语,看着李悠然的目中一片温暖。 原来,有人关怀自己,照顾自己的感觉竟是这般的舒心,这般的踏实。 “我的方法是,既然筋脉不成,何必再去修炼筋脉运转之法。说到底,这筋脉也只是一条通道而已,若是换个方式,以其他之物运转灵力,效果应该也是一般的了。” 顿了一下,李悠然接着说,“或许,我们用全身上下的骨骼来承载灵力,也是可以的。只是,有些危险,便是我也不能保证能确保小凡子你的性命无碍......” 卫凡忽的嘴角一扬,“师尊,空想无益,我们一试如何?” 第86章 以骨作脉再修玄 李悠然接着说,“或许,我们用全身上下的骨骼来承载灵力,也是可以的。只是,有些危险,便是我也不能保证能确保小凡子你的性命无碍......” 卫凡忽的嘴角一扬,“师尊,空想无益,我们一试如何?” 李悠然一愣,直直看着卫凡的眼睛,忽的也是跟着一笑,“好,我们便来一试!有老子在,一切放心。” 卫凡嘿嘿一笑,也不讲究,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李悠然看着卫凡也是一咧嘴,忽的身子一震,旋即手上便是浮上了点点耀目赤芒,显然已是玄功提起。 李悠然忽的一声轻喝道:“守住心神,放松身子,我来操控即可!” 卫凡不甘怠慢,赶忙死死守住心底一丝清明,严阵以待。 李悠然两手抬起,瞬间面上赤芒大盛,强猛的真力凝聚掌中,一下按在了卫凡的肩上。瞬间无匹的真力便好似是天降的神兵,强横不可方物,一下子便是冲进了卫凡的四肢百骸。 李悠然强行灌输进来的真力却也不走筋脉,反而是在卫凡筋骨之内穿行。 真力运转,之所以选择筋脉作为运输的途径,不过是因为筋脉众多,在全身上下均是大有分布,方便灵力的调运行走。另外便是这筋脉之中,阻力极少,利于真力运转。 在这筋骨皮肉之中强行运转真力,不单是极为费力,而且极为缓慢,若是他人代为运转,则更是难极。若非是李悠然的一身道法几可通玄,此刻也是绝难做到这般逆天之事。 修玄之途,世间的各方绝艳天才寻了良久,这才是找到了一条最适合人们修炼的修道之路。千年间的千锤百炼,其实易与? 若非是李悠然胆大包天,兼之修为极高,想来此刻换个师尊,卫凡可能已经是在千云宗之外黯然离去了。 李悠然真法一运,瞬间便是在卫凡筋骨之内势如破竹地迫了进来。卫凡便觉浑身上下,起了一股子强猛的抽刮之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卫凡那苍白的皮肤之下,竟是隐约看得到赤红色晕子上下翻腾,而在那赤红色晕子之中,隐约还存着几缕紫晕,正被那汹涌的赤红异力包裹在其中,分毫不得外泄。 却是李悠然运起本身真法,要将卫凡散落在一身筋骨穴窍里的灵力,一一抽刮了出来。这般所为,却是消耗极大。 转眼间,便是有一炷香的时间飘然而过。随着李悠然的真力运转,屋子里面慢慢的温度越来越高,初时尚是感觉暖风习习春意融融,后来便是感觉好似是炎炎夏日,到了最后,便好似是那火光熊熊的烘炉一般,炽热无比。 卫凡那里,一丝丝如同泥鳅一般潜藏在穴窍里的妖力,在李悠然的强力搜刮之下,终于一点一滴地聚集了起来,慢慢在卫凡的身子里面凝集。 慢慢的,卫凡散在全身的妖力,闲置许久之后终于在李悠然的全力汲取之下,再次在身体之内汇拢起来。看那庞庞然,绵绵然的妖力,竟是已然达到了妖元境前期巅峰的水平。 一刹之间,卫凡苍白的皮肤之间,幽幽紫晕瞬间透体而出,连带着包裹着那丝丝紫晕的汹涌赤芒一起,直映的整个屋子光影错动。 看那诡异妖邪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的道家飘然之气。 卫凡看着屋子里映出的斑斑紫晕,心中一喜,旋即却是一怔。半晌一咬下唇,道:“师尊,我这妖道修为,要不就在这里放下吧,这里毕竟是千云宗,千年大宗,怎能容我这一个妖人的存在......” “闭嘴!”全力运转玄功的李悠然听着卫凡的话,忽的眼角一跳,双掌也不离开卫凡的身子,猛地一声断喝便是截住了卫凡的话头。 这一声断喝,直如切冰断雪,果断异常。一声喝出,在整个真华阁之内,回荡不息,似乎那声音之中也是蕴含着一份疯狂,一份不灭的坚持。 沉默良久,李悠然紧锁的眉头稍稍一展,道:“臭小子,你说的什么傻话!你这一身的本事,从现在起,归老子所管。老子是你师尊,你是妖人,老子是什么。就算咱爷俩是妖人,哪有怎的,那老子的真华阁,现在开始就是妖阁,只要老子愿意,谁敢指手画脚。” 卫凡默然,在紫晕赤芒映照下现出的阴影里,卫凡的一双眸子,悄然红了起来。 李悠然凭着高强的实力,硬生生把卫凡散在全身的妖力,尽数汇聚起来。但筋脉已裂,即便是再次聚集起来一身的妖力,若是还存在筋脉丹田,恐怕是不消一时三刻,妖力便要再次散在周身穴窍之中。 李悠然犹豫一下,慢慢用那赤红色的本体真力,包裹着卫凡的紫色妖力,向着卫凡的脊髓,稍稍一触。 便在这一刹,好似时光静止般的一顿,旋即,不仅是出乎卫凡的意料,便是李悠然也是大吃一惊。 本以为要千难万难才能用大力迫进去的脊髓,此刻竟好似是一个好客至极的主人,对于这前来的两股异力来者不拒,竟是还未待二人有什么反应,便是欣欣然将两股异力一一吸纳了进去。 李悠然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手上赤芒一起,瞬间强猛的妖力便好似是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地涌进卫凡的身子。 卫凡便觉身子一涨,旋即脊髓之处,便是传来丝丝刮磨之感。李悠然强悍的真力便好似是一双有力的大手,牵引着卫凡体内的妖力,缓缓向着其余的骨骼慢慢流转而去。 顿时,一股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感觉油然而生。先前妖力在筋脉中流转,一身的妖力如臂使指,便是如同潺潺溪水,丝丝冰冰凉凉的感觉中,便是引发出无尽之力。 此刻的妖力流转,便是如同攻城略地,每一分运转,都是好似带着铮铮铁音,虽是远远不及先前妖力的调运速度,但却好在踏实安然,如此退而取其次,倒也是一桩美事。 一个循环流转过后,卫凡身子里猛地再次透出一股沛然汹涌的疯狂气势。正是那久违了的妖道气势,相隔许久,卫凡终于是再次找回了身上的妖道修为。 真华阁上空,天宇中忽的划过几丝银龙,阵阵低沉雷鸣,便好似是大妖出世,上古神明一一惊醒,怒然而动,引起这无尽的天地雷劫。 真华阁之内,卫凡一身紫色妖芒,诡异妖邪。其间的光华,不知为何,竟是还夹杂着些许的赤红色晕子。 卫凡一身上下,妖气纵横。那修为,却已不是妖元境前期,而是成了妖元境前期巅峰。 卫凡便觉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舒适,说不出的畅快,仰天便是一生大吼,衬着那漫天的银龙,便好似渡劫的乱世魔王,看去骇人至极。 另一边,范激正那里,刚刚回到了洞府之内,正想打坐一番,忽的一抬头,目光所指,正看向李悠然的真华阁。 真华阁那里,沛沛然绵绵然的灵力之中,一道冲天而起的妖气,看去直如鹤立鸡群,刺目至极。冲天而上的妖气,在这仙气凌然的千云宗之内,便好似是黑暗中的一星烛火,引人注目。 范激正眉头一皱,旋即便是释然。自顾负手道:“人身妖道,真妖相融,呵呵。真华阁在卫凡这里,倒是没亏了他真华阁一脉的一贯传统。或许对我千云来说是好事也说不定。” 再说另一边,许双正提笔悬腕,三寸狼毫便要在宣纸上挥毫,忽的天上雷鸣一起。许双一怔,抬头看向那真华阁所在方向。 目光所及,银龙漫天,黑黢黢的天空中,竟是在那妖气上冲之处有了一小片的紫红色的妖异天空,丝丝妖邪气息在空中静静弥漫。 许双忽的一声冷哼,手腕一抖,宣纸上顿时附上几个大字,一笔写完,许双狼毫一松,转身便是飘然去了。 明黄的烛火之下,三尺宣纸上,几个大字,竟好似是还透着些许压抑的森然杀意。其上写的,赫然正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几个大字。 再说卫凡那里,卫凡借着李悠然之力,终于是成功打破了身上的桎梏,另辟蹊径,以骨骼为筋脉,再续修玄之路。 丝丝强猛的妖力在骨骼间流转之时会,竟是每次流转都微微分出一丝,融入骨骼皮肉之中。 这还不单是卫凡的本身妖力如此,便是刚才李悠然为自己推动妖力运转之时,连李悠然那般凝练的真力都是有了一丝融进了卫凡的身子之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卫凡刚才才会那般气势大涨,犹如惊天大妖,愤然出世一般,引来这般天地奇观。 否则以卫凡修为,多半是难以达到这般境界。卫凡仰天一声长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 以骨作脉,虽然在运输速度上较之筋脉运力远远不如,但是卫凡却是隐隐感觉,这般以骨作脉的运力方式,或许更有一番与他人截然不同的天地正等着自己。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卫凡说不清明,只是一众冥冥之中的灵觉突现。 其实卫凡这感觉很准,卫凡以骨作脉的修炼方式,的确是前无古人。这般运输灵力运转的方式,说到底,其实很不适合功法的释放和运用。 而且每次灵力流转,都会分出一丝化入全身的筋骨之中。无形之中,使得卫凡的身子越来越是强悍,从先前的全心全意休息玄道变成了半修玄道,半炼体的存在。 虽然每次灵力只是有一丝化入筋骨,稍一吐纳便可补充回来,但积少成多,却是相当拖卫凡功法进度的后腿。 饶是如此,重回修玄之路的卫凡仍是高兴地无以复加。 卫凡身子舒畅,回头一看,李悠然也是一脸的喜色。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竟是好像比卫凡还要高兴几分。 看着李悠然脸上的可可笑意,卫凡心中一暖,默然不语...... 第87章 试试手 卫凡身子舒畅,回头一看,李悠然也是一脸的喜色。虽是累的满头大汗,但竟是好像比卫凡还要高兴几分。 看着李悠然脸上的可可笑意,卫凡心中一暖,默然不语。 李悠然眼睛一瞄卫凡,随即会意,上前一步,伸手一把勾住了卫凡的脖颈,嬉笑道:“咋了,是不是觉得老子我特伟大,是不是觉得老子能做你师尊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在想以后要好好孝敬老子?” 卫凡听着听着耳边放肆的笑意,嘴角略略一勾,手上却是嫌弃地推开了靠到近前的李悠然,闷了半晌,道:“谢谢师尊。” 李悠然脸上立刻便是显着一派的得意之色,兀自闭上眼睛,等着卫凡接下来的褒奖。 但哪知,这等来等去,屋子里竟是再没了一点声响。 李悠然一怔,睁眼一瞄,却见卫凡盘膝坐在一旁,一边内视这自身的状况,一边嘿嘿傻笑着。 李悠然一恼,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卫凡头上,嚷道:“臭小子,你真是茅坑里石头变得不成啊,怎么让你夸我这老人家两句,就这么难啊!” “是,小凡多谢师尊。” “你是木头吗?反过来复过去就这么两句话。我老人家这么英俊潇洒,精明强干,怎么有了你这么一个憨憨蠢蠢的木头当弟子啊,还是我唯一的弟子!我这一世英名啊,就会在你手上了!” 卫凡一怔,旋即苦笑一下,却也不辩解。 李悠然看着卫凡那淡淡如水的脸色,又是重重一叹,忍了几忍,终于还是颇为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了卫凡的脑袋上。 卫凡不明所以,抓了抓脑袋,便想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真华阁外忽的一声急速破空之声传来。 李悠然一怔,自己这真华阁平日里漫说是门可罗雀,整个山头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此刻卫凡来了,也是只有了自己爷俩,怎么还会有人来呢? 这般想着,便见天边一道碧绿色的神光,迅速掠了过来,未及半刻,已是轰轰然落在了地上。 来人是一个俊逸公子,双目俊彩飞扬,两道剑眉直如鬓角,一身白衣飘然胜雪,手上一把折扇,一扇一折间,竟是没有什么飘然出尘的仙家架子,便似一个凡尘俗世的飘然佳公子,到此吟诗作赋一般。 那俊逸公子手上折扇向着手上一拍,瞬间合上,紧走两步到了李悠然面前,俯首道:“悠然师叔,宗主有令,请悠然师叔带着卫凡师兄,移驾叠云阁,宗主与五位阁主有要事相商。” 这般说着,兀自嘴角含起一丝笑意,向着一边的卫凡瞄去。 但见卫凡面容清秀,一脸苍白,浑身上下,妖气纵横,但若是置于修真的轻灵之气,则是半分没有。 卫凡年纪不过十几岁,但看那丝丝外散的妖气,却是颇为不弱。 那俊逸青年暗暗一相比较,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看去平平无奇的少年,资质竟好似是出人意料的好。 修玄之人,随着道行的提升,寿元也是会变得悠长起来。 有时候明明一人看着神精气足,好似是个中年人,但真正刨根问底追究下去,说不准那人已是修道百年才有了这般驻颜之术也是难说。 而卫凡明显是没经过那些修为道行的提升,只是个实打实的十几岁的少年。这般年纪,这般修为,便是置于千年底蕴的千云宗内,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或许,也只有同为阁主亲传弟子的那几个妖孽,才有这般惊才艳艳的变态天赋。 人人都说疯疯癫癫没个正经的李悠然,或许并不像是自己师尊所说的那般不务正业,或许是大智若愚也说不定,至少,在这弟子方面,这眼光便是刁钻的很呐! 这般想着,看着李悠然的目中,不自觉便是带上了几分敬佩。 李悠然哪理会那人怎么寻思,当下一摆手,拉着卫凡便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话分两头,气势宏伟的叠云阁大殿里面,范激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下面刘星李勇善几个首座,分作在几个位置上。 每个首座的背后,都是傲然立着一个俊逸的少年。看那一个个神精气足的样子,显然便是五阁的亲传得意弟子。 范激正抿了一口手中的香茗,微笑道:“各位,天佑我千云一脉,眼见甲子一次的万门会武已是仅剩半个甲子的时日。我千云五阁,于今日终于实至名归,等着悠然师弟前来,我们便可相商半个甲子之后的万门会武之事了,到时我千云荣辱,皆在一朝!” 李勇善一抚胡须,转脸看着身后的俊逸少年,又是一阵的眉开眼笑。旋即又是一哼,道:“李悠然那个混蛋,竟然是找了一个妖修充门面。这也就是亏着师兄你大度,才让那个小混蛋进了我千云宗。不过半甲子之后的万门会武,想来,这废物便是不要再指望什么了。” 刘星坐的笔直,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便好似穿线木偶一般,木然斜了李勇善一眼, “卫凡是什么样的人,除了悠然师兄,大家都不甚了解。而且那个少年仅仅花了十数个年头,便是达到了现在这般境界,这种资质已是万里挑一,便是你我亲传弟子,能否做到,想来你心中也并非不知。何必如此出口伤人?” 李勇善面上一抽,就带反唇相讥。 刘星却是冷冷一哼,自顾闭上了眼睛,竟是再不理会气的脸色发青的李勇善,自顾神游物外去了。 刘星身后的那个黑衣俊逸少年目中精芒一闪,便好似是黑夜之中,宝剑神锋突展滑坡黑暗,瞬间在这大殿上突现出来。 似是觉得不妥,那少年瞬间便是把那一丝外泄的气势收了回来,顿时殿上在读风轻云淡。几个首座笑笑,却也没说什么,反而看着那黑衣俊秀少年的目光中带上了许多不同的意味。 李勇善却是不理会殿上的变化,自顾一怒,转头就欲看向王德真。 王德真一看不妙,急忙一端茶杯,大口向着嘴里灌水。但如此,还是没有丝毫的成效,李勇善已是直勾勾盯了过来。 苦笑一下,王德真慢慢道:“其实在我看来,卫凡小兄弟确实是不错。这般年纪,便是有了相当于筑基期前期的修为,委实难得至极。尤其是卫凡小兄弟那性子,实在是..啧啧若是炼体,那该是多好。” 王德真开始还想和稀泥,但说了两句,却是越说越高兴,到最后竟是微微带上了几分惋惜。 李勇善眉头一皱,瞬间脸色便是阴沉了下来。 就在此时,门口忽的一阵响动,却是李悠然拉着卫凡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许双眉头略微一皱,向着身后站立的俊逸公子深深看了一眼,便是转身喝茶,再不言语。 李勇善却是品着手中的茶杯,一下一下砸吧着嘴巴,玩味道:“千云五阁最强的师徒终于来了,请师兄开始吧。” 李悠然微微一怔,旋即却是老实不客气的一把把站在一边,面有不快的卫凡拽了过来。 李悠然抬起屁股,一下坐在凳子上,也不客气,随口应着:“好说,好说,老子道法高妙,诸位师兄弟记在心里就成,都是自家人,不用张嘴闭嘴的挂在嘴边,嘿嘿,嘿嘿。” 李勇善一句话被噎了回去,当下憋了半天,却也没想到什么话来反驳,重重哼了一声,再不言语。 范激正嘴角微微一勾,旋即迅速收起,转而正色道:“既然悠然师弟和小凡来了,我们便言归正传.......” “宗主且慢!”忽然一声清朗嗓音在大殿之中,忽的截断了范激正的话头。 却是刘星身后的那个黑衣俊朗少年,霍然抬头,眸中两点锐利的锋芒,便如同两柄出鞘宝剑,直直刺向李悠然身边的卫凡。 范激正一怔,旋即转头道:“嗯?一鸣有何事啊?” 那个俊逸少年便是刘星的亲传弟子,本名王一鸣,是千云宗内千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 王一鸣踏前一步,朗声道:“弟子认为,我千云宗乃是正道大派,岂能类同那些正道小门,而我千云五阁,又是我千云内的擎天支柱,若是有些人没有真才实学,便是入了我千云五阁,那恐怕是难以服众,更是为我千云五阁抹黑。” “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弟子斗胆,想与卫凡师弟过招,领教一下卫凡师弟的真才实学,同是我千云五阁的亲传弟子,弟子以为,必须要有过人的本事,否则决计不能担任此位!” “哦?你想与他一战?” 王一鸣也不理会刘星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又是踏前一步,恭敬抱拳,态度坚定无比。 许双身后那个高挺男子眼珠一转,也是恭声道:“宗主,弟子以为,一鸣师兄所言极是,此事甚好,不单是可以看一下卫凡师弟的刀法,更加可以增进我们的了解,便算是给卫凡师弟接风洗尘了。” 许双身后的那个极美女子也是微微一怔,转而跟着低头抱拳,眼中是一派浓浓的战意。 许是被挑起了性子,王德真身后的那个高大汉子也是嘿嘿一笑,恭敬抱拳。 “几个老家伙,你们别没点正经,你们的小崽子,都自己手把手调教了多久了,现在咋了,我弟子刚来,半点本事没学,就来欺负人,咋的,想打架啊!” “一开始试试手,知道知道深浅也是好的!让年轻人知道差距,才能穷极思变是吧。” 李悠然瞬间脸色一变,范激正一看场上又吵了起来,当下也不能再装什么高人,急忙接口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不如就稍微试试手,不过需要点到即止,切勿有丝毫损伤。权当是我千云的五阁会武之前的热身好了。” 随着范激正的决定,场上几人顿时抬起了头,盯着卫凡的目光中,战意正酣...... 第88章 你要战那便战 李悠然瞬间脸色一变,范激正一看场上又吵了起来,当下也不能再摆什么高人架子,急忙接口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不如就稍微试试手,不过需要点到即止,切勿有丝毫损伤。权当是我千云的五阁会武之前的热身好了。” 王一鸣脸上喜色一闪,瞬间正色,上前一步道:“宗主可能让一鸣与卫凡师弟试试手,一鸣出手一定加倍小心!” 卫凡脸上一抽,眼中精光疾闪。 加倍小心,呵呵,好客气,好狂妄,好本事,好,好!如此嶙峋傲气,还未曾动手,便已是视自己于无物,千云千载,果然不凡! 眼前这个叫做王一鸣的黑衣俊朗少年,气息悠远绵长,卫凡看去,只觉得犹如一汪深潭,触不见底。虽是看不清明,但那王一鸣隐约间泄露出的丝丝气息,却是决计较卫凡而言更强了不止一筹。 似是察觉到了卫凡看来的眼神,王一鸣抬眼一瞄,嘴里一声冷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许双背后的俊逸公子嘿嘿一笑,向着卫凡一抱拳。 “卫凡师弟,愚兄和你这位一鸣师兄对师弟这手上的功夫可是好奇的紧呐!半日前师弟独闯登天阶的盖世豪情可是让愚兄佩服不已啊,这里也想要想师弟讨教一番,身为真华阁亲传弟子,师弟不会拒绝的吧?嘿嘿。嘿嘿。” 许双说话,决计不像王一鸣那般锋芒毕露,看去似是谦逊有礼,对卫凡佩服有加,但细细听去,却是绵里藏针。 那一顶真华阁亲传弟子的大帽子扣过来,卫凡便是不想一战,也是再不可能。此人端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李悠然一怔,旋即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道:“干什么啊,老子这弟子,刚刚上山,老子半点本事还没教过这臭小子呢,你们就来欺负人啊,怎么着,看完爷俩好欺负吗?” “若是没有经天纬地之才,怎能当得我千云五阁的亲传弟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每个亲传弟子没有一番番精细筛选,怎能出人头地,修玄之界,实力为尊!” “其实卫凡小哥,这般心性,这般毅力,若是一战,或许也是另有一番益处也未可知。” ......... 大殿之内,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王一鸣眼中忽的精光一闪,也不理会脸色早已暗沉一片的刘星,自顾踏上两步,向卫凡冷声道:“今日,你可敢与我一战?也叫我代表神剑阁,领教一下你真华阁的高招。” 声如寒霜,语如尖刀,字字直刺人心。 王一鸣此时一语出口,虽是略有不敬,但却是引得一殿上下的人,齐刷刷把目光锁定在了卫凡的身上。 无声的压力,便好似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刃,慢慢的向着卫凡聚拢上来,缓缓地切割着卫凡身上的每一点肌肉,每一点骨骼。 李悠然脸皮一抖,眼中竟是慢慢涌上了几丝悔意。 这些年来,自己在这千云宗内,成为千云宗明面上最强实力―千云五阁之一,真华阁阁主。 随着道法的日渐加深,自己这行事也是越来越放荡不羁。这些年来的笑骂由心,却是得罪了不少人,比如这眼前的李勇善便是以为难自己为乐。 自己虽然是可以仗着深不可测的实力,纵横无忌。但自己的弟子应对这些,却是难极。 那副单薄的肩膀上,能扛得住来自五阁寻常弟子,核心弟子,亲传弟子的针对吗?便是可以,之后还有来自蕴华殿,来自千云后山的更大压力,他能行吗? 桀骜随心如李悠然,看着殿上首座们冷漠的脸色,和那一个个带着丝丝快意的眸子,也是心里来了一阵的苦涩,实在不想,这苦果,竟然是在最后报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 一路上来,李悠然尽心去护着卫凡,甚至为了卫凡不惜屡次动怒,怕的便是宗内的针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但怕什么,来的就是什么。 人身合妖道,在这自持正道之首殊荣的千云宗内,本就是犯了天下之大不为。千载的古板骄傲,岂能因一人轻易放弃? 更何况,绵延数百年的正邪争锋,在这些年里,虽然一直是由千云宗、夕梦阁、元觉殿三大正道领袖稳执牛耳,但正邪交锋,却是越演越烈。 而邪道之中,妖道又是其中的重要一脉。 这些年来,正邪交战,死在妖修手中之人,决计不在少数,而千云宗等大派,首当其冲之下,自然更是死伤不少。 这虽与卫凡无关,但看到卫凡的一身妖力修为,一些人仍是会分外眼红。 李悠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正无所是从之际,忽的一个单薄的身影,悄悄地,坚定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李悠然一怔,抬头看去,却是卫凡直挺挺站在自己身前,傲然剑立的身子,便好似是宏伟砥柱,虽是独力支撑,亦可擎天而起,又好似坚实大堤,虽是内敛,却是在将倾之际独挽狂澜。 卫凡凌然踏前一步,斩冰切雪般断然道:“神剑阁果然不凡,今日,卫凡见识了!但是,你要战,那便战!” 王一鸣略微一诧,转而眼中精光一闪,战意大起。 范激正微微点头,两人再不多说,提步出了大殿,也不多走,便在外面的空地上站定。 不消一时三刻,场上便是被越来越多的千云弟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嗡嗡洋洋的议论声,好似是令人烦躁的滂沱大雨,在场上慢慢回荡。 王一鸣向着卫凡一拱手道:“如此,卫凡师弟请了。”这般说着,做了个起手礼,却是并不拔剑。 身为神剑阁中的剑修,余人对敌竟是托大到不去拔剑。好傲气,好本事! 卫凡一怔,略一拱手,似乎是对着王一鸣的蔑视,丝毫视而不见。脚下紫红色晕子连闪七次,瞬间身子一晃,便是欺身向王一鸣。 王一鸣眉头一挑,似是觉得卫凡速度不弱,旋即却是冷哼一声,手上青色神光一闪,向着卫凡面门毫无花哨的一掌劈去。 一张过处,势大力沉,好似开天辟地一般蓦然而来。卫凡身子向着王一鸣急速冲来,便好似是自己把身子送上去一般,眼看就要被一掌打中。 忽的卫凡脚下重重一踏,紫红色晕子再次频闪,眨眼之间,身子便是在王一鸣身前两步生生顿住去势,身子蓦地由极动转为极静,一股让人看去突兀无比的动作,在卫凡的脚下行云流水一般展开,行动之间全无半分滞涩,看去直扑人眼球。 便是在一边看着的范激正王德真等人也是微微点头,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身子蓦地一顿,脚下力从地起,迅速扎住,先前急冲而去的石头,瞬间便是由卫凡那单薄的身子传递而上,最后全数贯通到了平平打出的手臂之中。 强猛的肉身劲道,迅速带动起胳膊,和着那强行截留下来的强猛冲势,一拳打出。同时,卫凡的手上紫红色晕子忽的连闪不已,一次两次三次...七次八次九次! 旋即空地上一股子说不出的妖邪气质在卫凡身子里蓦然传出,连带着卫凡本是清秀的面容,忽的好似带上了一股说不清的妖异感觉。 那妖邪之感在千云宗千载灵气之下,便好似怒浪之中的一叶扁舟,但却又是坚定无比,好似最后的方舟,疯狂而坚持,即便是千云千载灵力,也是决计无法抹杀。 “凝劲崩拳!” 卫凡心中一声冷喝,瞬间一拳向着王一鸣狠狠砸去。 拳锋过处,尖锐的破空之声悠久不息,便好似是共工怒触,刑天挥戈一般,卫凡一拳带着莫大的威势向着王一鸣狠狠打去。 范激正看着卫凡一拳打出,本是淡淡如水的眸子,忽的微微一缩。 那连闪九次,九次叠加越来越强的技法,看似寻常,但那叠加的力量,和这般运劲方式,却是看的范激正心惊不已。 以范激正的老辣眼光看去,这般技法,就如同一方未被开采的璞玉,浑然天成,若是稍加雕琢,必定是将会绽放出骇世惊俗的绝艳风姿。 所谓功法,不过是提高修玄之人的修为释放的威力而已。无论功法运转如何,究其所以,还是以修为之力的最大限度释放为前提。 而卫凡这种技法,虽然现在尚显稚嫩,但却是可以暂时透支身子中积存的力量,在一瞬间好似能量爆炸一般将力量叠加,在瞬间打出去。虽是蛮横粗糙,但却好在实用。 如此之下,这么一拳威力,甚至抵得上几拳甚至几十拳的效果。这般技法,放眼天下,也是足以让人心惊。 如此功法,卫凡这么一个修玄草鸟是如何具备的?是何人教给这小子的? 范激正那里为卫凡的凝劲崩拳心惊不已,只是觉得这技法神妙无比,创造这技法之人有大才。但却是不知,卫凡这凝劲崩拳,纯是卫凡自己突发奇想,自创而出的,若是范激正知道,真不知会惊讶道何种程度,又会把卫凡宝贝到何种程度。 王德真等人看着卫凡一拳打出,破空之声,如同裂帛,也是一阵的惊讶,旋即便是看着李悠然的目中一股掩饰不住的艳羡。 如此人才啊,竟是李悠然的弟子!如此天赋,如此技法,当真逆天! 另一边王一鸣显然是没想到以卫凡这般低弱修为能施展出如此威力的攻击,托大之下,急忙再运灵力,劈向卫凡的一掌,生生顿住,转而向着卫凡直直打来的铁拳狠狠切去。 王一鸣掌上青晕如幕,仙气缭然,似是带着无上大道神威。卫凡铁拳平平打出,紫红色晕子如同疯魔的逆世妖邪,冷笑着面对世间的虚伪坚持。 如此对攻,便在诸峰首座,数千聚拢上来的内外门弟子注视下,狠狠硬撼在了一起...... 第89章 战一鸣 王一鸣掌上青晕如幕,仙气缭然,似是带着无上大道神威。卫凡铁拳平平打出,紫红色晕子如同疯魔的逆世妖邪,冷笑着面对世间的虚伪坚持。 如此对攻,便在诸峰首座,数千聚拢上来的内外门弟子注视下,狠狠硬撼在了一起。 砰得一下闷响,卫凡一拳之力,直如开山裂石一般,与王一鸣硬撼一记,王一鸣竟是登时便是吃了几分暗亏。 卫凡一击得手,顿时便是再度欺身而上,一时之间,如同狂涛怒浪一般的攻势潮水一般狠命冲击着王一鸣。 或头,或肘,或拳,或腿。卫凡此刻,身上闪动着妖异的紫红色晕子,便如一个人形的杀戮兵器,不知疲倦,不知痛楚,不知畏惧,强猛凶悍得向着眼中的敌人,发动一阵阵凌厉的攻势。 殿前的范激正看着场上几乎是呈现一面倒情况的两人,目中微微一缩,慢慢点了点头。 一边脸色暗沉的刘星也是微微一诧,旋即眼中竟是闪动着几分赞赏。 李勇善却是冷哼一声,道:“刘星,你欣赏这个小子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还让自己的弟子去故意放水,来叫那个臭小子立威?这般所为,真拿你神剑阁的脸面不当脸了不成?” 刘星冷哼一下,却是丝毫不理,自顾看着场上交战正酣的两人。 李勇善碰了个软钉子,心中颇为不爽,兀自道:“如若不是故意放水,我千云五阁神剑阁百年一降的剑道奇才,怎会上场之后连剑都不拔。怎会身为筑基境后期修为,战不过一个仅仅相当于筑基境前期巅峰的毛头小子。” “一鸣此举,确实托大,但却决计不是我首肯过的。我虽是欣赏卫凡此子,但若以这般下作手段帮助于他,我刘星可还是刘星?” 李勇善冷哼一声,确实在不多说什么。 刘星何人,李勇善心中清楚,刘星身为剑修,且是千云五阁神剑阁阁主,一身修为,与剑想通。 剑者,百兵之君也。身具凌然傲气,岂能轻易折腰。剑修者,也是天下间最最骄傲的修玄之士。 一剑在手,百夫莫当。若无凌然傲骨,如何驱用这兵中之君。刘星若真的会曲意逢迎,那便不是他刘星了。 场上,卫凡几乎是压着王一鸣在打。一拳一腿,都是逼的王一鸣一阵的手忙脚乱,若非是仗着本身修为的高深莫测,早已是落败无疑了。 其实这也不是说卫凡便是能够无视修玄等级之间的差距,实在是王一鸣太过托大。 身为修士之中战力最为强大的剑修,与人交战,竟是敢不运剑御敌。这般所谓,一身的修为之力,能发挥出来的,也就是只剩下了七八成而已。 而卫凡一开始便是尽力一击,一击之下,九层凝劲的凝劲崩拳,直接破掉了王一鸣的护身真力,震得王一鸣胸口一阵隐隐的疼痛,当下便是真力一岔。 这若是在平常之时,只消闭目调养片刻,便是可以轻松度过,但现在却是千难万难。毕竟交战之中,何人会如王一鸣一般开始便那般托大。 如此之下,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王一鸣一口真力提不上来,手上运得真力也是渐渐不纯,一开始尚是能够勉力支撑,时间一长,便是左支右拙起来。 卫凡那里,手上每次提手之间,都是有紫红色的光芒频频闪动,凝劲崩拳的运转,贯通在了每一拳,每一腿之上,招招都是势大力沉,凌厉异常。 若是真的比拼修为之力,身为筑基境后期的王一鸣,足足可以把卫凡甩出去好几条街,但若是论起实战技法,王一鸣这般温室养成的宝贝,便是拍马也追不上卫凡这种沙场老手的了。 如此之下,仅仅一个交手,卫凡便是仗着九层凝劲崩拳的瞬间爆发之力,立时便是占得了先机,旋即便是步步紧逼,再不肯放松丝毫,如此之下,竟是一时之间进入了这般看去一面倒的情形。 眼见王一鸣已是步步后退,看去便要支撑不住,忽的王一鸣脸上一片涨红,一手平平推出,青晕一突,瞬间全部爆发出来,生生挡住了卫凡鞭甩过来的一击劲踢。 另一只手,从先前的格挡之中蓦然回缩,重重拍在身上负着的长剑剑鞘上。 便听一声高亢剑鸣,王一鸣背后的那柄长剑瞬间玄青色光辉大闪,浩然庞大的剑意,便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把卫凡推出了数丈之远。 王一鸣手上剑诀一掐,向着虚空之中霍然一斩,瞬间一股强猛的剑意,如同千万把锋锐无匹的小剑,向着卫凡直直刺来。 王一鸣一声冷喝,顿时手上剑诀青光大盛,那向着卫凡刺出的强猛剑意,瞬间便是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异芒,便是如同凝成了实质一般,在空中微微一折,化作了一头狰狞可怖的剑龙,向着卫凡狠狠冲去。 剑龙当空一折,瞬间便是带起凌然威势,瞬间刺到了卫凡身前,强猛的威势,未及临体,便是刺得卫凡身上的皮肤一阵生疼。旋即,一阵令卫凡心惊肉跳的危机感,突兀地出现在卫凡心头。 此招不凡,若是抵挡不住,说不得动辄便是要有性命之虞! 卫凡脸上一片凝重,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踏,身子嗖的一下,便是如同一枚急速飞出的炮弹一般,一个跳步蹿了出去。 剑龙狰狞悍然,似是携着天地威势,庞然无匹。卫凡身子单薄,好似飞蛾扑火一般直冲而去。 便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一龙正面相接。 卫凡身在空中,接着窜出去的强大冲势,力贯手臂,紫红色晕子连闪九次,向着那剑龙一拳平平打出。剑龙仰天一声龙吟,似嘲讽,似不屑,突然加快了冲去的速度。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卫凡脸上一白,旋即潮红色的血气一涌,看去一口鲜血就要止不住狂喷出来。 剑龙硕大的头颅抵着卫凡的拳锋,看去骇人至极,若是细细看去,便是能看到,在卫凡拳锋与那剑龙之剑,有一层薄薄的紫红色光膜,为卫凡隔绝着那可怖的剑意。 饶是如此,初一接触,卫凡的手上,仍是被凌厉无匹的剑意割出了一个个的小口子,鲜血直流。 王一鸣脸上略略一诧,显然是想不到剑龙竟然不能一击必杀。旋即便是一咬牙,手上剑诀一变,瞬间强猛的灵力灌输而去。 立刻那与卫凡对峙的剑龙又是一声低吟,玄青色光芒瞬间大盛,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卫凡手上那隔绝自己与剑龙的紫红色光膜,竟是如同水晶一般,破碎掉了。 剑龙冲撞之下,紫红色光膜直接不是一合之将,摧枯拉朽一般被直接冲破。 卫凡脸色一白,本是低垂在身侧的左手霍然紧握,瞬间便是向着那剑龙连打三拳,紫红色晕子流转之下,那剑龙本是大盛的玄青色光芒,直接好似褪色一般,变得淡了好多。 饶是如此,那剑龙仍是一声长啸之下,带着胜利者的绝强姿态,重重轰在卫凡的胸口上。 立刻一股几无可抵抗的凌厉巨力便是撼在了卫凡的胸口。卫凡脸上红白交替一闪,终于还是哇得一下喷了一大口鲜血,旋即便是毫无抵抗地被直接抛飞了出去。 王一鸣那里,也是脸上微微一白,旋即青色毫芒微闪,仅仅三息便是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凌人气势。 王德真脸上微微一抽,向着刘星道:“一鸣贤侄真乃是人中之龙啊!这腾龙剑意,一鸣贤侄好像是才修了不足两年,区区筑基境后期修为便是能修出如此威力,啧啧....” 刘星也不理会王德真的恭维,微微一哼,道:“王师兄莫要折煞那小子了,相信德真师兄也是清楚,卫凡能仗着只相当于筑基境前期巅峰的修为,跨越两个等级与一鸣一战,这本就是难极,而且一开始,又是能够得到先手,压着一鸣不断攻击,这般年纪,这般战斗经验,当为人杰!” “啧啧,那小子当真不错,便是不知,能在一鸣贤侄剑下撑过几个回合。剑修,哎剑修。” 再说卫凡那里,被一下抛飞出去,良久方才是落在地上。痛,难言的剧痛便好似是,身体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揉捏,大力之下,几欲破碎一般。 还未待卫凡稍作反应,王一鸣那里已是整理好内息,手上长剑一扬,瞬间脚下玄青色光芒一闪,便好似是御风而行一般,向着卫凡急急掠来。 卫凡用力一咬下唇,强行在先前被打击得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中,醒转过来。当下看着那直冲而来的王一鸣,眼中忽的泛起一丝狠色。 一个提身窜了起来。正要拼命之际,忽的脑中灵光一闪,王一鸣之强,实在是难以应付。自己能拿的出手的,就只是剩下了凝劲崩拳。 此刻面对那冲来的王一鸣,恐怕单靠凝劲崩拳难以对抗,或许先前李悠然收自己作弟子时,教自己的那杀猪刀法,也是可堪一用。 念及此处卫凡右手下垂,瞬间紫红色异芒大闪。却是卫凡把一身的一妖力,全数灌输在了右手上。 便在此时,王一鸣已是冲到了近前,王一鸣手上长剑一提,瞬间便是破空斩下,伴着那丝丝玄青色的异芒,瞬间便好似是带上了无尽的威势,此刻一剑斩下,绝不容情。 卫凡脚下一窜,瞬间便是欺身而上。同时低垂的右手迅速一抬,便是以手为刀,如当日施展那杀猪刀法一般向着王一鸣狠狠一切。 场上,一剑一掌,便好似是稀世的神兵,悍然攻向了各自面对着的那个单薄的身躯。 阳光如瀑,杀气森森...... 第90章 破天剑式 卫凡脚下一窜,瞬间便是欺身而上。同时低垂的右手迅速一抬,便是以手为刀,如当日施展那杀猪刀法一般向着王一鸣狠狠一切。 场上,一剑一掌,便好似是两柄稀世的神兵,悍然攻向了各自面对着的那个单薄的身躯。 王一鸣看着向自己正面扑来的卫凡嘴角一勾,一抹冷笑挂在了脸上。 以一双肉掌,硬抗着手中的三尺神锋,正当你是千云首座不成? 王一鸣一声冷哼,当下再不迟疑,剑刃一转,向着卫凡的腕子直直削去。 王一鸣手中的长剑清光流转,一眼看去,便知绝非凡品,再加上那环绕着的丝丝青色晕子,一股荡尽天下的凌厉浩然之气便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夹杂着场上如刀的劲风,向着卫凡直直扑去,看那凌厉异常的肃杀之意,这一剑之下,断然是没有半分幸免的可能。 眼看剑刃越来越近,卫凡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色,手刀蓦地一折,向着那急急削来的清亮剑刃横向击去,一刀过处,竟是隐约荡起了几分天地莫当的无尽气势。 便在场上数千千云弟子的凝视当中,卫凡一掌重重劈在了王一鸣手上的神锋,顿时如同潮水的强猛劲风蓦地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在空中直接凝成了一道无形的冲击波,迫得几个修为低浅的弟子一阵的站立不稳。 掌剑相击,瞬间自卫凡掌上传过了一道强猛的劲力,巨力之下,直接将那神锋劈到了一旁。同时剑上萦绕的森森剑气,也是直接毫无阻碍的划破了卫凡的手掌,鲜血直流。 两人一击相碰,瞬间便是向着两边远远跃开,竟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在抢攻。 王一鸣那里,背在身后的持剑右手中,剑刃好似是被什么重锤打中,兀自颤抖嗡鸣不止。往上看去,那本是稳如泰山的右手,竟是不自觉的微微痉挛着,一条条的血管好似小蛇一般,在那条手臂上蜿蜒爬行,突兀可怖。 此时此刻,王一鸣脸上,早已是没有了半分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凝重和忌惮。 先前自己羞怒之下运起十分修为之力,这般一剑之下,竟是被卫凡一记掌刀破掉了剑上的真力,将那自己满心以为绝杀一击的一斩,卸到了一旁。 非但如此,那顺着剑刃传来的可怖巨力,直接震得王一鸣一阵剧烈的气血翻腾,几乎便要压抑不住即将喷射而出的一口心血。 那般大力,委实想象不出,会是一个只相当于区区筑基境前期的菜鸟所能打得出的。便是龙力阁的那些炼体之修,也是稍有能有如此大力之人。 自己仗着修为比卫凡深厚了两个境界,竟然还是几乎抵挡不住那大力的强猛冲击,若是平级之下,说不得,这一记掌刀,便要叫自己这号称百年一降的剑道奇才饮恨当场。 