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 第一章 宫墙 阴暗的天空被乌云遮盖的严实,早已看不出午后的慵懒,映照着大地的昏沉之色,渐渐落下雨滴,雨滴打在暗红色的宫墙上,一半落在墙内,一半落在墙外。 应和着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啪”的一声脆响,一道尖锐的冷哼响起:“惠嫔,你真是长了一张好嘴,伶牙俐齿,果真是是荣贵妃养出来的一条好狗,不过,你给我记好了,你现在可是住在我的义祠宫,你吃我的,用我的,我才是你的主子,我奈何不了一个傻子,难道还奈何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嫔位?敢仗着这个傻子的郡主名分跟我对着干?真是反了你了。” 义祠宫门口的小路上,一个身着粉色绣花锦裙的女子,正一脸怒气的呵斥眼前的蓝衣女子,看着蓝衣女子软弱,不敢还口的模样,她变本加厉,扬起手掌,一个殷红的巴掌印在蓝衣女子的脸上迅速浮现。 路过的宫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纷纷低着头离开,不敢多看一眼。 那名粉衣女子名叫蔺柔翡,是朝中大臣尚书家的千金,家族里娇生惯养,将她养成一副永远都高高在上的模样,女子体态丰腴,皮肤茭白,明眸皓齿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奈何谈吐粗俗,举止嚣张,长了一腔毒蝎心肠。 只见蔺柔翡扬气的手还未放下,自觉打一下不解气,正要打第二下时,却被突然而来的小块石头砸破了额头,血迹瞬间染了小片皮肤,蔺柔翡被砸的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哎呦哎呦的哀叫出声:“谁?是谁砸的本宫?” 蔺柔翡气冲冲的环视一周,却发现并无一人,只有莫长欢蹲在墙角,歪着头,大笑的指着女子:“肥娘娘破相喽,肥娘娘破相喽。” 宫人常唤她一声柔妃娘娘,可莫长欢头脑迷糊,吐字不清,时间长了就叫成了肥娘娘。 蔺柔翡原本就十分生气,听见莫长欢喊得称呼后更加恼羞成怒,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只想着自己心里不痛快,定要给莫长欢一次教训。 蔺柔翡径直走到莫长欢跟前,扬起手打下,响起比刚才更大声响的巴掌声,只是莫长欢并没有感受到疼痛,是惠嫔快速的挡在她跟前,生生替她挨了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不轻,惠嫔原本就挨了一下,而这一下就直接让她的半边脸肿了起来,蔺柔翡看见自己的巴掌被挡下了,随即怒斥道“惠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我?” 这次惠嫔一改之前的懦弱之感,她硬着脖颈,不卑不亢道:“柔妃娘娘,郡主虽然顽劣,可位份在那儿,不是任谁都能碰的。” 蔺柔翡本以为这么一个傻子生不出什么事端,平时也不放在眼里,可是今天惠嫔竟敢因为一个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叫板,这还怎么得了。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一定不能给惠嫔这个脸,她这个正主今日定是要板一板惠嫔的性子,让惠嫔明白谁才是义祠宫的主人。 第二章 罚跪 蔺柔翡拍着手,不屑的勾起嘴角,嗤笑道:“真是主仆情深,既然这么有骨气,那今日就罚你就在这里给本宫跪到天黑,若是敢偷懒,有你好果子吃。” 惠嫔听到柔妃的话轻咬嘴唇,微微垂下头,那一张清丽的小脸早被打的肿起,她微红了眼眶,顺从的跪了下去,膝盖咯在石板路上,那滋味是在不好熬。 看见惠嫔顺从的跪下,蔺柔翡得意的看了惠嫔一眼,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话,清楚的落在惠嫔耳中:“不过就是荣贵妃身边的一个包衣奴才,以为得了盛宠就想跟我平起平坐,痴心妄想”。 就算是成了主子,也改不了惠嫔从前是个奴才的事实,更是因为这个身份让蔺柔翡对她百般羞辱,可是她不在乎,当初,若不是因为莫长欢还小,她早就追随着荣贵妃去了。 而今早确实是她过于着急,疏忽了,只顾着莫长欢,却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早上在皇后宫里,柔妃向皇后提起了莫长欢的婚事,惠嫔一听是嫁到远处的国家,当即阻拦,惹得柔妃甚是不喜,原本柔妃就对她不满,这件事不过就是个引子罢了。 想到这儿惠嫔不由的叹出一口气。 小路上只剩下惠嫔、莫长欢和侍奉的女婢阿九,一时间寂静的气氛在路中弥漫开来,莫长欢眯起眼睛,看着蔺柔翡离开的方向。 片刻,她又站在雨中盯着城墙,一会儿转圈,一会扑腾的踩进积起的水洼里,她直勾勾的瞪大眼睛,盯着一处傻笑。 只有旁边惠嫔传来的声音,听的人心中多了些人气儿:“阿欢,雨下大了,快回去吧。” 听罢,莫长欢迟钝的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惠嫔,继续傻笑,在雨中蹦蹦跳跳,嘴里还嘟囔着:“下雨喽,下雨喽。” 忽然,空中惊雷四起,闪电交错,吓得莫长欢一个激灵,她忽然发出尖叫,像是见了猛兽一般,抱头乱闯,一头栽进惠嫔的怀里。 莫长欢感受到自己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一只手轻抚她的头,温柔的声音轻声安抚道:“阿欢别怕,惠娘娘在这儿。” 莫长欢像是找到了庇身之所,紧紧抓着惠嫔的胳膊,依偎在惠嫔的怀里。 天气渐渐变凉,惠嫔担心莫长欢的身体,于是唤着守在一旁的丫头:“阿九,快带郡主回去,别让她着了凉。” 旁边的阿九一脸担忧,听见惠嫔的话,像是抓住了主心骨一样,点点头,拉着莫长欢,道:“郡主,听惠嫔娘娘的话,我们回去吧。” 莫长欢平日里最听惠嫔的话,这次也不例外,她被阿九扶着站起来,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惠嫔,嘴巴一瘪,满脸的不情愿:“惠娘娘,不走,不走。” 惠嫔拉着莫长欢的手,扯出一抹柔笑:“惠娘娘没事儿的,阿欢快回去,等明日,惠娘娘再去看你,给你带去你最喜欢的芙蓉酥好不好。” 莫长欢一听,皱着眉头终于慢慢展开,可眼睛里还是充满了不舍,她被阿九带着离开,可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眼。 第三章 皇兄 这天像是漏了,一阵雨接着一阵雨的下,回到祥福宫莫长欢的身上的衣服早就湿了一片。 阿九生怕莫长欢生了风寒,赶忙带着她进了屋子,换好了衣裳紧紧裹在被子里,又被阿九喂了几口热汤,一会儿就缓过了劲儿来。 阿九看着莫长欢,心疼的皱眉:“郡主,以后可要离后宫里的那些娘娘远些,她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些话阿九念叨了不知多少年,莫长欢也听不进阿九的话,只顾手里拿的木头小人,正摆弄的开心。 门外的雨渐渐下的小了,阿九打开窗子,一阵冷风拂过,吹进屋子里,使得莫长欢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九见状赶紧关了窗子,小声嘟囔道:“马上就要冬天了,内务府也该置办木炭了。“ 继而又看看床榻上摆弄木头人的莫长欢,嘱咐道:“主子,您好好呆在屋子里,阿九去内务府瞧瞧。” 莫长欢笑呵呵的看了阿九一眼,又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木头人,阿九把被角都压在莫长欢的身边,关好窗子,关好门,这才放心的离开。 阿九才走片刻,门口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是阿九往日的蹑手蹑脚,莫长欢脸色一顿。 听着愈发接近的脚步声,莫长欢拿起枕头,直直朝着门口扔去:“阿九,阿九快来,下雨喽。” 另一只手顺手拿起榻上的木头人,紧紧捏在手里,抬起头,继续以往的傻笑。 迎面走来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 尉迟璟金元国的大皇子,宫人口中的天才人物,十一岁就已经跟着皇帝上战杀敌,十三岁独自带兵,杀退侵占边境的格尔番蛮人,平定格尔番部落,而今十六的年岁,浑身上下便已然显出帝王风范。 尉迟璟的五官刀刻俊美,冷峻的面庞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里时常挂着一份无法亲近的冷漠而疏远,颇有皇帝年轻时的样子。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每每来到祥福宫,尉迟璟总能眉眼生笑的走来,他看着莫长欢,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尉迟璟走到莫长欢跟前,顺其自然的伸手摸摸她的头:“皇兄来了都不知道叫人,不是让管事嬷嬷每日都教你喊皇兄二字吗?现在可好,没喊会皇兄,喊阿九那个小顽固倒是喊得勤快。” 尉迟璟虽是皇后的长子,却是几个皇子里与莫长欢最为亲近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允许莫长欢喊皇兄的人。 看见莫长欢时,尉迟璟总是忍不住心里的愉悦,奈何莫长欢看见他却不想说话,见状,尉迟璟只得把背着的手伸出来,他手中多了一小盒点心。 点心在莫长欢眼前一晃而过,莫长欢一见吃的的立即扬起了嘴角,伸开手向前抓却被尉迟璟握住:“想要吃的,就要先学会喊皇兄。” 莫长欢一时气结,秉承着不张口先动手的思想,一把抓住尉迟璟的另一只胳膊,这一抓可了不得,尉迟璟左肩的衣裳竟被她生生扯到了手臂上。 一时间四目相对,莫长欢无辜的眼神盯的尉迟璟赤红了面庞,眼看着尉迟璟动作一顿,莫长欢立即转移了眼神,手疾眼快一把夺下了点心,坐到一旁,与他隔开些距离。 看见莫长欢一心只在点心上,尉迟璟只得无奈扶额,就在他准备整理衣裳时,阿九回来了。 第四章 噩耗前夕 此情此景,若说没有误会是不可能的。 阿九走到门前,看见门打开着,生怕出了什么事,赶忙小跑进屋,一进来便见到这样羞耻的场景,她急忙来到莫长欢跟前,将莫长欢挡在身后,弱小的身子细微的颤抖,却依旧严肃的呵斥道:“大皇子想要做什么?” 尉迟璟见阿九回来,立即穿好衣裳,脸上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神色:“本皇子只是来看看欢妹妹的身体,并无恶意,刚刚只是不小心。” 阿九见尉迟璟并无怒色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可言语上却丝毫不懈:“大皇子若真是担心郡主,还是请求皇后娘娘将管事的嬷嬷调回去吧,郡主自由惯了,不喜多出个生人看管着,若是大皇子无事,还请回去吧,奴婢要侍奉郡主更衣了。” 尉迟璟听到阿九的逐客令脸上并不好看,虽然不是第一次,却还是恼怒几分,他拂袖离去,走到门口留下一句:“好好照顾你家郡主,我下次再来看她,若是少了根头发丝,唯你是问”。 尉迟璟走后,阿九的脸色也不好看,像是过不去那口气一般,愤愤道:“郡主以后可要离坏人远些,尤其是刚才的那个,最坏的坏人。” 莫长欢咧嘴笑笑,手里拿着木头人抱在怀里,下了床榻,小跑到了门前。 见莫长欢跑了出去,阿九赶快拿起薄衣追了过去:“郡主,午膳就没用,晚膳可不能错过了,先用晚膳,好不好?” 可莫长欢并没觉得很饿,刚才吃了尉迟璟带来的点心,这会儿让她吃东西可真是吃不下,她只好伸出手摊开,将剩余的几块点心,放到阿九手里:“吃,好吃。” 阿九拿起点心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大皇子真是阴魂不散,好好的晚膳都被他搅了。”而后又对莫长欢道:“郡主,以后午膳前可不能吃这些小点心了,不然身子该饿坏了 ……” 莫长欢不等阿九说完,欢腾的跑到院子里,阿九生怕莫长欢着凉,随手顺起一件外衣就追了出去。 莫长欢跑出了院子,沿着宫墙,一路到了惠嫔被罚的地方,可当莫长欢赶到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愣在原地,阿九追过来时先给她披上外衣,看着莫长欢落寞的神情,知道她是担心惠嫔,便出声安抚道:“郡主,现在天都黑了,惠嫔娘娘许是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好不好,等惠嫔娘娘明日来看你。” 莫长欢看了四周一眼,没有一个人,只得听话的点点头,跟着阿九回了祥福宫。 夜幕降临,祥福宫微弱的光亮笼罩着整间屋子,只是屋子里的冷气越发寒冷,莫长欢在床榻上裹了两层被子,可身上还是暖不热,这让阿九发了愁。 “内务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连木炭都舍不得给,真是混账。” 阿九满脸怒气,又想到寒冬即将到来,莫长欢身子骨弱,不禁叹了口气:“郡主再忍两天,阿九一定想办法弄来木炭。” 第五章 噩耗降临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唏嘘传来几道声音:“你进去说吧。” “还是你去说吧,万一突然发了疯……。” “要不别去说了,就算说了她也听不懂。” 声音戛然而止,而后两人匆忙传来一声:“请兮贵妃安。” 宫里人都知道,穆云兮得宠不是一两天了,平日里骄纵惯了,就连皇后娘娘都要忍让她三分,何况她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宫人,万一遇上倒霉,被毁尸灭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今,穆云兮仅仅只是睨了两人一眼,就让两人感觉身处死牢,只是穆云兮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进去,明理人一打眼就知道撞上她今日心情好,这种小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此,两个宫人请了安,慌张退了出去。 穆云兮走的十分妩媚,腰肢如同水蛇一般,左右扭动。 她不是第一次来祥福宫,却还是一副嫌弃的模样,走进屋子就拿着帕子掩起口鼻:“这屋子怎么还是一副贫民窟的样子,能住人吗?” 语罢,一个坚硬的物什朝着穆云兮头上砸来,穆云兮躲闪不及,硬生生挨这一下,柔嫩的额角顿时肿起一片红,她哀叫一声捂着额头,寻着看去,气急败坏的捡起地上的布老虎,隔着帕子,紧紧的捏在手中,刚要张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尖声吵闹。 莫长欢忽然瞪大了眼睛,开始砸东西,凡是屋子里摆放的东西,她拿到手里直接四处丢弃,阿九被忽然而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劝说不得,无法上前拦,又怕莫长欢伤了自己。 莫长欢胸前剧烈起伏,情绪不稳,依穆云兮看来,传言不假,莫长欢果真是愈发像冷宫那些疯女人般失了神智。 看着穆云兮不加掩饰的打量,莫长欢又拿起东西,一股脑全都扔向了穆云兮,一边扔一边喊:“坏女人,你们是坏女人,出去,都出去。” 穆云兮从来还未被这般对待过,她也恼了,自顾自的说道:“郡主莫要生气,本宫来也只是为了传达消息,毕竟平日里惠嫔与你最为亲近。” 提起惠嫔,莫长欢的情绪似乎一点点恢复平稳,感受到忽然而至的平静,穆云兮也敛了神色,为了不太难看,便故作温婉的走到莫长欢身边,看着莫长欢脸色的变换,小心翼翼拉她的手走到床边,坐好:“郡主也不要太过伤心,就算没了惠嫔,本宫也会时常来看你的。” 莫长欢又恢复了痴傻的表情,咧开嘴角傻笑,嘴角似是流下一股晶莹,看的穆云兮拧着眉头,赶紧回到了正题,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说来惠嫔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偏偏出了害皇后的歹心,本来皇后宅心仁厚,想要放过她,谁知她竟当场撞死在大殿上,也是红颜薄命。” 莫长空的眼睛呆滞一秒,随即痴痴的看着穆云兮,左看看右瞧瞧,盯着穆云兮手里的布老虎,又看了看阿九,穆云兮见了当即会意,不等阿九说话,立即将木头人连同手中的帕子一起递给了莫长欢:“罢了,痴傻也是有痴傻的好处,不用感受这么多伤心事,既然消息传达到了,那本宫也就回了。” 穆云兮起身离开,睨了莫长欢一眼,顺便叮嘱阿九一句:“好好看着你家主子,千万不要出去伤了人就好。” 阿九听着穆云兮话中的意思心中不满,却也只得低眉顺眼,顺从的应道,不敢反驳。 第六章 梦中幻影 眼看着阿九送穆云兮出去,莫长欢独自在屋中大笑,手里摆弄起木头人,好一会儿,莫长欢低下头,砰的一声直直躺下,扯着被角盖在头上,黑暗中咧开的嘴角渐渐平和,脸上没有了神色,呆愣着眼睛,咬紧牙关,手中死死抠着床榻的边缘,不出一声。 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阿九回来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阿九拢了自己的碎发,还有被子重新覆盖住自己身体的温暖。 直到听着阿九的脚步声离开,屋子中只剩下那一根微弱的烛光。 一会儿过后,莫长欢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喃喃道:“不是说好明日来看我吗?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莫长欢不住的抽泣,却要尽力去平稳呼吸,她感觉到眼泪充斥了眼眶,一时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眼泪会浸湿枕头,害怕被人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行走在黑暗的道路上,前方的光亮牵引着她,她努力往前走,一步,两步…… 清幽的冷风让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漫天的雪花在她周身飞落,散在头上、肩上,美的不可方物。 眼前是被大雪覆盖的鹅卵石小路,尽头,一枝红梅树下仅一处石桌,三个石凳,熟悉的场景尽然展现在眼前。 一道轻柔的声音勾动了莫长欢的心:“长欢,快来看,你最爱的红梅开了。” 莫长欢只觉鼻头一酸,快步朝着那道声音走去,只是身边一道瘦小的身影快她一步扑进女子的怀里:“母妃,我要吃芙蓉酥。” 孩童扬起稚嫩的脸庞,笑意盎然。 女人轻点孩童的鼻子,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多大的孩子了,还撒娇呢,快来见过惠嫔娘娘。” 孩童听话的见礼,惠嫔拉着孩童到了自己跟前,像是见了自己的孩子,笑弯了眼睛,百般喜欢:“以后你额娘没时间陪你,你就常来看看惠娘娘,惠娘娘那儿可有好多小玩意儿。” 莫长欢蕴着眼泪,微微提起嘴角:是啊,惠娘娘就像个孩子一样,当然最懂得孩童喜欢什么。 忽然,场面一变,阴暗袭来,大雨一遍遍冲刷着破旧的房屋,空中电闪雷鸣,映照着院子里血淋淋的尸骨。 莫长欢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冲进屋子。 屋子里早已乱成一团,叠加的尸体盖在床榻边上,而她的母妃正奄奄一息捂着胸前的刀口,一只手努力往前伸,终于在床榻前瞪大了眼睛没了气息。 莫长欢缓缓蹲下身,看着不敢出声躲在床榻底下的小长欢,她惨白了一张脸,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抱着荣贵妃冰冷的身体,失声哭喊:“啊,我要你们全都偿命……” 最终,莫长欢在自己的抽泣中醒来,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雨滴声,紧紧拽着身上的被子,一把抹掉眼角残留的泪水。 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清楚,那日过后的第十天,宫人们才在死人堆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她,同一天晚上又因失手砸死了皇后身边一个宫人,宫人之间便说开了她患有失心疯,而后,世人就都知道宫中养了一个疯郡主,可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疯了,更有传言说,荣贵妃自身带有疯病,病死后生的孩子便也显现出了疯病,一传十,十传百,这病便成了天生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病让一直呆在冷宫偏院没有名分的莫长欢广为人知,不得已皇后给了她郡主的名分,调出了冷宫。 第七章 报复开始 郡主说的好听,主子的名分,可在世人眼中只有王族大臣的女儿才封为郡主,在别人看来,皇后宅心仁厚对一个疯子宠爱有加,可在莫长欢看来就是侮辱,对她母妃的侮辱。 宫里人都知道,沦落至冷宫的荣贵妃曾无数次向皇上求取莫长欢的名分,却从未被应允,现在看来,莫长欢这个郡主的名分还是皇后心善赏给她的。 明明同为皇帝的女儿,皇后的朝阳公主就备受宠爱,蕙质兰心,独揽大家风范,而她却是罪妇之后,任人宰割的疯癫郡主,实为可笑。 看着窗外夜色正浓,莫长欢瞬间定了心神,一股脑坐起来,从床下拉出一件黑色的斗篷穿在身上,她看着铜镜里双眼通红的自己,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拿起梳妆台上的黑色面纱戴在脸上,她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就像是黑夜的使者,一股杀意在她的身上荡漾开来。 她走到门前,轻手轻脚的打房门,钻进了无尽的夜色中。 第二日,阴天照旧,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 阿九看着渐渐变冷的天气,打了个寒颤,赶快来到莫长欢的房门前,敲敲门,推门而入,看着莫长欢躺在床榻上缩成一团,阿九只能又找出一床被子,将莫长欢紧紧裹住。 莫长欢听见声响,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阿九来了又咧开嘴角笑笑。 阿九看着莫长欢现在样子,心口一堵,有些难过,自家主子的命运怎么这么坎坷,她还不知道应该如何让莫长欢习惯没有惠嫔的日子。 想罢,阿九只能勉强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她看着床上熟睡的莫长欢,轻声道“郡主,该起了,快要到晌午了。” 听见阿九的声音,莫长欢睁开朦胧睡眼,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任凭阿九给她穿好衣裳,梳洗打扮。 午膳过后,莫长欢拿着木头人站在门口,看着滴答滴答落下的雨滴,突的迈出脚步,也不撑伞,直接出了祥福宫。 阿九生怕莫长欢去找惠嫔,心头一紧,加快了步伐,紧紧跟在身后,经过昨天惠嫔跪过的地方,莫长欢抬了抬眼皮看着长长的宫墙,径直走到了义祠宫旁边的小花园,走在鹅卵石小路上,两侧经过的宫人就像是没见到她一样,直直的从旁边穿过。 莫长欢也不在意,径直往前走,没走多远,边便看见迎面走来的两排宫女,阿九一眼就认出来人,领头的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 阿九刚要拉住莫长欢,就见莫长欢忽然蹲下身,傻笑着在大树下拔起一棵棵的杂草,她也跟着蹲下身,生怕撞见这些人,又惹出什么事端。 随后听到那几个宫女说:“这几天真是邪门,义祠宫的侧位和主位竟然都出事儿了,昨天惠嫔才没了,今天柔妃就进了冷宫。” “可不是,听说惠嫔是冤死的,真正下毒的是柔妃。” “还不是柔妃自作自受,用过的毒药竟然埋在自己的院子里,只可惜了皇后娘娘最喜爱的那只猫,就这样死了。” “你说那只猫怎么就偏偏去了义祠宫吃了毒药?莫不是惠嫔的鬼魂指使的?” “行了,行了,别胡说了,快走吧,一会儿娘娘该等急了。” 竟然是柔妃栽赃陷害惠嫔,阿九快速消化刚才听到的消息,以至于忽略了莫长欢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 第八章 黑夜探访 这些人走了,莫长欢手里的杂草也拔完了,她站起身,疯疯癫癫的小跑两步,左拐右拐,拉着阿九,回到了祥福宫。 才进了屋,内务府就来人了,一个瘦弱的小太监拿着小小的竹筐递给阿九:“阿九姐姐,内务府就只剩下这些烟煤了,虽说不是木炭可是也能取暖,只能委屈郡主先用这些了。” 阿九看着筐里的煤烟,紧紧握着竹筐,露出一抹愁色,没有办法,她可以受冻,可是郡主不行,她只得先收下,答谢道:“谢谢你了,小顺子,现在也就只有你还帮衬着祥福宫了。” “阿九姐姐这是什么话,这些都是小顺子应该的,更何况贵妃娘娘在时可没少帮小顺子忙,阿九姐姐,以后有事情就来找我,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阿九点点头:“谢谢你,小顺子。” “阿九姐姐,那我就先走了,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一会儿师傅该找我了。” 看着小顺子离开了,阿九拿着手中的烟煤,先加进炉子里,屋子里瞬间暖和了不少,美中不足的就是多了些呛烟。 莫长欢拿着手中的木头人,在床榻上把玩,阿九走到莫长欢跟前,拢了拢她耳鬓的碎发,轻声道:“郡主,阿九一定一直守着你,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分毫。” 莫长欢抬起头看着阿九,伸手拂过阿九的面庞,一瞬间阿九愣住了,等她缓过神来莫长欢却是又恢复了痴傻的模样。 是夜,冷宫。 暗红色的宫墙围着朱红色的大门,台阶上满是尘土,一阵风吹过,轻薄的尘土随风荡起。 院落,亭台楼阁,落满了枯黄的落叶,台阶和土地的衔接处长满了杂草,堆积一片。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站在冷宫的门口,她伸出手推开门,里边微弱的烛光映出莫长欢稚嫩的小脸。 她警惕的看一眼身后,没有被跟踪,快速走进屋子。 冷宫还是那样凄凉,没有一丝人气,空旷的屋子只摆了一张破旧的床榻,一张生灰的梳妆台,还有那快要熄灭的烛灯。 柔妃呆愣的坐在床榻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看着如此落魄的柔妃,莫长欢娇俏的轻笑一声:“呦,这不是娇贵的柔妃娘娘吗?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莫长欢又摆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对了,看我这脑子,我怎么忘了,柔妃娘娘毒害皇后娘娘,被摘了妃位,贬到冷宫来了。” 柔妃听到声音,迷离片刻,刚要呵斥,便看见莫长欢款款走来,她一副清冷的模样,早就没了之前的痴傻,柔妃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是……” “我是傻子啊,只可惜,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傻子,蔺柔翡,今日,我是来替惠嫔讨债的。” 莫长欢拽着柔妃的衣领,扬起手狠狠落下,柔妃的左脸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迅速肿起,她满意的看着柔妃脸上的巴掌印:“这两巴掌是替惠嫔还你的。” 打完后莫长欢拿出一个白瓶,抓住柔妃的头发,不顾她的反抗,将膏体胡乱的涂在她的脸上,柔妃忽觉自己脸上一阵灼痛,如同剥皮一般。 看着柔妃疼的满地打滚,莫长欢笑的极其欢悦:“这可是治疗你脸上的伤药,一会儿就看不出红肿了,只不过就是痛苦了些,你忍忍就过去了。” 第九章 动手 药效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期间,莫长欢欣赏了柔妃的各种嘶吼,直到柔妃的脸完好如初,抽离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上。 莫长欢不缓不慢的拿出带来的白绫,往柔妃面前一扔:“巴掌的帐我们算完了,接下来我们来算一算下毒的帐,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柔妃无力的看一眼白绫,手指死死扣住地面,咬牙切齿道:“长欢,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妃子,皇后追查起来你也逃脱不了。” 死到临头还想着搬出皇后,莫长欢自是不屑瞥她一眼:“看来是要我亲自动手了。” 柔妃知道,今日莫长欢是非杀她不可,自是不能坐以待毙,她逮到空隙,猛地冲向门口。 本以为拼尽浑身力气,莫长欢是拦不住她的,可她想错了,莫长欢竟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甩到地上。 