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 正文 第一章 宫变 ?“哒,哒,哒” 景然听着越来越近的军靴的踏步声,看了看已经瘫坐在龙椅上的父亲,他的目光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昨日起事时的决绝,现在只有绝望。 “陛下,大将军王求见。” 內侍监中行越悠然的说道。 “这个死太监!” 景然心里默默的骂道,看着他泛青的脸上带着的胜利者的微笑,胸口就像被一团棉花给堵上了。不错,他也是与父亲起事的众大臣之一,只不过他的身份不仅仅是掌管大内的內侍监,还是大将军王景玉的走狗! “噢,来了吗?”坐在龙椅上的北楚王终于开了口。 他看了看台阶下的中行越,摇头笑了笑,“寡人真是天真,连寡人都是景玉扶持起来的傀儡,这内宫之中怎么可能还有心向大楚的人啊。呵呵呵。” “陛下圣明。” 景然知道,父亲应该是活不过今天了。 “大将军王到!” 伴着哒哒的军靴声,只见一个身着金色盔甲,腰悬宝剑的魁梧男子大步迈进了殿内。 “臣,大将军王,景玉请陛下安。” 终于来了。 说这是请安,可是他连脚步都不停,直接走向了丹璧。 “臣听说了一件事。” 景玉质问道:“陛下昨夜被奸臣所蛊惑,似乎有所密谋,早上臣已经将奸臣拿下了,请陛下处置。” “处置什么?”坐在龙椅上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怎么处置,那多事明月帝留下的忠臣啊。” “呵呵,意图谋害大将军王,死罪!” 这时跟着景玉一起进来的大臣异口同声道。 “大将军王力保王嗣,保卫国都,辅助陛下登位,功在千秋,而现在居然有大臣裹挟陛下意图谋害大将军王,实乃死罪!” 景玉冷冷的看着龙椅上的这个人,听着下面大臣们的“正义的言论” 景然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大臣,知道他们会提出废王的建议,而且这个提议应该早在一年前就拟好了,只是苦于没有借口罢了。 现在国家大乱,内有虎狼,外有强敌,大楚国也一分为二,南楚拥戴王室,可他们却没有一个正统王室子弟,而北楚的景玉一心想废王自立,却拥有国都和最正统的王室子弟,真是讽刺。 本来还谋划着今晨一上朝便由內侍监锁了宫门,然后用二十个死士直接击杀了景玉,只要他死了,王都之内便不会再有反叛的声音,可是偏偏就是中行越这个死太监给告了密,现在那些参与密谋的大臣应该都被抓了。 “大王无仁德,当废。” 中行越幽幽的说道,又看了看底下的大臣们。 “当废!当废!” 景玉听着这些没有做声,他的目的达到了。 “大王,你看呢?”景玉向前逼近,狠狠地看着龙椅上的王,突然他的眼神就撇到了景然的身上。 “王太子素有贤明,当立。” 景玉大声的说道,下面的大臣都呆住了,就连景然和他父亲也一样呆住了。 “他居然不自立?” 不过下一秒他就明白了,景玉虽然也是景氏后人,但他的祖先只是大楚国先祖的奴仆出身,在注重家世的大楚国,他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明光帝余威尚在,军中上下无不钦佩,他虽然权势极大,可他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中行越听到用立太子后也是一惊,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大将军王说的极是,请太子登基。”说完便看了看台下的大臣。 这时候大家都缓过劲儿了,也一致的说道:“太子请登基。” 说话间,景然身后的小太监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件龙袍,也不管大小直接就套到了景然的身上。“殿下请更衣登基。” “呵呵,准备的真充分。”景然腹诽着,任由他们摆布。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他已经茫然地不知所措,慢慢的离开了龙椅,站在了旁边。 “殿下请登基!” 景玉恶狠狠地说着,眼睛瞟了瞟那几个小太监,小太监们会意,便直接推着景然朝着龙椅走去。 从这个时候开始,景玉便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新王登基,改元统楚,百官跪拜吧。”景玉说着,又看了看废王,景然可怜的父亲。 “我父亲怎么办?” “呵呵,这孩子。”中行越听他这么说冷笑道:“废王前往废城,立即启程。” 一切都安排好了。 废城地处西秦和大楚的交界处,战乱频发,人口稀少,据说城中都有野狼出没。 “送废王走。” 景玉淡淡的说着,门口的卫士听见后立刻进来,押着景然的父亲便走。 景然看了看父亲,没有开口,父亲也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今生父子之缘已尽,来生再说吧。 一个月后,西秦进攻大楚,废城沦陷,废王死于战乱,尸首无存。 “陛下尚幼,请大将军王以天下为重,担任摄政王。”中行越说道。 底下的大臣看了看这个太监,心里想着,真他娘的贼,马屁全拍在点子上了。心里看不起他,可是身体却很诚实。 “请大将军王担任摄政王。”众臣齐声道。 “嗯” 景玉漠然道:“陛下新登基,一切事物尚不明确,內侍监,伺候陛下起居,有什么需要尽可来报。” “遵命。” “鉴于南楚威胁,皇城的安全便更加重要,所以皇城安全由我亲卫负责。” 说完,景玉看了看中行越,中行越明白,那些叛党要完了。 景然迷迷糊糊的听着他说这些,看了看台下的大臣,他们哪一个不是深受大楚厚待,可今天一个个的全成了助纣为虐的狗贼。只是可惜了与父亲起事的那些忠臣。 “还有,那些叛党,夷三族。” 景玉说完便走出了大殿,留下了惶惶然的大臣们。 夷三族,那加起来可是三四千人。 “我是伴着滚滚的人头登基的。” 多年以后,已经平定中州的大楚帝国皇帝,也就是景然,悠悠的给他的太子说道。 翌日,大楚王都滚滚人头,四千余人命丧黄泉。 而新登基的楚王景然只能流着泪看着这些血淋淋的数字,这都是大楚的根基,是大楚国的未来啊。 正文 第二章 引火 ?登基大典已经过去经六个月了,景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从那场草草了事的大典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存在只是景玉利用的一张虎皮。 “登基大典,居然连先王的祖庙都没有去祭拜。” 当然不会去祭拜祖庙,现在的大楚是景玉说了算,他和大楚的先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大典结束以后,景玉便再也没有进宫见过他。 “大王,该用膳了。” 说话的是中行越派来的一个小太监,叫抱玉,年龄和景然差不多大,他能来景然身边不是因为他有多忠心与中行越,而是因为他没有后台,去不了油水大的地方,像柴碳司这种油水足的地方,早就被中行越的干儿子们把持了,他一个新进宫的小太监,出了去做杂役,就是到这里了。 大楚国的新王居然连一般太监都不愿意来。 “嗯,知道了。” 景然看了看这个圆脸憨厚的小太监,也知道了一些宫内的流言,他这里都比如柴碳司。 “最近外面有什么消息吗?”景然问道。 “回大王,奴才只是一个小太监,什么都不知道。” 抱玉回答道“只是听他们说,南边的逆贼和秦,齐,赵商议着要来打仗,说是打着救王的旗号。” “知道了,谢谢。”景然知道,周边的大国那个不愿意看着打出内乱,不给添麻烦就好了,哪里还能来帮忙,不过南边景浩大将军他们应该会有什么反应的。 大楚国,南都。 自从明光帝驾崩后,楚国大乱,北部景玉占据王都,虏劫明光帝长子长孙,也就是景然父子,名义上尊戴王室,背地里却祸乱国家,以图自立。以景浩为首的尊王派与其作战,战败后退守南都,也称楚国,大楚国正式分裂。 “大将军,废城传来消息,先王已经遇害。” 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但景浩和很多南都留守的官员都没有想到,景玉的动作会这么快。 “长孙呢?” 景浩着急的问道,“长孙殿下有没有事,” “长孙已经登基,景玉贼子现在还不敢对长孙怎么样,出身低贱,名不正言不顺,他没有自立。” 听到探子这样说道,景浩的心里稍微的放松了一下。 “大将军,北赵使者已经到了,要不要见。” “好,快请。” 北赵使臣三个月前就已经到了南都,他知道大楚南北迟早还有一战,而北赵的军事力量在各大国之中仅次于大楚,所以南北两方一定会有求于己,而他们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南楚。 “北赵来使赵蒙拜见大将军,” 说着门口已经进来了一位身高八尺,身着戎衣的大将。 “啊,原来是赵蒙将军,快快有请。” 景浩高兴地说道“数年前,我与赵蒙将军在天子行宫见过一面,一见如故,没想到今日在南都相见,哈哈哈。” “景浩兄别来无恙啊,听说贵国出了些乱子,我大赵国王特地派我来与将军商量,来帮助将军。” “家丑之事,劳烦贵国,真是。。。” 两人絮絮叨叨的聊着,大臣们都知道,北赵已经同意帮助他们了,但是天底下没有白送的午餐,他们的条件应该也不会太低。 “我国要掌控天子之地。” 赵蒙眯起眼睛,盯着景浩,突然说道“我家大王说了,他早就想奉养天子,以经人臣之道了。” “什么!” 满朝大臣皆被震惊,这中州的天子原本是天下共主,后来诸侯雄起,天子也就成了傀儡一样,虽然给自己的国家在经济和军事上没什么帮助,但是哪个国家若是拥有了天子,便在这大争之世上占据了政治上的制高点,大楚先王明光帝之所以可以号令天下,被称之为“帝”,出了大楚国的百万雄师之外,便是他以强大的军事实力掌握了天子这个大玩具。 明光帝在世时,多次以“尊天子”的名义发动对周边国家的战争,连号称“西霸”的秦国,也是多次因为这样的名义,被明光帝率领的东方三国军队打败,终明光帝在世时的三十年间,秦国被束缚于西垂,不敢东向。这个时候北赵突然要求将天子让与他们,意图很明显了。 “大将军慎重啊”众臣进言道。 “对了,据我国探子来报,西秦已经于北边开始接触了。”赵蒙看南楚的官员们意见颇多,而且好像不想将天子交出,只有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了。 “西秦已经集结兵力向秦楚边界进发了。” 景浩心里忽然一惊,西秦国军队向来彪悍,万一真的让北楚和西秦联合在一起,大楚国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了。而北赵也和大楚,西秦接壤,且临近北楚,只有被找的加入才能均衡实力,完全放开手脚和景玉逆贼相抗衡。如此一来,这天子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景浩在大殿内踱步思考着,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报!西秦大军已经驻扎于废城!” 赵蒙也不说话,淡淡的看着这满殿的大臣们,明光帝何等英雄,留下的国家居然成了这样。 “好!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天子京畿之地便让与大赵!” “哎” 满殿的大臣们也都叹了口气,他们知道,大楚国的霸业从今天开始正式的完结了。 “好,我即可修书国内,我大赵国军队便驻军赵秦边界,助你们一臂之力!” “如此,多谢了。” 与此同时,北楚皇城内景玉带着景然与西秦谈判着。 其实景然知道,西秦的使者也知道,座位上的楚王是谁都不重要,因为他说的话根本不作数,而真正一言九鼎的人是北楚的大将军王景玉。 西秦使者面色坦然,这次终于他们来求我们了。 “长话短说吧,我家大王本来想要天子的。” 听完这个,景玉的脸上突然显出了一丝杀气,但很快就没有了,这次是他有求于秦国,所有的条件还不是有他们开着呢。 西秦使者看着脸色变化的景玉,心里一整好笑,这个阴鸷的家伙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西秦大王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是西戎一支的,不属于中州本支,就算要了这个天子,也没有用,反而惹得一身骚,索性就断了这个念头,还是要点实际的东西。 “我家大王本来想要天子的,但是想了想,这个天子对于我大秦没什么用,反而吃吃喝喝的浪费粮食,所以也就不做此想了。” “那你们大王想要什么?”景玉阴鸷的说着,今天是他最难堪的的一天,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使者变相调侃。 “大楚国河西之地六百里!” “什么!”这个时候景玉低头思索没有说话,反而没有实权的景然突然叫了出来。 “西秦胃口真大,一开口就是河西六百里,使者可知道河西六百里是我大楚膏腴之地,产的粮食可以喂饱你整个西秦!”景玉也也被惊到,回口说道, “河西六百里有我大楚晋阳郡,上党郡,仅仅人口就可以使我大楚多十万带甲之士,灭了你西秦都不在话下!” 景然怒斥着西秦的使者,而这次景玉居然没有说话,那就是说,在这件事上他俩的意见是一致的。 “使者还是回去吧。” 西秦的使者悠悠的看着这二人,就知道他们不同意,本来也不抱希望。只有多争取些利益了。 “大将军王可想清楚了,你不给我,别人可以给我!”是的,他说的是景浩,说的是南楚。 “嗯?”景玉皱了下眉,他知道西秦不会开玩笑,但他也知道,南楚也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那你可以去试试。” “我大秦要上党郡!这是底线了,大将军王要是不同意,恕我大秦与你楚国日后交恶。” “不行!”景然叫到。 “来人,送大王回寝宫!” 说话间中行越推门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大王请吧。” “事成了!” 使者心里笑着。 而这个时候景然也已经被送回了寝殿。 景玉冷冷的看着西秦的使者,心里真想一刀砍了这个人,而使者也心里发毛了,他是真动了杀心。 “好,送使者出宫。”景玉说完便率先出了宫门,他是真的想杀人。 “呵呵,我立马回去安排。” 使者也不敢停留,大步出了皇城。 中州大地自明光帝以武力压制三十年后,又一次迎来了战火。 正文 第三章 烽火 ?“大将军王,真的要将上党郡割让给西秦吗,那可是大楚的立身之本,就是以后您定位了也是需要哪里的良田的,况且大楚的先祖发源于河西之地,这样一来会不会增加反对的声音。”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景玉的第一谋士,苏州。 景玉听他说完,看了看这个身子单薄,颧骨消瘦的中年男人,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河西之地的重要性我自然知道,西秦不自量力居然索取上党郡,我虽然反对可是现实摆在面前,由不得自己啊。” 苏州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突然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大将军王,其实上党郡割让给西秦也好。”苏州嘴角微微翘起,很自然的说着。 “嗯?”景玉转过身看着这个他最信任的谋士,眉头皱了皱,心想这个家伙不会疯了吧。 苏州看着景玉,知道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又是他标志性的微笑浮在脸上。 “我们可以写一封密信给北赵,说咱们要对付南楚,所以提兵入卫,现在上党空虚,西秦已经逼迫我们割让上党郡,但是西秦犬戎出身,河西之地至关重要,所以宁可给中州友邦,也不远割让给西秦蛮夷!只要北赵先提兵进入上党,上党郡就是他北赵的!” 说完脸色一整看了看景玉:“大将军王,上党郡无论如何也无法分身保卫,索性放开了让他们去争,这样一来两个烦人的家伙就都不会来打扰我们一统大楚,只要我们统一了大楚,腾出手来随时都能收回上党郡,而且秦赵两国也一定会为了上党大打出手,说不定还是个两败俱伤,到那个时候,除了远在天边的东齐,秦赵两个只剩半条命的小国在统一的大楚国面前,还不是变成我们随意把玩的玩具吗!” 毒,真毒。 景玉看了看面前这个他最为信任的谋士,只见他苍白的脸上都发出了红光似的,只要这个计谋成了,他苏州就能扬名天下,青史有册了。 “那一切都交给你了,你一定会留在中州的历史上。” “臣遵旨。” 说完便退出了殿内,景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赫然阴沉了下来,他是留名青史了,可上党郡的几十万生灵在遭受两个大国的洗劫之后会把自己说成什么样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而且大楚的旧臣们也不会放过自己,那帮老朽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但是影响力太大,随便骂自己一两句,以后自己的名声彻底算是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可是目前为止,只有他的办法是最好的,只能先忍忍,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再来处理他了。 而此时大楚国废城郊外三十里处的一片整齐的军营排列在此处,不错这里正是西秦的军营。 军营中军大帐的正中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将,脸上的络腮胡子更让他多了一份凶残的样子。他正是西秦东征大军的领兵大将军嬴武。这时自三十年前西秦被明光帝带领的东方三国打败后第一次东征,而他也是西秦冉冉升起的一刻将星。 在出征之前,西秦国君已近告诉他这是一次“旅游”式的出征,大楚分裂,无力阻挡他们,而且根据传来的消息知道,大楚已经同意割让上党郡,顺利的话,只需要派一支小部队前去接收即可,这次就当是让他长长见识,看看中州的这些强军都什么样子。 但是这样简单的任务对于嬴武而言实在是浪费他的才华,所以他也一直在寻找着能一展身手的机会。 “直接打到楚都不就完了吗,还整这些虚招子干嘛。”这是他这几天说的最多的话。 在收到楚国割让上党郡的消息后,他就派了自己手下的副将领兵五千去接收上党郡了,而他这个领兵的大将只有在军营里喝着茶,吃着肉,无聊的过着每一天。 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所等待的机会,已经被苏州和景玉创造了出来,要是知道真相的话,不知道他是该感谢他们还是要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了。 而北赵的动作更快,在收到景玉的秘信之后大臣们都觉得此事不可为,而且万一因为上党郡和西秦打起来,结果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只要天子在手,北赵就是处于稳赢的态势,完全犯不着去蹚浑水。 但是北赵国君赵政却不这么想。 上党与北赵河北之地接壤,属于富庶地带,要是拿下了上党郡,河西之地也就唾手可得,这个险必须冒,况且楚军已经退军,只有三四千人在等待秦军前来接受,而赵军已经在河北地驻军二十万了,只要三天就可以拿下。 再说了,大赵昭武王留下的兵难道还打不过去去西秦蛮夷? 所以赵王怀着极强的信心连夜下令驻守河北之地的赵军进入上党,并召回在南楚谈判的赵蒙将军前往上党郡,准备直接从西秦的嘴里夺下这块肥肉。 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只有苏州在笑看着自己安排的绝妙好计,作为一个谋士,手无兵权,居然可以将两个大国玩弄于鼓掌之中,天下大势随之改变,他的内心深深为这个计策感到满意。 但是他没有看到景玉眼神里的杀气。 “玩火必会自焚!” 这是景玉看着他走出大殿后的话,可惜他没有听到。 三天后,北赵大军进入大楚上党郡范围,而西秦的那五千人还远远的在路上没有收到一点点消息,他们也以为这是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任务。 五天后,北赵大将军赵蒙进入上党郡,亲自指挥赵军,虽然他也处于懵懂的状态,根本没有想到赵王会有这么一手,但多年的军旅生涯告诉他,事情不会太简单,最起码西秦不会放过北赵。 所以他一到上党郡,便立刻修书赵王。 “大王明见,我大赵目前之态势已处于不败之地,而现在擅自占据上党郡必然徒增麻烦,请大王三思,退出上党,驻守大赵河北之地即可。” 赵蒙也不看好赵王这次略显浮躁的行动,但他也知道,这个大王没有学到昭武王统治国家的本事,却把昭武王自大的性子学的十足十,他肯定不会退兵。 “若大王执意如此,请将河北之兵十五万,王都之兵十五万悉数遣调于上党郡,以备不时。” 最后他又在信中添了这一句。 而三天后快马将书信送至赵王手中的时候,他也只是笑了笑,这个赵蒙,太小心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王都之兵不可,河北之兵十万,由君率领,特封君为我大赵都元帅,领兵驻守上党。” 而在他的书信发出的同时,他也修书至河北之地驻军大将军李牧处,李牧老将,跟随昭武王南征北战,多次打败北方蛮族,他知道事态的严重,便也立马领兵十万前往上党郡。 “大王疯了!”李牧一看到赵蒙的书信便呆在了椅子上,大赵生死存亡了。 而西秦的五千人马行进了十天后,在距离上党郡三十里的“斩将谷”中遭遇埋伏,“斩将谷”,顾名思义,便是从前有大将被伏击,战死与此,现在同样的事情又上演了。西秦领兵将军战死,只有一百来人逃了出来,而他们看到的敌军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赵”。 而山谷之上的另一个人则冷冷的看着下面被伏击的秦军,他正是北楚大将景诺,而他做的这一切,正是景玉安排的。 “不知道嬴武那个大傻子知道了是北赵伏击西秦军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景诺自言自语着。 “撤退回国,还有大菜等着我们。” 景诺下了命令之后便大步向前,跨上战马,直奔北楚而去。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开始西秦和北赵的表演了。 正文 第四章 锋芒 ?“嘭!”桌子被踢翻的声音从西秦的中军大帐中传了出来。伴随着打砸座椅的还有嬴武粗狂的怒骂声。 “他妈的!好一个北赵,抢先占据上党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伏击我大秦军队!” 军帐中的其他将领也同样怒不可遏,“请大将军修书国内,我等率兵北上灭了北赵!” “对!请大将军下令!” “斩了这帮不知廉耻的东西!” 军帐中的将领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提兵北上,和北赵的兔崽子们大战一场。 “大家先静一静。” 这个时候军帐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家都把头转向了帐门,要看看是哪个人如此扫兴。 “大将军暂且息怒。” 原来是同北楚谈判的西秦使者赵毅。 他在同北楚谈判后将消息传回国内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直接到了西秦的大军之中。在一片军刀霍霍的军营里这样一个篾片相公本来就显得格格不入,大家也没人拿他当回事,可是今天这么大的事情都发生了,这个篾片相公居然又来扫大家的性子,一时间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其实这些人都不知道,赵毅可能是所有人里最郁闷的,本来一切谈妥了,大秦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上党郡这片肥肉,连西秦国君都对他的这次行动赞不绝口,称他为大秦的“无双国士”,他的前途可想而知,另外据他收到的小道消息,西秦国君准备将他升为长安宫监,这可是大秦的储相啊,他怎么能不激动,连着好几天都激动地睡不着觉。 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了北赵。 “噢,原来是使者大人啊,呵呵,今天这是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嬴武看着赵毅,戏谑的说道:“多亏使者大人的功劳,北赵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拿下了上党郡啊,不仅如此,还连累的我手下副将和五千士卒葬身斩将谷,真是太给咱们大秦长脸了!” 说完底下的将领们又开始嗡嗡的低声吵了起来: “凭嘴要是能攻城略地还要咱们这些军汉作甚。” “就是,篾片相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呵呵,各位将军有所不知,着使者大人说不定是想着和咱们这些军汉们比赛看谁丢的人更大些。” “呵呵,兄弟说的在理啊”、 底下的将领们吵成一片,嬴武也不阻止,就是把玩着手里的小茶壶,看着赵毅出丑。 此时赵毅的脸都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可任由他们这样戏谑也解决不了办法。 “大将军,我能问问回来的士卒,具体的情况吗?” 赵毅恬着脸,深深做了一个揖。 “好啊,你也应该了解下自己做的好事。” 嬴武头也不抬的说着,“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几个军甲沾满鲜血的士卒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着进来,还有一个已经少了条胳膊。 “小的们参见大将军。” 几个士卒极力的想弯下腰作揖请安,可是身体成了这个样子,根本不允许。 “行了,免礼了。” 嬴武看着士卒如此,心中也是不忍,便虚扶了一把。然后用冷眼瞥了赵毅一眼说道: “这位就是咱们的使者大人,要不是他,你们也不会这样,还不谢谢他!” “啊!原来是你这个篾片相公害的我们如此!” 几个士卒眼中全是伴着泪花的杀气,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赵毅早就死上无数次了。 赵毅也知道自己的失误给他们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心中不免有惧意,但事已至此,只有弄清来龙去脉,才能解决问题。 “各位,我现在大秦左庶令的身份问你们,你们确定伏击秦军的是北赵军队?” 民不与官斗,何况几个负了伤的小卒,听到赵毅自报家门,眼中的杀气少了许多。 “回大人话,我们几个尸山血海里跑了出来,看的一清二楚,确实是赵国!” “是啊是啊” “大人不会不相信吧,我兄弟把我从尸体下面刨了出来,可他却...” “呜呜呜...”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本来是问话的,现在直接成了诉苦大会,找一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 嬴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几个人又互相搀扶着出了门。 “使者大人,还有什么不清楚吗?” 嬴武看了看赵毅,缓缓地说道:“本将军现在就要修书国内,不知道大人你有什么打算。” 这就已经开始送客了。 赵毅这时装作听不懂,回答道“将军修书国内也好,说明缘由,我会再去北楚问清楚情况,等我回来的时候,估计大王的书信也就到了,但是在大王书信未到之前,请将军万万不要轻举妄动。” 赵毅看着嬴武,期待他的回答。 “好,知道了。” “将军多保重!” 赵毅说完便向嬴武和各位将军团团做了个揖,匆匆离开,直奔北楚而去。 嬴武看着离去的赵毅,逃了摇头,目前的态势只能如他所言。 “大将军!” 底下的将军们正打算开口,便被嬴武阻止了,“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目前不要轻举妄动,你们个回本阵,没我的命令,不得擅动,违令者斩!” 听他这么说,底下的的将军们欲言又止,只得退了出去。 不一会,嬴武摊开竹简,提笔书写道: 赵军擅入 只有四个字,大王会明白的。 “来人,百里加急,速往王都呈现大王!” 五天以后,赵毅也赶到了楚都,他要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说好的事情变卦,不仅丢了上党,还损失了五千人马,大秦三十年后的东征第一仗就输的这么惨烈。 他都想好了措辞,要质问北楚,磕到了北楚以后,发现情况并不那么简单。 赵毅到达北楚的第二天便直接去景玉府邸,想一问究竟,可到了地方,管家才告诉他,景玉居然已经领兵南下了,顺带着把景然也带走了,现在北楚除了苏州暂时留守,作为景玉的代言人意外,整个北楚朝廷都没有一个呢不过说的上话的人。 而自己作为大秦的使者,堂堂的大秦左庶令,居然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难道让我恬着脸去见那个没有任何官职的谋士?” 赵毅愤恨的想着,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的北楚想置身事外,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去苏州府邸” 经过了一番思索之后,赵毅还是命令马车夫前往了苏州的府邸。 很快他就见到了苏州。 “苏州大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上党的事情吧。” 赵毅盯着苏州愤然的说道:“贵国大将军王早就和我国商议好了一切,现在突生变故,你们有什么解释?” 苏州看着这个头发都快炸起来的大秦左庶令,内心一阵冷笑,这人是怎么坐到这样的官位的? “左庶令大人息怒,这件事情我们也是收到消息不久,可大将军王已经领兵出征了,现在想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大将军王一早便修书给我,让我将他的意思转达给大人和贵国国君。” “什么意思?” 苏州顿了顿说道:“我国一早就得到消息,其实南楚也和北赵有了协议” 赵毅一听这事,整个人立马精神了,先前的不满也抛诸脑后,立刻就问道:“什么协议!” “上钩了” 苏州微微一笑道:“现在北赵已经占据上党郡了,你说他们还能有什么协议?” 天知道他们什么协议,赵毅不可能跑到南楚去问景浩,更不可能到北赵去问赵国国君,还不是苏州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贵国的意思是,准备束手不管了?” 赵毅又问道:“贵国上党郡这片肥肉,就真的便宜北赵了?” 苏州做出痛苦的表情,看着赵毅说道:“如今之势,左庶令应该也知道,我楚国内乱,根本无暇顾及河西之地,但我家大将军王说了,只要贵国拿下了上党,打败了赵国,我们可以在事后追加些利益给贵国。” “什么利益?” “你我两国腾出手来,灭了北赵,平分其地!” “啊!” 赵毅没有想到苏州还有这么一出,但他想了想,等到楚国完成统一以后,顺手和自己灭赵,应该不是难事,但景玉一定会打败景浩吗? 苏州看赵毅似乎还有顾及,紧接着又说道。 “至于统一楚国一事,左庶令大可以放心,我家将军领兵三十万南下,军营之中大将如云,谋士如雨,必定摧枯拉朽,一统大楚!所以请左庶令修书告知大秦国君,我大楚不仅愿意和大秦平分赵国,还愿意与贵国结姻亲之好!” 赵毅思索了一会说道“这是你家大将军王的意思吗?” “不错,我家将军说了,我大楚国君年方十五,尚无王后之选,大秦的公主做大楚的王后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便从桌上拿起一张书简,交给赵毅说:“这事我国拟好的聘书,贵国公主来我大楚,当以国礼待之!” 赵毅拿过书简一看,果然是大楚礼部的文书,上面还有景玉的批示“甚好”二字,而且加盖了国玺。 看来此事当真,赵毅便没了先前的愤然,拱了拱手说道,“我现在就修书国内,且我要前往军中参赞军务,一切细节等事后再行商榷。” “好,一切有劳左庶令了。” 苏州也拱手回礼道。 赵毅也不再客气,说完便出了门。 苏州看着他走了出去,脸上标志性的笑容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来人,备车,前往前线军营。” 苏州也要前往前线了,哪里才是真正需要自己的地方。 而赵毅出门便直接修书国内,由信鸽直接传送,他也朝着废城的方向前去。 三天后,大秦国都雍都,內侍监同时收到了来自前线嬴武和大楚找一的修书。 大秦国君嬴度看着这两份书信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于赵毅的书信,很好回复,孤王的公主由二十多个,嫁一个过去,没什么。本来大国之间的联姻在正常不过了,但是由于秦国西戎出身,中州大国也很少去主动向秦国求亲的,很多时候,都是秦国主动提出向大国结亲,但往往都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次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但很快他就做出了批示。 “准” 对于嬴武的修书就显得麻烦了很多,最后朝堂商议的结果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战! 看来这次是非大打不可了。 再决定以后,嬴度随即拟旨。 “大将军嬴武,为东征大将军,领兵三十万。左庶令赵毅,为长安宫监,参赞军务。” 随后各种命令像纸片一样飞出雍都。 “此战乃我大秦东征第一战,许胜不许败!” 与此同时的上党郡中赵蒙和李牧也在紧锣密鼓的备战,现在手中的兵马共二十五万,分布在上党四周,互成犄角之势。 有老将李牧在,赵蒙的心中稍微放松了些。 “哎,你看那是什么!” 突然上党三十里出的塞城城头上的赵军看见了远处飞扬的尘土,巨大的军旗隐约可见。 “秦” “西秦进攻了,快点烽火,急报将军!” 大秦先锋部队已经过了斩将谷,直奔塞城而来! 大战一触即发! 正文 第五章 战起 ?上党城中的赵蒙和李牧正在仔细的思索秦军来了之后的应对之策,虽然赵军已经在上党城外分别设立了三座塞城,每城驻军一万人,除了在城中坚守的五万人之外,剩下的人马也全都分布在上党郡的四周,这样一来,任何一处受到攻击,其余的部队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援救,而当秦军围攻上党城的时候,散布于四面的部队也可以迅速集结,内外合攻敌军,可以说这个办法还是很好用的。 “李牧将军,多年的老将了,而且还是跟随我大赵昭武王北征蛮族的勇将,所以这次也要多多麻烦老将军了。” 说话的正是大赵都元帅赵蒙,他这是第一次领着这么多人马出征,几十万人马在书上看来也就是个数字,但是真当自己站在这些士卒面前才知道什么是旌旗蔽空。 赵蒙出身于北赵王族偏支,自由喜读兵书,兵法韬略烂熟于心,而且前几日出使南楚,审时度势,为赵国将天子拉回了赵国,一时间他在赵国声名鹊起。 但是还是有很多的老将对他有些不放心,赵蒙只有在三年前随着大王出征过蛮族,而且只是带领五千人马随行,连蛮族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虽然他这次出使行动做的很出色,但是毕竟是个少年将军,大王将几十万大军交付与他,众臣都有些意见,而且看这赵蒙,也颇有些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味道,对他更是十万分的不信任,不过所幸的是李牧老将军随军出征,应该会好点吧。 李牧将军听他这么谦虚的说道,也不经对赵蒙产生了一丝丝好感,“这个年轻人倒很是谦虚。” “遵命” 李牧微微一拱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探马的声音:“报!南塞城斩将谷谷口发现大量秦军!” 赵蒙和李牧身子一整,对视了一眼,“来的真快!”两人大步走了出去。 赵蒙和李牧站在城头之上,用千里望一看,果然远处尘土飞扬,显然这会秦国大军早已过了斩将谷。 赵蒙身子一整,扶了扶腰上的佩剑,声色严肃。 “李牧将军,现在你是我大赵副都元帅,请你领兵前往南塞城,军中兵将任你挑选!” 李牧早就等着这一刻,对于一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来说,能有什么,比这烽火更让他兴奋地。 “末将领命!” 这时他也换了身份,从现在开始,他是赵蒙的副将,是这支大军的副元帅。 说罢便匆匆下了城楼,点齐本部亲卫,快马前往了南塞城。 而此时的赵蒙,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终于有机会洗刷自己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名声了。 “传令北塞城,西塞城,坚守城防。非令不得出!” 一个探马匆匆离去。 “传令,剩余各部兵马,紧急集结于上党城下,等候命令!此令十万火急,得令者速速执行,延误军机者,斩!” “传令,此战是我大赵关键之战,若败,我大赵河北之地危矣,所以各部兵马必要死战,万不能辱我昭武王之威名!若有延误军机者,立斩不饶!” 几个斩字说的杀气腾腾,此时他再也不是那个出使南楚的说客,而是一个几十万大军的元帅! 而这个时候的嬴武要郁闷的多了,大王也真是的,封我为东征将军也就罢了,又多加了一个参赞军务的篾片相公,那家伙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害死我五千军士,不罚他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升了官,做了长安宫监,在大秦谁不知道做到了长安宫监基本就是储相了,难不成以后还要让这个家伙站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将军,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真想着呢,就听见赵毅的声音,真是郁闷到极点。 “这个不用大人操心,作为此次东征主将,我知道怎么安排。” 嬴武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大人到此有什么指教?” 赵毅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生气,大秦的军汉嘛,不都是这样? “呵呵,大王封我为长安宫监,参赞军务,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要知道的。” 嬴武皱了下眉头,这小子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大人不要多心,我已经派出先锋部队一万人,后续五万人马,估计这会都快出了斩将谷了!” 他将斩将谷说的格外的重,戏谑的看了看赵毅。 赵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红了。 “前些日子是下官的问题,导致我军初败,在此,我向大将军请罪!也请大将军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说完便向嬴武深深做了一个揖。 嬴武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自己要是在咄咄逼人,反而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毕竟这个篾片相公已经是储相了,以后说不定还要看他的脸色做事。 “大人言重了。” 说话间便上前扶起了赵毅。 “希望我们精诚合作,共击北赵。” “好,一切听大将军的。” 赵毅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不知大将军有什么任务需要下官去做的,在下当义不容辞。” “嗯...”现在有什么事可以支开他? “这样吧,我军后勤还缺一个管理军粮运输的转运使,大人要不要先屈就一下。” 看你这次怎么说。 “好的,我立马启程,前线的事,有劳将军了。” 说完便深做了一个揖,匆匆出门而去。 “这家伙...” 嬴武哪里想得到这是赵毅梦寐以求的工作啊,虽然不在前线,无法调兵,可是他却可以掌握军队的生死存亡,等到战局僵持不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得来求他! 嬴武想不到那么多,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参赞军务的人在,自己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把了! 嬴武也不多做他想,“传令兵!” 他整了整戎衣,挎上宝剑。“此令!大军各部,按原定计划,立刻出发,延误军机者,立斩!” 现在秦军除了在边境上驻守以防不测的两万人和赵毅的后勤军没有出发以外,二十余万人马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猛兽,缓缓向前。 上党郡,南塞城。 “将军,秦国大军好像停了下来,而且上党城中传来消息,老将军李牧已经率领军队前来支援了,我想咱们这儿,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说活的是南塞城的守城副将军李元,他是李牧的本家侄子,多次跟随李牧老将军出征蛮族,素有军功,但因为酗酒坏事,被贬为执戟郎,而大秦军队来袭,又被调拨到南塞城担任副将。 而南塞城的守城主将是李牧麾下第一大将李通,弓马娴熟,为人谨慎,爱护兵士有大将之风,所以李牧将其调拨到南塞城为主将。 “李元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小心点没什么错的。” 他们俩在李牧麾下也是常常在一起出征,关系极好,所以说话也随便了很多。 “这样吧,今夜你率领骁骑营一百人作为斥候,多看看。而且明天这个时候李老将军才会到,我怕秦军突然攻城。” 李元也嘻嘻笑道,“李大将军吩咐,我听命就是了。” “你这个家伙,吃完饭,点齐人马去吧。” 李通锤了李元的胸口笑着说道。 李元假装很疼的样子,让李通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心点,等打完了,我请你喝酒!” “好的,李大哥,多保重,我先去了。”说完赶紧捂住了嘴,打仗的时候说“去了”,多少有点不吉利。 李通也没有再说什么,示意他出发。两人相互拱了拱手,李元便大步下了城楼。 “骁骑营第一队出列!吃完了没?吃完了就随老子出发!” 老远的就能听见李元的大嗓门。城上的人包括李通都忍俊不禁,“这家伙。”李通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会李元便带着一百骁骑营将士出了城。 “将军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一个兵士问着。 “去哪儿?这还用问?秦军驻军在城南,看的一清二楚,没什么好看的,去城北吧。” 说完就快马先行一步,奔驰而去。 一百人看着将军先行而去,也不甘示弱,紧跟在李元身后。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秦军虽然驻军在城南,但是他们的后续部队却轻装简行,五万人马直奔城南而去。 “都慢点,不要让敌军发现!” 秦军主将公孙服下令道。 这一路他们走的格外小心,而且都是在山岭中穿梭行进,先前也遇到了几个上山砍柴的农民,公孙服也毫不犹豫将他们斩首,而在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又将整村的人都集体坑杀,就怕泄露了行踪,而现在他们的行踪还没有被北赵大军发现。 而他们也不知道,李元带着一百骁骑营也在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此时李元处。 “有没有什么发现?” 李元气吁吁的问道。 “回将军话,没有发现,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有一个兄弟还没有回来。” “什么!为什么不早说,多久了!” 听到一个兄弟没有回来,李元的心一下紧张了起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怎么能让人不紧张。 “一个时辰了。” “他在哪里不见的!” 那个骁骑营的军士向前指了指,“回将军,在那边!” “所有人,上马,快速前进!” 所有人立马向前疾驰而去。 至于那个军士,已经被公孙输的斥候军发现了,而他本人也已经被射杀了。公孙输知道他们的行踪也要暴露了。 “公孙骑,点一千人随我快速前进,剩下的快跟上!” 公孙骑是大秦昭襄王亲自封的军号,因为出自公孙家族,而且作战勇猛,被授予这个称号。 “是!” 公孙输也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李元的方向前去,只不过李元是一百人,而他有一千人。 正文 第六章 死于此 ?“将军你看!” 不一会一千多人的骑兵就被李元的骁骑营发现了。 “这次碰到硬茬子了。” 李元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对身后的一个军士说道:“你立马回城向将军禀报此事,我们给你拖着!就说城北赵发现大量骑兵,估计还有大量后续步兵,让他早作布防!” “将军!” “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便带着其他人快马向前,这个兵士看了眼疾驰的李元,“将军保重!”便也快马朝着南塞城而去。 不一会,两支骑兵便相遇了。 “敌将何人!” 公孙输大声问道。 “本将大赵李牧将军麾下副将李元!来将何人!” 李元驻马答道, “本将大秦公孙输!” “原来是公孙家的。” 大秦公孙骑威名远扬,各国无人不知。 而公孙输也看了看对面的骑兵区区百人而已,不足为虑。 “李将军下马受缚还来得及,否则我大秦铁骑杀来,便没有机会了!” “呵呵,你去问问大赵有没有投降的李将军!” 说罢便快马向前,手下骑兵也跟着自家的将军冲向敌军骑兵。 “呵呵,不自量力,冲过去速战速决!” 说完身后的公孙骑便也快马疾驰向前。 “嘭!” 两支骑兵接触在了一起,由于速度太快,很快两边都有人直接被摔下马,马蹄踏碎头骨的声音听得是那么清楚。 “杀!” 只见李元手持大刀,左挥右砍,很快就有三四人被他砍于马下,而身边的骁骑营骑兵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各个勇不可当,居然很快就穿透了敌军骑阵。 “呼呼呼,过瘾!大秦公孙骑果然名不虚传!” 李元全身上下沾满了鲜血,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军士,一个冲击,就只剩不到三十人了,他的心微微作痛,其他的人,不用想就知道了。 那些都是昨天还和他嘻嘻哈哈的身旁活生生的人,现在就成了刀下亡魂。但战争不就是这样吗? “可还能战!”李元对着他剩下的军士大声问道。 “能!” 剩下的三十余人皆大声回答道。 “好!今天我李元与各位兄弟战死与此,来世还是兄弟!” 说罢便快马向前冲锋,剩下的三十来人也跟着他疾驰而去。 对面的公孙输看着满地的死伤,看着对面又冲过来的李元骑兵,心中不免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作为骑兵将军,相对于弓马的娴熟,他更看重士卒的敢死精神,而对面这只注定全军覆灭的骑兵就拥有这样的精神,他不自觉的开始尊重对面的敌将。 “对于值得尊重的对手,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就是将他们杀死在战场上!将士们,送他们一程!” 说完就率先冲了冲去,其他秦军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很快两支军队又撞在了一起,李元的骁勇让秦军骑兵甚至有些胆寒,只见他立斩一人以后,有又调拨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而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了。其他将士已经都战死了。 李元的一只手臂已经被砍了一刀,这是一个公孙骑的将士留下的“杰作”而那个将士,已经被他反手一刀斩落马下。 “李将军威武!” 这时对面的公孙输突然大声叫着。 “若不是战争,我和他一定会是好朋友的。” 公孙输心里想着。 “所有人,向前冲锋,斩杀敌将者,赏钱一千!” 说完他已经调拨马头,他不愿意再看了,有什么能比看着一个名将战死更让他心痛的。 “大赵李元,今日战死与此!冲啊!” 这时候公孙输听见李元大吼一声。 之后便是大刀入肉的声音。 大赵骁骑营战将,李元战死。 “收拾好兄弟们的尸体,烧成骨灰,好好保管,回国后隆重安葬。敌将的尸体,就留个全尸吧,现在时间有限,不用埋葬,装上车派人送回南塞城吧。” “是!” 说完公孙输便领着骑兵缓缓向前而去,明天就是大战来袭,要做好准备了。 这个时候,在南塞城驻守的李通也收到了李元的最后一次来书,就知道他凶多吉少了。 “李元将军,说好的等打完了仗,我请你喝酒的啊!”说完两行浊泪便已经流了下来,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根据李元送来的消息可以得知,西秦大军其实分成了两路,一路在南塞城以南,一路则是李元他们遭遇到的来自南塞城北方的军队。南塞城作为上党城的南大门,重要之处毋庸置疑,只要得到了南塞城,西秦的军队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前往上党城下,如果真是那样,凭借着西秦强大的攻城能力,上党城的丢失也是迟早的事,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将敌人尽可能长时间的拖在南塞城之下,以便于大赵有更多的时间在上党城中进行布防。 “来人,将消息飞鸽传往上党,告诉都元帅,让他尽快进行布防,我们应该守不了多久...” 说着,李通的脚步已经朝着城楼上走去,现在天色已经渐渐灰暗了下来,万一西秦大军连夜攻城,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他的想法是多余的,因为不管是西秦的先锋部队,还是公孙输带领的五万人马,都没有携带攻城装备,他们的任务更多的是一种阻击袭扰功能。 李通扶着墙垛,心里想着已经战死的李元,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而旁边的军士看到主将这样,也经不住那一阵悲伤涌上心头。 “将军,敌将公孙输的使者在北门。” 李通正在难过的时候,传令兵跑了上来,对他说道:“使者说...” “说什么?!” “说...他们送来了李元将军和战死兄弟的尸首!” “什么!” 李通突然怒上心头,旁边的军士们也一样怒不可遏。 “走!去看看!” 说完就快步前往北门。 到了北门一看,一百多秦军装束的士兵,衣着缟素,还有整整齐齐三十辆大车上,盖着白布,而最前面的一辆车上则放着李元的配刀。 “让他们进来。” 说着便下令开了开了城门,让秦军和大车进了城。 “将军,我家将军说了,与李元将军作战乃是他生平最骄傲之事,能与如此猛将交手也不枉来此一趟。” 秦军为首的军士向李通说着。 这时李通看了看李元的尸首,全身都在颤抖,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杀了这些秦军,但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且这样做,对不起战死的李元。 但是周围的赵军则早已是红着眼睛,冷眼看着这些秦军,手中的钢刀也已经举了起来。 “杀了这几个秦人!为李元将军报仇!” “对!杀了他们!” 李通周围的秦军已经开始没了秩序,李通知道这些人都是李元所部的军士,平时李元待人亲厚,将每个士兵都看作自己的手足兄弟,现在李元战死,他们的难过也丝毫不亚于李通,现在他们就等着李通一个手势,就立刻把这些秦军砍成肉泥。 而那些秦军看着红了眼睛的赵军,也往中间挤了挤,脸上也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大家安静!” 李通看着这些军士,大声的说道:“各位弟兄!我知道大家很难过,但我更难过!我和李元将军在军中相识,在一个马槽里舀水吃,我和他相识十年了!我一直把他当做自家兄弟,他死了,我恨不得杀光这些秦军!”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挤在一起的秦军。 “但是不行啊!李元将军他是战死的!敌军也没有暗害他,他是光明正大的战死在沙场上的,这是一个将军的荣耀!” 说着他又看了看这些愤怒的军士,但明显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野蛮和杀气。 “如果我们现在斩杀了这些秦军,这是对战死在沙场上的李元和那些兄的的侮辱!我们不仅不能杀他们,我们还要感谢这些秦军兄弟!谢谢他们把我们的兄弟带回来,没让他们暴尸荒野,成为野狼的食物!” 说完便对着秦军的士卒们深深做了一揖。 周围的赵军看着主将如此,便也放下了手中的钢刀,向这些秦军深深做了一揖。 “传令!带李元将军和战死的兄弟们回家!还有好生招呼这些秦军兄弟,不得怠慢!” “是!” 这些秦军见李通如此,也赶紧拱手回礼,但他们又想起了刚才赵军似乎要吃了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哪里还敢逗留,领头的秦军赶忙对李通说道。 “将军,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要尽快回营,所以不便叨扰,望将军见谅。” 说完便看着李通,李通也不思索:“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了,我们来日再见!” 秦军都听的一个激灵,来日?那不就是战场吗?再见估计就没什么好事了。 既然李通放行,他们也不敢逗留,便匆匆出了城门,疾驰而去。 而在路上的李牧老将军也收到了来信,他的侄子,也是他最喜欢的大将之一的李元战死在了疆场上。 “唉!我该怎么和他父亲交代啊!” 李牧身旁的亲卫也叹了叹气,战场之上,生死有命,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活到最后。 正文 第七章 南北 ?在上党郡,北赵和西秦的战斗已经打响了,而远在楚国的景玉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安,感觉好像是哪里出了些问题。 景玉站在巨大的舆图面前,一会看着被他亲手送出去的上党郡,一会儿又盯着楚国的南都,眉头一皱一皱,而他身旁的苏州眼睛里也多了些忧虑。 原来当他们将楚国上党郡割让给秦国以后,不仅是南楚的官员对他们的这个决策破口大骂,说他们有辱楚国国体,再亲手段送这个国家,就连北楚朝堂上都出现在了大量反对的声音,很多身在北楚的中间派都有向尊王派靠拢的现象,其中尤其以楚国令尹熊文为首的中间派开始在楚都公开支持楚国新王景然,并且反对分裂河西之地。而且更严重的是驻守河西之地晋阳郡的统兵将军姜越已经宣布自己倒向南楚,反对景玉的独断专行。 “苏州啊,你的好计策现在让本将头疼不已啊。” 苏州一听,打了一个激灵,立刻站直了身体。 “我也没有想到,这帮老朽这么难缠。” 苏州辩解着:“回大将军王,目前来看我们处于一个极端不利的阶段,但是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苏州看了看景玉,希望他能抬头看看自己,这样最起码他的内心不会那么的恐惧。但是景玉对他的言辞没有丝毫的反应。现在只有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了。 “大将军王,我们现在领军在外,但楚都城中的情况我们还是了解的,熊文那个老家伙手里无兵无权,翻不出什么大浪,再者,晋阳郡的姜越手里只有五万人,而且现在河西战事紧张他稚只能派兵密切观察秦赵两国的动向,做好晋阳郡的防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小动作,而且新王在我们的手中,有內侍监盯着,也不会出岔子,现在最主要的就剩一个了!” 说完,他便走向舆图,用手指向了南都。 “大将军王,只要我们的大军一举平顶南楚,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倒时候不论是熊文还是姜越,只要大楚国君的一张圣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景玉这回终于抬头看了看他最为信任的谋士,这个家伙看事的眼光倒是一流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参谋。 “苏州啊,辛亏你是辅助本将的啊。” 苏州一听,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是在敲打自己啊,只要自己有一点点要弃他而去的苗头,一定会被杀掉的。 “大将军王言重了,在下还想做大将军王的伊尹呢。” 伊尹,上古时代贤王的第一辅助,一代名相。 与此同时,无聊的景然正在军营四处好奇的看着,身后的抱玉谨慎的跟在身后。 “你知道吗,寡人十岁的时候,祖父带着我去了趟他的军营,那是我第一次进军营,看到的那些军士一个个人如虎,马如龙,旌旗蔽空,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景然随口的说着。 “大王...” 抱玉看着眼前这个明年就要亲政的大王内心里说不出的悲凉,虽说是大王,可是这满营的将士对他视若无睹,好想他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大将军王也没有丝毫要还政于他的意图,就连他吃的食物,都比不上景玉的亲兵。这样的大王作者还有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啊,我就想,自己以后也一定要像祖父一样,戎马天下,为我大楚立下万世的基业。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御驾亲征居然还是个挂名的,呵呵。” 抱玉一听他说这话,立刻吓的往四周看了看,惧怕有景玉的探子听去了报告给他,那样的话他们主仆二人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王,慎言啊。” 景然回头看了看眼神飘忽的抱玉,呵呵一笑,“放心吧,寡人对他而言,暂时是有用的,他不会做出害了我的举动,没事的。” 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再也不看抱玉一眼。 这个时候的南楚也是头上冒火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混蛋给出的馊主意,让赵国去了河西,现在可好,说好的共击北楚,现在成了楚国南北的大内战,而且就兵员和整体实力来说,南楚拥有兵马二十万,北楚拥有兵马三十万,而更可气的是南楚的战将中可以独当一面的人除了大将军景浩以外,再也挑不出几个人,北楚则是战将如云,谋士如雨,这仗还怎么打? 不好的消息一个个都传了过来,南楚上阳郡,东阳郡等地都已经望风而降了,虽然这两个地方人口不多,城池也不高深,但却是南楚和北楚的交通要道,丢了这两个地方,整个南楚便是门户大开,千里平原,再没有山川险要可以阻击了。 但是最让南楚为难的消息是,景玉狗贼居然裹挟大王南征了! 本来实力就弱,人心惶惶的,现在如果景玉胁迫景然下道旨意,你景浩遵是不遵? 自从景玉作乱以来,景浩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大楚回归统一,然后换证与楚王,为大楚开疆拓土,但是现在一个一个的事实告诉他,这愿望的实现可能会很难。 “大将军,为君斥候来报,前方三十里处已经发现有敌军斥候的踪迹,而且人数不少,但目前还没有接触。” 说话的正是南楚大将军景浩的副将,现任南楚骑兵军将军的魏先。 其实南楚的军队在接到北楚南下的消息之后,景浩就已经集结队伍开始北上,本来说要驻军到东阳郡和上阳郡的,可没想到这两个地方的太守居然投降的那么快,现在军队只能减慢速度缓缓向前。 “让斥候再深入一些,务必得到敌军的确切消息!” 景玉一脸严肃的下令。 “是!” 景玉的斥候军战法得自大楚明光帝,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大量的斥候骑兵扩散到大军四周,以便于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敌军的准确消息,做出相应的部署,是自己始终处于战争的主导地位。 而景玉则是得到了明光帝留下的优势步兵和三万骁骑卫,尤其是骁骑卫,人人弓马娴熟,作战勇猛,既可以当做远程突击力量使用,又可以当做追击部队和斥候使用,战斗力毋庸置疑。 但是由于景玉的谋反之心太盛,导致很多骁骑卫的将领对他心生不满,军心浮动,无奈之下景玉只好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清洗活动,对于不服从他的将领一律发配到边关,或者直接废除军籍,赶出军营,而已经公开支持南楚的晋阳郡守将姜越就是原骁骑卫副统领。 现在的骁骑卫人数虽多,但战斗力已经远不如以前了。 “将军,我们已经脱离大军五十里了!” “还早着呢!再往前突进!” 说话的正是南楚斥候军的统帅魏先,他叫了一口肉饼,喝了口烈酒继续说道:“现在北楚叛军已经到了过了上阳郡和东阳郡,他们的面前现在一马平川,我们已经处于劣势了,只有尽快得到敌军的确切消息,才能做出部署反败为胜,大家先随便吃点,等打完了,我请大家喝酒!” “好!多谢将军!” 而这个时候的北楚骁骑卫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只不过他们的心境完全和南楚斥候不一样,前些日子的大清洗,已经弄得这支部队人心惶惶的,完全没了以前敢战的勇气。他们正慢悠悠的像是在旅游一样。 “张大哥,听说了吗,姜越将军在晋阳郡的事?” 一个骁骑卫的军士问道旁边的一个年长的军士,看得出来此人是这支小部队的领头。 “姜越将军啊,听说了,是条汉子啊。” 张姓军士随意的说道:“我还知道将老三带着十来个弟兄去投奔姜越将军了,他奶奶的,我也想去啊,姜越将军在的时候对咱们弟兄可是真好啊,有肉吃肉,有酒喝酒,那日子,啧啧,没的说啊。” “唉,张大哥,那你怎么不去啊?” “去个啥,老子是楚都人,要是逃走了,家人要连坐受军法的!我劝你们几个小子啊,也别瞎想了,要是被逮到那就是下一个马老六啊。” 众人听到马老六,再想想他的下场,立马就不作声了。 马老六,骁骑卫军士,因为出逃被发现了,最后斩首悬旗。 “好好的兄弟就这么没了。” 后面一个军士说着,其他的人都一阵唏嘘。 “好好看着,再呆半个时辰就回去睡觉!” 张姓军士说道:“他奶奶的大半夜的让咱们做这些事!” 说完就提马向前而去。 张姓军士和其他的骁骑卫军士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被魏先给盯上了。 “将军,这帮人好像没什么斗志,一直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呵呵,还能干吗,可能再看月亮吧。” 说着魏先就抬头看了看天,今天他娘的是朔日,哪里来的月亮... 周围的斥候军都吃吃笑着,“将军要不要干了他们!” 起他斥候军军士都望向魏先,等他一句话,就直接冲出去吃点这几十号人。 魏先看了看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都要跃跃欲试,摇了摇头笑着说,“干什么干,都是大楚的兵,犯不着。” 说完便调拨马头,慢慢向着那些毫无斗志的骁骑卫冲了过去,“多抓活的!” “遵命!” “杀啊!” 百十号斥候军像是出了笼子的猛兽直接扑向了骁骑卫。 “张大哥!不好啦,南楚!南楚!” “啊!”张姓军士一看就傻了眼,今天晚上真不吉利。 正文 第八章 意外 ?张姓军士和骁骑卫的军士们看着直奔他们而来的南楚斥候军,心里都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作为执行斥候任务的骁骑卫,这么多人摸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真是死了也白搭。 “别他妈看了!列阵!” 张姓军士不愧是带头的,一看这阵势,便也知道今天逃不掉了,而骑兵作战只要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就等于是自杀,所以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战斗。 “我们是大楚的第一骑兵军!让对面的这些人看看咱们是怎么打仗的!” 果然是大楚的骁骑卫,从开始的不知所措,道到现在的列阵迎敌,只用了短短的十来个呼吸的时间。 “冲过去!” 说完张姓军士就率先冲向了魏先的斥候军。 危险一看就知道,这支骑兵不简单,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后就列好阵发起了冲锋。 “都听着,活捉他们!出绊马索!” 说完就从马上的包里掏出了一根绊马索,这件武器不会对人造成致命的伤害,主要的功能就是活捉敌人,用来套出消息用的。 对面的骁骑卫见斥候军全部收起了刀,就觉得有些奇怪,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冲在敌军最前面的十几人在头顶甩的呼呼作响的绊马索。 “大家小心!是绊马索!”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斥候军的绊马索已经飞了出来,只听“腾”的一声,自己身边的十来个人就已经坠下马去,而对面的斥候军在扔出绊马索以后立刻调拨马头向两边散去,给后面的战友腾出了作战空间。 “呼,呼,呼”的声音在黑夜里听得格外的清楚,可当这种声音消失以后,接下来就是“腾”的人坠马,马被绊倒的声音。 斥候军就这样,一直围着对面的骁骑卫转圈,也不和他们作正面接触,就这样一直掠阵而过,把骁骑卫的军士一个个的弄下马。 张姓军官的耳旁一直传来“呼呼呼”的声音,心里也是紧张无比,可是下一秒,他也用不着紧张了。 “腾”的一声,张姓军官的耳中一整轰鸣之音,他也坠了马。 战斗持续的声音并不是很久,所有的骁骑卫都被放倒了,一个个被摔得大脑空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这就是跟着明光帝南征北战的骁骑卫?” 斥候军看着这些被绑成粽子的骁骑卫军士,戏谑的的问着。 “你们谁是头儿?” 魏先也满脸的戏谑,当知道他们说自己是名震中州的骁骑卫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可笑的表情。 “我是!” 张姓军士,大声的答道:“你们可以抓我或者直接砍了我,但我的这些弟兄,请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着看了看身旁被捆成粽子的战友,又看了魏先。 魏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话语略显粗鲁的汉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在打仗,而你们这群粽子都是我的俘虏?怎么着,一群俘虏还和我谈条件了?” 说着用马鞭点了点被俘虏的骁骑卫。 “我骁骑卫的军士没有怕死的!” 张姓军士仰着头看着魏先,魏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果然是我大楚的骁骑卫,果然是姜越将军带的兵!松开他们。” 骁骑卫的军士都一脸的不思议,这打了一仗啥事没有? “我和你们姜越将军也是在一个马槽里舀过食的,再说了,你们都是大楚的人,我怎么会杀你们。等我问几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张姓军士满脸的震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叫什么?” 魏先问道。 “我吗,我叫张大胆。” 张姓军士大大咧咧的回到道。 “张大胆?倒挺符合的,张将军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我希望你从实相告,如果不愿意回答,我同样放你们回去。” “真的?” 张大胆撇着眼睛看着魏先:“你真的放过我们?” “当然,我魏先说话算话,他们可以作证。” 说话间回头指了指其他的斥候军。 