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请别叫我昭烈帝》 第一章 凛冬将至 东汉初平元年,七月。 青州,平原县。 正值秋收农忙,一名举止不俗,头扎深色巾帻,身穿黑底猎纹袍服,身材修长的青年,钩稽完田地,合拢集薄准备回去。 耕田老翁急忙放下手中农具,呼喊道:“刘县官请留步!” 拾起粮食,追了过去说道:“我等黔首身无一物,还剩交完赋税的稻粟,还请刘县官收下吧。” 青年搀扶老翁,说道:“老丈不必如此,劝课农桑保境安民,乃我本职,田赋既收,就无需再送粮食。” 老翁不乐意,拗执道:“刘县官自从您来了平原,又除匪患修陂池,还借牛、铁教我们秋耕种麦,不多取分毫。” “如此恩德岂能不报,县官若不要,我也没脸再用农具。”说完,急欲跪下。 刘备掺扶住,叹气道:“如今青州粮食短缺,平原虽有薄收,果腹尚且不足,老丈又何须送我?” 说着将那袋粮食,塞进老翁手中,劝慰道:“只管留着谁也抢不了你,民以食为天,眼下世道不太平,多留点余粮为好。” 之所以这么说, 皆因青州刺史焦和为刷名士声望,大力支持关东诸侯讨董,在各处强征百姓存粮,活不下去的黔首,在黄巾的策动下揭竿而起。 老翁认为与其被恶吏强夺去,还不如送给爱民如子的刘县官。 刘备知此中曲直。 遂出言担保宽慰老丈。 老翁愣住了,眼眶泪水顿时流了下来,嘴唇抖动看着刘备。 擦拭过眼泪,仍然将粮食递举给刘备。 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 有的人仿效老翁,也将稻粟放在刘备脚下。 更有甚者觉得不够,急忙回家去拿。 见事态愈演愈烈,刘备怕等会不好收场。 望着老翁殷切的眼神,沉默半响,只得打开麻袋掏出一握粮食,高举半空,转头对围观的人群,说道:“老丈赠给刘玄德的粮食,我收下了。” 说完,将稻粟轻轻收拢,纳放在衣袖。 看着不肯散去的众人,刘备抬臂,顽笑道:“本县官袖口已盛不下,难道你们想叫我袖服裂开,裸胳膊回去不成?” 然后指向凑热闹的小胖墩,笑骂道:“阿鼠,你小子也来起哄,把家里吃的均给我,也不怕你那身肉给饿没了。”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一番顽笑过后,刘备正色道:“现今青州各郡县时有叛乱,好在平原靠近黄河水系丰富,纷乱较少,但还需多备粮食,储存好耐旱麦种,我看近几年天气灼热异常,怕会有旱灾将至。” 其实就算刘备不提醒,耕种多年的老农,也察觉到了,近几年的天气反常,但谁也不敢妄下结论,也不敢和乡里农官去说。 本着多事不如少事的教训,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 没想到身为县官的刘备,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使得他们心里一惊。 话已经敞开。 不少人一时间,忧心忡忡,七嘴八舌道:“这天气的确异常反复,黄河水位都下降了不少……” “不会吧,我记得青州好多年,都没有发生旱灾,过段时间下几场大雨就好了。” “还是要多做准备,多修些陂池,否则干旱,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一旦起了旱灾,最遭殃的还是老百姓,他们当然比谁都害怕。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都拿不定主意,最后都看向沉默的刘备,一齐拱手道:“还请县官明示,我等该如何是好?” 刘备说道:“修水渠、种小麦、多捕鱼。” 老翁无奈道:“县官有所不知,修水渠与种小麦,我们尚且能做,可对捕鱼一窍不通啊,又不熟水性,无法捕捞。” 任谁都知道河里有鱼,但鱼游得太快,他们又没那么识水性,每年河里都淹死许多想捞鱼的,反面例太多,不敢下水的大多数人,只能在岸上干瞪眼。 刘备笑着摆手道:“无妨,再过几日,你们就知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刘备嘴角含笑,并不打算先透露出来,反倒卖起了关子。 见刘备待人没什么架子,有人壮胆问了一句:“县官,我不担心还未出现的旱灾,更担心黄巾贼过来,听乡里说那群贼寇过到处,如同蝗虫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那应当怎么办?” 刘备懂他们的担忧,知道历史上北海、东莱两郡干旱,使百姓颗粒无收。 黄巾军趁机席卷各处,掀起百万人。 逢旱必起蝗,两三年间,不知要饿死多少人,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刘备不由心底怒骂,青州的蠧虫吏官。 不少百姓早已饥寒交迫,还要横征暴敛。 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底层之苦。 刘备说道:“诸位放心,他处不好说,但在平原,只要有备在就不需害怕。” “结束秋忙,再继续整军操练,唯有士卒强健兵戈娴熟,才好保家护田庇护妻儿。” 听到这,众人的心也稍微有些安定。 也不怕了, 心里想着,他们可是有在青州都赫赫有名的刘县官,高唐与平原的贼寇,早就被剿灭,甚至还去其他县剿贼,以至于方圆数百里,流寇盗匪不敢逗留。 而且待人肝胆相照,各县乡里游侠无一不敬佩。 皆赞其有朱家、剧孟之遗风。 甚至有其他州郡的游侠,跑来和他交朋友。 赶来的乡里三老点头,拱手道:“我等敢不惟县官之命是听。” 数百人拱手响应,呼声震天。 刘备拱手礼之。 等人群逐渐散去各行其事,他才将手放下。 在旁边目睹完刘备的所有言行,长着国字脸,一身玄服的文士,目露精光,过来打趣道:“玄德可谓一呼百应,无论是游侠,还是黔首尽可驱驰,果真不得了。” “汝阴养死士,欲行大事乎? 刘备大笑,直言不讳道:“我欲拨乱为治,以子经为将,扫匈奴,驱鲜卑,收河套之地,重开西域,置安西将军,拔除后汉两百年弊端,此言如愿否?” 牵招顿时语塞。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会吹牛的。 复笑说道:“玄德,若真做到,你必为当世英豪!” 刘备笑而不语,这种夸奖他听腻了。 牵招本想来打探一下他的心声,没想到刘备实话实说,反倒把他整蒙了。 前不久,董卓焚烧洛阳,盗毁帝陵,欲退守长安。 十三诸侯讨董进展不顺陷入僵局,天下看似平静。 实则暗潮汹涌,明眼人都看出来,汉统衰弱已成定局,接下来就是诸侯割据之势。 士族子弟也开始择主而侍,去处最多的,还是天下盛名的十三路诸侯,其中以盟主袁绍最受看好。 牵招倒没想谋另处的想法,老实说刘备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在他眼里,从小到大的玩伴,近几年变化的非常大,名气也越来越大,做事皆有深意。 甚至半年前,写信邀他来做高唐试守县令。 牵招感慨道:“玄德,我愈看不懂你了。” 刘备先是指大树,然后指向自己,笑着对他说:“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子经,有我带着你,大事定能成。” 牵招也笑说:“玄德,那我就跟定你了,封侯拜将就系于你身,别让我白发蹉跎。” 刘备复笑道:“子经,尽可拭目以待。” 他没有过多关注诸侯讨董,而是将目光放在青州各地。 因为再过不久, 贪婪无能的官吏,使得青州终酿成百万黄巾军,即将席卷青、幽、兖、徐四州。 兖州刺史刘岱和青州刺史焦和,因兵祸而死,无数百姓遭殃。 既然无法制止,那就火中取栗,以高唐与平原两地积蓄力量,先取平原郡,再取青州为基业,虎视河北。 与牵招聊完,又嘱咐了一番,牵招就准备返回高唐,他来找刘备也是为了秋忙事宜,既然正事了结,那就作别早些回县。 刘备借蹬上马握紧缰绳,望着田忙碌的农夫与玩耍的孩童,心有自豪。 他原是后世公司牛马,毕业几年勤勤恳恳,可惜选错了行,无奈从头开始,最终在夜晚加班中一睡不醒。 再次睁眼,成了鞭督邮的刘玄德。 得贵人相助,出钱捐了一县长令。 成了县令后,除贼安民颇有成效,先前在高唐击败了一些流寇,后面平原又被贼寇骚扰,青州州部又把他调来平原。 从小县升调郡县,也花费了他百万钱,交付给朝廷。 自打汉灵帝卖官鬻爵以来,不仅官吏投标买卖,升迁也要按价纳钱,使刘宏赚得盆满钵满,可惜最后便宜了董卓。 多少人买官上任,靠圈占田地和卖百姓为奴的手段,把钱财赚回来。 由此可见,官场上都是些什么货色。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一点也没说错。 东汉不亡,简直没有天理。 光青州一隅,就到处乌烟瘴气。 瞥见前面半坡道上麻衣白幡,痛呼声不绝,刘备怒骂:“这狗日的世道。” 见道路渐宽,他重一挥鞭,夹紧马腹:“驾!”挥鞭飞奔而去。 身后十余骑遂纵马跟上。 第二章 娶妻当娶阴家女 平原郡乃汉桓帝胞兄弟刘硕的封地,郡太守也称为相。 王宫所在处,有四面高墙围住,寻常人靠近不得,太守府则在对面。 两府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 刘备的县衙落在东边,衙门竖立着提见的诽谤柱。 木柱旁还有牛皮制成的路鼓,用于击鼓申冤和官府公示。 和守卫招呼了声,命他将马牵进马厩拴好喂食草料。 刘备穿过庭院,揭开帘子直奔书房。 不像其他的官吏,喜欢在书房铺陈昂贵器具。 刘备的墙上只挂着弓矢与铁剑,床榻放置几案,堆满了竹简与木牍,还有不少的帛书和纸张,一旁边摆放着未干的笔墨与刻刀。 甚至连酒器也不曾多备具。 他对眼下贵族的享受,一直以来没什么羡慕。 也没怎么去效仿。 在不知情人的眼里,刘备过得淡泊清贫。 坐下刚打开公文牍简,只听衣裙窸窣处,门帘掀开幽香扑鼻,内宅轻纱衣裳,更衬盈握,天生冷白皮,使人目不暇给。 刘备不用抬头就知是谁,随口问道:“夫人何事?” “难道我无事就不能来书房?”阴珺不满道。 刘备仰头笑说:“夫人来找必要扫榻相迎,不然怎对得住,我家夫人的花容月貌。” 阴珺想起什么,蓦然涌上两片红潮,暗啐了一下。 刘备稔知自家夫人,生性活泼爱动,出身新野阴氏。 虽为支族远亲,却才情胜过须眉,听闻她父亲在时,教其读书识字,论才识渊博,较之乃兄竟高过数倍。 且酷爱读书,嫁妆足足有十六车书。 若非当初路过徐州捡漏,他也讨不了这么好的夫人。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成婚多年他依旧把自家夫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闺房之内,不足与外人道也。 阴珺蹙着眉,心头有股烦闷。 她写信给两位兄长,想叫他们来青州,可他们宁愿去南阳袁术那里做宾客,也不愿意来平原看一眼再做打算。 见半响没动静,刘备再次抬头,心中已了然。 先前听说,夫人的两位兄长弃吏掾闲居在家,不如差人请来青州助力。 毕竟好汉三个帮,刘备自小家境贫寒,且远在青州,宗族指望不上,只能靠妻族了。 在阴珺看来,还是沾亲的自家人比较放心,可惜被两人婉言拒绝。 之前看到夫君刚来青州任县令时,被豪族欺压。 她一直记在心上,所以一听到兄长有空闲,就急欲写信。 没想到却效果不佳。 刘备倒没什么,妻族也不一定靠得住,人各有志,愿意来最好,不愿意也就算了。 或许是穿越时的影响,自从醒来后,无论是精力体力比较以往更充沛,思绪也都敏悟不少。 遇到问题能一想就通。 而且记忆极好。 连前世每日发生的种种事,都能闭上眼回忆清楚。 就是有此依仗,不然他怎么会有精力,处理诸多乡县大小事务,将权力渗透到乡里,工作强度朝着,开局一个碗看齐。 遥想当初刚来高唐时,本地的豪强与郡县掾吏,以为消极处务,能拿捏住他。 结果碰到远胜常人的刘玄德,既然不想干,那就都别干了,我自己干。 刘备心里发狠,索性将县里与他敌对豪强,霸占的长吏之位,吏属等通通罢退。 整座县衙,空了接近三分之一。 原本等着看刘备笑话,等他上门赔礼谢罪,将他们请回去。 结果一个月过去,二个月过去。 刘备游刃有余,不见筋疲力竭。 使抱团的豪强茫然若失,众多老朽沉默良久说道:“刘备其人,乃神人乎?” 大感不妙的豪强,偷鸡不成蚀把米,顾不得诧异和震惊,纷纷主动赔礼求和。 欲返回县衙,重新掌权。 刘备当然不会轻易同意,借机精简吏属,控扼到了不少豪强。 阴珺款步走到身后,轻轻替他捏肩膀。 柔声道:“夫君操劳着实辛苦。” 刘备闭眼享受,难得安心舒服一次。 “奴备好了参汤,等下便端来。”阴珺说道,手未停歇。 唤作按摩的巧法,还是刘备亲自教的。 阴氏对于自己的夫君,一直都很好奇。 许多次都想一探究竟。 却始终没有摸到他的底。 仿佛生而知之,什么都会。 且成婚后这几年,就连长相也越发有股英武之气了。 让她看的更加喜欢。 在阴氏眼里,夫君哪都好,只是有一处,引得她不满。 那就是两人成婚尚无子嗣,而夫君一直说她岁数还小。 还不到育养的时候。 过早孕育生子,容易伤身。 但她心里却觉得,若夫君亲长还在世,必然会觉得新妇不称职。 虽然刘备开导她,就当做是他的某种偏执吧。 除了在这件事上,两人各自有理。 不肯退让起了争执外,就再无其他。 过了许久,刘备猛然惊醒。 看到在旁的夫人,才想起在按摩下,自己难得有放松般睡着了。 稍坐片刻,等思绪回笼,案桌已端来参汤。 喝过汤之后,又闲聊了会儿。 阴珺看了窗外,天色渐黑,心思一动。 轻呼一声,滑倒在刘备怀里,将脸深埋在他胸口,柔弱道:“不知为何手脚骤然乏力,夫君扶我进屋瞧瞧好么?” “夫君为县务操劳,奴有数日未服侍了。”阴氏肤如凝脂,面红耳赤。 脸上淡红渐渐晕染开来,羞涩而妩媚。 刘备搂着美人心知肚明,也不好意思戳穿她,哪里乏力,分明想骗我进屋。 慰劳他是假,求子是真。 刘备火热间隙,问道:“不先膳飧吗?” 阴珺回答不急,待会温热便好。 见刘备欲又问,阴氏顿时气恼,顾不得在书房将他强按下。 “夫君哪还记得奴之心愿,若不乐意,以后就此作罢。”阴珺轻咬着唇,带着鼻音,霎时惹人疼。 成婚数年未有育子,纵然无人说,可心底早焦急如焚。 偏偏刘备一直推脱,说再等等,可二叔三叔家都有子嗣,只有刘家毫无动静。 她只想为夫君添个孩子,有什么错? 越想越气,胸口一堵,遂挺身闷住刘备。 第三章 老蚌怀珠 翌日,清晨天色渐亮,县衙里已有僮仆起来洒扫和喂马。 昨夜虽晚睡,大早醒来犹不疲惫。 就连骑几日马的累乏,也不见踪影。 刘备穿好衣服,替夫人掖了毡席被褥,来了大堂正坐,审批昨日未看完的简牍文书。 没一会儿听见外边的吵闹声。 县衙的差役进来恭敬说道:“县官,市井有命案发生!” “门亭长已捉拿住身凶,属吏询问是否将其人,带入大堂候审?” 刘备闻言点头。 依律断案,也是县官的责任之一。 汉朝非常注重律令,外儒内法,按照奏谳制,如果百姓对判决有疑问,还可以上报郡里,再到廷尉府,最后直至皇帝跟前。 少顷,被绳索缚住的壮汉,被差役押送进来,后边跟着山羊胡,容貌丑陋的中年文士。 见到刘备也不弯腰,随意拱手道:“冀州东武西门氏,西门儒见过县官。” 一言一行透露出倨傲,没把县令放在眼里。 “好大胆!” “一介白身,竟敢对刘县官不尊!” “鼠子,何敢尔!” 众差役见状,瞠目而视怒发冲冠,瞪圆了双眼,抡起拳头就要打去。 山羊胡的西门儒,登时眼前一黑,凄厉惨叫一声。 “好了,都住手罢。”等刘备开口劝阻,他的脸上已挨了好几拳,鼻青脸肿煞是可怜。 刘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外乡人来到平原县,也不打听一下,他刘玄德如今的地位。 不管是黑白两道,他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人。 在官场上因能力出众,连太守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在市井,游侠称他为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救,义薄云天的老大哥,青州各郡的游侠无不争相投靠。 以至于人太多,恰巧逢县衙罢免属吏,全部安排进了衙里做差役,个别声望高的游侠,摇身一变,变成了门亭长、缉盗,还有市井管理的市长。 刘备开出了比其他郡县高出许多的薪俸和禄米,先恩后威,得到了仗义疏财的声望,巩固了地位,还使游侠将他的名声传播的更远。 不仅在游侠当中,甚至许多百姓都想得到他的庇护。 他也不怕别人求他,求助的人越多,他的影响力越大。 最难偿还者,无外乎人情。 在平原外来人不清楚这点,而敢和刘备作对的,恐怕出了县城,到山野就会人间蒸发。 乱世中死人太过常见。 西门儒因无礼挨了几拳,或许想通了,此处不是冀州,垂下头嗫嚅道:“回禀刘县官,黔首贩珠于我兄长,因珠遗失诬蔑我兄偷窃,盛怒之下,推搡其跌落而亡。” “还请县官为西门氏主持公道。” 刘备不置可否,反问道:“东武西门氏,可是魏国西门豹之后?” “正是先祖!”西门儒说到这,变得昂首挺胸,抚须回答道。 刘备转头看向被缚住的壮汉,仔细打量后,惊讶道:“你不是东乡高忘里人韩棱么?不在家侍奉母亲,怎来县城伤人?” 壮汉见刘备认出自己,心神激动下,往前踏出几步,绳子另一端的差役险些没牵扯住,身体趔趄差点摔倒。 “刘,刘县官,母亲病病重,无钱买药,我我就去河里捞一些珠子卖钱,他兄长偷了我最值钱的那颗,我想去搜搜身,他不让,不曾想推了下,他就跌死了。” 韩棱边说着,边指着西门儒,越是着急越结巴。 西门儒听见,顿时焦急起来,大声反驳道:“一派胡言,西门氏乃名望之氏,天下皆知,怎会骗取黔首俗物,县官请别轻信不实之说!” 韩棱急摇头,道:“有不少人亲眼见到,他与我争执,可传为证。” 西门儒终于哂笑:“竖子,以为我不知?那些是你乡同,定会偏袒你,如今我家族兄亡故为实,还请县官扑杀此獠,为我兄偿命。” 转身朝刘备肃然施礼。 听到这里,刘备已清楚,两者纠纷。 问差役,在何处闹出人命,又有谁人在场,听见闹起来后没多久,县衙的差役就赶到了,将在场的一干人等,全部带到了衙门外。 也包括了西门氏的僮仆。 刘备又问,死者身上有无发现盗珠,差役答话并无有,西门儒又是后面来的。 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如韩棱没撒谎的话,珠子应该就藏在西门家的僮仆身上,藏的隐蔽搜不一定能搜到,那就……” 让差役沉耳过来,刘备遂吩咐道。 又对堂前两人严肃道:“青州多地瘟疫,你二人又凶身,又是原告,行事从急先入县衙,其余证人等,先脱衣沐洗喝去疫汤水,才可入内,你们静等片刻。” 哪有去疫汤,不过泻药罢了。 “这…这……”西门儒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额头冒出冷汗。 他虽然不怕僮仆被搜身,但听见去疫汤水,让他心里犯怵,走南闯北行贾多年,从未听过这种汤水。 如今路过平原,难道还会翻跟头不成? 渐渐地将心放回肚子。 可这么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等来的不是传召的证人,而是差役竹盘里放着的硕大的珠子,正是他昨天偶然在市井瞥见的珍稀之物。 西门儒的脸色瞬间煞白,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完了,完了。 不仅西门氏的名声臭了,自己也恐怕会有牢狱之祸。 奴仆不是说将此物吞下肚了吗? 怎么还会突然出现,难道已被开膛破肚? 此处县令怎如此大胆凶悍!? 西门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膝盖一软,伏首认罪。 见他甘愿认罪,刘备也省得多说。 便将两人按律论处。 又取了折中的办法,原价把珠子买下,让韩棱有钱买药材侍奉母亲。 得知死者年岁已高,且无后,虽事出有因,咎由自取。 终因韩棱推搡而亡,在鼓励复仇的年代,怕他一介百姓,斗不过豪强行商,叫他出部分殡殓之费。 又令他在家中为死者披麻戴孝半年,堵住悠悠之口,使西门氏无法在明面上报复。 至于他刘玄德,可不怕冀州西门氏。 第四章 一个小目标 将诬告的西门氏下狱后。 刘备找来县衙掾属,再度钩稽核对了赋收。 和粮草进库的情况。 这些从本地豪族辟来的长吏,经过刘备调教,比原先用的更顺手。 平原最有名的豪族。 当数中山靖王之后的青州刘氏,以及乙氏。 言氏、荣氏两家因较前者弱小,和刘备合作以来,在钱财方面收益颇大,对刘备几乎言听事从,家族子弟出仕最多当数他们。 刘氏与乙氏,跟刘备也是同休共戚。 在盐糖利润趋势下,平原各县豪强连成一片,将货物贩卖到各州郡。 与刘备不和者,早已被淘汰出局。 来了青州这三年,奉行的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团结百姓、团结游侠、团结愿意向他靠拢的豪强。 以天下多数人之所顺,攻少数人,故有不战,战则胜矣。 把这一套坚持下去,那些注重门第出身的士人,到最后也会不得不依附刘备。 好歹前世做过几年志愿者,怎样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还是懂得些的。 幸好早来段时间。 趁着天下还没有大乱,赶紧扎牢根基。 不然这辈子前半生,又要颠沛流离。 他刚来时,要不是有关羽和张飞兄弟般的照顾,有心挺过去,恐怕早已病死。 刘备心有感恩,遂直接与关张二人,结义成兄弟。 虽然不是在桃园,但也是在一片园林间。 也算弥补了某种缺失的遗憾。 毕竟历史上两人始终不离不弃,真心实意的跟随刘备。 无论外人如何利诱,都不动摇。 想到与二弟、三弟的情分,刘备心中感慨万千。 在连年战乱的时代,唯有和兄弟抱团取暖,才能活下去。 或心有触动。 此刻,县衙外先是咴咴马鸣声,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院外一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威风凛凛的大汉脚步疾如旋踵。 身长八尺,燕颔虎须的大汉,跟在身后,也甚为激动。 一路快步至县衙大堂。 刘备放下褐色笔刀,抬头笑问道:“云长,益德何故急迫?” 谁知关羽蓦然跪于地上,刘备忙将他托起。 再望去,关羽已泪流满面,紧拉住刘备的手:“大哥……”泣不成声。 刘备疑惑道:“云长,这是为何?” “羽自亡命涿郡以来,和妻子失散多年,未曾想大哥竟找到我妻儿,恩德如山,难以言说。” 刘备恍然大悟,还以为关羽又一怒,斩了太守遂来谢罪,暗将心放下。 笑道:“云长,你我乃兄弟,此理所应当,毋须谢字。” “大哥……” “云长!” “好了,大哥、二哥,你们何须见外,生了兄弟情分。” 旁边的张飞终于看不下去,挠头帻道:“二哥要谢,不如请大哥一醉方休,小弟来斟酒,让你们喝个痛快!” 刘备顺着话头,看向张飞,笑了道:“益德近来兵略大有长进,假道伐虢用得不差。” 张飞摸着晒得黝黑的脸,强解释道:“大哥,我早已戒酒,你可冤枉我了,平日在军营滴酒不沾,除了高兴的日子,我在家连酒樽都不碰,二哥知道的。” 关羽拆台道:“益德不可胡言,我可没看到,你在家不喝酒!” 刘备与关羽相觑,一同仰天长笑。 张飞醉酒容易鞭打士卒,刘备几番劝说也无用。 最后只能关禁闭,强行让他在军中戒酒。 顽笑过后,刘备拉着关羽,张飞同席而坐。 问道:“军中疫病处理妥当否?” 关羽笑说道:“大哥放心,医者到营中写下几道良方,士卒袍泽们喝过汤药,皆缓解了许多,个别好的快的,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那就好。”刘备也略微放心。 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风寒症状,都不能有丝毫大意。 严重的沉疴顽症,或许他没办法,但一些小病小症,根据以前自己保留的某手册,结合常见的草药还是有医治法子的。 刘备算了下自己的班底,将有关羽、张飞、赵云,牵招和简雍,坐拥两县之地。 还有收服的本地游侠首领刘和,以及其他乡里游侠的依附。 目前麾下两曲,共计战兵五百四十人,关羽,张飞任两曲军侯。 赵云为斥候屯长,骑兵百三十余人,有哨骑、候骑。 前者选最快的马匹,负责侦察敌情,探查地形地貌、饮用水源、路径等事宜,为轻骑着甲,优势在于高效快速。 后者对于负重耐力要求更强,铁铠更为厚重,又以联缀皮革为披膊护项之属,专用来厮杀骑兵与辅兵。 牵招说他收揽人心,倒没说错。 做不到司马家偷养死士三千,但招揽百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要不是平原县乃郡首所在,还敢更明目张胆。 当今朝廷对于各地统治权威丧失,官吏对于董氏朝廷的调令。 变成有利尊天子,无利不奉诏。 自董卓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已然成为现实。 说实话,他对东汉朝廷并没有什么很强的好感。 况且由于光武帝刘秀,接纳投降的豪族太快,导致原本的豪强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 几任皇帝之后,又从豪族中诞生了士族。 士人把持了为官的推荐名额。 势力变得更加庞大。 外加对胡人的不断内迁,并州已经变成匈奴人的天下。 西汉时期打下的河套早就丢了。 其他地区,如凉州也是羌族居多,幽州、辽东、辽西,也有乌桓鲜卑杂居其中,而且不断的向内迁移。 眼见埋下的雷越来越大。 让熟知历史走向的刘备头疼不已。 世间最害怕便是,大家都熟睡不醒,唯独你最清醒。 你承担的就要比别人多。 天塌了,等高个的人顶上,等来等去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高的。 正如后出师表所说:“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 刘备估摸着,干也是死,不干也是死。 置身乱世漩涡当中,反正是逃不掉。 那就先树立一个简单的目标———先一统河山罢! “玄德!”“玄德!” 只见脸颊圆润,头戴巾帻的文士快步冲进来,慌张道:“玄德,祸事将至!祸事将至!!” 第五章 临阵磨枪 “玄德,大事不妙!” 来者正是刘备少时好友简雍。 “济南、乐安、齐郡各地,官吏横征暴敛,激起黄巾军二十万人,刺史逃去了北海,征召平原与东莱郡兵平叛。 平原相刘骥,以伯母服丧为由,已上书朝廷弃官归家,他举荐玄德你为试平原相,率军平乱。 刺史焦和欣然同意,任命下发平原县,这可如何是好!?” 刘备闻言,轻呼了口气,说道:“刘骥为人贪财好色,无领兵之能,有此举动并不意外。” 可惜算盘打错了。 他早想将平原郡十余县,纳进自己的地盘。 只是没官吏空缺。 此刻,刘骥看似拿刘备顶雷。 实则帮了他一把。 就算前路危险重重,也先把平原占下。 有一郡之地,才有起家资本。 相比袁绍、袁术、曹操、刘表这些人,为一郡太守,或为一州刺史,刘备差太多了。 出身寒微,不被坚执锐,亲当矢石,身负束薪为先,拼命破局,哪有出路可言。 面对兵祸叛乱,高谈阔论注重出身的名士害怕,刘备不怕。 大丈夫不死则已,死即举大名耳。 见简雍面有忧虑,刘备遂喝道:“宪和,天塌不下来,出征平叛,并非旦夕之间,调动粮草兵甲,检练士卒尚且需要时日,若无具备何谈大军开拔!” 刘备清楚统战工作要先搞好,别敌人没打过来,自己反乱套了。 不只是简雍,怕郡里官吏及百姓,都会惊魂未定惶悚不安。 必须要先把信心树立起来。 给他们灌输胜利的信念。 刘备取过公文,快速浏览,遂笑道:“就算起二十万黄巾贼,也不过乌合之众,真正能战军卒,能有多少?” 操练士卒至少脱产一两年以上,带伤见血,方可勉强称为战兵。 青州文恬武嬉多年,能拉出两三千战兵,已算谢天谢地了。 朝廷尚且如许,更何况仓皇起事的黄巾军? “再者,黄巾属于流寇,饭且吃不饱,哪懂得攻城要领,只要据城坚守,贼寇不攻自破。”刘备拍了拍简雍肩膀,鼓舞人心道。 刘备不怕他们攻城,就怕他们不攻城。 怕黄巾军去各地裹挟百姓,走哪乱到哪。 不事生产,就只能靠烧杀抢掠别人的,越聚越多,才麻烦大。 城里的人有城墙护着,士族豪强有僮仆保护也可以逃走。 但乡里的黔首百姓怎么办? 没人知道,也没人去想。 官吏只知三郡黄巾骤起,弃官逃命罢了。 刘备叹气感慨:“若能活下去谁又愿意从贼。” 不过两三日,州里公文传致全郡,一石激起千层浪。 为了防止有人奔逃,以及趁乱抢掠盗杀。 其他郡县,前脚公文刚到,后脚赵云率斥候骑兵即至,一是监督游徼与亭长控管县、乡、里,二是以防豪强鼓动百姓欲要逃亡他乡。 刘备辟赵云任平原郡督邮,马不解鞍奔走各乡县,持刘备之命,监察执行不力的吏属。 临行前,赵云问道:“许多县吏出身豪强,有长吏畏惧黄巾,执意逃离当如何?” 刘备沉默了会儿:“僮仆留下半数,登记姓名录田产,让他们离开,以后再回来,以罪名处罚收狱。” 赵云轻轻地点头。 外有敌寇压境,刘备快速走马上任,平原郡开始动员。 以平原相的印绶,连发十一道公文,调集郡中辅卒、民夫、战兵、器械甲胄,船只、箭矢、帛布、粮草与禾秆草料到高唐。 出兵方向则沿着水路,向前推进。 走水路可以减少粮草的损耗,多留些粮食就可以多救一个流民的命。 当然,是在仗打完后,未击溃黄巾军前,军粮绝对不能动用。 刘备不是没想过招降黄巾。 但也要等到,打过再谈。 挫对方锐气,把杀红眼的人打醒,才能招降。 记得曹操起家,靠的也是青州黄巾。 这几日统计平原郡,包括他的人马在内,战兵不过三千,其余只能当做辅卒使用。 留下部分人守城,其余人尽数出征济南,以防黄巾转向平原郡。 刘备觉得想笑,将济南王刘康强令无需等粮草到位,马上动身的书信。 索性搁置在案,懒得再回。 吃完饭与夫人告别,披甲去了城外军营。 营地东边,除了刘备旧部,井然有序在列阵。 其余邻近县来的,战兵与辅卒混作一团,关羽,张飞多次带军吏组织起来,也颇为杂乱。 没走几步路,营阵就溃散。 要是在战场遭遇小股骑兵,只怕对方简单的佯攻冲锋,就能吓得把后背露给敌人,瞬间崩溃。 只一眼,刘备就明白。 偌大的平原郡,可用的就他手底下,那几百脱产战兵。 剩下全是挂战兵名头的辅卒,啃不了硬骨头,只能拿来喝汤。 有些军屯的战兵,甚至有白发兵卒及孩童滥竽充数。 刘备命军吏击鼓,听到战鼓声,闹哄哄的军卒逐渐安静,低下头颅,不敢再交头接耳。 刘备跺了跺脚上的泥土,走上台阶。 目光严厉,对着底下近三千士卒,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当中或许有认识我刘备,即使不识也亦耳闻,若平时我朝你们招呼声,也无不可。 但在军营前,临战之际,没有以往的情面可谈,列阵进退,斩获所收,一切按照令行事,律令如山。 如有违令,上至刘玄德,下到夫民皆可按律斩!” 刘备停顿少刻,复道:“此次出征,除去发放军俸外,还会有随军商队,按市价购得你们在战场所获之物。 以三份平均为算,一份归郡县,一份归军中,还有一份你们可带回家。 每仗过后,有军吏核算,可与行商换钱粮皆可。兑换的钱粮,一律泥封盖印,由传舍邮寄回家。 此令,均为战场所获而计。 战后杀人者死,伤人及奸盗者受刑,有举报者可获取其所有钱财。” 刘备说得很慢,怕快了有人听不懂。 最后肃然说道:“操练二十日,不合格者,降为辅卒,不在此令中。” 刘备微叹口气,只能临阵磨枪了。 第六章 一朝英雄拔剑起 刘备想过郡兵会很烂。 但没想过郡兵烂成这般模样。 只能期盼多操练几天,有些许长进也好。 利益才能打动人心,那就以重利先诱之。 看着底下士卒欢呼喝彩,喧闹不休。 重赏之下有勇夫,放在哪都行得通。 战兵们从未遇见这般好事,平时服役还要偷偷自备军粮,就怕吃不饱。 拼死拼活,断手断脚捡回一条命,回家也得饿死。 捡到的钱财,要被军吏没收充公,也就听说去雒阳服役会好些。 早就听说,刘玄德好善乐施的名声,郡中无人不知,无数市井游侠敬佩。 没想到刘备成为平原相后,待他们这些郡兵也是极好。 军卒的想法很简单,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谁能带他们在战场活下来,就念谁的好。 时间过得很快,二十日即过。 刘备把平原郡的后续工作,交给牵招和简雍。 将他们辟为功曹和主簿。 去高唐前专门拜访,还在患病的平原王刘硕。 见刘备来拜谒。 刘硕命婢女将他扶起,先整了衣冠,又差人拿来唾壶,慢腾许久,叹道:“孝桓皇帝在时,天下顺服,哪有那么多叛乱。 孝灵皇帝没处理好国家大事,以致两子争位,董贼焚烧雒阳,盗取帝陵,鸩毒太后,更恶于王莽。” “大汉天下,怎么变成这般样子?想当初孝桓皇帝继位……”刘硕咳嗽不停,摇头叹息道。 刘备站在旁,也陪着叹气。 心道:“桓帝没比灵帝好到哪去。” 刘硕看着自己皮肤松弛的手,有些伤感道:“我是见不到汉室中兴了,玄德啊,刘氏天下,还要看你们这些年轻宗亲扶持,天子,唉……” 说着便用丝帕拭泪。 越擦越多,也没心思再说下去。 须臾话毕,就让刘备早点回去整军。 刘备作揖后,缓步离去。 走出王宫的刘备,在宫门口停留了下,随从刘和咧嘴,愤愤不平,抱着陶器从侧门出来。 只嚷道:“使君,他们给了六镒金,还用陶罐装,偌大的王府这等小气。” 刘备回头,陡然失笑。 先前从未接触,差点把他给骗了,还以为真遇到宗室仁厚之辈。 “走吧,回去罢。”刘备拍了拍随从的肩膀,抬手笑道。 新任的诸侯王相,拜见诸侯王都会有些赏赐,要么是钱财,要么是布帛与地宅。 东汉的诸侯王早已没有了实权,只享食租税收。 相名义上是替诸侯王,管理封地军政事务,实际受朝廷和刺史辖制。 刘备并没有多在意刘硕,现在的时局,早已和以前不同,已经不是诸侯王的天下。 甚至不是汉家天子的天下,这些都成了傀儡。 真正的时代新贵,是那四世三公之后,太尉之子,还有白马将军,江东猛虎。 相较须发皆白的刘硕,不过被豢养的富家老翁罢了。 …… 北方水系河流较窄,小船居多。 “哗啦!”一艘艘的船只划动,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粮草、兵马器械,集聚在高唐,刘备也准备登船开拔过去。 阴珺前来送行,和夫人温存少时。 在她惜别含泪的目光下,刘备毅然踏上征途。 水路运输比陆地要快上许多。 不过半日,便已到达目的。 这还是因为船体吃水颇深,拉了许多器物。 不然还会更快。 到达高唐之后,刘备接过军吏递过来的账簿。 为防止有人作假,还需要仔细核对。 待钩稽完粮草后,他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粮食是重中之重,确保军粮充足,他才敢放心的领近五千人前往济南。 不然的话根本不敢强行军。 除了粮草,刘备还核对了兵员人数。 郡县整合起来的战兵,勉强能用九百多人,加上自己原来的两曲,有一千四百余人,辅卒三千。 将其他能跑的马匹编录进赵云的斥候骑兵,得到了三百骑兵。 再加上运输粮草与器械、箭矢的农夫,还有各地锻造箭矢、刀剑矛戟。 还有甲片编织的工匠和妇女,几乎全部动员起来。 除了人吃的粮食,战马也要消耗粮草,不仅需要征调干草、秸秆,还需要兽医随军照顾战马。 许多时候,马比人还宝贵。 在征调的途中,刘备发现许多问题,现在不太好处理。 只能等打完仗,才能彻底清理。 按照他的方式来改造。 忙完这些,刘备命军吏传关羽、张飞,以及其他军侯、军司马、校尉。 这次出征人数不少,刘备暂任将军,麾下有不少的县尉转为司马。 关、张、赵均为校尉。 汉军中,五人为伍,立伍长,二伍为什(十人)立什长,五什为队(五十人)立队率,二队为屯(百人),立屯长。 二屯为曲(两百人)立军侯,二曲为部(四百人)为军司马,二部为校(八百人)为校尉,二校为裨(一千六百人)立将军。 二裨为军(三千二百人)立将军和副将。 刘备喜欢每逢作战前,召集军吏讨论,广开言路各抒己见,力求弥补缺漏,最后再一锤定音。 战前讨论,战后总结。 经常与关张赵讨论用兵。 前世曾读过李卫公对问,书中唐太宗和李靖大谈用兵之道,避实就虚,正奇转化,让他在剿灭山贼盗匪中受益匪浅。 因此,刘备常对关羽张飞赵云,说用兵有三等。 不战屈人之兵是上等。 战必胜,攻必取为中等。 深挖沟、高筑垒、坚阵自守为下等。 学习兵法,一定要由下到中,由中到上,循序渐进。 初出茅庐别学韩信,他的方法太险,危险数大。 仅会死记硬背兵法,也不可取,战争本来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被别人打败。 主将最忌讳,称不出自己的斤两,以为肩比孙吴白韩,连下等也没掌握好。 偏觉得自己奇谋百出,出奇计兵败收场,为世人笑。 名将是逐渐成长的,目前关东几乎没什么名将,青州就更不用说了。 酒囊饭袋无数。 被称用兵第一人的曹操,不久前才吃了败仗,被徐荣击败,多亏曹洪舍马相救,捡回一条命。 凉州、并州多处于战乱之地,胡汉混杂,连妇女也弓马娴熟,论军事素养比关东高出不少。 等过几年,关东诸侯在无数场恶战中历练起来,那就情况不同了。 但此刻,刘备还能领先半步。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第七章 著城之围 秋八月,天色阴沉。 “噗!”“噗!” 不断有靠墙的云梯被推下,梯上的人摔在地,混乱中被人踩踏,挣扎几下,很快没了声息。 “嗖!”“嗖!” 城头的箭雨,一刻也没停歇,没有披甲拿着锄头的农夫,身体被箭矢贯穿胸口,嘴里留着血沫,倒在地上,临死前下意识地看了眼密布的乌云。 喊杀声震天,整个战场没有因任何人的死,而终止厮杀。 攻城的一方,披甲较少,中箭的人发出刺痛惨叫,凄惨地扑倒在地。 城前攻杀,血流漂杵。 就在这时,忽然沉闷地马蹄声在黄巾军身后响起。 转头回望,没有陷马坑与拒马,阻拦和迟滞的披甲骑兵,已狠狠扎入他们的后阵,直冲素色的牙旗方向。 以象牙饰之的牙旗,旗上写着:“三十六方渠帅程”的大字。 是他们这一“方”渠帅的大纛。 最前的骑兵将领,身着铁铠手持马槊,一马当先,短兵相接之际,一合下无人可挡。 黄巾中军的骑士,根本拦不住对面骁勇骑将。 全被刺跌马下。 眼见骑兵冲近,发一声喊,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黄巾中军惊恐散去,几个亲信裹挟着他们的渠帅,拍马狼狈逃窜。 无人发号施令的军阵变得混乱,赵云追上逃命还不忘背着牙旗的倒霉蛋,一槊穿透将他刺死。 夺过旗帜掷于地上,高声喊道:“黄巾渠帅已死!” 其他骑兵也跟同主将,一齐叫喊。 在混乱的战场,一声比一声大,最前方攻城的黄巾军听到后边喊叫,望去果然不见牙旗。 不知所措之时,同僚已熟练般丢盔弃甲,将黄巾摘下兵器一丢,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逃命。 新卒如梦初醒,纷纷有样学样,作鸟兽散。 只有那些离汉军骑兵近,来不及逃跑的人,只能跪伏在地,求降保命。 急忙赶来城头的著城县丞目睹此景,双目瞪圆难以置信,攻城攻得摇摇欲坠,连县令都中流矢而死。 差点得手的黄巾军,就这么轻易败了? 不过区区数百骑兵,便将数千人击溃。 如此强军,莫不成是幽州过来的援兵? 县丞正犹豫着,是否打开城门,接纳援兵进城,自古兵匪如梳,朝廷的军队,不一定比黄巾贼好到哪去。 远的不说,近的如董卓麾下的汉军,不仅抢夺财物,还到处强掠妇女。 还肆意杀良冒功,谎称击败关东联军,以百姓的人头悬挂在车辕上,高唱凯歌,返回雒阳,声称:“击斩叛逆,大获全胜。” 幽州临近边疆,与鲜卑乌桓混杂,生长之地,和凉并二州无异,怕军卒生性野蛮。 万一放他们进城,激起祸患,该如何是好。 可是不放,又怕“幽州军”勃然大怒,直接离开。 黄巾贼掉头回来,只靠他们这些伤残不成建制的豪强部曲,加上吓破胆的郡兵,根本无力守城。 破城之后,县里的豪强和他这位县丞,黄巾贼怕会一个都不放过。 县丞陷入两难之中,一时间无法抉择。 心中忍不住咒骂,倒霉的县令。 你不过督战中流矢短命而死,我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最后一咬牙,决定放援军进城,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他都允诺下来。 至于其他人,他也管不了,先救自己的命再说。 至少配合好,汉军肯定不会杀他的。 黄巾贼就难说了,攻城前就扬言县城里的人,赶紧杀了县令县丞,开门迎黄巾军。 保证不再行其他杀戮之举。 也就他和县令为官多年,有些威望。 使得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早就被强行献头,哪还等得到援军赶到。 登时,战场又起了变化。 随着鼓声敲响,整齐列阵的队伍,缓缓靠近。 铁黑色的玄甲,手持枪矛,带着肃杀之气,开路在前。 后边跟着,背负一侧开刃,刃尖斜直,柄端连铸的环首刀的弓兵,右腰挎弓箭,节止进退。 军阵各有旗帜。 行军过程中,战兵井然有序,校尉与军司马各自率领部曲交替掩护,不露出破绽,哪怕忽然遭受攻击,也能及时防御。 在他们身后是军需辎重的车营,由辅卒推运。 刘备抵达济南国著城外时,战场已恢复平静,只见到尸横遍野的黄巾,以及蹲在地上惶惶不安的降卒。 果然不出他所料,黄巾军闹起太快,虽人数众多,如之前一样,像盘散沙没有多少的骨干。 大多数是被裹挟的百姓。 才导致一击而破。 如果是黄巾军起兵那会,绝对不会轻易将后背露出来。 中军必然放在,全军最中心位置。 不会打着打着,中军变后军,忽视身后可能出现的敌人。 巡游在远处的斥候被射杀后,成了睁眼瞎,主将要害处被一竿子捅到底。 此次,黄巾一方的渠帅,用兵非常业余,无章法可言。 应该不会是他熟知的那几人,或许又是新任的渠帅罢。 否则刘备也不会在斥候打探完消息后,直接忍不住大笑,对诸将说道:“著城之围可立解!” 旋命赵云率骑兵冲阵敌军主将。 赵云也没有辜负他的期盼,顺利完成。 投降的土卒听见脚步声,不禁抬头看了眼,只是看过一眼,就不敢再看。 头变得更低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后面出现的铁甲步军,缓缓有条不紊的,向城头靠近。 越发清晰的看见,不少人的甲还染着鲜血,有些人的甲胄缝隙,杂糅着不知谁的皮肉组织。 怕是一路杀过来的吧! 阵中高举着,一面绛色的大纛,上边辑刻着:“平原相刘”几个大字。 城墙上的县丞与活下来的人骇异不已,他们青州竟有这种被甲执锐,能征善战的强军? 县丞想到,难道来的是平原县刘玄德吗? 听说此人颇具领兵之能,昔日也剿灭过黄巾贼。 各地乱起,平原郡离济南国最近,真来援兵,来得快的,理应也是平原郡兵。 只不过,刘玄德何时做了平原相,先前不是刘骥么? 第八章 或可学汉高祖 总而言之,县丞算松了口气。 只要来的不是凶神恶煞的幽州兵。 比什么都好说。 何况还是在青州,享有名望的刘玄德。 观他军阵整齐如一,约束军队如臂使指。 就更不用担心,会对县城中人做出祸事来。 县丞看了远处的军队,似乎已驻足不前,赶紧喊道:“快开城门!” 自己则整理好衣服,快步下了城头。 欲去拜见新任平原相刘备。 城外,刘备的军卒阵形停下后,分出部分辅卒,去接管一地的降卒。 丝毫没有进城打算。 著城不过七十里的小城,来攻这里的黄巾军就有数千人。 停留歇息一段时间,另外地方的黄巾军就会积聚多。 刘备兵力有限,最好的办法是快速转战各地。 兵贵神速般击溃对方,不至于使他们成势。 真冒出百万黄巾,也只能率军暂避锋芒的份。 刘备不禁感叹,还是马匹太少,训练不了太多骑兵,否则出击速度将会更快。 靠腿走路的步军还是慢了。 什么时候能凑数千精骑,在天下才算横行无阻,哪里都能踏马而去。 另一边,县丞赶过来拜谒,看见刘备惊喜道:“果真是玄德公!” “著城上下,感激玄德公活命之恩,请公随我进城,城中已备好宴席就等使君上坐。” 县丞热情奉承讨,浑然没有在几年前和刘备初见,那不冷不热的模样。 县丞出身管氏,也是有名的豪强。 当时刘备任高唐县令,从徐州过青州,路过著城。 巧在驿站的传舍遇见,起初对方还饶有兴味,后听说刘备出身贫寒,县令也是自己出钱捐的,脸色便恢复淡然,失去兴趣。 没想到今日,却前倨后恭。 刘备回礼,甚至使他略微受宠若惊。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赶忙又施一礼。 刘备失笑,认真道:“管县丞,城我就不进了,将士一路厮杀用命,若真诚谢,还请此城县令,多调拨些钱粮,再替我补充士卒,不算为难吧?” 管县丞额头冒汗,不敢看对方眼睛。 低头说道:“县令中流矢而死,且仓里多余的钱粮,已赏给乡里豪族部曲,做守城赏赐。” “使君,非我不愿调拨,实是粮仓小府惟存空簿,实在拨无可拨。” 管县丞忍不住偷骂,死于非命的县令。 搬空仓库命令,分明是你下的,却让我替你受使君的雷霆之怒。 害苦了我! 察觉到刘备的目光,此刻正落在他身上。 心底叫苦不迭,本就与刘玄德有间隙,万一他借机报复,可如何是好! 已经在想象,刘备忽使手下拔刀杀人,或黄巾降卒见著城县丞背对着他,捡起地上遗漏的枪矛,从身后将自己刺穿。 稳住身子,努力保持不发颤。 刘备真没想到县丞内心戏不少。 他并非记仇的人,再说之前本无交情,不过冷漠以待,还不值得让他记恨上。 再说了,因他人的态度及轻视出身,而恨来恨去,想着报复抨击,得多累。 不过这些官宦子弟,士族豪强似乎忘了当年,高祖皇帝也是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的。 那时也不乏六国贵族复辟,可惜都做了土。 刘备垂下眼睑,沉声道:“我不惜行七十里路,赶来施以援手,著城豪族说着感恩戴德,实为轻视,不怕城下再响鼓角齐鸣吗?” 张飞也怒目相视道:“我麾下士卒,厮杀破贼,只为你等安危,如今逆贼已破,却不肯出粮犒军,是何道理?” 说完,已扶剑在手。 就连关羽也停下抚须,眯眼而视。 这本朝廷不成文的规定,军队出动耗资颇大,除去出征前征调的钱粮,去了当地之后,当地也要积极配合,拿出部分仓库钱粮犒军。 或是豪族一起放放血。 也算花钱买平安,省得军队祸害当地。 况且刘备所部,为了救援济南各地,多日快速行军粮草消耗颇大,急需要补充,没想到此事也能遭拒绝。 在张飞开口时,刘备并未阻拦,他倒想看看,县丞如何收场。 管县丞被张飞怒视,看着对方的手已然碰到环首刀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面对这般粗鲁的军汉,生怕他立马拔刀劈来。 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刘使君,县衙虽然已无钱粮,但我等豪族愿意慷慨解囊,已资军费,待明日送至军中。” 关羽道:“此言当真?” 管县丞见另一位长须校尉,似乎更好说话,也更为和善,面对关羽笑着点头,说道:“请将军放心,明日必然送达。” 关羽颔首,眼神移开。 管县丞甚感轻松不少,心里纳闷不已。 刘备见他识相,也不做刁难,让他回去准备,明早送出城外就好。 县丞如蒙大赦,再三朝众人揖礼,骑马奔回城里。 见他这副做派。 张飞不解道:“大哥,怎就轻易相信他说的话,他们在城内,我们在城外,万一明天不给,难道真攻城吗?” “岂不是和黄巾贼一般无二?” 刘备却深意笑道:“益德啊,不要想对方会不会反悔,而是要想对方敢不敢反悔。” “还有数以万计的黄巾在济南国肆扰,还未平定,我们走后,如又有黄巾军杀来,又有谁能来救他们?” 刘备后面想明白了。 之所以豪族,一开始没打算给,其实是借县丞试探他。 君子可欺以方,他仗义疏财以及仁厚的名声传出去。 自然会有人想看他,是不是真“仁厚待人”,不计回报。 如果真是这样,不仅钱粮没有,兵卒也得不到补充,甚至连他刘备也会被他们当作刃具,玩得团团转。 此次试探也并非没有代价,明天送出城的钱粮,应该会比预估多出不少。 世道就这般,你退一步,对方反会觉得你软弱可欺,像饿狼扑过来撕咬啃肉。 只不过儒教,把其装饰的更好看些。 能看清世间本质,就不会被蠹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刘备目光看向正安营扎寨的辅卒,以及警示四周的战兵身上,这些才是他真正的本钱。 什么出生寒微,什么四世三公,那都是狗屁!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效汉高祖,立不世功! 著城郊外有极多的桃树,刘备登上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举目远眺,山川一览无余。 忽地觉得,此景比以往更加好看。 第九章 一个字乱 初平元年,九月中旬。 天下的纷争,并没受青州闹黄巾而停歇。 要迁都去长安的董卓很忙,却也不忘与关东重修旧好。 派大鸿胪韩融、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修、少府阴修,前往关东各地。 跟诸侯联军谈判,劝说袁绍等人回归朝廷。 胡毋班、吴修、刚到河内郡,就被袁绍命河内太守王匡,将几人逮捕,一齐诛杀。 王匡未有因胡毋班是自己的妹夫,选择手下留情。 阴修去鲁阳也被袁术所杀,只有韩融在士人中德高望重免除一死。 彻底被断绝念想的董卓。 只得接受天下人与自己为敌到底的做法。 上朝时气势汹汹,决议励精图治。 第一步便是废除五铢钱,改另铸偷工减料的小钱。 令人把秦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铸成的十二金人,全部熔了用来铸钱。 关中顿时,谷物飞涨。 又任公孙度为辽东太守。 九月二十六日,刘备出兵近两个月,先后平定著县、菅县、东朝阳、邹平四县的黄巾军,成功缓解济南国的危急局势。 准备攻下沦陷的梁邹,堵住其他地方过来的黄巾,再挥军迂回,彻底解决,东平陵附近所有残留的黄巾军。 刘备早在著县击溃某方渠帅四千人后,甄别过后,将原来从贼的百姓,分批送到平原各县消化。 择能战之卒,编为先登一部,由关羽兼率。 外加精挑细选,征发的豪门部曲、僮仆,以及散落的郡兵。 刘备实力比出征时膨胀了近一倍,包括辅卒在内,麾下竟有万余人。 能见血厮杀的兵卒有五千三百八十七人,还将各县武库搬空,装备自己的兵卒。 要不是有些豪族的庄园被攻破,躲在里面的人被杀绝。 现在保命要紧,不适宜闹矛盾。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打算等着黄巾平定后,再找刘备算账。 除此外,遍地兵荒马乱,路断人绝,想要告到州部,书信也难以送达。 万一被刘备截获,那就危险了。 秉着这样的默契,至今没有一家敢去告状。 也有些人对青州形势始终不看好,携妻儿老小,连带家奴财物,逃往山里避难。 带不走的那部分,与其被黄巾贼夺去,还不如送给刘备。 原因是有零星消息传出,乐安与齐郡两地的黄巾贼,一齐杀入北海。 除了东莱与平原,地处青州边缘的郡县,尚未受到波及,其余尽数被卷入其中。 民变规模越来越大。 邻近的几个州,不仅冷眼旁观,还派兵锁道,阻拦青州黄巾窜出,做派明显想让青州自生自灭。 袁绍,袁术等诸侯联军,这时也忘记是谁罄其所有,支持关东联军讨董。 皆作壁上观。 在济南的刘备,还不知道青州以外的事。 他站在山坳边,看着士卒掩埋遇兵祸,无辜惨死的百姓。 不记得,多少次了。 现在黄巾军看不见义军的影子,没纲领和章法,走到哪,抢到哪。 完全是报复性掳掠。 做法极像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拆了。 杀戮百姓暴尸荒野。 赵云的哨骑,在负责侦察敌情,探查地形外,刘备又给他们另一项差事,那边是沿着水系,打探有无人存活。 骑士发现往往大些的乡间村落,被付之一炬,残垣断壁成为焦土。 找不到一具尸首。 要么孩童与老人的尸骨成堆。 唯独缺了青壮和妇女,不知道被掳去了哪里。 埋葬完了收兵回营,依原路返回。 刘备又去探望伤兵营的伤兵,医者学僮正在裹伤换药,许多士卒虽衣甲破损,兵器上也遍布缺口。 但却精神很好,很大缘故是医药粮食并没克扣短缺。 使他们心有慰藉。 以往为朝廷打仗,一旦受伤,不仅自己家里丧失了劳动力,朝廷别说赏钱,连做样子补偿百钱都没有。 税赋还要一直交。 家里兄弟多入伍,年迈父母在后方运粮秣,几场战役下来,运气不好,一个家就没了。 就算打赢仗,朝廷发的钱粮,层层克扣下来,分到士卒时,也聊胜于无。 想在军中熬出头,除了杀敌斩首,最快无疑去做,先登、破阵、斩将、夺旗。 收入大,风险也大。 百人去尝试,有一人活下来,已经是烧高香了。 多数人在军中就一个字,——混。 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脚底抹油,趁混乱赶紧跑。 能遇到在军中赏罚分明,对士卒承诺,说到做到的主官,就要偷着乐了。 至于还能军俸超过一般军队,解决他们负伤的后顾之忧。 敢身先士卒,生死与共,不避矢石,亲自带着他们冲锋的主将。 这种梦,想要做到也是比较难的。 直到遇见战事不利,敢亲自带人拼杀,逆冲进敌人堆里。 使对面赶来的援军瞬间崩溃的太守,平原郡相刘备! 才能让士卒军吏,心服首肯恭敬异常。 刘备进军营后,所过之处,无论士卒或军吏纷纷俯首行礼。 威望素著,校尉与调度军中的郡属文吏也不免俗,恨不得追随左右。 “刘将军!” “将军!” “使君!” 刘备先点头,然后意示众人去忙。 叫来膳夫长吩咐道:“这几日大家劳累,把肉食拿出来炖了加餐,多制一些干粮,后边有用的上。” “诺。”膳夫长应道。 劳顿了整天,回到军营,天色已经渐变暗。 刘备叫亲兵将他身上甲胄卸下,用热水简单的擦洗身体。 赵云赶马回来禀报,见刘备手臂带伤,亲兵又在整理甲胄,自己揩拭后背不便。 主动上前接过布帛,替刘备擦拭。 刘备回头看见是赵云,招呼他坐下,遂笑道:“子龙回来了,梁邹县的防备如何?” 赵云苦笑着摇头:“防备森严,攻城或折损过大。” “敌军几度与我野战不利,攻占了梁邹县,想据城而守,也是正常。” 刘备并无意外,挨了这么多次打,还没长记性那才奇怪。 “北面又有消息传来,有旗帜打着染字的,黄巾军从乐安国赶过来,和梁邹县的黄巾汇合到一块。” “此队人马行军途中,不仅携带拒马,还用牛车运了不少甲胄与剑矛。”赵云又道。 “哨骑交锋了一番,吃了不小的亏。” 刘备想道,染姓的黄巾渠帅,历史上没听说过,或许又是被埋没的人物吧。 历史书很长,却也很短。 除了王侯将相,记不住太多的人。 能叫哨骑吃亏,看来还有本事的。 “今晚巡视谨慎些,之前的贼军多是乌合之众,这股新来之敌,未必没有夜战的本事,不能不防。” 刘备复道。 第十章 与子同袍 夜晚,月光被乌云缚住。 燃烧的火盆,稍微有些暗淡。 值守的士卒,转身抱来柴草。 营帐中的刘备才入寐,就被外面喊杀声吵醒。 想道:“好在今晚谨慎!” 告诉了军吏提防。 戍守的士卒禀道:“黄巾夜袭大营,幸好辕门前有三条壕沟,使得敌方未得手。” 刘备明显感到不对。 来不及多说,匆忙着甲走出帷幄,亲兵举盾走在前方遮护。 防范时不时撞在盾上的流矢。 好在刘备甲胄是黑玄色,不像金甲在火光中那么显眼,没成为躲在暗处弓箭手,射杀的目标。 密集的箭矢下,耳边尽是呼啸破空声。 刘备目光凝视,不断巡视四周,见外面火把稀少。 心中已料定是疲军之策。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千万不要营啸。 军士长期厮杀,处于紧绷状态。 只要一人开始乱跑尖叫,势必会蔓延到全军,惊慌下自相残杀踩踏,形式便会彻底失控! 刘备遂狠下心,不顾自己安危,叫人竖立大纛在自己身后,点燃篝火,令人擂鼓同声相呼:“使君在此!毋惊!毋动!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修我戈矛,与子同敌!” 数十军吏在人群中此呼彼应,有的军吏在混乱间,被并肩作战的袍泽不小心误伤,忍着剧痛。 手捂住撕裂的伤口,管不了在淌血,咬紧牙根,一同呼喊。 “修我戈矛,与子同敌!” “修我戈矛,与子同敌!!” 差点陷入混乱的大营,俨然停歇。 有的士卒干脆坐地上,不再惊恐到处乱跑。 攘臂高呼:“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一时间百口同声。 有榜样的力量在前,慌乱的辅卒,和被带同等乱了的战兵。 都逐渐偃旗息鼓下来。 没有人再惊恐。 一个个看着自己旁边的同袍,深呼气喘息未定。 没过多久,如刘备猜断般,箭矢只持续了会,对面就歇停退走。 真正中箭伤的人,或许还没有,刚才混乱时,造成的伤亡大。 刘备命人击鼓,告知犄角之势扎营的关羽,使他不要出营追赶。 然后又将篝火,置放的更远。 看着惊魂未定的士卒。 刘备不顾射到他身上的流矢,旋抚掌大笑。 能够控制差点营啸的军队。 说明士卒同袍,已经真正容纳成一体。 一支仅听令他刘备的军队,通过了混乱生死的考验。 才算得上浴火重生。 虽然危险,刘备却真有些感谢,这伙偷袭的黄巾军。 若非他们误打误撞,将各乡的兵卒,融和成袍泽。 不知还需要多久。 不过恩归恩,仇归仇。 该报还是要报的! 夫未战而庙算者,多算胜,少算不胜。 刘备目光瞥向,漆黑的夜空。 染姓的渠帅,也有可能不单单只想袭营,从有组织的撤退就能看出,对方不寻常。 贸然追出去,我明敌暗,即便甲胄精良也难占上风。 况且今夜没月光,限制了骑兵。 刘备默算道:“那就等天明再说罢!” …… 火盆里的木柴噼里啪啦作响,照亮了一整夜。 这一夜,不少人翻来覆去,不敢睡着。 生怕又出现变故。 这点在新卒身上,尤为明显。 忍了整晚上的赵云,趁天色稍亮,与刘备说了一声,点齐人马,杀出营寨。 直扑叫声方向。 那伙人远远见赵云杀来,怪叫四散逃命。 可惜跑不过,一记侧冲,就倒下许多黄巾。 其余人被赵云等骑兵,生擒回营。 “小人说的是实话,我家渠帅与染渠帅不合,今早的袭扰,也是渠帅之谋,不欲染渠帅再立威望。” “如有半点虚假,我将死无葬身之地,还请将军宽恕!” 被绳索缚住的黄巾军士,磕着头惊恐道。 上一个硬气不说话的,已经被推出去砍了。 轮到他时,发现自己还是没如想象般胆子大。 更何况,汉军里还有个黑汉,歹毒建言,直接杀了太过便宜。 不如杀半身,多流会儿血,再五马分尸,看他说不说? 黄巾军士怒骂,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般杀法,未免太过折磨人,他说便是。 听对方倾肠倒肚,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说出惹人笑。 黄巾不合,事真事假暂且存疑。 据哨骑打探到的消息。 梁邹原有近万黄巾,先前被击溃的残兵败将,也逃到这里。 在加乐安支援过来的人马,现在估摸着不下三四万。 虽乌合之众,守城居高临下,哪怕辅卒也能举石块木柱砸下。 强攻城是不可能,伤亡太大。 刘备可舍不得将自己的士卒,消耗在攻城上。 还是需想办法将敌方诱出城野战。 一时半晌,刘备也觉不好下手。 城里的黄巾早被打怕了,小股骚扰可能会出来,大军作战,怕没那么容易再出来了。 是时候调整战术,先解东平陵之围,梁邹里的贼军要赶来救,恰好以逸代劳,迎头以击。 与诸校尉商议后,全营收拾饮器、石磨等做饭用具。 马匹喂食粮草,车营将木轮装上,部分士卒先着甲出营。 为防止追击,遂安排车营走两边,骑兵为后翼。 盾牌与弓弩手,在内沿车队而行。 正当刘备将一切安排下去,突然有哨骑来报。 梁邹城里冒起浓烟,有兵戈相击和厮杀声传出。 刘备登高探看,见城头守城的人手,都稀少许多,喊声越发清晰,城里青烟滚滚。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令人摸不准,黄巾军到底怎么回事? 若为了麻痹汉军攻城,制造一些喊杀声,在几处空地烧毁木料即可。 而此时城内起烟火,至少有十几处。 还隐约见人去打水。 且城墙上守城的士卒,还是脸朝城内,背朝城外,须知攻城之战,一旦被敌军攻上城头,就没那么容易赶下去了。 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完全不像作假,倒真像两军火拼。 刘备此刻又见,十几人跑下城墙,消失在巷道。 遂毅然决然,下定决心,回到军营立马擂鼓议事,检查器械,传令趁机攻城。 取消了先前撤军的军令,已着甲的士卒,配上盾牌,恰好可以直扑城头。 战机稍纵即逝,哪怕有陷阱,他也要一试。 要假陷阱做到这种份上,敌军主将也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好比韩信背水一战,不留一队骑兵冲击赵军大营,两面夹击。 反真在河畔,先将自己逼进绝境,幻想在绝境里爆种破敌。 这种事情几乎不存在。 下场绝对只会全军覆没! 张飞请命道:“大哥,让我先登城头,立下首功,出征以来,二哥与子龙率部厮杀得痛快,倒给我憋坏了。” 刘备扶起张飞,叮嘱道:“登城凶险,遇到危险保命要紧,不要厮杀上头盲目冲。” 张飞微颔首,“喏!” 应允而去。 一旁的赵云也欲言又止。 刘备吩咐道:“子龙,你率骑兵游走,其余三面城门,若见有人开门逃跑,立即率军追击。 待步军到后,你隐蔽前往东门,等敌军逃至半路再掩杀。” 对赶来的关羽道:“先登营与益德所部,一道攻城,云长率兵接应。” 又对剩余人道:“其余诸将校尉,赵震领部前往南面堵住缺口,韩牧率部前往北面,拦下敌军突围,此战围三阙一,使敌不做困兽斗死。” “我已调集骑兵追杀,诸位勿虑!” 第十一章 黄巾暂平 鼓声如雷,箭矢破空。 将云梯牢固在车厢上,冒着箭雨推车靠近城墙。 早已等待多时的,百五十精壮甲士,在张飞的率领下,快速杀向城头。 黄巾军留下的人本就较少,这下更挡不住。 好几处防守,眼见摇摇欲坠。 又有人冲上来援救,可惜仍然抵住汉军的猛攻。 全身包裹甲胄的士卒,无惧对方的枪矛攻击,排列整齐列阵,步步递进,手握宽长环首刀。 朝着敌军身上没有防护的脖颈,重重砍下。 对敌的敌人头颅瞬间滚落在地,脸上还保持惊骇不已。 枪矛连捅数下,也捅不穿厚甲,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举刀劈下。 一时间,黄巾军惨叫声不绝于耳。 还活着的人,不停挪步往后退。 根本就打不过。 有的人扔掉一切能扔掉的东西,转身狂奔逃命。 什么守城,什么城里着火,都不管了! 只想着逃离眼前,这群戴恶鬼面具,着深色黑甲,刀刀将脖子劈开的索命厉鬼。 张飞快步向前,“噗!”的一记重劈下去,将偷袭他的弓弩手,顺肩膀斩成两截。 杀了后,忍不住怒骂了句:“隔十步也不去逃命,还敢朝我射箭,真不怕死么?” 汉军披甲无惧刀剑的场面太过惊恐。 弓弩手脑子没转过来,只下意识地站在原地,引弓射向铁甲人里,最凶猛的张飞。 却没想到,立马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随着登上城头激增的甲士越多,在有效的厮杀中,不断将敌军驱赶下城墙。 逃窜到街道的黄巾军,惊魂未定地嘶喊:“汉军攻进城了!” “败了!败了!” 有些人逃到空旷的民房中,挖出自己先前抢来埋在这的财物丝帛,匆忙包裹背在身上,逃去其他城门。 见没参与火并的中立派,逃命迅速。 还在混乱中的另外两派黄巾军,也只好加入其中。 谁也顾不上谁。 将令不了兵,兵顾不上将。 城里的百姓也在逃命,诸多寸丝不挂的妇人婢女,也趁机从黄巾军营逃出,无路可去。 只好先藏匿在民宅。 与此同时,火势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且越烧越烈,火焰越烧越广。 攻进城的刘备见状,急收拢军阵,命人敲击錞于撤离城外。 在城门口,将逃难出的百姓筛选,防止黄巾头领夹杂逃脱。 又射杀欲拿百姓充当盾牌,负隅顽抗的敌人。 最后向还在城里逃脱不了的黄巾军劝降。 并时南北两面,也喊杀声四起。 有人要打开城门逃窜。 却没想到,早有汉军严阵以待。 走投无路的黄巾军,只好放下手中兵刃,绝望的出来投降。 结束了! 又是一场大胜! 汉军士气高昂,呼声破天,庆祝胜利。 刘备呼出口气,此次大战,虎头蛇尾般结束了。 原本不易攻下的梁邹,被轻易拿下。 明知汉军围困在外,黄巾军却还爆发内乱。 要是他早几日决定去东平陵,而放弃梁邹,恐怕也遇不到这么好的时机。 如历史上许多事一般,冥冥之中总有些巧合。 昆阳之战,王邑、王寻带着四十万大军,与刘秀决战,本就人多势众,不一拥而上,却脑子发热,下令让各部按兵不动。 看自己亲领一万五千中军,和刘秀三千人,在阵前玩起两军单挑。 不料,竟挑不过! 新莽军在旁边,亲眼目睹自己的主帅,被刘秀从包围到击溃。 主帅一倒,四十万大军陷入混乱,紧跟也败了。 新莽随之覆灭。 梁邹的黄巾觉得兵多,又有城池坚守,才敢肆无忌惮的火拼。 结果让汉军,获得渔翁之利。 刘备望着远处的大火,梁邹县在青烟滚滚的烈焰中,逐渐化为灰烬。 如新莽和东汉一般,等焚烧的浓烟散去,又会有座崭新的县城,重新屹立在那。 …… 刘备率部肃清济南国的黄巾之时。 远在雒阳挟天子的董卓也大肆征调军队,准备狠狠讨回,被关东联军折损的颜面。 一路朝鲁阳袭杀过去,另外一路,朝河内郡快马奔去。 去往鲁阳欲斩杀孙坚的数万凉州军,被他巧妙应对,最后无功而返。 东边不亮,西边亮。 前去河内郡找太守王匡算账的凉州军,在河阳津将骑兵,大破王匡所部。 猝不及防的王匡,骑马逃命而去。 关东震怖! 不少讨董的诸侯纷纷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打击的目标。 这时又有诏书,过来罢免他们的官职。 使之颇为被动。 于是连连书信袁绍,以商议对策。 “本初,皇帝年幼受董贼操控,听说如今已在被送往长安的路上,远离关东具体生死与否,我们也无从得知,太过被动。” 侥幸逃脱的王匡,找到了袁绍,一番陈词利弊,指着西北说道。 “依公节之见,时下当如何?”袁绍亲自为他斟酒压惊,遂问道。 “当择选刘氏宗亲,立为新君!”王匡斩钉截铁道。 此言一出,立马语惊四座! 在坐不少人,都吃惊地望过来。 甚至有人连夹食的箸,掉落在地,也没心思去拾起。 目光停留在王匡和袁绍身上。 可还没收到皇帝驾崩消息,就另立新君,可是犯了忌讳,再者孝灵皇帝,只剩下唯一的一子,论法统诸侯王,无人能超过刘协。 清君侧未成,就更换皇帝,天下人如何看待关东联军? 奋武将军曹操,本能觉得不对。 如此天大的事,没有在私底下,与大家先行商议,小范围问对,就直接当着众多人的面,拿出来议论。 不怕引起天下一片哗然吗? 王匡与袁本初,到底是何居心? 在场除了曹操,还有不少联军诸侯,如豫州刺史孔伷、冀州刺史韩馥,以及兖州刺史刘岱的幕僚、掾属、以及书佐。 曹操欲劝阻,韩馥派来的掾吏便站出来,侃侃而谈,另立新君的好处,使人点头称善。 唯有曹操在那冷笑不语。 袁绍恰巧窥见,不禁悄然皱眉。 半个月来,他早与冀州刺史韩馥,私通书信想串联士族另立新帝,摆脱雒阳朝廷的掣制。 知道曹孟德不会答应,故瞒着他进行。 想着彼此间的交情,也不会来破坏,顶多冷眼旁观。 现在看来,却使他有些担忧。 叹息心想道:“孟德啊,今日你可千万别站出来,挡我的路啊!” 冀州掾吏咳嗽了下,最后总结出择立新君,对朝廷大有益处。 曹操终忍不住嘲笑道:“堂下何人,也敢枉言天子,为利欲熏心之辈出头,不怕韩馥护不住你那颗头颅么?” 第十二章 审配不怕死 冀州遣来的掾吏微愣。 没想到,还有人敢站出来打他脸。 他受刺史韩馥和袁绍所托办事,其他幕僚察言观色多年,皆是人精。 知袁绍为联军盟主,既然放在明面上讲,他肯定也赞同的。 眼下不好表态,想着回去再给自家主君书信询问。 因此大家装聋作哑,纷纷沉默不语。 没想到论拥护朝廷,还是奋武将军曹操给力,上来话就戳人肺管子。 堂上的掾吏冷脸回头,看谁跳出来找不自在。 定睛看去,原乃头戴武弁的曹操曹孟德啊! 他对阉宦之后,向来没好感。 忍住偏见,笑道:“在下魏郡阴安人,审配字正南,不知曹公有何见解,还请不吝赐教。” 曹操站出来,对众人拱手道:“诸位,关东刺史和郡守聚集于此,为的是匡扶天下,诛杀祸国乱贼。 今功业未建,却妄言立君,与董贼有什么区别?” 抬头撇了眼袁绍。 袁绍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目光转向他处。 曹操继续输出,在汴水之战,饮恨兵败徐荣,导致鲍信负伤,卫兹身亡。 他就憋了一肚子火,从酸枣赶到河内,痛诉袁绍,骂的对方哑口无言。 等他骂完,袁绍才小心翼翼地安抚好,留他在河内郡奉为坐上宾。 鲍信则返回兖州,重新招募士卒。 审配心下一凛,害怕把事情办砸了。 立即说道:“我听说昔日宦官张让等人,祸乱朝纲,雒阳京都有童谣流传,侯非侯,王非王,千骑万骑走北邙,不知在座各位可曾听闻?” 在座的许多人,是雒阳事变的亲身经历者。 对这句话自然也不陌生。 大家相视一眼,不由点头。 的确听说过,这锅后面不安在董卓身上吗? 他废少帝,立陈留王,成为最大受益者。 当时天下士人,都赞同拥立刘辩的。 除了他,谁会编造此种童谣? 此时,审配复道:“诸位却忽略,雒阳童谣还另有深意。” “有何深意?”有人下意识,嘴快问道。 问完才知不妙,看同僚立马离他远远的,一副你大祸将至,喜提全族消消乐的表情。 额头瞬间渗出汗珠,四肢无力瘫倒在地。 审配感激有人搭话,望了眼,乃豫州刺史孔伷的幕僚。 对其微微点头。 眼神一凝,图穷匕见道:“我听闻,宫廷曾传出消息,皇子刘协,非孝灵皇帝之后!” 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像九天惊雷落地! 众人嘴巴大张着,惶恐不已。 此次筵宴太过刺激。 一波接一波,原以为早站在山顶,没想到绕来绕去,依旧不过站在谷底。 在雾里看花,谁能看得清啊! 从王匡诉苦,到另立新君……从立皇帝,到连皇帝都是假的。 过程精彩绝伦,众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该怎样去面对。 深吸一口气,尽皆低头,再不敢随意插话。 曹操怒指道:“你有何证据,非议天子家事,乱天下者,乃你审配是也!” “若天下忠义之士得知,必将诛杀之!” 审配敢把话说出来,就不畏死。 回以冷笑道:“配不怕死,又何以畏?况且不惧死,更惧宫阙流入外氏之手。” “那时有何脸面,于地下黄泉,见历代先帝!” “曹孟德,你敢拿全家性命作保吗?”审配冷道。 “审配便敢!” “知你是汉室忠良,拥护朝廷,可少帝已被董卓弑杀,值国家动荡危亡之吋。更要小心行事,刘协之母当初若有孝灵皇帝嗣子,为何会偷堕胎?” 审配全然豁出去了,见曹操语塞。 欲乘胜追击,紧接着又说道: “皇子刘协来历不明,恐不为先帝后!” “你曹孟德真有匡扶朝廷之心,早先孝桓皇帝无嗣而崩,窦皇后乃拥立河间宗室,较为贤明的先帝,不至社稷断绝,今可效之!” 曹操笑着摇头,直到眼泪都快笑出来。 手指着像似大义凛然审配,再转指王匡,最后指向袁绍。 诸侯联军自始至终,别有私心,亏他还将希望寄托在袁本初身上,没发现他才是心思最重的那个。 董卓挟帝,他则立帝。 袁氏为士族之首,皆是这般模样。 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和董卓一样! 不过吃之前,还装装样子罢了。 累了,不想再陪这些人演了。 曹操瞬间感到疲惫,心灰意冷拱手道:“诸位去寻那贤明宗室吧,操当自面向西,告辞!” 拉着马,出了城郭,显得形单影只。 回头再望了眼袁绍府邸,苦笑下。 想必里面还在笑语盈盈,丝竹之声不断罢。 悲意道:“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笑,笑他自己,笑那个向往士族的曹孟德。 站在原地良久,用袖口拭泪抿笑,骑马再也不会回头地走了。 曹操走了,袁绍没去挽留,反松了口气,真怕曹孟德在堂前与审配僵持下去。 大家都下不了台。 暗叹一声,想着以后再补偿曹操吧! 本想简单的试探,大家对另立新君的反应,以他目前的威望,就算反对也不敢在明面上,公然唱反调。 忽略了孟德一旦怒起,就不会讲情面的。 哪怕从小玩到大。 筵宴过后,众客散去。 袁绍亲自写信给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还有后将军袁术。 前面两者,很快回信。 给足了面子,信中奉承道:“安定天下之事在于本初,若对朝廷有利,他们会襄助的,只是在人选上要多加慎重。” 两人也怕不仅没落好处,反惹一身骚。 再找个类似桓灵二帝的宗室,搞人心态。 袁绍很是高兴,回书道:“东海恭王刘强之后,幽州牧刘伯安,安抚百姓,素有贤名,在天下颇有为名望,使其为帝,汉室必将兴盛。” 事关重大,除了私下与韩馥商量外,还没有和刘虞通过风。 不过迎立皇帝,哪有先问别人愿不愿意,再怎么想的人,也会装样子先拒绝。 最后都会心安理得,登上帝位。 秦汉以来,无一人例外。 见谋划之事大定的袁绍,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长安雒阳,目前为董卓所有,只能另寻他地作为京都。 天下富饶之地,莫过于河北,河北精华,则在冀州。 择冀州一地,或可为都! 袁绍脸上带着些许酒意,内心极畅快。 就在这时,幕僚带来袁术的回信。 袁绍边打开,面对众人笑道:“公路来信,何其迟缓,我和他同为袁氏子,想他定会附和,二人合心,大事可成。” 打开看细,登时无名火起。 将信狠狠掷地,怒火中烧。 “袁公路,安敢如此轻慢与我!?” 第十三章 少有大略 冬去春来。 初平二年,三月中旬。 春耕之际,如往年一样。 刘备亲自带头在田间劳作。 没有因身份的转变,而避讳农事。 不只是他自己。 平原郡的功曹牵招、主簿简雍,还有诸曹署掾吏、书佐、散吏,一个也没落下。 全被刘备叫来忙农作。 有时还会比拼耕器使用娴熟,和耕田的速度。 最娴熟者,奖励良马一匹。 大家乐在其中,倒少有埋怨。 刘备裸露胳膊,用架子来回拖出一条绺,牵招将麦种在正中位置。 牵招边种,边笑道:“玄德,我看天下不会再有比你熟悉农务的太守了。” “以后若天下太平,四海晏然,你我弃官归乡,就凭着烂熟手艺,肯定饿不死!” 刘备停住,拄着架子,稍微喘气道:“子经,怕难等那天了,我估计诸侯讨董结束,就会如秦末般,相互攻伐,群雄逐鹿。” “再说弃官时,年岁不小了,廉颇垂老尚只能饭否,子经老矣犹可耕地,悍勇不下赵国廉颇。” 牵招顿时笑了,小声说道:“如今天下诸侯,当有刘玄德一席之地,坐拥两郡可据青州,虎视河北与中原。” “玄德可有意乎?” 牵招问道。 刘备抹去汗水,遂笑道:“去年你在乡里,不是问我是否欲行大事吗?备早已实言相告,前路漫漫,任重而行。” 牵招愣住了。 不是,玩伴在一起吹牛,不是正常么? 我记得还吹捧了句。 以为你阴收人心,只求割据一地,谁知竟真要立超世之功。 倘若些事做成,连曾经在更始帝手下效力,尚为萧王的刘秀,也没你劳苦功高! 难怪听刘氏族亲说。 刘玄德少时,敢指老桑树言,当乘皇帝用的羽葆盖车。 反骨之语,惊得刘氏叔父一身冷汗。 牵招想了想,反正都高祖之后,刘家子孙,被董卓立为帝的皇子刘协,还传言出身不明。 对他又没什么恩德,何须操心。 玄德若真成大业,凭借少时亲近和他牵招才智,混个永留麒麟阁、云台阁的功勋。 名传扬天下,受人钦仰也不错。 走过来的简雍,听见两人的交谈,没有吃惊。 他比招牵入刘备麾下更久,许多事都参与其中,早就是他心腹。 刘备升任平原相,想辟他为功曹,却被他拒绝。 恭俭退让说了句:“燕昭王千金买马骨,重用郭傀,是为吸引,乐毅、剧辛,这般治国人才。” “以我之才,佐管一县,且有余,管郡事,计穷力屈,会误玄德大事!” 立马推荐高唐县令牵招,说其人来虽不长,却有才干。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 刘备拗不过,索性就随他意,又将他辟为郡中,位高权重的主簿。 使他摸着胡须,瞬间呆滞。 刘备不是那个说出:“苟富贵,勿相忘。”转身又自己打脸的陈胜。 更何况,还在急用人之时。 用外人哪有发小玩伴放心。 被强行架上马的简雍,在刘备带关张赵,前往济南国后,消瘦了不少。 牵招对平原郡的熟悉远不如他,大小律务都要与他商量再下公文。 导致略有圆润的脸颊,颧骨都有些微微凸出。 额头上布满皱纹,眼神略带疲惫。 一直没睡好。 等刘备率军回来,见到都不免吃惊。 怕对方重病缠身,赶紧让军医诊断,好在只是劳累过度。 休养段时间就好。 刘备这才放下心来,让他养息了整整一个月。 那时简雍有气无力,说道:“玄德,悔不该学你办公!差点使我早夭案牍之劳。” 学不来,根本学不来。 刘备默默静听,拍了简雍肩膀,吃一堑,长一智。 也不差。 “宪和,北部良田可有统计完?”见简雍走来,刘备问道。 简雍忙回:“还在钩稽统算当中…” 趁着黄巾带来的动荡,刘备收回郡县里被豪族,巧取豪夺走的顷田。 不少人担心黄巾军,故而低价抛售出。 刘备身为郡相不忍视目无睹,选择解囊相助,免得良田烫手。 回来又查抄平原相刘骥昔日,不敢查的二十八家豪族横行不法之举。 将得来的耕田,尽数纳入郡田当中。 挑选良田,赏分给立功的军汉耕耘。 另一部分租调给济南国过来的流民。 不能使田地荒废。 平原郡好统计,济南国就难了,因逃难缘故,地广民稀。 春耕过后,怕好长一段时间,整个郡中吏属都要忙碌。 …… 去年赶在冬天,北方水运断绝,河道冰冻之前。 刘备彻底平了济南国的黄巾民变,将被裹挟来的流民,分别安置在平原和济南两郡。 留下部分军队,交给关羽驻守在郡首高平陵。 济南王刘康命运多舛,终究在刘备到前,一命呜呼。 其子刘赟,冒险出城想去兖州求援,在半路遭遇黄巾被杀。 济南相也早逃往北海。 刘赟尚无子,若非朝廷自顾不暇,济南国就要国除。 眼下只好和平原一块,由刘备代为管辖,两郡二十县。 济南豪强们极为配合,但凡按律法的合理要求,无不遵守安排。 稍微为难的,需要割肉的,也在被开导下,变得不再为难。 旁边乐安、齐郡、北海,还在闹黄巾,随时会杀来。 不久前,又听说青州刺史焦和与黄巾交战,气的呕血而死。 让济南豪族与百姓,都惊恐不已。 害怕再遭刀兵之祸,恨不得刘备立即任济南相。 刘备撤军时,各地豪族与三老依依不舍,送了三里,又送三里。 人还没走,就问刘将军何时回来? 刘备看着脚底下的济南土地,顿然沉默。 在船上还没回到平原,济南各县刘氏宗族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 纷纷嘘寒问暖,想要解君忧。 其实说来说去只表达一件事,便是——使君若归来,济南国百姓豪族将用箪盛饭、壶盛汤来欢迎。 关羽、张飞、赵云,听后都喜不自胜。 刘备却没被书信迷惑,他深知豪强是什么秉性。 之所以顺从,哪怕强征一半部曲扣着不还,与割肉无异。 那是对比黄巾,明晃晃烧杀抢掠,选的最好一条路。 如果有士族站出来,给他们安全身家性命作保。 目前对刘备热情的豪族,转头就会改变态度。 屁股歪到另一边。 对此,他很清醒,也很警惕。 第十四章 做事要稳健 谁能真正为他所用。 谁在虚为委蛇,心中自有一杆秤衡量。 如云长、益德、子龙,出身底层,才会和他一条心。 将统兵之权,委以他们刘备才放心。 君不见,魏国曹睿继位后,曹操那帮功勋之将,死的死,老的老。 王侯宗亲要防范,不能受托重任。 夏侯氏、曹氏,人才不济。 以至于曹爽那般庸才,也能登临高位。 曹魏的中军,边军渐渐滑落士族手中。 军权旁落,那就只能完犊子了。 辛苦数十载,反为他人做嫁衣,任谁都受不了。 左传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一个人无法统帅军队,必须需要大量军官军吏,军中调度又需军官,断文识字。 天下识字者,百里挑一,且多数出身士族、豪族、商贾,市井游侠能识字都极少。 何况衣不遮体的黔首百姓。 刘备沉思一会儿, 转头对牵招说道:“子经,让你挑选家中无长亲的少年,以及家贫无力抚养的孩童出来,办得如何?” 牵招回答道:“已挑选千四百三十一人,安置在平原县郊边。” 又旋,牵招忧虑说道:“玄德,我知你好意,想抚养幼儿,可去年征济南耗资颇大,又安置流民与降卒,钱粮几乎见底。” “不然,去岁我也不会催你,尽早结束征伐。” “今年又要治理济南,去年出兵收获的钱财,怕是要全投入其中,养着千口干吃饭的人,实在得不偿失啊!” 牵招劝说道,身为功曹,没办法驳回自己的主君。 只得通过旁敲侧击,让刘备了解郡中财政钱粮,着实困难。 每一株钱,都要细数着用。 要不是手握盐、糖之利,恐怕今年什么也干不了。 因为钱花没了。 养军、养吏,皆需要不菲的支出。 刘备摇头拒绝,就算勒紧腰带,也要将这些少年孩童养起来。 想了想,打算稍微透下底。 也不至于,让下面官吏一头雾水。 沉吟片刻,道:“我欲效老师卢子干,立一少年堂,可惜我儒学浅薄,只好请散吏教他们识字,我择闲暇之际,教他们武略,有一技之长。” “当年求学在卢师门下,若无老师,焉能有刘备今日。” 刘备说的倒是实话,众多涿郡豪族,托关系将族里子弟,送进卢植门下,虽然同窗不少,他求学时也没有引得注目。 在学子中脱颖而出。 但能结识公孙瓒,也算收获颇丰。 “遣军吏入堂监管,平日少年们,学字习武,空闲时帮百姓务农劳作。” 刘备看了眼牵招,又复道。 而牵招神色复杂,本能的直觉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二三来。 见刘备拿名著海内,士之楷模的卢植,出来做借口,更说服无力。 卢植的名声太大了。 刘备身为门下弟子,做事效仿老师,别说豪强,就算士族,也挑不出什么过错。 牵招只好应允:“喏!” 刘备摇摇头,暗地里叹息。 读书识字的垄断权,掌握在士族与豪族手中,没有他们同意,根本就教不了。 除非刘备愿意,一个个手把手亲自去教黔首百姓识字。 西汉开始,为了国家选才,孝武皇帝置设了,不少的官学,让人去学习律法。 学成后,可为小吏,算得上吃国家饭。 可是入学标准,必须是豪族子弟、吏属子孙,至于百姓。 不在规则之内。 礼不下庶人,不是单说怠慢百姓,而是礼与百姓无关。 庶人百姓,只需服役缴纳赋税,然后活着就可以。 至于享受优待,那是更高一级的“士”才有的待遇。 从那时到现在,规则律法,从未改变啊! 观念自然,也同样未变。 刘备笑了笑,轻抚牵招后背,知道他其实担心自己,犯天下之不韪。 被人猜到用心不良,欲绝人根基。 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搞得蜚言奇臭。 远的不提,眼前董卓就是这般身败名裂的。 以为军权在握,想抛开袁氏故主,自己做权臣,掌控朝廷,结果被天下士族抛弃。 诸侯联军起兵讨伐。 雒阳待不住,只能灰溜溜的跑回,靠近凉州的关中。 毕竟,军卒再怎么能打,可治理朝政,还是得仰仗士族和豪族。 麾下的粗糙军汉,只懂拔刀子砍人。 再抢妇人与钱财。 运气好,稳住时局,等军汉家中过一两代,将钱财转化成学识,或许就有官吏可用了。 可董卓,有那种规划,又有那时间等吗? 没有。 他破罐子破摔,直接杀人泄愤,烧皇宫、掘帝陵。 痛快是痛快了,可是恶果也要自己吞下。 带着部将和士卒,踞炉炭上,进无可进之路,退无可退之地。 没有吕布反水,他也控制不了多久。 熔金铸钱,只是无奈的手段。 刘备之前远远见过董卓一面,听说其十分仗义,对于提拔过他的旧主张奂,哪怕明知厌恶他,也派兄长送去百匹细绢。 奈何蹿升登顶,把以前的作风,忘得一干二净。 刘备不知道董卓,演的太久,有实力了才终于摊牌。 还是被唾手可得的权利,迷花了眼。 总之,刘备深以为戒。 管住自己的欲望。 别倒在开香槟的半场,多学高祖刘邦,入了咸阳,见了六国美女与天下珍宝,也有毅力退走。 不要去抢,孤儿寡母。 让别人心甘情愿献上来的,才能放心。 过于好人妻,纳的不如抢的香,历史上曹操宛城之败,就是前车之鉴。 如今夫人阴氏,已到最佳生育之龄。 或是时候,分出部分精力,放在子嗣上了。 刘备微微颔首。 随即又想起一事,吩咐简雍说道:“叔父病逝前,托我多照料德然,眼下天下纷乱,叔父一家远在涿郡。” “宪和多派些人,替我走一趟,将他们带来平原安置,让德然补郡掾空缺。” 刘备沉默片刻,复道:“回来时,替我麻衣白幡,祭拜叔父,说备已为郡相,能撑得起刘氏的天,请他毋再担忧。” 简雍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如故,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第十五章 钱财可够用? 平原忙碌春耕之际。 外界风起云涌。 渤海太守袁绍、冀州刺史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四人联合推举,幽州牧刘虞为帝。 建立新廷。 派前乐浪郡的太守张岐带着书信,前往幽州,向刘虞奉尊号。 刘虞先礼数接待,得知其来意后,厉声痛骂袁绍等人,拒绝提议。 袁绍一干人,被刘虞的推却,搞得猝不及防。 董卓又开始新的报复。 驻军梁县的孙坚,被率兵而来的徐荣击败。 无奈领军退却,董卓还想斩草除根,彻底断关东联军一臂。 旋命东郡太守胡轸,率步骑五千,由吕布任骑督,绞杀孙坚残部。 没想到两人竟不合,都想让对方先上,自己保存军力,反折损了都督华雄。 成全了孙文台的威名。 还在雒阳的董卓收到消息后,怒掀案几,将简牍、纸张全扫落在地。 拔刀将书信斩得稀烂。 当众多凉州诸将的面,怒斥胡轸和吕布的无能。 无独有偶。 打算乘胜追击胡轸的孙坚,也收到消息。 人追出来,但粮食没追上来。 功亏一篑的孙坚,只好仰天狂怒,率军返回大营。 夜晚无睡,连夜奔驰鲁阳,晋见后将军袁术,强忍愤恨将其说服。 再度领兵北上。 与此同时,其他诸侯联军,依旧按兵不动。 数月时间,一晃而过。 进入六月后,青州的天气,变得更加炎热。 乐安的黄巾杀入北海后,许多地方空虚了不少。 刘备遂令,驻守在邻县的张飞,往乐安夺取两县,以观察其动静。 而就在此时,因得罪董卓,故意被派来青州赴任的北海相孔融,使幕僚前来求援。 “北海国危急!听闻刘使君扫平济南黄巾,有赫赫之威,黄巾贼无不震慑,我主君孔文举,欲向天子表使君为青州刺史。” “还请发兵救援,救北海于水火啊!” 孔融的幕僚,风尘仆仆绕路赶来。 见面就拜伏在地。 没有丝毫犹豫。 刘备叫人将他托起,仔细打量,见幕僚衣衫褴褛,外表着实凄惨。 就问起缘故。 孔融幕僚解释道,他一路东躲西藏,穿过乐安、齐两地,不敢进城,怕被黄巾发现。 夜晚睡在野外,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吃竹器里晒干的杂粮。 身边的随从走散,一个人扙剑,走到了济南,才敢去表露身份。 “倒是颇有胆略!”刘备心里惊叹道。 设宴款待,交谈中得知幕僚名叫王脩,字叔治,北海营陵人士。 又询问了几句北海相孔融的情况。 王脩却含糊其词,不能立马作答。 见刘备眼神凝住,令他心头一窒。 立即施礼望乞恕罪,遂全盘托出。 他王脩先前不过北海小吏,身材中等,为人正直,往日并不起眼。 如今郡衙残破,新北海相孔融无人可用。 也不知从何处着手,收拾烂摊子。 他便站出毛遂自荐,声称:“平原刘玄德,有英雄之姿,豪气无双,屡破黄巾而威震青州。 若诚请来,可解北海之难。” 有长吏反对说,“平原与北海相隔两郡之地,中间还隔着黄巾贼,还不如去徐州、兖州请援兵。” 王脩则笑说道:“徐、兖二州,断绝道路,防青州如贼还来不及,哪会来救?” “刘玄德有任侠之气,若真不来,还请主君许诺,向天子表他为青州刺史,使其无法推辞!” 王脩面朝向西,恭敬揖礼说道。 沉默良久的孔融,不顾其他庸吏劝阻,拍案答应。 “设若能解北海之危,救生民之难,就算表他为刺史,又有何难?” “诸位毋复言!” 将一切说明后,王脩只好向刘备请罪。 却依然炽热,像看到奉为楷模的偶像。 “使君义薄云天,王脩时有耳闻,济南无不赞扬刘君。时人威望,无胜君者。” “前刺史焦和对百姓索求无度,以至各郡民变,使君若为刺史宽厚爱民,黄巾可不战而平。” “使君不任刺史,舍苍生何?” 刘备大笑。 觉得王脩这说客,吹捧的有些过了。 他又不是谢安。 了当实说道:“叔治,非不救北海,多再过半月,收割麦田后,可出兵乐安。” 见他有话要说,刘备抬手止罢。 说道:“厉兵粟马,所到之处皆在谨慎二字,不清周边之敌,趋师直行北海,轻则粮路不通,重可败军覆将。” “不仅难救北海,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两郡,那时也将乱起,百姓流亡他乡,难道是你想见到的吗?”刘备说道。 “拿百姓与麾下士卒做注,以刺史之利去行险,我不愿为之。” “刺史确实诱人,可刘备宁可孔北海勿表我!” 刘备最后,斩钉截铁拒绝。 也不怕得罪,天下名士孔融。 正如他所说,不会为了刺史,就拿过命的士卒冒险,出了差错,多年的根基没了,人也没了。 谁能保证在厮杀的战场上一直走好运。 去年征讨济南黄巾时,就连身为主将的刘备,也难免受伤。 战场本是两军舍命厮杀之地,容不得疏忽大意。 不顾后方险阻,赶去救北海,行军如同儿戏。 一州刺史虽诱惑,以后也并非没机会获取。 何必急于求成? 王脩面露吃惊,没想到刘备会拒绝。 等到听完解释,更引来他的钦佩。 很高兴仰头笑起来,说道:“适才不过戏言尔!使君切莫责怪。” “脩没想到,使君果然仁厚,干练有度,重利诱之,不为所动。” “王脩不才,有一策献出,可使刘君和孔君,乃至青州百姓共赢。” 刘备饶有兴趣,他知道历史上王脩也是曹魏不可多得的人才,爱护百姓,且忠贞无双。 倒想听下他的说法。 王脩见刘备自始至终没动怒,神色不惊。 不禁感慨赞叹:“真英雄之器也!” 身为郡相,对一小吏,也能礼遇如此,有耐心。 换做其他郡守,想必早被乱棍打出。 王脩道:“使君先用兵乐安,只须多赢几仗,声势越大越好,北海黄巾惊恐不定。” “我再说服孔北海,表使君为刺史,到时以北海、东莱,以及平原、济南之兵威慑, 用刘君青州刺史之名,仁厚之实,招降黄巾,则青州可定!” 刘备笑了笑:“就算招降,平原也挪不出三十万人粮食,支撑到明年,黄巾不会相信。” 王脩道:“听说使君与商贾较好,若能找人搭上徐州麋氏、冀州甄氏购得粮食,便可行。” “再找到幽州公孙氏,购买羊畜,明年向各州郡买粮,只是这般,所耗钱财不知几凡,纵使千万钱家资,怕也是……” “敢问刘使君,库内钱财足否?” 第十六章 无人可敌四世三公 刘备库府内的钱财当然足——个屁。 况且最贵的,不是买粮。 而是运输消耗,才是真正的大头。 就算是买,他眼下也拿不出钱,今年的支出早在年初就筹算好了。 赊账,刘备也没有那么大的脸面,除非是…… 除非是他的老师。 卢植,卢子干出面,替刘备做保,才能承担得起,这笔巨额赊账。 “看来还是要继续写信给卢师啊!”刘备心想道。 虽说先前就打算,请卢植来平原,借助他的名望,宣扬自己是他弟子,好招揽人才。 可惜,卢植似乎遇见多了,抱着这般心思的弟子。 一封信都没回。 “卢师啊!我和外边那般妍姿妖艳不同,是真在干实事,欲申大义于天下!” 刘备痛心疾首。 感觉被误解了,要不是走不开,真想亲自去幽州一趟,当面陈说。 想想办法罢,看怎样才能打动闲在家老师,让他来青州一趟。 身为国之干臣,青州百姓,不能没有他。 刘备再次暗下决心。 六月注定是忙碌时节。 在刘备奋笔写信的同时,河内的袁绍,也将准备行动。 不过,他不是对向明面上的仇人董卓,而是对准共同进退的盟友,冀州刺史韩馥。 自打张杨率上党郡部众数千人和南匈奴单于挛鞮於扶罗,归附盟主袁绍后。 袁绍就让两人扎营在邺城北郊的漳水河畔。 粮草仍然由冀州韩馥供给。 冀州刺史韩馥心有不悦,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袁绍倒打一耙,反污蔑他,因妒忌减少粮秣供应。 来不及差人去解释。 又听到降虏校尉公孙瓒,打着从冀州路过讨伐董卓的名义。 侵占了冀州的郡县,派人前去交涉,公孙瓒也甚是无礼应对,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韩馥气愤下,派人带领郡兵前去迎战。 谁知郡兵根本不是,凶悍的幽州兵对手,两军厮杀。 一溃再溃。 焦头烂额之际,南面又有消息传来。 诸侯联军的盟主袁绍有异动,撤军到了延津。 袁绍以退为进,派外甥高干,跟颍川人辛评、荀谌、郭图前往游说韩馥。 会盟之初,他就打算以河北为根基,成就大业。 但那时,人才缺乏,兵马不齐,还需要仰仗冀州韩馥的供给。 眼下羽翼丰满,当取冀州定鼎河北,图取天下。 在掾吏逢纪的建议下,暗地里联合公孙瓒,许诺事成后以渤海郡赠之。 语言诚挚,外加四世三公的名望,令公孙瓒不得不信。 不再迟疑,校点人马,然后杀向冀州。 身处邺城的韩馥坐立难安,听僮仆禀道,他的亲信荀谌、辛评、郭图求见,立马宴请。 参与宴饮的人不多,只有韩馥视如膀臂的几位亲信幕僚。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逐渐热烈,韩馥的脸上也红润了许多,没有那么惶恐不安。 荀谌与郭图,暗中对视了一眼。 辛评则轻轻摇头。 荀谌无奈之下,先站出来道:“我从南面而来,听闻公孙瓒率幽州兵南下侵犯冀州,过道处各郡纷纷开城请降,其军锋锐不可当,主君可有退敌之法?” 