柔妃被摔的一声闷哼,浑身像散了架子一般,她惊恐坐在爬起来,不停的往后退:“别杀我,别杀我,都是穆云兮让我做的,她说杀了惠嫔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都是她逼我的,你要算账去找她算,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听到穆云兮的名字,莫长欢握紧拳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刹那间,柔妃感觉自己身边冷风阵阵,像是坠入冰窖之中,她脸色煞白,颤抖着身体。 莫长欢冷眼看着柔妃,就像是地狱里的阎王,轻启唇齿:“穆云兮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害死惠嫔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莫长欢越说越激动,她红了眼睛:“蔺柔翡,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吗?现在怎么了,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乞求我不要杀你?你怎么没有想过惠嫔死前是不是也同样求你放过她?你是怎么做的?你害死了她。”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日,你这条贱命我替惠嫔收定了。” 说罢,莫长欢拿起白绫朝着蔺柔翡走去,蔺柔翡不住的摇头,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流下恐惧的眼泪,她知道眼前的莫长欢早就不是她认知里的傻子,此时此刻,她更像是到了濒临死亡的界限。 看着蔺柔翡的模样,莫长欢浑身充满了杀意,她似乎能看到惠嫔临死前的痛苦,那种无助却又无人帮忙的恐惧。 一想到惠嫔莫长欢的心口一阵闷痛,她不再废话,果断拿起白绫,朝着蔺柔翡的脖子上勒去,咬牙切齿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惠嫔的身上,不过别担心,你不会寂寞的,我会让穆云兮下去陪你的。” 莫长欢加大手中的力气,蔺柔翡拼命的挣扎,蹬腿,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莫长欢的禁锢,她瞪着莫长欢,嘴里浅浅吐出几个字:“你…你会……受到……” 不等报应两个字说完,蔺柔翡就断了气。 莫长欢仔细确认蔺柔翡真的死了,才将白绫扔上房梁上,把蔺柔翡的尸体吊在白绫上,动作一气呵成,手法熟练,像是早就熟悉了这一切。 事情解决完,莫长欢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被别人发现,她走出房门,屋子里的烛光刚好燃尽。 空中忽然闪出一道闪电,煞是明亮,映照着莫长欢鬼厉一般的面容,她阴冷的眸子充斥着狠厉:“穆云兮,下一个,就是你。” 第十章 一石二鸟 空中闪电一道接一道闪过,惊雷四起,莫长欢轻巧的翻过宫墙,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尖叫,随着一声惊雷,久久回荡在黑夜里。 皇宫里,一个瘦小的宫女跌跌撞撞的从冷宫方向跑出来,她惊慌失措的跑到南云宫门口,却被门口的大宫女呵斥一番:“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被娘娘看见你有几个脑袋可以丢?” 宫女瞪着因惊慌而变大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道:“素云姐姐,柔,柔妃娘娘没了。” 大宫女听后,同样一阵惊愕,正犹豫着要不要禀告主子,就听屋子里传出一声娇媚的声音:“素云,小春回来了吗?” 一听到穆云兮的声音,小春赶紧走进屋子,不敢多耽搁一刻,进了屋子,穆云兮看见小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由的皱着眉头:“要你去看柔妃,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小春一听,尽力平稳自己发抖的身体,恐惧道:“娘娘,柔妃娘娘没了。” “你说什么?”穆云兮似是不敢相信小春说的话,猛然一怔,才被关进冷宫的人怎么就死了? 穆云兮再次沉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小春坚定的点点头:“是奴婢亲眼所见,柔妃娘娘自己吊死在房梁上了,会不会是惠嫔的鬼魂……。” 穆云兮杵着桌子的手一颤,不敢置信的慌乱了眼神,立即打断道:“不可能,什么鬼神之说都是编造的,怎么可信?” 柔妃的性子穆云兮是知晓的,虽说平日了骄傲放纵,却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就算被贬到冷宫她也绝对会想尽各种办法重回妃位,更何况自戕是大罪,万一没死成,她就再无出头之日,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穆云兮只觉的浑身一冷,似是有什么不对头的事情悄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不过,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只片刻,她便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命令道:“今天你看见的事情给本宫烂到肚子里,我不想听到有关柔妃的事情是先从南云宫传出去的,不然,你知道后果。” 小春常年替穆云兮做事,这些事情她自然明白:“是,奴婢一定不会透露出去的。” 听到小春的话,平复了心中的情绪,穆云兮摆出一副慵懒的模样,倚靠在桌子上:“行了,你下去吧,把素云叫进来。” 素云低着头,恭恭敬敬走进来,带上房门:“娘娘,有什么吩咐?” 穆云兮拿起一盏茶小啜一口,微微抬起眼皮,轻缓道:“咱们南云宫是时候添几个新人了。” “娘娘说的是……” “这些年小春替我做的事情够多了,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刻,去赏她些银子吧,顺便也该让她休息休息了,对了,我瞧着祥福宫的莲花池子就不错,就跟她在那里碰面吧。” 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可素云依旧心中一骇,她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紧接着又听穆云兮说道:“素云,你是宫里的老人了 ,伺候我这么长时间,我也习惯了,你知道,我是个念旧的人,若你一直衷心,也是可以辅助我坐上后位的。” 素云顾不得细想,连忙感恩戴德的跪下磕头,急着表示衷心:“素云一定只衷心娘娘一人,帮助娘娘登上后位。” 不得不说穆云兮更擅长一箭双雕,如此,不仅安抚了素云,也让素云知道,若是敢背叛,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她。 看着素云的模样穆云兮也不多话,只是挥挥手:“行了,下去吧,明天就着手准备吧。” “是。” 看着素云走出去,穆云兮悠然的摇晃着手中的茶盏,一个手滑,茶盏掉在地上,一时间,水花四溅,茶盏四分五裂。 穆云兮看着地面上的场景,脸上显出一抹凌厉的神色:“长欢,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护着你。” 第十一章 陷阱 柔妃的事情第二日就被发现了,一时间,宫里蕴出一股诡异的氛围,惠嫔鬼魂的事情被谣传至整个后宫,最为出奇的是穆云兮这几日极其安分,因此祥福宫也恢复了几日的宁静。 前几日阴雨连绵,终于到了今日稍稍放晴,虽看不见乌云后的太阳,却也不像前几日那般阴冷。 莫长欢喜欢站在院子里发呆,可阿九总是担心莫长欢身子骨弱,硬是把莫长欢捂得严实。 这日晌午,用过午膳,莫长欢又来到了院子里,才被阿九披上外衣,一个慌慌张张的婢女就拦在了莫长欢跟前,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哭哭啼啼就往地上跪:“阿九姐姐,您快去看看,亭外的莲花池被人糟蹋了。” 那片莲花池可是荣贵妃生前叫人种下的,莫长欢甚是喜欢,而现在阿九一听莲池被糟蹋了,立马急了眼:“你说清楚了,怎么回事??” 婢女见状,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是兮贵妃带人去的,说是皇上赏赐的玉镯子掉了进去,硬是叫人翻了莲花池。” 一听这件事情和穆云兮有关,阿九蹙着眉头,沉声道:“没有说那是郡主的莲花池吗?” 那婢女听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再次红了眼:“就是说了郡主最喜欢去的莲花池,兮嫔娘娘才将我们几个人都扣押了,我也是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而且……。” “而且什么?”阿九开始急的耐不住性子。 只听宫女颤抖着声音道:“兮嫔娘娘在莲花池里发现了南云宫婢女的尸体。” 阿九怔住了,连同莫长欢都怔住了。 好在阿九管理祥福宫也不是一两年,她冷静下来,当即吩咐道:“你先去找皇后娘娘说清楚缘由,我稍后就去。” 阿九把莫长欢送进屋子,嘱咐的匆忙:“郡主,你好好呆在屋子里,等阿九回来给你带最爱吃的芙蓉酥回来。” 只要碰上有关穆云兮的事情,莫长欢心中就会感到不安,那可是宫里最善变的女人,奈何她伸出的手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抓住阿九的袖子,眼看着阿九离开,不能喊住,这是她最感最无力的时候。 莫长欢惴惴不安的走到门前,平日她虽只见阿九一人,可祥福宫每个人的模样她都是记得的,回想刚才那个婢女:一副生面孔,明明不是祥福宫的人,她言语中句句带着莲花池,分明就是抓住了阿九的忧心,祥福宫地处偏僻,而南云宫离祥福宫很远,如果不是特意过来是不会经过莲花池的,南云宫的宫女怎么会死在莲花池?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有人抓住祥福宫不放,还是说有人发现了什么? 莫长欢不能独自空想,原地等待,她生怕阿九出了岔子,可又怕自己暴露,只能想了办法,绕开院子里的人,在树下挖了泥土抹在脸上,弄得浑身脏兮兮的,紧忙小跑出了祥福宫。 出了祥福宫,莫长欢生怕遇上人,面上依旧带着傻笑的表情,可步子却越走越快,途中险些被被石子绊住。 沿着宫墙向左转,穿过石子小路,却未碰见一人,就在莫长欢感到疑惑时,背后传来脚步声,等她反应过来时,头上已经传来疼痛,昏了视觉。 朦胧中她隐约听见道几男声:“是她吗?” “肯定是,宫中就住着这样一个傻子,不会错的。” “明明已经成了傻子,好好活着不行吗?硬是要招惹丞相府的人。” “行了,别废话,别让主子等急了” 莫长欢还想强撑,听出些有价值的消息,奈何她禁不住黑暗袭来,意识渐渐涣散,没了知觉。 第十二章 牢狱之灾 “嚓嚓嚓。” 不知过了多久,莫长欢渐渐有些清醒,她睁不开眼睛,却能听见锁链碰撞的声响。 随着一声“把她弄醒”,莫长欢顿觉面上一凉,紧接着,冰冷的触感砸上原本温和的身体,冷的她一个激灵,她缓缓睁开眼睛,湿淋淋的衣裳昭示着她现在所处的恶劣状况,发丝滴下水滴,粘在脸上,和着先前的泥土,看不出原本的面容,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莫长欢故作害怕,摆出一副恐惧的面孔偷偷打量着周围,这里的环境阴暗潮湿,满是发霉的气味,地面上血迹斑斑,角落里还有老鼠在四处溜达。 这时进来一个身着绿色衣裙,头上压着各种朱钗头饰的女子,明明年纪不大,还是闺阁中的女儿,却打扮的十分成熟,就像是一只展开尾巴四处招摇花孔雀,什么显眼的东西都喜欢带在身上,也不嫌重,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就像是街上卖艺时敲起的铜锣声。 莫长欢抬抬眼皮,当即认出了眼前的女子,丞相府的二小姐柳常茹,这个女人她可记忆深刻,虽说只在宫中见过一面。 只是她不记得自己和柳常茹有什么过节 正想罢,柳常茹就趾高气昂的走到跟前,嫌弃的瞥了莫长欢一眼,说道:“我当是什么红颜祸水挡住的表哥的帝王之路,原来就是这种货色,还是个傻子,表哥是糊涂了不成?” 一席话下来,莫长欢可算知道了因为什么,只是她也很冤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不能开口告诉她,无奈之余,只得缩在角落里,又哭又闹:“没有,没有,怕,怕。” 眼看着柳常茹接过侍从递上来的鞭子,沾了水,不留余力的抽在莫长欢得到胳膊上:“就算是傻子,也是知道疼的,你给我记住了,以后你若是再缠着表兄,就别怪我让你出不去丞相府的地牢。” 一鞭鞭实打实的抽在莫长欢的胳膊上、腿上,就连脸上也被照顾了几鞭,裂开的伤口没了皮肤的保护,暴露在空气中,被盐水浸染的通红。 莫长欢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出,只得四处打滚着躲避,却还是不能幸免,她已经被柳常茹逼到了角落里,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鞭子落下,正当她接受现实的时候柳常茹竟然停了下来,扔了手中的鞭子。 莫长欢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紧紧盯着柳常茹的动作,只见柳常茹走出了狱门,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柄烧红的烙铁。 莫长欢一见拔腿就跑,只是柳常茹根本就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柳常茹轻启唇齿,命令道:“给我按住她,把衣裳给脱了。” 莫长欢一听惊恐的退后,双手紧紧抓着衣裳,奈何四周都被侍从堵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莫长欢弯腰,抓起地上的沙土往周围胡乱洒去,迷了他们的眼睛。 侍从们一愣,顾不得眼睛的不适纷纷挡住莫长欢,一个侍卫从身后拽住莫长欢,反被莫长欢抓住了胳膊,反口一咬,只见一声哀叫,莫长欢死咬住那人的手不松口,一时间,闹的牢狱中尘土飞扬。 第十三章 皇兄来了 看着眼前的情形,柳常茹恼了,大声呵斥道:“一个傻子,你们都搞不定,丞相府养着你们吃白饭的吗?” 侍卫们一听紧忙行动,不敢再松懈,莫长欢不敢露出功夫,生怕被柳常茹看出什么端倪,只得在胡乱打斗中加了些寸劲,谁料一个侍卫绕到她身后,一个擒拿,快速抓住了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摔在地上。 莫长欢只觉肩膀一疼,就被侍卫拽起来,按着跪在地上,她故作恐惧,浑身颤抖着看着柳常茹手中的烙铁。 柳常茹本就对莫长欢不满,更何况还有尉迟璟掺杂在其中,这让她恨不得把莫长欢碎尸万段。 看见莫长欢无助的被按在地上,柳常茹笑了,她蹲下身用力捏着莫长欢的下巴:“跑啊,怎么不跑了,一个傻子而已,敢在丞相府放肆,我就让你知道放肆的后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黏着表兄。” 莫长欢心中一惊,用力扭动着身子,奈何侍卫力气太大,使得她动弹不得,柳常茹扯住她的衣领,只听“咔嚓”一声,衣领被撕破,生生扯到了锁骨处,露出脖颈光洁的皮肤。 莫长欢因为惊吓过度,面上一片惨白,只是背在后边的手握紧了拳头,她又哭又闹,看的柳常茹更加不耐烦,她狠狠打了莫长欢一巴掌,厉声道:“我要在你的身上印满烙印,作为你不守本分的惩罚,长欢,你可记住了,以后在宫中见了表兄可要躲着走,不然别怪我再请你来丞相府做客。” 莫长欢看着柳常茹拿起烙铁,原本惊恐的双眼逐渐变得有神,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自身皮肉烧焦的场面,就在她按耐不住,准备反击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步,两步,三步…… 声音越来越近,莫长欢紧张的盯着狱口,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柳常茹,你竟敢在宫里劫人,你好大的胆子。” 莫长欢犹如看见了希望的曙光,这才敢卸了浑身的力气,她知道,是尉迟璟来了。 自从尉迟璟得知祥福宫出事后,他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莫长欢,而现在他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伤痕累累倒在丞相府的地牢里,内心瞬间被揪起,他怒了。 他快速抱起莫长欢,呵斥着柳长茹:“不要以为有母后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若是阿欢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看见突然出现的人,柳常茹慌了神色,她颤抖着手,立马扔了手中的烙铁,紧紧抓住尉迟璟的胳膊:“表哥,不是你看见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尉迟璟一心只有莫长欢,更何况现在的莫长欢就像是瓷娃娃一般,十分脆弱,更让他加深了对柳常茹的愤怒。 他厌恶的甩开柳常茹,快步抱着莫长欢走出地牢。 柳常茹跌倒在地上,看见尉迟璟犹如珍宝一样护着莫长欢,带之离开,心里对莫长欢的敌意更甚,她的指甲狠狠抓着地面,摩擦出出刺耳的声响:“莫长欢,你给我等着。” 第十四章 回宫 离开了丞相府,莫长欢只觉的浑身酸疼,她卸了浑身的力气,终于坚持不住了,眼前的景物越发的模糊,只听见耳边有人轻唤,却不能回应,只能凭着黑暗降临,渐渐失去了意识。 一天之内,莫长欢晕过去两次,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差劲。 尉迟璟抱着莫长欢匆匆忙忙的走出丞相府,不敢耽搁一刻,眼看着怀中越发虚弱的人儿,心中焦急,却也只能呼唤着:“阿欢,别睡,马上就到皇宫了。” 进了皇宫大门,一路上经过的宫人见此情景吃惊的瞪大眼睛,却不敢多言,他们全都跪地行礼,也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不多时,尉迟璟便抱着莫长欢回了广兴殿,御医匆匆赶来,替莫长欢把脉后,恭恭敬敬的朝尉迟璟行礼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郡主只是体力不支晕倒过去,待微臣开几副补气血的药,五日便可痊愈。” 听御医这么说尉迟璟一颗心才敢放下,他疲惫的挥挥手:“都下去吧。” 尉迟璟忽然想到什么,喊着侍奉的太监的名字:“于德忠,你留下。” 于德忠颤颤巍巍的看着高座上的尉迟璟,虽是十六的年纪,却已经浑身透漏着帝王的霸气。 关于莫长欢的事情尉迟璟一向看的很重,以至于这次他也不敢懈怠,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奴才透出不该说的话,他面色威严的看着于德忠,语气凝重的吩咐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不想从任何人的嘴中听到这件事情,若是被哪个宫的人泄露出去,便割了他的舌头,明白吗?” “奴才明白,这就吩咐下去。”于德忠感觉自己被压的喘不过起来,他得了吩咐,当即匆匆离开,丝毫不想在殿里多做停留。 大殿里就剩下尉迟璟和莫长欢两个人,看着床榻上安静的人儿,他温润的脸色,就连眼神都变得柔情,他拢了拢莫长欢耳鬓的碎发,轻叹了口气:“长欢,对不起。” 尉迟璟的这句对不起听在莫长欢的耳中显出极其的深意,她不明白,但她也不想深究,在这个皇宫里只有尉迟璟是真心待她,她不想质疑尉迟璟什么,只想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而现在她已经厌倦了装傻的日子,五年了,她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她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她不能再等了,就算会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鲜血淋漓,她也决定要出手了。 忽然,莫长欢手中一暖,她感受到尉迟璟握着她的手躺到了身边,心中多了分安慰,在这个没有亲情的帝王家,她还有一个真心对她的哥哥,她感到庆幸。 第二日清晨, 天空的尽头隐隐透出鱼肚白,屋外寒风吹打着窗棂,发出声响。 莫长欢忽觉身上一冷,蜷缩着身体变成一团,她刚要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一阵温暖将她团团围住。 尉迟璟生怕她再染上风寒,以至于莫长欢一动她就行了,。 感到身边人的动作,莫长欢有些紧张,她沉稳了呼吸,定下心神,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尉迟璟看着她的眼睛。 莫长欢恍惚了眼神,咧了咧嘴角,笑着抬手撩起尉迟璟的一束发丝,在手里把玩。 再无意的举动,只要是莫长欢,看在尉迟璟眼里都是那样动人,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在自己跟前,笑的如此灿烂,他的心就像是冬日里的寒冰受到了春天的温暖,瞬间被融化了。 第十五章 传召 “阿欢睡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莫长欢依旧不理他,只顾摆弄手里的发丝,一会儿又戳戳尉迟璟的面颊,不甚愉悦。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刻的温馨。 门外传来于德忠的微弱的声音:“殿下,皇后娘娘叫您过去,还要带上长欢郡主。” 自从几天前尉迟璟从皇后哪里出来心情就变得不好,于德忠是伺候的小心再小心,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让他们当奴才的倒霉。 前天日子在书房里,因为一个调来不久的小奴才呈上的茶水温度不对,尉迟璟当时就恼了,当场就把人贬去了马厩打扫。 以至于,于德忠这几日过得心惊胆战。 相比之下,尉迟璟此时只担心着莫长欢,知道皇后传召莫长欢,便故作冷淡的扔出一句:“我知道了。” 尉迟璟琢磨片刻,便想到柳常茹进宫的可能,生怕柳常茹在皇后跟前添油加醋,说些不该说的话,他立即找来了女婢侍奉莫长欢更衣。 同样,莫长欢心中也带着些许不安,自从她母妃死后,她再也没有和皇后面对面过,这次不知是什么事情,让皇后想起了她这个人。 莫长欢只顾着琢磨皇后,一动不动的坐着,任凭女婢摆弄,而在宫人们看来,今日的莫长欢十分听话,不哭不闹,丝毫没有传言里的那样不堪。 换好了衣服,梳洗打扮完毕,尉迟璟便带着莫长欢去见皇后。 在齐福宫的门口,在宫人的注视下,尉迟璟拉着莫长欢的手不缓不慢的进入宫殿。 今日,皇后打扮的极其隆重,发髻周围点缀了金钗,妆容也更加精致,她身着暗红色凤袍,正襟危坐,处处昭显着这是金元国最尊贵的女子。 看见尉迟璟和莫长欢款款走来稍稍抬起眼皮,再见两人挽着的手,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拿起手边的茶盏,小啜一口,眼中的愠色一闪而过,待茶盏放下之时,嘴角微微上扬,好一副仪态大方的国母形象。 再看一旁规规矩矩坐着的女子,正是与莫长欢在相府地牢里有过节的柳常茹,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尉迟璟和莫长欢的手,直到皇后轻咳一声,这才收回了眼神。 尉迟璟一见到坐上的柳常茹就明白相府地牢的事情皇后已经知晓,但谁都只字不提,他心照不宣的带着莫长欢朝着皇后拜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盈盈一笑,慈目的神色尽显于脸上:“快起来,到母后这里来,几日没见,你似是又消瘦了不少。” 尉迟璟上前一步,同时莫长欢也一同上前一步,皇后看见两人不肯放开的手,甩给柳常茹一个眼神,柳常茹当即起身,朝着尉迟璟打了个礼:“见过表哥。” 而后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甚是亲密的凑到莫长欢身边,拉起她的手:“没想到长欢郡主也来了,今日看来,郡主的病情像是好转了,不再像从前一般胡闹了。” 柳常茹才触碰到莫长欢的手,莫长欢便提起了警惕,她故作害怕的抽出手,谁料柳常茹死死抓住她的手,一来二去,就像是她二人在拉扯,忽然,柳常茹脚下一个踉跄,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额角好巧不巧磕在台阶上,洁白的肌肤瞬间红肿。 第十六章 阴谋的味道 如此粗劣的手段,莫长欢也没想到柳常茹还会拿的出手,只是尉迟璟下意识的将莫长欢护在身边,看恼了柳常茹。 她故作娇弱颤颤巍巍的起身,红着眼睛朝着道:“我只想跟长欢郡主亲近,毕竟平时丞相府我也没什么姐妹可以玩耍,可你好像并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看着柳常茹梨花带雨的模样莫长欢不禁在心里替她拍手叫好,后宫的女人演戏果真是说来就来,若她是男子,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哭的这般可怜,她可不忍心,也不知道尉迟璟是怎么忍受住他这个表妹的。 不过演戏莫长欢怎会落了下风,这么多年的傻子可不是白装的。 莫长欢身上一阵颤抖,她紧张的看着眼前人,一个劲儿的往尉迟璟的身边缩:“怕,怕。”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就差皇后发话了。 果不其然,两人僵持不下,皇后故作出和事佬的姿态,不满的睨了柳常茹一眼,又柔声道:“长欢郡主常年呆在祥福宫,害怕生人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你突然亲近,大概是吓到她了,还不快给长欢郡主陪个不是。” 柳常茹听罢,知道皇后是在怪自己擅作主张,挑起事端,无奈心中委屈,却也只能听皇后的,不情愿的赔礼道歉:“是常茹唐突了,还请长欢郡主莫要见怪。” 莫长欢一直躲在尉迟璟身后,仔细打量这两个女人的预谋,又看见柳常茹突然的道歉,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反倒是尉迟璟对柳常茹一直没有好感,对于突然的示弱,尉迟璟也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看着皇后,轻启唇齿道:“母后今日叫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瞧本宫越发糊涂了,只顾着说话,却忘了正事,前段时间,我从萨满法师那里听说香山请来一尊佛,十分灵验,想到长欢的状况,就想带着一同她前往,烧香拜佛,一是乞求大金国运昌盛,二来希望长欢的病能快快好起来。” 提起萨满法师尉迟璟心中闪出一丝疑惑:“母后不是一向不理会这些,怎么……” “这尊佛像是萨满法师机缘巧合之下结识的,既然是好事,母后当然也想去结一份佛缘,宁信则有,不信则无,为了金元国的国运,母后也想出一份力。” 皇后这次是想把莫长欢弄出宫去,她可不想,莫长欢紧紧抓着尉迟璟的衣角,胆怯的看着皇后,感受到莫长欢的害怕,尉迟璟担心道:“可长欢现在的状况怕是不能同母后前往,万一路上发生事情,也没有人能照应。” 皇后暼了莫长欢一眼,缓声道:“这些母后早就想好了,有阿九照顾,长欢不会有事的。” 搬出阿九的名字,莫长欢再怎么不愿都没有办法了,昨天莲花池的事情竟然牵扯上了皇后,而且阿九还落在皇后手里。 莫长欢听到阿九的名字双眼泛着光,抬起头,伸出手嘴里叫喊着:“阿九,阿九,来。” 皇后捕捉道莫长欢的态度,微微提起嘴角,示意一眼侍奉在一旁的苏嬷嬷:“去,把阿九带来。” 第十七章 出行前 一会儿,阿九被苏嬷嬷带出来,莫长欢看的清楚,阿九是被苏嬷嬷搀着出来的,只是快要到跟前的时候,阿九轻咬着嘴唇,脱离的苏嬷嬷的搀扶,像没事人一样,一步步慢慢走出来。 莫长欢看见阿九当即离开了尉迟璟的身边,拉起阿九的手,阿九看见莫长欢没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主仆相见,怕是皇后最乐意看见的一幕,她可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尉迟璟知道不能阻拦这次的香山之路,只得问道:“母后打算何时启程?