饶是现在自己生生接下了卫凡的一记重劈,但卫凡那记手刀上,带着的无坚不摧疯狂桀骜的意境,配上卫凡的诡异妖力,仍是瞬间震得自己一阵心脉不稳,难过非常,这次啊是放弃了抢攻,闪身退后。 此刻,卫凡在王一鸣心中已经是成了一名可怕的对手,再没了先前的半分轻视,转而是一片凝重忌惮。 王一鸣那里心惊不已,卫凡那里则是更加的有苦难言。先前卫凡一记掌刀,委实已经达到了卫凡所有手段的巅峰。 妖力逆转,全数贯通在右手掌刀上,瞬间便是以凝劲崩拳连凝九次,在配着杀猪刀法的那天地莫当无坚不摧的凌厉疯狂,竟连王一鸣手中的宝剑都未曾劈掉。 非但如此,反而被那锐利的剑气,瞬间划破手掌。 此刻,卫凡的右手手掌上,诡异的散着一抹紫红色的晕子,而在那紫红色晕子之下,有一道凌厉莫当的青色异芒,好似是攻城略地的铁甲军士一般,向着卫凡的手掌慢慢攻去。 这却是王一鸣的高明之处,千云之内的剑道奇才,名声岂是易与。 卫凡与王一鸣剑掌相击,卫凡虽是可以仗着,凝劲崩拳的瞬间爆发之力和杀猪刀法万物莫当的疯狂气势,硬硬劈开那必杀的一剑。 但那一剑之上带着的灵力剑气,却不是卫凡所能轻易抵挡得住的。 面对那锋锐无匹的剑气,卫凡的护体妖力,几乎是像一张白纸,剑气稍加冲击,便是直接撕破了去。 如此之下,显不出王一鸣的剑道之强。那剑气撕破卫凡护体妖力之后,仍是余势不衰地顺着卫凡的手臂,直直拱了进去。 凌厉无比的修真剑道之力,攻入卫凡的体内,瞬间就欲四下破坏,卫凡也不甘托大,赶忙运起妖力阻挡,但谁知,这道剑气竟是凝练无比,且是凌厉非常,在卫凡的重重妖力阻拦之下,竟是仍然桀骜如初,漫说是祛除出去,便是抵挡住剑气的入侵,便是难极。 远处范激正等人看着卫凡那一记掌刀劈出,脸上的神色顿时精彩起来,或惊讶,或激动,或哑然。 半晌之后,范激正才向着李悠然涩声道:“悠然师弟,那个...卫凡刚才展现的功法,可是我千云残卷里的破天剑式?” 李悠然瞄了一眼面上隐含焦急期待的范激正,也不多说,兀自点了点头。 范激正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旋即便是丝毫不顾形象地一把抓住李悠然手臂,摇晃着道:“悠然师弟,卫凡这破天剑式,学了多久,才有了现在这般样子。” 李悠然抿了下嘴,慢慢道:“不足两月。” 范激正眼中精光一闪,自顾向前走了两步,喃喃道:“悠然师弟,你可真是给我千云宗找来了一个奇才啊,一个说不得能让我千云自此昂首万修的绝世奇才啊!” 李勇善嘴上一撇,却是没说什么。 破天剑式,相传是千云中千载之前的功法,当年破天剑式被上古修士创造出来,便是威力可怖,甚至仙族之内都有传说,破天一现,鬼神避易。 破天神威,由此,可见一斑。 后来破天剑式有了破损,只剩下了最为精要的剑意篇。而那凌厉可怖的破天剑式的见着,却是再也找不到一招半式。 而要想修习剑道,无不是一剑招为媒,逐步地去感悟剑意,如此才是能慢慢发挥出剑招的无上威力。 破天剑式虽是残卷,但只要对其稍加感悟,日后修为虽然不胡一日千里,但进境颇快还是可以的。而且破天剑式是主杀的强猛剑式,即便不以宝剑神锋施展,稍稍融合在出手的法决之中,也可让功法瞬间威力大增。 即便是粗浅的入门功法,在破天剑式之下稍加改造,也是能瞬间化腐朽为神奇。 纵观整个千云宗,万数之众,能对此破天剑式稍加体悟的,也是仅仅只有范激正李悠然,和后山的几个隐世的老家伙而已。 剑式难成,成者,无一不是有着惊艳绝世的天才。因此,这破天剑式如若修成,在千云之内,便是可以一步登天。 当年李悠然便是凭着过人天赋,在这破天剑式之下稍加感悟,这才是在数以万计的弟子之中脱颖而出。 并且随着李悠然的修为渐深,最后竟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真华阁首座。因此,李悠然便是在这千云宗内惹下滔天大祸,也可安然无碍。 千云千载之中,凭此残卷,对破天剑式稍有感悟着,无不是凤毛麟角。当年范激正便是在破天剑式之前,面壁五年,这才引来了一丝丝的顿悟。 范激正也是因此,在后来的宗主之争中拔得头筹。 而李悠然也是足足参详了三年,这才是有了一点进境。 现如今,卫凡竟是只用了区区月余时间,便是习得了这破天剑式的只鳞片抓,如此天资,足以逆天! 当下怎能由得范激正不高兴。这般看着卫凡的眼神,也是越发的顺眼。 便看范激正跟几个首座,正把眼睛睁得圆咕隆咚,唯恐卫凡受到丝毫损伤。 场上,卫凡脸上忽的狠色一闪,右手之上,紫红色晕子一闪再闪,瞬间凝成九次。 卫凡脚下紫红色晕子微微一闪,身子一晃间,便是欺身到了王一鸣近前,手上破天剑式的万物莫当的疯狂桀骜暗蕴,一拳平平打出,直指王一鸣面门。 王一鸣眼中精光一闪,看着狂暴疯狂的卫凡身上顿时战意大起。长剑当胸一横,向着卫凡直直打来的一拳硬硬挡去。 哐啷一声金铁锐响,卫凡一拳重重撼在王一鸣的清光长剑之上。瞬间场上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横扫出去。 王一鸣脚下一软,旋即一咬银牙,瞬间站定。在王一鸣的脚下,一道道拇指粗细的裂缝好似是蜘蛛网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了场上。 却是卫凡一拳大力之下,重重撼在了王一鸣手上的长剑上,余力所震。王一鸣手上的长剑一阵低沉呜咽的剑鸣,好似是在卫凡一拳之下,痛苦不已。 卫凡手上再次被剑气刺得鲜血直流,甚至在那密密麻麻的口子中,丝丝青色异芒,好像飞蛾扑火一般渗入了进去,混合这卫凡手上先前攻入的剑气,瞬间沿着卫凡的胳膊,大肆破坏。 卫凡一声低吼,右手再抬,仍是那般的九层凝劲崩拳,仍是暗暗蕴着破天剑式的疯狂凌厉的奥义,一拳毫无花哨地直直打在了尚还未及反应的王一鸣长剑上。 王一鸣也是一声低喝,咬牙运力,死死撑住。 便看紫红色晕子和玄青色异芒好似宿世仇敌一般,兀自在卫凡的胳膊和王一鸣的长剑之上争斗不休,各自侵蚀抵抗。 如此僵持了几息之后,终于还是那玄青色晕子略胜一筹,顺着卫凡的胳膊一路直直攻了进去。 卫凡面上一红,瞬间再也忍不住,仰头便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91章 平手 僵持了几息之后,终于还是那玄青色晕子略胜一筹,顺着卫凡的胳膊一路直直攻了进去。 卫凡面上一红,瞬间再也忍不住,仰头便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紫红色的鲜血之中,竟是含着几分玄青色的晕子。 卫凡眼中一亮,旋即哈哈大笑,抬手向着王一鸣再度抢攻而上。 这却是方才卫凡借着向王一鸣进攻时的反震之力,强行逼出了体内的剑气。一下下的抢攻,看去虽是狠极,但却是最最直接也是最最实际的方式。 王一鸣看着嘴角带着一抹疯狂冷笑的卫凡忽的心底狠狠一颤,旋即身上便是战意大起。 或许这个先前自己认为师尊看走眼的家伙,不是想自己想的那么不堪,也是自然有他的傲人之处。或许他真的配做自己的对手! 这般想着,王一鸣手中长剑一震,浩然剑意蓦然充斥整个场上。手上剑诀一掐,手中长剑霍然腾起,在空中瞬间散出熠熠神光,便好似是一轮玄青色的太阳,在空中俯视苍生。 王一鸣向着卫凡大笑一声,朗声道:“卫凡师弟,接愚兄一招,此招若是师弟可以接下,便是师弟胜了,稍后愚兄自会向卫凡师弟负荆请罪!” 卫凡一怔,不想这王一鸣却也豁达,或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排外阴沉,或许只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武痴。 当下脸上寒霜一顿,也是微微一笑,傲然静立道:“师兄尽管进招,接招一事,有何不敢?” 王一鸣嘴角一扬,笑意更浓,旋即一个正色,手上印决瞬间繁复起来,眼花缭乱的一个结印,那长剑上青光登时大盛。 王一鸣一声长啸,便看身子腾空而起,直直扑进了那耀目的玄青色光芒之中,旋即好似是瞬间与那长剑合而为一。 当空只听一声高亢清越的剑鸣,王一鸣已是与那长剑化作了一道玄青色的光芒向着卫凡狠狠射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玄青色光芒过处,尖锐的破空之声好似是一把尖刀,瞬间划破了千云宗上空的静谧。 范激正等人看着那玄青色光芒,忽的眼中一缩,都是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刘星。 人剑合一? 人剑合一作为剑道的莫大杀器,可是相当高级的一种剑术运用。一般只有浸淫剑道数十载的剑痴,或者是修为高深的高人才可以施展出来。 而现在的王一鸣,竟然只是凭着区区的筑基境后期修为,施展出了这人剑合一。 且是看他那般样子,似乎并非是勉强施展,实在是有真才实学。 如此,怎由得几人不惊。刘星性子内敛,便如同宝剑一般,匿锋于匣,平日里便是像一个闷油瓶,冷淡木讷得就好似是一根木头。 所以一般很难从刘星嘴里得到什么消息。别人也只是知道王一鸣剑道奇才的名声,但却不知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不想今日见着两人一动手,不单是有一个领悟了破天剑式的卫凡,更有一个对剑道领悟极深,低弱修为便是施展得出人剑合一的王一鸣。 场上,卫凡看着那迎面而来的玄青色流星,嘴角微微一扬,浑身上下竟然同样也是散着惊人的战意。 自从被舒宣启一掌打伤之后,卫凡再也没有展现过丝毫身手。今日借着李悠然的力量,奇径修玄,不单修为未曾是有什么减弱,反而是达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妖元境前期巅峰。 这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觉,配上刚刚在那登天阶上淬体过得身子,瞬间便是令得卫凡信心大涨。 便是修为比自己深两个境界,那便如何,便是手上有千云神锋,那便如何,对手便是千云百年一降的剑道奇才,那便如何? 我辈之人,何惜一战,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天莫能屈,地莫能服,桀骜一世,百载疯狂! 卫凡一声断喝,身下一顿,脚下一分,一个硬实马步狠狠扎在地上。 双脚便是如同两个大手,紧紧扣着地面,丝毫不被那玄青色光芒带来的如刀劲风所迫。 手上一翻,凝劲崩拳瞬间连凝九次,紫红色晕子在卫凡的右手上瞬间大盛,卫凡手上微微一顿,旋即忽的带上了一股开天辟地得疯狂桀骜,向着那迎面而来的玄青色异芒,一拳狠狠轰去。 拳锋过处,妖力森森。千云之上千载的浩然灵力,忽的多出了一抹诡异的妖异气息。那妖异气息便好似是一根钉子,钉在了千云千载的古板坚持之中。 便好似是鹤立鸡群,突兀醒目。 王一鸣人剑合一之下,剑芒便是如同一道反则青色火焰的陨石,向着卫凡狠狠冲去,一瞬之间便是已经到了近前。 卫凡竟是不稍避锋芒,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伴着一声疯狂低哑的断喝,在场上数千弟子和几大首座的万众瞩目当中,一拳与那玄青色的光辉狠狠冲撞在了一起。 瞬间紫红色晕子和玄青色光辉撞在一起,光芒一爆之下,瞬间耀目之极的光芒好似是爆炸一般在场上突然闪现出来。 除了几个首座和范激正意外,没有人看得清,卫凡在那剑芒临体之际,灵巧至极的一个闪身,瞬间欺身到了王一鸣的近前,一拳就要狠狠砸在王一鸣的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王一鸣手上剑诀一转,那在身前足足一丈之远的长剑,瞬间便好似是跨越空间一般,瞬移一样得回到了王一鸣身边。 王一鸣一手持剑,对着身前那狠狠攻向自己的卫凡横剑一挡,便听哐啷一声金铁锐响,卫凡一拳狠狠冲撞在王一鸣手中长剑上,强悍的劲力,生生将那长剑压下了半尺。 王一鸣脸上潮红之色一闪,一口血气瞬间便是将要压抑不住。但另一只手忽的一抬,一手握住剑柄。 长剑上顿时玄青色光芒大盛,便是如同囊括天地的盘古巨斧一般,向着卫凡横身斩去。 卫凡眼中狠色一闪,瞬间左手一抬,瞬间凝握成铁拳,向着王一鸣的脑袋狠狠轰去。 面对那临身的剑锋竟是分毫不惧,反而是采用了这种以命换命的打发。 王一鸣一惊,虽是心中有意收回剑式,但剑修讲求的便是一往无前,凌厉莫当。一剑斩出,王一鸣修为尚浅,尚是做不到收发由心,此刻两人离得又近,这般距离之下,便是全力催动长剑也是徒呼奈何。 王一鸣的长剑携着丝丝玄青色的异芒,便好似是携着整个千云上下千百年来神明的坚持古板,便好似是携着整个天地间的无尽肃杀,向着卫凡的腰际狠狠斩去,大有一剑腰斩的势头。 卫凡铁拳也是在同一时间,对着王一鸣脆弱的头脑狠狠打去,九层凝劲暗蕴破天剑式的凌厉莫当之势,漫说王一鸣的真力尽数用在了那一下剑斩之中,便是极力护体,恐怕面对卫凡这势大力沉的一拳,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王一鸣的一颗头脑,面对卫凡的拳锋,想来便是好似是面对铁锤的豆腐一般,只消稍稍加力,便是会砸个粉碎。 卫凡的凝劲崩拳讲求的是凝结劲力,瞬间爆发,而那破天剑式也是一往无前的绝强招式。此般两个招式叠加,想要收回也是千难万难。 眼看两人便是要拼个两败俱伤,李悠然脸上一急,忽的便见范激正脸上一肃,身子蓦地一晃,已是消失在了大殿之前。 再次看到范激正时,范激正已是犹如鬼魅一般到了场上,穿差在了卫凡和王一鸣两人之间。 李悠然许双等人看着范激正的身子,瞳孔忽的狠狠一缩。 先前范激正展现出的速度之快,饶是两人这般修为,竟然都是看不分明。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这个宗主师兄道法通玄,但看到这鬼魅一般的身法速度,和那近乎于瞬移的速度,都是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阵的颓然。 随着几人的修为渐深,都是以为跟自己这神秘的师兄,之间的差距可以逐渐缩小,但现在看来,这差距虽然是没有丝毫的缩小,反而是越拉越大。 不想这范激正的天赋竟是如此绝艳,数十年来,千云上下一片和谐。妖道鬼道等一些异族,这些年里也是沉寂了下去,千云数十年来安然无事,范激正也是再也没出过一次手。 却是不想,修为竟是身后至此。千云先前只传开山祖师和几个先祖的赫赫威名,对于现今的宗主,由于出手不多,世上反而是传闻不多。虽是了有声明,但也是基于千云宗的威名。但这韬光养晦的范激正,当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奇才。 依照范激正几十年前,便是已经达到元婴境后期巅峰的修为,现在该是何等修为? 元神境前期?元神境中期?还是元神境后期?(*注:元婴境,元神境,均是修真境界之一) 另一边,范激正好似在虚空之中蓦然走出一般,突兀地穿差在了卫凡和王一鸣两人之间。 范激正伸出两手,一手竖起两根手指,向横斩过来的青光长剑一夹,那看去脆弱无比的手指,竟是如铜浇铁铸一般,面对那好似携着无上神威的剑斩稳如泰山,轻轻巧巧地接了下来。 范激正另一只手也是霍然伸出,对着卫凡的凝劲崩拳一掌伸出,轻轻托住。 竟是在不消一息时间,便是风轻云淡得化解了两人的攻势! 范激正向着有些木然的两人微微一笑,道:“我宣布,此般比试,平手!”..... 第92章 白衣青年 范激正向着有些木然的两人微微一笑,道:“我宣布,此般比试,平手!” 范激正瞬间闪到场上,鬼神手段化解了两人的惊天一击,这般雷霆手段,本是震得场上数千外门弟子无不惊叹不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此后的一句话,才真真是让场上的一众弟子真真犹若木鸡,一一僵在了场上。 范激正平日里在宗门之中,总是一副风琴云淡的高人样子,虽是满面春风,但却显然不是普通弟子能与之稍作交流的。 因此,弟子们无不是把这位千云宗主当做了神仙一般的人物,本以为笃定飘然的宗主大人,却是不想今日一语出口,当真是来了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千云宗百年一降的剑道奇才―王一鸣,今日竟然与人战成了平手? 且不说王一鸣本身修为,较那刚刚上山,不足半日的卫凡,高出了足足两个位阶。便是其后的手持仙剑,竟然还是跟手无寸铁的卫凡拼了个两败俱伤,若非最后的宗主出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不论那惊险万分的交战过程,但是这戏剧性的结局便是足以让人为之哑然的。 此战虽然是王一鸣占尽下风,但谁人敢说是王一鸣没本事? 千云剑道奇才,手执神锋,御剑于心。千云上下谁人不知,漫说是修为与王一鸣平级,便是较之王一鸣更胜一筹,王一鸣也是有越级挑战的能力。 如此奇才,今日竟会在手段尽处之下,被人逼平,但那人该是何等奇才? 这般想法如同梦魇一般,迅速侵蚀到了每一个弟子的心中,或许那整日每个正经的真华阁首座,真的给千云宗内引进了一个不世的奇才。 一时之间,场上一双双看着卫凡的眸子里,再没了丝毫的抵触鄙夷,都是写满了敬畏震撼。 强者为尊,无论在哪里,只要你的拳头足够大,只要能用武力让所有人敬服,那便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说到底,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 场上,王一鸣的脸上微微一白,竟是向着卫凡抽了抽脸皮,很是生涩的笑了一下。手上一翻,收了长剑,向着卫凡道:“卫凡师弟,我这里抱歉啦,卫凡师弟好本事,在下佩服。来日希望可以再为一战!” 卫凡一怔,却是想不到王一鸣这般洒脱,当下拱手一礼,点了点头。 范激正看着场上和和气气的两人,展眉一笑,正待说些什么,天边位置上,忽的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旋即,一道冲天气势接天蔽日得迎了过来。 那气势桀骜狂暴,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一股的肃杀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得想要伏拜颤抖。 气势冲击之下,千云宗内场上的数千弟子,当时便有一些双腿战战,几欲折腰。 范激正无暇理会场上弟子的反应,凝目盯着天边的那道狂猛气势,脸上凝重一片。 许双目中厌恶一闪,忽的大袖一摆,旋即一道灰黄色的光华,好似轻柔的水波一般划过千云宗的弟子身边,连带着风轻云淡地去除掉了身边那迫人的气势。 王德真上前两步道:“激正师兄,那异族又来.....” 范激正点了点头,挥手截断了王德真的话头,道:“嗯,正是此事。”这般说着,转过身子道:“诸阁弟子,各司其职,回山好生修炼,本宗与诸阁首座有要事要出外一往。一切事项,由后山长老代管,如此,都散了吧。” 言罢又是一手抓住卫凡,含笑道:“小凡啊,本来是应该让悠然师弟好生教你修真功法的,但现在有了一些事情,需要我们速速前往,片刻耽搁不得。便是只能辛苦你自己修习了,我会跟后山长老打好招呼,如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便可。待下午时候,你就可以去领宝堂领取功法杂物了。” 卫凡一怔,旋即点头应是,转头看了李悠然一眼,略有不舍。 李悠然哈哈一笑,却是上来一把抱住卫凡的肩头道:“咋了,臭小子,老子还没走,就舍不得老子啦?哈哈哈,都看看,这就是老子弟子,多贴心,哈哈!” “去得地方,可会危险?” “危险怕什么,老子一身修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哦。” 本是以为卫凡会说些什么,李悠然正眯着眼睛洋洋得意的准备听着,却是只等来了卫凡风轻云淡地哦了一下。登时便是额上青筋直跳,终于是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了卫凡的头上。 骂道:“臭小子,你真是属石头的啊?老子去拼命你就不知道说点什么,哦哦哦,哦什么啊!老子白养你了。” 卫凡揉了揉生疼的头皮,抿嘴道:“那你小心。” 李悠然一听,顿时嘴角一咧,大是受用。 却是不意,卫凡接着说道:“别死在外面!” 李悠然顿时脸上一沉,正待叫嚷什么,却是慢慢闭上了嘴巴。 沉默半晌,忽的转身道:“老子李悠然此次出去,老子就这么一个弟子,老家伙们听好了,谁敢欺负他,说不得,老子我回来就要挨个秋后算账了!老子李悠然也是好久没真动过手了!” 范激正微微一怔,旋即一把抓住李悠然,向身后几个首座招呼一下,扭身化作一道冲天异芒,破空而去。几个首座也是稍稍抬步,身作异芒,御空而去了。 忽的一个千云宗的弟子冲了过来,对着卫凡道:“卫凡师兄,我是张德胜我是神剑阁的弟子。我这有珍藏的秘宝,今晚要不师兄到我这里,我给师兄奉上此宝?” “卫凡师兄,你别听他的,他那点秘宝,也就是欺负您刚刚上山不清楚咱千云宗多么厉害,您跟我这来,我有好东西孝敬您,那好东西可是是个男人都想要的,嘿嘿,您懂得!” “呸,卫凡师兄这般神仙样的人物,怎能跟你这等宵小一样,卫凡师兄,您听我说,我这有....” 越来越多的千云宗弟子,好似狂热的粉丝一般,向着卫凡涌了上来,极尽阿谀。试想先前决战之前,那一张张冰冷的面孔,卫凡忽的释然一笑,这修玄界,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放大版的俗世。 俗世之中的七情六欲,在这仙道渺渺的修玄界内,不但未曾稍减,反而是来的更加剧烈,一些情绪,在人们修玄的巨大压力之下,变得扭曲,变得更加变态。 卫凡忽的抬头,看着天空上那依旧残留着的淡淡红色火痕,沉默不语。 时光易逝,转眼已是午后时分。 卫凡抬步走向那范激正嘱咐过的领宝堂,真华阁外,早有一个个面带阿谀的千云宗弟子等候多时。 这些个千云宗弟子,一个个都是鬼精灵。在千云宗上混迹多年,早就是老于世故,由于千云宗内分为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核心弟子和亲传弟子几大类。每一个类别之间,都是相差极大,待遇也是有着的天壤之别,即便是修习的功法也是有着高下之分的。 一般的弟子分类,不外是两个方法,一是自身天资够好,可以仗着绝艳天资不断提身本身的修为,若是在各类比试之中可以脱颖而出,那便是可以不断升格自身的待遇,从最最普通的外门弟子一路变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甚至是亲传弟子。 这般方法一般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因此那第二种方法便是备受追捧。 气势第二种方法说到底,不外是巴结奉承,好让亲传弟子稍开尊口,让自己日子好过一点。这才是有了卫凡现在的这等状况。 虽然别人看不上这真华阁,但卫凡先前的那般抢眼表现,即便是瞎子也是能清清楚楚得知道,千云宗的宗主大人和诸阁首座对卫凡颇有青眼,这般红人的一句话,那对那些活在最底层的外门弟子来说,可是不折不扣的天赐机缘。 卫凡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那些极尽奉承的外门弟子,忽的一笑,任由他们为自己带路,却也不多说。 转眼之间,已是到了领宝堂门外。巍峨的领宝堂,构架严禁,房檐内敛,好似是含着什么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坚持,其内几抹强大而隐晦的气息,交织其中。 正当卫凡等人准备进入之时,忽的一个身着白衣的俊朗青年疾步而出。正与那准备进入地方卫凡撞了一个满怀。 那人似是一惊,竟好似吧手上的一个玉瓶甩在了地上。 连带着玉瓶里面的丹药也是咕噜噜的滚了一地。 卫凡一怔,正要俯身帮他捡起来,却是不意那人却不着急收拾丹药,反而是向着卫凡怒道:“小子,你干什么的,干嘛专门打破我的玉瓶,你可知这玉瓶之内可是放了十二粒聚元丹的?” 卫凡身后的外门弟子一怔,旋即好似是捡到了宝贝一般,顿时兴奋起来,个顶个的好像是看到了肉骨头的疯狗,向着那白衣青年便是张口大骂。 “卫凡师兄是故意的吗,你谁啊,这么嚣张,告诉你,卫凡师兄不屑与你动手,你现在跪地任翠还好,不然说不得老子便要提卫凡师兄教训你小子一番了!” “卫凡师兄是故意的吗?明明是你主动靠过来的,我看根本就是你想要赖人,才想了这般馊主意的!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 卫凡挥手打断了几个外门弟子的话头,歉然道:“在下确实是无心之失,不好意思。” 白衣青年冷冷一哼,道:“不好意思,无心之失,如此便可要我一笑置之了吗?” “抱歉,在下确实没有那个意思,先前所谓的确是在下无心之失。” “一句无心之失便想要不认账吗,我看你这是找打!” “在下未曾想过不认账,阁下不要太过。” 那白衣青年一怔,旋即也是一笑,道:“好,那你就给我捡起来吧,少了一粒,说不得师兄我便要你好好赔罪了!” 卫凡一怔,正要俯身去捡,却见那白衣青年的脚下,正踏着一枚丹丸,大力之下,那丹丸早早得便是成了一片丹泥,混着地上的尘土,显然已是无法服用了。 卫凡一抬头,正看到那白衣青年嘴角那一抹隐晦的冷笑。 卫凡一皱眉道:“阁下此事,过了!” 白衣青年嘿嘿一笑,道:“过了便要如何,今日老子还要揍你呢!” 这般说着,身形一展,已是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长虹,闪了过来...... 第93章 打你如何 卫凡一皱眉道:“阁下此事,过了!” 白衣青年嘿嘿一笑,道:“过了便要如何,今日老子还要揍你呢!” 这般说着,身形一展,已是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长虹,急速闪了过来。 白衣青年气势一放,顿时浑然压力犹若大江洪水滚滚而来,直迫得跟着卫凡来的几个外门弟子,似是在怒浪之中的一叶扁舟,那里还能说得出半分先前“正义”的言辞,个顶个的面色苍白,抱头鼠窜而去了。 卫凡瞄了几个外门弟子一眼,嘴角轻轻一扬,森冷的弧度在嘴边迅速扩大。 双脚一顿,在地上稳稳站定,右手一抬,顿时紫红色晕子闪现而出,便如恶魔的獠牙,终于是在有人挑衅时,蓦然展现出了本身的森然味道。 白衣青年冷哼一声,大手一抬,瞬间一道耀目白光突兀的闪现在了高扬起来的手上,那其中带着的骄傲的意味,便好似是环绕在诸神身上的圣洁光辉,兀自含着一份凌然高傲的气势,向着下面卑贱的卫凡狠狠砸去。 卫凡嘿嘿一声冷笑,面对那临体而来的耀目白芒不躲不闪,便是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向着那白芒狠狠对轰而去。 便在一众外门弟子的吸气声中,白衣青年在于卫凡刚一对平,便是被一下子摧枯拉朽地直接攻破了全部的护体真力,直接好似丢垃圾一般重重丢了出去。 外门弟子微微一顿,旋即叫好声大起。 “这个垃圾,下了他的狗眼了,胆敢来招惹我们卫凡师兄,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就是就是,卫凡师兄心慈手软,三分力气,便是把这垃圾轻易收拾掉了,他可千万别不知好歹,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这么好说的了!” “......” 卫凡一怔,那白衣青年虽是不甚强悍,远远及不上王一鸣的那个层次,但是本身修为也是与自己相当的,也就是筑基境的前期修为。怎么会这般初一接触,便是落败的这么快。 其实卫凡不知,这些年来的不断搏杀,卫凡面对着的人,从一开始的市井小民,到了后来的修真中人,对手的本身层次已是越来越高。 卫凡需要的只是胜,只有胜才能活下去。 胜则生,败则死!所以每一次,卫凡都是想尽一切办法,一切手段去战。 如此的穷则思变之下,卫凡自然是将本身的手段使得通透无比,且不说那凝劲崩拳,便是那破天剑式刚刚初窥门径,便是做到了略加施展。这其中,虽是不乏绝艳天资的功劳,但另一方面,若是没有足够的铁血锻炼,怎会有这般能力? 这些年来,对卫凡来说,越级挑战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词汇。在当年,半步退兽境,便是与那化凡境之修一争长短,后来又是面对了各类强敌。 对于卫凡来说,面对着的人大都是超越了自身的,眼界也是越来越高,所以今日与这平级的白衣青年一个对轰,登时便是把那青年打了一个满地找牙。 白衣青年确实是不弱,但是气息修为之间,略有虚浮,却又怎能抵得上卫凡这般千磨百炼,在血火之间杀出来的一身战力。 白衣青年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这才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白衣青年腰间一方美玉,忽的其上润色淡淡一闪,瞬间便是把那一道顺着白衣青年胳膊,攻上青年心脉的紫红色妖力吸扯了出来。 白衣青年脸上一红,却是毫发无损,显然那腰间的美玉是一方异宝,颇为不凡。 白衣青年在地上一怔,旋即蓦地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地指着卫凡,怒声骂道:“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飞我!我师尊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卫凡哼了一声,却是怒极反笑,这青年虽是看着年龄较卫凡来说大了不少,但这心智方面,却是真得不敢恭维了,行为做事方面,怎的连一个凡人界里的穷苦小孩子,都是及不上。 心中虽是一阵好笑,手上却是一点也不怠慢。 脚下紫红色晕子忽的一闪,双脚向着地面重重一踏。立刻紫红色晕子,便好似是炸弹一般,狠狠在地面和卫凡脚掌之间一炸,瞬间强猛的推力推动者卫凡的身子,迅速窜了出去。 白衣青年看着卫凡不躲不闪,想自己迎面而来,面上怒容更胜,长剑一摆,直直刺出。剑尖所指,正是卫凡眉心。强悍凌厉的剑气,瞬间便是带起了一阵锐利的破风之声,好似是凭空之中,又多添了几分威势。 卫凡嗤笑一声,毫不躲闪,双脚在地上又是一踏,速度更增,竟是自己找死一般地把身子,向着那白衣青年的剑上兀自送去。 白衣青年眼中一慌,犹豫一下,却是手上一抖,剑尖微偏,转而刺向卫凡肩头。卫凡眼中寒霜忽的微微一缓,旋即忽的双脚在地上又是重重一踏,瞬间接近了那白衣青年。 眼看剑尖离卫凡的黑色衣衫,只剩下了短短数寸的距离,森然的剑光便好似是嗜血的魔鬼,兀自吞吐间便要大口饮血。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卫凡右脚上的紫红色晕子忽的一闪,便在卫凡身子的急冲之中,蓦地向前重重一踏,瞬间便是将好似炸弹般轰过去的身子,一下子生生顿在了原地。 极动瞬间转化为极静,卫凡身子生生顿住,腰间一转,身子诡异地一扭,在间不容发之间,让过了白衣青年的长剑,同时左手霍然一探,一把抓住白衣青年腰间的那块玉佩,用力扯了下来。 白衣青年脸色一变,瞬间大惊,手上掐了个印决,向着卫凡身子打来,便要迫使卫凡丢下手中玉佩。 卫凡眼中精光一闪,呵呵,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右手伸出,瞬间紫红色晕子附身其上,向那印决迎了上去。 卫凡左手也不与那印决硬挡,反而是在那即将对轰的一刻,蓦然一转手腕,一下抓住了那白衣青年的手腕。 紫红色的晕子便是如同恶魔的魔掌,死死扼住了白衣青年的脉门,把那印决之上含着的一道清平中正的真力,生生截断。 白衣青年脸色一白,眼中忽的狠光一闪,手上长剑一转,回身向着卫凡心口霍然刺去。 清光剑身,在那丝丝玄奥真力加持之下,瞬间便是成了一道冲日白虹,向着卫凡的心口蓦然刺出。 两人距离不及半尺,眼看卫凡便要在这一剑之下惨死。领宝堂内,几道隐晦强悍的气息蓦地一惊,丝丝威压泄露而出,震得领宝堂外树木一阵折腰,眼看着就欲行动。 卫凡眼中一动,对着那扑面而来的白芒却是嘿嘿一笑,抓着白衣青年的左手忽的用力一扯。 那白衣青年身子立刻一阵不稳,连带着手上凌厉之极的白虹,也是瞬间有了丝丝黯淡。 白衣青年在卫凡手上的大力牵引之下,不自觉的向着卫凡的怀里跌了过来,但同时白衣青年手中的长剑也是跟卫凡瞬间拉近,看去便好似是卫凡找死,把那白衣青年拉进怀抱中一般。 白衣青年一咬牙,眼中忽的凶光大盛,凝神御剑,瞬间手上长剑白芒大盛,望去耀目之极,好似一轮抢目白虹,灼人至极。 白虹瞬间刺出,所指之处,赫然正是卫凡的心口之处。 卫凡左脚在地上忽的狠狠一搓,身子犹如麻花一般,稍稍一扭,瞬间弯腰沉肩,间不容发的让过了那一道白芒。 同时右脚用力一蹬地面,用肩头对着那白衣青年的胸口,便是如同一枚人形炸弹一般,狠狠轰了上去。 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白衣青年身受大力,瞬间便是被击飞了出去。这次被打飞,由于没有了玉佩的吸收防护,身在半空便是重重吐了几大口鲜血。 卫凡眼中精光一闪,脚下紫红色妖力一炸,瞬间便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贴了上去。白衣青年立刻大惊,便想举剑去砍。 卫凡的反应却是更快,右臂一曲,肘尖立刻凸出,向着那白衣青年狠狠砸去。干净利落的动作,瞬间便是带起了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 白衣青年也是确实了得,虽惊不乱,长剑瞬间收回,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抵住剑尖,横着剑身,硬硬挡在卫凡的肘尖所指之处。 哐啷一声金铁之声,那白衣青年未及着地,瞬间便是再次抛飞了出去。看去脸色涨红一片,又是几大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又是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那白衣青年终于是在一声闷响当中,重重落在了地上。 卫凡早已是直起了身子,当下看着远处地上的那白衣青年,自顾一甩衣襟下摆,冷声道:“打你如何,今日我非但要打你,我还要抢你的,这方玉佩不错,既然你无故挑衅于我,便以此抵过好了。” 白衣青年本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忽的听到卫凡此话,忽的脸上潮红一片,当下一咬牙,一拍乾坤袋,瞬间一枚丹丸便是漂浮而出。 那白衣青年目中闪过一丝狠色,一把抓过丹丸,塞进嘴里。 瞬间白衣青年本是萎靡下来的气势,一下子便是犹如惊天长虹一般,水涨船高起来。即便是动手之前也只是跟卫凡平级,甚至稍有不及的修为,竟是在卫凡眼皮子底下,霍然提高。 瞬间便是突破了筑基境前期达到了筑基境中期,仍是未曾稍止,又是达到了筑基境中期的巅峰,瞬间便又是达到了后期,最终竟是达到了筑基境后期的巅峰。 白衣青年吃了那枚丹丸之后,修为竟是在数息之间,便是强势超越了王一鸣。卫凡一惊,眯着眼睛看去,那白衣青年的一身修为之力强悍无比,但那强盛的气息却是不受控制地丝丝外泄,而且步子也是略有虚浮。 显然这白衣青年先前吃的丹药,是瞬间刺激自身潜力的丹药,卫凡虽然不知是何物,但是想来,必定是存在一定的弊端。当下看着那白衣青年,也是不惧。 白衣青年在地上窜了起来,感受着浑身上下泛着的强悍力量,白衣青年慢慢握紧了大手,咔咔的骨骼错动之声,便是如同炒豆子一般响起。 白衣青年注视着卫凡忽的嘴角泛起一丝玩味,旋即戏谑道:“小王八蛋,竟然把我逼到这个份上,呵呵,真有你的啊!来,等着老子,来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吧,哈哈哈。” 狂妄放肆的笑音,如同疯魔的野兽一般,在千云领宝堂上兀自回荡,经久不息...... 第94章 后山长老 白衣青年注视着卫凡,忽的嘴角泛起一丝玩味,旋即戏谑道:“小王八蛋,竟然把我逼到这个份上,呵呵,真有你的啊!来,等着老子,来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吧,哈哈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卫凡望着那瞬间信心大涨的白衣青年,嘴角讥讽之色一闪,嘲讽道:“这便是千云宗?这便是所谓执正道牛耳的大门大派?这边是所谓的千云宗弟子?好本事,好能耐!” 白衣青年脸上涨红之色一闪,便好似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瞬间便是有了几分的抓狂。当下眼中狠光一闪,脚下重重一踏,身子已是合入炙白的剑光之中,向着卫凡急速射来。 炙白的剑芒,带着一抹赤裸裸的森然杀意,犹如刺破青天的长虹一般,向着剑尖所指的卫凡狠狠刺去。 强劲的冲势,瞬间便是在这有若静瓷的天空下,划出了一大片尖锐的破空之声。汹涌的劲力,丝丝外泄出去,竟是把那花岗石铺层的地转,好似切割豆腐一般,生生撕扯成了一地的碎片。 炙白剑芒迅捷无比,刚发出时,尚在远处,片刻之下,便已是势若奔雷地冲到了卫凡身前。 剑气庞杂凌乱,丝丝外泄,直如疯魔了的野兽一般,尚未临体,便是刺得卫凡脸颊一阵生疼。仿佛在那炙白剑芒之中,存着一个上古的神明,欲在此刻,荡尽妖邪。 卫凡嘴角轻扬,一手把那润泽玉佩塞进怀中,脚下忽的一绊,便看紫红色晕子一闪,身子毫无征兆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眼看着那犹若劈天而来的剑芒就要把卫凡一剑腰斩,卫凡那看似缓缓仰倒的身子,仍是那般的不紧不慢,但诡异的却是那炙白剑芒,与卫凡之间好似是总差了那么几分,但便是这几分的巨力,剑芒竭尽全力之下,仍是够不到卫凡的身子。 白衣青年脸上诧色一闪,旋即凶光大盛,手上印决一握,便听突然一声断喝,那剑芒突然之间便是好似是带上了丝丝的灵动肃杀,竟是在一瞬间轻快了起来,连带着那剑芒本就如同奔雷的速度,一瞬之间,变得更加迅捷。 剑芒跳动吞吐间,威力瞬间便是狂涨了一筹不止,那凌乱的剑气,并未丝毫影响那剑芒的如虹气势,反而更好似是一个可怖的梦魇正吐着猩红的舌头,桀骜的嘲讽着卫凡的软弱无力。 剑若雷霆,生死立判! 下一刻,炙白的剑芒瞬间临体,耀目的光华瞬间便是把场上两人的身影,全部遮掩下去。这一刻,场上便是如同多出了一个炽白色的太阳,霸道绝伦的光华,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嘶啦一声轻响,两人已是越开了一大段距离,凌乱破损的地面上,密布着错乱的剑痕,条条入石三分,便是坚硬的花岗石地砖,也是未能稍阻那白衣青年狂暴的剑气,在凌乱的场地中间,一抹凄艳的鲜血,好似是恶魔的战帖,死死钉在场中,在一大片白白的石粉砖块中,望之触目惊心。 场上一边,白衣青年,双目之内略有猩红之色闪动,浑身上下强悍狂猛的气势,配着那丝丝错乱剑气,直若浑身杀气的九天战仙一般。 另一边的卫凡,相比之下则是要凄惨了太多。那一身的墨色衣衫,早就是破损不堪,现在正兀自在风中飘摇着,似是一个滑稽的笑话。 墨色衣衫下面,苍白的肤色上,条条血痕,便似是身受了什么凌迟酷刑,那一条条的血痕,或深或浅,有的只是皮外之伤,有的却是入肉三分,但不论何种伤痕,都是在此时滴滴答答得诉说着自己的凄艳壮丽,一点点的鲜血,不要钱的在地上慢慢流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只是,往上看去,那一个刚硬的嘴角上,依旧挂着那一抹森森的浅笑。那眸子里,依旧是充斥着浓浓的嘲讽笃定。 虽是一身狼狈,却是桀骜如初! 白衣青年面对着依旧沉稳的卫凡,忽的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无名火起。当下恶狠狠地向着卫凡嘶吼道:“笑,笑什么笑,老子这就活劈了你!” 