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美食家》 第1页 [穿越重生] 《穿越之大家》作者:万贵妃的芦花鸡【完结】 主角:胡玹玑,北千叶胡氏兄妹王氏万贵妃南璃帝 简介:相传胡尚书府上的嫡出小姐胡玹玑天煞孤星命格,剋死生母,为人痴傻蠢笨,不过运气却出奇的好与王爷定下了一门亲事。 玹玑的庶弟庶姐虎视眈眈,就等着她犯错抓住把柄,好搅黄了这桩婚事! 玹玑摇摇金手指,得到各色美食秘方: 麻婆豆腐回锅肉,酱烧蹄膀荷叶鸡。 做出的美食香飘万里,令人垂涎欲滴。 庶弟庶姐撩起衣袖擦擦口水,真香。 胡玹玑:既然这个家庙小容不下我,而且听闻那个王爷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三十六计,先跑再说。 庶弟庶姐:阿姐等等! 来康康我~康康这里! 本文【1v1】无虐甜宠,怎么甜的发腻怎么来! 齁了?多吃点糖!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美食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胡玹玑 ┃ 配角:北千叶胡氏兄妹王氏万贵妃南璃帝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王爷夫君能吃不胖,我酸了 立意:推广优秀美食文化,改善地方农业经济发展 第1章 「你!走快点!今天算你运气好沾着我的脸面才能进这凤楼。一会儿规矩点,别给我们胡家丢脸,一股小家子气,像没见过世面的。」 胡玹玑听到呵斥声,抬头看着眼前训斥着自己的少女,沉默不语。 鬍子萱见玹玑一步未动,皱眉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心下想着如果不是听说今儿定王可能会来龙凤楼,自己才不会带这个傻子来。一定要让定王发现比起这个傻子自己才是那个适合嫁给他的人,定王也一定会休了那个傻子娶自己的。 这么想着鬍子萱看胡玹玑顺眼多了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胡玹玑抬头看了看门匾,龙凤楼三个大字滚着金边镶在正中。 说起这龙凤楼是这两年开业的,开业第一天就宾客盈门,座无虚席。 龙凤楼的美食大多都是未见过的,不仅色味俱佳,更为稀缺的是龙凤楼的美食只有在龙凤楼里才能吃到,也正因这「独一无二」,龙凤楼的菜餚高价,但每日客量只多不少,且客源多为京城高官显爵之人,有的人甚至一日三餐都由龙凤楼承包,也由此演变成在龙凤楼吃饭是一种身份的象徵。 龙凤楼门口两旁的被称为「迎宾员」的人,男女各站一边,姿色都为上乘,最值得说道的是都态度友善挂着笑容,每进一位客人都会悉心问候再迎至座位。胡玹玑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鬍子萱享受着这一切带给她的虚荣感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走进龙凤楼内,玹玑四处打量着。龙凤楼分两层,一楼堂吃,虽不像包房雅致清幽,但每座桌椅都为半包型,且两座之间距离相对宽敞,所以也不必担心吃饭时会同旁桌人挨得过近。 而二楼则是包间区,大多都是京城名流权贵常待的地方,除了那间最大最奢华的包间是龙凤楼楼主专用,其余都有其固定的客主。 随迎宾小二带路,玹玑紧跟着鬍子萱走至大厅偏角的空位,鬍子萱虽然对角落偏僻感到不快,但这已是大堂剩的最后一座,以胡家的地位,楼上的包间是不可肖想的。 鬍子萱趾高气昂地带着胡玹玑落座,便看到胡玹玑那充满新鲜劲儿四处打量的目光,果然上不得台面,哼。 似是察觉到鬍子萱厌恶的眼神,胡玹玑打量的目光收敛了一些。 鬍子萱正要开口挖苦几句,便看到钱掌柜面带笑容向她这桌走来。 今日的钱掌柜难得心情好,说话的语气也缓和许多:「两位小姐要吃点什么?今日龙凤楼推出新研制的甜品,要不要品尝一番?」 鬍子萱看着钱掌柜对自己的态度与平时截然不同有些慌张但看到堂内其他人的目光似有似无都落到自己这边,便又瞬间膨胀起来:「好的,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钱掌柜面色不悦显然并不领情,刚想习惯性地嘲讽几句,却看到胡玹玑瞪了一眼自己。 钱掌柜闭上嘴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玹玑,不舍地退下了。 钱掌柜回到后台,对同样眼巴巴聚集过来的下属们怒斥道:「还聚在这里做什么,小姐不想暴露身份,全都给我收敛些,若是让我发现谁说漏了嘴,或是露出了马脚,仔细你们的皮!」 谁能想到,这两年生意火爆的龙凤楼真正的执掌者会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还是胡家那个胆小怯弱不太受宠的大小姐。 钱掌柜走后,鬍子萱还沉浸在刚才钱掌柜带来的那份虚荣里向玹玑炫耀道:「看见没?龙凤楼的钱掌柜都亲自来向我推荐新品,如果只有你,别说是推荐了,估计连这门都进不来。」 不一会儿,便有小二端着两碗甜品走了过来:「两位小姐久等了,这是龙凤楼新研制的甜品,请慢用。」 前来上菜的小二眼神冷漠带着一丝杀意看向鬍子萱,若不是掌柜的有交代,真想一刀剐了这个女人。居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小小姐说话! 玹玑无奈地看了一眼还在那儿不停讲的鬍子萱,能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到现在,鬍子萱这惊人的肺活量着实让人敬佩。 阿姐,你难道没看到小二那要活吃了你的眼神吗? 第2页 玹玑轻咳一声,在小二望过来时摇了摇头。 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计较啥? 「萱姐姐,你快看这双皮奶,又白又嫩,放上红豆一定很好吃!」玹玑拉着鬍子萱的衣袖轻晃两下撒娇道,打断了鬍子萱的喋喋不休。 看小二还站在一旁不愿离去,又瞪一眼:退下! 小二暗了暗神色,不甘心地退下了。 鬍子萱甩开了玹玑的手,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这双皮奶放红豆好吃,还用你说!你这个没见识的。」说罢,毫不客气地将其中一碗往玹玑面前推去,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每次看到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来气!不仅丢了她的脸面,胡府的颜面也被丢尽了。哼! 鬍子萱低头便见那翠绿剔透的碗中盛满了牛乳,在牛乳中间落着一勺蜜红豆,再点缀了三两朵小花,稀奇的是这红豆竟未掉进牛乳里,用勺背轻碰牛乳,才发现牛乳竟像是被冻住一般端着蜜红豆但又不似冰,质地绵软,轻易就可用勺尖划破。 这世间哪有女孩子不喜吃甜品的,看着面前这碗如此诱人的双皮奶顿时心情大好难得闭上嘴巴不再讥讽,迫不及待地埋头品尝起美味来。 你再瞧这碗双皮奶,又白又嫩,奶香十足,入口滑嫩细腻,甜度也适中,每吃一口都倍感幸福,心情愉悦。 鬍子萱小心从碗边舀起一角放进嘴里细细回味那醇厚的奶香。 再抬头看对面的胡玹玑,本想借着她吃相不雅嘲讽几句,却见她随意舀起一勺双皮奶再添几粒蜜红豆一起送进嘴里,而不似自己这样分开吃。 好像这样吃更美味一些,要不…试试? 依样也如此吃,果然配着蜜红豆的颗粒感更显双皮奶的香软滑嫩,咬破豆子,沁人的红豆香在嘴里扩散开,和奶香味交织在一起,好吃极了。 不一会儿一碗见底,再看玹玑还剩小半碗,鬍子萱的俏脸不由地泛起红,正想发难,门口传来了争执声。 寻声望过去,唷,一个身着锦衣腰系玉带的公子哥正带着一干侍从站在门外叫嚣着:「什么叫客满没坐?小爷想进去就得进,客满?阿大进去请一个客人出来,跟他讲,他的位置让爷看上是他的荣幸,识相点。」 堂内其他客人看到这个场面虽有不悦的,但大多都打着看戏的主意暗中观察,毕竟来龙凤楼吃饭的,哪怕是堂吃的即便不是达官显贵,也是有一定家世的,站在门口叫嚣的那位是大都护府司马家的少公子李云基。 钱掌柜冷脸走过去:「这位公子,来龙凤楼吃饭讲究个先来后到,现已客满,若诚心想吃,公子可以在楼外休息区安心等候,我们也会奉上茶水和小点;若等不及,那就请您改日早些来。且楼内客人喜静,公子的随侍粗手粗脚,就不便进去了。」说罢钱掌柜便示意身旁的小二上前将那位名叫阿大的侍从撵出酒楼。 李云基见有人上来拦阻自己的手下,心中不由得窜出一阵邪火道:「敢拦爷的人,来人给我拆了这家酒楼的大门砸烂那块牌匾,再给我把那个掌柜的打残!」说罢一脚踹向前来拦阻的店小二,并呵斥身旁的随侍尽快动手。 听到这声叫嚣,玹玑抬起头眼神犀利的望向门口,恰巧看见李云基伸脚在踹那小二。 手中汤匙紧握正欲发难,却被鬍子萱打断。 鬍子萱看了一眼怔怔望着外面的玹玑,以为她被这场面吓住了,冷哼一声道:「没见过世面就算了,别轻易惹事。爹职位虽比他爹高,但大都护府司马背后的人可是连爹都忌惮三分的万太尉。你且记住了,有些人惹不起,躲得起。做个王八,比死在阴沟里要好。」 玹玑淡淡道:「可这龙凤楼也不是他能够放肆的地方。」 鬍子萱听罢厉声喝道:「你以为你是谁?给我闭嘴。要是捅了篓子回去罚跪!」 胡玹玑立马噤了声,一动不动。 鬍子萱很满意玹玑的表现也不再多说向门外看去。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玹玑手里的汤匙已调整好,准备随时掷出。 正准备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云基,二楼包间传来一道破空声,使得玹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只见一盏酒杯正中李云基的小腿,店小二趁机躲开。 二楼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本王倒不知,大都护府司马家的小公子有如此雅兴扰了本王吃饭,好得很呢。」 包间门被从内推开,只见一少年双手抱剑,面无表情的站在桌旁,而另一人着一身如墨华服,用银丝绣着玄纹。眉如墨画,鬓若刀裁,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而桌面赫然少了一盏酒杯,显然,刚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若是忽略那人周身冰冷的气息,倒是一个十分俊朗的公子哥。 在这北康国京城内敢自称本王的大抵就那两位,再看看鬍子萱那双目含春恨不得化身为狼扑上去的样子。 玹玑心下明了:得了,楼上那位怕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定王。 玹玑见定王出手了,情势大致稳定下来,自己也不好暴露,便想不动声色地将汤匙放回碗里。 却见那时,一人瞬间移到玹玑身侧,紧紧握住那只还拿着汤匙的手。 第2章 玹玑心下骇然,抬头便见刚还处之泰然的定王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盯着自己。 第3页 定王北千叶看着被自己牢牢握住的这个少女,其手中还握着一个汤匙。如若不是自己的武功境界数一数二察觉到这个少女身上瞬间气息的转变怕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毕竟以她所处的方位若是要打李云基是有难度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且又命中。 被定王抓住的玹玑尝试挣脱开,却发现丝毫无用。玹玑定下心神,立马神色慌张起来,无助地看向鬍子萱:「萱姐姐救救我……我好害怕…」 鬍子萱看着定王突然移到自己这桌,自己的心上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鬍子萱看着那张俊颜不禁看痴了,恍然间听到了玹玑的呼救声才回过神,却看到定王的手竟牢牢地握住玹玑的手腕。 鬍子萱恨不得冲上去拉开两人的手但又碍于定王在,不得不做出端庄大方的样子说道:「舍妹愚钝唐突了王爷,子萱在这里向王爷赔不是,还请王爷先放了舍妹,臣女回家后必会回禀父亲,惩戒她的。」 北千叶仿若未听见鬍子萱说的话,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带怯色,眼神恐慌的少女。京城内都流传胡家嫡女胡玹玑天煞孤星命,克生母;生下便痴傻蠢笨……这些北千叶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若是说出去怕只会被当作更大的笑话。 看来世人都被她给骗了,看来胡家这位大小姐身上藏着秘密,有意思。 北千叶松开玹玑,信步走向那被酒杯击中抱腿哀嚎的李云基。李云基看着定王向自己走来,也顾不着哀嚎,忙跪在地上:「云基不知王爷在此,惊扰了王爷...…还望王爷饶恕。」 看着李云基瑟瑟发抖的身影,北千叶本就对惩罚纨绔子弟没什么兴趣,既已给了教训也不必在此事硬磕。经此事也没什么兴趣待在龙凤楼,便示意身旁的侍卫向掌柜的打包一份新品回府细品。 李云基见定王并没有怪罪之意且也离去,悬着的那颗心落入腹中,随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使眼色让下人赶紧扶自己起来准备熘走。 玹玑眼见李云基就这么走了,岂能让龙凤楼吃这么一哑巴亏?便装作懵懂无知问道:「萱姐姐,夫人说大户人家在外要讲礼节,那个什么李司马家的少公子行事那样粗鄙是不是表示李家是小门小户,就不需守礼?」 李云基本来因定王的教训本分了一些,忽听到有人嘲讽,不免怒火中烧回头怒骂:「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这儿乱放厥词!」 听到这声乱骂,龙凤楼里的伙计和钱掌柜面色铁青,每个人都在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鬍子萱听到这句话面色难看,虽然李云基说的那人是胡玹玑,但她毕竟是胡家的人。李云基这句打的可是胡家的脸面,不由气结道:「还请李公子言论注意一些,需知祸从口中,不然担了罪,李司马也不一定保得了你。」至于胡玹玑,事后再和她算帐。 李云基循声望去,便见胡玹玑和鬍子萱站在那里。眼见是俩姿色上佳的女子,其中有一个还是小女娃,但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倒还不错,便起了邪念:「来人,这二人口出狂言中伤本公子,将她们带回府中,小爷亲自教训。」像是想到了什么,李云基一脸迫不及待,若不是小腿上还隐隐作痛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拉走鬍子萱。 鬍子萱看着那群人过来,怒道:「大胆!你可知我是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掂量清你们的斤两,尚书府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李云基听到「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几个字忍不住大笑起来:「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我听说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天生痴傻……明明只是个庶女竟冒充起嫡女来。」 鬍子萱听到庶女二字,再看众人戏虐的神情,双颊抑制不住的发烫,想到这一切如若不是因为胡玹玑自己怎会受这屈辱,心中更加埋怨起玹玑。 鬍子萱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将玹玑推出去任由那些人带走算了。 眼见侍从的手将要碰到鬍子萱的肩膀,鬍子萱忙拉过身旁的玹玑挡住侍从,玹玑似是早料到鬍子萱会这么做,趁这一突变迅速将汤匙掷向那侍从的眼睛,表面却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失手打到了侍从。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侍从收回了手,鬍子萱听到惨叫声睁开眼看到本应被侍从抓走的玹玑害怕地捂着脸蹲在一边哭,而那侍从却痛得满地打滚四周斑斑点点的血渍显示着侍从受了重伤。其余侍从因这一事都被慎住,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鬍子萱见那李云基真敢让人来掳自己回府,还敢用嫡庶尊卑的话来羞辱自己,对李云基厉声喝道:「王城脚下生为官家子弟行事不知礼数,竟还想强行带走尚书府上的小姐,回去我便告诉爹爹让他明日上朝参司马一本,看圣上是否会怪罪下来。」 李云基看到自己最得力的侍从躺在地上哀嚎,其余又被吓得站在一旁不敢动,又听到鬍子萱那一番话,刚起的邪念也一霎消散,找回了一丝理智。 虽李家背后有万大都护,但真如玹玑所说李司马被参一本,受了罚万大都护也不会护着李家的,更有甚会捨弃李家。 李云基冷哼一声转身欲离开。 玹玑望着李云基的背影将视线移向钱掌柜,钱掌柜见自家的小小姐投来的眼神,心领神会带一干等伙计拦下李云基道:「龙凤楼开门做生意秉持着要让上龙凤楼吃饭的客人都能有宾至如归的理念,且来龙凤楼吃饭的大多都是些有脸面的客人。李公子就这么当着客人的面嚷嚷着拆门砸招牌,最后还大摇大摆的离开,说句玩笑话,今日这事传出去,我这龙凤楼可是要遭同行耻笑的。」 第4页 李云基见一众伙计拦住自己,且每个人都脸色铁青杀气腾腾地望向自己,心里不由一阵发毛说道:「还请钱掌柜明示。」 钱掌柜看着大鱼就这么上钩问到了点子上就说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这被李公子踹的小二怕是伤势不轻,还需李公子替其支付一笔医药费,对李公子来说一百两纹银也算是一笔小钱,钱某在此先谢过李公子。」说完,钱掌柜抱拳向李云基做了个揖。 李云基听了钱掌柜的话,满腔怒火,但确实如钱掌柜所说来龙凤楼吃饭的身份都不简单,自己今日已闯了诸多祸事,若是再闹事让父亲知道了定会被严惩。李云基克制住火气,从荷包里掏出银锭递给了钱掌柜。 钱掌柜看着手里的银子,想到李云基也不细算就这么直愣愣地给了自己心情大好,说道:「李公子出手阔绰,但龙凤楼有龙凤楼的规矩。从今日起,龙凤楼拒绝李家进入。还请公子走好不送!」 李云基听完这些也不顾地上那受伤的侍从,带着其余人愤然甩袖一瘸一拐地离去。 闹事的人离开后,店小二训练有素的将一切打理整齐,龙凤楼又恢复之前的常态。 但鬍子萱却坐不住,想到自己带着胡玹玑来龙凤楼就是为了让定王看见玹玑的痴傻取消婚约好让自己有机会。结果却引出了这么多事端,定王提早离开,害得自己在定王面前都没什么表现,还在之后被一个李家的公子嘲讽。 鬍子萱拉着玹玑快步离开回府邸,却没发现龙凤楼旁的暗巷里停着一辆马车,车内赫然坐着定王。北千叶一边吃着之前打包的甜品一边听侍卫回禀自己走后龙凤楼内的事情,越听下去,对玹玑的兴趣越深。 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让侍卫驾着马车向皇宫驶去。 回胡府后,鬍子萱气急败坏地将胡玹玑带到前厅,差人去请自己的娘亲王氏来。 王氏听前来的小厮说鬍子萱怒气沖沖地回来忙赶着向前厅奔去。 王氏一进前厅就听见鬍子萱的训斥声:「你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与定王定婚了又如何?尽如此不知羞耻,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这么巴巴地贴上去牵定王的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胡家的姑娘都是这幅德行,简直丢尽了胡家的脸面!这之后还去招惹李司马的少公子!明明是个傻子自己不要脸面就算了,凭什么要我替你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失了颜面!等爹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胡玹玑听着鬍子萱这些颠倒是非的话,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些,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如鬍子萱所说的那样,但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倒也觉得没什么,面上还是要装着委屈应付着。 王氏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横眉怒目,鄙夷地扫了一眼在旁哭哭啼啼的玹玑,忙上前关心道:「萱儿,发生了何事对玹玑动如此大的肝火?玹玑快些起来,夫人会为你做主的。」王氏的手虚扶了一下,身旁的丫鬟们也没有上前搀扶,玹玑止住了哭声站在一边,不时委屈地看向王氏。 鬍子萱看到自己的娘亲,积累的委屈全部溢出,扑到娘亲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氏心疼得轻抚两下:「乖女儿说给娘亲听,娘亲为你做主。」 在王氏的轻抚下,鬍子萱平复了情绪抽噎道:「都怪胡玹玑!她竟然自己贴上去牵定王的手,还得罪了李司马家的少公子,女儿气不过帮玹玑说了几句…却被李公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嘲讽庶女冒充嫡女...呜呜…娘亲…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女儿不要活了。」 王氏听到定王心下瞭然,自己的这个女儿自幼对定王情根深种自己是知道的,也是乐意子萱嫁给定王。至于胡玹玑的婚事自己是从未放在心上,一个满城皆知的傻子,定王怎可会自损名誉娶回家? 不过庶女,王氏听到庶女二字,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王氏虽身为胡尚书的平妻,近几年在府里地位位同正室。但妾终归是妾,她的女儿这辈子都脱不开庶女的身份。若不是玹玑自幼痴傻,自己又有了宸儿这么个依傍,怎么可能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想到这点,王氏恨不得冲上去撕碎玹玑那张嘴,但又为了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免得落下话柄被人说苛待正室遗孤。不由暗恨玹玑的娘徐氏真是个祸水,自己死了都要留下玹玑这么个祸害继续祸害胡家,可自己却又碍着名声明面上又不能真拿玹玑怎么样。 安抚好鬍子萱王氏看向一边委屈望着自己的胡玹玑说道:「也不是件多么大的事情,且此事不仅只在玹玑一人身上,萱儿也有错。」 鬍子萱听到自己也要受罚,撒娇不依。王氏看着自己的骨肉撒娇又怎捨得重罚,便轻斥了一声继续说道:「萱儿就罚你闭门思过,在房内抄写女训。玹玑虽年幼但是身为胡家嫡女要以身作则,一会儿便去祠堂当着老祖宗的面罚跪一夜。玹玑呀,你一定要明白夫人的苦心,好好反思一下今日的事情,夫人这是为了你好。」说罢便唤来小厮带玹玑去祠堂。 玹玑的贴身丫鬟翠儿听到风声忙从别院跑向前厅,前脚刚进前厅就听见玹玑被罚夜跪祠堂,紧赶着跪到王氏面前向王氏求情道:还请夫人宽恕!现快要入秋,小姐本身身子骨不好这要是受了冻,惹了风寒......」 看王氏没有要改的意思,翠儿咬咬牙道:「大小姐再不对也是府里的嫡女,还请夫人等老爷……」 第5页 鬍子萱听到胡玹玑身旁的侍女将胡玹玑的嫡女身份抬了出来,还未等翠儿说完上去就是一耳光,呵斥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质疑我母亲的命令,仔细你的皮!小红,拖出去掌嘴二十下。」说毕,鬍子萱身边的丫鬟一脸得意上前,欲拽翠儿下去。 小红得了自家小姐的令,趾高气昂地走向翠儿,她早就看翠儿不顺眼了,仗着是嫡女的侍女不待见自己,现在还不是要被自己掌嘴么? 胡玹玑看着鬍子萱身旁的丫鬟不怀好意地走向翠儿,一时计上心头,忙装起疯来:「呜呜呜……夫人我不要去祠堂…祠堂黑…怕怕…啊啊啊……有鬼啊…快走开!快走开!」说罢像是受到刺激扑向小红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合该着小红今日倒霉,没料到玹玑会突然发疯。被她这么一推,脚下站不稳向后退去。王氏眼见丫鬟倒向自己慌张地闪向一边,却忘了鬍子萱站在自己身边,两人相撞,又踩着裙边,一起倒向小红。 只听一片惊呼声,三人叠在一起,而小红恰巧被压在最下方,叫苦不迭。 玹玑看着三人叠在一起也不由得目瞪口呆,自己本是想借装疯推倒小红却没想歪打正着让这三个女人都遭了难,合着这三人今日出门没拜菩萨,走了霉运。 王氏被压在鬍子萱身下呼痛,看身旁的丫鬟小厮发呆没人上前不禁叱责:「都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来人!」 丫鬟们忙上前扶起主子们,鬍子萱虽在最上方但摔倒前被王氏撞向柱子额角磕了一团淤青,连王氏有无事也不管哭着跑回屋看额角的伤痕。 王氏看着胡玹玑受刺激发疯引起的这一出闹事,胸口还隐隐做痛,忙让小厮快带走玹玑以免再出什么事端,翠儿则被带回别院看管直至明早再放出。 第3章 小厮赶忙上前,将玹玑带下前往祠堂。 胡家的祠堂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除了「崇宗祀祖」或婚丧寿喜等事以外,平日府里家应打扫,胡家上下是不大会进入祠堂。 夜里的祠堂更显得阴森,但对玹玑来说因王氏这祠堂走了这么多遭也没什么好怕的。玹玑前脚畏畏缩缩地迈进祠堂,小厮便等不及将她推了进去道声告罪,锁了门在门外等候了片刻就离开了,诺大的祠堂只剩玹玑一人和那些牌位大眼瞪小眼。 玹玑见祠堂没其他人也不必装傻,在小厮关门后假装害怕哭叫了几声待小厮离去便收声研究起自己的金手指。 玹玑看着自己脑海里金光闪闪的老虎机不免有些头痛但也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六年前激活了这台老虎机,也想起了自己是一名穿越者。 玹玑前世是一名无父无母的,有记忆便生活在孤儿院里了。前世的玹玑性格直爽好打抱不平,是孤儿院里的大姐大,身边永远跟着一群小萝蔔头,做起事来雷厉风行。 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坏心肝的糟老头子,将孤儿院看作一个圈钱的机构,因他的口才和对外宣传孤儿院前期圈了很多钱,但绝大多数都流进他自己的腰包。 后来没有新的话题可以炒热度,坏院长就调转苗头私下让孤儿们做药物试验。大多数的孤儿因药物副作用没有得到相应的治疗身体出现畸形,小部分的直接死亡,但这些都没有让院长停手,反而威胁他们如果将这些透露出去直接抹杀。 玹玑因年龄超出实验所需逃过一劫,只需每日固定给那些参与实验的孩子们送饭。玹玑看着那些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萝蔔头们因药物的副作用疼痛难忍的惨样,强迫自己压下怒火暗暗下定决心搜集证据曝光这一切。 在研究透实验室周边的地形和值班情况,玹玑在一日送饭后趁看守换岗的空档期,偷了一部分实验记录撬开锁放走那群孩子。 结果刚出大门还没跑远就被发现了,情急之下玹玑将实验资料给了里面副作用影响相对较轻的孩子让他带着其他人逃走把资料曝光,自己则留下来干扰追捕的人。 玹玑也不知道那些孩子成功了没,自己前世的最后印象停留在被人活活勒死。 六年前小玹玑被狗追,慌乱之下撞到树醒来后便发现金手指的被激活,也想起自己的前世。 系统积蓄了六年的力量才得以重启,而这六年玹玑因为系统故障在脑海里不断干扰,使得记忆混乱便像外界传言所说痴傻了六年。 想到这儿玹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想仰天大笑,像玹玑现在的这身诡异的身手就是因为六年前激活系统送了一次百分百爆稀有物品的机会。 玹玑凭这个机会摇出了一项技能—「百发百中」。 这项技能代表着不论玹玑手里拿着什么,哪怕是朵轻飘飘的花苞也能砸中自己想砸的地方。刚才在龙凤楼玹玑用的就是这一招。 玹玑刚才在来祠堂的路上脑海里接受到来自系统的提示,今日有一次百分百摇稀有物品的机会。 玹玑看着今日的稀有机会,先是向列祖列宗的牌位焚香祷告一番,然后颤抖着小手在自己的脑海里甩开膀子摇摇杆。 一番操作后,玹玑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 「哔—「食心革面」技能已更新,祝您游戏愉快!啾咪~」 食心革面?玹玑看着这四个字一脸懵,这是什么技能?难道这是要自己吃一颗心换张皮??!玹玑也不再瞎猜点开技能旁的解说: 第6页 「得此技能者,亲手制作的美食可以使吃的一方洗心革面,重燃熊魂,充满斗志!但对自身无效。」 玹玑看着这项技能笑得找不到北,这技能不错呀。简直就是吃了我的菜,教你重做人! 玹玑看着又多了一个傍身的技能心里美滋滋地,便找了一个舒适的角落,跟列祖列宗道声安睡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玹玑听到祠堂外有开锁的声音,便赶忙跪在牌位前。祠堂门外小厮打着哈欠被身旁翠儿催促着,翠儿一早解了禁就抱着玹玑的外袍赶来祠堂,却见本应守在门口的小厮早已不在又忙去找侍从来。 门开后,玹玑望向门口看到翠儿双眼泛红抱着自己的衣服跑过来扶起自己,帮玹玑穿好外袍又不放心的细细检查,确保玹玑没什么大碍就扶着玹玑回到别院。 玹玑走进别院,院门正对主楼,两边各一偏房。其中一间改成了小厨房,另一间作为翠儿休息的屋子。小厨房旁的空地种了些常见蔬菜。大门靠左的空地栽了一些花草,倒是雅致。夏天屋热,玹玑便托翠儿私下找人搭了一个遮阳的鞦韆纳凉。 玹玑看着身旁的翠儿,和自己一样一夜未食不免心疼,又想起了新技能,现下心痒也没急着去休息,简单梳洗一番便钻进小厨房忙活起来。 玹玑绑好袖子盛一盆面粉和水做面团放一旁醒着,精肉为馅,再加入鸡汤煮肉皮制好的皮冻,配上笋丁,淋一勺麻油调味拌匀。 玹玑将醒好的面,分成小剂子,擀薄,包入馅料,捏出漂亮的花褶,放入笼屉上火蒸约一刻。 玹玑估摸好时间将蒸笼从锅里端出放在桌上才唤翠儿来。翠儿本因玹玑不许帮忙正委屈着,等玹玑将笼屉的盖子掀开,笼屉里10个小笼包摆成一圈,香味随着盖子掀开四散开来,当真是香飘十里。 翠儿吞咽着口水,迫不及待的望向玹玑,就等玹玑说开吃,就可以将那一个个小巧玲珑皮薄馅鲜的小笼包塞进嘴里。 玹玑看着翠儿的谗样,心中不由得一暖,催促着她快些吃。 翠儿用筷子夹起一颗小笼包,小笼包夹起来皮薄不破,翻底不漏,咬一小洞,就着吮上一口,满嘴卤香。再或是戳破面皮沾点香醋,配姜丝一吃,味鲜不腻。 玹玑和翠儿细细品着小笼,不消半会儿半屉见了底,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怒骂声。循声望去来惹是生非的正是胡府的混世魔头鬍子宸。 鬍子宸踏进小院气呼呼地瞪着玹玑,昨晚回府就听见鬍子萱在自己的别院呜呜咽咽,问了原委才得知是胡玹玑这蠢人又干了坏事惹阿姐伤心。 鬍子宸咽不下这口气就冲到玹玑住的偏院想替鬍子萱报仇,走至院门就看见胡玹玑正拉着丫鬟悠哉地吃早饭,心下不快吼道:「一个只知道给自己家族带来耻辱的下贱货色还不成体统的和丫鬟同坐?当真是不拿自己当人看!在外惹了那么多事,现在还有脸面坐在这吃?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货色。」 玹玑听到鬍子宸最后一句面色一冷,这挨千刀的鬍子宸当真是嘴欠得很。 鬍子宸见被自己如此数落的玹玑还安然的坐在那儿瞪自己,心下大燥立马冲到桌旁欲掀翻桌子给玹玑点颜色瞧瞧。 玹玑见鬍子宸竟胡闹要掀了桌子,看笼屉里正剩了几颗小笼包,一时明了,抓起一颗就似泼皮无赖一般扔向鬍子宸。鬍子宸见一东西突然飞来一时惊慌下意识张开了嘴,那颗小笼包恰巧掉进了鬍子宸的嘴里。 鬍子宸回过神闭上嘴巴,咬破了外皮,肉馅的香味在嘴里溢开挑逗着味蕾,也顾不得别的囫囵一口便吞下了。吃了一颗小笼包的鬍子宸意犹未尽,似不满只有一颗,眼看到桌上笼屉里还有几颗,也不顾自己是来质问胡玹玑的,当下坐在桌边飞速解决剩余的小笼。 待所有的一切都吃完,鬍子宸才心满意足得拍了拍肚皮。 胡玹玑看着面前这一切心下不由得怀疑这「食心革面」的技能是不是假的,翠儿吃完好像也没什么变化,难道是翠儿本身心善作用不大?但鬍子宸这厮可是出了名的张扬跋扈。 胡玹玑盯了鬍子宸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变化便起身使眼色给翠儿准备进屋,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腿被什么揽住走不动,低头一看,只见之前还狂妄自大来找事的鬍子宸正抱着自己的腿痛心疾首地哀嚎着: 「玹玑姐姐啊,我好后悔!我之前怎么可以做出那么些禽兽的事情!我小时候怎么可以那么丧尽天良!我怎么可以和子萱姐姐合计放狗咬你呢?怎么可以去调戏子萱姐姐身旁的小红呢?身为尚书府的公子我竟荒废学业整天只知道跟着其余的世家子弟厮混不学好让爹爹担忧!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爹爹!对不起胡府啊!」 玹玑看着面前抱着自己涕泪俱下将自己做过的错事一一细数的鬍子宸心下激动起来,看来食心革面这技能是有用的! 玹玑正想着先把鬍子宸扶起来先安慰着,却见身旁的翠儿一脚踏在坐凳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鬍子宸十足的呛口小辣椒模样,怒斥道:「嚎什么嚎!把你的脏手拿开!你个不尊礼数的混帐东西,竟然在这辱骂小姐!即便是府里唯一的少爷又怎样?王氏在我家小姐面前也应当是伏低做小。庶弟永远是个庶弟,自古尊卑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家小姐!今日我就代替小姐好好的教教你规矩!教教你什么是嫡庶有别!」 第7页 说罢,翠儿便将鬍子宸拽离玹玑,挽起衣袖掌嘴,而鬍子宸也没有过多反抗,闭上眼睛抽噎着跪在地上受罚。 第4章 玹玑惊诧万分地看着那似是颠倒的两人,那阵阵巴掌声无一不提醒着自己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看着鬍子宸那张还算清秀的脸被翠儿掌掴成猪头,玹玑内心悬着的弦紧绷绷的,这两人若是就这样突变性格,那自己岂不是会被当作邪祟除掉,忙在脑海里调出系统认真查看技能使用说明。 玹玑在看到「技能使用后受用者会出现短时间的性格混乱,之后虽恢复正常与平时无异,但会产生重新改变自身的决心并向其奋斗。」这句话后安定心神,也不再纠结技能是否会故障认真思索起这件事后续的处理。 最要紧的,玹玑也很好奇,鬍子宸在这技能的影响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玹玑眼见着翠儿还没有停手的打算,忙上前制止。翠儿见是自家小姐就不再掌嘴走至一旁候着。 玹玑看着面前的鬍子宸没了之前的骄横,再配上这张圆滚了一圈的红脸,双目噙着泪看着自己一副渴求安抚的样子。 玹玑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扶起鬍子宸,温柔得看着鬍子宸说到:「阿姐不会怨宸儿,宸儿别哭。」鬍子宸握着面前那双柔软的手出了神,手掌传来的温度温和地包裹着自己的手暖洋洋的,情绪也渐渐地缓和下来,面前的这个少女周身洋溢着温暖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扑进她怀里撒娇。 但这一想法瞬时让鬍子宸惊醒,慌乱的松开了玹玑的手向后倒退了几步,待站稳后细细盯着玹玑看了一会儿,便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 玹玑看着面前的人又变了一副模样离开也并未冲上去拦下,这种时候鬍子宸的心绪是最混乱的与其冲上去苦口婆心的劝说倒不如由着他去。得亏玹玑所在的别院偏僻,今日鬍子宸也是一人来闹事倒是替玹玑省却了不少麻烦事。 鬍子宸离开后玹玑唤了声翠儿准备收拾一下回屋,却听扑通一声,翠儿双目通红一脸恐慌的跪在地上:「小姐,翠儿竟失心疯打了少爷,呜呜,翠儿闯了这么大的祸,夫人要是知道了定会拿这件事来责罚小姐的!翠儿这就去找夫人告罪,只是连累了小姐。呜呜……」 玹玑拉住翠儿嘆声道:「翠儿不要怕,这不是你的错。小姐会想办法先送你出府。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胡府不是长久之计,你在这儿我便要多分出一份心神提防着王氏拿你做文章,但你要是出了胡府,我便可以没有太多顾忌离开这儿。明日我会出府一趟找外公商量此事,你多加谨慎,没什么事这几天就待在别院别出去了。」 翠儿听着玹玑没有怪罪反而为她思索今后的退路,再也忍不住抱着玹玑痛哭起来。玹玑抱着这个像姐姐一般一直坚强照顾自己的人,嘆了口气,今日是自己鲁莽了。 鬍子宸在回别院的路上一路烦躁,进了屋就坐在桌旁眉头紧锁一句未说,身边的丫鬟察觉到主子厌烦的情绪都感到不安,以往鬍子宸受了气回来都是鞭笞她们来解恨的,今日怕是又躲不了一顿毒打了。 平日里跟在鬍子宸身边到处胡闹的小厮见鬍子宸面色不善便上前讨好道:「少爷,奴才今日逮到了一只大蛐蛐,比「常胜将军」还要凶一些,少爷要不试试?」 鬍子宸自打从玹玑别院回来的路上就内心烦闷不已,听到小厮说新得了一只好蛐蛐,便忍不住想把玩一番,心里那丝烦闷散了不少,便挥手让小厮去拿蛐蛐到庭院里斗一斗。 鬍子宸打开泥罐,只见一头大须直叫声鸣亮的蛐蛐,是只上等货,将其和「常胜将军」放进特制的蛐蛐罐,还未开始这只蛐蛐便振翅鸣叫似是要灭灭对方的威风,即时扑向常胜将军决斗。但见这蛐蛐不时头顶,脚踢;抖动着细长的须子,随时寻找有利方位,一旦得准时机便上去撕咬一番。 「常胜将军」也不甘示下,每逢险境都能侥幸逃脱,几回合下来二者倒也不相上下。赛时一久,新得的蛐蛐虽好斗善战但体力消耗过多,躲闪慢了几分,常胜将军似是察觉这一变化,猛转攻势,局势发生变化,一两回合之后,新得的蛐蛐垂头丧气,败下阵来;而「常胜将军」趾高气昂叫声响亮向鬍子宸邀功取宠。 这场斗蛐蛐鬍子宸是看得满头大汗,期间叫好连连,结束后逗弄一番「常胜将军」,抬头见天色一晚小半日便这么荒废了,不由得又感到烦躁,刚起的喜色也褪去不少。 小厮见自家主子面色时好时坏,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讨主子欢心,又知自己主子向来喜怒无常,打罚下人也是常事,便大气也不敢出,站在一旁静候。 鬍子宸一时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只是觉着这大把的时光花在斗蛐蛐上十分不值正暗自懊恼,耳边传来一道酥麻入骨的声音。 鬍子宸身旁的小厮见来人是小红,反倒松口气,使眼色让其安抚鬍子宸。 小红得意的走到鬍子宸,将略显青涩的小脸搁置在鬍子宸的肩上,胸前的柔软紧紧贴着鬍子宸的手臂,媚眼如丝地望着鬍子宸娇嗔道:「奴家可是想死少爷了呢。」 小红看着面前的少年,虽是和那位痴傻的大小姐同岁,现年十二,但明年便需有个启蒙丫鬟让其知晓男女之事。现在让这位爷对自己有些许好感,等鬍子宸启蒙后收了自己也算是熬出头。 第8页 鬍子宸这些年和其他纨绔胡闹时对男女之事多少也是知晓一些,胡尚书也提起过明年晚些时候会安排一个丫鬟作为启蒙。而鬍子萱身旁的小红这些时日每晚偷跑自己这来献媚讨好,这样白得的好事自是不会拒绝。 若是往日,小红如此酥麻娇媚的声音多会让鬍子宸心猿意马与其嬉耍一番。但今日这声音听起来却格外的不顺耳。 鬍子宸本来就烦闷而小红又如此作贱顿时蹙眉一脚踹过去,怒斥道:「贱婢而感!是想让我们胡府沦为京城的笑柄么,敢来勾引本公子!明早我就禀了娘亲和萱姐姐赶你出府。来人,给我拖下去掌嘴!」 