前往多久?” “萨满法师算出今日大吉,适合前往,至于时日,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本宫也不愿离开这么久,实在是身份所在。” 说罢,皇后缓缓起身,拉着柳常茹的手来到尉迟璟身边:“这次带长欢离开,你身边就少了个陪伴的人,本宫思来想去,便将常茹召进宫来,你二人自小熟识,比旁人自是亲昵,而且有常茹陪伴照顾你,本宫也能放心。” 皇后将柳常茹的手放在里尉迟璟的手中,柳常茹矫揉造作的扭捏,看的尉迟璟蹙紧眉头。 “姑姑放心,常茹定会好好照顾表哥。” 皇后心满意足的拍拍二人的手:“本宫早就让苏嬷嬷着手收拾好了长欢的东西,有母后在,你也可以放心。” 尉迟璟思索半响,只得点点头:“是。” 而后他放开柳常茹的手,拉起莫长欢的手,仔细叮嘱道:“好好跟着母后,别胡闹,等你回来,皇兄给你准备你喜欢的小玩意儿。” 莫长欢只顾阿九拿来的木头人,手里把玩的开心不再理会尉迟璟,皇后看着尉迟璟担心的神色,便拉起莫长欢的手,不动声色的隔开两人,道:“好了,时候到了,该启程了。” 宫门口排了许多马车,马车周围围绕着侍奉的宫人,一见到皇后出来,全都侍奉在两侧,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皇后不快。 而宫人们看见皇后甚是亲昵的拉着莫长欢的手,心里倍感惊奇,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尉迟璟紧随其后,面上有些着急的往一旁的路上看去,似是在等什么。 莫长欢和阿九被安排在了皇后后边的马车里,阿九扶着莫长欢走上马车却被尉迟璟拦住,轻声道:“再等一等”。 这一举动倒是惹得一旁的柳常茹不快,她拉开尉迟璟的手,劝说道:“表哥,长欢郡主不过和姑姑去一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尉迟璟抽出手,蹙着眉头,没好气的看柳常茹一眼,没有说话,只得眼睁睁着看着莫长欢上了马车。 莫长欢紧紧拉住阿九的手,阿九以为是莫长欢第一次出远门害怕,便不住的安抚道:“郡主,别怕,阿九在这儿。” 经过昨天的事情,莫长欢可再也不敢让阿九自己去处理事情,她靠在阿九身上,依附着温暖的气息,突然,车帘被打开了,露出了尉迟璟的脸。 阿九看见尉迟璟脸上瞬间露出不快:“大皇子这样不合规矩,快把帘子放下,莫给我家郡主生事端。” 尉迟璟每次的好心情总要被阿九破坏,他不满的瞥了阿九一眼不理会,自顾自的拿出一个小包裹递到莫长欢的手中:“阿欢,这是我让人给你做好的芙蓉酥,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就先且将就,等你回来,皇兄带你去吃更好吃的芙蓉酥。” 听到尉迟璟的声音,莫长欢缓缓抬起头,看见尉迟璟递过来的东西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对着尉迟璟灿烂的笑出声,看到这个笑容,尉迟璟满足了,他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如同孩童一般,刹那间,时间如同停止,只剩下二人,相互注视。 不过片刻,宫人开始小心催促,不得已,尉迟璟放下车帘,满眼不舍看着马车缓缓驶去。 马车里,莫长欢依靠着阿九,看着手里的包裹,慢慢打开,里边放着好多块形状奇怪的芙蓉酥,她挑出一块还算看的过去的,轻咬一口,入口甜糯的香味溢出唇齿,有些甜过了头,却带着她最喜欢的梅花香。 不似平时宫人做的好吃,却顺着莫长欢的嘴,甜到了她的心里,她缓缓闭上眼睛养神,嘴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十八章 嚣张的嬷嬷 马车无休止的颠簸,窗外吹进来的风让阿九更加担心莫长欢的身体,她拿了件淡蓝色披风给莫长欢紧紧裹住,生怕她沾染了风寒。 在阿九看来自家主子永远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而莫长欢反倒喜欢阿九这么以为,没有过多的担心,也让阿九少了点担惊受怕。 在马车上,分不清楚时间,却也看清了天色,由着晌午的阳光降落至夕阳时的余光,一天的赶路说快也快,没过多久,夜幕也悄然降临了。 马车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停在一处树木丛生的山林间,清晨的露水洒满了枝叶,悠然的冷风吹拂着世间万物,仿佛要洗礼一夜的杂尘。 在马车里昏然欲睡的莫长欢只听得一声:“下马”,就被一阵忽然而至冷风冻得缩成一团,她眉头一紧,刚要寻着看去就听见阿九愤声道:“嬷嬷有事情在外支会一声便是,我家郡主身子弱,吹不得晨起的冷风,若是染了寒气,耽搁皇后娘娘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来人并不是侍奉皇后的苏嬷嬷,是个面生的,她那八字眼里渗出的满是厌恶之色,不加丝毫掩饰,她轻蔑的看一眼莫长欢,不屑的哼出声:“皇后娘娘说了,长欢郡主的晨起最为不易,要奴婢先来传唤,免得耽误了上山的良辰吉时。” 语罢,那嬷嬷头也不回的走了,临了还吩咐了马车外的女婢道:“别管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叫她们都麻利点儿,皇后娘娘跟前,哪个还敢自称主子?” 女婢们看出这赵嬷嬷一清早心晴不佳,自是不敢多嘴,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听着。 赵嬷嬷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是刚好能让阿九在马车上听得清楚,阿九火爆的脾气瞬间点燃了,却因莫长欢伸手拉她胳膊时消了一大半,莫长欢坐正身子,从怀里拿出尉迟璟临行时送她的芙蓉酥,笑呵呵往自己嘴里放一块,满足之余又递给阿九一块:“阿九,饿了,吃,吃。” 阿九看着莫长欢天真无邪的模样舒心的扯了扯嘴角,柔声道:“郡主吃,阿九不饿。” 罢了,等莫长欢吃饱了,适应了醒来后马车里的空气,她这才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朝着外边看去,刚探出头就感受到一股冲击,只觉的迎面一凉,掺和着外边的冷空气,使得阿九浑身打了个激灵。 阿九怒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站在马车不远处,拿着水盆,环抱肩膀冷笑的赵嬷嬷。 谁料还不等阿九说话,赵嬷嬷却先开口道:“我还以为车上没有人了,正打算清洗一下马车,你们怎么还在马车里?皇后娘娘都下来了,难道还等着皇后娘娘来请你们吗?注意自己的身份,可别让外人觉得咱皇宫里的人不知尊卑。” 赵嬷嬷如此嚣张定是有人授意指使,否则他一个管事的嬷嬷怎么敢直接来找一个郡主的麻烦,莫长欢趁着阿九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她,当即快速离开了阿九的身边,跑下马车,疯子一般扑到赵嬷嬷,将她压在地上。 等阿九回过神,她这才发现原本呆在身边的莫长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跑了出去。 第十九章 虚伪的皇后 只见莫长欢手里拿着木头人,下了狠手,直直朝着赵嬷嬷的脸上、嘴上砸去,赵嬷嬷被突然而来的状况吓昏了头,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直到她感受到自己的嘴上火辣辣的疼痛,等她来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推开莫长欢时,莫长欢已经坐在她身上,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挣脱不得。 两个人撕扯的厉害,以至于阿九都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可是户主心切,她生怕莫长欢吃亏,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湿淋淋的,赶快下了马车,将两人分开,仔仔细细看莫长欢有没有受伤。 在检查好几遍,没发现莫长欢受伤后,阿九这才放心,反观赵嬷嬷的嘴早已红肿的分辨不出之前的模样,还有好几处被莫长欢抓伤,隐隐渗出血珠。 赵嬷嬷哀嚎的声音很快引来了更多人,最后连皇后都来了,她看着地上不堪狼狈的赵嬷嬷,又看了一眼躲在阿九身后,满身是土,嘴里不停发出“怕,怕”的莫长欢,皇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漠,威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几个胆子大的宫人都看着莫长欢,小声嘀咕道:“莫不是郡主的疯病又犯了?” 赵嬷嬷被宫人搀扶起来,听到有人这么说,她想要倒打一耙,率先跟皇后告状,她跪在皇后跟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指着莫长欢,又伸手拉扯住皇后衣袍的下摆。 皇后见了赵嬷嬷的模样,当即后退,嫌恶的拿着帕子掩住口鼻,厌烦的挥挥手:“把她带下去。” 赵嬷嬷胡乱的摇着头,眼看着几个宫人架着她的胳膊,她拼命的挣扎,重新跪在皇后跟前,恳求的看着皇后,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莫长欢这次可是下了死手,她刚一张嘴就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嘴里不断流出血水,落在地面上,隐约看见几颗洁白的牙齿。 站在皇后身边的苏嬷嬷一见,立即挡在皇后跟前,抬腿踢向赵嬷嬷的胸膛,赵嬷嬷翻了几滚,最终撞在一棵树桩上,她的后脊梁没入突出来的树杈刺上,她轻哼一声,张着嘴流出血水,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不过片刻,便没了气息。 突然而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不过,苏嬷嬷可是宫里的老嬷嬷,跟在皇后身边多年,自然不会乱了阵脚,只见她冷着面孔,瞥一眼没了气息的赵嬷嬷道: “赵嬷嬷冲撞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娘娘念其是宫里的老嬷嬷,不予追究,不想赵嬷嬷失足坠入山坡,皇后娘娘心性纯良,特赐一百两安抚其家人,料理其身后事。” 周围的奴才听见苏嬷嬷这一番言语,心下了然,虽都了解状况却也没有一个敢多嘴的,宫人们纷纷跪下,朝着皇后朝拜:“皇后娘娘仁慈,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时候阿九自然不想让莫长欢成为众矢之中,她拉着莫长欢一同跪下,感受到皇后看过来的目光,她拉着莫长欢跪的更低。 直到皇后恢复了她那副虚伪的面容:“都起来吧。” 第二十章 香山佛寺 皇后一众人缓缓离去,阿九这才扶着莫长欢起身,看着宫人们抬着赵嬷嬷的尸体离开,阿九心里毛骨悚然,感觉到一阵后怕,这就是皇后,后宫权利最大的女人,当着别人的面杀人都能说得这么富丽堂皇,却无人敢出言反驳。 阿九心里一直想的都是皇后的一言一行,而莫长欢想的却是刚才苏嬷嬷踢出去的那一脚,从皇后到树桩那么远的距离,除了需要力气还需要技巧加持,这可不是宫里一般的老奴能做到的。 莫长欢看着苏嬷嬷的背影若有所思,苏嬷嬷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不经意往后瞥一眼,莫长欢心中一惊,立即收回目光,重新摆出痴傻的笑容,拉着阿九的胳膊蹦蹦跳跳。 “危险的人。”这是莫长欢此时此刻最为真实的想法。 不出多时,前方便有宫人来传唤,皇后要步行上山,宫人们赶快收拾行囊,跟上了皇后的脚步,莫长欢则是拉着阿九,回到马车上,等她换好干净的衣服,跟随皇后踏上上山的路途。 上山的路明显不好走,晨起的露水还有完全进入土里,走起路来不仅沾湿了鞋面,还让地面变得光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期间出现了不少摔倒的声音,大约走了一半的山路,就有宫人把这一切的埋怨放在了莫长欢的身上:“听说皇后娘娘此次来祈福是为了长欢郡主的疯病,真是倒霉,因为一个傻子折腾这么久。” 一旁也有人忍不住出声了,看着队伍中间安稳跟随的莫长欢,小声道:“长欢郡主的疯病时好时坏,等到了寺庙,千万不要分到让我来伺候她。” “本来咱们就没有什么地位,若是不明不白遭受了赵嬷嬷的那样的待遇,还不冤死了。” “可不能乱说,你还敢说这件事情,不想要命了?” “对对对,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提起赵嬷嬷这件事情,宫人们便不再出声,而这群宫人的对话可是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莫长欢的耳朵里,不得不说,皇后治理后宫还是有些手段的。 更何况深处深山,在寺庙里可不比宫里有尉迟璟照顾她,这次她身边还多了皇后,皇后这只老狐狸可不容小觑,想要借着分配女婢来在她身边安排眼线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可皇后这次突然来香山拜佛,不可能只是为了要在她身边安排眼线这么简单,莫长欢察觉不出她葫芦里买什么药,但总是觉得有一丝怪异。 一路上,宫中的奴婢总是投来各种目光,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而莫长欢自是没有闲心管那些宫人,她紧紧拉着阿九,傻笑着往前走,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 走过了半山腰,又走了小半日,傍晚前终于看见了寺庙的大门,古铜色的大门上,高高悬挂着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香山佛寺,只站在门口就像是被佛光照耀了一般,心情都变的不同了。 第二十一章 婢女 皇后等人走到门前,里面就走出来几个和尚,为首的住持恭恭敬敬朝着皇后见礼,似是老相识,相互寒暄几句便被迎了进去。 寺庙的院里十分幽静,满是树木花草围绕,清澈的水流从上到下,缓缓流出,给人一种安心之感。 莫长欢面上露出好奇之色,抻着脑袋将四周看了个仔细,跟在身后的宫人见她这副模样纷纷掩嘴偷笑,却被苏嬷嬷突然暼过的利眼止住了。 苏嬷嬷并没有跟着皇后去佛堂拜佛,而是独自带着阿九和莫长欢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住所,她身后还跟了六个奴婢,其中几个自是摆出一副苦恹恹的神色,自认倒霉来照顾莫长欢。 莫长欢她们走过了鹅卵石小路,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名叫清心苑的地方,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些荒凉不过地处偏僻,平日里肯定不会有别人打扰,莫长欢这种不喜多事的性子也乐不得如此。 阿九扶着莫长欢进了院子,苏嬷嬷就发话了:“这段时间郡主就住在这里,到了用膳的时间奴婢们自会把膳食送过来,皇后娘娘说了,若是没有传召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也是为了郡主的安危着想。” 苏嬷嬷示意一眼一同跟来的六个女婢,徐徐道:“娘娘说了,郡主就要有郡主的样子,身边伺候的可不能少了,这几个人是娘娘挑选出来的,郡主喜欢哪个就挑出来侍奉吧。” 听完苏嬷嬷的话,莫长欢眼神里了闪过一丝了然,她就知道皇后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监视的机会,她随意瞟了几个女婢一眼,歪着头蹦蹦跳跳到了她们身边,其中两个女婢尤其让她注意。 一个女婢身姿绰约,脸蛋也是最为出众,皮肤细腻,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女婢,在莫长欢拉起她的个胳膊时,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丝毫的厌恶之色。 而另一个一个正好与之相反,瘦瘦小小的样子,相貌平平,放在人堆里十分不起眼,莫长欢来到她的身边,她似是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住衣衫下摆,怯懦的看一眼莫长欢,而后赶忙垂下头。 这个两个人不似旁人显露出的厌恶,这倒挑起了莫长欢的兴趣,她拉了拉两个人的手,痴痴的对着她们傻笑。 苏嬷嬷便因此将两个人指给了莫长欢:“既然郡主属意你们二人,你们就好好侍奉郡主,以后郡主就是你们的主子,若是敢做出对郡主不敬的事情,皇后娘娘可不饶你们。” 而后又看了眼莫长欢,稍稍欠身道:“郡主若是无事老奴就告退了。” 苏嬷嬷带着剩下的女婢离开了,那些人出了清心苑就像是重生了一般,全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阿九看着皇后送来的人,心里自是不满,她扶着莫长欢进了屋子,看着面前挑选出来的两个人,语气不善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相貌较好的那名女婢,态度更为谦卑了些,低着头朝着莫长欢行跪拜之礼:“奴婢锦簌拜见郡主。” 另一个见状磕磕绊绊的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莫长欢的跟前,疼得龇牙咧嘴却也赶快回话道:“奴婢簌离拜见郡主。” 第二十二章 佛寺失火 阿九对着二人上下打量几眼,自是不肯让她们来侍奉莫长欢,便吩咐道:“郡主平日不喜生人靠近,你们就不用贴身伺候了,以后屋子由你们来打扫,庭院也由你们来打扫。” “可皇后娘娘让奴婢来伺候郡主,奴婢总不能一直都做这些杂活。”对于阿九的吩咐锦簌有些不满,出声反驳却被阿九呵斥道:“打郡主出生我便伺候郡主了,自然知道郡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们若是想留下就按照我的话去做,不想留下我自然会去和皇后娘娘说清楚。” 锦簌微微握紧拳头,不出多时便松开了,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痕迹,低声道:“是,一切全凭阿九姐姐安排。” 阿九睨了锦簌一眼,随意道:“既然都清楚了,都出去吧,郡主乏了,一会儿要休息了。” 等二人出去后,阿九扶着莫长欢进了里屋,摸着莫长欢冰凉的手,心疼道:“郡主本就身子弱,皇后娘娘还让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不是诚心折腾人呢吗?” 阿九不停揉捏着莫长欢酸痛的小腿,莫长欢倚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耳边听着阿九不住的唠叨,早就习以为常。 忽然屋子里由于烧了炭火,一会儿莫长欢的手脚就暖和起来,正直她闭目养神,隐约闻到淡淡的烟味儿。 若不是莫长欢嗅觉敏感,她甚至都感受不到掺杂在炭火中的气味,她缓缓睁开眼睛,头开始有些发晕,她赶快坐起身,捂住鼻子,假意咳嗽几声,这一动作引起了阿九的注意。 阿九以为是煤炭起的烟呛了莫长欢,走到窗前正准备打开门透透气,却不想,才到了门前,门底下就冒出了浓烟,一瞬间浓烟笼罩了整间屋子,屋外火光接天,竟是有人在这里纵火。 火势越烧越猛,房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阿九想要拉开窗子却是同样的结果,慌乱之余,阿九只能拿起凳子朝着门砸去,一下,两下…… 不知咋了多少下后,门上终于出现了裂痕,阿九一边将莫长欢护在身边,一边大声呼喊:“来人啊,走水了,快来人啊。” 可是没有一个人赶来,就连之前分配到这里侍奉的两个丫头都不见了踪影。 阿九不停的砸门,待到火势蔓延至整间屋子,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阿九拉起莫长欢赶忙跑了出去,外面满是树木,她们也分不清方向,只得找到一处假山稍作喘息。 莫长欢自然不会认为这是一次意外,怎么会这么巧,她们才住进来,屋子就烧着了,而且这里如此安静,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有人听不见。 就在莫长欢思索时,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她看了眼阿九,阿九不是练武之人,并没有察觉到。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事情就是冲着她来的,所以现在她必须离开阿九的身边,不能把阿九牵扯进来,如此她也好动手。 趁着阿九还处在疲惫的状态,莫长欢偷偷的退后几步,发现阿九依然没有察觉,她快走几步,远离阿九,出了阿九的视野。 第二十三章 刺杀 离开了清心苑,莫长欢寻着声音,发现佛寺边缘处的一堵墙下有一个一人宽的洞,因为这里树木丛生,被树枝遮挡,旁人才不易发现。 莫长欢钻进洞口,眼前依旧是树木,可这里已经不属于佛寺之内了,她走了几步,忽然,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她依着血腥味儿找到了打斗的地方,眼前早已血流成河,正如同当初她母妃惨死的那天,尸横遍野。 莫长欢舒缓了气息,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些黑衣尸体,他们一个个身形矫健,手指上也形成了厚重的茧子,手里又拿着长剑,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之人,可是尽管如此,却也都被飞镖扎进眉心,一镖毙命。 如此精准的手法着实可怕,她敢说整个金元国都找不出这个这样厉害的武士。 更何况正直夜黑风高,月亮也被乌云遮挡了,周围满是茂密的树林,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莫长欢直觉后背传来一阵凉意,身后破风划过,她心中暗道不好,俯下身子,将将躲过那银闪闪的飞镖,却依旧是擦着肩膀处,添了一道伤痕。 她迅速回眸一撇,眼睛里露出一抹狠厉当即一闪而过,她捂着肩膀的伤口,蹲下身,哭闹不停:“疼,坏人,坏人。” 只见黑暗中走出五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们腰间挂着犀牛角一样的东西,束好的发尾全都悬挂着尖锐的东西,虽然很小,却也有三、四个,更像是防身的暗器。 莫长欢从未见过这种装扮的人,不像是金元国的装扮,更像是外来人,可她从未得罪过这些人,难道是碰巧赶上了? 只听旁边的一个人出声道:“大哥?这就是我们要杀的人?怎么是个傻子?” 领头的人饶是见了莫长欢这副模样也丝毫不敢松懈:“主上说了,要杀的就是个傻子,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莫长欢听出来了,这些人就是朝着她来的,而领头的那个人丝毫不给莫长欢时间,一动手就下了死手,一道剑光直直朝着莫长欢的 脖颈处砍来,若不是莫长欢躲得快,她今日可就真的命丧于此了。 可是看这些人的身手绝不是她之前遇到过的小角色,强攻有些棘手,她只得一鼓作气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大叫一声,快速逃走。 莫长欢趁着逃跑争取时间,她现在丝毫没有胜算,只是她记得刚才经过的一处树林里似乎有水流的声音,她身上还有带来的毒药,可这次带来的药只有粘在水中才能产生效果,如此,她就只能赌上一赌了。 莫长欢依着记忆中水流的声音寻到一处高高的芦苇丛,她不敢耽搁,径直进了芦苇丛后的湖水中,才走了几步,就听见湖泊中央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谁?” 莫长欢寻着声音看去,一名男子赤着上身站在远处,只是还不等莫长欢看清,一阵冷风吹过,迷了双眼,等她眼前再次清晰,余光前便瞟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飘飘然落在莫长欢的跟前。 第二十四章 红衣男子 那人快走几步,忽然用力抓住莫长欢的肩膀,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莫长欢一跳,她仔细琢磨确实不认识眼前的男子。 她可没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女子都过犹不及的精致五官,尤其是那双泉水一般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折射出勾人的光芒,坚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如同上天精心打造,将妖冶的气质完美融合。 只见男子颤抖的伸出手,轻柔抚过莫长欢的眼角,喃喃道:“阿卿,是你回来了吗?” 莫长欢立刻用力拍下男子的手,瞪着恐惧的的双眼,故作慌乱。 “不,你不是她。”男子默然说一句,这才回神,又仔仔细细打量莫长欢几眼,随即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临近她的身边,挑起她的下巴,轻挑的笑道:“这是哪里来的如此俊俏的小娘子?是要与我一同戏水不成?” 男子见莫长欢不说话,便眨着那双妖媚的眼睛,扬起嘴角,调笑道:“怎么,看见我的美貌,都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刚才太过匆忙,莫长欢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而且,这名男子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其中掺杂着一丝危险让她不禁心下一沉。 莫长欢不清楚对方的底细,生怕出了虎口又入狼口,只得歪着头,瞪大了无辜的双眼,摆出她那副招牌的傻笑看着男子。 男子皱着好看的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是个傻子吗?” 说罢,身后追杀莫长欢的那群黑衣人也已经寻到了这里,他们穿过芦苇丛,正看见如此暧昧的一幕,领头的黑衣人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还以为真的逃跑了,原来是找小白脸了,也好,死前感受到男人的味道,你也可以瞑目了。” 莫长欢看了眼自己身边这个陌生的男子,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黑衣人,咬咬牙,还是选择躲在了陌生男子的身后,可怜巴巴的拽着男子的衣角。 男子感受到莫长欢的举动,正对上莫长欢婆娑的泪眼,稍作挺作后无奈扶额,他抓起水中的莫长欢,一把抱到旁边,笑道:“我平日里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你们一群大男人追着一个女子不放,太过不要脸,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做了太久的坏人,我偶尔也想换换口味,感受一次做好人的滋味,给你们个机会,你们是自己离开还是要我动手?” 领头的男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男子,耻笑道:“好大的口气,一会儿打的你满地找牙可别跪地求饶。” 听罢,男子挑挑眉,邪魅一笑:“记住小爷的名字,君墨染,下辈子投生可别再遇上我。” 君墨染不再废话,他狠厉的看向那些黑衣人,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扇子一挥,飞出紧密的银针,朝着黑衣人飞去,领头的黑衣人气喘吁吁,躲避的十分吃力。 几个回合之后黑衣人明显处在下风,领头的黑衣人扔出飞镖,被君墨染轻巧的夺过,趁着君墨染躲避的空隙,领头的黑衣人对着自己的属下喊一句:“快撤退。” 看着黑衣人要逃跑,君墨染脚底生风,一个健步追了上去,扇子在空中从左到右飞速划过,无数的血点全数落在湖泊中,染红了中央。 第二十五章 披风 莫长欢见状蹑手蹑脚的朝着芦苇丛中躲去,她故作害怕的模样,却被走过来的君墨染抓住了肩膀,她吞咽着口水,转过头,眼睛里蕴着泪水,像是受到了惊吓,看着湖水的中央。 君墨染看着莫长欢这副模样,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道:“这么害怕吗?那些死的都是坏人,是我救了你,小傻子。” 