不料张大胆听见魏先自报家门以后,格外的兴奋:“你就是斥候军的魏先将军!?” 魏先一脸的疑惑,不过随即笑了一下:“我就是魏先,如假包换!” “早说嘛!早知道是你魏将军,我们弟兄连马都不用上了,哈哈哈。” 其他的骁骑卫也同样的兴奋,一问才知道,原来姜越在带领他们的时候一直告诉他们大楚国的第一骑将是魏先,所以骁骑卫的将士们都对魏先格外的尊崇和崇拜,在他们的记忆力,姜越除了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军之外,还是一个从不服输的老兵,能让他佩服的人,只有魏先了。 魏先知道以后也是哭笑不得。 “将军你问吧,我们知无不言。” “对对,将军问吧。” 斥候军... 这他娘的还是兵吗... “你们姜越将军还好吗?” “魏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家将军已经被排挤出了骁骑卫,就连很多队正都被排挤掉了。而且我们将军已经在晋阳郡公开反对大将军王,转而支持新王了。” “什么!” 这下魏先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原来我们在晋阳郡居然多了一支奇兵。而且照他们说的,现在北楚军中一定很混乱,最起码战斗力最强的三万骁骑卫已经成了三条腿的老虎了,这时这几天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没了姜越的骁骑卫,就像没有刀的杀猪匠,就是眼前有头大肥猪,他都只能干瞪着。 “那现在骁骑卫的统领是谁?” 说到这里张大胆的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是景诺那个忘八端!” 景诺,就是扮作赵军偷袭秦军的楚军主将,他完成了任务以后就快马赶到了景玉所在的前线,担任骁骑卫的统领。 “难怪,呵呵。” 景诺,豚犬耳。 后来魏先又问了张大胆他们一些问题,基本摸清了北楚的军力部署和军队的现状。 而张大胆一行人则是被魏先成功收买,成了带假消息回去的“间谍”。 而且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也已经交到了张大胆的手中。 目送张大胆一行人走远以后,魏先身旁的军士问道:“将军,他们几个可信吗?” 魏先头也不回的跨上马向南楚军营的方向疾驰。 “放心吧。” 剩下的斥候军见主将这么说也不做他想,便也紧跟在他的身后,疾驰向前。 很显然,其他人不知道,魏先对于张大胆这颗棋子有多看重。 因为大楚新王景然的未来,可以说就掌握在张大胆的手中。 不久张大胆一行人便回到了辈出大营,一行人死里逃生,心中别提对激动了,特别是张大胆,居然成了魏先在北楚大军中的探子,心里的激动就不是别人可以想象的。 可当他们到军营一看才知道,他们的好运并没有伴随多长时间。 当张大胆一行人到了军营才记起来,他们这一行人可是出去了好长时间啊,而且这两天有很多骁骑卫将士潜逃的事,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新任的骁骑卫统领景诺已经下了军令,所有外出执行斥候任务的军士必须寅时回军营交卸任务,延迟一刻者重打三十军棍,而像他们这样延迟近一个时辰的,要被打八十棍的!这一顿打下去,在自己身后的这几十号人非得躺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张大哥,怎么办啊,要挨棍子的。” 张大胆也是惧怕了起来,但随即想起了一件事。 “打什么打,咱们今天可是看到了南楚军啊,知道不?” 众军士一下子会意了,这个借口很好嘛,说不定还会记军功的。 “知道了张大哥,等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 说完一行人下了马缓缓地朝营门走去。 “拿下!” 刚到大营门口,就听见领头的巡检营军官说道,然后一群士兵就跑向他们。 “都别动,都是自家兄弟。” 张大胆安抚着自己的战友。 可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刀柄。张大胆直接趴在了地上,然后自己就像一直死狗一样,被那些巡检营的士兵拖到了大营门口,而其他的弟兄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哟,这不是张队正吗,怎么着,今天落到我手里了把。” 说话的正是一个尖嘴猴腮,长着一副猥琐相的军士,大马金刀的站在张大胆的面前,他便是巡检营第三队的队正,李茂财,本来是在张大胆手下当兵,可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混到了巡检营,还当了队正。 张大胆抬头一看是他,回嘴道:“李队正明见,在下只是一个骁骑卫普通军士,至于队长,早撸了。” 李茂财见到自己以前的官长别提多解气了,原来他当时在骁骑卫的时候,手脚不干不净,被巡检营发现以后要杖打三十,去求张大胆,结果张大胆为人正直,也看不惯他畏畏缩缩,手脚不干净,便也没有帮他,所以李茂财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认为是张大胆为了自己的前途把自己给卖了,现在张大胆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有好? 李茂财看了看张大胆和他身后的骁骑卫军士,对旁边的巡检营士兵说道:“带他们到巡检大营,本队正要好好问问这帮人。”边说边用手指着张大胆一行人:“说不定就是想当逃兵呢。呵呵。” 说完便示意巡检营的军士们带着张大胆一行人朝着巡检大营走去。 而这个时候的景然也是心中郁闷,和抱玉两个人大半夜的在军营瞎转悠,不知不觉间。他们也到了巡检大营。 正文 第九章 王恩 ?景然和抱玉二人不知不觉间便转悠到了巡检大营,他们主仆二人自从买回来到军营之后便有意无意的处于一种被无视的状态,刚到上阳的时候景诺也和景玉谈过关于他的事,景诺的意思是直接让这个有名无实的大楚新王死于乱军之中,到时候楚都的那些老朽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景玉在听到这个想法后,也觉得不错,便也打算在和南楚开战的时候直接弄个什么刀剑无眼的把戏,直接搞死他算了,但是却遭到了苏州的强烈反对,原因很简单。 “大将军王确定可以一战成功,统一大楚,而且可以得到朝中顽固派大臣的支持?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大将军王已经答应和西秦联姻了,现在弄死这个楚王,你让秦国的公主嫁给谁?”、 就这样,景玉否定了景诺的想法,而且下令允许景然在不出军营,身边有內侍监的宦官陪同的前提下,由着他怎么逛都可以,不要阻拦。 景诺心中郁闷,但也只能如此。 所以当景然这个楚王来到了巡检大营的时候,门口的卫士倒也没有阻拦,只是可有可无的行了一个军礼。 而就在他们前脚踏进巡检大营的时候,后脚李茂财他们拖着张大胆一行人也来到了巡检大营,李茂财作为巡检大营的队正,当然在巡检军营的时候见过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到处瞎转悠的大王。 “小的见过大王。” 虽然说是请安,但李茂财的身体动作和表情上都没有丝毫的恭敬,景然见李茂财这样,也只是心中苦笑。 “嗯,请起。” 说着虚扶了李茂财一把,李茂财顺势而起,便直接带着张大胆一行人往审讯室走去。 可这个时候的张大胆却心里乐开了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去不费工夫。” 他还记着魏先给他的一个任务:南北两军交战的时候,尽量趁乱带走大王,最好是将大王带到南楚,可万一路线有误,直接把大王带到晋阳郡!切记切记! 这些军汉的思维有时候就这么简单,魏先是他最佩服的人之一,而且又对他有活命之恩,他老人家安排下来的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完成的,只是苦于自己职小位卑,无缘见到大王。 这下可好,直接送到自己眼前了。 李茂财回头看见正在盯着景然发呆的张大胆,一棍子就打了下去:“看什么看!到地方了让你慢慢看!” 说着便下令士兵拖走了张大胆。 而景然也对这个盯着自己的军士产生了好奇,感觉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似的。 “大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马上就卯时了。” 抱玉看景然盯着被拖走的张大胆,怕他看见一些血腥的场面,便好心地劝着。 “抱玉,我觉得这个人有话说,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虽是问着,但他的脚步已经朝着巡检大营的审讯室走去。 “大王...” 巡检大营审讯室,在整个北楚,对于军士们来说都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只要进了这里面最轻也得挨顿板子,要是有门道的,就可以少挨几下,稍微轻点,要是想张大胆这样的,的罪过人的,进去不断一条腿是出不来的。 “啧啧啧,张队正啊,欢迎你和弟兄们来到我巡检大营做客!”说着脸上已经浮现出了要致人于死地的表情。 但是张大胆刚刚见到了自己要救的楚王,心里的彷徨早就没影子了,他也立刻想起了要应付李茂财这个小人的办法。 “李队正,我和我的兄弟们可是作为斥候去巡查的,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们有没有见到南楚的人,就这样着急的对咱们兄弟动手,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张大胆望了望跪在墙角的兄弟们,又看了看李茂财戏谑的说道:“李队正,我可告诉你,我和弟兄们可是有所发现的,军情紧急,我和弟兄们还要去骁骑卫大营报道的,你这样把我们扣下来,就不怕吃挂落!?”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还轮棒提鞭的巡检营士兵也垂下了手。 “呵呵,规矩?现在在这儿老子就是规矩,都到这儿了,还和我摆谱儿?” 李茂财也被张大胆给吓了一跳,这要是真的,自己说不定还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但一想到今天张大胆要是出了巡检大营的门,可就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了,想到这里,李茂财也横下了心,一不做二不休,打完了再说,我北楚军有三十万精锐,还有骁骑卫这样铁骑,难道还怕他南楚反了天?想通了这点,他便做好了今天要打残张大胆的准备。 “危言耸听!” “大人,要不要问清楚啊,万一...” 这是一个文书模样的凑到李茂财的耳旁说道,可这个时候的李茂财早就猪油蒙了心,恨不得立马就打死张大胆,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来人!给我执行军法!” 李茂财当下便下了命令,要打张大胆,虽然巡检营的军士们都心有疑惑,但是李茂财是他们的官长,他下了命令,大家能不执行吗? 正当巡检营士兵按到张大胆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大王到!” 李茂财显然愣住了神,“大王?哪里来的大王?” 这时景然已经走进了军帐,听着李茂财这话,不由得心中升起一滩火来,怎么着,景玉好歹手里也有刀在寡人脖子上,你一个小小的巡检营队正难不成也想做逆贼! “你说大楚有几个大王!” 景然掀了帐门进来就质问道:“这位将军难道不是我大楚的兵吗!” 但他说话间,已经给抱玉使了眼色,让他去叫巡检营的执事统领来,这是他俩在军帐门口就商量好的,原来他们早就听见了张大胆和李茂财的对话,这个李茂财不知道什么原因,宁可延误军机也要迫害张大胆,这让景然非常不爽,再加之他也想和张大胆谈谈,所以便直接进了帐,给抱玉使了眼色。 “哟,大王啊,小的请大王安。”说着虚做了一揖,对景然说道:“大王,这个糙军汉,违反了景诺将军定下的军规,按照规矩,他是要被军法处置的。”他特意加重了“景诺”二字,生怕景然不知道自己是按照景诺的规矩办事的。 景然皱了下眉头,这贼子居然敢用景诺压我! “可寡人听到这个人说他探到了南楚的军情,所以来迟了,而今大战在即,你作为军士难道不知道军情急如火吗?” 李茂财的眼睛突的眯了起来,眼中的鄙视和不满全部现在了脸上:“大王,军营的事,大王还是...” 什么意思?难道大楚的大王,连一个小小的巡检营都不能过问了? 是的,没有景玉的允许,他景然甚至连自己的军帐门都出不了。 看着李茂财一个个小小的巡检营的队正都对自己产生轻视,原先积攒在心中的不满,一下子就爆发了。 “你好大的胆子!难道寡人就真的还劝不动你了?寡人今天就要看看,谁敢冒着延误军机的大罪来对这个人动手!” 说着眼神中满是杀气,死死地盯着李茂财和他手下的巡检营军士。 巡检营的这些军士只不过是平日里受了些李茂财的小恩小惠,犯不着为了他和大王翻脸,当下这些人脑子就活泛了起来: 人都会趋利避害,况且这个姓张的军士到底是不是真的怀有重要军报尚且不知,若没有,打死也就打死了,但万一要是有呢?等到后面追究起来,这一个个的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要整治这些骁骑卫也是你李茂财自己的注意,我们何苦又跟着你一起背黑锅,再说了,眼前这个小毛孩子毕竟是大楚的王,大将军王还没有正式称孤道寡,就算他真的插手了,难道大将军王还能真的拿他出气?到时候挨打的还不是我等,有什么意思嘛。 所以这些巡检营的军士都放下了手中的刀棍,站在了一旁,看着李茂财和景然二人默不作声。 李茂财一看情势如此,虽然怒火中烧,但也是怯了场,也不敢真的冒着对大王不敬的名声搞小动作。 李茂财也放下了手中的家伙,冷冷的问着张大胆:“我问你,你说你见到了南楚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张大胆知道机会来了,最起码这顿板子省下了,便回话道:“我等今夜执行斥候任务,在东南方向发现大量难处部队,正在大量移动,而且我们兄弟还和他们交了手了。”说着就向李茂财展示着自己受伤的痕迹,这其实是被魏先的绊马索弄下来时受的伤。 “什么!” 李茂财听张大胆说有大量南楚军在东南移动,一下子就慌了,差点误了大事。 “我问你,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张大胆一看李茂财信了,心中暗笑,老子可是南楚魏先将军的暗探!能和你说实话? 当下脑子一转,就说到:“这是你一个小小的巡检营对症能做主的?!” 是啊,他只是一个巡检营的队正,又不是骁骑卫的,他算什么这样审问我们兄弟? 而这个时候的景然也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个张大胆一定有什么花腰傣给自己,最起码他见到了南楚的人,说不定这人就是一个被布置下的暗棋,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 正在思索中,账外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怎么着,他一个队正做不了主,本将一个巡检营统领可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面如黑炭,络腮胡子的戎装将军走进了大帐,身后跟着的正是被景然派去找人的抱玉。 张大胆一看便知道了,自己和兄弟们的命保住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看似柔弱的大王造成的,不免抬头感激的望着他,而这个时候,景然也亲切的看着他。 “总算保住了。” 景然心中想着。 正文 第十章 旧将 ?当景然看见这名面色带着凌厉的大将进入军帐的时候,他知道张大胆一行人可以说是暂时的保住了,最起码现在他的一顿板子是可以省下来了。 这名大将就是大楚国以前的禁卫军都统姚锐,现在的巡检营统领将军,而他之所以从手握重权的禁卫军都统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打酱油角色,也是拜景诺所赐。 姚锐出身贫苦,在大楚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使在军中立下天大的功劳,也不可能做到都统这样的高位上,而他之所以可以一度手握重兵,则是因为大楚明光帝的慧眼识珠。 当时大楚正在和北赵开战,占据僵持不下,军粮也逐渐见底,连明光帝这样的统帅都只能以稀饭填肚,像他这样的低级兵士,日子更是难过。不仅如此,北赵大军在大将军李牧的率领下连连攻城拔寨,战局瞬息万变,为了扭转战局,明光帝决定提前与北赵大军决战,于是两军在北赵的河北之地展开大战,一时间气氛紧张,前途难测。 大楚的军士由于半月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饭,战局一开就显出了不利,前锋军三万人瞬间被北赵骁骑军突破,败退的士兵如同潮水一样裹挟着败兵的惊惧涌向了明光帝所在的中军大营。 这个时候败局已定,只有尽快撤离以待来日,但如果明光帝就这么退缩了,那他也就不可能成就大楚的数十年霸业! 当下,明光帝便做出了决定,率领本部亲卫,也就是后来的禁卫军迎着败军的浪潮直接进攻,当时的明光帝亲卫只有区区五千人马,但就是这五千余人,像一堵铁打的墙壁一样,直接将败军推向了北赵,很多试图逃亡的大楚军士都被这支强军当即斩杀,这样做不仅没有激起兵变,反而使得这些败军要么转头涌向了赵军,要么直接加入到这支军队中,五万余人很快便成了一万多人,浩浩荡荡的列着整齐的队形,朝着北赵大军小跑而去。 这时的情形对于北赵则是逆转了,本来这支五万来人的骁骑军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追着这支败军,像野狼一样,紧紧地跟着,等他们跑不动了,就是一刀,但现在所有的败军都裹挟了过来,弄得骑兵调转不宁,骑兵没有了机动性,就是和步兵一样了,当下战局便扭转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明光帝一看,再不出手就是要等死了,随即领三千军士,绕开前方的混乱地带,直接奔向了 李牧所在的中军,这其中便有当时只有二十岁的姚锐。 而这个时候的李牧大军早已和大楚的军队纠缠在一起,中军大营也不过五千余人,但好在数量占优,随即也带领中军冲向了明光帝的军队,两军鏖战在了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明光帝所领的亲卫军敢战勇武之心甚强,一时间居然将五千的李牧军队打的节节败退,但李牧毕竟也是名将,马上就整顿队伍,恢复了过来,他们人数上的优势便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大楚军眼看就要被包围了。 正在这个时候,姚锐和数十名大楚的军士却直接打穿了大军,直接奔向了李牧,李牧的亲卫这时早就和大楚的明光帝鏖战在了一起,哪里还能赶得回来,李牧只好提刀向前和姚锐等人战斗在了一起,李牧果然是北赵少有的战将,凭着身旁仅有的十几名军士居然打的姚锐等人节节败退,而姚锐早就抱定了必死的心意,瞬间就发起狂来,虽然整体战局不利,但是由于他的英勇,李牧亲卫着急护主,扛着中军大旗便退,明光帝率领的军士居然扭转败事,正在和大楚军鏖战的北赵军士看到中军大旗后撤,瞬间就没了战意,开始败退,可以说由于姚锐的用命,整个战局都被扭转了。虽然此战互有胜负,但对于明光帝而言,他是胜利的,因为他发现了姚锐这样的将星! 战后明光帝设立禁卫军,主管中军安危,而姚锐则被破格提拔为禁卫军统领,这一作就是十数年,直到明光帝去世,景玉弄权。、 按说这样的将军要么被架空了,要么就像晋阳郡的那位一样了,可这姚锐不仅没有被夺了军权,反而在景玉的手下混的有声有色,而且他和景诺的关系也是不错,这样的人自然是文官们咒骂发泄的对象。 面对文官们私下的咒骂,他也是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这也让景玉对他放心了许多,虽然把他赶出了禁卫军,却依然让他随军,参与战事。 外人都以为这个深受大楚王室恩慧的将军早就成了景玉的狗腿子,但他的心中又有哪一刻能真正的忘记了曾经的明光帝给予他的荣耀呢。 所以当知道是楚王景然的侍从来请自己的时候,他一方面嘴上抱怨着,一方面又恨不得马上见到楚王。但当他真正的见到了景然以后,内心的深处又生出了一点点的悔恨“如果当时我领兵死谏,先王何至于会死的那么惨,新王何至于会被一个小小的队正欺辱。” 当下就下了决心,好好地整治一下这个翻了天的队正。 “大王如果不能过问,那本统领可不可以!”说着就冷冷的盯着李茂财等人,李茂财哪里经受的住,当下便跪在了地上。 “姚将军何出此言呐,卑职只是...只是...” “哼!延误军机之罪你可知道!现在还对大王不敬,好大的胆子!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军棍,队正也别当了,去伙房吧!” “啊!将军!不能啊!” 李茂财吓得腿都软了,为了这个队正,他可是把自己的亲妹子都豁出去了,现在啥都没了。但姚锐哪里还能让他再在这里鼓噪,他还有重要事情要和这个大王说。 “拖下去!还有,这个汉子留下,你们剩下的都在账外等候,我和大王将亲自问问这个人。” 说着边看了看地上的张大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以后,姚锐看了看景然,眼里全是泪水:“卑职姚锐,叩见大王!” 这下不仅张大胆,连景然都被吓住了,不是说这个姚锐是景玉的狗腿子吗,这是怎么回事? 但景然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将姚锐扶了起来,也虚扶了一把张大胆让他起来。 “将军这是何意?” 姚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张大胆说:“你是南楚的暗探吧。” 张大胆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晚上刚效忠大王,这还没两个时辰就被发现了?而景然也盯着张大胆,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大王和将军明见,在下张大胆,我是有南楚的消息要带给大王。” 张大胆这时也想通了,要是这个人要杀自己,哪里还能等到现在,当下也不再保留:“在下受魏先将军令,寻找机会带大王离开!” “你就不怕本将杀了你请功?” 姚锐眼神死死地盯着张大胆,手也慢慢的握住了刀柄,这个人知道的太多,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骁骑卫军士,说不定会为了钱财卖了大王,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 张大胆久处军营,哪里能不知道姚锐的想法,当下便说道“将军杀我也好,放过我也罢,在下是楚国人,只知道大楚只有一个王!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杀了在下,但请将军容我将魏先将军的话说完。” “哈哈哈,阁下是条汉子!” 说着便拍了拍张大胆的肩膀,“说实话吧,本将军的荣耀是明光帝的赐予,怎么可能会谋害大王,而且像我这样的人,岂止一个?” 说着便指了指晋阳郡的方向,二人会意,微微一笑。 景然这个时候早就晕了,难不成这两个人都是支持我的? 还没想完,姚锐便说道“大王不要担心,末将一定护的大王周全。” 见他说的真切,景然最后的防线也松懈了:“将军!” 姚锐和张大胆二人见景然如此,都是一整唏嘘。 这个时候不适时宜的传来了李茂财挨板子的叫声。 三人哈哈一笑,姚锐面色一整,看着张大胆,张大胆知道,有些话现在说正事时候,随把就讲自己与魏先相遇,战斗的细节和盘托出,景然和姚锐也是一整激动。 原来南楚的意思是,让张大胆带来假的情报,说南楚军将进攻上阳郡,而且现在南都空虚,诱使景玉大军进攻南都,而南楚军则在前往南都的天险葫芦口设伏。 葫芦口,顾名思义,前大后小,只要封住了出口,任他几十万大军也是嘴里的一块肉。 但是南楚觉得最好是有一个人分裂军心,这个时候骁骑卫等精锐已经军心离散,只要加一把火,就能分裂,再说了,这是内战,如果两方死伤太重只能是便宜了外敌。 而这个分裂北楚的人却一直找不到,这个时候出现的姚锐这样的旧将,真是上天的帮助,姚瑞也知道事情的紧迫,也不自觉地拦下了这个任务。 这个时候景然面色严肃地问道:“南军什么时候进攻,实行计划!” 姚锐也看着张大胆,张大胆朝四周望了望:“明日正午,魏先将军亲自领兵,而在下将要趁乱带走大王!” 这个时候,账外姚锐的亲信传来消息,景诺已经知道了这里斥候军有难处消息的事,正在赶来! 账内三人会心一笑,天助我也!只要景诺相信了张大胆的话,那这件事就成了! 正文 第十一章 机会 ?景诺的前来让景然他们大喜过望,张大胆也正愁着怎么把这个情报带到北楚高层中,而现在景诺的出现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于是三人会心一笑,走向了帐门,去迎接这位到来的大福星。 景诺,北楚景玉的侄子,自小养在景玉府中,景玉将其视为己出,上次假扮赵军偷袭秦军的正是他,而他也不辱景玉的使命,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之后到前线之后,便被景玉授命前往骁骑卫,担任统领,而原先的骁骑卫统领姜越则是被发配到晋阳郡。 景诺今夜和他营中的将官们醉酒,正在尽兴的时候,手下来报骁骑卫中执行斥候任务的弟兄们被巡检营给扣下了,而且据说是带有紧急军情的,但不知怎么的,就被巡检营的人给刁难了,不过据传话的人说,好像是领头的和巡检营有些什么矛盾。 当景诺听到“带有军情”之后便立即起身,带着自己的亲卫前往巡检营,抓自己的人就算了,而且还延误军情,真是该死! “景诺将军!” 门口传来了军士们的问好声,声音未落,一个年轻的将军便已经掀开帐门进来了。 “将军好。”姚锐和景诺素来关系不错,说话也就比较随便了:“将军,我已经问清了,这个人是你们骁骑卫的,今夜执行任务回来的,但是我手下的一个队正,狗眼瞎了,为了私仇险些误了大事,我已经把他给办了。” 说完看了看张大胆。 张大胆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卑职骁骑卫第三队军士,张大胆请将军安。” 景诺看了一眼张大胆,有朝四周望了一下,结果看见了他特别想弄死的景然,眼睛眯了起来。 姚锐见气氛有变,便附在景诺耳边说道:“我已经问清楚了,这位闲着没事,正好撞见了此事,若不是他派人找我,今夜说不定可就坏事了。” 景诺听完,看了一眼姚锐,朝着景然走去。 “大王,还是去休息吧。” 说着就便吩咐身边人送景然回军帐,景然知道,从现在开始就看张大胆和姚锐的了。随即便带着抱玉回去了。 景然一走,景诺就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上。 “张大胆,本将问你,你是不是探查到了什么?” 张大胆知道机会来了,便往前跪了跪:“将军,我和弟兄们今夜探查到了...”说着无辜的看了看身旁的姚锐,好像怕什么秘密被外人知道一样。 景诺一看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说无妨,姚锐将军和我是好兄弟,自己人。” 姚锐朝景诺拱了拱手“建军客气了。” 景诺虚扶了一把,示意张大胆继续。 “将军,我等今夜前去执行任务,在上阳郡方向的大道上发现了数量庞大的敌军!” 景诺眼睛一眯,毕竟是打过仗的,他不傻“那他们的斥候呢?” “回将军话,他们的人和我们交了手,但是不敌,我们抓住了一个,套了些话,但弟兄们觉得带着不方便,别把那个人给...”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景诺也很郁闷,抓到了活的就可以直接问了,但是居然被这个大头兵给宰了! “将军,我们兄弟们探查到,南军将要攻打上阳郡!” “什么!”景诺很吃惊,上阳郡地处南楚北楚交接之地,他们打上阳郡难道是想直接攻入楚都! 这个时候姚锐说道“将军,在下觉得这个事还是要马上上报大将军王才好,万一他们真的打上阳郡了,他们就可以直接攻到楚都了。” 这个时候张大胆又说道:“二位将军,我等还打探到,南楚景浩发大军二十多万,现在南都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 “啊!” 景诺又是一惊,天大的机会,只要打下了南都,那么南楚的部队一定会因为丢了后方瞬间作鸟兽散,这可以说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但他的心中还有所犹豫。 “将军,我们弟兄们得知,南军明日正午就会移动了,不出三天就能到上阳郡下。” “哈哈哈,天大的机会!”这个时候的姚锐突然放声大笑,倒是把景诺吓了一跳。 “将军啊,天大的机会,那上阳郡城高池深,二十万人打上三个月都不一定拿得下来,而现在南楚大军尽出,南都空虚,可以一举拿下啊!” 景诺动心了,这样天大的机会,他怎么会不动心,作为权倾朝野的景玉的侄子,他不想只活在景玉的光环下,他也需要自己的荣光。当下就想做决定,但是景玉有令,大战之事等到他回来了再说。 原来景玉昨日上午就离开了军营前往楚都镇压那些老朽了,这帮人在背后总是一种不安定因素,姜越就是例子,因此他便亲自带着亲卫前往了楚都,现在北楚军中大事由景诺和苏州主持。 姚锐看出了将诺的犹豫,他朝张大胆使了眼色,张大胆慢慢退出了大帐,这时姚锐说道:“我知道将军担心什么,不就是大将军王说的他不来军队不得妄动吗?可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啊。” 姚锐看着景诺不住地点着头,又说道:“将军,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这就是一记重锤,直接打到了景诺的心上。 谁是将?谁是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这次景玉的北楚赢了,他景玉很有可能会在同一大楚之后逼楚王退位的,到时候,他自然就是君了,而且景玉没有儿子,就他一个侄子,自小养在身边,你说将来这个大楚的王位会是谁的? 人一旦有了前景的希望,有了东西可以支持他的野心的时候,往往就是那个人最不理智的时候。 想到了这一点,景诺的脸色一整红,一整白的,姚锐当然看得出来,他在做很强烈的思想斗争,但是还需要给他最后一击。 “将军难道想一辈子躲在大将军王的庇护下吗?” 景诺“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是啊,难道一辈子都在大将军王的阴影下吗!不,不会的,我是景诺!我以后也会和大将军王一样,成为留在历史上的人,不能让后人再翻史书的时候,说我是靠着大将军王的庇护才成为天下有名的人物,我需要自己的荣光! 想通了这一点,景诺便再也不犹豫了。 “来人!” 景诺叫到“传令!大军日出起拔,前往南都!” 传令兵也愣住了,这主儿今天怎么呢? “将军...” 景诺见传令兵停下不动,又说道::“传令!大军日出起拔,前往南都,违令者斩!” “是!”传令的军士哪里还敢犹豫,领了命就下去传令了。 这个时候的姚锐内心一阵狂喜,事要成了! “将军外出征伐,这大营还是要人留守的在下年纪已大,打不了仗了,所以我愿留守大营,让年轻的将军去立功吧。” 景诺当下喜笑颜开,这样简单的一场战争,明摆这就是让自己的人升官的啊,这姚锐有意思,看来是要把这泼天的功劳让给我啊。 “将军高义,本将不会忘记你的!” 姚锐听他这样说也得装装样子“臣...臣,誓死效忠!” 不经意间他就把自己的称呼换成了“臣”这下子景诺更加的高兴了,安抚了姚锐几句后,便转身离去安排战事了。 而这个时候的景然早就知道张大胆和姚锐会成功的,嘴上一直带着微笑,旁边的抱玉反而一脸的困惑。 “大王,你这是?” 景然笑了笑看着他说道:“抱玉啊,你不懂得。” “哦...” 但是这时的苏州还什么都不知道,眼看着马上就要日出了,他出账一看,才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这时的苏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说大将军王将他留在军营之中和景诺一起参赞军务,但其实很多事景诺都不会和他商量,甚至有意无意的想把他踢开,这种事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征兆了。 苏州连忙抓住了一个军士,当知道景诺要带兵出征之后,吓得脸都变白了,“这混小子是要把大家都害死啊!” 说完就快步走向了景诺的军帐。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拔营!” 景诺一看到是苏州,脸色也不好看“怎么着,本将军做事,难道还要向苏州先生报道吗?” 苏州脸色一变,是啊,他只是一介白衣,可景诺是真正的大将军,自己有什么权利质问他。 随即脸色一变,和颜问道:“将军,难道忘了大将军王的嘱托吗,大将军王不到,军队不得擅动!” “呵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啊!” 苏州明白了,这景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擅自调动大军,而且还要把大将军王放在火上烤啊,看样子劝也劝不住了。 “将军,为了谨慎起见,请把大军留下一部分吧。” “不可,杀敌当用全力!” 苏州记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五千人!” 景诺戏谑的看着苏州“不可。” “啊!” 景诺想了一下:“这样吧,我留下五千巡检营人马在大营之中,你可以在此等候我大胜的消息!” 苏州万念俱灰,这次要出大事了! 苏州心里想着,现在必须马上回到楚都,不然等到大军败局已定,那个时候在做安排就晚了! 当下便直接出了大帐,直奔自己的大帐,叫上车夫直接前往楚都。 景诺看着苏州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一个篾片相公也想坏我大事!” 正在这个时候,姚锐走进了大帐,手中提着一壶酒,“为将军凯旋,在下先喝一碗!” 说完一碗酒下肚,又说道:“将军放心,有我在,答应一定万无一失!” 本来景诺对这个人就感觉不错,现在更不用说了:“将军放心,本将不会忘了将军的大义!” 话音刚落,账外传令兵道:“将军,战事齐备。可以出发了。” “好!” 说罢就出了帐门,直接朝着大军而去。 姚锐看着景诺离去的背影,冷笑着:“乱臣贼子!” 而景然这边,由于姚锐提前通知,早就做好了准备。 “抱玉,今日你我主仆二人,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抱玉早就满脸泪水,看着这个饱受挫折的大王,正在这个时候,张大胆也来到了账外。 “大王,我们可以出发了!” 景然看了看抱玉,眼神坚定了起来。 “走!” 正文 第十二章 前路 ?“大王,等景诺大军一走,整个军营就由姚锐将军掌管了,到时候会由我和骁骑卫的三十个弟兄护送大王离开,前往晋阳郡,所以现在先请大王受点委屈,换件普通军士的衣服。” 张大胆进入景然的大帐后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而且,据我所在,苏州已经离开了军营,估计三四天内景玉就会知道这里的消息,到时候他肯定会大面积的进行搜索,所以我们不能从楚国境内到达晋阳郡,我们只能绕道西秦!” “绕道西秦?可是景玉已经和西秦有了协议,我们进入西秦之后,万一被发现了,那就会被直接送给景玉了啊。” 张大胆眉头一皱,这个问题确实存在,但是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大王,我们没有退路了!姚锐将军是走不脱的,他会为我们争取时间的...” 景然知道姚锐是在为了自己已经把自己的生命丢在了这片军营里,只要景玉一到,所有的事一查便知。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万分难过,但是时间却没有给他难过的时间。 “张大哥,景诺出发了!” 门外一个骁骑卫的军士传来了消息,张大胆脸色一整:“大王!走!” 不一会,从楚王的大帐里便出来了三个骁骑卫的军士,领头的就是张大胆,其他留守军营的巡检营士兵都知道张大胆,前一晚的那一场矛盾之后,所有的巡检营军士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能把李茂财这样的队正弄到伙房的家伙,虽然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李茂财的遭遇告诉所有人,这个家伙“后面有人”。 三个人就这样大模大样的穿过了军营,直接到了马厩,剩下的骁骑卫的军士都在马厩等着,只要张大胆一到,就出发。 他们之中没有人知道张大胆去干嘛了,他们全都以为张大胆是要乘乱去投奔姜越,他们也早就受够了景诺的暴虐,当下一拍即合,跟张大哥走! 如果他们知道,张大胆其实在拐带楚王,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一会,张大胆和景然,抱玉三人就到了马厩,骁骑卫的军士们一看张大胆来了,很快的牵马走向张大胆,但是张大胆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但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时间紧急,谁也没有深究,上了马就走,抱玉不会骑马,只得先和景然同乘一匹,只有等到了秦国再买辆车了。 根据姚锐将军的地图,从军营出发,一路向着西北走,两天以后就会看见秦国的长城,只要过了长城,就到了秦国,然后从秦国转到晋阳郡,到那个时候,景玉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再抓住景然了。 正在三十余人乘马到了军营后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不好!是李茂财!” 如果被他认出来大王,这家伙再去巡检营的话,就算姚锐将军有心庇护,那么多人也不好出手,到时候再弄个打草惊蛇就全都完了。 而李茂财也看到了张大胆一行人,他的眼神中充满着仇恨,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王!” 李茂财叫了一声,回头就跑,而旁边的骁骑卫军士也都呆住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大王,而张大胆也没有想到李茂财说跑就跑,毫不犹豫,一时间居然也呆住了。 “张大胆!杀了他!” 这个时候景然的声音传来,是那么的严厉,甚至带着一点冷血,但张大胆知道你,景然说的是正确的,现在只有杀了李茂财了,当下也没有了犹豫,抽出马刀,直接奔向了李茂财,李茂财只听见身后的马蹄声,疯了似的向军营跑去,但是两只脚如何跑得过四个蹄子,只听见“刷”的一声,李茂财那颗不大的头颅就飞到了天上,然后“腾腾”的在地上滚了三圈。 张大胆杀了李茂才后,心里也一阵后怕,差点就被这个人坏了事,幸亏大王临危不乱。 想着就看看景然,景然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呗砍死在眼前,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现在的他,只有勉强保持镇定,他看了看其余的骁骑卫军士,这帮人只是为了一个稍微好点的去处,并不像张大胆和姚锐那样,如果这些人现在反水了,张大胆和自己可以应付的过来吗。 景然正在想着,就觉得身后的抱玉居然在发抖,第一次见到杀人,这个小宦官却是害怕了。 “不用怕,没事。” 景然安慰着,正在这个时候张大胆调转马头,像一个石头一样立在景然面前,看着这些有点吃惊的骁骑卫军士。 “各位弟兄!我身后的就是我大楚的大王。” 张大胆话音未落,只见景然已经下马,走到了张大胆身前。 “大王...” 张大胆看着这个身体单薄的大王,突然发现,今天他的背,特别直。 “各位壮士,各位楚国的英雄们,我是景然,是大楚国的王!” 众人见他承认了都大吃一惊。 “大王怎么不在军营。” “大王这是要去哪里?” “难道...” 当下这群骁骑卫中开始窃窃私语,景然看到他们眼中的不理解,只得又上前三步,对他们说着。 “寡人要做什么,估计大家已经猜出来了,不错,寡人要逃离这个狼窝,寡人和大家一样,甚至还不如你们!”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 “我亲眼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这个国家的王被景玉贼子迫害,毫无办法,我看见他鱼肉天下,我也没办法,因为在他的眼里,我还不如一条会听话的狗!” 听到这里,抱玉扑腾一下跪倒在景然脚下,泪流满面。 所有的苦,都无处诉说,今天终于说出来了,今天就算死了也是放下了这些屈辱走的,他是大楚国的大王,是明光帝的嫡孙,他的血液里是有着光荣和不屈的! 这个时候,张大胆下马,单膝跪在景然面前:“卑职张大胆,誓死效忠大王!” 说完就回头看着骁骑卫的军士们:“你们要记得,大楚的骁骑卫,是带着荣誉的!是大楚国明光帝的嫡系骑兵,我们要做的就是效忠国家,效忠大王,难道还能助纣为虐吗!” 骁骑卫的军士们一个个相互看着,不在说话,但内心已经开始做斗争了。 是啊,大楚的骁骑卫只可能将马刀对准外敌,怎么可能会对着自家兄弟,大楚的骁骑卫是属于光荣的大楚,属于光荣的明光帝! 不知是谁先下马单膝下跪,宣誓效忠,不一会剩下的人都单膝下跪在景然的面前,宣誓效忠。 “卑职等誓死效忠大楚!效忠大王!” 景然也被感染,这些军汉们的心思很简单,军人要做的就是保家卫国,对抗外敌,分裂国家这么恶心的事他们做不出来。 当下也单膝跪倒在众人面前:“我,大楚明光帝嫡孙景然,今日发誓,有生之年必然带着各位将士回到大楚,回到家乡,寻回属于我们的荣誉!” 众人见大王如此,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时间紧急,张大胆扶起景然后,对景然说道:“大王,时间紧急,快走吧。” 说完就扶着景然和抱玉上了马,一行人又快马疾驰而去,就这样半天以后,按照姚锐的地图所示,现在大家已经脱离了大军的控制范围,当下都松了一口气。 姚锐将军... 景然心里想着,要不是他,自己绝对不会有机会逃出生天,但他却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出逃,自己留在了军营拖延时间,这样的大将不知何时才会在遇见。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他们杀死李茂财后不到半个时辰就被人发现了,但他们的运气特别的好,发现此事的军士将这事报给了姚锐,若果是别人知道此事,景然一行人更本就走不了这么远,现在的他们离秦国越来越近,因为秦国和楚国是有协议的,所以两国间的国界管理也松散了很多,而且大楚国和大秦国就要联姻了,这样的事在秦国还是第一次呢,虽然这是属于政治联姻,但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普通的军士来说却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他们是真的开心,他们和天下所有的百姓一样,好奇心重但心地善良,他们都为自己的公主感到高兴。 但这样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景然却还蒙在鼓里。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景然一行人也换掉了军装,穿上了普通人的衣服,而军马这种东西太显眼了,只好也卖掉了,所有人都装扮成了商人,张大胆是领头的,景然是小当家,其余人则是马夫。赶车的和送货的。一切布置好以后,都还像一回事。 “站住,干什么的。” 几人已经到了秦国的边界,只要过了这里,就算平安了。 “大人,我们是楚国来的商人。”张大胆说道。 “楚国人?” “是啊。” “哈哈,一家人,走吧。” “好的,谢谢兄弟。” 张大胆也蒙了,什么一家人? 景然自然也听见了,“什么一家人啊?” 张大胆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这关是过了! 不一会,几人便已经到了秦国的边陲市集之中,虽说是边陲,但这里由于多年未经战乱,反而显得特别的繁荣。 正在一行人在为这么轻松就过关感到高兴的时候,一匹红色的骏马却从远处疾驰而来,直直的冲向了景然的小毛驴车,仔细一看,骏马之上一个脸色红扑扑的英俊的少女正在拼命的拉着缰绳,她身后的随从们也急急忙忙的赶来。 “啊!” “嘭”的一声,毛驴车和骏马撞在了一起,马上的少女,直接被抛了出去。 “啊!” 景然一看,就直接冲了过去,去接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少女。 “公子!” 张大胆吓得也抽身向前,而少女的随从们也都吓得不动了。 “主子要是出了事,我们几个人全都得掉脑袋啊” 他们看着去接少女的景然还有朝着景然跑去的张大胆,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接住,一定要接住... 正文 第十三章 身份 ?“啊!” 被抛上天的女孩大叫着,这要是摔到地上,可得多疼啊。 景然在她被抛出去的一瞬间赶忙跑过去试图接住这个“从天而降”得英俊女子,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张大胆和那女孩的随从们都吓坏了,这主儿要是摔坏了,一群人保准都得掉脑袋。 不过还好,景然接住了这个女孩,只是场面稍有不雅。 只见女孩直接趴在了景然身上,景然也死死地保住了她,没有松手的打算,女孩的随从们全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张大胆和抱玉二人相互一看,则直接撇过脸去,偷笑着。 “登徒子,还不放手吗!” 女孩先反应了过来,大声的质问着,景然则感觉到一股香气扑鼻,抱着女孩发了呆:“这女子,好生健美!” 旁边的女孩随从率先赶了过来,赶忙扶起了女孩,他们有的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景然,有的则是眼神中带着抱怨,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小子要吃鞭子了。 果然,女孩起来以后,甩开了扶她的随从们,从地上捡起鞭子就甩向了正在起身的景然,张大胆一看不妙跑过去抓住了鞭子,景然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这人,我好心救你,怎么说打就打啊。” 女子夺回了张大胆手中的鞭子,大步走向景然,旁边的随从们没一个敢上前的,张大胆只得先挡在景然面前。 “哪有你这么救人的,死死地抱着人家,我看你就是个登徒子!还敢狡辩,吃我一鞭子!” 说完女子又举起了手中的鞭子,景然伸起胳膊阻挡,而张大胆则是整个人面朝景然,要替他挡住这一鞭子。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小月住手!” 女子手中的鞭子停在了半空中。 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急匆匆的跑过来:“你这丫头,可让我好找!怎么了就要打人。” 说着看了看景然和张大胆主仆。 “阿翁,这个家伙,他,他轻薄与我!”说着女子满眼的委屈。而这个男子也眼中充满了怒气,“好大的胆子啊。” “啊,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那个你了啊?”景然见女子这么说,就推开了身前的张大胆,向女子说道:“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受伤啊”说着撸起袖子,给女子和那“阿翁”看,景然的胳膊上,一层皮都被蹭掉了,流着血。 “怎么回事?”说话间阿翁将头转向了女子的随从,那些随从只得将事情原委告知了他。 “原来这小子是为了就小月啊,刚才险些错怪了他。” 问清了缘由,阿翁安抚了一下女子,走向景然,脸上带着笑意:“小兄弟,我已经得知了原委,刚才委屈你了,我替小月给你道歉。”说着对着景然做了一揖。 叫小月的女子看着景然,哼了一声。 景然见这男子这么客气,也忙回礼道:“不打紧的,人没事就好,只是某人的鞭子别再乱甩就行了。”说着看了看被气的呼0呼的小月。 “你这个登徒子!”小月叫到:“别以为阿翁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 “小月,不得对恩人无礼!” “阿翁!” 女子气呼呼地上了马,狠狠地一鞭子,那马儿吃疼以后便狂奔而去,只剩下发着呆的随从和张大胆一行人。 “还不跟着小姐!” 阿翁对着随从们下令道,随从们一看小月又纵马狂奔而去,只得暗暗叫苦,忙又跑着跟了上去。 景然望着远去的小月,发着呆,这女子有意思。 对于景然而言,除了宫内的宫女以外,还没有见过如此泼辣的女子,当下心里想着,这女子以后嫁了谁,以后还不翻了天啊。 “小兄弟?小兄弟?” 阿翁看景然发着呆,微微一笑,“小兄弟,刚才感谢你救了我家小姐,老朽在此拜谢。” 说着便又拜了下去,景然连忙扶住,可是胳膊上刺骨的疼痛让他“哎呦”一声。 旁边的张大胆和抱玉,连忙过来看着景然:“公子!” 阿翁一看景然的胳膊,知道他是为了救人才这样的,忙说道:“小兄弟若不嫌弃,就先到舍下住下,我帮小兄弟看看胳膊如何?” 景然正想答应,旁边的张大胆先说到:“多谢阿翁,只是我家公子身处在外,多有不便,再说我们人多,便不打扰了。” 阿翁听完张大胆的话,回头一看,果然有三十来人,守在小驴车旁边,只见这些人个个身体伟岸,而且时刻保持着立正的姿势,虽然他们换了普通百姓的衣物,但是对于他而言,这些人无论站姿还是身形都不是普通的商旅这么简单。 但是阿翁并不在意,因为他自信,在秦国,还没有人能伤了自家的小姐。 “哎,我秦国人知恩图报,哪里能让恩公受着伤离开啊,请务必赏脸啊,让我这老朽还了这个人情。”说着又拜了下去。 景然看阿翁这么有诚意,而且现在自己出逃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秦国,不妨先去休息一下,而且他的内心深处似乎很想再见那刁蛮的小丫头。 “既然如此,那恭谨不如从命,阿翁请。” “好好好,小兄弟请。” 张大胆还想阻拦,但是景然话已出口,只得从了,当下使了眼色给抱玉,抱玉连忙跟了上去,自己只有安排弟兄们跟在景然身后了。 不一会就到了阿翁的府邸门口,门楣之上书写着“上柱国公孙”的字样,很是气派,只是眼前的一切让景然还有阿翁有且好笑。 只见小月穿着一身很合体的红色盔甲,手中握着一把短剑,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军士,但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军士居然全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景然和阿翁相互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笑什么笑!你这个登徒子,本小姐今天就活剐了你!” 小月看着笑得脸都红了的景然,气的呼呼大叫:“来人啊,听我将令,把眼前的这个登徒子,还有他的这个小随从对给我剐了!” 说着用短剑指着景然和抱玉二人,她身后的这些女将士们也列着“军阵”朝着他们二人走来。 “啊,管我什么事啊,姑娘,我是冤枉的啊!” 抱玉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当即就吓得往后退去,这个时候张大胆一行人也到了,一看眼前这个架势,都呆住了。 “感情这还是个女将军啊。” “都退下!” 这个时候阿翁对着这些“女兵”下令道。 “小月,不得对恩公无礼。” 说话间就携着景然的手进了府门,抱玉也赶紧跟了上去。“对了,给身后的这些壮士们都安排住处。” 他对着管家下令道。 景然对着小月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和阿翁两人走进了府邸,只留下发狂的小月,和她的一众“女兵”待在门口。 “登徒子!你等着!” 入夜以后,景然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了,正在房间里看着书,张大胆和抱玉二人守在门外,这时只见阿翁一人悠悠的走了过来。 张大胆忙上前问好:“上柱国大人好” 阿翁看了一眼张大胆和抱玉:“你怎么知道...” 张大胆回答道:“大人的门楣上都写着呢。” “哈哈哈,倒是我糊涂了,我今夜来此,是想见见你们家公子,不知方便吗?” 这时景然听到了门口二人交谈的声音,开门道:“阿翁来了,快请进啊。” 说着示意张大胆退下,将阿翁迎进了屋子。 “怎么你的随从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难道你不知道?” 阿翁笑问着。 “怎么可能啊,我早就觉得阿翁不是普通人,一到贵府就知道了啊。” 说着指了指自己房间的门楣,哈哈哈笑着。 阿翁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风趣的紧,心里也有了亲近之意,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错,我是大秦上柱国公孙止,只是陪着外孙女到这里玩,就住在了别馆,只是没想到这里的官员却把老朽的旧宅也挂上了上柱国的官号,没劲的很啦,只是小兄弟,可否方便告知老朽,你的真实身份呢?” 说着便盯着景然,他也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原来是公孙老大人啊,大秦公孙骑的都统领,小子失敬了啊。” 听阿翁说自己是公孙止以后,景然大吃一惊,原来是大秦第一骑兵的都统领。 “在下只是一个路过的商旅,要借道前往晋阳而已。”说着看向了公孙止。 “晋阳?呵呵,小兄弟若有难言之隐,老朽也就不问了,不知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见景然不想透露身份,公孙止也就扯开了话题,但晋阳是什么情况没有人会比秦国更了解了,这个年轻人去晋阳,如果真的是做生意的,没必要绕远路,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躲避什么,而且就他身边的那些随从,也绝不会是普通人,很有可能都是战将,但是景然没有透露什么,公孙止也就没有在细问。 “多谢阿翁理解。” 竟然怎么能不知道公孙止话里的意思呢,见他有意给自己留下退路,心里也是感激,当下也觉得这个阿翁亲切了很多。 不过这个时候的景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翁,你说今天那个:‘女将军’是您的外孙女?” “是啊。” 景然好像明白了,大名鼎鼎的公孙止只有一个女儿,而且他的女儿是当今大秦的王后,那么他的外孙女只有是... “阿翁,冒昧的问一句,今天的女将军可是...大秦的公主?” “嗯...”公孙止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再也没有深思,“似的,她是大秦最小的公主了,赢月。” “啊!今天真是唐突了公主殿下。” 景然忙认错到。 公孙止反而哈哈一笑:“这丫头,平时上天入地的,谁都不俱,只是大王要将她许给西戎王子,这才逃出了宫,老朽不放心,就和大王讨了假,陪着她来躲风头了。” 景然见他说的有趣,也不禁哈哈大笑。 门外的张大胆二人听见屋子里面的笑声也纳闷,这一老一小,聊得怎么就这么欢。 “管他呢,保护好大王要紧。” 当下也不做他想。 正文 第十四章 临江 ?景然等人在遇到小月和大秦上柱国公孙止以后,就在这座边塞小城逗留了下来,这一呆竟然就是七天,在公孙止府邸的日子里,每天都是在他那硕大的庭院内闲逛,偶尔也会陪着公孙止下下棋,和那个刁蛮的公主一起斗斗嘴,虽然同样是在深墙高院内,但是景然却是无比的自由,但他这样迟迟不动身,就让张大胆等人都提着精神,生怕再出点什么岔子。 “小兄弟在我这高墙之内可苦闷吗?” 这天公孙止正在和景然下棋,他开口问道:“小兄弟的身份我十有八九也是知道了,这几天整个天下大势都被扭转了,过两天估计我俩都得一起前往河西喽。” 景然听公孙止这么一说,下的手中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当”的一声,仿佛一个不大,但是绝对凌厉的一击,击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阿翁...” “不要说了,今天没有什么贵客,也没有什么楚国来的人,你放心吧。” 景然正要张口解释,公孙止伸手阻止道:“明天老夫就要启程了,老夫带着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就当是你我相识的缘分。” “多谢阿翁。” 景然起身拜倒,公孙止虚扶了一把:“况且小月那丫头,还叫着打你出口恶气呢,你要是走了,我又得犯头疼啊。哈哈哈。” 景然想到那个一身红色戎装的小丫头,嘴角不自觉的有了微笑,他知道这是公孙止找的借口,但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老人绝对不会对自己食言,因为他是大秦最高贵的上柱国。 “阿翁,我想再去看一眼大楚,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景然眼中满是不舍。 是啊,他在楚国出生,长大,祖父牵着他的手,看遍了这个国家强盛的军力,父亲在他的眼前被迫退位,最终死于战乱,而他自己则是过了好几个月的战战兢兢的日子,现在终于可以走了,但心中的不舍却又涌上心头。 公孙止又何尝不知他心中所想。 “年轻人,这人啊,就要想凤凰一样,不飞的话就要落在梧桐树上,但要想飞,就一定会直冲云霄,凤鸣之声就要激荡九天!我的话,你懂了吗?” 景然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那只落在梧桐树上的凤凰,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多谢阿翁开导。” 说着便对着公孙止深深一拜。 公孙止看着景然,微微点头。 “管家,备车马,我们去秦江。” “秦江?”景然不解的看着公孙止,自己要看楚国,怎么带自己去秦江啊。 公孙止示意他不要多问,微微一笑:“走吧,小兄弟,到了就知道了。” 就这样景然和公知二人出了门,但这次他没有让张大胆一行人跟随,因为他知道,有公孙止在,在秦国还没有人可以对他怎么样。 一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了公孙止所说的“秦江”,这不就是楚国人口中的“楚江”嘛。 景然哈哈一笑,“这条江在我楚国被称作楚江,在秦国原来叫秦江啊。” 景然刚从楚国出逃到西秦的时候,其实就是从这条江上涉猎而过的,但当时逃命要紧,谁还想去仔细看风景呢。 “小兄弟难道不知道这两天楚国南北都因为一个人而翻了天了吗?” 说完公孙止便盯着景然,景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阿翁...” “我说过今天没有楚国人。只有有缘人。” 公孙止摆了摆手,说道:“这江水原名凤江,相传是中州天子一族的发祥之地。但现在在你楚国叫楚江,在我秦国又叫秦江,知道为什么吗?” 景然略微思索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身材伟岸,身份高贵的人要说什么。 “天下大势,谁又能想着永远长久呢,当中州天子强大之时,拥有大军百万!周边蛮夷无不拜服,可现如今却连这小小的一江之名都不能做主了啊。” 景然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阿翁,他早已不是那个令人心生亲近的老人,现在的他就是临江俾睨天下的人。 “大楚明光帝当年拥兵五十万,东征西讨,我大秦,还有那北赵,东齐,那个不是被他一一强攻过,当时之势,天意不可挡。可现如今,连自己的嫡子嫡孙都死的死,逃的逃。你说着天下大势,是靠着天意的吗?” 景然一直都在听说大楚明光帝的名号,在他的记忆里,那个人一直都是一脸的威严,手握宝剑,东征西讨,何曾有过这样深邃的考虑。 “你要知道,天下,是人的天下。”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景然,剩下景然在原地发着呆,“天下,是人的天下!” “都错了,祖父错了,景玉也错了,这天下诸侯居然没有一个人是对的。” 天下悠悠,都说群雄逐鹿,可这“鹿”到底是什么?有的人觉得是领土,有的人觉得是兵权,可又有几个人会想到这逐鹿,就是在追逐人心啊。 景然看着踱步的公孙止,心中满是激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个道理,今天他真正的知道了。 “多谢阿翁。” 景然向公孙止俯首一拜,这是大礼,况且他还是楚国的大王。 公孙止看着俯首一拜的景然也不阻止,坦然受了。 “小兄弟请起,日后若有机会,就将这条江的名字叫“民江”吧,这时老朽的一个心愿。” 看着景然,公孙止悠悠的说道:“这两天楚国南北战事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你知道吗,南楚战败了。” “什么!” 景然大吃一惊,在这个当口公孙止说这个干什么,而且景玉贼子,在楚都平乱,前方战事由景诺那个眼高于顶的人主持,最起码在他们离开军营的时候,战事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不出意外的话,景诺率领的北楚主力军说不定会被全歼在葫芦谷的,但现在怎么会是南楚战败! 公孙止见他吃惊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不仅如此,在你们楚国的上党郡,我大秦在嬴武那个莽夫的带领下,大败亏输,三十万人马折损大半,大王已经下了将令,让老朽前往指挥作战,所以我们俩才会顺路啊。” “什么!” 景然这下是真的吃惊了,短短的七天时间,天下大势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景然从公孙止口中得知,苏州在得知景诺一意孤行,率领主力部队前往南都之后,便快车前往楚都,结果在半道上遇到了正要前往前线的景玉,景玉等人一路快马,终于在大军进入葫芦谷之前赶到,景玉亲自持刀阵斩了景诺,接手指挥权,而那个对他有活命之恩的姚锐将军,也被一起斩首祭旗,而景玉在得知景然逃跑之后,也没有深究,毕竟战事一起,哪里还能顾得上景玉这个蚂蚱。 但是景玉到来的消息景浩他们并不知道,景玉率领北楚军将计就计,用老弱残兵作为诱饵,自己亲自率领三万精锐从小路一直穿插景浩大军背后。 结果景浩大军在葫芦谷埋伏着,一见到景玉安排好的老弱病残就开战了,结果越打越不对劲,北楚的兵好歹也是明光帝留下的种子,就算被埋伏了,也不至于这么不经打啊。 正在景浩等人觉得不对的时候,景玉三万大军从背后杀出,至此,南楚大军二十万人折损八万人,大败亏输,要不是魏先将军的一万斥候骑拼死抵抗,连景浩都得死于乱军之中。 本来苏州提议直接率领大军攻下南都,这样一来分裂的楚国就会再度统一,可是上党郡方向的消息传来以后,景玉决定先收兵回国。 原来秦国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西秦东征大将军嬴武领大军接受上党,但是赵国横插一脚,两国也正式开战,战争初期秦国凭借优势兵力,又加之秦国厉兵秣马多年,士气强盛,一度占据优势,赵国领兵将军赵蒙书生意气,强令老将李牧出战,结果损兵折将南塞城守将李通战死,李元战死,南塞城也随之失守。但老将出马,很快就稳定了局势,赵蒙被解除兵权,回赵国述职,李牧接手前线指挥大权,形势瞬间逆转。 李牧令大军退守上党城,收回塞城的全部兵力,囤积于上党城,嬴武满心欢喜,结果分兵占领塞城,导致兵力分散,被困于坚城之下。 李牧见时机已到,令手下将军率领大赵昭武王留下的骁骑卫三万余人,从侧翼对秦军连夜发起进攻,城中优势步兵大赵前军又出城而战。秦赵两国大军开始在上党城下展开决战。 最后的结果不出意外,由于秦军分兵策略的措施,导致原本占优势的秦国主力,反而成为弱势,经过一夜的战斗,秦军留下了近三万具尸体败退而去,之后赵军群追不舍,一直到了楚国的废城,方才驻军以待。这一仗秦国损失去精锐十余万人,但是秦国大王绝对不可就此收手,而且战斗到此时,谁退,谁就会输的一败涂地,对于一心东出的秦国而言,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失败。况且赵国也不会好过。 于是秦王下旨,让上柱国公孙止前往前线军营,接手大军,并下令长安宫监赵毅,领十万新组成的军队前往前线。准备和赵国决一生死。 就这样公孙止临危受命,准备前往前线。 景然看着眼前这个他从认识就一直叫着“阿翁”的人,原来他才是秦国最宝贵的财富。临危受命者,无不如此。 不过对于竟然而言,心里还有个小小的疑问,就是入城那天,城门守卫说的“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他问府中的佣人,他们都摇头不答。 正在思考的时候,公孙止笑道:“不过现在也还好,说不定以后你会真的叫我阿翁啊。” 公孙止笑着,看着远处骑马赶来的小月,戏谑道。 景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关于两国联姻的事情他也听到过,但从公孙止口中说出,分量绝对不一样了。 “阿翁,你的意思不会是?” “哈哈,小兄弟啊,待会你就知道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启程 ?话说正当景然与公孙止在江边探讨天下局势的时候,小月也在远处骑马赶来,还是一样的红色戎装,还是一样的英武潇洒。 “吁!” 小月拉住缰绳,驻马停步,看着公孙止就是一整不太温柔的撒娇。 “阿翁,你是不是知道了父王已经下旨要把我拉回雍都嫁给什么狗屁小王子的事了!” 说完就在马上死死地盯着公孙止。 而景然听到这话,信中居然生出一丝的遗憾。 公孙止示意小月先下马来,然后淡淡的说着:“不是知道,而是你父王的旨意已经到了我府邸了,而且还有一百多御林军,你父王说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再胡闹了。” 小月并没有下马的意思,只是看着公孙止,眼眶忽然就红了,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流了下来。 “阿翁,我知道了。” 说完就调转马头,一路狂奔而去。 这时的景然也已经站在了公孙止的身旁。 “阿翁,公主说的可是事实。” 公孙止看了看景然,“这天下的事情,能用一个女儿家解决的,又怎么会动刀子呢。” 说完就踱着步子,向马车走去。 原来秦国在和赵国作战的时候,西戎部落见有利可图,便在秦国西垂边界屯兵五万骑,虽然人数少,但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根本不给你机会让你抓到他,再加上秦赵大战,秦国新败,秦王一心想赢得这场东出中州的胜利,国家所有的精力都在东边,现在西戎来犯,无疑是给秦王出了一道大难题。 打又不能打,和又不能轻易求和。 正在这个时候,西戎派遣使者来到雍都,但让人意外的是,他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宣战,而是自执子侄之礼,拜见秦王的,两方聊了半天才知道,西戎要来求亲。 所求之人就是大秦月公主。 在大秦和西戎早就听说月公主弓马娴熟,颇有古时候的妇好之风,西戎小王子与月公主年龄相仿,且王子对月公主神往已久,所以就来求亲。 但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一个公主的话,秦王绝对不会犹豫,直接嫁过去就是了,可是西戎提出了要公主带一份嫁妆,这嫁妆就是秦国和西戎交接处的凉州水草丰美的草原。 像这种要求,要是在以往,秦国只会呵呵一笑,下令送客便是,实在不识趣,打一仗就成了,大秦昭襄王留下的铁骑,打不过楚国,难道还打不过西戎?可现实就是,大秦铁骑公孙骑在秦赵前线,现在国家两面作战,根本无法和西戎打,为今之计,只有同意了。 于是秦王一方面下令公孙止前往前线,一方面又下令御林军一百人前去“接”公主回宫。 这哪里是求亲,简直就是打劫。 秦国再怎么地处西垂,再怎么野蛮不求开化,但他也是中州一脉,怎么会让小小蛮夷欺辱。 “不可!” 景然在得知真想以后,突然大叫。 公孙止淡淡的看着他,嘴角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也知道此事不可。