鬍子宸身旁的小厮也未料到会变成这样,见少爷发脾气也不多耽搁上前拖走小红掌嘴,鬍子宸也不顾小红在那儿哀求讨饶转身进屋。 鬍子宸听着屋外小红挨了巴掌的惨叫声,心里的闷气也消退了不少,便熄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玹玑起床便听翠儿说府里今日出了两桩大事。先是小红勾引少爷被王氏一顿毒打赶出了胡府,前脚刚出后门就被人套了麻袋卖到了飘香院。这第二件与其说是恶事倒不如说是巧事。 今日鬍子宸带着课本去学堂上学了。 鬍子宸对于学堂一直秉着能不去就不去,若去了定要将整个学堂搅得鸡飞狗跳。而今日竟穿戴整齐也未撒泼打滚带些胡闹玩意儿规规矩矩的去了学堂。王氏对自己这个儿子今日这齣儿也摸不清头脑也便由着去了,只盼着不要闹出大乱子。 玹玑见今日出府的计划被打乱了,且昨日的事情王氏没有来发难,便知鬍子宸有意压下,心下松快了不少。 午时玹玑走进小厨房捣鼓角落放的那几口罈子。角落相对阴凉通风,玹玑前些日子和翠儿腌了一坛霉苋梗,霉苋菜梗吃到见底时,捞出剩余的霉苋菜梗留下的就是霉苋菜梗卤。卤液状如白乳,黏腻滑熘,带着一定的质感,散发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异香,将老豆腐切块放入其中,过几日就是臭豆腐了。 今天正是臭豆腐腌好的日子。玹玑按捺不住自己的口水,来到这个世界后,玹玑发现这里的食材虽谈不上丰富但较为常见的还是能看得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人对食物的制作还停留在制熟的阶段。口味单一,要么寡淡无味,要么咸味重,这些问题倒是给玹玑前期开酒楼带来了很多方便。 至于豆腐,是这两年龙凤楼开业后带火的。在着手开龙凤楼之前,玹玑发现这里的人吃黄豆就是当作普通的豆子煮熟了吃,富庶人家更是将黄豆用做饲料饲养牲口。 简直暴殄天物。 黄豆可是万能的。既能用来做豆制品,还可榨豆油,酿造酱油,制黄豆酱。尤其是豆浆和豆腐。 玹玑开的龙凤楼早茶卖的最多的就是豆浆,分咸甜两口,尤其是咸浆。 更别提豆腐煎炸炒炖样样美味。经典家常菜麻婆豆腐是食客们来龙凤楼吃饭必点菜品之一,秋冬一份豆腐煲暖胃,到了夏季来一份皮蛋拌豆腐清凉开胃。 而今天玹玑要尝试的就是街头四大美食之一:炸臭豆腐。 最经典的臭豆腐一定要数绍兴臭豆腐。不是霉苋菜梗腌制的臭豆腐不是好豆腐。 玹玑爱不释手的抱着自己的宝贝菜罈,夹出半坛的臭豆腐放置一旁待用,屋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翠儿自打听到玹玑说有好吃的,就目光炯炯地望着玹玑,嘴角可疑地晶莹也暴露了她的想法,玹玑也不再耽搁,带着翠儿回到厨房,等油温烧热便将之前取出的臭豆腐一个接一个沿着锅边滑入油中,豆腐在油锅里翻滚,不一会儿便炸至金黄,从锅里舀出控掉多余的油,淋一勺甜面酱就可以吃了。 玹玑身旁的翠儿也没闲着,趁玹玑炸臭豆腐的时候备了些碗,按照龙凤楼早已公开的咸浆食谱,将刚炸好的油条撕小块放在碗里倒入热好的豆浆配着紫菜,花生碎,小虾米,再来点榨菜,倒些许醋撒一把香菜葱末,临了再淋一勺红汪汪的辣椒油,热气腾腾,亦汤亦饭。 玹玑将炸好的臭豆腐端至屋外的石桌上,便看见翠儿已摆好咸浆,等自己开饭。 玹玑坐下也顾不得烫口夹起一块入口。外酥脆内软嫩,再裹着甜面酱,味道绝了。翠儿早就不顾礼仪,也随着玹玑夹起了一块塞入口中,出乎意料,先前那股难挡的臭味,在臭豆腐入嘴后便化为乌有,豆腐内里软嫩好似可以咬出汁水,外层被炸的金黄的脆皮儿入口即化。豆腐的清甜混合着油脂的香再裹着酱的鲜,仿若脱胎换骨。 翠儿加快速度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份,回味无穷,再将那碗咸浆下肚有了几分饱意。吃饱后的翠儿摸着越发圆滚的肚皮不由得轻嘆,跟着小姐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而另一边鬍子宸今日出现在学堂吓坏了夫子和其他的学生。夫子更是生怕今日他带着那几个纨绔拆了学堂,但意料之外,今日的鬍子宸安静的坐在案桌前听课,不似从前叫板捣乱。 放堂后,鬍子宸破天荒的向夫子作揖告别,路上也不耽搁直回胡府钻进书房。 坐在案桌前的鬍子宸十分头疼。这些年荒诞了学业,现如今听夫子讲课有如听天书一样,通篇文章也仅是能懂一两分意,现下寻一本释文对比着正看得有些眉目,小厮来禀孙员外家的小少爷来寻他,鬍子宸这一两年和孙武处得来,常一起瞎闹得了个「京城双绝」的诨名。这双绝不指才也不指貌,而是指遇到这两人如临绝境,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第9页 鬍子宸今日只想看透这篇文章,便让小厮回绝了孙武。 小厮去了没多久别院外传来孙武刺耳的声音: 「呦,胡少这是转了性儿还是我孙武今日来错了地,今儿个您倒是用功读书,就是不知这书是什么书了。」孙武推开门,一脸坏笑地走至鬍子宸的桌案前夺走书本,看到满篇的文字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些艷情俗图便嫌弃地扔到地上道:「这书可没有我怀里的这个东西有趣,胡少快些走,咱去比划比划,今日我一定要赢你!让我的「大金刚」生吞了「常胜将军」!」 第5章 孙武边说边拉着鬍子宸向院里跑,指使小厮去将「常胜将军」取来。 鬍子宸看着那双拽着自己衣袍的手,眉头微蹙抬手拂开孙武的手,回身捡起那本书开口道:「孙少爷请回吧,子宸今日的功课还未做完不便玩耍,孙少爷今日还是早些回去吧,日后若是戏耍玩闹,还是少些打搅。阿福送客。」说罢鬍子宸也不理会孙武,回屋看书。 孙武看着鬍子宸不似往日那般浑样,一副清高对自己又多番推託轻啐道:「好你个鬍子宸,坐在桌前看几本酸书就当自己是个读书人?呵,再怎么看你也比不过那赵寅!本少以后自当会少些叨扰,免得沾上你身上那股子酸气!」孙武正受得屈辱无处撒气,狠狠地踹了一脚前来送客的小厮拂袖离去。 王氏刚迈入院门恰巧看见孙武气沖沖离去的模样,进院便看到小厮从地上爬起退至一旁。这孙武王氏是知道的,这些年鬍子宸和他走得近而孙武家虽从商但背后的靠山是万丞相这让王氏头痛不已,没少想法子让鬍子宸能疏远这个纨绔。 今日王氏听到孙武又找上府来,紧赶着来想劝鬍子宸少出去胡闹。来时路上听下人说鬍子宸今日去上学堂,回来就扎进书房未再出门,本来王氏以为这些话是下人安慰自己的,鬍子宸定是又和孙武要出去胡闹找这些糊涂东西来糊弄自己。 直到听那小厮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王氏才终于相信自己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王氏不由得感谢上苍,看向鬍子宸的眼光更加温和,开口道:「宸儿长大明事理知道念书娘亲很欣喜,但今日宸儿已看了这么久,先休息一下吧,娘亲一会儿让厨房做些糕点来。这些奴才犯懒也不仔细些你的吃食。」 鬍子宸看到自己的娘亲,面色缓和一些,今日经孙武这么一闹也无心再看下去。听到吃食,突然想起昨日的小笼包,想起那个痴傻的人,不知道她今日吃了些什么,思及此鬍子宸懊恼地发现自己居然会想要关心胡玹玑。 鬍子宸看着王氏替自己整理衣衫,心中一暖道:「娘亲不必了,儿子先去看看姐姐。等爹爹回来还望娘亲跟爹爹说一声能否请位先生教导儿子,儿子前些年混帐荒废了学业,今日学堂夫子讲的课儿子听得费解。」 鬍子宸这些话听在王氏耳里如同灌了蜜,笑道:「你爹爹自然是愿意的,等他回来娘就去说。你姐姐这几日闷闷不乐,宸儿还是快去哄哄萱儿出府陪她去买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 鬍子宸昨日听王氏说起鬍子萱这两日消沉打不起精神,想及鬍子萱打小就宠爱自己,便告退道:「那儿子陪姐姐出府去。」 鬍子宸来到鬍子萱的小院,便见平时神采飞扬的鬍子萱如今黯淡地坐在石桌旁,一手捂着额角的瘀青,脚旁是碎裂的镜子。 看着鬍子萱如此情绪低落的样子,鬍子宸的心像被揪住:「阿姐,总是闷在屋里不好。娘亲说了额角的瘀青过两日就退,阿姐又会是从前的美人胚子。」 鬍子萱本因额角的乌青郁结,听鬍子宸这样哄自己心里多少舒坦一些。只是想到早上小红那件腌臜事不免又心头窝火,呵斥道:「你还年少,怎能学那些人做那种不干不净的事?你可知因为小红,这府里的丫鬟小厮背地里要怎么嘲讽我,若是传到外头,我的名声可都会因你和那贱蹄子的事糟踏尽!那样我还有什么脸面出这大门?」说着便又呜呜咽咽。 鬍子宸想起小红之事,是自己之前荒唐现在又让自己的胞姐受了委屈,忙哄着鬍子萱:「阿姐别哭了,是我做错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宸儿今日向阿姐赔罪。丽人坊今日新上了首饰,宸儿买来送给阿姐好不好?」 鬍子萱怔怔地看着眼里满是关切的鬍子宸,今日的鬍子宸没有和自己顶嘴不仅语气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要陪自己去买首饰,一切恍如做梦。 鬍子宸晃了晃呆住的鬍子萱,鬍子萱看着自己的弟弟眼里的真切,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想着丽人坊,忙拉着鬍子宸出了府直奔首饰。 丽人坊是京城首饰卖的最好的一家,坊主云娘更是一双巧手名天下。今日丽人坊上的正是云娘最新设计的一批首饰,其中有一款发簪更是稀少,云娘仅做了三枚皆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打磨的海棠花用金丝镶嵌再缀着珠穗,仅一眼鬍子萱就喜欢的紧,想到自己戴着这枚发簪站在定王面前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不由得面带羞涩将这仅剩的一枚发簪撰得更紧了些,催促着鬍子宸结帐。 鬍子宸看着那枚发簪,果然精巧,羊脂玉素白配着珍珠平添了些温婉,鬍子萱戴在鬓间十分好看,只是那抹素色让鬍子宸想起了别院那位,细想来她好像未曾戴过什么首饰。 鬍子宸随意挑了一副耳饰同发簪一起结帐而后将发簪递给鬍子萱,将那对耳饰收了起来。鬍子萱见鬍子宸将耳饰收起,以为鬍子宸死心不改又惦记着哪个丫鬟不满道:「宸弟,你还小,别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学那些乌烟瘴气的事,现下你应该多读书将来有所成就,阿姐和娘才能依靠你。」 第10页 鬍子宸知鬍子萱误解了自己,但想着鬍子萱是紧张自己才会这样说,也没争辩开口道:「阿姐说的是,宸儿明白了。」 鬍子萱见鬍子宸不似往常那样反驳自己,虽有疑虑,但鬍子宸这样的转变正是她和王氏一直期望的,许是鬍子宸想通了也不再过多纠结。 买到心仪的发簪,鬍子萱心情大好索性周边的商铺都逛了一圈,隔壁铺买了水粉,另一家买了胭脂,巷口买了香包。鬍子萱在前挑自己喜欢的,鬍子宸跟在身后结帐拎着她的物品,这极大地满足了鬍子萱的虚荣感,对于鬍子宸每在自己买的地方都会随意挑一件小物也不计较,鬍子萱有问过鬍子宸这些是要送给谁,但见他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又再三保证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且所挑的也都是些普通货色,细想许是应了旁人帮忙捎带些女儿家之物又碍于面子不好明说,鬍子萱也不再细究下去,甚至因心情大好帮他细挑了一两件。 见天色已晚,二人便包了些藕粉桂花糕回府。 胡尚书回府后就听王氏不断地说起今日鬍子宸的变化,不时提起鬍子宸希望能请一位先生在家教导学业。对于王氏的话,胡尚书是半信半疑的,这些时日胡尚书又添了新宠,王氏虽未明说但新娇娘在自己耳旁吹的枕边风多是些王氏争风吃醋之事。胡尚书以为是王氏用儿子来做文章,想着自己宠爱美娇娘确实冷落了王氏一段时日,便应承下过些日子便派人去找一位先生来哄王氏开心。 晚膳时,胡尚书听着鬍子萱喋喋不休地跟自己和王氏讲今日逛街的趣闻,鬍子宸也没有不耐烦,时不时补充一两句。吃着碗里儿子夹的菜,听着女儿的笑声,胡尚书觉得一切得仿若幻觉,也开始相信王氏所说的,也许这是个好时机可以让鬍子宸定定性,将来光宗耀祖也未尝不可,胡尚书看向王氏的眼光也变得柔和些,似是察觉到那抹视线,王氏的面颊微微泛红。 某日学堂课毕,鬍子宸便匆匆回府,今日是先生来府的第一日。周先生是城内有名的大儒,师从凡经他指导的学生多数都学有所成,但先生为人傲气,对学子是有考究的,先生最忌讳的就是迟到。鬍子宸不敢耽搁脚程,催促着车夫快些。马车驶到半道却被拦下了,鬍子宸急躁地掀开帘子,正见前方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而路旁树荫下坐着两三个穿华服的公子哥悠哉地饮茶,细看领头的那人正是孙武,还真是冤家路窄。 鬍子宸额角青筋凸起问道:「孙少爷这是意欲何为?若没什么事,还请孙少爷将马车移开,我有急事要赶路。」 孙武听来人忍着怒气开了腔,嗤笑道:「哟!这位还真是胡少爷呀!前面远远地瞧见胡少的马车想请少爷下来和我们一起饮茶做两首酸词,刚才贤弟下车见风姿特秀还以为是他人冒名抢了你的马车,方才胡少开口,才知原来是本尊啊。一夜不见胡少可谓是脱胎换骨啊,现在可是捧着赵寅的臭脚要那个什么来着,是那个什么肚子里有蚀气的样子。呵,这哪能是我们这些阴沟里的臭鱼能比的。」说完好似闻到了什么味道,捂上鼻口,旁边的公子也跟着起闹笑作一团。 鬍子宸被孙武的动作刺激到,怒气再也无法压制骂道:「孙武你欺人太甚!我做什么与你何干?打今起我就是要考取功名又怎样?比不得赵寅又如何?至少现在我愿意努力,即便我资质平庸又如何?比起我你才是那个一辈子都扶不起的阿斗,你若要做臭虾烂鱼就去做,反正你现在做的事粗鄙下作,倒是十分贴切。」 孙武听着鬍子宸当着旁人丝毫不留情面对自己冷言冷语,也不顾事情的起因在己,心下的愤懑更甚,自己就是见不得鬍子宸现在这副神气的模样,越想越气,孙武不由得挥了一拳,等打到实物心里的气宣洩得一干二净,但紧跟着一股懊悔夹杂着一丝恐慌占满了心头。 鬍子宸未料到孙武会动手,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嘴里霎时涌上了一股甜腥味。 鬍子宸将嘴里的污血吐了出来,看到挥完拳眼神透露些许悔意的孙武但却又碍于面子站在那儿一言不发,顿觉孙武可怜开口道:「多说无益,今日起你我绝义,这一拳我挨了。还请日后孙少爷能守信别再来寻衅挑事,彼时胡某定不会轻易了结。」鬍子宸转身命自己的车夫将道路清出来,快些赶路。 孙武身旁那两华服公子本就是平常跟在孙武身后耀武扬威,拍拍马屁之流,现下见事态发展成这样吓得哆嗦也不敢多话,其随从见主子未阻挠也不再拦着鬍子宸的车夫,任其上前将马车赶至一旁空出道驾着胡府的马车扬尘而去。 孙武一言不发,良久啐了一口唤来自己的随从恶狠狠道回府,徒留那两华服公子不知是否要跟上悲哀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今起,京城再无双绝。 第6章 鬍子宸回府后眼见时辰已过也顾不得换衣整理,径直跑去书房,却未见先生。鬍子宸暗想不妙,这周先生是出了名的守时,自己今日晚归怕是惹恼先生了, 鬍子宸唤来小厮问先生去处,小厮支吾半天不愿细说,只道先生见时辰到而少爷未归便离去。鬍子宸着急问道先生可有说什么别的,但这小厮说话含糊半天得不到一句要紧话,鬍子宸便想着去找王氏询问此事。 想到这位教书先生,王氏就气不打一出来。这周先生可真是一位不好相处的主。都说读书人是文人雅士,想到这位周先生说出的那些话字字戳心,王氏就恨得牙根紧。 第11页 今日胡尚书上朝前,让王氏好生招待周先生。王氏也私下打听过这位周先生。 这位周先生,是现今太子太师的同窗,因不满官场的三分五气,早年弃官做起了教书先生。先生行事独到,门下学子不多,但先生教导有方,学子们多前程锦绣。王氏自然知道让他来指导宸儿,宸儿日后定能有一个好前途;之前也没少拜帖王先生成全,但都被拒,来往几回也便断了这份念想。 今日得知,周先生会来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快及申时,便有下人来禀明周先生拜府,而鬍子宸这时还未归,王氏先让小厮将先生请至堂厅稍坐,之后派自己的心腹出府去寻鬍子宸。 王氏知晓这位先生十分注重礼教,便理好仪容在堂厅等候。 周先生随小厮进了屋,见王氏坐在主位,神色一暗颔首示礼便不多言语。王氏虽有耳闻周先生的脾性,但今日先生对自己无半分敬意都无,心里不免有些芥蒂。王氏思及鬍子宸的学业便压下情绪,热情道:「先生今日来府,于情理不该是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来见。但老爷今日公事在身,临前刻意命我要关照好先生。宸儿怕是路上耽搁了些时辰,还请先生不要当自己是外人随意些,先用些茶稍等片刻」,说罢王氏示意小厮上茶。 周先生面色缓和一些,道了声谢便顾自坐在侧座低头饮茶,王氏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人也没多说些什么,愈发觉得周先生礼数不周,但又不愿驳了自己淑德的名声,便假意客套几句不再搭理。 申时已到,周先生见未等到鬍子宸便放下茶盏,起身向王氏辞别:「周某素来守时,令公子时至未归。怕是在学业上也不会多费些心神,周某与令公子怕无师生缘,周某告退,还请府上另谋高师。 王氏见周先生要走,今日鬍子宸拜师也不了了之,神色慌张了几分:「先生这是说笑了,谁人不知这京城里先生教书是数一数二的。都说名师出高徒,像先生这样的大才若是能指点宸儿一二,宸儿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来回报先生的。还望先生不要轻易听信坊间的蜚语,宸儿是个好孩子,今早得知是先生来教导,十分重视。宸儿早些时还担心自己资质欠佳怕惹先生不悦,如若不是路上遇了事,宸儿断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周先生听到此,嗤笑道:「夫人这是说周某是俗人,偏信坊间流言误会了公子?胡公子的事迹,怕是京城内随便找一三岁小儿也能说些个出来吧。周某今日来也是尚书大人再三说及公子近日已改前非不似从前那般浑样便想来瞧个明白,今日看来......怕是周某多虑了。令公子路上遇事,怕也是为和他人斗蛐蛐推脱找的藉口吧,如此天性顽劣不是成材的料,周某无心也无力教导。」 好一个嚣张的读书人,王氏听着书生说的话,越听越刺耳,尤其是那坊间三岁小儿一句,更是涨红了面颊,这分明是□□裸的挖苦!王氏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掷在案桌上,也顾不得自己是否得体:「先生张狂了!这是尚书府,本夫人是尚书府的女主人,老爷看重你,先生名誉满京城,本夫人也敬先生几分薄面。先生重礼,但本夫人打自先生进来,也未见先生礼数周全。「,王氏向后仰靠,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道:「先生对本夫人无理,本夫人可以不细究,可先生竟如此说白尚书府的少公子,读书人应有的风度礼节怕是都被先生抛诸脑后了吧。」 王氏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既然先生无力在先,本夫人也不必再顾着先生的颜面。先生就老实地坐在这里等我儿回来,全了这师生的缘分,今日之事本夫人就不再追究。否则本夫人定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的说与老爷。」堂内的下人听了王氏的言语便上前拦住先生的去路。 周先生眼见去路被阻,而那王氏又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笃信自己必会屈服于她的模样,神色更加鄙夷:「尚书府的女主人?我今日倒是见了奇事。尚书府是没落了,竟由着一个妾室来主事。」 周先生十分不满。 周先生入府后见一个妾室坐在象徵主人身份的位置来招呼自己就已觉得有失身份,而王氏又伪善的客套更让自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现在这女人又做作地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态度来胁迫自己,周先生也半分情面不道:「你不过是个妾室,何须在这里自抬身价?说句唐突的话,即便贵府先夫人早逝,府里由不得一个妾室胡闹装作正室在外人面前如此没分寸。周某先前是错看了尚书大人……恩师家风严谨,却未料到其婿竟如此荒唐。哼,也未曾料到天下会有这般不知廉耻为何物之人。」 周先生见王氏无法还口,理了理袖口也不管王氏是否要被气晕过去,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若是先夫人在,相信令公子在先夫人的教导下绝不会成为膏粱子弟,祸害百姓。今日倘若周某留下,明日他人知晓原由是被尚书府的妾室威胁才收了贵公子为学生,那周某后半生也没脸再教书育人了。」 王氏听着那周姓之人左一个妾侍,右一个先夫人;被那牙尖嘴利的模样气得不知如何争辩,只得脱出几个你字,责令小厮立即将这人赶出胡府,图个眼耳清净。 等王氏气消之后,想起自己蛮横地将周先生赶出府,等胡尚书回府后知晓事件始末定会勃然大怒。 若是因此自己失信于老爷,那岂不是平妻之事就无望了吗?那尖酸刻薄的先生若在外大肆宣扬今日之事,自己多年苦心经营一朝被毁,而宸儿......王氏恨不得撕了周先生的那张嘴,如若不是那些诳语,怎会生出这些事端。 第12页 王氏兀自苦恼,一丫鬟得了赵姨娘的话来送甜汤。丫鬟将甜汤端给王氏,王氏本就心不在焉未拿稳碗,还带着热气的糖水撒了一身,合该着丫鬟倒霉,王氏今日诸事不顺,又刚受了气回来便将所有的怒气全出在丫鬟身上,狠命地将空碗掷向丫鬟:「下作东西,是想烫死本夫人么?烫死本夫人,好让你家赵姨娘爬上本夫人的位置吗?」 王氏本就对赵姨娘不满,打赵姨娘入府,胡尚书的魂就像是被勾了似的,夜夜宿在她那儿。今日定是赵姨娘听了哪个丫头婆子嚼舌根,派了个小丫鬟来羞辱自己。王氏越看越不顺眼,将桌上摆置的茶盏器具一应砸向那丫鬟的脸,而那丫鬟不敢躲闪,只能一面受着,一面哭着求饶。 鬍子宸走至王氏门前就听到屋内隐约的骂声夹杂着呜咽声,推开门就见一丫寰跪在地上满脸的血污混着泪渍,身旁都是碎裂的瓷片,而王氏还未停手将茶壶扔向丫鬟,那丫鬟受了茶壶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娘亲这是在做什么!」鬍子宸看着地上晕倒的丫鬟,虽然自己也没少拿丫鬟出气,但今日见王氏下手如此恨不免有些心惊。 王氏看清来人神色无措开口道:「这丫头是那赵姨娘差来送碗糖水给娘的,谁知这贱丫头是不是收了好处,竟将那滚烫的糖水泼在了我身上...」,王氏说到此处,将稍有些红肿的手拿给鬍子宸看,眼里噙着泪:「还好只是烫伤了手,若再偏一些......」 王氏的手有些红肿,但无伤痕。鬍子宸细瞧一番确认没多大问题,想起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愧疚道:「是宸儿过激了,娘亲没事便好。但这丫头......委实有些过分。」王氏见鬍子宸没再细问,就让屋外候着的丫鬟们将人扶下去。 王氏现下心绪平定。鬍子宸一刻不愿耽搁,忙问王氏今日周先生有无答应拜师。 王氏面色为难,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开口,长嘆一口气道:「宸儿,周先生他......娘亲没能留住,咱们还是换一位先生吧。」 鬍子宸原本还留有一丝希望,但知道自己已然被拒,心里五味杂染十分失落。 王氏见鬍子宸垂头丧气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第7章 鬍子宸神情沮丧地离开了王氏的别院,内心十足气闷。 一方面鬍子宸是埋怨周先生的。鬍子宸从未像今日这般渴望能成为周先生的学生,就好像周先生是他现在能改变前路唯一的一剂良方,而今这剂良方还未见着却也得不到了。而更多的,鬍子宸是气自己的。如若不是自己以前胡作非为留下了那些个不光彩的事迹,兴许先生也不会那样不待见自己了。 鬍子宸经过鬍子萱的别院,想进去跟她诉诉苦,却见鬍子萱正忙着挑选服饰让丫鬟梳妆,准备出府同几位结交的小姐泛舟游湖。鬍子萱顾着眼前的要紧事便草草打发了鬍子宸。 鬍子宸沿着石子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忽而闻到一阵香甜,晃过神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胡玹玑的小院。鬍子宸在院门口来回踱步,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 鬍子宸是讨厌胡玹玑的。如若不是她的娘亲是徐家的大小姐;娘亲怎会早年明明和父亲相爱却只能做个妾侍?如若不是因为娘亲后来有了自己,萱姐姐和娘亲可能此生也进不了胡府的大门吧。鬍子宸每次看到胡玹玑被自己欺负却无力还手,只能恐慌的躲在角落,内心就平衡了些许。但鬍子宸却出了神,那双在自己记忆里留存许久的慌张畏缩眼神却被一双温暖的手取代了。 鬍子宸破天荒的想让那双手能像王氏或是鬍子萱那样也摸摸自己的头,牵着自己。当这一想法从脑海中闪现,鬍子宸恐慌了,他应该是继续憎恨这个人的。 鬍子宸在院门口来回踱步,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他想抛去之前那个荒唐的想法转身离去,但想到那个少女上次坐在桌边一脸惬意的吃着小笼包的模样就又停下了脚步。那股香甜的味道愈来愈浓,不似上次小笼包的麦香混着肉香的鲜味。鬍子宸回想起上次的小笼包,嘴里像是又感受到了面皮沁满肉汁在唇齿间逐渐变得软糯黏糊,鬍子宸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打定主意进去瞧个究竟。 鬍子宸循着香味走进小厨房旁的空地,翠儿蹲在一个形状奇怪的灶头前烧火,用扇子扑扇灶口,时不时添些柴火;而胡玹玑扎紧衣袖站在一旁的案桌前忙活。两人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都没注意多了一个人,鬍子宸好奇胡玹玑在做些什么便从其身后走近瞧。 胡玹玑将咸蛋黄裹了豆沙搓圆放置一旁,再将案桌上的纱布揭开拿了一个面卷,拇指按压正中将其对摺后用擀棍擀成圆形,包入先前团好的豆沙圆,捏紧收口放入铁盘。等一盘装满了,胡玹玑取了一碗蛋黄液,挨个在每个圆滚滚的面团球顶刷一层金黄,再撒上几粒芝麻。 鬍子宸站在胡玹玑身后不远处盯着少女手里的东西不禁看呆,他从未见过这个形状的食物;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样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 胡玹玑被这突兀的男声惊到了,转身就看到鬍子宸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更确切地说是案桌上那一盘面粉糰子。 鬍子宸忍不住,又出声问了一次:「那……那个是什么?」胡玹玑回过神,淡然答道:「是蛋黄酥」,看着鬍子宸那一脸疑惑的样子补充道:「等一会儿烤熟了就能吃了。」 第13页 胡玹玑说罢也不再继续解释,等火炉里的碳烧的差不多,拨出一些灰烬将铁盘推进去,用石板挡住洞口;剩下的事便是三人大眼瞪小眼坐在一旁守着火炉。不过片刻,火炉里溢出一阵油脂夹杂着豆子的香味,玹玑见时间差不多,小心地端出那盘食物,放置石桌晾凉。 先前送进炉中的面粉团如今伴着滋滋油声冒着热气出炉,蛋黄液经烘烤后染上了一层焦糖色,显得更加诱人。 鬍子宸受不住这香气还未等玹玑开口就拿起了一枚,放在嘴边呼走热气轻咬一口,外皮酥软,红豆沙受热后变得更加绵软细腻,再往里去咸蛋黄被咬开一角流出红油包裹着蛋黄沙沙的口感,咸香和甜味交织在一起,一气呵成。 鬍子宸三两口吃完手里的蛋黄酥手不停地拿起了第二个,不消一会儿只剩了半盘。鬍子宸餍足地擦了擦嘴角,正伸手想再拿一个,胡玹玑忍不住出了声:「宸弟今日来可是有事」?不动声色地将那半盘蛋黄酥拉向自己,使眼色给翠儿赶紧吃。 鬍子宸呷了呷嘴,恋恋不捨的将目光从蛋黄酥上挪开,支吾道:「……没事。」 胡玹玑听了这两字差点气结,难道这鬍子宸没什么事做,偷熘进自己的院子里,又恰好遇到自己做蛋黄酥就顺势吃了半盘? 胡玹玑狐疑的盯了一会儿,鬍子宸被盯得无措眼神躲闪;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胡玹玑嘆了口气,心里憋屈极了;今天可是凭白失了半盘的蛋黄酥呀。 鬍子宸看面前少女面色犯难,露出几分苦意,见那剩下的半盘也剩的不多,只够赏味却也不能果腹。但自己又不是故意吃成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蛋黄酥太过好吃…不过,胡玹玑也太小气了,不就是多吃了几颗嘛面色就如此不善,鬍子宸气哼道:「大不了……我赔你些损失是了。」 胡玹玑未料到鬍子宸会有几分补偿的意思,蛋黄酥自己以后想吃可以再做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便推辞说不必;两人又陷入无话可说的氛围。 鬍子宸想到今日拜师被拒,不知为何想说与胡玹玑,却不知从何开口。 胡玹玑见那人在一旁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今日的事情多少也从小翠那里了解了一些,想必鬍子宸今日受了不小的打击。 虽然「食心革面」的技能会让他产生想要改变的意识,但胡玹玑也拿不准这股意识中途会不会被磨灭掉,斟酌了一会儿,玹玑拿定主意问道:「宸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愿意,可以说与我听。」 鬍子宸见对面的女子眉眼间虽瞧不出关心自己的神色,但却实实在在的让鬍子宸放下心来,想毫无顾忌的倾诉。鬍子宸从孙武挖苦到与他决裂起一直说到最后,说出这些积压在自己心里的话之后鬍子宸畅快了些许,不似先前那般压抑。 鬍子宸停了良久,问出了那句自己一直不确定的:「胡玹玑……人真的不会改变吗?」,鬍子宸见少女小口吃着手里的蛋黄酥,心里苦笑今日自己当真是着了魔,竟会同胡玹玑讲这些杂事。 「那你呢?」,玹玑将手里最后一小块蛋黄酥吃尽,「你心里是如何想的?」玹玑用帕子擦干净嘴角,直勾勾地看着鬍子宸。 鬍子宸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吶喊,他想改变。他不想再像从前那般浑噩,虽然胡府养他一生足够,他可以继续当他的纨绔胡少,不想学习,学堂里的夫子也不敢逼迫自己… 但鬍子宸想摆脱这个安逸的舒适圈,他想成长,成长为一个娘亲和萱姐姐可以依靠的人,想成为父亲眼里的骄子,更想像赵寅那般堂堂正正的让众学子钦佩。 鬍子宸坚定了心里的那抹信念:「我想改变。」 玹玑看着少年眸子里闪烁的光芒,那份下定决心的模样;笑道:「那便去做,遇到阻碍克服了才能打破原有的局面不就是改变吗?」看鬍子宸似懂非懂的模样,玹玑补充道:「你既然想让周先生做自己的老师,他虽然拒绝了你,难道你就不能亲自去他府上拜师吗?」 鬍子宸迟疑,「可是…如果再被拒绝呢?」,璇玑打断他:「那就再次拜访,你真心实意拜他为师,他若是还是拒绝你,那也谈不上传道授业的名师了。」 鬍子宸被玹玑的这番话点透霎时想开,但回过味来想到点醒自己的却是那个自己曾欺辱,嘲讽的「痴儿」,鬍子宸面颊泛起了红晕,反驳道:「哼...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需要你刻意告知。」,见天色已晚,鬍子宸趁势快步离开玹玑的别院。 玹玑望着鬍子宸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今日的鬍子宸有些…讨喜。 鬍子宸解了心结,回院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鬍子宸刚进院门就看到院内的小厮在焦急的等待。 小厮见鬍子宸回来了,忙催着他快些去书房,细问下得知胡尚书回来询问王氏周先生之事,得知王氏非但没留住周先生还将其赶出府门,再加上赵姨娘在一旁噙着泪委屈的望着胡尚书,呜呜咽咽地说道自己派去送甜汤给王氏的小丫鬟也不知哪里得罪了王氏花了脸,现今还没清醒过来。 胡尚书本就对王氏有些不满,听了赵姨娘的话更加埋怨起王氏,越发觉得王氏猖狂,便罚王氏这一个月内闭门思过不准出府。 等冷静下来,胡尚书觉着自己这样责罚王氏有些过了,便想着看看鬍子宸,安慰几句也算是弥补王氏一些。 第14页 胡尚书来到书房却未见鬍子宸,问及小厮也不知鬍子宸在何处,刚升起的愧疚感也消散了,黑着脸命小厮看见鬍子宸让他来书房见自己。 鬍子宸迈入书房,胡尚书沉着一张脸,瞧鬍子宸脸上的乌青,气不打一处将手里的书册掷向鬍子宸: 「混帐东西!又去惹是生非。老夫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第8章 胡尚书气得鬍鬚一抖,心里暗骂鬍子宸是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本想着这逆子转了性要学好,却没想只是个三分热度,自己拉下老脸再三请周先生才要得这答覆,就这么让这母子二人败没了,自己明日还好亲自上门拜访请先生消气,想起来就觉得晦气。 鬍子宸挨了打未多作声,他知晓胡尚书现在是在气头上,等胡尚书气消了一些才开口道: 「父亲,孩儿是真心想跟周先生学些东西,孩儿今日是迫于无奈路上耽搁了时辰,孩儿想明日亲自上先生府邸,同先生赔不是,还望父亲同意。」 胡尚书见鬍子宸态度诚恳,并非胡闹,心绪缓和了一些,瞥见鬍子宸额角的红肿,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和言道:「是父亲不好,父亲也是望子心切,宸儿不要往心里去,父亲明早命人打点一些事物,你去的时候切记要用心些,周先生做你老师,为父放心。」 胡尚书见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也放宽了心让鬍子宸早些歇息,想到赵姨娘趴在在自己怀里委屈的身段,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急忙去赵姨娘那儿宽慰美人儿。 鬍子宸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看到王氏在那儿焦急地等着。王氏看着自己儿子嘴角乌青还未褪,额角又红肿起来,心隐隐作痛,怜惜地扶上伤处:「你爹也真是的,下手这么重」,王氏让小厮拿些伤药,「宸儿快做下,娘亲给你上些药,明早起来就不痛了。」 王氏细细地将药膏涂匀开,听到鬍子宸的龇牙声,轻轻呼几口热气在伤口上。鬍子宸的内心因这轻柔的动作舒缓开来。 擦完药膏,王氏看着鬍子宸脸上的伤痕内心埋怨起胡尚书,胡府就这么一个宝贝独子,他也下得去手,再思及先前胡尚书对自己的惩罚,不过即便内心多少有些怨气但在王氏的心里还是爱着这位夫君,毕竟胡尚书是她和这双儿女这辈子的依靠。 王氏见鬍子宸没什么大碍便离开,去小厨房端了碗宵夜送去书房。 王氏来到书房见灯已暗,房内也不见自己素日盼念的那人,虽满腹疑惑但碍于面子淡声道:「老爷今日可是劳累已歇下了?」 屋旁候着的小厮应道:「回夫人,老爷见过少爷后就去赵姨娘屋了。」 听到赵姨娘那三个字王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精心染好的丹蔻嵌在手心也未觉疼痛,带着丫鬟回了屋。王氏的大丫鬟见主子进屋后一言不发,使眼色让旁的丫鬟退下,独留自己一人在一旁伺候。 王氏沉静良久,缓缓道:「阿若...那事如何了?」 「回夫人,一切都办妥了。」大丫鬟得意地说道:「那味药每日都混在那位的浴汤中,因那香味似有似无,老爷很喜欢,赵姨娘这几日入浴时间都久了些。」 王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松懈下来,即便赵姨娘再如何受宠,这府里的子嗣除了这屋,其余的都断了这些念想吧。 竖日一早,鬍子宸带着尚书打点好的一切准备前往周先生的书院登门致歉。 临走前鬍子宸想起了一事,让小厮等候片刻独自一人去了玹玑的小院。 鬍子宸到玹玑小院时,玹玑和翠儿还在吃早饭,俩人见鬍子宸一大早就跑过来也摸不清他要做什么。鬍子宸本想问玹玑一些事,看到桌上的早饭,鼻腔里充斥着饭香,到嘴边的话也变了:「你们在…吃什么?」 玹玑见那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生煎,毫不掩饰的将盘子拉近自己。 鬍子宸看见玹玑那副「这是我的,你别想的」表情,呷呷嘴,将视线转到了翠儿的那份。翠儿见鬍子宸肆无忌惮的目光盯向自己面前的生煎,委屈的瞥了眼玹玑,见玹玑一副「你可以的」神色,深吸一气,决定坚决护食! 鬍子宸见翠儿宁死不屈的模样,有些失落,但又贼心不死,厚着脸皮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翠儿面前的那盘生煎。 玹玑那份他是指望不上了,但翠儿的…主僕身份放在这儿应该能成。 翠儿受不了那道灼热的视线,将面前的生煎推向鬍子宸:「少爷…要尝一个吗?」 鬍子宸很是受用翠儿懂事的样子,轻咳一声:「嗯,我尝一个就好。」接过翠儿递来的碟筷夹起一颗生煎,上端雪白蓬松,顶上点缀着几颗葱花和芝麻粒,而底部金黄酥脆,咬一口嘎吱脆响再配着面皮的松软,内陷也呲熘一下和着肉汁滑进嘴里,荠菜虾仁再带些肥肉的油脂香。 嚯,真香。 玹玑看着翠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虽觉得可爱但也不能太欺负这丫头,就将自己那份推託给她。翠儿见生煎包失而复得,面上洋溢着喜色又怕鬍子宸再抢走这盘,也不顾细嚼,拼命将生煎包塞进嘴里。 不消片刻,鬍子宸就解决了那盘生煎,意犹未尽地盯向翠儿盘里最后一个生煎包,伸筷欲夹走,却未料到翠儿迅速夹起塞进嘴里,两颊因吃得急鼓鼓的。 玹玑见鬍子宸还未离去,清了清嗓子:「宸弟今日无事?」 第15页 鬍子宸得了这句问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将身旁的包袱递给玹玑,玹玑睁大眼睛示意鬍子宸说明原由。 鬍子宸被盯得将头转向一边避开视线,开口道:「你打开便知。」 玹玑打开包袱,里面一应是些女儿家的东西,耳坠,口脂,香包…也来了兴致一一细看,不确定地问鬍子宸:「这些…是给我的?」 鬍子宸嗯了一声算作回复,又想了想开口道:「昨日说过会补偿你的」,似又是觉得怕有误会,忙补充道:「送你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太寒酸了,出去说是胡府的小姐却还不如丫鬟收拾的像样。」 鬍子宸也不给玹玑反驳的机会,话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玹玑看着那慌张离去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 真是一个拧巴的小屁孩。 鬍子宸离了玹玑的住处直奔周先生的私塾。周先生的书院在城东,鬍子宸到时先生还在教书。 鬍子宸叩门请小厮通告一声,小厮说先生还在授课不便见客,鬍子宸身旁的随从劝其先离开改日再访。 鬍子宸想起昨夜玹玑的那番话,更加坚定心中所想,便托小厮给先生传话,自己会在门外候着等先生下课。 虽快入秋,晌午的日头不毒,但鬍子宸一直站在门外候着多少有些不适。 临近下午,鬍子宸周围多多少少围了些看戏的人,在鬍子宸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开了。 书院里的学子下学,陆陆续续离开书院,有一两个个经过鬍子宸故意撞他,鬍子宸晃了晃身形,身旁的小厮忙上前扶住,正欲开口被鬍子宸拦下,学子冷哼一声离去。 良久,小厮来回:「胡少爷回去吧,我家先生今日授课一日,有些乏了,少爷的事情,先生帮不上忙」,小厮看了看鬍子宸带来的东西,「这些东西还烦请少爷带回去吧。少爷请。」小厮说完就小跑回书院关上大门。 鬍子宸又站了小半时辰,那门终是没再打开。身旁的小厮见鬍子宸不语,气道:「少爷!这周先生也太过分了!少爷咱们回府,将这些事禀告老爷,哼看他还怎么横。」 