君墨染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又亲昵的轻掐一下莫长欢的脸:“跟我走好不好,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莫长欢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的退后两步,躲开君墨染的触碰,四面八方吹来一阵冷风,莫长欢原本浑身就被湖水浸湿,自然是受不得冷风的吹拂。 君墨染看见莫长欢冷的发抖,走过芦苇丛,不过片刻,手中多了一件红色的披风,他拉着莫长欢走到岸上,亲手替她穿上披风。 此时的乌云已经飘散,月光也露出了原本的额模样,皎洁的月光映照的君墨染柔和的脸庞,莫长欢一时竟看呆了,直到远处传来呼喊声,她听清了那是阿九还有两个女婢的声音。 君墨染也听见了声音,他抬起头看一眼声音的源头,问道:“是来找你的?” 莫长欢慢慢咧开嘴角,眼睛里的恐惧也渐渐消失,像是看见了什么心动的东西一样,抻着头往另一边看去,嘴里不停叨念着:“阿九,阿九”。 见到莫长欢的模样,君墨染知道定是有熟人来寻了,他没有办法带莫长欢离开,心中叹出一口气,拉着莫长欢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十分明显的地方,轻声道:“以后不要再乱跑了,你可不是每次都能遇见我。” 说罢,君墨染深深的看了莫长欢一眼,踩着轻功,飞身离去。 莫长欢所站的地方周围没有茂密的丛林,十分显眼,阿九在远处一眼就看见了莫长欢,赶忙小跑几步,紧紧拉住莫长欢的手:“郡主,你跑哪儿去了,吓死阿九了。” 阿九眼圈红红的,摸着莫长欢冰凉的双手:“郡主千万不能乱跑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这时,簌离看见她身上的红色披风,惊奇问道:“这红披风是谁的?郡主似是没带这件。” 簌离的声音引起了阿九的注意,这件披风的料子显然是上好,做工精细,就连上边绣的朵朵金花都栩栩如生,阿九顿了顿,呵斥道:“郡主带了哪件衣裳你怎么可能都记得,这就是郡主的。 被阿九呵斥了,簌离的眼神有些委屈,欲言又止,反倒是锦簌率先拽了一下簌离,朝着阿九摆出笑脸道:“阿九姐姐说的是,大概是我们记错了” 阿九睨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快先回去,告诉苏嬷嬷说郡主找到了,然后打好热水,等郡主回去沐浴。” “是。” 阿九扶着莫长欢走回清心苑,正巧碰上从里边出来的苏嬷嬷,看见莫长欢回来,苏嬷嬷并没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冷淡道:“郡主走丢了皇后娘娘那边着急到现在,既然找回来了,老奴就好回去禀报了,免得皇后娘娘担心。” 话音一落,苏嬷嬷朝着莫长欢打了个礼,不慌不忙出了清心苑。 第二十六章 奇怪的苏嬷嬷 看着苏嬷嬷的背影莫长欢不觉蹙着眉头,也不知今天晚上的事情到底和皇后有没有关系。 见苏嬷嬷走远了,阿九不满的嘟囔一句:“假心假意。” 莫长欢站在门前,还未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谈话,声音细小,一听就是簌离:“苏嬷嬷真是神了,我去禀告时什么都没说,她就知道清心苑走水了。” 随后传来锦簌故作敷衍的语调:“这么大的火,又起了浓烟,苏嬷嬷在宫里这么久了,肯定知道。” “真是太厉害了,我都没发现在这些,对了,我去的时候还看见苏嬷嬷和树在说话,你说苏嬷嬷会不会真的和萨满法师一样,有神力。” “行了,别想乱七八糟的,你以为谁都能和萨满法师一样吗?” 阿九见二人偷懒,轻咳一声,推开门率先打破两人的谈话:“留你们在这儿不是让你们乱嚼舌根的,事情做好了就出去,别碍事。” 锦簌低眉顺眼的看了阿九一眼,讨好道:“阿九姐姐,让我们服侍郡主沐浴吧,找郡主这么久,你也累了。” 阿九睨了锦簌一眼:“我说了,郡主不喜欢生人碰,既然水放好了,你们就出去吧。” 阿九百般阻挠她二人亲近莫长欢,饶是锦簌再好的脾气也抵不过阿九三番五次的拒绝,她不服气的垂下头,却也没说什么,只得听从吩咐出去了。 沐浴过后,莫长欢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是今晚发生的事情,房屋着火,刺客暗杀,还有那个不清楚底细的红衣男子,她不由呢喃出声:“君墨染。” 此时此刻,屋顶之上,君墨染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浑身透漏出清冷,似是要与这冰冷的夜色融为一体,片刻后,他忽然开口道:“玄音,查的怎么样了?” 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紫色纱巾蒙面的女人,面纱下隐约透着娇柔的面容,却不敢靠近君墨染分毫,她低着头,拱手道:“世子,那个女人就是宫里的长欢郡主,因为儿时目睹了母妃的死亡而变得痴傻,这次跟随皇后出来说是为了拜佛,至于那些刺客,一部分是皇宫里的暗卫,另一部分装扮奇异的无从查找。” 君墨染转过头,看着玄音,冷笑道:“无从查找?” 玄音看着君墨染犹如魔鬼般的笑意谨慎的点点头,吞吞吐吐道:“是,那些人不像是本土人,而且没有任何线索,就像是凭空出现,属下也无从下手。” 君墨染勾起嘴角:“哦?凭空出现?有意思,一个宫里的傻子郡主能让这么一堆人难查身份的追杀,有趣,真是有趣。” 君墨染的笑声吓的玄音立刻低下头,不再多言,君墨染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趣味,缓缓道:“给我去好好查,不管多长时间,我一定要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玄音,老头给的东西可拿好了,过几天我们去皇宫里转转。”君墨染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莫长欢,转身朝着宫外飞身而去。 第二十七章 换我来保护你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光亮,床上的莫长欢紧皱眉头,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珠。 “不,不要,母妃。” 莫长欢猛地睁开眼睛,急促的喘息,等看清眼前这才定了心神,轻声呢喃道:“又是这个梦。” 她侧过身子,把枕头边上摆放的木头人拿在手里,深深的看它一眼,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浅眠的夜晚,莫长欢睡得极其轻巧,以至于晨起之时,门外细微的脚步声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急促而又沉稳,是男人。 来人轻轻推开房门,关好,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没了声响。 莫长欢微微一怔,那熟悉的龙涎香她可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那股柔和的感觉仿佛能让她的情绪瞬间变得平缓,她最熟悉的人,是尉迟璟的气息。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正是尉迟璟放大的脸,尉迟璟正要替莫长欢压紧被角,这会儿对上莫长欢突然睁开的明显一怔,却又马上露出笑意,温润了眼神。 他伸手轻轻刮过莫长欢的鼻尖:“你个小机灵鬼,是知道皇兄来了吗?这么快就醒了。” 面对尉迟璟的触碰,莫长欢丝毫没有排斥反倒多了一分依赖,对兄长的依赖,出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尉迟璟今日就来到了她眼前,这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尉迟璟看见莫长欢脖颈处的伤痕,眼睛里充满了心疼,他轻轻的抚过伤口:“阿欢,你受委屈了。” “阿欢,你受委屈。” “阿欢,你受委屈了。” 莫长欢,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话了,似是在母妃过世后,还剩下惠嫔和阿九真心心疼她,而现在只剩下阿九了。 这句话戳中了莫长欢的心,一瞬间她心中多年的委屈一涌而上,她支撑着坐起身,紧紧抱住尉迟璟,似是要把她多年受的苦一同宣泄出来。 突然而来的举动让尉迟璟一顿,片刻,他拍拍莫长欢的后背,轻柔的将她拥在怀里:“我的阿欢,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一刻也不。” 莫长欢闪着晶亮的眸子,看着窗外,一时闭上了眼睛,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她可以一直信赖的人,也是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只一夜,莫长欢仿佛变得不同了,尉迟璟看着他的阿欢,明明已经离的这么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可他却感觉莫长欢似乎从未在过他身边,离他太远,远的有些迷离。 他不敢再让莫长欢脱离他的视野,他昨夜一夜未睡,自从他安排在莫长欢身边的暗卫半死不活的回去,他就一刻都坐不住了,他在书房里练字,却把所有字写的一塌糊涂,甚至连平时信手拈来的吹箫都吹的甚是忧愁,他顾不得其他兄弟的心思,带着身边的几个人连夜赶往香山寺。 无论中间换了几匹马,无论身心疲惫到何种程度。 当他看见莫长欢安然无恙躺在屋子里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事全都放下了,所有的忧愁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来不相信帝王家有温情,可是一遇到莫长欢所有的不可能全都变成了可能。 尉迟璟握着莫长欢的手:“阿欢,我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个懦弱,需要你保护的孩童了,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第二十八章 病秧子 “病秧子,你凭什么跟我们玩儿,父皇说了,你不许出屋,快回你母后身边当个乖娃娃吧” “哈哈哈,病秧子,废物,连弓都拉不开,你不配是父皇的孩子。” “你不配当大皇兄,四皇兄才是人中龙凤,你连提鞋的份都没有。” 几个孩子相互推搡弱小的尉迟璟,他害怕的看着这些被称之为兄弟的人,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想和他们玩儿。 尉迟璟被堵到了池塘的边缘,他不敢再后退一步,紧紧扯着衣角。 “废物,你要是从这儿跳下去,我们就放过你。” “跳下去。” “快跳下去。” 不过半大的孩子,面对这么多人的逼迫,他害怕的抱住头,蹲在原地,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不是病秧子,我不是废物,我不是。” “喂,你们干什么呢?欺负人是不是。” 年幼的莫长欢打小就有帮扶弱小的意念,看见几个皇子将人围在中央苦苦相逼,她可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在几个兄弟姐妹里她是最小的,可她也是最胆大的,别说是皇子,若是后宫的娘娘敢欺负人,她都敢搅的人家鸡犬不宁,她母妃对此不是说过一次两次了,偏偏莫长欢左耳听右耳冒,不长记性。 原本莫长欢不想被母妃惹麻烦,可事情就在眼前,她如何能不管,她不顾自己的弱小,毅然决然的往尉迟璟前边一站,伸开胳膊将尉迟璟护在身后:“还敢欺负人,是不是闲我的拳头太好挨了?” 几个皇子看见莫长欢心里有些犹豫,莫长欢的名声在宫里算不上好,打人闹事几乎是家常便饭,可是偏偏有人不想做缩头乌龟,三皇子尉迟影挺直了腰板,冷哼说:“之前我们都是让着你,细皮嫩肉的,怕给你打残了,这回可没你的事儿,你别自找无趣,你若是给我们道个歉,我们就放你走。” 莫长欢看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尉迟璟抬手抹过鼻尖:“你们找他的麻烦就关我的事,今天我管定了。” “别怕她,我们人多,还怕个小丫头不成?”尉迟影不停的鼓动,好歹是皇子,在人群中还是有信服力的。 果不其然,其中几个人便加入尉迟影嘲笑莫长欢的队伍中,尉迟影鄙夷的看着莫长欢:“你这么护着这小子,莫不是你喜欢他?这可是死罪,你完了。” 莫长欢的脾气一点就燃,她怒气冲冲的抡起拳头,朝着尉迟影的脸狠狠砸去:“闭上你的臭嘴,你在胡说,我就打烂你的嘴。” 几个皇子看见莫长欢动手了,自然不肯示弱,刹那间,一群孩子,乱成一团,所有拳头朝着莫长欢的脸上,胳膊上,身上砸去,可莫长欢始终把尉迟璟护在怀里,从未松懈。 最终宫人发现了几个打架的皇子,赶忙拉开,尉迟璟是大皇子,是皇后的儿子自然不会受到处罚,其他几个也是几个妃子宫里的,也没受到重罚,可莫长欢就不同了,荣贵妃的地位刚下滑,莫长欢便也不好过。 当天夜里下着大雨,莫长欢被皇后处罚在御花园的鹅卵石小路跪了一夜。 也正是这一夜莫长欢的身子落下了病根,连续几日高烧不退,荣贵妃心力交瘁,守了一夜又一夜。 第二十九章 屋内小吵 因为荣贵妃没了实权,没了地位,宫里的人像是看待垃圾一样,各种嫌弃,就连太医院都没人愿意前来给莫长欢医治。 直到过了两天 ,在莫长欢屋外的窗子下 发现了许多药材,几日后莫长欢的高烧终于退了,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些药材是谁送来的。 可莫长欢知道,她看着送来的药材包,专门挑了个日子,晨起之时守在窗户下,果不其然,尉迟璟偷偷摸摸进了大门,刚要把药材放下就被莫长欢逮了个正着,尉迟璟看见莫长欢闪亮的眼睛,一时间失了神。 莫长欢咧开嘴露出友好的笑容:“多谢你的药,我的病好了,以后你就不用来送药了。” 尉迟璟轻咬了下嘴唇,犹豫再三开口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病了。” 莫长欢毫不在意的的拉起尉迟璟的手,眸子里满是晶亮::“你不用在意,是我自己自愿的,本来就是他们不对,以后我护着你,看他们谁还敢再欺负你。” 尉迟璟因为身子弱,常年呆在皇后宫里,对莫长欢的事情也不是很熟悉,可当莫长欢挡在他 身前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荡起波澜,他想要强大,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包括莫长欢。 莫长欢拉着尉迟璟,两人坐在窗子下谈着各种有趣的事情,尉迟璟的眼睛随着她动,仿佛只要呆在莫长欢身边,所有不快的事情都会一扫而空 不管过去多少年。 现在依旧如此。 “咚咚咚。” 轻巧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将尉迟璟唤回了现实,他定了心神,看着门外映出的身影,沉声道:“进来。” 看着矮小瘦弱的身形,再加上头上的双发髻,尉迟璟一眼便认出乐阿九,反倒是阿九分辨出尉迟璟的声音当下心中一紧,进了屋子赶快关上房门。 看着眼前两人相拥的一幕,阿九的眼睛里瞬间冒出火焰,一把将莫长欢护在自己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尉迟璟:“大皇子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家郡主可还是闺阁里的女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尉迟璟一向不让着阿九,两个人一见面就一路冒火带闪电,吵得不可开交,阿九也不顾及尉迟璟的皇子身份,而尉迟璟自然也不顾及身份。 男子的力气自然比女子大些,他不费力的扒开阿九,将莫长欢带到自己怀里,另一只胳膊穿过莫长欢的双腿,一把将她抱起,略微挑衅的看着阿九:“阿欢从来都是我的人,我这个当皇兄的自当比你亲近。” “快把郡主放下,大皇子,你这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的人是你,每次我亲近阿欢你都来捣乱,这次你休想。” 莫长欢无奈的看着两个人无谓的争斗,她缩在尉迟璟怀里,尽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忽然,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屋子里立刻没了声音,阿九焦急的而看着尉迟璟,小声道:“快把郡主放下,万一被别人看见了,郡主的名声就毁了。” 尉迟璟无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莫长欢重新回到阿九的身边,他轻手轻手的躲在门后,阿九看了眼门口的身影,平稳了呼吸,摆出平日里的严肃劲儿,问道:“怎么了?” 门口传来锦簌的声音:“阿九姐姐,我们来伺候郡主梳洗打扮了。” 第三十章 送来衣裳 阿九走到门前,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锦簌,又暼了一眼低微站在后边的簌离,随意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伺候郡主就行了,你们只要打扫好郡主的 屋子就行了……” 只是还不等阿九说话,锦簌便出声打断道:“这些锦簌当然记住了,只是苏嬷嬷刚刚来说皇后娘娘今日要去佛堂礼佛,让郡主一同前往,这不,还让我们送来礼佛时要穿戴的衣裳,阿九姐姐,你看……” 阿九丝毫不顾及锦簌的面子,一手夺过锦簌手里的东西,淡漠道:“这些我来就行了,郡主不喜欢生人触碰,否则便会大闹,严重的就像那个赵嬷嬷一样,这些你们可都记住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们,若是有谁还想不安好心接近郡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听到阿九的话锦簌便没了声音,只是她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记恨,而站在身后的簌离则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如此胆小的人,阿九真是一眼都看不上,也不知皇后派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九拿着衣裳进了屋子,门口锦簌的瞬间拉下了脸,不顾身后簌离的拉拽,摆着脸色气冲冲的离开了。 阿九看着两个人离去,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她进了里屋,睨了一眼在莫长欢跟前腻歪的尉迟璟,不满道:“大皇子来了,皇后娘娘可知道?” 提起皇后尉迟璟的身形明显一顿,没有说话,阿九一看就知道尉迟璟肯定是偷偷来的,也罢,从小到大,尉迟璟经常如此,她也见惯不惯了。 只是对于皇后阿九真真儿不想沾染任何干系,奈何尉迟璟偏偏是皇后的儿子,这让她十分为难,最为难的是莫长欢似乎并不讨厌尉迟璟。 而今日,皇后偏偏让莫长欢去什么佛堂,她明明知道昨天清心苑走水,莫长欢受到惊吓,今日还摆出这样一道,分明就是有意难为,万一到时候郡主出了什么差错,这让她如何是好。 阿九无处宣泄,他只能把这些全都怨到尉迟璟的身上:“大皇子还是多去陪陪皇后娘娘,可能皇后娘娘身边有人陪了,就想不到找我家郡主的麻烦事了。” 尉迟璟护着莫长欢,可这不代表他不喜欢皇后,他对自己的母妃自然看重,听到阿九这么说他的脸上不禁多了分愠色:“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母后从来都是对阿欢好的,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突然而来的 变脸吓得阿九一怔,除了面对莫长欢的事情阿九从未看见尉迟璟在她面前摆出这样严肃认真的神色,她没了底气,却依旧瞪着眼睛,对上尉迟璟的目光,十分敷衍的打了个礼:“大皇子若是没事还请出去,郡主要更衣了。” 这话可就说的过了,莫长欢听在耳中也十分不满,她知道阿九的脾气,在祥福宫没有人指点,在外边说话也不知道收敛。 眼看着屋里的氛围愈发紧张,尉迟璟的脸色变黑,紧握着拳头,莫长欢赶快跑下床,站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她伸手拉住尉迟璟的手,左右摇动,一会儿摸摸他的发丝,一会儿戳戳他的脸。 当尉迟璟的目光落在莫长欢没有穿鞋的脚上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里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他把莫昌化重新放回床上,没在停留,他走到门前,沉声道:“认清楚你的身份,若是再有下次,阿欢身边就不需要你了。” 第三十一章 回想 这还是尉迟璟第一次拿身份来压阿九,阿九越来越不懂得审视夺度,偶尔被尉迟璟欺压一番也是挺好的,只是莫长欢有些担心,若果是在皇宫里如果面对的不是尉迟璟,惹来的也许就是杀身之祸。 莫长欢无奈的摇摇头,只听耳边阿九还在埋怨道:“什么为了郡主好,我看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还不是和皇后一起狼狈为奸。” 阿九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给莫长欢穿上送过来的衣裳。 这件衣裳可比莫长欢平时的 衣裳料子好的多,上好的云锦,再加上绣工缜密的刺绣,在衣摆处连起一片色红梅花,十分讨人眼球。 这件乳白色的衣裙着实好看,就连莫长欢都说不出哪里不好,只是这件衣裳是皇后送来的,她便不由多想一番。 说起皇后,她也不是十分讨厌,却也不是喜欢,只是皇后在后宫里过于冷淡,不掺和后宫妃嫔中的任何争斗,不参与妃嫔之间的各种争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与世无争的模样,仿佛所有人都入不得她的眼,所有人都没有让她出手的欲望。 可是这次的香山佛寺之行让莫长欢感到意外,皇后竟然有了动作,如此迅速,是怕抢走她的宝贝皇子不成? 走水的那天晚上皇后什么动作都没有,可苏嬷嬷来了清心苑,皇后定是知道这里的情况,她明显是不想管,传出去,长欢郡主一同前往香山拜佛,不幸打翻烛台,烧死在屋里,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相反,那些宫人还会庆幸,宫里少了一个惹是生非的傻子郡主。 可莫长欢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那些来刺杀她的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她反复想过,首先排除的就是皇后,如果她想动手,一路上那么多动手的机会,她早就动手了,不可能等待这么久。 可若不是皇后,那天晚上动静那么大,为什么迟迟不见有人来救援,莫长欢怎么都想不明白。 “郡主,我们该走了。” 莫长欢被阿九的呼唤打断了思绪,她看着铜镜里越发清丽的面庞,心中甚是抚慰:“母妃,我似乎和你越发相像了。” 阿九看着打扮完的莫长欢,眼神都愣住了,直到莫长欢站起身,摆弄着自己身上的新衣裳,傻笑的拉着阿九跑出了屋子。 在阳光的照耀下,莫长欢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灵动、耀眼。 突然,远处传来苏嬷嬷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美好,苏嬷嬷一脸不快的走到莫长欢跟前,朝着阿九不满道:“皇后娘娘已经在佛堂里等候多时,还不快带着郡主过去。” 不知何时锦簌和簌离已经到了这里,两个人听了苏嬷嬷的话,扶着莫长欢道:“郡主,我们走吧。” 饶是阿九再不悦,也不能当着苏嬷嬷的面发作,阿九一向看不惯锦簌,这个人长得灵巧,却让人生不出好感,阿九自恃自己是莫长欢的贴身侍女,生生将锦簌挤开。 这一次锦簌的脸上弥漫着浓浓的怒气却才要开口就被一旁的簌离拽住了,她把锦簌让到自己跟前,看着阿九和莫长欢前走几步,在锦簌的耳边小声道:“阿九姐姐伺候郡主时间长了,郡主自然喜欢,我们还是新人,可不能和她争。” 第三十二章 骑马外出 这两个小侍女跟在莫长欢身边也有几天,自是不在像一开始一样唯唯诺诺,不过她们是皇后派来的,只要她们不作出过分的事情莫长欢也不想理会。 在前往佛堂的过程中莫长欢想了许多对策,却找不到可以顺利脱身的好法子,想来想去终是把主意打到了尉迟璟的身上去。 一进了佛堂,就看见寺庙里的和尚排列整齐,就地打坐,皇后一众人则站立在一旁看着莫长欢进来,而皇后左侧站着一脸不悦的尉迟璟。 看到这样一副景象,莫长欢猜想定是皇后不满尉迟璟前来,两人整间争论了几番。 等莫长欢站好后,住持迎着皇后走到大佛的中央,摆好蒲团,行跪拜之礼,住持则是在一旁诵经,嘴里不住的念叨,念的莫长欢脑瓜仁疼。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莫长欢就呆不住了,她在人群中故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点一点挪到尉迟璟的身边,轻轻拉拽尉迟璟的衣袖。 感受的拉拽的尉迟璟蹙着眉头,向后看,待看清是莫长欢他眼睛里的戾气一点点消散,莫长欢一副孩童的模样,愣头愣脑,拉着尉迟璟偷偷摸摸的钻出人群。 走了好久终于,离开了佛堂,尉迟璟忽然站住,一个反手拉住莫长欢,由于用力过猛,莫长欢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硬生生撞进尉迟璟的怀里。 莫长欢的头埋在尉迟璟的胸膛,感受着坚实的胸膛,莫长欢下意识的吞咽口水,眼睛悄摸摸的往上看,正对上尉迟璟的眼神。 她赶快摸摸自己的额头,摆出一副撞疼后委屈的模样,皱着鼻子,扯着尉迟璟的衣袖不依不饶。 尉迟璟见状立即上手替莫长欢揉着微红的额头,嘴里不停地安抚道:“都是皇兄不好,别哭,别哭。” 就像是哄娃娃一般,忙的尉迟璟手忙脚乱,莫长欢的心底里早就笑开了花,面上则越发委屈,尉迟璟想破了头,终是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拉着莫长欢往佛寺外边走:“皇兄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莫长欢常年以傻子自居,从未自由的出入过皇宫,更别说是骑马,听尉迟璟说罢,她立马来了兴致,她两眼放光,就如同平时见了喜欢的吃食一般。 尉迟璟见到莫长欢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呀你,玩心还是那么重,连在母后身边都干跑出来,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两人慢悠悠的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尉迟璟拴马的地方,莫长欢放开尉迟璟的手,小跑的跑向其中一匹白马。 这匹马真是俊,雪白的鬃毛,没有一丝杂质,四条腿坚实有力,一看就是好马。 莫长欢走到跟前,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马,尉迟璟看见莫长欢选的这匹马,不由的苦笑道:“你可真是会选,这匹马可是于统领的宝马,宝贝的不得了。” 一听这话,莫长欢更是眼睛里放光,那于统领在朝廷中可是很厉害的人物,那他的马也一定很厉害。 想罢,莫长欢一边摸着马头,一面抓着尉迟璟的衣袖,期待的看着他。 尉迟璟宠溺的摸摸莫长欢的头,将马的缰绳接下来放到莫长欢的手里,柔声道:“只要是阿欢要的,不管什么我都给你。” 莫长欢看着手里的缰绳,玩心大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尉迟璟扶着她上马,紧接着尉迟璟一个跃起坐在她的身后,紧紧拥住她:“阿欢,坐好了。” 这是莫长欢第一次骑在马背上,等马儿跑起来,感受着冷风在耳畔吹过,心中十分舒畅,就如同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 尉迟璟紧紧拥着莫长欢,看着她脸上渐渐浮起的笑容,心里微微荡起波澜,随之轻声在她耳边道:“阿欢,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吗?” 听着尉迟璟的话,莫长欢感觉到了安稳,她抓住尉迟璟的手,心里想到:“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两人骑过山林,穿过河流,到了很远的地方。 明明一切都十分美好,可偏僻天公不作美,总是在安逸时候来找麻烦,一道破风之刃顺风而过,常年习武的尉迟璟时刻不敢松懈,他听见声音率先把莫长欢紧紧护住,调转马头。 一只,两只,三只…… 从一开始的稀疏长箭,变成了之后的箭雨,紧紧几个呼吸相隔。 来人竟如此兴师动众,到底是谁?