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穿越,我有医药系统带赢祖国》 第1章 穿越是一门技术活 “谁家倒霉能倒霉成我这样,同学聚会遇火灾,死了还不能投胎,睁眼成了流落青楼的真千金,自救还这么艰难!” “我都赶上穿越这趟末班车了,就不能给我个easy模式吗?或者给我个痛快也行啊!” 挂着胭脂红花帐的雕花架子床上,温楹拼了命的拿床头雕花拐角粗糙处磨着手腕处绑的死紧的绳子,咬牙切齿。 前不久,她还是个二十一世纪优秀社畜,在十周年高中同学聚会的ktv里动情歌唱,没想到ktv着火,把她们全都困在了里面,她拖着已经晕过去的高中同桌兼闺蜜张可欣刚爬到顶楼露台门前,结果眼前一黑,再睁眼,她就手绑床头,脚绑床尾的在这雕花架子床上了。 无语了一秒,她快速接收了原身的记忆。 然后,给她气笑了。 平行时空的民国年代,真假千金里的真千金,亲爹不疼亲娘不爱,流落青楼还是被假千金发卖,从申城卖到了北都来。 这身份,这开局,看着就像是小说里头的女主角似的。 是不是还要赏她一个因为被人陷害、中了药又跑到青楼里面来的少帅啊! 虽说脑袋里面各种想法乱窜,但温楹还是最快反应的选择了自救。 就是,这个姿势,这个工具,一个别扭,一个不趁手,越搞越急躁。 “老天爷啊!能不能让我手里凭空多出来个刀子啊!” 温楹两眼放空,手腕子不停的在床头尖锐处磨,脚往后缩,试图绷断脚上系在床尾的绳子。 而在她心里诚挚的念叨刚结束,她感觉到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很有科技感的透明屏幕,手中一重,多了一个捏上去冰冰凉的东西。 “我去!” 看着眼前的屏幕,看着上面蹦出来的跟微信聊天界面没啥两样的对话框,温楹缓缓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再然后,她就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因为,眼前屏幕上顶着“老吴带的第一届(41)”的聊天界面上,明晃晃的出现了几条消息。 其中一条,是顶着她的名字和头像发的: 【温楹:老天爷啊!能不能让我手里凭空多出来个刀子啊!】 剩下的几条,则是她逃命都没撂下的高中同桌兼闺蜜发的: 【张可欣:你也穿越了?】 【张可欣:是平行时空的民国时代吗?】 【张可欣:要刀子干嘛?我已经给你通过平台发过去了,看见消息回我一下!】 【张可欣:@温楹】 要不是手里捏着的那个冰冰凉的东西分外的真实,温楹都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自救。 两只手倒腾着找到刀柄,目光不可及的一通操作,虽说腕子上是受了点伤吧,但这绳子好歹是割开了。 “穿越真是一门技术活!处处都需要技术!” 温楹一边想着,一边转了转已经麻了的胳膊,坐起身来割开了脚上绑的绳子。 而那还没有消失的透明面板上,她的头像又发言了: 【温楹:穿越真是一门技术活!处处都需要技术!】 跟她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这句话发上去之后,之前@了温楹的张可欣再次冒了头—— 【张可欣:看来姐妹穿的很有故事,请说出你的故事(好奇)】 初步自救已经完成,虽说脑袋还有点昏,但温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多活动两下,麻了的胳膊腿儿恢复好了,也就可以跑了。 所以,她看着眼前冒出来新消息的透明电子版,接受良好。 首先确定了这是真实存在的,其次便是回复张可欣的消息了: 【温楹:往上爬了几楼,看来,你也赶上穿越末班车了,身处平行时空的民国年代,我现在被卖北都的青楼,暂时安全,准备逃跑,是个被假千金发卖了的真千金,你在哪儿?(绝望)】 温楹努力的摩挲着自己麻的站不起来的腿,眼睛盯在屏幕上。 看到最新消息的张可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发了张背后全是猫猫狗狗的自拍,然后才回答问题: 【张可欣:哈哈哈,比你好点,应该也比你早过来会儿,人在申城,从法医变成了兽医,还有那么点子不适应。】 看着图片上花好月好、猫猫狗狗的背景,温楹的心无比的苦涩。 发现能够发照片,温楹找了一下,找到拍照按钮之后,也来了个自拍发到了群里。 一身略显艳俗的粉色旗袍,后头背景是胭脂红的花帐,粉不噜嘟对上红不拉几,很是鲜艳夺目。 图片发出去之后,老半天张可欣都没有回消息。 在温楹以为这屏幕是出什么问题了的时候,手边多出来一套衣服裤子。 【张可欣:按照电视剧里青楼旗袍款式,估摸着你这衣裳衩都开到大腿根了,给你找了套衣裳,赶紧换,换了跑!】 好容易才将自己的腿摩挲的不麻了的温楹很是感动,发了个飞吻之后,赶紧换衣服去了。 只不过,她这衣服才换了一半,就有人打开门进来了。 “小美人,爷刚才去喝了点小酒,现在醒了没?来和爷亲香亲香!” 油腻腻的声音伴随着门的一开一关,由远及近,不用看就能够知道,这人是怎么样一个猥琐的形象。 她现在手脚算不上有力气,这具身体的年纪才十六,个子不高,人也是偏瘦的,温楹没有什么信心能将人给撂倒。 她加快手中的速度将衣服穿好,然后在心中疯狂呼唤张可欣: 【温楹:宝!有镇定剂吗?没有的话,有蒙汗药吗?急!!!】 物理攻击心里没底的话,那就采用药物攻击。 虽然她也没见过蒙汗药长啥样,更没有给人注射过镇定剂。 但!只要不搞自己身上了,总是能够成功的······吧! 屏幕上她消息发出去了,张可欣还没有回,身后的脚步愈发的靠近,甚至见她站着,那人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嘿嘿笑声。 “呀!小美人,怎么醒了,还自己起来了啊!还换了身衣裳,调皮!” 油腻!实在油腻! 温楹手里捏紧刚刚别到裤腰带上的刀子,紧张、心慌的不得了。 【温楹:宝啊!救命啊!有没有说句话啊!我真的不确定能不能一刀命中还不搞出来动静啊!@张可欣!!!】 内心无比崩溃,谋划着怎么样出其不意能够一刀让自己成功脱险的温楹再次感叹——穿越真是个技术活儿! 纯考验技术,无添加的!她现在真的无比希望自己以前是个屠户! 第2章 别耽搁姑奶奶逃跑 正想着,一只热的发烫的手就搭上了温楹的肩膀,随之而来的,便是浓重的酒气。 温楹握着刀子,正准备转身给这人来一刀子的时候,没有握刀子的那只手里突然多出来一支针管。 【张可欣:兽用镇定剂,我给你配了能药死一头疯牛的量!】 这下就用不到刀子了。 温楹将刀子重新别回裤腰带上,握住针管,就来了个快速转身。 这一转身,自然看清了背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膘肥体壮、五官健全但搭配不当的丑男人。 “嗝儿~” 丑男人打了个酒嗝儿,又想要说些什么油腻腻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温楹踮起脚、举起针管就扎在了丑男人的脖子上,拼命的往下按注射器。 这人只是喝醉了,又不是醉死了,哪怕是因为太过突如其来,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在针尖刺入皮肤的疼痛里,他自然是会有反抗的。 胳膊一挥,往后一躲,针头就脱离了丑男人的脖子,温楹也被他的动作打了个趔趄,撞在了一边的柜子上。 就算是温楹将针头扎入了丑男人的脖子后,拼命的往下按注射器,针管里的药水也不过进去了一小半而已。 “小贱人,敢偷袭我!” 丑男人用手摸了摸脖子上被扎的地方,取下手来成功的看见了一点血,不太对称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能上这地方来的,本质上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丑男人三步并作两步,举着蒲扇大的巴掌就想对着温楹打下来。 他要打人,温楹自然不可能站在那儿让他打。 一个蛇皮走位,仗着身材娇小,温楹窜到了丑男人的背后,让他直接扑了个空,脚下还踉跄了两下。 针管扎在脖子上的,脖子离脑袋近,丑男人一激动上头,只会让药效发作的更快。 看着丑男人脚步踉跄还艰难的转身过来想要打她,温楹后退一步,估摸着他距离倒地也不远了。 “三,二,一。”温楹一边后退,一边默念着。 丑男人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张大嘴巴想要冲门外喊些什么,但能够药死一头疯牛的兽用镇定剂的药量发作,哪怕只是注射了半支,也足够让他先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再控制不了自己的人了。 一张大嘴抽搐了几下,白眼一翻,丑男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温楹松了一口气,又怕药力不够,将没有注射完的药剂补了点进去之后,踢了踢丑男人,确定晕死的稳稳的,这才开始研究怎么跑。 原身是全程晕着的,一睁眼,就变成她在这儿了。 这儿是个平行时空,又不是一本书,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儿的地形图。 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便是,从门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外头靡靡之音关了门都能听见,不用看就知道有多少人。 不能走门,那就只能走窗了。 这间屋子不算大,只有一扇小窗在柜子旁边。 温楹伸手推了推,倒是能够推开。 只是,推开之后,是三层楼的高度,底下是黑黝黝的巷子,通过楼里的光亮透出去照着,倒是不难看出,这巷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看来是觉着楼高窗小,巷子出去就是街道,故而巷子里面没有人看守的。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从这楼里出去再说。 屋里床单帘子帐子什么的不少,温楹当即拿出刀开始分割,分割好之后绑在一起,给自己做最简单的逃生绳。 霍霍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做出了达到自己期望的绳索,温楹把刀往后腰一别,针筒往兜里一装,摸了丑男人身上的钱便就放下绳子,顺着绳子往下走。 她热爱攀岩,也算是有一定的技巧。 可这具身子本质上就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再怎么有技巧,硬件跟不上,那也是白搭。 三层楼的高度这么轻手轻脚的下来,没有惊动到人,但温楹却是结结实实的出了一身汗,胳膊都酸了。 脚踏实地的站在巷子里,温楹看了眼左边有亮光的巷口,果断地朝着右边走去。 右边没有什么光亮透进来,这就有极大的可能性,那边没有什么人看守。 所以,走右边是最安全的选择。 ——哪怕右边黑的像是有鬼似的。 提高警惕,温楹走的小心极了,哪怕巷子里老大一股子霉味儿,都没有影响到她。 一直走,走了老远,走到一个三岔口都没有遇上一个人,这让温楹不由的心中暗喜。 但,有时候,高兴,是容易高兴早了的。 在温楹一番盲选,最后选定了第六感指引的方向,并迈出去脚的时候,斜右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脚腕。 黑夜、暗巷、一只手! 一瞬之间,无数午夜时分看过的恐怖电影全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要不是温楹还记得自己这是在逃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尖叫声都能直冲云霄了。 “救,救我。” 一道略带嘶哑的好听男声从低处飘上来,脚腕处的温热也让温楹确定了这是个活人。。 将捂在嘴上的手挪开,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这下温楹倒是在充斥了整条巷子的霉味儿里,闻到了一丝丝血腥味儿。 实话实话,她在逃跑,是根本无心也无力去救一个疑似受伤的人的。 可是,这人手大,抓着她的脚腕,不仅是全抓,且抓的实在是太紧了,她踢了好几下腿都没能将这手从脚腕上弄下去。 温楹只能先蹲下。 她这一蹲,男人放开了她的脚腕,她也成功的看清楚了男人。 五官英挺、气质绝伦,哪怕是头发凌乱、形容狼狈,也掩盖不了是个美男的本质。 最重要的是,温楹的记忆里有这个人——申城督军幼子,顾时雍。 在之前的一次宴会上面,顾时雍和原身说了一句话,虽说说的是“让一下”,但被假千金给看见了,脑补出来的就不止“让一下” 了,然后就有了这次的发卖。 可以这么说,原身的被发卖,多多少少和这人有点关系。 本来就不想救人,看清楚是谁之后,温楹就更不想救了。 趁着顾时雍的手从她脚腕上拿开的功夫,温楹猛地窜起来,后跳一大步就要跑。 md,别耽搁姑奶奶逃命! 第3章 万界医药交易系统 但,成功了吗? 当然是没有成功的。 温楹也搞不清楚,一个刚刚在地上躺着,要靠抓人脚腕子求救的人,是怎么那么快的速度将她从背后锁喉,还拿了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的。 但她清楚,她现在是走不了了。 “救我,不然你也别想走出去!” 声音虽然听着挺狠的,但还是带着些许虚弱的,就是手上那股子牛劲儿,真不是一般的大。 虽说被锁了喉,但手还是能动的,温楹在被锁喉的那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兜里那支还有一点儿的镇定剂,一边往兜里摸去,一边和顾时雍说话: “你是在求我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温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然后一把就将针头扎进了身后顾时雍的大腿,狠狠一推。 顾时雍身上是有伤的,这样子背后锁喉的威胁人,也是拼劲了全力,只想赌一个成功的。 毕竟,他听着温楹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这人没有功夫在身,且看见温楹的脸之后,对温楹的这张脸有那么一丁点的眼熟。 他伤的有点重,逃到这巷子里来,安全是安全了,但再没人救他,他离失血过多、失温而死,也就不远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人身上带针······ 不,准确点说,按照刚刚像是有什么东西注射进去的感觉,这人身上带了针筒!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顾时雍将枪口往温楹的太阳穴上再次贴近,锁住温楹喉咙的手更紧了。 温楹微微一笑,伸出原身保养的还不错的指甲,揪起顾时雍手背上的一丁点皮肉,狠狠地一转,在顾时雍原本有伤、被注射了镇定剂开始晕、手背生疼的三重buff叠加之下,脱身出来了。 “镇定剂啊!”温楹笑眯眯的,但表情中充满了恶劣:“没看见姑奶奶在逃命吗?求我救你,还拿我的命威胁我,拜拜了您嘞!” 说完,温楹转身就往第六感推荐的路上走。 而顾时雍这时,脑袋晕的更厉害了。 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但只留下“咚”的一声。 温楹听见这动静,就知道人在兽用镇定剂的作用下晕了。 但这并不重要,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一个督军的幼子,哪怕是人生地不熟的北都,也不可能没人找他的。 她就不一样了,她得逃命! 可是,温楹依旧并没能成功离开。 因为,她的脑袋里突然炸起了一个电子音: [滴!系统激活已成功!万界医药交易系统2333竭诚为您服务!] 前不久才经历过透明屏幕聊天群,还联系上了好闺蜜,达成了隔空传物的成就,所以,这个万界医药交易系统2333的出现,温楹并不觉得惊奇。 只是,她有些惊讶,她是什么时候绑定上的这个系统?怎么就直接给激活了呢? 这年头穿越不通知本人也就算了,连系统绑定,都不通知本人了吗? 这年头的系统,不走绑定宿主路线,走绑架宿主路线了? 脑袋里念头乱窜,温楹脚下不停的继续往前走。 而这位2333,像是读取了温楹的想法似的,电子音再次出现: [系统是自小绑定在原本的温楹身上,一直未能激活。检测到气运间接激活者受伤,请宿主救治气运间接激活者,完全激活系统!] 啊咧? 2333说的话,每一个字温楹都能听明白,但这合在一起,就让人理解不了了。 一个自小绑定在温楹身上的系统,温楹自己激活不了,那个顾时雍就能激活开了? 玩儿呢吧! 这么一激活,这系统算谁的? 她是宿主还是寄生壳啊! 这么想着,温楹也问了。 而问完之后得到的答案,居然让温楹觉得合理的圆回去了。 [原本的温楹拥有系统,但并没有救世的概念,将目光局限于家长里短,故而一直激活不了。今天换了芯子,刚好气运间接激活者的救世信念很强,所以才会被间接激活。2333的宿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温楹,无论是哪个温楹。] 真就,很合理,温楹自己也找不出来什么质疑的地方。 医药交易系统,民国年代,可不就是救世能激活嘛! 但······ “真得救吗?我刚扎了他一针,他醒过来,我不会被报复吧?而且,你看我像是有能力救人的模样吗?”温楹停下了脚步,但结合了自身,总觉得,就顾时雍那一身伤,并不是一个她就能救的了的。 [万界医药交易系统由功德买账,2333可以为您赊账提供药品,完全激活系统之后,再进行新的安排。] 2333一边回答着,一边在温楹的脑海里展开了一个屏幕,上面除却最基础的功能外,其他的全都是灰色的,俨然是还没有激活。 她这切切实实的穿越到了平行时空的民国,救亡图存、还我华夏的时候,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这个万界医药交易系统,听上去都是十分有用的。 没有看到屏幕的时候,也许还没有那么的心潮澎湃。 可当切切实实的看见屏幕上那些板块和功能介绍,那甚至能和异世界、修仙世界来往交易药品的功能,热血就这么燃起来了。 “只要顾时雍不死就行了是吧?”温楹问道。 顾时雍身上血腥味儿挺重的,盲猜最终的伤就是外伤。 只要把这外伤治好,让他在巷子里睡一晚上,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吧? 顾时雍能出现在这个巷子里,那就证明这边有通往外头的路,她一个急着逃跑的,人治好了不带走,也没问题的······吧? 温楹一边往回去走,一边想着。 而2333肯定了她的想法: [2333出品,必属精品,请宿主不用担心,尽快赶到,激活整个系统!] 好的,2333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可以的! 好在走的不远,很快,温楹顺着离开的路便返还了回去,拿着一颗2333赊给她的药,塞入了顾时雍的口中,拖着人到墙角的杂物堆,将杂物堆在顾时雍的身上,将他完全的遮挡了起来。 看着脑海中全部点亮的五彩斑斓的屏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拔腿就凭借着第六感离开了。 而她离开之后不久,巷子那头的翠红楼就炸了锅——一连炸了两次锅。 第4章 北都有故人 翠红楼炸了两次锅,跟温楹能直接扯上关系的只有一次,还有一次便是巷子里睡在杂物堆里的顾时雍了。 但这跟已经顺着第六感跑出去老远的温楹扯不上关系了。 救完顾时雍之后,温楹生怕慢一步就有人追来,所以摸了顾时雍的枪便就噌噌噌的飞一般的快步离开了。 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引人注意,她都想要用跑的。 而不得不说的是,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是个非常有用的东西。 顺着第六感走,还真就让温楹走了出去。 可是,月黑风高夜,北都虽然繁华,这夜半三更的点儿,除了那脂粉巷子外,其他的街道上还是很冷清的。 【张可欣:@温楹,一直没敢打扰,逃得怎么样了?】 冷风正往温楹的脖子里面灌,张可欣这突然蹦出来的消息,对于全身警惕、后腰别刀、左兜空针管、右兜是手枪的温楹来说,那就是寒冷的夜里的温暖。 【温楹:逃出来了,但,大半夜的,人生地不熟啊!】 原本的温楹长到十六岁,哪怕是回到真正的家人身边之前,那也是根本就没离开过申城,脑袋里的路线图,全都是申城的,没有北都半点事儿。 而2333,它只提供医药服务,地图这种东西,它说它搞不出来。 温楹哪怕是一通嘲讽,说它连个新手大礼包都没有,简单的地图也做不出来,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2333别别扭扭吐出来的新手大礼包——一个十平方的空间而已。 真的是,抠! 救了顾时雍,完全激活了系统,救顾时雍得来的功德则是自动扣除,还了赊账,捂都没有捂热。之后想要继续交易,要么积攒功德转换成兑换币,要么上架货物,看有没有人愿意买。 说简单点,那就是之后一段时间里,如果想要用它,就只能先赊着。 要不是系统在脑子里,打不着,温楹是真挺想打它的。 透明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多人群聊,目测头像详情,包括了ktv里面聚会的老同学,外加一个班主任。 虽说这群里目前冒出来的只有她和张可欣两人,但她和张可欣的穿越还是有先有后的,没准儿还有别人也在,只不过是因为时间太晚了没上线呢? 温楹将消息发出去,那是无比的渴望现在天降一个穿到北都来的高中同学。 民国可不比现代安全。 放现代晚上走在黑漆漆的、没有人的街道上都害怕。 这一没有路灯,二没有监控的民国街道。 温楹是真的怕她还没来得及用2333救国图存呢,就直接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了。 这年头,她真的大晚上的丢了命,指不定被暴尸荒野,也会因为无人知道,直接不了了之呢。 【张可欣:也许,可能,北都的确有个人。】 正在做个无情的走路机器,张可欣的消息就像是沙漠里的绿洲一样,一下子让温楹精神了起来。 【温楹:谁?谁谁谁?北都的夜,太冷!北都的街,太寂静!我怕啊!快告诉我!是谁!(比心)】 一连串的感叹号,单单至透过文字就能感受到的着急,张可欣甚至都能透过文字,听见温楹说这话时的语气。 她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然后回了温楹的消息: 【张可欣:崔峨,前些天的时候,他在群里提了一嘴他现在在北都,过一段时间就要闪亮登场申城,还发了他在北都的地址,欢迎在附近的人去找他玩。你这像是刚进群似的,应该是看不见上面的消息,我截图发你了。】 【张可欣:[图片]@温楹】 【张可欣:他出了名的早睡早起,跟我这个夜猫子不一样,帮你@了,不过,大概率炸不出来。@崔峨】 崔峨,温楹也算熟悉,他们班上出了名的妇女之友外加碎嘴子。 截图上是崔峨自己报出来的详细地址,温楹自是一番感谢,然后将图片点大看了起来。 北都北大街甜水井胡同32号。 这地址是很详细了,只不过,北大街是哪儿?甜水井胡同又是哪儿? 这些,对于温楹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但,一生好强的华国女人从不怕遇到问题,遇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知道问张可欣这个,她也不会知道。 所以,温楹选择了自我分析—— 北大街,那就说明了这个街道在北都还是挺重要的,至少跟她现在走的这个街道宽阔起来差不多。 甜水井胡同,能有甜水井的地方,住的人家自然不会是穷苦人家,少说也是有些资产的。 所以,她在寻找地标地名的同时,也要寻找看起来比较干净体面的住宅群。 确定下了这个路数后,温楹便开始了瞅沿路店铺招牌的行为——她得确定自己现在在哪条街上。 她并不清楚,在这个平行时空的民国年代,城市里有没有标注道路名的地标牌。 但,她觉得,哪怕是在平行时代的民国,一生喜欢简单明了取名的商家,一定会有人拿道路名加上自己的店铺卖的东西,取一个醒目的招牌名的。 “刘记胭脂铺,孙记首饰行······”温楹一边走,一边借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看着招牌,终于,在她路过了十来个铺子之后,看见了一个拿街道取名字的:“南大街杂货行。” 念出这六个字之后,温楹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南大街! 不管北都的街道是个怎么样的布局,这南大街和北大街都是反方向的!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温楹开始深深的后悔——那些年在读书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有常识的人呢? 看着太阳辨别东南西北,她勉强可以。 但,看着月亮辨别东南西北? 对不起,她没有这个常识! 问张可欣? 对不起,她路痴,方向敏感度为负数,最讨厌认路,更加不会有这个常识。 “来个点兵点将吧!” 迅速做出决定,温楹伸出了纤细的手指,开始玩一个古老的游戏,将命运交给运气和第六感。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 只是,她还没有将这古老的游戏的口诀说完,运气和第六感还没有给她指引,就有人打断了她的做法。 “那边是什么人?站在那儿别动!” 第5章 表······姐啊! 听声音是上了点年纪,但听语气倒是充满了正义感。 大约······也许······是个好人。 温楹侧头循着方向看过去。 距离略远,天色太暗,只能看清楚是一个穿的挺板正的人,手里提着个灯笼。 那人在说了话之后,便就朝着温楹所站的地方走来,所以,因着越来越近,温楹逐渐的也能看清楚全貌了。 能够看清楚全貌,温楹不仅松了一口气,还多了几分庆幸。 这人板正的一身,那是警察厅警察的制服! 虽说跟温楹记忆之中申城那些警察、巡捕们有些区别,但大体样子还是一样的。 提着灯和警棍,这人应当是巡夜的巡警。 “你是谁?大晚上的,在这街道上溜达什么?”走进了之后,巡警将灯笼往上提了提,照亮了温楹的脸后,看见是个略显狼狈的小姑娘,语气好了一些。 这巡警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眯着个眼睛看人的时候,很是和善,看上去像是以前的更夫直接转成巡夜的巡警的。 这遇上的是巡警,那找到北大街甜水井胡同32号就要更容易了。 但,理由也是得编好的。 “伯伯,”温楹下狠手的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把出生到现在所有难过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在抬眼的时候,眼眶通红:“我是来北都投奔亲戚的,进城进的晚,钱袋子被偷了,又不认路,一直找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亲戚家!” 说着,通红的眼眶里愣是让温楹挤出来两滴泪,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的样子。 本来就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还哭的如此伤心,老巡警家中也是有女儿的,不由的心软了两分。 “不哭了,不哭了,最近这段时间,城里头闹飞贼,飞贼狡猾,同党又多,抓起来费工夫,丢东西的也不少,不过啊,再过两天就能抓完了。”本着自己是公职人员的态度,老巡警替北都的治安解释了一番,然后切入主题:“你是来投靠亲戚的,那想来是知道些基本信息的,你和我说说,这大晚上的,先找着人再说!” 见老巡警切入到了自己所期待的板块,温楹赶忙眼泪汪汪的报出地址: “在北大街甜水井胡同32号,主人家叫崔峨,我是他表妹。” “北大街?”老巡警自然是清楚北都的街道分布的,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哎哟,姑娘唉,难怪你找不到呢!这儿是南大街!往北大街去,且得走一段路呢!” 温楹瘪着嘴,指了指旁边的店铺:“我刚刚也发现了,南大街杂货行。但我不知道往哪儿走。” 看着温楹在冷风中愈发娇小的身影,以及愈发可怜的模样,老巡警将手里的灯笼往前提了提,叹了口气: “唉!跟我走吧!刚巧我也要巡夜那边,助人为乐,送你过去!” 说完,在温楹一声又一声的感谢声中,率先迈开步子,带着温楹往北大街的方向去了。 然后,温楹发现,她之前走的路,和北大街那是完全相反的! 若是按照之前的方向走,她走到哪儿去都有可能,但绝对不可能走到北大街去! 走着走着,温楹跟着老巡警走到了之前她靠第六感逃出来的那片地方。 老巡警指着那黑黝黝的一片地儿,语气温和的和温楹说:“你也是运气好,没有闯到这片地儿里头去,这片过去,那是北都最大的烟花地胭脂胡同,热闹的很!但也只适合爷们儿去,姑娘家闯到那儿去了呀,啧啧,囫囵个儿出来,难!” 不是闯到里面去·是被卖到里面去·囫囵个儿出来的温楹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像是后怕似的拍了拍胸脯:“真是庆幸,得亏运气没差到那个份儿上去,还遇上了伯伯这么个好人!” 被恭维了的老巡警咧出一个笑来,没有说话,带着温楹离那边远了些,继续往北大街走去。 因着找到崔峨之后,是要借着崔峨搬去申城的便利,一起离开的。 所以,温楹也就没有打听北都这边的消息,只是老巡警说的时候,认真听,偶尔搭个话,了解了一点北都的风土人情。 而这南大街距离北大街之远,也在老巡警从治安到玩的地方再到吃食的介绍声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仅仅是老巡警说的多,就连听的温楹,都有些听累了。 最重要的是,温楹这两条腿啊,走的都乏了,脚底板疼的慌不说,两条腿都要像面条似的了。 “这到了北大街了!”终于,老巡警停了下来,指着一个朱红配蓝的牌坊,又指了指右边的路对温楹说道:“甜水井胡同往这边走!32号靠里面,虽说不能跟毓秀胡同比,但这越往里面,住的人越富贵!” 听见“甜水井胡同”这五个字,温楹总算是感觉自己轻松了些。 依旧是老巡警带路,温楹跟在他的身后。 虽不知道这甜水井胡同一共有多少户人家,但的确如老巡警所说,越往里面的人家,越富贵。 外头的房子看上去,就没有里头的房子漂亮讲究! 老巡警带着温楹在甜水井胡同里面七拐八拐,手上提着的灯笼现在也充当了照门牌的作用。 终于,在拐了差不多五个弯之后,32号门牌号总算是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门口一对儿石狮子,还种了两棵桂花树,门上面挂了一个匾,匾上面题着“崔宅”二字。 “这是32号,你亲戚叫崔峨,没错了,是这儿了!”老巡警上前几步,叩响了大门。 虽说是夜半,但这门却不难敲。 大约敲了两个三声之后,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探出来,是门房,问道:“谁啊?”而在惺忪睡眼定了神之后,看见是个穿着警服的老巡警之后,马上就精神了:“哎呦,这位官爷夜半来访,是有什么要事儿?” 门既然开了,老巡警便往旁边稍了稍,露出温楹的身影来: “大街上捡着这姑娘,说是来投奔亲戚的,一问之后,是你家主人,所以这就给送过来了!” “我家主人的亲戚?”门房疑惑的看着温楹。 温楹上前一步,说道:“我叫温楹,温柔的温,楹联的楹,是你家主人崔峨的表妹,还望小哥帮忙通传一声。” 温楹说的很清楚,也很客气,哪怕门房还是一头的雾水、满脸的疑惑,但也选择了去通传一声。 毕竟,主人家的亲戚,他一个下人,还真就没有那么的清楚。 “稍等。”门房将大门关上,俨然是去通传了。 温楹和老巡警站在门外,安安静静的等着。 老巡警在想些什么,温楹不知道。 但温楹她自己,则是又开始回忆起了伤心往事。 一会儿就见崔峨了,以前当同学的时候,这家伙碎嘴子还搞笑,导致一见他就想笑。 现在这个时候,按照她刚刚给自己的人设,笑出来有些怪异。 所以,要酝酿一下。 然而,还不等温楹酝酿完,在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中,崔宅的大门打开了。 “表妹!!!”格外激动的一声呼唤。 温楹自然也是要跟上的。 只是,她的一个“表”字刚出来,看见的就是一个身高一米八、波涛汹涌的美女朝她扑来。 原本跟在“表”字后头的那个“哥”死命的咽了回去,瞪着一双眼睛被拥入怀中,然后艰难的吐出称呼来: “表······姐啊!” 第6章 红的彻底的俏寡妇 窒息,是真的窒息,身高差距让温楹在这个拥抱中是属于直接埋胸的状态。 不过,在窒息之余,温楹感受了一下。 ——温软有弹性,是真的! 崔峨这是,从妇女之友直接转变成真妇女了? 温楹粗略的想了想。 而还不等她想完,她就被细心的发现她个子矮,有可能会捂死的崔峨掐着肩膀扶着站正了。 “多谢这位官爷了。”崔峨揽着温楹的肩,笑容满面的感谢着老巡警,并让身边的下人奉上了谢礼:“一点小钱,请官爷喝茶。” 看着崔宅下人递上来的红封,老巡警笑的大牙都快露了出来。 之前温楹猜测的没错,在早些年的时候,旧朝廷还没有被推翻时,老巡警干的就是更夫,且是家传的职业。 在旧朝廷推翻、警察署建立起来之后,因着巡夜是个苦差事,所以就把他们这些祖传的更夫收编到了警察局,专门做巡夜的巡警。 工钱虽然还行,但架不住在这北都城里开销也蛮大的。 以往也不是没有夜半捡着人送回家的事情,但像这样给包红封的,真的很少。 “哎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老巡警笑着嘱咐道:“这小姑娘家家的,以后找不到地方了,就要早早问人,不然天一黑,就只能摸瞎了!” 说完之后,老巡警便笑呵呵的捏着红封、提着灯笼离开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崔峨这才带着温楹进了崔宅,一路往里,绕过前面的院子,到了后头他住的地方。 这宅子算不上特别大,胜在精美别致,不然的话,刚刚崔峨也不会那么快的就跑了出来。 走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便就到了崔峨的住处。 他先打发了下人去给温楹弄点吃的,然后才将房门关上,就穿越问题,和温楹聊了起来。 “真假千金咋回事儿?真千金被假千金发卖是咋回事儿?详细说说!”顶着一张明艳大美人的脸,崔峨的八卦之心仿佛化作了实质,扑了温楹一脸。 这一瞧就知道,在出去见她之前,那是把群里的消息都过了一遍的! 不愧是崔峨! 温楹和崔峨对上目光,在他那双都快要射出光来的美目注视下,扯出来一个“天知道怎么会这么狗血”的笑来: “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把自己的孩子——假千金,和同个洋人医院生产的富太太的真千金换了,然后自己又不想养真千金,就把真千金给丢了,真千金被另一户姓温的人家收养了,养到十四岁,未婚先孕的女人弥留之际想见自己亲女儿假千金最后一面,找上门戳破了这件事,富太太把自己的女儿找了回来,但舍不得假千金,便一同留下。假千金的目标是嫁入高门,她的目标申城督军幼子和真千金说了话,她觉得真千金是个威胁,就偷摸找人将真千金发卖了,卖到了北都的青楼来。” 温楹一口气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简略的概括了一下,听上去是挺清晰明了的,但也足够狗血。 “这,写小说呢?”崔峨给温楹倒了杯水,然后飞快地将重点偏了:“申城督军幼子跟真千金说了什么话?” 讲这个前情的时候,温楹就料到,以崔峨关注事物的习惯,一定会问这个。 所以,当崔峨真的问出来的时候,温楹是一丁点都不意外,甚至将“让一让”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莫明的有了一种“这泼天的无语终于有人跟我分享了”的畅快。 “让一让!?”崔峨翘起二郎腿,咂吧了一下嘴:“这假千金多大仇多大怨啊?‘让一让’这三个字,说完都用不了三秒,就因为这个,就把你发卖了?她脑补了什么?还是说,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发卖了你?” “虽说现在我就是真千金,真千金就是我,但,请用‘真千金’三个字代替‘你’。”温楹微微一笑,略带坚强的纠正了一下崔峨。 虽说,现如今,她就是这个世界里的温楹。 但,听着崔峨说“发卖了你”,前不久那逃出青楼的回忆,就开始像是影片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起来了——胭脂红花帐子、五官搭配不协调的丑男人、三层楼高度的费劲儿爬下楼、充满霉味儿的黑巷子、牛劲儿贼大的申城督军幼子顾时雍······ 这些分散开了都没有一个是令人开心的,更别提加在一起了。 温楹脸上的表情伴随着她的这些回忆,显得愈发的生动,崔峨不用仔细观察,都能够看出来她那淡淡的忧伤。 “好的,”作为曾经的妇女之友,现在的亲亲“表姐”,崔峨还是很贴心的:“所以,假千金发卖真千金,只是想找个借口是吧?” 温楹点了点头:“对,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一个时机,给了自己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真精彩!开局真假千金,多么戏剧性的开局啊!跟你比起来,我真的平淡好多好多!” 崔峨用手撑着下巴,一脸的可惜。 原本还想说点别的的温楹,一见他这只差没把可惜挂在嘴上的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盯着他那自己两辈子都不曾拥有的傲人身材,道: “平淡吗?你这也叫平淡吗?表姐!” 感受到温楹羡慕的目光,崔峨将涂着大红色丹蔻的纤纤玉手贴在了脸蛋子上,妩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笑的矫揉造作:“哎呀呀,我这不是跟你比起来,故事性少了太多嘛!” 赏心悦目! 扑面而来的赏心悦目! 温楹将自己保养的不错的手同样的贴在脸蛋子上,回望回去。 虽说现在的这张脸蛋也是个小美人,但看着对面风情万种大美女的崔峨,温楹总觉得,同样的动作,自己做起来,效果绝对没有现在的崔峨好。 “所以,”将捧着脸蛋子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温楹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问崔峨现如今是个什么身份:“张可欣法医变兽医,我成了被发卖的真千金,你穿到这儿来之后,是个什么身份?” 听温楹问这个,崔峨明显更激动了。 他“噌”的一下从桌边站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之后,摆了个pose。 “我呀!”他很适应自己现在大美女的身份,兰花指那么一挽,点在自己的腮帮子上:“我是个红的正宗、红的先进、红的彻底的俏寡妇!” 第7章 一起回申城 “红的正宗、红的先进、红的彻底?” 温楹略显呆滞的看着崔峨,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当年知道崔峨大学光荣入党时候在班群里面发的语音。 现如今和当年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后面缀的是清澈大学生,现如今后面缀的是俏寡妇。 所以: “你是红方地下联络员?” 见温楹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崔峨很满意——不愧是高中时的好姐妹!一猜就能猜中! 崔峨点了点头,收回自己的pose动作,重新坐回了桌边。 “话说,你也是赶巧,我明儿就要举家启程,把亡夫留下来的生意往申城迁了。你要是明天晚上找过来,那就是人去楼空,门都敲不开。” 崔峨看见了窗子上出现的人影,知道是他使唤去给温楹准备吃食的下人回来了,所以这说话一瞬间就切换到了隐晦方式上。 温楹能够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他要到申城去卧底了。 “所以,我运气还是不错的,表姐。”温楹笑眯眯。 这句话一说完,崔家的丫鬟就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馄饨。 “夫人,表小姐,这是胖叔做的鲜虾大馄饨。”丫鬟将馄饨摆到温楹面前,然后看向崔峨:“夫人,表小姐的房间收拾了东厢房那间。” 崔峨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她下去了。 丫鬟离开之后,温楹才觉得自在了不少,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原本的温楹被发卖到北都,一路上都被下了迷药,迷迷瞪瞪的,所以她从记忆里看,还真不知道她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反正,现如今,脱离了危险境地,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温楹觉得自己能吃得下一头牛。 这一大碗馄饨也不少,温楹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看的崔峨都怕她噎着。 “啧啧啧,要说目前知道的几个穿过来的,比惨,还是你惨!”崔峨支着下巴,看着温楹比高三那年抢食堂还用心的干饭速度,摇了摇头:“这真千金几天没吃了?” “不知道,”温楹空了下嘴,回答了崔峨的问题:“从申城到北都,一路上迷药伺候,也许吃过吧,反正记忆里没有。” 这听的,崔峨更加怜爱这个姐妹了。 他想了想明天的出行计划,让温楹一边吃一边听,囫囵个儿的讲了一下明天几时走,坐哪一趟车,几时能到申城。 最后总结出来一句话——早上去给她补票,吃过中午饭上火车,三天三夜之后,差不多就能到达申城了。 只能说,这年头的火车,速度是真的挺慢的。 崔峨说完,温楹的饭也吃完了。 大半夜的,吃饱了之后,那就是困的要死,两人约好了没聊的明天再说,便就各自去休息了。 崔家的下人也很贴心,看着温楹一身上下略带风尘仆仆的气息,在东厢房的浴室里给她备好了洗澡水。 木制大澡盆泡澡,和淋浴,以及泡温泉是不一样的感受。 虽说困了,但温楹还是给自己洗了个干净,这才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沾枕头就睡。 不过,在躺在床上之前,在沾枕头就睡之前,她还干了另一件事儿——答应2333,不将它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刚刚在听见崔峨现如今的身份是红方地下联络员的时候,她其实是想分享一下自己多出来个金手指的——不是她蠢,而是对同样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三观从未偏移的朋友的信任。 但,还不等她说,2333就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似的,直接跳出来阻止了她,并以解绑消失为理由威胁。 当时忙着聊天、吃饭,只是选择了没有说,2333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不能说,但回到这房间之后,2333才说了原因。 不是怕被夺宝,不是怕宿主的生命安全,只是因为,它所从属的组织,最高系统要求,每一个系统绑定的宿主不能够透露它存在的信息,不然作为系统,它就会被回收回去,关不知多少年的小黑屋。 如果情节严重的话,还有可能会被抹杀。 温楹还指望凭借2333和万界医药交易系统来在这风雨飘摇的平行时空民国年代,换的药物,支持抗争,红心报国呢,自然不想让它消失。 所以,在睡觉之前,她和2333正式的达成了协议,她不透露2333和万界医药交易系统的存在,2333给她加大了储物空间,从十平米变成二十平米,并友情赠送了一台太阳能充电电瓶车。 虽说这电瓶车看着挺鸡肋吧,但和储物空间组合起来,只要运用的好,那就不是什么鸡肋产品。 ——主要还是2333太抠,又抓准了温楹想要指望它的心理,其他的要不来,只能答应这个。 不过,温楹还是很满足的。 有,总比没有好。 ****** 一夜无梦,再一睁眼,外面天光大亮。 因为温楹是昨夜夜半来的,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崔峨特意叫家中下人不要去打扰她睡觉。 等温楹醒来的时候,给她补买的票都已经准备好了,崔家众人也将东西收拾了个差不多,只等着吃完午饭就出发。 崔峨早上出去了一趟,自然是知道了点新八卦。 还没开饭之前,他将温楹拉到角落,神神秘秘的问道:“翠红楼昨晚有个烟土贩子去嫖,被人下了死手,还没登花籍的姑娘还不见了,这个姑娘,该不会是你吧?” 那个五官分配不当的丑男人是个烟土贩子? 温楹不知道她醒过来的地方是不是翠红楼,也不知道那个丑男人是不是烟土贩子,但是,昨夜张可欣给她配的镇定剂是能药死疯牛的。 所以,这个姑娘丢了又下死手,倒是能对的上。 “也许,是我。”温楹想了想,那丑男人是个烟土贩子,祸国殃民赚黑心钱的东西,就算活不了,那也是活该,但:“那个翠红楼该不会全城搜查我吧?” 崔峨比她来的早,了解这个世界的东西也多一些。 听了温楹的问话,他十分肯定的回答:“不会。” 在温楹疑惑的目光下,又解释道: “这胭脂胡同的青楼妓馆,虽然背后都有这样那样的势力,但旧朝廷一推翻,就出了‘青楼女子上花籍’的硬性要求,没上花籍的,就属于良民、普通老百姓,这样的丢了,她们就算找,也不敢大张旗鼓。要赔钱受罚的。” “放心吧,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就可以出发,一起去申城了。” 第8章 梦中请求 崔峨敢带着全副身家迁居申城,自然是有他的底气在的。 且他了解的情况多,有了他的保证,温楹也放心不少。 吃过午饭,崔峨就带着温楹还有崔家的几个下人,也算是轻装简行的出发了。 崔峨说,在他到来之前,原本的崔峨就已经安排好了举家迁去申城的一系列细节,大件的东西和部分仆人,早就有管家运输到申城,现如今,他也只用带着现如今宅子里的这些人,坐火车赶往申城。 这倒是方便的很。 崔峨买的,是一等车厢的包厢,因着舍得掏钱,给温楹补的票,也是一等车厢的包厢。 也得亏这段时间并不是什么差旅高峰期,且买得起一等车厢包厢的人,那也是少数,虽说是补的车票,倒也让崔峨买到了相邻的包厢,不用为距离远而担忧安全问题。 民国时期的火车与后世大不一样,一、二、三等车厢的等级划分、环境优劣,那真的是有着天壤之别。 三等车厢是硬板凳,且拥挤非常;二等车厢是软座小包间,虽说空间较小,但好歹晚上睡觉也能够有个舒适的躺着的地方;一等车厢则就直接是套房了,里面洗漱、化妆、软床都有,豪华程度完全能对得起它的价格。 【温楹:[图片]】 【温楹:感谢富婆带我体验民国豪华火车包厢!】 这样子的火车包厢,在现代只是个普普通通小社畜的温楹,那也只是在网上见过。 毕竟,现代世界一般情况下的一等卧,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空间,且功能如此齐全。 很有纪念意义,那就用群里的拍照功能记录一下吧! 早上起的晚,中午忙着吃饭和出发,温楹和崔峨都没有时间在群里发消息。 而张可欣,那是个夜猫子,估摸着早上也在睡觉。 所以,温楹这两条消息可以说是今日群里最新消息了。 这群聊嘛,总是有人发消息,引起一个话题,其他潜水的人才会陆陆续续的潜到水面上来。 【张可欣:羡慕,刚给一只便秘的白毛花花京巴通完便,成为兽医的第五天,想念我的法医室。(绝望)】 一个表情包,隔着屏幕,将张可欣的绝望心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这不是张可欣要说的重点。 她要说的重点是这个: 【张可欣:话说,你是福康路温家二小姐?今天中午听说的热乎八卦,福康路温家传说你病危了,小道消息说你跟人私奔了。@温楹】 ······ 温楹心头一梗,一个猛子从歪着的沙发上坐了起来。 真是,好一个病危了,好一个跟人私奔了呀! 她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前面是温家两口子放出来的消息,后面是假千金温晴柔给她扣的帽子! 这两口子,还真如记忆中体现的那样,是只顾名声利益。 这个温晴柔,也是真会给温楹不见了找理由。 而且,恐怕就算是知道了她是被温晴柔给卖了,那两口子也只会分析一下利弊,然后全方位去保全一个名声干干净净的温晴柔! 毕竟,那个亲爹温祖谦女儿多,女儿都是用来待价而沽,为他那宝贝天赐铺路的。 至于亲妈,她更喜欢自己亲自养大、培养成能给她争光的温晴柔,原身为了得到这个亲妈的目光,上蹿下跳的回数多了,反而让这个亲妈更觉得她比不上温晴柔。 【温楹:答对了,没有奖励,小女子现在愁啊!】 看了眼窗外,火车才刚刚出发,距离申城一千多公里,她人才离开北都,且真的对怎么报复回去没有头绪。 她甚至有那么点子后悔,后悔当时救了顾时雍马上就离开,她应该不怕报复的留点线索,然后要点回报的。 救了申城督军幼子的命,就算是她给扎了点兽用镇定剂进去,但好歹也能携恩图个报,指不定能干脆利落的给原身报个仇。 可惜了,没留个线索,再遇上的话,就算是上赶着去承认自己干的事情,估计还会被怀疑。 毕竟,2333出品的那个药,效果实在是立竿见影,玄幻的很。 【温楹:等我回去之后再说吧!我现在首先想的是安身立命,其次想的是报国救国。实话实说,按照不被喜欢的真千金的身份,这个家,可以弃了!】 脑袋里胡乱的想着,火车前进,车厢略微震动摇晃着,回完消息的温楹不知怎么的,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中,她先是梦到了ktv的冲天火光,然后又梦到了一段属于原身没有回到福康路温家之前的回忆。 老街上的药铺,药铺后的院子,院子里的果树,果树下的摇椅,沉默寡言的养父,温柔细致的养母,说起话就停不下来的弟弟,以及笑容从来都没有在脸上消失的温楹。 温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了很长一段属于原身心底里的幸福时光,然后一切变为白茫茫的一片,景致全无,只剩下一个原本的温楹。 “养恩未报,你既占了我的身子,便替昏了头的我去报一报这养恩吧!” 原本的温楹面上带着请求,话语中也具是诚恳。 占了人家的身子,人家都专门跑来说了,温楹觉得,还是比较有必要答应的。 在原身的记忆中,她这养父母一家也是厚道人家,比着福康路温家,好了不止一心半点。 “你放心,我会的。” 温楹答应了下来,不含一丝虚情假意。 而后,又是白光一闪,梦境完全消失,温楹猛地惊醒了过来。 车窗外,天已经黑了,她这不知不觉睡着的一觉,还真是睡了挺长一段时间。 透明电子屏幕依旧亮着,上面群里面的消息已经不少了。 温楹往上翻了翻,聊天的已经不止是崔峨和张可欣两人。 【张可欣:人呢?@温楹你人呢?】 【崔峨:睡着了,叫不醒。】 【青书白(文艺委员):原来,大家都穿越了啊!人在苏城琵琶弹冒烟,以后再也不说评弹简单了!】 【青书白(文艺委员):[图片]】 【刘小萍:总比我酒店经理变刘妈的强,人在申城督军府,人称刘妈,督军府女管家,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胡浩(体育委员):前世,我是个警察,现在,我是个南都黑帮小头目(苦笑)谁懂我的痛!!!】 ······ 她睡了多久,群里面的这几个就聊了多久,楼爬完,温楹也就确定了,群成员里的这些人,应当都是穿越过来了的。 就是因为穿越的早晚问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上线而已。 兽医、富婆、女管家、评弹女先生、黑帮小头目,同学们穿的,还真是随机呢! 温楹一阵感叹,感叹的觉得腹中饥饿,从沙发上爬起来,打算去吃个饭。 然而,刚刚起身,包厢外,一声尖叫,喧闹随之而起。 第9章 被怀疑 一门之隔,温楹并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外面的喧闹声告诉她,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出去。 她这个包厢和隔壁崔峨的包厢中间有个联通门,只要不锁,两边都能开。比起来这会儿安全性不保证的出去,温楹还是选择先到隔壁去找崔峨。 只是,联通门打开,崔峨的包厢里却没有她的身影,只有一个开着门探头探脑的看外面情况的丫鬟翠翠。 “表小姐,”开门有动静,翠翠立即就回过头来,看见温楹探寻的目光,说道:“夫人一刻钟之前去餐车那边啦!” 温楹点点头,指了指门外:“外面是什么情况?” 翠翠是个活泼的,也是个知道分寸的,探头又看了一眼之后,便就把关上了。 “表小姐,可千万别出去!外头好像有人杀人哩!好大的一股子血味儿!还有一群穿军装的,将那包厢给围了起来!老吓人了!”翠翠一边说,一遍动作飞快地给温楹泡了一杯花茶,又上了一碟子点心:“本来夫人说,等表小姐醒了,就让我带着表小姐去餐车那边,但现如今这情况,表小姐只能先垫垫了。” 温楹没打算出去,刚好也饿了,便就捏了一块点心起来吃,并坐了下来。 只可惜,这点心只吃了一口,破了点点心皮,便就吃不成了。 屁股刚刚挨到软椅上,包厢的门便被拍的“咚咚”响。 “例行检查,烦请开门!” 声音铿锵有力,听着可不像是一等车厢的列车员的声音。 “表小姐,听着像是穿军装的。”翠翠略带些害怕,压低声音和温楹说道。 这年头,阶级依旧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穿军装的,尤其是坐一等车厢的,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亦是属于不好惹的那一类。 翠翠觉得害怕,温楹认为很正常。 将才咬了一口的点心放回盘子里,温楹起身,安抚的拍了拍翠翠的手,这才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一眼门外,见真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且旁边还跟着这节车厢的列车员,这才将门给打开。 只是,将门打开之后,这个穿着军装的男子在看见她,以及她身后的翠翠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跟她说,也没有进行他所说的例行检查,反而是将目光对准了身侧的列车员,质问道: “你不是说,这间包厢里面住的是个二三十岁的富太太吗?这个看着有二十?” 列车员被他的质问吓得一抖,看了看门上的门牌号,又看了眼站在门内的温楹,认出温楹是住在隔壁的旅客之后,刚想说些什么,那穿军装的男子却是一个大跨步朝着左边走去,两秒钟之后,声如洪钟: “七少,七少!这边情况不对,似有嫌疑!” 打开门之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的温楹只感觉自己现在额头上应当是挂的有黑线,和张着嘴正要说话却被打断的列车员对上了目光,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尴尬和无语。 这人,军装刚穿上的吧?社会也是刚踏进来的吧? 情况不符不核实,例行检查不检查,七少七少的喊,你家领导没职位,是个公子哥儿啊? “你说的二三十岁富太太是我表姐,去餐车那边吃饭了。我住在这间隔壁的包厢,现在在这儿,是过来串门子的!” 为了避免这个脑袋缺根弦儿的兵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温楹赶紧抢答。 只可惜,哪怕她反应再快,抢答的再快,先冒出来的是他叫“七少”的声音,故而在她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军靴踩地的声音已经传来,而他口中的“七少”也出现在在了温楹的面前。 五官英挺、气质绝伦。 真是,好眼熟一个人啊! 看来,2333那管用到邪门的药,顾时雍吸收的很好嘛! “有点眼熟,”顾时雍看着温楹的脸,像是随口寒暄一样说出了这四个字。然后,他也没有等对面的温楹回答什么,直接就着温楹刚刚说的话,询问道:“你说你表姐去餐车了,什么时候去的?” “一刻钟之前。”温楹老实回答。 但,听了她的回答,顾时雍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 站在他身边那个脑袋缺根弦儿的兵用一种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压低声音,附在顾时雍耳边说道:“李医生那边判断,周先生就是在一到两刻钟左右的时间被伤的,餐车的方向,距离周先生的包厢也是最近的,逃脱起来最方便的。” 这是,有人受伤了,且怀疑对象在一瞬之间变成了崔峨? 温楹脸上带着无语,赶忙在群里@崔峨。 【温楹:@崔峨,一等车厢疑似血案,你疑似被判定为嫌疑人,看见之后,速归!】 而被附耳低语的顾时雍则是格外嫌弃的和那个兵拉开了距离:“孙琦,这个音量,可以直接说。” 孙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退后一步站好。 顾时雍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温楹的身上。 “这位军爷怀疑我表姐?”温楹抢先一步说话:“听你的说法,都是一等车厢的人,若是我表姐伤人,伤人之后,为何不回到自己的包厢梳洗一新,毁掉可能残留罪证的一切,让包厢里的我们给她做不在场证明,反而是要往餐车跑,在军爷们查证的时候,率先遭到怀疑呢?过道里着味道可不小,伤人之人,身上不可能丁点不沾。这种情况之下往餐车跑,难道不是蠢吗?” “说不定你表姐技法高超,这个时间段已经不是晚餐时间,整个一等车厢里,除了她,其他的人都在,询问之后也没有见到可疑的人······”缺根弦儿可能是真的,孙琦开口就是一大段。 “被刺伤的是什么人?身量多少?体型如何?现场可有挣扎?可有残留证据?被伤时可有呼喊?发现时状况如何?可认识我表姐?可知道我表姐是谁?可曾与我表姐有仇怨?现场可有指向我表姐的证据?”温楹盯着孙琦,劈里啪啦的问出来一大堆问题。 孙琦被她问的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副模样,看的温楹更加确定——这是个刚出社会、还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天真新兵蛋子! “就只有我和表姐两人的包厢未查吗?”不再看噎住的孙琦,温楹将目光投向刚刚没有说话、一直拿目光在她身上扫视的顾时雍身上。 顾时雍点了点头:“你们是右边最后两间包厢。” “受伤者是什么身份?”看他挺好说话,温楹顺势问道。 “北都名嘴大状周德基。” 第10章 赊账救人 “律师?” 民国时期的大状,似乎就是律师。 这人温楹是真不知道,但名嘴大状,那就是出名的律师。 现代就有律师被报复的新闻,民国有出名律师惨遭报复刺杀,似乎也是能够说通的。 温楹不知道这人,但翠翠却是知道的。 翠翠跑到温楹身边,真正意义上的附耳低于道: “表小姐,你不是北都人不清楚,这位周大状被称为北都名嘴,也被称为北都孤狼,胆子可大了,公开给被抓的红方地下员辩诉,成功了,公开支持婚姻自由,坚定的给前朝遗老家的福晋打离婚官司,也成功了,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他和政府硬刚,愣是保下了十二个起义反抗的学生!前不久有流言,说是他被北都政府排斥,律界就遣他去申城了,夫人还感叹,去了申城有这么个名嘴在,心里都觉得安全、正义的多,也不知是真是假。没想到是真的。” 和政府硬刚,保护起义反抗的学生、为红方发言、支持婚姻自由。 这人三观是正的,胆子也是大的,会被人找上门的刺杀,也是说的通的。 听着翠翠说了这些,温楹不由自主的开始为这位名嘴担心起来了。 这样一个大胆发声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是稀缺的,也是重要的,更是需要平安的。 顾时雍见那小丫鬟在温楹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了一通,温楹就开始了沉思,手一抬,拍了拍身后的孙琦:“看见了没,这才是附耳低语。” 一句打趣似的话,让孙琦涨红了脸,也让温楹回过了神。 温楹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时雍和孙琦,话题格外跳跃、表情足够认真的问道:“你们是军人,有足够的能力在火车前进的时候,从窗子上爬出去,然后再跳到火车顶上吗?” 一句话,让两个人的表情都僵硬了下来。 “七少,周先生屋里的窗子是开着的!火车在前进,大家伙儿也不是巡捕,就没有那个意识检查窗子!”孙琦一拍大腿,声音不由自主的又大了起来:“火车前进声音够大,那刺客要是走窗子,确实不会有人发现!” “七少,这咋办啊!” 顾时雍拧着眉头:“是考虑的不到位。叫几个弟兄,上车顶上看看!” 有了顾时雍的命令,孙琦五步并作两步的跑向左边守了一堆兵的地方。 他离开后,顾时雍意味不明的看着温楹,想要说些什么。 但,很可惜,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七少!周先生伤口太多,出血量太大,止血药用了像是没用!用了药包扎起来依旧在出血!李医生说,在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 带着医用手套的年轻男子自左边第三间包厢飞奔而出,焦急而紧张的等着顾时雍拿主意。 “什么?” 顾时雍眉头拧的更深了。 他能拿出来的止血药,那都是他爹军队里用的,效果是极好的。 可这样极好效果的止血药,现在都没有了作用······ 周先生是被北都这边的人排斥出去的,但他爹以及他都是十分欢迎这位叱咤风云的名嘴能够到达申城,申城需要这样的力量。 顾时雍捏紧了拳头。 忽而,肩膀上好的差不多的伤微微发痒,顾时雍一下子将目光又放回了温楹身上:“你的药?” 短短三个字,温楹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 看来,那么一丁点兽用镇定剂,对于这个受了伤还有一把子牛劲儿的人,是真的不管用啊! 但,那种2333特供的药,正常的价位,她是真的赊不起,且那药2333自己都说,效果玄幻的很,正常情况下最好不要拿出来。 可是,她还挺想救那位周大状的。 “翠翠,你去把咱家医药箱给这位军爷拿出来。”温楹一遍吩咐着翠翠,一边在脑海中打开系统商城,在里面翻找着。 【宿主,你现在功德空空如也,买不起。】 看着温楹在那儿一个页面一个页面的翻,2333突然冒出来说道。 温楹当然是清楚自己买不起的,但她记得,2333说过,能赊啊! “先赊账,周德基是个好人,一张嘴救人无数,救了他,功德不就来了,到时候你自己扣。”温楹快速的和2333说完这些,然后在一种华丽花哨的药品的刺激下,猛地想起来一个在当下这个状况能够拿出来、不打眼、不超越时代,且效果很好的药品:“2333,给我兑换云南白药,两瓶,必须要有保险子的那种!” 云南白药里面的保险子,那可真就是能救命的东西! 温楹生怕一颗不够,专门赊账兑换了两瓶两颗。 因为兑换的不是那些神界、仙界、修仙界的神药,只是普通世界就有的云南白药,所以,2333一通操作,最终原本为0的兑换值那里,一下子变成了-100。 这还是有保险子的云南白药的价格,没有的价格,只有这个的一半。 当然,瓶子大小也就是药店卖的那种一小瓶而已。 2333贴心的将兑换出来的药品放在了温楹的空间里,这样不会暴露,但也就需要温楹找个遮挡物再取了。 “稍等,我回去找个东西。”温楹对顾时雍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进了屋,通过联通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翠翠抱了医药箱出来,但顾时雍看都没有看,直接越过翠翠,跟了上去。 站在联通门的边上,只见温楹打开了一只竹编小箱子,在里面一番翻找,最后拿出了两个全身光滑、透明的小瓶子。 转身看见顾时雍站在联通门那儿,温楹上前将一个小瓶子递给顾时雍:“拿去,里面有一颗红色的小丸子,吃下去,应是能救人。” “这是什么?”瓶身上没有标签,顾时雍没见过这种药。 “白药。”不知道这儿的民国云南叫什么,温楹直接省略了前面两个字:“西南那边找来的,粉末可以敷伤,里面的红色小丸子叫保险子,一定程度上能保命,很难得的。” 第11章 顾时雍的怀疑与打算 温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且顾时雍记得,昨夜暗巷里,就是这张脸,先给了他一剂兽用镇定剂,然后又返还回来救了他,且用的药很神奇。 “多谢。” 言简意赅的道了谢,顾时雍带着药大步流星的离开。 温楹捏着另一瓶云南白药,去安慰抱着医药箱有些害怕的翠翠去了。 只给了一瓶,温楹也有私心。 不管周大状用了这一颗保险子,还需不需要第二颗,顾时雍都会回来找她。 看样子,昨夜救他的事儿,他给记住了。 现如今又欠了人情。 倒是求个回报的好方法。 温楹的养父母的药铺不在租界在华界,顾时雍不可能不查她,这样倒是可以借势稍微得点庇护,且之后她凭借完结医药交易系统弄出什么药来的时候,不管他怀不怀疑,只要需要,麻烦就会减少。 最重要的是,她想借用这个人情,和福康路温家划开界限。 她一个平平无奇穿越而来的柔弱女子,养父母也只是小本经营的药铺老板,想要和是富商的福康路温家划开界限,光凭借自己是难以达成的,最好的就是借力。 温楹将医药箱放回原位,拉着翠翠坐下,给她塞了一块点心。 房门没有关,就这样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就近思考,一直没有回消息的崔峨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左边第三间包厢里,顾时雍将从温楹那儿得来的云南白药打开,在一团棉絮里找到一颗丁点儿大的红色小丸子,直接塞入了周德基的口中,喂着吃了下去。 “这么丁点儿大,能有用吗?”刚刚跑出来找顾时雍的年轻男子看着顾时雍将保险子喂入周德基的口中,虽然没有阻止,但仍旧保持怀疑的态度。 他是真没有见过这种药,放在药粉瓶子的棉花里,看着就跟干燥剂似的。 “安静。” 顾时雍能确定,昨晚温楹给他吃的药丸,并不是这个大小,所以他无法确定这颗药丸的效果究竟怎样,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他格外需要安静的氛围,从而来观察吃了保险子的周德基的状况。 年轻男子能够理解顾时雍现在的心情,所以立刻闭了嘴,和顾时雍,以及更加紧张的李医生一起,一边时刻准备着,一边观察着周德基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包厢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甚至连这几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出血量减少了!真的减少了!”李医生因为职业原因,且又一直观察着,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变化:“周先生的呼吸也平稳了很多!这样,撑到下一个站台,不成问题!” 李医生直接就跳了起来。 下一个站台是洪城,明天早上才能到,只要周先生能够撑到下一个站台,然后转送医院,进行正规的治疗,这命也就完全保住了。 有了医生的这句话做保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年轻男子和李医生上手帮周先生重新包扎了伤口,顾时雍则是拿着什么标签都没有的云南白药瓶子看着。 “七少。”包扎完的李医生立即走到了顾时雍的旁边,指着他手中的瓶子道:“您手里这个药是什么?刚刚那个红色小丸子又是什么?真的很神奇,能让我看看吗?” 李医生全名李威廉,是督军府的私人医生,是个洋人。 “白药,喂给周先生吃的,叫保险子。”顾时雍信任李医生,与他关系也不错,便就将小瓶子递给了李医生。 李医生好奇的打开闻了闻。 “很浓烈的药味。”李医生评价道:“像是华国的药,国外的药,没有这种独特的味道。” 温楹说了这药是产自西南那边的,那自然是国内自己人生产的药,但多余的信息,顾时雍也不知道,便就只能点了点头。 却不曾想,他不知道,却有人听说过。 “白药?”年轻男子刚洗完手就听见顾时雍和李医生的对话,“噌噌噌”的跑到两人面前:“是云城的白药吗?这就是云城的白药?” 年轻男子一双眼睛盯着现如今在李医生手里的小瓶子,眼中有种泛光的感觉。 “云城白药?”这不是顾时雍的知识范围,且他被他爹送出国留学回来没多久,就算是想要了解,也没时间了解全面。 年轻男子见顾时雍不知道,再一看李医生,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便开始了科普:“云城在西南那一块儿,民风彪悍,且民族众多,这白药就是产自那边的,治伤很管用。现如今因为战乱的关系,云城的白药很难买的。而且,这白药药粉的瓶子里面装保险子,也是第一次见。这保险子据说是云城那边‘三丹一子’的‘一子’,没想到会搭在药粉瓶子里。” 年轻男子一边说,一边点头,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这药是从哪儿得来的,感叹了一句:“那位小姐也是够大方,够有人脉的,白药,还有这保险子都不是容易得的东西,现在还有人想要人家老板的秘方,局势更难,以后咋样,还不知道呢!” 年轻男子说的,在场不少人心中都分外的沉重。 顾时雍接过李医生还回来的瓶子,想到昨晚温楹救他拿的药,犹豫了一秒钟,转身便往温楹所在的那边去了。 这个姑娘出现在翠红楼附近的巷子里,一副逃跑样,昨夜除了他这个受伤的被她救了,还有一个北都烟土贩子被翠红楼买回去的新人给弄得成了活死人。 成为活死人的原因,正是因为过度的兽用镇定剂。 那跟在他体内检查出来的微量兽用镇定剂是一样的东西。 疑似被拐卖入青楼,却能拿得出大量的兽用镇定剂,还能拿出救人的神药。 顾时雍现在合理的怀疑,温楹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 但他不想管温楹身上不为人知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些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能对烟土贩子动手,就是有良知的人。 他现在,更想和温楹搭上关系。 就算是她能弄到的神药少,但也总比没有的强。 药物,在这乱世,是求谋太平的基础之一。 第12章 达成约定与回家 温楹还不知道顾时雍在怀疑她的同时,还给她安了一个“特殊身份”,只差没明说她是特工的帽子了。 她这会儿还在联系去了餐厅吃饭,然后就一去不复还,还在群里联系不上的崔峨呢! 按照这个电子屏幕的习惯,每当群里有新消息出现的时候,那都是会自动跳到你眼前来的。如果群里有人@了你的话,那就不仅仅是跳出来了,还会通脑的震动。 她@了崔峨好几下,就算是震,都能把人给震的知道有消息了。 可是,无论是她的哪一条消息,下面都是其他人的活跃,崔峨都没有回复,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火车还在前行,现在走的这一段路,下面是深渊,刺杀周德基的杀手哪怕是翻到车顶上去,那也是不可能跳车的。 车上还有杀手在,崔峨又是一个红方地下联络员,指不定在这车上有什么任务。 不知道原本的崔峨会不会功夫,反正她认识的崔峨,那是早操都要溜圈的。 她也不是想要把崔峨给叫回来,她主要是怕崔峨要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中途运气差一点,遇上了杀手,那就不好了。 最起码,她得知道这车上有个杀手啊! 温楹端着翠翠新给她泡的八宝茶,用脑电波操控着两个屏幕,一边注意着群里面的消息,一边看着因为周德基而总算不是0的位面板,研究着这被扣除过只剩下两百的功德值,未来她要怎么花在刀刃上。 不过,她也分了一丝丝注意力在门口。 她心里清楚,无论是周德基的情况稳定下来,还是他还需要一粒保险子,顾时雍绝对回来找她。 所以,顾时雍大步流星的都要踏进包厢,然后急刹车站稳在门边,敲了敲门的样子,全都落在了她的眼里。 “请进。”温楹放下手里的茶碗,示意顾时雍可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翠翠飞快地给顾时雍上了一杯茶,然后就躲到屏风后面,一副很忙的样子,开始收拾东西去了。 顾时雍坐下,没有绕弯子,直入主题:“这位小姐,很冒昧地问一句,你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我姓温,温楹。”温楹保持镇定,将早就组织好的语言不紧不慢地说了出来:“家里开药铺,自然有药物的来源。” “你是北都人?”顾时雍不记得,在申城有哪家大药铺的东家姓温。 温楹摇摇头:“我是申城人,家里药铺小,不起眼。” 顾时雍上下打量她几眼,问道:“那你昨晚为何会出现在北都的胭脂胡同?猎奇?”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时雍就做好了温楹不承认的准备。 毕竟,在他看来,温楹是有着特殊身份的,出现在那儿也是解决烟土贩子的,不会和自己这个陌生人承认。 却没想到,温楹只是淡淡一笑,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意思,话语却是格外的直接: “半个月前,顾督军替七少办了一场宴会,我跟着我的亲生父母,以及亲生父母养大的假女儿都参加了这场宴会。宴会上,七少和我说了三个字,被我那假姐姐给看见了,她觉得我勾引你,挡了她嫁给你的路,就把我迷晕发卖了。得亏我在北都有个表姐在,不然,也不能坐在这儿,更不能给您药了。” 顾时雍从昨晚就觉得温楹长得似乎在哪儿见过,现如今,温楹这么一说,他从他的记忆里面艰难的提取出了一点儿。 他还真是见过温楹,就在他爹给他办的相亲宴会上。 当时他刚知道宴会是他爹办来给他相亲的,心情特别不好,在楼梯边上遇见了一个不知哪家的小姐,跟人家语气算不上好的说了三个字“让一让”。 这······ 顾时雍一时不知道,是温楹曾经被他不礼貌对待脚趾抓地,还是因为他跟她说了话,她就被她的假姐姐发卖了,更头皮发麻。 “对不起,是我牵连了你。” 顾时雍知道,因为他督军幼子的身份,尤其还是督军正房太太生的儿子的原因,申城不少人家都打他婚事的注意,但他没想到,还会牵扯上买卖人口。 但无论怎么说,这事儿都是因为他而发生的,人家还没有怨恨的救了他,他还是立即道歉的好。 “我现如今,算一算,应当是欠了你三份人情了。” 害温楹被卖算一次,温楹救他的命一次,温楹提供药材保了周德基的命一次。 顾时雍认真算过,实打实的欠了三份人情,他都不太好意思要温楹手里另一瓶白药了,哪怕是花钱买。 “既然都这样了,我也知道,你想要这瓶药。”温楹将另一瓶白药放到了桌子上:“我亲生父母是申城英租界福康路温家,两年前他们知道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将我从养父母身边带走,变为了温家的二小姐。我想和他们家划清界限,回到养父母家,也希望养父母家能够得到庇护。” 药瓶近在咫尺,顾时雍没有想到,温楹会用干脆利落的用人情换这些。 要知道,在华国,人情,向来是最难还的。 “可以。”顾时雍并不觉得温楹的要求不好办,他甚至觉得,温楹要的太少。不过,他也高兴于这样,这样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能和温楹来往,从而有可能得到神药:“你养父母家的地址?” 温楹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对于顾时雍来说,不算什么。 她喜欢干脆利落的人。 “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我这次搭表姐的顺风车回去,就要回那个家去。” “你养父母家的药铺。”顾时雍心中有了数,稍微思考了一下,做出了当下的决定:“洪城站我要跟着下车,周先生还需要去医院救治,我让孙琦,就是刚刚你见过的那个兵,跟着你一起回去,既然是庇护,那就早开始早好。至于其他的,等我回了申城,一定给你落实。” 顾时雍站起身,从桌上拿走药瓶,然后从手上撸了个戒指下来: “这个是我的家印戒指,抵在你这儿充当信物,也当作我的诚信象征。这瓶药,算我买,一会儿让孙琦带着钱过来。也希望,以后和贵药铺,也能有生意上的合作。” 说完这些,顾时雍拿着药瓶离开了。 温楹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她,还是养父母一家,都是普通人,有了庇护,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至于生意上的合作······ 她算是身怀巨宝普通人,医药助国救国,在这会儿的民国,总得有个靠山在,才好操作除了群里以外的地方。 顾时雍,看上去目前是个好的选择。 回家,那总要温楹在乎的家人安全啊! 第13章 桐花老街温家药铺 顾时雍属于说道就会做到的那一种。 他拿着药离开了不到五分钟,那个脑袋缺根筋的孙琦就带着买药钱过来了,而带着买药钱过来的同时,他还给温楹带了一匣子子弹。 “这个是药钱,这个也是七少让我给你的。”孙琦左手药钱,右手子弹匣子,两只手拿的东西同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就直挺挺的杵在那儿,好像站岗一样。 药钱温楹自然是收下的,而那匣子子弹,看见的时候,温楹才想起来在空间里面躺着的那把她从顾时雍那儿顺来的枪。 因着顺过来之后没有用过,且里面只有一发子弹,刚巧又有了空间,她就随手将枪放进空间里,很快的给遗忘了。 刚刚顾时雍没提,她也就没有记起来。 现如今,人家都友情赠送子弹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温楹便就收下了。 这子弹她是打算收到空间里去的,所以,在这儿就不方便了。 崔峨还没有回来,但刚刚在群里给她回复说再过一刻钟带着吃的就回来了,她回趟房间收拾东西再回来等,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这刚一起身,还没走两步,孙琦就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看着保持着三步远距离跟上的孙琦,温楹好奇的问——其实她心中有一种猜想:怕不是顾时雍让这家伙护送她,所以这家伙就直接寸步不离了。 而孙琦的回答,也证实了这个猜想: “七少让我护送您回申城,要求近身保护您的安全。” 很好,果真是这样! 温楹微微一笑,再次为这位缺根弦儿的大哥的耿直而感叹。 “难不成,你晚上还要住在我房间?而且,我现在就回去放个东西,两步路的距离。”温楹再次发问。 “我的房间调到了您的房间的附近,会时刻注意您的安全的!”孙琦说完,站回了刚刚站着的位置上去。 显然是顾时雍也清楚孙琦的性格,提前吩咐过的。 “你可以坐下的。”温楹说了一句,这才走过联通门,去了自己的房间放东西。 而孙琦,坐是坐下来了,就是坐的跟个雕塑似的。 等到崔峨带着给温楹带的饭回来的时候,看见这座“雕塑”,知道这座“雕塑”存在的原因之后,多余的没问,就是站在孙琦的面前,灵魂发问:“你这么坐不累吗?不累啊?我不信,再坐一会儿我看看。” 崔峨喜欢找乐子,孙琦缺根弦儿的正经,成了他的乐子,这倒是让孙琦没有再来什么寸步不离了。 至于顾时雍他们,在第二天一早,火车在洪城靠站的时候,一众人除了留在温楹这儿的孙琦,其他人都随需要去医院的周德基下了车。 这群人一下车,整个一等车厢空了一大半,之后无论是在哪个站台靠站,都没有人再上过一等车厢。 整个一等车厢,甚至是整个火车,直到到了申城,都太平的没有出任何事情。 崔峨除了在刚上火车那天消失的时间久了点,去传递了一个消息之外,剩下的时间,那完全就是个闲人,闲的刚开始观察他的孙琦,到最后,根本没再观察过他,甚至因为他闲的发慌的恶趣味,那简直是绕着崔峨走。 到了申城,下了车,火车站外,孙琦找到了在火车上就已经通知的车。 他那边准备的有车,崔峨这边有崔宅的人来接,他自然是认为,要和崔峨分开走了,面上能看的出的松了一口气。 却不曾想,崔峨直接叫其他人跟着崔家的车走,自己笑嘻嘻的拉着温楹,一起钻上了他带来的车。 这是温楹和崔峨商量好的。 崔峨这个表姐的身份,既然已经用了,那就坐实。 而要坐实,就必须得在温楹养父母面前走个过场。 崔峨到了申城之后,除了今天,之后无论是生意,还是红方工作,都是特别的忙,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是抽不出时间来的。 所以,为了保险,避免之后路遇不识被人抓住把柄,只能今天跟着一起去了。 温楹早就在群聊里和崔峨介绍过她记忆中的温父温厚照和温母白迎春,所以这会儿坐在车上,没有什么需要串的,温楹在思考见到温父温母之后怎么说,而崔峨则是继续自己的恶趣味。 要不是火车站距离华界近,距离华界的桐花老街也不远,怕是孙琦这个乐子,就要被崔峨的恶趣味玩崩了。 虽说原身早已离开,但这具躯体依旧在车子越来越接近桐花老街温家药铺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温楹控制不住的近乡情更怯的意味。 一颗心跳如擂鼓,手心也发出汗来。 原本的温楹自从被亲生父母温祖谦和官淑兰带走之后,整整两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一是在和温晴柔抢夺亲生父母的目光的过程之中绊住脚,二是无论是温祖谦,还是官淑兰,都不允许温楹回到这儿,且一直派人盯着温楹的一举一动。 他们觉得,温楹的养父母是华界的穷酸鬼,与他们福康路温家是天壤之别,温楹本就被养的一身穷酸晦气,和温晴柔根本比不了,自是不能再沾染分毫了。 温楹记忆中的养父母家,还是两年之前的样子,现如今如何,无从得知。 别说是这具躯体紧张了,就连温楹自己,也是紧张的。 虽说已经是两年未见,但,芯子换了,温楹养父母是疼爱她的,她也怕被看出来。 车子拐过弯,路过一棵巨大的泡桐树,再往前开了五米,温家药铺还没到,车子却停了下来。 “我呸!老药铺又怎么了?老子家的药铺要在这条街做生意,我管你四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的老药铺,只要不关门,老子天天带人过来让你做不成生意!” 车停下来的原因是前面人多,且都围着温家药铺。 而还不等车上的人下车,发生了什么事儿,就通过这嚣张的话语,将大概情况传入了车上人的耳中。 “这,有无赖闹事啊!” 第14章 他还抱过你嘞! 崔峨发出一声感叹,然后就跟打开车门下去的温楹一起下了车。 孙琦受了顾时雍的嘱咐,知道温楹以及她家,以后都是督军府庇护的范围,所以赶紧向温楹保证道: “温小姐,您放心,七少吩咐过的,一个无赖而已,能解决!” 温楹当然知道能解决,解决不了的话,那就是打顾时雍这个督军府公子的脸了,她帮温家药铺寻求的庇护,那也就成了笑话了。 只是她现在心焦的很,这股子心焦,催动着她想要快点穿过人群。 虽说温楹已经两年多没有出现在桐花老街这边了,但她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这条街上,认识她的人可不少。 围观的人多,呈一个半圆状围在温家药铺外,拨开人群往里面走,有那么丁点的困难。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给后面的人让路的。 而温楹被桐花老街上的街坊给认出来,也正是在往里面突破,前面的人却不愿意让,这才认出来的。 “呦!”本来被麻烦“让一让”,心中格外的气不顺,想要转过头来教导一下后面的人“先来后到”这个道理的妇人一下子拔高了声音:“这不是温大夫家的温楹吗?这将近两年没见着你人影了,你这去哪儿了呀!?” 这妇人一嗓子,不少人都回过头来看。 虽说被那赤裸裸的目光盯得有些别扭,但也不是没好处。 最起码,前面认识温楹的人,一见是温楹,纷纷给让了条路出来。 更有人生怕药铺里面的人没听见,帮忙吆喝了一声: “温大夫!你家大丫头回来了!” 当年温祖谦和官淑兰来接温楹的时候,根本没有搞什么排场,偷摸的将人给接回去,接回去之后,只说是二小姐,因为身体不好养在外面。 温祖谦他们来接人的时候没有闹出动静,所以这边的街坊不知道。 而现如今看来,温父温母二人也没有将事情透露给八卦的街坊们。 这倒是件好事儿了。 在帮忙吆喝的人的声音里,温楹穿过了人群,走到了里面去,而屋里的温父温母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两相对望,都是激动万分,泪光盈盈。 “唉唉唉!干啥呢?!” 在空地上摆了个椅子,大爷似的歪在上面的人,看着眼前这一出,深深的感觉自己被忽视了,那小圆框墨镜往鼻子尖尖上一挂,瞪着眼睛就开始找存在感。 他带来的人也一样,站在他的身后,抖着脚凸显自己的存在感,大有一副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冲出来的架势。 只可惜,温楹直接绕过他们,跑向了温父温母:“爹,娘,我回来了。” 温父性格内敛,看见温楹,也只是情绪激动了些。 而温母,那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一把就抱住了温楹,紧紧的抱了一会儿之后,松开手来,摸了摸温楹的脸:“怎么还比以前瘦了呢?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以前脸都是圆的,现在怎么条成这样!” “娘,先不说这个。”温楹摇了摇头。 背后那个男人还在叫嚣着,虽然叫嚣的声音变成了“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明显是孙琦将人给控制住了。 但,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得问清楚的。 温楹侧过头看向被孙琦和司机控制住的人,问道:“爹,娘,这人是什么一回事儿?” 温父温母注意力从温楹身上转移开,看向那男人的方向,却被倒了一地的小罗罗和被人扭住、还糟人踢,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温父指了指,而后想到女儿回来,这能帮忙,怕是女儿的朋友,便说道:“这人是西边新开的孙氏百兴药铺的二老板,说是这桐花老街上只能有一家药铺,逼着咱们家关门,有几天了。” “孙氏百兴药铺?”温楹有关华界,有关桐花老街的记忆,还是两年之前的,所以对这个名号,完全是陌生。 而她距离那像是无赖一样的男人并不远,她的嘀咕也落入了那人耳中。 那人正在孙琦的手底下挣扎、咆哮,听见温楹类似疑惑质疑的声音之后,咆哮的那些话也补充这孙琦了,直接对着温楹这边来: “你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家的药铺是谁家的吗?孙家!松桂路的孙家!赶紧让你这个不着四六的朋友把老子放开!” 华界松桂路孙家,温楹的记忆力,隐隐约约记得温祖谦曾经提过一嘴,但她根本不了解是个什么人家。 但瞅着这无赖牛逼哄哄的样子,应当不是富豪,就是权贵。 孙琦和司机穿的都是便装,倒是对这人少了几分威慑力。 只不过,在这无赖叫喊出他是松桂路孙家的人后,孙琦和司机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中,一个饱含震惊,一个饱含疑惑,全都落在了温楹,以及站在无赖旁边,拿高跟鞋尖尖踢人的崔峨眼里。 “松桂路孙家?”不等温楹说什么,孙琦用力的按了无赖男人一下,语气疑问:“不就是有钱点的商户,这有什么?” 无赖男人被按疼了,哎呦一声,而后扭过头盯着孙琦,继续嚷嚷:“你们这些穷酸鬼,懂个屁!我们松桂路孙家虽然只是富商,但我们家孙少爷孙琦!那可是督军的小儿子顾七少身边最受重视的兵!我们孙家,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还敢跟我们孙家的药铺争生意!我呸!穷酸鬼也配!” “哦~”温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抢在孙琦开口之前问道:“那你一定跟你家孙少爷很熟吧?” 无赖男人哼了一声:“当然了,孙琦少爷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还不赶紧把我放了!然后把你们家这破铺子给我关了!我告诉你们,桐花老街这边的警察,都得给我三分薄面!” 他说的狂妄而自得,温楹笑了,孙琦的脸黑了。 崔峨依旧用他的高跟鞋尖尖踢了踢无赖男人,满满嘲笑的对着孙琦开口: “喂!孙琦,这无赖,你家的啊?他还抱过你嘞!” 一句话,被他在火车上找了一路乐子的孙琦成功破功,在无赖男人惊恐的表情中,阴沉着一张脸把他的胳膊卸了。 “不是!!!没有!!!” 第15章 只是咱家大姑娘 从孙琦的表现不难看出,这无赖应当是跟他孙琦没有任何关系的。 但究竟跟松桂路的孙家有没有关系,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卸完无赖男人胳膊的孙琦没有多说废话,和司机对视了一眼之后,司机跑去一个角落了一会儿,然后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人,将这地上嚎叫着的一堆人全都捆了,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带走了。 能从犄角旮旯里叫出来这么多的人,这边暗中潜伏的人就不会少,温楹根本不担心孙琦他们走了之后会怎么样。 倒是孙琦,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没想到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还真是······这种年头,谁的身份都不能从单方面看。 孙琦带走了闹事儿的无赖男人,以及他手底下的小罗罗,没有了热闹看,围着的人自然也慢慢的散开了。 当然,也有那好事儿的,在许多人都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好奇的盯着温父温母,以及两年没有在桐花老街这边出现的温楹,和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崔峨,眼中全是想要探究一下的八卦之意,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够感觉的出来。 温楹突然回来的原因,温父温母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这种时候更加没有什么多余的功夫,去应付这群八卦好事儿的街坊。 被人闹了事儿,关店休息也是很正常的。 在这群眼中闪烁着八卦之意的街坊们的注视下,温父招呼着温楹和崔峨进屋,动作麻利的将药铺的门关了。 “嘿,这咋还关门了呢?”街坊一看着紧闭上的药铺门不满嘀咕。 “就是就是,这温家大丫头多久没有出现了,这两年到底去干啥了呀!搞得我心痒痒!”街坊二一副抓心挠肝的模样。 “刚刚抓走百兴药铺二老板的那个,似乎是什么孙家的少爷,那那个跟着进去的高个子娘们,又是谁啊?”街坊三更加好奇崔峨的身份。 ······ 总之,不甘心的十来个人,在温家药铺外面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见紧闭着的大门的确没有打开的可能性之后,这才悻悻离去。 而屋内,关了店门之后,温父温母就将两人带到了后院。 温楹当年被温祖谦他们接走的时候,温祖谦和官淑兰可是放了话的,温楹以后不会再与他们有任何的关系,不仅不会对外透露,更不会让温楹回来。 可现在,才过去了两年,温楹就自己跑回来了。 温父温母心中生怕是温楹受了委屈,也怕温楹是偷偷跑回来的,之后回去还会被惩罚。 “阿楹,你跟娘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突然回来了,又怎么会认识松桂路孙家的公子,还有,这位小姐又是谁?” 一坐下,温母就拉着温楹的手,格外急切地询问着。 她和温父不一样,温父是个内敛沉默的人,对孩子的感情向来是放在心底,不会宣之于口。 而她,温柔细腻,作为母亲,对孩子的情感要更加外放一点。 这不,看着温母急切地询问温楹去了,温父便去泡了茶,拿了点心出来,招待起了崔峨。 为什么回来,怎么回来的,温楹并没有打算瞒着温父温母。 既然打算和福康路温家划清界限,那就没有必要瞒着温父温母,给他们一种福康路温家那边对温楹还不错地错觉,以后遇上还礼让几分。 “娘。”温楹带动着情绪,眼眶不自觉的红了,人也扑入了温母的怀中:“我不喜欢那个家,他们是温晴柔的爹娘,不是我的。温晴柔为了不让我挡她的路,把我卖去了北都的花楼,结果他们知道了完全不管,还对外说我病重要死了。要不是我还算机灵,遇着贵人,又遇到了崔峨姐姐,恐怕我现如今······也根本见不到爹娘了!呜呜呜······” 温楹说的简单而直白,很是容易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这话里的信息量,足以让温父温母惊呆。 温父手中端着的桂花糕全都掉到了地上,做成花朵样式的糕点在地上碎成了渣。 温母双目圆睁,震惊过后,便是气的发抖:“有他们这样的亲爹娘吗?!既然不在乎,当年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去?那个温晴柔,当初看着那么温温柔柔的一个小姑娘,居然干出这种事情!人面兽心!” 温母娘家是耕读人家,自小也是读过书的,所以就算是骂人,也骂不出来什么脏话,只是手不停的抚着温楹的脊背。 温父更是气愤,想要拿刀去劈了那温祖谦夫妻二人,但眼前的妻女以及脑中残存的理智,让他控制住了自己。 “既然那一家子说他们家的二小姐要病死了,那就病死了!阿楹是咱们家的大姑娘,跟他们没有关系!”温父一手揽住妻子的肩膀,另一只手摸了摸温楹的头顶。 温母和温楹都用力的点了点头。 坐在石桌另一边的崔峨,看着眼前一家人动情的模样,尽量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不过,无论是温楹,还是温父温母,心中都是记得,院子里还有崔峨这个人的存在的。 尤其在温楹刚刚说的话里,崔峨是救了她的人。 “崔小姐,真是万分感谢你救了我家阿楹。”温父虽不善言辞,但基本的为人礼仪还是有的。 他道出感谢的话,和温母一起站直身子之后,朝着崔峨结结实实的鞠了一躬。 这举动,吓得崔峨直接跳了起来,跳到了一边。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崔峨连连摆手。 温楹是他姐们儿,温父温母是温楹现如今的父母,那就是他的长辈。 长辈给他鞠躬,那可是折寿的!他万万受不起! 但,温父温母不知道他和温楹是姐们儿啊,一心只是想要感谢崔峨: “阿楹身陷险境,自己也说了,若不是遇上崔小姐,怕是回来都难。萍水相逢,崔小姐能够施以援手,人品贵重,受得起我们一谢!” 第16章 多一门亲戚 温父是个实在人,打心底里认定了崔峨这个救了女儿的救命恩人,变相要再此郑重感谢,并赠以谢礼。 崔峨自然不能让姐们儿如今的爹娘这么谢他。 那简直是折寿! “伯父,我之前本来就和阿楹认识,所以救她很正常,真的不用这么谢!您是阿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长辈,您这么谢我,我会折寿的啊!” 崔峨一边躲,一边朝着温楹使眼色。 而这眼神,不仅仅温楹看见了,温母也看见了。 “老温。”温母一把拽住了温父:“崔小姐和阿楹本来就是认识的,你别一根筋的吓着人家。” 温父还是听妻子的话的,闻言看了温楹一眼,眼中饱含询问之意。 温楹连忙解释:“爹,我之前就和崔峨姐姐认识的,也知道她的住址,所以在北都的时候,逃出来才能有地方去。而且,为了方便出行,不被人盘问,崔峨姐姐现如今的身份是我的表姐。” “表姐?” 温父温母对视一眼,清楚这回来的路上,一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是的。”这个时候,温楹突然想起来,刚刚回答问题的时候,忘记回答关于孙琦的那个问题了:“我之前从北都的花楼逃出来的时候,救了督军府的七少爷,后来在火车上又帮忙救了位大状,那位七少疑心重又难缠,问我和崔峨姐姐的关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不解释那么多,我和崔峨姐姐表姐妹的身份就这么来了。至于刚刚那个孙琦,他是顾七少手下的兵,我帮了忙救了人,这就多了人情。跟人家高门大户之间多着一份人情,还不如花了好,所以我就用人情换了他帮忙和那边温家断干净关系,以及庇护咱们家的药铺。那个孙琦是送我回来的。” “让督军府欠着咱们人情,的确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用了也好,咱们阿楹聪明。”温父先是夸了温楹一句,然后看了看总算又坐回来的崔峨,问道:“崔小姐跟着你一起回来,也是为了做戏做全套?” 温楹点点头:“做戏做全套,而且崔峨姐姐现如今生意搬到申城这边来了,总得让阿爹阿娘见一见,免得之后穿帮。就是,这样的话,咱们家就多了一家亲戚了。” 温父温母对自家多一家亲戚并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谁家还没有几户远亲了。 无论如何,崔峨又有着救命恩人这个光环在,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这件事情温父温母根本不会拒绝。 “多一家亲戚是好事。”温父说道。 温母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既然是表姐妹,以后就不要叫伯父伯母了。咱们家这边亲戚少,我娘家那边亲戚多些,拖个大,以后崔小姐叫我们姨父姨母就是了。” 这就是应下了。 崔峨心里也高兴,以后来找温楹,那根本就不需要理由,直接正大光明的来。 他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除了那个死了的老公,就没有什么亲人了。 现在倒好,直接多了个姨父姨母。 ”那姨父姨母也不要叫我崔小姐了,叫我小峨就是了。”崔峨挺高兴的:“既然如此,我也把我的情况说一下。我叫崔峨,山隹崔,峨眉山的峨,今年二十五岁,是从北都搬过来的商人,做布料生意的,夫家姓何,已经亡故,现如今是我当家,住在法租界梧桐路316号的公寓。家里没有什么亲人家人,只有管家老徐和几个下人,人口简单,好记的很。” 崔峨劈里啪啦将自己的个人信息说了个干净。 也正他自己所说,人口简单的很,一听就能记下,根本不用专门去记。 温母本瞧着崔峨年轻,以为年岁不大;且打扮时新,看着很是新派。还以为崔峨是留学回来的新派女性。 却没想到,崔峨是个年纪轻轻的寡妇。 不过,温母并不是轻视寡妇,而是单纯的没想到,并在知道之后心疼了崔峨一番——年纪轻轻的就丧了夫,得亏家中没有公婆压制,且现如今时代不同了,对女子的约束也没有旧朝廷那会儿那么的严苛,无论是自闯天地,还是追寻新的感情,都是她自己的自由了。 “记住了,记住了。”温父温母纷纷表示已经记住。 因着崔峨现如今是个姑娘家的原因,温父只是让她喝茶吃点心,而温母则是直接上手了。 温母将手搭在崔峨的手上,语气温柔的邀请:“现如今是一家子亲戚,那就留下来吃个便饭。” 在崔峨点头同意之后,温母便吩咐着温父出去买点卤味,割点肉,又叫温楹带着崔峨去房间里玩,自己去厨房忙活了。 有原身的记忆,温楹自然是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温楹的房间的。 推开门,房间里干净整洁,一切都是原身记忆中还没有离开之前的模样——这明显是温父温母日日都打扫的。 温父温母也是一直期盼着养大的女儿能够回来的。 “可惜了原身,便宜给我了这么好一对爹娘。”温楹拉着崔峨在书桌前坐下,感叹着。 在现代的时候,她父母亲缘薄,自小父母离异,是外婆带大的,外婆去世之后,她在世界上也就没有亲人了。 现如今,遇上了这么好的爹娘。 作为姐们,崔峨自然知道温楹家的情况,摸了摸温楹的脑袋,便就岔开了话题:“平安到家,群里面报个平安,活跃活跃群里面从昨夜到如今一潭死水一般的气氛?” 从昨天晚上听督军府大管家刘小萍说完督军府里老子的姨太太和儿子的姨太太吵架斗殴事件,一直到现在,群里面安静如鸡,还没有谁蹦出来说话呢! 也不知道群里的兽医、评弹女先生、督军府大管家、黑帮小头目们,现在这会儿在干些什么。 温楹被这么一打岔,情绪回拢,直接点开了透明电子版群聊。 只可惜,她刚点开,还没有发点什么东西出去呢,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使劲儿推开,撞到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第17章 你说什么 这一声巨响,让屋内的温楹和崔峨都看向了门口。 被推开的门外,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眉眼与温母长得极像,只是表情远比不上温母柔和,眼眶红红的,后槽牙咬的死紧,嘴巴抿成一条线,显然是心中有气的。 “阿崽?”温楹认出了这是谁,虽说张开了点,个子也长高了点,但与原身记忆中的那个弟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温楹这个弟弟,大名叫温朴,小名叫阿崽,是温楹给取的。 但是,这会儿,温朴死死的盯着温楹,听见温楹叫他之后,根本就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然后飞快的将门给拉上,又跑走了。 “这个弟弟,是害羞,还是对你有意见?” 见温朴冷哼一声的跑走之前,都不忘记将门给关上,崔峨对这个只听温楹介绍养父母家里情况时候提过一嘴的弟弟,真的很好奇。 这简直是标准的,连不高兴的要失礼,还谨记着要有礼貌啊! 这真的是,挺怪的,怪可爱的。 温楹回忆了一下,两年之前温楹被温祖谦他们接走的时候,温朴这孩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最后,发现姐姐真的要走之后,给客人上了茶,转身就跑回自己的屋里,把门关的死死的,一直到温楹走的时候,都没有再出现。 “可能是生气吧。” 温楹简单的分析了一下,觉得温朴的这一表现很可能是还在生两年前温楹离开的气,于是乎便开始思考。这个弟弟要怎么哄,毕竟,之后要长期相处的。 然而,她思考怎么哄弟弟,那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的。 崔峨说自己可以一个人搁她屋里待着,温楹便就按照记忆找去了温朴的房间。 但,很可惜,屋里没有人。 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有人。 最后问了温父温母才得知,这孩子是听说药铺又有人闹事,从学校跑回来的。 “阿崽听说你回来了,一溜烟就往你屋那边跑,然后又一溜烟的回来,说是回学校了。”温母将温楹顺手拿过来的菜下了锅,说道:“那孩子,平时可想你了,今天倒是急匆匆的,叫都叫不住。不过没事儿,下午放了学,他也就回来了。好了,厨房这边你帮不上忙,快去陪阿峨玩去。” 温母说完便将温楹从厨房里面往外赶,温楹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原身的共同处——厨房杀手,也没有坚持非要在厨房里面碍手碍脚,顺着温母的力道就离开了。 而之后等温母温父将饭做好,齐聚一桌子吃完饭,送走崔峨,都没有见到温朴的身影,的确是闪现了一下,然后就回学校去了。 ******** 温家药铺这边其乐融融,而有另一个地方,就没有那么的和谐了。 孙琦叫的人扭送着无赖和他手底下的小罗罗,没有去孙记百兴药铺,直接带着这么一群人回了家。 松桂路孙家,门口栽种桂花树,院内不少长寿松,取得是富贵长寿之意。 门房上见是自家孙少爷回来了,那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就要去通报,可当目光落在了孙少爷身后被扭着的无赖男人的时候,目光却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你认识?”孙琦明锐的发现了门房目光之中的微妙。 自家孙少爷的问话,门房自然是要回答的。 而门房一回答,那完全就不用再去问别人了。 “三少爷,这是苟姨奶奶家的外甥,也姓孙,一天好几回的来看望苟姨奶奶,我们这些门房一天最少都能见他八回!”门房说着,语气里带了些嫌弃,暗示着这是个打秋风的。 苟姨奶奶,孙琦自然知道是谁——他爷爷的三姨太。 “他打着咱们孙家的旗号开了店?”孙琦知道,自家的门房那也是成了精的人物,懒得再问别人,直截了当的就把话问了出来。 门房打量着自家孙少爷的神情,见孙少爷表情没有太过的严肃,且一看就知道,也是不怎么喜欢这位苟姨奶奶的外甥的,便就放心大胆的说: “可不是嘛!在桐花老街那边开了家药铺,打着亲戚的名号刚开起来的,这几天总往家里送孝敬呢!” 听了门房的话,孙琦心中明白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他也知道,问门房是问不出来的。 “把人押着跟上!”孙琦吩咐了身后的人一声。 原本以为听见自己是孙家苟姨奶奶的外甥,一定程度上也是长辈,会将自己给放了的无赖男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嘴堵着,他都想要质问为什么了。 可惜,嘴堵着,被押着,只能被动的跟着走。 孙琦没有绕弯子,带着人直咧咧的就闯了他爷爷的院子。 苟姨奶奶虽然没有生孩子,但胜在对孙老太爷格外的贴心,所以在孙老太爷面前,也是有体面在的。 孙琦一声不响的就直接闯了他爷爷的院子,刚巧苟姨奶奶在,便就看见了自己的外甥被押着。 “哎呦呦!”苟姨奶奶没孩子,就把这外甥当儿子疼,看见这样,自然心疼:“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孙丙怎么算,也算是你的舅舅啊!” 苟姨奶奶向来是这样,仗着自己辈分高,爱摆长辈的谱,虽说买她帐的人并不多,但又不是没有,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孙琦没有被送去当兵之前,算是对她比较客气的人。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就摆起了长辈的谱,看的孙老太爷直皱眉毛。 “我舅舅在英国留学。”孙琦对着苟姨奶奶丢下这句话,然后眼神都没有再分给她一个,格外认真的看着孙老爷子,说道:“爷爷,这人打着咱们家的旗号,打着我的旗号,去对付督军府护着的人。” 孙老太爷好悬没有被这句话给噎死。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说话直,但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儿,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努力的给自己平了一口气下去,孙老太爷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噌”的一下,速度快的,根本就没有让人扶。 “什么?”孙老太爷希望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第18章 孙家赔礼 孙家虽是富商,但也仅仅是在华界排的上前列,在整个申城来说,那根本就不算前面的。 而在华界,最大的便是督军府。 为了能靠上督军府,他们家那可是想尽了各种方法,女儿孙女送不去,人家看不上,就把最耿直的孙子给专门培养,送到督军手底下去参了个军。 好容易前段时间督军幼子顾七少回国,恰恰好的赏识了自家孙子,眼看着跟督军府之间能够更加紧密。 现在,跟着七少出门去的孙子突然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这么个消息。 孙老太爷简直是气结! 这哪里是他们孙家的人啊! 他们孙家人什么都没干啊!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一口锅,扣在了他们孙家的头上啊! “他,他,他”孙老太爷都有些结巴了,平复了好久的心情,才成功的问出自己想问的:“他干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素来对孙老太爷温柔小意的苟姨奶奶,早就缩到一边去了,并在心里祈祷着,这事儿千万只是个乌龙,千万只是个丁点大的小事儿,只是三少爷性格耿直,才给夸张了的。 只是,她的许愿,都是跟现实相反的。 “这位苟姨奶奶的外甥孙丙,打着咱们孙家的旗号,在桐花老街开了家药铺,打着我的招牌,逼迫人家老药铺关门。那家药铺是七少的救命恩人家的,且七少说了,有求于人家,让我专门保护着,督军府也是庇护着的。没想到,我刚护送着七少的救命恩人回来,就听见他抹黑咱们家、打着我的旗号的欺侮人。”孙琦在“七少”和“督军府”这几个字上,专门加重了读音,然后继续道:“孙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把这位据说我小时候还抱过我的人给抓回来了。” 孙琦每说一个字,孙老太爷眼前就暗一分,说到最后,站起来的孙老太爷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道歉。”孙老太爷现在满脑子只能想到这两个字了:“对!道歉!赶紧上门道歉!老夫亲自去!一定得让七少,让督军府知道咱们的态度!” 说着,孙老太爷就要起身,到库房里去找合适的东西,然后赶紧去道歉。 孙琦还记得顾时雍的吩咐,自然是拦着。 他没有预料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清楚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应该怎么处理得当。 但,顾时雍说了,不能太过引人注目,从而带给温楹小姐以及她们家过多麻烦。 他爷爷在华界也算是有些名头的,要是他大张旗鼓的去了,定会有人调查其中原因,那就是让温楹小姐一家被关注。 那就跟顾时雍吩咐他的事情背道而驰了。 “爷爷,道歉可以,赔礼到位就行,别大张旗鼓的去,七少吩咐过了,不让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孙琦拦在孙老太爷的面前。 孙老太爷仔细地看了眼孙子,见神态自如,所说为真,便只能心中忐忑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就赔礼,你亲自送过去。”孙老太爷瞥了一眼屋内的人,瞄准了苟姨奶奶道:“你好外甥搞出来的事情,赔礼你出一半!以后这个孙丙,不许到家里来,也不许打着孙家的名号招摇撞骗!” 丢下这么一句让苟姨奶奶慌里慌张又心疼不已的话,孙老太爷再也没有赏给她一个眼神。 “老李!”孙老太爷叫了老管家,指了指依旧被扭着在那儿的孙丙:“把这人扯着咱家旗号搞出来的东西都澄清干净!晦气!” 这一句话,让苟姨奶奶仿佛看见了灰败的未来。 她准确的预料到了,老太爷以后是不会再见她了,反正她也只是个三姨太而已,后面还有四五六呢。 可她没有孩子,今天又要私房钱大出血,以后要怎么办啊! 她呆愣愣的跌坐在原地,平时亲爱的外甥呼唤她,她也完全听不见,直至孙丙被人拖走,她也被人拉下去禁足。 事情发生的快的,她甚至还有些恍惚。 ******* 孙家的赔礼,是孙琦亲自送过来的。 看着那满登登、很实用的赔礼,无论是温楹还是温父温母,都觉得有些恍惚。 那大珊瑚、大人参、大何首乌、大珍珠······ 加在一起的价值,把现如今的温楹家中资产全买了,都不及其中一半。 温父温母自然是不愿意要的,在他们看来,这属于天降横财。 温楹过了一把眼瘾,也是不愿意收下这么多的。 在她看来,赔礼是有必要的,听说里面有那个无赖男人姨妈的份,收下那部分就是了,其他的孙家送来的,是没有必要收的。 但,孙琦格外坚决的将所有东西都留下了,坚决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如果再不收下的话,这家伙就要表演一个当场下跪了。 所以,东西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这些药材,放咱们家药铺里,也算得上镇店之宝了!你们看这人参,百年老参,品相极好啊!”温父看着手中人参,不由的感叹。 这东西都已经留了下来,温父温母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结那么多了。 温母则是拿起了一匹布,对着温楹比划着:“这匹杭绸颜色好,刚好能给咱们阿楹裁一身时兴的旗袍,再做一件夹袄。” 而温楹,她则是拿着一小盒虫草,和突然蹦出来的2333对话着。 【经检测,为上等虫草,可上架售卖交易。】2333真的是突然出声,给温楹手里的虫草做了个评价,然后说它能上架。 之前它就说过,温楹除了赚取功德在系统里进行交易之外,还可以通过上架商品,从而来进行售卖或者交易。 这一路上,它都没有蹦跶出来说一说。 却没想到,这手里捏了好东西了,它就蹦跶出来了。 感情这是她一路上都没有碰什么好东西,所以它就没有将这个功能蹦跶出来啊! “知道了,回头说。” 温楹并没有选择直接将东西上架,反而是将虫草放了下来,转而拿起了旁边的灵芝。 以前她见过人工养殖的灵芝,老大一个。 而这个灵芝,刚刚温父已经评价过了,是野生的。 长得比她上辈子见过的养殖的还大。 她一边感叹着,孙家怕得罪督军府是真舍得,一边想要2333来判断一下,这个灵芝在它那儿,是个什么价值。 第19章 别扭小孩 温楹判断不来药材的品相,温父说着灵芝是野生的好东西,但在2333的检测判断之下,这个野生的好东西,在非修仙非玄幻的世界里,也不过是个中等品相的东西,在万界之中,那就直接排不上号了。 挂上去卖,还没有刚刚那一小盒子虫草价高,而且因为各个世界之中,卖稀奇古怪功能的灵芝的世界多,还不好卖。 所以,看着手里的大灵芝,温楹的目光充满了可惜,有一种这灵芝白长这么大的忧愁感。 而温朴,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还是心中略有些别扭的回来的。 他上午上课上了一半,被人告知家中药铺有人闹事,一股脑的跑回来,结果得知的是被带走两年的姐姐回来了。情绪复杂的跑去找姐姐,可是屋里有外人,想要说的话全都憋在了心里,转身又跑走。 可以说,这一天,温朴虽大半天都在学校,但老师讲的内容,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反而一直在想,上午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姐姐是不是真的。 毕竟,温楹一走,那可是整整两年都没有回来啊! 除了偶尔托人送回来的钱以外,连一句话都没有捎带过,人更是不见影子,像是谁稀罕她的钱似的。 这些堆加在一起,怎么能不让还是个小孩子心性的温朴,对向来亲近的姐姐温楹的情感变得更加复杂呢? 十几年的亲情,温楹是除了父母之外,最疼他的亲人,他自然是想姐姐,也高兴于姐姐回来的。 但他偏偏又觉得,温楹这个姐姐当年走的干脆,现在回来的突然,从来都没有个交代,和爹娘一样,永远把他当个只用看结果的小孩子,不在乎他的感受,让他心里堵得慌。 所以,站在家门口,看着拿着一朵大灵芝表情奇怪的温楹,温朴又变成了中午回家的时候的表情,心里别扭的很。 “阿崽回来啦!”温楹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中午闪现了几秒钟的弟弟温朴,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只可惜······ “爹,娘,我回来了。”温朴和温父温母打了个招呼,面对温楹的时候,嘴巴动了好几下,最终化作了一个:“哼!” 小少年一声“哼”,挎着书包一溜烟的就擦着温楹跑向后院了。 他倒是想要专门绕着温楹跑,但怎奈何温楹站在了往后院走的门口,想要往后跑,要么侧着身子避开,要么就擦着跑过去。 心里别扭的温朴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侧着身子避开,显得多怕温楹似的,所以便就选择了擦着边跑过去。 只是,他忽视了自己跑动起来的速度,这么擦着温楹跑过去,那跟撞人没啥两样。 他刚刚跑过,还没有踏进后院,就听见了东西掉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原本拿在温楹手中的大灵芝,这会儿水灵灵的躺在地上了。 “真笨!”温朴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将大灵芝从地上捡起来,塞进了温楹的手中,又“哼”了一声,飞快地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 来去一瞬间,仿佛一阵风。 速度快的,温父只来得及说出“这孩子!”这三个字。 温母则是怕温楹伤心,连忙找补:“小孩子有时候脾气别扭,阿崽这两年天天念叨着你回来呢!” 温楹点了点头,回忆着两年之前被温祖谦带走的时候,温朴的一系列表现,回答到:“我知道的。离开家两年了,阿崽不习惯也很正常,我哄哄他去。” 说罢,将手中的大灵芝放下,给了温父温母一个“你们放心”的眼神,便就往后院去了。 在上午温朴闪现过后,温楹就研究过温朴的行为表现所体现出来的心理,并在群里和同学们一起分析了一下,最终得出了一个“孩子还是在乎姐姐的,只不过太久没见,中间没有联系,觉得自己被忘了,且在别扭着”的结果,并根据这一推算出来的结果,温楹还在群里现有的同学们的帮助之下,准备了点东西,全都是按照温朴的喜好准备的。 但因为没有温朴的真人观察,所以,这就只是个推理,哪怕已经准备了东西,也只能暂时在空间里存着,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而刚刚,温朴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让温楹确定了推理在理。 这准备的东西,自然也就用得上了。 往温朴的房间走,刚好要路过自己的房间,为了以防万一且保险,她专门往自己房间里拐了一趟,出来的时候,就拿着一个挺有分量的包袱了。 “咚咚咚。”温楹轻快的敲响了温朴的房门。 因为不确定屋外是谁,温朴站起身来把门打开了。 他以为是爹或者娘过来批评他刚刚的态度举动的,所以嘟着嘴,脸上有着一种“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是我就想这样”的倔强表情。 在打开门的时候,小脸一扬,所有表情都稳准狠的落在了温楹的眼中。 而当他发现,屋门外站的是姐姐温楹,而不是温父温母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的扭曲,嘟着的嘴抿成了一条线,表情也变了,变得温楹能够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我就是生你的气,我就是这个态度”的意思。 表情变化了,态度自然也要跟上。 温朴当即就要把门给关上。 温楹眼疾脚快,在他要关门的时候,将左脚迈进了门槛去挡门。 因为温朴关门的动作还是挺快的,所以,本来温楹都要计划着接受门被夹一下的结果了,却没想到,温朴关门动作快,反应也够快,看见她的脚迈进来之后,正在关门的动作,一秒钟切换成了开门。 门直接被他弹开了。 “干什么!”温朴气鼓鼓的,本来因为年龄还小,依旧存在的婴儿肥鼓了起来:“都走了,还回来干嘛!” 标准的在意姐姐,但就是生气。 虽说在原本的世界里没有弟弟,但她的同学们有人有啊! 所以,聊过的温楹结合着原身的记忆,早就找寻出来和弟弟相处的方式方法了。 她笑眯眯的,并没有因为温朴说的话而怎么样,反而是撑着温朴说话张开嘴的功夫,在他话说完的时候,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怼到了他嘴里。 “好啦好啦,不生气,这儿是我的家,我当然是得回来啊!” 第20章 好哄的弟弟 温朴看见温楹抱着一个挺有分量的包袱,就知道姐姐一定是来哄他的。 时隔两年多,他虽然还记得之前姐姐是怎么哄自己的,但他一边盯,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个姐姐都不要他们两年了,就算是道歉,就算是原谅,也不能那么容易,要好好给她摆点脸色。 所以,他做好了温楹拿他喜欢的东西诱哄他的准备,只等着温楹拿出来东西,他就说不稀罕,不喜欢。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温楹跳过了让他看清楚东西,问他喜不喜欢这一环节,直接就把东西怼他嘴里了! 他根本没能看清温楹拿了个啥,东西就已经进了嘴,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就先替他做了决定,一口咬了下去,嚼吧了两下——嘿!酸酸甜甜,是糖葫芦呀! 嘴角差点就没压住的对温楹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来。 脑袋反应过来的温朴,手中拿着糖葫芦,嘴里还是糖葫芦的酸甜味儿,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摆表情的看着温楹。 怎么办,他都吃了,怎么办! 他要怎么摆脸子! 他还生气呢! 温朴的状态,一看就是被自己尴尬住了。 所以,要中止他因为尴尬而制造出来的安静氛围! “阿崽,好吃吗?”温楹笑眯眯。 温朴看着温楹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有一种中间姐姐离开的两年多不存在的感觉,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葫芦,这种感觉飞走了,可绷着脸、抿着嘴的表情也找不到感觉了。 “不好吃!”温朴嘴硬道。 “不好吃呀?”温楹手里抱着的包袱可不是摆设,她飞快地从里面掏出来一包酥糖,打开取了一颗,怼进了温朴的嘴里:“你爱吃甜的,这是南都最有名的老店蜜合斋的酥糖。” 一颗甜滋滋带着花生香气的酥糖入口,温朴确定了,姐姐变了,变得比以前更直接了。 按照他现在想要给温楹摆脸子的态度,他是应该将这颗什么南都蜜合斋的酥糖吐出来的。 但,花生香气的甜蜜,让他的嘴有自己的想法。 嚼,好吃! 再嚼,真的好吃! 使劲儿嚼,真的好好吃! 温朴嚼着酥糖,嚼的可高兴了,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很多。 温楹看着他吃完,这才继续问:“这个好吃吗?” 好吃吗? 那当然是好吃的。 但这是温朴的心里话,嘴上依旧很简短的回答:“不好吃!” 温楹哪里看不出来,这小子是在故意。 但哄弟弟还挺好玩的,她很有耐心。 将酥糖包塞到温朴的手里,温楹的手又往包袱里摸去,速度很快的再次翻出来一个油纸包。 “苏城桃源铺子的糖枣儿,尝一个。”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将小巧玲珑的糖枣儿直接塞入了温朴的口中。 温楹态度格外的好,塞的又是温朴喜欢的甜食,温朴的嘴又有自己的想法,眼睛看着温楹的笑,就算是还想再别扭一会儿,也摆不出丑脸子了。 “这个要是还不好吃的话,我这儿还有莲子酥、寸金糖,都是专门给你买的。”看着温朴鼓着一边的腮帮子嚼糖枣儿的样子,温楹也懒得再一样一样的将东西往出来拿了,连同包袱皮一起,全都放到了温朴的怀里。 东西入怀,温朴只能抱住。 他嘴里还嚼着东西,不方便说话,所以,温楹便就站在门口等他吃完。 温朴见温楹没有走,一边嚼一边想,想了一圈之后,将嘴里的糖枣儿咽下去之后,最终却在想了一大圈的问题里面,挑出了最开始想到的第二个问题问了:“你为什么回来?不是走了吗?” 没有叫姐姐,这是还别扭着呢! “这儿才是我家啊,我当然要回来了。” 被温晴柔卖到北都青楼的事儿,能和温父温母说,但最好不要和温朴说。 温父温母是大人了,不用分析利弊,他们也能清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一家子团聚,而不是拿鸡蛋碰石头的去找福康路温家算账。 可温朴不一样,就算他再怎么的聪明伶俐,年少意气是有的,一冲动之下,跑去那边给温楹报仇,最终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所以,温楹没有将事情将给他听。 “肯定是被欺负了。”温朴撇撇嘴:“笨死了!” 评价了这么一句之后,温朴问出了自己最先想到的问题: “那你还走吗?” 温楹摇摇头:“不走了,这儿才是我家,我能走到哪里去?” 听到温楹说的这句话,温朴心放下来了,心里也开心了。 “那你明天送我去学堂!”温朴开始提要求。 “好啊。”温楹答应。 “那你明天下午接我放学!”温朴再次提要求。 “可以。”温楹再次答应。 温朴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更好了。 “那个······姐,我要吃何伯家的鲜肉小馄饨。”温朴提出最后一个要求,然后没管温楹答应没答应,抱着满怀的糖果点心,钻到屋子里去了。 没有关门。 “小屁孩。”听见温朴别别扭扭的叫了姐,然后钻到屋子里去,温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去给他买小馄饨去了。 脸上带着笑容的往外走,在外间的温父温母看见了,自然是要问一声的: “这是去哪儿?” 温楹指了指店门外:“阿崽要吃何伯家的鲜肉小馄饨。” 一句话,温父温母了然,两孩子这是和好了,温朴不别扭着了。 温父看了眼后院:“咱们阿崽还是好哄的。” 温母笑了笑:“那是他最喜欢姐姐了,要是换个人,你看哄的好吗?” * 出了店门的温楹根据记忆找到了何伯的馄饨摊子,而她在这个摊子上,也知道了温朴要她给买小馄饨的意图。 不仅仅是因为,以前他们俩每次和好的时候,都是让对方来买小馄饨,更是因为,温父温母没有对外说为什么温楹这两年消失了,温朴却是在别人问的时候,编了个理由。 “呀,小阿楹去走亲戚回来啦?那阿崽绝对高兴怀了!”何伯一见到温楹,便笑着说道:“不过你这走亲戚的时间长了点,好久没见着你了。” 这现成的理由,温楹把钱一付,便就接着何伯的话说了: “去北都的表姐家了,去的时间是久了点,才跟着表姐一起回来,以后就又能天天看见我啦!” 要跟福康路温家那边分干净,刚好这边的街坊又不知道这一段关系,除了顾时雍那边的帮忙,她这边的落实也很重要。 崔峨的关系是坐稳了的,所以,就直接当是温楹这两年都在北都。 “北都啊?那是远,去一次再回来,费时间呢!”何伯并不怀疑温楹的说法,反倒是问温楹:“原来的天子脚下,跟咱们申城比起来,咋样?” 第21章 孙丙的不甘心 何伯是经历过旧朝廷时期的人,虽说现如今已经是民国了,但对北都这个曾经的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还是有一定的好奇的。 一碗小馄饨的时间又不长,温楹便就胡乱的跟聊了两句。 只是,温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跟何伯随口聊天、认认真真的等小馄饨好的时候,何伯的馄饨摊子的斜对面,有几个人狗狗祟祟的对她进行了长达十五秒的暗中观察。 至于为什么是狗狗祟祟,而不是鬼鬼祟祟呢? 因为,这几人的状态,除了让人觉得略显猥琐的偷感十足之外,并不让人怀疑他们想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甚至因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伤,看见他们的路人便就自动将他们归入了桐花老街这边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儿干,招猫逗狗、对骂约架的那群混混里了。 而这群人究竟是谁呢? 将时间线往前推一推,前不久,这群人还在松桂路孙家吃挂落呢! 这群人正是以孙丙为首的那群在温家药铺门口找事儿的无赖! 被孙琦提溜着到了孙家,非常丝滑的被孙琦抖落出来他们在外假借孙家的势,开了药铺还欺负了据说是督军府庇护的人家,现在这会儿的孙丙,可算是一场空。 孙记百兴药铺,他只是二老板,大老板是他姨妈苟姨奶奶,出资人也是苟姨奶奶。 现在,苟姨奶奶被禁足,打着孙家招牌的百兴药铺也被孙家收了回去。 他这个没出钱、没出地,仗着大老板是自己姨妈而当上二老板的人,自然也被扫地出门,只剩下身后这群以前当混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捡肉汤喝的小罗罗。 别人是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他连一夜之间的资格都没有。 前前后后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再次成了穷狗。 所以,这让他怎么甘心呢? 不甘心的他不敢去找孙家的麻烦,也不敢去找孙琦的麻烦,便想着回来盯一盯温家药铺这边。 虽然他被处理,是因为温家药铺是被督军府庇护的原因。 但,孙丙始终不相信,温家药铺是被督军府庇护的。 桐花老街这边就没有什么有钱人家,一整条老街上面的铺子,那都是些小铺子,是这边住家户自己开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份背景。 这温家药铺,自打他开了药铺之后,那也是为难的好几天了。 为难了那么多天,屁事儿没有,照样第二天醒来之后,可以继续为难,也没有见哪个督军府的人来找他麻烦啊! 怎么就孙琦和一小娘们一出现,温家药铺就成了督军府庇护的了? 孙丙虽然不认识督军府的人,也没有去过督军府,但督军府那地方,哪里是桐花老街伤一个普普通通的药铺能够巴结的上的? 所以,孙丙在他自己那一通猛如虎的分析之下,合理的怀疑,是孙琦自己和那小娘皮有点什么,所以才假借督军府庇护温家药铺,让孙老太爷处理他的! 尤其是在暗处观察了温楹十五秒之后,看着温楹年纪不大,与孙琦算是相配,容貌姣好,应当是年轻男人会喜欢的长相,孙丙更见坚信自己的判断了。 “娘的!”孙丙龇牙咧嘴的靠在墙上,眼底全是不甘:“就因为孙琦喜欢这娘们,老子的二老板都没了!” 孙丙龇牙咧嘴的骂,还不敢声音太大,身边的小罗罗倒是对他衷心,哪怕是跟着挨了打,也没有抛下他,反而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给孙丙出起主意来了: “老大,既然这家按照你的推算验证,根本就不是督军府庇护的,那咱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点好歹呗!” 孙丙捂着脸,斜着眼睛看了出主意的这个小罗罗一眼,故作高深道:“反应够快,但不严谨!” 小罗罗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哪里知道孙丙说他不严谨,不严谨在哪里。 表情管理又很一般,心中的问号直接长了满脸,只要不瞎,都能从他的一脸蠢相中看出疑惑来。 孙丙看着小罗罗这样的表情,心中觉得自己是个文化人了,眼睛一眯,想要做出一脸神秘的表情,却分外像个偷灯油的: “这温家药铺,是一家四口。那俩老的一直在店里,想要报复,就只能找上门去,现下情况不允许。哪个小娘们,孙琦喜欢的话,最起码这短时间之内是足够重视的,也不能轻易下手。但,这家还有个小儿子呢!天天去学堂,路上是最好劫道的!就这么一个延续香火的独苗苗,收拾一顿,不怕这一家子不心疼!” 孙丙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想的方法格外的明智,不由自主的拍起巴掌来。 哪怕拍巴掌的时候,胳膊上的疼痛让他瞬间压低了声音,也没有让他思考一下,他去找了温家的小儿子的不痛快,跟直接找上门,去找温家药铺,找温楹的不痛快有没有区别。 自认为想通了、想透了、想到了合适办法的孙丙没有在这个角落里再逗留,伸出头去,确定了温楹端着小馄饨离开,这才从角落里溜出来,带着小弟们回家去了。 他们的计划,出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 包括温楹。 但,如果温楹知道的话,可能高低要送他们三个字——“大聪明”。 ******* 将买好的鲜肉小馄饨端给温朴之后,姐弟俩这“矛盾”,才正式的烟消云散。 温朴虽然没有两年前那样不停地缠着姐姐,跟在温楹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但肉眼可见的比没有和好之前甜多了。 一碗小馄饨下肚,碗都是他自己去还的,一个碗还了一刻钟,差不多半条街都知道,他姐温楹走亲戚回来了。 精神头旺盛的,温父生怕他晚上睡不着觉,压着他多做了一张纸的数学题,这才放他睡觉。 而温父的担心,一丁点都不多于,温朴哪怕是多做了一张纸的数学题,当天晚上睡着的时间也晚,第二天早上因为高兴的原因,醒的也格外的早,后院的公鸡还没有打鸣呢,他就已经起来了,还跑出去买了早上第一锅的油条回来。 看的温父直感叹,真是托了温楹的福,还能看见这小子如此早起呢! 第22章 遵循礼仪之邦手法,以德服人! 温楹知道温朴是为了什么,吃完早饭之后,和温父温母说了一声,便就送温朴去上学了。 然后,这一路上,温朴大半的同学都知道,温朴的姐姐去北都走亲戚回来了。 和温朴玩的最好的小胖严润安还乐颠颠的跑到温楹的面前,跟温楹告状,说温朴一定是不想让他拜托温楹在北都买礼物,所以才一直不说温楹去了哪儿。 小嘴叭叭的,不仅仅是告状,还差点把这两年温朴的所有糗事儿全都抖落了出来。 温楹记忆中有关于这个小胖子不少的回忆,全都是跟温朴搁一块儿的,所以听他说的时候,听的格外认真,脸上还带着笑容,愣是让温朴面红耳赤,从书包里掏出来一颗温楹给他的蜜合斋酥糖,一下子塞到小胖的嘴里,勾着他的脖子快速跑进了学堂。 看着一瘦拖一胖,略带艰难的小跑背影,温楹笑的更开心了,一直到回到药铺,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散。 弟弟这种生物,有时候是真的好玩。 答应了温朴上学送他,放学接他,温楹自然是会做到的。 药铺的生意一直不好不坏,没有温楹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而温楹在两年前被温祖谦他们接回去之后,因为嫌弃温楹在华界上的女校很一般,且在她们家,并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要去学校上学的。 所以,温楹已经两年没有去过学校了。 这个年代,读书是真的可以改变命运的,也能认识不少有志之士,而温楹的房间里,书架上的书很多,温楹便就没有打算放弃上学。 毕竟,她现在才十六岁。 一整天在房间里研究这个年代的课本书籍,顺便在群里跟同学们沟通了一下在民国考大学的难易,温楹一直到要去接温朴放学的时候,才将自己从书海里拔出来。 而研究了一个下午,在客户含金量极高的宠物兽医张可欣女士的帮助下,温楹直面了民国普通人的考学不易,以及考题类型的灵活性。 走在去接温朴的路上,脑袋里还在一直转,如果她要在这儿上个大学,究竟学什么会好一点。 值得思考的问题,花费的时间自然是多的。 而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小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满头大汗,格外慌张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看见她之后,又特别急切地冲到了她的面前。 “温楹姐!不好了,有人把阿崽给堵了,阿崽让我赶快找人过去,说是前些天堵你家药铺地人!”小胖连气都没喘匀,格外急切地将话说了个清楚。 “那个孙家药铺的?” 温楹没有想到,昨天孙琦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后来也过来说,后续也处理好了,那无赖男人还敢带着人堵她弟弟。 这年头督军府的名头都已经这么不好用了吗? 小胖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们!今天散学早,我和阿崽还高兴能早点回家呢!结果那些人就这么冲了出来!他们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先生也在那边,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别提遇上的还是无赖了!” 小胖看了看自己的短腿,又看了看温楹明显比自己长的腿,又说道:“温楹姐,你腿长,你去找人来帮忙吧!” 小胖没有提报警,那是因为,报警根本不管这种小事儿的。 温楹也能猜到。 但她并没有选择去找人,而是转头往身后四十五度的方向瞅去。 那里跟着一个长得很大众脸的男的,是孙琦跟她说的,专门保护她们家的。 她知道,这是保护之余,也有监视在。 但,这并不妨碍她这会儿使唤人。 “你。”温楹明确的指着男子:“过来。” 男子被嘱咐过,自然是听话的就过来了。 “孙琦没有把事情解决好,你能和我去救我弟的,对吧?”温楹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温楹满意了,但却没有直接走,而是转身去捡了一块早就看见的砖头,这才让小胖带路。 “温楹姐,你捡砖头是要去打人吗?”小胖一边走一边询问。 温楹拎着砖头,回答了一个听上去很假的答案:“不,我们华夏自古以来,是礼仪之邦,所以要遵循礼仪之邦的手法,故而我是去以德服人的,砖头,一个工具而已。” 小胖听不懂,以德服人跟砖头是个工具有什么关系。 但他看着温楹脸上很是笃定的表情,又看这大众脸男子丝毫未变的神情,保持了平时上课时的传统——不懂装懂,脚下步子倒腾的飞快地带路。 最后,这路程,硬生生的让他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而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本来就不讲究的孙丙,已经招呼着他的小罗罗们,对着温朴和一旁的先生动手动脚了。 在温楹的记忆力,温朴的先生是个白胡子老头,所以她生怕来慢了,老先生出个三长两短。 可到达现场,这先生,哪里是白胡子老头,是个长得好看的犯规的年轻人。 他将温朴护着,还在和孙丙他们据理力争呢! “小胖,带笔了吗?”温楹将拎着的砖头伸到了小胖的面前:“带了的话,在上面写个‘德’字。” “啊?” 小胖呆楞了两秒,然后在温楹的目光下,掏出了自己的便携式毛笔,飞快地在砖头上写了个“德”字。 速度快的,写完的时候,大众脸男子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插手呢! 而在板砖上有“德”字之后,温楹一把将板砖塞给了大众脸男子: “我个子矮,灵活性肯定比不得你,拿着这个‘德’,礼仪之邦,当然要以德服人。欺负我弟弟,给我打!” 温楹说的格外的认真。 大众脸男子被吩咐过,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且直接出手有点没有武德,但他谨记着孙琦跟他说的,如果温楹使唤他的话,不涉及规定性原则,就先听温楹的。 所以,他接过了砖头,他出其不意的跑到了一看就是头头的孙丙身边,“梆”的一声,砖头稳稳地落在了孙丙地脸上。 因为砖头上的“德”字是刚刚写的,墨迹都没有干,所以,这一砖头下去,孙丙不仅是脸肿了,脸蛋子上还多了个“德”字。 “老大!” 在这梆的一声响下,小罗罗们停下了自己的举动,纷纷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大众脸男子,似乎是要他给个交代。 大众脸男子一脸正经的举着砖头,想了想,将温楹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遵循礼仪之邦的手法,以德服人。” 第23章 带歪了人 孙丙半边脸通红,肿的老高,原本是手指头试探性的往脸上摸,疼的倒抽气的想要发飙,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暴躁,就听见一个长得格外平淡的男人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毫无感情,硬邦邦的听的人心脏疼。 “去你的礼仪之邦!嘶~哪门子的以德服人!嘶~嘶~”孙丙像是牙疼似的,说一句嘶一下,再说一句,嘶两下。 大众脸男子的举动声响太大,震撼效果也是不错的。 所以,孙丙的小弟们现在这会儿都回头看着他呢。 有卧龙的地方就有凤雏。 孙丙的这群小罗罗小弟们里面,有那种反应快会说话的,自然也有那种说话不过脑子的。 孙丙脸蛋子上硕大一个“德”字,看见的小弟不少,除去里面不识字的,其中反应快又会说话的,怕说出来,且说的语气不对,自家老大会觉得掉面子,所以便缄口不言。 但有一个,那回过头来之后,看见孙丙红肿的脸蛋子上的“德”字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好笑,差点笑出声来。再听见孙丙问“哪门子以德服人”后,看着孙丙脸蛋子上的“德”字,回答的声音格外的洪亮: “老大,他在你脸蛋子上拍了个‘德’字,梆的响了一声,还真是以德服人呢!老大!这人还挺······” “个不长脑子的!”不等这人将话说完,他旁边的一个小罗罗就用脏兮兮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并想着找补两句,让自家老大不要太激动。 毕竟,他家老大时常被人说没有道德。 不曾想,他骂完不长脑子的兄弟,还没来得及找补上两句呢,时常被人说不道德的孙丙就已经跳脚了。 “欺人太甚!嘶~”孙丙一边跳脚,一边龇牙咧嘴的嘶。 昨天的伤还没好,今天又被砖头拍脸,伤上加伤,雪上加霜! 孙丙跳脚是真跳脚,张牙舞爪的,挺辣眼睛。 虽说大众脸男子显得淡淡的,平淡的仿佛没有表情变化,但他分辨的出来美丑,也很爱护自己的眼睛。 更别提,他现在是再帮保护对象处理事情。 刚刚没有明白温楹所说的“礼仪之邦的手法以德服人”是个什么东西,但现在,在“梆”的拍了孙丙一板砖,并在他脸蛋子上留下个“德”字之后,他明白了,他了悟了,他懂得华夏文字的魅力了。 虽说,和他一起的另一个兄弟已经去报警了,且过来之后一定会受理,并解决的很好。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再“礼仪之邦”一下。 说干就干。 大众脸男子表情很干的实施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砖头,稳准狠的落在了跳脚叫嚣的孙丙的另外半张脸蛋子上。 因为刚刚下手有多重,大众脸男子心里清楚,所以,这会儿这一砖头,力度控制的极好。 让孙丙另外半张脸蛋子红肿的和刚刚那半张一样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刚刚拍的那一下,把没有干的墨拍干了,现在拍肿的半张脸蛋子上,只有红肿没有“德”。 孙丙这下成面色红润的年画娃娃了。 而且,和年画娃娃一样,也不能说话了。 不仅仅是双颊红肿且脸疼牙也疼的原因,更是因为,这第二砖下来的时候,他正叫嚣着骂人,刚刚好砖头碰到脸、脸撞到牙、牙咬到舌头了。 他现在,疼的蹲在地上,爪着两只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却下不去这个手,眼泪汪汪呢! 至于大众脸男子,一砖头打完,耳朵动了动,转身就把这块砖头丢了。 丢进旁边的花坛里头了。 而再他丢下砖头,站到温楹身后的下一秒,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没过多久,一小队警察跟在一个路人脸男子身后,平平稳稳的到达了现场。 孙丙自我疼痛着没有注意,他的小弟们倒是注意了,但一边是警察,一边是温楹她们堵路,根本逃不掉。 于是乎,在路人脸男子和大众脸男子的对视之后,那一小队警察将以丑陋版年画娃娃似的孙丙为首的一众人,全都带走了。 事情解决,两位放在人堆里各自有各自的认不出来特色的男子就又隐藏起来了。 温楹向温朴那位好看的先生道了谢,这才领着两个孩子往桐花老街的方向走。 “姐,原来‘以德服人’,还可以这样啊!” 刚告别先生,温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温楹看,眼中全是求知欲。 “是啊是啊!温楹姐,原来,礼仪之邦的手法,以德服人的方式,还能是全武行!这简直,太棒了!” 小胖拍手、跳跃,甚至跃跃欲试。 温楹微笑,很标准的微笑。 她猛地发现,自己似乎是有点带歪孩子了。 现代网友们总结出来的《抡语》,看着很爽,现在实践出来也很爽。 但是,现在两双充满求知欲,充满渴望的眼神看向她,还是两个孩子的眼神,她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真的好像是带歪孩子了。 “呵呵,”温楹想了想,干笑了两声,终究还是觉得,孩子教育,不能太死板,但也不能让他们只学会武力解决问题:“咱们华夏是礼仪之邦,当然是要落落大方,懂礼知礼的。这武力解决问题,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我们也要记住,先礼后兵。这不见兵刃最好,但被欺负了,也是要懂得,咱们除了有文化、懂礼仪之外,也是会点拳脚的。” 温楹说的认真。 温朴和小胖听的也很认真,连连点头。 见他们点头之后,温楹这才做了一下最后的总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先生们学识高,多听先生的话,随便拿砖头打人可使不得啊。” 温楹觉得,小孩子有可能会被影响,所以,话一定要说清楚。 而她不知道的是,被影响的,又岂止是小孩子呢? 大众脸男子和路人脸男子交流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儿,以及这事儿之后的心得后,两人虽然觉得,这种方法一定程度上有点缺德,但对着敌人、仇人干,那就是积大德了。 所以,他们觉得,这种“以德服人”可以宣传。 之后的很多年里,和这两人认识的人,都学会了这个方法,甚至,在一些秘密活动之后,会给人脸上留下砖拍“德”,并宣扬以德服人,形成了一股风潮。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24章 隔空投药 后话自然是以后再说,眼前最重要的当然是当下。 虽说,孙丙已经被警察给带走,但温楹并不放心温朴上学路上的安全性。 所以,她又连续接送了温朴好几天,然后又和大众脸男子——王豆商量了一下,反正他和路人脸男子——张奇两个人专门盯着温家这边,他再去盯一下温朴上下学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达成约定之后,这才放心的复习起自己的功课来。 毕竟,她想在这儿考大学来着。 顾时雍那边,可能是周德基的伤势需要住院,从而将他这个专门陪着的人给绊住的原因,这些天下来,没有出现在温楹的眼前,也没有回到督军府——根据督军府女管家刘小萍的分享得知。 而督军府的人的确在温家药铺这边有所保护,安全性增加。 所以,哪怕和福康路温家那边完全划清界限的事儿,暂时还没有个结果,温楹也没有着急,反而是将顾时雍给抛到了脑后。 上次孙家送来的东西,温父温母将决定权放在了温楹手里,温楹要了那盒2333所说的在位面世界还值点钱的虫草,又拿了一盒子阿胶,其他的全都放到了药铺里。 虫草和阿胶,自然让她当作实验对象的挂到了万界医药交易系统上。 因为是实验对象,所以她也没指望着卖出去。 却不曾想,这两样东西挂上去的第二天,便就都被交易了出去。 虫草被一个现代位面的男子买了去,而阿胶则是被一个古代位面自称找寻合适的滋补寿礼的庶出小姐交换了。 买了去,到账的直接是功德转换的交易金。 交换,那便是以物换物,还都是与医药相关的物。 那位古代位面的庶出小姐,也不知是走的什么路子,自称只是个平凡的落魄人,跟她交换的东西,是一个叫做“一吸倒”的迷药。 为了保证效果,那位小姐还先给她发了试用品。 温楹拿家中养的大公鸡试了一下,果真,一丁点的量,一个呼吸的功夫,活蹦乱跳的大公鸡晕的死死的。 再加上那位小姐的再三保证,这东西,成功的交换了。 所以,现在的温楹,拥有救了周德基所得的200的功德值,卖虫草的100,加起来一共300的“存款”,以及一大包“一吸倒”,在不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位面挂着的简介神神奇奇的东西的情况下,总算不是个穷光蛋了! 不是穷光蛋,心情就会很好,心情很好的时候,复习功课的效率就更高。 温楹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找出来了点子刷题的乐趣。 罕见的乐趣,如果她将自己的现如今的这种状态发到群里,绝对会被老同学们怀疑精神状态——毕竟,正常的情况下,没有人是喜欢刷题的,更别提是满怀乐趣的刷。 所以,温楹的乐趣,注定是要被打断的。 群里面现在已知的几位老同学,现如今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崔峨做生意不忘出任务,又是到了新地方,需要磨合,忙的很。 张可欣的宠物兽医店很受富太太、阔小姐的欢迎,每天生意好的不得了,还能帮崔峨收集点情报,白天的时间非常紧凑。 刘小萍身为督军府的女管家,管着督军府上上下下一大半的下人,那是忙的飞起。 青书白作为苏城有名的弹词女先生,客场不要太多,更别提崔峨前两天拜托她联系了一下苏城的地下联络员,这两天似乎是也打算成为其中一员,所以努力着呢。 至于现代是警察,现在是黑帮小头目的胡浩——他本着在民国当警察是不可能了,现在天天想尽各种办法的要给手底下的那群只知黑帮准则、乐于打架斗殴的小弟们洗脑,让他们接受一下党的教育、国的召唤呢! 都忙,所以,群聊白天很少蹦出来。 可现在,温楹正乐趣满满的刷题,并给自己找寻成就感呢,这段时间只会在晚上热闹的透明电子屏幕却一下子就蹦到了她的眼前。 定睛一看,又有新的老同学出现了。 哦,不,不止是老同学。 她们的班主任也出现了!!! 【何天乐:救命!我怎么穿越了!我怎么还穿越成正在刺杀汉奸的军方特务!现在我被汉奸以及一群汉奸的狗腿子围住了!怎么办!我一个病秧子,就算换了个特工的身体,我也不会杀人啊!!!!!!】 【吴蒋理(班主任):@何天乐,作为一个班主任,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师!!!你穿越成军方特务,起码是正派!老师我!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穿越成了一个汉奸!!!我要汉奸死!】 无论是老同学,还是班主任,在群聊里面发言的内容,含感叹号很高。 一个是乐天派的体弱多病老同学。 一个是和善中略带些愤青感的班主任。 看清楚他们的发言后,温楹沉默了。 这穿越,是真的随机啊! 这穿越过来,无论是红方还是军方,好歹都是个为国的人。 这······穿越成汉奸? 透过文字的苍白,温楹感觉,自己都能看见老班的绝望之深,愤恨之切。 但,现在这会儿,最应该干的,是先帮助何天乐解决问题。 群里其他人还没有说话,想来是忙。 所以,温楹就先用她的想法给何天乐以支持了。 【温楹:@何天乐,我这有个作用很好的迷药,已经通过发送平台给你发过去了,会动的不会杀,没关系,迷晕了再下手!汉奸这种东西,该杀杀!不用手软!你现在被他们看见了,不解决了的话,后续问题会很多的!加油!我相信你!】 温楹将“一吸倒”包了一包,给何天乐发送了过去,并用言语激励。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正在为自己穿越成了一个汉奸走狗而悲痛的老班。 【温楹:@吴蒋理(班主任),老班,我刚刚说的是让何天乐杀真汉奸啊!穿成汉奸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汉奸,现在转换成卧底人员不就是了!新时代的华夏人爱国之心永不落!潜伏!我相信你的老班!给这群鬼子们上演一出国人的坚毅,潜伏的态度!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第25章 谁能把我捡回去啊! 温楹将“一吸倒”给何天乐发过去之后,他道了一声谢,便就没有再回消息了。 想来是已经展开了自救,以及下一步的行动,所以没有时间多分心。 而刚刚还在emo中的班主任吴蒋理,他似乎是被温楹的话给安慰到了。 不,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温楹的话,刚好和他emo之余心中所想的方向,合上了! 【吴蒋理(班主任):热血那些年,没遇上穿越这种奇闻。人到中年,倒是新潮一把了。】 【吴蒋理(班主任):@温楹,这个群聊是醒来之后发现的,群里这些人,就只有上面那些参与进聊天里的在吗?你们聊的太多太杂,现如今究竟有几个在这里?都是个什么身份?我现在是南都位高权重死汉奸(过去式),有人在南都吗?】 群聊里之前的聊天,新出现的老同学们只要发现了群聊,往上面翻一翻,那是能够看到所有的。 但最近这段时间,她们虽说是晚上才会集中聊天。 但,每天晚上她们都是熬大夜的在分享八卦啊! 当时活跃的有六个人,分布在三个城市,就算是同在申城的四个,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 这么一来,可以聊的东西就格外的多了。 单是刘小萍这个督军府女管家分享出来的八卦,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在群里盖几百层楼呢! 更别提,她们群里还有个警察变黑帮,看谁都像不法分子的胡浩。 群里那楼盖的,和温楹刚发现群聊的那会儿,根本就不能比。 温楹自己现在都没有那个耐心去一层一层的爬楼看信息,更别提人到中年的老班了——之前班级聚会的时候,消息发在群里,很快被顶了上去,他根本就没翻着看,得让人专门私发才行。 现在这百分之一百上千甚至上万的聊天信息,让他探究一下究竟有几个人,这些人现如今是什么身份,他绝对会选择“问”这个简单明了的方式。 对此,从他的发言中得知他穿到了汉奸身上,这个汉奸是南都的之后,温楹帮他@了胡浩,并简短回答了问题。 【温楹:@胡浩(体育委员),他在南都,黑帮小头目。】 【温楹:目前群里除了您和何天乐,以及同样在南都的胡浩之外,还有这些人——我,温楹,原申城真千金,现普通少女;张可欣,申城女兽医;刘小萍,申城督军府女管家;崔峨,新搬到申城的红色俏寡妇;青书白,苏城知名弹词女先生。目前就这么多。】 【温楹:还有您是南都汉奸(过去式),何天乐疑似军方特务,在那儿不知道。】 【温楹:咱们班加上您一共41人,现如今已出现8人,还有33人不知道来没来。】 将手中的笔放下,温楹靠在椅子上,认真的回答了一番。 而她不知道的是,远在南都的一间办公室里,她们的班主任吴蒋理先生,在看了这些回答之后,双目放空——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的身份都挺正常、挺爱国,只有他!一个兢兢业业教书育人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穿越过来却变成了汉奸! 这要是让他爹妈知道了,族谱上都能给他开除喽! 人到中年,突遭变故啊! 虽然已经快速的给自己安排好了之后走的路子,虽然他真的已经被温楹给安慰到了,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就一定有伤害。 吴蒋理靠在办公室那格外舒适的办公椅上,如坐针毡;看着墙上挂着的跟膏药似的旗子,如芒在背,仿佛自己现代的爹妈,打过鬼子的爷爷全都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然后,他叹了口气,摸出来一份文件,拍了一张之后,发在了群里。 【吴蒋理(班主任):[图片]】 【吴蒋理(班主任):消化好了,开始了。作为一个汉奸(过去式),现在,老班我要做卧底了。狗汉奸的名声,找不到组织,群里无论军方还是红方,有需要的都可以看一看,这是小鬼子最近的一次计划,护送一名叫宫本左次郎的商人抵达申城。我这儿信息有限,这个小鬼子绝对不止是商人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下达文件,要求几方专门护送。】 从南都到申城,一个疑似不止是商人的小鬼子。 班主任没有@人,温楹赶忙@了起来。 最先@的,便是崔峨。 【温楹:@崔峨@崔峨@崔峨!!!来活了!】 好在的是,遇上正事儿,崔峨还是很好被炸出来的。 【崔峨:收到!感谢老班!马上联系组织!有事儿@我,我先去了!】 急匆匆的上线,急匆匆的离开,崔峨收到了消息,马上开始了联络。 班主任缓慢的发出一个“好的”的表情包,然后就没有再在群里说什么了。 想来是,初来乍到,得融合一下记忆,习惯一下身份。 于是乎,温楹再次投入了自己的题海之中。 但,她忘了一件事。 她忘了,刚刚发言的,她给予了帮助的,还有何天乐呢! 写了一会儿题,温朴回家了,温父温母叫她吃饭了,坐在饭桌子上,看着逐渐沉下来的天幕,刚刚往嘴里喂了一口米粥,还没有咽下去呢,透明的电子屏幕就出现在了温楹的眼前,并成功的让她呛到了。 【何天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先是鬼吼鬼叫,引发电子屏幕不停颤抖、也让温楹呛了粥的一阵“啊”。 然后,才是正常的说话。 【何天乐:我杀了狗汉奸和他的狗腿子了!!!但是!!!我引起了追捕!而且!!!这具身体怎么玩儿这么花啊!人设病秧子,实际上一拳打死人,出门回家都是翻墙!比咱们高中学校院墙还高一倍的墙!我哪里会翻墙!回家都不好回!有谁在申城,距离英租界和华界的交界处比较近吗?我决定了,我现在是离家出走的身娇体弱、心情抑郁的病少爷,谁能把我捡回去啊啊啊!】 第26章 这人真会找地方 “阿楹,怎么喝着粥还呛着了呢?” 温楹被和何天乐的消息吓得呛的咳嗽,坐在她身边的温母赶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没事儿的,妈。”温楹没法说她是被带出震颤效果的群消息给吓到了,一边用手帕擦嘴,一边找了个借口出来:“刚刚想着去买点荷花姨的姜糖梅子,看天都擦黑了,说是吃快点,结果就呛着了。” 一边回答着温母的话,一边看着群里的消息,并回复了一下。 当然,在她回复之前,群里已经有人回复了何天乐了。 在外地的帮不上忙,没有说话。 在申城的,崔峨和张可欣,一个在法租界,一个在英法租界交界处,离得远,帮不上忙。 所以,主要回复的,只有温楹和刘小萍两人。 刘小萍是督军府的女管家,住在督军府里,那叫一个爱莫能助。 最后,只有温楹这儿可以了。 桐花老街距华界和英租界比较近,且温家是药铺,很符合何天乐这个身体病少爷的特质。 看过何天乐在群里发的自己的照片,的确是一身富家少爷样,看上去病怏怏,又确定了他只是让狗汉奸所在的地方乱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之后,了解了他的定位,温楹倒是没有反对这个提议。 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给何天乐发了个定位,让他自己找过来,然后再晕倒在药铺门口。 她现如今这有家有口的,得让事情巧合化、合理化。 何天乐看见温楹发的定位,由衷的感谢了这个聊天群的定位功能,这才表演着一副虚弱模样,像一个坚忍不拔的病花,一看就阴郁的对着定位上的红点出发。 感谢原身狡兔三窟藏得更换衣裳,让他能够顺利脱离地方。 感谢原身为了保持阴郁性格,为了方便行动,赶走的下人,让他有理由说是自己跑出来的! 尤其感谢,穿越也让他们班群穿,不至于孤立无援,刚传过来就死!!! 何天乐心里刷屏,脸上的表情伴随着心里的感谢愈发的朝着阴郁的方向而去。 路边的行人看了他这副模样,如果知道什么叫做丧尸的话,那可能都得夸一句形象。 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丧尸,看着何天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夸不出形象,只能做出快一步绕开的举动。 群里发出去的定位,是可以查看点进去的那一方目前的位置的。 天擦黑,但却没有完全黑,华界这边没有所谓的宵禁,桐花老街这边虽然不够繁华,但临街的商铺,都是等戌末才关门。 温家药铺自然也不例外。 刚刚吃饭的时候,找借口说想要买荷花姨的姜糖梅子,饭一吃完,都不用温楹出动,温朴就出去买了回来。 不仅仅是姜糖梅子,荷花姨那儿的蜜饯,他一样挑了一些,用的还是他的零花钱。 温楹拿到不小的一份混合蜜饯,一句“阿崽真好”,小孩子就喜笑颜开了。 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个时间点,温楹应当是在后院陪着温母说话。 可今日还有个捡人的事儿没有完成呢,店门大开,温楹干脆说自己坐在门口吃梅子,顺便看店,直接搬了个椅子,坐在门边上了。 只是,何天乐一边演一边走,走的还挺慢。 一直到搬个椅子坐在门边上的人,从温楹一个,变为温楹和温朴两个人,他才缓慢的出现在了温楹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穿了一件很符合他现在脸色的长袍,白里泛着灰,料子很不错,光线之下有些反光,老远看着就显眼。 “阿崽。”温楹看着远处慢慢的、略显僵硬的移动着的灰白坨坨,似是闲聊似的和温朴说道:“你说那像个啥啊?” 温楹为的是救人合理性,引起温朴这个弟弟的注意。 可天幕低垂,全靠着两边灯光照明,何天乐那身影周围有人路过都绕着走。 温朴在温楹的话语之下,是注意到了,但也没觉得那个移动僵硬的,是个人。 “姐,这鬼,现在从底下上来,都不避着人了吗?” 是的,没错,温朴这个小时候被周围街坊邻居拿鬼故事吓唬过的孩子,下意识的觉得那是个鬼! 虽说,他已经读书,并被他的新夫子科普过无神论很久了。 之前温母拜佛,这家伙还说,求佛还不如求自己。 温楹还以为这是个被熏陶过的无神论者呢! 结果,这是无神但有鬼论者? 虽然心中吐槽,但温楹并没有反驳,反而是接着温朴的话,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说道: ”是吗?那太吓人了!“ 她这副表现,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走心。 但架不住,温朴的注意力没有在姐姐身上。 虽说安慰温楹说不要怕,但他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逐渐朝着这边靠近的何天乐呢! 不知道自己被评价为“鬼”的何天乐这会儿在干嘛? 当然是前进,但却不是一般地前进,他无比怀念现代的电灯! 定位显示的地方到了,温楹所在的位置就在这一块儿,但却没有给他定位的特别的准确。 这就导致了,他得在这儿看两边的招牌! 繁体字也就算了,天一暗,灯光不怎么亮,他又不能看的太过的明显。 这就导致了他眼睛累啊! 阴郁、病态的何天乐平添一分猥琐,终于在他眼睛开始发酸的时候,看见了挂着“温家药铺”的灯笼的店,并成功的看见了那家店的门边上,坐着一大一小,一女一男的两个身影。 温楹! 他亲爱的斜后桌! 何天乐压抑着内心的开心,保持着他的人设,用这个人设最快的步子,朝着温家药铺前进。 “唉?这人咋回事儿?突然走快了呢!” 本来绕着他走的路人好奇的盯着何天乐看。 而当路人抬头看见明亮的“温家药铺”的招牌的时候,结合着何天乐的形象,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样!这人还真会找地方!这是急着看病啊!” 伴随着路人的恍然大悟,何天乐成功的抵达了温家药铺门口。 抬头看招牌的功夫,何天乐找机会和温楹对上了眼。 确认了眼神,是他要找的人! 然后,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倒在了温家药铺门口。 第27章 这人不眼熟啊 “姐,他是看了咱们一眼吗?” 因为温朴算是和温楹并排坐着,所以何天乐与温楹的这一眼对视,他看见的只有何天乐这个看上去一分像人、九分像鬼的家伙目光中透着“凶光”的看向了他们。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倒在咱们铺子门口了。”温楹站起身来,将手上的蜜饯包放在凳子上:“阿崽,快去将爹叫出来看看。” 虽说这个点,桐花老街上人少,但又不是没有。 何天乐倒下,刚刚夸他会找地方的那个路人就看见了,并惊呼一声,吸引出来了一个两个人。 “这人咋回事儿?” “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他就倒在温大夫家门口了。” “这肯定是有些病在身上的,不然也不会专挑着药铺倒。” “就是就是。” “但,这人看着一副邪门的样子,就这么晕了,不会是什么惹人的病吧?” “惹人的病?疟疾还是痨病?或者天花?麻风?我的天啊!咱们不会出事儿吧?” ······ 人数不足一只手,七嘴八舌下来,差点没把世界末日给编出来。 好在的是,去叫温父出来,也就是个两步路的距离,在他们自己吓自己快要吓死了的时候,温父已经当场扒拉出来何天乐的手,把了个脉,检查了一下,确定人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只不过是晕了而已。 有了大夫的确证,不足一只手人数的路人、街坊和邻居,离开的离开,上前来搭把手的搭把手,也算是热闹的将何天乐抬进了药铺,放在了大堂里温父平日给病人推拿理疗的床上。 “这人穿的衣裳挺贵的。”温母擅长看布料,看着温朴身上白灰白灰的长衫,评价道。 “这人看上去不像个好人。”温朴盯着何天乐那略显阴沉可怖的脸,想着之前看见他犹如鬼一般的走动,点了点头和自己说到。 且说完之后,他便转过头来,看向了站在身边的姐姐温楹。 在这目光之下,温楹都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些什么的话,那就是不合群的体现了。 于是乎,她“嗯”了一声,然后又点了点头,一副赞成温母和温朴说法的样子。 而再次给何天乐进行了一番检查,检查出眼前患者除了脉搏忽有忽无,像是在胳肢窝夹了什么似的没夹好之外就没什么的温父,则是做出了决定。 “阿楹。”温父看向温楹,家周围有督军府的人在暗处的事儿,温父是知道的:“王豆小兄弟和张奇小兄弟两人这会儿还在附近吗?拜托他们去报个警。这个时间点,我出门前,不放心你们,你们去,我更不放心。这个病人瞧着就不是一般人家的,脉象也蹊跷,留在咱们家,不太好。” “在的,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一声。” 温楹可没打算对何天乐进行一个藏起来的活动。 刚刚群里商量出来的路子,就是为了让何天乐有个顺利回家的借口。 现在,他晕倒在温家药铺的门口,报警那是最好的选择! 何家找人的话,能找到人,何天乐也有“一群汉奸死”的不在场证明。 温家这边,真就是捡了个晕在门口的人,还好心报了警,更加不会被怀疑。 温家药铺捡了个人进去,在暗处的王豆和张奇自然是看见了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和温家人相处的不错,也懂得一个度,不会去随意插手人家的事情。 所以,两人在看见之后并没有做其他的事,只是按照任务安安静静的呆着。 而温楹跑过来和他们说了之后,他们则是用最快的时间将警察带到了现场。 通过上一次孙丙的那回事儿,桐花老街这片区的警察,是清楚了温家药铺被督军府照着,那都不用让王豆强调自己的身份,哪怕天色已晚,也是动作飞快的带着人就来了。 在他们来的这段时间里,温楹和何天乐一直在群里聊天交流。 主要是何天乐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什么时候醒来。 他虽说已经继承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但他并不自信于自己能够是个很好的演员,将原身演出来的那种病态完完全全都给复刻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觉得醒过来还不如晕着。 温父诊断出来的那种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脉象,就是他根据原身的记忆之中,那种改变脉象,忽悠大夫的方法展示出来的。 那都已经是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个方法了,可他就是用的不好。 他在胳肢窝夹了个东西,那真是一会儿夹住,一会儿夹不住的。 温父给他诊脉检查的时候,他那是一万个担心一万个害怕温父发现他装晕。 直到现在他还在群里问温楹,温父现如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看他,看他的眼神中有没有怀疑。 他问这问题的频繁程度,让温楹直接在群里给他发了一个“闭嘴”的表情包。 刚好这会儿天黑了,是晚上了,大家差不多都闲下来了,面对何天乐的不仅仅是温楹一个人,倒是三个臭皮匠顶了一个诸葛亮的给出了些主意。 【刘小萍: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一直装晕,你都说你家也是富贵人家,要是来的警察曾经见过你,然后你又装叉劈了,那不就完蛋了吗?】 【青书白(文艺委员):支持小萍的说法,既然都装晕这么久了,等到确定那警察究竟认不认识你之后,再缓缓醒过来也不是什么事儿,到时候随机应对也不会慌张。】 【崔峨:同上,据我的可靠人脉得知,何家已经在找你了,你多装晕一会儿,不用说那么多的废话,也不会多说多错。】 总而言之,群里在出主意的大部分人里,还是支持何天乐暂时不要醒过来的。 有了群里人的支持,又有温楹在一旁看着,字里行间透露出慌张的何天乐总算是内心平稳,平平的躺在那好像是真的晕了似的。 而被王豆请过来的警官,进来大概了解了一下捡人的过程之后,凑近看了一眼穿的很贵的何天乐,砸吧了一下嘴: “啧!这穿的料子确实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但这张脸我一点都不熟呀!” 第28章 惊!刺杀出了新方法! 打量了何天乐许久的警员,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到了旁边人看他的诧异目光。 顶着周围这些人诧异的目光,他乐呵呵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 “我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警官,但家里也是富的。”他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没有拍肚子的那只手往上抬了抬,展示出了他的翡翠大扳指:“这申城上上下下,只要是个宴会,我差不多都能去蹭蹭,这贱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不少。” 说完这些,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之后,警官又看了看何天乐: “我真的确定,我见过的公子哥里没有这号人!” 装晕着的何天乐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说话,盘算着盘算着,倒是润色出来了一些话语。 结果,正打算醒过来的时候,这警官再次开口了: “不过,这也不排除是哪家的私生子,或者是那些身子不好养着不让外人见的公子哥!” 警官的一句话,让何天乐推翻了刚刚润色出来的所有话。 原身可不就是一个被何家养着,养在深宅后,院里很少出去见人的少爷嘛! 不然的话也不会外出搞刺杀都不给自己化妆伪装一下的。 想到这儿,何天乐不得不感叹,原身的胆子是真的大呀! 感叹完之后,何天乐便让自己悠悠转醒了。 “咳,咳咳,咳咳咳。” 醒过来之后,便是奉上三连嗑,咳的非常有节奏,也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何天乐自己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感觉大家都看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露出一个笑来。 但他对上了温楹的目光,看见了温楹的穿着打扮,一瞬之间,理智马上回笼。 他现在不是乐天派的何天乐,而是何家并若阴郁的少爷! 所以,差点迸发出来的笑让他缩了回去,嘴角上的感情转移到了眼角,眼睛微微一抬,眼珠子搞出来个下三白,目光就像是看见多次被打回来的稿子似的,瘆人的不得了。 “你们,嗑嗑,是,嗑嗑,谁?” 眼神都已经到位了,声音自然也得到位。 就是他这说几个字就咳两下的动静,然后温楹的目光中透露出了淡淡的无语——大哥!戏过了呀!大哥!你带到这地儿还有个大夫在呢! 果不其然,温父被他这接连咳嗽的动静,搞得都忽视了他目光的瘆人,作为大夫的职业操守让他直接上前一步,抓起何乐天的手就想给他把个脉。 因为知道温父是个大夫,周围根本没有人去阻止他这一行为。 而装咳嗽装过了的何天乐眼睛都瞪大了些——他都快把在工作上的怨念全部挥发出来了,温楹在这个世界的爹胆子那么大的吗?这么大的怨念,他都看不见的吗? 这个时候,何天乐不由得想起了原身在何家的表演,并开始庆幸原身在何家有这样的表演。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滚!都给我滚出去!” 何天乐一个挥手的大动作,差点打到了温父。 而群里: 【何天乐:@温楹,姐,你是我唯一的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还要发疯,你要不拉拉你爹吧!】 温楹看见了他发的消息,自然也扶住了温父。 而何天乐根本就没能继续大动作,就被那个警官带来的人给抓住了。 “嘿!你是什么人啊?还搁这给我喊放肆呢?来来来,赶紧说说,你到底是哪家的?免得人大夫想给你看看,你还在这傲起来了!” 警官站在何天乐的面前,看着他这张阴郁的脸,欣赏了一下他那略显瘆人的眼神,嫌弃简直是不要不要的。 何天乐已经计划好了,是作为一个离家出走的病少爷才会出现在这儿的,既然是离家出走,那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身份给喊出来。 他将下三白眼变得更加的明显,看着眼前大肚子警官的目光中带了些别人删了他稿子,从而他想杀人的怒气。 “哎呦我去!”警官被他这目光盯的倒也没有害怕,更没有生气,反而是乐起来了:“你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哪位大少爷在外头的小倌儿吧?” 何天乐死死的瞪。 “那看来不是了。”警官排除了一个错误的答案,然后接着问:“那就是哪家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何天乐继续死死的瞪。 “看来也不是。”警官再次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那就是哪家身体不好不方便见人的少爷啦?” 何天乐翻了个白眼,面色阴沉的冷哼一声。 “哟!猜对了!”警官转过头去跟自己的小弟说话:“赶紧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哪家的病少爷离家出走!这要是给送回去了,咱们警局少不了好处!” 说完,警官也就没有再管何天乐究竟是谁了,乐颠颠的自己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何天乐:@温楹,姐!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何天乐低着头在那表演着阴沉,实际上又在群里发话问人。 温楹觉得,这个时候,何天乐表演不出来更多的东西,还不如在这表演阴沉呢。 【温楹:你先别说话,就这么等着,再过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还没有人来的话,我在群里@你,你再表演一段,体现一下你的人物性格就是了。】 这一句发完之后,温楹也拉了凳子过来,让温父温母以及温朴都一起坐了下来。 不知道何家人究竟什么时候才来,就算是他现在这会儿在群里聊天打发时间,坐着也总比站着舒服。 然而,何家人来的速度,远不及八卦来的快。 【张可欣:申城的小报背后是有加速器还是有飞机?何天乐下午的时候杀的狗汉奸,现在这会儿,这些小报就把文章刊印出来了!这速度,简直了!】 【张可欣:当然,这小报起名,也够标题党的!看来标题党在咱们华夏,真的是历史悠久呀!】 【张可欣:[图片]】 温楹很好奇,这个年代的标题党在速度与质量兼备的情况之下,会起出来个什么名字。 所以,她在@何天乐和看张可欣发过来的照片之间,选择了先将照片点开来看看。 而图片点开,上面的文字让他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就像是在刷八卦头条似的。 “惊!先迷后杀,刺杀出了新方法!未来将如何应对?” 这标题起的,要不是他们班没有人干八卦公众号,温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哪位老同学没有找到群聊组织了。 第29章 阴郁哥居然还挺好演! 【何天乐:我差点看成先奸后杀······好眼熟的一个标题,这个年代的小报也流行这样子标题党吗?】 还不等温楹在群里面吐槽,坐在那儿等着温楹通知半个小时时间已到的何天乐就先将吐槽给发了出来。 【张可欣:所以说,标题党可能是刻在八卦人基因里的。话说,你还在装阴郁呢?家里人还没来?】 张可欣算了算时间,距离温楹和何天乐两人在群里说的半个小时,这时间都超了啊! 按照刚刚何天乐变现出来的形象,如果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出现了,需要他开始表演了,他一定会一边表演,一边在群里疯狂吐槽的。 现在这会儿,他还有闲工夫在群里看很是标题党的报纸头条,不用像都知道,他的家人一定没来。 【温楹:他家人是没来,我家铺子现在氛围好奇怪。】 何天乐已经开始研究照片上的报纸,标题党之下文章的内容了,温楹瞟了一眼他靠在那儿表情阴郁但双眼放空的模样,帮他回复了张可欣一句。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现在这会儿,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 【温楹:@何天乐,时间到,可以发疯了。】 温楹一个@,将何天乐从图片上的文字内容给震了出来。 【何天乐:ok,来了!】 在群里面一个回复,一抬眼,表演的意图那是满满的溢出。 “我不是犯人!你们凭什么这么看着我!” 何天乐恶狠狠的对准了警官派过来坐在他“病床”边上的小警员。 因着屋里刚刚实在是气氛诡异且安静,所以坐在何天乐的“病床”边上的小警员,其实都靠着“病床”有些睡着了。 他虽是面对着何天乐,但那帽檐之下的双眼,闭的不能再死了。 何天乐这么恶狠狠的一通喊,虽说没有贴在他耳朵边上,但在这安静得环境里,在已经眯着的情况下,那是真的像放大了音量似的吓人。 “啊?我没有偷懒!” 小警员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何天乐恶狠狠的是在说什么,甚至他还以为自己还在警察厅上班呢! 被这么一吓,下意识地以为是顶头上司抓住他偷懒睡觉了,辩解麻溜的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殊不知,他这又是起身又是行礼又是辩解的行为,直接将表演发怒的何天乐的戏,全都抢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去。 而他的顶头上司——大肚子警官先生,这会儿根本就不在这个屋子里。 在屋里的几人,不包括低头掩饰自己笑容的何天乐,那都是被他这笔直笔直的站姿,搞得面面相觑。 好在的是,小警员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反应过来自己现如今所处的环境,并迅速手足无措起来了。 温楹看着,只觉得,这位定时涉世未深,脸皮还不够厚。 她在群里又@了一下何天乐,示意他将没有演完的戏赶紧继续演完。 然后,手足无措的小警员便就收到了来自何天乐的再次问候: “说话啊!是拿我当犯人吗?咳咳咳!” 语气十分的狠,带着些咳嗽,表现出了他的身子骨不好,表情也很到位,就是略显夸张了些。 手足无措的小警员呆愣愣的看着何天乐,半天也没说接个戏。 看着何天乐继续有人接戏的模样,温楹上前了。 “这位病人,切莫情绪激动,会晕过去的。”温楹还算有感情表演了一番。 有人接戏了,何天乐觉得,自己还能表演好一会儿呢! “咳咳咳!咳咳咳!” 他先是猛地咳嗽了几声,将整张脸都咳嗽红了,这才想要开始他的台词展示。 但是,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 “我的儿啊!” “我的乐儿!” 接连两声充满母性色彩的呼唤,在他的咳嗽声落下之后,子文,家药铺的大门外传进来。 人还未到,声音先来,等到这两个声音的主人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她们那充满母星色彩的呼唤尾音都已经落下了。 何天乐也没有想到,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等到的原身的家人,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 他原本都酝酿好的情绪,准备好的台词就这样被打断了。 虽说他们出现更高兴,让他更能落实自己是个离家出走的病秧子,而不是什么刺杀过人的特务。 但是他这从来都没有过的戏瘾突然起来了,就这样,突然之间的被打断,说实话,还挺失落的。 而看着一个属于老年,一个属于中年的妇人,朝着他飞奔而来的时候。 何天乐再次调取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决定给自己加一场戏。 “谁让你们找他们来的!咳咳!是谁?!咳咳咳!”何天乐歇斯底里的吼着:“我不过就是个废人!咳咳咳咳!一无是处的废人!咳咳!让我咳咳离开不是更好吗?!” 这段戏用不上温楹这个现如今属于陌生人的老同学的帮忙,所以丝滑的演出来之前,他也忘了在群里提醒温楹一句。 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妇人跑进来,温楹给他们两个人让位子,怕是这会多多少少能沾上点何天乐的唾沫星子。 “我的儿啊!”中年美妇人扑上去就将何天乐抱了个满怀,完全不顾何天乐的拼命挣扎:“是不是那个外室养的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不用管他呀!他不过就是你爹接回来帮你打理家业的管家而已!” 中年美妇人这么说着,那老年妇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但看着挣扎,且还在咳嗽的何天乐,她没有反驳一个字。 且因为现在是在别人家的药铺里,老年妇人觉着中年美妇人如此这般,格外的失礼。 “好了。”老年妇人拍了拍中年美妇人:“你在这里说这些话做什么?天宇向来把天乐当一个妈生的哥哥,天乐这次跑出来,他也担心的不得了呢!” 中年美妇人当然是想反驳这些话的,但她一回头,还没有说出来些什么,并就对上了老年妇人的目光。 何天乐则是继续尽职的表演着一个阴郁哥,还是生病的版本的。 他完全没有想管老年妇人和中年美妇人眉眼间的官司,毕竟他从原身的记忆里,那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家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的。 他一个21世纪好青年,实在是搞不懂那些后宅宅斗的功夫,更别提现如今这具身子还有马甲披着。 他现在只想感叹,原来阴郁哥还是挺好演的! 第30章 顾时雍送来的盒子 何天乐一边咳嗽,一边沉浸在自我表扬之中,温楹则是与温朴一起被温父温母拉着,恨不得将耳朵给堵死。 温父虽然只在桐花老街这边行医,并没有见过什么权贵,但中年美妇人和老年妇人那穿着打扮与气度,外加上何天乐与他们的对话及反应,根本不用去猜什么,就能清楚明白的知道这是大户人家,且周围晕倒在自家药铺门口的公子哥,身后定是牵扯着大户人家的阴私。 但作为店主,大肚子警官和他带着的警员们都盯着看呢,他也不好将妻子儿女推到后院去。 现如今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便是堵着耳朵不听。 好在大肚子警官不是什么坏人,也没有什么故意折腾普通老百姓的恶趣味,瞟见温父温母他们,恨不得和孩子一起不在这儿的警惕样,拍不到拍肚子上前去打断了中年美妇人与年老妇人的对话。 “何老夫人,何大夫人,这老街这边的宵禁也快到了,人家店主还得关铺子呢!且这大少爷的身子骨,总得让熟悉的大夫给看看才保险,不是吗?” 大户人家,见怪富贵,虽说不至于瞧不上这小小药铺,但这两位夫人也的的确确不放心小小药铺的店主温父的医术。 被大肚子警官这么一提醒,她们想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 “好了好了,也不在这打扰人家店主休息了。何五何六,快快进来抬大少爷出去!”何老夫人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颊上并不存在的泪水,然后便是一通吩咐。 吩咐完之后,她便扶着一个老妈妈的手,先一步出去了。 而落后一步的何大夫人自然是来解决后续事情的。 他们应当是来的时候,就被告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何大夫人很是感激的站在了,温家四口的面前。 “我儿自幼身体不好,护的紧了些,身体就更不好,心情也更差了。”何大夫人叹了一口气:“今日多谢温大夫救了我儿,还及时报了警。这点是我们家的答谢,一定要收下。” 何大夫人递上来了一条钱。 之所以用“条”呢,那是因为,这是被红纸包着的整整一条银元。 按照这边包银元的规格,这整整一条银元,应当是有20个。 而按照现如今银元的购买力,一个银元可以买150个鸡蛋。 这20个银元也的的确确是很大一笔钱了。 温父心里清楚,其实他也没有做什么,拿着20个银元来谢他,他收着都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可面前的何大夫人态度坚决,摆明了是想拿这银元抵了这一次的“救命”之恩。 清楚明了了何大夫人的打算,温父再看这银元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直接收了。 而见温父没有多说话的直接收了钱,一直暗中观察着面前这四个人表情的何大夫人放下心来——看来这一家子是懂事的,知道不施恩图报的道理。 何大夫人并不觉得自家之后会与这小小药铺的东家有什么往来,是然是不会想要人家捏着他们家的恩情的。 “真的是打扰了。” 客客气气的留下这么六个字之后,何大夫人嘴角带笑的离开了温家药铺。 【温楹:何天乐成功回家,进度50%!】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之后,何天乐又在群中报平安: 【何天乐:何天乐成功回家,进度100%!】 如此一番戏剧性的过程,总算是让这位穿过来就在刺杀汉奸的老同学,平平安安的到了现在这个世界的家。 群里面都在等着消息的其他人,看见这个进度100%之后,都格外放心的、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梦乡。 温楹查看了一下张可欣私发给她的晚报,看了一眼上面所刊登的福康路温家放出来的“温家二小姐离世”的消息,情绪毫无起伏的躺在了床上。 福康路温家那边是让她病逝了,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顾时雍那边的插手。 毕竟,从她丢,到她回来,一直到现如今,也过去了很久了。 福康路温家那边一直对外只宣称她染了病,且根据张可欣打听到的消息,似乎是打算一直让她这个二小姐染病状态的对外,并隐隐约约有其他的打算。 温楹猜测了一下,只不过就是打算弄个假的温二小姐出来,然后有助于给那温天赐联姻拉助力。 但现在突然之间登报她的去世,温楹倒是判断不出,这究竟是他们家自己的决定,还是有人在后面推了一把。 怀揣着这个问题,温楹逐渐的进入了梦乡。 而也许是不能念叨的缘故,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醒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很少过来的孙琦,就出现在了她们家的院子里。 孙琦出现的时候,温楹正在往外端早饭,看见他这个时间点出现,端着碗问候了一句: “吃了吗?” 这是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问候方式。 孙琦手里拿着东西,听见温楹的问候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早饭,然后侧过身给温楹让出路来,让她能顺利的将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自打那次孙琦带着孙家的赔礼来把他们家道过歉之后,也就是之后孙丙再次找麻烦,被她送到警察局去,孙琦再来道了一次歉。 其余的时候,也许是为了避嫌,这个缺根筋的直肠子是几乎不出现在温家药铺的。 “是的,七少有吩咐让我带给你。”孙琦回答的一板一眼,并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了温楹:“七少,说盒子里面有信,你应当是识字的,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还真是完完全全的、一比一对照的传话。 温楹看了他一眼,很想跟他说,其实没有必要说“你应当是识字的”这句话的,这要是放的有些心眼小的人,会当场跟他甩脸子的。 但这会的重点不是这个,温楹掂了掂手里的盒子,很沉很压手,便就一脸好奇的打开了它。 第31章 打算谈个合作 盒子一打开,温楹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小小的盒子会很沉很压手。 除了最上面的那张纸以外,下面全是金灿灿的小条条——俗称,金条。 温楹没有上手,只用眼睛略微算了算,有个六七根的样子。 搞不明白顾时雍为什么会送来这么一小盒子金条,但这并不妨碍温楹将上面的纸取出来,然后将小盒子一下给关上了。 她关上小盒子动作虽然不大,但这木盒上下一合,发出的清脆响声确是不小。 孙琦就在这样的声响里,不带好奇,只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那格外好懂的眼神,异常分明的表达着“你这是在干什么”的意思。 “我坐着看。”温楹扬了扬手中拿着的纸,在孙琦的目光之中,做到了房檐下的椅子上。 她虽与孙琦不甚熟悉,但有着之前火车上接触的经历,也清楚这家伙缺根筋加直肠子,定式根本不清楚这盒子里的纸上写了些什么的。 这不,她才刚刚说完自己要坐下来看这张纸上写的东西,孙琦就像站军姿似的,站到了院中的树下,笔直笔直的,吓了刚起床洗完脸蹿出来的温朴一跳。 温朴看了看孙琦,又看了看坐在屋檐下的姐姐,虽没搞懂这大清早的是在唱哪一出,但也明了,这定是有事情。 所以被吓了一跳之后,他也是一个字都没有问,乖乖的坐到石桌旁边吃饭去了。 纸张不大,上面写的东西倒是不少。 而上面所写的内容,温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顾时雍这个人,求人办事是真的实诚。 手上所拿的纸上写的,除了顾时庸所求的药品——白药以及保险子之外,还写了他求这些药品的原因。 他所写的原因,无外乎是,求来给军队用的。 只不过他求来给军队用,并不是给他当督军的爹所带领的军队,而是给远在霜城那边抗击鬼子的军队用的。 顾时雍生怕温楹不知道霜城那边抗击鬼子的军队有多么的充满大义,且他们那边有多么需要这样可以救伤外敷,且一定程度上还能吊命的东西,所以言语简略的写了满满一张纸。 情之切,意之深,温楹完全可以读的出来。 从他所写之中,温楹了解到了霜城那边的军队对白药这样的伤药的欠缺。 但是,一个军队欠缺伤药,她自己算一算,也清楚,这并不是一瓶两瓶白药就能补得上的缺口。 她可以给,也可以跟2333赊账。 可这样大义凛然抗击侵略者的军队,对于伤药的需要,并不是她送一次两次就可以解决的。 白药属于保密配方,在她之前所生活的现代,也是完全保密的方子。 当时和2333兑换出来之后,她也曾问过会不会兑换出来配方,而2333和她说,在她现如今所处的这个平行世界里,同样有着云城白药,配方这种东西是不会,也不可能给她的。 像其他的未面世界的止血疗伤方子,倒是能给她。 但这方子给她,她同样也有可能面临着药材局限性的问题。 因为账户格外的贫瘠,所以温楹便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现在,看着眼前这张纸上写的东西,她愿意相信顾时雍的真诚,但也同样开始思考起来,买一买别的位面世界止血疗伤药的方子,然后形成一个小作坊,源源不断的制作出来,通过顾时雍,以及群里的老同学们,尽可能的传递给每一个救国图存的队伍。 “顾七少现如今在申城吗?”温楹将纸叠起来,重新放回了装着金条的盒子里,盖上盖子拿在自己的手中。 而站在树下站的笔直的孙琦看见她的这一动作,一下子想岔了,还以为她是要拒绝。 “七少是让人将这个盒子带回来的,他现如今还在洪城那边,且还得个三四日才能回来。”孙琦快步走到了温楹的面前:“七少给我带话,如果您同意的话,等他回来之后再来找您。您是有什么为难吗?我可以替您转达给七少。” 温楹笑了笑:“你知道顾七少让我干什么吗?” 孙琦摇了摇头。 温楹脸上的微笑不变:“你都不知道顾七少让我干什么,便要替我转达给他,若是一些,不方便叫你知道的信息,那该怎么办?” 孙琦闻言愣了一下,思考片刻之后,给出了回答:“如果不方便让我知道的话,我可以替您转达,您有顾虑,需要与七少面谈。” 温楹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这个回答。 “不过也不用这么麻烦。”温楹抬了抬自己手里拿着的盒子,说到:“你回去之后和顾七少通电话之时,告诉他,事情我答应了。但我有一个合作,想要和他谈一谈。” 温楹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需求,且没有将盒子里顾时雍写的东西透露出来。 见温楹说完之后没有要再说其他的话的意思,孙琦表示知道了,然后怎样风一般的忽然来到她家后院,又怎样风一般的飞快离开。 可能是认为温楹的事儿,他的家里人都知道,且只是转交个盒子,盒子里面的东西谁看谁才知道的缘故。 孙琦来找温楹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温家的任何人。 而温楹也不打算瞒着家里人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随身携带的老同学聊天群,以及2333以外太多的事情,和孙琦交代事情的时候,更是没有避开的意思。 所以,等到孙琦走之后,温父温母,包括已经在她和孙琦交流的时候吃完早饭的温朴,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一点小事情而已,爹娘不用担心。”温楹将手中拿着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解释了两句:“过段时间,督军府的七少可能会过来和咱们家谈个合作,回头我把合作的东西,拿给爹娘看看。” 温父温母听了之后,虽说心中还有疑惑和担心,但比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是,放下了一两分的心来。 而温朴见姐姐左说右说都没有提到他,整个人都伸长了脖子。 温楹看见他那个样子,指了指他面前空了的碗: “早饭吃完了,还不快上学去!我可是听小胖说了,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要去考中学了。华界这边的几个中学,可都算不上好考,你现在呀,先把自己的事情操心清楚了,之后我再和说家里的事情。” 第32章 来自低魔世界的药方子 温朴现如今上的学堂,放在现在这会儿的申城教育界里,还是被视为私塾一般的存在的。 如果他想要继续往上读,且考入大学的话,用他们学堂的先生的话来说,最好的就是先考入中学,在由中学组织着去参加考试,最后考入大学。 最重要的是,哪怕不考入大学,私塾毕业,与中学毕业,那也是不一样的。 在不少人的眼中,私塾毕业,差不多就是个能读书识字的水平,而中学毕业,就已经能和有文化挂钩了。 小胖说了,他和温朴两人要考同一所中学,温楹也已经鼓励过他了,更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当然要将弟弟的学习大事儿放在重要的位置。 温楹提起这件事,温父便也问了一句: “之前听你和小胖两人不停的商量,几个学校商量了个遍,现在决定下来要去考哪个学校了吗?” 申办中学堂、成德中学、西院门巷中学、华育中学,这四所中学是华界这边比较出名、教学质量比较好的学校了。 之前温朴和小胖商量的也就是这几所。 而这四所学校里面,除了成德中学外,其他三所距离桐花老街这边都挺远,都是需要住校的。 可这不需要住校的成德中学,却是这四所学校里面收费最高的——虽然说其他四所学校也没有便宜到哪儿去。 温朴挠了挠头,犹豫了半晌之后,吐出来了个答案:“去西院门巷中学吧。” “小胖也去那吗?”温楹看见了温朴的犹豫,问出了这个问题。 温朴抬头看了一眼温楹,道:“小胖说去哪儿都行,反正再好好准备一段时间的话,考上不成什么问题,而且……西院门巷中学各项收费都要便宜一些。” 顶着温楹的目光,温朴犹豫了好半晌之后,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温楹投过来的目光让他觉得,如果他不把实话说出来的话,姐姐爱的巴掌,下一秒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了。 温家有着一个药铺在,条件其实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自古以来,读书,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费钱的事儿。 更别提这个时候,说开放开放,说压迫也压迫。 一个小小的药铺养着一家四口,供着孩子读书是没有问题的,但什么都想要最好的话,还是有点难。 且温朴一直清楚,温楹是有打算有考大学读书的。 所以他便自己算了一算,他读书,再加上姐姐读书,如果选择最好的学校,是不是花销远超了。 只不过他不太清楚家里现如今到底有多少钱,且神经大体的忘掉了昨天晚上,甚至是前不久,别人家给的感谢费以及赔礼。 就算是今天温楹没有收到这一小盒金条,家里现如今的钱,也是足够让温朴在成德中学上学的。 比起收费贵的成德中学,其实去住校才是最不好的选择。 毕竟,这年头,学校里的公子哥少不了,阶级也算不上平等,住在学校里,那被欺负了就不是什么校园霸凌不霸凌的事儿了,那直接有可能是将人给霸凌没了。 在温楹的记忆之中,原身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在福康路温家那边的时候,曾经放学回家的温晴柔,那可是格外夸张的描述过她所上的女校里面,背景雄厚的富家千金,将一个考进去的普通女孩直接弄残了,也没有人敢讲究一二。 他们家现如今虽然是被督军府,准确点来说是被顾时雍的人罩着,但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年少气盛的那些孩子们,有时候才不会讲究那么多呢! 你家只是被罩着,又不是你家是顾家的什么亲戚。 温朴看上去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没有什么战斗力。 温楹这一颗姐姐心可是操碎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家供你在成德中学读书,那是不成问题的。”温楹抬手揉了揉温朴的脑袋:“而且你去住校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家里,难道就不想爹娘和姐姐吗?” 温朴掐着指头又算了算,始终没算出来家里的钱够供他在成德中学读书不成问题。 但他听见了温楹问他的话,老老实实的回答:“想。” 一个“想”字说完,略微瘪了瘪嘴,垂下头去。 这副模样看的温父温母都笑出了声来。 “你呀!又不当家,从哪里觉得家里不够你在成德中学念书的?”温母出了温朴一指头:“你就把你那个心放到肚子里面去!赶紧上学去!上学路上别忘了跟小胖说一声,别把人糊弄到西院门巷中学,然后你去了成德中学就不好了!” 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受了温母一指头的温朴将碗筷放回厨房里去,便就扯了书包,赶紧往学堂那边跑。 已经吃完饭的温父去前面的铺子守着了,温母则是忙起了打扫的活计。 温楹坐在石桌边一边吃饭,一边和2333交流着。 这次交流的主要内容,便是筛选出来一个适合她这个位面世界的、有着奇效的止血疗伤的药方子。 万界医药交易,所有的位面自然是多之又多。 因着温楹给出了要求,倒是也能做出一番筛选。 等到温楹的早饭吃完的时候,2333在那上万的世界里面,费了老大劲的筛筛选选、挑挑拣拣,最终留下了四个位面世界挂在上面卖的止血疗伤的药方子。 而这四个止血疗伤的药方子,最终制作出来的,正是温楹所要的药粉。 将碗筷收拾进厨房清洗干净,温楹便拿着小盒子回了卧房,开始研究2333给她筛选出来的这四个药方子。 这四个药方子来自不同的位面世界,一个属于古武,一个属于仙侠,一个属于玄侠,还有一个属于低魔世界。 温楹对着这四个方子的简介,研究了老半天,又和位面交易的那个人交流了一阵子之后,最终才将选用的方子给定了下来——她最终定下来的是来自低魔世界的那张药方子。 主要是因为,那张药方子虽然比不上仙侠和玄侠世界的,但效用要比古武世界的好的多。 且经过与交易人的交流,她确定了那个低魔世界里,几乎大部分的草药都与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一样的,这也就代表了,她如果需要额外兑换药材的话,需要兑换的药材数量就没有那么多。 而当她真的兑换拿到那张方子之后,在2333的辅助之下,她判断了方子里面的所有药材,果不其然,整张药方里面,只有一种药才需要她在那个低魔世界购买。 如此一来她就能确保这张药方子的独属性,就算效用发挥出来,引起那些侵略者的注意,那些人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将东西给复刻出来。 