韩馥听见荀谌询问,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脸上泛苦笑,我要是有办法,哪需要干坐在此。 又给自己斟满酒,再度饮下。 晃了晃头,不作回答。 荀谌会意,故作叹息道:“公孙瓒未平,南面又得罪联军盟主袁绍,到底如何是好啊?” 韩馥闻言,将酒樽愤然放下,说道:“实乃无稽之谈,我从未短缺袁绍军粮,此人趁火打劫,枉为四世三公之后!” 荀谌和辛评,还有郭图等人,脸色微变。 韩馥有些醉意当头,没有特意望去,故不曾看见。 荀谌揣着明白装糊涂,叹喟说:“就怕袁绍趁此时来攻邺城,郡兵多布置在北面,远水救不了近火。” “哐啷!”一声,铜铸酒樽掉在地上,里面的酒水洒落一空。 韩馥的醉意,瞬间被惊醒。 他迟疑道:“袁绍身为盟主,应该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关东联军盟友吧?” 一直未插上话的郭图,轻轻说了句:“天下人以为,主君先负了袁盟主。” “一旦开战,对方在理。” “放屁!”韩馥红着脸,一掌拍在案台,怒了道:“他将张扬数千部众,放在邺城边上,我都没来得及说,他还倒打一耙。” “袁安怎会有这般后人?” “我当初真瞎了眼,不留余地的资助,还和他一起去奉刘虞为帝。” 韩馥无比悔恨。 荀谌见话越说越远,只得不留痕迹圆回来。 旋道:“公孙瓒且不易对付,再加上盟主袁绍,以他四世三公的名望,州吏恐会望风而降。” 韩馥的心终乱了,可有可无道:“降吧,降吧,你们都去降吧。” 忽然一道声音,带着怒火,在耳旁响起。 “主君谨言慎行!”辛评眉头微皱,不满道。 他可以暗中投降袁绍,但不喜欢被人当面说出来。 韩馥被这猛的一喝,又稍微清醒些。 看着眼前的几人,眼中带着迷离恍惚,自问自答道:“那该如何是好?” 荀谌干脆道:“既然冀州难以保住,主君何不为自己打算?” “盟主袁绍,先前与主君是好友,况且主君对其恩情厚重,远胜过那幽州公孙瓒,不如请袁盟主,击退公孙瓒,再将冀州相托付。” “以袁绍四世三公的名望,不厚待主君,那时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韩馥不解道:“你让我把冀州交给袁绍?” 郭图终站出来道:“主君本是袁氏故吏,没有袁家提携,哪有今日地位?若学董卓忘记故主,也将被天下人唾骂。” “董卓有凉州爪牙,主君只有一人,如何能敌?” 韩馥有些愣住。 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惨笑道:“原来尔等,皆是袁氏臣啊!” “既已背主,何须再假装亲信,充当说客,有话直说便是。” “罢了,罢了!” 等袅袅娜娜的婢女,曼妙的身姿,跳舞到高潮之时,在座众人的心思,早不在酒宴之上。 延津河畔,望眼欲穿的袁绍,终于等来心心念念的冀州刺史印信。 两年的谋划,终尘埃落定。 差点忍不住,当众多宾客喜形于色。 收敛住喜意,对着众幕僚、掾吏。 袁绍叹气道:“韩文节是我相交好友,如今却将冀州托付,我于心难忍夺人之地。” “也罢!待我击退幽州公孙瓒,将印信还给文节,再去关中讨董,好报家恨国仇。” 众人皆赞叹,我主高风亮节,无愧四世三公之首。 袁绍假作不悦,抬手制住底下的人吹捧。 “传令各军,随即大军开拔,沿河北上邺城!” 群吏、宾客散去,袁绍登台北望,心绪早已飞临邺城,喃语道:“韩文节啊!韩文节!叫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第十七章 巾帼不让须眉 冀州之事,还没传到青州。 连款待王脩数日。 见他告辞,独自一人往返北海,刘备有些不放心。 又叫赵云挑选几名精锐骑士,带足好干粮,护送回去。 临走前,刘备亲自相送。 王脩行礼,使君身份尊贵,无需再送。 刘备不听,又走了一里地。 拜别时,说了句:“非为孔郡相,实敬王君也!” 让王脩热泪盈眶,眼泪汪汪。 送走王脩后,刘备去看了先前投降的黄巾士卒。 当时把他们分开安置,虽在服徭役,开林修水渠,却老老实实。 别的不说,在徭役时,两餐不间断。 对于降卒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 以前做顺民时,服徭役别说郡县官府有粮食发放,那是连听都没听过。 皆是自己带口粮。 有时赶工期,累死累活,全是义务干活,还要耽误自家农作。 回家一看,稻谷烂在地里。 种的青葵,被人收割走。 家里因服役残废的老父老母,饿死在床上。 想到这,不少降卒就眼里发红。 那些三老、啬夫,为祸乡里,只一刀呜呼砍死,实在太便宜了。 应该割肉放血,让其活活痛死。 有些降卒还听说,平原百姓服役不仅吃的比他们好,甚至还有工钱发放,虽钱不多。 有好奇心者。 纷纷向督管他们的军吏,以及路过的百姓打听,为何平原郡就如此不同? 都是青州人,就你们活的好,我们活的差,凭什么? 然后才得知,平原郡并非一直这样,从刘使君出任郡相后,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各种小道消息,在安置黄巾降卒的乡里流传。 使听闻者目瞪口张。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 刘备沿路看望,许多降卒不约而同,停下手中活,朝远处的刘备行礼。 “刘使君!” “玄德公!” 刘备轻笑一一点头。 身后的随从刘和,赶紧跟上。 穿过田地,又行了二里,停在了另一队降卒前,目光停留在身高伟岸的妇人身上。 留着浓髯的军吏,骂完偷懒汉,猝不及防见刘备在身后,急忙施礼。 妇人伏身割草,略有察觉,抬头刚好看到刘备。 刘备没有多说,直接招呼其过来。 妇人迟疑了下,才将镰刀放下,踱步至前。 刘备感慨说道:“染渠帅,半年未见,别来无恙?” 染氏低头道:“罪妇仰仗刘使君活命之恩,早已别无所求,只想尽快了结残生。” 刘备微叹气。 眼前这人正是去年攻取梁邹,举军投降的一方渠帅染氏。 因制止另一方黄巾军淫秽军营妇女,才引发了火拼,最后便宜了刘备。 自从她投降后,多有郡吏豪族力劝杀之,好报仇。 刘备不允,解释道:“染氏从乐安而来,所过之处并不滥杀,所杀豪族如按律令,杀之也无罪。” “况且骗降杀之不祥,刘玄德不为也!” 直接将豪族的嘴堵了回去。 看着不为所动的刘备,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刘备剿灭济南黄巾,军民人心归向,还有不少豪族依附,游侠为其奔走,吹牛拍马的扬名。 谁敢站出来跟刘备说不? 豪族面面相觑后,都退了回去。 朝廷调令不传,青州刺史也没了。 刘备郡权在握,罢免升迁,都是他说了算。 还想不想为官为吏。 刘备是真欣赏染氏,丈夫幼子被县中小吏残害后,能强忍悲痛,隐忍不发。 直到黄巾举兵,敢去带路立功,报得大仇。 恩怨分明,不畏生死,有勇有谋,才能屡次晋升。 以女子之身,做到这种份上,可比新莽末年,起义首领之一的吕母。 巾帼不让须眉。 刘备宽慰她道:“人生如白驹过隙,在田间了却余生虽好,看苍生遭难,染渠帅心有何忍?” 染氏目光有些诧异。 刘备笑了,来日方长,他不急。 曹操能撰写求贤令,唯才是举。 他也一样。 敢不拘一格的择才。 刘备非常认同韩非说的两句话:“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数百年前,小小的沛县,难道真有这么多猛将和治国之才吗? 不是,只是刘邦带着他们走到最后。 看完染氏,刘备又骑马去了少年堂,几月过去,郊外的幢幢房屋,已陆续修建好。 千四百三十一人,分六个区域间隔开。 郡吏眼下忙的抽不出身,只有在战场负伤,三百余退伍军卒,被刘备安排在这看管。 年岁稍大的少年按军制,十人为一什,五十人为一队,言笑不苟的在简单操练。 只有不足十岁的孩童,满是好奇地看着少年们, 嬉戏打闹声一片。 见刘备过来巡视,退伍军卒知道刘备治军严谨,操练未结束,不敢擅自解散。 只得更加大声,肃然操练。 孩童也不敢再玩闹,一个个列队站好。 苦难家的孩子,早知世事。 来到这里一日三餐不断,替他们贫困的家里,养着他们。 虽然每日操练很辛苦,但谁都想留下。 哪怕要上战场, 最起码还能吃饱肚子。 他们年岁虽小,却也见过不少死亡。 死不怕,怕是怕没活好。 等操练结束,刘备面前已被里里外外围上好几圈。 大家都好奇,他这位平易近人的刘使君。 刘备笑指着面前的孩童,道:“你叫何名,哪乡县人士?” 孩童回禀道:“使君,我是著县西乡人,李氏。” 刘备微微颔首,笑道:“去年我出兵著县平黄巾,你家可躲在城内?” 之所以这么问,因为当时乡村,早已跑空,著县附近的百姓,要么躲进城中,要么逃离他乡。 孩童也不怕生,脆脆道:“正是,多亏使君,我与家父才得以幸存。” “那你家母呢?”刘备问道。 孩童沉默不语。 刘备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过了会儿,指向躲在人群中,怯生生的小孩。 见刘备望过来,赶紧胆怯地往人身后缩。 刘备顿时好笑,指着自己:“看到我躲着,怎么,我刘玄德长得很吓人?” 小孩不敢回话。 有人想将他推搡出来,刘备肃然制止。 然后,莞尔而笑望着小孩。 有时怕生胆小,也不尽是件坏事。 看他手掌脏兮兮,遂从身上掏出细绢递去。 “拿着擦手吧,玩耍过后,记得打水洗手,不然吃东西容易生病。” 刘备轻声说道。 第十八章 更乱的时代来临 有少年抿着嘴唇,忍不住问道。 “听说使君会亲自来教授,做我们的夫子,是真的吗?” 刘备笑点头。 少年和孩童们,立马欢呼雀跃。 这可是郡太守的弟子! 哪怕刘备只挂个名头,从此再也不来。 他们以后出去,也能拍着胸口,说自己是刘使君的弟子。 曾经在他门下学过。 在青州,谁敢不正眼相待? 就冲这一点,哪怕饱飨退伍军士拳头,也要待在这。 听说不少游侠,想跟使君攀上关系,削尖脑袋送幼子进来,都没成功。 郡里传言纷纷,要知道在以前,想成为太守弟子,有多么难得。 豪族子弟家里出资不菲,才有可能被收入门下。 虽说刘备不是大儒,对豪族子弟的吸引力,却同样也不小。 手握罢免大权,亲掌军事。 一般的刺史,都没有他本钱雄厚。 反倒还要被士族、豪族操纵。 目前的荆州刘表,就是很好的例子。 对于豪族都是如此,那对连乡县一辈子,也少走出来的黔首百姓来说,更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无数游侠传唱,故事里的人物。 如今儒家盛行,讲究天地君师亲。 和他粘上师徒关系,简直祖坟冒青烟。 刘备看着神飞色舞的孩童和少年。 心里豪情顿生。 他们需要刘备,刘备也需要他们。 再过几年,等他们长大为军为吏,深扎在基层。 刘备的军队才不会谁想带,就能带的走。 退伍的士卒,在旁看的津津有味。 也起兴致,问道:“使君对这些黔首家的小子这般好,我们家里崽子怎么办?” 刘备瞥过军汉。 他待士卒也是极为不错,凡是立功的人都分了田地,除了需要服兵役,徭役也干脆免除了。 跟刘备上过战场的,都成了他的簇拥。 知道这些人,不过在顽笑起哄罢了。 遂摆?道:“滚滚滚,你们家的小子,也要我帮养,等死了再说吧。” 退伍的士卒们,在死人堆里爬出来,也不忌讳,反而笑道:“好,好,既然使君说出口,那就一言为定。” “到时找上门来,使君可别把我儿,乱棍打出去了。” “快滚一边去,血染沙场没死,下了战阵,哪那么容易死。” 刘备回瞪一眼,没好气骂道。 “哈哈哈!” “使君说的也对,都轮不到我上阵了,哪那么容易死,看来我家儿子,没机会让使君养大了。” 众人哈哈大笑。 刘备的府兵,已初见成效。 慢慢影响,渗透到乡里。 将挑选出立功的战兵分授田,一人百亩。 可以传给子孙。 赋税照常收纳,但劳力的徭役直接免除。 再加上钱财奖赏,士卒可以雇佣流民,代替其耕种,自己则能脱产训练。 再多立几次功,孩子就可以去官学,学好律令出来就能做小吏。 对于普通军汉而言,这种奖赏,足以令他们红眼,哪怕要用命拼杀。 只为有个好奔头。 辅卒当然也有分田,却只有战兵的十分之一,还不能免徭役。 因此,许多辅卒都想通过操练筛选,甚至战场立功,好加入战兵。 刘备能在平原和济南两地,大刀阔斧的革变。 与青州的混乱,是分不开的。 由于黄巾四起,无数豪强朝不保夕,更加仰仗军卒。 再加上刘备分化拉拢,对于不服从的,打一棒再给个枣。 才能将这些推行下去。 若是在徐州,恐怕只要稍微异动,就会引起士族和豪族反扑。 当然,刘备的措施不止是对百姓与士卒。 围绕在他身边的豪族,或多或少都清楚。 刘备是不讲究察举的,不需要任何人举荐,去什么岗位。 也不需要先举孝廉,博出身为官。 只要加入诸曹吏部,自然有考核晋升方式。 官吏考核,由他本人亲自负责。 这一举动的确是打破了,先前士族的官官相互推荐,然后去各地为官的垄断。 不少豪族,还暗地里期盼,刘备能更上一层楼。 如此一来,他们至少有希望,在刘备手下做到太守。 至于这样做,刘备会不会得罪天下士族,那则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 翌日,一大早起来。 一封书信,从幽州快马传来。 刘备打开细看,原来是好友公孙瓒,得知他升迁平原相,来邀请他一起攻取冀州。 信中棱模两可的,透露在冀州有内应。 反复强调,冀州身为天下最富饶的州郡,号称能养百万兵,粮食草料可用十年之久。 韩馥暗弱,此天赐良机,而平原郡与冀州渤海、河间、甘陵相交接,当今天下剧变,若不夺之,恐终生悔恨。 刘备神色复杂。 冀州的殷富,他哪不知道,当初捐买县令时,冀州县令要价,比高唐足高出两倍。 他合计了番,兄弟三人的全部钱财,加在一块,才够一半的钱。 遂才打消在冀州做县令的念想。 此刻看到公孙瓒的书信,除了感叹彼此间的友情外,就知道他已被袁绍诓骗。 拿他做枪矛,牟取韩馥的冀州刺史之位。 如果不是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谁能想到,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把所有人都耍了。 刘备拿出纸笔,准备立即书写一封,提醒公孙瓒。 写到一半又将笔搁在案上。 以他对公孙瓒的了解,恐怕早就出兵,打到一半时,才想起他刘玄德,急急忙忙找书佐代写一封信。 现在才送至平原。 等他回信到公孙瓒手上,怕袁绍早就成功了。 刘备沉思片刻,提笔继续写完,然后再找骑士送出。 知道是回事,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公孙瓒,在这种事情上,还能想起他刘备,也是念着同窗情分。 既然这样,他干脆假托自己的猜测,将其南下攻冀州,最大的好处会被谁夺走,分析原由。 让公孙瓒好好思虑。 骑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刘备不禁感慨。 等袁绍摇身一变,成为冀州刺史。 他这种欺夺盟友的行为,也将开启联军之间的攻伐内讧。 诸侯讨董,即将结束。 更纷乱的时代终究来临了。 第十九章 我的阴丽华 初平二年,秋七月。 平原与济南两地,开始整军忙碌。 军未出,粮先行。 入仓的小麦、豆、稻、以及腌制的鱼肉。 多名负责的长吏,彼此监督,拿着账簿,重新一一钩稽。 待郡簿和库簿核对无误差的粮秣,将由辅卒带甲押送至军营内。 刘备难得忙里偷闲。 此前出征被催赶,以县衙去代管一郡,平原县的吏属短缺不足,众多事亟待他去操心。 各种征调,要自己过问督办。 怕其他县乡的官吏阳奉阴违,拿假账糊弄了事。 为县令多年,同僚官吏是什么心性,早就一清二楚。 你给他放松一丝,他就敢多放一丈。 即使派赵云督察郡县,还有人敢铤而走险。 此次就全然不同了。 不说底下的郡吏,补充了不少。 光原来平原郡的蟊贼蠹虫,就被刘备悉数扫清。 再者,牵招和简雍的草台班子,磨合了快一年,若还不能胜任。 那刘备就真要考虑换人了。 两个月前,简雍也被他调去济南国做功曹,得益在平原的历练,去了济南,也上手极快。 刘备的忙碌,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不少。 可见佐理人才的重要性。 不由感叹,心腹还是不足。 之前为县官时,培养的几名拔尖掾吏,此刻都被调去各地做了县令。 考察和培养人,本就需要以年计算。 因此两郡,有半数还是原先的官吏。 每逢想到此,刘备就眼热,四世三公的袁绍和太尉之子的曹操。 官宦世家,不缺人去投奔。 以至于人太多,还可以筛选。 豪族子弟,虽然也不错。 但差就差在,还缺些底蕴。 论庄园部曲,比宗族勇武,豪族要强过不少。 可较之儒士与名士。 十个豪族绑在一块,也不如一士族出的多。 如颍川有名的士族荀氏,便出了盛名天下的荀氏八龙。 豪族垂涎欲滴,这是他们做梦都想挤进去的,尊贵上流之所。 奈何想加入其中,门槛着实太高。 家中没有数代为二千石,且名闻遐迩,只能长嘘短叹。 刘备也知道,人才主动相投,不可急于一刻。 再者,天下最惹人注目,就是诸侯讨董。 相比青州刺史焦和愚蠢玩脱,导致黄巾肆虐,更会付之一笑。 还是想怎样快速平定,青州各处的黄巾军再说吧。 不收拾烂摊子,再乱几年青州民生就会更凋敝。 刘备顺手缠绑一卷,写完的牍简。 北方的纷争,果然不出所预料。 袁绍欺骗公孙瓒进攻冀州。 自己趁机做了刺史,绝口不认与公孙瓒的约定。 率军北上胁迫对方退兵。 公孙瓒见袁本初出尔反尔,一怒之下,在冀北与他开战。 后来因粮草不济和幽州牧刘虞的劝说下,才愤然退兵。 仇怨就此结下。 就在刘备摇头之际,一双纤纤玉手,端着消暑的汤羹,放置在案台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榻席,笑意看着刘备。 刘备疼惜道:“不让你多休息,怎又去后厨做汤羹了?” “膳夫也是,我叮嘱不过两月,他也忘却了?” 阴珺面带为人母的柔气,笑说道:“夫君莫责怪膳夫,我也是家宅主事人,强行如此,他如何拦得住。” “再说多月不去织室,闲下来无所事事,迟早憋坏了。” 说话间,小手还放在肚子上。 刘备哭笑不得。 看着俏丽的夫人,露出神采奕奕,娇媚的表情。 忍不住招她过来,揽入怀中,两颗心紧贴。 握起她的柔荑细看,抚摸变得粗糙的手,难免有些心疼。 却仍笑说道:“夫人真为贤内助,去岁征讨黄巾时,后方忙不过来,多亏你协助调度。” “又批审郡中文书,解了宪和和子经燃眉之急,我回来后,他们两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你。” “叹惋夫人可惜是女子,若为儿郎,或有佐州郡之才。” 刘备说到这里,忍不住想笑,自家夫人的才华,他早在未成婚前领教过了。 还曾在私下和闺房事间,被他戏称为:“吾之阴丽华。” 笑道:“我已娶得“阴丽华”,何时当作执金吾?” 弄得阴珺红脸又怒,又娇羞不已。 在未有身孕前,因心疼他的工作量,夫人也常替他处理公文。 所以才会那么熟练。 对于自己亲挑选的枕边人。 刘备除了穿越的秘密,以及些历史见闻不好说出来外。 很多事情他都会与自家夫人讨论。 因为阴氏的确是——很有才华啊! 班昭、蔡琰,两位名闻天下的才女,刘备没见过,但对阴氏他一直在鼓励引导。 刘备与许多人想法不同。 名士觉得女尚书、女官乱政,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权利督管不到位,别说女官乱政,宦官、大臣、外戚、宗室等,不也一样会乱政。 防范完这个,又会疏忽那个… 按下葫芦浮起瓢。 历史上的曹丕,借鉴了东汉宦官和外戚乱政,许多律法冲着这两者去,还顺带打压了宗亲。 结果掌握实权的,就只有曹丕、曹睿两父子,后面的皇帝皆为傀儡。 东汉连续两百年没玩脱,是因为还有太后外戚、宦官,与大臣相互平衡。 曹丕自断双臂,独木支撑朝堂。 西晋则认为曹魏,压制宦官与外戚做的不错。 虽亡于篡位,但是因打压宗室太狠,宗室没有力量反抗,才造成的后果。 然后调转方向,给宗室增加权利。 接着,大家都知道,士族衣冠南度,西晋变成东晋。 刘备很清楚,没有什么制度是一直有效的。 但多方势力平衡,才是稳固朝堂,最好的办法。 往往一家独大,国家被反噬倾覆的越快。 刘备转念将这些想法,暂时抛诸脑后。 一州尚未平定,考虑后面实在过于遥远。 摩挲纤柔,刘备问道。 “在郡府住的还习惯吗?” 阴珺想了想,道:“尚好,也就比县衙大了许多,屋檐雕刻华丽了些。” “不过倒与二叔三叔,还有子龙家眷住的更近,也方便来往走动了。” 刘备闻言笑道:“那便好。” 出任平原相许久,刘备才搬去郡府。 因刘骥将郡府重新修缮,不好立马搬进。 直到月前,县衙已快容纳不下,越来越庞大的诸曹掾吏。 刘备才想起,还有郡府在空置。 便决定搬进去。 毕竟整座平原县,除了刘硕的王宫外。 也就郡相府,能被称作府邸。 且四周有高墙,相当于内城,还能屯兵防守。 容纳四五百的郡吏居住办公,或还有空余。 刘备同时也将云长、益德、子龙,牵招和简雍的家眷,一齐接进来。 反正院舍多,也好热闹些。 第二十章 卢师回信 荒野的嵩草,随风轻拂。 战马低垂嚼食叶秆。 刘备擐甲眺望,远处的田林。 身后的平原郡,在地平线上,时隐时现。 时隔一年,再次出征。 张飞、赵云为随军偏将,关羽、牵招留守平原。 以两郡为后盾,刘备督率步军战兵五千,辅卒万余,骑军六百。 将越过济南国,长驱直进乐安郡首临济。 大军沿河顺流,浩浩荡荡。 河岸边,诸多百姓豪族自发的前来,犒军欢送。 此刻,倒有些名副其实。 巧妙地符合了隆中对,将以箪食壶浆迎将军尔。 也许是听说刘备和公孙瓒有旧,上个月袁绍派掾吏来祝贺刘备击破济南黄巾,说已表天子,册封刘备为振威将军。 掾吏来去匆忙,也有轻视刘备的原因。 没有仔细观察平原郡的略微变化。 却不知,这次举动,使他后面悔恨不已。 直想抽自己耳光。 临走前,刘备亲送到驿站,却突然问他,家里女儿出生了没有? 辛毗一脸茫然,下意识回道:“还未有,些许下个月出生。” 等在马上行了几里路,才幡然醒悟过来,刘玄德凭什么能断定我生的女儿? 因袁绍催促的急,回头想追问也怕耽搁时间,心想若有机会,下次见面再问也不迟。 而刘备每逢想起,辛毗离去前愕然模样,就忍俊不禁。 看着两边河畔,以及还未修建完的水渠和陂池,以及远处新的村庄。 只要明年不遇旱灾,那将又是丰收的一年。 “希望此番出征,能彻底平息青州动乱,百姓也好过个好年。” 刘备心中默念道。 他打算在年内,彻底讨平黄巾,毕竟留给他和青州百姓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袁绍稳定住冀州,必然会贪图其他的州郡。 并州的匈奴人,早已经投靠了袁绍。 偌大的河北就只剩下,幽州和青州了。 袁绍的地盘夹在他与公孙瓒之间,但他刘备,也同样夹在,袁绍与曹操之间。 我包围了他,他又反包围我。 但怎么看都是刘备与公孙瓒势弱。 毕竟公孙瓒头顶,还有幽州牧刘虞,至少能在名义上牵制影响,论关系和袁绍也颇为亲近。 而眼下刘备,连青州的一半也还没控制到手。 想不久就可能和把持冀、并二州,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四世三公的袁氏正面对上。 刘备难免有丝隐忧。 不过最近数月,收到的也非全是坏消息。 有件令他欣喜的事。 远在幽州闲居的卢植,终于肯回他的书信。 并且夸赞刘备,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率众击破青州黄巾。 对于刘备在信里,说青州极有可能会旱灾,激起百万黄巾,再度席卷天下各州。 他深有怀疑。 但社稷之臣的卢植,听到昔日弟子刘备,说得信誓旦旦,又心神不定。 想到刘玄德已为郡守,又暂时统管两郡之地。 可以说是他弟子里,官禄最高的一位。 应不会胡诌乱说。 思虑再三,还是准备动身,前往青州去看看。 当刘备前些日子,再次收到回信时,得悉老师卢植或许已然启程在路上。 瞬间大喜过望。 …… 乐安国,临济县外“咚咚咚……”急促的鼓声再次擂响。 城头被惊醒的黄巾军,赶忙拿起武器。 有人持刀盾,有人举弯弓搭箭,也有人搬抬火油。 大胆点的,向下方探去,却见黑漆漆的城外。 却连敌军影子都没有。 又是被虚晃一枪,嘴里谩骂汉军的同时,心里也顿时松了口气。 至少又多活过一晚。 许多人想躺下再睡会儿,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忍不住又咒骂起汉军,净干缺德的袭扰。 距离临济县城,十里外的汉军大营,放足木柴的篝火,将辕门照映的彻亮。 从辕门处往里,直径走三百步左右,中央的主军帐幄,灯火明亮。 帐幕里除了张胡椅、胡床和几案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陈设。 坐在胡椅上的刘备,正思虑着怎样解决,附近的黄巾。 此刻汉军已将临济县,围的水泄不通,并且深挖六道壕沟。 城里的黄巾军,除了小部能冲出来外,大部分人若是突围,跨过壕沟时,必然会被他击散。 算上先前夺去的千乘、蓼城,以及高苑,已有三座县城落入他手。 敌方也学聪明了,之前敢凭借人多野战,两次失败后,开始坚守县城。 既然想守,刘备就先让他守。 遂派人马把周围的黄巾被扫空,等到没有后顾之忧。 直接兵围郡城,打造器械。 但还有个很棘手的问题,如果黄巾都学这样,一个个坚守不出。 需一城一城的攻打,等彻底拿下乐安、齐郡,和北海被占据的部分。 那就太旷日持久了。 即使不算伤亡,不消耗数年,恐怕也难以成功。 刘备在想着,是否用围城打援的方法。 最好使乐安,乃至北海、齐郡的黄巾,都能赶过来。 省的再去一一平定。 此刻,帐篷外传来“哗啦啦!”的甲叶声。 人未到,声先至。 无需帐前禀报,一只大手掀开帐帘:“我带人推鼓车在城门外,敲了个遍。” “今夜他们怕睡不着了。” 张飞猛喝几口水,笑道。 对面不肯出来厮杀,他只有靠袭扰来解闷。 看着他满头大汗,我让你去袭扰,没叫你去擂鼓,刘备也颇无语。 张飞遇见战事不利,的确敢冲杀。 不知恐惧为何物。 只是每逢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极易上火。 要能有赵云,一半性格平稳,刘备也敢放手,让他独领军了。 抹了抹嘴,张飞便说道:“如今黄巾在城里龟缩不出,大哥你又不想攻城,难道一直在这耗着?” 刘备起了兴趣。 忍笑道:“益德有何良策教我,直说出来就是。” 多年混过来的兄弟,刘备敢说比张飞自己还要了解他。 肯定又想着,离开自己的视线,跑去做什么事。 果不其然,张飞咧嘴笑道:“大哥不如分军,我领麾下部曲前往其他郡县,省的皆在此僵持。” 刘备笑了笑,然后不允。 第二日一大早,军中诸校尉齐聚,刘备道出他的围城引敌之法。 大家不由赞同。 第二十一章 汉军势大 天气稍热,没有刮起一丝凉风。 黏糊的湿热,让人喘不过气来。 城墙上的黄巾士卒忍着,多日没洗澡的腥臊恶臭。 背靠墙垛,席地歇息。 在汉军没想要攻城的时候,无疑是最放松的。 胡须粗犷的军汉,仰头喝尽最后一口水。 摇晃瘪干的水囊,想再挤出点水,终以失败罢休。 旁边干瘦身材的老叟,见状说道:“别摇了,就算摇破,也不能再变出水来。” 军汉嫚骂道:“干他娘的!每日只发一囊水,能够谁喝?乃公替渠帅搏杀,竟被这般对待,着实不公!” 老叟捂住他的嘴,扫视一眼周遭。 低声说道:“别说了!老翁能活到这把岁数,那是因始终不忘,祸从口出!” “军中人多眼杂,你嫌命长,我还觉得活不够呢!记住管好自己的嘴。” 小心叮嘱完,然后若无其事的撒开手。 将自己怀里的水囊,还剩下的水,没好气地扔给军汉,说道:“喝吧,喝死你!” “老翁之前养的水牛,也不见得有你这么能喝!” 听到老叟骂他,那军汉也不恼火,反咧嘴一笑。 拔开塞子,咕噜几口,真如牛饮,水囊瞬间瘪了大半。 老叟瞪圆了双眼,怒骂道:“干你娘的!给我留一口,好心给你喝,你给我全干完了。” “我还要不要喝了?好了,好了,还给我!”见对方还想倒举水囊喝到底。 老叟再也按耐不住,急眼抢回自己的水囊。 掂量了一下,果然轻了大半。 堵上木塞,心疼地塞回怀里。 看向粗犷军汉,气道:“好心给你喝口,你他娘,崽卖爷田不心疼,拿你那张牛嘴使劲怼。” 军汉也乐了,我要真想喝,就凭你那老胳膊老腿,也想在我手中抢走? 那真把打遍十里八乡,找不出敢跟我横眉竖眼的徐剧放在眼里。 老叟也明白事理,只嘴上喋喋不休骂了几句,后面倒也没再说什么。 心里遗憾想着,要是渠帅还在该多好。 省的大家在这受鸟气。 吃喝拉撒,刮风下雨都在城上。 就像村里头失去娘的孤儿,也没人照应,也没人疼。 哪里最苦,最累,就安排去哪。 老叟抬头望天,心想着:“渠帅啊,你是生是死,总得有个信儿啊,不然报仇也找不上人呀!” 要不是念着你救命之恩,老翁和徐小子,早跑了。 哪用得着在这遭罪! 唉! 就在这时,突然另一屯,站立守卫的袍泽发出惊呼声。 “你们快看!!” 坐下休息的士卒,急站起来。 也朝远处望去,刹那声音此起彼伏。 越来越多的士卒被袍泽的惊呼声,引得好奇。 也同看过去,猛地头脑空白。 惊得大脑宕机,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老叟自然也听到响声,见不是汉军马上攻城,他的好奇心本没那么强。 才慢悠悠的站起,朝城外一瞥。 可就是轻描的一眼,却令他瞳孔猛缩,冷汗顺着脊背流下,身体忍不住颤动。 原本汉军庞大的军营,此刻又在外扩。 更远处,旌旗蔽日,数量众多,威风凛凛穿戴坚固甲胄的军伍整齐列阵,气盖山河般,连营数余里,开进军营。 不少的旗帜上,辑刻着:“公孙”“袁”的字样。 还有极多的攻城器械与马队。 汉军辅卒,还在不停砍伐运输树木。 有些望楼甚至比,临济城墙还要高出数米。 老叟回过神来,不由咽下唾沫,想到即将要发生的恶战。 失语半天,才骂出句:“干他娘的!狗日的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备站在营地的高楼之上,见城墙人影隐隐绰绰,似乎都在张望。 嘴角含笑,回到营帐。 此时信息传播,极其不易。 为了让黄巾军相信汉军诸侯欲将合围乐安,他可是准备了不少。 城下打着公孙和袁字的旗帜的“劲旅”。 除了用稻草扎人,再穿上染色的竹木片甲胄外。 还从后方抽掉了民夫,进军营充数。 夜里让战兵和辅卒在口中衔着木片后撤,不发出异响。 白天再开拔过来,举着旗杆竖寨立营。 今夜刘备将还放开细微缺口,让他们赶紧去求援。 告诉去往他郡的黄巾军,再不回援,不仅家没了,汉军还将从后面杀来。 使他们腹背受敌,陷入两难之地。 帐内的诸多校尉,除了张飞、赵云两人,依旧对刘备满怀信心。 浑然不惧怕外,其余诸将,哪怕上回跟着出征的赵震与韩牧二人,也面有虑色。 也有人担心,与黄巾在青州的主力决战。 会战况不利。 出于刘备的威望,没人敢开口,打击自己士气,涨对面的威风。 但毕竟,对方明面上的人数实在太多。 动不动二三十万人。 的确非常唬人。 刘备默不出声,用目光打量,诸将脸色。 忽然笑道:“诸位平常狩猎,可听过一则,虎豹怕兔的见闻?” 赵震犹豫了下,见他人不敢出声。 想着刘备对他的提携和重用。 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在下孤陋寡闻,并未听过,还望使君不吝赐教!” 刘备见赵震敢出言应答,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他面色有些僵硬。 心里却反思道:“看来最近对军中主将武官,恩施的有些少,威倒多过些了。” 得找机会抵足谈心一番,联络下感情才行。 不要以为,在这个时代,男人与男人之间,促膝相谈,同榻抵足而眠。 就是在夹道相迎、古道热肠,行龙阳之好。 其实往往能拉近关系的,不是在席宴上,那更多只是表面做派。 最有效的还是两人,单独促膝谈心,倾心谈论。 所以说在这时代,看别人是不是真把你当做好友,主君是不是真器重你。 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和你抵足而眠。 刘备原先也抵触这一套。 直到被关羽、张飞,以及后来的赵云。 强拉着睡在床榻,通宵彻昼的攀谈。 后面牵招、简雍也是这般。 才只好入乡随俗,逐渐接受。 但也只发生在男人之间,刘备从来没主动去找,未婚的少女和出嫁的妇人,搞什么抵足而卧的事。 第二十二章 子龙更亲 营帐内,刘备收回在诸将身上停留的目光。 笑道:“春秋时期,宋国贵族圈养虎豹,却关在栅栏里不见外景,有一天因饲人粗心,放出原本凶猛的虎豹。 以为将死于猛兽之口,不想虎豹却被饲人身后突然窜出的兔子,惊吓得缩回栅栏,因此捡回一条命。” 刘备则笑起来,问道:“诸位说说是为何?” 原县尉出身,长脸灰须的韩牧,想了想说道:“或许是从未见过吧,哪怕看着弱小,另加突兀窜出,猛兽也要吓得夹紧尾巴。” “的确如此,因未见过,所以害怕。”刘备颔首极为赞同。 然后话音一转:“但这便是人与野兽的区别,野兽受到惊吓,就无法冷静分析。 人却不同,哪怕看到不知深浅,貌似强大的猎物,也可以通过分析情况,决定能否狩猎。” 刘备见诸将若有所思。 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好比眼下的黄巾军,声势浩荡,各地加起来或有三十万。” “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不事生产,仅靠劫掠养活自己,见有利一拥而上,从未对阵过强悍之军,纵使人再多也可击破。” “如何击之?”赵震遂问道。 原因在于,先前刘备只说诱敌,可没说破敌之举,不然大家怎会担忧。 就怕诱敌诱过来太多,反而弄巧成拙。 刘备说道:“当年巨鹿之战,秦将章邯、王离率四十万秦军,屯兵巨鹿。 项籍渡江灭王离,先绝甬道断粮,再将王离带来的长城军,分为九部逐一击破。 以优击劣,不攻其背,乃扼其咽喉与颈项,遂巨鹿之战大胜!” 诸将恍然大悟,原来使君欲效项籍灭王离,非直接战场对决三十万人,而是以快攻慢,逐个击灭。 倒不是他们小瞧黄巾军的原故。 在整列行军方面,大多农夫出身的黄巾,又没经过严格操练,绝对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 他们虽不是当年的楚军,可黄巾更不是当年的秦军。 此策遂行,势必有奇效! 没想到,往日勇猛的项籍,竟也是用计破敌,分而击之,非破釜沉舟后,直接莽上去。 刘备并不意外,麾下诸将少见多怪。 军吏们本就出身不高,才会来临锋决敌。 士族子弟极少上阵厮杀。 因此,军营能识字者屈指可数。 能有机会读史书的,那更绝非一般富贵之家,许多豪族都未必能收藏到整部史书。 许多官宦世家,收藏的也不过些残篇。 数百年前秦末旧事,能有只言片语的故事流传下来,已是不错了。 至少还能知道项籍是谁。 不然刘备,还得从头解释。 心暗道:“无论多久的计策,只要因地制宜,就能拿出来再用。” 史为今用,也无不可。 除此外,刘备还派人放出消息,说平原郡富饶无比,有足以养活二十万人,吃一年的粮食。 就是吸引对方与他决战。 经过刘备的鼓舞,诸将也立马变得信心起来,锐气向前。 他们知道,临战要是连自己都信心不足,那就危险了。 战场拼杀,讲究的就是狠与无畏,越是比人狠,越是能活下来。 裹血力战,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 不怕死,才不容易死。 反观畏畏缩缩,不敢与人厮杀搏命,操戈死战。 在战场上会更容易丢了性命,敌人只想杀你活下来。 上了战场,心怀不忍,那就只能做刀下鬼了。 如刘备所料,此番假装增兵之策,引得临济县里的黄巾军惊骇不已。 当夜就有十几部分趁昏黑突围,不知去向。 看来用不了几日,整个青州都将被搅动。 …… 黄昏落日时分。 平川旷野之上,号角响阵阵。 旌旗如林,在宽阔坚实的营壁内。 排序列阵岿然不动的士卒,披甲持械。 面无表情目视着前方,辛苦操练一部曲接着一部曲走过的辅卒。 站在搭好的高台,往下俯视,人头攒动极为壮观。 刘备借此时机,也操练起辅卒。 平日里,辅卒多是修筑营寨,运送甲胄辎重,和粮草押运以及埋锅造饭。 做的杂活较多,主要解决战兵的后顾之忧。 有时也会投入战斗,但作战能力远逊色于战兵。 在汉军中,服兵役一年,出征为辅卒。 三年以上,则可为战兵。 之前许多辅卒,上战场都是应付了事。 直到刘备提高了战兵与辅卒之间的待遇差别。 使他们眼红不已。 都想加强操练,成为专门厮杀的战兵。 在迷惑敌人之际,也主动请缨,不怕苦累。 欲想每日多加操练。 刘备见他们求战心切,不好驳回他们的热情。 于是将其分为四部,每部轮流除了操练外,还会去假装佯攻城墙,好见见血。 军中柴营,木棚搭建的烧水处。 张飞与韩牧并肩站立,训练口渴了,便来此打水喝。 像这样的地方全军有数十个,锅炉里每天都烧着从井里打出来的水,以供全军饮用。 张飞虽不解,为何大哥笃定,生水喝多了,就易腹泻。 强下军令,所有人一律不得喝生水。 导致附近柴草紧缺,民夫还要去数里外砍柴,才能保持柴炭不短缺。 所有的牛、马粪便,都要收起来在太阳底下暴晒干,拿来做燃火物。 喝着喝水,张飞突然问道:“大哥最近跟子龙,走的很近,估摸又在谋划什么,老韩你可知晓其中缘故?” 韩牧因出身极低,没遇到刘备之前,年近五旬才做到县尉,所以并没有字,故张飞只好直呼其姓。 因他做事有条不紊,极其稳重,遂被刘备欣赏提拔。 同为看重的还有,后面从常山过来,投奔赵云的族亲赵震。 目前皆为校尉,统管八百人。 韩牧连摇头说道:“三将军,我眼下掌管辅卒和军械辎重,每天忙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去打听这些消息?” “你要真想知道,直接去问使君便好,你可是他的三弟,找我老韩问,又能问出什么名堂。” 张飞双眼瞪圆道:“老韩,你这说的好没劲,我要方便问,早就去问了。” “再说了,大哥怕早将我忘了,把子龙当做三弟。” 张飞扯了头顶系绑的巾帻,语气不满道。 使韩牧忍俊不禁,感叹了句:“三将军果然与使君关系极好啊!” 第二十三章 至关重要一仗 刘备安排赵云哨骑,不断射杀想打探消息的斥候。 派骑兵分散到各处,时刻向他禀报来往乐安的黄巾军动向。 斥候之郊,非畜牧之所。 刘备的哨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他亲自百里挑一筛选。 人数虽然稀少,但骑射、探查、搏战、都是好手。 刘备深知在战场上,谁能快速掌握第一手信息,谁就能掌有主动权。 无论进攻还是撤退,都不被动。 因此,哨骑尤为关键,而且两军交锋。 都会互相派出,大量哨骑一旦两者相遇,便会立即厮杀,不死不休。 是全军最易发生战斗,最血腥残酷的前锋。 斥候为军中耳目,谁能打赢前哨战,就等于剜掉对方,使其有眼如盲,耳聋目黑。 为了防止夜晚,敌有变动未能及时探得。 刘备还让赵云试着派出部分夜里视线好的哨骑,出去侦查袭扰。 天明方才归营。 因为夜里营地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入,以及随意走动,夜哨往往与敌交锋,便是一宿。 虽说残酷,却仍然有许多人想加入其中。 皆因军俸待遇与赏赐,也是最丰厚的。 往往授田发放细绢和粮食,都是最先领取。 军中常有人戏言,斥候才是使君的“亲”儿子,战兵遇见都要往旁边站。 在临济城下,磨蹭了一个半月,迟迟不肯冲刺的刘备。 突然收到哨骑传报,高苑县南面以及利县东边,出现大量黄巾军,在他们后面还有拖家带口的家眷。 东边约十三万人,南面大概七八万左右。 两方合计,青壮军人数至少不下于二十万。 刘备自拊道:“终于来了。” 可等了你们好久。 虽轻视黄巾军的战略,刘备却不会在战术上看轻。 召集麾下诸将,议商对策。 等尽数赶到后,哨骑将所掌握的情况,详细汇报。 营帐中的军吏,赶紧以沙盘绘制推演,标明位置,行军方向,路途水源,人数方位,以及运粮道路守备情况。 没会儿,方圆数百里,各处皆一目了然。 诸将见此情景,却不震惊,纷纷思索讨论如何应对来敌。 沙盘具言画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当年伏波将军马援,为攻取陇地隗嚣,以米粒为山谷,指画形势,展示陇地道径险要,来明确汉军进军道路。 引得刘秀都不由啧啧称奇,后面更将马援所创,纳进军中,武将皆需效学。 刘备只不过把“米盘”换成用沙泥,每到一地,必令军吏搭台登高绘制画图。 等到诸将畅所欲言,集思广益后。 发现大家还是过于谨小慎微,皆言不如先攻南面最近的敌人。 因其已经接近,汉军收复的高苑县,威胁较大。 刘备反对说道:“如今,敌情已经探明,变化稍纵即逝,南面黄巾军人数虽少,却已与我军临近,必然更会谨慎。” “孙子云:用兵之道,取其无备,出其不意。” “东边因路途远而疏忽无备,人多则易生轻慢,一旦出现混乱,更无法有序指挥。 骤然袭击,敌可立破之!”刘备拊掌笑道。 刘备清楚,纵使哨骑行踪暴露,东边的敌人,也不可能人人防备。 大量的人抱团走在一块,容易扩充人的安全心理。 下意识会觉得很安全,就算少数人戒备森严也无用。 只需冲乱无防备的人,等他们溃逃时,自然会先冲散那边,小心防范的士卒,使其无法结阵迎击汉军。 在战场上,无法有效列阵的军队,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等刘备说完,诸将再无异议。 纷纷拱手请命道:“无敢不从,请使君下令!” 遂决定拔营进兵。 先击破东边相距更远之敌。 汉军遂聚兵一路,半道分兵,少数大张旗鼓南下,迷惑最近的南面敌人。 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刘备军主力则掉头,立马直奔东上,朝利县附近的十三万黄巾军而去。 剩余辅兵,继续坚守大营。 至于城里的敌人,近来多次遭受汉军,楼台居高临下的箭雨,打得不敢探头。 被每日击鼓,佯装攻城。 搞得身心疲惫,就是看见异动,也不肯做出反应。 起因是汉军不讲武德,两次诱骗黄巾军出城,一次假装后撤去其他地方。 另一次更无耻,竟扮黄巾援军杀到汉军身后,临济城里的黄巾窥见,亢奋雀跃不已! 首领立刻下令出城,亲自带队和援军两面夹击,想大败汉军,好报多日围城之仇。 结果快临近敌军枪阵,都不带变阵,才知道又被刘备骗了,再度大败而归。 狼狈逃命,发现城门已关。 最后在两军阵前不知被谁所杀,清扫战场时,才被降卒指认出,胸膛几乎被踏陷。 …… 荒凉的驰道边,凋零枯黄的杂草,横躺在开裂的地面。 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数十名甲骑着匹枣红色的马,迅速从杂草上踏过,消失在了远处。 不到一会,一列接着一列的步军,散开在道路两侧,相隔不过百五十步。 被甲持兵,严阵以待。 接着从头望不到尾的大队人马,以及一辆一辆用挽马以及从后方征调来的牛、骡,拖拉的辎重车,连绵不绝。 荒废的古驰道,似乎很久没遇见,这么多人的汉军从上面走过。 沉重的辎重车压过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印。 上面装着粮草,以及甲胄兵器。 担任警戒的战兵,交替披甲前行。 每快走三十里,慢走十里再卸甲休息,再由其他部曲的战兵补上,轮流交换。 弩兵箭不下弩,尖端朝地低持,准备随时迎敌。 刘备从后方调集了一切,可以代替人力的牲畜,以提高军队的机动性。 对此战全力以赴。 而黄巾军被欺骗,误以为各州汉军,支援到了青州,但仍然没有意识到,此战的重要性。 还采取以往的经验看待,认为如果汉军真难以战胜,就转道去徐州或者去冀州,听说那边更富饶。 钱财粮草囤积无数。 何必在青州,与汉军死磕到底,毕竟当年大贤良师,都没能带他们打赢朝廷。 现在更不用说。 对于黄巾军想法,刘备也能猜到几分。 以流寇的方式流窜各地,除非朝廷大军找上门来。 否则不会主动决战。 在张角死后,黄巾已然丧失纲领。 第二十四章 黄巾营盘 天色阴沉,接连几日都被掩盖。 看着要下雨,却始终未落下。 利县往东边二十里处,为了取水方便,黄巾军扎营在离青州有名的湖泊,远数里的西面高处。 青壮军在前,家眷在后。 沿着湖泊,连亘二三十里长。 从高处往下看,无数的营地衔接就像一个个小城镇,人烟稠密。 黄巾军营盘里,不少渠帅聚集一堂,饮酒享乐,先饮口酒,再低头亲吮,怀中抢来的妇人。 看其惊恐万状的模样,不由更兴奋。 心头炽热,大丈夫当如是也! 当初被豪强占田逼的家破人亡,而今能杀豪族,夺其妻女以供玩乐,真是爽然痛快! 两撇胡的黄巾渠帅,想到自己营帐里,还藏着怀中妇人刚出嫁的女儿,不由内心火热一片。 低头在妇人耳边细语几句,引的她脸色巨变。 欲想反抗,却被紧按住双手。 两撇胡冷笑道:“你若不愿意去劝说,你们母女二人,以及她襁褓中的幼儿,今夜都得死!” 妇人眼眶含泪,面带惧色,既不敢拒绝,也不敢赞同。 两撇胡渠帅知道找到其死穴,不由更高兴。 拿起酒樽朝她嘴里,直接灌酒。 等到起呛住咳嗽不止,再低头含吮上去,不至酒水洒出。 主打的就是变态般的报复。 主座上的虬髯大汉,见到不由皱眉。 想到时下黄巾军,建立新朝无望,又数回被汉军击败,都转变成这般纵欲享乐,淫掳妇人的恶贼,到处败坏军纪。 要不是怕强拿下这群人,导致内部生乱,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如此作为,较之起兵前,与家乡肆意妄为夺农户妻女的豪族子弟,有何区别? 眼下所过之处,遇到豪族庄园,无不攻破。 只为抢夺钱粮与妙龄女子。 就连豪族的奴婢与徒附的百姓也不放过。 毫无军纪可言。 管亥看在眼里,好几次想下令,抓住一些渠帅以正军法,可惜他只是众人联合推举的总头领。 不能说一不二,一言而定。 上回就是因为这两撇胡贼汉,将北海一豪族庄园,及其毗邻百姓,无论男女老幼,尽数屠戮。 引得管亥动怒不已,直接下令捉拿。 瞬间导致黄巾内部分为两派,其中大多数,竟然都站在贼汉那边,任由管亥怒斥:“你们难道忘记,当初大贤良师为什么带领众人,起兵反抗汉廷。 就是耕者失其田,不去为奴婢卖儿卖女依附豪强,就无法活下去!” “你们诛杀豪族,我不过问。但为何要向活不下去才徒附豪强的百姓举刀?” 管亥怒不可遏,切齿愤盈指着众多渠帅怒骂道。 从那时起,这群人才有些收敛。 可没好多久,恶疾又再度复发,其中两撇胡贼汉,更让他心中厌恶。 见他又在欺辱人妇,管亥不满的怒拍案台,营盘里瞬息鸦雀无声。 不少人戏弄着妇人女子,被这一吓,勃然作色地抬头。 管亥懒得解释。 对站还他这边的几位渠帅,担忧道:“临济在半月前,就音讯全无。听说平原刘备请了袁绍与公孙瓒的援军,在围攻临济城。 可又有传言袁绍和公孙瓒己然决裂,众多消息真真假假,实在难辨。 但不管怎么说,乐安绝对有汉军重军在此,不然也不会求援间断。” 见几人同样面色凝重。 管亥又道:“眼下军队臃肿,抢夺数郡的钱财,都堆积在各自军中,生怕被别人盗去,享乐之心遍地都是,士卒且多数厌战。” “我巡视军中,见许多人席下铺满缗钱枕睡,就怕熟睡后被袍泽偷去,斗殴而毙者频发。” 说到这里,管亥低语道:“不瞒你们说,我真不想回乐安,眼见昔日顺应天命,敢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黄巾军,竟堕落成这样。” “心里总有股忧虑,若非担忧腹背受敌,我便打算攻下北海后,转道去兖州。” 管亥不再隐瞒,他之前的想法。 见黄巾越卷越大,军中堆积的钱粮无数,其他人都很乐观。 但先不说多数人,宁肯携带赤金,也不愿多带军粮。 粮食只能慢慢随军转运。 无疑又加重了消耗,再有还需养携家带口的眷属,随着裹挟进来的百姓越多。 看似堆积如山的粮食,实际消耗极快。 从青州民变到现在,几十万人已有一年多没有耕地了。 都是在吃蓄存的粮食。 问题是还能吃多久? 如果不赶紧耕地,明年吃什么? 往后吃什么… 没有人去考虑。 都想着,这抢完就去那抢,可万一在途中粮食耗光了怎么办。 或者被汉军焚烧。 难道几十万人坐等饿死不成? 因此当务之急,不是席卷各地,而是找个地方能安心耕田,然后再做打算。 现今滥杀,导致百姓也不愿意加入黄巾。 听闻黄巾到来,皆争相逃命。 管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几位渠帅,也被管亥的具自陈道镇住,不知所措,下意识问道:“能为之奈何?” 管亥见营帐内人多嘴杂,遂起身出去,几位渠帅相互对视眼,轻微点头。 也跟着走出去。 可等路过两撇胡渠帅时,只见他对管亥轻蔑冷笑。 被把玩许久的妇人衣裳掀开,胸前白皙皮肤,被强吸吮的紫红一片。 却毫不在意其春光漏泄,被人看去。 同时不顾妇人的羞愧惊惧。 另只手,在对方下体一通摸索。 似乎在有意挑衅。 管亥紧握刃柄,强忍住心头怒火,不一刀斩了此獠! 微停顿脚步,与那两撇胡的渠帅双目对视。 直到跟来的渠帅,扯动他衣袖。 对他微微摇头示意,让他顾全大局,不要闹得太难看。 管亥才终心底叹息,转身迈步向前。 只是眼角瞥见,妇人明媚的眼睛生出希求,随即又绝望的眼神。 在他心里,久久烙印不去。 就在即将走出营盘之际,陡然转身,一脚猛地将两撇胡踹倒在地。 抱起惊恐未定的妇人,管亥看向想拔刀的渠帅,仰天大笑,不屑道:“乃公如厕时,竖子竟想用美色诱我!” “忘记乃公,最喜欢屁股大,还生育过的人妇吗?等下遣人来军营领钱,此妇我出五百金买了。” “姓梁的你记住,敢在乃公面前,拿妇人诱惑,我见一次买一次,看你美人多,还是老子的赤金多。” 说完,管亥抬头看向其他,怀抱美女的渠帅,气骂道:“你们也一样,要玩女人,回自己榻席玩去,别在乃公面前玩,受不了诱惑!” 管亥边骂骂咧咧,边抱着哭泣的妇人走出营帐。 留下觉得对方说的有些在理,寻思自己是不是玩得太甚的一众渠帅,面面相觑。 心想道:“光让他看着我们玩,确实过分了。” 第二十五章 杀出一条路 走出了营帐。 管亥将颤抖的妇人放下。 拢了拢对方的衣服。 沉声道:“你先跟着我吧。” 看到对方惧怕,想后退的眼神。 不禁伸手摸了下自己浓密的胡须,知道妇人听了他的言论。 或许在担心,未出虎穴,又入了狼坑。 冷笑不屑道:“放心!老子对你身上那几两肉不感兴趣,要不是与那贼汉有过节,根本没打算救你。” “老子最喜欢的是育子的新人妇,水灵灵的才舒服,你这种年老色衰之货,还不欲多看几眼。” 妇人眼神,陡然一亮,急忙说自己有个生育过的女儿,尚在那人军中,且清莹秀澈,相貌姣好。 愿意连同幼儿,一大一小送给渠帅。 管亥的手僵住,语气被哽噎。 微顿后,怒目而视:“滚!” 刚救你一命,就恩将仇报,让我又做丈夫,又做女婿,又做爹是吧? 妇人想哀求管亥,也将自己的女儿救出。 管亥立马摆手拒绝道:“我救你仅此一次,再无二例。”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真为了几个妇人,引起黄巾军内部矛盾。 这一次且算了。 就当作实在看不下去吧。 看见妇人眼神灰暗。 管亥解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何出身,何故委身于那贼,以致遭受屈辱。” “但若非你们豪族,不断蚕食鲸吞百姓良田,我们又何至于揭竿而起?” “不是我等奋袂而起,造成的乱世,而是你们抢尽田粮的那一刻,黔首被逼活不下去,就已然到了乱世。” “天下豪族士族,真就差那么几顷田吗?哪怕多点怜悯,何至于今日?” “我管亥自举事以来,伐无道,诛豪强,所到之处问心无愧。” “之所以救你,是看在你乃妇人身份,才动了恻隐之心,可又有几个豪强,会对活不下去,要卖妻卖女的百姓哀怜吗?” 妇人愣住了。 想到自己家破人亡,心中难受无比。 她从不管家中田地之事,百姓卖妻卖女,听到了只感叹一句,世道越发艰难。 却没想到,有一日会被黔首百姓,破门杀进来。 忍不住伏地嚎啕大哭。 这些日来她一直强忍眼泪。 在那恶贼面前,她连哭泣都不被允许。 只有等他睡着后,偷偷以泪抹面。 管亥站在一旁,静等妇人哭完,挥手遣人送到亲眷后营安顿。 望着偻腰瘦弱背影,步行跄踉。 眼中的同情渐渐散去,因为太像庶民忍着饿,贱卖妻女哭别后,送去庄园为婢奴的场景。 管亥摇了摇头。 妇人可怜是可怜,但被逼妻离子散的生民也同样可怜。 几位跟出来的渠帅,也若有所触。 他们当然也纳了些妻妇少女,但也在情理之中。 人总归是有欲念的,在军中厮混时间长了,看到貌美肤白的豪族妇人,还能忍住不下手,那就是圣人了。 亦或者腹下两三寸,在厮杀中挨了一刀。 才能做到无动于衷。 不要说他们,就是那士族和皇帝,看到美人不也想纳为妾室,纳为妃吗? 从举事时,几位渠帅就已略有明悟。 在这世道,强者通吃一切,弱者什么也不会有。 虽这般说,但还有些基本底线。 还保留一丝追随大贤良师,揭竿而起的本心。 不会像两撇胡渠帅那样,无休止的发泄自己的欲望。 虽然也不多了。 遥想大贤良师,当初呼喊出震耳欲聋的那句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管亥无言想道。 转身对几位渠帅道:“走吧诸位,去我军营细谈。” …… “此湖泊,因被众山环抱,不容易受拂风影响,湖面较少有波浪,常年水平如镜,倒映山色,像极悬在镜中,故名“地镜”。” “湖泊附近百里,生民皆仰仗其存活。” 熟知利县地势,逃难在汉军中的小吏,指着地图找准位置,辨别方向后,说道。 刘备轻轻点头。 据哨骑探报的消息,黄巾军的大营,便选择扎在这附近。 利县往南二十里处。 通过几日急行军,已经快接近利县,刘备传令全军,遂放慢脚步。 蓄好力气,擦拭刀剑器械,与弓弩箭矢。 在熟知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沿偏僻小道绕去后方。 明日等天一亮,便可突袭黄巾大营。 只是…… 刘备抬头看向几日刮风,也吹不散的阵阵乌云。 越发低沉下来。 没想到接近北边,天色越昏暗。 心虑道:“但愿今夜别下雨,不然明日就麻烦了。” 大雨过后,地面泥土湿滑难行,若发起进攻,效果会大打折扣。 如果不出击,士卒在山林间就算有帐幄遮掩,也容易打湿,而且不易生火。 多待半日,行军暴露的可能性,就多增加几分。 刘备脸色稍沉,他算准了黄巾军轻慢无备,却没算到,会在数日内骤变的天气。 出发时前,询问过多位利县附近的本地人,都说此时节,往年极少下雨。 他才放心前行。 谁知刚出发第三日,天气就变得阴沉,吹起风来。 但此时,大军已在路上,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心头闪过忧虑,但刘备并未表现出来。 反而依旧与军中士卒谈笑如故。 其他人见状,也渐放下担忧。 身为主将,他要是心慌,那全军上下都得人心惶惶。 天稍微昏暗时,刘备亲自带哨骑登山探查远眺,黄巾军大营,见其营寨连亘数十里长。 却并没怎么分开,许多处都有相通。 且更远处的西北面,不仅人数众多,还更为杂乱。 连像样的垒墙也没有,还有妇人晒洗、孩童打闹。 连和赵云走马看了数十处,直到天黑方才归营。 刘备想到对方军中嬉戏,多处戒备了于无。 不由心中大定。 哪怕今夜下雨,明日再进攻,也必有收获。 刘备回到营中后,张飞、韩牧等立刻围拢上来。 “半夜时分锯伐圆木,尽量减少杂声,明日作锤垒重器。” 将敌军薄弱之处分别指出。 刘备吩咐道:“明日天稍亮,韩校尉领部分辅卒先攻西面营垒,另分一部由赵校尉取北面。” “益德率先登营紧随其后。” “战兵分为两部,一部等辅卒攻打得力,再迅速补上撕开一道口子。” “一部如有敌军来援,即前去迎击。” “哨骑手持弓弩,游走射杀但凡敢有挥旗、擂鼓者!” “子龙率候骑披甲,暂不动调,若有骑军来袭,再看旌旗调令。” “铁甲营为中军,暂不动调,以待敌变。” “此役由我亲自督战,若有不敢进军者,立斩无赫!” “明日破敌在此一举,刘备欲愿与袍泽,共取此大胜!” “大战时无法饮酒,待取胜后,备亲自为诸位斟酒,痛饮三天。” “诺!”诸将校尉接得军令,齐应道。 等众将回营去准备,刘备也让亲卫替他擦拭甲胄兵刃。 铁甲营被他放在中军,就是怕有其他意料之外的变故。 要真有,就只能由他率领数百甲士,把那个缺口补上,不过厮杀搏命而已。 刘备能有如今的地位,皆是一刀一枪,带着士卒袍泽,踏着敌人的尸骨挣回来的。 刀口喋血,早已习惯。 想要变乱为治,那就先杀开一条路。 刘备抬头忖道:“看今夜…老天会站在谁那边了。” 第二十六章 击破击破! 熹微时分,天色暗沉,大风骤起。 乌云密布,远处雷声隆隆。 汉军全军早已着好甲胄,肃立成列。 刘备遂点头,军士擂鼓,旗令挥动。 士卒在猎猎风中,踏步而出直扑黄巾军营垒。 “咚咚咚……”鼓声急促,带着肃杀之气。 喊杀冲天,瞬间惊醒了黄巾营盘。 刘备站在山腰处,眺望战场。 见到辅卒在快步前冲下,仍然阵型未变。 不由略微点头。 多日的操练,终归还是有效果的。 他用钱粮田地,解决了士卒的后顾之忧。 又渐渐筛选掉,贪生怕死的军中滑头,只留下良家子和耕田汉,以及想立功,而敢于拼杀者。 军营里没了带头的害群之马,将士再不受影响,战力又强了几分。 沾上火油的箭雨,射落在木结构的营壁内,又逢天刮起顺风。 风卷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 惊恐声四起,还没反应过来。 汉军已然杀到,营垒十数丈外。 战马重踏嘶鸣,来不及躲进营垒的士卒,被弓弩射倒一大片。 “快关!” “快关辕门!” “毋要再管其他人!” “不行,我阿弟尚在外边,我已无亲人了,再等会儿!” “汉军攻来,再不关他们就要冲进来了。” “快关啊!” 黄巾军沸反盈天,喊声不绝。 见火势蔓延,有些人非但没想去关,反而掉头冲回自己的住处。 不是他们想弃军逃跑,只是猛然想起自己抢来的那些精美织物、细绢,还有钱财。 再不去拿,万一烧到了,就真没了。 于是出现了一幕,有的人往后跑。 却和见前寨被攻,赶来支援的袍泽撞的正着。 他急着过去,你急着过来。 挡在一块,瞬间把营口全堵住了。 破口痛骂,唾沫横飞。 使劲推搡,谁也不肯让谁。 直到几位渠帅赶到,见到眼前的场景,怒不可遏。 连手刃数十人,才遏制住想往回跑的士卒,无奈之下,又咬牙掉头冲回去。 等渠帅强压着士卒走到辕门前,却发现已经太迟。 就因那堵塞的稍顷,前营少人,不敌汉军,本应该关上的辕门,被巨木撞开。 大量汉军汹涌而进,所过之处势不可挡。 短短兵接战,厮杀之下。 黄巾军抱头缩项,根本无心应战,人数虽多,反落入下风。 汉军无所顾忌。 而黄巾这边,却还在想着,火势蔓延到哪了。 他们可是放了许多财物在歇息的营帐内。 到底有没有人去救火? 救火会不会趁机,侵吞他们的东西? 越想手里刀枪就更乱,心也跟着乱。 本就野战打不过汉军,现在更是节节败退。 虽人数众多,却被长驱直入。 这一刻,到处抢掠了一年的黄巾军,终爆发出弊害,自食恶果。 光脚时死了也就死了,等突然不光脚,就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拼命了。 渠帅见此情景,拔刀身先士卒,想激发众人。 可惜直至战死,也没有太大效果,没挽回其营溃败。 “杀!”张飞带着先登营,冲杀进垒壁内,不管里面的火势,埋头猛冲猛杀,哪聚集的人多,就往哪里冲杀过去。 铠甲上的鲜血,刚沾一层,又被新层覆盖。 在他的环首长刀下,那些披甲少的黄巾,不旋踵残肢断臂无数。 途经之处,没一人能站立不倒,完好无损。 不少人惊恐万状,视如恶鬼,拔腿就跑。 刘备在高处,见张飞率部快杀穿至,前边营垒大半。 在汉军西北两面的攻势下,不计其数的黄巾军丢盔卸甲,从另侧营口逃遁。 立刻使赵云领哨骑和候骑追逐之。 赵云率骑兵刚去不久,东面相连的营寨,就有黄巾援军去杀出。 欲要包抄汉军。 刘备又调令,剩余全部战兵,尽数投入。 见火势已燃烧数里,前营敌军已开始全面溃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列从侧边逆流而上,整齐列阵,同样头扎黄巾的军阵士卒,竟一时间拦住了汉军的猛攻。 已经厮杀了大半个时辰。 汉军有些士卒已渐渐体力不支,却还气势如猛虎。 眼见汉军即将被自己,前、后,以及侧面大量涌上来的人围困住。 有些渠帅为之一振! 嘴里呼喊着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原本该溃散的黄巾军,也渐渐在后边,聚拢到一起,欲朝着汉军逼近。 战场形势陡然一变。 刘备见状毫不犹豫,率铁甲中军押上,双方都知道,此时已然到了两军搏命的最后一刻。 谁能稳住军阵,谁就是胜者。 战鼓擂的更响,两军厮杀瞬间撞到一块。 铁甲营人数虽少,却身材高壮,又披厚甲。 除了锋利的长柄刀之外,还配备了长锤。 凡是被锤中的人,摧身碎首。 一般的甲胄,根本无法有效抵御。 刀剑相交,斧破斨缺。 就连枪矛也会被滑开。 刘备亲自持长刀,接连劈斩数人,虽然不像张飞那般勇猛嗜杀,却也锐勇无比,无人可挡! 一边撕杀,一边观察着对方阵型的缺口。 见到其左面落出破绽,彼此不能相应,心中大喜过望。 趁其未变化之际,以短促时间,击其要害。 阵型一散,黄巾军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雨滴,骤然滴落,刘备遂大吼道:“铁甲将士何在!?” 甲士听到异常熟悉的声音。 纷纷齐喊:“我等在此!” “我等在此!!” 随即向刘备靠拢。 刘备身先士卒,带头杀在最前。 不顾身负创伤,和扎进皮肉的箭矢,咬着牙忍痛带领袍泽直冲杀进敌军薄弱处。 大雨倾盆而下,面甲视线遭阻。 刘备直接摘掉面甲,以左臂挡雨。 一路狂飙猛进,带着众多甲士,突破到敌军中央,一刀斩落黄巾幡麾。 先前还勉强整齐阵容,终于崩溃。 而被刘备从左翼击散后,汉军战兵再从正面压上来。 形式如崩厥角! 终于引发了全军三面溃逃。 合围之意,土崩瓦解! 还没有力竭的汉军,紧追不舍的追杀。 已没有力气的人,如平常操练般,放枪跪坐原地,大口喘气。 任凭雨水从头顶淋落。 铁甲营虽后面才投入战斗,但身负甲最重,从后方冲到前面,强破对方密集枪阵。 再绕到其左翼,突进到中军,要不是有毅力支撑,早在厮拼时就想躺下休息了。 现在终于能歇口气。 一个个直躺下,不愿再动。 刘备赶紧令其他士卒,将他们面甲卸下。 别战时没死,打完了反躺地上,被雨水呛淹死。 到那时,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转身望着跌落地的黄巾幡麾。 刘备惊讶自己,并没想象般那么高兴。 看着渐细的雨幕,熄灭了火势,不知是属百姓的甘露,还是天上怜悯的泪。 固然来此世很久,但有些东西,终究装不出。 第二十七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狂风过后,云收雨散。 天际放晴。 “使君,已将战殁的袍泽收敛好尸骨,择高处安葬。” 铁铠血渍未干的韩牧,来禀道。 刘备站在被烧的残垣断壁,地上焦黑一片的粮仓前。 这是被烈火蔓延焚烧的最大粮仓。 幸好雨来得及时,没有让火给烧完。 不然,已降四十多万人的黄巾军民,马上就得断粮了。 听见韩牧的禀报,刘备转身道:“带人把战殁的黄巾军,也同样收殓安葬吧!” 也许怕战死不少人的袍泽,见到葬埋敌寇尸首会产生情绪。 刘备随即补充道:“大战过后,往往有疫,就是因许多尸首不曾掩埋,还会污染水源和附近的水系。” 韩牧遂点了点头,他懂得缓急轻重。 不易受情绪影响,这也是刘备尤为看重他的一点。 “诺!”韩牧应答走后,刘备干脆找地席坐,叫军吏找来张飞。 “益德可曾受伤?” “我无事,倒是大哥怎么又…”张飞的甲胄多处甲叶残破,偏偏没受丝毫伤,反还精神抖擞。 但看见自己大哥,使他不由失色。 已卸甲的刘备,医者正为他在上药。 如今大战结束,学僮也是最忙碌的时候。 等帮刘备上完药后,就急匆匆地收拾征橐,赶往别处医治士卒。 张飞急忙摸了刘备各处,好在只有手臂受创,才让他把提起的心放下来。 担心责备道:“大哥身为郡相,又是军中主将,屡屡以身犯险境,要偏将与校尉何用?” “往后再这般,休怪张飞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刘备大笑道:“若无需动用中军,我自然会压阵在后。” “但是到了形势危急之时,还按兵不动,非全军大败不可,那吋你我兄弟皆成阶下之囚,哪还有机会坐在这。” “如果和寻常太守一般,坐镇百里外,如何叫将士用命、用心拼杀。” “纵然天生贵胄之人,到了战场,想赢也需搏命才行。” 连秦王李世民,在战场上都要冲锋拼命,麾下宝马战死几匹。 而他早已家道中落,几近布衣出身的刘玄德,怎么免得了不冒矢石。 好在身体恢复力,还不错。 只要伤口不是太严重。 最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派你去拢计战兵和辅卒的伤亡,做的如何?”刘备问道。 “战兵重伤二百十六人,轻伤百三十二人,战殁三百五十七人。” “辅卒轻伤千六百七十七人,重伤七百八十五人,战亡千四百一十一人。” “骑军还尚未统计。” 张飞呼吸有些沉重。 刘备皱眉问道:“怎么战兵重伤者,会比轻伤者多出这么多?” 张飞解释道:“在冲杀时,不少将士已经受伤,还在往前奋力厮杀,到了后面,重伤者骤然增加。” 想到辅卒的伤亡,张飞感叹一句:“可惜辅卒披甲还是太少,不然……” 刘备默然,辅卒不仅披甲少,且多为皮甲。 虽然轻便,但难防近距离弓弩和尖锐的利器。 但他真的没有这么多钱财,使得全军披甲。 辅卒大多数用的还是,战兵摈弃后的兵械以及甲胄。 “还是要想办法提高锻造铁甲效率,把皮甲慢慢淘汰掉啊!”刘备暗道。 “大哥,我适才打探到,这十三万黄巾军,其中两三万人,算得上真正的黄巾精锐,才这般难打。” 张飞复道:“听说南边高苑县的几万黄巾军,不过是这分出的几千杂兵,拉动起来的。” “大哥以万二千马步军,力破黄巾降服四十余万人,可谓名震天下。青州黄巾离彻底平定,已为时不远了。” 张飞有些兴奋说道。 刘备默然不语,却没张飞想象般那么开心。 此战伤亡这么多的士卒,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虽有些欣慰,即使伤亡过多,也没有人往后退却,照样临军阵前。 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战事不利,郡相绝对不会丢下他们逃跑。 必会亲自率中军冲阵。 所以哪怕暂时落入下风,也依旧士气高昂。 正是因为这种信任,纵使伤亡过大,阵型却一直未崩。 其实主帅的胜利,不是在战场上,反而是在平时的点点滴滴,施政和善待士卒,严加操练,功必赏,过必罚,全军上下同欲求胜。 将士跟着刘备数百里奔袭,就从未想过会打不垮对面。 刘备从无到有,与士卒同甘共苦,一齐奋力厮杀,想方设法亲自缔造的,这支敢打敢冲的劲旅。 只要刘备中军大纛不倒,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击溃。 “或许是时候,该替这支劲旅,起个名字了。”刘备低语道。 又想到昨夜大风,暂时将阴云吹散。 今日进军时,又有风助火势。 青州至关重要的一战,似乎都与风有关。 刘备暗想道:“看来这辈子和风有不解之缘了。” 麾下将士面对数倍之敌,死战不退,浴血成军。 建立一支,只听从他一个人命令的军队,果然很爽。 像袁绍那种打着仗,阵前将领还能率士卒,跑去投降的事,恐怕永远都不会在他军中发生。 就算想投敌,也顶多带着自己亲信逃跑。 带不走军官军吏,更带不走与刘备一路拼杀出来的士辛。 别说想投降的人,就是皇帝刘协亲自来调动,没有他的首肯,也休想调动一兵一将。 此军从缔造时,就有他的信念,方能如臂使指。 刘备又问道:“子龙去安抚,黄巾军投降的军民,可有发现其异动?” 张飞回答道:“子龙按照大哥吩咐,将他们全部打乱,军民混合重新分营。” “而且兵械精甲,已经收缴,应该再掀不起风浪。” 刘备皱眉,眼下全军除去战殁的士卒,与轻重伤者外,才不过七千六百多人。 却要管四十多万投降的黄巾。 怎么看都是非常危险。 必须要想个办法,让他们安定下来。 把黄巾的渠帅单独关押。 如果能有威望的人主动来降,断掉他们反抗的心气,才最为稳妥。 刘备思索后,吩咐道:“将捉拿住的黄巾渠帅,分开关押。” “等我事毕后,再去见见!” 第二十八章 无人可懂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和汉军喜意高昂不同。 黄巾投降的军民忧形于色,噤如寒蝉不知汉军主将,会怎样对待他们。 “你是青州黄巾的首领管亥?”虬髯大汉被绳索缚绑押到军帐,刘备沉声问道。 “没错,我是管亥,要杀便杀,何须多问!”管亥也知形势不可挽回。 既被汉军生擒,就没想过能活多久。 对于贼首,朝廷向来是斩首示众。 不提管亥的反应。 刘备看到对方,肋下应是被枪矛利器刺伤,虽已用药,看样子也流血不少,面容苍白。 却还硬憋出几句话。 刘备心中有了决定。 而管亥等了片刻,也没见军士把他推出帐外,杀了了事。 眼神惊疑不定,不知道汉军主将想做什么。 不过,就算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也无能为力。 两军交锋,十三万人都被强打得溃不成军,尤其是遇见身着厚重铁铠的汉军,硬撑住了他们的反击。 还能在混乱中,一下精准找到自已阵型的破绽。 像铁锤一般,进阵之后,重锤到哪,哪里的士卒就惊得心胆皆碎,队型崩溃。 两腿忍不住地往后挪。 见其气焰嚣张,管亥遂亲自迎上,却不曾想被那群铁人,拿长锤直接打昏过去。 若非戴着兜鍪,里面还有层幞头,恐怕就锤碎首了。 醒来后颌骨胀疼了好几天,肋下也不知被哪个刮千刀的狗贼,隔着甲捅了一下。 乃公都昏倒了,也不放过! 补了一记狠的。 管亥暗骂道:“自举事以来,乃公跟汉军交手十数次,从没见过这般凶悍强横的汉军,明明伤亡惨重,硬死战不退。” 如狼似虎,悍然不顾劣势,暴戾恣睢般杀气腾腾。 看着对手,根本不像看活人,而是像什么? 管亥想了很久。 突然拍脑袋想起,干他娘的,就像他们看见豪族堆在仓里钱粮一样。 都抢疯了! 生怕他们跑了。 这都是支什么军队? 反正看着不像汉军。 气氛渐凝时,刘备也不绕圈子,直接问:“管亥,我已知你尚有底线,故不愿诛杀你,可愿降?” 刘备手握一卷竹简,是从南面加急传来的文牍,七万黄巾军已在攻打高苑县。 想拔城之后,没了后顾之忧,再去解临济之围。 没见汉军主力出动,对方怕已是极度怀疑了。 虽说刘备再修整没多久,就派出数百骑兵,沿着驰道追杀欲逃遁去西面的黄巾溃兵。 但也只能暂止住,一时的消息。 万一收到风声,直接逃了。 那明年不是还得再度出征,此番已连续两年征调民夫运送,再来一年。 百姓岂能受得了? 倘若没有跑。 仅靠两三千辅卒,还有征调来的二万多民夫。 能守得住高苑和吓唬住临济郡城里,剩余的黄巾吗? 刘备心里有个问号。 起初他是想立刻调动人马,赶去支援。 但骤然想起,此役伤亡过大,时下士卒看管众多黄巾军民,本就捉襟见肘。 若再调离部分人马,那就会顾此失彼。 假使这边异动,那此仗就白打了。 恰好听闻南面的黄巾,最初是从这分出去,裹挟百姓而起的。 因此找个有威望的过去劝降,或许能免再战一场。 但需确保,此人真心实意的降伏。 就看管亥能否值得一用了。 刘备直视对方,心底迁思回虑。 管亥则听罢,咧嘴道:“使君只需说明要我做什么,降不降取决于您吩咐的事。” 管亥不想死,却也不怕死。 在被关的几日,他也有些想通了。 要说舍身取义,强和汉军拼杀个你死我活。 在天、地、人三位将军皆战死时,他管亥也不会一路逃窜到现在。 当初随大贤良师揭竿而起,虽嘴里说着为百姓,可还是有部分私心的。 就纯看豪强不顺心,那时他也是乡里游侠。 看黔首百姓,看着可怜却又让人气不忿儿。 等看到他们终于硬起来,敢去冲豪强庄园,他又忍不住高兴,啧啧称奇。 他的想法很简单,丈夫受辱,拔剑而奋,有何惧之? 有些类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 既然刘备没想把他推出去斩首,那他也并非不能降。 但如要去坑杀黄巾降卒,他绝不为之。 宁死也不做,昧己瞒心的事。 有这样念头的缘故。 很大程度是朝廷不受黄巾投降。 有投降者皆被汉将皇甫嵩和朱儁诛杀。 皇甫嵩俘杀十余万人后,在曲阳城南,将其尸骨筑成“京观”。 几次杀降下来,朝廷承诺早已不可信。 在征讨黄巾后,没有杀降反妥善安置者,除了刘玄德外,再无二人。 此事在青州颇为流传。 管亥在想身为汉室宗亲,变卦杀降也并非不可能。 刘备又说道:“那日火势把粮粟焚烧过半。” “我遣人清点了余粮,供四十万人用的话,就算减少分量,也只能支持两个月…” 管亥心道,果然想杀降,想到那些投降的渠帅。 “你们太轻信朝廷,几十万人皆要被所害。” 心中不由悲凉。 然而,下一刻却悲喜兼集。 刘备复道:“青州百姓两年来,几乎户户白幡,民变至此,也该结束了。” “晚了将耽搁明年的春耕,你们数十万人不事生产,存粮又能吃多久,民以食为天,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耕种啊!” 刘备慨然道。 管亥愕然不已:“使君不曾想杀降?” 刘备反问道:“我为何要杀?” 管亥语塞,遂道:“我们杀了不少豪族,还屠戮过百姓…” 刘备似笑非笑道:“违律乱纪的豪族,难道无罪乎?” “至于杀戮百姓者,自会筛选出,无论终日服徭役,或杀之示众,该杀的,我不会放过。” 刘备根本没打算向管亥,隐藏他的想法。 忍了许久,终于爆发出来。 指其怒斥道:“要早降于我,何必以武止戈,先杀个血流滚滚,才能缚你在这里谈论民生! 我哪会奔袭数百里,以至麾下袍泽伤亡惨重,他们也有家室,也有妻儿子女。” “这几日我巡视黄巾军营,知道你们不少人烧杀抢掠,凌辱妇人无数,算什么义军,充其量只是一群短视之见的流寇!” “以为我打垮了你们,就笑到最后了吗!?被耽误的不仅仅是我!你知道我要是失败,后面一两百年将惨死多少人吗?” 刘备怒指管亥:“不只你们能揭竿而起,我刘玄德和那蠹虫食禄的官吏不同,也在心系百姓!” 第二十九章 承大将军何进遗愿 愕然失色的守卫士卒。 听到刘备的怒斥后,心头一惊。 迅速冲进营帐,将管亥强按在地上。 询问是否推出辕门斩杀。 刘备平复心情,然后冷静道:“先把他带下去吧!将伤口好好治疗,别让他复发而死。” 见对方已然渗血的肋下,刘备也不住责问自己。 究竟怎么了? 怎么会如此愤怒。 不像以往的自己了。 刘备不禁苦笑,来到多年,还是做不到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看到“义军”所见所为,使他怒气填胸。 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反抗是对的,但做法错太远了。 刘备叹气闷笑道:“还得实事求是啊!” 将亲卫拾回来放在几案的文牍,重新打开。 提起笔回复给还在临济城下,率部作疑兵的校尉。 先安抚好,让他毋要心急,多坚守一些时日。 东边黄巾已破,大军休整片刻,择日返回。 …… 就在刘备出兵,讨伐青州乐安黄巾时。 各方诸侯也没闲着。 纷纷在蚕食东汉各州郡的根基。 你争我夺,皆想尽可能的多装些进肚子里。 两百年来,第一次目睹中央朝廷这么落魄。 有些士人惊奇发现,原来刘氏天命,也不过如此。 稍微出格的权臣,就能胁迫天子,火烧皇宫,逼死太后,践踏帝陵。 群臣争权夺利,竟对其无可奈何。 让有底蕴的士族豪族回想起了,家里流传多年的卷籍。 上一回出现这种情况,好像还是新莽末年,南方绿林军和北方赤眉军骤起。 也掘挖了刘氏帝陵,还斩杀了伪帝王莽。 听说其头颅,至今还保留在雒阳武库里。 不知乱贼董卓命人打开武库,搬出军械时, 有无亲眼见到,当年比他势力更强的王巨君那颗干瘪人头与他遥望。 也有其不少心怀汉室的士人想到,昔时乱汉王莽,被天下群起攻之,都撑不住多久。 区区凉州董卓在关东诸侯联军手上,还能撑到何时? 但突然传出的消息,使天下清淡的名士,哗然一片,如海沸山裂般,令闻者咋舌不已! 前冀州刺史韩馥,逃亡到兖州的陈留郡,最后被袁绍逼迫自刭而死。 传言似乎跟他派到陈留太守张邈那去的,掾吏有些关联。 沸沸扬扬,议论不休。 让准备去投的袁绍的士人,踌躇不前。 在观望和迟疑同时,也浮想联翩,为何平日里宽宏的袁本初,会做的这么绝? 夺人基业,还要对昔日的好友,赶尽杀绝。 一条活路也不给韩馥留下。 未免太过凉薄。 在等着袁绍出来解释。 只有远在南阳的袁术,不顾幕僚反对,第一个站出来,替韩馥站台。 直接声讨同为四世三公的袁绍。 又使天下为之侧目。 冀州邺城的刺史府邸的书房内。 袁绍怒骂袁术道:“袁公路行若狗彘!亏我与他同为四世三公之后,本就捕风捉影的事。” “此贼是真怕与我无关啊,赶紧站出来给我扣紧!” “怎这般糊涂,这丢的不单是我袁本初的脸,还是整个汝南袁氏的脸。” “其他士族虽有兄弟反目者,至少还会阋于墙,外御其侮。” “他倒好,自从我写信另立天子时起,就每与我操戈同室,使亲痛仇快。” “要不是鞭长莫及,我真想擒住他,看看是否已蠢如鹿豕!” 袁绍痛骂后,还觉得不解气,将昔日袁术送给他的玉玦,狠狠地掷在地上。 看着玉破碎成几块,才稍微好受些。 袁绍快被人头畜鸣的自家兄弟气死了。 以为把我踩下,天下士人就会依附你袁术? 公路,你想的太过简单了。 你和我不合,只会便宜外人。 从得知袁术公然站出添乱,袁绍连刺史府新纳的舞姬,也没心思观赏了。 又忍不住恼怒,自刭的韩馥。 我都应允了,放你一条活路。 难道还会自食其言不成? 也不想想,如此对待曾经的友人,天下会怎样看我袁本初,还会有谁来投我? 只不过是派人去张邈处,想注视兖州各郡的动向而已,你韩文节就撞见了? 还被吓死了。 消息传到冀州,袁绍听到都愣住了。 真是有口难言。 那几日,连投奔他的荀谌、辛评、郭图几人,都脸色古怪。 辛评好几次,欲言又止。 怀疑是他暗中指使,想要斩草除根。 只是恰巧被韩馥亲自撞见,直接吓死。 才搞得天下皆知。 直到袁绍多次指天解释,众幕僚、吏属,还有田丰、沮授等人才渐渐相信。 还没等他向天下人解释,袁术又跑出来,唯恐天下不乱。 不欲使他喘气,尽下死手。 “当务之急,还是先以讨董为重,一是可以彰显我一心为国,吸引士人来投。” “二是,清者自清,待向天下解释过后,以行动证明,我并非是想夺取韩文节之基业。” 袁绍思索片刻,暗自忖道。 从堂上踱步下来,对着众多心腹幕僚,说道:“诸位,如今巧得冀州,原意只为解公孙瓒之患。” “不曾料想,文节误绍之意,自刭而死,遣人去陈留将尸首接回冀州,厚葬之,下葬之时,我亲前往送行。” “文节的妻子儿女,一律厚抚恤,敢乱揣测我意者,袁绍必杀之。” “此次布告全州郡的太守以及官吏,毋要再现类似朱汉此獠,借机公报私仇之事!” 袁绍面色狠厉的说道。 有些幕僚,虽亲身参与了袁绍谋夺冀州的事。 但只要袁绍不自己说出来,他们绝对不会往外说。 袁绍也深知有些事情,虽然做了,但是绝对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哪怕是在其他心腹面前。 做了和说出来,那是两回事。 袁绍注视着面前众人,说道:“等到文节之事了却,我将再度率军讨董兵发长安,不诛杀董卓誓不罢休。” “诸位可拭目以观之!” 现在天下大义,就在于讨伐董卓,袁绍绝对不会主动将自己的盟主招牌给卸下来。 虽巧夺他人基业,做的不地道,只是因冀州太过诱人。 韩馥身为刺史,无法发挥最富饶州郡应有作用。 袁绍只能先苦自己,承担些许恶名。 只为继承大将军何进的遗愿,匡扶社稷、中兴大汉,扫清朝廷以安天下! 董卓不过篡逆之辈,怎敢窃取神器? 第三十章 卢植在观察 初平三年,正月。 远在长安的天子,大赦天下。 微带寒意的早春,吹打着门槛。 屋内火炉烧的正旺。 “连下三天大雪了,今岁比往年还要冷得多。”坐在书房席榻的卢植,不觉裹了下裘袍,带着追忆的神态。 卢植头戴鹖冠,年过六旬两鬓斑白,却仍身材高瘦,精神矍铄,看不出分毫的骀背。 说完,见没人搭话。 恍然看出席坐对面的刘备,似乎在烦心意扰。 上下打量少刻,问道:“玄德,怎么忽然心事重重?” 刘备回过神,目光从热腾的茶具上挪开,沉吟道:“不瞒卢师,我将被黄巾裹挟的百姓,安置在济南国和乐安两地,这些天大雪不断,怕将冻死不少人。” 之前将利县附近和高苑县被管亥劝降的黄巾,打散安顿好,又将牵招急调去乐安,连同郡里百名吏属和张飞驻军一起配合。 调度安排好剩宜的事项。 还在济南的关羽和管理政事的功曹简雍,暂不改变。 规划好的一切,被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大雪打乱,积雪太厚,郡县吏务全部暂停。 好在平原郡去年末,刘备下发的公文里,便让郡中散吏连同乡里吏属的啬夫,以及亭长和亭卒。 挨家挨户走访,看看柴草是否足备,以防寒冬砍柴不便。 发往另两郡的文书,早已使人快马送达,先前回书说人手不足,恐怕需要晚些时间。 可是大雪封路,河道冰结。 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 使刘备不免心忧。 卢植先沉默了会儿,接着又笑道:“我观两位功曹,皆有实干之能,并非夸夸其谈之辈。” “既交给他们,不如放手让他们一试,若总怀忧虑,底下的人何时能独当一面?” “至于……”卢植说到这里,话稍微停顿了下。 “至于被黄巾裹挟的百姓,玄德你处理的颇为巧妙,如果还学当年,义真和公伟两人,恐怕青州之乱,也不会这么快平息。” 卢植说的便是皇甫嵩与朱儁,反复杀降之事。 “人各有命,黄巾本为叛逆,现今招降既往不咎,已是朝廷宽宏大量,不想国家多生祸乱。” “再者,听说也未收缴,他们的生活用具,情况可能并非那般严重,玄德可毋虑。” 卢植对各郡的情况这么了解,是因为汉军还在临济城下时,他就已到了平原。 在刘备出征的这几个月,卢植走访了平原郡各地,还有济南数处,才了解到刘备这几年,究竟做了什么事。 游侠传唱,百姓依附,豪族慑服,郡吏归心。 那时把卢植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自己师门不幸。 即将晚节不保。 若不是天下大乱,卢植会第一时间上表朝廷,将刘备调离,然后再立即诛杀。 这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太守,能够去触摸的东西了。 卢植心底立马浮现几个字:“太阿在握,割据称雄。” 若是放在三年前,孝灵皇帝还在,他会当即谎称持节,然后急驰军中,将刘备迅速拿下。 可后面看到,自己的门下弟子率军返回时,军卒们热忱炽盛拥护的眼神。 忍不住笑他自己过于无知了。 大纛一动,麾下士卒旋即蹈厉奋发,磨拳擦掌。 见其阵容有序,士气强盛,股股肃杀之气。 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在战场上属于绝对的凶悍强横之军。 卢植将兵多年,自然懂得什么叫强军。 顿时明白,即便使节去的再快再多,也会被当场拿下。 根本不可能驰入对方军营,擒拿主将。 除非遣派勇士,于身后伏杀,或许能建功。 但听闻刘备麾下,也有不少熊虎之将,且他本人也骁勇过人,怕也是难。 本想一走了之的他,抱着自己以身为间的心思。 打算多了解后,立马上表朝廷,铲除祸端。 可后面和刘备的月余相处,让他惊愕不已。 从门下弟子身上,卢植发现既有高祖任侠之气,又有朱虚侯刘章的胆勇谋断。 还有孝宣皇帝出身平微知人疾苦之习。 这让卢植不禁茫然无措。 当初他门下究竟收了个什么弟子。 他可从来没有教过,自己的弟子学这些东西啊! 他自己都做不到怎么去教? 就算做到,也不敢教啊。 当初中平元年征讨黄巾时,还曾见过刘备一面。 那时与这完全不同。 卢植怀着复杂的心理,就这么留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来? 或许是看见天下祸乱不止,在自己弟子身上,看到了和别人截然不同的地方,让他下意识想抓住这根稻草。 挽救垂危的社稷罢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老了,无力再扶持大汉天下了。 越发感到身子骨不如从前,想必是昔日征战沙场,也受过伤,耗了不少寿命吧。 见多了利欲熏心,为自己私利你争我夺,不顾社稷黎民的死活,只管大块朵颐,大汉残余的最后元气。 妻妾成群,家中财宝堆积如山。 在这种情况下,陡然看见刘备虽在为自己谋私。 但观其府邸淡泊清贫,没有舞婢,也没有养乐女,没有奢靡享乐之欲。 论贪图女色,最近才纳平原管氏一妾,还是在豪族屡次劝说之下。 视其行,则知民事艰难,操行节俭,亲政理事,厉精为治。 如书信中所言:“欲申大义于天下,而苦于出身,蹉跎几载方为郡相,以展平生所愿,故不敢耽误。” 卢植心中感慨万千,想到看到的点点滴滴,叹息良多:“玄德,这些年苦了你了,我自讨黄巾以来,起起落落,自保尚且困难,更别说照拂门下弟子。” 刘备暗笑道:“卢师,你仕途哪是起起落落,分明是起落落落落! 就冲性格正直刚烈,你我师徒二人,今生还能再相见,已是极为不易了。” “要不是我把你寻来青州,你现在又将成为袁绍的囚上宾客了。” 刘备也在感慨微摇头。 卢植刚正却不懂圆滑,刘备还刚到乐安不久,就收到密信,有人在平原附近一直打转,找百姓和吏属旁敲侧击。 自以为做的隐秘,却不知才转身,别人就去县衙举报。 说有一白头老翁,在隐晦地打听刘使君的事,还有治理施政。 还寻问其他郡相之事。 过了几日,又有传舍长递来消息,有幽州过来的老吏,几天灯火深夜不熄,不知在策划什么。 刘备在临济操练辅卒,忽见后方传来的密信,顿时哭笑不得。 卢师应做梦也没想到,全郡几乎皆是我的耳目罢。 要不是刘备回信,让府上随从刘和管好乡里游侠,不许对卢植不敬。 这般行踪鬼祟,恐怕还没有等差役来擒,就先被游侠们给抡打了,再被扭送至县衙。 刘备思量:“我要心怀不轨,哪里会等你见我一面…” 卢植没想到,自己弟子刘备,早已把他摸清了。 第三十一章 金刀之传 日许时间,两郡传来书信。 牵招和简雍,没有吝啬用字。 详细说了,霜寒造成的冻伤及冻毙者。 以及如何安抚流民百姓。 刘备也微松了口气。 好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在平原他也没闲着,等风雪一停,立刻校点士卒去各乡县,寻访有无百姓茅屋倒塌。 砍伐的木柴木炭,是否充足。 不足之家,使士卒抱柴添薪。 又走马拜访了不少豪族,寻问庄园情况,稳定人心。 在豪族的行礼恭送中,刘备拱手拜别。 “苦于人手不足啊!”刘备暗叹。 郡吏抽调去乐安太多,平原从吏少的捉襟见肘。 还处在正月,就闲不下来。 卢植不知哪来的精力,不好好歇息,也跟刘备到处跑。 出了豪族庄园没多久,驻马遥指笑道:“玄德你看,岁寒方知松柏后凋也,正是这种时候,才能看到输肝沥胆,心存汉阙之人。” 指着松柏树,似有所指。 刘备心知肚明。 他把青州数郡,当作自己领地在种田。 那些私欲满肚的朝堂大臣,哪来主人翁精神能和他比较。 卢植不曾想到,他的弟子在灵帝未崩时,已将高唐与平原二县视为自己疆域。 不然怎会又除匪患,修陂池,还借牛、铁器,修水渠那会儿还自掏腰包,以调动百姓积极性。 别人做县令,皆是越捞越多。 捞完就走,只有刘玄德一个劲往里修建。 由于信息隔阂, 这些吋日下来,卢植对刘备了解越深,越心有感触。 自从诸曹吏被调去了乐安。 刘备忙于案台之劳,整日早起晚归。 不是去军营,就是去军户家中,或与吏属探谈今年春耕,或去见见那些少年孩童。 府邸上不像其他太守,养了诸多身姿美貌的舞婢与乐师。 连僮仆都极少。 像这样的人,如果真有贪欲,那就非一般能满足的了。 除非…… 卢植暗想到。 不过随即失笑。 刘玄德的刘,与天下宗室的刘,写法并无不同。 皆是高祖之后,根正苗红。 眼见天下,如蚊虻噏鲜血,蠹啄剖梁柱。 也该出位收拾这些蠹虫官吏的人了, 用力洒扫完尘垢,或许是好事。 想到这里,卢植笑的很欣慰。 “咦!?” “等一等。” “同一个刘,金刀之谶!?” 从先汉末年,流传至今。 传言中劉姓的人会横空出世,建立舜尧之治的国家…… 怎么有点像… “走了卢师,今日事今日毕,备还有许多事未完成呢。” 刘备一记扬鞭,马儿吃痛猛地踏起前蹄。 “驾!” 向道路的尽头,飞驰而去。 卢植心神激荡,如梦方醒,赶忙跟上。 雪花覆盖的荒野,留下数十道马蹄印,越拉越长。 …… 返回府邸的刘备,先将卢植送回居住的院舍。 穿过两塾中间的府门,与宽厚的围墙,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 对着门口的军士,微微点头示意。 转折了几个羊肠小道。 便看到了肚子隆起,安心养胎的阴氏。 还有旁边,纳入不久的管氏庶女。 和刘备合作,贩卖糖利的乡里豪族管氏。 不知从哪里打听的小道消息,听说刘备喜爱年长少女,将待婚容貌姣好的庶女,又多养了几年。 好送给刘备做妾室,以巩固两家关系。 却没找到好时机,心里焦急。 再等下去,就年龄偏大了。 万一刘备不喜欢,那就成了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等来等去,终于得到好消息。 使君夫人怀有身孕,且还是初次。 在古代怀有身孕,皆需非常重视对待,对于胎儿和孕妇来说都较危险。 虽然夫妻之间,闺房之事,不好明说。 刘备也不敢再乱来,怕出现变故。 不过底下人,怎会忍心刘使君,独卧空房。 于是,管氏主动上门,先遣妇人找到阴夫人,道明此事。 阴氏也欣然同意了。 刘备当然也不会拒绝,入乡随俗便好。 管氏之人,曾私下对他小声说过:“此女虽庶出,却是家中颜色最好,性格最和善之辈。” 后来刘备看到,发现所言不虚,的确很和善——看到他就怯生生的,和善过头了。 明明出生北地,却身材娇小,五官端正精致,长得稚气未退。 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含羞带怯。 叫人想欺负。 此刻察觉到刘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双手好像无处安放。 见刘备过来,不知道是想起什么,后退半步,脸上微微浮出几缕红晕。 阴珺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刘备咳嗽一声,笑道:“昨日收到伯圭的书信,说不久前打猎到了块上好皮毛,遣快马送来给我。” “想不久就会送到,到时候制成裘皮,给你御寒保暖。” 阴珺轻微皱着秀眉,说道:“你处理郡事繁忙,不是睡书房,就是骑马在外,还是你穿罢。” 管氏不敢说话,悄悄看着两人。 刘备则失笑道:“我向来身体好,你又并非不知,哪会容易着寒,放心吧。” 将阴氏手握起,放在嘴边轻呼热气,替她御寒。 阴珺听出,刘备话里有话。 不由地暗啐一下,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竟当着管氏面,在这乱说。 不过也没把手抽出来,任由刘备握着。 心中泛起一丝甜意。 管氏还雏儿,未懂话语深意,依旧怯懦的模样,偷偷地打量了两人。 刘备待了会儿,和夫人聊了一阵。 见管氏似乎没有搭话的想法。 笑着摇了摇头,回到了书房。 之所以不去郡堂处政,是因天气寒冷。 空旷的堂内,待着会更冷。 前些日子,要不是为了招待卢师,怕少了礼数,才天天去郡堂坐着。 现在看对方悄然转变,刘备内心也甚为高兴。 作为天下名士的楷模,无论是招揽人才,还是在其他方面,都离不开卢植的支持。 眼下青州黄巾,几乎已被平定。 听说剩余的也跑去了其他州郡。 不敢在青州待下去。 刘备只能望而却步,不能再追下去。 如果追至其他的州郡,可能在另州刺史看来,或许故意将黄巾驱赶过来,祸害他们的。 毕竟青州位置还是有些敏感,西接冀州、南联徐州兖州。 兖州刺史刘岱,刘备尚且不清楚。 但徐州刺史陶谦,可不是好相与的邻居。 去年刘备派人去找徐州糜氏,购买粮食,已然谈妥后,却被陶谦拦截。 糜竺使人告知刘备,刺史下令粟米粮秣,不可卖运出徐州。 反倒没抱希望的甄氏,顺利将粮运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事无大小悉以咨之 刘备的书房依然故物的简洁。 陈设不改,只是几案两侧摆放了许多张胡椅。 用席帘隔开的案台后边,还置了张胡床。 这一点,还要感谢汉灵帝刘宏。 可以说他昏庸,但不能说他不聪明。 比起后来司马家的晋惠帝,那才真有些不聪明。 刘宏未崩时,大力推广胡床胡椅,改变了不少官吏跪坐习惯。 在天下人看来,也成了昏庸的罪证之一。 灵帝将骂名给收了。 却使刘备受益匪浅。 毕竟跪坐久了,腿的确是难受。 除了桓、灵两朝老臣,无法接受外。 其他年轻的士族与豪族子弟,不说接受,至少也不会反感。 回到书房的刘备并没有闲着,又叫来掌管冶金官曹和主民户和农桑的户曹。 两个官署,皆设有掾长和史吏。 两职务一正一副。 平原郡无论是军械、农具的冶炼铸造,还是编户齐民和农业,皆离不开他们。 刘备正色道:“今年几郡的春耕,比以往更杂事繁多,其中农具大为短缺,府库内的耕田铁器,之前勉强能借供百姓轮流使用。” “如今又增加了不少流民,不多铸铁器,开荒田地进度就会慢上许多,甲胄军械可暂缓一段时间。” 刘备复道:“为了平息黄巾,两年间秋耕也常被耽搁收成,从今年起将恢复秋耕。” 金曹掾面色有些为难,这黄巾投降的流民,虽说划分到各郡,但实际上差不多都是平原郡官署在主管。 