鬍子宸嘆了声气,情绪有些低落:「回府吧,明日再来。」 小厮听闻鬍子宸明日还要来,惊道:「少爷!这人这么不识抬举,少爷怎么可以一味忍让?少爷您不可以…」,「聒噪!」鬍子宸厉声打断小厮,「你明日不用跟来了,回府!」 小厮见鬍子宸沉了脸也不敢多话,拿好东西随鬍子宸回府。 胡尚书下朝回来得知鬍子宸被拒门外连面都没见着,不免有些不满周先生如此弗了自己的脸面,听小厮说鬍子宸在门外站了一日又有些心疼,无奈道:「宸儿无妨,既然你与周先生无缘,爹再寻寻其他的名师。只要宸儿有这份心,为父已经很欣慰了。」 鬍子宸眼神坚定地看向胡尚书,「父亲,孩儿明日还要再去拜见先生。孩儿相信周先生不会拒绝一个诚心实意想拜他为师的学子。」 胡尚书见鬍子宸心意已决也劝服不了,于私心自己也更是期望周先生来指导,便答应了鬍子宸的请求,随他去了。 第二日鬍子宸还是一早来到书院外,得知先生在授课便如同昨日一般候着。学子下课,小厮又如同昨日一般说辞,鬍子宸也未透出半分怨言,只是劳烦小厮回禀明日再来。 第三日,鬍子宸还是未见到周先生。 鬍子宸也开始有些许动摇,但想了想心底的那份执念,又坚定了信念。 胡尚书见连着三日鬍子宸被拒,总归脸面无光而鬍子宸又是一个铁了心的秤砣,怎么也劝不住,便呵斥一通不准他再去。王氏见鬍子宸受训心疼也再一旁劝说,但鬍子宸还是执意要去。 胡尚书做了最后的退让,「明日是最后一次,不管成与不成。你若是还执意要去,就以你自己的名义去,我丢不起这个人!」胡尚书推开替鬍子宸求情的王氏,气哼哼地离开了。 王氏抱着鬍子宸,恳求道:「宸儿,娘求你。不要再去了。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是娘和萱儿以后的依靠啊。」 鬍子宸不忍心王氏如此伤心,妥协道:「娘亲,孩儿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了。还怎真的很想跟着周先生读书。」 王氏嘆了口气,「罢了」,拂了拂鬍子宸耳旁的碎发,「既然宸儿心里有了主意,娘不拦你了,娘亲相信我的宸儿定会有出息的。」 第9章 鬍子宸一早出门又来周先生书院等候,今日小厮一早就来劝:「胡少爷还是回吧,我家先生说不见便不见,少爷这样何苦呢?」 鬍子宸神色暗了暗但还是坚持:「烦请告知先生,我是真心来拜师的。我知道我先前浑噩,坊间也传着诨名,但我知先生不会因这些俗事妄下谬论,我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小厮见劝说不了便退回院内,周先生听了小厮的回禀,捋了捋鬍鬚道:「他真如此说?」 小厮回道:「先生,这几日胡少爷都是一早便来站在一旁候着等先生,我按先生的原话回了他,他也没有怨言也只道明日再来。」,小厮见自家先生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说道:「先生,也许…胡少爷是真心想拜你为师,您不论同意不同意见他一回可好?」 周先生细细盯着小厮斥责道:「你可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竟如此说好话?」 第16页 小厮忙跪下解释道:「先生冤枉,奴未收一丝好处。只是这几日见胡少爷确实诚信,于心不忍才出言说几句。」 周先生见事情确实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就让小厮请鬍子宸进来。 鬍子宸随小厮进了屋,向周先生做了揖,开口道:「学生今日来一是向老师为上次不周致歉,二是请先生能收学生为徒。」 周先生不急着答覆,细细打量了一番鬍子宸,今日见他确实有些不同,少了些以往的狂妄,神色真切倒不似玩闹。 周先生情绪缓和了些,问道:「为何一定要拜我为师?不说这京城,我北康国地广人多,有才之士大有所在,何需只盯我一人。」 鬍子宸被这一问,倒是有些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了京城这么大名师不止周先生一人,除了京城,还有其他城池,也多的是名师,为何执着于周先生一人呢? 周先生见鬍子宸陷入迷茫,迟迟未回复,摇摇头道:「罢了,你还是回去吧。让尚书大人给你重新找位师傅。我见你现今确实与往日不同,既已有所决定那么就坚持下去,不要半途而废了。」 鬍子宸心里顿觉得明亮了许多,答道:「学生不敢撒谎,先生先前问时学生确实疑惑了,为何一定执着于先生一人?」,鬍子宸顿了顿,「而现在学生明白了。先生是名师,可名师不是只有先生一位。」 鬍子宸见周先生并未有不悦的神色,继续说道:「名师有许多,但让学生能有强烈想要重新来过的师傅,只有一位。学生曾以为身为尚书之子,即便此生无所成就但这一生也可过得顺心无忧」,鬍子宸继续道:「我曾也觉得这一生这么过就好,但…现在我不想如此。我想要依靠自己挣一份前程,不怕先生笑话,学生也想成为像赵寅那样凭学识博得他人赞誉的人。」 鬍子宸眼神诚恳地望向周先生:「先生对此时的学生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是学生可以将现今和过去用力划开的依仗。学生虽不如先生门下弟子聪慧,可学生相信勤能补拙。有人曾跟学生说过,若学生真心实意认先生为师,先生还是拒绝,先生也算不上一名授业解惑的名师了。」 鬍子宸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内心忐忑的等周先生的答覆。 周遭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得明了。 过了良久,周先生大笑起来,「倒勾起了老夫的兴致,老夫倒要看看你在我这儿能撑几日。你且记住,日后若是撑不下去,哪怕三扣九拜我也不会再收你!」 鬍子宸欣喜若狂,连连道谢,询问周先生几时有空行拜师礼。 周先生肃声道:「你先撑过一年。一年后你若还是能如你所说的那般,我便受了礼,承这一声师傅。」 即便这样,鬍子宸还是十分激动。见拜师有了眉目,谢过先生便回府急于将这喜事告知王氏和胡尚书。 今日一早,玹玑留翠儿在别院,独自一人出府去徐府找外公商议翠儿的退路。 这些日子耽搁了些,玹玑一直没找到好时机,这几日王氏的心思都放在鬍子宸身上对她倒少了些注意,便禀了王氏想出府逛逛。 王氏近日本就有些忧思,也顾不上细打听玹玑出府意图,内心更是巴不得她出府多惹些事搞臭自己的名声好招胡尚书的厌恶,这样鬍子萱嫁给定王能多几分胜算。 王氏轻易打发了玹玑,玹玑出府在市集随意转转,露了脸面便悄熘进龙凤楼见下属。 玹玑将新试出来的食谱和大厨们琢磨一番,敲定了中秋即将推出的几道新品。 玹玑特意向掌管龙凤楼厨房的钟叔推荐油炸臭豆腐,却得到掌柜和其余几位管事一致拒绝,理由是这份臭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玹玑很气愤,一群不识货的。臭豆腐可是自己摸索失败了好几轮才成功的,滷水也就那么一两坛。 玹玑想想自己偷摸着带出了这么一小罐,居然被嫌弃了。 玹玑临走前被钟叔拉到小角落,支支吾吾半天从玹玑手里接过了滷水,当宝贝一样护在怀里,玹玑心情大好,不愧是自己一眼相中的人,臭味相投! 玹玑爽快地将自己的心得也一併留给钟叔研究,就赶去徐府。 刚进徐府就被一老者狠狠地凶了一顿,「臭孙女,都不来看看我老人家,眼里还有我这个外公吗?」 玹玑心虚,一脸谄媚道:「眼里当然没有外公」,见老者抬起手作势要教训自己,忙说道:「外公在心里!玹玑将外公放在心里时时想着。」 老者对玹玑这番甜蜜饯儿的话十分受用,也不再吓唬玹玑,牵着玹玑进了屋,爷孙俩话起家常。 对这位老者,玹玑是十分敬重的,更多的是打心底的喜爱。 谁人知晓这个在自己面前耍宝的老者,是朝堂上舌战百官的太子太师呢。 徐太师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就是玹玑的娘,徐婉茗。徐婉茗出身名门,虽不似太师那般锋芒毕露但也是个极通诗书的才女,又同先皇后是闺中密友,在那时京城也是个风采极佳的女子。也因徐婉茗被保护的太好,被玹玑的便宜爹胡尚书盯上了。 两人初遇时浓情蜜意,徐婉茗也芳心暗许,徐太师虽对两人之事不满,但见女儿心意已决,胡尚书又再三保证此生只娶一人为妻也妥协了。 徐太师又担心女儿嫁过去之后过的不好,便向当今圣上举荐了胡尚书,胡尚书得以重用,官途也渐渐明亮。 第17页 本是一段好的姻缘,却还是经不住多情二字。 玹玑的娘三年一直未孕,尚书也未说什么始终同徐婉茗相敬如宾。 徐婉茗一朝得孕,整个胡府都洋溢着幸福然而这份美好在徐婉茗怀孕八月之余被胡尚书领进府里的一大一小截断了。 胡尚书领着王氏入府,向徐婉茗苦苦哀求,希望她能接受王氏,并发誓说自己最爱的人始终是她,为了不让胡家断后才有了王氏,王氏已有五月身孕且是男胎。 胡尚书再三保证王氏是自己第二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徐婉茗终日郁郁寡欢,但也不忍将那女子和那两岁的女娃赶出府邸。 玹玑因徐婉茗郁结不足月就出生了,而那次生产也要了徐婉茗的命。 徐婉茗死后这段丑事才被揭开,太师大怒欲带玹玑离开胡府,但胡尚书以玹玑已没有了娘亲,不能再失去父亲为由强留。太师得到了胡尚书的保证,玹玑会是胡府唯一的嫡女且每逢佳节太师也可接玹玑回府陪伴几日也不再强求。 但徐太师低估了胡尚书的无耻。这些年如若不是自己态度强硬,怕是见玹玑几面也难。 而这些年最让徐太师欣慰的就是玹玑清醒过来,而自己是除了玹玑和翠儿之外第三个知晓这件事的人。看着那个被自己放在心尖上惦念了多年的小娃子在自己的帮助下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徐太师很庆幸自己的晚年能有这么一个外孙女陪着,也感激徐婉茗离去留了这么一个可心的小人儿让自己撑住活下去。 徐太师和玹玑商量好翠儿的退路,想着过几日让太师以金秋佳节将至接玹玑和翠儿回徐府府邸住几日,再找个由头留下翠儿,胡府那边应该不会阻拦;但徐太师十分坚持让玹玑必须再带走一个可靠的丫鬟,至少要让老人家放心。 玹玑执拗不过徐太师,便应承下来由着太师的性子。 玹玑见问题解决了也放松了下来,天色已近晌午耳旁也想起了断断续续的咕咕声。 徐太师摸摸空瘪的腹部,委屈的看着玹玑: 「乖孙女...外公饿了。」 玹玑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使唤孩子去下厨的人见怪不怪,也不多争论扎起袖子,假装没瞧见那个计谋得逞的老狐狸在一旁捂嘴偷笑,进了厨房。 徐太师听着厨房传出的叮噹声响,那阵阵香味似浓似淡的飘出,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有个会下厨的外孙女,真好。 玹玑做的饭,真香。 第10章 玹玑在厨师的帮忙下做了三菜一汤,足够自己和徐太师吃了。 徐太师远远地就瞧见玹玑的身影,视线略过玹玑牢牢地锁住下人手里端的菜。 清爽的紫菜蛋花汤缀着些许葱花,一碗下肚暖胃又开胃。 里嵴肉裹着蛋液和面衣被炸的金黄酥脆,再淋上木耳胡萝蔔葱丝炒的浇头,面衣吸饱汤汁却还保留一丝酥脆,滋味甚妙。还有一碟是素炒青菜,菜叶翠绿,吃进嘴里清脆爽口,十分解腻。 还有一个砂锅下面搁着炭炉小火煨着,盖子盖的严实,徐太师左右都瞧不出名堂,望向:「乖孙女,告诉外公这里面是什么,这么香!」 玹玑也不吊着徐太师的胃口,揭开砂锅,霎时更加浓郁的香味四散开来,锅内赤色的浓汤裹着一应食材咕嘟咕嘟的沸着,最显眼的是那已被染色一圈红晕的蟹壳。 玹玑闻着这香味也忍不住咽了口水:「这道菜是肉蟹煲。」 还未等玹玑解释,徐太师就飞快得夹起一块年糕呼哧呼哧的吃起来。 将新米洗净浸泡几个时辰,打磨成粉上屉蒸熟再倒入大石舀内用木槌反覆捶打,直至成团,刚打出的年糕最为好吃,细软粘口,不需沾任何佐料就能吃出水稻的香甜。压模风干再浸入冷水里,就能储存一段时日。年糕可炸可炒,可煮可炖。 肉蟹煲里的年糕软糯烫口,因着蟹油风味更加,让人慾罢不能。 徐太师细细品起肉蟹煲,发现小小一锅但里面含的食材倒不含糊。 土豆切条先炸后炖,夹起形状不散,入口绵软即化;藕片酥脆,带着辣味鲜香扑鼻,虾壳酥脆肉虾肉细嫩,更别提蟹膏是整个肉蟹煲的灵魂。 此外还有一样食材,鸡爪。徐太师犹豫的夹起了鸡爪,鸡爪一般很少入菜。一是因那硬皮难去,二是这鸡爪不好吃。 玹玑见徐太师疑惑,便解释道:「外公,你试一试,保证好吃!」 徐太师得了玹玑的保证放下心里的犹豫,将鸡爪放入口中,那一瞬间仿佛脑中想起了高山流水之音,似伯牙子期觅得知音,不禁暗嘆此爪非彼爪,乃是凤爪! 只应天上有啊! 鸡爪被炖的酥烂弹牙,汤汁也因鸡爪变得浓稠充满胶质,用舌头和牙齿灵活的剃下皮肉,最好吃的数那儿掌心一块,质地肥厚,好不快哉! 徐太师决定从今日起摒弃对鸡爪的偏见,这么好吃的食物被众人放置一旁不问,太浪费了。 不消会儿二人吃完午饭,徐太师腆着肚皮,泡了一杯热茶消食,好不惬意。 玹玑见事情妥当,徐太师的肚皮也孝敬好了就匆匆告别回府,自己出来已经耽搁了些时辰,今日眼皮直跳怕是会有事。 玹玑回府后未听小厮说王氏寻他,便向自己的别院走去,耳旁传来一道令人不悦的声音: 第18页 「胡玹玑,你给我站住!」,鬍子萱见玹玑停顿转过身,眼神恐慌的盯向自己。鬍子萱瞧见玹玑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就来气,今日泛舟平白因这傻子受了些言语,如今正心里满是怨气没地儿撒。 鬍子萱逮到了宣洩口,也不顾玹玑如何想,开口骂道:「还嫌胡家丢的脸面不够多吗?成天就想着往外跑,父亲母亲因为你的事已经够劳累了,我和宸儿因你平白遭了多少白眼」,鬍子萱气不过上前推了一把玹玑,「你若是心底还念着胡府是个家,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你那个别院再也不要出来!」 鬍子萱见玹玑缩在地上一声不吭,冷哼道:「或是你学学你的娘亲,早点儿死,省得让人操心。」 玹玑听到鬍子萱竟辱骂自己的娘亲再也忍不住,解下怀里的香囊扔过去,鬍子萱没料到玹玑会反抗,香囊砸在身上不痛,但这更似是一顿羞辱,鬍子萱上前就想动手好好教训教训玹玑。 鬍子萱视线瞥到香囊总觉得眼熟,捡了起来细看发觉这竟是前几日自己帮鬍子宸选的,再细细打量玹玑,头上那枚发簪还有鬓旁的流苏耳坠一应都是自己选的。 若说这些是鬍子宸送给玹玑的,鬍子萱一点也不信,指定是玹玑偷来的! 鬍子萱上前拽着玹玑就去找王氏说明这件事,家里生了家贼,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王氏听了这件事将两人带至祠堂,府内小厮丫鬟除了要紧差事,其余的都在祠堂候着。 玹玑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未说,心下暗遭,今日出府不该戴这些事物,本是女儿家心性也未料到这些事物是鬍子宸同鬍子萱一同买回的。 玹玑有些慌张,这几日鬍子宸对自己态度有所改变,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玹玑有想过系统出了差漏或者鬍子宸对这个技能免疫,这些事是鬍子宸故意为之…但玹玑还是选择相信系统,这些年如果没有系统也不会有龙凤楼,自己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如今日这般。 打定主意,玹玑收了心神,看王氏到底要如何处理此事。 王氏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府里若没个规矩,这么大的府邸里的大小事物,侍从丫鬟岂不是都乱了方阵?」,王氏笑着道:「你说是不是,玹玑?」 玹玑暗骂王氏狡猾一上来就让自己无法辩解,回道:「夫人说的是。」 王氏十分满意听到这个答案,继续说道:「你在府邸这些年,虽时有癫症但你是府里的嫡小姐,姨娘也未曾苛待过你,」,王氏说到这儿神色一变,厉声道: 「你怎可做如此吃里扒外的事情,竟然偷自己弟弟的东西!」 王氏将发簪和香囊扔在玹玑面前,玹玑知王氏定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定声道:「这些事物是宸弟送我的,宸弟说我没一件像样的饰物,怕出府丢了脸面才让我戴着。」 玹玑说罢抬起头,眼旁已有红晕,泪水在眼底打转十足的可怜见。 王氏未料到玹玑会如此说,暗道这个玹玑说话也不知个场面,府里家应一干等都在候着,其中那三两个长舌的明日就会添油加醋的说白出去,王氏缓和了情绪和善道:「不是姨娘不肯让你戴首饰出府,你有癔症时好时坏,万一戴这些出府被坏人盯上,让姨娘和你父亲如何是好?」 王氏说到伤心处,用细绢擦了擦眼角继续道:「你娘亲留给你的饰物,姨娘都未曾动过,留着等你出嫁的时候一应给你,谁料到你竟会…」 鬍子萱瞧自己的母亲为玹玑伤神,气急道:「娘亲何苦为这傻子着想!这傻子明明偷了东西还在这儿狡辩,娘亲不如派人去她屋里搜,那日我和宸弟买的可不止这几样,还有胭脂水粉其他些事物,如说是宸弟送的总不止全送她一人了吧。」 玹玑暗叫不好,搞不好鬍子宸确实将买来的全送予自己。还未反驳,王氏便差了丫鬟婆子去搜,不一会儿丫鬟们将一摞事物都拿来递给鬍子萱核对,翠儿一边脸红肿也被押来跪在玹玑身旁。 婆子复命:「回夫人,奴婢搜屋时,这狗奴才一直在阻挡,奴婢怕事有蹊跷就一併绑来听夫人发落。」 王氏见鬍子萱细查确定的神情,事态也朝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也不再拖沓:「证据确凿,来人家法伺候,小姐先仗责50事后等老爷回来决定,那丫鬟就替主子剁了手赶出府。」 玹玑拦下下人,急道:「这些事物确实是宸弟赠予我的,夫人若不信可等宸弟回来一问便知。」 王氏见周围奴才都在看着而玹玑所说是有几分理在。但今日难得有机会可以摘掉玹玑嫡女的身份,没了这个身份玹玑什么也不是。 王氏不愿多耽搁但现在玹玑那肯定的语气可能确实不是偷的。 王氏不好对玹玑下手就将注意打在了翠儿身上,倒不如先折了这丫头。 王氏细酌一番开口道:「玹玑之事可以等宸儿回来对证,但这丫鬟留不得!素日里没少有丫鬟婆子来说与我这恶奴的事端,平日念在她是你母亲从徐府带来自幼照抚你的也未责罚,今日不知安的什么心,如若真同你讲是宸儿赠予你这些,为何还要阻拦婆子们搜院?」 王氏话锋一转:「如此闹得家宅不安的恶僕不可留,来人拔了那条生事的舌,将人扔出去。」 事情发展到如此局面,玹玑怎能不知王氏的主意,不论自己偷与不偷,王氏都是要针对自己的。 第19页 眼看翠儿要被拉下去行罚,玹玑拦下说道:「夫人,翠儿如真如夫人所言定是玹玑管教不周,玹玑愿领责罚。玹玑自请杖责20代罚,我与翠儿主僕一场,玹玑不愿看到翠儿被拔舌,还请夫人同意。」 王氏今日觉得自己小瞧了玹玑,从前只觉得她犯病时痴傻,不犯病的时候又胆小怕事,却未发现这丫头长着一张利嘴。 王氏想着左右今日这丫鬟是没什么变数,大不了赶出府后再处理掉即可,既然玹玑愿挨罚,就随了她的意:「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拂了你的一片心意。让那丫鬟跪在一旁仔细看着小姐替她受杖责,责罚后再赶出府。」 翠儿一直求饶希望王氏能改变主意但王氏未言,小厮上前将玹玑绑在鞍凳上,王氏在一旁看着小厮不敢放水,厚重的木板结结实实的打在玹玑身上,玹玑痛到倒抽一口冷气,玹玑先下只求胡尚书能赶在自己处罚结束前能回来,那么一切还有转机。 翠儿见自家小姐受了那一棒心痛不已想扑过去拦下,却被死死得扣住动弹不得,只能一直哭着向王氏求饶。 王氏听着那一声声的板声,心里的郁气疏散了一半。今日虽不能让玹玑失了身份,但也摆脱了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况且让玹玑挨了一顿打,受伤少了贴心人的照顾也总可以出些意外。 剩余僕从不敢言语也未有上前替玹玑求饶,玹玑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再快要受不住时听到一声怒吼: 「快住手!母亲,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1章 鬍子宸刚回府问小厮王氏在哪儿,急着想将这喜事告诉王氏。小厮面色为难将王氏在审胡玹玑的事说出来,鬍子宸听闻玹玑是因为自己送的那些事物受罚也不耽搁径直去了祠堂。 鬍子宸推开门就见玹玑受杖刑,而自己送的那些事物摊了一地。 王氏被鬍子宸这么一问愣住了,随后回过神开口道:「萱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萱儿瞧玹玑戴的这些首饰眼熟,你又没说是你送给她的,萱儿就急匆匆的拉着娘亲细审,免得冤枉了玹玑。」 鬍子宸并未因王氏的解释而消气,指着那行刑的小厮怒道:「既然娘亲说是误会,为何还要动刑。」 王氏不明为何鬍子宸今日会维护玹玑,心下不快道:「娘亲让婆子搜玹玑的院,原想集齐这些事物等你回来细问,但玹玑身旁那丫鬟处处阻拦,娘亲觉得她心怀不轨变想处罚那丫鬟再赶出府」,王氏鄙夷的看了一眼躺在长凳气若游丝的玹玑,继续道: 「只是玹玑那丫头性子倔,硬要自己替那丫头受罚,娘拗不过她就由着了。」 鬍子宸听完这一席话,也隐约知道王氏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针对玹玑,但如今…鬍子宸不太想伤害玹玑,也不想让王氏和鬍子萱如此。 鬍子宸被自己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会改变对胡玹玑的看法。鬍子宸解了玹玑身上的绳子,翠儿也趁小厮不注意挣脱开扑过去将玹玑小心的靠在自己身上尽量不去碰到伤口。鬍子宸看向王氏,嘆了声气:「母亲,这些确实是我送给玹玑…姐姐的」,鬍子宸示意王氏听他说完,「翠儿自幼照拂玹玑,也是从太师府里出来的。怕是那个丫鬟婆子嫉妒乱嚼舌根,误导了母亲。母亲现已明了一切,自有定夺。儿子还有事想告知母亲呢。」 王氏被鬍子宸一番话堵的无计可施,便将此事作罢。鬍子萱不服气想同鬍子宸争论也被王氏拦下。王氏让僕人离去各司其职,命两小厮将玹玑抬回别院也未提请大夫来诊治,翠儿小心的看护着玹玑回了别院。 祠堂只剩下王氏,鬍子宸和嗔目切齿的鬍子萱。鬍子萱等人退去之后就再也忍不下心里的恶气,怒道:「你发什么疯?她是你哪门子的姐姐?你为什么要买那些事物送她!凭什么!」 王氏也觉得鬍子宸不该如此,开口道:「宸儿此事究其缘由是你不对。娘跟你说了很多次,这胡府你只有一个姐姐就是萱儿,你是萱儿和娘的依靠。玹玑不过是个外人,你今日却维护她。」 鬍子宸被王氏和鬍子萱一人一句吵得头疼,开口道:「娘亲!萱姐姐!无论何事宸儿是一直站在你们这边。但玹玑不管她痴傻还是怎样,她是胡府的嫡小姐,是爹的孩子,这是事实」,鬍子宸放慢了速度,继续道: 「在宸儿心中从未将她看作姐姐,但她至少是胡府的人。宸儿送她那些缘由也不过是因她每次出去都穿着不得体,丢了胡府的脸面之外,萱姐姐和娘亲也会被人在背后说道。至于府内,娘亲就当作是多养一个吃闲饭的,左右她入了王府就与我们无瓜葛了。」 鬍子萱听到王府,面色激动:「就因为她是嫡女,哪怕是个傻子也能嫁进王府,还是嫁给定王?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 鬍子萱每听一句鬍子宸说的就觉得胸口堵的慌,气昏头道:「我看是那傻子给你灌了迷魂汤,你才会这般维护!」,鬍子萱推开上前来解释的鬍子宸,骂道:「你要作践你自己就自己去,我宁愿撞死也不要随了那傻子的意。」 鬍子萱哭着离开祠堂,鬍子宸顿感无力。王氏也什么不满,面色一沉:「宸儿,你今日过了。定王是何许人物,这满城少女都巴不得能得定王青睐。你是娘的儿子,娘跟你直说,你萱姐姐爱慕定王,娘亲也有意让她入王府,这对她是最好的归宿。」,王氏满眼希冀的看着鬍子宸,「为了你和萱儿,娘亲什么都愿意做。」 第20页 鬍子宸看着王氏满眼希冀,也未曾想到鬍子萱原来有这心思,妥协道:「一切听娘的」,鬍子宸想了想还是不忍道:「娘亲…得了她的王妃之位后就放过她吧,总归是我们的不是。」 王氏心底有些失望鬍子宸心里还是惦记着玹玑,但面上还是应承下来。鬍子宸得了答覆就放下心来,跟王氏说了周先生愿收自己作为学生的事情。王氏心内的不快也因这事消散了许多。 晚上胡尚书回府,王氏将鬍子宸拜师成功之事告诉了尚书,但却在此之前严令告知下人不许将玹玑被打之事说出。 胡尚书得知周先生受了鬍子宸,虽之间生了不少事,但周先生能教导,胡尚书是乐意的。胡尚书饭后将鬍子宸叫至书房询问一番,再细细教导其要尊师重教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胡闹便让鬍子宸早些回去休息。 鬍子宸离去后,王氏端了一碗甜汤送至书房。胡尚书正在兴头上,细细打量王氏,想及这些年王氏替自己将胡府上下整顿的也算有序,前些时日也是自己不对太过偏宠新妾。胡尚书清了清嗓子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王氏低着头但颤抖的双肩显示着主人的情绪,王氏杏眸微转,声音哽咽道:「为了老爷,暮瑶不苦。」 胡尚书听着那儿酥软的声音,在因这美人垂泪的模样,内心柔软了些许,让王氏依偎在自己怀里,柔声道:「等中秋过后,我便将你抬为平妻。以后你和萱儿宸…就不必再受苦了。 王氏听了男人笃定的语气,内心激动万分。声音也更加娇媚,整个人似没了骨头软在胡尚书的怀里。 美人如此在怀,胡尚书更加得意,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去了王氏的屋子。 王氏这边浓情蜜意,而玹玑这边却一点也不好过。鬍子宸虽凑巧及时赶回,但玹玑也结实的挨了几棍,此时趴在床上,又是入了秋晚上凉气重,如此折腾玹玑也意识不清犯起了迷糊。 鬍子宸还是心中有愧,今日能成功也是因玹玑点醒自己不要放弃且玹玑受罚也是因自己买的那些脂粉万物才遭的罪。 鬍子宸拿着几瓶药粉走到玹玑的别院,进了屋就看见玹玑趴在床上哼哼,翠儿哭着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照顾着。 鬍子宸看床上那人面无血色,心中愧疚更甚,将手里的膏药递给翠儿让她敷上,翠儿怕再惹出事端不敢接下直到鬍子宸应下会承担后果才赶忙接下准备上药。 鬍子宸见翠儿要褪去玹玑的外衣,他也不便留下,就让翠儿先上着药,明日一早他便去找大夫来开药。 翠儿谢过鬍子宸,等他离开后便不再耽搁,细细将膏药小心涂在玹玑的伤处。 玹玑涂了药膏,面色稍缓和了些,便沉沉得睡下;翠儿一直照顾着玹玑,直到玹玑的高热退去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一早,鬍子宸出门去找大夫。胡尚书今日休息用过早饭后便待在书房处理事务。 府里的小厮来书房通禀,徐太师今日来府有事商议。 胡尚书听到徐太师来府,眼皮不住的跳。自己这位岳丈自从徐氏早逝以后再未来过自己的府上,每年也是派人来府上接玹玑过府住几日,今日怎亲自来? 胡尚书忙放下手中事务去堂厅接见。 徐太师坐在主座上喝茶,无视站在一旁陪笑的王氏。胡尚书刚进来,徐太师就开口训道:「现在是居高位的尚书大人,老夫来拜访还要受这么一场面。」 徐太师那刺耳的挖苦声落在胡尚书的耳里,即便心有不满,胡尚书也不敢多言,小心应付到:「岳丈莫要开这么大的玩笑,婿受不起。不知今日岳丈来有何事?」 徐太师昨晚不知怎的觉得心慌,早上起来越发不安就急忙赶到胡尚书,总觉得不来会出事情。 徐太师见胡尚书问到点子,也不再挖苦,自己瞧不上眼这人,现在宝贝外孙女比他更重要,说道:「快要中秋佳节,我这个孤老头子比不上你有儿有女,今日来我接玹玑回太师府住一段时日,也算安抚老夫佳节无女之痛。」 胡尚书见徐太师是来接玹玑并非找事,语气也轻快了些:「这自是应当,婿定让玹玑多陪您一些时日」,胡尚书转身对王氏说道:「去叫玹玑收拾一番同岳丈过去。」 王氏听闻太师是来接玹玑,神色慌乱迟迟不肯离去,尚书见王氏始终不去,急道:「成何体统,让你去接玹玑来就去,怎可以让岳丈一直等着小辈。」 王氏定下心神回道:「晨起,丫鬟来报,玹玑这几日病着,大夫说需静养。妾想来不如等玹玑病好,再送到太师府上可好?」 徐太师听王氏说玹玑病了,面色冷了下来。玹玑定是昨晚出了什么事,徐太师冷声道:「既然玹玑病了,我这个外公就去瞧瞧,我府邸清净没那些个惹事烦心的人更适合静养。」 王氏惊慌失措的拦住徐太师,说道:「大夫说玹玑不可见外人…避免吹风,太师还是…」,王氏话未说完便被徐太师一脚踹向一边徐太师气道:「老夫是玹玑的亲外公!算是外人吗?!」,瞧王氏窝在地上呜咽,鄙夷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来阻拦老夫?」,回首怒瞪胡尚书:「这就是你府邸里的妾室?如此上不得台面!当年如若不是念在婉茗心善留她一命,今日哪有她说话的份?!带老夫去玹玑那儿。」 胡尚书心中暗骂王氏不懂礼数,自己惹了徐太师这个麻烦还捎带着自己看来平妻的事还是先放放;胡尚书小步上前,带徐太师去找玹玑。 第21页 王氏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惶恐至极,今日自己是撞到铁板了。 第12章 胡尚书在前方领着太师去玹玑的别院,王氏因不放心在后处小心跟着。 这些年玹玑交由王氏照顾,若不是太师一直紧盯着自己,胡尚书也不会记着自己还有这个女儿。 同王氏一样,胡尚书更倾向让鬍子萱嫁给定王。再加上王氏做事一向谨慎,胡尚书也乐得放手不管,素日更很少见玹玑。 每次见到玹玑,胡尚书就会想起徐婉茗,想起自己的仕途是如何来的。 徐太师越靠近玹玑的住处,脸越黑。玹玑的别院相对府里的其他院子相对偏僻,说好听是清幽安静适合养病,说难听点不过是找个犄角旮旯的院子囚住玹玑。 徐太师进了院,院落还算干净,院角搭了篱笆种了些时蔬,倒让院子有些生气。 但哪个大户人家正经小姐的住处会种着时蔬? 院外也无丫鬟杂役候着,徐太师眉头紧皱,脸黑得似煤炭。胡尚书瞧见这些,虽然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但好歹也是有自己的血脉,心里埋怨起王氏做事糊涂。 徐太师一句未言,阴着脸走进里屋,屋里家具陈旧却也整洁,徐太师急于看看玹玑如何,进了玹玑的闺房就瞧见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的那个小小人如今无力的趴在床上,翠儿在一旁悉心照顾着。翠儿听见响动回头瞧见徐太师、胡尚书、王氏都来了。 翠儿看见徐太师,跪在太师面前哭求道:「太师大人,求您救救小姐!小姐受了伤,求您救救她!」 太师听到受伤,着急的问道:「怎么会受伤?伤到哪儿了。」 翠儿抽泣道:「昨儿王夫人说小姐偷了胡少爷的东西,派婆子搜院,婆子也未说原因就硬闯」,翠儿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拦着不让进,就说我是故意要害小姐。小姐不愿我被拔舌就替我受了板型。」 翠儿又磕了一头:「求太师大人救救小姐,小姐的伤拖不得。」 王氏心虚,面上却装着委屈道:「你胡说!你个贱丫头一定是……」,话刚脱出口,胡尚书反手扇了王氏一巴掌:「还不住口!混帐东西,还嫌不够乱吗?」 胡尚书向徐太师作揖道:「岳丈明见,我是真不知玹玑昨日受了刑,定是这蠢女人怕责罚瞒了下来」,胡尚书恶狠狠得瞪了王氏一眼,又开口道:「玹玑是我和茗儿唯一的骨肉啊,我怎捨得下如此重手?」 胡尚书望着太师的背影,太师未有反应也不敢多说,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心里却不住叫苦。太师的脾气旁人不知,他怎可不知晓,今日是触了太师的逆鳞,不会轻易了结。 太师满腔的怒火随着翠儿的一字一句不断增加,太师不断的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玹玑的安危更为重要。对于胡尚书那席话,徐太师反而更加不耻这个人,一个出了事只会拿女人来顶嘴的人有何值得让人相信的? 太师转身盯着胡尚书,那副眼神让胡尚书冷汗直流不敢直视。一句一顿道:「今日我先不跟你算帐。让人将玹玑好生抬到我的马车上,等玹玑醒过来我再新帐旧帐同你算清。」 胡尚书瞧太师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说,忙让屋外跟来的小厮去担了一副轻便的软榻,将玹玑小心挪至软榻抬到马车上,翠儿一步不离得跟在玹玑身旁。 胡尚书一路小心跟着,让管家赶紧打点好一切随玹玑一起送至徐府,太师上马车前,看着站在胡府门前一副慈父担忧的模样冷哼道:「玹玑今日起就住在我的府上直至出嫁,你这样的爹不要也罢。这些东西我府里不缺,带回去反而污了我府上的地儿。」 胡尚书当街被徐太师撕破了脸皮,面上无□□得甩袖回府。 胡尚书待在书房里绞尽脑汁想法子应对徐太师。徐太师的怒火是不会如此简单的糊弄过去,一切要细细琢磨,正心烦意乱,王氏推开门进来。 王氏脱了簪饰着一身素衣,配着那张布满泪珠的脸倒让人心生怜惜。王氏好似有天大的委屈,细声道:「老爷,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怎会如此责罚玹玑?」,想到翠儿那张巧嘴,王氏恶狠狠道:「定是那下贱丫头素日给玹玑吹风,昨日玹玑苦苦哀求着让妾身责罚她来免那丫头的哭。玹玑有癫症,妾怕刺激到她就遂她的意,谁知这帮奴才竟下了狠手。」 王氏哭哭啼啼的跪在胡尚书面前诉说自己的委屈,胡尚书本就心烦,这个惹事的女人还在自己面前诉苦,心里更加烦躁,吼道:「你给我滚回自己的房间呆着,不要出来惹人生厌。府里的事有管家管着,你也不必劳心了。」 王氏看着这个昨日还抱着自己温言细语的男人,今日就如此决绝的夺了自己的一切,心里对他有些寒心。 王氏失魂落魄得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别院,心里恨毒了玹玑,如果没有徐婉茗没有她留下的孽种,自己也不会被如此对待。王氏命自己的心腹这些日子仔细盯着尚书的动静寻找机会重新掌回胡府。 王氏离去后,胡尚书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也不愿多呆在府邸,只带了一直跟着自己的侍从小离了府。 徐太师带玹玑回府后吩咐翠儿先下去休息,翠儿整夜照顾玹玑未合眼如今只是强撑着,。翠儿回到徐府放下心来,也实在撑不住就先退下了。徐太师差人请了名医,玹玑服了药,面色红润了些,呼吸均匀。大夫又再三保证玹玑已无大碍只需内服外敷,调养数日即可痊癒。 第22页 徐太师才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看着玹玑熟睡的模样,徐太师满是心疼,玹玑从未向自己提起过她在胡府的日子,太师也当玹玑吃穿不缺。 当时玹玑要开龙凤楼,太师只当小孩心性便由着她去,龙凤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也只当玹玑有经商的天赋,悉心培养。 却不知玹玑开龙凤楼是因为胡府的日子艰难。 想到自己的混帐女婿,徐太师就来气。胡尚书不仅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就连女儿留给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被这人害得只剩半条命吊着。 徐太师见玹玑睡熟,吩咐下人小心看护,就去写一道摺子。 一道弹劾胡尚书宠妾灭妻,还差点害死未来定王妃的摺子。 胡尚书离了府,乘着马车来到城东一栋宅子,见四下无人便快速进了宅子。 胡尚书进了宅邸,心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胡尚书坐在主座小口抿着茶,门外飘进一阵淡雅的花香,一道水灵灵清脆的声音也随着那似有似无的香味让人沉醉: 「老爷,您回来了。」 胡尚书抬眸望去,一道倩影站在屋外,一手轻抚腹部,小步走至自己的面前微微服了服身子。胡尚书怜惜的将那抹身影扶了起来,将她安置在位上,软语道:「不是说了有了身子就不要行礼了么。你个淘气的人儿,小心我责罚你。」说完,胡尚书佯装生气,搔美人的痒。 那美人被搔的咯咯直笑,开口求饶道:「老爷饶了你奴家吧。奴家不干了。奴家是想让肚里的孩子早早明了要礼数周全,孝敬老爷。」 胡尚书听着美人脆生生的声音说着甜言蜜语,心里的烦闷消散得一干二净。 美人乖巧得将尚书大人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央求道:「老爷今日可否不回府,留在这儿陪陪奴家和孩儿?」,一双杏眸半阖,撒娇道:「肚里的孩儿想他的父亲。奴家也想老爷。」 美娇娘如此求着自己,胡尚书的心也早已沦陷在那儿娇软的声音中,今日就留在了这宅邸。 第二日趁天不亮,胡尚书依依不捨得离了美娇娘的温香玉回了府,却未发现宅旁的小巷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一切。 胡尚书上了朝堂。今日朝堂也无甚大事,徐太师也站在一旁未瞧自己一眼,胡尚书艰难的熬着等着退朝赶紧离开皇宫,避开徐太师。 眼见今日朝务处理完毕,徐太师站了出来,递了一道摺子,说道: 「臣今日上奏一折是为弹劾吏部尚书胡睿。十二年前胡睿在臣女有孕期间,肆意宠妾使臣女徐婉茗忧虑过度难产而死,现今又纵其妾对未来的定王妃胡玹玑滥用私刑,使其重病卧床还未甦醒。臣恳请陛下严惩胡尚书,还臣和臣唯一的外孙一个公道!」 徐太师鄙夷的看着胡尚书微微发抖的身子继续奏道「另外臣想请圣上恩准臣一个请求。既然尚书府不能抚养胡玹玑,请圣上能恩准胡玹玑静养于太师府直至出嫁,在此期间为确保其安危,胡府之人不准来访!」 北康帝细细看了那本奏摺,奏摺上写满了徐太师控诉胡睿的罪责。 北康帝将奏摺扔向朝案,眉头紧锁沉声道:「胡爱卿,可有此事?」 胡尚书经此问,打了个冷颤跪道:「请圣上明鑑!胡玹玑是臣的骨肉啊!臣怎可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啊!」 第13章 胡尚书跪在大殿,身边其余同僚都默不作声,这是私事身为外人怎可随意参合,且此次太子太师大人是告罪之人,即便这几个官员是站在胡尚书这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太师可是虎狼之人啊,一口吐沫一个钉啊。 胡尚书眼瞅着身边那几位素日里相交甚好的都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袖笼里的拳握得更紧,思虑了一番面露难色道: 「禀圣上,这个中怕是太师大人误会了。婉茗之死是臣的过错,也是臣一生的痛。臣这些年每每看到玹儿,总会想起婉茗,这些年玹玑也越发像她娘亲,臣…痛心婉茗早逝便甚少去看玹儿,却未料到…竟让玹儿遭了如此磨难。」胡尚书似是勾起伤痛,闭上眼平复心绪。 徐太师见那人竟厚着脸皮搬出自己的女儿来圆,顿时面色黑了一圈。 胡尚书平复了心绪又缓缓开口道:「昨日太师大人来府里寻玹儿,我才知府里的混帐妾室竟瞒着我对玹儿用刑,太师心切便将玹儿接走,可怜我这父亲,未知女儿是否安好,一夜焦急未眠啊。」 胡尚书抚胸哀嘆的模样倒是让人生出几分同情,莫说府邸,就是这皇城之内后院也免不了女人争风吃醋,使计暗害。 徐太师听着那人左一口婉茗,右一口玹儿,十足一副情深意重的慈父贤婿;开口道:「尚书大人这席话,老夫受教了,如若不是老夫知晓婉茗的死因,也不会知道尚书大人竟是如此爱着婉茗。」 胡尚书闻及婉茗之死,暗道不好,今日徐太师是要新帐旧帐跟自己一同清算,心绪慌乱竟不知如何辩解。 徐太师深吸一气,振声道:「今日为了臣这唯一的孙女的性命,臣也不在乎这张老脸。臣的女儿,当年就是被这姦夫和他那妾室害死的!」,每每想起自己女儿的死,徐太师就恨不得亲手剐了这个衣冠禽兽。 徐太师继续道:「十二年前,婉茗是因为我这个名义上的好女婿在她将要足月之时,领着那一大一小入府,才害得婉茗忧思过虑,难产而死。」徐太师狠狠地剜了一眼胡尚书,婉茗去世后我才得知此事,这档丑事也因替玹玑着想对外只说是小妾入府,未提那孩子。这些年臣原以为胡尚书能弥补过错好好待玹玑,但他都做了些什么!!让那妾室之女在外抛头露面,纵他的爱妾对玹玑用私刑!玹玑还是个孩子啊!」 第23页 徐太师想到床上那个小人儿一身伤趴在床上就心痛如刀绞,这些年玹玑未提一字,他竟不知这孩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受了这么多委屈! 徐太师向北康帝行李,道:「还请圣上替臣和臣的孙女未来的定王妃主持公道。」 北康帝未立即回复,徐婉茗之事,他是知晓一些的。