卫凡眉头一挑,缓缓摇头道:“难怪,难怪王一鸣师兄会被人称作千云奇才,难怪剑道之中只有他被称作百年一降,难怪你会再次籍籍无名,难怪会被人当做枪头,来我这里试水!” “你说什么!,老子撕了你!” 白衣青年脸上狠狠一抽,脚下一踏,身子扭动间,已是化作了一道狂风,向着卫凡疾掠而来。 前方,卫凡傲然而立,惊天的气势,仿若大妖临世,望着那白衣青年的眸子中,浓浓的满是嘲讽。 白衣青年怒意更盛,手上一催,剑芒瞬间更胜从前,这一刻凌厉锋锐的剑意,竟是带上了几分本不该存在的癫狂狂暴。 狂冲的剑芒如同怒龙一般,竟好似是忘记了任何的技巧,向着卫凡面门毫无花哨的直直冲去,甚至连那白衣青年身侧的无形真力护持,也是在这一刻被那白衣青年,在盛怒之下强行抽出,融入剑芒。 端是竭尽所能,欲要一剑斩了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儿。 当剑芒横冲直撞就要来到卫凡近前之时,卫凡忽的脚下一踏,身子一扭,便是合身扑了上去。 只身孤影,面对那好似破天殇景的剑芒,义无反顾毫无畏惧地扑了上去。 宏大剑芒霍然而下,便在那间不容发之间,卫凡左脚在地面上重重一踏,脚下紫红色妖力瞬间大盛,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却是那妖力在卫凡脚下瞬间凝聚爆发,把那一块花岗石地砖一脚踏成了齑粉。 借着这强猛的一踏之力,卫凡身子瞬间便是得了一股强大的反推之力。剑芒已是到了卫凡头顶不过半尺之遥,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卫凡身子霍然平平移出三尺。 正是这三尺距离,卫凡逃过了那被一刀两断的厄运,但虽未身死,左侧肩头,却是被那锋锐的剑芒余波一下子削去了一大块血肉,瞬间汩汩鲜血便是弥漫而出,看去一片的血肉,凄惨无比。 白衣青年咧嘴狰狞一笑,似乎是对卫凡的这般尚还颇为满意,当下心中怒意稍缓。便在此时,已经于卫凡错身而过的白衣青年,余光之中,忽然看到了卫凡身子霍然腾起,便是如同鬼魅一般地向着自己窜了上来。 强猛的冲势,迫使白衣青年的身子向前冲去,一时之间难以控制自身。 卫凡脚下连踏,声声闷响,脚下便是如同多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炸弹一般,在地上兀自炸响不断。这般举动,换来的是卫凡身子瞬间便是飘忽如同鬼魅一般,转眼就欺身到了那白衣青年近前。 白衣青年一惊,正待反应,忽然便看卫凡身子一弓,清秀白皙的面庞上,沾惹上了点点血迹,平添了几分疯狂的狰狞与凶意。 卫凡身子便是如同一张拉满的老弓,忽的向着那白衣青年骤然弹起,便是好似离弦之箭一般,转眼便是窜了上去。 不待那白衣青年稍作反应,卫凡的左腿已是高高抬起,便是如同一枚炸弹一般,狠狠地轰在了那白衣青年的胸口。凶悍的劲力,在砰地一声闷响声中,将那青年胸口的整洁衣衫,生生撕碎,露出了下面被打成了紫黑色的肌肤。 白衣青年修真以来,何时受过此等重击,当下头脑一昏,便是想要就此不省人事。然而,就在那白衣青年三魂离体六魄神游之时,忽的一双铁一般的大手,把白衣青年生生从那安谧的黑暗之中拉扯了回来。 抬眼一看,却是一脸狰狞冷笑的卫凡。 卫凡嘿嘿一笑,左手抓住白衣青年的脖颈,右手曲臂一横,整个肘尖便是如同大锤一般,重重击在了白衣青年刚刚才是被一击膝撞的胸口。 无匹的尽力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狠狠冲撞在白衣青年的肺腑之间。不及说话,大口大口的鲜血,已是汩汩而出,便在这狼藉处处的地面上,缓缓勾画着一副凄艳的丹青描摹。 阳光如瀑,下面浑身浴血的少年,一手提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狼狈男子,在丝丝微风中傲然而立。 一边,几个外门弟子似是看着恶魔一般,看着浑身鲜血的卫凡心惊不已。 “放手!” 便听一声断喝,一道灰色的闪电从领宝堂里一下掠了出来。 强猛的速度,带起了如刀的劲风,狠狠抽打在卫凡的身上。旋即卫凡便是感觉手上一轻,等到眼睛终于看清那道灰色闪电时,自己手上的那个重伤的白衣青年已是不见了踪影。 抬眼看去,在自己身前几步,一个灰色衣衫的干瘦老者,正一手抓着那白衣青年的右手脉门,一手之上浓厚深沉的明黄异芒闪动不休,正紧紧抵着那白衣青年的后心,丝毫不肯放松。 “你便是李悠然老匹夫的弟子?怎么如此野蛮粗鲁,千云宗内,不知爱惜同门,竟然狠心下如此重手,你到底是何居心?” 不等卫凡发问,那老者便是一顶大帽子扣了过来。 卫凡嘴角轻扬,向着老者一拱手道:“不知前辈是?” “千云宗,后山长老!”...... 第95章 入门考核 卫凡嘴角轻扬,向着老者一拱手道:“不知前辈是?” “千云宗,后山长老!” 老者这般说着,身上一股丝毫不加掩饰的傲然气势轰然而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者傲然瞄了卫凡一眼,却见卫凡脸色平常,并未因自己这后山长老几个字出口而有丝毫的变化,当下一怔,旋即一挥手接着道:“小娃娃不知道老夫身份如何,便也罢了,老夫身份之尊,何等不凡,便是你那师尊,看到老夫,也是要执晚辈之礼的。更遑论于你。” 卫凡嘴角一扬,丝丝冷冷的弧度丝毫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嘲讽之意,不言自明。 麻衣老者眉头一挑,目中一丝厌恶翻滚而出,许久像是努力压制才平静下来。 “小娃娃,今日这伤人之事,到底为何。你若是不交代清楚,便是宗主交代过我,今日说不得,我也要好好教训你一下了。” “长老以为是如何,那便是如何!” “小娃娃,你这话是何意思?” “先前长老既然看的清明,为何现在还要来卫凡这里多此一问?” “你,你..你..你!”麻衣老者指着卫凡一阵哆嗦,却是说不出话来。单看那泛青的脸色,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卫凡眉头一挑,抬头看想麻衣老者,微笑道:“卫凡很好,多谢长老挂心!” 砰!蓦地一股恍若惊天的霸道威压冲天而起,强横的外泄灵力,直接将卫凡好似吹打蚊虫一般的击飞了出去,沿路重重撞在一颗参天大树上,这才停下了身子。 那麻衣老者满脸怒色,显然已是愤怒之极,以至于控制不住体内的灵力,丝丝外泄出体,衬着那强横的气势,直接爆发开来。 妖元境前期巅峰的卫凡,被老者一道气息冲击,登时便是如同在狂风中被肆意蹂虐的枯叶一般,一路直直飞出。卫凡只觉耳畔呼呼地风声传过,旋即便是重重得撞在沿途的大叔树干上,一阵的眼前发黑。 强猛的冲劲,直接将那坚硬厚实的树干,硬生生撼动出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卫凡撞在树上,软软得跌坐在地上,嘴角里正滴滴答答地渗着丝丝的紫红色的鲜血。 麻衣老者灵力外泄,直接震飞了卫凡,现在在向卫凡看去,确实并无几分歉意,眼眸之中反而是充斥着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卫凡自顾一抹嘴角,额上微带紫色的发丝之下,一双眸子里面,写满疯狂,写满自尊。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的因为自己的原因,在心中升起这样的修炼欲。 从前,卫凡修炼,是为了报父母血仇,而后是为了那一干兄弟。在今日,确实真真正正在心中生出了这个想法。 力量,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的后盾,才是唯一的底气。如若不然,便是天资再好,便是心中毅力再强,在力量超卓的修士眼里,也不过只是一只小小的蝼蚁而已,即便稍有不同,也是不甚要紧的。 若无凌天志,岂能登绝顶? 软软靠在树干上的卫凡忽的冷笑一声,右手紧紧握出了一个青筋突兀的铁拳。 麻衣老者看着在那边软软坐着的卫凡,嘴角隐晦的轻轻一勾,竟然似乎是颇为快意的样子。 “小娃娃,先前之事,你可认错?若你认错,肯向若尘道歉,此时便就此做罢。” 卫凡嘴角轻扬,缓缓点了点头。 麻衣老者眉头一挑,眼中嘲讽之色大浓,点头道:“如此甚好,来…” “师徒一类,蛇鼠一窝,呵呵,呵呵。” 卫凡一语出口,那老者面皮上瞬间抖了几抖,老脸上红润之色罕见至极的一闪而过。 “废物小兔崽子,你说什么,真当老夫不敢一掌拍死你吗?” 麻衣老者脸上一片酱紫颜色,显然是老羞成怒,现下手上一抬,瞬间手上灰黄色光华在空中升腾耀眼。 卫凡冷笑相迎,丝毫不惧,但那一双眸子,确实想着领宝堂之内的阴影看去。面对着盛怒之极的麻衣老者,竟然反而是好整以暇地安然自得。 麻衣老者狞笑一声,手上灰黄色光华一个跳动,想着卫凡便是急冲而下,未及临体,那强猛的风压便是迫得卫凡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觉。 卫凡却是丝毫不动,眸子依旧淡然得盯着那领宝堂之内的阴影处,好似那麻衣老者的惊天声势,不过是风轻云淡的儿戏一般。 眼看那麻衣老者的手掌便是要狠狠拍在卫凡的身上,忽的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从领宝堂里,悠悠传了出来。 那道低低的叹息声音,便好似是带着什么魔力一般,声音传出,麻衣老者的大手便是生生停在了卫凡头上半尺不到的距离。 灰黄色的异芒,便是如同一团灰败得火焰,直映的卫凡脸上色泽变化多端,诡异非常。 麻衣老者怒然回头,向着领宝堂内的一处阴影吼道:“这小畜生羞辱于我,我便是打死他,又有什么干系。” “师兄所言差矣,你我均知这少年天资艳艳,实是我千云之幸,若是在这里死于你手,且不说我会如何,便是宗主回来,也是决计不会轻饶你的吧。” “那我今日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呵呵,师兄细目。” 伴着这声清朗的嗓音,场上忽的多出了一个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没有人注意到男子是如何到的场中。 似乎是跨越虚空,突然出现,但四周那一派的风轻云淡,却又好似是一直都是好好的站在那里,从未稍稍移动过。 男子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看去似是青年,又似是中年,但那眉眼之间,却又是诡异的带着一抹饱经世事的沧桑疲倦。 男子站位颇有深意,虽是负手而立,但却是背对着卫凡,那一道傲然挺立的身子,正插在卫凡和那麻衣老者的一侧,且是距离颇近,若是那麻衣老者突然暴起发难,男子也是能立刻出手解救。 麻衣老者瞄了男子两眼,终于是恨恨地一甩袖子,转身走到一边,去看那白衣青年了。 男子看着卫凡,含笑点了点头,道:“你便是卫凡对吧,我和这位都是后山的长老,此次是宗主嘱托我俩来教导于你的。我叫马益丰,那位是我师兄张楚材,地上的白衣青年,是楚材师兄的入门弟子。” 卫凡稍一点头,男子所说这些,卫凡先前便是已经想到,此刻男子这般说来,卫凡倒也不会意外。 “先前宗主曾经说过,卫凡贤侄将来会是我千云宗内的坚实砥柱,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初入千云宗,尚未修习我千云道术,便是又如此战力,厉害,厉害!” “长老过奖。” “先前宗主曾经交代过,要将本次我千云宗开启仙魔战场的进入名额,留下一个来给你,这却是侵占了楚材师兄弟子的位置,这才让他心有不满。日后你们还是硬挡团结互助,切不可心有怨愤。”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卫凡一句话出口,虽然身子孱弱,虽然最忌依稀仍就挂着一道血痕,但期间的一抹森森寒意,却是植入骨髓,如瀑日光至下,男子和那麻衣老者那般修为竟然仍是不自觉得打了个寒战。 马益丰大有深意得看了卫凡一眼,点头不语。麻衣老者则是一脸的不屑,丝毫不去在乎。 微风轻过,绿草折腰,马益丰仰头一看,忽的向着卫凡笑道:“如此,卫凡贤侄便是跟我来吧,天色已然不早了,不如我们及早开始千云宗的入门仪式吧。” “且慢,我千云宗入门都是要经过多番测试才可,我以为,这卫凡虽然是李悠然亲手带进来的,但是也必须经过多番测试,而后从外门弟子做起,做足两月世间,在回到内门弟子,最后回复亲传弟子身份。这般才是正途!” 马益丰眉头一皱,道:“有这等必要吗?似卫凡贤侄这般天才,在哪里都是会被抢着当宝的,这般所谓,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亲传弟子,进一步便是我千云重要无比的五阁首座,若是没有足堪服众的实力才情,那又怎能做得安稳,这般历练一番,对他来说,未必便不是好事一件。” 马益丰眉头紧锁,还待说些什么。一边面色惨白的卫凡,却是忽的踏前一步,拦住了马益丰的话头。 “这般说来,张长老是不相信在下的能力,想要亲自考核一番了?” 张楚材脸色一红,眼睛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若尘,梗着脖子道:“是,老夫便是这个意思!” “既然张长老执意如此,在下自当舍命而为。” “你知道此事,那便是好的,幸好你尚有自知之明。” “但是卫凡先前曾被张长老说是废物,若是卫凡可以通过考核,张长老是否也应该向卫凡道歉,以作表率呢?” 张楚材脸上红润一泛,旋即硬着头皮道:“你若是可以通过,要老夫称错,又有何不可?” “如此甚好,请张长老记得所说过的。” ...... 第96章 人级测试 张楚材看着卫凡,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狡黠,旋即一正色,自顾点了点头道:“如此,便随我来吧。” 这般说着,大袖一甩,卫凡脚下瞬间便是起了一道灰黄色的异芒,托着卫凡跟着那化作剑芒而去的张楚材和马益丰,扶摇直上。 那灰黄色的异芒,踏之坚硬,完全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轻飘飘的感觉。 一阵烟雾朦胧之后,卫凡跟着张楚材就要往一个烟霞弥漫的山峰绝顶飘去。 马益丰眉头一皱,疑惑地看向张楚材。张楚材脸上微微一抽,却是强忍着不去理会,带着卫凡急冲而下。 一阵恍惚之后,卫凡已是重新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张楚材向着卫凡冷冷一哼,道:“在此地等我,我去通报一声。”这般说着,大袖一甩,转身而去了。 马益丰笑吟吟地看着马益丰的背影,忽的转头向着卫凡微笑道:“卫凡贤侄,一会的考核,许是极难,但各种好处却是极大。楚材师兄一心想要你丢脸,到是真真下了血本了,呵呵。” 卫凡一怔,抬眼看着身前黑黢黢的巍峨殿堂,点头不语。 过了许久,张楚材才是跟一个形容猥琐的华发老者走了出来。 张楚材看着卫凡,又是重重哼了一声,白眼一翻不再理会,只是在那白眼之中,卫凡敏锐的感觉到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幽怨。 华发老者笑嘻嘻地瞄了张楚材一眼,转而向着卫凡打量道:“嗯,好,好,不错,哈哈。此子不错,不愧是宗主称赞的人才,呵呵,如此,我们便快快开始吧?” 卫凡一怔,倒也不犹豫,踏前一步,跟着华发老者悠然而去。 华发老者略略一怔,又是瞄了张楚材一眼,嘴角的笑意不经意间,却是更加浓郁了几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条阴森森的长廊走过,卫凡跟着华发老者,忽的来到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厚实黑门之前。 那大门望去黝黑一片,上面的幽黑之色,深沉异常,好像是经过人血层层浇灌千年,才有了这般色泽。黑门紧闭,其上竟然似乎是隐隐散着一抹诡异的慑人毫芒。 大门上,两道深黄色的符纸紧紧贴着,那上面血红色的朱砂,在两边熊熊燃烧的火盆映照之下,竟是自顾散着鲜血一般的红润之色,望去竟似是有真的鲜血蕴含其中,仍自流淌不息。 黑门之内,隐隐传来呜呜风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听去竟是充斥着一份别样撕心裂肺的莫名凄厉。 卫凡看着那大门,身上忽的没来由打几了个寒颤,黑门之上,奇异的纹路浑然天成,却是那般的桀骜不屈。似乎此门不凡,自亘古以来,便是如此屹立不倒,兀自在门后,紧紧关着那开天辟地以来的无上凶戾,千年来半刻未曾稍歇。 那华发老者脸上早已是没了半点的猥琐之意,反而是呈着一派深深的凝重之意,在那凝重之中,似乎是隐隐藏着什么莫名的恐惧。 华发老者忽的手掌一翻,一枚玉符出现在手上,老者稍一犹豫,一拍乾坤袋,立刻又是几枚似乎更加流光四溢的玉符出现在手中。 老者沉吟一下,道:“小子,进去之后一切小心,虽然别人总说我这试炼堂没什么,但是只有才知道,里面邪乎,非常邪乎。” 卫凡一怔,看着老者那深沉的脸色,点了点头。 “里面一共是三关,试炼结束后,只要你捏碎这枚玉符便是可以瞬间传送出来。当然,若是你在试炼当中承受不住的话,也要及早出来,切勿托大逞能,负责白白断送了性命,便是可惜了。这几枚玉符,便算是我独家赠送给你的了,里面初步具备一些防身的功能,若是有什么攻击的话,这几枚玉符可以为你稍稍阻挡一二的。” “多谢前辈!”卫凡一个躬身,真诚道。 老者微微摇头道:“我一看便知,你与那张楚材并非是什么师徒,只是张楚材可能要你吃苦,才把你送来此处。也是我这里多年没有什么人才试炼成功,凡儿白白丢了性命或者重伤不起,这才让千云宗对我这试炼堂无人问津了。呵呵...” 老者这般说着,竟是自顾带上了几分苦涩,卫凡一怔,旋即眉头紧皱。 老者瞄了卫凡一眼,自嘲地要了摇头,道:“老夫不喜张楚材为人,既然你们不对路,我便狠狠敲他一笔,便能如何,嘿嘿,嘿嘿。此处你好好试炼,说不得另有一番机缘也未可知。若实在撑不下去,捏碎玉符,便可退出,切记切记!” 卫凡点头,抱拳行礼。 老者嘿嘿一笑,也不多说,手上一翻,瞬间一个光华耀目的玉色大印,凌空悬在老者手上。 老者低低呢喃几句,手上大印一转,向着那黑门之上的两道深黄色符纸的封印,狠狠印去。 玉色大印便是好似那划破黑暗的初阳,瞬间便是射破了一切的阴霾,无物可阻,万物莫当,瞬间便是吧黑暗撕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黑门上的封印蓦地一动,便好似是两条活物一般,兀自蠕动起来,未及半刻,已是化作了两道深黄色的华芒,直直射入了两旁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 咔咔咔咔咔,一阵低沉尖锐的声音响过,黑门似是被两只无形大手推动,向着两边慢慢打开。 还未待看清黑门之内的事物,一股阴风,悠悠地自门内,吹了出来。阴风所过之处,竟然是静静悄悄,全然没有半点声响。 阴风临体,饶是卫凡,仍是狠狠打了几个寒颤。阴风之中,竟是隐隐还含着几分的血腥味道,那丝丝甜腻腻的味道,端是浓重之极,瞬间便是让见惯了尸山骨海的卫凡脑中出现了一派血煞凶戾的场面。 老者看着身边打折寒颤的卫凡,低低谈了一声,忽的一抬手,一指点在了卫凡的后背。 卫凡已经,正待躲闪,忽的只觉背后传来一股绵绵然沛沛然的大力,大力柔和无比,却是没有半点的攻击一途,在卫凡体内运转一周之后,静静潜藏在了卫凡的胸口脉络之中。 “这道灵力,可以护持着你的心脉,或许是可以哦在危难时刻,对你有那么一点的帮助。便算是老头子我看你顺眼,对你的一点殷勤吧。” “多谢前辈,前辈之恩没齿难忘。” “你也不要小瞧了这试炼,我这试炼名为试炼,实际则是一道考核,是对千云宗内有潜力的弟子进行的一道考核,百年之内,仅仅只有两人从这试炼中安然离去,余者,全不及格,更有甚者,道基全破,此生修玄无缘。你,好自为之!” 卫凡一怔,点头离开。 老者幽幽叹了口气,手印一合,那黑门一颤,又是如同被两只大手牵引,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中,慢慢合上,那两道深黄色的印决,瞬间自两个火盆之中倒射而出,重新印在了那黑门之上。 黑门之内,卫凡看着那缓缓闭上的黑门,默然不语。良久精神一震,大步向着前面的通道走去。 另一边的华发老者,送走了卫凡之后,一路出了试炼堂。 试炼堂之外,张楚材和马益丰正在原地默默等待。 看着华发老者出来,张楚材急忙踏前一步,想着那华发老者道:“刘老头,他进去了?” 刘姓老者目光看着黑黢黢的试炼堂,兀自一点头,旋即忽的嘿嘿一笑,向着张楚材一伸手。抬眼看去,张姓老者的那一张老脸上的大嘴,几乎便是要咧到耳后。 张楚材脸上一阵肉痛闪过,犹豫许久,这才不情不愿地一拍乾坤袋,一手拿出一个苍绿色的小剑,递向刘姓老者道:“刘老头,你这心呀太黑了点吧。” “生活所迫,实在是没办法啊,这试炼堂,宗主早就让封了,只是你今日非要我给你弟子试炼,我这才勉强打开的,我这也不容易的不是。” “你说我那弟子,能过的了这试炼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吗,试炼堂百年之内,除了那几个妖孽一般的盖世奇才,可有人能过?漫说那天马行空的第三关,便是第一关,便是万夫莫开。” “嘿嘿,嘿嘿,那便好,那便好,那我就放心了!..待会看着臭小子,还有脸说什么。” “你说什么,难不成不希望你那弟子过吗?” “没,我怎么会希望我那弟子过不去呢,我巴不得他更好呢,嘿嘿。” 刘姓老者又是瞄了张楚材一眼,低头不语。 在刘姓老者心里,忽的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今日便是会有人,能一举通过这百年来无人敢闯的试炼堂,或许会有人能为已见势微的试炼堂正名,或许今日便要见证一个不世奇才的一步踏天。 日头已经偏西,淡淡的余晖映了刘姓老者一身,老者忽的自嘲一笑,甩了甩头,丢掉了脑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另一边的卫凡走出许久之后,终于是看到了第一个大关。 关口上,沉重的铁门,紧紧扣着。一道大匾上,铁画银钩地写着几个大字,“人级测试”...... 第97章 仙者神像 卫凡走出许久之后,终于是看到了第一个大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关口上,沉重的铁门,紧紧扣着。一道大匾上,铁画银钩地写着几个大字,“人级测试”。 微一沉吟,卫凡终于还是一抬手,推开了身前厚重的铁门。 阴森森的场内,略显空荡,几缕蛛网掉垂着,为大殿上平添了几分落寞。随着卫凡的推门,大殿上的烛火一阵不安分的跳动,细细看去,那烛火竟然也不是闪着什么明黄的色泽,反而是跳动着阴幽的炙白光芒。 烛火不稳之下,衬着那室内犹若魔神的跳脱光影,仿佛是别有一番摄人心魂的力量,在悄然流转。 卫凡眼中坚定之色一闪而过,终于是大步而入。 左右转过几次之后,卫凡眼前突兀地现出了一排阴幽烛火。 一排排的烛火兀自堆得老高,看去一派的肃穆如山。那其中压抑沉闷的气势,便是如同一团狂暴燃烧的灼人烈焰,炙烤着天地万物。 另一边,刘姓老者领着张楚材、马益丰两人进了一处大殿。刘姓老者向着张楚材嘿嘿一笑,枯瘦的大手一抬,瞬间一轮晶晶亮亮的玉色圆盘出现在刘姓老者的手中。 刘姓老者低低喃喃几句,印决一掐,手上玉盘顺手甩出。 玉盘在空中稍稍一顿,转眼之间便是迅速涨大,瞬间便是从那先前的几寸光景,变成了现在的丈八方圆。 玉盘之上神光一闪,光洁的盘面之上,便是如同镜面一般,竟然清晰的现出了一副副的场景。细细看去,那场景世上的少年,赫然正是卫凡。 马益丰微微一笑,艳羡地向着刘姓老者身前的玉盘瞄了一眼,道:“刘师兄,这天地宝鉴,果然是不世出的神物啊,印决一闪,百里方圆之内,便可查看无碍,当真是让小弟我这羡慕非常啊!” “不不,我这可万万不是那传说中的神物―天地宝鉴,不过只是一个稍具功效的仿品而已,用途方面,也是只能窥看十里之内,一处无甚阻碍的地方。这试炼堂内,早有我的印记,所以才能凭着那一丝丝的隐晦联系,对楚材师兄的高徒稍加窥看,置于那传说中的神效,可是想也不敢想的。” 张楚材脸上神色一动,瞄了那预判一眼,却是没说什么,只是眼中那一抹明显的艳羡,却是显示着这玉盘确实有其的独到之处。 玉盘上,卫凡单薄的身影,静静立在那烛火之前。 高大的烛台之后,几个高高大大的神像兀自矗立。 其中左侧一方石像,看去面目一片模糊,只是隐约知道是一男子形象,想要细细去看,却是看不真切,似乎是有一层无形劲力,护卫着那石像的神秘莫测。 虽是看不分明,但那石像的一双眼眸,一道剑眉,一根挺鼻,一痕浅笑,却又是那般的清楚。 明明看不清楚,却又好似是在自己近前,眼观不见,脑中却是自然而然得补充出了那石像的样子。 沉寂内敛和血煞疯狂,竟是同时在那一双眸子之中分明具备,这般矛盾相悖的两分气质,竟是在那眸子的酝酿当中恍若天成。 剑眉直如鬓间,衬着那昂然挺立的鼻骨,一抹霸气霍然展现而出。眉宇间,虽是沉稳内敛,细细一看,却又好似是充斥着一股,虽万万人吾往矣的盖世疯狂。 神像一头披肩的苍苍白发,竟是那般的超然另类。便好似是三万大道之外的一方异类,天道不仁,唯我弑天。 卫凡看去,只觉心头一震,旋即心中便是冒出了这般的感觉,霸道,疯狂,血腥,蛮横。 卫凡不知那所雕之人是谁,却是冥冥之中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认为此人强,无与伦比的强!甚至是那种超越了卫凡想象范畴的强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这玄妙的感觉之中,卫凡忽的生出一股错觉,似乎那人给自己的感觉,并非是如那雕像所刻画的那般,嘴角噙笑,冷视苍生,淡漠万物。 竟是意外的透着一丝淡淡的温暖之意。那种感觉,就好似那人的一切,本就应该属于自己,本就应该是自己身子中的一部分一样。 卫凡抬眼向右边看去,那中间的一方雕像,也是一男子形象。看去那男子面目之间一片坚毅,浑身上下缭绕着一派开山辟地的强猛气势。 剑眉星目中,闪动的是那么一股天地可战的无尽战意。 男子双脚微分,脊骨剑立,似乎在那身后,便是自己的妻儿家人所赖以生存的方寸之地,半步不可退之。嘴角刚硬的线条上,竟是带着淡淡的死志。 视线右移,另一个男子雕像傲然兀立。那男子看去英俊之极,俊美之间,便是好女都是比之不得。 这般令人一见,便是惊叹异常的俊脸之上,却是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冰寒,那眸子之中,兀自闪动着一股万物皆为蝼蚁的蔑视,令人一眼看去便是心生恶感。 三个雕像雕刻的都是精美异常,显然雕刻之人对着三人印象极深,雕刻之时便是已然成竹在胸,随手便可一挥而就。 顺着那三个雕像看去,一条小道,在三个雕像身后兀自延伸而出,通向黑黝黝的后续之路,显然便是要卫凡在那雕像之前走一遭,道后面的路上,这才算是过关。 卫凡眉间一挑,左右看了看,这才是慢慢走了上去,神色间一片谨慎。 另一边的刘姓老者和那张楚材等人看着那人字关内的卫凡,神色间一片复杂。 想当年,试炼堂何等威风,千云之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但随着日后的一些变故,试炼堂之内,也不知为何,那最为简单,仅仅只是考验人的抵受能力的人字关,竟是变得越来越难。 到了最后,竟是隐隐超越了那天字关,一跃成为众关之首。若非是那天字关较为奇异,恐怕这三观最难之地,便是本来最为简单而且名不见经传的人字关了。 人字关内,闯关者的负伤几率越来越大,后来竟是连生还几率也是越来越小。 刘姓老者瞄了卫凡一眼,心中默默道:“希望你可以多支撑一会,老夫那道真力,虽是不能助你过关,想来护你无碍还是可以的。” 张楚材看着玉盘上的卫凡,眼中一片怨毒,向着刘姓老者道:“老刘头,你说,这小子,可能过得这人字关?” 刘姓老者一怔,旋即瞄了那场上孑然一身的的单薄身影,心中没来由地出现了一个念头,或许,这试炼堂之内,今日便要走出一人,或许,这试炼堂内,今日边妖孽见证一个强者的踏天之路,或许...。 张楚材看着刘姓老者怔怔不语,自顾喃喃道:“依我看来,这小子是断断过不去这人字关的,人字关内,随着那石像的变异,本是最为孱弱的魔者石像,竟是变成了最为凶烈的一个关隘。还有那打头的第一个仙者石像,一身浩浩仙气,岂是凡人可以稍挡?额..这..这..!” 张楚材本是自己说的开心,却是突然好似被人卡住了脖子,张着嘴巴,便是成了一个哑嗓子的鸭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刘姓老者一怔,顺着张楚材眼光看去,旋即竟是瞬间大惊。 玉盘之上,卫凡静静站在那仙者石像之前,却是那般淡定安然,好似全然没有被那仙者石像身上蕴着的浩浩仙气击伤,看那欣欣然的样子,好似是反而颇为的享受。 场上,卫凡静静站立着,那一股浩浩仙气,便好似是金仙临时,迫人至极,随着那道强猛威压的降临,卫凡便觉身上的妖力,顺间便好似是洪水一般,滚滚而动,竟是自行与那仙者气息沟通起来。 这般沟通,却是并未有丝毫的火气,平平常常,淡淡如水,竟是没有半分其他人闯关时的激烈死斗。 卫凡刚刚踏进这仙者石像几步之内,忽的便是觉得天地一沉,随即整个人便是昏沉起来。过了半晌,这才悠悠好转,却是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之内。 这个境界之内,一片漆黑,只是在卫凡的正前方,一道金光耀目的身影,傲然而立。 卫凡正自迷茫之间,一道恢弘声音,在卫凡周遭的空间里兀自回响起来。 “你可愿成这天地霸主?” 声音之中,透着无比的傲意,好似那身影所说的,便是这世上不灭的唯一真理。 未及卫凡稍作反应,那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愿手执生灭,一念动,天下崩?” “你可愿成就这世上的不灭大道,成那三万六千大道之首?” “你可愿站在道之巅峰?” 一连串的发问,是那般的振聋发聩,却又是那般的理所当然,便好似是卫凡答应下来,便是能成为这世间主宰一般。 “你,可愿?” 卫凡眼中一片灼人的火热之色,却是自顾闭着嘴巴,并不说话,在那身影的询问之下,自顾闭上了双眼,半晌才是再次睁开,眼中只剩下了一片冷静。 “我需要付出什么?” “大道将崩,吾日已断,仙魔大战,道修宵小,趁隙中伤吾等。我要杀,我要杀尽一切,我要报仇!” 卫凡嘴角轻轻一勾,冷笑一声道:“任何人不可支配我的心意,只有我要不要,没有我行不行。漫说你现在只是一道残魂,便是你就是世界之主,我又有何惧?” 金色身影一颤,旋即好似是瞬间爆发了雷霆之怒,便看身影金灿灿的臂膀稍稍一抬,立刻一道金光轰轰然向着卫凡,狠狠冲去....... 第98章 仙者威压 便听一声大喝,金色身影忽的一颤,旋即好似是瞬间爆发出了雷霆之怒,金灿灿的臂膀稍稍一抬,立刻一道金光轰轰然向着卫凡,狠狠冲去。 金光之内,浩然凌厉的锋芒,,未及临体,那携着的风雷之势,便是隐隐撼动了周遭的虚空。虽是未曾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兆,但那浩然华芒之内隐隐带着的毁灭之力,却是让着一方天地,自顾开始瑟缩不安。 一击之下,空间震荡,一术之威,天地皆惧! 卫凡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在这般大力之下,不论是凝劲崩拳,亦或者是破天剑式,即便是全力用出,结局又能有多少不同呢。 这般大力,好像生而就是为了见证末世殇景的,这般神力,岂是凡人可以稍阻的? 金光速度极快,自那金色身影发出,便好似是瞬间跨越了虚空,自顾带着那天地震惊的威势,向着卫凡狠狠打去。 金光临体,卫凡只觉身子之内,那本是奔腾不息的妖力,竟然在那金芒之下,有了一股说不出窒息的感觉,强行运转之下,仍是生涩不堪。 下一刻,金芒临体,卫凡身子之内的妖力,仍是被死死压制在身体之内,似乎是在那金芒之下,正兀自颤抖不已,丝毫不敢有半点的忤逆反抗之意。 卫凡眼中疯狂之色一闪,正要不顾反噬,强行逆转妖力,瞬间爆发出身子之内的潜能之时,拿看去势大力沉,崩灭天地的金芒,忽的一颤,便在卫凡苍白的面色之中,正正打在了卫凡的胸口之上。 然而卫凡却是没有那意料之中的吐血败亡,虽是硬受一击,却仍是自顾风轻云淡,竟是犹若恍若未觉一般。 卫凡眉头一挑,自顾看着那金光灿灿的身影,默然不语。 金光四溢的身影也是自顾默默不动,看着卫凡那先前被金芒打中的胸口,怔怔发愣,就好似是一个夕阳下的末路英雄,四面楚歌之下,自己擦拭着如霜剑面,舔舐着身上的创伤,兀自回忆着当年的峥嵘岁月。 卫凡看着那金光身影,忽的一怔,真想张口说些什么。忽然那金光身影一动,竟是向着卫凡一步步兀自走来。 一步,一步,一步,金光身影每一个步子,都好似是踏在了时空和天地的虚无节点上,每当那金光身影落下脚步,正方天地,都是微微抽搐一下,微微停顿一下。 就好似是那金光身影,不单只是一个区区残魂,而是这一方天地间的无上尊仙,虽是此刻失掉了一身的荣光,但却仍是脚踏青天,俯瞰万物。 金光身影向着卫凡蓦地一步踏出,卫凡忽的生出一个错觉。那看去好似是儒弱不堪,甚至好像自己稍加大力,便是可以揉碎使之化作飞灰的残魂,在那气势一荡间,瞬间便是找回了当年的不尽荣光。 依稀间,那当年身披金甲,手执神锋的青年;那当年只身单剑,独立回天的将军;那乱阵之中,以一当百,笑骂由心的战神,在此刻再次降临人世! 呵!原来那传自亘古的荣耀,从不曾有半刻抛弃在外。 金色身影,自远处,一步步向着卫凡慢慢走来,明明步子并不很大,但那每一步迈出,都好似是在缩地成寸,一步之下,跨越空间蓦然而来。 前一步之时,那身影本是尚在远处,看去好似遥不可及。一步落下之后,却是瞬间来到了几丈之外,那极端突兀的视觉冲击,在那金色身子行云流水的动作之下,竟是一派的宛然天成,全无半点的生涩之感。 伴随着那一步步的步子,金色身影的气势,也是好似是芝麻开花一般,在瞬间节节拔高,短短八步之下,竟是兀自翻了百倍不止。 初始之时,那金色身影的气势尚是稍稍有所迫人,到了后来,竟是连带着周遭的空间都是变得好似瑟缩的小兽一般,自顾微微颤抖着,强横的气息,好似仍自带着那么一抹传自亘古的荣耀骄傲,稍稍扩散,便是让人窒息不已,竟是较之那登天阶的威压也是毫不逊色。 而其中那一抹唯我独尊的意蕴,竟是好似踏天而来的金仙,让卫凡心头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想要俯首颤栗的冲动。 金色身影一晃,第八步落下,已是到了卫凡的身前,恍然之间,卫凡感觉,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残魂,而是一个擎天捧月的巍峨太山。 那般浩然孤高的气势,凌厉悠长,震慑心扉。便好似是整片天地,在那身子面前也是只能跪伏颤栗,只能奴颜婢膝,只能暗暗讨好,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气势临体,瞬间卫凡身侧的空间,便好似是一下子变成了浓密粘稠的汪洋大海,强烈的窒息感觉,让卫凡一阵阵的眩晕这,若非是紧紧咬着下唇的那几颗牙齿,恐怕卫凡此刻早已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屈膝俯首下去了。 强横的气势,便是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按压着卫凡的身子,那顺着脊梁传来的阵阵凌厉之力,便好似此刻卫凡若不屈服,就是要被当场磨灭。 卫凡牙骨一阵的上下错动,浑身乱颤,便好似是一根不堪重负的稻谷,眼看便是要被压弯下去,但那目中闪动着的疯狂坚持,却是好似另有一股奇异的魔力,支撑着卫凡的身子,如初始之时那般,如出鞘宝剑一般,直指青天,笔直而立。 那金色身影瞬间便是欺近到了卫凡的身前,那耀目的金色异芒之下,一张俊得几乎是非人的脸上,忽的闪过一丝复杂,一丝赞赏,便在那额上蹭蹭冒着冷汗的卫凡坚持之中,缓缓落下了最后的第九步。 卫凡身子一阵紧绷,正要忍受那扑面而来的强悍气势,却是忽的一怔。随着那金色身影的第九步落下,那先前犹如怒浪的气势,竟是好似长鲸吸水一般,瞬间便是在场上无影无踪。 卫凡一怔,抬头看着那金色身影,却是发现本是耀目至极,不可直视的金芒,竟是不知何时,也是随着那气势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凡身前,那一掌俊美如妖的脸庞上,一派的冷漠冰寒,直视在那古井不波的目中,那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赞赏复杂,才是可以稍稍说明这男子的心境并非是面上的那般平静。 卫凡沉吟少许,抱拳道:“前辈,在下前来闯关,不想惊扰前辈,还请前辈见谅,小子这就速速离开。” 那俊美男子一怔,旋即便是好似听到了什么天下间最最可笑的笑话一般,兀自捧腹大笑,许久才是冷笑道:“前辈?你叫我前辈?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我为何在此,你可知千年前我是什么身份?” “晚辈不知!” “你可知修玄界内,臭名卓著的仙族,你可知千年前危害一方的仙人,你可知几乎是灭了整个世界的仙者?你可知...” “晚辈不知,晚辈今日,才是第一次上这千云宗,晚辈的师尊今日有事外出,晚辈便是来此进行弟子入门试炼。” “试炼?入门试炼?呵呵,呵呵,哈哈哈!” 卫凡看着那乐不可支的英俊男子,眉头一挑,微微低头。 那男子瞄了卫凡一眼,嘴角轻轻一扬,道:“进宗之前,你可上了那登天阶?” “是!” “你到得多少层?” “登天之顶。” 嘶,那一直面色淡然的男子,忽的一阵冷气倒吸,听着卫凡的话,顿时眼中精光一闪。 登天之巅,别人不知,这男子却是清楚的紧,要走到上面,靠的不是什么逆天战力,不是什么绝高修为,需要的只是那强悍无匹,万物不可稍动的坚强意志。 修玄一途,看似不易,实际确是难极,若无逆天之心,定无凌天之力。而绝大的毅力决心,又是修玄之路上的极大良助。现在的卫凡,便是如同一块浑金璞玉,这男子虽是一方残魂,但在这男子眼中,这卫凡何尝又不是一个绝好的工具呢? 男子眼中狠色一闪,旋即嘴角笑意稍浓,道:“你可知我是谁?” “晚辈不知。” “千年之前,吾为战仙,天地间第一战仙,月剑鸣!” 卫凡默然,许久一抱拳,道:“前辈,小子此次打扰了,这就速速离开,请前辈见谅。” “你这般绝艳天资,便是甘愿在这修道之人中呆一辈子吗?你甘心吗,回答我!” “前辈的话,晚辈不懂,小子告辞。” “若是你甘愿在那一帮虚伪冷漠的修道之人面前,装一辈子的乖学生,那边当我今日的话是白费口水,若是你不愿,你尽可去那千云宗内的仙魔战场一览,到时,你自会获得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力量。” 那男子这般说着,兀自大袖一摆,身子一晃间,没了踪影。 卫凡便觉身子一轻,旋即脑中一痛,眼前便是乌黑一片,等到再次恢复清明之时,那男子,那天地,早就是半点不见踪影。 卫凡看着那仙者的神像面貌,一阵默然,沉吟许久,走向了道者神像的身前...... 第99章 不配修道 卫凡看着那仙者的神像面貌,一阵默然,沉吟许久,走向了道者神像的身前。 三座石像之间,相隔并不遥远,短短几步,卫凡便是走到了第二座石像面前。 另一边,刘姓老者和张楚材马益丰等人,盯着面前的玉盘惊讶得整个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先前卫凡走到那仙者石像面前,竟然只是平平淡淡得闭目一会,再次睁开眼睛便是过了仙者石像,其间虽是面上略有挣扎,但却仍是顺风顺水,几乎便是好似平时累了,稍稍假寐一下,便是儿戏般得过了那人关的第一座石像。 卫凡这般的顺当,几乎便是打破了三人的理解。百年之内,并非是无人来此闯过这试炼堂,但大体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便是这第一座石像便是拦住了千军万马。一般闯关者,多是在石像面前未及迈步,便是浑身战栗,瑟缩不堪了下去。有些偷奸耍滑者,也是试图仗着速度,迅速冲过那人关的石像,到后面的小路中去。 