济南国尚且没恢复往日锻造的规模,诸多铁器还要从平原抽调,乐安国那是更不用提了,都荒芜成什么样了? 许多百姓逃难,都快跑完了。 郡吏都凑不足昔日的十分之一。 再者这两郡国,先前的郡相可从未想过,将官府的耕田铁器借给黔首百姓使用。 因此锻造的只够郡田耕种,百姓如果需要,只能花钱购买或者出钱租借。 至于没钱买又没钱租借的,郡县可不会管你,仅凭人力能耕多少,赋钱免不了。 田税就要看收税小吏是否贪滥无厌了。 运气好交完了,有的剩勉强填饱肚子。 再等到下一轮耕耘,祈祷会有个好收成。 运气不好,不想饿死的话,就只有卖身豪强。 这下倒好,刚辛苦了近两年,把平原郡农用的铁具,铸造的差不多。 转眼又来两郡,苦啊! 怎么恢复青州生产,光是平原在出力,青州另外的北海和东莱,就袖手旁观? 不是说北海相守孔融,已经上表朝廷,让使君出任刺史吗? 也该叫他们也出力了。 金曹掾心里叫苦不已,这两年官吏考核中,他经常名列前茅,但他更知道,能排名列前。 都是玄德公在后边强行逼迫的! 不是刀剑马鞭,但比那更甚! 竟然拿出孝灵皇帝,本用来卖官鬻爵,钱财就能升迁的方式,替换成计绩点,来升迁与罢免。 不忍心看廉洁的官员长吏们,被钱财辱没,遂替成录名绩点,每月会在郡府前击鼓布告。 每逢月底,倒列最后的官署,看见其他同僚官吏,几乎和当年张敞一样,拿便面掩脸而过。 在场几人不知,金曹掾心底所想,若不非刘使君当面,他早就叫苦连天了。 金曹史吏似乎猜到了几分,急施礼说道:“使君,眼下三郡的铁器几乎尽由平原供应。 哪怕停下军械甲胄,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满足另外两郡国的耕耘。” 刘备笑道:“无妨,今年应该无有征伐之事,可先多铸农具铁器,能做多少就多少。” “我非强行要求,等明年济南郡国恢复成往日的锻造规模,平原负担的压力就可以骤减了。” “这几年也是辛苦你们了,长吏及铸造工匠的劳苦,我都记在心里。” “使君……”金曹史吏有些感动。 无论功劳还是苦劳,能被上级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无疑是件好事。 更何况使君奖罚分明。 刘备果断将话题岔开,制住对方将感激涕泗,领拿细绢拭泪。 金曹史吏此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过于感性。 抬手让他们退下后。 刘备又问起了在旁等待已久的户曹诸吏。 肃然道:“眼下耕地虽众多,但到处缺乏铁器与牛畜,以至粮食无多。” “金曹铸作田器,你们也要安排好百姓,要讲明田地与铁器,都是郡里租借,不收取任何钱财,需爱护好毋要毁坏,敢有违律者,严惩不贷。” “等耕耘完成,所有借出农具铁器一律收进府库,不得私自藏匿。” “多教垦开荒田,年年耕耘不断,百姓才能充足,此乃户曹最大责任。” 刘备叹道:“征战两年,农夫主运,以至于耽搁耕种,现今初定,一切以农耕为主,广积粮食与禾秆草料。” 刘备想到还好是出兵在青州地界,运输粮草可以靠船只。 如果将来出征其他州郡,需要陆运,恐怕出去没打两个月,就已粮草告罄了。 若有时间积草屯粮,即使耕二余一,以现在三郡广阔的良田,哪怕广种薄收也够廪足府库了。 安定天下,最重要的两点,一个在于耕,另一个则在于战。 接着刘备打开文牍,看了眼又放下。 寻问道:“桑树在济南与乐安种植如何?” 由于黄巾民变,无论是汉朝廷的郡县,还是黄巾一方,危机关头缺起滚木和草柴来,连桑树都砍伐倒了不少。 无论农田和是采桑,被捣毁了很多。 都得从头再来。 而且种植桑树,更需要时间。 但偏偏不能不做,桑叶用于养蚕,蚕则可吐丝。 丝可与麻并列,却更为珍贵,丝织品也算乱世里的硬通货。 刘备叮嘱道:“农桑和种麻,事关根本,即使再费心费力,也需将其做好。” 等他们都走了后。 又招来主管修水渠与陂池的治中水官,才和他商讨了会儿,关于济南与乐安,水利修缮方面的事。 却见僮仆又掌灯进来,刘备才发现临近黄昏,快速吩咐完,便笑着摇头让水官先回去。 恰好阴氏亲自过来,提醒说膳食已准备妥当,夫君当何时归? 刘备伸腰笑道:“夫人莫急,明日休沐,哪也不去,就留府宅陪伴你二人。” 第三十三章 运输艰难 春二月初八,天亮没多久。 一阵马蹄声,由北而来打破了平原的宁静。 公孙瓒的信使再次到来。 同时带来,庞大的车队将要抵达的消息。 翌日,刘备率部分士卒北上,去与平原邻近的渤海郡接收。 负责运送的掾吏田楷,立刻前来迎接。 “刘君,昔日暂别数年,越发雄姿俊伟了。”头戴一顶武弁,脸颊红润短须的田楷,带有明显幽州边疆气息,上来便躬身行礼,紧接着朗笑道。 “多年未见,田君也依旧如故,风采不减!”刘备也笑着,回了一句。 两人算是久别重逢,刘备的军马,几乎都是托公孙瓒购运。 由田楷送至平原,因此熟稔。 在渤海重合县,再度重聚,两人忍不住叙聊一番。 多亏了袁绍。 思来想去,终归冀州初定,还不是时候与公孙瓒交恶。 最后兑现承诺,将渤海郡暂时给了对方。 刘备才能通过渤海,将购来的肉食运过来。 牧畜运赶不便,路上又要耗费草料。 干脆在北方,屠宰风干再运输。 好在青州近海,刘备又掌海盐,才能腌制如此多的肉。 还用了不少食盐,及公孙瓒的凶名做威慑,在乌桓和鲜卑人手里购得。 参照买马匹时,这些鲜卑乌桓的作风,不知里面放有多少臭肉充数,但两郡粮食短缺,暂时无可奈何。 等以后有机会,再提兵过去算帐。 汉律中的贼律明文规定:“诸食脯肉,卖假肉臭肉,毒杀、伤、导致人患病者与盗窃同罪。” 既然在大汉境内,那便按汉律来算。 管他鲜卑还是乌桓,亦或什么匈奴人。 刘备望向河畔,等捕鱼业发展起来,对于粮食的负担,又能减轻些。 时间缺的还是时间啊!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天下之大哪都可去。 毕竟现实与游戏异同,粮秣不能轻击两下就运过去,也无需担心粮道。 实际上为了节省粮食消耗,还要在各地建立大小粮仓,以方便取用。 当下主粮多是脱壳,炒干的稻米和粟麦,怎么便捷怎么来。 如果在营地,就可以用釜、甑蒸饭,搭配豆羹和肉羹以及酱。 一天主食饱腹,每顿需耗粮三分之一斗,战时则翻倍。 刘备却想到,现今麦子多了,可以磨麦粉,做成馕饼,不仅多增加军粮的种类,还更易携带。 缺点就容易口渴。 但烤熟的馕饼,能保存时间更长。 倘若还需奔袭,则可以制作馕饼穿孔,让军士背负在背上,也减轻了农夫的辎重运输。 一想到运输,刘备不由叹气。 没有补充到较好的马匹,之前在幽州买的马,皆被乌桓和鲜卑人阉骟过,不想别人培育出马驹。 或许是怕风险,也有可能想着垄断。 不过马匹多了,也极其难养。 马场里的马,光吃禾秆草料,也会羸弱不长膘,还需多喂食豆料、小麦、黄豆等。 一匹马的粮秣消耗,是一名士卒的六倍有余。 刘备先前养的六百多匹战马,等同于多养了六千脱产战兵。 别看骑兵用着很爽,可其中的酸辛只有养的人才知道。 哪怕不动,就已耗了不少草料。 跑起来更往上翻了许多。 敌军看到,赵云的骑军害怕不已。 只有刘备看到,是一匹匹能让负责割草的辅卒直骂娘,金晃晃的贵马。 养的壮硕,战死一匹他都心疼。 要不是有糖盐之利,早撑不住了。 刘备细喃道:“还是需另找条出路,多行商贾之事……” “使君,北海相孔融使人递来密信。”刘备才刚回来,亲信刘和则上来,低声说了一句。 将手中信函递给刘备。 田楷非常识趣的轻抚须走去一旁。 停下了与刘备畅聊的话题。 打量起平原郡的山水风光。 忍不住轻轻点头,满目青山与幽州的边疆,似乎截然不同。 公孙瓒此行,特意派他来除了联络与刘备的交情外,还想着与他商议。 共讨袁绍,以报新仇旧恨。 另一边的刘备打开信函,快速看完后,笑着摇头,心中已然有数。 袁绍上表臧洪为青州刺史,现今入齐郡,想支使人去接管北海郡国,被名士孔融直接驳回。 孔融毫不客气的回道:“我已上表天子,使平定黄巾的刘玄德为青州刺史,君有何功劳?也敢窃居一州刺史?” 搞得臧洪派过去的人尴尬不已。 虽说为袁绍做事,可臧洪也算义士,被直怼了一通,不恼羞成怒。 反又派人过去赔罪。 臧洪自称青州刺史,在齐郡也有一半以上的郡县,对他政令根本不遵从。 青州到底谁说话算数,邻靠乐安、济南的官吏还是很清楚。 反倒北海旁边东莱郡的官吏似乎想要巴结袁绍,两方来往人员频繁。 因皆从北海转道路过,北海相孔融对此,有些忧心如惔。 在信函详说了他的顾虑。 末了,则向刘备询问他的老师卢植近来身体如何? 听闻卢公来了青州平原,北海东莱两地诸多儒士皆翘首以待。 如今青州战乱已止,能否北海相聚,孔文举定作揖,十里相迎。 刘备收起信函,不禁感觉好笑。 眼下青州的平原、济南、乐安,尽数在他手上。 齐郡虽还没有派人去接管,但至临淄以西皆已服从他的政令。 北海虽明面上还未收拢郡兵,孔融却已将各式账簿与名册簿籍,如户口、垦田、赋税等编为籍册主动呈送了刘备。 这些东西本是郡县对州部,需要上报的事项。 以前是刺史焦和收到再核对整理好,再汇报给朝廷。 现在天高皇帝远。 朝政又被董卓把持,谁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送到。 对于掌握一方实权的刺史来说,朝廷的话可以只耳进,只耳出。 毕竟现在奸贼把持朝政,如果向朝廷输送税赋钱粮,那不成助纣为虐了吗? 只能先放在府库。 等待日后,天下清平,再将钱粮布帛运给朝廷也为时未晚。 况且有钱粮在手,还可以招兵买马,从董卓手里迎回天子。 汉室忠臣,应当如是。 不少刺史、太守,当着幕僚、宾客的面。 对着西北面,默念遥表给天子,自己如何忠心为国。 只恨董卓势强,以至群臣无力,再过数年可反败为胜! 第三十四章 荀彧佩兰 夏季的雨水,总比往月多出许多。 冀州邺城,邻近刺史府邸的一处院落。 身着深色绸袍,头戴巾帻的文士,遣散了几名僮仆,自己亲自盘核,整理好行囊。 突然听见院落有脚步声传来,朗目疏眉的文士心想道:“或许是僮仆遗落东西,又折身返回了罢。” 遂不做他念,继续低头归拢。 不曾想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身后探出一只手。 一把抓住,清秀通雅文士的右手紧紧不放。 “谁!?” 荀彧心里一惊,猛地转身望去。 后边的青年见荀彧果然被吓到。 忍不住眼笑眉舒,嘴却不饶人道:“好你个荀文若!见故友刚至就想着偷溜走,莫非不想尽地主之谊?” “纵使攀附袁公高枝,贫贱之交也不可忘啊!” 明明是他先吓人,反倒打一耙,说起别人不是。 荀彧也不由笑起来,直指青年道:“好个郭奉孝,论反唇相稽,屈扭是非谁都比不上你!” “分明你吓我在先,反倒我的过错,合着我就该被你吓了?” 以郭嘉的聪颖,自然不会去接这话。 用掌心轻将荀彧的手压下。 然后笑道:“多年未见,眼下却在邺城相逢,你不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番。” “竟遣散僮仆,收拾行囊,难道四世三公,也入不了你的眼?”郭嘉的笑容带着锐敏。 他太了解眼光尖锐的荀彧了。 先前董卓进雒阳时,就说天下即将大乱,而颍川郡乃是平原,四面受敌。 不如迁徙最丰裕殷实的州郡冀州,后来说服宗族,带领不少荀氏亲族来到了冀州。 那时州刺史尚属韩馥,可惜有业不能守,懦弱又无能,否则哪至于将天下最好的州郡,拱手相让。 郭嘉不禁摇头。 若遇庸愚之主,即使再忠心耿耿,才气过人也会不得善终。 韩馥属下耿武、闵纯,几度劝阻他无需惧怕袁绍,却被吓破胆的韩馥无视。 以至于袁绍进邺城后,直接寻个理由将两人诛杀,以儆效尤。 可惜了,世间又少了两个忠良之辈。 荀彧也不会上当,笑道:“奉孝休要胡言,友若还尚在车骑将军处做掾属。” “我不过去平原拜访卢公,然后再回颍川办完些事,下月便回。” “此事早向袁公道明。” 友若是荀谌的字,他乃是荀彧之弟。 现今为袁绍的心腹幕僚,备受器重。 袁绍入主冀州后,遂以车骑将军身份兼冀州牧,总揽军政之事。 郭嘉复笑道:“我猜怕是一去不复返吧,也罢,待我见过袁公,若是不合我意,也与你同返乡。” 郭嘉性格乖张,不喜拘礼法,出身习研律令的阳翟郭氏,年少便与许多颍川士族英才子弟相交,其中与荀彧关系最为要好。 其他士族子弟,或多或少对他有些偏见,可他亦然我行我素,不为所动。 荀彧则认为,能处在他人冷眼下,一如曩昔且不亢不卑,定非同寻常。 便主动与郭嘉交好。 一来二去,两人就此友情厚密。 就在两人谈笑间,郭嘉嗅了嗅,顿觉异香扑鼻,就知道荀彧又佩了新的香囊。 “嗯?让我猜猜香料来源,究竟是何物?” 郭嘉嘟囔着,丢下这么句话,思索起来。 荀彧笑着摇摇头,郭奉孝每次都是这般,见面就想压他一头。 但两人多年挚交好友,加上荀彧性格温文儒雅,行事稳重。 往往都是包容对方,任由其顽笑打闹。 “闻到些许的桂花香,还掺杂着其他香料……” “眼下并非桂树季节,你身上却带有桂香,想必去年采摘不少,文若,快均出分我些。” 郭嘉闻着闻着,就打劫上了香料。 毫不见外的,从荀彧腰带取下。 看着精致的缣帛雕花,也较为喜爱。 随口说道:“最近来邺城,族兄宴请时常喝酒,若是不小心撞见贵人,还有怀中的香囊,分解酒气。” “就多谢文若,临别赠物了。” 荀彧怀疑对方借机猜香料是假,来打劫他的香囊才是真。 郭嘉香囊到手,打开一看。 恍然大悟,笑说:“原来放了泽兰的缘故,当年屈原以兰为友,将兰作为佩物,以表自己洁身自好的情操。 曾作《离骚》云:“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荀君也以桂兰佩之,真是好雅兴啊! 如此雅兴之人,却待不住邺城,看来这里也并非我郭奉孝久留之地。” 郭嘉说话间,手却不停。 将香囊系于腰间,抬头说道:“你且慢走几步,等过段时间,我拜会过袁公,随后就来。” 见郭嘉笃定自己,将去之不返,荀彧无奈道:“我本打算先北上青州拜会卢公后,再去东郡面见曹孟德。” “可惜孙文台已殁于荆州刘表之手,当初心向汉室,致力于讨董,且胸怀天下的英雄,如今只剩下曹孟德一人尔。” 荀彧说到这,话语顿了顿。 见郭嘉并非外人,方继续道:“袁本初干大事则惜身,见小利忘义,非世之英雄也,我遂不在此久留,蹉跎时日。” 原来如此。 郭嘉轻轻颔首,明白荀彧为什么会遣散僮仆了。 换做是他,也肯定会跑。 早些年他就清楚,与沟通不了的人,强使对方了解自己有多难。 想要改变想法,难度又有多大。 春秋时期, 伍子胥辅佐吴王阖闾,称霸一时,力压楚国。 与阖闾相知相交,待其死后,夫差上位。 起初还能重信,可惜分不出谗言之语。 辨不清利益当前,谁对谁错。 对吴国立下赫赫之功的伍子胥竟惨遭赐死。 功劳甚高的两朝重臣,尚且被如此对待。 更何况如今要去寻找,毫无交情的主君,施展平生抱负。 若遇见喜欢听信谗言之辈,再劳苦功也难得善终。 反正郭嘉早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与他心意较通的主君。 即使并非英雄也无妨。 否则以他乖张性格,遇到昏庸之主,或许还惨过伍子胥。 古人之事,思之鉴之。 郭嘉忽想起,击破黄巾四十余万,而名震天下的刘玄德,似乎就是任青州平原相吧… 也不知此人究竟如何…… 第三十五章 能医天下 城郭苍茫外,山河浮眼底。 好在眼下各地大抵平静,即使山贼盗匪。 见荀彧一行二十余骑,还有几个披甲骑士,知身份不凡,也不敢出来阻拦。 况且一路经过亭、舍,也是较为安全。 日头渐渐西斜。 青州高唐县地界,已可眺目远望。 河畔之隔,对岸是大片的长林丰草,不远处一亩亩耕田,农夫正在辛勤劳作。 灌溉的木质水车,借着水势缓缓转动辐条刮板,装满了的河水被逐渐提升上去。 临顶后,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渡槽,流进开辟的沟渠,灌溉到农田里。 好一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景象。 待船官谨慎的检验完“过所”和身份后,寻问了句,为何公干而来? 荀彧身为作主的人,站出来不慌不忙施礼道:“听闻卢公闲居在平原,故特来拜访。” “路过此处,需暂借歇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船官闻言轻微颔首,侧身子指着县城:“往此面再行七、八余里有传舍,可以暂住一宿,但马匹的粮草还需另付。” “这是自然。”荀彧则点头轻笑,温雅如故。 哪怕在冀州一路过来,草料也皆需付钱。 更何况在人生地不熟的青州。 他有些好奇地问了管理渡河船只的船官。 “日暮将至,为何农夫还不返家歇息,尚在田中劳作?” 船官回答道:“如今处于小麦的拔节期,主茎长出穗部,不赶紧除虫除草,运筹肥水等收麦时,哪会有好收成?” “况且如今不多存储粮食,万一旱季突然而至,如何生存?” “使君常说,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身为肩挑粮秣的农夫,更要如此!” “青州时人皆知,天下万民以食为天,人无粮数日不可活,农事强则天下兴。” 船官昂首挺胸手抚长须,说的凛然大义。 动作神情极为熟练。 每回外人来到青州,都像外乡人去到京都一般,问这问那,好奇不已。 他早就摸索出一套,令人钦佩莫名的举止。 往往那些人听到后边那一句,都不由感慨。 不愧是卢公高徒,击破四十万黄巾的刘青州。 话语里都蕴含深意。 叫人思索后,又回味无穷啊! 不知为何,每当这个时候,船官的心里就特别爽快。 就好像赞扬他一般。 “唔!?” 怎么此子还不上套? 船官转过身去,静停了会儿。 笑容略微僵硬,但身后的文士却并无反应。 苦哉!屡试不爽方法,今日竟然失效。 看来又要换,另一套方法了。 还是刘使君说的对,东方不亮西方亮,此套不行,不如换别套。 转身头瞥了眼,陷入沉思的文士,以及远处取水囊喝水,并未过来的骑士众人。 暗道一声,无趣。 正准备要走,却听见——“等等!” 船官不耐烦的回过头去,只见头戴巾帻的文士,郑重朝他揖礼:“长吏所说的使君,莫非是卢公弟子刘青州乎?” 来了,这该死的熟悉感终于来了。 船官压下欲要翘起的嘴角。 负手在背,语调清淡道:“正是唔……刘青州!” 那副语气,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说出的是他自己。 荀彧却没想这么多,急忙追问道:“此言语不啻有蕴含深意之处,即使为官多年的大臣,也未必有这番感悟。” “没想到在青州,竟会路人皆知,还能教化百姓,刘使君果真非同一般。” 船官神秘笑了下,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手指田间跟着忙碌的诸多少年。 “呐!” “就是那些农学僮,十人一队,将刘使君的许多名言,编成歌谣到处传唱。游走在各乡县,帮忙务农。” “这些年青州战乱,可出了不少孤儿,使君于心不忍,于是成立了新的农官学。” “卢公担任博士祭酒,成学后,与先汉时期的孝、悌、力田者相同,更能为乡里小吏。” 荀彧能够听出对方话里的羡慕。 试问道:“既然是小吏,应该也有不少门槛吧,若不然岂不是人人皆可为吏?” “并非如此。” “毫无门槛可言,无论豪族还是百姓,家有少年,皆可自愿入学。” “前提是,须家中父母双双亡故…” 船官也无奈,身为多年小吏,自然知道有层吏属的身份,会有多便利。 还想把自家孙子送进官学,这比去做军吏士卒安全多了。 可惜看见唯一入学条件,就让他望而却步。 总不能为了做小吏,回去就把儿子儿媳,一齐送走吧? 杀人者,按律也是死罪。 自己难逃一死,肯定要送市问斩。 自家孙子就真成孤儿了。 不值当,不值当! 殊不知,这个条件不止把他拦住,还把一般的百姓,以及想在卢植这位天下名臣、大儒面前混个熟脸的豪族子弟也通通拦住了。 卢公金口玉言,不忍心孤儿流离失所,遂让刘使君建郡中官学。 虽然他只是挂个博士祭酒的名头。 但总不能找卢公去闹腾吧? 还要不要在士林间混了? 荀彧缓缓点头。 他听明白了,原意是卢公拿自己的名望在全力支持刘玄德。 使他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小事便可窥豹一斑。 听说刘备出身极低,真值卢公这般下重注吗? 来到青州,看来不免见见,最近一年间,除袁本初除外。 名扬天下的刘君了。 与船官礼别,与随行的骑士继续上路。 路过小道田间,荀彧似乎隐约能听见,少年与孩童在欢笑唱着: “纵使万苦,耕耘为本。” “虽有百业,农事当先。” “农以当先…”荀彧低头笑着感慨了一句。 大汉天下,最严重的恶疾,不就是缺粮吗? 才导致各地兵戈不断。 青州比他见过的其他州郡,都要重视粮食农产。 用水车本不稀奇。 昔日孝灵皇帝命十常待之一的毕岚,作翻车渴乌转水入宫,后又用在洒水南北郊路,以省百姓洒道之费。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本该享乐之物的车水,竟可以用来提水浇灌农田。 看来许多东西,不在于器,而是在于人。 听闻最善医者,能医天下。 此刘备,莫非就是医天下的良医? 第三十六章 今非昔比 对于荀彧将到来。 刘备还未知晓。 此刻他正在拜访,同为中山靖王之后的平原刘氏宗族。 这一支迁徙到青州后,在桓帝朝堂时还出过,两千石太守刘瓆。 可惜卷入宦官斗争惨死狱中。 还是太原王允把刘瓆的尸体,送回家乡平原安葬,在其墓旁陪伴三年才离去。 东汉以来,汉儒鼓吹三年丧制,朝廷虽屡有废除,但士人们独行己见,能服三年者便可得名。 引起人纷纷效仿。 守制对象,从父母到祖父母。 再卷至叔伯、兄弟、姐妹、从兄弟、伯母等,甚至以上级官吏去世,而去服丧者比比皆是。 在眼疾手快的人,尝到甜头之下。 后边许多官吏,得到有熟人去世的消息,就赶紧撂下郡县事务辞官而去。 朝廷屡禁不绝。 到桓帝时期,实在受不了。 刘志只得让步重议,对公卿及二千石,将要去服丧的人,首要条件就是做好交接工作。 交接完后,他也懒得再管对方干嘛。 这时期的诸多士人,喜爱展露内心情感,大家都这样做,你不做就会声名扫地。 被议论没有忠孝之心。 虽弃官而去,但名气更大了,有了知名度,等过几年有官吏空缺,有人想起便会把你举荐上去。 运气好还能往上升一层。 人人都在卷,最后变成。 他能为父母行丧,我则为兄弟姐妹。 他能为伯父伯母,那我就为上级长官。 连昔日举荐的故主逝去,为其服丧的故吏,都能成群结队,同服者多达七八十人。 刘备之所以想起,是因先前不时有吏属,跑来弃官服丧,为服丧的人也千奇百怪。 甚至还有为邻居服丧的。 好在不像士人那般,动不动就来个三年。 站立在刘氏修筑的坞壁前,刘备负手凝望。 新建的坞堡体积不大,整体呈正形,四墙环绕墙上设有角楼。 前后双开门,坞内可容纳数百人。 从新莽年间起,豪族为了躲避战乱自保,纷纷在各自的土地上修建起了坞堡,以部曲驻守防备。 刘秀统一天下后,下令摧毁坞堡,因黄巾之乱,坞堡再度被翻出来。 中平年间,便有坞堡在平原拔地而起。 能让刘备容忍至今,只因其在乡里间,且平地而建,地形方便攻取。 如果靠山修建,体积过大,那刘备早就不会放任不管。 即便合作的豪族,也会寻罪名踏平。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刘氏宗族之长刘元,见刘备望向自家坞堡,谓然不语。 又看了身旁披挂整齐的六十余骑士,以及远处的哨骑。 即便在休整,也依然整装待发。 顿感背后一凉。 急忙恭敬说道:“使君放心,先前这坞壁修建只为了防范黄巾,现今青州安稳,此壁也该拆除了。” “刘氏既为汉室宗亲,必当先做表率,从吾家开始拆除坞壁。” 刘备逐笑道:“此事不急,可以暂缓些时日。” 言下之意,拆还是要拆的。 不过今日,可不是为此事而来。 拉住刘元的手臂,往前踱步。 边走边说道:“刘公,备今日前来有事相求,还望应允。” 刘元一听,赶紧连连施行,嘴喊道:“使君,真是折煞老夫了。” “我不过寻常富家老翁罢了,怎敢称呼为公?您才是刘公,玄德公当面!” 刘备佯作不悦,沉声道:“当年有豪族欺我初来乍到,多亏刘公出面才止住纷争,得以立足平原。” 刘备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刘元感到肠子都快悔青了。 遥想当初帮忙,可不是白帮的,分了近乎大半的新盐利润。 直到刘备出任平原相,才将利润占成分为三七,自已拿小头的。 如今刘备旧事重提,莫非要翻陈年坏账,开始清算? 论了解刘备的发家史。 就他们这些豪族最清楚不过。 刘备来到青州,仅仅五六年间,便从县令升迁到一州刺史。 若还不赶紧排队站好。 任由刘使君撷取,恐怕喝汤水也别想赶上热乎的。 更别提得罪了。 不见连管氏都将庶女送出了吗? 言氏、荣氏、乙氏,偷偷去拜访刘使君,别以为平原刘氏没收到风声。 这几个老朽回去就开始挑选宗族貌美的少女,显然是包藏祸心。 是打算与使君联姻。 刘元不禁仰天长叹,为何玄德公姓刘,同氏宗姓不能联姻,早从春秋时便已开始。 后转念一想,我刘氏也是中山靖王之后,乃是玄德公真正族亲啊! 刘元几度想舍下脸皮开口赔罪。 早先未识赫赫之威,欲想平起平坐,多有冒犯。 现今幡然醒悟,只想面而事之,与各豪族争先尔。 更何况刘元身为刘氏族人,对于谶语更为敏感。 刘氏宗亲能冒头的确不少,却总感觉差了些韵味。 按照谶言来看,能统天下者,想来是需要非凡的武略。 至少也不输于光武皇帝。 可竖起手掌数遍盛名天下的宗室,刘虞、刘焉、刘岱、以及刘表。 论治理一方,能谈得上功绩卓越。 但说雄才武略,那就被光武帝甩出十万八千里。 先前总觉得,金刀之谶虚无缥缈,未必现实。 谁料刘玄德仅仅数年时间,便异军突起,一飞冲天。 乐安之战,大破黄巾四十万。 使天下为之侧目。 刘备遂扬名天下。 再加上他善理内政,赏信分明,百姓归附,将士用命。 昔日光武皇帝,击败并收服铜马贼,被人戏称为铜马帝。 今日刘备收降黄巾,或许能叫…… 刘元苦思冥想,数遍刘氏宗族。 找不出另一个,比刘玄德更符合谶语的。 不禁骇然猜想:“天下能卯金刀者,难道乃涿郡刘备耶!?” 接着更使他瞠目结舌。 名士孔融亲表刘备为青州刺史。 连天下名臣楷模的卢植也从幽州赶来,为刘备站台。 还不全力下注,更待何时? 大家可不傻,眼看朝廷政令难出关中。 各州大权掌控在刺史手里。 刘备本就势大,现今更名正言顺。 连高唐华氏都拿出粮草,支援济南和乐安,欲意向刘备靠拢。 要知华氏的华歆早年拜太尉陈球为师,与卢植、郑玄、管宁等大儒师出同门。 华氏之前仰仗身份,几乎无人出仕,可当下不同了。 时代终究变了。 以前暗地里直呼其名刘备,到后边刘县官,再到刘使君和刘青州。 眼下再不去巴结玄德公。 等晚些人满为患,别说出太守,怕县令也分完了。 第三十七章 大汉功绩 “使君何事相求,刘氏宗族定竭尽全力助之!” 刘元暗地里咬了咬牙。 不管刘备提出什么要求,先应允再说。 难得有机会与他打好关系。 念在倾力相助的份上,说不准还能挽回,以前对宗族较差的印象。 “刘公何须如此,备知行事要多仰仗及提携宗亲,毕竟是自家人。” “何况你我同出一脉,皆中山靖王之后,就更需要相互扶持了。”刘备轻拍了对方手臂,自然也能看到刘元的担忧。 怕是把他当成来算账的人了。 其实只要刘氏宗族,在后边别脑子发热,站错队。 他也会效仿高祖,剖符为信,封立有功勋的宗族子弟为县侯,使其世世勿绝。 刘备很清楚豪族与豪族间的诉求,都不尽相同。 不能简单地把他们看作成整体,需要将他们分化,尽可能的拉拢多数,去打击少数。 先前与他交恶的豪强,都变得战战兢兢,生怕刘备带着向他靠拢的豪族,将自己分食了。 豪强之间也有三六九等,尤其是与士族仅一线之隔。 却又挤不进去的。 上进心格外地强。 只因举荐权掌握在士人手中,士族之间举荐孝廉,名额本来就不多。 更差的中下层乡里豪族,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刘备则可以给他们机会。 放开口子,给予豪族上升通道。 然后在士族与豪族的力量,都被黄巾削弱的地方。 利用靠拢的豪族,慢慢逐步渗透,悄然在百姓与豪族之间创建一个新的军功阶级。 后来的历史已证明,若太依赖士族和豪族,就很容易出现反噬。 在中间拥堵,两头空的情况下,上层与底层有连接,才能平衡住中间的阶级。 威慑其不敢轻举妄动。 刘备望向地头里劳作的贫民,有不少人是活不下去才徒附刘氏的。 时不时抬头瞥向这边,好像在看什么人。 也是时代的常态,特别在战乱时期,势力强大的士族和豪族,容易被走投无路的百姓依附。 且多为外乡流民。 为其农桑,虽然劳苦,但好歹能吃口饭,勉强活下去。 豪族还会主动隐瞒这些人口,为的就是逃避赋税。 只有等到朝廷强盛时,才能强行令他们将人口放出。 眼下除去平原的豪族部曲征调较少,其余都被刘备在征战中借机抽取大半。 刘备瞧着田里的贫民,顽笑道:“即便是宗族,也不可偷避赋税,被查到了可要重办的。” “没有没有。”刘元头摇的像拨浪鼓。 赶紧连连否决。 就算有,这个时候也不敢直接承认,谁敢这么头铁? 刘备只是随口提一句,倒没有再多问。 他此次前来主要就是借粮。 也不再多说,遂扬起手中马鞭,朝指东面笑道:“刘公盛情相助,备便坦诚相告了,实不相瞒乐安有数县尚粮食短缺。” “听闻刘公良田最广且收成不错,还需多帮衬,解州民饥饿之中。” 刘元舔了下嘴唇,沉声说道:“既然州民苦难至此,刘氏决不视目无睹,待我留下宗族饱腹之粮后,其余皆运往乐安,救饿解灾!” 刘备闻言,不由有些愣住,随口探问道:“是否太多了?听闻宗族存粮虽不少,但总要给自己留些。” 被刘元断然挥手拒绝。 接着他又行揖道:“听说使君尚缺工匠,刘氏虽力量微薄,却也愿献出匠工两百人。” 刘备听着吃惊,这老家伙平时小气。 关键时,竟如此果断下重本。 叫他不禁刮目相看。 “不过…我有个微小请求,还望使君能答应。” 刘元图穷匕见,却故作苦笑道:“使君,刘和那小子任侠气节,能排难解忧不假。” “但我刘氏还有更多翘楚之才,供等使君驱驰,独木不成林,虽取得良木,可切莫忘记后边,还有片广袤林海。” 刘元双手撑开,比划说道。 他已经把老脸豁出去了。 不毛遂自荐,宗族何时出头。 这是作为一族之长,必须为宗族做的事情。 刘备恍然。 老家伙虽吝啬小气,但还有点责任心。 遂答应道:“刘公放心,各郡诸曹有不少掾史吏空缺,待考核后当量才以用。” 收可以收下。 但规矩不能破坏。 须要走流程,按照定下的规章制度办事。 刘元年岁不小,精通世故,听出了刘备的言下之意。 赶紧肃然说道:“定当如此,玉不琢难成器。还请使君对宗族更严厉几分。” 好一个老狐狸。 刘备见他打蛇随上棍,不觉感到好笑。 对什么人才会严厉? 只有对自家人,才会管得更严。 意思是告诉他,别担心,放心的用。 都是自己人。 刘备问道:“录补多人?” 老家伙咬咬牙,默了默说道:“七十三人!” 豁出去了,把家底全压上。 想想长沙王一脉,出了光武皇帝,受益多少。 也该轮到中山靖王之后了。 虽说一个刘字写不出其他笔画,却也分先汉宗亲和后汉宗亲的差别。 光青州一地,这么多刘氏王侯。 有几个先汉宗亲? 他们这些远房亲戚,落没成什么样了。 都成为了乡里豪族。 哪有当年的贵气可言。 错过了刘玄德,中山靖王一脉,恐怕再无机会翻身了。 刘元眼神露出决然。 …… 一路拄着拐杖,亲送刘备上马走后。 刘元还伫在原地,久久目视。 他的小孙子不解问道:“大父为何要集宗族之力相助刘青州,您之前不是和我们说,狡兔三窟可免忧患,来劝诫我们吗?” “这岂非智者所为?” 刘元苦笑说道:“大父原本就非智者,况且前事得罪了刘使君,能弥补也算好事。” “可也无须粮食尽出啊,数十年积蓄。还有族中子弟全仕青州,其他州郡怎么办?”孩童问道。 刘元沉默了一下。 俯下身摸着他的额头,疼爱地说道:“大父的前半辈子就是锱铢计较太多,宗族才无法壮大。” “你还年纪尚小,不懂得天下若真不为汉室所有,我们又能好到哪去?” 况且他在刘备身上,看到了一种别的宗亲没有的东西,叫做朝气。 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听过族老缅怀,很久以前的大汉也有过这种朝气。 那时国力空前强盛,功彰万里之外,四夷宾服,民生富庶,边城无三世犬吠之警。 被后世人称为——孝宣之治。 刘元笑把幼童抱坐在肩,道:“老了,抱不动了,等你长大后,就不需要大父抱了,我也能好好歇息。” 说罢,目光遥眺远方,一路向西边望去,仿佛跨越长安,翻过了河西,逾越玉门关,到达了西域。 突然想到另一句,在士人间流传不衰的谶语,不屑道:“呵!代汉者当涂高,先超过我汉家功绩再说罢!” 第三十八章 曹公恩情重 “还没习惯骑马么?” 刘备见马背上顾此失彼的染氏,不禁嘴角含笑,打趣道。 离开刘氏坞堡数里后,就勒马慢行。 六十骑士则分散阵形,将刘备围在了中间。 十五名哨骑更在远处侦察提防。 对于自己的安全措施,刘备一向都十分注重。 如今好不容易闯出了些名堂。 要是被一些心怀不轨的豪族,雇佣刺客给刺了,那真就没地方哭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千万不要独来独往。 何进不听劝阻,孤身走进非自己掌控的宫殿,结果掉了脑袋。 历史上的孙策轻慢无防也被刺杀而亡。 刘备早就引以为鉴,贴身穿着轻甲。 或许无法防御近距离的利器。 可防范远一些袭来的暗箭,至少还是有作用。 在六十精锐骑军层层护卫下,就算拿弩瞄准也射不到他的身上。 再骁勇的刺客,在披甲的骑士面前,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刘备对染氏,还是较为尊敬的,语气不过朋友间的调笑,并没有讥讽之意。 有时很奇怪。 将她当作妇人时,又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男儿。 把她当作男儿来用,不经意又会想起,原是妇人。 可谓女中丈夫。 刘备倒没有那种上脑的想法,只是怀揣着某些恶趣味。 北魏时期的女将军花木兰,不知是否真有其人,而争议纷纷。 看到眼前的染氏,倒想培养出一位巾帼不差须眉半分的女将军。 刘备笑道:“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谁说女子不如男。 可惜对方婉拒之下,不肯再入行伍。 刘备劝说数回,才终同意管理军中诸多杂事。 管得井井有条,使韩牧减轻了不少压力。 作为黄巾军巾仅剩能守住底线,没有杀戮百姓的渠帅之一,刘备还是比较看重。 其他罪恶滔天的渠帅,已被削首示众。 也有几个算得上有底线的,可惜在大战中力战而死,使人感到惋惜。 染氏皱着眉,拉紧缰绳,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驾驭军马。 对于刘使君的打趣,她当然也听到了。 只是暂时顾不上。 这匹军马是新换的,骑上了当然会不熟悉。 稍顷过后,越发的熟手。 让她不由露出笑容。 等不会再跌落,遂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刘使君,说道:“玄德公,为何让我跟去遍访豪族,这些人可对我成见不小。” “使君不怕影响大事吗?” 刘备笑了笑说:“夫济世之道以用人为本,但人尚且有地域乡族以及尊卑划分。” 用手指了指染氏,又指了自己,笑说道:“出身算贫寒能心怀百姓者,你算一个,管亥勉强算一个。” “我身边的云长、益徳、子龙,都算是。” “而我嘛,随着身旁的豪族越多,越会身不由己,可能到最后只能算半个。” 刘备感慨说道:“不想数十年后,你我故去,最后为士族与豪族做了嫁衣。” “染渠帅,后边的路可远比你想象的要难啊!” “驾驭三马并排而行,相互平衡牵制,没有人代替百姓挺身而出,那就很难实行了。” 这里的代替,并不是指单独的某人。 至少须要以群体性存在。 刘备有耐心的引导染氏与管亥,就是想多些这样的人。 随着当地的豪族,将族中子弟仕出在刘备麾下,就已然在稀释他独断专行的权力。 固然心腹之人,还占领着高位。 但中间的吏属将涌进许多真正的官僚群体。 等到士族加入,那高层也将被占据不少。 伴随刘备势力越来越大,人越多更需要平衡。 目前除了百姓出身,打造的军权,还牢牢掌握在他手里,没人敢染指外。 对于官署之路,目不识丁的百姓,根本没有较好的晋升通道。 只能以军功提升阶级。 或许等麾下士卒,用一两代时间,把钱财转化成学识,就有官吏可用了。 还有官学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为小吏的榜样在前。 不留余力的推行和普及先进农具,只要黔首百姓能填饱肚子,官学才能有机会纳入更多的贫家子。 想方设法不隔绝底层的上升通道,就是对付豪族与士族的最好方法。 而曹孟德用世兵制,把军士世世代代锁死,还不能与平民通婚。 曹公的恩情,士卒生生世世都还不完。 …… 刘备一行没有先返回郡城,反而去了军营。 从征战结束后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 除去铁甲营、先登营外,又将弓弩士卒编练到一块,设立了声射营。 改斥候骑兵,增设为虎贲骑,同时编进二千辅卒。 每队编列有膳夫、军械修缮、饲养军马的人外,还有部分的步卒。 能及时清除战场上的拒马,搬开不利于骑兵通行的障碍物。 除去三营与虎贲骑军皆安置在平原郊外,其他战兵以及辅卒,尽数遣散归乡。 每三四个县,置一军府,统一管辖兵源。 置材官、轻车等军吏,负责管理和操练军士,既无需上战场,也无调率十人以上士卒的权限。 每天按律令,前往每季轮换不同的营盘,点卯操练。 辅卒与战兵,分为外府与内府。 外府操练的次数,并没有内府那么频繁与固定。 辅卒解散之后回到各乡里,还要忙于自家的农耕种植。 以及其他杂事。 开辟荒田、挖水沟、修水渠、修陂池,有时需要征发徭役,也还是要去的。 好在现已不再需要,强行催促工期,还要自备干粮去做役力。 修建水利也能提升自己的田地收成,且有工钱发放。 与先前作对比,说判若天渊也不为过。 刘备把赵震和韩牧二人,调到先登营及声射营。 铁甲营则由刘备亲领。 来时赵震正在操练士卒熟悉阵形的变换。 汉军中常见的阵型,有数种。 最常用的当数韩信所创五军阵,曾于垓下围困项羽。 经过百年间的演变,清减了很多。 军阵四面八方,阵中间包含着小阵,队中包着小队。 左、右、中、前、后军各有分阵。 东南为前,西南为右,东北为左,西北为后,左右前后之中为中。 四头八尾,接触到敌人的地方就是阵首,敌军若冲击其中部,两头就来相救。 越是遭遇敌军的突袭猛击,越容易使人陷入其中。 交战时,各认旗鼓,迭相分合。 项羽麾下的楚军,便是此军阵最先受害者。 第三十九章 民生艰难 士卒在操练时,龙威虎震地喊杀声。 惊起了阵阵鸟兽。 见刘备数十骑进营,军士变得更刻苦几分,试演的目注专心。 擂鼓及挥旗手,皆露出激动神色。 身着绛底袍服的刘备,似乎并非来看操演的,而是一触即发的战前,巡视各营安抚士气。 检查军械甲胄以及枪矛箭矢。 然后率领他们临军对阵。 杀敌立功,赏田分绢。 鼓声与金声,忽闻大震,气势汹汹! 同行的染氏被惊住,平日她也在军营,没察觉出有什么不一样。 刘使君一到,将士们就激奋起来,红脸赤颈的情绪踊跃。 慷慨激昂。 刘备点头默念:“万一以后有什么叛乱之事,依照他的威望,只要有人到军中呼声,为刘氏左祐,估计能直接平叛……” “我就说袍泽们猛然干劲冲天,为之一振,原是使君至军营了。” 韩牧见士卒骤地起变,正纳闷之际,瞥见刘使君,顿时了然于胸。 赶紧过来施礼,接着笑道。 刘备朝着望过来的士卒颔首示意,对韩牧问道:“声射营的操练如何?此乃临阵接敌首要利器,不可懈怠。” 相对于弓手训练时间过长,弩兵则可更快成军。 缺点就是造价昂贵,又工艺复杂。 直到现在刘备的声射营,都还是弓弩并用。 汉代的弩分有双臂拉开的擘张弩,和用脚踏的蹶张弩两种,远比弓射得要远。 外加弩机设有专门的望山,更利于瞄准。 早在汉武帝时期,汉军作战就多用强弩射击来扼制敌军。 卫青、霍去病出击匈奴时,弩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后面卫、霍逝去多年。 汉武帝再次遣派贰师将军李广利与李陵出击匈奴,在途中李陵五千步军,遭匈奴单于率数万骑围住。 李陵摆开营垒,前排持盾,后排弓弩齐射矢如雨下,无数匈奴人应弦而毙,死伤者极多。 只可惜最后箭矢耗尽而降。 刘备设立的声射营,也会携带一块大盾牌,在弓弩手拉弦时有所防护。 底部甚至还装有三边木角支撑。 哪怕遇到骑兵,也可以立即打开脚撑,变成一道盾墙,后排士卒能立即持矛应对。 弓弩兵则俯身在盾牌后拉弦上弩,分批轮流齐射。 “诺!” “只恨库中那些害鼠饿腾起来,咬断了几张弓弦绳索。” “这二三年死了不少人,连狸奴与犬也不多见了,以至群鼠横行。” “前不久三将军还书信给我,硕鼠将他绢袍给咬破个大洞。 说就连军营也有群鼠旁若无人在白天出没,嘴上衔着麦杆和树叶。” 韩牧不禁抱怨道。 见鼠有滋生越多的趋势,凑巧刘使君过来,便干脆朝他说道。 听到韩牧的愤慨,刘备也不由皱眉。 平原每个乡里都养了犬与狸奴,就是为了防鼠祸害粮食。 农夫发现鼠洞,也会想方设法将其铲除。 没想到另外两郡的老鼠,已猖狂到这种地步。 “益德既然知道,为何不写信告知我,等他返回定要好好交谈一番。”刘备暗道。 他当然不会直接去问,让云长先关怀过问一下。 哪怕不想说,依云长较真的性格也会问出来。 记得先前张飞并不是这样,莫非到了叛逆期? 反有些疏远了。 做大哥就是累,不仅一州之地需要管,还要操心身旁兄弟的情绪。 刘备感慨着。 接着又将心思放在鼠害之上。 东汉末年许多瘟疫,莫非也有群鼠横行的缘故导致? 一旦数量多了,没有物种克制。 那就容易引起鼠疫。 看来治鼠也是当务之急呀。 至少要恢复往日狸、犬饲养数量,才能有效遏制住鼠群,不然收成再多囤积在粮仓内,也是喂了硕鼠。 脾气再好的人也经不住,各种天灾人祸摧残。 刘备抬头怒斥道:“又回寒倒冷,又人祸横行,还出现鼠害,不欲叫人活了吗?” 果然,骂出来就痛快多了。 …… 就在刘备痛骂之时,荀彧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平原。 亲自前往卢植居住处,恭敬地递送了拜帖,然后站在门口静静等候。 眼神却仔细打量,郡府邸出进的诸曹掾吏及散吏,一副尽是忙碌的模样。 脚步生风。 路过遇见时,皆是轻微点头示意。 倒和冀州牧府邸与郡衙松散的作风,有些背道而驰。 荀彧感慨道。 而且街道,也打扫得颇为干净。 道路闾里之间来往的百姓,也没有面有菜色,不少人身形纤瘦,却隐约能感受到生机蓬勃之气。 令人奇怪的是,不止田间极少有百姓光着脚。 一路走来,郡县也同样如此。 黔首百姓衣穿短衫束襦,发裹薄巾,脚着麻履。 这种景象,也只有冀州可以比拟了。 颖川所在的豫州,乃至兖州都还有不少百姓,光着脚和衣衫不齐。 “未被董卓祸乱过的司隶两京,也才有这般景况吧?” 荀彧判断后暗得出结论道。 可越这样,越让他对刘备不禁感到好奇。 听说刘玄德试任平原郡的时间很短,有这般的民生,究竟是前任之功? 还是刘玄德之绩呢? 荀彧不知道,这种景象,整个青州也只有平原郡才有。 其他的几个郡国,连诸侯王都惨死。 无数豪族倒了血霉。 更何况百姓。 那是什么都缺,就坛坛罐罐的瓦罐,也很难找出几个不破损的。 许多东西被搜刮后推倒在地,或被焚烧成灰烬。 毁坏总比建设容易很多。 就在荀彧思索之际,郡中的书佐亲身出面前来迎接。 “敢问可是颖川荀君当面?” “不才,正是颖川荀彧。”荀彧恭敬揖礼道。 “荀君远道而来,随行的宾客在传舍可曾安排妥当?” 书佐朝着将荀彧引路来的传舍小吏,轻声问道。 “回禀长吏,传舍没有怠慢宾客,早已安排妥当。”小吏回答道。 书佐遂点头,摆手让他先回去。 转身笑对荀彧道:“听闻荀君至,卢公抚掌大笑,高兴不已,请先随我去见卢公罢。” 荀彧心有不解,却温和笑道:“彧也有许久未见卢公,还望吏长在前引路。” 接着再揖了下。 第四十章 天下英雄谁敌手 骄阳高照,几片积云落下细雨。 风吹一会儿,便雨消云散。 荀彧与卢植在席榻上对立而坐,中间摆置了张几案。 沸腾的水面,丝丝缕缕的白雾,在袅袅升起。 荀彧看着卢公娴熟又轻灵的动作,有些惊愕。 这套煎茶的方式,在士林之中从未见过。 见对方温杯、投茶、醒茶、沖泡出汤,再分茶放置在他面前。 也有些微愣住。 闻香由远而近,尚未煎好,便已清香气扑鼻。 在卢植笑着用手示意下,荀彧揖礼后举起茶碗底部的盏托。 碗中的茶水呈现杏黄色,汤色稍黄带浅绿,清澈鲜亮。 端起时,香气更浓厚。 荀彧喜爱香料,忽然闻到如此清香,令他略为惊异。 轻微吹凉,茶汤入喉细腻顺滑,嘴腔唇齿留香,滋味醇滑。 “这!?” 荀彧轻轻放下茶具,不由惊喜。 欣然赞道:“卢公此煎茶之法,闻所未闻,初次尝试便使我忍不住回味。” “卢公寻到这般妙诀,天下的士人有福了。” 没想到,卢植却摇头,道:“文若你想岔了,差之毫厘,将谬以千里。” “我不过一清闲老翁,未必妙事都与我有关。” “难道是刘使君所想?”荀彧惊奇问道。 卢植抚须笑说道:“除去他还能有谁?”眼神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对刘备的欣赏。 玄德早年也跟自己学过经学,虽说作答从未合格,却也算他的亲传弟子嘛。 很多人议论纷纷,说他为弟子提升名望。 可话说回来,身为夫子为自己的亲传弟子扬名,又有何不可? 他卢植也没说假话。 自己一把老骨头,为今只能发挥这般作用了。 想起跟玄德才骑马三两天,就已身心疲惫。 真的是老了,无论身体还是精力,远不如以前了。 卢植虽在笑,心底却在微叹。 “若晚生二十年,那该多好啊!?终天不假年…” 荀彧不知卢植黯然伤神,夸赞道:“没想到刘使君无论军略,还是治理民生,亦或清谈名士喜爱的茶间之事也微有涉及。” “实在叫人钦佩不已。” “不愧卢公高徒!” 当着对方老师的面,夸他最喜爱的弟子,是促进聊天非常有成效的方式。 荀彧深谙此道。 何况他还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让人听后更觉高兴。 果不其然,卢植听罢,连精神都抖擞了三分。 不停地摆手:“文若此言过誉了。” 脸上的自豪怎么也遮掩不住。 荀彧徐缓而道:“进青州高唐以来,诸多见闻,足矣令人深思熟虑多日。” “若天下的刺史皆如刘青州,哪会有祸事发生,朝廷也不至于衰落。彧只叹其太少。” “与刘使君较之,兖州刺史、豫州刺史、徐州刺史,尽相差远矣。” 士族的崛起,本来是皇帝为了对抗外戚,提拔的良臣名臣,代代家族传承而起。 虽有不少士族已腐朽糜烂,首先考虑家族,然后再考虑汉廷及天下。 但也还有不少有清廉正直作风的士人,守住了士族的底线。 东汉末年至三国前期,有不乏文士名臣,自己过得清贫不已,却还将朝廷发放的俸禄,分给了百姓。 自己全家老小过着粗茶淡饭身着布衣,不穿绫罗绸缎的生活。 在儒家推行数百至今,有许多人推崇教化之道,不管教化百姓,还是蛮夷,皆喜欢教以义方。 只要对方并非愚笨的人,就最好通过教化使之懂得是非,明白事理。 如后来诸葛亮南征孟获,就是想通过某种方式,使其彻底归服。 儒教还讲究官吏身要端正才能令人信服,方有资格去教化别人。 所谓正身导下。 蜀中的董允父子便是如此。 但随着时间推移,有这种操守的儒士,已越发稀缺了。 不过荀彧倒是比较推崇通过教化百姓,耕耘农田粮米富足,使得国家强盛。 毕竟天下弊害之处,就在于耕田减少,又因天气反复异常,导致收成不多。 各州的羌人、匈奴、鲜卑、乌桓,也是因为粮食牧草不足,才引发多次叛乱。 荀彧回过神来,恰好听见卢植问道:“文若既然从冀州过来,想来是知道不少关东联军讨董之事,其中究竟如何?” “我在幽州和青州都听过有此间的卑鄙龌龊之举,文若请细道来。” 卢植沉着脸问道。 他可是听到了很多的风闻。 什么诸侯联军在酸枣按兵不动,坐视曹操和鲍信兵败徐荣。 长沙太守孙坚击破吕布和胡珍,却被袁公路截断粮草。 而袁绍、韩馥、刘岱、孔伷等人就更为过分,也学起董卓来废立皇帝。 这让卢植怒不可遏,瞋目竖眉。 当初董贼企图废黜刘辩时,朝堂百官畏惧董卓势大,无人敢有异议,唯有他站出反对废帝。 董卓自称效仿伊尹、霍光之事。 卢植则毫不畏惧,直接拿两者旧事做对比,既点明了前者因罪而废弃。 又怼了董卓,凭什么敢自比伊尹和霍光二人。 对天下社稷有什么功劳可言? 还要不要脸? 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处处直击董卓要害,使对方火冒三丈。 打算直接杀了卢植,看谁还敢出头顶撞他。 最后被彭伯与蔡邕的苦苦劝说下,才作罢放了卢植。 论刚直头铁,卢植当之无愧,能排第一档次。 当年剿灭黄巾张角时,就是不肯贿赂宦官左丰,结果对方怀恨在心,向汉灵帝进献谗言。 刘宏大怒,以囚车押回雒阳,打算将其处死。 然后使董卓代替卢植,继续清剿黄巾。 好在后边,皇甫嵩求情才逃过一劫。 荀彧有些难说出口,因为此非传言。 全是事实。 就是因是实打实的事,他才在关东诸侯身上看不到任何,能中兴汉室的希望。 所以才从冀州离开。 准备拜访完卢公后,就去东郡见见那曹孟德。 卢植也心有怀疑。 但相隔太远,总归不知具体情况。 好不容易来了个荀文若,可以问清楚缘故。 可现在看到荀彧又言欲止,最后一声叹息。 用以回答他的话,顿时昭然若揭。 也是一群贪名逐利,权欲熏心之辈。 眼下看来只有玄德,才能匡扶汉室了。 见到温文儒雅的荀彧。 卢植顿时眼神发亮。 将话题引到刘备身上,说道:“文若,可有见过玄德?” “非我为老师自夸,纵观天下英雄,必有刘玄德也!” “贤才不遇刘玄德,纵使怀才也枉然,文若且听我娓娓道来。” 卢植言语热忱,滔滔不绝地说起刘备来。 第四十一章 推陈致新 刘备没想到。 只是办完事回府邸,就在老师卢植的引荐下。 在青州平原郡府,见到了荀文若。 霎时间,难掩惊讶。 如果说后期难得的辅臣之才,莫过于孔明。 那前期能单独拿出来列数的,就只有王佐之才荀彧。 其一生处在汉室与曹操之间难以抉择。 最后死在曹孟德称公之前。 曹操这个人有时很迷。 心眼小起来,不管过往有什么功劳,说杀就杀。 许攸就不提了。 幕僚娄圭破马超时,立下大功,就因为一时说了闲话,结果丢了性命。 在崔琰被曹操冤杀后,昔日的重臣毛玠心有不顺,也被下狱差点步了后尘。 对比刘备的麾下即便是获罪,也不会轻易杀戮大臣,唯一死的魏延,还是杨仪私自下令。 唐时的谏臣魏征,也就是恰好遇见了李世民。 如果遇见曹孟德,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刘备没想过,荀彧居然会来青州。 对于士族他早些年,也想过去拉拢,后边却见豪族都据出身来决定与人交往。 何况盛名的士族? 就放弃了打算。 锤铁还需自身硬,只要势力越做越大,自然不怕没士人来投。 会雪中送炭的寥寥无几,大家只热衷于锦上添花。 等有了名气,再转换成名望,才算在士族那挂了个号。 通过某些事证明自己的能力,并在天下流传,就自然而然的进了他们的考虑范围。 士族内部族老会商议,判断值不值得去投靠。 哪一支去投,也是有讲究的。 如今的刘备已被上表为青州刺史,从剿灭黄巾的事情上看,可以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又有海内大儒,天下之望的卢植在身后为其撑腰。 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弥补了出身不足的短缺。 比另外的两位,领先了半步之遥。 一个还是东郡太守的曹操。 另一个是原长沙太守孙坚,可惜孙坚已无了。 刘备对于孙文台还是感到惋惜。 可两人之间并无交情,又南北相隔太远。 等听闻消息时,孙坚可能在九泉下踱步好远。 荀彧观察着刘备,却发现看不出深浅。 根据从高唐至平原这一路上的耳闻目见,睹微知著可以看出刘备此人其志不小。 身体力行的收买人心,豪族和百姓都能甘心依附。 最关键的是,笼络人心并非是件简单的事。 其中错综复杂,利益皆不相同。 能将奥妙捋清楚,更非同凡响。 荀彧听见卢公说出了许多事,都能使他耳目一新。 既然来了,那就见一见。 这天下英雄之一的刘玄德罢。 卢植还想着怎样引见。 没想荀彧主动提出,想见刘备一面,好当面请教。 而刘备闻之也欣然同意。 搞得卢植的措辞没派上用场,有点猝不及防。 “玄德公先后数次,力破黄巾声震天下而名盖海内,时人多有称赞,青州附近的州郡无不佩服。”荀彧先施礼,接着称誉道。 刘备笑道:“文若过誉了,备愧不敢当。比不上袁盟主与各州刺史讨董匡汉,那才是一腔热血,忠肝义胆。” 固然早知道,袁绍一干人是什么样子。 还是要装作未解。 毕竟千里之遥,又无故友在联盟军中,如果一副尽知天下事的模样。 那才是奇怪。 何况有些事,还极度隐秘。 若非从后世而来,谁能猜到这些诸侯真正的想法。 刘备连老师卢植也不曾透露,诸侯到底是怎样的德行。 荀彧哑然。 怎么来到青州,每个人以为诸侯联军为朝廷一心讨董? 荀彧心底感慨道:“天底下多少人被袁绍表面迷惑,只有真接触过,才能看出他的外强中干。” 忍不住肃然道:“刘公毋要过谦,彧目击耳闻不少,许多事并非浮于表面。等待日后,天下人自然会看出谁才是朝廷忠良。” 紧接着,笃定地说道:“以玄德公施政爱民,种种行为观之,必然胸怀抱负,敢问公如何看待天下之危亡?” 刘备闻言,笑道:“天下兴亡在常理之中。治乱迭乘,治与乱相寻,可以说自然之例,三代以来,一乱即有一治。” 荀彧点头,先祖荀子也曾说过,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世间万物皆有规律。 但这不是他想寻的答案。 荀彧追问道:“如何能转危为安,使亡兆于兴盛,在于权还是在于谋,亦或者在于道?” 刘备没有直接回答。 反而引用了,其他的话来回复:“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 今用刀十九年,杀数千牛,而刀刃若新。” 有的厨子一年换刀,是细心用刀去割肉。 有的厨子每月换刀,是蛮干用刀去砍骨头。 而他不单同于两者。 刘备笑着解释道:“天底下事物复杂,但掌握了规律,就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 荀彧隐约听懂,有些激动复问道:“如何掌握这世间规律?” 刘备笑了笑,用手指了外边。 荀彧先是皱眉,后来猛然明白,眼前的刘玄德能将青州治理的井井有条。 能维住各方利益,使得人无有怨言。 这岂不就是,具有宰天下之能吗? 想到这,荀彧眼里情绪复杂。 刘备接着道:“天下一阴一阳之谓道,兴亡也在转变之中,关键看有无人掌握运作得当,就能陷之死地而后生。” 荀彧也知道易经讲究,刚柔相推并济。 只是到底应该怎么做? 而且,刘备跟传闻中不爱学问,独喜欢狗马、音乐、美衣服,完全不符啊! 从自家祖先荀子到庄周,从庄周谈到易经。 搞得荀彧好几次跟不上,要停下来思索片刻。 想想典籍的出处。 刘玄德哪来的如此学识…… 到底谁是王佐之才? 荀彧心想,怎么感觉刘氏家族底蕴,比荀氏还像士族。 莫非卢公学问渊博竟深于此? 不知荀彧心中所想。 刘备遂笑道:“此事容易,积累的弊端甚多,只须实事求是推陈出新,若重拾旧事古作今用,容易恶疾频发。” 又道:“文若何用以尊称,既已熟稔,可唤为玄德便好。” “察言观行,无所隐藏其庸。新事能行之有效,文若不妨先留下来,观青州变化,便可知晓。” “我知卢师喜在他人面前称赞于我。可备认为英雄者必胸怀大志,腹怀救天下之良策,有包含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 眼下刘备还甚远,等数十年,国富民安之后,再与文若来论这天下豪杰可好?” 刘备眼角带笑意,真挚地说。 第四十二章 失约孟德 荀彧没料到,刘备不按套路出牌。 也不像拜见袁绍那样,上来就讲如何匡扶天下,另立新君。 待扶持贤良宗亲,便可使朝廷焕然一新。 隐晦地拿出了重臣霍光,立孝武皇帝之曾孙,刘询来示例。 之所以天下鼎沸,政局不稳,人心涣散,就是因为先帝不作为,不任用士人,反而倚重宦官干扰朝政。 才使得天下滔滔,国无宁日。 只要寻觅一贤明之主,就能如孝宣般开创了新的盛世,成就中兴之业。 他袁绍遍访各地宗室,就是想找到贤哲之人,可惜一无所获。 幽州牧刘虞倒有贤名,却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让他极为痛心。 荀彧面带严肃问他:“袁公如此举措,可曾想过霍光后事不详,霍氏遭劫诛族一事乎?” 袁绍沉吟半刻回答道:“我欲先使女妻之,嫡女贵为皇后,我为辅政大将军,只要管好家宅,不要如霍光夫人那般愚蠢便可。” 接着拍案笑说:“权臣霍光聪明一世,可惜糊涂一时,连后宅也无法管理妥当,舍该有此下场。” “读史之妙用,我当鉴之,不复为也!” 袁绍对荀彧说了不少。 却并没有把话讲完,说的只是前边步骤之一。 从汉时至今,能嫁女儿给皇帝做皇后的,后来无一不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显贵。 而袁绍现为五世三公,车骑将军有开府之权,又处于乱世,地位不在三公之下。 即便再前进一两步,也不过到当年大司马大将军霍光的地位。 除去霍光,能权倾朝野又生前未遭劫难。 就只剩下昔日的安汉公了。 他袁本初能从一介袁氏庶子,走到今日的地步。 靠的就是不甘人下的好强之心。 才将诸多人比下去。 在汝南袁氏之中名列前茅。 眼下袁氏子被董卓杀害五十余口,振兴袁氏除了他袁绍,还有谁能担起重任? 难道就凭待在南阳的袁公路!? 那只不过是分不清现实,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庸人罢了。 岂不知,袁公路愈发不甘心。 他袁绍就要表示宽宏大量。 袁术虽然身为嫡出,却处处不如他,无论是长相风度,还是性格。 本身心胸狭隘,再加上嫉妒就会丧失理智。 被世人所笑。 袁绍想起袁术的种种行为,嘴角含笑。 “公路,我若是你,早就伏首低头了。” 却不知荀彧越打量,越不由得失望。 …… 荀彧想到与袁绍见面的事,与刘备作比较。 忽然觉得四世三公虽出身好,在其他方面却还不如刘玄德。 尤其在真挚待人方面,差之远矣。 主择吏,吏亦择主。 就连私下倾谈也不能推心置腹,反语焉不详遮遮掩掩,不知信不过他颖川荀彧。 还是视他可有可无,当成了荀氏的添头。 而刘备以真挚待人。 毫无强迫之意,既无气充志骄,夸夸而谈。 反温润细语,娓娓道来。 道明天下兴亡在常理之中。 只要掌握方法,便可转危为安。 让他多待些时看看此套方法是否可行。 还以亲友之间的称呼,唤作玄德。 让他颇有好感。 在袁绍处可没被这么对待过。 那有众多河北名士,还有先投靠的颍川士人,袁本初虽对他也表现极为热情,但也能看出还在自持身份。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已贵为车骑将军、冀州牧,纵使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有些得意自鸣。 荀彧有些为难。 早在冀州他就书信给了曹操。 说言四月底便能赶到。 如果留在青州,怕就要错过与曹孟德的约定了。 荀彧有些忧愁。 孔子曰:“言忠信,行笃敬。” “先与曹孟德约好在东郡相见,若不去难免会失信于人。” “日后孟德怪罪,我无言可回啊!” “不过……”荀彧有些叹道。 对不住孟德了。 “——即便如此,彧也想留下来,看一看玄德,究竟如何践行治理天下之志!” 荀彧心中自忖。 正起身子,作揖道:“公盛情相邀彧岂敢不久留乎?颖川荀彧拜见使君!” 话音未落,刘备便已搀扶住他的手。 笑摇头道:“不是使君,是玄德!” 两人相视而笑。 荀彧正想开口。 忽然一壮汉来到窗户外边咳嗽几声。 靠近遥语道:“使君冒犯了,西面有快马传来消息……” 刘备见刘和顾不上在招待客人,便直来禀报,就知西面交战,已到了关键时刻。 即使其进来。 接过文牍,当着荀彧的面将欲拆信。 刘和欲言又止,眼有迟疑。 想提醒使君,还有外人尚在。 刘备引见道:“此乃王佐之才的荀君荀文若,日后要事,无需避讳。” 刘和恍然点了点头。 没想到颖川荀彧,拜访完了卢公,竟会选择留在青州。 不是听闻要去兖州东郡吗? 使君如何将其留下的,这可是在颖川也有盛名的士族啊! 也将出仕青州乎? 刘和心头一紧,感到有些急迫感。 他不过才游侠出身,若不是遇见刘使君,哪会有人如此器重。 默想到,还须多识字,常读书啊! 才能让使君刮目相待。 刘备转过去对荀彧道:“此壮士与我同为中山靖王之后的族亲,从我初来高唐便知交莫逆,如今替我管些琐事。” 见荀彧施礼,刘和也赶紧回礼。 刘备则没再管两人,仔细观看着传来的书信。 沉默良久有余,最终叹气。 公孙瓒为了替弟公孙越报仇雪恨。 想欲邀请刘备共征冀州。 刘备实话实说,眼下仓中粮食无法征调大军。 只能佯作牵制袁绍的部分兵力。 而公孙瓒却不满意,认为肉脯可充军粮,供应军队出征。 何必为些黔首的生死耗费粮食,为死而复有的庶民,不与他携手攻取袁绍。 甚为不解。 两者来信,一来二去。 公孙瓒干脆自己调拨大军,南下攻取冀州。 一路势如破竹,已攻到甘陵界桥附近,粮道却要运过三郡。 刘备无奈道:“伯圭何必心急?” 性格过于冲动易怒,可不便于将兵啊! 也提醒过公孙瓒,小心袁绍的弓弩,不知白马义从还会不会全军覆没在界桥。 也未免也太可惜了。 刘备都替公孙瓒心疼死,为凑齐数千匹白马,可砸锅卖铁,填进去不少家当。 又选骑射之士,才号为白马义从。 有了威名赫赫的白马将军之称。 可千万别上头了,把轻骑当重骑用…… 第四十三章 天下浮动 初平三年,四月中旬。 公孙瓒横戈跃马,率领麾下骁勇善战,胡汉混杂的边军。 来势汹汹,南下攻取冀州。 袁绍被迫应战,将调遣去讨董的士卒重新调回。 却还是不敌幽州军。 公孙瓒一路攻取,河间、安平、甘陵数郡国。 在界桥南二十里处与袁绍大军对峙。 将天下目光吸引了过去。 各州诸侯震惊不已,没想到公孙瓒勇猛过人,怕不逊色于身故的孙文台了。 好一头幽州猛虎。 尤其是袁术高兴不已。 设宴请来诸多宾客,不乏名士济济一堂,高朋满座。 每人怀中皆有美婢,时而饮酒,时而调笑。 乐女在后边抚琴、吹笙奏乐,美貌的舞姬柔软腰身,绕袖起舞。 袁术坐在主座上,欣赏绝妙舞姿,手里摇晃着酒樽,心情很好。 公孙瓒表袁绍十罪状,简直骂到了他的心坎上。 其中一条:“绍母亲为婢使,袁绍实微贱,不可以为人后,以损辱袁氏。” 让他不由痛饮三樽酒。 只想对投靠袁本初那帮士人说,看到了罢? 这便是庶子的下场。 真正袁氏子是我袁公路,你们这些贪图虚名的竖子不从我,反去找袁氏家奴。 等袁绍败亡后,看你们这群沽名钓誉的士人如何是好。 要寻来南阳,我袁公路可不是好相与的。 想到这里,袁术高兴站起身来,举起酒樽道:“诸位,我置筵宴没有别的要求,唯有一点,那就须畅怀痛饮!诸位请!” 宾客纷纷端起酒樽遥敬袁术,齐声道:“袁公请!” “哈哈哈,快哉!果然还是在南阳畅快!”袁术仰头饮尽,将空樽放下案台,遥望北面抚掌笑道。 …… 远在关中郿县的董卓闻讯,公孙瓒愤然攻打袁绍的消息,也是合不拢嘴。 “好一个公孙伯圭,袁本初你焉能想到也会有今日?” “真是双喜临门,一为坞堡建成,二为公孙氏与袁绍交战,看他还怎样领关东军来伐我。” 现在的董卓肥硕长膘的身材,全然看不出昔日的勇武。 抚着胡须,失笑不已。 望着刚建好墙高七丈,厚也七丈,储存足可供应全城三十年消耗谷米的眉坞。 心底豪气纵生,此坞建成为董氏的退路,也算是有了。 董卓自忖笑道:“若能有幸成就大业,那就在天下称雄,假使事不能成,我退守眉坞也可安度晚年,纵使关东进军围困,即便不敌,也能坐守城中。” “静待诸贼,徒劳无功而返。” 他厮杀大半辈子,凭借天生的敏锐,抓住了雒阳城内乱,才有了今日的享受。 老实说,董卓觉得这辈子也该知足了。 皇帝的车辆与衣服,也不是没用过,用久了也就那样。 先帝的宫女和美人,也玩弄享受了不少。 天底下尊贵的太后和皇帝。 他董卓废过也杀后。 死了也没和寻常人有何不同。 死前也会恐惧不安,会求饶性命,临死之时也大小失禁,几日就臭味难闻。 只要刀利,何人杀不死? 董卓琢磨着,以后再杀人或许可不用刀刃。 直接推墙掩埋,无疑省了很多事。 他咧嘴笑了下,那些所谓名士王芬与许攸等人,连废个皇帝都能泄露,畏缩不前。 不知只要军权在握,哪怕多少皇帝,也可随手废立。 他把持朝政又立新帝,朝堂的公卿大臣,不还是怕死? 要依附他。 一众官吏就以司徒兼尚书令的王允,最知他的心意,舔地极为舒服。 于是大手一挥,便将王允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此人非常识相,只受领了两千户。 其余尽赠送给董氏。 董卓翌日便在朝堂大肆表扬王允。 如若朝堂衮衮诸公皆像王司徒一般,早就天下大定了。 也不会有袁氏的叛乱。 群臣听罢,心里对王允唾骂不已。 你舔归舔,为什么还要影响我们? 你太原王允,也算天下名士,怎么就这么没节操? 真令王氏蒙羞! 王允全程沉默以对,不露任何喜怒之色。 董卓想到王允,就想起和王允同出并州的吕布,他以亲子相待。 董卓是个急性子,脾气火爆。 来的快,去的也快。 从不会把事情记挂在心。 两人亲如父子,纵然有些许矛盾,也能很快重归于好。 凉州诸将都知道,在董太师发恕时,最好离其远点,过会儿便好。 董卓想起两人,不由叹喟道:“还是边州之人懂得忠义,知道谁待他们好。” “不像关东士人蔡邕,平日也待他极好,还奏封为高阳乡侯,却始终对我隔阂不小。” 董卓招揽的蔡邕,虽言语尊敬,可暗地里或依旧看不起他。 要不是惜蔡邕有班固之才,哪会留其在耳边絮絮叨叨。 董卓瞧着远处长安城方向,哑然而笑。 这辈子也算驯服过最烈的马,玩过宫阙最漂亮的美人,不得不说,还是天子活得很好。 在满足自己的私欲上,董卓还有些自愧不如,无法超越先帝。 固然大权在握比拟霍光,可还差天子一筹。 董卓摸着肥胖的肚子,感叹说:“为何吾偏偏不是姓刘,要是姓刘天下哪有这么多事?” 他要姓刘,早把天下士族给收拾完了。 哪用得着伏首做低数十年,才有今日地位。 登时,陡然有亲信过来,在耳旁附语数息。 董卓色变,思索片刻,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奉先与子师乃同州乡人,我深有了解。 宴请数回也正常,勿要惊怪,还需将耳目放在诸公身上。” 亲信收到暗报,吕布近来偷偷多次赴宴王允,意图不明,遂来告知太师。 董卓知两人不算忠义,也难逃唯利是图。 他待其不薄,以高官厚禄笼络作为爪牙。 两人凭什么背叛他。 当时雒阳时,且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董卓早就羽翼丰满。 谁敢对他心怀不轨,敢问有几族可诛? 吕布偷偷与宫女私通。 真以为他董卓不知道? 不过念着情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就等着吕布开口讨要,再做个顺水人情,赏赐给他罢了。 宫中美人,早玩腻了。 第四十四章 辛毗误我 天下各州诸侯议论沸腾。 也没怎么影响到青州。 刘备定下经略民生,当务之急是广积粮食。 历史上多地爆发的旱灾蝗灾还没来呢。 那时人相食啖,白骨委积。 连豪族官吏都会饿死不少。 更别提百姓了。 粮食才是最重要地。 而袁绍与公孙瓒到了决战的紧要关头,更不敢与刘备交恶。 遣派掾吏过来赔罪。 来者不是熟人辛毗,却是他的兄长辛评。 辛评面带喜意道:“玄德公平定黄巾,威盖天下,袁公仰慕已久。” “先前不知北海相孔文举已然上表天子请公为青州刺史,才生出误会,深有歉意。” “如今已重新表奏,撤去臧洪的刺史之位,且书信给东莱太守,使其归附玄德公。” “并表玄德公为征虏将军……” 刘备失笑摇头,只送个征虏将军,袁本初未免太小气。 自己都做了车骑将军,有了开府权,可以任意提拔亲信。 属于忠于袁绍本人,独立朝堂之外的体系。 与太守等官吏不同,即便袁绍位高权重,但大家也同朝为官。 可以给面子,却不会事事让着,顺着你心意。 惹怒了,太守还能直接起兵,反过来攻打。 公孙瓒就是一个例子。 名义上被幽州牧刘虞管制。 手中握有兵权,刘虞也拿他无从下手。 而刘备能掌控青州各郡,完全是钻了诸侯讨董的空隙。 没时间去管青州,青州刺史焦和又索求无度,把自己给作死。 当时青州各郡数十万黄巾席卷各地,无数豪族,县令、县丞乃至郡相,都赶着逃命。 被民变规模给吓怕了。 人人自危,家家惊慌。 在世人眼中,青州成了个险地火坑。 谁来为官为吏就得做好准备,死在上任途中。 皆在冷眼旁观。 官位虽好,命更重要。 几十万民变不是开玩笑的。 东汉时期的官吏赴任可携带家眷。 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亲眷考虑。 黄巾说杀全家,就不会放跑一个。 孔融出任北海相,就因在朝廷得罪了董卓。 听闻青州民变,想借黄巾杀了孔融。 遂遣他来北海赴死。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知青州官吏空缺。 就是无人问津。 除非有深仇大恨。 不然皆保持着默契,你不推举我,我也不推举你。 就当青州暂时从大汉地图上消失。 谁也没料到,后面的形势嬗变,着实让天下震惊。 平原县令刘玄德,临危受命出任平原相,先击败济南黄巾,后又击溃黄巾数十万人,大获全胜收降无数。 听说搜缴的财宝绢丝,都堆积如山。 出征将士到运粮民夫,皆有钱财奖赏。 在败军中缴获的美貌妇人,家中尚有人在的,遣返归乡。 无处可去的,则在数郡中找良家嫁娶和婚配。 刘玄德却不私留一人,纳为妾室或婢女。 辛评分析来到平原后,借访友拜会不少豪族,仅打听些微消息。 不禁闻之色变。 既吃惊豪族皆对刘玄德之事闭口不谈,又对稍许的听闻,感到略为震惊。 瞬间提高了警惕心。 刘玄德怕其志不小…… 刘备则无所谓,做过的事早晚会流传出去。 根本隐瞒不了,而他也没想隐瞒。 在这时代必须要名扬四海,名气足够大。 有人记住你,便主动来投。 数百年前的陈胜吴广,也深省打出公子扶苏与项燕的旗帜,才会有人响应。 没有名气,则默默无闻。 刘备之前只在游侠中传唱,现在名气到了士族与豪族口中,可谓又进一步。 见刘玄德失笑摇头。 辛评心底微微下沉。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要稳住刘备。 否则袁公的冀州就危险了。 念及此处,辛评遂不再迟疑。 行礼道:“袁公知晓,知玄德公乃汉家宗室也,欲表公为青州牧,只不过……” 说着暂时停顿,观察刘备神情。 见刘备笑容未变。 不由心中一怔。 暗道不妙。 冀州幕僚以州牧之权诱惑。 而早年出身寒微,与母贩屦织席为生的刘备竟无动于衷。 按理来说年少吃过苦难,不应该更热衷权势吗? 刘备为何会不上套? 这可是天底下刘氏宗亲,最拔尖人物才有的待遇。 如刘焉与刘虞,一人出任益州牧,一人任幽州牧,手握一方军政大权。 引得多少宗亲羡慕。 辛评不禁叫苦,这趟青州之行,怕要无功而返了。 念头刚升起。 刘备就果然拒绝。 说道:“袁公心意,备已感受到。” “但我与伯圭同出卢师门下,若非粮草不济,我早与他一起举兵。” 辛评惊呆了,没想到刘备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种事情不应该心照不宣吗? 直接说出来,我还怎么接话。 我一直不提,就是不想把你与公孙瓒的关系拆穿。 难道刘备改变主意,打算将我扣下,转送给公孙瓒祭旗。 辛评心头一颤。 不是说刘玄德为人仁厚么? 看着陷入沉默的刘备,似乎在思考。 辛评想到辛毗对其仁义的评价,忍不住苦涩道:“辛佐治,你可害苦我了。” 出使前,袁绍麾下的幕僚,皆在分析刘备会不会与公孙瓒联手,而拿不定主意。 唯有他兄弟辛毗站出来说:“刘玄德仁厚爱民,绝对不会征百姓余粮而出兵。” 郭图皱眉问:“何以见得?” 辛毗笑了一下,复道:“不是很明显吗?刘玄德拿着从黄巾手中夺得的金银,在各地购粮送往济南、乐安两地存活百姓无数。” “如果他要调成军粮出征,哪会等到今日。任由我们议论,怕早在战场相见。” “若派人前去诱说,断然可成!” 荀谌听完,似笑非笑道:“佐治对刘玄德倒甚为了解。” 辛毗回想了下,说道:“我与他接触不多,但刘玄德绝非一般人可比。” 荀谌顿然笑了,指着辛毗说:“天下能出任一州刺史者,哪个不是非同一般,大汉天下数来数去也不过十三州。” “即便一方太守,也是两千石官禄,从古至今又有多少人?” 荀谌回过头,对着辛评笑道:“汝弟尚年轻,还需多历练,时日长了便不会夸大其词。” 当时辛评也只是笑了笑。 如今觉得辛毗还太年轻,不是笃定此趟无忧么? 刘备说破关系,骤然沉默,兄该如何破局? 第四十五章 辛评破防 不用如何破局。 刘备很快就道:“袁本初想用奏表离间我与公孙伯圭。” “一州牧的确位高权重,备出身寒微,能得刺史已是幸运,为何还贪慕州牧权柄。”刘备遂笑道。 从案边箧笥拿出卷书信,示意了下。 又说道:“前些日子,伯圭再次来邀分冀州,被我拒绝后才没多谈。” “眼下公孙强而袁氏弱,我连强者许诺也不出兵,何况其他诱惑。” “我能见你是看在颍川士人份上,非袁本初面子,他在我这有何面子可言?齐郡之事,即便不把臧洪撤走,等粮草足备后,我也会带兵去取。” “刘氏从孝武皇帝起,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至今有三百年。” “所谓四世三公,皆为汉家天子拔擢,但袁氏子的所作所为,辛仲治抚心自问,对得起袁氏世食汉禄吗?” “豫让曾言: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孝灵皇帝对袁氏也未亏待,袁氏子以何报之?” 刘备发笑道:“你们这群人以士相称,让真正的士置于何地?” “如果任由你们得势下去,只怕士越来越少,大家都在一起摆烂,比谁更不知廉耻,把誓言当作放屁。” “祖先在天有灵,怕恨不得将后人溺于厕啊!” 辛评脸红脖粗,刘备这番话。 实在是把他痛击到了。 他背弃韩馥去投袁绍,后边韩馥丧礼也没去送,只派了僮仆过去。 好在辛评尚存几分理智。 知道这是青州,并非冀州。 强忍怒火道:“刘君言谈过分了,我等一片诚挚之心,只为匡君辅国,还望勿因些闲言碎语,就对袁公与诸士怀有偏见。” “君不闻: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呼?” 刘备轻微点头。 复笑道:“我拭目以待,静候袁氏的忠贞之举,那时,辛仲治你可别羞愧不敢相见。” 辛评扬起脖子,红脸道:“若汝南袁氏果行忤逆之举,评定将唾弃,再赤裸上身背负荆棘前来请罪。” “好!” “不愧是辛仲治,果然有几分颍川名士风范!” 刘备大笑,揶揄道。 等袁术正常发力,看你还有没有脸来见我。 “请!” 付之一笑后,刘备直接送客。 辛评翩翩风度而来,怒气冲冲而去。 骑在马背上,回望平原郡。 见田野间人影晃动,妇人送水,孩童欢乐嬉戏。 的确一副好景象。 可惜就刘玄德,望之不似人君。 亏还是卢公弟子,满嘴污蔑之语。 叫他含怒而去,如今冷静下来。 那时怒气填胸快步冲出,不少州吏都见到了。 想挑拨刘备与公孙的关系,怕有点难了。 区区三言两语便叫他破防。 很大缘故就因刘备说了,不知廉耻与背主几个字,深深刺痛了他。 否则以他的理性,绝对不会如此激动。 辛评忍不住怀疑:“刘备说这番话,究竟有心还是无意?” 如果有心,未免太能洞察人性,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弱点。 再加能忍下私欲。 怕是有高祖之风啊! 要知人生在世,追求的也不过名望,权势地位,以及美人美酒。 他不信刘备真能不为所动。 但却能忍耐,知道什么时候能拿,什么时候不能拿。 才是可怕之处。 “唉!” 希望猜错了吧。 辛评望了眼平原郡,或许刘玄德此人,将是袁公夺取河北基业之地,最大的阻碍。 公孙瓒性格不知圆滑变通。 看似强势,实则已然衰弱。 况且还欺压河北豪族士族,引起众多不满。 且粮道过长,不过强弩之末尔! 反观刘备不动声色,韬光养晦。 把州郡管理井井有条,还能将青州豪族和百姓之心,尽数笼络。 也许用不了多久,还会和刘备见面。 极有可能在战场见真章,只可惜了这些良田。 “啪!” 辛评狠狠给了马一鞭挞,将身后平原郡甩的远远的。 另一边。 辛评离去,刘备没有去送。 都跑来离间他与公孙瓒的关系了。 再去送的话,任谁都会怀疑与袁绍有勾结。 而现在两军交锋之际,刘备怎么可能给盟友添堵。 没把辛评留下做客,已是刘备看在同为颍川士人荀彧的面子上了。 不是荀彧在这,辛评今日就别想从这离开。 面见是招待宾客的,非招待不怀好意之徒。 况且刘备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身为青州刺史。 他的忙碌程度,与先前并无太大差别。 别人代替不了他。 只刘备才知道,如何将青州导向何方。 正在细微改动,所有的变革,皆要拿捏到位反复掂量,缓缓推进。 他把简雍和招牵,一人表为济南相,一人表为乐安相。 刘备领青州刺史,兼平原、齐郡太守,及原来的振威将军。 好在现今有荀彧,可替他分担不少。 既然臧洪退出青州,那就趁机取齐郡。 算上齐郡的话,刘备很快就能拥有了四个郡,共计三十五县。 刘备看向东方,暗道:“北海与东莱如何收取,倒算件麻烦事。” 齐鲁之地本是儒士之乡,北海东与东莱最多。 出过不少的大儒,如北海高密人士郑玄。 以及名气不小,北海朱虚的管宁、邴原二人。 民变时,有许多士人乘船逃往辽东避难。 目前青州黄巾平定。 不少人可能收到消息,已在返乡路上了。 此刻,清谈之风虽比不过魏晋时。 却也有众多人在推崇。 豫州刺史孔伷就是以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出名。 青州刺史焦和也喜欢清谈,以及汝南名士许靖,也是其中佼佼者。 管理两地,也比较硌手。 但对于喜欢清谈的士人。 刘备也并非没办法应对。 你喜欢清谈不务实际的东西,我就拿出经世致用的方法对待。 眼前所谓的清谈名士,还不算有多离谱。 多下把力,还有机会扭转。 再过数十年,还更有离谱的。 曹操的养子何晏等人倡导玄学,喜欢服用五石散,来达到神明开朗。 刘备不想这帮人再来祸害了。 天下够乱了,能少些妖魔鬼怪,最好不过。 第四十六章 王允兴汉 初平三年,四月下旬,时间一晃而过。 公孙瓒与袁绍在甘陵郡国的界桥决战,虽有提防,但骑军还是伤亡不少。 好在白马义从尚未覆灭。 又撤退到龙凑,双方互有胜负依旧在对峙。 而四月二十三日的长安城,发生了件能掩盖袁绍与公孙瓒的交战之事。 就是太师董卓被刺而亡。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董卓早在入朝的途中,从军营到皇宫沿途用左侧步军,右侧骑兵警戒,前后巡逻。 却没想到信任的王允和吕布勾结到一块。 吕布偷偷带着骑都尉李肃以及秦谊、陈卫等十余人冒充甲士,藏在北掖门埋伏。 自己则返回,借故隔开董卓身后的卫卒。 董卓进宫门毫无防备之心。 假装值守的李肃,等董卓接近时,抢先出手举戟直刺对方,董卓内穿铁甲不能刺进,戟锋下滑伤手臂。 董卓惊慌失措,由于面甲遮挡,看不清到底是谁。 以为宫殿甲士,已然哗变。 回头大喊跟在身后的吕布:“奉先何在?” 吕布从后面杀出,对着其他甲士大呼:“奉皇帝诏书诛杀董贼,只诛祸首,勿动!动则即死!” 董卓惊怒道:“吕布反贼,吾待你不薄,胆敢如此?” 话语刚落,吕布杀至跟前,怒目横眉持矛,用力刺穿董卓胸膛,使其咽气毙命当场。 方才怒骂道:“老贼,你想杀我久矣,以为我不知道吗?” 旁边主簿田仪,也被吕布一并斩杀。 董卓的头颅,用环首刀斩下。 命甲士提着,跟在他后边走出宫门。 举起诏书对涌过来的士卒,吕布大吼:“逆贼董卓已死,你们要跟着他诛灭三族不成? 陛下有诏,凡归降者既往不咎,其余人皆不在罪责之内,你们可曾听清?” “谁胆敢再进前一步者,与叛逆同处,诛杀三族罪无可赦!” 然后带人将董氏一族,包括董卓之弟董旻、侄儿董璜在内,尽数杀戮殆尽。 董卓留下来的残尸,被军士拖至市井街道,众目睽睽下脱光示众。 日暮将至,军吏为了让与董卓有深仇大恨的士族和豪族看清。 打算掌灯。 见董卓肥硕伤口处有油脂流出。 一闪念,把麻秸搓捻成灯芯,插到肚脐眼里,用火把点燃,竟也能燃烧。 在夜晚显得异常明亮。 从薄暮照到拂晓,亮了一整夜。 使看守未眠的军士,不由啧啧称奇。 朝廷率军攻破眉坞,获得坞堡黄金两三万斤,白银八九万斤,绸缎珍宝堆积如山,粮草不计其数。 王允诛杀董卓后,总揽朝政。 功不可没的吕布被擢为奋威将军,持节开府仪同三司,封温侯。 正当天下人弹冠相庆,拍掌称快董贼终被诛杀时,有消息不胫而走。 王允竟要杀名士蔡邕,因由蔡邕在他府邸做客,为董卓之亡叹气。 却遭下狱廷尉,欲将其处死。 许多人求情无果。 蔡邕无奈只得承认罪状,希望王允宽大处理。 想保留住性命,完成他用一生精力还未撰写完的《汉史》。 马融的族孙,马日磾替蔡邕求情说道:“此人对古籍最为了解,且正撰写史录,如完成此巨作,也可为后世多留一册史书。” “只因叹气就遭诛杀,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王公,还请王公三思啊!” 王允一听更加生气,怒道:“当初就是因为孝武皇帝,不曾诛杀司马迁,以至于谤言之书流传于世间。” “如今朝廷衰落,先前被奸贼横行,凌辱公主及先帝后宫,天子尚且年幼,不明白道理。” “你也不懂吗?我不杀他,难道任由他将诽谤之言记录在史吗?” 王允心里也焦急。 董卓被杀,天下喜庆。 眼下不少士人赶来长安,不赶快杀了蔡邕,以他的名气,后面还怎么杀得了? 他太了解蔡邕,此人性格颇为正直。 在董卓麾下,自己做了很多卑污龌龊之事。 蔡邕恐怕也是知道的。 万一被记在史册,我太原王允岂非遗臭万年? 王允好名,把污名记在史籍,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些人也不替他想想。 为何满朝公卿大臣,唯独他与吕布能得到董卓的欣赏。 吕布杀了待他极好的丁原,又掘了帝陵,得到董卓信任。 而他王允暗地做了什么,才让董卓会如此相信。 你们不知道,但蔡邕可能知道。 假如让他记下来,那就后世人都知道。 当年司马迁就不知道什么叫为尊者讳。 竟敢把项籍和吕后,并列在本纪帝王传记中,运用春秋笔法连孝文皇帝也敢暗讽。 要是蔡邕也如此,那还得了。 王允很果断,无论谁来求情,他非杀不可。 《史记》成书后,在两汉被视为离经叛道的谤书,也无人敢作注释。 虽说如此,却一直被藏在长安或雒阳的宫阙书府内。 只有亲近及位高权重的大臣,才有机会借阅。 王允当然也看过,也明白一旦这种巨作问世,哪怕是诽谤之书,朝廷和天子也不会销毁。 反而保留到后世查阅。 等杀了蔡邕之后,王允总算放下心了。 吕布却面色凝重来问:“既然把蔡邕杀了,那凉州诸将,是否也斩尽杀绝?” 谁知王允反问道:“他们无罪为何要杀?” 吕布顿时缄口结舌。 蔡伯喈只是叹息一声,你就硬要杀。 董卓麾下的凉州诸将,可杀了许多朝堂官吏,还凌辱过宫女,这也能放过? 定罪方式,未免太因人而异了罢。 吕布建议道:“那不如赏赐钱财给他们,好收拢人心,使其不会惧怕。” 王允皱眉不悦道:“奉先,朝政之事,你远在边州不知如何处理,也是正常。” “朝堂日后还是要仰仗于你,但眼下老夫怎么做,你多看多学便好。” 吕布沉默片刻,然后拱手道:“布,告退!” 没过数日,王允打算赦免西凉诸将。 可事到临头又怕赦免后,这些粗鄙的武人畏威不畏恩,有反复之意就不好处置了。 于是暂且搁下。 打算过段时间再赦免。 后来又找人商议,想将凉州士卒尽数解除兵戈甲胄。 消息传到军营,李傕等诸将惊恐不已,派人来长安探问王公如何肯放过? 王充觉得胜券在握,故意晾着对方,傲慢回答:“有罪之人一年内,不可赦免两次。” 意思等明年再说。 正当凉州诸将六神无主,想逃命之时,讨虏校尉贾诩站出来道:“如果抛弃大军独自逃窜,连民夫也能将我们生擒斩杀。 还不如率军西进拥护陛下,攻取长安给董太师报仇,若事不可为,再逃也不迟。” 凉州诸将遂下狠心,领兵西进。 果然攻克长安,吕布出逃关东,王允被杀。 第四十七章 欲征东莱 初平四年,正月二十一日,大雨。 朝廷权威再次被凉州人践踏。 天下人心汹汹,却挡不住青州的蒸蒸日上。 在确定大军出征,春耕也能照常在各郡进行后,刘备以刺史印信,调拨各仓粮草豆料。 从武库拨出军械,矛、枪、戟,弓弩,箭矢、长刀、斧、锤、短刀、镰刀。 鞮、甲、铠、马甲、盾牌等各种器械。 还有三百辆车长二丈,阔一丈四,车外侧绑长矛,内侧置大盾的武刚轻车。 调拨虽多,但许多是战场上的消耗品。 尤其遭遇恶战,耗损极快。 运气好射出的箭矢能回收,其他的器刃断了,只能将铁块收集,运回来重新铸造。 此次出征东莱,不是因先前东莱太守与袁本初眉来眼去,而是去岁秋七月,被董卓表为辽东太守的公孙度。 乘船跨海,来攻打东莱郡,杀掠了不少豪族,太守领郡兵前去抵抗也战死。 东莱郡跑出的官吏,哭丧脸来到刘使君面前请援军,刘备也有些诧异。 来了太久,都快忘了青州还有这一出。 公孙度在辽东称王称霸惯了,竟敢跨海来攻青州。 想趁火打劫,不知青州民变已结束大半年了吗? 虽说东莱郡,还游离于州部之外。 但公孙度敢把手伸进他的地盘,就别怪把它给剁了。 听闻除去步军,还有不少的骑兵。 刘备找到工匠打造武刚车,以防对方骑军。 去岁一年未曾出兵,粮食积累甚多。 各家豪族,如管氏、刘氏、乙言、言氏、荣氏等,皆主动将人口赋税补齐。 将收割交税的粮食,送到平原粮仓,钩稽完后平均一亩收成三斛,不过这些豪族良田甚多,上等田地产量更多。 平原郡的豪族田地多少统筹到一块,共纳上了九万六千七百二十二斛。 这些豪族,家中有良田五百至三百顷。 其中刘氏足有千顷。 此次调动的先登九百七五十人、铁甲四百三十一人、声射千三百人、虎贲骑军六百余辅卒另外计算,还有哨骑两百八十人。 其余内府战兵不调动,外府调辅卒七千人。 除了平原三营一骑外,调动的辅卒皆来自济南郡国、乐安郡国、以及齐郡国。 其中在齐郡征调了大部分的辅卒。 刘备深知怎样对阳奉阴违的官吏们最快集权,就是在战争过程中,以征调的名义,将百姓及豪族能调动的资源,集中在自己手上。 军令如山,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不是开玩笑的。 剩余战兵没有调动,毕竟平原太靠近冀州与兖州,没精锐驻防过于凶险。 万一冀州袁绍和兖州刘岱突然偷袭。 猝不及防下,恐会损失惨重。 刘备站在高三丈宽两丈的望楼,见远处连绵不绝的山林。 在滂沱大雨中,如万马奔腾的潮涌,鸣马疾走。 雨过天晴,浓烈的草木与泥土气味扑鼻而来。 默想对冀州和兖州的处理。 刘备忽然眼神一亮,抚掌笑道:“如今青州黄巾已被平定,刘岱和鲍信也无需战死。” “曹孟德又欠了我个人情,算将文若留下,不知还有无机会称公,也省的他逾矩有人阻碍。” “再加上我间接救了他的长官上级,以及好友。数来数去,曹孟德已欠我多矣,将以何物偿还?” 刘备不禁想曹操那里,还有什么值得自己惦记的? “玄德,叫我好找…”刘备被唤醒瞥过去。 是文若来找他。 荀彧当初留下来,从郡县入手磨合了数月,成长适应驾轻就熟。 刘备惊喜捡到宝,随着简雍和牵招升做了郡相,州部又缺乏统筹人才。 于是辟荀彧为治中从事,目前青州还无别驾,在州部除去刘备,就数文若权重了。 青州部分簿籍,皆要先经过他核对,再交给刘备。 让刘备管理各郡工作量,骤然减轻三分之一。 荀彧就忙碌了许多,统计事项须要求底下写得极为详细。 郡吏、县吏、乡吏,层层反复核查。 为了防止有人弄虚作假,有时还会有异地核查,其他郡县吏属互换调查。 荀彧禀道:“各县武库已钩稽完毕,诸县数量正常,只有祝阿县清点时少了三把环首刀以及两张弓。” 刘备问道:“武库令长、令丞也不知刀弓去向?” “掾吏复道,两人惶恐并不知晓。”荀彧回道。 刘备沉吟说道:“彻查此事,武库军械之事,不能半点疏忽怠慢,否则漏洞会越来越多,堵也堵不住。” 荀彧轻轻颔首。 不管郡里薄籍,还是县籍记错,或真有人盗窃。 绝对有人在疏忽职守。 一年未开武库,就引起有人心不纯。 以后天下大治,文修武偃。 武库里面的甲胄兵械,岂不要被盗窃一空? 哪有这么样的荒唐事,偷盗武库皆为重罪。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哪怕只少把镰刀,也要严查。 荀彧又道:“乐安与齐郡的所有百姓已编户统计。” 编户齐民,就是将每家每户信息,记录在户版竹牒或者纸册。 把姓名、肤色、身高、年龄等信息录到户籍。 如家中有幼儿,妻女,或者为吏,也要录籍。 并且每年更新一次,防止有人冒充。 青州全郡县的宅园户籍,纳进户曹管畴范围,然后缄闭印封府户。 等到核查时打开,派遣小吏去各乡县呼名,一一对比,重新登记。 这一套方法,倒不是刘备想出来的,从秦朝时便已开始。 到汉时逐渐完善。 刘备听着荀彧禀报,连说了好久,也未停下。 走到旁边倒了碗水,递过去道:“文若别急,慢慢说来,先喝口水罢。” 荀彧恰好口干舌燥,施礼后端起水,喝下一大口。 他整日席不暇暖,虽得到了未有的器重,却忙乎不暇。 即便这样,还比不过玄德。 明明公务要多一倍,却比他还快速批阅完。 要不是看到跟在使君身后,忙碌奔走的十六名吏属已经闲下来。 也不会想到,玄德已把今日之事处理完。 去了望楼登高远眺。 荀彧忍不住道:“玄德,州部长吏匮乏,虽底层有不少人才,可磨练还需时间。” “即便把刘氏、管氏等人的宗族子弟,安排到郡县为吏,磨练也需时间,短期内不可一升再升。” “解不了燃眉之急。” “文若有何策?”刘备问道。 “需多纳熟悉政务的良才,方能止住州郡吏掾史空缺。”荀彧想了下说道。 第四十八章 曹操人杰也 “使君采取问策的考核方式,分乡、县、郡三层考核,很多人只能通过乡、县二层。” “郡州则难以通过……” 荀彧想这也不是办法,向刘备建议多纳士族良才。 豪族子弟家中没有典籍传世,就算有天赋,也需要成长时间。 只有士族中有天赋,又经磨炼的人,是刘备眼下最缺的。 能称为士族,除了耳濡目染,对于官吏之事,从小便熟悉外。 还有家中典藏的书籍,世世代代有人对这些经史子集的注疏、参悟、理解,形成独有的传承家学。 这是豪族根本追不上的。 就如同他们荀氏,从先祖荀子开始,多少儒法两家的经典,珍藏在族中被代代注释,融合了多少人的心血。 如何管理天下,他们从一开始便知道,从小时耳闻目览,再到青年时为官为吏去实践。 荀彧来了近一年,发现青州其他地方皆不差。 唯一就是良才太少。 因此当务之急,赶紧吸纳有学识的士人,不要被人抢先。 刘备也知晓,缺的不是小吏,而是能主事的。 可他没办法登门拜访,先不说路途遥远不现实,再者又要出征东莱,实在抽不出空。 刘备说道:“文若,非我不想去寻才,实则诸事太多无暇顾及,准备过些时日,于州郡布告求贤令,企盼多找几位能用之才。” 荀彧也知其中难处,复道:“彧早年也结识过不少士人,有人尚在家中闲居,玄德不嫌我多事,可写信相邀而来。” “但能否使其留下,还需玄德多出力。”荀彧笑着说道。 刘备忍俊不禁,文若你早该如此了。 等你主动开口很久了。 遂笑道:“文若相邀,必是难得之才,备定然一饭三吐哺,倒履相迎。” 荀彧笑了笑,忽叹息道:“可惜倒履相迎故事中的主人之一,命途多舛,否则天下又有一典籍巨作。” 荀彧说的是蔡邕,那时王粲上门拜访,蔡邕听见王粲在门口候着,急忙穿鞋去迎接。 因太着急没看地,导致两只脚的鞋履倒穿。 从那以后,有关倒履相迎的典故,流传天下。 刘备也略为惜道:“天下纷乱不休,不知多少典籍变成断简残编,散佚无觅。 要是有机会,集天下之力撰写大典,多备份几处,或可使工匠慢慢刻于石碑之上,也许能留存一二于世间。” 荀彧若有所思道:“此举怕是极难啊!” “事在人为嘛。”刘备恬不为意,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想要保存名家典籍,实在不行还可以刻了,往陵墓里一放。 不置金银玉器就好。 两人正在望楼上喜谈乐道,有小吏过来知会。 “关将军到了。” 刘备欣然笑道:“云长来了,文若替你引荐一番,我麾下关、张、赵皆为熊虎之将,视如兄弟知己,在战场上同生共死,从无背弃。” “尤其舍弟云长,骁勇善战,能独当一面。” 说罢,拉着荀彧的手臂,快步下楼。 蓦然看见髯长身长九尺,威风凛凛的大汉立于院落门前。 刘备不由轻唤道:“云长!” 关羽听见声音,陡然转身望见刘备过来,神情也难掩激动。 三步并作两步,托扶着刘备的手,单膝半跪热泪道:“大哥,自从上次济南分别,已有一年未见。”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刘备也长舒一口气,稍微缓缓下情绪。 将关羽扶起,看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由用力拍他手臂。 接着转头,对荀彧说道:“文若,这便是舍弟关云长!” 又对关羽说:“云长,此乃颖川名士荀君荀文若,现为州部治中从事,我出征东莱郡后,就靠你们俩位守平原了。” 关羽听见刘备的介绍,拱手施礼道:“河东解良关羽见过荀君!” 荀彧打量着关羽,的确是气度不凡,目光锋不可当。 不由暗叹:“好一员熊虎之将,真乃万人敌也!” 不得不说,有些人单从仪表气势上就能看出非同一般。 荀彧笑意道:“玄德公所夸的名士,彧愧不敢当,颖川荀彧见过关将军!” 忽然改口称使君为玄德公,因为他知道关云长与刘使君的关系不寻常,在他面前还需注意一些。 毕竟才初次相见,应留下好的印象。 