对此,温楹格外的满意。 第33章 格外信任的制药 方子她买了下来,那便是直接一张纸写着,自动出现在了她那储物空间里。 很古朴,很有质感的一张纸,说是从什么古书孤本里淘出来的,也是很有说服力的。 温楹搞定了这件事之后,便就将盒子里的纸张取出来收好,又兑换了整张方子里面唯一一个需要在那个低魔世界兑换的月米草,放到空间里之后,将兑换得来的方子誊写了一遍,放在盒子里,连盒子带方子一起拿着,去找温父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且申城这边,大多数人都忌讳大清早的看大夫,觉得大清早的进医馆进药铺看大夫,之后一整天都不会顺利。 所以,药铺门开着,但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温父坐在柜台后面,翻看着医书。 看见温楹拿着早上孙琦送来的小盒子过来,温父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然后从旁边抽出一个凳子,示意温楹坐下说: “这不是那个孙琦拿过来的盒子吗?怎么拿到这来了?阿楹是由什么话要和爹说吗?” 温父将正在看的医书倒扣下来,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过来的温楹身上。 温楹将盒子递给了温父,示意他自己看看。 温父略带好奇的接过小盒子,挺沉挺压手。打开来之后,看见了一张折着的纸,以及纸下面的小金条。 “这……”温父显得有些呆愣,起先没有看那一张写着药方的纸,而是用手指着里面的小金条,带着疑惑的问道:“那孙琦不是督军府的七少派来看着我们家的吗?他拿一盒小黄鱼给你做什么?” 这七八条小黄鱼,他们家攒了这么多年的钱,也没有这个家底。 温父虽然最开始显得有些呆愣,但在确定盒子里的确是金条之后,联想着温楹这次回来所说过的所有话,还不等温楹回答他的问题,他就率先猜出来了: “可是那位顾七少有什么事儿求你?这事情好办吗?危险吗?如果不好办且危险的话,你大可以拒了,虽说爹只是个普通的药铺老板,但护着你和你娘以及你弟弟离开申城,还是可以的。” 温父率先考虑的就是安全性,第一反应便是,如若不成可以拒绝,他这个当爹的也会拼尽全力将妻儿送走。 这是完完全全的为温楹这个女儿考虑的。 温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 “事情不难办,不然我也不会答应。顾七少是想要一些止血疗伤的药罢了,我这刚好有个从古书上摘抄下来的方子,所以便想找爹先制作出来,等到顾七少回来之后,再谈个合作。这样的话,未来无论是对咱们家,还是对能与福康路温家抵抗,都有好处。” “古书上摘抄下来的方子?”温父听了这话之后,马上明了了盒子里面的这张纸上是什么了:“爹先看看。” 话一说完,他便将纸从盒子里取出来,打开来认认真真的看。 整张方子上除了那个月米草,其他的草药都是他认识且见过的,极个别的草药有些昂贵,但大多数的药材都是普通人都能消费的起的。 “这大多数药材倒都挺好弄,如果适合顾七少那样出生的人达成合作,这些药材大多不成问题。”温父只觉得这方子很是不错,有着一定的巧思,且大多药材也是能弄到的东西,只不过这个从未见过名字的月米草,则是一个问题了:“就是不知这月米草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哪个地方的方言?或者是什么特别罕见的草药?” 月米草这种东西,温楹不敢确定,这个位面世界有没有哪个地方将哪一种植物叫做这个名字,但她能确定的是,在这个药方之中所指的月米草,绝对不会在这个位面世界里有。 她在来找温父之前,就已经在万界医药交易系统的那个低魔世界里兑换了一株月米草,因为方子上写了,月米草在这个药方之中的用量就是一株。 而这月米草长得极为奇特,整株发光,哪怕是已经被摘下,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颜色还是火龙果红的,它是一株草,但却是一根筋上长着许许多多的小叶子,每一片叶子,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还以为它是小米。 这样奇特的植物,加上又有2333的保证,在现如今这个平行时空的民国世界里,绝对找不到的。 “爹,这月米草,这就是这个方子的奇特之处,我之前在研究这个方子的时候,找到了月米草这种东西,也能有供货渠道。它非常的罕见,更是异常的不好找,但却在方子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温楹笑的愈发神秘起来:“咱们的方子里面有这个,别人找不到月米草,那就复刻不出来,这就更有独特性了。” 温父是很相信温楹的,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虽说被福康路温家那边抢走了两年,但他并不觉得两年时间能将温楹的本质变坏,也不觉得向来有理有据的女儿会做出什么伤害家里的事儿。 他虽不知月米草是什么,便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己见识短,毕竟这世界那么大,他只是一个小大夫而已,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很多,哪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呢? “这方子咱们之前没有试过,所以是得先制出来一副,试验试验效果的吧?” 温父直接跳过了自己不知道的月米草,和女儿商议起了制药的事。 温楹点了点头:“爹,你先将药方上其他的药材备出来,我出门一趟,去拿月米草。” 她总得装装样子,总不能凭空将月米草变出来。 温父点头之后,温楹便就回了房间,拿了手提袋出门了。 她这一出门,王豆和刘奇两人,自然有一人是跟着她的。 所以,她在街上七拐八拐了一通,遇上卖蜜桔的摊贩,买了点蜜橘提着,这便就回了药铺。 她在出门之前就将月米草装在了手提袋里,所以也真的只需要出去晃悠一圈而已。 至于去了哪是她自己说了算,跟着她的王豆或者刘奇,又不知她出门干什么。 所以也就是跟在她身后,出去溜达了一圈而已。 第34章 药效奇好 见温楹回来了,温父便清楚,她是已经拿到了月米草。 而温家药铺好歹也是个药铺,方子上面的其他药材,自然也是凑足了一份的量的。 温楹能够提供方子以及制药的方法,但她本人是不会制药的,所以这这座药品就需得交给温父来办,她在旁边看着,能够帮得上忙的时候再帮个忙。 纸上面写着药方,还有制药的方法,温父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温楹打算考大学,并考有关医药方面的专业,这件事情温父是知道的。 所以,在将药方再过了一遍之后,温父变一边整理着药材,一边絮絮叨叨的给温楹讲解。 温父讲解着,温楹自然是认真的听,恰巧今天药铺没什么生意,也没什么人上门来,所以父女两人配药配的格外顺利。 而在这配药配的格外顺利的中途,也发生了一点有趣的小事情。 因者配药方子上面写着,月米草是最后加入进去的东西,所以父女两人在配药的时候,都暂时的将月米草给忘在了脑后,将其他的药材全部处理好之后,这才想起月米草来。 总算是想起了月米草,温楹这才将它从包里拿出来。 而拿出来之后,月米草那火龙果一样的颜色,微微散发着光芒,一根筋上长着像是米粒子似的叶子,格外稀奇的模样,让温父不由得感叹了一番,瞅宝贝似的瞅了好久之后,这才继续入药。 温父没有见过火龙果,也没有见过什么果子的颜色是这般鲜艳浓烈的玫红色,更,更没有见过什么药材会在摘下来之后还会发光。 他本以为,这么浓烈鲜艳的颜色,等到做出来之后,药粉也会沾上点这样的颜色,却没想到最终制作出来的药粉却是白中微微泛黄,一丁点儿鲜艳浓烈的玫红色都没有。 药粉制作出来了,挺顺利的,那接下来的一步便是试药了。 这样外敷的止血疗伤的药,自然是需要撒在伤口上看效果的。 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没有地方去找受伤的人,想了许久之后,温父将目光瞄准了后院养了鸡。 “后院那只鸡养的时间也长了,刚好咱们做做实验,然后宰了吃肉。” 温父带着温楹跑到后院来,指着后院围起来的鸡圈里面的那只大肥鸡,压低声音和温楹说: “你娘不是除了养孩子之外,养什么都容易死嘛,咱家就养的鸡就活了这一只,之前你娘一直看的挺紧,虽说这段时间看的没这么紧了,但当着她的面要把这鸡拿来做实验,估计够呛。你去跟你娘说,阿崽想吃东街胡伯家的卤肉,把你娘支出去,然后咱们再做实验!” 温父说这话的时候缩头缩脑,俨然一副滑稽模样。 平时温父话少又严肃,温楹是真的没有发现过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也许是温楹的目光过于的明显,温楹很快就感受到了,并一秒钟恢复了平日话少又严肃的模样。 温楹转过视线看了看鸡圈里这只肥鸡,想了想之前温朴跟她说的,这鸡都养了一年多了。 也的确是可以宰了吃,然后再换一只养了。 “爹,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和娘说!” 温楹转身往前面的铺子跑去。 她和温父制药的事情是和温母说过的,两人为了制药去了单独开辟出来的制药房,所以铺子便是温母在看了。 因着没有人上门来,所以看铺子的温母,实际上是坐在柜台后面织围巾。 天气逐渐冷了,前段时间温母赶时髦买了些毛线回来,红彤彤的颜色看着就喜庆,所以便说要给一家四口人一人织一条围巾。 因为是第一次织的缘故,她最先拿给温父的那一条试手,现如今早已经练得手熟,正在织的是给温楹的那一条。 看见温楹从帘子后面跑出来,温母笑着问她,药是不是配好了。 温楹点了点头之后,便按照温父的说法,借口着阿崽想吃东街胡家的卤肉,然后她来看店,让温母出去买一些回来。 “东街胡家的卤肉?嗯,我这就去一趟!” 温母听了是东街胡家的卤肉之后,没有犹豫便要亲自去。 这地方是温父专门选过的。 温朴的确喜欢吃东街胡家的卤肉,这不是假的事情。 但去买东街胡家的卤肉这件事情,温母是绝对不可能让温楹去的。 因为东街胡家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最喜欢的就是缺斤少两,尤其是碰上脸嫩的小姑娘,更是缺斤少两的惯犯。 温母深知这一家子的德性,且她之前因为胡家的缺斤少两结结实实的与他们家骂过一场,而自那之后,胡家就再不敢缺她买的肉了。 所以,这只要是去东街胡家买卤肉,温母绝对是亲自出马。 等目送着温母离开之后,确定她已走远,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回来,早就已经计划好怎样给鸡来点伤试药的温父,便就磨刀霍霍向肥鸡了。 只不过他终将捉鸡杀鸡想的有些简单,再给肥鸡制造出来点伤口试药的过程中,那可是经历了一番鸡飞鸡跳的。 好在的是,两个人的努力之下,终究是给了肥鸡一点伤口,并成功的试了药。 低魔世界出品的这药方做出来的药,效果果真是比现如今的平行时空的民国世界的不少药效用好的多的。 撒上伤口的药粉,很快就将血给凝住了,阻止住了伤口再次流血,也就能够方便治疗,更有可能保住一条命来。 “这药方子不愧是古方!”温父看着肥鸡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不由得感叹,感叹完了之后,又思考了一番药方里的药材,最后开口和温楹说:“看来这个月米草,才是这个药方奇效的关键!” 温楹自然是知道月米草才是整个药方效果翻番的关键,但她并不吝啬于听温父的一通分析。 所以,她对着温父投出了好奇的目光。 而温父则是根据自己所知的药理知识,把这个方子里如果没有月米草,有可能呈现出来的效果,一一分析了出来。 第35章 找闺蜜 听完温父的分析之后,两人这便将做了实验的肥鸡给处理了。 这回的处理自然是,杀鸡拔毛,入锅烹调。 方才因为抓鸡抓的格外不容易,所以将这只肥鸡抓到之后,父女两人是将它捆在凳子上的。 这会儿倒是方便了他们杀鸡处理。 当然,这杀机处理的主力军,还是温父。 温楹两辈子吃了不少由鸡肉烹调出来的菜,也见过活鸡,但从来没有杀过。 她觉得如果自己动手的话,只会让场面更加的血腥难看,所以只去厨房拿了把菜刀递给温父,然后便一溜烟的跑到前面药铺去看店了。 温父是怎样杀鸡处理的,过程温楹一概不知。 温楹只知道,温母提着卤肉回来之后,进了一趟后院,去了一下厨房,后院便想起了一阵子交响乐。 而等温父从后院回到前面的药铺的时候,他的耳朵明显的被拧红了。 “事情都跟你娘说了,她不让我糟蹋食材,我还是来看店吧。” 明明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偏偏温楹就在温父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委屈。 只不过这种委屈里面并不含伤心,反而是包含着一种让温楹觉得腻歪的甜蜜。 温楹瞧着,就好像都兜头倒了一盆狗粮,倒在她的脑袋上。 所以,见温父坐在这看店去了,温楹便又拿着手包出去溜达,嘴上说的是再去弄些月米草回来,重新置一点这个止血疗伤药,等到顾时雍回来之后,可以直接商量合作。 实际上,她是单单纯纯的拿着手包出去溜达一圈而已。 她这有张可欣的地址,但却因为不是她忙就是张可欣忙,根本没能过去一趟。 这会儿她给张可欣发了一个消息,确定了张可欣在店里,而不是上门去给那些太太小姐的宠物看诊,这才确定了要去一趟张可欣那儿。 出了门没走一会儿,她便叫了黄包车。 张可欣的兽医店在租界,距离华界桐花老街这边还是远的,这年头又不是没有代步工具,她没有必要为难自己,非要腿儿过去。 体验了一把黄包车,晃晃悠悠的,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张可欣家的兽医店总算是到了。 这兽医的名字自然不可能简简单单的是兽医店,毕竟一般人光听着兽医店三个字,最先联想到的是那卖寿衣的寿衣店,而不是兽医做管的兽医店。 她家这店,主要面向的是富贵人家的宠物,所以名字起的也很浅显易懂——“宠物理疗馆”。 位置坐落的也不错,在英租界挺繁华的一条街上。 店面不算大,张可欣坐着的位置也非常的显眼,温楹一推门,门口的铃铛叮铃铃的响了一阵,根本就不需要她叫人,张可欣便就注意到了她。 “我的宝啊!”店里除了几只寄存的猫猫狗狗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所以张可欣从座位上站起来之后,便是朝着温楹一个虎扑:“果真,天天聊天和见面,还是不一样的!虽然长的不一样了,但抱着,真实感,真好!” 温楹回搂住她,正想来一段熟悉的蹦蹦跳跳。 却不曾想,她们还没有跳起来,寄存在店里的猫猫狗狗就先不乐意了。 像是故意要吸引人的注意似的,夹嗓子叫唤的夹嗓子,奶呼呼哼唧的,哼唧的声音越来越大。 温楹拍了拍张可欣的背,看着这些猫猫狗狗里面,占比最高的西施犬和京巴狗,对张可欣说: “果然,现在的宠物种类还是少了!不过西施犬和京巴狗,果真还是好看呀!能看的出来是现在的富太太和小姐们的心头好了。” 店里猫猫狗狗叫唤的声音太大,张可欣抬手挥了两下,就像是一个指挥员似的。 “你搁这做法呢?”温楹没有看明白她的动作。 毕竟,她以前也没有这样疑似做法的行为。 “嗯啊。” 没想到的是,张可欣却格外肯定的回复了她。 而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张可欣这类似于做法的挥手下,这群猫猫狗狗真的就安静了下来。 “厉害啊!”温楹感叹道:“法医转兽医,可以说是跨专业了,没想到你这转变的,还挺自然。估摸着你以前学兽医也不错。” “并没有。”张可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全都是原身留下来的记忆和肌肉记忆。” 做完这一动作之后,她往座椅上一倒,唉声叹气: “做法医多好啊!不用跟太多的人交流。你知道我现在当兽医有多累吗?尤其是给那些富太太富小姐们的宠物当兽医,态度不仅要谦卑,还要足够的好,我感觉我都快要成为古希腊掌管微笑的神了。” 温楹回想了一下原身记忆里面福康路温家那边那群人的生活习惯,以及面对地位不如她们的人的时候的态度,安慰似的拍了拍张可欣的肩膀。 张可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反手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只黝黑黝黑的猫,塞进了温楹的怀里。 “这只自己养的,随便撸!” 说的有多大方要多大方。 而被塞进温楹怀里的那只油光水滑的黑猫,因为突然之间换了个地方,还是一个格外陌生的怀抱,所以翻起眼皮,碧绿碧绿的眼睛瞟了温楹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这么卧着了。 温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手在黑猫的脑袋上不停的摸着。 而这黑猫脾气挺好,那是丁点没有发火和不耐烦的样子,大爷似的享受着抚摸。 “话说,你这个世界亲爹亲妈如果看见你,会是个什么反应?” 两人是闺蜜,呆在一块就喜欢闲聊。 因为温楹穿越过来的身份是真假千金里面的真千金,还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群里闲聊的时候也许不怎么会绕到这个话题上,但等的真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这个话题就这样给拉了出来。 “不知道,他们自己说的女儿已经死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店爹妈。” 温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与福康路温家那边的人这么快的相遇,但他们都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了,甚至已经登报在报纸上说他这个温家二小姐已经死了,那这之后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遇上又如何? 第36章 温晴柔 “是应该就这个态度,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张可欣翘起了二郎腿,摇晃着她的手臂,带有一种闲的无聊的疯感:“这年头又没有什么dna亲子鉴定,就算到时候遇上了,那就让他们谁怀疑谁举证呗!” 在了解过这个真假千金里面的真千金之后,再加上这个真千金现如今是自己的闺蜜,张可欣是真的挺怜爱温楹的。 谁家亲生女儿做成她这样?还被假女儿发卖! 谁家假女儿做成温晴柔那样?还把人家亲闺女发卖了! 张可欣越想越觉得,温楹是倒霉,纯血的倒霉。 这个话题聊过了,那自然可以跳过。 跳过之后,进入的下一个话题,便飞速的切到了班主任吴蒋理身上去—— “老吴真的干脆啊!这几天崔峨那边忙到飞起,全都是老吴这个假汉奸给提供的资料!估摸着那边的人想破头都想不到,这资料是怎么泄出去的!” 张可欣想到这个,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发笑。 她清楚这种话题说的时候要压低声音,所以和温楹是脑袋对脑袋的挤在一起,离远一点,不看口型根本就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那种说法。 被她提起这个,温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班主任老吴是真的被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成了个汉奸这件事儿给刺激到了,虽然他飞快的给自己定义了新身份,并马上就和群里面的红方军方分子们交易资料。 但一个穿越变成汉奸,这种刺激性,对老吴这种上大学的时候就入党的老党员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精神上折磨了自己,行为上,老吴就要去折磨别人了。 不知道老吴有没有把自己当了那么多年班主任积攒出来的经验,用在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身上。 反正就每天晚上群里面的聊天来看,老吴那真的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资料,全部都大次啦啦的分享在了群里。 虽说他现如今表面是个汉奸的身份,但他还没有进入到核心的内部去,所以他手头知道的那些资料,全都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知道。 所以他发到群里的那些东西,被崔峨拿去交给了别人,而后再展开攻击。 那简直是能将那群鬼子搞得焦头烂额,再怎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查,也查不到泄露的方向的。 不得不说在民国这个年代,有着这么一个联通的群聊,简直就是做一个安全的地下联络员的利器。 “我觉得,如果给老吴提供一个条件的话,他现在估计能去炸了岛国。” 比起其他人偶尔平静中略带的疯感,他们的班主任老吴,那真的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疯到不行。 但这都是好事儿,能免除很多不好的事儿。 所以温楹和张可欣两人越想越开心,嘴角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过。 而她们笑了一会儿之后,温楹正算着还能在这玩多长时间,店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喧闹。 看热闹总是愉快的,温楹和张可欣两人抬腿就想要往门外走。 结果: “温晴柔,你可真虚伪,听说你那从乡下接回来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刚死吧?这丧期还没有过呢吧?你这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勾搭人了?” 温晴柔,真假千金里面的假千金,把原身发卖了的那个厉害角色。 这还真是不愧进入了英租界呢! 真是巧啊! 三个字,一个名字,直接让温楹缩回了伸出去的腿。 外头的情况一听就是温晴柔正在被人为难,她就算要出现在温晴柔的眼前,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出去,只会转移了说话的人对温晴柔的为难,并不会产生什么让温晴柔社死的情况。 这条街上除了张可欣家的宠物理疗店之外,还有不少时装店铺,所以那些富太太富小姐们在这条街上逛街,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透过门上的玻璃,温楹和张可欣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那伙子人不会进入这家宠物理疗店之后,便就安心的站在门背后看热闹了。 温晴柔的长相像她的名字,虽不算不上顶顶漂亮的模样,但眉目之间的柔情将他衬得像一朵小白花似的。 没有任何贬义意义的小白花。 真就是单单纯纯的形容她那个长相,不联合性格。 这样的长相算是比较容易赢得他人好感的一类,如果性格和手段使用得宜的话,很难让人觉得她有错。 只可惜,温晴柔心底的算计过深,眉眼之间就算是伪装的再好,也略微带出来了点,破坏了她温柔娇怯的长相。 指责温晴柔的那个女子背对着温楹这边,所以她根本看不见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她只能看见的,便是温晴柔的表情和动作。 “二妹妹死了,我自然是伤心的,那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不是吗?”温晴柔垂下了眼眸,敛住眼底的愠色:“二妹妹死了,爹娘最是伤心,难不成我也要表现的格外伤心,让爹娘更加伤心吗?刘小姐,你不能随意揣测我、污蔑我啊!” 她的语调是恰到好处的柔,且因为眼眸垂下的够快,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心思而被破坏。 这样的一副姿态是足够让不知道情况的人,下意识的选择站在她那一边的。 但很可惜的是,这边这条街上喜欢看热闹的人,似乎很少。 而站在她对面的那位刘小姐,似乎非常的厌恶她,对他的这番解释格外不屑。 “怕让爹娘更伤心?”只听刘小姐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之前传留言,说你二妹妹是跟人私奔了,结果打听了之后却是生病,根本没有那回事儿。我就想着那流言怕是你传出来的,便去证实了一下,还真是!” 伴随着刘小姐的声音,温晴柔的表情难看了一瞬。 她想要反驳,那刘小姐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 “该不会,”刘小姐慢悠悠的绕开她,一边离开,一边留下了一句让温晴柔脸色大变的话:“是你嫉妒你二妹妹在宴会上和顾七少说了句话,所以杀了她,或者害了她,你爹娘给你收拾了烂摊子吧?” 第37章 我看见了破大防的模样 刘小姐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就逐渐走远了。 温楹听着,只觉得这位没有看见脸的刘小姐,简直就是天选预言家。 可不就是完完全全的说准了温晴柔和温祖谦夫妻两人干的事情吗? 一个搞发卖,两个收拾战场,最后在那个家里消失的,只会是已经被发卖的不知道哪里去了的温楹了。 “一个预言家。” “好一个预言家。” 站在门后头的温楹和张可欣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之后,相视一笑,将目光又重新投向了站在原地还没有离开的温晴柔身上。 温晴柔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但更多的却是惊恐与怀疑。 她惊恐的是,这位刘小姐到底是怎么知道,她是因为温楹和顾七少说了句话而记恨,从而将温楹给收拾了的。 而她的怀疑,则是怀疑当时联系发卖温楹的人,是不是为了赚二头钱,而将信息卖给了刘小姐。 当然,她也想过这位刘小姐是纯纯猜测出来了。 但她与这位刘小姐虽然关系不睦,但也算是相熟,知道这位刘小姐向来是不会没有证据就说话的。 所以,这件事是刘小姐猜的准了些,马上就被他从脑海中踢了出去。 干发卖温楹这件事的时候,温晴柔没有一丁点的紧张害怕;被父母质问的时候,温晴柔也没有一丁点的紧张害怕;父母突然推翻之前的打算,改为直接在报纸上登报温楹已经死了的时候,温晴柔更是没有一丁点的紧张害怕。 但现在,怀疑与自己不睦的对头,知道了自己干的事儿之后,那种紧张与害怕,像是迟来似的,开始袭击起她了。 虽说她在原地只呆站了不到一分钟,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化了好几番,变换到最后,她反应过来自己站在大街上,但心气儿却依旧不顺,干脆踢了一脚街边放着的大花盆,将花盆踢倒之后,跺了跺脚,表情一瞬间切换到温柔而美好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我这是看到了破大防?”温楹摸了摸下巴,看着温晴柔离开的方向,略微评价。 而这次,张可欣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评价,而是双目一瞪,手往腰上一插,气冲冲的出去了。 “什么人啊!自己心情不好,心里不舒坦,往别人的花盆上撒气!” 好的,被踹倒的那个大花盆,是张可欣的。 张可欣的声音不小,刚离开走了不远的温晴柔自然是能够听见的。 当她听见之后,也只不过是顿住了脚步一下,而后便快步的离开了。 大有一种,只要她不停下来转过身道歉,这件事就不是她做的。 不一会儿,温晴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角,而张可欣也扶起了大花盆,气鼓鼓的回来了。 “这个温晴柔,以后就上我宠物理疗店的黑名单了!”张可欣洗干净手,翻出来一个册子,在上面添了一笔:“宝,我可跟你说,我这家宠物理疗店,可是生成富太太名媛们最光顾的宠物理疗店铺,这个温晴柔,上了我的黑名单,之后我再小话这么一说,我让她懂得什么叫小店老板的报复!” 张可欣拍了拍册子,示意温楹看。 温楹伸头一看,上面全记载的是张可欣这家宠物理疗店不接收的客人。 给张可欣竖了个大拇指之后,温楹瞧了一眼店里的钟表,和张可欣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之后,便就回家了。 一来一去也是要费些时间的,哪怕是坐着黄包车,等到温楹回家的时候,也刚巧就遇上了放学回家的温朴。 因着温楹回家之后这段时间里,从来没有出去找过什么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外出过,所以温朴遍好奇的询问了一下温楹去干什么了。 温楹回答是去找朋友玩,转手又将一个小袋子装着的月米草递给了温父。 再然后便是拉着温朴到后院的厨房去,去看看温母的宝贝肥鸡炖的汤如何了。 清香味美的一锅鸡汤,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汤里的这只鸡是温母格外宝贝的那一只。 “姐。”温朴看了一眼鸡汤,又看了看从制药房出来之后便围绕着温母展开硬核讨好的温父:“爹真是厉害了!” 温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仔细的叙述一下杀鸡的功臣也有自己。 而温母早就过了生气的时候,自是招呼着一家人赶紧来吃下午饭。 饭桌之上,其乐融融。 不过,温楹出去的事儿,温母也知道,饭桌之上没有大篇幅聊天的道理,并就于吃完饭之后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的时候,问了问温楹去哪儿了。 这件事情非常的好回答,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问一遍实话实说了。 “去英租界找了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是开兽医店的,我以前也常偷偷溜出去找她玩,这次许久没有去找她,我怕她担心。” 实话自然是要实说,只不过中间包含着一定的加工内容。 温母早就从温楹的口中了解到,她之前在福康路温家那边过的并不顺心。 所以便从温楹这三言两语之中,直接认定了这个兽医朋友,是温楹之前两年里唯一玩的好的、却不能让福康路温家那边知道的朋友。 “那有机会让她来家里吃饭。” 对于女儿的朋友,温母自然是异常宽容的。 张可欣是闺蜜,自然是常来往的好。 所以温楹点了点头,而后才道:“娘,今天我在英租界那边看见那个温晴柔了。” 温晴柔是谁,温母清楚的不得了。 早在两年前,福康路温家过来接温楹的时候,她便知道了。 而在前不久温楹回来之后,就自己是怎么去的北都,也是有一番叙述,更是对这位温晴柔有了了解。 “你看见她,她看见你了吗?” 温母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强占了温楹亲生父母的亲缘,还做出疆人卖去妓院的肮脏事的的假千金的。 所以她很怕温晴柔看见了温楹,然后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温楹摇头:“她可没看见我,倒是我看见他在那破大防了。” 第38章 谈合作 温楹所说的“破大防”这个词语,温母自然是没有听明白的。 所以,之后便是温楹解释了一下“破大防”的意思,又叙述了一下她看见的所有的事情。 最终,在温母了一番感叹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之后,便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 而偶然看见温晴柔就像是一个插曲,没有人提的话,温楹自己也能将这件事情给忘得干干净净净。 她给温父了好几株月米草,购配出来分量不小的止血疗伤药。 而温父对制药这个过程非常的享受,所以在很快的时间里,就把这些药全都配好。 故而搞到最后,他们所要做的,也就是等顾时雍从洪城回来,然后到他们家来谈合作罢了。 温楹没有顾时雍的确切消息,也不清楚顾时雍的去向,所以这在温家药铺等顾时雍自己上门来谈合作的事儿,真的就是在慢慢的等。 好在的是,温楹知道,顾时雍是不可能不来找她的。 毕竟定金都已经付了,她的白药和保险子,还没有交到顾时雍的手上去呢! 按照顾时雍信里所写的那些,他要这些伤药是有确切的用处的,所以根本就不会不来拿。 只是这事儿,温楹自己心里清楚,帮她配药的温父可不知道。 温父所知道的就是督军府的七少是送了钱过来的,这相当于是已经交了定金,只等着拿货了。 和这样的高门大户商议事情、达成合作,只是平头老百姓的温父心中自是忐忑。 这人一天不来,他的心中就更加忐忑一分,甚至向来镇定的脸上,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了几分担忧与急躁。 ——他是真怕中间又出了什么差错,这钱已经收了,人家不来拿货,最后倒霉的是和人家说好了的女儿温楹。 而就在温父的嘴边都快急出燎泡的一天下午,这做交易的另一方主人公顾时雍,才穿着格外低调的出现在了温家药铺的门口。 督军府的七少之前几年一直在国外留学,回到国内,回到申城的日子,加起来算也没有几个月。 所以,温父是根本不认识他的。 之所以能在第一眼就判断出这人是顾督军家的七少,那还全要仰仗站在顾时雍身侧的孙琦。 他虽不认识顾时雍,不知道这位七少长什么模样,对这张脸完完全全陌生。 但他认识这段时间里来过好几次的孙琦啊! 因为孙家那边的事情,温父对孙琦的印象是格外的深刻,但是通过温楹的嘴知道,这个既是孙家的少爷,又是督军府的兵的孙琦,是顾时雍身边的人。 所以能占的领先孙琦半步的人,那自然就是他一直期盼着赶快来把合作谈完、收拾完的顾七少了! “您请坐。” 温父麻溜的将人引进后院,然后便将在卧室里温习功课的温楹给叫了出来。 “这顾七少来了,你说要谈交易的事情,需不需要爹陪着你一起?” 因为这件事情本就是温楹和顾时雍之间的事儿,所以哪怕心里忐忑又担心,温父还是先征求女儿的意见。 和顾时雍谈交易,谈的是他们刚做出来的那个疗伤药,但她与顾时雍之间的交易,还有温父所不知道的白药和保险子。 她可没有办法跟温父解释那些白药和保险子是从哪里来的,所以今天这个交易谈论,暂时就不带着温父了。 “不用的,爹,您治好的止血疗伤药我这有,何伯不是说今天要找你来拔个罐吗?我们就在后院,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叫一嗓子,你也能听见。” 温楹一副让温父尽管放心的模样。 温父虽然心中依旧是忐忑,但他向来是一个尊重孩子选择的人。 既然温楹说不用让他陪着了,且的确何伯说过今天要来拔个罐,于是乎,他便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前面的铺子去了。 “令尊这是非常担心你啊。” 顾时雍今天穿的低调随性,比之在火车上的时候的装束,看着让人放松多了。 他自然是叫人调查过温楹的,甚至连福康路温家那边登报二小姐死了,也有他的手笔在,所以他清楚温父是温楹的养父,请温楹的生父生母,真的不像是她的亲生父母。 所以,他也真是感叹,有的时候亲人这种东西,亲缘这种存在,真的是很神奇。 “我是家里长女,爹和娘养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会宝贝些的。”温楹微微一笑,放了个盒子放在石桌之上。 顾时雍来的目的是看温楹要跟他谈什么合作,顺道把订好的药拿走,所以这样唠家常的体外话,他没有再说一句,而是直接切入了主题。 他看了看温楹的身侧,并没有放什么箱子盒子,只有桌子上放的这个小盒,一看就装不了多少东西。 “我定的药呢?还有,孙琦和我说,温小姐想要和我谈一笔合作。”顾时雍的手指轻扣桌面:“不知温小姐要和顾某人谈什么样的合作?” 顾时雍要的药,温楹早就按照他所给的金条,按照在这个民国世界的购买能力所能买到的药,比对成功的值能在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数量,在系统里赊账兑换出来了。 只不过,虽说算不上特别多,但也有足足两箱子,温楹自己一个人是搬不出来的,所以便就放在了自己的空间里,这会儿又放在房间里。 “您要的白药现在在我房间里放着,您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走,只不过是两大箱子,可能您还需要叫几个人过来抬。”温楹指了一下自己房间的位置,然后又将桌面上放着的盒子朝着顾时雍的方向推了推:“不过,在此之前,您可以先看看这个。” 顾时雍接过盒子,打开来之后却是被油纸包着的药粉。 他目光中带着疑问的看了温楹一眼,示意温楹介绍一下这是什么。 温楹指了指那药粉,道: “温家家传秘方,止血疗伤的奇药,比市面上所有的止血疗伤药效果都好,我想和您谈的合作也是这个,您可以先试,试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第39章 他们试不出来配方的 “家传秘方?” 顾时雍捻了一点药粉起来闻了闻。 他虽然没有学过医,对医药知识并没有多少的了解,但亲爹是督军,也算是自小在军营里面长大,摔摔打打受点伤,也算是家常便饭。 所以,这止血疗伤的药物,他也是用过不少种类的。 眼前这药,他判断不出来药效,更判断不出来成分,但闻着,比之他之前用的那些药的气味,差异也算不上大,只不过是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花香气。 他简短的四个字,温楹从中听出了质疑。 不过,这很正常,要是他不质疑,那才不正常呢! 瞧着颜色没有异于平常药粉之处,闻着气味也没有什么过于独特的地方,如果不试一试的话,完全不会知道效果。 且自家这药铺开在桐花老街上,出了老街,在申城的华界都是岌岌无名,更别提在申城各大药铺医馆里了——那是丁点名声都不存在的。 如果顾时雍不质疑,温楹可能还需要怀疑一下,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说漏了嘴,叫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呢! “对啊,家传秘方。”温楹回答的很干脆:“只不过,里面有个别的药材略微名贵,不是家里小小药铺能够负担的起的。而且,以前家中并无倚仗,将此药方拿出来配药,名声宣扬出去,无异于小儿抱金行走于市集,对我们这一家四口没有什么好处,这才压了箱底的。” 短短几句话,将顾时雍有可能问出来的问题的答案全部都回答了出来。 顾时雍搓了搓捻过药粉的手指,听见自己想问的问题答案都有了,看向对面格外镇定的温楹,忽地笑了。 他想起了在翠红楼后头的巷子里温楹扎他镇定剂的事儿,又看现在这会儿,一本正经和他谈合作的温楹,只觉得,这姑娘的胆子,是真的大。 “中药材制成的药粉而已。”顾时雍玩味的笑了:“这东西有没有用,肯定得让我拿回去试一试,你就不怕你家这家传的方子,真的有用的情况之下,被我找个大夫破开了?” “若是能够轻易破开,怎么能叫家传秘方呢?您尽管可以找人试试。”对于这一点,温楹是格外自信的。 里面有月米草这种异世界的药草在,就算是顾时雍请的大夫是什么名扬天下的神医,照样能把头想秃! 甚至就算是将这药方给了他们,他们也找不到月米草。 温楹的自信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一丁点没有收敛。 顾时雍瞧着,又看了看眼前的药粉,没有再围绕着这家传秘方说些别的。 “这个我带回去试试效果。”他将药粉重新装好,放入了盒子里,盖上盒子,再次看向温楹:“白药和保险子今天就带走,这个试过效果之后,我再来找你。” 说完这话,见温楹点了头,顾时雍便叫孙琦带人去搬东西了。 两大箱子搬出来,验了货,顾时雍便带着这些东西,从温家的后门离开了。 他们辅一离开,温父便就从前面铺子寻到后面来了。 “合作谈妥了?”温父没有问,顾时雍他们搬走的是什么东西。 女儿年纪虽小,但办事是有章程的,既然没有提前说,那一定是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有。”温楹将后门的门栓拴上,回答道:“伤药自然是要试过的好。不过,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月米草,也研究不出来配方,等试过药之后,是一定会回来找我们谈合作的。” ****** 被温楹说一定会回来找她们谈合作的顾时雍,这会儿已经带着两大巷子白药,回到了家里。 “这就是白药和保险子?”顾督军在小儿子的房间里等了许久了,为的就是看看这救了周德基的白药和保险子是什么样子的。 云城的白药,他也是听说过许久的,但因为西南那边并不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且西南那边,这几年混乱的很,云城的白药,那真是极难弄到。 听说小儿子认识的人能够弄到,且刚好老友的队伍被困住了,急缺药品,他这才心甘情愿的被小儿子宰了一顿,并更加心甘情愿的在这儿等着。 拿着这小玻璃瓶子看了看,顾督军打开盖子闻了闻,最后说道: “这个包装倒是新奇,早些年西南那边没乱的时候,咱们也用过白药,但不是这么个包装。不过,味道是对的,是记忆里那个味儿。” 顾督军评价完,将药瓶子盖好,又重新放回了箱子里。 “朱副官。”顾督军喊了一声,门外的人进来之后,吩咐道:“你带着孙琦这小子,把这批东西运出去。” 没有明说,但朱副官知道,这两箱子东西是要运到哪里去的。 “唉!只是,还有些少啊!这打仗,缺了药不行,但这药,几方面一卡,终究还是缺的。” 顾督军没有管顾时雍在干嘛,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感叹着。 而看见顾督军一屁股就坐在了他新做的、还没来得及上身的、剪裁制作都十分考究的、一旦压坏领子就很难恢复过来的新大衣上的顾时雍,原本想要好好的递到老父亲手里的盒子,就这样华丽丽的怼上了顾督军的鼻子尖。 “看看这个,找个受伤了的试一试。” 盒子怼完顾督军的鼻子尖,在顾督军看过来的时候,顾时雍就将盒子又缓缓地放到了顾督军的手里,然后揪着被顾督军坐扁了衣领的大衣拉了拉,拉出了确定衣领子没救了之后,微微一笑,往旁边一坐。 “什么破孩子!”顾督军对这个自己宠出来的小儿子向来没什么脾气,摸了摸鼻子,瞅了一眼被顾时雍从他屁股底下拉出来的衣裳,说道:“好了,衣裳的钱我给你报销。还有,这是什么?一股子药味儿。” “家传秘方,要跟我谈合作,先给了一份,让我回来试试效果。” 顾时雍靠在沙发背上,坐姿逐渐没有了坐样。 顾督军听了之后,开始查看了。 查看完以后,抬眼看向了小儿子。 一个眼神,顾时雍就读懂了自己亲爹眼神里的意思: “人家说了,家传配方,咱们研究不出来方子,还让我尽管试呢!” 第40章 还不如让七少入赘来的快 “这么狂?” 顾督军手底下养的有大夫,甚至为了方便给军队贡药,开的也有制药厂,甚至是入股的有医院,也算是手里有一批能人义士。 这里面,不乏有狂傲的,也有那种拿着祖传秘方号称没有人能解开的。 但是,这秘方做出来的药一出来,只要有人愿意潜心的研究一番,不难将整个方子给摸出来。 尤其是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拿出来的药,放的话有多狂,方子被人研究出来的就有多快。 上一个这么狂傲的要跟他们督军府谈合作的人,早就折了方子又丢了人,灰溜溜的干着普通大夫的活了。 不过,那也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顾督军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人了。 顾时雍说过,跟他交易白药的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倒霉的因为被他说了一句“让一让”,而被假姐姐卖了的小姑娘。 “那就试试?”顾督军突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试试呗!”顾时雍照旧没有坐样:“她说效果要比市面上大多的止血疗伤药都好,然后又说尽管让人研究配方,说是研究不出来。那就都试试,刚好看看,她们家的祖传秘方,到底有几斤几两。” 顾时雍是真的觉得,温楹挺有意思的。 他早就派人查了温楹的底儿,只可惜,温楹被从温家药铺接走之后,回到亲生爹娘身边的那两年,因为出行少的可怜,能查到的只有寥寥数语。 他是真的没办法确定温楹究竟是军方还是红方,亦或者是什么别的组织的成员。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且温楹能带来的利益不小,顾时雍才觉得,温楹更有意思了。 因为温楹自己说了,任凭研究,绝对研究不出来配方。 所以,试过药,止血疗伤的药效确实奇好,确定了这款温楹家传秘方止血疗伤药的确非常可用之后,顾时雍和顾督军便直接找了督军府专门养着的神医华一针来根据药粉研究方子了。 华一针是东南这边的神医,在被督军府招来养着之前,那是几乎走遍了华夏,医术精湛,被人追捧。 之前那个在顾督军面前狂傲的不行,拿了祖传秘方制出来的药作为筹码,要和督军府谈一个大合作的人,便是被华一针给研究出了准确的配方,甚至还给那人的祖传秘方的准确配方改良了一下,改良的更好、更有用,从而让那人深受打击,从而心甘情愿的在督军府做个普通的大夫,给华一针打下手。 华一针脾气略微有些怪异,说话略微有些带刺,虽说平时看着是个没什么特殊喜好、没什么激情的怪老头,实际上,他有一颗没有表达出来的狂热内心,最喜欢的就是研究、攻克有关于医学方面的东西。 但他有道德底线和约束自己的框框,并非人家拿出来愿意让他研究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这也就导致,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做过研究出狂傲者的方子,并帮人家改良一下,看人崩溃一下下的有意思的事情了。 故而,温楹那家传秘方做出来的药粉送到华一针的面前的时候,凑热闹送东西的顾督军和顾时雍看见,华一针在听见随他研究、尽快研究的话之后,那一双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如果将这双眼睛比作灯泡的话,华一针的这双眼睛,最少也是全申城最亮的两个灯泡。 看着华一针热血沸腾,胡子都要高兴的翘起来了的开始研究药粉,顾督军拍了拍顾时雍的肩膀: “爹和你打个赌,以着老华这劲头,最迟后天下午,他就能拿着方子来找我们了。” 顾时雍虽然也觉得温楹挺自信,也挺狂的,但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华一针研究出来配方会那么的快。 “我觉得,至少得一周吧?这药的效果,那还是挺好的。”顾时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顺竿爬的应下了打赌,还加了赌注:“我赢了的话,爹您新得的手枪归我。” “狮子大开口啊?”顾督军没有一点的不高兴,反而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行啊,要是我赢了的话,你就听安排再办个宴会相个亲。” 父子两人一来一往,就将赌注完全给定下了。 顾时雍虽然不愿意相亲,但他打心底里相信,这次的打赌,顾督军根本不会赢。 而他也相信华一针的实力。 所以,他格外放轻松的等着将顾督军新得的手枪收入囊中了。 只是,他当时打赌的时候,就不应该赌华一针能将方子给解出来。 顾督军所说的时间,华一针并没有带着研究出来的方子找来。 他所说的时间,华一针也没有带着方子找来。 他们找过去,华一针的助手只说华一针还在研究,所以不见人。 而在顾时雍所说的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之后,华一针总算是从药房里出来了,并也找到了顾督军和顾时雍。 但很可惜的是,找来的华一针拿的没有研究出来的方子。 反而他的脸上充满了困惑。 “这方子还真不是人家狂。”华一针叹了一口气,不用人招呼的就坐了下来:“我没日没夜的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始终研究不出来同样的药效。我自己的水平,我自己相信,这上面写的十二味药材,绝对是这药粉里的,但还有一到两味药材,我是真的判断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这人的方子,是真秘方啊!” 华一针的水平,不仅他自己清楚,顾督军和顾时雍也都清楚。 尤其是顾督军。 “这······”其实在华一针一直没有拿结果过来的时候,顾督军心中就有了猜测,怕不是这药方研究不出来,但真当华一针直截了当的来表示研究不出来的时候,顾督军却想要挣扎一下:“真的就研究不出来?” 华一针不喜欢别人怀疑自己的话,他面对顾督军可没有一丁点的害怕。 “哼!”华一针冷笑一声,脸上的皱纹都清晰了:“有啊,有个法子一定能研究出来。” 他这表情,顾督军和顾时雍两人都觉得不会是什么正常法子。 所以,两人也就没有问。 但,华一针被质疑了,所以生气了,在生气的情况之下,想要说的话,他是一定要说出来的,他可不管这父子俩问没问。 “咱们与其在这研究,还不如让七少去入赘来的快!那样的研究方法,绝对能拿到方子!” 第41章 合作 华一针的话里,充满了阴阳怪气。 哪怕不听他说的话,光看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也像是会说话似的,充满了阴阳怪气。 只不过,他的脾气顾督军他们早就习惯了,也知道怎么避免他再说出来更阴阳怪气的话,父子两人对视一眼,格外干巴的转移话题。 “看来,这位温小姐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顾督军作严肃感叹状:“时雍,这药的效果奇好,合作是能够谈一下的。” “知道了,爹,我这就去。”顾时雍配合着顾督军的话,说完之后,便就要起身离开。 好久没有好好休息的华一针翻了个白眼。 “十年如一日的不会岔开话题,切~” 极具不屑意味的一个“切”字留下之后,华一针就背着个手,掂着轻松愉快的小步子,回去休息了。 华一针嘴毒,向来是要说个高兴痛快才罢休的,今日这也是的确累了,不然能在这儿大战三百回合。 顾督军他们习惯了,但也在华一针的身影看不见之后,庆幸的笑了。 这华一针是人才,也是怪才,惜才者,自是不愿让才心伤的。 嘴毒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影响不了什么,顶多就是难听点。 顾督军还是能够接受的——但能够接受,并不代表听着愉快,能够避过自然是开心。 “去吧!爹等你好消息!”顾督军日理万机,空出来的时间不多,这会儿他又要去处理事情了。 温楹是顾时雍自己搭来的线,自然是顾时雍自己处理,要交谈合作,自然也就是顾时雍自己去了。 ****** 在顾时雍带着药粉离开,温楹就做好了他下次来会是很久以后的准备了。 果不其然,过去了大半个月,顾时雍才再次登门。 他也是会挑时间,已是黄昏了,他才来了。 温楹合理的怀疑,他这是为了低调、不引人注意。 反正,挺好的。 “药试过了?也自己试着配过了?”温楹心情颇好的问道。 这次交谈的地点,从温家的后院,转移到了温家的小露台上。 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单纯是因为天气渐冷了,后院里,温母在地上铺了席子,在席子上缝拆洗了的厚棉被呢。 后院占了,没地方坐着谈合作,所以这才将地点换到了房顶的露台上来。 温家的露台很适合看夕阳,也很适合种东西。 因此,坐在露台的石桌旁边的两人,这会儿是被露台上的菜给包围了的。 顾时雍自小过的可以说是奢华,对于菜,装在盘子里的认识,种在地里的,几乎没见过。 所以,坐下来之后,他就先在打量周围的菜了。 不过也没有忘记分一只耳朵出来,听一听温楹在说什么。 听着温楹声音里慢慢的愉悦的询问,顾时雍叹了口气,笑了:“你家的家传药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传药方,神医研究,都没办法。” 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温楹那是半点不意外。 她也清楚,顾时雍这次来,就是来跟她谈合作的,所以,她没有再绕什么圈子,而是直接了当的切入了主题: “那咱们就来聊一聊,合作,要怎么合作。” 顾时雍点头,表示同意开始这个话题:“给督军府提供你们家的秘方药粉,这其中所需要的量,那可是不小的。而这种所需不少的量,自然就注定了你们家一间小小的药铺,是制作不出来的。所以,你是想提供药方参与办厂,还是自己拿着药方办厂?亦或者是只享受分红?” 前两个选择,在顾时雍看来,对于温楹来说,选择哪个都一样。 顾时雍看来,最适合温楹的,是第三个选择。 这无论是提供药方还是自己办厂,药方一出来,最终的掌握权,在利益的驱使之下,那是不一定还会再温楹这样一个除了督军府的庇护,都没有背景的姑娘能掌控的了的。 而只享用分红,不参与进去,能让这个看上去还没有读大学的姑娘一家子轻松很多。 顾时雍给出的几种选择,温楹一听,就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这止血疗伤药的药方,就算是给出去,没有她参与进去,他们也别想制出来药。 她在这段时间里再次研究了一下完结医药交易系统的各种功能,其中有能够帮她把买下来的月米草制作成粉的功能。 她可是这重要药材的供应商呢! “药方,我可以直接给你。”温楹直接了当的将药方拿了出来,摆到了顾时雍的眼前:“这药方给了你,没有我,你们也制不出来药。” 说完这句话,温楹敲了敲药方上面写着“月米草”三个字的地方,笑着说: “这月米草,除了我,别人拿不出来。” 顾时雍狐疑的看了一眼“月米草”三个字,抬眼看向笑的像个猫儿似的温楹。 温楹顶着他的目光,缩回手来,撑着下巴:“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人去找,找得到方子里这种,方子白送你。” 对于这一方面,温楹的底气是足足的。 能找出来就有鬼了! 不相信的话,那就去找吧,找吧找吧,一找一个不吱声。 顾时雍心里其实是有些相信温楹所说的话的,但他还是给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查一查。 毕竟,药材这种东西,术业有专攻,他是真不懂。 使过眼色之后,转过头来,顾时雍便接着话,继续谈合作了。 调查是调查,谈合作是谈合作,两相之间并不妨碍。 “这个月米草只有你能提供,那合作,要怎么个模式?药方给督军府,督军府的药厂制作,你提供药材,然后分红?”顾时雍说出了温楹手握重要药材最可能的合作模式。 “差不多是这样。”温楹点了点药方子:“不过,督军府对我们这小小药铺的庇护,那可是不能断的。” 直到现在为止,群里的老同学们都还没有完全出现,她这生活的不可控性太大了,靠山是必须的。 “这是自然。”顾时雍回答肯定,而后说:“那,咱们的合作,就这样说好了,等找人拟一份合同,便是正式达成?” 第42章 爬起来翻书 虽说,对于月米草的调查,还没有出来结果。 但顾时雍心底里对温楹所说的,月米草只有她能提供这件事儿,还是非常相信的。 所以,他便没有等结果出来,便就叫人拟了合同,并与温楹签定下来,叫温楹只用等督军府的药厂那边通知,再进行供药材就是了。 签过合同之后,顾时雍便就离开了温家药铺。 本来他来的时间就比较晚,现在这会儿将事情全部谈妥,合同也都弄好,外面的夕阳早就没了,天幕更是完完全全的黑了下来。 而当他从桐花老街回到家里的时候,他使眼色派出去调查“月米草”这种药材的人,也刚刚好的回来了。 “七少,市面上没有这种草药,名字类似的,只有一种叫‘月见草’的花,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月米草’。” 这人出去调查,跑了华界的大半药铺药材行,最终打听出来的,就只有这些。 虽说合同已经和温楹签过了,但顾时雍地除好奇,还是想让他知道,这“月米草”究竟是什么。 现在,手下调查出来一种名字类似的。 他不懂药材,但家里有人懂药材啊! 他直截了当的就朝着华一针住的那个小别墅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他再好奇,他也不会知道,“月米草”究竟是什么的。 而华一针,超出位面世界的药材,他就算是个神医,也不会有这个知识储备量。 白天找了顾督军和顾时雍之后,华一针溜达回自己住的小别墅,便就直接躺床上睡觉了。 大半个月没有好好睡觉,这一觉,自然是睡的又沉又香。 沉到现在这会儿也没有醒过来,香到大有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天大亮的架势。 作为这小别墅的主子,华一针睡着了,这小别墅里的佣人,自然是轻手轻脚的干着自己的事情,有条不紊的。 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华一针的卧室那边。 原因无他,单单纯纯就是华一针在缺觉的时候,如果被吵着了,那是会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的。 他连午饭、晚饭都没吃,一心一意只睡觉,这种情况,那更是不能靠近他的卧室了。 这种情况,顾时雍从老爹那儿听说过,但他没有遇上过。 华一针的嘴巴跟淬了毒似的,他是真想不出来,这个时候,他上楼去将华一针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华一针又是他爹的座上宾,有时候淬毒的嘴损上他老爹两句,都是云淡风轻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打又不能打,他又不想受虐。 但他很想知道“月米草”是什么,而“月见草”会不会是“月米草”。 真的就是一个好奇,让他本来想要明天再找过来的脚步,提前给催化了。 站在小别墅的一楼思考着,顾时雍还没有做出决定呢,便就看见二楼下来了个人。 “刘妈!” 下来的正是督军府统领全府用人的大管家刘小萍。 顾时雍叫住了刘小萍,问道:“你从二楼下来,现在这会儿,华神医醒着吗?” “七少,我是来处理佣人纠纷的,华神医应当还在睡觉。”刘小萍停了下来,指了指身后被押着的两个佣人。 两人身上都带着点伤,一看就是吵架,甚至打架了。 刘小萍成为这大管家之后,真的没少处理这种事情。 虽说督军府规矩大,但这规矩大,并不能杜绝佣人之间的矛盾啊! 每当处理类似的事情的时候,刘小萍总有一种淡淡的打工人的死感——真的,太像是宿管阿姨了。 而她,比宿管阿姨管的还要多。 这种打工人的死感,一旦沾上,就不容易消失。 顾时雍也算是个感知力比较强的人,哪怕刘小萍是面带八颗牙微笑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感受到了刘小萍身上那种“活着也挺好,死了也可以,就是上班不可以”的死感。 “刘妈,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 自家有多大,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顾时雍看着刘小萍离开的打工人身影,反思了一下,是不是需要给全府最忙的刘妈涨点工资。 想了一会儿,觉得很有必要之后,便就记住了这件事,打算找完华一针之后,便去跟掌家的五妈妈说一声。 而现在,还是自己上去找华一针吧! 不过就是有可能被淬毒的嘴喷而已,他爹都享受过了,他几个哥据说也享受过的,多他一个也不是不行。 顾时雍是个行动派,说服了自己之后,上楼、开门、把华一针从被子里揪出来,一整套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般的丝滑。 华一针被从被子里拉起来的时候,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呢! 而看着华一针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顾时雍觉得自己找到了阻止华一针喷毒的办法。 “华神医,你知道月米草是什么吗?药方里面还有一味药就是这个。” 一个问题直接抛出来,让华一针直接思考。 “月米草?”华一针真就直接开始思考了,他将自己曾经见识过的各种在书上记载的、不在书上记载的草药都想了一个遍,真不记得有那种药材叫这个的:“名字不熟,怕是得翻书查查。” 说翻书查查,华一针马上就光脚下地的往书柜那边跑了,一小老头,动作比大多数年轻人都麻利。 顾时雍跟在他身后,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我的人去打听了一圈儿,也没人听说过这种草。不过,他们打听到一种叫‘月见草’的,会不会是同一种东西?”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华一针鄙视的眼神。 “有没有常识?”华一针的表情真的很嫌弃:“月见草,你家花园子里就有!” “啊?”顾时雍的表情显得呆呆地。 他家花园子里种的都是普通花草,且因为之前他爹跟人显摆的时候,总是叫不出来花名,被老友嘲笑过,所以他家花园里的花种的都是那种特别容易叫上名字的。 月见草这个名字,似乎不是什么特别常见的花名,他家花园里真的有吗? 华一针看出来了他的想法,撇撇嘴,手上翻书的动作飞快:“就是夜来香,能做香油香水,药性甘、温,药用的话,主要是治疗风湿症,筋骨疼痛那一类的病症,止血疗伤的药方子里的月米草,不可能是它!” 第43章 老同学+1 华一针否认了顾时雍的奇思妙想,手底下翻书翻得都快要冒出火星子来。 “月米草”这个名字,他的脑袋里是真的没有,而他屋里的这些书,都是被他至少也翻过五六次的,也不记得这里面有哪个名字是这个。 但,华一针他不服输——也许真的是他忘了呢? 翻一翻,指不定就会翻到了呢? 一觉醒来,人还没有那么清醒的华一针,开始了努力奋斗——人到六十,正是奋斗的年纪不是吗! 而专门跑来找华一针的顾时雍,在华一针如此这般激情澎湃的翻书学习之下,他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他要是走了的话,就显得让华一针这个都已经年满六十的老头子独自奋斗,还是因为他带来的问题而独自奋斗,显现的格外的不人道。 可他要是不走的话,华一针现在这会儿翻书那叫一个认真,根本没有空闲去搭理他,而华一针屋里的这些书又不让外人碰,他留在这只会闲的发慌。 顾时雍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便在“显得格外不人道”和“他自己坐在这无聊”这两个选择之中,选择了后者。 而这一个后者选择的,直接让他在等华一针翻完书的过程之中,从昏昏欲睡,变成了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还不是被华一针给叫醒的,而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着之后没有盖被子,从而被冻醒来的。 顾时雍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只记得,在他睡着之前,华一针依旧在那翻书,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而现在他醒过来了,华一针依旧如昨晚那样,还是在那翻书。 如果非要说有哪点地方不一样的话,那可能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华一针的这些书还是码的整整齐齐的,而现在,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且翻书的华一针也是流出来了一丝丝的注意力在顾时雍身上的。 在顾时雍从睡梦中醒过来的第二秒,华一针就放下了,已经被他翻过一遍的书,一张明显熬了夜的脸,直接就凑到了顾时雍的眼前。 眼底有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皱纹很深刻的一张脸,就这么突然一下凑近了,那还是挺吓人的。 “华神医,”顾时雍打了个招呼,想要说些别的。 但华一针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睡醒了是吧?”华一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顾时雍,然后自己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刚才问出来的问题:“是睡醒了。” 顾时雍是真没有和这位华神医太近距离,太久时间的接触过,所以是真的弄不明白,这位华神医,这会儿是在干什么? 而华一针有自己的节奏,不需要让故事用明白: “睡醒了赶紧去把制药这件事儿提到日程上来呀!” 华一针翻了一页的医书,依旧丁点没有找到月米草的痕迹,所以他又分析了一番之后确定了,这是医书上没有记载的东西,他要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那就得等制药这件事提上日程,要开始进行的时候,看一看温楹那边提供过来的药材了。 华一针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那自然是急忙催促顾时雍了。 “这止血疗伤的药材早一步制作出来,也能够早一点投入使用嘛!是不是叫投入使用?我听你们都这么说的!” 见顾时雍还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华一针开始喋喋不休了。 只不过他的这一番喋喋不休,并没有处在顾时雍的脸跟前说,反而是背着手开始往床的方向挪动了。 而后回过神来的顾时雍,便看着华一针一边嘴上不停的说,一边人已经非常从新的躺了下去,摆明了是要补觉。 顾时雍窝在小沙发上睡了一晚,浑身僵硬,现在这会儿也是需要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 “好的,知道了,华神医,等开始投入制作了,我一定将那月米草拿来给你看看。” 自家养的神医,不至于一丁点小事儿上给他为难。 顾时雍从小沙发上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窝的僵硬的腰,如此这般回答了华一针之后,在华一针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他离开的举动里,大跨步的离开了华一针的房间。 只不过从华一针的房间离开之后,顾时雍并没有马上去落实这件事情,而是选择回到自己的卧房去洗漱休息一番。 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来的,就像他现在飞到他爹顾督军面前去,让他爹将药厂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这想要达到制药的水平,也还是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的。 所以多他这么个洗漱休息的事件,那是根本不算多的。 ****** 顾时雍那边按照自己的节奏,展开一系列措施。 温楹这边,聊天群里又多了一位老同学。 且这位老同学似乎进了群之后,潜水了一段时间,将群的作用全都给弄清楚了之后才冒出来的。 因为她在群里发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简懿(化学课代表):有谁能给我提供一点石灰吗?半个小时之后给我传送过来就行了,正在找材料制作土炮中,人在鬼子的医院,打算炸个鬼子玩玩。】 这一上来就是直接提出了要求,还清楚是群里是可以互相传送东西的。 很明显,曾经的化学课代表,据说大学毕业了之后还在读研的化学方面研究生简懿,这是研究过群聊才发的消息。 同样的信息,含量也很大,并能准确的扎痛班主任吴蒋理的心。 【吴蒋理(班主任):又一位优秀好同学,依旧只有我一个人穿成了汉奸。要什么石灰做什么土炮啊!老师这能弄到手榴弹,你要吗?@简懿】 老班的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但这并不妨碍他可以为简懿提供手榴弹。 都已经穿越成汉奸这种羞辱的人了,老班还是格外期望能多打击鬼子一点是一点,权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简懿(化学课代表):要!有手榴弹也可以!其实谁能给我提供个打火机更好!我摸清楚这鬼子医院的厨房在哪了,我想把他们厨房的面粉给扬了,然后点点火!或者有石灰也行,我这做土炮的工具里面只差石灰了!】 第44章 远程援助炸鬼子 石灰这种东西,现如今应当是被困在鬼子医院的简懿不好弄到,但群里的其他人,只要行为不收约束,多多少少都是能够提供的。 但这会儿,都提到手榴弹,提到打火机了,大家的注意力便被这两样东西吸引,甚至是发散型思维的要给简懿投东西。 所以,依旧注意到石灰的,便只有家里柴房刚好有一袋子不知什么么时石灰放在那儿的温楹了。 简懿在群里说了,是半个小时之后再给她投送,虽说现如今按照群里的聊天情况肯定有变,但温楹还是先去装了一小袋子过来。 将石灰拿过来之后,才继续看聊天的群里在发些什么。 【何天乐:打火机这种东西我有,给你发送过去了!要是扬完面粉点完火之后没地方藏的话,可以给我发回来!@简懿】 这是已经热情的提供了工具的何天乐。 【胡浩(体育委员):我这有定时的炸药包,上面老大弄回来的,他们都没有计数,少一个两个也查不出来,我发给你啊!@简懿】 这是提供新的作案工具的胡浩。 【青书白(文艺委员):我现在不方便去买石灰,也提供不了什么有力的作案工具,但我这有一壶别人给我加了料的酒,根据我身边的可靠人员分析,里面是蒙汗药。你要是需要的话,随时@我,时刻准备着给你送过去!@简懿】 这是提供不了作案工具只能提供下了蒙汗药的酒的青书白。 【张可欣:别的没有,兽用镇定剂可以给你点,效果杠杠滴!@简懿】 这是想让兽用镇定剂再次登场的张可欣。 【刘小萍:面粉不够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传点过去。@简懿】 这是可以给增加作案工具数量的刘小萍。 至于群里的红色俏寡妇崔峨,他似乎是在外面钓鱼,也不知是身边有什么人还是怎么的,只表示自己这会儿能够帮到的很少,并提供了另一种也许有用的作案工具: 【崔峨:有事儿,不方便给你提供别的,鱼线你要不要,挺结实的,又好藏,遇到危险的时候拿出来勒死个人不成问题。@简懿】 每一个人出来说话都要@一下,群聊整一个就是颤抖不已。 简懿回消息都快要回不过来了,看样子那叫一个收获满满。 但石灰都已经拿过来了,总还是要问一下简懿还需不需要的。 【温楹:石灰我这儿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半个小时之后发给你吗?@简懿】 温楹的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简懿的回复,只不过这个回复并不是说石灰她不需要了,而是转而让温楹现在就将石灰给她发过去。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大家伙给她提供的东西太多,他所想出来的计划有了新的实施方法,所以她想尽快将土炮做出来而已。 而在温楹和群里其他人将东西发给他之后不久,简懿那边就发了反馈图片回来。 若不是因为群里无法直接视频聊天,更无法上传视频,就简懿发给他们的成果图片来看,群里这群人高低得看个现场直播才觉得更爽快。 简懿炸鬼子的地方,说好听点是鬼子的医院,说难听点就是个实验基地。 她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那儿,通过回忆得知,是看病却被转移到这儿来的。 刚巧她就懂得一点点知识,刚好又拥有了一个群聊可以传递东西,又刚好她的动力特别的强。 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炸鬼子。 像简懿这样被转到医院之后才发现不对的人也不少,真很痛恨鬼子的人也有许多,所以她的这一场行动,无论有没有群里的这些老同学和班主任,都不是她一个人的行动。 有了温楹提供的石灰,她做出了土炮,让其他人拿着去搞爆炸搞破坏。 有了崔峨提供的鱼线,她和其他人在那些鬼子上上下下的楼梯上悄咪咪的绑了,一绊一个准。 有了何天乐提供的打火机,粉尘爆炸,也有了极方便的引火面子。 而有了胡浩所提供的定时炸弹,摸到那所鬼子医院的邪恶院长办公室里去之后,那么一按那么一炸,直接将那个院长炸成了一个残废。 …… 总之工具到位,她那边的同伴也齐心协力,这年头又没有什么监控录像,只要小心到位,根本就查不到他们身上。 所以,一群病人,一群被那鬼子医院看上想要用来做实验,暂时还没有开始被实验的病人,就这样给这家鬼子医院,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爆炸秀。 效果非常的好,院长都死了,里面不少小鬼子都受伤了,而医院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 医院没有办法住人,这些被用各种途径转移过来的病人,自然又转移回了原来的医院。 也算是脱离了危险。 在简懿在群里发完照片的三个小时之后,她再次发进群的照片,那便是报平安的了。 群里所有人都很高兴,无论是在炸鬼子那一方面,还是在简懿已经平安这一方面,那都是格外的高兴。 温楹更是一整天都带着笑容。 毕竟她头一天才刚刚签了合同,达成了她所期望的合作,本就是高兴的时候。 这一晚上才刚刚过去,第二天就让他间接性的帮助了老同学炸鬼子。 炸小鬼子,那可是华夏人经过了百年苦难之后,刻在dna里的兴奋点! 这足够让温楹开心好多天了。 这有时候运气顺了,那便是一直都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简懿远方炸鬼子带来的幸运好事,温楹感觉,自家药铺的生意都要好了许多呢! 顾时雍那边药厂的安排,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在进行着。 在他们签了合约之后的第五天,那边就通知温楹,可以找个时间送药了。 温楹现如今在系统那儿,已经不是一个赊账的状态了,因为之前送出去的那批白药,应当是已经送到需要的人手中,且将人给救下。 所以她原本赊账变成负数的那一栏,现如今又变成了正数。 而变成正数之后,对于送药什么的,自然是没有了一种名为赊账心里不踏实的感觉。 第45章 送来的是粉末 只是这种心里不踏实的感觉,再兑换出来,顾时雍那边需要的月米草的分量之后,并就再次的出现在了温楹的心中。 好在的是,这次兑换完之后,剩余的数额还有个两位数了,好歹不是负数了。 且2333跟温楹说,送出去的那些白药,只要用了,只要救了人,她这边都会有功德值的入账。 虽说数额不大吧,但总比没有的好。 这一批月米草兑换了之后,温楹没有直接将它取出来或者是放到空间里,而是让2333直接运用处理药材的那个功能,将这些月米草全部处理成了草药粉。 用来入药的话,效果是一样的,就是拿到的人想要知道它原本长什么模样,那是根本拼凑不出来的——毕竟这是药草,又不是什么小说主角的仇人,化成灰小说主角都能认识。 温楹心中清楚,顾时雍那边一定非常感兴趣月米草究竟是什么样的,甚至等待她将药材送过去的心一定是急切又火热的。 但她就是要送药草粉过去,免得那群人看了这草的模样之后,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便就好奇的过来围着她转。 为了自己耳根子清闲,也为了体现自己的神秘,让这东西保持点神秘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将月米草兑换出来并弄成药草粉状态之后的第二天,温楹就让王豆通知顾时雍,过来拉月米草这个至关重要的药材了。 顾时雍那边就等着温楹让人通知呢,王豆刚一过去,顾时雍马上就派人来拉月米草了。 甚至正如温楹所猜测的,顾时雍那边的人可就等着她通知呢! 而且他们对月米草的好奇程度,更不是一星半点的。 尤其是研究月米草究竟是个什么的华一针,他甚至可以说是天天都在催促顾时雍尽快将制药厂那边的事情给安排好,更是天天催促顾时雍早点把月米草拉过来让他研究研究。 温楹派过去的王豆一出现,将叫人拉药的消息一说出来,如果不是顾时雍拦着着他的话,他百分之二百的就跟,在前来拉药的人身后,跑到温家药铺来了。 因为顾时雍那边没有人知道月米草究竟长什么样子,所以过来拉药的人也就没有打开来验一验,而是温楹怎么样交给他们,他们就怎么样拉回去。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错失了早一步知道拉回去的是药草粉的事实,在东西拉回去之后,华一针格外激动的上前查看,打开来看,却全是玫粉色的药草粉的时候,他们这些将东西拉来的人,完全就是属于一个一问三不知的情况。 “这怎么拿回来的是粉末呢?”华一针一问。 拉月米草回来的人纷纷摇头。 “你们就没有问为什么是粉末吗?”华一针二问。 拉月米草回来的人继续纷纷摇头。 “所以你们是根本就没有把这打开看看,完全不知道,所以就没问?”华一针三问。 这回,这群去拉月米草回来的人,倒是全都点头了。 “唉!” 华一针叹了口气,只觉得格外的可惜,想要知道的知识点没法进脑子了。 但,他也清楚,人家之所以把药草磨成粉送过来,估摸着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什么。 作为一个医者,他清楚,有些人家将家传的秘方看的很重,所以不知道也就不知道吧,顶多就是有些折磨自己,让老子每天都痒痒的而已。 “就这样吧,这个颜色倒挺稀罕的,赶快拉去制药!”华一针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赶紧将药草粉拉到药厂里去。 因为他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那种想要研究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植株的新,就更加痒痒了。 “华神医不研究了?”看着华一针略有些扭曲的面庞,顾时雍权当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而他收到的则是华一针的摇头: “世上奇药千千万,我不知道的药材那可多着呢!人家这是秘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草长什么样子,我也就不强求了!” 顾时雍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华一针这个人的洒脱,也明白了,他爹为什么找到过很多个神医,最终养在家里,打算给养老送终的,却只有华一针一个人。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挺质疑他爹的审美和眼光的,但这个时候他却是很肯定他爹看人的目光了。 只是,他这才刚刚肯定他爹看人的目光不到三秒钟,华一针那张大脸就再次凑到了他的眼前来。 “听说你今天要去法租界那边参加一个宴会?”华一针睁着一他的一双眼睛,想要将自己表现的格外和善。 顾时雍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觉得自己并不想去数一数华一针的皱纹有多少,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华神医有什么事吗?” 华一针能够凑上来问,那自然是有事儿了,虽说这事儿算不上什么大事儿,甚至在别人的眼中可能算不上什么正事儿。 “法租界有家叫气死你的咖啡店,那家店里有一种黑乎乎的蛋糕,特别的好吃,烦请帮我带回来一块呗!还有法租界,有一家文记烧鹅店,就在那家气死你咖啡店附近,也烦请帮我带回来一只呗!” 华一针冲着顾时雍奉上了自己最慈祥的笑容,全是为了吃的,充满了对食物的真情实感,不带一丁点的造假。 “气死你咖啡店?” 对于帮忙带点东西回来,顾时雍看来不是什么难事儿,而且他去参加宴会,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出发,到时候让手下买好先给华一针送回来就行了。 但是他是真不知道,法租界有什么叫气死你的咖啡店。 毕竟他之前在国外留学好多年,回国之后也没有在申城特别仔细的逛过,他能确定华一针说的不是准确的名字,但他也联想不出来哪个名字跟这个像。 而华一针根本不觉得自己说的店名有什么问题,还给顾时雍来了个再三肯定。 顾时雍迷茫了。 好在的是,他身边有一个土生土长没有离开过申城一天的孙琦。 “七少,是绮司琳。” 简短的回答,虽然顾时雍依旧不知道这家店准确的位置,但最起码名字正确,且正常了。 “好的。”知道了准确店名之后,顾时雍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先去往制药厂那边看看,再从那边出发,直接去往法租界参加宴会了。 第46章 送药误入局 顾时雍那边收到药草粉之后的情况,温楹不知道,也不想去管那么多。 反正方子已经交出去了,药材她也已经提供了,只用等着顾时雍那边将要制作出来,投入使用之后,反馈给她功德值就是了。 这药铺的生意,向来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吧,那真是忙的脚不沾地,而坏的时候也不能说是坏,就是整个店都十分的清闲。 而今天,恰恰好就是温家药铺生意格外好的一天。 到药铺来找温父推拿针灸的人不少,温父说可能最近要下雨,所以这附近的街坊邻居,身上的一些老毛病才犯了。 温楹曾明确的表达自己要考申城医学院,并和温父说不用温父担心入学考试的担保,所以温父也乐得带带她。 像今日这生意格外好,不少人来针灸推拿的情况,在一定层面上来说,变算是温父带着温楹,给温楹上上课了。 所以除去早上和顾时雍派过来的人交谈之外,这其他的时间,温楹都是在和温母一起,给格外忙碌的温父打下手。 打下手的时候,有温父时不时的讲解,的确是比温楹自己一个人对着书本看好很多的。 只不过今日来做针灸推拿的病人太多,温富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时间给温楹进行讲解。 而温家药铺又不是只有针灸推拿这一个项目,温楹就算是打下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温父身边,有时候,温父忙的停不下来,有人拿着方子来抓药,那便是温母和温楹两个人的事儿了。 原身自小在药铺长大,所以这具身体是能够识别药材的,也能准确的找到药方上的药材放在哪一格里。 温楹自己虽然认不全,但她将号称的功能单一的2333叫了出来,作为医药系统的统,2333也怕宿主抓错药把人给药死了,损伤公德值,所以也就在旁边起到了一个监测作用。 只是这拿方子抓药的人,有的把方子放下之后随抓随取走,而有的则是嘱咐一番之后,要求药铺的人送上门去。 温家药铺是有送药上门的这个服务在的,哪怕店里格外的忙,也不会去拒绝这个本就存在的、可以解决的合理要求。 所以,配合着温父给人针灸推拿,没有温母那么有默契的温楹,看着店里还在排队的街坊们,干脆就先选择了去给人送药。 这为数不多的要求送药上门的人家,大多都是华界的,跑起来也方便,更别提温迎心里清楚王豆和刘奇两人是跟着她的。 但都说了,是大多数都是华界的,那自然是有极少数的,是租界那边。 看着手里这个要求送到法租界去的一大摞药包,要看着上面写的地址,根据申城的分布,明显是法租界富人区的地址之后,温楹虽然没有停下赶往法租界的脚步,拦住一辆黄包车就坐了上去,跟她同样的也疑惑,一个好好的法租界富人区的人家,大老远的跑到华界桐花老街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药铺来抓药干什么? “乐安路47号,黄公馆。”温楹念了念纸条上的地址,不知为何的,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崔峨倒是住的离这不远,干脆先问问吧。” 【温楹:@崔峨,我亲爱的表姐,你知道你住的那条路上,47号的黄公馆是什么样的人家吗?他们家居然大老远的到我家药铺抓药,还要求送货上门。】 崔峨白天的时候其实是很忙的,所以温楹虽说在群里问了,但却没有指望崔峨能够立即回答。 却不曾想,今天,崔峨在大白天的回消息,回的倒是快。 【崔峨:@温楹,不晓得,我家跟他们家中间隔了三四户人家,刚搬过来的时候拜访邻里,他家太太直接甩给了我个白眼,之后我就没有再和他们家打过交道了。根据我现有的八卦圈子可知,黄家的太太因为丈夫在外面乱搞的缘故,极其不喜欢年轻的漂亮的小姑娘。个人觉得她记恨错了对象,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干嘛,要解决也应该是把他那乱搞的丈夫解决了才是!】 【崔峨:不过他家为啥会跑到华界你家的药铺去抓药,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不在家,乐安路治安还挺不错的,你送完药马上离开,应当也没有什么大事。】 崔峨在群里的回答,并不能让温楹知道黄家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到距离法租界老远的华界的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药铺抓药,但也算是让她基本了解了这个黄公馆主人的情况。 虽说她只是一个送药的,人家黄公馆的主人,怎么样跟她没有关系。 但有所了解,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民国时期,虽说是有法制,但法制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一定程度上就是富人的工具。 能不惹麻烦,那就不惹麻烦,这才是最好的。 所以,心里有了底儿的温楹,下了黄包车之后,站到黄公馆的门前的时候,在按响门铃之前,已经组织好了开门之后要怎么说了。 这黄公馆不算大,站在铁门外就能看见里面的那栋独栋建筑,只是,温楹按下门铃之后,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给她开门。 可她这药是要送到人家手里的,她只当是里面可能没有听见,便就再次按下了门铃。 这一次按下门铃之后,里面依旧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家里没人吗?连佣人都出门去了?那为什么让我在四点半之前将要送到呀?快开门呀!” 温楹一边嘀咕着,一边再次按响了门铃。 而这次,也不知道是她的嘀咕起了作用还是什么的,这次门铃按响之后,她倒是听见里面有脚步声朝着门口跑来了。 听见跑过来的格外有节奏的脚步声,温楹将这一摞子药包捧了起来,力求里面的人打开门之后就看见药,从而不跟她多说废话。 只是这格外有节奏的脚步声前来打开门之后,确实没有跟她多说废话,但重点也不在她手里的这一摞子药包上面。 “里…里面…里面!!!” 第47章 黄公馆血案 格外有节奏的脚步声的主人,是一个保养得宜,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的妇人。 一身苍黄色牡丹纹旗袍,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圆髻,插着一对儿金闪闪的宝石簪子,容长脸,平淡但精心勾画过的五官,一看就知道,这就算不是这家的主人,也是这家的客人,而不是佣人。 她走出来的脚步声格外的有节奏,但脸上的表情,却远比不上她的脚步声。 且她的手上沾着鲜红,一脸紧张、语序混乱的,上来就一把抓在了温楹的衣袖上,愣是让温楹的衣袖也沾了鲜红。 这鲜红,气味挺大的,闻着挺腥气的,鼻子一动就知道,这是血。 “不是,大姐,你这是干什么?里面出事儿了?那你报警啊!” 感受着这个妇人在自己衣袖上抓了一把之后,又换了个地方,抓着越抓越紧的动作,温楹当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并扭着胳膊,希望自己的胳膊能从这人的手中挣脱出来。 这黄公馆的人为什么会大老远的跑到华界的不知名药铺抓药的事儿,温楹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功夫去细想了,但就现在这会儿所经历的事情,温楹的第六感让她觉着,她有可能是误入了什么圈套。 面前这个人刚才往出来跑的脚步声非常的有规律,跟他脸上的焦急与害怕比起来,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在消极与害怕的情绪之下所表现出来的。 她这手上沾着血,抓着他还想往屋里拉,明显没打什么好主意。 尤其这会儿的乐宁路上,四下寂静无人,连个路过的都没有。 这会儿的功夫也就顾不上手里拿着的那摞子药包了,温楹将重心往后,一把抓住了抓在她胳膊上的妇人的手: “大姐,你家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呢,你赶紧报警呀!我就是个送药的,帮不上你什么忙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温楹便吆喝着,意图吆喝的声音够大从而影响到周围这些住户,有人出来制止,或者是有人帮忙报警。 然而,她的吆喝虽有用,但警察来的更加快。 周围的人家,刚有人被惊扰到,出来看情况,法租界这边的巡捕便来了。 “谁是报案人黄太太?凶杀案是什么情况?” 站在最前面那个像是探长的人还没有说话,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探员便先开口了。 这人脸上的疤长的很有意思,横着在鼻子上来了一下,脸颊上也带了点,一看就是被利刃所伤。 这也就导致了他的这道疤并不如其他人的疤看上去那么的唬人,这整整齐齐横着一道,看上去倒是多了点诙谐。 也不知这人是新当上探员,还是一直都有这个在领导开口之前先说话的毛病,这话问的,不怎么得体,声音还贼大。 这一般情况之下,像这个黄公馆这种情况,就算是报案人说了里面发生了凶杀案,但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就算单单纯纯的不为了引起恐慌,也不应该在问话的时候直接就将“凶杀案”三个字大声的喊出来。 自打巡捕房的人来了,抓着温楹的这个妇人就安静了很多,虽说那手还是死死的抓在温楹的胳膊上,但最起码也没有继续拉扯了。 所以温楹也就有了那个闲工夫,看向这位探员的目光里,透露着一种看傻子的神态。 然后这位鼻子上横着一条疤的探员,就被站在最中间最前面的那位探长一巴掌抽在了后脑勺上。 “黄太太是吧?”探长看向脸上依旧带着惊恐的妇人:“先进去说话。” 说完之后,便要带着现如今站在黄公馆门口的所有人都进去。 温楹就是个过来送药的,刚把门敲开不久,他们就来了,这里面的事可跟她没有关系,她也没有兴趣去一眼演死人,然后给自己晚上做梦增加一点恐怖素材。 “这位探长,”那位黄太太依旧没有松开抓在温楹胳膊上的手,所以温楹就这样抬着胳膊,指了指地上的那一摞子药包,对那位探长说:“我就是过来送药的,刚把门敲开还没有进去过,能不能让这位太太先将我放开。” 探长看了一眼黄太太死死的抓在温楹胳膊上的手,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摞子药包,打量了一下温楹的穿着,判断出她的确不是这边住的人之后,问道:“哪家药铺的?” “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 在说出这个答案之前,温楹就做好了准备,这位探长在问其他的问题。 因为这距离格外远,且没有什么知名度的药铺,隔大老远的过来送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真的有些奇怪。 尤其是从订药的那个人舍近求远这个角度来看,再结合一下黄公馆还不知情况如何的凶杀案,那就更加奇怪了。 “华界的桐花老街?”那位探长明显是知道这条老街在哪儿的,皱着眉头考了一下,继续问道:“是谁订的药?” 这个问题,问温楹,温楹还真不知道。 拿方子过去抓药的人,是温母接待的,并不是她接待的,当时那阵子,温父正叫她过去看一种独特的推拿方法,她的主要活计就是把温母当时包好的这个药给送过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过来送药的,过去抓药的那个人是我家里人接待的。” 黄太太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所以温楹只能死命的转了转手腕。 看出来,温楹被黄太太抓的非常不舒服,刚刚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听见了温楹在这边的吆喝,初步判定,黄公馆内的设施与她无关的,所以,探长便吩咐黄太太先将手松开。 却没想到,他这一吩咐,却像是刺激到了黄太太似的。 “不!不行!她是凶手!她是凶手!” 黄太太一下子从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转变成了格外激动的样子。 她抓着温楹胳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反而就这样抓着温楹手舞足蹈起来。 温楹再次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异常的准确。 ——瞧瞧!这不就是坏事来临了吗?! 第48章 少女凶手 温楹一脸麻木且无语,觉得她这会儿哪怕是激情澎湃的辩驳,在这位黄太太略显癫狂的言语之下,效果也是不太大的。 所以,她就这么无语的看着黄太太手舞足蹈、口出颠语,一直到那位探长,亲自上前来将黄太太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挪开。 “黄太太的情绪不太稳定,先将黄太太扶进去。” 眼看着这刚刚都没有人出来聚集的地方,陆陆续续的冒出来人了,为了不引起恐慌,探长只能先这么处理。 不过他将黄太太的手从温楹的胳膊上拉开之后,也并没有放温楹离开。 “你先跟着一起进来。”探长心情算不上好,语气也有些生硬,但他倒是个愿意将话说清楚的人,这句话之后还跟着解释了一句:“估摸着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但这位黄太太拉着你说是凶手,起码也得先调查一下,然后再让探员送你回去,顺便去问问这药包的事情。” 租界的探长态度这么好,也实属是比较少见了。 温楹在黄太太手舞足蹈的嚷嚷着他是凶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被放走的准备。 她点了点头,在探长的目光注视之下,走进了黄公馆中。 而在她走进黄公馆的时候,透明电子屏又蹦到了她的眼前,群里崔峨发了新的消息,还是专门发给她的。 【崔峨:@温楹,姐妹把药送了没?那个黄太太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会给人翻白眼?】 这是八卦之心,永远都在啊! 但可惜的是,他的这个八卦,所能得到的答案可就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了。 【温楹:姐妹,黄太太会不会翻白眼我不知道,但我被她搅进了一桩凶杀案里,她打开门就抓着我的手,把血往我衣袖子上蹭,巡捕房的一来就说我是凶手,我麻了!!!】 温楹发了三个感叹号用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无语。 而远在城郊跟人钓鱼谈生意,钓鱼钓的了无意趣的崔峨,看见她的回答之后,一下子就来精神了。 【崔峨:哎呦我去!黄公馆发生凶杀案了!?难不成真如那些太太们牌桌子上说的,这位黄太太迟早要把她那男人杀了,现在是真杀了?[震惊]】 温楹现在这会儿才刚刚进入黄公馆,目之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案发现场,所以崔峨的这个假设,她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法回答。 但她有另一个话题,这会儿能先和崔峨说说。 毕竟她想要告诉那位探长,也得等那位探长将黄太太问完了再说。 【温楹: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样,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我按了三次门铃之后出来的这位黄太太,脚步声格外有节奏感,那种节奏感可跟她脸上的惊恐表情完全不一样。】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也不知崔峨那边是有事儿还是在思考,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有给她回消息。 但这消息发出去之后,群里其他人也能看见,反倒是将另两个人给炸了出来。 【胡浩(体育委员):凶杀案?哪里的凶杀案?什么情况的凶杀案?啊呸我在想什么,我现在不是警察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小黑帮!伤心了!不问了!老同学你注意安全!】 在现代世界是个警察的胡浩激情发言,然后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又是突然之间的伤心,留下一句对老同学的关怀之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是炸出来的一个人。 而炸出来的另一个人,则是张可欣: 【张可欣:你那有凶杀案?缺人验尸吗?那个黄太太诬陷你,如果你没办法自证清白的话,姐们分分钟过来帮你验尸!让姐们帮你做伪证都行!兽医当的时间太久了,差点忘了自己是个法医了!】 这也是个现代时候的职业病,带到了这个平行世界的民国来的。 【温楹:暂时倒是不用。】 看了一眼又在手舞足蹈的黄太太,又看了一眼捏着眉心的那位探长,因为距离的不远,刚刚他们的谈话温楹都听到了一些。 而听到了这一些之后,温楹更加不需要自证清白了。 因为那位黄太太先是手舞足蹈的指着温楹说凶手,然后在询问之下让她说一说她看见的那部分案发过程,他那格外生动的语言中形容出来的那位杀了现在处于温楹视角盲区的那个尸兄的人,除了跟温楹一样是个少女之外,其他的没有一丁点能够对得上。 那位黄太太描述的还挺详尽的,但总结着他前面的表现和她现在的样子,温楹总觉得,她这十句话里九句话都是假的。 虽然温楹并不懂探案,也不了解罪犯的心理,但温楹倚靠着以往看电视剧的经验,用那些经验来看这位黄太太,她对于凶手模糊的描述,也实在是太为详细了一些,除去准确的五官之外,连凶手身上上一上面的花纹都记住了。 惊慌害怕之下,将一个跳窗而逃的少女凶手身上的花纹都注意到了,这不是瞎扯淡吗! 而从坐在黄太太对面的那位探长脸上,温楹看到了和自己应当差不多的表情——那位探长也觉得黄太太有些不对。 但黄太太依旧在说着,越说越多越说越激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他们之间的审问谈话了。 所以,温楹揉着手腕将注意力放到了电子屏幕上。 屏幕之上,崔峨回消息了。 【崔峨: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反正我听着那些牌搭子形容这家子的乐子,要是这个黄太太真的杀个夫,也不足为奇。】 【崔峨:话说,你那来的那个探长是谁?是不是那个叫徐谟的?】 崔峨话题一扯,直接将话题扯到了探长身上。 温楹连华界警察厅她见过的警员的名字都没记准,她又没有在法租界生活过,刚刚那位探长有没有自我介绍,所以这个问题,温楹只能用一张照片解决。 她转换了一下自己坐着的角度,将自己目光对准探长,而后群里就多了一张照片。 【温楹:(图片)】 【温楹:你是巡捕房有熟人吗?@崔峨】 第49章 你还活着? 温楹拍的这张照片角度不错,探长的整个人都被拍了进去,几乎整张脸也都是正面入镜了的。 崔峨看了之后,立马就确定了照片里的人。 【崔峨:是他,这就是徐谟!】 而确定了这位探长正是崔峨所认识的徐谟之后,崔峨发出来的文字,肉眼可见的激动了。 【崔峨:@温楹,我的妹啊!你这是啥运气啊!等着!我这就回来!这家伙心狠手辣的,不是个好说话的!前段时间操作失误进了趟巡捕房,这家伙就差扒人一层皮了!等我回来!!!!!!】 崔峨前段时间什么事情操作失误了,这些温楹无从得知。 但单单从这显眼的六个感叹号,也不难感受出来,文字背后的崔峨对这位徐谟徐探长的印象有多差。 【温楹:其实,刚刚在黄公馆门口交流了一下子的,看上去挺温和,应当没有什么,你忙你的。@崔峨】 崔峨现有的身份本质上很是特殊,温楹并不知她今日外出,是否和他的地下联络员工作有关系,想着刚刚徐谟除了被案情和黄太太的不受控从而烦躁的皱着眉头意外,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恶劣之处,所以便就不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便就让崔峨别担心。 但,崔峨已经往回赶了。 【崔峨:我这边也没啥事儿了,这家伙是不是还没有审到你呢?审到你你就知道了。这家伙审讯的路子贼野,野的我想给他两个大鼻窦,但是,太凶,我一个人,没敢。