但石像面前三丈距离,自成一境,在其内抵受一瞬的威压,与抵受一个时辰的威压,却是没有太大分别的。这诡异神像,你受得了,那便是受得了,受不了,那便是受不了,决计没有半点的意外。所以,在这里过去的唯一方式,只有是那默默承受住一切的压迫。 马益丰看着场上那一派风轻云淡的卫凡,口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赞道:“厉害,厉害,这样就过了那第一个石像,不愧是妖身踏天的奇才,不愧宗主口内所说的天才二字!” 刘姓老者满脸凝重,自顾点头,旋即转头向着那面上僵硬至极的张楚材拱手道:“张楚材,这般弟子,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老刘头这里向你恭喜啦!哎,你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弟子!” 张楚材老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心头震惊不已,半晌这才是苦笑一下,眼角不甘地向着玉盘那里瞥了一眼,道:“真不知这臭小子是走的是什么狗屎运!不过,想来第二座石像,说不得他就要承受不住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刘姓老者看着张楚材,眼中嘲讽之色一浓,半晌才是悠悠道:“这三座石像,第一座仙者石像,因为近来变异缘故,是三座石像难度之最,第二座道者石像,却是三座石像难度最低的一个,只要稍稍承受一点威压,便是可以穿行无碍,张楚材这弟子过最难的石像都是那般的风轻云淡,想来过这第二个也是简单非常的了。” “哦,这第二座道者神像是最简单的一座吗?那想来,他是可无碍的了。到时,嗯?这...” 马益丰本是笑吟吟地对着两人慢声细语,忽的声音一窒,刘姓老者和张楚材一顿,顺着目光看去。 却见玉盘内,卫凡正在第二座神像面前,浑身颤抖,一身苍白色的皮肤,已是变成了紫红色,看去可怖之极,一条条青筋便好似小蛇一般,在肌肤上暴起。 卫凡额头上的冷汗已是密密麻麻排了几层,一双修长的大手上,正无意识的微微抓握着什么。一向古井不波,冷漠淡然的脸上,竟是在此刻呈现着一丝丝的痛苦狰狞之色,细细看去,在那狰狞之色中,却是透着一股天地不仁,唯我弑天的疯狂。 为什么,最为困难的第一座仙者石像,卫凡可以轻轻松松地一步踏过,而这最为简单的第二座神像,却是吧卫凡难成这般模样。 瞬间这个疑问好似一枚种子,在场外这盯着玉盘大眼瞪小眼的三人心中迅速扎根发芽。 盯了许久,马益丰忽的眼中一亮,失声道:“难不成,是因为那先天妖身?难不成那神像变异,是仙魔战场中的气息泄露,从中跑出了几缕残魂,分别融入了这三座石像之内?” 马益丰一语出口,刘姓老者和张楚材顿时把注意力从玉盘上挪了下来,定定看着马益丰不语。 马益丰一怔,旋即苦笑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什么依据,只是靠卫凡贤侄的妖神凭空瞎想而已,两位,莫要..” 刘姓老者眼中光彩大盛,一挥手打断了马益丰的话头,自顾道:“难怪,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这试炼堂为何一夜之间,难度突然提升了这么多,我就说为何我这好好的试炼堂会出现未及捏碎玉符,便是殒身之事,我就说,该死的!” 这般说着,刘姓老者就似是抓住了手边最后的一根脆弱稻草,整个人瞬间便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希望。 一眼看去,那刘姓老者竟好似是瞬间年轻了十几岁都是不止,那眉角间堆积的层层岁月,竟好似是在刚才马益丰的一席话中,完全逆转到了岁月蹉跎之前。 张楚材也不理会那眼中精光四溢,口中喃喃不断的刘姓老者,自顾目光看着玉盘之内,那好似仍自坚持忍受着莫大痛苦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好不加以掩饰的快意与怨毒。 场上,卫凡只觉浑身欲裂,刚刚踏入这神像三丈之内,卫凡便是如同先前在那仙者石像面前一般,蓦地坠入了一个漆黑一片的所在之中。 一如先前的那般,卫凡之时感觉一阵的迷茫,旋即没过多久,便是有一个浑身上下充斥着黑白二色的高大人影,自顾到了卫凡身前不远。 那黑白二色,形成了一个阴阳双鱼,兀自流转不息,看去玄妙异常。那黑白二色之中的高大之人,面目并非是时分的英俊,只是那刀砍斧劈而成的剑眉修鼻,配着那身上的冲天凌厉,整个人便是好似一把森森神剑一般,迫人之极。 那身影刚刚出现,还未待卫凡说些什么,一道灵识便是好似自九天而下的滚滚洪水,向着卫凡铺天盖地的碾压而来,在那般灵识扫视之下,卫凡便是感觉自己好似是那怒浪之中的一叶扁舟,正随波而动,无可施为,又是好似光着身子站在人群中央,被砍了个通通透透,身上的一切隐秘,在那身影的眼睛里面,都是好似无法隐藏半分。 卫凡便是感觉心中一凉,旋即便是不由自主地昏沉了起来。一息未过,一声怒喝突然在这方天地之内,轰然炸响。 “混蛋!明明是人身,竟然去修炼这般旁门左道,放着好好地玄门之道不练,弄成现在这般人不人,妖不妖的样子,你可对得住你的父母爹娘!” 伴着这声断喝,正片天地,便好似是畏惧这个高大身影一般,兀自颤抖起来,最后随着那身影的愈见愤怒,便是连卫凡周遭的空间,竟然也是出现了丝丝破碎崩裂的痕迹。 一吼之力,恐怖如斯! 卫凡便觉头脑一昏,旋即那声声振聋发聩的责问,便是好似洪钟大吕一般,狠狠灌进了卫凡的耳中。 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愤怒,所带来的强烈震荡之力,瞬间便是将进入此地的卫凡震成重伤。 那苍白的面色此刻已是犹若金纸,看去灰白一片,身子早已是被震得趴在了地上,无上的压力之下,卫凡便是感觉周遭空间之内,好似瞬间满是水银,沉重莫当。此刻卫凡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那软软吹在身子两侧的死志,正不时地无意识抽搐两下,却是不着半分力道。 但是卫凡那一双眸子之内,却是随着那高大男子貌似正义的一句,“可对得起你的爹娘”瞬间变得赤红一片,其内森森莽莽,几欲夺目而出的疯狂之色,便是如同一个不屈天地得狂暴魔神,在末世殇境下,舞起干戈,愤然敌世。 那高大男子仍自愤怒不堪,那狂暴的气势,仍是震荡得四周空间,那丝丝漆黑的裂缝,早已是把那空间之内排的满满当当,看去可怖之极。 但是,那先前在地上被压制的凄惨无比的卫凡,也不只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忽的一下站起了身子,那挺值得腰杆,便似是不倒的不周仙山,兀自擎其天地,不曾有丝毫颤抖、弯折。 “对不住我爹娘父母?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能力,去说我?你算什么东西?” 一声桀骜疯狂的嗓音,忽的自那魔神一样的高大男子强烈愤怒之中,硬硬穿插了进来。 高大男子似是一怔,旋即虎目一瞪,顿时周遭的威压顿时便是成百倍的向上增强,卫凡便觉双膝一软,等黑丝便是有种像要生生跪下颤抖的冲动。 “我算什么?呵呵,我王惜平,道修大乘境大能,你说我不够资格?就凭我这一剑斩天,生杀数千仙者之功,天下何人,吾不可说?就凭我这道陨之劳,何人不可责?” “便是你是道修第一人,这便与我何干,你虽强,但也只是一个残魂,莫道我当真伤你不得!” “哈哈哈,小辈,你生有逆骨,天生便不是安分之人。看你面相有缺,必是父母早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妄行妖道,可配称为人子?你这班倒行逆施,有来千云宗内,妄图窥探我正道之法,可配称人?” “小辈,你不配修道!” 第100章 诅咒 “小辈,你不配修道!” 蓦地一声,犹若洪钟大吕的喝问,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直直批了下来,震荡之力,直接将卫凡所在的那方天地震出了一大片的漆黑虚无。 人关试炼堂内,卫凡满脸疯狂挣扎之色,紧闭着双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上那件墨色衣衫,早已是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了身上。 本是意念所入的那方空间,随着那王惜平的一声大喝,竟是神乎其技地与卫凡身处的现实空间,瞬间有了丝丝寥寥的联系。 王惜平一声喝出,竟是连带着人关之内,都是蓦地传来一声愤怒之极的断喝。声音正如卫凡所听的那般清朗震撼,隔着一个玉盘,竟是将刘姓老者三人生生震得面色一阵发白。 刘姓老者面上凝重一片,忽的转头看向那卫凡所身处的那片密室。 那黑黢黢的屋檐下,此刻已是再度变作了安静如水,那刚才突地传来的声音,惊奇了一片慵懒邪异的怪鸟,衬着天边那如血夕阳,妖异一片。这瑞气滚滚的千云宗内,竟是在这一刻,有了那么一瞬的,诡异。 张楚材面上一抖,竟然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扭头向着马益丰狂呼道:“听,听,这必定是我千云之内的残存英魂,此刻正是他们在那人关之内,对那卫凡进行测试,看,看,我就说了他可不是什么祥瑞之人,他一定是会招来大祸的,他是妖人,他不配修道!” 马益丰脸上也是凝重一片,却是没有理会张楚材此刻的石台,沉吟许久,这才认真道:“或许吧,但是既然宗主决定留下卫凡,那便是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瞎猜也是无益的。” “快,快,快,我们去后山找太上长老禀明此事,此时事关重大,必须速速前去。”这般说着,张楚材就欲提气纵身而去。 马益丰身子一动,竟是瞬间后发先至地到了那张楚材身前,将之拦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想还是等宗主回来,在想宗主禀明此时,才是上佳哎,我们若是肆意妄为,想来定会惹宗主不喜,到时少不了一顿责罚。” “可是,可是他是妖人,他不配修道。” “楚材师兄,你也把我千云想的太过儿戏了吧。漫说卫凡没有什么异心,便是真的有,我千云之内高手何止万万,又有何惧?即便是我,到时候也是可以一洒热血,绝不迟疑的!” 张楚材一怔,这才换换点了点头,但那眉宇之间仍是一片惊惶。 再说卫凡那边,卫凡被王惜平一声断喝,直接震得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王惜平眼中不屑之色一闪,旋即却是一怔。 卫凡在地上,忽的低低一声嘶吼,手上紧握成全,一拳狠狠打在了地上,接着那反冲之力,卫凡又是一下窜了起来。 “不配修道?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去修道,你凭什么,我卫凡要做之事,岂是别人可以稍逆!” 不等那王惜平再次张口发问,卫凡踏前一步,接着喝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年我一家被恶霸凌辱,若是我当年能有现在这般力量,我一家人怎会有事?只要是力量,就是对的,只有使用的方法对错,没有道法的差异!” 王惜平脸上神色一动,却是没有半点的思量自己对错的意思,反而是哈哈大笑一下,那神色,就像是那尊贵无比的九天神祇,怜悯的看着在自己身子前面,那自顾张牙舞爪的跳梁小丑。 王惜平身子一震,顿时一股好似狂川怒浪的强猛威压,向着卫凡单薄的身子狠狠肆虐而去。那威压较之先前,瞬间便是缩小了无数倍,本来那充斥整个天地的威压,此时已是化作了一条有形无质的威压巨龙。 虽是缩小,却是半分都未曾稍减,反而是较之先前,凝练了无数倍,那威压巨龙单是那压迫之力,跟原先稍比,便是云泥之别,根本便是不可同日而语。 威压临体,卫凡瞬间便是好似受到了重创,便听一声低闷的响声,那犹如天威的巨龙狠狠冲击而去。 立刻,那方天地,便好似是在镜湖之内投下的石子一般,瞬间便是又一道无形的冲击涟漪,横贯天宇,丝丝漆黑的裂缝大片大片的在天地之内被强行撕裂而出,其内隐隐流转的紫色电芒和那淡灰色的旋风,自顾诉说着那虚无之内的可怖。 绝强的威压瞬间便是有如泰山一般,狠狠撞在卫凡的身上。 人关之内,卫凡的肉身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那贴身的墨色衣衫,竟是无风自动,瞬间被炸裂开来,卫凡那一身苍白色的皮肤,此刻却是更显失色,那惨白的样子,竟是连下面暗藏的筋骨,都是依稀可辨,竟然是白的隐隐有了几点透明的味道。 向上看去,那本是清秀的面貌,此刻已是狰狞一片,眼耳口鼻之内,丝丝殷红的鲜血,正在滴答滴答地慢慢流淌这,那嘴角中隐隐含着的一丝痛苦,却是显得那般凄惨。 玉盘之外,刘姓老者眉头紧皱,自顾摇了摇头,奇道:“怎么会这样?百年之内,何日有过这...” 马益丰一窒,纳闷道:“什么,什么百年之内?” “你看我那玉盘之上的七块玉石,那玉石按照人关之内,威亚的强度,也就是过关的难度,会呈现出不同的光彩,一般难度只有三颗玉石散着光芒,难度越高,亮起的玉石便是越多,百年之内,能让人关之内亮起四块玉石者,便是寥寥无几,五块者当为人杰。而你看此刻那玉石。” 马益丰一怔,他是后山的长老,闭关已久,今日才是刚刚储罐不就,对于这等消息,并不清楚,此刻抬眼一看,却是心中一惊,那玉盘之上的玉石,竟是有着六块亮起,看那灿灿光辉,直是犹若星辰一般。 “百年之内,有几人能亮起六块?” “绝技不过无人指之数!” 嘶,马益丰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能让人关自动提高难度的,那只能说明闯关之刃本身太过优秀,只能提高难度才能测验其潜能,使之达到试炼的目的,拿着半说来,这卫凡... 张楚材眼中怨恨惊惧之色一闪,看着那预判之内的卫凡恨恨道:“六块玉石的难度,倒还真是有点本事,不过他就不怕这难度过大,反受其害的吗?这个...” 张楚材正说得高兴,突地好似被人卡住了脖子,此刻,那玉盘之上的玉石,竟是在这一瞬之间,亮起得达到了七颗之数,竟是全部亮起! 七玉全亮! 没人理会张楚材的失态,此刻马益丰和刘姓老者都是大睁着眼睛,紧紧盯着预判之内的那个单薄身子,专注无比。 再说卫凡那里,威压巨龙瞬间便是狠狠冲撞在了卫凡的身体上,无形无质的巨龙,竟是掀起了一种好似法宝仙器打在身上的无匹震荡。 便好似是狂风掀天,怒浪碎舟,威亚之强,竟是大大超越了那登天阶之巅的器灵之压。 似乎在那威压之下,必须后退,必须遵从,如若不然,便是要道消身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然而,退后的,只是那空有傲气,傲骨不存之人。卫凡低垂的脑袋,忽的高高一扬,一声低沉压抑的吼声,便是好似那绝境之中的困兽,临死前的最后一次长嘶,那其中逆天的疯狂挣扎,便好似是那击石之卵,奋起一身余勇,虽死不屈。 卫凡那单薄的好似在风中立时就要折断的身子,忽的向前一挺,竟是不退反进,向着那王惜平一步狠狠迈去。 “王惜平,好,很好,你现在只是一方残魂寄于此处,待我道法有成,我卫凡立誓,比较你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王惜平一怔,忽的一改暴跳嘲讽之色,一双如电眸子,直直盯着卫凡的双眼,半晌道:“小辈,你很有不错,真的很不错,这般天资,这般根骨,漫说现在,便是当年在我的那个时代,也是不多,若你是我道修之人,我或许会跟你好生相处,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说不得,便是拼着魂飞魄散,我也要为我道修稍尽绵力了!” 卫凡嘴角一扬,向着王惜平一步步慢慢走去,冷笑森然,疯狂逆天。便是这身前之人是千云老祖,便是此人是道修巨擘,便是此人是万人敬仰的英雄,那便如何?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卫凡可以不在乎你伤他多深,但是若是设计父母,设计亲人,那对方无论何人,必然杀之! 王惜平仗着身份超然,便是托大的生生把卫凡心头的伤疤,狠狠撕了下来。这怎叫他卫凡可以不怒? 一步,一步,卫凡单薄的身子,硬硬扛着那几欲崩碎天地的威压,一步步走了上去。 王惜平身子一颤,看着那一步步坚持走来的卫凡,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凝重。 突地,这方天地之内,威压一晃而逝,竟是长鲸吸水一般地,蓦然回到了王惜平的身子之内。 王惜平忽的身子一动,两臂抬起,一手直指卫凡,一手直指苍天,一派的宝相庄严。 “玄玄之道,天地大同。我愿,以我残魂,燃烧千百年来的公的修为,换一丝诅咒之力;我愿,以我之魄,永世不入六道轮回;换取一丝封印之力;我愿,以我王惜平复活希望,换取那一丝崩坏之力。” “我愿,以我残魂,诅咒这少年,永世不可修我真道;我愿,以我残识,崩坏这少年身上天资,永世不可休息道术;我愿,坠入阎罗,永世不得超生,封印这少年,身子上的一切生机,一切力量,一切寿元,我愿,跟着少年,同赴九幽!”...... 第101章 道修废体 “我愿,以我残魂,诅咒这少年,永世不可修我真道;我愿,以我残识,崩坏这少年身上天资,永世不可休息道术;我愿,坠入阎罗,永世不得超生,封印这少年,身子上的一切生机,一切力量,一切寿元,我愿,跟着少年,同赴九幽!” 随着这一声声愈见凄厉的低吟慢慢回荡,卫凡伸出的那方天地,竟然也是在这一瞬,慢慢开始了无可挽回的分崩离析,漆黑可不得虚无,便好似是泻地水银一般,在那残破的空间之中,无孔不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天空上偶尔出现的紫色的狂蛇,直接将那一片静瓷,破成了一张碎布。狂暴的飓风肆意蹂虐着这方天地。慢慢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是在那诅咒之下,缓缓腐朽破灭。 王惜平喃喃许久,终于是完成了那诅咒的吟诵。 远处卫凡面色苍白一片,自从王惜平完成了那吟诵,卫凡便是感觉冥冥之中,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无可阻挡地直直打在了自己的身子之上。 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没有一星半点的难过,只是,自从那道力量涌进了卫凡的身子,卫凡脑中就忽的涌上了一个念头,自己的身子不同了,似乎是被一双无形大手,强行将那尚未塑性结束的上佳根骨,扭转成了渣滓一般的存在。 那彻底的程度,却是比卫凡当年被舒宣启一掌震伤,更加彻底无比。 卫凡内视一番,体内汹涌流淌的妖力,仍自在身体中肆意流淌,一根根的筋脉,一根根的骨骼仍是那般的晶莹唯美,便似是上苍赋予的完美工艺品,便似是那天才的一切骄傲所在。 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卫凡的眉头却是更加紧皱。那道力量,确确实实打在了卫凡的身子之内,但却是没有造成一丝半毫的尚还,这,是为何? 卫凡不认为自己的回事什么天道宠儿,会有什么福运加身,可以免疫那道伤害,事出反常,必是有妖。左右内饰了几遍之后,卫凡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只能是暂时放弃了眼下的内视搜索。 那本是气势凌人的王惜平,此刻那傲然而立的一道残魂身子,竟是已经变得模糊透明起来,看去就好似是耗尽了身子里面的全部气力,终于便是要道消身死了一般。 王惜平残魂早已是没有了本来那中年时的英气勃勃,此刻竟是变成了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叟,看那深深堆积的皱纹,便好似是岁月的刻刀,千年里,一点点慢慢刻画出来的一般,若是不堪那一双依旧是摄人心魂的眸子,哪里还能找得到半点王西平的影子。 王惜平剧烈的喘息了一阵,这才是满头虚汗地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我王惜平生为人杰,死为鬼雄,一声征战,虽死犹荣。一声俯仰,无愧天地。你若要恨,那边尽管恨来。我的时间不多了,而你出了这方天地,回到现实的空间之中,也会下来陪我的,哈哈,九幽路上,我等你来!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王惜平自顾说着,竟是越来越是兴奋,到后来,虽是馒头虚寒,脸色泛着病态的潮红,那嘴角,却是高高扬起,似是做了什么替天行道的大事,虽是身死,亦可九幽之下,安然闭目了。 “王惜平,你最好祈祷你的诅咒有效,要我一出此地,立时化作脓血一滩,否则,我卫凡发誓,五年后的今日,便是你王家一族,灭族之日。若违此誓,叫我天诛地灭!” 王惜平脸上激动之色顿时一收,定定看着卫凡,忽的眼中一定,沉吟一下,慢慢道:“老夫今日所为,问心无愧,你这竖子,如此大的杀性,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感谢苍天,让我的双目,在此刻清明,给你留下了这个诅咒。呵呵,额..看来是时间到了,呵呵,我在下面,等着你!” 这般说着,王惜平那模糊的身子,终于是慢慢消逝在了那漆黑的虚无之中,连带着卫凡只觉一阵大力,瞬间便是好似有一双无形大手,一把抓着卫凡的身子,吧卫凡拽回到了现实之中。 还未及适应那奇异空间和现实空间之内的感觉落差,卫凡只觉胸腹之中忽的一阵好似刀割斧劈的剧痛,蓦地传来。 未待做些什么,便是只觉喉口一甜,一大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那鲜血触地,竟是散着丝丝白气,诡异无比。 痛,无可形容的剧痛,卫凡便是感觉身子难过的紧,好似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自己身子里面肆意的错动着自己的筋骨,似乎是有一道力量,正狠狠摧毁着自己身体之内的一道道筋脉。 卫凡心头一震,难不成,是王惜平燃尽残魂,所换来的那一缕诅咒之力,在此刻临体了不成?难不成,真的要被那一个死鬼这般的摧毁道基,摧毁寿元,磨灭生机不成? 这般想着,手下却是半点不敢怠慢,卫凡眼眸一闭,就地盘膝坐了下去,急忙运起身子之内的妖力,向着那冥冥之中的一道诅咒之力,抗衡而去。 紫红色的妖力,好似狂暴蛮横的蛟龙一般,向着那无形无质的诅咒之力,狠狠冲荡而去。 两道大力交错,卫凡身子之内的妖力,竟是半点阻碍的能力都是没有,直接被那一道诅咒之力,摧枯拉朽的公斤了身子之内。 其实那诅咒之力,就之数量而言,远不及卫凡身子之内的妖力那般的汹涌浩瀚,但是那一道诅咒之力,却是凝练无比。 这般二者对攻,就好似是一把精钢宝剑,去斩那一大团细软棉花一般。棉花堆虽是比宝剑的体积打上数倍不止,但宝剑那无可抵挡的锋芒,却是远胜棉堆,直接便是横冲直撞的攻了进去。 那道诅咒之力,以一种无可抵抗的姿态,狠狠冲撞在了卫凡身子之内的筋骨之上,层层的妖力屏障,在那诅咒之力看来,便好似是镜花水月一般,轻轻一触,便是撞了个七零八落。 诅咒之力突地一冲,终于是一下狠狠打在了卫凡身子里面的根骨之上,顿时一股无可形容的剧痛,自顾在卫凡身子里面弥漫开来。 那诅咒之力,如此一冲,却是余力不减,竟是瞬间再次凝集,向着卫凡身子里面的那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狠命击去。 诅咒之力尖锐无比,看那冲刺而去的石头,这一击之下,卫凡便是再有什么逆天之力,也是必在这一击之下,抱恨而终。 卫凡额上冷汗一冒,看着那沿着身子向自己心口攻去的诅咒之力,狠狠一咬牙,左手抬起,在那诅咒之力和自己心脏的必经之路上,狠狠一点。 立刻卫凡身子之内的妖力,好似是受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召唤,迅速的聚集在了那手指点过之处,不消半刻,便是充斥在了两者之间,布下了数十层的防御。 诅咒之力似那就有的恶魔,愣愣看着卫凡不下了层层防御,却也不加快攻去的速度,似是在嘲讽着那蝼蚁面对天崩的无用努力一般,仍是不紧不慢地向着卫凡的心口慢慢砸去。 一息,一息,那诅咒之力,终于是在卫凡的无比紧张之中,和那层层妖力冲撞在了一起。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卫凡的那数十曾的妖力防御,便是如同一张张薄纸一般,在一瞬之间,被那妖力直接断冰切雪一般地冲破了过去。 强悍的震荡之力,瞬间便是把卫凡的心脉,震荡的一阵不稳。体内妖力,也是在那一刻,被撞的丝毫无法狙击起来。 那诅咒之力,此刻便是如同索命的死神一般,向着卫凡的心口,狠狠插去。 卫凡眼中苦涩之色一闪,想不到,今日竟是会真的死掉,竟然是这种方式死掉。 心口之中,一阵呼喊,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要这般死掉。 眼看那诅咒之力,就要一下击碎卫凡脆弱的心脏,忽的一道无可形容的森然之力,好似撕裂空间一般,后发先至的在那一道诅咒之力击碎卫凡心脏之前,强悍地冲进了卫凡的身子,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强悍姿态,生生崩坏了那一道,先前卫凡看来犹若天威的诅咒之力。 与此同时,一道大力托着卫凡盘膝而坐的身子,从那道者石像面前,生生移到了魔者石像面前。 从始至终,卫凡都没有睁开眼眸,但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发生的一切,那一道解救了卫凡生死危机的悍然力量,在崩坏了那一道诅咒之力后,便是好似是渔网一般,在卫凡身子里面,横贯八方,把卫凡围了个满满当当,连带着里面的卫凡也是在那一瞬之间,半点动弹不得。 卫凡身子被搬了过去,便是又如同先前那般,被一道力量引导,瞬间便是陷入了一方奇异的天地之中。 这方天地不同于仙者那方天地的金光灿灿,也是不同于道者那方天地的生机勃勃,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有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疯狂的黑暗。 还未待卫凡稍作适应,忽的卫凡只感觉一个墨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卫凡身前。 一道强悍的无可形容的霸道灵识,便好似是天劫一般,在卫凡身子上,轻轻扫过。 “道修废体?那个废物还真是挺狠的啊,呵呵。”... 第102章 好处谈判 “道修废体?那个废物还真是挺狠的啊,呵呵。[.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卫凡一怔,看着眼前这个墨色的身影,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两个字,霸道,无可言喻的那种霸道。 墨色身影,并不十分高大,甚至是略显单薄,但卫凡却是在那单薄的身子中,感受到了一股强悍无比的力量,似乎在那单薄的身子下面,隐藏着的是那毁天灭地的强悍力量。 那面貌并不怎么英俊,甚至实打实的说来,也是仅仅只能算作是平凡而已,这般相貌,若是在凡尘俗世里,若是丢在人堆中,是决计再也寻找不到的。 但那一双眸子,却是诡异非常,那眼瞳竟是成了一个同心小圆,却是分了两色,外层惨白一片,看去犹若森森白骨,那其内的瞳仁,却是漆黑异常,看去犹若深潭,慑人至极。 嘴角上,微微斜勾着。似乎,那一抹传自亘古的桀骜凶戾,虽是经过万万岁月,也是不曾磨灭掉丝毫。 卫凡看着那漆黑身影的眸子一怔,却是没有半分的恐惧,竟是反而觉得一阵说不出的亲切感觉。 那身影许是被卫凡看的不舒服,眉头微蹙,向着卫凡道:“你看什么?可是觉得我这一双眸子吓人?呵呵,呵呵..” 言语之间,虽是风轻云淡,全然不带半分火气,但是卫凡仍是清晰地察觉到了周遭的这一方天地,蓦地一震,旋即散着低低的呜咽之声,竟然似乎是,害怕! “没什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你不怕我?” “为何要怕?” “天有三万六千大道,唯我魔道,绝迹天下,唯我魔道,天地不容。吾乃魔尊,谁人不惧?哈哈..” 声调狂傲无比,那一抹桀骜,似是不尊天不法地,万世万界,唯我独尊。虽是如此,但那抹强烈至极的霸道之感,却是让人生不出半分非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在这般嗓音之下,说到后来,竟是透着一股淡淡的苍凉。 卫凡轻叹,默然不语。 那漆黑身影忽的身子一动,一道突然转冷的声调,好似天威一般,向着卫凡涌了上来。那身影虽是未曾稍动,但那声调之内的一抹森森肃杀凶戾意味,却是好似极地玄冰一般,瞬间便是让卫凡只觉心间一阵颤抖的冰凉。 “晚辈只是觉得前辈较之先强的两尊残魂,更加亲切,仅此而已。” 卫凡一句出口,那身影反而是莫名的沉寂了下来。随着那身影的沉寂,正片天地之间的肃杀凶戾气息,瞬间就像是冬眠的凶兽一般,暗自蛰伏了下去。 沉默许久,那身影忽的向着卫凡道:“你可知,先前那道修的废物对你都做了什么吗?” “废掉了晚辈的道基?” 那身影眉头一挑,旋即像是刚刚认识了卫凡一般,仔细审视着卫凡,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在那笑容的下面,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卫凡的身子,微微有些眼热,虽然很是隐秘,但是卫凡低垂下去的眼角余光,仍是或多或少地扫到了一点。 “好,好,好,有那么一股子的狠劲,有那么一点老子当年的感觉。” 那身影一动,一把抓住卫凡的手腕道:“我也不瞒你,你先前确实是被那道修的废物种下了诅咒,虽然我是给你击散了那诅咒,但是还是晚了,那一道诅咒,直接崩坏了你体内的一切道基,你此生,修道无望!” 顿了一下,那身影接着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在那仙魔之地的封存之中,我和那道修和仙修的两个废物被锁在了一起,我们三者力量形成了一个循环,我也是被那样禁锢在了仙魔之地,永世不得超生。今日道修的废物,拼着燃烧残魂,诅咒于你,到时自己灰飞烟灭了,如此,我或许是有望脱身也未可知。” 卫凡眉头一挑,眼中精光微闪,道:“那晚辈便是要恭喜前辈了。”这般说着,语调忽的一长,却是在最后生生顿了下来,把后面的话头留了下来。 那魔者一怔,忽的嘿嘿一笑,道:“小辈,你很聪明!我的确是有求于你,说吧,你要什么回报的。只要是我这一个残魂能做得到的,我不会吝啬。” 卫凡嘿嘿一笑,道:“前辈救命大恩,在下自不敢忘,怎敢提出什么新的要求,只是晚辈一身道基被破,想来以后也是注定碌碌,到时怕坏了前辈的大事。” “卫凡,你一身几乎是筑基境中期的修为,虽是不强,但在小辈之中,这般成就已是堪称绝艳之辈的了,怎能说是碌碌?” “晚辈生为千云之人,终究还是要修习真法道术的,妖道小修,在这千云宗内,只能是徒徒惹人话实。” “说吧,你到底是想要什么,才要在以后的千云弟子进入仙魔之地时,来助我破封?” “我要你魔者的修炼方式!” 那魔者身影一顿,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虽是笑意盈盈,但看向卫凡的眸子,却是不知为何,竟是透着几分莫名的喜意,那目光,就好似是看着羊羔的饥饿野狼一般。 “我马川今日算是见识了,想不到这自居道修巨擘的千云宗,竟是有弟子愿意修习那让万人唾弃的魔道,哈哈,哈哈!” 卫凡盯着马川漆黑的身影,缓缓摇头,慢慢道:“只要是力量,只要是能拥有掌控一切力量,谁人敢说三道四,不服,我便打到你服,仍是不服,我便杀!” 这一句话说出,那单薄的身子,竟是忽的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凶戾气息,那气息并不十分强悍,但却让那对鲜血极是敏感的马川忽的一怔,旋即眼中突地一黯,旋即再次一闪,好似是坚定下了什么决心。 “我上地这千云宗内,出了师尊之外,可有半个人给过我好脸色,什么肥沃族类其心必异,什么异族异端图谋不轨,不过是怕我修真,不过是怕他们以后管辖不住我而已,出了师尊,可有一人对我是真心真意,如此之宗门,恋之何用?” 马川目中一凝,旋即道:“那你可是以后再补修那千云宗内的真法大道?” 卫凡一顿,点头道:“若是我道基被破,此生便是再也不修习千云宗的道法。” 马川盯着卫凡的眸子半晌不语,许久才是释然一笑,一手重重拍在卫凡肩上,道:“好,若无逆天疯狂之心,谈什么修玄,谈什么修魔。便是授你魔道,又是有何不可?不过,漫说我小肚鸡肠,以你之力,取得那进入仙魔之地的资格,已是不难,带你救我出来,我便是授你修魔之道,如此,怎样?” 卫凡一怔,似笑非笑地向那马川瞄了一眼,微微点头。 马川一笑,道:“如今我也是仅仅只有一丝残魂再次,半点力量都是没有,只有一点威压,对你也是无用,本来是想要告诉你这试炼之地需要注意的事项,现在看来,到时我庸人自扰了,以你之力,过关定可无碍。” “那就借前辈吉言了。”卫凡微一拱手,却是并不如何客气。 马川也是不在意,向着卫凡一摆手,道:“如此,你便先出去吧,还是忠告一句,在那地关之内,不要急着出去,若是可以,不妨稍稍耽搁一下,定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哈哈,我在仙魔之地,等着你!” 这般说着,大手一抬,瞬间卫凡便是感觉一股扭曲之力,拽着自己的身子,把自己再次拖出了那方奇异的空间,回到了现实之中。 微微一迷茫,旋即卫凡便是清明过来。卫凡回头看了一眼那立在当中的三方石像,尤其是那右侧的马川的石像,沉默许久,忽的幽幽一叹,大步向着那通道而去。 刚才,卫凡跟马川寻求那魔道的修习方式,并非是贪心。委实是因那王惜平的缘故,王惜平一记诅咒,气势已经崩坏了卫凡身子里面的道基。 虽然现在仍是感觉不到什么,但却是说不得会对以后造成什么影响。那先前王惜平燃烧残魂的诅咒,卫凡可是万万不敢小觑,若是以后真的在道法之上不可寸进,那可是叫卫凡如何可以甘心。 而先前马川暗暗看着自己身子的那一抹眼热,和眼中乱窜的精光,卫凡看着却是不得不深思一下。 无论那马川到底是动的何等心思,对于这些千百年前。笑傲天下的任务,卫凡可是不觉得能有一人是心智鲁钝之辈。 如此一只堪称老狐狸的魔者,对自己眼热,那只是能说明自己的身子对于他有着吸引力,二者吸引力,对于身无长物的卫凡来说,想来能入那魔者之眼的,也就是只有一个肉身罢了。 而若是魔者这般心思,那只是能说明现在自己这道修废体,至少还是可以修玄的,或者是说,至少是可以修魔的。 若是那王惜平的诅咒真个管用,以后自己修玄之内无法寸进,想来着修魔,或许便是卫凡唯一的出路了。 如此,卫凡才是会与那马川定下如此约定,虽是无异与虎谋皮,但却也是富贵险中求的一种方式。 大堂之内,右手边马川的石像上,忽的一股淡灰色的黑气涌了上来。 大堂之内,虽然仍是灯火通明,但是一股凶戾的气息却是慢慢散了开来,好似是连带着整个屋子,都是瞬间温度低了下来。 朦胧中,一个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忽的传了出来,“小辈,莫怪我骗你,妖怪,只能怪你那稍微淬炼过一点的身子,适合我魔道,也适合我脱身。”...... 第103章 地级关 卫凡大步走向通道之内,另一边,刘姓老者张楚材马益丰三人,却是看着眼前的那玉盘惊得目瞪口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本来按照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第一方石像难度最低,只消亮起三颗玉石便是颇为不易,但是卫凡闯关只是,却是异乎寻常的亮起了五颗玉石。 若是这尚算不上骇人听闻,那在卫凡闯第二方石像之时,那玉盘上却是足足亮起了七颗玉石,这般难度,百年之内,岂能一观? 然而正当三人为那难度异乎寻常的第二方神像惊奇之时,卫凡在那第三方石像上,却是诡异的只亮起了一块玉石! 那玉盘判定的难度,竟是比第一个石像都要低了一倍不止,这,是何故? 卫凡跟那道魔仙三者之间的对话云云,只是在卫凡被道魔仙三者所带入的那方奇异空间之中,外面丁点察觉不到。 因此饶是三人人老成精,此刻冥思苦想之下,却也是半点抓不到头绪。为何那本是应该最难的魔者石像,此刻竟然会是一反常态的大开方便之门,又是发生了什么,那本是应该稍有徇私的道者石像,方才却是好似发狂了一般。 便在此刻,那试炼堂深处,忽的一道光芒,好似劈天神剑,直直刺破了那试炼堂上空,积存已久的阴霾。 那道光辉,看去犹如道者太极的阴阳双鱼,黑白二色混合间,在那如山的肃穆磅礴中,又是微微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之感。 那道光辉破天而起,在空中狠狠一戳,竟是将那浓密的阴云,捅出了一个数百丈大小的黑洞。 黑洞之中,紫色电龙纠结盘桓,似是为灭世而来,阵阵淡灰色的狂风,打着旋,带着那一股吹灭万物生机的无情肃杀,在天地间肆意散着淫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般好似末世殇境的场面,便是千云宗内千载流转不休的腾腾瑞气,也是丝毫压抑不住。 远处那平平无奇的巍峨山峰,忽的变化成了一方巨大无朋的玉盘,便好似那刘姓老者仿制的法宝一般,那高愈千丈的石壁,竟是瞬间倒映出了那试炼堂里面的那个,正在闯关的孤单身影。 这般巨大的声势,也是瞬间便是把一众的千云弟子惊了过来,不消一时三刻,便是把那试炼堂围了个满满当当。 刘姓老者顿时哑然,向着马益丰苦笑一下,叹道:“这试炼堂百年不开张,我倒是忘了原来还有这一层的情况,这下倒是好了,弄得千云宗上下无人不知,我这私开试炼堂的罪过,可是大了去了,等着宗主回来,有我好过的了!” “当年只是因那试炼堂突然有变,我千云的弟子委实是过不去,宗主这才是下令封存,如今,卫凡贤侄何等天纵之才,向来是不会有事的,就算最是不济,想来,逃出无恙也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宗主也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刘师兄放宽心就好。” “希望如此。” 刘姓老者几人这边说着,那里黑压压的一片弟子,却是看着场上的那个单薄身子,一阵的议论纷纷。 “张师兄,此人是谁,怎会在那试炼堂内,这般胆大包天,真实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了,试炼堂那般险地,想当年可是折损了我千云一大批的好手呢,就这小子,呵呵,真是..” 被那个年轻弟子招呼的张姓男子身子一顿,回身一瞧那个年轻弟子,便是好似看着怪物一般,许久才是摇头道:“许兄弟啊,我怎么说你啊,你且抬头看看上面的那个师兄身处第几关再说吧!” 那年轻弟子心下一动,抬头看去,却是悚然一惊,不禁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地级关呐,他是怎么作弊进去的地级关啊!” 张姓男子冷冷一哼,道:“孤陋寡闻,此人,便是我千云五阁的真华阁少阁主,卫凡!先前他初上千云,便是与王一鸣大师兄战了个平手,这般实力,怎生屑于做那些宵小行径!” 张姓男子显然是消息灵通之辈,此话一出口,顿时便是引得周围一众弟子侧耳细听,当下议论之声更是剧烈。 “就这小子,能跟我王一鸣大师兄战个平手,别逗我了!还不是我王一鸣大师兄谦让与他,看他是后学之人,高义之下,让他名声稍长,当得起少阁主之名而已,震荡他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的吗?” “真有此事,我就说嘛,王一鸣大师兄那般修为,怎会跟这个小子战个平手,果然我们王师兄才是无敌的!