刘备望着两人,忍不住嘴角含笑。 孔明年幼不太好下手,还在有荀文若弥补了不足。 伏龙、凤雏还在成长,若能得二荀,也算不差。 刘备顿时意气风发,豪迈志满。 遂拉着两人在郡府的后院,踱步共话道:“云长,我出征东莱郡击公孙度,原本想将你带上。” “可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将益德留在平原,子龙又要统骑兵,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 “眼下虽袁绍与伯圭仍在交战中,倒腾不出手,可兖州刺史刘岱以及东郡太守曹操,却是个威胁,不可不谨慎严防。” 刘备沉思说道。 余光恰好瞥见荀彧似乎有话要说。 便好奇问道:“文若有何见解?” 荀彧道:“曹孟德此人,我还算多有了解,的确常怀豪志,若将他与袁本初倒置,公孙瓒绝不是他的对手。” 刘备忍笑说道:“文若也要我多防范曹孟德吗?” “无需如此!”荀彧闻言摇头。 “使君乃是一州刺史,能为敌者不过袁绍、陶谦、刘岱这几人而已。” “曹孟德虽有才能,不过一郡太守尔,尚还在刘岱手下,兵将能有多少,何须警惕他?”荀彧肃然道。 荀彧有句话没说出来,孔子云:割鸡焉用牛刀? 一州刺史的对手,自然也应是州刺史和州牧。 刘备看出荀彧没有为曹操,转移注意力的意思。 是真的没把眼下的曹操,当作青州的对手。 刘备仰头轻笑道:“文若此言差矣!曹孟德此人征讨张角黄巾时,我曾见过。” “听闻汝南许劭点评曹孟德,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故曹操者,人杰也,若先不击,必为后患!” 刘备抚掌而笑道。 对于孟德,他还是很重视的。 第四十九章 奉孝速来 荀彧哑然。 暗想道:“被汝南许劭这些年点评过的人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也不见玄德这般重视。” 莫非曹孟德与使君有什么仇怨在先,才被如此对待。 不由望了一眼关羽。 而关羽也恰巧瞥过来,对他轻微摇头。 他也不知兄长为何这么重视曹操。 先前见过几面,似乎也没结怨罢。 也罢,以大哥的厚仁绝对不会无故杀害讨董的曹孟德,或许只想擒住叙旧。 兄长有时总会一时兴起,做些叫人捉摸不透的事。 刘备也是兴趣骤起,又问了别事。 “文若,听说袁本初的榻席常摆放霍光传,此言是真还是假?”刘备问道。 他在青州都能听到,关于袁绍做梦都想另立新君的传闻。 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在天下流传有鼻有眼。 “这!?”荀彧有点难以回答。 说真的,他没看到榻上摆放什么霍光传。 但袁本初又当面和他说过,欲要效仿霍光。 思量片刻,荀彧叹道:“或许有吧。” 刘备失笑摇头。 历史上的袁本初还真有意思,曹操挟天子令诸侯,他则强调刘协并非汉灵帝之后,想立新君号令天下。 哪怕官渡之战前,也没找到合适的刘氏宗亲。 荀彧有点怕使君对上门生故吏遍布朝堂的袁氏,会产生心理压力。 诚恳说道:“使君无需担心袁绍,古今成大事者,无一不是靠自己的才能取胜,袁绍不论武略,还是任用良才,或修政务理民生,皆不如君。” “就算霍光在世又如何,成败皆在人也,况且袁绍与项籍相似。” “项羽借着灭秦的名头来号令天下。袁绍先前也借讨董来调动天下诸侯,为他所用,满足其欲。” “夺取韩馥冀州的举动,早被天下明智之人看在眼里。” “反观使君胜其多矣,安青州、灭黄巾、抚士卒、恤民力,将兵以少胜多,关东诸侯莫如也,谁敢小觑?” 面对荀彧的褒扬,刘备清醒谈笑说:“用兵之道,不过以众击少,使精锐之卒,攻劣势之敌,不足以称赞。” “我贵有自知之明,最多能将兵三万,超过三万,旗帜指挥,击鼓鸣金,已过耳目之外。” “只得分兵行事,不然聚再多,只会削减战力,阵型松弛为敌所击敌。” “文若可别再夸我了,万一哪天没有了这份谨慎,就坏了大事。” 刘备笑说完,又嘱咐关羽。 目送风尘仆仆赶来的云长,去歇息后。 刘备对荀彧说道:“文若我出征后,假使有良才来投,还请替我先挽留些时日,待我率军返回后,再倾心相谈。” 荀彧轻点头。 如果有人来了,他也不会这么快让其走的。 连拜会都没拜会过,那岂不是书信白写了? 荀彧不禁想道:“现在出现盗窃之事,说明律法不严,或许差个精通律法之人。” “精通律令,嗯……” 颍川郭氏就是以研习《小杜律》,被称为家室衣冠,名扬颍川的。 记得上回郭奉孝还书信问我,怎么回颍川寻不到人,找人打探也没听说在兖州。 吓得以为我在路上遭遇不测,每日饮酒买醉牵挂我。 直到回信给宗族,他才从荀氏得知我留在了青州,来书埋怨了好一段字。 荀彧忍不住露出笑意。 奉孝不是说,想寻能容忍他性格的明主吗? 眼前的青州就有,还不过来须待何时。 荀彧准备等下第一封信,就写给颍川郭嘉。 接着想到另外一人,按照他的心性,应该也会对玄德感兴趣,也可以书信给他。 荀彧沉思想到。 拜别玄德之后,踱步回到前堂。 提起手中兔豪毛笔,写了一长话,又将信函废弃。 跪坐思索片刻,然后干脆利落下笔,重新意简言赅写了一篇。 ——只见写着:“已逢明主,奉孝速来!” …… 齐郡国临淄的东郊,飘洒着绵密的细雨。 一条不宽不窄的河水,曲折而过。 春秋时期,齐献公姜山因此地接近淄水,水经其城东而过,故名临淄。 地势南高北低的缘故,临淄靠南而修建。 刘备的军营,应取水便利,就驻扎在邻近淄水旁的一面土丘高处。 哪怕连降数日大雨,也难淹到将士脚踝。 齐王刘立热情洋溢地,为刘备介绍临淄城附近,有哪些难得一见的美景。 又将珍藏多年的美酒,以及一些美人。 想要和刘备一齐共享。 “玄德,自从听到乐安黄巾被你剿灭之后,孤总算能放下心来,安稳地睡一觉。” “不然总担心临淄城被攻破,我全家皆丧命于黄巾之手,玄德与我恩深似海啊!” 齐王刘立年约三十,说话间带着酒气,脸上稀疏的胡须,宽大的袍服,遮不住纤瘦身材,显得弱不禁风。 “玄德,等会儿你与我一起去王宫,我挑选最好看的三十名美婢以及二十名乐女,赠送给你。” “你行军征战,却连婢女也不带,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氏天子,以及我们诸侯王亏待了宗室。” “嗳!”刘立忍不住打了个嗝,呼出的酒气更浓重了。 听说青州刺史刘玄德将要路过临淄,停顿几日征集辅卒,他就开始去找郡国里的长吏,让其去禀报州部,他齐王要出城迎接宗室功臣! 长吏先是推辞,后面又被找了几次。 眼见推脱不了,只得上报到州部,那时刘备还在济南国。 准备前往乐安临济县,将张飞所部调驻到济南,如有异变能快速策应平原。 刘备看了文牍,想着既然要来齐郡国一趟,那就索性看看齐王,究竟有何打算。 一到临淄东郊,就瞧见齐王刘立与诸多长吏恭敬站在路旁,迎接等待。 刘备不觉忖度。 刘立自来熟地上来揖礼,见刘玄德以军务繁忙为推辞,则主动在军营旁寻了一块空地,搭建幄帐遮风避雨。 再设宴款待刘备,见其附近及至身后,站立者皆是粗鄙的军汉。 感到不可思议,连忙许诺将肤白貌美的姬妾相赠送给刘使君。 第五十章 军律严明 刘备拒绝道:“多谢齐王好意,军中不养姬妾,备身为主将更要以身作则。” 能够御好强军,主要就看权威与法令彻行。 孙子兵法早点明,治军之胜就在于,法令孰行,士卒孰练,赏罚孰明。 虽做不到和吴起一样,能帮士卒吸毒疮的地步,至少也能同甘共苦。 不在军营搞特立独行,才好叫军士用命。 千万不能小看这点,往往关键时候两军厮杀搏命,多对主将有些拥护之心,心理承受度也要高出些。 在矢如雨下的战场,哪怕比对方多坚持会儿阵形不崩,就能赢得胜利。 收下姬妾事小,把刘备维护的风气破坏了,才是真正的大事。 况且军中战兵未成家室的,早在战后救寻的妇人中,找无家可归的女子,以年齿相配。 其贫无礼聘,令郡县长吏调拨库府钱财以赈助之。 至于有人还想着纳妾,那就看能立功受赏与否了。 “玄德,这……” 齐王刘立有些惊愕,在军中蓄养婢女和乐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过一群黔首组织起来的军队,解散了就是农夫,为什么要以身作则? 大汉各州不是随处可见,一抓一大把,又何必要这么做。 刘立显然还停留在百姓农忙时耕田,战时服兵役或徭役。 不知道刘备麾下的战兵,有很大一部分是招募来的,已不需要耕田的脱产军士。 生平只做好两件事,闲时操练,战时砍人。 刘备以全州之力供养,也只不过七千余人。 不是不想扩军,是实在养不起了。 辅卒还可以散养,战兵就完全做不到。 无论是军械,还是训练肉食,田地等投入成本都非常昂贵。 荀彧初见也诧异不已,寻问道:“使君欲养武卒乎?” 在士族能借鉴的史册里,也就只有战国时期魏国吴起首创的魏武卒。 投入的成本能与刘备麾下战兵有的一拼。 那可是魏国举国之力才能养起数万人,而且后来还无法补充。 虽提七万之众,而天下莫能当者,结果越打越少,拼光了,魏国也从霸主地位骤然下跌。 荀子评价魏国无法持久,是因选拔和训练成本太高,再加上战死的士卒与新选拔的士卒,皆有良田赏赐。 魏国又有多少田地可以给,贵族都不够分。 荀彧自然知道,便劝道:“玄德,养武卒虽能横行一时,却无法长久,非养兵之道啊!良田有限,又能封赏多少?” 最关键的是把田分给士卒,那士族与豪族如何看待? 每个士卒每百亩,千名士卒就要占千顷,这么算起来好像也不多,但是立战功的还有封赏,而且还鼓励战兵招募流民代替其耕田。 在青州随处可见,这些战兵分散在各郡,家家户户连成一片。 再加军吏在其中联缀,还有农学僮在乡间,游侠在市井。 荀彧也迷茫,不知刘备到底想干嘛。 刘备说道:“兵贵在精,不贵在多,我能以少胜多,以优击劣势,靠的便是如此,况且还有辅卒,军府名额目前也没打算再扩。” 荀彧才放下异议,估算这套战法能胜过其他诸侯多少…… 连荀彧都吃惊,何况平时不出门的齐王刘立。 不过也不欲关注,与他无关的事情。 很快就将话题岔开,探问道:“玄德,如今朝廷被凉州奸贼之辈,把持朝政操控天子,赋税钱粮难以送达,可我却听说诸王禄田减少,不知为何啊?” 刘备听罢了然于胸。 解释道:“朝廷虽收取不了赋税钱粮,眼下青州民生凋敝,许多地方皆需用钱,不止我的发放俸禄减少一半,连各郡县乡的官吏,俸钱皆减少六分之一。” “等待州里钱财宽裕些了,该补发的还是会补发。” 刘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笑道:“没事,没事,既然州部钱帑不裕,取些田禄孤也无妨,我也乃刘氏宗亲,在天下危亡之际,怎能袖手旁观?” “玄德权且拿去用,孤还有些余钱度日,不足碍的。” 刘立脸带笑容,连摆手道。 心里却在滴血,可这时候也只能先滴着了。 在朝廷无力的情况下,没实权的诸侯王,怎么可能拗得过掌握一州之权的刺史,还是战功打出来的那种。 再多番邀请下被刘备拒绝,齐王刘立只得自己返回王宫。 刘备站在营口,目送其华丽马车与侍从婢女一大群人,越走越远。 轻微摇头。 东汉的诸侯王被朝廷多年养下来,已经把心气养废了。 雒阳被焚烧一空,长安被肆意攻打。 朝廷权威淡然无存,权威这层皮,一旦被扯下来,光溜溜的身子,可是守不住这偌大山河。 而诸侯王们却没感受到,什么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还守着自己钱财那三瓜裂枣,讲究出行排场。 岂不知没有朝廷保障,拥有再多钱财,也不过帮别人在守着。 贪图一时享乐,有何用呢? 刀临脖颈再想求饶,还来得及么? 管亥脚踩着泥泞泥土走进营帐,嘴里还在小声骂骂咧咧,干他娘的下雨,哪都不舒服。 看见刘备站在营口,神色立马收敛。 毕恭毕敬拱手道:“管亥见过使君。” 刘备回望过去,问道:“管屯长,你屯里的军械甲胄兵刃,还有箭矢可曾检验好?” “这种天气最易腐蚀,不要因一时匆忙,在战场上折断兵器,反丢了性命。” 管亥不敢反驳,摸着帻巾笑道:“使君放心,我已看妥当,好歹征战疆场数载,哪会将兵事视为儿戏。” 去岁刘备就将管亥补编进先登营,为屯长统百人,还是看在他勇武及有统率经验的情况下,破例提拔的。 不然得从士卒干起,刘备军中可不会有人来便能做军侯、军司马,以及校尉。 想要晋升,须先在战场杀敌建功,或者斩旗、杀将,先登城头。 比管亥更早加入刘备麾下的染氏,目前也不过柴营一军司马。 刘备当初在高唐时,还是自领百人屯长,到处剿贼寇才拉扯起县兵。 自然明白在军营也讲究先来后到。 哪怕本事再强,也要先找机会证明,突然擢用易兵将不和。 第五十一章 北海诸吏 三月十二日,大军启程出征东莱郡。 刘备除了三营、一骑,与七千辅卒外,也就带了赵云、赵震、韩牧、牵招几人。 骑军仍归子龙率领,赵震统管先登营,韩牧管声射营,铁甲营由刘备亲率,七千辅卒则是牵招带着乐安郡国和齐郡国的各县尉,统一调度管理。 关羽,张飞留守后方。 简雍暂时调往乐安。 刘备在齐郡临淄待了数日,等征发的辅卒都已齐聚后,才下令继续向东莱郡进发。 州里的文书,早已快马下达北海各郡县。 各县令、县丞皆要准备从府库调拨钱粮,供养大军。 此番行军,刘备打算从临淄途经广县,再进入北海郡首剧县,调集好当地民夫后,北上都昌、下密,沿着河流水系,先取东莱卢乡、当利、掖县,连在一起的三个郡县,然后再北攻曲成。 暂时停歇休整,沿河道驻扎,等待即墨与壮武的粮草运达,继续扫平东莱的东南北方向的辽东军。 公孙度性格狠辣,到了辽东无人能够管辖,便借机诛杀郡中豪族百余家,收拢了权力向东讨伐高句丽。 攻伐了高句丽后,又将目光对准了隔海的青州,以海船跨海攻东莱。 此番进军,最好能够彻底将对方打疼。 让他不敢再轻易惦记青州,否则不时来偷袭下,就要在东莱郡长期驻军才行。 从齐郡临淄通往北海剧县的古驰道,迎风猎猎的旗帜,飘荡作响。 哒达的马蹄声,将弛道数丈旁的群鸟惊飞。 哨骑迅速把守高处,等待虎贲轻骑赶到后,再移交给对方,继续向前探查。 而轻骑则需要等先登营疾步行军到了,将位置交接给步军,然后再度前行。 没有披甲的重骑,以及铁甲营、声射营走在武刚战车与辎重车队两则,车队虽然有驮马、骡推拉,也还需许多辅卒运送。 即便在看似安全的路途中,不会遭遇袭击。 但刘备还是下令全军,以最谨慎的方式向前行进。 兵者关乎存亡之道,不能疏忽大意半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在数十骑的拥簇下,刘备骑着战马,一路沿驰道东望。 这条驰道是由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修建而成,再历经两汉不断修缮,道路已扩宽约五十五步,高出两侧的地面近四尺,全是炒熟的夯土以大青石碾压滚平。 从都城咸阳出函谷关,沿黄河经山东定陶、临淄至有天之尽头称呼的成山岬,道路荒凉,无有杂草树木。 刘备猜想,或许当年秦皇嬴政,几度乘舆巡视的马车,也是沿这条驰道,在望不着边际的秦军护卫下,一路东行抵达天尽头,第一次遥望大海。 军卒继续赶路。 少顷之间,眼前一条小河隔开齐郡与北海,河畔边架好了一座座浮桥。 还有诸多的渡船,在等着刘备麾下的汉军渡河北上。 打探完的哨骑,快马禀道:“北海功曹领郡里长吏,前来河渡口迎接使君。” 又补充道:“据郡吏所言,北海相孔融以及北海王和郡中豪族,在郡相府邸已摆下宴席,接风款待远道而来的玄德公。” 刘备沉思了下,北海王刘康与济南王同名,遽然听见,还以为倒霉的济南王来请他赴宴。 汉时诸侯王,有许多人取有同名,没有什么避讳可言。 当然,也只是诸王同名,要敢取与天子同名,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备到达渡口时,长吏们得知玄德公当面,赶紧齐刷刷的行礼。 北海儒士最多,儒家又讲究礼仪,在礼这方面,的确是做足了。 长吏身后带来的民夫,以及船工还携带了干粮和肉食野果,犒劳一路赶来的大军。 垂长胡须国字脸,头戴进贤冠的北海功曹,微低头揖礼道:“玄德公,可使大军在此稍作歇息,待吃饱喝足后,再行前往剧县。” “公可先行前往宴席,我等小吏在前为玄德公指引道路。” 刘备默想后,便打算拒绝。 他怎么会丢下军队,自己去赴宴,哪怕去也要等军队齐至。 有严明的军纪,他不担心三营会做掠夺之事。 况且人心险恶,难以明言,刺杀又是件投入低,回报高的事。 谁知在北海,有没有人对他心怀恨意。 去没完全掌控的城池,有熟悉地形的人躲在暗处以弩箭偷袭,那可真就倒了大霉。 身登高位易招人妒忌,千万别在阴沟翻船。 刘备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拒绝道:“备能有今日地位,多亏士卒用命,当同甘共苦。况且如今大军讨伐辽东贼军,更不宜饮酒。” “等到将士稍作歇息之后,我率亲军三营进城一叙,日暮之际再返回军营,军务在身一切从简就好。” 长吏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毕竟县城里面已摆好宴席,他们在郡相与北海王面前夸下海口,很快迎玄德公而至。 没想到,玄德公只想简单叙旧,这让他们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刺史权重,还有传闻袁公欲表其为青州牧,那就更不好违逆了。 问题回去也不好向上司郡相交代,夹在中间谁来谁难受。 “玄德公,此乃众人一片心意…望公……”有的长吏还想相劝。 功曹却见玄德公无动于衷,叹了口气。 越过众人,施礼道:“既然如此,北海郡国以公之命是从,我们便再多等会儿,也无妨。” “只是将兵带进城中,兴许会引起骚乱,还望玄德公明鉴,体谅一二。” 刘备说道:“我麾下军纪甚是严厉,若真有作奸犯科之人,凡来与我举报者,先赏十金,再严查士卒按律论处。” “城中官吏与百姓,皆可目视之。” 对于这些儒士,不能光来硬的,这样只会搞坏自己的名声,要软硬皆施才行。 况且刘备还顶着卢公高徒的头衔,更不好败坏老师作为大儒的声望。 北海儒士与豪族混杂,得把他们区分开,哪些人专注空谈,哪些人能干实事。 还需谨慎和耐心,毕竟也是顺带来捆豪族手脚,以及收拢权力归回平原州郡的。 第五十二章 军至北海 听闻刘备将至,孔融亲自出十里郊外迎接。 连同的还有剧县吏掾属两百余人,在道路两侧翘首以望。 据汉律,临近县的县令、县丞,若无调令是不能自己走出辖区,否则也要受罚的。 就算想溜须拍马,也不能选在这个时候。 忽地马蹄声,在驰道另头响起。 “来了,来了!” “快快站好!玄德公将至。” 有耳力较好的人,已听到了动静,赶紧提醒身旁的同僚,整理好衣裳仪表,准备向前迎接。 驰道上最先出现的是着玄色铁铠的骑兵,在前头开路。 兜鍪插红色飞羽,手持丈长铁矛,马背系着弓箭,腰后环挂短把环首刀。 挺立的腰背突出气势壮观,扑面而来的骁勇善战之势,手里旗帜迎风飘起。 眼尖的人依稀能看见绢刻着:“青州刺史征虏将军刘。”的字样。 在这些骑兵后面,还跟着更多的甲骑,有的甚至人马俱披甲,浑身只露出面甲眼部的空隙,注视着前方。 他们比先前的骑军,少了许多装备,只有一杆竖持的马槊。 玄色铠甲的颜色一块深,一块浅,像极了凝固的血渍。 哪怕在白天,众儒士们也感觉身上泛起了冰凉的寒意。 后面的甲骑,比前面的骑军带来的压力更大,这种死寂沉沉又默然的骑士,使官吏们迎接的气氛,无形凝固。 若非沿着驰道直行,而勒马转头朝他们冲过来,恐怕早就吓得呆立当场。 等骑军都过完后,有的长吏才敢拿出绢丝,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再往后探望行军的队伍,仿佛一眼望不见尽头,数量极多的辎重车与武刚战车在缓慢推行。 训练有素的战兵,以及操练些时日的辅卒,让北海的豪族与儒士惊疑不定。 没有发出任何呼喊的杂声,都在沉默埋头赶路。 无疑是强悍劲旅之卒,才有这样的行为。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还能清晰看到弩兵上弦的箭矢。 有些官吏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总觉得有点不安全。 感觉好像进了虎穴兔子,处处皆是锋利的獠牙。 “这…这……太凶险了吧,不过行军,何至于此?” 有人则亢奋望着眼前的强军,嘟囔着道:“雷霆之怒,莫过于此,何愁青州不定,天下不平?” 刘备的熟人王脩,如今成为了郡里仓曹掾吏,为官署长吏。 看着刘使君麾下的军队,更坚定只有这般雄壮的之师,才能平定天下。 军容整齐而过的,有骑军、步军、弓弩兵、还有哨骑,各有队列,各有校旗。 队伍里的牵招眼见这么大的阵仗,把北海官吏,惊得相顾失色。 不由感叹,玄德的目的达到了。 在河畔歇息完后,刘备忽然下令,各营整装披甲,然后再出发。 牵招疑惑的问,已快到剧县了,为何要空消耗体力? 刘备解释道:“古时舜派人执干戚而舞三苗,而苗遂服,用的就是不伐之征。眼下北海的情况,也有几分类似,为何不效仿舜呢?” 牵招哭笑不得,感情你刘玄德把北海众儒士,当做昔日三苗来对待。 是不是不太好? 三苗那是畏威而不怀德的蛮夷。 还好和我说,要是给卢公听见,非立马吹胡子瞪眼。 而北海的官吏与儒士豪族们望眼欲穿,终于看见刘备的中军旗帜,忍不住心头一喜。 可顺着大纛往下看,数百名肩膀宽阔的军汉,身高皆在九尺,虽只着了少许铠甲,手中的长锤,及长柄的刀刃。 还是使人莫名心惊胆战。 快要到达孔融众人面前时,刘备提前勒马下鞍向前走去,身边的骑卫也跟着随行,将其他官吏隔开。 不然两百人涌过来,也不好护使君万全。 孔融过来下拜见礼,道:“玄德公别来无恙,若非您当初挽救北海,恐怕眼下还是百业凋敝,生灵涂炭。” 孔融胡须不长,却有对浓眉,身材不胖不瘦,从施礼动作一丝不苟,就能看出为人认真。 他的行礼却被刘备快手扶住,右手用力将其拉起,笑道:“孔公何需多礼,说起来刘备还需要感谢公上表我为青州刺史,且在臧洪想入青州时断然拒绝,刘备才欠恩甚多啊!” 有一说一,在青州郡相里,孔融比起其他尸位素餐的蠹虫官吏,要强上许多。 “此言差矣,玄德公才是对北海有大恩,不如这般,我称使君为玄德,公呼我为文举如何?也少了彼此疏远。”孔融短短几句话,就拉近了与刘备的距离。 他也是少年成名的,最初能称几声玄德公还能接受,可若一直称呼玄德公,那就有点搁不住了。 不知情的或许以为他也是溜须拍马之徒,那就毁了孔氏的名望了。 除非刘玄德再进一步,做了青州牧,他再改口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孔融趁着说话间隙,仔细的打量的刘备。 自从王脩返回北海,嘴里就一直对刘使君赞不绝口,孔融也略感好奇,故派人多去乐安与济南打听其事。 听闻刘玄德在各郡蓄养民生,置官学以提拔干吏,他也在北海跟着施行。 设置城邑,设立官学,推举贤才,表显儒术。 引得众儒连连称赞,而孔融则不将功劳揽在自身,直言说道:“诸位勿夸,吾不过是跟刘玄德所学而已。” 无形之间,使刘备的名声,再次在北海传开。 也让他相信刘玄德可以带着青州走出泥潭,故毫不犹豫往朝堂上表刘备为青州刺史,那时还是董卓当政。 让他也有些迟疑,不知天子会不会准奏,抑或会被董卓拦下。 不知为何,董卓竟没有从中作梗,朝堂爽快同意了奏表。 孔融哪知道当时董太师被袁绍一干人,搞得焦头烂额,只要不表与袁绍有关系的人为官。 都可以卖个人情拉拢对方,哪怕刘氏宗亲,能互相内斗起来最好。 孔融与刘备在郊外交谈了一番,然后指着剧县说道:“玄德不妨先进城罢,郊外非谈论之所。” 揖礼后,遂带着官吏在前边领路。 第五十三章 良才入吾彀中矣 北海的郡首剧县,不比齐郡临淄要小。 这里的封王属于光武兄长一脉,多年册封下来,剧县不断地往外扩,便成了座大城。 就连道路都宽了不少。 眼下百姓被遏禁在家中,倒方便了刘备大军进城,不会引起什么骚乱。 等军吏来禀报,长吏王脩带着军士把守住城里各处要害,彻底掌控剧县之后,刘备才放下心,有了些安全感。 听见是熟人王脩做向导引路,刘备也不禁轻笑。 跟着带路的孔融前往郡相府邸,同时王宫也诚邀刘备做客,被他暂时拒绝。 北海郡府邸的前堂,及后面诸多院舍被孔融让出来,给州部处理公务和钩稽各县库存粮草、田地、户籍名录等事宜。 本来就需每个月向州里上计一次,恰好这次使君赶来北海,就一齐交给州部的掾史吏们核对。 牵招看着数十僮仆抬着一筐一筐的文牍进来,很快堆得像一座小山。 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些积累的簿籍录册,至少有大半年没往州里上计了罢。 牵招看了一眼刘备,似乎在祈求什么。 而刘备却没看到,正询问北海掌户曹的掾、史两人,黄巾民变前后的人口变化情况。 刺史坐在堂前拿着文牍,时快时慢地提问,两人背后微有点冒汗。 毕竟能直面一州刺史顶住其气势,能面不改色滔滔不绝者,又有几人能做到。 有问可答已是不错,掾长时常停顿思索,中年的史吏则胸有成竹,虽回答过慢,却不会哑口无言。 从表面看,史吏无疑要比掾长在政务更下工夫,懂得也比他多。 刘备轻微点头,抬头随意问了一句:“史吏也是北海人士吗?” 头戴进贤冠,瘦黄身材的八字胡须文士,见礼道:“回禀玄德公,小吏正是北海人。” “长吏姓名能告知否?”刘备拢回了竹简,又问道。 这个人责任心强,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岂敢不从公命,小吏乃北海孙乾字公祐。”孙乾恭敬说道。 刘备有些吃惊,没料到孙乾此刻竟在北海为吏,还未去徐州。 寻思一想也挺好,省得自己去徐州找他。 转头笑对旁边的孔融道:“此吏,备见之愈发欣赏,不知文举可愿忍痛割爱?” “还有昔日来平原求援的王脩王叔治,刘备也甚为喜爱,想纳二人入州里,文举以为若何?” 孔融还在想,为什么玄德会对史吏看重,听到后边才想通,原来是想寻个因由将王脩收下。 他其实对王脩也较为欣赏,还打算今年将其推举为北海孝廉。 不过既然玄德开口了,总要卖个面子,如他所言忍痛割爱了。 孔融说道:“玄德看上府邸何人尽管差使就是,你为剌史征调良才也是为了州治安宁,在北海与在平原无异,我当配合佐之。” 说到后面,自己也笑了起来。 孙乾则有些愣住了,只不过汇报户曹事务,就被青州刺史看重,还当面找郡相索要。 让他不由怀疑,自己真有如此大才吗? 万一去了州部,玄德公发现我不过常人之姿,会不会直接将我罢免,驱赶回北海? 到时候连史吏也没得做,岂不是更惨? 忖想之际,瞥见旁边掾长投来羡慕的目光。 悄然叹了口气,你只看到我被贵人赏识,却未想焉知是祸非福。 刘备抚掌而笑,又有两人入吾彀中矣。 复问道:“听闻郑公已返回北海,备出兵之吋,老师多番嘱托使我拜访郑公,不知文举可愿引见?” 孔融听完,有些歉意地摇头,说道:“郑公虽回北海却因年事已高,在途中患病如今在家休养,不能轻易见客,玄德不如等征讨完辽东贼军后,再拜访也不迟。” 刘备也只好作罢,颔首赞同。 郑玄治学以古文经学为主,还能兼采今文经学,遍注儒家经典,有弟子数千人,乃是当世有名的大儒,无人不敬仰。 在学问方面,名气更要高于老师卢植,而且还师出同门。 来到北海,刘备不可能不去拜见。 不过既然身体有碍,就不好再上门去,最好等他康复之后。 刘备虽略懂草药知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卖弄,万一病不对药,那就麻烦大了。 连老师都会扶不住他刘玄德的名声。 忽然一小吏在堂外,想要求见孔郡相被军士拦下,进来报道:有散吏说邀请的众儒士与豪族已至府邸外。 孔融这才想起,拍手惊叫声:“不好,差点忘了。” 连忙对刘备说道:“听闻玄德你将到来,剧县豪族儒士皆想来拜会,但并非郡吏我就没有带去迎接。” “如今尔等上门拜见,不如接见一番如何?” 这种事还须征询刘备的意见,他目前才是剧县的主事人,况且还是来见他的。 刘备沉思后,点头答应,派遣军吏将宾客带去后边的院落,自己随后便来。 孔融说道欲先行半步去迎接。 刘备遂随他意,然后踱步到在牵招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认真地说道:“子经,这些簿籍就先交给你了,你处理郡县公务早就驾轻就熟,想来也难不倒你。” “待会儿多调拨吏属给你,我与文举去见见当地豪族和儒士,故且先行离去。” “你核对完后,再给我过目总数便可,今日时辰尚早,慢慢地来不急于一刻。” 牵招面如土色,刘备说走就走,动作极快,还没等牵招拒绝出口,就已经不见了。 跟着孔融的后脚,去了士卒守卫的院落,里边众多儒士及剧县的豪族在盛情拜见,好不热闹。 孔融一一替刘备引见道:“刘使君,此位乃是剧县滕氏族长,族中世出二千石,在北海威望颇高。” “这位是春秋时期卫文公之后,居楚丘营辟闾里的辟闾氏,也是剧县大姓。” 孔融详细说了,其中两位须发皆白的老翁,是本地最有名望的豪族。 其他儒士则没有过多介绍,想来也不太重要,只是跟着来玄德公面前混个脸熟罢了。 第五十四章 子龙一身是胆 “嗖!嗖!”急促的马蹄声追寻而至,箭矢纷纷朝着卸甲逃跑的士卒射杀过来。 接连有人中箭惨叫。 有人惊慌失措,不择路欲要朝田地逃窜。 还是跑不过后边的高头骏马。 跌倒在地被追上来的骑士用锋利马槊贯穿胸膛,骑士将兵刃抽回,抖了个花,甩干上面残留的鲜血。 领骑军继续追击城里逃出来的溃兵。 登时有骑兵听到前方有动静,快速拍马探去。 忽地拿身上的竹哨,快速吹响了起来。 发出具有笛子一样尖脆的声音。 附近周围追击而来的数十骑军,听见长鸣的哨声,舍弃了追逐慌忙逃散的残兵败卒,仓促聚集赶了过来。 皆发现了前面动静,闷沉的马蹄声以及疾呼嘶叫,在前边发出声响。 敌方十数骑,在发现平原上的汉军后,立即用号角告知后方骑兵。 “赵骑督,看是胡骑!” 一骑士手指着前方起初缓慢而行,然后猛然鞭马突进,头戴尖顶帽,多数人弯腰低头作状,有意使身体避箭。 只有弓马娴熟,且着皮甲的胡人喜欢这般作扮,像狼一样突袭。 有胡人手臂半举,已在拉弓搭箭。 虽军容不整,人数却约在三百骑左右,超过汉骑不少人。 赵云凝视判断道:“无妨,胡骑少甲不过仰仗弓箭,围困而射之。” “你们的箭矢还有多少?” “不过一两支!” “我也一样!” “我还有五支,却也不够均分啊!” 众骑士异口同声道出箭矢不多,无法与胡骑对射。 赵云不由紧锁眉头,现在后悔追出来太远也无济于事。 追击的骑兵都是轻骑,除了他以外,披甲都比较轻薄。 况且轻骑追求速度,马也没多披甲。 如果撤走的话,就等于把后背让出去,这样更危险。 最好的办法是拉近距离,冲过去将对方杀散,再率军回营。 可若对面有意保持间距的话,根本无法立马追上。 赵云细密打量着胡骑,发现有一人穿着铁铠。 “看来此人应是这群胡人的首领。” “若能将其擒杀,或能击退胡人。” 赵云一闪念猜想道。 军功莫过于夺旗斩将,可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这么去干。 眼下赵云却别无选择,离军营太远,就算别的哨骑发现异常,援军也不能立刻抵达。 只能想方设法击退,或迫使胡人不敢轻举妄动。 赵云和众骑说了他的策略,先停在原地让战马稍作歇息会儿。 等胡骑靠近欲分兵往左右两翼包抄时,众骑再假装勒马掉头,胡儿便会惊异怕汉军遁走,而鞭马加速。 忽然急促提速的马,突然拉起缰绳,只会使马失去平衡并且摔倒,只能自然地减速。 汉军等他们疾速时,分为三队冲阵胡骑,左右两翼分三十骑接敌,赵云则领十骑直扑胡人首领方向。 赵云沉声道:“对方见我们人少,骤见反击虽会惊慌片刻,但自恃人多势众不会轻易避开。” 反而会观察左右两路,轻骑出击较多的两面。 我可趁机擒杀胡人首领于马上。 众骑军听了赵云的想法,皆点头称善。 这无疑是眼下最好的方法,唯一的缺陷就是压力全在赵骑督一人身上。 赵云则轻呼气将心平静下来。 此次突击,仰仗的是使君赠送的上等良马,且短时间爆发力极强。 为了保护这匹好马,赵云可在马前部披了层轻甲,防止冲锋射过来流矢。 轻抚马颈道:“这回靠你了。” 接着赵云将自己携带的水袋、粮食、弓箭、环首刀,面甲掷落马下。 还把兜鍪也摘下来扔在地上,尽量减轻负重,好发挥出最快的突进速度。 眯着眼神,静静锁定出击目标,那个被拥簇在人群中身着铠甲的胡儿首领。 而对面的数百胡骑,也看出了眼前这伙汉军有些不对。 既没逃跑,也没引弓对射,等逃窜的溃兵快跑到他们身旁时,随手抓了几个人问,才知道汉军大概箭矢已经耗尽了。 胡儿首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以贪婪的目光打量汉骑的甲胄,这是他们做梦也想要的东西。 公孙度太过小气,只肯给粮草钱财,不肯给兵器铠甲,他们只能通过别的方式获取。 如今遇见汉军甲兵又无弓弩之利,人数又少。 简直是送上门的肉食,不吞下就对不住自己辛辛苦苦从辽东跨海赶来此地。 待双方即将遭遇之际,首领身旁的人拿出号角吹响,数百人分为三部,使用狼群狩猎围困的方式出击。 见汉骑似乎想要勒马掉头,胡人们不由更亢奋剧烈般怪呼,更快跃马追上。 抽出箭矢拈弓搭箭往前方射去。 就在这时却惊讶的发现,汉骑不仅没想着逃跑,反倒加速朝他们冲了过来。 也是一分为三,更有少数汉军骑兵朝着中央急骤飞驰而去。 为首的骑将手持至丈八的长槊,俯身平举一马当先。 而且越来越快,远把后边汉骑抛在身后。 胡人首领大叫:“快引弓射死他!” “他身上有甲!” “射马!快射马!”首领继续喊道。 “马也有甲!!”旁边弯弓的族人眼尖的发现射出去的箭镞,也被马胸颈躯干处铁甲叶片挡住,没造成什么伤害。 “他冲过来了!”有人惊叫道。 “快去前面拦住他,快去!”首领急吼道。 虽不知汉将到底想做什么,但单枪匹马就敢冲上来,绝对属于不好招惹的狠角色。 在胡人意识里,汉军中胆敢这样冲锋,要么脑子拎不清。 要么就是能斩旗杀将的猛人。 赵云此刻异常冷静,伏在马背上,以最快速度接近,即便箭矢在耳边擦过,也面不改色。 死死盯着胡人首领,将接近时,怒吼一声:“挡者死!” 猛地挥槊,把挡最前的人脖颈瞬间穿透,然后抽出将围来的数人横扫落马。 不理会箭矢的威胁,以一根马槊横穿十余人之间,马中矢嘶鸣悲叫,速度更快疾驰。 “死!” 赵云大吼一路穿杀,策马直冲向顿足失色的首领,他也没想到前边人竟没挡住。 失神之际,被赵云一槊刺穿腋下,挑落下马,被槊尖拖二十步方才止住。 赵云拔出马槊抵住其脖颈,猛喝道:“再敢上前者,蛮虏必死矣!” 跟在身后冲阵的骑军赶上来,将惶悚不安的胡人暂时杀退。 他才终松了口气。 第五十五章 有的选谁想种地啊 东莱郡卢乡县,辅卒正在打扫城墙碎石,填埋地道。 刘备的旗帜已经插上城头。 城里一片狼藉,许多地方残垣断壁,瓦片无存,青壮与妇人所剩无几,只留下些许老幼。 公孙度手下的士卒汉胡混杂,经过之处也尽为劫掠。 刘备还在北海时,就有逃难过去的百姓向他哭诉,家中妻女遭受掳掠,生死不明。 贼军势大,他却无能为力,只得以此残躯存活于世,愿意到刘备军中做运送粮草的民夫,好报得此仇。 问十人,就有十人痛哭流涕。 刘备深深叹气,自古便是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能做到不扰民的军队,历朝历代数下来,也就只有两支军队能做到。 公孙度对百姓如此,对豪族也是一样。 进东莱后,举目望去皆是残破的村庄,废弃的水井,遍地杂乱被拔根的菜地。 散落破碎在都灶的釜、甑、烓。 辽东贼寇没有比黄巾好到哪去,甚至胡人更为穷凶极恶,不会顾及汉人半分。 即便占领此处数月,血腥杀戮也未停下。 刘备每过一处都要分下人手,去各地收敛尸骨。 男女都有,更有的尸体还被发泄凌辱,下体腐烂不堪。 看着卒士每两人抬着一具具尸体去掩埋。 刘备心中火气越积越大,将水盏重重摔在地上,攥紧怒道:“攻破卢乡县城后,城内无论汉胡贼军皆不受降!令传全军不留溃兵一人!” “骑军务必将其追杀殆尽!这些狗贼胆敢来祸害我青州,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埋在这里做粪肥田。” 该死的狗贼!既然杀降影响名声,那老子就不受投降,杀的只是欲顽抗到底绝不降者。 感激我吧,给你们这些贼军留下了誓死不屈的好名气。 刘备心底笑怒道。 到了卢乡城下,一边命人明面打造军械,一边派人挖地道掘土至城墙底下,用木柱暂时支撑。 再放火烧毁支柱,城墙立即倒塌,老旧的墙垣瞬间多出十余个缺口。 擂鼓号角,先登营分各处一齐涌进,不过才两个时辰便已攻占下来。 贼军的溃兵打开其他城门逃走,刘备旋命军吏挥动旗帜,使子龙分两部策应,领轻骑追击,毋要放逃一人。 而赵云目睹种种惨状,也是火气大怒,得到军令后,立马率骑兵追亡逐北,捕杀辽东贼军。 …… “哒哒……”城外阵阵马蹄声震响。 “使君,赵骑督率军返回了,还捉了辽东部落的胡人首领归来!” 刘备与军中众多校尉,正在卢乡县衙默望着沙盘,思索当利与掖县两地贼军的部署情况。 听说公孙度此刻也来了东莱郡,如能最好就将其留下来。 有军吏赶来汇报,子龙已经返回,还擒住了胡骑。 让刘备发愣,这是跑了多远,不会追到当利县那边去了罢,听哨骑打探好像那边就有几百胡骑。 不一会儿,赵云便进来禀报,身后则由几个士卒用绳拉着被紧紧缚绑,垂头丧气的胡人首领。 刘备却没管那么多,看见赵云身上甲胄血迹斑斑,赶紧走近看有无受伤。 得知无事后,才如释重负说道:“子龙,就算走了贼寇,只要其不回辽东,早晚会死在东莱,何须追敌急迫,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征讨个公孙度,把赵云给折了,刘备非心疼死不可。 赵云脸色有异,拱手说道:“使君,云无碍事,可战马……” 刘备宽慰他道:“临阵凶险,人且难以保证,更何况马儿。” “我那还有一两匹良马,待会儿去挑选罢,只要人能回来,哪怕战殁从西域运来的大宛马,我也舍得。”轻缓拍赵云的手臂安慰他。 然后指着胡人首领说道:“既然平安脱险,此俘虏还有何用,鲜卑蛮夷在汉土杀人盈野暴虐成性,军吏将战功录下,把胡贼拉出去斩了,告慰百姓。” 赵云没有劝阻,他们能脱身归来,胡人首领已不再重要,况且整个军营也没人会讲辽东鲜卑语,也问不出什么事。 还不如杀了,替附近的百姓与被害的乡里豪族报仇解恨。 刘备早就探马得知,公孙度雇佣了两千多的鲜卑骑兵,在郡里四处打草谷,分番剽掠充为军饷,还以东莱两县的妇人赠之。 胡人可恨,如公孙度这般的人,更可恨! 听闻此人麾下还有千余骑。 从平原多带弓弩与武刚车,就是为了对付这些骑兵。 刘备转头对着旁边牵招说道:“子经啊,数年前你问我欲行大事,备答到扫匈奴、驱鲜卑,此役可看好,我怎么样把鲜卑胡骑夷灭于东莱。” “传令下去立即埋锅做饭,战兵检查甲胄兵刃,辅卒检查粮粟、草枓、军械,明日一早出征当利县,灭此而朝食!” “诺!”诸校尉拱手应答。 接令之后,纷纷赶往自己的率领的部曲,快速行动起来。 先汉陈汤那句名言,可一直在军中广为流传,“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不要以为大汉乱了,就能来汉地浑水摸鱼,好在各地劫掠回北方。 看青州汉军干不干死你们就完了。 诸校尉也早就磨拳擦掌,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 一个小卢乡县,三下五除二就被攻破拿下。 功勋根本就不够军汉们平分,也就先登营喝了口汤。 铁甲营、声射营、还有虎贲骑的重骑,还有许多立功心切,欲要争先的辅卒,连汤都还没喝到呢! 希望辽东贼军不要被吓破胆,听说汉军已至,却夹尾巴乘船逃走,最好在东莱军阵对军阵,硬碰硬地干一场。 刘备麾下的士卒闻战则喜,不仅对即将到来的恶战,没有丝毫胆怯,反害怕敌方逃走。 毕竟千里迢迢,横跨三四个郡过来剿贼,要是被其跑了,两条腿走这么远的路不是白走了? 管亥得令后,怒骂了句:“乃公不想耕田服徭役,才加入汉军的,若被这群狗贼跑了,回去不得还要与百姓秋耕?这可不行。” 第五十六章 善用大势碾压 从卢乡北上当利,一路风平浪静。 昨夜哨骑来报,当利县守军连夜撤出,不知去向。 也许是逃遁溃卒将消息传出,知道有大军进兵扑来,自忖卒少不能守,直接弃城而走。 让带了许多大盾没派上用场的牵招、韩牧、赵震气忿不已。 做足准备在城外建垒阻止骑兵出逃,好缴获些马匹。 没想鲜卑人闻风就跑还把马给骑走,憋得人用足跺地,以拳捶胸。 嘴边的肉食跑了,谁受得了? 甚至有校尉建言:“可弃当利县,率大军北上掖县才百里之遥,使君进军袭取乐安黄巾时,距离更远且无所惧,今再度效仿,说不定又将建功立业呢?” 刘备拒绝道:“今时不同往日,不可皆引以为鉴,那时已打探清楚,此刻掖县情况未明,一味追逐,若遇事不利则进退两难,粮道受危,乃用兵大忌。” “东莱郡多为平原,更适合骑兵游走来去自如。” 追敌心切是很危险的,况且诱敌深入绝粮道,再数面包抄过来,不就是游牧民族惯用的伎俩吗? 后世诸多人在上面吃了亏。 再者刘备忧虑不只是这些,七千辅卒虽有立功之心,无论甲具、意志、还是操练,远不如战兵。 不过操练了一年,还没怎么见血的新卒。 此役主战力还得看三营和骑军,辅卒充其量跟在后边捡漏打下手。 击溃敌人时,能追击扩大战果。 先前破黄巾浴血成军的老卒,可一个也没带,全留守平原、济南与齐郡,用来提防兖州刘岱及冀州袁绍了。 如今青州最富饶的郡县,当算多年未被兵祸袭扰的平原郡,偏又紧挨着冀、兖两州。 其他的郡县恢复以往农桑的人口规模,至少要五年与十年。 故而有掾吏主张道:“平原属四战之地,不如将州部迁往原先的乐安,或齐郡则可避战火。” 荀彧立即反驳道:“当前天下扰乱,无有安国,国乱则无有安家,家乱无可安身。” “天下人无不盼望,有人挺身而出收拾乱局,皆在引首以望,使君身为帝室之胄,名望传播四海。若不站出来匡扶天下,只会使人寒心。” “此刻把州部迁往他处,就等于向天下人表明,无扫除戡乱之决意,故士人心不附、百姓逃离,必将无处安身。”说完,荀彧悄然瞥了眼刘使君,见他并没有迁离之意,才略微放下心。 接着,荀彧慷慨陈词道:“平原虽为四战之地,在荀彧看来却是块宝地,调兵征讨极为便利,向北虎视河北数州,往南可握中原腹地。天下没有比它更好的地方,非英雄不可持也!” 最后温和笑说道“使君得青州,实则获兖、冀、豫三州,试问天下何人可敌?” 这便是荀彧为刘备所画策,一匡天下之宏图。 也是刘备不能轻易迁移州部的原因之一,不仅百姓会茫然无措,依附的豪族也会人心不齐,最重要把手底下的人,那口争天下的心气泄了,才是致命的。 刘备细声感慨:“文若说的有道理,只是被人拿刀顶在腰间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也无可奈何,惟有平定青州,才能腾出双拳。 眼下最好防范两面交战,因此屯军平原,使袁绍刘岱等人不敢进犯,即便攻过来,也有力量退敌。 刘备沉思后,望着城门敞开的县城,命管亥引兵先进探查部分后,再逐渐进城。 用兵小心无大错,稳妥先行。 军士们脚踩着破碎的瓦砾,以五人为伍,两人手持大盾在前,两人手握长矛在后,一人扼弓警惕望楼门户,有些沿着街道仔细搜查。 也有人推开每家门户,防止敌军藏匿。 若遇见百姓,则命其走出屋里,打量头发胡须是否符合鲜卑人,无有则使之归家,告知全城封禁,暂时待在里巷家中,不得擅自出进。 当利县的情况没好到哪去,可以说地皮都被鲜卑人刮走三寸。 甚至连石磨做饭器具,也被鲜卑人带走。 韩牧禁不住感叹道:“鲜卑人未免太穷了罢,怎么什么都要,抢粟黍粮食还能理解,蒸煮器具、厨铲、厨刀、簧剪、连唾盂也拿……” 等军吏统计完,刘备才知道剩余的百姓,几家几户都凑不齐一套食器。 赵震立即请命,敌军携带东西过多,就算过一夜也未必能走多远。 不如校点军马追击,可一战而擒。 刘备看了下时辰,还是摇了头,已然错失良机就不要再去赌。 骑兵家底本来就薄,良好的马驹战死难以补充,只有先保存自己,才有机会战胜敌人。 昨日赵云领轻骑对敌,就差点折损了。 刘备昨夜反思,以后不应再犯这种错误,现在还不是用骑兵对骑兵的时候。 一路运过来的武刚车和强弓劲弩,还没派上用场,那才是对付无甲胄的游牧民族真正杀器。 刘备遂道:“诸位毋急,建功立业不在一时之间,被敌人所趁反而不妙。” 见诸将多有不语,心知须压下骄兵的风气了。 刘备笑起来说道:“诸位可知,备最推崇哪位兵家吗?” 牵招探问道:“吴国孙武?” 见刘备摇了摇头,赵云道:“莫非为司马穰苴、吴起、与李牧?” 举例这几人也因其善用少量兵,而屡破强敌,还会操练士卒,待百姓不差。 赵云才会拿这几人来问答。 刘备笑摇头说:“虽为名将,却并非他们。” 这些人值得学习,但还不是他最推崇的。 管亥在旁小声嘟囔道:“该不会是淮阴侯韩信罢,使君不是叫军官莫学吗?” 刘备用手指着他,一阵无言。 真有韩信之才,他刘玄德岂会阻拦,就怕自认为淮阴侯实际是马谡。 让他肩负重担,却败军弃逃,多少家底也不够马幼常使劲挥霍。 刘备懒得让他们猜,直说道:“我最推崇的乃是秦国王翦,此人为将持重,老谋深算,能设计除敌国名将李牧,目光不仅在两军之间,更放在朝堂、国家之上。” “兵精粮足,以大势碾压,叫人找不到破绽,白起、王翦皆善于此道。耕战就是耕田与打仗,只要做好这两点,正兵即可破敌。” 毕竟正面就能打得过,何必冒败军覆没的风险去出奇兵。 第五十七章 盟友可以用来干嘛? 给麾下诸将做了番思想工作,勉强盖住骄兵之气。 待众人都下去忙后,刘备才坐下胡椅,继续处理案台堆放的军务。 牵招搬来案席坐在堂下右侧,处理东莱两县事务,两人除了有时会交谈一番。 就只剩下笔刀刻竹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备理完军务,伸直腰杆轻呼气,见牵招还在低头捏着笔杆忙碌不停。 时不时眉头紧锁,笔举在半空不落。 刘备莞尔一笑,也不出声惊醒,悄悄从后边的閤门,掀开帘子出去。 到了外面的院舍,刘备方笑说道:“子经,还是太慢了,我已帮他负担一半的辅卒军务,他还没理完县务,莫非在乐安郡处政,天天忙到深夜不成?” 走出县衙,在亲兵们的护卫下,刘备登上城墙的望楼向北眺望。 准备在城里多停留两日,等哨骑探明掖县情况后,再继续率军北上。 眼下粮主要由北海八县,沿着河道送往都昌和下密,因此损耗还不大。 等拿下掖县之后,继续进军曲成,那才开始算巨耗了。 后边平原与济南的粮草,皆顺水系运往乐安方向,然后再陆运横穿北海抵达眼前的两县。 简雍坐镇乐安郡国,就是为了粮食能及时转运,万一有人在其中误事,好立即处理。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野外的萋萋芳草,都笼罩在落日余晖之中。 转身回望荒败的城内,坍塌的顶梁歪斜在一边,瓦砾洒落巷道、墙根、墙头以及角缝。 小心翼翼的老叟、老妪,家中没有了男丁与妇人做活,一瘸一拐从缝隙向外张望,害怕偷偷打水声会激怒凶神恶煞的兵卒。 刘备想到了乐府传唱的歌舞,里边不仅有司马相如等人的赋诗,还著录了百姓黔首苟活的痛苦。 沉默良久,忽然一笑,以鞭指着倾斜的日落,乐观道:“就算汝终将落下,今夜有我柴草助之,百姓又何惧受冷挨饿。” …… 初平四年,四月二十一日。 刘备稍作停歇,率军再度出发,兵锋直指屯卒二千人的掖县。 贼军为了不被刘备挖掘地道攻破城池,修筑了两个壁垒在城外抵挡,欲想将汉军拦下。 刘备派遣先登营扑向壁垒,用打造好能防御箭弩的巨型军械,直接锤穿两日搭建的简易垒墙。 壁垒内的贼军措手不及,等到冲车撞进后,挡在前面的士卒,瞬间被挤压得血肉模糊。 十几个汉卒从冲车里举刀盾杀出,后面被撞烂的缺口,无数披甲的士卒涌进,壁垒里防守的两三百贼军,毫无反抗之力。 被远超的人数冲得连连败退,翻身逃出垒外,又被弓弩射杀。 掖县城墙上的贼军,眼睁睁地看两天日夜修筑的土垒就这么被凶悍的汉军一一拔除。 根本不敢冲出城救援,怕开了门就再也关不上。 本想仰仗壁垒与城墙,多拖延一些时日,好待辽东大军过来围猎青州汉军。 谁料不过半日,双垒就齐告破。 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旗旄,以及数百辆战车和上弦娴熟快速的弓弩手。 合袴袄子、长帽短靴的鲜卑部落首领见状,额头冒出细汗,手扶着城墙对旁边的官吏急道:“青州汉人如此骁勇善战,此城怎么能守?” 辽东官吏也脸色苍白一片,外边壁垒被攻破。 青州人待会儿挖掘地道使城墙塌落,攻进城里该如何是好。 眼见对方已在城外开始挖掘壕沟,阻止里边的人突围,等壕沟挖深之后怕就晚了。 官吏赶紧向鲜卑人首领建议道:“眼下尚且还可突围,你们与步军一起冲出城门,才有条生路。” “我听闻青州军欲将鲜卑人斩尽杀绝,若不此刻拼命,怕悔之晚矣!” 他也在恐吓这些蛮夷,想让对方冲锋在前,吸引注意力,他再趁机突围。 鲜卑人首领也不傻,看着城下已经结好车阵,引弩待发对向四个城门口。 骑马突围简直是送出去的活靶子,马跃得再高,能高过那些一辆辆堵着道路的战车吗? 面对武刚车后边,汉军竖立阵阵长矛与大盾,谁敢冲锋陷阵。 谁敢凭借勇武突围? 鲜卑首领立马说道:“眼下骑兵不适合出击,还请长吏使步军先行冲锋,摧毁敌军车阵,我部落儿郎随后掩杀过去,定能击败敌军。” 辽东官吏摇头道:“此言差矣,步军不堪重用,只有骑军骑射进击速度快,可以在对方未反应过来前,拉弓射矢使其混乱。” 鲜卑首领内心怒骂无耻官吏,分明想叫他们出去送死,好自己带人逃跑。 偏要说得冠冕堂皇。 忍不住气道:“既然都不肯先出,那就坐守城中,但至少也要多垒土堆,倘若城墙塌陷也有一处可守。” 辽东官吏也道:“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做派了。” “我这就令城中百姓赶紧垒土,择慢者杀之,以催赶。” 鲜卑首领点头道:“那便快去,若汉军攻城,我先使部落儿郎用箭矢守着,你令步军辅佐。” 目送官吏离开后,立刻招来心腹,小声嘱咐了几句,差使他多带几人去另外三个城门打探,如果哪边有汉军懈怠,即刻过来禀报。 他好点齐人马打开城门突围,至于城里辽东军的生死,与他鲜卑人有何干系。 他们不过雇佣而来,用不着把命给搭上。 无独有偶,辽东官吏快步下城头后,找来步军校尉叫他派人监督城墙上的鲜卑人,一旦发现有破城迹象,迅即去把照顾马匹的鲜卑仆奴们杀死。 挑选会骑术的人夺马出城,不留在这给鲜卑人陪葬。 他们的命可比蛮夷珍贵多了,还真以为要与你们同生共死? 校尉先是大吃一惊,后被官吏几句话说服,不由连连点头。 攥紧拳头,心底悄然下定决心。 关键时候只能踏着盟友的尸骨,才逃出生天,那就将情谊暂时抛诸脑后罢。 “咚咚咚……”城外传来阵阵急骤的擂鼓声。 两人对视一眼,先是一愣。 然后瞬间醒悟过来,青州人看来要攻城了。 “赶快去做准备!”官吏低声吩咐道。 “谨慎些,别被蛮夷发现了。” 校尉猛地点头。 第五十八章 我等降了,别杀了。 几度戏耍了城头上的鲜卑人,汉军才笑着回到车阵。 刘备对牵招道:“遣派辅卒多挖几道深壕沟,把他们困在里面,防止贼军趁夜突围。” “在四方城门外六百步处,挖坑长五尺、宽一尺、深三尺,坑内置短枪和尖木,上面铺草席以土掩盖,每坑邻近。” “其余地方堆土,另外把带来的拒马木枪全部摆上,使对方不能通行。 子经,我没有别的要求,唯有一个,须要逼得城内骑兵没有另外路走,只得往陷马坑里冲。” 牵招肃然拱手,领命而去。 刘备下令诸将,先搭瞭望台看哪处守备的兵卒无甲,再修搭高台以弓弩,迎面齐射一处城墙贼军。 使军吏唤来柴营军司马的染氏,着她领人继续掘地道到城墙底下,再烧毁支撑梁柱。 刘备心中暗道:“这次围城阙四,最好你们能往外跑,也省得我攻进城去……” 夜晚双方轮流偷袭几番之后,逐渐寂静下来。 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决战只会在白天。 翌日晌午,城头的鲜卑人首领和官吏,见城外已经堆起了多处土堆,至少有三四千人在掘土,还有不少的民夫百姓也参与其中,论积极性比柴营士卒更高。 鲜卑首领看车阵已被撤走,不由心底暗喜,干咳声道:“汉人动用民夫挖地道,进度恐怕会更快,不能再拖了。” 官吏也抚面叹息,府君让他在这守一个月,等集结和雇佣的人马到齐,再败亡刘玄德,届时可占据青州。 但眼下别说整月了,守十天半个月也难。 他们共三千人不到,又分数百在城外筑壁,被青州军破壁杀尽。 昨日各处又有近两百人中了箭矢,伤亡不少。 城破后拿两千人敌万人,就算不知兵事,也猜到会有什么下场。 官吏忍不住问道:“怎么突围,你们骑军先冲吗?” 鲜卑首领怒说道:“长吏不要开玩笑,在这般情况下,你我还不能同心协力突围,只有死路一条。” “步卒用盾挡住弓弩,快接近时骑军突击掩杀,才能冲开豁口,部落儿郎游走骑射牵制敌军,步卒再跟上持刀盾冲出包围。” 公孙度派来的长吏,思索寸刻冷笑道:“步卒假使没及时让开,岂非连人带盾被马蹄踏过?” “那与长吏何关?我愿让出二十匹良马,长吏带上亲信和我突围便是,何须多虑?”鲜卑首领很诧异,反问道。 “蛮夷果真行同狗彘!” 长吏闻言不由暗骂了句,犹豫了几息,点头同意:“那就准备突围,迟则生变。” …… 瞭望台上的军吏眼尖看见了,城墙上兵卒正在调动,赶紧去营帐向使君禀报。 刘备哂笑,贼军也没有与城共存亡的决心啊。 不过也对,趁着别人家中混乱,想抢东西捡便宜罢了,见主人家回来,打不过只会想着跑。 天下人守城战至最后的寥寥无几。 随后看向诸将道:“先登营分为两部,赵震领一部前往北门。” “遵命!” “管亥。” “在!” “既已升为军侯,命你带先登营另部把守南门,若走脱了贼军,提头来见。” “遵命。” “韩牧率声射营至西门结车阵应敌,毋要放跑贼军。” “韩牧遵命!” “子龙。” “末将在。” “你率本部轻、重骑军以及哨骑,游走在掖县和曲成县之间的东北面,有贼军至则杀之,派哨骑严防曲成方向来敌。” “赵云遵命!” “子经分派各县尉领辅卒,前往各处城门助之。” “我自领本部铁甲营至东门接敌,此役在于全歼贼军,但凡甲胄兵刃无有染血者,论如律!” 刘备吩咐完,立即摆手让诸将下去准备。 再使亲卫替他着甲,握着新锻造的长柄环首刀,不知这次斩多少贼军,才会刃有缺口。 先让对面试一试下陷马坑的威力,战兵至侧翼杀出。 再怎么骁勇的人也要心惊胆裂,刘备不相信已然丧胆的贼军,还能挡住他数年血战,养成的凶悍战兵。 与此同时,城内也在征调士卒欲意逃遁。 辽东军校尉与长吏和鲜卑人首领正一起商议,到底从哪门冲出去。 四门看起来情形都差不多,不好贸然下结论。 黄脸校尉说道:“兵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从北门、东门冲出于我最有利,敌军或以反其道而行,埋伏在西南方向,不如在北门少部佯攻,在东边突围即可。” 两人听罢,颔首点头。 遂点齐人马,大开两边城门举大盾冲出,挡住了许多箭矢,慢步向前推进。 刘备见状,令弓手和长矛辅卒按操练时阵形往后渐退。 对面顿时大喜,加快冲出人群拥挤的城门口,行了百步到了宽敞的城外。 “嘚嘚嘚……”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刀盾手身后响起,原本注意力就放在城外的青州军身上,猝不及防之下,从背后被马踏过,瞬间当场毙命不知多少。 其他人纷纷破口大骂,更有怒者掷刀飞去。 骑军却没管这么多,迅速驰马向前,领头的骑士用腿夹住马背,看到土堆和车队的另一边,还有条两百步宽余,汉人未来得及垒土的过道。 见之大喜过望,回头用鲜卑语招呼众人,赶紧趁良机冲出,数百胡骑不由高兴呼叫起来。 辽东长吏和黄脸校尉,也混杂在其中。 勉强听得懂些鲜卑语,也知生路就在脚下,不禁面露笑容。 另一边,被抛在身后的步军,先原维持好的阵形被胡骑搅散,侧边又响起擂鼓声。 身披重甲的汉军,带着面甲从侧翼杀来,更使他们心惊胆丧。 刀枪剑盾也无法拦住步步杀进的凶悍之卒。 有人不做防备,持枪矛刺去,却被顺着甲叶滑开,汉军一刀将其脖颈斩成两截,扑通倒地鲜血直流。 刀盾手防住了左边横来一刀,没防到右边迎脸一锤,头颅瞬间塌陷。 刘备猛地挥刀拨开刺来的长矛,接着斩断对方手臂,在其惨叫时朝头劈下,叫声戛然而止。 吓退了围过来的十几人。 贼军欲要逃回城里,发现退路已被汉军堵住,四面围困之下。 想要弃刃投降,而对方重甲士卒依旧不闻不问。 冷若死寂,不停地挥刀拔刀。 每一次都有人在倒下。 终于绷不住,惊恐地将兵刃扔在地上:“将军,我等降了,降了,别杀了,求求你别杀了!” 第五十九章 干大事则不惜身 贼军跪在地上求饶,有甚者痛哭流涕,荏弱难持。 酷似无辜的乡人百姓面临死亡时,那般惊恐不安。 再怎么凶悍的人,杀得他心惊胆碎,也只会跪地祈求放过。 而铁甲营的众军士却仍视若无睹,并熟练握住刀柄用锋刃劈向敌人无甲遮挡的要害。 动作操练成千上万次,哪怕只瞥一眼,也能下意识得出怎样快速使敌毙命,以节省体力。 即便血满袖口也未停下,使君早说过,除恶务尽不留一人。 很快冲出城的贼军,因阵形散乱被刘备麾下士卒斩杀殆尽。 刘备将豁口的刀刃插在地上,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摘下面甲北望欲要逃遁的胡骑。 至少有一半连人带马陷进坑底,马儿的嘶痛声与鲜卑人惨叫不竭。 许多人见前面地形有异,不敢再冲,于是急速勒马栽倒在地,后边的人没反应过来,又踏了上去被绊倒。 汉军跟在胡人身后举盾挡箭,长矛手平举铁矛小跑向前如墙推进,虽然还有二三十步的距离,但轻骑已发挥不了作用。 拿血肉之躯去冲击正面密集的枪阵,早在鲜卑人记事时起,就被告知不要做这种蠢事。 前头有倒下的族人拦路,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 眼下首领陷入坑内,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又没退路能走,剩下百骑的鲜卑没了主事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焦急得勒马原地打转。 公孙度派来的长吏还在坑里嚎叫,但间隔十来步,来不及去救。 鲜卑人停下,汉军可没停,弓箭手躲在大盾后边接连不断地射箭,距离太近根本无须瞄准。 射完立马就拿下一支箭矢。 有些倒地还没断气的胡人,在牵招的指挥下,被士卒用环首刀割破喉咙而死。 还能爬动的,则将矛头放低戳几下脖颈,胡人抽蓄一番,也无力垂头。 眼见汉军只有十步之遥,鲜卑人猛下狠心,重抽一鞭向已倒下无数人的陷阱冲去。 心底惴惴不安,希望陷坑被族人们踩完,结果念头刚升起,瞬间感觉自己腾空了下,回过神来已然摔到一边,胸口被尖锐的木刺贯穿。 张了张嘴,叫不出声。 后悔不已,他死了不要紧,怕也把百余鲜卑人带上绝路。 其他人望见,有胆大的人领头往前边冲,全紧咬牙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全躺在陷马坑里。 牵招见此情形急令士卒停下脚步,不要再向前走,不然前排军士,也要被后边人推搡跌落下去。 从高处俯视战场,东门与北边小道,堆满了尸体。 若这群人豁出去拼死一搏,而不争相逃命,也不会轻易被杀完。 可惜人心有异,官吏士卒之间都彼此算计,何况还有鲜卑人。 掉落陷马坑的人,比东门贼军幸运些,没有立即死亡。 辽东长吏被短枪刺穿了大腿,命大没死,被士卒发现拿绳索捆住。 军士开始打扫战场,躺在坑里还未死的鲜卑人,默默补上一刺。 等待挣扎停止后,再把铁矛拔出。 没有什么不忍心的,在操练时就有军官告诉他们,要是下不了手,等别人杀了你,再来杀家中长亲,霸占你妻女,抢夺你田地。 那时她们日夜哭啼,你再痛恨也无用。 没多久,北面佯攻的贼军也被赵震领军绞杀,还顺势攻进县城,前来报捷。 整座县城方才还响彻天际的喊杀声,逐渐歇息下来。 公孙度手下长吏,被带到刘备面前。 见刘备在卸沾满血渍的铠甲,姓韩的官吏忍不住心里一抖。 没等军士推他,自然而然的跪地道:“小吏不识刘将军天威,没有尽早乞降,还望将军恕罪!” 刘备懒得答话,接过帛布擦拭血迹,直率说道:“你们不在辽东好好待着,来我青州烧杀抢掠,难道是觉得我刘玄德刀不利乎?” “岂敢,岂敢,公孙太守听闻青州黄巾民变故来相援,只是手下兵卒不识礼数,才造成了杀戮。” “玄德公,莫要被些许误会影响青州与辽东的关系。”长吏顾不住大腿疼痛,赶紧解释道。 刘备怒极反笑,指着他道:“你们是在把我当三岁小儿罢,左右推下去,斩了。” “慢慢!玄德公息怒啊,我主愿出钱财补偿使君,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何必再动怒伤了两家和气。”那长吏赶紧抖动身子,站稳在原地。 不想让士卒把他拉出去。 “补偿?我听说公孙度征调人马,欲意往曲成赶来罢。”刘备擦拭完血迹,将帛布递还给亲卫。 “实不相瞒,的确如此,才需留下我的性命,不然何以言谈?府君公孙氏调兵不下七八万,望玄德公莫意气用事。” 原本想借公孙度吓一吓刘备。 没想到刘备听完后仰天大笑起来,连道几声“好,好,好!天下诸侯皆像公孙度这般送上门来,也省了不少力气去找。” “到时我将你与他的头颅并排而列,让你看看我如何诛杀公孙度。” “何至于此啊,玄德公!若不言和悔之晚矣……啊!” 官吏被推边走边说,一声短促过后,再进来时,只剩死不瞑目的头颅,给军卒提过来让刘使君过目,贼吏已被处决。 牵招暗道:“晦气。”赶紧摆手让士卒拿下去掩埋,不过开玩笑罢了,谁喜欢拿石灰腌着头并排观赏。 玄德挑选的军卒哪都好,就是不懂变通。 “玄德,公孙度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怕有些棘手啊。”牵招略微担忧道。 刘备笑着安抚道:“无论大军是真是假,我只知此战定要公孙度全军覆没于东莱。” 争夺天下不应束手束脚,一个时代只能容忍一人登临顶峰。 如刘秀击败王郎、刘盆子、隗嚣等人,李世民击败王世充与窦建德,朱元璋击败陈友谅和张士诚。 与这些难缠的对手相比,公孙度又算什么? 一统天下之人,本该遇强则强,若不幸身死,只能说命不好,有何惧之。 刘备遂对着正在休整的战兵喊道:“听到了吗?公孙度带大军来与我决战,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将士们声如洪钟。 “好,待我们击败辽东军后,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大出天下,扫平诸侯!” “诺!”万人齐声,大吼道。 第六十章 勾引对方投入成本 经过简单的休整,刘备于五月初率军抵达曲成县。 此地虽然比前三县的城墙要高要厚些,可架不住刘备麾下的柴营愈发娴熟地掘土作业。 又无护城河阻拦,不过短短七八日,城墙就塌陷多处。 天微破晓,随着隆沉的响声,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裂处杀进,仓卒之际守军大败。 慌忙逃离的兵卒也被虎贲骑追上斩杀。 待众军士仔细打扫完城里可能藏匿的贼军,刘备将大营搬进了城内。 带来的军械辎重和粮草也尽数屯放在县城,同时下令随军的工匠把无法再使用的箭镞重新铸造。 命辅卒寻找较硬的树木,折下来的树枝无需去表皮,用刀削成粗杆倒钩尖锐的短矛。 再令柴营用泥土填补回地道和塌落城墙。 战马以豆料喂食,士卒则食米饭以及肉羹。 多亏了鲜卑人送来的马肉,让柴营的膳夫长乐的合不拢嘴,行军途中伙食差,大家都吃馕饼和炒干的稻米粟麦填饱肚子。 肉食只偶尔开荤,不能天天吃到。 辅卒把战死马肉运到柴营,一群膳夫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高兴坏了。 士卒吃得差,他们也跟着差,大家能吃好肉,那膳夫自然也有份。 有哪个庖厨还能亏待自己的。 兴高采烈地带一群人将马皮肉分离,该腌制的腌制,该现做的现做。 使君下令食肉三天,大家皆在嘴馋吃马肉,平日哪有机会吃,都宝贵得不行。 刘备又发放了一批粮饷,因临近战时,军士无法携带,便记录姓名,当面称量好因功获得的军俸,然后暂时存封在县库之中,战后再泥封盖印,由传舍邮寄回家。 眼下士气激扬,正适合与公孙度决战。 成曲城外,刘备亲自查看夯土填补的豁口是否结实,见能承受住重器锤城后,脸上露出笑意。 就算公孙度带军械来攻城也不怕了。 加上前面几道深壕沟,也能遏制对方些许时间。 牵招统管辅卒,柴营也隶属于在内,刘备过来,他当然只有跟来。 虽见缺口填上了,若辽东军没有攻城,反学他们掘地道来破坏城墙,那该怎么坚守? 怀着担心,牵招遂问道:“玄德,守城以逸待劳是好,但攻城妙法被贼军参照彷行,便危险了。” “不如和击黄巾时一般,遣派哨骑打探敌军踪迹,然后轻兵突进,奇袭建功怎样?” 刘备收回瞥向城墙的目光,道:“子经啊,你还是少历兵事了,公孙度可与黄巾军不同。” 拍了拍粘手上的灰土,刘备看天色未黑,干脆给牵招分析道:“黄巾人心不齐,而公孙度狠辣领军,兵卒皆畏惧。我们连拔四城,出乎他意料之外,得知消息后,不可能不留心防范。” “再者,他招来的骑兵较多,来去迅速,容易发现踪迹,若率大军奔袭,易使亲者痛仇者快。” 刘备语重心长说:“子经,战事总结下来的经验,不能直接套用,需多思索两者间的细节,好因地制宜啊。” 牵招成长为名将,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将领大多都是历练出来的,乡里豪族家中也没有兵书珍藏,全凭在战场上厮杀后的心得。 但命只有一条,不是回回都有试错的机会,能指出不足之处,总比莽出送命要好。 刘备的诸将虽久经战阵,但临机多谋善断,还有所不足。 牵招悟性自然强,明悟后转念一想,抚掌说道:“出击非良策,守城也亦不为良策,玄德暗藏破敌之法,还在瞒着看人出丑,莫非不把我当作挚友乎?” 这地方如今就我们两个和你的亲卫,还掖着藏着,看我遇见大敌忧虑的不行。 玄德未免有点过分,专欺负老实人是吧? 刘备压低声音道:“我欲把军中大纛竖立在城门前,而后结车阵破敌……” “不行!太过凶险了。”还没听完,牵招直接出声反对。 先前还告诉自己,不能将军队置于险地,现在倒好反把主帅置于险地,万一有什么闪失,那还得了。 当下好不容易有一番基业,可不能乱来。 刘备笑了笑,解释道:“子经先听我把话说完,此战主力在于三营和骑军配合,打开一面城门,车阵前挖一道壕,又以铁蒺藜洒满前路,结阵引诱敌军以强弓劲弩射之,再将带来的重弩放置在阵后城墙,防备盾兵。 先登营举盾持长矛于战车后,声射营立后拉弓上弦,铁甲营披甲随时填补空缺,重弩在城头射出,挑选掷投较强的辅卒分批出城。 在战况不利时,投掷粗杆的短矛,使敌军无法接近车阵,此法意在耗敌。” 牵招说道:“公孙度被箭矢击退强攻不下,转向城墙怎么办,或者他不冲车阵呢?” 刘备轻笑笃定道:“公孙度远道而来,又要填土埋沟,再望见城墙上的辅卒和百姓不下万人。 观城下竟有一门赫然打开……” 说到这,刘备指着自己笑道:“青州刺史刘备的大纛就竖在城下,说明刘玄德就在其中。就算对方有武刚车阵,只要击溃阵形,士卒就会溃逃进城,然城门狭隘,看有一线生机,却是死地。” 若人擒杀刘玄德,则青州可定,如果换做是你,会选择攻三千人的车阵,还是愿意花几倍伤亡攻击城墙?” 只要对方来攻,经过了阵前的壕沟以及铁蒺藜,损失了不小。 铁蒺藜能举盾使步军缓慢清除,再继续试探。 几番失利后,等想到分兵试探城墙,却发现也有弓箭,只能继续进攻车阵,现在停下来,死了的士卒莫非白费。 虽因城墙的缘故,优势的兵力不好展开,但看似青州军摇摇欲坠的错觉,公孙度只会继续加码,赢了就可以一仗定青州。 牵招不知什么叫成本沉没,即使想停到那时也难停下来。 而刘备之所以敢这么做,凭借的就是四年间身先士卒,对麾下将士舍生忘死的凝实士气。 和带来的数十万支箭矢。 去岁青州一年未征战,打造箭镞供应这场战役,已然足够了。 第六十一章 公孙度有些不满 刘备不相信,公孙度此刻能征集七八万人。 辽东郡加上摇来的鲜卑人、高句丽人,以及辅卒算到一块,撑死也就三四万人马,或许还不到。 况且外族也不会为公孙度卖命到底,掖县之战便是例子。 刘备抬手笑道:“请子经放心,此战必大获全胜。” 为了避免泄露了消息,故先将百姓驱赶至远处,另外的城门底下再挖一道陡坡壕沟。 防止公孙度狗急跳墙,欲挖地道使城墙塌陷。 时间一晃而过,麾下大军在曲成县等了公孙度又有十余日,对方才带着胡人姗姗来迟。 哨骑探马前来禀报,大量鲜卑人和高句丽人打扮的胡装,出现在曲成往北百里外,那里人头攒动,大军云集。 似乎在等后面辽东运粮的车队。 得到消息时,刘备正在视察车阵,先登营和声射营数日操练配合,使他们熟练起来,就算遇到汹涌的敌人,心里也有了准备。 更会配合默契,顶得住对方攻势。 铁甲营照常如故,此乃锤军重器,只要哪里有被攻破的迹象,他们就能上前顶住,甚至还能反杀过去。 虎贲骑用来等待敌人,溃败之时从另一边的城门杀出,好击敌侧翼。 从辅卒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千余掷投短矛的军兵,也早出晚归的在训练。 等着将这些“惊喜”送给不远千里而至的公孙度与其胡人盟友。 在较近的距离下,瞬间投掷大量的尖锐倒钩短矛,对于皮甲和少甲的兵卒来说,甚至比弓箭杀伤力更强。 刘备算了下探马赶回来的时间,对诸将说道:“对方这次倒是谨慎,没有分开行动,看来准备一起来了。” “趁着还有两三日时间,抓紧查验军械、甲具、兵刃、弓弩,不要到用时出现了失误。” 辽东军防被偷袭的行军,顶多日行三四十里,百里的路程够他们走上几日了,士卒也能做最后的补漏。 先前就有多名辅卒偷懒,战前不仔细看弓弦,任何军械频繁使用都会遭受磨损,结果被崩断的弓片,插进了眼睛,接连数日惨叫。 军医看了都摇头,根本就没法治。 …… 而在百里之外,公孙度也在和请来助阵的鲜卑人与高句丽人商议,究竟如何覆灭刘玄德及麾下青州军。 早前派过去的守城的人马,非但没守住不说,还连失数城让刘备占据了难攻的曲成县。 当初要不是豪族里应外合,他们一时也拿不下此城,至于两家豪族后边的下场,那就不言而喻,因此记忆犹新。 公孙度军帐内来回地踱步,最后抚着浓密胡须说道:“两位,此战至关重要,青州刺史刘玄德带着人马千里迢迢前来送死。 若是能成,我可分青州十分之一的钱粮、铁器以及工匠赠送之,若想多分妇人我皆能允之。” 由于公孙度带着鲜卑与高句丽屡战屡胜,夺下东莱大片土地,再加上其人治军狠辣,又喜欢重赏出手大方,连胡人也对他又敬又畏。 眼下听见他这么说,两人眼神顿时一亮。 想想自从攻进东莱郡以来,凡公孙度所承诺的无一不兑现。 比起其他雇佣他们的汉人官吏,诚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那些老匹夫,想要用时就好言对待,用不到时哪怕用笑脸相迎也无用。 每次需购买盐铁价更贵上天际,当真可恨不已! 要能多带些工匠和铁器回去,无疑解了部落燃眉之急,甚至能更快发展吞并他人。 除了联盟的首领,鲜卑各部、邑落,各有人统帅,彼此与其他各族之间也攻伐不断。 发如绳索状,披在肩后的中年慕容氏,忍不住急迫问道:“府君此话当真?” 公孙度毫不犹豫的说:“自然当真,你与我乃多年盟年,岂会骗你?” 慕容氏思索片刻,抬头笑道:“我等部落饮食必先祭天,听闻汉人也有歃血为盟,将宰杀牲畜的血,蘸涂在嘴唇上,以示诚心立盟,我想与府君立下此盟约。” 公孙度听罢,横眉不悦道:“怎么,你不相信老夫吗?” “公孙氏也是名门之后,岂会信口开河,你若不信就此作罢。” 公孙度直接冷语说道。 能够承诺分给他们,已经极为给面子了,什么身份也想和他歃血为盟,不过一介蛮夷罢了。 若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他公孙度。 再说此战,也未必缺了鲜卑人不可,敢这般蹭鼻子上脸,惹怒了他,回去便联合乌桓人,将此部落剿灭以儆效尤,胡夷当真可笑。 慕容氏见公孙度怒色,不敢再说话。 眼下他还需要借助对方海船返回辽东,他的族人根本不会划船航行,要真被公孙度抛弃在东莱郡那就真完了。 况且对方还有收服高句丽人的骑兵,不是他一家独大,的确不好再继续开口。 想了想对方的信用,接着抬头笑道:“府君何必动怒,鲜卑慕容氏自然是信得过公孙太守。” 公孙度脸色看不出喜怒。 让慕容是心底有些不安,便提议说道:“我部骑军来去如风,不如趁那刘备无防,直扑曲成若是能一战击破则最好,若是不行,他们也追不上。” “即便追上来也是孤军深入,府君与我数面围困,青州军必死无疑。” 为了避免引得公孙度不满,只能将功赎罪了。 慕容氏默然想道。 公孙度摸着胡须倒有些意动,从传来的消息可以判断出刘玄德用兵雷厉风行,如猛虎狩猎,喜以极快速度猛扑,扼敌要害之处。 用此种方法,对方要有骄纵之心,或许能将刘玄德从城里引出来,然后再进兵合围,便是项籍也难以逃脱。 况且从东莱征调来的军粮,还需一两日送到。 刚好可以用此诱饵,使刘备上当,还能敲打蛮夷,何乐而不为? 公孙度哂笑道:“兵者诡道也,卢公老矣,刘玄德还是叫老夫来教你怎样用兵吧,度成名时你还不知在哪,也敢来占一州之地。” 随即拍案下令,使鲜卑慕容氏两千骑携带数日干粮以及箭矢前往曲成。 敌弱则攻,敌强则假装撤退,等他至后一起伏杀刘备于东莱郡。 第六十二章 辽东军初步试探 公孙度和鲜卑慕容氏想法虽好。 可当胡人快马来到了城下,无论怎么挑衅,汉军就是不出。 吃了一通弩箭,就不敢再靠近。 干瞪眼地在远处用几句雒语反复叫骂许久,见仍无反应。 只得灰溜溜拍马北去。 公孙度听见刘备坚守不出,对劳而无功的鲜卑人道:“此次便算了,若需骑军冲锋时,你再将功折过。” 慕容氏遂点头应允。 两日过后,辽东大军抵达曲成二十里郊外,双方斥候在探察情况时,几番交手皆有胜负。 毕竟胡人骑兵多,且在人数上占据优势。 刘备索性把哨骑全部收进城里,反正公孙度已经到了,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命三营带着军械、箭矢出城,准备给公孙度上一课,什么叫反其道围三阙一。 使自己大纛也缓缓出城,见牵招眼底难掩的担心,刘备拍了他两下肩膀,然后转身出城。 旌旗挥动,墙头战鼓骤急擂响。 公孙度随着军到达城前,登上一处缓坡,遥望城头。 忽然听到斥候来报,南面城门已打开,青州军以武刚车结阵,而绢刻着:“青州刺史征虏将军刘。”字样的大纛也在城下阵中。 公孙度有些不敢相信,亲率五百骑兵绕道南门,发现刘备竟真在城门下,率军以待敌。 不禁仰天长笑,马鞭一指:“老夫还以为刘玄德谨慎起来了,却没想到他的骄纵之心比我想象的更深,青州必将为我所据。”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置军在狭隘的城门口,车阵被攻破,士卒争先恐后回城只会踩踏而死,容易全军覆没。 既然刘备把青州拱手相让,那就不要错过这番美意。 能用极少的代价克敌,何乐不为? 公孙度笑着吩咐道:“快!传令全军由北面转向南面,着手打造冲车,给我擒杀刘备,再进兵北海。” 心腹们同样笑着领命,十余人骑马前去传命。 他驱马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刘备的车阵距离,还有面前的壕沟,心中粗略估算了下。 带着喜意返回大营,数百骑跟在身后,意气昂扬。 使人找来鲜卑慕容氏,毋庸置疑吩咐道:“等下老夫派人填埋沟壑后,使辅卒民夫攻左翼,你率骑军击右翼,把箭矢射进他们的阵内,叫他们乱起来。” 等慕容氏领命去后,公孙度又复道:“战兵持刀盾在辅卒与民夫身后,有敢不前者,杀无赦!” 让杂兵们去消耗刘玄德的箭矢和精力,死了也不心疼。 反正裹挟来的百姓多,粮食也没打算分给他们吃,横竖也要饿死,倒不如发挥点作用。 很快,公孙度的大营也响起了鼓噪声。 百姓民夫驱使在最前面,辅卒跟在后边,再往后便是战兵。 这两日天色变化很快,变得渐渐阴沉。 民夫和百姓乱哄成一团,声音嘈杂。 辽东军连杀了十几人立威后,才终于停下来惊恐地看着对方。 不敢逃,也不敢再说话。 被驱赶着往曲成南边城门走去,许多人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忍不住啼哭起来。 后边的辽东军不为所动,用沾血迹的长矛,持低抵住民夫后退。 府君已然下令,敢有不前者即杀之。 车阵里的青州军引弩上弦,就等使君命令放箭,而刘备沉默了几息,最后嘴里吐出一字:“放!” 为将者还需果断,慈难掌兵。 命令骤下,顿时箭矢如雨,城上的弓箭与声射营劲弩齐发,民夫与辅卒应声倒下大片。 刘备目光凝望,只要他没喊停,箭雨就不会停下。 许多军队打仗都喜欢驱赶当地百姓来干扰对方还击,要是有些许迟疑,对方就敢抓更多的人来。 即便知道百姓无辜,也只能硬下心来。 很多民夫吓得往回跑,被辽东军接连斩首。 目睹无数人当场横尸在地,中矢未死者哀嚎连连,有些辅卒心理也撑不住了,跟着往后跑。 被督战的弩箭冷酷射杀,整个战场凄惨尖利一片。 残杀了诸多人后,止住欲要逃跑之心,继续向前推进,又碰见难题,铁蒺藜洒满前路,进军无从落脚。 另一边的鲜卑骑兵越过填补的壕沟,正准备引弓搭箭,也被蒿草里藏着的铁蒺藜,绊倒了数百人,马儿刺痛受惊,停不下前蹄。 要么把背上的人甩下,要么脚蹄受伤连马带人倒地。 距离数百步外,鲜卑人勒马拿着弓箭往对面阵里乱射,却因距离太远,压根够不到。 而在这时,射更远穿透力更强的弩箭,随踵而至,慕容氏见情形不妙,赶紧吹响号角,引兵撤退。 没有盾兵来清除铁蒺藜,难道靠他们这些人,硬顶着弩箭下马来清除吗? 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就算两千人全砸进去,也不一定靠近汉军车阵。 况且对方只有一面接敌,背靠城墙又无法绕后袭扰,对于胡人来说,这种战法只能用人命堆,或者耗光对方的箭矢,不然没办法破敌。 在撤回去的路上,慕容氏皱眉暗想道:“以往听闻汉军出塞,遇到骑兵往往用运车围成圆圈,以弓弩射之,眼下这刘备却借助城墙,围成半圆防守更强,就算匈奴人和乌桓人来了,也不一定能攻破其阵。” 汉军这种乌龟阵太恶心了,只会瑟缩在车后,有种出来骑军对骑军,看看谁骑射更好。 要是我们有精良的铁甲,以及能工巧匠,何至于让汉人横行塞边…… 慕容氏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青州刺史刘玄德的大纛,以及悬挂在中央的一面绛色“漢”字旗帜,仍然迎风招展。 仿佛在无言嘲笑。 他心中暗狠道:“总有一天,我们鲜卑人会在战场正面击败汉人,哪怕你们以车结阵也无用。” 重挥一鞭返回大营。 等他折回时,公孙度已经下令鸣金收兵,卷旗息鼓停住攻击,使步军举盾挡住箭矢,好清除藏在蒿草里的铁蒺藜。 忍不住冷笑,刘玄德倒有几分刁钻。 不过也黔驴技穷,如今他的冲车已打造好数辆,用此利器冲破车阵,看其能怎样应对。 第六十三章 府君也想做酒杯吗? 染血的战场尸横遍野,兵戈散落一地。 试探性的攻击过后,接下来便是两军决战。 盾兵顶着重弩死了不少,才将铁蒺藜清理的差不多。 公孙度当然不会再留给刘备歇息时间,定然要攻破车阵为止。 没过多久,辽东军鼓声再次擂动,民夫已死伤殆尽,只剩辅卒和战兵卷土重来,最先出动的是步军。 刘备瞭望敌军阵势,先使重弩对准敌方严密的盾牌射去。 “嘚嘚……”马蹄声响起,鲜卑人与高句丽人也欲攻击两侧翼,这次铆足力气迎来。 声射营弩兵的箭矢,向着奔袭来的胡骑连射。 数百步的距离,足够弓弩连射出好几轮锋矢,但这次即便倒下不少骑兵,也依旧在快马向前冲。 刘备摆手,旗兵见状挥动,掷投短矛的辅卒快步出城,在胡人勒马掉头之际,小跑一段距离掷出短矛。 在马背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鲜卑和高句丽人,被倒钩短矛迎面撞中,直接就惨叫落地。 马儿也有被短矛刺得极深或被毙命,发疯般的在战场乱窜。 汉军没有就此放过,非但箭矢没停歇,尖矛也在短短数十息内全投出。 谁叫正面辽东军举大盾前进,弓箭杀伤力打了折扣。 箭镞只能朝着两翼射出,谁叫他们身无铁甲,简直是活活的肉靶。 敌骑胆寒不已,不敢再待下去,赶紧呼声撤退。 立功心切的高句丽人,死伤最为惨重,仅逃回三四百骑还皆带伤。 鲜卑人好点,有七八百人撤走。 虽然汉军也被他们箭雨覆盖两三次,可有盾牌遮挡加铁甲,伤亡远没有他们大。 退下来后,两方分别统计还剩余的族人,心里瞬间凉透。 这回不知要舔多久伤口,部落才能恢复往日的强盛。 先前抢的东西还不够补这次亏损,骑兵直接损失三分之二。 胡人骑兵退却后,除去公孙度的五百人骑兵还未动用外,只剩下战场正面的步军了。 在重弩连发射击下,盾牌后边的冲车也暴露出来,刘备忍俊不禁。 别说战车已用木钉钉在原地,就算把战车撞翻,他也能提前后退三十步再结盾阵。 既然骑兵已退,只需击溃眼前的步军,此战就能结束了。 敌军能顶着重弩前进,那是寄希望冲破车阵,再杀进来取胜,所以才憋住一口气。 但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方在箭矢如雨攻势下,早快到强弩之末。 只差来记重锤,把他们士气锤破。 刘备使弩兵后退,然后又令虎贲轻、重骑准备从另一侧城门冲出凿穿辽东军左翼。 只要来回穿插几次,就算公孙度派自己的骑兵上来救场也没用。 兵败如山倒万人溃逃,纵使还有几千精锐未动也顶不住。 只能跟着逃跑,看谁跑得快。 刘备随即使士卒后退而守,前方摆放的武刚车就算被撞开,也会叫对方进来容易出去难。 见贼军果然入瓮。 刘备大声道:“击败公孙度在此一举,铁甲在前,先登在后,诸位随我冲锋破敌!” 稍作歇息的将士们顿时士气大振,齐声高呼:“破敌!破敌!” “杀!” 铁甲营摩拳擦掌许久,终于等到机会,看着前面撞开武刚车,冲进来的辽东军兴奋不已! 而终于冲进来的辽东军,还没高兴起来,被迎面冲来全身铁铠的甲士,并排整齐列阵递进,手握长柄环首刀,砍得惨叫不已。 有甲胄的辽东战兵挡不住迎脸的长锤,没多久便一触即溃。 想后退又被拦路的战车挡住,无数人挤在一起。 被数百甲士迎头痛击近身冲杀,顿时血流肉烂,嚎天喊地的哀叫。 见人头颅粉碎骨肉横飞,不多时就将冲进来的辽东军杀崩,齐刷刷掉头往外逃。 铁甲营紧追不舍,先登营更是跑到了前面,以小阵刀盾配合,杀的露后背的溃兵,如割草般轻松。 没来得及进去的兵卒,被前面反推回来,本不整齐的阵形,瞬间崩塌。 “到底怎么回事?” “快跑啊!后面恶鬼杀不死,挡前面的人尽数惨死,别拽着我。” 辽东战兵捉住面熟的袍泽,大声叫问道。 溃卒惊恐地拨开他的手,语无伦次道。 一身玄甲戴恶鬼面甲,斩杀袍泽的血沾染全身,甲叶掺杂莫名碎屑,持着长刀、长锤滴血向你冲来。 更可怕的是你的武器根本破不了甲,这种情况下谁能忍住不跑。 哪怕公孙度督战也没用,直面死亡的恐骇,足以压倒一切想法。 只恨没多生两条腿,跑得不如别人快。 突然被拦住询问,要不是刀早扔了,溃卒都忍不住劈下去,叫你挡我路。 战兵听罢,迅速转身并入逃跑队伍。 又有重甲骑军从其他城门杀出,把他们万人凿穿。 大势已去,近万人往后溃逃,谁也顶不住这么多溃兵,还不脚底抹油,就真要死在这了。 公孙度目瞪口呆,眼看上千人冲进去,怎么一下子形势陡转而下,进攻的万人都崩溃了。 正想将五百骑军压上去,好顶住对面肆意杀敌的骑兵。 幕僚赶紧过来,焦急劝说道:“府君万万不可啊!” “如今胡人也惨败,却还有一两千人马,若骑军出动,胡人反戈一击,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别忘了智伯前车之鉴,他也遭盟友出卖,连人头都成了酒器。” 公孙度猛然惊醒,鲜卑与高句丽为蛮夷之辈,信誉向来不强,一旦自己的骑军被派出去,若是觉得有机可乘,那就真危险了。 他咬了咬牙,痛心说道:“可现在撤退,不仅前面万人没了,后军中军也难活多少人。” “兵卒全是我的根基,怎么能甘心舍弃?” 说话间,青州重骑又从侧翼杀穿了一次,为首的骑将骁勇非凡,让公孙度忍不住眼皮连跳。 “来不及了,能逃脱多少算多少吧!”幕僚狠狠地用马鞭抽了公孙度坐下战马。 马儿迅速往北驰去,五百骑军果断跟上。 幕僚转身替公孙度指挥,对着令旗兵艰难说道:“鸣金……撤退!” 第六十四章 使两郡度田 辽东军望风瓦解,溃如决河。 到处丢盔弃甲,大营遍地的辎重粮车和军械,没有人去管。 后边青州军追得紧紧的,歇息就得死在这里,任谁也不敢迟疑,辽东战兵边跑边把甲胄一件件扯掉,感觉轻快了许多。 顿时脚下生风,跑更快了。 最先往回跑的辅卒,即便快没力了,也不敢停下,就怕人头落地被斩杀。 有的人为了赶超袍泽,把东西都扔完,只留点干粮充饥。 青州军轻骑见状,举弓放箭,一射一个准。 手持马槊的骑士来回穿插,面对弃甲败退的溃卒,得跟穿葫芦似的,简直太容易。 辽东军听到马蹄声临近,便舍命狂奔,生怕被长杆的槊在背后贯穿至前胸,得到碗状的大洞。 而他们的府君公孙度一路换马逃遁,直到骑兵的马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日暮将至才停住喘息。 在心腹的搀扶下,公孙度踉跄下马,双腿内侧磨得血红。 坐在石头上,接过递来的水囊,猛灌几口。 垂头看着自己胸前披头散发的模样,战马缰绳的印痕,在手掌久久不消。 公孙度神色苦涩道:“我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如此不堪……” 为了逃命,马也跑死了好几匹马。 那些雇佣的胡骑见势不妙,早不知跑哪去了。 再想想麾下两万多不知生死的步卒,不由悲从心来。 如今大势已去,不赶紧回辽东稳定时局,怕连辽东也将不保,经此一败,此生怕亦无机会踏足青州了。 歇息半个时辰,又听见了后边震响马蹄声,且人数不少。 公孙度和骑兵无再战之心,怕被对方缠住,嚷嚷骂咧后,又重新骑马赶路。 跑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得到探马来报,原来跟来的是高句丽人。 让包括公孙度在内的所有人松了气,目前他们对青州军忌惮不已。 刘备当然也想星夜追击,可骑兵太少,敌军还有两千骑兵残余。 万一有大胆之徒,来个反伏击。 会让此次大胜,在最后结尾处变得难看。 因此追到日落后就收军回城,得了五六千降卒。 刘备朝牵招吩咐道:“将降卒打散分往各郡做终身力役,来偿还在东莱郡的罪孽。” 牵招点头,倒是好方法。 再痛恨也不能坑杀,否则影响的不仅是玄德个人名声。 不过此战已经是难得的大胜,以三千破敌三万,玄德又将名动天下。 牵招暗道。 战兵和辅卒在追击时,就已经杀敌不少,除了降卒外,公孙度步军顶多也就三四千人逃脱。 对公孙度来说,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惨败。 刘备心情却有些烦闷,望向北方叹了口气,公孙度肯定要跑了,而他麾下辅卒要看守降卒,况且全军在奋力搏杀后,还需休整三四天。 公孙度这个老匹夫怕是追不上了,要能多三千战兵,也能一路追击直到斩杀对方为止。 不过还好,至少出征目的达到了,东莱能有十年安稳,到那时老匹夫还没死,他刘玄德就亲提兵前去辽东,找他好好叙旧。 …… 六月十一日,刘备将东莱郡的事宜安排妥当,又接见了许多有名的豪族,这里先汉宗亲较多,连齐悼惠王刘肥后人,刘氏也跑来和他攀附关系。 还有来自掖县的王氏和侯史氏。 但此刻豪族脸上肉疼不已,被辽东公孙度宰了一刀,刘玄德又以勾结叛逆的罪名,欲要诛族。 他们这些人的部曲,被公孙度征调损耗的差不多,只有慷慨解囊,好赎轻罪名。 刘备对于风吹两边倒的豪族,没有半分客气。 先与袁绍眉来眼去,后面公孙度率大军渡海又倒了过去。现今见公孙兵败,又来转头拜会青州刺史刘备。 见谁势力大,就倒向谁。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刘备干脆借大胜之威,在北海与东莱重启了光武帝刘秀颁布的度田令,令豪强们叫苦不已。 使两郡县丈量土地,重新核实户籍纠正垦田、人口和赋税与清查来路不明的田产。 虽然东汉一朝,度田令时常在执行,可越往后力度就越差,最后只剩名存实亡,过过样子罢了。 眼下刘备却在动真格,趁着大军没返回,就算有豪强跳出来反叛,也可以杀一儆百。 故意曾在宴席间说道:“公孙度对于征调部曲不服的豪族都能族诛,如今我效仿光武度田,对于不法豪强者,难道还不能族灭吗?” 这句话流传出去,使众多豪族不敢予以反抗。 就算敢反抗,他们宗族里田地较少的族人,也会出来检举,至少还能戴罪立功。 各地豪族乡里沾亲带故的宗族少说也有数百人,生活过得穷困的不少,直亲也没散其家资,以分给宗里故亲,凭什么有难要同当。 在那些宗族看来,直系平时享乐占据大头,我们支族只能喝汤,好事轮不上,灭族之祸就有份。 就算数代血亲,谁愿意跟你们一起扛? 由于刘玄德言出必行的名声,在青州妇孺皆知广为传布。 豪族也不敢去试,只能被刘备强按着执行。 北海官吏豪族与众儒士听到再次度田的消息,皆心惊肉跳。 这么多年下来,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纷纷找到北海相孔融,想让他去说说情,度田之事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孔融却无所谓,说道:“玄德乃汉家宗室,匡扶天下,扫除弊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对地方豪族依律而行,若有人敢造逆,攻灭又有何不可?” “北海本就受玄德恩惠,况且他又是青州刺史,调量土地又有何错?” 有人反驳道:“玄德公不过刺史,并非州牧,有什么权利统管所有事宜?” 孔融古怪望了他一眼:“卢公已经托人上表,使刘玄德为州牧,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不逊之词也就在我这说,要在外边说,市井里蛮横的游侠皆不会放过你。” 那个人吓得不敢说话。 孔融挥手让他们回去安排妥当,安心度田就好,以前又不是没实施过。 从国朝初立之时,一直延续至今,只不过先前执行力差了些,让许多人钻了空子。 现在又不是让你们将偷漏的赋税全补上,何必拿身家性命往玄德锋利的刀刃上撞? 他早看出来了,刘备属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眼下驻军在北海与东莱之间,怕就在等人冒头,再迅雷一击。 孔融劝说完,就起身送客。 第六十五章 太史慈:使君你让我找的好苦 刘备本想在两郡等度田完成,再率军返回平原。 可荀彧急派人快马送来文牍,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曹孟德,领军前来攻伐平原郡,交战十余日。 见攻城不下,又退守东郡聊城,屯兵观望平原。 与此同时,兖州济北国相鲍信也在蠢蠢欲动,加紧割收麦田。 刘备只得让牵招主持后续的度田事项,并留下五千辅卒驻守在两郡。 北海原先的郡兵筛选了一番,合格者抽调去东莱以及齐郡国服役,年后再返回。 也好断了某些地方豪强想要借郡兵闹事的念头。 在回去路上,刘备感慨暗道:“孟德啊,孟德,还没去找你,反倒先来找我了。” “怎么你也迫不及待,想与昔日的故人把酒畅聊了么?” 大军沿着来时的路,过下密、都昌、平寿,最后经剧县,再返回齐郡。 路过北海郡首时孔融领着官吏再一次出来迎送,风吹过荒草,卷起尘土飘向远方。 孔融站在驰道边,对着刘备施礼说道:“玄德,一路顺风万事珍重。” 刘备回礼笑道:“文举,如今青州已定,只愿北海风雨如期,稻谷丰收可望,来日方长。” “诚然如此!”孔融也抚须笑道。 望着刘玄德的身影越行越远,孔融心里忽然生出有缕想撂下郡中担子,跟随去做州吏的冲动。 吓得他赶紧摇了摇头,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两千石,我怎么冒出了虚幻的痴想…… 但玄德为人的确不错,真想和他成为至交好友。 慢着!我和他不是已经成为挚友了吗? 孔融低头看着手里的氅衣,正是玄德临别的赠物,想起他笑道:“时将入秋,在东莱听闻文举常夜深办公,命人缝制一件氅衣,也可以穿着防风御寒。” 让孔融有些微微失神,与公孙度临阵对敌,还在心里牵挂他孔文举,真是叫他…… 得胜归来,没有丝毫居功自傲,一言一行令人钦佩。 在他见过众多粗鄙的武将里,从未有像刘备这样的人,那些人打了胜仗趾高气扬,恨不得双眼望天上去。 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刘使君,前方可是刘使君!?” 孔融和一众官吏望去,骑着黑色的骏马,一路驰行而来,离他们五十步左右便勒马下来,身高七八尺头戴巾帻的青年,急忙揖礼问道:“敢问可是刘使君当面乎?” 孔融手指着指驰道尽头,说道:“玄德刚走没多远,此刻去追或许还能追上,你是何人?” “多谢府君相告,身乃东莱太史氏,先前曾往辽东避难,听闻刘使君戡定青州,又破公孙度。心底钦佩至极,又听使君各郡布告求才,慈愿学终军请缨,以供使君驱驰。” 太史慈见孔融头戴官吏梁冠,不是刘使君就必然是北海相,因此不敢拖大,赶紧说清楚自己为何而来。 孔融颔首点头,见他骑术不凡,怕又是一壮士。 心里忍不住感叹,玄德当真是名气盛大,眼下无数人趋之若骛,赶来相随依附。 温和笑着道:“快去吧,玄德还未走远。” 太史慈一跃上马,抱拳恭敬道:“孔府君告辞!” “去吧,去吧。”孔融用手挥摆道。 太史慈朝着其他的官吏,也恭敬拱手,然后扬起马鞭向驰道奔去。 想到刘备名气越来越大,孔融感慨道:“玄德身为宗亲又胸怀才干,天下英雄必然为之驱使啊!” 