就算为了自己的外孙女也绝对不可,但这种事他怎么插手呢。 但是当他看见景然的时候心里早就有了计策,秦王不是答应了和楚国联姻吗?你又没说是哪个公主,要是现在公主被楚国大王劫走了,秦王也没话说,有本事西戎自己去楚国抢公主回来吧。 可是这话他是不能和景然说,就是不知道景然对小月是什么样的感觉了,要是景然真的对小月有意,是绝对不会看着小月嫁到西戎的,要是景然真的无意小月,那只能说明小月就这命了。 想到这里,公孙止越看景然越觉得顺眼,心里的喜欢也就更多了几分。 而且,景然身份高贵,现在蒙难在外出逃,俗话说锦上添花以,雪中送炭难啊,只要战事结束后,自己和秦国帮助他复国了,大秦大楚又是姻亲之好,秦国东出的大门就算打开了! 但是在二人回去的路上景然一直无语,公孙止又不知道该如何提起这事,二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来到了公孙止的府邸。 “公子,我们在这里逗留的太久了,我怕景玉他们迟早找到这里,而且我怕我们的身份暴露之后,秦国也不会好相处的。” 张大胆见景然回来之后,脸上全没了出门时候的欢乐,就想着提醒景然,马上动身前往晋阳。 但景然接下来的话让张大胆大吃一惊。 “张将军,我的身份公孙大人早就知道了。” “啊!” 张大胆心中产生了很大的恐惧:“他可是西秦的上柱国啊,我们的身份暴露以后,难保他不会有别样心思,公子,我们走吧!” 景然知道张大胆说的是对的,现在只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小月的事情,又让他多了些牵挂。 景然的这些心思,张大胆岂能不知道,他比景然要大好多岁,虽然多年从军尚未娶亲,但景然的心思,他有怎么会不明白。 “公子,国事为重!” 说完张大胆就跪在了景然面前,景然见他如此,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他心中虽有不舍,但是张大胆的一句“国事为重”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了景然的心中。 “我们连夜就走!” 竟然决定了,虽然心有不舍,但是和自己的国家比起来,什么样的感情又是不能割舍的。 张大胆见景然心中烦闷,但命令已经下达,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当下便退了出去。 “小的现在就去准备。” 景然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 “大王?” 原来是抱玉,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个小宦官一路跟着自己,也是吃够了苦头,景然嘴上虽然不说,但早就把他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抱玉,我现在要做一个选择,不知道怎么选,你说怎么办。” 抱玉听景然说这,也在思索,突然灵光一闪,从袖子中掏出三枚秦国钱币。 “大王你看,这秦国钱币外圆内方,分正反两面,一面为阴,一面为阳,大王随意丢一下吧,将选择告诉上天,让天帮助大王选吧。” 说完就将钱币交给了景然,自己慢慢的退了出去。而门外不仅有抱玉,还有张大胆和骁骑卫的三十余军士。 一刻钟以后,景然出来了。 “我去向公孙大人辞行。” 说完再也不理会抱玉等人。 而这个时候的公孙止也在等着景然的到来,就在景然做决定的时候,御林军也将小月接走了,估计这会都快出城了。 “大人,景公子来了。” 府邸中的下人们早就被公孙止下了令,景然来了,马上领进书房。 景然就这样进了书房,然后他看见早已一身戎装的公孙止。 “阿翁,这是...” 公孙止示意景然入座,悠悠的说道:“我也要今夜出城了,前方战局有变,我要动身了。” “那公主...” 公孙止见景然问起,忽的一笑,这小子果然对小月有意。 “小月已经出城了。” “哦...” “小兄弟啊,或许我这么称呼你有点不太妥当,我该叫你什么呢?楚国大王,还是...” 景然不是傻子,公孙止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要么叫大王,要么就是孙女婿了! “阿翁,我想知道公主从哪座城门出城的。” 景然这个时候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急切。 “西门。” “多谢阿翁。我们上党城下再见!” 说完做了一揖,转身出门,再也没有回头。 公孙止呆呆的看着走远的景然,想起了一个商人说的话: “种田者,盈利几何?” “从商者,盈利几何?” “辅助一国国君,帮助他东山再起,盈利几何!” 这天下,折本的买卖多了去了,可就这宗买卖,只有盈利,没有亏损!一国国君,生杀予夺。 这买卖,值得!况且还能让自己的外孙女有个好的归宿,何乐而不为。想到这儿,公孙止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了。 “来人,告诉府中诸人,马上启程,前往前线!” 这个时候的景然也在自己的屋子前面,看着眼前的这些跟他一起逃难的将士。 “诸君,今夜过后,我等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后的依靠,因为我要做一件跟随自己内心的事。” 说着看了看抱玉,抱玉不知道,当景然打算投掷钱币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有了答案。 “各位弟兄,我知道这次会将大家置于险境,所以大家若是有想要离开的,我决不阻拦,我会请求公孙大人带你们去河西。” 景然说着,看了看跟着自己的一行人。 “小的誓死跟随公子,天地可鉴。” 张大胆和抱玉二人先站了出来,立下重誓。 下面的人大多都知道景然这次召集大家的意思,而且这次他是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豁出弟兄们的性命了。 当下所有人都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我家中尚有老母,妻儿,公子恕罪。” 说着一个骁骑卫的军士站了出来,低着头,随后又有两人站了出来,张大胆眼中全是怒火,但景然看了看张大胆示意他不要发火。 景然走了下去,依次拍了拍已经退出的军士的肩膀。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的苦衷,我景然感谢各位弟兄陪我走到现在。” 说着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那几个军士也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景然将他们一个个扶了起来,从衣服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他们。 “这是我写给公孙大人地信,他会明白的,若是有缘,我们晋阳见!” 说着就送走了几人。 “我等誓死跟随公子!” 剩下的二十七人,皆拜了下去。 景然面色一整,摸了摸腰间的短剑。 “启程,前往西门!” 景然一行人除了府邸大门,便快马前往了西城门。 而这个时候的小月还不知道,能脱自己出苦海的竟然是她口中一直说着要“给他颜色看看”的那个登徒子。 公孙止也领着家人从东门出城,前往了前线,他的心中也是不安,一方面他高兴的知道了景然的想法,一方面又为景然的处境担心。 “这次真的要看天意了啊。” 正文 第十六章 此心 ?景然一行人依靠着公孙止留下的消息,一路狂奔来到西门,而这个时候的西门早已关闭,只有一对秦军的看守等地在这里。 “敢问来人可是景然公子?” 门口守卫问道。 “正是在下!” 守卫楞了一下,“尊上柱国将令,若是公子来了,让我等开门放行。” 说着几个守卫已经将城门打开:“公子,我家大人说了,若是事成,则火速向东,不可逗留,剩下的就交给他了,大人还说,有缘的话,上党城下见。” 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放景然一行人出了城。 “这景公子倒是对公主不错啊,区区二十来人就敢追御林军去。” 城门守卫都囔着。 这时出了门地景然下令道:“调两个人,跟着抱玉,到城东三十里处等着!” 他的命令无人质疑,当下张大胆就安排了抱玉和两名军士离开,抱玉尽管不想离开,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没有多话。 “公子保重!” 景然点了点头,快马而去。 大概一个时辰以后,景然一行人已经可以看见前进的御林军一行人。 “快马向前,保卫分割,但不可杀人!” 景然下令道。 张大胆一行人立马遵命,跟着冲锋向前的景然。 而御林军也发现了远处奔袭而来的景然一行人,本来以为是当地毛贼,但仔细一看,这帮人衣着不像毛贼,而且带头的衣服看起来很是华贵,但他们既然奔袭而来,绝对不会是来问好这么简单的,随即御林军的头儿也下令应敌。 “列阵!保护公主!” 不愧是大秦的御林军,在经过短暂的吃惊和混乱后,马上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而且他们人数相比景然占着很大的优势。 只见御林军结成方形阵,将公主的马车围在当中,盾牌在外,弓手在内,刀斧手隐与其中,虽然是雍都的皇家公子军,但他们的战斗力从这结阵的速度和质量来看,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反观景然这边,虽然是骑兵,但是人数太少,本来想分割包围这支秦军,但是在秦军的这支乌龟壳一样的阵法中,骑兵的机动优势也无法很好地展现出来。 就在两支军队对峙的时候,马车内的月公主,也就是小月从马车出来了。 只见她今日没有穿着以往的红色戎装,代替的则是一身淡青色素衣,在月光的照应下,显得多了些文静柔弱,少了以往的英武潇洒。 “来者何人?” 御林军领头将军,看了看公主,然后对着景然一行人叫到:“此乃大秦国月公主车驾,识趣得快些离开,否则定杀不饶!” 伴着他的话,所有的御林军大喊一身“杀!” 张大胆等人也看见了站在马车旁边的小月,又看了看眼中全是决绝的景然。 “这秦国公主果然配得上我家大王啊。” 这个时候景然对着对面的御林军将士们喊道:“我是楚国大王景然!特来迎接秦国公主!难道你们不知道秦楚两国已经有联姻之约了吗!” 张大胆等人暗道“佩服”或许从今天开始,那个从前一直在景玉淫威下苟延残喘的景然会真的消失了,留下里的则是敢作敢当,敢于为自己的喜好与天下为敌的大楚国君! 对面的秦军听到景然的话,显然愣了一下,这个年轻的大王也太那个了吧,虽然说秦楚联姻,可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来抢人了? 而小月听见之后,更是俏脸一红,内心澎湃四起,这个登徒子居然是楚国大王,而且还要...想到这里,就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小月也变得十分扭捏。 这边的御林军大将一看自家公主都这样了,也以为他们二人早已私定终身,现在反而不好动手,就算他不是楚国大王,就凭这景然和公主有情,自己的人若是伤了这个“驸马爷”,回头坑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他却不知道,公主只是觉得对面那个叫嚣着要迎接她的人是个“登徒子”,景然只是带着自己的一厢情愿来到这里的。 这个时候,小月忽然叫到:“御林军听令!” 御林军大将和景然等人也竖起了耳朵。 “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拿下!” “啊!” 两边人马都是一阵吃惊的看着这个公主。 “别给我伤了他们。” 这个时候小月又小声的告诉了御林军大将,大将一整郁闷“感情你们两口子在这里玩游戏呢?” 不过虽然郁闷,御林军大将倒也不敢怠慢:“全军弓手后撤,刀斧手,盾牌手向前,不得伤人。” 说罢,秦军阵势一变,张大胆一眼就看出来了,对面的秦军不想伤人,否则一整弓箭之后,自己这边二十来人就得全部放倒在这儿。 他看了看景然,景然微微一笑,对着张大胆点了点头,张大胆会意。 “弟兄们,换木枪,只抢人,不伤人!”他的声音特别大,对面的小月脸上又是一阵羞红。 “我们秦军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将军!” 御林军也听到了对面的话,也是一阵无语,什么“只抢人,不伤人,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啊。” 他看了看公主,也会意道:“把对面的人给我从马上拉下来!” “吼!吼!” 秦军也不服输,列着整齐的队伍向着景然一行人前进。 “骁骑卫!进攻!” 景然一声令下,所有的军士对把马力提到了最高,直接向着秦军冲过去。 “这个登徒子...”小月看着冲过来的景然,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分开!” 景然下令道,所有的骁骑卫军士分成了两队,一队以张大胆为首和秦军纠缠,掠阵而过,一队以景然为首,直接绕过秦军大队,朝着小月的马车冲了过去。 “果然是大楚的骑兵,虽然只有二十来人,但是部队的阵法布置相当的熟练啊。”这边御林军大将看着张大胆掠阵,由衷的感慨着。但是小月却看着穿插而来的景然队,一脸的期待。 “将军,对面一支小部队来了。” “好的,知道了。” 御林军大将看着直接冲过来的景然一队,摇了摇头:“下令,让开道路。” “是!” 小月看着御林军大将,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将军...” “好了我的公主,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原来这个御林军大将正是秦国李氏家族的长子,名叫李佑,他的母亲正是小月的亲姑姑。 “你...” 小月羞红着脸,嗔怒道:“你没有把我送到雍都,看父王怎么处置你。” “呵呵,小妹啊,你可真能开玩笑,如果舅舅真的要把你铁了心的嫁给西戎,你觉得你能走脱吗?现在倒好,来了这么一位。”说着指了指奔袭而来的景然笑着说。 “全军停手!” 李佑下令道。 秦军和楚军同时停下了动作,但是只有景然一人一马,依旧向前冲着,到了小月面前,伸手拦住小月的腰肢就将她放在了马背上。 “登徒子!” 景然看了看她,笑了笑,没有回话,调转马头直接向东奔去。 “好!” 秦军和骁骑卫们一同叫到。 张大胆见景然居然直接抱走了小月,也是一阵好笑,朝着李佑拱了拱手,调转马头,追赶景然去了。 李佑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下舅舅又要骂我了。” 李佑看着景然已经走远,便下令道:“一路宣传,说楚国大王抢走了公主!” 在纵马狂奔了近一刻钟之后,景然终于放满了马速。 “小月,我...” “你这个登徒子!” 小月虽然嘴上不饶,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长这么大,还没有那个男人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更别说他一个逃亡的国君,他去劫自己,就说明已经做好了,要将身份暴露的准备,而这之后,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小月。” “干嘛!” “嗯...没什么。” 只是说话间,景然用手臂将小月抱的更紧了。 “此心,我只为你。” 景然悠悠的说着,说的漫不经心。 但是小月的内心早已澎湃难当,抬着头看着景然。 月光下,一对璧人在马上慢慢向前,仿佛时间也在随着两边的景物倒退。 “登徒子!你给我等着!” 想到第一次见到小月的时候,那个一身红色戎装的女子,景然嘴角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公子!” 正在二人徜徉月光的时候,后面的张大胆一行人也追了上来。 “公子!” 张大胆看见他们二人在马背上悠悠前行,一个抱得紧,一个靠在身上,张大胆摇了摇头,恬着脸向前。 “那个...公子,咱们是不是快点,路还长着呢。” 景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小月一个女子更是羞愧难当,两人赶紧分开了“一段距离”。 “走吧!” 又前行了半个时辰,就看见抱玉等人在不远处等着,抱玉一看景然马背上的小月,顿时吃吃笑了起来。 “小子,你笑啥呢?” 抱玉旁边的骁骑卫军士问道。 抱玉朝景然一行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咱们公子和月公主啊。” “哦,哈哈哈”骁骑卫的军士们都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抢人的景然也羞红了脸,小月直接就把头埋了下去,好像怕别人认出来一样。 “哈哈哈”张大胆等人见小月这样,笑得更欢了。 一行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以后,打算出发,可是公主不能一直在公子的马背上啊。 众人思索了半天,只有先将公主扮成男子,等到了地方上,在想办法了。 不一会,在抱玉的帮助下,小月已经装扮好了。 “好一个潇洒的佳公子啊。” 张大胆笑道。 “以后我就是月公子了!” 这个时候的小月换了一身男装之后,倒又成了以前那副潇洒的性子。 但她不知道,他身上的这身衣服都是景然的,她还以为是提前准备好的,要是知道衣服是景然的,还不知道又要羞成什么样子了。 正文 第十七章 悠悠 ?话说景然带着张大胆一行人用一种比较“流氓”的手段半道上劫走了小月以后就这样一路朝着东北的方向走了三天,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三天之内,秦国上下都因为这件事吵破了天。 雍都朝堂上,三公九卿都因为景然的大胆行为,十分的恼怒,这西戎陈兵西垂,等着公主呢,可是居然半道上被一个所谓的楚国大王劫走了。如果他是一个有实权的大王倒也罢了,凭着楚国的支持,西戎小贼也不敢怎么样。但这是一个逃难的大王,谁知道他有没有命活到迎娶公主的时候。 不仅如此,楚国景玉也发来国书,得知大王“流落”到了秦国,希望可以派遣一只小部队,进入秦国迎接楚王。西戎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万一西戎恼羞成怒,五万铁骑顺路东进,就秦国现在的情况,虽然谈不上伤筋动骨,但也绝对会吃大亏,而这一切的诱因都是因为这个少年国君。 但是奇怪的是秦王知道后只是吃惊了一会,便再也也没有下文,而且对故意放走景然的李佑和御林军一干人等也只是罚了些俸禄,蜻蜓点水一般的了解了此事。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上柱国早就看透了一切,没有对景然做出什么,一定有什么用意,他的上柱国从先王时代就是第一名臣,不会看走眼的。 但是和朝堂上的反应大不相同的是,民间特别是在民间妇女当中,景然的名声居然好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给这帮人下了迷魂药。只是可怜了李佑,无缘无故的被一群女子成天堵在府邸门口,说要教训这个拆散人家有情人的大军官。 “表妹啊表妹,哥哥我可是为了你吃了大亏啊。” 李佑又是一阵郁闷,连着好几天,一出门就被人给堵了,没办法,只好上表请假休息了,而秦王也只是呵呵一笑,准了他的上表。 现在的景然以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形象展示在了秦国人面前,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个让然哭笑不得的结果。 “柳暗花瘦,秋事渐渐深。 路途清野,又送黄昏雨。 若配酒,迟留到三更, 乍一看,芳草如很,画尽人生。” 在景然这里一个悠扬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轻声歌唱,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小月了,只是景然和张大胆等人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公主,居然还会这种小曲。 “残红将近,把信笺重封。 天长水晚,几片井桐声。 便醉去,贪念乌蓬。 不过是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小月也不在乎景然等人吃惊的眼神,一个人就这样悠悠的唱着,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的自由,在这样的旷野下,唱着自己很小就学到的小曲。 “公主,这分明是一首楚国的江南小曲,你怎么会的?” 景然放满了马速,慢慢的走到了一身男装的小月旁边。 “都说了,不要叫人家公主了,我叫小月!” 小月娇嗔的回答道。 “嗯...好的,小月。” 景然看了看脸上又有了娇羞的小月“不过,我叫景然,也不是登徒子啊。” 景然笑着说道。 “小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首小曲,是宫里的一位歌姬唱的,我觉得挺好听的,就学着唱了,不过父王说,这种小曲不是王家该唱的,就骂了我一顿,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面唱呢。” 景然听她说话,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佳人,悠悠的说了一句:“以后天天唱,好不好。” 小月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个时候,景然看着脸色绯红的小月说:“我也会唱。” 说罢也不顾一脸惊奇的小月,慢慢的唱着: “春寒上小楼,晓阴天冷, 灞桥暮云暖酒,似入了深秋。 君已到甘州,梦断河旧, 禅院薄雾花瘦,人往天涯走。” 小月也没有想到,身为国君的景然居然会这种小曲,而且还提到了秦国的甘州,脸上的吃惊的表情更浓了。 “哈哈哈,公子,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个时候,张大胆这个粗人突然出现,羞得小月,景然二人都不敢抬头互看对方。 “公子别在意我啊,你们继续,我只是来汇报一下,咱们到甘州地界了。” 还真到甘州了。 “继续?继续什么?” 景然一脸的迷茫,只是小月马鞭一挥:“张大胆,我要杀了你!”说完就快马向前。 张大胆哈哈哈一笑,马速一提,赶紧跑开了。 众人看着狼狈逃窜的张大胆都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抱玉过来说,“大王,咱们已经到了甘州,出了甘州就是秦楚边界了。” 景然看着这个他最好的朋友,这次出行不仅是自己,连这个在宫内一直被欺负的小宦官都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假以时日,一定也是一代名臣。 “嗯。” 景然微笑着回答到。 “把舆图给我吧。”景然说道。 “是。” 不一会,抱玉抱着一卷舆图,交给了景然,景然下令原地休息,狼狈逃窜的张大胆看景然拿着舆图,也连忙向小月告饶,来到了景然身边。 “公子,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秦国甘州境内,这里离咱们楚国非常近,我怀疑现在,景玉的人马说不定已经到了甘州,如果遇到了他们,我们这点人说不定会被全部吃掉。” 张大胆这话一说,原本欢快的气氛,马上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景然也知道张大胆的话十分有道理,他不相信景玉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而且这次如果被景玉的人带去楚国,说不定会死在楚国,就像景玉害死自己的父亲一样。 景玉托着腮,思索了一会后,说道: “我们要分开走!” “什么!” 张大胆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就二十来个人,在分开走的话,万一遇到景玉的人一定会被全部消灭的,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景然。 “公子,分开走的话...” 景然扬了扬手,又看了看远处骑马驰骋的小月。 “我们一定要分开,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也不一定能对付景玉的人,只有分开走,一队由你率领,抄近路前往晋阳郡,火速向姜越将军汇报我这里的情况,另外一队,由我带领,按照原定路线,前往上党郡。” 张大胆思索着,但总觉得有点不妥。 “大胆,你的任务是搬救兵,只要姜越将军的人马和我们相遇,我们就算得救了,否则的话我们会用永远在景玉的威胁当中。” “嗯...” 张大胆思索着,明白了景然的意思。 “公子,那我们就在这里碰头。”说着张大胆用手指了指舆图上的一个地点。 “河西城!” 河西城位于整个大楚河西之地的南北正中,这里现在被秦军接手,只要到了这里,有公孙止的帮助,景玉的威胁也会随之减少。 “好!就依张将军所言。” 景然一脸的决然:“现在我令张大胆为第一队队正,你自己挑人,但是抱玉要和你一起走。” 说着看了看抱玉,抱玉也拜了一拜:“小的尊大王旨。” “我和公主等人按照原定计划前进,我们就在这里分手。” 景然站了起来,拍了拍张大胆的肩膀。 “大胆啊,人光大胆是不行的,为将者,当智勇双全,我替你改个名字吧。” 张大胆大喜,连忙跪倒在地。 “臣感激涕零。” 在中州,如果主子给自己的下人改名字,只能说明,这个人以后会是主子的心腹中的心腹,而且景然已经说的那么直白了“为将者”,这已经是给张大胆许下的诺言了。 “张大胆,我现在给你改名张勇,希望你以后在战场上,勇往直前,战无不胜。” 说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张大胆,不,以后都应当叫张勇了。 “事不宜迟,将军,我们就此别过,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寄托给将军了。” 说完景然俯首一拜,张勇抱玉等人连忙回拜。 接着张勇等人先做好了准备,他将带走包括抱玉在内的十人。 “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一众人就上马向东疾驰而去,当小月回来之后,看见张勇等人已经离去,不解的问道: “那个莽夫去哪儿呢?” “他们另有目的,我们要分成两路走了。” 景然不想让这个天真的公主知道什么凶险的事情,只好瞒着她:“张将军等人先去给我们打前站了,我们不久就会在阿翁帐前再聚的。” “哦” 小月也没有多想只不过这个“阿翁”是自己的“阿翁”,景然怎么可以叫。 想到这儿,她的脸又红了起来,这几天应该是她长这么大,脸红的最多的时候了。 景然倒也没有发现小月有什么异常,只是安排了众人,朝着甘州城前进了。 一路上风景如画,长在江南的景然哪里见过这样的辽阔,加上佳人在旁,心里的忧虑也少了一半。 大河秋尚早, 关内已生霜。 星桥迎河谷, 微云欲沾裳。 花玲深夜语, 随月有东望。 两眉愁何聚, 清风送君旁。 相逢有意气, 无功羞还乡。 景然看着这辽阔的景色,唱起了祖父常常留在嘴边的歌谣,以前他不懂“无功羞还乡”的意思,现在自己流落在外,身旁又有一众勇士生死相随,这才慢慢的理解了其中的韵味。 小月呆呆的看着这个落难国君,这个为了他自愿暴露身份,将自己陷于险境的男子,她的心中已然发生了变化。 从开始的抱怨他轻薄自己,到领军劫走自己的好奇,到现在对他的一丝爱慕,她知道,自己的这一生,都要和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理不清的缘分了。 又走了一会,一行人遇到一对旅人,军士上前询问得知,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甘州城,一行人走了好几天,终于看打了大城,都喜笑颜开。 “老子去了要好好吃点好的。” “哈哈哈” “张老三,我看你是想去那个吧。” 一众军士互相打趣着,气氛有活跃了起来。 “他们说什么‘那个’啊?” 小月蒙蒙顿顿的问着景然,‘那个’当然是想去城中妓院了,但这话怎么可以和小月说,景然也只能打着哈哈;“呵呵,那个就是那个啊。” “不说算了,我自己去问那个!” 说着小月就快马向甘州而去。 景然摇了摇头,也快马赶上。 “弟兄们,进城之后,我请大家吃肉!” “吼!” 一众人扬着飞尘,狂奔在前往甘州城的路上。 正文 第十八章 禅院 ?景然和张勇一行人分开两路以后,张勇带人先行以快马前往晋阳郡,而景然和小月一行人则是按照原定路线继续前进,在天黑之前,一行人也进入了西秦甘州城中。 甘州城是秦国重要的经济交通点,而且这里地处秦楚交界的前沿,是进入秦国的第一座大城,所以这里显得比小小的临江城要大得多。 而进入甘州城以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月了,这几天的仆仆风尘早已让她俊俏的脸上多了些风尘,一路上就喊着进城以后要找个大点的客栈好好地梳洗一番。 众人听到她这样的诉苦也是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一行人虽然只有十来个人,但是他们个个高头大马,而且领头的二位,也是衣着华贵,城门守卫也不敢轻视。 “各位来此处有何干,现在正在大战期间,我等在此严查,望各位见谅。” 守卫说完便直接搜查,但是景然他们作为逃亡的一群人哪里会有秦国的相关证件,不一会,负责搜查的守卫就将他们围了起来,这个时候羞怯了一路的小月却突然耍起了公主威风,直接将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大秦明月公主!” 守卫一见腰牌立马跪倒在地,看来他们还没有收到月公主逃亡的消息。 表明身份以后,一行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景然就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整座城市仿佛都在一种相对紧张的气氛当中,找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大秦长安宫监赵毅的新军也来了,大军驻扎在城外,而赵毅本人却在城内。 景然当然知道赵毅是何人,当初就是此人在楚都内和景玉做的交易,想把上党郡割让给秦国,可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他所不能料想的。 秦国新败,百官上书秦王要严惩赵毅,可是秦王不知怎么的就压下百官的压力依旧让他做长安宫监,而且领新兵十万前往前线。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个赵毅是见过景然的,万一被他认出来,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现在他们虽然进了城,但是小月的身份还是尽量不要暴露的好,而且自己一行人是没有秦国的证件的,无法住店,难道一行人来到了甘州城,还要睡大街吗? 眼看天色将暗,一行人只好分头去寻住处。景然当然是和小月在一路,着急的寻找着住处。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告诉他们,不过只是费了些钱。但那人只是说了在城西有一家西方佛陀的寺庙,可以去试试。 这所谓的西方佛陀就是从西方天竺之地传来的新宗教,由于秦国地处中州西垂,这些传教的僧人的第一站自然就到了秦国,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寺庙能不能收留他们一夜。 一行人就这样带着怀疑的态度来到了寺庙门口。 一到寺庙门口就看见大门紧闭,景然只好上前敲门。 “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终于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吱” 大门好像极不情愿的不想打开,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大门一开,只见一个僧侣站在门口:‘各位大半夜的来到这里,有什么贵干嘛?’ 景然见着僧侣岁数不大,好像对他们这一行人爱答不理的。 “麻烦小师傅通报一声,我们这一行人想在贵宝地借宿一宿,希望可以收容。” “去去去,把我们这儿都当什么了,白天一群,晚上一群的,去去去。” 着小僧人一脸的不耐烦,就要关门,然而都到这里了,岂能让你轻易赶走。 一个骁骑卫的军士连忙将门推住。 “烦请通报。” 景然还是一脸的笑,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串钱。 “别想用这些阿堵物脏了小僧的眼。”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小僧侣的手却很诚实的将那一串钱接了过去。 “你们暂且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景然目送着小僧人离开,笑着摇了摇头,这种给人钱财,替己消灾的办法,以前的他是绝对想都想不到的,可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历的太多了,早就学会了所谓的人情世故。 景然又回头看了看被自己劫走的小月,一脸歉意的摇摇头。 不一会那个小僧人又开门出来。 “各位请进,我家师傅答应收容你们一夜。”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是钱好用啊。景然心里想着,带着小月率先进了寺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以为这寺庙就是比普通的住所稍微好点,可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莲花池,将大道分成两边,过了莲花池再往前走就看见一个十分威严的建筑,那建筑门楣之上大书“宝相庄严”四个字。 这些建筑比起楚国王宫虽然尚有不足,但就这一份气派,还真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识过,所有的骁骑卫军士都看傻了眼,他们大都出身寒微,哪里见过这么气派的建筑,只是一阵的惊叹。 不仅如此,在建筑当中似乎还有庄严之声传出。 小僧侣见他们一个个吃惊的表情,心中微微得意:“我家师傅何等人物,就这座大院子也是天底下头一份” 而就在大家都吃惊的时候,景然却驻足听着“宝相庄严”殿中传来的读经之声。 “小师傅,这声音是...” “哦,这是我家师傅在做晚课。” 景然静静的听着。小月见他的样子奇怪就走了过来:“你怎么了?” 景然微微一笑:“这声音很好听。” 小月不太理解,不知道这“嘟嘟囔囔”的有啥好听的。 “你自己听吧,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就和军士们一起走进了后院,娶了自己的房子。 而景然在的到小僧人的允许后,就一个人慢慢的听着读经的声音,走到了“宝相庄严”殿内。 只见一个身着麻布衣服的僧人端坐在大殿正中的巨大佛像之下,竟然不敢打扰,也学着僧人双腿盘膝,坐在了大殿左侧。 僧人好像没有发现景然的打来,依旧在读自己的经书。而景然虽然听不懂,但却觉得这读经的声音使人分外清明,当下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聆听。 “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眼内有沉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 过了一会,僧人的读经之声停了下来。 “贵客到来,贫僧不曾远迎,还望恕罪。” 说着僧人转过了身,只见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僧人一脸的和善,双手合十,对景然问好。 “师傅好。”景然也学着僧人的样子,回了一礼。 “大师,方才听你说‘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眼内有沉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我有所不解,还望师傅可以解答一二。” 僧人微微一笑,“施主客气了。” 僧人回了一礼,悠悠说道:“这人世间的事,都是一样的,烦恼如此,快乐亦如此,境由心造,心即主人,心无物欲,方寸之间皆海阔天空永无崖畔。胸怀坦荡,宛若长空旭日烦恼则无处藏身。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的人天生烦恼,有的人则会在选择面前,放下一切,跟随自己的心。不知施主是哪一种人呢?” 景然听着僧人的话,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啊,如果自己面临一个选择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就像我义无反顾的去带走小月一样吗?” “师傅,我现在就在被迫选择的路上前进。” 景然思索了一阵,抬头回答道。 僧人听他这样的回答,微微一笑:“施主是明白人啊。这人的一生,从出生开始便已经不是自己的选择了。” 僧人顿了顿说道:“你看中州大国之间,征伐不断,死伤无数,就这几日之间,秦赵两国就死伤十几万人,那些死于战场上的人是真的自己选择死在那里的吗?” “这人啊,天生的就是个包含着各种苦来到世界上的。” 景然不解,问道:“师傅,此话何解?” 僧人说道:“我们佛家说人有八苦,都是什么呢?” 僧人顿了顿说道:“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之苦,怨憎会之苦,求不得之苦,五阴炽盛之苦。这人生都是苦啊。” “人之一生,十月怀胎之苦,且在脱离母体之时的痛苦有岂是咱们现在可以想象的,一出生就哭泣难当,这是头一苦。” “你们的书上说公道人间自白发,贵人头上不会饶。这谁又能避免呢,视茫茫,发苍苍,倾城之貌也会变成龙钟之状。” “这第三苦,就是病苦,人生在世,谁没有经过病痛的折磨?若是大病上头,任你千万家财,也会顷刻丧尽。” “这第四苦,就是死苦,这天下之人谁不想长命于世,历代帝王将相,求仙问药,可哪一个真的做到了万世不朽?” “悲莫悲兮伤别离,爱莫爱兮新相知,这天下最大的苦,在贫僧看来就是一个‘别’字,生别,死别,千里长蓬,终归有散,亲若父子,仇若敌寇,都免不了这一苦。” “这人生在世,相爱相杀,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吗?这便是怨憎会啊。” “这世上有多少人在拼了命的谋求一件事,可是真的成功的又有几个,饱暖之后,便思别欲。这人生路上的欲望永远都不会被满足,这样的人永远都在当中沉迷,不能自拔,这就是求不得。” “这所有的苦,都是这五阴炽盛所致,色阴炽盛,四大不调,而有疾病之苦。受阴炽盛,领纳分别,使诸苦转本加极:想阴炽盛,想相追求,而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诸苦。行阴炽盛,起造诸业,又为后来得报之因,且因行而迁流不停,而有老衰之苦。识阴炽盛,起惑造业,三世流转,而有生死之苦。” “这就是我们佛家说的人生苦。世间万物的生息变化,都在其中,就想着天下的纷争,各大诸侯都想着从这些苦当中寻求自己的快乐,但受苦的不仅是自己,更是老百姓啊。” 景然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听僧人说完,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战死的百姓,甚至想起了那个‘求不得’的景玉。这人的欲望可以摧毁一切,而这些欲望之下隐藏的悲苦,又有几个人看到了。 祖父没有,景玉没有,中州天子也没有。 但幸运的是,今天自己在这个寺庙当中遇到了解开自己心中困惑的僧人,若是可以承受这天下一等一的苦,便可以成为这天下一等一的人。 想到这里,景然对着僧人俯首一拜。 “大师解我心结,让我看见了新的世界,多谢大师。” 僧人也回了一礼。 “这天底下的缘分,都是如此。” 说完僧人便起身,去了后堂,再也不见。 而景然依旧在大殿之中回味着,僧人说的话。 正文 第十九章 月夜 ?话说竟然正在思索的时候,一个僧人进入了大堂之中,告诉景然,他们要锁门了,竟然无奈,只好出来。 今夜的月色很好,景然在听完僧人的一席话之后,心中的一些不解,也都慢慢解开了,所以心情格外好,看着今天的月色仿佛了美丽了很多。 就在景然一个人踱步在庭院当中赏月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一身男装的小月,拜在一棵树下向着月光,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 “弟子是中州秦国赢月,早已得知圣教入传,但弟子一直无缘得拜,今日机缘之下得以亲自参拜,弟子惶恐万分。” 景然在远处看着月下求佛的小月,心中的爱意更浓,当下就想走进佳人身旁,但却又不忍心破坏此时的这种美丽的景象。 “弟子诚心祈求,只愿我父王身体康健,那...那个人成就大愿,一生平安,秦楚两国永不开战。”说完小月就俯首拜了下去。 景然听得心疼,这个乱世之中,多少人在祈求家人平安,再无大战,可是就想老僧人说的,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在这样的欲望下,即使身处在佛家说的“大苦”之中,又有几个人是能停手的。 秦王不会,赵王不会,他也不会。 景然慢慢的走近了小月,小月听见脚步声后,猛地转头,羞红着脸看着他。 “难道我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小月看着景然,心里想着。 “谢谢你。” 景然看着小月,不知道说什么。 “谢我?” 小月疑惑的看着景然,“为什么谢我。” 景然扶起了小月,看着她说道:“这天下,出了我的父王在世时,在为我祈求之外,我再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景然顿了顿,继续说道:“很多人都祈求我可以成就大业,诛杀逆贼,也有人祈求我成功之后,可以扶持他,但是我不知道有几个人是在祈求我可以平平安安。” 小月听她这么说,眼中多了些光芒,也多了些怜惜,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内心之中所求的,不过仅此而已吗? “今夜,我知道了,有人真心祈求我平平安安。” 景然说话间,慢慢的牵起了小月的手,小月吃惊的看着这个人,他“轻薄 过自己,他也在御林军中”劫走“过自己,但像今夜这样含情脉脉的牵着自己的手,还是第一次。 “你...会被人看见的....” 景然看着他,手牵的更紧了,好像还怕,眼前的这个人会突然飞走。 两个人就这样在月光下,痴痴的相互对望着。 “咳咳。”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两位施主,宝相庄严之地....” 景然二人连忙松开了手,回头一看又是今天给自己一行人开门传话的小僧人。 “呵呵...” 景然傻笑着,连忙抓着小月的手离开了这里。 只是这个小僧人更郁闷了:“俩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什么情况啊。” 原来小月今夜穿着男装,小僧人压根就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月公子”其实是个女子。 只是不知道景然二人知道小僧人的错解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二人就这样转转悠悠的在诺大的寺庙中走着,而景然的手则始终没有放开过。 也不知道二人在这样的月光下走了多久,两人也不敢抬头看看对方,也在没有一句话,在这样的景色下,月夜也安静了很多。 直到骁骑卫军士的到来才打破这种安静。 “公子...” 一个骁骑卫的军士气喘吁吁的跑到二人面前,小月急忙缩回了手,骁骑卫军士只不呵呵一笑。 “什么事?” “嗯...不好意思打断了公子,公主。不过在下有要紧事要禀报。” 小月和景然脸色一红,小月则直接跑开回到了自己的房子中。 景然摇头笑了笑,继续问骁骑卫军士:“怎么了?” 骁骑卫军士面色一整:“公子,我们发现了一件事,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公子...” “额...” “我们发现,咱们的行踪暴露了!” “怎么回事,到我屋子里慢慢说。” 说话间景然带着军士走向自己的屋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佑做的好事,在景然劫走小月之后,李佑就下令所有的御林军一路宣传说是楚王劫走了月公主,而这个消息在几天之内就传遍了大半个秦国,而且秦王也已经下令各地严加守卫,只要见到月公主和景然立马带回雍都。 景然知道以后摇头苦笑,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不仅如此,更让骁骑卫军士感到不安的是,秦国长安宫监也在城中!而且昨天就已经到了这座寺庙之中,只不过竟然在偏殿暂住,而赵毅在后院暂住,两人的距离不过短短几百步。 但是幸运的是目前这个赵毅还没有发现景然一行人,但这样的距离,再加上自己人数不少,而且城门守卫已经知道了小月的身份,说不定早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赵毅。 这种事不用想就知道了,赵毅十有八九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在了,他是大秦庙堂储相,现在又手握十万兵马,底下的斥候摊薄不知道有多少,既然自己的人都能找到他,他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但是他既然掌握了自己的行踪,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他在等什么? 景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峻了,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去找他了,否则等他找上门来,事情只能坏,不会好。 “他的处所在哪里?” 景然严肃的问着,这件事关系着自己一行人的生死,就算张勇等人成功到了晋阳郡,搬来了救兵,自己都被送到楚都了,还有什么意义。 “我去找他。” 景然起身往外走,骁骑卫军士立马拦下了他:“公子不可!” 景然也不过多解释:“你去休息,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弟兄们,如果明天日出之时,我没有回来,就麻烦你们将公主送到甘州府衙,你们就去晋阳。” “公子!” 竟然不在解释,直接朝着赵毅的居所走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会遇到什么。 赵毅的住所离景然的并不远,走了一会,就到了赵毅所在的后院。 只见后院门口,戒备森严,老远就由侍卫在巡逻。侍卫们一看景然,就率先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景然拱了拱手,“赵大人旧友来访,烦请通报,对了,就说在下来自楚国。” 侍卫们一听眼前之人来自楚国,当下也不敢怠慢:“公子稍候。” 说完就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侍卫又出来说:“我家大人说了,他在楚国旧友颇多,不知公子是何人,现在军情紧急,大人说若是公子没什么要紧事,就先回去,日后再说。” 景然一听就愣住了,看来这个赵毅是要逼自己亮身份了。当下便整了整衣衫,挺起了身体。 “寡人乃楚国大王!速去通报!” 侍卫眼中显然多了些吃惊的表情,他不知道赵毅为什么要拒绝接见此人,但现在眼前这个人自称楚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将要谈的内容,不会是自己一个小侍卫可以阻拦的。 “楚王稍候。” 说完又进去通报,这次的时间明显要比上次快得多。 “楚王,我家大人有请”说完就退在一旁,所有的侍卫都知道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都一脸的敬畏。 竟然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一间屋子灯火通明,赵毅一定在里面,当下景然便大步走近屋子。 “楚王陛下到来,在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说话间一个人打开了屋子们,走了出来,拱手行礼。 景然一看就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当日在楚都和景玉谈判的使者,当日的左庶令,已经是今日的储相,新军统帅了。 景然不敢托大,也忙回礼道:“赵大人可还记得我这个小傀儡?” 赵毅听他说的可笑,回到:“大王现在天空海阔,再也不是傀儡了。” 说完就将景然迎进了屋子。 两人在屋子中分主客而坐,赵毅招呼下人送来茶水,自己轻轻品了一口。 景然却看着眼前的茶水,实在无心品茗,他看起来落落大方,实则心中紧张万分,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 “当日在贵国王都,下官初次见到大王,就知道大王迟早会脱离苦海的。” 赵毅哈哈一笑:“我家公主可好?” 景然微微一笑:“一切都好。” 赵毅放下茶盏悠悠的说着:“一个国君,一个公主,两人就这样跑了,大王啊,你不知道如今在我大秦,你的名声可好的很啊。” 说完戏谑的看了一眼景然,景然微微一笑,不再作声。 “说实话吧,大王一行人一进城下官就知道了,只不过见大王和我家公主郎情妾意,羡煞旁人的样子,在下也不忍心去拆散二位。所以在下一直在等大王圣驾来临啊。” “果然这个人在等我去找他。”景然心里想着。 “那不知大人为何不将我和公主拘禁起来送回雍都,面献秦王陛下?” 赵毅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难道自己不知道将这个立功的机会抢到手吗?只是大王有密令啊。 赵毅看着景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景然,只见书信之上书写着:“大楚国君亲启”的字样。 “敢问赵大人,这是?” 赵毅面色一整说道,“这样的信一共有两封,一封在我这儿,一封在去上党的路上,大王一到我秦国,我家大王就已经知道了,而且算准了在下会遇到大王,所以将这封密信嘱托给在下,要面呈楚王陛下。” 原来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了,还亏得自己一路上遮遮掩掩,一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那这封书信,寡人现在就可以看吗?” “楚王随意,不过这封书信,在阅完之后不可再存留于世上,而且我家大王说了,新的内容只能有陛下知道!” 说话间赵毅示意竟然打开书信。 景然慢慢打开书信以后,就被当中的内容惊呆了。 正文 第二十章 密信 ?景然慢慢打开书信以后,看见的内容让她十分的吃惊,不一会景然直接将书信一撕两半,靠近灯火,直接烧毁了。 “楚王陛下看清楚了?” 赵毅看着吃惊的景然说道:“有些事情,朝堂商议是一回事,私底下又是一回事。就想月公主的事情,若是我家大王铁了心的要用公主和亲,楚王陛下是不可能走到现在的。” 赵毅顿了顿,喝了一口茶说道:“大王可明白在下的意思?” 说完斜着眼看着景然。 景然怎么会不知道,说的复杂点,秦王有大手笔,说的简单点,秦王如果真的要把自己交给景玉,自己就连秦国的国土都上不了。至于公孙止的事情,那只是一个意外,让他们在临江城相遇,但是公孙止为人谨慎,自然也没有让景然的身份暴露。 而西戎的事情,秦王也有自己的用意。 “请替我拜谢秦王。” 过了一会,景然说道:“那现在的情况就是月公主必须要回去吗?” 赵毅看着景然脸上带着笑容:“是的,好歹你也是一国之君,我家公主亦是千金之体,你们二人这样我们大王脸上是在挂不住啊。” 景然沉默着,是啊,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而这一点秦王在信中说的很明白,秦国愿意在暗中支持,待到秦赵战事结束,可以借给景然五千军士,武器盔甲全部由秦国出手,而且会在适当的时候威胁北楚,帮助景然复国,而景然可以在任何时候向秦国提亲,而不是现在这样类似于私奔的状态。 秦王为什么会这样想,这就是公孙止的功劳了,公孙止并没有给秦王讲什么大道理,只是说了一个自己听过的故事: 种田者盈利几何? 从商者盈利几何? 辅助一国国君复国者,盈利几何? 秦王一听就明白了公孙止的意思,只要帮助这个落难国君成功复国,秦国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景玉的那些许诺,在这样的大利之下相比,就好比是种田者的盈利了。 而且,景玉的那些小把戏别以为秦赵两国都不知道,楚军装扮成赵军偷袭秦国的事,双方早就一清二楚了,只是苦于战争扩大,双方从地区战斗,上升成了国战,无暇分身对付北楚罢了,只要战事一停,秦赵说不定会组成联军一起对付北楚。 这样的大争之世上就是这样,昨天还是生死相搏的两个国家,今天就有可能因为同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结成联盟。 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不变的真理。 但是现在让景然为难的是,该怎么和小月说这件事,难道告诉他自己因为要获取秦王的支持,把她先还给秦国? 景然从赵毅处告辞之后,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但是他比知道的是,小月已经在他和赵毅谈话的时候,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自己必须先回去。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两个人都在为同样一件事犯愁,不知道该和对方怎么解释。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日出之后,景然收到消息,赵毅等人已经离开,但是赵毅却留下了一封信给景然。 信中写道;楚王陛下,见信如唔。臣已出发前往前线,希望楚王陛下可以以大局为重,先将公主送回秦都,以成全我王思女之苦,在下已在城西十里出留下五百护卫,护送公主还朝,望楚王陛下多加斟酌。 然我王亦有话,由在下告知楚王陛下,楚王随行之人中,有景玉密探,希望万事小心,臣再拜。 景然看着信,陷入了沉思,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公主的去留开了,经过了一夜的考虑他也知道,他和公主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合适,对于公主的清誉是一种毁谤,所以他已经做好打算将小月送回雍都,但是现在赵毅告诉自己,自己的随行人员当中居然有景玉密探,这才是最可怕的。 秦王已经在密信中表达了他的意思,应该不会加害自己,但是景玉会。 “来人,去请公主...算了,我自己去吧。你们先收拾东西,我一来咱们就出发。” 景然一个人向着小月的居所走去,一路上心跳难当,忐忑不安,虽然自己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如何开口,自己还没有想明白。 走了一阵以后,就看见小月也低着头朝自己的居所走去,她也是知道消息的,夜里景然和赵毅相谈的时候,赵毅就已经着人送去了秦王给她的信,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告诉她现在还不能和景然在一起,让她速回。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走来,景然轻轻地敲了下小月的头:“想什么呢?” 小月抬头一看是景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将秦王的信交给了景然:“你自己看嘛。” 景然一看新的内容反而释怀了,他伸手摸了摸小月的头,温柔的说着:“我今天来,也是要和你说这件事。” “嗯?” “我现在就要启程前往上党,五天之后会先到秦赵前线去找阿翁,至于后面的事,你父王都已经交代我了。” 景然顿了顿,看着小月继续说:“接下来的路,将会很困难,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所以你要先听你父王的话,等我大事完成之后,我会亲自来秦国迎娶你,让你做我大楚的王后,谁都不会阻止我。” 小月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听到他自己说出来以后,自己的内心反而多了很多的不舍。 “你这个登徒子,不许骗我!” 说着小月就扑到了景然的怀里,景然紧紧地抱住了她。 不一会,骁骑卫的军士赶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公子,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 说着就牵着小月的手出发了。 不一会一行人就到了赵毅说的城东,果然看见有一队军士在这里等候,放眼一看领头的居然又是李佑。 景然快马上前:“上次的事情多谢将军。”说着朝李佑拱了拱手。 李佑自然知道他的身份:‘楚王陛下不必客气。’ 他们二人年龄相仿,而且都是胸怀大志之人,这次见面居然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表哥...” 不一会小月也骑马赶了过来,一看是李佑,心里也不好意思,不知道上次因为自己的事情,这个从小就偏袒自己的表哥被自己的父亲出发成什么样子。 李佑自然知道小月的想法,对着小月微微一笑:“放心吧,大王只罚了我半年的俸禄。” 说着话锋一转,戏谑的看着景然:“这个楚王妹夫啊,这点损失你可得赔给我啊。” 小月听他打趣,羞红了脸:“我不理你了。” 说着撇过脸去。 李佑看着小月摇摇头,对着景然说道:“楚王陛下,在下这就要把公主带回去了,有什么话,赶紧说了吧。” 说完自己就识趣的离开了。 景然慢慢的到了小月的身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等我!” 小月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小月知道,景然绝不会辜负她。 “我等你。” 说完小月就催马上前,李佑看了看景然,拱了拱手:“楚王保重,我们有缘雍都再见!” 说完就带领大军向着雍都的方向前进。 景然看着越走越远的李佑一行人,知道自己下次再见到小月的话就是自己将要成功的时候了,可万一失败了,自己也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一定会来娶你!” “大楚骁骑卫,出发!” 一行人也催马急行,朝着上党郡的方向前进而去。 大概两个时辰以后,景然下令原地休息,众人就在一片空旷的草原上驻足停留。 景然看着舆图,军士们不敢松懈,因为这里不仅是秦国的疆域,还是西戎时常会来的饮马之地。 景然看着舆图,心里想着,现在他们已经出了甘州地界,但是离下一个城池还有一段距离,而且秦王已经下了命令,要带他回雍都,虽然景然知道秦王下令的用意是要迷惑景玉和西戎,但凡事小心点没有坏处。 而且对于秦王说的自己身边有暗探的事情,景然也思考了很久,现在的问题是他还不知道,这个暗探是谁,如果贸然查问,自己身边的这些军士难免心中不满,现在自己尚在险境,一个弄不还说不定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只能做到不打草惊蛇了。 正在思考的时候,一个巡逻的骁骑卫军士快马赶来,只见他身上带着箭伤,景然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 “大王,我们右侧三十里处发现大量骑兵!”这个军士气喘吁吁的说着。 “多少人?看得清他们是什么装束吗?” 景然焦急地问道。 “大概千人左右,装束不像咱们中州的。” 景然心里咯噔一下,“可能是西戎。” 如果是秦军或者其他中州国家的部队,自己或许可以和这十来个人活下来,可是如果是西戎的话,自己这些人说不定会被直接杀死在这里! 可是景然不知道,这些西戎正是有西戎小王子带队的寻找他和公主一行人的部队,原来秦王为了平息西戎怒火,已经同意了西戎领兵在秦国境内寻找自己“未婚妻”的要求。而且同时也同意了景玉部队在秦国境内寻找流落秦国的楚王的要求。 这样一来,出了不知情的秦国地方军和西戎搜寻景然一行人以外,连北楚也在路上寻找他们。 现在第一波人已经到了,就是凶残的西戎。 景然根据骁骑卫军士提供的消息得知,现在的西戎应该还没有发现景然一行人的身份,或许只是将这个巡逻的军士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秦国士兵,或者流落在外的毛贼。 这样的话,最起码自己一行人还是可以保证逃脱的。 “听我命令,带上受伤的兄弟,马上朝秦国御林军方向前进,追上李佑将军。” 景然的计策比较简单,李佑手里有五百御林军,可以向他求救,而且双方分开并不久,快马应该可以赶上。 先保命要紧,要是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一切都完了。 当下景然就下令两人先行以快马前往李佑军中报信,自己带剩下的人紧跟在后,盯着这支西戎部队。 “行动!” 安排好一切之后,一行人就开始分头行动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西戎 ?就在景然一行人分头行动的开始,这支在秦国境内的西戎部队的将领—西戎小王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部队遇到了一支中州的军队,他们人数不多,但是骑射娴熟,显然不是一般的秦国巡逻士兵。 西戎部队最前面,一个年轻,面色略显苍白的年轻人正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听着自己部下的汇报。 “我们遇到的这只军队,人数不多,从他们散布到周边的斥候可以知道,他们的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人,或许更少。” 西戎骑兵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奇怪的是这支部队好像无心恋战,只是斥候之间刚一接战,他们就立刻没有了消息,甚至直接消失了,而且他们的斥候弓马娴熟不输给我们,甚至更强,我们三个人和他们一个人交战,伤了一个,死了一个。” “喔!” 小王子听到这里瞬间来了精神,这个世界上,出了地处赵国以北的蛮人可以和他们在骑射上可以一决高下外,他还真不知道,有哪个中州的国家有这么厉害的骑兵。 “他们什么来路,可以弄清楚吗?” 西戎骑兵想了想,挠了挠头:“不太清楚,不过这只部队的装束不是秦兵装束,他们身上没有盔甲。” 小王子想了想:“舆图!” 不一会一个捧着舆图的西戎武士就将舆图递给了他。 它们现在的位置是在秦国的甘州以东,而根据自己的得到的消息,抢自己未婚妻的楚王,不久之前正好到了甘州,这样一来,自己和楚王相遇的时间和现在应该不会差太多,这就是为什么西戎部队从这里进入秦国的原因之一,他们出现的地方是景然的必经之路。 “应该是他。” 西戎将士都一阵不解:“谁?” “呵呵,还有谁,就是那个抢走本王子未婚妻的家伙。” “啊!” 所有的西戎骑兵都一阵开心。 “哈哈,今天就抓到他,老子要活剐了他” “就是,抓到他好好收拾一顿,和我们小王子作对!” “就是就是!” 底下的西戎骑兵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抢走小王子的未婚妻,就是在侮辱整个西戎,作为西戎的男人,这个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但是现在他们不确定的是,景然一行人到底朝什么方向跑去了。 小王子思索了一下:“所有人分成两队,分东西方向追,两个时辰后,若是没有见到敌人,就反向和另一队汇合!出发!” 说完就率先策马而去,他的方向正是景然逃跑的方向—西方。 这边景然一行人也在快马躲避小王子的西戎骑兵,他知道自己的这些骑兵,单对单,他们可以和任何一个西戎武士对决,但是他们人数太少,只有十来人,而对方则有一千人,怎么看这一仗都不是可以打的,为今之计,只有先追上李佑,让他的五百御林军来帮忙了。五百对一千,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是秦国破骑步兵的战法天下闻名。 景然不知道的是,小王子为了可以稳妥的抓到自己分兵两路了,这样一来,自己加上李佑的御林军和小王子的人数也相同了。 但是景然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李佑或者说秦国真的肯为了自己得罪西戎吗? 就在景然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骁骑卫斥候的消息:“在自己后方十里处发现西戎骑兵,速度极快,半个时辰以后就会追上来!” “这么快!”景然大吃一惊。 “快,不要姑息马力,快些追上秦军,我们就有救了!” 所有人都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疼,跑的更快了,就在景然发现西戎的同时,西戎同样也发现了他们。 “小王子你看,前面尘土飞扬的,一定是那只肥羊!” 小王子大喜:“追上他,生擒那个人的,本王子赏牛羊一千头!” “吼!” 众人听到这个奖励后,瞬间来了精神,不就是一个懦弱的南方肥羊嘛,简直是白送的奖赏啊,当下所有的西戎骑兵都加快了马力,想要夺了这白给的赏赐。 景然这里虽然提前派人前去求救,但是就算李佑的部队赶来自己就已经凉透了,耳朵里西戎军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竟然一边快马逃跑,一变则想着应对的策略。 突然他想到了从临江城出发的时候,公孙止给了自己和手下的每一个军士一人一包东西,说是紧急情况下方可使用,景然顺手从马鞍的侧面抓出一个小包,只觉得这包东西沉沉的,而且略微扎手,马速稍微慢了一下,从包中取出一个,结果景然大喜。 “是蒺藜!” 景然大喊一声,变阵!说着左手向侧面一挥,所有的骁骑卫军士会意,立马从比较乱的阵型变成了一个横排。 然后就指挥军士们边往前跑,边将包中的蒺藜撒到路上。 “这下可以稍微阻挡他们一下。” 蒺藜是一种武器名,多为四锐角,其中一角朝外向上用来阻碍敌军地面人,马。只要撒下去,总会有一角朝上,是专门用来阻挡骑兵密集队形的一种武器。 而现在的情况正好适用,西戎骑兵的一向以密集骑兵阵为主,每匹马的距离都在五步之内虽然灵活性有所降低,但是在战场上那排上倒海的密集骑兵阵对于对手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心理压力。 而蒺藜虽然不能把西戎骑兵阻挡很久,但是却可以延缓他们的进程,损伤他们的战马,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不一会,十多包蒺藜都被撒完,景然往后面一看,近百步的距离都是蒺藜,只要西戎一直追着自己,进入其中,一定可以延缓他们一会,而这一会的时间说不定就可以就他们的性命。 而紧追不舍的西戎小王子大军,眼见景然一行人越来越近,心中越发高兴,“快!一直催促着自己手下的骑兵。 而他不知道的是,西戎骑兵正好就到了竟然设下的蒺藜阵当中。而他们丝毫没有察觉。 就在西戎骑兵穷追不舍的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骑兵阵最前面有十多骑直接两人带马都被扔到在地,马在嘶鸣,而至于骑兵,则直接被后面的战友冲倒,踩在了马蹄下,到处是“卡,卡”的马蹄踩碎人头骨,胳膊的声音,是如此的尖锐,就算是西戎这样的彪悍骑兵们,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放慢马速!” 