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我又没犯事儿,啊呸,我又没有被审问,我可不怕他了!】 崔峨的这一番话,让本来就不紧张的温楹,更加不紧张了了。 甚至温楹开始好奇,崔峨口中说的上一次被审问,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觉得徐谟的审讯路子野。 毕竟就他现在这会儿能听见的那边徐谟探长对黄太太的审问来看,这位探长的审问手段还是非常温和的。 她不了解这位探长,但她是了解崔峨的——嘴巴碎、人也损的妇女之友。 她甚至自从知道了崔峨是个红色俏寡妇之后,一直觉得倚着崔峨的性格,无论是完成任务的过程,还是完成任务的结果,都将是以达成目的为最终目标的不可控行为。 这么想着,越想温楹越好奇了。 那边黄太太总算是不手舞足蹈了,但她开始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情绪转变之快,让温楹觉着她多多少少有点问题,不然的话就是脑袋有些问题。 而刚刚在那边问话的徐谟,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走算解脱了的感觉,转过身来往温楹这边走来,摆明了是要来询问温楹了。 而在他向这边走来的时候,黄公馆的门外进来了一个人。 “车法医,你先进去给验验尸,那位报案的黄太太语序混乱,精神也不大好,看尸体说话吧!” 徐谟率先跟这人打了招呼,也让温楹清楚了这个人的身份——法医,张可欣以前的职业。 民国的法医是个什么样子,温楹还没有见过,所以她便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 而抬头看的这一眼……… 额……… 是个熟人。 不是她的熟人,而是原来的温楹的熟人。 也算是原来的温楹到了福康路温家之后,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外人了。 根据记忆之中显示,这个人叫车素年,在身份上呢,是大太太官淑兰的女儿的未婚夫。 只不过据说他们加家道中落,官淑兰就非常看不上这个车素年,因为他的婚约是和官淑兰的女儿牵扯上的,加上两边不怎么来往,温晴柔更希望自己能够嫁得更高,所以在温楹被认回去之后,这个原本和温晴柔定了十来年婚的对象,就在官淑兰的口中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温楹的订婚对象,并还安排两人见过几面。 两人见过面的回数不超过一只手,熟悉程度估摸着还没有车素年和尸体的熟悉程度来的亲密呢,要不是看见他本人,就那在原本的温银的脑海中占比不多的记忆,让温楹自己主动记起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总结来说就是,温楹两年之前,莫名其妙被安上了个婚约,车素年在两年之前莫名其妙的换了个未婚妻,两人纯纯不怎么熟,所以都不在意。 只是,根据福康路温家那边登报的内容,在车素年的认知中,温楹现如今应当是个死人。 而以温营根据记忆对福康路温家温祖谦以及官淑兰的了解,外加一个格外希望自己嫁高门,仅仅因为顾时雍跟她说了一句话,就把她发卖了的温晴柔来看。 估摸着在,温家登了报纸说温楹死了之后,与之一起的应该还有通知车素年未婚妻死了,两家婚约不在的消息。 抬头看的这一眼,温楹和车素年的目光给对上了。 “你还活着?”车素年猛地见着已经死了的人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非常的诧异。 徐谟不知道其中原委,只觉得自己的同事怎么莫名其妙的。 温楹咽了口唾沫:“我也没死过呀!”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站在两人中间的徐谟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 “你们两个认识?”他左看看车素年,又看看温楹,最终还是和车素年说了一下温楹现如今在今天这场凶杀案里的身份:“这是今天出现在凶杀案场地之外,来给黄公馆送药的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的……” “女儿。”温楹补充了一句。 刚刚自我介绍并没有做的非常完全,徐谟又先去审问了黄太太,所以根本不清楚温楹姓甚名谁,和温家药铺是什么关系。 “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的女儿?”车素年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表情略带一些玩味。 但他这玩味的表情一瞬而过,徐谟都没能够看清楚,他便直接进入了工作模式,并还嘱咐了一句: “我先去验尸,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这位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的女儿,等我验完尸之后,再看看这药送的是什么。” 第50章 不是刀死的 车素年说完这话之后,便就带着他的家伙事,大跨步的进到里面去验尸了。 而徐谟没有跟进去,而是和温楹面对面的站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询问。 “姓名?” “温楹。” “年龄?” “十六。” “家庭住址?” “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 “身份?” “温家药铺老板的女儿。” “今日为什么送药过来?几点钟到达的?” “抓药的留下信息,让送到黄公馆来,我没有手表,不知道是几点钟到达,但我出门之前看了一眼家里的钟,我是两点半的时候从家里出发的。” “药包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要是我娘抓的,药方子那人抓完药之后就拿走了,很多抓药让帮忙送货上门的人都是这么做的,如果想要知道里面有什么的话,问过主人家可以拆开来看看的。” ……… 真的就是非常标准的例行询问,温楹也是十分老实的按照实际情况的说。 至于在这件事情的实际情况之外的事儿,温楹则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而在例行询问的徐谟,在有记录的询问的时候,也是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知道该问的问题问完了,旁边做记录的人将笔收起来了,他才将自己刚刚就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你和车法医认识?他怎么说你死了?难不成是他以前验尸的时候?” 根据徐谟说话时的模样和语气,温楹再次确定了,崔峨一定是干了什么把这人惹急了,所以才会搞出来路子野的询问方式。 而徐谟的话没有说完,但温楹却能听出来,这位探长的脑洞给开大了。 估摸着是将脑洞开成了车素年以前验过她的尸,确定她死了,结果现在她活了那个方面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温楹连连摆手,终止了徐谟的脑洞大开:“我跟他也算不上熟,之前有传言说我去世了,可能是他相信了。” 她这事儿,其中的复杂,也不想跟一个刚认识的探长细说,所以便就这么简单的概括了一下。 徐谟相信没相信,温楹不知道,但她知道,刚刚验完尸出来、听见了他说的话的车素年,绝对是不相信的。 ——单从表情上来看,就能够知道他不相信。 但这事属于私事,现在处于工作状态之中,面前除了这个“死而复生”的“未婚妻”温楹之外,还有他的同事。 所以车素年便没有多说关于温楹的一个字,而是直接了当的将话题扯到了死者身上。 “死者黄威,四十八岁,死亡时间大概推测到三点一刻到三点半之间,身上有利器刺出的伤口,一刀在腹部,一刀接近心脏,但伤口不深,就伤口形状观察,应当是三棱刀刺伤。刀伤并不致命,根据尸体表征看来,死因应当是中毒。具体什么毒,需要把人拉回去化验。” 车素年表情严肃的将验尸情况和徐谟说了遍。 但他的验尸成果,却让看过尸体的徐谟格外惊讶: “现场血量这么多,却不是被刀死的?是中毒?” 车素年异常淡定: “死了之后被扎了刀,和死之前被扎刀,呈现出来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徐大探长你自己去看一眼,仔仔细细的看一眼,也能看出这个结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拍了拍徐谟的肩膀: “更别提这位黄先生,嘴巴、指甲盖,那可是都黑了!” 车素年说的这些,徐谟在询问黄太太之前去看的那一眼的时候,还真的就没有注意到。 “你检查一下温小姐带来的药包里面是什么药材,我再进去看一眼。” 徐谟将检查药包里的药材的任务交给了算是个医生的车素年,自己转身又去了案发现场那边。 “药包在那边,”温楹指了指被一个小探员看管起来的药包,然后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爹娘会担心的。” 车素年让小探员过去帮徐谟的忙,也算是将人支走,一边拆开药包检查,一边和温楹说话。 “老徐办事儿认真,估摸着已经派人去通知你……爹娘了,过会就把你送回去。” 他在说“你爹娘”的时候,还是停顿了好一会儿的。 毕竟车素年所知道的温楹,根据福康路温家那边的话来说,是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养在乡下,长大了、身体好了才接回来的。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温楹还有一对父母的存在。 更不知道,温楹还有真假千金这一回事儿。 刚刚当着徐谟的面,他想着这也算是个人隐私,便没有问。 但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好歹两人背了两年的未婚夫妻的名头,他还莫名其妙的被通知未婚妻死了,更莫名其妙的对福康路温家那边的人安乐个克妻的名头,一副生怕他再跟温家其他女儿履行这个长辈定下来的样子,气人的不得了。 所以,面对着这个“死而复生”的“未婚妻”,他还是要问一问的。 “你不是英租界福康路温家的女儿吗?怎么又成了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家的女儿了?温祖谦和官淑兰两人为了退我这个婚,这么大费周章的吗?” 车素年的脑洞还没有那么大,还没有通过自己的奇思妙想,想到真假千金这个可能上去。 而根据温楹的记忆,车素年这个人虽然不是很熟,但却是比福康路温家那一家子都要靠谱的。 温楹这会儿也懒得去编个什么故事了,因为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所以她直截了当的说了。 “倒是没有什么大费周章。”温楹笑了笑,问:“你知道真假千金吗?” 车素年有点不太能理解这个词,略微显得有些呆愣愣的。 “就是亲生女儿被人换了,然后把亲生女儿接回来和假女儿养在一块儿,但他们觉得亲生女儿比不上假女儿有用,假女儿又觉得亲生女儿挡了她的路,所以利益权衡之下,亲生女儿就可以上西天了。” 温楹的这个回答没有代入名字,但车素年就是听懂了。 “亲生女儿是你,假女儿是温晴柔?然后温晴柔觉得你挡了她的路,温祖谦夫妻二人觉得你没有温晴柔有用,就让你回到你养父母那去了?” “不。”温楹摇了摇头。 车素年终究还是想的太温和了。 “我是被温晴柔给卖了,然后自己逃回养父母家去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哪儿,以为我死了,所以登报说我死了,刚好把你这个家道中落的女儿未婚夫踢的远远的。” 也许是温楹说的太直接了当,车素年似乎有点消化不良 他眨了眨眼睛,犹豫了老半晌之后,总算是又冒出来了一句话: “温家,这么搞的吗?” 第51章 好大的一个巧合 车素年是没有想到,温家不仅仅对亲生的女儿这样的恶劣,甚至为了与他这个家道中落、上不了台面的法医拉开距离,生死不明的女儿,都可以直接登报说是死了。 这实在是,丁点父母之爱、父母之怜惜都看不见啊! 这么想着,车素年看向温楹的目光里,就带了十分的同情。 虽说他父母早亡,看起来是个家道中落的、干的是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工作,但他父母还在的时候,那是受尽父母疼爱的。 像温楹这样,明明是亲生的女儿,不仅受不到重视,反而被忽视,甚至说是被忽略掉的情况,他是真的觉得温楹惨。 这满满的同情,如果温楹感觉不到的话,那就是她迟钝了。 原身和车素年属于认识,算不上熟悉,车素年也并未完全了解原身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所以,温楹不怕崩人设,说话就随意多了: “你可别同情我,我和温祖谦、官淑兰没什么感情。我爹娘对我可好了,我弟弟和我感情也可好了。福康路温家的生父生母,以及那一屋子同父异母的妹妹弟弟什么的,两年时间而已,我可没什么感情。” 见温楹一副对福康路温家那边避之不及的模样,车素年一下子笑了出来。 ——也是,温楹回到福康路温家满打满算才两年零几个月而已。 按照温楹的说法,福康路温家对她这个女儿和“好”字沾不上边,假女儿想要把人卖了,便就格外顺利的把人给卖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温楹要是还能和那一家子生出感情来,车素年都要怀疑温楹是不是颅内有疾了。 “用我帮忙让福康路温家那边避开知道你下落吗?” 本着好歹挂着未婚夫妻名头挂了两年的情分,车素年问了温楹这个小可怜用不用帮忙。 “这个倒是不用。” 有督军府罩着,现在又有了合作,温楹是半点不怕对上温祖谦一家子的。 而且,温楹也不想欠车素年的人情。 毕竟,她们两人之间除了被官淑兰嫁接出来的那个荒唐婚约之外,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勉强能算是个认识的朋友。 而那荒唐的婚约,也早就随着福康路温家二小姐的“死讯”,直接烟消云散了。 车素年见温楹的表情中带着几分底气,便猜测温楹是有着自保,且保全养父母家的手段的。 所以,在温楹拒绝了之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她们二人本就是勉强算得上的认识的朋友,之前交流就不多,现在这会儿,在凶杀案现场,一个是被扣下来的嫌疑人,一个是刚验完尸的法医,聊完有牵扯的地方之后,就直接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还是那探员拿着拆开的药包过来,让车素年辨别里面的药材,这才让两人相顾无言的状态被打破。 “这些药材攒成方子,似乎是治疗风寒的,药材也是普通的药材,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车素年虽然对中医这一方面不是特别的懂,但简单的方子,还是能看明白的。 而温楹,因为有所学习,到也能判断出这些药材配成药,的确是治疗风寒的。 只是,这些药材组合在一起,的确是无害的药,但也其他的药组合在一起,就不一定了。 “医毒同宗,我爹说了,中医比之西医,更加难学,这汤药方子里的每一种药材都有讲究。放在这儿,和这些组合在一起,是无害的。但如果和别的配套呢?指不定就是剧毒。”反正这会儿她也走不了,温楹干脆看着药材说了起来:“你刚刚不是还说,那位黄先生是中毒吗?” 车素年点头。 那位黄先生的确是中毒,且死因也是中毒,只不过,还没有化验,根本就不能确定究竟是哪种中毒。 毕竟,中毒也分很多种的。 而这个时候,车素年总算发现,徐谟进去看尸体的时间太长了。 他都和温楹聊了一个来回了,徐谟还没有回来。 “阿赛,徐探长还没出来?”车素年直接问了守在拐角处的探员。 案发现场得转过那个拐角过去才能够看见。 所以,车素年和温楹看不到,而站在拐角处的探员却是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个清楚的。 叫阿赛的探员本就在往徐谟去的那个方向看,且脸上表情一会儿变一个,一会儿变一个的。 现在车素年问他,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是指着那边的方向,说道:“探长被缠住了。” 那表情,那语气,给人一种徐谟现在惨不忍睹的感觉。 车素年快步上前,温楹跟在其后,走过拐角之后,成功的看见了哭的失语的黄太太正在纠缠徐谟。 两人刚刚聊天聊的太投入,都没注意到,黄太太是什么时候被叫过去的。 而黄太太,因为哭的失语,只是手舞足蹈,所以更是没有能够引起二人的注意与好奇。 “这······” 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而后,徐谟发现了她们两人,看见车素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老车!快过来帮忙!黄太太的状态非常的不稳定!” 单看黄太太张着嘴说不了话,格外张牙舞爪的样子,瞧着情绪是挺不稳定的。 但,温楹脑海中还记得,在她按了三次门铃之后,她所听见的属于黄太太的、格外有节奏感、体现不出慌张忙碌的脚步声。 “车素年。”温楹觉得,黄太太很是可疑,既然她都被牵扯进来了,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刚刚巡捕房的人还没来之前,我按门铃的时候,按了三次,这个黄太太才出来,可她的脚步声非常平稳有节奏,和她出来的时候的表情,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车素年本来迈出去的步子顿了一下。 但,徐谟那边实在是太狼狈了,说又说不通,想要打晕黄太太,但自己又是个探长,不好下手,只能继续呼唤车素年。 “知道了。加上这大老远订来的药包,还真是好大一个巧合。” 车素年算是回应了一下温楹的话,然后大跨步的去帮徐谟的忙了。 他是个法医,顾及的就没有徐谟那么多。 在听了温楹的话之后,他往过去走的时候,注意了一下黄太太的动作表情,果真让他看出来了表演的成分。 他不知道这位黄太太这么做的目的,但她如此做派,已经是影响公务了。 所以,车素年一靠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黄太太的后脖子来了一下。 这一下,黄太太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第52章 女流氓!?色魔!? 根据刚才温楹按门铃好几次都没有人来开门可知,这会儿的黄公馆里面,那可是没有什么佣人仆人在的。 没有佣人仆人在,车素年捏晕了黄太太的行为,自然也就没有人计较了。 把黄太太捏晕,叫人给送去医院,车素年马上就将温楹刚刚说的话和徐谟说了。 徐谟被黄太太缠的,脑袋都快要炸了,脑海里的东西就跟浆糊似的。 所以,听见车素年这么一说,第一反应是,温楹刚刚被询问的时候怎么不说,第二反应是,哦,刚刚没问几句,且他也没有问这个问题,人家没回答出来,很正常。 “老车。”徐谟捏了捏眉心,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且这会儿没有什么报案人纠缠了,只等着回了巡捕房之后,化验结束再继续调查,所以,他也就有了八卦的心思:“那小妹妹跟你什么关系?看着年龄还小呢!总不会真的是你以前验过的尸诈尸了吧?” 车素年独来独往,虽说跟徐谟关系不错,但私生活这方面,尤其是涉及隐私的地方,徐谟并不是很清楚。 而平时能看的见车素年的地方,徐谟就没能看见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活的女性,跟车素年有什么密切往来。 尤其是车素年刚刚看见温楹的第一眼,问的居然是“你还活着?”,这就更让人感觉充满神秘色彩了。 至于车素年的未婚妻这个方向,徐谟知道车素年有个未婚妻,前不久刚死了,但是谁不知道,年龄也不知道。 温楹的长相就能够看出来,和车素年之间的年龄差挺大。 徐谟是根本没有想过,车素年“死了”的未婚妻年龄这么小。 温楹现在回了养父母家,有了新的生活,她们之间那可笑的嫁接婚约,也随着福康路温家的登报,完全不存在了。 所以,车素年并没有打算将他们曾经的那点瓜葛和旁人说。 “一个朋友,被人误传去世了,太久没见,信以为真了。”车素年挑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来敷衍了一下同事兼好友。 徐谟看向车素年的目光中充满了无语。 “车大法医,你真的!”徐谟对着车素年树了个大拇指:“希望哪天有人传言我死了,你能去找我探个究竟!” 徐谟不探究车素年为什么会和一个小姑娘是朋友,他与车素年算得上好友,但也知道做人的距离感,对朋友的朋友,尤其是这种看着根本无害的,不做探究。 车素年几乎不会撒谎,所以他反而更注重的是,哪一天传个谣言,车素年会直接再十字路口给他烧纸。 作为朋友,车素年感觉到了徐谟的想法,并赏给他了一个白眼,看的徐谟想要打人。 然而,徐谟没来得及下一个动作,也没来得及再说一个字,就完完全全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徐大探长呢?探个案子,扣着我妹妹,算怎么回事儿?” 婉转而张扬的语调,该死的熟悉。 下一秒,一个只比他矮了一个脑袋尖,还偏生喜欢穿高跟鞋的高挑旗袍丽人,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赶过来的崔峨。 “表姐!”温楹赶紧上手,一把将崔峨拉住。 她不知道崔峨所说的上次进了巡捕房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就她这段时间对徐谟这个探长的观察,崔峨和徐谟之间,绝对有事儿!这种事儿,百分之八十是误会! 且,这事儿应当还挺大。 不然的话,她发在群里的话,也不会被崔峨认为,是她被徐谟威胁了,非要拐了一趟温家药铺,专门跟着过去找温父温母的探员跑这一趟的。 崔峨被温楹拉住之后,便就一揽温楹的肩膀,就这么站了下来,显得温楹格外的小鸟依人。 而还没有走到温楹站的地方的徐谟,再看清楚来人的确是崔峨之后,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牙切齿道; “谁!谁把这个女流氓给放进来的!” “女流氓!?”温楹震惊了,看着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想要脱了高跟鞋,过去给徐谟两鞋跟子的崔峨,生怕发生什么血溅当场的事儿,连忙将崔峨抱住。 被控制住前进的步伐的崔峨倒是没有挣扎着前行,美目一瞪,涂了大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指冲着徐谟的方向一指: “说谁女流氓呢?你个色魔!” “色魔?!”这回是对面的车素年惊愕了。 他只是个法医,没有死人的情况之下,普通的案件他是不会插手进去,大多数时间都在他的工作室里。 所以他是真不知道,徐谟什么时候遭遇了女流氓,还被女流氓称呼为色魔。 且这女流氓的个子,嗯,脱了高跟鞋,应当和他差不多高。 “你叫谁色魔呢?我不是说了,巡捕房附近,禁止这个女的靠近吗?”徐谟脸都气红了,眼见着都要冲上前去了。 温楹不清楚两人之间有什么,但光凭借这个称呼,就能够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一定是火花碰闪电,激烈的不行,且不是一个字两个字就能够说清楚的。 而他们两人要是真距离太近,就看徐谟那个身高腿长长得壮的体格子,以及崔峨这已经脱下来的高跟鞋。 这两人这会儿一定是不能离太近的! 温楹判断出这一点,便就对着站在徐谟旁边略显惊愕的车素年喊道:“车素年!先把徐探长抱住!这是案发现场,不能变成互殴现场!” 车素年听见之后,犹豫了一秒钟,便就将徐谟给抱住了。 他是相信徐谟对自己的控制力的,认为徐谟不会对一个女人动手。 但他看着对面的女人手里的尖头高跟鞋,思考了一下徐谟的脑袋有没有那个高跟鞋硬、会不会被那高跟鞋打破之后,为了好友的安全,果断地阻止起好友的步伐了。 “你干什么?”被抱住的徐谟不解的看着车素年。 崔峨被温楹抱着,完全不挣扎了,手里提溜着个高跟鞋,挑衅的笑挂到了嘴边:“对面那个,你别抱住他啊!让他过来,看老娘这次不打爆这个色魔的狗头!” 加快步伐生怕出事儿而跑进来看见现状的温父:······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53章 由来 温父的突然出现,算是打破了崔峨和徐谟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 崔峨是因为真把温父当长辈了,有那么丁点的不好意思。 而徐谟则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是探长,且温父目光里的惊愕太过明显,生怕自己做个正儿八经的探长被普通群众误会成什么不正经的人,赶忙表现的靠谱且正经一些。 温父是温家药铺的老板,这有关于药包的事情,他能跟过来,自然是清楚。 所以,徐谟从喊女流氓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恢复正经之后,自然是与温父进行交流的。 而温楹,身边的崔峨才刚刚把高跟鞋重新穿到脚上,她肯定是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格外特殊、格外炸裂的事情的话,怎么可能会这两人一碰面,一个叫对方女流氓,一个叫对方色魔呢? “表姐,说说呗,你和徐探长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温楹压低了声音的问,但却保证着崔峨是能够听见的。 崔峨刚刚调整好自己脚上的高跟鞋站起来,并就收到了温楹这样的问题。 他回忆了一下几天之前发生的事情,嘴巴张了又张,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刨除那些尴尬和无语,将整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就是那位徐大探长乱抓人,然后产生了一些摩擦和误会,但有一点我一定能肯定,那就是这个徐谟他绝对是个色魔!” 崔峨嘴张了老半天,最终说出来的话却没有讲清楚整个事情的脉络,甚至从他说出的这句话里,温楹根本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崔峨那张美人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温楹觉着他不说也行,事情的狗血抓马程度,应当是她能脑补出来的。 抛开崔峨叫徐谟“色魔”这件事,那你更感兴趣的还是徐谟为什么会叫崔峨“女流氓”。 “那这个女流氓又是怎么一回事?”温楹眨巴着眼睛看向崔峨,目光里全是求知欲。 “咳咳。”崔峨干咳了两声之后,摸了摸鼻子,又觉得摸鼻子有些不妥,显得有多心虚似的,将手放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这才开口:“被他抓了之后没站稳,往前一倒手一抻,刚好手按在了他的胸口,然后,下意识的抓了一把。” 还是那句话,温楹不了解徐谟这个探长,但她了解崔峨这个老同学啊! “你真的是下意识的抓了一把?而不是感觉手感不错,然后下意识的抓了一把?” 转了转头确定他们俩身边现在没有其他人,温楹灵魂一问。 崔峨略显心虚的将眼睛往上看,然后自己给自己辩解到: “我那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成了个美女嘛!我还想夸夸他练的不错呢,哪曾想我就抓了一下,就成女流氓了!” 温楹干笑两声,将话头扯到了“色魔”上面去。 而且因为听见了“女流氓”这个称呼的由来之后,温楹有些脑洞大开。 “那这个色魔,”温楹的眼神变得不可描述起来起:“总不会是徐大探长因为你抓了他的胸,又因为你的身高体型,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你是个美女,然后抓回去了吧?” 温楹的话说完之后,崔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一种“你在口出些什么狂言”的目光看着她。 “你在想些什么?姐妹!”崔峨一下子将“姐妹”两个字加重了声音,自己马上反应过来之后,又压低嗓子说:“他要是抓回来的话,我就只当他是脑子有问题了!我告诉你,他审讯的时候,路子可野了!他把我旗袍给扯裂了!他说我是个女流氓,那他可不就是个色魔嘛!” 虽然依旧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温楹总算是搞清楚“女流氓”和“色魔”的来历了。 且看那边还在询问,那你干脆关注起了“旗袍扯裂”这个问题。 崔峨今天穿的就是旗袍,所以温楹伸出手指上面指了一下下面指了一下:“他扯裂的是哪儿?” 满脸的好奇,看的崔峨眼睛疼。 但崔峨还是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手一伸,指出了位置,但这指的位置根本就不在温楹所指的位置之中。 “这儿!”崔峨指着自己的旗袍袖子:“所以说我现在是个美女,但以前是个帅哥啊!上来就给我搞了个断袖!这我能忍?再说了,我叫他色魔,完全是因为他先叫我女流氓。谁能想到他人那么小气,审讯了一通,我完全实话实说,他觉得我胡乱说,我无罪释放之后,他居然跟人说,狗都能进巡捕房,我不能再进!” “不进巡捕房是件好事。” 因为不知道发生的事情,温楹也没有办法做出评价。 但作为老同学和朋友,以及现在的表姐妹,婚姻还是要安慰一下崔峨的。 崔峨一扬下巴:“这还用说!” 而他的下巴扬完之后,温父那边的问话也完完全全结束了。 温家药铺就是个单单纯纯帮人送药的而已,至于温楹,则是单单纯纯的倒霉,刚好撞上了黄太太,被扯住了而已。 至于崔峨,徐谟完全当他不存在。 巡捕房收队了,果断的离开。 而本应该要回家的温楹,则是被崔峨邀请着去他家住一宿,温父则是被崔峨派司机给送了回去。 “实话实说,”跟着崔峨进了他的小别墅之后,站在二楼的窗户边,温楹指了指外头:“因着现在被督军府罩着,也有人跟在我身后的,你要是要干点什么的话,怕是得避着点他们。” 崔峨瞟了一眼窗外,看见了隐蔽处的王豆,将窗帘一拉: “无所畏惧,我是地下联络员,又不是杀手刺客,且是我单线联络对方,那边的人不会跑过来找我,最近也闲着,没什么事儿能够让督军府的人发现的。” 说完这些之后,崔峨总算切换到了主题: “群里你没有说清楚,刚刚也没能仔细问,黄公馆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瞧着徐大探长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那个黄先生死的很不一般。” 第54章 绿色曼陀罗 温楹知道崔峨要问这个,且她刚好也想问问崔峨,申城有没有什么少女杀手。 毕竟他一个红方地下联络员的身份,总是比她一个普普通通真千金知道的多的。 黄太太和徐谟交流的时候所说的少女模样的人刀了黄先生离开,徐谟对此格外认真,虽不知黄太太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少女杀手这种人设,听上去挺酷的,故而为温楹要了解了解。 她巴拉巴拉的将她所经历的一切,全都和崔峨仔仔细细的说了之后,没有停顿的,便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黄太太说,她之所以惊慌失措,是因为看见一个和我身量差不多的少女,拿刀刀了黄先生,然后跳窗离开了。和我身量差不多的少女杀手,用的是三棱刀,申城有这样的人才吗?我看徐探长对此还挺认真的。” “少女杀手?你身量差不多?”崔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申城是有那么一批杀手,专门干刺杀的活计。有的是有组织背后有人的,而有的则是专门吃这门饭的。但和你年纪差不多的,根据我掌握的人脉,以及我前辈给我留下的信息,据我所知应当是没有的。” “没有?”温楹想了想黄太太的怪异之处:“那黄太太怪里怪气的,难不成是她说的谎,她原本的打算是往我这个送药的人身上栽,结果情况没受她的控制,我不是个胆子小,被她一下就吓住的,所以她才编造出来一个少女杀手?” “有这个可能。”崔峨往后一靠,把脚搭在了茶几上,肯定了温楹的这个猜测,但却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来:“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少女杀手没有。但如果黄太太没有撒谎的话,按照她说的信息中的另一条,和你身量差不多的,我倒的确知道一个,只不过这个人有点特殊,她接单子,但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也从来不乱杀人。” 崔峨这形容的,温楹有了个大概的猜测,所以也就更加好奇了: “接刺杀的单子任务,不是为了赚钱,从来不乱杀人。这人是只杀坏人吗?那这有可能是她吗?” 崔峨摸了摸下巴:“如果是她的话,这个黄威黄先生,能被她杀死,那这个人立场和身份背景就有大问题了。” 崔峨住到这儿来这么久,遇上过黄公馆的这位黄先生的次数并不多,虽然对他们家进行过摸底,但只要人家隐藏的好,便只能让你查到他想让你知道的。 黄太太又是那样一个鬼脾气,跟周围的邻居相处的都不怎么样,第一次见崔峨就是又翻白眼又讽刺的,崔峨又有自己的任务要忙,自然就更加没有那么多功夫去关注黄公馆一家了。 “曼陀罗啊,她可是出了名的只杀汉奸和卖国贼,或者是鸦片贩子的!和你身量差不多的,那就是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骨架偏小,那就只有她!” 温楹听了之后,心中还是挺佩服这位曼陀罗的。 专杀卖国贼和汉奸以及鸦片贩子,且看崔峨所说的语气,一想便知,她出手了之后,便是很少有失败的。 而曼陀罗这个名字,不用想就知道是代号。 所以,温楹问道:“如果是她杀的人的话,她会在现场留下什么标记吗?” 说起这个,崔峨一下子坐直了:“你看见过尸体没有?曼陀罗杀人之后,会在死者的衣服兜里放一个绿色曼陀罗剪纸。” 绿色的曼陀罗,花语是生生不息的希望。 温楹摇了摇头: “我从你来之前,活动的范围就是外面那块,可能车素年他们见我年纪小,怕我被尸体吓着,所以根本就没有让我进去看。要不,我想办法去打听打听?” 想着崔峨被徐谟,称为“狗都能进巡捕房他不能进”,温楹便表示,如果崔峨想要知道的话,她可以去找车素年问一问。 虽然她其实也挺想知道的,但她清楚有的事情沾染上的话,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她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而她的能力还不足以保护全家人,即使有督军府的庇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且她也不想被法租界的巡捕房盯上。 崔峨摇了摇头:“不用了,如果这事真的是曼陀罗干的的话,巡捕房那边会出结果的。你家是开药铺的,能够算是我的药物资助,你还是要安安全全的。” 崔峨一边说,一边揉了揉温楹的脑袋。 ——虽说他们俩以前是同学,但现在温莹比他小了十岁,面上的身份是他妹,真是特别好rua的样子! 温楹略带嫌弃的躲过崔峨的手,起身往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翠翠,问厨房在哪儿。 而与此同时,法租界的巡捕房那边,再次进行验尸的车素年从第一次验尸的时候并没有翻过的衣服兜里,翻出来了一张剪纸。 剪纸与其他的剪纸不同,用的并不是红色的纸来剪的,而是一张鲜绿色的带有独特暗纹的纸。 剪出来的花样只需要一眼便能认出,这花样是曼陀罗。 车素年能够确定,黄威是中毒而亡,这之后的三棱刀刺出的伤,并不是他的死亡原因。 但这从黄威兜里翻出来的象征着曼陀罗的剪纸,则是将黄威的死因,推向了另一种可能。 巡捕房也不是没有接收过被曼陀罗刺杀的人,曼陀罗刺杀人的标准是什么,车素年一清二楚。 这个情况很是特殊,还在进行的验尸只能中断,车素年拿着这张绿色曼陀罗剪纸,几乎用跑的速度去了徐谟的办公室。 “黄太太说的那个杀手,有可能,不,是的确不是说谎!”车素年将绿色曼陀罗剪纸放在徐谟的桌子上:“这种有着独特暗纹的绿色曼陀罗花的剪纸,只会是曼陀罗。黄太太看见的那个杀手,应当就是曼陀罗。” 徐谟将剪纸拿起来,对着阳光一照,果真看见了那独特的暗纹。 “黄威是汉奸卖国贼,或者是鸦片贩子?”徐谟一下瞪大了眼睛。 第55章 不上报 黄威这人,虽在法租界里算不上鼎鼎有名的那一类,但这些年以来,虽说是个普通生意人,但一直是以着慈善家的名头,做着慈善事业,从而也在上流圈子里占了一席之地的。 他做慈善做的多,也曾经可巡捕房以及孤儿院那边联名,办过一场号召法租界名流募捐的活动,那场活动养活了整个孤儿院整整一年。 徐谟曾经跟他打过交道,虽说这人在私人感情问题上有些扯扯乎乎,但在慈善这一方面做的,还是挺到位的。 他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番,始终是感觉不出来黄威哪里会像是个汉奸,卖国贼或者鸦片贩子。 毕竟之前有一次,有一众学生组织抗议活动,冲去打杂大烟馆的时候,黄维路过,还神情激愤的加入了进去,被一起抓进了巡捕房关了几天呢! 至于汉奸或者卖国贼,黄威是一个爱国活动一定会参加的人。 如果他真的是汉奸卖国贼或者鸦片贩子的话,徐谟只能说人心隔肚皮这句话,以及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真的是再次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曼陀罗杀人,一般不会出差错。”徐谟将剪纸放在桌子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向天花板,:“那就是黄威身份真的有问题了。” 杀手曼陀罗,只要他杀死的人,只需要去查一查就能查清楚,身份不是卖国贼和汉奸,就是鸦片贩子。 徐谟虽然没有见过曼陀罗,但他的义父曾经和曼陀罗达成过合作。 曼陀罗这种特殊纹样剪纸的绿色曼陀罗花,他更是见过不止一次。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曼陀罗的确是杀黄威了,但黄威的死因是因为中毒,而不是刀伤。”车素年点了点这绿色曼陀罗花的剪纸:“而黄太太说的杀手,有了指向方向,这件事究竟要不要上报。” 按理说,这种案情中间发现了别的指向的时候,是需要上报的,尤其是发现的指向与报案人的描述是能够对得上的。 可现在,黄太太的行为诡异,那着急又疯癫的样子就像是装出来的,黄威的死因是中毒,却又避免不了身上有刀伤。 如果把这个情况上报的话,上面的领导若是觉得这件案子查起来麻烦,直接将死因推向杀手曼陀罗,那真凶就会逃之夭夭;而若上面的领导觉得一个慈善家的形象不能这样被打破,但又不愿意去深查,那这就又将变成一桩悬案。 “不往上报。”徐谟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上头的人什么德行咱们都知道,这事儿得查清楚。无论是卖国贼汉奸还是鸦片贩子,一个人是做不成的,绝对有上家又有下家。义父费尽功夫安排我来法租界当这个探长,累的可不仅仅只是当个官而已。这事不是给上面的人一个交代,而是给我们的人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之后,徐谟看向了车素年。 车素年立刻就明白了徐谟眼神中的意思: “我这边验尸会加快进度,对于黄威体内毒素的化验也会加快进度。” 徐谟点了点头,将桌上的绿色曼陀罗花剪纸装到了自己的皮夹里。 “我去义父那一趟,结果出来了之后,直接来找我。”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徐谟果断的离开了巡捕房,开上自己的车,往徐园去了。 这会儿的徐园,灯火通明,别墅之内,宴会正在进行,各界名流汇聚。 “临渊少爷回来了呀!” 徐谟刚踏进别墅大门,就遇上了徐园的管家,因着家里开着宴会,管家笑眯眯的,见着是他回来之后,语气中更是透着高兴。 “临渊少爷,老爷正念叨着您呢,顾督军家的七少也来了,老爷念叨着介绍您和顾七少认识呢!” 一边说着,管家一边拉着徐谟往徐老爷那边去。 而徐谟回来就是要找徐老爷说事情的,有管家带着他走,总好比他在宴会里乱窜找人强。 至于管家所说的徐老爷想要介绍他跟顾七少认识,因为心里装着事,且想要找徐老爷帮忙打听一下,所以徐谟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知道顾七少是华界顾督军流洋归来没多久的儿子,但这位顾七少和他现如今所从事的工作有所交集的地方根本不多,在现在这会儿,他有急事的情况之下,认识这位顾七少倒不是首要的、最重要的了。 徐园今日办宴会的事他知道,徐老爷没有强迫他回来参加,他便就泡在了巡捕房那边。 徐谟其实是非常不喜欢参加宴会的,因为人一多,麻烦就多了。 徐老爷所举办的宴会,来的都是些名流人士,说起话来更是虚与委夷,有时候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说清楚的事,他们非要拐着弯子,甚至拐好几道弯子的再说。 这就让徐谟觉得,就算是去看车素年解剖尸体,都必来参加这种宴会有意思的多。 他心里组织着语言,想着一会儿见到义父之后要怎么说,才能最快的切入主题。 而专门被管家带领着往二楼走的他,在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之下,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眼中。 而这个注意到徐谟的人,如果温楹这会儿在的话,还能给他做一个免费的介绍。 ——温晴岚,温楹同父异母的妹妹,温祖谦的二姨太邹梅丽的女儿,在温家比较喜欢和温晴柔别苗头的一个,比温晴柔小一岁,今年十五。 温祖谦的女儿多,不算温楹这个已经登报说死了的,还有足足四个。 温晴柔作为“长女”,又是正房太太官淑兰的心尖,在温祖谦重男轻女的情况之下,占据的属于女孩的那部分资源是最多的,所以也是被培养的最好的那一个。 而有温晴柔珠玉在前,其他的妹妹年龄还算小的情况下,温晴岚这个二女儿,就很容易被忽视。 所以,她一直以来就想跟温晴柔别苗头。 温晴柔自己的目标,以及被温祖谦夫妻两人给她下的目标,就是要嫁的有利可图,要嫁入高门,所嫁的人家能给温家带来利益。 温晴岚自然也被这样要求了,但却远不如温晴柔受温祖谦的重视,所以,她就非常希望自己能在婚事之上压温晴柔这个假姐姐一头。 她清楚,温晴柔盯上了督军家的七少。 但她观察了一番,觉得温晴柔是不可能嫁进督军府的。 所以她也就没有去打顾时雍的主意,反而将主意放在了徐老爷的儿子身上。 她想在温晴柔丢人的时候,狠狠的打温晴柔的脸。 只可惜,跟着温祖谦来参加徐园的宴会,来了都已经好久了,却根本没有见到徐园的少爷。 她正泄气着呢,就听见徐园的管家称呼进来的徐谟为“少爷”,还说老爷想要见他,这可不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吗? 第56章 温晴岚 温晴岚清楚自己现在才刚刚十五岁,模样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的样子,想要将人死死绑住,根本是不可能一次性就成功的。 所以她的打的主意是,先接近、再熟悉,温水煮青蛙,最终把青蛙煮到自己家。 她现在的短板是年龄小,但优势也是年龄小。 她的亲妈二姨太邹梅丽可是教过她的,天真烂漫是最吸引人的。 所以,她就打算用自己的天真烂漫,先接近这徐园的少爷。 眼见着管家带着徐谟就要上楼梯去了,温晴岚赶紧提起裙摆往那边跑去。 她看见温晴柔站在那边和人说话,虽然打心底里不喜欢温晴柔,但她觉得这个时候,倒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不喜欢的假姐姐。 “大姐!” 温晴岚知道自己的声音怎么样喊人才甜度满分,所以提着裙摆往那边跑去的时候,嗓音格外甜腻的喊了温晴柔一声。 而她的声音,温晴柔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她不喜欢温晴柔,温晴柔照样也不喜欢她。 在家里都难得能叫她一声大姐的人,突然之间,在一个宴会上甜腻着嗓子喊她。 温晴柔那一派温柔恬静的假面,差点被温晴岚这一声喊的,直接皲裂,正在和旁边的人说的话,也直接中止了。 这一声着实是恶心到了温晴柔,但也的确如温晴岚所预料,吸引到了管家以及徐谟的目光。 “这是,哦,什么生意都做一点的温老板的三女儿啊,这么活泼呢!”管家上了年纪,看人的时候离远了有点看不清,推了推眼镜定睛一看,不负他管家之名的认出了温晴岚。 评价了一句温晴岚活泼,略带些讽刺的意味,但也算是给自家进了巡捕房,就沉浸在巡捕房里上班的临渊少爷介绍了一下人。 徐谟有事找徐老爷,所以并不关心这个,但他尊敬老管家,在老管家介绍完之后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继续跟着管家要往楼梯上走去。 但这个时候,温晴岚已经跑到跟前了,脚下小高跟踩不稳的崴了一下,撞在了徐谟的身上。 撞的力道还挺大,又好死不死的撞在了徐谟别着枪的后腰上,撞的徐谟“嘶”了一声,然后被迫回过头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晴岚撞了徐谟之后,倒是自己站稳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小脸煞白煞白的,眼眶突然间就红了,还来了个道歉三连:“我不是故意的。我叫温晴岚,如果撞伤了你的话,我会出医药费的!” 模样格外的可怜,语气格外的诚恳,看上去还挺令人心疼的。 但这是遇上了别人的话。 徐谟看着温晴岚这张格外可怜的脸,那是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不仅没有,还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温楹,眼前这位的长相不知为什么,和那个被黄太太死死拉住的、并提供了一定的线索的小姑娘有点像。 还有一个则是之前“误抓”的崔峨,刚开始也是这么一副可怜的表情,跟那格外高的身高完全不符合,然后下一秒就化身了女流氓,给他胸口上来了两下。 想到崔峨,徐谟又想到了今天下午,刚刚发生的,那家伙脱了高跟鞋要过来锤他。 心情更加不好了,甚至有点挂脸了。 “没关系。”但他倒记得,眼前这个不是崔峨,敷衍的回了三个字,扭头便上楼去了,没有要和温晴岚多说一个字的打算。 温晴岚没想到徐谟走的如此干脆,但她倒是不气馁。 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如今这个认识算是认识到位了,毕竟她将名字都给说了出来。 勉勉强强也算是第一步完成,之后的打算则是需要温祖谦帮忙打听一下眼前这位徐园少爷,究竟是徐园的哪位少爷,平时爱出现在哪,或者是干些什么。 温晴岚在自己的心中给自己打了个气,还记得做戏要做全套,忍着对温晴柔的不喜,跑到温晴柔身边去恶心她了。 目睹了一切的温晴柔自然清楚自己这个三妹想要干什么,但她对外的形象是温柔善良,也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讽刺或者是嫌弃温晴岚,只好忍着温晴岚的恶心,开始在外人面前扮演一出姐妹情深。 而另一边,被温晴岚认为已经记住了自己的名字的徐谟,上了二楼之后,已经成功的见着自己的义父徐老爷了。 徐老爷坐在二楼的小会客厅,身边的客人只有顾时雍一个。 徐谟在外面有自己的公寓,且提前说过,今日的宴会不会回来,要忙巡捕房的事情,所以看见徐谟这个点突然回来,徐老爷还挺诧异的。 “临渊回来了呀!”身上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的徐老爷,在看见自家小辈的时候,是慈眉善目的:“不是说巡捕房有事要忙吗?这个点晚饭吃过没有?你倒是回来的巧,顾七少还没有走呢,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刚好认识认识,权当交个新朋友。” 徐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徐谟向来尊敬这个义父,自然是顺着徐老爷的意思走到了他身边,和顾时雍打过招呼握过手之后,这才坐了下来。 “义父。” 他语气还算严肃的叫了徐老爷一声,徐老爷立刻听出,徐谟突然之间回来是有事找他。 但现在这会儿顾时雍在,徐谟的事情,徐老爷觉得是不方便说出来的。 于是乎,他便岔开了话题: “你回来的时间是真真好,义父和顾七少在聊药厂投资的事儿呢!刚好给我参谋参谋。” 徐老爷在徐谟的手上拍了几下,说着是让他帮忙参谋投资的事情,实际上是在告知徐谟,这个时候说事儿不方便。 徐谟秒懂,接着徐老爷的话说了下去: “您让儿子参谋,可给不出什么好的意见。我您是知道的,在生意这一方面呀,没那个头脑,顶多能当个看客。” 徐老爷听了,摆摆手: “一天天的净谦虚,顾七少这个药厂生产出来的新药,止血疗伤的作用一流,你和你的兄弟们,那可是少不了的,这投资搭线,不来参谋参谋怎么行?” 第57章 可疑的方向 又是他和他的兄弟们少不了要用,又是要投资拉线的,徐谟,当即就听懂了徐老爷的潜台词。 徐老爷明面上是富商,实际上是原着红方的红色商人。 而徐老爷所说的他和他的兄弟们,指的也根本不是他巡捕房的那一伙手下,而是他那一群混迹在几个租界里、白天正常生活,晚上刀尖子上舔血的兄弟们。 而那群兄弟们,手头上更是有着更多的、分布的更广的同行者。 这样算来,一款新的、比以往的那些止血疗伤药好用的、且不在外国人的控制范围之内的伤药,的确是他们所需要投资拉线的方向。 既然的确是自家需要投资拉线的方向,徐谟的态度就认真了起来。 顾时雍被邀请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和徐家谈这么一笔生意。 现如今无论是徐老爷,还是徐老爷唯一一个在身边的“儿子”,对此事的态度都格外的认真,他们谈起事儿来自然也就更加的顺畅了。 因为和温楹那边分成的问题,顾时雍和徐老爷他们谈的自然不是在新药里面的投资分成,而是直截了当的,在顾家这个药厂里面的投资。 两边相谈甚欢,差不多到了宴会结束之前,才将将的把这格外愉快的合作谈结束,送顾时雍离开之后,父子二人才到书房去议事。 楼下希望着在宴会结束之前,能够在遇见徐谟一次,从而加深印象的温晴岚,哪怕眼睛再怎么的死死的盯着楼梯看,磨磨唧唧的不愿意走,也始终没有等到徐谟再下楼来。 想要等的人没能等下来,温晴岚还是在温情柔不动声色的嘲笑之中,愤愤然的离开的。 而在她离开的时候,楼上书房里,徐谟已经掏出了装在皮夹里的绿色曼陀罗花剪纸,和徐老爷诉说着本来打算和徐老爷说的事情。 绿色曼陀罗花剪纸一拿出来,再一结合徐谟工作的地方是巡捕房,徐老爷立即就猜出了巡捕房新接的凶杀案,被杀死的人和曼陀罗有关。 “这剪纸不是假的。”徐老爷对着灯光看了一眼剪纸之后,将目光放到徐谟身上:“曼陀罗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且她之前杀人也不是没有绕到巡捕房去,按理说,这案子可以直接就这么结了。你能回来找我,这中间一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说说吧!” 徐谟在徐老爷面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且刚刚家里在开宴会,他想到黄威慈善家的身份,随即就问道: “义父,咱们家的宴会有没有邀请黄威?” “住在乐安路那边的小商人?去年给孤儿院捐过钱筹过款的那一个?”徐老爷是记得这个人的:“发了帖子,但没来。这次死的是他?” 徐谟点了点头。 “死的的确是他,曼陀罗也的确去刺杀了他,但他的死因并不是曼陀罗的刀伤,而是中毒。黄威这个人,据我所了解干净的很,但你也说了曼陀罗不会乱杀人,所以,您知不知道他背后是否有什么不干净的勾当?” 徐老爷生意做的大,认识的人也多,开一个宴会就能请来各界名流,徐谟问他这个问题,自然是能够得到答案的。 “中毒死的?查出来是什么毒了吗?” 徐老爷先问了一句,然后思考了一下他所知道的黄威不干净的地方,回答道: “这人表面上是干干净净,慈善家嘛,名声也是好的。他懂得租界的游戏规则,虽说生意没做大,但切实得到的利益却比做大了的有些人强。要非说不干净的地方,他最不干净的地方就是他的感情生活了。他和他那个太太,以及在外头养的那些情人,闹出来的动静都能传到我耳朵里来,那阵仗可是不小。” 说着说着,徐老爷就嘲讽的笑了起来。 黄威主张一夫一妻制,在家里只有黄太太一个,在外头却养了七个八个没有名分的,从而来体现自己的一夫一妻。 这些在徐老爷看来,还比不上他呢! 他虽然女人多了些,但每个都有名分,每个都是按照礼数娶进来的。 可笑着笑着,结合着徐谟刚刚询问他的话,原本仅警觉老爷子,一下子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一般人听到黄威的那些有颜色的八卦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联想的可能。 “曼陀罗杀人不会杀错,黄威本人干干净净,但黄威这沸沸扬扬的七个八个外室,那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儿,徐老爷也就不笑了。 他突然发觉,黄威那不干净的私生活沸腾了这么久,但他的那些外室,似乎见过的人根本不多。 而徐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义父,这事我通知虎子去查查,不管是卖国贼还是汉奸,亦或者是烟土贩子,查出来就解决了。”徐谟当即做出了决定:“至于黄威,先查查毒死他的人是为了什么,其他的等这个查清楚了再说。” 徐老爷点头:“若是查出来杀他的这个人,也是因着他的不干净勾当才杀的他,倒也是能救一救,曼陀罗来无影去无踪,隐匿的很好,向来不惧怕巡捕房通缉她的。”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确定了之后的事情。 而徐老爷在说完这些事情之后,便迅速的岔开了话题: “今晚就留在家里住,别回你那公寓了!我叫你七姨给你做你爱吃的鱼丸面。” 就仿佛是刚刚他们没有聊什么重要的话题似的,一秒钟就切入到了家常话题上去。 瞟了一眼窗外,时间也晚了,徐谟便就应了下来。 而远在巡捕房那边的验尸房的车素年,看着紧赶慢赶加快速度搞出来的验试报告,以及里面的毒物分析的时候,眉头都快皱成了一个能够拧下来的疙瘩。 “汞中毒,氰化物中毒,鹤顶红的成分,还有蒙汗药的成分?”车素年看着已经化验出来的几种成分分析出来的中毒方向,又看着还没有完全化验出来的毒素,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家伙……不对,是好家伙!这谁下的毒啊!下这么多东西,是怕他下辈子都毒不死吗?” 第58章 一个月子娃和她妈 车素年面对一份报告,内心有多么的抓马,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徐谟在徐园都已经吃完夜宵睡了,巡捕房里,除了他这个法医之外的,就剩下看门的大爷了。 最终,车素年面对着这份抓马的报告,最终做出的决定是将其他的毒药成分,全部在这一个晚上都研究出来。 而他一晚上没睡的结果就是,抓马的报告更加抓马了。 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时间徐谟从徐园回来,看见的就是一个略显抓狂的法医车素年,以及一份他看了就沉默下来的报告。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毒素可以混合在一副药里?”对药理知识并不是那么的懂的徐谟,面对这样复杂多变、种类多样性的中毒成分,非常放得开自己的拔开了脑洞。 是个法医,但术业有专攻的车素年听了他这打开的脑洞,罕见的有那么一丁点的想要相信,这世上就有将这么多的毒素混合于一体的药,还就那么巧合的被给黄威下毒的人找到了。 “虽说有点扯,但这里面中药毒素成分挺多,我找个人问问。” 毫无方向的车素年,首先想到的便是找个人问问。 但是吧,他认识的西医挺多,靠谱嘴严的却没有几个,中医,就更不用说了。 “找谁呢?”车素年站在巡捕房的门口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算不上特别熟的人。 而这个人正是家里有着药铺,昨天刚刚跑黄公馆送过药,还被巡捕房的人问过话的,他曾经的移花接木未婚妻——温楹。 温楹昨天被询问的时候是说了自家的家庭住址的,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非常好找的地方。 所以,车素年叫了个黄包车就出发了。 而在他叫了个黄包车就出发的同时,温楹拿上了一份崔峨拜托她在他们家店铺进货的时候帮忙采购的药材单子,坐着崔峨家的小轿车,带着半车的礼品,才悠悠闲闲的要回家呢。 在崔峨家住了一晚,早上起来又吃了一顿早饭之后,因着崔峨还有事情要忙,这才拜托了她采购药材的事情,非常贴心的将她送回家里。 而若不是因为崔峨忙的话,估摸着她还能在崔峨这儿玩几天呢。 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说,车素年也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温楹在崔峨这个“表姐”家住一晚的事儿,并不影响温父温母以及温朴,昨天牵扯进凶杀案的事儿,因为已经解释清楚、有了个结果,所以,今天温家药铺也是照旧开门营业的。 虽说昨日温父在教导温楹的时候,根据客流量,以及客人治疗的方向,和温楹说了最近可能要变天。 但变天下雨也不是马上就会有的,这些老街坊老邻居的老毛病只不过是一个预警而已。 所以,今天的温家药铺,生意依旧非常红火。 温楹和车素年两人是相遇在自家店门口的。 车素年交代了自己的来意,对毒药没有那么了解的温楹,在问过2333有没有可能那么多毒药混合在一块儿,一次性给一个人下了毒之后,那个人还能忍到被人刀之前才死,得到一个“你有病吧”的答案后,就热心肠的让车素年去问温父。 温楹本着2333是个人机,不会灵活变通的道理,让车素年去问温父,自己回了后院。 而车素年则是在温父闲下来之后,一番询问与交谈,最终近视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的离开了。 而这些是发生在前面的铺子里的,回到后院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温楹,暂时是不知道的。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比之在外借宿一天,回家之后接收到的来自老同学群里的新消息的炸裂程度来比,温父能给车素年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件事儿,也算不上什么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以前,温楹刚刚让车素年去找温父,自己带着一堆东西回到后院,将东西交给温母,溜回自己的房间里,归纳整理自己的那一份东西的时候,这几天因为大家都还挺忙,从而有些闲的群聊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群里人约定好的每天晚上聊天,所以白天的时候群聊蹦出来,要么是有突发情况,要么就是又有老同学上线了。 故而,在电子面板蹦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刚巧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在收纳整理东西的温楹,便在第一时间点开看了起来。 而这一看,穿越的随机性再次被刷新。 【邢璐璐:穿成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怎么办?眼前一片模糊啥都看不见,拉屎撒尿都控制不住,还得喝奶!刚刚听到现在这个世界的爹,娶的不知道几房的老婆想要把我弄死,又该怎么办?感谢金手指脑中可读,期盼老同学支个招!】 【黄蓉蓉:幼师穿成一个还在坐月子的新手妈怎么办?白得的孩子不愿意喝奶!我没有教过月子里的娃呀!老公还有好多大小老婆!我能杀夫证道吗?】 一上一下两个老同学冒出来,消息是同一时间发出来的,可两人的消息联合在一块看,怎么看都容易怀疑,这两人穿到一个地方去了。 邢露露和黄蓉蓉这两个老同学,温楹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 这两人,跟她和张可欣一样,都是闺蜜二人组,而且这两人还比她和张可欣多一个外号——abb闺蜜。 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这两人也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多年过去,友谊不变。 可现在这两人,在群里发的消息,怎么看怎么像两人好像是穿成了母女。 温楹想笑的冲动根本就忍不住,连联通群聊的脑电波都在颤抖,笑着在群里欢迎了老同学,然后发出了她的疑问: 【温楹:@邢露露@黄蓉蓉,你俩是穿越成母女了吗?要真穿越成母女的话,邢露露的问题可破,黄蓉蓉的问题,这要看你的个人意愿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群里其他这会儿闲着的人纷纷冒泡出来,询问着邢露露和黄蓉蓉两人同样的问题。 只是大家都冒出来了,刚开始询问问题的月子娃和新手妈,却突然之间隐匿了,有一种像是去对暗号的感觉似的。 可不管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去对暗号了,不管这两人究竟是不是成了母女,反正群里被会穿成月子娃这种可能性震惊的热闹起来了。 第59章 你家是情深深雨蒙蒙吗? 只是温楹没有想到的是,最终,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既能和黄公馆凶杀案的黄公馆扯上点关系,还会在不久的将来,竟然会在申城被迫上演一出琼瑶剧。 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现如今这会儿,在群里突然之间没有回话的两个人,在大家于群中热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就再次出现了。 而出现的是黄蓉蓉。 【黄蓉蓉:确定了,我和邢露露现在是母女俩。人一定不要轻易的许愿,尤其是闺蜜之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这个愿望就给灵验了!我真的是消化不良啊!】 黄蓉蓉一出现,一发言,直接就坐实了,她和邢露露两人闺蜜变母女的事实。 而她话语里面说的不要随意许愿的话,直接将张可欣给炸活了。 【张可欣:人不要轻易许愿,我也没有轻易许过什么愿啊!怎么就成兽医了呢?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以前经常许愿望希望自己能被八个帅哥爱上,现代没能实现,现在不会实现吧?】 温楹看着张可欣发出来的话,笑嘻嘻的开始打击她: 【温楹:大白天的别做美梦。你以前还许愿以后要做个富婆,然后包养我这个闺蜜呢!要不你先把这个实现了?】 对于温楹的发言,张可欣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张可欣:你也许过这个愿,要不你先来实现?你还许过成了富婆之后要送我帅哥的愿呢!天天对着猫猫狗狗,我想要帅哥。】 突然之间,愿望就朴实无华起来了呢! 而帅哥?这年头,奋斗才是第一要紧的事儿,要帅哥干嘛! 群里打了会儿嘴炮之后,消化不良的黄蓉蓉和邢露露二人,总算是消化了过来,就者刚刚在群里面说过的问题,再次向大家伙支招了。 而寻求帮助的前提,那自然是将身份背景给交代清楚。 根据刚才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说的话可以得知,邢露露穿成了黄蓉蓉的女儿,而黄蓉蓉现如今的身份,应当是哪家深宅大院里的不知道几房的姨太太,且与其他的姨太太关系不怎么样。 不然的话,邢露露也不会听见,有不知道几房的小老婆要杀他的消息了。 而根据她们之前说的话,温楹原本脑补出来的,是一部民国宅斗、你死我活的戏码。 可当这两人重新组织语言,尤其是黄蓉蓉根据自己的记忆,格外详细的叙说了一下她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他本人现如今的身份之后。 群里的人不约而同的都刷了同一句话出来——“你家是什么情深深雨蒙蒙照进现实吗!?” 刨去邢露露的身份暂且不谈,毕竟她穿越的是一个月子娃,没有什么记忆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交流。 只谈黄蓉蓉现在的身份,一个靠近伪满洲国的城市的姓邢的司令员的第九房姨太太,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如今生下来的邢露露是她的第三个孩子,上面有八个前辈,下面还有一个预备役想要上位,顺便还想要将刚出生的邢露露给杀了的准十姨太。 整一个后院斗的跟乌眼鸡似的,其中最受宠的便是八姨太,因为八姨太是邢司令的白月光的亲侄女,生下来的孩子也长得最像白月光。 在看完黄蓉蓉介绍自己的身份之后,真的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除去那个八姨太是邢司令白月光的亲侄女,以及还有一个预备役的准十姨太以外,黄蓉蓉所介绍的整一套剧情,无论是长得像白月光的女儿,还是她这个已经生了一儿两女的九姨太,再配上一个邢司令。 反正温楹的脑瓜子里响的全是《情深深雨蒙蒙》的主题曲。 【温楹:@黄蓉蓉,你穿成的这个九姨太在外有没有个魏光雄?】 她们现在不仅是穿的随机,穿出来的故事线也挺随机的。 【黄蓉蓉:没有魏光雄,虽然是邢司令的九姨太,但我这具身体原来的身份并不是唱戏的。我这个身体仔细捋一捋,还算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呢!我这具身体有个哥哥,那个哥哥现如今在申城,是个小商人,还是个慈善家。不然的话,我这具身体也没有那么多的底气去得罪人,也不可能在嫁进来之后抓住了邢司令的人,生了这么些个孩子。】 在申城的小商人,还是个慈善家。 黄蓉蓉话里的关键词一出来,温楹脑袋里的雷达一下子就转起来了。 这些关键词组合起来,怎么这么像昨天崔峨给她科普的时候,所介绍的黄公馆凶杀案的死者黄威呢! 申城法租界的一个小商人,出了名的慈善家。 因着崔峨和他们家没有什么往来,所以也不清楚这个黄威究竟有没有妹妹。 崔峨今天有事,所以根本就没有在群里回话。 故而这个疑问,温楹自己问了。 【温楹:@黄蓉蓉,你这个在申城是一个小商人还是个慈善家的哥,该不会叫黄威吧?还住在法租界的?】 这个问题一问出去,黄蓉蓉几乎是秒回。 【黄蓉蓉:你是个预言家还是你认识我这个身体的哥?就是叫黄威,他买的房子也的确在法租界!】 温楹沉默了。 他们这群人也算是天南地北的穿了,黄蓉蓉和她之间的距离,相隔的也是老远老远的。 但谁能想得到,这世界就是一个圈,转来转去都在一个圈子里。 远在伪满洲国附近的一个城里的黄蓉蓉,她现在的哥居然是昨天她遇到的凶杀案里头的尸兄。 【温楹:@黄蓉蓉,认识你这个身体的哥,昨天刚见过,只不过见的方式有点特殊。我站着,他躺着。我活的,他死的。】 【黄蓉蓉:!!!】 这消息一出来,黄蓉蓉一整个大震惊。 【黄蓉蓉:我还在考虑,这边后院争斗太严重的话,我要不要回去投靠黄威呢!毕竟我记忆里面的黄威,再将黄蓉蓉嫁出来之前,说了如果过的不顺心就可以回去找他。结果,他死了!!!】 坐在床上坐月子的黄蓉蓉只觉得自己想过的逃离烂黄瓜的可能性,一下一下的,缩的越来越小了。 第60章 世界就是一个圈 【黄蓉蓉:@温楹,温姐,细说!】 【邢璐璐:@温楹,温姐,细说!】 这世界真的就是一个圈! 独自emo了一会儿会儿的黄蓉蓉,没用几分钟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而对于自己穿成了一个婴儿,从而emo了好久的邢露露,也在看见群里所发的消息,发现疑似自己现如今的舅舅挂了,也就冒泡了出来。 至于细讲,温楹觉得在群里是的确可以细讲一下的。 一来群里面分享一下日常,二来给黄蓉蓉和邢露露分享一下她们的便宜老哥和便宜舅舅的现状。 只不过,在说之前,温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这两人说一下,有可能会打击到她们的地方。 顺便也可以问一问,黄蓉蓉的记忆里面,有没有黄威究竟是干什么的那一部分。 【温楹:@黄蓉蓉@邢璐璐,详细讲一下也不是不行,但在详细讲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黄蓉蓉。且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坏消息,一个现代人接受不了的坏消息。】 现代人接受不了的坏消息,结核现如今他们所处的时代是平行时空的民国,黄蓉蓉和邢露露这前闺蜜二人组,现如今的母女组,一下子脑回路就相通了。 【黄蓉蓉:该不会我这个便宜哥是卖国贼吧?】 【邢璐璐:总不会我这个便宜舅舅是个汉奸吧?】 两人问的十分的默契。 对此,温楹只能表示,根据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大有这个可能。 【温楹:他先是被不知道谁下毒给毒死了,然后又被申城这边专杀卖国贼汉奸和鸦片贩子的杀手给刀了,我没有看见他的尸体是什么样子,但我的一个法医朋友所透露出来的,死的老惨老惨了。所以我想问一下黄蓉蓉,在原身的记忆之中,黄威这个哥有没有干什么不法勾当?】 这一问,算是问到了黄蓉蓉的知识盲区了。 她立即开始回忆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努力想了许久之后,也没有能总结出来,黄威究竟有没有干什么不法的勾当。 【黄蓉蓉:原身嫁给邢司令也有好几年了,最大的孩子今年都已经快十岁了,也属于离家好多年没有回去过的那一类。在原身的记忆里,黄威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生意也是慢慢的做了起来,这两年时不时的会给她寄点东西,别的就没有了。】 黄蓉蓉的话总结成一句话之后,那便是——离家的时间也长了,以前的黄威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如今的根本不知道。 知道了,黄蓉蓉也不知道黄威究竟是好是坏之后,温楹也就没有纠结那么多,直截了当的将黄公馆的命案和黄蓉蓉她们说了。 那她说完之后,作为便宜妹妹的黄蓉蓉,只感叹了一句——这个便宜哥究竟是造了多大的孽呀,居然让人下毒还是复合型的下。 她一个刚刚穿越过来没多久的,对黄威是没有感情的。 而被她穿上身的黄蓉蓉,根据她自己的判断,应当是死于难产。 她这波穿越属于借尸还魂,所以属于原本的黄蓉蓉的情绪根本就影响不到她。 【黄蓉蓉:这下退路也没了,真不知道要在这个司令府的后院,怎么玩宅斗!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幼师!这跟把我扔进《甄嬛传》有什么区别!深刻怀疑自己活不过一集!】 黄蓉蓉只觉得自己的脑容量贼小,脑袋弯子转的也没有那么的快,宅斗伎俩这一部分几乎为零。 想着老黄瓜那除了她以外的八个有名有份的老婆,以及一个预备役的准十姨太,黄蓉蓉都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昏黄。 那是一种夜幕低垂、太阳即将沉入西海的昏黄。 简单点说就是——毫无希望。 但是吧,群里的人可不认为她的生活毫无希望。 虽然群里的大家现如今是抵达不到她的现场,带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群里现在臭皮匠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三个,且还有可以传送东西这个技能在。 就算是单单为了黄蓉蓉和邢露露这两个老同学,大家也会给她们支招的。 反正这会儿,能送东西的人,都送了。 作为一个伪装病秧子的大少爷的何天乐提供了装病全集,是根据原本的何天乐的所有经验总结出来的,一定程度上,某些方法连大夫都检查不出来。 作为督军府大管家的刘小萍提供了如何管理下属的方法,结合她上辈子的经验,以及现如今管理非常得当的现状,总结出了十大条,能够帮助黄蓉蓉管理好自己院子的下人。 作为黑帮小头目的胡浩,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送的,现如今是个乱世,他在黑帮混能弄到枪支,干脆就直接送了黄蓉蓉一把手枪,让他实在顶不住,揣着手枪逃跑,总比什么武器都没有的安全。 而作为药铺老板的女儿的温楹,她送给了黄蓉蓉一包检测定义为累了睡着过去了的迷药。她也不怎么懂宫斗宅斗技巧,但她觉得乱拳打死老师傅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如果黄蓉蓉跟谁吵架,或者跟谁起了冲突,亦或者是跟谁面对面的就要陷害她的时候,可以直接这么一撒,对方就睡着了,请来大夫看,也是睡着了。 最终能达成的结果就是,黄蓉蓉自己没啥问题,而那个莫名其妙睡着了人估摸着还要请大夫呢! 这些是能够在当下给他送东西的老同学们。 而像开着兽医馆的张可欣,目前弹琵琶的青书白,一直没有上线的崔峨和简懿她们,真的就没有什么可送的了。 至于他们的班主任吴蒋理,这个时间点,正兢兢业业的上着他那个汉奸班,一边上班一边摸鱼呢! 所以,宅斗这种东西,他也提供不出来什么帮助。 但作为班主任,他的脑子是够灵光的。 【吴蒋理(班主任):老师给你提供不了什么物质上的帮助,但老师现在这个表面的狗汉奸的身份,也能算是有点钱有点权,要是有谁为难你的话,就说老师是你叔,想来应该也能震慑一下人吧!】 第61章 进货药草行 老同学们七嘴八舌,提供的帮助花样繁多,就连班主任都憋出了个损招,远在虞城的黄蓉蓉,以及被黄蓉蓉抱在怀里的邢露露两人,总算是不觉得心慌了。 虽然她们的确不会宅斗,在现代的时候一个是幼师,一个是服装设计师,和宅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但好歹那些年也看过不少优良的宫斗作品的。 就算是自己想不出来对策,对着宫斗电视剧里面的方法借鉴一下,在配合上老同学送给他们的妙招奇物,以及一穿越就拥有的群聊金手指,自保估摸着是不成问题的。 有时候人总是在心中有了底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有勇气去面对,而有了勇气去面对的时候,大多数的问题也能够迎刃而解。 所以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在群里交流了一番,就他们现如今所有的问题,自己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倒是不需要人去帮忙了。 至于其他,像什么法租界巡捕房那边,徐谟的人调查出了黄威有一个妹妹远嫁给虞城的一个司令,那则都是后话了。 黄公馆凶杀案,越查信息越多,单单一个毒害黄威的药物,以及极有可能下毒的黄太太,那都是不怎么好对付的。 徐谟那边忙的团团转,车素年后来又上门来请教了温父几次,这倒是让温楹间接的掌握了黄公馆凶杀案的脉络走向。 而在清楚黄公馆凶杀案的脉络走向的同时,温楹也知道了徐谟是法租界徐家徐老爷子的义子,法租界的徐家入股顾时雍那边的药厂的事儿。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清楚徐谟也是一个靠谱的人之后,温楹便死死的压下了自己的好奇。 她将她的重点都放在了复习,以及月末的时候陪着温父去药草行进草药上面。 崔峨给她的需求药草单子上面,有许多草药温家药铺里存量不够,刚好崔峨又不急着要,温楹并没有在系统里面赊账取药材。 每月月末的时候,都是温父去药草行进货的时候,反正也没有多少天了,温楹和崔峨说了一声,并就定下了如此这般的行程。 在温楹的回忆之中,原身是没有跟着温父去过药草行进货的,只知道有一个药草行进货的流程在。 再从记忆中截取出这一点之前,按照温楹的惯性思维,以及她还在现代的时候所看过的电视剧给予她的经验,她一直以为温家药铺的药材全都是温父自己上山去采的。 对此,温楹只庆幸她没有直接问温父,而是从记忆中截去了一下原身以前的回忆。 这要是直接问出来了,温父温母他们会不会怀疑她,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她自己一定会尴尬的当场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来。 温家药铺进药材的药草行,自然是在华界的。 别看现如今租界和华界之间似乎太平的不得了,但暗中之间的摩擦一直都有。 所以,谨慎如温父,是根本不可能舍近求远的去给药铺进药材的。 他们进药材的这家药草行,坐落在华界与城郊的边界,名字很独特,叫“店”。 如果不是熟悉的客人的话,还真就不知道他这么简单明了的一个“店”字的店,究竟是做什么买卖的。 且他们这家店,从外观来看,也根本就不像一家药草行。 温楹跟着温父到了地方之后,乍一看这个挂着“店”字牌匾的小院子,还以为温父带着她走错了路,误闯了人家的民居呢! 院门口只挂着一个“店”字,两边种着花草树木,尽显葳蕤之气。 而走进院子之后,院子里也是种满了东西,只不过种的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跟药材有关的。 等走过这个不算小的院子,走入正房之后,温楹才在这家“店”里看见了药材,也确定了这家店的属性。 “小阿妹,喝水。” 温父跟着老板去后院看一些比较少有的药材,让温楹留在正房这边,即看着已经选好的那些药材,又坐下来歇歇脚。 药草行的老板跟着温父去了后院,倒是从茶房的方向出来了一个和温楹生粮差不多的姑娘。 这姑娘只消一看,便知比温楹大上许多,眉眼含笑,似乎是天生就长了一副笑脸,很是让人觉得可亲。 她给温楹端上了一杯花茶,顺带着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又推过来了一碟子点心。 “我应当比你大上几岁,你叫我楚楚姐就行了。我阿爹和温大夫是老熟人了,他们谈起药材来,有时候会忘了时间,先喝点茶,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这药草行的老板姓于,这姑娘是他的女儿,叫于楚楚。 她的态度格外的和善,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来。 温楹有着一定的警惕性,更是清楚在申城这种地方,看人并不能只看表面,谁知道实际的身份是什么呢! 但这于楚楚是温父常年合作的药草行的老板的女儿,人家对她和善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是老顾客的孩子,这警惕性和戒备心也可以暂时放下。 “谢谢楚楚姐。”温楹同样面带微笑的谢过了于楚楚的招待:“我爹是个大夫,遇上药材挪不开脚步也是常有的事儿,我跟着他过来之前就做好了,他要在这耽搁许久的准备。不过,我也是头一次来,刚刚我爹带着我站在你们店门口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找错地方了呢!” 温楹是真的挺好奇,这家药草行为什么给自家挂个招牌只有一个字儿,还是一个看不出来究竟是卖什么的“店”字。 而于楚楚显然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了。 她咧开嘴笑了笑:“我爹那人古怪的很,这店名字在我出生前就挂在那儿了,我小时候也经常问,为什么这好好的药草行不认真取个名字呢?结果,他老人家格外干脆的给我来了一句——卖东西的地方,不叫店,叫什么?这么一句出来,他的话也占理,反倒是我没有办法继续问了。” 卖东西的地方叫“店”,这也的确挺合理的,就是一定程度上模糊了点。 温楹也没有想到,于老板给自家药草行起名字的根据如此这般的简单。 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温楹便就称赞了一句:“于伯伯是个实在人。与其花里胡哨的名字让人记不住,还不如直截了当的点明,也是让人印象深刻了。” 第62章 烟熏列车? 有关于温楹所说的“令人印象深刻”,于楚楚是非常认同的。 她家这药草行的店名特殊,也因这特殊的店名,回头客不少,专门找过来的人也很多。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也算是暂时熟络,因着余老板和温父两人在后院一直没有回来,两人干脆就开始了单纯的、没有目的、没有话题的闲聊。 在两人吃完两碟子点心,喝了三盏茶下去之后,温父和于老板两人才拿着两包药材,从后院出来了。 这近一个月的药草货,分量自然是不小,好在的是温父过来的时候,是带了一辆小货车的。 和新交的朋友于楚楚告别之后,温楹变和温父一起带着这些药材回了桐花老街的温家药铺。 而都快走到自家药铺门口了,温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刚刚在和于楚楚聊天的时候,一直觉得于楚楚面善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那她这会儿更是觉得,能产生这种感觉,是因为他好像近期看见过谁,和于楚楚之间的长相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但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东西,干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温父就在她身边,看见她拍自己脑袋的动作,干嘛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询问是怎么了。 温楹自己觉着,亲人之间,除了她的个别奇异的事情,其他的那些事是没有必要隐瞒的。 而且她真心觉着似乎是在哪见过于楚楚,亦或者是什么跟于楚楚长得格外像的人。 但她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这个时候与温父说一说,指不定借助旁人的力量就能够让她豁然开朗了。 但很可惜,她想的很好,却在和温父说了之后,根本没能够豁然开朗。 因为温父确定温银是没有见过于楚楚的,温父和于老板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也清楚自己这个老朋友的女儿是个不爱出门,只喜欢在家里侍花弄草的。 于楚楚根本就不怎么出门,温楹出门的回数也少,且两次出门,一次是去了英租界一次是去了法租界,根本就没有在华界怎么溜达过。 这样子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碰得上面呢? 所以在面对温楹的疑惑时,父给出来的答案是——这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张眼一张嘴的,许许多多的人在长相这一方面都有着一定的相似处,可能是温楹记错了。 用简单一点的话来概括温父所说的这句话,就是——于楚楚长了张大众脸,且长了张温楹看过的大众脸。 没有能够豁然开朗,也没有得到答案,温楹又想了许久,根本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最后,温楹选择了不为难自己。 药草已经从药草行进货回来了,崔峨拜托她准备的那些药材也已经准备好了,温楹直接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觉得于楚楚面善上面,一下子转移到了给崔峨送药这方面。 这送药,他们之间有个群聊可以传递东西,自然是不需要带着东西跑去法租界找他,然后当面送的。 但就算是在群聊里面传递东西,不想让对方吓一大跳,前提就是在群里把人给扣应声了。 温楹帮着温父温母整理好药材之后,便带着她搜罗好的药草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且一进屋,就在群里@崔峨。 没办法,这会儿青天白日的,白天的时候大家不集中群聊,想要找谁就自己在群里@,至于对方有没有空能看见,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温楹生怕这批药草有什么大作用,虽说崔峨跟她说不急,但药草到手,她便是没有一刻单个的想要给崔峨传递过去。 好在的是,她还是比较幸运的,崔峨这会儿并不忙,她艾特了一遍,人就出来了。 【崔峨:谢谢我亲爱的表妹!快把药草给我传递过来吧!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要用这些药草,来熏明天的那趟列车了!】 看见崔峨出现,温楹就马上将药草给她传送过去了。 但同样的,她也被崔峨在群里发的这句话给吸引到了。 拿药草熏明天的那趟列车? 这是个什么操作? 在这个年代,列车一听就知道是火车,他们要熏的是开走的火车还是开过来的火车? 为什么熏?是要杀毒除菌,还是要把人熏晕? 毕竟根据,崔峨让她准备的这些药草来看,灵活搭配下来,只要搭配的得当,既可以搭配出杀毒除菌的烟熏方子,也能搭配出让人头晕目眩的烟熏方子。 【温楹:烟熏列车?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我现在也看不懂词语了!】 温楹有一个优点就是,不懂的就问。 而这群里面还有个班主任,他的优点是会给学生解决疑难。 【吴蒋理(班主任):@温楹,还记得我之前在群里发过的,有鬼子要乘坐列车往申城去吗?那是我的投诚,也是崔峨他们最新制定的计划——烟熏鬼子,窃取情报。】 班主任所说的这件事,距离的时间有点远了。 但距离的时间远并不代表温楹搜不到。 在群聊天记录里面输入关键词之后,温楹顺利的搜到了班主任所说的鬼子乘坐列车往申城来的事——鬼子要护送一名叫宫本左次郎的商人抵达申城。 这是距离现如今的时间过去许久了,且当时班主任说的是最近。 却没想到这一个最近,居然近了几个月,到现如今,这位宫本左次郎才出发。 能被鬼子专门安排人护送的商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商人。 崔峨这个红方地下联络员和他的组织们既然能选择出动,那肯定是在一定程度上摸清楚了,这位宫本左次郎乘坐列车到达申城的原因。 烟熏鬼子,窃取情报。 这事听上去有些诙谐可笑,尤其是那“烟熏鬼子”。 但结合着她刚刚传送过去给崔峨的药草,温楹只想表示,那可一点不诙谐了,一点不可笑了。 那些草药是可以灵活搭配的,温楹刚刚列举出来的,只是一些较轻的情况。 只要崔峨他们派出去的队伍里有能人,于药材这一方面有所了解的话,除了不能把那些鬼子熏成腊肉以外,其他的,像什么死了残了的情况,搭配得当,即可实现。 而温楹,在知道了这些药草的用途之后,直接了当的又给崔峨发了一份东西过去——一大份之前给何天乐的那种迷药。 第63章 爱国之心一定要有 有温楹提供的这种迷药自然是更好,但崔峨他们并没有打算放弃用烟熏鬼子的计划。 用崔峨的原话来说,那便是能够让鬼子遭罪,为什么让他们晕的那么的简简单单呢? 药草他们都已经拿到手了,怎么样配方子拿来烧着熏,也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 温楹的迷药无色无味的,直接撒进去的确是可以让这些鬼子们晕的彻彻底底,但仔细想一想,也真的太便宜这些鬼子了。 再说了,温楹给的这东西是迷药,那是只能够将人给迷晕的。 他们所配的那些药草,搭配出来的方子,哪怕是将人迷晕,其中也是带着些毒素的。 就算是暂时不将人杀死,也能够达到钝刀子折磨人的程度。 那个宫本左次郎,打着商人的旗号,被一群鬼子护送,守护送的文件却是搞人体实验的东西。 申城可不能让他们搞人体实验,那东西简直就不是人能想出来的,霜城那边受到迫害就已经够了,那是伪满洲政府距离那边近,无数的同胞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从而造成的悲剧。 一样的悲剧,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预告,又哪里能让这些悲剧再次上演呢? 就是不知道,在申城的日租界里,究竟是哪里在预谋着、准备着开始实验,不知道准确的地方,他们就算想出再多的对策,也不能把日租界里那些鬼子们准备好的东西一锅端了。 而不能将那些一锅端了,那就将列车上的这些人一锅端了。 崔峨他们计划着将情报窃取,把宫本左次郎解决,让车厢里其他的那些鬼子们,大部分下地狱,留下一个用来追踪,找寻日租界的那群鬼子们所定下来的实验据点。 这件事情,崔峨是提供情报的那一方,因为他拥有一个班主任线人;他也是与他的同志们商量对策的那一方,因为他的脑瓜子着实是灵,主意一转头便想出来一个。 但他却并不是要参与到烟熏列车的里面去的那一方。 一来是,他地下联络员的身份特殊,且原本的崔峨就潜藏的特别的好,换成他了之后,潜藏的更加厉害了,还发展了现人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崔峨可以说是组织里面的人才了,自然不会让他涉险,从而有了可能暴露的风险。 二来是,崔峨的这具身体并不会什么武功,一直干的就是地下联络的工作,没有受过专门的体格训练,所以根本就不适合跟着那些人去列车上熏鬼子。 因为想要往前行的列车上扒,那是必须要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像崔峨这样的,上头的人都怕他卷到火车车轨下头去。 所以,收到药草之后,崔峨唯一需要干的事儿就是将这些药草混在他的货车上,转运到他的联络人的手中。 这种事情,崔峨干的回数也多了,跟他的联络人默契十足,根本就没有产生什么意外。 毕竟,他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个生意人,还是个脾气有些爆、敢跟巡捕房的探长动手动脚的俏寡妇,且夫家可查,一切身份都可查,这样的情况之下,会怀疑他的人只会减少又减少。 药草送到联络人的手中之后,红方那边定好的前往申城的前一站的人,便就当夜出发了。 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自然不会让查起来的时候有什么过大的漏洞。 这边出发的人前往了申城的前一站,在那边将药草交给上火车的人之后,在潜伏到铁轨附近,等火车开起来之后扒车而上,与队友会合。 而与队友汇合之后,才会摸到宫本左次郎所在的那节全是鬼子的车厢,开始他们的烟熏下药大计划。 这些都是崔峨的队友他们干的事情,具体是怎么一个行动过程,温楹并不得知。 她所知道的只有几天后,在报纸上看到的那篇报道——平安号列车四车厢全员中毒,仅有一人幸存。 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温楹正准备好了新的月米草粉,等着顾时雍这个认为月米草非常重要,一定要亲自过来拉的顾七少过来呢。 在等人的间隙里,温朴带了最新的报纸回来。 翻开报纸一看,她便看见了这篇报道。 华界这边不是日租界,这么一群人死了,对于华界的安危影响并不大,且桐花老街这边的街坊们,也嫌少有人会谈论这些事情。 所以,这个温楹知道前提的事儿,最终还是见报了她才知道后续。 “这篇报道,肯定是那些日本人背后掏了钱的。”看完过程之后,温楹就这篇报道的言语描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要是咱们自己的人写的东西,哪里会美化这群鬼子!一群在霜城搞人体实验的恶魔,不愧野史记载,岛国那边全是先秦流放过去的罪犯。一群坏到骨子里的东西!” 温楹在看报道的时候,温朴就坐在她的旁边一起看着。 每一个字温朴都看得清清楚楚,里面那些看着并不太明显的维护鬼子的话,温朴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对于姐姐说的这些个人观点,温朴是非常认同的: “的确,能跑到别人的国家来搞租界的,能把人当小白鼠一样实验的,能是什么好人!这群鬼子表面看着彬彬有礼,见着人点头哈腰的,好像有礼貌的很,实际上,前一秒点头,后一秒插刀,那都是有可能的!小胖可说了,他二舅姥爷家的表舅,就曾经亲眼看见过一个格外有礼貌的鬼子,和对面的人点头哈腰的打完招呼之后,反手就抽了把砍刀出来,将人砍了!” 申城被划分成好几块,有人会看见这样的场景,那是非常的正常。 在这样被划分成好几块的城市里,不仅仅是日租界,英法这些租界,那些外国人,照样会这样对付华国人的,只不过是程度的不同而已。 “阿崽碰上这样的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你还小,所会的东西并不多,就算是有着爱国之心,先壮实自己,在多多报国,总比一时之勇却起不了效果要好的多。” 温楹摸了摸温朴的脑袋。 而温朴还没有说些什么,倒是有个人先接话了: “阿崽,你阿姐说的对!爱国之心一定要有,但报国,需要的是你们这样的少年人努力汲取知识,将一分力量,发挥到十分。当然,这也不是说那些勇敢的人不对,他们照样是好样的。” 第64章 据我所知,鬼子跳脚了 接上话的人是顾时雍,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进的后院,更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他说的这话却是有道理的。 温朴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温朴点头认同的只是故事,用说的话却不是顾时雍的称呼。 “顾七少,你叫我大名温朴就好,阿崽是家里人叫的。” 温朴是不愿意外人这么叫他的,就连小胖这个好朋友,在叫他“阿崽”的时候,他都是会认真纠正的。 他喜欢这个小名,但却只喜欢家里人这样叫他的小名,对于外人叫起他的小名,他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和不自在。 虽说,他也清楚,这位和家中药铺达成了什么协议的顾七少并不是他能随意招惹得起的人,人家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但他记得,姐姐曾经说了,这顾督军家现如今和他们家达成合作,且主动权一定程度上是捏在她们家自己手里的,他不用怕这位合作方。 所以,他直接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此,顾时雍有一点诧异,但也仅仅是诧异于温朴胆子大、条理清晰,敢于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诧异于温朴不许他叫“阿崽”这件事儿。 毕竟,他也是男孩子,也清楚男孩子长到一定年龄之后的想法——在拥有一个听起来软糯软糯的小名的情况之下,大多数长大了的男孩是不愿意别人随意叫自己小名的。 当然,家人除外。 他刚刚也就是进来的时候刚巧听见温楹在叫温朴“阿崽”,也就是那么一顺口直截了当,就把人家的小名给叫了出来。 说来这种不经人家允许,就直接叫人家小名儿的行为,他也是有错的。 所以温朴直截了当的提出不喜欢,也是十分正常的。 “好的,温朴同学。”顾时雍十分认真的叫了温朴的全名。 温朴听了之后很高兴,也清楚这位顾七少来适合自家姐姐谈生意的,便就借口着要回房间去写作业了,打过招呼之后,一溜烟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篇文章的作者名心,常年以来,都接受着日租界的一位高官的赞助,虽说是个华国人,但被岛国那边的文化影响着,写东西的时候总喜欢隐晦的替岛国那边的人说话。” 顾时雍没有急着带月米草粉离开,而是坐在了石桌旁边,就温楹刚刚看的报纸上的那篇文章的作者,说了起来: “不过他估摸着是怕那些有志之士,尤其是那位格外神秘的曼陀罗女士直接对他下死手,每次都特别的隐晦,从来不公开的样子的写有关日本人那边的事儿,这次嘛……” 不使用唇角微微勾了勾: “据我所知,日租界的那群鬼子,自从见到列车上那死了一车的鬼子之后,就直接有些跳脚了。要线索没线索,想调查没方向,解剖尸体验尸,验出来的成分乱七八糟的,听说那位佐藤先生,脸都快跟他名字里的藤一样了,快绿了。” 顾时雍就像是在闲聊似的,一下子让温楹知道了许多消息。 这些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刚刚听着温楹的话,确定了温楹不是什么腐朽之人,加之两家现在有着合作,当个热闹说说也不是不行。 那一车厢的人,又是用她那无色无味的迷药,又是被搭配出来的药草熏,可不就是一验一个乱七八糟嘛! 给崔峨的迷药,那是系统出品的,温楹是非常相信其含量的复杂程度的。 听见顾时雍说那些日本鬼子都开始跳脚了,又想着,他们所计划的重要文件,现如今已经落到红方的手中,温楹是特别想笑。 而顾时雍刚刚说的话,符合笑出来的基础。 温楹干脆也没有憋着自己,虽说没有笑出声来,但脸上的笑意却格外的明显。 只不过她忽略了一点,在顾时雍说话的全程,她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之中,一丁点都不包含吃惊。 而顾时雍,本就在北都那边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温楹这个救命恩人是属于某个组织,现在这会儿说话的全程,虽说他的本意是闲聊,但他却并没有减少对温楹的观察。 这一观察,无论是大表情,还是微表情,温楹都没有丁点儿的吃惊,反而是有一种这些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的感觉。 这就让顾时雍再次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怀疑——这个能够从烟花地全身而退,身上带着兽用镇定剂,从他身上摸枪摸的格外理直气壮,收下他送过去的子弹也没有什么拒绝的话语,能够拿出像云城白药这样不好拿的药品,还能提供更好的止血疗伤方子,并将方子中最重要的那一味药材紧紧的捏在自己的手中的姑娘,一定是某个组织的成员! 虽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个组织的成员,但她有一颗爱国之心,这就完完全全够了。 哪怕顾时雍心中还是非常好奇的。 顾时雍心中想的这些事儿,也得亏是温楹不知道。 如果温楹知道了的话,估摸着要给自己喊一声冤——毕竟,她穿越之前还没入党,穿越过来之后,直接成了真假千金里面的真千金,半条腿要迈进狗血文,身边的老同学倒是红方军方的都有多姿多彩,而她无论是红方还是军方,那都是一点边都没有摸着呢! 她现在就算是,仔细研究的分类一下,也顶多算是红方的地下联络员崔峨的一个线人而已。 “对了,听说你想考医学院?”顾时雍摆脱了自己脑中的好奇,先问出了他最近了解到的一件事情。 面对顾时雍如此直截了当的询问,温楹没有一丁点的意外。 顾时雍家,那是申城华界的督军府,想要调查他们家这个普普通通的开药铺的人家,那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且顾时雍主动提起这个,对于温楹来说,也是个好事。 她被福康路温家那边接走之后就没有继续上学,想要直接考医学院,还是需要中间有人担保的。 在打算考医学院开始复习的时候,温楹就已经瞄准了这个合作伙伴,目前来说的利益共同体。 没办法,谁让她穿到了一个需要钱需要权的年代,而她既没钱又没权呢? 第65章 做担保 “的确是想考医学院,但之前被福康路温家那边接回去,上学直接给断了,现在要考,也得找人担保。” 温楹的语调听气来平平淡淡的,但顾时雍又不是傻的,哪里会听不出温楹的未尽之语。 他们两家现如今算是利益共同体,互相牵扯的也够多了,根本不怕再牵扯的多一些。 且这做担保这回事儿,似乎也是用不上他们家的。 在火车上被温楹的保险子吊住一条命的周大状,一直到现在都可是记着温楹的那一份恩情的。 若不是因为一到申城之后,便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纠缠起来,既要养伤,又要处理那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估摸着周德基这位出了名的大状,早就根据从他嘴里问出来的救命恩人的地址,找上门来报恩了。 而周德基不仅仅在同行之间名声大,更是在教育界,文化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且据他所知,申城医学院的副院长,与周德基正是挚友加老同学。 又不是让直接开后门塞人进去,听温楹的话的意思,只不过是做个担保,她要自己靠自己的努力,正儿八经的考进去。 这对于周德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这会儿,顾时雍并不打算直接将周德基可以帮她担保这件事情说出来。 