另一边刘备不知道有人赶着在后边追来,在跟赵云说话:“子龙,征东莱收获的七百余匹战马,交付给你调度。” “可在青州军卒中遍选骑术的兵卒补充其中,明年我就想看到虎贲骑能扩增至千二百余骑,莫要让我失望。” 既然有了好的战马,就干脆把它用上。 毕竟买普通的马匹贵,买挽马那就更贵,至于战马比两者更不知道贵多少。 所以省下了买马的钱,就算咬紧牙勒紧腰带,也要好好养住。 几番交战还收获了群帮鲜卑人养马的奴仆,对于如何驯养战马非常精通,倒算一笔不错的收获。 鲜卑人这趟也没白来,让刘备军中吃了几天马肉,又送来批好马。 日后有机会去辽东时,也去鲜卑慕容氏部落瞧瞧看。 刘备摇头回忆着,鲜卑慕容氏在南北朝期间,可是非常有名。 他要是先下手为强,也不知那些厉害的角色,还会不会再现。 正想着,却有哨骑赶来汇报,后边有一人骑马,追赶大军还在呼着刘使君。 是否将其带上来? 刘备听闻,饶有兴趣问道:“你们可问出姓名?” “此人道自己乃东莱郡太史氏名唤慈,刚返乡里便听说使君击败公孙度,心中佩服至极,听闻大军拨营,数日快马追赶,为了能追上来甚至连刀剑弓箭都抛下。” 哨骑对于这样的猛人也有些敬佩,连骑数天的马,从东莱几乎一路追到齐郡。 只有连续骑过马的人才能体会到,哪怕在看似平坦的驰道上快马奔驰到底有多难受。 就算身强力壮的人,都顶不住这种劳顿。 而刘备眉梢里充满了惊喜,笑道:“快请来!” 转头又遂对赵云说道:“子龙,此壮士或许骁勇不在你之下,可以见识一番。” 赵云闻言轻点头,不像三将军张益德,听见使君这么说会心有不忿,他一向细心有眼力见能感知情绪。 深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 既然使君说此人,骁勇不在他之下,必然是有根据的不会口说无凭。 待哨骑将七八尺身高的太史慈,带来刘备面前。 还没等对方见礼,刘备下马揖礼笑说道:“壮士可是太史子义乎?” “正是太史慈,刘使君也曾听过我名?”太史慈惊奇不已,一时间竟忘了回礼。 却没想到刘备上前扶住他手臂,笑道:“闻之久矣,早知道子义近日要从辽东返回,备便多待几日为君接风洗尘。” “岂敢,岂敢。”太史慈连连拱手。 他不过一介白身,怎么敢劳动刘青州为他接风。 陡然见到心里敬佩至极的人,太史慈有点不知怎么说话。 直接屈膝半跪,拱手说道:“慈听闻使君平民乱败公孙,有英雄之气焉,怀扫清戡乱之才,心中无比仰慕。” “欲效仿毛遂、终军,请缨自荐以供使君驱驰之!” 第六十六章 对于孟德须要看重 初平四年,七月十八日。 出征半年讨伐公孙度的战兵,终于返回平原。 荀彧、关羽带人前来迎接,几人许久未见倾谈片刻,将三营、骑军与辅卒安排妥当,但凡战役中有立功者,早已录了姓名。 军吏过后按功分田,细绢和钱粮则在休兵前由刘备亲自来分发。战殁的士卒也有抚恤,他会抽时间把钱粮布帛送至兵卒家中。 当然只有战兵才有这样的待遇,光是这一点,就让辅卒眼红不已。 战兵有序地排队向军营中央走去,刘使君一一为他们发放奖赏,甚至会拍他们肩膀,能熟练叫出小名,亲切问家里的状况怎么样,如果家里钱粮紧缺,也可以来找他。 使士卒们忍不住自发的欢呼起来。 由于某些原因,导致刘备的记忆力特别好,能记住每个人的模样,谁都能搭上几句话。 让战兵们惊喜欲狂,被问到的士卒眉飞色舞,骄傲地引以为豪。 等忙碌完发细绢与钱粮后,留下些许人守营,其余士卒皆可归家休整一个月。 经常临阵厮杀,对军士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种摧残,刘备不介意多重赏,毕竟将士都是在为他搏命。 作为主帅,不能总以军律行事,也要在军中多讲情义,在生死攸关之际,军令不一定能使别人服从,但是情义却能叫人甘愿冒生命危险过来舍命相救。 太史慈没想到刘使君竟被将士这般拥簇,不禁惊叹道:“能让士卒效命至肝脑涂地,绝非常人所能为之,使君真乃豪杰也。” 刘备和众人边叙旧谈论,边马不停蹄赶回郡相府邸。 中途又替他们引见太史慈,那日追上大军投效之后,刘备旋即任太史慈统领亲卫六十骑,虽兵将不多,却将自身安危托付予他。 才刚至刘备麾下便被引为心腹,太史慈不觉更为感激,觉得此生没有寻错人。 刘备还宽慰道:“子义,无需担心统率亲卫就无法立功,负此重任或许比他人更快建功立业。” 太史慈虽疑惑,但还是点头笑道:“蒙使君看重,将安危交付于我,上阵杀敌立功建业,暂时放在一旁又如何。” “只要追随使君,他日有的是机会功成名立,慈何患无赫赫之功?” 赵云在旁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道:“咳,子义以后你就知晓在使君身边,其实与在步军或骑军没什么两样,不想立功都不行……” 刘备路过济南时,把张飞也带回平原,两人相见也激动不已,张飞虎目热泪盈眶,直呼几声兄长。 而刘备为他整理下袖口,仔细打量后笑道:“益德天天练兵为兄长守住济南,当真辛苦了。” 张飞不在意说道:“兄长哪里的话,从涿郡起兵多年,承蒙看重与我和二哥结拜为兄弟,飞为兄长做事不是理所应当吗?” 刘备愣了会儿,含笑点头,拉着张飞的手臂,让他一起回平原,也好兄弟聚一聚。 张飞不由大喜,自从兄长出征黄巾以来,地盘与官是越来越大,兄弟三人却聚少离多,不是守在济南,就是守在乐安。 眼下有机会一起齐聚,当然再好不过了。 …… 刘备带着众人直奔向书房议事。 太史慈则被军吏领着熟悉平原的环境,早安排过来的孙乾、王脩,已经能流畅地处理州里政务,荀彧还曾写过一封信夸奖二人,也称赞刘备慧眼识得明珠,两人皆有才干。 关羽,张飞、荀彧、赵云、简雍几位股肱之才,来到书房后依次坐下。 荀彧首先说道:“使君回来的正巧,近日兖州刺史刘岱整顿兵马后,使人撰写了篇讨伐使君的檄文,号召天下共讨青州。” 赵云闻言眉头皱起,张飞更骂出声来,然后被关羽用眼神堵住嘴,还在议事就别发浑。 刘备错愕,兖州与青州已战过一场了,还写檄文来讨伐,莫非想补上先前的偷袭,讲究师出有名? 刘岱身为宗室却甘愿捧袁氏的臭脚,叫刘备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随口问了句:“檄文写了些什么?” 荀彧哑然,使吏属拿来卷文牍,递给刘备道:“使君请过目。” 谁知刘备才看到一半便笑出声,不知道刘岱到底在损他,还是在帮他传扬名声。 檄文中赫然写着:涿郡刘玄德年少家贫,贩屦织席之徒,善结游侠崇尚虚名,分利与百姓士卒以阴养死士…… 列出了十条,从出身到近几年做过的事,通通骂了个遍。 刘备笑问道:“刘岱请的哪位名士代笔所写,当真檄文如箭!” 明贬暗褒反向替他在各州郡宣扬名声,目前袁绍自顾不暇,陶谦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兖州刘岱在上蹿下跳。 荀彧也摇头,不知何人所作。 “仓中的军粮还能支撑今年大军出征吗?”刘备将文牍放置在案台,接着问道。 “还有余粮,足以调动万人大军出征兖州东郡。”荀彧想了下答道。 兖州东郡就挨着平原,两家几乎为邻居,其中又有河道运粮更为便捷。 支撑一年半载还有余,比出征东莱消耗小的多。 刘备抚掌说道:“那就好,五日后开始调集军府战兵,除去刚出征回来的三营外,尽数传令征调到平原。 “同时下令郡县开武库、备齐军械箭矢,调集完毕后,择日出征东郡。” 对于兖州的刘岱,刘备没把他放在心上,东郡曹操才是心腹大患,放他在旁边做邻居,危害更甚于袁绍。 不趁着他弱小打到他无家可归,难道还放任他强大不成。 在刘备心里,谁都可做兖州牧,就曹操不行,不能养虎为患。 “玄德,是不是太快了,何不多休整段时间,刚回来又再度出征,你的身体吃得消吗?”简雍担心的问道。 刘备回过神,望见众人关心的神色,心中一暖,笑摆手道:“不过些许操劳,备还撑得住。” “兵贵神速,迟缓容易生变,若能得东郡可使袁绍腹背受敌,他日征袁绍更为便利。” “况且不能使曹孟德有立足之业,每逢他有安身之处,则速击之,使其旷费时日,徒劳无功。” 众人知道刘备对曹操极为重视,听见这么说,也不再劝阻。 刘备暗笑道:“孟德啊,天下也就惟你值得我这般全力以赴,打完公孙也不歇,直奔你的东郡而去。” 第六十七章 郭奉孝献策 “玄德,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处理。”等其他人都走后,荀彧单独留在后边。 刘备正想回后边的院落,去见自家夫人还有幼子,毕竟许久未见,还是极为想念。 谁知荀彧又把他叫住,脸露温和笑说:“颍川精通《小杜律》的郭氏有英才前来拜访使君,等待已有多日不如先去见见罢。” 荀彧不得不急,郭嘉被他叫过来快四个月了,整天赖在家中院舍烦着他,使其做事又不愿意。 声称自己还并非刘使君掾吏,哪有还未上任就要处事的,简直闻所未闻。 起初刚来时还非常有兴趣到处访看,等骑马驹将平原逛完后,就已成竹在胸,隐约猜出刘备到底想做什么了。 成天哪也不去就烦着荀文若,问刘使君到底何时归来。 怎么征辽东公孙度需要这么久,若他郭奉孝能早几日到或许能赶上出兵,在军中画策怕很快就平了公孙氏。 郭嘉在荀彧家中时常感慨来晚了些时日,错过了随军出征,相比于困坐郡县论断律法,他更喜欢临阵谋划。 “运筹帷幄之中,制胜於无形,留侯张子房才是幕僚表率,我欲效之。”郭嘉常对荀彧这般说道。 知道叫过来是因精通律法的缘故,但他并不想单纯做郡吏,荀彧则笑说等刘使君回来一切由使君决定。 看见玄德准备要走,荀彧赶紧叫住对方,好见完郭嘉后,名正言顺为其安排院舍独住,他已快受够了。 刘备看见连荀彧都难得流露出这般无奈的模样,只好点头先去见令他头疼不已的郭奉孝。 …… 在荀彧家中的榻席,刘备与郭嘉对目遥望,郭嘉忍不住笑道:“嘉久闻玄德公大名,今日终于相见可谓有幸至极。” 刘备看着宽松袍服的青年对他娓娓而谈,一开始就没有多少见外。 仿佛遇上了久违的老熟人,话匣子立马就打开了。 一番谈论后,郭嘉神色微动,将话题转到另外件事上面问道:“玄德公如何看待当今天子陷于李傕郭汜之手?” 刘备知道正题来了。 遂笑着回答道:“假若有机会,备当奉天子以讨天下不臣之人。” “如何奉天子?”郭嘉追问道。 “讨平兖州、安定冀州、收抚幽州、征剿并州,据河北与中原,遥望雒阳与长安,同时抚恤百姓、平服豪族、海纳天下士人,以此匡扶天下。”刘备缓慢说道。 果然如此,郭嘉兴奋地眉头挑起。 若玄德公能做到所说之事,即便桓、灵复在,天下也难为他二人所拥有。 论高祖子孙,能安定天下的刘使君当为功劳最高威望最足,又有德行。 天子之位当有德者居之,如今朝廷多次被凉州逆贼践踏,使天下大失所望,衰落无中兴象,如周幽王旧事。 届时玄德公手握天下大义又功最高,长安朝廷能用什么来酬劳,只能以帝位酬之了。 虽在心里已经选定刘使君,但郭嘉还有一紧要事需问出来,不然心有不安。 “敢问使君如何看待德行不检之人?” 刘备笑了笑说道:“昔日高皇帝能任用陈平对其德行不闻不问,备不才却也有海纳百川,兼容天下的胸襟,当然无人不可以重用。” “既然如此,嘉便放心了,颍川郭奉孝拜见使君。”郭嘉正襟危坐,整理好衣裳,郑重地深深施礼伏拜。 被刘备直接拉起来,说道:“奉孝何必多礼,我已在郡相府邸安排好院舍随时可居住。” “定是文若去使君面前告状,好个荀文若不过是唠叨几日就这般小气。”郭嘉瞬间想明白使君今日一回来便赶来见他,原来是荀彧说的。 此刻文若还没回来,肯定故意躲着他。 不过两人是至交好友,郭嘉也不好意思生气,毕竟赖在人家院里太久。 现今名正言顺被使君辟用,搬出去住也是件好事。 想到一事,郭嘉又突然问道:“使君是否打算攻兖州?” “何以见得,我不过刚归来罢了。”刘备轻笑道。 “眼下青州平定,也是时候向外出兵,而目前最适合用兵征讨的莫过刘岱的兖州。” “纵观与青州接壤的各州郡,公孙瓒与袁绍交战数年皆有胜负,使君先前没有介入,现在也不好介进其中。 使君与其师出同门关系甚好,无论得胜与否,皆会落下夺人果实的名声。” “恰巧这个时,刘岱进攻平原可借机进攻兖州,等公孙瓒实在支撑不住,几次推脱后,再从兖州发兵击袁绍也不迟。 和刘岱相争表明没争夺冀州的意愿,也落得好的名声,使君日后看在情面上可封公孙氏为万户侯也无不可。” 郭嘉没有任何顾忌,既然玄德公说哪怕陈平也能任用,等于让他大胆献策谋划。 他与公孙瓒又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当然站在刘备的角度来考虑,作为幕僚为主公出谋划策以利益为先,再正常不过了。 刘备也略沉默,公孙瓒几方盛情相邀他攻取冀州,除了因为粮食不足外,也是害怕两家因为瓜分地盘导致翻脸决裂。 当年陈余张耳也引为刎颈之交,还在他人的挑唆下,因利益决裂。 何况他与公孙瓒之间的友情,还没有到达那种地步。 所以才一再推辞,后面又听说公孙瓒任命手底下的人为冀州牧与兖州牧,一方面又派人来找他出兵…… 刘备沉吟片刻道:“我与伯圭交情实在复杂,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吧,却并非放任他死于袁本初之手。” “他太着急了,如今幽州还有刘虞尚在就出兵与袁绍开战,内外影响下焉能长久不败。” 攘外必先安内,内部不稳就算能占一时上风,也很快衰败下去。 公孙瓒性格刚强,不懂柔和处理,视百姓与乡里豪族皆为草芥,真和他刘玄德不是一路的人。 不听他的劝告,依旧我行我素。 刘备说道:“伯圭之事暂且放在一边,眼下当征东郡为紧要之事,听说奉孝喜欢随军出征,我军中尚且缺乏掾长替我处理军务,不如暂且任之……” 第六十八章 我为刘氏妇 郭嘉长拜而笑道:“郭奉孝唯使君之命是从。” “来青州前嘉曾路过兖州,一路上拜访了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曹操、济北相鲍信三人,使君欲取兖州,这三人最为有威胁。” “其中威胁最大者,当数曹孟德、鲍允诚二人,张孟卓次之。” 郭嘉笑了下说道:“世人总喜欢先易后难,使君若要对兖州用兵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先拔除最难的,然后再攻其次的。” 刘备笑着说道:“奉孝与我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逐步蚕食先攻东郡曹操,再破济北鲍信,陈留的张邈放在最后。” “如此,兖州诚可定也!”郭嘉抚掌补充了一句。 郭嘉复叹息道:“可惜,两个月前我过东郡的途中结交了位贤才,想邀请他一起前来平原,被他婉拒了。” “青州黄巾民变时,他从北海逃去了徐州,居住了一年,又在兖州歇脚,临别时曾与我讲,若无出路便打算来平原看看或回乡里。” “此人是谁?”刘备问道。 郭奉孝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既然他也认为是贤才,应该真有几分才干。 当下北海已经收回,青州不缺夸夸其谈之辈,许多儒士想来求官,他随口提问怎样实干施政,对方就支吾其词。 刘备只得搪塞夸奖几句,请他们哪里来回哪里去。 “贤士名叫崔琰,字季珪,冀州甘陵郡国东武城县人,为人质朴而言语迟钝,需要接触过久才知道其腹怀才干。”郭嘉追忆道。 “对了,他还有一手好的剑术,每日早起勤练,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刻苦,崔季珪则说他身旁没僮仆,不练出熟稔的剑术,恐怕还没走到半路,人就没了。” 郭嘉对于那手剑术,记忆犹新。和他一问一答,也算是个妙人。 当时他钱财不足,只能借住在离县城稍偏的乡里,恰好与那人同为邻居。 “他在兖州何处?”刘备遂问道。 郭嘉回答:“那时遇见他还在阳平,现在不知漂泊去了哪里,不过应该还在兖州。” 刘备拊掌大笑道:“那正好不过,我已下令八月初率大军出征东郡,所过各县使军吏布告贴文,寻找你的故友崔季珪。” “使君求才如此,思贤若渴,嘉深钦佩之。” …… 刘备雷厉风行以青州牧信印,发往平原、济南、乐安数道公文,征集战兵、辅卒、还有运输的船只,箭矢、帛布、粮食草料,由各县掾吏与州郡散吏核对清点。 因中原缺少骑兵,战车就无需携带,此战征发战兵四千余,骑军七百、辅卒八千,包括随行的军吏,共计一万三千人。 先前留守的军府兵重新增设二营,为梁都营、横枪营。 将先前击破公孙度缴获的甲胄,分发给训练有素且经历过多番恶战,选拔出来的预备役战兵二千四百余人。 因此除去做杂事的辅卒之外,能够用在战场正面攻敌的披甲的精锐兵卒,就有六千四百人。 此战是刘备自从任平原相以来,最多的一次征调军府战兵,做到了他所说的全力以赴,最好能一役而全歼曹军主力。 湮灭夏侯氏与曹氏在兖州培养出来的军官军吏根基。 不打得曹贼仓皇逃窜,他刘字倒过来写。 此番出战,刘备命关羽统梁都营、张飞掌横枪营,骑军依旧由赵云率领。 太史慈为亲卫骑不变,简雍领预备役战兵,使管亥佐之。 郭奉孝为幕僚军吏,随军出征。 刘备亲自兼管辅卒,命染氏领柴营一路遇水架桥,督促军中工匠打造攻城器械。 荀彧领着赵震和韩牧留守平原,以防袁绍忽然引兵偷袭。 刘备忖想道:“如今兖州兵马多数屯兵于东郡聊城,刘岱和曹孟德都在此处,平原征调的粮草与军马必然会传出去……” “对方见我讨公孙度之后,又马不停蹄出兵东郡,或许觉得我已鼓衰力竭,不过在强弩之末。” “先前进攻平原因城墙受阻才遗憾退兵,这一回怕会主动率军前来与我对阵。” 想到这里,刘备闪过一丝笑意。 历史上这个时期的刘岱和曹操,只懂得领军莽上去,数十万黄巾也要主动出城去打,结果刘岱与鲍信先后战死。 让曹操真正清醒过来,开始讲究谋略。 而这一回黄巾被他剿灭了,没有吃过亏的两人,怕还会仍然头铁,直接选择出城与他野战。 那就变成了——首战即决战。 刘备望着窗外思索,却被哭啼声打断。 夫人阴氏怀抱一岁多的幼儿,掀开帘席进来书房。 自从阴珺产子之后,连对刘备的关爱都少了几分,许多心思都放在幼子身上,好在孩子还小要再多大几岁,刘备绝不会置若罔闻。 慈母容易败儿,过于娇生惯养成长起来的嫡子,可接不住他的重担子。 阴氏想把孩子递过去给刘备抱抱,谁知小家伙抱住她的脖颈不肯松手,赶忙将脸转到后边,十分地怕生。 刘备略显尴尬地伸回手,干咳一声:“看来是因为我时常不在家,这孺子才认生,等我征完东郡再亲自养育两三个月便好。” 乃父连麾下官吏将士的心都能收服,区区稚子何足挂齿,待我闲暇时略施小计,便能教你服服帖帖。 刘备心底暗道。 阴氏明白事理,也知道有些事情非自家夫君去做不可,哪怕聚少离多,也要安定后宅好好支持他。 将怀中的幼子轻放在榻席上,阴珺自然地依偎在夫君的怀抱,享受这一刻短暂的恬静。 轻声说道:“何日才能安定下来……彻底平息天下的纷乱,你也不用再这般劳累。” 刘备慰藉道:“快了,如今青州已平短则十年,长则十五年,我必使天下再无兵戈交击之声。” 接着十指合扣地打趣说:“那时你可别拿自家的亲戚来烦着我索要官爵名禄。” 阴珺也笑道:“他们若有才干,何须来找我,没有才干,找我也无用。” “我虽是阴家女,更为刘氏妇……” 第六十九章 优势在我! 初平四年,七月下旬。 青州牧刘玄德在平原调兵遣将的消息,传至兖州引得刘岱有些惊恐。 人的名树的影,这些年刘备在青州连破强敌,数十万人的黄巾都能击败。 更何况现在来对付他,无比后悔听信了袁本初的话,导致招惹来强敌。 后面经过幕僚分析才想明白,袁绍是害怕刘玄德与公孙瓒两面夹击冀州,所以将祸患引来兖州。 刘岱不禁偷偷唾骂袁绍,枉你为昔日讨董联军盟主,如此坑害故友不觉得心有不安吗? 自家人知自家事,让他率军去抵御刘备,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身为多年的名士,让他讲孝悌仁恕,还能高谈雄辩,要他领军征战,摆明是要为难他。 思来想去,只有找曹孟德来议事,至少曾领军征讨过董卓,比他有军事经验多了。 堂前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刘岱立马站起身,伸长脖子踮起脚跟殷切地望着门外。 见头戴武弁的曹孟德,顿时喜出望外,下席相迎道:“孟德来了,可把我给盼望已久。” “见过刘公!”曹操拱手行礼道。 刘岱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孟德从濮阳赶来,这下我就放心了,看来军中之事尽可托付于你。” 曹操假意推辞一番,然后再受命,面对刘岱问他有何对策时, 先仰天而笑,笑完后胸有成略地说道:“自从操得知刘玄德击败公孙度,在青州度田就猜到此人归返,定会兴兵来犯,因此劝刘公暂时收兵,屯住聊城而我则回濮阳,招揽精兵强将。” “眼下我带来的部曲良才甚多,夏侯渊、夏侯惇皆有勇略,曹氏宗族的曹仁、曹洪、曹纯等更有过人之长。” “又从张孟卓处求来了许多熟练军阵的军官,再加各郡的郡兵,以及豪族部曲的支持,共计不下四万人,击破刘备疲劳之师轻而易举。” 曹操笑说道:“刘玄德不来则矣,来则将英名扫地,兵败于我曹孟德之手。” 刘岱闻这般豪言,当然喜不自胜,忍不住确认道:“孟德当真有这么高的把握?” 曹操谈笑说:“刘公毋忧虑,早在几日前我已手书给济北相鲍信,请他腹背夹攻青州军,纵使刘备有名将之略,焉能不败。” “好!好!”刘岱连道几声好,看来曹孟德的确有治军才能,至少在这方面比他要强很多。 虽说手底下的太守,时不时对他阳奉阴违,但在关键时候还是很给力的。 尤其是这曹操,即便出身阉宦之后,自始至终心向朝廷,不畏强权尤为难得。 听说他最近和名士边让闹出了些争执,在宴席间愠怒拂袖而去。 有空得好好开导一下孟德,这群名士虽脾气臭了点,但为人还不错,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刘岱从案台上取过符印,郑重地托付给曹操。 “孟德,抵御刘玄德守住兖州的重任,我就相托给你了。” 曹操微微点头,说道:“必不负刘公重任!” 接着提出告退,先返回军营重新整顿,然后再养精蓄锐迎军接敌。 刘岱欣然同意,挥手道:“孟德尽管放手大胆的去干,粮草辎重由我来调配,绝对不少一粒米粟。” 望着曹操离去的背影,抚胡须笑道:“孟德虽身小,却犹然志高啊!” 已走远的曹某人,当然没有听到这句感叹。 此刻他兴奋不已,手握着符印快步走出府邸,在门口等待的夏侯惇,夏侯渊以及曹仁,曹洪等人,皆凑近过来。 下巴有一撮褐色短须,身材壮硕的曹仁最先探过来,问道:“大兄,刘公有无将兵权委托给你?” 曹操将手中的符印,轻轻地展示一番。 引得众人祝贺道,终于可以一显身手,施展开满腔抱负了。 曹操则唤他们上马,此地人多口杂,并非续谈之所,先去军营再说。 而到了营盘之后,把符印放置在案台,曹操轻微叹气:“可惜一州兵权只是暂时归我曹孟德所有,若真能掌握州郡重权,就算袁本初我也不放在眼中。” “仅仅一郡之地,难以大展拳脚,听闻扬州刺史如今尚有空缺。” “欲使人表奏我为扬州刺史,可找不到合适的人,如果能帮刘岱击破刘玄德,或能使其开口推举我为刺史。” 这才是曹操为什么想方设法帮刘岱的原因,至于袁绍那里,他不想再去求人了。 夏侯惇闻声说道:“这是自然,若击败青州牧刘玄德,孟德必然再次名动天下,刘岱身为名士非常好面子,定会偿还人情。” 也有人想法不同,夏侯渊有些担心说:“孟德,刘玄德先前一战击破四十万黄巾,从而引得天下侧目,现在又破辽东公孙度,听说公孙氏差点死于乱军之中。” “在战场上对阵刘玄德,还是莫要心怀侥幸,多谨慎些为好,我怕……” “嗳!”夏侯渊话还没说完,就被曹仁打断道:“依我看妙才太过多虑了,为将者当奋勇争先向前,临事而惧反更易失败。” 曹仁的骁勇善战,在曹操麾下名列前茅,听见他这么一说,夏侯渊顿然不再开口。 再说下去就真变成他畏之如虎了,独他曹仁为当世豪杰,夏侯妙才则怕刘备如寒蝉。 曹操眼见营帐内气氛有些僵硬,便站出来说笑道:“妙才说得不无道理,为将者无赫赫之功,都需要提前预防,思虑过后再效行。” “子孝说的也不错,能将兵将者应当有危不惧,临难不避的胆略。两人说的皆是为将之道,若能相互取长补短,日后定可成为秉旄仗钺的名将。” 经过曹操的一番话,曹氏和夏侯氏之间的气氛才略有缓和。 曹操随后又道:“无论怎么说,此次兖州征兵四万,我与允诚一前一后分两路,以掎角之势进击刘玄德,他若敢来定兵败无疑。” 当初他追击过深中了徐荣的埋伏,被前后夹击而败。 而这一次,自己占据优势兵力以多击少,还有鲍信攻击刘备后翼,无论怎么看自己的胜算远超数年前的汴水之战。 第七十章 曹操迎击刘备 在平原稍歇息后,刘备沿河畔率军南下,直奔东郡聊城而去。 一艘艘的船只水路通行,在平地望去旌旗蔽空,浩浩荡荡络绎不绝。 邻近的各县豪族和士族关门闭户,嘱咐同族深居简出后,派遣人过来奉上做见面礼的钱粮,表明这是宗室与宗室的矛盾。 与当地人无关,他们也各不相帮,请玄德公放心。 那时刘备已从高唐县拔营扎寨在兖州旁边,正用布帛擦拭长刀。 自征战以来他就渐渐喜欢用重刀破甲,尤其一刀斩下,敌人的筋骨与那层铁甲,皆挡不住重重地斜劈。 豪族使者来到军营,恰巧撞见刘备擦刀,吓得心里一惊。 立竿见影变得更加毕恭毕敬,举止言谈中处处冠以尊称,离去时悄然用衣袖抹过额头的细汗。 刘备倒没有为难东郡的豪族,他深知打击对手,需分成一步步,不能上来就把人全得罪了。 先许利益拉拢豪族,使士族保持中立,后面再慢慢来。 另外一边,济北国茌平、临邑两县因靠近平原郡,此刻乱作一团,县令、县丞带头跑路,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后边没柴烧。 掾史吏们见刺史刘岱委任的长官都跑路了,自己也只能到乡里避难。 至于县兵早跑得没了踪影。 鲍信还没有点齐兵马,除了郡首卢县外,其他地方的官吏许多人望风逃窜。 连只是受波及的济北都如此,何况首当其冲的东郡,已乱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曹操在聊城第一次感受到,刘玄德携军带来的排山倒海之势。 东郡各县主事的官吏逃散一空,道路被马车和人头攒动的出逃人群堵塞。 几天收到的全是坏消息,不是这里人跑,就是那里人跑。 各种消息在郡里流传,有人说青州牧刘玄德带来五万大军,也有人反驳说不是五万,而提十万人马把收编的黄巾降卒都带来了。 军营连绵数十里无边无际,众旅若用刀剑投于河中,足以截其流、断其水。 东郡太守曹操率四万弱卒,怎么可能是刘备十万强旅的对手,早降或许官位尚无变动。 反正皆为刘氏宗亲,玄德公何尝不能兼顾兖州牧,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逃跑的官吏是看不清形势,看得清形势的早就不跑了,默默整理好户簿、田地、赋税、库府钱粮等籍册好呈献给州部。 免得统计不清,多浪费一些工夫。 估摸着从今往后,改为青州郡吏属了,至于兖州刺史部先顾好自己再说罢。 在这种情形下,曹操不能不着急,找来夏侯渊、夏侯惇、曹仁等众人议事。 曹操正色道:“如今刘备尚未军至,我治下的东郡就已然大乱,诸位当如何应对?” 曹仁拱手说道:“此时情况危急,当先进兵攻取刘备,等他一退东郡自然安稳。” “子孝,莫非想先挫青州军锐气,后再回师聊城等待鲍允诚率军前来不成?”曹操追问道。 抚须思索片刻,颔首点头。 倒为不错的方法,可以安抚军心,以及诸县乡的吏属之心。 “引兵多少觉得妥当?”曹操这时却校考了起来。 大敌当前,最适合观察大家临阵应对,曹操没放过这个机会,也检测一下谁最值得培养。 曹仁想了想,说道:“带少部人马易弄巧成拙,不如领全军退敌,使其不敢追击。届时军心安附,再缓缓退回城里,大兄你看如何?” 曹操忍不住笑说:“子孝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看来吾早年注释的孙武兵法,近来没有少看啊!” 他当初举孝廉时就特别喜爱兵法,借来和抄录了许多名家用兵要领,取名为《接要》,又注孙武十三篇,与他亲近的夏侯氏和曹氏皆有所赠送。 毕竟那时一心想效仿傅介子、班超旧事,踏马安定西域三十余国,寻觅封侯于塞外。 但这些皆是多年前的往事了,已不堪回首,他早认清了现实。 曹操眼神环视诸人,肃然道:“我欲率军先击刘玄德于聊城四十里外的东面,以解乱局之危,诸位可敢与我前往?” 曹仁最先拱手领命:“我愿领部曲为前锋,先攻刘备使他不敢轻视我军。” “孟德,我率部曲快速奇袭刘备侧翼,叫他混乱中无法列阵。”夏侯渊不甘示弱,立马请命。 “孟德我可为先锋,若不胜可斩我头颅。”夏侯惇紧随其后说道。 曹洪见状,直接站出来拱手:“大兄,不如让我领兵打头阵,听闻刘备两结义兄弟有熊虎勇略,洪愿临阵观之,若有机会将其生擒,缚于辕门以壮军威。” 曹操听得大家争先恐后的请战,没有畏惧来势汹汹的刘备。 不禁扬眉抵掌,关键时候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将为兵的胆,领头的人都害怕,那士卒就更怕了。 “那好!”曹操挺身而起,下军令道:“曹子孝率前锋接敌,夏侯妙才、夏侯元让率部袭击刘备左翼和右翼,曹子廉领后军防敌与接应,我与子和率中军以观变化,得手则乘胜追击。” 诸人齐声高和:“遵将令!” 等众人出去之后,曹操坐回席上拿起竹简,笑着说道:“玄德啊!没想到当年匆匆一别,你不过一介白身,如今却成了州牧,你我还在战场相见,莫非当真是天意弄人?” “不过也勿要担心,我曹孟德念旧,你若把青州献给我,倒会放你一条活路,让你单骑归返幽州涿郡。” 曹操忍不住笑道。 接着拿出一卷空牍,提笔写信给济北鲍信,询问他准备得怎么样,能否在十日间渡过大河,出兵到聊城东边与他一齐力破刘玄德。 此战想要取胜,还须他至交好友鲍信鼎力相助才行。 可惜陈留太守张邈听见刘备的威名,太过于畏惧而不敢得罪。 假使能和他一同出兵,三人合力定能战赢疲惫不堪,人困马乏的青州军。 曹操长嘘短叹道:“孟卓哪都好,唯独胆量太小,成不了什么大事。” 将写完的书信泥封好递送给军士,命他快马送至济北。 第七十一章 被隐藏的秘密 八月初七,大晴。 刘备的军纛已然竖在聊城五十里处的对岸北面。 哨骑分散在周围十里与二十里的范围与曹操麾下斥候展开血腥的厮杀。 刘备听着哨骑禀报:东郡太守曹操以一部驻守在聊城,自己则率大军屯于聊城东边四十里处,临靠济北国。 听完汇报后,刘备笑道:“曹孟德猜到我兵少,故意两地屯兵引我渡河,无论攻城还是攻打营垒,都要腹背受敌,不得不留重兵防备。” “况且靠近济北鲍信也能出兵援救,一不小心我军就要三面环敌了。” 刘备对着关羽、张飞和赵云笑道。 郭嘉也微皱眉头,遇到这种情形的确有些不好下手。 分兵则降低了战斗力,如果单分辅卒也影响战兵的作战效率。 这是纯粹以人数优势施展出来的阳谋。 根据探得的消息如今兖州刺史刘岱已将领兵的军权托付给曹操,此刻的对手相当于能够调动一州兵甲军械和粮草。 不能再以寻常的郡太守来对待。 郭嘉思索了会儿说道:“使君,眼下曹操的东郡人心浮动,他只能选择把我们堵在东郡外边,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一,使君亦为汉室宗亲,所过之处约束军纪,体恤百姓天下皆知。” “其二,青州本和兖州并无仇怨,是刘岱与曹操先攻平原,才为当地引来大军,许多豪士与士族对此保持沉默,先派人来军中通气,便是如此。” “若无外人掺和,此战的胜负,则只在使君和刘岱与曹孟德之间,若能破其军则东郡可下,再广施仁政必然可以吸纳兖州各郡的豪族与士族的贤才,为使君所用。” 刘备轻笑,知道兖州刘岱轻信袁绍的话,是走了一步臭棋,不然自己还真没好借口来取兖州。 这里不比黄巾民变时的青州,没有当地豪族与士族主动接纳,想站稳脚跟还有些困难。 除非率军把当地豪族犁一遍,不过现在有更好的选择,无疑要轻松些。 刘备抬手让哨骑先去歇息会儿,然后说道:“无论孟德怎么应对,我军先浮桥渡河,待我策马前去观敌之后再说。” 郭嘉摇动的便面顿然一停,惊愕地转头:“啊!?” 命染氏带着柴营工匠与千卒辅卒用伐来的木头,制作简易的浮桥。 待大军安全渡过河后,刘备叫太史慈带好弓箭与马槊,又使营中校尉各负其责,拒绝了张飞想要一同前往的建议。 令赵云率骑军随时策应,点齐六十骑亲卫与太史慈驰马出营而去,仔细察观曹操的大营。 既然瞭望敌军动态,就不能把甲胄穿得太有辨识度,否则变成了对方斥候围攻目标。 刘备套着寻常骑士装扮,混在骑军的中央,勒马停在一处陡坡上,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禁锁眉才能省视曹军营盘。 单论扎营,可以看得出极为稳妥,壕沟和大量铁矛为头的拒马搭配井然有序。 刘备心中感慨:“孟德在徐荣身上学了还真是不少,使骑兵不能驰骋的拒马遍布军营……” 知道他手底下有一支骑兵,造拒马用来预防骑军的,做足了调查的功课。 可惜这一回,刘备并没打算将骑兵作为决胜的主力使用,前边过于频繁用马,导致不少战马疲倦。 这次带骑军过来,只是依照谨慎多留个后手,以防万一罢了。 “嗯,不对劲!”窥探对方军营,看到遍地的拒马,刘备总觉得哪不对。 这么多的数量,不像用在平原地区预防骑军的,反倒像特意用来堵住营地防守的。 接着猛然反应过来,兖州的东郡与冀州魏郡相连,邺城就坐落在魏郡。 按时间上来推断,此刻从关中逃出来的吕布,应该正在冀州为客将,莫非吕奉先会听从袁绍的命令,突然带骑兵来抄他后路不成。 毕竟也难说,袁绍可不会看着他拿下邺城旁边的东郡而袖手旁观。 此番出兵搞不好是真冒了许多风险,一不小心就要面对袁绍与曹操及吕布的联手了。 刘备暗道好险:“孟德,你故意将大营往东边方向挪四十里,好让我将注意力放在济北相鲍信的身上,忽略了袁绍就在我背后,真是一步阴险棋呀。” 换做他人目光只注视着兖州各郡,易疏略了身后,况且也不会想到吕布就在冀州,行动起来将极为迅速。 曹操还故意摆出架势诱引,使敌军只关注鲍信的前后围堵。 决定战场胜负的杀招,一直在被曹孟德隐藏,真用心险恶! 摆明决战的态度,又以自身争取时间。 刘备思索着唯一的破敌制胜方式,那便是兵贵神速,三天之内攻破曹操营盘,在敌军还未到达之前转被动为主动。 曹操的应对方法,自然用了大量拒马阻塞和防御。 刘备心里有了对策,遂驰马返回大营。 诸将都围上来询问,到底先攻城还是攻兖州军的营盘。 刘备则找来染氏吩咐工匠和辅卒,立刻砍伐树木打造攻营重器,多造改良过能躲避箭雨的冲车。 关羽疑惑问道:“兄长莫不是先打算攻兖州军营不成?” “情况有变,我观察敌军营盘时发现,对方挖掘了壕沟又造大量长杆拒马,这些不便携带的遏制骑兵且不易。” “何况置于营寨里,说明在严防我军攻他的营地,欲想等援军到来罢了。”刘备解释道。 张飞出言说道:“东边靠近济北,曹孟德仗恃的乃是济北相鲍信,兄长可令我率部前往破敌。” “并非如此。”郭嘉忽然摇头说道:“如果有援军来解救兖州,那曹操倚仗的就不尽然是鲍信,而是冀州袁绍。” “袁绍不是和公孙伯圭交战么,哪来兵卒调到东郡?”张飞反问道。 刘备沉吟道:“益德,袁绍虽抽调不出多余的士卒,但从关中来的吕布还有不少骑军。” “我收到密信,吕布此刻应该就在冀州,或许现在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其实哪有密信,不过穿越者的先知先觉罢了,不然十有八九会忽略长安跑出来的温侯吕奉先。 好在关键时刻,刘备记起了除了袁、刘、曹混战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曾经左右过战局。 第七十二章 刘玄德今非昔比 得知吕布可能会出现,刘备紧调铁甲营与声射营来增援。 对付骑兵必须要弩箭,搭配陷马坑使用。 刘备旋说道:“当务之急,应在数日内攻破曹操营壁,避免被围困在这里。” “待铁甲营赶到立即着手进攻。” “诺!”关羽、张飞、赵云应声答道。 就在刘备传信不久,忽地哨骑来报兖州营盘在点兵发放武器铠甲,好似有意率部出营。 得悉后,刘备一怔和郭嘉相互对视了眼。 立马再度前往探查,发现果然如此。 郭嘉在旁笑说道:“看来兖州从征的兵卒士气有些低落,曹孟德想要安抚军心,只有先小胜一场,让将士知道我军并非不可战胜。” 拱手向刘备道贺,说道:“曹操将战机相让,使君无需再顾虑吕布,破敌已在今日。” 刘备也含笑意,多次凝望兖州营壁,没想到孟德过于热情没躲在壁垒内,反急于相见,那就不能错过他的一番苦心。 回营召集诸将校尉吩咐道:“云长率军击左侧,益德领军攻右侧,子龙引骑军穿插兖州中军与后军缝隙处,使其前后分割开来。 “调管亥至前锋,此战大纛竖在营寨不动,中军即为前锋力战破敌!” “宪和与奉孝统辅卒坚守大营,保持随时接应,子义率亲骑和我压阵在侧,游走观察敌军薄弱处。” 诸将校尉皆拱手领命。 鼓声响起,青州军营的战兵在辅卒的帮助下披甲,迅速检查军械。 各营军阵配合列阵向前,刘备临阵观僚发现对面的方阵,虽然看似严密,但阵与阵配合的间隙,远不如自己麾下的军卒有序。 有隔着十步左右,还有隔十五六步的,不过能操练到这种程度,在如今菜鸟互啄的关东称得算“强军”了。 难怪曹孟德敢主动迎战,原来有强军在手。 刘备对太史慈认真说道:“当初徐荣告诉曹操兵应贵在精,而不贵在多。今日我再给他上一课,在脱产战兵面前,招募而来没有脱产操练的兵卒,只会临阵被打崩。” 无论战斗意志,还是杀敌立功进取之心,再到消除军士后顾之忧,无论军阵的操练或者厮杀经验,两者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战鼓擂动,战兵结盾阵往前推进。 好在兖州战马没有多少,还没形成规模的骑兵,不然还要在侧翼布置大盾枪阵和铁蒺藜。 顶着箭雨接近后,两军没派人初步试探,直接就在战场上撞到一块。 曹操把兖州的战兵放置在前列,辅卒则在后边,为的就是防止前军被击溃。 然后选择用大部分兵力冲锋,刘备也将六千四百余人的战兵全军压上。 在聊城东边四十里外的狭隘地带,若从战场俯视往下看,刘备麾下大军还处于兖州军包围中。 曹操站在搭建的高台踮脚探望,轻笑道:“自古用兵围则必退,退则必乱,乱则必败,看来刘备将被我击退了。” 曹纯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放在领军冲锋的曹仁身上…… 青州战兵齐步迈进,一往无前顶着敌军长枪和长矛,左劈右砍持刀执矛杀进敌阵。 兖州兵无法抗衡,不断有人在倒下。 从远处看似将刘备麾下包围住了,实则一直在损失兵卒,曹仁领部曲几度奋力搏杀,皆没能冲散对方阵形,让他心中蓦然有不好的预感。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他吃惊不已,对方数千人马的披甲人数和他们四万人相当,近乎人人有铁甲。 干他娘,这怎么杀的穿啊!? 曹仁心中怒骂。 与此同时夏侯惇,夏侯渊出击两翼也被反推回来。 兖州阵形不进反退,被枪矛刀盾逼着往后挪动。 曹操站在高处发现情况不妙,赶紧让曹纯率中军前去抵住敌军攻势。 刚出动就看到对方骑军穿插欲拦截中军和后军的联系。 使他大惊失色,难道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数万人一口吞下。 刘备见敌军被击退,立马令旗手挥动旗帜,使得鼓声节奏陡然转变,杀戮之气更加弥漫。 “咚咚咚……” 战兵听见知道冲锋的时候来了,加快脚步正面追上去。 夏侯渊,夏侯惇出击两侧的军队,在关羽和张飞的猛击下已然溃退。 关羽,张飞继续率军追击,直扑曹军前锋与中军的侧翼,兖州军阵岌岌可危人心不稳。 后军的曹洪见前方战事失利,领后军赶来支援,却被赵云率骑兵阻拦在两军之间,多次穿插使得兵卒不敢前进。 曹洪只得带领部曲领头前冲,才使士卒鼓起勇气,但一时间也无法赶到前面。 曹操在高台上眼睁睁看着他麾下的将士,被青州军在左右、前军三面,像挨了重锤砸的前后不能相顾,军令已然失效,阵型不能再维持住,被切割成东一块西一块。 战场上喧哗声越来越大,开始有士卒脱离战场逃命。 先前还在感叹刘备将遭遇失败,没想到才短短半刻就被在战场打崩。 曹纯丢下中军,返回高台使人架着曹操就要撤退。 曹操将围上来的士卒全部推开,对曹纯大声说道:“快下去指挥军阵,擅自撤退者斩,难道你不懂得军令吗?” “只要子廉突破骑军阻拦,我们就能反败为胜,紧要关头怎么能撤,快下去!” 曹纯屈膝跪在地上:“孟德,事不可为了,眼下撤走还可以保留元气,再晚就来不及了。” “只要我们人还在,何愁日后大事难成,莫要一时赌气搭上了性命。” 曹操怒吼一声,拔剑砍在案台上,将竹简文牍剁得稀巴烂,才止住怒火。 站在原地沉默半晌,说道:“传令撤罢,既然首战失利,大营也坚守不下去了,各县人心纷乱无法再守,我们撤回濮阳,背靠陈留还有一战之力。” 见曹纯快步去给夏侯渊,夏侯惇以及曹仁,曹洪等人传信撤退,高台的兵卒也离去后。 曹操抬头苦笑,老天莫非在捉弄我曹孟德乎? 刘玄德不像他记忆中的样子,还练出了不逊色于董卓凉州军的悍卒。 自答感叹道:“曹孟德你要记住,凡事不能以过往目光看待,此次便是教训啊!” 第七十三章 曹操的领悟 全军溃败,在曹操含泪万分不舍下,曹洪毅然主动领命抵挡住刘备的追兵。 青州军一路高歌猛进,接着又打穿修筑的营地,朝着西南方向紧追不舍。 曹操命撤退的后军,将钱粮洒落在地好阻止追兵。 没想到青州战兵虽然有意动,但军律森严在该追击时,裹足不前者非但战功折半,回去后良田还要上交四分之一,如核查后有再犯则将田地追回一半,以田抵罪。 曹洪率部没挡多久就被活捉,被麻绳缚绑送到刘备跟前。 刘备正在营帐与郭嘉讨论济北相鲍信,从哨骑擒住的军士嘴中得知,曹操先前送信给鲍信,使他快速领军前来。 算算时日也应该快来了,曹操乃他至交好友,收到书信后极有可能把铠甲卷起,轻装前进。 眼下对方还不知曹操已然兵败,在行军路上很可能没有防备。 如果派军去袭击,或许能出其不意直接击溃鲍信的数千人马。 刘备抚掌笑道:“奉孝此言,符合我的心意,备听闻鲍允诚军伍中有人和我有点渊源,此去可将他带回来。” 使军吏招来赵云,在他耳边轻言几句,赵云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 不过还是拱手准备离去,而刘备又叫住了太史慈,让他率六十骑一同前往。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刘备向来不轻视任何人,哪怕对方轻装无防,也要最大程度地调集力量。不虑胜,先虑败。 赵云和太史慈领命而去,关羽与张飞又在打扫战场,简雍带着郭嘉继续处理军务,也是忙碌得不行。 全军只有刘备清闲,让他颇为不习惯。 凑巧有军吏来报,在战场上抓住了兖州的军官叫曹洪。 刘备登时来了兴趣,略微好奇说道:“带他进来。”曹洪家富却性格吝啬,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 在记忆中还没有见过,看来这回捉了条不小的鱼,到他手里就别想轻易走了。 士卒们将绳捆索绑的曹洪推进营帐,从胡椅起缓步走到对方面前,仔细打量片刻笑道:“你便是昔年汜水之战让马给孟德逃命的曹子廉?” 可能是经常练兵的缘故,显得肤色黝黑,生得腰圆背厚,有副猛将的体魄。 难怪曹操喜欢用他统兵…… 刘备观察后暗忖道。 “刘青州认识我家大兄?”曹洪有些惊愕。 他可从来没听曹操有提及过啊! 刘备笑了笑说道:“我们可是多年老友了,先前有我的地方就有孟德,现在有孟德的地方,就有我刘备。” “孟德下一步准备去哪,是撤退回濮阳,还是跑去陈留,亦或去邺城找袁本初?” 曹洪避而不答,反问道:“玄德公既然是大兄好友,为何不讲情义进军兖州东郡?” 刘备也不恼怒,没必要与个曹洪置气,随口说道:“无曹操先攻平原,焉有此劫?” 曹洪直接无话可说,这事情纯属他们理亏,刘备就算把东郡给占了,也是兖州咎由自取,谁叫这么喜欢听袁绍的话。 刘备假装想起说道:“听说子廉家境丰厚为豫州首富,备此番出兵消耗颇大,若你家能缴纳数亿钱使我补充粮草军械,你的亲眷便能你领回去。” “不然就在平原做我的狱间宾客。”说完转身吩咐军吏叫条船,将曹洪下狱不可怠慢。 曹洪被士卒推搡出去,边走边喊道:“玄德公传言有误,洪家穷业薄哪里拿得出亿钱啊!” “若想将我下狱,直言便是何须戏弄我。” 刘备笑回道:“曹子廉你瞒得过曹操,瞒不过我的耳目,若能多出钱财相赎,你还能有间院落居住,不至于整日待在狱中。” 打趣曹洪,只不过是刘备闲暇之余,找来消闲解闷的。 对于曹洪虽然擒住了,但目前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杀,郭嘉和荀彧都劝他,攻取东郡时以收揽人心为主要手段。 先怀仁,等安稳之后再施威。 …… 曹操的兵卒在路上每时每刻都有成群结队的人脱离军队逃窜,许多溃散的士卒不敢回到乡里,害怕再次被征调,躲进了山中。 等到战事停歇再偷偷返乡,或者前往他处躲避兵祸。 与青州军这一战,也是让他们吓破了胆。 凶悍的兵卒,下手寸寸想取别人头颅,枪矛不往别人的躯干扎去,一个劲地往脸部无甲处猛戳。 他们哪知道,刘备军中先前还有人提议以首级记军功,在腰部系绕绳索,小队列阵杀敌后,前面用盾牌挡箭矢,后边挥刀斩下人头悬挂在腰间,又能方便计功,又能震慑敌军。 刘备赶紧让提出这一建议的军吏住嘴,汉承秦制是没错,但把敌军首级也挂在身上,这不是能让天下人接受的了的。 最后取了折中的方法,以甲刃和人耳再加与袍泽目睹的说辞相互应证,来以记军功在尺籍。 自从遭遇辽东公孙度以来,士卒们自己摸索了一套方法,对付穿着铠甲的敌军,径直用长矛往对方脸上扎,只要力度与准度熟练到位,一戳一抽就能带走一个。 许多东西都是在战场厮杀渐渐熟练起来的,摸索出最有效省力的杀人方法,才能保存自己的体力杀死敌人。 曹操率领余部在荒凉的驰道边休息时,忽然有人惊呼,阻挡敌人的后军已经败退。 引得无数人交头接耳,纷纷惊恐不已。 曹操找到那名小吏,狠狠地用马鞭抽了数十下,亲手拿刀割断对方喉咙,握着滴血的刀,凶恶环视说道:“敢在军中散播谣言者,无论是谁皆杀无赦!” “从今日起,我将派人登记军中兵卒乡里家眷人数,再敢有败退逃窜者,家人与其同领死罪!” 曹操发现管理军队还是太松懈了,没有让士卒感到畏惧,见前军遇敌恶战,就不敢进兵向前。 若有再遭受攻击,而其余诸部不敢进军驰援者,皆以斩首示众,以正军纪。 曹操忖想道:“治军不能讲什么仁义手段,只能以冷酷军纪和赏罚分明,才能练出劲旅。” 第七十四章 袁绍:因人太多感到头疼 回到山阳郡昌邑没坐稳的刘岱就见长吏匆匆跑来,焦急下拜道:“刘公,曹孟德兵败聊城,如今已溃逃去了濮阳。” 让他心头一紧。 还没缓过神来,数日后又闻讯济北相鲍信行军到半路被青州骑兵击破,本人也遭擒获。 后边更辗转流传有关鲍信投降刘玄德的消息,济北国郡县望风而降,被青州军士轻易占领。 而东郡的濮阳河畔以北,也同样归降。 这些消息让刘岱陡然眼前一黑。 先前曹孟德还跟他信誓旦旦保证,让他欣然自喜将兵权托付。 结果呢? 兵败不说,还连带济北也丢了。 刘岱再后悔也于事无补,找吏属和幕僚共同商议将到底怎么办。 有掾史提议,赶紧派人找刘玄德请和,如今兵卒损失太大,再僵持下去只会亏耗更多。 “刘公,时下各地士族和豪族俱在观望,少有人参与其中,您和玄德公同为宗亲何苦同室操戈,盎盂相击惹得他人笑话。” “不如多许利益,使青州罢兵归去。” 刘岱忧愁说道:“我也想啊,可刘玄德把我派去的人驱遣回来,连他面也没见到。”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若索要一半兖州,难道也要给他吗?” 有人冷笑说道:“先前袁本初唆使我们攻青州,听说他和公孙瓒交战数年,近来稍胜一筹。” “东郡被刘玄德攻取,袁公怕会比我们更寝食难安,我主不如静观其变,待他两家相争再趁机夺回东郡与济北。” “不错,掾长言之有理。刘公可效法昔年冯亭,用上党为诱饵引发秦赵两国长平之战,两虎相争必一死一伤,兖州可坐守得利。” “甚善,甚善!” 众人纷纷称赞,此刻容忍一时,便能把按甲不动的袁本初也拖进来,算出了口恶气。 让他们两家相争吧,我们坐山观虎斗。 刘岱正坐高堂听见幕僚心腹献策,也有些心动。 这话说的没毛病,袁绍你让我去得罪刘玄德,摆明没安好心。 既然如此,也不跟你讲什么道义,即便我吃亏没了东郡和济北,也不可使你好过。 你袁本初不是害怕刘备与公孙瓒联手吗? 现在东郡被刘玄德攫取,能随时屯兵在你的邺城旁边,有劲旅在侧看冀州还能不能装聋作哑。 刘岱思来想去,苦果不能自己吞下,至少也得让袁绍也尝尝味道。 再差使人去接触刘玄德,可以默认他对两地的占据而不闻不问,只派兵屯防泰山、东平、山阳、济阴、陈留剩下的几个郡。 大河隔断的濮阳以南,就请刘青州高抬贵手,给曹孟德一个安身之所罢。 哪怕刘岱有点怪怨曹操,但也知晓孟德也想赢,只是刘备这个宗室太强了… 就在刘岱行动之际,驻军武遂的袁绍也收到曹操兵败的音信。 忍不住气愤一掌拍在案桌,埋怨说道:“孟德也太不堪重用了,数万大军短短几日就兵败刘玄德之手。” 吕布还没出发去东郡,你就退守濮阳了,大半个东郡落到刘玄德手里。 这下好了,我能够威胁他的平原,他也能反过来威胁我的邺城了,孟德看你干的好事。 袁绍将曹操送过来的书信,递给河北众多幕僚观看。 辛评踊跃说道:“袁公,刘玄德欲取东郡不可不防,现今公孙瓒的粮草衰竭无力,若和他罢手言和再率军攻平原郡,东郡之围定可迎刃而解。” “不可!”荀谌反驳说道:“公孙瓒与我们交战多年刚好陷入困境,此刻正为破敌良机,怎能放虎归山反去攻青州。” “明年公孙瓒卷土重来又该如何是好,袁公毋要因小失大,当务之急是剿灭公孙瓒,使人牵制住刘备。” 辛评闻言嘲笑道:“何为放虎归山,何为因小失大?在评看来刘玄德才是心腹大患,目前威胁不如公孙瓒,是因青州黄巾之乱,民力还未恢复而已,再过数年等刘备喘过气,当悔之晚矣!” “友若莫非因荀文若仕出在刘玄德处,才会替他说几句好话吧!?” “仲治不可胡说。”郭图赶忙劝阻道。 别把事情闹大了,自己人在幄帐互掐。 郭图知道族亲郭嘉也去了刘玄德处,害怕辛评说着把他也拉下水。 其余众幕僚也纳闷不已,辛评自从青州回来后就处处针对刘备,或许是刘玄德给了他难堪,使其如此记恨罢。 许攸、沮授等人心里隐约有些明白,抚须不语。 “袁公。”辛评再次施礼道:“刘玄德盖有高祖之风,且仁而爱人擅长收揽人心为用,在刘氏宗亲里威胁最大,还是尽早图之为妥。” “仲治此言差矣,刘玄德能够笼络豪族之心,不过因他善商贾之道,再说了假如他有高祖遗风,此时早应该占据河北各州,为何还在青州没向外扩充一步? 高祖皇帝三年灭秦,四年灭楚,刘备何许人也,也敢肩比高祖? 说到宗亲威胁,益州刘焉占据天府之国,又暗握住汉中,对凉州和关中虎视眈眈,威胁应当最重。 还有荆州的刘表,竟然一战杀死猛虎孙文台,武略也不可小觑,兖州刘岱、幽州刘虞皆为名士,在士林之间的声望哪个不高出刘玄德乎。 汉家宗室谁不是本初的威胁,何必危言耸听,满嘴信口胡说,不过想乘机公报私仇而已。” 许攸原本只是想坐席听议,可越听越不对劲。 见辛评似乎要推翻自己定下先平公孙瓒再定河北的策略,也按捺不住出言驳斥。 就你颍川辛仲治人间清醒,我们皆是酒囊饭袋不成。 你一介新人参议到本初麾下,踩在别人头顶我不管。 但想踩着我许攸就过分了,谁不知道我少时就和本初、孟德交好,可谓多年故友,岂能容得你在这大放厥词。 “好了,诸位都少说两句,绍自有决断。”袁绍见自己幕僚们已争吵得面红耳赤,也坐不住了。 赶紧出声制止,不要因为议事影响了同僚士人间的情谊。 第七十五章 袁曹吕在行动 河北名士们听袁公的话,终于消停了。 许攸转头向袁绍说道:“本初,放任刘玄德得到东郡也不行,还是尽快派遣吕布率步骑军前往。” 先前公孙瓒联合黑山贼张燕,一起出兵攻打袁绍。 幸好有吕布在长安赶来投靠,帮冀州多次陷锋突阵,遂破张燕所部。 却也居功自傲,对于袁绍手底下的诸将校尉有些看不起,认为他们非天子所册封,论官职在冀州除了袁绍,没人值得他主动揖礼。 让许多士人怫然不悦,袁绍暗地里也恼火,一个麹义在和公孙瓒的征战时立下功劳,变得自恃功高。 来了个吕奉先亦如此。 “凉州、并州多有胡番群居,果真良莠不齐。”袁绍心中暗道。 心中生有厌恶,袁氏吃过董卓的亏,对于凉并之人早已心存芥蒂。 况且吕布还常酒后戏言,说有功于袁氏,自己诛杀董卓替袁氏报了血仇,袁公应该重用他才对。 这种话说一两次就好,常说出来却让袁绍更心有不满。 恰好这时,曹操送来书信说青州牧刘玄德将要攻打兖州。 袁绍便动了把吕布派去东郡的心思,而吕布也知要去和刘备交战。 于是大肆索要钱粮器械,让袁绍表他为司隶校尉,想在打退刘备后,重新回到雒阳落脚。 袁绍却不同意,如果让他在司隶起势,岂不是又竖了个强敌。 但曹操兵败,不给官职就不行了。 郭图也劝道:“吕布乃勍虏之姿,留在身旁反受其害,时人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差遣他去和刘备争锋,可谓一石二鸟。” 听许攸与郭图都这么说,袁绍遂下决心将钱粮调拨给吕布,上表朝廷使吕布受领司隶校尉。 吕布喜不自禁,等待军吏清点完钱粮后,马上拜别袁绍,带着成廉、魏越众人驰马南下支援东郡。 …… 曹操退守濮阳之后,反思了许久痛定思痛。 作出了战术改变,首先坚决不再出击,一切以守城为主据大河坚守。 囤积大量的鱼膏用于夜晚照明,调用民夫在城墙上堆积礌石滚木,放置强弓劲弩用以遏制刘备攻城。 命民夫将附近树木砍伐完,运进城内堆放存储木柴。 使工匠们日夜打造箭矢,如铁块不足,城中除了豪族田氏外,其余每家每户都能拆来熔铸箭镞。 找来濮阳大姓田氏,经过几番试探,确认其无反意守城之心坚定。 于是征田氏部曲二千人守城,从白马县和燕县两地调集粮草前来濮阳。 派兵卒与民夫一起在城墙上守城,也可以多消耗刘备的箭矢。 刘玄德要敢追来他就把对方拖在城下,一直等到袁绍派兵到了东郡为止。 鲍信在半路中伏惨败的事,曹操也听说了,还有谣言说鲍信已投降刘备,带着青州军收降济北。 曹操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此生谁都会出卖他,唯独鲍信不会。 此时鲍允诚或已殉节战殁,消息只是刘玄德放出来瓦解兖州人心的。 但他来不及替挚友悲痛,只能守好城池破敌后,追杀刘备替鲍信报仇雪恨。 此刻他的家眷全在濮阳城中,要兵败就真无路可逃,只能拼死一搏。 忙活了几天没休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曹操脸色苍白又疲惫。 不顾地上的灰土,坐在城头默默无言望着北边。 “明公,你也该好好歇息会了。”陈宫在旁劝说道。 他还从没见过这种状态下的曹操,素来喜欢哈哈大笑,现在却做事不声不响,眼神让人瘆得慌。 曹操仿佛没听到,依然望向北面,良久后说道:“公台,此战若能坚守住濮阳,我想去扬州任刺史,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陈宫缄默半晌,曹操待他极为厚恩,辟为功曹地位尚在程昱之上。 “我问过仲德了,他答应跟我去扬州,不知公台愿不愿意与操同往。”曹操扭过头看向陈宫说道。 陈宫思索片刻道:“明公不想取兖州以成基业吗?” 曹操苦笑指着远处的群山,道:“公台你望望,这些山河有几处属于我曹孟德的?在兖州我只能为一郡太守,如果去了扬州则为一州刺史。” “那时占据豫、扬两州,往南可攻刘表,向北能伐陶谦。” “至于南阳袁术,志大才疏有富饶之地,而不懂得善用,必为我所取也,届时再进兵兖州则大事可成。” 陈宫听后惊奇不已,明公怎么想的如此周到? 似乎看出陈宫眼底的疑惑,曹操解释说:“此乃颍川戏志才为操筹画之良策,公台以为能行否?” 陈宫点了点头,说道:“自从徐州和青州黄巾乱起,多少名士避难于江淮之间,若能得他们相助,再占据扬、豫、徐、荆,大业定能成功。” “到那时,天下是否归属袁氏尤未可知。” “袁氏!?”曹操突然冷笑起来。 “袁本初好谋无断,早在月前我就予以书信,让他出兵和我共击刘玄德,在信涵里答应的倒是果断,实际直到现在也未见一兵一卒。” “如此无断之人,哪有机会成就大业,只不过帮人看家守院罢了,操敢断言冀州早晚为他人所取。” “唉!袁公……”陈宫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那封书信还是经由他手送出去的,没想到袁绍回信说的诚恳叫人信服,却始终不见踪影。 令他也颇为无语,这哪是拥有一方之主的所作所为。 河北众多名士,难道无一人相劝吗? 陈宫不能体会袁绍的苦闷,并非无人建议,恰恰相反大家都在各抒己见,还背道而驰。 每个人见解皆不同,听着都有道理。 袁绍才终于体会到,当初大将军何进面对众多幕僚掾吏的建议总会摇摆不定。 这些人深藏在心里的目的皆不相同,有些良策看似短期有利,长期则大弊,有些则相反。 必须要广纳良言,细想琢磨之后才能决定…… 陈宫没有再想冀州袁绍的事,他郑重对曹操揖了下道:“曹公胸怀鸿鹄之志,宫敢不追从,无论在兖州还是扬州,但凭明公驱使绝无二心。” 第七十六章 水灾将至 初平四年,八月中旬,天气蓦地转变。 昼夜不停连降大雨十余日,冀、青、徐、兖,多地百姓的田地家宅被淹没。 光兖州一地,就有无数百姓遭受劫难,睡梦中被洪水冲走。 刘备将营盘移到东郡北面山坡高处,调派归降的各县掾吏属们救灾恤患。 支派辅卒去邻近乡里疏散百姓,将养的牲口牵往高地。 同时查看粮仓防水情况,有无雨水滴漏浸泡。 聊城、乐平、阳平、东武阳临近河岸,好在城墙虽略微破败,但整体依然坚固,即便倾盆大雨和西边平原泻下的洪水横流,城垣也能支撑得住,没有垮塌。 水流经过城池分隔开,再湍急流到河道里。 刘备急派人往返青州,询问荀彧青州各地水患如何,百姓伤亡如何。 各郡县政令是否还能畅通? 得到荀彧的回信,说青州水患并不严重,又有官吏勤政,只是冲毁了不少良田,百姓伤亡不算很重,但今年秋耕粮食的收成,将远不如往年。 刘备才终松了口气,这一时期天灾人祸时常发生,明年多地又有干旱蝗虫将至,须要今年把征战事宜解决完。 往后整年最好按军不动,挨过数月的干旱,否则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和吏属,又将出现人相食的惨剧。 连续下了十余天大雨,连河道都变宽了许多。 有军吏向刘备献言,不如趁天赐良机借大河汹涌的水流淹没濮阳,可一举攻克坚城。 刘备拒绝说道:“突如其来的水患,已使百姓受害严重,再放水灌城数月之久,不仅濮阳甚至南边济阴郡和陈留郡,将遍地成为沼泽,想叫我永不得兖州吗?” 军中不乏有小聪明的人,只看眼前的利益,而不去顾后边的。 粮食无存,明年又有旱灾,豪族或许能挨过去,百姓可就真没希望了,只能易子相食。 郭嘉想出言,害怕使君攻城心切,采纳此毒策,听刘备发怒才放下心来。 劝说道:“使君,兖州的豪族和士族不少,稍有处理不当就会引起反噬,况且这是毁家灭户之计,更要谨慎而行。” “对于士人也不可无罪诛之,一切以争取民心为主,不能操之过急。” 郭嘉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话说明。 “昔日项籍起不由德,高祖于长安为义帝发丧,以大义之名摧羽强旅之众,方得以制四方,定海内。” “使君看重曹孟德,不妨擒而不杀用宾客之礼囚禁,原因在于曹操跟随袁绍讨董名传天下,杀他则易失东郡士人之心。” 刘备颔首笑说:“奉孝莫急,备当然知晓放水淹民之事的危害,我也不愿为之,大丈夫行事应如日月皎然,岂可视万民如同草芥。” “东郡无论豪族抑或百姓,此时皆为备治下之民,我待与青州一视同仁。” 郭嘉闻声拜服道:“使君有长者之风,天下士人必将归附。” 刘备笑了笑,看着在忙碌的关羽、张飞,还有赵云及太史慈等诸将,说道:“争天下或为权势,或为了名利、美人财宝,在备看来,舍去这些欲望外,还需留存一丝真挚之心。”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多少人争到最后成为孤家寡人,忘记自己是谁了。” “刘备不才也想学高祖那般,头戴刘氏冠到了暮年,也还剩下几分任侠之气。”刘备拊掌笑说道。 郭嘉亦附和笑道:“使君常怀高祖之风,英雄之气,哪怕逢光武在世,也可与其争锋尔。” 刘备听见,忍不住暗道:“那就不一定了,穿越者也未必干得过秀儿。” 适逢其时,郭嘉忽然咳嗽几声,摇着便面感叹道:“这些天下雨受了风寒,多亏使君在军中煎熬姜汤和煮了热水,不然嘉也不会好的那么快。” “平日我居家宅,若感染风寒,至少得去半条命才好,夫人也常为我揉眵抹泪。” 刘备因为军中士卒征战常有人着风寒,特在青州各地种植了大量的姜,晒干带在军中以防万一。 除了后面问世的伤寒杂病论,此刻用姜去风寒的药方还很少。 大雨刚下刘备就差人熬煮姜汤,又征调草苫用来防止营帐漏水。 还想准备用步军来引诱吕布数百骑兵上当,结果被天降大雨将吕布赶回了濮阳城。 刘备只好感叹奉先时运不错,然后撤回声射营。 和曹操、吕布,先隔河相望,后打算从东南方向渡河,却因河水暴涨浮桥不稳才作罢。 又连续下雨,刘备才把营盘往北边挪动到山坡,分散部分士卒去县城避雨。 眼下算得了兖州包括东郡、济北、济阴三郡十七座县,土地不下于平原郡与济南郡国的总和。 曹操手里只剩下三座县,士卒损失大半,刘备使人把劝降书射进濮阳城,解释鲍信曹洪未死,劝曹操早日开门归降。 曹操则在书信里先感谢刘备的宽宏大量,接着才道:“玄德公威震天下,曹某不能挡,奈何东郡太守乃朝廷所册封,实在不能归降,城中又有妻子儿女更要谨慎后行,若公持朝廷诏书前来,操立即开城请降。” 刘备收到书信忍不住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东郡太守是袁绍强行册封的,当时兖州刺史刘岱还心有不悦。 曹操嘴上说的心向朝廷,实际收袁本初官职也不手软。 要不是水患导致河水暴涨,无法挖掘地道破城,否则真想攻破城墙活捉曹孟德,看看还嘴不嘴硬。 此战把曹操多年的根基打没了,还活捉了曹洪鲍信,估计他早就心疼死了。 雨势稍停,关羽,张飞等人请战攻城。 郭嘉则说道:“以兵击之,俩人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曹操和吕布就不能相容。” “一座濮阳城却容纳了两番人马,必起纷争,先不如围城按兵不动,分士卒去取白马与燕县。” “待他们两家相争之际,便是使君一举拿下东郡之时。” 刘备很想采纳奉孝的良策,可惜荀彧传来密信,平原粮草已被赈灾消耗殆尽,劝他早日退兵。 第七十七章 荀彧善招才 刘备在东郡忙到十一月初八,才将水患遗留下来的灾害收拾的差不多。 百姓尸体需掩埋,房屋需重建,各处淤泥需要清理,死于水中的鸟兽鱼类不可让百姓食用。 期间还率军将濮阳围住,试探性地两次攻城,发现城中滚木礌石充足,强攻伤亡过大。 干脆分兵攻取了白马和燕县,击退了陈留太守张邈派遣来的援军。 做出一副将要进攻陈留的举动,吓得其赶紧回城固守。 刘备兵围濮阳城下,曹孟德依然没有投降,因先前砍伐树木过多,导致洪水来时不少灌进城内。 此刻城里或许已经有人患病了。 刘备不禁暗想道:“曹操还准备学臧?死守不出吗?” 曹孟德要真下决心不肯出城投降,等到粮食吃完再把妾室拉出来分食。 刘备承认他没这么多时间耗了,荀彧已连发数道书信给他,再不退兵军队将要断粮。 不然就要动用明年缓解饥荒的储备粮食。 郭嘉也劝慰刘备暂时退军,目前大敌并非兖州的刘岱,而是冀州的袁绍。 此时公孙瓒节节败退,河间已丢,渤海郡也有一半落入袁本初手中。 传闻袁绍和乌桓人首领蹋顿结盟,赐予单于称号及印绶,让他出兵袭击公孙瓒。 接下来青州与冀州绝对不会再看似平静了,如果明年各地干旱,袁绍必定率军进犯平原郡。 郭嘉的担忧,刘备早就想到了。 袁绍一旦腾出手来和青州交战就不是短时间能停下来的。 其粮草十分充足,可以牢牢把他拖住就像消耗公孙瓒一样,耗到刘备餐飧不继再决战。 为了解除后顾之忧,才先出兵兖州拔出曹操这颗钉子。 目的完成差不多,刘备则留下兵卒驻守,将大军撤回去。 阻止袁绍出兵东郡,留下关羽、张飞、简雍、管亥、韩牧守东郡,还有横枪营、声射营,以及四千辅卒。 又调牵招前往济北郡国和赵云,防范泰山郡和东平郡国的来敌。 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后,刘备于当月二十三日率军返还平原郡。 行伍中多了崔琰和于禁两人,于禁被赵云在鲍信的败军里寻得,被调进先登营为队率,崔琰则为军掾吏与郭嘉一起处理军务。 出征的队伍先后抵达平原郡,梁都营回到乐安和北海的交界处继续屯驻。 辅卒解散分批回各地军府登记,军械甲胄兵刃重新封进武库,之后再各自归乡。 刘备将征讨东郡时获得的乐女、舞女,统一放置在掌礼乐祭祀的州部官署里。 郭嘉劝他说不如挑选美貌的婢女纳入府邸,偌大的州牧府连乐女舞女也没有,是不是过太清贫了? 刘备遂笑说道:“还不是享受的时候,等天下太平了,再天天演奏也无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若变成享乐之徒,你们就后悔了。” 回到平原郡,荀彧迎上来给了刘备意想不到的惊喜。 “玄德终于归来,荀氏有人等候使君久矣,他从荆州一路赶来,如今作客青州。”荀彧恭声施礼,禀报道。 “哪位荀氏俊才?”刘备惊奇问道。 荀文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他举荐人才,除去郭嘉已不下于五六个了。 天天写信摇故友来青州,现在他已在兖州站稳脚跟,恐怕以后来的会更多。 曹孟德的墙角,再这样下去都快被他挖完了。 “乃彧的堂侄荀攸字公达,先前密谋刺董泄露捕入狱中,好在逃过一劫,我得知他停留在荆州,故写信邀请来青州相聚。”荀彧解释道。 刘备瞬间大喜,这可是算无遗策的荀公达,历史上曹操东征西讨,一半的战功俱要跟荀攸挂钩。 “快请,不我亲自去相迎公达…走……” 荀彧急忙拉住迈步的刘备衣袖说道:“玄德勿要心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公达虽在青州作客,可眼下并非在平原郡,此时还在北海游历,待他观完东莱度田事宜后,才会归返平原,算算脚程大概在岁末回来。” “玄德放心,荀公达他不会跑的。” 荀彧有些哭笑不得,玄德思贤若渴,先前就说只要是他荀彧推荐的,那就必定有难得的才干,需认真对待。 这种被人看重的感觉真好,也是他为什么会不厌其烦写信给找理由婉拒过,还说青州路途太远不想赶来的好友。 荀彧在书信中细致的分析了天下形势,又点明了玄德公的种种优势。 直言不讳的说道:“光武帝在河北未起势之时,你们不千里迢迢赶来投靠,难道投靠那些不过离家乡近,却无实干之才只能成为手下败将的刘玄、刘盆子、公孙述之流吗?” 那时候作为降臣入朝廷,与小辈相争两千石,数十年苍发白须碌碌无为,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必明珠暗投。 荀彧在信函中怼的好友们哑口无言。 倒激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想要来青州看看刘玄德,到底有没有荀文若吹捧的那般厉害。 能拿高祖、光武来比喻,仿佛天下别的诸侯就不值一提。 荀攸便是其中之一,他见过聪慧的汉帝刘协,见过主宰朝政的名士王允、也见过八俊之一的刘表,对于什么样的人能够成大业,已经心里有数。 而荀彧在信中问他,若逢新莽之乱,荀氏当投长安的更始帝,还是河北的光武帝? 前者使赤眉军攻破长安,后者却能安抚百姓,拨乱反正戡定天下。 话都被族叔说到这个份上了,荀攸还能怎么说,只有拜别在荆州相交的好友,再度北上了。 刘备沉吟片刻,料想荀攸来了也不会那么容易走,不然为什么还要去青州各处看看,分明是想眼见为实。 不如想方法把他留住,在当下想让有才干的士人倾心辅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只要让他在你身上看得见希望,他就会留下来。 无论那种希望能给他带来功名利禄,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不像后边所谓的士人,成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首先就要看到实打实的利益,否则一切也别谈。 刘备感慨道:“假有公达随军,刘备何惧天下诸侯。” 第七十八章 中间商赚差价 初平四年,十二月岁末将至。 细雪满天飞,百姓的茅屋和豪族的青瓦当顶,盖著一层浅色。 如今青州路不拾遗,黔首生活安稳,刘备将田税下调了许多。 民生能恢复的快,徐青黄巾功不可没,不是他们杀了那么多豪强与一些士族,抢了堆积如山的钱财,刘备征战还得为财帛发愁。 骤起的战事对钱粮耗资非常大,青州年年均有征战。 明年袁绍不来还好,能安稳地挺过去,要是来了又将是勒紧裤腰带征战的一年。 刘备的前堂众人齐聚,除了身负重任驻守在外的关羽、张飞、赵云无法轻易离开,只能等年后才轮换回来休整。 各郡的诸多官吏皆要回平原郡向刘备汇报整年的行政得失,以及完成升迁考核。 包括州部的户曹、仓曹、金曹、兵曹、医曹等二十类的诸曹官署掾吏、史吏。 官吏们挨个禀报完了后,留宿在传舍参加岁末盛典,年后再归返各郡县。 其他还留在堂前的人,俱是刘备的股肱心腹。 一眼望去牵招、简雍、王脩、荀彧、郭嘉、孙乾、崔琰,太史慈等人皆在,勉强算有些人才储备。 刘备心里感叹,这几年好不容易历经多番辛苦厮杀,终于有了像样的班底。 “使君,岁末的逐傩盛事已准备妥当。”荀彧禀道。 傩戏是一种戴面具的驱鬼活动,自从孝武皇帝时起每逢岁末元旦,朝廷和各州郡都会举办来祈祷明年风调雨顺与五谷丰收。 先前几年青州纷乱不堪,刘备就下令暂时停了傩戏活动,如今民生好转,荀彧就顺势提出来重新举办,既能安抚人心,也可让各郡热闹一阵。 平息战端带来的疾苦,有个心理寄托。 刘备想了下便同意了。 难得百姓也可以在远处参与观看,也算娱乐活动,整年的耕田打仗,总要让大家歇口气。 荀彧得到允诺后,找来百名穿皂服的少年,手持小耳摇鼓,戴面具披熊皮的方相作舞,让骑兵驱赶着代表疫病的塑像烧掉扔进河里,表示驱除瘟病和灾难。 谈了一番岁末的庆典,还有安排祭祖的事宜,要不是有荀彧在,使君今年又需忙个不停。 说着把话题转到冬季的狩猎上,刘备说道:“农闲时节野物膘肥体壮,百姓家中备有打猎虎贾弓、雕弓,可让其也参与,好能多储存些肉食。” 驰骋田猎多为官吏成群结队的活动,听见刘备想把百姓也加入其中,王脩困惑道:“使君,百姓擅长打猎者也较少,平时三五人进山,可能数日都无收获。” “即便有猎弓,想靠猎获肉食怕也难啊!” 虽说刘备开放禁令,能狩猎雉、兔、熊、虎、鸟兽,但老练的猎人也常空手而归。 郭嘉也说道:“捕猎莫过于以缴仰射高鸟,用毕网掩捕雉兔,或置陷阱周围缚有尖木,使兽能顺进而不能逆出,嘉与文若早年也常狩猎,用这些方法也少有收获。” 刘备说道:“并非单独狩猎,现今乡里轮换服兵役的百姓不在少数,以军府名录择其多立功勋者,或为狩猎甲长或为狩保长。” “以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在乡与里之间实行,多人上山围猎,才能有所获得。” “再布告捕虎州部出钱五千,捕豺、貀出钱一千,以此激励百姓捕猎。” 荀彧在琢磨使君的用意,县者乡之积,乡者人之聚,有三老、孝悌力田者,还有啬夫、乡佐和游徼吏属。 平原县就有东乡、都乡、雍北乡、池乡、垣乡,各乡户籍都在千户以上。 但这些往往被乡里豪强宗族霸占,州郡县的权力在乡里多了层掣肘,无法接触到乡里百姓。 青州还好,百姓皆知道刘使君仁厚之名,又有农学僮四处编歌传唱,还有少年堂帮忙务农,有军府统管乡里兵卒,豪族根本没办法阳奉阴违。 玄德还经常亲自躬劝耕农,出入阡陌和舍里乡亭。 其他州郡的情况与青州就不同了,往乡里伸手容易受到阻碍。 用此制度绕开三老豪强的掣肘,也不失为妙策。 荀彧若有所思,难道是奉孝所想? 抬头望了眼郭嘉,而郭嘉对他轻摇头。 他心里也诧异,还想看看荀彧,发现对方也望过来,才知不是荀彧的规划。 于是向其摇头否认。 郭嘉暗想道:“或许又是使君自己所想罢,连卢公都猜测乃天授也。” 刘备说完,见大家还在深思。 又复道:“我观许多亭、邮、行舍,院落甚大,待旱灾过后,可养鸡、豚,尽量减少郡县和百姓的粮食负担,也可自己多食肉,或卖与过往公干居住的官吏,何乐不为?” 刘备想做的除了多备肉食外,也为了在兖州东郡把百姓从三老豪强手里,慢慢挪动出来。 尽可能把士族和豪族对乡里的影响剥离开。 一个朝廷或朝代,看他是否够强盛,就看能不能把政令动员到乡里,实际权力的运作须和百姓结合起来,才能发挥效能。 什么都有寿命期限,士族和豪族世代为官久了就会变质,跟他们讲道理根本没用,只会习惯的满足自己的私欲。 只要稍微拢紧一点,豪强就有可能带着部曲兵卒煽动百姓反叛。 哪怕统一天下多年的光武帝刘秀,要来探查豪强藏匿的人口实行度田时,也掀起了青徐幽并四州的接连叛乱。 目前青州豪族的确服服帖帖,但别的州郡豪族和士族就难讲了,有些吃软不吃硬,有些软硬都不吃。 看到北海和东莱两郡度田后,各氏豪族年底收割了最后的稻栗小麦,交给州部统筹达到十六万八千七百五十三斛。 对比先前度田前,两郡每年上纳的税赋还不足九万斛。 刘备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让中间商在他和百姓间赚差价。 豪族既剥削流民百姓为其耕田,还偷漏州里赋税隐藏人口,私养部曲兵卒,少则一两千,多则三至五千人。 有风吹草动就能拉起人占领郡县,让刘备芒刺在背。 第七十九章 荀攸:吾之主也 平原郡街道来往百姓的脸上也挂着喜意。 遇见熟人相互揖让招呼,背囊里放着砍伐的短竹,准备带回家中。 在门口火烧竹节,使其发响声,用此来惊吓山臊,可保佑来年无灾病。 童稚拿着石子在雪地藏钩玩乐。 也有用捡来的竹子骑在胯下做出骑马的姿势,十几二十人追赶打闹,咯咯笑声不断。 荀攸踱步带着僮仆边走边观望,抚着胡须想道:“青州实属乱世中难得的闲逸之地,百姓面无菜色,幼童可以肆意玩闹,老残皆由郡县调拨钱粮赡养,比刘表治下的荆州景象还要好啊!” 刘景升赴任荆襄后爱民养士,又开经立学对内恩威并著,吸纳了不少逃难到南方的士人。 但拿青州和荆州相比较,无疑青州更胜出一筹。 或许因刘表虽有才干,却还被当地的蒯氏、蔡氏、黄氏掣肘有关罢。 荀攸在青州也见了很多豪族,还有世出二千石的士族,无一不对刘玄德又敬又畏。 刘景升在荆州没能做到这一步,这般看来是刘备胜出不少。 益州刘焉听说也有贤明之相,可惜因路途阻碍,终究还是没有去见过。 兖州的刘岱对比就要差了许多。 嗯!?幽州刘虞早有声名在外,爱惜民众能抚恤蛮夷,可连公孙瓒也无法制住…… 荀攸思量片刻,竟发现宗亲里也就剩下刘备允文允武,在汉家刘姓当中最有潜力了。 兴许族叔还真找到了一个能匡扶天下的人。 “噗噗……”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荀攸以为是堂叔荀彧过来寻他,想转身行礼,却被有力的手托扶住,耳边响起哪怕数十年后也难忘的声音。 只听那嗓音,带着难以掩盖的惊喜问道:“荀君荀公达吗?刘备翘足而待许久。” 登时又有数道声音传来,让荀攸颇有感熟悉。 郭嘉与荀彧二人急喊道:“使君,外边寒风侵肌,莫把袍服忘披了。” 荀攸才发现玄德公竟穿着单薄的衣裳,另一只手还握着文牍藏在背后,显然在议事听见传讯便急冲了出来。 头上戴的巾帻沾了雪花,手背冰凉但手心火热,拉他手臂道:“公达先去府邸烤火驱寒罢。” 荀攸有些不知所措,任凭刘备把拉动,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州牧,还见过天子刘协。 没遇过手握一州之地的实权诸侯,这般热情来迎他荀公达。 哪怕太守也不曾做到这般,看见郭奉孝和自家堂叔赶紧把厚袍给刘使君披上。 刘备仍在畅快朗笑,像极了如获至宝。 曹孟德啊,两荀今日归我了,再不复你所有矣! 荀攸则想道:“刘青州果如传闻般敬贤爱士。” 就这么被一路回到书房,郭嘉不经意间瞥见了使君怕自己的手背冻到荀攸而微微拱起。 忍不住心底幽幽道:“使君真思贤若渴啊……” 晃了晃脑袋,压下翻起的酸味。 不过很快便消失了,如今就应该广纳良才,使得士人依附,千金买马骨也没什么不对。 到了书房里,刘备热情的向荀攸引见众多心腹幕僚和掾吏。 荀彧笑着说道:“公达你终于复归,使君听闻你到来,近乎几天挂念。” 荀攸吃惊的望过去,回道:“攸不过下乘之才,哪值得玄德公如此惦念,实在惭愧不已。” 说罢对着刘备躬身连连施礼,以示歉意。 荀攸有张瘦削的脸,胡须不是很长,却给人一种沉稳和内敛,身材瘦长矫健而不失优雅,和其对视,能感受到他的眼神锐利。 因席座隔得稍远,刘备只好用手虚托说道:“公达如文若所言,谦虚沉稳为难得的王佐之才。” 话音落下,旁边的荀彧面色略微泛起一丝古怪。 他只是说了说荀攸外愚内智,实则内秀罢了,让使君细心了解,把人留下来。 谁知道玄德听见名字,就感叹公达军略非凡。 让荀彧诧异,不过是喜爱兵法罢了,还没领过军怎么就有军略,从何说起? 举荐的明明只是荀公达,又并非太公望。 大家在书房闲谈了会,然后都有眼力见的告辞先去忙碌。 荀彧和郭嘉也相继作别。 书房内只剩下刘备和荀攸。 荀攸沉默了一会说道:“攸常听人说玄德公屡破强敌,想必精通兵法韬略,能否为我解惑如何用兵能百战百胜?” 刘备闻言,摇头道:“用兵的方法没有什么百战百胜,我也并非有孙吴白韩的天赋异禀,只不过擅长临阵分析罢了。” 荀攸来了兴趣,追问道:“怎样临阵分析?” 刘备笑了笑,复说道:“我通常战前在将士面前把对手整体实力贬的一文不值,竖起必胜的信心,等到临战对阵拼杀时,又会让军士重视不要疏忽大意,露出破绽被敌人抓住机会。” “每逢大战皆要亲自探查,斥候再怎么汇报与我眼见的始终会有偏差,只有主将亲身看了对方的布阵,才能凭经验察觉出弱点以及他的意图。” “多登高望远,牢记地形,对具体的敌人,对一个一个阵形的敌人,要具体分析,要重视讲究战术,以及攻敌先后顺序,不然就无法击败。”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以是谋略之士也可以是幕僚,唯独不能是亲领大军的主帅。” 荀攸眼神一亮,问道:“这便是使君破敌制胜的方法?” 刘备缓缓点头,感慨说道:“主要还是当断则断,抓住时机迅猛出击,在对方还没有反应之前,直接如锋利的长矛插穿到底,不做任何犹豫。” “士卒将像铁锤一样,砸到哪里,哪里就碎,摧兵破阵莫过于此!” 荀攸眼神越来越亮,等刘备说完不由默默的念着。 半晌后才抬头,用惊喜的目光看着刘备:“使君所说当真是言简意深啊!” “攸常读兵书,所思所悟亦不过如此……” 荀攸目光陡然变得火热,好像终于遇见了可以交流兵法的知己。 心底遂默道:“玄德公善将兵事,真乃吾之主也!” 第八十章 如能横行河朔 荀攸又问挑选士卒,在精还是在多? 刘备则说道:“冲阵厮杀的军士在于精悍,反之亦然。” “从征的辅卒虽多,若指挥使用不当,容易造成混乱,敌军拿其作突破杀溃就能冲散战兵阵形。” 荀攸也点头,兵家事关生死存亡,疏忽大意不得。 两人一问一答,最后荀攸感慨道:“凭借使君领军之才,哪怕有攸随军也用处不大。” “公达何出此言?” 话音落下,刘备便道:“不管谁皆需弥补缺漏,谁能面面俱到?” “天下十三州也只有青州还算安稳,自董卓以来豪强并起,跨州连郡比比皆是,多少人割据一方,荼毒百姓只为自家争利。” 刘备敛容正色说道。 况且这些还不过是明面上的敌人,真正的敌人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将天下拖入深渊。 每逢天气剧变田地收成减少,就面临战乱。 刘备突然想到自己还有诸多事情未做,并州的匈奴人肆虐河内河东,羌族在凉州蠢蠢欲动,时不时掀起反叛,隔断了丝绸之路。 河套地区已在鲜卑人手中,幽州辽东也有乌桓和鲜卑人与高句丽人时有造乱。 天下豪族、士族多数为了争夺自家利益,而不顾安危,对于胡人在边郡越聚越多,浑然没放在心上。 这天下看似惹人眼热,在刘备看来只觉得烫手。 刘备轻轻叹息,怎么在哪都是劳碌命。 荀攸听见刘使君感叹,还以为在叹息他志短。 赶忙揖礼说道:“攸微薄之力,只要使君不嫌弃,尽可差使之!” 刘备扶起对方说:“有公达相助,大事可成矣。” 又复道:“公达游历四方,以目前青州局势看来,该当如何是好?” 招辟士人便是这样,良禽择木而栖,君择士而辟,你做到让对方满意,他也要做到叫你满意。 这是“士”不成文的规则。 荀攸听见刘备询问,沉思了少刻,说道:“使君先前攻取兖州夺得东郡,实乃上策。” “曹孟德其人一直依托于袁本初,为附庸久之,若不先攻灭他,明年袁绍来犯,必有曹孟德并作爪牙。” 刘备干咳一声,说道:“公达所说甚得我心。” 荀攸接着道:“兖州刘岱、徐州陶谦不足为虑,公孙瓒新败狼狈逃窜回幽州,渤海已尽数被袁绍攻取。” “平原被渤海和甘陵两郡围困,一旦起了纷争,将成为用兵之地。” “使君不如参照公孙瓒,采用北守南攻的策略,派大将屯守北面和西面的城池,调兵从东郡直扑邺城,攻敌所必救。” “夺取邺城后,将袁绍一路往北赶,使他不能与各郡县呼应。” 说到这,荀攸暂缓了下口气,见刘使君正襟危坐,很有兴趣的模样。 心底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做幕僚最怕自己辛苦规划不被主君采纳,那就如同对他整个人的否决。 好在玄德公还愿意听。 荀攸继续说道:“若能将袁绍擒杀,或把他驱赶出冀州当大事可定。” “使君与袁本初的交锋,决定河北的归属,得冀州则得河北,拥河北则握天下。 届时举军向北,鲜卑乌桓必丧胆,引兵往西匈奴必从,回首南征中原不可挡。 使君横行河朔整合四州之地,揽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此争锋谁能敌之? 即便刘焉攘夺汉中和关中,刘表占据荆、交、扬三州也不足惧,天下将归使君所有。” 刘备忍俊不禁,两荀句句离不开持拥河北与中原,要真被刘焉占据汉中和关中,刘表攻占江东,岂不是又成了天下三分…… 好在他身体比以前强多了,怎么说都能熬得过二刘。 不过荀攸话没说错,夺冀州就等于夺河北,击败袁绍就可以放心去夺取中原。 刘备肃然道:“公达所言极是,和袁绍之争能决定河朔归属,平定河北之战的风险也将超过光武征讨王郎。” “袁本初已是五世三公,况且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还有匈奴单于和乌桓单于胡骑助阵。” “不过……”刘备话音陡然一转:“可惜袁氏一分为二,分为汝南邺城两派,且积累矛盾已久,半年前袁绍使袁遗为扬州刺史,被袁公路击败在乱军中被人所杀。” “袁氏内斗实力衰减,人心不齐虽为棘手,却能破之。” 刘备摇头笑道:“袁氏之力要皆在河北,此战则胜负难定。” “的确如此,二袁合力极难对付,可惜袁术与袁绍不合,倒坏了袁氏大事。”荀攸嘴角含笑道。 “不过使君若和袁绍争锋,最好能速战速决,如击公孙度于东莱,不可让对方围困消耗。” 荀攸提醒说道。 冀州实在太富裕,多年存下来的粮草,全部被韩馥拱手相让给了袁绍,让他不怕跟任何人打消耗战。 有恃无恐可以年年出兵征战。 刘备也默默点头。 真不能跟袁绍打成粮草消耗战,曹孟德的官渡之战打的就极为凶险,差点就没扛住。 好在故交许攸及时投敌献策,让曹操抓住战机一举扭转局势。 刘备也没多余的粮食跟袁绍耗,且又无地理优势,如果放弃平原郡粮食收成将会锐减,无疑是自断臂膀。 平原郡就是因地形多为平原适合耕种,才在青州享有盛名,要轻易让出去,袁绍恐怕会在梦里笑醒。 所以荀攸的方法,以攻代守挥师直扑邺城是刘备最好的选择。 “嗯!?”刘备忽然想起,好像徐州牧陶谦也快病重了吧。 要是能得到徐州为青州运输粮食,那就不怕袁绍借用多年存储的粮食,磨着他一直不退兵了。 甚至还能握有主动权。 毕竟眼下袁绍还要分兵防范幽州的公孙伯圭。 刘备不禁望向南面,心想道:“陶谦几年前阻拦麇竺往青州贩卖粮食,欲想扼住我脖颈,这回要能及时羽化登天,也算援之以手,使我好介入徐州之事……” 历史上的陶恭祖可不是一副温厚纯笃的老实人啊! 第八十一章 我有云长可战颜良 兴平元年,正月十三日大赦天下。 十六日,刘协在长安举行加冠礼,改年号为兴平。 为了拉拢袁氏特下诏,擢升袁绍为右将军。 袁本初收到诏书不为所动,他早就承制刻印升迁自己为车骑将军兼领冀州牧,拥有开府权。 况且他所谓的奉朝廷旨意,一直都是装装样子,谁不知道袁氏连天子都想废立,难道还会接受小儿天子的拉拢吗? 袁绍接过诏书看完后,随意地摆在案桌。 要不是刘虞不明事理,他早将刘协给废了,若能擢升他为大将军,许还能装出恭敬的样子。 一个右将军,“哼……” 袁绍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底下众多幕僚问道:“如今公孙瓒北逃回幽州,在与刘虞和乌桓蹋顿交战,你们说我是削草除根好,还是放任他们三方互斗,等精疲力竭时,再一举拿下幽州?” 辟为监军的沮授行礼道:“幽州形势复杂,不妨坐山观虎,让他们相互残杀,过一两年粮草不济人困马乏时,皆可轻易擒获之。” 袁绍欣喜笑道:“公与之谋和我心意相通。” 又追问道:“依你所见,今年是该讨伐青州,还是替曹孟德夺回东郡?” 沮授熟虑了下,说道:“应当攻伐青州平原郡,若能得平原则东郡可复,那时青州道路不通,政令不行,兵卒不进,收取东郡易如拾芥。” 郭图不想沮公与专美于前,也赶紧说道:“袁公拥冀州之众名重天下,如今军卒数万计,有强弩万张,船数百艘,当整兵擂鼓进取河北各州。” “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汉室久衰无以继复,时下四海鼎沸,当有非常之人,立非常之功,平治天下此计为之最善。” 郭图摇头晃脑鼓吹了袁绍一番,让他心里极为高兴,忍不住喝彩道:“好,公则不愧为我的良佐,实有张子房之才。” 袁绍诚挚道。 他就是喜欢郭图这种,又能做实事还能读懂他内心的幕僚良才。 沮授虽然也不错,但总感觉说的话少了点什么。 辛评也十分高兴,挺身说道:“兵书之法云:十倍围之,五倍攻之,敌将无法抵挡,今以袁公之神武,跨河朔强劲军旅,以讨伐刘玄德,犹如手到拈来。” “今不取之,后难图也,应当急攻平原再下青州。” 只有真正接触过刘备的人,才能明白辛评对刘玄德的忌惮从何而来。 他在众多同僚以及袁公面前,从来没说假话,也并非恼羞成怒就怀恨在心。 而是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大敌,对比公孙瓒之流,充其量不过英布、彭越之徒罢了。 自家兄弟辛毗也是略懂的,可惜当初被众多名士说他年轻见识少,也就不再谈刘玄德。 以至辛评在同僚面前孤掌难鸣,只要他多夸刘备几句,想让袁公多注视一下,千万不要放任大敌成长,许攸就连同荀谌跳出来怼他。 好在许攸现在不在邺城,临时去了冀北,不然又要站出来跟他唱反调。 袁绍望着众心腹幕僚,纷纷赞成他攻取青州,于是也不再犹豫,拍案而起道:“既然如此,那就三月过后开武库调甲兵,御统胡骑千群,席卷旌麾赴征平原,击破刘玄德,定齐鲁之地!” 荀谌、辛评、郭图、沮授、审配、田丰、辛毗、逢纪等掾吏伏身揖之,异口同声道:“当先为袁公贺!” …… 袁本初在邺城大肆调兵遣将,征调粮草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消息从东郡传至平原,刘备除了传书给关羽、张飞严加提防外,也找来众人开始商议。 郭嘉建议道:“平原郡防守不易,不如先主动出击,既可破敌锐气,还能稳定青州人心。” 荀攸上前笑道:“我与奉孝所见略同,袁绍率军其势汹汹,想鼓足干劲攻城,使君可将气势破除,士气必然衰落。” “敌兵不得安,我军则取其逸。” 郭嘉凝思说道:“在甘陵郡国擐甲对敌,袁绍能够从容在各郡调拨粮草与民夫,将重演公孙瓒旧事。” “倒不如从东郡进军,威逼魏郡兵锋直抵邺城,袁绍心急意乱,若忙中出错便能破敌。” 同样来议事的牵招,皱眉头问道:“东郡出兵虽不差,但曹孟德还屯军濮阳,邻近的陈留、东平、济阴三郡,要趁机偷袭扰乱后方,玄德岂非两面遭受围攻?” 郭嘉闻话付笑道:“此事简单,曹操与吕布在城中相处数月,积累了不少矛盾。略施小计就能导致两军火并,使君分兵一部便能夺下濮阳城。” “濮阳一丢,东郡尽在手中,刘岱虽是名士却性格软弱,容易受人摇摆,用重金贿赂其心腹使他按兵不动,好坐收渔翁之利,刘岱定会采纳。” “舍弃些财帛就能避开一面敌,这可是难得的买卖。” “至于徐州陶谦,听闻近来患病抱恙在身,自己看着徐州都管不过来,哪有心思窥视青州。” 最后郭嘉哂笑道:“袁本初以为眼下时机对他有利,却不知对使君也有利,他北面还有公孙瓒需防范,青州却多面环海,两面无偷袭之敌,若无旱灾蝗虫,袁绍无疑是挽弩自射。” 荀彧、荀攸不由点头,目前时机对两方有利,使君担心的干旱要没来,那形式将更好。 刘备颔首,笑起来说道:“袁绍没来攻青州,还无借口掺和他与公孙伯圭之间的交战,怕被埋怨趁人之危。” 复对众人道:“既送上门来,就无须客气,此役望诸位鼎力相助,调度好后方的粮草、箭矢、帛布,安抚豪族百姓,同心协力诛破袁氏。” “诺!定遵使君之命!”几人施礼回道。 等大家都屏退后,刘备心里盘算着袁绍兵卒与公孙伯圭多番交战,熟练军阵战力不差。 还能调动胡人,比公孙度要难对付些。 此外他麾下诸将,河北颜良文丑听闻其勇冠三军骁勇难当,为袁绍心腹爱将,恰好可以会会看。 刘备下意识想咧嘴,笑道:“与袁军作战不让云长做先锋,袁本初还以为我看不起他呢。” 第八十二章 荀彧:你怎么这么清楚? 二月,绵绵春雨笼罩长安。 去岁在地震下存活的百姓,以为改了年号日子能变好点,没想天不遂人愿,又有兵灾即将降临。 驻军在郿县的征西将军马腾,不满掌控朝政的李傕愚弄自己,联合镇西将军韩遂欲率军攻陷长安。 引得当地黔首百姓惶恐不已。 要不是凉州军为了禁令百姓逃亡,在每隔十里的乡亭和传舍下了饬令,凡事路过没有携带“过所”证明身份和出行目的,皆可就地扑杀。 堵住了逃难的风气,不然附近的百姓早跑完了,没有人还愿意留在长安。 天下各州也交错掺杂,其中幽州、扬州、豫州均纷纷攘攘。 但很多人的目光,却停留在冀州与青州之间。 白马将军公孙瓒两度败于袁绍,兵力不足退守幽州又被州牧刘虞率部进攻。 基本很难卷土重来。 河北的争夺,恐怕就在袁绍和刘备之中,一个是五世三公的袁氏,一个是汉室宗亲的刘氏,谁要能赢,谁就能占据河北。 袁绍赢了,故吏遍布天下袁氏将无人可挡。 要是刘备赢了,这…… 一些中原士族想到刘玄德会赢,突然有些愣住。 好像一直以来,目光皆放在袁本初身上,忘记河北还有能征惯战的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 实属灯下黑了,现在下注还来得及吗? 袁公那里已经挤不进去了,反过去抱玄德公的大腿也不是不行。 听说青州在广纳贤才,正好族中有几个杰出子弟,路途远也无妨,先去试试看。 不行了还可以辞官回来,万一玄德公赢了,比投袁绍划算多了。 在中原、江淮士族恍然醒悟之际。 处在青州治下的东郡和济北郡国早就行动了。 东郡东阿县的薛氏、卫县姬氏、白马县成公氏,乡里豪族滕氏、桑氏、靳氏。 济北颜回之后的颜氏,还有茌平寗氏,不谋而合赶着新年正月去平原拜见玄德公。 见到家乡熟人不免有些尴尬,尤其东阿县薛氏,前脚跟程昱保证带领部曲守好县城,帮曹公争取撤退时间。 结果对方刚走,薛氏立马举城投降。 掾吏薛悌到宗长面前谏言道:“曹操数万兵马败于玄德公,以东阿一县如何可敌锋芒,惹刘使君不悦,只会落得宗亡族灭的下场,还望早献城投降。” 虽说平日和程昱关系不错,但关系归关系,前途归前途。 选择投降就争取做最快那个,玄德公还能记住,越往后面越没分量。 薛悌边找人绘制旗帜插在城头,边去劝说宗长。 待张飞率部赶到时,斥候来报说城门大开,县城三老和众豪强们喜迎王师,翘首以盼刘使君到来。 济阴鄄城吴氏也紧随后边举城投降,可惜晚了一步。 吴氏族长扼腕长叹,只成了兖州第二个献城的豪族,好在宗族少年才俊吴质宽慰他说:“玄德公兵锋还未指济阴,我们便主动投靠,比起东阿薛氏兵临城下,无疑明智许多。” “吴氏当为榜样,刘使君有揽天下豪杰之心,怎么可能不善待重用?” 老翁闻言拍了下吴质肩膀笑道:“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宗族有这样的后辈,何愁不能在玄德公治下出头, 到时候去拜见使君,也可以携带小辈前往,若能入贵人眼也是件幸事。 兖州不少士族豪族怦然心动,而与濮阳田氏有联姻关系的人却在暗骂田氏拎不清现状,还帮什么曹孟德守城。 不如假意助他守城,再偷袭擒住把他一家男女老幼俱献给刘青州多好? 还奢望从未领军打仗过的刘岱率人来解围吗? 东郡豪族宗长都在劝说族人,以后要是掌管宗族,千万不要像田氏一样,自以为对曹操雪中送炭。 却把一族带上了绝路,城破后没好果子吃,从古至今予以顽抗者哪个不被杀鸡儆猴? 青州的刘备仿佛没察觉出外界在人心浮动。 如往常理政,安排各郡陂塘和水渠,多用水车导河水用于春耕灌溉。 同时也在发公文征集粮粟禾杆,军府战兵也在调录名册发放户籍军卷。 今年春耕比以往更早,不管旱灾会不会如期将至,耕田总归不能先停下来,经过几年修水渠,挖陂池蓄水,以及荀彧督促户曹在各郡建成的水车。 可以说没有天灾人祸,青州以后的粮食收成,只会越来越多。 刘备信奉任何变革措施,都要跟粮食息息相关,粮食多了,做什么都有人拥护。 在乱世有粮就拥有一切。 