西戎小王子一看自己的队伍前面一阵混乱,连忙下令减慢马速。 “怎么回事!” 小王子大声质问:“去看看前面怎么了!” 一会,一个西戎骑兵来报:“回禀小王子,是敌人放了蒺藜,我们有十多个弟兄死伤,马也伤了二十多匹。” 小王子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追敌心切,居然吃了这种小把戏的亏。 “调转马头,留下五十个人,照顾死伤的弟兄!” 西戎自古以来就很少会在战场上留下自己战死族人的尸体,小王子的这道命令,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况且自己还有四百多人,难道还会被景然的十来个人给打败吗? 说完他下令调转马头,绕开了前面的蒺藜阵。 不过他们这样一停,一走给了景然生存的机会,这个时候,景然先派出去的人已经追上了李佑护送小月的部队。 李佑看着眼前跑废的战马和眼前这个已经累到在地的骁骑卫,也陷入沉思当中。 如果去救景然,自己五百御林军不会怕他们西戎的骑兵,御林军虽然是步兵为主,但是秦国和西戎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仗,以以步破骑的本事说不上天下第一,但是对付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还不成问题,秦国强攻硬弩天下闻名,自然不怕在战场上和西戎刀兵相见,但是最令他头疼的是真的开战以后,该怎么和朝廷里的那帮大臣们交代,不能让大王下不来台啊。 而马车内的小月这个时候也听到了景然遇到危险的事情,大步向李佑走来,李佑看着走向自己的小月,心生一计。 “公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立刻写一封书信给大王。” “为什么?” 小月不解的看着李佑,现在景然生死未卜,自己写信给父亲又能做什么。 但是李佑的想法是,先给大王写信,说自己的车驾遇到西戎骑兵,李佑部被迫反击! 到时候如果打赢了,自己当然不会受到太大的责难, 如果打输了...当时候就让那帮朝臣们来战场上指着我的尸骨骂吧。 李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小月以后,虽然不能解燃眉之急,但是却可以给李佑出兵救助景然的正当理由。 “我现在就去写!” 李佑看着回到车驾的小月,摩拳擦掌着。 “等这一仗等了五六年,现在居然可以在这里和西戎一战,嘿嘿。” 要是景然知道这个李佑也是个痴迷于战场烽火的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但是作为军人,为国家而战,为信念而战,是没有错误的。 “全部听令,带上所有武器装备,跑步向东,准备向进犯公主车驾的西戎人开战!” “吼!吼!” 当下李佑吩咐亲兵照顾送信的骁骑卫军士,又留下了五十人护送公主车驾,自己则带领剩下的四百五十人,向景然的方向急行军而去。 而景然这边虽然有蒺藜小小的阻拦了一下西戎骑兵,也伤了他们一些人,但是大队的西戎骑兵已经慢慢追了上来,自己的马则在长时间的奔跑中慢慢的放慢了速度,而且有的骁骑卫军士的战马已经口吐白沫了,在跑下去,自己这一行人不用西戎追杀,自己就先得累死在这里。 “弟兄们,看来我们走不脱了。” 景然停下了马,看着一行人:“你们怕吗?” “不怕!” 这些仅剩的骁骑卫依旧是大楚最强的骑兵,他们无所畏惧。 “我们要和对面的家伙们决一死战了!” “愿随公子赴死!” 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但是这古往今来,有多少少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自己的国家而从容赴死的!今天景然和手下的这些弟兄也是了。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或许和景玉还有联系,若要走,我决不阻拦,但是今天死战,若是活着,你们都将是我的兄弟!” 景然知道自己的人里面有景玉的暗探,事到如今他说出这番话,不是为了要报个小仇,而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他不想死的糊里糊涂。 当他说完这些的时候,骁骑卫当中有身高相对较小的军士,留着眼泪。 “我绝不和兄弟们分开!” 景然和其他的骁骑卫看了看这个暗探,要是在平时,他们一定会抢着亲手剁了这个人,但是现在,他主动站了出来,还和大家一同赴死,这样的弟兄还能去哪里找! “兄弟,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此战之后,若是有幸活着,你也是我的弟兄!” 景然阻止了正要说话的这个暗探,摆了摆手,示意他一切都过去了。 景然将包中的最后一点粮食喂给了自己的战马,拍了拍这个和自己一路奔波的好朋友。随后景然抽出了自己的马刀,静静的看着朝着自己一行人奔来的西戎骑兵。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 对面的西戎骑兵居然听了下来,一个个都朝着景然的身后望去。 景然正在不解,就听到一声震天的吼声:“吼!” 然后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列阵!破骑!” “破骑!破骑!” 接下来又是整齐的脚步声和震天的声音。 景然往后一看,帅旗上赫然写着:大秦,李 “得救了。” 景然心里忽的放松了。他等到了李佑,等到了活着的希望。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破骑 ?景然知道自己的希望来了,心中的激动自不必说。 身后的秦军踏着整齐的步子走近了自己。 “我没来晚吧妹夫。” 景然一看李佑笑嘻嘻的,马上就要开战了,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严肃呢。 “来的正是时候啊李将军。” 说着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因为对面的西戎骑兵虽然人数上和自己这方差不多,但他们毕竟是骑兵,打起来骑兵的优势更大一些。 李佑好像看穿了景然的心思:“放心吧,我大秦别的本事没有,可这以步破骑的本事,却是天下少有的,等会你给点评点评。” 景然见他这样漫不经心,也笑着说:“好啊,等会我就看看你们秦国的御林军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两人随意交谈着,好像并不在意对面的小王子。 小王子一看对面这两个人好像不把自己当回事,当即就怒了。“传令,各部前进!” 话音一落,西戎骑兵就慢慢的想着李佑景然走来。 “御林军列阵!” 李佑也下令到:“盾手在前,弓手在后,长枪手居后,列方阵!” “吼!” 景然一看就知道,这支秦军的的战斗素质修相当好,不一会就列阵成型,这样的素质就算在楚国,也是一等一的强军,李佑居然可以把一支护卫皇城的公子兵训练成这样,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眼见着西戎骑兵马速越来越快,景然的心里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在战场之上,两军对垒的场面,他是第一次亲身感受。 “弓手!准备!” 在西戎骑兵到了一百步之内时,李佑终于下令弓手出击了。 “放!” “咻咻咻”只听见三百多支羽箭从天而降,直接射到了西戎骑兵之中,紧紧一轮速射,西戎骑兵就已经有近五十人被人扔了马,而掉下马的骑兵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自己的战友活活踩死。 但是西戎骑兵的骁勇善战和战不畏死的精神。的确不是只存在于书本上和老百姓的口中的,尽管秦国弓弩甲于天下,在接受了这样密集的弓弩之后,西戎骑兵还是到了离李佑和景然部队三百步的地方。 “这帮家伙倒是挺能忍啊,变阵,长枪手上前抵住冲击,弓弩手继续射击。” 李佑随口下着命令,他知道,西戎就凭这么一点骑兵想要冲破自己的步兵大阵,确实有点勉强。 现在西戎骑兵离步兵大阵越来越近,李佑也紧绷了神经,只要自己的长枪军抵住了这支骑兵的第一次冲击,自己就赢定了。 “迎接冲击!” 所有的长枪兵都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这支长枪兵和以往的中州步兵都有所不同,据说是秦国人游历到西方的时候,见过西方的一小只这样的部队,击败了三倍于自己的骑兵冲击,虽然可能有夸大的嫌疑,但是这样的战法,传到秦国以后,对付西戎骑兵的野蛮冲击的时候,却是相当的管用。这支部队的长枪要长于中州士兵的长矛,他们将长矛末端插在身后的地上,以减少骑兵对冲时候带来的损伤,而且要知道马这种动物是很聪明的,见到对自己有危害的东西时实惠自觉避开的,那些又长又尖的长枪正是这样危险的东西。 果然,在离长枪还有十步的时候,第一排的战马全都主动向侧面而去,绕开了长枪,后面的骑兵战马绕之不及,“嘭”的一声撞到了长枪上,一时间马叫声,还有西戎骑兵,长枪兵的受伤的声音,全都搅合在一起,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抵住!伤兵退下,后面的补齐!” 秦国战阵内也全部是队正的下令的声音,这一次的冲击,虽然杀伤了三十来个西戎骑兵,但是自己这方的受伤率也不低,而且很多长枪枪杆直接就被从中间折断,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好在秦国的长枪战阵经过多年的实战经验,已经总结出了很多的经验,马上这样的问题就被解决了,被骑兵重开的口子也被堵上。 “弓弩兵,自由射杀!” 李佑下了命令,这个时候,退守大阵中央的弓弩兵全都上前,开始对大阵外游离的西戎骑兵进行射杀,在失去了高机动性之后,骑兵就是远程打击部队的活靶子,况且还离得这么近。 不一会,又有近一百人被这样的弓弩射击打下了马,就连小王子本人胳膊上也中了一下,不过他也是威武,直接就将射进胳膊的弩箭拔了下来,顺带着还有自己的骨血。 “调转马头!” 小王子吃疼,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的骑兵无法冲垮这支步兵大阵,要是在游离在大阵周围,全都会变成活靶子。 所有西戎骑兵早就不堪忍受这样的大阵,听到自己的主将下令离开大阵,一个个全都遵命。 景然看的呆住了,步兵大阵居然可以这样用,骑兵在这样的大阵面前居然有如扑火的飞蛾一样。 “大秦果然很强。” 景然心里想着,这个时候李佑开口道: “楚王,我手里现在还有二十骑兵,加上你的人也有三十,我现在无法分身带领,所以就先麻烦一下,由您带着骑兵帮我们掠阵,但是切记不要和西戎的骑兵短兵相接,只需要弓弩打击即可。” 竟然早就热血沸腾,听到李佑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 “放心吧,交给我了。” 说完调转马头:“所有骑兵,带齐弓弩,随我出击!” “吼!” 小王子惊魂未定的撤离了步兵大阵,他看了看自己的部队,只是一轮冲击,自己的人居然有一半身上带伤,还有躺在地上的弟兄,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我们还有多少人?”小王子问道。 “回禀王子,我们还有不到三百可以上马的勇士了。” 小王子眉头一紧,没想到伤亡这么严重。 “我们的另一支部队什么时候可以来?” 小王子在等,等另一支分头行事的骑兵。 “王子,现在已经三个多时辰了,以他们的速度,应该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半个时辰……” 小王子思考了一下,虽然在秦军步兵大阵面前吃了亏,但他也不是毫无收获,他发现了秦军步兵大阵的致命弱点。 其实这样的大阵,他的优势和不足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优势就是在这样的大阵面前,敌人将会受到三重打击:先是弓弩远程打击,然后再是长枪手近距离的打击,最后又是弓弩手近程射击,如果破了大阵,还有刀盾手偶的打击。这样的大阵,没有一定的作战经验,很多人只能到到第三轮打击,但是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力量也差不多了。 这样的大阵,简直就是骑兵克星。但是他的缺点非常明显,就是要依靠不断射击的弓弩和长枪部队的完美配合,而且这种大阵的机动性太差,只要自己骑兵围着大阵转,然后配合骑兵的远程打击,迟早会把他耗死。 想到这里,小王子心里也舒畅了很多。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就是秦军的护甲要强于西戎,而且西戎的箭头很多都是骨制的,无法穿透秦军坚固的铠甲。 虽然如此,但是小王子毕竟发现了这支部队的缺点,自己的这些缺点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他现在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另一只部队,只要两支部队汇合了,冲击两三轮,敌人的步兵大阵一定会破,那样的话,没有阵型的步兵在骑兵面前就是他们西戎武刀下士的牛羊。 “准备一下,我们在来一轮。” 小王子下令道,他现在就想尽可能的耗尽秦军的弓弩,只要没了弓弩,这只大阵就会失去最有力的倚仗,变成一个死阵。 西戎骑兵不愧是当世强军之一,在伤亡近一半的情况下还能有效的发起进攻,放眼天下,或许只有当年的明光帝手下的强军可以与之相比。 “西戎骑兵倒是蛮强的。” 李佑说道,因为他看见了对面的西戎骑兵又在集结,心里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情。 “全军准备!” 李佑下令道。 “吼!” 秦军士气高涨,丝毫不畏惧对面这些强悍的西戎骑兵。 “骑兵弓弩准备,为大阵做好护卫。” 在大阵右侧的景然也下令到。 战马打着马鼾,从鼻子中发出兴奋地声音。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依照大阵中的令旗的变化,前往支援。 这个时候,西戎骑兵已经做好了第二次进攻的准备,尽管第一次进攻失败,但是他们的战意反而更浓了,折让所有的秦军和楚军感到有些惊讶,这样的部队,如果指挥得当,装备上优良的甲胄,弓弩,整个中州,都将会笼罩在他们铁蹄的阴影之下。 “吼!吼!” 西戎骑兵第二次冲击了,和上次一样,他们现实接受了弓弩远程打击的洗礼,但是这一次他们的伤亡明显比上一次要小得多,这次他们用高超的骑兵技术左右闪躲,巧妙地避开了绝大多数的弓弩。 但是小王子并没有因此而开心,因为要打破这只大阵,最重要的就是要咬开最前面的长枪军,这才是最主要的。 和上次一样,西戎骑兵又一次毫无例外的相撞到了墙上一样,无法打破长枪军,这个时候,阵中令旗一变,景然的骑兵也出击了,但是这只骑兵并没有给西戎人短兵相接的机会,他们也依靠强劲的弓弩对西戎骑兵进行远程打击,小王子这边还没有逃脱步兵弓弩的打击,那边的骑兵弓弩友好不犹豫的用弓弩打击自己,这一次,他是真知道疼了。 “快撤退!” 但是李佑和景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给他从容撤离的时间,步兵方阵缓缓移动的同时,景然的骑兵依旧在不断地射杀西戎骑兵,不一会,冲击的三百西戎骑兵,就只有一百多人,剩下的要么当场被射杀,要么现在就在地上躺着迎接自己的死亡。 “王子!撤吧!” 西戎骑兵已经崩溃了,五百人,打到现在只有一百多人了,五分之一的弟兄留在了这里,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李佑的步兵竟然只有区区五十多人死伤。 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另一只五百人的部队赶到了,对战局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因为自己这边的时期已经奔溃了。而西戎小王子还想等待他的希望,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另外一支西戎骑兵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一路向东追寻,运气很不好,直接撞上了赵毅率领的十万新军的押后部队,领军将军也是李氏家族的人,同样的优秀将领李思。 他们的情况比小王子还差,五百骑兵,遇到了三万人,直接在第一轮战斗中就被当做齑粉抹去了。五百人马,只有三个人逃了回来,想给小王子报信。 而小王子他们很快就会收到他们的“希望”。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生擒 ?小王子的西戎骑兵在经受过两次的冲击失败以后,虽然有效的消耗了秦军方阵的弓弩,但是自身的损失更是严重,来时的五百骑现在能够站起来,持刀上马的也就一百来人,这是他领军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损失,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因为自己的大仇人就在眼前,而且在他看来,区区五百步兵,在自己的铁骑面前,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所以他要等,等待自己的另一只部队赶来。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希望早就破灭了。 但是这头的景然和李佑其实是有点忌惮小王子部队的,因为他们也知道,西戎骑兵一共有一千人,但是目前在此处和他俩战斗的却只有五百,那就说明,西戎人可能是留下后手的,他们现在停止攻势就是在等待自己的生力军。 “王子,卑下感觉不对啊,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另一支部队应该早就到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卑下怕……” 西戎骑兵阵中,一个队正对小王子说道,现在不仅这个队正对另一支部队的去向非常担忧,就连小王子自己都有些感觉不对劲。 “马上派十个人前去寻找!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来报!” 小王子下了决定,他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他的那只生力军了,对正接到命令以后,自己亲自带人前去寻找,而小王子则盯着对面的秦军大阵。 “看来他们是在等。”李佑和景然早就觉查到了。 “命令部队缓步前进,给楚王发信号,让他的骑兵绕道敌军侧翼,远程打击,迟缓敌军步伐。” 李佑下了命令,在战场上,等待就是死亡,何况在自己占优势的情况下,等着敌人的生力军赶来,才是最笨的办法。而且自己都是步兵,万一敌军生力军赶来,自己就连逃跑额机会都不会再有,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冲破这支骑兵军,让他们的生力军来了都不能汇合作战。 景然知道李佑额用意,在接到信号之后,马上组织自己手下的这些骑兵,做好辅助准备。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远程打击,辅助李佑将军的步兵进攻,然后在敌人溃逃的时候,负责追击!” “吼!” 尽管只有三十来人,但是骑兵军的气势却不输任何一支强军。 “出击!” 随着李佑和景然的同时下令,秦军步兵方阵的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了,而景然带领的骑兵军则迅速绕道西戎骑兵侧翼,配合李佑的步兵大阵对西戎骑兵进行了两面包围。 “这帮小子是打算直接吃了我们!”小王子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对面的李佑和景然的意图,在这样辽阔的地方,谁先撤,谁就会把自己的后背露给敌人,而那样的结果就是,自己的后背会狠狠的挨上一刀,然后任凭敌人的马蹄从自己的头上踩过去! “传令下去,我们也要战斗了,这样的等着,就是等死。”小王子知道,敌人的步兵大阵想自己的骑兵发动进攻,且不说这事儿传到西戎会让自己多难堪,就是现在的情势而言,对面的敌人就是想在自己的生力军到来之前把自己吃掉,然后从容撤退。 不能再这么等了,这是他面对的现实。 “我们是长生天下的男儿,不能让这帮两脚羊瞧不起!听我的命令,冲击!” 小王子的命令下达了,之后他便率先骑马持刀出击,剩下的西戎骑兵一见自己的主将这样,各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加入了战斗。 “果然当世强军!”李佑和景然由衷的感叹道。 “列阵迎敌!” 李佑下了命令,所有的秦军都大吼一声,列好了军阵,等待西戎骑兵的进攻。 但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西戎骑兵马头一转,直接冲向了景然的骑兵军。 小王子正是掌握了步兵大阵移动缓慢,而景然的骑兵军人数又不敌自己的劣势。 “嘿嘿,我破不了你们的步兵阵,难道还打不过这三十来人的骑兵?!在马上,我们西戎勇士永远都是天下第一!” 这话倒不是他在说大话,而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就算当年的秦国强主昭襄王也在西戎骑兵手底下吃过亏,没有办法而将秦国长公主用来和亲,这对于秦国是耻辱,而对于西戎则是光荣,在他们看来,中州的骑兵,都是娃娃。 “不好,这帮西戎人发现了我们的弱点,他们朝骑兵去了!”李佑也是大惊,很明显景然的骑兵人数远远少于西戎骑兵,就算一换一,最后也坑定会被吃掉,没有了骑兵侧翼护卫,自己的步兵大阵会被敌军咬住拖垮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万一景然战败身死,自己该怎么和秦王,和自己的表妹交代。 “马上向骑兵发信号,让他们快撤!” 但是景然这边看见李佑的信号以后,已经太迟了。 “弟兄们,随我杀敌!”景然大吼一声,随即提着马刀,挎着战马冲向了西戎骑兵。 景然知道,如果单纯地和西戎玩骑兵,无异于取死之道,现在只有自己的三十来人直接冲击西戎小王子的中军,在最短的时间内打乱敌人部署,然后和李佑的步兵相配合才能反败为胜。 想到这一点,景然立马就带着三十人避开西戎骑兵的正面冲击,直接从侧面冲向了小王子所在的地方。 “杀!” 景然一马当先,持刀杀向了小王子,虽然长在宫廷,但他是大楚明光帝的嫡孙,在儿时又跟着祖父在军营度过了一段时间,而且这么长时间,他早已不是刚被景玉把持的傀儡了,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人的潜力是会被无限放大的。 李佑看着在西戎骑兵阵中横冲直撞,比西戎骑兵还吃惊,他原本想着景然也就是个长于宫廷妇人之手的皇家子弟,没想到在战场上居然如此勇猛。 “楚王颇有祖父之风啊。” 李佑由衷的佩服。 但是佩服归佩服,现在最主要的是要配合景然的骑兵,如果他真的陷于战阵当中,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刀盾手,出击!” 说着秦军大营一分为二,刀盾手快速向骑兵战阵冲去。 西戎小王子这边,本来想着是异常简单的战斗,就中州的那种骑兵,西戎勇士只需要一个冲击就能打垮,可是没想到景然没有和他正面对冲,而是直接朝着他来了。 现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有三十人,而景然这里由于分兵,也只有十来人,小王子当然不惧。 “随我出战!斩下敌将首级者,赏牛羊千头,奴隶百人!” 小王子也杀红了眼,直接抛出了这样的奖赏,西戎骑兵一听这样高的赏赐,一个个都随着小王子冲向了景然。 “生死就在此地,要是连这点困难都过不去,我也就不要想能诛灭景玉,一统大楚了!” 景然心里想着,他一定要赢。 “嗤”的一声,自己的刀就撕破了一个西戎骑兵的身体,只见那个骑兵的手臂被惯力直接抛向了天,而景然这边他的胸前护甲也被砍破,血直接流了出来,而那个被他砍下手臂的西戎骑兵,则晃晃悠悠的在马上座了好一阵才掉下马去,直接被奔驰的战马蹄踩烂了头颅。 景然这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胸前铠甲被砍破,血液染红了身体,而自己的右手则因为砍中了那个西戎骑兵的胳膊,而被震得发麻。提刀的手都已经发抖了。 “这就是战斗吗?”景然想着。 骑兵对冲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得手,那就是敌人死,如果失手落马,基本不会有第二次上马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景然赢了。 战马打着响鼻,摇了摇硕大的头,丝毫没有景然那样的惊心动魄。 小王子看着景然,破口大骂:“一帮饭桶,三十多个人居然打不过十几个人还被阵斩了五六个!” 原来就在景然和敌人战斗的同时,其他的骑兵军也展开了同样的战斗,由于技术纯熟,而且甲胄明显的优于西戎骑兵,自己这方的伤亡居然少了很多,只有三人落马阵亡。 景然喘着粗气,盯着对面的西戎骑兵,眼睛里发出像狼一样的光芒,小王子和他的眼神对视了,则看见了如同黑夜般的深邃和无情。 这个时候李佑的刀盾军也已经冲进了西戎骑兵阵当中,他们人人甲胄精良,手持大刀,在失去机动性的骑兵阵中东杀西砍,马上局势就逆转了。 “冲!” 景然看着剧试越来越好,又一次率领手下的骑兵冲向了小王子。 “我们西戎难道要在骑兵上输给中州人吗!” 他不相信,他要证明西戎骑兵才是天下第一的铁骑。 “杀!” 两支骑兵又一次正面的撞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很多军士都摔下了马,这里面有西戎骑兵,也有景然的骑兵。 “敌将可敢与我一战!” 景然大吼道,直接冲向了小王子,小王子这个时候已经呆住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中州的骑兵不会这么强!” 当他听见景然的吼声,看向了全身被鲜血染红,龇着牙齿斥持刀快吗冲向自己的的景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打破了。 “鬼!鬼!鬼啊!” 他居然调转马头疯狂向后逃窜,西戎骑兵一看自己的主将变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再战,纷纷心生退意。 但是这个时候的景然就像一个看到了鲜血的恶狼,不顾一切的追着小王子,小王子身心俱疲,加上心生怯意,居然被追了上来的景然一刀砍下了马。 战场之上一片安静,西戎骑兵没想到在草原勇猛无敌的小王子居然会这么轻易的被斩落马下,而秦军和楚军骁骑卫则没有想到这个前些日子还在景玉军营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王现在居然如同杀神一般。 “吼!” 所有的骑兵军同时大吼,赢了,他们赢了。 而李佑则更是吃惊,没想到景然带着三十来人居然打败了小王子的骑兵,虽然骑兵大部被自己的刀盾军牵制,但是景然依旧是和小王子的正面对冲中赢得了胜利。 “希望日后不要和他在战场相遇。”李佑心想。 而就在景然将小王子斩落马下的时候,小王子心心念念的希望也到了,只不过带来的只有他的生力军被全歼的消息。 景然下马,想去看看这个追了自己一路的敌酋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刚一到跟前,小王子就嘴里嘟囔着:“别杀我,我让我父汗给你金子,给你奴隶……” 李佑等人赶到后得知此事也是摇头苦笑。 此战是景然逃出楚国后的第一战,他亲手斩杀两人,生擒敌酋西戎小王子,所部三十二人,战死十二人,受伤五人,俘虏敌军骑兵三十六人战马五十匹。 而被他活捉的这个求饶的敌酋则是草原第一勇士,西戎可汗幼子。 “妹夫果然勇猛啊。”李佑打趣道。 “李将军就别笑话我了。”景然已经包扎好伤口,右手也夹着木板,他的手脱臼了。 至于小王子的问题,景然和李佑商议,人就由李佑带回雍都,用来和西戎谈判,解决秦国西垂危机,而俘虏的剩下的西戎骑兵,这一路上烧杀抢掠,则直接被李佑坑杀。 事后,景然带着自己身边还能走的五人上路了,至于受伤的人就先交给李佑带回秦国治疗,日后再说,而当小月知道景然在战场上的所作所为后,直接娇嗔怒骂,弄得李佑头都大了。 “弟兄们,出发前往上党郡!” 景然在马上意气风发的说着:“从现在起,咱们就算真的融入了这个战争的年代了!” 说完便率先策马而去。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河西 ?景然和李佑在击败了西戎小王子率领的骑兵之后,便分道扬镳,景然一行人按照和张勇等人约定好的路线继续向着大楚的河西地区前行。就这样行进了三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秦楚交界的兴龙峡。 景然在祖父的行军地图上见过此处,而这里为何叫兴龙峡呢?按照祖父的话说就是,传说当年中州天子一脉的祖先从凤江走出,一路上长途跋涉,到了这里,忽然遇到大风,眼睛都不能看见四周的物体,眼瞅着一族的人都要被困在这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了六位仙人,伸手作画,给这群迷失在大风中的人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之后中州天子掌控天下,在这里还进行了一场祭天大典,感谢当年神仙指引,而后就将此处改名为兴龙峡,和凤江一起被称作中州天子的龙兴之所。 而现在这里除了中州天子留下的祭天台遗址之外,就是战马踩得破碎的泥土。这天下变迁,谁又能遇到呢? 想到这里,景然先行下马,走上了祭天台遗址,底下的骁骑卫军士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自家的大王要做什么。 景然见他们不解,就把祖父说过的那个故事,向他们娓娓道来,一伙人都听得入迷,这个时候,景然说: “我等这次在秦国九死一生,虽然没有看见上天派来的神仙相助,但是我们却一样走出了困境,知道为什么吗?” 底下的军士们都挠头抓耳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景然话锋一转,就对他们严肃的说道: “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天!” 自诩为天,这种话恐怕明光帝都不敢说,底下的将士们都吓得跪下了,以天自诩,您可是楚王,我等小小的军士,哪里敢啊。他们一个个都怀着对上天的敬畏,丝毫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景然又说:“这个世界上如此之多的不公,这老天为何不见?天下子民因为这天下大乱,流离失所者,又有几何!” 景然静静的看着底下的军士,他们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丝丝的难过,是啊,战端没有开启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岁人生可能不像现在这样的多彩,但是最起码,他们会和家人在一起,但是现在又有多少人埋在了异国他乡。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就是乱世。 景然看着他们说道:“若是真有天,有神,呢么这个破碎的中州早就被明光帝,大秦昭襄王,大赵昭武王统一了,哪里还能轮得到我等在这里奔波逃难?” “这天下,是由人组成的,而你们,就是我的天下!” 说着就对着和他一起生生死死的这些骁骑卫军士们深深一拜。 “今天寡人代表大楚国,在这里借用中州天子的祭天台,在此为天下祭!” 说着,便抽出腰间宝剑,剑指苍天: “夫唯天下之所祭,臣大楚国然,敬拜苍天!臣忆中州天子昌,生于凤江,盛于龙兴。而成就天下之业。今臣出凤江,过龙兴,怀天下志,不求苍天怜臣苦,惟愿上苍思天下百姓之难,臣再拜谢。” “中州千年,弥刚弥强,克成盛世,载宁祯祥。愿上天弘德,使臣历万险而弥坚,成大业而靡芳!” “臣,中州大楚然,愿以天下委任,立万世不拔之基!臣,抔土成香,持剑为誓!” 说着便跪拜了下去,众骁骑卫军士也同样敬拜苍天,祈求战乱早日结束。 景然立誓以后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这些跟着自己的军士,眼泪夺眶而出,自己的人生,也要和他们的希望绑在一起。 众人又休息了一会,便骑马上路,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自己的祖国了,虽然在楚国历经艰险,但是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国土,怎么能让人不激动呢。 “走,我带大家回家!” “好!” 一行人快马加鞭,朝着大楚国的河西之地奔去。 而这个时候的张勇等人早就到了河西城,他们已经从姜越将军手中借来了一千军士,就等着景然回来以后,移驾晋阳郡了。 “斥候都派出去了吗?” 张勇紧张的问着。 “回将军话,都已经派出去三波了,可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张勇现在已经是这一千多人的主将了,姜越得知张勇和景然一路的事情之后,感念张勇为人忠勇,便将他封为晋阳郡参将,领兵一千,驻守河西城。现在的张勇早也不是当时的那个莽撞的兵头了,现在的他多了一些将军该有的睿智。 “不行,我要亲自出城去接大王!” 说着就拾掇这东西要出大营。正在这个时候,斥候传来了消息: “报告将军,在龙兴峡外发现了大王一行人,现在正在快马赶来。” “好!快备马,我等去迎接大王。” 张勇兴奋地说着,但这个时候,斥候又说: “可是将军,我在龙兴峡外还发现了超过一千多人的楚军。” “什么!哪来的楚军?现在整个河西就是我们晋阳郡有楚军,剩下的都是秦赵大军,快,马上点齐将士,随我出发!” 张勇觉得奇怪,因为姜越的意思是,要让他去迎接景然,而他自己则是要守护晋阳郡,防止北楚侵扰,但现在又出现了一千多人的楚军,事情的发展让他有点蒙。 “对了,派人去晋阳弄弄清楚。” 说完就带着五百骑兵出了大营,直奔景然所在的方向。 这支不告而来的楚军其实正是北楚景玉派来的,他们这一行人在秦国找了大半圈没找到,但是他们却意外地寻找道了景玉和西戎战斗的地方,他们到的时候,地上血迹都还清晰可见,所以他们按照战斗的痕迹,一路追了过来,但不巧的是,景玉走了北边的龙兴峡,而北楚军则是走了南边的废城方向的路,虽然两地里的不远,但是景然却运气很好的避开了北楚军的围追堵截,但是当景然一行人刚出峡谷的时候,就被北楚的斥候发现,于是北楚军也快马赶向景然。 现在景然就在中间,两边的张勇和北楚军都在赶时间,谁先到,谁就可以带走景然,景然的命运就在这样的比赛中要被决定。 但是景然毕竟是在向着河西城走的,所以不久就和张勇相遇了。 “张将军好啊。” 竟然打趣道:“这段时间,可胖了不少啊。” 张勇呵呵一笑,面色一整:‘大王快走,我们的斥候已经穿了消息,北楚军在我们侧翼快速赶来,人数有一千人!’ 张勇话一出口,和景然一起的军士们都苦笑着摇摇头,明明刚出虎穴,现在又被狼撵着跑,这一路上,可真是见识了不少啊。 张勇见他们苦笑,不解其意,但是事情紧急,也谈不上叙旧了,只要到了河西城,这一千多个北楚军难道还能飞进来不成? “大王快走吧。” “嗯。” 一路上,景然都在了解当地的地形,哪里有山,那里有水的,不一会就被张勇说了个遍,这几天,张勇为了可以让河西城能更好的做好防护,已经亲自骑马走遍了整个河西城地域,这里的山山水水,他现在熟得很。 就在张勇介绍的时候,景然驻了马,招呼张勇:“张将军,舆图给我。” 张勇不解其意,但还是将图给了景然,景然指着一处离河西城三十里的山谷说:“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张勇看了看舆图,“大王,这个地方是个普通的山谷,里面很多草木,也不知道具体名字,反正这地方除了风景不错,有人去踏青之外,基本没什么人去。” “你说,我们要是把那帮人招呼到这里……” 景然笑着看着张勇,张勇恍然大悟:“大王是要把这一千人留下来啊。” “不错,但是人不能都杀死,我们现在需要自己的兵。” 景然说出了他的计划,把追截的一千北楚军引到这里的山谷当中,然后,张勇率领一百人佯装断后,自己领剩下的人在山头多打旗帜,假装放火烧山,然后逼迫这支军队投降,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建立一支自己可以掌握的部队,现在的他,谁都不会真正相信,即使是收留自己的姜越,虽然姜越说支持自己,但是却只给了张勇一千人,自己则领着大军驻守晋阳,即使军事紧急,但这也不是他不来见景然的理由。 这天下,谁能说的上呢? 只有利益驱使下,才有可能他会帮你,但当自己真的到来,作为楚国臣子姜越真的会拱手将手中的大军交给景然吗?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军队。 张勇当然知道景然的用意,景然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早就不是那个单纯地年轻的大王了,现在的他仿佛已经三十多岁,城府也深了很多。 “遵命大王。” 张勇听令到:“那么大王先去准备,我带着人将他们引过来?” 张勇问道。 “不急,他们是一群狼,怎么可能会闻不到我这么大的一块带血的肉?” 景然笑着:“全部去山谷!” 说完便率先骑马而去,接下来就看跟着自己的狼,到底有没有好鼻子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入城 ?话说景然与张勇商议好一切之后,便率先来到山谷当中布置,待一切都完成了的时候,哨兵前来汇报,说张勇将军已经成功的吸引了北楚军,正在向山谷奔来。 “呵呵,这群狼鼻子挺厉害,就是不知道牙口怎么样了。” 景然笑着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这一次他要做的不是消灭这支北楚军,而是要将这只军队想办法收编,这比单纯地杀人要麻烦的多。 不一会,张勇先行跑进了山谷,随后就很快隐蔽了起来,现在他就要看着景然的命令,准备封住口袋。 “准备了……” 景然看着这支闯进陷阱的北楚军,嘴角微微一笑:“动手!” 说话间只见漫山遍野的军旗竖立在山林之间,前方的谷口处也是尘土飞扬,当他转身一看后面,张勇早已率领人马,故布疑阵,让这只部队不敢随便乱动。 “大人,不好了,咱们中埋伏了!” 北楚军中这时早已军心大乱,不知如何能够应付,领头的将军三十来岁,景然也是见过的,正是北楚內侍监中行越的兄弟,这人打仗不行,当文官也不行,除了溜须拍马之外,就是一个酒囊饭袋班的家伙,景玉真是犯傻了,居然让这种人千里追击自己,难道他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束手待死的兔子了吗! “众将士听令!射杀他们的领军将军!” 擒贼先擒王,只要杀死领头的这个酒囊饭袋,剩下的就成了他的事情了。 说话间,景然手下的将士们就纷纷搭弓射箭,一支支羽箭直接朝着中行越的兄弟而来,可怜的家伙甚至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被射成了刺猬,扑通一声,从马上掉落,变成了一具死尸。 “底下的楚军听着,大王在此,莫要抵抗!” 这个时候,景然示意身边的军士喊话,,底下的北楚军一听大王在此,皆是一怔,原来他们追的真的是楚国大王! “不要听他们胡说!楚王已被叛贼挟持!我等正要救大王于危难之中啊!” 北楚军中又传来这么一声,景然循声望去,居然是他。 这个说话的正是楚都守卫,景玉的亲兵,难怪景玉会放心拍中行越的兄弟那个废物点心来追自己,原来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啊。 虽然景然也觉得底下的这些北楚军已经有了动摇,但是很明显这个人的一番话还是很有用的,一些半信半疑的北楚军士又开始提着刀,做好了战斗准备。 看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景然心想着。 “给对面山上的兄弟传令,点火!” 景然现在只有逼迫下面的人投降了,否则他们强攻的话,自己的人能不能打赢还两说呢。 “点火!” 随着传令兵的声音,两边的军士开始发射火羽箭,很快就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草木,北楚军首领这个时候才知道了害怕。 “大家快冲出去!” 北楚军开始朝着张勇的方向冲过去,企图从火阵中求得一线生机,但是当他们接近谷口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则是张勇手下将士准备好的羽箭,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北楚军士纷纷坠马。 “啊!” 北楚军军士们也知道,按照这样的情况,这一千人是冲不出去了。顿时一千人乱作一团,阵型完全被打乱。 这个时候山谷之上的景玉传来声音: “寡人是楚国大王!不愿同胞残杀,此战只除首恶,余者既往不咎!” 在死亡面前,单纯靠金钱和谎言罗织的“大义”都是窗户纸,一捅就破。 当下就有很多北楚军士扔掉手中的刀戈,牵着马朝谷外跑去,张勇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只等北楚降军一出山谷,就直接人马两份,赶到一旁蹲着了。 刚开始出谷投降的只有十数人,但随着火焰越来越大,想要求生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就有九百多人出谷投降了,剩下的则是景玉的铁杆追随者,景然有重复了两遍同样的话,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出谷。 “放箭,冥顽不灵者,全部射杀!” 景然第一次这么狠心,虽然这些人都是在追杀自己,都是景玉的走狗,但这些人同样也是大楚的人。 但是他必须这么做,他不这么做,何来王威能镇得住外面的这九百多降军。 果然外面的降军听到谷内一百多人被火烧,被羽箭射杀的惨叫声,一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张勇听着谷内传出的惨叫声,同样皱紧了眉头。 “太惨了。” 但是他的这种想法并没有维持太久,要知道如果今天在谷内的是自己和景然,同样的情况下这帮北楚军能容许下自己投降吗? 战争,就是和残杀在一起的。他们既然选择了与景玉一道霍乱天下,那么也就该有为此付出代价的觉悟。 同样的,景然和张勇也要有同样的觉悟。 一个时辰以后,景然率领军队出谷,他们也被烟熊的够呛,一格格的也是一脸的黑灰,但相比于被射杀和烧死的那一百人多人来说,这点都不算什么了。 “大王妙计,我等今日俘虏敌军九百,能用的战马八百匹。” 张勇上前扶着景然,报告着战果。 “那些俘虏怎么样了?” 景然看着跪在地上的九百人,走了过去。 这帮人已经被刚才的情景镇住了,现在对于景然出了害怕就是畏惧,如果还要找出一点别的感情的话,那就是敬服。 因为现在包围他们的军队已经全都在眼前了,只有区区五百人!而他们一千人却被五百人全歼。想出这种计谋的人胆量之大,心思之细腻,怎么不让人敬服? 景然看着眼前伏地跪拜的九百人,对张勇示意先将这些人带回河西城,剩下的招降工作也交给了他,不论什么原因,一个俘虏都不能少,而且要全部加入自己,至于什么办法,呵呵,自己去想。 张勇呵呵一笑,现在的景然越来越像个大王了,这种气势,这种头脑,还有这种残酷,都让他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而河西城中的镇守使则正是抱玉那个小子,他和张勇等人到了晋阳郡之后,就和张用一起被安排在了河西城,张勇是河西城的军事主官,而他则是高升为河西镇守使,专管财政,民生等一些琐事,但是河西城作为一个军屯城,其实真二八经的常住人口其实并不多,这民政也就谈不上了,民政都没有,剩下的财政也就是和军队日常开销有关的事情了,但是他们的军资都是姜越的晋阳郡提供的,他这个镇守使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等的闲差事了。 但是今天当他得知景然率领人马就要到河西的时候,兴奋万分,老早就去了晋阳城中请求军资,购买些吃吃喝喝的东西来让景然和兄弟们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这个时候的抱玉已经买好了东西回到了军营,但是今天的遭遇却是让他,有些郁闷,因为当他去了晋阳郡守府邸报告大王已经到了河西城的消息之后,晋阳郡守府邸的官员一个个都默不作声,而作为晋阳军政一把手的姜越则更是推脱身体不适,让抱玉代替自己给景然问好,他自己就不去了,而且顺手给景然写了封信,也一并让抱玉带了回去。 虽然晋阳的众多官员都不做声,但是作为大王近臣的抱玉,则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安。 姜越忌惮大王。 这就是抱玉的感觉。 但是眼前景然和弟兄们刚到河西城,这些事情也只是自己的想象,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先放一放了。 当他回来的时候一经发现河西城多了很多战马,而他却没有和姜越等人索要过战马,这让他觉得有些困惑。 但是他的困惑,很快就被张勇的一句话打破了。 “抱玉,大王刚才还念叨你呢。” “大王回来了吗!” 抱玉紧张而又兴奋地问道。 “大王在哪,快领我去参见啊。” 说着就拽着张勇往前走。张勇摇摇头:“大王正在中军大营呢。” 二人当下便疾步走向中军大营。 “大王!” 一到中军大营,抱玉就掀开帐帘走了进去,景然看到自己的生死兄弟,也是激动万分。 “呵呵,听说你都是这河西城的镇守使了啊,恭喜你了啊。” 抱玉大囧,手足无措。 “大王别取笑我了,这也是为了大王能有一片安居之地啊……对了,这个张勇现在可是河西城的参将啊,大王,这小子现在可是真正的将军了啊。哈哈。” 景然一听,也是哈哈大笑,他从这些兄弟们的眼神中看了出来,张勇,抱玉等等的所有人都已经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抱玉不在唯唯诺诺,张勇也不再是以前的张大胆,就连跟着自己从北楚跑出来的三十来人都成了部队的各级军官,现在人人都多了些勇武,睿智,少了些鲁莽胆怯,而且听张勇说,就是抱玉,现在都能骑得了战马了! “有你们这样的生死弟兄,我景然何愁大业不成啊!” 景然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 “大王!” 张勇,抱玉等人连忙拱手敬拜。 几人在大帐内说了会话,突然抱玉想起来了姜越还托自己带了信。 “大王,今天去晋阳采办,姜越将军命卑职带了封信,要卑职转交大王。”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了信笺。 只见信笺纸上书写:臣越敬拜。 景然微微一笑,他没有抱玉想的呢么多,便随手接过信笺,打开信纸,看了一下,但里面的内容却着实让他有些不安。 “这姜越将军……呵呵。” 众人都不知道信中所写何事,但见到景然的笑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赴会 ?景然打开信件,呵呵一笑。 “这姜越将军……呵呵” 众人不解,但是景然却隐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他只是要把寡人当成吉祥物吗?难道我大楚真的成了这个样子!”景然心中不满,低头看着信笺: “臣越,恭请大王大王安。”新的开头倒是写的十分像个臣子,但是当景然把整片看完之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 因为姜越的信只说了一点,就是想让自己去晋阳参加自己举办的迎接宴会,然后商讨复国大计。 但这个世上有大王去见臣子的道理吗? 景然吧信给了张勇一看,这个以前的莽夫突然就恢复本性了。 “姜越将军这是要犯上吗!” 张勇又看了一眼抱玉,语气中全是讽刺:“镇守使大人真是报的一手好信!” 抱玉心里也知道姜越的问题,但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大。 “我对大王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说着从张勇手中夺过信笺一看顿时就没了话。 景然看着这二人,淡淡的说着:“你们不要着急,这样吧,抱玉你在替寡人修书一封,就说寡人愿意去晋阳赴会。” “大王不可!”张勇急了,这姜越到底什么心思还没弄清楚,但是从这一封信上也能看出一二,他这是要当第二个景玉! 景然看着张勇和抱玉,淡淡的说了一句:“他要当景玉,可寡人却不是以前的废王!找我的话办。” 抱玉看了一眼张勇,默不作声,就去拟写书信。 “想把我当废王,呵呵,他姜越还差点火候。” 景玉几十万人在手,占据楚国楚都,拥有楚国大部分肥沃地区,都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姜越没有这种心思最好,如果有,他就是第一个要为这种事情付出代价的人。 “张勇,你现在就去上党郡,请秦国主将公孙止将军派兵南下!助我一臂之力。” 张勇楞了一下,但随即想到了问题所在,只要公孙止和秦军打着帮助楚王的旗号南下晋阳,他姜越就是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胆子真的和景然斯破脸,秦军虽然和赵军正在大战,但是派出一支五千来人的军队给自己助阵倒不是什么问题,而且秦国的小心思,景然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就是要扶持自己,然后兵不血刃,进行东进政策。 张勇看着眼前的景然,越发觉得他的大王心思缜密,难道这个家伙在景玉手掌之下的所有懦弱都是他在演戏?如果是演戏的话,那景然真的太可怕了,亲眼见着自己的父亲被景玉害死,然后自己假装懦弱,这份隐忍的功夫,这个现在只有十六岁的大王真的能做出来吗? “是,卑职现在就去。” 景然看了张勇,示意他退下。 “抱玉,写的怎么样了?” 一旁的抱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景然现在最起码还是大王,但是要听从大楚的臣子去不明险情的晋阳城赴约,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起笔。 景然看了一眼抱玉身前的白纸,摇了摇头。 “这样吧,寡人来说,你来写。” 抱玉想要说话,但是景然摆了摆手道:“听好了昂” “寡人一路艰难,多亏将军收留,寡人铭感于心,特此封将军为大楚晋阳侯,领晋阳军为我大楚屏藩。至于将军之约,寡人岂有不来之礼?现定时间于明日,寡人当亲临晋阳城,一见将军之威仪。” 抱玉写完之后,看了一眼:“大王,这是不是有点……” 景然微微一笑:“太过卑微吗?寡人要的就是卑微,不仅如此,寡人还要给他想要的,他不是想要晋阳吗,给他就是了。” “可是大王,真的要封他为候吗?” 抱玉虽然是宦官出身,但是楚国的规矩,他多少还是懂的,大楚明光帝与众臣立誓:非景家子弟者,不得分封! 虽然姜越的侯爵的确可以给他,但是将晋阳分封给他,却是违背了明光帝的誓约。 “现在的他和晋阳侯有什么差别吗?” 景然看着抱玉,悠悠的说着:“你要知道,他能当晋阳侯那是寡人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他能不能当得长久却不是寡人说了算的。” 抱玉突然就明白了,大王这是要将这个情况不明的姜越先放在火上烤一下,如果姜越拒绝,那就说明他可能真的是被误会了,但是如果他接受了,只能说明这个家伙已经生了异心。 那就可以证明,姜越当时打着支持楚王的旗号只是因为对景玉剥夺自己军权的不满。 这样一来晋阳郡就不仅仅和北楚决裂,而且也会和真正的尊王派的南楚不共戴天,再加上景然有秦国公孙止支持,晋阳侯?呵呵,只会三面受敌,而能救他的也只有景然。 “大王妙计啊。” 抱玉高兴地说。 景然笑了笑:“着人送信过去,对了再去刻上一枚晋阳侯的印顺路给带回去,告诉信使,言语务必要底下,恳切。” 抱玉:“是大王,卑职这就去安排。” 说完便下去了,景然转身看着墙上挂着的巨大的舆图,开始想下一步的计划了。 而这个时候的晋阳城中,姜越等人也是同样的急不可耐,他想要一个东西,那就是楚王的承认,只有楚王承认了,他才能在晋阳合法的当自己的土皇帝,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景然能不能看出来。 “将军不用着急,大王一定会来的。” 姜越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自己手下的谋士李任。 这李任原本是晋阳城中的大商人,但为人善谋,多智颇有古时候的贤臣之风,当姜越准备起事的时候,便着人将这个名声极大的商人强迫带入府中,为自己出谋划策,刚开始李任还存有必死之心,但是当姜越将他的妻女软禁之后,李任只能暂时假装归心,认姜越为主,这些日子以来,姜越所有的军政要事都会和李任商议,但李任却留了个心眼,他认定姜越绝对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以区区一座晋阳城就胆敢觊觎天下,这个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李任每次见到姜越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若不是妻女在他手中,李任早就溜号了。 “原来是李先生。” 姜越起身上前握住李任的手。 “先生这么说,可有何依据?” 李任慢慢的缩回了手,转过身对着舆图说道:“以大王目前的情况,由不得他不来。” “哦?” 姜越不解。 李任道:“现在的大王手中只有河西城的区区一千人马,而且那只人马的粮草供应都是由我晋阳提供的,大王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难道回楚都?” “哈哈哈,先生所言极是。” 李任不由人见的轻蔑一笑,这个姜越好歹也是大楚将门出身,深受大楚国君信任,现在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真正是狼心狗肺,被权力迷了双眼! “大王不仅会来,而且还会给将军送来一份大礼啊。” 李任笑着说:“估计过段时间,我就该改称呼了。” 姜越自然知道李任华丽的意思,当下也高兴至极。 “那就先多谢李先生吉言了啊,哈哈哈。” 李任看着已经步入癫狂状态的姜越轻蔑的一笑:“蠢货。” 李任猜想,景然一定会顺水推舟,给姜越想要的东西,以求换得姜然的收留,姜越想要什么,整个晋阳城都知道,他作为领兵将军,不得楚庭同意就擅自占据地方,私自扩兵,自称晋阳将军,名不正言不顺,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得到楚王的承认,让自己合法的成为晋阳的土皇帝。 李任自以为看透了景然的想法,却没有想到景然在这个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那就是将这个晋阳的将军放在火上烤。 到了夜里,姜越正在做美梦的时候,卫兵来报,大王特使已到了帐门口,请求将军接见。 “还真来了。” 姜越心中得意:“有请特使前来相见。” 说完便整了整衣物。双手背锅,站在舆图前等待着楚王使臣。 “下臣河西城镇守使参见大将军。” 说话的正是抱玉,本来他是将信交给了信使,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别人恐怕不好办,索性就自己向景然请了旨,只身前往姜越的晋阳城了。 “呦,怎么是抱玉兄弟。” 看见来来人是抱玉,姜越也表现出了十分高兴的样子,但他的内心却对抱玉这样的宦官打心底的看不起,但情势如此也就忍住了。 “兄弟请进。” 说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去迎抱玉。 “大将军不急,下臣这里还有一封大王的信要交给阁下,只是大王说了,这信相当于圣旨,还是麻烦大将军摆了香案接旨,这才符合规矩。” 抱玉说的轻巧,可是姜越的表情都僵住了。 “还真当自己是大王呢!”姜越心中愤然想着。 这话完全就是抱玉自己在这想出来折腾姜越这个乱臣贼子的,但这种事情,难道姜越还会去河西城问景然吗? 所以姜越也只能硬着头皮。摆好香案,跪在地上,听着抱玉在他面前“宣读圣旨”。 全程抱玉都不动神色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信誓旦旦的要保卫大王的将军,只见他的脸上全是愤然何不满,哪里还有当臣子的恭敬。 但是当抱玉读到说“封姜越为一等候,封建晋阳。”之后,姜越的脸上就出现了浓浓的笑意,先前的不满立刻就化作乌有。 “臣多谢大王恩典!” 姜然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但他之前的表情全都被抱玉看在了眼里。 “此人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抱玉已经断定姜越的心思,但现在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告诉姜越,景然明日要亲身赴会。 “大王说,君侯高义,间接救他与水火海中,现在给将军一个封建的名头,也算是大王给将军的一点心意,大王希望君侯以后,还能如此心系君王,为国效忠。” “当然,臣不敢忘大楚恩典,不敢忘大王隆恩。” “还有就是大王明日正午会亲自来与君侯在晋阳相见,希望君侯早做准备。” “臣一定不负大王!” 姜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晋阳的合法地位,还有楚王的亲临。他现在都有了。现在的他哪里还记得先前的不满。 抱玉和姜越又打了会马虎眼,便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忙,便先行告辞。 姜越也故作客套,挽留了一下,但抱玉哪里还想和他多待,便起身告辞。 “呵呵,这个姜越还真是实诚啊。” 听着抱玉的汇报,景然冷笑了一下。 “现在张勇也应该到了吧。” 景然现在想的是只要张勇借兵前来,姜越绝对不敢乱动。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明日正午的见面会,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奈何 ?抱玉回来之后就将他所建的姜越的行为都报告给了景然,景然也很无奈,像姜越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爱兵如子的人怎么会和景玉一样呢?难道权力这东西真能让人变坏吗?虽然这只是他的自问,但是他心里的答案也已经出来了,那就是姜越却是有异心。 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样把这名虎将拯救一下,姜越或许不知道,但景然看的透彻,就是姜越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被整个楚国反对,就连景玉都不会容他! 当然这样的事情,李任也是清楚的。 当姜越在得到景然的承诺以后,就兴冲冲的叫来了自己手下的第一谋士李任,要将这事和他商量一下,但是李任见到景然的信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大王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承诺,但是封建为候,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点。” 李放弃了这个念头任的心中多了一些不安,他已经察觉到了景然的用以似乎不是简单的拉拢这个兴奋过头的晋阳侯。因为整个楚国都知道,“非景姓王族,不得分封!”连景玉那样的人也只敢以摄政王,大将军王的名义进行擅权,都不敢有分封的念头,这个姜越难道看不出来吗? 就当李任想要提醒一下姜越的时候,他的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此人胆大包天,软禁妻女,强波自己为他的幕僚,何苦又为了他出谋划策? 当下李任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管他生死作甚?倒是这个大王挺有意思的。 而这个时候的景然已经收到了张勇借兵成功的消息,景然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了。 “收拾下行装,寡人要以楚国大王的身份去慰问一下晋阳侯。” 景然打趣的说着,现在剩下的事情就要在正午解决了。 但是真正让姜越头疼的问题马上就会出现,景玉手下谋士苏州已经领兵五万屯于晋阳南部,准备腾出手来就收回晋阳,而姜越这个兴奋过头的晋阳侯却毫不在意,以为有南楚制约,景玉不会有大动作,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楚国的南北内战在五天前就结束了。 第二天正午,景然果然带领三十人马和抱玉二人来到了晋阳城下。 “你说这个晋阳侯会不会出来迎接?” 景然在马上打趣的问道。 “他没这个胆子,他现在还是大楚的晋阳侯,大王亲临,他没有理由不来迎接。” 抱玉面色慎重的说道:“不过这个家伙现在形同谋逆,大家还是小心点好。” 景然听抱玉说完便不再做声,微微一笑,心里全然不将姜越放在心上。他知道,姜越还没有傻到丢弃君臣大义。 果然不一会,晋阳城中门大开,晋阳侯姜越身着大楚朝服,徒步走来。 “果然是一员虎将啊。” 景然感叹道:“在楚都就听说景玉最忌惮景浩,魏先,还有一个就是姜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 正在想着,姜越已经大步向前,单膝下跪在景然马前:“臣,大楚晋阳侯,姜越参拜大王,愿大王寿与天齐!” 只见这姜越一身朝服之下,臂膀上饱满的肌肉也看的一清二楚,虽然单膝跪地,但一身的英武之气,毫不受影响。 “君侯请起。” 景然在马背上虚扶一把:“早就听说君侯有大将之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姜越听景然这么说,顿时心花怒放,但他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景然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希望君侯能够继续做我大楚的屏藩,莫要做景玉之事啊。” 姜越听得郁闷但也不敢回嘴:“臣越,谨遵大王教诲。大王请入城。” 说着就过来给景然牵马,景然见他如此,也有心整治敲打一下姜越,便也不客气::“如此多谢君侯了。” “这是臣分内之事。” 说话间一行人就进入了晋阳城中。 景然在马上看着晋阳的街道,这里的民众一个个面色红润,气色良好,景然心里越发对江月这个人看中起来。 “虽然有谋逆之心,但是此人治军治民倒是一把好手。” 这样的想法下,景然越发生起了对姜越的收复之心。 但竟然不知道的是,治军之道姜越可以说是整个楚国难得的名将,但是这晋阳的民生却是全部由他的首席幕僚李任负责的。 在街上走了一会后,就到了姜越举行宴会的地方,这里正是晋阳郡的郡府。 一行人很快就进入了郡府,一到郡府之中,就有一大批郡府的官吏出来迎接,各个祝愿大王寿与天齐。景然微微一笑,好生安抚了他们之后,就到主殿入座了。 这个时候,景然发现了一个人特别奇怪,他不像其他的官吏那样对姜越格外的奉承,他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末座,不动声色,偶尔看着自己,这一次,他俩的眼神相对了。 景然点了点头,那人也微微点头,不卑不亢,景然对他影响极深。 “此人是姜越手下第一幕僚,李任,晋阳的所有民生都是经过他手的。” 在景然一旁伺候的抱玉低声介绍到:“这个人的妻女都被姜越控制了,所以才甘心侍贼。但是他每次都在末座,不远跻身人前,算是晋阳城中少有的清流了。” “哦?”景然来了兴趣。 “等会去接触一下。” “是。” 这个时候姜越站起来,对着景然突然跪下哭到:“臣作为大楚臣子,眼见大王受辱,不能有所作为,臣……臣惶恐啊!” 说着就眼泪直流,景然也被吓得一个手足无措:“君侯莫要自责,现在寡人不是来了吗,寡人日后还要君侯照顾呢。” 景然应付着打了个哈哈。 “臣当誓死效忠大王!” “君侯请起啊。”景然见他演的收不住了,只好亲自下来将他扶了起来。 “君侯是我大楚栋梁,日后好生辅佐,寡人不负君侯。” 景然说着扶起了姜越,但随后又用只有两个人才能提听到的声音说:“无论何时!” 姜越的哭声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开始了戏精附体的表演,景然有安抚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就这样,众人在君臣和睦的气氛下结束了宴会,之后景然宣布暂住晋阳,三天之后才返回河西城。众臣又是一阵惶恐夹杂着万岁的呼声,弄得景然不厌其烦,早早地就到了歇息的地方。 歇息的地方正是晋阳郡府的后院,离姜越的晋阳侯府也不远,倒也来回方便。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景然淡淡的问着。 “回大王,果然这个李任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看来是和姜越貌合神离。”抱玉恭敬地回答。 “据调查的结果看来,这个李任完全是被胁迫来的,要说忠心,依在下看,呵呵,应该是没有的。” 而且连景然也应该想到了一点,李任不可能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一点的怀疑。但是他并没有给自己的主子提醒一二,反而是有意纵容,所以景然当即就下定了一个决定:“此人可用。” 正在景然主仆二人商议的时候,门外传话:晋阳侯参政,李任求见。 “呵呵,瞌睡来了,枕头也来了。有请!” 不一会,李任就被军士带领着到了景然的房间。 “下臣李任,参见大王。” 李任跪拜道:“大王,晋阳侯特派遣下臣来照顾大王这三天内的起居生活。” “起来吧,晋阳侯有些大材小用,居然让先生这样的大才来照顾寡人的衣食起居。”说着变虚扶了一把,然后给抱玉使了眼色,让她在门外侍候,抱玉会意,慢慢退了出来。 “谢大王。” 李任不卑不亢,倒是给了景然不一样的感觉。 “先生深夜到访不会只是为了给寡人通报这个吧?” 景然站在李任面前,戏谑的看着李任。 “现在整个秦国都在说大王颇有英主之相,今日下臣一见,果然不虚。” 李任其实也很好奇,他也看出了景然的计划,但并没有说破,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和妻女的安危,一方面则是因为出国却是经不起折腾了,他是楚国人,自然要为楚国的大局考虑。 “姜越此人狼子野心,但外强中干,军事上或许可以让寡人忌惮,但是先生的存在,更让寡人忌惮啊。” “啊!大王你……” 李任没想到景然这个大王居然如此直接,他相好的说辞现在全都没用了,刚开始就被景然带到了他的节奏里。 “先生不必慌张,寡人知道先生的处境,而且寡人也要多谢先生啊。” “大王何出此言?” 景然微微一笑:“先生应该也看出来寡人对姜越分封太重室友原因是的吧。” 李任大汗,这个小大王不好对付。 李任:“世间盛传大王年幼之时,明光帝对大王多有盛赞,说大王有中州天子昌的气度,可以作为大楚圣王,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景然微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错,下臣早就觉得大王违背祖训,对姜越分封是有别的想法,但下臣并没有告诉他。” 景然:“那是为何?” 李任整了整衣衫:“不仅是因为在下妻女被他软禁,更因为下臣觉得能够想出这样办法的人,是有能力解决国内祸乱,还我大楚朗朗乾坤的人。我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计谋居然是年纪轻轻地大王想出来的。” 景然看着李任,他明白自己的窘境,现在手头兵马不足,而且已经在实际上接受了秦国的支持,这样的楚王是没有根基的,他现在急需三样至宝。 景然:“先生果然睿智,不瞒先生说,寡人如果要统一大楚,还需三样至宝!” 李任问道:“还请大王明示。” 景然:“一,能征善战之勇将。二,鞍前马后之忠仆。至于这第三嘛……” 景然看着李任微微一笑:“这第三嘛,就是如先生这样的大才啊。” “啊!”