听说王师兄,当年为修剑意,也曾经经受过威压锻体,那威压并不比试炼堂的威压轻松多少!” “呸,满嘴放屁,不就是往师兄给你指点了一下剑意嘛,用得着胡吹乱说吗!” “不过我看,那卫凡,指不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这才是过那人关,要不然,他那点微末道行,嘿嘿。” ...... 场内,卫凡那里一把推开了那地关的黑门,尚未走进,那地关之内,便是扑面而来一股浓郁到几乎成为实质的血腥味道,那甜腻腻冷森森的感觉便是如同一个销魂蚀骨的女妖一般,轻柔至极地悄然降临在了身边,在后颈上轻轻呵着冷气。 卫凡嘴角一挑,却是一声冷笑,大步进了那门内。 卫凡的性子便是这般,遇强则强,越是危险之境,便是越能激起他心中的傲气和桀骜,越是强悍,便越是不屈。 这般也是幼年时的变故,才是会有了这样的性子,当下卫凡一步踏入,顿时便感觉一股子诡异之极的寒意,顺着踏在地关地面上的那只脚掌,一步步攻进了卫凡的身子。 卫凡便是只觉悚然一惊,心念一动,忙不迭地调运体内的妖力,向着那腿上的寒气攻去。 说来也是诡异,正当卫凡的妖力要与那寒意相交只是,那寒意竟是兀自一转,诡异之极地在卫凡身子里面消失无踪了。 顺着乡下一看,那冰冷的地面上的砖缝里面,竟是呈着一抹诡异得暗红色泽,便是如同浸淫鲜血许久一般,看去直叫人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卫凡嘴角冷笑更胜,把尚在门外的一只脚也是踏了进来。刚要走出一步,突然只觉脚下的地面,竟是犹如妖魅一般,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破事卫凡提不起步子。 卫凡心中一惊,当下身上奔腾的妖力,迅速灌入双腿,紫晕微闪,这才是强行提起步子,那地面上的地砖许是感觉到了卫凡的突然抬步,暗红色光芒竟然也是灵动异常地跟着一闪,立刻地上的吸力也是是一强,竟是一下子把卫凡那刚刚方才抬起的步子,生生吸了回去。 卫凡始料不及之下,一个趔趄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一声冷哼,脚下紫红色晕子连闪三次,那一条腿,顿时便是好似穿破乌云的旭日,终于是徐徐踏出。 正在此时,那地关的黑门,竟是啪得一声,紧紧闭合,看那样子,是再也别想原路返回了。 眉头一皱,卫凡再次迈出一步,忽的在那阴幽的烛火照耀下,一个全身散着凌然气势的惨白色身影,一步步向着卫凡缓缓走了出来。 那身影是一高大男子,那男子面上一派的木然冷漠,双目之中有如死水一般,毫无半点波动,竟是一个傀儡! 那傀儡一身战甲,很是残破,而且不带一点精美之感,只是一派的粗狂原始,但却是透着一股的万法归宗大巧不工的感觉。在那依旧狰狞着的寒光之中,似乎仍是依稀照着那曾几何时的峥嵘岁月。 傀儡向着卫凡木然一顿,竟是张开嘴巴,自顾道:“本关为地关,过关者,生,失败者,死!现在,试炼开始!” 这般说着,竟是不待半点犹豫,举起那豆大的拳头,向着卫凡一拳重重轰来。 卫凡一怔,那傀儡竟是站在原地,便是一拳打来,看那傀儡手上虽是蕴着暗暗黝黑色的玄芒,但是却丁点都不外放,并非是如同先前李悠然那般剑斩一样的惊天声势,反而内敛之极,但是细微之处的尖锐破风声,却是显示着这一拳的力量之重。 但是重归重,那傀儡离着卫凡尚是有着数丈的距离,那傀儡手臂再长,也是只有一半人的样子,根本就是碰不到卫凡的身子。 正在卫凡纳闷之时,那烛火照耀下的傀儡身子,竟是不和谐的有了一点虚幻的感觉,卫凡一怔,旋即大惊,妖力急转直下,双目便是如同两点星光一般,直直射出了两道紫红色的神光。 这才是看到,在自己身前不足两尺,那傀儡竟是已然沉肩欺身而来,看那速度,竟是比自己运上了九层凝劲之力的弹跳还要更快。 那傀儡仍是先前举起拳头平平击出的动作,且看那在这一路上留下的淡淡残影,竟是如同撕破虚空,瞬移而来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卫凡只能是屈肘一挡,拳肘相击,顿时卫凡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未及多想,忽的胸口之处猛地一痛,未及反应,心口上也是跟着一痛,紧接着小腹、丹田几处要害也是跟着剧痛不已。 强行睁开眼睛,这一瞄间,才是发现,那傀儡便是如同一个杀戮机器一般,正向着卫凡的身子,一拳一拳狠狠打来...... 第104章 吸血 卫凡强行睁开眼睛,这一瞄间,才是发现,那傀儡便是如同一个杀戮机器一般,正向着自己的身子,一拳一拳狠狠打来。 那般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势头,竟是较之填海精卫,扑火飞蛾都是更加强烈。 那傀儡身子看去一片惨白,似乎是虚弱不堪,但真正交起手来,才是会让人明白,那看似孱弱的身子下面,是隐藏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以卫凡在登天阶上淬炼过得先天妖身,与那傀儡拳脚硬撼,拳脚相交之处,饶是卫凡一妖力护身,仍是疼的不禁眉角狂跳。 反观那傀儡,每一拳每一腿之间,便是好似最最果断,最最坚决的人形杀戮兵器,不知痛楚,不知疲倦。那看去孱弱的身子,每一次跟卫凡拳脚相交,都是在那相交之处,散着一阵阵的金铁相交之声,似乎那身子下面,并非是人类的骨骼,而是千年玄铁浇筑而出。 那傀儡一拳打飞卫凡,瞬间脚下一滑,向着身处半空的卫凡便是欺身而上,斗大的拳头,向着卫凡的脑袋狠狠轰去。 那拳头初时看去稍显缓慢,但刚刚运至半空,便是突然加速,忽的一下就好似是一下撕破虚空一般,全无半点的破空之声地在一瞬之间,到达了卫凡的身子之前。 卫凡眼角一抽,嘴角上虽是依旧噙着那抹疯狂桀骜的冷笑,心中却早已是凝重一片。当下看着那拳头便好似是陨天流星,左手猛地抓住右拳,身子一侧,右肘便是如同一把锐刀般,向着那直直轰来的拳头,狠狠剁去。 便听砰的一声闷响,卫凡只感觉一阵无可抵抗的大力,好似是天塌一般,向着自己破碎而来。 空中只见卫凡身子紫红色晕子一闪再闪,在那惨白色身影一交之间,瞬间便是如同败絮一般地被直直抛飞了出去。 身在空中,卫凡只觉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直直喷了出来。强悍的冲击力量直接把卫凡像杂物一般,甩了出去。 那一拳上所蕴含的强悍的力量,冲击之下所带来的速度,竟是让那迎面撞上的空气,也是如同一面面的无形墙壁,直压迫地卫凡胸口一阵难过之极的窒息感觉。 层层劲风如同一把把的短刀,狠狠切割着卫凡的身子,忽然便看一道惨白色的身影好似灵猿凶兽一般,灵动无比偏又蛮横至极的瞬间欺身到了卫凡身侧。 未及稍作反应,那傀儡斗大的拳头已是向着卫凡的身子再次狠狠轰来。霸道的拳锋上,惨白色的皮肤表面,竟是微微隐现着一层毫芒,那光华漆黑无比,附在拳锋上,隐隐之间,竟是吸摄着附近的一切光华,这般诡异的光芒之下,那毫芒明明存在,却是几不可察,要不是卫凡距离那拳锋颇近,也是无法察觉得到。 那傀儡的拳劲,丝丝蕴含在内,半点都不外泄,便是连周遭的空间都没有丝毫的震荡,饶是如此,卫凡仍是在那狠狠轰来的一击之上,感觉到了一层浓浓的死亡意味,那一击虽是看去不强,但若是自己不小心应对,说不得今日便要饮恨当场。 那一拳落下的速度极快,仓促之下,卫凡只能是双臂一交,格挡在胸前,奔腾的妖力刚刚运行到双臂上,还未来得及稍稍凝聚,那一拳已是如同流星陨月一般,狠狠砸了下来。 拳臂相交,卫凡立刻便是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狠狠轰在了自己的身子之上,那两条格挡出去的手臂,瞬间便是传来一阵咔咔的骨骼脆响,听去好似已是几乎不堪重负,就要折断在这里一般。 那强悍的冲击之力下,竟是还隐隐含着一份诡异之极的吸力,竟是在那冲击之间,勾动着卫凡体内的精血。 那吸力便好似是九幽的阴魔一般,此刻正向着那让自己垂涎欲滴的鲜活生命,张开了森森大口,就欲一口吞下卫凡的一身精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卫凡手上剧痛之下,心中大惊,那傀儡木然的脸上,忽的竟是极端人性化地,显现出了一抹令人心悸的邪魅之色,在那邪魅之色显现的瞬间,卫凡只觉轰在自己臂上的那一个拳头上的吸力,竟是瞬间便是强了百倍千倍,看那势头,好似是就欲直接破开自己的肉身,生生吸尽自己的一身精血。 大骇之下,卫凡抬起一脚,向着那傀儡的丹田小腹之处,狠狠踢去。 没有丝毫的闪躲,那傀儡便是好似重返人世的恶魔一般,硬硬受了卫凡一脚,丝毫不动,同时竟是在嘴中传出一阵破风箱般的怪叫之声,配着那木然的表情和那一身惨白色的皮肤,端是透着几分的骇人可怖。 卫凡一脚踢去,竟是半点无法动摇那傀儡。那傀儡一把把卫凡按在地上,强悍的力道,瞬间便是把卫凡身下的几块坚实地砖,冲成了一地的齑粉。 未及稍停,又是一把提起稍稍有些萎顿的卫凡,又是向着地面重重一冲,这次力道更甚,竟是直接将那地砖下面的岩石也是震出了一道道的裂缝。 卫凡体内气血在那吸力和着突如其来的冲力之下,再也压抑不住,当下便觉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傀儡目中一闪,好似嘲讽,又好似狞笑,猛地一手探出,直直抓住卫凡左手手腕,同时一脚抬起,竟是狠狠地踩在了卫凡的右臂之上,就这般把卫凡定在了地上。 眼看杀势已成,那傀儡却是丝毫不去着急,反而是在那抓着卫凡的手上再次传来了那一阵让卫凡只觉恶心想吐的吸力,竟是再不攻击,兀自逐渐加强着手上的吸力,就这般跟卫凡僵持起来。 卫凡只觉一身的精血,便是在此刻化作滚滚东逝之水,正向着那傀儡所按之处,奔涌而去。这般下去,不消一时三刻,想来卫凡便是要变作一堆枯骨,在地上慢慢腐朽了。 有一种人,生而就是为了去战,就是为了去站在世界的最巅峰之上,有一种人,生来便是不尊天不法地不屈万物,有一种人,生而就是要轰轰烈烈,若是已知必死,便是万万人所阻,吾亦往矣! 既然必死,何不一战? 卫凡低低骂了一句,猛地嘴角弧度一勾,右膝上紫红色晕子一闪,向着那傀儡的肋下狠狠砸去。 那傀儡好似未卜先知一般,身子斜斜一倒,横臂便是挡住了卫凡势大力沉的一击。 同时,卫凡的左手手腕,已是青筋突兀至极,那手腕上的其中一条血管,终于是在不断的鼓胀颤动之下,狠狠一抖,破裂开来,顿时汩汩鲜血便是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一般,大股大股得流淌开来。 那鲜血色泽鲜艳无比,只是在那阴幽幽的烛火之下,却是呈着一抹邪异的紫红色泽。这流出的鲜血,竟是卫凡身子里面最为珍贵的精血! 人身体之内,存在这血管之中的普通血液,和在舌尖心头的精血。这些精血之中,蕴含着人们最为精纯的灵力生机,若是这些精血稍有损失,便是会让人大病一场,或是虚弱不堪,若是流失过多,便是丧命也是极为寻常。 修玄之道,起步,尚是以人身去修炼道术仙法,虽然是身具远超常人之能,但是归根纠底,仍然是人。只要是人,若非道法通玄之辈,便是少不得这些精血的。 那精血刚一流出,卫凡便是感觉一阵无可抵御的疲倦虚弱感觉,如同梦魇一般,轻柔却有残忍地缠住了自己的身子,那丝丝冰冰凉凉的感觉,便是如同一双滑腻的手一般,柔柔的按抚着自己的身子,冰凉却有舒适的感觉,如同幽魂一般,轻轻蛊惑着卫凡闭上眼睛,放弃抵抗。 卫凡便是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只想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什么都不去想。就在卫凡将要闭上眼睛之际,那丝丝吸力之间,猛地有了一点的不正常的流动。 卫凡心头一震,旋即便是只觉后心脊梁湿了个通通透透,却是想不到,这要罚之间,竟是有着这般的惑人心魄的妖力,如此异能,堪称强悍,若非是那吸力最后有了一点的紊乱,想来卫凡多半便是要在那吸力之下,就此沉沦下去。 这般向着卫凡只觉一阵庆幸,虽是清醒过来,但那已经流淌了一地的精血,却是清清楚楚地告诉着卫凡损失掉的力量。 卫凡眼中狠色一闪,双腿猛地一曲,紫红色妖力暗蕴其上,心中默默怒喝一声,凝劲妖力,两个膝盖瞬间便是如同破山大斧一般,向着那傀儡的身子,狠狠劈去。 那傀儡似乎也是始料未及卫凡会有这等后手,一时慌乱之下,不自觉的被卫凡掀了过去。 傀儡一个不稳,直接整个趴在了卫凡的身上,卫凡双腿猛地一弹,电光火石之间,便是在那傀儡双腿上一缠,生生间跟自己和那傀儡连成了一体。 傀儡木然,全无半分反应,只是手上的吸力,却是越来越是强横。 卫凡低低凌笑一声,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自顾喃喃道:“吸了我多少血,现在,就给我换回来吧,呵呵。” 这般说着,脑袋一转,一口向着傀儡颈间的动脉上,一口狠狠咬下。 那傀儡也不知怎的,一身筋骨坚硬异常,在那脖颈之处,却是脆弱好似常人,卫凡一口之下,竟是将那傀儡的皮肤咬破,瞬间汩汩鲜血也是喷涌而出,落入了卫凡的口内...... 第105章 换血 那傀儡也不知怎的,一身筋骨坚硬异常,在那脖颈之处,却是脆弱好似常人,卫凡一口之下,竟是将那傀儡的皮肤咬破,瞬间汩汩鲜血也是喷涌而出,落入了卫凡的口内。 这也是卫凡发狠之下,突发奇想才有了这般的动作,那傀儡被卫凡一口咬住,明显的也是一怔,便看那一双蕴满杀意的赤红色眸子,竟是颇为人性化的闪过一阵明显的挣扎,只是在那挣扎之中,突如其来的一道黑色的异芒,在那眸子之中一闪而逝。 虽是所留时间极端,但那黑色异芒竟似乎是有什么诡异之极的强大力量,竟是将那只知杀戮的人性兵器,瞬间驯服成了一段木头,顿在原地,人有违反施为。 卫凡一口下去,本来也只是动作所趋,却是并未曾想过能取得什么卓著成效,但这一口之下,却是大出所料的顺畅无比。一口之下竟是将那傀儡的颈血咬了出来。 正在此时,那傀儡竟是动作一顿,虽是仍有丝丝挣扎,但却是全然没有了先前一拳击出,刚猛无比的力道。卫凡一怔,不由得心头一阵大喜,正想要翻身而起。 忽的只觉那明明已经放弃抵抗的傀儡,也不知从何处来的气力,竟是双臂一探,把卫凡紧紧抱住,那一双坚愈精铁的臂膀,更是如同枷锁一般死死锁着卫凡的两条手臂,半点也是挣扎不出。 卫凡使劲挣了几次,却是全无半点成效,当下心中狠劲一犯,狠狠扫了那傀儡一眼,竟是一咬牙,再次向着那傀儡的脖颈一口狠狠咬去。 一口咬上,却是在不松口,竟是大口大口喝着那傀儡的血液。那傀儡一顿,旋即木然的脸上竟是突然显现出了一抹看去阴测测的笑意。 随着这抹森然笑意的突然一现,那傀儡握着卫凡的大手上,突然便是出现了一股强猛的吸力,那吸力之强,大大超越了从前,卫凡手臂上的破损之处,本是已经有了丝丝愈合的迹象,但在这般的吸扯之下,瞬间便是再次爆出了股股的鲜血。 卫凡脸上狠色一闪,一咬牙,竟是丝毫不顾,仍是大口大口的吸着那傀儡颈间的鲜血。 于是,从卫凡身子里面被吸出的鲜血和卫凡吸入体内的血液,在这拉锯战之中,慢慢呈现出了一分平衡。每当卫凡手上有一分鲜血被吸扯出去,便是又一分鲜血被卫凡大口吸进腹中。 慢慢的卫凡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是仅存的一点清明却是提醒着卫凡,此时此刻,比的便是谁先支撑不下去,谁先倒下,另一个便会是最终的胜者。 这般的意识作用之下,尽管已经混混沌沌,但卫凡那死死咬着傀儡脖间的嘴巴,竟是没有半点的放松。 只是昏昏沉沉的卫凡并没有发现,那傀儡随着根卫凡的吸取越来越久,眼中的一抹挣扎便是愈发剧烈,但是每当那一抹挣扎再也压抑不住,就要付诸行动之时,总是有一抹黑芒,好似君临天下的无上魔君,狠狠镇压住了那傀儡的一切动作。 傀儡的手上,虽是爆发着一层强横的吸力,但卫凡体内的血液,却是半点没有被傀儡吸入体内。 卫凡吸着傀儡的血液,傀儡吸着卫凡的血液,无形之中,却是完成了一种诡异可怖的换血行为。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试炼堂之外,刘姓老者三人和一众的弟子早已是被场上这种瞬息万变的情况给惊了个呆若木鸡。 谁能料到,那去去筑基境前期修为的傀儡,竟然是会在那一瞬之间爆发出那般强横的战力,谁会料道,本来去去一个试炼,竟是会变成这般的死斗。 卫凡和那一众的弟子可能不懂,刘姓老者三人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试炼堂内的着方傀儡,那可不是凡物,当年为了取得这方傀儡,钱云上下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有了这硕果仅存的一方傀儡。 着傀儡,可是千载之前的仙魔之战中,千云前辈甘冒大险,拼死抢入那魔者之地,在一个残魂依在的低级魔者身上,生生炼化出的一丝精血。 也便是这一丝精血,才是让这一个材质平平的傀儡,瞬间化腐朽为神奇,虽是限于精血有限,材质太过平庸,但在那一丝的魔血之下,却是生生将这一个傀儡变成了不知恐惧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这方傀儡,虽是只有相当于筑基境前期的力量,但在那魔血的配合之下,所爆发出的战力,却是堪称同境界之下无敌。 与之交战,漫说是同级的筑基前期修为,便是筑基境后期的实力,也是绝难抵抗的,因此这傀儡玉人交战,地关之内,只消挡下三招不败,便是有资格进入下一关的天关境界。 但此刻这傀儡,却是向着卫凡下了死手,看那意思,大有一拳把卫凡轰杀成渣的意思。 这,是何故?这卫凡的身上,还当真是又那么几分的不凡,否则,又是怎会有这些的变故。 马益丰与张楚材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两人眼中的那抹意味,正沉吟间,却是抬头一看,正见那刘姓老者正呆愣愣地盯着那玉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那本是清亮的嗓子,此刻竟是俨然成了破风箱一般,呼呼喝喝的全是破音。 马益丰一怔,上前一把轻轻拉住刘姓老者,低声道:“刘师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楚材也是一怔,眉头微皱,却是并未讥笑,也是上前一步,靠向那刘姓老者。 这刘姓老者平日在千云之内,虽是性子古怪,但为人却是颇为稳重,一般不会如此失态,而现在这般装填,显然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刘姓老者伸出一根竹竿似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指着那玉盘上的卫凡,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指着卫凡手中的那具傀儡,失声道:“这,这,那是魔血,这小子,把魔血吸来了,这小子找死不成!不成,不成,此次试炼就此结束,这般下去,这小子说不得便是要在我试炼堂之内,横尸当场了,不成,我便是魄力也要去救他!” 这般说着,狠狠一点头,仿佛是坚定下了决心,兀自一把甩开马益丰,脚下一踏,瞬间便是化身一道深黄的异芒,咻的一下拔地而起,向着那地关便是急急掠去。 这刘姓老者看去早已是过了天命之年,虽是看去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但这道法一展,却是瞬间在一众弟子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便看那老者,好似自九天陨落的流星一般,带着层层尖锐的破空之声,一头直直扎进了那地关之上,眼看便是要强行破屋而入。 忽然,便看那试炼堂上空,咻的一下起了一层淡淡的暗金色光辉,那光辉接天而起,瞬间便是把那试炼堂好似鸡蛋壳一般倒扣其中。 刘姓老者一怔,却是半点不去在意,手上印决一掐,便看那一道深黄色异芒瞬间大盛,连带着速度也是一下子更为迅捷。 刘姓老者速度本就是极快,掐诀之下,更是势若流星一般急急掠去,那暗金色光辉看去脆若薄纸,反观刘姓老者身上携着的深黄色光辉,灿灿逼人,几不可直视,看去便是如同射日利箭一般,眼看便要生生撕碎那一道屏障。 边听砰的一声闷响,刘姓老者便是如同撞在了墙上一般,重重地弹了回去,那一身本是灿然夺目的深黄色异芒,此刻却是如同狂席卷之下的残云一般,竟是败絮样的就要在那一撞的反弹之力下,生生崩溃。 再看那一层薄薄弱弱的暗金色光辉,此刻却是岿然不动,看那屹立如山的墨阳,竟是未经半点颤动不稳,似乎那刘姓老者的挑衅,对于它来说,便是蝼蚁对于青天的呼喝一般,全然没有半点的在意。 千云长老,与一道莫名异芒相交,竟是一招之间,高下立判,若非是那异芒仅仅只是阻拦,全无伤人之意,想来此刻那刘姓老者已是横尸当场了。 那暗金色的异芒薇薇一顿,旋即迅速收缩,竟是在空中化作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暗金色的小球,那小球在空中一折,竟是瞬间便是换做一道剑芒,自空中对着那试炼堂和千云的一众弟子立足的空地之间,蓦地斩下。 坚硬的花岗石地面,在那一道异芒的摧残之下,便是如同断冰切雪一般,全无半分声息的被划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那沟壑之内黝黑一片,看去几不见底,沟壑边缘之处,齐整无比,却是又有着两道大火烧焦东西的痕迹,沟壑之内还隐隐散着某种气息,那气息复杂无比,却是在其中充斥着一股疯狂无比却又尊贵莫名的感觉。 正当一众千云弟子愣在当场之际,忽的一道吼声,突然扑面而来。并没有什么强猛的七郎,并没有什么无上的威压,只是那吼声传来,竟是直接将场上连同刘姓老者三人的数千人,怔在原地。 那木然当场之中,不知谁有多少人的双腿,正在无意识地颤抖着。 那吼声,便似是不尊天不法地,不屈万物的弑天大魔,向世界万物的宣战誓言,以后之下,便是连这虚空,连这天地连这大道,都是在这一刹颤抖起来,仿佛这吼声,生而,便是要叫万物颤抖,便是要叫万界低头,便是要叫众生为奴的。 八荒灭世,万妖为奴,魔者纵横,天地变色! 那吼声只是昙花一现,瞬间便是消失无影,只是那一吼之威,却是瞬间吓住了场上的数千弟子,在无人敢于再向试炼堂走近半步。 再说另一边的卫凡,此刻早已是半梦半醒,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着卫凡不许放松,不许放弃。 于是,越来越多的血液,从那傀儡的颈间,奔腾进了卫凡的身体之内…… 第106章 取血 另一边的卫凡,此刻早已是半梦半醒,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着卫凡不许放松,不许放弃。 于是,越来越多的血液,从那傀儡的颈间,奔腾进了卫凡的身体之内。 卫凡只是感觉本来随着身子里面血液的流失,一股可怖的寒冷感觉慢慢袭上心头,便是如同一双温柔滑腻的手一般,轻轻抚慰着自己的身子,无时无刻不在蛊惑着自己到头晕去。 但是随着那傀儡的颈血一股股的涌入自己的口中,慢慢的,身子里面竟是呈现出一股无可言语的燥热之感。在那燥热感之中,又是另有一种颤颤的痛感,慢慢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子里面。 就好似一只小虫,慢慢地顺着自己的喉管,钻进了自己的血管之内,又是一路爬行,直直向着自己的骨髓深处,慢慢爬去。 卫凡只觉入口的鲜血,越来越是滚烫,初时只不过是好似温水,后来竟是慢慢好似滚汤一般。 其实魔血本身并不炙热,傀儡身上的也并非是什么纯真的魔血,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丝魔血,勾兑成的血液而已。 但是魔血便是魔血,岂是卫凡身子之内的那些妖血所能比拟的了的。 千载之前,仙族钟天地灵气而成,霸道绝世,虽然有人世间的道修大能,开创了那玄妙无妨的修真大道。 但是若是论实了,修真之道虽然厉害,但是与先天而成的仙族仍是有着一段差距。纵使道修大能身具逆天之力,但道修之途若非是达到及其高深的境界,仍是绝难抵抗仙族的惊世之力。 而至于后来诞生的那些鬼道,妖道直流,也是只能堪堪与修真之道抗衡而已,却是难及仙族之法。 因此,仙族虽然是残暴,但是却也是有残暴霸道的资格。 仙族,秉承天地而生,虽然万千大道道法殊途同归,修真道,鬼道,妖道,在后来能与仙族抗衡,但那只是指道法高深至极的大能之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仙族,天生便是尊贵无方,远远超越额时间万物。说是万物于仙者面前,均为蝼蚁,虽是难听,但却是事实。 然而,如果说例外的话,那魔族想来便是唯一的例外。 魔族,是唯一一个除仙族之外,秉承天地而生的。虽然一者是天地灵气,所孕灵根而成,一者是亘古镇压的万恶邪气所成,但是魔者仍然是天生地养,不法万物的。 简单说来,仙族,魔族,生而就是比其他各族,更为高贵,更为强悍的种族。 如今卫凡吸入体内的那血液,虽是只有一点魔血的成分,但是仍是卫凡身子里面的那妖血比不上的。 卫凡吸入的魔血越来越多,体内被吸引出的妖血也是越来越多,此消彼长之下,竟是完成着那不可能实现的换血过程。 痛,很痛,好似有一只小虫,在狠命向着自己的骨髓之中钻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呗定了出来,好像自己的身子正处在一种玄妙的境地。 具体怎样,卫凡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种状态对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一个难得的济源,若是得到的话,说不得便是能够再次加强自己。 其实这也就是现在昏昏沉沉的卫凡,若是卫凡清醒的话,还真的是未必敢就这么托大的吸引那血液,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卫凡本就是以人身合妖道,修玄之初就是行的逆天之修,现在又换了一身的血液,天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故。 修玄之人,都是极度爱惜自己的一身精血的,有谁敢胆大妄为的去拿自己的一身精血开玩笑。 卫凡在这混混顿顿之间,却是完成了这般逆天之事,委实不能不让人咋舌。 再说卫凡那里,早已是意识模糊。此刻,却也是半点没有注意到,那进入自己口中的魔血,已是从一开始股股的小溪一般,变成了现在的稀稀拉拉的流出,显然那傀儡身子里面的魔血已是不多了。 卫凡一身本就苍白的皮肤,此时竟是隐隐透一些惨白的月华之色,那一条条血管之中,紫红色的血液,几乎是可以看到地向着那手腕上破裂之处,成群结队地结伴而去,一股股的离卫凡而去。 卫凡那一张几无血色的脸,此刻虽是隐隐呈现着几分的痛楚之色,但是在那痛楚之下,却是一派的宝相庄严,似乎,还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凌然霸道,一丝丝的疯狂逆天。 卫凡这边看去一片大好,那傀儡那边却是大大不同。本是气势凌人的傀儡,此刻竟是变成了软脚虾一般,出了手上抓着卫凡的那条胳膊依旧是犀利迅猛,竟是整个身子软趴趴的萎顿在地。 那坦露在外的皮肤上,竟是如同失去水分的植物一般,竟是肉眼可见地从那先前的饱满坚挺的样子,迅速变成了皱皱巴巴的样子。 似乎数百载的岁月,在瞬息之间,便是在那傀儡的身上蓦然流过。看着场上的一幕,竟然好像是卫凡,生生把那傀儡的一身精华吸取出来了一般。 玉盘之外,刘姓老者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卫凡单薄的身子,一双眸子之中,狠狠抽搐着,显然是看着场上的那方傀儡就要伤在卫凡手上,极为不忍。 但是,地上那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却是好似生死界限一般,死死阻拦着他的脚步。 马益丰看着场上的卫凡,目中一片复杂,也不知是在感叹卫凡的机缘,还是感叹卫凡的所为不中不正,非正道所为。 正在此时,一道冷哼,直接传进了马益丰的耳中,转头一看,却是那张楚材,正一脸愤然地盯着卫凡的身子。 “老夫早便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何宗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般妖孽,怎能入得我千云?便是宗主留他,我也万万不会要叫他好过,这次他若是无法通过试炼堂的天关,那还好说,若是他过得了天关,说不得,老夫便要叫他永远留在外门了。” “楚材师兄,你,你这是何必,一切事项,自有宗主处理,何须我们越俎代庖呢?” “当年妖族跋扈,大举入侵我千云,老夫一生死战,爱侣便是在那一战之中,伤在异族手中,今日容得这小畜生一时三刻的活命,便已是老夫最大的让步了,但是想入我千云,当我千云的五阁少阁主,那是绝技不能,老夫便是要做一次黑脸,要他绝了那痴心妄想!” 此间暂且不表,再说场上,卫凡早已是记不得到底吸了多少鲜血,也是记不得过去了多久。一切都是在浑浑噩噩之中过去的,卫凡不知,那傀儡颈间本是汩汩流淌的鲜血,早已是再也吸引不出。 此刻,那傀儡的身子,竟然已是变作了好似干尸一般的存在,看去干干枯枯,好似再没有了半点水分,半点精华的存在。 忽然,在那干尸一样的傀儡眉间,一道灿灿然,阴森森的光华直射而出。 光华之下,本是昏昏沉沉的卫凡,竟是不知为何,蓦地清醒过来,在那光华照耀之下,卫凡忽的只是感觉一股危机袭来。 这般感觉玄之又玄,卫凡也是不知为何,但是只是想要立刻远离这傀儡。身子正想要懂,忽的却是一怔,那傀儡虽是看去已是干干枯枯,但那一双抓着卫凡的手臂,竟是丝毫不曾放松,依旧是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扣着卫凡。 那惨白色阴森森的光华,便是如同恶魔一般,狞笑间向着卫凡一步步走来。光华晃动间,好似直欲摄人心魂。 那光华一点点地向着卫凡移动而来,一股好似传自亘古的凶戾味道瞬间蔓延开来,这其中夹杂着的甜腻腻的味道,竟是直接压抑的卫凡直欲窒息。 卫凡心中一紧,忽的右手一折,也不知是怎么来的气力,竟是挣脱了那傀儡的钳制。卫凡心中一喜,手上却是半点不去停顿,当下在空中一翻,竟是瞬间出现了一层紫黑色的光华,大急之下,卫凡却也未曾细看,光华蕴含手上,连闪九次,向着那傀儡的心口之处,一拳狠狠砸去。 “凝劲崩拳!” 卫凡心中一声怒喝,砰的一声重重轰在了那傀儡的心口上,那傀儡竟是半点不去躲避,一拳之下,只听咔嚓一声,卫凡平钝无锋的拳头,竟是好似神兵利器一般,瞬间便是洞穿了那傀儡得身子,竟是一拳直接从那傀儡的后心透出。 然而就在这时,那光华终于是晃到了卫凡的身前,竟是毫不客气地直接扑向了卫凡的眉心,不待卫凡有丝毫的反应,已是融了进去。 卫凡一怔,还未待细想些什么,忽的心头之中瞬间便是传来一声怒吼。 一声狂傲无比,不尊天不法地,冷视万物的疯狂吼声。 卫凡只觉心头狂震,旋即一股强悍至极的力量瞬间便是取代了自己对于身体的支配权,卫凡便觉自己化作了一个轻飘飘的灵魂,瞬间便是被自己脑中的识海吸引了进去。 识海之内,一个一身墨色衣衫,眼若急电,发若白雪的桀骜身子,正负手立在自己的识海正中,好似这片天地里,他,才是唯一的猪脚,他,才是唯一的主人。 那身影好似是感觉到了进入识海之内的卫凡,也不转身,桀骜道:“小辈,今日算你好运,这具身体,本尊接受了,乖乖地让本尊吞了吧!” 这般说着,也不知是怎样动作的,已是到了卫凡身前,一只大手,瞬间便是向着卫凡兜头抓下……. 第107章 灭口 那身影桀骜一笑,旋即一个闪身,也不知是怎样动作的,已是到了卫凡身前,一只大手,瞬间便是向着卫凡兜头抓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卫凡一怔,却是不想这黑衣白发的桀骜男子,说动手边动手,全无半点的滞涩犹豫,竟是这般的杀戮果断。 当下一顿,旋即也是不敢有丝毫犹豫,脚下一踏,便要闪身避开,却是不意,身子刚动却是大吃一惊。 那黑衣白发的男子一手抓来,这里虽然是在卫凡自己的识海,但是那男子一手抓来,卫凡的识海,竟然好似是倒戈相击一般,竟是隐隐颤抖着锁定住了卫凡的身子,漫说是闪躲,便是稍稍移动也是极难。 那男子一手抓来,手爪过处,竟是直接划开一片漆黑的虚无,手爪之上,那一层若隐若现的黑色豪芒,便似那恶魔的森森巨口,正带着那传自亘古的凶戾,向着卫凡狠狠抓来。 未及临体,卫凡便是在那手爪之中,嗅到了一丝丝死亡的意味,似乎在那手爪之中所握的力量,便是寂灭,便是嗜血,便是灭绝。 卫凡心中蓦地一动,突地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被这手爪抓中,自己便是九命的猫妖,也是决计没有一丝半毫的活命之机的。 当下虽是急欲闪避,但身子周遭的空间,竟是俨然变作了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死死地抓着卫凡的身子,半点不容卫凡移动。 眼看那手爪已是劈到了自己的面门,卫凡眼中很色一闪,既然躲也是一丝,不躲也是一死,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当下右臂一抬,猛地五指紧握,紫黑色晕子瞬间连闪九次。 “凝劲崩拳!” 卫凡心中一声怒喝,一拳打出,向着那好似开天辟地而来的手爪重重轰去,竟是直冲其锋。 那黑衣白发男子嘴角轻轻一扬,显然是对于卫凡的垂死挣扎全不在意,那桀骜,那凶戾,一如既往,手爪一晃,在空中忽的一下,声势大盛,看去就好似一只撕天魔爪,正带着无匹威势,向着卫凡狠狠抓来。 卫凡两只眼睛直直盯着那黑衣白发男子,忽的疑色一闪,手上的崩拳,却是在不自觉间,悄悄减弱了打出去的锋芒。 这一切说来缓慢,其实却是快极,便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爪一拳终于是硬硬撼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的声势,没有想象中卫凡被那手爪一下抓中便是颓颓然萎顿在地,没有摧枯拉朽地结束战斗,有的只是卫凡轻轻一拳,甚至是不蕴半点力道的一拳,轻描淡写地直直洞穿了那看去无坚不摧的可怖魔爪。 或者也是应该说,那魔爪便在两者相击的那一刹,忽的变成了有形无质的泡沫,在最灿烂时绽放出了那最美的花火,却是是在最后一刻曲终落幕时悄然堙灭。 黑衣白发男子一怔,旋即深深看了卫凡一眼,黯然道:“不想却是被你发现了。” “前辈可是魔?” 黑衣白发男子眉头一挑,却是不禁傲然道:“吾就是你们正道之人最为不耻的魔,如何?” 卫凡盯着那黑衣白发男子的眸子,沉默片刻,终于是在着嘴角泛起一丝讥诮,道:“魔已不存,现在有的,只是修真之道,妖道,鬼道,魔道自此不再了,往昔荣耀,具成尘埃,仙魔之人,枯骨已朽,有何可傲?” 那黑衣白发男子面上怒色一闪,冷冷一哼,随着这男子的一怒,周遭识海之内的妖力,竟然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亘古的洪荒凶兽,凶戾可怖的气息,便是如同狂涛怒浪一般扑面而来,竟是如同有一双无形大手,蓦然间扼住了卫凡咽喉一般,瞬间便是觉得一阵窒息之感,竟是半分妖力都是提不起来,好似自己变作了那待宰的羔羊,正在屠刀之下,任人揉虐。 饶是卫凡早知那男子已是孱弱不堪,却仍是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在卫凡敏锐的感觉下,在那男子面色初变之时,卫凡的识海,竟是以那黑衣白发男子为中心,掀起了一圈圈连绵不断的涟漪,整方识海,竟是兀自颤抖起来,似是恐惧。 那男子面上怒色一闪,不期然却并未发作,沉吟半晌,面上却是突然变作悲戚之意。竟是自顾摇了摇头,闭目不语,似是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 良久,那男子缓声道:“小辈,你可知,当年仙魔之战到底如何,你可知,人性贪婪到底为何,你可知最可怕的,不是当年纵横宇内无敌天下的仙族,也不是我嗜血凶戾杀人如麻的魔族,最可怕的..” 这般说着,那男子脚下蓦地一滑,竟是瞬移一般瞬间出现在了卫凡的身前,卫凡一惊,还未待反应,那男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已是点在了卫凡的心口之上。 “最最可怕的,不是明面上凶戾无匹的事物,最可怕的,是你们人族的这一刻人心啊!” 这般说着又是兀自一叹,那慑人的眸子之中,竟是散着点点的泪光。 卫凡心中一震,不禁喃喃道:“难不成,当年的仙魔之战,另有变故?” 那黑衣白发男子一怔,旋即身子竟是微微一颤,正要说话间,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玄青色的神光,蓦地好似划破虚空瞬移而来一般,忽的狠狠冲击进了卫凡的识海之中,便是好似九天刑劫一般,当头劈在了那黑衣白发男子的眉心。 那神光速度极快,来时虽是携着无匹神威,但所过之处,空间竟是都不曾有丝毫的震颤,兔起雀落之间,那黑衣白发男子竟是避无可避,被直直劈在了眉心之上。 神光威力极强,一闪之下,那男子已是在卫凡识海之内烟消云散了。 只是在那烟消云散之前,一声怨愤盈胸的嘶吼,便是好似六月飞雪一般,蓦地在卫凡识海之内扬起。 “你,又是你,千年前便是有你,你这个道...”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显然是后力不足,再也说不出了想要说出的话。 那神光速度极快,显然是不许那男子说些什么,这般所谓,竟是,灭口! 那神光一闪之后,一道好似凛凛天威的绝强灵识,好似君主一般,蓦地从天而降,扫视在卫凡的身子之上。 卫凡还未来得及咀嚼那黑衣白发男子最后的话到底何意,便是被那灵识临体。瞬间卫凡便是感觉身子再次变成了木头,非但是身子不能动弹,那强烈的窒息感觉,竟是好似连思维都是在这一刻变成了止水,全然动弹不得。 那灵识自顾转了一圈,突然好似是发现了什么,蓦地一顿,旋即一声苍老的声调慢慢传来。 “小辈,你若是能接下我的一击,便是可算作我千云门人,若是接不下来,便是休怪老夫我心狠手辣了!” 这般说着,又是一道神光,好似划破天阶一般,从虚无之中,闪了过来,竟是一下子冲进了卫凡的识海之内,看那无坚不破的石头,似乎卫凡的识海,也是要在那神光之下,化作齑粉。 这道神光威力虽是不及那先前劈向黑衣白发男子的那道,但也是其内的灵力也是凌厉之极,汹涌异常,那道家的无上绵力,在此刻却是话柔为刚。 柔过则刚极,这神光威势一起,竟是好似诞生天地的太极之初一般,仿佛现在向卫凡打来的,不是一道看去平平常常的神光,而是一道开天辟地的无上神迹,天地都是能轻易分开,凡人之躯,如何能挡? 那神光速度快极,未带卫凡稍作反应,已是扑到了卫凡面前,眼看就要生生撕裂卫凡之时,忽的一声狂吼,蔓延天地。 才饶是卫凡身在识海之内,仍是清晰无比地听到那吼声中的疯狂逆天之意。 不尊天,不法地,不去万物,不拘万界。疯狂,霸道,威力无穷。 一声之下,那神光竟是被震散成了数千层的小光束,未及劈在卫凡身上,已是在空中化作了一团虚无。 随着那神光的消散,那灵识也是悄然退却,只是在推走之前的一声冷哼,却是满含这质疑和愤怒之意。 灵识退走,卫凡这才是感觉到了身子一轻,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后心的汗衫竟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湿了个通通透透。 旋即卫凡才是发现,自己的皮肤表面,竟是如同一开始在登天阶上淬体之时一般,挤出了一层厚厚的灰黑色杂质,闻去腥臭无比,令人作呕。 卫凡不禁一阵哑然,莫不是自己又淬炼了一次身体? 