毕竟,这会儿他说出来,听上去的意思就有点像是他帮了忙似的。 他可没有占据别人功劳的意思。 周德基那边愿意给温楹担保,那也全是因为温楹的救命之恩,与他这个中间帮忙把药拿过去的人关系不大。 他没有占据别人功劳的意思,更不想什么力都没有出,还要被人道谢。 “温小姐乐于助人,福报少不了。”顾时雍没有直接接着温楹刚刚说的话往后说,而是瞬间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月米草粉的身上:“这回还是按照之前的分量拿走,不过下次可能就需要增加分量了,最好是能够有现如今提供的分量的两倍。止血疗伤的药,需要的地方很多。” 顾时雍岔开了话题,温楹也没有再继续之前那个话题了。 刚刚他所说的话,画中虽然没有直接的说她考医学院会有人担保没有问题,但一个“温小姐乐于助人,福报少不了”,温楹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到这个世界之后,直接出手救的人,无非就是顾时雍和火车上的周德基。 顾时雍能够这么说,不是他自己,就是那位周大状,能够给她这个中途被迫中断上学的好学之人做个担保,在来年开春之后,直接参加医学院的招生考试。 ——这倒不是她不想回去再上个女中,正儿八经的通过女中的文凭,正规流程的参加考试。 实在是之前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温父温母给她出去打听了一圈,没有哪个学校愿意让她中途插班,还附带个跳级的。 无论她的学识到哪一步,那些老师的意思都是让她从低年级读起,少说也得读三年。 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经历过寒窗苦读的纯饿光阴的人,温楹着实是不想再来一次了。 且女中的学费也不低,温楹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要量翻两倍可以,”温楹看了一眼因为药品已经卖出去,发挥到了它应有的作用,从而给他赚回来的功德值,算了算哪怕翻两倍,只要药物卖出去,发挥的作用源源不断的给他输送功德值,这两倍根本不成问题:“只不过过来取药之前,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好将东西准备好。” 温楹这句话上次的时候也和顾时雍说过,所以顾时雍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且实话实说,是个人都会有好奇,加上他又派的人守在温家附近,他也不是没让那些人观察一下温楹的药粉来源。 但是,观察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那些人什么都没有观察到。 这样的情况,便让顾时雍认清了关于月米草粉的现实。 这玩意儿是完完全全掌握在温楹的手中的,要想让她一直都能提供,那这一切都得按照温楹说的办。 “知道了,到时候提前三天让王豆通知你。”顾时雍很是爽快的应下了。 说完这个之后,他们俩也没有什么闲话要聊了。 药厂那边等着这关键的一味药粉呢,顾时雍变麻溜的告辞离开,带着那数量不小的月米草粉。 而顾时雍离开之后,温楹便去厨房拿了一个篮子,里面装上几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碟子,又放了一包点心进去,提着篮子到于楚楚家去串门去了。 篮子里的碟子是于楚楚昨天过来串门的时候带的点心的碟子,当时没有吃完,便就留在了家里。 昨日和于楚楚约好,今日要去找她玩。 于楚楚这个姐姐算是她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交的第一个原居民朋友,两人也算聊的来,说起话的时候很是轻松,所以,温楹直接就出发了。 而出了发了的温楹不知道的是,顾时雍那边带着月米草粉刚一回到药厂那边,将月米草粉交给相关负责人之后,便坐在办公室里给周德基打去了一个电话。 其中的内容无非就是温楹想要考医学院,但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原因,之前一直在家自学没有去女中上学,需要一个人做担保才能参加考试。 他这话一出来,周德基哪里不知道,这是顾七少在给他说他报恩的机会呢! 只是做个担保去参加考试,又不是让他违背原则的走后门塞人,周德基当即就表示,别说是担保一个人了,担保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别说是担保一个学校了!就算是温楹想多考几个学校,他也能够给出面担保。 他心中清楚的很,若是没有温楹的那颗保险子,他就算撑到了下车被送去医院,也绝对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恢复的这么好,短短休养了一段时间,元气就回来了将近一半。 若不是因为到了申城之后事太多,而只派人过去送谢礼太不讲究,他早就想去报答一番了。 正愁想不到报答的方式,怎么样才能最妥当,现在直接给了他方法,他可不就在挂了顾时雍的电话之后,马上去给挚友打了一通电话嘛! 第66章 周德基的担保 周德基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不然也不会选择法律专业,并为着做一个正直的大状一直努力着,从而遭受了刺杀。 他的原则性强,在朋友之间都是广为流传的,而作为挚友兼老同学的康端良自然也是非常清楚他这个人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事的方法准则。 所以在接到周德基的电话,并听清楚周德基在电话里说的是要替一个人做担保,从而保证那人能够参加医学院的招生考试的时候。 哪怕清楚做担保,让参加招生考试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康端良还是一整个特别稀奇。 “你这是报恩还是怎么的?亦或者说这个温楹是个天才?竟然还会主动打电话跟我说要给人担保考试!”康端良一边在办公室里踱步,一边思考着各种温楹可能是个天才的可能性,但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不对,你认识的天才,应该说是你认定的天才,你肯定就推给老徐,让去学法律了,不可能来找我……” 康端良真的是一边分析着一边喋喋不休。 电话另一头的周德基听着他的喋喋不休,想要打断他,说出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真实原因,都没能在他这密度特别强的话语之中,找到插嘴的机会。 康端良之所以会去当老师,且一直在医学院奋斗到了副院长的地位,不仅仅是他因为他的学识好,专业性强,更是因为他有一张特别能说的嘴。 而他这张特别能说的嘴,和周德基这个名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周德基只说重点,一针见血,在官司场上叱咤风云。 而康端良的嘴,说的话那就多了,上到教书讲课,下到批评学生,中间偶尔还夹杂着自言自语或者跟人闲谈八卦。 说话的密度大、语速快,在以前读书的时候,周德基就觉着,康端良得亏是去学了医,如果跟他一样都学法的话,成为大状的第一天,他就会因为嘴碎别人插不上话,被同行下来罩袋子殴打。 这些年他在北都发展,也是许久没有见这位挚友老同学了,基本都是通信,却没想到,几年未见,他的化密程度又上了一层楼。 以前他还是能找到话缝,见缝插针的打断他的碎碎念的。 可现在,他完全找不到了呀!!! 没办法,自己的挚友自己宠着,刚好这会儿也没有人来找周德基,手头上的事缓缓再忙也不是不行,周德基便就这样,听着康端良在电话另一头碎碎念结束,这才把他为温楹担保的原因说了出来。 ——救命之恩,家中开药铺的,也算是医药世家。 这么一说,康端良完全理解了,也不在那分析原因了。 “如此看来,你只帮人家担保一下,这报恩也算是报轻了。” 救命之恩是大恩,想要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可不是一点两点就能够抹平的。 作为挚友,康端良很是为周德基考虑: “这样吧,只要人家能考得上,我这边一定给她安排最好的班级、最好的老师!这样也算是报答了人家,将你这个明明跟我们这群老伙伴约好了报国图存的人一命。而且培养出来,我也不亏!军队是守住疆土的屏障,百姓是守住国家的基础,我们医药界则是为这基础提供保障的后勤!培养出来一个,这后勤便增厚一分,不亏!” 康端良既是有着自己的考量,也是想打消周德基觉得他安排的这些欠了他人情的想法。 学生在学校里学习,所学的知识自然是一样的。 但只要温楹愿意,他也能够给提供便利,让这个能够拿出来白药、对医学有着浓厚兴趣的姑娘,在学校里的学习更加便捷。 周德基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对于康端良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笑着回应道: “若没有我这回事儿,人家考上了,难道你就不好好培养了吗?报恩这回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这位温小姐并非池中之鱼,迟早有越过云层闪耀的一天,申城风起云涌的,我一个大状,不怕没有报恩的机会!” 对于周德基说的这话,康端良是认同的。 申城自打被租界分割,整个城都是表面的安生而已。底层的那些普通人畏畏缩缩的活着,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一般也是能安稳度日的。 但一旦有人如同鱼跃龙门那样跨越阶级,风起云涌的申城里,那些不希望有心人起来瓜分他们的利益共同体的人,自然就会出手。 而那个时候,有一个懂法、懂得申城游戏规则的人在,那是会轻松很多的。 “好了,我知道了,名字我已经记住了,有你做担保,之后参加考试,报名的时候直接就能通过。”康端良笑着作出承诺,而后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快到他上课的时间了:“我这边还有课,等下了学之后,我去珍馐楼提菜,去你家看你!” 两人的通话告一段落,周德基挂了电话之后,便吩咐家里的管家,去准备上门道谢的礼品。 他最近相差不多好全,也可以出门了,要挤出点时间专门去一趟桐花老街的温家药铺,即是迟来的道谢,也是去将担保已经做成,告知要参加医学院招生考试的温楹一声。 能够跟督军府的顾七少合伙,还占了很大一部分利益的人,本就已经欠了人家的人情,自是更加要交好的。 他是原则性准则性很强,但却不是傻。 而与此同时,在法租界的巡捕房,就有一个脑袋傻的,这段时间以来第五次,跑到巡捕房来报假警了。 虽说她报的假警是说自己东西丢了,应当是被人偷了,但她一边说自己东西丢了,一边又不需要让人去帮忙找,只说自己报案,是想让巡捕们提高警惕,注意小贼。 加上她每次都会偶然的撞上探长徐谟,时间一长,也就她自己认为自己的计谋无懈可击,巡捕房的大部分人都看出了她的意图。 而今天,是她总结了自己之前的不足之处,根据她亲妈的出谋划策,找到了一种最新的方法,上门来遇人的。 第67章 成了肥鱼 巡捕房的人看见温晴岚,几乎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无语。 这次的无语,比前四次多了一分期待——期待他们英明神武的徐探长,这次会用什么方法将这个明显还在上女中的姑娘给赶走。 家里虽不是上流社会里顶尖的那一波,但和他们这些普通的小探员比起来,也算是有权有势。 人家跑来报案,他们得罪不起,又不能不允许百姓报案,所以就只能将这个赶走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徐谟身上了。 之前四次,徐谟将人打发走的态度,一次比一次不耐烦。 这些小探员们也能够看出,自家探长是因为这个姑娘年纪小的原因,才没有在三番两次的被找上门来烦的时候,直接爆粗口。 这群自己拿温晴岚没有办法的小探员们,这会儿也有着一定的打赌成分——打赌这次,徐谟会不会被烦的爆粗口。 温晴岚身上穿的,是她亲妈邹梅丽评价过的穿上非常的青春洋溢的洋红色连衣裙,头发是精心打理出来的侧编发,脸上还叫邹梅丽给她化了一个格外精致的淡妆。 这些打扮和妆容,都是之前四次里面,都不曾出现过的。 这是邹梅丽所说的,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让徐谟发现她更加美丽、更加与众不同的样子。 温晴岚非常认同自己亲妈说的这一点,毕竟,她从小都是听着邹梅丽以前的光荣战绩入睡的。 她觉得,哪怕之前那四次,徐谟对她的态度都是很冷淡的,但只要她足够努力,付出的足够多,下的功夫足够大,那就是一定能成功地。 站在巡捕房的一楼大厅,温晴岚是一丁点都不觉得尴尬,她用钱买通了巡捕房里一个缺钱的小巡捕,拿到的确切消息,徐谟这会儿还在巡捕房里呢! 所以,她是一丁点都不着急。 眼睛往楼梯那儿瞟的同时,还不忘从自己的手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小镜子,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妆容。 楼上,被上楼来找他的车素年告知,之前来过四次、制造机会扑了他四次的温晴岚又出现在了一楼大厅的徐谟,只觉得自己十分的脑壳疼。 “我说的那么明白了,这个小姑娘怎么就听不懂呢?” 徐谟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两人之间相差了十多岁,根本就不合适,也根本就灭有可能,这个温晴岚却是全当没有听见了。 对于徐谟的抱怨,车素年这个去过福康路温家几次,也清楚福康路温家那边教养女儿的套路,更清楚福康路温家那一家子除了现在“已经死了”的二小姐以外根本没有什么思想端正的好人的人,犹豫了半晌,觉得还是需要让好友明白,这么一家是什么样的。 “老徐,底下那姑娘,福康路温家的。”车素年开了口。 徐谟正处于一种烦躁的状态之中,听见车素年说了他本就知道的信息,还没等车素年下半句话说出来,便就说道:“我知道,在她第三次来之后,我查过,福康路温家的三小姐。” 车素年清楚,徐谟是不可能不调查的。 甚至,徐谟可能都已经往福康路温家送过警告了。 只不过,那一家子头铁,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根本就不拿警告当一回事儿。 “是的,没错,我之前被移花接木未婚妻,但又不幸没了未婚妻,顺带没了婚约的那一家子,就是这家。”车素年的语调慢悠悠的,说出来的消息是徐谟之前都不曾知道的:“我最开始的未婚妻,是这位三小姐的大姐,但我一个家道中落的小法医,攀不上他家名声在外的大小姐,所以就给换了。后来他们给换的那个,是他们所说的从乡下接回来的二小姐。这一家子,利益至上,徐老爷子是你义父,你又在巡捕房做探长,还有自己的资产。所以,你成了那家人挑中的肥鱼了。” 徐谟格外的沉默,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被他们家当成肥鱼,还是配给这么小的三小姐的肥鱼,他家大小姐想要挑谁?顾督军家的少爷?荣半城家的少当家?你也是真倒霉,未婚妻真死了?不是他们拿假的糊弄你?” 在深觉离谱之中,徐谟找到自己的声音,并开始猜测了起来。 而不得不说,他猜的很准。 他举例出来的这些,的确都是温晴柔的目标。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车素年是真没想到,徐谟在急着出门去调查的情况之下,话题还能歪成这样,福康路温家那边倒是没有拿假的糊弄他,给他移花接木了个真的,但架不住他们家骚操作太多,不爱真女儿,爱假女儿啊! 但,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老徐,现在的重点是,你必须态度足够强硬,最好是直接让福康路温家那边自己将这位三小姐叫回去,让她不敢再来。” 车素年了解徐谟,他八九岁时,逃灾来的申城,却一不小心将才五岁大的妹妹给弄丢了。所以,对于女孩子,他的态度总是会好很多,只希望自己对女孩子们友善,到现如今还不知所踪的妹妹,也能得到友善的对待,哪怕找不到也无所谓了,只要生活的好就行。 所以,车素年在替这个朋友想办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往让他直接冲着温晴岚动粗为难这一方面想去。 “看来,我之前的手段还是轻了,没让那一家子当回事儿。”徐谟按了按眉心,然后快速的打了两个电话出去。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他们下去的时候,果真没有在楼下看见温晴岚了。 “老三办事情还真利落,冲到巡捕房来就将人带走了。”徐谟评价了一句,而后带着车素年去开自己的车,驾着车就往华界去了。 但他不知道的时,温晴岚根本就没有被老三带走。 温晴岚有那么点子眼观八方的技能,在一楼大厅看见有人来势汹汹,便就猫着腰躲了出去,而刚好一楼大厅里还有另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老三直接带走错了人。 所以,没有被带走的温晴岚藏了起来,看见徐谟出现,就叫了黄包车,跟了上去。 第68章 温晴岚的惊恐 黄公馆的命案,一直胶着着,调查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给死后的黄威扎刀的曼陀罗以外,那个给黄威下毒的人,根本就没能够找出来。 黄太太很有怀疑,但一通调查下来,黄太太和黄威的关系早就不如从前,感情失和,加上没有孩子,对于黄威的死,乐见其成,所以才会慌张的那么假,加上现有的信息的确是查不到黄太太的身上,加之还有公董局的人担保,是直接被洗清了嫌疑。 黄威的那几个外室,只找到两个。 一个百乐门的红牌舞女,和黄威只谈钱不谈感情,黄威死了之后,重新出山找靠山,现如今已经是白虎堂副堂主的新欢,直言黄威又没缺她钱,不可能杀人。且调查其行为轨迹,的确是没什么怀疑的地方,暂时排除。 一个是开小餐馆的寡妇,和黄威在一起,也是为了用黄威的钱,养自己的孩子,也是查不出来什么,更是直言还要靠黄威的钱,现在黄威死了好可惜,也是暂时排除。 剩下那些找不到的外室,可以程度就大了。 但是,找不到人,一切白搭。 而刚刚,车素年给他提供的新线索,黄威中的毒中,含有河豚的毒素,但之前解剖的时候就确定了胃部却没有什么食物残渣。 这申城,正儿八经卖鲜活河豚以及处理过的、没有下锅的河豚一切的,便只有华界一个十分特殊的药草行,那家药草行的老板,是个捕河豚的好手,常有河豚供给。 胶着的案情有了方向,被黄太太要求一定要查出真凶,还她一个清白,让她干干净净的继承遗产的徐谟,可不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去询问一下情况了。 因着心里想着事儿,徐谟没有注意到车后那远远跟着的黄包车。 至于车素年,他研究黄威的尸体,都要研究出花儿了,上车就睡着了,更不可能发现什么了。 徐谟要去的华界十分特殊的药草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这会儿温楹所在的于楚楚家的“店”。 位置不算好找,路程也有些远,所以,徐谟到的时候,温楹都和于楚楚吃完了点心、聊完了天,甚至于楚楚都在将温楹往院门口送了,徐谟和车素年才刚刚到达“店”的门外,并敲响了院门。 这院门敲响的,上一秒敲门,下一秒开门,速度快的根本不能用一个“快”字来形容了。 而门打开之后,院里的温楹和于楚楚,院外的徐谟和车素年,四个人真的是呆滞对望。 “温楹,你怎么在这儿?” 最终,还是车素年打破了这凝结住的氛围。 “这儿是我家药铺供药材的药草行,楚楚姐是我朋友,我来找她玩儿。”温楹回答了问题,还十分友善的给双方做了个介绍:“车素年,徐探长,这是药草行老板的女儿于楚楚。楚楚姐,这两位是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徐谟,以及法医车素年。” 一个探长和一个法医组合起来出现,温楹下意识就觉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门是他们敲响的,那绝对就是专门找过来的。 她和这两人认识,怕于楚楚紧张,她便好心的给做了个介绍。 “徐······徐探长,车法医,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华界,好像归警察厅管的。”于楚楚说话结巴了一下,然后就恢复了正常,开始询问这两位的来意。 法租界的巡捕房的探长和法医,是真的管不到华界的,真管过来了,那便是越界,其中牵扯的问题可就不小了。 所以,徐谟和车素年两人,穿的都是便服。 于楚楚直接说出华界归警察厅管,徐谟自然要解释一番。 “我们来,是想要打听点事儿,不抓人,也不干什么别的。”徐谟态度诚恳,说完之后,补充一句:“在外面说不太方便,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于楚楚看了看他们,又看了温楹一眼。 温楹以为她害怕,便就安慰道:“没事儿的,楚楚姐,他们可能是有药材相关的问题来请教。我先陪你,一会儿再走。” 于楚楚没想到,温楹直接选择留下陪她,这个时候,赶人就不太好了,便就错开了身子,让徐谟和车素年进去。 只是,她这边放行了,徐谟和车素年却没有能成功地进门。 因为—— “徐谟哥哥,你怎么自己就走了?阿岚今天可是专门去找你,结果只看见了你的车尾气呢!” 温晴岚声音又娇又甜,就这么华丽丽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肉眼可见的,徐谟的脸黑了好几分。 老三是怎么办事儿的! 不都已经把人给带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徐谟都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了。 而车素年,不动神色的往旁边挪了好几步,稳稳的挡住了温楹。 至于被车素年挡住的温楹,她知道这个世界很小,但却没有想到,英租界和华界距离算远的,福康路温家那边以住在英租界为容,她居然还能再华界遇上福康路温家的人。 看着非常丝滑的走位挡在自己面前的车素年,温楹很感谢。 但,“店”的院子里面,尤其是前院,根本就没有留出来躲人的地方。 现在转身往屋里走,且不说车素年这身躯挡不住整条路,单就温晴岚这明显是看上了徐谟的状态,以及回忆之中,温晴岚的性格特点,她保证,只要她动了,那厮一定会马上冲上来抓住她。 迟早会再遇上,她又不是没有靠山,又不是没有底气,根本不怕! 所以,温楹就这么站着,听着温晴岚和徐谟的对话。 徐谟在态度严肃、义正言辞,甚至连威胁都用上了的警告温晴岚。 但,温晴岚并不买他的帐,还难缠的很。 ”徐谟哥哥,你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温晴岚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徐谟,突然之间,表情转变到娇俏调皮那一挂去,一个灵活的蹦跳,绕过车素年,就要看看徐谟来找的人,究竟是什么样。 不得不说,娇俏调皮的样子,还是能给个九十分的。 就是,得刨除她跳过来之后的样子。 “温楹!!!”跳过来之后,院子里的于楚楚和温楹自然就入了她的眼,看见于楚楚的时候还没什么,眼睛一动,看见温楹的时候,温晴岚当场表演了什么叫白天见鬼的惊恐:“你,你,你,爹不是说你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第69章 你禽兽啊! 温晴岚说话时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甚至说出来的话,都单着颤音。 惊恐、害怕这两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情绪,让她表现得淋淋尽致。 然后,她就开始表演什么叫做眼睛瞪得像铜铃、瞳孔缩的像豆子。 看着她这副模样,想着原身好歹和这家伙做了两年多的姐妹,且这家伙在福康路温家的时候,顶多无视,也没欺负过原身。 所以,温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眉眼弯弯,嘴角上扬,自认为还挺甜的。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温楹觉得非常和善且甜美的笑容,落在温晴岚的眼中,就像是大白天的来了场根本就不会有的午夜惊魂。 “啊!” 温晴岚没有任何缘由的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就晕了过去。 而且,因为刚刚她指着温楹说的话,信息含量太大,身后的徐谟现如今沉浸在温楹是“死人”,好友车素年的未婚妻是个小姑娘等一系列的头脑风暴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突然倒下来的温晴岚,更别提把人接住了。 至于站在温晴岚侧前方的车素年,他没想到温晴岚的胆子就这么点,之前看她对徐谟死缠烂打,还以为这姑娘胆子大着呢! 所以,在温晴岚往后倒下去的时候,错过了最好的拉人时间。 等他看见温晴岚倒下去的时候,已经不方便他出手了——这会儿出手,容易抓着不该抓的地方。 因此,车素年就当自己眼睛瞎了,没看见。 如此一来,温晴岚往后倒去,种种的摔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那摔的,叫一个结结实实。 不过,她晕的也挺结实的,就这么“咚”的一声摔下去,居然没把吓晕的她给摔醒,依旧是那么安详的晕着。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摔下去加重了晕厥这种可能性。 反正,就是晕着。 “她胆子这么小的吗?我记得,她好像还和温晴柔干过架。”见徐谟一脸呆滞,于楚楚好心的蹲下去看温晴岚的情况,车素年侧过头来,和身后站着的温楹说。 他虽说比温楹更早的认识福康路温家那一家子,但他和那一家子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家道中落的小法医了,福康路温家对他并不热络,所以他对福康路温家的人,也算不上特别的熟悉。 “我和她不熟。”温楹一本正经的回答。 虽然她是穿的,但原身的记忆还在,可原身的记忆里,在福康路温家,除了那个拿她刷温柔和善名声的温晴柔以外,原身最熟悉的姐妹就是三姨太黄齐仙生的温晴好,但那种熟悉,也仅限于两人在温家都是不被重视的那一挂,一定程度上同病相怜、互相抱团取暖罢了。 像温晴岚这样,亲妈虽然是二姨太,在四个姨太太里面是年龄最大的那一个,但却最会笼络温祖谦的心的受宠姨太太的女儿,那是真不怎么熟。 最重要的是,温晴岚不是在找温晴柔的茬,就是在找温晴柔的茬的路上,那是真的没空跟她怎么样。 眼神格外的真挚,车素年想了一下温楹之前在福康路温家的处境,相信了。 而这时,徐谟头脑风暴暴不清楚,又因为温晴岚落地的声音挺大,将目光投向了车素年和温楹。 他颤抖着手指着车素年:“难怪你以前不和别人透露未婚妻的任何信息呢!小了足足十岁!这婚是怎么定下来的?禽兽啊!” 徐谟义父家的哥哥里,也有打小订婚的,但年龄相差都不超过五岁。 徐老爷子也有姨太太,但最小的姨太太也就比徐老爷子小了六岁。 他自打进了徐家,接受的徐家的教育里面,就有不对幼女下手,这是因为一些不能提的陈年旧事。 而徐家的家规里面,幼女的年龄范围是十七岁及其以下。 这是他根本不会接受温晴岚的示好的最基本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有他对温晴岚根本无感的缘故占了一分。 “爹妈给订下婚事的时候,没想到亲家孩子生的晚。”被好兄弟骂禽兽,车素年是不接受的,还是解释一下,并解释一下最重要的地方:“而且,她现在只是温楹,只是她自己。我未婚妻已经被温家公布死讯了,说话严谨点。” 车素年叮嘱,徐谟自然点头。 但,他还是有好奇的地方:“这人活着,怎么就死讯了?难不成真的是福康路温家为了退你的婚,找了个假的?” 虽然这么问,但想着刚刚晕过去的温晴岚的话和语气,总觉得他的猜测不太对。 “真假千金懂吗?”徐谟是车素年的朋友,且人还行,车素年也不可能让她瞎传,所以温楹就开始了讲解。 这从字面上就可以礼结出来的东西,徐谟自然是听明白了的。 他点了点头,示意温楹继续说。 温楹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我是真的那个,被假的的妈换了又丢街上了,知道了之后找回去,但又觉得我没有假的好,带不来利益,刚好我又被假的卖了,就直接给我说死了。懂?” 言简意赅。 徐谟咽了一口唾沫,点头,然后无语。 无论是在进巡捕房之前,跟在徐老爷子身边的时候,还是进了巡捕房之后,处理各种案子的时候,他见识的离谱事儿真就多了。 女儿或者儿子弄错了,搞出来真假千金、真假少爷的事儿,也不是没见过。 但,还真没见过这种,自己血脉不心疼,偏心假的,甚至真的被假的卖了,还维护假的,宣布真的的死讯! 最重要的是,真的还是被假的的妈换了的! 都说血脉亲人、血脉亲人,这福康路温家的血管里,流的该不会全是利益吧! 这么对亲生的孩子! “温大夫是你养父?他对你挺好。”憋了老半天,徐谟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温楹得意的点头:“对啊!我有父母缘,要不是他们威胁人的把我带走,我也不会少了两年的幸福!我和他们家可没关系了,温晴岚行为,上升福康路温家,可别牵扯到我!” 划清界限,温楹是认真的。 徐谟表示理解,然后思绪回到他的来意上。 看了看地上躺着、被于楚楚检查了一下的温晴岚,又看了看温楹,道:“我们过来问点事儿,和你也无关,地上这个,吓晕了,醒来看不见你也只会当见鬼了,要不,我让老车送你回去?” 毕竟曾经的未婚夫妻,虽说老车常说和未婚妻不熟,但好歹认识。 徐谟在心里补上了没有说完的话。 温楹摆摆手:“不用了,我家离这儿不算远,我搭个黄包车就行。徐探长、车法医,再见。楚楚姐,我改天找你玩!” 说完,温楹就提着篮子离开了。 虽说,她并不在乎被福康路温家发现,但,能多一日不被那一家子打扰,便就多一日清闲。 她且忙着呢!没空理闲人! 第70章 毫无线索 温楹走后,徐谟他们便就进到“店”里面去了。 于楚楚展示了她的臂力,将晕死过去的非常安详的温晴岚,挪到了屋里的榻上去了。 至于徐谟和车素年两人,则是在前院的屋檐下谈话。 “华界和法租界之间,距离甚远,不知两位官爷,大老远的跑到这快要到城外的华界地界来,还专门找上我们家店,是有何事?我们小本买卖,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的。” 于楚楚给两人上了茶之后,便就在小竹椅上坐了下来,镇定中略带了些慌乱。 徐谟细致观察到了于楚楚的神情,语气柔和了不少: “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想问令尊一些小事儿,不知令尊?” 来了这么长时间,门口乱糟糟的,里头也没见着人出来,只要这位于老板不是耳背,那就绝对是不在家了。 果然,于楚楚回答道:“阿爹不在家,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先问我。” 徐谟犹豫了一下,想着那于老板放心将店铺交给女儿看着,这于楚楚知道的,自然也就不少。 “听说,你们家卖鲜活河豚?一个月前,可有人来购买鲜活河豚?” 态度依旧很温和,于楚楚的镇定中不带着慌乱了。 “河豚?”她反问道。 徐谟肯定的点头。 而这时,于楚楚却摇头了:“一个月以前,就算是有人买河豚,也不会是买的我们家的。” “为何?”徐谟不解。 于楚楚开始了她们家卖河豚的规律科普: “我家只在初春和冬末这两个时节贩卖新鲜的河豚。阿爹在吃这方面讲究,爱吃河豚,打河豚手艺也不错,所以卖人食材,向来是随着他的喜好来定时间的。” “河豚最好吃的时候,是春季,初春是河豚的赏味期,这个时候的河豚肉质最为鲜嫩,口感柔滑,入口有独特的鲜香。所以我阿爹在春季卖的河豚鱼最多,尤其是初春。而冬末,河豚鱼肉质肥厚弹牙,用来煮火锅,最是滋补,故而冬日只要我阿爹想吃了,便会去打一波,留下自家吃的,多余的卖人。” “但是,我家的河豚,那也是有固定的买家的,根本不会随意卖人。” “至于你们说的一个月前,我阿爹觉得秋天的河豚鱼不好吃,所以根本就没动过他的捕鱼工具,又哪里来的河豚卖人呢?” 被于楚楚科普了一通,徐谟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算是黄公馆凶杀案目前来说唯一找出的线索了。 这案子要是再不破,巡捕房的名声别想要了不说,那黄太太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所以,他追问了几句: “于小姐,不知可方便告知订河豚鱼的人家?” 于楚楚似是预料到了,他会这么问,犹豫了一瞬之后,便回答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阿爹一个人打鱼,自己还要吃,能卖的也少,这些年来订我家河豚鱼的,无外乎就那几家。法租界徐园订过几次,华界督军府订的最多,还有零星的,荷月桥头陈瞎子每到初春都会订两条打牙祭,不过夏初的时候,陈瞎子酒喝多了,跌到河里淹死了,剩下的,一般就是被秋兰书寓订去了,秋兰书寓的镇馆女先生西天香最爱姜蓉焖河豚,无论冬末还是初春,都是会提前来预定一两条的。” 于楚楚将她家有河豚时候的买家说了出来,但听完之后,徐谟和车素年两个人更觉得,这是毫无线索了。 这和“店”家订河豚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人家敢说,那就证明,查出来绝对没问题。 法租界徐园,那就是徐谟家!仔细一想,他家老爷子不爱吃河豚,但他大姐徐婉茵爱吃啊!没到冬末的时候,徐婉茵就会带着孩子从洪城到申城来陪老爷子,住到开春之后走,那河豚绝对是老爷子订给闺女吃的。 华界督军府,华界一霸,家大业大还抗枪,人家孩子多,儿子都有七个,爱吃点河豚,谁还能说个不是吗?再说了,一个法租界的黄威,略略有点名气而已,用脚趾头想,人家督军府都不可能收拾他——就算是收拾了,那绝对是失踪,而不是被巡捕房发现死了。 荷月桥头的瞎子,夏初就死了,直接排除。 至于秋兰书寓对的镇馆女先生西天香?这可是黑龙帮白爷的心尖尖,常年在申城给大家伙上演你逃我追的戏码,两年前,不知道吵了什么架,西天香一气之下回到秋兰书寓镇馆,自此,秋兰书寓就成了黑虎帮白爷的另一个家。 且不说没可能。 就算是他想要确定一下,上门去问。 话是白天问的,打是下午挨的,挨打结束,还会被告状去义父那儿。 黑龙帮的这位白爷,就是个混不吝。 要是他女人想杀人,完全用不上这么迂回的办法。 更别提,时间完全对不上。 “店”在这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卖河豚。 徐谟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吐了出来,站起身来说了句“告辞”,便要离开。 “唉,等等,里面那个。”于楚楚赶紧将人叫住。 屋里还躺着一个温晴岚呢! “我们和她都不熟,烦请姑娘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回家去。”徐谟掏了把钱出来,塞到了于楚楚的手里:“这是感谢费。温楹姑娘的事儿也要保密。里面那个,烦请转告,徐某对她无意,还望不要痴缠。” 突然被塞了一把钱,又被托付了一番,于楚楚想了下,没有犹豫的便将钱手下了。 “好,一定转达。”她答应了下来,并顺带提醒了一句:“两位官爷,冬末和初春,是我阿爹打鱼的习惯。这鱼就在河里,如果有人想要,自己去打,费点事儿而已,倒也不是难事儿。” 一句提醒,让毫无线索的两人眼前一亮。 对啊!一着急,被信息局限住了! “请问,河豚哪段河道多?”有现成的人问,徐谟也不想摸吓。 于楚楚笑了笑,给他们指了方向:“东申河下游那边。” 第71章 温楹不会是非正常死亡吧! 于楚楚给指了方向,徐谟和车素年两人就算是在毫无收获的情况下,又看见了那么一丁点的曙光。 两人辞别于楚楚,开着车离开了。 看着那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是去继续调查了。 于楚楚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路口,转身关门进屋,拿着一本书,搬了一把凳子,就这么坐在了还晕着的温晴岚的身边。 安安静静,除了翻书的声音,便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温晴岚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不算特别明亮的屋子里,身穿青白格子旗袍的女子坐在凳子上,借着外面洒进来的天光看书,面容虽算不上顶顶漂亮,但却在光的照射下,温暖而宁静。 这是温晴岚长到这么大以来很少能够预见的场景——温晴柔那种装模作样的不算。 脑袋还有点迷迷瞪瞪的,一时之间温晴岚竟然不想发出动静破坏眼前这温暖而宁静的一幕。 但她人已经醒过来,且用眼睛看了于楚楚好一会儿,哪怕于楚楚拿着书沉浸在书籍编织出来的美好世界里,也是能够感觉到她的目光的。 “姑娘,你终于醒了!”于楚楚转过头来看见睁着眼睛的温晴岚,顺手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你真是吓死人了,突然之间开始胡言乱语,然后眼睛一翻就给晕了过去,那两位警官又说不认识你,我便只能先将你搬到屋里来了。” 于楚楚说的话看似是在随意的念叨,实际上,完完全全的在话语中“说”清楚了,温晴岚为什么会被搬到屋里来的原因。 这话一出来,温晴岚马上瞪大了双眼。 “我胡言乱语,然后突然之间晕了过去?” 她记得自己晕死过去之前明明是看见了温楹的呀! “那两个警官,尤其是穿黑皮衣的那个说不认识我?!” 她都在徐谟面前刷存在感刷了这么多回了,怎么可能是不认识呢?! 这两点都是温晴岚想不通的,也是令温晴岚着急上火的。 她忍住了后脑勺传来的阵阵痛意,一个猛子就坐了起来: “这位姐姐,刚刚我晕过去之前,你这院子里不是还占了另一个姑娘吗?长头发,编了个辫子,跟我长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像,手上还提了个篮子,笑的怪渗人的那个!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站在那儿的!” 徐谟说不认识她这回事儿,她可以回头再研究研究。 这会儿在温晴岚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刚刚看见的温楹。 她才看见温楹的那一瞬间就有些紧张害怕,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温楹在太阳底下究竟有没有影子,更没有上前去确定一下温楹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小的时候被一些怪力乱神的说法吓得够呛,外人知道的不多,但她和她娘都清楚,她怕鬼。 有着怕鬼这个buff往上加,温晴岚回忆起刚刚看见温楹时的样子,那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脸上的害怕是能够看出来的,于楚楚记得温楹以及徐谟他们的嘱咐,那叫一个顺着她刚刚编的话往下说: “我今天一个人在家,就来了那两个法租界的巡捕,还有就是你,哪里来的什么姑娘呀!” 于楚楚脸上写满了认真,温晴岚看了之后,心里更加惶恐了,脑袋里也更加的乱了。 她开始双眼有些失焦的坐在那发起了呆,越想越觉得,之前她爹突然之间给家里人说,那个前两年才被接回来的老二温楹死了,简直是太过突然,太过奇怪了。 这温楹该不会是被人给害死的吧? 但被人给害死来找她干什么?她除了在家里无视她以外,也没干过别的什么事呀! 就算是要找温家的女儿,那不应该去找温晴柔吗? 毕竟温晴柔才是那个鸠占鹊巢、假意惺惺的假仙儿! 内心的害怕越来越大,温晴岚现在愈发的想要回家去找妈妈。 于楚楚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在她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干巴巴的将徐谟嘱咐的话也说了: “对了,那个不认识你的巡捕让我转告你,不要再死缠烂打,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读书,你们两个人之间没有可能,更不合适。” 这么一句话出来算是转移了温晴岚的注意力。 “他真这么说的?可追求谁是我的自由呀!”温晴岚是非常不认同徐谟让于楚楚转达的话语的:“再说读书有什么用,顶多就是增加一点优势。在学校里把年份念够,有个漂亮的学历,再加上我现在年轻,那都是我的资本!我爹他都得高看我一头!” 温晴岚的话让于楚楚皱起了眉头。 “读书只是增加优势和资本?”于楚楚将温晴岚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说:“前清亡了之后,那些老师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让所在后宅的女子出去读书,读书,是为了知名达理,让女子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我瞧你家境也不错,怎么这读书到了你嘴里就是你的资本,是让你爹高看你一头的过程之一了?” 于楚楚用一种非常不理解的目光看着温晴岚,愣是将温晴岚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无论是家里大娘,还是她娘,亦或者是她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呀! 她们温家虽然在申城有点名气,但跟真正上流社会的那些人比起来,她们家是不够看的! 想要让生活过的更好,想要一辈子衣食无忧,给自己的价值上增添点光彩,不是非常正常的事吗? 温晴岚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四周,觉得于楚楚和她并不是同一阶级的人,所以并不了解他们家这样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一家子,想要往上爬有多少的不容易。 于是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于楚楚科普一下两家之间的不同,并解释一下自己的这种行为是非常正确的。 所以,她在于楚楚的目光注视之下,开始了滔滔不绝。 而于楚楚,看着温晴岚说话的目光中带着些别的意味,听她在那表达已经被福康路温家养的有些问题的三观的时候,十分的认真,并一直在思考着些什么。 第72章 真成小孩哥的郭书尧 温晴岚醒过来之后和于楚楚两人之间的交流,倒是顺利,但也时间够长。 温晴岚力求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自己的做法也是顺应着家庭情况而来的,所以说了个喋喋不休。 而于楚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与心思,在温晴岚将一切说完之后,根据温晴岚所说的话,一条一条的给他反驳了回去。 所以等到一段非常漫长的交流结束的时候,被于楚楚送着离开的温晴岚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而这种晕晕乎乎的劲儿一直持续到她被黄包车送回家里,回到了她的房间,坐在她娘旁边,才切切实实的缓过劲来。 只不过这种缓过劲儿来,又让她想到了今天见到的鬼——温楹。 她将见鬼的事跟二姨太邹梅丽说了,又抱怨了一下温楹就算要找也应该找温晴柔。 和她同样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温楹就从养病变成了老爷口中的病逝的二姨太,自是先将自己的女儿安慰了一番,然后根据女儿所说的这些,脑袋一转就想出了一个对付官淑兰和温晴柔的方法。 这方法究竟会不会奏效,这回儿说不准,但单单说这个想出来的方法所带来的愉快心情,二姨太的脸上就完全能够展现出来。 而与此同时,福康路温家的别墅里,怀着鬼心思的不仅仅是二姨太。 三楼最大最好的那间卧室里,温晴柔正在一边复盘自己最近的钓鱼计划,一边思考要如何才能接近督军家的公子。 虽说她隐隐约约的知道一点,之前顾督军府来人警告了温祖谦和官淑兰,但他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这件事情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反而是可以成为她接近督军府的一个助力。 都被督军府来警告了,那定是他们家做了什么事儿,碍了人家的眼。 如果她能够清清楚楚的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话,那她便可以以此事为借口,前去道歉,从而丝滑的攀上关系。 但比较遗憾的是,无论她怎么从温祖谦和官淑兰的口中打听,这两人都没有告诉她,督军府前来警告究竟是为什么。 这让温晴柔有一点恼火,所以便想出了一个坏念头——一个能从温祖谦嘴里探听到原因的坏念头。 就是这个念头需要算一下成本,更要算一下安全性。 月光洒在窗边,温晴柔看着窗边的纱帘,露出一个笑来——她都把那个碍眼的真女儿给卖了,那就更加不可能让其他的人挡了她往上爬的路。 她想要的借口,她就一定能够弄到。 ****** 自打那天在于楚楚家门口遇上了温晴岚,温楹便少去了于楚楚家几次,她从原生的记忆中大概知道那么一丁点温晴岚有些怕鬼,但不清楚温晴岚怕鬼的程度有多高。 虽说她并不害怕和福康路温家的人见面,但她这才刚起步,那么讨厌的一家人,能先不见就不见吧! 加上周德基这个担保人已经上门来过,确定了之后的医学院招生考试她能够参加,为了确保自己的考试成绩能够漂亮,温楹干脆就开启了宅家学习模式,出门的回数愈发的少了。 而季节也随着时间的变化,进入了冬天,飘起了雪花。 老同学群里现在就那么多人,最近进群的便是黄蓉蓉和邢露露,之后这段时间里再也没有哪个老同学新冒头出来了。 大家的生活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闲聊依旧是晚上。 而温楹的万界医药交易系统,现如今最大的用处,除了让温楹见识了一下医药的多种多样性以外,那便是按时按质的提供月米草粉了。 拿着这么一个大宝贝,温楹自然是想要多做些什么的。 但现实却告诉她得一步一步的来。 毕竟她绑定的是系统,从里面往外拿东西,不想要自己被拉去切片研究的话,就必须得谨慎。 现如今她的身份地位,还没有到他干什么别人都会盲目的觉着没有问题的时候,所以一步一步的来就更重要了。 【温楹:快到腊八了,也不知道咱们群里的老同学穿越是个什么规律,到现在还有好多人没有出现过呢!】 又是一个夜晚,温楹完成了学习之后,率先点开了群聊,在群里发了今晚的第一条消息。 没一会儿,群里的人就炸出来了。 【崔峨:@温楹,等腊八那天的时候,我自带材料的去你家蹭腊八粥!】 【张可欣:@温楹,独自一人在申城,求投喂加一。】 【黄蓉蓉:露露会说话了,估摸着也能给位点腊八粥尝尝味,甜甜嘴。】 【邢露露:腊八粥是咸的!咸的!咸的!】 …… 求蹭饭的,甜咸之争的,没一会儿群里就热闹了起来。 而当热闹起来的时候,群里头突然蹦出来一个别样的消息,就非常容易将它忽略掉。 【郭书尧:都穿越了!有金手指吗?,能不能给我一颗解毒丹!再给我点能把便宜奶奶的命吊住的东西啊!】 非常快就被刷上去的一条,且能够从言语中发现,这位郭书尧同学,应当跟刚开始的温楹一样,最开始并没有发现群聊的存在,且所处的环境有些急切,一不小心就直接将心中所想发到了群里去。 但比较可惜的是,被刷上去的太快了。 可又比较幸运的是,这家伙的心里话贼多,这些话蹦哒着蹦哒着,哪怕前面的被刷上去了,后面的也是能够看见的。 【郭书尧:苍天呀,娘老子呀!咋就让我碰见穿越是这回事儿了呢!】 【郭书尧:所以说我以前一直是每个年龄阶段里最小的那一个!但我也没有想真变成一个小孩哥呀!】 【郭书尧:开局就碰上叔叔们想要毒死奶奶!瓜分家产!甚至各有各的心思,还有好多不是好东西!既然都穿越了,为啥不能让我早穿点呀?!】 【郭书尧:铁娘子一般的奶奶死了,我一个五岁的小娃,就算跑出去给人看风水,也没人相信啊!】 【郭书尧:上天呀,苍天呀,大地呀,能不能给我个金手指呀!别的不多要,能够给我吊住这一家之主的便宜奶奶的命就行了呀!啊啊啊啊!】 非常频繁的滚动刷屏,大家最终还是发现了他的发言,并开始在之前了天的内容里,找齐了他的所有发言。 郭书尧,他们班年龄最小的一朵奇葩,高考结,束分数出来之后,感觉自己顿悟了,放弃了名牌大学,去上了华国道教学院,并在成为一名道士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因着他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大家平时都戏称他道士小孩哥。 却没想到,小孩歌现如今,真的变成小孩哥了! 第73章 公共租界郭家 看着郭书尧那满屏心里话乱窜的样子,群里的大家伙儿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他发现这个群聊,然后再问问他那边的奶奶中的是什么毒,大家好对症给他找药。 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在群里面@郭书尧了。 群里头@人,便会产生抖动效果,并且,被@的那个人眼前就会蹦出来聊天对话的透明电子屏幕。 之前,温楹就是被张可欣@了之后,透明的电子屏幕才突然之间的蹦到她的眼前的。 而大家一连串的@,总算是让心里碎碎念个不停的小孩哥郭书尧总算是发现了这个电子屏幕。 只不过,突然之间蹦出来的,且不停的震动,并连带着脑海之中都有一种震动过后的酥麻感的感觉,不仅让人感觉并不是那么的好,还格外的吓人。 之前温楹那次,张可欣只@温楹一下,平时群里@人,一般看见有人@了,后面的人就不会再进行什么@,所以,像小孩哥郭书尧这样的,群里现有的所有人一起@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出现。 而且,只有被@的人知道这种同一时间,不停的被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那种头皮发麻的酥麻感,说实话,真的不是那么的好受。 郭书尧在被@的时候,真的就是脑仁都感觉发麻,头皮也酥酥痒痒的,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眼前一亮,一个透明电子屏幕就出现在了郭书尧的眼前。 刚刚脑仁发麻的感觉,差点没把跪坐在床边脚踏上的郭书尧弄得抽抽;现在这突然蹦出来的透明电子屏幕,又让他直接一个踉跄,从跪坐着的脚踏上跌一跤。 得亏现在,屋里就只有他和昏睡的便宜奶奶,才没叫人看见他呆滞的模样。 【郭书尧:这是什么东东?】 脑袋里念头一闪,他就发现,他脑中所想,都出现在了电子屏幕上。 认真的盯着看,上面的每一条聊天话语,顶着的头像,尤其是头像上面的名字,都是他分外眼熟的。 【郭书尧:老板?浩哥!温楹姐!这,这,这······】 郭书尧看着最近发消息的几人的头像,惊愕的不得了。 【郭书尧:我是死了之后,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越到民国了,你们呢?你们是还活着,还是穿越了?怎么聊天头像后面跟着的名称那么的奇怪?】 郭书尧在群里问道。 因为,他所看见的每一个熟悉的名字,前面都有一个格外长的前缀。 什么,来自申城的真千金·现药铺老板女儿温楹,南都汉奸·已红化班主任吴蒋理,前警察现黑帮小头目正在红化中胡浩,不想当法医的兽医不是好法医张可欣,幼师的我成了闺蜜的妈黄蓉蓉,一觉醒来闺蜜是我妈邢璐璐······ 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有巨长的前缀,而大部分人的前缀,大概能猜出来身份,却无法确定所处年代。 所以,郭书尧哪怕认真看了,也只会越看越迷糊。 温楹对此,只能微微一笑,然后再在群里解释一下了。 这些长前缀的群名字,是她们前不久才刚刚换的。 为的就是,清楚明白的让群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对方的身份。 但,不得不说,她们班净是一群乐子人。 这前缀的确是通俗易懂,但,也饱含了大家对现有身份的一种无奈情绪。 光看看班主任就知道了,穿成汉奸,已经成了他最深的痛了,如果这个透明的电子屏幕能够发朋友圈的话,估摸着吴蒋理老师就要一天三顿的问候自己,问候那可耻的汉奸身份,并在最后,明确的表达自己一颗红心向祖国的炽热之心。 【温楹:我们都在民国,只不过在不同的城市而已,你在哪个城市?@郭书尧】 看见顶着申城真千金·现药铺老板女儿的前缀的温楹,回答了他的疑问之后,郭书尧立马开始庆幸,虽然说穿越成了一个小孩哥,但是,好歹同学们也穿了不少啊! 【郭书尧:我也在申城,公共租界的郭家是我现在所在的家,我们家在申城还挺有名,被有些洋鬼子称为硬骨头。但可惜的是,家里真正的硬骨头是我的死去的爹娘,和现在情况危急的便宜奶奶,叔伯都是一群软骨头,有的想要和英国人搭上,有的想要和德国人搭上,有的和鬼子私下有联系。为了夺取我爹娘留下来的家产,现在给我奶奶下了毒,情况很不好。所以,大家有人有什么解毒的药,或者有人懂医术吗?】 这是第五个穿后现如今在申城的了。 公共租界的郭家。 原本的温楹脑海里并没有这一家,温家药铺来往的人家里,更不可能有这么一家。 但郭书尧说挺出名。 温楹干脆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窗子,冲着斜对面的树上招了招手。 不一会儿,刘奇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出现在了温楹的面前。 “刘奇,你知道公共租界的郭家吗?” 刘奇是督军府的人,见识应当是比她多一些的,且对申城的了解,肯定比她这个穿越来的了解的多。 刘奇被问得一愣。 他不明白,这大晚上的,温小姐问他这个干嘛? 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不多问。 顾时雍派遣他们来盯着并保护温家药铺全家人的安全,适当的时候要帮把手、帮个忙,所以,温楹的询问,就属于帮忙的范畴之内。 且,公共租界的郭家,其实还挺出名的,只要找个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打听一下,准能打听出来。 所以,哪怕并不知大温楹为什么这么问,刘奇还是如实回答了: “公共租界的郭家,华星路的星光百货大楼和西宁路的舞乐新天地,还有公共租界的一家西餐厅、一家酒楼,都是郭家的产业。郭家现如今是老太太掌家,之前的掌家人夫妻二人在去明城那边进货的时候遇害,现有一子五岁半,名声很好,督军曾说,是有大义的人家。郭家也是申城商会比较重要的理事之一。” 刘奇大概的讲述了一下郭家的情况,然后见温楹没有其他疑惑之后,一个闪身又回到了树上。 温楹的确是没有其他的疑惑了,但也没想到,刘奇这么麻利,就像是个猴儿似的,一下子就蹿到了树上去。 温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上的帐篷里,眨巴了一下眼睛,将窗子关上了。 第74章 解毒丸这么贵? 猴子上树似的刘奇,在关了窗子之后,就已经不是温楹需要考虑的点了。 在从刘奇的嘴中得知了公共租界的郭家之后,她觉得,郭书尧这个便宜奶奶还是有必要救一下的。 商会重要的理事,一心为国的人,这样一个铁娘子死了,现如今的郭书尧才五岁半,这个铁娘子死了,他那一大家子家业,根本不可能让他守住。 他那些叔叔伯伯,都是些想要和洋鬼子们合作的。 到时候,会搞出什么样的动静,会将郭家搞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影响到申城商界的格局,都是一个未知数,且还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未知数。 【温楹:@郭书尧,首先,你不是最小的,然后,你等等,我去找找有没有解毒的药。】 看见温楹去找有没有解毒的药了,郭书尧就放心了下来。 不过,他却被温楹所说的,他不是群里面最小的这件事给勾起了兴趣。 他现在五岁半,难道群里面还有三四岁的? 甚至,他有些好奇,大家穿越之后,年龄是大了还是小了。 【郭书尧:我不是最小的?那是谁?大家多大啊?】 在班级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哥,一直是班里最小的那一个,突然之间,一朝穿越,年龄居然不是班里最小的那个了,还真有些激动呢! 而最小的邢璐璐,一个满月没多久,深更半夜还没睡着的奶娃娃,再看见郭书尧这个小孩哥的问话之后,顶着一万分的幽怨在群里发言了。 【邢璐璐:是我,是我,就是我!穿越成闺蜜的娃,现在距离我满月才没过去多久,人也看不清,话也不会说,还得吃奶,还得忍受哥哥姐姐的揉搓,啊!苍天啊!大地啊!】 邢璐璐的发言,就像是浸满了幽怨的一碗水,在群里泛起丁点的油花。 然后,群里再次热聊了起来。 毕竟,又来了新的老同学,老话题又可以新聊。 就算是为了让新来的老同学和大家熟悉,大家也有热聊的必要性。 只有温楹,她在说要求找解毒药之后,询问了一番郭书尧知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得到一个模糊的答案之后,便就打开了完结医药交易系统,呼唤出了2333,开始在系统里面找药了。 最近这段时日以来,每日都有功德值入账,虽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兑换月米草磨成粉,但她现如今,差不多已经实现了功德值自由。 对于给郭书尧的铁娘子奶奶兑换解毒丸,她觉得,现如今自己的总值差不多自由了,也是能够负担的起的。 更别说,救完人之后,又会有功德值补回来。 所以,她在查找的时候,查找的非常的干脆。 可是,当2333将根据她所知道的模糊的郭老太太中毒情况,从而查找出来的解毒丸放到位面板上的时候,她却傻眼了。 商品一——来自武侠位面的万能解毒丸,可解天下奇毒。 商品二——来自低魔世界的万能解毒丸,中毒随便解解啦,还能排除毒素哦。 商品三——来自修仙世界的万能解毒丸,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功效不是一般的强。 商品四——来自太上老君的仙丹,解毒消灾,延年益寿。 一共搜出来了四款商品,认真看过之后,功效一个比一个强,同样的,价格一个比一个贵,后头的零多的,温楹都不想去数。 从商品一到商品四,一个比一个贵。 “解毒丸这么贵的吗?”温楹看着那一连串的零,发出了灵魂疑问。 有时候,她闲得没事儿干的时候,总会在完结医药交易系统里看一看交易位面上面的商品。 可是,她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位面上的商品里,解毒丸这么贵啊! 搜索出来的这几个,最便宜的那一种,想要兑换,都得要她现如今所有的功德值。 “真的不能再便宜一点吗?2333”温楹有点肉疼。 虽然她之前还赊账救人,从而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功德值都是负数,显得她很没道德似的。 但,现如今,这些功德值都是她一分一分的攒的,说不心疼,根本不可能。 她又不是圣人。 [你无法准确的定位中毒人所中的具体毒素是什么,无法根据毒素锁定合适的解毒药,只能推荐这种万能解毒丸。功能齐全,自然价格美丽啦!] 2333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娇俏,听的温楹想要打人。 还“啦”,啦个鬼。 让她花费功德值的时候这么开心,肯定吃了回扣! 温楹一秒钟切换成了死鱼眼。 然后,默默的选择了修便宜的商品一兑换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了之后,郭家不会被心怀鬼胎的叔伯瓜分。 铁娘子老太太活下来,肯定会给他回馈功德值! 多一个爱国人活着,新华夏就多一分希望。 这么想着,一个白瓷瓶就出现在了温楹的手里。 打开塞子闻了一下,一股子清新的药香,是好东西。 塞上,打开群聊,找郭书尧。 【温楹:@郭书尧,药找到了,我发给你!】 发完之后,看见郭书尧回复了,她才将药瓶发了过去。 已经坐在脚踏上的郭书尧瞬间手里就多了个药瓶,打开一闻,药味很正。 刚好这会儿屋里依旧没人,奶奶的贴身嬷嬷现如今在前头跟叔伯们扯皮呢,其他的各司其职,只门口守了两个下人。 没人有没人的好处。 郭老太太中毒被吊命有几天了,虽不知这药的究竟药效怎么样,但死马当活马医。 郭书尧非常果断地爬上床去,掰开了郭老太太地嘴,将药塞了进去,然后拿起床边小几上地温水,给郭老太太喂了点水,手动的把药顺了下去。 这是武侠位面世界地药,没有那修仙、仙界、神界地那么神奇。 所以,药入肚之后,药效发挥还是要些时间地。 郭家前厅,因为时间实在是晚了,那些叔伯们离开了。 郭老太太地贴身嬷嬷琴芳着急地往郭老太太的房间赶。 而这时,郭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比之刚刚,好了不少了。 第75章 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等到老嬷嬷芳琴到达郭老太太的房间的时候,郭老太太的脸色,甚至都开始红润起来了。 上了道士学院、当了些年道士的郭书尧略懂些医术,给郭老太太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脉搏的确没有之前那么微弱了之后,便就放心的继续回脚踏上坐着了。 不仅坐着,还在向上天祈祷,祈祷郭老太太能够活蹦乱跳。 在道士学院上学,并当道士的这些年里,他的生活环境都是分外的简单的,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只有安逸闲适,以及课业学业。 这也就导致了,郭书尧顺心的日子过久了,在一定程度上是失去了与人勾心斗角的这项技能。 再加上他现如今这具身体只有五岁半,看上去就没有什么威慑力,就算他会勾心斗角,且把那群叔叔伯伯给打发了,那打发之后要怎么样撑起这个家呢? 到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他的智商斗不过那些商场上的老狐狸,好容易把叔叔伯伯们给打发了,最后,家产却被那群人给瓜分了。 所以无论怎么想,现如今,对于郭书尧来说,最合适的便是郭老太太解了毒之后醒过来。 他倒不是奴役老太太干活,实在是他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个能耐,在郭老太太真的被这毒给嗝屁了之后,守住这份家业。 虽说他是穿越而来的,对于这一家子都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但他好歹占了人家的身子,总得尽一份力,替原本的五岁半小孩郭书瑶好好活着。 老嬷嬷芳琴推门进来之后,看见的便是郭书尧双手合十的许愿模样。 “我的小少爷唉!” 郭书尧现在这具身体长的圆圆胖胖煞是可爱,所以格外容易引起别人的怜惜,老嬷嬷芳琴看见他这样坐在脚踏上许愿的样子,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也心酸的一塌糊涂,上前就将郭书尧给抱入了怀中。 “小少爷怎么坐在地上?放心,放心,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是一定会没事儿的!” 如此安慰着郭书尧,芳琴眼睛确实瞅向了躺在床上的郭老太太。 而这一瞅,那便是了不得了。 在她出去应付那群狼心狗肺的崽子们的时候,郭老太太还是气若游丝、脸色煞白、嘴唇都开始泛着乌青的模样。 可现在这会儿的郭老太太要怎么形容呢?面色红润,嘴唇也红润,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如果不是眼睛闭住的话,那简直就像是平日里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样子了。 白天的时候,大夫才刚刚给诊断过,如果确定不了是什么毒西的话,只能看郭老太太的命了。 可这连一天都还没有过去,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的区别,状态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芳琴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回光返照。 这样红光满面的模样,实在是太像老太爷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了! 芳琴的眼泪蹭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手都开始颤抖。 但她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张着嗓子喊外面守着的人:“翠柳!翠柳!快去将周大夫叫过来!老夫人的情况有些变化,快让周大夫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芳琴扯着嗓子喊完这些之后,形容既有侥幸心理,也有害怕的感觉,若不是跟在郭老太太的身边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会儿怕是早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门外的翠柳,听见芳琴的吩咐之后,直接用自己最快的跑步速度冲进了旁边的厢房。 那里正是他们府里常用的大夫周大夫临时的住所。 而芳琴刚刚喊的声音够大,哪怕翠柳不过来找,已经听见的周大夫也提着箱子往正房来了。 “老夫人怎么了?快,快让出来!我来看看!” 周大夫是国家养着的大夫,像国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总是会在家里养上一个两个自己相信的大夫,从而专供自家看病。 但一般情况下只要主家换了人,这原来养的大夫自然是会被换掉的。 周大夫清楚自己能够拿郭家这么多的钱,被郭家养着,所以让的全是郭老太太对他的相信。 如果郭老太太死了的话,郭家那群叔伯门上了位,绝对会将他换掉换成自己相信的。 所以哪怕白天给出了得看郭老太太自己的命的诊断,实则他回到房间之后一直在研究解毒的方子。 可郭老太太所中之毒着实有些奇怪,被抓住的下毒的那个下人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给他的毒给的是什么毒。 所以周大夫便只能自己在那研究。 他研究了好几种方子,正打算确定一个给郭老太太试试呢,并就听见了芳琴的呼喊声。 他生怕郭老太太现如今的情况又有变化,完全没管得上那方子,直接就过来了。 可当他看见红光满面气色很好的郭老太太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与芳琴的一样——这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但同样的,他与芳琴一样都有着一种侥幸心理,于是乎,便就伸手给郭老太太检查起来。 而这一检查,直接让他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呢!? 前不久他诊脉的时候,郭老太太的脉象明明没有这么的强劲啊! 其他观察检查之后,郭老太太现如今的状况根本就不是回光返照,而是中的毒已经被解了,甚至还有点堵的慌! 看着周大夫目瞪口呆的模样,旁边的老嬷嬷芳琴生怕是自家主子不好了,果断的上手推了周大夫一把: “周大夫,我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老嬷嬷芳琴一着急,直截了当的就将以前郭老太太还在闺中时,她对郭老太太的称呼给叫了出来。 周大夫被推了个趔趄,但却根本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他反而是笑了起来,边笑边说: “好事儿!这是大好事儿啊!不是回光返照!老夫人这不是回光返照!而是菩萨保佑,药王保佑,祖师爷保佑,老夫人这是毒解了呀!不仅毒素没了!这身子骨都比之前更好了!也不知究竟是哪副药起了作用,补了老太夫人的身体!” 第76章 郭老太太醒了 周大夫的话,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就连本来就清楚郭老太太现如今的情况的郭书尧,在听见这话的时候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这丸药是他给喂的,且他也略懂一点医术,给这郭老太太检查过,只不过他只是略懂一点,现如今,有一个权威的人进行了再次检查,肯定了结果之后,他自然是更加高兴的。 芳琴默默刚刚的害怕完全没有了,他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家老夫人身上的毒就完全没了,还把身体补了一番。 但现如今,她家老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不管是什么因素造成的,那都是好事儿! 只不过,她还是有一些担忧的: “周大夫,老夫人身上的毒既然解了,那为何老夫人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郭家那一群臭不要脸的白眼狼崽子们,现如今都眼巴巴的瞧着呢,她一个老嬷嬷而已,人家是真的不给她这个面子。 不是她不关心他家老夫人现如今的情况,而是现在这会儿的郭家的确需要郭老太太来坐镇。 “这个别急别慌!”周大夫摆摆手,然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掏出来了一卷针:“老夫人这是昏睡而已,让我来针灸一番,便可以清醒过来了。针灸结束之后,我在给老夫人开一方子,排排余毒补补身子!这么多天躺下来,身子也是有亏空的!” 周大夫干劲满满。 而周围的人也不敢再耽误周大夫针灸了,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将宽阔的位置给周大夫留了出来。 周大夫能够被郭老太太留下做郭家的专属大夫,那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且如果不是因为毒素复杂且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的话,周大夫也是能将解毒的方子给研究出来的。 现如今他要给郭老太太扎针,那字是下针如有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昏睡着的郭老太太就悠悠转醒了。 转醒的郭老太太并没有昏睡了很久的人的那种迷里迷瞪的感觉,眼睛睁开,便可看见她眼底的怒意。 “咳咳,芳琴!”郭老太太好几天没有说话了,一开始说话便是先干咳了几声,然后并没有跟身边的人催泪燃情什么的,直截了当的开始了吩咐:“这些天我虽昏迷着,但意识却是清醒的,那群狼崽子打的就是让我痛苦着走向死亡的主意!既然他们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去联系我那表弟,就说我想看那幅狼崽子的血染出来的画了!” 郭老太太一通吩咐,在场的除了老嬷嬷芳琴以外,并没有谁能够完完全全的给听明白。 芳琴听见郭老太太说自己是清醒着昏迷,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到了脑袋顶。 她自是知道郭老太太所说的表弟是谁,也清楚郭老太太所说的想看的那副狼崽子的血染出来的画究竟是什么画,将抱在怀中的郭书饶放在郭老太太的床边之后,老嬷嬷芳琴便十分干脆利落的出门去了。 等写完方子回来的周大夫拿着方子找芳琴的时候,方琴早就带着家丁、坐着小汽车往法租界去了。 周大夫只能先将方子交给翠柳,然后再来询问一番郭老太太有何处不适。 得到一切正常的结果之后,周大夫又回了他暂时住着的厢房。 而郭老太太也没有急着哄孙子睡觉,而是一本正经的和郭书尧对话: “冬来,”冬来是郭书尧的小名,他是冬天出生的,郭老太太一般都会叫他小名:“奶奶知道你刚才给奶奶喂了一颗药,奶奶才觉得舒服了的,能告诉奶奶,你给奶奶喂的药是谁给你的吗?” 那药丸入肚之后,就以极快的速度让他的身体舒适了起来,周大夫检查之后,又直接判定了她体内的毒已经被解了。 所以郭老太太十分好奇,这药究竟是什么,而她的孙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在听见郭老太太说她是清醒着昏迷的时候,郭书尧就已经开始想这种问题的回答方式了。 他虽然现如今并不擅长勾心斗角,但他又不是没有智商的人。 像郭老太太这样的能撑起一个家,只要他没倒下那些牛鬼蛇神就不敢乱来的铁娘子,怎么可能会在清醒着昏迷又醒过来之后,不去询问一下,给他喂进去的究竟是什么呢? 所以郭书尧绞尽脑汁的想,并配合着原身的记忆,还真就让他想出了一个应对之策: “奶奶。” 郭书尧软乎乎的叫了一声,然后钻到了郭老太太的怀里: “之前我偷偷跑出去玩的时候,跑错了路,遇上了一个送药的姐姐。奶奶常和我说阿毛是生病睡着了,想让阿毛醒过来和我玩。周大夫就经常能让睡的很死的东西醒过来,所以那个姐姐被我撞到之后,询问我怎么样,我边说我想让睡着了的阿毛醒过来。然后那个姐姐就给了我这个药,被罗叔他们找回来之后,我就偷偷的给阿毛喂了这个药,然后阿毛就又能和我玩了!这个药只有两颗,阿毛吃了一颗就只剩下这一颗了,奶奶说了这么长时间都醒不过来,我便想着阿毛吃了这个就醒过来了,给奶奶吃了,奶奶也一定能醒过来!果然,奶奶就这么醒过来了!” 模仿着五岁半的郭书尧说话的习惯,郭书尧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大一堆。 好在的是,他无论表达还是措辞都很清晰,郭老太太听得清楚又明白。 而听得清楚又明白之后便是清楚了,她这次的确是被孙子阴差阳错的救了。 就是不知道给孙子要的那个姑娘究竟是谁,如此好的药丸,合该重金谢谢人家。 这么想着,郭老太太又想到了郭书尧所说的阿毛。 然后就略微有些心疼这药叫阿毛给吃了。 阿毛是指只国外运来的金毛犬,郭书尧所说的那段时间,阿毛的生病睡觉,只不过是因为他吃的太多从而积食,懒洋洋的不想动而已。 也不知道这药的成分究竟是什么,阿毛那狗子吃下去之后,居然没有吃坏了! 想着想着,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孙子,郭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赤子之心啊!在小孩子的眼中,朋友是不分物种且平等的! 第77章 亲缘关系 被郭老太太在心中判定为赤子之心的郭书尧,并不知道郭老太太如此评价他,刚刚为了应付郭老太太,他将谎言假的里面对真的,编出来了一个真真假假的话。 而真真假假话里面的那个姐姐,他总是带入的是给她药的温楹。 现如今,温楹跟他一样都在申城,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指不定哪天就阴差阳错的遇上了。 亦或者是温楹家对外售卖这种药品,阴差阳错的叫郭老太太或者是郭家其他的人给买到了,从而来一段询问,然后又给说破,那就真真的是不好了。 所以,郭书尧表面上乖乖巧巧的窝在郭老太太的怀中睡觉,实际上则是在聊天群中跟温楹说明,刚刚他和郭老太太对话的时候,说的那个真真假假的谎言的实际情况。 在群里一同发言说清楚,温楹表示她那边明白了之后,郭书尧坐才放下心来真正的入睡了。 毕竟,原本的郭书尧就因为担心郭老太太这个奶奶已经熬了许多天了,虽说这期间也有睡觉,但因为心中担心郭老太太这个奶奶睡的时间并不长。 现如今,郭老太太不仅是逃脱了危险时刻,更是直截了当的健健康康了,无论是现如今穿过来的郭书尧的精神头,还是原本的郭书尧的这具身体,那都是不约而同的表达了一个信息——累了。 累了的郭书尧很快就睡着了,而出去找郭老太太的表弟的芳琴,也成功的将郭老太太的意思表达。 一场属于郭家那群白眼狼恶崽子的报应,就在这个夜晚,悄无声息的伸出了触角。 至于温楹这边,在她睡着之后,屋外那棵树上的刘奇和王豆换了班,并将温楹突然打听公共租界郭家的事情的事儿,禀报给了顾时雍。 顾时雍一直到现在都在怀疑,温楹是某个组织的地下联络员,只不过因为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所以各种操作比较飘,对事情的把握程度也没有那些专门训练过的人准确。 所以,在听到刘奇所禀报的,温楹跟他的人打听公共租界郭家那边的事情的时候,他虽觉得温楹这番操作有些离谱,但爱上他自己对温楹的定位,又莫名觉得合理的不得了。 而因为他对温楹的定位是某个组织的地下联络员,在得知他打听公共租界郭家的事情,送走刘奇之后的顾时雍,第一反应便是公共租界的郭家最近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家对华界这边的掌握比较全面,对于租界以及公共租界那边,虽有人脉分布,但与华界相比,掌握情况的速度就慢了不少。 好奇心起来了,又生怕郭家那边的事情是什么特别重要的,顾时雍也没管现如今已是深夜,直截了当的一个电话打过去,联系了他在公共租界那边的人脉。 也得亏他是那边的那些人的上司,那些人是听命于他,那不是什么朋友之流。 大半夜被他叫醒,也只能在心中暗骂几句,然后就去调查郭家那边的事情了。 郭家那边,那群狼子野心的叔伯给掌家人郭老太太下毒的事,因为属于家丑,前那群狼子野心的叔伯们,也怕暴露出来之后,中途有人阻挠,所以这个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的根本就没能传多远。 所以,公共租界的各方人脉,得知这件事的人根本没几个。 但顾时雍要求了下面的人查,那些人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查,自然是能够查出来的。 所以,在第二天午饭之前,有关于公共租界郭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就直截了当的被那些人整理成册,放到了顾时雍的饭桌上。 且这份整理成册的信息里,不仅仅有之前郭家老太太被人下毒的事情,还有那群下毒的人从昨天半夜开始,就被人以极其狠利的手段收拾了的事儿。 虽说那群下毒的人还没有被完完全全的收拾干净,但已经被收拾处理了的那几个,据成册的信息中所描述,手段之狠辣,看着就让人心惊。 因着信息是直接放到了饭桌上给顾时雍看的,而顾时雍用在家的时候,向来是陪着顾督军一起。 所以,这消息也就直截了当的让顾督军知道了。 对此,顾督军冷笑一声,评价郭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叔伯们“顾头不顾腚,下手之前不想后果”。 顾时雍对申城大多数人家都挺了解,但他更了解的是跟他年龄差不多的那一辈,老一辈的信息,大多数就是下面的人查出来是什么样,他了解的就是什么程度。 有关于郭老太太那一辈的事,他清楚的并不多。 而交给他的信息里面所说的,有人出手提过老太太处理人的事儿,只提了那些人被料理的有多么干净,并没有明确的指出来,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因此,听了顾督军所说的“顾头不顾腚,下手之前不想后果”之后,他听出自己老爹应当是知道些什么,便直截了当的问了。 这一问之后,顾时雍才发现,申城的人际关系,那并不能用一个圈来形容,简直就是一个圈上套一个圈,人际关系之间只有你想不到的份儿。 因为,顾督军所说的原话是: “公共租界的郭家老太太的娘,和法租界徐老爷的娘,是亲姐妹。徐老爷的爹是黑道出身,半截儿洗白,在前清朝廷做了官。但黑道上的人脉手下,丁点儿没少。黑龙帮的白溯锡,还得叫徐老爷一声舅公。” 之前徐园的宴会,顾时雍是参加过的。 所以,徐园的徐老爷这个人,他也是早就了解过的。 一个白吃黑以吃白的大佬,申城不少人都得敬他三分。 只不过,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亲缘关系。 而如果是这样的亲缘关系的话,郭老太太请他帮忙清理门户,清理出来这么个效果,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了。 “看来,儿子还得再将这申城的人脉发展发展,这有的事儿,爹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第78章 极为干净的清理门户 对于顾时雍像是在拍马屁似的评价,顾督军这个老爹还是非常受用的。 其实,作为申城华界的督军,不督军并不缺人,奉承拍马屁。 但作为一个老爹,还是一个年轻的时候常年在外征战,忙的不着家,从而和家里的孩子们关系没有想象的那么近的老爹,他还是十分享受自己的孩子对自己拍马屁的行为的。 只是可惜的是,他七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这个最小的儿子,其他的八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一本正经,甚至有个别几个,有空回家来,不对着他骨头里挑刺说他的不对之处,就十分难得、十分不错了。 就因为孩子们会直接指出他的错处,顾督军一直觉得自己是慈父中的慈父,也觉得自己是接受孩子批评教育最多的父亲。 故而,和他关系比较亲近,且性格有些随他,时不时会拍他马屁两下的小儿子这样拍马屁,他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兴。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湖嘛!老一辈的事情,你们年轻一辈儿的不知道很正常。再说了,我们这辈人好歹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要是所有的秘密都叫你们轻易的探知道了,我们这多活的几十年可不就白活了吗?” 顾督军欢快的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儿,一不小心带出了碗里的粥,洒在了桌子上,得到了坐在他手边的、手捏掌家大权的三姨太的一个白眼。 欢快的拿筷子敲碗边儿的顾督军老实了。 实在是不老实不行呀! 他媳妇也不少,但让他好不容易弄到申城来帮他管家的只有这个老三,其他的都是在老大成了月城督军,带着大老婆去赴任的时候,跟着自己的大老婆跑了。 现如今都在月城老家那边呢! 无论怎么劝都不愿意过来,再去的信多一点,大老婆就回信说老大在那边也是督军,她们呆在那边安全的很! 自己这边也是家大业大,房子修的老大老大了,但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人也许才会来。 他对着老三不老实不行啊!不老实的话,老三就又跑回月城去了! 顾督军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他这么些年下来,娶的这些老婆、生的那些孩子,全都是给她大老婆娶的生的。 还好小老七他带的年份多!小老七还是向着他的! 这么想着,在三姨太的眼神底下老老实实吃饭的顾督军,用他热切的眼神看了顾时雍一眼。 而被他看了一眼的顾时雍,回望了他一眼之后,说之后一定要多向他这个爹讨教后,便笑眯眯的看着三姨太,然后对着他亲爱的三妈妈,说每天早上必有一变的好听话去了。 顾督军的心中如何想,也只有顾督军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顾时雍在早饭结束之后,是专门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问了顾督军一整天关于老一辈儿的事情。 但老一辈的事情,顾时雍所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哪怕是烦了顾督军将近一整天,所收集到的那些信息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顾督军都被他问的,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早上的时候,觉得小老七贴心了。 最后,懒得再去珍惜父子情的顾督军,直接就把以前帮他收集情报的朱副官给卖了。 朱副官迎来了自家七少的亲切问候,并在心中对顾督军进行了一番更亲切的问候。 而在这期间,公共租界那边,有关于郭家的清理门户,已经轰轰烈烈的走到了尾声。 在这清理门户的过程中,郭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叔伯们,所联系的那些或是法租界、或是英租界、或是德租界、或是日租界的洋鬼子们,也不是没有阻挠。 但这清理门户,还是以极其快的速度、极其少的时间、极其血腥是很辣的手段进行着。 租界形成也有很多年了,这群洋鬼子们也算是入乡随俗的明白了两个道理——一是无利不起早,二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在他们发现,阻挠徐老爷的人清理门户,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切身利益。 甚至可以这么说,就算是郭家的掌家老太太死了,这老太太死之后的消息传出去,这样的清理门户的过程还是有的,他们依旧是拿不到利益的。 没有利益那边拆伙。 这群洋鬼子们阻挠了一天不到,便就迅速的缩了回去。 没有了这群洋鬼子在那撑腰,郭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叔伯们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入室抢劫灭门、火烧宅邸、饮弹自尽、当众跳河,甚至跟日本鬼子合作的那个,死的方法还是切腹自尽…… 他们谋害郭老太太铺垫了差不多一个月,但他们花式的被清理门户,却只用了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 虽然不是每家每户都血流成河,但却是每家每户都声势浩大的去死,无论是巡捕房还是警察厅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却没有任何一方去阻拦。 而身为郭家人的他们,在死了之后,别说是收尸入棺体面下葬了,就连郭家族老们都不敢出面,说给个体面不要曝尸荒野,叫他们入族里的坟地。 甚至族谱之上,直接就给划了出去,将不敢得罪郭老太太,不敢得罪郭老太太背后娘家的徐老爷,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当郭书尧在群里告知老同学们自家的现状的时候,温楹那边也在顾时雍所示意的刘奇的口中,格外完整的得知了郭家那群叔伯们每一家每一户的死状,并从刘奇的口中,得知了徐家的人际关系,其中就包括了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徐谟。 ——徐老爷的养子,现名徐谟,本名楚临渊,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妹妹楚羡鱼。 温楹虽然好奇,刘奇的嘴,怎么突然像个漏勺似的,给她漏了这么多消息出来。 但她的确与徐谟认识,老同学群里面也有与他认识的人,又有一个更为熟悉一点的车素年,未来指不定还会有多少的联系。 毕竟,黄公馆的命案,这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还没有解决,期间车素年也因为一些有关于中药材的问题,专门跑上门来问过温父。 前两天,车素年又来了一趟,这边证明着黄公馆的命案依旧没有了结。 温楹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预感,这个案件之中所牵扯的人或事儿,迟早还会让她遇上,或者是关联上。 当然,这种牵扯的人或事儿,首先是排除老同学中现如今是黄威的亲妹妹的黄蓉蓉的。 不然也就不会是预感,而是确定了。 第79章 腊八 郭家清理门户的事情,伴随着那些叔伯们一个一个的赴死,便就这么结束了,且因为徐老爷的缘故,整个申城,没有一家报社敢报道这件事情。 本来就进入了冬天,迈进了年关,伴随着白雪的落下,伴随着步入年关的热闹,这件事情就像是尘埃一般,被漫天白雪、被年关喧嚷,这么轻轻一盖,就完全掩埋过去了。 俗话说过了腊八便是年,一入年关,最先到的便是腊八了。 今年因为温楹的缘故,温家药铺的额外收入多了不少,这个腊八节较之以前的,自然是更加的热闹,吃食方面花样更多,更为精致。 因为崔峨和张可欣两人早就在群里和温楹说了,想要到她家来过腊八,所以被温楹告知腊八这天有友人来的温父温母,以及到处打下手的温朴,自然是早早的做了准备。 腊月二十八这天,崔峨和张可欣两人一大早就提着东西来了,但也架不住热情好客的温母,一大早起来,就将两锅腊八粥全都熬上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甜咸之争,而腊八粥也有同样的争端。 温母不清楚崔峨和张可欣两人究竟吃甜吃咸,想着自家往年来向来一半吃甜一半吃咸的惯例,干脆甜的熬了一锅,咸的熬了一锅。 温母是做饭的好手,在煮腊八粥的时候,选材也是格外的考究。 甜的腊八粥她选了上好的糯米、黑米、红豆、绿豆、花生、莲子、百合、红枣以及黄冰糖熬煮。 而咸的腊八粥,则是选用了糯米、小米、红豆、青豆、花生、咸肉、胡萝卜、香菇,肉菜炒熟,调味熬煮。 因为熬了两种味道的粥,所以温家的厨房里飘出的香气就复合型了很多。 因为天气愈发的冷,且时不时落雪的缘故,知道王豆和刘奇两人会带着人守在自家附近,生怕将人冻坏了的温父温母早就收拾了阁楼给这些人住。 这复合型的香味飘出去,不仅仅是上门来做客的崔娥和张可欣被吸引,就连住在阁楼上的王豆刘奇他们,也窜了下来。 不过,他们深知自己是被顾时雍派来保护顺便盯梢的,温家药铺的这一家人勉强是他们工作范围之内,不好意思下来直接吃白食。 窜下来之后,王豆和刘奇商量了一番,然后刘奇便一溜烟的离开了,等到锅内的腊八粥煮好可以吃的时候,刘奇带了一堆东西回来。 这些东西里,有他们送的腊八礼,还有一锅从督军府顺过来的腊八粥。 这腊八粥,刘奇并没有交代是从哪里拿来的,但温楹,以及崔峨和张可欣,确实都清楚,他是从督军府顺过来的。 甚至他送过来的腊八礼,也有几样是从督军府那边拿来的。 因为,群里的老同学、督军府的女管家刘小萍女士,在群里动情吐槽了七少的手下: 【刘小萍:好好的腊八,府里可忙可忙了,七少还让他手下的莽汉到厨房来端粥送人,碍手碍脚的,问了一下送的是谁之后,我随手一指,那家伙专挑好的端,将七少的那份唯一的咸味腊八粥端走了。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这周是端给你们的,我也真的不是故意的。(笑嘻嘻)@温楹@崔峨@张可欣】 刘小萍女士的一句“吐槽”,她们搞懂了粥的来历,还收到了同学爱。 然后,背黑锅的是拿粥的刘奇,以及让去拿粥的时候不说清楚的顾时雍本人。 一锅集齐了山珍海味的奢华版腊八粥,简直亮瞎了温楹她们的眼。 这山珍海味汇聚到一块的腊八粥,放到现在她们也不是吃不起,就是跟这会儿这种没有什么工业与狠活、纯靠手艺熬的粥比起来,在现在的时候他们还真就吃不上这么纯正的。 至于失去了唯一的咸味腊八粥的顾时雍坐在餐桌之上会怎么样? 温楹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她前两天听说了,顾督军的其他孩子以及老婆过来了,顾时雍作为餐桌之上唯一一个咸腊八爱好者,想来他的兄弟姐妹们,应该是很乐意看他吃这个瘪的。 不会有多大影响不说,说不定还会欢快不少。 而事实的确如同温楹所预料的那样,顾时雍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又作为一堆甜腊八粥爱好者里面唯一的咸腊八粥爱好者,哪怕是他格外严肃的哥哥姐姐们,甚至是几位妈妈们,在看到他吃瘪的时候,那也都是笑容满面,并开始了逗弄。 尤其是一直将他当亲儿子看待的大妈妈,也就是顾督军的大老婆,因为顾时雍自幼丧母,可以说是小时候全是这位大妈妈拉扯大的,跟他关系最为亲近。 所以,说话的时候最为亲近熟络,当然,因为常年看不惯顾督军、总想呲他几句的缘故,顾时雍的和顾时雍说话的同时,也不忘顺嘴的捎带上顾督军几句。 “瞧瞧咱们小七的脸,跟那蔫了似的猫似的!不过,咱们小七也是最实诚,把自己最喜欢的都给了下属,不像他老子,抠门的很!” 顾督军的大老婆是个狠的,年轻些的时候,顾督军还不是顾督军,就朝廷还在之时,因者顾督军在旧朝廷也有官职,曾经外出公干的时候,被他缴过的匪趁着他不在家杀上门来,那群人都是被顾督军的大老婆提着刀砍成了一段一段的。 当时顾督军的几个孩子,以及那几个小老婆,包括现如今在生城这边掌家的三姨太,那都是这位大太太给救下来的。 所以,那几个小老婆和几个孩子对这位大太太格外的死心塌地,而顾督军在面对这个大老婆的时候,也是不自觉的敬上几分,哪怕是两人时不时的吵架,甚至是动手。 就像这会儿,大太太阴阳怪气顾督军,哪怕是当着全桌老婆孩子面,顾督军也是耷拉个嘴角,但说出来的话全是这样的: “对对对,我抠门,我最抠门了!我抠门的经济命脉全捏你手里!” 说完之后,当着大太太的面,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大太太不让他喝的酒。 总之就是,一锅咸粥失踪,顾督军家的餐桌之上,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反倒是欢快了不少。 第80章 顾令薇 餐桌之上的欢快,直接影响了顾督军府整个的基调。 整个腊八一天,顾督军都是乐呵呵的,甚至大太太她们问什么,顾督军就答什么,整个把自己卖了个干净。 这顾督军都将自己卖的如此干净了,有关于顾时雍和温楹的合作,家里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儿。 大太太他们倒是对与顾时雍找人合作这件事,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们自家药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如果自家需要的话,肯定是能够提供的。 而有一个人,则是专门找上了顾时雍,聊起了与这特效,止血疗伤药相关的重要人物温楹。 “小七,你之前跟大姐说,怀疑这个温楹温姑娘是某个组织的地下联络员的事儿,大姐帮你注意了,也托人打听了一下,但申城方面的联络员,无论是红方还是军方,又或者是其他的组织,数目都是不小,且为了隐蔽性,向来都是单线头联系,除了接头的时候的上级之外,鲜少有人能够知道其真实身份,大多都是代号流窜。这个温楹温姑娘是否是某个组织地下联络员,除非你自己开诚布公的去问。” 来找顾时雍聊温楹的,正是顾时雍的亲大姐顾令薇。 她这个大姐也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人,南都军方的秘书长,但背后地理却早就成了红方在南都最大的头头。 而且,顾家也不仅仅是顾令薇这样,顾时雍的这些哥哥姐姐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为人知的身份。 只不过这些身份都有一个统一的目的——为国。 且这些身份还有一个统一的情况——除了顾督军这个老爹以外,家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包括妈妈们,都知道。 不是因为他们排挤顾督军这个老爹,而是因为顾督军这个老爹不管在外面怎么样,只要在家里,只要面对着他们这些孩子和老婆们,向来就跟个漏勺似的。 且顾督军的年龄一天大过一天,他们是真怕顾督军哪天漏习惯了,真就给他们漏出去了。 顾时雍在托顾令薇这个大姐帮他查一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准备。 毕竟,他在背后地理调查温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北都的时候,他就已经调查过了。 但当时的调查,那完完全全就是查了个空。 甚至有关于温楹的表姐崔峨,以及她的父母是谁,家庭背景是什么样,那还全是在火车上听温楹自己说了之后,他的人顺着这些信息去查,然后才查到的。 而回了申城以后,尤其是温楹拿出方子要和他合作的时候,他更是调动了人脉去查温楹的底。 结果,依旧是一查一个不吱声——什么都没查出来的不吱声。 这就导致了,到现如今,他所知道的温楹的消息里,除了温莹曾经在福康路温家那边有个未婚夫,是法租界的法医车素年以外,其他的所有信息,全都是温楹曾经透露出来的。 有关于他们合作的特效止血疗伤药的药方从何而来,里面最重要的那一味药草月米草究竟是什么,以及这月米草究竟是从何提供而来,他的调查结果都是“不知道”。 甚至他最早查的那两样——扎在他大腿上的兽用镇定剂,以及在火车上救周德基的白药以及保险子的来历,也是一查一个空。 查出来的信息,非常单纯的和温楹所透露的信息高度吻合。 这并不会使顾时雍觉得温楹的身份简单,反而是这一查又一查的一个空,让故事用越来越坚信温楹是某个组织的地下联络员。 唯一能够庆幸的一点就是,温楹的一颗红心是向着华夏的。 作为大姐,哪怕顾时雍不说话,顾令薇也能猜出来他心中所想是什么。 毕竟在弟弟拜托她查温楹的时候,她就因为弟弟好端端的去查一个小姑娘,而格外仔细的让下面的人不仅仅是朝着地下联络员的方向去查,更是将温楹的资料查了个干净。 “好了,你之前也说了,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跟你谈合作,一定程度上也是想要庇护养父母家。现如今,两边的合作依旧继续着,那小姑娘一颗红心,又不是一颗黑心,管那么多做什么呢?你又不娶她做媳妇,所以人与人之间有着一层摸不透的距离,那不也正常吗?” 顾令薇的孩子比顾时雍小不了多少岁,所以非常顺手的就在弟弟的脑袋上抓了两把,将他那用发胶打理的非常整齐的头发抓成了鸡窝。 顾时雍点了点头,但实际上心里却在抓狂——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的好奇心其实挺强的,越是弄不清楚的东西,越是想要弄清楚。 就像他大哥当年得到的最新的机枪似的,他特别想弄清楚构造,就偷摸的给拆了,又偷摸的给装了回去,一直到现在,他大哥都不知道那机枪被他拆过。 所以,有关于温楹的奇特之处,尤其是那种怎么查都查不清楚,怎么查都是个不知道的奇特之处,他真的是太好奇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温楹实在不算熟,知道去问了也不会有答案,他早就想去问了。 而顾令薇在抓完顾时雍的头发,将头发抓成一个鸡窝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就温楹,又展开了全新的话题。 “按照我所知道的以及你所说的,这位温姑娘也算是个能人。”顾令薇将自己的意图缓缓道出:“她能弄出这么奇特的止血疗伤药,不知还能不能弄到些别的?小七,如果可以的话,大姐想要见见她。” 药材对于任何一个组织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在看到这个新方子弄出来的特效止血疗伤药的神奇之处之后,要说顾令薇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这止血疗伤药都能够弄出特效的,那其他的药呢?是不是也能够往前大迈一步? 那些被洋鬼子们捏在手里的特效药呢? 是不是也能让国人们享用到自己国家所创造出来的? 顾家不是养的没有医生没有大夫,这些医生大夫也不是没有做研究,做创新,但他们研究创新出来的东西,虽说效用是有,却和温楹这种肉眼可见的、秉持着中医药学传统的止血疗伤药比起来,还是次了一截。 没有人愿意被欺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国家四分五裂,也没有人愿意医药这保证国人基本之一的方面被洋鬼子们截断和影响,甚至是阻碍。 所以,顾令薇在知道温楹之后,在知道温楹所提供的方子制造出来的止血疗伤的特效药之后,便就想要见温楹一面了。 第81章 预约见面 “这得问问人家自己的意思。” 顾时雍听见自家大姐想要见温楹,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只不过就算是要见,那也得礼数做足。 且最近这段时间,临近年关的,贸然上门打扰,也是不美的。 “不过大姐,这都快过年了,就算是要见,也得等年后。年后你什么时候回南都?你那边工作事忙,我怕时间来不及。” 顾令薇有着双重身份,且就算没有双重身份,单单一个军方政府秘书长的工作,也是很忙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南都那边有你姐夫撑着,我在家里多留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你去帮我问问温小姐愿不愿意见我,如果愿意的话,等开过年之后,专门带礼上门拜访。” 顾令薇十分清楚,按照申城这边的待客之道,在年关期间,非亲戚非好友的陌生人贸然上门,是非常无礼的。 