李任大惊,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景然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这是要收复自己为己用啊。 “大王……” 景然摆了摆手说:“先生先不要急着回答寡人。寡人给先生三天的时间,到时候我希望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回到西城。” 李任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来人,先送先生回去。” 景然下令道。 这时候抱玉推门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 李任见现在和景然也无话可谈,只有先行告退。 “先生可别让寡人失望啊。” 看着李任走远的背影,景然心里默默想着。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计划 ?送走李任之后,抱玉前来汇报。 “大王,这个李任怎么走的时候好像心事重重的?” 景然呵呵一笑,他没有心事才是怪事。 “一边是寡人这个正统的楚国之主,一边是姜越那个军头,你说李任会怎么选啊。” 抱玉思索了一下道:“这个当然选大王了,现在的楚国还没有变成百年前的中州天子。” 景然看了一眼抱玉:“你能看到这一点,我真的很欣慰啊。” 抱玉看着景然,景然微微一笑: “不错,现在的楚国还没有到中州天子的地步,若那姜越是景玉一般的人物,他李任选择姜越倒是有理由的,但是现在南边景浩将军,还有秦国的支持,他李任应该会做出合理的选择。” 抱玉点点头:“嗯……对了大王,这时刚刚飞鸽传书来的,是张勇将军的消息。” 说着就将一份信笺交给了景然,景然看着里面的内容,微笑渐浓。 “张勇果然深知我意。” 抱玉:“大王是张勇将军带兵来了吗?” “哈哈,你自己看。”说着就将信笺递给了抱玉。只见信上写道 “臣请大王安,臣已经见到公孙止将军,而且公孙止将军已经答应借兵五千,臣已在带兵南下的途中,明天到河西城。臣再启,臣擅自做主将姜越封建的消息用快马传至秦赵两国,楚国南北不日也将尽知。” 抱玉现在知道景然高兴地原因了。 “这张大胆倒是真有胆量啊。哈哈。” 抱玉开玩笑说着。 景然:“是啊,这么一搞,说不定姜越会放弃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抱玉在景然耳边小声的说道:“大王,何不直接击杀姜越!” 景然看了一眼抱玉,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忠仆,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自己的心思他也基本不会猜错,可这一次,他却烦了痴症。 “抱玉啊,你要知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安定,还有军队,而这些东西,现在为止只有姜越可以给我们。” 景然见抱玉听得糊涂,便又说道:“你要知道,姜越手中有晋阳军五万,这些兵如果知道自家的将军被害,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抱玉顺着景然的思路一想,便大惊失色:“大王是说这五万军士会……” 景然:“这种事情是我们现在承受不了的,寡人可不想流落国外。” 抱玉点了点头:“大王英明” “嗯,对了仔细观察李任,这个人有宰辅之才,必须要带走。” 抱玉:“臣明白了。”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是姜越果然来参拜了。 “臣姜越请大王安。” 景然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虚扶了一把,看着这个新晋的大楚国晋阳侯,心里的滋味可谓是五味杂陈。一方面对姜越的谋逆之心恨之入骨,但是另一方面又因为姜越出色的军事指挥能力而心生爱惜之意。 “君侯请起。” 景然面色一如刚进城的时候那样的温和,但心底里他在琢磨交代给抱玉等人的任务到底完成的怎么样了。 原来在夜里送走了李任之后二人商议,一定要把握住张勇创造好的良机,书信中已经说明,张勇将姜越分封的消息传向了国内,而国内的景玉,景浩二人是绝对不允许姜越有这种动作和心思的,因为谁都知道,现在的楚国无论是谁当权是绝对不能允许这个国家在面临更大的分裂的,只有完整统一的出国才能对抗天下,现在国家基本一分为二,大局尚未谋定,怎么可能会让姜越这个小丑出来跳梁。 基于此点,景然已经将命令抱玉等人虚传消息说楚国南北两方坚决反对晋阳分封,而且景玉已经派兵北上,而这个时候,这个北楚派兵而来的消息都快传到姜越耳中了。 而那个时候就是景然要做的,打草不惊蛇。当然事情可以完成的重点就是李任。 “李任先生昨夜的畅谈。让寡人茅塞顿开啊。” 看见李任在姜越身后,景然直接越过了姜越,直接到了李任面前,激起亲热地拉着李任的手谈着停不下来了。 姜越的脸上这会红一块青一块的,别提有多尴尬了。 “这个匹夫怎么会和小娃娃这么亲热?!”姜越心里这回已经对李任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景然用眼睛撇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的姜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李任更加无奈:这个大王为了离间自己和姜越居然用这么低级的手段,难道真当姜越是傻子吗? 但当他看见脸色尴尬的姜越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这个姜越不会真的被这样低级的手段蒙蔽了吧…… 景然:“听说李先生有个女儿,年方十二,正好寡人的王妹也是这个年纪,只不过她的命不好,早早地便离世了,这是寡人永远不能忘怀的伤痛啊。” “王妹?怎么大王还有个王妹吗?”李任心里犯了糊涂,这个大王现在说这个是几个意思?果然还没等李任思考清楚,景然的下一句话就惊得众人差点掉了下巴。 “寡人思念王妹,前几日听闻李先生家中有女,年纪与其相当,所以寡人就冒昧的想同李先生做个亲戚。” 现在不仅李任,包括姜越在内的所有晋阳官员彻底蒙了。 “寡人想认你的女儿为王妹,封郡主,一方面能让寡人以解相思之苦,另一方面也算是报答先生昨日教诲之恩。”说着就向李任做了一揖。 李任待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复。 而这个时候的姜越算是彻底被蒙蔽了,他现在已经相信李任和景然是有情况的,在姜越的带头下,所有的晋阳官员都对李任怒目而视,本来李任作为商人入仕晋阳,就被很多官员看不起,现在直接攀附王室,这下子是彻底在晋阳难以立足了。 李任知道景然可能会有小动作,但是没想到这第一道菜就上给了自己。 “大王恩典,李先生难道还有什么犹豫吗?”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抱玉的声音,景然一看抱玉归来,那就意味着他安排的事情成了。 “这个……” 李任犹豫的看了姜越一眼,景然呵呵一笑: “君侯莫要多心,寡人只是认个妹妹罢了,所以还希望君侯多多劝说下李先生。” 姜越今天一大早就吃了个哑巴亏,现在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可能驳了景然的面子: “来人,去请李先生之女前来。” 姜越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但是语气中的愤恨谁都听得出:好你个李任,釜底抽薪啊。 “哎,慢着,既然是寡人认妹妹,况且是李先生的女儿,如此大事,怎么能不让晋阳人所知,王室之喜,乃是我大楚之喜!还有李夫人也要请来。” 景然语气虽然听起来甚至有些稚嫩,但是他的这一做法,却让李任看出了权谋的味道。 “照办!” 姜越下令道。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能让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姜越下完令就被景然招呼着坐下,抱玉在景然耳旁勇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事情已经成了。 景然这个时候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姜越闲聊。 不一会,李任的妻女就被带到了大殿之上,景然非常礼貌的向李任妻子问好,转头就看见了一个非常喜人的小女孩。 “李先生这就是我的小妹吗?” 景然毫不在乎姜越的感受,直接就和李任聊到。 而李任其实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妻女了,自从姜越用卑鄙手段强迫他辅佐的时候,李任也只能每半个月去见见自己的家人,现在家人就在眼前,他的激动岂是姜越可以阻拦的。 “回大王话,正是拙荆和小女。” 景然看着小女孩,亲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女孩脸上显出一丝的难为情,往母亲身后藏了藏:“我叫李采薇……嗯……大哥哥,你是谁啊?” 李任大惊:“采薇不可对大王无礼!” 听李任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大王,李任的妻子连忙就拉着李玉瑶跪下了:“民妇不知大王,万望恕罪啊。” 景然连忙扶起二人:“夫人切莫如此,今天我是要认妹妹的啊。” 说着就转向姜越:“君侯,一切准备的妥当了吗?” 姜越:“回大王,都妥当了。” “那好,诸位就一起吧,寡人要认个妹妹,这事儿可是我大楚王室的大事啊。君侯一起吧。” 现在的姜越可谓是哑巴吃黄连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而李任只能苦笑,向自己的妻子说明原因。 李任妻子一听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大王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抱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到了李任一家的旁边:“李先生,至于我家大王的用意,您迟早会明白的,所以就先不要多想,大王让在下告诉先生,他是真心要认个妹妹的。” “哎……” 李任长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晋阳城中的城隍庙前的小广场上,周围的民众一看这么大的阵势都围了过来。 景然脸上笑意渐浓:“抱玉,下旨吧。” “嗯。” 说话间抱玉已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旨意,打开宣读。 不过一大堆绕来绕去的文字,很多民众都听不懂,最后抱玉只得苦笑,用直白的语言说明大王旨意: “大王有令,李任先生之女,贤淑端庄,有王族之风,大王非常喜爱,现在认为义妹,等同王室,封河西郡主。” 李任见事已至此,只得和妻女谢恩,而李采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父亲说自己以后就是大王的妹妹了。 “我多了个哥哥吗?” 采薇心里想着,只见景然看起来温文尔雅,采薇的心里就少了疑惑,多了好奇。 就在她偷看景然的时候,景然做了个鬼脸,向她微微一笑,采薇更是开心。 只是小孩子哪里会如同大人那样想的多,采薇觉得只是从今以后多了一个哥哥,但是姜越等人却觉得这是大王在变相的敲打自己。 抱玉宣读完旨意以后,景然就领着采薇,二人祭天拜地,正式成为兄妹,而景然也是越看这个妹妹越喜欢。 等到一切完毕之后,姜越真打算松口气的时候,景然又来了一句: “寡人的王妹现在是西成郡主,西城是她该去的地方,所以两天以后,寡人就要带王妹回西城了。” “啊!“李任夫妻和姜越同时大惊。 姜越惊讶则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大王真的要玩釜底抽薪了,带走了李任的女儿,李任还有可能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边吗?答案是否定的。 而李任夫妻则是一方面知道要和女儿分别,另一方面则是看出来了景然的意图了,这是要给自己做交易了,景然带走他的女儿,保护她,而他李任就要来西城帮助自己。 景然看三人的表情,觉得可笑,他俯下身子问采薇: “妹妹愿不愿意和哥哥去西城玩啊?哪里有好多野兔子,还有鹿,去西城哥哥抓给你啊?” 采薇哪里懂大人们的心思,只听到有兔子,有小鹿,很是开心,连忙答应。 爱玩是每个孩子的天性,谁都一样。 李任夫妻见女儿这样开心,再加上李任心中已经生了归顺之意,便也连忙答应,嘱托采薇先去西城,父亲母亲随后再来。 “好啊!”采薇高兴地拍手。 这个时候的姜越别提多糟心了,但更糟心的是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这是晋阳军斥候的信笺,只见上面写道: “从河西城南下五千军,北楚军三万人已经向晋阳出发了。” “什么!”姜越看着信,突然大喊一声,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伪装的礼节了: “大王,臣有要事处理,先行告退!” “哦,君侯自便。” 景然看着姜越,微微一笑,人畜无害的表情又一次浮上了脸庞。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手段 ?姜越手里紧紧攥着这封信笺,已经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这北楚三万人北上,我倒是都在掌握之中,可是河西城里哪里有五千人马!他从土里抛出来的吗?” 姜越在议事厅冲着诸多领兵将军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君侯……”这时一个将领说道 “君侯,据末将所知,河西城不会有五千人,但是另一个地方,别说五千人,现在五万人都有!” 姜越大骇:“什么!哪里?” 那个将领用手指了指北方 “秦军!” “什么!” 姜越这下算是彻底的没了心气,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在晋阳裂土分封,完全就是因为钻了时间的空子,一方面南北楚大战顾不上他,另一方面,河西地区秦赵大战,现在都已经快三个月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节奏。 而现在这样的优势已经丧失,一方面北楚军打败南楚,已经有机会,也有能力腾出手来对付自己,另一方面,秦赵为了河西大打出手,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大楚河西之地,不只有上党郡吧……他的晋阳也是河西之地。 现在两方同时派兵,怕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姜越的分析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北楚的兵就是因为自己传播的谣言,觉得机会来了,才顺势北上的,至于河西城的兵则索性就是他景然自己的。 现在的景然就在等着这场大战的到来,他早已准备良久了。 就在姜越等人被眼前的局势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门口传话来说,李任求见。 姜越当时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他都有大王了,还来找他作甚,但旁边的将领们很快就制止了。 “君侯,李任虽然有投靠大王的嫌疑,但是目前为止都是大王一个人在表演,李任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而且闲杂的情况是北楚杀来,他景然对北楚景玉的态度现在谁人不知,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了,他不会蠢到用北楚来削弱我们这个屏藩。” 姜越一听,是有些道理,当下也就先不计较李仁的问题了,但心中的不满已经写在了脸上。 “李任参见君侯。” 姜越看着谦恭的李任,冷笑道:“李先生还知道来找我啊。呵呵。” 李任摇了摇头,只是现在大军杀来,根本不是斗气和辩解的时候,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献计,毕竟自己的妻子还在姜越手中。 “君侯,此次前来,卑职是来帮助君侯解决当下烦恼的。” 姜越本来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但是周围的将领一个个都给他使眼色,让他先别急着撕破脸,看看李任到底有什么计策。 “好,你说来听听。” 李任:“君侯,我已经听说了两路大军进犯晋阳,而在下已经摸清了这两路大军的来意。” “嗯?”姜越明显的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但嘴上还是不饶:“他们来这里无非就是攻占晋阳罢了,还能有什么意图?” 李任微微一笑,顿时又恢复了自己第一谋士的派头。 “先说河西城这一路的吧,据臣所知,这一路很有可能是大王的人。” “什么!”现在议事厅所有的将领都惊呆了。 “他哪里来的五千精锐?” “你这篾片相公别胡说八道!” “……” 议事厅顿时吵成了一片。 李任:“诸位先请听我说完,这个消息是大王亲自告知在下的!” 姜越:“敢问先生,他会不会故布疑阵啊。” 现在姜越的口气又变成了以往的“先生”,又开始成了虚心请教的好主公,就好像先前憎恶李任的姜越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李任心里也是一阵苦笑: “君侯,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大家都应该听说了,大王在秦国的事,他和请过上柱国公孙止交好,整个秦国都知道,而现在驻守上党一带的和赵军鏖战的秦国主将正是公孙止!” “什么!居然忘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姜越恍然大悟,现在河西城的来军已经弄清楚了,不是秦军南下,而是景然借兵为自己壮胆的啊。 李任不顾他人惊讶的表情,继续道:“至于北楚的兵,在下已经收到消息,他们的悲伤地借口很简单。” “什么借口!” 李任:“大楚国,非景氏王祖而分封者,天下共击之!” “啊!” 姜越腾的一下摊坐在椅子上,原来如此啊。难怪在晋阳以前支持自己的一帮老臣全都告病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李任见姜越如此,心中默默摇头:“如此心性,如何能和那个奸诈的大王斗啊,临事毫无决断,空有一身带兵的本事……” 姜越:“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任:“君侯不必着急,在下有一个计谋。” 姜越听到李任有解决的办法,当即坐了起来:“先生请说!” 李任看了看满议事厅的将领们,见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这个时候战将的责任就来了,那就是上阵杀敌,可现在这么多将领全都低着头,没有一个说出打仗的话,这样的兵……李任也只能摇摇头了。 李任:“我们可以借给大王五千军,让他组成一支一万人的军队,去和北楚掐!” 姜越还没有说话,底下的将领们却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 “好主意啊!” “不管是谁,咱们兄弟好着就成。” “就是就是,君侯李先生好计谋啊。” “……” 李任算是彻底对这帮人无望了,作为战将,临战不思战斗,却想着让别人去送死,这样的军队,难道就是姜越借以立身的晋阳军?今天算是见识了。 姜越见这么多人同意,但他的内心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妥:“照先生这么说,给大王军士,会不会养虎为患啊。” 李任哈哈一笑:“君侯在晋阳可有五万人!” 姜越想了下:是啊,我有五万人啊,给他五千人,又能如何! 李任见他还有犹豫,当下又说到:“在下可为军中参将!随行照顾大王!” 姜越看着眼前这个略微瘦小的书生,居然多了些好感:“先生大义啊。” 李任:“君侯切莫如此,在下也是晋阳人,在下的家人也在晋阳!” 姜越哈哈一笑,这事算是成了,底下的将领们都松了一口气,一万人打三万人,还是北楚强军,呵呵,这事谁去了谁就是大家的救命恩人,当下也对李任“十分敬佩”。一个个的都对李任称兄道弟的。 姜越也松了一口气,问题解决了,这次大王领兵,不论输赢,对自己都没有一点坏处。 赢了,晋阳保住了。若是输了,大王遇害,这个锅就直接甩给景玉。而且他没想到李任也这么上道。 但是这些人里最应该高兴的应该就是李任了。 他知道景然认他女儿为妹妹的原因,就是逼自己为他效力,而他早就萌生了远走晋阳之心,现在倒好大王多直接,给了自己这么大的理工的机会。 他知道现在景然最需要的是什么,兵,就是兵,如果还有别的,那就是粮草。而大王既然可以从秦国借兵,那就说明秦国和大王说不定已经有了什么约定。 要是景然知道李任能效到这里,都得对他竖起大拇指,果然大才,居然可以想到景然和秦国有交易。事实也是如此,秦王和景然商议好了,秦国暗中支持景然复国,粮草军械都有秦国供应,景然娶秦国公主为王后,两国结姻亲之好,万世和平。 就这么简单,但是能看到这里的人却不多,李任算一个。 在决定李任的提议之后,姜越立马就准备下令,但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出来了,这五千人马从那个营里调配,虽然五千人对于姜越的晋阳军来说,人数不多,但是各军的参将没有一个愿意出这五千人,谁手里的兵都不多,而且这个年头,手里有兵才是王道。 一下子场面又陷入了僵局,这个时候又是李任说了一句: “我们只是答应借给大王五千军,但至于这五千人怎么出,这就是咱们自己的问题了。” 姜越听得仔细:“先生继续。” “我想的是,各位将军每个营里都有一些不怎么听话的吧……” 姜越和议事厅里的众将现在懂了,是啊咱们负责出兵,出人,但至于出什么样的人,怎么出人大王不会也来过问吧。 当下一帮人就商量开了,不一会就拿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章程。 姜越道:“左军一千人,后军一千,前军都统一千,我出一千五,还有就是斥候营五百。” 众将心里都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 原来姜越在占据晋阳之后便开始招募士兵,现在的晋阳军,能战的老兵有五万,而新军有三万人左右,只要从新军中抽出五千人即可,这样不仅不会伤及自身胫骨,也完成了这个任务,所有人都喜上眉梢,而这些人里损失最大的则是斥候军,里面的每个人都是精锐,人数加上新军也只有五千人,现在一次性出了十分之一,还带着战马,这下子损失不可谓不大,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斥候军统领。 李任见事情已经完成,便说道:“君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各位将军将人马悉数遣调分配,越快越好,要是迟了,就被北楚占了便宜了。” 众人一听这个,纷纷告退,生怕此事再起风波。 等人都走完了,姜越和善的对李任说道:“这次多亏先生的妙计了啊。” 李任不敢托大:“哪里的话,我身为晋阳人,自然要为晋阳考虑。” “嗯。先生高义。” 李任:“在下还想请君侯在我去前线之后,希望君侯能够照顾我的家人。” 姜越就喜欢听这个,李任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现在没有脱离字的心思,怎么能不然他开心。 姜越:“先生放心。”、 李任:“如此,多谢君侯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李任借口要去和景然做战前准备,就先行离开了。 不一会景然就知道了自己托付于李任的计划成功了,心里自然开心。 “寡人这下终于有自己的军队了!” 就在景然思考未来道路的时候李任也来了。 景然见李任要问安,连忙制止了他:“先生,此等繁文缛节,以后能免则免了,先说正事吧。” 李任点点头,也不在管那些所谓的礼仪问题了。 “大王,事情很顺利,姜越愿意借出五千军士。” 景然大喜过望:“那可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李任:“只不过,这五千军士可能多是新军。” 景然毫不在意,哈哈笑道:“这个没什么,那个士兵不是从新兵开始的,只要有这五千人马,寡人就算真的起家了。此事还要多谢先生啊。” 李任:“大王过奖,只不过北楚军三万人马……” 景然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不用担心,只要有先生辅佐,再加上寡人的勇将,北楚军三万人,寡人还没有放在眼里。” 李任看了一眼眼前意气风发的景然,将他和遇到事情惶恐不安的姜越做了对比。 “这才是我要效忠的人啊。” 李任心里已经默默下定了主意。 正文 第三十章 新军 ?景然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支马上就要属于自己的军队了,但他同时也知道,以晋阳军的这些将官们的心态,虽然答应了要借兵给自己,可要是真的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所以他只能再让李任和抱玉二人跑一趟了。 一天之后,事情也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五千人马基本已经凑齐,而且最主要的是姜越让斥候让斥候军出兵五百,而且都是人人带马的。 景然得知之后,高兴异常,连忙就排抱玉给姜越送了一幅字儿:高风亮节。姜越看到这个以后,果然也十分高兴,马上就派人给装裱了起来,景然知道姜越的行为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正午时分,景然就带着抱玉和李任二人前往临时组建的军营去看看他的兵。 但是俗话说,希望多大,失望多大,一到兵营看到自己的这些兵,景然心都凉了半截。 直接这些从各个军营中抽调出来的新军,一个个衣衫不整,歪七扭八,有的人甚至瘦小的让景然怀疑他能不能提的东手中的大刀。而这只是步兵,真正失望的还是那五百的斥候军。 景然一行人踱步到了斥候军营前时就看见这些所谓的军中精英,一个个懒洋洋的,连给大王问安的声音都没有,至于战马,则更是夸张,景然一看救火了:这哪里是战马,这分明是托马!一匹匹的全耷拉着脑袋,没一点精气神。 这个时候,别说李任了,连抱玉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大王……” 景然摇了摇头:“李先生,这……” 李任现在羞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王……” “哎,算了,让各军参领以上的人都来见我!” 参领是楚军中层的武将,一参领带领五百人。 抱玉赶忙领命而去,景然和李任二人先行到了中军大帐。 这座军营是当年明光帝北伐的时候建立的,距今最少三十年了,因为一直闲置的缘故,现在演武场上的草都半人高了。至于中军大帐则是收拾了一番,可是即使再怎么捯饬,都没有一点点中军节堂的样子。 景然:“看来凡事害的靠自己啊。” 李任一位景然说的是自己连忙抱歉:“下官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景然:“先生切莫多想,寡人的意思是……算了,找个人取些打扫工具来。” 李任:“大王……您这万乘之尊,不合适啊。” 景然:“那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要是这能因为寡人的万乘之尊,寡人现在就应该在楚都喝茶。快去吧。” 说着也不理李任,自己先动手收拾了起来。 等到抱玉领着人来了的时候,一进大帐就看见景然和李任二人正在打扫收拾。 “大王人都到齐了……” 景然停下了手中的活,看了看抱玉身后的这些参领,心中想到:这几个参领倒是看着不错,怎么这些兵……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对那些参领说道:“各位先别站着呢,来帮寡人和李先生吧,完事了咱们再聊。” 说着就给其中一个人手里塞了把扫帚,自顾自的又干了起来。 那个手拿扫帚的参领呆了一会,看见大王都在忙忙碌碌的,自己也就干了起来,不一会包括抱玉在内的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而这期间景然也没有一句话,就那样一个人忙碌着。 过了好一会,中军节堂终于弄干净了,景然笑着对众参领说: “还是自己收拾的东西用起来舒心啊……对了,大家坐吧。” 众参领见眼前的这个大王毫无架子,心中的紧张也少了很多。 景然示意抱玉上茶,不一会众参领的面前都放上了热茶。 景然:“大家先喝点茶,请吧。”说着用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参领一个一个的都端起了茶杯喝了起来。 可能是喝的舒爽,他们一个个都长长的吐了口气。 景然看着他们笑着放下茶杯,他现在要正式开始自己的表演了。 “各位将军好啊,我是景然,是你们这只部队的统帅,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啊。” 说着就朝众人拱了拱手。 众人哪里经受的住大王这么说,他们从小都知道,大楚国的国王无比尊贵,现在这么和善有点不太适应。 “大王……” 一个参领要说话,被景然示意制止。 景然:“来吧,咱们大家先认识一下吧。一个个来吧。” 景然示意自己右手边的参领先开始。 “我叫赵野,步兵第一队参领,上党人。” “我叫张小三,弓弩第一队参领。上党人。” …… “我叫……上党人。” “我叫赵牧,斥候军参领,上党人。” 景然听着听着,就听出了味道,他看了看李任,有些奇怪: “各位都是上党人吗?” 众参领一阵点头,斥候军参领赵牧更是生气: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是生气。” 景然不解,忙问道:“这是为何啊?” 赵牧:“大王有所不知,不仅我的斥候军是如此的,现在被各军拍向大王麾下的军士很多都是上党人啊。” 景然不解,难道是军中还有地域歧视现象? 再一看其他参领,都是义愤填膺,满脸的不忿。 赵牧接着道:“大王且听我等慢慢道来。” 赵牧整了整衣衫,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晋阳军中本来成分就比较复杂,因为整个河西之地,处于秦,赵,楚三国的交界之处,人口流动较大,今天在楚国,明天又到了秦国,说不定后天又在赵国吃粮当兵,所以晋阳军中成分复杂,也是很好理解的。” 有一个参领插嘴道:‘就事就是,本来我等多是上党的百姓,或经商,或种地,也有我这种世代当兵之人,而我在很早之前就在晋阳军中任职,日子倒还过得去,可是这晋阳侯来了以后,用他自己的人代替我们原来的将军,再加上上党现在兵荒马乱的,他有借口说防止内奸,将我们这些非晋阳系的都排挤了出来,说实话,若不是大王今日要组建兵马,说不定我和弟兄们还在喂马呢。’ 景然越听越奇怪,哪里还有把老兵排挤出去,减弱自己战斗力的做法啊。 另一个参领继续说道:“不瞒大王,我们这些人很多都是非晋阳系的,而且就连我们这些兵很多都是从上党逃难到晋阳的,然后去当兵,还被晋阳系的人看不起,动不动打骂欺负……” 说着就低下了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景然看了李任一眼,没想到现在的晋阳军成了这个样子。 景然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看着众参领说:“大家尽可放心,寡人可以保证,你们的生活可以像以前那样继续,你们的权力寡人也可以保证,在寡人这里,你们不会被歧视。寡人说到做到。” 众参领听景然说着话,只是敷衍的答应道,完全没有军人的气势,之后景然有和他们聊了一会,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现在的大帐之中只有景然和抱玉,李任三人了。 李任忧心忡忡:“大王,这样的兵……” 抱玉也表达了自己同样的忧虑:这样的兵能打仗吗? 景然微微一笑:“我们现在可以知道,他们很多都是上党人,而我们的在解决了晋阳的问题之后,就会北上上党,我相信他们会跟着我回家的。” 景然顿了顿:“还有,他们是军人,军人是有血性的,他们现在只是被打断了心气,我有办法让他们从羊变成狼。” 说着就转头看着抱玉:“下旨,让张勇领兵南下,还有那些战马,和我们的一千军士。” 抱玉:“领旨!” 景然忽的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咱们的俘虏兵怎么样了?” 抱玉微微一笑:“回大王,那些俘虏兵多是河西人,经过筛选之后,还有四百人可以用。大王的意思是?” 景然:“不错,让那些人也来,寡人要组建一支骑兵,我需要他们。” 抱玉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臣现在就去传消息。” “嗯。” 景然心里想着:你们就是一群猪,也得让你们看看杀猪匠的刀是怎么用的! 李任默默无语,一整思索。 景然见他如此,便问道:“先生可有计策?” 李任站了起来,看看账外。 “大王,有些人是需要用激将法的,而咱们手下的这五千人马就是如此,他们现在将无战心,兵无斗志,就这么上战场,会被直接击溃的,到时候别说去上党了,就是自家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成了未知之数。” 景然听得入迷,频频点头:“那先生以为该如何做呢?” 李任道:“大王,索性就由您领军先击溃北楚的先锋部队,然后有由我领兵与您汇合,用事实告诉他们,在大王的带领下,他们是可以回到家乡的!现在的他们完全不会信任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话感到有兴趣,能够打动他们的,只有胜利,无论是士兵还是将军,直至一支部队,是要用胜利的醇酒来喂养,灌溉的!” 景然大喜,因为他知道,李任的方法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这五千人他们的训练,和普通的晋阳军是一样的,只是他们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作为士兵,作为将军的尊严。 而这样的尊严用语言是无法给他们的。 但是景然突然盯着李任,像是一头狼一样盯着他。 “寡人可以信任先生吗!” 竟然突然说到,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要去张勇营中的话,那么这五千人只有李任一个人节制了。 李任听到景然的话,马上就跪倒在地: “在下李任,只要大王不嫌弃在下智薄,在下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这已经是真正的投靠了。景然大喜,连忙扶起了他,好言安慰了一阵,马上又叫来了抱玉。 “抱玉,寡人现在就要去张勇大营,挑十个人跟着寡人!” 说着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往帐门外走去,抱玉一脸茫然,但是景然的话他是不会违背的,虽然奇怪但是也只得答应。 “我走之后,大营一切事物有李先生节制,你要好好配合,不得违抗!” 抱玉这下更蒙了,他看了看李任,李任朝他微微一笑,抱玉懂了,这个家伙看来已经被大王招募了。当下也没有多话,连忙答应。 不一会,抱玉已经带着全副武装的十人到了景然面前,景然牵过战马:“上马!” 李任看着英姿勃勃的景然,心里不由得喜欢: “在下祝大王早日凯旋!” 景然在马上看着抱玉和李任,笑了笑道: “营中之事,拜托先生了!”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答,便率先调转马头,向北而去。 李任和抱玉看着景然等人扬起的阵阵尘土,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论兵 ?话说景然在赶往张勇所率领的军营中时,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景然的话很简单: “一定要赢!” 当下景然便想和张勇制定作战计划。 可是凡事说来容易做来难,他们二人从没有指挥过千人以上的作战啊。 这个时候张勇想起来一件事,说秦军借了楚王五千人,而其中还有近一千骑兵,还派过来一员骑兵将领来帮助自己。 景然大喜过望,虽然自己和张勇都进行过骑战,但是张勇在北楚的时候,只是大楚骁骑卫的一名队正而已,至于自己,在秦国和西戎的骑兵战当中之所以能赢,完全是靠着李佑的步兵大阵牵制了大量西戎骑兵,自己抱着必死之心才赢得那一仗,现在指挥五千人的战斗,二人顿时就抓了瞎。 现在听张勇说秦国派来了一员骑将,怎么能不让他大喜过望。 “快快,请将军前来议事啊。” 张勇点点头,打算出账寻那员秦国将领,正在这时候,账外有声音传来: “下臣秦国公孙骑都统领公孙输求见楚国大王!” 不错来人正是在秦赵大战中作战勇猛,屡立奇功的公孙骑都统领公孙输。 景然大喜,亲自去迎接公孙输:“将军快请进来啊,要是没有将军,寡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说话间就亲切的拉起公孙输的手往里走。 二人寒暄了一会,聊到正在秦军中担任统兵大将军的公孙止,景然感慨万分。 景然道:“若没有阿翁的帮助,寡人是不会有今天的啊。”景然到现在还叫公孙止为阿翁,这让公孙输倍感亲切。 公孙止倒也爽快,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奔主题而来。 “在正式开战之前,下臣想问问楚王和张将军,二位对北楚军队了解有几何?” 作为曾经的北楚骁骑卫队正,张勇当然率先说道:“末将曾经在北楚军担当过骁骑卫的队正,所以末将对于咱们大楚的骑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公孙止和景然同时看着张勇:“张将军请继续。” 张勇:“北楚军骁骑卫源自当年大楚明光帝骑兵,身经百战,都是敢战之士,若说单打独斗,我楚国偏南,文风鼎盛,南人多文雅之士,却很少有能战之兵。但是我们都知道,大楚的军事力量可以说是勇冠中州,我想公孙将军也是同意这一点的。” 公孙止暗暗点头,大楚的军事力量绝对是中州大地上的独一份,实力很强。 张勇顿了顿继续说道:“就骁骑卫而言,这只部队的强悍并不是身体素质上,而是在纪律上。” “纪律?”景然和公孙输打断张勇,感觉到十分不解。 他们有这种疑惑,并不奇怪。因为众所周知,战争就是靠着勇武的士兵才有可能取得胜利,而楚人孱弱,这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就是这样看似孱弱的楚人组成的部队,却可以横行中州数十年,这一点公孙输也是十分意外。 张勇:“是的,我们楚国军队靠的是纪律。卑职以前在姜越手下当队正的时候,有幸听到姜越对于我楚军战力的一番分析,不知大王和公孙将军,想不想听听?”说着张勇就用眼睛瞄了瞄景然和公孙输。 张勇再提到将姜越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心,因为对于景然而言,这个姜越现在已经逐渐成为了一个狼子野心之辈,就算景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指不定已经恨他恨到什么地步了。 就在张勇有些惶恐的时候,景然却说道:“将军但说无妨!”脸上没有丝毫的结缔。 因为景然自己也知道,姜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在整个楚国是可以排进前五的,这样的一员大将,他的分析,对于景然将要面对的战争,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张勇见景然坦荡,当下也不在忌讳什么,便直言道:“姜越说了一句话,令卑职记忆十分深刻。他说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来自三个方面,严格的纪律,有力的后勤保障,而我们楚国的战斗力之所以可以强盛于中州,靠的也不正是这一点吗?” 公孙输和景然恍然大悟,简直一语道破天机。 “这位姜越将军倒是有一代名将的风范啊!” 公孙输敬佩到。显然他还不太清楚现在这个姜越将军的行为。 景然也是大为感叹,难怪这个姜越会让景玉如此忌惮,就凭他的这番话,完全可以做三军之帅啊。但是景然一想到现在的姜越,已经为了权力慢慢变成了一个欺君的逆贼,心里就一阵的可惜。 公孙输听完张勇的话,好像有什么想法似的,但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景然见他沉思,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直接问道:“将军有话就请直说,现在的我们是朋友,并非敌人。” 公孙输道:“在下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在想,如果按照张勇将军说的楚军战斗力高的原因分析下来的话,那么现在的北楚军是不是真的具有这样的优势?” 景然心里突然一怔:是啊,现在的北楚军虽然人数众多,可是张勇说的那些优势,景玉真的能完全做到吗? 张勇也陷入沉思,以他在北楚军的从军的那段时间来看,北楚军的战斗力很明显是在下降的。虽然这里面不排除楚国分裂导致的原因,但是大军当中的确有了以前没有的恶习。 张勇道:“依我在北楚军中的日子来看,现在的北楚已经没有了我说的那些东西了。” 景然和公孙输同时说道:“这话怎么说?” 张勇道:“首先我们来看给养问题,自从我大楚分裂之后,给养其实一直是一个问题,比如以前都三餐,而且每天都能见到荤腥,这样的补给在整个中州都是独一份。” 公孙输:“是啊,我秦军也只能是三天才能吃到一顿肉。” 张勇点了点头:“是啊,不过现在的楚军,一天三餐都已经难以保证了,像我们骁骑卫还好,虽然没有肉,但是三餐还是可以保证的,但是很多步兵大营里,粮食问题一直都没有得到解决。而且据我手下探马得知,北楚这次来的三万人里,只有一千多骑兵!剩下的全是步兵,这就意味着,只要咱们消灭了他们的骑兵,剩下的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步兵自然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景然和公孙输同时一怔,是啊,这么分析下来,其实自己人数虽然少,但在整体战斗力却是要比北楚军要强的多,最起码现在他们的给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姜越还没有在粮食方面给自己动手脚。 再说了,这一场仗根本就没指望他给的那些人,那样战斗力的士兵送他们上战场,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做,因为那是在制造屠杀。 现在他们三人开始仔细的想了自己的实力。 自己这方除了河西城的人马,秦国借给了自己五千兵马,其中辅兵只有五百,属于押运粮草的备用人员,骑兵一千人,配双马,而且这些骑兵都是正经的大秦公孙骑,战斗力在整个中州都是排得上名号的,至于剩下的都是秦国步兵,战斗力可堪使用。最主要的是公孙输自己知道,这场战斗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结束,秦国不可能两边作战。 景然和张勇也知道,现在他俩呆的这座军营里,只有一千人是自己的,都是骑兵,虽然战斗力比不上公孙骑,但是一千多骑兵,也够北楚军喝一壶的了。 现在局势明朗了,自己这边加上西秦的公孙骑,有六千人马,能战之兵有五千五百多,而北楚那边能战之兵有两万多人,但是骑兵只有一千人。 “这场仗可以打!” 景然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速战速决,绝对不能等北楚的那三万人缓过劲儿来,而且只能以野战方式结束战斗,因为万一北楚龟缩在军营当中的话,靠自己这点人,根本不可能去攻城拔寨,和他们打拉锯战。” 想到这一点,景然和公孙输,张勇三人已然做好了决定:明日正午对敌军发起进攻! 公孙输:“我们能战的骑兵有两千人,末将领一千公孙骑,对敌军的骑兵发起攻击,扰乱其作战阵型;大王和张将军分兵领剩下的步兵和骑兵,二者相互协作,直接攻击敌人步兵大阵!” 景然听公孙输分析到位,也没有什么多的话说:“如此寡人便叨扰将军了!” “张勇,给李先生发信,让他明日正午领着那五千新军前往战场!” 张勇不解:“大王,那五千人会不会有点……” “不堪世用?”景然看着张勇,摆了摆手,打断正要说话的张勇。 “一个士兵,如果没有了敢战的勇气,还不如回家去种地!明日寡人要亲自披甲上阵,冲在最前,而且要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如此,他们才会知道,连我这样从小长在宫廷的人都能有战死沙场的决心,他们又岂会恬着脸,苟活在军营后方!” 张勇点了点头,大王这是要用自己敢战的决心感化这帮已经没了战意的士兵啊。 张勇:“大王,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发信!” 公孙输看着眼前的景然,突然就想起了公孙止的话:这个楚国大王,别看现在流落在外,但他总有一天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公孙输当时嗤之以鼻:他用什么拿?呵呵。 但后来听说景然以三十余骑大破西戎骑兵,生擒西戎小王子的事情之后,还将信将疑,而如今的景然,已经从当时流落到秦国的身边只有三十余人,到现在拥有了五千余步骑!再一看他要用自己的梦想和生命做赌注,来激发自己士兵的战意,这才相信了公孙止的话。 “父亲说的对啊。” “将军说什么?” 公孙输:“呵呵,没什么……若大王没有别的事情,下臣就先去准备了。” “将军请。” 送走了公孙输之后,景然一个人站在舆图之前,默默地看着北楚军驻守的地方,狠狠地用拳头砸到上面。 “明日一战,生死一瞬间。” 战争当中,没有那个人会是真正的安全,俗话说,刀剑无眼,即使是楚国大王。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此战 ?第二天五更之时,景然和张勇二人便率先出发,因为他们所率领的大部分是步兵,速度较慢,而公孙输则率领一千骑兵直接绕到了北楚大军的侧翼。 景然在这次大战中担任骑兵军统帅。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其并不像步兵,就算输了最起码还能裹挟着自家将军保住一命,可骑兵作战那可是真正的生死相搏,特别是骑兵进攻和对冲的时候。 进攻步兵,敌人不可能傻乎乎的等着你的马蹄踏到他的头上,一定会用远程打击来阻击自己的进攻。一般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军统帅会由极大的伤亡。而骑兵对冲的时候则是基本看天,真正的生死一瞬间,一个对冲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而已,一旦落马,则在也不会有机会站起来。 现在景然自己独领骑兵军,这是将头,挂在了股腰带上。张勇怎么能不紧张,所以他找了景然好几次,想让他改变主意,但是均已失败告终。没办法的张勇只能无奈接受,现在的他只能祈求明光帝的英灵可以显灵了。 景然和张勇的部队浩浩荡荡的向北楚军驻扎的军营前去,一路上居然都没有发现北楚军的斥候,这让景然感觉到非常的奇怪。 他疑惑的问张勇:“怎么北楚的斥候呢?我记得我们楚国军队作战,最重视的就是斥候消息啊,这怎么走了大半天,一个斥候都没见到?” 张勇也觉得奇怪,他是正经北楚军骁骑卫出身,也知道北楚军中对斥候的重视程度。 “是啊大王,再走,咱们就到北楚大营了,到时候,仗都不用打了。” 正在二人疑惑的时候,他们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而且十分的匆忙,急切。景然张勇一看就知道事情有变。 “怎么了!” 那斥候道:“回大王,将军。我……我们斥候军,看到有大量的北楚军对……越过晋阳侯防线,直接朝我军大营而去了!” 景然大惊:“那个大营!”景然和公孙输一共两军,共有大营两座,而其中之一就是新军驻扎之地。 斥候道:“大王,是……是新军大营!” 景然大脑里混的一声,直接蒙了。 好个北楚军啊,直接朝新军大营而去,现在的新军大营只有新兵五千,而且兵无战心,敌人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彻底击溃! “难不成我好不容易组起来的大军,就这么完了?” 景然想着。 这个时候张勇上前说道:“大王,当务之急就是现用快骑赶在北楚之前到新军大营,通知他们,否则的话,新军大营一定会散掉的!” 景然听着张勇的话,开始了盘算,他想了一会,下令道: “张勇你率领步兵,依照斥候说的路线,在后面包抄,断了这支北楚军的后路,我现在就快骑赶往大营,你再派人通知公孙将军,让他赶快回师与我军会合!” 张勇:“是!” 说完景然就率领一千骑兵,快马赶往大营。 而这个时候的大营也已经知道自己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只大军,李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十有八九是姜越放开的口子,自己的大营好北楚军大营之间可是有五六道关隘的,如果不是姜越放行,这么多人的北楚大军怎么可能无声无息摸到这里?要不是自己临时组建了一支斥候,天知道北楚军会什么时候被自己发现。 北楚军大营这里,苏州却是十分的悠闲,自己一封信,就让这个景玉头疼的姜越睁一眼闭一眼放自己入境了。 “呵呵,说到底还是权力好啊。” 苏州看了看手里的晋阳太守的大印,这是景玉早就准备好的,灭了景然之后,假途灭虢,直接拿下晋阳,苏州就会是晋阳太守,而至于那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晋阳侯,则是就地处斩! 难道姜越不知道放北楚去打景然的下场吗,他当然知道,但是苏州给他开了一个条件,使他无法拒绝的,那就是灭亡景然之后,让他独领晋阳,晋阳官吏任命,财税等一切事物皆由他自己处理,做实际上的晋阳之主!这个诱惑可比晋阳侯这个惹得天下共击之的名头实在的多了。虽然现在的他同样是拥有晋阳的晋阳之主,可是毕竟没有大势力支持,现在好了,景玉已经放出话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北楚军绕过防线的时候装作看不到就可以了。 李任是不知道姜越这个天真的想法,若是知道非得破口大骂姜越蠢货。景玉是什么样的人,狼子野心,弑君夺位的事儿都干的出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卧榻之侧,还有姜越这样的小丑跳来跳去? 其实李任早就给姜越提过意见,现在的情况就是景然,姜越二人处于绝对的弱势,而景玉,若不是有南楚牵制早就一举平定晋阳了。为今之计,只有两弱合作,共击一强,这样虽然不会给景玉和北楚致命的打击,但是完全可以拖延北楚战略步伐,给晋阳,给姜越以存活在做筹谋的时间。 可现在的姜越倒好,联合强大的北楚想要干掉景然,这是非常愚蠢的。万一北楚一举歼灭景然,那三万北楚军还会离开晋阳吗?想都不用想!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问题,作为晋阳之主的姜越却始终看不出来。折让李任一度认为这个姜越是祖坟上冒了青烟,才得到晋阳这块宝地的。 “派出去的信使回来了吗?” 李任站在大营门口,急切的问着手下的人。 他在知道北楚大军直奔大营之后,已经派出去了三波人马给景然报信,可是到目前为止,一个人都没有回来。很明显,他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连消息都已经被封锁了。 “现在也只好祈求大王可以发现,尽快前来救援。” 李任看着这群毫无战意的士兵,心里不由得想起来自己的妻女,自己的未来: 难道我的生命可就要因为这群人结束在这里了?,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李任其实也知道,单凭手下的这五千新军,一定是挡不住北楚大军的,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在防守上做文章了。当下便下了狠心。 李任道:“传令下去,非令不得出战,违令者……杀!” “传令下去,此战只需要防守,不必出战,如此在坚营之中,北楚军一时间也不会发挥出人多的优势来。” 命令一道道的传了下去,刚开始那帮新军还不怎么信服这个留守大营的文人,大都是冷眼相对,但是当命令传下去之后,李任直接持刀手刃三个想要逃跑的军士,一下子就震慑住了人心涣散的军队。 原来文人也是可以杀人的! “此战,一人退,斩伍长,十人退,百长以下,全部斩首!全军退,我自当战死,但在我战死之前,我绝对会拉着你们这些军官一起去死!” 这个时候的李任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根本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而是想一个老于行伍的将军。 看着他手中尚在滴血的大刀,所有的军官都连忙答应着。 “去一套盔甲来,我要和士兵们在一起!” “是!” 说话间一套早已准备好的盔甲已经套在了李任的身上,他手持大刀,直接朝大营门口走去,丝毫没有敌军将至的惊恐,这让很多士兵都定下了心。 北楚军营中苏州很享受这一次独自领兵出征的乐趣,因为上一次和南楚作战的时候,由于景诺贪功冒进,险些就把北楚的十数万精锐全部葬送在了南楚,也正是那一场战役之后,景玉直接就将待若亲子的景诺诛杀在三军面前,而他苏州,则因为劝谏有功,从一介布衣的军中参谋人员一跃成为了三万北上大军的统帅,这样的感觉对他这种沉迷于权力而无法自拔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除了军营之中的粮食太难吃,生活太乏味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足的。 “都统,斥候来报。” 正在中军大帐中享受权利的苏州被门外的执戟郎打断了。 “怎么了?” 苏州座端正,交了执戟郎进账回话。 “回都统的话,我们的人已经回信了,敌军大部已经到了空营了。” 苏州大喜:“哈哈,好啊,这样一来,敌人大部的能战之军都去了空营,咱们直接打他的有生力量,等他回过神来,咱们就已经进了晋阳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执戟郎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敌军一支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我军后方三十里处。” 苏州:“嗯?哪里来的骑兵?” 这其实是一个时间差,苏州的斥候看见景然军队的时候,就将消息传了回来,但基本在同一时间,景然也发现了猫腻,直接领骑兵向苏州大军的后方奔来。 苏州眉头一皱:“有多少人,领兵的人能看清楚吗?” “回都统,我们的斥候已经和他们接触了他们人数一千人左右,领兵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娃娃。” 苏州:‘十五六岁的娃娃?难道是……’ 苏州摆了摆手,让执戟郎出账,但突然有叫住了他:“你去叫骑兵统领来!” “是!” 不一会,一个三十岁左右,身如铁塔的汉子就到了大帐之外: “末将魏渊,参见都统。” 苏州连忙将魏渊请进了大帐。 苏州:“将军,那个人来了。” 魏渊大惊:“他居然还真的来了?” 苏州和魏渊同时陷入了沉思,这个人太难缠了,西戎手下没死;自己的一千骑兵直接被他弄了个全军覆没,太难缠,太能活! 这个人,就是景然。 苏州脸色有点难看,因为这个人毕竟还是大王,一个臣子去和大王打仗,那是犯上谋逆!自己带的这些兵本来就因为粮食问题和自己颇有矛盾,虽然他们不至于说是为了这个大王而不尊将令。但是总会找岔子让自己很那做事,现在自己谋逆犯上,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所以现在他只能采取点别的手段了,而这个魏渊就是那个手段。 魏渊本来就是景诺手下的大将,当时景玉要斩杀景诺之时,为了拔除其根基,大杀特杀,直接将景诺的势力连根拔掉了,而这个魏渊就是要被杀的人之一,只不过北苏州保了下来。 不过想起这件事,苏州一直觉得就是景玉忌惮景诺势大,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一个借口。否则只处置一个景诺就行了,怎么可能会杀那么多人…… 苏州摇了摇头:猜测主上心意,这时大忌啊…… 当下也不再多想。 “魏渊,你知道怎么做吗?” 苏州看着魏渊,眼睛里露出的杀气,让这个驰骋疆场的铁塔替班的男人心里发了毛。 “末将知道……” “知道就好,记住这件事不要大张旗鼓,让他人知道,去吧。” 说完便再也不看魏渊,魏渊领了命令,战战兢兢的出了大帐,心里别提多倒霉: “呵呵,那个人的命……”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战于野 ?话说魏渊在领了苏州的命令之后,就急招自己的一千骑兵火速出击,他现在很自信,他的对手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娃,他的骑兵也只是东拼西凑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而这边的景然也受到了消息,敌人一千骑兵,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赶来,景然看了看身边的这些骑兵,他突然停了下来,仔细的看着这些骑兵,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个时候一个跟着景然从楚国到秦国,再到晋阳的骑兵大喊一声: “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 骑兵是有脾气的,是这个时代最骄傲的兵种,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丢下武器逃跑的人,他们信奉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精神,景然嘴角微微一笑,在也没有说话。 “走,打完了,我请大家喝酒!” “吼!” 一千余人的叫喊声,阵势还是很大的。 看来张勇对这些骑兵训练的还是有模有样的,短时间之内,这支被俘虏过来的骑兵就已经心向景然了。这虽然和这群士兵在北楚遭受的际遇有关系,在北楚,他们就算战死了,也不会有太多抚恤,而且景玉身份不正,在整个楚国,基层士兵和百姓没人从心底里真正的依附于他,而景然虽然流浪在外,却是正经的楚国王室后裔,这个身份给这群俘虏带了来投降效忠的理由。 这样的士兵,虽然不会是天下第一的军队,但是也绝不是一群懦夫。 大王在前拼死,我等岂能苟活! 景然一行人就这样朝着目标前进,心里面都憋着一口气,他们要证明自己,证明他们不是降兵,不是贪生之辈! “大王,前方探子来报,敌军一千骑,已离我不足十里!” “好!” 景然拉住马头,看着自己的士兵: “今日一战,我等当位兄弟!我不要求别的,只希望一件事!各位,一定要活下去,我还需要你们!”说着就向自己的士兵深深做了一揖,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今日一战,将是一场血战,这一千人还不知道可以活下来多少。 “大王!” 众将士同时喊道:“我等愿为大王效死!” “我军必胜!” “……” 景然看着远处洋气的尘土,敌人的马蹄声都已经可以听得到了,大地似乎都在骑兵的马蹄下开始颤抖。 “吼!” 敌军大吼一声,景然看着对面如同铁塔一般的骑兵主将,再看了看自己的手中骑刀。 “此战,某将抱必死之心!” “我等一样!” 景然慢慢举起了刀,看着对面缓缓地前进的大队骑兵。 “全军出击!” 景然大军首先发起了进攻。景然一马当先直插敌军而去。 对面的魏渊看的奇怪,敌军的骑兵人数虽然和自己一样,但是从士兵的身体等方面就能看出来,景然的骑兵明显是要弱于自己的,但就这样,他居然豆干发起冲锋? “敌军疯了?” 魏渊旁边的副将问道。 “别管他们了,你带领本部兵马,直接插入敌军右翼,我带领剩下的直接给他当头一棒,出发吧!” “末将遵命!” 说完魏渊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便直接对冲向景然大队。 魏渊轻蔑的一笑,骑兵对冲,景然的兵还不够格!正在他想着胜利将要到来的时候,景然这边突然就换了阵型! 只见景然军一千人的大队突然从正中间一分为二,摆成了一字型,然后还没等魏渊弄明白景然的意图的时候,突然这一字型大队的骑兵手中就多了一支小巧的弓弩。 魏渊大惊“快低头!” 说音刚落,只见数百只羽箭,毫不怜悯的射向了魏渊大军当中。而景然的士兵在射完之后立马朝两遍分散,呈包围之状,就将魏渊的骑兵围在了其中。 魏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扑,扑,扑”的羽箭射透人体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军士落马以后。马蹄踏碎头骨的咔嚓声。 景然微微一笑,这招果然有用! 这其实是他从西戎那里学来的办法,变冲击为骑射,虽然简单,但是由于中州骑兵不善骑射,没想到这突然一击,居然还挺有效的。当时结冰的时候,说要秦国带一千把小弩箭来,秦国人还大思不解,现如今战果一出,所有人就都知道用意了。 硬拼就是十个景然也打不过一个魏渊,所以就只能另辟蹊径喽。 魏渊一看自己的队伍,显然伤亡比较大,仅仅一个照面,自己这五六百人就少了十分之一,而景然的兵居然一个都没有倒下。 这事魏渊大意了,北楚军其实也有骑射,但是他这次是直接想用强大的骑兵力量将景然诛杀在战场上,哪里还能想到用骑射来拖延时间的战术。 而另一边绕到景然军右翼的北楚骑兵由于景然大军变阵,所以他算是白绕了远路了。 景然见战果可喜,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这样的弩兵骑射,其实用不了几次的,因为敌人不会傻到再给你上弦的时间。 果然,就在景然军准备再次上弦的时候,被包围住的魏渊军直接抽刀冲了过来。 “弃弩拔刀!冲啊!” 景然一马当先,杀向了敌军大阵。 这就是骑兵对冲的时候了,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命了。 “啊!” 只见一个北楚兵和景然军对冲之后,两人都直直从马上飞了下去,“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刚想起身,就被后面来的骑兵直接踩到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到处都是人骨头被踩碎,被刀砍断的声音,到处是战斗的声音,有的人,在一开始不幸落马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景然也同样对冲了过去,迎面向自己冲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精壮骑士,手持长枪,胸口还挂着一直羽箭,显然是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射中了,但是他却忍者疼痛,在马上上下颠簸,现在又要和自己战斗了! 景然率先冲了过去,那个人显然没有想到景然会率先发起进攻,轻蔑的笑了笑,马上提足马力,冲向了景然,他手中的长枪也是直接捅向了景然。 景然知道,如果躲过去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后面的骑兵盯上,死的更惨,而不避让的话…… “啊!” 就在长枪刺向自己身体的一瞬间,景然身体一侧,长枪顺着自己的铁甲划了过去,留下了一条极长的伤痕,但是自己的命保住了。 景然现在马刀在手,直接朝背对着自己的北楚士兵看了下去,一刀就将敌将的头颅砍了下来,那具无头的尸体由于惯性在马背上颠颠惶惶的跑了好长一段路,才掉到了地上。 “哈哈哈!大战不过如此!” 景然心中兴奋至极,周围的景然的军士一看自家大王如此勇猛,都感觉不可思议,但心中又是无比的钦佩! “诸君!在与寡人大战一合!” “好!” 说着又冲向了魏渊的大军,魏渊刚才看的明白,这个景然是在赌命,以命换命的打法,只要刚才他的反应慢点,就会被直接挑在枪头上了。 “呵呵,有点意思啊。” 魏渊看着在大军中冲杀的景然,脸上露出一抹残忍。 “众军听令!那个人本将军要了!” 说着用手中的铁丈指着景然,一马当先直接冲杀过来。 景然下现在早已杀的手软,虽然自己是从背后斩杀那名骑将的,但是人的骨骼岂能是豆腐那样的?景然用尽力气斩杀一人之后,整个胳膊就像肿了一样,直接没了力气,现在魏渊直接冲杀过来,自己看来是要留在这里了。 “杀!” 说时迟那时快,魏渊铁丈直接就轮向了景然的头部,景然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事项一击就把自己杀死,手下完全不留情面。 “我命休矣!” 景然心中大骇,这不是他第一次面临危险,但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景然闭上眼睛,正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但就在这时听见“嘭”的一声闷响,睁开眼睛一看,一名跟着自己从楚国一起流落到晋阳的军士,不顾生死,硬生生的替自己接下了这一次致命的打击。 景然缓过神来,就看见那军士直接从马上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地面上,口吐鲜血,显然是活不了了。 “大王!” 这时候又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景然也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但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是啊。自己是楚国大王,这里的一帮兄弟都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和强大的敌人以命相搏,自己怎么能轻易就死! “哥哥啊!” 景然看了一眼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军士,眼泪模糊了双眼。 “啊!贼子!” 魏渊看着眼前已经形似癫魔的景然,冷冷一笑,战场之上,就是如此!你的软弱,带来的就是自己眼前的人一个个的死去! 景然调转马头,先行脱离战阵,随后抬了抬自己早已无力而且已经开始颤抖的不听使唤的胳膊。 “敌将敢尔!” 说完用力抬起了马刀,直接冲向了陷入阵中,失去机动能力的魏渊。 景然老远的就看见,虽然魏渊的战马被过裹挟在大阵当中动弹不得,但是他手中铁丈却翻飞如舞,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果然厉害!” 魏渊这个时候也看见景然举着马刀直接冲向自己。 “这是要玩命啊。” 当下也不敢托大,在顺手用铁丈将一个骑兵扫下马后,扔掉铁丈,抽出大刀,等着景然过来送死。 但是下一秒,他这个杀人无数的斩将仿佛看见了地狱出来的魔鬼。 只见景然用马刀将一个北楚骑兵斩落马下,但他的手臂早已无力,马刀也只能卡在那个骑兵的骨头里,他用力拔了几下,没有拔出,索性就在也没有在乎马刀,直接快马冲向了魏渊,魏渊呵呵一笑,只是觉得这个人发了疯。 但是接下来,魏渊是真的害怕了。 魏渊用尽力气将大刀朝景然挥过去,但是由于人太多,自己束手束脚,速度满了下来,这个时候的景然居然合身扑了过来,直接将魏渊与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 “疯子!” 魏渊在景然身下大声叫喊,魏渊亲兵见自家主将摔落马下,想要过来营救,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景然军的马刀。 “啊!