先皇后同徐婉茗为手帕交,当年为了让徐婉茗宽忧,嫣然还特意将人接到宫里住了几日。 对于玹玑,北康帝是乐意随了徐太师的愿。 前些时日叶儿来寻自己想将婚事提前,但玹玑尚年幼未及成婚的岁数,现可将那女娃送至太师府上好好□□,以后陪伴在叶儿身边也可放心些。 但胡尚书不愿放人,这说白了又是两家的私事,北康帝一时为难也不知该找个什么样的由头来将此事解决,心里也更加不待见胡尚书,身为臣子竟连家事都管不好闹到朝堂上,当真是无用。 北康帝思索了一会儿,将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堂下站着的那抹身影,似是感受到了北康帝的目光,那人走出说到: 「禀父王,竟然胡尚书和徐太师都是爱之深切不愿将玹玑交予对方,儿臣倒是有一法子可解决此事。」 北康帝见自己的儿子想到法子,接到:「叶儿但说无妨。」 北千叶允喏,开口道:「胡玹玑是儿臣未来的妻子,现年幼未及婚龄,但竟然尚书大人不放心将女儿送至太师府,且太师大人也不愿将胡玹玑留在胡府,倒不如…送至儿臣府上。」 胡尚书和徐太师都未料到定王要将玹玑接到定王府。胡尚书急道:「王爷万万不可啊!玹玑是个女儿家,未嫁就和王爷住在一起,这……」 胡尚书急得口齿结巴,玹玑若是入了定王府,那鬍子萱入定王府就难了。 定王料到胡尚书会反对此事,也不急着辩解,缓缓道:「尚书大人是信不过本王的为人?」 胡尚书看着定王的笑脸,心中寒意顿生忙赔不是:「王爷多虑了,下官怎可质疑?只是玹玑是臣的女儿,以后嫁入王府臣能见女儿的面更少…这婚期前的时日,臣想多尽为人父的职责。」 定王笑道:「本王岂会有不让王妃见自己父亲的道理?胡尚书莫急,听本王说完。本王的意思是,这些时日让胡玹玑先住在太师府养病,中秋佳节前一月回胡府多陪陪尚书,待中秋国宴之后择日接定王妃住王府。期间若王妃要回胡府小住,本王觉不阻拦。」 徐太师越瞧定王越顺眼,北千叶当自己的孙女婿再合适不过了,瞧瞧这几句话,字字都说到自己心坎里去。 徐太师不给胡尚书反驳的机会,向北康帝说到:「定王所说,臣无异议。」 北康帝眼见徐太师不反对,也不管胡尚书愿不愿意,就将此事敲定,命礼部挑选良日,中秋佳宴后迎定王妃入住王府。 胡尚书见木以成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退了朝堂,北康帝将北千叶留在御书房商讨事宜,太监在屋外通禀万贵妃求见。北康帝传召,万贵妃莲步轻移进入房内,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之后才开口: 「臣妾听闻圣上下了朝在书房忙于朝政,就煮了一碗酒心姜汁圆子端来。请圣上尝尝味道如何?」 北千叶见万贵妃来便告退,离了书房。等北千叶走了之后,万贵妃半阖着一双杏眸,笑意盈盈地将圆子端至北康帝面前,细细的搅匀,舀起一勺吹散热气递至北康帝唇边,北康帝就着万贵妃的手,将圆子吃下,麻蓉馅心带着一丝酒香与姜味混在一起,让人四肢都有了暖意。 万贵妃见北康帝吃得心满意足,绵延细雨道:「圣上,觉得这圆子好吃吗?」 北康帝吃完碗里的圆子,看着来人小心翼翼却因自己吃了圆子欣喜的模样,面色也放缓了温柔道:「贞儿带来的很好吃。贞儿来这儿有何事?」 万贵妃佯装生气道:「臣妾就不可以因为想圣上而来吗?」 北康帝见女子朱唇微撅,生气的模样煞是可爱,妥协道:「是朕冤枉了贞儿,贞儿想要些什么作为补偿?前日附属国献上了一株光珠做的珊瑚树,摆在凤兴宫里一定好看。」 万贵妃伸出如玉的手指在北康帝的心口划着名圈,嘴上委屈道:「臣妾在圣上眼里怎可只值一株珊瑚树」,似是想到什么眉眼里有了主意,臣妾要向皇上求份恩典。」 北康帝被万贵妃这副模样逗得也有几分喜意,说道:「爱妃说便是了。」 万贵妃小心翼翼的说道:「圣上,桦儿也不小了。臣妾想向圣上讨个贴心的妙人陪在桦儿身边,」,万贵妃抱着北康帝继续道:「圣上可不许偏心,给千叶定了亲,把桦儿晾在一旁。」 万贵妃说完,双眸溢着渴求的神色望向北康帝。北康帝思索北千桦是自己的二儿子,年龄也不小了。现如今叶儿的婚事已定,北千桦的婚事定下也无碍。 北康定手托起万贵妃的下巴道:「贞儿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了?桦儿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 万贵妃见北康帝也有此意,开口道:「臣妾听闻胡尚书府里的鬍子萱,人长得标緻,行事也得体,想要了此女为桦儿的侧妃,圣上可好?鬍子萱和胡玹玑是姐妹,桦儿和千叶是兄弟,若两姐妹一起嫁入皇家岂不喜上添喜?」 万贵妃娇滴滴地声音落在北康帝的耳里酥酥麻麻的,那声音让北康帝无法拒绝,便应了下来。 第24页 万贵妃面露喜色,撒娇道:「圣上可是答应了?可不准反悔的。臣妾先回去将这喜事告诉桦儿,让桦儿来谢恩。」 万贵妃得到自己想要的旨意便带着空碗退下了,临走前又补充道:「圣上可别忘了珊瑚树,臣妾在凤兴宫等和圣上一同观赏。」 稍晚些时辰,北千桦来书房谢恩,北康帝叮嘱一番,便让北千桦先回去,明日一早去胡府传旨。 竖日一早,北千桦带着圣旨来到尚书府,圣旨宣完鬍子萱成为了桦王的侧王妃,胡尚书对此安排十分贊成,桦王是万贵妃之子,更是万太尉的亲孙子,萱儿能成为桦王的侧妃也是胡府的荣耀。北千桦宣完圣旨同胡尚书客套几句就离开了。 鬍子萱听到自己成了桦王的侧妃,同胡尚书吵闹非定王不嫁,胡尚书见素日乖巧的女儿如此胡闹,气不过训骂了一番罚其不得出府。 鬍子萱哭着跑去找王氏诉苦:「娘亲,萱儿不嫁。萱儿除了定王谁都不嫁!」 王氏拍了拍鬍子萱的后背,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干,嘆声道:「萱儿,桦王有何不好?桦王的母妃是当今圣上宠爱的贵妃娘娘,祖父是万太尉,你爹都要让他三分。桦王仪表堂堂,如今你嫁与他为侧王妃,可若有一日你诞下一子,你便是正王妃了。」 鬍子萱呜咽道:「可是…孩儿喜欢的是定王。」 王氏将鬍子萱的脸正对着自己,一字一句道:「若没有这道旨意之前,你喜欢定王,你父亲和娘亲也愿意你嫁入定王府,也会替你争取一番。可如今圣旨已下,桦王你非嫁不可。你若不嫁,难道你要看着你辰弟、娘亲、父亲、整个胡府因你抗旨而满门处斩吗?」,王氏抚摸着鬍子萱的面颊继续道,你可知桦王…是除了太子之外,最有能力登上那位子的人?若有一朝…萱儿你的肚子也争气,那便是无上的繁荣。」 鬍子萱经王氏一点,也明白了。这世间哪有女子不愿成为那万凰之王? 鬍子萱垂下眸子,面颊泛起红晕应道:「萱儿的婚事但凭娘亲和父亲做主。」 第14章 玹玑尝试睁开眼睛,却觉得昏昏沉沉头痛发胀,浑身像是灌了铅连抬起手臂都很吃力,嘴里发苦发干,喉咙嘶哑只零散溢出几声「…水…水。」 身旁候着的丫鬟赶忙倒一杯温水,将玹玑扶起斜倚在床边小心餵着。 玹玑喝了水,才觉得意识稍稍缓了过来,臀部的疼痛也在这一刻向她袭来,玹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王氏下手真狠。 玹玑有了几分清醒才惊觉,身旁照顾自己的不是翠儿,忙向四周打量,见是自己在太师府的住的屋子,心安了一些,但想到翠儿又不免有些焦急问道:「翠儿可在?翠儿还好么?」 丫鬟将玹玑放平稳掖好被角答道:「小小姐放心,翠儿姐这两日照顾您一直未休息,老爷怕您醒来心疼她就让她回屋歇着了。」 听了丫鬟的话,玹玑的心才算完全放下了。丫鬟告退一声去向徐太师禀告玹玑已醒,没过一会儿房屋的门被人小心的推开,屋外的老者虽衣饰整洁,但眉间的疲态诉说着老者这几日一直担心着床上的小人儿。 徐太师见玹玑要起来忙过去扶着,玹玑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徐太师将玹玑放平,轻斥道: 「一点都不让老人家省心」,徐太师颤抖着手覆上玹玑的脸庞,「如果我没去找你......」 玹玑看着徐太师满眼的担忧和后怕,面色歉疚道:「玹玑让外公担心了,以后不论发生何事都让外公第一个知晓。」 徐太师得了玹玑的保证,情绪缓和了些便让下人端来些清淡的粥菜餵玹玑吃下。 用过饭后,玹玑问了徐太师,才清楚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得知自己在太师府可以长住一段时日,玹玑迫不及待地想去龙凤楼见下属商量中秋如何大捞一笔,但碍于徐太师的黑脸,这个想法玹玑在伤好之前一直不敢提。 玹玑在太师府的生活可以用安逸两个字形容。在静养期间,除了不能出府,徐太师给了玹玑极大的自由。 玹玑每日睡到自然醒,和翠儿一起用过早饭,就窝在庭院搭的鞦韆上晒会儿太阳。 现已是初秋,天气微凉。玹玑找府里的管事要了鸭绒,将想要的样子说与翠儿,赶制了一床鸭绒被。 鸭绒被轻巧保暖又十分柔软,还未等太师开口,玹玑就着人送去了一套。 徐太师对自家孙女如此上道十分满意。 秋天最耐吃的还是板栗。 「翠儿,砂炒熟了么?」,玹玑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已切好口的板栗。 翠儿将手里的陶碗拿给玹玑,碗里一颗颗砂石大小相似黑的发亮,翠儿不解得问道:「小姐,这些砂石有何用处,周叔炒了好久才炒出小姐要的颜色。」 玹玑瞧那砂石油亮亮的乐开了花。糖炒板栗啊,秋天不来一袋怎么行? 厨房里,太师府的厨子周叔已架好大锅,炒板栗除了火候,翻炒的力道也十分讲究,玹玑还年少翻炒力道不像掌厨多年的师傅可以掌控精准就在一旁看着,让周叔上手。 黑色砂石原本是偏白的石英砂,选大小均匀洁净的砂粒清洗晾干,经晒筛之后用糖稀和茶油拌炒炒熟之后才变成了黑色。 将黑砂倒入锅中之后加入板栗,徐徐翻炒,被火烧了一段时间的黑砂使得每一颗板栗都受热均匀,不消片刻栗子慢慢胀开了,这时加快翻炒再加一勺糖进去,糖的焦化,使得锅边焦香四溢。 第25页 闻着这香味,玹玑提醒周叔要将铲子从锅底翻起,不断翻炒。待到砂粒不粘,将锅拿离灶台放一边闷着,等锅炉稍凉将栗子沥出即可。 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泛着热气,糖的焦甜与栗子的清甜两两相融,经过炒制沿着切好的口子轻易就拨开了栗子,露出里面金黄色栗肉。 将整块栗肉放入口里,软糯弹牙,让人上瘾。 翠儿和周叔加入使得第一锅栗子很快见底。以往栗子都是水煮,水煮的栗子湿软可口却还是不及糖炒栗子。 一锅吃完周叔意犹未尽还未等玹玑催促,已自行开始炒制第二锅,翠儿也没闲着给剥好的板栗切口。 玹玑等在一旁闲着四处打量,看到了另一角灶台上的山楂,顿时想到了另一个吃食。 玹玑挑拣了一小盆山楂洗净沥水,将表面的水渍擦干,在另个小灶头中火熬糖,一直熬到糖水粘稠,抽出几块木碳后玹玑将山楂倒入锅中翻拌,再晒入淀粉拌匀。待每颗山楂都均匀地挂上一层淀粉后将锅离火,晾凉后就可以夹出山楂装盘。 凉透后每颗山楂都挂上了一层糖霜,红白相间煞是诱人。 第二锅糖炒栗子出炉,玹玑将栗子和山楂各留出了一部分,剩下的三人又开始享受起来。 将一颗糖山楂放进嘴里,轻咬开,山楂外层的糖霜壳甜滋滋的,咬开山楂果肉,山楂的酸让人不断分泌口汁,酸甜爽口,让人开胃。 翠儿早想吃吃看糖山楂,它的外观和先前小姐做的冰糖葫芦完全两个样子,若说冰糖葫芦裹了一层像冰壳的糖壳,咬起来会发出嘎嘣儿的声音,那么这个糖山楂好似隆冬挂在枝头的雪一样,吃在嘴里也似雪一般轻易就化成一汪糖水。 好好吃! 周叔炒好栗子后也坐了下来,一颗糖山楂入了口嘴上没说什么,但手里的速度越来越快。 玹玑坐在灶台边一口糖山楂一口炒板栗,灶台里的小火苗噼啪响,零散地火星蹦出来,十分惬意。 玹玑这边日子悠闲,王氏那边却不好过。 因着玹玑这件事,胡尚书在朝堂受了不少气回来没少给王氏脸色看,如今鬍子萱也得了旨成了北千桦的侧王妃,胡府一下出了两个王妃,这几日身旁的奉承巴结也让胡尚书多少找回了些颜面,对王氏态度和缓了不少。 天色暗了下来胡尚书告知王氏先歇下不必等自己,便出府离去。 王氏等胡尚书走后,差来那小厮询问。小厮回道:「回夫人,那日夜深,小的怕离得近被发现只敢远远地跟着,可之后还是跟丢了。」 小厮害怕,不住磕头说道:「小的无用,请夫人责罚。」 王氏未得到自己想要的,训道:「没用的傢伙,」,王氏轻抿一口茶继续道:「你先下去吧,仔细点你的嘴!若是我听到一丝风声…」 下人见未有责罚,忙应道:「小的明白,夫人放心!夫人再有差遣,小的一定办妥当。」 王氏让那小厮退下后,头风又发作就歇下了。 小厮离开王氏的院子,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地出了后门。 后门斜对的小巷深处停了一辆马车,若不走进这小巷中是发现不了的。 小厮走至马车旁候着,车内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如何?」 小厮忐忑地答道:「回老爷,王夫人问小的那日老爷的去处,小人回答那日夜深小的看不清跟丢了。」 马车内无人声穿来,小厮惶恐不安的站在马车外,就快要受不了马车周遭的冷气,马车的帘子掀起了一角,细看车内坐着胡尚书,手里搂着一美人,美人的腹部隆起,乖巧的靠在胡尚书的怀里。 胡尚书冷声道:「盯紧夫人,将夫人的一举一动回报给我,不然…」 小厮战战兢兢的应是,等马车使出小巷,听不到马蹄声才惊觉后背湿透了,泛上了冷意。 小厮回想起那日王氏派自己去打探老爷的去向,自己也找到了那座宅邸,知晓了那位美人的存在。 那日老爷离去后自己也打算离开,却未发现宅邸暗处有人盯梢,当场就被捉住拖入宅邸里。胡尚书坐在主位上,小厮怕死将一切和盘托出做了胡尚书的内应。 马车内,胡尚书未说一句,但怀里的美人却感受到胡尚书的不悦,美人将胡尚书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柔声道:「孩儿动一下,快快安慰父亲。」 胡尚书感受到手里轻微的跃动感,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低头就看到美人担忧的眸子里映满了自己的身影。 胡尚书将怀里的美人搂得更紧,美人也为多说一句,安静地偎着胡尚书,浅浅的呼吸让人沉静。 胡尚书下了决心,对美人说道: 「媚儿,跟我回府吧。」 怀里的美人听到这声心跳快了一拍,声音颤抖着夹杂着一丝喜悦道:「奴家和孩儿可以每天都能看到老爷了吗?」 听着怀里美人那询问声,胡尚书的心化成一汪清泉,在美人的额头落了一个轻吻,柔声道:「嗯,媚儿和孩子不仅白天能看到我,若是媚儿开心」,胡尚书坏笑道:「每晚也能看到我。」 媚儿听了胡尚书的诨话,面上羞臊不已,掀起胡尚书的一角衣袍遮住了自己的脸。 美人在怀里如此撒娇,胡尚书心猿意马,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四处摸,马车外传来美人银铃般的嬉笑声。 第26页 竖日一早,王氏醒来就觉得眼皮直跳,心里也堵的慌。 询问丫鬟得知,胡尚书一夜未归。 王氏的心里好似打鼓一般,早饭也草草解决,见无什么大事发生,只当是昨夜睡得不好,准备回屋休息,刚换了寝衣睡下,屋外丫鬟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夫人,不好了!老爷回来了,老爷…」 王氏听了丫鬟的话斥道:「混帐!话都说不清,让旁人听去了还以为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丫鬟经王氏一骂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改口道:「夫人,是奴婢口不择言。」,王氏的贴身大丫鬟,急切地说道:「夫人,老爷…老爷带了一女子回府,那女子…怀着身孕。」 第15章 王氏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紧抿着嘴唇费了很大劲才吐出几个字:「老爷…带了谁回来?」 王氏的大丫鬟瞧自己的主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急哭了眼说道:「夫人,老爷带着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回来了,夫人快些过去吧。」 王氏未曾料到胡尚书会带一怀有身孕的女子回来,心里抱有一丝侥幸,这女子可能是有事需胡尚书帮忙。这些年府里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妾室,王氏越想越觉得委屈,但这种时候不能失了分寸。 王氏让自己的大丫鬟梳妆打理好一切,平复好心绪去找胡尚书。 还未进厅堂,便传来女子的甜如浸蜜的笑声,王氏指节发白,深吸一气,再抬头时眉眼间已隐去不悦,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进了屋,柔声道: 「老爷,您回来了。」王氏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站在一旁。 王氏视线扫了扫胡尚书身旁的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一副乖巧模样偎在胡尚书的怀里,隆起的腹部无时不提醒着王氏,这女子待在胡尚书身旁已有一段时间。 胡尚书见王氏来了之后乖顺的站在一边候着,说道:「今日起,媚儿就住在府邸里了,你命人收拾出一个清幽安静的屋子让媚儿养胎,也挑些手脚利索听话的好生照顾着。」 胡尚书说完捏了捏怀里美人的脸,说道:「媚儿就在这府邸安心生养,我会每日去看你的。」 媚儿听了尚书大人的话咯咯直笑,更加柔弱无骨的依靠着尚书大人。 对媚儿嫉妒的怒火在王氏心中烧着,但更多的是对胡尚书的埋怨。 王氏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一股难言的悲伤溢上心头,曾几何时自己也偎在那人的怀里似这样吴侬软语,当年也如同那女子一般怀着身孕趾高气昂的进了胡府。 王氏思及此觉得有些可笑,难道这世间真有报应之说? 女子隆起的腹部刺激着王氏,王氏面上未有过多的情绪,但垂下的双眸满藏着恨意和不甘;再抬眸时王氏脸上堆满和善的笑容,答道:「老爷说的是。妹妹入了府就是自家姐妹,往后妹妹若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姐姐就是了,姐姐定会为妹妹妥善安排好的。」 媚儿听了王氏的话离开了胡尚书的怀抱,迈着盈盈碎步上前对王氏福了福身子说道:「姐姐说的是。媚儿以后定会尽心伺候老爷的。」 王氏上前搀起媚儿,忍住撕了那张脸的冲动,开口道:「妹妹怀着身孕就不必再讲这些礼数了,」将媚儿扶至座椅坐下后,王氏打趣道:「妹妹再讲这些礼数,老爷可是会心疼的。」,王氏望向胡尚书道:「媚儿妹妹入府时日短,本应和先前入府的赵姨娘住一个院子。」 胡尚书听了这句,眉头皱起神色微微不悦,王氏继续说道:「但妹妹现下有着身孕应当静养,书房边有一座空了的院子倒是环境清幽,只是那屋紧挨着老爷的书房,若住长久怕扰到老爷处理公务。」 王氏顿了顿,走至胡尚书身边将案桌上的茶递给胡尚书开口道:「离妹妹足月还有一段时间,不若先让妹妹搬入那座院子,老爷也好在府里挑个别致的院子好好打理,等妹妹生产后搬过去。」 胡尚书接过了茶杯细细打量了王氏一番,王氏不卑不吭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胡尚书抿了口茶应道:「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府里的事...你好好打理着。」 王氏道了声是,便以安排媚儿入府之事退下了。 等将一切处理妥当回了自己的屋,王氏一句未言,沉着一张脸坐在案桌旁。 王氏的大丫鬟,甚少见主子这幅模样;想要询问王氏该如何却又怕引火上身成了王氏的出气筒。 王氏拿起了桌上的茶盏盯了良久,用力地砸在地上。清脆的声音拉回了丫鬟的思绪,丫鬟忙跪下一声不吭。 王氏想破口大骂,但却怕被旁人听去生事端。王氏瞧见媚儿就知,胡尚书这些时日所谓晚出应酬都是去见这个小贱人,派去的小厮也不是跟丢而是被发现抓了包。 胡尚书将人带回府里,不过是让王氏明白自己的斤两。 王氏恶狠狠地咬着嘴唇,今日如若自己同胡尚书争执,怕是这府里日后就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了。 鬍子萱听下人说道府里又新入了一个姨娘,知晓王氏心情烦闷便来寻王氏,推门进来就见王氏面色不善。 王氏的大丫鬟见鬍子萱来了,松了口气小心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了,留母女二人独处。 鬍子萱见自己的母亲因新姨娘怫然不悦,安慰道:「娘亲何必为生这么大的气,父亲现下宠着不过是一时图个新鲜,等过几日父亲不喜了,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鬍子萱抱着王氏撒娇道:「父亲最爱的人只有娘亲。」 第27页 王氏的面色在鬍子萱的安慰下和缓了些,嘆了声气道:「萱儿,你且记住。等嫁入王府后一定要有子嗣,有了子嗣才能有保障,娘也有依靠。」 鬍子萱从王氏眼里看到了无奈和不甘,下了决心道:「孩儿听母亲您的。」 王氏轻抚着鬍子萱的后背,女儿的贴心多少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等鬍子萱嫁入了王府成了侧王妃,自己再好好找那些个莺莺燕燕算帐。 至于那怀着的孽种,暂且多留它几日。 王氏这边愁云密布,太师府内的玹玑此刻也头疼着。 今日一早定王来访,玹玑本想称病避开,但定王指明要见玹玑。 为的是商讨玹玑入王府后的事宜。 玹玑听了定王的话,不解道:「王爷这是在打趣民女吗?民女还未及笄,怎可嫁人?」 玹玑视线瞄向一旁的徐太师,打眼色让其帮腔,徐太师心虚地眼神躲闪,玹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十有八九卖了自己。 定王瞧玹玑神色好像还未知晓缘由便好心说道:「太师为了不让你继续留在胡府在朝堂上和胡尚书争执,为了平息此事本王提议先接你回府住下,等及笄后再择日成亲。」 玹玑望向徐太师,徐太师补充道:「圣旨已下,但这些时日为了让你养伤,外公忘记拿给你了。」 玹玑暗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嘀咕道怕不是忘记而是怕我拒绝才没拿出来吧。 玹玑向定王投去一个歉意的神色,说道:「唐突了王爷,此事玹玑也是刚刚知晓,王爷能否给玹玑几日好好思索此事?玹玑在此先谢过王爷了。」 定王也未为难玹玑,愿等玹玑思索周全再详谈。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徐太师和玹玑送走了定王。 徐太师在定王走后欲找藉口离开,身后想起了玹玑的声音。 玹玑笑眯眯的说道:「外公,这件事不跟玹玑细说一番吗?」 徐太师镇定自若的答道:「刚才定王说的很清楚了,外公没什么好补充的。」 「哦?」玹玑笑容更加灿烂,「听说外公昨日收了几坛十分名贵的好酒,玹玑想知道是谁送的?看看我这定王妃的名号能不能也要来几坛。」 徐太师见没什么事能瞒住玹玑,也不藏着掖着了:「好了好了,外公昨日收了千叶几坛好酒,外公知你要说什么,外公也不愿意你这么早就被那混小子拐走,只是比起尚书府那腌臜地,外公宁愿你早早地进王府。」,徐太师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道:「外公害怕下次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玹玑明白徐太师后面要说什么,这次是自己鲁莽了。 玹玑上前抱住徐太师,无奈道:「外公都已帮玹玑安排好了一切,玹玑受着就是了。不过...」,玹玑话锋一转,目光狡黠地看着徐太师说道:「那几坛好酒分我一坛,总归让我也占点便宜。」 徐太师立马拒绝,赏了玹玑一颗爆栗:「去去去,小娃娃喝什么酒。」 玹玑揉了揉头顶可惜道:「唉,我本想要坛好酒做醉蟹孝敬外公,外公既然拒绝了...」,徐太师打断了玹玑的话,讨好道:「玹儿有心了,那几坛酒再名贵也没有玹儿做的吃食更贴外公的心。外公这就带你去,玹儿细细挑。」说罢,徐太师便拉着玹玑往酒窖走去。 玹玑向徐太师再三保证绝对物超所值,才从徐太师手里要走了那坛最为名贵的陈酿花雕酒。 秋季螃蟹肥美,以螃蟹为主的各色美食也陆续登场。 原汁原味的,将蟹洗净放入笼屉直接蒸熟,佐以姜丝蘸醋,既能吃到蟹肉的甜美,又可去其寒气。 亦或下葱姜丝料酒,重口的再加些辣椒花椒,在热腾腾的菜籽油里翻滚几遭,配着软糯米香十足的年糕,在微凉的秋季带来些许热意。 但玹玑最爱的还是熟醉蟹。 将精心挑选的母蟹刷洗干净,綑扎紧上笼屉蒸熟自然冷却。花雕酒加桂皮香叶,生姜陈皮等数种香料熬成醉卤腌渍入味,风味绝佳。 第16章 胡尚书对王氏还是些许愧疚的。 王氏跟了自己这么些年又生了一双儿女,胡尚书对王氏也是动了真情的。 只是这些时日王氏太不懂规矩了。 胡尚书晚间处理好了事务离了书房,没有急着去看媚儿而是走进王氏的院子。 王氏屋里的灯还亮着,门外候着的大丫鬟正要出声想要通禀主子,胡尚书摆手示意让她退下。胡尚书推开了门,就瞧见王氏一身寝衣坐在桌边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王氏听见响动抬起头,双眼通红,眼角挂着的泪痕还未干,见是尚书慌张的用帕子擦净泪痕。胡尚书瞧见王氏伤心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打自王氏入了府,胡尚书就甚少见到王氏落泪。如今心里也不是滋味,胡尚书轻咳了一声指着王氏紧握的手问道:「手里拿的是什么?惹得暮瑶如此伤神。」 胡尚书的那声暮瑶,让王氏的眼眶又噙满了泪水,王氏张开手,一枚小巧的荷包摊在手心里,荷包因经常拿出来瞧边缘的布料有些磨损,正中央绣着鸳鸯戏水,旁边题着暮瑶二字。 胡尚书看到这个荷包有些恍惚,火光忽闪有那么一瞬像是回到自己与王氏定情的那晚。 那晚也是在这样烛火下,少女拿出自己绣得荷包递给自己,胡尚书剪了一缕发缠好装进荷包还给王氏,王氏也像这样双目噙着泪望着自己。 第28页 胡尚书擦去了王氏眼角的泪珠:「今日是我不对,惹你伤心了。可你竟派人跟踪我,委实有些过了。」 王氏心里不安,眼神飘忽说道:「你常常夜里出府不归,又不让我知晓缘由。我怕...」 胡尚书冷声接道:「怕我在府外背着你养人?」 王氏用力地摇头,委屈道:「我怕你有了新欢就不要我了。」 王氏觉得自己心口痛的快要将自己撕开,将胡尚书抱得更紧一些说道:「初入府邸,你跟我说我虽不是你的妾,但在心里你将我看作妻子。这些年来我知我韶华不复,也未阻拦你纳新妾。」 王氏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打湿了胡尚书的衣袍,哭啼道:「老爷...不,睿哥。你有多久没唤我一声暮瑶?」 胡尚书嘆了声气,愧疚道:「暮瑶,是我辜负了你。今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王氏止住了啼声,胡尚书的这句直白的承诺让自己又是感动,都是脸上臊得慌。 王氏将脸埋在胡尚书的怀里呢喃了一声睿哥,拉长的尾音无不诉说着女子的欢喜。 王氏一脸羞涩的模样,让胡尚书忍不住在她眉眼旁落下了一轻吻。王氏欲拒还迎的推了一下胡尚书,但素手却紧拉着衣袍未松开过。 胡尚书正想再亲一口时,门外响起了丫鬟声: 「禀老爷,吴姨娘害喜身子不爽,老爷可是要去看看姨娘。」 胡尚书听了放开怀里的王氏,眼神歉疚道:「暮瑶,媚儿害喜,我去看看她和腹中的孩子。一会儿便回。」说罢便随着丫鬟去了吴媚儿的屋子。 王氏呆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良久屋外的丫鬟开了口:「夫人,老爷差人来说今日宿在吴姨娘屋了。」 王氏吹熄了蜡烛,眼神空洞地盯着蜡烛的白烟,待白烟散尽王氏将手里的荷包扔掉上塌歇下了。 太师府里,玹玑一早就被徐太师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拉进厨房。 厨房地上置着一个木盆,里面有着十几只闸蟹吐着泡泡。 再看看案桌,前几日玹玑说到的香料都在,整齐的码在碗中备着。 玹玑十分想忽视身旁三人灼热的视线,尤其是徐太师,直勾勾的盯着。 玹玑哀怨的瞪了一眼徐太师,视线转向闸蟹时放出了光芒。 闸蟹啊。 满满的蟹黄啊。 玹玑将用来做熟醉蟹的大小笔划给周书看,挑挑拣拣有个二十来只。 玹玑望着挑完还有剩的闸蟹心里也忍不住感嘆: 太师府真有钱。 周叔同厨房里其余的厨子配合默契,按照玹玑说的将闸蟹洗净用棉绳捆绑,打开蒸笼热气扑散开,闸蟹架在葱姜上入笼蒸熟,青色的蟹壳染上了橘红,恰是闸蟹蒸熟的模样。 将前两日桂皮香叶陈皮等香料煮好的汤水兑入花雕酒,熟醉蟹的醉卤也准备好了。 淹没过闸蟹,放置冰窖醉着。熟醉蟹冰上后,徐太师呷了呷嘴,按照玹玑的说法最早也要明晚才能吃上醉蟹。 玹玑硬着心肠忽略徐太师有意无意散发的想吃吃不到的可怜劲儿,吃了早饭回屋补觉。 徐太师觉得等吃醉蟹的日子是最难熬的,紧巴巴的等了一天一夜,到了晚膳还未等玹玑提醒就让僕人从冰窖里端出醉蟹。 徐太师掀开盖子,嚯。醉蟹的香味好像噗得一声蔓延开来,有陈年花雕的酒香,蟹香和香料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徐太师用筷子捞出一只闸蟹,剪开绳子。闸蟹因绑好再蒸,品相完美,将蟹壳掰开,煞时将内里黄澄澄的一片露了出来。 母蟹肥美,蟹黄经过醉卤醉了一夜,色泽艷丽裹着鞋油和汤汁。徐太师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蟹黄弹牙,醉卤里花雕的醇香将蟹黄的鲜甜味道凸显得更加明显。徐太师又夹了一块蟹肉,螃蟹蒸熟的时间恰到好处,肉质鲜嫩十足,唆一口汁水回味无穷。 徐太师觉得这是自己这生吃过最好吃的螃蟹。 玹玑挑了两只闸蟹让人端给周叔和翠儿,再想夹一只尝尝,徐太师却将那锅醉蟹抱在怀里,一副小孩子吃多伤身的口吻说什么也不让玹玑再吃。 玹玑也不恼徐太师小气的模样,看着徐太师美滋滋的唆着蟹壳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徐太师吃了三四只后,玹玑拦下了太师。太师也只螃蟹虽好吃但也不可多吃。便将剩下的又放回冰窖冰着。 玹玑泡了些姜米茶,递给太师说道:「外公觉得这熟醉蟹味道如何?」 徐太师不住夸好,玹玑目光灵动继续道:「那我将这道菜在龙凤楼推出如何?」 徐太师思索一番虽然年份在十年之上的花雕珍贵少有但也可用年份稍短些来代替。尽管风味不一定如今日吃的这般惊艷,但作为一种全新的吃法,熟醉蟹也足以引起不小的热潮。 玹玑见徐太师也是贊成的,笑嘻嘻的顺着说道:「那明早我就出府去龙凤楼跟钟叔他们商量这事,尽早着手准备。」 徐太师一听要出府,态度坚定张口拒绝直至玹玑完全病好才行。玹玑软磨硬泡央求许久,再三保证明日绝不一人出府,一定快去快回,徐太师拗不过便同意了。 竖日玹玑带着徐太师安排的随从出府。 玹玑照常从龙凤楼后门偷熘进去和钟叔嘀嘀咕咕中秋佳节龙凤楼的菜式。 第29页 钟叔越聊越兴奋,听玹玑讲的七七八八之后便忍不住想去实践一番玹玑带来的那几张食谱。 玹玑和钱掌柜分析盈利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拎些糕点离开龙凤楼准备回去。 玹玑见时辰还早也不急着回去,在集市逛了逛。玹玑很久没有像这样的出府闲逛,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左看看右看看,心情大好的玹玑,给翠儿和自己买了很多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 逛了一圈玹玑有些乏了就和随从准备回去,走了不远几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玹玑暗骂了一声倒霉,拦住自己去路的正是孙武。 孙武带着几个随从拦着,讽刺道:「呦,快瞧瞧!这位不是胡大小姐吗?未来的定王妃呢。」 孙武嬉笑着想去拉玹玑,玹玑身旁的随从挡住不让他碰到玹玑玄机。孙武啐了一口:「哪里来的狗东西敢拦爷。」 孙武不耐得踹向随从却觉得面前一黑待反应过来鼻樑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孙武不知是什么事物糊了眼睛,用手揉眼越揉越觉得黏腻难擦,好不容易擦掉了糊住眼睛的东西,鼻樑传来的的痛感让孙武疼的直哎呦。 孙武捂着鼻子环顾四周咆哮着:「是谁?是哪个不长眼的砸了小爷?」 瞧着四周围上来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孙武顿觉得威风转身叫嚣道:「周遭没人承认,一定是你胡玹玑扔的!」 孙武打量着玹玑,早就听说玹玑是个时常疯癫,即便有正常的时候也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如今让玹玑难堪也可以给鬍子宸添添堵。 玹玑盯着孙武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孙少爷要我手上的胭脂明说就好,何必动粗硬抢。」 孙武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仔细看了看砸自己的东西,是一个小巧的胭脂盒,里面的膏体已空了一半。孙武手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玹玑面露难色犹豫道:「孙少爷不介意的话,玹玑可以推荐你其他的。少爷面黑这款不适合。」 身旁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原来孙武拦住胡家小姐去路是为了这事儿,同时也有几道鄙夷的目光扫向孙武。 「你…」孙武被气得结巴,自己堂堂一男儿怎会用这些脂粉玩意儿! 第17章 孙武此刻也不想再顾忌什么,只想将牙尖嘴利的玹玑教训一顿消气。玹玑身旁的随从有些身手,像孙武这般有钱人家的少爷,手脚软绵无力,随从拦着他还算轻松。 孙武朝身后吼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来帮忙!」孙武来的僕从上前抱住随从,随从动弹不得,担忧的望向玹玑。 孙武得意地笑着,伸出手要将玹玑拉过来。 「咚。」孙武的后脑勺传来了响声,后脑勺的剧痛提醒着孙武又挨了一砸。 孙武回头正要开骂,见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鬍子宸。 鬍子宸今日陪鬍子萱出府,走至街口见人群围观挡了路,隐隐约约听到骂声就想将闹事的人赶走。 鬍子宸挤过人群,就瞧见玹玑的随从被一群人环住动弹不得,而孙武要去拉扯玹玑。 鬍子宸心急,从怀里抱着的物品随意拿了一个顺手的扔了过去。 孙武挨了一砸,低头看又是一罐胭脂。膏状的胭脂撒了一身,艷红与之前的粉红二色黏满自己身上脸上,活脱脱似一个挂了彩的戏子。 鬍子宸挤开人群走到玹玑身边紧张得打量一番见玹玑没受伤舒了口气;但松懈下来之后两人无话可言,一股尴尬的氛围在两人身边蔓延开。 鬍子萱跟在鬍子宸身后挤进人群,抬眼就看到鬍子宸站在玹玑身边的。 鬍子萱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爽,有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鬍子萱心里不服,鬍子宸为什么要如此护着胡玹玑!自己才是他的亲姐姐,才是那个要被他护着的人。 鬍子宸看到人群里的鬍子萱,招手示意她过来。鬍子萱冷哼一声不愿搭理二人转身欲走,耳边传来孙武的怒骂声:「你们胡家的人难道都只会出阴招吗?我当胡少爷急着与我这种俗人划清界限是为了什么,原来假清高啊」,孙武啐了一口,「装作正人君子满口仁义,却干的是背后偷袭人的勾当。」 孙武这番混帐话惹得鬍子宸怒睁着眼,气得胸膛起伏着:「孙武!你...」 孙武装作害怕笑道:「哎呦,胡少爷这是被我说中了?胡少爷君子可是动口不动手的。哈哈哈...哎呦!」 孙武抱着头蹲在地上,觉得眼前直晃金星。 鬍子萱听到孙武辱骂鬍子宸,气不过将手里的墨罐丢了出去。即便鬍子萱生鬍子宸的闷气,但自己的弟弟轮不到一个外人指着脸面骂。 鬍子萱讥讽道:「不过是个商家的公子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胡府,我胡府不跟你计较是大度,别蹬鼻子上脸觉得胡府怕你!」 孙武连着被砸了三次,只觉得怒火中烧,顾不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想狠狠地抓住一个姓胡的,折磨他。孙武跑向落单的鬍子萱,将鬍子萱扣住威胁鬍子宸:「今日天王老子来,小爷也不撒手!除非你跪下来给我磕个响头」,孙武瞪了一眼手里挣扎的鬍子萱,坏笑道 :「不然我就当着这群人的面扒了她!」 鬍子萱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无赖,斥道:「你敢!我可是桦王殿下要娶的王妃!」 第30页 孙武嗤笑道:「王妃?我怎么只记得桦王殿下要娶的是侧妃。」 鬍子萱双唇紧抿面颊发烫,一手死抓着领口怒道:「即使是侧妃,我也是桦王殿下的人!你敢动我就是死罪!」 死罪二字让孙武陷入了恍惚,孙武一时气急满心只想着报复,却反而将自己逼上两难的局面。 桦王殿下是万丞相的孙子,而鬍子萱将要嫁入王府,自己现今当街嚷嚷着要扒了她的衣服已触了霉头,若再继续下去不说自己这条小命,整个孙府也会遭殃。 可就这么放过羞辱鬍子宸的机会孙武不甘心啊。 孙武看着那个站在鬍子宸身边的少女,脸上未见半点惊慌。 孙武心里腹诽道,胡玹玑果真是个煞星! 一碰面就倒霉,晦气。 孙武表情不自然,骂骂咧咧的将鬍子萱扔到地上,推开众人离去。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几个瘟神哪还顾得了面子里子。 玹玑无语地对着孙武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孙武莫不是个傻子? 咋咋呼呼的要惹事,结果又灰熘熘的逃了。 周围看戏的人见看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就散了,鬍子宸将鬍子萱扶起,鬍子萱推开了他的手;双眼泛红声音因害怕有些发抖,但还是倔强道:「不用你扶!」 鬍子萱视线扫到玹玑,玹玑一脸平静的站在那儿,好像一个路过的人,刚才发生的与她无关。鬍子萱气不打一处来教训道:「胡玹玑!因为你,父亲在朝堂上遭人嗤笑,我和宸弟只是出府买东西也要忍受这样的屈辱。你就是个煞星!剋死了自己的娘不够,还要让我们整个胡府都要跟着一起受罪吗?」 玹玑的脸暗了暗,鬍子宸斥责鬍子萱道:「萱姐姐,这是和她无关。」 鬍子萱受不了鬍子宸维护着胡玹玑,哭着道:「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为了她居然说我,我才是你的胞姐。」 鬍子萱伤心地跑开了,鬍子宸担心鬍子萱,眼神歉意的看了一眼玹玑将鬍子萱的东西捡了起来想着去寻人,但又看到玹玑一言不发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和自己随从将剩下没摔坏的东西捡起来。 鬍子宸嘆了声气还是没有去追鬍子萱。 玹玑理好物品和随从回府,鬍子宸跟在身后。 玹玑走一步,鬍子宸动一步;玹玑停下,鬍子宸亦停下。 玹玑问他,他也不回就只是跟着;玹玑也不再理会,不消片刻就回到太师府的门口。 玹玑将手里的东西给了随从让他先进去,转身盯着鬍子宸:「你有什么事要说?」,玹玑指了指身后的太师府,示意他人已送回府了。 鬍子宸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玹玑回了太师府,让随从将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太师就回屋简单梳理一番小憩一会儿。 鬍子萱一人跑开,心里觉得鬍子宸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到了胡府门口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气得跺脚赌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鬍子宸回胡府去看鬍子萱想同她解释,但鬍子萱生气不愿见他,鬍子宸无奈将东西递给鬍子萱的丫鬟,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王氏的屋里此时来了一位稀客。 