虽然对于耕田他了解不深,但还是知道用最简单的轮作法,让每家的土地分开种植,一半种水稻或小麦,一半种大豆作物,来年再交换。 既能调节土壤肥力,大豆还能作为牲畜料食。 为了防避袁绍派骑兵纵马烧毁良田,刘备下令各地民夫建瞭望台,高台放置容易燃烧的薪草,有见骑寇即燃火相告后方辅卒与百姓做好防备。 挑选出来的狩猎保长,带人持弓箭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巡游。 各地游徼、亭长、亭卒,除了禁奸盗缉拿之事外,也要在亭舍不远处建土台置一亭卒警惕。 在冀州与青州的交界处,多挖陷阱,严令百姓不要往那边走动。 刘备做好好层层安排,又收到了陈留太守张邈偷偷遣人送来密信,尊称刘备为玄德公,而且向他保证绝对不会派兵偷袭东郡。 并且隐晦的说,如果还缺乏粮草,有足够钱财,陈留张氏也可以卖粮。 荀彧担心为张邈的疑兵之计,张孟卓与袁绍曾经也是好友,怎么可能还会调转过来帮助玄德。 刘备解释道:“文若,你不知张邈和袁绍有隙,袁本初早想把他杀之而后快,只是被曹操阻拦罢了。” 袁绍多次劝曹操杀张邈,这一点张邈也是知道的,他再蠢也不会去帮袁绍。 也不好在明面上支持刘备,怕对不住保他性命的曹孟德,只能暗地里卖粮草偷偷力挺刘青州干袁绍。 荀彧听到刘备细心解释袁、曹、张交往的来龙去脉,怔住暗道:“莫非玄德也是他们好友,不然怎会这般清楚……像极耳闻眼见。” 第八十三章 要敢打硬仗 二月二十日,清晨天微亮。 刘备把事情安排完,留下赵云领虎贲骑防守平原,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提防对方骑兵深入腹地烧毁麦田。 又在田地周围置木设栅与陷马坑,如果有敌军来袭,还能阻挡片刻为亭卒点烽烟争取时间。 刘备喜欢习惯性未雨绸缪,不会等对方真来了才手忙脚乱想起来。 那做什么都晚了。 临行前吩咐留守的诸将校尉:“若袁绍大军到来,无论对方如何挑衅,只要固守城池就好,平原的田地就算全被烧毁,也还有济南、安乐、北海诸郡供应粮草。” 将战兵调到东郡,平原兵卒就捉襟见肘,就不适合出城野战,还是多稳扎稳打点好。 和荀彧交代了一番,阴氏也带着幼子出城相送。 将寄托平安的玉司南佩,缓缓系在刘备的腰间,在她注视目光下,军卒队伍整齐的脚步越行越远…… 援旌擐甲,金鼓响震,将士们情绪高昂气势如虹。 除去虎贲骑的战马和挽马不动外,刘备齐集了剩余的马匹,以及在豪族那借来的马和驴骡,全部调度随军。 并向他们许诺,等班师回来该物归原主的,会物归原主,假如运气不好马儿死在战场,到时也会用钱偿还。 豪强们笑脸相迎纷纷说道:“无事,讨袁贼要紧,我们出行多走几步路罢了,哪比得上使君出征的艰辛。” 既然如此盛情,刘备也当作他们皆心甘情愿。 私底下的议论就和他无关了,除非有人检举出来。 东郡的豪族也奉上粮草,连钱财布帛都不收,问就是为刘使君匡扶天下尽绵薄之力。 想到当初看见薛氏和吴氏拜访后,还获得单独与使君相处的机会,两人出来皆是满面春风,让旁边瞧见的豪族宗长们唾沫不已。 一看就知道得到了诸多好处,两个老东西走路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本来两家势力就强,现在又起势子弟多为官吏,用不了多久成了郡里首屈一指的豪族。 再把各家压在底下,那这不是白降了吗? 几个粗疏白鬓的宗长,彼此互望了数息又挪开眼神,笑容不曾减少。 心中却拔高了投入的筹码,只求能压过对方。 刘备清楚豪族与豪族也有暗地里竞争,甚至还有结仇怨的。 不想让他们成为铁板,打一批拉一批,就不会联合起来对抗。 拉拢的豪族甚至还会帮你按住敌对豪强的手脚方便你捅刀。 连自己家族都会人心不齐,何况与其他家。 刘备在多年和豪族的过招中,早实践出一套方法。 保持军卒分耕田,斩断世家在乡里的触手,减轻徭役对百姓带来的负担,再手握官吏升迁罢免权。 才能让士卒用命,百姓归附、豪族靠拢。 其实拉拢百姓比豪族简单得多,只要你稍微把他们当人看,当人去对待。 他们就会拼死为你效力,因为害怕你要是真死了,就没有这样的人了。 黔首们早就见惯生死,只要有生活奔头的希望,谁能不拼命。 …… 为了确保和袁绍交战不败,刘备还征调铁甲营、声射营、先登营、横枪营、梁都营,把一半的辅卒留在平原郡,战兵七千余人全部征召。 辅卒出动万五千人,民夫三万人在青州各郡沿途运输粮食。 出征冀州的诸将有关羽、张飞、太史慈、管亥,从征的有荀攸和郭嘉。 若不是顾忌袁绍强弩甚多,骑军除了重骑外,不适合再冲阵才放在平原。 原先用来抵御公孙度骑军的武刚车还有大盾,经过工匠修缮后也尽数带上。 出发前先假意作出和公孙瓒攻冀州新复的渤海郡,然后虚晃一枪,留下疑兵布营。 大军则一路南下沿河行军到顿丘、卫县,再休整两日,好进军冀州魏郡的繁阳、阴安、内黄,只要这三城俱下,就能遥望袁绍的大本营邺城。 在途中短暂的歇息时,士卒们默默吃着盛在竹筒的干粮,添点肉羹再喝一口水囊里的水,嚼咽后慢慢吞下。 马匹也辅卒在照顾刷毛,在喂食豆子草料和清水。 斥候哨骑,分散在大军前后中间警戒各处。 太史慈将干粮递给正在拿地图观看的刘备。 刘备道谢接过去,却并没有抬头。 手里不停往嘴里塞着食物,低头全神贯注地望着地图。 他忽然问道:“奉孝,云长督造的攻城器械打造的怎么样,现在有多少架?” 为了迷惑袁绍,东郡与平原有好几处均在打造器械。 这次攻城只能来硬的了,没有多余时间在城外挖地道,先用豪族那征发来的部曲冲锋打头阵。 接着是辅卒紧随其后,然后再到战兵先登城墙。 不是刘备不想爱惜军力,而是有时候必须要豁得出去,不顾伤亡的打硬仗,啃硬骨头。 现在以攻代守,为的就是把袁绍大军拖在邺城附近交战,不让他把兵卒调往青州平原。 此役要么不打,要么就彻底把袁绍打疼,尽可能的消灭袁军精锐,只要拖过了这一两年的天灾。 那战场的决战权就不在袁本初手中。 郭嘉回道:“现有临冲车三架,攻城云梯八架……” 悄然打造器械,进度非常慢。 不过刘备还是很满意,快速攻城战打的就是对方措手不及,必须果敢迅速般攀登上城墙。 尽量缩短双方对峙时间,在敌人援军到来前,一鼓作气攻下县城, 有比城墙还高的冲车,只要铁甲营顺利冲上去十余人,缺口就会被打开,其他人跟着涌进去,不怕攻不下来。 荀攸笑道:“好在半月前曹操与吕布在濮阳混战,两人前后率军出逃,曹操去了陈留,吕布逃去了河内。” “东郡少了后顾之忧,奉孝的确洞察人心。” 郭嘉摆手轻笑,不过略施小计罢了,不是两人生了间隙,又怎能会成功。 眼前强敌当属袁绍,有了濮阳作为缓冲,就算兖州刘岱猝然脑子发热,率郡兵前来进犯,也可以保证后方无碍,尽量让使君减轻压力,这才是幕僚应该做的。 上架前的感谢! 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写到了需要上架,刚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看。 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经常追读的书友,你们的评论我几乎都有翻看。 那些打赏支持的书友们,还有一直默默投月票,一直投推荐票的书友,和那天天过了凌晨12点就投票的书友们,还有静静看书没有出言的书友,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怕早就放弃了。 写小说是非常容易遭受一些书友非议,尤其是历史小说。 先前有一段时间状态非常差,有书友指责我这里写的不对,那也写的不对,更重要的是他们也说的不对。 我挤出所有闲暇的时间一边更新,还要去反驳他们,怕他们把风气带歪。 那时候天天都有三四个跳出来对我开喷,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挑刺。 现在也一直都有,上来就骂人。 硬要把我写的东西形容成一团狗屎,那些人才开心离去。 没有大家的的鼓励和支持,还有热心的评论,我真的早就放弃了。 毕竟刷视频不香吗?因为写作速度慢我写一章经常需要三个小时,一边查资料一边慢慢的想。 遇到卡文的时候,五个小时也未必能写好。 先前成绩差的时候,经常熬夜到晚上两三点钟才睡,直到现在我也觉得知识储备还是不足。 如果有书友除了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史记、资治通鉴、中国古代物质文化、中国古代政治、中国古代都城研究、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国古代文化常识、中国古代法典、中国古代称谓、中国官制、三国兵争要地、五经七书、秦汉行政体制研究、秦汉交通考古、丝绸之路,这些书籍以外,都可以推荐我看。 对于东汉时期的研究,我只找到了这些,还有好多都没找到。 最后还是谢谢大家的支持,现在写的速度过慢,等速度上去了我会加快更新速度。 不会让大家失望,谢谢你们从几千几万十万字支持到现在。 非常感激,并祝福大家在生活中过得幸福愉快,又开心无忧。 第八十四章 此城破矣! 由于战场迷雾的影响,平原至东郡挨近冀州的十余座县,皆有袁绍派出的斥候来回奔走打探消息。 一整个月来消息太多,也太凌乱。 袁绍只能用斥候来搜索青州军大抵出现的方位,才好屯聚重兵防守。 渤海、甘陵、魏三个郡都与刘备接壤,要是通通分兵,就变成哪都薄弱。 且刘玄德征发军队的速度,明显 王权点零头,猜测蛛儿和原着中一般离开三才过来,或许,这三是在练她的那个千蛛万毒手?这才没法过来吗? 可是一旦自由发挥配制虚灵液,那就要考核太多基础了,才接触炼器没多久的他,弱点就暴露出来了,所幸自己还能在体内无限配制,虽然不能满分,也还保持在第一梯队。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拿在手中的酒杯略微倾斜,倏然从手中顺势滑落,玻璃碎片四溅的声音让孟子潇收回了思绪。 那男人穿着邋遢的西装,胡须渣子都没有剃,两眼无光,颤抖着恐惧和绝望。 然而步成器看在眼里,却大吃一惊,这不是跟自己有诸多巧合的那个麻子脸青年吗? 王权才刚刚起身,还在睡梦中的张无忌也瞬间惊醒,随后坐起身来,也向脚步声来处望去。 玄升山和许立也是对龙凡的突然出手深感意外,更没想到的是,龙凡的手段,威力竟真不。 老祖点了点头,从身后掏出一只金色镯子,和老祖手上那只银色镯子有点相像。 卿卿眼中露出几分笑容,手中的阿肯宝石轻轻一丢,突然落在了晨阳的面前,重重砸进了金币当中,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可是这也仅仅只是提升了她的保命能力,晨阳在这一次追逐战中,也是察觉到自己实力的不足,还需要进一步的提升。 在昔日革命骨干秘密集会的同兴酒楼里,刘公、蔡济民、邓‘玉’麟、熊秉坤、吴醒汉、公韧、唐青盈等人,置办酒席一桌,为张振武送行,和张振武同行的还有熊秉坤。 杨浩轩作为七道的高层之一,虽然平时懒洋洋的样,但一旦认真起来,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也是韩杨选他的原因,当然还有他的另一个身份原因在内。 是吗?璞玉子欲言又止,对她的想法不甚赞同。就算玉流苏摆脱了玄天的身体,他也活不了几天吧!毕竟,他只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陈默一阵阵的心悸,这里,用力的捶着心脏的位置,这里就要炸了一样的疼痛。 这已经是敌人不知道发起的第几次进攻了,城墙上残余的士兵习惯性的做着防御工作,布雷迪兵力不多了,即使他身经百战对于比自己多一倍的敌人也显得无奈。 “以后要是有可能,我们再回来这里。”见她如此难过,他开口安慰到,可他心里很清楚,一旦离开,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了。只要是爷爷知道的地方,都已经不安全了。 接着焦宇便被医务人员给抬了下来,送去了医院,赛前已经说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真正开打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做屁话。 “没什么,跟我回去吧。”我抱起九尾狐纤细的身体纵身跳向高空,踏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我还控制不了平衡,还好九尾狐给我指点,我才稳住身形。 而这位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都统大人,眼神之中终于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始终也沒有想明白,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是如何能够用出如此惊天动地、天人合一的剑法的,而这个剑法,已经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第八十五章 必须天黑前再拔除一城! 张飞攻下城头,引兵往城内杀去。 甲士们身上的铠甲沾满鲜血,杀得守城袁军哭爹喊娘,还没顶住会儿就四处逃窜。 听到青州士卒在叫喊,只要放下兵戈皆可不杀。 守兵纷纷丢下长矛躲到户宅,或者巷尾街道。 有人还想开城门跑去城外,好不容易合力打开,迎面就是一阵箭矢,吓得又惊叫逃窜回来,任由 风陌雪皱着眉头看着单元哲,不是说好帮自己挡一下的吗?怎么现在还跟他们一伙了呢? 纪舟笑着,眉眼沾染了点戏谑,为平时沉稳温和的模样添了些许生动。 凌晨两点,侧卧在床上的祝锦川倏然间睁开眼,眸子里有片刻的迷茫,之后缓慢坐起身,下床披上外套,光脚踩着地毯,踱步到窗边。 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家里人正在吃饭。昏暗的客厅,就一盆青菜煮着两个鸡蛋。看到这里,我才知道,我在这村里的伙食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了。 洛安宁咬牙,想要挣扎,紧接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冷,紧接着一个沉重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1802和南之易的狗窝一模一样的结构,只不过风格完全天壤之别。 森林绕过,往着东面一直走,有一处空旷的地方,再往里面走一点,就能看到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山洞外面植物横生,遮挡了山洞,能被发现,是极为不易的。 现在,尽管有个不省心的表嫂老是盯着她的钱袋子,可不管怎样,他们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在不涉及到原则的地方,退一步,又有何妨。 沈长致没好气地往院子里走,沈团团明白这是同意让人进来了,所以也只能摊摊手,招呼着老头儿进门。 这语气中杨辰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满,只是有字儿不耐烦,不过确实也时候收手了,杨大仙不再多想,开始全力冲击筑基中期。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子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哪怕是一点悲伤都没有。 “走,我们先出去!”格雷威见势不对,此刻只能拉着神行无忌处去,可是神行无忌如何肯走。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这是不是格雷威设计好的一个阴谋了。 “陈先生,麻烦您帮我去银行取出5万块钱吧,我实在是有点走不动了。”说完夏语嫣身体一软,就要坐到地上。 就在柴智令很好奇有几人能掌握这个秘技的时候,只见神行无忌眼睛发亮,似乎视线一下子就穿透了浓雾和流光。 叶少轩将手掌一摊,掌心中立着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看似普通,但实质上里面圣纹流转,绝对非凡之物。 但是在叶少轩看来,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这次他决定自己赌一次。 艾露在韩家住下以后,渐渐发现,韩老爷喜欢酗酒,一喝醉酒后就喜欢打老婆和儿子,韩司佑母亲是因为受不了才会跟他离婚,甚至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要。 当然他多少有些信心,毕竟,自己对灵魂力量的掌握,还是比较纯熟的。 “你认识陈玲么?是一个年轻的画家。”张志国挂了电话,直接就找妮娜求证。 派对的第一个环节是送贺物,许多客人都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送上去。 “你就是秦寒?哈哈哈!没想到我还没有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江龙突然大笑道。 第八十六章 公达比奉孝要顺手 尉县心急火燎,连踢带打兵卒也不肯起身。 反对他怒目相视,让他惊悸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只得低呼道:“古来贼为木梳,卒为竹篦,你们俱是冀州魏郡人,青州人来到家中杀人放火,难道也畏惧不敢制止吗?” 见兵卒在惊疑不定,他再下猛药说道:“内黄县靠近邺城,只要坚守住数个时辰,袁公定会派军星夜赶 而另外一个则是满脸血污,坐在一旁休息,头还被谁的黑丝袜包扎了起来,显得不伦不类。 鸿梁目光一冷,看着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望见窗外闪过一道影子,仔细看来,竟是他鸿鹄族的老祖在亡命奔逃。 果然,冷冷的声音传到了陈潇的耳朵里,只见箫狂虎此刻扛着长枪,目光傲然的看着陈潇。 后来费尽周折,夜阳终于闯进白虎三族的势力范围,暂时摆脱了性命之危,两人却在岩城的拍卖会上再次相遇,夜阳故意抬价让梁仲吃了个哑巴亏,并在不久后又一同进入了祸乱境。 本来江寒必须是要到达开灵期,才能够如此自如的施展灵识神念之力。 道一一直背着的手挥了挥道袍,双手结印。“不管是人间还是九天,终有穷极。唯有我,不在人间也不在九天,无穷无极”。 后来修为有成后,更是如此,而且是无往不利,几乎是难寻敌手。 燕云城心中震惊,暗道这杨垲果然藏得够深,有如此凶残的师父,竟然不被外人所知,恐怕不用杀死杨烺,他也十有八九会坐上这府丞之位。 陈潇淡淡一笑,手掌一抬,顿时滚滚的万界灵气开始涌现出来,其中还有着无数的众生景象。 唐泰开跟随雷州府军镇守南疆,在战斗之中,杀了蛮族,立了军功。 林烨只要悻悻地往回走去,又想起昨天被丁香借给自己穿的工服,跑回家泡在水里,用刷子一个劲儿的猛刷,想要帮她洗干净晾干以后再送回去。 牛魔王来了这一手崩拳之后,整个台再次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兴奋声。 “我本来只是一只普通的波斯猫,却因为误食了一种仙草而长出了神识,后来通过自己的修炼成为了要,然后被学校的老师找回来,培养在学校中。”说完还缩缩脖子。 可要是暗精灵主城派出了支援的话,他们在暗精灵主城附近的顶级强者,应该会给他们警示才对,而且,除非暗精灵族傻了,才会将力量抽调出来支援这里。 当高三的他选择走自己最喜欢的那条路开始,看上去他走得很成功,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走下去他付出了多少血汗,每一步的平稳都是用他自己的汗水换来的。 不提这边宴会上发生的巨大震动,另一边,在省会榕城,高考的改卷工作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张张整齐的木桌,菱形排开,面铺着清一色蓝色花边的桌布,桌更摆放着一盆装饰用的鲜花。餐厅内不断的有人来回走动,低声交谈着。 林烨看到二哈这被辣条拉得蹦蹦跳跳,狂叫不已的样子,也是笑得肚子疼。 “看来……时间到了呢。”子息大人苦笑抬手擦掉自己嘴角的血液,而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我也意识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两头暗红灵兽撞上了紫色飞剑曜紫和白骨飞剑所化的上古妖兽恐怖大嘴,竟然没有发出撞击的声响,直接散化成为暗红色的粘液将紫色飞剑和大嘴巴一起包裹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刘备:拿什么斗过五世积累? 离百里之遥的邺城,如平地惊雷。 三县落败的消息传来袁绍还正熟睡,沮授急骤赶来把他叫醒。 刘氏轻微埋怨一两句,袁绍在婢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旋即去了前堂。 发现心腹幕僚郭图、辛评、荀谌皆在堂内,敛色屏气般神情沉凝。 咯噔一下,顿然有不祥预感。 正襟危坐问道:“究竟何事匆忙? 郑斌先生,石页先生,许腾,还有一个八九岁上下,看起来冷冰冰的少年,四人各带随从,早已等在天瑜宫门口。 “少爷,是我以前在日本京都留学时结识的一位苏州的好友!”谢天听完阿正的话也没有怀疑,阿正以前的确是被父亲送到日本京都留学了两年,有朋友是好事呀,谢天就随意的说道。 那名长老直接在半空吐出一口血,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神色之中,他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顿时柳如雪不由紧张了起来,正在思考待会该怎么跟林宇撇清关系。 即便这么说,云轩也知道林嘉怡不会理解他,毕竟,林嘉怡根本不知道麒麟古塔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为啥?它还没死透,我再给这龟孙身上补几枪,干净利索!”三胖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张青冥说道。 “来,来来来,你们都跟我来。”三胖子一脸神秘的看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冲大家招手,示意让大家跟他走。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自己终于被折腾的浑身没了气力,脑袋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懂了,三分钟后就位,准备战斗。”继续打了个手势,龙刺三人向指定地点冲去。 龙刺在前面劈砍,玛奇用龙刺拿切割出来的石铲子和石簸箕向外运输碎料,天刚亮开时,一条十五六米长的隧道已打造出来。 从踏入黑石宫殿中看到那些布满地面的黑石时,方正直的心里就有些疑惑,因为,那些黑石他只在那片星域中看到过。 “如果金龙前辈愿意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同样也可以回答金龙前辈的问题。”云轻舞并没有因为金龙的话而意外,脸上依旧平静。 她弯下腰时紧身的裙装腹部布料不可避免的起了层层褶皱,而布料下的腹部依然平坦。被包裹得很紧却依然沉甸甸的胸部垂下,轮廓有着惊人的弧度。 豪华游艇一艘一千块钱,十艘就是一万块,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是十来万块钱……这些有钱人都是这么玩的吗?上厕所用的卫生纸都是红色的钱吧?吃完饭擦嘴巴的也至少是绿色的钱吧? 公主生出来之后,那便是起名,皇家的起名,自然有皇家的规矩,这个过程十分的繁琐,怎么个繁琐法,作者也说不上来。 今年,我的计划有考研究生、考公务员,真心不知道如何协调好码字与考研、码字与工作的时间安排。 在这个过程中唐清影深感不妙,退得离洗手间的门越来越远,还回头望了眼卧室的门,心里早已算好了逃生路线。 同时,宝刀变招横砍,砍向姜涛的脖颈,这一刀来势凶猛,人头必将落地。不是姜涛人头落地,而是城防营中千户官的头被砍了。 时隔四年,马刺队再一次走上了总冠军的领奖台,他们不仅打断了湖人队夺取四连冠的梦想,更为nba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接下来龙金刚同样命中一记三分球还以颜色,双方的分差始终在五分左右徘徊。 第八十八章 吕奉先感慨无安身之地 三月初二,魏郡落下毛毛细雨,便云消雾散。 刘备以城作营盘,使诸将校尉屯驻另外两县城,又在离城墙不远处挖出一道壕沟,防袁绍掘地道攻城。 还命辅卒在街道垒土堆作内城。 刘备深知袁本初特别喜欢挖地道,无论打公孙瓒亦或官渡打曹操就没不用地道的。 好在同行是冤家,他对掘土也略微熟门熟路 淡淡地颔首,段锦睿这样夸奖了一句,胡横面上弥勒佛一样的笑容,越发地盛了,虽然他一直对段锦睿和柳墨言之间的关系有些微词,但是,只要段锦睿正式下了命令的,胡横便会去认真细致一丝不苟的完成。 接下来几人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王杰从几人的聊天中得知,原来这几人是来自幻宗的几个弟子,至于来到这里要做什么,王杰也是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听话语的意思,似乎要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这可不关我的事情,是你说的要带我们下界的,嘿嘿,而且我先前已经跟阎罗王还有大界王大人打了招呼,准许放悟空一天的假。”北界王神气的嘚瑟起来。 地球的神殿,因为巴达克的到来,地球的神明猛地被惊醒,他虽然掌管了地球只有百余年时光,但是他们神这个位置,却是继承了曾经无数神明所留的记忆。 极夜的时候,就算是睡觉也不能把灯火都灭了,哪怕药典行总部已经开启了防护罩,可是黑夜之中潜伏了太多的危险,所以就算休息依旧有照明。 “婉柔,你怎了?以前你不是一直帮李大哥追你姐姐的么?怎么今天偏向了这纨绔?”李威对着柳婉柔失望道。 可是,李烨的飞龙重骑是真正的重型骑兵军队,这样的军队在历史上也出现不少。 没有人知道在这两天里,新城委员会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过程,当乾符元年七月二十二日,新城第一部条例发布的时候,许多人根本就没有注意。 虽然葛从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能告诉葛从周骑上战马会更安全一点。四人疯狂的往后营的马厩里跑,那里饲养着百八十匹战马,都是斥候平时骑乘的战马,属于起义军中最好的战马。 根据武哥的解释,这种普拉斯金属的加密方式要复杂地多,而且和拟态液化金属一样,一旦合拢,除非知道密码,或者破解,否则是打不开这种金属的箱子的,强行破坏只会触发其内置的自毁程序,什么都得不到。 此事说到底,还是和他们天心军团有脱不开的责任关系,若真什么都不做,怕就要在事后出现什么变故了。 “好好,我不激动,我不激动。”李思婕连忙平息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在凤玉虹的心里,刘青山是她的偶象,爱意深浓,也盼着有一天,可以让他接受,但真的来了,她一时措手不及,这一刻的她,真的没有昨夜那般的勇敢。 “嗖”的一声,秤砣飞了回来,又吊在乌美人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只要收集到了这些东西,在略微有些手段的猎鬼师手里,就可以用这种方法对别人施加咒术。 一晚上四处奔波,再加上和冯紫路拼杀,两人到现在都是累得够呛,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房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就和衣睡去。 第八十九章 眼馋匈奴人的马 数日后,袁军邺城方向两万余人,进驻到河对岸驻扎,军盘连营四五里。 有时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士卒在河边打水,人多了甚至把弄得浑浊。 刘备率骑兵在远处眺望,用手遮挡照耀。 还看到一群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脸圆穿着宽松长袍,腰上系有弓箭,与汉人泾渭分明隔着距离,在河边分群放牧牲畜。 畜群 “这么冷酷无情,跟那冰块呆一处久了,是不是也会传染的?”乔搬山嘀咕着跟了上去。 众人闻言也不由一怔,对于桑丘约见胡汉伟的事情,众人却也是都知道的,只是从来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却也没有想到在众人不知不觉之中,桑丘已经将事情做完了。 魔蛇体型虽大,但是先天上就低了蛟龙一头,连那嘶吼声也带着几分底气不足。两者交击,无数团光雾崩散,就像是墨汁晕染了清水,一层层地散开。 洞内不大,但是吃喝的东西却是应有尽有,而且看样子还是刚刚置办的。 许坏暗自叹息,这一切可真是造化弄人。要不是他有过各种遇合,洪荒宇宙这么大,南海仙子岛数百人因时空混乱而失散,怕是到死都不可能再相聚了。 自己来到龙吟大陆,要说同乡,那肯定是凤鸣村的人,可是,凤鸣村的人又怎么会来到东荒呢? 俩人之间虽然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距离一起洗澡这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林枫可不敢禽兽不如的真的吃了这妞。 安结岩忽然也想到了,方才许坏突然闪身到他面前,一下子抽了他的耳光的场面。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他不得不承认,那绝对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身法,要是学到了,确实战斗力大涨。 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眼前的,是一只生存了万年的古老藤兽,庞大的藤枝繁茂,如今看上去,倒不像一只藤兽,反而更像是一只树兽。 码头边缘地带,年轻的扬州士子们,爆发出一声欢天喜地的呼叫声。 “两个地方我都不想回去。”其实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这句话我也没能说出口。 狗蛋不见了踪迹,似乎正在铮铮铁骨的赶来路上,还会嘶鸣一生学长,普天同庆。 云凡以为他又去‘抓妖怪’了,没想到当天傍晚人就回来了,而且身上还背了个麻布袋子。 沈唯按下w,然后开启大招切换形态,释放苍穹之跃跳到奥拉夫脸上。 “老沐!沐屿森!”他叫着躺在地上的沐屿森,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有了一点反应。 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就深吸一口气,上前提起了我的箱子。但是在拿起箱子的一瞬间突然愣了——其实我的箱子里面也就装了一半的东西。 安禾仰天长叹,自己竟然还有点吃他这一套,天哪,她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一定是。 周围,是幼军卫的官兵,在严密的看守着,谨防这些人逃窜出去走漏风声。 既然池田慎二没有邀功,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翻墙进入顾家茶园的情况。 祈昂的目光闪烁期待,她穿起礼物的样子,会是怎么样的美丽呢? 白夏坐在车里,脑海里挥不去刚才看见了的那一幕,叶佳媚难道外面有人? 宋清音警觉的停下手中的动作,走上前去拉拉他的脸扯扯他的衣袖,终于在对方忍耐到极限之前收了手。 颜沛去前台要了一个塑料袋,把爆米花跟饮料打包好,神色自若的拎在手里。 第九十章 刘备:观颜良插标卖首尔 兴平元年,三月十六日。 袁军步卒由颜良率部渡过洹水在距内黄县十七里外扎营。 从邺城运来的粮食需要陆运,再经河道的船只运送到军营。 繁阳河畔对岸的袁军也蠢蠢欲动,差使民夫与辅卒多处伐木架桥。 在探悉对面动向后,得知颜良所部因地形三面临水不利于骑军展开,故携带骑兵极少。 刘 培养工业体系中的合格劳动力,所需的特质,本来也不是什么创造力,而是根据既有规则,完成任务即可。 有关这名江湖一流顶尖剑客的种种生平事迹,他都已经事先过目,然后牢牢记下了。 于悠提着心,仿佛又回到了做职员的时候,记得那时候,看见这些人,都得绕着走。 杜南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招人根本就是假的,只是一个幌子,他的手里掌握着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 不过今天,这些身在黑暗里的生物得尝一尝久违的噩梦是什么滋味了。 救他的难度显然要比当初救老黑大得多,同样也比救何敏难得多。 何况就算是传承中并无精妙武学,但只要有遗留之物,那都是一种收获,所以,他们都会趋之若鹜,哪怕只是一种可能性。 而再听到陆正风这番杀意满满的话语,就连骄横如于凤兰都是不由地心头狂跳,脸色剧变。 走进礼堂,数百个座位已经坐满了一半,还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进入。 付炎抿了抿嘴,没有再深问,没有一个体制是能做到绝对完善的,每一个体制都是在展中逐步完善的,有天赋的,毕竟是少数,少数服从多数,便是这个社会,世界的意识主流。 “是,林少;这个我能不能好奇询问下,您是不是对燕京的地下势力也上心了?”朱雀听到林峰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只是她说到后面又怕大将军拉不下面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语罢,抱起酒坛,直灌而下,任由酒水从嘴角溢出,顺着胡子一点一点滴落,流淌。。 看样子便是孔部长的自治方法是,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应该让他们感到惊讶不已,在这一刻真的出手的话,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正面抗衡。 于根山把最近几次秘密会见方济仁的事情告诉了韩大刚。但是,他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和细节全部说出来。 苏未午和意图向他妹妹表白的男子定下赌约没多久,就有一大批学生向食堂走来。 一听,何芳心崩肉跳,立刻想像出主人那东西的形状模样。心痒痒地来口水,眼神羡幕地看上她。原来,红姐跟主人早有一腿了。我还以为她跟主人只是刚认识,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了。 因为既然在发表言论,岂能只听、只看一面之词呢?又岂能“断章取义”呢? 而这个时候,大喜子饭店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也不闲着了,齐刷刷拿起了手中的家伙,也趁着这个时候轮劲儿了。倏忽之间,管和平身上也中了好几鞋底了。 他们坐进车子里面,又过了十几分钟后,纪良源终于将车在一个桃花公园前停下。 我们七拐八拐,左转弯右掉头,走了好一阵子也没走到那尽头去,没见到乔大富一干恶鬼的半根毛,更没见到那什么长着三个脑袋的蝙蝠精,大家仿佛进入了一个漆黑的世界。 这样卖萌的语气让男人额头上落下几条黑线来,但是看看并没有什么通风报信的内容,就原样发了出去。 第九十一章 刘备: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了? 内黄县十余里外的营盘,背靠洹水修起二十多架木桥,数十艘船只在河面行舟。 颜良命人打造器械,围住城池准备从后方征调服役民夫来试探攻城。 却有斥候仓皇飞报:“将军,营盘右侧出现刘字军旗的大纛,擂鼓进兵而来!” 刚巡视完营的颜良一惊,急忙道:“有多少人马,难道刘玄德亲至?” “骑兵 话说杨过已经以统领官的身份,入住了南阳,而窝阔台此刻虽在汴梁,但想要伐宋,准备工作却也要在持续一段时间。 “以前我妈带着我和瑶瑶的时候,正月十五吃汤圆,瑶瑶和我都爱吃豆沙和巧克力的,她就每个咬一口,遇到爱吃的就吃,不爱吃的就放在我碗里。 “动手!给我乱刀砍杀他!碎尸万段!”陈元龙大手一挥,冷声下令。 左右地下妖族残存的数量就只剩下这些,数量数千而已,即使拥有了充足的资源和功法,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爸,你怎么带着他过来了?”陈建军看到萧金海时,面色不悦。 上头的字如同佛音一下又一下的撞进萧听云脑海,不由的愣了愣。 可是自己自从回来京都,便没有与她有过任何矛盾,那她的敌意来的便非常莫名其妙了。 在他的心中,出身贫困家庭带来的阴影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用热血拼搏换来的无匹自信和鸿鹄之志。 磅礴的妖气凝成一股,向着苏武瞬间压制而来。这一刻他就好像陷入了蛛网内似的,行动变得僵硬不说,敏锐的精神也降低了三分。 这个程度的妖躯,其蕴含的精气神足以承载第三枚青云剑髓的修炼。 见证蚁王诞生的嵌合蚁,至少是师团长级别的存在,他们感到了吃惊,感到了震撼。 多多少少有些出乎伊亚斯的意料,没有任何神学信仰的顾念杭竟然会如此说话。 “是的!无论如何都是妹妹!”艾露西单纯的不明白这个男同学想说什么,听到问话的笑着回答道。 汪自在关押的地方,自然不是昌临县公安局,现在是下午五点,地点是昌临县平江镇政府。 他还认为信仰宗教自由是“人生得的权利”。他指出人的事业是不断改进的。 \t确实是这样,方茉莉在路上碰上林肃,就是随便找个挡箭牌,林肃若不是闲着无聊,也不会管这种事情了。 对于欧阳旻睿的遭遇,他们是都知道的,可听人说是一回事儿,这真见到了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以前嗓音沉稳、磁性的欧阳大哥,刚刚那句话,明显是很刺耳、很嘶哑的。 听到李天锋的话,南宫月舞睁开双眼看着李天锋,那泛白的俏脸之上一阵笑容的说道‘你醒了?没事,在过一会,你差不多就能行走了。’声音之中一阵倔强,并没有放弃为李天锋疗伤的冲动。 大部分人只能在围墙的外面观赏这一景色,但是叶梓持有哈维尔的请帖,所以他们一行人被允许进入了皇宫的内院,可以从近处观看被灯光打扮地十分绚丽的城堡,还可以近距离看到王室成员。 容颜哆嗦一下,混蛋,连城雅致这个混蛋,一天到晚脑子里全部都是一件事。 不一会儿来到了堂前,龙老出门迎接,望了一眼庞老,随即又极其不屑的打量了一下林风,心中是一点也看不起林风,你再怎么厉害,现在还不是乖乖的把东西给我送回来了? 第九十二章 袁绍:刘备敢当面打我脸 邺城远处的荒野,风卷大旗,扬起尘土。 进兵鼓角齐鸣,密集又严阵以待持刀盾枪矛的披甲士卒威风凛凛,豪情万丈迈着整齐的步伐并进。 弩兵握持弓弩每人背挎箭袋,旁边辅卒提盾刀。 两百余骑军手持马槊排列在两侧,为首的武官手按弓矢警惕各方。 刘备的大纛被军卒高举迎风飘舞。 在颜良营 “在那!”令抽了一口气,发现王灵韵的她,二话不说便飞速蹿到了王灵韵身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风,悄然地吹着,卷起几人身上的衣服不断地起伏,滚动着一道道细微的波浪线。 “所以,你甘愿留在这里哪怕只有二十年不到的生命?”o8眯起了双眼,扼在她喉咙的手逐渐增加了力量,他要让她知道,他可以在这一瞬间取走她的性命,而不需要承担任何的后果。 “祝愿我接下来会实现好的事情吧。”说罢,王灵韵把手放进云层里,一道透白的光波自她指尖开始,逐渐游走至云层边缘。 云修奕在冰刃再一次刺向他时,他再一次使用了瞬移,且稍微放慢了速度,好让青玥能看的清楚他是如何使用的。 在祭赛国偏远之处,有一汪清澈的湖泊,这湖泊的水清澈而占地面积极其的广泛。 连晨身体一震,搭在软被上的手缓缓攥紧,下一瞬就感觉自己被人搂在了怀里。 工坊军士兵刺了宋军士兵一枪,“噗!”伴随着枪头扎入身体的声音,同时还有宋军士兵的一声惨叫。 因为灵力消耗过大,收回体内的灵力不可用又不能外泄,以免暴露自己的方位。所以对使用之人的精神力,要求极高。 不一会,整只鹿便是被叶星给瓦解了,因为洞中没有水,肉也不能清洗一下,所以,他只得先放下,然后,出去找水去了。 傅沉烈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暗眸深沉复杂,像是在捉摸什么事情,可看上去,又有些心不在焉。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不远处,一个红包飘着飘着就脱离了队伍,然后摇摇晃晃的往地面坠落下去。 整个中国的演艺学校都是教斯坦尼,除了野鸡院校之外没有哪家正规院校直接就让学生接触这些。 吴凡想到此节,当即将星辰杖给放出。这星辰杖,吴凡已经很久没有动用了。到了现在这个修为级数,也基本上派不上用场。 而另一边,刘家五位老祖突破到先天境界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放了出去。 人家新同志只是懂得少,没有对应的专业,合成营各兵种所需要的技能,他们都要从头开始分配学习。 这一下,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林烨,都忍不住急忙将手给抽了回来。 他忙着各地的生意,时常不着家,父亲的要求越来越严苛,他不得不马不停蹄,四处寻找商机。 在惊悚的哭声中,也似乎隐藏着某种未了的怨念,正在寻找着能够倾听并解开它的人。 他恨不得砍了林君,可是一想到恩公,他紧握的手又缓缓松开了。 兀自选了几瓶过去结了账,刚转过身就撞上了人,“哎呦!”几瓶叠在最上边的饮料咕噜噜滚了下来,来人也是个姑娘,此时赶紧蹲下去帮忙捡起来一面说着对不起。 “我认为,在临潢府应该举办一场盛大的仪式,来把民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王靖一脸正色的说道。 第九十三章 等人会很煎熬 传信的十数骑兵从北城门快速冲出,接着掉头马不停蹄向南边驰去。 太史慈赶来幄帐禀报,这些人骑乘皆是快马,哨骑离甚远没拦住。 刘备轻笑道:“子义不用担忧,骑兵朝南而去,肯定是过河去找文丑所部,对我们来讲算是个好消息,繁阳之围已然可解。” 关羽顿时领悟其意,眉头微皱道:“兄长,繁阳围困虽 颜值即是正义——在蛮荒大陆这个缺少美丽雌性的地方,简直就是真理。 而此时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根本无处借力,所有心中就只有一个感受。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鬼鲛只好认命,不过当再不斩来到面前时,他目光盯着鲛肌,突然的问道。 说完那些话,洛南初抓着傅庭渊的手,几乎不敢直视洛君天的眼睛。 不过,与其呼吸想比,宇智波火核的脸色,却是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眼瞳之中,暴怒正在急速酝酿着。 满怀着青春活力和建设新农村远大抱负知青们似乎感到了这个新的战斗集体的魅力,心中萌动着要摩拳擦掌大干一番的决心,“建设农村革命根据地靠我们来完成。”一个个都激荡着壮志凌云般的热情。 眼下是奴婢身份的西凉烟,向南梁君主如此自信的请求,迎来一阵热议与赞赏。 “你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血观音寒声道,目光充满了冰冷杀意,只要杜变回答不上就一剑宰了他。 但是,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尤其对于神族来说,生命超过了一切。 一旦杜变的身体彻底融化,他的心脏,灵魂就失去了防护,到那个时候魅魔分身就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他了。 想了想之后,国友监督再一次召集了选手,重新布置和交待了一些战术安排。 尖叫声刚一响起,只见一道白光一闪,惜弱一下子就被漩涡吸了进去。 青道高中一方因为那一道厚重的人影映入到他们眼帘的那一刻顿时变得更加的癫狂起来。 这种判断让查登备愣了愣:莫非这李植真的擒斩了上千鞑子?鞑子中了他的套被他阴了?还是说他的家丁能和鞑子的百战老兵媲美? 别说这里头要花多少钱,就是村子里的老人们知道了,怕是也要怪罪玉娃子糟践好地。 回想当年我们来自各地,怀揣青春梦想,肩负父母期盼来到临淮中学,我们有幸走入同一个集体:临淮中学89届。 这越兮本是习武的奇才,又得高人传授,当真是万夫莫敌。上次被魏延破了戟招,又被李进当众羞辱,真是憋了一口恶气。他回山东之后遍访名师,自己觉得又有了不少突破,于是再次找到何苗帐下效力。 ”那你总归要给我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吧“二帮步步紧逼得理不饶人。 “但是,降谷,你的职责还没有结束。”片冈监督在最后话锋一转,让降谷晓的眼中闪过了一缕疑惑的神色来。 偏偏这样一个神一样的人物,竟然对人露出谄媚的神情,那人不理他,他竟然也不生气。 可是他嫌二百境的修为还是太低,于是就在界面里继续挂着“闭关”二字,这样的话武修师兄就知道他是在干什么了,也不用每个月过去打卡了。 “我知道了,看来想做一个还俗的僧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穆川点了点头。 这张特制的灵符张贴之后,被韩啸以灵力激发,顿时,整个灵剑宗的人都能感应到,真的是神妙得很。 第九十四章 不破匈奴誓不还 二十四日,在手持袁绍军令的信使抵达文丑军盘后,便有人马来回飞驰河岸之间,粮草、器械渐渐运回。 刘备望到有骑士把铠甲、兵器放在马背上捆起来,牵马渡河。 文丑把大军运过去容易,撤回来难。 古来军队兵败如山多输在没撤好,被敌人抓住薄弱处要了命。 眼下阴安还有横枪营和两千六百多上阵厮 微博上清一色全是抹黑秀兰集团的帖子,有微博自己运营的营销号,也有他们自己的明星助阵。经过这样一层层宣传,秀兰集团现在过得着实艰难。 望着那枚青蓝果实,所有人都变色,那药香实在太浓郁了,绝不是普通灵药所能够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让苏家几名强者都变了颜色。 没事就拿这个做借口来欺负自己,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又出来捣乱。整个天之大陆,最可恶的就是这些乌鸦,太耽误事了。 “切,走不动了?你的体能测试是怎么合格的?”佐藤美和子不屑的说。 而随着苏萌被指责成那罪魁祸首的时候,气氛一而再的变得无比的压抑。 “不用了,人抓到了,刚刚一刻已经被检察官批准逮捕。目前照片和视频都已经被从源头掐断了。这事就算告了一个段落了。我只是提前给你一个通告。”那边的黄佳英道。 凝澄的问话明显就没这么客气了,语气之中带着重重的冰冷。不是凝澄不懂礼数,而是西岐国和大食国之间的仇恨实在是累积得太过深,而凝澄又不是林青柳这种品性怪异的人,索性就这么冒犯了过去。 此时全场鸦雀无声,秦羽转头了林宇飞一眼,没有说话。意思很明显,曹吉怕是真死了。林宇飞暗叹一声,来秦勇也被设计进去了。 又等了一会,当湖水全部变透明后,那根黑色的树枝飘到了水面上。它身上的黑色也退去了一些,多了些白色的条纹,看着好像斑马似的。 “她不是你的人吗?你又没对我说过,我以为是你去叫她的。现在风速极度已经开始了,再不过来积分从一开始就会差别人一大截的!”天十对他无语了,难道这场的积分就这样不要了? 没有任何犹豫的,秦明‘操’控起“赤‘色’黎明”重型作战机甲,启动了反物质推进器,朝着反方向转身就跑。 佛门众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他说的是金钟罩源自佛门,来路不正。 两人离去,这片空间再次的恢复了平静,只有淡淡的寒气依旧在空气中飘动,而下方的那一片绵延数千里的素白晶莹却是无法消退。 到了家。家里还是一样。细心一点可以发现白色的茶几上有一层薄薄的灰。楠西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好让家里透一透风。 “哪点可笑了?”郭晓云歪了歪头:“你觉得可笑,是因为你觉得你的命不应该只值一套护翼对吧?”说道这里的时候,晓云的声音慢慢的变得如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刺耳。 “拦住他们!”李吾仙猛喝道,脚下一踩,离开指玄八杰的截击。 “啧!”另一边的云霄并不像是武烈那么的霸烈,剑光如电,纵横捭阖!即便是那因为玄冰球蕴含的那恐怖寒气而速度下降,许久也没有一颗砸到他所化的剑光之上。 洞外的肃杀萧寒之气令童碧莲也感奇怪,按常理来说,石寒水到自己这如何会带着如此多的戾气?看今番情势不似来与自己叙旧,倒像是来找人寻仇的。 第九十五章 汉军奔袭匈奴 刘备以哨骑开路尽量不走漏风声,让步骑军潜行接近。 一路上匈奴人以为有营壁在附近,巡视的斥候只挪了三四里观望。 袁军注意力也皆放在面临邺城那一边,忽略了营寨距离河岸二里的间隙。 青州军乘势狂飙突进,直插过河的不足千余的匈奴骑兵而去。 “嘚嘚嘚……” 匈奴斥候猛地听到马蹄声 恶魔城堡里的铁匠铺就不一样了,里面不出产铠甲,只出产武器与各种城防设施。 法国代表在拍卖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提出让中华制药公司高层马上陪同他们一起验收了所有制药器材,当所以验收都完成之后,他们立刻将剩余的钱全部转到中华制药公司的户头,这场拍卖会也算圆满的结束。 如果不是考虑到地行龙的存在。恐怕这些考生早就冲上来质问多罗了。 “可是,可能是由于尸体已开始在郁闷的夏天中,开始发胀的缘故,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法子把这只戒指除下来,只好放弃了。 二打三。虽然数字上西班牙人略显劣势,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足球是不能用常规来衡量的。 当然,天地并非真的在打转,而是充斥天地间的巨量元气,在那瞬间阴阳倒颠,相对平衡的状态被一举打破。由此产生了强烈的漩流,且与他体内真息冲突、共鸣,最终反应到肉身感觉之上。 一行三人依靠着还算可供观赏的那副臭皮囊,包括适当时候吐露两三句甜言蜜语的巧嘴儿,她们非常顺利的找到了李叔嘴里的凤来客栈。 嘟嘟对于这场乍得的胜利并不兴奋,在怪物们逃离的时叫声急促,也显得颇急躁。 张翔再次回到乌特勒支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向中央医院走去,他要看看叶枫才能安心。 原振侠放下望远镜,默默地递给了黄绢。他从来也未曾看到过黄绢的脸色是如此之苍白。 他疯了,是他们逼疯了他,他要做最后的赌注,他知道要比起爱,高灏一定比自己更爱李清。 在妖族之中,妖族序子也不过是一个说法,实际上为了保住这些天才,能够成为妖族序子也就直接定为了妖族太子。 王珏已经到了聚元境第七层修为,却连一个自己能够施展的法术都没有,法宝那就更不用说了,这在斗法的时候十分被动。 霍婉眯了眯眼:“法宝,应该要出来了!”话音刚落,一道诡异的波动从黑洞之中传出,只见四周星辰之光肉眼可见变得扭曲。 尼奥和尼戈两人听到爱丽丝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爱丽丝明显是在帮尼奥说话,所以尼奥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而尼戈的脸上就显得更加郁闷了。 接着大家就看到,齐天猖原来所占据的那一格画面直接切换成了无人侦察机所拍摄到的画面,大家见此,都不约而同的把那一格画面放到了最大状态。 罗老三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体被撞伤,只能无奈的将身体全部都收缩回了螺壳里,任由那些海洋生物不停的撞击着他的螺壳。 多年的配合经验让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危险,才会让他的兄弟们顾不得等他就逃走了,于是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转身便追着他的兄弟们而去。 不远处,第九队的狄青坐在一辆厢型车里,看着面前的屏幕。上面赫然是罗生的身影,他刚回烧烤店。 第九十六章 羽于万众之中刺敌 就在刘豹命人去阻拦时,其实前面早已交战,匈奴轻骑要是能游走不接敌还好。 可汉军没打算和他们纠缠,两百骑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奔插到后边击溃毫无准备的匈奴人。 匈奴游骑只能硬着头皮,勒马迎面堵截。 和汉骑碰撞到一块,以短兵交击对长槊,瞬间被杀得人仰马翻。 河畔边上,箭矢破空声不 “轰隆!”,流光撞击在了街道上,炸出了一个大坑,而在坑洞中心处出现了一片液体和一个金属球。 比赛氛围已经蔓延在了球馆的每一个缝隙之中,湖人队的球迷们纷纷起立,准备见证湖人队伟大屠杀的第一步。 而uf战队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选出一些中后期才正式发力的英雄来对抗qaq战队,只要能够顺利将比赛拖到后期,至少不是在劣势太大的情况下uf战队想要战胜qaq战队并不会非常难。 继续拖下去对于uf战队绝对有害无益,毕竟三路的整体兵线几乎都是在朝着uf战队推进的,一旦将时间浪费在大龙坑和ebf战队拉拉扯扯的话,就算高地之上门牙塔不破,其余两路的防御塔同样也会受到威胁。 教授疯狂的国会恐怖袭击,无数的发光鱼遍布了整个东京,然后最终以当天晴空塔的爆炸画下句号。 不仅是魔族高手们魂飞魄散化作灰灰,就连在数光年之内的所有星辰也全部被这恐怖的力量彻底摧毁,使张华明四周的宇宙空间形成了一块空无一物的绝对真空地带。 “跑?我什么要跑?要跑的应该是你们,可惜來到了这里,你们根本沒有跑的可能,欢迎來到我的地盘!”宋云脸上沒有一丝紧张的表情,看着方家的三长老,微笑着说道。 望乡台后面是一条不算很宽的土路,直通一座庞大的山岭。只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离着还有近千米,却从这儿就都能听到那里发出的惨叫声。 席向东从她身边走过时,只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她和席晚来,便沉着脸离去。 熟悉的烟草味沁入肺腑,裴笑睁大眼睛望着他,身子被缚得紧紧的,抵抗不了,也不想再抵抗了。 “好!那周某就堵上一赌!”周仓也是被刘咏的话气的七窍生烟。至于关平自然不会反对。 而此时此刻,天幽林中,项昊的气息已经平静下来,完成了突破。 而这些罪犯以大军阀和大毒枭为主,他们霸占着这个地盘,是这片地带上的王。 “行,不说了。”钱溪五将持烤肉的手一抬,另一手持了烤肉插子,两手持着来吃。 云霆忘着蓝色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可他却不愿意闭上。究竟有没有后悔,他重来一次,便不会再后退,可在王猛那刀劈过来的时候,他才怀疑了自己。 顾名思义,这门战技绝对强横,还是皇级功法,若是练成,可将天空打穿,也可将海水翻卷煮沸,杀伤力恐怖至极。 叶晨坐在商场的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仿佛在思考这什么东西。 竹杖老头告诉他们,那是玉华州的州城,天竺国皇室成员玉华王的封地。玉华王尊重佛道,一定会欢迎西游队伍的光临。 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刀上时,吞天大圣才举起黑刀置于身侧,接着,用力往前一划,一道明眼可见的黑色刀弧直冲沙悟净而去。 第九十七章 袁军营地留守的士卒见门口被堵了正着,关又关不上,知道必然失守。 不少聪明的军吏趁着溃兵吸引青州军的注意力,打开另一侧门迅速骑马逃脱,士卒顿时大乱。 郡兵军纪本就不行,看到武官跑了,军吏也跟着跑了。 那还抵抗个屁,当然也转身逃走。 听见青州军马蹄声越来越近,溃兵们也不再挤,有一 包薇薇道了几声谢便挂了电话,她本来想问下叶子昕的成绩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叶子昕考进了一中,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味道不错!”墨魁一一品尝后,称赞道,张甲却只是嘿嘿一笑,并未离开。 就比如说现在的冯旋,陈思南断定,他现在就算是一个最基础的道术都施展不出来。 陈大志马上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瓶,一点不剩将整支人参炼化的乳白色液体都装了进去。 “猴兄,这和尚待你也太不尊重了,竟然这般命令你!”虫魔王抗议道。 如此轻易地便灭杀了一名筑基修士,这一幕让城门外的墨魁看得瞠目结舌。 杨然抬眼看去,受创最严重的莫非魔王血剑歌,此刻杨然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头发披散,面露痛色,他右肩处被炸开了一个洞,银白色的鲜血不断涌动,而且,随着白光的蔓延,他那破开的伤口更是在不断地扩张。 其实之前普罗提议想要让他上战场的时候,他之前就想过,也打定了主意要去前线看看。 这边唐瑄礼和杰米说好了话,那边包薇薇也已经和朱贝贝私聊好了,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都直接将那件事情隐下了。 何羽他们虽然也感觉到了有些蹊跷在里面,但是却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行着。 即便萧八闻言也不禁一笑,就凭燕十三如今所讲之话来看,他的性子倒也不坏。 吞剑人是西楚一线天中的顶尖强者,一般而言,他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没有人会不相信,但一旦相信,就得对姬羽的行为做出让步。 韩千雨微微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进门之人乃是一身材魁梧的少年,浑身上下五大三粗,肤色黝黑,光从样貌上来看,就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年龄可以看得出要比韩千雨稍长一些。 “父亲,您不要怪我。”孙昊迟搬来一把木椅,随后站上去将脖子伸进系好的绳子套中,接着将椅子一脚踢开了。 许久,沈天度才从台面爬了起来,一身衣物也有着不同程度的损烂。 如今的钟粹宫与冷宫倒是无异,卫岚岚不过是省去迁宫的麻烦罢了。 她的怒喝猛地让卫卿卿清醒过来,一抬眼便看到罗妙英正用双手紧握住穿透胸口的半截剑,不让对方利索的将剑抽走,以此来为卫卿卿拖延时间。 白起并未起身,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阳光直射他的脸,隐藏不住不舍中的留念。 她无意中究竟做了什么事触碰到了武帝的逆鳞、惹来此番雷霆之怒? 井田看着眼前的情况,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次的任务已经十拿九稳了。自己可不会像佐藤那个废物被阴沟里翻车,他已经在想着军部的嘉奖了。 禁制不但如此,而且只能允许进入十名化神以下的修士进入,只要想多进入一人,那人便会被禁制给无情弹开。 第九十八章 郭图靠你了 兴平元年,三月二十九日,天阴沉沉放晴。 在撤退前刘备假装撤军引得文丑在远处搭桥,调派三四十斥候骑兵渡河探查虚实。 谁知过河没多久,迎头撞到太史慈巡游的五十骑,一阵厮杀扔下满地尸首,只剩寥寥几人仓皇逃窜。 刘备将两百骑分为四队游走在河岸边,同日连续两次皆有斩获。 闻讯后,刘备含 王夫人一脸喜色地准备着大婚,同时心中打定主意要在大婚前进宫一趟,见见未来儿媳。 它可以报道前线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振奋民心和士气;它可以发布与战况有关的信息,避免民间因有心人恶意编造的谣言而动荡不安;它还可以记述战火中百姓的惨状,让全国上下同仇敌忾。 接下来两人又密谋了一阵,但到了最后却又同时沮丧的现,对于张云的这种政策,两人根本就改变不了,或者说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 李云宝根本就来不及询问他,哪怕她力气再大,哪怕她经过训练再牛逼,她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由着陈顺顺去了。 圈子里流传的最广的一句话就是,长时间无法见面的行程就是他们这些艺人们恋爱的最大杀手,如果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面对这种情况的话还是不要轻易恋爱的好,因为这样的爱情注定会无疾而终。 同时为了搜捕行动的顺利,张云又让人在京城百姓的身边宣扬,只要能够找到一名卫国军的逃兵行踪,不需要亲自去抓捕,就可以得到卫国军方面的100两银子的奖励。 远处,一架直升机缓缓飞来,其上的驾驶员也是在罗斯将军下达命令,成功的锁定了被贝蒂吸引注意力的班纳,站在原地不动的它,比固定靶子都要好打的多,毕竟身躯那么庞大。 当初,顾诚把这个计划向李莹全盘托出的时候,李莹心中的疑惑一点都不比今天的彼得蒂尔少。 “住你这样的房子才是享清闲,庄户人家可不会觉得这里的生活有什么轻闲的”温世达笑着摇了一下头。 这段消息,是当天所有已经开通了人人网的用户,在登陆人人网或者yy聊天工具时,弹窗弹出来的——就跟后来大家在电脑屏幕右下角见惯了的qq弹窗长差不多。 唐宇重新回到水幕之中,虽说压力依旧存在,不过比起方才那种极致的压迫,却是要轻松很多。看样子云梦的手段有些抑制住了什么存在的能量。 而随着王青的逝去,王凡亦变得越发沉默起来,每日不是潜心著述,就是静心思考。 华家,宴会大厅里,钱多都携着寿面之情,想要让华希希和他跳一支舞。 下一刻,那黑洞之内,一道淡淡的身影跨步而出,那身影周身龙影缠绕,气息盖世,他立在那,就仿佛这片世界的中心,天地间的一切随他而动。 看着东皇之琴紫寒眼中有着无尽的冷漠而起,一股怒意在此刻涌现,那时浮手一身之力动荡而来,此时所见剑拔弩张,如此而观紫寒竟要与东皇一战,一切未免惊了世人。 迷茫之下,唐宇可以确定,这片被花草布满的天地内,应该有着自己想要找寻的东西,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此地有多大,有多广,如同大海捞针,茫茫之中去寻找一个不知在何处的人,看样子……并不简单。 第九十九章 星光殷殷,熠熠生辉 四月十日,刘备率军返还东郡卫县。 调迁关羽为东郡太守,统领梁都营、横枪营驻守濮阳城,战兵轮次回青州休整,又调派崔琰、孙乾为掾长。 同时内黄、繁阳、阴安三城并进东郡管辖。 牵招回任济北相、简雍为东莱太守、张飞任济南相未改、荀彧兼任乐安相、老师卢植遥任齐国相,却因身体不好在平原休养。 忽然,一阵狂风让沙海顿时天昏地暗,来自机关城方向的热浪也直扑脸面,不久风势越来越猛,马上就让人睁不开了眼睛。 “不。我就要哭,我就是想让你做我的跟宠!”他越发哭得起劲了。 凌云霄听完之后却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脸上的表情都发生了扭曲。而对面的凌炎显然也沒有因为可以轻松的拿到令牌而兴奋,而是一脸的排斥跟反感之色。 市卫生局坐落在顺丰路,宽敞的大院内矗立着一栋七层高的大楼,楼体外表粉刷着蓝色的油漆,看上去非常的气派。 四周强者哪个不是超一流家族的家主或者长老,最次也是年轻一代的接班人,见多识广,立刻认出了天阙神甲,不禁议论纷纷。 众人不明唐莲为何突然便晕厥了过去,大惊的同时又望向唐清火,因为这里最了解唐莲的自然就是她的兄长唐清火了。 直到,她都要以为,就会这么掐死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仍是平淡得没有起伏的声音。 姑获毒凰是跟青松迎客一样来自云秦大陆,在云秦大陆可算是受人敬仰的神鸟,人面九首,名曰九凤,算是跟神邸最接近神兽。 侍卫抹了抹虚汗,深深的盯了神鸟一眼,这货进入大殿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慈航道人身形一晃,脚下出现一个莲台法宝,左手托着一个ru白色的长颈瓷瓶,右手竟然是拿着一根碧绿的柳枝,柳枝上面柳叶翠绿。 现在毕竟夜深露重,薛隐尧作为男子,虽然与付遥有婚约,但仍不能在这琉璃宫呆得太久,他同付遥说了会话就离开了。 尤其是撞得头破血流的佩珀看到车子里多了个大恐龙的那一刹,忍不住尖叫起来。 力道有些紧,似乎并不想她离开,又好像她一走,就再也不能挽回。 她的四肢能动,甚至不需要线来操控,但偏偏所行之事只能依从主人言语,全无半点自己的想法。 众鬼们也是头一次见画皮鬼的容貌,不禁都吃了一惊,以至于前方行走便稍微停了一下。 这时,看守火器的一位弟子忽然点起一支火把,高声叫道:“你们如果再上前一步,我就把这些火药统统引燃,与尔等同归于尽。”。 腰间围着一条澹黄绿色的腰带,背后系着一条大大的澹紫色蝴蝶结。 谢夫人那往日温柔的面容,此刻用冰若寒山,阴郁如阎王来形容也不为过。 鸣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团藏的信任,自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苏言卿,你……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妈妈还是我们公司的职工,难道你就不怕她下岗吗!”布安心不得不亮出了最后的底牌。 “我怕少爷有危险,才赶紧回来通风报信的。”跪在中年人旁边的下人,指着沈云舒愤怒的道。 “慢、走、不、送!”南黎川对着她的背影慵懒地拉长尾音说道,还特别潇洒地挥了挥手。 第一百章 刘备:奉先不争气呀 兴平元年,六月初八。 整整六十三天青州多地没再下过一场雨。 河道断流,露出干涸龟裂的河床,长出的青草因连续缺水,再次枯黄而死。 平原郡、东郡虽靠大河却也水量骤减。 兖州、青州、徐州、冀州皆受到影响,其中兖州、青州影响最大,干旱地方最广。 黄河边上,刘备带着水曹吏属再度探 那个梦发展到后面就基本是鬼片了,她揉了揉脑袋,心里也难免有一丝难过。 因着外男不得入内宅,所以和这位姑娘的谈话是由姜芜单独进行的。 杜峰的话让肖柔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晚风习习,将肖柔额前秀发吹起,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让一旁的杜峰有些心猿意马。 他沟通【甲作魔神】,又将【辰阴石玉】取出,与琉璃盏放在一起,将一丝灵气灌注到琉璃樽当中。 楚霍天国事繁忙,却也听说了,他见欧阳箬哭得面上浮肿,龙颜大怒,正要下圣旨重重制秦智的罪。 这名青年是喷气机球队的铁粉,自从曾土成加入球队以来,每一场比赛都没有落下,前不久,在喷气机训练场边好不容易拿到了曾土成签名。 “在星槎里还是能使用魔法的。”白泽安慰说。阿雪过去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也只能接受了。 罗立对于医生不经意间与自己和家人开的这个残酷的“玩笑”,感到十分的无奈。 至于各境界大圆满的说法,他若是知道,定然不以为意,因为他练的不是武道,而是修真道。 走入宫殿之中,孟青牧看着上位坐着一个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充满了灵气仙韵的味道。 随着匪寇倒地不起,光阴提示的消息传来,让江岳心中惊讶无比。 尤其是在节目组接到央视的电话,说要购买节目播放权后,整个节目组的人都傻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止是樊东,就连一旁的苏蓉蓉和陈远喆,也同时看向了樊东。 “太皇太后在那时,虽帮太祖分不少忧,但却不过多过问军中机密。”萧靖朝楚凌作揖行礼道。 她云鬓斜插珠钗,眉如远黛,眸若秋水,看起来三十岁相貌,气场强大,好似江岳前世看过的红楼之中的熙凤。 要不然,陆明夫妻要是仗着父母身份要给她说亲,她还得想办法推掉,也是麻烦。 而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颗挂着果子的树。 江岳皱眉开门,发现来人竟是穿着官服的孙衙役,于是便横身挡住门缝,不让孙衙役看到院里的情况。 结果,却在这样的时候,陆柏庭和自己说了这样满不在乎的话,叶栗惊愕的已经毫无反应,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陆柏庭。 血肉在虎行桩的刺激下寸寸崩溃,又在药力的作用下不断修补,循环往复,一遍又一遍。 所以马腾心中想的是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在韩遂动手之前先除掉韩遂。虽然这个决定很难下,但若不如此,等到韩遂动手了,自己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刘长庆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了,俞明拼命鼓动老爷去庄园避暑,为此还拿到两百两黄金,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祸心。 低头看了眼在地上的黄盖,此时的黄盖异常狼狈,头盔掉落,头发散乱,眼神虽然凶狠但不难看出其中的惊恐。 第一百零一章 袁术:还是玄德好 刘备采纳了鲍信的方法,在如何对待兖州豪族士族方面,同样兖州豪族出身的鲍信,更懂州郡里各氏的那些龌龊之事。 兖州之事,暂且放在一边。 刘备将心思放在应对旱灾上,先前平原、济南、乐安多挖了沟渠,建水车引河水灌溉耕田。 后面又多修陂池蓄水,就是为了防止干旱。 为了将种植的小麦熬到六 此后,化蛇部落有不甘心之妖怪,向讹兽部落开展了报复行动,杀死了不少讹兽。 按照地址潜进了唐家,唐家一切如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得,难道柳俊烈还没有到?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两种神通只怕也是不起作用。因为这是黑暗元素,而且还是最为纯净的黑暗元素,多半是仙府之主的布置。 醒来之后的季茜儿自然也没有说什么,表露的意思当然也有着几分提醒意味,大抵就是“你我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是我的人了”之类的意思。 确实,在老子圣人、元始圣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现在神道发展得极为迅速,现在的实力已经极为厉害。 江海是莫名其妙,而正在此时,银斑豹突然来到了他身边,大鼻子也在他身上嗅个不停,好似他身上也有海洋的气息。 “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不得好死!”沐如霖无比恶毒的盯着叶寻欢说到。 对此他下意识的抬起左脚向着右脚踢去,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个善类,不能以常人的方法去对抗。 但结秦晋之好却是没有必要。在傻根看来,他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他与胡梦琪虽然没有正式婚约,却已经私下海誓山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 同时也感叹这江海天的聪明和不择手段。为了讨好他不惜一切代价了。不过这江海天世故圆滑,头脑灵活,能说会道,办事能力很强。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他能省心不少,于是委以重任。吩咐他去打探金陵王的下落。 厉朝峰感觉到阵型还算齐整,微微点头,荆州神龙舵主做事倒是没有偷懒,阵型练的的确不错。 见皇甫敬笑应,祁裕目中深意更深,像是一步步在走向他的预期。 能活着回来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收获,腰包鼓了几分,可以采买一番,又有一些自己不需要的东西要出手。 “威哥,你怎么来了?”里面的四个青年正是之前送进来的容嘉盛,容嘉鸿,林正安和许言,看到陈正威后都很激动。 结交,是因为这样的人物很容易登上高位,就算是不在体制内,也能对他们的影视业务给予很大的帮助。 苏阳笑容敛去,以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默默的注视着柳乘风,淡淡说道。 同样感受到曲霜气息消失的青瞳邪君,没有立刻出剑,而是抱剑朝其躬身施了一礼。 看着齐齐看过来的邪修,似乎是觉得不好逼人太过,吴胖子一把攥过灵石,嘟囔着说了几句。 崔渡为人低调,从不张扬,在外声名不算显赫。唯有南阳王府的属官们才知道崔渡对南阳郡对郡主是何等的重要。 瞿梦瑶也是比较识相的,她毕竟是个大家闺秀,绝对不可能说追着男人一直唠叨。 青衣人后退了数步,踉跄跌倒在地,砸碎了一张琉璃桌,美酒与糕点撒了一地。 王启纵情一笑,手中弓箭再次拉开,只见天空之中一轮轮星芒闪耀,大批反抗者接连倒下,一时间反抗者数量锐减。 第一百零二章 刘备:懂不懂什么叫高祖在世 刘备带人巡看各郡除蝗虫之际,刚到乐安郡国刘和就急火急燎地骑马赶过来。 禀报道:“使君,袁绍遣麴义带两万兵卒,又征徭役五万人在鄃县、绎幕、灵县、魏县、元城、馆陶、清渊七县挖壕沟、修筑城墙、望楼。 “此外,渤海郡的东光、重合、高城、阳信四县也在征发役力,企图垒砌坚城来困住青州和东郡。” 有些仙圣碍于宗派颜面,或是本性使然,会大摆筵席,广邀各方祖师神仙。而有一些仙圣,默默闭关,不问世事,哪怕成就仙圣,也只当在这大道之上,再度迈出了一步。 宇儿摇摇头,“弟弟你忘了,过完年你就要去梅县看奶奶了,得好久才能回来。”说完他语气里满是不舍,娘和弟弟出去,爹自然要去送的,家里就剩下他了。 这里戒备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来回巡视着,监察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周月莲害怕了,大喊她是黄县禁军指挥使周卫极的亲妹妹,程大夫人本就恨透了周卫极夫妻,听了周月莲的话,立马算计着用周月莲狠狠算计周卫极一把,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罗兰全身泛起金光,隐约有淡淡的天神幻影在身后闪烁,无形的神王气势爆发出来。 接下来,他们一个一个的把这一层的房间都探索了一遍,除了第一个房间的气氛格外诡异外,其他的房间都很正常。 “只要我能集齐七十二柱魔神的力量,就有可能突破那道线,突破零和一的界限。但是你却把这些全都打乱了,罢了……”所罗门的脸色灰败,喷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来。 当然,能不能活着回去接受报酬那就说不定了,有时候活着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运气。 苏鸿很是冷静理智,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能够击败实力无比恐怖的达克斯蜥蜴人族长,毕竟对方是八月级强者,即便没有‘激’发妖月之力,也要比他强大许多。 便在这时,拴在大门边的大黑,汪汪地叫了起来,蓝怡听了叫声,惊讶地抬头,大黑的叫声,分明是来了生人。 待得拜寿环节完毕,寿宴才是正常开始,墨客和李雪早早的吃过午饭,便是将李杰送回了学校。 林碧霄觉得,这半年她把人心看的最为透彻,当单纯和善良并不能得到同等回报的时候,她绝对不能继续软弱下去,哪怕那些人是打着亲情的旗号。 虽说段登是十星朱雀卫,实力不俗,但在朱雀山,十星朱雀卫可不止段登一人。 “有两种药材,现在还没消息?”看着身前的罗万美,墨客皱眉道。 因此,只要有这些太古种族在,九成以上的虚天人族,都要诚惶诚恐。 夜天苦笑着说道,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对方既然幻化成了三头六臂,那么所有的事情,应该都是能够解释的。 而且现在所有的玄师都在这里,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尹东龙的地位是不允许撼摇的。 “吴阳兄弟,吴阳英雄,大英雄,不要打了,再打我就要毁容了。”至尊白求饶着。 许尼亚说怎么可能呢,让我别胡思乱想。可我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谎,是在安慰我,他说谎的时候就喜欢挑着嘴角笑的特假,根本瞒不过我。 “我刚才有点肚子饿,可是看时间还早,还没到吃饭的点,想让你下点面对付一顿,你可倒好,居然都动刀子了。”夜天解释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北方乱不乱刘备说了算 大旱至八月,终于风雨交加,大雨如注。 青州各地的河流与陂池,短短数日间被灌满。 刘备没想到为了防范旱灾后的涝灾,特在多地挖得陂池和沟渠,也差些没支撑住倾盆雨势,好在青州临海,才没出现洪流。 雨水急促敲打着瓦片,刷刷的往下流,连泥土闻着也变得有一股潮湿,远处山林灌木如狂风海浪般横扫而 议论声中,幸灾乐祸的声音涌动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前方的宫门突然开了,紧接着一列兵丁走了出来,跟着一位红袍的将军。 此时,唯一早就纵观全局的周达又一次为兰薇默哀了一阵,忽然他感觉到有一道十分不善的目光盯着他看,周达转头看了李颂一眼,紧接着他便打了个冷颤。 一千多年不变的传统:重要仪式前领导必须出面讲两句。辛格拉看到桌上的沙漏漏完最后一粒沙子,起身走到台子边开始自认为很煽情、很鼓舞的讲话。 众位师兄师弟离开了之后回到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去了,不大的院落却有数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紧连着,照理说柳一口本可以一次收十几个徒弟,但是柳一口没有这样做,主要是自己的身体吃不消。 燕钧没有说话,他的内心陷入了挣扎之中,胡羽说得没错,虽然太子宅心仁厚,公正廉洁,但是此事毕竟涉及到了太子妃,涉及到了皇位之争,人性真的能够靠得住吗? 佐助在一旁看着看着就更不开心了,觉得这样自己说不上话的感觉很讨厌,连忙跑过去挡在了自己麻麻和那边的鸣人之间。 “皇上口谕,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可随意上前,违者,斩!”有一个兵士沉声道。 周巧芯丢给了胡羽一个看待白痴的眼神,然后背负着双手向着林幽楼里走去,看那抖动的肩膀,显然是在忍着笑意。 宁清玥跟着李颂一路上楼,去了他以往常待的包厢,只不过他们刚进了包厢,外面不少春风楼的姑娘们便在背后议论起了李颂来了。 听闻这话,李颂忍了有十来天,当下一激动便将宁清玥给打横抱起,往床榻走了过去。 如果仔细去看,还可以在那俊逸丰朗的眉眼之间,发现一缕极浅的,几不可见的……落寞? 紧接着,他就开始当众询问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当然,这只是互动的一个环节而已。 “什么人!竟敢擅闯众神山!”一道声音突兀的传来,将胡傲的感慨打断。 “确实是儿戏了一点洛托……”旁边的洛托姆图鉴点了点头道,连庭树都没有邀请,竟然就敢说比赛可以决出最强的训练家,伽勒尔联盟那些议员肯定脑袋烧糊涂了。 如果在重机枪状态,虽然火力持续性不如二四式机枪,但和使用30发弹板的日军重机枪相比,倒也半斤八两。 那是一个不大,却很精致的盒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峙不仅仅牵动了京城站,五百号人冒着暴露的危险,带着长枪短炮,迅速赶往总统府,就连北洋那边也如临大敌,总统卫队全员上弹,就站在总统府门口,严阵以待。 冬春像是见到了救星,顾不得许多的拖着无力的身子在地上爬行着,揪住了顾靖风的衣摆,在顾靖风的衣摆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嘴里头还在不停的“呜呜哇哇”着。 第一百零四章 打扫屋子除除灰 兴平元年,八月二十日。 青州雨水渐渐变小,使豪强们闷怀顿释,可惜好景不长,从平原郡传至齐郡、北海、东莱三郡的布告,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州部传告各郡,青州祸乱早已平定,现今河清海晏,当减少刀剑枪矛斧钺,融铁铸成农具。 凡家训练有素的部曲,不能超过三百人,不能私持弩过十张,超过的交由军 柳星彤跟冷倾寒,一个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站在城市中的无数军队和百姓,并没有听到爆炸声,也没有看到血肉横飞,墙倒屋塌。 展拓走过来,暗暗推了荣震一下,荣震看见宋星若有所思,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和大荒鬼间不同,诡天魔地之内的人,都是堕入邪魔之人的人族。 可是只要散打播过的号,全部搜索不到,看样子是已经没有了,可见官方对这次封杀是多么的重视,平台上一些网黑出身的人也乖乖的直播,没有谈起什么敏感话题。 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问题,爆发之后,长年累月的积压,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 但心中却并不平静,画舫的主人竟然能够锁定他的位置,虽说他没有掩饰,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不仅如此,自己的神通也将消失,没有神通,自己只能回到地府,被无数孤魂野鬼欺负。 当看到第一位捐赠者就是一亿时,整个网络和电视机前,全都沸腾了。 “若是此劫能够安然度过,那天策学宫,会在暗中相助九华门。”姜抵开口道。 毕竟他们的存在不过是撑一撑场面而已,平时根本就不可能来到战场,现在突然让他们上战场,简直和送命没有什么区别,而徐夜这么做倒是挽救了他们的性命,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恩惠。 如果不是陈安壑运气逆天,中了彩票大奖,赵紫莹就只要两个选择了:要么让刘先芳一直被软禁在这里,要么卖房救母。 “不必担心!塞尔中校可不是这种程度的男人!”西蒙斯目光坚定的望着硝烟中的塞尔。 可是林凡没想到,对着已经刺到眼前的匕首,这只魔兽首领并没有躲避,而是张嘴吐出了一道风刃,目标正是刚才在林凡身后的几个孩子。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定能活着回来!”海格姆站起来走向塞尔,对着塞尔的肩膀就是一拳。 但杜宇没有回头,荡到了另外一棵树后,又继续抓着一根藤蔓荡出去。 随后徐夜这庞大的身躯直接缠绕在这花蛇的身体之上,骨骼响动,花蛇直接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附近的凶兽听到之后全都倒退一步,没有想到这新人竟如此的生猛。 古堡的地图发到麻好好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座古堡的照片被拍得甚是阴森,隔着照片都能透出寒冷的气息。 那个男子走过来,轻轻的对长歌说了一句节哀,说等下一起去他们那休息,就默默的等待了。 还在半空飞行的无虚子,就看到自己前方人影一闪,林凡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而低等级的人,无论家中是否富贵,他们的生命短暂而能力微弱,这样的人,如果还能凭借家世,得到社会礼遇,甚至可以肆意嘲笑高等级的异能者,那对于努力生存下来的人,就太不公平了。 其中一个吴姓投资人,乔楚也知道他,这人虽然名气大,但是名声也不太好。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故人 刘备把军士调度到位,剩下就看有无人狗急跳墙。 常年征战在外,忽然回到家宅竟有些生疏。 看到夫人阴珺如故往温柔的眼眸望来,又觉好似一直如初。 自从纳了言氏、荣氏、乙氏皆出嫡女为妾室,就没有再收姬妾,包括先前的管氏,刘备已有一妻四妾。 除了阴氏外,管氏数月前也怀了身孕。 后 唐寅没有儿子,所谓唐兆之是唐寅过继过来的儿子,而且是死后办的,无非是觉得唐寅在东雍的产业不能落到外姓手中。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一头白发,可是精神很好,见到谭佳佳就笑着点点头。 那天是周五,在下午上完风元素系魔法课后阿丽莎一反常态地没有立马起身出门,而是一直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那……好吧。”艾伦本来一刻也不想多停留,想立刻知道自己都要上哪些课,但一听说楼道里都是人,总算是打消了下楼的念头。 黄金巨龙有花解语拖住,其余的灵兽自然也就落在了武姒幽的肩头。 第三层阶梯竟然是由冰所围置而成,一股异常寒冷的气息朝着莫离袭来,让原本就有伤在身的莫离不禁颤抖一番。 烟雾没有散去,林捷所部也没有减速,而是硬生生的撞了进去,对林捷来说,速度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们没有时间。 “这是都给我了?”莫离用手挠了挠脑袋,他还以为李弦峰把两颗情无药都给了自己呢。 这期间的李天,则是一方面断断续续的融合精血,一方面兼顾树于川的融合,毕竟有他们的关系在,李天是不会让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有任何闪失的。 语落,急火攻心,容靖嘴角流出了鲜血,蕊姬后退一步,心中却突然生了些许的退意。 紫阳似乎根本就没有怀疑,被他送进来的人没有死亡。走到洞口,压根没有停留半点,脚尖一点,便是身形悬空,直接朝着山洞里面而去。 白朗远远地看见了众人的突围方向,握了握扛在肩上的大剑,开始从外围向里突进。 所以一时之间,倒是许多老怪物,收集各种宝物,或是动手打造,或是干脆闯荡诸多禁地,希望寻找到强悍的宝物护身。 “这个,将军您来看看吧!”那名斥候在前引路,华琥带着骁骑兵在后。其实也不用引路,道路只有一条,要不然白焰等人也不会差点被三名术士困死在这。 看到趴在桌子上酣睡不已的胡淑宝,林雅月顿时对着坐在胡淑宝身后的孩子们使了个眼色。 “紧张吗?”我松开绕在胡淑宝腰上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问道。 鱼刺很讨厌伊瑞星这个地方,什么教廷、皇室、骑士、以太甲什么的都让他很恶心。 “千年之狐,就让你看看我现在的实力吧。”韩信双眼突然变成了暗紫色,在白天里极其诡异。“哼,天魔缭乱,你也只会控制别人了。”千年之狐不屑的冷哼道。 在生死台下方,有一处刀剑谷专门搭建的高台,今天来这里观战的各大宗门的前辈强者都坐在高台之上。 董凝羞愤的咬了咬牙,暗自决定等孩子们都去学校了,一定要好好练练厨艺了,这也太丢脸了些。 要说起来,玄机门之中有大能,在整个山林的表面和内部都打下了一些保护禁制,就是防止有人乱挖乱开采;这一片绿油刚好在保护禁制之内,只有渗透出来的一点点,才能被赵炎得到。 第一百零六章 还是得苦了苦陶公 天气渐阴,随着细雨落下,云雨很快飘走散去。 刘备在半路躲了阵雨,到军营恰好见士卒操练完皆在就食,马匹也有人喂草料。 旌旗麾帜竖在身旁,刀弓不适宜放在地面,故皆置腿部,大盾竖立身前。 刘备仔细观察附近的数个营寨,见马厩里的军马、战马、挽马鬃毛剪刷整齐,使马僮牵出几匹马,检查了蹄钉。 忽的,耳中带出了一个脚踩落叶的声音,我缓缓睁眼,不远处,一个青黑的人影正朝我走来。 黄安走过了几条街,问了路人,才知道了礼部大堂的路径,按皇上的吩咐,所押运来的孤儿先去礼部报到,由礼部的官员交割安置。 “你当我和你一样蠢嘛”他用力将我往床上一扔,我摔了个狗吃屎,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人坐上了后背,将我压回床,他提起我的右脚就脱了我的鞋袜。 差一些,顶尖层次的高手对决或许仅仅这一点就能决定成败生死。 我动动身子,却发现身子好像被什么钳住了一般,我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架空在空中。 我脱口而出的话,在我看来似乎没什么,却在两兄弟的潜意识里生根发芽,正因此,沉奈熙再往后的日子里,因为的这句话几乎寸步难行。 通讯频道里终于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这是要塞中唯一生还的指挥官。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吴圣赫慌乱的抓住我的肩膀,使我动弹不得。 如果说杨凝冰已经成为定局的进入zy部门将杨家的整体实力又提升一次层次,那么紧接而来的徐清远升迁上海市市长以及李镇平调任江苏省省委办公厅主任就相当于在暗中将这一波壮阔推得更高。 