你还我兄弟!” “疯子!”魏渊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柔弱的人,居然会这么拼命! 景然合身扑在魏渊身上,魏渊竟然一下动弹不得,只能用手肘使劲砸着景然后背,景然居然硬生生的受了几下,然后直接用牙齿咬向了魏渊的脖子,一瞬间魏渊好像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景然用尽全部力气,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可怜魏渊作为北楚骑兵军统帅,居然就这样被景然咬断动脉,死于战场! “给我刀!” 景然知道自己已经将魏渊给放了血,剩下的就是斩下头颅即可! 说话间一员骑将顺手递给景然一把战刀,景然没有看清此人识谁,那员骑将便又冲进了战阵当中。 “啊!” 景然挥砍马刀,直接将魏渊的头颅战了下来,顺手便骑上一匹无主战马,然后将魏渊头颅挑在刀尖上。 “敌将授首!敌将授首!”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叫着。 北楚骑兵一见自家统领被斩杀,顿时就没了战意,将为军之魂,现在统领授首,脑袋都已经成了人家的玩物,哪里还有战斗的勇气。 “快走!魏渊将军战死了。” 敌军大败亏输,帅旗也被景然军夺下。 “追击敌人!” 景然知道,这只骑兵战斗力太强,绝对不能让他回去,随即下令追击。 现在的事情就简单了,只有追击,不断地追击,不断地给敌人放血,不断地打击他们的心气,然他们再也没有作战的勇气! “敌将授首!” 景然不知道喊了多长时间,嗓子都已经沙哑,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时间了。现在的他只知道自己和手下的骑兵正在不要命的追击残敌。 “哄”的一声,景然的坐骑轰然倒地,口吐白沫。 “赢了!赢了!” 景然被手下扶起,听见四周都是欢呼的声音。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乱军 ?话说景然率领骑兵,大破北楚军之后,继续追赶至天黑时分,由于战马和士兵都体力不支才停下了继续杀伤敌军的进攻。 “此战,我军出动河西军骑兵一千,战死三百六十余人,受伤三百多,基本已经丧失战斗力了。” 本来开心的众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立马沉重了下来。 “敌军呢!”景然急切的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领军大战敌军,对于如此大的伤亡也在意料之中,但是敌军的伤亡才是他最关心的。 “回大王话,敌军与我数量相等,但就打扫完战场的情况来看,我军斩杀敌军五百余人,大多是在追击的路上取得的战果,而按照伤亡比例算的话,敌军骑兵基本废了,已经不堪一战!” 顿时间军帐内叫好声一片。景然也松了一口气,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哎呦……” 他的胳膊在这一场大战中已经被断了,现在夹着厚厚的夹板,吊着胳膊,头发上全都是干了的血液,黏糊糊的弄得难受。 众人一看景然的样子都偷着笑:这个大王太能搞事情了。 景然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彻底让他们这些军汉服了心气,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直接用牙齿咬死了敌方主将…… “大王,张勇将军和秦军来了。” 景然大喜,终于来了! 就在景然军中为这场艰难的战斗庆祝的时候,苏州的北楚军营中却是一片惨淡。 “魏渊将军一着不慎,竟然被咬断了喉咙,当场阵亡……” “是啊……敌军在击溃我军大阵之后,一路紧追死赶,丝毫不给我军放松的机会,我军大部分伤亡就是在敌人追击的路上造成的。” “太惨了……” 苏州听得脸都已经白了,这群饭桶,死了一个魏渊居然大败亏输,一千多的骑兵,回到军营中还能站起来的还没有三百人!敌军追击的时候,为什么不组织反抗,而是像羊一样被敌人追杀! 这时候的苏州就表现出了他对军事认知的不足,要知道一句话叫:将为军之魂,一名优秀的将领可以发挥一支部队最大的战斗力,而整个骑兵军中。只有魏渊一名这样的人物,他的战死对于战场上的其余士兵来说就是等于没了主心骨,再加上景然军看见自家大王都拼了命,哪里还有不效死的念头,一个个奋勇当先,恨不得立马将北楚军斩于马下。失去主将的北楚骑兵,就像一群羊一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我军大败,本来想的是先打败敌人新军,然后回师激战敌人,没想到……” 现在摆在苏州面前的最大的麻烦已经出现了,那就是自己前方有五千新军,自己的后方有五千多秦军,河西军拦住退路,现在的他已经被包围了。 而景然军中现在也在制定新的战略,虽然击败了北楚军的骑兵,但是自己的麻烦自己最清楚,那就是敌军还有近三万精锐步兵,虽然刚刚大败,但是这三万人可是没有一点损伤的,如何击败这三万军,现在成了自大的问题。 而这一场大战对自己来说也是伤筋动骨。 河西军一千骑兵,到现在为止还能上马战斗的只有不到五百人,加上新军中的五百骑兵,姑且可以组成一支千人的骑兵,而自己这方的步兵能战斗的,也只有万余人,如此的差距,让摆在眼前的这块大肥肉如同鱼骨一样,不能下咽。 秦军作为客军,有些事情自然看的要比景然这个主人清楚些,当下他便用手指着舆图说道: “楚王请看,这是我军和北楚的现在的对峙态势,很显然,他们其实已经处于我等的包围当中了,但是即便如此北楚军任然有抢的实力能够突围出去。” 公孙输说的真切,其实这个问题大家都能看出来了,接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够彻底吃掉这只部队。 公孙输接着说道:“其实要吃下这只部队并非多难得事情。” “哦?” 景然和张勇等人都疑惑的看着公孙输。 公孙输微微一笑:“这只部队有三万人,即使除去辅兵杂役,能战之军也应该在两万人左右,用强硬的攻势拿下,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我们不能着急,得用些好使的办法。” “有何办法,公孙将军请快快讲来。” 公孙输:“其实说来也简单,大王现在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就是绕过北楚军阵给新军发信,让他们的所有骑兵都来与我军汇合。” 景然:“这个自然,那第二件呢?” “就是在汇合了骑兵之后,我们需要将所有骑兵分成不同的批次,在不分黑夜白天的前去骚扰他们,让他们东西不能相顾,弄得他们人心惶惶即可。” 这话一出,景然张勇等人顿时心中大喜。 是啊,敌军人数是多,可是换过来说,这三万人就是三万多张要吃饭的嘴,现在苏州由于故作聪明,将老营当做诱饵,整个辎重部队都被抛到了我军的身后,粮食供给已经受到威胁,而且敌军大败,军心已然不稳,再加上我军骑兵来去如风,他们就是想追也不能了。 “哈哈,公孙将军好计谋啊。” 当下这个作战计划就这样制定了。 在未来的七天内,随着新军五百骑兵的加入,景然军和秦国联军骑兵已经增加到两千人,步兵一万人。再加上日夜分批的骚扰,整个北楚军营都弥漫在一种失败的气息当中,而作为这支大军统帅的苏州,已经被大军当中各部官长当成了瘟神一般的人物。 “呵呵,都统可是想到了办法率领我军突围了?” 这日苏州召集众将议事,所有人脸上都懒懒的,更有甚者直接江苏周就没有发在眼里。而其中最甚者就是步兵军的各位统帅了,他们中有的人甚至鼓响三通之后任然迟迟不到。 苏州本来为这次的失败就心中火大,这是他的失误,被诸将埋怨,本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但是今日召集众将议事,如此重要,居然还有人不给自己面子,当下就要发作: “诸位将军,我奉大将军王之命令,接手本军一切事物,诸将只可听命行事,然而现在居然还有鼓响三通未到之人,这样的人就是在直接违抗军令,违背大将军王的指令!” 说着恶狠狠地看着底下这些军汉。 诸将自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大将军王的指令,却没有人敢于背叛。当下诸将便都告饶。 苏州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这些将军,心中本来就残有的一丝愧疚立马荡然无存,看来治军还需严法! “来人,刚才点名未到之人,一律斩首!” “啊!” 诸将大惊,这人是疯了吗,如今大战在即,怎么可以随意斩杀大将。 “都统三思啊!” “大将军不可啊!” 随着他的命令,地下都是求饶之声,可是苏州是已经铁了心的要杀人立威了。 正在这时帐门口一声大笑传来: “哈哈哈,我这不小心睡过头了,不还意思啊都统。” 所有人都讲头转了过去,只见一名大将衣衫不整的走了进来。 “末将拜见都统。” 说话的正是魏渊的副将,自从被景然军击溃之后,这位大将就整天在军中买醉,大军点卯时也是时到时不到,完全没有将苏州这个都统放在眼里,平日里苏州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了,毕竟骑兵军的战败,魏渊的战死自己是有责任的。但是今日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又来搅局,这是真把苏州这个都统当成空气了。 苏州好不容易坐到今天的位子上,又是一个文人,心中本来高傲,再加上这两天景然军无休止的骚扰,早就没了读书人的那份涵养了。 “呵呵,张将军,点卯不到,衣衫不整,盔甲不全,你这是一个军人所作所为吗!” “呵呵,军人,老子他娘的还算什么?老子那么多兄弟因为一个愚蠢的决定都没在了战场上,就连魏渊将军都被人给杀了,老子现在手底下只有三百来人,还都是没了战马的!麻烦都统告诉在下,我还能算个军人吗?” 原来在骑兵军大败亏输之后,苏州为了能将剩下的骑兵抓在自己手里,将所有战马都调离了骑兵营,弄到自己的亲兵当中,这一度让骑兵军很不舒服,但是无奈魏渊战死,张将军又整天喝酒买醉,只能被苏州的那些亲兵欺负。而苏州的这种行为也让很多步兵军大将不齿。 苏州见他越发的不像样子,顿时大怒:“大胆!张将军,你别以为本都统是个文人就不敢杀人!” 说着就抽出宝剑要上前杀人,众将一见都一阵头疼,但总不能让他真杀了张副将。所以当即据有人拦腰抱住苏州,大呼不可。 张副将见此也只是呵呵一笑,完全不在意:“哎哎,放开了那篾片相公,本将倒要看看,大都统是怎么杀人的!” “啊!张将军不可乱说!” “快快,送张将军回账!” 当下整个大帐吵作一团,犹如闹市一般。 “呵呵。” 张副将一阵冷笑,回头就走,这次连面子上的礼数都没了。 苏州气的脸色发白,突然就使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直接挣脱了别人的束缚,持着宝剑,直接就朝着张副将砍了过去! “啊!” 众将哗然,他们是真没到这个苏州真的敢去杀人。 只见长剑直接砍向了张副将脖颈,这苏州当时出征为了让军中觉得自己是文武双全之人,特地从府库中寻的这柄长剑,据说还是当年明光帝的配剑之一,此等长剑何等锋利,只一下就砍断了张副将半边脖颈,顿时血流如注,张副将的头颅直接耷拉下来,眼睛里全是不甘心。 “来人!将此人挂在大营门口三日!以儆效尤!” 说话间就有几个执戟郎胆颤的进入大帐,看了看半边脖子还连肉的张副将,心里一阵发憷。 “是……” 诸将见苏州如此行事,心中的不满早已如火山爆发一般,甚至几个和张副将关系甚好的将军直接用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苏州。 杀了一人之后,苏州居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的紧张和害怕,反而是不快的心情居然好了许多,哪里还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接着议事!” 正在苏州打算议事的时候,门口探子急报: “秦军五千人马已经离大营不足三里了。” “什么!”顿时帐中大哗,这是要进攻了呀。 苏州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 敌人终究还是打来了…… 和苏州军帐中的一片混乱不同,景然军中倒是一片祥和,没有一点大战将至的气氛。不过也对,一万多吃饱喝足的大军,去打三万多担惊受怕,连饭都吃不饱的乱军,对于已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景然和众将来说,本来就是一场相对轻松的战斗了。 “破军吧!” 景然指着舆图上的北楚军营淡淡的说道。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备军 ?现在景然军和秦军联军已经部署到位,新军骑兵五百人马已经到位,并且被打散划入河西军当中新军步兵四千余人固守营盘即可,景然看着舆图上的四千余新军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好歹也是自己的武装力量,可是现在只能放在原地而不能使用,确实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情,但是公孙输说大话还是相当有预见性的,万一这四千余人的新军被逼急了的北楚军击溃了,然后掉过头来冲击自己的大营,那就是万事休矣了。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是自己手里的一千骑兵和秦军的五千人马了。 而且现在的情势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由于苏州在军营中斩杀了骑兵副将,整个北楚军中人心惶惶,对苏州这位主将的不满已经到了最大的程度了,可以说现在的北楚军中面临的威胁已经超过了景然对自己人数上不足的劣势了。 “大王,我们的探子来报,现在北楚军中已经出现了士兵逃亡的事情了,而且人数一直在上升。” 张勇的话无疑是一份最好的礼物,这几天他们的所有计划就是为了今天的局面,从北楚士兵逃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现在的北楚军虽然人数众多,可是战斗力已经掉到了最低。 一直没了士气的军队,就好比牧羊人驱赶的羊群,只要你想吃羊肉,你随时都可以提着刀子进入其中。 现在的北楚军就是这样一群羊。 在短暂的兴奋之后,景然马上恢复理智,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逼迫北楚军和自己进行决战! “马上修书一,给李任先生,让他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竟然思考了好几天的事情,虽然这四千余新军战斗力还是未知之数,但是作为自己的军队,自己未来还要依靠他们杀回楚都,如果他们连苏州这样的败军都能夹着尾巴逃跑,自己的一切打算都将变成空话。 景然话音一落,公孙输表现出了自己最大的不解。 “大王,说实在的,您这五千新军……” 景然摆了摆手,打断了公孙输的话:“是军人,总得有这么一天,如果现在连这样一直军队都不能正面面对,以后又怎样面对景玉的十万精锐啊。公孙将军意思我是明白的,但也希望公孙将军能理解寡人。” 说着就向公孙输深深一揖。 公孙输皱了皱眉头,思考了片刻。 “大王,下臣明白了,此战我秦军当是主力,而楚王新军则是备军,作为两军大战之时相互焦灼的时候的一致奇兵吧。” 景然嘴角微微一笑,转身就对着墙上的舆图说道:“不,我新军当是主力!” “啊!” 这一下不仅公孙输大惊失色,连一向唯命是从的张勇都觉得自家的大王做的绝对是一件蠢事。 张勇:“大王!新军什么样子卑职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哪些骑兵身上就能看出一二啊。” 原来新军五百骑到了军中之后,全部交给张勇指挥,张勇刚开始还觉得是个好事,毕竟谁都不回嫌自己的人马多,但是真到了军营一看才发现坏了事情。 这支五百人的骑兵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也能算的上弓马娴熟,但是这帮兵大爷完全就没有一个军人的样子,第一天让他们二十骑随着自己骚扰北楚军,结果这二十人不听指挥,胡乱冲击,甚至被北楚军五十个步兵给包围了,要不是自己的人发现的早,这二十人就会被北楚当成菜吃了。 这样的部队,不听号令擅自行事,虽然进过这七天的不间断的出战,还有自己的军法约束,勉强可以单独出战,但是要知道,骑兵在这个时代那是最骄傲的存在,在楚国有句话叫,只有战死的骑兵,没有逃命的懦夫。但是这只骑兵,就是楚国少见的懦夫。当然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这其中还是有些好汉的,比如现任骑兵百夫长的赵牧,便是一名好手,但是再强的好手,遇到这么一群猪队友,一身的本事也不会有用武之地。 所以张永德担心是有绝对理由的。 但是景然显然不在意:“我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你们可以有意见,但是绝不能不执行。懂了吗。” 张勇公孙输相互看了一眼,只得答应。 “现在我的命令如下!” 景然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二人道:“张勇,你现在就去新军大营,接手指挥权,而且在最短的时间赶到敌军左翼!” 张勇:“臣遵旨!” 景然看了一眼公孙输道:“公孙将军,虽然你是客军,但是我希望在这一仗,你可以尽量配合我。” 说完便看着公孙输,公孙输当然会配合,因为这是公孙止的命令,他也想看看,景然在这一次战役的表现,从而重新评估秦国对景然的扶持。 公孙输:“下臣定当听令。” 景然点了点头:“公孙输听令。将你手下所有骑兵归于寡人旗下,你自领四千余步兵绕道敌军右翼。” “下臣领旨。” 景然看着已经领命的二位,眼神一凌:“寡人自领两千骑兵,直接冲击敌军大营,你们二位,见我部夺取敌军帅棋之后,便领军从左右杀出!可明白了?” “遵令!”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张勇,公孙输二人便早早动身前去执行军令,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张勇大军至少会在明日傍晚时分才会到指定地点,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地盯住北楚军的动向。 就在景然军安排一切的同时,苏州军中也已经在最突围的准备,他们完全没有景然军中的那样的严肃,而是嘻嘻哈哈者居多,首先是因为景然军是以一万围三万,本来就是一种劣势,说不定自己这边一发动,会给景然军送一个中心开花。 而最主要的是,苏州在斩杀了张副将之后,大军已然离心,苏州也被愤怒的众将们给变相架空了,现在的这场突围的军事会议上直接没有了他的身影。 “我等只是想活着回家!” 这是众将的联名书信,已经飞鸽发往楚都,他们知道这一仗全是苏州的失误导致的,而景玉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大家架空主将的事情,应该会得到景然的理解。 但是他们都漏了一件相对简单的事情,那就是景玉放过自己的前提是,他们还能活这回楚都。 “张将军,按照咱们刚才的商议,咱们这次是不打算分批次进攻,而是直接全军发动吗?” 张姓将军原本是景玉身旁的执戟郎出身,由于在一场战斗中,舍身救下了陷于阵中的景玉,而被提拔为领军将军,这次直接被景玉任命为此次出征的步兵统领之一,而在这些步兵统领当中尤其以他的手下人马最多,单领一万军,这已经是一个大将军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没有什么权力欲望,就是一个单纯的军人做派,如此就算他领军人数众多,倒也没有引起苏州的猜忌。但是这次架空苏州之后,他却被推举为众将之首,虽然没有正是称都统,可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他已经是这三万人实际上的统帅了。 张姓将军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心中也是有点打鼓的,三万人的突围,虽然在人数上自己这方占据着优势,但是士气方面现在已经是最低了,如果分批次突围,最后的结果就是添油战术。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点点头:“是啊,我军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都已经出现士兵逃亡的现象了,如果不抓紧时间突围的话,咱们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底下的众将皆窃窃私语,集体突围的大调子是定下来了,可事实去打头阵呢,这又是一个问题,在突围的状况下打头阵,很有可能会最早的死在战场上,在座的都已经是将军一级的了,最低的也都到了步兵参将,谁肯冒险? 张姓将军看着窃窃私语的众将,心里默默摇头:“我大楚的军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这难道就是兵败的前兆吗?” “我来吧。” 张姓将军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些将军们,心中颇多无奈。 可没想到这些将军们却一个个叫好: “张将军豪气!” “果然是大将军王身边的出来的人啊。” “就是就是……” 张姓将军看着这些人,本来准备好的一大堆豪言壮语顿时也没了说的心情。 “就这样吧,明日夜晚,咱们摸黑突围!此战是我等生死之战,希望大家尽力。” “一定一定,将军放心。” “……” 说罢众将便出了大帐前去准备,剩下张姓将军一人在大帐中,默默地发呆。 这边的景然军中,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先行出发的是公孙输部的四千余步兵。 “诸将,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是我等既然有幸在战场上并肩杀敌,那就是战友,就是兄弟!” 景然说着,看了看全副武装的秦军。所有的秦军,包括步兵都已经对景然阵斩魏渊的事情佩服无比,军队中看的就是谁能杀敌,一个能够斩杀敌方主将的人自然当的起全军的尊重,而景然就是这样说的人。 “明日大战之后,希望我在各位兄弟眼中不再是楚国大王,而是兄弟!” 秦军听楚国大王这样的话,早就激动了,虽然战场之上并肩作战,但是景然毕竟是大王,可现在他居然和这么多秦军约为兄弟,确实让很多秦军为之动容。 “兄弟!兄弟!” 秦军所有人都发出了最大的声音。 景然看着秦军,又看向了公孙输:“公孙将军,此战之后,烦请你告知阿翁,我大楚和大秦永不开战!” “啊!” 公孙输大惊失色,原来这就是秦国高层的谋划啊。 “臣遵命!” 公孙输答应道:“大楚,大秦世代交好!” “世代交好!” 景然看了看眼前的这些秦国汉子,心中澎湃万分,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在明天之后可能都会见不到了,但是他们还是一样的与我站在一起。 想到这里,景然向着秦军,向着公孙输深深一揖。 “拜托大家了!” 公孙输点了点头,下令道:“出发!” 秦国四千余步兵,迈着整齐的步子前往预定战场,景然站在原地,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时间,直到手下寻来才知道,北楚军也已经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嗯。” 景然看着远处走远的秦军,随意的答应着。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开战 ?第二天景然的骑兵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开始向着预定目标前进,而一个让景然开心的消息是张勇率领新军在李任的帮助下,连夜行军已经比预定时间早了一个时辰到达了指定地点。 “这个张大胆可以啊。” 景然笑着说。 “多排探马,时刻保持警惕,敌军的具体行动寡人要第一时间知道。” “是!” 一匹匹快马在行军的四周到处进行着戒备,景然军中所有的斥候也都已经排了出去,今天就是大决战了。 而相对他们来说的北楚军中也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最逗的就是北楚军的大都统苏州居然不知所踪了! 一时间军营当中群情激奋。 原来苏州在得知要突围的消息后,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文人在这样的乱糟糟的战场上会遭遇什么,连夜偷走三匹快马,和自己的亲卫三人逃了出去,也不知道走的是哪条线路,也不怕被景然的斥候给逮到。 “胆子真大!” 张姓将军知道这件事之后,已经说了这几个字不下百遍了,他实在想不通,作为一军之主,居然说跑就跑,整个大军三万余人说不管就不管。 “大将军王难道是眼睛坏了才挑了这么一个篾片相公!” 大营当中这样的话也同样的传了不止百遍了。 现在的情况比以前更糟了,现在主将逃跑,军队一下子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虽然已经下令封锁消息,可是流言还是像长了腿一样传到军营四处,现在居然已经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了。 “将军,现在怎么办?” 张姓将军在军队中近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局面,一大群各军主将一大早的就围在自己大帐门口,让自己拿出个章程来。 “章程?有个屁的章程!” 他终于忍不住了,爆了一句粗口。 可是嘴上过瘾了,但是现在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最大问题就是,这一仗还打不打? 他想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定:“按照原定计划突围!” 众将这次都是默默无语,因为不论怎么样,突围是一定要做的了。 “末将等下去准备了……” “嗯。” 现在他也没了办法,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时间了…… 同时景然军中探马,信使来去如风。很快景然和张勇等诸将就收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消息: 北楚军大乱! 虽然众人一阵疑惑,但是这样的天赐良机之下,岂不是可以更好地开展自己这方的计划? 这也就是信息不对称的后果,如果景然军知道敌方主将连夜遁逃,一定会不惜所有代价去寻找,只要逮住了敌方主帅,这场仗也就用不着打了。 可惜,事实就是这样,景然军和北楚军大打出手,而苏州却可以借此跑的更远,更加安全。可以说,两军四万多人就给他一个人当了变相护卫。 时间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分,北楚军中各部都忧心忡忡,不知道这一张的结局会如何,自己的生命会如何结束,但是只要有一点点生的希望,他们都会拼了性命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张姓将军看着自己一万多部将,满脸忧伤,自己这一万人今夜之后估计得有大半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但是,这就是战争! “出发!” 随着自己的命令,一万多人作为开路大军先行出发,按照计划,剩下的各部会在一个时辰以后依次出发,这样一来,突围的力量不会因为前锋的失败而停滞,所有的人都会在前锋部队的尸体上继续前进,直到杀出一条血路。 而景然这边,原本是打算分成两道包围圈,分段阻击,但是苦于自己人数有限,分段阻击的后果只能是让自己的力量不断地消耗,最后可能不会达到预期的目标,还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只能以自己的骑兵为主力突进,利用自己的机动力强的优势,有效的杀伤敌军有生力量,在辅以左右两翼的奇兵,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伤敌人,即使最后敌人能够突围出去,也会受到最大的伤害。 景然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这三万人,最多只能活下去五千人,这是底线! 心头念想一挺=停,便率领大军快马向前。 “报告大王,前方斥候来报,敌军一万余人距离我军不足三里!” 景然大喜,走了半天,终于等到了! 景然凌然道:‘传令下去,各部做好战斗准备,命令左右两翼,断了这一万人的后路,寡人要把这些人都留下来!’ 景然下完命令,摸了摸腰间的配刀,回头看了看早已准备好的两千骑兵,心中自信满满。 想来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从三十多人逃亡,到秦国境内活捉小王子,再到西城击败一千骑兵,再到战场之上阵斩敌将,如今自己又要领着上万人作战,这种变化对于一个心中有着战争血液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振奋! “全军准备!” 虽然战场肃穆安静,但是来来回回的斥候的马蹄却是在实实在在的告诉所有人,大战将至! 不一会,战阵中最前面的军士已经可以看见北楚军了,一万余人的脚步,尘土飞扬,脚步声击打人心。 “诸将!大战的时刻到了!你们也不用看这眼前的一万大军,只需要随寡人冲锋即可!” “冲锋!冲锋!” 话音一落,两千骑兵就如同射出的羽箭一样,直接插向北楚大军。 北楚大军突围先锋见到这个阵势,当真是被吓了一跳,这个年代的骑兵进攻,就是无敌的存在,现在自己这方已经没有骑兵可以之约景然军,只能依靠现在的步兵抵挡,可是自己的人都是突围的军队,根本连重装备都没有带,如何能够抵挡住气势汹汹的骑兵大队。 而最大的问题是,楚国步兵是没有如同秦军那样以步破骑的本事的! 中州四大国秦军以骑兵力量笑傲天下,赵军以阵战无敌诸国,齐国则是装备上的优势,至于大楚,重甲步兵傲视中州! 可在看现在的这只部队,哪里来的重甲?都被饿了七天,就算有重甲都穿不起来了。 难道只有闭目待死的份儿了吗? 不,这不是楚国的军队! “传令!盾手上前,弓弩手远距离打击!” 而这个时候终于可以看出来,楚国的军队到底强成了什么样子,秦军步兵在北楚侧翼,看的十分清楚,只见楚国军队,随着命令,开始快速变化,即使已经饿了七天,但是这只强大的部队仍然没有临阵胆怯的表现,这是因为战争,已经融化到了所有楚国军士的血液里了! 随着命令下达,所有的楚国士兵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弓弩手,盾手,层层排列,静等敌人的冲击。 “吼!” 所有北楚军士,大吼一声,弓弩手先行出列,做好了瞄准的准备,只要景然军的骑兵进入射程,他们有信心将这群人射下马来! 但是景然骑兵好像故意在和他们兜圈子,楚军的弓弩在中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中规中矩,射程本来就是比不上一流的齐国弩箭,再加上现在的北楚军饿着肚子上战场,很多弓手很明显的能看出来,拉弓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呵呵,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忍多长时间!” 景然看着眼前的北楚军,轻蔑的笑着。 他并非不想打,而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次击溃敌人的机会。 “报!大王,我军斥候来报!” “怎么了!” 斥候道:“大王,敌军又有五千余人出营了。” “好!” 景然等的就是现在,他要的结果就是用快马骑兵和两翼的步兵击溃眼前的这一万人,让他们和后来的北楚军搅在一起。 “呵呵,一万人的溃军,冲击自己的大营,够他受的了!” 景然听完斥候的话,开始快马向前。兜圈子游戏结束了! “杀!” 两千余骑兵冲向了敌军,北楚军见景然军骑兵杀到,纷纷开始放箭,但是身体上的虚弱,在这个时候表现了出来,北楚弩兵根本没有第二次拉弓的机会,等他们准备第二次放箭的时候,赫然发现景然军已经杀到眼前,可怜两千余弓弩兵脱离大阵远程阻击骑兵,但是罗马的骑兵不足三十人,反倒自己却被冲向面前的骑兵,砍杀了一片! “啊,败了!” 随着弓弩兵的溃败至于阵前的盾手哪里还能安心驻守。 “把他们赶到阵中!” 景然下令,他是要将这两千多弓弩溃军全部赶到敌军大阵当中。 果然,北楚军盾手一看溃退回来的弓弩手,顿时就乱作一团,两千多人,溃退回来之后引发的连锁反应甚至比真正在战场上杀伤的敌军还多! 领军将领一看,盾手,弓弩手已经全部乱了,这两只部队将近四千人,他们一乱,整个大阵都已经开始动荡。 “败了……” 领军将军一看这情况已然知道了结局,但这个时候,更坏的消息也到了: 北楚大军第二只突围部队也已经靠近了。 “快!传令,让他们回去!” 明显是自己已经要溃退了,如果这个时候迎上那五千人,那种结果就是好像两块石碾子一样撞在一起,那结果就是双方都装的粉碎。 “哈哈哈,骑兵军!继续追击!但是保持距离。” 景然的命令就是这样,在北楚军背后驱赶他们,而不是杀伤敌军,让他们自己去“互相残杀”。 山上的公孙输已经看的呆住了,没想到骑兵还能这么用,自己这方只需要驱赶敌人就可以让一万多人相互践踏,乱作一团! 景然:“活捉敌将者,封参将!” 众骑兵听着如此奖赏,皆杀发了性。 而这个时候的北楚突围军阵中的领兵将领早已自杀身亡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收军 ?景然军在这场兵力悬殊的战斗中无疑是全胜,而且一万多人攻击两千余骑兵还能被打成这个样子,可以说自从中州大战开始到现在几百年间就没有出现过,这不仅让北楚军大惊失色,就连秦军也同样吃惊不小。 公孙输作为客军,自然是看的清楚,本来计划好的骑兵破阵,步兵两翼和韦德计策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真实的情况则是,骑兵两千,击溃敌军弓弩兵两千余人,然后北楚军弩兵慌乱逃窜直接就冲垮了自家大阵,甚至还连累了正在赶来的五千余人的第二梯队。 战后短暂的统计之后,更让公孙输吃惊的是此战的战损比。 “我军两千余骑,战死三十,伤五十六……” 公孙输尽量保持着冷静,接着问道:“敌军呢?” 斥候道:“敌军出战具体人数不详,但在战场之上遗尸三千……” 公孙输大吃一惊,因为按照中州列国的战争规则来说,一般受伤的士兵数目应当是战死人数的两到三倍,这样算下来,敌军一万五千余人的步兵大队,在这场战争中最起码会有近七千人的伤亡!这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最起码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景然军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因为他们所有的可战兵力一共才万余人出头,而且还有许多根本没上过战场的新兵…… 公孙输得知这个数字之后,惊讶的已经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了:“这……这个,可探查清楚了……” 听公孙输这么说,斥候兵反倒不高兴了:“将军可是对我等的战功有所怀疑?我们这么多弟兄可都看着呢,咱斥候军可做不出这样的丢人事儿来,若是将军不信,自可亲自探查!” 公孙输:“呵呵……没有,本将军信你们。” 说着便摆了摆手,回头朝着景然的大帐走去。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他曾经带领着自家的公孙骑驰骋于秦国西垂,和西戎大战;也曾经领着人马和赵国铁骑在上党大战,虽然此生战胜了无数对手,但景然的出现,彻底让他对战场的瞬息万变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想着想着,他很快就到了景然大帐,但是进入大帐才发现景然居然不在,问了侍卫才知道,景然去了校场,召集士兵,做做后的动员了。 “各位,今日一战可还轻松?” 军士们都面带笑容,他们之中有老兵也有新军,对于新军而言,这次的战斗让他们不在畏惧失败,让他们对自己的统帅,自己的大王有了十足的信心;对于老兵而言,他们也从来没有取得过这样的胜利。 “轻松!大王万岁!” 景然看着眼前的士兵们,心里也感慨万分,这些人里有五千人都将是自己的士兵,都将陪着自己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大家知不知奥咱们杀死了多少敌人?” 景然看着台下的军士们,还不等他们回答,率先说道:“近七千人!” 听到这个数字,军士们又是一阵大哗:“大王!大王!” “你们知道,咱们损失了多少人吗?” 景然同样看着他们:“不到一百个!” “啊!” “自从中州建国,到现在近八百年,可有过这样的战绩吗!” 底下的军士们同样激动万分,因为这场战斗,他们每个人都是参与者! “没有!” “自从诸国混战,可有过两千人大破万人的战绩吗!” “没有!” 景然:“是啊,没有!可咱们今天有了知道为什么吗?” 众军士想到,那就是咱们的统帅英明啊。 景然看着若有所思的军士们说道:“那是因为寡人有你们,有你们这样的英雄!” 听到这话众军士全都扬起了头,他们很多人出身贫苦,身份低贱。有的是奴隶出身,被贩卖到军营当中为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们当做上战场的替死鬼;有的是佃农出身,没钱上缴税赋,被迫当兵远走他乡,可就是这样一群人组成的部队,却做出了这样的功绩,特别是有些逃难加入新军的军士,顿时泪流满面,他们长这么大,哪里有人讲他们当做人啊。 张勇也在下面,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因为他就是佃农出身,身份凄惨。 听完景然的话,不论是秦军还是新军都是一阵感动,恨不能马上为景然效死。 景然看着他们说道:“弟兄们,看看大家身旁的弟兄,战友,记住他们的长相,因为咱们军队中有秦国弟兄,楚国的弟兄们要牢牢记住他们的长相,衣着,咱们记住了,我大楚国在我景然有生之年绝对不与大秦为敌,两国世代交好,永不开战!” 说着就向众军士深深一揖,张勇等人可跪倒在地。 “秦楚交好,永不为敌!” 顿时所有的军士都大喊起来:“秦楚交好,永不为敌!” 正在这个时候,公孙输走到了校场旁边,看着台上的景然。 “父亲和大王真的比我想的远啊。” 这个时候景然看着自己的新军:“我问你们,你们害怕吗!” 众新军大叫:“不怕!” 景然听他们的话微微一笑,看了看身旁的李任,用他们俩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先生,这些兵你替寡人练出来了!多谢先生。” 李任微微一笑:“大王过奖。” 相比于景然军大士气大振,北楚军中却是一片惨淡,黄昏时分出发一万人,随后又有五千人的第二梯队,两军一万五千人,回到军营之后能站起来的还不足三千人,这一仗,算是彻底把这支部队的骨头打断了。 这个时候北楚军大帐之中也为自己这支部队的退路做起了打算。 最可怜的人非张姓将军为属了,自从苏州遁逃之后,他被众将奉为领军之后,虽然可以带领全军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众将当中人数最多,力量最大,但是经此一战,他的一万人,彻底被打残了,这样的情势之下,众将自然也不会再将他放在眼里了,所以就连今夜的会议都没有着人通知他,而现在他之所以在此,却是自己的亲兵告知自己,这军营中是要打算“投敌”了! 张姓将军也是无奈,得知消息之后也是摇头苦笑,“投敌”?投谁的敌,景然是楚王,楚国的将军现在投降与他能叫投降吗?这帮军汉心中可没有对景玉将军的一丝信服,有的只是敬畏,现在大难临头,连这点敬畏也要丢道九霄云外了。 他现在还在主位上,可是这个座位就想长了钉子似的,扎的他屁股疼。 “诸位……” 他刚一张嘴,就被吵闹声打断了,这会议自然也就主持不下去了。 他仔细听着底下将军们的叫喊声,虽然乱七八糟的没个章程,但是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一个问题:怎么投降比较好看…… 张将军摇了摇头,这帮人彻底没了胆子,只想着投降了,但是他们却没有想过景然会不会接受他们的投降。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看了看众人。以前的他只要一站起来,所有的将军都会站起来敬服的看着自己,但是现在他站了一会了也没有人管他。 “这帮军汉……呵呵……” “诸位将军听我一言!” 他用尽了力气喊了出来,总算让这帮人停了下来。但是众人的眼中全是不屑。 “呦,张将军有何事啊。” “莫不是突围事宜?” “哈哈……” 张将军忍住心中不快道:“诸位的心情我理解,但我实话是说,诸位如何就能肯定敌军可以收容尔等!”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停了下来。 是啊,咱们可是景玉的人啊,如何能够让大王接受我等啊。 顿时,众人解愁眉苦脸着。 这个时候张将军走下主位,对着众将说道:“景玉将军与我有再造之恩,本将绝不会投降的!”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的一切都是景玉给的。 “但是,作为诸位现在的领军,我愿意为诸位走一趟,为诸位和无辜的军士们找一条活路……” “啊!” “领军可当真?” 主将七嘴八舌的问着,张将军微微一笑:“自然当真,现在就请诸位稍后,本将军速去速回!” 既然已经这样了,又何必逼他们,毕竟是战友,难道要和他们大打出手吗?不,本将胸怀坦荡,生生死死都是大将军王的人,他们可以降,本将不可! 想着想着便带着自己十个亲卫前往景然大营。 而景然这边虽然想到了要逼降剩余的北楚军,但是又想到自己这方的实力稍有不足,怕他们不肯,只得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开始动员部队,做战斗准备,另一方面也着令李任做好接收准备,就在他们还在为第二天的事情罪计划时传令兵道:“敌军张领军前来会谈投降事宜。” 景然等人大喜,赶快着令部队列队迎接。 “大楚领军张氏,拜见大王!” 说话的正是张将军,只见他单膝跪地,丝毫没有投降将军的那种屈膝求存的猥琐样子。这让景然对此人高看了一眼。 景然:“请起,都是楚国人,只要战争结束了,什么都好说。” 说着就拉着张将军的手走进了大帐,现场的人不论李任,还是张勇,公孙输等人都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战斗已经结束了。 进入帐中之后,景然先问起了这支军队的主将苏州,得到的答案也让在座的所有人哭笑不得。 景然:“难怪以将军这样的大才都能到我这儿来了,原来是……” 张将军脸上红白一片,但是他还是要继续恬着脸谈下去,为了自己手下剩下的那些军士了。 “大王,我们的条件很简单,照顾伤兵,收容战军,所有领兵将军自我以下,全部都要留一条活路。” 景然微微一笑:“自然如此,我军新建,需要像将军这样的忠贞之士。” 张将军自然也没有说破自己要为这支军队殉葬的事情,当下连忙答应着。 最后景然与他相约,明日正午,两军正是交割,北楚军全部放下武器投降,伤兵放回楚国,参将以上人员,尽皆束手。 这一夜,在景然看来,竟是如此漫长。 第二天正午时分,由张将军率领众将先行跪拜景然,随后所有军士,共计一万八千余人,依次出营放下武器,跪倒在景然大军面前。 景然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降军,策马上前。 “诸位将军,众军士不必担心,大家都是楚国人,寡人会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 北楚军大呼万岁。 随后举行了受降仪式,景然代表联军接过了象征北楚大军统帅权力的虎符,宝剑。从这个时候开始,这支三万余人的部队彻底不复存在。 等一切就绪之后,景然召见北楚降将,先是斥责一番,说他们不思国恩,为虎作伥。再好言以劝,众将无不感激涕零。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士兵报告。张领军已经回到了北楚大营,领着五十个亲兵全副武装,向景然大军发起了冲锋。 景然大惊,当即质问降将:“这是如何!” 降将当中也有张将军的熟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将军是要殉葬啊……” “啊……” 景然:“如此良将……” 当下就策马出营,前往大阵。 到了大阵之后才看见,张将军带着五十人,策马向着自己大营策马而来。 他们只有五十人,而现在自己的大阵,除去安抚降军的军士之外还有三千余人。 明知是死,却为了自己的信念一战。这就是军人! 虽然是敌军,但是这样的军人又有哪个将军不动心的呢?这个时候公孙输等人也闻讯赶到,看着敌军越来越快的马速,看着敌军不畏死亡的冲锋,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红了眼圈。 大楚何多才耶! 对于令人敬佩的敌军,最大的尊重就是在战场上杀死他们,让他们在军人的荣誉下离开! 景然:“骑兵!列阵!” 众骑兵:“吼!” 太阳慢慢走向西边,染红了大地。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回师 ?在击溃了三万北楚军之后,景然军现在的主要任务已经做了改变,他现在手头上可以用来作战的士兵已经有一万多人了,这一度让景然和张勇等人高兴万分,在这个世道,只有手里的兵才可以让自己有话语权,其他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如果真的有人顾着他楚王的身份的话,他就不会流落到晋阳,还要寄人篱下。 但是在短暂的开心之后,他们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粮食。 这才是关于自己霸业的最主要的条件,而北楚军的失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这三万人灵草充足的话,就靠景然军和秦军的那一万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会取得胜利。 公孙输也在战斗过后对景然说起了这件事情,虽然秦国可以提供一部分军粮,但是秦国路途遥远,而且秦赵正在大战,秦国人自己的粮食都是扣牙缝的,不可能会有太大的能力来帮助景然。 这一点景然自然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走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为自己的战斗做长久的准备。 但是这样的地方去哪里找呢。 景然在自己的军帐中已经呆了整整一天,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墙上挂着的那张舆图。他的手指在舆图上滑来滑去,停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思考片刻,但随即又摇摇头,表示不可,这样的动作,在今天已经做了不下百次了。现在的他依旧是这样,直至李任的到来。 “大王,李先生求见。” 景然这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有请。” 李任一进大帐就看见了眼神中满是憔悴的景然,心中不由摇了摇头:这个大王打仗有一手,但是这大局方面还是差了些啊。 两人随意见了礼分主次坐下之后,李任便率先开口道: “大王,军队中已有传言了。” 景然忽的一下有了精神,现在他的这些军队可都是自己的所有本钱了,千万不可有一点点意外: “先生,军队怎么了!” 李任看了看景然,微微一笑:“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还是粮食的事,现在军中已经传言说咱们军中存粮已经不足三天了,在下怕军中会因此而产生哗变。” 虽然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但景然见李任嘴角的微笑便知道,自己从姜越哪里拐来的这个谋士应该已经有办法了。 “先生就先不要打趣了,敢问先生是否已有计策?” 李任也不藏私,大方的说道:“大王明见,在下确实有三条计策,可以解大王当下的困难。” 景然一听就精神了,这家伙果然有想法啊,自己正在为这件事犯愁,而他已经有三条计策了! “先生快快说来!” 李任站了起来走向舆图,缓缓地说道:“大王可知目前我军主要的问题在哪里吗?” 景然正要说话,李任打断道:“大王我军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是我军军粮已经出了问题,因为吸纳降军的缘故,我军的可战人数已经有一万五千余了!” “啊,这么多了啊,哈哈这美的紧啊……” 李任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一万五千是已经遣散了很多俘虏之后的具体数字了,这些人除了河西军五千人尚可算咱们自己人之外,剩下的可全都是降军,这帮家伙的家底可全在北楚景玉那儿,让他们把归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况且这些军汉的饭量大的惊人,若是稍微在饭食上有些不如意,就开始为难军需官,这两日后勤已经不厌其烦,就在刚才还有十来个人聚众闹事,已经被张勇下令斩了。而且我也下了命令,从现在起,所有降兵的武器装备全部收入武库当中。” 景然:“这么严重!” 李任:“是啊大王,所以这是我们面临的第一个难题。” 景然:“先生请说第二件。” “这第二件难事,可能稍微有些麻烦,那就是咱们极其需要一块根据地!” 景然皱起了眉头:“这个寡人也知道,但是……” 李任笑着说:“但是找不到合理的地方啊。” “是啊。” 这个时候李任把手放到舆图上直接指向一个地方。 “大王,这个地方现在就是天赐良机啊!” “上党!” 没错,李任指着的地方正是上党。 李任道:“上党现在虽然是在秦赵两国的战火当中,但是在名义上可还是我大楚的土地!至于那景玉,景浩签署的什么合约,那是他们的事情,现在大王亲临上党,只要秦赵两国还不想彻底和咱们翻脸,我们就有机会夺取这片土地!” 景然听完之后,眼睛死死盯着舆图上的上党。 上党郡,地处大楚国河西之地,西临秦国甘州,东近赵国河北之地,民风彪悍,土地肥沃,千里平原,的确是个养精蓄锐的好地方,而且上党之南又有晋阳,北楚军一时半会也打不上来,可以说是最好的去处了。 但是,赵国和秦国真的可以放弃这块地方吗?他们两家已经打的头破血流,光赵国就已经在上党郡丢下了十来万具尸体了,秦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两个大国在这个地方已经杀红了眼,谁都不会轻易松手的。 至于自己,手中残存一万余人,在两个大国的几十万人马面前,就好比齑粉一般,瞬间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啊。 李任看着景然紧张的脸,知道他的想法,但是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他会提出来这样的意见吗,肯定不会的,作为文士,他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大王,这两个问题是摆在眼前了,就允许在下,说说解决方案吧。” 景然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李任:“第一,我军明日即可赶赴晋阳,挟大胜之威,让姜越认清现实,最起码得让他保证不会在我们的后方搞乱子。” “第二,马上修书给秦国大将军公孙止,一方面让他暂时远一些粮草以作支援,另一方面,要谈及关于上党郡的一些事,比如大王亲临上党的事情。” “第三,联合秦国,击溃赵国!” 景然听着李任的话有些糊涂,自己的这些人可以震慑住晋阳侯吗? 李任说道:“大王不可以,但是另一个人可以。” “谁?” “公孙输将军,他可是秦国人,只要他的骑兵在晋阳附近游荡着,就能给姜越一个信号,大王已经和秦国有约!这样凭姜越是不敢对我们起别样心思的。” “嗯……这件事就交给先生,务必请公孙输将军相助啊。” 李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秦国,大王可以想象,为了大王,他们已经和景玉交恶,在已经算是下了血本了,有一就有二,粮食的问题公孙止将军会为我们解决的,至于上党郡,我相信没有谁可以在哪里站住脚,除了大王!” 景然转过身,看着李任:“哦?这是为何?” 李任说道:“大王可知这天下之势无非人心罢了,河西之地在五代先王之前就是我大楚的土地,而且明光帝多次驻军在此,俨然是我大楚陪都,这里的人民都心向大楚,就拿这次秦赵大战而言,两军攻守之势一日三变,死伤惨重,但是却没有一个上党人为秦军或者赵军助威,他们另可远离家乡,也不愿意在别的国家的统治下,而且上党周围的很多山林当中也出现了很多‘复国’的起义军,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上党人只会是楚国人!” “原来如此啊。” 李任:“大王,如果我们和秦国合作的话,秦军正面对抗楚国,我军召集上党各地的复国军骚扰赵国占领地,袭扰其后方,让他们首尾不顾,赵国一定会大败,这样一来,就算秦楚两国平分上党,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那都是合理,及时的事情。况且据我所知,秦赵两国为了这场大战已经可以说是拼劲全力了,现在只要有一方势力发生变化,那对于另一方不是生就是死,此战之后,秦赵两国一定会有国家会被打的二十年缓不过劲儿来!所以。我们的想法不论是对我方,还是秦国都是大有裨益的!” 景然算是听明白了,李仁的想法就是先稳定晋阳,让姜越甘心做上党郡的屏藩,然后解决粮食问题,最后在联合秦国击败赵国,在这样的基础上,平分上党,为自己寻得一块栖身之所。 景然看着李任,心中多日的困惑一朝顿解。 “多谢先生教我啊”说着变深深一揖,看着李任。 “先生放心,寡人已经安排西成郡主前往西城,接下来我一定会帮助先生一家团聚的。” 李任回了一揖,表示感谢。 现在计策一定,就要实施了。 景然首先找到公孙输,让他依照计划先行前往晋阳城北,冒充大量秦军,迷惑晋阳斥候,再接着便按照李任的计划拟写书信,由刚刚赶来道军营的抱玉亲自去送给公孙止。 现在一切就绪,就剩下自己的这些兵了。 景然走到军营中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北楚军和河西军的差别,这帮北楚军虽说是降军吃了败仗,但是一个个丝毫没有降军的那种可怜样子,而且经过这几天的修整,这些人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健康,刚投降额时候到没有看出来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反倒是自己的河西军一个个像降军一般。 难怪他们闹事啊。 景然对张勇说:“这些人不能全部弄走,这些人当中只要有一百人有别样心思,那整个降军营就会炸营,到时候还怎么控制?” 张勇点了点头道:“那大王的意思是?” “想走的让他们走,但是武器装备,粮食都不能带走。” 说完就转头回去了,留下张勇摇头苦笑:武器没有,粮食没有,那他们还闹啥啊,这个年头没有刀,没有粮,就凭一个人,可能都走不出晋阳郡的管辖范围。而且指不定死在什么玩意儿手里呢。 果然张勇一说这个,所有的降军顿时安稳了,而且他又当众斩杀了一个试图起哄,抱怨的降军,整个大军立刻像以前一样,无比的安静。 “对于这些狗腿子,还是得用刀子啊……” 第二天,景然与公孙输两军分道进军,公孙输是做戏去了,而自己,则是挟大胜之威回师的! 骑在站马上,景然想起了姜越那傲慢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刚到晋阳的时候,做为大王居然还要被迫封建自己的臣子,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国君来说,是奇耻大辱。这样的国君,这样的待遇,恐怕也只有中州天子享受过吧…… 想到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了。只是他望着晋阳的方向,默默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 “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当我的晋阳侯!”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坚城 ?计划如期进行了,虽然说困难重重,但是希望这东西有的总比没得好,上党郡虽然现在战火连天,但是就像李任说的,这地方毕竟在名义上还是楚国的地方,还是景然这个楚王的治下。况且民心可用,这就已经比秦赵两国都赢了一大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晋阳姜越老老实实的不要给自己添乱就行了。这个事情当然只能有自己来完成了。 再决定好所有认识的安排以后,景然和李任作为对晋阳行动的主要人员,他们的行军毋庸置疑,就是挟大胜之军,给这个晋阳侯一个下马威。 在大军行进了三天之后,景然军一万五千人已经到了晋阳城外三十里,这个距离说近不近,但足以在两个时辰之内抵达坚城之下,这是对姜越最后的安抚了。这就是景然要告诉姜越的话: “寡人现在无心和你争斗,您自己也别找不愉快!” 姜越能看出来吗?当然可以,他纵横疆场大半生,靠的可不仅仅是一身勇武,还有他对时局的正确认识。 这个时候晋阳城,晋阳侯府邸内,早就聚集了一大帮他的文臣武将。 姜越脸色十分难看,没想到那个自己十几天之前就可以轻易捏死的小蝼蚁,现在居然领兵向自己示威了。坐在主位上的他,冷冷的看着景然信使送来的信笺,还有一脸淡然的景然信使。 “大王……” 姜越在看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开口了。 信使也如释重负,在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李任说过,当姜越开口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心里还是对景然有些忌惮的。 信使微微一笑:“君侯,大王的意思都在信中了,如果君侯有什么话要带给军后的话,请一并交给在下,在下也好复命。” 这个信使的淡然让这个晋阳之主有些经受不住。 “呵呵,臣作为大王的臣子,作为大王的屏藩,自然要为大王着想啊。” 说着就向景然军的方向拱了拱手。 正当信使准备说话的时候,姜越话锋一转:“但是臣现在还要给我的属下作些交代,要不天使暂且在我晋阳休息一日,明日在做回复?” 信使微微一笑道:“君侯自便,但是在下来君侯这里的时候,大王就已经说了,让在下务必于今日将君侯的意思带回去,所以……还请君侯恕罪。” “嗯……” 姜越看了看这个信使,现在的景然都可以给自己下令了啊,看来他当真已经不惧我了…… “那好吧,请天使稍后片刻,先去内堂歇息片刻,臣务必在今日日落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信使眼珠一转:“嗯,那就叨扰君侯了。” 说着就慢慢退出了大堂。 但在这个时候,他分明看清了姜越和台下诸将眼神中的不满,甚至杀气…… 等信使退了下去之后,姜越猛地站了起来,将手边的茶杯,书简全部扫落到地上,眼睛已经泛红,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 一看自家主公终于爆发了,刚才还一言不发的诸将顿时都站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对着景然君德方向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真当自己是大王了!” “就是就是,没有我家君侯,恐怕他早就死透了!” “君侯,给我一万兵,末将替你除了这个垂髻小儿!” “哎呀,张将军豪气!” “……” 姜越看着自己的这群属下,默默地摇了摇头。 “诸位的忠心,本侯是知道的啊,可是他毕竟是大王,而且本侯都是他封的啊……” 诸将这才安静了下来。 “哎!” “那现在如何啊君侯!” 姜越看了看墙上的舆图。 “他离咱们有多远。” “大概三十里。” 姜越坐了下来:“三十里,三十里……看来咱们的大王真的会打仗了。” “对了,城北斥候有什么发现吗?”姜越随意的问道。 原来在得知景然军进入晋阳军防卫区之后,姜越也感觉到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他立刻派出城北斥候军连夜出发,生怕景然的盟友秦国会出现什么动作,景然军虽然取得大胜,士气高涨,人数激增,但是在他姜越眼里还是不成的,他最担心的是驻扎在上党郡和赵国僵持的二十多万秦军,虽说现在秦赵大战不解,但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所有的事情都是不能被保证的。 但是幸运的是到今天凌晨时刻,都没有他害怕的消息传来,现在他也同样期望会由一个好的消息传来。 就在姜越紧张万分的时刻,斥候军队正已经得到了最新的情报,前来回复姜越。 “秦军有消息吗?” 姜越看着跪在地上的斥候军紧张的问道。 “君侯……” 姜越对他这样吞吞吐吐有些不满:“快快说来!” 斥候:“君侯,我斥候军发现在城北有大队骑兵移动过的痕迹……而且……” “啊!”姜越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站了起来,“果然还是来了!” “还发现什么了!快说!” 斥候:“还有,我方斥候已经有一队人马三十人不见了!” “什么!” 这下不仅姜越,所有在大堂上的将领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峻性:秦军来了…… 一时间大堂之上安静的都能听见人呼吸的声音。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景然和公孙输安排好的,大队骑兵是公孙骑一千人马来回奔跑造成的假象,就是为了蒙蔽他而做的一场表演,至于那一队的人马,只能说他们倒霉,探查的时候直接钻到了秦军大阵里…… 现在好了,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如果秦军没来,就和景然来硬的,然而在这样的局势下,姜越只能改变自己原先的想法了。 “诸位……” 姜越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颓废,因为他知道,景然的一万人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但是二十多万的秦军…… “君侯……” 而姜越手下的这些将士也没有一个想陪着他去殉葬的,安安稳稳的在晋阳当个土皇帝不好吗,干嘛非要为难大王,这不是大不敬嘛…… 姜越看着底下这些将军变换莫测的脸,知道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只要自己在逼他们一下,这帮人指不定就会把自己捆起来交给景然。 “罢了,我等去亲迎大王吧……” 话还没说完,底下的将军们都和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叫好。 “君侯大义啊……” “呵呵……” 信使也被重新请到了大堂,这次不仅没有站着,而且还有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桌椅。 “这群人,忒好玩了……” 然后姜越在信使面前,亲自写了一封信,请信使带回去,而且又保证明日亲迎大王及战胜大军…… 信使自然没有多话,现在任务完成,该回去复命了。 当下就怀揣信笺,急匆匆的出了晋阳。 三十里,对于快马而言,不过是一个很短的距离罢了。 一个时辰以后,景然看到了姜越写来的信笺,他拿在手中,假装掂了掂重量。 “呵呵,这晋阳侯的信,也没有那么重嘛。哈哈……” 李任等人听他说的风趣都微微一笑,只有张勇这莽夫哈哈大笑,像是要把大帐掀翻了一样。 景然笑罢,慢慢抽出信笺,看了看。 “嗯……这是什么啊,先生交给你了,你来读吧。” 说着就将信笺随手给了李任,自己则坐下喝起了茶。 李任拿到信笺一看,不禁摇头:这姜越好歹也是统兵大将,怎么写出了这样的文字。 当下也只能摇摇头读道: “臣姜越,自知无功于天下,恬受侯爵,此皆大王悯臣孤守晋阳,活百姓十数万,然臣深知,此皆大王天威,如春雨沐于荒原,清风行于慧柳……” “好了好了,别读了,读的寡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景然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哪里是一方诸侯能写出来的东西,字里行间全是阿谀之词,奉承之语……这姜越好歹也是封侯封建的人了,还要不要点体面了。 景然:“看看他说了什么别的没。” 李任摇头道:“在下是在不忍卒读啊……” 景然:“把信使叫进来,他还说了什么。” 李任:“是。” 不一会回来复命的信使又来到大帐,刚要行礼,景然摆了摆手直接问道:“晋阳侯除了这封信,还说了什么?” 信使:“嗯……对了,他还说明日要来亲迎大王。” “好了,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等信使下去之后,景然站了起来,看了看李任和张勇,微微一笑道:“看来这个晋阳侯还是个知道孰轻孰重的主啊,不傻。” 李任等人都微微一笑:“皆是大王天威所致……” 景然:“……” 果然第二天景然还在大帐看舆图的时候,账外传令兵报到,晋阳侯领兵五百,已在大军三里之外了。 “果然来了,李先生的计划奏效了啊。” 姜越如此放低身段亲迎自己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真的是怕了。 怕什么?当然不会怕自己这一万来人,他怕的是景然身后的二十多万秦军。 景然听着侍卫的话,不自觉的笑道:“寡人这算不算狐假虎威啊。” 正文 第四十章 安抚 ?听着市委的报到,景然的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姜越的晋阳,是自己经略上党郡的最大的后方,虽然这里不属于自己,但是晋阳的风吹草动直接关系着自己在上党郡的成败,现在姜越亲自来迎接自己,就说明晋阳军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毕竟自己的好盟友秦军还是很唬人的。 不一会李任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王,姜越真的来了。” 景然微微一笑,收拾着自己的衣冠:“先生,寡人的衣冠可算整齐?” 李任:“大王果然心有静气啊,哈哈。” 景然也报以微笑:“现在大局已定,但是我们好像还缺点什么。” 李任看着景然,心里想:这个大王越来越像个市井商贩了。 李任:“大王,我军的粮草好想还缺点。” 景然装作恍然的大悟的样子:“是啊,一万多人,每天吃吃喝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要不我们在晋阳留下五千人?” 李任顿了顿,明白了景然的意思,这是要在姜越嘴里淘点东西出来啊。 “大王,最近在下觉得您……” 景然:“怎么了?像个商贩吗?哈哈。” 李任:“大王,这话在下可没说啊。”李任忍俊不禁。 景然整了整衣服,拿起了架子上的宝剑:“走,咱们去看看这个晋阳侯。”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人别多带,我们也带五百人吧。” 说着就急匆匆的出了大帐,李任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也紧跟着景然出去了。 “张勇,带五百人和寡人去迎接下晋阳侯!” 张勇:“是!” 话音刚落,就立刻有五百人上了战马,跟着景然出了大营。 三里,很近。但对于心事重重的姜越来说确实有点远。 本来他是想直接进入景然军大营参见景然的,但是走到这里,他突然勒住战马,不再向前,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远处景然军的大营,他终于知道原因了。 他怕了。 是的,他怕了。