赵姨娘从丫鬟那儿听到府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姬妾,不仅王氏笑脸相迎为她安置好住处,更厉害的是老爷半夜竟因新妾侍的一句话从王氏的住处离开。 赵姨娘再也坐不住,打着来找王氏学女红的名义来打探那妾侍的来路。 王氏将赵姨娘迎进屋,吩咐丫鬟备些茶和糕点,和赵姨娘做起女红。 赵姨娘将自己手里的绣帕递给王氏,讨好道:「姐姐心灵手巧,这水纹妹妹每次都绣不好,还请姐姐指点。」 王氏接过手里的绣帕,绣了几笔,那水纹好似荡开了一样十分自然。 赵姨娘接过王氏递来的绣帕,那水纹绣的确实好看,一个劲儿的夸赞王氏。 赵姨娘忽看到王氏床榻一角有一荷包,疑惑道:「咦,姐姐的荷包怎么在地上?这些丫鬟打扫也不仔细些。」赵姨娘将荷包捡起,看到荷包上的字,羡慕道:「姐姐和老爷真是恩爱,这定情的荷包若是就这样丢了,姐姐岂不是要心痛?」 赵姨娘将荷包递给王氏,王氏神色愁苦说道:「在长久的恩爱也抵不过新欢啊。」 赵姨娘见王氏要说到新妾侍,忙宽慰王氏道:「姐姐可说的是那位新姨娘?那位新姨娘老爷再喜欢怎会比得上姐姐在老爷心中的地位?」 王氏神色黯然道:「那位新姨娘如今得宠,又怀着身孕。老爷早先为了让她养胎特意在府外置了宅子。先下身子重了为了照顾方便老爷接她入府。」 赵姨娘听了王氏都忍让着新姨娘,嫉妒的绞着手帕:「不就是怀着身孕么,生男生女都还不一定呢。」 王氏在一旁说道:「不论男女,只要老爷喜欢又有什么关系?若生个男孩讨老爷欢心,抬为平妻也未尝不可。」 赵姨娘心中醋海翻波失了态,脱口道:「她怎敢!」赵姨娘说完就后悔了,忙圆场道:「即便要抬平妻也应是姐姐,她算个什么东西。」 王氏嘆口气道:「是与不是也不都是由老爷来决定的吗?」 赵姨娘见王氏今日没了往常那般盛气凌人,有些心神不在,对王氏的教导也是敷衍应付。 最终赵姨娘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第31页 王氏送走了赵姨娘后也未放下手里的针,专心的绣着手里的图案。图案绣的差不多了。王氏收好最后一针,一副鸳鸯戏水活灵活现。 王氏摸了摸绣布上的鸳鸯,拿起剪刀将偎在一起的鸳鸯剪开,眉头才舒展开来。 王氏叫来自己的大丫鬟:「阿若,赵姨娘那儿有什么动静盯仔细点。」,王氏抬起头,冷冰冰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冷笑:「但不必阻拦」,王氏将桌上荷包拿在手里继续道:「你替赵姨娘收拾干净些,确保只留下她做过的迹象就行。」 阿若答了声「是」转身退下,王氏又叫住她:「把这些拿去烧了。」 王氏将手里的荷包丢到自己剪碎的绣帕上,让丫鬟一併拿去烧掉。 ※※※※※※※※※※※※※※※※※※※※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第18章 眨眼间中秋宴的日子临近了,玹玑的伤早好了,人也更精神些。在太师府的这些日子,玹玑每日清闲自在反倒圆润了些,少了些从前弱不经风的模样。 今早玹玑起了大早进了厨房,翠儿和厨师打着下手做了一顿早饭。徐太师洗漱后进了厅堂就见玹玑坐在桌边等着自己一起用饭。 今早的气氛不似往常那般欢脱,胡尚书这几日一直差人来太师府催促玹玑回府。今日一早便差了小厮来道今日会亲自来太师府接人。 徐太师一脸黑色将小厮轰出府邸,但也知今日玹玑须要回去了。 徐太师坐下,玹玑将白玉般的瓷碗端到太师面前,太师循着热气看去碗里的白粥煮的恰到好处,水米融合在一起,入口柔软细腻,但那白粥并非寡淡。白粥之上撒了一把鸡丝,零散的缀着几粒油炸酥脆的花生粒,再配着少许肉松,咸香开胃。 徐太师用瓷勺舀起了一勺鸡丝粥,一股热流随着粥滑入喉咙向四肢蔓延开来,身子渐渐地暖起来。 徐太师喝了几口粥,夹起了一根油条。刚炸好的油条色泽金黄,沾了些酱油送入口中,黄豆酿出的酱油带来的咸将油条本身的油腻解了,使油条的风味更加升华,余留在口里的只剩外壳酥脆,内里柔软的口感和麦香味。 玹玑看徐太师开心吃着早饭的模样,嘴角也跟着一起上扬,将一小碟推向徐太师:「外公,尝尝这个,这个也很好吃。这个的话...」 徐太师未等玹玑说完将筷子伸向那瓷碟,夹起了一块红色的方块在玹玑惊讶的目光里一口吞了。 「好咸!」徐太师被齁德皱起了脸忙扒拉了两口粥才将咸味盖下去,一脸哀怨的看着玹玑嘟囔道:「宝贝孙女啊,你这是想咸死外公啊。」 玹玑哭笑不得的回道:「我还没说完你就夹起来,一口吞了。」 玹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外公这个叫腐乳,你夹一小块配粥或是配油条吃。」 徐太师一脸狐疑,但不忍让一脸期待的玹玑失望,用筷子从瓷碟里的另一块腐乳上刮下一角才看清,这腐乳是外红内白,外层红色的酱汁宛如一层皮一般包裹着内陷,质地十分软绵细腻。徐太师将腐乳涂在油条上,咬了下去。 徐太师眼里的怀疑瞬时被惊艷的喜悦之色代替,这腐乳果然了得。 腐乳有种独特的风味,似是发酵但又带着些淡淡的酒香味,而且越吃越香。 徐太师就着腐乳将那碗鸡丝粥和油条三两口就吃得干干净净,碟里的腐乳一块不剩。 徐太师不满足的呷吧嘴,开口道:「玹儿怎这么小气,才端出来几块,再拿出几块。外公还没吃够呢。」 玹玑对那个厚着脸皮不满足的老者翻了个白眼,凉凉道:「拿出来的这几块可都让你一人吃了,连个汤汁都没有留。」 徐太师察觉到自家孙女的不开心的情绪,心虚道:「这不是玹儿做的好吃嘛,乖孙女,亲亲乖孙女,再拿出几块让外公尝尝。那几块外公还没尝出味呢。」 玹玑无视徐太师的央求,示意让下人收拾碗筷。徐太师见吃的无望生起了闷气,鬍子一抖一抖不时哼哼。 玹玑嘆了口气,说道:「那腐乳虽好吃下饭,但是用盐重,外公一次还是少吃些好。」见太师不再耍小孩子心性,玹玑补充道:「这几日,我将腐乳的做法告诉了周叔,还有一些腐乳的其他吃法也一併说给了周叔。」 玹玑走到徐太师身旁,小手揪着太师的鬍子,一脸坏笑道:「外公,玹玑这样安排可好?」 徐太师不自然地拍掉玹玑的手,佯瞪了眼玹玑。轻咳了几声:「竟然玹儿已经安排好了,外公听你的。」,说完徐太师轻打了下玹玑的屁股,凶道:「小坏包,就知道起欺负老人家。」 玹玑揉揉屁股,得了,为了留些太师的形象。 这个哑巴亏吃了。 快近晌午时,胡尚书带着鬍子宸来拜府。小厮将二人请至堂厅,徐太师看到胡尚书,脸色垮了下来。 胡尚书见徐太师脸色难看,先带着鬍子宸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开口道:「禀岳父大人,约有一月就到了圣上中秋宴请百官的日子。小婿这几月思女成疾,今日特亲自来接玹玑回府一叙,中秋过后玹玑就要搬去王府,小婿身为人父,想尽些为父的责任来弥补先前对玹玑的亏欠。」 第32页 胡尚书说罢,眼圈微微泛红看向站在徐太师身旁的玹玑,声音有些发抖道:「玹玑,跟父亲回府好不好?」 此情此景十分让人动容,如若不是这些年玹玑和徐太师早已看透胡尚书的为人,怕也是会软下心来一口答应。 玹玑知此事,太师心里早已为自己做好打算,便乖巧的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全凭太师做主的模样。 胡尚书见玹玑未立马答应,心里微微有些不满,自己都拉下脸说到这份,玹玑还未表态,这个女儿这些年缺乏管教越来越不懂轨迹。 徐太师轻哼一声让胡尚书收敛了心虚,徐太师慢悠悠的说道:「父慈子孝,人之常情。玹儿在我这儿确实待了有些久,今日跟你回府无妨。」,胡尚书见太师退让舒了一口气,但太师话锋一转:「可婉茗的事,还有玹儿这次的伤。我对你很失望。」 胡尚书额角沁满了冷汗,告罪道:「是小婿的不是。小婿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玹玑。府里先前婉茗的住处这些时日已命人修整了一番,又着意添了一些就等玹玑回府。若玹玑还缺物事,小婿定会亲力亲为贴补上。」 徐太师听了这些话,脸色才稍和缓了些,慢条斯理道:「你有想到这些也算是尽心,玹玑身旁只有翠儿一人伺候我不放心,你府里那些个莺莺燕燕也都不是省心的傢伙。这次回去,除了翠儿,我再让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跟着。」,徐太师说完这番话瞧见胡尚书脸难看得似猪肝色,沉声道:「怎么?尚书是觉得我府里的下人不如你府上的。」 胡尚书暗道一声晦气,笑嘻嘻道:「怎会?岳父府上□□的下人自是优异,只是玹玑之后去了王府,这些人...」 徐太师冷哼了一声:「这些人自会跟去王府,这件事我早已同王爷商量过,王爷默许了。」 胡尚书福了福身子:「一切听从岳父安排。」 玹玑见徐太师安排好了一切,内心满是对太师的不舍和感激。玹玑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玹玑谢过外公,外公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切勿让玹儿担心。」 徐太师将玹玑扶起,疼惜的拍了拍玹玑的肩膀,侧身厉声道:「管好你那群妾侍,有事无事都不准去扰了玹玑的清净。若是我再听到些风言风语或是惹得玹儿不开心,别怪老夫替你清理门户。」 胡尚书迫于徐太师的气场,只得连连称是,不敢反驳。 徐太师不捨得将胡尚书一行人和玹玑送出府邸,玹玑坐着马车回到了胡府,因是女眷,玹玑的车马内只有自己一人,翠儿和太师安排的僕人规规矩矩的跟在马车旁。 行了一段路,马车听了下来,帘外传来翠儿的声音:「小姐,到了,翠儿扶您下来。」 玹玑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子,熟悉的府邸映入眼底。 胡尚书亲切的询问玹玑一路是否有何不适,玹玑一一应答,看见玹玑乖巧懂事的模样,胡尚书心里舒坦了些,虽然胡尚书心里更偏爱鬍子萱,但如今两个女儿都嫁入王府,没必要让玹玑仇视胡府。 胡尚书想牵着玹玑的手进府,玹玑不自然地避开了。胡尚书也未为难,只当女儿家腼腆害羞。胡尚书带着玹玑走进府邸的一处院子,推开院门,小院清雅别致,翠儿看见院里的布置眼眶红了红,在玹玑身旁低声道:「小姐,这是夫人的院子。」 玹玑听到这句愣了一下,从前不是没想过进这座院子瞧瞧,只是这座院子被胡尚书锁了起来,就连王氏多次表示想住进这座院子都被胡尚书严词拒绝,时间久了也就忘了这座院子。 玹玑细细的打量着这座院子,胡尚书也很久未来过这座院子,虽说前几月一直在修缮但也未踏入过,如今再进来想起了和徐婉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及那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样,胡尚书的心里柔软了许多,望向玹玑的眼神多了一份真情,胡尚书柔声道:「这是你娘亲住过的院子,你娘以前很爱笑,笑起来的模样不知迷倒了这京城多少男子。」 玹玑踏步走进院子四处看,都说一个人的住处最能体现这个人的性格。玹玑曾见过王氏的住处,王氏住处的富丽张扬,而徐婉茗的则是温婉风雅像极了徐太师描述给自己的样子。 玹玑走进卧房,与太师府徐婉茗的闺房是一样的布局,稍许不同的大抵就是多了些时下少女喜欢的物件。 玹玑看到这些想到自己这位未见过的母亲,眼眶泛起了泪水。 徐婉茗一定很想念太师府,想念徐太师吧。 胡尚书犹豫了一番,还是上前摸了摸玹玑的头,嘆声道:「是爹先对不住你娘亲的...爹只希望你不要恨爹。」 第19章 玹玑的肩膀颤了一下,她看到胡尚书眼里有一丝愧疚,也明了胡尚书对徐婉茗是有情的,只是她不知这份情义能否抵得过他自己的仕途。 玹玑将眼角的眼泪擦掉,但还是有些疏离回应胡尚书道:「玹玑怎敢埋怨父亲大人。」 胡尚书见玹玑同自己说话十分规矩却少了父女之间的亲切,也不勉强玹玑。 只要玹玑心中对胡府无恨就好。 玹玑以车马劳累为由谢绝了和胡尚书王氏等一起用饭,胡尚书离开后玹玑将王氏安排的丫鬟僕人遣回原处。 翠儿和太师府跟来的丫鬟小厮手脚麻利的将院子简单的梳理了一番。徐婉茗的住处有一个小厨房,玹玑让小厮跟着翠儿到原来的院子,将自己那些宝贝的罈罈罐罐一併都搬过来。 第33页 直到晚上才将一切打点好,看着徐婉茗的别院充满了人气,玹玑安心的睡在床榻上一夜无梦。 玹玑刚回府的第二日,定王就派了一个教引嬷嬷、一个厨子、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和一个侍卫来胡府伺候玹玑。玹玑这几日虽没有胡府的人打扰,但每日跟着教引嬷嬷学习礼仪也十分充实。 玹玑在离开太师府和徐太师详聊过定王。 徐太师拍着胸脯向玹玑保障,定王是徐太师从小看着长大的,定王的为人是可以信赖的。徐太师告诉玹玑,自己也得到定王的承诺,若他和玹玑无男女之情,在玹玑有自保能力之后会还她自由之身。玹玑不解定王为何会为自己做到这地步,她了解的这婚事是自己还在襁褓中定下的,一个少年对一个婴儿一见钟情? 信他个鬼。 徐太师见玹玑还是怀疑不信任的模样,将这婚事定下的前因细细道出。 玹玑还未出生时,徐婉茗常去宫中陪伴密友,对陈皇后的两个孩子,当今的太子和定王也十分疼惜。徐婉茗怀孕时,两个少年也时常盼着她腹中的孩子,用还显幼稚的童声许诺徐婉茗腹中若为男孩儿便结义为兄弟,若为女孩儿便取其为妻。两兄弟那时为了女孩儿嫁谁一直争论惹得陈皇后和徐婉茗哭笑不得,最后劝二人将其当作妹妹宠爱才得到二人一致同意。 徐婉茗难产而死,诞下了玹玑。可玹玑出生后不久眼神呆滞,习性也不似寻常婴孩那般。各家名医看完都说她是在母胎里留下的病根,治不好。 没过多久京城里传言肆虐,胡府的嫡小姐是个傻子。 陈皇后担心自己好友唯一的孩子会因此丧命,便向当今圣上求了一道旨意想为玹玑赐婚。未来的太子妃要母仪天下,若立玹玑为太子妃反而会害了她。 定王在那时面见圣上和陈皇后求娶玹玑为正妃,并向陈皇后承诺会顾其一生周全。北康帝见儿子自愿,又不忍心自己的皇后伤心,便下了旨意定下这门婚事。 因这婚事是定王自己亲自向北康帝求得,有心之人即便为私心想反对也不敢有异议。 玹玑和定王的婚事定下没过两年,陈皇后抱病辞世。 京城又传起了谣言,胡府嫡小姐不仅痴傻,还是天煞孤星托世专克亲近之人。 玹玑当时听完徐太师的转述,嘬了嘬牙花。 京城的人真闲。 玹玑很感激陈皇后为娘亲和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对于嫁给定王也不会像先前那般牴触。 这日上午,冯嬷嬷敲开玹玑的屋门通禀王氏来探望她。 玹玑让冯嬷嬷将王氏请进来,王氏进屋后暗地里打量了玹玑的住处,心里犯酸。徐婉茗这座院子是府里最大最好的。当年自己向胡尚书要了几次都被训回,今日进来发现整座院子翻修后比之先前更加美轮美奂。 王氏一直记着今日自己来的目的,压下这股心绪面上笑道:「妾今日来是来向大小姐赔不是的。」 玹玑心里疑惑王氏今日怎改了往日的神气,但面上还是不露情绪回道:「姨娘客气了。那日是玹玑不懂事坏了规矩在先。姨娘代替父亲和先祖惩戒玹玑是为了玹玑好,玹玑怎会怪姨娘。」 玹玑这一番话让王氏面色微微有些尴尬,身为妾侍她本就无权责罚玹玑,且冯嬷嬷是王府的人又站在一旁候着,王氏赔笑继续道:「小姐快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姨娘了。姨娘今日带了些补品给小姐补补身子。」 玹玑见王氏有话要私下跟自己说,就让冯嬷嬷将东西先收下放好。 屋里现在只剩玹玑和王氏,玹玑不急不缓开口问道:「姨娘今日来,可有旁的事?」 王氏楞了一下也不再绕弯拉着玹玑的手直言道:「我知你是个乖巧懂礼的人,如今你和萱儿都加入皇家,姨娘替你们高兴。姨娘也希望你以后能和萱儿相互扶持,彼此有个照应。」 玹玑垂下眸子看了眼茶盏里漂浮的茶叶,再抬眸时温柔道:「我和萱姐姐本就是一家人,自然会念着她,只是...」,玹玑露出了为难之色,继续道:「萱姐姐一向不喜我,我怕她不愿理我。」 王氏像是料到玹玑不会反对,开口道:「既然你愿意,萱儿那边我会好好跟她说。你不用担心。」 玹玑低头道:「一切由姨娘安排。」 冯嬷嬷回屋后,王氏道一声时候不早就离去了。 玹玑将王氏送出院,别时道:「玹玑刚回来,听闻府里多了一位妾侍。姨娘这些时日一直忙着照顾可别累着自己,不然宸弟和萱姐姐会心疼的。」 这几日翠儿捡来一些闲话,玹玑也知晓了尚书府现在又多了一位有身孕的妾侍。王氏的手段玹玑多少也体会过一些,自然知晓以王氏的性格怎会如此豁达悉心照顾,不然胡府这么些年子嗣除了自己又怎会只有她的一双儿女。 王氏听了这话面色微变,草草应和一声回去了。 王氏回了屋暂且现将新妾侍的事搁置一旁,让自己的心腹阿若去将鬍子萱叫来。 鬍子萱知晓胡尚书不仅亲自将玹玑接回府邸,还将最好的院子给了她。定王隔日又派了人来府上悉心照顾她,胡尚书也严词叮嘱中秋宴前不许去打搅玹玑。这几番事情下来鬍子萱对胡玹玑不满的情绪快要达致定点,对玹玑也更加牴触。 鬍子萱心中赌气这几日都闷在自己的院子,阿若劝了良久,鬍子萱才不情愿的一去了王氏那儿。 第34页 鬍子萱推开门趴在王氏膝上诉苦道:「娘亲,萱儿委屈。凭什么胡玹玑可以住进那院子,还有定王爷!居然派了那么多人只供她一人拆遣。」 王氏被鬍子萱的哭诉吵的头疼,这些年对鬍子萱宠爱过头,对比胡玹玑今日官桥的模样,王氏皱起了眉头,但自己女儿如此委屈的模样又让她心软,宽声安慰道:「萱儿你也是要做王妃的人,怎么还这么小孩心性。」,王氏拍了拍鬍子萱的背,等她情绪安定下来让她坐下,继续道:「娘,今日让你来是要跟你说件事。」 鬍子萱止住了啼声,问道:「娘亲,何事?」 王氏慈爱的帮鬍子萱理了理皱起的褶子,说道:「娘亲想让多和玹玑走动走动,亲近一些。」 鬍子萱未等王氏说完就急躁的打断,推开了王氏的手怒道:「她?凭什么?我不要!」 鬍子萱胸膛燃着一团怒火,吼道:「你不是我的娘亲!你若喜欢她,你认她做女儿好了。」 王氏啪的一巴掌落在鬍子萱的脸上,怒斥道:「混帐!白养你这些年了,竟说这样的诨话气我!」 鬍子萱挨了一掌,再也受不住嚎啕大哭,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王氏怒瞪了一眼,斥道:「闭嘴!如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会让你去亲近她。」鬍子萱从未见过王氏这般生气的模样,一时吓住,只敢小声啜泣。 王氏深吸了几次气,说道:「娘让你亲近她,不是让你真跟她亲如姐妹。你们一同嫁入皇家,多一个人能帮衬你自是好的。你竟蠢到连这点都想不到。」 王氏暗恼这些年由着鬍子萱的性子,等以后这性子不知要惹出多少祸事。 鬍子萱冷静下来好好地思索了一番,王氏说的在理。 但鬍子萱一刻都不想看到胡玹玑,更别提和她处好关系。 鬍子萱冷笑反驳道:「说好为了我,最后还不是为了宸弟的前程。哼!我死都不会亲近胡玹玑!」鬍子萱说完夺门而出,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不知不觉走到了玹玑的住处。 鬍子萱想找玹玑,好似身上受的这些委屈只有实实在在出在玹玑身上才能宣洩掉。 鬍子萱双手怒砸门环,在门外嚷嚷道:「胡玹玑!你快开门!你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快点开门!」 院门打开一角,王府派来的侍卫冷冷的看着鬍子萱,开口道:「王妃正小憩,烦请小姐勿扰。」 鬍子萱听到王妃二字,只觉得胸腔要气炸,不顾形象的喊道:「她还未嫁怎会是王妃!」 第20章 侍卫不慌不忙的回道:「王妃和王爷的婚事京城人人皆知,胡小姐怎会不知?王爷见不得脏东西扰着王妃,还请胡小姐不要为难。」 鬍子萱最后一丝理智被侍卫的话打碎,要硬闯进去。侍卫三两下就将人拦住,推出屋外。 侍卫有些厌烦,也没什么耐心说道:「小姐还请自重,若小姐执意如此,就别怪属下不客气了。」 王府的侍卫不再理会鬍子萱的胡搅蛮缠,将院门关上,无论鬍子萱在外怎么拍打都不开。 鬍子萱气急败坏的站在门外,声音喊的嘶哑,身旁有三两个丫鬟小厮经过,虽未多说但鬍子萱被晾在屋外被人瞧得真切。 鬍子萱面上臊得慌,不解气得踹了一脚院门却因用力过猛踢痛了脚,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屋。 王氏去鬍子萱屋的时候,本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丫头,让她收敛收敛性格。 王氏推门进去,就看见鬍子萱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桌上放着舒经活络的药油丫鬟在一旁劝着上药。 王氏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示意丫鬟退下,自己坐在身旁拿起鬍子萱的脚,鬍子萱看到是王氏,闹起别扭不依,王氏瞪了她一眼,将鬍子萱的脚放到自己膝上,倒出药油,细细涂匀。 鬍子萱不再挣扎,由着王氏帮自己上药。王氏看着哭得似泪人的鬍子萱无奈道:「娘知道这么些年,你因着胡玹玑受了很多委屈。只是如今……」 思及胡尚书,王氏嘴边挂着一丝嘲讽继续道:「如今娘在府里的位置不似从前那般稳固,你若是再不懂事,出了事娘有心也无力。」 鬍子萱也知王氏近日因新姨娘的事烦闷不已,但是想到自己要去亲近甚至需要巴结那个从未放进眼里的人,鬍子萱心里就不痛快,但王氏近日的担忧… 鬍子萱为了王氏妥协道:「娘亲需要女儿做些什么?」 王氏见鬍子萱不再反驳,放下心来说道:「娘今日跟玹玑商量过,明日起你便和她一起接受冯嬷嬷的教导。」,王氏顿了顿,又道:「你和她嫁入皇家,她也算是胡府的人,你与她关系不僵,往后有需要她的时候才好利用。」 鬍子萱紧抿朱唇,她知王氏定不会害自己的,可是难道自己后半生都要有胡玹玑的身影在吗? 鬍子萱说出自己疑虑:「娘,难道我要迁就她一辈子吗?」 王氏将药酒收好,嘴角微微裂开,眼神透着一丝冷意道:「若目的达到,找个由头除了就好。」 王氏的话让鬍子萱打了个激灵,后背直冒冷汗。 鬍子萱虽然讨厌玹玑,但并未曾想过取她性命。 王氏见鬍子萱有些犹豫,怜爱道:「萱儿不要觉得娘狠心,等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有些事情这样做总是有它不得不如此做的原因的。」 第35页 王氏见鬍子萱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也不强逼,劝鬍子萱早些休息就走了。 鬍子萱想着王氏的话,一夜未眠。 竖日一早,鬍子萱敲开了玹玑的院门。 门内的侍卫见来人是鬍子萱,以为鬍子萱又要来胡闹要将门关上。 鬍子萱拦住,强压着不满对侍卫说道:「今日我是来跟冯嬷嬷学习宫中礼仪的。」 侍卫让小厮带鬍子萱去冯嬷嬷那里,鬍子萱进了屋,便瞧见冯嬷嬷已经在授课了。 鬍子萱进了屋向冯嬷嬷问了声好就坐下。 今日课程枯燥,等嬷嬷下了课,鬍子萱便草草道了声退离开了,全程都未曾看过玹玑一眼。 玹玑对这些见怪不怪,下了课腹中有些饿,就和嬷嬷一起去用饭。 和徐太师那番话,让玹玑对定王少了猜忌,再加上这些时日和冯嬷嬷等人相处时间久了,玹玑也一开始那样拘谨。 说到定王派来的厨子,玹玑都不得不贊一声定王府的伙食真好。 厨子刚到的第一天,进了玹玑的院内的小厨房,一开始不知那些黑罈子内装的是什么,在得道玹玑同意后,厨子一一打开那些罈子看了一遍,越看到后面越激动,热切地向玹玑打探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 玹玑怕兜不住就说那些是徐太师送来的也不知来源。 厨子虽有些遗憾但还是一脸渴望的神色央求玹玑想用这些研究食谱。 这些罈子内装的大多都是玹玑带着翠儿腌制实验的小菜,玹玑爽快的答应了厨子的要求。 厨子这些时日利用这些小菜变着花样做吃的,王府的厨子本身厨艺精湛,这些小菜经他的手灵活运用风味可人。 今日玹玑结束课程早,去小厨房找吃的正看到厨子从黑坛中捞出一物,那物不是旁的正是酸白菜。 今日赶巧是白菜腌好的日子。白菜经过发酵更加柔韧,撕下一条白菜放入口中,入口最初的感觉就是酸,但腌制后白菜虽柔软但嚼起来爽脆。 玹玑看着酸白菜脑海里想起了许多美食,酸白菜炖肉、酸菜鱼、酸汤肥牛... 但玹玑最惦记的还是酸菜肉馅的饺子。 将捞出的酸白菜过水后攥干水分切碎备用,新鲜的肉剁成肉馅用水上劲,再切碎些葱花姜丝,加入蒜泥和酸白菜碎码在一个盆中,淋一勺热油。饺子馅的香味被热油激出,酸菜和肉馅的油脂混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 醒好的面切成小剂子,压扁擀成中间厚边缘薄的饺子皮,舀一勺馅料放入面中间,厨子双手翻花,一枚饺子很快就捏好了。 玹玑手痒也包起了饺子。在厨子和面时,玹玑挤了些菠菜汁和了绿色的面团。用绿色的面团包住白色的面团搓长条擀出的饺子皮是外绿内白的皮。 玹玑在面皮中放上馅料,面皮对摺中间捏紧,两只手的虎口再想内收拢,一颗圆滚滚的白菜样的饺子就出来了。 冯嬷嬷对这个样子的饺子爱不释手,跟着玹玑包了许多。 厨子等灶炉里的水开了后将饺子下入,不一会儿饺子一个个都浮了上来,加几次水待饺子熟后捞出。 刚出锅的饺子冒着热气,白胖胖的;而那白菜样的饺子经煮后,白得似玉,绿得似翡翠。 玹玑迫不及待的夹起一枚饺子,呼了几口吹散热气,沾着碟里的醋送入口中。饺皮绵软粘口,咬开之后肉馅里的肉汁也滑入了口中,酸白菜馅的饺子十分开胃。 厨子正打算将剩下的饺子也下入锅中,玹玑拦下厨子,另取了一个平锅倒入油后将饺子一一码入锅中。热油将底部的饺皮煎的金黄,玹玑倒入一碗水盖上盖子闷了一会儿。等水收干之后再淋一些油,等饺子熟后用锅铲剷出饺子盛入盘中。 玹玑端出煎饺让厨子和冯嬷嬷尝尝。 冯嬷嬷夹起煎饺咬了下去,眼睛溢出光彩。这煎饺的口感不同于水饺,尤其是那层金黄酥脆的饺皮,咬下去都可以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肉汁从饺皮里溢出后又使得那层酥壳变软了一些,十分美味,而另两面未煎过的饺皮,面皮软韧,回味无穷。 厨子和冯嬷嬷吃得津津有味,余下多的饺子也分给了丫鬟小厮,人人皆有份。 冯嬷嬷吃得心满意足,午后也没再拉着玹玑学些旁的知识。玹玑乐得清闲贪觉多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翠儿告诉玹玑,胡府那位新姨娘求见,来了已有小半时辰一直在候着。 玹玑起来梳理一番就让翠儿将人扶进来。 媚儿进来规矩行李后才开口:「小姐回来后我本应早些来的,只是老爷特意叮嘱不要扰小姐清净。昨日瞧姐姐来过,今日特来问候小姐,若是媚儿唐突了还请小姐怪罪。」 玹玑见媚儿挺着肚子不方便就让翠儿扶着她小心坐下才道:「姨娘有着身孕,怎可在屋外久站?若是父亲知晓,定会心疼姨娘的。」 媚儿面色绯红,羞得用帕子遮着脸,眼波流转道:「小姐快别取笑我了。」 媚儿那娇俏的模样,眼里溢满了柔情蜜意,玹玑都有些佩服胡尚书挑人的眼光。 玹玑盯着媚儿隆起的小腹好奇道:「姨娘肚里的小宝宝什么时候生下来?」 媚儿双手轻拂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回道:「大夫说腊月初腹里的孩子就可落地。」 忽而媚儿变了神色一脸祈求的看着玹玑说道:「大夫说腹中怀着的极有可能是男胎,媚儿想求小姐怜惜。救救这孩子。」 第36页 玹玑讶异道:「姨娘怎会担忧这些?父亲十分爱惜姨娘,又怎会让姨娘和腹中的孩子伤着?」 媚儿哀嘆一声道:「小姐不知。我虽得老爷宠爱,王姐姐也在府里为我打点好一切。但人本善妒。」 媚儿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摊开手帕,里面包着的是一张黄纸。 黄纸上用硃砂勾着繁琐的咒文,赫然是一张下了咒的符纸。 玹玑看到这张符纸上勾的纹路就觉得不舒服,媚儿的话也验证了玹玑的猜测。 媚儿双眉颦蹙,一脸愁苦的说道:「这是一张诅咒我生下死胎的符纸。」 第21章 媚儿将这枚符纸重新包好放在桌上细说道:「这枚符纸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藏进我的卧房下。若不是昨日夫人差人送来一床更柔软的床褥让换上,丫鬟也不会翻出这张符纸。」 媚儿用手帕轻沾眼角,那梨花落雨的模样惹人怜惜:「小姐,媚儿求求小姐救救这未出世的孩子。只要这孩子能平安生下,媚儿愿让他一生为奴伺候小姐。」 玹玑摆摆手递了一碗温热的牛乳给媚儿,为难道:「姨娘腹里的孩子是我的弟弟,我怎会让他为奴。只是姨娘知,再过小半月我就不在胡府了,姨娘若担忧可将此事说与父亲,父亲定会为姨娘讨回公道。」 媚儿无助道:「我私下留意得知此事是赵姨娘做的,如若告诉老爷揪出了赵姨娘势必会在府里闹一场。媚儿进府已蒙老爷的厚爱,实在不愿让老爷在因这样的事劳心劳神。但若是...」媚儿话锋微转,神色恳切道:「若是让我腹中的孩儿过到大夫人的名下,为正房所出...孩儿定会不受伤害能平安长大。」 媚儿说完一脸希冀的看着玹玑,玹玑面上已无最初的笑容,心里对这个将主意打在母亲身上的女子好感全无。这位新姨娘真是打得好算盘,过继到自己母亲名下,野心真大。 玹玑冷声道:「姨娘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若应承了此事,娘亲在泉下也无法安宁。」媚儿不死心的央道:「可是我听闻夫人心善,当年老年将王氏和她一双儿女拎回府,夫人都未将其赶出。夫人是如此善良之人又如何会看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就这样流逝掉?」 玹玑盯着媚儿眼神冰冷,媚儿在这样的注视下也不禁有些手脚发冷。今日来也是知晓胡府的大小姐是个好拿捏的人物,才打定主意来的。然而和小姐几番聊下来,并未觉得轻松,小姐也不似外面所传那般柔弱好欺。 玹玑冷笑道:「姨娘若是旁的事,玹玑若能帮自会帮,只是若是涉及到母亲,玹玑和太师府定不会放过有损母亲名誉之人。」 媚儿被惊出一身冷汗,太师府的那位可不是好惹的。 媚儿忙跪下向玹玑告罪:「是媚儿狂妄了。媚儿一时救子心切才会说出这样的糊涂话,还请小姐赎罪。」 玹玑命翠儿扶起媚儿,不疾不徐道:「姨娘的事玹玑做不到,姨娘还请回去吧。」 媚儿咬了咬嘴唇见事情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转身离开,跨过门槛时,耳边飘来了玹玑的声音:「奉劝姨娘一句。不是自己的若无命享受还是不惦记为好。」 媚儿愤恨地瞪了一眼玹玑,推开扶着自己的翠儿离开了。 屋外鬍子宸瞧见新姨娘满脸怒气的离开,摸不清其来意,随小厮进去后就瞧见玹玑面色也为好看到哪里。 鬍子宸脱口问道:「新姨娘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玹玑示意鬍子宸坐下自己倒茶,开口道:「为她肚里的孩子。」 鬍子宸倒茶的手有些停顿,后又问道:「求王府庇佑。」 玹玑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回道:「新姨娘是想让我将她腹里的孩子过继给我娘,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鬍子宸面上没有变化,答道:「随你。」 玹玑对鬍子宸如此「豁达」的样子觉着无聊,便少了那份逗弄的心思。 玹玑咬了一口糕点继续道:「我拒绝了她,外公若知道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定会不愿再看见我的。」 鬍子宸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而后下定决心神态认真的看向玹玑说道:「今日来,我是想同你好好谈谈。」 鬍子宸挠了挠头,开口道:「我从前一直看你不顺眼,也和萱姐姐打小就欺负你。那是因为父亲和我娘亲相互钦慕,而我娘因为你娘亲和她身后的徐家不能进胡府,只能偷养在府外。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恨你娘。我也恨你。」 鬍子宸见玹玑认真在听,也没有流露出不满的神色。这么些年憋在自己心里的话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股脑的宣洩出来。鬍子宸喃喃道:「我一直恨你。恨你明明只比我大几月,却因是正房出的,我和萱姐姐要一直顶着庶出活着。我恨你明明是嫡出的小姐,却胆小懦弱疯疯癫癫的将胡家的脸面丢尽了。但...」 鬍子宸继续道:「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般,如果被欺负了就反击呀。我明明欺负你欺负的最凶,你却还是会关心我,像个傻子一样。有时候我都会在想,会不会是你从未将我们放在眼里,才会这样对待我们。」 玹玑翻了一个白眼,她都不知道鬍子宸原来是一个这么拧巴的人。 人不可貌相啊。 但今日鬍子宸竟然下了决心,愿意同自己好好聊这些。玹玑也耐着性子说道:「我并不是未将你们放在眼里。不去反击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那些玩闹虽有些过分但又不是奔着要我性命。至于你娘亲,为人父母一切都会以儿女为先,我的存在对于你们来说是障碍,她对我如此也在常理之中。」 第37页 玹玑继续道:「我只给你一颗定心丸。鬍子萱只要做的不是很过分我都可以忍让,至于你娘,」玹玑正了正神色,「只要你娘不下杀手,不做诋毁我娘亲的事。旁的我都可以放下。」 鬍子宸争论道:「我娘不会做这样的事!」 玹玑未多言,鬍子宸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十分笃定的说道:「我娘亲不会的,你放心。」 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鬍子宸稍有些坐不住清了清嗓子:「那...你怎么说?」 玹玑瞧着对面的少年手足无措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声:「我竟未发现宸弟也有腼腆的时候。」 鬍子宸见玹玑打趣自己但眼里未有半分嘲讽之意。 鬍子宸放下心里的芥蒂,笑道:「那今日起,我叫你玹玑姐姐可好?」 玹玑笑着点了点头。 鬍子宸在玹玑这聊了许久,天色不晚才离去。 回去的路上心情大好,脚步也轻快了很多。 离中秋国宴的日子越来越近,自从鬍子宸和玹玑聊开后,下课后也常往玹玑的院子跑,没事蹭蹭吃的,或是跟着王府的侍卫学些强身健体的招式。 鬍子宸这些时日和玹玑相处越久越觉得玹玑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尤其是在吃的这一方面。 鬍子宸觉得玹玑的小脑袋里装满了各种新鲜的吃法,每天来玹玑这儿吃的都不重复,大前日吃的酱肘子,前日的开口笑,昨日又吃了豆沙奶卷。 鬍子宸下了课就早早回府去玹玑那儿,不知玹玑今日要捣鼓什么新鲜事物。 「玹玑姐姐,今日吃什么?」鬍子宸进了玹玑的院,坐在石桌上自顾倒了杯茶就等不及的问出声。 玹玑翻了个白眼,将鬍子宸手里的茶杯接过喝了一口,这王府送来的茶果然是好茶,茶汤透亮,茶香沁人心脾。 鬍子宸也不恼,又倒了一杯。 玹玑没好气道:「宸弟下了课不去学习,来我这儿不怕误了学业吗?」 鬍子宸厚着脸皮回道:「不会不会,今日先生结束得早。每次来玹玑姐姐这里吃了东西,更能专心学。」 玹玑现在无比后悔那日和鬍子宸和好,这厮是有预谋的。 从那天之后天天来蹭吃,尤其是现在一点形象都没趴在石桌上催着自己。 玹玑都忍不住想仰天大叫: 胡少爷,你的矜持呢? 玹玑嘈归嘈,使唤起鬍子宸得心应手,鬍子宸也乐得跑腿打杂。 为了那口吃的,值! 鬍子宸将手里的荷叶递给翠儿,不解的问翠儿:「玹玑姐姐要这个做什么?」 翠儿接过荷叶不耐烦道:「小姐说有用就有用。」 这段时间的相处,翠儿对鬍子宸也没有那么重的戒心,鬍子宸在玹玑这儿也没什么少爷架子,翠儿也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 鬍子宸摸了摸鼻子,走到玹玑身旁蹲下看玹玑忙活。 玹玑瞧鬍子宸闲着无事,就让他去和黄泥。 玹玑让厨子将整鸡剔骨,厨子刀工了得取出鸡架后,鸡皮完整未破。玹玑将半熟的糯米拌着菌菇碎、腊肠丁、青豆等制成的填料填进鸡肚中,再用提前准备好的细签固定好口洞确保鸡肚中的食材不会流出。 玹玑小心地用网油包裹住整只鸡,再在外层裹上一层荷叶,用油布包裹住荷叶后又裹了几层荷叶才用棉线缠好。 一旁的鬍子宸将和好的黄泥浆递给玹玑,鬍子宸脸上衣服上都挂着黄泥渍,他也不在乎一脸期待的看着玹玑手上的荷叶包。 玹玑接过黄泥,用黄泥将整个荷叶包包严,让厨子小心将这个大泥团放进在院里提前搭好的土灶,将烧好的碳和灰盖在上面。 差不多一个时辰,厨子将碳灰拨开将黄泥团取出。黄泥壳变得坚硬,玹玑用小石锤敲开,香味澎涌而出溢满整个小院。 玹玑忍住口水将荷叶团取出放置大盘里,用剪子小心剪开荷叶,随着最后一片荷叶剪开,鸡肉闪着油花出现在众人眼前。 鸡身上裹着的那层网油早已化了渗进鸡肉中,鬍子宸吞了吞口水伸手去撕鸡腿,鸡肉软烂都不需要用力只需轻轻一转就卸下整根鸡腿。 鬍子宸吹散热气,将鸡腿塞入口中,肉质软嫩又带着淡淡的荷叶香,那滋味简直让人上瘾! ※※※※※※※※※※※※※※※※※※※※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第22章 鬍子宸三两下就吃完了一根鸡腿,手不带含糊的伸向另一根。玹玑嫌弃的将他的手打掉,用小刀在鸡腹上一划,鸡皮带着油脂向两旁翻卷开,鸡腹内的糯米油饭露了出来。 白糯糯的米糰嵌着香菇粒,腊肠丁等,外裹着一层鸡油,真的是诱人可口。 玹玑将鸡腹内的油饭取出倒入碗里,拆下鸡腿鸡翅,余下的鸡肉撕小块和油饭拌在一起,乘了两碗,将其中一碗递给了鬍子宸。 鬍子宸接过那碗就等不及的用小勺舀着吃,一勺入口,糯米刚蒸好的热气让鬍子宸不住哈气。 鬍子宸待不太烫时咽下,嘴里含糊着:「太好恰了!」,又扒了两口饭。 鬍子宸觉得今天来玹玑这儿蹭吃是明智的。 这鸡肉焖的酥烂,荷叶的香带着油脂香不淡不腻刚刚好;配着糯米饭下肚,那滋味叫一个踏实。 第38页 鬍子宸快速的吃完碗里的饭,端着空碗又舀了一碗吃。 玹玑已经习惯了鬍子宸这厮厚着脸皮的模样也未多管,只多说一句留些够翠儿吃的便由着他了。 鬍子宸吃完后舔了舔嘴皮,一直盯着翠儿那份里的鸡翅,玹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若是吃了那份,以后就别来了。」 鬍子宸见自己心里打得小九九被玹玑看穿,尴尬地将视线挪开,但那飘过来的香味时刻刺激着自己的味蕾。想及日后的吃食,鬍子宸按压住吃掉那碗的冲动可是这么香的味道只会让自己更加想吃。 鬍子宸坐不住,藉口衣服脏灰熘熘的回去了。 临走时,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一脸委屈的看了一眼玹玑。 鬍子宸回了院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小厮来禀说王氏差人来寻他过去。 鬍子宸推开王氏的屋门瞧见鬍子萱也在,鬍子萱自从那日之后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这些时日自己去寻她都是被她拒绝屋外。 今日鬍子宸见鬍子萱也在,同王氏道好之后便小心的坐在鬍子萱身旁。 王氏见自己这一双儿女坐面前,明眼人都瞧得出二人不和,心里不由得嘆口气:都到这份上了这两人还如此不懂事的闹脾气。 王氏和颜道;「宸儿和萱儿近日功课如何?」 鬍子萱趴在桌上不理,王氏也不恼望向鬍子宸。鬍子宸回道:「娘亲,这些日子儿子都有好好同周先生学习,未曾落下课业。」 鬍子萱听了这话,嗤了一声:「我看这些时日你是一天未落下去哄你的玹玑姐姐吧。」 王氏听了这话,内心警觉起来:「哦?宸儿可有此事?」 鬍子宸瞥了一眼鬍子萱回道:「娘亲,这些时日,儿子确实是去玹玑院子多。儿子觉得从前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如今胡玹玑同我和萱姐姐都是胡家的孩子。」 鬍子宸不满道:「若是我们胡家自己都内斗,那传出去外人指不定要如何笑话我们呢。」 鬍子萱气结的瞪了一眼鬍子宸,转向王氏:「娘亲!你快说说他!他现在不知道被那胡玹玑灌了什么迷魂药,整日里张口闭口都是玹玑姐姐,还护着她。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连娘亲都不放在眼里。」 王氏斥了一声鬍子萱让她住口后皱着眉头对鬍子宸道:「宸儿,娘知你是一片好心。