这般想着,一看自己身上的皮肤,才是一怔,自己本事苍白的皮肤,此刻却是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些病态之感,虽是仍然白皙堪比女子,却是变作了藏冷的月华之色,看去隐隐散着些许的冷漠之感。 自己身上的那些肌肤,轻轻一按,竟是坚韧无比,较之先前的先天妖身,竟是更加强了几分。卫凡一喜,内视一番,却是发现,自己体内的妖力,本是诡异的紫红之色,现在,却是成了一派的紫黑色,看去犹若恶魔,慑人之极。 卫凡一怔,忽的想起,最开始自己的妖力只是纯粹的紫色,后来师尊给自己疗伤之后,便是成了紫红之色,那红色依稀之间,竟是有了几分师尊灵力的味道。 此刻那傀儡体内的魔血给自己的血液替换了一番,莫不是那魔血之内含着的些许魔力也是渗入了自己的妖力之中? 这般说来,难道妖力,竟然是能跟修真的灵力,和魔族的魔力融合? 卫凡这般想着,忽的鬼使神差地一抬头,却见头上的屋顶石壁上,竟是画着写什么... 第108章 隐秘 卫凡忽的鬼使神差地一抬头,却见头上的屋顶石壁上,竟是画着写什么,定睛一看之下,却是一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石壁之上竟是勾勒着一幅幅的壁画,细细看去,上面虽是稍有蒙尘,但却仍是笔划苍劲,望之纤毫毕现。 细细一看之下,却是瞬间一怔。 那壁画一眼看去似是纷繁芜杂,但其实壁上所绘的,却是仅仅只有三张壁画而已。 卫凡抬头一瞧,那第一张的壁画上,一个一身靛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正傲然立在一方怪石嶙峋的巍峨山巅。 那中年男子一手掐诀,另一手持一口三尺青锋,目若闪电,发若纆绳,面上一派不怒自威之色。 虽是壁画,但那中年男子一身清雅浩然的气息,却是跃然纸上,一眼看去,便是可知那男子,绝对是个道修高手。 男子脚下的凛凛绝壁吗,竟是全无半分应有的植被苍翠之色,远远看去竟是呈着一片惨烈至极的凄艳血红,在那山峰怪石之间,也是不知到底有多少尸体,那些尸体却是不成形状,经常是残肢片体。隐约间看去,那些尸体,竟是有着一部分并非人体,或为兽体,或为魔躯,看去山峰上下惨烈之极。 那中年男子面上一派坚毅,在那山峰面对之所,几个俊美异常的少男少女,凌空虚立,那神态之间的高傲之色,便似乎自己便是那九天之主,万道之先。 少男少女的那份尊贵气势,一眼看去,正跟那先前的仙者石像一般无二,显然所画的正是那仙族之人。 那几个少男少女的下访,几个肠穿肚烂的男男女女,正在地上呻吟爬行,看去痛苦不堪,看那流了一地的血色,显然是刚刚受创不久。 壁画由中间巍峨山峰分开,一方是那面上一派坚毅的中年男子,一方是那几个俊美妖娆的少男少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看那两人眉间的浓浓战意,显然两方正在对峙。 第二幅画上,仍是那中年男子,不过确实置身于一片黑黢黢的所在,看那所在之中,那中年男子正一马当先,站在了几个一身黑气的黑袍人之前,那黑衣人看去一身魔气纵横天地,隐隐间身侧竟是又冤魂飘荡,凝而不散,或许便是那魔族之人。 此刻的画卷之上,大片的仙族之人,正包围住了那中年男子和那些黑袍之人,看那一脸的狞笑,显然便是要将魔族道修一网打尽。 虽是画卷,但那作画之人,显然是匠心独具,寥寥数笔之下,那森森战意,和逆天的疯狂血腥之气,便是犹若实质一般,在画卷表面汇涌而出,一眼看去,不自觉的便是只觉一股的金戈铁马惨烈气息,扑面而至。 目光在转,第三幅画上,那中年男子手中神锋一摆,已是取了迎面而来的三个仙族之人的项上首级,但那一个大号神曲,也是在那一瞬,被几柄闪着森森寒光的兵刃,刺了个对穿,看那一个个的血洞,显然已是再无力回天了。 男子的身后,成片的道修和黑袍之人,此刻已是化作了一地的尸山血海,那本是高贵莫当的仙族之人,此刻也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血腥之气,犹若梦魇,在那画卷之外,兀自缠绕,看去若梦如幻,恐怖之极。 卫凡看着那画卷一怔,这画卷看去好似纪实,但细细品味一番,却是充斥着一股的歌功颂德意味。 正这般想着,忽的只觉地面一震,卫凡的身子,竟是在瞬间消逝在了原地,饶是仿制那天地宝鉴的玉盘,也是丝毫捕捉不到,那先前卫凡所里之处,此刻只是微微闪动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土黄色光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刘姓老者一怔,与马益丰对望一眼,却是再说不出些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张楚材那里却是一拍大腿,道:“我早知此子并非善类,此刻又是摔了什么奇怪要发,竟是瞒天过海,便是我等也是查之不到。这等包藏祸心的一段,岂能轻饶,待他出来,老夫定要押他去后山斩妖台,一刀劈了,这才能少出老夫这口心头恶气!” 马益丰一怔,一脸凝重地沉吟许久,却是摇摇头道:“楚材师兄,卫凡便是在是天纵奇才,他这一身的修为,也是不过才妖元境的前期巅峰,便是稍有手段,但是一力破十会之下,他能瞒得过我等三人么?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还是等他出来,好生从长计议才好。” 刘姓老者沉默许久,忽的道:“张楚材,老子承认,老子不喜你这为人,这小子也确实是我不该送进去的,但是我看这小子本性不坏,置于斩妖台上一道两分,此事不可,还是不如让他再行历练一段,在去进入我千云内门才好。” 张楚材眉头一皱,虽是重重一哼,但看那脸上的神色,却也不是全然的不以为意。 再说另一边,卫凡只觉一股大力临体,瞬间自己便好似那破旧的纸鸢一般,正被一双大手抓着,在风雨之中,急速下坠,偏生本来处身之地又是极高,如此在那大手的挣拽之下,不自觉地只觉一阵头晕眼花,无力失重。 正这般飘摇着,也不是知识过了多久,许是数天,数月,又似乎是一息,两息,时间交错的感觉,折磨得卫凡直欲吐血,良久才是再次回到坚实的地面之上。 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卫凡却是一怔,眼前的自己所在,又是一片奇异的所在之处,而这片奇异所在,竟是完全不同先前自己在那人关被三方石像带入的那篇奇异空间。 三方石像所带入的那方空间,虽是一样的寂静,阴森,许是因为三个残魂力量不足,看去只觉带着丝丝虚幻感觉。而此刻置身其中的这方空间,却是凝实得多,似乎此刻的空间,便是一方独立于外界的天外之天,奇异非常。 这方天地之内,不同于先前三方石像所带入的那块奇幻空间,没有半点的黑暗阴沉,整方天地之间,充斥着一派的安静祥和,其间一颗参天大树,擎天捧月一般矗立在天地正中,好似是这方天地的唯一主宰。 在那高大的枝桠之间,竟是有着点点和煦的阳光,铺洒而下,此地竟是好似一方世外桃源,人间乐土一般。 那矗立在天地正中的恐怖巨树,在暖风之下,兀自摇晃着树上的果子,隐隐间,丝丝诱人心魂的气息穿了出来,卫凡只是粗粗一闻,竟是瞬间感觉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是好似吃了人参仙果一般,说不出的舒爽熨帖,畅快淋漓。 卫凡正自陶醉之间,忽的一声隆隆巨响穿了出来,声音之大,竟是凝成了声浪,浩浩然沛沛然如同天威降世一般,向着卫凡碾压而来。 “汝等小辈,便是来闯我试炼堂天关之人么?” 卫凡一怔,环顾四周,除自己之外,竟是不见半个人影,卫凡一怔,却是锁眉不语,静静等待。 大树枝桠兀自摇动着,其间竟是隐隐有着几分赞赏的味道。 忽的只见一道土黄色的光辉一闪,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突兀的出现在卫凡身前不远之处。 老者身子隐隐带着几分的虚幻之意,看去慈眉善目,但那眼角之处,隐隐闪烁着的祭奠逼人精光,显然这老者并非是看去的那般易与。 那老者瞄了卫凡一眼,忽的轻轻一弹,却是一语不发,脚下一滑之间,瞬间便是飘飞到了卫凡近前,那老者大手一抬,便见灰黄色光辉一闪,卫凡瞬间便是被那一团异芒拢住,眼前,竟是如同走马灯一般,瞬间便是出现了不同的场景。 卫凡一惊,正想要挣扎,抬起的手却是微微一顿,旋即放下,竟是好似任君施为一般,放弃了抵抗。 那老者微微一点头,眼中赞善之色一闪而过,口中却是轻喝一声:“凝神观影,此机若失,在不重来!” 卫凡一怔,这才看到那光华之中,竟是隐隐存着几分慑人之意,凝神一看,心头却是蓦然一震。 那深黄色的光辉之间,横七竖八的竟是一地的似是,残尸处处,或断头,或腰斩,或好似凌迟,或好似车裂,死状可怖无一不足。 眼前,几个一身尊贵气息的仙族之人,高高在上,忽的手上一擎,一柄炙白色光剑,随心祭起,便看那仙族之人嘴角狞笑一勾,那一柄惨然仙剑,已是化身一道神光,向着下面苟延残喘的凡人,狠狠轰去。 便在此时,一道玄青色光辉突兀浮起,一个青衣中年男子,便好似跨越虚空一般,蓦然出现在了那炙白剑芒与那凡人之间。 便看那中年男子手上一拖,那中年男子手中的灿灿神锋,瞬间便是涌上了一股无可言语的大力,未及半息,一个一丈方圆的黑白双鱼便是横亘在两者之间。 黑白两色的阴阳双鱼图,在那男子的掐诀之下,兀自流转起来,随着那阴阳图的流转,那炙白色剑芒立刻便是一暗,却是在那道家无双暗劲的绵然大力搓动之下,生生损掉了几分撼天动地的无匹凌厉之意。 那男子一手托着太极图,脚下虚踏几步,徐徐后退,虽是后退,但那男子手中的太极图,每每一经流转,那炙白色剑芒便是生生再次黯然几分。 却是那男子以退为进,仅仅几步,便是生生磨损掉了那炙白色剑芒的凌厉剑意。 这般鬼神难测的道法之下,卫凡却是大惊,看着那男子的眼中,瞳孔忽的狠狠一缩,这男子,竟然便是先前自己所看的那壁画之中的那个男子。 为何这老者,又要自己再看一遍,为何那男子这般济世救民的大善之举,并未在那壁画上出现,莫不是,这其中还存着几分不为人知的隐秘不成...... 第109章 嫁祸 卫凡心中正自沉吟着,却是见那天上的仙族之人,面上凝重之色一闪,手上炙白色仙剑当胸一横,一手仙诀一掐,立刻那仙剑便是荡其层层凌厉剑意,自虚空之中,便是掀起些许的涟漪,劲风如刀,虽未临体,却已是骇人至极。 那仙族青年盯着那道修的中年男子,忽的大喝一声,便看漫天的炙白色光华,瞬间好似万剑归宗一般,被长鲸吸水进了那仙剑之内,仙剑向下一切,瞬间便是带上了一种开天辟地的锋锐之感。锋芒所向,直指那中年男子面门所在。 那道修的中年男子目光一凝,手上神锋瞬间上扬,隐约间,那神妙无方的阴阳双鱼,如影随形地在那神锋之上一闪再闪,每个闪动间,那神锋上所携神威,便是蓦然一涨,直到那神锋上的阴阳双鱼连动六次,终于是迎上了那扑面斩来的凌冽仙剑。 只是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那中年男子手中,那声势终于在一步步酝酿之下达到极致的神锋,却是在那最为灿灿之时,忽的光华一窒,竟是隐约间,失掉了几分锐气,几分威力。 这般两者相触之下,那中年男子登时便是落了下风,两柄神兵相交,漫天的声响,便是如同滚滚天雷一般,震彻四野,仿若天崩。 那中年男子面上一白,脚下一个立足不稳之间,已是被震出了十数丈,随着中年男子的退后,在无人可查之时,那中年男子手上一滴殷红鲜血忽的一弹,正好打在了那仙族青年袖口之上。 仙族青年显然未觉,只是看着那退后的中年男子,自顾一怔,显然是不曾想到,自己这一击之下,竟有这般的威力,这一怔之下,却是脸上立时便是现出了几分的喜色。 眼前这个男子,看去虽是貌不惊人,但却委实是仙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道修之中,虽然高手颇多,但似这男子这般天资纵横这,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多年以来,丧身于这男子手中之仙,已是难以计数,如此之人,便是这仙族高手再是目空一切,也是不会认为自己可以一击之下,便是让着男子退避三舍。 难不成,这男子多年征战,已是暗伤处处,难道这男子之前便是身受重伤,难道这男子此刻竟是强弩之末? 或许,说不得今日,自己便是可以凭着手中这柄,师尊所赠的绝艳仙剑,一剑斩下这个仙族大敌的项上人头,到时这般惊天功劳,自己便是可以凭此在仙族之中一鸣惊人了。 或许便是怀揣这这种念头,那仙族青年精神一振之下,速度更胜从前,便是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向着那中年男子追去。 仙族之人虽是面上一派的欣欣然,但是看去显然是留有余力,飞行之间,竟是仍自好整以暇的一掐仙诀,瞬间便是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漆黑的裂缝,竟是从其中,兀自取出一枚丹香四溢的晶莹宝丹,张口吞下。 那仙族之人,飞行之际,仍是好整以暇地偶尔取出几个法宝,向着前面的那中年男子后心空处,狠狠打去。 那中年男子虽是急于奔命,但行动之间,却是丝毫不失冷静,御剑回击之间,仍自是威势凌凌,全无半分气虚力短之态。 仙族青年一顿之下,却是并未有半分的忌惮之意,反而面上更加是一派的欣欣然,许是觉得,似这男子这般人物,便是再是虚弱,也是决计不会狼狈不堪,若是当真在自己这等身份面前,便是现出疲态,那却反而是叫他不敢深追。 此刻这男子这般奔走,显然是并未有什么设伏之处,况且,自己这般小人物,又岂是这男子需要可以提防算计的么。 如此之下,仙族之人大是心安,直追而去。只是在一边空空飘荡着的卫凡,看着那仙族之人,嘴角却是忽的浮起一丝的讥诮之意。 仙族之人,许是立功心切,并未看的清明,卫凡却是在一边旁观者清,那中年男子虽是看去几欲退走,但是卫凡却是在那中年男子的眸子之中,看到了一丝玩味,一丝血腥,一丝期待。 卫凡虽是修为地位,但是仍是看得到,那中年男子的修为,远在这个仙族青年之上,这青年虽是修为不凡,加之手上仙剑神威,但这中年男子若是真要杀之,决计不会超过三招。 在这般小人物面前,示敌以弱,显然是所图极大。 果然,这仙族青年在后面一阵急追,那中年男子在前面一阵疾行,两者之间,竟是并未拉进多少距离。 难道,这男子竟是当真如此了得,便是重伤之躯,也是分毫不落人后,竟是这般强横,自己健全之体,也是不得逼近分毫? 这般寻思之下,仙族青年忽的一咬牙,双手掐诀之下,便看那一张俊脸上,忽的涌现出一抹不正常的苍白之色,便在此时,那青年速度突地一下大增,便好似一道流星一般,急急划过天宇。 只是,这仙族青年虽是速度大增,那中年男子也是好似后心生眼一般,也是在这一瞬速度大增,两人的距离,非但是没有拉近半点,反而是眼看就要拉得更远。 男子大急,可是这般所谓实在已经是尽力所谓,如何能再快一点,眼看这惊世功劳便要离自己而去,男子一急之下,再不想着什么贪功云云,两手一划,登时一道摧残金芒,便似一道凡间令箭一般,蓦然升空,在空中一下子炸裂开来,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朋的金花,数里之外,仍是清晰可变。 却是这仙族青年自觉无法追上这男子,开始召唤附近的仙族之人了。 也正是随着这仙族青年的通知其他仙族之人,卫凡清晰地看到,那当先飞出的中年男子的目中,忽的精光一闪,竟是全无担忧,反而是含着丝丝的喜色。 未及多久,男子身侧便是多出了数道的灿然光辉。男子非但不急,反而是嘴角轻扬,竟是带着一众的仙族之人,冲去了一个黑黢黢的所在。 那片所在,卫凡虽是并未靠近,但那飘散着的丝丝魔气,却是显然其内并非是什么讲求清静无为的道家所在。 那中年男子身子忽的一动,便是在那黑黢黢的所在之外,手上神锋一扬。瞬间一道好似贯日白虹一般的剑芒,直直劈在了那所在的门面之上。 这一剑威力极强,十数丈的石头门面,竟是被一剑斩开,强猛的声势,便似是天崩地裂一般,这一剑之下,瞬间便是把那一众的仙族之人震惊在了当场。 中年男子忽的轻轻一笑,也不待那些个仙族之人反应什么,忽的一拍腰间乾坤袋,瞬间便是有几把玉符闪现而出,中年男子一眼不看,随手捏碎。 立刻,那中年男子身上忽的起了一道耀目白芒,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的一闪便是没了踪影,再看到之时,竟是已然闪身到了远处,望去,竟是只在天边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竟是逃了。 仙族之人大怒,正要去追,却是不意那黑黢黢的所载之内,忽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疯狂嘶吼,未待众仙反应什么,数十个一身黑袍的大汉,已是闪出了那洞口之内。 仙族本就是高傲种族,此刻却是无端被那黑袍大汉吼了一声,而罪魁祸首,却是早已消失无踪,此刻看来,便是自己满身是嘴,也是辩解不清了,如此之下,索性便是在不辩解什么,就在那里与眼前的魔族黑袍人大眼瞪小眼起来。 魔族人中,一个一身黑袍的高壮汉子忽的踏前一步,向着一众仙者抱拳道:“各位何必毁我门户,仙魔从无仇隙,这般所为,难不成是逼我魔族联合道修之人么?” 那仙族人中,一个飘然老者也是分毫不让,踏前一步,瞄了那大汉一眼,却是嘿嘿冷笑一声,道:“漫说你这破门非我所毁,便是真是我砍破的,你能如何,这等垃圾,毁了,便是毁了。” 那高壮汉子一怔,面上不快之色一闪而过,正待说些什么,忽的只听一声惨叫,却是一个黑袍人,一手指着那个先前追着道修的中年男子的仙族青年,大声惊呼了一下。 高壮汉子一怔,顺着目光看去,却是一怔,那仙族青年袖口之上,一滴殷红鲜血赫然其上,鲜血之中,森森魔气,悄然释放着。 竟是,魔血! 高壮汉子眉头一拧,看着那仙族老者许久不语,半晌才是轻轻一笑,只是那嘴角上,却是忽的现出了一抹愈发森冷的弧度。 “既然极为如此了得,敢伤我魔族之人,现在,也是不必走了。” 这般说着,脚下一滑,那原地的身影,竟是在此刻慢慢变成了一点虚影,却是那魔族汉子突兀的闪到了那老者身前。 那汉子欺身上前,手上一提,一颗拳头便好似共工怒触,刑天舞戈一般,向着那老者心口,怒砸而去,那凌厉拳锋,在空中瞬间便是划出一阵的尖锐破空之声。 那仙族老者也是确实了得,电光火石之下,举剑一挡。便听呛的一声锐响,那老者便是如同炮弹一般,一击之下,就是被那魔族汉子,打飞了出去。 那魔族汉子身形再动,电光火石之间已是追上了那被打飞出去的老者。老者一阵惊慌,正要反映什么,那汉子却是大手一提,向着那老者喉口,一把抓去。 虽是不见那魔族汉子手上有何惊天声势,甚至光华都是几不可察。但两者一经接触,老者护身的玄功,在那魔族汉子手上,便是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只听咔的一声,那魔族汉子的大手,已是毫无阻挡地抓在了那老者的喉间,劲力吞吐下,老者两眼一翻,竟是一时三刻之下,便是化作了一具丧失全部水分精华的干尸...... 第110章 祸水东引 魔族汉子一手抓下,劲力吞吐,直接生生震断了那仙族老者的喉咙。 场上寂静一片,仙族之人个个呆若木鸡,显然是未曾想到这魔族汉子会这般狠辣,一言不合之下,竟是直接动手,这份杀戮果断,竟是如斯。 许久一个仙族青年才是反应过来,脸上却是愤怒一片,却是全然没有半分的恐惧之意,竟是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指着那魔族领头的汉子怒道:“大胆妖孽,竟敢弑仙,汝等罪该万死,快快引颈就戮!” 话语竟是那般的义正言辞,似乎这魔族之人,若是有一点反抗念头,便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那一手鲜血的魔族汉子冷笑一声,看着场上几个仙族之人,忽的怜悯一笑,道:“你们当真以为,你们还可以活着离开么?” 日光如瀑,魔影森森,黑黢黢的府门,便是如同恶魔大张开的嘴巴一般,直欲吞噬天地。 魔族汉子这般笑着,那立在原地的身子忽的诡异地一淡,竟是急速前冲之下,在原地留下了一个虚影。 仙族之人一愣,还未待反映什么,便是忽的只听一声惨叫在自己人群之中炸响。 仙族之内,那魔族汉子竟是如同寻常人家抓着小猫小狗脖颈一般,一手抓着一个仙族的高大男子的后颈,那仙族男子脸上一片煞白,虽是萎顿成一团,却是并未身死。 一个俊朗的仙族之人身子忽的一颤,旋即强作镇定道:“妖孽,速速放了我仙族之人,否则,休怪我们不死不休!” 这般说着,兀自踏前一步,那仙族之人身后的几个男男女女也是同时向前跟了一步,一时之间,场上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好似死水一般,凝重不堪。 便在这时,嗤的一声闷响划破了这如水的凝重,那魔族汉子手中的仙族男子的胸口,忽的透出了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爪,向上看去,那魔族的汉子正一脸的讥诮,似是此举便是理所应当。 “伤我族人,简简单单动动嘴,就想叫我放手?你要战,那便战,我魔族何惧?” 这般说着,一个闪身,忽的便是到了仙族人群正中,大手一抬,一个携着无上神威的拳锋,便似撕破了空间,重重轰在了一个仙者的头颅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仙者,项上的一颗大好头颅,便是如同西瓜一般,在那魔族汉子的一拳之下,化作了漫天血雾,在一众仙者的惊恐目光中,怦然炸响。 未及反应什么,那魔族领头的汉子身子一晃,竟是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再次欺身向了那一众的仙族之人。 随着那魔族汉子的一声仰天长啸,那魔族汉子身边的四五名仙族之人,同时在心口位置闪现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其内竟似被烈火灼烧过一般,竟是全然不见一丝一毫的鲜血喷涌而出。 那几个仙族之人一怔,旋即半晌才是察觉到了身边惊异非常的同伴,这才是低头瞧见了那碗口大小的致命伤痕。未及说些什么,几个仙族之人同时身子一震,那晶莹如玉的皮肤,竟是在一时三刻之间好似是丧失了全部的水分,变得皱皱巴巴起来,就好似那瞬间走完全部生命历程的大树一般。 不消半刻,几个仙族之人竟是化作了一地的枯骨,无力的落在了地面之上。随着枯骨的落地,几道嫩绿色的异芒,忽的在那枯骨上一加盘桓,兀自脱离开来,在空中一折,竟是一道不差地射进了那魔族汉子体内。 那汉子又是一声仰天大吼,竟是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惬意舒适。身后,黑衣黑袍的魔族之人,眼中一片嗜血之色,一个个也是仰天大吼一声,个个合身冲了上去。 终于仙族之人终于是放弃了所谓的骄傲,放弃了那所谓的亘古荣耀,放弃了那所谓的尊贵无双,终于是开始了迅速的逃命。 但眼前这魔族汉子,虽是看去貌不惊人,但那一身道法修为,委实是足堪逆天,举手投足间,竟是肉身之躯,便是充满崩天碎日之威,漫说那脆弱的仙族仙体,便是那一柄柄坚不可摧的仙剑法宝,也是罕有能抵抗的。 魔族之人,最为噬战,魔族修体,一个肉体之躯,便是最为强横的法宝,在那魔族汉子的带领之下,一时间气势如虹,竟是个个如同恶虎疯狼一般,悍不畏死地冲向那场上四散奔逃的仙族之人。 此地本就是份数魔域,单单人数方面,魔族之人就是远胜仙族之人,眼下仙族这般溃败之下,兵败山道,一时之间再无抵抗之力,眼看便是要个个引颈就戮在此地。 终于,有了一个仙族之人幡然醒悟过来,忽的后退几步躲在了同班的身后,兀自运起仙诀,召唤同伴,竟是要把此地的消息传送出去。 那魔族汉子百忙之中,瞥见一眼,顿时心头大震,忽的振臂高呼一声,向着那传讯的仙族之人,狠狠扑去。 越来越多的仙族之人开始了传讯,却是终于不再与那魔族之人硬碰硬。 与此同时,魔族之人也是开始了分头的斩首行动,只要是有仙族之人掐诀传讯,便是会有一个魔族之人闪身上去,将那仙族之人撕个粉碎。 漫天异芒,漫天杀气,漫天凶戾。艳艳的日头,在那惊天的杀戮之下,好似是兀自变得绵软无力,竟似是也为之心惊,自顾躲在阴云之中,不敢露头。 那个袖口上有魔族鲜血的仙族青年,此刻正是一脸的气恼,却是全然不知,这场惊天大战打响的源头,便是自己,而那始作俑者,却是不知身在何处,或许此刻正在某个暗处欣赏着这场大战,欣喜不已。 那仙族青年一个闪身,避过了气势汹汹冲上来的一个魔族少年,手上炙白色神锋一转之下,便是如同断冰切雪一板,轻轻巧巧的一剑斩开了那魔族少年肩头的皮肉。 那魔族少年却也是坚强之极,这般剧痛临体之下,竟是兀自一个咬牙,左手狠狠抓住那凌厉无匹的神锋,右手突然握拳,向着那仙族青年狠狠轰去。 仙族青年嗤笑一声,面对魔族少年打来的势大力沉的一拳毫不躲闪,自顾运着手上的仙剑,向下狠狠斩去,魔族少年面上喜色一闪,一拳重重轰在了那仙族青年身上。 便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仙族青年面上竟是无丝毫变色,向下看去,那魔族少年的凌厉拳锋,却是被一个看去薄薄脆脆的晶莹玉盘死死抵住。 与此同时,那威力无匹的仙剑,已是顺着那魔族少年的肩头,一下将那魔族少年的整个左臂削了下来。 魔族少年忽的面上狠色一闪,竟是再不抵抗,迎身向着那仙剑扑了上去。便在接近的那一刹那,忽的冷笑一声,未带那仙族青年稍作反应,一声惊天爆炸已是在那仙族青年身前炸响开来,强悍的威力,竟是隐隐超越了那魔族领头汉子的劲力。 电光火石之下,仙族青年手上印决一掐,那身前的玉盘忽的荧色大闪,竟是在瞬间形成了一个荧色闪闪的护壁,紧紧将那仙族青年护在当中。 砰地一声巨响,仙族青年便是如同一个烧焦的石头一般,被重重劈下了半空。看去,那仙族青年早已是没了半分的堂皇仙气,此刻看去凄惨无比,那胸口的金光宝衣,此刻已是碎成了一片破布,那本是如影随形的玉盘早已是没了半点踪影,显然是在那爆炸之中已经化作了一地齑粉。 仙族青年虽是倒地,但却是并未失去意识,痛哼了几声之后,终于是手上印决一掐,却是准备传讯通知其外的仙族之人。 那空中的魔族领头之人厮杀之中,身子蓦然一顿,强横的灵识,便是如同天地之间的无匹魔神,向着那地上的仙族青年扫视而来,一顿之下,旋即仔细扫了几遍。 那魔族汉子身子一动,已是脱离了几个仙族之人的联手围杀,身子一折之下,便是如同有形无质的鬼魅一般,瞬间便是欺身到了那仙族青年的身边,大手一抬之下,嗜血凶戾的黑光,便是如同恶魔的追命令箭一般,无情地打了下来。 仙族青年有心抵抗,却是显然有心无力,气势所缚之下,竟是眼看便要引颈就戮,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淡淡几不可察的影子,忽的一折,闪进了那仙族之人的眉心之上。 瞬间那仙族青年眸子一转,竟是从先前的惊惶恐惧,变成了现在的睿智自信,那手上的炙白色仙剑也是一震之下,忽的散出了一股先前从未出现过的无匹剑芒,剑芒逆天而起,竟是在瞬间便是在空中形成了一把数十丈大笑的炙白色大剑。 大剑一折,瞬间便是带起了无穷威势,剑锋轻转之下,竟是带起了一抹开天辟地万物莫当的气势,剑锋携着无上的身为,向着那魔族汉子怒斩而下。 魔族汉子身子一顿,旋即便是大怒,仓促之下,手上一抬,一拳狠狠轰出,便是如同破天陨星一般向着那无双剑式狠狠冲去。 砰的一声闷响,魔族汉子倒退几步,那仙族青年身上的影子也是被震了出来,但却是并未走远,仍旧是有一只手臂搭在那仙族青年的身上。未及半刻,那仙族青年眼中虽是一片挣扎,但左手上掐着的仙诀,却是清晰地把那一道传讯发了出去。 魔族汉子看着那道影子忽的重重一哼,道:“行天,想不到你竟会做出这般所谓,为什么,当初你我结拜,是为了什么,这仙族之人,是你引来的么,告诉我,是也不是!” “御仙大业,匹夫有责,行天此行,俯仰之间无愧心胸。” “好,好,好,好你个行天,好一个祸水东引,好一个结拜兄弟,好一个肝胆相照!”...... 第111章 以我魔血染青天 魔族领头汉子兀自摇着头,忽的抬头一阵惨笑,笑声苍凉之极,竟是那般的凄厉刺耳,听去让人只觉心痛不已。 一边,卫凡犹若幽灵一般优哉游哉地飘在半空之中,全然没有半个人注意到他。 卫凡看着那汉子,忽的心口一跳,却是并不言语。 那魔族汉子惨笑了一阵,忽的右手在衣襟的下摆上一撘,劲力微吐,那一片衣襟,已是犹如漫天散落的决绝之书,被那汉子抛在半空。 “行天,我莫管云,今日便与你割袍断义,昔日你助我一族,今日你害我一族,兄弟之情,今日截断,引火烧身之罪,今日说不得我便要跟你讨教一番了!” 这般说着,那叫做莫管云的魔族汉子,忽的身子一纵,脚下一滑之间,已是欺身到了那行天身前,大手一握间,那一颗拳头已是好似化作一颗燃烧的硕大陨星,正向着行天怒砸而来。 行天眉头一紧,旋即眼中狠色一闪,却是再不考虑许多,手上三尺神锋一扬,便觉一股沛不可挡的柔力,在那行天身侧凝成了一道坚实浑厚的无形气壁。同时忽的后撤一步,手上神锋毫无花哨地向着莫管云的拳头一剑刺去。 莫管云一拳击来,那一拳之上,竟是忽的起了几分的呜呜之声,细细看去,那拳锋之侧的空间。竟是微微颤抖着,这方天地,竟是在莫管云一拳之下,怕了! 莫管云一拳全无半点外放光华,但那内敛其中的沉重悍然力道,却是震惊天宇而来,反观那行天的莫大声势,却是那般的粗陋不堪,却是有有着一丝丝的返璞归真之意。 然而,那看去坚不可摧的无形气壁,在莫管云的拳锋之下,竟是连一张鲁缟都是不如,几乎在那拳锋到来的一刻,便是齐刷刷地碎成了漫天的劲风,那包裹其中的行天,便是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蓦地一剑刺出,正中那莫管云的拳锋之上。 然而却是没有那意料当中的血花漫天,没有那一剑纵横,破尽天地的无匹凌厉,两人相击之下,竟是散出了一声犹若金铁的清越声音。 细细看去,行天的那一把三尺神风,剑尖之处,竟是微微有着一丝不和谐的弯折,反观莫管云的拳锋之上,竟是只有一个白白的印子,除此之外,毫发无损,竟是真个凭着肉体之身,挡住了那九天神兵! 行天脚下七星步伐一踏,未持剑的左手上,忽的握了一个剑决,向着那与莫管云正面硬撼的神锋隔空一挥。 立刻那神锋之上,一道隐隐约约的阴阳太极图案,蓦地从剑柄散发到剑尖之上,一挺之下,便听呛啷一声锐响,行天借着那反冲之力,身子便是如同炮弹一般,瞬间倒射而出,未及莫管云作何反应,行天已是向着战团最为密集之处,几个纵越,转眼之间,便是没了影子,那动作之间行云流水,显然是早就做了这般打算。 莫管云怒哼一声,正待去追,忽的只听身后一声强烈至极的炸响。大惊之下,莫管云回头一看,却是瞬间大惊失色,自己的那魔域的后方的分界石,竟是不知为何,被几道威力奇大的法宝炸了个粉碎。 若是在平实,那还好说,分界石之后,住的大都是魔域之中,魔功未成的妇女小儿。 魔族虽是天生天养,但是化作人形之后,也是自成一族,这些歌男女老幼之分,也是有的,因此也就是有了不同实力的差距,强者如同莫管云,举手投足间,崩天碎日。弱者却是连一些尚未化形的妖道之中的凶兽,都是颇有不如。 如果说,魔族前方在莫管云的带领之下,便是一把尖刀,那魔族分界石之后住的老弱病残,便是魔族唯一的软肋。 这分界石炸碎,魔族的那些战力不足的族人,便是再没了以前那可以依仗的坚实屏障,这若是在平时也还好说,但现在这般的危急情况,却是俨然成了魔族的灭族之端。 莫管云眉头一紧,身子一闪之下,再不理会那早已远远遁去的行天,又是向着场上的那一些个仙族之人,合身杀去。 一个,一个,有一个,莫管云修为之高,本就是这场上之冠,现下这般全力施为之下,当真是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叫反抗之敌灰飞烟灭。 眼看着场上的仙族之人越来越少,莫管云眉头稍稍一松,或许只要是足够快,把这些个仙族之人杀个干净,然后立时处理掉,便是其他仙族之人到来,就算再有疑惑之意,也是万万不敢贸然举族来犯的。 或许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莫关于动作之间,又是加了几分力,一拳一掌,都是带着无上威势,当真是直若崩灭天地一般。 终于,场上只剩下了一个手足无措,满脸惊惶的仙族女子。那仙族女子美丽至极,一双秋水样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场上的魔族之人,竟是在那魔族惊天的凶戾之下,忘记了逃命,傻愣愣地怔在了原地,引颈就戮。 莫管云虎目一转,身子一动之下,已是欺身到了那仙族女子身侧,大手一探,已是攀上了那仙族女子曼妙的颈间,眼看劲力吞吐之下,就要将这美丽的人儿变作一滩香肉。 忽的一声怒斥自天地之间,蓦然传了出来。 魔域上方,大片灿灿然不可直视的金芒,正自横亘天际,却是仙族大批人马终于是到来了此地。 此刻,莫管云这个一手提着那个年轻的美丽仙族女子,满身鲜血的他,就好似那带着自亘古永恒流传下来凶戾的绝世杀星,无论是在谁的眼中,莫管云都是此地横七竖八一地仙族尸体的罪魁祸首。 漫说以莫管云的性子不屑于去辩解什么,便是莫管云再是巧舌如簧口灿生花,也是决计无法将这一切说成子虚乌有。 魔域之上,一个领头的仙族之人,忽的大手一挥,立刻身后便是有了几个一脸愤恨的仙族之人,掐诀传讯。 那领头的仙族之人,一身的灿灿金甲,显然便是一尊战仙,那战仙手中长剑一荡,却是一言不发,带着一众怒火盈胸的仙族之人,向着魔族之人杀了上来。 莫管云苦笑一声,却是也不分辨什么,大手一挥,带着场上一个个狰狞的魔族之人,正面迎了上来。 此刻,天上的仙族之人已是颇多,虽是仍不及魔域之中魔族之人的那般人数,但也是有了一战之力,尤其是领头的那尊战仙,便是如同一个锐利的箭头一般,正面撕裂了那悍勇凶戾的魔族之人。 一时间,场上喊杀之声,震天而起,鲜血,法宝,喊杀声,充斥了整个魔域。莫管云此刻也是早知多说无益,下手之间,已是绝不容情,所当之人,罕有其一合之将。 场上,一个魔族之人,大手一抬,凌厉的拳锋虽是看去平钝无锋,但却是在那黝黑的异芒一闪之下,好似变作了整个天地之间最为锋锐的神兵利器,一拳打进了那一个酣战已久的仙族之人的心口。 大力之下,那仙族之人的心脏直接被巨力炸成了碎末,只是那个仙族之人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手上的森寒仙剑,也是毫无阻碍地划过了那魔族之人的颈间。 另一边,一个仙族之人把手中威力无匹的仙剑,狠狠送进了一个魔族之人的胸膛,巨大的威力,几乎将那被击中的魔族之人撕成了碎片,饶是如此,强横的魔族之人仍是未死,竟是放弃了全部的抵抗,想着那仙族之人合身扑去。 那仙族之人已经,合身就要避开,但却是未及,那魔族之人终于是一把抱住了那仙族之人的身子,就这般嘴角带着微笑,带着决绝,砰然自爆! ...... 慢慢的场上的尸体碎块越来越少,再没了贪生畏死者,就算是明知受了必死之伤,那一个个的仙魔两族之人,也是要悍然自爆,耗尽余晖,去为自己的族人,争得一线生机。 又是过了许久,那悍然的仙族之人,终于是被那越来越多的魔族之人压住了锋芒,眼看那漆黑的包围圈,就要合上饕餮大嘴,到时便是可以将这一众的仙族之人,尽数灭绝。 就在此时,忽的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在那魔域之中轰然响起,一个巨大无朋的黑洞,在魔域分界石之处,扭曲转动,未及半刻,大片大片的仙族之人涌了上来,纷繁的灵识一扫之下,已是有了成堆的仙族之人,向着下面的魔族老弱杀了上去。 那一个个神精气足的仙族之人,此刻进入那魔族老弱之中,便是如同虎入羊群,一时间,鲜血横飞,那一个个的魔族老弱,已是割麦子一般地倒了下去。 莫管云虎目中忽的赤红一片,却是再也顾不上那一个个围杀自己的仙族之人,身子一动之间,就要退回。 但那仙族之人眼看着自己族人大举来援,如何能放下眼前这个魔族高手,回身支援,当下也是一个个悍不畏死地冲将上来,想要挡住那状若疯虎的莫管云。 莫管云大怒之下,哪里还顾得其他,左手握拳,一拳横击,虚空之中,一道劲力涟漪,蓦然扩散而出,那几个仙族之人未及上前,便是一一七窍流血,在空中化作了一片的枯骨。 同时,莫管云右手当空一划,一道漆黑的黑洞蓦然出现,莫管云右手一探,抓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森森长矛。 正要上前之时,忽的腰腹之间一阵锥心剧痛,却是那先前无人可挡的仙族战仙,一手持着一把流光四溢的短匕,插在了莫管云的腰间。 便在此时,又是倒下了一地的魔族老弱,那声声痛苦的呻吟,那惨绝人寰的屠杀,便是如同钉子一般,狠狠钉入了莫管云的眼眸之中。 一声大吼,莫管云长矛一摆,斜斜扫断了两柄趁机而上的仙剑,同时左手一身,竟是一把抓在了那战仙的颈间,便是如同凡人提拉小猫小狗一般,大吼一声,将这战仙蓦然提起,大吼一声之下,捏成了一片肉泥。 腰间的那短匕,在这般的动作之下,被一身的魔力崩了出去,殷红的魔血,不要命地喷洒而出,似乎,是要染红这方青天...... 第112章 殇 那一腔殷红如斯的鲜血,便是如同一副完美泼墨上未晕开的水滴,蓦然爆发间,渲染了整片天地,竟似是要生生给这浊世,再添上厚重浓墨的重重一笔般,描绘出这破灭的景象。 莫管云手中漆黑长矛,好似在那魔血散出之时,也是突地带起了灭世的魔威,挥舞之间,大开大合,看去好似是破绽百出,只消轻轻巧巧一剑绽出,就可收割掉这个桀骜的生命。 但那长矛上带着的崩没万物生机的寂灭魔气,却是将那动作一个个变得浑然天成,让那一个个想要趁隙偷施暗手的仙族族人,化作了一个个的血泥,炸碎在了空中,便是连那身子之中的元神也是没有一个逃出归墟的厄运。 一个,一个,又一个,莫管云就像一盏明灯,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仙族之人,飞蛾扑火一般地向着他冲杀上来。 一开始莫管云尚还能仗着自己那傲视天下的绝强修为,稳占上风,到了后来,终归是人力有穷时,便是天生天养的魔族高手,也是难当众人拾柴之力,一点一点的伤痕,慢慢的爬上了他那高大坚实的身子。 他尚是如此,那一个个的魔族之人,早已是更为不堪,在那数倍于自己的仙族之人面前,便是再悍勇,也是难以支撑太久。 那欺近魔族老弱的仙族之人,此刻已是被一帮悍不畏死的魔族之人,挡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尸体,越来越多飞溅的鲜血,越来越多散落下来的英魂,在这个血红的战场上,兀自飘摇,兀自轻哼着那一曲破败灭亡的调子。 但是,虽是伤势渐重,却是没有一个魔族之人会退后半步,那身后的人,或者是自己那已然垂垂老去的爹娘,或者是自己那正在牙牙学语的孩子,或者是那让自己生于斯张于斯的故乡热土,怎能退,怎可退? 杀,杀,杀,一个,又一个的身子倒了下去,又是一个又一个双眼赤红,额上青筋乱蹦的人儿,提着手中的兵刃,看也不看自己身上的那越来越多的伤痕,脑中唯一的念头,只是再杀一个,多杀一个。 此刻,无所谓嗜血,无所谓凶戾,无所谓麻木冷漠,在这般的生死存亡关头,多杀一个,便是给自己族人,多换来了一点的生机,一点的希望。只有杀,只能杀,只剩下了不断地放手大杀。 半空中有形无质的卫凡,看着下面好似炼狱的末世场景,一阵说不出的缅怀黯然。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有着这么一帮,值得交托后背,值得安心守候,值得生死相交的兄弟,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曾经在战场上,与着这样一群的铁血汉子,共同搏杀,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去倾心守候自己身后的那一方家园,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同这些歌魔族之人一般,那般的天真,又是那般的纯粹,难般的悲哀。 这般看着,卫凡忽的心中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悲哀感觉,那感觉竟似是潮水一般,持续不断的冲刷着卫凡的心口。 就在这时,场上的那无人可敌的莫管云,忽的身子一震,竟是似乎有着许许多多肉眼看不到的丝线,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一般,竟是在一时三刻之下,就是再也动弹不得。 