眼前这座大营里的一万多人,比起自己的近十万人尚有不足,但他就是怕了。 “难道本侯真的怕了他吗?”姜越心里默默想着。 这是一个可怕的信号,他没有怕过任何人,就算景玉在他面前,随时可以斩杀自己的时候,他都不怕,但现在看着景然的这支部队他居然心生退意。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己不清楚,但是作为他曾经的首席谋士的李任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怕,是因为她的心境已经变了。 以前的他,是一个不惧生死的战将,爱兵如子,即使他手无寸铁,景玉也不会对他下死手,因为景玉知道,姜越在普通士兵中的地位,姜越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有成千上万的普通一兵,他拥有的东西景玉没有,那就是人心。 但是现在的姜越,虽然手握大军,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其实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人心! 就想昨夜一样,他只要敢违背诸将的意思,和秦军交恶,他手下的战将一定会斩了自己,以保全他们自己的生命。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自己不知道,当他为了权利,为了地位将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当做刀剑,当做工具的时候,他已经不是那个受人尊重的大将军了。 姜越看着远处景然马蹄扬起的飞尘,整了整衣衫,慢慢踱步向前。 这个时候的他,就是一个官僚。 “臣,晋阳侯,越,率晋阳文武,参见大王!” 不一会景然的快马就到了姜越面前,这一次景然没有下马。 “嗯,晋阳侯请起。” 姜越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景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李任率先开口道:“大王旨意,请晋阳侯接旨。” 姜越又一次想要行君臣大礼,景然虚扶了一下:“君侯不必多礼,就是个话儿。” “谢大王。” 李任见他二人来来往往,心中冷笑:“姜越啊姜越,难道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儿了吗?” “大王谕,晋阳侯姜越,为人诚善,护卫一方平安,此诚寡人之所托。” 读到这里,李任顿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景然,但是景然却假装不在意。 李任只好继续读到:“封晋阳侯姜越为世袭二等公,封地晋阳,称晋阳公。此谕!” “啊!” 这下不仅李任觉得惊讶,连姜越自己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大王……” 景然看他的样子好笑,但是又不能笑出来:“怎么了?晋阳公?” 姜越待在原地,过了还一会才反应过来:“大王,臣愧啊!” 景然这个时候才下马来,连忙扶起了要跪下行礼的姜越。 “君侯不必如此,寡人能苟延残喘道今天,全是君侯的功劳啊……” 姜越:“……” 两个人又原地来来要往往,好不亲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真的是臣忠君贤的万世典范。 但是有些话就是要在这种情况才会说出来。 景然拉着姜越的手道:“君侯有所不知啊,寡人现在有两件事情要拜托君侯啊。” 姜越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托大:“大王请说,无论上刀山,下火海,臣无不遵旨。” 看着他这么说,景然当时就想说:那爱卿就去上刀山吧…… 景然看着姜越,面带微笑道:“第一件事,就是寡人要去上党!” 姜越大惊,这个大王是要干什么,去上党,那里不是正在打仗吗?但是景然接下来的话让他明白了。 “但是寡人军粮欠缺,还希望君侯可以支援一二。” 原来是大军没粮食了啊,这个好办,他给我架梯子,我也得给他一个大台阶不是? 当下姜越便说道:“大王,我晋阳上下,皆是大王治下,区区粮草,不足挂齿,在下这就安排。” 说话间就叫来一个文官,安排了几句。 景然看着姜越手脚麻利,不由得心生羡慕:果然是我大楚粮食产地啊,一万多人的粮食,说给就给…… 这个景然倒是没有想错,晋阳郡作为大楚粮食产地之一,历年来积攒的粮草足够十万大军吃上两三年,再加上现在的他已经处于实际独立状态,不用给大楚朝廷上缴赋税,可谓是富得流油,区区一万人的粮食,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景然见姜越安排好了一切,又开口道:“这第二件事,是寡人的家事啊,也要麻烦君侯了。” “大王请说。” 景然道:“君侯知道,寡人义妹河西郡主年纪尚小,这次她也要跟着寡人去上党了,这个丫头再给寡人的信中多次言及思念母亲,所以……” 这次姜越算是通明白了,这个大王不仅拐走了自己的谋士,现在还要让他一家团聚了啊。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是姜越也知道,李任是一定不会再回来晋阳了,他现在跟在景然身边,身为上宾,而且景然对他言听计从,在大王和我这个晋阳之主之间选择,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还扣着他的夫人又有什么用,索性做个顺水人情,这天下大事,谁又能保证我不会有吃瘪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姜越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别的心思。 “大王这是哪里话,臣早就想让李先生一家团聚了,今日正好,陈马上派人请李夫人出城,随大王和李先生前去一家团聚。” 说着就下了命令。 景然见大事已成,心里也就轻松多了,原想着要和姜越墨迹一会,没想到他今天如此爽快,倒是在人意料之外啊。 这个时候李任才知道,景然给姜越这么大的官职,不仅是为了安抚姜越不安的心情,还是为了自己一家团聚,当下便感动不已。 “臣谢过大王,谢过晋阳公。” 姜越受了他这一礼,点了点头:“先生如今和大王在一起了,可以常伴大王架前,切勿丢了我晋阳的脸面啊。” 李任微微一笑,难得这个姜越今日说了句玩笑话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成了打哈哈的事情了,姜越想请景然入驻晋阳,但是景然以军务繁忙的理由推脱了一番,他自然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晋阳是姜越的地盘,他也不想再刺激姜越了,而姜越自己是真怕景然到晋阳入驻,虽说是句客气话,但万一景然真的答应下来,自己这不是自己找难受吗。现在好了,一个假情假意,一个是真不想再去,这就是俗话说的心照了…… 当下景然也不再啰嗦,姜越也回到了晋阳,景然本来还在担心姜越对答应自己的事情反悔,结果自己还没想清楚,门口侍卫已经有消息到了:晋阳城答应的粮食已经到了,顺带着还有李先生的夫人也一起到了军营。 “看来这个姜越还是个信人啊。”景然看着喜上眉梢的李任打趣道。 说着景然就询问粮食数目,结果得到的答案是,晋阳给的粮食足够大军吃三个月的! 景然大喜过望:“果然是个信人啊!” 这才是他的真心话吧。天知道姜越的意思是什么,可能就是想告诉自己:拿着这些粮食赶紧走! 这些粮食再加上秦国答应过的支援,接下来的半年,他都不会再为粮食问题而发愁了。 现在粮食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景然终于可以做自己想了很久但是没做的事情——建军! 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裁撤不能打仗的军士,保留生力军,建立一支人数不多,但是作战勇猛的军队,这是他复国的最重要的一步! 景然看着舆图上的晋阳,看着上党,看着整个楚国,他的心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 这是他的希望。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建军 ?景然看着眼前从晋阳运来的一车车粮草,心中感慨万分,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就已经有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啊,粮食问题在未来的一年内都不会再成为他的心头大患,而且手下的这一万多人在看到粮食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以往为了吃食而争斗不朽的场面,现在大局已定,应该开始自己的大动作了, 当天夜里,景然联络各军参领以上的所有军事主官,进入大帐议事。 景然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有的是他从逃亡之初就带这的人,比如张勇,现在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一军主将,有的则是晋阳给的五千人中的一员,比如赵牧等人,现在也成为了参领以上的军官,景然看着他们,又想起了自己。 “战争,果然才是培养将军的最好的场所。” 张勇等人也无不感慨,他们在这一路上不断地成长,跟着景然走过一个有一个的艰难险阻,在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这些人现在手底下最少也有五百人马!而像张勇,赵牧这样的人物,居然已经可以独领一军了,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每当战乱年代,总会有无数将星诞生,他们中的很多人从普通一兵做起,经历了尸山血海以后,心智,经验,都要比和平年代的将军们要高上许多,这也让他们成为后世无法复制的经典。 景然看着他们,手上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规划,交给了李任。 “先生,麻烦了。” 李任点点头接过景然手中的建军规划,所有的将军都探着脑袋,想要先睹为快。 李任看了看,微微一笑道:“各位将军莫急。” 说罢便顿了顿,朗声道: “夫天下之业,当以战将依,战将之名,当以军士依。故寡人建军于此。” 主题出来了,果然和传言一样,大王早就想重新规划军队了。 “今军事庞杂,寡人之业无所依,将军之业无所依。特除弊病,建军如斯。” 命令要来了,众将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漏到下面的每一个字。 “今有河西军,降军,晋阳军三部,至此后统称大楚新军,建斥候营,领骑兵一千,参领赵牧!” 赵牧听到这话顿时感动不已,因为当初她之所以可以在大军当中当了将军,完全是因为景然想要安抚这些晋阳来的人,他也想如果有一天军队建制被打乱的话,自己肯定还回去当大头兵,但是没想到景然依旧任命他为斥候军参领。 斥候营顾名思义,负责信息,消息的传递,战场上变化莫测,斥候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且在景然军中斥候一样也是重要的武装力量。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赵牧一时间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任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笑道:“赵参领?还不领旨?” 赵牧这才反应过来:“谢大王!” 李任微微一笑继续道:“建骑兵军,领骑兵一千,大王亲领!”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在经过了几场大战之后,诸将都知道,这个大王是个动不动就上了战场的人,他自己独领一军,但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建步兵第一军,所部五千人,参将张勇!” 张勇倒是大拿儿,满脸春风:“末将谢恩!” 景然看着这个跟着他一路刀山火海过来的人,在他的心中,忠勇自然是和别人不同的。 “滚!” 景然笑骂了一句,帐中主人皆哈哈大笑。 “建步兵第二军,参将……” 这个时候大家都竖长了耳朵,第二军也是五千人啊,不知道这个参将会是谁。 “参将,李信!” “啊!”这下大帐当中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个李信有的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听过,是何许人也? 景然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李阳的身份可能会是一个阻碍。 但这是他的军队,他相信这个人:“让他进来吧。” 说话间一个身穿执戟郎军装的军士走了进来。 “末将李信,参见大王!” 只见此人虽然是执戟郎出生,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将风范。为什么景然会注意到这个人呢,原因很简单,就是在很早之前,也就是大战前夕的时候,景然在帐中依稀听到有人悄悄说话,当下他也没有惊扰,就在大帐外听着,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帐中之人是在沙盘和舆图上分析敌我态势,甚至在在舆图上标记出了敌军粮草应该在的地方,战后景然特地派人去他标记的地方去看,果然大量粮草堆积于此,景然当下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由于当时没有留意那人的长相,再加上战事紧张,一时间想找出此人倒是成了难事。 但是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景然在巡查军营的时候有听见有人再读书,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声音极为熟悉。一问之下便知道李信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所以连着好几天景然都召李信前来探讨天下大势,没想到这个李信居然在军事上是个绝顶的天才,当下就决定要大用此人。 “李将军请起。” 李信道:“末将谢大王!” 话语之间毫无谄媚,也没有突然升官的大喜,平平淡淡,这份气度,就李任这个首席谋士大为敬佩。 “此人倒是颇有气度。” 虽然来历不知,身份低微,但是他的举手投足都让在座诸将心生好感。 虽然也有人觉得如此升迁有些不妥,但是大王决议如此,也不好反对。 景然看着李信道:“将军请入座。” 李信也不多说,坐在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座椅上。 之后的事情无非是各军布置的事情,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全部军队都称新军,所部分为以下几个部分: 斥候营一千人,参领赵牧。 骑兵军一千人,景然亲领。 步兵第一军,也称勇字营,参将张勇。 步兵第二军,也称信字营,参将李信。 军法处,负责全军军纪,由李任担任。 情报系统的内督,由前往公孙止处的抱玉负责。所有的信笺收发,各军联系都由内督负责。 再加上原有的军队体系全部被打乱,至此以后,整个军队系统都在景然掌握之中。 现在一切就绪,景然的目标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上党郡! 他以前是我大楚的领土,今后还会是我大楚的领土! 景然看着舆图,回头看看自己的这些统兵将军们,从现在开始,他真正的拥有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后天大军出发,先去河西城,修整一番,然后联系秦军……”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这些战将,眼神凌厉,好像漠北草原上的雄鹰一样。 “这天下,将是尔等的天下!” 众将一听顿时豪气干云,但同时也心中一凌:这大王心里想的不光是大楚啊,他已经在开始想大楚事情结束以后的事情了啊。 不过,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没有一点豪情的早就已经变成了地下枯骨了…… 众将听完景然的话之后,皆俯首拜倒:“大王万岁!大楚万岁!” 景然微微一笑,不再作声。 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众将就下去准备出兵事宜了,不过正当李信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景然叫住了他。 “李信将军留步。” 李信一愣,本来今天的事情就有点出乎意料,他想着大王肯恩福会让他参赞军务,没想到大王更直接,将一只五千人马的大军交给了自己,这对他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人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啊。 李信:“大王……” 景然看着已经红了眼圈的李信,微微一笑: “我知道将军有经天纬地之大才,现在我军初建,只能先委屈将军暂代信字营了啊。” 李信:“大王对我报之以国士,卑职必将以天下而报之!” 李信说的很狂,要换成别人早就把这个满嘴胡说的家伙哄出去了,但是如果竟然也是别人的话,他现在就应该在楚都,当他的“楚王”,而不是在这里。 景然:“将军,寡人信你!” 这几个字,从此之后开始伴随李信的一声,经管后来李信手下的兵马一度超过大楚的五分之三,经管也有不少人劝说李信起事,经管后来景然封他为魏王,但是李信自始至终,没有一点背叛大楚的意思。 就因为景然将他看做大楚的无双国士,就因为景然说的这句话: “寡人信你!” 当然,这是后话,但是景然的眼光独到,识人之能在整个中州都是独一份的本事,这也是他戎马一生,最大的收获。 “李信,生于草莽,起于兵事。少无所依,得楚王慧眼,得以纵横天下,一声大小数百战,一月灭东齐,三月灭北赵。天下初定,北征蛮夷,西讨戎敌,南征荒蛮,领军百万余,封魏王……” 这是大楚统一中州,建国之后,雕刻于大楚功臣碑上的文字…… 但是现在的他,只是一营主将,尚不会得知他未来的境遇。 景然今天是有任务要告诉他的。 景然手拉着李信,走到舆图前,指着一座城池说: “将军,起兵之后,我希望将军能够带着本部兵马去这个地方。” 说着便哲哲一个地方说到。 李信看着这个地方,心中大喜:大王眼光果然独到啊。 “在下必将遵命。” 景然点了点头:“还有,寡人的骑兵军你也一并带走,你的胜负与否,是关系我军成败的第一个重要因素。” 李信点了点头。是的,景然的计划里面,这一座城池是否可以拿下来,是关系秦赵大战,关系自己未来的最主要的因素。 胜,则大局当定,;败,则全军努力付诸东流。 李信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大王,末将在五天内拿下这里,为大王旌旗添色!” 说着就拜了下去。景然笑了笑,扶住他: “将军,一切交给你了。” 李信深感知遇大恩,心中暗下决心,此战当是我李信扬名天下之战! 之后便告辞而去。 景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说道:李将军,此战你定会名扬天下!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赵将 ?话说景然新军建立之后,全军开拔到了河西城,这是景然目前在这个乱世唯一的立足点,虽然谈不上多坏,但是对于一个胸怀天下的人来说,这个地方显然就是束缚雄鹰的牢笼。 在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行军,新军大部已经抵达了河西城,但是有一部人马却没有进城停留,而是直接朝着河西城东北方向而去,这只部队正是被景然委以重任的李信的信字营。 这是李信第一次以一军主将的身份领兵出征,而就在前不久他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执戟郎,现在的他则是领兵六千,脱离大队开始一场小远征。 这次的目标正是李信和景然在帐中商议好得地方——北赵的河北之地的军事要塞亳阳。 亳阳虽然地处北赵河北之地,而且地域面积也不大,人口也少,但是这个地方却是赵国西出的重要节点,在和平时代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一到战争时期,整个赵国西征大军的粮草供应绝对会从这个不起眼的地方通过。 而李信的任务只有一个,拿下这里,并且驻扎于此,彻底断了赵军粮草供应的大道,配合秦国和新军攻打赵国。 李信领着整个新军近一半的军士,看着身旁越来越荒凉的风景,眼神冷峻。 “我们到那儿了。” 李信问起了身旁的骑兵军。现在这只骑兵军是被当做一支大斥候使着。 信息,对于一场战争的成败至关重要。 “将军,我们已经到了楚赵边界了。目前尚未发现赵军痕迹。” 李信脑海里过了一遍:到边界了,那就说明赵国的大将军还没又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最主要的是,尚未发现赵军痕迹。 这是让李信最奇怪的地方。 按理说赵国统兵大将军李牧那样的英雄人物怎么可能会这么马虎,虽然现在楚国没有能力北上和赵国交兵,但是也不会傻到直接放弃边防监管啊。 其实李信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不久,赵国国内因为秦赵大战,己方有所损失已经撤换了统兵大将李牧。取而代之的还是赵国最初的统兵将军赵蒙。 战争,死生之道。最忌讳的就是临阵换将,而赵国居然换了两次! 最早的赵国领兵大将军就是赵蒙,因为秦军攻势颇大,赵国一战损失近十万人,虽然秦国损失也不小,但是鉴于赵蒙指挥失利,只得撤换他,由老将李牧主持大局,果然老将出马,立刻就扭转了局势。 但也在这个时候,秦国同样做出了一次大调整,有大秦上柱国公孙止代替嬴武,任东征大将军。 结果就是两个老将开始对阵,但自从他俩对阵之后,两只大军都没有过一次正面的大冲突,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你不动,我不动。 这样的情况下秦国大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战场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了公孙止,给予他一切支持。 反观赵国,赵王则是在有心人的教唆之下,开始质疑李牧用心是否不正,毕竟领大军在外,谁知道李牧会不会转过枪头给自己来一刀…… 就这样,李牧又一次被调离前线指挥,取而代之的还是赵国新秀——赵蒙。 赵蒙心高气傲,本来还对李牧老将军心怀敬佩,但是由于换将事件,现在赵蒙一看李牧就觉得喉咙里想塞了棉花一样,堵得慌。为了自己舒服,也为了不受老将掣肘,他则直接吧李牧打发去当后勤官了。 反正李牧你看本将不顺心,本将也看你堵得慌,这下好,咱俩谁都不耽误谁。 说李牧看赵蒙不顺心则是赵蒙自己的臆想罢了,此战关乎国运,赢了自然什么都好说,但万一要是输了,那可是二十多万大赵精锐,人头不是韭菜,割了还能再长,这二十万多万人万一要有个闪失,整个赵国就会在二十年之内翻不起身来,说不定会在最虚弱的时候被其他大国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李牧对于赵蒙这样急功近利的方式非常的反感,最可怕的是赵蒙为了调集所有能战之兵,将所有赵楚的边军悉数带走,现在的赵楚边界基本属于不设防状态。 这个倒是便宜了李信大军。 但是李牧没有办法,赵王已经不再信任他。纸面上的话永远比实际效果要好得多,从古至今,都是一样。 李牧没有办法,虽然多次提及赵楚边界和亳阳的问题,但是都被赵蒙以楚国无力北上,秦国攻势难当的借口翻过去,李牧空有报国志,却被奸人所害,局限于区区后勤官的身份上。 即使这个样子,李牧的眼光依旧看的很远,他已经看出了战果即将战败的惨景,但是只要自己守住亳阳,秦军就不会越过河北,攻入赵国腹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战后多保留一些赵国的元气。 国之大将,莫过如斯。 只是他千想万想,防范秦国攻入,却没有想到在他尚未布置一切之前,大楚新军的李信已经领兵到了赵楚边界。 李信望着远处赵国的土地,目不斜视,他已经将斥候撒的满地都是,基本上只要在三十里之内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没有得到赵国军队的一点信息。 这风,吹得有些急躁。 李信穿着一身棉袍,不像个将军,却像个落魄的文人一样,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大军修整,明日出击!” 话虽如此,但他却没有将斥候撤下来的意思。 就在同时,赵国名将李牧正在离亳阳城百里的地方押运着前线大军所需的粮草走在路上。 李牧像是老了十年,自从被发配到后勤军以后,他在一夜之间须发皆白,他为这个国家战斗了一生,没想到在年迈时刻,居然回亲眼看见自己的国家遭受一场灭顶之灾。 古人说人生三大悲: 幼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但是作为一个为国家留了一辈子血的将军来说,在有生之年看着自己手下的儿郎命丧疆场,看着自己保卫的国家万劫不复,看着自己效忠的君王步步踏错,这难道还不惨吗? “将军,外边天凉,进账歇歇吧。” 说话的正是李牧亲军,一个二十来岁的军士,他看着李牧孤独的背影,不自觉的走上前来。 李牧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军士,眼中满是慈爱,这个军士跟着自己已经快五年了吧。 “三郎,叮嘱众人,不要睡死了,作为军人要警觉些。” 李牧轻声说道。 三郎听着李牧将军的话,心里一阵难受:老将军以前可是声如洪钟啊,如今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将军……” 李牧看着亳阳城的方向心中实在不安,战争培养了他狼一样的警觉。 “我总感觉亳阳有事情要发生啊。” 李牧喃喃自语:“听说楚国内战已经结束了……” 三郎看着李牧,微微笑道:“将军切莫多心,楚国现在无力北上,亳阳城虽然无所坚守,但是好歹也是我大赵西出节点,赵蒙将军不会不管的。” 李牧依旧看着亳阳方向:“但愿如此吧。”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李信大军便已经动身,一路上全是楚国斥候,赵军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李信看着斥候送来的消息,又看了看舆图: “难道赵军将边军全部带走了?这样的错误难道会是李牧老将军可以犯的?”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斥候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亳阳城外发现一只两千余人的部队。” 不错,这正是李牧的后勤押运部队。 李信看着消息微微一笑:“弟兄们,我们要在亳阳城外吃大餐!” 他要吃掉这支两千人的后勤军,这是第一仗,也是他进入赵国的第一天,离他答应景然的五天时间尚有四天。 说罢便率领骑兵军率先冲出,步兵大队紧跟其后。 而李牧这边由于骑兵全部被赵蒙逮到了前线,他这里只有自己的亲兵是熟人尚有战马,剩下的那些拉车的马匹,只是驮马,根本没有办法作战。所以他的信息传递比起李信来要差太多。 但是差,不代表没有,就在李信大军前进一个时辰之后,李牧也收到了消息: “前方发现不知来处的军队,骑兵步兵配置健全。” “啊!果然出事了!” 因为景然军队重新进行了军队建制的规划,赵国军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是直觉告诉李牧。这支所谓的不知名军队,绝对是楚军,因为秦军不可能越过赵国十几道防线,带领这么大一支队伍在赵国境内转悠。 当下李牧也没有多话,直接对自己的亲兵说道:“快,马上派人进入亳阳,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敌军来了!” 亲兵一看李牧的样子哪里还敢多想,连忙快马前往亳阳。 但是另一个问题出来了:这支两千人的后勤军皆是老弱,怎么可能打得过气势汹汹的敌军。 “嗯……” 李牧开始思索后路: “全军听令,年十五以上,三十以下者出列!” 全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主将命令,谁敢不从,当下便有四百多人迷茫的站了出来。 李牧看着他们。 “出列着听令!全部向后方撤离!” “啊?” 这下全军更蒙了,这是什么命令?若有敌军应该聚集力量战斗啊,怎么还下令后撤? 他们不知道,这是李牧的无奈。他是想给赵国留一点元气啊,这些年轻人,多活一个是一个,与其在这里和自己面对强敌战死疆场,还不如保留性命以待来日。 李牧看着军士们不解的眼神,也不多解释:“执行命令!” 这个时候三郎已经眼含泪水,他跟了李牧这么久,难道还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吗? “将军,在下愿意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李牧冷冷的看着他:“执行命令!” 三郎:“将军!” 李牧看着他,依然还是那句话:“执行命令!” 接着不再理他:“家有幼子及父母者,出列!” 又是近四百人站了出来。 “家中独子者,出列!” 有是一百人站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三郎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泣。 “将军!” 李牧看着这些出列的人,冷冷的说道:“你们,马上执行命令,抛下粮草,快快后撤,我和剩下的弟兄们还有要事要做!” 说罢边看着剩下的一千多人: “弟兄们抛下所有重装备,跟我走。” 这些人虽然和李牧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李牧威名远扬,早就成了战神一般的人物,当下也不多话,跟着李牧急速前行。 而剩下的军士们看着慢慢走远的李牧等人,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感觉到了李牧的决绝。 三郎望着李牧佝偻的背影,眼中泪水早已止不住了。 “将军!走好!” 说罢便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的李信大军也已经隐约能看到亳阳城墙。 “大伙儿稍事休息,待会儿还有好戏!”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伏枥 ?李信看着越来越近的亳阳城,没有一点激动,这座城之固然重要,但是他的作战理念可能和这个时代的所有将军都不同。李信一直信奉的一句话: 人,才是一切。 是的,这是他的理念,这一点不仅在他的治军中表现的淋漓精致,而且作为他的敌人,中州诸国将军们则是深深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威力。 但是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第一次时间这句话会是在赵国李牧的身上。 李信看着眼前的斥候传来的消息,心里的想法像火焰一样越烧越大。 “这支赵军,应该是亳阳城外最后的战斗力了。” 他的直觉很准确,根据目前自己所拥有的消息,已经大概分析出了赵军目前的状况: 第一,赵军很有可能已经把赵楚边界上的边军全部带走了。 第二,赵军现在应该和秦国陷入焦灼状态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赵军很有可能已经替换掉了李牧! 原因很简单,作为一个打老了仗的老将,是绝对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除非李牧老将军真的老的已经开始犯糊涂了…… 这就是李信的厉害之处,对于战场的分析能力,是这个时代所有将军都无法与其匹敌的。他只是依靠目前在手上的这一点点消息就能将战争形式分析的如此透彻,这是一个优秀将领必须具备的素质。 但是战争之道,死生之地也,他现在身上背着六千多人的性命,必须谨慎些。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当下便也不敢贸然做出行动:“斥候,继续向四周扩散,本将要得到最精确的消息!” 说罢,便又有一百多人的骑兵脱离大阵,向四周扩散而去。 这些骑兵很多都是跟着景然击败过北楚的军士,对于这种信息战略自然在熟悉不过了。 但是斥候的行动不能使自己的大队停止行动,大军依旧向着既定目标缓慢前进。 而与此同时,李牧的手下仅仅十来个骑兵,即是全部派了出去,自己对战场的把握能力也已经降到了最低。这是他和李信无法相比的。 现在这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已经做好了和敌军同归于尽的打算。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年轻的军士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他们才是赵国的未来。 现在少流血,未来才会多一份生机。 果然李信的斥候均在战场上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就在李信下了命令不久,马上就有消息来了。 李信看着眼前的消息,嘴角微微一笑:没想到啊,居然是李牧老将军! 他已经知道了李牧的位置了,因为他的斥候已经和李牧派出去的骑兵接触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很明显的,李牧骑兵战死,李信斥候军顺藤摸瓜,找到了李牧的位置。 李信的眼睛里像是一头饿狼一样,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猎物。 “大军向西北方向快速前进!掉队一人杀伍长,掉队五人,杀什长!” 说罢,自己便领着剩余的骑兵先行跑了出去。 “李牧老将军,在下早就想结识您了!” 而李牧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骑兵已经遭遇不测了,并且敌军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说不定已经快马赶来了。 这一点,作为老将的李牧自然是知道的。 因为没有狼会放弃嘴边的猎物。他现在就是这个猎物。 但是李牧现在想的已经不是个人生死了,他现在想的就是将敌军诱离后撤军士的方向。 李牧停了下来,看着剩下的军士们: “诸位,我想大家已经能猜到本将要做的事情了。” 说着用眼睛盯着这些人。 他们都是年纪已经太长,或者是身体已经有了问题,不能再上一线战场的老军士了。 “这次本将不会退缩,不是为了我身为将军的荣誉,而是为了我大赵,可以多留下点火种。” 众军士哪里能不明白,他们都是在军营混迹了一辈子的人,有的是在老家活不下去,只能当兵吃粮,有的则是身体受伤再也无法上战场的人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沧桑,皱纹就想赵国的山壑一样。 他们虽然在军营之中只是为了有一口饭吃,但是今日,他们将是军人,一群以战死沙场为最高荣耀的军人! “将军,不必多说,我等都已明白。”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军士,他的军装都已经浆的发了白,补丁落着补丁。 李牧看着他,说不出来一句话,这些年他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带着自己的兵活下去,取得胜利,但是今日,他却要带着自己的这些兵,走向一条不归路。 李牧眼圈泛红,深深做了一揖:“我李牧,代大赵,谢过诸位!大战过后,我等黄泉再见!” 他手下只有一千来人,而且都是老弱残兵,但是这个时候,他们的气势仿佛数万精锐大军一样: “我等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李牧还能说什么,作为一名战将,这辈子见过多少战死的将士,见过多少失去孩子,失去父亲,失去丈夫的人们。李牧以为他们的眼泪早就填满了自己内心的柔情,但是今日,他却像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一样。 他静下心来,看着自己将士,轻声说道: “出发……” 所有人就像事先约好的一样,直接朝着李信军队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的李信,已经在开始整备军队,他现在手下的这五千信字营军士,有弩兵,有大楚重甲,有长枪手,盾手,一个军队该有的军中,他全部都要有了。而且他还有最犀利的一千骑兵军,这些骑兵面对三万北楚军都没有露怯,现在区区一千多人,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将军,你应该直接下令我骑兵军直接冲杀就完了,区区一千老弱,我等不用半个时辰就解决了,何必如此麻烦。” 说话的是骑兵军一个队正,他的话正是很多骑兵军想要说的。 李信看着他,满不在意的说道:“你知道敌军主将是谁吗?” 骑兵军队正大大咧咧的说道:“知道啊,赵国李牧啊。” 李信看着他,话语依旧平平淡淡:“既然知道,就不要多话。” 骑兵军队正吃了个瘪,他想不明白,即使对方是李牧,可是自己手下骑兵各个弓马娴熟,面对一千老弱,轻轻松松的就可以解决了。 但是他不知道李信的想法: 列阵,这是一个将军对另一个将军最后的尊重。而且他也不想在拿下亳阳之前,让自己的军队遭受不必要的损害。 “全军听令!重甲步兵出列!” 说罢,就有一千重甲士兵企排排的除了大阵。 重甲步兵,是大楚的精锐,是大楚在这个战乱的年代赖以生存的最主要的力量。全军一千人,全部都是身体强壮,可以披重甲战斗的勇士,他们手中的大刀,甚至可以直接将一个快马冲锋的骑兵连人带马,一刀两断! 而且这只部队,周身玄甲,三十步之外的弓弩根本上伤了他们,而且即使在三十步之内,弓弩对他们的伤害也是微乎其微。 李信现在第一阵就用重甲兵,很明显。就是想用绝对的力量直接碾压对方,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等到重甲兵破阵之后,骑兵追击。剩下的就是取首级记功了。 正在大军变阵的时候,斥候的消息又来了: 李牧已经来了。 李信看完消息,朝着自己的前方定眼一看,果然有一队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急速前进,再仔细一看,远处飘扬的军旗上大书: 大赵上将军李! 果然是他!真是上天助我李信除了这个日后对我新军最有威胁的赵国上将军。 当此之世,中州大地名将辈出,一代又一代的英雄人物给这个充满铁与血的世界添上了一笔属于自己的荣耀。 但是时光如流水,现在还存活于世的名将只有两人了: 大秦上柱国公孙止,历经大秦三朝,一度击败中州风云人物大楚明光帝,西征西戎,让他们十数年不敢东望,如今又在秦赵战场上发挥自己的余热,为自己的国家做出最后的贡献。 另一个便是大赵上将军李牧。李牧驻守大赵北疆,大战北奴,使赵国边界向北衍生数百里,夺得中州最期盼的北奴产马之地,仅此一项,就让赵国一度成为可以和大楚争雄于天下的大国。 但是现在,李牧只能领着一群老弱,发起最后的冲锋。 李信看着远处队形大乱的赵军,心里默默想着: “或许,骑兵冲击的办法是最好的吧……” 他也已经放松了自己对李牧的重视,现在的李牧只能算是一个冲向狼群的孤羊了吧…… 但是事已至此,只得按照原定计划。 “重甲,前进!” 命令一下,就觉得大地开始震动,一千重甲,居然可以踩得大地震动,若是一万重甲,还不得纵横天下。 他的想法,正是当年明光帝的走过的足迹。 李牧也看见了远处楚国重甲在向自己缓慢出击,虽然笨重,但是这只部队就像一个大石碾子一样,压过了他所走过的一切。 “大楚重甲,今生还能再见,也是无悔了。” 李牧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楚重甲,手中的宝剑慢慢举了起来。 “大赵上将军李牧!战死与此!” 众军士皆发了性: “大赵老杨头,战死与此!” “大赵董福,战死与此!” “奶奶的,大赵军人李三娃,今日战死与此!” “吼!” 伴随着一声声沙哑但是充满力量的声音,最后的亳阳城外最后的赵军,冲向了大楚重甲。 “将军战死沙场,当是最大的荣耀啊……” 李信身旁的一个骑兵军不由感慨着。 李信听着他的话,又看了看冲锋在前的李牧: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惜如此良驹,却无伯乐。” 他的话,像是在说李牧,又像是在说以前的自己。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了却 ?李牧身先士卒,身骑战马,一往无前的冲向了李信的重甲兵。 大楚重甲,是专门能用来对抗骑兵的兵种,或许李牧的精神确实感动了李信,但是作为一名将军,他的感动有时候会给自己的国家带来威胁。所以古话说:慈不掌兵。心慈手软之人如何可以面对战场上如同草芥的生命。 但是李信,他是一个合格的将军,甚至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因为在他的眼里,敌人只是用来消灭的。不管眼前的这个敌人是如何让他感到敬佩,如何让她向往。 “传令下去,此战不留俘虏……” 李信看着对面的老弱残兵,冷冷的下了命令。 李信相信,在李牧军队和自己重甲接触的一瞬间,战斗就应该结束了。 但是李牧何等人物,纵横沙场数十年,杀敌无数,北奴至今都叫李牧为李阎王,是个在北奴能止小儿啼哭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战死。 正在李信下令之时,就见李牧手持阔刀,直接挥砍了出去,李信和前线的重甲都惊呆了: 这人是何等英雄,年岁如此之大,居然可以将三十多斤的阔刀挥砍自如! 只见李牧挥刀所致,皆在空中闪出一片血雾,顷刻之间,就有三个重甲士兵命丧刀下! 李信看着战局,陷入了沉思:重甲士兵周身玄铁,一般刀剑根本无法伤得了他们,但是这李牧居然可以顷刻斩杀三人!这刀法,这眼力,哪里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将军,简直就是杀神啊。 事实正是如此,李牧也不是第一次和大楚重甲交兵,自然知道这周身玄甲的重甲兵不是一般手法可以斩杀的,而是要攻击重甲兵防护薄弱的脖颈之处,只需一刀,就可以斩杀重甲。 但是这天下,如同他这样的人物,恐怕也数不出来几个。虽然他现在愤力挥刀,而且斩杀三人,使得自己军队,士气大振。但是几轮挥砍之后,臂力终究会衰弱,而且他手下的这些老弱,无疑就是送死的角色…… 人力有时尽啊! 李牧周身鲜血,战马也已经脱力而亡,但他虽然气喘吁吁,却仍旧没有束手就死。他要战…… 可是他的士兵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一千重甲直接如同虎狼一样冲进李牧军阵,左挥右砍,满地的断臂残肢,李牧回首望了一眼那些刚才还和自己在一起誓言同生共死的军士们,就在自己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成了枯骨,成了倒在地上的冰冷的尸体。 人世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亲眼看着自己朝夕与共的战友倒在自己面前吧。 “将军,结束战斗吧……” 一个骑兵军军士对李信说着。但这个时候的李信,在淡淡的看着李牧军阵的破败,赵国军士的死亡。 “大家都看看,一个英雄的陌路。” 李牧任然没有放弃,现在的他力气已经用尽,刚才还挥舞如飞的大刀也已经拖在了地上。 “我终究还是老了啊……” 李牧悲伤地想着。 但是更让他揪心的是自己的战友已经全部战死了,现在的赵军大阵之中,只有他一个人了。 李信见此,便催马上前。 “李牧将军,在下大楚新军参将。”说着便在马上微微拱手。这是他对这个英雄一般的人物发自内心的崇敬。 李牧看着眼前这个骑在马上,年龄不大的将领,吃力的将大刀撑在身前。 “呼……” 李牧喘着粗气,又看了看满地的赵军尸体。 “楚国的军队啊……你们是景玉的人吗?” 李信这个时候已经下了马,慢慢的走近李牧。 “将军误会了,我们虽然是楚国的人马,但却和景玉逆贼没有什么关系。” 李牧:“哦?那你们是?” 李信微微笑道:“我等是大楚之主,楚王的新军。” 李牧吃了一惊,大楚之主?难不成就是那个被景玉当做傀儡的大王?现在的他已经有这般实力了吗? “呵呵,厉害啊。这天下说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李信这个时候还哪里敢托大,李牧不仅仅在赵国属于天神级别的人物,就是在中州列国的军人眼中,也一样是战神一般。 李信当下解了佩剑,交给了身旁的军士。 李牧看着他的动作眉头一皱:“将军解下佩剑,这时要劝降本将吗?” 原来在中州列国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战胜方的主将解下随身佩剑,就意味着自己对敌人的尊重,想要劝降敌方。李牧戎马一生,自然知道这个,所以他看见李信解下佩剑,本能的反应就是李信将要劝降与她。 李信:“将军莫要误会,在下解下佩剑只是觉得以在下的资历是没有资格在将军面前持剑的。” 李牧这才放心:“将军有心了……可是今日之势,本将也已经无力回天,现在只求速死。” 说着便向着赵国都城的方向贵了下去: “臣牧,愧对先王,愧对大赵,愧对大王,臣今日死于此,以慰我大赵战死之英魂!” 说罢,就拿出一把断剑,朝自己脖子抹了过去,李信见状,不知怎的,就直接上前夺过短刀。 “老将军不可啊!” 李牧冷笑:“我如今战败,又拖累一千弟兄,唯死可以!” 李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作为一个战将,他有自己的操守:就是对敌人毫不留情! 况且像李牧这样的老将,死一个少一个,对于自己,对于大楚而言都是天赐的良机,可如今见一代名将在自己面前自杀,他居然心软了。 “全军听令!” 李信看着李牧,下了命令。 “转身,背对李老将军!” 既然不忍心看,那就不看了。 “是!” 命令下完,所有楚军都背对李牧而立,他们也不忍心看着一代名将死于眼前。 李牧终于笑了,他笑李信可以尊重自己,他笑自己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弟兄们共赴黄泉,他也笑自己终于不用整日与战斗为伍。 李牧望着赵都的方向,轻声说道: “不知道老家的梨树还在不在……” 李信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但他赶忙餐干了眼泪。 军人,是不能流泪的。 是日,大赵一代名将李牧,战死沙场。 中州的时代,现在又年青一代接管了。 事后李信下令,将李牧和所有战死的赵军士兵的尸体遣人送还了赵国亳阳城,而且也下令大军立刻前往亳阳。 亳阳守将虽然是赵蒙的部将,但是眼界却要比赵蒙宽的多。 赵蒙出身名将家庭,虽然昏聩了些没但是也不至于犯下如此低劣的错误。而如今他确实犯了这样的错误,只能说人是会变的。 亳阳城是坑定守不住的,城中所有精锐都已经被赵蒙逮到了秦赵前线,城内的军士也是一些老弱病残,根本打不了仗,而且更让守将郁闷的是李牧本来要运送粮草来的,结果现在便宜了李信大军。 现在亳阳城内的粮草根本吃不了几天,而且万一楚军强攻的话,亳阳会在瞬间陷落,到时候恐怕城内所有士兵都会和李牧将军的军队一样。所以当亳阳守将看到楚军送来的李牧将军和战死军士的尸体之后,他也在短时间内就下定一个决心:降…… 但是怎么降也是个问题,而且这个时代,对于降军的处置无非就两种: 一种是释放,让他们回国。 另一种就是抓起来当做苦力,或者是当做奴隶卖掉。 同样是投降,放回去的话最起码还能保住性命,还能看见自己家人。万一被当做奴隶卖掉的话,最后的结果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就在亳阳守将这么想的时候,李信也在想同一个问题:亳阳守将十有八九会投降,但是这帮人投降之后怎么处置? 放回去?自己就是再放虎归山,虽然他们都是老弱病残,但是毕竟是军人,万一以后开战了,他们依旧还是敌人! 抓起来?可是自己大军本来所带粮草就不多,还要分给他们,还要分兵照看他们,那自己以后的仗就别打了。 正在李信思考的时候,他的思绪被来自亳阳城内的一封书信打断了。 李信展信一看: “果然如此。” 信中写到了亳阳城要投降的条件: 第一,允许自己的军队将战死将士的尸身埋葬。 第二,允许自己的军队将李牧老将军送回赵国国都。 第三,保证自己的军队所需的粮草。 李信看着信,心乱如麻。 这可是两千人,他们虽然是两千老弱,但是只要他们拿起刀,就是士兵! “难道……” 李信当下也做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传令。接受城内投降。” 两个时辰之后,亳阳城门大开,两千多接触了武装的降军走了出来。 李信也快马上前冷冷的看着这些军士。 “尔等放心。” 说罢便命令一百多年岁已高的降军,将李牧老将军的尸体运送回去。又下令剩余降将去埋葬战死赵军尸体,但是让降军奇怪的是李信下令埋尸体的葬坑要三人高……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命令下来了,也只得执行,而且李信答应了他们要给他们粮食,给他们活路。 但是就在他们挖葬坑的时候,李信召集重甲军一众将领: “按计划行事……” 终于在忙活了大半天之后,赵国降军将葬坑挖好了,所有的尸体都已经放到了坑中。 李信也如约,给了他们粮食。 一众降军看见粮食,便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李信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降将,淡淡的说道: “慢慢吃吧……” 他抬头看了看将黒的夜色,对身旁的将领说道:“天黑动手,让他们好好休息……” 那将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又看见李信毫无表情的脸,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属下遵命……”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奈何 ?赵国国都。 赵王在李牧战死候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前线的消息。 赵王得到消息以后里时间呆坐在了王位之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向朝中大臣说起。 赵国国相几乎是在赵王得到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事关重大,李牧在赵国军队中的威望可能也只有驾崩十数年的大赵昭武王可以相比了吧。 赵国国相名为赵集,属于大赵王室的一脉远枝,自然是知道赵国现在的情况。 赵集看着颓丧的赵王,心中五味杂成。 “这个大王年纪太小,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一直想成为超越先祖的一代名主,可是他却不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一味操之过急的下场就是如此。” 而且从亳阳传来的消息不只是大赵上将军李牧的死讯,还有更加触及赵国君臣的消息: 大楚新军参将李信,攻占亳阳之后,对满城两千余投降将士进行了屠杀…… 事情是这样的,李信原本是想不到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可是亳阳城的两千士卒对于粮草本就不多的李信军队而言就是累赘,可是无奈的是这两千人毕竟属于战斗人员不能放虎归山,可如果看押起来的话,粮草问题就会凸显出来,而且为了看守他们还要分兵,这对于六千人的李信军队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做出的选择…… 所以李信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坑杀! 就在亳阳城守军投降的当夜,李信在降军熟睡之后,下令重甲军将所有手无寸铁的降军偷偷杀死,全部埋葬,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如初。 可再怎么说那毕竟是两千多条性命,李信说杀就杀,心中毫无怜悯,他确实一战成名,但是成就他威名的却是两千多手无寸铁的士兵。 后来景然这件事之后十分气愤,因为他心里未来大楚的第一将军甚至是他心里想的大楚的三军统帅,居然会是如此杀戮成性的人,但是李信想竟然说的一番话,却让景然,对李信这种滥杀降军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信说:“中州大地战乱已经几百年了,死伤的人数岂可用万来计数!各国民众,军界,王室只见仇恨不断,一代代的传下去,这样的乱世就永远没有头!” “为今之计,只有铁血手腕,迅速平顶四方,虽然过程血腥。但是臣相信,在有生之年,大王还有臣都是有机会看见中州一统的!” “臣要用铁血的手段,为我大楚,为这天下,打出一个海清河晏,打出一个朗朗晴天!” 景然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虽然气愤李信手段残忍,但仔细想来,确实如此。 中州大国之间攻伐不断,死的人难道就少了? 想通了这一点,景然也只得随着李信去了。 在日后统一天下的大业之中李信率领大军,所向披靡。 对于主动投降的城池,李信大军秋毫不犯,只收缴一些粮草,没收了城内兵甲。 但对于负隅顽抗的城池,一旦攻陷,便是屠杀…… 这样的情况在中州大地上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以至于最后平顶齐国的时候,大楚军队基本没有遇到抵抗,在一片欢迎王师的欢乐气氛中便统一了齐国。 可是对于现在的赵国而言,这种事请只能激发全国上下对李信的愤恨。 虽说李信军队残忍,但是对于赵集而言,李牧之死,赵王要负很大的责任! 赵王自然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自己将赵蒙派做领军大将军的话,以李牧的身份怎么可能身边只有两千多人!怎么可能会战死沙场! 赵王现在一脸的颓丧,估计是对自己的愤恨吧。 赵集知道事情不能一直这样,李牧虽死,可是战争还在继续,现在还不是颓丧的时候。 赵集当下便说道:“大王,李牧将军之死,虽然是我国上下之悲,但是目前之形式,楚国军队占据亳阳,已经扼守住了我前线军队和后方的粮道。秦军已经新增加了十万新军,他们的人数已经超过我军了!” 赵王这才缓过神来,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李信的胜利对于赵国意味着什么。 李信军对现在扼守亳阳,赵军粮道已经被掐断,想再一次重新夺回亳阳虽然对于拥有二十万大军的赵蒙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前线秦军虎视眈眈,还有自己所占领的上党城周边已经出现了成规模的楚国复国军,人数少的一两千,多的高达五六千,这些人对于赵军的部署,还有粮草都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更重要的是赵军在得知李牧战死之后,很多人都将李牧的死归罪与赵蒙。,折让赵军有了分裂的趋势。 而最厉害的敌人秦军,就像一头恶狼一样,死死地盯着赵军,只要赵军一出乱子,秦军立马就会全军出动,一口气吃掉上党赵军。 赵王越想越郁闷。 “没想到一个上党,让寡人的一个老将军战死不说,还把寡人的二十万大军拖在前线动弹不得……” 赵集作为国相,这个时候居然看出了赵国大败亏输的结局…… “大王啊……” 赵王现在心乱如麻:“相国,你说我和秦国议和还来的及吗?” 赵集听到这话,差点没哭出来:这大王是怎么想的…… “大王啊,现在秦赵两国总数近五十万了!这是国战啊。换做是我赵国处于优势,秦国前来议和,大王会同意吗!” “啊……难道,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个时候的赵王那里还顾得君臣大礼,直接上前就抓住了赵集的衣服袖子,满怀期望的看着他。 赵集虽是王室旁支,但奈何家境贫苦,一路读书策士而获得高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一介书生形象,哪里见过大王这个样子,顿时就没了心气: “大王,为今之计,只有下令赵蒙继续战斗了。” 赵王“可……” 赵集打断了赵王的话:“大王现在我们两手准备,一方面让赵蒙继续和秦军作战,另一方面……” 赵王见他话说一半,也急了:“国相快说啊!” 赵集看了看四周:“马上派亲信将领前往前线,调回各路大军,让赵蒙领本部兵马与秦国僵持!” 赵王听完这个大呼不可,现在国战期间,怎么能挖大将军的墙角啊! 赵集也急了:“大王难道还没看明白吗!我赵国要有灭顶之灾了!现在能接回来一个是一个,不然等到大军奔溃的话,这前线二十万精锐可是要全部陷在战场了啊!” 赵王这才如梦初醒:是啊,万一输了,前线二十万精锐可是大赵所有能战之兵了,丢了这些精锐,别说秦国了,区区北奴就能让自己喝一壶的! “快快!相国陷在就去准备!由您亲自前往前线!” 赵集傻眼了,怎么弄了半天,这事情怎么到自己头上了。 “啊……大王,这……” 赵王这个时候哪里能让他在提意见:“爱卿啊,我赵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啊!” 赵集无奈只得接旨。 而这个时候的前线,景然已经到了公孙止大营当中。 景然已经大营老远的就看见公孙止朝自己走了过来,自己也不敢托大,下马快步走向公孙止。 景然:‘阿翁,一别数月,您老人家身子还是那么健硕啊。’ 公孙止握住景然的手,拉着他就往大帐走去。 公孙止“哈哈。楚王笑话了。老朽一生操劳的命,这不,现在又成了个忙人啊,也不知道我的鱼竿斗笠家里的管家有没有给我收拾好。”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不一会就到了大帐。 公孙止倒是说停就停,闲话打住,直接分析敌我实力。 老半天之后,景然心中基本也有了大致的脉络: 第一,秦军人数多于赵军 第二,赵军内部有了分歧 第三,赵军后方因为李信的出现,已经有了动摇之势。 第四,赵军占领区内出现大批楚民复国军。 对于最后一点,景然倒是没有疑惑,因为他已经派出人员,专门去收编这些复国军了。 “阿翁放心。” 公孙止呵呵一笑:“老朽自然放心啊。” “对了,等战事结束,我们俩去河边钓鱼啊。” 景然:“那是自然。” 又待了一会,景然告辞离去,因为从现在开始,他的军队也要加入战斗了。 景然新军大帐之中: “诸将,李信将军已经得手了。” 顿时底下欢呼一片: “李信将军动作到快啊。” “果然英雄啊!” 就在众将喊成一团的时候,景然又放出一个重磅消息:“李牧,战败与李信,战死!” 这下子整个大帐安静了下来,李牧何等人物啊,居然也死了…… “嗯……可惜了啊” 一个新军将领说道,但是立马觉得失言,便停了下来。 景然看了看他。倒也没有生气: “是挺可惜的啊。” 众将都看着景然。 景然继续说道:“我等都是军人,自然对李牧老将军崇敬至极,但是战争不是谁喜欢谁的问题,今日老将军战死,与我大楚而言,自然是好事,这是李信将军的荣光,也是我等的荣光。” 说罢便站了起来,面朝亳阳方向举起茶杯: “在下以茶代酒,遥祭老将军!” 说罢便一饮而尽。 随后放下茶杯,看着舆图。众人早就知道了这时景然的习惯。 只要看舆图就是有行动了。 “众将听令!明日我等前往亳阳!” 众将心中不解,既然到这儿了,为何又要去亳阳啊…… 景然见众人不解,也不多做解释:“众将听令即可!” “是!” 众将赶忙答应道。 景然将手放在亳阳,又看了看一进做好标记的楚民复国军所在的地方。 “如此良机,错过就没了啊!”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话说景然在第二天拜别了公孙止之后便帅军前往亳阳,而抱玉在离开景然十数天之后终于可以跟随景然前往战场。主仆二人见面之后倒是十分亲切。 抱玉现在属于新成立的内督首领,内督是专门的间谍,情报和信息机构,是直属景然,权力极大,对于任何有嫌疑的人,无论他是军队高层还是景然手下的高级谋士,都有直接逮捕审问的权利。 内督之中所有的人员选拔都是按照提审犯人的刑狱人员的标准选拔的,他们的手段多不胜数,任你铁打的汉子,到了内督,不管嘴巴多硬,不吐出来点东西出来,基本属于不可能事件。 但是这个部门不像其他的行政或者军事机构那样有专门的称谓,所以为了方便起见,内督首领一般都被称作督主。 自此之后,便开始了内督在大楚的风云世界。 可能景然自己都不会想到,他当初为了控制军队和军官的部门会在日后成为一个让大楚上下官吏闻之胆寒的地狱。 但是现在的内督倒是经受本分,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 景然骑在战马之上心情大好,因为内督的一些列运作,赵国所属的上党境内的楚民复国军已经有了归顺景然的苗头。 “抱玉,你的事情做的不错,你这个内督督主很称职啊。” 景然开着玩笑对抱玉说道。 抱玉这个时候也很开心,毕竟自己从出逃之后,一直就干着送信的工作,这一次景然将情报体系交给自己,这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 “大王过奖,这一切都是大王安排得当。” 景然看着抱玉,又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抱玉只是一个没有后台的小宦官,被所有宦官欺负,最后还被打发到自己的宫内,敬小慎微的过着每一天,可是现在的他居然已经是执掌大楚新军情报系统的督主了,而且做起事情来干净利索,毫不磨蹭,这一度然景然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贴身宦官。 “抱玉,继续这样做,你是寡人最早的朋友,最早的臣子,不要让别人看低了。” 说罢便不再理抱玉,直接前往张勇的勇字营了。 抱玉看着走远的景然,内心早已翻腾不已: “大王这是把自己当成朋友,当成嫡系了啊,大王再造之恩,我只能粉身以报了啊!” 这个时候,在亳阳城内,李信也收到了景然的来信,告诉李信自己要亲自前往亳阳,希望李信可以做好亳阳的防卫工作,至于之后的事情,等他和大军到了之后爱说。 李信收起了信笺,虽然心中景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说什么,但是明显的可以感觉到,自己杀俘的事情还是让景然有些不快的。 “大王还是仁慈的,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做臣子的不干,难道让君上自己动手吗?” 李信斩了起来,出了自己营帐: “传令,修葺府衙,整备粮草,等待大王大军前来!” 同样在战场上,秦赵楚三家当中最郁闷的主将应该就是赵蒙了。 因为自己的失误,赵国老将军李牧战死,因为自己的失误,亳阳城失手,大军粮道已断,前线部队已经和赵国本土分成了两段,又因为自己的失误,赵王已经有了取代他的意思了。 赵蒙看着从赵都飞鸽传来的信笺,陷入了季度的不安当中。 心上对他的失误只字未提,只是鼓励他继续作战,乍一看倒是没什么,但是新的最后面却出现了一段让他低落到极点的话: “遣国相赵集为赵王使,替王视师……” 正是这一句话,让赵梦陷入了极度不安当中。 “视师……” 赵蒙虽然是武将,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莽夫,赵王的用词很有意思,视师而非阅师。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阅师,只是说明来人是来慰问前线军官的,看完就走了,没有什么前线指挥实际权力的。 但是相比而言,视师则是一种比较隐晦的用语,说明来人除了慰问军官之外,还有临机决断之权!而这种权力甚至是高过自己这位前线大将军的。 赵蒙看着信:“大王啊大王……这是要干嘛啊?” 反观赵军大敌秦国,现在已经是举全国之力在准备打这场战争了,秦王甚至在朝会上说道:“此战不胜。寡人与国共生死!” 这样一来。秦国上下一片备战气象。 男子踊跃参军,女子则为大军缝制衣裳,秦国王后甚至都将自己的首饰拿出去变卖了,朝臣们一律自减俸禄,看到这样的秦国,连一向和秦国为敌的西戎都心生惧意。西戎单于更是说道:“秦,中州大国!我等不敌也!”本来因为公主时间和小王子被俘事件而闹得很僵的秦国和西戎,居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和谈的迹象,西戎更是主动退兵道秦国边界百里之外…… 两国相比,高下立判。 因此现在的中州诸国对于战争的胜负基本处于一边倒的态势。 而一向低调的齐国国王在得知赵王频繁换将,李牧战死之后更是有落井下石的苗头,直接遣齐军五万靠近齐赵东边边界,准备捞一把。 可是就在形式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赵王居然有派遣赵集前往前线制约赵蒙,准备分兵。 “赵国,除李牧外,皆豚犬耳!” 景然看着送来不久的消息说道。 这个时候张勇也已经到了景然身边,他虽然不能很好的分析出来目前大战的态势,但是如今大战,赵国还想着分兵夺权,难道是疯了吗? “大王,这赵国,不会是疯了吧……” 景然听他说着,就将信笺递给了李任。 李任这个时候已经卸掉了军法处的职位,专心做自己的谋士工作。 李任微微一笑:‘张将军错了,这赵国不是疯了,而是着了魔了,如此国战,居然还不知死活,他们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 景然点了点头: “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就到亳阳了,大家可以在那里先修整一番。” 张勇听到这儿,马上变成了以前的张大胆: “哈哈,太好了,我的身上都快生虱子了啊……” 众人一阵无语。 景然这个时候又看着抱玉道: “抱玉,你的任务重一些,到了亳阳之后,马上亲自出发,带上寡人的信笺前往各地复国军,在最短的时间内要招降他们,不然等到大战结束,我等就没有本钱和秦赵讨价还价了。” 众人一听,顿时一凌。 “大王的意思是,战争要结束了吗?” 景然点了点头: “据目前情报来看,赵国一定会战败,这是没有疑问的,但是赵国战败之后会是怎么样的,这就是个问题了。” 李任点了点头道:“不错,赵国在这场大战中战败的话,损失一定会是非常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伤及根本,但是赵国三军总人数要近五十万人,现在前线精锐二十万,也就是说,赵国还有近三十万可战之兵,对于秦国这些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而言,赵国依旧是庞然大物,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短时间内聚集一批可战之兵,到时候可以和伤筋动骨的赵国谈一谈价格。” 李任和景然这样一说,众将这才发现,自己虽然战胜了一些敌人,但是和真正的大国比起来,依旧属于蝼蚁一样。 “我等明白了。”众将皆拜服。 本来这件事情在很久以前就是景然计划中的一部分现在提出来,进行实行到也还不晚。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所谓的复国军只是因为赵国占据上党之后而崛起的民间武装,旨在恢复楚国在上党的统治,现在楚王特使亲在上门劝降,他们那里又不同意的道理。 抱玉信心满满:“臣下一定完成任务。” 景然同样也对这个计划信心满满,因为没有谁会一辈子当流匪的,但凡直要是日子过得下去,都不会走上当流寇的道路,而且现在是楚王的新军前来招募,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计划一定会实现的。 李任看了看景然: “大王,还有一件事,比较严重。” 