尉迟璟在心里把宫里的人想个遍,无非就是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其余的不过就是相应的党羽,只是这一次连累的莫长欢。 只是尉迟璟不知道的是,莫长欢一眼便认出了那些人,长箭落在地上时,她清楚的看见上边蛇形的标记,正和那天晚上,追杀她的那些人手中飞镖上的蛇形标记一模一样。 这次是她连累了尉迟璟。 莫长欢心中一震,到底是谁三番五次的来刺杀她,是谁和她有大仇大怨,为何她却一无所知。 正想的出神,只听身后一声闷哼,莫长欢余光瞥见尉迟璟的肩膀处露出一抹,红,他受伤了。 看着后边追击而来的箭雨莫长欢有种不好的预感,身后多了几个追击上来的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匕首,尝试对莫长欢展开进攻,却被尉迟璟一一打落。 尉迟璟已经受伤,再加上还要护在莫长欢,体力消耗的十分严重。 “吁~” 前方没有路了,是山崖,尉迟璟赶忙拉住缰绳,引得山崖边缘处的石块纷纷坠落。 尉迟璟护着莫长欢下马,让她紧紧拉住缰绳,看着步步紧逼的黑衣人,拧着眉头,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谋杀皇子,好大的胆子。” 领头的黑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摆出进攻的姿势,径直朝着尉迟璟砍来,如果是几个人尉迟璟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可黑衣人像是有支援一般,源源不断,而且他还要护着莫长欢,几个回合下来,他的额角布满了清晰可见的汗珠。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奉上你们的向上人头,我们也许还能下手迅速点儿。”黑衣人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在他们眼中仿佛早已将莫长欢他们看成了猎物。 几番争斗后,尉迟璟后背和肩膀的伤口从凝固到裂开,反反复复,大大削弱了尉迟璟的精神力,他喘着粗气,勉强支撑着身体,小声对莫长欢说道:“阿欢,一会儿,我拦住她们,你骑上马快走。” 莫长欢看的出来尉迟璟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他是在强撑着保护自己,莫长欢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现在出手。 尽管尉迟璟是她最信任的皇兄。 不等莫长欢反应过来,尉迟璟已经把她抱到马上,只身冲进敌人群里,他浴血奋战的模样仿佛到了战场上,忽然,一个黑衣人趁着尉迟璟不注意闪到他的身后,拿着长剑划过他的后背。 只听一声大喊:“阿欢,快走。” 第三十三章 山洞 尉迟璟终是不敌,没有挡住,他遍体鳞伤倒在莫长欢的面前,嘴里还在说着:“阿欢快走。” 就像是荣贵妃死的那一晚,莫长欢躲在床下,眼睁睁看着她没了呼吸。 “这么拼命做什么?还不是一样要死。”黑衣人互视笑道,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尉迟璟,反而忽略了一旁的莫长欢。 莫长欢低着头让人看不出神情,她捡起地上的长剑,划过地面,发出呲呲拉拉的声响:“一样要死吗?恐怕死的回是你们。” 莫长欢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闪出阎罗一般凝视,幽冷、狠厉。她快步走快前边几个黑衣人的身边,几个挥手的时间,便夺了他们的性命。 领头的黑衣人看的傻了眼:“怎么可能,上头说过,你是个……” “我是个傻子,可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傻子,之前也有人这么认为,你们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了,”莫长欢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一样,脸上淡漠,没有表情,看的黑衣人不由的一抖。 不过领头的黑衣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会被莫长欢的几句话给唬住,他再次摆出进攻的姿势:“就算你不是傻子,你的人头我们也拿定了。” 黑衣人猛的冲到莫长欢的身边,可是腿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如何都用不上力气。 莫长欢慢悠悠走到他的身边,拿出长剑在他的脖颈处比划:“怎么?不能动了?” 黑衣人惊慌的看着莫长欢,大吼出声:“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莫长欢走到黑衣人的身边,冷笑着睨了他一眼:“忘了告诉你们,就在刚才,你们与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洒下了软筋散,今日,你们的命我收定了。” 说罢,莫长欢利落的斩下黑衣首领的人头,鲜红的血液溅到她的脸上,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她冷笑的看一眼剩下的黑衣人:“原本你们可以活的好好的,要怪就只能怪你么跟错了主子。” 手起剑落,一气呵成,从始至终,莫长欢脸上的表情未发生过一丝变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杀人对她来说已经十分随意,可每一次杀完人她总会想到母妃之前的叮嘱:“阿欢,不要杀人,不要用你的武功。” 她也不想的,可她没有选择,她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杀她,在弱肉强食的皇宫里,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莫长欢拖着疲惫的身躯,急匆匆的走到尉迟璟的身边,试探他的呼吸后,吃力的把他扶到马上,莫长欢看了看附近,想起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经过一个山洞。 凭着记忆,莫长欢拉着马往前走去。 山崖边上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宁静,一阵风吹过,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就像是看花了眼,随之地面上的尸体逐渐干枯,化成血水,湿了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处荒芜的院落,阴暗无光的房间里,君墨染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抬手顺过耳鬓的细发,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人,冷声道:“查到什么了?” 玄音没有回应,却说出了今日在山崖处的所见所闻:“主子,长欢郡主是在装傻。” 君墨染勾着唇角,轻笑一声:“能在宫里隐藏这么多年,还能骗过我,真是有趣。” 半响,君墨染溜了一眼低着头的玄音,又道:“那些黑衣人查的如何了?” 玄音站在原地没有回应,君墨染冷眼一瞟,玄音一个激灵,她犹豫再三还是一一禀报:“主子,那些人的身份实在无从查找,而且,没有活口,属下实在寻找不出,还望主子恕罪。” 语罢,君墨染拧着眉头,只片刻便舒展开了。 “是不是许久没去冰火岛,身上的功夫都荒废了,连几个人的都查不出来,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君墨染的声音淡如流水,不急不躁,那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常事一样,可听在玄音的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冰火岛本身就是一座人间炼狱,众多死忠者还没有入教时必需要去冰火岛通过考验,那里就如同名字一般让人如冰如火,生不如死,所有经受住考验的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一提起冰火岛所有人都会闻之色变。 玄音脸色一白,单膝下跪,拱手卑微道:“请主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查出他们的身份。” 君墨染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玄音:“既然你这么说,我便给你这次机会,如若这次又失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是。” “下去吧。” 君墨染看着玄音离开,眉头紧皱,清咳两声,立即扶住一旁的桌子,额角随即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咬紧牙关,抬起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轻声唤着“阿卿。” 这个如水一般的女子,这个会在他怀里撒娇,大胆出奇的女子,这个和莫长欢太过相像的女子。 山洞里,莫长欢紧紧抱着尉迟璟缩在角落,打个喷嚏,山洞里的回响仿佛都能带来一股凉气,莫长欢哈着热气,替尉迟璟暖着双手。 尉迟璟的重伤在后背,可是莫长欢身上并没有带来治疗伤口的药,而这周围也没有可以采摘的药材,她只能将自己的外衣扯成布条,替尉迟璟止血,可是山洞里阴风阵阵,她没有可以取暖的东西,便只能和尉迟璟相互依偎,靠着身体保暖。 可尉迟璟的情况并不乐观,他身上都出伤口都已经裂开,尤其是后背的伤口流血不止,布条换了一个又一个。 莫长欢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早出手,如果再来一回,她一定不会只顾着隐瞒自己的事。 可是现在她真的无计可施,她只能紧紧抱着尉迟璟,等待皇后她们的救援。 莫长欢没有办法带着重伤的尉迟璟颠簸回去,只好把于统领的马放了回去,她知道马厩里丢失一匹马一定会引起注意,更何况是于统领这么宝贝的马,如果有人发现了尉迟璟失踪,一定会跟着马的足迹找过来。 而现在,她只能等,等着尉迟璟醒来,或是等着宫里人。 莫长欢拢着尉迟璟面庞边上微乱的发丝:“皇兄,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这话是对尉迟璟说的,还是为了安慰她自己说的,莫长欢贴着尉迟璟看着山洞的顶端出神,听着耳边的呼吸,便安下心。 “阿欢,阿欢。” 忽然,尉迟璟微微张开嘴,小声的呼唤,莫长欢紧张的看着他:“皇兄,我在,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莫长欢把耳朵贴近尉迟璟的耳边,想要听清楚他说的话,听了好久,却始终只能听清楚一句: “阿欢,快走。” “阿欢,快走。” ………… 第三十四章 皇后发怒 从始至终,在尉迟璟的眼里,莫长欢都是最重要的,就连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首先想到的也是莫长欢。 面对如此体贴,如此周到的尉迟璟她心里漫出说不出的滋味。 莫长欢握着尉迟璟的手,脑袋里想着刚才的一幕场景,喃喃道:“皇兄,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有些累了,她只想稍稍闭上眼睛,缓神,却不想,这一缓,便到了晚上。 等她睁开眼睛时,山洞外边已经满是黑色,然而她的眼前却亮起了明亮的火光,她伸手去触碰,却碰到一片冰凉,她猛地起身,身边的尉迟璟不见了。 莫长欢吃撑着酸疼的身子,慌忙的起身要出去寻找,还没走出洞口,就看见尉迟璟怀里抱着木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看见莫长欢站在洞口,尉迟璟立马放下手中的木头,拉着莫长欢到了火堆边上,暖着她冰凉的手:“天气这么冷,你就老实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莫长欢垂下头不语,心里乱糟糟的,尉迟璟以为莫长欢受到了惊吓,正打算安抚就听见“咕噜噜”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莫长欢早就饿了,她不好意的别开头,不去看尉迟璟溢满笑意的目光,只见尉迟璟从怀里拿出一小纸包,打开一看,是莫长欢最喜欢的芙蓉酥。 原本尉迟璟是想等出去游玩的时候给莫长欢的,可没有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拿着芙蓉酥送到莫长欢的手里,看着莫长欢温润一笑:“阿欢,快吃吧,出来许久,你定然是饿了。” 莫长欢伸出的手顿了顿,接了过来,咬在嘴里,没有说话,等待芙蓉酥的甜腻味儿充斥着口腔,回尉迟璟一个笑。 尉迟璟将莫长欢揽在怀里,轻柔的拂过她的发丝,面庞上除去平日里的冷冽,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暖意。 入夜已深,莫长欢依偎着尉迟璟,在明亮的火光前,静默了许久。 洞口渐渐响起马蹄声,走路声,莫长欢估摸着是皇后派人来了,她用余光瞥一眼洞口,果然看见了宫人的衣角,只是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亮眼的凤袍,竟是皇后亲自来寻人了 。 莫长欢看了几眼并未看见阿九和那两个女婢,正在她疑惑之余,皇后已经急冲冲的朝着尉迟璟走来,看见尉迟璟满身的伤痕她脸色一变,所有的心疼都表现在脸上。 忽然,皇后凤眸一转,露出厌恶的神色看向莫长欢,她走到莫长欢跟前,扬起手,快速落下一个巴掌:“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何故如此狠心,害的璟儿到如此险境?” 尉迟璟神色一急,将莫长欢拉到自己身后,与皇后隔开:“母后,都是我的错,不关阿欢的事情。” 原本皇后对莫长欢就十分不满,如今看见尉迟璟以命相护,她更加恼怒,生气的甩过袖子,怒声道:“扶皇子回去休息,至于长欢郡主,禁足清心苑,直到回宫为止。” 皇后这一次真的和莫长欢撕破了脸皮,为了尉迟璟,她毫不吝啬自己对莫长欢的厌恶。 回到清心苑,尉迟璟不理会皇后下的命令,始终留在莫长欢的屋子里,皇后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轻,敷上尉迟璟给的药粉后,依旧肿的厉害。 莫长欢一反常态,躺在床上不声不响,这可吓坏了尉迟璟,尉迟璟守在床榻边上,任凭苏嬷嬷来催促几次都不肯离开。 尉迟璟紧关房门,把所有前来催促的人挡在门外,屋子里只剩他和莫长欢两个人,莫长欢背对着尉迟璟,轻轻叹出一口气,眨着疲倦的双眼,思来想去,终是打破了沉默,道:“皇兄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听见莫长欢的话尉迟璟稍稍一怔,抿着嘴唇,低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想逼你,我知道,等你想说了,你会告诉我的。” 莫长欢一时感到胸口发堵,说不出缘由,却只想一个人静静,她直勾勾的看着墙:“你走吧,今天太晚了,我想休息了。” 尉迟璟看着莫长欢,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给莫长欢压好被角:“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莫长欢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是被人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有事情瞒着自己,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说不清的,也想不清。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掺和宫里任何一派的勾心斗角,如今,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也许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许是近日累的很,莫长欢才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已是混沌一片,拽着她脱离了现实,当她的意识恢复一丝清明时,耳边已经响起阿九的声音:“郡主,快要晌午,该起了。” 听见这话,莫长欢挣扎着睁开眼睛,反复睁开几次,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她坐起来看着窗外,明亮的光照出神,直到阿九一脸憔悴,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跟前:“郡主,快起来梳洗吧,该用午膳了”。 莫长欢想起昨日回来就没见到阿九,这才反应过来,瞧着她的这副模样,定是被皇后罚的不轻,她盯着阿九看了许久,察觉屋子里没有其他后,一把将阿九拽到自己身边,小声道:“皇后罚你了?” 阿九听见莫长欢清晰不糊涂的 言语先是一怔,而后着急的捂住莫长欢的嘴,瞪大了眼睛:“郡主,你刚刚……” 莫长欢拿开阿九的手,笑了笑:“我刚刚怎么了?” 阿九拉着莫长欢左看右看,眼睛里满是激动:“我是说,郡主你好了?”而后又紧张兮兮的看着莫长欢道:“,郡主你掐阿九一下,阿九不是在做梦?” 看见阿九高兴的样子,莫长欢掐着阿九的脸蛋,忍俊不禁:“不是做梦,是真的,你家郡主好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老天有眼,郡主终于好了。”随后阿九想到后宫里的那几位,脸上又显现出一分担忧:“郡主病好了,可后宫里的那几位都不是好对付的,这可如何是好?” 提起后宫的妃嫔,莫长欢的脸上也填了分凝重:“我病好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样也免去不少麻烦。” 阿九听罢,一脸郑重的点点头。 莫长欢觉得阿九跟着她总是受难,又想起阿九的伤,便问道:“昨天皇后在清心苑没有找到我,无处发火,是不是罚了你们?” 说起昨天的事情,阿九脸色越发难看的摇摇头,眼睛里似乎带了一抹恐惧:“一部分是因为大皇子和你不知所踪,还有就是皇后娘娘在后院的井里发现一具死尸。” 第三十五章 抓牢你 想想昨日皇后的情绪似是有些不对劲,莫长欢也没有多想,如今听到阿九说的这回事,大概是有关的,莫长欢捏着手中的怒偷人:“当时还有谁看见了?” “从佛堂出来,皇后找不到郡主和大皇子,就来了清心苑,跟着的就只有苏嬷嬷和她宫里的大宫女。”阿九仔细回想。 莫长欢思前想后,从前也没听过从哪个佛堂净地发现过尸体的,这回正巧碰上皇后来,估计又能掀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人你们可认识?” 阿九摇摇头:“看着穿着并不像宫里的,皇后当时脸色十分不好,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警告我们几句,然后就让人把尸体带走了。” 皇后这是下了重罚,就为了堵上阿九她们的嘴,以免她们节外生枝,而莫长欢甚是庆幸,若遇上宫里的任何一位妃嫔,阿九面临的可就是丢掉性命。 莫长欢拉着阿九的手,说着几句贴己的话:“以后遇上事情可要小心,不能鲁莽行事,若是在皇宫里你可就不是挨几下了。” 莫长欢好歹是主子,是阿九要护在骨子里的人,她的话阿九是真的时时刻刻记在脑袋里,不敢忘。 “阿九知道了。” 恢复正常人之后心情都变的舒畅,虽然只可以在阿九面前,她却也觉得足够,不再像之前一样成天只摆着一张傻笑的脸,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阿九的时候,也能和阿九说些之前没有说出口的话。 就像是这次来香山之前荷花池的事情,莫长欢了解了来龙去脉,真的是穆云兮的侍女死在了荷花池。 那天等阿九赶到时人都已经被带走了,穆云兮不分青工皂白就要收押阿九,还好苏嬷嬷及时赶到,把她带回了皇后那里。 许是皇后早就有了香山出行的计划,只是不想被穆云兮打破,这才主动出手,说起来还是莫长欢运气好,赶对了时候。 而后,接连几天清心苑都没有人来,恢复了几日的平静,无人打扰,莫长欢在屋子里和阿九也呆的愉甚快。 不过这日子也只是维持了三日,第四日晌午,尉迟璟来了,独自一人。 阿九本就对尉迟璟不喜,看见他来了,自是不满,小声在莫长欢的耳边道:“郡主,要不要我帮你把人赶出去。” 莫长欢不知道怎么面对尉迟璟,看着他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却还是没有让阿九把他赶出去,只与阿九说一声:“你先出去吧。” 阿九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瞟了几个来回,也感受到了其中怪异的气氛,她点点头,没有说话,把茶盏放手莫长欢手边的桌子上,便下去了。 两人面对面,不知要说什么,莫长欢感觉到两个人尴尬的瞬间,她不由的端起手边的茶盏,小啜一口。 看着莫长欢没有话说的样子,尉迟璟不乐意了,他大步向前,抓住莫长欢端着茶盏的手,道:“我来看阿欢,这茶不应是给我准备的?可只有你自己喝,我在一旁看着,这是什么道理?” 尉迟璟最不愿看到莫长欢为难,既然没有话说,他只好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莫长欢抬起头,不知所措的咂咂嘴,而余光瞥见看着桌子上的空杯,便说道:“我这就让阿九沏茶来。” 说罢,莫长欢便要去叫阿九,可还没站起来就见尉迟璟拿过他手里的茶盏:“不用这么麻烦。” 尉迟璟轻轻摇荡手中的茶盏,吹去飘上来的热气,喝一口,脸上露出几分满意:“阿欢妹妹这里的茶果真比我屋子里的茶好喝。” 莫长欢怔神的舔了舔嘴唇,看见尉迟璟朝着她温润一笑,后知后觉的轻咳一声,移开了眼神,故作随意道:“好喝的茶不在于茶的好坏,而是人泡茶的手艺,阿九泡的茶的到皇兄的赞赏,她一定十分高兴,皇兄若是喜欢,以后可以把阿九叫去天天泡给你喝。” 听莫长欢把阿九掺和在里面,他只得苦笑着摇摇头:“你这可是折煞皇兄,那个小古板我可要不得,还是留在你身边照顾,我也能放心。” 莫长欢看向一旁,搅着手指想了想:“阿九已经知道我不再痴傻,就算把我自己留在祥福宫她也能放心,皇兄自然也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尉迟璟便凑到莫长欢跟前,把莫长欢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你看你,稍有不如意就耍起孩童性子,我以后可要牢牢看住你,免得一个不小心,又找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尉迟璟的语调越发深情,如此认真,听在莫长欢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尉迟璟不肯把手松开,只信誓旦旦的看着莫长欢,仿佛是被尉迟璟的凝重感染了一般,莫长欢想要说出反驳的话,可张张嘴,看着尉迟璟的眼神,她却说一句:“那你以后可不能什么都瞒着我,万一我心里的坎过不去,我就让你找不到我。” 尉迟璟见莫长欢终于露出了笑意,他自己的嘴角也不由的上扬,两个人谁也没有继续追问当时的细节,只当是从未发生,这场两人之间相互欺骗的小风波就算是过去了。 而后尉迟璟与莫长欢说起最近宫里的事情:“我刚得到了消息,平南王世子最近要进宫,父皇准备为他大摆宴席,到时所有王宫贵女都要参加。” “平南王世子要进宫?”莫长欢不由的疑问出声,这个平南王世子她在宫里也是有所耳闻的,是个无恶不作的花花公子,虽然他父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可两个人之间似是没有什么感情,不然也不会让平南王驻守边界二十余年,没有宣召,不得入京。 说起平南王世子尉迟璟的眉头不由的一皱再皱:“好像是平南王给父皇修书一封,父皇便应允他来了,至于说的是什么,我也无从得知,只知道少则半月他就要抵达了。” 算计着时间,皇后应该还在这里祈福,莫长欢一顿:“那你母后的礼佛怎么办?” “过几日,你们就要启程回宫了。” 莫长欢听明白了这句“你们”指的是她和皇后一众人,她努努嘴:“你不同我们一起?” 尉迟璟感受到莫长欢的不舍,笑着摸摸莫长欢的头:“我出来也有几日了,宫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办,明日我就要回去了。” 莫长欢被尉迟璟揽在怀里,仔细感受亲情之间的温暖,她安稳的贴着尉迟璟,听着尉迟璟柔声安抚:“这几日你就留在清心苑,别处去惹事,母后那里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你就安心的等着回宫的日子。” 莫长欢耐心的听着尉迟璟在她耳边絮叨,她甚至发现尉迟璟颇有做嬷嬷的潜质,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叮嘱她。 第二日,尉迟璟没有来,是阿九来与她说尉迟璟回宫了。 不过就算是尉迟璟不再皇后也没有派人来找过麻烦,莫长欢猜想或许是尉迟璟和皇后说了什么,也许是他答应了皇后什么。 大致又熬过了十日,皇后才又派了苏嬷嬷前来,他们终于要启程回宫了。 第三十六章 回宫 出了香山佛寺大门的那一刻,莫长欢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次出来遇上的刺客可真是让她胆战心惊,虽说在宫里后宫嫔妃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绝对不会出现刺客这种事情。 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个傻子,这一日她十分乖巧的被阿九扶上马车,那些宫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出奇。 回宫的路上顺利,就如同刚来的时候,畅通无阻,半路上莫长欢有些累了,靠着阿九小憩一会儿,没想到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天亮。 没过多久她们就进入了皇城,看着熟悉的宫墙,她知道,她们回来了。 皇宫口,乌压压的一群人站的整齐,那都是来迎接皇后的。 看着皇后走下马车一个个都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迎着皇后走进去,再看莫长欢这里,只有阿九和两个侍女在两侧,没有一个;来迎接的人,甚是冷清。 莫长欢在人群中看来看去,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心里一阵落寞,阿九见状,避开了人群,带着莫长欢一路回了祥福宫。 经过长时间的颠簸,莫长欢又累又饿,用过午膳,莫长欢就回里屋休息,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变得阴暗,似是快要到了傍晚。 如果屋外没有吵闹的声音她估摸能睡到半夜,她不明所以的看着窗外,还只是不等她多想,门口就走进来三个中年男子,看他们的穿着和打扮,像是太医院的人。 身后的阿九焦急的追进来,连忙挡在他们前面:“大人们,郡主还在休息,你们这是做什么?” 话音才落,身后就传来尉迟璟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尉迟璟一来,太医们纷纷让开中间路朝着他见礼,尉迟璟淡然的暼一眼在前边挡路的阿九,又看着太医们随意摆摆手:“你们都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你们的能力本皇子一向信任,这次就看你们的了。” 太医们互视一眼,朝着尉迟璟恭敬的拱手:“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说罢,太医不顾阿九的阻拦来到莫长欢的面前,而此刻躺在床榻上的莫长欢也被突然而来的情况弄的手足无措,看着尉迟璟暗示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只得安静的听从太医的摆弄。 只见太医先把上她的脉搏,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处的胡须,紧接着又扒开她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晃动晃动她的肩膀。 