所以,她也没有指望着在年关期间就见到温楹,她所计划的是预约见面。 在从南都回到申城这边之前,她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个假期的时间,且和丈夫早早的就说好了,如果她有事耽误回去晚了,她在军方政府那边的工作,便由丈夫先顶着。 至于她私底下红方的工作,那一方面她心里有数。 且在申城多留一段时间,刚好也能联系一下在这边的一些地下联络员。 就比如之前有着现人准确情报,从而红方这边才能炸了火车杀了人,阻止了鬼子那边的计划的“山先生”。 南都那边的鬼子,和申城这边的鬼子之间一直都有着联系,且他们那些邪恶不可原谅的计划,是根本不会一次两次就被打散的。 这就需要难度和申城这边的联络人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这位代号是“山先生”的地下联络员,手里的线人的确了得。 所以,顾令薇想要在申城的期间,在拜访温楹之余,能够和那位山先生联络上,从而得到他在南都的线人,以后便于展开工作。 有关于这一部分的内容,顾令薇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自己心里清楚便是了。 而和自家弟弟说清楚了想要见温楹的事之后,她便离开了弟弟的房间,去找顾督军了。 顾时雍之前就和温楹那边商量好了,在年前的时候还会再去取一次月米草粉,所以有关于顾令薇想要见温楹的事儿,他是很快就能转达到位的。 但至于温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如何选择,这就不是顾时雍所能预判的了。 与温楹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他也算对温楹有一定的了解,但这种了解让他觉得温楹是一个好说话,但是有时候行为飘忽的人。 这姐弟两对温楹的所有想法,这会儿在家中和崔峨以及张可欣抢吃的玩的温楹完全不知道。 三人在腊八这天齐聚温家药铺,也算是老同学小范围的来了这异世界之后的一次聚会。 因为温楹之前去了福康路温家那边两年的缘故,所以张可欣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楹的新朋友出现,温父温母包括温朴三个人是一丁点都没有多问,反而是在饭后准备了小食,让这三个姑娘在温楹的房间自由自在的玩。 三个人凑在一块,那是丁点有用的,都没有从嘴里说出来。 毕竟温楹提前在群里跟她们说了,温家药铺这边因为受折督军府家的庇护,所以之后恐怕是常年都有人看着的。 且刚刚来的时候也的确见识到了督军府的人,所以他们在屋里说话自然不会想到什么说什么,那种不适合被人听见的话,全都丢到群里去说,这会儿从他们嘴里出来的全都是些八卦。 这些八卦,真就是深沉的姑娘们聚会的时候会说的那些,有且不包括于某某的情史、某家的热闹,以及一些不被人体也许就会转头就忘的事儿。 崔峨因为身份原因,以及他现如今也是个老板多多少少要出去交际的缘故,知道的这些八卦不少。 而张可欣作为英租界最受欢迎的宠物理疗店的店主,再给小猫小狗小动物治疗的时候,总能听见他们的主人说一些八卦,这知道的八卦消息也是不少。 崔峨承包了大半个法租界的八卦,张可欣承包了大半个英租界的八卦,温楹听的格外乐呵,而在外面听墙角的刘奇也听的目瞪口呆。 再到温家药铺这边来潜藏起来之前,尤其是根本没有干过类似于这种工作的活的,他并不属于顾时雍手底下那群专门去探听消息的人,所以这偶然之间听到这么多的八卦,不仅仅是让他觉得新奇于女孩子之间的聊天,更是让他觉得惊奇这些大户人家里面的弯弯绕绕。 刘奇自认为是有些智慧在身上的,但在听着温楹他们所聊的那些内容之后,他庆幸他的父母把他生的简简单单,让他的生活环境也比较单一。 这要是让他生在那大户人家里面,也不说非要是大户人家了,就算是把他生在那种兄弟或者小老婆多一点的人家里面,那家子在有些钱或者势,他可能在那都活不过成年! 刘奇在外面听墙角的事儿,温楹当然知道。 但她们聊的这些东西,属于那种一打听就能够打听得到的,所以丁点没有防着。 毕竟她们三人不仅嘴上在聊着八卦,还在群里面聊着,不能用嘴八卦出来的东西。 比如班主任那边的卧底顺利程度,化学课代表简懿那边的身体恢复情况,以及何天乐的装病日常。 这些不能说出来的,全是在群里热热闹闹的聊着。 但这样一心二用的聊着,聊着聊着,嘴上聊的东西就少多了。 于是乎,温楹灵机一动,开始将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的电视剧更改一下背景,模糊一下名字,开始成为了嘴上胡咧咧的新话题。 崔峨和张可欣作为老同学,自然是能够明白聊的话题开始胡咧咧。 但窗外的刘奇不知道呀!刘奇认认真真的听,然后在窗外听完了一整套的换了背景的嬛嬛传,听得抓心挠肝,双眼发直。 第82章 风雪大年夜 而听了一整套嬛嬛传的刘奇,自然是将这些消息并着嬛嬛传一起转达给了顾时雍。 然后,便轮到顾时雍傻眼了。 前面那些模糊的有名有姓的八卦,顾时雍略微查查,倒是能和某些人家对上。 但后面这一整套的嬛嬛传,顾时雍略微查了查,啥都没有查到。 最终还是好奇心作祟,再去找温楹拉月米草粉的时候,说完自家姐姐的预约见面之后,一丁点都不觉得尴尬的问了温楹一句。 对此,温楹只是略显意外之后,便编了个姐妹之间编话本子的理由,将顾时雍给打发了。 顾时雍信没信,温楹不知道,但嬛嬛传在现代也的确可以算是话本子。 在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答应下来了和顾时雍的姐姐预约见面,欢迎就直接将还在思考话本子剧情的跌宕起伏之处,以及这样的剧情,会不会是从哪家的八卦之上建立起来的顾时雍给送走了。 这过了腊八就是年,顾时雍来的时候也是卡在大年夜之前,这大过年的,要不是他是过来拉月米草粉的,那是真的没有空去招呼他! 温家虽然只有四人,但今年收入好,过年自然是要过肥年! 家里又没有请佣人仆人的,过年,尤其是大年夜所要吃的饭、所要准备的东西,都是需要一家人来做的。 与其在这儿跟顾时雍废话着什么是嬛嬛传,温楹还不如早点去帮温母做大年夜要吃的肉菜,好歹那东西做完之后是落到自己肚子里填肚子的,跟顾时雍废话嬛嬛传完完全全就是浪费口水。 顾时雍带着月米草离开之后不久,大雪又开始飘了起来,温家药铺的后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厨房里忙着。 而正当,温楹以为这个年会平平淡淡的过了的时候,同学群里又热闹了起来。 【简懿(化学课代表):前不久,我刚养好身子,今天,即将大年夜,风雪飘摇,我却在夺命连环逃!有哪位好心人能给我送个油和火?我今天注定要风雪大年夜了,在此之前,我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着着的火把。】 简懿便是之前炸鬼子的那位,穿越之前是研究生在读的高中老同学化学课代表,而穿越之后,却的的确确的穿成了一个病秧子。 但因为那天炸完鬼子之后,着急忙慌的逃离,身子骨并没有那么的得劲,她穿越之后的家世,还是后来聊天的时候,大家才得知的。 大家知道,她穿成了一户镇上地主有钱人家二房的独女,之所以会被送到日本人的医院里去看病,那是因为他的身子骨的确的不好,而那地主公和地主婆,也就是她的祖父祖母根本不愿意出钱给她看病。 她突然病发,将钱财死死的捏在手里的爷奶因为她只是个丫头片子而不管,她爹娘心疼她,可手头的钱有限,最终花完了之后,因着救女心切,并就将她送到了收费特别低,可以说是免费的日本人的医院去。 也正是如此,原本的简懿才会不知不觉的死了,化学课代表简懿才会穿到她的身上来。 这段时间以来,简懿一直处于一个养病的状态,也正是因为这个养病的状态,她在群里和大家的交流算不上多。 哪曾想,这姐们的每次出场都是大场面。 上次是炸鬼子医院,这次是风雪大年夜。 温楹看了一眼灶堂里的火,也不清楚这找着木头的火能不能顺着平台给简懿送过去,但可以一试,便趁着架火的功夫,直接传送了一根着着火的木棍过去。 【温楹:@简懿,不知道着火的木棍过去之后,火还着着吗?我传送了一个给你。现在我和家里人都在厨房,给你往过去传油,好像有点不太方便。你可以问问崔峨,他家他做主!另外,前天你不还在家里的炕上养病吗?怎么今天就开始风雪大年夜了?】 温楹是真的好奇,简懿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过年的还开始赶路了? 简懿一边艾特了崔峨拿到了油,一边拿着温楹给她的火把,加上她自己准备的东西,开始做长鸣的火把,然后一边在群里回复着温楹刚刚问的问题: 【简懿(化学课代表):我们那边,不仅日本人很猖獗,土匪什么的也很猖獗。因为之前就出现过马匪成了司令,雄踞一方的前列,现如今,又有一波土匪,想要走这样的路子,便开始了一路的烧杀抢掠。】 【简懿(化学课代表):我那爷奶不是地主吗?在我们那镇上有钱有户的人家,怕被抢了又怕丢命,干脆就拖家带口的逃。本来坐的火车,结果火车半路上遇到火并,铁轨都给炸断了,风雪又格外的大,就算是铁轨给修好了,车也根本开不走,便就只能步行。他们的目的地是走到下一个城之后,再搭火车去申城找我那早就去申城发展的大伯。 【简懿(化学课代表):现如今,他们觉得我们二房一家子累赘,就什么都没有留给我们,把我们丢在半路上了!什么都没给我们留,连干粮都只给留了一顿的!得亏我有老同学们!不然我和如今的爹娘怕是得死在这半道上!】 现在还不是晚上,哪怕是大年夜,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在白天的时候回复群聊,所以群里被简易的这一连串情况介绍炸出来的人不多。 但只要是被情况介绍炸出来的人,都格外义气的保证,哪怕是简懿今天风雪大年夜,老同学们也不会让她真的顶风顶雪的在大年夜硬扛的! 这都马上大年夜了,家家户户的吃的肯定管够,至于用的那些东西,避开人给她传送一些过去也不是不行。 甚至,崔峨还直接问用不用给她传一辆车过去。 最终,这个看起来非常好的想法,还是在简易说他找不出理由交代,半路夭折了。 不过,传一辆车过去半路夭折,并不代表传一点别的过去不可行。 在这个风雪大年夜,其他的人没有办法,但一直装病的何天乐却偷偷的摸到了何家的马厩去,不动声色的给简懿传过去了两匹马。 他给传这玩意儿的时候并没有商量,马突然从林子里蹿到简懿跟她爹娘面前的时候,她才在群里发了消息。 反应很快的,将两匹养的膘肥体壮的加满只为野马的简懿顶着她那养马的爹质疑的目光,愣是指家马为野马,用清澈的目光打消了她爹觉得这两批膘肥体壮的马是家马的怀疑。 至于何天乐那边,何家的马厩里,就算是丢了两匹马又怎么样呢? 他一个病秧子,谁干的也不会是他干的啊! 第83章 群定位 因为何天乐抱着这样的想法,何家之后一段时间,那就不是马厩里面丢两匹马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但,何天乐表示——我不知道啊!我在养病啊!我哪里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虽说,这是后话,但现如今这会儿在群里叭叭讲话的何天乐,已经在字里行间完美表达出了自己有这一方面的意图。 简懿那边,指家马为野马结束之后,一家三口并没有急着上路,而是先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火把火种给弄好。 温楹给传送过去的火把,一过去就灭了,不过好在的是,上面还有火星子,努努力,还是能够再次着起来的。 之前和爷奶婶子他们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身上装的是有火折子的,只是比较可惜的是,火折子是爷奶给分配的,所以从一开始,她们家拿到的那唯一一个火折子,就不是全新的,甚至连个半新的都算不上,不算一路上的消耗,仅仅算一算,爷奶将他们丢下之后使用的次数。 那真真就是没用两次,火折子就再也着不起来了。 虽说崔峨那边给她弄了油过来的同时,还给她传送过来一个打火机。 但她们现如今是步行在看过去一眼白望不见城镇的荒林间,打火机总归有用尽的时候,准备一些火折子,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至于那些做火折子的材料,简懿自是绞尽脑汁的给这些材料想了合理的来源——什么刚刚走散的时候捡的别人的、什么之前跟爷奶还在一块的时候偷偷拿的。 总之就是这些理由说出来,也许简父简母两人会有一些怀疑,但现如今这会儿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是保命要紧,什么怀疑都暂时往后稍一稍了。 简懿一个新穿过来并没有多久的人,并不清楚这边的地形地貌,也不知道下一个城镇,靠着他们这样乱走,究竟会走到哪去。 而简父简母两人,简母就是一个标准化的地主家会娶的儿媳妇,能不能识文断字并不是特别的重要,只要贤惠,能够孝顺公婆,伺候丈夫便就够了,所以,节目不仅脚只有三寸多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跟简父一起将简懿送到医院里去,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去过,更别提这荒郊野岭了。 至于简父,他的情况倒是比简母好一点,但同样也没有出过远门,甚至因为父母专门培养大哥的缘故,他只读过私塾,学习的是四书五经,其他的东西几乎没有接触过,对于这儿的情况也是不甚清楚的,在荒地里用地理知识判断方位,也是不怎么拿手。 这也就导致了,现如今他们这一家三口的队伍里面,是简懿在做决定。 简父简母两人因为清楚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能够做到的也就是不扯后腿。 这会儿做火折子,差不多就是简懿和简父两个人忙活,简母坐在一边,努力的休息,好让一会儿再赶路的时候,如果到了马没法带着人走的地方,自己能够多走一段路,多坚持一下,少让丈夫背一会儿。 她痛恨自己的三寸小脚,所以根本就没有让女儿缠足。 之前在家的时候就觉得处处不方便,现如今到了赶路的时候,弊端则是更加的明显。 她也曾说过,让父女两人将她丢下算了,但却被父女两人狠狠的批评了一通。 现如今,她是丁点这种念头都不愿再想,哪怕是心中怨恨,怨恨的也是那重男轻女的公婆,以及面慈心苦、不断挑事儿的妯娌。 简懿和简父两人花费了一段时间,将简易又粗糙的火折子做好,风雪恰好小了一点,一家三口就这样互相搀扶着,爬上了那两匹何天乐送过来的马,按照被爷奶他们撂下来之前,所说的有城镇人家的方向,策马而去了。 简懿一边策马前进,一边在群里和大家说着她现如今的状况,以及周围的景致景观,想要看看群里有没有人能够判断出来她究竟是在哪里。 但很可惜的是,她原本穿越过去的地方本来就和大家不在同一块地儿,甚至可以说临近的城镇,就没有老同学在那边。 再加上又是冰天雪地的荒野里,一时半会,大家还真就帮不上她的什么忙。 简懿那边在策马前进,温楹这边已经差不多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了。 申城这边年夜饭吃的早,并不是要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之后,等到月上枝头,才开始对着年夜饭开动的。 按照这边吃年夜饭的时间,外面的天麻麻黑的时候,饭桌上就可以动筷子了。 温楹一边吃着饭,一边和温父温母以及温朴说笑着,一边又因为担心简懿这个老同学,时不时的还得注意一下群里。 这就导致了她有些一心三用,在看群消息的时候也容易漏掉那么一条两条,甚至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也容易慢上那么一拍两拍。 等到温母给她盛了一碗鸡汤,然后说鸡汤里面放的滋补药材还是之前那次救了何家公子,何家人给送过来的。 温楹这才猛地想起,群里面是有定位这个功能的。 简懿现如今虽然是在荒地,但群里既然带了定位这个功能,怎么能够不试一试呢? 说不定这个超脱位面世界科技水平的群聊所带的定位,就能让简懿从定位地图上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呢? 想起来这回事之后,温楹简直想给自己的脑门来一巴掌。 看来,哪怕是穿越,也不能让她变成一个天才,也不能让她一心几用。 这做事还是得一心一意,不然的话,真的就非常容易漏了忘了重要的东西。 忍住自己脸上表情的大幅度变化,温楹一边喝着温母盛给她的鸡汤,一边在脑中疯狂的发言,让她的发言蹦在群聊之中。 【温楹:@简懿,之前救何天乐那回,我研究过群里的各种功能,群里面有一个功能是用来定位的,当时,何天乐开启共享之后,我就能看见他的坐标移动,上面的地图也标注的有附近店铺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将你那给定位出来准确信息,但试一试也不费什么功夫!】 第84章 狗头岭——啊!原来是他的故乡! 温楹的话发到群聊里之后,过了有一会儿才收到了简懿的回复。 不过也正常,她骑着马在荒原上赶路,身边还有父母要多多关注,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没有那么及时的看见群里的消息,也实属正常。 而简懿的回复十分的明了干脆,根本没有带一丁点儿的废话。 【简懿(化学课代表):谢了!我试试,不过我现在在骑马,不太方便看定位,你们谁有时间的话帮我看一眼,然后发我一下地方。谢谢!】 【简懿(化学课代表):[位置共享]】 她直接就将位置共享给打开了,不管谁都能点进去看一看她究竟在哪儿。 温楹自然也点进去看了。 只不过这点进去一看,才发现,她们之间距离的位置太远,所以地标上能够看见的是缩的非常非常小的地图,上面标着几个小红点。 温楹能够看出来,一个有着好几重重复的小红点,上面的名字重叠重叠又重叠的代表着温楹以及跟瘟疫一样同样在申城的人,而一个上面直接标的有简懿名字的小红点代表着简懿。 而这张地图上面,距离简易最近的小红点,居然是黄蓉蓉和邢露露那边。 光看现在缩略地图上面的远近距离,黄蓉蓉和邢露露那边和简懿,的距离只有一个小拇指头宽,而温楹这边则是有一根手指头那么长。 温楹不由得感叹,简懿那爷奶究竟是有多么厚的家底,才有那个底气说赶路之后再转火车,赶到申城来见大儿子的。 按照简懿那边透露出来的情况,现如今那边大雪封路,就算是到了下一个城镇,也不一定能买得上火车票。 就算是有火车票卖,在这样大雪封路甚至有可能遭灾的情况之下,那火车票又怎么可能是原价去卖呢? 更别提他们在雪地荒原上赶路,为了方便肯定是精简了行李的。 要是想要确保一路上有吃有喝安安稳稳,少不得要在城里头买东西。 而城里头在这种情况之下的物价,又怎么可能便宜! 说实话,还是人家心够狠,家底厚啊! 温楹一边感叹着,一边操控着地图放大放大又放大。 因为温楹也挺好奇,这地图放大之后,简懿和黄蓉蓉、邢露露那边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而将这说的特别小的地图放大,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 虽说他们这个聊天群所依赖的并不是网络信号,但这将地图放大的时候,却切切实实的就像平时网不好,然后又在那掰扯某度地图似的,真就是一卡一卡的,地图是放大了,但地标和名字并没有那么快的能出来。 等到它好不容易加载出来之后,温楹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下崔峨和黄蓉蓉邢露露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突然发现,果真是离得不远。 之前简懿炸鬼子的时候,并没有明确的说自己在哪个城市,但能让鬼子那么猖獗的地方,且冬天来的很快很冷,就证明了离伪满洲国并不远。 而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当时在群聊里面说情况的时候,就明确的表示了他们现如今所在的地方就是伪满洲国附近的一个城。 现如今,从地图上来看,他们果然是在一块儿。 只不过黄蓉蓉和邢露露的小红点所在的地方是东河城,简懿现如今缓慢移动的这片地儿,暂时还是在一个叫做桦克的地方范围之内。 只不过简懿是一直在移动着的,而她移动的方向马上就要踏入狗头岭那边了。 如果她踏入狗头岭,然后再一直往东的话,那是非常有希望能够跑到黄蓉蓉和邢露露现在所在的东河城的。 虽然从地图之上,温楹判断不出来简懿的爷奶想要到的下一个城镇是哪儿,但温楹能够看出,就这块地儿全围绕着伪满洲国的状态,简懿那爷奶,能碰上日本鬼子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研究了一会儿地图,温楹除了这些也研究不出来别的什么,干脆就从定位里面退了出来。 而这一退出来,果不其然,距离最近的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已经在群里和简懿交流起来了。 【黄蓉蓉:@简懿,你就顺着地图上的方向直接往狗头岭这个镇子里面走!这个镇子虽然不是我那便宜男人的权利范围,但却是他的老家!那有他家咩咩小的祖宅,祖宅里还守的有人!我找个理由让他给祖宅那边发电报,你们过去了之后直接有人接应,然后就把你们送到东河城这边来!虽说我这个便宜男人够花花,但在他的治理之下的东河城还是挺太平的!你们先过来,等过了冬天之后,想要去哪个城市都行!】 【邢露露:对的!东河城这边还是挺太平的!虽然不知道我们家这情深深雨蒙蒙配置的一大家子,之后会不会像情深深雨蒙蒙带着八九两房搬去上海那样,带着不知道哪几房搬去申城,但至少这会儿是真太平!最重要的是,我个小娃娃说话没那么利索,黄蓉蓉都闲的发慌了!我那个司令爹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不仅在群里和简懿说明了她现如今正前进的方向,更是格外热烈的邀请简懿他们,到了狗头岭之后,再到东河城来。 有老同学照应,不是人生地不熟,简懿其实还是很心动的。 但现如今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便是要怎么解释她一个连老家那边的城里都没有出去过的姑娘,是怎么认识东河城那边的人的? 自己想不通,那就众人拾柴火焰高,扔在群里问问大家。 而这样的问题,瞬间就让大家想起了崔峨和温楹两人突变表姐妹的过程。 虽说因为温楹中途离开养父母家两年,也算是有一定的陌生程度在,编理由是格外好编的的,借鉴性也是并不高的。 但大家三言两语的将这件事发在群里之后,黄蓉蓉和邢露露在群里一合计,然后就出了一个主意出来—— 大不了就安插一个小时候的简懿救过黄蓉蓉的小故事呗! 简懿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但黄蓉蓉在嫁给邢司令之前,到底去过哪些地方,除了黄威这个已经死的透透的亲哥,也是没多少人清楚的。 只要她们双方能拦得住,不露出破绽,她们说是真的,那便就是真的! 第85章 两头计划通 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出的这个主意,虽说上面仍旧有一些瑕疵,但对现如今身处冰天雪地之中的简懿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可以用的主意了。 他们只有这么两匹何天乐给他们传送过来的马,且简易观察这马的状态,这两匹马应当都是没有在北方这边的冰天雪地里呆过的。 她学的是化学,不是生物学,所以并不能预估出这两匹南方的马能在北方这边的冰天雪地之中撑多久。 所以,现如今对她,以及她的父母,以及他们骑着的这两匹马来说最好的选择,便是按照群里面的这个定位地图所指示,一路朝着狗头岭的方向前进,进到狗头岭镇上去。 而进到狗头岭站上去之后,他们这样可以算是身上空空、毫无物资的一家人,最好的选择便是按照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所说的,走她们出的这个主意的剧情,从狗头岭到东河城去。 至于之后怎么样,那便是之后的事了。 他们现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度过眼下的困难,以及这个格外寒冷的北方的冬天。 简懿在群里肯定了黄蓉蓉和邢露露出的主意之后,并就专心致志的开始沿着定位地图上显示的方向前进。 只不过,他们一家人都没有骑过马,虽说凭借着强大的逃生救己意识,也这么出其意料的操纵着马奔驰着,但时间一长,无论是单乘一匹马的简懿,还是同乘一匹马的简父简母,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简母还算好一点,被简父牢牢的护在怀中,虽说有冷风吹过来,但却没让她被风刮的生疼,顶多就是坐在马上有些不舒服而已。 可简懿和简父,两人不仅仅是骑马还要看方向,哪怕已经拿围巾布条将头脸包住了,那夹着风雪的刺骨的寒风,依旧是吹的脸上身上生疼。 “妮儿,咱们就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吗?爹瞧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咋越瞧越心慌呢?” 简父一边操控着马继续前行,一边问着简懿。 简懿将照在脸上的围巾布条往上拉了拉,看了一眼面前的透明电子板上的地图,十分坚定的回答: “爹娘,现在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往哪个方向走都一样。但老天爷冥冥之中好像在指引我似的,我总觉得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往前走,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去!你们该不会是想着换个方向说不定能遇上爷奶他们吧?” 简懿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了解这对父母,尤其是他们二房这一家子都被爷奶抛弃了,她这对父母心中现如今最不想提到的人便是爷奶,最不想见到的也是他们了。 所以,她这么一提,简父简母二人连忙否认,根本不再问什么朝着这个方向走有没有结果了。 毕竟女儿之前从日本鬼子的医院逃回来,回来之后跟他们说之所以能逃出来的原因,便是说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在指引她。 上一回,老天爷的指引救了她的命,这一回老天爷的指引,一定也能救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命。 一家三口继续骑着马向前奔去,简懿一直盯着透明电子板上代表着自己的小红点的位置移动,眼见者小红点移动的虽然缓慢,但也是慢慢的往狗头岭的镇子那边靠近了,他心中提起的那一股紧张的情绪也逐渐放平。 也是,多亏之前跟着爷奶他们的队伍,按照同行的另一伙人的地图前行,这才能让他们被抛下的地方距离这狗头岭的镇子这么的近。 虽说按照他们现如今的脚程来算,虽然特别短的时间之内,他们并不能到达狗头岭镇上,但只要他们这一路上不耽误,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赶路赶到狗头岭镇外头,还是可以的。 这么估算结束,简懿在群里发了一句要忙着赶路,就不和大家多聊了之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赶路之中去。 而东河城那边,因着邢司令的后院里头并不算太平,之前那个即将上位却想害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的十姨太,刚刚被黄蓉蓉给弄的压下去,之前那个八姨太见新的竞争对手没了,便伙同着她的好姐妹又开始冒头了。 黄蓉蓉和邢露露两人这边穿的是宅斗本,所以想要拜托邢司令给狗头镇那边的祖宅递消息,就必须要有一个极其合理的时间线,不仅行司令纠察不出来,后院的那群女人们,同样也纠察不出来。 所以,黄蓉蓉费了点时间,将自己今天收到的那封从申城寄过来的信里面又套了一封信,套的那封信自然是关于简懿一家的,而套的这封信的来源,则是她在群里商量好的崔峨写的。 真就是为了一个合理性,崔峨又多了一门亲戚。 黄蓉蓉在邢司令到他房间来看小女儿的时候,当着邢司令的面拆开了那封信,先装模作样的看了真正寄过来的那封信之后,这才当着邢司令的面看了她造假的那一封。 看完那一封信之后,便就是顺理成章的请邢司令帮忙了。 根据原本的黄蓉蓉的记忆,以及这些时日黄蓉蓉琢磨邢司令这个人的脾气特点,本着一种面对学生家长的时候的耐心细腻,没花多少功夫,邢司令就同意了帮忙。 没用多少时间,邢司令这边就将消息递到了狗头岭镇那边,还跟黄蓉蓉保证,最迟明天下午,就将她这干亲接上门来。 是的没错,黄蓉蓉给简懿安排的身份是好友的亲戚、她的干亲,还格外生动形象的给邢司令描述了一番以前被简懿这个小姑娘救的过程。 已经是在邢司令这边落下了简懿是黄蓉蓉的干亲,也是黄蓉的救命恩人这印象。 之前琢磨的十姨太黄了,邢司令现如今放的注意力最多的小老婆,便是黄蓉蓉这个刚给他生了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儿的老九了。 在所有小老婆中年纪最小,生的孩子,还是同个年龄阶段里面最聪明的,且一个比一个聪明。 这样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总是被一些人称为粗人的邢司令格外的高兴。 总的来说,就是黄蓉蓉和邢露露的宅斗生活,到目前为止来说,除了后院那群女人不怎么好对付之外,其他还是很好的。 第86章 大年夜的两个姑娘 这边两头计划通了,只等着简懿一家三口到达狗头岭镇,被邢司令派的人一接,在这么往东河城一送,三老同学就可以碰面了。 群里简懿说过,她们正在赶路就暂时不看群里的消息了,所以黄蓉蓉这边所有的消息落定之后,并就只艾特了简懿,说一切都十分顺利,便就没有多说什么别的废话了。 温楹在申城这边,没有办法帮到那边更多,在简懿明确表示不需要其他的帮助,只需要他们自己认真赶路,暂时不看群消息之后,温楹便暂时的放下心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与家人的年夜饭上。 这会儿的过年,较之现代的过年,还是很有人情味且热闹的。 年夜饭吃完之后,没过多久,外面桐花老街上便响起了放鞭炮和点烟花的声音。 烟花爆竹是年关期间卖的最好的,也是大年夜晚上必不可少的。 爆竹声响起,整条老街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而当烟花在空中绽开,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从屋里跑出来,或是站在街道上玩雪、看烟花,或是手上拿着彩灯,嬉戏打闹。 且不仅仅是桐花老街这边,桐花老街以外的地方,差不多也都是这么一个氛围。 大年夜嘛,总是太平又祥和的。 群里的其他人,除了依旧在赶路的简懿之外,大多又再次陷入了新年的欢快之中,除了时不时的分享一下他们那边的过年氛围照之外,便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温楹被温朴拉着在街上跑,笑着闹着,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而这边热闹的人所不知道的地方,却有人趁着这大年夜的热闹,开始了新的行动。 英租界福康路街心公园,公园外围是十分热闹的场景,因着过年,灯火通明,甚至还有那些为了生计而在大年夜出来表演的,在公园外的空地上表演着杂技。 而公园内却完全是与公园外两副模样,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的树木所围着的亭子后面,一颗矮胖的雪松后,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矮的那个是个姑娘,伸手递给高的那个人一个纸包,声音颤巍巍的: “你确定这种牌子的鱼线能够杀死人?这是我偷的我爹的,你要真的拿他去杀了人的话,最后巡捕房那边调查,该不会查到我爹头上来吧?毕竟我现在还是要靠我爹活的!我爹死了的话,那些钱绝对落不到我这个女儿的手里!我虽然觉得你说的挺对,也觉得做人是应该干些有意义的事情,但我不想去过苦日子。” 矮的这个姑娘说话声音颤巍巍,但语速倒是挺快,一字一句都格外的清晰明了。 高的那个同样也是个姑娘,伸手接过矮的姑娘递过来的纸包之后,打开一看,确实是他想要的那种韧度和硬度都特别高的鱼线,满意的收了起来,而后便是对矮的姑娘的一番安慰: “我跟你说过我的身份,所以你应该对我放心,我在这上海滩杀了多少坏人,巡捕房的人有哪个能查出来我是谁?而且我可没有什么将作案证据留在现场的癖好。” 将这么一段话说完之后,高的那个姑娘摸了摸矮的那个姑娘的头发,语气温柔而坚定: “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你不应该是那种局限于一个宅子里的斗争的小女孩,你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合该是我的,我们的同伴才是!这次要死的那个人,无恶不作,你不用心惊胆战,你应当为自己骄傲,骄傲于自己,也是惩戒恶人的一员。骄傲你的目光、你的思想维度,都比你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你的父母要高!” 高的那个姑娘所说的话似乎是给了矮的那个姑娘莫大的勇气,她越去听越觉得有道理,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下次有帮忙的地方你再来找我,除了我自己,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我现在是什么身份的。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在我自己能让自己过的非常非常好之前,你要保证我爹不会被牵连,我也不会被牵连去过穷哈哈的苦日子!” 她肯定了高的姑娘跟她说的一切,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人有自己的想法是非常正常的,所以高的那个姑娘也非常理解矮的的这个姑娘的想法。 除了某些方面之外,其他太多的个人想法,高的这个姑娘是不准备去纠正别人的。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同质化是一件很傻的事。 她再次摸了摸矮的这个姑娘的脑袋,然后说了一声再见,便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矮的那个姑娘看见她离开之后,稍微等了等,然后将自己被摸乱的头发理了理,四下瞅瞅,跑到雪松的前面去,又绕到亭子另一边去折了一枝早开的梅花,这才面上带笑的从公园里跑了出去。 那模样,似乎她跑到公园里头去,为的就是专门折一枝早开梅花似的。 而她的家人,丁点都没有发现异常。 至于高的姑娘那边,从福康路街心公园离开之后,她便一路抄着小路,从英租界进入了法租界。 进入法租界的地界之后,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徐爷,您干儿子这回,过年也要过不安生了! 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她闪身进入一个窄小的巷道,从一扇小门进入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破旧的小院。 而进入这个院子之后,短时间内,便就没有再见她出来了。 因这是过年,法租界里同样热热闹闹,且这种热闹有一种要彻夜进行下去的感觉。 英租界那边街道上有杂耍什么的,法租界这边甚至有街头马戏,虽说规模很小,但也足够吸引人流。 热热闹闹的一晚上,进入破旧小院的高个姑娘,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才再次从那破旧小院之中出来。 只不过这次出来,从头到脚的打扮,便完全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是一身朴素,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下人似的。 可这会儿却是一身鲜艳的冬衣,手腕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自制的糖果。 只见她从小院那个巷子里出来之后,便上了人最多的街道,顺着街道开始卖糖果,一路卖糖果,一路往英租界的方向去,似乎就是一个想要趁着人多,跑到租借这边来赚钱的姑娘而已。 第87章 大年初一的搜查 大年夜就在欢声笑语之中这样过去了,熬过了十二点之后,因为家里也没有明确的规矩需要必须守岁到第二天清晨,所以玩累了玩困了的,温楹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等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刷牙洗脸拜年领红包结束之后,他这才在群里发现简懿在群中所发的消息。 【简懿(化学课代表):已经安全到达狗头岭的镇上,也被黄蓉蓉同学派来的人接应到,感谢老同学们的帮助!@何天乐,你那两匹马我怕是暂时还不了了,等我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把这两匹马给你传送回去。】 而简懿所发的消息,群里看见了的都回复了,温楹补了一个回复之后,然后就看见应当是起床了的何天乐在群里发道: 【何天乐:不用还了!反正不是我养的马,家里马丢了,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送你了@简懿】 何天乐自从回到何家开始装一个病秧子,还要时不时的想办法去完成上头的人交给的任务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变成了一种时而娴静似水、时而癫狂如兔的样子。 虽然自从何天乐在温家药铺被人接走之后,温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通过这位哥,每天晚上在群里群聊的时候发的自己情况的照片,以及那些时不时癫狂来一句的发言,判断他现如今究竟是个什么状态,也是一个非常容易的事儿。 简懿在群里面报了平安,且她也的确被黄蓉蓉那边安排的人接到了,所以她那边的事情可以说是暂时告一段落,不需,要大家的过分担心。 于是乎,温楹便投入到了大年初一,和温母一起准备接待前来拜年的人的东西上去了。 按理说,一般的大年初一都是喜庆时候,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但这个年代、这个时间段的过年期间,大年夜晚上不报出来点什么事儿已经算是太平了,也就别指望着大年初一安安稳稳。 在时间临近中午的时候,桐花老街涌进来一支队伍,这支队伍穿着法租界巡捕房的人的衣裳,旁边还跟的有华界警察厅的人陪同,直咧咧的就朝着温家药铺斜对面的,侯家杂货铺去了。 这一支队伍一来,就将侯家杂货铺围了个水泄不通,看上去声势浩大,瞧着也格外的吓人。 温楹和温朴两人被温父拉着,并没有能出了药铺的门跑到跟前去看热闹。 但因为声势浩大的那一支队伍,引来的看热闹的人根本不少,所以没过多久,温家药铺门口也零零散散的站了几个远距离看热闹的人。 而温家药铺门口零零散散的站着的这几个远距离看热闹的人,似乎是早就跟在那队伍之后,一路看热闹过来的似的。 温楹和温朴站在药铺的门槛里面,都能够听见他们在门外窃窃私语,这法租界的巡捕房出警,华界的警察厅的警察陪同,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路人甲:“你说这都是今儿在华界抄的第几家杂货铺了?这好端端的杂货铺,不过就是进了点鱼线来卖,大过年的,这才大年初一就开门招晦气!” 路人乙:“可不就是嘛!这街上,除了医馆药铺以外,其他的铺子大年初六才开始正式重新营业,这些会卖鱼线的杂货铺也真是倒了大霉!也不知道这大年初一就招官司上门的晦气,要烧多少香,撒多少柚子叶水,才能消除的掉呢!” 路人丙:“你们说这法租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华界这边也打听不到,他们法租界的巡捕就直接这么上门来搜,该不会是哪个大人物死了吧?” 路人甲压低了声音:“说不得说不得!这要真是哪个大人物死了,咱们这平头老百姓的,一时半会可真说不得!免得哪句话说的不对,招了那些官爷的眼,直接拉去吃枪子!” 路人丙马上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呦,瞧我这张嘴!今儿一早上都搜了四五家杂货铺了,也不知道这家能不能搜出什么花样来!” 路人乙挤到两人中间:“这难说,估摸着又是无功而返!那法租界发生的事情,要真是什么凶杀案,那杀人凶手就算是想要买凶器,你也不会舍近求远吧!” …… 这三个路人甲乙丙就在温家药铺的门口,叽里呱啦的聊着这些内容。 温楹大概听明白了,这是法租界又发生了案子,且这次死的人身份一定比上一回黄公馆的黄威要重要,所以牵扯甚广,故而才会搞出这种法租界巡捕房出动,华界的警察厅还要陪着的状态。 这出事的到底是谁?暂时无从得知。 但温楹能够确定一点,为着黄威那一桩悬案忙得焦头烂额、又被死者家属折磨的脾气都要不好了的徐谟和车素年两人,怕是又要烦躁了。 尤其是车素年,他上门来向温父学习有关于中药的知识回数多了,温楹也就了解到了法租界的巡捕房原本是有两个法医,但另一个法医去年的时候辞职出国继续深造去了,新的法医还没有招到,所以一直到现如今,法租界就只有车素年一个法医。 案子出现焦灼,如果在是尸体上出现的问题的话。 温楹都能想到这位大哥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有多么水深火热了。 不过这些就算她在这同情,那边徐谟和车素年两人要面对的现状也不会更改。 这事又没有牵扯到他们家,所以温楹现如今就是一个看热闹。 当然,在看热闹的同时,她对站在她家门口聊天的这路人甲乙丙所说出的观点持反对状态。 尤其是那个路人乙,这家伙一定是没有杀过人,啊呸!是一定没有看过刑侦类的小说。 凶手想要杀人,又想要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洗脱干净的时候,那是一定会认认真真的计算一番,别说舍近求远了,那都是轻的。 指不定人家还会借刀杀人,或者是栽赃陷害呢! 就像是之前黄公馆命案,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跑到他们家来定的药,让专门送上门的。 要不是她人机灵反应快,那不就差点让她给背了黑锅了吗! 第88章 究竟是不是曼陀罗? 不过路人甲乙丙三个人还是有说对的地方的,就比如说,这法租界的巡捕加上华界警察厅的警察,一大堆人一起出动,搜查的第不知道多少家的卖鱼线的杂货铺,依旧是无功而返。 一大波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去,带着,那一部分跟着来看热闹的人离开,最终留下的只有桐花老街这边的老街坊们,以及侯家杂货铺面色非常不好的一家人。 “散了吧!散了吧!”侯家杂货铺的老板摆了摆手,然后,苦着一张脸,一边将家人往屋里赶,一边嘴里念叨着:“大年初一,开门不见喜见晦气,我这一整年的生意都要不好做啊!大年三十晚上杀人,这也是真会挑时间杀!” 这么一边念叨着,一边就将门给关上了。 店门外的街坊们都听见了他说的话,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这杀人之人是个什么章程,那被杀之人又是个什么身份? 这大年三十夜的杀人,然后给不相干的人带来了开门见晦气的不好的事儿,还真是不挑时间啊! 没有人会想在喜庆时候谈论不喜庆的事儿,所以老街坊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而是用眼神互相示意了一下,眼神交流的把这事儿交流了一下之后,再开口便全都是大年初一拜年的喜庆事儿了。 甚至,原本大清早的时候已经放过一轮的鞭炮,有多余鞭炮的人家又再次放了一回。 权当是用这鞭炮来冲洗冲洗大年初一官爷上门搜查的坏事儿。 外头老街上鞭炮声响起,侯家杂货铺屋里,憋了一肚子气的侯老板从柜台底下拿出来了一挂炮,扔到了自己儿子的怀里: “去找根杆子挑起来,挂到咱家店门口,点着之后好好炸一炸今天的霉运!” 侯老板的儿子接收到老爹的命令之后,飞快的从门背后抽出来一根长杆子,然后在柜台下面摸了一盒火柴,动作格外麻利的将鞭炮挂在长杆子上,打开门,挑在店门口,点燃了鞭炮。 侯家杂货铺的鞭炮声,和桐花老街上的鞭炮声融为了一体,一股子浓郁的烟火味扑面而来,温楹被呛的咳嗽,退回了药铺后院。 而她刚刚在群里面问崔峨的有关于法租界那边出了什么事儿的回答,现如今也回复在了群里。 但崔峨知道的不算多,能告诉他的也不过就是申城的粮食局局长家死了一个人,至于死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根本没有打探出来。 崔峨表示,现如今能够知道这粮食局长家究竟死的是谁的,怕是只有法租界巡捕房的那一群巡捕们了。 而现如今的法租界巡捕房,凌晨就被从家中薅过来的徐谟,和他在巡捕房中的老对手唐増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望着对方,眼底都是疲惫。 之前黄公馆的凶杀案,因为徐谟这边一直破不了案,上面总探长就让唐增来帮他。 结果,多了唐增的帮忙,该破不了的悬案依旧是破不了的悬案。 本来没有家属以及家属背后的势力的阻止的话,上面是想要直接定义为曼陀罗杀人结案的。 可偏偏多了一个家属以及家属背后的势力的阻止,那案子到现如今还是在处于一种胶着状态,从各个方面调查出来的线索,永远找不到杀人的真正凶手。 至于黄威那失踪的几个外室,找不到的就是找不到。 好容易过一个年,冲淡一点黄公馆凶杀案带给他们的挫败感,却没想到,这年也不能让他们好好的过,年夜饭刚吃完,跟着家里人守岁热闹还没多久,大年初一的凌晨,就将他们两人全都提溜到巡捕房来了。 也是凶杀案,这次杀人的手段没有那么的复杂,体内也没有什么奇形怪状的毒素,法医验过尸之后,直接断定是被鱼线勒死的,但现场并没有作案凶器,根据伤口判断出来的鱼线,不是最普通的那一种,也不是最罕见的那一种,而是一种极强极韧,价格稍微昂贵,但只要愿意,攒点钱,普通人也能买的下的鱼线。 这样调查的范围就大了,但他们巡捕房人多,用最蠢的方法去一家一家排查那些卖这种鱼线的铺子,也不是一件难事。 那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最难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就比如,在凶杀案的现场,找不到作案工具,但却找到了另一种东西——一种极为眼熟,但仔仔细细的瞧一瞧,却并不是真的的绿色曼陀罗剪纸。 真正的绿色曼陀罗剪纸,杀手曼陀罗所用的纸,上面有特殊的花纹。 可这次他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剪纸,却是市面上最为普通的那一种绿纸剪出来的。 虽说这个剪纸,跟有特殊花纹的绿色曼陀罗剪纸的剪法看上去一模一样,但用纸的质量完全不同,这就很让人怀疑。 更别提,拿鱼线杀人也不是曼陀罗杀人的风格。 杀手曼陀罗杀人,一直都是只用三棱刀的,从来没有更换过其他的杀人工具。 而这次的死者身上,除了脖子上被鱼线勒出的痕迹之外,浑身上下扒了干净,也没有见到三棱刀刀口。 这就又让事情蒙上了一层面纱。 “老徐,你说这事究竟是不是曼陀罗干的?” 唐增看着装在袋子里的剪纸,这是已经被送去检查过了,用现如今提取指纹的方法根本提取不出来。 唐增觉得,杀手换方式杀人,是有这种可能性的,曼陀罗随便找张纸剪花,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但当这两种可能性撞到一块去之后,唐增总觉得,这哪哪儿都不对,怎么感觉怎么错。 徐谟江那绿色曼陀罗剪纸挪到自己的面前,想着那与曼陀罗截然不同的杀人手段,又看着眼前这个与真正的绿色曼陀罗剪纸极为相似的剪纸,内心不断的排列出各种可能性。 “那粮食局局长根本不是什么好人。”看了一会儿之后,徐谟来了这么一句。 唐増点了点头。 他知道徐谟家里头势力大,知道的东西远比他多,所以根本不怀疑徐谟对死折的评价。 更别提死了的那个粮食局局长,上半年的时候刚强抢过小姑娘,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唐,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模仿作案?”徐谟将没有花纹的剪纸和有花纹的剪纸放到一块:“你说有没有哪种花,长得和曼陀罗极为相似的?” 第89章 新的杀手绿色牵牛 “与曼陀罗相似的花?” 唐増只觉得,徐谟问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上去了。 他不属于什么文化人,是的的确确读过书,但毕了业之后,读得过的那丁点书,早就还给了当时教书的先生。 而他平时也没有什么种花的爱好,他家的那个小花园全被他媳妇种上了菜,主打的就是一个实用。 甚至说一句大实话,要不是这些年申城冒出来一个女杀手,代号叫曼陀罗,又喜欢给人留一个绿色曼陀罗的剪纸,他甚至都不清楚曼陀罗花长什么样子。 不是什么平日里观察事物非常仔细的人,唐増哪怕调动了自己的所有记忆认真的想了想,又将记忆之中有的那些花,和之前见过的曼陀罗花对比了一下,也完全没有对比出什么东西来。 “要不,你去问问车法医?”唐増给徐谟出了个主意。 徐谟平时把车素年这个兄弟当做一块医学方面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而唐増则不一样了,他和车素年并没有那么的相熟,车素年对他来说就是普通的同事,且还是个比他知识储备量更为丰富的同事。 所以,唐増除了把车素年当法医同事看待以外,还将车素年当做一个百科全书来用,每当有不知道的东西,他总会选择去问车速年。 当然,也不是每一次他去把车素年当百科全书的问,车速年都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的。 但据他所知,前段时间车素年一直在学习中医草药一类的知识。 这曼陀罗花似乎也算是中草药中的一种,所以唐増就觉着,说不定去问一问车素年,车素年能带给他们一个答案呢? “走,去问问。” 虽然觉得把大清早被薅起来验尸的车速年当做百科全书的用,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讲兄弟情,但徐谟自己是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花跟曼陀罗长的特别像,而且不仅长得像,还是绿色的。 所以,只犹豫了三秒钟,他就叫上了唐増一起,往车素年的法医室去了。 车素年刚刚结束了报告的整理与撰写,才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往肚子里灌,茶水还没有进胃呢,这两大探长就跑到他的法医室来了。 每次有案子的时候,车速年都是不太愿意看到探长频繁的往他这儿跑的。 因为,一旦探长频繁的往他这儿跑,那就证明了他的工作量要骤加——案子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 车素年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又看了看眼前两个壮汉,叹了一口气,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撂: “唉~你们有什么事赶快说,忙了一早上,时不时的还有上头的人过来,感觉自己快废了。” 这次死的是粮食局的局长,申城那些当官的之间多多少少的都有些联系,上流社会的那群人之间,又多多少少的有着些亲戚关系。 所以他早上光一个验尸,中途就迎来了好几波人,偏生他这个法医还不能发火——因为,一个两个他能得罪得起,一群他是根本得罪不起的。 这一早上的忙碌,让车素年格外期望,巡捕房能赶紧再招一个法医过来,就算是不招一个正式的过来,招个临时工也是极好的! 不然,他怕有一天,申城的这些杀手特工们疯了,在申城搞个群杀,然后下一个疯的就是他。 车素年的眼底都写满了疲惫二字,看的徐谟和唐増两个探长不由得同情他。 法租界巡捕房这边按照规格需要配备两个法医的,可自,从上一个法医离职之后,就一直没有招到新的。 所以就把车素年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了。 “咳咳。”徐谟干咳了两声,然后将刚才顺手捎带过来的剪纸物证放到了车素年的面前:“出现个疑似模仿曼陀罗作案的人,这个剪纸跟曼陀罗花长的一样,就是纸的用料不对,且杀人作案的方法也不对。所以我和唐探长就怀疑这个剪纸上面的花根本不是曼陀罗花,而是一种跟曼陀罗长得非常相似的花。我和唐探长两个人知识储备量有限,所以就来问问你。” 听了徐谟的话之后,车素年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让他来重新验尸的就好! 这回这位粮食局局长的尸体,验起来倒是比皇公馆命案里面的黄威的尸体要简单。 但是,他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过复杂! 他一早上验个尸,不是这个领导来了,就是那个老板来了,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在这给他指指点点的,憋了他一肚子的火气。 他不是一个介意重新验尸的人,但他非常介意有人在他验尸的时候指手画脚。 所以不是让他重新验尸粮食局局长,他就非常开心,就很乐意回答徐谟的问题了。 “和曼陀罗花长得像?”车素年将撂在桌子上的茶杯又端回手里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开始慢悠悠的说:“喇叭花呀!曼陀罗花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喇叭花的样子,要非说特别特别像的话,就是那种大喇叭花,学名叫大牵牛。那个花,颜色比较浅的那几样,单独摘下来之后,经常被人错认成曼陀罗。” 徐谟和唐増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两人实在是没有想到喇叭花上去。 喇叭花可以算是比较常见的花了,但因为太过常见,两人刚刚想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想起来。 “大喇叭花有绿色的吗?”徐谟指着剪纸问了一句。 车素年点了点头:“当然有绿色的,虽然比较少见,但这个颜色还是有的,就是这剪纸的颜色深了点。不过曼陀罗那绿色曼陀罗花剪纸颜色也深。这是又多了一个女杀手?” 徐谟自己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下来:“现在更加怀疑是模仿作案了,至于这新出来的疑似代号叫绿色牵牛的杀手,到底是男是女,我们现如今也无从得知。”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逮到这个模仿作案的人,又找不到有利的线索的话,粮食局局长的这个案子,怕是跟黄公馆的凶杀案,有一比了。毕竟背后的亲属,后头都有人!”唐増补充了一句。 第90章 线索又是断的 三个人坐在法医室里面,表情各有各的愁苦。 巡捕房归租借管,上面的那些领导,更是各种势力对半掺合。 总捕自然是希望尽快结案,尤其是遇上这种凶手是杀手的案子,抓不住人就抓不住人呗! 人家是专业的杀手,随随便便叫你给抓住了,放在江湖上,名声都不好听了。 但是,那群家属以及家属背后的人们,根本就不管你巡捕房的死活。 闹腾着不让结案不说,还让背后的那些势力施压。 上一个明显这么干的案子,便是黄公馆凶杀案的黄太太。 当时黄太太还是先进了一趟医院,出了院之后才闹,然后一闹,让这个案子僵持了几个月。 而这次粮食局局长的这群家属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尸体拉到巡捕房来的时候,就开始了各路人马齐登场。 验尸的法医受不了,探案的探长更受不了。 “我们就是牛马!”唐増看这两人坐的舒服,也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徐谟,你不是徐家的公子哥吗?实在不行回去找一下你老爹,让那群人消停点!大过年的被杀,要么就是仇怨积的太多,要么就是背后地理不干人事儿!他们只管哭只管嚎只管闹,上头的只管施压,咱们就成真牛马了!” 徐谟是法租界徐园的少爷的事儿,巡捕房里的这群同事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徐谟从来不动用家里的关系去办案,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群同事是没有人去提的。 唐増这会儿提出来,也不是真的让徐谟回去找人帮忙,而是一种脑袋吵炸了一早上的哀怨。 “这粮食局局长吃的肥满膘满的,放在那偃师床上看着就像要宰的年猪似的。” 徐谟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还放在验尸床上的尸体,因为知道唐増并没有真要他去找人帮忙的意思,所以直接就没有回答唐増的那个问题,而是开始了分析疑似新的杀手。 毕竟,他们这会儿也没有什么方向,派出去搜查的队伍还没有回来,好容易因为是到了饭点的缘故,一早上都在巡捕房的那群人也回去了。 没有吃饭的欲望,也不想挪动脚步,干脆就在法医室呆着了。 “要说昨天晚上把这年猪杀了的那个杀手还挺厉害的,大年夜的那么热闹,这粮食局局长一家子也在家里打牌的,打牌玩闹的玩闹,就那样的情况之下,还能把这人给杀了,杀了之后,下面那群人第二天凌晨才发现。”徐谟笑了笑:“我都不知道该说这个杀手身手敏捷、计划周全,还是该说粮食局局长一家人反应不够灵敏了。” 现场是两个探长一起去勘察的,所以徐谟说的这话,唐増非常的认同。 这粮食局局长死的地方,距离他们一家子人玩闹的地方并不远。 就算是屋里再怎么的闹腾,这被勒死的时候挣扎出来的动静也不小,这群人的耳朵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好用,才能连这个都没有听见。 要不是那群人都是靠着这粮食局局长养活的,并没有什么杀人的意图和可能性,唐増都要怀疑下手的人就是粮食局局长家里的那些人中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杀手应当非常熟悉地形,”唐増往桌子上一靠,一边掰着手指头算出去搜东西的那群人什么时候回来,一边闲聊着:“她要是不熟悉地形的话,就不会出现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的情况。且最重要的是,她应当在法租界有专门躲藏或者是更换服装的地方。就算她不是曼陀罗,那她也是一个极为成熟的杀手了。” 一个极为成熟的,和曼陀罗的程度差不多的杀手。 如果他不是一个探长的话,他还是挺高兴的。 但他是一个被死者家属为难、被上头领导为难、被很多很多人为难的破探长。 所以,他是真的高兴不起来了。 车素年只想喝茶,没有插一句话,而徐谟不知想起了什么,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指环,开始了一言不发。 唐増左看看右看看,干脆开始闭眼养神了——昨天晚上守年夜,本来就没睡,现在眯会儿吧! 这三个人呆在法医室里,一直呆到了派出去到各家杂货铺搜铺子看购买名册的人回来,这才从法医室里出来了。 但出来之后,他们三个,准确点来说,是徐谟和唐増这两个探长觉得还不如不出来呢。 不出来的话,那就是个消息听不着。 而出来,那就是个听的全是坏消息。 出去搜铺子的那些人回来,带回来的消息便是,那些铺子的购买记录和存货是能够对得上的。 而购买记录上面购买的那些人家也不算多,他们抓紧时间也去分派性的搜了,每家每户的鱼线也都能对得上。 甚至有的人家还能翻出来消耗过的。 “这要么是杀了人的人直接洗干净了,要么是杀人的那个人的杀人工具就不是从咱申城买的!或者是,有更多的人家有这种鱼线,但咱们根本不知道。” 一个小巡捕在下面说了这么一段话。 “一款还算广为人用的鱼线,咱们巡捕房的人也不可能家家户户的去搜,这就相当于线索又断了。” 徐谟麻了。 他知道,向来探案找线索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他无奈的方向,也根本不是线索断了。 “老唐,下午我出带着弟兄们出去查案,你在这儿陪着车法医,再在尸体上找点线索!” 徐谟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而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根本没有给唐増一丁点思考的时间,直截了当的就将弟兄们招呼着出去吃饭了。 老大请着吃饭,下面的弟兄们自然是高高兴兴的跟着走了。 刚才格外拥挤的一群人,现在呼啦啦的全都离开,速度之快,要反应过来的唐増都没来得及骂人。 “你!坑我是吧?又坑我是吧!” 唐増都感觉自己脑袋顶上在串火苗子。 早上那一群家属就让巡捕房热闹了整整一早上,下午根本就不用想。 徐谟那家伙! 缺德! 第91章 见顾令薇 被徐谟坑了的唐増也不能做什么,只能认命的呆在巡捕房里,面对着下午来的那一波家属。 而坑了唐増的徐谟,在外面跑着找线索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有的时候线索断了就是断了,再怎么跑也是徒劳。 甚至可以说,他坑了唐増跑出去,最后他的状态比唐増愁多了。 这死了一个粮食局的局长,说他这个人重要吧,说句实话,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只不过是他死了,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新上位的人会是哪一方的,是个未知数不说,会改变当前的局势是肯定的。 所以,上面的人就想要查出究竟是谁杀的人,背后有谁指使,而那些在粮食局有人脉,亦或者是有人脉,可能空降到这个局长位子上的人们,便就开始了新的一轮较劲。 这样较劲着,最终莫名累的却是巡捕房。 不过等到最后,这个新局长的人选定下来了,现在这个局长之死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到时候结案可比黄威那件事要容易的多。 这便是人走茶凉的现实。 所以起初,徐谟和唐増两人没有想到这方面上去,自己为难自己的认真去查,但当有人稍微一点醒,认识到了这一方面之后,两人对于这件事就散漫多了。 毕竟这事杀人凶手是明了的,就是那个极有可能是模仿作案的新的杀手嘛! 时间到了一结案就成,反正抓不住的杀手这申城多的是,就算是指责能力不行,还有上头的总捕顶着呢! 而这件事所引起的波澜,因为最初就闹到了华界那边去,督军府自然是收到了信息,并也想要有所行动的。 申城的粮食局只有一个,所以局长也只有一个,而这个局长位置上面放着自己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使非常便利的。 因此,还在过年的顾督军,趁着家里孩子齐,顺带手的就把这件事情丢给了自己的孩子们。 这对于她的那群孩子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唯一有丁点影响的便是顾令薇,忙着顾督军给他们布置下来的事儿,差那么一丁点就错过了早就预约好的和温楹的见面时间。 好在的是,她有个好弟弟顾时雍,顾时雍一直在心中记挂着这件事,见快到那一天了,自家大姐像是没有想起来似的,便上前提醒了一下。 也正是这个提醒,才让顾令薇没有放了温楹的鸽子。 温楹这边,生怕忘了要建顾令薇的事儿,早就写了纸条贴在桌子上。 因为群里属于在南都那边有人的状态,所以温楹早就通过班主任吴蒋理解以及体育委员胡浩两人,得知了顾令薇在南都那边的身份与地位。 南都政府那边的秘书长,丈夫也是身居要职,可以说是身份地位都很高了。 她作为顾时雍的姐姐,想要来见她这么个顾家药厂的合作人,为的是什么,温楹也是能够猜出来的,只不过就是猜不出来她究竟想要什么类型的药而已。 虽说顾令薇有很大的可能性,只是想到她这儿来打探打探虚实,瞎猫碰碰死耗子,但拥有万界医药交易系统的温楹确实早就计算好了如果能和顾令薇达成合作,她的系统版面上的功德值会不会更加的收支平衡。 所以,顾令薇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温楹的笑脸。 顾令薇之前并没有见过温楹,所以也就不知道温楹长什么样子,究竟有多大,毕竟她和弟弟聊天的时候也不会专门去问一个家里药厂合作伙伴的年龄,只是大概知道一丁点而已。 所以当她看见温楹的时候,看着这实际年龄明显比他预料的还要小的多的小姑娘的时候,心中原本的计划与打算,都因为看见温楹的真人,略微打了点犹豫。 虽然她知道温楹救过顾世庸的命,也知道温楹在火车上提供出的、现如今很多药店都进不到货的云南白药以及保险子非常的珍贵,更知道温楹提供的一张药方做出的加强版的止血疗伤药带给了顾家多少助力。 但她在看见温楹之后就觉得,她想要的东西,如果真的直接和这小姑娘说的话,可能就真的有些为难人了。 “顾小姐,您坐。”温楹招呼者顾令薇坐下,丝毫不扭捏的直接切入了主题:“七少和我说您想见我,想来也是有什么要事,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或者是得到些什么。我不是什么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人,所以便就直接切入主题的问了。” 温楹这么直截了当、干干脆脆的开场,让做事情向来干脆利落的顾令薇对她多了一分喜欢。 顾令薇原本就是打算在见到温楹之后,略微客套几句,并就直接切入主题的。 现如今,温楹自己切入了主题,省了那顾令薇素来觉得是没有必要的客套,倒是让顾令薇生出了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温小姐坦荡,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顾令薇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我想要见温小姐,自然是有所求的,只不过温小姐可以放心的是,我所求的事情,定是钱货两讫,不会给温小姐带来什么麻烦的。” 顾令薇觉得,在说自己的要求之前,还是要将后续也讲清楚,免得温楹有所顾虑。 而温楹见顾令薇这么坦然,对这位能在南京政府当秘书长的女士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您说,”温楹笑着说:“我们家和顾督军的药厂也有合作,如果是我们家能够做到的事情,定是不会辜负顾小姐的拜托的。” 温楹并没有将话说满,给自家留了余地。 顾令薇也能理解他这么说的缘故,并没有因为没有得到满口答应的回答而不高兴。 “我这边需要的东西有些特殊,”顾令薇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温楹的身边来:“不知道温小姐可听说过盘尼西林?我这边需要几支。” 盘尼西林温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现在叫青霉素,不算什么稀少药物,但这玩意儿在民国时期算得上神药,且被严格把控着——准确点来说,是被洋鬼子严格把控着。 这东西在这年头不是搞不到,而是哪怕位高权重的人,能弄到的数量也不多。 温楹其实还是挺佩服顾令薇对自己的信任的。 如果是温楹自己,环视一下温家药铺的环境,那是绝对没有信心去问能不能弄来盘尼西林的! 第92章 你要的那种规格我没有 “盘尼西林啊!” 温楹做出一副为难的、开始思考的姿态,然后飞快的打开了万界医药交易系统,并在里面搜索起了盘尼西林。 这玩意儿,在万界医药交易系统里,一搜就有,且价格公道便宜。 只不过,这玩意儿在万界医药交易系统里面,因为算不上什么名贵药品,所以打包方式根本就不是顾令薇想要的一只一只的——在万界医药交易系统的位面上显示的盘尼西林,那是直接用白色的塑料桶装的。 盘尼西林装载着巨大的白色塑料桶里,要不是颜色不对,都能以为是超市里卖的黄酒呢!包装除了没有字的标签以外,其他的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这东西是有的,价格是便宜的,就是这么个包装给拎出来,看上去有那么一丢丢的草率。 不过,温楹还是打算答应下来我令威的这个事儿。 毕竟,顾令薇是,南都政府那边的秘书长,是个重要人物,关联上了之后也有好处。 更别提,在南都还有一个倒霉蛋呢! 他们敬爱的班主任吴蒋理先生,现如今虽说是跟崔峨那边的联络上了,但在政府那群人的眼中他还是个汉奸,到时候这个盘尼西林兑换出来了,她发到班主任那边去,再让班主任交给顾令薇,也算是在军方政府那边洗清一下班主任吴蒋理的汉奸名头,且一定程度上的将关系网给串联起来。 这么想好了之后,温楹便从刚刚摆出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一副思考了许久,刚刚才想出来决定的样子,慢悠悠的开口对顾令薇说: “顾小姐需要盘尼西林,我这边倒是有渠道能弄到,只不过您所要的那种规格,我没有,所以和您怎么定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定。” 温楹说的一脸认真,但却没有明确说她所拥有的渠道得来的盘尼西林到底是个什么规格。 顾令薇不知怎么的,看见温楹这么认真回答的样子,想着顾家药厂生产的那止血疗伤药,向来仅觉得她没有生起一丝怀疑,就这样潜意识里的相信了温楹的话。 而且,她见温楹并没有说所拥有的盘尼西林的规格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便以为温楹是不方便透露,所以根本就没有多问。 只是就温楹所说的不知道如何定价,提出了自己这边所提供的解决方案: “这个简单,我先付给您十根小黄鱼的定金,您能弄到多少就给我弄到多少,到时候交货,如果钱数少了,我再补就行了。” 温楹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顾令薇的这个方案。 温楹应下了这个方案,顾令薇就开始切入下一个话题了,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话题: “既然定金的事咱们说好了,我想问问,不知温小姐什么时候能交货,毕竟我在南都那边的工作,不允许我在申城逗留太长时间。” 这个问题,温楹就更加好回答了: “交货的事您放心,您尽管回南都,我到时候让人给您送货上门。您也不用担心我这边不履行承诺,毕竟我家就在这儿,我人也在这儿,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您一份电报,七少就可以找上门来?” 温楹的语气平淡而充满了肯定,这不由得让顾令薇和顾时雍对视了一眼。 这在南都都有人能够专门送货上门! 眼前这位温家药铺的温小姐,背后到底加入的是哪个组织? 不换一种说法来说,是她究竟加入的是哪一个组织呀! 顾令薇算是军方红方都占了一头,且地位也不低,但让她如此打包票的送像盘尼西林这样珍惜的东西上门,他也是没有那个自信如此的肯定的。 温楹这一句下来,顾令薇对她的猜测更加的多了。 只不过,温楹根本不知道顾令薇对她的猜测有多么的五花八门,也不知道顾时雍打算再次启用更多人脉去查一查她到底是哪一个组织的人。 但就算温楹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毕竟,她的所有门路人脉一半来自于万界医药交易系统,一半来自于聊天群里的那些老同学们。 这种超时空的东西,就算是他们查个底朝天,把申城挖个对穿,那也是查不出来的。 这该聊的全都聊完了,顾令薇反而装了满肚子的疑惑,时间也不早了,他们也没有了其他能聊的东西,干脆就起身告辞。 送走顾家姐弟两个人之后,温楹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群聊。 因为最近还算是在过年的时间里,所以群聊里面只要有人出来吆喝一声,百分之一百的就有人回应。 就是回应的是谁,那就不怎么确定了。 就像温楹这会儿发的消息,最先回应的,根本就不是那个被@的人。 【温楹:@吴蒋理(班主任),老吴,送你一个加强版洗白的途径,你要还是不要?】 一条消息发出,温楹只等着老吴搭理了她之后,两人有关于这一方面串个供。 却没想到,最先跑出来冒泡泡的,却是邢露露。 【邢露露:装睡窥屏中,题外话的发个言,我现如今是真的无聊了,看消息都能给看岔到别处去了!我还以为你在问:老吴,送你一个媳妇儿,你要还是不要?画面感都出来了。】 温楹刚刚发那句话的时候就觉得念起来格外的上口,好像是在哪曾经听过似的,现在邢露露一说出来,温楹瞬间响了起来——可不就是听过嘛!以前怀旧翻找出来的电影里面的台词啊! 班主任吴蒋理一时半会没有出来,温楹干脆就跟邢露露聊了起来。 两人一个暂时没事干,一个为了防止哥哥姐姐骚扰她个小婴儿装睡,在群里头聊的热火朝天。 总算在她们两个聊天、聊地、聊风雪,聊星星、聊月亮、聊道德败坏的鬼子,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的时候,班主任吴蒋理先生总算是出现了。 【吴蒋理(班主任):@温楹,什么!啥?快!我要!我要!我需要!】 非常的激动,非常的心潮澎湃,让人肉眼从文字就可以看出,他对现在明面上的汉奸的身份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第93章 量大管够桶装的 班主任吴蒋理激情澎湃,温楹便中断了和邢露露的七拐八弯瞎聊天,专门和吴蒋理说了一下过段时间可能要拜托他干的事情,并着重点明,这件事情或许需要她到时候随机应变。 ——因为温楹没有那个功能去预料顾时雍的姐姐顾令薇,这么一个能干到秘书长的人,在面对吴蒋理给他送盘尼西林的时候,会问出来什么问题。 而无论是放在现代的年纪,还是放在现如今这个平行位面的民国的年纪,说句通俗点的话,吴蒋理都比她多吃了十几年的盐。 所以,她是十分信任她们的班主任能够将这件事情应付过去的。 而对此,两辈子加起来都超了一百岁的吴蒋理,自然是满口答应: 【吴蒋理(班主任):@温楹,这个你放心,随机应变老师我还是有这个本领的!到时候我去给她送的时候,她问了什么问题,我做了什么回答,都在群里告诉你!】 回答的非常干脆,就是没有问温楹从哪弄来的盘尼西林。 可能是结合温楹药铺老板女儿的身份,外加上个人有个人的秘密,便在心中自动给温楹圆回去了吧! 和吴蒋理说通了这回事之后,温楹再次确定了一下万界医药交易系统里面那桶装的盘尼西林的价格与大小。 甚至她通过系统的简介,确定了出自系统的这桶装盘尼西林的纯度是比现如今这个位面世界医疗水平所生产出来的盘尼西林的浓度高的多的多的。 而能卖给她盘尼西林的位面,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位面,只是一个社会情况跟她原来所呆的现代差不多的二十一世纪未面而已。 这就体现出了时代发展、社会进步、医学前进的好处,在民国时期,一样能抵千金的盘尼西林这种救命神药,在发展进步的现代世界里,就是那便宜的系统售卖都拿桶装的青霉素。 将这些都确定下来之后,又过了三天,温楹才再次联系了顾令薇那边。 准确点来说,她联系的是顾时雍,而不是顾令薇。 因为顾令薇作为南都政府那边的秘书长,就算是有人帮她在那边撑着,她也是需要尽早回去的。 所以,在确定下来温楹这边还需要时间准备,且能直接送到南都去之后,顾令薇在见过温莹的第二天便就踏上了返途。 南都距离申城不远,现如今她人已经回到南都了,因此温楹所能联系的,也就只有牵线搭桥让她们两人见面的顾时雍了。 而温楹去找顾时雍的时候,恰好碰到他刚刚拿到底下的人给他送来的再次调查温楹的消息的资料。 温楹见到他的人的时候,他刚刚把这些资料看完,比之以前调查的那些,根本就没有再多出什么东西来。 那调查的叫一个详细,但呈现出来的成果也叫一个干干净净。 所以在见到温楹的时候,顾时雍的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憋屈感。 ——毕竟,作为督军府的小儿子,作为现如今跟在顾督军身边的唯一的儿子,他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调查什么东西就没有,他调查不出来的。 可偏偏就在调查温楹这件事上面,他这个瘪是吃了一次又一次。 无论调查多少次,无论花费多少人脉,无论投入多少精力,能调查出来的也就那么些东西。 甚至这回,他都连福康路温家那边的所有人都调查了一番,可调查出来的全是福康路温家那一家子有多么不厚道、有一颗多么想向上爬,为了寄生上流社会不择手段的行为。 有关于温楹的,也就是个她那亲爹亲妈,把假女儿不要的未婚夫改给了她,然后在她被福康路温家对外宣称死亡之前,她和她那所谓的未婚夫,整整两年之间见过面的次数根本超不出两只手。 除此之外,也就是温楹上回在法租界被卷入黄公馆命案,然后在那边再次与她曾经的未婚夫相遇。 总结一句就是,啥都查不出来。 所以,再温楹问他顾令薇那边什么时间方便,她让人把盘尼西林给送过去的时候,他因为内心憋屈、思维跑锚,一时之间还没听见。 还是温楹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才听清了温楹跟他说了什么,然后按照自家大姐走之前告诉她的几个比较方便的时间点,以及几个宇宙比较方便的时间点相对应的地点,告诉了温楹。 温楹拿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之后,因为记挂着顾时雍好歹是他一个比较好说话的合作伙伴,便就顾时雍刚刚表现出来的说话的时候发呆,时不时的空耳的情况,向他推荐了自家老爹的安神补脑汤。 于是乎,本来就内心憋屈的慌的顾时雍更加憋屈了——他表现的有那么脑子不好吗? 顾时雍非常想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怎奈何在跟他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根本就没有给他将人叫住解释一番的时间。 更别提,因为温楹是直接到督军府来找人的,所以她前脚离开,甚至都还没有走出督军府,而是被督军府“热情好客”的女管事刘妈拉着说话,后脚顾督军就差人来询问是怎么一回事了。 要去应付一番自家老子,顾时雍便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以至于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温楹这个合作伙伴友情赠送的安神补脑汤药包。 顾时雍:…… 顾时雍收到安神补脑汤的药包有多么的无奈无语,温楹是根本不知道的。 因为从顾时雍娜拿到顾令薇留下来的时间地点之后,温楹就投入了和班主任吴蒋理商量到底哪个时间去送盘尼西林最为方便。 因为温楹不了解南都那边的状况,而班主任吴蒋理那边,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需要顾及的地方也很多。 所以两人在群里商量了许久,最终商量出来了一个结果——两桶盘尼西林,分开送。 一桶由吴蒋理在两天之后的傍晚送到顾令薇的手上,还有一桶有同样在南都,且更加自由的胡浩,在吴蒋理送完的两天后,再次送到顾令薇的手上。 这样既让吴蒋理在一个算是大人物的面前摆明了自己并不是汉奸的身份,也让现如今是个黑帮小头目的胡浩一定程度上也能单独有个官家人罩着。 一举两得,还不打眼。 至于顾令薇那边收到东西之后是个什么反应,那便不是温楹他们要考虑的了。 毕竟人生在世,谁还不会遇到一点神秘的东西。 第94章 惊愕与激动 温楹他们在群里既然都已经商量好了怎么送,那自然是很快就展开了。 且因为他们之间有个群聊串联的缘故,这盘尼西林并没有在温楹兑换下来之后就马上就发给他们。 因为他们都觉得,有群聊在往过来传送东西,很是方便,所以,与其将盘尼西林这种放在现如今这个时代十分金贵的药品,早早的给他们传送过来,还不如先放在温楹家里,到时候他们拿个东西遮一遮,等到切切实实的到了地方之后,再让温楹给他们传送到手里来。 如此一来,无论是安全性,还是方便性,那都是大大的提高了的。 对此,温楹伸双手双脚赞同,甚至分外觉得他们这一般的人穿越过来这么多,还带了个群聊,还能互相传送东西,那简直就是为这个时代奋斗而生的! 他们这么方便这么好的条件,多么适合对着那些入侵的洋鬼子们搞事情啊!也多么适合串联起来几个省的跨送物资和材料啊! 所以,在两天之后的傍晚,问过温楹那一桶盘尼西林有多大的吴蒋理,提着个巨大无比的桶,扛着一个钓鱼竿,一副钓鱼佬的模样就出发了。 他一路上表现的格外的自然,遇上熟人还会热情的打招呼,哪怕被路上的人脆一口说他是汉奸,也能面不改色、心平气和的路过。 然后这一路过,便是路到了顾令薇给留下的地址那去了。 吴蒋理之所以会像一个钓鱼佬似的出发,正是因为顾令薇所留下的地址,是南都城郊的一个鱼庄。 那允许客人自己钓鱼,也能帮忙宰杀做菜,地理位置优越,虽然算不上多么的热闹,但也不冷僻。 所以吴蒋理到的时候,那鱼庄里面人还是有一些的。 只不过吴蒋理不知道的是,他所看到的那些人大半都是顾令薇的人,为的就是观察人来人往的客人中,有哪些是不妨碍今天他们有可能会进行的交易的。 吴蒋理在南都的身份是汉奸,给鬼子干活,且还标榜到明面上的那一种。 故而顾令薇的人有不少都认识他这张脸,并在见到他时,不由自主的就皱起了眉头,认为他今天出现在这儿,可能会给今日他们有可能要做的交易带来不便。 于是乎,在吴蒋理要再往里面走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 “这位先生,今天这鱼庄我家主子包场了!” 好在无讲里也清楚,现如今他这张脸摆在外头就是汉奸名头,走在路上,偶尔都会被人骂两句,更别提是被顾令薇的人防范了。 正常,正常,简直不要太正常了! 所以,吴蒋理没有丝毫不愉快的直接吐出了顾令薇伴随着时间地点,一同留在纸条上的接头暗号,一句改过的词: “五花马,千金裘,忽我将出唤美酒!” 他一边说,一边提起了自己手边的大木桶摇了摇。 而这个时候的大木桶,已经不是他出发时候提着的空桶了。 现如今,里面可是装着一桶盘尼西林的。 装着东西的桶摇晃起来,是能够看出来的,而吴蒋理又对出了接头的暗号,所以这无不表示着,他这个在南都几乎人尽皆知的汉奸,是过来送东西的人。 “你!” 拦住吴蒋理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毕竟这些年南都出来的那几个汉奸,真就是切切实实的汉奸,一件好事都没干过。 而吴蒋理这个新起之秀,名声虽不如那几个那么难听,但也好不到哪去的。 可现在告诉他们,来给他们送药的是个汉奸,且这个汉奸有可能不是汉奸。 这是让人一时之间有些五味陈杂,看向吴蒋理的目光之中也带了几分佩服——这人是豁出去了多少啊!既然为了卧底直接把自己变成汉奸了! 但无论再怎么的感叹,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将人带去给顾令薇看。 至于这人究竟是不是汉奸,如果不是汉奸的话,背后又是哪一方面的人,这都得等顾令薇验了药之后,确定为真,才能盘问调查。 顾令薇手下的人都能认出吴讲理这个汉奸,她本人自然也是能够认得出的。 所以在知道过来送药的人就是吴蒋理这个汉奸之后,她的心情与她手下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时的心情差不多——五味陈杂。 看向吴蒋理的目光中,也掺杂了许多别的东西。 但她清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药,她得检查检查这药是不是真的,且效果怎么样。 为此,她这段时间都在鱼庄这边住着,还专门带了医疗人员,已备检查。 “吴先生。”顾令薇将自己脑袋里的各种想法抛开,直接切入话题:“你是阿水小姐让来送货的?” 阿水小姐是温楹和顾令薇商量好的代号,有个代号总会抵挡掉一定的麻烦。 吴蒋理嘿嘿一笑,将木桶上面的挡板拿开,双手从里头抱出来一个大桶。 “是啊,阿水小姐让我来送货的,只不过因为货不太方便我一个人拿,今天我来送一桶,两天之后还有个人,到你们商量好的地方去送下一桶。” 黄酒桶四的白色塑料桶立在那,里面装满了药水,但外包装上并没有任何的多余的标记。只是那白色塑料桶的外立面上,有着几个不太明显的字——盘尼西林。 现如今,市面上流通的盘尼西林都是一小支一小支的,顾令薇是真的第一次见这种包装的。 “这是……”顾令薇有些吃惊也有些犹豫:“这是盘尼西林?” 吴蒋理拍了拍白色塑料桶: “阿水小姐的货,货真价实!” 顾令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收到这种包装的盘尼西林,这若全是真货,她现在就跟一夜暴富没啥区别了。 所以,就算再怎么的吃惊,她也在第一时间让他的医疗人员检查了药品。 而系统所通联的现代社会生产出来的盘尼西林,质量又怎么可能不好呢? 顾令薇的人一番检验之后,最终是比顾令薇更加惊愕与激动的出来了: “组长!这盘尼西林是真的!且质量比市面上盘尼西林更高,纯度也更高!组长!咱们这是有了整整一桶啊!这分装起来,直接都能几百支了!” 第95章 一定要加深合作! 比市面上的盘尼西林纯度更高,质量更好。 仅仅这一条就已经是对顾令薇产生了致命的吸引。 更别提眼前的盘尼西林还是一整桶而不是一小支! 在听见自己这边的医护人员对这桶盘尼西林质量的评价之后,顾令薇就觉得自己的眼前在冒带光环的小花花。 而想到刚刚吴蒋理说的,阿水小姐给的货有两桶,今天她来送一桶,两天之后在约定好的地方,还有人送另一桶。 顾令薇感觉今天外面有些暗沉沉的天空都变得明亮了许多。 不过她的欣喜并没有浮于表面之上,也没有让他忘记试探吴蒋理一番: “实在是没有想到,吴先生居然为了潜伏,连名声尽毁都不怕。” 吴蒋理早就想过,顾令薇可能会这么跟他说,所以他笑嘻嘻的表示: “谁都有点热血的嘛!不过我也算不上什么潜伏,顶多算是个线人而已!” 说完这话之后,吴蒋理似乎是想展现一下自己憨憨的一面,用手挠了挠头之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展示出来的这一面,顾令薇是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一个几乎半个难度都知道的知名汉奸,实际上,背地里和组织神秘的温楹有着联系,敢干这种随时随地都可能丧命的事儿,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他憨。 顾令薇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下吴蒋理,然后想到他汉奸的身份,又突然想到之前申城那边的山先生给他传递的有关于上次炸裂车杀人行动的事前资料的事儿。 那从北都迁到申城去,一直以来都跟他有联系的山先生,似乎就是说他所得到的那些资料是他一个在南都的线人给他的。 南都的线人,能拿得到鬼子的内部资料。 顾令薇怎么想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吴蒋理和山先生所说的县人的相似性很高。 这屋里除了吴蒋理之外都是自己人,顾令薇也愿意相信自家弟弟看人的目光,对温楹以及吴蒋理信任一把。 所以,她试探性的问:“不知吴先生可否认识山先生?” 这个问题没有问到了吴蒋理的准备范围之内去,但也算是十分好回答。 毕竟崔峨的代号,早在吴蒋理拥有这个群聊并和大家伙聊起来之后,就已经成了群里人都知道的秘密。 就像温楹这次起的代号阿水小姐一样。 他们都在去同一个群聊里聊天,又没法私聊,在群里的那都是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顾令薇顾秘书长,一个军方政府的人,是怎么知道红方的地下联络员山先生的? 吴蒋理将顾令薇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以前看谍战片的时候所了解到的双面间谍、多面间谍这个概念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感情眼前这个在南都军方的政府里面干到既要秘书长的女士,不仅仅是军方的人,还是红方的卧底啊! 在吴蒋理打量顾令薇的过程之中,顾令薇同样也在打量着他,所以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神色。 虽然吴蒋理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顾令薇已经基本确定了,眼前这个给日本人干事的汉奸,正是和她一直有着联系的山先生的线人。 这就说明着他们在南都这边的鬼子那儿,也有了自己的卧底了! “好了,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顾令薇直接阻止了吴蒋理的回答,单方面表示所有情况她都了解了。 吴蒋理略微有点懵,虽然能猜测到她了解到了什么,但根本猜测不出来她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但本来他们就商量好模模糊糊的来,既然顾令薇自己表示已经全都明白了,那就全都明白了吧! “我这借口着钓鱼过来的,明天还要上班,所以就劳烦帮忙钓两条鱼上来。” 吴蒋理并没有什么钓鱼的爱好,所以直接请求作弊。 顾令薇刚刚才“明白了”,所以这会儿也不介意给吴蒋理行个方便。 她让手底下的人帮吴蒋理去弄了两条鱼来,然后又客套了一番,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 只不过将人送走之后,顾令薇便飞快的写了一封密信,让自己的心腹带着去申城交到顾时雍的手上。 至于为什么不是发电报过去呢? 那自然是因为顾时雍觉得要告诉顾时雍的事情涉嫌机密,拍电报过去,保密性并没有那么的高,她根本就不放心。 而让她的心腹带着信去一趟申城,只需要伪装一番就当是给他老爹送补品,安全性可比拍电报高多了。 顶多就是费一点时间而已。 但与安全性比起来,顾令薇觉得,费一点时间算不得什么。 所以,三天之后,顾时雍收到了他大姐的亲笔信,以及一支伴着信一起送过来的盘尼西林。 顾令薇都有自己的医疗小组,顾督军这边都已经开了药厂了,自然也不缺医生和机器来化验。 而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顾时雍切切实实的理解了他家大姐写在信纸之上的“一定要加深合作”几个字为什么那样的力透纸背,而跟在那几个字之后的感叹号,为什么会那样的展现出写信人的情绪饱满。 他家老爹的书房里就放了两只盘尼西林,那都算他老爹用来保命的黄金了,纯度还不如他手上拿的这一支高。 从温楹的手上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且他干干净净,并没有和洋人洋鬼子合作,就算是神秘一点又怎么了! 她之前能拿出超级好用的止血疗伤的方子,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以后未必就不能拿出别的更好的。 更别提,她自己还想去医学院上学! 这几重buff叠加下来,顾时雍只觉得温楹现在就是个金娃娃。 管她属于哪个组织呢,他姐在信中都说暂时发现温楹派遣去送货的人,是一个宁愿顶着汉奸名头的卧底了。 和这样一个人有着联系的温楹,又怎么可能会去干伤国伤民的事儿呢? 要不是拿到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完信的时候,做钟的时间已经指向晚上九点了,顾时雍简直就想马上冲到温莹家去,立刻将他们之间的合作再次加深! 第96章 你相信光吗? 顾时雍内心澎湃,恨不得马上就去找温楹加深合作。这就导致了他一晚上都没能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早早的就醒来了。 醒的早,那种要去找一趟温楹的念头就更加的深。 所以他在天麻麻亮的时候就赶到了温家药铺门口,等到了地方,看见温家药铺紧关着的大门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天都才麻麻亮着呢,温家开的是药铺又不是早餐铺子,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开张呢? 更别提这个时间点,温家附近的早餐铺子都还没有开门呢! 于是乎,桐花老街早起的那些街坊就看见了一个奇景。 在他们这条根本没有什么人穿西装洋装的老街上,一个穿着洋气的高个男子席地而坐,坐在温家药铺的大门口,嘴里叼了根目测应该是棒棒糖的棍棍,百无聊赖的像是在等什么人。 因为桐花老街这边的人穿着习惯的问题,看见这么一个穿着考究的人,坐在温家药铺门口,居然一时之间没有人去问他到底是等人还是等看病,反而是见他坐在温家药铺的门口,路过的人倒是开始专门绕着走了。 申城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华界虽然还算太平,但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这件事并没有随着封建王朝的破灭而消失。 桐花老街上住的这些街坊们,虽然不会被划到下九流里头去,但也算不上中上层阶级。 在这样的思想影响之下,再加上这些年来偶尔会发生的一些事情,桐花老街这边的街坊总是会在遇见那种穿着?打扮十分考究的人的时候,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避开。 而坐在温家药铺门口的顾时雍,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别人避开的一个中心点。 他还以为他坐在这儿,那些好奇的人多少会问他一句,为什么坐在这儿,是不是等着温家药铺的铺子开门看病呢! 毕竟,他的脑回路让他觉得,单纯的坐在人家门口,没有人搭话的话,会显得他很呆。 但现在只要是个路过的人,都绕着他走,让他觉得他自己更呆了。 要不是他知道王豆他们搬到了问家药铺后院的阁楼上去,他现在是真想去找找王豆他们聊个天。 绕着他走的那些人让他觉得自己不仅呆,且更加像个被人忌惮的病毒源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明明她来的时候天是麻麻亮,可现在他感觉自己都做了很久很久了,天空依旧是麻麻亮,顶多就是比刚刚亮了一丢丢。 “唉!” 坐在温家药铺门口的顾时雍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去看脚边的石子。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猛地一个大后退,差点直接躺倒在了温家药铺的门口。 因为他就这么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刚刚还被桐花老街上的这些街坊们当做病原体从而绕着走的他,眼前就蹲了个小乞丐出来。 嗯,准确点来说,其实也算不上是乞丐。 就是穿的衣服上面补丁多了点,且这衣服似乎穿的年份有些久,看上去有些须须吊吊的褴褛感。 再有就是,这个人的头发有点太长了,且长的很有特色,能让你看出他是个人,但那前刘海长的盖住了眼睛,要是他低着头的话,准以为是个野人。 “你有什么事吗?”顾时雍咽了一口唾沫,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又重新恢复了刚刚的坐姿。 那人在他一个仰倒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后退了一步了。 但面对顾时雍的问话,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回答,只是用一双前面有着头发盖帘的眼睛看着顾时雍,沉默不语。 其实看着眼前人这个模样,顾时雍还是挺想问问他是不是讨钱的,但碍于每个人都有自尊,他也不好去伤了别人的自尊,嘴巴张了张之后,最终选择低头去从下面看,这个眼睛被遮住的人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毕竟,有句话叫做,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嘛! 这人不乐意说话的话,那就看她心灵的窗户吧! 但很可惜的是,顾时雍歪头从下往上看,那人却猛地一抬头,只让顾时雍看见了两个圆润的鼻孔。 顾时雍:………真的,真的很难评! 看不见心灵的窗户,顾时雍就抛去了刚刚弯腰歪头的姿势。 他不想坐在这仰头看人,所以就从温家药铺的门口台阶上站了起来。 然后这么一站起来,他才发现,刚刚这个人的个子,跟他比起来有些迷你袖珍? “你……” 顾时雍想要问一问眼前人究竟为什么跑到他面前来。 但他只说了一个你字,其他的字还没有说出口呢,面前这个刘海盖住眼睛,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矮子就先说话了: “你相信光吗?” 非常简短的五个字,且声音一点儿都不大,若不是顾时雍的耳朵好使,他估摸着都不能听见这人说了话。 但就是这说的话嘛……… 问他相信不相信光? 他相信光干嘛? 还是说眼前这个小矮子等天亮等的神经错乱了? 他都还没有等到神经错乱呢! 顾时雍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将问题抛了回去:“那你相信光吗?” 可是他这个问题抛回去之后,眼前的小矮子却直接绕过他往温家药铺的门去了,不仅人过去了,还开始了敲门。 “哎!你干什么?”顾时雍没有想到这个人会直接绕开他去敲门,所以急晃晃的开口。 这大清早的敲门把人吵醒了,那真就不道德了! 他为什么在门口坐了这么久都没有去敲门叫人,就是因为他的道德约束着他! 可现在刚才那个奇奇怪怪的小矮子直接越过了他的道德。 顾时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阻止一下。 但,他的阻止,什么作用都不起。 因为他刚刚靠近那个小矮子,小矮子就转过头来,目光穿过那长长的前刘海,落在了他的身上。 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小矮子就直接伸手将他抱开了。 是的,没错,比他矮了许多的小矮子直接伸手将他抱开了。 还是从温家药铺的店门口直接抱下了台阶,放到了下面去。 而且,如果不是顾时雍反应的快,直截了当的在他放下自己的时候跳开,估摸着这人还想给顾时雍摆回原来蹲坐在台阶上的样子。 第97章 我好像能看懂这个人的微表情 顾时雍惊愕于这小矮子的力气之大,又害怕再靠近之后,这个小矮子会像刚刚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他给抱下来。 所以,他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但却没有在靠近这个小矮子。 “你到底是谁?力气怎么这么大?还有现在的时间早着呢,你这样敲门打扰人家是急着看病吗?” 站在台阶下面,顾时雍问了这么几个问题。 但很可惜的是,似乎是因为刚刚他回答那个“你见过光吗”的问题回答的有问题,这个敲门的小矮子根本就不搭理他一下。 而小矮子的敲门也起到了作用,在顾时雍刚想换个问法再问一问的时候,温家药铺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而打开店门的,正是顾时雍想来找的温楹。 说来也是巧,温楹昨天晚上的时候就想吃隔壁街头那间早餐铺子的生煎包,想了一晚上,所以今天早上醒的格外的早。 醒来之后睡不着了,温楹干脆就洗漱收拾了一番,打算去买刚出炉的第一锅。 而当她才从后院走到前面的时候,小矮子敲门的声音就格外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且与这敲门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格外熟悉的顾时雍的声音。 也正是因为有着顾时雍的声音,温楹这才将门给打开的。 只是这门一打开,除了顾时雍以外,还有一个看上去挺行为艺术的、比她高了半个头的人。 这人直接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根本忽视不了,所以她便只能选择先忽视比较熟悉的顾时雍了。 “你是来看病的吗?稍等,我爹还没有起床,我替你去叫他。” 自家是开药铺的,自家爹又是个大夫,所以看见眼前这个大清早来敲门的人,温楹条件反射的就认为他是来看病的。 但是当她说完这句话,并给了后面的顾时雍一个“你自便”的表情,正要转身去后院叫温父的时候,这小矮子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被抓住了,温楹自然是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你是还有别的问题吗?” 眼前刘海遮住眼睛的小矮子确实摇了摇头,但抓着温楹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用另一只没有抓人的手掀起了刘海。 