可你能确保胡玹玑真如你所想的那般单纯?」 王氏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说出声:「也许我们都被她骗了。前些日子府里那位挺着肚子去了胡玹玑的院,两人聊了许久那人才离开。」 王氏顿了顿又继续劝道:「你还小,不知这府里大小妾侍争宠下手是如何狠毒。如若那宠妾和胡玹玑达成协议,咱们母子三人以后在府里的日子就难过了。」 鬍子宸见王氏说的如此恳切有些犹豫,但自己同玹玑相处有些时日,且那日之事玹玑也同自己说过并为避讳,鬍子宸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笑对王氏说道:「玹玑不会那样做,那日儿子也在,儿子向玹玑询问此事,她也如实告诉了儿子。」 鬍子宸坚定道:「儿子相信她不会那样做的。」 王氏见鬍子宸倔强,嘆了声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先听为娘的话,离她离府也剩不了几日,且中秋宴后萱儿就要嫁入桦王府。萱儿是你的亲姐姐,这些日子你多陪陪她吧。」 鬍子宸知王氏对胡玹玑还是有戒心,这些时日自己同玹玑走的近也甚少亲近鬍子萱。 想到再无几日就更少见到鬍子萱,鬍子宸心里一揪道:「是。儿子这些时日会多陪陪萱姐姐。」 王氏得了鬍子宸的保证,松了一口气。 鬍子萱听了心里也舒坦了些没有了先前的敌意。 再过三日就是中秋赏菊佳宴,宫里的帖子也陆陆续续派发到各个官府府上,王氏身为妾侍没有资格去,而鬍子萱即将成为桦王侧妃今年得以入宫参加。 鬍子萱收到帖子后高兴不已,未了就拉着鬍子宸出府採办饰物,哪有女儿家不爱美,不想在宴会上光彩夺目的。 鬍子萱钻进首饰坊精挑细选起来,金丝梅花嵌珍珠的簪子过俗,而羊脂玉雕出来的簪子又太过素雅。 鬍子萱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套金镶芙蓉石步摇,走动时显得娇俏明艷。 鬍子宸挑了一枚羊脂玉镯同那步摇一起结了帐,鬍子萱见鬍子宸为过问便知那玉镯是买给胡玹玑,当时变了脸语气不善道;「你好心送,人家未必会带。昨日定王已差人将饰物罗裙送到府上。有了定王送的好物,谁会稀罕你这么一个玉镯子。」 鬍子宸未多言,将那镯子放好,收了起来。 鬍子萱见自己好心劝告,鬍子宸却一字未听进去也不多费口舌,转身去了绣衣坊。 鬍子宸陪鬍子萱买好东西回府将鬍子萱送回别院后,就去了玹玑那里。 鬍子宸站在玹玑屋外踌躇了很久,不知要不要进去。 门内的侍卫等的不耐烦,将鬍子宸让进院内。 今日屋外冷,玹玑无事就盖着薄毯斜靠在软塌上看翠儿找来的话本,正看到趣处,屋门被推开一阵冷风随着鬍子宸涌进屋内。 玹玑见鬍子宸进来傻站在门口,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还站在那里作甚?快关上门,屋内的热气都快散光了。」 鬍子宸忙关上门走到胡玹玑旁,吱呜了半天才说道:「萱姐姐快要出嫁了,这些日子我都在陪着她。」 第39页 玹玑没有放下手中的话本,应和了一声。 鬍子宸见玹玑没看自己,将话本移开认真的问道:「玹玑姐姐可是生气了?」 玹玑见话本被鬍子宸拿去了,嘆气道:「萱姐姐出嫁,你多陪陪她是应当的。我为何要怪你?」玹玑将那话本从鬍子宸手里拿回来开口道:「你如若每天都在我这儿蹭吃蹭喝的,我可能会找你絮叨一番。」 鬍子宸听了这话放松下来,不似先前那般紧张。见桌子上有杏脯果干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玹玑将那碗果脯拉到自己面前,鬍子宸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 玹玑看着那双扑闪的眼睛,铁了心道:「撒娇是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鬍子宸干咳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玹玑。 玹玑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羊脂玉雕的镯子,布满了玉兰花纹,十分素雅。 玹玑心里欣喜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戴在手上。 白皙纤柔的手腕搭着玉镯煞是好看。 鬍子宸见玹玑已戴在手上,心里乐开了花,声音也轻快了许多:「玹玑姐姐,不如佳宴那日就戴着这枚玉镯好不好?」 玹玑未多思索应了下来。 鬍子宸开心极了,趁着玹玑欣赏玉镯的空荡将果脯偷偷移到自己面前,好久没有吃这些好吃的。 这酸甜可口的,想得紧。 中秋佳宴的日子到了,玹玑和鬍子萱打扮梳理妥当就坐在马车里同胡尚书一同入宫。 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定王府派来接送玹玑的马车足够宽敞,胡尚书本着姐妹多亲近的主意,让鬍子萱和玹玑同乘一辆。 鬍子萱坐在马车内悄悄打量玹玑。 玹玑今日着了一身淡粉色的纱裙,外罩着一层白纱十分水灵。 鬍子萱瞧见了玹玑手腕上那枚玉镯,心里讶异但也未多说什么。 一路上两人无话,鬍子萱快要坐不住时马车停了。驾马的小厮,将矮凳放好掀开车帘:「王妃,宫门到了。」 鬍子萱理好了衣摆正要下车,小厮拦住她道:「烦请胡小姐稍候片刻,王妃请下车。」 鬍子萱气鼓鼓的在一旁等玹玑被小厮扶下马车后,才下了车。 鬍子萱沉着一张脸走到胡尚书身边,今日宫宴不似在胡府内由着性子的时候。 玹玑走向胡尚书,福了福身子便乖巧的站在另一边。 胡尚书十分满意玹玑如此得体,侧身对鬍子萱道;「萱儿应同玹玑一样好好的跟嬷嬷多学学礼仪,等入了皇家切不可再如此任性。」 鬍子萱心有不甘,但嘴上还是应了是。 ※※※※※※※※※※※※※※※※※※※※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大家要健健康康照顾好自己呀~) 第23章 玹玑和鬍子萱随胡尚书被太监迎入席,玹玑同鬍子萱为女眷,坐在女眷区。 鬍子萱不愿离玹玑过近,同几位与自己关系好的坐在一边。而余下的女眷大多也无结识之意,独留玹玑站一旁无人搭理。玹玑正犯愁坐在何处,身旁一蓝衣温婉女子说道:「胡小姐若不嫌弃忆月唐突,可以坐在忆月这边。」 蓝衣女子向玹玑投来善意的目光,玹玑没有犹豫回以微笑说道:「多谢忆月小姐,我第一次参加宫宴正不知坐何处好,忆月小姐叫我玹玑就好。」 蓝衣女子身旁的黄衣女子笑出了声:「哈哈,今日一见才知坊间之说不可信。」蓝衣女子侧目,那黄衣女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继续道:「我叫董静琪,她是方忆月。胡小姐不介意的话叫静琪和忆月就行。」 蓝衣女子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道:「让胡小......玹玑见笑了,静琪的性格一向如此。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玹玑见谅。」 董静琪白了一眼方忆月说道;「忆月你成天把这些礼数说与我一人听也就罢了,今日就不要再说教旁人了,万一吓走了玹玑我就只剩你一人好友,你到时如何赔我。」 方忆月被挪揄的双颊绯红,嗔道:「就属你多嘴。」后又怕玹玑误会,神色紧张的看着玹玑道:「玹玑小姐莫要听她胡说,我不会这样做的。」 玹玑瞅瞅方忆月又盯了会儿董静琪,二人神色不假,心里感嘆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活宝? 玹玑神色多了几分真意回道;「我信。」说罢,玹玑坐了下来。 宫宴不似寻常宴席那般自在。 北康帝和万贵妃落座后不一会儿大太监宣礼,太监及宫女起宴布菜,大小不一的菜碟有序的落在玹玑的桌上。玹玑细细看去每道菜都让玹玑乐开了花。 陈酿熟醉蟹,桂花糯米藕,菊花水晶糕,松鼠鲈鱼,佛跳墙还有那最别出心裁的奶黄流沙馅的月饼。 这几样菜式正是龙凤楼推出的中秋宴菜单里的,玹玑回了胡府后,王府派来的人一直伺候着也未寻到机会出府,龙凤楼由钱掌柜管理着,玹玑十分放心。玹玑原以为明日才能打听到龙凤楼推出这些菜色的反响,未料到北康皇室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皇家推出,必会疯抢! 供宴席赏乐的乐舞开始后,玹玑就低头吃起了美食。 这陈酿熟醉蟹风腌的恰到好处,新採下的桂花熬出的桂花酱蒸出的糯米藕色泽油润红亮,吃起来桂花香浓郁甜口。 第40页 马蹄粉搭着菊花蕊丝做出的水晶糕丝丝清甜,松鼠鲈鱼酸甜酥脆。 那极费功夫的佛跳墙,山珍海味汇于一碗荤香浓郁直沁心脾。 而那最为吸引人的反而是那碟中小小的月饼。 在玹玑的印象中,月饼是最能代替中秋的食物。在和钟叔研究月饼时,玹玑有考虑过冰皮,桃山皮,但最后玹玑和钟叔还是选择了广式月饼皮。 广式月饼皮皮薄松软,嵌在精心雕刻好的模子里轻轻一磕,一枚漂亮的月饼就出来了。入炉烤熟,外皮酥松,用薄刀从中间切开,中间的内陷顺着切口流出,奶黄绵滑因着咸蛋黄的咸味甜味更加突出。 龙凤楼准备了16种花色的月饼,每种都有其独有的寓意贴心的备了一纸作说明。 瞧这整个大殿的官员都对菜品赞不绝口,尤其是万贵妃偏爱那几样糕点吃的津津有味,玹玑的心里也更加美滋滋的。 白花花的钱啊,大金主真给力! 花了钱还自带推广,实在。 方忆月瞧着碗里的水晶糕,喜欢的不行。这水晶糕吃起来有种淡淡的菊花香,十分雅致。而董静琪偏爱醉蟹,真是人间美味啊。三人以茶代酒时不时聊上几句,这顿宴席吃的也算有滋有味。 宴席渐近尾声,万贵妃柔声道:「中秋佳宴后,桦儿将娶鬍子萱为侧妃,而胡玹玑也要提前住进定王府。臣妾想赠这对姐妹一对镯子以表臣妾的心意。」 得了北康帝的恩准,万贵妃命宫女端了上来,那托盘里呈着一对玳瑁镶金的宝镯,缀着玛瑙绿松石十分精緻。 鬍子萱和玹玑离了席,规矩的行礼道谢,才从宫人手里接过镯子。 那宫人端着托盘走至玹玑面前,玹玑伸手正欲接过,那托盘却偏差了一分摔到地上。 玹玑还未反应过来,那宫人慌张的跪到地上哭道:「奴婢该死,奴婢是见胡小姐拿稳了托盘才松的手。谁知...请娘娘饶命!」 宫人的话使得周遭安静下来,玹玑心里暗骂这个宫人自己犯了错居然要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玹玑冷冷的瞪了一眼那个宫人,平静的说道:「贵妃娘娘送给臣女的镯子,臣女十分喜欢也十分感激能得娘娘的厚爱。」玹玑侧目看着那个宫人说道:「今日是臣女第一次进宫,臣女也不知如何得罪这宫人竟在这儿诳语污衊臣女。」 玹玑回身福了福身子,继续道:「臣女恳请圣上和贵妃娘娘明鑑,也请在坐的各位中瞧得真切的说句公道话还臣女清白。」 宫人听了玹玑的话哭得更大声了,伏在地上诉道:「奴婢今日是第一次见胡小姐怎会平白害小姐!」,宫人抬起头,神色黯淡面颊挂满了泪说道:「奴婢命贱,明明是小姐不喜贵妃娘娘赐予您的物件失手打翻。小姐若硬要拿奴婢的命来抵罪...奴婢...还请娘娘处死奴婢吧。」 周遭宴席上的官员和女眷瞧这宫人受了委屈的模样也窃窃私语起来。 玹玑盯着那宫人沉声道:「那托盘还未落入我手前就摔掉了。你若是因为怕处罚才诬陷是我摔的,只要你承认自己的失职,我会向圣上和贵妃娘娘替你求情。」 那宫人咬紧牙关豁了出去继续道:「明明是小姐没拿稳摔掉的,小姐怎可以让奴婢承认自己没犯过的错。」宫人伤心道:「小姐若是真为了奴婢好,还请小姐承认了这错不要让奴婢枉死。」 女眷区传来了一声怒斥:「你这宫人颠倒黑白,留你这样的人在这宫里岂不是祸害?」董静琪本就性子直,站了出来继续道:「臣女董静琪,可以作证此事并非玹玑过错。一定是这宫女怕被娘娘责罚又见玹玑好欺负才这样污衊她。」 方忆月见董静琪还是没压住自己的性子站了出去,也跟着一起说道:「臣女方忆月也愿作证。臣女今日初见胡小姐,也不会因有什么私交包庇她,还望圣上明鑑。」 玹玑十分感激地沖二人报以微笑,宫人见有两位官家小姐站出为玹玑做担保,心里有些慌张瞧见站在玹玑身旁的鬍子萱,忙跪到鬍子萱面前磕头道:「奴婢求求小姐做主呀。小姐您就站在一边看得最为真切,请小姐说出实情还奴婢一个公道啊。」 玹玑见这宫女求助鬍子萱,心里暗道不好。 以鬍子萱的性子藉此事诬陷自己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鬍子萱望着玹玑,心里纠结起来,自己要不要藉此事扳倒胡玹玑,如若自己说宫人是无辜的,那么玹玑会因此事失信于众人,以后再无立足之地! 但鬍子萱心底不知为何竟升起了一丝异样。 鬍子萱细细打量着胡玹玑,如果要在这世间罗列出自己讨厌的事物,胡玹玑绝对是第一。 鬍子萱犹豫了一会儿,笃定的说道:「禀圣上和娘娘,臣女站一旁看的真切。」鬍子萱顿了顿,声音清晰有力: 「是这宫人撒了谎!」鬍子萱无视身旁震惊的胡玹玑继续道: 「还请圣上和娘娘好好惩戒这翻黄倒皂的奴才!」 第24章 宫女暗啐了一声霉气,今日胡玹玑不按常理走,这鬍子萱也跟着一起。 胡家这对姐妹是撞了什么邪? 宫女一脸悲切得看着鬍子萱:「小姐为了姐妹都不惜扯谎,奴婢冤枉啊!」 鬍子萱被这狡猾的婢子气得七窍生烟,强忍住上前扇她几耳光的抽动。 第41页 玹玑站一旁冷不丁的斥了一声:「大胆奴才!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你这样做!」 宫人被玹玑的呵斥声吓住,一时惊慌眼神躲闪起来。 玹玑瞧见宫人慌张,就明了此事果然有问题! 玹玑抓住时机步步紧逼:「你一直纠缠于我,处处针对。一个小小的宫人若背后无人怎敢如此放肆!」 宫人惊道:「没有!无任何人指示奴婢!」 玹玑怒道:「大胆奴才!还敢狡辩!你口口声称是我故意打翻这对镯子,但两位官家小姐为我作证后你又让萱姐姐来作证。京城一直谣传胡氏姐妹不和睦,你是想利用萱姐姐之手让我无辩解的机会吧。」 宫人面色发白,结巴道:「我...我没有!奴婢是宫内之人未曾出过宫,怎会知晓京城在传些什么谣言?」 玹玑道:「那你倒是说明白为何萱姐姐回复之前你十分笃定她一定会说实话,而萱姐姐说出实话后你又说她一定是在说谎?」 宫人磕巴不知如何解释。北康帝冷声道:「一个宫人竟在大殿上如此放肆,来人杖毙!」 宫人扑通一声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圣上饶命!圣上饶命!」,视线望向北康帝身旁的万贵妃叫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我!」 万贵妃听了这宫人向自己求助,忙跪下委屈道:「圣上明察!这镯子是圣上前些日子赏赐给臣妾的,臣妾都不捨得戴送给这对姐妹以表喜爱之情。如若圣上怀疑臣妾,臣妾恳请圣上查明真相!」 万贵妃强忍着泪在眼周打转继续道:「如臣妾不是,那这背后之人的心思极其恶毒。」 北康帝伸手将万贵妃虚扶了起来,说道:「朕定会仔细审查,不会委屈爱妃的。」 万贵妃得了北康帝的承诺也不再委屈,将眼泪擦干坐在一旁。宫人被拖下去杖责,北康帝另派一些人去宫女的住处搜查一番。 不消一会儿太监将所搜之物呈了上来回复道:「回圣上,奴才在那宫人屋里搜出了一些银票还有这对烧蓝镶玉的钗花。」 北康帝盯着这对钗花良久,声音微微有些发怒道:「查!将那宫人带上来!让她说清楚先皇后的钗花如何在她手上!」 大殿内静得可以听到北康帝呼吸的急促声,那宫人被带了上来,身上血迹斑驳,意识因痛有些模糊。北康帝身旁的大太监示意,一小太监忙端上来一小瓶辣椒水浇在那宫人的伤口上。 宫人瞬时痛到清醒不住哀嚎,那小太监下手狠戾,狠狠的扇了两耳光,宫人安静下来,眼神恐惧的盯着北康帝。 北康帝沉声道:「说出先皇后的钗花如何在你手上,朕考虑让你死的痛快点。」 宫人害怕的盯着北康帝颤着声音道:「那钗花...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 北康帝未等宫人说完就将面前的茶盏砸了出去,怒道:「朕送给皇后的定情之物封在皇后殿怎会是皇后送与你的!」,北康帝挥手招来侍卫:「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削为人彘,派人照看着别让她死得太快。」 宫人大惊失色不住求饶道:「圣上饶命啊!是...是昭容娘娘。」 宫人崩溃道:「是昭容娘娘命奴婢诬陷胡小姐,如若不成就将此事嫁祸给贵妃娘娘。」 北康帝语气冰冷道:「武昭容?」 宫人声音颤抖的答道:「奴婢打扫皇后殿时趁人不注意偷拿了这对钗花,回屋时被同屋的春喜瞧见。春喜是昭容娘娘宫里的人,娘娘知晓此事,因之前同胡小姐的生母有过节便命奴婢诬陷胡小姐使其当众出丑。并叮嘱奴才如若暴露就将此事栽给贵妃娘娘。」 宫人哭诉道:「圣上!奴婢不知自己的把柄在昭容娘娘手里,奴婢的父母兄妹的命也在娘娘手里。」 北康帝眯了眯眼:「好。好得很。将宫女处死扔到乱葬岗,昭容打入冷宫至死不出。」 宫人一路求饶被太监拖出大殿,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有。 北康帝不发话,众臣及其眷属也不好多言。万贵妃思索一番小心问道:「圣上今日已晚,不若就此散了。圣上明日还要早朝需早些休息。」 北康帝经此一闹心里烦闷也无心欣赏歌舞,嗯了一声令万贵妃妥善处理,拿着钗花先行离去。 众人谢恩,随太监有序辞别万贵妃。 等一切处理妥当后,万贵妃坐着矫撵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早早歇下。 回程的路上玹玑同鬍子萱坐在一辆马车上,玹玑打破了沉默开了口:「多谢你刚才解围...」 鬍子萱恶狠狠的打断玹玑:「你若是没本事就躲远些尽招事端,也别觉得我发好心帮你。我是为了我自己!」鬍子萱冷哼一声,「连一个下贱的宫婢都收拾不了,哼!」 玹玑不再多话,闭上了眼假寐,心里念叨着赶紧到胡府不然这一路鬍子萱喋喋不休的劲儿是停不了了。 皇宫内武昭仁被侍卫拖进冷宫,冷宫的大门由外锁住,武昭仁在内哭喊,冷宫的大门也未曾打开。 夜深,门外守着的宫人早已离去,武昭仁枯坐在冷宫的石桌前。 吱嘎一声,冷宫的门从外被轻轻推开,一黑色身影走了进来。 武昭仁神色随着那走近的身影越来越恐慌,那身影在离她一足宽的距离停下。 武昭仁正欲大叫却瞧见那黑影手里的一个物件,忙跪下道:「大人。」 第42页 那黑影揭开面纱四下打量着,武昭仁的心随着那视线被提到嗓眼。 黑影不疾不徐的开了口:「你办事不利坏了大事。未免夜长梦多,早些了解此事。你知晓,你的身份不得曝光。」 武昭仁眼神灰暗,嘴角噙着一抹苦笑道:「是。奴会依大人吩咐。」 黑影点了点头,赶在宫人返回前早早离去。 黑影走后,武昭仁在石桌前做了良久。冷宫石墙破败无人修缮,处处布满杂草,一片凄凉。 武昭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无神采。见天光微微发亮似有日升,武昭仁回身进了屋。 第25章 北康帝推开殿门,皇后殿内一切照旧,不染一尘。北康帝走至寝殿,那床榻旁放着一张上好的梨花木桌,桌上整齐的码着女子常用的脂粉脂膏。北康帝坐在桌前将铜镜旁的首饰匣打开,将那对钗花细细擦去灰尘,小心的放好。 抬眸便能看到画中的女子气质清雅,笑靥如花的望着自己。 北康帝顿觉心被揪起,呢喃道:「嫣儿,我许久未来看你,你可曾怪我?」 北康帝轻轻拂过桌上的事物,拿起眉黛又思及那每日央求自己为她画眉的女子已然不再,无助的嘆了声气。 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禀圣上,冷宫里的那位...自缢了。」 太监在外候着不敢进入,北康帝走出皇后殿后对太监说道:「将昭仁的尸首拖出去埋了。」后又看了看皇后殿严声道:「派些手脚干净的宫人来整理皇后殿,每日仔细清点皇后殿里的物件,若少了一样,连坐赐死。」 太监忙跪下应是。 午膳时万贵妃贴身伺候的宫婢来禀说武昭仁自缢,万贵妃听后也未多言。宫婢犹豫再在还是将北康帝下了朝一直待在皇后殿的事告诉了万贵妃。 宫婢担忧道:「娘娘,先皇后去了多年,圣上对其还念念不忘。太尉大人让奴婢跟娘娘说一声,娘娘要再多费些心思在伺候圣上上,娘娘只有得了圣上的心,娘娘的宠爱才能长久。」 万贵妃蹙了蹙眉头道:「我知晓该如何做,让父亲大人少费些心神。」 宫婢不再多言,在一旁伺候着万贵妃用膳。 玹玑清晨醒来刚用了早膳,就有小厮前来传话快些去前厅,胡尚书有事询问。 玹玑也摸不准胡尚书这么早有什么急事,便简单梳理一番随小厮去了前厅。 一进厅门,就瞧见胡尚书面色铁青,王氏,鬍子宸和鬍子萱也神情严肃。而府里其他几位姨娘也都在前厅候着,玹玑略为扫了一圈,唯独少了新姨娘的身影。 玹玑压下心里的疑虑,进了厅道了声安开口道:「不知父亲找玹玑来有何事商议?」 胡尚书面色十分不好看,询问道:「玹玑近日可有见过新姨娘?」 玹玑不解的摇了摇头,回道:「玹玑近几日都在自己的屋院随嬷嬷习礼,未曾出去过,更不曾去见过新姨娘。」 胡尚书眼神暗了暗,问道:「那新姨娘可曾去寻过你?」 玹玑心中警铃大作,定是新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了事。 玹玑神色自若回道:「新姨娘更早些来寻过孩儿,想请孩儿帮忙。」 胡尚书眉峰一挑道:「你将此事细细的说出来。」 玹玑心里梳理了一遍言辞正了正声说道:「那日新姨娘来看我,聊及姨娘腹中的孩子时姨娘面露忧色。孩儿向姨娘询问缘由,姨娘拿出一张符纸跟孩儿说这张符纸是有人放在姨娘的寝殿诅咒腹中孩子难产。」 胡尚书听到符纸诅咒,暗骂了一声混帐,示意玹玑继续说下去。王氏偷瞄了一眼赵姨娘,见那人紧张地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双唇紧抿。王氏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和之前无异。 玹玑继续道:「孩儿身为父亲的孩子,且再过一些时日就搬去王府这种大事自然是无法私自定夺,便告知姨娘;请姨娘向父亲禀明此事,父亲在乎姨娘定会护姨娘和腹中孩儿的周全。可...姨娘」,玹玑面露难色,「姨娘知父亲朝务繁忙不愿烦扰父亲,便向孩儿提议想让孩儿将姨娘腹中的孩子过继到母亲名下作为正房的孩子。」 玹玑这番话让一旁的胡府妾侍们炸开了锅,一群莺莺燕燕哭哭闹闹不依都嚷嚷着让胡尚书做主。 胡尚书被吵得头痛,呵责道:「住嘴!还嫌府里不够乱吗?再吵就滚出去。」 那群姨娘噤了声,安分下来候在一旁生怕发出声音被赶出府邸。 胡尚书心里十分不满媚儿如此做法,胡尚书乐意身边的女人动点小心思在自己身上,但这心思用在旁的地方就惹人生厌了。 胡尚书心里对媚儿的疼惜之情淡了几分,开口问道:「你怎么看此事的?」 玹玑答道:「孩儿并未答应姨娘的请求。其一娘亲早逝,孩儿估计母亲的名誉不敢答应。其二此事为大事,理应由父亲和外公商议后再做决定。」 胡尚书摸了摸鬚发,与玹玑这番对问下来,玹玑回答周密详尽神情也不似编造虚构。 胡尚书语气缓和了些说道:「玹玑此事思虑周全,做得对。」胡尚书嘆了口气继续道:「今日为父让你过来是因新姨娘腹中的孩子...没保住。」,胡尚书盯着玹玑继续道:「且新姨娘滑胎时一直哭诉是你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玹玑心里燥起了一团火,这新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主,保不住胎就往这儿泼脏水;而自己的这个便宜父亲,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对自己有几分怀疑。 第43页 鬍子宸要站出去帮玹玑,王氏暗里伸手阻拦,示意不要冲动。 鬍子宸推开王氏的手,站了出去说道:「回父亲,此事孩儿也知晓。那日孩儿去找玹玑姐姐恰巧遇到新姨娘满面怒气的离开。也向玹玑姐姐询问过缘由,与今日所说无疑。」 胡尚书十分诧异鬍子宸会站出来帮玹玑说话,确认道:「真有此事?」 鬍子宸肯定回道。 赵姨娘见鬍子宸和胡玹玑关系不似从前那般紧张,心里不住怀疑王氏是不是也打着和媚儿一样的主意。 赵姨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开了腔:「老爷,少爷既然这么肯定那此事铁定和小姐无关。」 王氏见赵姨娘出来帮腔自知这蹄子未安好心,在一旁不动声色看赵姨娘要耍什么花招。 赵姨娘从人堆里走出来继续道:「老爷朝务繁忙不知,少爷这些时日常去小姐屋里走动,两人关系好似一母所出的亲姐弟。」 胡尚书脸色不善斥声:「混帐,住口!」 赵姨娘闭了口站在一边,胡尚书看向王氏,心里开始怀疑王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第26章 王氏见胡尚书探究的视线扫了过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宸儿这些时日是常去玹玑那儿,妾身是觉得玹玑,萱儿和宸儿本就是胡家的子嗣,平日亲近一些也是常理。」王氏扫了一眼赵姨娘,继续道:「且妾身觉得让这些孩子素日多走动走动并无什么过错,对老爷对胡府有益无害。 赵姨娘不甘心道:「老爷,您可不能信了她的谗言。指不定她的心思就是和媚儿打的一样的主意。」,赵姨娘白了一眼王氏讽刺道:「我道媚儿进府后,姐姐怎么那么殷勤,连我们这些进府邸都未曾受过那般待遇。合该着姐姐打的是这个算盘。是不是媚儿知晓姐姐的计谋抢先下手,姐姐心妒下了手?」 赵姨娘走到玹玑面前拉着玹玑的手,真切道:「小姐的心同夫人一样是菩萨心肠,可别让这些个毒蛇钻了空。」 王氏被赵姨娘这番颠倒是非的话激得胸口起伏顺不上气,鬍子萱见不得王氏受气,正想上前狠狠得教训一番被王氏拦下。只得掺着王氏,恶狠狠的瞪着赵姨娘。 鬍子宸气不过开了腔:「父亲,母亲绝无此意。孩儿这些时日常去玹玑姐姐那儿是为了弥补过错。孩儿前些年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惹玹玑姐姐伤心。现孩儿已长大,该有担当!」 鬍子宸不屑的看了眼赵姨娘,继续道:「周先生教导孩儿为人最基本的便是知守礼节,孩儿怎会背着父亲算计这些。孩儿也不屑这些!」 赵姨娘不以为然道:「少爷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左不过是捡些漂亮话来哄老爷和我们的。」 鬍子宸忍不下赵姨娘那副小人嘴脸,正欲上前理论。玹玑拦住他,不慌不忙的说道:「父亲,玹玑刚有一事还未来得及说。那日新姨娘向孩儿提了一个人。」 赵姨娘见玹玑瞄了一眼自己,心里顿觉得有些心慌。玹玑说道:「那日新姨娘告诉孩儿,她私下也有查是谁下了咒要害她腹中的孩子。」 赵姨娘神色慌张,身型晃了一下。 玹玑回眸盯着赵姨娘说道:「那日新姨娘说,她查到要害她的人正是赵姨娘。」 胡尚书听到赵姨娘的名字,面上一冷。赵姨娘大声喊道:「你胡说!」赵姨娘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哭道:「老爷,妾身冤枉啊!」,回身哀怨的望了一眼玹玑道:「我素日与小姐无仇,小姐何必这样害我。」 玹玑笑道:「我与姨娘素日无仇,何苦害姨娘?玹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那日新姨娘确实说了一娘的名字,但旁的玹玑就不知晓了。」 王氏接话道:「老爷何不派人去搜查一番,如若不是妹妹,妹妹在这儿也可洗脱罪名还个清白。如若是…」,王氏双眸含泪道:「还请老爷为我们母子几人做主。」 赵姨娘听闻要查自己院子忙阻拦道:「老爷如此不信任妾身么?妾身跟了老爷这些年竟一点情分也无吗?」 胡尚书默了良久,开口道:「搜查一番便可还你清白。」 赵姨娘萎靡的跪在一旁不再争辩,赵姨娘心中苦涩,自己虽早已将那些符纸让心腹丫鬟烧了,但不曾想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竟无半点真心。 王氏瞧见赵姨娘失落的模样,却唯有半分同情,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的丫鬟。丫鬟趁人不注意之时出去唤来一小厮叮嘱几句。再偷偷熘回来。 王氏见交代的事情办妥,便放下心来等来人回复。 不一会儿,一阵哭声杂着脚步声传来。 胡尚书派去搜查的人将一丫鬟一併绑了带来。那丫鬟哭求道:「请老爷饶命!求老爷放过我。」 捆她来的小厮说道:「老爷,我们去赵姨娘屋搜查的时候,这丫头一直阻拦。我等觉着有问题就绑了她,后发现这丫头竟在偷烧东西。烧的正是此物。」 小厮将物品递了上去,那是些符纸,上有硃砂画着符咒,看上去就透着些邪性。 胡尚书勃然大怒,将这堆符纸扔在赵姨娘的面前,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姨娘惶恐的看着这些符纸,这些正是自己前几日命心腹烧掉的那些。赵姨娘暗嗔心腹个小贱蹄子,做事竟如此手脚不利落。 赵姨娘伏在地上哭诉道:「定是有人栽赃妾身!妾身不知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屋里。」 第44页 赵姨娘讲那被绑的丫鬟推倒在地,艷红的丹蔻在那丫鬟身上拧着:「贱骨头!说!是收了谁的好处,在这里陷害主子!你个背信弃住的贱婢!快说!」 那丫鬟本就害怕,赵姨娘又如此撒泼更是被吓破了胆,嚎啕大哭起来,不住的喊:「老爷饶命!是赵姨娘的贴身丫鬟冬梅将这堆事物交给奴婢,让奴婢烧掉。奴婢什么都不知!」 赵姨娘听到心腹的名字,心里来气下手更重。手下的丫鬟疼晕了过去。 胡尚书怒道:「来人!将这个疯婆娘给我绑起来。」 赵姨娘推开上前来绑自己的小厮,撒泼道:「谁敢!我是老爷宠爱的侍妾,其实你们这些东西可以碰的。」 胡尚书面色更差,吼道:「绑起来!」 赵姨娘被这吼声震住了没再挣扎,小厮趁机将人绑了起来。 赵姨娘苦笑道:「胡睿!我瞎了眼才跟你这么些年。」,赵姨娘流着泪哽咽道:「是,那张符纸是我放的。我跟你这么些年没有孩子,凭什么她可以有!我就是瞧不上她怀了孩子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所以我找来那符咒。哈哈哈哈哈,我要咒她胎死腹中!」 赵姨娘回身望向那群妾室,诡异的笑出了声:「还有你们!我没有孩子,你们都别想有!哈哈哈哈。」 胡尚书气得不住发抖,从位置上冲下来狠狠得踹了赵姨娘一脚:「你这个疯子。让我噁心。」 赵姨娘心痛的闭起了眼,任泪水流下哭道:「噁心?我噁心?我再噁心也比不过胡老爷您呢!见一个爱一个不够还在府外偷养着小情人。哈哈哈明日尚书大人是不是又会迎一个新姨娘入府?」 赵姨娘还未说完,面颊挨了一掌,可面上那发麻发刺的痛感都不如自己心里的痛来得深。 胡尚书厉声道:「来人,将这毒妇的舌头拔了。只留一身单衣。扔出府去!」 第27章 赵姨娘心如死灰,由着那些下人架着自己。 玹玑心有不忍,开口说情道:「父亲,过几日便是萱姐姐出嫁之日。若是再添一件血腥事,怕是会坏了萱姐姐的喜气。」 胡尚书一时气急才会说出那般狠毒的话,这府里乌泱泱的一群人看着,若是有那么一两个嘴欠的说了出去岂不折了自己为人谦和的美名? 玹玑如此之说给了胡尚书一个台阶可下但这毒妇着实可恨。 胡尚书疾言道:「念着萱儿的婚事,我便不拔了你这舌头。」胡尚书心中担心赵姨娘出了府报心有很报复自己继续道:「你吃了哑药就离府去吧。你我情份一场,出府前寻管家要二十两纹银。以后再与我胡府无关。」 王氏慢悠悠的说道:「老爷,府上缺人,再重新採办丫鬟也颇费一些时日。且下人不过是听主子吩咐做事的,也都是些可怜见的。赵妹妹屋里的那些下人就不必随着赵妹妹一同出府,罚两年工钱也好给府里其他下人做个警示。」 胡尚书今日被这事折腾的已有些烦,示意剩下的事交由王氏处理,让旁的人都散了。 众人退的快,片刻就剩王氏几人和赵姨娘。 王氏打发走鬍子宸和鬍子萱后,示意阿若将地上的丫鬟先扶下去安顿好后走到赵姨娘面前。赵姨娘此刻已没有先前得意的样子,精神恍惚的的被下人架着。王氏走过去将她的脸抬起来笑道:「妹妹这是何苦呢。老爷有个三妻四妾是常事,即便妹妹妒忌又何苦拼了自己的后半生去害那孩子呢?这个孩子没了,那媚儿再修养一段时日照样可以再怀上一个。可妹妹你呢?」王氏摇了摇头嘆道:「可惜了。」 赵姨娘听不得王氏在这猫哭耗子,啐了一口:「你在这儿装贤良有什么用?还不是拦不住老爷领回这么多妾侍。我当你有多大能耐,当年都能逼死那正室,带着孩子入府。如今一个怀了身孕的妾侍就能让你畏手畏脚。呵呵。」赵姨娘像是想到什么天大的好事笑出了声:「我倒忘了,那妾侍同你一样也是在外背着怀了孩子进府的。」 王氏像是被人拔了心上的倒刺,捏着赵姨娘下巴的手不住的收紧,那丹蔻深深地嵌入赵姨娘的脸蛋。王氏一字一句的说道:「反正老爷心里早已没有妹妹,妹妹这张脸蛋水灵。姐姐怕妹妹因这脸蛋平白遭罪,更怕妹妹出了府忘记姐姐,姐姐帮妹妹留些印记可好?」 小厮将哑药端了过来,阿若安顿好那丫鬟,也带着王氏要求的东西回来。 王氏笑盈盈的端着那碗哑药递到赵姨娘面前:「这哑药还热着,妹妹快些喝,喝完了姐姐好送妹妹离府。」赵姨娘左右躲闪不肯喝,王氏命一小厮将赵姨娘的嘴掰开,将那碗哑药灌进去。 那碗药刚熬好还未放温,如今全都倒进赵姨娘的喉咙,赵姨娘分不清喉咙是因温度灼热还是因这药物毒害嗓子疼痛难忍。 赵姨娘因痛不住的冒虚汗低声嘶叫着,贴身的里衣也已被汗水打湿。等那股疼痛劲儿感受不到时,赵姨娘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氏见赵姨娘发不出声音,才将阿若带回的小包袱打开。里面装着一盒染料和一根刺针。 王氏将刺针挑上一些颜料,示意小厮将赵姨娘抓牢。那刺针在赵姨娘的脸上来回游走,赵姨娘眼神恐慌的盯着那根刺针,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着嘴呼气。 王氏虽笑但眼神冰冷说道:「姐姐怕妹妹出了府不安全,给妹妹写几个字,这样坏人瞧见了就会躲远。」 第45页 王氏狠狠的将刺针扎进赵姨娘的脸蛋,赵姨娘痛的面容皱成一团。王氏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感,这几年自己积压的不满怨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洩口,全部倾倒了出来。王氏捏着刺针,一笔一画调色刺字。待在赵姨娘脸上刺好了刺,又皱起了眉头道:「都怪姐姐手疏没个轻重,妹妹脸上留了好些血,姐姐这就差人给你洗洗。」 王氏让小厮端一盆盐水来,将赵姨娘的头摁了进去,窒息感瞬时涌上赵姨娘的心头,但伤口浸在盐水中,那又痛又刺麻的感觉让赵姨娘又清醒着。 王氏瞧着差不多了,让人将赵姨娘提起来,盐水沖刷掉了一些血污,隐约可以看清那刺的字,王氏满意的将镜子拿到赵姨娘面前,让赵姨娘看仔细些。 赵姨娘费力的睁开眼睛,等视物不模糊后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王氏竟如此恶毒的在赵姨娘的脸上刺下「毒娼妇」三个字。 赵姨娘圆睁着眼睛死死的瞪着王氏,恨不得吃了她。但经王氏折磨早已没了还手的力气。 王氏十分满意赵姨娘的反应,对小厮吩咐道:「老爷刚说了,让赵姨娘只着一身素衣出府。赵姨娘心善,老爷给她的那20两纹银,你们就分了去。」王氏沉了沉声道:「但是事情要办妥,仔细紧你们的皮。」 那几个小厮早就被王氏刚才的手段吓住了,手上不敢耽搁粗暴的将赵姨娘的外衣扒了,只留一套贴身的里衣。 现已入了秋,那湿透的里衣经冷风一吹,冷的彻骨。赵姨娘冷得哆嗦。王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赵姨娘耳边只以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了一句:「你身上老爷最爱的香味就是断绝子嗣的药味。」赵姨娘流着泪拼着力气想去抓住王氏,但哪能挣脱开小厮,就这样被小厮拖到后院。小厮将人从偏门扔了出去,也不管赵姨娘的死活。 王氏处理好赵姨娘,心情好了那么几分。回屋后阿若将早已在偏房等候的丫鬟带了过来。 那丫鬟怯懦的跪在地上等王氏发话。 王氏将丫鬟扶了起来,拉着她坐下亲切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今日你做的不错。」 那丫鬟受宠若惊,颤着声回道:「回夫人,奴婢叫椿铃。」 王氏细细打量着丫鬟的模样,巴掌大的脸眉眼稚嫩,那怯生生的样子惹人怜惜。 王氏缓缓道:「今日因你旧主让你受了些委屈,夫人瞧你讨喜不忍心让你再做那些粗重的活儿,你若不嫌弃今日我认你为干妹妹如何?」 丫鬟慌张的跪下磕头:「这怎么行?奴婢卑贱,怎好...怎好高攀夫人。」 王氏将人拉起来,笑道:「旁的不说,你可嫌弃我做你姐姐。」丫鬟不住摇头:「奴婢不敢,能得夫人看重,是奴婢的福。」 王氏满意的说道:「那打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妹妹,府里新姨娘失了孩子卧床病着,你那旧主也被赶出府。老爷身边如今正缺个可心的人儿。」 第28章 丫鬟虽小但王氏说的如此直白又怎会不清楚王氏想让她跟了老爷。 丫鬟想到那些不受宠的妾室,心里悲凉。 受宠的妾室在府里还有些地位,那些不受宠的还不如丫鬟活的自在。但王氏既已说出,那必是打定了注意。 丫鬟不敢得罪王氏低着头回道:「奴婢一切听从夫人安排,任夫人差遣。」 王氏十分满意丫鬟懂事,叮嘱几番,让阿若带着她梳洗一番,若无什么大碍今夜就伺候老爷。 阿若将人送回去后回来继续伺候王氏,王氏见人回来了开口问道:「先前吩咐的那丫头如何了?」 阿若恭顺的回道:「安插在赵姨娘身边的那个丫鬟,奴婢好生叮嘱了一番将她打发出府了。」 王氏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事处理的如何?可还有旁的人知晓。」 阿若复道:「奴婢已将那药炉偷换砸了,沉湖底了。夫人放心,奴婢做这些未有人看见。」 王氏心中嗤笑道,一张符纸怎可能真要了那孩子的命?那妾侍的安胎药不好动手脚,那药炉烧制的泥浆里可是加足了药。 王氏摆了摆手让阿若退下,阿若斟酌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夫人为何留着那丫头,还让她...伺候老爷。」 阿若心里也是有些吃味的,她在夫人身旁为夫人做事这么多年,夫人却未这样照拂。而这个丫鬟今日夫人初见就爬上枝头,阿若不甘心。 王氏斜睨打量着阿若,那冰冷的视线刺在阿若身上让她打了个激灵。 不好,豆大的汗珠自嵴背上冒出。阿若跪了下来求道:「是奴婢越界了,奴婢不该多话。」 阿若自扇面颊,一声比一声响亮。王氏不答话,阿若不敢停手。 王氏见教训差不多了阿若嘴角也沁出血色,才出了声:「好啦,以后长些记性。」 阿若停了手,脸颊红肿张口说话,嘴角都有撕裂的痛感,「是,奴婢谢夫人提点。」 阿若悬着的心还未放下,王氏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你是想同那丫鬟一样做老爷的妾侍?」 阿若不住磕头:「奴婢绝无此心!奴婢这一生死了都是夫人的婢女,奴婢心中只有夫人。」 王氏冷哼一声:「最好是。不若本夫人定不放过你。」 阿若连声是,王氏拿捏这丫头不敢再动歪心思,才让她起来吩咐道:「你一会儿仔细打扮好那丫鬟,别让她晚上扫了老爷的兴致。哼,赵氏那个小蹄子走了,还躺着那个媚儿呢。一个刚失了孩子还有小心思的女人再娇媚哪能比得过一个楚楚可怜的雏儿?」 第46页 阿若心中恶寒,但畏惧王氏的手段,恭敬的答是便快步退下了。 王氏盯着阿若的背影良久,不知在思索什么。 玹玑回了自己的住处,脑海里一直在梳理今日之事。 今天的事进展的十分顺利,自己刚报出赵姨娘的名字,王氏就紧接着提议搜查。 玹玑回想起胡尚书说搜查时赵姨娘虽阻拦未果,但那神情更像是失望。对,是对胡尚书不信任的失望。 最让人疑惑的是那丫鬟被带上来作证,烧的就是要找的证物。 一切都如此巧合,这丫鬟早不烧晚不烧正等着搜查的时候才烧那些符纸。 况且玹玑打心里是不相信一张符纸就能让新姨娘堕胎,只是唯有证据一切都串连不上。 玹玑直觉王氏和此事脱不了关系。 思来想去玹玑觉着头痛,但对王氏的戒心更多了几分。 夜里,胡尚书独自坐在书房里烦躁不已。自己府里的这些妾侍争风吃醋竟把注意打在子嗣上。 下午胡尚书去瞧了媚儿,大夫说这次小产伤了根基以后怀胎更加不易。媚儿醒后听到这个消息又哭又闹,安抚了小半时辰才将人哄好。 胡尚书对媚儿也由此没了先前那股新鲜劲儿,胡尚书想的出神,书房门推开的声音唤回他的心绪。 王氏进了屋将小厨房炖好的宵夜递给胡尚书,胡尚书在吃的时候王氏也没闲着将案桌上杂乱的书籍理理整齐。 胡尚书望着王氏贤良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身边至少还有这么一个懂事的。 