一系列折腾之后,三位太医互视一眼,脸上缓缓露出笑意,朝着尉迟璟拱手道:“恭喜大皇子,贺喜大皇子郡主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消散无几,虽不能完全恢复,却也不再糊涂,只是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尉迟璟的脸上当即显现出了激动的神色:“太医的意思是说阿欢的病好了?” 领头的一个太医点点头:“按理说的确如此,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恢复,这些还需要观察。” “只要能恢复就是好的。”尉迟璟眼睛里满是喜悦,。 “大皇子,既然长欢郡主无事,老臣就先回去了。” “好,你们回去吧。” 这些对话就像是在莫长欢的而眼前快速闪过,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尉迟璟两个人,她懵懂的看着尉迟璟:“你这是做什么?” 尉迟璟脸上的激动渐渐消散,又恢复那温润的公子形象,他扶着莫长欢起身,不急不慢的解释道:“你已经不再痴傻,就不能再以傻子的身份活下去,这样对你不公平,我就只好想到这个办法,我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了,你完全可以躲在我的身后,真真正正的做回你自己。” 莫长欢恍然大悟,尉迟璟这几日回来大概都在想这件事情,不过也好,不似从前一般痴傻,却也没有很灵光,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些也是可以蒙蔽那些想要杀他之人的耳目。 只是到了现在她依旧无从得知到底是谁要杀她,但她多半猜出了这些人和当初杀她母妃的人是一伙的,而且甚至和她母妃相识,不然那天之前她母妃的也不会一反常态与她交代许多从未说过的话。 “阿欢,以后在宫里可不能出风头。” “阿欢,不许让别人知道你姓莫,你就是随了母妃的姓氏,姓长名欢。” “阿欢,如果有一天母妃不在了,你就安心躲在冷宫里装傻吧。” “阿欢,等你长大了,不要调查母妃的事情,母妃只想你安全的过完一辈子。” “阿欢…………” 太多太多的话,莫长欢全都记在心里,可是所有事情似乎并没有朝着她母妃想的方向发展。 她被皇后调出了冷宫,又被许多人追杀,而现在就连掩护她的痴傻也渐渐远去,她有些恐慌,毕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这让她如何面对那些背地里未知的危险。 这些她都不敢和任何人提起,也算是答应了她母妃的遗言。 而现在整个皇宫里她所能信任的只有尉迟璟和阿九,接下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要开始认真的活着了。 “明日平南王世子就要到了,晚上的宴请,你来吗?”尉迟璟突然提起宴请之事,莫长欢这才想起,她顿了顿,眼睛里溢出流光:“去,我要去。” 既然要认认真真的活她就不能继续像从前一样窝囊,论手段她有,论实力她也有,明日的宴会她凭什么不去。 她要去看看那个冷淡莫无情的帝王,去看看那个不管她生死的父亲。 尉迟璟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不过只要莫长欢想做的,他都会办到,明日所有人都会去,也正好让莫长欢重新回到众人的视野中。 “好,你只管去,其他的我来安排。” 听罢,莫长欢凑近尉迟璟,娇俏道:“皇兄,你这么宠我会把我宠成坏人的。” 尉迟璟面上一紧,咽了口唾液,同样凑近莫长欢,回答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你,我都欢喜。” 莫长欢心头一暖,脸上洋溢着笑,。 门口忽然传来于德忠的催促声:“殿下,皇上那头又催了,咱快回去吧。” 这个当奴才的也不容易,对尉迟璟一催再催,可是偏偏屋子里没动静,也不见人走出来,于德忠心里着急,生怕皇上那头发火,又怕得罪了尉迟璟。 正等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尉迟璟满脸威严从里边走出来,瞥了于德忠一眼,吓得于德忠赶快虚汗琳琳,赶忙走到一侧,低眉顺眼:“殿下,皇上那头催的紧,咱可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且不与于德忠计较,尉迟璟走出去,看了眼祥福宫便疾步朝着御书房走去,他喘着凉气,声调里也多了分凉意:“其他皇子都过去了?” 于德忠接话道:“除了三皇子没去,其余的都到了。” 第三十七章 晚宴前夕 尉迟璟不由的一嗤:“这种事情他不去也属正常,父皇那头可叫人传话说什么了?” 于德忠小心翼翼的回复着:“倒是没传什么话,只是今天早朝又有大臣说起册封太子的事情,皇上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好,殿下一会儿去了可要收着脾气,别顶撞了皇上。” 听了于德忠的话,尉迟璟不由的冷哼:“那些大臣终于忍不住了?” 尉迟璟默默思索,看着不远处御书房通明的亮光,脚步逐渐缓慢,他嘱咐于德忠一句:“明日一早就将宴会用的衣裳给长欢郡主送去,一切你都自己操办,不可经旁人之手。” 于德忠点点头:“嗻。” 尉迟璟走到御书房门口,站立脚步,缓了气息,就看见,皇帝的贴身太监李玉走了过来,他朝着尉迟璟见礼:“大皇子终于来了,皇上在里边可催了许久。” 尉迟璟神色不变,一脸严肃的就要走进去,只是还未走两步就被李玉拦住了,他摆着笑脸,道:“皇上在里边大发脾气,大皇子进去可要注意言辞。” 尉迟璟睨了李玉一眼:“多谢李公公提醒。” 语罢,径直走了进去。 于德忠在门外守着,只听见里边不停传来皇帝大骂的声音,又听见茶盏刷在地上破裂的声音,他就知道今晚要这样过去了。 守了一夜,御书房房门紧闭,还未看见要打开的痕迹,于德忠看着天边渐有露出鱼肚白之色,想起尉迟璟的叮嘱,赶快去了内务府。 平南王世子到来的这个消息可不算小事,整个皇宫里全都开始准备,可这些却也没有抵过莫长欢不再痴傻的消息,虽然只恢复成了孩童的神智,可这也让皇宫里的人轰动好久。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大早,各个宫里的嫔妃就按捺不住了,起先是各个宫里的嫔位纷纷派人来看,可是祥福宫大门紧闭,那些侍女便吃了闭门羹。 阿九一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吩咐了锦簌和簌离守着大门,谁来都不让进。 直到最后南云宫那位耐不住了,也派人来探探虚实,却依旧阿九堵在了门外。 来的人是穆云兮的大宫女素云,在南云宫她可是宫女里地位最高的,从未被这样对待过,也是恼了,她站在祥福宫的大门口,呵斥阿九道:“贵妃娘娘好心好意派人前来探望,你也敢拒绝?我看你是活腻了。” 莫长欢听见门口的叫嚣,这才想起来,阿九今天一早似是来禀告过,穆云兮被皇帝直接晋升了位份,现在可是兮贵妃。 位份不同,气势自然不同,既然穆云兮想看,莫长欢便让她看个够。 莫长欢穿戴好衣裳,走出门,看上去不太灵光,说话动作却不再糊涂,她走到素云的跟前,还不等她说话,一个巴掌狠狠落下:“一个奴婢也敢在本郡主面前叫嚣,我看活腻的人是你。” 素云被突然的巴掌打懵了头,她在宫里从来都是被奉承的人,就算是看在穆云兮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明面上和她过不去,而现在,那个窝囊的废物郡主竟敢打她,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素云火气上头,才抬起头准备还击,就被莫长欢的利眼吓到了,身边的空气恍然间下降,她的气势瞬间萎靡,她不明白明明之前还是个傻子现在怎么让她感到心悸。 看到素云惊恐的神色,莫长欢冷哼的瞥她一眼:“我不管你是哪个宫里,我只知道这里是祥福宫,想在这里撒野,你就要为你的撒野付出代价” 素云低着头听着,不敢发作。 莫长欢冷冷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这里好的很,多谢她派人来看我。” 素云喘着粗气,连礼都没有行,急冲冲的逃离祥福宫,看见人走了,阿九满意的笑出了声:“真是解恨,那个素云仗着自己是大宫女,不知欺负了多少人,这次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莫长欢看到阿九解气的模样只笑笑不出声,转身走进屋子里,才传出病好的消息,就和南云宫结了仇,也不知道其他宫的人会怎么想。 其实莫长欢早就想好了,就算南云宫不来找茬,她也不打算放过穆云兮,她和穆云兮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也不差这一件事。 进了屋子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于德忠的声音,只知道阿九在外边与他说了几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 阿九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件衣裳,脸上不快的往莫长欢跟前一递:“是大皇子送来的衣裳。” 莫长欢知道那是尉迟璟为了晚宴替她准备的,接过衣裳,看着阿九的模样不由打趣道:“你为何总是跟皇兄过不去?他帮了我们这么多,做人可要知恩图报。” 阿九听到莫长欢的话,可不服气了:“他是帮了忙,可那一次事情不是因为大皇子引起的?而且郡主每一次都收那么多苦,过大于功。” 阿九伶牙俐齿,莫长欢可辩不过她,莫长欢无奈的摇摇头:“罢了,我们暂且不说他,今晚我要去参加晚宴,你给要给我好好打扮。” 阿九听了,脸上立即换了衣服笑嘻嘻的模样,拉着莫长欢坐到铜镜前:“郡主放心,阿九一定给郡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这可不是说大话,事实证明,阿九心灵手巧,什么都会,莫长欢都是看在眼里的。 看着铜镜里原本杂乱的发丝被阿九收拾的落落的大方,莫长欢心里满是欢喜,带上简单的钗子,雅致的兰花饰品埋于发丝间,在额间涂点上落梅妆,明媚皓齿,仙姿玉貌。 阿九伺候着莫长欢穿上送来的衣裙,淡粉色的裙摆,再用金线绣着莫长欢最喜的梅花,边缘处竟还镶嵌着小巧的蝴蝶,如此搭配,把冬天和春天的景物融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 衣袍加身,把莫长欢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尽管是阿九给打扮,却还是被莫长欢容貌惊艳了,不由的赞叹出声:“郡主,就是皇城里的美人儿,那些皇族贵女可都比不上。” 莫长欢难得一见的脸上微红,被阿九夸的竟有些害羞,她看着铜镜里的美人,笑的灿烂。 晚宴的时间来的很快,莫长欢从祥福宫出来到了大殿里面已经有人开始落座,来许多朝廷上的官员,她也不识,东张西望许久也没见到尉迟璟的身影,她便想带着阿九溜进去,先找个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好。 等着所有人都入座,莫长欢依旧没见到尉迟璟的身影,只是从旁处投来一道毒辣的目光,她不经意的一瞟,便看见了柳常茹手直勾勾的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憎恶。 莫长欢收回眼神,不以为意的拿起桌面上酒壶,想要倒一杯酒尝尝,才碰到酒壶,却被一道红色身影挡住了视线,他顺过莫长欢的手,拿过莫长欢手中的酒壶,替她斟满,接着顺势坐到旁边的位置,低沉着声调徐徐道:“长欢郡主,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第三十八章 求亲 这侧影着实熟悉,红衣加身,声调妖媚,莫长欢心里一惊,一眼认出了君墨染。 想着刺客那夜发生的事情莫长欢没了动作,她放下就被,对着君墨染浅浅一笑,道:“请问你是?” 一旁的君墨染拿着折扇敲打着手心,目不转睛丁着莫长欢轻笑了一声:“我好像是听说长欢郡主之前的事情都想起不起来了,如此看来是真的,便是我唐突了,在下不才,正是长欢郡主未过门的夫君。” 此话一出就连守在一边的阿九都震惊了,这个是谁,怎么一上来就胡言乱语。 莫长欢重新拿起酒杯的手一抖,干笑着打着哈哈:“公子说笑了,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过门的夫君。” 莫长欢将未过门的夫君六个字加重了语气,这个男人好不要脸,一上来就胡乱攀亲,莫长欢打出生起还是第一次见。 君墨染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坐的更近了:“娘子没了之前的记忆,当然不知道,没关系,你不记得我们之前的事情,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闻言,莫长欢神情一顿,笑着嘴角已然僵硬,此人一上来就胡说八道,不知到底是何意图,莫长欢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她看了看殿上,只盼着尉迟璟能快些来。 晚宴还未开始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莫长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倒霉星转世,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奇怪的事情。 看着莫长欢心不在焉的环视四周,君墨染便更加得寸进尺,他顺过莫长欢耳鬓的发丝,轻柔的道:“夫君都在这里了,你还在找什么人吗?” 说着,君墨染的手已经拿过莫长欢喝过的酒杯,刚要一饮而尽,便听见疾步走来的脚步声。 “你在做什么?”尉迟璟的声音沉沉坠地,温润的瞳孔就像是一件透彻的容器,似是能清晰看见里边的冷气。 边上的人听到怒声皆没了声响,站立一旁的阿九抖了抖,紧着身子。 “我在和长欢郡主把酒言欢,大皇子没有看见吗?”话音刚落,那透彻的容器攸的急速变冷,看的莫长欢心中一抖,把想要劝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君墨染的眸子里闪出一抹意外却也瞬间消失,依稀有争夺之意,仔细看后,却又恢复了魅惑之态,轻挑的笑道:“我欢喜长欢郡主,长欢郡主也欢喜我,我们把酒言欢有何不妥?” 君墨染分明就是在挑战尉迟璟的耐性,尉迟璟的面色一恼,凌厉的看着君墨染手中的杯子,一把夺过,又拉着他坐到应坐的位置上:“世子说笑了,皇妹才恢复神智,对于男女之事甚不了解,世子这般唐突,若是吓坏了皇妹,不光父皇会怪罪,就连平南王的脸面也不好看,可是得不偿失。” 尉迟璟略带警告的睨了君墨染一眼,拉起莫长欢走到对面的位置上坐好。 尉迟璟紧紧拉着莫长欢的手,不出一言,莫长欢悄悄看他一眼,似是察觉尉迟璟怒气未消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再喝上一口。 这可是她第一次喝酒,常年在宫中喝不到这些东西,偶尔品尝一次觉得甚是不错,只是这个桌上的要比刚才那桌上的酒好喝,颜色深了不少,味道却没有刚才的烈。 她觉得好喝,不免贪嘴多喝一杯,再次拿起酒壶便被尉迟璟挡下,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和煦的笑容,看看了莫长欢道:“就知道你尝着新奇,不免贪嘴,这是我叫人专门给你备的果子酒,比其他桌上的口感清醇,却也不能贪杯,会喝醉的。” “果子酒?”莫长欢眼睛里放光:“是用果子做的吗?我之前似是听人说起过,没想到这么好喝。” 尉迟璟宠溺的摸摸莫长欢的头:“你若是喜欢,我便让于德忠多给你拿去几瓶,不过要等到宴席之后,今日父皇和母后都要来,你可不能醉醺醺。” 尉迟璟的余光暼见对面君墨染投来轻挑的目光,又提醒莫长欢道“还有刚才那个男人,离他远点。” 莫长欢有些迷惑,他不解的看着尉迟璟:“那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一进来就胡言乱语,我怎么不知道哪个府里还养了一个傻子。” 听见两人的对话,君墨染面色一阵错愕,被莫长欢当成傻着实不快,反倒是尉迟璟不禁笑道:“那可不是傻子,是今天的主角,平南王的世子君墨染。” 莫长欢了然,老早就听说平南王世子可是当地有名的花花公子,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不上进,也不不娶妻,给平南王急的都没有办法。 其实,她以为君墨染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却没想到还能见面第二次,而且还是要在宫里碰面的人,着实有些棘手。 莫长欢心里正琢磨着,大殿上就瞬间鸦雀无声,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了都能听见,莫长欢抬起头,正看见高座上已经坐好了人,明黄色的龙袍,强壮的身躯,威严的面庞,那,正是金元国的皇帝。 皇帝尉迟岩端起酒杯,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龙翔殿:“平南王镇守边界,不辞辛劳,如今世子归来,朕理当周到招待,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友人。” 尉迟岩喝下第一杯酒,朝臣一一回敬,一时间龙翔殿热闹非凡,大殿中央搔首弄姿的舞女扭着腰技,几个大胆的凑到君墨染的身边,撩起袖子上的细纱,轻抚过君墨染的面颊,玩儿的不亦乐乎。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君墨染放开走出作为,直直朝着皇帝走去,在正下方一拜:“皇上,父亲此次让我前来则是有两件事,想必皇上也已知晓,一是为了正正心性,这二嘛,是为了娶亲之事。” 尉迟岩看见君墨染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捋了捋胡须,大笑道:“你这般说可是已经有了满意的人选?” 君墨染坚定了神色,点点头:“正是。” “哦?那不知是那个王府贵女入了世子的眼?” 君墨染回头往座位上一一看过,瞬间莫长欢的心头便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不稍片刻便听见君墨染一字一句,清晰道:“回皇上,正是长欢郡主。” 第三十九章 长欢公主 此话一出,在座的朝臣大元全都哑然,他们小声议论,目光中带着不解:“不是传言长欢郡主神志不清,这平南王世子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前几日长欢郡主的神智忽然恢复了,只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罢了。” 这君墨染虽然名声不好,可空有一副皮囊就引得众多女子倾慕。 其余的王富贵女看着心心念念的世子要被人抢走了,纷纷唾弃起莫长欢:“这个长欢郡主和大皇子牵扯不清,这次又和世子纠缠,真是不知检点。” 眼看着尉迟岩的神色越发难看,君墨染干脆在坐席中把莫长欢拉出来,走到殿中央。 殿中大臣,原本议论的,鄙夷的,惊讶的,现下全都定住了一般,僵了神色。 “嘶~”似是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片刻后,殿中响起一阵晃荡,不知是谁的酒杯碎在地上,洒了一地的酒水。 “呦呵,这不是荣贵妃吗?陛下真是好福气,宴席之上还有如此美人相伴。” 话音一落,大臣惊了,手中但凡拿了酒杯的皆噼里啪啦掉在了桌上。 莫长欢冷眼看着这些阿谀奉承的人,幸亏这些人的记性好,否则她的母妃就要永远被人遗忘了,她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看着大殿之上的尉迟璟,她名义上的父亲。 她迈出第一步,秉着规矩,仪态万千,朝着前方款款走来,看着那个喝醉酒还提起她母妃的男人,便好心纠正道:“嗦郡王莫不是喝醉酒瞧花了眼,母妃已经去了许多年了。” 嗦郡王笑弯了眼,恍然大悟,迈着步子回到座位上继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喃喃道:“原来不是荣贵妃,是我年岁大了,眼睛昏花,只记得荣贵妃艳艳绝世,却忘了人早就没了,是我看错了,该罚,该罚,陛下恕罪,微臣自罚三杯。” 所郡王的桌子上被酒水堆满,桌下却已然碎了几个杯子,他怔怔的看着莫长欢的侧影,眼神中无尽的惆怅,在殿中尽显心酸。 慌乱之中,尉迟岩紧着眉头,眼神中既惆怅又不甘,仔细打量莫长欢后变成了满面的惊异。 再看皇帝身边的宁妃,一脸惊慌无措,等看到莫长欢的正脸后瞬间惊疑不定。 君墨染未变神色,只顾拉着莫长欢就往殿前一跪:“皇上,我与长欢郡主一见钟情,还望皇上应允。” 莫长欢暗道不好,挣扎着起身,却被君墨染死死拽住,动弹不得,她愤愤的看了一眼君墨染,遂大声道:“皇上,世子喝醉了,又在胡言乱语。” 这次她可真是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中了,只是过程实在难堪。 只见皇后在皇帝耳边,小声提醒道:“皇上这就是长欢郡主。今年已经十四有余,。” 皇后这头雪上加霜,君墨染这头也添乱,他紧紧抓着莫长欢的手,大声道:“请皇上成全。” 尉迟璟已经坐不住来到了大殿中间,将君墨染和莫长欢隔开,在皇后怒目的神色下说道:“父皇,皇妹年纪尚小,未到谈婚论嫁的 年纪,而且世子今日才见了皇妹一次便说喜欢,过于草率,请父皇三思。” 莫长欢正要随着附和,便听见嗦郡王抢了话替她说道:“皇上,既然长欢郡主的神智已经清楚何不让她自己决定?说起来,世子也要在皇宫小住,时间还长,婚娶之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何不多与郡主培养感情,之后再做打算?” 嗦郡王的大胆莫长欢这次可真的见识到了,皇帝都没有说话,他竟敢率先提出了一件,她不经意的看了看嗦郡王,又抬头看了看皇帝,两人之间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仿佛只要一根导火线,就能点燃。 在场的官员皆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紧张的看着二人。 宁妃在一旁展着笑颜,斟满酒水递给皇帝,柔缓着语调道:“皇上,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去想,更何况长欢郡主这么大了也知晓分寸。” 语罢,皇帝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暂缓时日,只是这称谓朕听着不入耳,朕的公主怎能只拥有郡主的位份,今日起,朕的宫里只有长欢公主,再无郡主之说。” 话音一落,众大臣都松了一口气,见皇帝发话了君墨染也无法再说,只得跟着朝臣一同朝拜:“恭喜皇上,恭喜长欢公主。” 高坐上除了宁妃一直柔笑的看着莫长欢,其余的人全都冷儿了脸色,尤其是穆云兮,她手中的帕子似是都要被扯破。 皇后的目光一直都在尉迟璟和莫长欢的身上徘徊。 当然还有台下的王府贵女,看到莫长欢长了位份全都换上了一副奉承的模样,不过也有例外,一直敌视她的柳常茹,毒辣的目光从未转移,只是惊愕和不忿占满了她的脸。 其实,就连莫长欢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涨了辈分,原先看过其他后宫的争斗,她以为这种时候总要被人使绊子才能顺利进行,然而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看见莫长欢有一丝愣神,尉迟璟连忙拉着莫长欢叩谢:“多谢父皇。” 皇帝甚是满意,之前的不快也散去,他朝着莫长欢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叹了口气道:“之前朕国事繁忙,也没有过多关心过你们这些孩子,全都是皇后在操办,而你母妃的事情这么多年在我心中留下了遗憾,现在有了你,朕会好好尽到父亲的责任。” 莫长欢心底依旧是恨他的,只是面上不好表现,本着父女情深的意思,眼睛里挤出些泪光:“父皇……” 好话谁不会说,要知道从小到大这还是莫长欢第一次见到皇帝本人,他可不相信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就因为突然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就转了性,而且后宫里的孩子众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还不是因为君墨染突然而来的求亲,让他心里打起新的如意算盘。 “好了,好了,皇上你看你,长欢公主的病才好,可不能情绪激动。”一旁的宁妃一副好亲近的模样看着莫长欢道:“我宫里的可就缺这样一个懂事的小公主,长欢如果有时间就多来我宫里看看,好让我也热闹热闹。” 莫长欢现在才开始正眼打量起宁妃,一个和皇后面相不同的女人,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就连说话中都带着少许的维护之意。 穿着中没有太过繁重,兰花嵌在淡雅的衣袍上,大方有致,就连发髻上也是基本的发钗,没有增加多余艳丽的装饰,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 莫长欢回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是。” 第四十章 出宫 相互寒暄几句,莫长欢有些不太想应付他们问出来的话,便举着酒杯敬了皇帝几杯酒,她颤颤悠悠的靠着桌子,扶着越发晕眩的头。 尉迟璟见状走了上来:“父皇,皇妹大病才好,又喝了真么多酒,体力不支,还是儿臣送她回去吧。” 皇帝也看出了莫长欢醉醺醺的模样,便应允了:“去吧。” 尉迟璟带着莫长欢出了龙翔殿,走到半路莫长欢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几年她痴傻,从未有机会好好游玩,今日正好心头有些燥热,不想回祥福宫,只想在宫里走走。 原本晃悠悠的脚步忽然稳定了,原本迷离的眼神也渐渐有了神:“皇兄,今日宫中宴请,没有人理会我们,我们出去宫外如何?” 尉迟璟就知道莫长欢装醉,可听了她的话神色有些犹豫:“出宫?” 莫长欢期盼着点点头:“对,出宫。” 尉迟璟慎重的思前想后,犹豫道:“今天太晚了,你身子自小就弱,出去再染了风寒,可就得不偿失了。” 莫长欢努努嘴:“不会的,不会那么容易染上风寒的。” 尉迟璟担心莫长欢的身子,对于她的请求她犹豫再三,劝说道:“明天,明天天亮,我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莫长欢可怜巴巴的看着尉迟璟,还未等莫回话,身后便传来君墨染不怀好意的声音:“出宫怎么能不带上我?” 果然君墨染那一身骚气的红色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他紧紧贴着莫长欢,故作可怜到:“小娘子你装醉却把我一个人留在龙翔殿,真令为夫伤心。” 尉迟璟嘴角一沉,冷冷的“哼”一声,把莫长欢拽到自己的身后:“世子说话可要注意分寸,父皇还未同意你的请求,这话说的可为时过早。” 莫长欢尴尬的咧咧嘴角,以免二人争吵起来,便挡在两人中间。 君墨染面上嘿嘿一笑:“大皇子朝事繁忙,没有时间,如此,我带小娘子出宫可好?” 看着莫长欢期待的眼神,君墨染更加放肆,似是把尉迟璟当成空气一般,说出口的话越发不入耳:“无论早晚小娘子可都是我的人,皇上说了让我们培养感情,我也觉得甚是有理,既然如此,我们从今天开始就一起培养感情。” 眼看着君墨染的脸就要朝着莫长欢凑过来,尉迟璟眼疾手快挡在中间,把他的脸扒拉开,随即拉起莫长欢的手,黑着脸往宫外走去:“走,皇兄带你出宫。” 出了皇宫,可就看见了更加绚丽的景象,这可和皇宫里大不同,各式各样的摊铺摆在道路两边,好不新奇。 莫长欢站立在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前,拿起一个花状的钗子打量一番,摊铺的老板见莫长欢喜欢便大肆赞叹道:“这位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新来的货色,配上姑娘的仙姿真是这个钗子的福气。” 君墨染听罢,看看莫长欢手里的钗子,紧接着又听老板道:“这位公子能娶到这么美的夫人真是好福气,您看看夫人带着这钗子多好看。” 不得不说老板真会抓住君墨染的心,君墨染听见老板奉承的话,脸上瞬间露出了笑意,从钱袋了拿出一锭银子:“这些钗子我都要了。” 只是当他要拿莫长欢手中的钗子时,却被尉迟璟抢先夺走,他连看都没看君墨染一眼,就把钗子替莫长欢戴好,拿出碎银子放在铺子上,又冷着脸对老板说一句:“以后说话可要看准了说,不是所有阿猫阿狗都能娶到妻子。” 莫长欢本尉迟璟拉着往前走,可看着在后边气的跳脚的君墨染,不由的心里生出一股同情,尉迟璟似是感觉到莫长欢的心思,出声道:“不是所有男子都像皇兄一样可以信任,君墨染可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你万不能被他的相貌欺骗了。” 