江寒胸口位置有一个印记,这是他觉醒的关键,盘古巫骨印,江寒自己没有自己回顾,但实际上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现在身上已经背负了一个天大的事情。 而以沙滩上两位年轻人展示出的成果来看,他们毋庸置疑是真正的天才,较之世家宗门的精锐也相去不远,和先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相比,实在是天翻地覆。 自从若曦怀孕在家后,天天别墅里都热闹得很,全部围着江若曦,让她比国宝还要国宝。 任剑想起高明打过招呼不许让苏菡知道这事,便说这个很重要吗?其实我觉得,你只要知道,这是报社全体员工为苏老师献出的爱心,也就够了。 佛洛德明显感觉到一阵的不对劲,一种危险感涌上心头,让他第一时间控制着地龙朝沙漠地下钻了下去。 原来,自己用尽所有手段,只是杀了一个自己臆想出来的陈锋?杀了一个吴辉?陈锋的那个徒弟? 随着渔船不断向水龙卷接近,整个船身开始颤抖起来,吴杰手握竹竿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要早退了,恺恺在学校里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江若曦一抬头便对上了冷焱的双眸,也不管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办公楼层。 或者说,你是一个建筑工人,老板指明让你建一座房子,当先把报酬超额给了你,你会怎么对待那座房子?”宮自迢说话语气平淡。 第一,她与柳青天、柳追风三兄妹十七年前就是高级法师巅峰级的人物。如今更是传奇级法师巅峰,马上就要跨入英雄级。 第一百零七章 大汉看似将倒,但踢一脚… 徐州部在东海郡国的郯县,州牧府邸与东海王宫相望并落。 郯县有许多刘氏,几乎都为光武帝子东海恭王刘彊之后,幽州牧刘虞便出身东海王一脉。 作为郡县道路也更干净些,百姓来往较少,出行的多为官吏与士人。 山羊胡须头戴梁冠的官吏风尘仆仆地从马车下来,车旁还跟着十余护卫与随从。 官吏回头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毫不畏惧,大不了不干了,但这关乎尊严的事情,她绝对不可能有一点点的让步。 轰,仿佛一接近那里便是会触发什么禁制一样,当他们一跃而过那里之后,眼前一晃,地下忽的喷发出无量的深雾。 “继续淬炼,直至轮到我吧。或许武道意志会更强一些。”易凡如是想道。 各大势力都派出了绝对的实力来参加这一次的开天神斧碎片争夺战,这将又是一场各大势力的实力大比拼。 “不可能!既然你判断的这么准确,那你为什么不早放二技能?”杨凌听到叶天的解释,脸上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但是,接下来所看到的一幕,彻底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无穷的震撼和满满的不可置信。 不过李少凡倒也没有说什么,既然你们说是那就是了,根本就没有必要说破的,因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必要,一点必要都没有,一会儿考核的时候才是最最见证实力的时候。 话语轻柔,肖恩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杰西卡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头埋得更低了。 当然,这里面很大一部分缘故是他的实力大增,甚至超越了多元宇宙层次,强大的力量,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底气。 银剑一身肉身破破烂烂,就像撕碎了的衣服,唯有一身剑骨还在,却也是有一些裂缝。 凤浅歌闻言秀眉微扬,大漠落日的悲壮绝美,紫藤花园的梦幻温馨,他已经带给她太多美好的东西。她任由修涯牵着她朝树林深处走去,走了良久,他将马匹系在树上,牵着她朝里面走去。 命令一下达,枪声就停止了,两个战士跑过来,上下的摸了我两遍,为我检查伤势。 脸上茂盛的胡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清理了,头发虽然很有规模,但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洗了,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此时,刘涛正是决定选择第二个方式,由系统决定驻地所处的地方。 刘涛有些无语,他以为他就已经够狂的,没想到打pk战随便遇到个10级刚转职的玩家就要比他还狂,顿时很有些无语的感觉,当下索性也闭嘴不说话,想看看不自裁到底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释梵!退下!”只听那身后释冀图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凄凉,又有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当然,这是后话,不过叶寒的这个决定,也是让施珞嫣头疼了一阵子。 杜国立听到陆远询问自己去奥城市的事情,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很久之后才神色如常地回应道。 秦渊张望而去,只见易云天与四位长老慢步走出了云清殿。易云天举目望去,缓缓注视眼前四万多幻海弟子。 “是。”玄成躬身退出去,刚一出门便与匆匆进门的萧天痕碰上。 这第一轮,别说普通的炼丹师感受到了压力,就连那些成名许久,拥有一定级别的炼丹师,也是压力重重,觉得十分的艰难。 天默说完后便同样用气势反了过去,果然,这家伙实力确实挺弱,以天默那接近地王级的灵魂,果然一下子就击退了。 第一百零八章 荒草白骨遍地 十月初三,快马赶报长安诏书将送达平原。 李傕任太傅马日磾出使青州,意在拉拢刘备。 从东郡到平原朝廷的使节,一路沿着大河而上皆震撼到了,许多百姓和士卒一齐治理涝灾,官吏也在带头忙碌,当地的豪族也参与其中。 孩童、妇女送食送水,一地地埋头干得火热朝天,让朝廷来的官员感到荒诞,这还是百姓 “你特么的,给老子说!你到底对潇潇,做了什么!”蓝哥突然朝着阿柒,怒吼了一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彻底击碎了阿柒心里,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大家就这么聊着天,突然寝室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难道是刚才说话的声音过大把潇潇吵醒了吗? 所以这会儿苏石和张擎铠准备做晚餐了,周氏就带着几个孩子过来找暖暖她们。 非但使用了新式的机器设备,还出动了足够多的人手,对皇家织工形成碾压。 萧琇莹都一一作答,不急不躁,全然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置身度外。 雪沁点头,正欲离开的时候,三皇妃突然问起了三皇子的行踪。这可是三皇妃自京郊回来之后,第一次问起,雪沁颇感意外。 “谁说不是呢,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一天到晚就盯着我们几个,真是太过分了。”司空翊不满地嘟囔道。 符咒画好后,星月又往符咒里注入一些灵力,然后将符咒贴在烧成黑炭,还没死的猥琐男额头上。 再一看自己的原本的家,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打碎东西,以及惨叫的伤人。 “砰——”应拳闷响,水瀑爆起,卷帘席向对面下方倚在石头上、泡在温泉里的人。 “办不到也要去办。实在不行,告诉我,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声音主人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林允儿本来就容貌甜美可人,而且皮肤白皙,而且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活脱脱一个大白兔,而林风呢,这样子本来不像大灰狼,不过呢,此刻这番对比下,还真的挺像大灰狼的。 这个洞窟,正是过去的尼尔比特族用来祭祀神,举行祭神仪式的场所。 国内各大网络直播平台上,观众们看到这一幕后,也是纷纷笑出了声。 很多时候。泰妍也无法确定,自己心中对允儿的羡慕,究竟是正面还是负面。 不过法师的作用也毋容置疑,这一点从白齐他们上次任务中,占领黑水城堡的战斗中就能看来。 瞬间一些见多识广的大贵族和法师们在短暂的惊讶后脸色猛的一变,特别是几位卡尔瑟门帝国内有着贵族头衔的高阶法师脸色更是数度变化显得有些不敢确定。 消灭了隐身蚊之后,埋伏的机甲战士们调转枪口。向着冲锋的虫族大军背后狂射起来。 就这样,吕布重新将他编入亲兵队伍里,以前季昭是他的亲卫长,可如今亲卫长是典韦,就算是十个完好的季昭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和典韦那头野兽对抗,不过或许是念着旧情,吕布还是将他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顶上战争之时,卡普已经表明了态度,孙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然而不要阻拦他事后,以一个痛失爱孙失独爷爷身份进行报复。当年的多拉格可不就是这样逐渐壮大,直到连海军都没法对付。 外婆抱起表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折腾了好一会儿后他总算是醒了,可一醒来就喊肚子疼,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身上也开始出红疹子,一大块接着一大块,人跟着就开始发烧。 第一百零九章 就刘备难对付 兴平元年,十月十二日。 正好日丽风轻,驱赶了些许寒意侵凌。 刘备用礼仪受了长安天子诏书,安排太傅马日磾和太仆赵岐暂在青州住下。 接着便传告兖州各郡,同时又以受灾为由减去今年百姓赋钱。 兖州百姓愣住,纷纷转头望向刺史部所在的山阳郡。 刘岱使人请车骑将军袁绍来主持公道,自己 而山洞深处的一面墙壁上,被一团团灵光笼罩着,这灵光或强或弱,楚江感觉,灵光的强弱或许就是区分武技功法的强弱。 因此这次他只带了陈生,陆劫,百里行,皇埔无殇,项昆仑几人前去对付暗夜。 到了钟景宫,一切都是例行其事。请完安后,皇后娘娘就让其她人散了,只留下了慕珂纤陪自己一同用膳。 胆子稍大一些的皇甫真和朱黎将游晓云和何百灵护在了后面,对于黄毛几人的威胁,拼命的抑制着恐惧,却不说一字一言。 盛明珠抬起头来对上了薄司承的视线,她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自信,自信到觉得所有的事都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萧君临率领着全体龙骑禁军和裁决直接离开北州,前往昆仑墟,再通过阵法传送进入地元界中。 这个问题确实比较的让人揪心,可就看李洋导演脸上的这个情况,应该是挺多的。 总之领域的好处有着一大堆,但只有真正领悟出领域,才能知晓其妙用。 只不过,除了他,别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基金,只是一个巨大的诱饵。 而九大魔族族长看着这三尊魔神之像,都是眉头一皱,一脸凝重的表情。 罗真走后,锦绣找来宝良,让他把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的或是他知道的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说来听听。 习习晚风拂过,在王冬儿悉心栽培的,洞窟住所下的花海中,掀起一波又一波花的浪潮,为两人带来丝丝丁香花的香味。 导游打开灯照设备,介绍这维京洞内最有名的壁画,洞壁上刻有史前人类、大象、船只的壁画等,如欧洲商船、阿拉伯船、中国大帆船、欧式的桅杆船、蒸气轮船、螺旋桨帆船,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两人离开后,早该回了宿舍的顾卿恒等人却从黑乎乎的食堂里走了出来。 武暖冬和武行侠会心一笑,大市付出最多的就是行舟,他把这里当作了自己从商的起点,结果一路行来坎坷不断,甚至连累了帝都别的铺子的运行,心里的压力岂是一点半点。 这不奇怪,来药师协会买药剂的人本来就什么人都有,赏金猎人基本都是买的高阶强化自身的基因药剂,而生活落魄的拾荒者则是买一些诸如止血药剂之类的低阶救急药剂,以便在野外拾荒发生意外时,可以临时用来救命。 罗真对锦绣说过不管老夫人几时到,他若不在身边,锦绣不可自己去拜见。因而锦绣对老夫人的到来并不觉紧张。 “爸爸!”诺玛推了他一把,然后红着脸看了罗恩一眼,见到他呆呆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走到他的面前,检查起他的身体。 接连不断的枪响中,精瘦中年人被逼得手忙脚乱,措不及防之下,只能强行扭转身形,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来袭的子弹。 “对就是这样,放松,谁没有第一次,过了这一次,你会天天抢着要。”唐龙在一旁傻笑道,看来今天要她亲自主刀,不会在改变主意。 第一百一十章 不经意间成为别人效仿的对象 远处是默沉起伏的山丘,邻近有沃腴的田壤播种发芽的豆苗。 刘备率领千余虎贲骑沿着大河一路南下行军。 主将除了考虑如何破敌,还要规划行军路线,确保人马在途中能获得补给,饮水便是其中关键的地方。 马匹在奔途中,比骑士更不耐渴,骑兵沿河畔开赴,能更好地解决马儿饮水问题。 各郡干旱数月 平静的地球之上,那傲立于大地之上的神殿中,关闭许久的精神时光屋,慢慢打开。 洛依璇心里舒了一口气,脸上却沒有表现出來,立刻坐在她的对面。 “注意,随时撤……”轩辕江也感觉到压力,现在还有组织没有现身,随时都有可能堵住他们,神识也加强了扫视,进攻方面减弱不少。 “嗷吼!”魔猿毫不畏死,举手投足都是无比霸道的杀生大术,整个湖面都开始颤抖起来。 一时间所有看到这套节目的人奔向转告,宅男色男们几乎在同一时间都调到了中央五套的节目。 “这水蓝法阵虽然极为坚固,但以我现在的魂力却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大家赶紧攻击!”,或许是因为魂力消耗的缘故,兰幽若俏脸涨的通红。 赵飞虎闻言面色一动,自从离开迢河大学后,自己没有一天不想着找他岳隆天报仇呢,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要听他的风凉话。 “老店,就是老店,做出来的味道也是十分地道。”林天和欧阳倩还没坐下,就听到边上一桌,一个说着四川某个地方方言的中年男子赞叹道。 “不要着急,查理曼,这样的食物还有很多呢。”大魔导士维德尼娜亲切的对着燕飞说道,并顺便让一边的侍从拿出更多的食物来。 只要停止修炼,灰色神力便会瞬间被吞噬,这意味着,他根本无法利用神力去开劈神脉。 郭灵凌又施展飞花剑法瞬间移动到鬼族骷髅跟前,连砍连杀,转眼之间就把骷髅消灭了大半。 “好吧,是我看错你了,本以为我们……算了,不说了。”陈静还以为墨白会跟着自己去呢,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刻,墨白却选择了退缩。 “我必须杀了他,为枪盟和他所杀死的人报仇。”西门洪闭上眼睛一枪刺进枪盟盟主胸口,枪盟盟主眼睛圆睁,道:“你。”然后口吐一口鲜血。头倒地。 “有的,陈铁,你别忘了,这个时代,觉醒者的力量也算是一种力量,还有异兽的妖力,这些都可以供你吸收,至少,你可以试一试。”古神说道。 虽然苏如禾已经做好准备,但一走到门口,看到念念之时,她一个没控制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听到门把手缓慢被拧动的声音,顾青城直起身扭头讳深视线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不见人进来。 反正王家那边找人的事情已经被他暗暗给拦下了,一时半会王石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十天之后,侠义联盟举行盟主大会。各路武林人马来到。很多人是来观看的。 自从来到这里后,都是这个好姑姑亲力亲为教会他所有的事情的。 雨林之中的大雾还没有散去,神圣联盟的斥候部队将驯兽族大军的位置传回来。 他们在蒙古包里讨论来讨论去,都没能讨论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总舵主只能暂时安排吴用和香香娜暂时在这里休息。 看看那些手握钢刀的人,那汉子后悔不已,自己不该因为求亲不成而乱发泄,可如今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使君起细微之身 刘备行军速度极快,短短数日便抵达濮阳,与关羽叙旧一番之后,很快作出相应的部署。 对围过来的诸将校尉说道:“此战受困于粮草,最好是以守代攻,袁绍之意就是想不让我们夺取兖州,击敌意图亦为破军,待我取了济阴后,东郡之围可迎刃而解。” 刘备遂笑道:“诸位不出两月,可先守城然后以待备的佳音。” “一、二、三,就是这条胡同了!”,来到第三条胡同口处,秦雨泽点了点头,朝着黑暗的胡同内走了进去。 布兰一副聊家常的态度,让来人感到了轻松。她有条不紊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讲解了一遍。等她讲解完,面对似笑非笑的布兰,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普通骑士,不应该对此类事情了解的这样详细。 像是末日一般,这里明明没有天没有地,却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我们要谈重要的事情!还请你离开!……”李缤儿怎么会给他说话的机会,打断他的蓄势,将他赶走了,虽然有点对不起他,刚刚还叫他来回走了好几次,但依照这事情的重要性,就算是对不起他一百次,李缤儿也会做。 “目前看来,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钱医生,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搞清楚,思彤为什么要设计让我去挑战执年太岁?如果这个动机没有解开,剩下的事情也不太好办。”徐天说道。 天下局势明朗了,如果曹操打败了刘璋,那么再无敌手了。甚至周边的异族都不用曹操管,一个个都会乖乖的跪舔过来。当然刘璋解决了曹操,那么乱世的局面也就结束了。不过曹操解决刘璋,说起来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丹丸入腹,瞬间化作一团火焰,在他体内炸开,沿着他的血液在他的四肢百胲中疯狂燃烧。 就这样,不管葡萄牙人对于判罚有什么疑问,他们气愤之下说出怎样的言论,葡萄牙的世界杯之旅都就此结束,黄金一代征战世界杯的旅程也就此结束。 在得知刘雪梅的事情之后,单鸿卫又是一通大哭,袁永福也是连连摇头,哀叹不止。 这些世家权贵们往日都客客气气的,纵有什么矛盾,也大都不摆到台面上来,只在暗中角力。如今吵成这样,互相指着鼻子斥责,实数罕见。 黑衣男子的话一出,离央只感到一股森冷的杀意将自己锁定,感受到黑衣男子的修为,离央的心一沉,没想到一个冲突竟然会引出这么一个筑基修为的值守使。 而且,他之所以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操练新兵,除却他自身的急切外,也因为他看得出来,新招募来的这些士卒压根就没尽全力。 他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把这事情全部叹出去,见到天色尚早,他便走了出去,便向着包特那呆着的那个武馆里面行去。 訢赶紧说道:“侯爵,你等一下,你看看你的装扮,你该不是想这样就去参见你们祖师爷的婚礼吧?”说完就瞬间来到了侯爵的面前,挡住了侯爵的去路。 陆平在心里冷笑。老子知道你想但是不敢承认,老子也跟你完一次心理战术。 这么说着,挡在弗拉德眼前的海军顺从的给火龙一伙让开了路,让正义的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李昀辉也赶紧向着妖界飞了过去,他想去调查一下,看看井底的那条黑龙到底是不是宣王。 第一百十二章 魏讽:有人投的比我还快 句阳县旁濮水往北七里路,望去遍地朱黄的蒿草,荒丘没有几棵树木存活,偶尔有鸟禽掠过枝头。 刘备用辎重车朝外,大盾竖起扎成临时营地,千余辅卒工匠在一旁忙活挖壕沟、堆土垒。 横枪营不解甲原地休整,防有敌突袭,虎贲骑士卒给马儿喂食豆料,再刷毛安抚。 哨骑分散四周,登高探望。 刘备召集 不管是不是真的相信了,但是刘韬和马东看向夏末的目光,已经非常的友好了。 龙千绝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南宫辰勋,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 “爹爹,你带奕儿出去逛逛吧!娘亲她不会去的,娘亲得陪着哥哥。”蓝奕奕看了看蓝子悦,拉着龙千绝的手臂,央求道,他今晚一定要让爹爹带他出去玩,他好想和爹爹一起逛街呢? 沐云却是心中一动,他记得动画之中曾经出现过一只野生的暴蝾螈,就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看来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 窗外是摇摇的树影,树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苍穹,此时苍穹如盖,天上的繁星点点,一轮圆月如玉盘,那一条浩瀚的银河便横在夜空中,壮观而璀璨。 后面baby和王立宏还需要进行对战,本来就是半斤八两的局面,如果baby在这一轮输掉一次的话,那么比赛没有开始之前,就会落后王立宏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身走上了那朱雀高台。 如果十年荣光无论宇宙洪荒,如果心上朱砂还能入梦,我愿长眠不醒。 墨兰一听大呼,顾不得其他的模样先一步开门冲了出去,便见香儿一身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而她面前,碎了个瓶子,碎片依旧看得出原本瓶子价值不菲。 沐成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他身体里有一股血液直冲脑门顶,那身体里的悸动,对于他来说,是最致命的。 韶华明白,倘若让袁绯琴现行,必须知道确凿的证据,故而如今反倒不是最好的时机。 而拿住玉瓶之后,他已经想好,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拼掉自己半条性命,也要将牧元杀死。 送走了师傅和两位师兄之后,剑侠客回到屋子里就在思索自己修为的事情。 韶华正准备歇息,却突然听见撞门声,等她反应过来时,便见吴珵已经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赫然发现,率先走来的乃是一名身负长剑的少年,剑眉星目,格外的英姿霸气。 这正是诸葛瑾的高明之处,当然,他这么回答,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可是,这却深得‘拍马屁’的精髓。 韶华还不等开口,大夫人便说出了这番话来,让她着实地觉得好笑。 待到了宫门口,马车停了下来,沈煜率先下了马车,便伸手要扶她下来,韶华这才反应过来,适才是他扶着自个上马车的。 唯一令李伍峰感到安慰的是剑侠客只要不动手就不会被人察觉到他的真实修为。这样他的安全也算有了一点保障。 面对可怕的巨口,士兵抽出断剑拼命的劈砍,却根本连对方的表皮都破不开。这就是普通人与觉醒者的差距,所以手册才要求驻防部队不得与觉醒者交战,因为那根本不是勇气,而是无谓的送死。 司徒萧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来找他,竟吓了一跳,平常都是他有时间就去看她,没什么要紧的事她是不会主动来找他。梦竹把她的想法说了,司徒萧觉得不失为一个扭转局面的办法,只待会议后再作安排。 第一百十三章 糜氏妇要不起 “咚咚咚……” 钟声鸣响一声又一声,魏氏部曲有组织的集合,在领头人带队下纷纷接过武器。 族里有人在郡兵为军吏多年,阵形操练看起来有模有样。 魏氏宗长先入县城以年岁为由设酒宴款待,待酒过三巡之后,通过贿买诸多县吏的手段,将随从数十人偷偷带入县衙把库、府控制起来。 又使县卒屯长打 宇明忙整了整衣领,跟随着两名引的监,向殿前搭好的高台而去。 “大牛那招真帅,你一定要教教我!”慕红一看自己的法器这么牛叉激动地跟什么似的。 某某也学着君言低着头,做着沉默的抗议,为什么格兰特家的人都喜欢拿长相说事呢?他们真的是做魔法用品生意的么,怎么看怎么像搞选美的,某某一脸黑线。 “婉儿,灵儿,你们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离开天冬楼了吗?”林涵溪慌张地环顾四周,当她看到那些熟悉而简陋的物件,她的心瞬间恢复了清明,她依旧还是在天冬楼,没有逃出去。 他当时喝了不少酒,看到她坐在一位俊逸的公子哥身边巧笑娇兮,愤怒的过去就将她拽在怀里。 “近来冷无极那里没有动静,并不是什么好事,无玄你要盯紧,别太贪玩了!”冷无尘叮嘱道。 杨乐凡抱着膀子,呵呵笑着,一副非常欠扁的样子,棒头是想扁他,但他连人家一根汗毛都捞不到,更别提揍扁人家。 此时,冷无尘一脸的冷毅,浑身散发着寒意让他看起来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使得整个王府都陷入了无限的压抑中。 南宫如风感觉到那触感的真实,他高兴地笑了笑,干裂的嘴唇在他的张合下显得更加干涸。 “想什么呢?”就在姜易若有所思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更何况这两个联赛关注度太低了。他还惦记着他的劳工证呢,要想申请到劳工证,目前看来,中国球员只能通过“特殊天才条款”才行。这个条款主观性太强了,到底什么是特殊天才呢? 或许巴萨罗那在各个位置上可以对曼联取得优势,但是只要在李青山这一点上巴萨罗那防不住,那这场决赛想要击败曼联就难了。 众人也各自说了一些鼓励打气的话,整个太空战舰上,最大的麻烦,原型机室,钢铁巨龙,钢铁凤凰,还有守护能量供应装置的那几个机械都解决了,剩下的普通机械,又有什么对付不了的道理。 另陌生感觉到诧异的事情,则更多了。独孤的故事,他当然也是想知道的。 二人对视一眼,这同样修行一种法门的人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战意,须知这洪荒世界之中,修炼这般纯粹炼体功法的人实在是不多,更何况是这般准圣境界的存在。 他还发现,里昂的右后卫拉斐尔像个典型的巴西边卫一样,明显更喜欢助攻,时刻都在寻找压上的机会。 到了这个地方,让庞风想到雍平的五盖镇,同样的偏远,同样的落后,镇上的街道不过几百米长,全镇也就古家的老宅最惹人眼,普通乡民的住宅环境还比不上内地的老百姓呢。 公孙火舞面庞涨得通红,一双拳头握得极紧,指甲陷入皮肉中,却丝毫未觉。 想了半天,也是想不明白,不过灵力是自己的,断不会对自己有害才对,想到这里,再感觉到自己周身不断增强的灵力,庄坚也是放下心来,是到了突破自身境界的时候了。 第一百十四章 糜竺:使君我赌你赢到最后 “子仲,亦复雍容闲雅啊!”刘备笑道。 望着糜竺好像回到初至徐州那段岁月,细想却已过八年了。 “竺在徐州出发途经跨越北海几数郡,终寻到使君了。” 糜竺言语微露辛酸。 刘玄德前边使劲跑,他在后面风尘仆仆的追赶,连坐马车都吐泻了数回。 不歇息半月再回郯县,怕会殁没在路上了。 她泪流满面地依偎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就安稳了下来。 陈素心看看天上的太阳,已经接近中午了,这一场景拍了一上午,都因为她的问题不能进行下去。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着汪家辉就想起他昨天跳二人转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要往上勾。 “主上大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羽天凌痛苦的说着,但连伤势都不敢修复就这么跪着开口道。 他们都看不透的,也就是说,修为远远高于自己,甚至是涅槃境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石天念头急转的时候,从裂缝中,忽然响起一声若牛鸣般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对于秦回雁,我一直都很看好,年轻一辈他也算是最杰出的了。 不过,当滚烫的岩浆完全爆发出来后,还是着实让不少人脸色变了,纷纷再次后退,生怕被那滚烫的岩浆碰到自己的皮肤。 这个时候,那些叽叽歪歪嚷着要以死报国,相信米国政府的人,都闭嘴了。 正想着,他一转头,忽然吓了一跳,就见楚燕菲不知何时已经把脑袋凑到了他的手机边上。 远处的宋天耀追着卢元春都到洗手间拐角处,卢元春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宋天耀,目光似笑非笑。 “不可能,这次我们几乎都是从国境过来的,他们不可能发现!”早川濑坚定的说道。 智能光脑么?宇宙中多的是,有多少可以买多少。自己的更是高等不知道多少倍的智能生命。 因翎钧马上就要用到这些药研磨调配的药粉,不能耽搁,这一次制作,柳轻心就全凭了自己动手,没让三个婆子帮忙。 “留步,我看您这也忙!就不必了!呵呵!告辞!”邢局长笑着说道,然后就朝着外面走去。 钱千祥虽然不爽霜哥在容素心目中的地位比自己更高,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因为赌气而拒绝对自己家人更好的提议。 这一拳,迅猛无匹,虚空当中顿时便出现了一道火光闪过留下的轨迹。 锡安的资源已经严重消耗,现在的每一艘船都是至关重要,不能再白白在毁坏一条船。 本来孙祖德一家都是没吃过早饭的,就等着在老夫人这里吃了早饭再走的,但是如今老夫人拿让走了,但是却没提早饭的事情,眼看早饭的事情泡汤了,孙家人就有些不愿意了。磨磨蹭蹭的不想走。 x教授在心灵防御方方面可谓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但他对心理感应和脑电波的控制可谓是炉火纯青,所以此刻他完全放开防御,关于脑电波强化机的资料立刻被整理出来。 毕竟和顾宏令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也从之前的震惊中醒悟过来了。 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习惯了这种马仔的身份,跑跑腿,老大说了算。 赵无极内心一凛,连忙将事情说了出来,大师听到唐三已经魂尊,内心也是一阵惊喜。 听到弗兰德这话,大师内心不禁松了一口气,并不是他的理论不对,而是有人太变态了。 第一百十五章 陶谦:我要把丹杨兵给你 县衙庭院内,糜竺以一种炽热的目光看着刘备,心底急切想等他的回答。 并且在快速斟酌言辞如何说服刘使君接管徐州,揭过陶公先前的种种不愉快行为。 刘备不清楚糜竺心中所思,但被热忱直视望得略有坐蜡。 早年他也用热切目光望着别人,没想风水轮流转,又享受了这份待遇。 原以为陶谦不会再以徐 那么,怎么才能在带着这些东西的前提下,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人生,应该与楼主说的,给孩子一个原则,或者说对成年人来说给自己一个原则有关,有了原则以后,应该还有一些方法,顺着这些方法去做。 不过都不是我动手,骆安歌用毯子把我裹成粽子,把我放在旁边的贵妃榻上,麻利地换好床单,再把我抱到床上。 “闪开,朕要去后宫!”皖皇怒道,一连推开站在最前面阻拦他的守卫统领,径直往土台下走去。 因为如果是武者的话,他绝对不会用这种手段的,因为武者知道,一但我们达到了炼体二阶以上,这些迷烟对我们根本就不起作用了。 等我和林容深到达我家后,果然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屋内是死寂一样的沉默。 现在还没到天黑扎营的时候,正常来说除非遇到意外,不然车队是绝不可能原地停下的。 “无论是你,还是我,她都只是当成朋友。”罗珩再一次无奈的说道。 他也想着她、念着她,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幸福,她明明可以聪明地顺势拉近他们的关系,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现在的,冷淡收场。 诸葛先生走到了司马玄的面前,把手伸了过去。司马玄在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又有谁能想到,师兄弟之间的恩怨,竟然在这一握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了。 有一种感觉,他话中有话。然而,她却无法去真正能够的感受到他的情绪。握住她手腕的手很用力,似乎要握住她所有的一切。他似乎还是没有懂她在说什么。 他对于人生和世界的体悟,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他说的这些话,正是他对生命最深沉最彻底的感悟。 “什么?你不教他融合,反而让他消耗掉?你……你怎敢擅自做主?我不是说决不允许你乱来吗?”罹天辰猛地跳了起来,表情极为愤怒。 先天灵力风暴席卷,一片风刃激射而出,在红色箭矢降临之时,伴着“噗”的一声,被马泽打出一个拳浪抹灭了。 原本胖胖的他的身体一下子就瘪了下去,然后,一道道血肉锁链就向着那厉鬼奔袭而去。不过不同于正常的锁链的那种缠绕固定的用途,他的锁链是当刀子用的。 莫宇凡拉起洛轻羽就往外跑,他甚至暗暗地准备好了底牌,如果门突然关上的话,他也会有对策。 在受过一次伤之后,杨沐沐就已经变得很理智了,那种理智,坚强得让人心疼。 来跟她告别,怕是他已经知道杀手盟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查到了是他杀了剑天涯,欧阳忆枫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才不得已离开。 如果杨沐沐挺不过去,把她被侮辱然后杀人的事情说出来,当时的事情好解决,这次的事情,肯定就会被定义为嫌疑犯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人格似乎并没有趁这个时机出来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第一百十六章 刘备笑陶谦想屁吃 糜竺迟疑片刻,道:“陶公求使君指水许诺,令陶氏代代享有富贵,世世毋绝嗣子。” 刘备愕然,其后摇头大笑。 “子仲,高祖皇帝与列位功臣剖符定封,许世世勿绝,功勋后人凭恃恩宠,视汉律于无物豪横跋扈,短短百年多少家被罢爵诛杀。” “我看陶恭祖怕子孙太安分守己,故意自求祸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哇!白鹿师叔好厉害,她是我们顺天宗第一个出线的弟子吧?”仇仙仙兴奋地拍着手,抬头问道。 魔神顿时一阵抽搐,电击之意席卷全身,几乎焚毁了身上所有黑漆衣物,如同秃毛鸡,很是滑稽。 与此同时,同在山脉内围的另一端,一处山巅之上,一个仿若野人的男子矗立着,他手执一把断刀,仰头俾倪天空。 心中想着,手上却是不慢,一声怒吼,大脚一踏地面,抬手一拳狂冲像洛星。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洛星有些奇怪,还没到饭点呢,怎么老师这么早来了吗? 黑暗中,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好像一台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 阴雨婉的薄唇微动,嚅嗫这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一般的笑意。 弥罗北部边境,荒漠与丛林交映,形成了一道黄绿相间的风景画,在这两者交叉之地,一条昏黄的大河卷起黄沙,汹涌澎湃的咆哮着流向远方。 苏瑾月便载着沈彧和洛芷两人,来到了蓝山咖啡店门口的停车场。 最后,便由新郎新郎双方的父母上台,做最后的致辞感谢,至此,整个婚礼仪式这才完美的完成了。 之前白大师设下风水阵想要暗害尹璃音,尹璃音都未曾发这么大的脾气。 静功再也无法遏制住缘一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甚至让缘一更加沉浸于悲伤的情绪中。 姗姗来迟的酒店负责人盯着秦潮不善的眼神,战战兢兢的不断道歉。 身处军队中央的郁射纥逻自然看到了空中的士兵,不过他不慌不忙的命令弓箭手射击。 说罢,不等林梅反应,司机便一脚油门启动车子,让林梅吃了一嘴尾气。 听到众人的话,也让他心里的信念产生了动摇,难道首领您真的错了吗? 你觉得该是怎么样你就自己写,我不配,请把我当成路边的杂草。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偏偏这张家在华夏呆不下去了,前来投奔,而总部纽约那边是不需要多余的人手,偏巧洛杉矶这边的分部实力还不够大,因此就将他们安排到了这边。 “颁奖礼就要开始了,进去吧!”吴闯对着里面一伸手,做出个请的动作。 这个在之前的一年中震撼了所有人的存在终于出现了,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足以让全国修炼者都震撼的消息。 “轰”岩大猛烈的攻击,间接将光芒主神科林斯给轰飞了。他手中的巨斧,也不是一件普通的神器,而是当年大地之神炼制的神器,在陨落之前,交给了岩大使用。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这两名原士倒飞而出。紧接着,廖云和菲力丁慢悠悠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孙洛抓住那枯瘦的手掌,十年前,这手还是温暖无比,苍劲有力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般。 林西凡赶到警局的时候,大部分的警察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偌大的警局就只剩下三名值班的人员。 “谁说的,月牙儿天天想,是大哥哥不想月牙儿而已。”月牙儿不满的说。 第一百十七章 糜竺:颇有家财 兴平元年,十一月中旬。 天气突然骤冷,令人身觉背寒,即便刘备在东郡、平原加衣袍运来,军中也有不少人鼻塞咳嗽,病倒了百人。 好在每次出征辅卒早已熟练樵采做饭、修理器械、熬煮热水和姜汤,很快就稳定住军营传染的风寒。 刘备的军营扎在往东流过冤朐县,又弯曲北过定陶县的济水河岸边。 今 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肚子,总算有了一丝丝的安慰,睡意在此刻席卷而来,缓缓地便进入了梦乡。 时间追溯到公元前338年,商鞅因被公子虔指为谋反,战败死于彤地,其尸被带回咸阳,处以车裂后示众。 “这是破界珠!”此珠乃是仙器破界珠,此仙器的唯一作用,就是打破次元壁障,能使人自由穿梭于各个世界。 没有人会为了她得罪黎爷,包括她的男朋友黎择言,甚至他都不敢带穆情去医院包扎。 大光退了两步,揉着拳头转着手腕,显然陈旭东这一拳让他吃了苦头。 抬起头看着车窗外,果然有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围绕在车门之外,指了指车窗,示意我打开。 我感觉我的面孔微微的看着头顶的暖等,下半身依然和夏浩宇连在一起,他的腰部用力的抵住了我,根本让我无法动弹。 “居然就这么走了!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左清还以为这杀手会和聂唯来一场殊死搏斗,哪知道人家一发现用枪打不死聂唯,就立刻跑了,连一分钟都不待耽误的。 马车没有在停顿直接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录禾宫,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了直接冲了进去。 下午,泠珑下了训练,一边看手机消息一边往外走。叶心晴给她发了条链接,附言:大王,你被八卦了,做好心理准备。 新世界不算难,相应的功德值也不算多,男人已经去投胎,一睁眼,叶秋成了他。 之前有一次景清歌男装出门,被一个星探看上,死活想签她,还保证‘出道必火’。 “当人类修炼者与魔族战斗时,目前已经有成千上万的负荷。进入大天地的五种元素的后代是这里最低的。维修不能促进,他们四处游荡以避免战争。据估计,绝大多数从业者的技能已经丢失,“biroga说。 苏宛筠移开视线,被他这么一丢,屁股更痛了,不会是摔到骨头了吧。 见他“诚意”十足,又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懂,泠珑也就大方地原谅他了。 这世上许多的事情,不都是如此么?拥有时满不在乎,失去了才知可贵。 “知道了,我刚刚也忍住了没有殴打工作人员呐。”顾之寒哭笑不得,他哪有这么蠢,其实真搞不懂洛无忧在想些什么了。 心胸狭窄如叶浩平自然不知道别人所想,他现在整个的感受就是特别的酸,凭什么叶秋还没进东山学院就得到这么高的赞誉?想当初他进来的时候,可曾遭受许多人抵制的,也是这次通过了院试,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才好一些。 “怎么?二十万很多吗?还是不想给呢?”叶龙有些不爽的问道。 林霸目光变得疯狂,他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断然无法获取哪怕一枚九转金丹,但他仍要拼一拼。 事情看起来越闹越大,在天然居吃饭的其他顾客们也顾不上吃饭了,人手一杯茶水,各个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好戏。 第一百十八章 一统兖州指日可待 到二十五日,辅卒掘出了九条地道,用砍伐来的木柱抵住上边的城墙。 黎明即起,刘备命人同时点燃木柱焚烧通道,一个时辰不到,数声轰隆巨响。 城墙没有底下的支柱,多处倒塌两丈宽的豁口,豪族部曲趁机杀进城中。 “咚咚咚……”擂声响起,旗帜挥动。 横枪营架起刀盾,士卒持长矛横立,弓弩兵手 见到这样,许颜知道坏事儿了,不过却并没有后悔,郑轩跟元蕴的安全不知道,如今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时候。 打了一声招呼许颜就离开了丞相府,她也没有回去,直接去了襄王府,将自己的疑惑跟南宫敏说了一遍,旋即便沉默了下来。 现如今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让她有些不踏实,这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自然还是自己动手来比较踏实。 没等关羲邀请,张二就主动说道:“关老大,陈医生,我是粗人,就不多虚头巴脑的了。 林荣伟深吸两口气,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面对这两人,明明是商红欺人太甚,他还要低三下四地来道歉,他尝试着说对不起三个字,发现连嘴巴都张不开。 当初柳淳给朱元璋出主意,改革宝钞,成立皇家银行,就有意彻底以纸币取代金银……但是受限于老百姓的接受程度,一直没有彻底落实。 当然,探索秘境,自然要搜寻灵花异草。这样漫无目的的搜寻,效率也是极低的。 红霞山庄红霞仙子之外,还有三位长老那红衣师姐正是其中的一位长老的弟子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不将他们普通弟子放在眼里光凭一块留影石,恐怕不能将那红衣师姐扳倒,还会惹祸上身。 张龙面色忧愁:“按照他们的推进速度,最晚明日即可以行至雪山!”。 “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功夫练好了再来逞强吧。妹妹我们回去吧。”夏未见拉着清清就要走,被清清甩开,她生气的瞪着他。这才刚见面就把人给打伤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牧牧没有听从命令,不是因为他天生的反骨,而是因为他不希望事情这么发展。“先闭上眼睛。月,你应该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即使功劳再大,我也不伺候,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是如果是朋友。。。”牧牧没有说下去。 柳千秋惊出冷汗:“胡说。”他声音已发颤,剑已不稳。做了太多亏心事,总是担心鬼叫门。 乾乃天,坤乃地,包含阴阳二气,五行变化,万生万物皆在乾坤之中。镇元子的乾坤一袖正是在袖袍里演化乾坤之道,因此无所不收。 放松下来,声音自然也放到轻的不能再轻,人也轻了一半,却在不知不觉中迷倒了一大片。 “可是……”莎拉公主顿时一怔,但一想到几天后的戴冠仪式,她突然有些动心。 杨莲也向前踏出一步,浑身泛出白光,身后出现一朵白色的莲花。 得知地球并无什么大事件发生,张少飞也就没有在意,直接穿越时空回了家,回到了离开地球的当天下午。 大鹏冷峻孤傲,面容轮廓如同刀剑削成,而且大鹏较高,身材出众,在佛界的男性颜值中稳排第四。 苏玉笙,某种程度上也许与师傅有的一拼,只不过一个是温润,一个是妖媚。 可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目标?唉,燕飞望望屋顶,一声叹息。回家的路很长,可他还是要坚定的走下去。 第一百十九章 袁绍大感不妙 “什么?!刘玄德已攻下济阴,东平郡国和山阳郡望风而降?” 魏郡繁阳城下的袁营收到消息,让袁绍又惊又怒,他早就让刘岱坚守不出,等他攻破繁阳和阴安便能率军直逼东郡。 打着打着,突然有袁氏故吏冒死传来讯息,说刘公山召集郡兵和豪族部曲,居然去定陶和刘备决战。 难道他以为自己有秦将章邯之才,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乱答应。”他说着,那语气虽然没有指责,但是却是很严厉的。 这房间看起来不像是处理公务或是接待外客的地方,更像是一个休闲的茶座。 不死教父凝望着半空,神色凛然,可是忽然间他心神一动,神色也瞬间激动起來。 虽然报警之后,店员的口供怀疑对向全都指向了通达汽修,但警方明显没有对通达汽修方面采取任何措施。根据昨天金华汽修被砸时,报警二十分钟后警方才到场,郝家人甚至怀疑通达汽修和警察之间有勾结。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曲天已经躺在沙发上了。房间中,岑祖航就跟那晚上的子时一模一样,斜躺着,捧着族谱。 但不管是从自己被迫害不得不逃出国的角度来看,还是从玛卡里奇的离奇死亡不得善终这个角度,奥列格都不能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乌丽亚娜在那个本不属于她的位置上坐稳。 一声凄厉的惨叫,夹杂着恐惧,迷茫。水牢之中,恢复了夏启清醒过来之前的寂静,悄无声息。 天咒两门战兵也发狂,迎上了楚家战兵,万人的战兵比楚家战兵气势更强,压的虚空乱颤,战力涌出,无数的光掩盖了这方天地。 甚至因为遇到风暴,这一艘大船,偏离了航道,最终在茫茫大海中迷路,只能随波逐流。 天色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鲜血淋漓的战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却总有新的战士出现阻挡敌人的脚步,整个战场的声音渐渐弱化,消弭,战争变成了一个哑剧。 “行了,欧阳绝,你就不要再去逗七杀了,我看我们还是陪他们两口子再打一会儿吧,反正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就当做是助人为乐吧。”我冲欧阳绝摆摆手,随后对大家伙说道。 几处似龙的寒流不断涌来,炎舞身上,都已被这寒冰所侵蚀,若非炎舞以御火术抵抗,早已化作一石像。 可以肯定的是,办公室副主任史自强扶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这四周的灵力波动,最少也有两三个的入圣强者,在这里充当看门的门神,虽然只是在暗中,但是他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那些灵力的扫视。 己有个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钱跟权都在自己儿子的手里,岂能说他日后没有成就,想到这里他就开心。 “该死的,说好了单对单的,可恶的纳达尼,你先给我去死吧。”嚣张至极的安德里斯,这会儿也是愤怒到了极点,转过身,大声呼喊着朝纳达尼奔了过去。 “我随时奉陪,就怕到时候死的人是你,走了。”说完之后,我瞅了一眼越聚越多的玩家们,直接施展化蝠技能朝远处飞了过去。 这让本打算逃跑的那几个亡魂相当的肝儿颤,于是,这几个墙头草再次调转方向,硬着头皮朝我杀来。 而且天易门,天凤门,天剑门,天羽门包括仅次于八大超然势力的天武门,在数万年前都是属于一个叫做正道盟的势力,只不过后来分裂了。 第一百二十章 满宠到来 兴平二年,春季正月十六日。 刘备在兖州州部所在的昌邑,下令废除郡国兵征召改为军府征召制,对于辅卒也进行严加挑选,递减豪族对军权的影响。 又进行了一系列调整,命济北相牵招率部驻进东平郡国,赵云升迁为济阴太守,鄄城吴氏宗长辟为功曹,李氏李乾辟为督邮,魏氏魏讽辟任五官掾。 太史慈任骑督统 木莽子听到这话,吃了一惊,暗道:“原来红面虎樊云彤并没有死!”边想边跟进帐内。 忽然,这些声音一阵阵密集而且此起彼伏的,蓝羽被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惊醒。在她睁开眼睛的同时,看见在她吊着的下面,一双双蓝色光点儿密密麻麻地移来晃去的。 二五八组合三人开始分头行事,只那么一阵子,四周早围满了敌人,个个手持火把,将竹棚上下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土家族,世居湘、鄂、渝、黔毗连的武陵山区。以武陵东脉和清江流域为中心,西抵贵州梵净山和乌江,东接彝陵和江汉,北接巫山长江,南控兰澧芷沅,方圆约10万平方公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这一切都和洋洋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薛君怡独自坐在床上思考着。 她向整个花园的西北方向移动着,那些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好,太好了,我要为龙鹰请功。”沈耀青高兴地说道。警方的人已经将那头子带走,龙鹰也从大楼内撤出。 “放心吧,恐怕我这辈子只用蛊救晴萱,其他的根本用不到。”我现在已经决定好好学习蛊术了,这不仅是一个技能,更主要的是我可以用这个技能救我的亲人,爱人,朋友们。 蓝羽想着,她第一次跳入班先生家后院儿的游泳池内,舒舒服服游了起来。她开始是强迫自己,渐渐变得兴致勃勃,一会儿从高台处跳入池中,一会儿憋气下潜水中长时间不冒出来。三十米距离来回游了几十回了。 “好好好,都有,来,明凡,给你,大姐希望你新的一年越来越懂事,身体健康,平平安安”随便把手中的大红包递给了明凡,明凡应声接下“谢谢大姐”。 他掌风凌厉,直接劈向萧紫芸,那道冷风突至,她全然不敌只得飞身闪避,落地后止不住一个趔趄,暗惊此人的强大功力。 “臣妾和十七性子本来就很相像,不过皇上长时间不见臣妾,不记得罢了。”玲珑装作大度地说道。 陈姗姗不知道火鸡蛋陌陌的存在。如果唐陌夺走了傅闻夺的存档器,那么他不敢保证以后火鸡蛋还能不能再使用。存档器的作用实在太大,唐陌不可能拿它冒险。 只是,谁都知道不能就这样放了张茗。这种人就算被折磨致死,也不能留着。 “六王爷就帮我这一次,都不行吗?”我嘟了嘟嘴,试图和他撒娇。 假的?她费了那么大心思,最后账本终于到了他手里,现在要用来救命了竟然告诉她是假的。 别说这得怪病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能让东周开口亲自说谎的,那定然也是将他得罪狠了。否则,他怎么会屑于做这事? 半夏心想,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还没有说得太过分,如果你还如此,我也不会再客气了。 李牧和诗云虽然不解其意,但是也有意无意往前靠了靠,一旦发生争执,便可第一时间取得主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汝妾子吾自养之 正月的天气,也寒冷愈甚。 前段时间的雨雪虽停歇,也还缭绕几分干冷。 满宠随长吏一步一趋到州府前堂,却发现玄德公没坐在案旁,反起身披着氅衣立于堂下,听见脚步声从沉思惊醒,露喜意迎来。 “备率军至昌邑县,收复兖州两郡,就听闻山阳郡早年有秉公执法,以律令为先不畏强权的良吏,故托多方打听才 陛下现在的脾气糟糕之极,若是这件事传到陛下耳中,她这个二儿子就算不死也要掉半层皮。陛下有多看中容瑕,她比谁都清楚,所以也比谁都不想自己两个儿子把容瑕得罪狠了。 彼时,做为兵马大元帅的彭子先统领十万兵马,势力可想而知,顺帝一气之下把皇后打进天牢,早朝上便后悔了,因为他怕彭子先会找他麻烦。 史载,刘去“国内冢藏,一皆发掘”,有点名气的古墓几乎没有一座能逃过他的铁锹,连春秋战国时期的魏襄公、晋灵公的陵墓都没逃过他光顾的厄运。 恨恨地下床往毡凳旁一坐,将脸别向洞壁,不知道气他还是气自己的成分更多些。 傅恒之本是紧张的看着她,结果手上的动作传来,他下意识地抬头,深藏的眸底还能看见明显的紧张,仿佛正在经历事情的不是顾子安,而是他似的。 班淮与班恒乖乖点头,在骑术这个问题上,父子二人只有听班婳的。 我烦躁起来,思想不知不觉又落到教官和钟少将两人的身上,也不知教官这大半年死到哪去,而那钟少将是否被压死在九嶷山下。 白芷赶紧把那药丸塞进十皇子的嘴中,药丸在口里融化,那种冰薄荷的味道慢慢让十皇子感到了一丝舒适,他又缓缓醒来了。 城门口出现一个男子,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上闪过不怀好意的笑。 慕轻歌的马技是不错的,在前世,因为有一段时间潜伏在大草原中执行任务,她练就了一身极好的马上本事。 “是,属下知道了,只是公主也要好好爱惜自己,属下瞧着公主的风寒似乎加重了。”霁月说着递了两幅药过来。 短暂的愣神之后,导演朝王皓使了个眼色,两人满面春风的笑着,急忙迎了过去,就跟两条狗似的。 星野利元和西原一策两名战车师团的师团长脸上表情严肃,他们也急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不是他,枯月绝不会允许有人靠近舍利塔,之所以给了九公主这么一个所谓的机会,也是听了枯竹佛陀的意思。 其实,她刚才根本没有睡觉,只是在内殿偷偷观察君轻寒为难夜未殇罢了。 可是越往南走,凭借他现在的神魂,越感觉空气中的气息越混乱,混乱的气息中,更多的是兽息。 “好了!我买好了,一起回去吧!”白夏提着走到杜安琪的旁边。 我摇了摇头,黄俪还真的是个神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谋划,可是到头来其实都是再给我们帮忙。 所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著九这个时候赶来,可谓来的正是时候。 “我哪里欺负你了?你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白筱离自然不会承认。 希娜得意一笑,同时想到老是叫魔法法阵或是斗气法阵这名字太俗了,现在已经崇尚审美希娜觉得应该给它起个最直贴的名字。 平平凡凡的过这一辈子,他就很满足了,只是他的话,听在‘某些人’的耳朵里,却显得异常的刺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军返回青州 在将兖州诸郡的事宜协调妥善之后,刘备率军从山阳郡到东平郡国,再穿过济北的丘陵山区。 恰巧在卢县停留五六日,把泰山郡太守应劭吓得够呛,他不知刘备军粮草告罄,这般行营是为了成效的向豪族征粮。 耳朵听闻比不上亲眼目睹,士卒昂首挺胸,磨拳擦掌,军容厉奋的强劲之师携带的震撼。 应劭误认为刘使 十字剑一‘插’在象人身体上,象人顿时发出了一连串的咆哮声。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夏佐右手紧握住十字剑,任由象人身体挣扎,左手握住的骨刃,不断的削砍着象人的身体。 两人正默不作声时,一个脸上化着浓妆的nv孩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大大咧咧地走到叶庆泉身边。俯下身子,在叶庆泉耳边吹了一口热气,笑嘻嘻的道:“帅哥!请我喝杯酒好么?”。 经过刚才贡献出大量宝贝,公会大部分人都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从空间手镯中摸出一颗天地灵粹。如同吊乌龟一般,吊到卡洛斯的脑袋前。 靠在宝马车那舒适的椅子上琢磨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叶庆泉又换了一块电池,给远在京城,在中组部任职的贾俊良拨打了一个电话。 说到这儿,罗茜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道:“臭叶子!你过年回不回来呀?”。 欧阳飞翔还是觉得孙泽生的报价有点难以接受,他原来可是抱着报价两百亿的基础上,往下压价的目的来的,熟料想孙泽生坐地起价,一下子把报价抬升到了三百亿,这让他怎么往下压? 清舞说话间。已经带着慕容潇进入别墅之中,在二楼一扇门前停下,敲敲门。 叶青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很少能够在电视上面看到他的身影。 四夫人在五少爷这里花了很多功夫才勉强帮他改掉了以前的一些坏习惯。 我说道:“不是,我是他老人家义子。”接着将义父为了打开我的火之眼而修为尽散,我认其为义父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一见大喜,只要有攻击是可以伤到他的,那就说明他并不是无敌的,还是有弱点,只是这个弱点不知道乌鸦是怎么发现的,我不大明白,为什么前面三个水球都没有对他造成损失,而最后一滴水却能将他炸飞出去呢? 介绍2:暗暗果实能力者所吸收的伤害,是普通人的双倍疼痛感。 不一会儿,广州政府的三大巨头陈炯明、邓铿和陈天明都赶了过来,加上李宗仁、林一民和司徒南,一共六人。 晚饭是在食堂吃的。伊莎贝拉团队济济一堂,一边吃饭,一边说笑着。言谈之间,自然谈到了明天的无差别团队赛。 古绝气息内敛,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看起来像是凡人,实则非常可怕,一个眼神,冷冰冰,让人心胆皆寒,仿佛被冰山笼罩。 任务介绍2:玩家可以寻找强大的‘灵魂’进行融合,从而提升自身的修炼资质。 在那一座座的城楼之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道的身影,仔细观察之下,他的目光所定了看上去和‘雷动’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那个时候,逆命只有八岁,他完全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父亲交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却牢牢的记住了父亲跟自己说的话。 林霄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克星了。他本人擅长创造领悟,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的学习能力一直都是自己赖以为傲的,但是,他是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学习领悟力,几乎是已经达到逆天的程度。 第一百二十三章 郭嘉:我有一言诸位静听 荀彧恭敬行礼喜道:“祝贺使君一战而定兖州。” “玄德以英雄之身拨乱反正,破曹操、败袁绍、擒刘岱,横行中原而声震天下,荆州、益州、豫州、司隶所闻者无不震动。河雒腹地已据半数,海内士人望风蚁附。” “盖高祖之风,英雄之器,使君不出十载必能匡扶天下,戡平鼎沸为民除暴也。” 刘备笑了笑说道 夏念兮扬起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以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炎蟒身上忽白忽红,魔力也被魂晶吸收着,难受得在地上乱舞着。沙达趁机向炎蟒射了几箭,可惜只能射伤它的一些鳞片。 他眼里微微地浮现着笑意,那是一个无奈的,酸涩的,又带着痛楚的微笑,渐渐地,他的笑容消失了,两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着。 于淼淼松了手,这时明如颜拿了另外一套衣裳来,摆在托盘里,堆的高高的。 所以慕容金一点都不觉得瑞王带着马成手下的那三万兵马能在山林之中占了大便宜。 许志刚听到许颖夏的这一句话,眼神就冷了几分,他觉得许颖夏有些自私,他的太太年纪已经大了,夏夏也长大了,想的却永远都是别人来保护她。 四姑娘却不想等,她觉得温婉蓉那种一步到位挺好,什么十三度监察御史,连个四品都算不上,看看人家温婉蓉,丈夫一跃成为护国大将军,官居二品,年纪才比齐贤大五六岁。 卫九潇的手下办事都很精心,于淼淼这才放下心来跟凤磊智说话。 包厢的门开了又关,众人面面相觑,这气氛,就算是龙肝凤髓摆在面前,谁还能吃得下? 他卷起袖子,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是一道道深色的疤痕,还有用火烧过后的伤口,因为是经年累月地沉淀下来,那伤口的颜色已经呈灰褐色。 杨佳运、杨槐、杨海生、马超都来到了杨东升屋里,他们也不想放假,这期间损失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钱。 都这个时候了,乔木最高等级的轮回者,竟然才达到四阶五段的程度。 警察局其实是地方武装,没有实行垂直管理或者双重领导体制,只须要给县政委请示就可以了。 一种仿佛鬼哭狼嚎的惨嚎之声响彻起来,不知道那声音到底从什么地方响彻起来的。 沈不悔从m国回来,高易飞告诉沈淼之后,沈淼全副武装,来过唯独附件一次,她远远的看着沈不悔,心里冷哼,终于承认是沈不悔,还搞什么穆夏,简直可笑。 自从尹屿松口可以相亲之后,汪芷冰便把精力重新回到尹屿身上。 “就是!就是!”跟在他身后的上官沐云一脸正经,点头如捣蒜。 无论是炼丹师,炼器师,达到圣师品阶之后,再往上都仅有‘不朽帝师’一个称呼。 “你想试?”或许出于谨慎,林奕却不曾有这想法。也许是因为这轴卷属于肖玉,他无心于此罢了。 风云榜,再次出现了金光,位列第一的,则变成了云天门,林奕。 “玉芝,明天的开业典礼筹备的怎么样了?”墨苒的远远的,对着玉芝喊道。 我苦笑了一下,‘还有拼的意思么?很明显,我败了。’我心里一阵挫败感,这就是差距,学校里的一呼百应,和社会上的呼风唤雨的差距,我心里一阵无力感。 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不过却有一些期待,秦心看着神子,希望她可以帮自己找到希望面具。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要轻言生死 荀彧心情有些微妙。 转念一想,奉孝说的的确在理,切中要害。 天子式微,无重整山河能力,凉州诸侯挟持朝廷擅权已久,使君若效仿奉天子讨不臣,恐怕会留下恶名,更会让后人有了借鉴。 倒不如淡然置之,明面迎合尊奉朝廷,好堵住天下生事者的悠悠之口。 想明白之后,荀彧放下心里还残留着某些不 “不错,看来这位姑娘还知道我们宝林堂,既然如此,你们就把孙大麻子的行踪告诉我们,免得伤了和气。”冯天德眉毛一扬,那高傲的样子已经远远压过了月影抚仙。 斗魂枪一摆,苍茫的灵力澎湃而出,蝶千索的强大足以激起枪王弟子的无穷战意。 “镜子——给我一面镜子!”丁峻突然伸出手,但他的眼睛却是看着手中的残片,根本不看另外两人。 回到网吧,老三、老四已经到了,看样子已经来了一会儿,看到林嘉搂着眉眉进门,都露出暧昧的嘿嘿坏笑,羞的眉眉挣开林嘉的搂抱,跑去帮几个懒汉准备茶水了。 从脑海的记忆之中翻出此人的纪录,光是听到名字,就差点让他笑喷,居然还有人起这么一个名字,简直是绝品。 “到这里来?还是算了吧。如果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超强的人,只会像我的队员一样饮弹自尽。”帕夏摇着头说。 但,从宇枫如今的表现来看,庞虬发现,宇枫来龙族似乎并不是因为修炼的事而来的,不是为了这件事,那是为了?即便一向精明,老辣的庞虬也是想不出来,因此方才试探着问道,期望能够从与风格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跟哥哥我打架去!”我知道对这种人没必要遮遮掩掩,直接说打架去他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呢。 石室内摆放着一张石床,墙角处依旧放着一口大瓷缸。里面的摆设几乎沒有任何变化。 吴志远略一沉思,回想起了他和温清相识后的种种,尽管温清每次都在不经意间出现,但每次都帮了吴志远的大忙,无论是石钟山内,还是桃花源外。 “放心好了,无念前辈,我有信心,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能理解这里面的东西的!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要失陪了!”刘川道。 相对而言,谭时天在隔音房里一脸轻松,面带微笑,揉着程唯的脑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程唯瞪了他一眼,转身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再理他。 我在想。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的话。秦一恒用手电照了一下我,示意我看他。江烁,我们要不要把身体换回来。你还做你自己。 然后,我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找了半天,找到了那个男的,果然,照片上拍他的时候,他一拳正好打到了许珂的脸上,人那么多,又乱,许珂根本不知道是谁打的。 “还用问,谁都知道你跟狄家结了仇,杀手不是狄家派来的,还能有谁?”江俏敝了一下嘴。 把车加上油之后,我们买了几个特大号的水桶,水桶的尺寸非常大,这车已经足够宽敞了可还是塞不下几个。最后我们只好又雇了一辆车专门拉桶。 我听了就是一惊,只见那些光点摇摇晃晃的果然越来越近了。我心说难道是受了气流的影响?转头却见马善初脸色一变,把我挡到了身后。 “你的这批人马,十分的厉害,我们不会让他们吃亏的,我们以雇佣的方式,你看可以么?价格随便你开!”吴伟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治理地方如烹小鲜 四月孟夏,天气渐渐暖和。 青、兖两州耕地已尽数播种完小麦和豆类,借出的铁器农具收回库府。 刘备对兖州各郡的耕耘效率很不满意,念及兖州新附政令不齐,他又率军返回青州,没重要的人物坐镇,郡吏县吏们办事打折扣也属正常。 毕竟不如青州,他待了那么多年各县县令几乎都是他一手培养和考察。 和鸿华感知的一样,此时赶到战场的,确实是她店里的宠物们。 走了几步,他激动的情绪忽然间又平复了一些,到口的不满变成了劝说。 “封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最起码他对你姐是真的用心了。”夏妈妈这句话一说出来,洛雨就不干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 可惜,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彭这个跟头是翻过来了,但是却立脚不稳,登登登连退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萧烈接过答纸,展开一看,上面竟然写着:萧将军,崔琬适合您。 “排练完你就不见了,是饿了吗?”萧逸杭大概把说“惊世骇俗”的话这件事当成了日常。 林樾瞬间就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动作,避免再次毫无防备的被苏姝抱上来。 一出来,藤原丽的脸就爆红,天知道对于冰室辰也她是有多容易脸红,稍微撩一点的话,她就这样了。 苏蔓万万没想到沈彦竟然会对容禹做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镇!”孟星元冷冷一笑,一字吐出,顿时大星猛然一振,一道星力投下,当即绞杀那缕地魂,将之碾灭。 经过很长时间的苦思冥想,他把最终的地点定在这里,等援兵到了之后,前进基地会选择距离北极点更近的地方,避免完成建设之前被人类发现。 卓芷筠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在一楼大厅接待室那里刚睡醒并且胡言乱语的怪人。 藏青云也是在这一刻所有的今生,善过、恶过、记过、忘过的人影,仿佛都在一一浮现。前世,爱过、恨过、聚过、离过的记忆,幕幕都在泪水中回放着。 “算得这么准,来这里迎接,是有什么大事吧?”谭觉的眉梢抖了抖。 “当然好了。“宫下俊一抢着说道,这让井上英雄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 来到公会的时候,鸣人看到大家都已经早早的聚集在一起,各自讨论着事情。 “咦?难道异兽这么好心,知道我们在建防御工事,不来打扰我们?”山坳转角处,负责防御的队伍里,眼镜说。 吴明一边听着孙丰照的分析,一边越来越满意的点着头。看来到目前为止,孙丰照说的都是对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两辆车终于出现了,金发男爵亲自按下地雷控制器,轰轰两声巨响。可他们期盼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两辆车毫发无损的冲出爆炸区域,继续朝前行驶。 只是恐怕当初曲妙灵在到处树敌的事情没有料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失势的一天了。 塔克见状,也不好阻拦或再说些什么了。只好跟在一旁,一起走了出去,并吩咐自己的属下,安排出战的人员以及配置。 迟暮出现在门口,见有人调戏总裁夫人大喝一声:“放肆,敢对夫人不敬。”迟暮这一声惊的很多人出来围住了花衬衫男人。 李耳圣人完全可以凭借着圣人在圣元天境之中的战斗优势,将血魔给拖住,直到耗光其圣力为止。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未央宫倒 身处长安的凉州李、郭二人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为了防天子有失,李傕命侄子李暹,率数千人包围皇宫,派车三辆迎接刘协,到他的府邸居住。 太尉杨彪站出来制止凶神恶煞的兵卒,愤慨道:“从古至今未有天子居臣属家宅之事,汝等岂能如此无礼?” 披甲的李暹冷声说道:“此乃车骑将军之令,你们只需遵从就 在圣人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与其拐弯抹角,不如开门见山,反而显得光明磊落。 然后萧震趁机俯身,一剑砍在蛇妖柔软的腹部,这一剑力度同样极大,竟然将那蛇妖的肚子给划出了一尺来长的巨大伤口,鲜血和内脏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药没有孙悟空的那么麻烦,又是马尿又是锅底灰,还得无根水送服。只是寻常药材,按照方子煎熬,不到半个时辰便成了。 有幻兽,就有神兽,神兽是高于幻兽的一种存在,它们的高贵血脉,即便只在幼龄时期,它们的实力也强过同期幻兽,最直白的解释,作为神兽,它们有着普通幻兽所没有的传承,它们可以越级战斗。 他忽然想起他今日就是来捉拿魔兽的,可是此时,魔兽的身影都没瞧见一个,他的契约兽就这么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被碾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 拉货箱的人们开始检查起来,当人们检查到喻微言所藏的这个箱子时,顺手将那箱子给锁上了。 “后面的战斗交给我们就好,你先回去向火影大人禀报吧。”卡卡西没有将视线从前方移开,沉声说道。 元婴出窍了。如果不是刻意祭出,那就说明身体与灵魂已经没有了联系,人,已经死了。 有点疑惑,暗部人本来就不多,平时基地里走动的也很少,不会有什么集体行动吧? “没有吧,又没有给鸣人开很大的挂,从应对战斗的生疏到勇敢机智地面对强敌很流畅嘛,最大的麻烦其实都被两个老师解决了啦。”王浩学摆摆手。 妙传天王是薛鼎以后想要提升到的进阶版技能,这个以后慢慢再弄。 狂风与火焰纠缠成为一团,空气的温度再次陡然拔升,三人衣服上面甚至已经有了火星开始迸溅。 现在如果知道我这个样子,我怕他死缠烂打。”米琪半真半假的朝着沈母回道。 那些斯通家的被何琪打伤了的保镖,听到这些武者的言语,一个个更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锯齿岩山坡下,两栋三层别墅依山而建,别墅前还修有花园和露天泳池。 “笑你麻痹!老子先让你掉脑袋!”张浩反手就是一枪给那个手下脑瓜开了个洞。 看到自己这些手下居然不敢乱动,胡峰气急败坏,直接抄起酒瓶朝着唐泽脑袋抡过去。 之前在村子,甚至镇子上,基本上都是靠烧水抬进来,也不能洗太久,否则水就冷了。 罗宾站了起来,现在是很困难了,看起来只有强行突破来寻找窥见这个议长真面目的机会了。 屋外的风朝脸上扑来,那风被东边的红日烘烤着,并没有残余下多少的凉气,越吹越是感觉到胸闷。 凳子上依然坐着很多对情侣,他们放开地拥吻着,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目光。 左晴始终用一副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乔锦睿,仿佛熟悉,又仿佛很陌生。 “将军,将军,这是为什么呢?”汉朝政府部队里面的这位中年人呢尴尬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荀彧:我干不来了 兴平二年,四月二十一日,刘备用州牧印绶下十三道公文发往各州郡。 发檄文讨伐河内郡匈奴人及凉州贼子,理由是:匈奴单于自白登之围起,屡屡为患,孝武皇帝以卫、霍击匈奴,汉家历代出塞遂息匈奴之祸,至光武怀柔夷民,惜蛮夷不通教化,行事粗鄙野蛮劫掠成性。 强则侵暴,弱则内附,今单于于扶罗不谓恩德,掠 “唉,我家里有妖怪,老爷让我出来寻找法师,可找去的法师,都被赶了出来。”男子一脸愁容的看着孙悟空说道。 大概这辈子,表哥都忘不了罗天雅,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已经慢慢变成了习惯,而眼前的罗天雅,她已经走了很远很远,无论是洛辰熙,还是柯子戚,似乎和她都不在同一路上。 她不停撩拨着垂落眼前的珠串,浑圆的珠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过往她对这凤冠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它挫骨扬灰,可当这凤冠再也不能约束自己时,她却宁愿把自己隐匿在这流转的光华下,不愿帝君看见自己的容颜。 蓝若歆驱使着二毛,还没有飞到艾启亚部落的上空。却发现那片天空之上,早已经有十几只体型巨大的巨鹰占据。 “你--你还记恨着以前那件事?”虎儿这一刻,看到兰斯始终脸上挂着虚假的魅笑对着她说话,脸色苍白了几分。 五种宝玉的力量,全数开启融入凌霄的身体,促发出凌霄潜藏在身体内的无名力量,更是将他的力量扩大化。 “这人太厉害,不是你我能对付的,跑。”当机立断,三个道士分开跑,一个东方,一个南方,一个北方,他们以为这样能逃脱。 夕瑶抓住他的手,靠在了景天的肩头。景天要躲开,可是夕瑶却用力拉住了他。景天不想伤她的心,也就没有拒绝。 而灵儿刚一有这想法,那吴道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马上,便是见到他有些目光诧异的看了看昊南后面的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却是泛着古怪的样子。 这可与穆美晴在她家时候的主动可是很不一样,看来校花也有害羞的时候呀。 唐子修对于她们刚才说的话那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在背后议论人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至于乔纳森更不顶用了。看来还是要靠米歇尔大人留下的“圣物”了。 从兰赫进去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四肢僵硬,膝盖麻木。 例如玩家每天在擂台场签到一次,即可获得20修为点和20潜能点。 炎无极顿时语气一滞,他还真弄不过李俊,刚才查看李俊修为之时便已知晓,李俊的实力绝对高于他,除非他耍赖飞到空中,在地面上他只有被虐的份,只是几千年来从来无人敢违逆他,一时气急忘了这茬。 幸好后排的一个武者,及时看到,手中的长刀探出,刀尖轻挑,妖芝分身立即被挑飞,随后被长刀劈成两半,落到地上。 趴在地上的马勇顺着声音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闻讯赶来的谭大伟。 轻轻咽了下口水,止住颓势的邰杠,双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心神疲惫的狐睿智,此时对摧毁兽丹的李俊,绝对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兽丹被毁,妖族怎会落到如此狼狈境地。 此时,随着江大力将‘天’意强行排出了体外,情况渐渐好转,气息也随之稳定下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荀彧:我想通了 刘备听完荀彧诉苦也没词了。 和别的诸侯压榨贫苦百姓不同,他则挑选家财富裕的豪强下手,已想尽一切办法在士族和豪族处敛财了。 剿灭各家豪族的钱财花费在后期赈灾处,而征黄巾时缴获的海量金银器也花完了。 初平年起天灾频发,用度支出入不敷出,除非眼睁睁看百姓易子相食,府库便能节省财政,诸侯可 隐隐幽香淡淡传来,咯咯笑声犹如百灵在歌唱,冷雨不由得呆住。 接着两名大天使跟随着飞入林中,丝毫没有去管,近在咫尺的黑龙骑士团。 相传,恒古遗迹共有九层,每三层是一个分水岭。也就是这样,令得无数人想要前往第四层。可惜,大部分的人连第三层都进不了,更遑论第四层。 “王叔”萧逸轩警告的说话,语气之中,除了可怕,只有寒冷,寒气逼人:“你逾矩了,我的人不需要嚼舌根!”故意加重了语气。 庄轻轻顿时觉得脑门一热,自己居然没有看到办公室里面还有别人?就贸贸然闯了进来,真是丢脸死了。 看了看四周,集发现这店铺不大,却显得十分精致舒适,这个时间段吃面的人依旧不少。 可是问题是现在他们的两侧是高山,他们的身后是来时的胜利之门,他们的前方则是一条横流的运河与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么试问,前往大沼泽战场的道路在何方? “霍霆,算了。我没事的!”庄轻轻立刻拉住了霍霆的手,然后对着他说。 当然,这种玩法是十分危险的,因为误伤人后,会有破伤风的风险,但那时心思稚嫩的孩童,心里想的,却总是一场又一场的冒险,以及能拥有无数欢声笑语的故事…人不风险,怎过好童年?或许真是如此。 集牵引着之前注入的力量从关元经丹田夹脊而上,然后从肾俞穴继续注入力量。 在通过萧鸿坤了解到了这次视频电话会议的确切时间以后,陈平才又打电话给孙成军,让他也安排一次视频电话会议,却没想到孙成军正好在省视频电话会议以后有空,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灶台、抽油烟机,也是国际大牌,冰箱、微波炉也都是国外的大牌子。在这种厨房里做饭都不再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而是一种十足的享受。 在电影进行全国公映的第一天,陈平和乐轻云这两个一暗一明的电影绝对主创,悄悄来到了上海南京路步行街上的新世纪影城。 对张家强这种商入来说,钱才是亲爹,面子算个狗屁?哪怕他只有一架飞机能够换装东辰发动机,对他来说,也至少可以节省这架飞机40%的运营成本,这种好事,他又怎么会因为意气用事而拒绝?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帝国的资源和战争潜力实在太可怕了。”助手担忧的说道。 月凉如水,光辉洒在她身上,仿佛披上一件美丽的银纱,那婀娜的背影看起来也格外动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侠者。强大武力的拥有者,可不是脑残白痴。那么在保证速度、灵巧等等之下,自然要武装最好的武器,与最好的防具,像是旧时代的那种武侠概念,只能说是凡人作者依然将强悍身体的能力想象太弱了。 可是现实中几乎天天跟自己在一起的老爸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废物,能够躺着绝对不走动,夜色来临或者一天到晚亦是跟自己的母亲大人进行各种双方都是十分淫荡表情的行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吕布:怕兄弟苦,又怕兄弟…… 听闻刘备发檄文即将讨伐河雒三郡,河内太守张扬,河东白波贼各部,匈奴单于各有异动。 河南尹与弘农郡二地,要么太守被凉州军所诛杀,要么就先前因战乱弃官逃跑,各县政令混乱无度,青州军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没遭残杀的百姓早逃难远去他乡,乡间十室九空,残垣断壁百草丛生。 京畿之地的三郡反应不一 但在筑基期以下,看似华丽的远程攻击,永远不如拿刀剑噼砍来的更简单直接。 白云观,据说建立了几百年。当时神州大乱,魔教趁机入主中原。一时间几乎统治了整个神州。 工蜂形成的两个重点:带有巢母本人意志的病毒、转化过程中意识的融合度。 像这位张师傅,按照许大茂的说法,娄家以前的大宅子都是他设计监工修成的,肯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而叶家消停之后,他们的店铺运营权以及各个产业纷纷回到他们自己的手中,这种状况也仿佛得到了叶家的默许。因此不少家族内心之中对叶家升出了些许好感。 再有一股潮水般的传承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中,陈剑原本打算再参悟一番这霸道老头传承功法。 然后何雨柱傻傻被秦淮茹和贾张氏吊了十几年,吊到四五十岁,最终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悲惨下场。 刘靖瞬间懂了,这些东西都是姓温这家伙偷袭击杀那些散修得来的。 尤其是后两人,虽然明知是异姓兄妹的关系,但望着刘靖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不但没有相互排斥,反而相互融合,汇聚成了黑白二气。 “石总,公司有规定,而且还是林总亲自下的规定,没有预约,外来人员,一律不能进入公司。”保安讲道。 话虽如此,但,韩冰冰的心里,却是十分希望龙俊可以将她推倒。 秦雨只是蜕凡境二三重修为,根本毫无战力可言,只是体魄比常人稍强罢了。 身为仙道狂徒,在秦家庄园时数次激怒秦万重他都不曾担心,甚至还刻意为之。那么,便是他乌震入了八重又如何? 你不去想那么多事,不去和别人联系互通有无,你怎么可能赚更多的钱,怎么可能去维持你那个简单的生活?当你的孩子有自己想法,他想去干点自己的事情,你这种简单的生活能负担得起他的计划吗? “那你说该怎怎么办呢?”丰流的脸上双眼气息吐吞不定,他现在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在最短最短的时间之内把牛峰给救出来喽。 有意见当然会是好的,那一种更好的意见,其实就会是一种更好的点子,当点子来临的时候,他的心思亦跟着澄净起来了。 玉佩入手,顿有一股清凉之意渗入掌心,更有一丝法器气息荡漾而来。 “陛下,臣府内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行告退了。”苍王恭敬地道。 “在订契约之前,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丰流一脸的正色道。 阴妃把画纸和那首词,抱在怀里,就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丝毫不理周围遗憾的叹息。 手指肚上的那一道伤疤,正好与琴弦吻合,一道道清澈的声音随之响起。 “还能怎么办这几天你都得跟在我旁边我好随时保护你。”东方倩挂着说道。 “逃离,这个能量层太诡异了。”一时间,全部虫兽吓得马上不敢靠近能量层。 第一百三十章 最贵者为外戚 夏季郊外蒿草丛生,没过了脚踝。 东郡燕县外的传舍旁,士人们命僮仆支起素色帷幔,翘足等候玄德公率军到来。 士人三五成群彼此小声交谈,名士说到高兴处,不由放声高歌。 引得旁人抚掌叫好,真为士人风范。 僮仆置席、案摆放酒器、乐器,谈笑间以举杯相庆,士人弹琴。 数人以舞相属,前 方天风拿起手机一看,开始打电话,一开口就把这些警察和张枫吓得腿软。 听到包飞扬这样说,周知凯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包飞扬这种做法是不错,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方夏陶瓷集团的考察团会有什么反应?尤其是考察团的那个张总,会怎么看?会不会因为这样,就放弃了在望海县投资了呢? 而城墙上的守军刚刚被魔法师们肃清被雷收服的来自卡森堡公国的那些神箭手们马上翻身上了城墙在盾牌兵们的护卫下一支支的利箭彷佛恶魔一样的撒进了城池内无数的叛军士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滚开,变态!离我远点!”萧梦羽被对方的变态行为搞得恶心异常,她的念头一动又是几把长矛拔地而起,可是这次长矛并没有插进那团看上去已经溃烂不堪的烂肉之中,而是直接将他举了起来。 “我跟她已经见过面了,是她约的我。”韩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老爷,您可以先到您的办公室稍微坐一会,我马上回您的住处取一条干净的新裤子来,不会耽搁您去下议院的!”贴身男仆低声道。 眼镜妹一边走一边想到,算了,总比将来会得到一个会失控的炸弹好。 “进去吧。”李静云没说什么迈动脚步走了进去,他的目光此刻全聚焦在自己要破坏的目标上。 “请坐。”比恩伸手指了指会议室中的椅子,等两人坐下,就拉过一张白板,边说边画。 陈再兴微微一笑,随手拿起一旁的铁钎捅了一下红陶炭炉,炉火立即旺了起来,鲜红色的火苗一冲,几乎舔到了陶瓮的把手上。 在六大帝兵威能爆发的刹那,楚暮头顶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像是被无法想象的巨斧劈开天宇,倾天覆地的力量自裂缝中散发出来。 