刘海之下,是一张长得比王豆还要大众脸的面庞,真真正正的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不多看几眼,很容易转身就忘的那种面庞。 眼睛也是狭长的丹凤眼,这会儿正最含激动的看者温楹,并问出一句话: “你相信光吗?” 温楹沉默了,因为这句话还真他娘的熟悉,而且她曾经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功能,在这个时候悄然上线了。 ——她能看得出面前这个人没什么大表情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意思是什么。 说简单点就是,她能够看懂眼前这个人的微表情。 这个相当于独脸术的功能,除了她以外,便就只有崔峨有了。 而这个功能的特定使用人,则是他们班以前走体育生路子的一个妹子,一个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略微死鱼脸又长相非常容易撞脸的妹子。 这个妹子在他们班里的存在感非常非常的低,低到要不是崔峨性格跳脱,又是个标准的妇女之友,温楹还真就不可能交到这个朋友。 “崔甜?”温楹略带一丁点不可置信的问道。 毕竟,崔甜是个妹子,刚刚说过话的眼前的这个小矮子,分明就是少年音。 “嗯,崔田。”崔甜点了点头,点完之后她才想起来,她刚刚是说话并不是写字,就算是纠正也根本不可能让温楹知道,她现在的名字的甜不是甜蜜的甜,而是田地的田。 顾时雍见这两人对话上了,这才放心的从台阶下面走上来。 “你们两个认识?”顾时雍看了看眼前这个叫崔田的小矮子,又看了看温楹:“你这朋友力气挺大呀!我这么大一个子,他都能把我从你家店门口抱到台阶下面去。” 温楹没有想到,她没有出来之前,这两人还发生了这一遭。 但崔甜在原本的她们的世界里的时候就是练铅球的,力气的确是足够大的。 就是没想到穿越过来之后,依旧也是个力气大的主。 “啊,嗯,是有一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没想到他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崔甜没有在同学群里发过言,不知道是没有点亮同学群,还是因为她纯粹社恐不想在群里说话。 不过按照她这种能够找到温家药铺来的情况,温楹还是更加倾向于后者的。 但她没有在同学群里说过话,温楹也就不知道她现如今的身份是什么,所以面对顾时雍的话的时候,便就只能含糊的糊弄过去。 好在的是,顾时雍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一点,见温楹侧过身让他们往后院去,他便没有多说话的先一步越过去了。 这一下子来了俩人,一个是老同学,还有一个是合作方,且这个合作方极有可能是来加深合作的。 想吃这头锅出的生煎包怕是不能了。 温楹略微叹了口气,拉着崔甜往后院去了。 再往后院走的过程中,温楹在群聊里发了消息。 【温楹:@崔甜,你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赶紧在群里跟我串一下,不然一会儿顾时雍问的时候容易穿帮!】 能在群里找到崔甜的名字,这就证明了崔甜之前那段时间的确是因为社恐一直在潜水。 而温楹发了这话之后,没过多久,几乎是下一秒,崔甜就慢吞吞的在群里回答了: 【崔甜:现在名字叫崔田,性别男,十九岁,公共租界一家地下拳馆的拳手,因为老板被杀了的原因,拳馆内部的管事们斗权抢夺,所以才让我给跑了出来。家住何方不记得,父母是谁不记得,应该是个孤儿吧!】 崔甜说的简单,温楹也看懂了。 并且她在看见“公共租界”和“老板死了”这两个关键词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公共租界郭家清理门户这件事。 温楹侧过头,和崔甜交换了个眼神,并交换了一个最为简单的问句: 你之前待的地下拳馆是郭家某个叔伯家的? 崔甜明白了,并点了点头。 温楹:这世界真小啊! 第98章 让我们加深合作吧 她们这三人一番动作虽然轻手轻脚,但放在隔音并不是特别好的温家,尤其是住的房间靠前面的药铺最近的温家父母,早就在温楹领着他们二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所以,温楹领着二人还未在后院的石桌旁坐下,温父就披着衣裳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温父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出来之后看见打扮整齐的自家女儿,有点诧异,看见十分精神的顾时雍,更加诧异,看见一个头发遮着半张脸的造型奇怪之人,那是特别的诧异了:“顾七少,您怎么也在?还有这位是?” 温父实在是搞不懂,怎么他刚刚醒,就能在自家看见这么多的外人,且这些外人看起来和自家女儿非常的融洽。 顾时雍自然是看懂了温父眼底的含义,所以他率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温大夫,我室友合作想要和温楹再谈一谈,睡不着就起来的早了点,刚好在门口等着的时候,碰上了眼前这位,然后他去敲门,温楹又刚好的开了门。” 顾时雍做了解释,温父知道顾家和自家之间有着合作往来,所以便将目光投放到了刘海遮脸的崔甜身上。 崔甜的社恐属性不是盖的,感受到温父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原本在顾时雍说话的时候想好的话,一下子就清空为零了。 作为老同学,温楹自然了解崔甜的这一属性,所以见她半天没有说出来话,便就帮她说了,顺带连理由都帮她编好了: “爹,他是表姐之前任的一个干弟弟,丢了的那个!而且他居然不是丢了,而是被人拐了拐去了黑心地下拳馆!那拳馆的老板死了,底下人乱了,他才有机会逃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咱们家来的,真真是不容易啊!” 温楹一番感叹式发言,哪怕温父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内容又是什么,也在一颗拳拳爱女之心的作用之下,在温楹脸上的表情示意之下,很快就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哦!是他呀!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天可怜见的!赶紧去给烧点水,让收拾收拾!” 温父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人已经往厨房那边走去了,用自己的行动向顾时雍表示,温楹刚刚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够使用,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有那么一丁点的奇怪,但是想着自己刚才在温家药铺门口,被眼前这个叫崔甜的小矮子一把抱到了台阶下面去,且这个小矮子,根本想都没有想的去敲温家药铺的门。 几番结合起来,温楹刚刚说的那些话,倒也可信。 不过主要还是顾时雍觉得这件事并不算鼎鼎重要的,他眼下觉得最重要的事便是他憋了一晚上的、想要和温楹谈的加深合作的事儿。 他也明白,温楹和温父刚刚的表现是为了给他这个外人一个交代,让他不要去想那么多、调查那么多私事。 所以,暂时的,他并没有说那么多的话,而是等到他们将眼前这个不爱说话,力气极大的小矮子崔甜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开始详细的谈一谈他来的目的。 好在的是,温楹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崔甜那边的事完全不用急,而且现如今,她与崔甜两人男女有别,崔甜去洗澡,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在搭把手将浴桶放好之后,温楹就从浴房那边出来,做到了顾时雍的对面。 她带给了顾令薇多大的惊喜,她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且顾令薇是顾时雍的亲姐姐,肯定会将收到的盘尼西林是什么规格,什么品质,告诉顾时雍。 故而可以说,从一开始,温楹就做好了顾时雍会来找她再谈合作的准备。 盘尼西林在万界医药交易系统里是非常便宜的,现如今,源源不断反哺的功德值,完全能够供她买得起。 所以,再多跟顾时雍谈一门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顾七少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我叫人送到顾大小姐那儿的盘尼西林罢了。”知道顾时雍来的目的,温楹也没有打算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切入了主题:“所以,还请顾七少说一说,这次你想和我怎么谈这个合作。” 温楹可不害怕故事又查她什么的,因为她知道故事用再怎么查,查出来也是一场空,顶破天的就是从吴蒋理和胡浩那儿,侧面的查到崔峨身上。 但也仅限于查到崔峨身上,其他的想要查到更多,那便是不可能的事了。 更别提单单一个查到崔峨的身上,那也是不怎么容易的。 毕竟,虽说吴蒋理和胡浩两人是崔峨的线人,但他们的联系全在群里,想要在现实生活之中查到一丁点他们之间的联系,只要他们自己不承认,那查出来的东西就不会成立。 所以,温楹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坦然的不得了。 温楹开门见山的说,顾时雍也没有再兜圈子。 他昨天晚上想了几乎一晚上,最终想出来的便是现在这会儿他想要说的东西: “盘尼西林这种东西比较不好弄到手,想来你是有自己的渠道,且品质和量都远超于市面上所有的。我也知道贪多得不了,所以我想和你谈一笔小额合作,对于你来说的小额合作。” 顾时雍先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并将目光锁定在温楹的身上,想要根据温楹的表情来决定下面的话怎么说。 温楹听到顾时雍说“小额”两个字的时候,差不多就猜出来了顾时雍的意思,所以她点了点头,示意顾时雍继续说。 “我希望以后我们的合作能够加深,在现有的基础之上,分割出来一条新线。盘尼西林这种东西不好弄到手,我也不要多了,就你给我大姐的那种规格,每个月向我这边提供一桶,然后每个月我会将这一桶盘尼西林的钱,并在分红里面发到你的手上。这样既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让我们之间的加深合作更加安全,也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时雍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对此,温楹没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 万界医药交易系统出品的这盘尼西林,一桶究竟能封装成多少小只,温楹并没有算过。 但见顾时雍在谈合作的时候都是每月只要一桶,温楹就差不多清楚,这看上去量就不少的一桶,能分装出来的药剂支数,自然是不少的。 顾家是申城华界的督军,也是站在抗战战线上的人,之前合作的药方做出来的药,能够反哺给她功德值,就说明了那生产出来的药一定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所以,每月给他们多提供一桶盘尼西林,也不是什么大事。 更别提,她前不久刚刚从吴蒋理那边得知,顾时雍的亲姐姐顾令薇疑似不仅仅是军方政府的人——顾令薇带着去拿盘尼西林的时候手下的那些人,极有可能是红方的人。 顾时雍的成分怎么样她不确定,但顾令薇有可能是个多面间谍,这一点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所以,单凭这一点,和顾时雍加深合作也就不是什么坏事。 更别提,无论在哪个年代,赚钱都是非常重要的。 温楹又不单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还有养父母和弟弟。 就算是为了让温父温母生活的更好,让温朴在上学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让她自己未来的不久之后再考取医学院的时候有一定的经济支撑,这合作也是要加深继续的。 “可以,”温楹同意了顾时雍所说的合作方法,并定下了拿盘尼西林的时间:“以后每月一号你来拉月米草粉的时候,我将盘尼西林交给你,每月末你给我拿分红的时候,把盘尼西林所值的钱数加进去。至于这一桶盘尼西林你要给我多少钱,那就你自己看着办吧!” 认识了顾时雍这么长时间,温楹也算是了解他,知道他是不可能随便给价值非常高的药品定个低价的。 哪怕是他们合作的特效止血疗伤药,故事拥给他们的分红也是不低的。 再说了,温楹还想借着顾督军府的势力,让温家药铺在华界不被侵扰,让他们一家子在华界过的风生水起呢! 所以在这些小事上面,他自然是愿意给顾世庸一个面子,让他来定一定价格的。 他这么说,顾时雍马上就明白了温楹的言外之意。 谁都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同样的,谁都喜欢和有所图的人合作。 顾时雍和温楹合作,他图的是温楹能够拿出来的药品,而温楹图的是自家能被顾督军府罩着。 两方都有所图,才能合作的安安稳稳,顺顺利利。 最怕的就是一方没有所图。 因为那样的话,代表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指明了没有所图的那一方,私底下所图的东西并不是简单的银钱和关系能够填补的。 憋了一晚上的加深合作,现如今两人的商谈之中口头的落定了,顾时雍有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而这种舒坦了不少,带给他的是他整个人更加精神了。 “那就这么说定,我先回去,等一会儿带着合同过来找你。” 虽然已经说定,但两家之间有个合同约定,还是比较好的。 顾时雍觉得精神了,又想着温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比如刚刚进去洗澡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小矮子。 所以面带微笑的对着温楹告别,身体力行的表达了自己不会掺和到他们的家世里来的决心。 而在顾时雍离开了温家药铺的第三秒,一开始就进去洗澡收拾的崔甜,非常迅速的就从浴室那边出来了。 温父清楚,温楹能说这人和那个任来的亲戚崔峨有一些关系,那肯定是有一些关系在的。 崔峨现如今,虽然已经是他们家的亲戚了,但说句实话,两边的熟悉程度并没有那么的深。 温父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的,所以便就十分干脆的在催甜进去洗澡的时候,又继续回到卧室睡回笼觉去了。 孩子已经大了,为人处世这一方面没得说,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以,温父格外的相信,温楹是能够将这件事情给处理好的。 且崔甜看着就是一个格外内向,又不爱说话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待在这儿的话可能会影响这个孩子和温楹交流,所以还是避开的比较好。 果不其然,温父避开之后,崔甜就自在多了,而顾时雍走了之后,出来的崔甜和温楹交流的时候,说话也就更加自在了。 “我找不到崔峨住的地方到底在哪,你这边的地址比较好找,所以我就一路问路问过来了。”崔甜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你家里人比较多,我在群里看到消息,崔峨应当是一个人,所以我还是去她那比较好,你方便送我过去一下吗?” 上高中的时候,崔甜和崔峨的关系就格外的好,所以现在她选择去找崔娥,温楹也是能够理解的。 而且他两人现如今的状况,看上去也是非常合适待在一块的。 一个在现代世界里头是个妇女之友的男的,穿越到这平行时空的民国之后变成了一个红的灿烂的俏寡妇。 一个在现代世界里头是个沉默寡言扔铅球的体育生的姑娘,穿越到这平行时空的民国之后变成了一个似乎力气更大的、被拐去打黑拳的少年。 不知为什么,温楹总觉得这两人放到一本书里去的话,有一种天选男女主的神奇感觉。 “我在群里给他留言了,等会儿吃完早饭之后,我就送你过去。”温楹笑眯眯的和崔甜说,说完之后又问了另一个她非常想知道的问题:“话说,你究竟穿越到这个位面世界多久了?你到底是怎么忍住不在群聊里面说话的?这一点我还真的挺好奇的!” 这个问题让本就容易沉默寡言的崔甜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伸手挠了挠头,格外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和老班,还有何天乐一天过来的。” 第99章 你是干大事的人! 温楹想过很多种可能,其中,自认为最有可能的便是崔甜是和郭书尧一起穿越过来的。 毕竟,他们两人之间也算是有点联系——郭书尧的白眼狼叔伯,是崔甜这个有些倒霉的孩子的缺德老板。 但她实在是没想到,崔甜居然是和老班以及何天乐一个时间段穿过来的。 老班吴蒋理和何天乐两个人穿越过来的那个时间点,那是她从北都回来不久的时候的事儿啊! 一直知道崔甜是个沉默寡言的社恐,但却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按照她所说的,她穿越过来之后是在地下黑拳馆里。 那里面的生活可不好熬,哪怕他穿越成了一个少年,但在黑拳馆里,都是拳头说话,就算是再聪明也没有能够用武的地方。 温楹认真的看了看崔甜,过了许久之后,感叹了一句: “甜儿啊!你是真够沉得住气的!我现如今总算是看出来了,你肯定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听了温楹这样的评价,崔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然后就是这么一个挠头的动作,她别到上面去的头发又再次扑了下来,只是一瞬之间半张脸就被盖没了。 “算了,其他的事儿,等崔峨过来了之后再说,他在群里说他一会儿过来,估摸着过个一两个小时人就来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少年,你需不需要剪头发?” 也不知道崔甜这头发是他自己特意留的,还是因为没有人给他剪,所以温楹便就问了一句。 毕竟崔甜的性格和崔峨不一样,崔峨男变女之后,那叫一个享受,适应的飞快,每次出现都给自己倒腾的漂漂亮亮的。 而崔甜,一个社恐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社恐的小男孩,不变的只有她的力气和武力值,所以温楹真的没法判断她是源于留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因为,现代的崔甜一直都是扎的马尾,头发的长度应该属于半长不短。 听了温楹问的这个问题之后,崔甜拨了拨自己那遮住半张脸的刘海,又摸了摸脑后那里有点戳脖子的头发,犹豫了半晌之后,回答道: “全剪了吧,短点不挡眼睛不扎脖子还凉快。” 温楹:…… 她能够理解短点不扎脖子不挡眼睛,但这外头还积着薄薄的一层雪呢,冬天还没有正式过去,春天还没有正式到来呢,凉快这个词是从哪来的? 温楹是真的被崔甜的话噎了一下。 只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进屋去拿剪子出来给她剪头发。 但是,她进屋拿剪子出来给崔甜剪头发的功夫里,在靠里面的屋子里睡觉的温朴,不知道是听见动静惊醒了,还是睡够了睡醒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子里,并在看见温楹拿着剪刀给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剪头发的时候,对着温楹头去了委屈的目光。 那目光里饱含了“你为什么给他剪头发却不给我剪”的深深怨念,温楹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最后只能终止剪发,将和崔甜以及崔峨谈好的来龙去脉,全部都给温朴讲了一遍。 只不过就是这温朴听了,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眼神虽然收敛了些,但看着崔甜的目光里全是戒备。 他用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表达着防备脆甜这个少年跟他抢姐姐。 温楹拿他没办法,也就只能让他这么看着了。 而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的崔甜,更加不自在了——温楹她认识,可这个小少年她根本不认识呀!怎么办?自己尴尬自己的这种毛病又犯了! 崔甜脚趾不停的抓着地,带有一种要戳破鞋底,在地上抠出来个城堡的感觉。 好在的是,温楹虽然从来没有给别人剪过头发,但动手能力极强,这样被人盯着的感觉持续了没多久,温楹就将她的头发给剪好了。 温楹剪好了,早就起床的温父买了早饭回来了,温朴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别处去了,她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之后的一整顿早饭,崔甜也是坐在温楹身边才没有那么局促的吃完的。 也得亏是温父温母都是细致人,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有些拘谨,并没有那么热情的去招待,才让崔甜更加自在了些。 但让崔甜真真正正的自在起来的,还是不久之后崔峨的到来。 没有人知道崔峨在看见群里温楹发的那些消息的时候,内心有多么的抓狂。 上高中的时候,他就算是崔甜唯一的朋友,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而这次让他们穿越的同学聚会,也是他主动的去找了崔田一起参加的。 在他穿越了,且发现张可欣和温楹都穿越了的时候,他就想过崔甜是不是也来了。 这伴随着群里一个又一个的老同学甚至是班主任冒出来,群里依旧没有崔甜发言的动静,甚至没有那种无意识发上来的话。 他还以为ktv的那场大火崔甜逃出去了,所以没有和大家一起穿越呢! 结果,结果是这家伙社恐到一直窥屏,不在群里发言! 在他看见温楹转述的那些崔甜穿越到了地下黑拳馆,还是跟老班以及何天乐一个时间段穿越过来的。 崔峨掰了掰手指,算了算时间,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这丫的还真是得亏他武力值高力气大,穿越了之后,武力值依旧高力气依旧大,且刚刚好遇到那黑拳馆的黑心老板是郭书尧家的白眼狼叔伯,不然就他这社恐又不爱说话的样,翠娥都能想到,如果没有那么多巧合的话,这家伙会是多么的惨兮兮这家伙会是多么的惨兮兮。 而且,公共租界距离华界河法租界的远近程度是一样的!群里有温楹家的地址,但他同样也在群里发过地址! 这家伙,难不成受了伤所以才先跑到温楹那去的! 在见到崔甜之前,崔峨想的全是这些。 而在见到崔甜之后,崔峨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人身上丁点伤都没有,除了那一头头发略显得有点像狗啃了似的,其他都还好。 崔峨了解崔甜的性格,所以稍微教训了两句就没多说了,反而是招呼着温楹给他拿剪刀来: “赶紧给老娘拿剪子过来,表妹你这手艺不行呀,看把甜儿的头发剪的跟个狗啃似的,赶紧来给咱们这沉得住气能干大事的人修一修!” 第100章 绿色牵牛花再次出手 崔峨这话里头略带了些阴阳怪气,但看他的态度,崔甜在群里潜水窥屏,就是不告诉大家自己也穿越过来的这件事情,在崔峨这是过去了。 能感知到这个信息的崔甜松了一口气,在崔峨给她剪头发的时候配合的不得了。 至于温楹,在这件事里,她本来就是个配角,能够牵扯到她的地方根本就不多。 所以她早早的就找到地方坐好,毫无负担的看着热闹。 从法租界到华界来,一来一回的时间也要不少,因着崔甜现如今算是个黑户——毕竟她是从地下黑拳馆里出来的。 所以,在给崔甜将一头不怎么好看的头发打理的差不多了之后,崔峨就像温楹告辞,然后带着她离开了。 一来是带她回去熟悉熟悉地方,二来是崔娥要带着崔甜去法租界的巡捕房管户籍的那边,给崔甜上个户口去。 虽说这是民国年代,流民多的不要不要的,黑户也多的不要不要的。 但现如今的情况是,崔峨有那个能力给崔甜上个户口,所以还是去上个户口比较好。 至于崔峨他自己和徐谟之间的那丁点子矛盾,以及徐谟曾经放话说,法租界巡捕房禁止崔峨这个女流氓进去的话,崔峨是半点不放在心上的。 他带着崔甜是去办户口的,又不是打上门去找徐谟的,徐谟要是敢拦的话那就叫因公寻私,然后他就有借口跟徐谟吵一架了。 ——上回吵架没吵赢,他心里总是不自在。 带着这样的心理,崔峨高高兴兴的带着致力于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崔甜,于一个多小时之后,在法租界巡捕房闪亮登场。 崔甜是个社恐,但崔峨是个社牛。 这一点在现代的时候崔甜就非常的清楚。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崔峨到了这个平行时空的民国之后,变成一个腰细腿长的俏寡妇之后,这种闪闪发光,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社牛属性愈发的浓烈了。 本来他成为这腰细腿长的俏寡妇之后身高就直逼一米八,可他偏偏又穿了一双高跟鞋,身上穿了一身鲜艳欲滴的绿旗袍,头发烫成眼下最时髦的卷,脸上又是全妆,抹着格外有攻击性的大红唇。 进了法租界巡捕房之后,被一个小巡捕叫出来了名字,那小巡捕脸上写满的是“你怎么又来了”的意思,他却丁点不觉得哪里不对,笑得娇俏妩媚的和那小巡捕打了个招呼,看的社恐崔甜在后头脚抓地板。 尤其是在那小巡捕的一声吆喝之下,从楼梯上下来了一个看着就是头头的帅哥,皱着眉看向他们,然后来了一句: “今天没时间搭理你,想要吵架下回。” 崔峨丁点不觉得尴尬,但崔甜觉得她都快把地板抓穿了。 这个皱着眉,看着就是头头的帅哥,自然是徐谟。 而听了徐谟这句话的崔峨丁点不给他面子撇了撇嘴:“我可没那么个闲工夫来找你,我是来给我被拐多年的弟办户口的,你们管户籍的地方在哪儿?” 之前从北都迁到申城来,户口这方面的问题全是管家那边跑的,崔峨为数不多几次进这法租界的巡捕房,从来没有去过户籍部,反而次次都是在跟徐谟“吵架”。 所以他是真的路不熟,需要问个路。 徐谟听见他所说的,往他身后的崔甜身上看了一眼,见崔甜的确是畏手畏脚、沉默不语的模样,看上去很像是被拐之后遭受虐待的孩子,便就分手给崔峨指了指方向。 他甚至在心里想,这家伙不是来找他的就行! 这段时间忙的他发昏,真没时间应付这个女流氓。 而在他指完路之后,崔峨还没有带着崔甜往那边走去,均不妨外就跑进来一个小巡捕: “老大老大不好了!我刚刚巡街的时候遇到了个案子!那个绿色喇叭花又出来刀人了!还是用鱼线刀的人!这次刀的是粮食局副局长!唐探长已经过去了,叫我回来赶紧招呼你带着兄弟过去一趟!” 这个是知道巡捕房这段时间都在忙之前粮食局局长被杀的案子,但因为那个杀手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真就让他们没有寻找的方向。 所以听见小巡捕说的这些话之后,侧头看了一眼。 他倒不觉得这个杀手给法租界带来了混乱。 因为无论是之前被杀死的粮食局局长,但是现如今被杀死的这个即将可能尚未为粮食局局长的粮食局副局长,那都不是什么好鸟。 前段时间过年的时候,南都那边的负责人红头鹰和他联系,转交给了他一份资料,里面写的就是粮食局里面的一些龌龊事。 没有那份资料,谁能够看得出来,这粮食局的局长和副局长两个人,不仅偷偷的给鬼子送钱,还剥削压迫,往自己兜里搂的流肥油,却找了几个替死鬼给他们背锅。 所以早在粮食局局长的死讯喘的满天飞的时候,崔峨就有那个猜想,粮食局的副局长也活不长了。 这不,果不其然,活不长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杀手哪里来的这么灵敏的消息,也不清楚这杀手究竟是谁。 红头鹰那边不仅有红方的线索,也有军方的线索,有红头鹰的帮助,申城的那些军方的杀手,崔峨也是知道一二的。 就连那些散装杀手,直接单不属于任何组织的那种,崔峨也有所了解。 但是除了绿色曼陀罗以外,她是真没听说过什么绿色大喇叭花。 所以他刚刚看那小巡捕的一眼中,也有怀疑是不是那个小熊不弄错了的意思。 只不过他的眼神隐晦,无论是小巡捕还是徐谟,注意力全在粮食局副局长被刀了的事上,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带着崔田往户籍处那边走,都没有发现。 徐谟站在原地,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个绿色牵牛花,真不知道是不是绿色曼陀罗给自己开的新身份,这下手是真够干脆利落的!徐大,李四,收拾上东西跟我走!” 第101章 简直就是挑衅! 徐谟赶到现场的时候,唐増已经薅来了正在吃饭中的车素年,就地验尸验着呢! 刚点了一碗粉,还没有喂到嘴里去的车素年,虽然在被薅过来的时候有点儿无语,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他还是十分认真的。 在他刚被唐増薅过来看见死者的时候,他就从死者外观伤口的情况,大概判定出了死者的死状是与之前那个粮食局局长的死状非常相似的。 而等他真正验过尸之后,则是发现他刚刚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今天的这个死者粮食局的副局长,无论是伤口的样子,还是死状,或者是尸体的情况,都与之前粮食局的局长相差不大。 唯一造成两人尸体的不同的,完全是两人被杀死之后发现的时间早晚造成的差异。 徐谟过来的时候,车素年的验尸工作已经差不多进入了尾声,所以他在原地站了没多久,就听到了车素年初步验尸的口头报告。 这验尸报告让他听着格外的耳熟,听到最后差不多有一种大年初一那天听粮食局局长的验尸报告的那种感觉。 “能够确定和粮食局局长的死因一致,也能够确定杀人的的确是用鱼线的那个绿色牵牛花?” 徐谟问出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疼。 他甚至有一种不想听见答案的感觉。 因为,虽然他是在问出问句,但他心里却对答案是什么清楚的很。 黄公馆命案,因为那位黄太太的原因没结。 粮食局局长的案子,因为上头的人的施压,到现在还在调查。 现如今又冒出来个粮食局副局长的案子,杀人的手法跟粮食局局长的那个案子一模一样。 徐谟都能够想到他顶头上面的总探长,以及总探长上头的总捕长,甚至是在上头的那些领导,在知道这件案子,并了解到这个案子的相关情况的时候,会对着下头他们这群牛马骂出什么话。 所以他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死感,且这种淡淡的死感迅速的传染给了他的老对头唐増。 “关于这个,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们,的确是的。” 车素年低头摘了个手套,并顺口回答了一下问题的功夫,抬头一看便看见了两位探长要死不活的模样。 每每看见他们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车素年总会庆幸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法医,上头的领导再怎么骂人,只要它的验尸报告没有什么差错,那便是骂天骂地骂祖宗的骂不到他的身上去的。 “嘿!老徐老唐,叫底下的兄弟把这尸体给我拉回去,我再进行一次复验呀!” 因为粮食局副局长的家属没有阻止的缘故,车素年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有底气。 而车素年的声音,成功让两个半死不活的探长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并且,徐谟先唐増一步的开了口吩咐底下的人来抬尸体,然后上手揽着车素年的肩膀就往外走,一副跟车素年交流死者死状的样子。 唐増慢了一步,便被粮食局副局长的家属拦了下来。 这一拦,自然就是那些家属叽里呱啦、又哭又说,让唐増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办法从这儿脱身的一副状况了。 再次被老对头徐谟坑了一把的唐増只想在心里骂娘,他对着一群家属,就算是想骂,也的确只能在心里骂。 所以,徐谟带着队伍回到巡捕房都快过了一个小时了,唐曾才从家属那边脱身,一身狼狈的回到了巡捕房。 这不算长的时间内,被徐谟连续坑了两次,唐増自然是憋不住心里的火气的。 他们两人是老对头,虽说平时也可以相处的很融洽,但总是会有摩擦在的。 故而,两人如果在巡捕房里打一架或者吵一架什么的,在巡捕房的那些巡警眼中都是非常正常的。 因此,唐増找到徐谟的办公室去的时候,哪怕是徐谟手底下的那些弟兄都没有一个拦的。 这些弟兄们甚至想,最近这半年多以来,巡捕房里那几桩大案都有点棘手,两个探长都有点憋着了,还不如打一架散散火气。 所以,几个属于文员的巡捕凑到了徐谟的办公室门口去,想要听听两支队伍的老大在里面打架或者吵架的动静。 但他们在门口趴了许久,都没有能够听见里面传出什么声音。 因为这群想要听听动静的人忘了,在十来分钟之前,总探长从三楼的办公室里下来,一头扎进徐谟的办公室便没有再出来。 两人在办公室里说话,但声音不大,外面的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忘了总探长在徐谟的办公室。 他们忘了,故而也就没有给唐増提醒。 所以怒气满满的唐増很是粗鲁的打开门之后,平面看见的便是顶头上死的一张老脸。 他瞧着就是来算账的,而总探长的心情又不好,看着他这么一张上赶着跑过来算账的脸,一下子在眼中就切换成了唐増是一张上赶着来找骂的脸。 这会儿没有声音,只不过是因为总探长在酝酿情绪,想让自己不那么粗鲁的爆粗口骂人而已。 总探长有这个习惯,徐谟和唐増都是清楚的。 而徐谟和唐増这对老对头也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他们两人平时再怎么不对付,再怎么吵闹都无所谓,在面对顶头上司的黑脸的时候,两人是一致对外的。 因此,在总探长酝酿情绪、组织词汇的时间里,这两人目光对视着用眼神交流,直接定下了,一会儿在总探长说话之前谁先开口说话,说些什么内容。 所以: “你………” 总探长刚刚吐出一个你字的时候,唐増便开口说话了: “总探,这个绿色大喇叭花实在是太过分了!两次出动,一点线索都不给咱们巡捕房流,这不是明摆着为难咱们巡捕房,让咱们巡捕房跟上头交代不了吗?!” 唐増的声音特别的洪亮,在格外安静的氛围里,还挺吓人的。 至少总探长就被下了一个哆嗦,刚刚想出来的文雅的骂人的话也忘了个干净,脑袋里全剩下了唐増刚刚洪亮的声音。 而格外顺理成章的,总探长也被岔开了话题。 他这段时日被上头的领导骂得狗血淋头,所以这会儿分外认同唐増的说法: “说的对,那个绿色大喇叭花简直是在挑衅咱们巡捕房!” 第102章 你要不自己去找一个吧? 总探长被岔开了话题,将注意力全都引到了案子上面来,这就代表着他刚刚酝酿出来的骂人的话完全翻篇,至少短时间里,徐谟和唐増两人不用愁这位顶头上司会跑过来骂他们一顿了。 但他被引起了另一个话题,那就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了。 “这个绿色大喇叭花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总不会跟那个绿色曼陀罗是一伙的吧?那个绿色曼陀罗,我之前还在当探长的时候查她就查不到,现如今都四年过去了,查她依旧是一丁点消息都没有,还莫名其妙的给我多出来一个绿色大喇叭花!这简直就是我从业生涯里头的一个败笔!简直是在挑衅巡捕房!也是在挑衅我!” 总探长的火气全冲着不知男女性别、不知长相特征的,绿色牵牛去了。 徐谟和唐増两人默契的没有插话,听着总探长在那喋喋不休的骂着。 外头听墙角的几个也被里头的阵势吓得四散开来,并感叹了一句不会是总探长,还真够凶残的。 等到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总探长总算是骂累了,也总算是停了下来,。 而停下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刚刚骂的时间太长,现如今词汇匮乏的不是一点半点。 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干脆就嘱咐徐谟和唐増将这个案子放到重中之中,若有其他的小案子,他们顾不上的话他这个总探长可以帮帮忙。 至于这两起凶杀案,他自己完全当了甩手掌柜,转身又回三楼的办公室去了。 而随着他的离开,以及三楼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徐谟和唐増二人总算是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听总探长在那骂人的时候的半死不活的状态。 “个扒皮!”唐増啐了一口,找了个自认为最适合总探长的称呼,亲切的问候了总探长。 “揽功精!”徐谟也同样的找了一个自认为最适合总探长的称呼,格外生动形象的形容着总探长。 两人骂完之后,相视一笑,而笑完之后,却是无尽的愁绪。 之前的绿色曼陀罗杀人犯事很多,但因为那些人的家属并没有要求硬查,且他们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的重要,上头没有人施加压力,所以最终定案便是定到绿色曼陀罗的头上,并下一份海捕文书。 其实这样的方法也适用于这个新出现的用于线杀人的绿色牵牛,但实在是绿色牵牛所面临的现实情况与绿色曼陀罗那时不同。 现如今,这案子真的就是上面人在不停的施压! “走吧,咱们兵分两路去查!查不出来,大不了就是个能力不足,上头还有那个揽功精给咱们顶着呢!” 徐谟因为义父是徐老爷的缘故,实际上是丁点都不怕他的顶头上司总探长的。 只不过他进巡捕房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过用自家义父的人脉关系,总探长这个人小毛病一堆,且还算好拿捏,对于徐谟来说没有换掉的必要,所以也就一直这样相安无事着。 当探长是他自己选的路,所以哪怕现如今遇上了棘手的问题,他也是得再难都自己走完。 至于唐増,除了家庭背景情况与徐谟不同以外,其他的小情况与徐谟是差不多的。 他是探长,这案子已经交到了他的头上,所以哪怕是再难,他也是要把眼前的这一段走过去的。 “走吧,这案子查来查去最后顶多就是下个海捕文书,但既然上面让查,那边就只能查了!咱俩其实还好,最可怜的还是车素年,别的巡捕房都有两个法医可以换班。咱们这就他一个,另一个一直不到位,只能24小时随叫随到,加班还没有加班费,比咱俩还惨嘞!” 幸福感总是对比出来的,唐増专门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对比的对象,这么说着想着,心里舒坦了。 而被他专门找出来的对比对象车素年,这会儿朕劳心劳力的在第二次验尸呢。 这位粮食局副局长的尸体,死因什么的很简单,第一次验尸的时候验的那些东西差不多都准确到位了,现如今进行解剖二次验尸,出来的结果也差不多。 在两个探长出去调查的两个小时之后,车素年总算是做完了尸检并写完了第二次的尸检报告。 没有人能够换班的痛苦他是非常了解的,所以弄完这份尸检报告交给徐谟的手下之后,车素年就上了三楼去找总探长了。 再找一个法医的事,是总探长在上头的领导面前夸下海口大包大揽的,可这都过去了多久了,别说是新的法医了,他连他那法医室里多一个活的陌生人都没有见到过。 所以,车素年这属于掀竿而起直接找负责人了。 三楼办公室里的总探长正喝着茶,听着小曲,静静的等待着徐谟和唐増两个探长能够带来好消息。 却不曾想,好消息没有能够听到,倒是巡捕房唯一的法医跑过来跟他要之前的承诺了。 之前在上头的领导面前大包大揽,说是能尽快安排一个新的法医到岗,那全市总部长想要在上头的领导面前表现表现而已。 他本人实际上对于这件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他是总探长,下面还有两个探长专门带队查案子,他与法医的交流是很少的,自然也就不清楚车素年一个人24小时待命,发生命案的时候,哪怕刚回去休息亦或者是饭还没吃到嘴里,就得被人叫走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这个事嘛,是急不得的。”听了车素年的话之后,总探长张口就是和稀泥:“这年头,法医也不多,以前的仵作的话,好多都不乐意来咱巡捕房干事儿。你说给咱巡捕房验尸,总得找个有真本事的吧?但这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好找啊!车法医呀,你且在担待担待,过短时间一定能到岗!” 他不仅和稀泥的敷衍,还给车素年画起了大饼。 这种大饼,车素年吃过几张了,所以自然是不愿意再吃的。 “总探,您就给我个实话吧,能和我倒班的新法医什么时候能到位?” 车素年用打工人抑郁的目光盯着总探长,盯的总探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个……”总探长喝了一口茶,在车速年,以为他要给自己一个准确答案的时候,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车法医呀,你是法医出身,想来认识的同行也不少,要不这样,你自己去找一个?” 第103章 死抠死抠的 总探长的话,让车素年差点忍不住翻个白眼出来。 当时揽活到自己身上的是你自己,现在让我自己找个换班的同事的也是你自己! 你咋就那么能呢? 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做活不做活也都让你说了,功劳什么的也全让你揽了,工作你是全丢给下属去做了! 这么能揽,你咋不跑到堂子里去揽客呢! “总探长,我最近身体不好,看见尸体头晕目眩,拿起解剖刀就手抖,所以我得去找个大夫看看,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解剖验尸这一方面有什么事,我就让老徐找你了!” 粮食局副局长的尸体才刚刚验完,报告他也写的尽善尽美,老徐那边办案,反正短时间之内是用不上他这个法医了。 至于平时其他的那些案子? 总探长既然这么能耐,他这个没什么能耐,工资了也就拿那么多的法医,就先不奉陪了。 虽说他家道终落了,背后没有什么人给他撑腰,但老徐不一样呀!老徐有人给他撑腰,且老徐一定会罩着他! 所以,车素年干脆利落的摔了总探长的门,回到法医室收拾了点东西之后,找了留在巡捕房里待命的徐谟的手下交代了两句,便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摔了门的总探长非常的不高兴。 但他的这种不高兴,仅仅维持到底下的人来跟他说,车法医真的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让不高兴的总探长一秒钟切换到了慌张上去。 因为他们这个巡捕房的法医的工资有多少,他这个总探长可是清楚的不得了。 而且法医本来就少,也不怎么好找。 车素年是个家道中落但是实际上小有资产的,所以才对巡捕房的这丁点工资不怎么在意,完完全全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干,每月有点稳定的工资拿而已。 最重要的是,车素年这个法医极其的好说话,和别的几个街道,几个区的巡捕房的法医完全不一样。 像车素颜这样的法医,那就是不好找的基础上更不好找了。 现如今,他们这巡捕房是个多事之秋,结果他这个总探长还把法医给气跑了。 总探长给自己的脸蛋子来了一巴掌,开始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不换一套话术说,而是让人家车法医自己去找个换班的同事来呢? “车法医往哪个方向走了?” 给自己的脸蛋子来了一巴掌的总探长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了,连忙问来报告给他这个消息的人。 结果那人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之后,十分憨的笑了两声,回答了一个总探长根本不想听到的回答:“不知道诶。” 不知道,还“不知道诶”! 总探长抓起桌上的书就向着那人扔去: “滚滚滚,赶紧给我滚出去!” 说完这话之后,他便赶紧往资料室跑去。 他这个总探长是靠着揽功和懂眼色爬上来的,所以就导致一定情况之下,他跟下面的下属并不是那么的熟悉。 尤其是像车素年这样的,跟他一般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法医岗位,他就了解的更加的少了。 就像现在,他想要知道车素年家究竟在哪,然后在上头的领导发现之前赶快将人请回来,还得跑去资料室翻一翻资料。 结果,他这翻找一通之后,却并没有能够找到车素年的家庭住址。 倒不是车素年的入职资料上面没有填写,而是车速年的入职资料上面填写的家庭住址,和徐谟填写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徐谟填的那个家庭住址是徐谟在外头自己住的一处公寓,当初他知道徐谟是徐老爷的儿子之后,为了能够更好的向上巴结,总探长是专门上门拜访过的。 而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徐谟的那个公寓里头只住了他一个人。 这边就是填了个假的住址了! 总探长觉得有些头疼,但又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徐谟今天外出调查完回来之后,向徐谟问一问了。 而离开巡捕房之后的车素年去了哪里? 他当然不是回家,而是跑到了华界去。 他到华界之后又是去哪里呢?那便是桐花老街的温家药铺。 不过,他倒不是去找温楹的。 之前黄公馆命案之中,因为死者黄威体内的毒素太过于复杂,其中还牵扯了中医药理,他又对中医药理这一方面并不是那么的熟悉,所以便就找了温父拜访学习。 他差不多一直都是一有时间便往温家药铺跑,去找温父学习有关于中医药理方面的知识。 过年的那段时间,也曾上门拜年过,并约好了时间再跟温父学习一些有关于中医药理方面的知识。 却不曾想,法租界,尤其是他们巡捕房所管控的范围之内,事情不是一般的多。 这就导致本来约定好的时间一下就错过了,他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上门去致歉。 现在,总探长把他气的慌,他直接撂挑子了,倒是有时间再去跟温父学习学习了。 所以,在温楹刚刚从群里得知法租界那边又死了个粮食局的领导没多久,车素年这个法租界巡捕房的法医,就在他们家闪亮登场了。 原本的温楹跟车素年没有多熟,穿过来的温楹和车素年虽有交集但也没有熟悉到一定的程度,这就导致了温家药铺的其他三人也觉得这两人是不怎么认识的。 但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有的时候,一定程度之上,多说多错嘛! 温楹其实也挺好奇车素年怎么在法租界巡捕防正忙的关头上跑到她家来,还以为是唯一一个跟他们家里的,他有点点联系的黄公馆命案有什么线索了,所以上门来问。 结果她好奇地一问之后,自认为是有者共同的秘密的车素年居然对着她诉起苦来,还和她说,如果她要学法医的话千万别去法租界巡捕房任职: “我给你说,法租界巡捕房的那个总探长,他就是个扒皮,比温祖谦还要扒皮,还要媚上。他自己揽下来的活,说要多招一个法医,他全权负责,结果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同事的影我我都没看见,一个人累死累活的干两个人的工作。听师傅说你要考医学院,千万别听法医系的那几个学生说的那么的美好,然后去学法医。就算是学了法医,千万别去法租界巡捕房任职!那儿,死抠死抠的!” “” 第104章 青书白 因为在记忆之中的车素年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且之前见过的几次也事实证明了他并不话多。 所以,他突然之间端着个板凳坐在自己旁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的话,温楹一时半会儿的觉得她有些炸人设。 但好在这种炸人设的感觉,在温温楹的自我安慰之下,非常良好的就接受了。 ——毕竟,人总是多面性的,有时候自己对自己的认知都不准确,更别提对别人的认知了。 不过,温楹看着车素年噼里啪啦的说,并没有需要她一定回答的意思,便就在她说完之后点了点头。 说了个痛快的车速年看温楹点了点头之后,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度的放心下来了,起身又去找温父去了。 温楹目送着他离开,而后又将注意力投回到了透明电子屏上。 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且透明电子屏上不仅仅有崔峨一个人给她发的消息,还有新的消息冒出来。 刚刚只看了崔峨发的那些,现在趁着有空,温楹还是要把这些新的全都看一看的。 而且她也非常想再研究一下这个群聊,看看还有没有像崔甜那样在群里不发言冒泡只窥屏的人。 只不过,她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上头的头像显示全都是一个模样,又没有什么区别,温楹凭肉眼根本分别不出来,便研究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弃了。 至于放弃了之后干嘛? 那自然是看青书白在群里发的消息了! 青书白——她们班的文艺委员,大学学的音乐,主修琵琶,毕了业之后,当了一名音乐老师,结果一朝穿越成了一个把琵琶弹冒烟的弹词女先生。 穿越之后,她的职业挺自由,人好像也挺自由的,至少是在苏城那边生活的不错,每天的晚间聊天里体现出来的,全都是她比其他人都要安逸一些的生活。 所以,她很少在群里这么正式的发言。 而她这格外正式的发言,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一周之后,她就要随着她所在的书场的安排,到申城法租界的剧院进行特别演出了。 再说的简单点,就是她可以到生成来找老同学们玩了。 就是她来演出的这个地方吧,目前看着这不太平的程度,总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糟心感。 就比如现在崔峨在群里艾特她,往上翻一翻他和温楹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并简单的概括了一下法租界近半年以来的死伤程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住到法租界不久的崔峨我是在牌桌上听说过青书白要去演出的那个剧场的一些传说: 【崔峨:@青书白(文娱委员),法租界的魔宫剧场,去年一年开展了六次演出,四次演出都死过人哦。传说魔宫剧场不怎么吉利,还闹鬼呢!虽然对你到申城来表演非常的欢迎,就是这个地点吧……】 崔峨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群里面冒泡的人都能够理解到他的未尽之语。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他们这一群人都能穿越了,谁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神神奇奇的东西呢? 远在苏城,本来在闲适的围炉喝茶的青书白停下了手上倒茶的动作。 这个魔宫剧场这么邪乎的吗? 难怪叫魔宫呢! 她倒是一丁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因为,没人知道,表面看着温温柔柔甚至容易被吓到的她,实际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鬼屋爱好者。 上高中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展现。在上大学的时候,他的室友都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喜欢去鬼屋玩的人。 别人去鬼屋玩,被里面的npc吓得直哇乱叫。 而她去鬼屋玩就不一样了,里面的npc不仅吓不着她,还有可能被她反夺道具,更有可能反而被她吓着。 用他大学室友的一句话来形容她非常贴切,那便是——就算这个鬼屋里面有真鬼,也要被你这傻大胆吓得不敢往出来跑。 所以,听着崔峨说魔宫剧场的那些“传说”,青书白是没有一丁点的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了。 只不过她的这么略微一丁点的兴奋,隔着一个聊天群的崔峨以及温楹都不知道。 【青书白(文娱委员):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吧,还有书场的老板在呢!我就是弹一首曲子而已,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表演,和别人的表演时长比起来非常的短,到时候我先离场就是了!】 青书白如此在群里说着,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她还有一句话没有在群里说,那便是——如果魔宫剧场真的有人装神弄鬼的话,没有闯到她面前来就算了,如果闯在她面前来的话,他就让那个鬼知道知道,吓唬她青书白是个什么下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会危及她的生命! 好歹穿了一场,还是在动乱的民国,总不能就荒唐的丢了命,没做出什么贡献吧! 虽说是个平行时空,并不能更改得了现实世界的历史线,但能让平行时空的历史线有所更改,哪怕是胜利的进程能够推快一点点,或者是给那些负重前行的人一定的帮助,那也是不虚此行的。 所以,有着这样的念头的青书白惜命的很!她和不会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丢了她的小命的。 所以,又在群聊里面和崔峨他们聊了几句之后,青书白终止了她的围炉煮茶活动,跑去找她前段时间救过的一个人兑现当时那人给她的救命之恩的承诺了。 既然知道魔宫剧场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且仅去年一年六次活动死了四回人,那她就得给自己搞一点生命安全保证。 不仅如此,她还得提醒一下书厂老板要注意整支队伍的安全。 毕竟她现如今待着这个书场很不错,老板人也很不错。 现如今,群聊里面的同学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在苏城,不管是为了什么,苏城总得有个人在,而她这个在苏城的人也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才是。 第105章 奇葩领导 青书白将生成魔宫剧场的事儿给书场的老板说了,用的是她跟朋友打听的借口。 在书场里面唱弹词的这些女先生们,有着自己的人脉,也有着自己的朋友,能够知道别处的事情也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书场老板并没有怀疑青书白是从哪里知道的远在申城的魔宫剧场的事儿,反而因为青书白的提醒专门找人去打听了一下。 然后真就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苏城距离申城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虽算不上天高水远,但不专门去打听,还真就不怎么容易知道申城一些地方的事儿,以及里头的弯弯绕绕。 书场老板专门打听了,虽说时间有点紧,但也依旧在正式启程去申城之前,拿到了有关于魔宫剧场的消息。 这有关于魔宫剧场的消息一看之后,要不是因为这次的表演是签了合同的,如果违约的话,要赔付的钱实在是赔不起,书场老板都不想带着自己书场的人去表演了。 这魔宫剧场,还真就在去年一年里开展了六次大型表演,然后其中有四次都死了人,且死的都是魔术师助理。 而那些魔术师助理的死,更是成功的让那些魔术师疯了。 可在去年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四场大型表演里死了的人,最终根据调查却被判定为意外。 但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死的都是魔术师助理,魔宫剧场便流传出了一则讯息,说是这些助理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在魔宫剧场的建立之初里面死了一个被助理害死的魔术师,那个魔术师心有不甘化作厉鬼,专门抓魔术师助理下地狱。 所以说整个故事完完整整的听下来,里面有着不少的问题,更是有着特别多的说不通的地方。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故事,在去年一年里,飞速的传播着。 偏偏上面的执法者,却没有一个人去管这件事。 书场老板不仅觉得那个魔宫剧场哪哪都不对,更觉得这魔宫剧场的故事之所以会传出来,也有着上面掌权者,执法者的授意。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书场去申城的这次表演,真就从好事变成了不怎么好的事情了。 所以,在正式出发之前,书场老板对书场里这次要去的人是千叮咛万嘱咐,到了之后住的地方更换,离魔宫剧场远一些,在剧场里面表演之后,不要在里头乱逛,如果害怕的话提前跟他说,然后他安排人将表演完成的人送回住的地方去。 书场老板叮嘱的太过详细,反而导致要一起去表演的那些人心里有些不安。 这道使得青书白成了里头最淡定的那一个。 她背着自己的琵琶,认真的听书场老板说话,听完之后又面色正常的上了船。 另一个弹词女先生看她如此这般淡定的模样,还悄咪咪的往她身边挪了挪,带有一种沾一沾她的胆大的感觉。 青书白这边登船出发,申城那边,因为车素年认了温父当师傅,还是送过拜师礼的那种,在法租界巡捕房撂挑子之后,便在温家药铺住了下来,专心致志的学习中医药理。 故而,找车素年问一些线索的徐谟,就这样找到了温家药铺来。 且他到了温家药铺之后,在拜访过温父之后,就那样瘫坐在了被温父布置了任务,坐在后院识别药材的车素年和温楹中间那个椅子上。 因为他知道车素年和温楹曾经有个深究起来挺荒唐也挺可笑的婚约,所以坐在这两人中间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八卦之意的。 但怎奈何沉重的工作让他的八卦之心燃烧不起来,瘫坐在中间的那个椅子上,他只想跟车素年吐槽领导。 “绿色牵牛那事儿,一个粮食局的局长一个粮食局的副局长两个人都死了,还没调查清楚调查明白呢,那个揽功精就又给咱们揽了个活来。之前魔宫剧场坑了福西路那边的巡捕房,多久他又不是不清楚,这次为了揽功,居然把魔宫剧场那边的治安问题揽到咱们巡捕房这边了!老车啊!要不先辞职算了,巡捕房里头没有了验尸官,总探长那老家伙能收敛点儿!” 徐谟就那样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望着天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其实早就已经看见了阁楼平台上的刘奇和王豆,但他丁点没把那两人放在心上。 他从他义父那儿得知,这温家药铺是跟顾督军家的药厂有合作的,所以这里有那么一个两个的当兵的人,也非常的正常。 顾督军和他义父关系非常的好,他又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不过是在这儿跟同事吐槽吐槽领导,也不在乎那两人听不听得见。 刘琦和王豆两人自从被派到温楹身边来之后,每天的日子过得清闲的不得了,又因为温楹有啥八卦都是在群聊里头跟老同学们聊,所以他们两人能够知道的热闹也就非常的少。 对于下面这位徐家的少爷,尽情的吐槽法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这两个每天闲的没事干,就坐在阁楼外头的平台上下象棋的人,自然是格外认真的听着的。 “那扒皮又揽了活呀?”作为一个法医,车素年向来只需要做到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像是什么治安问题是找不上他的,单像是魔宫剧场这样,去年一年出了四条人命的地方的治安问题,那就非常有可能会找上他了。 “他还真是会闲的没事干找事啊!” 车素年又感叹了一句。 感叹结束之后,他捏着一块商陆,看向了徐谟: “要不你把他整下来,你去当总探长吧?我辞职也起什么作用呀!我现在都已经罢工不干了,他还能给你们整活。我都怕我要是真的辞职了,他能把整个法租界的活都整来,让你们干?” 车素年手里捏着的是商陆根,俗称土人参。 内心满满的都是对总探长的无语的徐谟看着这土人参,都开始出瞎主意了: “你说你把你手上这玩意切成片,我把它当人参拿去给总探长泡水喝,他能不能安生一点?” 第106章 剧场门票 商陆有毒,虽说这玩意儿晒干了的根茎泡水,毒性并不大,但也终究是有毒的。 车素年看了一眼懒洋洋的徐谟,面无表情的给他提了个建议: “我觉得还是你把总探长拉下来,自己去当总探长,比拿着土人参泡水给他喝管用。毕竟,咱们我家有一句老话叫做祸害遗千年。指不定这玩意儿喝下去,就被总探长那一身肥肉稀释了呢?” 两人互相提意见,其实都没有走心,单单纯纯就是一个打工人对领导的蛐蛐而已。 坐在旁边挑药材、认药材的温楹,全当一个乐子来听,然后听着听着,这两人就毫不避讳的开始讲起了案子。 有关于粮食局局长和副局长之死的案子,温楹在群聊里面听崔峨提过一嘴,但了解过这两人的事之后,温楹只觉得他们死的活该,并对他们的案子并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在听徐谟和车素年聊的时候,她真就是个听热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而当这两人将粮食局局长和副局长的案子聊完之后,把话题切换到魔宫剧场上面去的时候,非常感兴趣的温楹听的就认真多了。 崔峨终究不是巡捕房的人,所以对魔宫剧场那边发生的命案,他所能了解到的也不过是外界传言的版本,亦或者是比外界传言的版本靠谱一丁点的版本。 徐谟和车素年这两人可是板上钉钉的法租界巡捕房的人。魔宫剧场在法租界,且刚刚徐谟才说了,他那揽功精的顶头上司,将这次魔宫剧场的安全负责问题,揽到了他们巡捕房这边来。 这可是内部人物,对内部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那一类。 所以好奇心还是挺重的温楹,听的时候也就更加认真了几分。 其实也不仅仅是温楹,在他们背后的二楼阁楼露台上坐着的刘奇和王豆,听的也挺认真的。 刘奇和王豆在被派到温楹这边来之前,活动范围是跟着顾时雍走的,所以魔宫剧场那边的事情,他们也是有所耳闻,但并不清楚。 所以这回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听一些,除了巡捕房外,其他人有可能不知道的事情,那真就是他们现如今算是闲适的生活里的调味剂了。 徐谟并不觉得这些事情不能被外人听见,更别提他也不觉得这屋里的人,是会到别处去乱说的。 至于车素年,他和温楹原本就认识,温父又是他现如今的师傅,露台上坐的那两个,这些天里他们也混熟了,所以这一屋子的人里就没有外人。 故而,两人便从去年二月的第一场魔宫剧场的表演开始说,一直说到了去年九月的第六场魔宫剧场的表演。 听他们说着,温楹才发现,魔宫剧场里面的大型表演,每次表演的类型都是差不多的。 有属于本土传统的东西,也有外来的洋玩意儿。无非就是弹词、戏曲、杂技、魔术以及西洋音乐表演那些东西。 而那六次里面出事儿的四次,全都是杂技表演过后的描魔术表演上出的事,死的也非常有规律地全都是魔术师助理。 每次的死法都很相似,但偏偏又有那么丁点的不同,甚至手法上面,部分还不能拿正常的视角与言语去解释。 这就导致了魔宫剧场魔术表演出事这一问题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显得更为神秘,也让生成某些小报记者,更加能标题党的撰写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对此,和温楹现如今不专业对口的东西,温楹无法做出解释。 但温楹只想怀疑一点——这剧场安排节目的人是脑子瓦特了吗? 一次魔术师表演魔术师助理出事儿,第二次安排,可以说是抱以侥幸心理,觉得不可能次次出事儿。 可接连三次都有魔术师表演的时候,魔术师助理出事儿,他们剧场还能安排出来第四次! 甚至根据她从青书白那儿得到的消息可知,这一次魔宫剧场的表演之中,依旧有魔术表演。 温楹简直觉得,要么是魔宫剧场安排表演的那个人跟这凶杀案有关,要么就是魔宫剧场安排表演的负责人,脑壳里头有泡泡。 毕竟,谁家正常人都不会在,去年一年,六次大型表演,四次出事的情况之下,依旧矢志不渝的安排出了四次事的魔术表演。 温楹不仅这么想了,还在徐谟和车素年介绍,这次某工具厂的表演单的时候,顺口问了出来: “徐探长,既然这魔宫剧场去年一年就出了四回事儿,且回回出事儿,都是魔术表演的时候出事儿,那为什么这次魔宫剧场安排节目单的时候,不把这最容易出事的魔术表演给裁掉呢?” 温楹的这个问题算是个好问题。 因为徐谟在和车素年聊节目单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随口闲聊,根本没有用心去思考节目单上的那些节目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温楹一问,他原本在放空的大脑忽然之间就意识到——是啊,回回都是魔术表演的时候出人命,这磨工具厂的负责人怎么不把魔术表演给裁掉呢? 但这事儿,也不是他们巡捕房能够管的。 所以,意识到了之后的徐谟并没有从椅子上挪开屁股回去,而是打算再摊一会儿之后,回一趟徐园。 魔宫剧场不是徐老爷投资的地方,但这次剧场里头的女明星唱歌表演,那个女明星是徐老爷投资的电影公司出来的。 所以,徐老爷那边的人是跟魔宫剧场有接触的,也比巡捕房的人去打听,要能打听到的东西更多一些。 而魔宫剧场的表演还有几天呢,所以这事儿急也不急在一时。 徐谟真的是脑瓜子累了,根本就不想动。 只不过他再怎么都不想动,还是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了几张票,一分为二,一半塞到了车素年的手里,一半塞到了温楹的手里,主打一个见者有份。 “这是魔宫剧场这次表演的门票,也是揽功精给的所谓的福利,想要去的弟兄们分了还有多的,虽说安全性有那么一丢丢的隐患,但在魔术表演之前离开,应当也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送你们了!” 第107章 去看表演 徐谟大方的分了两人魔宫剧场的门票,温楹数了数,嗯,挺多,足足有四五张。 虽说这魔宫剧场里头挺大,座位也挺多,但是这样批发式的剧场门票,总让温楹有一种魔宫剧场的表演,受众群体不多的感觉。 ——当然,这是收敛一点的说法。 不收敛点儿的说法便是,这魔宫剧场的表演一定程度上不遭人待见。 因为还要忙着翻药材、认药材,所以温楹顺手就将这几张门票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拿东西压住了。 而徐谟则是在递给他们剧场门票之后,便就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叹了一下自己工作命运的坎坷,拎着自己的外套离开了。 车素年这个法医可以撂挑子,以此威胁让总探长给他再找一个换班的人,但他这个探长可没办法撂挑子。 毕竟,车素年料挑子是因为预估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有尸体验了,就算有突发情况发生,还有他这个探长来把他逮回去。 而他这个探长撂挑子了,且不说会等到的惩罚,单单一个现如今跟他联合一块儿办案的唐増,就能在他撂挑子之后的一个小时内准确的找到他,并对他做以追杀。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都不情愿,再怎么想多待在温家药铺的后院休闲娱乐一会儿,也是不成的。 粮食局局长、副局长的案子要查,可以算是积压在那的黄公馆命案也要查,现如今又多了个顶头上司专门招揽过来的活儿。 可以说是这整个开春,他都是不得闲的。 “真惨呐~”确定徐谟已经离开,甚至已经走远,车素年略带调侃意味的说出了这么三个字儿。 温楹翻着药材,附和了一句:“确实挺惨的。” 车素年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并将话题扯到了另一个方向去:“我听师傅说你想考医学院?” 这事是真的,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温楹一边捡着药材,一边说:“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就考申城医学院。” 听了温楹的回答之后,车素年的眼睛里闪了点奇异的光,并开始试探性的建议: “要不你考进医学院去读法医专业?申城医学院也有法医专业,到时候考上了闲暇之余就到法租界的巡捕房来打下手,有工资拿不说,还能积攒积攒经验。” 温楹是打算学医,并不是打算学法医,毕竟她的好闺蜜就是个法医,且曾经在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基础上,也跟他吐槽过有关法医的一二三四。 温楹自认为自己胆子不大,所以并不觉得法医是适合自己学的专业。 其他想到了车素年跟她吐槽的,法租界巡捕房的那个总探长让他自己找个同事的事儿。 她目光怪异的看向车素年,感觉车速年的身上镀了一层牛马之光: “你这天选圣体打工人呀?撂挑子才闲下来没多久,就打算按照你那无良上司说的,自己给自己挑一个同事了?” 可能是温楹目光之中的打量意味太甚,也可能是温楹话语之中的嫌弃太过的明显,车素年尴尬的抓了抓脑袋。 “那啥,我就这么一说,不是我闲的慌啊!我现在学习中医药理知识学的正开心呢!” 车素年不仅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还急晃晃的给自己解释着。 而面对他的解释,温楹所反馈的只有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个淡淡的微笑仿佛在对车素年说——人生在世,喜欢工作也没有关系,你自己开心就好。 这看的车素年更加不得劲了。 虽说温楹说的“天选打工人圣体”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过的新颖,但他并不是听不懂。 结合着温楹所说的话,他也觉得自己一时兴起,跟温楹说的这话有些冒昧,还有些影响他的个人形象。 好像他巴不得回去赶紧上班似的。 所以,车素年紧急的切断了这个话题,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中药识别且背诵关键知识之中去。 而在车素年投入到学习之中去之后,温楹也很快就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只不过在投入学习之中之前,她略微回想了一下前两天跑去找张可欣的时候,因为知道车素年撂挑子的原因,也知道张可欣一直耿耿于怀自己一个法医变成了兽医,便就顺带嘴的问了一句张可欣想不想去法租界巡捕房里重当法医。 结果,张可欣左手一只猫,右手一只狗,撸猫逗狗的不亦乐乎,脸上满满笑意的表示自己现如今当兽医当的也挺开心,就不从英租界跑到法租界去上班了。 不过温楹也能想得通,毕竟张可欣现在左手猫右手狗的,那是自己给自己打工。 要真去巡捕房当这个法医的话,又成了牛马了。 闺蜜不想变牛马,那自然是尊重闺蜜的选择。 ***** 徐谟给了剧场的门票,那门票最终自然是被温父温母以及温朴都看见了。 只不过最后综合了一下家人的意见,温父温母都不想去赶那个热闹,便就让温朴陪着温莹一起去看一看。 并格外嘱咐两人在魔术节目开始之前就离开。 毕竟法租界的魔都剧场出名,但去年一年六次大型表演死了四次人也出名。 魔都剧场的票不好搞到,不去的话有些可惜,刚好票数足够温楹、温朴以及刘奇、王豆一起去,有了安全保障,温父温母就觉着,只要在魔术表演之前离开,去看看也是无碍的。 所以,在表演开始那天,温楹拿着票,带着三个人,以及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温家药铺的车素年,格外欢快的就朝着法租界的魔宫剧场去了。 而去了魔宫剧场之后,温楹就在大门口遇到了不少熟人,其中不仅有老同学崔峨崔甜,还有合作伙伴顾时雍,更是有福康路温家那边的人。 福康路温家那边,来的倒不是一大家子,而只是两个人而已。 但这两个相伴来看节目的人,搭配在一起的效果,落到温楹的眼中就有些别扭了。 ——温晴柔和温晴岚。 这两个可以算是死对头啊!居然还能相伴一起来看表演!!! 前两人看上去还亲亲密密的。 温楹表示大受震撼。 第108章 挺正常的啊 但大受震撼的温楹并不知道,亲亲密密的温晴岚和温晴柔二人,两人没有一个自在的。 因为这魔宫剧场的门票是温晴柔拿回家的,而温晴岚能够来,则是她死皮赖脸求来的。 为了让温晴柔带上她一起,哪怕到了剧院门口,她还在表演姐慈妹孝的场面。 实际上,拿着追求者送的门票回家,想要炫耀一番,但却真的招来了一个死皮赖脸的温晴岚的温晴柔非常的别扭,心里非常的犯恶心。 而死皮赖脸赖着非要一起来的温晴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说她的手正挽在温晴柔的胳膊上,两个人显得格外亲密,但她的那颗心,距离温晴柔非常非常的远,甚至还在心里蛐蛐温情柔——只不过因为这次她来魔宫剧场,且能够进去的确得靠温晴柔带她进去,所以她在心中的蛐蛐,还是收敛过的。 两姐妹都在互相演着对方,一起呈现一处姐妹和善的亲密样貌,所以也就没能够发现在他们的斜后方站着的、被温祖谦宣布已经挂了的温楹。 甚至被温楹狐疑的打量了许久,这两个精神保持高度集中的人,都没能感受到。 认识这两姊妹的不仅仅只有温莹一个,跟着温楹一块来的车素年也是认识她们俩的。 毕竟在温祖谦和官淑兰移花接木似的把温楹换成他的未婚妻之前,温晴柔当了他十来年的未婚妻。 要说不熟悉她们两姊妹的长相,那才叫奇怪呢。 而车素年在看见温晴柔她们之后,就向着温楹的方向平移了一下,微微弯腰侧头,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问道: “那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记得好像是水火不相容的吧?” 车素年虽然对这两姊妹熟悉,但这个“熟悉”前面也是要加上一个“比较”的。 毕竟福康路温家那边,因为他家道中落的原因,对他一直就处于一个看不上眼的状态,他又不是那种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自然是在发现了这一情况之后,将原本就少的上门次数减到更少。 不然也就不会出现车素年可原本的温楹不熟,真正的了解到的温楹,几乎全都是现在的这个。 “她俩关系要好就能见鬼了。”温楹压低了声音回答车素年:“估摸着是温晴岚蹭温晴柔魔宫剧场的门票,所以才上演了一出姐妹和乐。就是看着有点腻的慌。” 温楹一下就猜准了其中的关窍,并将目光从温晴柔和温晴岚的身上挪开。 车素年想了一想,非常认同温楹的这个说法。 毕竟温晴柔和温晴岚二人打小就不对付,且按照福康路温家那边人的性格特点,那一家子几乎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温晴柔和温晴岚之间,若是没有利益可图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相处的如此“融洽”的。 想明白这一点,车素年也收回了目光。 而在他收回目光之后没多久,魔宫剧场就开始检票进入了。 因着观众和演员并不是从一个门进的缘故,温楹并没有能够剑上青书白,所以便检了票进去,打算看看节目单上所写的属于青书白单人的开场节目。 而且她都已经计划好了,青书白也说了,他的最后一个节目就在魔术表演之前,到时候就提前离场,叫上崔峨和崔甜,跑去英租界找张可欣,然后一起聚餐吃个饭。 检票检的很快,没过多久,温楹她们就进入了内场。 进去之后,看着整个剧场里面富丽堂皇的装潢,温楹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出了这么多回事儿,背后的老板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在很多人看来有些晦气的剧场了。 这剧场修建的,投注的心血,投入的金钱,绝对不在少数。 这样的剧场,哪怕是手头有钱的,也不舍得让它荒废着的。 因为这门票是巡捕房那边发给大家伙的,所以进来之后的位置算不上特别的好,但也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台上了。 温楹落座之后,看了一圈,略微寻找了一下几个熟人的身影。 崔峨和崔田就在自己座位的不远处坐着,顾时雍没看见人,估摸着是进了包间,而温晴柔和温晴岚两人,则是在稍远的地方的雅座上坐着。 进来了之后,两姊妹也不表演什么姐妹情深了,在那卡座沙发上坐的,恨不得离对方八尺远。 温晴柔低头摆弄着自己手腕上戴的镯子,而温晴岚则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奇怪,她坐在座位上,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脸上的表情也带着点慌张。 这好端端的来看个表演,虽说这剧场是死过好多次人,但也不至于慌张成这个鬼样子吧? 毕竟在温楹看来,目前整个剧场的氛围都是十分的正常的。 “姐,你在看谁?” 温楹看着温晴柔和温晴岚那边的方向有点久了,坐在她身边的温朴发现了她的举动,但却因为两人坐的位置不同的缘故,顺着温楹的目光看过去,温朴看见的是斜前方人的后脑勺,并没能看见福康路温家两姐妹。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温楹摇了摇头:“没看什么,就是好像看见一熟人坐在这剧场里,紧张的不得了,好像下一步身边就能冒出来个鬼似的。” 温楹并没有直接说是福康路温家的人,毕竟在温朴的心中,福康路温家那边的人都是高危群体,尤其是温楹现如今还处于一个直接从那边回来,但并没有告知那边的状态。 虽说之前已经看过报纸,福康路温家那边直接刊登了,他们家二小姐的死讯,但温朴并不是非常的放心。 他怕福康路温家那边再次见到温莹之后,给温莹使什么绊子,或者是欺负温莹。 为了能让温普有一个极好的观看节目的体验,所以温莹便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毕竟福康洛温家并不是什么好人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实在是会影响人的心情,让整个心情都变得不好让看节目也看不好的 第109章 单刀赴会 坐在魔宫剧场里没多久之后,舞台之上,主持人就出现了。 主持人上台简单的做了一个开场白,热了一下场子,便就是开场表演——苏城评弹了。 这开场表演的苏城评弹,表演者便是青书白。 温楹在现代的时候并没有听过这种传统的弹词,所以对于这个表演还是十分的好奇的。 只见台上的青书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妆造精致,抱着一把琵琶端坐在台中央,看上去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的美好,让人瞧着就能幻想出来,她一会儿的唱词是怎样的吴侬软语、如诉如泣。 温楹完全做好了听美人呢喃的准备。 然后: “波涛滚滚水东流,鲁大夫设宴要请君侯。” 开场第一句,很好听,但是调子和词听着都不怎么婉约。 好像跟自己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这才只听了第一句,再听几句再说。 温楹竖起耳朵听,却听台上的青书白接着弹唱到: “十月十三亲赴会,见关公稳坐顺风舟。带一个周仓有勇他惜无谋,船至对江鲁肃忙迎接。御江寒,先敬君侯用酒三瓯。” “第一杯先把苍天敬,第二杯拿来把后土酬。第三杯偃月龙刀饮,怕只怕酒内藏砒毒下喉。” “君侯啊,想令兄他兵败当阳道,到东吴问我主借荆州。一向不还未识因何故,今日里特请你君侯当面求。” “君侯你不枉读春秋,那关公闻说冲冠怒。你非请酒,原来索荆州,子云诗云巧计谋。可晓得我剑响三声你命不留,我是五关斩将人人晓……” 温楹并不了解弹词,但她是个华夏人,好歹学了那么多年的语文,外加穿成温楹之后自带的语言熟悉程度,也是能够听懂台上青书白的唱词的基本意思的。 虽不知她唱的是哪一出,那里头有关公,有东吴,有借荆州,万一还是能够猜出这段唱词的背景是三国的。 而且这段唱词的意思,听上去如果再结合一下当下的背景的话,那是相当的讽刺。 温楹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一下青书白的胆子之大了。 在这法租界地界上的剧场里头,唱这种几头讽刺的弹词,就跟对着讨厌的人当场唱“我手持钢鞭把你打,打死你个活王八”有什么区别。 莫名其妙的,温楹就开始担心起青书白个人的安全问题了。 而担心青书白个人的安全问题的,远不止温楹一个。 距离温营最近的车素年虽然不认识台上的青书白,但听了她的这段弹词之后,侧着头和温楹咬耳朵: “台上这个弹词女先生胆子还挺大的,租界剧场里头唱《单刀》,她也不害怕这剧场下面坐的观众里面有人心眼比针鼻儿还小,弹词没听完就开始怀疑她是某些组织的成员?这胆子要是分我一个,我都敢去把有些要钱不管事的领导炸了!” 车素年在感叹之余,不忘吐槽。 而温楹在听到车素年说出这个台词的名字叫做《单刀》之后,立马就想到了单刀赴会,更加快速的开始了一遍联想,您在群里艾特起了崔峨: 【温楹:@崔峨,我记得青书白好像现如今也是你的线人吧?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吧?怎么好端端的开场唱起了单刀赴会?这跟节目单上也不一样啊!告诉我一声,一会儿这剧场里头有没有枪战,如果有的话,我提前把我弟弄走!】 温楹倒是不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她主要是担心身旁坐着的弟弟的安全问题。 毕竟在一定程度上她也算个挂逼,没那么容易就挂了的。 但如果外加一个她弟的话,要是这厂子里真的起什么风波,那可能就真要挂了! 而温楹的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崔峨便在群里回了她: 【崔峨:青书白是我的线人不错,但是因为她是在苏城那边,所以她那边联络的还有其他的红方联络员。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边的联络员想要在这边剧场里一个人身上拿一样钥匙,为了把那人气走,所以就让青书白换了曲目,换成了单刀赴会!我算是麻了!他们是要把人气走之后再拿钥匙,还有后手能罩住青书白,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放心。】 崔峨这么一说,温楹的心倒是放下了一半。 但同样的,她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所以注意力就没有再放到台上的表演了,甚至在回应车素年的问题的时候,是分外潦草的回答。 她就是好奇是哪个人听了单刀赴会之后觉得自己被讽刺了,然后听个开场就愤然离席。 原地左顾右盼不太好,所以温楹就只能竖起耳朵,尽力的听一听。 台上青书白的弹词还没有唱完,没有人知道,坐在台上一派淡然的唱弹词的青书白,实际上手心里都浸出汗来了。 突然换曲目,还是被人告知,这是针对性的让一个人破防的曲目,青书白一个生活在21世纪普普通通的音乐生,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虽说她有着满腔热血,敢这么直接应下来的改曲目,但她也是个人,也是会害怕的。 甚至一边唱弹词,一边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听的破防之后直接给他来一枪。 好在的是,青书白完完全全的想多了。 在她快唱到结尾的时候,二楼包厢里面传出来了极为刺耳的一声“呲拉”,那人不敢得罪魔宫剧场背后的老板,又怕针对一个弹词女先生,被人嘲笑气度小,便就只能愤然离席,然后让身边的人去查是谁让弹词女先生换的弹词。 青书白坐在台上,虽然注意不到二楼包厢里的变化,但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有人给她打了个手势,她就明白了那人已经离开。 刚好词也唱的差不多了,慢悠悠的结了个尾,青书白就心中长舒一口气的抱着琵琶下台了。 台下,从温楹的角度明显能够看见侧面的二楼包厢,有个包厢少了人。 “车素年,你知道那边那个包厢里坐的是谁吗?听单刀赴会,听着听着就走了。” 第110章 那只是插曲 温楹和车素年坐在一起,她能够看见的人,车素年自然也是能够看见的。 车素年比温楹认识的人要多一些,人脉也要广一些,所以他顺着温楹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后,结合了自己所了解的今日在魔宫剧场包厢里的那些客人,做出了十分准确的判断。 “那个包厢里坐的,好像是法租界这边,洋人手底下财务科的副科长罗易成。” 车素年限是不确定的一瞬间,然后想着刚刚台上弹唱的《单刀赴会》,想了想之后,再开口语气就确定了很多: “应当就是他,能听《单刀赴会》把自己听的愤然离席的,这整个法租界除了他以外也就没有别人了。” 做了如此格外确定的判断之后,车素年又凑近了温楹一点点,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原来并不是财务科的科员什么的,他家其实还挺出名的,生成这边第一家百货公司就是他们家办起来的。只不过爷老子有本事,并不代表着儿子就是有能耐的。他爷他老子死了没多久,他便就把家产给败了,只剩下一个百货公司支撑着他和家里兄弟姊妹的花销。” 说到这儿,车素年轻蔑一笑: “但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一个百货公司怎么继续盘活,他又不怎么懂,想要维持爷老子活着的时候的那种生活待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便仗着自己是长兄,将这个申城第一家百货公司,以及他家里不少在别人的产业所占的股份,直接卖给了洋人,换了个财务科的副科长的活儿。” “自己体面又光鲜,给别人弄了不少烂摊子。不仅这样,他当上那洋人的财务科副科长之后,没少仗着身份耀武扬威,给别人摆鸿门宴,像借荆州那样跟人借东西有借无回,多了去了。所以啊,据说他最讨厌听的就是单刀赴会这一场,说是他觉得别人是那赴会之人,他便是那借荆州还包藏祸心的窝囊废。” “虽说扯着说有些牵强吧,但自己心里有鬼的人,听什么都觉得是在被人暗戳戳的指着鼻子骂。而你如果指着他鼻子骂要打死他个活王八的话,他反而就不怕了。” 车素年说的详细的很,让温楹直接将前因后果全听了个明白。 她面上只是点了点头,实则心里开始琢磨,青书白那边的人,究竟想要在这个罗易成身上得到什么。 这人听上去既不要脸,又不讲究,拿家产换利益,还是跟洋人换利益,甚至还损害了他人的利益。 这样的人,只要是长点脑袋的,就不会对他委以重任。 所以,温楹还真就想不出来,在这样的人身上能得东西究竟有什么样的作用? 最终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温楹就将一切总结到了,自己终究还是个清澈愚蠢的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大学生上面去。 她甚至还乐观的想了想,如果说这魔宫剧场有可能要出什么事的话,会不会就是这位罗易成失窃就了结了这次的出事儿,后头就一切太平了呢? 然而,两三个节目看下来,距离安排的魔术表演还有四五个节目的时候,现实告诉温楹,刚刚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这次出事儿的,并不是魔术表演。 因为约定好在魔术表演之前离开,所以台上女明星唱歌的时候,温楹他们听的还是很认真的。 毕竟人美声甜的大明星,谁会不喜欢呢? 可就在台上有着申城黄鹂鸟之称的大明星宋明珠正在动情歌唱的时候,剧场上头的顶灯爆炸了两个,然后后台弥漫出来一股黑烟,紧接着就有人从后场跑出来,嚷嚷着死人了,且这次死的人并不是什么魔术师的助理,而是在后场休息的魔术师。 这样的意外不仅打破了宋明珠的动情歌唱,会让整个剧场都慌乱了起来。 去年死了四次魔术师助理,都是在魔术表演刚结束没多久就死了的。 可今年开年的第一次魔宫剧场的大型演出,直接和去年那四次完全都不一样了。 要上台表演的魔术师在没有开始表演之前,就死在了后台化妆间里头,且伴随着他的死的还有滚滚浓烟,闻上去就知道后台失了火。 剧场里的人开始吱哇乱叫,温楹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弟弟温朴的胳膊,力求坐在边上的他,不让那些吱哇乱叫着乱跑的观众撞着了。 而跟着一起来看节目的王豆和刘奇,也在第一时间保护在了温楹兄妹旁边,并且因为车素年是跟他们一块来的,也十分顺手的将车素年划进了保护范围之内。 这下头座位上的那些观众乱起来不太好控制,但上头包厢里坐的那些观众就安稳多了。 温楹他们被王豆和刘琦护着往边上挪,没挪几步,就被从二楼包厢下来的孙琦给找到了。 “温小姐,七少让您带着温朴少爷上去。” 孙琦俨然是被顾时雍派来的,将温楹这个合伙人接上去,确保合伙人的安全以及未来供给药物、合作达成的及时性。 留在这下面也没什么用,且看着剧场出去的门被关上的样子,温楹清楚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的。 所以能到二楼包厢这等比一楼这边更安全的地方去待着,温楹自然不会选择带着弟弟坚守在一楼这个不太安全的地方。 她立马答应了下来,一群人挪动着要往二楼走。 而这时,车素年看见了从入口那边挤进来的徐谟,直接停了下来。 “你带着阿崽赶快上去吧!”车素年叹了口气,感叹自己这天选打工人的命运:“老徐过来了,后台死的人肯定要验尸,我们那巡捕房,就算是我撂挑子不干了,总部长都没有找来新的法医验尸官。与其一会儿老徐找上来让我去验尸,还不如我现在就过去找老徐,中间就能省趟事而。” 车素年的语气有些幽怨,表情也有些滑稽,看的温楹姐第二人不由得有些同情他。 但同情只有一瞬的,因为温楹他们还要往楼上走,而徐谟已经用他那超绝的视力看见了车素年,根本就不用车素年过去找他,他已经主动过来了。 第111章 爬下水道 “有时候真的不难念叨事儿!”徐谟看见车素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我不过就是念叨了两句,希望今天别出事儿,结果下一秒就出事儿了。走吧老车,在现场就是好!上一秒还在惊慌,下一秒就可以去验尸了。” 车素年回应了徐谟一个大白眼,但该要去干的事是一丁点都不少干,白眼翻完之后,便跟徐谟一起往后台那边去了。 这时候温楹已经到达了二楼顾时雍的包厢,登高看远这个词是非常有道理的,站在二楼顾时雍的包厢的栏杆边上,能够看到的整个剧场里的情况,那可是比一楼清晰明了多了的。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去搞清楚后台究竟是个怎么样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得等车素年回来之后,才有可能知道。 ——如果车素年验完试之后还是选择撂挑子的话,她是能很快的得知案发现场的状况的。 而现在,她最好的选择便是站在二楼,安安静静的等待巡捕房的人允许里面这些人离开。 一楼依旧是乱哄哄的,虽然有巡捕房的警员在维持着秩序,但与数量庞大的观众比起来,那些警员的人数终究是太少了,想要让整个场面都安稳下来,是非常不容易的。 没事干,且在群里暂时联系不上崔峨他们的温楹,就这样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想要看看能不能让她意外丑到后台杀人的真凶。 虽然她没有遭遇过这种剧场里发生命案的事情,但她以前看过电视剧呀! 电视剧里头演的那些,如果站的位子比较好的话,可不就是能够看见可疑的人吗? 秉持着这样的念头,温楹看的还挺认真。 但可惜的是,她的眼睛是人眼不是鹰眼,瞅了老半天,最后获得的只有眼睛有些酸。 顾时雍倒是看出来了她的意图,但温楹的举动无伤大雅,在二楼的包厢里,不少人都凭栏往下望,所以温楹的动作一点都不突兀,也不用担心她被人盯上。 所以,顾时雍全程都没有阻止,只不过是在温楹眼睛酸的伸手揉眼睛的时候,这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她旁边。 “想找凶手?”顾时雍的两只手撑在栏杆上,眼睛往下头望:“想要找凶手的话,在这可找不到到。前后的门虽然堵了,但法租界这边的下水道,尤其是这片地界的下水道,可是能够通人的。” 温楹其实也就是找个乐子,根本没有指望能够在这下头找到凶手。 毕竟魔宫剧场的占地面积很大,前面这些供观众坐的地方,所站的位置也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无论是卫生间,是休息室,或者是格外庞大的后台,那都是极好的藏人或者逃跑的地方。 毕竟这年头又没有监控,只要杀人者身手够好,只要有个小窗子,只要够警惕,想要逃走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至于逃走会不会留下痕迹? 这种没有监控,科技不怎么发达的年代,留下痕迹又怎样? 只要人跑的够快,照样是桩悬案! 当时何天乐刚穿过来的时候,嘎了那一屋子的人,现如今,那个案子还不是在巡捕房积灰吗? 只不过温楹确实没有想到下水道这一回事儿。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并没有从事那一方面的工作,所以也不清楚下水道究竟长个什么样。 穿越过来之后,让她去研究下水道的地方也没有,有关下水道的事也就是在家听温母抱怨过两句,说是桐花老街那边的下水道,又窄又小还特别容易堵,工人还不乐意去修,说建的年头久了,当年修的时候留的窄小,人根本不容易爬进去。 “你是怎么知道法租界这边魔宫剧场下面的下水道特别宽敞的?你别告诉我你爬过啊!”温楹有些疑惑。 毕竟和顾时雍合作的久了,她也知道顾时雍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多久。 而根据这段时日在群里所了解到的魔宫剧场,以及听徐谟河车素年聊天那次说的,这魔宫剧场建立的时候,顾时雍还在国外留学呢! 且和顾时雍的几次闲聊之中,他所表达出来的便是顾家和租界那边井水不犯河水。 修建下水道这种事情属于城市建设,而现如今这个年代,总是会包给私人去建造,这属于能够捞油水的肥差,还是法租界这边的。 就算是法租界的人找人修建,也不会找到顾家去,更不会找到跟顾家有关的人家去。 “咳咳。”顾时雍干咳了两声,因为温楹猜对了,所以略微有些尴尬:“我路子多广呀!” 虽然他没有承认,但他那干咳两声之中的尴尬,就连被他按在一边吃点心的温朴都能够听出来。 温朴跟他混熟了之后,他就让温朴叫他顾七哥。 所以: “顾七哥,你不会真的爬过下水道吧?” 温朴这孩子耿直,顾时雍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这孩子有时候耿直成这样。 顾时雍的尴尬都快写到脸上了——他一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爬下水道什么的,说出来有点太掉面了。 他是要脸的! 温楹眼尾余光一瞟,便就看见了他的尴尬,赶忙转头对温朴说道: “你这孩子,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是想让温朴别说了,给家里目前最大的合作伙伴留点脸面,但却忘了管管自己的嘴,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秃噜出来了。 顾时雍:……你也没放过我啊! 为了让温家姐弟二人忘掉这个话题,也为了让自己的面子别掉太狠,顾时雍手指微动指向了一楼,强行转移温楹的注意力: “你看看下面那个是不是你表姐?倒你表姐怀里的那个,是不是你同父异母的便宜妹妹?哎呦我去,你看那边是不是那个假女儿?你看他那是个什么目光呀!是不是想把你便宜妹妹给宰了?” 这个强行转移注意力还是很成功的。 毕竟刚在群里,崔峨没有回消息,温楹生怕她要执行什么任务,出什么事儿,还是很担心的。 只不过现在真看见了人,哪怕他扶着的的确是温晴岚,温楹也不担心他了。 因为,温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担心一下自己…… 第112章 怎么不是个断掌啊! 温楹迅速而又不留表演痕迹的转过了身,将自己的背影留给了一楼看上来的方向,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对着顾时雍。 “怎么了?”顾时雍低头看着侧过身来的温楹。 温楹转身的速度,虽说没有表演痕迹,但的确太快了,且她而顾时雍两人本来就是肩并肩的站在二楼包厢的栏杆边上的,所以她这么一转身,虽说没有将顾时雍给吓着,但也将顾时雍给撞着了。 而真正被温楹这一举动吓着的,则是坐在桌子边上的温朴。 温朴刚刚是听见顾时雍所说的什么便宜妹妹假女儿的,能够对着温楹这么形容的,除了福康路温家那边的人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姐!”温朴担心的站起了身,他是真的不希望姐姐再被人带走了。 “坐下,没事儿。”温楹安慰了温朴一下,然后目光中带着无语的看向眼前的顾时雍:“你是不知道温晴柔在打你的主意吗?她在一楼看你!你给我指着方向,让我整张脸转过去看见她!” 温楹是不怕遇上福康路温家的人的,但现如今她们家发展正好,所以她希望的自己正式的和福康路温家的人,尤其是这个胆子大的直接将温楹发卖了的温晴柔的时候,是能够非常闪亮的登场的。 不管是圆满她自己打脸的愿望,还是给原声出口气。 现在这种场景,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家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正处于一个跟大合作伙伴合作共赢的阶段,完全不是温楹想要的闪亮登场的局面。 所以,温楹是不希望这会儿就和温晴柔对上的。 尤其是温晴柔还是个心狠手辣的,而她看见温晴柔,总有一种想要甩一巴掌在她脸上的感觉。 但真要让她一巴掌甩下去的话,依着温晴柔钓鱼的能力,她鱼塘里那些鱼,绝对会出手。 她们家是四个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日日防贼,那简直是打乱正常生活节奏。 所以,在温楹看来,现阶段最好的发展趋势,便就是先不给自身惹麻烦上身。 “那如果你在街上面对面的遇见她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直接躲?”顾时雍挑了挑眉,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他觉得,无论什么事情,直面就好,没必要躲的。 更别提,温家现在背后有他们顾家罩着,没有躲着福康路问家那边的必要。 没瞧见福康路那边,温家那两口子,自从被他的人警告了之后,安分的跟鹌鹑似的。 “她把我给发卖了,我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想甩给她一巴掌的。但顾七少,你知道她鱼塘里的鱼有多少吗?”温楹嘴角带着微笑,很认真的问着。 但她忘了,顾七少本质上来说跟他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对于鱼塘以及鱼塘里的鱼这个说法,顾七少略微有些听不懂。 “鱼塘和鱼塘里的鱼是什么东西?你要真想甩她一巴掌,你现在下去甩,作为你最坚实的合作伙伴,叫人把他按着给你甩巴掌都没问题。” 