莫长欢感受到尉迟璟对君墨染的不满,只得乖巧的点点头。 这才只是街道的开始,这条街上还有许多皇宫里没有的东西,莫长欢玩儿心大发,一会儿逛逛这儿,一会儿逛逛那儿。 凡是莫长欢摸过的铺子君墨染都想方设法的全包了,可莫长欢拿在手里的东西总能被尉迟璟抢先买下。 半条街下来尉迟璟手里只有一些莫长欢喜欢的东西,再看君墨染手里堆的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前方悠悠传来叫卖吃食的声音,今日在宴席上莫长欢只喝了一肚子酒水,却未好好吃东西,这个时候看见街上各式各样的吃食不由饿了。 君墨染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赶上莫长欢的脚步,再次像狗皮膏药一般黏上莫长欢,看着她的目光君墨染立即明白了,只留下一句:“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不过片刻,君墨染便带回来两块烧饼,香味充斥着莫长欢的鼻子。 君墨染把烧饼往莫长欢手中一放:“快尝尝,这可是宫里没有的,趁热吃。” 莫长欢点点头,小下一口,酥脆的外皮,满嘴留香再加上细腻的肉馅,真是绝了。 “这东西看着就不好吃,阿欢,来,你最喜欢的芙蓉酥。”不知何时尉迟璟手里也多了个袋子,他把芙蓉酥往莫长欢手里一塞,顺手接过君墨染买回来的烧饼,丢了出去。 莫长欢眼巴巴看着尉迟璟扔出去的烧饼,刚要说话,随即瞥见尉迟璟铁青的面庞,却故作温润的模样,不禁一抖,打了个寒颤,她咽下刚到嘴边的话,乖巧的吃着手里的芙蓉酥,苦笑着说道:“果真和宫里的一样好吃”。 尉迟璟和君墨染碰撞到一起,莫长欢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她都不晓得为何今天一定要出宫来,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莫长欢只得在心中乞求君墨染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她脆弱的心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不过老天定是没有听见她的乞求,走了不过一条街,君墨染又出声了,他忽然拉住莫长欢的胳膊,不顾尉迟璟甩过来的利眼,道:“小娘子,你第一次出来一定不知道哪里好玩,不然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前边是尉迟璟拉着她的手,后边又有君墨染拉着她的胳膊,她笑着打哈哈,收回自己的手,本分的收在自己腰间:“我觉得今天有些累了,也逛了这么多东西,要不,我们回去吧。” 尉迟璟早就忍受不住君墨染,如果再继续下去他都不敢保证还能在莫长欢跟前保持柔情皇兄的样子,如此他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舒心到:“也好,既然累了,我们就回去吧。” 闻言,君墨染面色一片凄凉,眼睁睁看着尉迟璟再次拉起莫长欢的手,在他眼前经过,君墨染咬牙切齿的看着尉迟璟的背影:“我就不信,你能守着她。” 第四十一章 黄雀在后 祥福宫内院,阿九早就在门外张望,看见并行而来的三个人赶忙迎了上去:“主子,你可回来了。” 看着阿九的什么神色略显焦急,莫长欢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九扫了尉迟璟一眼,随即道:“刚刚皇后娘娘派人来送了封赏,我便以主子醉酒为由这才挡了过去。” “原是皇后娘娘送给小娘子的封赏,那定是有不少好东西,这我可要瞧瞧。”君墨染话话音刚落,就见他那抹骚气的红色身影快速闪进屋子里。 而尉迟璟紧随其后,留下莫长欢和阿九在院中面面相觑。 “主子,这……”阿九担心的看了莫长欢一眼,莫长欢只觉脸上无光,无奈的按住额角,长叹道:“随他们去吧。” 却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看见尉迟璟率先走了出手,身后还带了君墨染,等莫长欢看仔细才发现尉迟璟面色淡然的扯着君墨染的衣领,将他拽了出来。 君墨染就像是被偷吃后被抓了现行的猴子,在尉迟璟的身后张牙舞爪:“尉迟璟,你赶快放开我,皇上让我和小娘子培养感情,你这是公然违抗圣旨。” 可尉迟璟丝毫不听君墨染说了什么,他经过莫长欢的身边,柔声润语道:“累了一天了,阿欢早些休息,等明日皇兄再来看你。” 随后,就扯着君墨染,头也不回的走出祥福宫。 两人闹腾完了,祥福宫总算是恢复了宁静,阿九扶着莫长欢进屋,一进屋子便看见锦簌和簌离在屋子里候着。 阿九看见后,眼眸一凝,语气不善道:“你们都出去吧。” 锦簌和簌离互看一眼,原本以为莫长欢好了她们就可以左右侍奉,可没想到阿九如此霸道,锦簌便有些不服气,遂出言顶撞到:“阿九姐姐,公主的身子才好,你一个人定是照顾不过来的,我们二人一同侍奉,不也让你少了分劳累?” 此话一出阿九怒视着她,因着莫长欢还在,以至于不好发火,一旁的簌离见状赶快拉着锦簌道:“快别说了。” 见着双方僵持不下,莫长欢只得开口道:“行了,我今天累了,有什么话你们下去说。” 见莫长欢说话了,他们三人只得作罢,簌离拉着锦簌出去,阿九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阿九的性子也是莫长欢给宠坏了,她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个性子以后是要吃大亏的,明日给你一天假,让她们来侍奉,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 阿九抬起头,可怜着眸子看莫长欢,莫长欢脸色依然冷淡着,阿九便无话可说,只得打了礼:“是。” 阿九走出去门外两个趴窗花人赶快退了几步远,她们背对着出来的阿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阿九狠狠的甩了一下帕子,气冲冲的回去了。 锦簌看见阿九这个样子十分窃喜,挽着簌离的胳膊往回走:“真是大快人心,从前仗着公主神志不清阿九就一直压着我们,现在有公主好了,看她还怎么欺负人。” 簌离无奈的看锦簌一眼,担忧道:“好歹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别我们抢了她的活,她当然不开心。” “行了行了,你总是会问她找理由,你也不想想,如果她一直压着我们,我们可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锦簌脸上满是欢喜,一想到阿九气冲冲的模样她笑的更加开心。 簌离则永远都是一副柔情婉转的模样:“行了,行了,快走吧,明日还要去侍奉公主,第一回侍奉,可不能出了岔子。” 锦簌点点头,跟簌离往住的地方走,忽然,只见她眉头一紧,脸色变得难看,她一只手捂着肚子:“簌离,我肚子疼,我要去如厕,不然你先回去吧。” 簌离担心的看锦簌的模样,答应道:“好吧,那我回去顺便把被子替你铺好。” “好,你快回去吧。” 边说着锦簌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她脚底生风,直到绕过御花园的池塘,走了几步,看身后并没人跟来,脸上的焦急之色也消失不见了。 她走向一处隐蔽的宫墙,穿过中间的林子,在一棵大树前站立,看见前处一个蒙面的黑色身影,她快走几步,上前小声道:“大人,您预想的果然没错,长欢公主的神志清晰,之前的那些年极有可能是装傻。” 只听属下那道黑色身影冷哼一声:“果然一样的卑鄙。” “大人,明日我就可以近身侍奉她,而且她之前的侍女阿九也不在,我要动手吗?” “不用,你暂且取得她的信任,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做决定。” 簌离恭敬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退出林子,左顾右盼,发现没人跟踪,这才放心的回去。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远处一棵不起眼的树上,一抹,红色身影负手而立,君墨染面色紧皱,盯牢了远去的身影:“玄音,去查查这个宫女。” “是。” 夜幕褪去,天边光亮渐出,冷风阵阵,吹打着窗棂发出声响,片片雪花打着旋儿落在窗子上,宫里的地面上已经铺满的厚厚的一层,来往的宫人急匆匆的在上面走过。 莫长欢是被一阵喧闹的嘈杂声吵醒的,按理说祥福宫地处偏僻,不会这么热闹,今日是怎么了?她坐起身,眨巴眨巴朦胧的睡眼,喊道:“阿九,外边怎么了?” 只听有人推门而进,是簌离穿着厚实的花色衣袍,嘴里哈着冷气走了进来,看见莫长欢醒了,簌离颤抖着柔声道:“公主,外边下雪了,小公主小皇子都在外边闹腾呢。” 莫长欢一眼面上冻的通红的簌离,这才想起今天放了阿九一天假,也罢,她起身要下床,簌离赶快拿着厚实的衣袍替莫长欢穿上:“今儿一早后宫的许多娘娘都送来的贺礼,女婢见公主还睡着,就没来传报。” 莫长欢点点头,琢磨一会儿,问道:“兮贵妃可有派人来送礼?” 簌离仔细回想着,说道:“未曾,其他宫里的娘娘都送来了,唯独南云宫还未曾派人来过。” 这种事情只会给穆云兮添堵,莫长欢升了位份,以后就连穆云兮这个贵妃可都不能明面上动手脚,这可以说是让穆云兮少了一条动手的途径,估计穆云兮这会儿还在南云宫生气呢,怎么还有心思派人来给莫长欢送礼。 不过,除了穆云兮那个女人,祥福宫又来了一个大,麻烦,莫长欢梳洗打扮完毕,君墨染又来到了祥福宫,他依靠在门框上,自顾自的欣赏起莫长欢的容貌:“小娘子的美貌就是和我相配,看了都少次都看不厌烦呢。” 第四十二章 亭内八卦 一大清早便遇到不想看的人,莫长欢像是看待傻子一般睨了君墨染一眼:“世子,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君墨染面上带笑,不怀好意的靠近莫长欢,依旧忍不住油嘴滑舌一番:“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一晚上都没相见我都想你想的肝肠寸断了。” “我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世子私自来我祥福宫若是被人见了,实在说不过去,若是世子无事还请快快离开。”莫长欢是在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看见君墨染一副不坏好心的样子,便开始敷衍的下了逐客令 没想到君墨染这个男人没皮没脸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不但不听,反倒掩面假装伤心:“小娘子真是心狠,这么快就厌倦了我,这叫为夫如何是好?” 君墨染的一番动作言语就连一旁的簌离见了都忍不住发笑,莫长欢险些发飙,为了保持自己温柔贤淑的想象,打碎的牙只好往自己肚子里咽。 “世子既然想呆在祥福宫,那你就呆个够,我还要出去,就不奉陪了。莫长欢甩给簌离一个眼神,簌离会意,赶快给莫长欢穿好外衣,扶着她走出去。” 没走几步,君墨染就跟了出来,一路上君墨染唧唧喳喳的在莫长欢耳边说个不停,莫长欢实属厌烦了,走过鹅卵石小路,路过御花园的池塘,正看见亭子里有几位妃嫔在其中喝茶闲聊,莫长欢也不想凑热闹,便疾步离开。 可人生偏偏总有不如意,阴沉沉的空中却继续飘落鹅毛大雪,有人从雪中快步走来,是个眼生的男人,他看见莫长欢怔了怔神,就听见亭子里有人说话:“那不是长欢公主嘛。” 话音才落,就看见亭子里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出来,迎着莫长欢,用银铃般的声音呼喊道:“雪下得大了,公主快来跟我们一起喝喝热茶,暖暖身子吧。” 莫长欢看着眼前年岁不大的女子,仔细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她的名字,却一无所得,就在她迟疑的时候,一旁的男子说话了:“茯贵人只见了长欢妹妹来了,却是偏偏忽略了我?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茯贵人眉眼中生出一抹娇俏,嗔怪的掩着嘴笑道:“瞧三皇子说的,平日里你总来这亭子,我不也没有拦你,今日公主来了,你反倒胡闹起来了。” 这一说一应倒是显得十分融洽,只是还不等莫长欢说话,她便被茯贵人拉到了亭子里,请到了座位上:“昨天我去的晚都没有见到公主,之后宫里人都在传公主像是仙女下凡一样,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莫长欢委婉而不失大气的笑笑:“茯贵人过奖了。” 莫长欢打量着眼前小不了她几岁的茯贵人,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显得五官圆,润,却又精致,看上去就像是娃娃一般,十分清纯,让人生不出厌烦之感。 “茯妹妹的嘴一向和抹了蜜一样,怪不得皇上喜欢。” “就是,就是,瞧这话说的都给公主说不好意思了。” “长欢公主别见怪,茯妹妹一向如此,跟个孩子似的,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一旁的妃嫔各说各话,说的茯贵人微红了脸。 “都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无一不是迷人万千,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一直没有出声的君墨染忽然说话了,刚才只顾着看莫长欢,未顾忌到还有旁人,这时,妃嫔们才正眼看起跟着莫长欢一同来的男子。 就连一旁的三皇子尉迟影都敛了先前的笑意:“平南王世子今儿个怎么有雅兴来看我父皇的后宫了。” 君墨染一副为难的模样,摇摇头:“我可是听了皇上的话,来与长欢公主培养感情的,奈何公主生了我的气,无论如何都不理我,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便跟着公主一路到了这里。” 莫长欢听了君墨染这分说辞,不禁怒目圆瞪:“世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生你的气了?” 原本没有的事情硬是被君墨染说的有鼻子有眼,真是让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尉迟影见两人这番模样,了然于胸,自恃了解的模样扶着君墨染的肩膀,道:“我懂,我懂,只是长欢妹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世子纠,缠恼了可不是得不偿失?女儿家的心思,我懂,来来来,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尉迟影自说自顾的拽着君墨染离开,可怜君墨染还没做热乎就被拉走了,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莫长欢,却又只能被尉迟影硬扯着离开。 看着君墨染离开,莫长欢总算是能输出一口气。 一旁的茯贵人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珠子都要跟出去了,被一旁的贴,身侍女拽了拽袖子这才回了神,正撞上莫长欢的眼神,她怔了怔,看着莫长欢随之扬气的笑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哎,你们听说了吗,兮贵妃好像有喜了。” 女人果真是八卦的中心,那两个男人才走,她们便又说起了别的,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她们也能拿出来乱说,说的起兴了,可是能说上一天了。 只见身着紫色锦袍的安贵人,神色认真,一副她了解事情真相的模样道:“我也听说了,前几日还见兮贵妃将御膳房送去的膳食全都退了下去,似是害喜害的严重。” 茯贵人听罢,疑惑道:“可是昨夜晚宴兮贵妃不好好好的,也没见和以往不同啊。” 一旁的惢贵人看见茯贵人懵懂的模样,终是开口解释道:“你年龄小,这些你怎么能看出来,你没发现吗?昨日晚宴,兮贵妃可是一滴酒水都未沾。” 莫长欢心思不定,听着这些妃嫔的话,仔细回想,昨夜晚宴似乎确实并未见兮贵妃沾染酒水,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怀了孩子? 莫长欢摸着手里的杯子敛目出神,才想出些什么相关的事情,妃嫔间的议论纷纷没了声音,亭子之外另一头的小路,好几个宫人手忙脚乱的匆匆跑过。 安贵人自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她示意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女玲/珑,玲/珑便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就看见她与那个侍女交谈几句,快走了回来,脸上瞒不住的惊讶简直和她主子一模一样。 “主子,是兮贵妃宫里的人,说是贵妃在陪皇上练字的时候晕倒了,正叫太医前去看呢。” 听了这话妃嫔们们纷纷没了声音,各自的小心思也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安贵人率先被玲,珑扶着起了身:“行了,今儿个就到这儿吧,我有些乏了,姐妹们,我先走一步了。” 眼看着安贵人离开了,茯贵人也站了起来,她拉着莫长欢的胳膊:“几位姐姐,我和长欢公主也先行一步了。” 茯贵人拉着莫长欢,两个侍女紧随其后。 第四十三章 粘人的贵人 其实就算是茯贵人不说要走,她也该离开了,穆云兮怀了孩子这可是件大事,无论真假,她可要都要重视起来,毕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不过这个茯贵人着实粘人,和君墨染相比相差无几,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就能如此熟络,也不知道该说茯贵人年岁小,心思单纯,还是该说她蠢笨。 莫长欢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茯贵人,回忆了一番,道:“茯贵人可是今年才进宫的?” 茯贵人似是有些意外莫长欢会主动与她说话,她点点头,面上带着暖人的笑容:“对,是今年才入宫,公主怎么知道?” “你看着年岁与我相差无几,而且我从未在宫里见过你,便猜想的。” 听莫长欢说完,茯贵人深深叹出一口气:“可不是,就是因为我年岁小,在宫里没有可以相伴的人,不过现在好了,公主与我年岁相当,我就不愁以后没人玩耍了。” 这茯贵人完全就是把莫长欢当成了自己的玩伴,莫长欢无奈,这宫里选的都是些什么人。 莫长欢不知道要说什么,一路上沉默的略微尴尬,眼看着快到了茯贵人的寝宫,出于客气便出言道:“我在宫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人,今日和你认识,我也感到开心,等你有时间,可要多来祥福宫坐坐。” 茯贵人丝毫没有听出莫长欢所谓的客气,反倒是将心中的喜悦全然表现在脸上,眼睛里闪着光亮:“有时间,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我自己在寝宫里也是无趣,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就去你祥福宫坐坐可好?” 莫长欢只怨自己长了张嘴,她僵硬的扯着嘴角,笑笑:“好啊。” 此时此刻,莫长欢心中像是有无数头牲畜跑过,心累到了一定程度。 才走了一个折腾人的君墨染,又来了一个茯贵人,她只觉的聪明人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进了祥福宫,茯贵人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村小丫头一般,对什么都好奇,就连簌离端上来的茶盏,她握在手中都觉得好看。 “长欢公主你这里真是太好了,比我的紫然宫好太多了。”茯贵人一边品茶一边赞叹道。 莫长欢不知道皇后从哪里选来这样个机灵鬼怪的丫头,甚至有些替她庆幸,这种性子能在皇宫里活这么久,实属不易。 等茯贵人喝了几口茶,她又和莫长欢到了里屋,这几日各个宫里送来了不少东西,正好添置在屋子里,只是那些东西她摆弄几下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拿起架子最上边的一对梅花香囊,看着出奇。 那是莫长欢闲来无事自己做的,虽说样子不是很好看,却也还过得去,里边放了许多晒干的花边和香料,闻起来比较清淡却沁人心神。 看见茯贵人爱不释手的样子莫长欢便说道:“这香囊是我闲暇时候自己做的,你若是不嫌弃便送你一个。” 听到莫长欢的话,茯贵人脸上更是惊喜:“真的?” 看莫长欢再次点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把香囊收好,忽然又皱了皱眉头,舒展开来,在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串小珠子递给莫长欢:“我阿娘之前说过,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这珠子是我自己穿好了转运珠,我可宝贝的不得了,今日便送予你了。” 莫长欢看着茯贵人颇有大气凛然却略有舍不得的模样便推脱到:“不用了,一个香囊而已,你喜欢,我便高兴了。” 茯贵人看莫长欢不收硬是塞到了她的手中:“这可是开过光的珠子,是真的可以带来好运的,我与你投缘,自是也想你可以有好运,你就收下吧。” 见茯贵人一副认真的模样,莫长欢就只好收下了:“那好吧。” 茯贵人露出了笑脸,就像是花丛中最灿烂的一朵,她拉着莫长欢左看看右看看,闲扯着宫中的各种杂事,似是许久没和人说过话一般。 而后茯贵人又想到了什么,忸怩一阵,凑到莫长欢耳边轻声说道:“我前些日子看见皇上的贴身太监李玉摸了兮贵妃侍女的手,还摸了她的腰。” 莫长欢面色一顿,诧异的看着茯贵人,茯贵人被看的脸上一热急忙道:“是我不小心看见的。” 门外传来簌离的声音:“参见大皇子。” 听见尉迟璟来了,莫长欢正想迎上去,才走到门前,房门就被打开,吹进来一阵凉风,冷的莫长欢一个寒颤,尉迟璟走进来看莫长欢穿的单薄,忙把炉火烧的更旺,暖着莫长欢冰凉的手:“天气变冷了,你怎么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皇兄,茯贵人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莫长欢不好意思的看看茯贵人,示意尉迟璟还有人在。 尉迟璟的心思全都在莫长欢身上,现在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别人,他淡了眼中的神色,轻启唇齿:“茯贵人也在。” 茯贵人和大皇子没有过多的接触,可她却也知道大皇子为人不好相处,便不再停留,与莫长欢道:“耽搁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等明日我再来陪长欢公主说话。” 莫长欢带你点头:“簌离送送茯贵人。” 人走了,屋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莫长欢给尉迟璟倒了杯茶:“皇兄怎么来的这么匆忙,气喘吁吁的。” 尉迟璟的额角都渗出了汗珠,莫长欢一看便知道是他走的急,尉迟璟喝了茶顺顺气:“还不是怕君墨染找你麻烦,我一忙完就赶快过来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莫长欢摇摇头:“倒是没有怎么样,不过我今天出去御花园,听见有人说兮贵妃怀孕了,皇兄可知道真假?” 后宫位份高的嫔妃怀孕可是大事,尉迟璟故作深沉思考状:“似是有所听闻,父皇那里乱成一团,还去了许多太医,但是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也说不好,阿欢,这些事情你莫不要掺和,安心呆在宫里便好。” 尉迟璟生怕莫长欢掺和进宫里的狡诈之中,可是他不知道莫长欢早就踏进去,出不来了。 莫长欢并没有回应尉迟璟的话,只是挑起另一个话题:“那皇兄觉得三皇子这个人如何?” 想着今日尉迟影似是有拉拢君墨染之意,便不由多想,尉迟影本就和尉迟璟不合,万一真的拉拢了君墨染,她可不能坐视不理。 尉迟璟负手而立,眼色一凝:“你碰见尉迟影了?” 第四十四章 皇后的传召 这话说得,尉迟影也是宫里的皇子,随处逛逛,便能见到,不过看尉迟璟不悦的模样,似乎还对小时候被欺负的事情念念不忘,莫长欢便将其中的细节都略过,直接说道:“也不算见过,就是碰了面,之后他就走了。” 尉迟璟没有接话,而后又站立在窗前往外望去:“茯贵人是御史大夫的女儿,生性单纯,你与她接触接触也挺好,平日里没个说话的,你就去找她,熟络熟络感情。” 尉迟璟话锋一转,倒是又转到了茯贵人的身上,莫长欢点点头:“我知道了。” 今日尉迟璟的神色有些异样,莫长欢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他难过,就尽量不说,只是尉迟璟话多,一句接一句小声自语,听的莫长欢甚是糊涂。 “阿欢,你是不是讨厌我?可你不能讨厌我,我是如此欢喜你。” “为什么我们要是这种关系?这分明不是我想要的。” “阿欢……” 尉迟璟忽然转过身,看莫长欢懵懂着眼神,走上前,一把将其抱住,紧紧搂在怀里,似是一放手就要消失不见一般,嘴里还不停呢喃着:“阿欢,你不能离开我。” “阿欢……” 莫长欢清澈的眼神直视尉迟璟,虽不知他到底怎么了,可身为他的妹妹,势必要安慰一番:“皇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和平时不一样?” 尉迟璟垂眸一敛,几分伤情的神色在眼睛里一闪而过,摇摇头,只道:“自是和平日不一样,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都要到了婚嫁的年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原是为了这件事情,莫长欢以为尉迟璟是看不上君墨染,不想他为莫须有的事情上身,便解释说:“我可不要嫁给那个君墨染,我与他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连友人都算不上,怎的可能嫁给他?皇兄你想多了。” 闻言,尉迟璟的神色并没有变化,只是故作欢愉,扯了扯嘴角,柔情的盯上莫长欢的眸子:“如此甚好,那君墨染不是好人,想娶我的妹妹,我可不应。” 可虽这么说,尉迟璟的神色依旧显了继续愁绪,他拢过莫长欢耳鬓的碎发,轻轻唤着:“阿欢……” “阿欢……” 只是念叨,却没再说话。 好端端的成了这副模样,莫长欢也不知为何,却也没问,就任凭他抱着。 约至晚膳时分尉迟璟便要走了,莫长欢要留他一起用膳,却被于皇后的旨意传召走了。 提起皇后的时候尉迟璟的脸色分明又暗了下来,他走出了祥福宫,在前往齐福宫的半路上遇见了和三皇子有说有笑的君墨染。 三皇子尉迟影笑着面庞,朝尉迟璟打招呼:“大哥。” 尉迟璟并没有应声,而是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不悦的睨了君墨染一眼,缓缓道:“后宫里可不是能随意走动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犯了大忌,世子才来不久,自是不知,所以还是在住的地方老实呆着,以免节外生枝。” 这话说的尉迟影微怔,他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人,感受着其中的暗波汹涌之意,打算充当个和事佬,道:“大哥,有我带着世子不会有事的,我们刚才商量着要出宫去走走,要你不和我起?” “收收你的玩儿心,父皇都训斥你几次了,再不上进,我便请旨,让你去边境守着,好好收敛收敛。”尉迟璟的语气不善,听的尉迟影有些发蒙,看着尉迟璟离开的背影尉迟影不由疑惑:“大哥,这是怎么了,跟吃错了药一样。” 君墨染笑着眸子,神色中闪过一丝谋略:“之前听长欢公主说,小时候三皇子和大皇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尉迟影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小的时候年小,不懂事伤了大哥的心,可后来我们都懂事了,他便也释怀了,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虽然平时尉迟璟总是一副威严的模样,可私底下却是个极其温润的人,眼看着就要到了齐福宫的大门,尉迟璟的脸色便又阴了一度。 看着门前柳常茹四处张望的模样心底里便生出了厌烦之感,柳常茹远远的就看见了尉迟璟,她堆着满脸的笑容,喜盈盈的迎了上来:“表哥可算是来了,姑姑等的急了让我出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上。” 