主要是能上来这里的,均是修为不低的强者,大部分都在虚灵期以上修为,最弱都有化丹期八九层以上层次。能上来这里的,修为绝对不低。 “人型凶兽,你也是人凶兽,是留有孔雀血脉的五彩神鸠,这怎么可能?”一见人型凶兽五彩鸠鸠武一现出本体来,那万剑山庄的白衣马姓老者顿时不由惊呼道。 何璟晅回到吴媚儿的房间却不见吴媚儿,而杨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将距离来开,班铭脑中念头急转,思索刚刚为什么没有雷劫降下。 离开了拍卖行不久,秦川感觉被人盯上了,他略施手段将盯梢的人甩掉,又在城中转了两圈,然后才回了住处,而就他之前所在的静室中,一名紫袍中年人正拿着两柄飞剑查看,过了一会,又拿起两根战矛比较。 跟着易天云继续不断打出噬冥幽火,不断往四周扩散出去,一层又一层,像是不要星力似的,不断地给释放出去。 这名大汉本身只是黄金神牛族一名拥有准帝之资的天神而已,但是此时掌控肉身的却是该族古祖移山大帝。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陈留望族的底蕴 “唏律律……”骑士战马发出一阵嘶鸣,把士人们吓得心头一惊。 数百步开外,骑兵逐渐勒住马匹的缰绳,速度慢慢减下来。 南风骤起,吹得赤帜哗啦啦作响。 骑士纷纷翻身下马,牵绳列队昂首挺胸持槊在旁。 军阵中央,有位身材高大的壮士臂举绛色的大纛,绢刻着:“青、兖州牧左将军刘”。 而一旁的数位王公大臣们,也焦急的步履蹒跚起来,就像是一只只热锅蚂蚁一般。 回到房间,我无力地在沙发坐下,抬起受伤的脚,把裤腿捋上去时,发现膝盖的伤口,已经用碘伏消毒,还绑上洁净的医用纱布。 听到这里,众人更是哑然,便有人问及芳云,芳云便将昨日遇到楚有才的事情说了,还特意提到楚有才是昨日这才开始修炼卜卦法的。 “哎哎,马上去拿马上去拿”孙亮急忙答应着带着伙计往内堂去了,没多久两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出来了,这两人很明显也是武者,否则这一两千斤重的大箱子还真搬不动。 经过邱少泽一阵的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根传说中的睡衣带子,然后轻轻的一拉,那道结就这样被邱少泽打开了。 “哎,我可是有些印象,那把刀是在你的手里突然消失的!”这个时候,泷姑娘插了一句话。 赵弋缓缓眯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要靠着凤念蓉来为他通风报信,赵王后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和氏族走动,对七公子关爱有加,还在禁军中动了手脚,她想要换世子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但就在爱德华欣喜若狂的一刹那,李宁宇紧跟着又说道:“不过台风级的技术,需要用一个合适的条件来交换!”。 “砰!”这一脚的轰撞声惊天动地,我感动脚脖子一阵酸麻,那土巨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后,往后退开,创口处如同松动的土墙,黄土簌簌地往下掉落。 不过,她可是忘了,庄坚现在,可不是单身一人,其已然成婚,当人面辱其夫君,这让紫菱如何忍得了? 简而言之,作为智瞳的宿主,林城奇想要升级硬件,就得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进入到他人的视野,受到关注,进而被崇拜,甚至要发展狂热潮流。 大殿之中,光镜也是缓缓消散,那威严的男子,嘴角也是有着难以捉摸的笑容浮起,而后,身形轰然破碎,再度消散无形。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躲在城里,坐看汉人把我们后方的子民全给杀光吗?”乌爵靡苦笑道。浑都靡对此无语。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像他说的……你……”蓝诺莱斯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他慌乱地抬起手,疯狂地凝聚起所有的能量,甚至召唤体内的冰之碎片,想要给寒塔罗特治疗。 对方虽然是众巫师之首,但现如今却已经投靠了暗黑君王索伦,是强大的敌人。 正是在这种‘地利’条件下,加之‘智瞳’已经先后经过十次升级,这使得花费数天时间来熟悉能力的林城奇心中,逐渐萌生出了要将这里改造成秘密基地的想法。 庄坚对于这个价格,倒是很满意,毕竟比起之前白花的一千多万灵值要划算很多,而且他也是打定主意,这次去往凌云洞天,也是要多挣取一些灵值回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蔡昭姬 随着张邈的引见。 蔡氏数人纷纷行礼说道。 “圉县蔡氏拜见玄德公!” 刘备也拱手回礼,道:“备见过蔡公,以及两位蔡君。” 汉代女子也可尊称为君,只是到了刘备的地位,还能称蔡琰为蔡君,倒真的给足极厚的面子。 使得蔡琰连连下拜,柔声道:“姎不敢当玄德公尊称。” 刘备笑了 “但我还有些抱负需要施展,当今三大雄主之中,皇叔最是适合。”刘毅笑着摇头道。 带着张莉躲在了袁老板店对面的一家奶茶店里,林烨的目光却是一直没有从那郭福昌的身上移开。 “己等材料虽然常见,但我要的数量比较大,单纯依靠你们黄家,并不现实。”元清微点到即止,并么有继续多说下去,转而开始和他讲述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 一旦它们不守规矩私自踏出清风镇一步,今后人族任何和尚道士都能够取它们猫命,无妄禅师绝不出手搭救。 刘毅在这边加紧开工,整个荆州的兵力调动确是越发频繁起来,先是下隽,八千精兵随时准备走陆路攻入潘阳。 陈二狗来到阵前,也不多话,看准一个空档,一箭射出,正中兀突骨腰腹,箭头钻进了皮肤,却并未进去太多,鲜血却是顺着伤口不断往外涌。 因着皇上突然间意思这么明显的对李翊,其他皇子心里难免会滋生浓浓的怨气。 卿尧懵懂的望着她,觉得自己听不懂,于是又开心的去玩自己的游戏了。 口中刚发出一声低喝,此人已眼前一黑。下一刻,两道排山倒海的掌劲齐齐袭来,直接轰碎了他的意识。 李凌只见识过留在这个世界的硅基人族意识,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在课本或者影视资料里看过。 我和陈志彬将装着仿真帝王绿的骨灰盒,抬到了便利店内,然后放了起来。 我有时常常会想,如果再给天启皇帝十年的时间,中国的历史会不会就会大不一样呢? 介于袁蕾如此的回答,我并没有生气。说不认识,也许对她才有好处,起码不会受到什么排挤。可我脸上还有有些失望,两个发生过关系的人,现在当面之下,竟然说出不认识彼此的话,想想也真是可笑。 山城里只有三百多户人家,现在每家人都燃起了灯,而且还敞开着门,像是在迎财神的样子。 颐玦真仙依旧是那种高冷范儿,点了点头就算了事,无繁也没有在意。 “走吧!先去你的便利店休息一会,我估计我的老婆,得一会儿才能够过来。”这个男人说完,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便利店里。 况且天津是个军港,除了水师外,根本就没有贸易的商船。再加上如果他们从天津出海的话,他们也找不到去台湾的航路。所以,从天津出海是根本不可行的。 她不是个苛待下属的人,但是这种关键时候冒出来的刺头,必须死死地按住,容不得半点犹豫,否则会引起雪崩一般的效应。 仰起脖子,想接几口雨水来喝,雨点虽然很多很密,能落到他嘴里的,却偏偏没有多少。 然而这时候没人有精力回答他的问题,全都在怒吼中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努力将玄武翻过来!没办法,因为深蓝色面具人一手托住玄武,双脚却没停,正一步步逼向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兴平二年,六月初三。 吕布自告奋勇写信劝降河内太守张扬未果,差遣去的使者被张扬驻扎在修武县的部将杨丑斩杀。 消息传来瞬间让吕奉先勃然大怒,怒骂道:“杨丑鼠子尔,也敢妄杀我吕布之人,必誓杀其贼,解我之恨。” 张扬部将几乎均为李傕和郭汜所招募,自然看不惯并州吕布。 况且刘备在讨伐 她看着他眼中真实的不解与疑惑,到了口边还想要继续说出的话,却被那股无形又莫名的力量阻拦住。 他拨开拦在面前的一众保镖,来到林浩强面前,给了林浩强一个大大的拥抱。 技能等级上限是根据技能品质而定的,基础技能固定3级,中级技能固定4级,以此类推。 而全程享受了保姆级服务的金智秀,哼哧哼哧地在床上嘿嘿笑了一下。 其中除了他之前见过的魏老和任剑军,还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 散会之后,夜枭静静的坐在原地,在脑海中复盘着自己的全盘计划。 会议开得很沉闷,刘汉英要大家都谈谈看法,可是大家都觉得看法很难谈出口。还是二四六团团长张嘉毓慢腾腾地先开了口。张嘉毓是刘汉英亲信中的亲信。自然,张嘉毓是个聪明人,此时不会谈出什么愚蠢看法。 全营第一次集会那天,刘汉英来了,张嘉毓和莫干山也来了。旅长和团长都发表了洋洋洒洒的训词,表彰了七十九团浴血奋战的功绩,追悼了石云彪和其他战死官兵的不朽,并且带来了几十枚勋章和一批军饷物资。 他想要爬起来逃跑,然后绝望的发现一块巨石压住了他的后腿。他看着好整以暇的贝恩,目露绝望。 这里是蝙蝠侠在哥谭市境内数十个蝙蝠洞中的一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都有蝙蝠侠的这种分基地。 苏丹接过,微微闻了闻瓶子,但立刻阿柒两声打了两个喷嚏,顿时,娇躯微颤,如瀑长发和紧身长裙的下摆一同微舞,给人一种不胜娇羞,又美若天仙的感觉。 唐洪似乎是被王十七戳到了软肋,“哐”的一下就拔出了背上的大刀,大有出手厮杀的意思。 关于最后谁来带陈术的事,最终也没个头绪,实力强劲的考生没有导师会不喜欢,但是像陈术这样多方面发展的,的确是少见。 虽然他并不喜欢吃蛋糕这样的甜食,但是秋甜甜买的,又是跟秋逸轩一起吃,他觉得味道还不错。 “一定的。”舒暢肯定的点点头,又一拍手说道:“刚才茜茜说,你现在有了个办公室? 当吞服过后,腹部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是在被手指扣烂,强烈的痛感,让陆煊近乎崩溃。 凌云立刻意识到对方是要模仿他,赶紧闭嘴不问了。毕竟是大宗门出来的,见识很广。 当看到陆煊走过来,官威十足的许知县顿时坐了起来,让出了位置。 “还是李将军你回去吧,我回去的话没准会被当成是奸细给抓起来。”苏晨笑着说道。 卓越见面前的酒杯不见了,便直接举起了酒瓶对着自己的嘴,倒喝起了酒。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些狗腿子嘴上说得好,到时候给不给那是另外的一回事儿。待得将众人送入矿洞之中之后,这些狗腿子们,立即将周围下结界封印起来,整天就守在洞口之处。 腊月二十八那天,马老二说就要过年了,给儿子擦擦身子吧,完事他再出去裁缝铺赊一身料子给孩子做衣裳。 第一百三十四章 擂鼓进军 刘备率军从牧野一路北上,双方斥候在田野间,展开血腥的厮杀。 箭矢破空声和兵戈相击之声传遍荒野。 交战瞬间利刃穿肌髓,血肉横飞。 凉州人惊讶发现,他们除去人数不据优势,骑射竟然也没讨到好处,青州斥候骑射也无比娴熟。 对射没占上风,以为近身搏战能挽回颜面,结果冲杀才知青州军的札甲 “怎么了?”烨麟回头,见光熙神色踟蹰,也不晓得他想说什么。 这一层楼就没有不漏风的窗户,宁宁不喜欢住在四下漏风的房间里,索性拿木板把窗户盯严实了。 生完儿子,满月回玄天宗时就看过他一次了,那时的丁骞就已经褪去了纨绔公子的模样,稳重了很多,如今又过去一年了,他身上又有些变化,更加的成熟了。 有南宫玄在,他们怎么可能看到展家人进去展府大门的,发现不了很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烦躁的心悸感涌上心头,就仿佛黑暗中有人一直在窥视他一样。 很多家长,可能苦苦坚持七八个月,只能教会孩子一个拧水龙头的动作而已,国内对于自闭症的研究太少了,治疗机构也很少,且大多不够专业,这让很多自闭症的孩子错过了最佳干预年龄,也没有达到最佳的干预效果。 威尔背后生黑炎双翅,冰冷的气息令周围温度陡降,海面泛起冰渣。 那是只属于“上仙”的灵力,这就说明她还是在原来的位面没错。 三人也没多待,展云歌跟南宫玄一起进宫去了,南宫玄回来三天了,一直守着自己,还没回皇宫,想也知道皇上皇后的心情。 随后重伤未愈的水玥儿也被丢了出来,她当时也被卷到了迷宫中,洛叶顺手把她带了出来,水玥儿亲眼看到了洛叶如何大发神威——比之前几次更威风!半点不敢计较之前的事,化作原型直接跑到了柳树妖那。 姬深昨晚宿在了祈年殿,虽然孙氏依旧百媚千娇、国色天香,但他到底惦记着新人,却是早早就到了,牧碧微看了眼绥狐宫外的帝辇,讥诮一笑,方由阿善扶着下了自己的步辇。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推开,夜宁被吓得完全从惺忪的状态恢复到六神清明,脑子正常运转了起来。 说实在的,以前周游和王浩都想去见识一下,只可惜他们当时的身份是学生,没可能购买价值昂贵的古董,只能抱着学习的态度进来参观一下罢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周游和王浩可以以大顾客的身份前来参观,甚至是购买。 “他和我说了今天他爸爸一起,没来接我,让我自己记得赶时间过去!”白慕雪急的开始挠头发。 虽然这样的现象在圈子里很是常见,但现在打眼的是日本人,若是让他逃过这一劫,最后连累到国人的话,那他们的心就不怎么开心了。 “今天,王俊成必除!”我言简意赅的对杨波道了句,同时,将手枪给插在了后腰上。 “你是该恨我的。”魏俊生在身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可是在杨希若耳朵中却格外的刺耳,甚至生出了一次讽刺的感觉,现在知道要哭了吗?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做什么了呢?当初早干什么去了? “喜欢吗?”他贴在我的身后,在我耳边问,说话吹起余余的热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仲达,你说我该怎么办? “报!” “使君,朝歌城西面城门大开,不少人抢夺马匹趁乱逃出城外。” 辅卒正在搭建营寨,刘备站在高台眺望朝歌,听闻哨骑绕道过来禀报。 不由眉头一皱,立马传令太史慈前来。 “子义即刻点齐虎贲骑人马,扑杀凉州溃兵,不将其斩杀殆尽,马不许解鞍,军不许卸甲。” 刘备遂吩咐道。 夜倾城肩膀上的圆球看着这样的画面,第一个绷不住,捂着鼻子掉到地上,知道再看下去,鼻子不止是痒,可能要流一堆的鼻血,可它还是忍不住看,好奇夜倾城下一步会做什么。 李淳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想了半天,又仔细看了看怀中的人,才认出是先前在含水殿侍过一次寝的那个宝林。 李科长看了看苗团副和谢参谋长说道:“依我看,现在日军11旅团意在占领大阪和林西,其73联队开始是怕我们进攻,想必他们已收到了我们其他守军夜袭的消息了。 韩歌便将那段舞蹈视频直接拿给他们看,一边对他们的舞步进行指导。 夜倾城面色清淡,眼神略微有些复杂的抬头看向夏询,刚好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而他看着她的视线令她不由得心惊,那是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的眼神,不,更确切的说是用餐者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那般。 “那你们先收拾着,我去找子桑笑问问,晚一些将冷皓给你们带回来。 没过一会儿,沐千寻便曾的坐了起来,满头的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进三爷喝完水,吩咐:“谁也不行给这个败家子解绳子呵,今天就吊死他,吊死他省得把家败光了……”他吩咐完骑上马回去了。 四大域的天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都来自神族,甚至那个战争的恐怖,在里面,每天都要提着脑袋做事,睡觉休息什么的就更是扯淡了。 这时只听一声炮响,飞来的炮弹在帐篷外爆炸,旅团部的帐篷险些被掀翻,茂木手里的电话和梅井手里的耳机都掉在了地上。 这一刻圣城中的圣人们齐齐出手,各施手段,祭出自身的圣兵,向着那一个豁口的位置释放出镇压与磨灭之力,暂时抑制了侵蚀。 还不知道在那里花天酒地,没有什么军事才能就不说了,但是这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手下人鄙夷了,军队之中军事如此。 苏云凉回想起他们一年前在外围遇到的那些麻烦,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等并无疑问!”队长们看到自己升了官,精神面貌自然要比其他士卒要好一些,回答起来声音也很响亮,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他们是吕布的心腹,必须要给吕奉先面子。 看着轰隆隆的马蹄声朝着虎威军而去,黄汉升就傻眼了,没想到这些家伙这么没有骨气,居然想要逃跑,逃跑也就罢了黄汉升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空间玉佩不但可以储存东西,食物放入其中之后,还可以保鲜,不用担心食物会坏掉。 秦梦听到了三人的谈话,冲他们举举杯,只见是三人诚惶诚恐,一揖到地,谦卑的还礼。 倒是那些灵器里头有不少好东西,卖出去有些可惜,倒不如留作自用。 只是身后的阿舒尔,年纪已经是五十多岁了,也算是一个老头子了,特别整天钻在实验室里面的阿舒尔,一直都在重复着脑力劳动。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乱世人命 一艘艘船扬帆摇橹,集中航行在淇水河道,挥旗并呼向前。 船只与水面贴合,小船载粟米豆料,大船载枪、矛、箭矢军械。 从兖州行至河内郡在汲县十五里外的渡口,让河岸边的军吏挥旗拦下。 负责运送粮秣的崔琰有些疑惑,想开口询问。 只听见岸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呼喊道:“季珪,我奉使君令来此告 “我肚子痛,想要去挖坑。”刘枫把扁担放下来,一脸痛苦的说道。 “但一个白痴,又怎么能学会异能?”这不但是孙泽民想不通的事,也是江奇才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抬头四望,发现这里正是此前我们集合召唤影魔的那片林子。 欸,这两只狐狸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来着?直到看到仄仄急急地将他们抱起来,罂漓漓这才想起,喔,这不是之前仄仄的两个师兄师姐么? 华香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是疑惑不以,可是当华香身上紫光大放的时候,天上顿时雷霆交加,乌云密布,大雪瞬间消散开来,整个天空中一条条电芒犹如蛟龙一般怒啸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华香到底想干什么。 老龟有气无力的哼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不过要稍等一会儿,你知道我腿脚不利索。”那头顿时传来兴奋的叫声,那里还有半点雷声。老龟无奈的摇摇脑袋,转了方向行去。 谁也没有想到,死马当活马医的行动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没有找到其他幸存者,竟然找到了下落不明的赵强,更神奇的是,原本应该身在北京的赵强,如今却突然出现在大家的身边。 “比真金还真。”刘枫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次,这句经典的台词。 王一龙闭着眼睛,回忆起当天的情景,嘴角的口水显示出王一龙的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限制级镜头。 发完之后心里居然有些暗爽,甚至都能想象的到向卫在那一头抓狂的样子了。 昨晚,白大刮一阵收拾,将箱子里的可疑物品埋了一部份。然后他跟‘肥’杨化整为零,两人分背剩下的东西。 “这世界上本来就有长得很相似的人。还有人长得像双胞胎,而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关系,也许,不知在什么地方,也有个姑娘长得和你一模一样。”陈警官说道。 康凡妮摇摇头,把根谭凯的照片事情说了一遍,顺便屏蔽掉了遇见韩斌的事儿,只是说了自己怎么认识的谭凯,到怎么帮他,被人拍了照片发给了向卫,以及晚上俩人的争吵。 “放心吧,我还有一张王牌。”向卫淡淡的应着,眼神直接看向窗外。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半点为人母的喜悦。她的双眸着异样的光彩,可那与爱毫无关系。从没有像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对他不会产生半分半毫的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龙爪与巫拳碰撞,巨大的碰撞声后并没有出现在场众多天王想象中的势均力敌。 但是因为她体内隐藏有剧毒,所以白幽兰才会让暗夜魔魂果滚落到金丝山河带之上,用那里的金丝来解除这些毒性可能会带给暗夜魔魂果的影响。 “难道这只老鼠在遇到我们之前,就袭击过其他……人?”孙雨辰骇然道。 时间一点点从指间溜走,昭和的肚子越来越大,逆煞一直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关照着,有的时候她就在想,或许可以不要再对他那么冷淡,试着对他温柔一点,就像当年一切都还没发生过一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吕布遭遇袁军 刘备进汲县时凉州溃兵已被尽数剿杀,得知县衙让乱军纵火焚烧,便找了一处青瓦白墙的院舍暂时落脚。 士卒皆在打扫战场,掩埋断肢尸体。 荀攸踩着未扫去的破碎瓦片,进了庭院禀道:“使君,后续的粮食和军械已经运输到汲县郊外,掾吏孙公祐正在清点统筹。” 刘备看着墙角干涸多时的血迹,沉吟不语。 “呵……现在哄笑吾请便。然,年轻人,吾给汝等一个忠言——尔等是绝对征服不了第五异闻带的那些王者。 四人都见过乔纳森,有时候他来接威尔回家,因此与他们打过照面,虽然不是很熟就是。 阮大郎给阮老爷子换好了寿衣,可阮老爷子还是没闭眼,怪瘆人的。 虽然这几代的猿飞一族连影级忍者都没几个,但他们这些老一辈可是从木叶建村不久后活到现在的,不仅各个具备惊人的忍术造诣,像鞍马天云本人也同样是五查克拉的秘术传承人。 “这些食谱可是有问题?”齐元妙见袁大夫眉头就没松开过,忍不住问。 “会一点。”朱翘想了想,现在只能是摸黑来准备了,隐约还能看得到一点点东西。 所以当阮大贵家的来质问她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这次病后,他的身体是什么状态?路上会不会出事?等等这些问题,都是不可预估的。 乔若晴毕竟是乔氏的董事长,这几个月虽然因为怀孕很少去医院,但也算是主心骨,所以她失踪的事虽然霍氏和乔氏都在调查,但是却是秘密进行着的,外面的人不知道。 陈雅丽觉得乔若兰这话说得也对,苏玫一向都是被萧明泉捧在手心里的,养尊处优受不得委屈,要是乔若兰真的把她怎么了,那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抬起头来,与张济柔和的目光短暂相触,从他那里,感觉到了一股暖流。 “既然宗门欲要决战,我柳镇于家自然亦要出力。”于洋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下一刻,仇旭、于震霆、于展鹏三人同时来到身侧。 正所谓‘倦鸟思林’,就是这个意思了,只有在外面飞得累了,才能想起家里的好。 “守护剑傀,出。”罗清持剑出列,直接唤出一尊化古境的剑傀,一人独战两尊海族五阶大圆满强者。 谁会教他这样诛心的话呢?难道有人知道他说了谎,知道他根本没有联络黑山这回事情? “吁!”这时马车突然停下,徐珪正疑惑间,就隐约听到有喧闹声,这声音与平日里不一样,就好像打斗、逃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如果不攻击只是躲闪的话,就算能够闪避攻击,但是却并无法掌握怎么在躲闪的同时进行攻击才最好。 他两分别这么久了,实在有好多话要说,但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陈诺轻拍他肩膀,跟他一道往前面走了些,找了块地坪盘腿相对而坐。这是野外,比不了室内,自然不能有苇席等物可供跪坐,只好将就着吧。 “夏家的人,老祖我劝你不要动,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一个老者阴沉着一张脸,缓缓的出现在大厅之中。老者的目光中,闪着森森杀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鬼王门的幽魔老祖。 梁雄闻言,眉头也是深深皱起,李亮这么说他心底里也是相当的疑惑,但是就在他心底里相当不解的时候,一声轻轻的犹如猫叫般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要大义灭亲 刘备明白郭嘉的想法。 可以给吕布粮草,但一定不能给吕布补充兵卒,特别是骑军。 况且吕布在书信里只说了自己蒙受的损失,却一点也不提他击破文丑的骑兵,缴获了多少战马、军马、驮马。 刘备遂好奇问张辽道:“既然是文丑兵败,那奉先打扫战场,缴获了多少马匹?” 张辽不作迟疑回答道:“各种 “看,人家多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要学着点!”刘美英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对李捷说道。 而此时,在澎湃的真元淬炼下,沈强的金丹之上,越来越多的黑点渐渐的消失,金丹也越来越闪亮。 不过,他现在所看到的,只是没练化前的。他相信练化之后,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然也当不上神器了。 “其实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将这个石台推翻就好。”说话之间,索罗直接踹向前方的石台,砰然一声,石台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背着背包就朝着楼底下跑去。最后我们跑到了宾馆的前台,并且调开了我们那间房门外的摄像头,画面中出现的一幕,让我永生难忘。 听到这话,艾丽脸色苍白,又很生气地坐下了,一声不吭气哼哼。 死亡风暴的力量将索罗裹挟,使得索罗不断的旋转起来,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移动的方向。或者说,索罗此时失去了自己移动的能力,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张一飞吼声震天,庞大身躯奋力挣扎,却骇然发现,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将k-88从身上甩离出去。 乔绾的修为不高,但她却是星灵帝国的大脑一般的存在。她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星灵帝国要与泽国死磕了。 叶七娘依旧不肯放过秦朗,严厉的质问中,带着一股阴寒之气,让秦朗越发的害怕。 “呵呵,我记得芙蓉王殿下可没有关于这样的规定吧,难道是我忘了,还请段坊主仔细说说!”张溱这时突然笑道。 像是一朵朵极其灿烂的花朵,却彰显着孟夕然她的人生,不过是看上去漂亮罢了,内里都是这样的不堪。 这些神明,最强的也不过是中阶神明巅峰,此刻全部跪匐在自己面前,在这个时代,等级制度更加森然。 胡安托马斯从斯特恩那里套来了那两名联邦缉毒署探员的信息,并将信息及时地转告了董彪,这才安心下来。可是,仅仅安心了一天,便被金山邮报的号外报道给吓到了。 江寒在原地沉思了几秒钟,迈开步子向苏雨歆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虽然不知道龘龗为什么要她去封门山,但料想一定很重要。 哪怕仅仅是王九根据记忆还原出的虚像,但其中蕴含的神通和大道,依然远远超越了今日相州修仙者的水准。 “就算要提取血脉,我能接受的恐怕也就只有龙脉了。”史蒂芬暗自道。 这种风险奇高,难度极大的行动,也只有赵沉露才会毫不犹豫地跟在身后——也只有赵沉露跟着,王九才能放心。 她怪不好意思的扯过了餐巾擦嘴,将漏在脸上的酱汁都擦了赶紧,便发现面前的盘子又满了,连肉块都被人切好。 而谢夜雨的虫族,也是十分给力的再次攻下了二十座城市,拔除了娜撒的二十个地下基地,收复了一半的星球。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地方看的有点眼熟 两家宗长被士卒拖走后,只剩下郭氏留在原地惶恐不安。 汲县郭氏也习《小杜律》位于士族与豪族之间,在勾结凉州人祸害百姓的事情上,比两家稍微没那么出格。 并不是他们底线高,反而是逃难百姓皆成了郭氏的僮仆。 依靠逃难的流民黔首训练的宗族部曲,让打主意的凉州贼投鼠忌器。 加上赋税一直在 现在这边,所有人都被困住,外面又层层围堵,只怕就算找来人了,也无法把人安全的救出去。擒贼先擒王,只有把言兴之制服了,才能有胜算。 “跟你说话呐,听见没有?”腿止被掐了一下,王浩明堵住耳朵转了个身,还是不言声。 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看来内陆对邓老写信给自己,也是存在纷争的,李辰心底暗笑。 “回国。”,苏寅政把所有的异物放在行李箱里,整理的时候,他翻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他临来之前,乔宋往他箱子里塞得手套。 “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渴望光明的心,是你我都不能理解的,即便明知道见我会付出很大代价,但是,我还是有七分把握他会见我。”毛乐言笃定地道。 她立时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大口的呕吐起来,吐空了腹都停不下来,直把苦涩的胆汁都呕出来,呕的两眼冒着泪花,仍旧停不了。 “哈哈哈哈,”赵子弦话音刚落,混血儿大声的笑起来。不过这笑声不是挑衅的笑,而是好像他真的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她却咬着牙,哼都没哼一声,凌厉的剑锋逼开一个又一个的侍卫。 把鸡汤放在桌子上,乔宋主动把另一碗放在苏寅政的面前,引来乔母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毛乐言不做声,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便蹬出好远,粉儿一时不妨,身子往后一仰,松开抱着毛乐言的双手,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他没见过那人长什么样子,但她应该也有这样高挺的鼻梁,瞧着就英气。 “神道至尊相召,让我前去神庙中面见。”吴越勾说完不多加理会这六个无知之人,他出了神君主殿去往远处的至尊神庙。 尘梦瞪大了清亮的眸子看着兰黎川,随着尘梦一同惊讶的,还有卫君流。 韦青青摇着头,这变故她不能接受,她不敢相信爹就这么倒在了她的面前,不敢相信云七夕竟然还活着。 叶尘梦愣了愣,她以为是张姐忘了放生姜,却没想到竟然是他交代的。 魏仁武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但是此时魏仁武的表情却更加的轻松愉悦。 要当朝太子来亲自传旨?风月傻眼了,立马蹦跶过来跪下,期盼地看着他,想听听叶御卿念圣旨是什么腔调的。 她对霍俊哲的感觉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畏惧他,可是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即使每次想到他都会头痛欲裂,她仍然会忍不住去想。 虽然他带着墨镜,但是慕紫卿都能深切的感受到他目光下的那种冷然。 昨晚别墅,利用灵气检查,出绿的石头很少,这些原石还是刚运来的,而外面的原石自然不用多说,在这上面确实有着很大的影响。 天明进来之后,在距离嬴政大约三十米的位置,停下了!!不知道为什么,嬴政突然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他很好奇这样的感觉,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忘了公达的约定 修武城头上,凌乱鬓角胡须的杨丑站在瞭望台,纵目张望皮垣和兰丘方向。 见青州军兵分数路朝兰丘攻去,没一会儿又有骑兵拦在修武县的通道间,顿然猜到刘备想要全力攻打兰丘,并非引诱他过去。 杨丑狠狠地拍女墙,怒道:“刘备欺我兵少方敢从容应对,若我有数百骑军何至于青州人如此猖狂。” 他收纳了共 比如在学生报名的时候,明里暗里向对方推销光盘;如果卖出一张光盘,就给组织者2块钱的提成,当做活动的经费。孙不器不用出头露面,还多了很多免费“推销员”,还给自己的复刻光盘,挂上正规商家出品的旗号。 最恐怖的是,林海的一条手臂,瞬间飞速的肿胀,变得比大腿还粗了。 她说完,才知道说错了话,向着满面笑容的孙不器扑过去,拼命殴打对方,以发泄今晚受到的委屈。 尼古拉斯·泰重新拿起一个新的酒杯,餐桌边的仆人赶紧将酒液倒进酒杯中。 刘凡没有用“弃暗投明”来形容两方关系,而是助“一臂之力”。 见到王二黑否决了这个决定,其他的将军,便也沉住了气,既然要一战,那就战到底吧,反正而今的‘五行盟’张开手臂,招徕无数的散修。 虞谧如释重负,轻轻的歪着头,她很难想象,这是传说中百战百胜的将军。 生意被抢了,刘全有不从自已身上找原因,反而都怪罪到杨木匠的头上,三番五次的去找杨木匠的茬,后来被杨木匠的两个儿子打了一顿,才算是老实了下来。 与托亚加尴尬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秦奋和木青子就大致说出了状况,想让托亚加帮助自己弄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或者说是能够和他们二人并肩作战。 剑池这个地方,周边的势力窥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可是天剑派的历史悠久,而且也的确强悍,派中据说还有几个老古董坐镇,震慑着那些怀有不轨之心的人,让人不敢起占据之心。 和卓君年在后花园里聊了许久,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才回了别墅。 “这不是你的错,无月……”鹤羽的语气有些急切,他此时是可以感受到无月的想法的。 当然,这也会对于一部分玩家有不公平之嫌,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公平的,游戏也只能保持相对的公平。 “虚月,你阵法修为还只是宗师级?也确实是够低的,我比你好一点点,大宗师级的阵道修为。”魔尊道。 她抚摸着手里的那个骨头哨子,看来现在只能等到晚上十二点了。 见秦舞阳喊出了自己的名号,李静虚毫不意外!能够一招斩杀绿袍老祖的人,怎样高估都不过分。而且此人的来历自己却从未听闻,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这样的人物用屁股想想,也比必然是有问题。 忽然间远远传来一声闷响,象是什么东西崩裂了动静,雷芳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 无月身形一闪,在次郎坊刚躲避过丁次的攻击后,一记扫堂腿踢中了刚刚落地的次郎坊,将他狠狠的踢飞了出去。 这一回,没有一只乌鸦被消灭掉,都是自己直直摔下雾河被水冲走的,没有乌鸦死掉,即是,一时还不会有新的乌鸦出来混淆视听。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是。。怎么??和自己的丈夫联系一下增进一下感情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狂三的声音仿佛随时充满了诱惑的能力,捉摸不透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那就彻夜长谈吧 趁着夜色暗淡,先登营士卒推着冲车顶着箭雨滚木继续进攻。 “咚咚咚……”鼓声噪响,荒野的野兽也被惊醒。 兰丘守卒的军司马撑着东边墙垛凝望,嘴里喋喋不休骂着:“青州军疯了吗?夜晚连火把都不举便来进攻,也不怕在半路乱了。” 等快看清加高的冲车时,距离城墙也不过十丈之遥了。 凉州军司 彭厉锋还想刺他几句,却发现他的眼神穿过自己望向了自己的身后。 林枫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沃克,他也没想到沃克能活着回来。他刚才一直站在湖边,就是考虑是不是要跳下去自尽,毕竟一辈子的名誉都丢在这儿了。 在他离开后的第十天,我掀开被子,没有开灯,凭借着熟悉抹黑下楼,一路上竟也没有磕磕碰碰,忽然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黑夜会使自卑的人找到自信,因为,黑夜会吞噬你脸上的悲哀。 “买下来了,花了一百万晶元。”赵河的声音很冷,冷到想杀人。 我沉默的盯着脚尖,一言不发。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和李致硕这两天做了什么,估计我妈自己能从楼上跳下去。 “俊熙!”韩筱雅穿着白色礼服,典雅高贵依旧,看到我有一瞬间的惊讶。 这是我第一次对我的第一名产生了怀疑。宋俊熙的成绩怎么可能排在我的后面。 不过,我也不好让自己表现的太冷漠了,不然和眼前这位白雪公主比起来,我真成了恶毒皇后了。 从酒店去机场,我一路上都在给凌辉发短信。凌辉收到了,但是他一条都没给我回过。李致硕看见了,却没吭声,他握住我的手,暖烘烘的。 冷妃雪这算是明白了,感情织梦娘出去办事,让红儿在这里替她顶着。 回到别墅,妃妃抓着赢楚的衣角在看电视。真难为赢楚在电视里比卡丘比卡丘的声音下还能面不改色的开视频会议。 这两个弟子,见创世神来势汹汹冲了过来。而此时,这两个弟子立即将创世神拦在了外面。 那个时候为了躲避这场劫祸,很多不被社会接受的人,被逼着四处地躲藏,最终神医谷只能暂时开放,接纳了一部分人。 他知道此人是让自己改口,或者是将羽化蝶与紫曜仙剑双手奉上,可是,他凌仙又岂是软骨头? 张坤喃喃之声慢慢变大,由初时的犹豫不决,到后面无比的坚毅。 秦暮抬起了头,看向了在城墙顶处的两个大字,忍不住轻轻念了起来。 一阵阵黑暗阴森的感觉,便从紫云衣,金蝉儿,碧青三人心里头涌了起来。 顾炎武深以为然也站到窗前俯视着山下的学生们深深地点了点头。 “将玉帝传送出去,你会死。”观察者深深的看了高帅一眼,他没有想到自己仅仅一瞬间因为回忆起家乡毁灭的精神波动竟然被对手抓住,并且用来威胁自己。 江一笑不疑有他,特别是在看到聂清手里拿出来的一个大红色的布袋的时候,这红色布袋难道就是和玉扳指一样的宝贝? 看着迎面而来的一个九重境修士,张尘长剑一点,这人心口顿时飚射出一道血剑,随后缓缓倒地。 一想到吃的一想到钱,秦悠悠更加容易饿,才吃完一顿预备继续吃下去。 第二天清晨高迎风陪同静怡来看苏珊,李南欢迎得不得了,因为他要开始他的潜伏生涯,暗中监视苏珊这磨人精究竟是真疯,还是为了折磨他家公子而装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发现竟然抹黑不了刘备 七月初三的清晨,怀县的薄雾渐渐散去。 张扬在姬妾的悉心服侍下,起身洗漱。 看着美貌爱妾,忍不住将其搂在怀中把玩,此妾原是孝灵皇帝后宫中的宫人,机缘巧合流离转徙到他手中,令他颇为喜爱。 玩弄着乖巧的爱妾,张扬心里有些惋惜,孝灵皇帝后宫那么多人,董卓进雒阳使诸多姿色不错的宫人都遭劫难, 霍无殇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姬然已经扎根在了他的心里,无可自拔。 例如说有个富翁,身上带着一百万,如果被偷个三四百块钱,这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吧。他也不缺那三四百块钱。但是一个身上只揣了五百块钱的普通人,被偷个三四百块钱的,绝对会哭死的呢。 双方终于碰撞在一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淹没了一切,甫一接触,便是凄厉的惨叫声,以及四散飞溅的鲜血,当然还有被斩断的四肢。 神海宗的宗主在腾空飞起后,看着底下那一幕幕凄惨的画面,自己却无能为力,当下歇斯底里地吼喝起来。 所以,琳一直都活着,每天都活着,还是那般笑颜如花,还是那般善解人意。 这一个眨眼的回合,甚至都没让他们看清楚是怎么出手的就把大军哥给废掉了? 这场比赛禁止使用飞行能力,但是不限制使用任何道具和战斗能力。可以在水上行走,驾船,也可以在水下前进都没有限制。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丹皇巨塔如今也基本是成为了人族炼丹师界公认的圣地。便是联盟丹塔这等如今人族内部最强大的炼丹师势力联盟,也是将根据地放在了这里,可见其重要性。 风胜一脸狰狞,愤怒之下一拳砸在透明挡风玻璃上,将玻璃砸得粉碎,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同时,维萨也调用了神国的全部力量,疯狂的涌向那截胳膊,想要将其挤出去。 而且还不止是染色,那些黑色物资还在土豆表面上不停扭动着,似乎想要靠近乘放着金色液体的杯子? 这时韩老师傅就从旁边的林子里走出,听到郝楠的问话后就笑着带着郝楠等人往据说是梵莲缩在地走去,郝楠十分好奇,那个院落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院子就是有点大而已,梵莲怎么就种在哪里了,难道不用水? 凤桓宇见席双来了,也是自觉地松开了抓着席玥的手,让席双能够更好地把脉。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呓语,就像是这座城市在哀嚎一般。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神螳螂从魔兽山羊体内破出后并没有吃魔兽山羊的尸体而是静静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纯的办法自然是系统,这家伙不是号称在能量领域无所不能么?搞一点能够控制那些士兵的物质或者能量应该是没问题的,特别是只有十多名士兵的情况下。 “下辈子别在做这等荒唐可笑的梦了。”大皇子扬起剑刃,冷冷一笑,直接砍下去。 而手上也没有更多面具了,作为一名光明正大的圣职者,自然不会准备太多这种玩意的。 少林寺的方字辈高僧看了看林平之,心中暗道:这个年轻人,招式精妙,内力不俗,更兼心思深沉,成长起来,江湖上必然多了一个狠角色。 十八号在二楼,乙区都是两层楼高的联排房间,楼上是为双号,楼下是单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匈奴人的作战方式 沁水由北而东经安泽、沁水、野王、怀县、武德诸县,然后汇流黄河。 继修武和山阳邑之后,武德也快速被攻破。 刘备率军一路冲坚毁锐,使河内郡首怀县好似扒了衣袍在兵锋下瑟瑟发抖的精瘦汉子,明知不敌还要强撑颜面。 张扬应该知道凭借城墙消耗不了青州军,想要打退那就只能在荒野决战。 刘备把 黄连去参加了,洒下滚烫的热泪,后来,听说3个老兵返回到军区,专门培养火凤凰。 大堂经理想了想,就把那些服务员召集起来,诉说了这一幕。就告诉那些服务员,今天他要来体验生活,不要告诉任何的顾客。 “师婶好。”常煦然乖巧道,比起师叔来,还是师婶更容易讨好。 此次魏琅来京都既不是走亲也不是访友,而是受了诏命来京都当官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不用与人争斗最开心的难道不是阿弈吗?”墨霜筠笑眯眯地点破他。 成鹤心中对白济通突然表现出来的有理有据,不是没有吃惊,但他也很平静。如何说服白家同意退亲,这个问题,在今日之前他已经思考了太久了,什么样的推拒理由他都想到过,白济通此刻所提出的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顾天昨天没有找到住处,知道自己身上带的食物虽多,但没有冰箱,这些肉保存不了多久,就会变质。 龙飞虎嘴张的都能塞进一颗鸡蛋了,眼睛盯在唐心怡身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绕过了棺材,走到前面的墙壁前,按照记载,铁人应该就在这四周三面墙之中,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弄出来了。 符婵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就是严云友的妾,墨霜筠称她为“夫人”,这难道不是在讽刺她吗? “咦……”本来已经对这里的一切完全失望,可是在见到这样一幕情景之后,嫦娥一双美目不自觉便透出浓浓的激动。因为她十分清楚,好戏将要来到。 决定他意识到自己为了能够改变一些事情,那么可能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他会认识到这种事情的事。 柏木自然对好友的为人和态度心知肚明,顶了对方一句之后,便立刻停住了嘴,再也不用言语反击了。 只见,金色护盾瞬间被击破,仿佛被击碎的钢化玻璃,化作无数碎片消失在空气中。水晶球的威势却不减,朝着人最密集的地方砸了下去。 她和秦俊杰只看到陆凡、秦俊才对着一个不存在的人说话,所以有此疑问。 “我……我知道!”可能已是深深地明白,自己亏欠对方着实太多,王秋终于不再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而是开始以最为迅猛的速度,奔跑了起来。 路上根本没人,陆凡猛踩油门,打算把汽车当成飞机来开,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然而车却行驶的很慢。 三人离了李府,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墨七七与黎九歌说了会话,大多数是黎九歌问她通天塔十层的事,她当真是不太记得了,只隐约觉得自个学了一套剑术,与无数的机关兽打了许久架,挑挑拣拣的跟黎九歌说了些。 秦长宁恩了一声,手手袖里面拿出一颗夜明珠,郎啸天看着秦长宁手中的夜明珠,眼角抽搐了好几下,他真的好想问问郡主你的衣袖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 “你为何不告诉臣,你是磬儿的孩子。”张洲提到自己的妹妹,声音难掩伤痛。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刘备:於扶罗我在河边等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起了南风。 汉军哨骑和匈奴人的斥候,在怀县沁水往东二十里处策马厮杀,当风刮得尘土微微呛人,甚至令人引弓射箭的间隙也要不停地揉眼睛,使战力骤降。 “唏律律……”马儿发出嘶鸣的叫响,两方皆有默契般打住了冲杀之势,警觉地退走。 赶来的匈奴斥候虽然人多,但还拿不下装备精良人 要说暗金獠牙不好的一点,应该就是那特殊弹药了,不过这种子弹兑换清单上也是有的,虽然1积分兑换10颗子弹的价格有点贵,但杨英还是消费得起的。 林平安这话说得一点没错,要想能打败嫣笑笑,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刚一打开门,敏锐的感知立刻让杨英察觉到家中有人,而且数量还不少,除了林逸仙外还有其他人。 就这种情况,如果强行睁眼去看的话,那肯定是双目不保,绝对会被这一道强光活生生的给刺瞎了不可。 宁虞也说是,想起那些高墙,她忍不住就在想,是挡着什么东西吗? 如果部落遇到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在其他地方有更大的议事厅。 他是真的有些无奈,外界传闻他九千岁恃宠而骄,可谁又能理解他内心真正的苦楚? 这里的官差走路的时候竟然都是整整齐齐的,遇见老百姓的时候竟然会主动退让,最离谱的就是老百姓若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官差们会第一时间上去帮忙。 门口,华枭淳讷讷抬手,抓住合同,入眼,便见四个大字——退婚协议。 林夏派人开车送他们过去,在别人还在过年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去京海市警局那边了。 “赵东叔叔,不用进去在门口停就好。”鄢澜看着车窗外往来的学生说道。 “大夫你好,他是我的朋友,他的手受了伤,请您给看一下吧!”鄢澜笑意盈盈,迅速把顾浩然推到了座椅上。 费逸寒扬着笑,嘴角弯弯,脸部的线条立刻变得柔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衬得他温和非常。 魏俊生脸色铁青:“杨希若,你这话什么意思?没有我?你要干什么?”心几乎要纠结成一团,魏俊生的眼睛有些冒火。 顾浩然当然也看到了鄢澜和费逸寒,视线略过费逸寒紧紧的留在了鄢澜身上。 “等我修炼到很高的等级不就会了吗?整得那么神密。”李艺说。 只见,威灵顿的双爪已经全部没入到了灭弓机甲的手臂之中,但是,却依旧没能够穿透灭弓机甲的防御,毕竟庞大的体积带来的优势可不止这么一点点。 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了这人有些朦胧如诗意般的侧脸,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胡燕青。 可重活一世后,再让他去枯燥的刷怪升级,张一凡想想都觉得难受,但等级又是玩家最重要的东西,不升级还不行。 谷灵灵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点头道:“我一定听你的话,不去害人。”叶随云微笑着点点头,以示鼓励。 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鬼扑满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陈志凡,其时正在用体内无处不在的极致寒气认真打磨自己的筋骨皮膜。 唐西瑶嘻嘻一笑,取出两枚药丸,和九妹各服下一颗,眨了眨眼睛,问道:“还有问题吗?”叶随云不必多问,也知那定是可抵御百毒的东西。 黄昏时分,众人起灶做饭,一边对今日所遇那对古怪兄妹议论纷纷。正说着,听到负责放哨的弟子忽然喊了一声,人们看去,只见那兄妹二人又再度出现,正朝这边走来,这一次阿不肩上以扁担挑着两筐青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刘备:钓鱼了 匈奴的号角声响彻荒野,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马蹄声传来。 匈奴人的旒带旗帜飘扬在汉军视线内,杀伐的气息渐起。 汉军擂鼓以车阵缓缓沿河退却,匈奴十二个部落的骑兵勒马围而不攻,等待着大单于赶到。 一阵急促的蹄声隆隆,单于於扶罗率领数百铁铠亲骑还有匈奴贵族和各部落的酋长出现在匈奴阵中。 薛玲玲今年都30了,原本一直不温不火,照理说已经渐渐走向过气。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就算是拉格萨斯乌鲁这种心智极为坚定的人都没法避免。 还在猜测的时候忽然一个穿着类似之前鬼差的鬼魂走了过来,不过黑十三倒是很仔细的看到了他表情的变化。 刘询顿了一下,他没想到有人把送礼贿赂竟然说的这么高大上,好像自己不答应他的要求,便是坏官,便是不为人民做主和服务的坏官。 罗经怔住,他的脑袋里有些迷茫,罗绍显然是在脾气,他是真的不想帮忙,还是找借口呢? “你的朋友?他在哪里?”金蟾说着神魂之力放开探查周围却丝毫没有发现。 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说自己有这方面的缺陷,这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自从进了王府,鸣棋就左左右右地杀出来为难无忧,无忧也有点见怪不怪了,但凡他说话时,只要面色恭谨就好了,仍然垂着头。 三爷暗道:果然,两人已经被此世之恶侵蚀了!不然以两人的骄傲怎么可能联手?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开始放轻呼吸,仔细感受这味道——似乎,好像,大约,也许真的减轻了许多? 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想象。当然,他也知道既然话头被打开了,孟卿衣无论如何都憋不住,一定想把话说完才好。 赵忠国与易川却也是趁着这个空档同时冲了上来,赵忠国誓心枪甩出道道枪花,照着山精领主的大头扑面而去。易川则是挥着远辉,直朝着山精领主握刀的左手砸去,不给它挥刀的机会。 而就在她走进他的那一刻,他整个脸瞬间涨红,紧锁着的眉的吴雨桐。 轻功当真是已臻化境,整个大荒,若还要再寻一二人与之相比,大概也只有谢乌衣,薛岐和李拓。 其余三人,更是感概这里的景色优美,林如依心里还一片可惜,没把相机给带在身上。 话落,挥起一拳直奔卓南面门而来,现在的张军在卓南的眼里,就好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再做着最后的反击,卓南可要轻轻用力,就能将他给捏死,只不过现在的张军对卓南还有点用处,暂时还不能弄死他。 “你……你想让我怎么样?”残狼到也光棍,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肯定是‘阴’沟里翻船了。 从吧台上抬起头,回头看着橱窗外,见吴雨林走向车边了,还以为他见她不开门回去了呢,刚松了口气,没想到他竟然从车里找出手板。 何东平虽然挨了两巴掌但是心里却没有怨气,他老越是这样打他就越是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公韧却无心欣赏胜利的成果,赶紧寻找唐青盈,可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找了半天,原来她正在黄福跟前哭鼻子哩。 “我给你打下手。”看着帝九胤,沐云轻瞬间阴转晴,满面笑容,虽然她只会吃。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於扶罗:沁水也是我的葬身之地吗? 於扶罗纵然猜到刘备在引诱他上钩,也不觉心动起来。 隐约听见汉军车阵传来畜牧的嘶叫声,更让他眼神微动。 只要出击把牲口吓得惊乱起来,便能快速决胜,免得夜长梦多。 於扶罗犹豫片刻,目光露出决然,若不抓住战机他就愧对撑犁孤涂单于之称。 遂大喝一声:“发!” 左右听从命令,吹响 这个魂对他来说来之不易,就算他暂时没有找到好的养魂方法,他也会冒着提高失败率的危险去找其他的办法养魂,毕竟用养魂伞只是其中一种最好的方法,而不是说没有这把养魂伞他就养不了魂。 “他们就要过来了,不用我陪着?”霍娟飘到了我的跟前问道,好像是很关心的样子,不过我怎么感觉她在偷偷的乐呢? 最后这一段历史也成为一部史诗,从此之后,修炼界的人士就不允许参与到人世之间的争斗中来。 “这个不妥吧!我爸爸比较古董,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可可边说话边将头埋得很低。 吴忧是有地方住的,但是自己要是带着姚思敏的话,那就不太方便了,如果让别人看到了,也许会传出一些闲话来。 龙迹从街边的荧屏上看到了这起消息,他断定和萌尾尾有关,于是朝着银行跑去。 这样一想来可可感觉心里舒坦多了,至少不会为千允澈为什么不来上课、什么原因不上课而担心了。 老头子一走,教室里面的大家就闹得更欢了,就连老师拍桌子也不能制止目前的情形了。 白惜咽了咽口水,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有些紧张,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众人陪伴墨老爷子走到大厅,看见大厅等待的一众其他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们,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 裴枭然可是清楚的记得,上一世的江浸月就是这么做的,而且的确成功了。 人可以坚持几顿不吃饭,马却不能。朝廷八百里加急,驿站中跑死战马的事情屡见不鲜。可是却没听说过哪次行军途中有老兵跑死的。 果然,燕无极刚笑到一半,也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空天母舰都生产出来了6艘,加上舰队,完全可以保护全球农作物和粮食的安全。 李侍尧敲打下桌子,心想着两广地带乾年的税再过些时间就可以收了。 典典在冰面上拼命的奔跑,一连摔了几个跟头,都不顾疼痛。一心想着跑到马喜儿的身边,将马喜儿拉回到岸上。 在亲眼看到裴枭然与他国质子躺在一处,误以为两人勾结在一起,准备对朱雀不利时。 其他众人也都认出了熊元霸,不知道他怎么才不到几天的功夫,居然混进了清军守门士卒的队伍,也是一脸的惊奇之色。 李渊虽然闲赋在家,但手里好歹还掌握着大唐皇室最最精锐的两只暗卫,所以他其实很清楚秦明这些天都做了点什么。 吴长峰摇摇头,镖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但人家又没明确说是为了什么,况且那可是广恩伯!能在衢州府横着走的人,跟那样的人家交好肯定没错,而且他相信江宁的品性,绝对不会胡来。 这两个地点,藏着李家通匪的证据,他们是边境匪徒销赃的一环。进入白麓洞天的两个大盗,不是路过,就是来投奔李家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胡无人,汉道昌 距离匈奴王庭三四里处,两千六百余骑的胡人和千二百汉骑激战到一块,匈奴中还有数百身着铁铠的单于亲卫。 箭矢弓射声与喊杀声并起,双方都想将其歼灭在此。 南风卷起风沙,弓箭准确度大受影响,匈奴人见状只好拔起刀来与汉骑肉搏。 兵刃交击声响彻原野,前去迎击的部落,在交战中被冲的七零八落。 “医生说她术后不能受刺激,所以我……”季非凡的话戛然而止。 常常就这么一直坐到天黑,看着天际隐约的星海,天上地下光灿灿的连成了一片。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的眉头不禁也轻皱了一下,而马上他就扭头向身旁右侧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方眠他们恍然间似乎听到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可是仔细一听,那声音好像就是在他们周围。 夭夭已经被推进了车里面,她没能听到她爸和我说了什么。而且车窗上贴着一层太阳膜,我也看不清楚夭夭是不是在里面担心的望着我。很憋屈,憋屈的让我有种想揪住童振清衣领质问他的冲动。 “如此就多谢皇兄了,不知道姐姐现在何处,为何不见姐姐呢?”凌云飞冰冷的眸子看向眼前的两位皇子道。 她心情复杂地去取自己淘宝买来的包裹,如果怀孕了,就生下来吧。 年轻有个好处,那就是我可以撒一些成熟后不会撒的脾气。而且脾气撒出来,嫂子也不会怪我。不是说年轻不懂事嘛,我情愿让嫂子觉得我不懂事,我也不想让她把那句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 许久之后,一辆计程车停在咖啡厅的门口,段鸿飞透过玻璃看出了尹梦离的摸样,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咖啡厅门口。 唯有一点让许墨遗憾的,就是其余的七个丹药有五枚是八品的,还有两枚是七品的,这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拓跋老哥,块块停下,前方是禁地,闲杂人等不能入内。”走到一处似是曾经的庄园边缘之时,秦远的脚步刚刚迈上那锈蚀的墙壁,齐鹏锦忽然一声呼喝。 秋玄月面带笑容,涂丘的这一击发挥出了正常实力,虽说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压制实力,可谁让秦远那般自大自傲呢? 再也忍不住了!杨明鼻孔喷出两股热气,浑身如有火烧,手忙脚乱的去解皮带。 “时间,一切,悄然淡去,除了爱。”赵健抱着钟药环走入了黑暗中。 尝了尝菜的味道,还别说做的真挺好的,吃着菜看着茶语,突然觉得有种江南水乡的感觉。 “人之常情,早晚都有走的一天,你的选择很正确。”王元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 照着宋紫萱的一路指导,杨明驾驶着大黑来到了太湖国际酒店,停车场已经是停了个密不透风,杨明挤不进去,无奈之下,将车停在了几百米外路边的停车位。 此时这座城市的市政厅里,原来的市长孔贤看着外面不时走过的丧尸和变异老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想回去睡,可是已经不可能睡着了。他索性也把客厅的灯打开,泡了一杯茶,喝了起来。他没有吸烟的习惯,所以说也只能喝茶了。虽然咖啡或许效果更好,但赵健总觉得,品着茶香的时候,心情容易开心。 心中一暖,沈秀放下纸条,走进房间里看了一眼,自己走之前还挺凌乱的房间,此时已经被收拾的很整齐,比他自己整理的都要干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下诸侯:本初你要撑住啊 兴平二年(195年)八月初三,两则消息流传天下,令诸侯惊愕不已。 一是青、兖州牧左将军刘玄德,一举收复雒阳及河内、河南,弘农郡的渑池、宜阳往东,河东郡的东垣以东的各县,在凉州乱贼手里收回京畿之地,而豫州颍川郡各世家豪族上书恳求刘使君以苍生为念,试任颍川太守。 二是徐州牧陶恭祖已上表刘玄德 那黑猫显然也少有见到这般稀奇的景象,蹲坐在徐寒的头顶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周围的一切。 “而且,我是简杨一家人带回来的,我们一起朝夕相处两个月,早就私定终身了!”霍尔妮自信的吹着牛皮,而梅洛则差点流下了眼泪。 “既然是头颅,那我们的算不算?”那男孩问出了一个让在场诸人为之色变的问题,但他的脸上却在那时浮现出一抹不当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残忍之色。 这也是为什么,闻鸣让亚伦马丁去训练凯撒,并且让凯撒表现出他不同于普通猩猩的一面。 翟让听后,一脸震惊,随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后才摇头道:“娇儿,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乱说了。”翟让说到最后,语气已有些严厉了。 他关闭了液晶电视上的资料,仰躺在沙发上,询问无处不在的智脑。 就在他骑虎难下之时,宫门方向却忽的传来了一声尖细又高昂的声音,却是宫中的内臣在指挥诸人进宫。 可是……沐纹咽了咽口水,这些菜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就这么吃一次,应该不会胖吧? 叶飞让开位置,饕餮直接往视频前一坐,对着视频咧嘴呲牙嘿嘿笑了起来。 “什么叫好像死了?”听她那模棱两可的语气,宁桐华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道。 云雀一扇翅膀飞到空空旁边,变成人形,悄悄地对空空说,他们要设计陷害林雪儿了。 林染吐了吐舌头,感觉自己特别的幸福,不管说什么总能有人考虑自己的感受不让自己尴尬,生活在这种家庭里肯定非常幸福吧。 这一次洛千千倒没费多少力气,因为欧子轩纠成一团,抱着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院外夜风萧瑟,枯叶凋零随风飘动,偶尔有值巡兵士身影走动,仆人丫鬟尽已归房,北凉素有宵禁的规矩,王府中规矩更甚一筹。 不夜侯不耐烦的挥挥手,白夜与南风转身离去,双子偷偷瞥了眼年轻人姣好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况且当年也是自己的功劳最多没想到最后竟然给唐糖做了嫁衣,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然后化做一缕青烟,不一会儿就飞到了老爷爷的茅草棚前,把大家放出来。大家静悄悄的看林雪儿轻轻敲了敲柴门。敲了半天,没动静。大家跳过木栅栏。千灵飞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 白夜永远记得君子城上那个将战旗绑在背上毅然决然扑入汉军中,还扬言要‘娶他’的青衣人儿,魔道天教天后裴青莞。 毕竟董丽丽是出轨方就算是想要更多,只怕也要不到,不过周易也并没有亏待她,给她的钱足够他生活一辈子了。 若水的心忽的跳了起来,看着面前温润俊秀的面庞,心第一次乱了频率,她不知所措的躲闪着对面男子的目光,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只要时机到来,他自然会收到接下来任务的命令,那时候出现在办公室,只是为了给他能够知道这件事提供一个合理的契机。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袁绍:压力空前的大 如刘表所预料,还在幽州与公孙瓒交战的袁绍比谁都先获知刘备攻取雒阳的讯息,却没想陶谦竟然上表刘玄德任徐州牧。 袁绍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底一片愤然,扔下兜鍪,额头青筋暴起道:“绝不能让刘备得到徐州,不然冀州危如累卵,袁氏也将招眉睫之祸。” 沮授和许攸、辛评、荀谌等人在袁绍的允许下,也拿起书 将瘫软在地上的老妪提起来,秦洛的手卡着老妪的喉咙,微微发力。 现在,这一切却出现在一个喜欢躲藏在阴影中的亡灵身上,要多违和就有多违和。冰冷的月光照射在半张脸上,给人一种彻骨的寒意。 “师父,玺懿带馨儿前来感谢师父的。”玺懿拉着我仰头对座上流云神仙恭敬的应道。 看到校尉如此,耿纯顿时火冒三丈,一夹马肚,挥着手中的长刀冲出阵营,冲着迎面而来的校尉,一刀从头上劈了下来,毫无防备的校尉被耿纯当场斩落马下。 眼光一扫,最为吸引玄清注意的,还是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一位蒙古大汉,他身形不甚高大,却很是粗壮结实,满脸虬髯,黑红的脸庞上,一双凌厉如鹰的眼眸精光闪闪,似乎充满了深邃的智慧。 无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这个萧峰看样子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值得让玄清和他交往一下。 “坐稳了,我们离开木叶!”夜鸦玩够了,下一刻树林中狂风大作,它如黑凤凰一样的身躯猛地扶摇直上千米高空。 杨乔有些尴尬的挠头,他是想找找话题,试试植芝阳子是否真的能看出点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日本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度,从某些方面来说,对于传统阴阳术和鬼神一类的东西,比中国还要迷信。 不过曹正淳为了护龙山庄派奸细混进来,也派遣了很多大内高手,但是那些皇宫的大高手,玄清此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想到估计那些大内高手没事也不会在皇宫内院乱出来晃荡的,所以玄清一点也不担心。 宝宝的身体很健康,虽然现在看起来丑丑的,但是相信以后,就会变得帅气可爱。 尽管这事大部分的责任还是在苏九身上,可作为一个男人,只有有错一定是他的错。 他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必须将如雪牢牢的困在他的身边,她别无选择。 周怀瑾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不是颜儿自己有打算,他用怀王的身份,一天都能直接要来。 看到叶浩那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宋天行感觉到心中非常的不安,他哪里还敢说什么,沉默的捂着脸,不敢说一个字。 凤云染本还想离这危险的家伙远点,结果这么一躺上,发觉确实比一般的床要好上太多。 贾衣玫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着叶浩的眼睛,一副想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一点什么的意思。 北冥子修迫不及待的拿过那盏花灯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大声的壤塘着,听得叶然然十分无语。 暴风雪依然很大,雷雨和唐浩戴着面罩和护目镜,很难让人知道他们俩是假扮的守卫。 帝灵境老头不可思议的咆哮,瞪着她眼睛都凸出来了,太阳穴一阵突突。 晃了晃头,刘蕊没有继续深想,这种问题到底还是挺飘忽的,不如实际一点,想想今晚吃什么比较实在。 “这……汤都没有喝完,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东方逸但心的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五十章 为我汉家贺,使君万岁 天下变色之际,刘备亲自带人清理宗庙,因庙已成为废墟,只能找出大概的方位。 摆放数十张案台置酒樽,刘备把打来的猎物供以宗庙祭祀祖先,从周时起就讲究杀禽助祭。 军队举旌旗,奏响擂鼓声,再放上匈奴的头颅,雒阳新归只好简易祭祀以此告慰高祖、文帝、武帝、宣帝、世祖、显宗、肃宗。 忙碌了一番后 无视了伊诚不满的抗议,撒旦也只是无谓地摇摇头——事实上,他所要表明的意思,业已经明确地传达给了对方。 两名本来正讨论着奇怪话题的救世主,当时就迸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声,穿透力极强的声线甚至堪比声波类超凡能力,让本来打算悄悄靠近,给大家一个惊喜的伊诚,反而受到了成吨的惊吓和身心伤害。 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喜欢给她和梁寒初送东西的,先是卖玉米的姜婶,再是刚才各种各样的店里的掌柜,都想给他们送东西。 往常我出门时,它已经开了,晚上若回来迟了,它便已经谢了。好好的两株娇花,却无端叫我平添了许多感伤。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不可能的事情根本没有,根本没有什么不可思议,发生的一切违反常理的事情,那只是你觉的违反常理,因为常理都可以解答这些违反常理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魏婶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挣扎了一下,她看向梁寒初。 当然也有可能真的是手中有绝世功法,在山中修炼,等待出关之日,扬名天下。 因为妞儿感染了瘟疫,所以狗子和阿放都不敢进门,只敢在外头守着。见赵无忧出来,若有所思的凝着她的脸,毕竟赵无忧的脸色比瘟疫病人还要差。 郑林氏刚到郑毅跟前,蒋氏就推向一边,一手握住郑毅的手,另一只手拉过赵兰儿。 俩人的位置离着万仙秘境并不远,此时他们到达了万仙秘境的门口,随后遇见了万仙盟的守卫兵。 这一顿却是吃的出奇的香甜,一人呼噜了一大碗面汤还吃了不少牛肉罐头。 坎宫斗姆乃是准圣修为,若是有她相助,纵使受制于身份不能全力施为,对崭教也是一大助力。 方云静见此,想了想,也跟着两人的身后。同时一双美眸看方正和红孩儿的时候,总会带着一丝莫名的疑惑,仿佛在思索什么。 正满肚子吐槽,手中一暖,一直扶着她肩的手落到了她掌中,掌心温暖。 第一次可以归咎为她长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男人敢靠近过,偶尔一时大脑当机可以原谅,可如果第二次仍旧再犯这个错,那一定是她脑袋被砸了坑。 飞镖以惊人的准确和力度同时钉在机身上,里面的人条件反射地趴下。 邢天宇没有讲出心中所想,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旦挑明了,事实就会变得难看起来了。这个眼镜娘不知道是太过天真没想到这些,还是不在意这些,但是很显然,她更倾向于和人类政府合作。 “如果这不是魔术,如果这都是真实的,那就真是神迹了!当年,达摩祖师西来,一苇渡江,世人都当做传说,如今竟然有人真的一苇渡江,阿弥陀佛!从此可以堵住世间悠悠众口了。”红岩禅师感叹道。 一支由格穆罗所组成的部队突然从他的反魔法巫祝部队的后方突袭了他的反魔法巫祝部队。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陶谦:玄德公我撑不住了 刘备在雒阳整合三郡,废除郡兵而立军府。 又下发公文让官吏重新修建宗庙,从七月中旬待到八月十一日,留有足够的兵卒驻军二河,在陈留郡和东郡征调部分的战兵和辅卒去颍川,自己则挥师返回。 把孙乾辟为颍川郡功曹,崔琰为主簿。 其间有件事让刘备微有诧异,他在东郡的军府名册中看到曹孟德的五子良将 方匙儿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广袤的山林,一望无际,好像一直连到了天边。 这个世界是实力为先,没有能耐的话,你走到哪里都没有作用,只有变强了才有地位。 “一般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一滴血滴上去之后就会突然绽放光芒然后出现什么天地异象之类的……”唐志航说着突然看向了我,那眼神我看着就感觉没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钱袋掉在地面上,金晃晃的金币洒出来,亮闪闪的光泽,一点不假。 空昊天身边华光一闪,一道红芒朝易轩闪电般飞去,易轩同样祭出离火剑,两道火光在两人正中对撞,爆裂出漫天火花。 随着符纹的补充,囚笼表面浮现出各种纹饰,或为兽面,或为龙纹,还有雷火双纹,每种纹饰出现,囚笼便闪现一种灵光,此起彼伏,将火湖底部照得雪亮。 易轩心头不免有些警觉,辛昂雄看情况应该还未使出全力,斗场还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三十连斩就已经到达如此水平,想要取得五十以上的连斩称号委实不易。 说来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既想章婉芸接了这个电话,又想着的是,章婉芸不要接这个电话,毕竟接起电话具体说啥,曹鹏还真没有想好。 甚至就算是吴妖妖过来说话都不好使,最近他申请,在公司建立训练基地,为了就是让他们保持现有体魄,别到时候一个个都变成大肥猪。 得到了刘朗的回应,我这才松了口气,从学生宿舍那里到这边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吧,我便打开电脑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陆少,要不我去赶走他?”经理一琢磨也是,他一看江辰就不是能买得起别墅的人,而且还选择8号,那可是所有里面最贵的,而且已经被陆思凯预定了。 罗德里格斯虽然跟摩尔很熟识,但是这方面他是不会粗心的,可以说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这个环节。 化丹天炉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神器,而且是从九阳神魄里面得到的,是一件能力很强的神器。 一旁的金忠诚,是虎视眈眈地看着白青衣,如果一旦白青衣的针灸方法不对,他一定会马上制止,那个时候丢人的就不是他了。 要是以前,不管合理不合理,尼康都可以不管,反正我就这价,你爱买不买。 既然有这种底气,也就不会为了纳投名状获取信任,就把这么份大礼送上来,他背后肯定另有所图。 一直在发呆的林清清回过神来,然后对着手里的杯子叹了口气。“我们吵架了。”她言简意赅的说道。 一句话点燃了现场气氛,所有人都从这次意外的失败中恢复过来。 接下来的搜寻,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密林之中,就算是王胜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有没有人迹活动过,只能是靠着大家的判断。 而竞技场之中,凌霄虽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但是常年战斗之中养成的战斗直感还是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一瞬间转身逃向了另一边,火焰在凌霄身边擦身而过,不过凌霄也将这好不容易找到重创对方的机会错失掉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倒想看看谁是汉贼 九月初八,秋风萧瑟。 徐州东海郡国郯县郊外,士人们人头攒动衣冠云集,成群结队等候在驰道边等着新任徐州牧左将军玄德公。 还有鼓、瑟乐女舞姬二百余人,静候在一旁。 十三日前刘使君回信给糜竺说他率千六百骑军和三千辅卒正前往徐州的路上。 糜竺收到信函惊喜不已,立即告知徐州东海的士族豪 下一刻,闪烁的奇点骤然崩溃,爆发出无穷量针状光束,瞬间扫向整个恒星系。 生死薄……刚才如果不是她忽然出现,她也会去翻翻赵柯和孙氏的生死薄。 该决斗的继续决斗,该购物的继续购物,该做皮肉生意的继续做皮肉生意。 可他并没有死,而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没有手软,接连不断的射击,终于把他的整个头颅都打烂,他摇晃了几下终于摔倒在地,不能爬起来。 陶然郁闷地想着,显然忘记了自己也属于色狼中的最大那一只,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借着闹鬼的这件事,一定要守在苏婉玲的身边,防住那些居心不良的家伙。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她的那些个契约幻兽,根本就无法拿出手好吗? 就在这一瞬间,风暴祭祀眼神一凛,瞬间竖掌成刀,裹挟着一道薄而锐利的弯刃斩了过去。 以她在卡什尼联邦的资历和势力,有哪个法庭能审判她?什么样的监狱能够关住她? 坐在屏风后的仓九瑶听到千寻的话,还有那沉缓中带着些许威慑阴狠的语气,忽然想起了远在都城的越君正。 “什么时候给我送人?”我坐在大力水手对面的椅子上,丝毫不理会两边站着的气势很强的保镖。 年轻时的凡儒,当然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否则也绝不该有弑师的想法;年轻时的凡儒,却对牧离有着恐惧,以至于如今二人已平起平坐,仍然不欲靠近,足见牧离给年轻一代墨雨堂的子弟所带来的可怕。 “夏老师……我骗你干嘛,要真有事,你这个班主任肯定跑不了。”卓南笑着说道。 “呵~这是我应该做的,早点休息吧!晚安!”左诗诗说完开门出去了。 见到这一幕,萧阳等人不禁神色差异。之前这夜师姐不是还很不待见这位圣子的么。怎么现在对他这么客气呢? 不久,九十二师前线指挥部的回电先到了,命令唐龙仔原地休息一夜,第二天留二七五旅五六五团驻守霍山县城,其余部队全部撤回岳西县城。唐龙仔自是照办,第二天各支部队扣上俘虏,带上战利品,朝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引君坊里有三个派系相互牵制周旋,在江湖上已然不是秘密了。而作为少壮派执牛耳者,楚飞惊在近些年里也有直冲云霄的声势,谁又能想到其会孤身犯险、乔装易容在墨雨堂的深处做起出使来。 灵气风暴中,陈适浑身是血的到射而出,在他胸前有着几个学孔,黑血正缓缓流出,就连陈适的脸色,都逐渐变得灰黑起来。 听罢,蔚言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似乎说错了话,而戮血冷更是会错了意。 一声落,大白熊膨胀变大,瞬间爆裂开来。四溅的碎渣堆满了泥土,醒目地述说着它生前的嚣张跋扈。 狐狸强横的态度直引得对面的众宗主一阵大怒,太狂妄了,简直不把他们这些宗主放在眼里,于是一个个怒目圆瞪着狐狸。不过没有安倍仲麻的作战命令任他们这些平时高高在的宗主也不敢任意妄为,想战就战。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刘备将马鞭递给典韦,拱手回礼笑道:“备在此见过徐州诸君。” 士人们一见皆躬身连连施礼。 “使君,我来为你引见众贤士。”糜竺作为迎接刘备进徐州的主事人,此刻只能由他来介绍徐州各士族豪族。 “使君,此位乃汉室宗亲东海王。”糜竺朝着身穿冕服的刘祇介绍道。 刘祇身材消瘦长须脸白,听到 “欣欣,这些天我让晓华跟着你。这个汤秩有些不对。”左林轻声说。 我有一位朋友曾承蒙令尊施诊搭救,一直念念不忘令尊恩情,想要当面致谢。”清浅抬头,璀璨的灯光正好落在何湿衣头顶。流光下,更衬的年轻军尉脸庞俊逸分明,神色诚恳。 突然这么热情,以总裁大人对曾经助理的了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前几日还是红灯高挂的厅堂,此刻,白幔高悬,大大的“奠”字挂于堂前。堂前无人,只独有华寄仓背手立于堂前。 经过这几场仗,法兰西人肯定都知道,陈风的水军是相当强大的,强大到只要接近,那就会被消灭掉,所以,他们肯定也会想出应对的措施来,比如,上次堵航道,就是如此。 北京是陈风的地盘,从那里,收拾出足够的住所来,给百官们居住,还得按照品序,爵位高地来分配,是一件大事。 在阿萨的安慰和催促下,露亚只有为难地带着东西独自一人走到了宰相府门前。在给守卫递交了阿萨地刀,由守卫带进去不久之后。果然就由人来领着她进去了。 朱标却是脸上一喜,他对陈风水师大军的到来,的确是非常害怕,也无从应对。而这个黄子澄,信誓旦旦地说,前去劝解陈风,顿时,朱标就觉得,事情或许有所转机。 “何上尉已经走了,你对为父如此不放心。”严业正看一眼清浅手里端着的点心,叹一口气。 韩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眸子干净纯澈,但是却透露出一丝丝惊恐,他看向韩易的眼神带着一丝期盼,又有一点害怕。 “兰姐,怎么司马大少爷忽然这么着急要见我们呢?”大胖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白草心看到林皓亲热的揽着自己肩头,这才放宽了心,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了。 “老大,我还有一个提议。”就在众人都离开庭院之后,应天睿却是留了下来,并对着傲天说道。 对于一直怕被罢官的唐士宁来说,这可以说是大喜事,但实际上,唐士宁仍是气得暴跳如雷。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手也传来了巨大的力量,贝利亚吸血魔兽转过目光看去惊恐的看到帝皇龙甲兽竟然也将他的手慢慢的挣开来。 回到大阳,他向吴明德详细汇报板栗销售情况。最令吴明德惊喜的是他带来的不光是板栗订单,还有黄芩和党参的订单。 这样处理一举两得,技能让墨西哥帮派继续为那件大事做出贡献,又能给乔瑞创造一个公平的环境。 “轰”一股强烈的烟尘向着四周散开来,让孩子们再次挡住扑向脸部的灰尘。 “哥哥,大家都因为贝利亚吸血魔兽而陷入幻境里面了。”嘉儿指着如同傀儡一般的几人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李凡天看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每一声枪响,就有一个山猫组的精英倒下,当第二个山猫组精英倒下的时候,原本对李凡天穷追不舍的山猫组精英,都赶忙找到了掩体还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刘备:谁把我的孔明带走了? 远处的徐州士族和豪族瞧见玄德公和陈元龙相得甚欢,不觉有些咂舌。 下邳陈氏什么时候搭上了刘使君,他们怎没收到丁点儿风声。 还没上前引见的豪族和士人颇有焦虑,别等下玄德公就进城了罢,他们还没去混个熟脸呢。 糜竺似乎感到身后数道急不可耐的目光,见使君和陈元龙交谈停歇,上前细声道:“使君, “这……这就是给我喝的回魂汤?!”章建豪一脸紧张地指着那碗红色的液体,吞吞吐吐地问道。 “赚钱,赚取财富!只要家族恢复到昔日的财富和产业,就圆满了。”王天暗暗道:“猎杀妖兽是一个赚钱的路子,看来以后只能再次深入,疯狂捕猎了。”为了赚钱,王天现在是豁出去了。 程沧海大概也料到没那么容易让黎子阳屈服,他森然一笑,举高了手,对着黎子阳的食指一刀刺下!刀尖紧贴着他的指骨刺下去,尖锐的疼痛从手上直传到心里,黎子阳就算再坚忍也不禁闷哼一声,无力地屈起指来。 摊开掌心一看,那块桃花玉还握在手里,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竟是被自己的汗水浸润了。 林微点头,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福连的事情也不关她的事,她刚刚会帮他,完全是因为看不过那陈先生的样子,绝对跟苏北无关。 楚万相不是好惹的人,被他抓到辫子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虽然没有完全避开,却在那一瞬间变动了自己的身形,将危险降到最低,没有让短箭射入自己的要害,而只是射中了自己的左臂。 那水可是滚烫的,苏北这丫的分明就是故意的,哪有人会拿那么烫的水给她喝? 再加上王战父子四人本就刻意隐瞒,并没有像分散在各地的王家分家通传,因此,到现在王虎都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一直都以为仅仅是谣传。 原本他们以为,孔妙涵带着六名孔家二品前来,摆出不惜开战的架势,只要乔家不阻止,震住其他各家,把洪辰带离这是非之地那是理所当然的,一线之下,没谁真敢与孔家全面开战。 “喂,你去哪,你又不记路,就不要乱走吧。”兰兰看著潘虎走向陵墓附近,忙出声阻止。 正当宋紫薇把茶杯送到红唇边的时候,叮铃铃,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洪辰身后正是大门,瘦高男子眼神一凛,瞬间调整完毕,体内气机爆发,冲着洪辰猛冲过来。 “没有我们,你根本杀不死金甲王,你要走可以,金甲王的尸体留下!”一位碎星境武者怒吼。 依靠烈阳花能让怪物恢复原型,确实有点不太靠谱,但时间紧迫,他只能胡诌,总不可能如实相告,毕竟烈阳花关系甚大。 洪辰十一点起床,洗漱一番,从柜子里翻了出些衣物,撞了满满一箱,去楼下餐厅吃了中饭,然后拖着拉杆箱出门了。 高天赐接到球,刘旭满脸阴笑防了过来。这下他学乖了,想也不想就把球传向了曾伟。 他已经看到,左右两侧,有着数道身影闪掠而去,要是等这些人聚集,人数就会是自己这边的两倍多,到时必然死伤惨重。 当然了,这都是实验师工程造价,如果能进入量产的话,造价应该能下降不少。”说道最后,王副院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个头头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取手铐钥匙,解开我手腕上的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