莫管云周遭的那一方空间,竟似瞬间化作了一块实质水晶,就好似是有了一个天地囚笼一般,牢牢锁住了场上的这个绝世杀神,空间震荡中,八个一身灿然金芒的身子,兀自浮现了出来。 那八个金光灿灿的身子,慢慢稳住身形,却是八个背负宝剑,一身金甲的战仙。 这八个战仙一身杀戮气息,冰冰寒寒,与普通骄傲尊贵的仙族之人大相径庭,但这八人一经露面,场上的仙族之人,或多或少,脸上都是带上了一抹狂热,一抹崇敬,显然这八人的身份在那仙族之中,也是决计不同寻常的。 那八人口中念念有词,一阵低声的呢喃低吟,好似正在完成着什么古老的法术阵法,越来越多的魔族之人,看到了场上的一幕,开始了向着那八尊战仙悍不畏死的冲击。 这八人看去此刻好似是全无半点的抵抗之力,但那身侧偏生就是有着那么一层的无形气壁,竟是好似最为凌厉的刀山剑墙,每当有魔族之人冲击而来,便是在那八人身前,溅起了一片凄美的殷红血肉。 一次次的悍不畏死,一次次舍身成仁的冲击,竟似那蜉蝣撼大树,全然不起半点作用! 莫管云在场上正中,就好似是被冻结在了千载玄冰中一般,竟是全然无法移动半点,场上,那八人身边越来越重的血腥气息,越来越多的族人尸骨,就好似一个又一个凄惨悲厉的符号,狠狠撕裂了莫管云的心口。 “不要啊,别,别冲了,没用的,回去啊,回去!” 一声声断断续续的低喝,在莫管云的口中散出,似他这般桀骜洒脱的汉子,此刻那一双虎目之中,竟是起了几点的悲哀,几点怎样也是无法掩饰的晶莹湿润。 没有人去听莫管云的哀叹,没有人理会这个魔族高手的命令,只是有着那么一个个决绝的身子,和那一个个毫不犹豫身就幽冥的人儿,和那一张张死前从这莫管云傻傻憨笑着的脸庞。 慢慢的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无形气壁,竟是慢慢开始了摇曳不稳。 原来,蜉蝣在悍不畏死地冲击之下,即便是那参天巨树,也是将要为之战栗,为之颤抖,为之化作木屑碎渣。 八尊战仙虽是看去面上平平淡淡古井无波,但那已然缩小的瞳孔,却是把他们心中的凝重,说了个清清楚楚。 莫管云大吼一声,也不只是从哪来的气力,便看那一股股滔天魔气,好似泉口喷涌出的清冽泉水一般,冲天而起,那禁锢着莫管云四肢的紧密空间,忽的传来一声好似断冰切雪的裂帛之声,嘶啦一下,那方天地,竟是一下子,炸了个粉碎,再度化作了先前的那样平平常常。 八尊战仙面色一变,正欲再度结印压制,莫管云手上一翻,将那漆黑的长矛,蓦然掷出,立刻那寒森森的长矛便是化作了一道黝黑的闪电,瞬间划破天宇,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刺入了那八尊战仙之中领先一人的心口之处。 强猛无匹的劲力,直接将那尊战仙的心口上,炸出了一个大大的血洞,连带着那尊战仙身子之内晶莹剔透元神,在心口位置上,也是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不消一时三刻,那战仙已是化作了一堆枯骨,散落了一地。 长矛掷出,那余力仍是未竭,竟自在空中一折,又是向着旁边斜侧里的那个战仙急冲而去,那战仙悚然一惊,却是虽惊不乱,仓促之下,一只手臂已是探到了身后的仙剑之上,霍然一拔,电光火石之间,已是将那凌凌仙剑,挡在了身前。 便听呛啷一声锐响,那仙剑竟是挡之不住,碎成了两段,那长矛已是化作了一道闪电,又一次收割掉了一个脆弱的生命。 剩下的六个战仙一怔,脸上悲恸之色一闪,旋即却是瞬间冷静下来,兀自在空中手决一翻,六个人的肉身同时炸裂,竟是在空中化作了六个宝相庄严的晶莹元神。 那六个元神一震之间,竟是同时升起了一团金灿灿的火焰,却是六个人同时心存死志,燃烧元神之下,向着那莫管云的身子,砰然冲击而来。 莫管云一怔,手上印决一掐,正要收回那在远处的黑矛,忽的却是身子一震,那黑矛所在的空间,忽的波纹一闪,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闪电一样地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正要翻飞回来的黑矛。 黑矛好似一条黝黑墨龙,被那一只修长手掌抓住,好似不甘受缚一般,兀自颤抖挣扎不止,那只手掌一顿,旋即猛地一个加力,那黑矛一颤之下,却是蓦然安静下来,好似就此沉睡,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空中那几个元神,便好似连珠流星一般,向着那莫管云的身子,狠狠撞去便听砰砰的几声闷响,莫管云几大口鲜血呕了出来,颓颓然倒在了地上。 然而,在地上的莫管云,却是并未看自己的伤势,反而是怒然望天,大喝道:“行天,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莫管云就是化作厉鬼也是定要杀了你!” 行天此时已是现出了身形,看着下面暴跳如雷的莫管云,忽的轻轻一笑,大手一抬,指着一边的战场道:“或许,你应该先看看那边,你族内的族人,现在如何了。” 莫管云一怔,目光一转,那边的场上,魔族族人,竟是已然十去其六,而且余者也是个个身子带伤,凄惨至极。 一个正自蹒跚学步的魔族稚子在一个角落里,被一个仙族之人发现,那仙族之人狞笑一声,提剑就要去斩,那稚子退后一下么摔倒在地,那仙族之人却是并不着急,反而是兀自带上了几分的玩味之意,看那森寒的长剑,就要一下刺入那个幼小的躯体之间。 莫管云一急,大手在地上一拍,再也顾不得一边的行天,身子一晃间,已是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天幕,扑到了那稚子和那仙族之人的身边。 那个稚子看着莫管云,焦急恐惧的小脸上忽的漏出一抹安然,是的,这个孩子,正是莫管云的孩子,此刻,来救自己的,正是自己引以为豪的父亲,如此,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但是那霍然斩下的长剑,却是没有像想象之中的停下来,竟是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斩了下来,连带着收割掉了那个稚嫩的生命。 一边直挺挺站着的莫管云,在那心口位置上,竟是透出了一段晶晶亮亮的剑尖,那剑尖透着无匹的浩然瑞气,此刻却是好似杀人不见血的恐怖梦魇,浩然和谐之间,却是透着一股股的诡异恐怖。 莫管云手上漆黑的光华一闪,手肘奇异的翻折扭曲着向后面的那个身子,重重轰了上去。 旋即,终于是带着对族人无尽的留恋,对儿子的歉疚,对那卑鄙之人的愤愤,撒手而去。 空中,大片黑色的鹅毛大雪飘摇而下,掩盖住了莫管云的身子,掩盖住了一个个的魔族尸身,掩盖住了这厂商的惊天杀意,却是掩盖不住那一股破败惨痛的末世之殇..... 第113章 我辈之人何惜一死 行天一手持着一柄精光闪烁的短小匕首,立在空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先前那潇洒俊逸的气度,此刻早已是荡然无存,在那一张儒雅的脸上,点点血痕,望之触目惊心。那一身的胜雪白衣,在那胸口位置上,一个焦黑的掌印,好似是恶魔的印记,清晰地诉说着曾经切近过来的死亡梦魇。 先前,正在大杀特杀的莫管云,就在那怒发冲冠,要救下自己稚子的那分神的一刹那,行天,这个曾几何时莫管云的好兄弟,魔族的大恩人,将这一把流光四射的匕首,送进了那魔族无敌战将的胸膛之中,结束了这个浩然坦荡的生命。 行天看着地上莫管云扭曲狰狞的尸身,默然一叹,轻轻咳了几声,再不停留。 或许,在他的心里,这个曾几何时的兄弟,不过只是处心积虑之下的戏言一句,御仙大业,岂能轻侮,其他的一些琐碎,全不重要。或许,在行天的心里,还是骄傲着的,能为大义而折节,于公于私,便是背了这天下的大不违,那也必将是光辉灿灿,永垂不朽的。 此刻,场上的那一干魔族之人,所剩下的已是十不存一,而这幸存下来的一部分人中,竟然是有一大部分,是那先前被仙族奇袭的老弱之人,一个个惨死当场,碎尸片片的,反而多是那魔族的精壮男子。 反观那天上的仙族之人,虽仍是人数众多,但那一个个也是气息羸弱,多多少少都是有了不轻的暗伤。 细细一看,那天上的仙族之人,竟是囊括了行天所知的所有仙族精英在内,或许,仙族对于魔族这个一直骑墙中立的种族,也是颇为不爽,此次或许也是借着这个借口,全族来犯,想要一举拔除这个眼中钉。 或许,此刻便是诛灭仙族的绝佳时机。毕竟再没了这样的机会,这样的天时地利,能将仙族这般强横如斯的种族,磨灭到现在这般战力低迷的状态,天地间,或许也只有魔族这般亘古相承的种族,才是那仙族之敌,道者纵强,想来也是难敌那仙族的千年积累和法术精妙。 这般寻思着,行天大手一张,忽的一道湛青色的玉符闪现在了手上,稍稍沉吟一下,行天还是手上一扬,将那玉符抛了出去。 那玉符在空中一折,旋即便是化作了一道碧青色的神光,在空中高高低低几个转折间,便是失去了踪影。 一边,仙族之人已经形成了合围的绞杀阵法,那一个个的魔族之人,在其中,已是化作了绝地困兽,一个个只待遭受屠戮。 但是,那一个个的魔族之人,包括那鹤发鸡皮的老者,或者那黄发垂髫的稚子,竟是没有一个脸上稍显惧色。 一个个的魔族之人,虽是行将就木,但每个人嘴角上的那一抹桀骜,竟是狂放如初,或许这疯狂凶戾,是传自根骨中的那一丝上古不屈天地的气质。 一个面上一片疤痕的魔族精壮汉子,向着莫管云身死的地方瞄了一眼,默默哀叹数息,旋即目光流转,在那行天身上一个徘徊,虽是只有淡淡一眼,但那目中的怨愤不屑,可堪逆天。 这个汉子,叫做魔魂。是莫管云麾下的一员大将,莫管云平日里并无什么架子,因此莫管云与他无事之时,也是称兄道弟,莫管云与行天结交之事,他也是知道一些,今日,这行天的所作所为却是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如此小人,配成人焉? 瞄了行天一眼,行天却是低垂着眼皮,并不与魔魂目光相触,只是自顾低头沉思,并不多言。 魔魂看着行天,脸上怨愤之色更浓,半晌却是忽的一笑,这一笑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只是那诡异之下,却是又有着丝丝的哀伤苦楚。 魔魂一眼瞄过,再不多留,转身向着身后一个个一脸怨毒,却有一脸坚定的族人道: “今日,我魔族遭此大变,实是奸人挑拨离间所在,但这边想要我魔族俯首么?我魔族,不尊天地,不敬鬼神,天地之大,唯我独尊,便是死,也要坦坦荡荡!” 这般说着,兀自一顿,忽的右手一探,周遭的空间顿时一阵微微的扭曲,一个小小的空间裂缝出现,魔魂一把伸出,却是在那裂缝之内,取出一柄漆黑古拙的巨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魔魂又是向着族人扫了一眼,忽的微微一叹,旋即目若雷霆,奔雷一般的直射青天,稍稍一顿,道:“莫尊已然先行离去,但我魔族,没有懦夫,没有胆小鬼,死之一字吾辈何惧?今日,谁,肯同为赴死!” 这般说着,那一柄巨大黑剑向下蓦地一斩,强大的风压裹挟在那巨剑之上,蹭蹭锐响之中,浑然剑鸣衬着那魔魂的喝问,声音激荡震动四野,好似这般狂人直欲张口问天。 没有人回答魔魂,只是那一个个的魔族之人,在魔魂的喝问之后,却是同时蓄势待发。有兵刃的,拔出了身上的兵器,没有兵刃的,握紧了自己的一双铁拳,就连一个个的小小孩童,也是牵紧了爹娘的大手,一脸的凝重严肃,却是没有半点的惧意。 死之一字,吾辈何惧。生而为人,何惧一战! 于是,场上就是有了极为撼动人心的一幕,那一个个被包围在绞杀阵法当中的魔族之人,竟是一个个如同疯虎饿狼一般,向着外面那层层包围的仙者,杀了上去。 没有退后,没有一人退后。魔魂一马当先,一把黑剑舞动的滴水不漏,暗合风雷之热,每次出剑,必然饮血,每次转身,必定伏尸一片。 一个仙族之人手中三尺神风一扬,刚刚结果了一个拼死上前的魔族之人,却是不意那魔族之人虽死,但那一双魔手,却是好似铁钩一般,仍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根根手指,竟是入肉三分。 纵死,那人仍是不肯放弃与这仙者同归幽冥,那一双赤红疯狂的眸子就那般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仙者,纵死,仍是大睁着,似乎在为没有为自己族人除去一个仙者而自责不已。 那仙者蓦地一惊,看着那死去的魔族之人,忽的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寒意。 未及多想,又是一个魔族之人冲了上来,那魔族之人一看尚是一个小小的少年,身上修为颇浅,那仙者狰狞一笑,手上神锋一顿,却是不屑一剑杀之,反而是要猫抓耗子一般慢慢玩弄一番。 那仙者大手一伸,就要探出抓住那魔族少年的头颅,却是不意,那魔族少年伶俐之极,竟是在那间不容发之间,忽的身子一扭,让了过去,同时竟是如同飞蛾一般,悍不畏死地冲上去,抱住了那仙者的粗壮身子。 那仙者脸上恼色一闪,正要发作,却是不意,那少年忽的狠笑一声,竟是砰然自爆。 漫天的焰火之中,两具枯焦的尸体,慢慢落了下来,化作了战场里的一部分。 越来越多的魔族之人,与那一个个的仙族之人同归于尽,血肉横飞,焰火处处。 眼看着魔族之人越来越少,一个个活跃在场上战团之中冲杀不休的魔族强者,也是被一个个浑身上下仙力纵横的仙族上修,挡了下来,眼看着这桀骜的种族,就要就此绝迹天下。 便在这时,那魔域上方的天空,忽的划过了数以千道的纷繁异芒,看去,就好似是一场璀璨异常的焰火一般。 成片的道修之人,好似天降的神兵一般,轰然坠地,看着场上魔族之内惨绝人寰的一幕,却是并未上前,就好似看着免费的戏班表演一般,竟是有人自顾有说有笑起来。 行天看着场上逐渐减少的魔族之人,许久默然一叹,却是并未上前相助,反而是慢慢走到了自己所在的那数千道修之前。 一个,一个,又一个,一个个的魔族之人战死在了这方天地之间,那如水银一般粘稠厚重的怨气怒火,就如同末世的重水一般,就要淹没整方天地。 喊杀震天,伏尸遍野,一个个的魔族之人的殷红鲜血,在空中洒下,在地上汇成了一股凄艳哀伤的洪流,看去触目惊心,震撼心扉。 终于,除了魔魂,最后一个魔族之人,也是含着满满的怨愤不甘,睁目而去,向下看去,那一段结实的身子,竟是已成了蜂窝,被一个个的森寒兵刃,对穿而过。 魔魂看着那个轰然倒地的汉子,忽的嘴角一咧,赤红色的虎目之中,竟是泛起了一丝丝的晶莹。 旁边的仙族之人看魔魂发愣出神,长剑一挺,就要向那个铁塔一般的身子刺出。 这仙族之人早已是做好了打算,只要魔魂稍有恢复意识,立刻撤步退走,他已经留下了数十招的后招,只要魔魂对他出手,即便魔魂修为通玄,也是决计不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招架之力。 但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却是,那柄长剑就那般毫无花哨的刺了进去,魔魂竟是全无半分的阻挡,只是身子一晃,却是恍若未觉。 那仙族之人一招得手自己也是一怔,正想再次抢攻,斩下这魔族的最后一人,那魔魂却是目中精光一闪,一把抓住了那仙族之人的身子,大手微微错动之下,已是将那仙族之人生生掐死。 魔魂向着行天瞄了一眼,忽的怨毒一笑,却是再不理会,转过身去,对着场上的那一个个伏倒在地的族人身子一叹,旋即仰头哈哈大笑,半晌转身向着场上的仙族,道修之人大喝道。 “魔族得血,不能白流,魔族之人,不能白死。我魔魂相信,终有一天,会有一人,继承我魔族道统,成就我魔道万古不堕的旷世威名,将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杀个干干净净,还这世间一个清明所在,换着世间一个公道人心。” 这般说着,手上那柄黑色举剑忽的向地上重重一顿,。 “现在,就让我先取一点利息吧,哈哈,哈哈哈...” 这般说着,魔魂虽是伤痕累累,但仍是结实无比的身子,竟是瞬间一颤,不消一时三刻,便是化作了一滩血水,那血水并未渗入地面,反而是凝结进了那一柄黑色巨剑之内。 我辈之人,何惜一死,生为人杰,死亦鬼雄! 那举剑漆黑的慑人光辉一闪,整个魔域,瞬间便是起了一层低沉的呢喃吟唱,魔域上空,忽的出现了一个血色的罩子,将整个魔域封闭在内,连同此地所有的仙族,道修之人...... 第114章 末日 巨大的黑剑,好似横亘天地的妖魔,兀自桀骜狞笑着俯视众生。 那一层血红色的异芒,接天而起,便是如同一个鸟笼一般,紧紧扣住了那正在其中的所有人。 血色夕阳之下,那如血的庞大牢笼,好似恶魔的独眼,正闪烁着阴幽贪婪的慑人目光。 行天看着那巨大无朋的血色光罩,忽的一愣,旋即两眼如同奔雷一板,直直刺向那兀自缓缓倒下的魔魂,这一眼看去,一只风轻云淡古井无波的行天,竟是面色大变。 别人或许不知,作为魔族第一高手,莫管云结拜兄弟的行天,却是心知肚明。这血色光罩,是魔族遭逢生死变故之时的最后一层依仗。 虽是依仗,但这血色光罩,却是那魔族同归于尽手段的一项大杀器。正是因此,之前仙族纵横天下,但却是迟迟不肯把魔族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除,怕的,便是惹恼了这个嗜战如命的种族,与自己来一个轰轰烈烈的玉石俱焚,到时便是拔除了这个心腹大患,也决计是得不偿失的。 但魔族这项手段,虽是威力绝伦,但是说到底,却也是以全族生灵的血肉献祭,才能发挥的出来,而这般逆天的手段代价,却是魔族全族的全部生命,除此,不足以发动威力。 今日,魔族举族皆殇,全族上下,再无一人生还,这般情况之下,魔魂毅然动用了这般逆天的绝世杀招。 行天虽然以前,对魔族的这个杀招也是颇有耳闻,但是因为从未见过,加之魔族出了有限几人之外,砥柱实力并非绝强。 如此之下,对魔族的这个杀招,也是估计不足,今日仙族被如此天时地利之下,弄成这般凄惨模样,行天心动之下,却是引来了八成的道修进入此地,想来若是事可后悔,行天决计是要退而远之,再不敢沾惹丝毫。 事已至此,却是说什么都已晚了,那天上的血色光罩,无声无息,却又迅捷异常地拢住了方圆百里之内的全部区域,连带着将那一个个的道修之人,和那一个个身上带伤,却又依旧傲气嶙峋的仙族之人,全部收入其中。 百里之内,以那漆黑大剑为中心,忽的一道空洞洞的黑芒蓦地一闪,旋即整个地面上,竟是也呈现出了一片硬实漆黑的森寒颜色。 未待场上仙道两族之人稍作反应,那百里之内的空间,忽的兀自震荡起来,就好似一锅沸水,一下子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热油,蓦地乱炸乱爆起来。 本是安驯的周遭空间,忽然之间,好似狂乱无比,竟是蓦然间碎裂成了一块块的小小空间,那碎裂空间之中渗出的丝丝寂灭之风,便是如同一把把的锋锐刀剑,衬着那空间崩碎产生的粉碎力道,竟是好似交织成了一片渔网般,向着场上的一个个仙道族人,狠狠撕扯而来。 未及临体,那领头的几个仙族道修的身子之上,便是腾起了一片氤氲光华,从从容容地抵住了那撕扯而来的寂灭之力。 但这可以抵抗的,是那仙族道修之中的扛鼎之人。许多修为不深的普通族人,虽是立刻御起仙剑法宝,竭力抵抗,但那无坚不破的寂灭崩碎之力,仍是好似一双双的无形魔手,怪笑之下,生生将那一个个的鲜活生命,扯成了一团望之惊心的可怖血肉。 那撕扯巨力一起,瞬间百里之内的全部空间,就好似被一张无形渔网收紧了一般,慢慢从周边开始,兀自收紧,压缩起来。 所过之处,鲜血遍地,那一个个无法抵抗撕扯之力的仙族道修,便是如同遭受了凡间的凌迟酷刑一般,瞬间就是遭受了分身之厄。 那撕扯之力下,那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的仙族道修,竟是未能瞬间毙命,反而是痛苦呻吟抽搐许久,这才是慢慢闭目而去。 那鼓荡撕裂的风声,就好似恶魔的呼哨,又像那天空之中,万万魔族惨死冤魂的诅咒怨恨,在天宇之下,徜徉着,快意着,慢慢收割掉了这一个个的将死之人。 终于,仙族之中一个鹤发鸡皮的老者一声长啸,身子一晃间,已是跃向了那仙族人众所在阵仗的一角,与此同时,几个同样年龄颇长的仙族老者,提身跃向了另外的几角,五名仙族老者,却是在瞬间构成了一个庞大的五芒星阵,隐隐间,似乎有着什么灿灿光华流转不息。 那周遭的撕扯之力愈发剧烈,隐隐间似乎还带上了几点血红色的凄艳光芒,那撕扯之力在那巨大无朋的五芒星阵这里稍稍一顿,旋即就好似被挑起了真火一般,向着那五芒星阵狠狠扯去。 五芒星阵之中,几个年轻的仙族之人瞬间便是一脸苍白,但那一双眸子,却是仍然执着而又坚定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几个仙族老者。 便在那撕扯之力压迫而来之际,五个老者忽的同时手印一变,瞬间便是掐出了一道诡异而又尊贵莫名的仙诀。 立刻,五道金芒,好似破天的流星一般,在整个仙族边缘的五芒阵外沿瞬息划过,刹那间,一层耀目金芒,好似华盖一般,拢住了整个仙族,竟是好似鸡蛋壳一般,将那一个个的仙族之人,护在当中。 另一边的道修一侧,行天看着场上的撕扯之力愈演愈烈,终于是大喝一声,手上一翻,祭出了一个圆滚滚的珠子,那珠子大如人头,在空中蓦地绽出一片璀璨异芒,只是那光芒虽盛,但看去似是隐隐有些亏空不足。 瞬间便是又有了几声轻喝传出,几个或老或少,但一身气息都是纯正浩然的道修,一下跃到了行天身侧,手上一抬,一道道绵绵然沛沛然的真力,便是如同归海大川一般,涌进了刑天的身子,在行天身子之内一经盘桓,又是涌入了那正在空中大放异彩的宝珠。 不消一时三刻,那珠子便是光华大亮,未及许久,珠子上那晦涩的图纹一亮,竟是忽的散出两点剑芒,在空中一个转折之间,就是射向了周遭的虚空之中。 那剑芒运行极快,几乎是刚刚散出已是奔雷一般,逝出极远,转眼之间,已是到了那道修众人所立的边缘位置,便听嗡的一声高亢剑鸣,那一道道的剑芒已是化作了一道道散着鲜艳光华的无形气剑,形成了一个剑之护罩,将道修之人环在当中。 便在此时,那好似恶魔血手的撕扯之力,终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中,狠狠撞在了五芒星阵和那剑之护罩之上,便听砰得一声悍然巨响,那好似无物不破的撕扯之力,终于是被两团金汤一般的防御,挡了下来。 无论是那五芒星阵,还是那护罩在微微一颤之后,相继都是稳定了下来,光华了流转之间,竟是将那崩碎空间的撕扯之力,硬硬挡了下来。 那周遭的空间终于是崩碎的越来越是彻底,到了最后,竟是有大片大片的天宇化作了一片漆黑的虚无,真真暗灰色的寂灭之风,和那一道道疯狂的紫色电蛇,就好似九幽之下的银魂一般,要趁这个空隙,急速窜出,逃离那暗无天日的亘古封印。 空间崩碎所带来的撕扯之力,就好似一个顽劣的孩童,此刻不知是被惹出了坏脾气,狠命地向着那护罩和五芒星阵,狠狠冲击而上。 虽然那崩灭之力愈发强横,但那剑芒光罩和那五芒星阵,显然都是天地间一顶一的绝世之物,无论法宝还是其中蕴含的道法仙术,无一不是不世出的奇物,此般对抗之下,竟是带着一丝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大江的味道任由那崩灭之力肆虐凌辱,兀自岿然不动。 许久之后那崩灭之力,终于是慢慢隐去,正在众人以为就要结束之际,那天空之上,忽的光华一转,那血色的光罩突然向内部缩去,竟是好似渔夫收网一般,缩小下来。 这般的缩小,竟是还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慢慢缩小,前一刻尚是距离那五芒星阵和那剑芒护罩有着万丈之遥,在下一息,已是不足千丈,等到下一刻,已是扑到了近前。 如此急速之下,竟是全无半分的突兀之感,那光罩似缓实疾之下,终于是率先触碰到了那剑芒护罩的边缘位置。 凌厉异常,破天碎地的剑芒光罩,在那血色光罩之下,竟是如同豆腐一般,轻轻一碰,便是碎裂开来,那般的压制之下,连带着其中的那颗光华四溢的宝珠,也是在突然一下璀璨异常的光辉之中,砰然崩碎,成了一地的齑粉。 行天一大口鲜血狠狠喷出,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萎顿了下去,他身后的那几个道修,也是喉口一甜之下,鲜血狂喷。 反观仙族那里,五芒星正,在那血色光芒之下,兀自摇曳了一下,竟是稍稍支撑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便是砰然崩碎,散做了漫天光华。 其内的几个仙族老者,竟是个个七窍流血,低低呻吟几声之后,竟是被当场震死! 血色光辉之内的巨力,竟是恐怖如斯! 眼看着仙道双方的领头之人已是重伤倒地,两族似乎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 血色光华,终于是带着一丝末日的殇景,带着一丝破灭的凄厉,带着一丝同归于尽的悍然,压了上来....... 第115章 你可看破 那凄艳的血色光华,终于是带着一丝末日的殇景,带着一丝破灭的凄厉,带着一丝同归于尽的悍然,压了上来。 数万道修,看着那犹若末世殇景的血色光华,许是被逼压出了心头求生的本能愿望,竟是在一时之间忘记了,那血色光华中蕴含的好似人力不可阻挡般的煌煌神威。 数以千计的法宝仙剑,好似黝黑森林中那萤火点点的光明,醒目至极。就在那血色华芒行将压来之时,数千的各式法宝,好似演练过无数遍一般,在瞬间便是行云流水而又浑然天成地,布出了一层光华冲天的晶莹光壁。 光壁看去闪烁耀目,端是坚不可摧,似乎,比先前行天法宝笼罩出的剑意护罩,更是强横。 仙族那边,却是诡异的半晌都没动静,许久,终于是有了一个浑身上下,气势澎湃的仙族汉子,盘膝坐在了地上,随着那仙族汉子的坐倒,越来越多的仙族之人,盘膝坐在了地上。 不同的只是,那坐倒在地的仙族之人脸上,却并无半分的惶恐惊惧之色,反而是带着那么一抹的骄傲,似乎仙族傲视天宇的荣光,并未稍损半分。这般坐倒之下,竟是带上了几分大义凌然,那么一份舍身成仁。 反倒是那一些仍然站在周围的仙族之人,面上却是一派的伤感。 仙族之人这边,坐倒在地的人,个个都是那修为高深,气息澎湃的领头人物,除了人群之中一个浑身艳阳般金光耀目的仙族少年之外,其他有些身份的仙族之人,竟是全部坐倒在地。 反而是一些个修为平平的青年族人,一脸悲戚地站在原地,竟然,似是送别。 尊贵高傲的仙族之人,此刻一个个垂手静立,对于那已然行将临体的血色光华,竟是半眼不去瞧,空气之中,反倒是散着一股淡淡的清浅流殇。 一个个盘膝坐在地上的仙族之人,向着站在身边的族人扫了一眼,那一眼看过之后,一双轻扬眸子之中,竟是散出了一道说不出的激扬光彩,那目中的光芒并不刺目,反而是带着一丝丝的柔和,一丝丝的憧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就在这一刻,那末世浩劫般得血色光辉来临,那看去和和气气抱成一团的道修众人,忽的便是惊成一团,在没人理会那一条条的命令,或许,在这生死时刻,什么命令,什么荣耀,也都只是笑谈一件,不值一哂。 尖锐的惊叫声,绝望的嘶吼声,如同尖刀一般,划破了那被万千人们视作荣耀的道修人众之中。 在没有一个个笑谈生死,悍然无畏的铁血战士,再没了一个个争先恐后,视御仙为己任的热血英雄。有的,只是一个个唯恐退后不迭的人们,只有那一张张恐惧到了极点的苍白面孔。 再没了荣耀,再没了希望,再没了秩序,只有退后,只有不断地尖锐喊叫。那一个个身强体健,道法高妙的道修之人,此刻,竟是争相往人群最为密集之处挤去,竟是可笑的以为,自己同伴的肉身之躯,可以抵挡得住那无坚不破的血色光华。 反观那凶恶残暴,为人所不齿的仙族之人,竟是个个含悲,默默送着自己的同伴,竟是一派的悲戚,全然没有半点的恐慌纷乱。 人,竟是连他们最为看不起的仙族,都是比之不上,呵呵,可笑,可笑。 一边天空中有形无质的卫凡,看着下面那众生众灵的百形百态,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感慨,看着那道修的目光之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复杂,似是讥诮,似是嘲讽,又似是同情。 下一刻,血色光华,铺天盖地的碾压而来,那摩天的巨力,好似上古中的魔兽一般,狂暴异常,瞬间便是将那四散的道修众人吞噬了下去。 血色光芒其内,虽是有着点点光华闪动,但那好似洪涛怒浪的巨力澎湃鼓胀之下,不消一时三刻便是将那点点星光碾作了齑粉,那般绝对力量的碾压,便是如同巨象踏死小虫,凡人赶走蚊蝇,竟是全然没有半点的抵抗之力,便是在那力量之下,碎灭。 或许,并非是那道修众人的力量不足,说到底只是,人人自危,各扫门前雪,偌大的力量却是并未凝成一股,在这般逆天巨力的反扑之下,登时便是化作了粉尘。 反倒是那仙族之人中,在那血色光华行将临体之际,一个个盘膝坐倒在地上的仙族之人,忽的同时仰天一声轻吟。霍然之间,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在那一个个盘膝坐倒的仙族之人身子之上腾起燃烧。 一时三刻时之间,那一个个修为高深,气息澎湃的仙族之人,竟是连带着体内的元神一起,开始化作了虚无,只是,在那恐怖的黑炎之内,那一个个的仙族之人,却是并未有一人,面露苦涩,全部的仙族之人,只是一派的安然,一派的骄傲。 自己虽死,但是自己死后,却是能为自己组人寻得一线生机,这般权衡之下,又有何不可,又有何悲伤。 得此兄弟,得此族人,平生可托,生死能付! 献祭! 领头的一个仙族之人忽的一声大喝,瞬间那一个个盘膝在地的仙族之人,身上那熊熊燃烧的黑炎,瞬间便是以更加强横了数倍,数十倍的姿态,燃烧了起来。 那黑炎虽是焚烧吞噬掉了一个个的仙族之人身子,但却在燃烧过后,并未消失,反而是在原地,凝成了一个个暗金色的小小光火,好似是被一股莫名异力操持,在空中燃烧不息,漂浮不动。 血色光辉铺天盖地灌了下来,那一股股的暗金色光火,瞬间便是被一股莫名异力操控,在空中光华大展,刹那之间点点光火,便是在空中凝成了一柄擎天触地地无匹巨剑,那巨剑通体暗金之色,在那剑刃之上,点点黑炎跳动不休,看去一股威势,好似无形的涟漪一般,在虚空之中,兀自扩散起来。 血色光华,便是如同一只撕破天宇的魔爪,在空中一顿之下,向着下面渺小的仙者狠命抓下。那一柄暗金色的巨剑,在空中一凝,旋即悍然无匹地向着那血色光华横横一切,竟是一剑劈过,好似欲要一剑破掉顶上那血色的天宇一般。 便听砰的一声巨响,整方天地在这一刻,好似是筛糠一般,竟是兀自颤抖起来,那巨大的震动之下,下面的山川河流,好似玻璃瓷器一般,竟是在那天崩地裂一般地巨响之下,被几道巨大的鸿沟贯穿。 石屑漫天,地下的熔浆,也是在巨力之下,在扭曲的山体之内,霍然喷出,那溅起的漫天火花,似是灭世的洪荒火龙,喷出的炙热鼻息,那亘古的凶兽,此刻正高傲地宣布着这个世界的终结。 血色光华与那巨剑僵持片刻,终于是狠狠压碎了那一柄好似无坚不破的巨剑,只是那暗金色光火之中,好似存着一声声的呼喊,竟似是有着万万人的不甘,万万人求生的意念,万万人的傲天之气,竟是在瞬间坟起最后一丝的余勇,向着那浩劫一般的血色光华迎了上去。 天地崩碎,宇宙寂灭,下一刻,空中那有形无质的卫凡被抛了出来。卫凡头脑一痛,终于是再次回到了先前的那方天地。 那方天地之内,大树青葱依旧,阳光和煦依然,好似就连时光,在这方空间之内,也是安谧静好,不曾有丝毫流逝。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看着卫凡,神情之中,忽的一阵说不出的落寞,细细看去,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中,似乎却是含着一丝的讥诮,一丝的嘲讽,却是又有一丝的鄙夷。 老者虽是看着卫凡,但那目光却是并未稍稍看向卫凡,只是自顾负手而立,道:“小辈,先前一切,你可看清?” “先前那些,可是上古隐秘,为何,与传闻不同?” 老者嘴角笑意更浓,只是却并未有半分的温暖之意,反而是带着那么一抹浓郁到几欲化作实质的嘲讽道:“传闻,那不过是胜利者的自说自话而已,世间传说,传奇英雄,天地正道,有何可信,有何能信,有何要信?” 卫凡沉默,抬头看着那看去倨傲之极的老者,自顾不语。 老者冷冷一哼,道:“小辈,世间繁华,万世荣辱,三万大道,几道尚存?你可知,这世间最最伪善、最最卑贱的东西是何物么?你可知这世间最最可怕、最最凶戾的邪物是何物么?你可知,这时间最最难测、最最善变的东西是何物么?” 卫凡不语,只是看着那老者。 那老者大袖一拂,喝道:“这世间最最伪善、最最卑贱之物,这世间最最可怕、最最凶戾之物,这世间最最难测、最最善变之物..” 说至此处,那老者忽的一顿,身子一动间,已是到了卫凡的身侧,伸手指点在卫凡的胸口上道:“这世间第一的邪物,便是你们人族的这一刻人心。因为有了人心,你们人,才回去四溢虐杀万物,才会去孤芳自赏,才回去标榜自己说那‘人之初性本善’。可是,你可知,你们人族,这些所为,与畜生何异,与那禽兽何异?” 卫凡点头不语,目光之中一片凝重,竟然是同意那老者的古怪言论 那老者一怔,又是冷冷一哼,突地大袖一甩,向着卫凡道:“小辈,这世间,最最应该消失掉的,便是你们人族,便是你们自诩的正义,你们自认为的正道,小辈,你们人,便是万恶之源!小辈,你可看破!” 这般说着,那老者双目一瞪,两道无形神光,好似一双利剑一般,直直刺向卫凡...... 第116章 问 那老者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卫凡的眼睛,目光之中,尖锐讥讽之意,好似两道利剑,直直射出。 就在那老者鹰眼冷冷注视之下,卫凡竟是破天荒的点了点头,竟是全然没有反驳的意思。 那老者一怔,转头看着卫凡,许是想从卫凡的脸上寻到一丝的不服,一丝的羞愧,但是,良久之后,那老者竟是发现,眼前这个一脸苍白的少年,竟是真的完全同意自己的这番古怪言论。 难道,他也是这般想的? 那老者脸上涨红之色一闪,指着卫凡怒道:“小辈,你做什么,我说的是你们人族,你为何不反驳!” 卫凡嘴角一扬,轻声道:“前辈所言,句句在理,晚辈为何要反驳?这世间,最为凶戾,最为可怖之物,确实便是那一颗人心。人心隔肚皮,两者不相知。你不害人,人便害你,世间所谓,大抵如此。” 那老者一时语滞,顿了一下,重重哼了一声,自顾看着卫凡,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脸上的涨红之色才是稍稍减退。 那老者盯着违反,忽的冷笑一声道:“那好,既然你这般大义凌然,我便问你,你为何修玄,亦或者说,你为何,想要拥有常人所不及的能力。” 卫凡一怔,沉吟一下,缓缓道:“前辈不知,晚辈生而至今十数载寒暑,俱是苦多甜少,晚辈所重视所珍惜的人,都是一个个离我而去,每一次,就好似命运戏弄一般,总是在我看到了希望之际,将我打入最为冰冷的地底。若是能有保护我身边所有人的力量,晚辈为何不要?” 那老者一顿,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卫凡一遍,忽的嘴唇一勾,道:“哦?那也就是说你喜欢力量了,喜欢那种手握苍生生死的感觉了。也就是说,你要一步步走到最后,走到修玄之巅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是!” 没有丝毫的迟疑,卫凡向前踏了一步,便似断冰切雪一般,盯着老者的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凌然道。 那老者微微一笑,旋即道:“既然如此,那依你看来,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卫凡自顾一仰头,向着一边走了两步,淡淡道:“人性如何,与我何干。亡母教诲小子曾言,生等仰无愧天俯无愧地,坦坦荡荡,自在清白。晚辈认为,生而为人,便当坦坦荡荡,欺我者,吾比伤之,伤我者,我必杀之。我心所往,虽万万人不欲,吾亦往之。我心所爱,虽天下人不许,吾亦安然。晚辈以为,这,便是正。” 那老者又是一怔,这次一怔之下,脸上余留着的那抹淡淡的嘲讽之意,终于是慢慢散掉。老者微微张着口,便是如同看着怪物一般,细细瞧着卫凡,许久竟是哈哈一笑,却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好,好,好,想不到,这自诩天下第一的千云宗之内,还有你这般人才存在,老夫看着你这小娃娃,很高兴啊,哈哈,哈哈!” 卫凡稍稍摇头却是不答,显然对那老者这般称赞并不挂心。 那老者瞄了卫凡一眼,嘿嘿笑道:“你也不要这般全不萦纡怀,千云上下,俱是一帮古板的臭石头,老头子我可是很不喜这样的人的,你这人小娃娃就很对老夫的胃口,虽是修为粗浅,但只要老夫喜欢,让你一跃龙门,又有何不可?” 这般说着,那老者忽的身子一动,竟是好似瞬移一般,转眼便到了卫凡的身前。未待说些什么,老者便是大手一抬,两根手指平平伸出,并作剑指,轻轻点在了卫凡的眉头正中。 立刻一股绵然汹涌的灵力,如同大河入海一般,向着卫凡的眉心急速涌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那灵力含着一股如雨后落叶的清新泥土气息,并不剧烈,反而是在涌入了卫凡身子之内后,好似扫描寻找一般,在卫凡的身子之内扫动了一周。 那老者眉头稍紧,轻声咦了一下,旋即却是再不停顿,卫凡只觉那一股清新温和的灵力,好似开闸的洪水一般,向着自己的身子之内急速涌来,那灵力冲进了自己的身子,并未消失,反而是在转了一周之后,好似归根的落叶一般,融入了自己的筋骨之间,进入了自己的气血之内。 立刻,卫凡便是感觉自己那经过了多次淬炼过得身子,竟是在这一时三刻之下,便是开始了又一次的强化,那本就坚实的肌肉在这磅礴灵力的灌输之下,瞬间便是好似吃了仙丹灵果,只觉一阵麻酥酥的舒畅感觉。 不用运力,卫凡便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在这般的变化之下,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转变,但就是一身的气血之力,与之前便是云泥之别,此刻自己不运用道法之力,单单凭借肉身力量,想来与先前的自己一战,便是可以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犹有过之,也说不定。 便在这般的灵力灌输之下,卫凡甚至觉得,只要再过一会,只要再过一小会,自己的身子中所蕴含的力量,便是能从先前的狂暴野兽,变成以后的傲世蛟龙,到时单单凭借身子里面的肉身力量,便是可以战破天地。 相比较自己身子的变化,身子里面的变化,才真叫翻天覆地。 凌厉的灌输之下,自己身子之内那本是妖元境前期巅峰的妖道修为,此刻便是如同被狂风拂过的残云一般,竟是在顷刻之间便是烟消云散掉了,身子之内,包括骨骼之内的妖血精华,瞬间便是被那一股灵力席卷而至,竟是被那灵力自发逼出了体外。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袭来,便是如同有人,在拿小刀狠狠刮着卫凡的骨头一般。然而,就在那痛楚就要袭上卫凡脑中之时,那一道灵力却是抢先在卫凡的身子之内兀自游弋起来。 那道灵力流淌之间,竟是兀自攀上了卫凡的筋脉之上。先前卫凡的筋脉便是在舒宣启的全力一掌之下,被生生震裂,这才导致了卫凡的妖道修炼,不得不另辟蹊径,这才是能接着修玄。 筋脉震裂这般伤势,即便是以李悠然这般通玄修为,都是束手无策,而在那老者灌输进来的灵力之下,修补这般伤势,竟是好似易如反掌一般。 那灵力覆盖其上,卫凡便觉一股清新泥土芬芳传来,旋即一阵丝丝清清凉凉的感觉在自己的金脉之上传来,不消一时三刻,那曾几何时被舒宣启大力撕裂出的身口,此刻竟是在那灵力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那灵力几个闪烁之间,卫凡的筋脉便是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先前未受伤时候更加坚韧宽阔。 这还没完,那灵力在滋润了一番卫凡的身子之后,终于是犹如归巢飞鸟一般,在卫凡的丹田位置盘踞下来。 