胡尚书伸手揽着王氏说道:「这些时日幸苦你了。许久没喝你沏了茶了,瑶儿可愿意我去你那儿?」 王氏亲昵的依着胡尚书笑到:「妾身自然愿意。只是萱儿后日就要出嫁了,妾身这几日想多陪陪萱儿。」 胡尚书见王氏婉拒了自己只当是她还在为先前的事赌气,但碍于面子也不好多说。王氏察觉到胡尚书情绪上的变化,替胡尚书捋平衣领道:「老爷今日着实累了,还请早些休息。妾身已命人收拾好一切,老爷早些回去更衣。」 胡尚书应下就随小厮回去了。 胡尚书推开屋门,就有一个打扮娇嫩的丫鬟温顺的请安。那丫鬟将头抬起,面容还未完全褪去稚嫩,双眸无辜水灵。丫鬟开口道:「奴婢见过老爷。奴多谢老爷今日救命之恩。」丫鬟说完规矩的行了个礼,胡尚书见丫鬟长得标緻身上带着淡淡的乳香,语气也放缓了些说道:「我何时救了你。」 丫鬟面上宛若桃花染了脂粉羞道:「奴婢原是新派给赵姨娘的丫鬟,今日受了罚本应被赶出府,但老爷为人宽厚,所以还留在府上做事。」 丫鬟垂眸细声道:「奴婢无以为报,求了夫人做个使唤丫头伺候老爷更衣,还老爷的恩情。」 面前丫鬟恭顺的模样十分讨胡尚书的欢心,想到王氏走之前特意叮嘱自己回来,原是安排了这么一个水灵的丫头来。 胡尚书将人扶了起来,软语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回道:「奴婢叫椿铃。」 胡尚书牵着丫鬟的手笑道:「不要自称奴婢,叫一声妾身让我听听。」 丫鬟乖顺因紧张声音有些发抖回道:「妾身椿铃,问老爷安。」 胡尚书心情更加愉悦将人拥在怀里,闻着怀里人身上的香味心猿意马,「今夜你就留下,往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屋外候着的小厮见屋内的灯灭了,便悄悄退下。 小厮告知王氏今夜胡尚书留下了椿铃,王氏知晓一切妥当就让小厮退下了。 第29章 时间一晃就到了鬍子萱出嫁的日子。 天还未亮,鬍子萱便早起沐浴,丫鬟将妃色的婚嫁服摊开熏了香。 鬍子萱沐浴后坐在镜前由着嬷嬷为自己梳妆,嬷嬷用眉黛勾勒眉峰,将口纸贴近双唇轻抿,眉间再勾勒一枚精緻的花钿,模样娇俏美好。 嬷嬷手指翻花,三两下就为鬍子萱挽出一个漂亮的发髻,余下一缕发,将发梳递给王氏。王氏结果发梳,动作轻柔的梳着鬍子萱的长发,声音有些嘶哑:「一梳梳至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王氏梳完泣不成声,嬷嬷从王氏手中接过将余下的那缕发也挽了上去。 鬍子萱红着眼,紧抿着唇。 嬷嬷从丫鬟手中接过头饰依次戴在鬍子萱的头上,经过打扮后的鬍子萱更加明艷。 鬍子萱站起身由着两个丫鬟为自己穿上那套妃色的嫁服。 身为侧王妃,鬍子萱按规矩不可着正红色的嫁衣,也不可拜天地。 鬍子萱打小就盼着自己未来能穿一身艷红的嫁衣,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嫁人。如今却连喜宴也未有,心中难免有些委屈。 王氏看着鬍子萱长大怎会不知她的想法? 王氏将一小黑匣塞入鬍子萱手中,宽慰道:「娘知没有迎亲队伍多少委屈了你。娘同你爹商量过了,多为你备些嫁妆,娘不能让你入了府抬不起头来。」 王氏附在鬍子萱的耳边小声说道:「那小黑匣子等你上了花轿后再打开。」 鬍子萱好奇想打开偷瞧一番,被王氏阻拦也便断了这想法。 屋外的小厮通报吉时已到,胡府门口响起了爆竹声,一些朝臣来胡府拜贺,胡尚书在前院招待着贵客,面上挂着笑意,高兴地多喝了几杯。 第47页 鬍子萱在房内安静的坐着,王氏在一旁陪着。鬍子萱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椿铃求见。」 屋门推开,椿铃规规矩矩的进了屋向王氏和鬍子萱请安后才开口道:「今日小姐大喜,奴婢特来恭喜小姐,恭喜夫人。」 鬍子萱不太乐意瞧见椿铃,她早已从丫鬟那儿知道椿铃是胡尚书新纳的妾,嘴上也毫不留情面:「你来这干什么。今日我出嫁与你何干?」 椿铃本就有些畏惧,被鬍子萱这么一说,整个人匍伏在地,开口道:「奴婢是夫人的奴,今日小姐出嫁,奴婢应到过来伺候夫人和小姐。」 王氏轻拉了一下鬍子萱,摇了摇头道:「你先起来吧。如今和我一样都是老爷的妾侍,动不动就下跪旁人看了要笑话的。」 椿铃应了声是,站了起来走至一边候着。 王氏轻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好好伺候老爷。如今我只想同萱儿两人好好相处,说说体己话。你和旁人先退下吧。」 椿铃长舒一口气和其余的丫鬟婆子都先离开了。 鬍子萱偎着王氏不解道:「那椿铃本就是个粗使的丫鬟,如今勾引父亲当了妾侍,娘亲为何要向着她?」 王氏面上的笑容敛了几分,说道:「椿铃是我安排的。」 鬍子萱不明白王氏为何主动为胡尚书安排侍妾。哪有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将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的? 王氏嘆了声气,怜爱的看着鬍子萱:「萱儿,娘亲老了。美色二字,若美人已老又何来贪图?」 王氏切齿道:「你父亲为人风流,这些年府里即便我盯着也有四五个妾侍。哪曾想你父亲竟在外养着美人。如若娘亲不这样做,说不定过一阵老爷又拎一个新姬妾回府。」 鬍子萱心疼王氏,忧心道:「娘亲你捨得将父亲就这样推给旁人?」 王氏苦笑道:「你父亲不是一个长情之人,娘亲后半生就盼着你和宸儿好好的,娘亲就满足了。」 王氏面上神色突然严肃认真道:「萱儿,你且记住。王爷早晚都会娶旁人入府,你无法阻拦那么至少要确保你的孩子是王爷的长子,不能让其他人在你之前生下孩子。」 鬍子萱有些害怕,颤声道:「娘亲是要我...」王氏紧盯着鬍子萱语重心长道:「娘亲知你害怕,可若你不这样做,你在府中谈何地位?」王氏厉声道:「难道你想像你父亲那些不受宠的妾侍那般活着。」 鬍子萱摇了摇头,王氏满意的拍了拍鬍子萱的后背,轻声道:「萱儿以后就能明白娘的用心,娘亲盼着萱儿成婚后早日为王爷诞下子嗣,只希望萱儿你可以母凭子贵,不要像娘这般一生为人妾侍。」 鬍子萱呜咽着,喉里溢出几声娘。 宴席散去,鬍子萱也即将启程。 嬷嬷进了屋将喜帕交由王氏,王氏噙着泪为鬍子萱盖上,鬍子萱不捨得回身看了几眼王氏。 走至门口,胡尚书和鬍子宸,玹玑早已候着。 鬍子萱不愿搭理玹玑,略过了她。鬍子宸双眼通红,说道:「阿姐,好好照顾自己。以后若可以回来看看我们。」 鬍子宸将手里的玉坠放进鬍子萱的手里哽噎道:「这是你一直惦记的玉坠,现在给了你。你可要收好。」 因嬷嬷在一旁扶着,鬍子萱忍住哭声应了声。 胡尚书看着自己从小宠爱的女儿如今也要出嫁,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好。只着意叮嘱鬍子萱在王府要谨慎小心,好好服侍王爷。 府外王府派来接人的在催,鬍子萱也不再耽搁时辰,坐上花轿向王府去了。 鬍子萱在花轿上伤心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嫁入王府的喜悦感渐渐冲散离别的伤感。 鬍子萱拿出王氏先前叮嘱自己的黑匣子,将匣子打开,那匣子里赫然放着一本小册子。鬍子萱好奇的将那册子翻开,只看一眼便羞愧的合了起来。那册子上画的正是男女云雨之事。 鬍子萱心中暗自庆幸先前没有急着打开,若是让旁人看到自己岂不要羞死。 但鬍子萱又克制不住想一探究竟的想法,红着脸又将那册子翻开细瞧。 花轿行了一段脚程,落了地。轿外传来一丫鬟的声音:「请侧王妃下轿。」 轿帘被掀起一角,鬍子萱下了轿车,隔着红纱发现天色已黑,丫鬟扶着鬍子萱走至小门说道:「按照规矩,侧王妃您需从偏门入府。」 鬍子萱如今一人在王府,不敢似从前那般使性,由丫鬟扶着从侧门进入。 第30章 丫鬟小心扶着鬍子萱,走进一院子。鬍子萱在栏下站着,丫鬟推开门,将人迎了进去。 丫鬟将鬍子萱扶坐在床榻上,便先退下了。 王爷还未来,鬍子萱也不敢掀开红纱,接着烛火细细敲了敲房间的布局。 屋内装饰统一都是水粉色,那正中的案桌上放着糕点盖着喜字,旁边放了一壶喜酒,影影绰绰落着两盏酒杯。 鬍子萱盯着那对酒盏出了神,一想到过了今夜自己便属于另一个人了面上架不住,染上了一团红晕。鬍子萱和桦王见面次数加在一起也只有两回,一是幼时宫宴但那时鬍子萱的心放在定王身上也只记得大概的模样。而真正算得上见面的也是桦王来胡府下聘,但女儿家腼腆,也是躲在屏风后偷偷打量。 鬍子萱心里忐忑但更多是女子出嫁的好奇和喜悦。鬍子萱低着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48页 一男子的声音稍夹着些梳理落到鬍子萱的耳畔,宛若一颗石子落入水塘漾起一波涟漪。「在笑什么?」 鬍子萱抬头,隔着红纱看到一男子着一身暗红色的吉服,暗恼自己总会想得出神,连王爷来了都未发现。 鬍子萱羞怯的开口:「妾身想到今日出嫁一时心喜,让王爷见笑了。」 桦王周身的气息温和了,那份疏离感淡了些,走近鬍子萱。鬍子萱见那双官靴离自己越来越近胸口也因紧张起伏了些。桦王将那红纱掀了起来,那红纱下人,乖顺的低着头,两颊似染了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娇艷动人。 桦王十分满意鬍子萱的模样,伸出手牵着鬍子萱走至圆桌。鬍子萱好似心中有小鹿般乱撞,柔软的小手放在男子宽厚的手掌,从手心里传来的暖意烫的她脸颊更加泛红。 桦王倒了两盏酒,递了一杯给鬍子萱,两人交杯一饮而尽。 许是酒劲上了头,鬍子萱的眼神也有些迷离,桦王将鬍子萱拥入怀中抱上了床榻。案桌上的喜烛被桦王轻吹熄灭,一夜好梦。 竖日一早鬍子萱迷迷糊糊揉了揉眼,身旁的男子早已起来穿戴好,丫鬟打好水唤鬍子萱起来。鬍子萱下了床塌微微有些不适,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仔细梳洗。 收拾过后,一面貌伶俐的丫鬟端来一碗药汁,让鬍子萱服下。鬍子萱闻着淡淡的药味,不解问道:「这是什么药?」 那小丫鬟羞红脸支吾半天才道出是缓解事后不适的汤药。 桦王低声笑了笑打趣得盯着鬍子萱,鬍子萱红着脸端过汤药喝下。饮完汤药丫鬟替鬍子萱更衣,今日是要入宫觐见北康帝和万贵妃。 鬍子萱换好衣同桦王出去准备出府,一宫里来接的姑姑走至床榻将一方巾小心叠好装在一匣子中。鬍子萱正巧瞧了个满眼,臊红了脸低着头跟在桦王身后。 鬍子萱按照规矩恭恭敬敬的敬了茶,北康帝叮嘱一番就先离开,留下万贵妃同二人。那随二人一同跟来的姑姑将匣子轻启,万贵妃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子萱今日起就是桦儿的侧妃,虽不是正妃,但桦儿府里也只有你一位王妃,你要好生照料桦儿,早日诞下子嗣。」 鬍子萱垂眸道了声诺,万贵妃又同二人细说了一番见时候差不多就让二人离宫。 这三天桦王和鬍子萱相敬如宾,鬍子萱这三日过得十分幸福。 第二日一早,桦王出府上朝独留鬍子萱一人待在府里,走前命府里的嬷嬷和管事带鬍子萱熟悉王府。 鬍子萱用过早膳,嬷嬷就将她领到厅房,让府里的其他人见见鬍子萱。 鬍子萱走进厅房坐下,几个美人进了屋福了福身子娇滴滴道:「妾身等见过侧王妃。」 这一句话宛如惊雷落在鬍子萱耳里,府里原来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服侍王爷。 鬍子萱不敢相信的望向嬷嬷,嬷嬷解释道:「王府除了侧王妃,有四位妾侍,六位美人。这十人都是王爷在娶侧王妃前在府里伺候王爷的人,多是贵妃娘娘或是太尉大人送至府上的。」 鬍子萱心里泛酸有些吃味,但如今在王府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任性。 鬍子萱正了正身子,开口道:「各位妹妹请起,无需多礼。」 那十个丽人道了谢,恭敬的站在一旁。 鬍子萱微笑道:「各位妹妹入府早,若在照顾王爷上姐姐有什么疏忽还请各位妹妹提点。」 那十人中有一丽人着一身淡粉色的罗裙,开了口:「提及王爷,姐姐真是羡煞妹妹们了。」,那女子面上热情,一脸温和,「姐姐这才进府三日,王爷白日陪着姐姐,晚上也宿在姐姐那么。我们这些姐妹只能守着空房。」其余几位都附和着打趣,鬍子萱心里不喜,但都是王爷的侍妾也无大错不好说些什么,就应和着将这些人打发走。 这些人走后,嬷嬷领着鬍子萱四处看看,鬍子萱因那几人在心里留下疙瘩,也没多大兴趣草草敷衍。 晚上桦王回府,见鬍子萱闷闷不乐问她也未答,从嬷嬷那儿得知鬍子萱今日见了府里先前的那些妾侍。 桦王未觉得有何不妥,男人三妻四妾是为常事,更何况自己是王爷。但面上还是去哄鬍子萱,鬍子萱心里多少有些埋怨,流露出些许哀怨神色。 桦王瞧了心里有些不满,觉得鬍子萱太过矫情,今夜就未留下。 鬍子萱更加赌气,桦王这些日子不来找她,她也未去寻人。 两人一直僵持到今日,今日是鬍子萱回门的日子。 今日一早,鬍子萱梳理好同早已打点好一切的桦王回胡府。路上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却一路无话。进了胡府,桦王冷着脸同胡尚书问候,胡尚书设了宴席来影二人回门,桦王推脱有公务在身先行离开,待晚上来接鬍子萱。 胡尚书从二人进了屋就觉察出两人不和睦,等桦王离去后,就让鬍子萱多陪陪王氏。 王氏明了胡尚书的用意,女儿回门心里开心不已,就领着鬍子萱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31章 王氏迎着鬍子萱进了屋,命丫鬟端来鬍子萱素日爱吃的糕点,眼神一刻不离鬍子萱。 鬍子萱也是十分记挂王氏,瞧见王氏从自己回门起就为自己忙前忙后,鼻子有些发酸忙让王氏别再张罗,母女二人坐下深深凝视对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好。 第49页 王氏关心的问道鬍子萱在王府如何,鬍子萱将同桦王相处的这些日子都说与王氏,提到桦王府的那些姬妾,鬍子萱委屈极了同王氏诉苦道:「阿娘,我还未入府,府里就已有十个女子伺候着王爷,可是我嫁给王爷却就只有王爷一个人。」 鬍子萱哀怨极了,哪有女子愿意成婚后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在娶自己之前已姬妾成群的? 王氏也十分无奈抚慰道:「王爷生于皇家,普通世家怎可与其相提并论?娘知道这事太过突然你无法接受,但听娘一劝,」王氏为鬍子萱倒好茶,「你和王爷正处新婚,如若这时候出了岔子就便宜那些人了。」 鬍子萱觉得王氏说的有几分道理,没有反驳。王氏见鬍子萱听进去了,继续道:「王爷的妾侍再多,但王府里现在只有你是有位分的。」,王氏冷笑一声,「那些没有位分的再受宠见了你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唤一声侧王妃。」 鬍子萱细细的想了想道:「那娘亲觉得孩儿应该如何做?」 王氏亲昵的捏了捏鬍子萱的脸蛋,说道:「王爷再如何出生高贵,但也是男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女子乖顺的模样?」 鬍子萱不服气道:「难道我还要腆着脸高兴地给王爷多找几位新美人,再好生安排伺候之着?」鬍子萱一时口快,说完瞧见王氏面色不悦才知自己说错了话。 王氏冷了脸,压下心中不快说道:「糊涂东西,这是在埋汰自己的母亲么?」 鬍子萱道了声告罪,不敢再开口。王氏见女儿知错了,面色缓和了些,慢慢道:「娘亲是想让你先服软些,主动向王爷示好。好好利用这段时日,让王爷把你放在心尖上。等你成了王爷的心上人,那些妾侍要去要留还不是在你说了算?」 鬍子萱听王氏这么一说也知晓如此做最好,只是自己的脾气执拗怎可愿就这么忍气吞声。王氏见鬍子萱还在犹豫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语速急切道:「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姐脾气。你若是不愿,等被王爷彻底冷落了被厌弃了,别说娘亲没有提点你。」,王氏咬了咬牙,激道:「难道你愿意后半辈子都被胡玹玑压着抬不起头吗?」 鬍子萱的脾气王氏是了解的,这时候用胡玹玑去激她是最管用的。 鬍子萱只要一想到自己是个侧王妃而胡玹玑却是正妃之位,心里嫉妒的要发疯,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鬍子萱回道:「孩儿照做!孩儿定不会让胡玹玑骄傲太久的。」 王氏十分满意,又为鬍子萱谋划了一番。 天色渐晚,桦王如约来府接人。二人上了马车后,鬍子萱主动的偎在桦王的怀里,柔声道:「这几日是妾身放肆了。」鬍子萱委屈的扑扇着眼睛道,「妾身吃醋了。妾身嫁给王爷之前,王爷就已有了这么些美人,妾身怕王爷会因这些美人忽略妾身。」 鬍子萱本就容貌精緻,如今嗔怪的模样又带着些女儿家的娇俏,桦王气也消了些,轻拍怀里的人好生安慰着,声音也温和了些「你知错,本王又怎可会怪你?今日母妃赏了一件珍品,回府后本王带你细品。」 鬍子萱偎在桦王的怀里,桦王温言温语哄自己的模样,起伏温暖的胸膛让鬍子萱有了一丝心安想要依赖的念头。 回府后,桦王牵着鬍子萱快步进了她的住处。鬍子萱进屋便瞧见床榻旁多了一个小案桌,上面放着一物,用红布盖着。 桦王心情舒畅,起了一丝玩味之心,让鬍子萱将那红布掀开。 鬍子萱也十分好奇那红布之下是什么珍品,万贵妃所赏定不会是一般的俗物。鬍子萱掀开红布,那红布下赫然摆着一尊送子观音的像。那观音像用极品羊脂玉细细雕琢,仿若浑然天成。 鬍子萱瞧明白事物羞得面色通红,桦王笑着问道:「子萱可知这是何物?」 鬍子萱垂眸,娇声道:「是...送子观音。」 桦王复问道:「那母妃的意思,子萱可明了?」 鬍子萱将头埋得更低,桦王上前将鬍子萱抱到怀里坐在床榻边,坏笑道:「子萱可是害羞了?」 鬍子萱抬头正好瞧见桦王嘴角噙着的坏笑,娇嗔一声。只是人偎的更紧了些。 桦王心情大好,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将床榻旁的帷幔放了下来。 这些时日,鬍子萱同桦王郎情妾意,日子过得甚美。 这日一早,定王来胡府接玹玑回府。 鬍子萱嫁到桦王府没多久,定王就差人表明要接玹玑,只是胡尚书一味推脱说想同玹玑多相处些时日未放人。 今日定王亲自上府接人,胡尚书不好再推辞。 定王带来的人手脚利落,且冯嬷嬷在玹玑身旁照顾已有一段时日,有她在一旁提点着,玹玑也不用费心。 玹玑闲着无事绕道厨房本想提醒厨子将那些腌菜的瓦罐不要忘了,进了厨房才发现除了灶台和胡府本有的事物,剩下的一切都被厨子命人细心的打包好,又不放心的仔细叮嘱着下人小心拿出府去。 厨子见玹玑来了,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厨房旁的菜地说道:「小姐,这些蔬果奴才可以带回王府吗?这朝天椒是调味的稀缺物,还有这红果子,酸甜多汁奴才之前未曾见过。」 厨子惋惜道:「如若将这些留在这儿无人照看岂不糟蹋。」 玹玑瞅了瞅厨子指着的那两物,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起来。朝天椒是麻辣菜品不可缺少的调味料,但因其细热不耐寒,种植事宜繁琐,流于市集上的量并不多且价高,多数饭馆碍于成本很少採购。而这红果子,玹玑心里十分清楚,番茄是这个世界本没有的产物。这是自己在老虎机系统里抽中的食材,系统只给了种子和种植说明,玹玑摸索着试了几回才种成功。 第50页 第32章 至于选择番茄,玹玑承认是有私心的。 番茄是玹玑的心头宝。 番茄真的是怎么吃都好吃! 新採摘的番茄洗净浸入井中冰一会儿,等到晌午最热的时候取出直接吃,那滋味冰凉多汁,清热消暑。 或是将番茄切块摆入盘中,在番茄上撒上一层薄糖,糖的甜腻被酸酸的番茄汁中和,吃起来开胃过瘾。 更别提中华家常名菜,番茄炒蛋。番茄去皮切块炒化配着滑好嫩蛋,配面也好,配饭也贊。 玹玑可以拍着胸口保证吃五碗绝对没问题! 厨子见玹玑在思量,生怕玹玑嫌麻烦不愿带回王府。不说这朝天椒金贵,就这红果果,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最初厨子也好奇这红果是什么来头,切开后发现这红果流出的汁液似鲜血一般,厨子不由有些忌惮。但厨子见玹玑和翠儿丫头时常吃,私下向翠儿打听,知这红果虽是这般怪诞模样但滋味甚好,特别是翠儿那丫头曾悄悄告诉自己那红果不仅可以烧菜或直接吃,长期吃还可以养颜,使得皮肤水嫩白皙,吹弹可破。 厨子还希望能替玹玑好生照料,若玹玑高兴看能不能讨要一株回家种给自家媳妇儿吃。每次从玹玑得来的厨子都不捨得吃,带回家给媳妇儿吃。想到自家媳妇儿吃了红果果后对自己更加温柔的样子,厨子一脸傻笑。 玹玑看到厨子傻笑晃神的模样,背后发凉只觉得浑身鸡皮都立了起来。厨子不提起,玹玑险些都忘记自己小菜园里种的宝贝。摆摆手让厨子回神,告诉他如何保护好根茎包好带走。 厨子开心的哼着曲儿拿出小锄头,跑到菜园里小心翼翼的刨土挖根。 玹玑没帮上忙,就跑回自己屋发呆。不一会儿下人们将一切收拾妥当,玹玑最后再细看了一眼自己生母曾住过的院子,和翠儿离开去了前厅。 玹玑进了前厅向定王行了礼,又向胡尚书问安。 胡尚书语重心长的对玹玑说道:「玹玑如今搬去王府住,要知王府不比家中可以放肆,腰痛王爷好生相处,切勿丢了胡府的脸面。」胡尚书端了端身子转身看向定王作揖道:「卑职可否请王爷先移尊驾,卑职同小女想说些家常话。」定王点头示意,路过玹玑身旁道:「本王在外等你。」 定王离开后,胡尚书走下来面对着玹玑叮嘱道:「若无事可多去看看你萱姐姐。你也不小了,再过三年便要同王爷完婚。你们本就是姐妹,本应当相互照应些。」胡尚书神情严肃道:「切记你是胡家人,一定要将胡家的荣辱放在心上。」 玹玑回了声是,怕胡尚书又继续说教开口道:「玹玑不敢让王爷在外等候过久,此举于理不合。还请父亲允许女儿离去。」 胡尚书得了玹玑的答覆,松了心神,送玹玑出了府门。 玹玑出了府见有两辆马车,翠儿早已在第二辆马车旁候着,玹玑同定王道了声谢,便走向第二辆马车,由随侍扶上进了车厢内。 「玹玑姐姐!玹玑姐姐等等!」马车外传来男子焦急的声音,玹玑拉开帘子就看见鬍子宸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的马车边。 鬍子宸眼神微微有些不舍,开口道:「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 胡玹玑瞧着少年眼神夹杂着不舍和担忧,心底柔软了些说道:「嗯,等安定下来我会同王爷说。」 鬍子宸眼底的担忧消散,充满了喜悦问道:「那玹玑姐姐记得做好吃的招待宸儿。」 玹玑心里暗骂这小屁孩十有八九不捨得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吃的,亏自己还有点小感动,这会儿全没了。 玹玑冷哼了一声,鬍子宸察觉到自己说的太直白了,轻咳几声解释道:「当然比起玹玑姐姐做的吃的,宸儿更想玹玑姐姐。」 玹玑白了眼拍马屁的鬍子宸,将手里的帘子放下,鬍子宸伸手拦住,指了指玹玑手上带的镯子道:「宸儿希望玹玑姐姐能戴着这个镯子,还有...」鬍子宸面带歉意苦笑道:「宸儿替娘亲和萱姐姐向你说声对不起,宸儿...知从前错事太多不求玹玑姐姐能放下原谅,但希望玹玑姐姐能接受我这个弟弟,接受我代替他们弥补些。」 玹玑沉吟了一会儿,嘆声气道:「时辰不早,我要出发了,王爷还在等着。」鬍子宸神色暗了暗,玹玑语气一变狡黠笑道:「至于赔偿...我要好好清算,到时候连本带利的让你还我,不如先从小跟班做起吧。」 鬍子宸笑得十分灿烂,用力的点了点头。 定王见玹玑无别的旁事示意侍从启程,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向定王府驶去。 马车行驶的轱辘声让玹玑舒了口气,自今日起也算是离了胡府稍有些自由。玹玑相信外公的眼光,既然定王对自己无恶意,那也无需过多揣测他。玹玑随着马车的晃动泛起了困意。 「小姐,」翠儿的声音让玹玑从睡梦中醒来,玹玑应了一声,翠儿继续道:「小姐,定王府到了。」 玹玑理了理衣服,侍从将车帘掀起,扶玹玑下了马车。 玹玑是第一次来定王府,也十分好奇定王府的样式,抬头就可以瞧见锵劲有力的「定王府」三字,府门宽敞好生气派。 定王走到玹玑身旁说道:「你第一次进王府,多有些不熟悉的。本王带你大致了解一些。」 玹玑随着定王进了府门,府门内的侍从丫鬟整齐的站成几列齐声向玹玑行李道:「奴才等见过王爷,王妃;恭迎王妃入府。」 第51页 玹玑看向定王道;「臣女同王爷还未婚娶便称作王妃,是否不大合礼数?」 定王回道:「三年后我们成亲,如今你搬进王府成为王妃是早晚的事,提前叫几年无妨。」 玹玑见定王无意件,也未再多提。 那些侍从丫鬟旁站着一老者,老者恭敬的站出列说道:「老奴是王府的管家,王妃若有事需老奴差声即可。」 第33章 定王在旁也开了腔,先前你在胡府是由冯嬷嬷照料,如今给你换新的怕你不适应还是由她为你打点起居。 玹玑同冯嬷嬷熟稔些,如今定王开了口也省得日后自己同他要人,一口答应下来。 让玹玑熟悉掌事的下人后,定王带着玹玑在王府四处走走,有王爷办公商议要事的听松楼,也有装修朴素舒适的藏书阁,定王的起居屋和几处偏院。 玹玑站在定王的居处门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王爷你我还未成婚,我尚年幼与王爷住一屋不太合适,我瞧王爷那几处偏院清幽,王爷可否选一座让我住下?」 定王回道:「那偏院虽清幽,但着实偏了些进出不便。」还未等玹玑再争取,定王开口道:「我已为你留出一所住处,离我这儿不远,你若有事要寻我也方便。」定王看了看时辰,说道:「现下你的住处应该收拾的差不多,我领你去。」 玹玑知道不用和定王住一处,也放宽了心没再提那几处院子。随着定王去了自己的住处。 玹玑进了院门,瞧着院内的景色,眼里抑制不住喜悦之情,这院子的装饰简直太合胃口了! 现已深秋,但院子里已提前栽了几颗梅树,待初冬下起微雪衬着红梅一定好看。院内另一角有一汪清浅的水塘,用鹅卵石砌了塘口十分雅致。院内还安了一架吊床,样式是按照自己在胡府的别院做的,只是用料更加精细,样式打造的也更合自己上一世看见的模样。 寝屋旁边配了一小厨房,小厨房旁栽着的蔬果真是玹玑刚带来的,玹玑欣喜的进了厨房,灶台一大一小,小的灶台正合适自己的身量,厨具精緻齐全,常用的食材调料也一一俱全。 定王见玹玑颇有兴致的左瞧瞧右看看,出声道:「知你喜欢厨艺,所以命人将厨房打造的完善一些,若有要修缮的同管家说声即可。」 玹玑开心道:「多谢王爷,这院子我很喜欢。」 定王轻嗯了一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午膳我命人送来,晚膳本王再同你一起吃。」 玹玑道谢,定王离开院子前去听雪楼处理朝务。 翠儿等定王走后,开心的走至玹玑身旁说道:「小姐真是太好了,奴婢瞧定王待小姐很好。」翠儿眼眶红了红梗咽道:「小姐终于离开了胡府,以后小姐不必再受那些人欺辱。」 玹玑用帕子擦干翠儿的眼角,她知翠儿是心疼自己的。这些年不论自己痴傻,还是清醒都是翠儿一直陪在身边照顾着,从未抱怨过什么,是真心待自己好的。 玹玑宽慰道:「好啦,再哭变丑了旁人要笑话的。」 翠儿被玹玑逗得破涕为笑,扶玹玑进了屋。 玹玑进了屋才明白皇家有钱是真的壕。 床榻、案桌,椅凳等都是上好的梨花木。那床榻上的锦被也是上乘的蚕丝纺出来的。更别提屋里摆的供着赏玩的物件了。 虽然从太师府回到胡府后,定王差人伺也带了些用品供自己使用。但比起今日所见,玹玑还是被那锦被上绣的金丝晃了晃眼。屋外候着的侍女问道:「禀王妃,浴汤已备好。请王妃沐浴更衣。 侍女的问话让玹玑回了神,随侍女进了偏房。 玹玑瞧了瞧那一汪暖汤的浴池。默了。 玹玑由着侍女脱去衣服走进浴池,斜倚在浴池边,侍女端来一瓷盆,细心的将玹玑的盘发散开淋上温水,又从一旁的瓷罐里舀了些发乳均匀的涂抹,为玹玑洗发。 玹玑感受着侍女轻柔的手指按摩头皮,又有另一侍女往浴池里撒些新採摘的花瓣。 玹玑选择麻木,享受这美好的一切。 出了浴汤,换上王府为她备好的寝服。玹玑草草用了午膳就歇下了。 迷糊中的玹玑,不由得感嘆一句:有钱任性,真好。 等玹玑醒来时已快接近晚膳,想起和定王的约定,玹玑让侍女选了一套素雅的长裙换上,由随从领去饭厅。 玹玑到时,定王早已落座。玹玑抱歉道:「还请王爷赎罪,晌午贪睡险些误了时辰。」 定王示意玹玑坐下,说道:「无碍,本王也是刚到。」 玹玑坐下细看起菜色,多是些自己爱吃的菜品。偶有几道是龙凤楼的特色菜,应是王爷命人去买来的。 玹玑见王爷起了筷,也夹起一些菜尝了尝。自上次宫宴后,玹玑也是很久未吃龙凤楼的菜了,钟叔的手艺也越发老练了。 尤其是这八宝葫芦鸭,外皮酥脆却不油腻,内陷的糯米软糯不差,鸭肉入味柔软,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玹玑忍不住多吃了两口,定王见玹玑一味吃八宝葫芦鸭,也跟着夹了一筷,滋味确实不错。 饭后定王带玹玑走至听雪楼,邀玹玑品茶。玹玑用了些茶,今日贪吃有些吃撑。刚好品品茶可消食,玹玑应了下来。 玹玑坐下便打量起自己动手泡茶的定王,玹玑对茶道只了解些基本的,喝茶也是因徐太师爱品茶才知晓一些。至于茶点,也是因为孝敬徐太师,玹玑研究了一些。 第52页 定王将沏好的茶递了一杯给玹玑,玹玑接过轻啄一口,茶香溢口唯有涩味,好茶。 玹玑开口问道:「王爷平日里也喜喝茶?」 定王回道:「饮茶可静心。玹玑也爱品茶。」 玹玑笑道:「让王爷见笑了,玹玑对茶道只知一二,也多是因外公的缘故,若要说喜欢,玹玑更喜茶点。」 定王哦了一声问道:「那玹玑觉得此茶可配什么茶点?」 玹玑又酌了一口茶细细的品,此茶清香但有些淡配些荷花酥倒是不错。 玹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定王:「此茶若配些荷花酥,风味更佳。」玹玑见定王不解,继续说道:「这荷花酥,用水油和面皮再包上油酥层层擀皮,再将枣泥豆沙团团做馅,再面皮轻化几刀,用温油淋酥,这酥就好似荷花开花,层层花瓣展开。」 玹玑想着荷花酥,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那荷花酥配上这茶,茶香沖淡了荷花酥的油,只留下清甜。这茶饮起来也更有滋味些。」 第34章 定王听玹玑谈及吃食,说得头头是道十分在行。定王笑道:「玹玑真是见多识广,那你可知晚膳时八宝葫芦鸭的做法?本王也十分好奇这鸭是如何做成葫芦状的?」 玹玑谈到美食,总是会抑制不住对吃食的喜悦之情,如今见定王对美食也有些兴趣,就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 玹玑神采奕奕道:「这八宝葫芦鸭,难就难在需要将整鸭剔骨,剔下来的骨头不带筋肉且鸭皮不破。将这整鸭去爪去小翅,剃了骨之后加入葱姜花椒料酒腌制入味。」 定王打断了玹玑问道:「那八宝可是指八种食材?」 玹玑赞赏的看了一眼定王,继续道:「那八宝为鸭肫、精肉、嫩笋、干贝、香菇、薏米、芡实和火腿。将鸭肫、精肉、嫩笋、香菇、火腿煮熟切丁与薏米、芡实,干贝混合煸炒,再下料调味勾出浓汁儿,待冷却些灌入鸭肚,用针封口确保不漏,再用麻绳于鸭腹中收紧,形成葫芦。」 玹玑接过定王递来的茶盏,饮尽复道:「这葫芦鸭到这儿才算完成1/4,接着锅中烧水加入酱油和糖,将鸭放入锅中淋煮定型,再放入笼屉中蒸制。切蒸制时要用竹垫垫底确保鸭皮不破。待蒸熟后,用热油淋炸,炸至表皮金黄酥嫩,将麻绳小心去除,绑上葱结就完成了。」 玹玑一口气说完这些觉得口干,也不好意思再让定王倒茶,接过茶壶自倒自饮。 玹玑提及美食便会松懈下来,耳边想起了定王的话,让玹玑倒茶的动作停止下来。 定王听玹玑说完,这道菜餚做法详细仿若亲自掌勺做出一样,心里也更加肯定之前的想法。定王慢悠悠的说道: 「玹玑对菜品有如此深的见解,不愧是龙凤楼的大掌柜。」 玹玑被定王冷不丁这么一句整懵了,手上动作停了停又自顾自的倒了茶,一杯热茶入了喉,玹玑整个人也静了些,笑道:「王爷何苦埋汰玹玑,这满京城的人都知我素日不爱出门,又怎会一夜间成了龙凤楼的掌柜?」 定王玩味道:「如若玹玑真是大门不出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又怎会熟门熟路从龙凤楼后门进出呢?」 玹玑惊了一声冷汗,是她疏忽了。她竟未料到定王除了派人照顾也派人跟着自己。玹玑心下开始思索,冯嬷嬷等人是自己回胡府后才来的。冯嬷嬷等人来后玹玑怕引人怀疑就未曾去龙凤楼。 那么便是更早些的时候,难道是于龙凤楼初见定王的时候? 定王见玹玑神色不对,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你不必惊慌,我第一次在龙凤楼见你,你伪装的很好,如若不是因为我是习武之人察觉出一丝怪异,我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定王神色真挚的看向玹玑保证道:「你只需知,我不会加害于你的。」 玹玑还是有些提防,虽自己入王府前太师不断跟自己打包票,这些日子定王的照拂让玹玑稍微有些信任,但这并不代表玹玑愿意将自己保命的底牌也暴露出来。 定王见对面的小女娃还是对自己怀疑,嘆了口气腹诽道一个小小的萝蔔头怎么戒心比大人还重。定王站起身走至书房一角,当着玹玑的面打开暗格,从暗格中拿出一锦盒。 玹玑不解的看着定王,见他打开锦盒,那锦盒里放着几张纸和一枚铜符。那铜符小巧精緻,雕的是一只猛虎,爪牙锋利。 玹玑看到这枚铜符时,心里冒出了一念头还未等自己说出来,定王已道出这枚铜符的来历:「世人总觉得兵符在陛下或是太子之手,实则父皇和皇兄为多一重保障,秘密将此符藏于我这儿。而这几张纸,是我王府的地契和其他别院的房契。」 玹玑被定王这一手吓得说不出什么来,心里也忍不住吐槽这王爷真实诚! 为了能让玹玑相信他,家底都拿了出来。 玹玑嘬嘬牙花,得了就相信他。 下定决心,玹玑也就索性全部说开:「王爷说得没错,龙凤楼是我开的。」玹玑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心里默念几句外公对不住了。 玹玑继续道:「我在胡府日子过得如何想必王爷也是了解一些的。这些年如若没有龙凤楼,玹玑在胡府也举步维艰。」 玹玑想到徐太师老顽童的模样,心里一暖说道:「玹玑命好,外公是将玹玑放在心尖上疼的。我又要强不愿一直依赖他老人家,外公拗不过我就帮衬着开了这家龙凤楼。」 第53页 说完,玹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口才,好一幕爷孙温馨的桥段。 定王饮了口茶幽幽道:「玹玑故事编得真好,再真实一点本王就能被你唬住了。」 玹玑眼角抽了抽暗骂定王狡猾,面上却又端着嬉笑道:「玹玑哪有胆子唬王爷,玹玑说的是事实。」说完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玹玑扑闪着无辜的眸子一个劲儿的点头。 定王见也玹玑不愿实说也不再追问,定王放下茶盏说道:「你既不愿说就算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定王看着玹玑那纠结的模样,怕她想歪解释道:「本王的意思是如若后面需要,可以同本王合作。」 玹玑听到合作二字,眼神炙热的紧盯定王:「王爷可是当真?」 「当真。」玹玑得了定王的承诺,也不扭捏眼放光彩道:「我要将龙凤楼开遍各地!」 玹玑坚定道:「不只是北康国境内,我要古月国、南璃国的重要地段都有龙凤楼的影子!」 定王赞赏的看了一眼玹玑,心里也不由感慨自己这个小王妃人虽小但野心够大。 定王贊了声好,同玹玑说道:「你能有这决心自是好事。先不谈南璃国和古月国,北康国境内本王倒是可以帮衬些。」 玹玑听了激动极了,声音都洋溢着喜色道:「如若如此,倒是帮了玹玑大忙了。玹玑多谢王爷,不知王爷有何要求?」 定王欣赏玹玑这份冷静,没有一下子沖昏头脑。 定王开口道:「说了是合作,自是有合作的条件。本王的条件就是三年。」 定王一脸坏笑道:「本王给你三年时间,将龙凤楼开遍北康国各大大小小城镇,如若未完成,三年后你及笈必须嫁与本王,永不准抱有离开本王的想法。」 第35章 玹玑也是未料到定王会替如此要求,细想一番自己与定王除了几次见面也未有过多交集,若是因母亲缘故大可收留自己以兄妹相称又何须提这种要求。 玹玑疑惑了,但既然说要与定王合作,且有定王的帮助于己确实利益丰厚。 玹玑思考一番回道:「玹玑自知样貌一般,王爷如今待玹玑好多是因为母亲幼时照拂的缘故,玹玑十分感激王爷。但...」玹玑顿了顿,继续道:「婚姻之事岂可儿戏?如若玹玑将自己的后半生用于和王爷的赌注,娘亲若在九泉之下定不得安宁。」 定王沉默了一会儿出了声:「难道玹玑是觉得本王容颜丑陋配不上你?」 玹玑感受到对面男子散发出的冷气忙解释道:「王爷您丰神俊朗,满京城女子都趋之若鹜排着队等着嫁您,是玹玑高攀您才是。」 定王幽幽地说道:「那是觉得本王家境不够殷实不能让你依靠?」 玹玑后背惊出些冷汗回道:「王爷深得圣上宠爱,是诸位王爷中第一个有封号的王爷多年来战功彪炳赏赐丰厚,不说一个玹玑,半个京城的人王爷都养的起。」 定王不满道:「那就是觉得本王柔弱,缺少男子气概?」 玹玑心里腹诽道真是瞎了狗眼,传言不可信啊! 玹玑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十岁入兵营,十四岁领兵征战无一败绩可谓战神,也因此得了『定』字封号,一人在可定国本,王爷怎会柔弱?」 定王轻哦一声道:「既然本王如玹玑所说这般优异,那玹玑为何拒绝?本王好奇。」 定王说完也不恼,嘴角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着玹玑。 玹玑暗道一声这定王狡猾,绕了这么一大圈让自己无理由可找。 玹玑无法,只得实说自己的想法:「玹玑以为若为夫妻,定要先两情相悦。我与王爷随自幼便有了婚约,但同王爷相见次数也寥寥无几,若谈情投意合或暗生情愫未免太过牵强。」 玹玑见定王未打断自己也未有不悦的神色继续道:「若我同王爷成了婚,日后王爷遇见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王爷可愿让她居于侧妃或是妾侍?」玹玑嘆声道:「王爷如此高傲之人,所爱之人定愿给她最好的一切,那彼时是否就是一张休书休了我?或是顾念母亲将我安置在一处偏院孤老终死?」 玹玑鼓起勇气道:「玹玑不甘如此!」 定王陷入了沉思,玹玑现在虽面上镇定但心里已然慌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听天由命希望定王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定王瞧见对面的少女,虽年幼五官还未长开脸上的婴儿肥也未褪尽,但说话却掷地有声思绪清晰,不像个十一二岁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十分有趣。 定王出声道:「本王十分好奇,玹玑养在深闺是如何有这些见解的?」 玹玑心道不好,在脑海里梳理一番垂下眸道:「说出来怕王爷笑话,娘亲的遭遇与此无异。娘亲同父亲鹣鲽情深,可父亲还是在娘亲怀我之时领着王氏入了府。娘亲死后,父亲同王氏郎情妾意也让王氏持了家。」玹玑抬眸,双眸溢着悲伤又夹杂着一些恨继续道:「母亲受了这般委屈离世,我若是步了母亲后尘,母亲...母亲她太苦了。」玹玑语毕用帕子拭了拭眼泪。 定王问道:「你又怎会觉得我会和胡尚书一般?」 玹玑辩解只道出个「我」字便被定王打断。 定王说道:「我知你担忧,立下这个赌约是怕你三年后若未达成,嫁入定王府本王也可保你半生无忧;如若你三年后达成也有自保的能力你若离去本王自不会阻拦?」 第54页 定王一脸坏笑道:「难道你真以为本王看上了你,非你不娶?」定王细细打量了一番玹玑开口道:「个头不高,容貌还算过得去,就是这身板...干柴,本王嫌硌。」 玹玑每听一句,眉头皱紧一分,等定王说完,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玹玑咬牙切齿道:「王爷既有这主意为何一开始不明说?」 定王慢悠悠的回道:「本王见有想法,便想顺着你听听。」 玹玑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些,暗骂这人怎么如此无耻,没得脸皮。 玹玑强扯出一抹笑容回道:「王爷既然已拿定主意,且都是为了玹玑考量。玹玑就听从王爷吩咐便是。今日已晚,玹玑先行退下等明日再同王爷商议。」 说毕玹玑也不等定王同意转身就想离开。 玹玑心里只想尽快离开,她怕再待下去自己就忍不住想动手。 「慢着,本王还有话说。」 宛若催命符般的话落在玹玑耳里,玹玑停顿转身微笑道:「王爷有何吩咐?」 