景然:“先生请说。” 李任顿了顿继续道:“大王,在下所要说的是是关于李信将军在亳阳的事情。” 景然皱了皱眉头,是啊,李信初次领兵,战斗顺利,还让大赵名将李牧战死疆场,这样的战绩楚国上下都找不出来第二个,简直就是天赐的大功,可是现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去奖赏李信,他就犯下了杀俘的大罪。 其余的战将,都觉得李信功劳巨大,应该赏赐,但是李信杀俘之后,让整个新军惹上了暴军的恶名,光这一点,李信就要负主要责任。 景然看了看众将的表情,同为战将,自然为他的战功高兴,但是杀俘…… “李先生,给寡人拟写书信。” 李任摇了摇头:“臣遵命。” 景然悠悠说道: “李信将军,阵斩李牧,战功第一。然杀俘大罪,不得不罚。” 众将都竖直了耳朵: “李信,封亳阳君,解除信字营参将之职,寡人大军到来之前,照旧领军事。” 功是功,过是过。亳阳君这个封号倒也不亏他李信,至于暂领军事也就是口头上的话,现在景然军中还能找出来第二个像李信这样的人吗? 李任听完也只得默默一笑:这大王,对李信将军倒是偏袒的紧,换做别人的话,估计就得回来领罪了。 “在下立刻就将书信发出。” 景然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李信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就扔了不用,他可是寡人三军主帅的人选啊。 不过这杀俘的毛病不能惯着。 人一旦杀发了性,可比野兽要凶狠的多。而且杀俘之事,有干天和,寡人又怎么忍心看他每个好歹……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势 ?景然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信。面无表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李信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多话,只得低着头,等着自家大王的“雷霆之怒”。 “亳阳君,这个感觉如何?” 景然心不在焉的说着,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没错,李信屠杀两千降军,虽然人数不多,甚至还比不上秦赵大战当中的任意一场小型战斗,但是这件事情引起的风波,却是整个中州从未有过的。 中州各大国虽然争斗不已,但是至今好像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虽然景然极力的想要阻止事态的发展,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秦国,赵国都知道了。 秦国倒是没什么,最多也就嘴上说说,可是赵国却被惹火了,据说赵王亲自派遣国相赵集前往前线调集兵马要来讨伐亳阳楚军。 这件事的结果暂且不论,可是对赵集而言,真就是瞌睡来了枕头。自己前面还和大王商议着怎么样可以再不刺激赵蒙的情况下调集兵马回国,这下好了,借口来了。 “李信屠戮无辜,天人公愤!” 一句话的事情。 李信看着景然面无表情,知道自己做的有点操之过急,但是他却没有后悔的样子。 李信:“大王克制战争使用什么来打的?” 景然一听就笑了起来:“怎么,君侯要来考考寡人吗?” 李信:“臣不敢……” 景然看着李信:“起来吧!既然张了嘴,就把话说完。” 李信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看着桌上的茶水,咽了口唾沫。 景然见状要了摇头:“不急,喝口水咱们再说。” 李信水如释重负,连忙大口喝了起来。 这个时候,李信整了整衣衫,又变成了一个俾睨天下的大将军。 “依照臣的看法,战争大的就是人!” 景然倒是觉得新奇:“着战争难道不是以国力为支撑的吗,怎么又变成了人?” 李信不慌不忙的说到:“这么说吧,大王觉得我大楚的国力比起赵国,齐国乃至秦国有没有优势?” 景然点了点头道:“我大楚地域辽阔,全盛之时带甲近百万众!其余三国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但是说到这里,景然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大楚当初国力如此之强,兵甲近百万,为什么没有统一中州啊。 李信也看出来了景然的疑惑,当下不动神色道: “大王看来也找到疑惑的地方了。” 李信背过身,朝着楚都方向拱了拱手道: “当年我大楚明光帝何等英雄,领兵作战与中州各国,一时之下中州天子都称我王为帝!尊号明光!” 明光着,如日中恒! 四周蛮夷无不拜服,中州列国无不敬仰,明光在位三十载,灭国三十有六,拓展疆土三百里,人口徒增百万余,可这样的强盛的王国,这样伟大的君王居然不能做到一统天下。 “大王可能想到其中的关键?” 李信看着景然,眼睛都发了光。 景然想了想:“莫非是三国人口太盛!” 李信一下子张大了眼睛,连忙接着说道: “大王睿智,正是如此!” 李信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虽然当时我明光帝英武非凡,国力强盛,人口增加百万余,可是比起三国而言毕竟是不占优势的。” “比如以赵国为例,当时之势,我大赵明光帝亲自率领带甲之众三十万,北征大赵,一战之后,尽灭赵军精锐二十余万!” 景然听得直点头,明光帝的故事,是楚国的光荣! “眼看灭赵在望,但是明光帝却也只能无奈退军,大王知道这是为何吗?” 景然思索了起来:“好像说是明光帝之母兵种,所以大帝便急匆匆的回国了,而且这件事在我大楚被称为美谈啊。” 听到这里的李信哈哈大笑,景然皱起了眉头。 李信见此丝毫不在意:“大王,作为一个梦想当天下之主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退兵罢走!” 景然呆住了,他确实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 李信这个时候盯着景然说道: “因为原因很简单,根据赵国和我楚国的国史可以知道,在面对大楚精兵进攻的赵国也在尽力做着战备,尽管赵国一战丧失二十余万精锐,可是他们在短短的一月之间又聚集起了超过三十万人!” 景然:“什么!” 他确实吃惊了。本以为赵国在损失二十万晶锐之后,就会赔款称臣,可是没想到这个国家的动员能力居然如此之强! “大王,懂了吗?” 景然似懂非懂。 “因为他们拥有完全可以和我们作战的庞大人口!” 李信点了点头:“一个国家,想要成为大国,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景然这才坐了端正:“君侯请说。” 李信道:“国至强者,疆域,人口,殖产!” “疆域,国家生死存亡之道。如赵国,大楚明光帝尽可以打下赵都,但是他们还可以退却道代城,甚至可以退却到深山高地当中,只要他们不降,赵国民众就不会安心,到时候尽管拿下赵国疆域,任你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守住的,反而会把自己陷在其中。” “人口,国家富强的一切源头。凡事只要有人,就不会太差。就如赵国现在的处境,除非杀光他们一整代的精锐青壮,否则秦国也只能在战场上胜利,却无法真正的打败赵国!” “所谓殖产,兴业也。民众富足,人心自然向着国家,如此之下,就算有亡国之祸,只要民众心向母国,这个国家就不会亡!” “我们中州大国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反观北奴,西戎却是很好地反面例子。” 景然提起了兴趣:“这话如何说得?” 李信顿了顿到:“天下大势。无外乎臣刚才所说的三点之道。” 景然点了点头,示意李信继续说下去。 “北奴,西戎,地域辽阔,人人弓马娴熟,是我中州大国之患啊。” 景然点了点头:“这些蛮夷,动辄就南下东进,骚扰我中州子民,这几十年间尤为严重,可以说他们是我中州大国的心腹之患啊。” 李信笑了笑:“他们或许是我等的大患,但绝不是什么心腹大患。” 景然看着李信道:“这话怎么说?” 李信道:“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和中州比起来只有一个优势。” 景然:“什么?” 李信微微一笑:“他们现在没有战乱,而且地域辽阔。” 景然点了点头。 李信:“可是他们还不是心头大患。” “这些蛮夷目前之所以这么强势,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内部还算稳定,风调雨顺,再看看我们中州,斗争不休,没有前途的样子。胆气自然也就壮了。”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的人口!” “居臣所知,北奴人口区区三十万不到,却占据数百里的疆域,几乎是我中州的一半。” 景然:“确实如此。” 李信:“这就是为什么李牧将军在和北奴大战的时候总会胜利,但是却永远也灭不掉他们的原因,他们人口少,打不过就跑,可是我中州的兵好需要休息,补给,这样一来自然就陪着他们转圈圈。” “所谓船小好调头。” 景然说道:“那依照里的意思如何才能彻底击败北奴呢?” 李信道:“很简单,只需要中州一统,人口增多,国力上升之后,就北奴那三十万人,根本就不用我们出兵,他们的数百里土地自己就到了中周子民手里了!” “大国,强国,一定是有庞大的人口基数,辽阔的地域纵深,兴盛的产业和足够的粮食!北奴,西戎,他们没有的。” 景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明光帝和赵国的战争手段错了,而是因为分裂的国家是没有力量去对抗外敌的,只有完全统一的强大帝国,才是战胜敌人的唯一途径。 现在他的想法好像在某些地方和李信的言论是不谋而合的 景然现在的实力在中州各国面前是非常小的。可战之兵一万余人,还没有固定的后方,就一个河西城,还是一个军镇,养不了多少人,所以他才会冒险北上,来到这个战乱之地,还和作为中州大国的北赵开战交恶 景然现在处于一个极端两难的处境,没有地盘却和大国开战,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却掺和道大国之间的武装斗争当中。 景然看着李信,又想起来了自己将要决定执行的任务。 李任前往楚民复国军当中劝降,李信…… 景然看着李信,脸色一整:“亳阳君李信听令!” 李信猛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面色凌重的景然。 “大王请说。” 景然道:“李信,你马上就出发,带领本部人马和赵牧的斥候军。” 景然眉头皱了皱,他要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你去带人袭扰赵国大军,配合秦国人,这一战,寡人听你的,这二十万赵国精锐,寡人不想再让他们回去了!” “还有,此战……不留俘虏!” 李信脸上有了笑意,在亳阳,自己是没有军令的擅自做主,现在是大王下了命令。 在对未来的渴望里,没有人可以真的那么伟大。 “臣遵旨……可是秦军哪里……” 精锐道:“不用顾虑,寡人会亲自给公孙止老将军写信说明缘由。” 李信得到回复后,终于心安。 景然这个时候已经面色沉重了起来: “记住,此战,不留俘虏!”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楚民 ?话说李任在到达亳阳的第二天就带着二十个骑兵军士前往离亳阳最近的一个复国军大阵了。 据说这个大阵当中有复国军三千人,不仅如此,而且听说这个军阵当中居然还有骑兵!这让丽人等人一度感到十分吃惊。 要知道,这个年头的骑兵是多么难得的存在,一个骑兵的战斗力是可以敌得过三四个步兵的。当然换做一流步兵的话,这个结果就另当别论,但是作为一伙流寇,有合手的刀子就不错了,居然还有骑兵…… 李任等人在路上已经走了快两天了,虽然在赵国管辖范围内,可是由于战争缘故,路过的所有地方居然都没有遇到赵军盘查。 “可能真的是大王想的那样,赵蒙这个家伙是吧所有边军都带走了吗?” 但是这些事情,倒也轮不到李任来想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没了赵军,不是对我等的行动更加有利不是?” 当下便也不作他想,只得按照既定的方略进行自己的任务了。 尽可能的吸收复国军中的一切可战之兵,人数不限,越多越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能打仗的,不能把老弱残兵拿来充数! 这时景然对李任的要求。也是李任给自己的要求。 “先生,前面就是我等要去的地方了。” 就在李任思考的时候,一个军士过来报告到。 李任停了下来,看了看远处的山林: “远处似有炊烟,应该就是这里了。” “那先生,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李任呵呵一笑:哪里有去别人家做客还带着刀子的? “不了,咱们在此地休息会吧,派个人进去,把信送到。” 是的,没有人会去别人家做客带刀子,但是大王派来的客人应该可以。 骑兵军军士怔了一下:“先生……” 李任呵呵一笑:“执行命令就是。” 当下也不多做解释。 这个时候的复国军大寨之中,早已得到了李任等人钱来的消息了。 “大哥,这把帮人什么来历?”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看起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请洗过的邋遢汉子。 这个被叫做大哥的人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微微皱着眉头: “我说老三,你能不能把你的胡子收拾一下啊……” “……” 这个时候门口的传令兵报到:“大哥,那伙人只有二十来人,已经停下脚步,休息了下来。” “嘿,倒是挺懂规矩啊。” “要不咱爷们出去捞他一笔!” 一时间大帐里吵作一团。 这个被叫做大哥的人一整无语。 原来这大哥原名昇为,是是上党城中一个名家大族的后人,本来日子过得好好地,可是突然有一天,赵国人冲进城中开始劫掠一番,他家作为上党大家,自然少不了这一顿“安抚”,自此之后家道败落,家人也四散一空,自己只得落草为寇,可因为习得一生武艺,居然稀里糊涂的成了什么大哥,现在手底下青壮就有三千来人,这些日子靠着打劫为生,时不时也去问候一下赵国的粮草军械的运输大队。久而久之居然还做大了,手下现在不仅有兵马数千,还有精锐骑兵三百,靠着这些家当,再上党这片混乱的地方居然能过的如此潇洒。 但是作为楚国人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再次回家,做回良民的。毕竟只要日子过得去,没有什么人会心甘情愿的去从贼的。 “都静一静吧,现在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没搞清楚,就想着吃大餐,也不怕噎着你们。” 昇为这话一出,大堂之上之声一阵讪笑。 这昇为的气场倒是可以,能镇的住这帮大老粗,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让骑兵继续看着。” 众人现在倒也没甚好说的,值得连忙答应起来。 时间过得还是比较快的,李任的信使很快就到了大寨门口。 “大楚国王特使李任,遣使来访!” 门口的侍卫一听这身份哪里还敢怠慢: “请使者大人稍后,我等马上前去同报!” 说着就一溜烟的跑去报告。 “大哥……” 昇为听和侍卫传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大王?怎么会知道我等在这儿?” 他哪里知道,楚王的暗探现在已经到了整个上党,不仅他们,还有其他的一些类似于昇为的大寨,早就被景然莫得一清二楚。 “大哥,这个消息会不会是赵人在诓骗咱们?” 昇为摇了摇头:现在赵国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想到咱们。 当下也不多做解释:“各位应该都知道我大楚军队占领亳阳的消息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释然了。 是啊,亳阳离咱们这才几里地,大王的军队都到亳阳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的去向。 “哈哈哈,我知道了。” 说话的还是那个满脸胡子的汉子。 昇为一阵无语:“你又知啥了?” 那汉子到也不啰嗦:“现在大王手里缺兵啊!” 要是景然知道大寨之中还有这么一号人,一定得竖起大拇指,看的太准了,虽然没有看清最深层次的东西,但是却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现在最需要什么。 昇为想了一想,或许和那个大老粗说的也差不多吧。 “大哥,这下咱们就要翻身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现在大王明显是要诏安我等,现在不管怎么样。我等好歹也是军力数千的大军了啊,怎么着都要给咱们兄弟某一个前程啊……” “啊!” 众人大哗,这厮看起来粗粗壮壮,有头无脑,可是现在这情势倒是看的清楚啊…… “对啊!” “大哥这厮说的在理!” “我等定要好好问问……” 一时间大堂之上有吵作一团。 昇为现在头都大了,可是不得不承认,这大老粗说话确实在理。 “这样吧,先打发来人回去,就说明日,我会亲自带着军队前去和大王天使接洽……”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当夜李任就收到了昇为的来信,信中言明,自己将在明日正午,领军前来与李任接洽相关事宜。 “呵呵,这家伙倒是看得清楚啊。” 众人都是一阵好笑。 李任又看了信,只见新的落款写着:大楚呈诏宣符使,昇为。 连官名都想好了啊。 李任看的直摇头,大王现在需要的是战将,不是什么宣符使。想着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白告身: 扬威将军;镇远将军;裨将军…… “就不能当将军啊……” 底下的骑兵也一阵好笑。 其实这些所谓的将军都是大楚的虚衔,是只有名位尊荣,而没有实际带兵权的,就好像公孙止是大秦上柱国,这也是一个名誉衔,没有什么大的意义,但是真正有权力的是公孙止现在的武职——大秦国上将军。 这在秦国是统帅三军的官职。 景然之所以给这些复国军的将领们虚职,就是为了把他们和军队剥离开来,现在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什么宣符使,这可是文职啊,一直是出访外邦的最高官职,这家伙要这个干什么…… 现在想也是白想,只能等到明日见面之后再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昇为就已经准备停当,他这次要带领一千人马,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大王亲使。 “大哥,咱们这阵势是不是有点大啊……毕竟人家只有二十来人。” 昇为也不说话。 阵势不大,怎么和人家讨价还价…… 正午时分,李任等人也出发前往约定的地点。 “先生,我今早可就看见了,那帮大哥可是带了一千人啊……” 李任笑了笑:“怎么了?阵斩李牧将军的军士也害怕了?” 骑兵军顿时老脸一红:“说哪里话啊先生,我等不是害怕,就是觉得他们有些夸张啊。” 李任:“换做是你,你也夸张,关乎前程,一定得注意点嘛。” 当下也不说话,直接前往昇为大阵。 老远的李任就看见一个面目清秀,但是身体健壮的武士骑在马上,威风凌凌,大有名将之风。 “我大楚人才风物,不同凡响啊。” 李任由衷感叹着。 毕竟不是哪里都能找出如此英武的流寇啊。 “在下大楚昇为,见过天使。” 一见面昇为就率先下马问好,显得很是客气。 这让李任对他影响大好。 “将军客气,在下李任,大王坐下谋士。今日叨扰将军,还请将军原谅则个。” 昇为哈哈一笑,也不多话,做了个情的手势: “天使请!” 说罢及先行一步,李任看了看他所指的位置,要经过一段由他的军士手中的钢刀组成的刀阵,顿时觉得好笑: “这为是要给我李任下菜啊。” 李任身旁的军士,一个个紧张万分,用眼神示意李任不可冒险。毕竟是大王的第一谋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也就不用回去了。 可是李任示意他们放心。 “将军邀请,在下怎敢不尊名!” 说罢便阔步走向了刀阵。 这个时候的昇为也在看着李任,如果这个人害怕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和他谈了,因为作为使者,他连说话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但是眼见李任阔步走来,他的心也放了下来; “此人眉眼之间,正气十足,不愧是在大王架前侍奉的人啊。” 当下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 “先生好胆量!咱们里面谈。” 说着就拉着李仁的手朝着帐篷走去。 李任心想:“要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王。” 当下也迈开了步子 “将军请!”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收心 ?话说李任一行人到了昇为的大营之后,先吃了一顿所谓的“硬菜”之后,才和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收编。 昇为是何等人物,能从一介草寇混成山大王,手下数千敢战之士,骑兵三百多。虽然算不上多大的势力,但是对于景然而言,这支队伍是他急需要得。人少,战斗力强,最重要的是,小势力打不过他,大势力又瞧不上他,对于景然而言,简直就是完美的收编对象。 很显然,作为聪明人,昇为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他见到李任倒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奔到主题上了。 “不知天使到来,可是为了……” 昇为坐在主位上,弓下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任。 李任看的可笑,但是现在的环境本该严肃些。 李任:“不瞒将军,今日在下奉大王命而来,是为了将军和一干兄弟的前程来的。” 昇为内心大喜,果然如此! 这个年代,凡是日子过得下去,不是谁都愿意当流民的,毕竟有个家,能有一盏夜晚回去等着自己的灯,这对于任何人都是最大的慰藉了。 “哎,我也不瞒天使了,在下本是上党郡中良民,虽然称不上大门大户,但好歹也不是个流亡山林的人,而且不仅是我,就连跟着我的这些弟兄们,有哪个是真心实意想要落草为寇的?更何况赵军凶残,欺我楚民良久,我等期盼天军到来,如望甘霖啊!” 说到伤心处,昇为甚至还红了眼圈。 这个李任是信的。 赵国大军到来之前,虽然上党郡的局势远远比楚国内部的一些城市要复杂的多,可上党郡好歹也是河西大郡!粮食自不必说,就是风土人情,也丝毫不必那些中州大城差,况且作为战略要地,楚国上下对这里肯定也是会多上点心的。因此上党郡民众很多都归心附楚,人心所向,这就是景然敢来这里分一杯羹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是景玉乱臣贼子,为了得到外国支持,居然将上党郡和这里的几十万民众拱手送人!如此也就罢了,居然又出了馊招,惹得秦赵两国大打出手,死伤几十万人马,现在的上党郡,只要走到路上,一定会看见战死的两国军士,好好的一个地方,现在弄得满目疮痍,战火遍地,两国为了战胜对方,无所不用其极,可是除了那些战死的两国军士,说到底最倒霉的还是上党郡民众…… 所以不难想象,向昇为这样的人何止一个啊。 李任想到这里,也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没想到我楚国河西之民,会有如此惨烈的遭遇啊。” 昇为也是耿直汉子,哪里看不出来李任是发自内心的感慨和难过,当下也对这个来收编自己的谋士,没有了成见。 话虽如此,昇为自己也想重归楚国怀抱,而且自此之后,自己和手下的这些弟兄们就是真正的楚国军人了!再也不会被赵国人看轻,再也不会有人说他们是流寇了! 但是现在的昇为,不能只为了自己,也不能一厢情愿的自己做主给他手底下的人安排他们不想要的人生。 “天使大人,在下有一言,也是我军中大多数将士希望大王可以为我等做到的事情。” 李任当然高兴,因为对方这么说,就是说明他是真的想被大王收编! 现在一切好说。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昇为自己的小顾虑了。 昇为自己都在信中说自己是“宣符使”了,李任不可能真按照大王的意思去办事情。毕竟人家话都说了,自己总不能再给他一个不喜欢的什么将军,游击之类的武职。 现在没办法,只得先拖一拖了。 李任当下便朝着景玉驻军的方向红了拱手: 大王圣明,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已经身经百战,看遍了世态炎凉,只要将军真的真心归附,以将军的人品武功,再加上大王的青眼有加,将军何愁没个好前程啊。 昇为等的也就是这句话。 “既然是大王的意思,我等作为楚国臣民,怎么会有不遵从的道理啊。” 李任心中已经快笑出来了,自己这原本想着会和昇为墨迹几天,可是没想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发展居然这么顺利…… 李任:“将军请给在下三天时间,在下即刻向大王请旨,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就向昇为拱了拱手。 昇为现在也没有什么顾虑,而且双方都已经谈到最后一步了,也不怕再多等两天。 当下昇为也是干脆:“那凡事便都仰仗先生了啊!” 李任站了起来,忙回了礼。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李任便匆匆忙忙的告退,他现在要急着回去给景然汇报情况了。 “臣任,再拜大王,万事具备,只有昇为及部将数人的分封未定。” 是的,他说的是分封,不是分赏。 昇为现在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是要做文官的,可是哪有文官做将军的? 李任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有,那就是大楚开国褒国公昇敏。 此人原来是中州天子派在楚地的宣符使,结果大楚等国一朝发难,天子名存实亡,昇敏眼见自己的旧主——中州天子已经没了以往的权势,因而他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毅然决定找一条明路,那就是投奔楚国。 他料定楚国初立,国策等都无定章,所以他亲自带着中州天子留在楚国的文物典籍,诗书礼乐投奔与楚王,不仅如此,他还带去了楚国的第一支重甲兵。而他自己更是以参政的副相身份,统领了这支强军。 所以昇为以文官作为武将,倒也没有违反楚国旧例。 昇为也在这么想,自己是昇敏远支后裔,自己的祖先自然也没有受到昇敏造反事件的冲击,他的祖先及后代才得以保存。现在,他又要重走自己元祖的道路。 ——文官领兵,领宣符使! 这才是他的目标。 景然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 “大楚开国之时也有一个昇姓人物,辅助先代大王定鼎天下,为一方之主,现在又有一个昇姓的人物出现了啊。呵呵,这倒是缘份啊……” 景然自然觉得昇为的要求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利去真心辅佐一个看不到未来的大王。 “拟旨吧” 景然看着抱玉微笑道: “现在这个时候,从哪里找这么实在的大臣呢,他的心里倒是没什么心眼啊。” 景然顿了一顿:“就是希望,他不要和昇敏一样就行了……” 抱玉低着头,微微一笑:“大王恩威,他自然不会,而且如今国家危难之际,他昇为既然投了大王,就不会再有别样心思,会一心一意为大王着想的……” 是啊,昇为现在除了自己,还能去投谁。赵国?恨不得他这样的小势力一日死绝,秦国?自然也不会允许的…… 现在只有景然还当他们是个宝了。 当下,景然也想不到以后的事了。 “拟旨吧。” 景然:“孤心甚慰……” 抱玉停下了笔:“大王,就这些?” 景然笑了笑:“还要什么吗?哈哈,放心吧,李先生会知道的。” 说吧便不再理抱玉,仔细看起了战报。 两天以后,李任收到了景然的来信:孤心甚慰…… “看来大王是同意了啊。” 李任身边的骑兵嘿嘿一笑,“看来这次但是便宜了这帮流寇了啊。” 李任摇了摇头:“以后不准这么说了,这些人是大王霸业的重要一步,绝不能出问题啊,从明天以后,这些人就是我大楚新军的一部分了。” 李任说罢,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大王旨:昇为者,先祖有功,不及后裔,现投军大王,秉承天意! 特命如下! 昇为,为上党郡宣威使!领本部兵马,与王同征,加三等扬威将军衔! 其余部众,依列分行。 到这里,这场关乎景然霸业的招降就结束了。 李任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负大王所托了。 “传令下去,明日正午,摆大王御驾,以天使身份前往大营!” 第二日正午时分,李任大摆天使驾驽,径直前往昇为大营。 李任离昇为大营尚有三里之时便停了下来。 一个李任身旁的骑兵军士疑惑的问着:“先生,为何不向前了啊……” 李任笑了笑:“你见过有哪个大王的车架自己前往的?” 是的,中州自从建国到现在还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等着吧。” 果然不一会,昇为待着百名骑兵,气势浩然的赶了出来。 他很快就到了李任面前,连忙下马。 “臣,昇为,拜见大王天使!” 昇为说着便跪了下来。 李任见状便坦然受礼:“在下王命在身,便受了这一礼了。现在将军就请起吧。” 说着便也下了马,连忙扶起了昇为。 “将军请起。” 说着就朝后看了一下:“请大王旨。” 昇为和众将又要下跪,被李任拦了下来。 “大王旨……” 接下来又是啰啰嗦嗦的一大段话,听的众人直发昏。 不知道读了多久,终于到了重点了: 昇为,为上党郡宣威使!领本部兵马,与王同征,加三等扬威将军衔! 昇为一阵大喜,有文官又有武职! “臣为,谢大王!” 李任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王终于走出了重要一步啊!接下来,就是要出手了啊。 没错,大王接下来就要正式插手秦赵大战了! 正文 第五十章 战局 ?这几天对于赵蒙而言,没有一时一刻让他感到轻松。 首先作为赵国军界最有影响力的李牧因为自己而战死疆场,而且还丢了大军最主要的粮道——亳阳。现在军中因为这个已经吵翻了天,他也有史以来第一次受到了军中所有将军的白眼。 就在昨日三军节堂之上已经有将军公然反对自己的战略,不用问都知道,这是赵集干的好事,虽然他在到来之后没有明着和自己在军权问题上作对,但是他手握大王旨意,奉王命“阅师”只要是在官场混迹过的人都知道,大王已经对赵蒙有了意见了。 虽然事后赵王又顾着他的脸面,下旨分封赵蒙为南阳候,可是怎么看,这个分封都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现在领军于河西,分封南阳候又是几个意思……” 南阳,地处赵国和齐国边界。这里面的意思深了去了。 而且现在更严重的是赵蒙已经发现,军中已经以他和赵集为首分成了两个派别,这是在前线最忌讳的事情。军令出于多门,维战事不利! 剩下让他最郁闷的事情就是秦国已经有开战迹象了,现在秦军总兵力已经三十余万众,而赵国只有二十万左右,已经在劣势上了,如果现在开战,谁都知道军令处于政出多门的下场…… 而秦国这边情况倒是不错,现在全军战意盎然,大有大河东流不挡之势!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从景然的新军到了以后,整个秦国占领区的复国军好像一夜之间都消失了,这让他们可以有足够的精力可以专心对付赵国。 这个就是秦国和景然的交易,秦军帮助景然复国,而景然则帮助秦国打赢这一场关乎国祚的大战。 正是因为这个约定,景然在到达亳阳之后便老早就派遣李信率领大军深入赵国占领区了,与此同时又派遣李任前往收编亳阳附近的复国军,而且已经取得成功。 从景然收编昇为部之后到目前为止,现在景然手下已经收编了五六个这样大大小小的复国军。而且战斗力皆是不俗。 以昇为为例,手下敢战之士三千,骑兵数百!而且这支部队在答应收编之后便起兵前往亳阳,按照时间来算,现在都应该快到亳阳了。 这样算下来,景然手下能战的军士已经超过一万人了! 景然新军在分析了目前的局势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亳阳候李信率领,在赵军附近掠阵,惊扰赵军;而自己,则率领剩余军士,直接前往赵国空虚的内地! 虽然赵国目前尚不至于无兵可用,但是一万人在他内地肆掠,以赵王的那种性格,肯定会分心甚至把自己当做心腹大患,而且对前线赵军的影响也一定会很大。 原因很简单,如果要重新招募军士猎杀自己,那么时间上一定会有不足,所以他只能从前线调兵前来,这样的话,对于秦国而言会是很大的支持。 战争,不是因为人数多就能打赢的! 说干就干,景然现在已经开始部署兵力。 “亳阳目前还不能丢,所以只能分兵了。” 景然看着座下的诸将说着。 “寡人本部斥候军一千人,加上新附的昇为军……” 说着他看向了张勇。 张勇知道这次他是不能出征了,立马就显得很是郁闷。 “大王,难道让我防守亳阳吗?” 说着便站了起来。 景然把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 “亳阳是我军在赵国的军镇,绝不能出问题,所以,你就给寡人好好待着!” 说着狠狠看了张勇一眼。 底下的诸将都嗤嗤偷笑,这个大老粗终于吃憋了,以前靠着大王的宠信,不知道有多狂,现在让你这个家伙也感受一下…… 张勇知道事不可为,景然做的决定,其他人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当下也不在坚持,只得闷闷的拱了拱手,连忙答应。 “还有,接下来还会有其余复国军的部队前往亳阳,所以你给我认清楚了,让他们一起辅佐你守城,李任先生会留下来帮你,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张勇:“末将明白……” 话说李信这边,老早就领兵出征了,这次也和上次一样,自己除了领着自己本部兵将以外,还同时带着赵牧的骑兵军,兵力和上次一样,而且他已经是侯了,且是参将,赵牧自然是归他指挥的,这一点赵牧也是明白,而且他对李信的本事也是发自内心的相信。 李信骑在战马上,身旁就是赵牧。 李信看着远处,也不知道看着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动作都像一头狼一样。 赵牧看着李信,悠悠说道: “将军,我等现在已经离开亳阳很久了,可是现在还没有看到赵军,这帮大哥是去了哪儿啊。” 是的,他们已经离开亳阳三天了,还没有看见赵军。虽然北地风光盎然,可是也掩不住风中吹来的肃杀之气。 “自古北地多肃杀……” 李信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赵牧一整无语。 就在赵牧不解的时候,李信又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一次,赵牧的心都提了起来。 李信:“等着吧,再有一个时辰,赵军就来了,到时候就不用急着找他们了。” 赵牧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大刀。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马上作战了,更别说斩杀敌人了。他的心里现在居然还有些激动和不安。 作为将军,作为士兵,不能杀敌,还不如回家操持那两亩薄田。 李信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意。 “赵牧将军听令!” 赵牧身子一怔,一时间居然忘了回话。 李信看了看他:“赵牧将军!” 赵牧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末将在……” 李信看着他微微一笑:“将军不必如此,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赵牧:“是……” 李信这个时候也收起了笑脸:“赵牧将军,你现在派遣十人为斥候,马上朝着东南方向探查,据我分析,赵军应该在那边,本将要在半个时辰吼得到所有的消息!” 赵牧:“末将遵命!” 说着赵牧就要去下达命令,可是李信有补了一句:“如果没有消息,斥候就地格杀!此战,本将要全胜,传令下去,大军就地准备!” 赵牧这次的确凌了一下,这个李信看起来瘦瘦弱弱,而且据说在大战李牧的时候更是亲自斩杀熟人,现在又下了这样的命令,端的是雷厉风行,难怪大王如此看重与他。 命令下达之后重甲兵开始着甲了,而且脸色一如往常,赵牧看了看李信的步兵,眼睛都呆住了, 他作为一员战将,虽然长时间没有和敌人作战,但是多年的从军经历也让他多了很多不一样的见识 他也见过其他部队的步兵,但是和眼前的这支军队比起来,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 对了,少的是冷静。 古话说,临敌握得住刀,就是合格的军队,可是李信的步兵却是如此的冷静,说实话,他们这一只部队属于孤军深入,而且在人数十数万的赵军面前实属微不足道,如果面对一支三万人以上的敌军,说不定一个冲击就会被吃干抹净,但是他的兵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赵牧不知道,李信的训练路子和现在所有的军队都不一样。他是注重军队士兵单兵作战能力,但是相比而言他更注重军队的团队合作能力,而一个军队如果有很好地团队合作能力的话,只有用严格的纪律来约束。 可是现在战争时不时就会发生,各国连敌人都弄不清楚,哪里还有时间去关注士兵的纪律问题,只要他们在战场上不出乱子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则是呵呵笑过便是。 这样的事情赵牧想不到,景然想不到,公孙止,景玉等人也想不到,如果非要说有人想到了的话,那也只有大楚明光帝和战死的李牧想到了。 仅此一点,李信便足以比肩前代战神了。 世言大楚人才鼎盛,常有名仕,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赵牧看了看冷静的李信,又看了看斥候前去的东南方向,又算了算时间: “半个时辰……” 果然,就在赵牧心里盘算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十骑人马,扬着风尘,迅速赶来。 “难道真的来敌军了……” 赵牧简直不敢相信,李信连舆图都没有看过一眼,居然就能知道东南方向有敌军出现!? 他那里知道,中州四国九州三十六郡,尽在李信心中。 “名将者,当胸怀天下也。” 李信就是。 “回禀将军,东南方向发现敌军一万余人,都是步兵!” 李信听着斥候的报告,点了点头:“知道了,回归本阵吧。” 说着便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众将听令!敌军已出现于东南方向,各部加紧准备,此战当全歼敌军,有走一人者……” 李信说到这儿,顿了顿,又冷冷的看了看军中诸将。 “有走脱敌军一人者,防守以上,尽皆斩首!” 所为防守,是领五百人的中级军官,全军也不过十来人…… 要是换成别的军队,估计下面的防守早就散伙了,六千打一万本来就是劣势,现在还要全歼! 可是当李信说完的时候,全军没有一个人发出一样的声音,甚至连反对的表情都没有。 这帮人已经被李信训练成了傻子…… 而且他们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的能力: “如果连一万人都不能解决的话,也就别当兵了,回家奶娃子去吧!” 这应该是李信部将的心声吧。 李信看着慢慢出现的战军大队,用佩剑指了指敌军: “重甲听令!” “吼!” “压阵!” 话音一落,一千重甲便踏着坚实的步子朝着敌军慢慢移动,他们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军队,而是像一只要碾碎一切的石碾子一样。 远处的赵军明显也发现了一样,大军也停了下来。 “前面什么情况?” 骑在马上的赵军统帅不解的问着。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手段 ?赵军将领看着远处缓慢前进的一千重甲兵,心里疑惑万分: “远处是那支部队?” 他那里知道,远处的这支部队早就把他当成了嘴里的肉了。 说来也是他倒霉,本来像这样大规模的换防任务根本就不会落到他的头上,结果赵集来了以后全军军令大乱,赵蒙本来是要让他和所部驻扎前线的,可是运气不好的是,赵集直接请出王命旗,让他去亳阳附近的定远城驻防,防止景然军进一步肆掠的。 可是在离定远城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他遇到了李信的军队。 李信心中早已将赵国的一切有战略地位的大小城池烂熟于胸,定远城和亳阳城互为犄角,赵国上下就算没有一点常识也该知道,如果丢了定远城和亳阳城,前线赵军的所有粮道就尽数被断,到时候那二十万人就等着饿肚子吧。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赵国绝对不会不管定远城的,而且会派遣军队前来。 李信为什么能够算出来赵军一定会来?原因就在这里。 李信冷冷的看着自己的重甲兵,又看了看远处明显有所躁动的赵军: “赵牧将军。” 赵牧:“末将在。” 李信看了看赵军的侧翼,嘴角微微一笑:“等一下可能要麻烦将军和所部骑兵了。” 赵牧早就等不及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上战场了,已经快忘了锋利的刀刃划破人体皮肤的感觉了。 “将军请说,在下及所部一千人马,绝不后退!” 李信:“将军言重了,等到重甲兵和敌接触以后,你的骑兵就要冲击敌军侧翼!” 赵牧点了点头:“末将明白了。” 李信顿了顿,语气变得生冷:“等下我不管你和你的部众用什么办法,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敌军阵营大乱,至于具体怎么打,那是你的事情了。” 说完便再也不理会赵牧。 赵牧也很郁闷,这个顶头上司怎么回事,不具体安排战事,也不操心所部能不能打赢,只想要结果…… 是的,他只要结果。 李信是什么样的人赵牧或许不知道,可是和李信一起征战亳阳的众部将却知道,他是一个为了结果,为了大楚,为了取得最后胜利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坑杀两千多赵军的人。 他的心,冷的很。 这个时候赵军统领也发现了事情好像不妙,因为眼前这只军队好像根本就没打算和他废话的。 “将军,情况不对啊……” 一个赵军参领对自己的统帅说着。 赵军统领当然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况且现在战局波谲云诡,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大神。 当下再也没有幻想,连忙开始部署。 “传令下去,列阵!” 赵军果然是当世强军,听到将令一下,立马开始变阵。 赵牧看着刚才还乱糟糟的赵军开始听令变阵,一阵唏嘘:“果然活到这个时代的军队,没有一个软柿子。” 李信淡淡笑着:“赵军统领,豚犬耳!” 李信看了看赵牧:“将军难道不知道将军变阵之时是军队大阵最薄弱的时候吗?” 赵牧大惊失色,难道李信…… 这个时代还再讲求现场礼仪,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李信:“赵牧听令,即可以骑兵优势冲击敌军侧翼!” 赵牧维诺是从,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生过这样没等敌军布阵完成之时就攻击的事。作为一个老派的战将,他的心里是拒绝的,可是将命难违。 当下只得遵命行事。 “骑兵军冲锋!” 话音一落,只见一千骑兵径直冲向赵国大阵,赵军明显没有想到对面的敌军会如此不守规矩。 可是现在自己的军队阵营未定,弓弩手早就吓得拉不开弓了。 赵牧的骑兵军各个都是弓马娴熟之辈,他们都随着战马奔跑的节奏上下起伏,没有一点生疏之感。 赵牧身先士卒,单枪匹马奔跑于己方大阵之前,手持大刀,雄姿英发。 眼看离赵军只有百步的时候,赵牧忽的调转马头,迅速领着大军朝着赵军侧翼狂奔而去。 赵军统领一看,大惊失色。 “快!快!侧翼!布防!” 虽然他已经发现了赵牧军队的意图,可是手底下的赵军军士看到直勾勾冲过来的一千骑兵军哪里还有精神听他的话。 一千骑兵对抗一万步兵,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可是赵牧军的意图并不是冲击大阵,而是掠阵,惊扰赵军。很明显,这个目的赵牧达到了。 而且这个时代的步兵,除非像是秦军的步兵大阵,或者楚国重甲,其余的步兵对骑兵有种天生的恐惧感。 赵牧一马当先,直接掠着赵军外围,挥刀砍杀。战马的速度极快,马上骑兵只要伸出刀子就能依靠惯性轻松收割一条人命。 如果说刚开始赵军统领还想依靠自己军队的坚实的大阵抵抗骑兵的话,接下来的重甲兵则是让他直接放弃了这种想法。 重甲兵,是楚国步兵的精华,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各个身着铁甲,可谓武装到了牙齿,而且重甲兵军士在身高,体重,力气等各方面都是楚国步兵中一等一的存在,现在又有铁甲护体,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而就在赵牧骑兵在赵军侧翼层层掠阵砍杀的时候,楚国重甲兵也已经到了赵军三十步的地方。 赵军统领看着像石碾子一样踏着重步过来的重甲,心中早就忐忑不安,但是军人的职业告诉他,现在还不能跑…… 好在赵军的弓兵已经部署好了,而且三十步,正是弓兵最有利的打击距离。 这就是把刀子抵在敌人胸口上了。 当下赵军统领就放了心,马上部署弓兵对重甲兵进行阻击。 “弓兵出阵!” “吼!” 只见赵军三千弓兵部署成三排,开始依次向重甲兵放箭。 “咻!” 羽箭发出尖锐的声音飞向了重甲兵,赵军统领和其余的赵军一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见重甲兵像被镰刀割到的麦子一样倒下的场景。 可是现实的结果却给了赵军一个迎头痛击。 一排一千多羽箭,射向了重甲,但是只有区区十数人倒了下去,而且都是伤到了重甲的连接处。 这个结果让赵军上下开始不知所措了。 李信看着开始阵脚大乱的赵军,眼里毫无惊讶,好像这一切就是应该发生的。 “传令下去,大军前进。” 李信淡淡的下着命令。 命令一下,全军剩余的四千人开始踏着整齐的步子朝着赵军前进。 这个时候的赵军统领开始慌了。 “破军!” 赵牧大喊一声,迅速领着自己的骑兵脱离赵军大阵。 他们不是因为害怕损伤,而是要变阵了。 果然,骑兵在脱离大阵之后,迅速变阵,这一次他们不是掠阵,而是要直接杀向大阵内部了。 此乃破军。 李信看着骑兵军大阵变化紧凑,微微点着头,赵牧此人虽然多年未上战场征战,但是对于骑兵阵型的变化,对于敌军弱点的掌握都堪称一流。 李信:“大王的眼光,实在佩服啊。” 是啊,景然在自己的新军中选出来的这些统帅一个个都是当世一流人物。 李信自不必说,实乃中州战神级别的人物。而张勇等人,从他落难时就一直贴身跟随,此等人物皆是忠信之人,而且张勇虽然智谋不足,可是勇武无双。至于李任,则颇有上古贤者之风。且不说和北楚作战时为景然如何出谋划策,就是单单这次收编昇为,就为景然新军多加了三千人马,而且这个数字还在继续上升! 李信看着前方战局,又想了想自己。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天命,只有人心!” 赵军到现在还没有组织起一次有意义的进攻和反扑,到这里赵军统帅其实也知道了结果,可是他们是步兵,没有骑兵,不然还可以回去求援什么的,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在这里和难缠的敌人进行一场难缠的战斗。 但是赵军毕竟是中洲四大国之一,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否则的话以秦军公孙止的性子早就开始决战了,但是到目前为止,秦军还是在和赵国对峙。 所以这场战斗虽然李信占据了优势,以骑兵掠阵,重甲破阵,对赵军进行了有效的打击,可是赵军的大阵总体上还是没有动摇的。 赵牧现在已经开始领着骑兵破阵了,但是他又看了看赵军大阵,发现效果其实没有想象的好,心里也打了鼓。 “赵军果然是当世一流啊,像其他军队,这么一阵打击之后,估计大阵早就崩了,可是他们现在还能保持较为完整的阵型,看来这次要吃硬菜了。” 他这是时隔多年以后第一次出战,居然就遇到了这么强悍的军队,这是武将的幸运,也有可能是武将的终点。 但是战局紧张,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双方都已经黏在一起了,而且李信大军已经全部发动了。 “退无可退!” 赵牧当下便一马当先直接冲进了赵军相对薄弱的步兵侧翼当中。 “杀!” 这个时候的骑兵军见自家主将都杀发了性,哪里还有不用命的道理。 军人,最大的光荣就是杀敌!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无奈 ?这场遭遇战到目前为止,已经是陷入一种非常奇怪的胶着当中。 一方面赵军凭借着人数优势和多年战斗的经验,死死的保持着自己大阵不被攻破。另一方面李信军队在对赵军取得了一些战果之后无法再向前一步,虽然重甲兵已经突入赵军弓弩兵阵当中,可是由于人数上的差距,只能止步如此。而赵牧的骑兵军也只能层层掠阵斩杀,效率太低,而且明显现在赵军也已经适应了骑兵的战术,他们辅以坚盾,使得骑兵无机可乘。 如此一来,赵军终于是稳住了糟乱的大阵,开始和李信军对峙。 李信看着脚步稳了下来的赵军,眼里还是那样的冷静,他已经开始盘算起击败这支赵军之后的下一步动作了。 可是眼前这支赵军实在烦的紧。 李信:“传令,弓弩手上前,崩了敌军前阵。刀盾手上前辅助骑兵,为赵牧将军打开一条路,尽快结束战斗,打完了我们吃肉!” “吼!” 命令一下,李信军开始变阵,先是弓弩手接替退下的重甲,开始朝着赵军前阵射击,由于赵军弓弩兵已经被重甲杀戮一空,赵军已经没有远程打击的力量来反击了。现在的他们只能生生受着李信军不间断的射击。 另一面的刀盾手也已经到位,他们的任务不是和赵军侧翼的坚盾死拼,而是要为骑兵军打开一条口子,所以他们的接触面积也不是很大,这样一来,赵军的人数优势又一次没了作用。 赵军统领现在已经无计可施,本来他就没有指挥过五千人以上的一营军官,这次骤然提升完全是因为赵集,赵蒙两人争权夺利导致的结果,现在他的不足终于显示出来了。 “将军,敌军攻势太猛,我军侧翼,正前大阵已经快崩了!” 一个赵军参领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赵军统领面前。 赵军统帅:“这可如何是好……” 赵军参领见自家主帅已经没了主意,只得暗暗痛心! “我大赵自昭武王起,哪里再吃过这样的亏啊!天啊,难道这是要亡我大赵吗!” 是啊,赵国自昭武王起,军制改革,北击北奴,扩地数百里,向东灭数小国!自目前为止,大赵现在人口数百万,军力强盛,成为和楚国一道,最有希望统一中州的国家,可是现在…… 赵军参领跺了跺脚: “算了!死就死吧!” 当下也就不再犹豫:“全军听令!依次后撤,刀盾手断后!” 他已经假传统帅军令了,在赵国,假传将令者,夷三族! 可是现在他连能不能活下去都已经是问题了,而且这一万人说不定也会留在这里,哪里还能想的到以后的事情。 赵军统帅听到这个,显然顿了顿: “田成!你小子要干嘛!” 原来这个赵军参领名为田成。 虽然赵军统帅已经变了脸色,可是田成哪里还会管他,直接看着自家将军大吼道: “将军!现在不撤退,难道要等到全军一万人全都被留在这儿吗!” 田成的声音极大,一下子中军指挥旁边的所有参领都听到了。 是啊,现在不撤退难道坐以待毙,在这里等死吗? 当下他们都看着田成,此人甘冒夷族之祸也要为全军谋一条生路,真是有名将风范啊。 可惜此战对于他而言确实死局。赢了,回到军营夷三族。输了,自然也就别担心了…… 众参领都开始思考起来,待着这里和敌军硬打,无疑是取死之道,现在只有边打边撤退,才可以留一线生机了。 所以众参领也打定了主意,假装不知道这是一道假命令,直接纷纷领命而去。 现在的赵军统帅已经失了军心,指挥不动军队了。 “罢了罢了……” 李信看着赵军开始变阵,向后方撤退,眼中居然有了一丝高兴。 “赵军统帅还是有脑子的啊……” 而且赵军撤退并不是所谓的“转进如风”,乱糟糟的逃跑,而是很有规则的整齐后撤。 甚至在骑兵的追当中也没有乱阵。 李信微微一笑:“去,传令,骑兵截断敌军后路……” 话音未落,李信就看见一只赵军刀盾手就直接出击,他们显然没有和骑兵同归于尽的意思,而是整只部队都围在骑兵四周。 李信看着战局,越发有了兴趣: “这是要拖住我军骑兵,不能让我截断其退路啊。这个赵军统帅倒是很有创意嘛。” 他哪里知道,赵军统帅早就换了衣装,混在了赵军当中,而且已经在后撤的路上了。现在指挥军队的仅仅是赵军一个小小的参领而已。 田成在取得军队的变相支持之后,开始部署后撤计划。 而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赵军要围住李信骑兵追击的步伐,而这个任务只有刀盾手可以完成,而田成正好是刀盾手的一员参领,现在他已经派出自己手下去围堵李信骑兵军了。 而事情的发展也像田成想的那样,李信骑兵军果然已经被围堵,失去机动力,无法对后撤的赵军进行围堵。 另一方面,田成又“下令”大阵前方步兵以长矛大刀依次对李信重甲进行阻击,虽然不能有效杀伤重甲,但是却可以让赵军大队分批次的进行撤退。 这个时候的李信早就认定,对面赵军统帅绝对不是一个庸人。试想一个在己方没有骑兵,而且受到打击的情况下组织起如此有规律的撤退的统帅,怎么会是个庸人。 但是此人若有如此本事,怎么会在大战前期就废了自己的弓弩兵,而且会被自己打的那么狼狈…… 虽然奇怪,但是李信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支赵军要逃了,这才是他现在要面对的问题。 李信看着战局: “传令弓弩手,对敌军进行远程打击,让重甲兵快速推进,敌人要跑了……” 传令兵得令而去,不一会就看见李信军中弓弩手全部出阵,开始对赵军进行吊射。 只见羽箭顺着弧线直接射向了赵军大阵,赵军长矛手纷纷倒地,军士们看着自己身旁的战友一个个倒了下去,开始不自主的后退,这一退,赵军前阵开始动荡。 李信看着自己的成果,丝毫没有高兴,因为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已经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 赵军这边的田成更是慌张,现在大军正在依次后撤,如果前阵崩了,整个大军都会被连累。 “为今之计……” 田成皱了皱眉头,当下凶意涌上心头。 “传将军令,凡前阵侧翼之军,后退一步者,杀!” “凡乱我军心者,杀!” “凡违抗军令者,杀!” 一连三个杀字,当真是杀气腾腾,虽然他只是一个参领,甚至都不算一个将军,但是因为他的指挥,现在赵军一万人里已经有近五千人开始后撤,而且营盘稳固,秩序不乱,这一切,都让所有参领,乃至参将对他言听计从。 这也是赵国军队的俗例,只要有人在主将阵亡,或者失去指挥能力的时候,可以带着大家走出困境,不论身份高低,都将能暂时指挥军队。 而且自家主将早就混迹军中撤退了,现在有人能出来顶缸,大家当然求之不得。 基于此,田成已经符合了接手赵军指挥系统的资格,他才能以参领身份指挥军队。 现在他又出了杀招,全军上下,又有哪个敢不死命! 所以明知李信军队羽箭锐利,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了。 很快,将要崩溃的前阵居然又一次稳住了阵脚。 李信又一次摇了摇头,这支赵军难道真的就打不败了? 前阵如此,那骑兵军侧翼呢? 李信看向骑兵军战阵,情况也不容乐观,赵军刀盾手就像一堵墙一样,死死的堵在骑兵面前,他们也不和骑兵短兵向接,只是围堵,如果两方短兵相接的话,赵牧有信心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击败他们,但是赵军现在像一只大乌龟一样,藏在铁壳里,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出来。 眼看着敌军大队越走越远,现在自己毕竟是在赵国控制区内,根本无法长时间作战,更不要说去远距离追击了。如果这支赵军撤退之后,自己就别想再逮住他了! 李信摇了摇头,看来这次真的要打成夹生饭了。 好好的狙击战,自己的部队都已经得手了,取得了先手,只要敌军大阵一乱,自己就赢了,可是到目前为止,赵军反而越打越有技巧,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营盘稳固,丝毫不动。自己有好几次都觉着要大败敌军了,可是他们在短暂的震动之后,居然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看来这支赵军的统领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啊。” 李信出战的第一仗就阵斩赵军战神李牧,一时间在赵国上下被视做大敌,这是一个武将的荣誉也是一个武将终身追求的东西。 试问当世有几个将军可以有这样的待遇?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面对一直纯步兵的赵军,就打成了夹生饭,这虽然不至于让李信有多难堪,但至少也会让他很郁闷。 “罢了,再打下去,等赵军全部撤退之后,我们也会被拖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战局,李信心中也不免失落。 “如果我有一万人,十万人……怎么会有如此战况?” 李信眼睛死死盯着赵军营盘。 “传令,各军不必再进攻了。本将要亲自上前问候一下赵军统帅。” 传令兵明显怔了一下,但随即便下去传令。 “我倒要看看,赵国上下除了李牧老将军,还有哪位将军可以有如此指挥。” 说罢便催马上前,直接朝着赵军前阵而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乐事 ?李信已经觉得这场遭遇战让他有劲使不上了。 李信催马上前,看着眼前赵军依旧不乱的阵营,李信这个想法更是坚定: “看来这次就这样了啊” “传令下去,有序撤退战阵,不要追击了。” 但是有个事情,他今天是要弄清楚的,那就是这个赵军的统帅到底是何方神圣。 “全军听令!有序后撤!” 田成听到了敌军的命令,终于松了一口气。 “兄弟们,我们撑住了……” 赵军上下一阵轻松,虽然打的不久,但是自己这方一万步兵,已经剩下了七千多人,而且军士已经皆生怯意,再打已经不可能了,而现在敌军已经下令后撤了,赵军也就松了口气,更别说想要追击了。 这个时候赵军也已经加快了撤退脚步,李信催马上前: “前方赵军,可否报上名来!” 田成摸了摸脸上的血水,看着敌军将领高头大马。 田成:“敌军可否告知来处!” 李信微微一笑:“在下楚军参将,亳阳君李信!” 田成这才知道,原来和赵军打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敌人是远道而来的楚军。 而且李信的名声早就成了赵国上下最厌恶 田成朝着李信抱了抱拳,朗声回复: “在下赵军参领,田成!” 田成? 李信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是在想不出来这个把自己挡在这里,没有前进一步的赵军统帅到底是何方圣神。 而且这个人的军职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参领。 李信当然不是在军职上看不起他的对手,因为他自己就在前不久还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执戟郎。 “田将军果然英雄!” 李信由衷的夸了田成一句,可是现在的田成已经没有心情和李信在这里寒暄了。 “能得到李信将军的夸奖,在下也算值了!” 田成说着,就已经开始指挥军队按原定计划撤退了。 李信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没有下令追击,作为一个明将,不仅要有俾睨天下的眼光,还要有保护自我,保护自己军士的责任。 战争到目前为止,谁都不可能再前进一步了,如果僵持下去,或许李信可以击败田成,但是自己也要付出惨重代价。这样一来,只会打乱景然的计划,得不偿失,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当下李信也不墨迹:“田将军,这次你我已经不能分个胜负了,只希望下次我们两人见面之时,我们二人都已经是独领大军一员将军了!” 田成自然知道,李信吃不掉他,他也无法再往前走一步。 田成拱了拱手:“多谢李信将军吉言!若有缘,我们战场上再见!” 说罢便也不再回头,直接退回本阵,命令军队带上战死赵军的尸体开始撤退。 李信望着慢慢走远的赵军和田成,摇了摇头: “终究还是差了点气候啊。” 可是他又发现了一个更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田成,或许是唯一能让秦军止步的人了。 “如果赵王政不是个昏君的话,一定会启用他的,到时候又会多一个我军的大敌。” 李信心里默默想着,突然又觉得有些后悔,像田成这样的将才,就应该把他留在这里啊,自己现在顾及前后,和他罢兵,是不是有点放虎归山了…… 可是事已至此,只得先退回去了。 “传令,前往定远。” 此战,赵军战死三千余,其余皆遁走。 楚军战死一百多,轻伤三十…… 李信看着送来的战报,不禁感慨:敌军伤亡三成居然还死战不退,此乃强军啊…… 话锋转向秦军公孙止处。 秦军这两天已经在景然的帮助下,取得了明显的优势,最起码赵军在粮草问题前已经有了动荡,而且据探子来报,赵军已经实际上分裂成了赵集和赵蒙两只人马,二十万大军一分为二了。 这对秦军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赵军似乎有将近五万人已经分批次的离开了前线,前往亳阳方向,名义上是为了猎杀景然军,实际上赵军已经开始撤退了。 这个消息一度让公孙止和秦军上下觉得奇怪,大战当前,这帮人怎么不思抗敌,居然开始后撤了? 可是日子一旧,随着密探送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公孙止也就了解了一二。 赵王估计是预料到了战争失败后的结局了。这场大战是关乎国祚的,胜者自然会在中州站的更稳,而失败的人,很有可能会有亡国之祸。所以赵国大王为了保存实力,派遣国相赵集前来就是为了把在前线的赵军依次带走…… 想到这里,公孙止摇了摇头。 “在此国战之前,赵国上下居然如此……呵呵,可惜了赵国二十万精锐啊……” 公孙止从接手秦军指挥权以后,一直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他可以安睡了。 面对士气军心已经散了的赵军,公孙止已经站在一个胜利的制高点上了。 不过,现在好像还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呢? 对了,是刀剑的问候。 当下公孙止便坐了起来,看着战图: “来人!” 门外执戟郎闻声而进。 “传令公孙输,让他领本部公孙骑三千人突袭赵军西北大营!” 西北大营,正是赵集的大阵。 赵集一介文士,哪里懂兵事,而且秦军斥候已经摸清了他的布防了。 公孙止要给这个赵国国相一个大礼。 执戟郎领命而去。 接下来嘛……公孙止觉得这样还不够,现在赵集部只有兵马五万,其他人已经开始后撤。 也不知道赵集怎么想的,居然把五万人马全部堆在大阵里,他也不怕大军夜里炸营。 这个年头行军最怕的就是炸营,深更半夜的,只要有一两个人不对头,整个大军就会乱作一团,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会让整个大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而杜绝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分兵驻守,这样做一来可以防止炸营之后全军覆没,二来也可以和其他阵营行成掎角之势,无论是战是退,都可以从容不迫。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个赵集居然把五万人都堆在了一个大阵里,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公孙止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现在派遣公孙输出发,目的不是要斩杀多少赵军,而是要乘着夜色,让赵军炸营! 公孙输领命之后,自然知道公孙止的意思,现在天色已黑,自己只要乘着夜色,冲进敌军大阵当中,都用不着拔刀子,只是公孙铁骑的马蹄声就能让赵军上下乱作一团。 而且看天色今夜也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简直就是偷营的最好时机。 了解这一点之后,公孙输也不在墨迹,直接就领着本部人马出发了。 相反赵集这边才刚刚结束一场争论,而争论的主体就是赵集的屯兵政策。 和赵集争论的正是赵蒙派来的特使。 赵蒙特使带来了赵蒙的亲笔书信,全文极其谦卑,简直就是在执子侄之礼,信中言辞恳切,好言劝说赵集不要驻兵一处。从这一点看,赵蒙还是有点本事的,最起码他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放低自己。 可是他的谦卑不就显示出了赵集的无能吗?赵集看着信件,脸越来越白,赵蒙越谦卑,他就越无耻,越有夺权之嫌。 作为一个文官,他没有什么军事上的才能,可偏偏对于这名利二字看的极其重,现在好不容易自己手握前线一半的大军,心中正有抱负要实现,所谓上马将,下马相,这才是一个人一生最大的追求了。 可是现在这个赵蒙居然如此不识相,自己布阵,他居然前来说三道四,分明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样的人,赵集怎么会有好感。 现在他越看这个特使越不顺眼,但是不能明着和赵蒙翻脸,只好换一种方式拒绝赵蒙。 当下赵集也不着急,他先请特使吃饭,特使军令在身哪里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可是眼前这个人是国相,是大王派来阅师的人,自己身份卑微,哪里还能反对,当下也只能从命。 赵集见此微微一笑,便下令上菜食。 这下子赵蒙特使真的坐不住了,因为他没有想到在全军粮草紧张的时候,这个国相大人,居然如此奢侈! “相国大人,我军已经没有多少存粮了!” 他也不论自己身份卑微,直接抗议,可是赵集却只是微笑。 赵蒙特使当下暗暗摇头:“果然要被大将军说中了,再待在这里,自己也得玩蛋去。” 想到这一点,特使只得起身告辞而去,临走的时候,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咽了一下口水,愤然离去。 见他出门,赵集直接将手中的赵蒙亲笔信扔了出去。 “什么东西!居然派来一个小小的执戟郎来侮辱我!” 座下诸将皆暗自摇头: 莫非真的要被赵蒙说中了? 这些跟着赵集分兵而来的将军,不是说对赵集有多敬服,而是因为赵集手中有粮食,赵集来了军营之后,很快就用王命旗夺了大军粮草而去,现在别说他们了,就连赵蒙也得看他赵集的脸色过活了。 这帮人是武将出身,自然心中有一股子热血,可是肚子空空,自己手下也得吃饭,无奈之下只得跟着赵集。 现在赵集发火大骂赵蒙,他们心中固然不快,但也只能假意安抚了。 “国相大人不必执怀啊,身体要紧啊。” “就是就是,大人要是气坏了身子,咱们一干人等,又怎么能安心啊。” “我等还要指望大人呢。” “……” 一时之间,整个大帐当中皆是马屁之声,哪里还有英武之气。 听得一整安抚,赵集心情稍好了一些,只得挥手各位将军座下。 但是他的心情好不了多久了。 “报!” 一个将军站了起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传令兵喘着粗气: “敌,敌,敌袭!” “啊!” 赵集一下子站了起来: “难道真被赵蒙那小子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