一种从未见过,却又无比强悍绵然的修玄系统,迅速在卫凡的身子之内构建而出,这个修玄系统不同于妖道的诡异莫测,也不同于先前在那魔者马川身上感觉到的那魔道的凶戾蛮横,也是跟那飘然傲世的仙者不同。 这修玄的气息,绵然而又浑厚,充沛而又自称循环,好似天道又是不同,看去说不出的神妙无方。 好似无穷无尽的灵力在那老者的不断灌输之下,卫凡的身子之内的灵力,直接跨越了先前气态液态两步,直接出现了一片固体的灵力晶体,这还没完,那灵力晶体白嫩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是耀眼,甚至在卫凡的身子之内,好似变作了一方灿然的天地。 那灵力在卫凡的身子之内越聚越多,终于是化作了一颗光明耀眼的金丹。 破元成丹! 卫凡虽是不懂这种修玄的层次,但这破元成丹的金丹境,在妖道之中可是艰深至极的一个境界,先前卫凡修为低弱,对于这般境界是想都不敢多想的。 但那灵力仍是在不断的灌输,金丹光彩越来越是明亮耀眼,终于是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金丹竟是忽的散出一道紫气,从中破开,露出了里面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小婴孩,细细看去,那婴孩面貌,端是跟卫凡一模一样。 未及片刻,那晶莹剔透的小小婴孩便是迅速掌刀,到了后来竟是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卫凡样子,赫然竟是元神! 卫凡只觉一阵的头晕目眩,这般修为晋升速度,委实太快,几乎是想也不敢想的,或许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天大的惊喜。 只是,随着卫凡体内的修为越来越深,卫凡忽的只觉脑中轻轻一痛,旋即那痛感也是随着修为的逐渐加深,也是变得越来越剧烈。 脑中痛楚的到来,引起的是那记忆的慢慢模糊,记忆中的一个个清晰的人影,竟是在那修为的灌输之下,慢慢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影子,到后来,竟是连名字都是记得含含糊糊,说不分明。 卫凡一怔,正要询问,那老者忽的嘴角一咧道:“我送你通天修为,送你举世无敌之力,你给我你的生平记忆,给我你的所有过往,从此之后,你就是一个无敌的全心卫凡。” 许是对自己这般决定甚是满意,那老者一捋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卫凡只觉一阵晕眩,那脑中的一个个人影慢慢变得褪色起来,现实一个个记忆中的普通路人,再是一个个的黄字营兄弟,月影阁手下,舒迪,舒宣启,薇薇,爹,娘.. 竟然,是真的要忘记了么...... 第117章 出试炼 随着卫凡身子之内,那玄妙的道修修为的飞速增强,卫凡脑中的那一个个光鲜人影,此刻也是犹若泼墨画卷突遇暴雨一般,竟是在一时三刻之间,已是悄然褪去了那本来应有的刻骨铭心的颜色。 在那灵力的灌输之下,卫凡的身子泛起了一股暖洋洋的温和感觉,那懒洋洋的感觉,就像一双柔柔软软的小手,轻轻柔柔地抚慰着卫凡的身子,好像在蛊惑着卫凡便在这般舒适的感受之中忘记那曾经苦涩的过往。 一痛一柔的反差,无比巨大,但正是这种的反差,却是更加如同美妙梦魇一般,诱惑着卫凡在这懒散中失掉自己。 难道,真的就要忘记曾经的那些人,曾经的那些记忆么? 卫凡猛地一惊,右手抬起,反手一掌,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瞬间,卫凡的脑中腾起了一丝清明,借着这一丝少的可怜的清明,卫凡猛地抬头,想着那正自源源不断灌输灵力的老者直直看去。 那老者也是不着恼,呵呵笑道:“你也不要这般瞪我,力量与你曾经的过往,只能二者择一,老夫要不是看你这小娃娃跟老夫看的对眼,才不屑与去给你这般好处。何况你那记忆,并非是什么好的回忆,留之何用,徒增烦恼而已。现在这般手掌生灭,俯视苍生的感觉才是真的美妙,不然你自己细细感觉一二。” 卫凡沉默,自己身子之中那不断鼓胀汹涌起来的力量,卫凡自己当然是清楚无比,甚至,卫凡清清楚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是拥有了无法想象的强悍力量,甚至超越了自己师尊,超越了那高深莫测的范激正,超越了自己所见过的一切修玄之人,或许此刻的自己,抬手间,便是能崩灭虚空,或许就算是天道地坤,此刻在自己的面前也要跪地颤伏。 这感觉难以言喻,道家曾说,最难得莫过于放下,只有释然才是一切的看破,才是得道。但是谁又知道,想要放下,先要拿起,未曾经历过拿起,更遑论放下。但那拿起之后的美妙感受,又岂是空口白话所能轻易理解的呢。 此刻,卫凡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虽然此刻自己的身子并未移动,但自己身侧的空间,竟是在自己的身侧微微颤抖,那其中的丝丝意味,竟然仿若是颤抖害怕。 而随着灵力灌输的越来越多,卫凡慢慢感觉到了自己身子,竟是隐隐与那高不可攀玄之又玄的天地大道,隐隐相合,似乎,自己便是那无上大道,那无上大道便是自己。 身子之中的力量越来越强,但是这般失掉记忆,失掉自己的卫凡,还真的是那个曾经的人么,那是不是在拥有了无敌力量之后,连自己的一颗本心都是再也寻找不到。 卫凡身子轻轻一颤,却是向后退了一步,一步之下,刚好离开了那老者的一双剑指。 离开了那老者剑指之后,卫凡瞬间便是感觉,在自己眉心之处,那本是老者灌注灵力之处,此刻就好似酒袋底端的破洞一般,竟是又大片的灵力喷涌而出。 卫凡却是毫不可惜,看都不看,反是向着老者灿然一笑,道:“前辈,晚辈的十数载记忆,便是晚辈最为珍贵的东西,其间或好,或坏,但是,那都是晚辈最为珍惜,最为不可割舍的。若是没了那些,晚辈以后更谈何笑傲世间。前辈好意,晚辈心领。” 那老者一怔,这次面上却是再无丝毫笑意,反是颇为严肃的盯着卫凡道:“小娃娃,你想要力量,老夫我便赐你无上神力,只是要你割舍掉一段过往,这也是老夫为了你好才让你丢掉的。道修一途,说易却难,其间辛苦,谁人可知,老夫观你十数载静立苦痛无比,这般下来,你早已是心魔早种,若不提早割舍,必定要遁入魔道。若真想要进入无上境界,小娃娃你以为很简单么?” 谁看到,这片奇异空间之中的光影里,那是谁的一双嘴角,在那一声声疾言厉色的喝问之下,轻轻扬起,那其中含着的,却是数不尽的激扬傲然。 “前辈境界,自然是高深莫测,晚辈半声心酸,但是若是言此,便不要晚辈忘掉过去,那剩下的,就算是一个完美的无敌高手,但却再也不是那个卫凡了。直欲前辈所言的魔根早种,前辈却是不知,晚辈亲友皆在前辈所说的魔根其中,若是此为魔道,那便让我永堕魔道也是无妨。置于那无上境界,...” 说到这里,卫凡忽的一顿,却是向前含笑踏上一步,轻轻道:“晚辈虽是不才,但是,既然前人可至化境,晚辈也可!” 这一句说来,前半句尚是颇为谦恭,但那后半句,听来却是含着一股数不尽的倨傲张扬,桀骜自信。 明明卫凡还是那个瘦瘦弱弱的少年,明明此地还是那老者的奇异空间,明明修为还是那个低弱的小辈。 但此刻,卫凡站在这里,这一方天地间的所有光影,好似都在此刻,聚拢到了卫凡的身上。微风拂过,卫凡一身黑衣,含笑而立,似乎整片天地都在此刻,为这个消瘦的少年,黯然失色。 似乎此刻卫凡的身子,竟是在一时之间,变得无限高大起来,竟是碧娜高深莫测的老者更是慑人眼球,更是风头无两。 似乎此刻的天宇大道,都在此刻,变成了一个个奴颜婢膝的奴才,在此刻除下了狐假虎威的荣冠,颤抖跪伏在了这个桀骜少年的身前。 此生定当凌九天,一言桀骜万道伏! 老者默然,看着卫凡的目中再无了一丝一毫的讥诮轻视,细细看去那老者微微缩着的瞳孔中,竟是含着那么一抹惊惧和敬佩。 沉默良久,老者忽的手中灰黄色异芒一闪,立刻便有一道异芒好似调皮的精灵一般,出现在老者的手中。 灰黄色异芒一现,立刻便是又一股奇异香味在这四周飘散起来。虽是未曾细细体味,但那昙花一下的香味,却是让人瞬间便是觉得身轻脑健,舒爽无比。 那异芒细细看去,就好似一个奇异的果实,正在那老者手中散着诱人的光华。忽的老者手上一翻,那一枚奇幻果实便好似坠地流星一般,向着卫凡的胸口直直射去,便看光华一闪之间,那一枚异芒果实已是钻进了卫凡的胸口之中。 立刻卫凡便是只觉胸口一热,跟着浑身上下的筋脉跟着狠狠一颤。旋即一股舒畅到几乎飘然若仙的感觉,不自觉在自己脑海中腾起,正当卫凡就要适应这股美妙的感觉时,那感觉确实好似长鲸吸水一般,刹那间人去楼空。 紧接着卫凡的一双清寒眸子之中,瞳孔里竟是在那灰黄色异芒几次闪烁之下,逼出了一丝丝的灰黑色气体。刹那间那一双眸子中,重新呈现出了那一抹原本漆黑的桀骜疯狂。 “你去吧,天关你不需要考了。不过你且记下,距离此间十载之后开放的仙魔之地,你一定要进去一观,或许在那里,你可以得到大机缘也是说不准,十载之后的那次仙魔之地绽开,是这百年之内最为有意思的一次,切记切记!” 这般说着,老者大袖一挥,卫凡便觉一阵绵然柔和的大力,推动着自己向那试炼堂的入口之处,急速后退。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刘姓老者众人,却是一片讶然,那一直观察天地无往不利的法宝玉盘,此刻就好似被人遮住了耳目一般,竟是一片灰暗,看不分明,上面的卫凡,哪里还有半点踪影。 张楚材重重一哼,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马益丰道:“马师弟现在还认为,这小子不是什么会为我千云惹来不详的妖人么?” 马益丰脸上肌肉微微一抽,却并不答话,沉吟许久才道:“楚材师兄,我以为此事最好还是等宗主回来,才好做出决定,毕竟宗主对卫凡贤侄的看重也是有目共睹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刘姓老者却是忽的凑上来道:“我以为,张楚材所言,未必便是没有道理,这小子身上出了多少诡异事,到现在说来,只怕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吧。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以为,祸端还是及早扼杀的好。” 张楚材微微一怔,旋即向着那刘姓老者嘿嘿一笑,刘姓老者却是不理,自顾低头不语,似乎在沉思什么。 张楚材也不着恼,眼中精光闪烁,似乎是在合计着什么。 就在此刻,那试炼堂天关的上空,忽的一道异芒冲天而起,灰黄色的异色光华,直接将那半面天空映出了一面厚纱。 仿佛是为了辉映什么,人关之内,一道黑色异芒也是霍然腾起,在这蕴含千年祥瑞的千云宗山头之上,那一道明显是异类的黑色光华,是那般的桀骜不群,好似那仰天狂笑的巨魔,正斜倚魔兵,冷视众生。 就在这光华交织之中,试炼堂外的那个厚重黑门,竟是被一股莫名大力击中,砰的一声巨响之中,碎成了一地残渣。 而这,却不是最为夺人眼球的,真正摄人心魂的,却是在那砰地一声巨响之中,逆天而上的那一个瘦弱身影。 那瘦瘦弱弱的身子,在那一抹浓郁的灰黑色华芒覆盖之中,便似一个乱世之妖,狂傲无比,目中无人。 那身子似是蕴含了一种玄妙的力量,让人看去,只觉好似是看到了一柄亘古而来,封印至今的绝世凶刃,森森寒寒,颤抖惊惧的感觉,便是好似梦魇一般,深深种在了那面上呈着一抹奇异恐惧的刘姓老者、那惊恐骇然的张楚材、那手足无措的马益丰、那一个个在场的千云弟子心中。 “啊!” 一声长啸,声动九霄。此刻那个瘦弱的身子,便似锋锐的刻刀一般,深深镌刻在一个个的千云之人眼中,心中,生命中。 衣如墨,人如魔! 第118章 此辱不雪不配为人 卫凡身在半空,恍若凌天恶魔,那身上的一抹好似传自亘古的桀骜疯狂,虽是远在高空,虽是身在这千年祥瑞的千云之内,虽是一身不足称道的低弱修为,但那削瘦的身子,便是拥有者一抹奇异的魔力,竟是那般震撼人心。 卫凡头顶的天宇,好似是正被一双无形大手使劲拨弄一般,竟是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漩涡,其间紫色的电龙自顾探着硕大的龙头,就好似是要寻机灭世。 卫凡紧闭着双目,似是看不到下面那一层层好似蝼蚁的人们。在空中好似压抑不住地一声大吼,端是那般的狂傲不屈。 其实这也不是卫凡有心如此才会这般所为,那奇怪老者翻手之间,将一枚奇幻果实打入了卫凡的胸口之中。 当时尚未感觉有异,但那老者挥手将卫凡送出了试炼堂,刚刚离开试炼堂,卫凡身子之内的奇异果实好似是失去了什么压制一时无法适应一般,竟是操控着卫凡的身子升至半空,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半空之中的卫凡也顾不得现在是否引人注目,之时自己胸口中的那一枚奇异果实,竟是好似在外界收到了刺激一般,边角位置上,稍稍融化了一丝,那一丝化开的果实,便是如同一记九天玄丹,正在卫凡的身子之内,不断滋养着卫凡的身子。 但那滋养却不知是简简单单的仅仅滋养淬炼这卫凡的身子,便是连卫凡身子之内的许久不曾松动的妖道修为,也是在此刻,水涨船高。 一丝一丝的灵力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在卫凡的身子之内,迅速化入四肢百骸之中,卫凡身子之内的筋骨皮肉,此刻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落魄汉子,对那钻进来的丝丝灵力来者不拒,灵力进入卫凡的身子之内,经过几个周天的运转,便是成了独属于卫凡的紫黑色妖力。 一丝,一丝,一丝,转眼之间,化入卫凡身子之内的灵力,已是成了一条欢快的小溪,在卫凡的身子之内,流转不息。卫凡妖元境前期巅峰的修为,那早已满溢的妖力,竟是在此刻再次涨多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妖力越来越多,流转之间,卫凡的身子中只觉一阵说不出的快感,终于那限制了卫凡许久的桎梏,终于是在灵力的越来越多之下,被霍然冲开。 “啊!” 卫凡一声轻吟,瞬间身子之中的妖道修为,水到渠成地晋入了妖元境的中期。那身子之中澎湃的妖力,就好似涨潮时的海水一般,一遍遍冲刷着卫凡的身子,每个流转之间,卫凡的妖力都是有了丝丝的增长,虽是细微,但却是胜在持续不断。 天空上,卫凡凌空而立,脚下淡淡的灰黄色光华,就好似忠实的卫士,守候在卫凡身边。卫凡身侧那一层氤氲的雾气,竟不是什么仙气缭然的清白之色,反而是含着一抹淡淡的黑紫之色,看去妖异非常,加之现在身在半空,好似桀骜狂魔的卫凡,竟是那般的震撼眼球。 张楚材死死的盯着上面桀骜疯狂的卫凡,眼中忽的闪过一丝怨毒,那一双昏黄的老眼,许是看着卫凡,有许是看着卫凡身子外侧的磅礴妖气。 虽是并未有什么动作,但张楚材的一双大手,却是在不经意之间,握得紧紧的,那般用力,竟是让那粗糙的骨节都是反着惨白的颜色。那微微颤抖的双臂,明显是用力过度,就好似是要抓住那曾几何时被恶魔带走的美梦一般。 但此刻,却是并无人察觉张楚材的一样,马益丰,刘姓老者,场上数千千云弟子,都是大睁着眼睛,看着空中那个瘦削的身子,那个今日天宇之下,唯一的主角。 而且也是没有人注意到,在远处,一道碧绿色的光华一闪,一道剑影带着一个俊逸的身子,急速破空而来,那凌厉的势头,就好似是要去追寻什么宿世的仇敌。 空中,卫凡一声吼出,那胸口之中的奇异果实,就好似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却是再也不融化丝毫,一时三刻之后,又是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再无动静。 卫凡脚下灰黄色光华一闪,竟是瞬间消失。卫凡先前虚空而立,全仗那灰黄色光华支撑,此刻一个不查之下,在空中瞬间便是手足无措,跌倒下去。 下面的人群之中,条件反射的发出一声声的惊呼,马益丰眼中复杂之色一闪,就要腾身上去,接住那个下坠的身子,却是不意,在自己的旁边,另一道身子,却是泛着一道深黄色异芒,更快的腾空而上。 那道深黄色光华之中,张楚材面色阴沉无比,一双粗糙的大手上,竟是泛着一道亮银色的奇诡光华。 卫凡正在空中跌落下坠,忽的只觉身侧一个干干瘦瘦的身子一晃,已是稳稳接住了自己,只是那个人影对自己,显然是全然没有半点的轻柔之意,下手之处,狠辣至极,好似是恨不得直接生生掐死自己一般。 卫凡一怔,抬眼看去,来人正是张楚材。这个老头,一张老脸,几乎阴沉得要滴下水来。此刻抓着卫凡急速下落,卫凡只觉脑中热血一冲,眼前一花之下,两只脚已是再次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 未及站稳,卫凡便是感觉一阵危机感扑面而来,余光之下,一道深黄色的异芒正如同流星赶月一般向着自己急急冲来。 仓促之间,卫凡只得身子稍稍侧移,想让过那一道深黄色异芒,卫凡此刻经过多次淬体,肉身之力早已是远超同辈,但奈何那深黄色异芒速度委实太快,来的时机又是极巧,卫凡避无可避,被那异芒直直打中胸口。 瞬间一股痛觉便是如跗骨之蛆一般,狠狠冲撞在了卫凡胸口。低头看去,却是张楚材正一脸怨毒愤恨地抓着自己的胸口,看那猩红的眼眸,竟是一副欲生生撕碎卫凡的架势。 马益丰这才反应过来,暗叹一声,急忙一个闪身,凑了过去,大手一伸,电光火石之间,已是在那满眼猩红的张楚材发作之前,抢下了卫凡。 张楚材冷冷一哼,却是半点不去退让,此刻的张楚材,竟是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却是那般的疯狂,就在张楚材还要上前之际,天边一道碧绿色的光华忽的一闪,仿若一条天降神龙,在天际霍然而下,未及着地,那身侧狂猛的飓风,已是将地上的灰粉吹得四处飘扬起来。 砰,碧绿色的神光着地,其内一个白衣青年,缓步走出,那嘴角的温和微笑,见者都是只觉好似被一阵春风拂面,只是那白衣青年微微抿着的嘴角,却是好似并非如此简单。 “许无双?你来此地作甚?” 刘姓老者好似并不十分喜欢这个白衣青年,当下眼光复杂地瞄了卫凡那里的几人一眼,对着叫做许无双的白衣青年冷声道。 许无双向着那刘姓老者微微一笑道:“晚辈今日前来此地,委实是因那寻妖珠光华太盛,此地似有大妖出世,晚辈虽是不才,但却也是我千云五宗的大师兄,于公于私,不能让妖孽辱我千云千载安宁,这才是斗胆来此,请刘师叔莫要见怪。” 这般说着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却是手上一番,一枚青色珠子瞬间出现在那许无双的手中,青色珠子之中,粉红色的妖艳华芒闪烁不休,看那动荡之处,竟是隐隐向着卫凡的方向。 许无双轻轻一笑,看着卫凡的目中精光一闪,却是不打招呼,身子一晃之间,已是到了卫凡的身前,此刻卫凡虽是被马益丰救下,但胸口位置还是被张楚材的一只大手牢牢抓着,半点没有放松。 此刻卫凡眼看着那许无双其身而来,有心想动,但那张楚材大手之上忽的深黄色光辉一闪,卫凡立刻只觉胸口之下,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感觉,那平时身子里面奔腾不息的妖力,此刻竟是好似被钉在了身子中一般,被一道道绵然澎湃的气劲,铁索一般牢牢锁住,半点不能逾越而过。 张楚材脸上冷笑一闪,另一只手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托住了马益丰去挡许无双的手臂。 许无双目不斜视,好似是对于眼前的一幕根本不曾看见一般,自顾手上一提,白皙修长的大手竟是瞬间在空中抡出了一个嘲讽一般的圆弧。 “啪!” 许无双脸上快意之色一闪而过,却是丝毫不停,另一只手也是瞬间提起,向着卫凡的脸上啪得一掌打去。 马益丰脸上复杂之色一闪,终于是大声道:“无双贤侄,速速住手,此人乃是真华阁真传弟子,也就是你的师弟卫凡,不可如此欺侮师弟!” 这般说着,却是再也顾不得是否开罪张楚材,身上玄青色光华一闪,硬硬向着紧紧抓着自己的张楚材手臂冲去,张楚材身上深黄色光华一闪再闪,终于是没再抵挡,松开了抓着马益丰的手臂。 马益丰见张楚材退后,心中一喜,脚下一踏,瞬间便是来到了许无双身侧。许无双一怔,却是再也打不下去,手上一颤,终于是慢慢放下了那只高高扬起的手臂。 就这么一会功夫,许无双左右开弓之下,卫凡一张白皙的脸上,早已满是紫红色印子,就连卫凡的嘴里都是有着殷红鲜血,嘀嗒落下。 马益丰正要去查看卫凡的身子,却见张楚材抓着卫凡的那只大手上,忽的深黄色光华一闪,瞬息之间一道很黄色气劲涟漪在空中横亘而出,就那么直直蔓延出了丈许距离,又是瞬间好似长鲸吸水一般,再次回到了卫凡的身子里面。 张楚材看着卫凡冷冷一笑,道:“孽畜,今日老夫先封了你的妖力,改日再有所行不端,老夫掌下,定不留情!” 却是张楚材眼见马益丰在旁严阵以待,再不能折辱卫凡,这才自顾一扬手,就欲离去,看那样子,竟是好像还有一腔未平的愤懑怨毒。 一边许无双看着卫凡,嘴角微扬,温和的笑意里,竟然好似还带着一抹怨毒,一抹快意。 本就阴云密布的天上,此刻似乎更是阴沉,那阴影下,那个嘴角流着殷红鲜血,脸上满是掌印的少年忽的仰头一声长啸,声动四野,如妖,如魔! “老狗!此辱不雪,我卫凡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配为人!” 第119章 卫凌 “老狗!此辱不雪,我卫凡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配为人!” 阴沉天空,就好似是为了配合卫凡一般,在这冷若寒冰的话语出口之际霍然投下了一缕淡淡的光辉,层层折射之下,那一缕光辉正斜斜映在卫凡的脸上,陪着卫凡嘴角的殷红血迹,俨然竟是显着分外的狰狞之色。 张楚材刚刚走出一步,看着那嘴角染血的卫凡本来正在心中暗暗过瘾,此刻卫凡一语说出,张楚材的面皮上顿时一抖,旋即一股冲天怒气在张楚材心中猛然腾起,当下老练一红,抬步就要将眼前这个好似受伤小兽一般的狰狞少年,毙于掌下。 马益丰眼角一跳,心中大呼糟糕。你若是把这小子打死,等宗主回来,就依照宗主对这小子看重程度,漫说是责骂,就是生生扒了自己和张楚材的皮也是大有可能。你张楚材是罪魁祸首,便是责罚也是无话可说,自己要也是一并受罚,那就真真是六月飞雪了。 这念头飞快一转,马益丰已是一个箭步窜了上去,赶忙将卫凡护在了身后,道:“楚材师兄勿恼,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咱们一开始不是说要将卫凡送去外门好让他好生洗练一番的嘛,这太色也是不早了,不如现在就由师弟我送他去外门吧。” 这般说着,一只手已是抓住了卫凡的胳膊。张楚材看着再无击杀卫凡的机会,重重一哼,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是把胸中的一口恶气吞了下去。 到底是修行多年,张楚材调整一番,终于是狠狠瞪了卫凡一眼,转过身去再不理会。 马益丰暗暗松了口气,旋即一拱手,再不敢拖延丝毫,抓着卫凡便要离开。却是不意,自己牵着的那只胳膊,此刻竟是好似变成了铜浇铁铸一般,自己大力牵拽之下,竟是全然不动。 马益丰一怔,转眼看去,那被自己牵着的卫凡,此刻一双眼眸之中,竟是俨然微微现出了丁点的红色,这却不是什么法术使然,那红色,全部都是卫凡愤怒之下,生生涌上眼眸之中的鲜血。 张楚材本是已经转身不理会马益丰,突然之间,却是感觉两道凌然目光,好似无形利剑一般,射向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这般修为之下,竟是仍然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 那目光之中,好似含着亘古不化的狂猛杀气,好似那目光的主人便是绝世的凶星,便是不可稍触逆鳞的巨龙,逆鳞之处,触之必死! 张楚材一怔,转身看去,那目光之处,竟是那面色狰狞的卫凡。当下面皮一抖,脚下一踏,瞬间一股无形的威压波纹,在空中形成一道无形涟漪,好似狂涛怒浪一般,向着卫凡急急冲去。 马益丰将身子一挺,正要代卫凡承受那袭来的波纹,却是不意那本在自己身后的卫凡忽的向前一窜,竟是窜到了自己身前,马益丰一愣,却是暗暗一叹,也不去阻止,只是身子稍稍向着卫凡那里靠了几分。 下一刻,波纹袭来,卫凡好似被一柄重锤击中,身子止不住地一阵颤抖,又是一道殷红的鲜血,在卫凡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卫凡那一张脸,此刻竟是已经显出了灰败得草木之色,只是,自始至终,那个瘦削的身子,始终不曾退后半步。 “老狗,你给我记得,下次你我再见之时,就是我要你跪在我面前,张嘴认错之时。” 卫凡两眼赤红,嘴里终于是崩出了那犹如寒冰的语句。 张楚材脸上羞恼之色一闪,正待不顾一切的发作,马益丰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也不顾卫凡是否同意,急急一扯,便看异芒一闪,携着卫凡御剑去了。 烟气缭绕,仙气朦胧,半空中卫凡被张马益丰一只手抓着,随着马益丰急急而去。 一路无话,马益丰速度颇快,转眼已是到了千云宗仙气袅袅的外门山门所在,那外门的山门之处,与那千云宗之内的登天阶颇为相似,只是那格局方面小了甚多,也是规整了甚多,细细看去,全然没有登天记得那般尊贵傲世好似直通天庭的意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一个个青石地砖铺成的石阶上,一个个的男男女女,正在那石阶上带着犹如溪流的汗水,一步步尽力攀爬。 卫凡看着下面好似蝼蚁的人影,默然不语,马益丰瞄了卫凡一眼,暗暗一叹,道:“卫凡,额..贤侄,此次就要委屈你在外门稍稍待上几日,依我看卫凡贤侄就不要用本身姓名了,换个姓名样貌,我千云宗每半年都会有一次大比,胜者前三名可以有机会进入内门,我会在千云之内,等着卫凡贤侄从外门一步步进入内门,再变成核心弟子的。” 卫凡沉默许久,点了点头。马益丰又是一叹,抬手一挥,顿时卫凡本是清秀的面庞顿时白嫩的平凡起来,好似是普通农家孩子,除了那一双清冷桀骜的眸子之外,卫凡身上在无丝毫出奇之处。 一掌挥过,马益丰大手一伸,带着卫凡的速度突然加快,一时三刻之间,已是落了下来。 剑式好似陨天流星,直直扑向地面。马益丰带着卫凡却是并未行至山脚,大部分的外宗之人只是看着天上剑光一闪,旋即马益丰带着卫凡便是出现在了外宗的弟子收录之处。 下面是一干好似蝼蚁一般尽心竭力,去攀登那好似天阶的冗长石阶的欲要入宗之人,抬头看着卫凡的眼中,却是少有艳羡之色,反而大部分都是含着一股畸形的嫉妒甚至于怨恨。 卫凡和马益丰自然是不会想这么多,马益丰自顾领着卫凡到了那外宗收录弟子的所在之内。 千云宗内,虽是外门负责杂事之人也可称为长老,但那也只是一种好听的称呼而已,那外宗长老与内门长老的身份差距,委实不足以道里计量。 马益丰一步踏进那收录弟子之处,顿时一股乌烟瘴气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小小屋内的一个个的外门长老,各自挺着自己肥嘟嘟圆滚滚的大肚子,强自拉着面皮,去充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言语之间倨傲无比,却是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无论怎么看去,都是实在找不出哪里有半点仙风道骨的形象。 那其中一个面上留着三寸鼠须的胖嘟嘟的外门长老,感觉到有人进来,当下眼也不抬,自顾倨傲道:“小辈,来此需要三跪九叩奉上礼品,以仰我千云度尔等得脱苦海的大德,你不知么,怎生如此大胆妄为!” 前几句说来尚是平平和和,这最后一句说出来却是突然一下子声调提高,却是颇为声色俱厉,衬着那鼠须长老背后的大团阴影,竟然是令人颇为压抑,不觉间好似是连那长老的鼠须都是带上了几分威势。 马益丰脸上怒色一闪,忍了几忍却是越想越气,手上一抬,顿时一道异芒剑气,好似无坚不破的九天玄兵,一斩之下,硬生生将那鼠须长老几人身前的高大石案,劈成了两段。 那石案高大沉厚,看去少说也是有数百斤的样子,马益丰一指平削,却是一下子把那石案整齐两分。这一下功夫却是把那几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拿好处的长老下了个一大跳。 甚至有一人直接生生一个轱辘跳了起来,手指颤颤平伸,色厉内荏的一手指着马益丰道:“何方妖人,敢来我千云捣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速速离去,老夫凭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还可饶你一命,否则,休怪老夫将你伏诛于此!” 马益丰眉头一挑,突地向前踏了一步。那刚才还气势颇足的长老,顿时好似折翅的小鸟一般,在地上颤抖不已,嘴中喃喃有词,竟然好像还是在求饶。 马益丰脸上赤色一闪,正待发作,却是终于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把满腔怒火压了下去,却是再也懒得跟这几个活宝一般欺软怕硬的长老扯皮,手上一翻,顿时一道清白色的令箭闪现在了手上。 那令箭上雕一柄神光四溢的神锋,虽是雕刻却是精致非常,隔着牌面竟让人生出一股凌然之感。 却是不意那几个外门长老,委实贪生怕死的紧,竟是全然不敢抬头去看半眼,马益丰怒极反笑,一脚踢在了其中那个鼠须长老肩头,怒喝道:“你给我睁眼看看我这是何物?” 也不只是带着多大的不情愿,那鼠须长老终于是抬着绿豆眼,斜斜瞄了一下,这一下看去,却是顿时安心了许多,那身子也是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老脸微微一红,却是一个咳嗽,转眼之间就变得满面笑意。 “原来是内门来的长老大人啊,不知来我们这小小外门有何要事?” 马益丰本是一腔怒火,但是看着这老者这般转变,却也是提不起来教训的劲头,只是微微一个挥手道:“我来此地之前,看到此子心诚,想要入我千云,你等就把他收下吧,置于家境身份等等不需要查,我可担保。如此,可有问题?” 那几个长老看着那站在马益丰身后面上冷淡如铁的卫凡,顿时眼中好似突地散出一阵精光,接着便是一阵好似自天而下的磅礴悬河的阿谀之语,不要钱的撒了出来。 马益丰听得心头火起,也不理会那几个长老,转身向着卫凡交代几句,终于是深深看了卫凡一眼,身子一动,化作剑芒转身去了。 卫凡看着那天上迅速远去的异芒,沉默不语,对那几个其他想要入宗之人奉若神明的长老毫不理会,那几个长老却也知趣默默站在身后不去打扰,只是那一个个长老转动不止的眼球,却是证明这这几个长老的心头所想,并非面上这般的平静。 许久,终于是有一个长老向着卫凡,微微带着几分客气地询问道:“不知道小兄弟姓甚名谁啊?” 并无回答,屋内的沉默,好似坚硬的铁石一般,横亘在卫凡与那些外宗长老之间,许久才是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 “卫凌。” 第120章 大师兄 几个长老看着那长身独立的卫凡,也不管什么有的没的,凑上来就是一阵不要命的狠夸。 卫凡也是不理,好似木头人一般,自顾看着天边那一道逐渐淡去的异芒浅痕,怔怔不语,那一双好似灿然星辰的眸子之中,烈烈跳动着的是怎样一抹意味的火焰。 许久,卫凡忽的转身向着几个外门长老瞄了一眼,一眼之下,却是并无几分尊敬之意,反而是清清冷冷,便是连看普通路人的那种目光都是颇有不如。 几个外门长老心口一跳,面上的客气之色却是未曾稍减,反而是更加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婉阿谀之色。 那先前被马益丰吓了个半死的鼠须长老,此刻一抖长衫,上前两步凑到卫凡身前道:“卫凌小兄弟既然意欲来我千云宗拜师,想必也是知道我千云宗的道法,天下闻名,旁者的夕梦阁元觉殿之流,虽是一样声名赫赫,但其中多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小兄弟并非修玄中人,各中隐秘,可能不知,但我千云宗绝对是稳执天下牛耳,力擎众生安危。而我千云宗外门,收徒甚严,想入我千云宗,必先劳苦心智,饿其体肤,锻炼其身,空乏其身,这才选其精华,取其可造之人,入我千云。” 这般说着,似乎是觉得自己言语对极,却是自顾抚了抚胡须,点头不已,貌似还自我品味了一番,只觉自己先前之言,慷慨激昂动人心魄。 卫凡本来眼中还微微带着几分讥诮之色,但那鼠须老者一席话说来,却是真真把卫凡给狠狠震撼了一番,原来,这人的脸皮,竟然是可以这么厚实,如此一段吹牛不打草稿的陈词说来,竟是可以仍然不以为忤反以为荣的自我欣赏,如此孤芳,真真奇葩。 卫凡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鼠须老者怔怔不语,那老者脸皮一抖,却是并未有一丝半毫的惭愧,反而是自顾一挺身,做足了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超多好] 那鼠须老者挺了半天大肚子,却不见卫凡上前恭维,心中一动,只以为是自己先前一番话的火候未到,面上神色一便,瞬间从先前那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样子变作了一副,含着淡淡微笑的样子。 “我千云宗虽是人才鼎盛,但是入门之后也是要分个主次的,而一般只有大师兄才是能得到其授业恩师的全部真传,我看卫凌小兄弟天生奇才,这般浑金璞玉,老夫唯恐明珠投暗,不如卫凌小兄弟入我门下,老夫定然对你视如己出尽心教导,包管小兄弟道法一日千里,此生得入仙录大道。” 若说之前这鼠须老者脸皮厚实无比坚不可摧,那现在这鼠须老者的脸皮可就真真是堪比城墙带拐弯的了,这一番论调出来,不单是卫凡,便是其他几个外门长老也是忍不住脸上一阵泛红。 还得入大道,可登仙录,纵然真的是天纵之才,真的是浑金璞玉,但你看看你这德性,你那点微末道行,也敢放这般的厥词,真真是不知道惭愧二字是怎样的笔划。 不过那几个老者虽是脸上泛红,但却不是因那老者的厚脸皮想笑忍的,而是急的。看着一边憨憨傻傻的卫凡,几个长老不禁一阵忙乱,眼看着这般弟子就要被那鼠须老者收走,这哪能让他称心如意。 于是本是应该弟子上赶着去求师傅的肃穆千云外门,此刻就是诡异而又好笑地被几个长老生生翻转了过来。 这几个长老才是不会在意卫凡是否是什么天纵之才,也是不会在意卫凡是否是能在不久之后的大比之上大显身手,他们要的只是卫凡这个人而已,或者是通过收卫凡为弟子来巴结马益丰这个大好的机会。(好看的) 一般外门长老与内门长老差距极大,若是真的因为那明显地位不低的马益丰一番美言,能让自己得入内门,那就真真是让人做梦都能笑的醒了,如此机会,怎能让给别人。 日头稍斜,卫凡的师尊终于是定下了那个鼠须长老。 那鼠须长老不无得意得瞄了一眼脸色铁青悔恨不已的几个长老一眼,自顾得意无比得哈哈大笑两声,领着卫凡大步出了收录弟子的小屋。 卫凡乖乖跟着那鼠须长老,一步步走出了小屋,几个回转之间,卫凡与那鼠须长老已是到了另外一处院子里。 那院子里早早的就有三个或男或女的不同少年等在那里,看着年龄,竟是跟卫凡年纪相仿的样子。 那几个少年看着鼠须长老进入此地,当下一个个赶紧站起,对着那鼠须长老恭敬问好。 那鼠须长老却是理也不理,自顾严肃的扫了一众少年一眼,这才突然面色一转,笑意盈盈的向着卫凡转身看去。 “卫凌啊,从今往后,你就是为师的得意弟子了,也是这帮子不成器东西的大师兄了,置于他们以后的入门功课,就由你来监督就好,而你的修炼功法,就在这上面,你拿回去好好研读,置于不懂之处,直接来为师居所便可。” 那鼠须长老说着将一个乾坤袋一本线装古书递了过去,顺道看了面无表情的卫凡一眼,心中一叹,脸上肉痛之色一闪,却是手上一翻,瞬间一柄精光四射的青光宝剑出现在了那鼠须长老的手中。 卫凡虽是看去木木讷讷全无表情,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那老者的反应,当那老者的眼中忽的闪过一丝肉痛之色时,卫凡眼中光芒也是随之一缓,那老者似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恋恋不舍地向着那青光宝剑瞄了一眼,这才是双手捧着那宝剑向前一送。 “卫凌啊,这柄剑陪伴为师许久了,为师自觉此剑威力不凡,但是为师修为境界早已得入化境,此剑要之无用,就留给你傍身吧。” 卫凡呵呵一笑,道:“如此便是要多谢师尊了。”这般说着,双手一伸,竟是大咧咧接了过去,全然没有半点的推诿客气。 那鼠须长老脸上神色一动,却是忽的多了一丝安然,那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也是突然变得更是灿烂起来,其内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似乎是某种笃定。 这鼠须长老想要通过巴结卫凡,来攀上马益丰这根高枝,卫凡看得清清楚楚,这般所为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卫凡虽是跟那马益丰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卫凡表现的越是倨傲越是超卓,那鼠须长老便是只能越加笃定卫凡的身份,即便是其中仍是存在星星点点的猜疑,那鼠须长老也是决计不敢去加以试探。 卫凡也不说破自顾嘿嘿笑着,目光一转,向着场上的几个少年瞄去,这三人之中,当先一个少年看去盛气凌人,一身白色锦袍英俊异常,剑眉星目之下,一双眸子之中的精光,竟是好似两柄利剑一般,刚正不阿。 另一少年则是年龄幼小,看去竟是好似刚刚十岁出头的样子,小脸上粉扑扑的颜色可爱异常,眸子之中黑白分明,端是清澈见底,毫无半点杂质。 最后一个少女眉目如画,嘴角微微带着的一抹笑容望之好似柔水一般,只让人陷入其内,无可自拔,只是那修眉眉角之处微微蹙起,那内心之中,似乎并非面上看去的那般平平淡淡,纯真可亲。 卫凡向着几人一点头,却是再也不理,自顾低头再不说话。 那鼠须长老向着卫凡微微一笑,似乎是对卫凡此行颇为赞赏,大手一挥似是累了,几人会意转身去了。 时光飞转,转眼已是天色渐黑,卫凡应酬许久,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内,那白衣锦袍的少年名叫张天麟,到时人如其名桀骜不屈,虽是看出卫凡与那鼠须长老的关系并非泛泛,却仍是好不奉承。 反观那叫做刘秀秀的少女则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卫凡颇为靠近,卫凡虽是年龄不大,但几番变故之下,阅历却是不可谓不丰,对于那刘秀秀的行为倒也毫不慌乱,自顾佯装不知,去静观其变。 卫凡因为那马益丰的关系,自己独具在一个小屋之内,这也是不怕自己的修炼被人打扰,卫凡回到了自己小屋之内,反手关上房门,盘膝坐在卧榻之上,青灯一点,这才是摊开了那叫做许亦然的鼠须长老给的古书。 这线装古书纸页已是微微泛起昏黄之色,显然已是年岁颇久,卫凡看着那古书不觉入迷,许久天色渐明鸡叫三声,卫凡这才是稍稍回转过来。 这本古书虽是言辞不深,但其中的行行蝇头小楷,却是将整个修玄之道,向着卫凡娓娓道来。 卫凡自修道以来,都是浑浑噩噩,全然没有半点体系,虽是有尘研师尊的半生记忆,但是尘研也只是妖道小修,仅仅将卫凡带进修玄的大门已是颇为不易,要是真的想要说什么传道解惑,那却只能是痴心妄想。 这古书一夜看来,卫凡心中这才是逐渐明了起来。 修玄知道,无论妖道,鬼道,亦或者是修真之道,魔道,仙道,都是大有几分殊途同归之意,前期虽是不同,但都是分为了十一个大境界,其中境界之间差距有若鸿沟,境界从易到难,前面能达到之修犹如过江之鲤,后面的境界则是困难异常,便是古今传说记载中也是罕有踪迹... 卫凡长长出了一口气,微弱的灯火之下,那一双灿然眸子,忽的散出了两抹从未有过的闪亮光芒......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120章大师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