尉迟璟只“恩”了一声再没说话,径直朝着殿内走去,柳常茹知道尉迟璟一心不再她身上,看尉迟对她如此冷淡,不由在心里给莫长欢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更加憎恶她。 进了殿内,皇后早已备好的茶水,等着尉迟璟,她也不急着说话,只等尉迟璟坐好,喝杯茶,休息片刻,才缓缓开口:“听你父皇说,璟儿最近十分刻苦,已经可以帮助你父皇分担朝廷的事情了。” 尉迟璟听罢,放下茶盏谦虚道:“不过是些杂事,算不上分担,不知母后叫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对于这个大儿子皇后真的是又爱又恨,之前明明对她言听计从,听话的很,自从长大了,便天天和莫长欢纠缠,不清不楚,这让她担忧,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尉迟璟的前程。 皇后朝着进来柳常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神情里充满慈爱,说道:“常茹和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要说常茹的性子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的依靠,你姐姐去准格尔和亲,现下宫里你可就她年龄相仿的亲人了,你和她可要相互照应。” 柳常茹故作忸怩,抬头看看尉迟璟,而又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姑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哥的。” 皇后听后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看着尉迟璟等着他的答复,尉迟璟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言辞上也多了分敷衍:“常茹虽是表妹,可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相互照应也是应当的。” 听到这话柳常茹的脸上不禁显出错愕,想明白后心中不免有些急躁,这不就明摆着说只是妹妹,就不会有别的发展了?柳常茹拧着眉头,急色看着皇后,皇后拍拍她的手以示抚慰,而后又道:“璟儿,你要知道以后在朝堂上立足少不得娘家的支撑,常茹如此欢喜你,你二人能在一起才是母后乐意看到的,而不是其他不三不四的女子陪在你的身边。” “母后。”尉迟璟立即打断了皇后的话,把莫长欢说成不三不四的女子这是她不想听到的,她的阿欢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岂能任人侮辱。 第四十五章 偷听 尉迟璟就此与皇后说个明白:“我明白母后的意思,也明白母后是为了我好,可我一直将常茹当妹妹,现在不会有进展,以后也不会有进展,还请母后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若是没有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尉迟璟,你给我站住。”皇后忍不住发火,她呵斥道:“你的人选只能是常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是你的母后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可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同意那个女子呆在你的身边。” 尉迟璟不可能直接坦露自己的心意,继续掩饰道:“母后一口一个女子,可儿臣心中还并未有人选,是母后想多了。” 皇后不忍看见自己儿子的前程就这样葬送,索性今天就说个清楚:“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母后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大婚之人只能是常茹,若是别人,母后也不介意做一次坏人,你若是想保证那人的安全,你就按照母后的意思老老实实走你的太子之路,否则,你便再也见不到她。” 皇后不忍逼得太紧,便缓了语气“哪个当母亲的不希望看见自己儿子好?璟儿,你是要当太子的人,你要好好想清楚,常茹会是强有力的后盾,那可是母后的娘家,你舅舅他们自是会竭尽全力去帮你。” 尉迟璟攥紧了拳头:“可我若是不同意呢?” 皇后冷哼一声:“那你就再也见不到她,我觉得一个刚恢复神智的小丫头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我的,就算因着什么事情消失一阵也是没人会察觉的。” “母后,你是在逼我。” “母后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你好好想清楚,毕竟你也不小了,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下个月这时候,母后等着你的答复。” 尉迟璟气冲冲的走出齐福宫,回到广兴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进屋便扫过桌子,噼里啪啦砸了桌子上的茶盏,就连架子上的书籍,陶瓷都没有幸免于难,瞬间,屋里一片狼藉。 门外的宫人听见后面面相觑,纷纷问着于德忠:“于公公,从未见过殿下发这么大的脾气,殿下这是怎么了?” 于德忠睨了那宫人一眼,抬抬下巴:“不该问的就别问,殿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过问了?” 其实于德忠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从皇后那里回来尉迟璟就成这样了,可苦命的还不是他自己,皇上那头又传召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传话。 看着周围一个个好奇的眼神,于德忠清了清喉咙:“散了吧,都散了吧,一个个都没事情了吗?” 把宫人轰走了,于德忠这才贴到门前,小心翼翼的通传道:“殿下,皇上叫你过去。” “我知道了。”尉迟璟敛了心神,缓了气息,大步走了出去,留给于德忠一句:“把屋子清扫干净。” 尉迟璟走的南云宫不远处的大路,正巧被沿路散步的莫长欢看见,她想要上前叫住,却因尉迟璟步子走的急,没有追上。 “主子,咱回吧,天色太晚了。”经过一天的修整阿九终于又重新回来伺候了,她可不放心莫长欢身边带着两个不清楚底子的婢女。 莫长欢漆黑的眼神看着尉迟璟离开的方向,心乱如麻,她几日心神不稳,总觉的要发生什么事情。 穆云兮不再上门挑衅,南云宫变的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异常,正赶上她今日无事想要出来走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南云宫的这条路上。 莫长欢还想继续往前却被阿九拦住了去路:“主子,前处是兮贵妃的住处,咱还是回去吧。” 莫长欢抬起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南云宫,眼神里闪过一阵昏暗,手假意在袖子里摸来摸去:“阿九,你可见我出来带的玉钗子了?。” 阿九摇摇头:“主子出来时好像什么都没有带。” 莫长欢故作惊讶:“我和茯贵人说好了要把那个玉钗子给她的,你快回去拿,就在架子上,我先去茯贵人那里等你。” 阿九见莫长欢颇为着急的模样,丝毫没有怀疑什么,连忙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拿。” 阿九走远了,马上离开了莫长欢的视野,夜黑风高,正适合做坏事,这个时间,南云宫门前也没有人经过,莫长欢看了看周围,径直走到南云宫的后门。 她翻过宫墙,这看见里屋亮着灯光,坐在榻前的穆云兮正让侍女摘了她头上的钗子,只听穆云兮的声音传出来:“素云,惠嫔的东西和柔妃的东西可都烧完了?” “回娘娘烧的一干二净,就算是有人要查也无从查找。” “那就好,对了,还有那个莫长欢最近可有动静?” “祥福宫最近十分热闹,平南王世子和大皇子每日都过去,还有茯贵人似是抱住了长欢公主的这棵大树,还有人看见两人在路上相谈甚欢。” “哼,蛇打七寸,我就不信莫长欢没有弱点,那个茯贵人不是喜欢说话,就让她永远都说不出来。” 莫长欢趴在窗下怒视着里边,她握紧拳头,从腰间摸出一包药包,刚要出手,就觉得脸上一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充斥了她的鼻腔,她抹过脸上的凉意,鲜红的血滴充斥了她的眼睛。 莫长欢网上看去,黑衣蒙面人正悬挂在屋顶边缘,莫长欢心中一惊,拔腿就跑,却忽略了脚边的花盆,晃荡一声惊了屋里的人。 穆云兮身形一顿,紧忙看着窗外,怒斥道:“谁?” 素云马上跑出来,正巧远处窜出来一只黑猫,素云探头看了看两边,又回了屋子:“娘娘,没有人,是猫碰着了墙角的花盆。” 穆云兮琢磨一会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吩咐了素云一句:“行了,你下去吧。” 听着穆云兮没有怀疑的声音,莫长欢在屋顶也松了口气,而此刻她更应该担心的是身后这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黑衣人捂着她的嘴,她正要反击,身后又人追击上来:“人在那儿,快追。” 黑衣人面色痛苦,他一手捂住手上的肩膀,一手揽住莫长欢的腰身:“抱住我。” 听清楚声音莫长欢神情一顿,这明明是君墨染的声音,是熟识的人莫长欢便不再有敌意,任凭君墨染带着她快速飞过一个又一个的宫墙。 南云宫靠近宫外,不过几个翻身便到了边界的那堵墙,可是君墨染受了伤,体力明显不支,他喘着粗气,逞强带着莫长欢翻越过最后一面宫墙,出了皇宫。 第四十六章 让你轻薄 听着穆云兮没有怀疑的声音,莫长欢在屋顶也松了口气,而此刻她更应该担心的是身后这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黑衣人捂着她的嘴,她正要反击,身后又人追击上来:“人在那儿,快追。” 黑衣人面色痛苦,他一手捂住手上的肩膀,一手揽住莫长欢的腰身:“抱住我。” 听清楚声音莫长欢神情一顿,这明明是君墨染的声音,是熟识的人莫长欢便不再有敌意,任凭君墨染带着她快速飞过一个又一个的宫墙。 南云宫靠近宫外,不过几个翻身便到了边界的那堵墙,可是君墨染受了伤,体力明显不支,他喘着粗气,逞强带着莫 《东宫藏娇》第四十六章 让你轻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生辰 殊不知此刻祥福宫已经炸了锅,自从阿九未在茯贵人那里见过两人便慌了心,就连尉迟璟都得到了消息,他们三人恐怕莫长欢出点什么岔子,一夜未睡。 等到君墨染正带着莫长欢翻墙而入,经过祥福宫时,恰巧碰见从里边出来的尉迟璟和茯贵人,尉迟璟一脸的疲倦也在此时消失无影,看见君墨染如此亲密的靠在莫长欢的身上,他眉头紧皱,额角的青筋微微显露。 莫长欢慌忙和君墨染离开些距离,再去看尉迟璟心中竟多了抹做了坏事被抓现行的心虚,莫长欢本以为尉迟璟去了皇帝那里,一时半刻还回不来,现在见了尉迟璟的样子,应 《东宫藏娇》第四十七章 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梅林 打开盒子,入眼的是一只宝石钗子,蓝色的宝石挂在顶端,晶莹剔透,边上金色枝叶镶嵌,其中还散落着点点白色宝石,甚是亮眼。 虽说皇宫里什么都有,可是这等宝石之物着实少见,平时都是边境的番土国家上供来,却也十分稀有,只有位份高的嫔妃才能有幸得皇上赏赐。 如此珍贵的东西,莫长欢有些为难:“这宝石钗子太过珍贵,不过就是过生辰,你怎好那这么贵重的东西送我?这东西我可不能要。” 听到莫长欢推脱的话,茯贵人故作生气,拿着帕子的手一甩,侧身对着她:“本以为我们都是好姐妹了,你怎的还 《东宫藏娇》第四十八章 梅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守株待兔 尉迟影故意把皇兄二字要的极重,听得莫长欢忍不住翻翻白眼:“我才不要,我只有一个皇兄,你若是当我皇弟,我考虑考虑,还能勉强能答应。” 多年不见莫长欢的嘴越发伶牙俐齿,说的尉迟影连连憋气,直到尉迟璟发话他们才肯作罢。 “行了,我和三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们多呆了。” 说了这句话,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尉迟影脸色都变得沉重,这让莫长欢感到奇怪,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这才想到奇怪的人不止他们,还有一直在身边不言不语的茯贵人。 眼看着走了好久,便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心 《东宫藏娇》第四十九章 守株待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龙子 大殿的中央一时寂静无声,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声响,莫长欢的眼神死死盯着穆云兮,丝毫不掩饰,似是要把她盯透一般。 皇帝看着地上的素云,有看着一同前来的君墨染在看着大声哭诉的莫长欢,脸上青一阵紫一阵,遂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莫长欢回头看了眼素云,将手中的道毒粉往皇帝眼前呈上:“今日世子与我一同在后花园散步,便看见素云鬼鬼祟祟,,我因为好奇便跟了上去谁想到她竟在燃烧东西,好在世子见识广,一眼就认出了素云烧的药粉和茯贵人中毒的药粉相同,这才将人带来,请父皇做主。” 《东宫藏娇》第五十章 龙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你不嫁,我不娶 尉迟影脚下稳健,一个翻身,一个跃起,看的茯贵人连连叫好,几个凌厉的剑花甩过,边上的枝叶随声落在地上,煞是好看。 等尉迟影停了动作,站立了身形,茯贵人便拿着手中的帕子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珠,笑道:“从小到大,我每次生病你就只会舞剑给我看,就不能有点新奇的花样。” 尽管嘴上这么说,茯贵人却还是满心欢喜。 忽然尉迟璟脸色一变,手持长剑朝着莫长欢着头刺来:“来者何人?” 莫长欢心中一惊,快速往后躲去,等尉迟影看清楚莫长欢的脸赶快收了长剑,埋怨的看着她:“你来了怎么 《东宫藏娇》第五十一章 你不嫁,我不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陷阱 茯贵人伤神的模样简直和尉迟璟如出一辙,莫长欢最见不得有人这样,便出言安慰说:“你别担心他,他一向抗打,不会有事的。” 莫长欢安抚完只见茯贵人的神情更加愁苦,莫长欢思索一阵又道:“我是说就算有人跟他打起来,也不会送了性命。” 莫长欢越描越黑,她实在不会安慰人,看见茯贵人微红的眼睛不由再道:“我的意思是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别担心。” 茯贵人这才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对,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而后茯贵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说:“我跟他打小一起长大,尽管我 《东宫藏娇》第五十二章 陷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提前的大婚之礼 “正戏还没看完,倒是先看了出前戏,有趣,有趣。”嗦郡王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眯了眯,在纷扰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他斜着身子,倚靠在座位上,高举举杯一饮而入,嘴角绽放的笑意似是在冬日的寒霜里裂出的一道光,看到在场的女眷不禁为之一怔。 想当年,嗦郡王也是金元国的翩翩美男子,当时也是多少女子倾慕的对象,可不知为何,多年过去,依旧未娶,当年更是触怒了先帝,说出要终身不娶的话语。 嗦郡王的眸子掠过莫长欢,生生让她身上的寒意更甚,这个嗦郡王平日里不露山水,今日怎的突然冷嘲热讽? 《东宫藏娇》第五十三章 提前的大婚之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只欢喜你一人 君墨染见平南王十分看重此事,只见事出必有怪,便问道“什么未来?” 平南王欲言又止,思索片刻道:“你只要知道只会对你有好处就行了。” 君墨染就知道平南王这个老狐狸不会轻易的告诉他,遂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想知道,只是京都之行你另找别人吧。” “君墨染,你给我站住,京都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平南王拽住君墨染的衣领,眼睛里闪过一阵恼怒,看的君墨染然笑出了声:“怎么,平南王这是打算逼迫我娶亲?” 平南王皱了皱眉头,深深叹出一 《东宫藏娇》第五十四章 只欢喜你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私自行动 长欢见阿楚的模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顾不得和尉迟璟说上两句话,赶快出了祥福宫,跟着阿楚去见茯贵人,路上莫长欢问阿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适才,阿楚看着尉迟璟的眼神分明是不想他知道,现在两人出来了,阿楚便不再隐瞒:“是三皇子,我家主子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说三皇子在打仗的时候失踪了,主子心里一急要去寻他。” 莫长欢一听这还得了?尉迟影临走前算是把茯贵人托付给她了,现在人若是出了事情,可怎么和尉迟影交代? 想罢,莫长欢不由快走几步,进了紫然宫的院子,正看见茯贵人拎了一 《东宫藏娇》第五十五章 私自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私藏 远在祥福宫的莫长欢不由的打了个喷嚏,她紧紧裹在被子里,不禁看着外边的阴雨连绵,一大早就开始下起了雨,不打雷,不闪电,只刮着大风,顺道吹拂过绵绵的细雨。 这天就像是漏了一般,连着下了几天雨,不觉中莫长欢竟生了风寒,好巧不巧倒在了茯贵人的紫然宫里,当时可给茯贵人吓坏了,幸而尉迟璟前去寻,叫了太医给瞧了,说是风寒,这才安心。 尉迟璟将莫长欢禁足在祥福宫,派了一个软硬不停的小侍卫时刻守着,莫长欢看着外边下了雨,小侍卫依旧挺拔的站在雨中,不由出声叫来阿九:“外边下大了,也别让南安在 《东宫藏娇》第五十六章 私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表明心意 小雨潇潇,三四处梅枝,一个房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两个人面色沉静的人。 这几日尉迟璟跑祥福宫跑的勤快,每每晚膳总能挤出时间来陪莫长欢带上一时半刻,今日更是出奇,往日晚膳用到一半就被叫走了,今日反倒用完了晚膳,还多了时间在莫长欢这里批阅奏折。 批阅奏折向来都是皇帝的事情,而尉迟璟现在是太子,理应协助,再加上尉迟影临阵脱逃的事情,扰的皇帝心烦意乱,以至于批阅奏折落到了尉迟璟的头上。 桌上一柄烛灯,照着尉迟影认真的面容,一时叫莫长欢看呆了,在等她回过神,尉迟璟已经抬 《东宫藏娇》第五十七章 表明心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顶风作浪 君墨染回了住处,玄音已经在屋子里等待复命,看玄音手里拿的信封,君墨染就知道平南王心急了,他打开信,里边全是平南王的虎狼之词,每一句话就含带了咒骂君墨染的话。 反观君墨染,他丝毫不当一回事,而是拿出毛笔和信纸,几笔落下,封好递给玄音:“你回去告诉平南王,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别让他自作聪明,私自行动,否则,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谁都别好过。” 玄音欲言又止,看着自家主子逐渐偏离正轨,心下急躁不安,她不禁提醒道:“那长欢公主的命……” 君墨染冷眼一睨,打断道:“我自有主 《东宫藏娇》第五十八章 顶风作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戏曲 宫里一到了晚上有人欢喜有人忧都是常事,今天皇帝去了这里,明天去了那里,明明算计好了要把皇帝留在自己寝宫,却总是半路上被别人截胡。 紫然宫里皇帝抱着茯贵人下了龙辇,大步进了屋子,关上房门,今晚的茯贵人格外娇媚,看的尉迟岩兴致勃勃,茯贵人半推半就拉着尉迟岩在桌前坐好,拿起酒壶替他斟满,红着脸娇羞道:“皇上,这是我秘制的酿酒手法,你尝着味道可还好?” 罢了,茯贵人劝着皇帝喝了一杯又一杯,皇帝双眼迷离看着晃晃悠悠的茯贵人,想要抓住她甩过来的袖子又抓了个空,茯贵人眉眼间带着娇俏的笑 《东宫藏娇》第五十九章 戏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百花节 说罢,茯贵人苦着一张脸,佯装不乐意背朝着尉迟岩,见状尉迟岩,勾起嘴角,安抚道:“好好好,我们不想在这些心烦的事情了,最近,土番新上供了一些茶叶,朕知道你最喜这些,便叫人先给送来。”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那些新茶先给臣妾送来?”茯贵人一听当即喜上眉梢,借着自己活泼的劲儿哄的尉迟岩眉开眼笑。 尉迟岩轻点了茯贵人的鼻尖,笑道:“给你,都给你,看你跟个小猢狲一样,哪里像宫里那些守规矩的女子?” 茯贵人自然见好就收,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说着甜话:“那皇上可喜欢我这不守规矩的 《东宫藏娇》第六十章 百花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酒楼 宁妃骤然回神,放在莫长欢的身上,露出一副亲切的笑容:“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说也罢,只是还有一个月就到了百花节,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莫长欢面色坦然,清澈着眼神道:“这百花节到底是个什么节日?我看许多娘娘都盼着呢。” 宁妃笑了笑,解释道:“这百花节字如其意也就是为着庆祝百花盛开的一个节日,那天宫内宫外的女眷都会入宫来,在游船上吟诗作对,赏花煮酒,热闹非凡,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莫长欢之前从未听过宫里还有过什么百花节,就连她母妃在世的时候都未曾听说,难不 《东宫藏娇》第六十一章 酒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孩子 话说起来,这几日莫长欢似是遇见不少荒唐事,所以对于突然闯进来行侠仗义的人她也见怪不怪了,不过被游然这样一搅合,莫长欢也没被君墨染轻薄成功,也算是好事一件。 莫长欢现下只觉饿的前胸贴后,一直埋头认真吃饭,故意不看君墨染,只顾盯着眼前的菜品。 君墨染则不然,夹一口菜看一眼莫长欢,眼见着十分委屈,像莫长欢是将他吃干抹净还不负责的人一样。 莫长欢受不得君墨染那如炬的目光,遂抬起头:“你别这样看着我,刚才的事情可与我无关。” 君墨染见莫长欢终于肯理他了,挑了挑眉 《东宫藏娇》第六十二章 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芙蓉楼 屋内的香炉熏的人恹恹,提不起精神,可尉迟璟浑身的血液冲上头顶,发恨的 看着眼前的皇后,他就知道莫长欢所中的乃是无色无味的沉香毒,这毒药本就是慢性毒药,一开始致使人晕眩,直至最后便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其实沉香本无毒,相反还是香料的一种,可一旦掺杂了其他东西就是一种伤人性命的毒药。而这种沉香毒整个后宫里只有齐福宫里有,那还是皇后年前些年随皇帝南下时买下的,当时只觉的这种香料十分稀奇,便带了回来,没想到现在竟成了皇后手中的一把利刃。 “这就是你和母后说话的态度吗?你大 《东宫藏娇》第六十三章 芙蓉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预谋 尉迟影醉酒的事情第二天就被尉迟璟知晓了,尉迟璟恨铁不成钢,一个狠心将尉迟影发配到了军营,而茯昭仪那里也放宽了心,无论如何,她都像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毕竟这是她的骨血。 一连几天莫长欢都在祥福宫相近的那片莲花池散布,好巧不巧却总能碰见穆云兮和柳常茹在路上闲聊,最近穆云兮圆/润了不少,听说她在寝宫里食欲大增,每日总要多吃几嘴才肯罢休。 眼看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孩子就要出生了,莫长欢也着手起手边的动作,准备给穆云兮一份大礼,反观穆云兮似是丝毫没有快要生产的架势,每日闲不住, 《东宫藏娇》第六十四章 预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游湖 不知何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许是尉迟璟表明心意的时候,又许是莫长欢知道尉迟璟要娶柳常茹的时候,不论因为什么莫长欢也不想去深究,只是现在尉迟璟一脸醺红,强势的按住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使得她心里一睹,淡淡道:“皇兄,你喝醉了,快让于德忠送你回去吧。” 可无论莫长欢说什么,尉迟璟永远都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在莫长欢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对待,从未有过一次僭越,唯独这一次,尉迟璟趁着究竟,越发放肆,且一发不可收拾。 尉迟璟将莫长欢抱到床榻上,双眼炽/热,像是要将眼 《东宫藏娇》第六十六章 游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醉酒胡言 不知何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许是尉迟璟表明心意的时候,又许是莫长欢知道尉迟璟要娶柳常茹的时候,不论因为什么莫长欢也不想去深究,只是现在尉迟璟一脸醺红,强势的按住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使得她心里一睹,淡淡道:“皇兄,你喝醉了,快让于德忠送你回去吧。” 可无论莫长欢说什么,尉迟璟永远都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在莫长欢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对待,从未有过一次僭越,唯独这一次,尉迟璟趁着究竟,越发放肆,且一发不可收拾。 尉迟璟将莫长欢抱到床榻上,双眼炽/热,像是要将眼 《东宫藏娇》第六十五章 醉酒胡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记忆差错 潇潇细雨,楼阁亭台,又是连绵不断的梅雨季。 茯贵人那双美丽灵动的眼睛安静的阖着,像是个熟睡的瓷娃娃,眼前的宫人身着白衣,跪了一地,莫长欢紧紧握着茯昭仪的手,直到冰冷。 念茯,你放心 我不会让所有伤害你的人继续逍遥,我知道你最害怕那些血腥的东西,到时我下手会收拾的干净些,让她们下去地狱里给你磕头赔罪。 念茯,你总是这么莽撞,你可是怀了孩子啊,你怎么可以为了帮我不顾孩子的死活,他可是会怨你的。 念茯,我见惯了你没心没肺,你这个样子我实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