被顾时雍反问,温楹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里面包含了故事中听不懂的词儿。 不过顾时雍说的话,要是让她这个没有爽文思维的人豁然开朗了——是呀!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能够让温家跨越几层阶级,站到福康路温家仰望的地方,但他现如今是顾时雍少不了的合作伙伴呀! “鱼塘和鱼塘里的鱼,代指温晴柔的温柔乡,以及被她温柔乡蒙蔽了双眼的那些男朋友们。”温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就按着甩巴掌这件事儿提出了疑问:“温晴柔鱼塘里的鱼虽然身份地位不及你,但数量多了的反扑,你能给我解决不?能给我解决的话把孙琦他们借我一下,我现在就下去甩巴掌!” 打开爽文思维豁然开朗的温楹跃跃欲试。 被温楹科普了鱼塘和鱼塘里的鱼是什么的顾时雍沉默。 不过他沉默的并不是什么甩巴掌的事儿,他沉默于温楹的形容词为什么会这么丰富。 鱼塘和鱼塘里的鱼。 联合在一块想一想,还真是特别的贴切。 “小问题,真的想打?”对于自己最不可缺少的合作伙伴的一点小要求,顾时雍觉得不成问题。 顶多就是温楹现在下去打,那温晴柔当场能报警,然后明天的报纸有可能会瞎写而已。 但无论是温晴柔当场报警,还是第二天的报纸瞎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报纸瞎写?一句吩咐下去,他们就不敢乱写。 而当场报警?顾时雍可是清楚的很,这法租界的探长和法医,那都和温楹熟的不得了。 尤其是那个法医! 不仅和温楹特别熟,现如今是温父的半个徒弟,曾经还是温楹的未婚夫。 所以如果真的报警的话,那可能就是最快的出警,最快的解决,然后温晴柔还只能自己憋着,背后地里去找鱼塘里的鱼替她出气。 温楹被勾起了甩巴掌的兴趣,尤其是那一颗心,不知道是不是受原生肌肉记忆的影响,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那颗心简直是激动的不得了。 所以,她点了点头。 但,低头跟她说完话抬头看向一楼的顾时雍,却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你那同父异母的便宜妹妹还在,但那个假女儿不见了。” 一句话让温楹迅速转过头。 果然,温晴柔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但温楹有一种预感:“顾七少,我有一种感觉,她可能要找上楼来。” “那不是给你提供了一个不用下楼扇人的途径?”顾时雍连表情都没变,往二楼的栏杆上一靠,抬手给孙琦打了个手势。 孙琦接收到手势之后,就打开了包厢的门出去了。 温楹能够猜到孙琦去干嘛了,所以她搓了搓手,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开始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断掌呢? 断掌,它打人更疼啊! 而在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口,正与守在楼梯口的人交涉的温晴柔打了个喷嚏。 大大的喷嚏让唾沫星子都溅在了守在楼梯口的人的脸上,那人格外嫌弃的用袖子抹了把脸,后退了一步。 第113章 关门 温晴柔没有想到自己会打那么大的一个喷嚏,不仅声音极大,还口水乱喷,就连刚刚在他正对面的那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看楼梯口的男人,都对他做出了一副嫌弃状。 这样的事情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偏离了她的控制范围的。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保持着优雅端庄的淑女姿态,对外营造的个人形象,那简直就是喝风饮露、不会放屁,不会拉屎的小仙女形象。 别说是打喷嚏了,在之前,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哪怕嗓子不舒服,都没有过剧烈的咳嗽,就算是咳嗽也是柔柔的、惹人怜惜的。 可现在,就在刚刚,她只不过是张嘴说话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会打喷嚏,就当众表演了一个唾沫横飞。 温晴柔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毁自己形象的情况。 她脸上那向来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表情差点破功,平复心情了好几秒钟,才心里急惶惶但面上不显,语调温温柔柔的表现自己淑女形象的像刚刚被他喷了唾沫的人道歉: “不好意思,今日我怕是受凉了,这是我的帕子,你擦一擦吧!” 语调温柔,眼神也是柔和的,加上她温柔恬静小白花的面容,的确是很多男的很容易喜欢上的样子。 但楼梯口守门的这几个男的,根本就不属于很多男的这个范围之内。 这几个守楼梯口的人,都是顾时雍的人。 顾时雍选人的标准,看一看孙琦就能明白了。 所以温晴柔一切的温柔恬静,甚至是眨眼暗送秋波,在守楼梯口的这几个跟孙琦性格差不多的人眼里,那便是奇奇怪怪又眼睛抽抽。 尤其是被温晴柔喷了满脸唾沫星子的这一位,他长得人高马大,内心的求偶标准也只有一条——身高体重能打。 温晴柔这样娇娇弱弱,还略带些刻意的娇柔造作的在他眼中,那是和“麻烦”差不多画了等号的。 他不懂风情,自然也看不懂温晴柔的柔情。 因此,在面对温晴柔递上来的那块粉嫩嫩的帕子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接,还往后退了一步,摆明了一副避之不及、生怕温晴柔再喷他一脸唾沫星子的样子。 被人像是躲瘟疫一样的避开,温晴柔是几乎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不过,她心中并没有涌起一股挫败感,反而是觉得这个守楼梯口的人,真不愧是只能守楼梯口,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递出去的帕子人家不接,温晴柔也就没有坚持着要让人家收了。 她将帕子收了回来捏在手里,然后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温温柔柔的开口: “小哥,我真的是看见熟人了,想上去打个招呼而已,又不做什么别的事情,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她刚刚站在那的时候,四处乱瞟,尤其是往二楼包厢那边瞟,想要看看这次二楼包厢里头坐的都是哪些人。 然后在她的目光发现了顾督军家的七少的时候,目光微微一转变看见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人,只不过距离有些远,且那人的打扮与她记忆之中的非常的不同,所以便有些不确定。 在这样不确定的因素的支持之下,外加上她的心中的确升起了想要去和顾七少认识认识、交交朋友的念头,所以她便来到了这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只是没想到,楼梯口站着手门的这个人,如此的不通情理。 “不行!闲杂人等不可上去!” 守楼梯口的人,再一次的重复了刚刚说过的话,主打的就是一个按规矩办事,不可能给温晴柔便利可行。 听着面前这个人一丁点都不委婉的回答,许久没有遇上这种人的温晴柔只觉得脑壳疼。 好在的是,在他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孙琦出现在了楼梯口,并用几句话的功夫,让温晴柔得偿所愿了。 因着今天是陪着顾时雍出来看表演,孙琦穿的病不是军装,而是自己的变装。 好歹是孙家的少爷,所以孙琦这一身打扮,落在格外识货的温晴柔眼里,很快就估算出了价值,并顺带给孙琦定了一下位。 “这位先生。”估算出来价值并给孙琦定好位的温晴柔,一边踏上楼梯,一边双眼含笑的和孙琦说话:“刚刚这事儿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来解围,还不知道我要被他为难多久呢!” 温晴柔说话的调调,让孙琦想起来了自家爷爷那位现如今还在佛堂捡佛豆的姨太太,一瞬之间,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因为他并不认识温晴柔的缘故,对于不熟悉的人他还是会保持基本的礼貌的: “不用客气,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干巴巴的回了一句之后,孙琦便快速的将温情柔带到了顾时雍的包厢门外。 孙琦脾气直,有些脑袋一根筋,但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小动物一般的直觉,且脑袋里面空空的。 在接受到顾时雍的吩咐之前,温楹和顾时雍的谈话他都是听在耳朵里的。 他知道温楹想要删这个温晴柔一巴掌,所以这会儿将人给带到门口之后,他直接后退了一步,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从楼下大概可以估算到楼上包厢的门的位置在哪儿,所以,当孙琦带着温晴柔越走越靠近顾时雍的包厢的时候,温晴柔的整颗心都是激动的砰砰跳。 上次在宴会之上,她没有能够和顾时雍搭讪成功。 刚刚在楼下面,她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够上楼之后见顾时雍一面呢! 却没想到这个帮她解了围,带她上楼来的人,就是顾时雍派来的! 温晴柔甚至发散性思维,都快要想到等他当了七少夫人之后的样子了。 所以,她也就完全没有注意到孙琦那大踏步后退的动作。 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门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她便姿态优雅的敲了敲门。 包厢里面,温楹对孙琦也算熟悉,孙琦敲门是个什么节奏,她也清楚。 这会儿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不是孙琦在敲门,且从原本的温楹的记忆中提取出来的,就敲门声,俨然是温晴柔的习惯。 所以,温楹兴致勃勃的走到了门前。 “我开门,你打?”跟她一块走到门前的顾时雍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问清楚顾时雍这做派是为了合作更加密切,一定程度上在讨好她这个手里捏着合作命脉的合伙人。 而既然他自己愿意,温楹也没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温楹点了点头。 看见温楹点头,顾时雍数了一下“三、二、一”,在“一”字落了尾声的时候,迅速的将门给拉开了。 那开门的动静带起了一阵风,速度迅速的站在门外的温晴柔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 然而,更让温晴柔没有反应过来的,是那门打开之后,她的眼神还没能聚焦,就落在她脸上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门外的温晴柔的脸被甩到了一旁。 温楹打的手有些发麻,还在考虑要不要再来一巴掌的时候,就被旁边的顾时雍拦腰提溜在了一旁去。 然后,便是更清脆的关门声响起。 包厢的门又被关上了。 被滴溜到一旁的温楹看向了关门的顾时雍。 顾时雍摸了摸鼻子:“你不是想要在她面前闪亮登场吗?我这关门的速度够快,她就看不清你的脸,那也就不妨碍你在她面前正式的闪亮登场了!” “好有道理哦!” 站着的温楹和坐着的温朴异口同声的赞扬道,话说完之后还给顾时雍鼓了鼓掌。 而包厢门外被甩了一巴掌的温晴柔还保持着被甩过脸的样子,脸蛋子发麻,嘴里甚至还有丁点血腥味,整个人脑袋都是“嗡嗡”的响。 她是被人甩了巴掌了吗? 是谁甩了她巴掌? 甩她巴掌的那个人凭什么甩她巴掌! 一个一个的问题在温晴柔的脑海里打转,让她连脸上的疼痛都来不及感受到。 而早早的退到后边去的孙琦,他看清楚了所有的状况,并庆幸于自己的先见之明。 作为顾时雍身边亲近的人,也作为和温楹很熟的人,有关于温楹的过往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眼前这个女人,被温楹小姐打一巴掌,也不为过。 毕竟比起她的心狠手辣直接将人发卖到北都去,温楹小姐只不过是给了她一巴掌而已。 顶多有点痛有点痒,又不危及性命。 这么想着,孙琦靠在了墙上,眼观鼻鼻观心,早上开始把玩心得的打火机。 因果报应嘛! 种了因就要想到会结什么样的果,更别提苦主,现在只是收点利息而已! 第114章 社死的温晴柔 温晴柔在门口足足呆愣的站了三四分钟,才从那种懵逼的状态之中,找回自己的思绪。 而她在找回自己的思绪的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便是半边脸上无法言语的疼痛。 从小到大,她还没被谁打过脸呢! 小时候学东西被官淑兰惩罚,那也顶多就是打个手心,再饿上几顿,像这种打脸伤面皮,有可能会丢了大人的情况,那是绝对没有过的。 她的脸蛋那可是自小精心的养护着,一直养护到现如今的! 不论是吃的方面的燕窝鱼翅什么的,还是用的方面的牛奶珍珠粉玉颜霜,甚至是水蛭和紫河车那种恶心的东西,只要对她的脸好,能让她有一张名为“皮囊”的资本,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现在,她精心养护的脸,被一个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长啥样,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男是女的人给打了! 看着眼前的包厢大门,依旧站在原地的温晴柔整个人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气质,明显到早就挪步的远远的孙琦都看出来了。 温晴柔并不能确定自己在一楼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而这间包厢的主人是顾时雍,如果那个女人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的话,能够出现在顾时雍的包厢里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且是她不能得罪的。 她无法确定打她的是谁,也没有那个勇气去再敲一次门——因为她怕把门敲开之后,迎接她的是下一巴掌。 所以,她只能捂着脸,琢磨着从这离开之后,能到哪里去避避。 且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到巡捕房的人能够放行,能够出了这魔宫剧院,她就马上去找那几个跟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借助那些朋友的人脉,打听打听,今天出现在顾时雍的包厢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因为,这会儿能够静下心来回味这个巴掌的轻重之后,温晴柔能够感觉得出这巴掌,不是男人打的。 也许打她的那个人她现在这会儿招惹不起,但她相信风水轮流转,如果哪天她能够攀上顾时雍,或者是比顾时雍地位更高的人,那时候她就可以教训今天打她耳光的女人了。 所以,知道打她的究竟是谁这件事,非常的重要。 而就在温晴柔站在原地思考这些的功夫里,有专门服务二楼包厢里的贵客的服务生,以温晴柔似乎不是二楼哪个包厢的贵客的缘由,外加下面巡捕房的人要求不许乱走,将温情柔强行送到了一楼去。 温晴柔全程用手遮着自己的脸,到了一楼之后,想要去洗手间避一避,却被服务生阻止。 “巡捕房的官爷说了,现如今杀人凶手还没有抓到,任何人不可以随意走动。” 说完这句话之后,服务生转身又上了二楼。 温晴柔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心中便清楚,脸上肯定是留了能够叫人清楚的看见的巴掌印。 她可不想站在这儿被人看见顶着个巴掌印,从而丢人掉份。 所以,她并不将服务生的话放在心上,按照墙上贴的指引标牌,自行摸到了卫生间那边去。 只不过,等她摸到卫生间那边去的时候,她根本就没能够进卫生间的门。 服务生跟她说的话全是真话。 巡捕房为了防止杀人凶手逃跑,也为了预防有无辜人员在隐蔽的地方遇害,这会儿是真的把卫生间都给管控起来的。 像温晴柔这样想要在卫生间里待很久的,人家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进去。 所以,捂着脸想要给自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从而不被人看见自己囧样的温晴柔,再次被人专门送回了一楼的大厅里。 而她这一回到大厅,因为是被人专门送回来的,立刻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个很多人之中,自然也就包括了温晴岚。 刚刚温晴岚被人群挤得摔了一跤,作为一家子姐妹的温情柔,根本就没有管她,还是路过的崔娥峨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并让她免于被人群拥挤所踩踏。 所以在温轻柔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便宜姐姐去了哪,但当她和崔峨道完谢,并从惊恐的心情之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她总算是有那个时间和功夫去关注温晴柔的去向了。 现场的人太多,哪怕他转着脑袋的看,也没有找到温晴柔。 因为知道家中的爹和大娘对温晴柔宝贝的程度,温晴岚生怕温晴柔出了什么事,从而牵连到她,所以找人的目光就更加的迫切了。 而就在她格外迫切的找寻的时候,上天仿佛在眷顾她似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温晴柔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大吃 ——好家伙!是哪个人才干的!居然能在温晴柔的脸上扇那么猛的一巴掌! 虽然心里清楚温晴柔脸上带着巴掌印的回家,跟着一块儿出门的她,一定会受到牵连,但这并不妨碍温晴岚心中高兴。 谁让她和温晴柔是死对头呢? 哪怕有时候也能融洽相处,但本质上永永远远都是死对头? 无论她的选择是怎么样,无论她还要不要和温晴柔做竞争,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看着温晴柔用手努力挡着脸的模样,温晴岚想着反正回去都要挨骂,还不如现在让她痛快痛快。 于是乎,温晴岚将眼睛瞪的老大,一阵风似的,就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一边挤着往前一边嚷嚷着: “温晴柔!温晴柔!我的好姐姐呀,你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还被人扇了一巴掌?是谁干的?怎么胆子这么大,不怕那什么钱公子?李公子,黄公子的找他的麻烦吗?” 不得不说,温晴岚拥有一把好嗓子,这一嗓子嚎的,二楼包厢里头的温楹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见。 这都能传到二楼包厢里去的动静了,旁边拥挤的人群自然也就被她的声音所吸引,并顺着她挤过去的方向,给站在那用手挡脸的温晴柔来了一个充分的注目礼。 从原本没有太多人注意她,变到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她的温晴柔:……… 她想要撕了温晴岚! 第115章 这群人可真是 不过,再怎么的想要撕了温晴岚,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要保持着自己的人设,又怎么可能真的上手去和温晴岚撕扯。 且因为她一直以来的人设的原因,她不仅不能上前去与温晴岚撕扯,还得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对外的人设,对着温晴岚好声好气、甚至是挤出来一个笑来。 “三妹妹······” 温晴柔一只手依旧挡在脸上,力求别人看不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提包带子,脸上挤出来一个非常完美的笑容。 只不过,如果她的声音之中,没有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的话,那真的是表演的非常完美了。 温晴岚也是着实没有想到,她都这么的将温晴柔的面子扯下来,丢在地上,使劲儿地踩了,温晴柔还能摆出这么一副完美淑女地模样。 这下,温晴岚也不得不承认,和温晴柔比起来,她的段位,一直太低了。 但她都已经挤过人群,即将到达温晴柔的面前了,如果这个时候转身就走的话,那岂不是她落了下乘。 所以,温晴岚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策略——换了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 只见她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往前挤,快要到温晴柔的身边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仿佛是被人挤倒了似的,张牙舞爪的就朝着温晴柔扑去。 温晴柔根本没有想到,温晴岚会来这么一招,这个时候避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毫无意外的,温晴柔被温晴岚给扑到了,还是给温晴岚做肉垫的扑到了。 温晴岚平时吃的好,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是在美观的范围之内,非常的可观的。 因此,这么扑倒温晴柔之后,垫在下面的温晴柔真真的感觉自己胃里头上午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们这一突发状况,周围的人也没有预先料到。所以这么倒下去之后,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故而也没有在第一时间上前去帮忙将人给扶起来。 摔在温晴柔身上的温晴岚感觉不到丁点的难受,顶多就是脚腕子有那么丁点的疼。但在温晴岚身下的温晴柔,被温晴岚压了这么一会儿之后,胃里头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胸口疼、肋骨疼、尾巴骨疼、脚踝骨也疼! 温晴柔感觉自己都要碎了。 她忍不住的哀嚎了一声,这才引起了周围人的回过神,热心群众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温晴岚从她的身上扶了起来,并开始感叹这怎么就一不小心俩人全摔倒了。 等目光落到在下面当肉垫的温晴柔身上时:哦吼!这哪里只是被砸的表情扭曲啊!这脸上红彤彤的一个巴掌印,实在是太醒目了! 旁人没有看见温晴岚脚底下的官司,但刚刚在人群中顺手扶了一把脸上写满紧张的温晴岚的崔峨,因为多关注了一下突然兴奋的往温晴柔身边跑的温晴岚,自然也就发现了她脚底下的官司。 温楹这个曾经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不仅有秘密,还挺有趣的。 崔峨感叹了两句,觉得自己手上空空的,顺手就在旁边的崔甜的脑袋顶上挼了一把。 崔甜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扭曲,一双被略长的刘海盖住了一点儿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语。 “啪!”的一声,崔甜在崔峨的手上来了一巴掌。 长者一张美人面的崔峨差点原地叫出声来,但为了自己俏寡妇的形象,他略显龇牙咧嘴的憋了回去,并侧了侧身子,压低了声音和崔甜说: “你不知道你力气大,现在还是个断掌嘛!你要是把我的手打断了,谁挣钱养你?” 是的,崔甜一朝穿越成少年之后,拥有了温楹刚刚打人之前想要拥有的断掌。 本来就是个力大无穷的,现如今再加上一个断掌加持,打人更疼了。 崔甜瞥了一眼崔峨只略微粉了一点点,连红都算不上的手背,将整张脸转向了崔峨,翻了一个格外圆润的白眼。 没有说一个字,但没一个表情,都是表现出了满满的无语。 在她这样无语的表情之众,崔峨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手。 然后,崔峨就尴尬了。 他默默的缩回了手,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指着温晴岚那边,转移起了话题: “看热闹,咱们看热闹啊!” 而他往温晴岚那边望过去,温晴岚和温晴柔两人,已经从刚刚被扶起来的状态,完美的进入了一个新的状态。 温晴岚哭唧唧,但实际一张嘴便是一把刀子,往现在这会儿人都要丢的差不多的温晴柔心口子上扎,扎得特别的开心。 而温晴柔,哪怕人都已经丢的差不多了,也不愿意让自己像一个疯婆子似的和温晴岚计较,哪怕心口上已经被温晴岚扎满了刀子,也依旧保持着微笑。 如果能够忽视她抽搐的嘴角,以及偶尔回应几句的时候的茶言茶语的话,她状态还是不错的。 这两人在那儿有来有回,也不知道刚刚摔得那一跤还疼不疼。 她两人有来有回,最终受益的,却是身边看热闹的一众人。 本来因为后台死了人而害怕的众人,这会儿哪里还有害怕的样子? 他们直接化身吃瓜的猹,眼睛都锃亮锃亮的。 在后台忙了一通,刚刚才转到外头来的徐谟和车素年二人,一出来便看见了无数的后脑勺,也感受到了一楼大厅里面远比后台那边欢快的氛围。 “这年头,凶杀案都已经不能够引起恐慌了吗?” 车素年一边擦着眼镜,一边满满的疑惑。 他有点近视,眼镜取下来之后,稍远点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所以哪怕温晴岚和温晴柔两人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们站着的舞台并不远,他也没有看清楚。 徐谟不近视,那一双眼睛甚至堪比鹰眼,所以,这群人为什么会给他们留一个后脑勺,他时看的清清楚楚的。 “这福康路温家的女儿,还真是,凶杀案都阻止不了她们情景表演啊!”因为听说过温楹的故事,又被车素年科普过“那些年移花接木的未婚妻”的事儿,徐谟对福康路温家没有什么好印象,他又仔细地看了两眼,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车素年:“你瞧那个假女儿脸上的巴掌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是你那个前未婚妻、现好朋友打的。” 车素年这会儿擦干净了眼镜,戴在了脸上,看了过去。 虽说依旧看得不是特别的清晰,但也能够瞧见温晴柔红彤彤的半边脸蛋子。 “我回头问问。”今天突然上班是今天的事儿,车素年打定主意那狗总探长不给他解决问题,他坚决不回去坐班,所以这么来了一句。 而这么来了一句之后,他看着满眼的后脑勺,感叹了一句:“真是不尊重凶杀案现场啊!果真,温楹说得对,人类的本质是看热闹。这群人可真是·····” 第116章 泡汤了 再怎么的感叹这群人看热闹的本质,作为巡捕房公职人员的徐谟和车素年两人,得在感叹了一句之后,马上切入正题。 他们出来站在舞台上,为的就是从这一楼大厅里面叫人。 魔宫剧场的后台管理的并不是那么的严格,所以,观众席上的看客只要出得起价格,或者是特别诚心诚意打动了里面表演的人,那就是可以到后台去看看演员们、要要签名什么的。 刚刚车素年在里面验尸,徐谟则是在盘问那些人,后台有哪些人进入过。 这么一盘问,果真就盘问出了结果。 在死了魔术师之前,进入后台的观众,还真不是一个两个。 “之前,进过后台的那几个,曾雨浓,蒋秀珍,温晴岚,刘碧玺,还有那个谁,崔峨,都给我上前一步站这儿来,接受调查!”徐谟清了清嗓子之后,叫出了这几个人的名字。 这五个人,都是在魔术师死之前进入过后台的人。 这还是刚刚在后台盘问了一圈,才盘问出来的具体名字。 当然,进入后台的也不值这几个,还有另外几个,没有盘问出来姓名,自有下面的捕员拉着人到底下的人群里面去认。 下面,五个人里面,三个脸色正常,还有一个崔峨,脸色是正常的都有些扎眼,甚至还冲着徐谟翻了个白眼。 只有温晴岚,在听见巡捕房的人叫了她的名字之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但这一瞬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些,就连这会儿站的离她特别近的温晴柔都没有看清楚。 温晴柔没有看清楚温晴岚的表情变化,所以,心中虽然起了些波澜,却未宣之于口,只是在其他被叫了名字的人都开始动起来,温晴岚还没有挪动步子的时候,语气淡淡道: “三妹可真是厉害啊!旁人都没有被巡捕房叫去,偏偏三妹被叫了,这让我回家,怎么和爹娘交代?” 温晴柔虽然语气淡淡,但温晴岚就是能够从里面听出来,这厮在讽刺她,还在威胁她。 今天她若是不能和温晴柔一起回家的话,等到她回家,迎接她的就会是被温晴柔告了黑状的小佛堂罚跪了。 温晴岚咬紧了后槽牙,开始自我反省——刚刚那故意崴脚扑的那一下,怎么就没有直接砸死她呢! “温晴岚,温晴岚在哪儿?” 台上又开始叫人了,且因为其他的人都过去了,还是专门叫的温晴岚一个人的名字。 “来了!警官稍等,我脚崴了!”温晴岚瞪了温晴柔一眼,一瘸一拐的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真是精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大家伙儿走。”温楹看了一眼下面因为巡捕房带走了人而再次乱哄哄的场面,感叹了一句。 刚刚在徐谟在上面叫人名字,叫到“那个谁”崔峨的时候,崔峨就在群里@温楹,让温楹放心,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而紧接着崔峨发言的,则是现在这会儿因为是呆在后台的演员,而在后台被看管起来的青书白。 青书白同样让温楹放心,人又不是她杀的,顶多就是询问一二,是出不了事儿的。 这两人一个是红方地下联络员,一个是线人,她们都保证了自己不会出什么事儿,温楹也算是放心了。 唯一有些可惜的便是,这样的凶杀案发生,后台的要被带走询问调查,被叫过去的也要进行询问调查,她们原本约好的聚一聚,可以说是泡汤了。 她和崔峨以及崔甜还好些,想要见面,那边就顶多是费点时间的事儿。 但行程已经定了明天从申城返回苏城的青书白,在这巡捕房走一通,没有什么能够怀疑的地方。 估摸着会因为死了人而觉得晦气的书场老板,那绝对是会马不停蹄的往大本营赶得。 所以,这个聚一聚,真就泡汤了。 “这个好说。”顾时雍已经开始闲得无聊拿着苹果削着玩儿了,刚刚才削好一个,已经塞给温朴啃着吃了,现在在削第二个:“今儿来这魔宫剧场的人可不少,二楼的包厢几乎都开了,就算是法租界的巡捕房,也没那个胆子将剧场里的人关太久的。” 伴随着顾时雍说话声音的,是温朴在旁边“咔哧咔哧”啃苹果的声音。 温楹转过身来,看见的便是一副“饲养员”与“卡皮巴拉”的场景,颇具喜感。 尤其是温朴那略带机械的啃苹果,眼睛看顾时雍削苹果的样子,看的温楹也别想在他的头上放个苹果,看看能不能放的住。 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也是。”温楹点了点头。 刚刚在下面看表演的时候,指了二楼包厢之后,车素年在给她科普完离开的那个罗易成之后,也给她科普了一下其他包厢有可能坐的人。 那真就是非富即贵,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得罪的。 没见她到顾时雍的包厢这么长时间了,除了自己找上门来挨打的温晴柔以外,根本就没见着巡捕房的人上来问半个字嘛! 所以,温楹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巡捕房放人离开。 而巡捕房的人也的确没有敢耽搁太长的时间,在他们将人从前面叫到后台去没多久,甚至顾时雍将第二个削好的苹果塞到温朴的手中,温朴还没来得及吃呢,就有人来告知,可以离开魔宫剧场了。 “走吧,送你们回药铺。”顾时雍觉着,今天不太安全,要是让他最密切的合作伙伴就这么自己回去,出了事儿的话,他哭都哭不过来,所以直接选择了亲自将人给送回去。 车素年这个时候也上楼来了。 “搭我一个!”他面对顾时雍的时候,可没有旁人那么敬重,直接插了话。 他在温家药铺住了这么长时间,之前也时不时的去,顾时雍不仅调查清楚过他,更是认识他的。 “你不跟着一起回巡捕房?”顾时雍略带疑惑的问道。 车素年摆摆手:“回什么回,我可是旷工呢!今天是为了兄弟友情帮忙,法租界巡捕房这多灾多难的,等换班同事到位了再说!” 第117章 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说法租界的巡捕房多灾多难,温楹还是很认同的。 毕竟,不算去年一整年魔宫剧场的杀人案子,单单从黄公馆命案开始说,这半年以来,大案子真就是一连三四起,且每一起案子,都是结不了局的悬案,还是那种知道杀人者代号,家属或者是相关人员非要查清楚的那种悬案。 真真的,温楹敢确定,和她第一次见到徐谟那次比起来,现如今的徐谟,真真就是憔悴了不少。 就连车素年,和她脑海中的原身的记忆中的车素年比起来,都有点显老了。 “同情你,走吧!” 顾时雍很好说话的拍了拍车素年的肩膀,并先一步的下楼去了。 车素年被同情了,所以便顺便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悲催工作生涯,双眼往天花板,展现出了一个格外脆弱的自己。 他的这副模样,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凄凉。 所以,从他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像刚刚的顾时雍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先他一步的下楼去了。 但是吧,这最先拍车素年肩膀的人,还能控制的住表情,越往后头,拍他肩膀的人就越想笑。 这就导致了,这屋子里几个人拍下来,除了第二个拍完他出去的温楹以外,其他的人都送了他一段“扑哧”交响乐。 本来车素年还能靠着回忆的伤感装一装深沉,结果这一声接着一声的“扑哧”声,愣是将他的深沉给打破的无法修补了。 “这群人啊!破坏我的深沉啊!” 车素年摇着头,一边感叹自己装深沉之不易,一边庆幸于他还好认了个师傅,就算是翘班,也还有着无比的乐趣。 这么想着,他也忙不迭地追上了温楹他们,乐滋滋的挤进了顾时雍的车里。 他们这边氛围欢快,徐谟那边那就是一丁点的欢快都没有了。 本来带了这么多的人回巡捕房询问、调查,都已经叫他足够头疼的了,尤其是里面还有个跟他不对付的崔峨,那种头疼简直就是加倍的。 谁曾想,他这边才刚刚回到巡捕房,他那不会干实事,只会吃干饭和揽活过来叫他们干,他自己揽功劳的狗上司,就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了一大箩筐的废话。 那一大箩筐的废话总结起来,便就只有一个意思——你们是怎么干的活儿?怎么又死了人?这让我要怎么和上头交代? 那些话听的徐谟都想把枪拔出来,直接对准狗总探长的狗头,一枪给他爆喽! 问问问,问完回话他又不听。 不仅不听,还敢在这儿问他,车素年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车素年为啥不回来?还不就是你把人家当骡子使唤。 领着一个人的工资,干着两个人的活儿,人家要求恢复以前两人换班制度,结果你雷声大雨点小,满口答应就是不多招,甚至被堵到办公室里头了,还有脸在那儿说让人家自己找。 人家是法医,不是牛马! 看着眼前不停的得吧得吧的总探长,本来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干的徐谟,总算是翻了个圆润无比的白眼: “车素年说了,二十出头,正是学习的好年纪。反正在巡捕房累死累活、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还不如他现在继续跟着他的师傅,学习中医药文化,宣扬中药材之大美呢!” 得吧得吧的总探长听见这话之后,总算是不得吧得吧了。 “他一个法医出身,这个年纪了去学中医!?”总探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脑壳没有瓦特吧?那个大夫这么不长脑子的收他这么个再过几年就而立,还是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的徒弟?不怕砸招牌啊!?” 徐谟垮着一张脸,眼睛跃跃欲试想要翻白眼,在脑海之中找出来一个似乎是车素年说过的词: “医术无边界。” 这词还挺文绉绉的,对于书读的不是那么多的总探长来说,能理解,但理解不透彻。 在他的心中,法医不好找,就是因为法医是成天到晚和死人打交道的。 这旧朝代还没有推翻的时候,法医那叫仵作,仵作人家,都是被邻里邻居避讳的。 所以,在总探长的心中,法医虽然是医,但和医生大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且他认为,正常的大夫,都是不会选择法医当徒弟的。 总探长的表情修护技术并不怎么的到位,加上幽怨满满的徐谟一双都快成死鱼眼的眼睛,那是一瞬间也没有离开过总探长的那张脸,所以便就非常成功的从总探长的脸上,读出来了他心里想的。 徐谟撇了撇嘴。 这么一个总探长,要是一直在他们法租界总巡捕房呆着,下头的人那是要苦恼很久很久的。 “总探,你要是闲得没事儿干的话,就赶紧去招个法医来,这样的话,无论车素年选择不选择深造中医,咱们巡捕房都能有法医用。另外,我忙着呢,你要非想要跟我说说话,可以去找我爹,他老人家闲,听了之后也会转达给我的。” 徐谟又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去询问情况去了。 总探长被气到了,一气之下,他气了一下。 他是背后有人,但是,当徐谟选择将徐老爷搬出来的时候,他背后的人,也就显得没有那么的管用了。 总探长清楚的怂,他背后的人,是利益关系绑在一块儿的。 但徐谟和徐老爷子不是啊!虽然只是义父义子的关系,但徐老爷子是真的把这个义子当亲儿子的! 他根本不敢比! 气了一下的总探长哪里敢去找徐老爷聊天,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思考了半天,他总算选择去找人帮他招个法医来了。 不管车素年选不选深造中医,他不能让他们巡捕房没有法医。 而且,说不定从他招了人来,车素年这个被法租界各大巡捕房称之为全能法医的高手就选择回来了呢? 更别提,车素年又不是没有靠山,没有背景。 虽然他不认也不用,但总归是有的,他也不能随便的得罪啊! 第118章 又是绿色牵牛? 徐谟翻了个白眼走了之后,便就回了审讯室。 巡捕房不止一个审讯室,能够进行审讯的,也不止一个人。 但最近大家都忙,这就导致了,带回来的这群人被巡捕房的人分了分之后,还是给徐谟留了一个。 然而,这群人给徐谟留的这个,徐谟见了之后,只想骂人。 “哟!色魔,好久不见啊~” 这熟悉又让人头疼的称号和嗓音! 徐谟看着眼前的人,在心里骂那群手下的兄弟——简直是太照顾他这个探长了! 照顾的想要看他热闹才是真的! 把跟他有过节的,甚至被他树了个牌子,牌子上准确的写了禁止入内的崔峨留给他来审问,这群兔崽子是觉得他这段时间老的不够慢吗?! “笑个屁啊笑!” 瞟见旁边充当记录员的兄弟在低头偷摸的笑,徐谟不用思考就明白,这群家伙百分之二百是故意的! 所以,他没好气的用手在旁边这位的头上敲了一下。 这么一敲之后,记录员兄弟的确是不笑了,但那还不如笑呢! 噗呲噗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漏气呢! “哎呦,徐大探长,看见我就这么激动?打人家小兄弟干嘛?咱们都这么熟了,别激动嘛!” 崔峨是真心觉得,徐谟挺好玩的,而且两人之前本来就结了梁子,虽说问题不大,但为了让自己的形象从一而终,他还是不吝啬于保持一下的。 但,徐谟一看见笑得风情万种的崔峨说话,就像是被翻了黑历史。 最重要的是,每次见着崔峨,崔峨都嘴贱。 今天虽然还没开始嘴贱,但已经有苗头了。 徐谟不想听! 所以,徐谟快速进入主题:“你去后台干什么?” 徐谟都已经切入主题了,崔峨自然也就正经了一点:“见老朋友啊!好久没见了,提前进去跟她说,表演结束了之后,大家一起聚一聚。” 崔峨手撑着下巴,神情特别自然的回答着。 徐谟看了看她的表情,又继续问道:“老朋友?是哪个?叫什么名字?” “开场弹《单刀赴会》的那个,叫青书白,苏城来的,和我,还有楹楹,都是好朋友。” 崔峨一边回答,一边分了一丁点的神在群里头和青书白交流。 徐谟听他说了人名字,又追问道:“楹楹?那个楹楹?” 追问清楚了,好叫人和审问青书白的那边核对一下。 却不料,崔峨翻了个白眼:“我能认识几个楹楹啊!你也认识的那个啊!” “温楹?”徐谟也认识的,便就只有这一个了。 崔峨点头。 徐谟侧身和身边的记录员兄弟交待了几句,然后接过记录员兄弟的纸笔,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崔峨一看这个,便就知道他这是让人去青书白那边核对信息了。 但一丁点都不怕,他一直都和青书白在群里聊着呢,甚至温楹本人也在群里聊着呢!就连不爱发言一直潜水的崔甜也在群里看着呢! 就算是徐谟叫人去问崔甜,都不会有什么对不上的地方的。 不过,魔宫剧场后台死的那个魔术师,的确和他,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今天,他们这几个里面,唯一有所行动的便是青书白,任务还只是弹个《单刀赴会》,针对的也是二楼包厢里面出的罗易成。 和那个死相看上去挺疼的魔术师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说句实话,崔峨也挺好奇那个魔术师究竟是为什么,又是被谁所杀了的。 那干脆利落的劲儿,虽说她没有完全看清,但也看见了那魔术师的伤口是在脖子上的,血刺呼啦,但伤口齐整。 看得出来,是个高手。 这么想着,徐谟的问话,她就是分点心来回答,更多的却是在群里说起了魔术师之死。 好在的是,徐谟也不觉得凶手会是崔峨,或者是和崔峨有关,根本就没有在问话的时候套话,这才叫所有的问话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过去了。 毕竟,崔峨虽然个子高,但穿的鞋跟更高,穿的又是浅色旗袍,不太可能杀人之后迅速逃脱并出现在一楼大厅。 他所说的要聚一聚的几个人里面,温楹一直坐在车素年的旁边,她要是有什么异常的话,车素年不可能发现不了。 而青书白,倒是有点嫌疑,毕竟她用的是琵琶,琵琶弦是能够勒死人的。但怎奈何她身边的人都能给她作证,甚至剧场的人都能证明她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一直在和另一位弹词先生在商讨一会儿的下一场表演,而她的琵琶完好无损,备用琴弦也是全新的,完全是清白的。 所以,徐谟把例行要问的问完,听去核实的小兄弟回禀完,便就这么放过崔峨,去那些更有嫌疑,甚至是询问的时候说不清楚话的人了。 而没人管的崔峨,那是一丁点都不心慌。 他已经在群里和温楹聊嗨皮了。 他将他知道的在群里一说,说道魔术师是被勒死的之后,温楹就直接在群里提到了“绿色牵牛”。 绿色牵牛,这个温楹不提,崔峨就差点忘了。 虽然绿色牵牛的案子,巡捕房这边并没有完全调查清楚,所以也没有完整的透露出来。 但自有妙计的山人崔峨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渠道知道的。 绿色牵牛,和绿色曼陀罗相似,但绿色曼陀罗使用三棱刀三刀之内使人毙命,而绿色牵牛则是使用鱼线勒死人。 温楹一提,崔峨这可不就反应过来,魔术师的死法,和绿色牵牛杀人的手法格外的像吗! 【崔峨:难道又是绿色牵牛?这人一出现,感觉绿色曼陀罗都很少出来了!但她是怎么逃走的?我之前怀疑了一下你那个曾经的便宜妹妹温晴岚,她实在是太慌张了,但是,她连跟温晴柔打架都费劲儿,我就把她排除出去了。而且,她去后台比我早,时间上也不成立。】 崔峨说是事实。 自从绿色牵牛出现之后,绿色曼陀罗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出来活动了。 而温晴岚,却是没啥战斗力。 【温楹:我觉得,绿色牵牛是爬下水道走的。还有,温晴岚是真的没有战斗力,至于她慌张?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后来看见她,她和温晴柔干仗干的挺开心的。】 第119章 巡捕房是犯太岁吗? 温楹下的定论,徐谟那边同样适用。 在询问了这么多人之后,徐谟不得不承认,凶手真的极有可能是之前他们一直都查不出来就究竟是谁的那个绿色牵牛花,而且,这位绿色牵牛花也根本就不在他们带回来这些人里面,要么是漏掉了,要么是翻窗爬道的走了。 有了这么一个结论,和温楹聊天的崔峨,没过多长时间,便就被从巡捕房放走了。 只是,从下午被巡捕房的人带回来,到现如今都审讯结束,被放出来,外面的天都黑了。 “要不,去找温楹吃个夜宵?”站在巡捕房的门口,崔峨侧头看着背着琵琶一脸魂出天外的青书白,说了个选项出来。 青书白虽说是一脸魂出天外,但她的魂还好好的在身体内的。 听见崔峨说出来的选项,她的目光聚焦了一下,看了看外面漆黑黑的天: “这儿是法租界,温楹家在华界,现在是晚上八点,咱们过去,估摸着九点多,九点多,出去找个铺子吃个饭,结束差不多就是十点多,温楹回家差不多十一点之前,我们回住的地方,最起码得十一点以后。我明天早上九点钟的船回苏城,我想一想,好累呀!” 也难为青书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时间问题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崔峨摸了摸下巴,估算了一下,还真是这样的,便就十分干脆利落的选择了下次再聚。 青书白自然也是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他们这个下次再聚的下次究竟是什么时候? 那就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他们这个缘分了。 在巡捕房门口定好聚不聚,崔峨和青书白这才悠悠的离开。 而巡捕房里面,徐谟和唐増面对面的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脸上不仅写满了疲惫,还写满了无语。 “老徐啊~~~”唐増往椅子上一靠,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声音里都带上了超绝气泡音:“你说咱们法租界的巡捕房里面,是不是咱们这巡捕房今年犯太岁啊?法租界大大小小巡捕房,加起来不老少,就咱们巡捕房管制的辖区之内,老出事儿!你说但凡出到别的巡捕房去,他们这边担子也轻点呀!” 唐増的抱怨声中充满了想要死一死的冲动。 徐谟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看不出来的微笑,说出来的话语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的微妙: “你可别说咱们巡捕房犯太岁,觉着是总探那家伙脑子有问题。不!是总探那家伙克我们!这回魔宫剧场不就是他给咱们招揽过来的活儿吗?要不是他招揽的话,魔宫剧场今天的治安问题,那就是贝德路巡捕房那边的事儿!这怪不了别人,只能怪有一个爱揽活自己却不心动的总探呗!” 对于徐谟的这个说法,唐増是非常认同的。 且不仅仅是唐増非常认同,这巡捕房里,但凡是个需要干活的人,都十分的认同。 坐在他们斜对面整理东西的探员钱九就是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认同的点头,还非常诚恳的对徐谟以及唐増说: “徐探,唐探,要不你俩谁上个位,将总探挤下来算了。我觉得咱们巡捕房只要总探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天,巡捕房里就安生不了。下午的时候老五跟我说总探去百乐门潇洒去了,但我敢保证一会儿他就会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巡捕房,然后进来骂咱们一顿。咱们兄弟们哪个不是实打实的干活的?咱们哪需要他一个撒手掌柜每天一顿骂呀!” 钱九的话音落下,响起了一片应和声。 唐増努努嘴,示意大家网徐谟身上下功夫。 “总探那个狗东西背后有人有,我可比不过。” 说不想当总探长是不可能的,那要是将现在的总探挤下去当总探长的话,那还真的需要背景和靠山。 唐増清楚自己没啥背景也没啥靠山,所以如果真的要在这个时候上位的话,最适合上位的只有徐谟。 徐谟之前真的没有这个想法,但现在,被一个不做人事的领导折磨,被一个接一个不停歇的案子烦扰的,他倒是真有这个想法了。 他不怕案子来,但他怕在原本就不怎么好推进的情况之下,在狗领导的影响之下,案子一个接一个的来。 毕竟,这种上头绝对会有人施压的悬案堆多了,巡捕房里的人自己着急不说,还容易被外面的人骂草包。 “我考虑考虑。” 有了想法的话,徐谟就是那种很有可能会付诸行动的人,但这个过程注定要花费一点时间,所以他便没有将肯定的话语落下。 但总探长这人,总是会很巧合的出现。 比如现在,徐谟刚说完他考虑考虑,总探长就出现在了门口。 “案子推展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眉目?你们在聊什么呢?还考虑考虑这办案怎么能考虑呢?一定得切实付出行动才行呀!动起来呀!都坐这干嘛?” 总探长车轱辘四的话在整个屋子里响起,别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大家,刚刚他们在聊什么,他真没听见,他就听见了最后一句“考虑考虑”。 而他这种非常套路的话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背的下来了。 作为总探长,在案子进入焦灼时期,从来不一块跟进,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张嘴便是问案子推进的怎么样了。 推进的有结果了,那就变成了他这个总探带领的好。 最近的没结果了,就是底下的这群人太废。 下午带回来那么一堆人审讯调查他又不是没看见,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作为领导,没有关怀,直接让他们继续动起来呀,不要坐在那不动。 所有人,齐刷刷的翻了一个白眼。 “弟兄们都吃饭去。” 徐谟的白眼翻的最大,抬手打了个手势,便就让忙了一下午的兄弟们去吃饭。 至于他自己,当然也是要去吃饭的,只不过现在他还有话要说。 在等屋里包括唐増的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徐谟顺手抄起了刚刚被他放在桌上的厚厚的一摞文件,走到总探长的面前的时候,“啪叽”一下拍到了总探长的怀里。 “审讯结果什么的都在这儿,脉络什么也都在这,弟兄们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就麻烦曾经的神探总探,自己费点功夫看看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徐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非常有风度的帮总探长关上了房间的门,徒留总探长一人抱着一摞子文件站在原地醒酒。 第120章 翻墙进来的贼 总探长站在原地,酒醒了一会儿之后,又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非常不满以徐谟为代表的这些人对他的不够恭敬,但要说现在这会儿,他也能把那群人怎么着,还真就是没法把那群人怎么着的。 “看就看,还真以为老子的总探长是水上来的?” 总探长抱着一摞资料,气鼓鼓的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将敢怒不敢言和选择性的怂到底,表现得淋漓尽致。 巡捕房里,现如今除了看门的和今晚值班的,便就只剩下总探长这个敢怒不敢言的了。 而这位总探长,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看资料越看越昏昏欲睡——自从当了总探长之后,总探长他就当起了全职废物,除了溜须拍马和揽取功劳之外,其他的事情,他沾手的非常非常少,像是这种看大段文字材料的事儿,更是没有做过了。 哪怕他以前的确含水分不多,在处理案件上面也有自己的心得。 但长时间未上手,再拾起来,定然是不出意外的困难重重的。 昏昏欲睡? 这种状态哪里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昏昏欲睡没多久,总探长就直接睡过去了。 而他睡过去没一会儿,置办的捕员就进来将屋子里的大灯关了。 ——抱着一堆儿资料睡觉,开个屁的灯!黑着睡去吧!最好睡感冒了! 是的,没错,巡捕房里就没有喜欢总探长这个领导的。 这边,总探长抱着一堆资料呼呼大睡,那边,徐谟和弟兄们吃完饭之后,回了一趟徐园,将自己现如今的想法和徐老爷说了。 徐老爷自然是支持徐谟的想法的。 巡捕房虽然忙,但有的时候,办一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很方便的。 之前是徐谟自己没有提,徐老爷也只当是徐谟没有这个心思,所以没有管。 现如今,徐谟自己有这个心思了,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要帮一把的。 所以,在巡捕房中总探长呼呼大睡的时候,徐老爷和徐谟父子二人很是果断的排定了徐谟之后的“上位”之旅。 而在距离法租界很远的华界,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一个穿了一身黑的人,正狗狗祟祟的在乌漆嘛黑的街道上飞奔着。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正是家家户户安眠的时间。 【何天乐:群里面的哥哥姐姐们啊!到底有没有夜猫子还没睡啊!救命啊!】 在乌漆嘛黑的街道上狗狗祟祟飞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真病秧子穿越成假病秧子,表面是个大少爷,实际上是个军方特务,然后他穿过来之后又和崔峨对线,默默演变成了红方特务的何天乐。 比起原本的何天乐,他是菜的。 但,除了他自己,以及群里的这群老同学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菜。 尤其是他军方的顶头上司联络人。 所以,上头还是会给他发布任务的,而热血沸腾的他,觉得国家危亡,这样的任务是不能够拒绝的,所以也是会去完成过的。 这上头的军方上司发布任务嘛,充满了随机性。所以就成了有时候危险,有时候一点也不危险的局面。 之前一段时间,给何天乐的任务少,且任务的安全系数还贼高,所以哪怕他自己是个菜鸟,任务也完成的像模像样。 谁曾想到,今天这个看起来困难系数没有那么高的任务,却是让他夜奔于市了。 在这没有电子娱乐设施的民国世界里,何天乐其实也没指望这个点还有人醒着,能够在群里回他一声。 但,他害怕啊! 哪怕身后现如今并没有人追赶他——准确点来说,是没有追赶上,但背后乌黑的一片,本质上还是有些怕黑的何天乐他是真的怕啊! 可现实就如同他内心清楚的那样,群里静悄悄,根本没有人鸟他。 “这是哪儿啊!” 黑黢黢的环境影响之下,跑着跑着,何天乐就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他之前想办法从何家搬出来了,本来是想跑回自己现在住的地方来着,也是按照调出来的地图跑的,但他晚上的时候不太认路啊!跑着跑着就跑迷了啊! 何天乐前后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小巷子里头,前后无人,转身往旁边的墙上一靠,开始认真的将透明电子屏幕上面调出来的地图放大放大再放大,研究自己现如今的位置究竟在哪儿。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往旁边的墙上一靠,脚步又挪动了一下的功夫,在他身后的这堵墙上头的阁楼里面,守夜的人耳朵动了动,发觉了这边有人。 因为,守夜的人听见了人靠墙的声音,以及脚踩断了树枝的声音。 “这是哪儿呢?” 何天乐只嘴巴动,根本没有发出声音的嘀咕着,手指在空中点啊点啊点。 而在他的正上方,一个脑袋从露台边边上探出,一双眼睛已经在黑夜里锁定他了。 但,他毫无所知,反而看地图看的认真,总算是确定下来自己现在的准确位置了。 “我在温楹家背后啊!” 又是嘴巴动了,但声音丁点没有,手上还有空动作的样子。 露台上探出来的脑袋现如今是一脑门子疑惑。 也没有听说,桐花老街这边有疯子出没啊! 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的何天乐乐了。 因为,他确定了,那群原本追他的人,早就被他甩的没有影子了,而现如今,背后就是老同学家的院子。 这深更半夜的,让他再找回自己家去,实在是有些为难他自己,绕到老同学家的前门去敲门,又有些打扰人。 所以,他就翻过去,在院子里窝一个晚上,保证一下自我安全,应当不是问题的······吧。 何天乐想着想着,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他转身就开始爬墙了。 而被他一直忽视的那双眼睛——我去!这人是个贼?!活儿来了!捉贼! 在何天乐历经艰辛的从墙那头翻到墙这头,刚刚落地的时候。 “别动。” 一个低沉的声音,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正蹲在地上的何天乐一抬头。 好大众一张脸······啊啊啊啊!!!! 第121章 略显尴尬 大众脸王豆十分丝滑的从何天乐的表情之中读懂了何天乐眼底的潜台词,所以他将他的大众脸板成了一张死人脸,伸手就提起了何天乐的后脖梗子,将人从地上滴溜了起来。 何天乐穿越之后得到的这具身体,身高不算特别高也不算矮,体重虽算不上重但也绝对不轻。 所以就这样被王豆丝滑的提溜起来,作为一个成年人,也作为一个能够出任务的军方卧底的成年人,他略微有些尴尬。 但留给他尴尬的时间并不多,毕竟王豆手上的刀依旧寒光凛凛的横在他脖子前头呢! 寒气森森的一把刀,刀刃都快贴到自己的脖子上了,那可是生命安全的威胁啊! 所以,何天乐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跑错了地方、翻错了墙,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 “这这这不是温家吗?我我我不是坏人,也也也也也不是贼。” 他显然是有些害怕的,说话的声音发抖不说,都已经成功的进入结巴状态了。 他这结结巴巴的说话,王豆倒是听得清楚,也听得明白,但就听着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儿。 王豆以前就有一个搭档说话结巴,因为他说话结巴的缘故,王豆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他给培训的说话顺溜起来。 那个搭档跟他分开不过才一年的时间而已,差不多就是他将那个搭档培训的说话顺溜起来之后,搭档就被调走,的搭档就换成刘奇了。 刘奇说话不结巴,这也就让王豆暂时遗忘了那些年艰难的帮助结巴搭档说话顺溜的时光。 可现在夜半三更,夜深人静,自己要保护的主家的墙边翻进来的这个疑似是贼,却号称自己不是贼的人,说话的结巴程度让他回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搭档。 王豆不得劲的同时,有一种白头发滋滋往外冒的焦虑感。 “你给我说话小声点!”生怕把屋里睡着的人给惊醒,将工作落实不到位的事落实到位,王豆把手里的刀子往前送了送:“你说你不是贼,半夜三更的翻别人家的院墙干什么?难不成这还是你家吗?” 略微有些烦躁的王豆,忘记回答何天乐刚刚结结巴巴的话里头提出来的那个“这是不是温家”的问题,反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也正是他这个忘记回答,让现在精神格外紧张的何天乐以为自己真的翻错了墙。 可王豆现在站在自己的面前,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抵着,就算将透明电子屏幕打开非常的容易,何天乐也没有那个功夫去分神打开地图,验证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翻进了温家药铺后院。 一瞬之间,他有点嘀咕,刚刚那堵墙的确是温家后院的墙,怎么翻进来就不是温家后院了? 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回答王豆的问题。 王豆要他压低声音,他便为了自己的小命乖巧的照做了。 只不过这个压低的声音到底低不低,那就需要打一个问号了。 “我是温楹小姐的朋友,过来找她买药的!” 这句话是曾经他们在群聊里面聊天的时候,设置出来的找对方时,如果没有遇上本人,别人问的时候回答的话。 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温楹这边设置的是这样一句。 刚听见何天乐叫出温楹的名字,王豆的眉头略微松了松,但也没松到哪去。 他虽然觉得眼前这个翻墙都有点费劲,落地都不能稳稳当当的人不至于是个杀手,但何天乐身上的偷感实在太足了,王豆依然怀疑他是一个提前打听好了这边主家的姓名,研究好了应对之策,从而翻墙过来的小贼。 所以,完全没信的王豆,伸手将何天乐控制的更死了。 “这夜半三更的,你跑来买什么药?若是提前约好,为什么要翻墙?”王豆一脸严肃地问到。 何天乐在看见王豆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打发,但他没想到,王豆这么的不好打发,甚至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现在这会儿能接受王豆直接将他敲晕绑起来,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再做决定,那他接受不了王豆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呀! ——话术就准备了那么一句,没有多的呀! 刚刚太过紧张,何天乐根本没想起来,温楹曾经说过,他们家住的还有别人派来保护他们家人的人。 现在这会儿,自己充满了淡淡的尴尬与淡淡的绝望之际,他倒是想起这回事来了。 他现在能确定自己翻墙没有翻错,也承认自己大半夜的翻墙十分的不道德,但他现在只想许一个愿望——他许愿温楹半夜被尿憋醒来,现在起床上个厕所,然后发现他们呀! 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病秧子穿成了有背景的大少爷,他没当过兵,也不懂什么心理学,面对这个杀气四溢,一本正经一看就不好应付的家伙,他是真的没有信心能将这人应付过去啊! “那个,我来买药,不能跟你说太多的。” 犹豫了好一会儿,何天乐苦着一张脸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因为温楹之前给顾令薇弄药的时候太过的神秘,顾时雍这边一直在调查,还吩咐过王豆和刘奇。 所以何天乐这么神神秘秘的一说,王豆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遍,非常丝华的开始怀疑何天乐也是温楹那个查不出来的神秘组织里的线人了。 “你……”有了这个怀疑,王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要是贼是坏人,直接绑了就行。 现在眼前这个人疑似是温楹的神秘组织里的线人,温楹手头能拿到的药,的确是他们督军府拿不到的好东西。 所以温楹的现任是不能得罪的。 何天乐见王豆突然之间开始犹豫起来,则是一脑门子的问号。 刚刚不是还想直接嘎了他似的吗?现在怎么这个表情了? 所以两人面对面的站着,王豆的一只手卡着和天乐的后脖梗子,另一只手拿着刀比划在何天乐的脖子前面,而何天乐则是一脸无辜的站着。 远远的看着,就像是王豆将何天乐抱在怀里似的。 至少,刚刚好被尿憋醒来起夜,听见外面有丁点动静,可以出来看一看的温楹看上去是这样的。 第122章 我还真想买点药 温楹还没有穿过来之前,也是个破看文的,虽说兴趣爱好没有那么的广泛吧,但作为一个看文的人的联想程度,还是有的。 月沉如水,月光皎皎,婆娑树影下,完美身高差。 如果不是第二眼欢迎就认出来了其中个高的那个是王豆,个矮的那个也格外的眼熟,似乎是她哪个同学来着,她是真想大喊一声——快扶本宫起来!本宫能嗑! 但理智终止了她的脑洞,也规范了她的行为。 她又不是什么练武之人,没有什么盖世轻功,走路的脚步声也做不到轻之又轻,所以,在理智规范了她的行为的下一秒,王豆就发现她了。 大半夜的院子里站了俩大男人,姿势暧昧,温楹可没那个乐趣将温父、温母以及温朴三个人都吵醒过来看热闹。 她在王豆看过来的时候就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裹紧身上的大披肩,垫着脚尖走到了两人的身边来。 走近之后,她便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何天乐——难怪刚刚她看着觉得眼熟呢!可不就是老同学嘛! 何天乐的底细她也清楚的很,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么一身黑的出现在她家的后院里,还是站在墙角下,温楹都不用调出透明电子屏,就能猜出这家伙绝对是突然之间执行啥任务,然后搞得自己回不了家,七拐八拐的摸到她这来了。 “温楹小姐。” 看着温楹走了过来,等到温楹走到两人的跟前,王豆这才压低声音、恭恭敬敬的和温楹打了个招呼。 温楹点了点头,指了指何天乐表示自己认识,然后就引着两人往自己屋里走。 一来是这才开春,站在院子里说话,实在有点冷。 二来是站在院子里头说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将温父,温母以及温朴吵醒了。 所以,还是找一个合适谈话的空间才是。 有了温楹引他们往屋里走,刚刚两人在墙角树边树影婆娑之中看上去暧昧的动作,一下子就消失了。 当然,这动作也就刚刚从远处看着的温楹觉得有些书里的暧昧,实际上展示了这个动作的两个人,一个心如止水,还有一个慌的一匹——生怕心如止水的那个的刀,一不小心就将他的脖子给划破了。 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回到温楹的屋中,这才放下了紧张的情绪,并开始用较小的声音进行交流。 “这是我的朋友,可能出场方式有点奇怪,但不是什么坏人,你不用担心。” 为了保持神秘感,也为了不给何天乐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温楹给王豆介绍何天乐的时候并没有说名字。 对于温楹没有介绍名字的行为,王豆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他点了点头之后,询问温楹是否有话要和的朋友说,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直接从窗子翻了出去,待到窗外的树上去放哨去了。 但如果说他放弃了查何天乐的打算,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顾时雍的嘱咐,保护温家人的同时也在留意着,单单一个何天乐这么一身黑的半夜三更爬墙翻院,就足以让他提高警惕心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并不是一定需要一个名字才能去查些什么的。 唯一的区别便是查的快与慢的区别而已。 其实温楹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知道就算她不说何天乐的名字,顾时雍那边迟早有一天也能查到。 但,迟一天,就迟一天嘛! 王豆从窗子出去的时候还非常贴心的将窗子给他们掩上了,而和王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温楹也比较了解他,他是不会做出偷听的举动的。 所以,温楹调出透明电子屏看了一眼,大概了解了一下何天乐出现在自家院子的来龙去脉,略带些无语的问道: “所以你翻墙进来,就是想呆在我们家院子,然后明天一早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温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曾经在聊天的时候和大家说过,她们家里头住的有顾督军府派来的保护人员。 在她告知的情况之下,眼前这位哥还能毅然决然的跑来翻墙,温楹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顾督军府派过来的保护人员,那身手自然是了不得的。 何天乐就不怕遇上个做事谨慎出头的,直接在他于墙头上露头的时候一秒给他噶了。 温楹看向何天乐的目光里充满了“你是个人才”的意味。 何天乐顶着这样的目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本来是这么个意图,刚刚又有了点别的想法。” 听见何天乐说自己又有了点别的想法,温楹十分好奇这个“别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又抬了抬手,示意和何天乐继续说。 何天乐读懂了她肢体语言的意思,保持着能够让温楹听见的小小的声音,说出了他的别的想法: “刚刚在跟那个高个子说话的时候,我扯了个想要找你买药的理由,可现在,我是真的想跟你买点药。” 温楹有万界医药交易系统握在手里,所以自打在群里以来,时不时的就会给群里需要医药援助的同学们提供医药支持。 像迷药什么的,何天乐就没少从温楹这儿进货。 所以这会儿他一说,温楹还以为他的迷药又用完了——毕竟这家伙继续顶着原来的何天乐的代号完成任务,最耗费的就是迷药。 他从温楹这儿进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仅钱货两讫,还能给温楹输送功德值,温楹挺乐意给他提供药物的。 “迷药又用完了?还是要之前的那种吗?明天等你回家之后,我通过平台给你发过去?”温楹说的十分轻松。 但这次,何天乐要的却并不是他消耗最多、每次都需要进货的迷药。 “上次从你这进货的迷药我还有,这回是想跟你要点别的东西。”何天乐一边说一边嘿嘿的笑,笑容里所带的那种不怀好意扑面而来:“我后头有个任务,不需要杀人,只是拿点东西,那我有点别的想法,有丢丢损。所以………你有什么功效特别好的泻药吗?” 第123章 飞流直泻三千里 “泻药?” 温楹是有些疑惑在身上的。 何天乐从她这进货进的迷药最多,但这并不代表何天乐没有进别的东西,他也曾进过一些伤药,甚至是毒药,只不过是分量极小而已。 泻药这种东西,的确却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进货名单里头。 而温楹也没有在万界医药交易系统里面搜索过泻药——因为目前为止,他们家里头没有谁便秘,他也没干过什么缺大德的事儿。 何天乐已经明确的说过是任务需要,所以温楹也不怕他拿着东西去药什么不该药的人。 于是,乎温楹说了一句“等等”,然后绕过何天乐到自己的桌子上去找了个小本本出来,借着翻看小本本的时间,让2333打开了万界医药交易系统的查询位面,将这个位面所拥有的泻药全都搜索了出来。 她现如今功德值收支特别的平衡,所以在位面购买东西的时候,可选择性也就广了很多。 看着上面各种各样的泻药,不乏有些名字特别奇奇怪怪的,温楹认真看了一会儿之后,换了个角度问何天乐: “你要这个泻药是想要它的效果,只是让人拉一拉,还是拉脱虚,又或者是拉死?” 何天乐略显呆滞。 他对泻药的理解还在表面上,觉得只要控制下药量的多少,就能控制那个人拉的程度。 所以在温楹提出效果需求询问的时候,他真的显得有些呆:“这个东西还能选择的吗?不是多一点少一点的问题吗?” 温楹转过头来,看着何天乐格外坚定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点头的是泻药功能的确是能够选择的,摇头的则是,别的泻药她不清楚,但从万界医药交易系统里出来的泻药,其功能绝对不是多一点少一点就会有差异的。 毕竟,她现在所看的这个版面上的泻药,有许许多多来自的位面世界,那都是能用正常语言来形容的。 何天乐读懂了温楹点头摇头的动作,想了想之后,说出了一个他期望的程度:“只要拉不死就行。” 短短的七个字,在某个未来将要拉脱虚的人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注定的命运就这么定下来了。 温楹听了何天乐的回答,又点了点头,合上了本子,坐回了原位: “我这是有这么一种药,名叫飞流直泻三千里,效果很好,发作率很高,友情建议下完药之后马上就跑,因为发作的速度很快。不过得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去取药,明儿等你回家之后我给你平台发送过去就是了。” 温楹最终选择了面板上相对便宜的那一款能将人拉脱虚的药,来自于一个玄侠世界,它的名字“飞流直泻三千里”,就跟它的效果一样,分外的直白直接。 这样一个名字,那何天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老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你这个泻药的名字,我总感觉眼前有些画面感,还是那种非常惨不忍睹的。” 他那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仿佛真的看见什么腌臜画面,闻见什么不能接受的味道似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温楹想了想刚刚看过的简介,再次好心的给了他一个提醒: “记得到时候下完药之后赶快跑啊!免得被熏晕在那了。” 何天乐狠狠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们聊完这个话题之后,便就没有了别的话题,所以温楹又推开了窗户,将王豆叫了回来。 何天乐今天一晚上都待在她的房间里有些不妥,所以温楹便叫王豆将他带到阁楼上去住一晚,然后明天在温家人醒来之前,提早一步离开就是了。 王豆办事非常妥当,何天乐也有自己的节奏,所以两人离开之后,温楹没有半点担心的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何天乐早就回去了,王豆也不在,刘奇带着另一个弟兄蹲在厨房门边上吃面,见到温楹出来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温楹确定家里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的动静之后,便就放心了,在早饭结束后,回到房间于群里联系了何天乐,便将何天乐要的泻药给他发了过去。 而同样的何天乐也发来了买药钱——毕竟买东西是要付钱的,而何天乐现如今何家大少爷的身份也不缺钱,在群里面一对比,这最缺钱的人仿佛变成了温楹。 将“飞流直泻三千里”发给何天乐之后,欢迎便就没有过多关注他那边的事情。 现如今已经开了春,距离申城医学院的考试也越来越近了,温楹忙活着准备考试呢! 而且群里大家都有着吃瓜体质,顾时雍以及他的手下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乐子人,温楹有那个自信,就算她不去关注,最终发生了什么事,也会落到她耳朵里来。 果不其然,在她将“飞流直泻三千里”发给何天乐的第三天,本来不是过来取月米草粉的日子,顾时雍却专门跑过来一趟。 何天乐夜半翻墙到温家来找她的事儿,王豆是绝对会告诉顾时雍的,可以顾时雍的警惕性,就算一时半会调查不出来什么,也是会密切关注何天乐的。 所以,当顾时雍坐在桌边,对着温楹问出“你给那个何天乐的泻药还有没有”的时候,温楹是半点不惊讶,反而是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 “他拿泻药去要谁了?”心里清楚顾时雍知道所有,所以温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顾时雍既不生气也不急,脸上带了些笑的回答: “他把药下给了山本苍介,现如今那家伙已经拉脱虚了,奄奄一息的。而山本苍介是喝了公共租界开大烟馆的侯老板的茶才开始拉的,那个侯老板背后有洋老板,现如今两边扯皮着,热闹的很呢!” 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并成功的听乐了之后,温楹总算是问下一个问题了:“那你要泻药干什么?他跟我要的这泻药效果可不一般。” 第124章 命中注定被调查 那泻药的效果可不就是不一般嘛! 山本苍介现如今在医院里躺着,半死不活的模样,但凡是个人看了都想笑。 至于顾时雍为什么会想着和温楹要何天乐的同款泻药,那完全是因为何天乐的所作所为给了顾时雍灵感。 是目前不方便动的人,在他去合作伙伴的家里的时候,派人偷摸下点药,既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挑拨离间。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何不乐哉! 温楹和顾时雍一对视,就明白了他打的主意。 她惜命,现如今身边还有家人在,不能将家人的性命架在火上烤,但乐意看那些恶人倒霉。 所以,她能提供工具,且合作人信用很好的情况之下,她还是乐意提供东西的。 “你要多少?这东西叫‘飞流直泻三千里’,不是家里药铺的药,他那一份是我专门去取的,还留了一份在我手上,你要是要的多的话,可能得再等两天了。” 虽说有完结医药交易系统在手,这“飞流直泻三千里”是分分钟就能够拿出来,但为了保持自己供药的神秘性,温楹还是给出了等两天才能有货的说法。 不过,为了防止顾时雍急要,她还给出了有一份的存货的说法。 顾时雍其实也不急用,有的话,下药提上日程,没有的话,等一等也不妨碍什么。 现在温楹说的有一份的存货,其余的货,只要需要,过两天就能到位,这真的是非常好的节奏了。 “有的话,现在就要。至于预定,我预定十份。” 有何天乐打样,顾时雍是丁点儿都不怀疑“飞流直泻三千里”的功效的。 他但凡敢怀疑一点,都是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要死不活的山本苍介的忽略。 听到顾时雍的话之后,温楹起身便就回了屋子,借着回屋的便利,去给顾时雍拿药去了。 没有谈价格,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易,向来是一个月一结,且根本不会拖欠一个子儿的。 从去年合作,到现如今,温楹从顾时雍那儿赚的钱已经足够一家人富裕生活,不用为钱所担心了。 甚至前两天,温楹才陪着温父温母将隔壁要搬走的那户人家的宅子买下来,刚联系了施工的砖瓦匠,要将两家的房子合二为一,从本质上提高居住环境的质量呢! 倒不是她们不能搬,只是因为,桐花老街这边算是温家药铺的根儿,且这边在华界虽然算不上繁华,但却的确是个太平的地方。 现如今有条件买了隔壁的院子,提高居住的环境,温楹以及温父温母、温朴,已经非常满意了。 将一份装着“飞流直泻三千里”纸包捏在手里,温楹心情愉悦的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并将东西放在了顾时雍的手中。 顾时雍看着眼前这个格外朴素包装,和名字一点也不搭的药包的时候,眉毛一挑,有点意外,但接受良好。 毕竟,他之前在温楹这儿买的盘尼西林,她就是用大桶子装的,显得东西格外不值钱似的。 现在,效果强劲的泻药,名字华丽丽的泻药,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纸包着,连名字也没写,也挺正常的。 “咳咳。”顾时雍干咳了两声,从衣服兜里面掏出来了一支笔,问道:“温楹,这纸质量怎么样?我打个标记,免得弄错了,可以吗?” 直接写也不是不行,顾时雍只要怕笔尖给纸张戳漏了,然后他自己再一个不注意给弄入了嘴,拉脱虚了。 咦惹~想想都觉得后怕。 温楹看了看药包,嗯,是挺简陋的,也是需要标注一下的。 “写吧,下笔轻点儿就行。”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纸的质量好不好,会不会被写破——谁让她和何天乐的交易,完完全全都是依靠着聊天的平台传送呢? 传送过去,如果不想立即用的话,只要设置得当,可以等用的时候再接收。 所以,下药的何天乐的手,接触这药包的时间就不会长,容不容易弄破,自然也无从得知了。 听了温楹的话,顾时雍莫明的有些没底儿。 所以,他没敢在上面写太多的字,只写了一个“三千”,主打的是自己知道就行。 写完之后,收好药包,顾时雍又和温楹寒暄了几句。 这寒暄着寒暄着,就寒暄到了何天乐的身上去了。 顾时雍很坦荡的告诉温楹,他调查了何天乐,并非常自然的询问,温楹是不是军方的。 毕竟,他那边查出来的何天乐的身份,就是军方的暗线加杀手。 目前没有加入任何一方·命中注定会属于红方·现在只要是为国家好哪一方都帮的温楹,她笑了笑,很是实诚的回答:“不是呢!” 笑眯眯的,语气坚定,表情诚恳。 顾时雍虽然觉得,并不能以一句话就排除可能性,但,温楹所表现出来的,以及他第六感传递给他的,都是温楹没有说谎。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顾时雍还是很好奇温楹所从属的组织的,并常常让人去调查。 可伴随着两方合作的加深,以及他对温楹的各方面了解,加上怎么查都查不出来,顾时雍对这件事儿就佛系了。 没办法,查又没有个方向,怀疑了一验证哪哪儿都对不上啊! 就像是黄公馆命案那次,顾时雍知道了之后,还怀疑过温楹是绿色曼陀罗呢! 结果,试了个身手——很好,他那半大的、武力值不怎么样的侄女,都能够轻易的将温楹给拿下呢! 怀疑直接堵死。 “那你就不介意我去调查何家大少爷吗?”顾时雍换了个话题。 温楹依旧笑着看向他:“你查他应该也废了老鼻子劲儿的,毕竟,他不算好查。而且,我觉得,他大半夜打扮的像是做贼的似的出现在这儿,这儿有你的人,他就是命中注定会被查。再说了,七少也是意气风发的热血男儿,你与他与我与很多人,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殊途同归的,不是吗?” 顾家是军阀,但顾令薇是红方的人,却不瞒着顾时雍,这就足以说明顾时雍的立场。 温楹还是相信顾时雍的人品的。 被相信的顾时雍笑了。 “你说的对!”他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的确是,殊途,同归。” 第125章 我真没那个水平 这边,温楹和顾时雍一通殊途同归论。 远在法租界的另一边,徐老爷却是在问儿子。 “山本苍介这件事儿,真不是你做的?”看着穿着一身警服、不是亲儿胜似亲儿的义子,徐老爷将这个问题再问了一遍。 拉脱虚的山本苍介,因为一路拉到医院,这回实实在在的在申城出了个大名。 而徐老爷之所以会这么反复的问,正是因为,这个山本苍介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可谓是实实在在的将徐谟给得罪死了。 要不是因为格局原因,且山本苍介背后有人,徐老爷为了徐谟的安全着想拦了一把,这家伙早就被徐谟暗中找机会杀了。 这么些年,徐谟一直在暗中找山本苍介的麻烦,这些事儿徐老爷都知道。 但没有影响格局,也没有给旁人带来伤害,徐老爷也就没有管——让儿子撒撒气,也是好的。 这就导致了,这次山本苍介的事儿一出来,徐老爷一看见报纸上面的报道,下意识就在心中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徐谟做的。 毕竟,不能将人弄死,这些年,徐谟针对山本苍介的手段,有的时候很是高明狠辣,有的时候,那是真的幼稚的慌。 像是给山本苍介下泻药这种举动,之前徐谟也干过。 但是像是闹得这么大的,还真是第一次出现。 徐老爷生怕是儿子这些年憋坏了,又刚好在巡捕房被狗领导气,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了的搞了一波大的,然后自己还不知道,想要帮忙收尾都不得行。 因此,这才有了这再三地问话确定。 而被再三问话确定的徐谟,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巡捕房又乱又累,他都想套用总探长的那句话来形容形容自己最近悲催的生活是犯太岁了,却没想到,还有天降的一口大锅扣上来。 “爹,山本苍介这件事情,它真的不是我干的。”徐谟再次否定:“我这段时间,因为那两朵绿色的花的案子,加上想把总探长挤走的计划,忙的人都快要飞起来了。开过年之后,我是真的还没来得及找山本苍介的麻烦呢!最重要的是,我真没那个水平啊!我能找到最好的泻药,那也是让山本苍介喝了之后,一个小时之后开始不停的拉肚子。这次报道,山本苍介那可是喝完就拉,一路拉去医院的,儿子真没这个本事,弄到这种神药!” 徐谟并不是温楹的医药客户,所以,他对这件事真就是一头雾水,哪怕猜,也根本不会踩到温楹的身上来。 徐老爷坐在那儿,又好好的看了徐谟好一会儿,然后道: “真不是你?我记得,你那个法医好兄弟车素年,现在好像是拜了个师父学中医呢吧?他会不会配药?” 徐老爷对徐谟的朋友,还是有所了解的。 人无语到一种境界的时候,是会笑出声来的。 这会儿,徐谟就笑出声来了。 “不是,爹,您是太小瞧中医了,还是对老车抱有太大希望了?”徐谟虽然没有学过医,但也知道,中医想要出师,想要学出点什么名堂来,那是需要极多的时间的:“老车他学中医连半年都没有,系统的开始学,也就是这段时间旷班才开始。且不说他还没有学到配药,就算是他能配药了,他给我配出来毒药还差不多。像山本苍介中的那种泻药,我让他配,他也只能给我配成毒药的。” 徐谟清楚,这些年他对山本苍介下手的回数太多了,老爷子知道的回数,画成九九寒梅图都还有多余的花瓣,老爷子又怕他真的弄出来什么大动静,破坏了现如今各方维持出来的表面和平,捅下自己解决不了的大娄子,然后他老人家不知道,没有办法扫尾,从而受伤或者是死了。 所以,对于这系列询问,他是有些无语,但却没有丁点儿的不耐烦。 “你说这事儿不会是你调查的那两朵绿色的花干的吧?”确定不是自己儿子干的之后,徐老爷子开始发散思维了。 他也派人查了,没查出来什么。 不过这也正常。 顾时雍那边之所以会查的那么的顺利,完全是因为,这件事儿在他那儿是开卷题。他本来就知道,是何天乐干的,他查的,不过是何天乐的老底。 而徐老爷这边,何天乐那家伙,因为清楚自己不是原身,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加上他上辈子是个病秧子,这辈子总算成了个身体好的假病秧子,他可是惜命的很。 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那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甚至为了更好的伪装,还和群里的老同学们请教化妆,再加上有挂。 不开卷的人,真的是很难查到的。 对于徐老爷子的猜测,徐谟持以不同的观点: “应当不是那两朵绿花,那两朵绿花,出手就是要人命的,不可能这么恶趣味的去给人下泻药。这人,怕是不方便,或者是目前不能杀了山本苍介,所以才下的泻药的。” 徐老爷猜测是两朵绿花,那不过是突然想起来之后的一种随口猜测罢了。 说完之后,都不用徐谟开口,他就自己反应过来,这是不可能的——绿色牵牛花是刚出现的,对于她的性格、风格,没有人格外的熟悉。但绿色曼陀罗,可是在申城很久了,杀的人也非常的多,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留下谁的命,只整蛊一番的。 所以,山本苍介这事儿,根本不可能是这俩花儿干的。 “得亏这事儿没发生在你们巡捕房管辖的辖区内,不然一堆上头非要破的案子放在一块儿,入夏前,你是没法子好好的休息了。” 徐老爷感叹了一句。 徐谟那边的事儿,徐谟自己不开口,他这边没法管。 可就算是现如今徐谟开口了,也只是让他帮忙合理、合法、合规的夺总探长的位置,他能插手的地方很少。 徐老爷不是一个喜欢插手孩子生活的人,能做的,只有感叹,以及时刻准备着帮忙。 徐谟往后一倒,靠在沙发背上: “爹,我真希望,我们巡捕房这案子,有人能头脑一热的接手啊!” 第126章 主动要悬案? 徐谟的感叹是发自肺腑的,听者同情,闻者落泪。 但他深知,这种发生在他们巡捕房管辖的辖区之内的案子,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被人要走的。 现如今对他来说,唯二的好消息,那便是山本苍介拉脱虚,在医院要死不活,以及狗上司总算有迹象要走了。 所以,他也就是这么一感叹,根本就没有指望会天降这样的大好事儿。 然而,生活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和你开玩笑,甚至是开着玩笑似的给你降下惊喜。 他在徐老爷面前哀叹完之后,回到需不妨继续忙碌的当天下午,惊喜就这么来了。 东熙路巡捕房那个出了名的二世祖探长田仲青,迈着他那二五八万的步伐,带着他那看上去就不像是能正经干事儿的小弟,就这样水灵灵的出现在了徐谟他们巡捕房,还拿着文件直接跑来找徐谟要案子。 他拿的有文件,这案子自然是要给他的——上头工总局都下发文件了,不给他也不行。 但是,他要的这案子······· “你确定要将黄公馆命案、粮食局局长副局长命案,还有前不久的魔宫剧场命案全都并到你们那儿去?” 虽说已经看见文件了,但徐谟还是分外的不敢置信。 且不说这几个案子个个都是烫手山芋,让他们巡捕房头疼且忙碌了这么长时间。 单单一个中午他才许了个愿,下午愿望就实现了。 徐谟第一次觉着,这个世界挺玄幻的——毕竟,上赶着主动要解决不了的悬案的,田仲青真是头一个。 而听见徐谟再次确定式样问话的田仲青下吧又往高里扬了扬,那种二五八万的二世祖气质,愈发的出众了。 “徐探长。”田仲青双手插兜,“啧”了一声:“这文件都摆在你面前了,还能有假?你们巡捕房办不透彻的案子,总有人能够办透彻的嘛!徐探长虽然厉害,但也得相信,人外有人,天外头天嘛!” 话说得不怎么好听,说道最后,都开始抖起腿来了。 好好一个富家公子叠加探长的身份,被他搞出一副二流子的模样,看的基本有着相同叠加身份的徐谟眼睛疼。 文件就是看过,徐谟才更疑惑,不全是对于田仲青要这几个案子是有多么想不开的疑惑,更多的还有其动机原因。 文件上面只说是并案,但一般并案,会指明是和哪个案子并到一起去。 可这份文件上面根本久没有写! 虽然徐谟十分想要甩掉这几个烫手的山芋,但巡捕房之间并案移交,是有自己的规章和流程的,其中哪个环节不对,到时候出了问题,他还得担责。 不再看让他眼睛疼的田仲青,徐谟点了点文件上面写并案的那句话: “把案子给你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你这文件上面写的不全啊,光说并案,和哪个并案?还有,这上面的章子都盖歪了。田探长,这份文件,该不会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吧?” 徐谟的手指在文件上面点,发出的声音让田仲青稍微正经了一点。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解释道:“不就是和山本苍介那个案子并一块儿嘛!催的急了些,写的不完整,那我添一笔就是了。这上面是工总局的章子,我从哪儿去自造啊?” 说着,田仲青就往上面添了一笔。 这行为,看的徐谟嘴角抽搐。 “文件一式两份,工总局那边的,你也记得添一笔啊!”无语的徐谟友情提醒了一下。 这家伙是个二世祖,办事也不怎么靠谱,但他敢这么来一下子,这事儿估摸是真的。 所以,徐谟特别心甘情愿地将烫手山芋给抛了出去。 对于徐谟的提醒,田仲青点头答应。 这么下来,之后签字交接的事情,办的那叫一个丝滑。 将所有的材料教给东熙路巡捕房的人,那群人搬着东西离开之后,徐谟他们巡捕房里,爆发出了一阵子惊天的欢呼声。 这可全是能烂在手里的烫手山芋啊! 这可是折磨了他们巡捕房半年多的烫手山芋啊! 这可是让他们是不是就想要宰了现如今的总探长的烫手山芋啊! 田仲青!你是行动上的傻子!但!你是我们巡捕房的神!!! 巡捕房欢呼雀跃,楼上的总探长不怎么高兴,而刚从外面调查东西回来的唐増,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蹦三尺高,差点没把脚给崴了。 唐増和徐谟其实都不怎么原因调查这些案子了,原因都是一样的,不仅是因为这些案子是烫手山芋,更是因为,他们两人都觉得,那两朵绿花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们杀的,又不是无辜之人。 那些人死了,反而是还了天地一片清净。 怎奈和,上头的人一直施压要求查清楚,想要不明不白的将案子给封存了,都不行。 现在有冤大头主动要悬案,将压力全都给他们分了过去,他们也不用为难于控制查的范围了——毕竟,田仲青那个人是出了名的没啥能力二世祖。 更别提,田仲青那边要并案的是山本苍介拉稀案。 山本苍介拉稀的那个案子,不用思考都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两朵绿花干的——山本苍介还好好活着,人都没死呢!也没听说在案发现场找出来绿色花花剪纸,怎么可能是曼陀罗或者牵牛干的呢? 没找准方向,外加上田仲青这个出了名能力不行的,估摸着这案子一转交,就会查个天荒地老。 要是中途再出来一个新的类似的案子——这跨了界又被他们强行链接的案子,徐谟他们都能想象得到,田仲青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唐増一把抱住了徐谟,两人在大厅里头转了个圈圈。 烂事儿一般的案子交代出去了,现如今,他们要干的,便就是把狗上司弄走,自己上位了。 徐谟给了唐増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自己一切都主备好了,然后转身去华界找车素年了。 至于楼上的总探长,正不高兴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127章 天命所归侯老板 徐谟乐呵呵的跑到华界桐花老街温家药铺来找车素年,便是将这个大好消息也转达给自己的好兄弟,顺带向车素年透露出自己要将狗上司顶走上位的消息,让车素年安安心心的待在温家药铺先旷工。 车素年听了之后,格外平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其他情绪。 对此,徐谟有一丢丢的遗憾,但看着车素年面前摆的医书等一系列学习用品之后,并不怎么喜欢学习的感觉的徐谟,瞬间理解了他的好兄弟。 徐谟也就是中间抽出点时间跑过来找车素年一趟,它后头还有其他的事儿呢,所以也就没有在前面忙生意,后面忙动工的温家药铺多留。 但他跟车素年说话的时候透露了有关于山本苍介拉稀住院的事儿,车素年听了有那么神奇的泻药,就非常的感兴趣,并想就着这个方向研究研究。 他倒不是不知道温家和顾督军府有医药方面的合作,只是他不清楚温楹这里能弄出来那么多神奇的药罢了——毕竟,像是“飞流直泻三千里”这种泻药,除了温楹定药的合作方以外,其他人并不清楚的。 泻药这方面,温父也有一定的研究,但听着车素年的描述,吩咐却觉得有点离谱。 温父所知道的起效最快的泻药,那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让人体吸收了泻药的功效才能达到腹泻的效果。 像是车素年所描述的山本苍介的那种情况,温父虽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药外有药,但还是更偏向于这个拉的脱虚的山本苍介当是早先吃了什么导致强烈腹泻的药,然后刚刚好在他喝茶的时候发作了而已。 毕竟,这东西刚下口没多久就发作,实在是有些太玄幻了。 其实温父的这种想法,按照现如今所处时代和医药水平的先进程度来看,正常人都会这么去想。 可现如今在医院里都没能止住腹泻,靠药水吊着生命力,实际上已经去了大半条命的山本苍介可不这么想。 山本苍介这次去找开大烟馆的侯老板,本来就是因为之前他们的合作没有谈拢。 且去侯老板家之前,山本苍介吃过的东西都是自己家里人准备的。 山本苍介自信于家里人是不可能下要害他的,而且他跟家里人吃的东西都一样,除了他以外,他们家里人没有一个和他有一样的情况。 虽说他在侯老板家喝的那杯茶让他一口干了,茶杯因为当时场面的混乱一不小心给碎了,再去找的时候已经收拾到垃圾堆里找不到了。 在山本苍介还是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件事就是跟他合作没有谈拢的侯老板,打心底里想要收拾他,他一个下马威,所以才下药让他当场拉稀,一直拉到现如今还没有好。 唯一可惜的就是,侯老板的背后还有英国佬,一时半会儿,其实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情况之下,并没有办法去将侯老板怎么样。 所以,他只能在医院里一边挂水,一边虚弱的骂骂咧咧,左一个八嘎,右一个八嘎的告诉其他人,这件事绝对跟侯老板脱不了干系趣。 天知道自己准备的收拾山本苍介的东西还没有端上桌呢,结果山本苍介就像是中招一样的狂拉不止,侯老板心里还慎得慌呢! 只有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又偷偷摸摸的下了药,甚至还顺带手的把证据销毁了的何天乐,整个人是开心的不得了。 能开大烟馆且还没被收拾,侯老板的背后,自然是有着强硬的靠山的。 但侯老板自己也清楚,山本苍介这事儿要真给他赖到头上的话,靠山也不一定会全力保他——毕竟他和他的英国佬靠山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唯一能将他们绑在一起的,便是强大的利益。 但利益这种东西,又不是非他创造出来的不可。 侯老板清楚自己在利益捆绑双方属于弱势的一方,作为弱势的那一方,是很容易被强势的那一方单方面的放弃的。 为了不让自己单方面被放弃,也为了让自己的靠山,能给自己想想主意,侯老板准备了好几天,请帖下了好几次,才终于将他的靠山以及他靠山的朋友们请到家里来小聚,并顺道商量商量有关于山本苍介的这回事要怎么办。 山本苍介虽然不是日租界那边的高官,但实在是这家伙投了个好胎,他那一群亲戚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 申城现如今保持着表面上的太平,暂时还没有哪一方想要打破掉它,所以自然是有商量的必要的。 侯老板请的这一桌子人,有他的英国佬靠山,还有那个英国佬靠山的朋友,一张圆桌,加上他,一共坐了八个人。 而他准备的宴席自然是山珍海味齐全,力求他的靠山能将他救下,或者是帮他调查出山本苍介究竟为什么拉成那样。 可好巧不巧的是,他这一桌子的人,恰巧就是顾时雍下药的对象。 这些人想要粉饰太平然后私底下牟取暴利,让申城的原住民水深火热,有着一把子热血的故事雍可没有这个粉饰太平的心思。 他虽清楚现阶段不能将这份表面太平打破,但这也不妨碍他让这群暂时动不了的人吃吃苦头。 顾时雍原本还找不到下药的机会呢,却不曾想,这位侯老板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反正这个侯老板是开大烟馆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也海了去了,简直是天命所归的背锅侠! 所以,顾时雍让他培养的线人,混入了侯老板家的后厨,在侯老板家准备的佛跳墙中,下了足量的“飞流直泻三千里”。 这佛跳墙一上桌,自然是人人都要尝一尝的。 而因为侯老板特意的吩咐,这佛跳墙在上桌的时候被分成了一小盅一小盅的,一桌八个人刚好一人一个。 但也不知道是这侯老板真的是天命所归,还是纯粹倒霉,他的靠山英国佬格外喜欢今天的佛跳墙,稀里哗啦的吃了自己那份不算,还将侯老板那份要了来自己吃了。 这就导致了,满桌子开始飞流直泻三千里,只有这个英国佬靠山最严重,也只有侯老板啥事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