定王将手里的茶具清洗净说道:「本王见玹玑颇懂食谱,想必玹玑的手艺也是不错的。既然选择合作,那么本王这小小心愿,玹玑如此热忱定会实现的。」 玹玑强按着跳动的眼角,柔声道:「不知王爷心愿为何?」 定王见玹玑开了口,笑道:「本王每日都喜饮几盏茶若是能有些...」 玹玑答覆道:「此有何难,玹玑定会每日为王爷奉上茶点。」 定王道:「如此甚好。本王除了饮茶也喜食一些甜食小点,若是...」 「王爷不必担心,玹玑会着手做些送来。」玹玑挑了挑眉。 定王复道:「本王觉得龙凤楼的美食风味绝佳,可惜不能日日评尝。」 玹玑咬牙一字一句道:「玹玑过几日会带一位龙凤楼的师傅入府。王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定王看着玹玑那恶狠狠的眼光恨不得将自己拆之入腹,也知戏耍的差不多了便说道:「玹玑有心,本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旁的,这些足以。」 「玹玑告退。」玹玑转身脚步轻快的走出听雪楼。 回身瞧了楼里那亮晃晃的光团,玹玑下定决心,以后看见定王一定要绕着走,千万惹不得。 这是一只会扒皮的老狐狸! 第36章 竖日定王不用上朝,同玹玑用过早膳后就以吃甜食为由进入玹玑的住处。冯嬷嬷十分欣喜定王来玹玑这里,张罗着丫鬟伺候着。 玹玑拗不过冯嬷嬷,就由着她去了。 定王坐在庭院里等着吃食,玹玑说服自己忽略那个杵在院子里的大活人,带着翠儿进了小厨房。 玹玑也很久没有做吃食了,如今换了一更好的厨房玹玑也是一时手痒。既然昨日开了口那今日就把那荷花酥做出来。 玹玑拿出几枚咸鸭蛋只留蛋黄,轻沾些杜康酒点在咸蛋黄上入炉烤熟,后再拿一筛网将蛋黄碾成蓉与猪油,白糖,豆沙作馅搓成等大的圆子,玹玑让翠儿将这些馅料放置冰库后开始着手准备油酥和水油皮。 如今已是深秋过了荷花开放的时节,玹玑拿出今夏磨好的荷花粉同猪油,面粉混合成油酥搓圆子放一边待用,再将余下的油脂,面粉同水混合制成水油皮。 玹玑用油皮将油酥包裹起来,再小心擀开捲起,若是破了酥这荷花酥的样子就出不来了。 玹玑将醒好的油酥皮擀圆,此时翠儿已从冰库取回了馅料。玹玑将馅料裹住收口团团儿,用小刀在上方花米字,待油温上来一些,将荷花酥胚放置漏勺中慢慢沉入油锅,边炸边用筷尖将花瓣拨开,待所有花瓣都散开后玹玑将荷花酥从油锅里小心取出,再炸下一颗。 如此反覆,热油升起的热气浮了上来。翠儿一直在一旁盯着,见玹玑被热气薰的面上红彤彤的,接过玹玑手里的筷子和漏勺炸后几个。 玹玑坐一旁休息,待面上的温降了下来就四处打量,偶然瞧见一旁储放的糯米和粳米想到了一美味。 玹玑晃了晃神,仿佛又回到前世,一群小萝蔔头跟着自己嚷嚷着要吃雪蒸糕的日子。 玹玑走到那案桌前,取了些糯米和粳米让帮厨磨成细粉。将糯米同粳米二八分混匀倒入盘中,取一碗水细细撒上搓成粗砂颗粒,再用筛网筛成大小均匀的砂砾。 玹玑用布沾油擦拭小碗内壁,先倒入一部分粉粒填上自制的果脯碎或栗蓉再倒入剩下的粉粒将馅料盖住,轻拍使面上的粉粒平整,盖上小盖入蒸笼里蒸熟。玹玑将做好的雪蒸糕从笼屉里端出,轻轻叩出,蒸糕纯白似雪。 玹玑将雪蒸糕码好放在盘里,翠儿那边荷花酥也全部炸好,见玹玑发呆欲走过去唤玹玑,定王摆了摆手,走到玹玑身旁轻拍了一下玹玑道:「玹玑?」玹玑回过神来,见身旁起闹撒娇要吃雪蒸糕的身影散去了,才想起来自己早已不在那个世界了。 只希望那些孩子,能够平安。 玹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道:「让王爷见笑了。」 定王见玹玑未提此前为何神色忽喜忽悲也不多问,结果玹玑手里的盘子端出厨房。 玹玑拿出一小盘每样糕点各夹了一两个让翠儿拿去同冯嬷嬷一起吃,余下的足够定王细品。 庭院的石桌上早已放好昨日玹玑看到的那套茶具,石桌上也坐了一炉火温着水。 第55页 定王洗盏取茶泡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不是风雅不消会儿就倒了两盏茶。 定王夹起了一块荷花酥。荷花酥真如其名,宛若一朵盛放的荷花,花瓣层层叠叠裹着那豆沙团仿若娇羞欲语的女子,让人看着就不捨得下口。 定王将荷花酥送入口中,双唇轻抿,荷花酥的花瓣就落在口中,荷花的清香在嘴里四散开来,仿若此时已是盛夏于池塘边赏荷,那沁人心脾的荷香在周身环绕着。 待咬到花蕊的馅料,豆沙的绵软甜口配着蛋黄沙的咸香,这甜咸的组合併未让人觉得怪异反而让人上瘾,忍不住想多吃几口。 定王抿了一口茶汤,茶汤瞬时将荷花酥的油脂带走,茶的清甜也因这油脂变得更加明显,再混着荷香,这酥点着实让人钦佩。 既不失了自己原有的味道,也让这茶更加清香,妙极了。 玹玑瞧定王的眉头逐渐舒展放松下来就知这荷花酥入了定王的眼。 定王吃了荷花酥后,又看向另一盘的糕点,那糕点雪白,细小的粗粒叠加起来,让人惊奇的是用筷子加起来是不会松散。 定王问玹玑:「这糕可是有什么缘故?本王见你之前似有心事。」 玹玑回道:「这糕外似初雪,且口感松软故名雪松糕。」玹玑晃了晃手里的茶盏低声道:「从前有一群玩伴每到这时节总爱嚷嚷要吃这雪蒸糕...如今也不知他们如何?」 定王见玹玑有些晃神开口道:「需本王去打听他们的下落吗?」 玹玑摇了摇头道:「他们不在这个世上了。」玹玑见氛围有些低沉笑道:「王爷不提这些,快尝尝这雪蒸糕,别看这糕体雪白,内有大干坤。 定王听了玹玑的话,夹起了一块雪松糕送入口中待咬到中间馅料时,面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这雪蒸糕当真好吃。 这雪蒸糕好吃!尤其是中间的馅料不会让蒸糕过于清淡,定王又夹起了一颗,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竟是不同的馅料。 玹玑解释道:「雪松糕我放了几种不同的馅料,有果脯干,百果,芝麻,红豆等,每种滋味不同各有各的特色。」 定王点了点头,确实如玹玑所说的那样。板栗的栗香,芝麻的油脂香,红豆的甜香...每种馅料都能同那白色的糕体味道融为一体,恰到好处。 玹玑见定王吃的欢,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说起来自己也许久未吃这些,也念的紧。 待定王吃的差不多时,玹玑开了口:「不知这荷花酥和雪蒸糕能否入王爷的眼?」 定王回道:「这糕点确实如你所说配茶。」看着玹玑望向自己亮晶晶的眼,如若不是昨日才刚被她拒绝,定王绝对会觉得玹玑贪图的是他的美色而不是他手里的那些铺子。 定王轻咳一声,玹玑意识到自己目光太过直白,收敛了些。 定王开口道:「你如今势力太过单薄,若冒险将龙凤楼楼主的身份露出只会百害无利。这点我不必担心,你自有分寸。我手上有几处商铺,分别散落在距京城较近的一些城镇,这些铺子不比担心,明面上都与定王府无牵连。」 玹玑暗贊定王心思缜密,如若定王大大咧咧将自己名下的商铺给了龙凤楼,会引人猜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现在这些铺子都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用起来。 玹玑忍不住有些心动幻想起日后开起铺子的局面。 定王见玹玑有些兴奋过头,提醒道:「你先静下心来听我细说,除了这些铺子我们有好些地方需要细细考量。切勿急躁。」 第37章 玹玑明白定王所说的意思,收敛了些情绪问道:「请王爷详说。」 定王思索一番说道:「除了京城外,我手上有十个铺面是分布于京城相邻的几个城镇,位置都还不错。龙凤楼一次开十个分店,一方面动作过大会引人注意势必会有人细查牵出些事端,再其次如若十铺全开你这边人手,布置欠缺反而会影响到原有的根基。不若我们先从两家店起,等两家店运营稳妥后再逐步启用其他商铺。」定王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玹玑询问道:「你觉得如何?」 玹玑经定王分析知这是一稳妥法子,新的铺面开张除了费钱财更耗时间。龙凤楼虽菜式新颖但价高,食客多为王官贵胄需要一定的环境考量,也会使得铺面准备期长。 玹玑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定王:「王爷分析的是,头一次开分店需以稳妥为主,人员安排问题不大,龙凤楼每年都会筛选一波厨师培训等过几日我同龙凤楼的钱掌柜商议此事决定派哪些人去即可。」玹玑轻敲案桌道:「分店铺面布置可以城镇本有的特色为主,不必同京城的龙凤楼一样。」玹玑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连锁店大多都是以所处环境为主而创造相适的风格比起死板统一的风格来说更吸引人。 定王也觉得这想法不错应声道:「这点到不难,这几日我命人去当地观察一番再与你商议构图。」 「至于这铺面的转移...」玹玑有些为难,这些铺面一开始有一两个是从同一家僱主手里买下还好,但若是日后分店逐渐多起来只要有心之人细细推敲便知其中关联是个麻烦事。 定王笑道:「这点不难,我手里的这几间铺面做的都是普通买卖生意一般,不会引人注意。届时只需钱掌柜走个过场露面买下商铺即可。」 玹玑眼睛提熘转,为难道:「王爷这几日龙凤楼刚採买了一些食材,且又需筹备大量物资人力。这手头上...有些许紧凑。」玹玑说完有些腼腆看着定王,双眸充满了希冀。 第56页 定王呷了呷嘴道:「这些年龙凤楼生意可谓如日中天,即便每日客满无虚席之外还有食客不厌其烦日日等候。更别提这京城中的方御史,李员外等人将一日吃食都落在龙凤楼。」 玹玑暗自翻起了白眼。 定王除了是只老狐狸还很无耻! 玹玑暗嘆贪他几个铺面,自己要出入厨房做吃的供着,还要从手里挖一个厨子入府一日三餐紧着吃食,现今这铺子还是要自己出钱买下。 玹玑后悔不已,起先不应该答应的那么快。 定王瞧着对面的少女一脸懊悔小脸皱巴巴缩成一团仿佛出了那笔钱跟要命似的。 定王妥协道:「这样确实是过分了些,不如...」玹玑见事有转机,忙追问道:「不如怎样?」 定王笑道:「不如嫁与本王,身为本王的王妃,本王的钱财自然是你的。」 玹玑没好气的说道:「王爷多虑了,这笔钱玹玑会一分不少的交予你。不过,」玹玑挑了挑眉说道,「既然这铺面是我从王爷手里买下的,那么就无须取一笔提成分与王爷,这么算来也是笔合理买卖。」 定王见玹玑那丝毫不肯吃亏的模样倒也觉得有趣,就依了她。 玹玑心口的那口气顺了也不多纠结:「多谢王爷。还望届时王爷多帮衬些。」 玹玑见事情谈妥了,吃食定王爷吃的差不多了开口道:「王爷今日如有要事要处理可先去无需在这里陪我。」玹玑一脸坏笑道:「若是王爷要去见府里的哪位姬妾可要快些去,不然等久了可是会惹那妾侍伤心的。」 玹玑语毕见定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暗爽瞧定王那一副想说说不出的样子,定是快要来不及赴佳人的约。 玹玑未注意到身旁伺候的下人面色古怪。 良久,冯嬷嬷吸了口气道;「回王妃,府里并无姬妾。」 玹玑张着小嘴不敢置信,询问道:「那通房丫鬟呢?」 冯嬷嬷郁闷的看着玹玑回道:「回王妃,府里只有您一位主子。」冯嬷嬷瞧玹玑那副不相信的模样直嘆玹玑不争气。 跟在玹玑身边这些日子,冯嬷嬷对于玹玑的为人处事十分满意,如今入了王府王爷也多了这么一心思剔透的可人陪着也十分放心。可听听这丫头说些什么? 冯嬷嬷都有些怀疑玹玑是不是昨日没睡好,今日才会说这些胡话,居然还催王爷去陪妾侍。 冯嬷嬷在风中凌乱了。 定王一手托腮笑道:「玹玑这是在关心本王无人照顾,想亲力亲为照顾本王的起居?」 玹玑当即推辞道:「王爷您多虑了。今日时候不早了,王爷还请早些休息。」 定王指了指头上日头道:「现还未及晌午,玹玑就犯困了。当真是吃了睡,睡了吃像极了...某物。」 玹玑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要忍住,不可以将手里的茶盏丢出去。 玹玑温和道:「王爷见笑了,玹玑昨夜睡得不香,现有些犯困。还请王爷容玹玑回屋小憩。」 说罢玹玑起身福了福身子,使眼色让翠儿扶自己回屋。 进屋后玹玑就让翠儿将屋门关紧,换了衣睡下。 今日忙活了一上午又同定王费了些口舌,玹玑只觉得身心俱累,躺下抱着柔软的丝被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屋外定王也不恼,府里如今多了一个小丫头嘴上对自己虽是尊敬客气但也是个不吃亏的主。 偶尔逗弄一番也颇有趣。 定王命侍从将剩下的荷花酥和雪蒸糕打包好虽茶具一同带回听雪楼,后又想起一事同冯嬷嬷交代:「将王贵调来这里伺候饮食,做些她喜的吃食温着等人醒来后再端去。」说完,定王离开了玹玑的住处。 冯嬷嬷应了声是,待定王走后命人将王贵带来。 那王贵正是在胡府照顾玹玑饮食的厨子,如今得知自己今后掉到玹玑身旁,开心得合不拢嘴,一得到消息就将自己的物件挪进玹玑的小厨房,准备起饭食。 冯嬷嬷本为玹玑悬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第38章 玹玑这一觉睡得舒坦,待醒来已过了晌午,翠儿见她醒来了说道:「小姐怕是饿了,王爷命人早早将饭菜准备好温着等小姐醒来吃。」 玹玑摸了摸扁扁的小腹,睡醒后确实有些饿,定王倒也不算坏除了嘴上不饶人爱扒皮人倒是细心。 玹玑随翠儿入座,翠儿去门外知会一声不一会儿便有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 红烧狮子头,白菜豆腐煲,还有一碟炒素。菜不多但够玹玑一人吃食且都是玹玑爱吃的菜。 玹玑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七瘦三肥,粗切细斩。吃起来肉松汁满真真让人拇指大动十足开胃。 玹玑舀了一勺白菜豆腐煲,放在特制的陶炉上热着,白菜已煮至色深,豆腐在汤汁中咕嘟咕嘟滚着又添了几颗鱼丸虾丸,汤鲜肉滑,尤其是那豆腐。 玹玑夹起了一枚豆腐,那豆腐因提前冻过不似先前光滑,但正因这些空洞吸满了汤汁,使得豆腐十分入味。 那盘炒素颜色碧青,面上又淋了勾汁。夹起一块入口那勾汁的肉味在嘴里散开使得青菜的味道不那么寡淡。 玹玑每样菜吃了几口就吃出了熟悉感,这手艺不就是出自那位在胡府照顾自己的厨子? 玹玑暗贊这位师傅的手艺果然精道如今都快赶上龙凤楼的钟叔。 第57页 每道菜的量也把握的精准,恰好是玹玑能吃完的量。玹玑吃完后满足的拍了拍圆滚的肚皮同冯嬷嬷说:「嬷嬷让王贵进来吧。」 冯嬷嬷点了点头唤人将王贵叫了进来。 王贵进来后就激动的跪下道:「主子还记得奴才,奴才日后定更加悉心照料主子的饮食来谢主子惦念之心。」 玹玑见王贵还是如先前那般热忱直爽,示意王贵站起来了笑道:「你还是同以前一样。王爷可是让你以后都跟在我身边伺候饮食?」 王贵回道:「是。」王贵心里激动极了,玹玑对于食材的见解远在自己之上。王贵这生没旁的想法,只想精进自己的厨艺。跟在玹玑身边,玹玑不但不会为难,有时也会有些新奇的点子说与自己。 王贵觉得此生最明媚的时刻来了。 玹玑摸了摸下巴问道:「那你可愿一直跟着我?」 王贵看了看玹玑的眼神,神色多了几分认真回道:「王爷既然将奴才赐给主子,主子此后就是奴才唯一的主子。」 玹玑暗喜,这王贵本身出自宫廷,刀工了得不说也算经历过几次大型宫宴。 如今这样的人才归了自己,若悉心栽培成就定不会输于钟叔,且钟叔一直挂在嘴边缺一个能和自己一同切磋的人也有了着落。 这么一想,玹玑更加坚定要将人从定王手里彻底挖走的注意。 玹玑同王贵说道:「你既表了决心,我定不会亏待更不会为难你。明日你同我一同出府,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王贵明白玹玑看好自己,更加觉得跟着玹玑厨途十分明亮。 晚上玹玑同定王用过晚膳后提及明日想出府去龙凤楼一趟,一方面想早日将人手准备起来,还有一方面玹玑开口道:「王爷府上的王贵厨艺本身了得只是欠缺一些食谱的应用和钻研。玹玑想同王爷要了此人。」玹玑怕定王疑惑解释道:「王贵先前在胡府照顾玹玑,其品性玹玑有一定了解,况且王爷肯放心派来的人自是极好的。」 定王示意玹玑继续说:「如若让王贵只待在王府,那他这一生的成就也仅限于此,这对于一个热爱厨艺愿为其奉献一生热情的人来说是一遗憾。」玹玑暗嘆这样的人才如若就这样停留在王公贵胄的后厨房着实可惜。 玹玑复道:「玹玑爱才且王贵照顾玹玑有些时日玹玑十分感激,想悉心培养让他能与龙凤楼现今的总厨并列其进或是超越也不一定。」 定王笑道:「你既已拿定主意,就按你的想法来。王贵处事老练,现今分在你手里于你于他皆有益处。」 玹玑见人就这么轻易的要到手有些不敢相信,狐疑的看向定王,今日怎未附加别的条件就这么轻易将人给了自己。 定王见玹玑有些怀疑的神色,问道:「难道玹玑是觉得就这样从本王手里要走一才者,良心不安想弥补本王?」 玹玑立即摇头道:「不会。玹玑没有怀疑。既然王爷答应了玹玑的请求,玹玑在这儿谢过王爷了。玹玑告退。」 玹玑说完就快步离去,再不走快点让这老狐狸抓住不知道又从自己身上要扒点什么下来。 定王见玹玑那落荒逃跑的模样轻笑几声。 看来让小王妃早些入府这主意还算不错。 第二日玹玑为行事方便向定王借了几套男装换上带着同样乔装打扮后的王贵从后门出了府。 王贵跟在玹玑身后十分好奇今日要见的是何人竟然需要如此隐秘不让人知晓。 玹玑带着王贵在市集上逛了逛后趁无人注意熘进了小巷。 王贵一步不离的紧跟着玹玑,等玹玑停下脚步。王贵好奇的抬了抬头是一座食楼的后门,玹玑上前拿出一物件那守门的人看到之后将门打开让王贵和玹玑进去。 王贵四处打量没注意到守门的小厮炙热的眼神。 玹玑带着王贵进了屋才算放松下来,转身同王贵说道一会儿我先带你见一个人,你应该能同他相处融洽。 王贵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理解,但既然玹玑说了必有道理。跟着玹玑向一侧低矮的屋子走去,走近王贵问道一阵饭香。 这香味简直让人不能自拔深陷其中,王贵呆呆的站着不断吸着鼻子,想从这儿香味闻出这美食究竟是什么。 玹玑见王贵沉醉在香味中,唤了声:「还杵在那儿做什么?难道你不想见见是何人炒的这菜?」 王贵经玹玑一唤回了声忙跟上。玹玑推开屋门赫然是一间大厨房,房内众人分工有序专致于手上的食材,玹玑略过旁人径直走向那最大的灶台。王贵闻到的那香味就是从那灶台里飘出来的,灶台旁有一身影在忙活着。玹玑带着王贵在一旁等着,直等那人将手里的美食做好由小二端去前堂才停下休息。 玹玑走上前笑道:「钟叔,许久未见。你可是想玹玑了?」 第39章 那身影听到声音转了身正瞧见玹玑那脆生生的模样一时心喜上前将人抱到怀里数落到:「小傢伙这么久才来看我,就不怕我一生气把你那些个宝贝似的瓶瓶罐罐全碎了。」 玹玑费了番功夫才从钟叔怀里挣脱出来,忙深吸几口气,钟叔热情的怀抱着实让人吃不消啊。 玹玑宽慰道:「钟叔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我这次特地带了一个人来见你。」玹玑贴近附在钟叔的耳旁道:「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没人切磋么,我这不是带了一个人来孝敬你老人家。」 第58页 钟叔十分受用玹玑拍马屁讨好自己的模样,玹玑见钟叔点了头回身对站在远处的王贵道:「站那么远做什么,他就是我今日带你来见的人。」 王贵将视线从厨房的物件上挪了回来,走上前恭敬道:「鄙人王贵,初见大师还望大师能多多指教。」 说完,王贵抬起头满面笑容的看向钟叔,待看清容貌,笑容渐渐凝固诧异道:「你...是钟二狗?」 钟叔听到「二狗」涨红了脸气道:「我叫钟枭,别张口就是二狗,俗不可耐。」 玹玑见二人头次见面就这么火爆,尤其是王贵竟说钟叔原先叫二狗? 这么一接地气的名字,跟钟叔那叱咤厨艺顶端被尊为厨□□号不搭啊。 玹玑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你们认识。」 钟叔气道:「不认识!谁认识这个没脸没皮的人!」 王贵羞红脸争论道:「胡说!我怎么没脸没皮了!明明是你怕臊不愿承认你的真名。还取了个枭字。」 王贵挪揄道:「我看还是叫钟小狗吧。适合你。」 钟叔的火气被王贵挑的直往上沖,一时找不出回怼的字眼说道:「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见识,如今碰到你正好,把从我这儿挖走的茴香苗还我!」 嗯?玹玑嗅到了一丝八卦,钟叔和王贵之间一定有事。 玹玑扑闪着双眼一副求知慾问道:「你们两个人谁说说,这是什么事儿?」 王贵面上有些挂不住,打马虎道:「小姐这人脾气极臭还心眼小,之前还扬言要砸了小姐那些罐子。小姐今日我们将那些罐子带回去以后少见此人。」 钟叔被王贵气得吹鬍子瞪眼,如若不是小小姐在早就上前好好教训这人。 玹玑默了。 这可咋整?玹玑本打着让二人和谐共处,友爱切磋。这下子两人像是冤家一般,真是始料未及啊。 王贵见玹玑还在犹豫未出声,唤了声。玹玑慢吞吞道:「王贵,那些罐子不会砸的。刚才他是寻我开心的。」 王贵焦急道:「小姐您别被他骗了,他当时寻得一些茴香种植成功,我...」,王贵眼神躲闪有些羞愧道:「我一时好奇想要钻研就从他那儿借走了一株茴香苗,日后我又被送入宫中未归还。可是这人!」,王贵怒道:「多日后我返家,家中人说他竟从我家拿走了我悉心照料的金丝锦鸡,还将它下锅煮了!」 王贵控诉道:「那只金丝锦鸡我养了快一年才将它养到极致,最后却填了那人的肚子!」 这么盘算下来,钟叔确实有点不厚道。 钟叔红着脸道:「在我眼里你那只鸡不如我的茴香苗重要。」 两人都各执各的理不肯退让。 玹玑原先看热闹的心思也被这二人争论吵得头疼失了那份玩心,没好气道:「都是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如今那茴香苗早枯的化成土了,那只金丝锦鸡骨头都已经烂没了。」 玹玑望向钟叔道:「如今除了那株茴香苗你没有,成片的茴香田和其余你需要的香料你随用随拿。」玹玑再看向王贵道:「你身为御厨,比金丝锦鸡更贵重的食材也见过不少。」 玹玑嘆了声气道:「我知那时这些事物对你们极为重要,虽不如现在所见所用更为金贵,但那时付出的心血确是实在的,我若未猜错昔日你们定是好友,钟叔你每每挂在嘴边的如今想来应该是王贵吧。」 玹玑回声看向王贵道:「你每次走进我的菜园都会盯着茴香出神想来也是因为钟叔吧。不若就此各退一步,重归于好。」 钟叔哼了一声,但已不似先前那般怒气沖沖的模样。 王贵也不再较真儿,面色软和了些。 玹玑瞅瞅二人气氛没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只两人只是拉不下老脸都不愿先服输。 玹玑嘆了口气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自己这么一个小丫头都看不过去了。 玹玑假装生气道:「钟叔我今日带王贵来就是让他同你切磋交流的,」,玹玑看向王贵:「你若想日后厨艺精进,像钟叔这般能与你竞争的不多,如果你不同意,今日起你回府继续做你的王府御厨,当我没提过这事。」 王贵张了张嘴,他心知玹玑有些生气了且平心讲王贵打心眼里喜欢自己这位主子,不束缚自由愿意为自己铺垫一切只为自己成长。 王贵瞧了眼钟叔,这些事归根究底根源也在自身,王贵拉下脸面说道:「往日种种错在贵神,还望愚兄能原谅贵。」,说完王贵不服道:「至于这天下的厨神之称,你用的太久了,以后我定会让你知晓什么是真正的厨神!」 钟叔瞪了一眼王贵,嘟囔道:「哼。爱说大话的毛病倒是和从前一样。」钟叔指着王贵道:「老子还怕你不成。」 玹玑见双方虽嘴上不饶人但手上厨艺做得十分认真,两人一旦陷入研究就不顾周遭一切,全心专注于手上的事物。 玹玑发现二人现在关系还算融洽,没自己什么事就离开厨房去找钱掌柜商议分店之事。 玹玑寻到钱掌柜后,钱掌柜带玹玑去了龙凤楼里的暗阁。 二人在暗阁内商议分店之事。 玹玑说道:「定王现知晓我是龙凤楼背后之人,并且我已同定王合作,赶在年前把那两件分店开起。之前说与你人才筹备之事如何?」 第59页 第40章 钱掌柜捋了捋鬍子说道:「小姐放心,那些人因早有准备现培训的差不多多数已轮岗在龙凤楼里做事目前未有什么问题。至于这两处分店的分掌柜,」钱掌柜露出些许得意的神色,「属下推荐两人,李三和张四。这二人品行端正,背景干净。属下以着意培养了一段时日,就等小姐过目。」 玹玑满意的点了点头:「钱叔做事最是牢靠。哈哈,我这个甩手掌柜才能当得轻松舒心。」 钱掌柜听玹玑甩担子甩出了几分骄傲感,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小姐如此得空,不若这两件分店的店面布置的草图就交由小姐。」说罢,钱掌柜露出一口白牙道:「交给小姐,属下很是放心。」 玹玑呷吧呷吧嘴,得了自己给自己挖坑。 玹玑想起王爷说的后日那些地方的资料就能到王府了,到时也能早些开始。 玹玑应了下来,又向钱掌柜要了一个龙凤楼的厨子带回王府去。 钱掌柜挑了两个厨艺上乘的,美名「小姐闲着无事也可教导教导,别浪费了才能」,玹玑飞快的点头答应,如果拒绝保不准钱叔又会找些个什么差事来。 玹玑同钱掌柜事情谈的差不多,就去后厨找王贵二人。 王贵本同钟叔争得面红脖子粗的,瞧见了玹玑戏虐的模样,噤了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钟叔免得有些不自然说道:「丫头,你的事处理好了?」 玹玑笑道:「都处理好了,这不是正巧还看了一齣好戏嘛。」说罢眼神向两人左右摇摆。 钟叔轻叱道:「鬼丫头,忙好你的事快些回去。」 玹玑哦了一声,眼睛滴熘熘的在王贵身上转悠。玹玑答道:「那小丫头不打扰你们两个人了,我先走了。」说完玹玑出了屋。 王贵见玹玑转身就走了,临走那在自己和钟枭身上扫来扫去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 王贵意识到玹玑误会了二人,忙瞪了一眼钟枭。 这一眼恰巧被玹玑看到了,此时的王氏好似一个埋怨相好的妇人。 玹玑冷不丁的冒了一句:「王贵你若是捨不得钟叔,今日不用跟我回王府。」,玹玑戏笑道:「你和钟叔也好叙叙旧。」 王贵忙解释道:「我和他没什么好叙的。请王妃让奴才跟你回府。」 钟叔也说道:「臭丫头还不把他带走,留下他是想气死我吗?」说罢钟叔将王贵和玹玑二人推出屋外。 王贵本想再同钟叔争论一番但又怕玹玑误会,只在一旁小声嘟囔。王贵瞧见屋旁挂着几串东西,王贵好奇走了过去捏了捏,那东西竟是软的,颜色发深。 王贵又将那东西拿近闻了闻,这香味居然是柿子。 王贵眼神亮了起来,转身问玹玑道:「王妃可知这是什么?」 玹玑瞧了瞧王贵手里的东西回道:「那是柿饼。是将柿子削了皮晒至而成的。很甜的。」 王贵一听是甜食,取下了一颗咬了一口,嗯……这滋味。 王贵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怀疑的看向玹玑道:「王妃莫不是在诳我?这东西不甜反而有些涩。」 玹玑无奈的说道:「这柿饼还未完成。要等挂了霜才好吃。」 玹玑带王贵走至屋角,打开一个小缸。那缸里舖满了干柿皮。玹玑拨开柿皮露出里面的东西。 王贵一瞧,嚯果然上面挂满了一层白霜。 王贵接过玹玑递给他的柿饼,这柿饼比起屋头挂的颜色更深一些。但又好似水晶糕那般,晶莹剔透。 王贵不放心的用手蹭了些白霜放进嘴里,那霜入口即化,微甜。 王贵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些,拿起那枚柿饼咬了下去。 王贵露出欣喜的神色,嘴里含糊着激动的对玹玑说道:「这四什么轰西,厚厚吃。」 王贵还未等一口咽下,又咬了一口。 这柿饼简直太好吃了。 王贵爱不释手的拿着那柿饼三两口就吃完了,嘴边沾着些白霜。 王贵走到那口缸前又拿了一块吃了起来,眼睛享受的眯了起来。 这柿饼嚼起来虽粘牙,但满口柿香,甜滋滋的。 王贵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柿子。以往柿子都是等熟透之后在柿子的上端咬一小口,就着那小口用力一吸,将内里绵软的果肉吸入口中,十分香甜爽口。 但这柿饼,比之直接吃柿子口感更佳。 王贵还想再吃一个时,玹玑拦下他说道:「这柿饼好吃可不好贪多。」 王贵恋恋不捨的收回了手,问道:「小姐...这柿饼我可以带一些回去吗?」 王贵怕玹玑误会自己贪吃,支吾道:「我...我想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用它做些新菜式。」 玹玑回道:「这柿饼确实可以做很多菜,不过…」玹玑面露犹豫道:「这缸柿饼是钟叔新做的,你同钟叔又...玹玑面色有几分为难。 王贵一听是钟叔的柿饼就不打算带回去,可以看到那缸里一颗颗小圆饼挂着白霜,嘴里又回味起那股甘甜。 王贵十分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王贵犹豫再三又看了一眼那缸柿饼,咬了咬牙敲开了钟叔的屋门。 王贵的敲门声越来越重,钟叔从内打开了门骂道:「哪个丧门星在这儿敲门!不知道老子在忙吗!」 王贵为了要些柿饼压住怒气,面上艰难的堆出些笑容,问道:「钟兄是我,小弟有些要事想同钟叔商讨?」 第60页 钟叔见来人是王贵,没耐心道:「有事快说,老子炉子里还坐着菜呢。」 王贵搓了搓小手,眼睛眯了眯笑道:「钟兄的手艺堪称一绝,小弟刚有幸尝到了兄台做的柿饼,意犹未尽。想向兄台要些柿饼回去...研究菜品,届时一定请钟兄品尝。」 王贵嘴上不住的夸赞钟叔,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姓钟的能受用这些噁心酥麻的恭维,让自己拿些柿饼回去。 钟叔十分受用这些话尤其是他知道这些恭维的话可以发自内心的噁心王贵。 钟叔拖了拖尾音道:「这件事...也不是不可。」 王贵见事有转机,心里多了几分希冀;小心问道:「钟兄的意思是...」 第41章 钟叔笑着拉着王贵走向那黑缸,揭开那黑缸,又露出内里的柿皮,钟叔挑了一枚又大又圆的柿饼,上面沾满了白霜。 钟叔将手里的柿饼在王贵面前晃了晃,王贵的视线随着那柿饼左右移动。钟叔将那枚柿饼停在了王贵的正前方,王贵笑着伸手要去拿。 钟叔一把将手收回,将那枚柿饼塞入口中,三两下解决。 钟叔拍了拍手上的白霜,冷哼一声:「这柿饼老子就是放坏了也不会给你的。一个都不给!」 「你!」王贵一时语塞,心里暗骂钟叔简直是一块榆木。 钟叔见王贵气得说不出话来十分得意,转身进屋,将屋门紧紧关住,仍凭王贵在外如何跳脚也不开。 玹玑催促着王贵离开,王贵打定主意抱起那口黑缸同玹玑迈出屋门。 钟叔见屋外没了声音以为王贵被自己气走,打开屋门去拿柿饼吃。 钟叔走到屋角,哪里还有黑缸。 钟叔怒骂王贵小贼,又故技重施偷了自己的柿饼。钟叔气不过追了出去,远远瞧见玹玑的马车消失在街角。 钟叔气愤的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骂道:「狗王贵!下次别让老子看到你!老子绝不轻饶了你。」 玹玑坐在马车里,无语的盯着对面坐的王贵。王贵宝贝的将那那缸柿饼抱在怀里。 玹玑瞅着王贵那痴相,不得不感慨吃货的力量无限大。 玹玑都没想到身板瘦弱的王贵竟能抱动那黑缸,还不撒手的直抱到马车上。 玹玑担忧道:「你不怕钟叔知道你抱走了他的宝贝柿饼会找你算帐。」 王贵不以为然的回道;「他那个暴脾气一点就着,不过我就窝在王府里,他也拿我没辙。」 玹玑默了。 玹玑不知是该说王贵精明呢?还是无耻。 王贵也觉得有些理亏,不好意思道:「王妃知贵对于食材十分执着,贵今日一时激动鲁莽了。还望小姐不要误会,贵实在是好奇这柿饼是如何做出来又可以做什么菜色。」,王贵抱得更紧了些,委屈道:「王妃也知那人的性子,贵好意问他要他居然那样羞辱贵,贵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王贵打包票道:「贵在这里向王妃承诺,等贵研究出这柿饼的做法定会一个不少的还给钟枭。」 玹玑得了王贵的承诺,也不再担心这两人会因此有隔阂。玹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王贵同钟叔虽会小吵小闹,但究其根本也是惜才。 只要没什么大问题,两人的相处方式如何玹玑也由着他们去。 回了王府,王贵就抱着那缸柿饼钻进小厨房捣鼓起来。 玹玑带回王府的两位厨子,留下了钱掌柜提及天分高的在自己这里悉心培养,另一个让管家带下去安排。 玹玑又着人将自己从龙凤楼打包回来的糕点送去给定王,今日有些乏玹玑就未同定王一起用饭,早早歇下了。 玹玑再睁开眼时一是次日上午,昨夜玹玑贪睡,定王早已用好了膳上朝去了。玹玑醒来后侍女伺候她洗漱吃了些早点。 玹玑用好饭后,管家来找玹玑。 管家问了安后说道:「王爷出府前,特命奴才将这两张帖交予王妃。」玹玑从管家手里接过那份拜帖,打开细读一番才知,这两帖子的主人正是董静琪和方忆月。玹玑算了算从中秋佳宴之后同这两人未再见面,玹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二人那日相助之恩。 这些时日却因忙碌忘记了,如今两人先自己一步下了帖自然是应的。 只是这二人希望过些时日上王府拜访,玹玑有些为难。 管家见玹玑面色有些为难,开口询问道:「王妃有何烦心事?」 玹玑回道:「这两份拜帖是北康将军家的董小姐和方式郎家的方小姐,这二人先前在中秋佳宴上替我解围,如今想邀我一聚,我自是愿意的,只是」玹玑不好意思道:「只是这二人想来王府同我小聚。」 管家见玹玑因这犯难,回道;「王妃大可不必担心,此事王妃知会王爷一声即可。其余的老奴会替王妃打点好。」 玹玑点了点头,准备等王爷回府后同王爷商量此事。 玹玑晚膳时同定王说了此事,正如管家所说的那样定王并未推拒,反而让玹玑将要紧的事提前告诉管家,让管家安排好一切。玹玑想到过些时日就可以见到这两位新朋友,心情舒畅不由得多扒了两口饭。 管家告知玹玑给两位小姐的回帖已差人送去,定在后日来王府。 玹玑没旁的问题,管家便先离去命下人开始打点做好准备。 第二日,王贵来寻玹玑尝几道小食,这些小食正是那些柿饼。 第61页 玹玑被勾起了馋虫,随王贵进了小厨房,小厨房的案桌上错落着几盘吃食。 玹玑接过王贵递给自己的筷子,先从离自己最近的那盘夹起了一个油糕。 那油糕表皮蓬松,宛若一层薄壳似那蝉翼一般包裹成球。玹玑用筷子轻轻一碰就掉下些碎渣。 玹玑呼了呼油糕上的热气,咬了一口。 不得了,这面衣竟都是柿饼的香味。 玹玑还未来得及细品面衣,内陷的糖汁顺着缺口流入自己的嘴里,香甜适口还带着些芝麻粒和柿饼碎,当真是齿颊生香。 玹玑问身旁的王贵,是如何做出这般好吃的油糕。 王贵得了玹玑的赏识,欣喜道:「这油糕奴才是参考了「见风消」的做法。不同于油水制成烫面,奴才将水替换成了柿子汁。这熟透的柿子,轻轻掐破外皮,内里的汁水就会流出。用柿汁做的烫面使得面衣每一口都有柿香。」 王贵继续道:「那内陷,我放了白糖和芝麻,还有一些柿饼丝,包好入油锅炸制,那白糖遇热即化,柿饼丝好似裹了一层蜜汁更加香甜。」 玹玑暗嘆果然自己没有看走眼,这王贵真是个人才。柿饼虽说直接吃就很好吃,但王贵竟能在几日里就能利用柿饼做出更好的菜色,将其风味融于其中却又能很好的平衡。 玹玑尝了油糕更加期待其他菜色。 ※※※※※※※※※※※※※※※※※※※※ 小可爱们想吃柿饼么?我想吃哭了。每次都是过了时节才会想起这个季节还有这么一个好吃的。我先吃碗草莓解解馋。哈哈哈哈 第42章 玹玑瞧着剩下的菜品,让翠儿将冯嬷嬷请来,三人一起吃。 翠儿看着那一碟碟的糕点早就心痒难耐,得了玹玑的话就忙去将冯嬷嬷拉来,二人拿着筷子一同吃。 翠儿伸筷夹了自己早已看上的那份甜食。那盘甜食外层粘了一层薄薄的椰丝,团成一卷十分讨喜。 翠儿夹起一卷送入口中,椰丝带些微微的颗粒感刺激着舌苔,那椰丝下好似水晶糕一般柿饼软糯香甜,满口芳香,最妙的是那中间夹着的竟是一颗完整的核桃仁。 核桃仁的脆中和了柿饼的软,使得柿卷的口感更加丰富。 翠儿喜欢得不得了,又夹了盘中另一种柿卷,这柿卷最外层沾的不是椰丝反而像是豆粉。 翠儿将整个柿卷送入口中,那最外层的粉遇了口水就化成糊状牢牢的裹着柿饼,而那中间的馅心恰是一颗板栗。煮熟的板栗肉质细密,配着柿饼不似刚才的椰丝柿卷那般口感丰富,整体吃起来黏糯可口。尤其是那层黄豆粉,成面的熟黄豆恰好使得柿卷口感清淡不会过分甜腻。 翠儿吃了柿卷,夸赞道:「贵叔,这柿卷好好吃!」翠儿拉着玹玑的衣袖道:「小姐,这柿卷我可以留一些晚上吃吗?」 玹玑看向王贵,王贵点了点头就答应了翠儿。 翠儿开心的谢道:「多谢小姐,多谢贵叔。」从盘中每种柿卷各挑了两个用油纸小心包了起来。 冯嬷嬷上了年龄,这些甜食吃的不多。冯嬷嬷喝了一碗柿饼做的甜汤就循着香味坐在小灶台旁。 那小灶台煨着一锅汤。 王贵见火候差不多了,将火苗拨小了些,掀开汤盖。 被蒙在瓦锅里的热气噗的一下散了出来,蒸腾的热气瞬时铺满整个厨房仿若仙境一般,而那浓郁的汤味更是让人觉得仙音裊裊。 待热气散了些,玹玑翠儿也挪到了冯嬷嬷旁紧盯着那锅汤。 汤水在锅里翻滚着,咕嘟咕嘟的冒泡。细瞧一番,这汤是用上好的乌鸡打底咗些红枣枸杞姜片等炖汤药材,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汤里多了几块柿饼。 王贵为几人盛了柿饼鸡汤后就一脸期待的看向他们。 冯嬷嬷端着汤,用汤匙搅拌了几下,舀了一勺鸡汤吹去热气送入口中。 这碗鸡汤清澈透亮,因柿饼上的白霜本就香甜,这口汤未有其他过重的调味反而清淡适口,鸡肉的鲜咸陪着柿饼的清甜,使得整碗汤鲜里回甘,绝妙。 冯嬷嬷又夹起了一块乌鸡肉送入嘴里,这鸡肉松软不柴,轻易就可用筷子脱骨十分好吃。 冯嬷嬷喝完了一碗汤觉得不过瘾又盛了一碗,捧着汤碗坐在炉火旁呼着热气十分顺心。 王贵瞧着这三人吃得开心,心里也抑制不住多了些欣喜之情。对于厨师来说,最大的喜悦便是看着食客对自己的菜餚食指大动,赞不绝口的模样。 三人吃完一脸惬意,对王贵新做的甜食不住夸赞。王贵乐得在一旁咯咯直笑更是下定决心要多研制一些新菜色。 玹玑来了兴致,正巧瞧见菜筐里剩一白萝蔔。玹玑挑出那萝蔔洗净,让王贵片成长条薄片,再将柿饼切成细丝,滴几滴酸醋拌了拌。 玹玑夹起一片萝蔔和柿饼丝送入口中,这酸酸甜甜的口感着实让人想念。 王贵依样学着玹玑夹了一筷顿时睁圆了眼,心道这滋味甚好。只需三样食材便能组合出如此适口的食物,绝妙。 柿饼的甜味与醋的酸还有萝蔔的清爽搭在一起使得风味更佳,更不说那深橘的柿饼丝和白色的萝蔔片搭在一起色彩鲜明使人更有食慾。 翠儿同冯嬷嬷二人也夹了几块,这柿丝拌萝蔔清爽不腻使人胃口大好,二人刚觉得有些饱,现下又开了胃继续吃了些甜食。 第62页 王贵从玹玑这道菜得了些启发,从怀里掏出本册子,将自己的想法写下。 玹玑从怀里拿出早已备好的几张纸头递给王贵,王贵展开细读,越细看越惊喜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贵不可置兴的望向玹玑,紧握着纸头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问道:「王妃,这些...这些是…」 玹玑被王贵这幅模样逗乐了说道:「这些是一些蜜饯果干制作的方子,还有一些是我研究的腌菜方子,你拿去仔细研究。」 王贵小心的将那几张纸叠好夹入册中,这些方子多是些外面寻不到的方子,更别提有几个是玹玑自己研究得出来的成果,十分宝贵。王贵将册子紧贴胸口,认真道:「奴才定会好好收着这些方子,多谢小姐栽培。」 玹玑拍了拍王贵的肩头说道:「你既是我的人,就不必奴才自称,可像钟叔那般称呼我,如若难改口也可自称属下。」玹玑皱了皱眉头道:「奴才着实有些难听。」 王贵激动的答是,王贵心里无比感恩王爷让自己能跟随玹玑,他想到王爷之前同自己说的话,玹玑主子只会不断发掘他的才能并未其创造所需的环境,使他不断成长直至顶峰。 王贵也不得不感嘆王爷识人的眼光十分了得,这么早就将玹玑绑在身边,着实高招。 定王在听风楼里办公突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衣服继续问管家:「明日府里来客可是安排妥了?」 管家复道:」回王爷,已安排妥当。明日两位小姐来府所需物品也已提前备好。」 定王嗯了一声,明日你处理好事便跟在王妃身边帮衬着,切勿出了乱子。」 定王见安排已详,就让管家先退下了。定王紧了紧衣服看来近日天气越发冷了,想及玹玑拦下管家道:「近日天越发冷了,王妃的衣物床褥让人尽早换好,王妃年幼怕冷,切勿冻着了。」 管家笑答是,退出屋外,将门轻轻掩上。 第二日上午,定王府前停了两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两位世家女子,其中一位活泼灵动,另一位优雅娴静。 那活泼的女子跑到娴静女子身旁挽着她走至定王府,向王府的侍卫递了帖子,随着出府迎人的管家一同进了王府。 第43章 董静琪性子本就好动些,她从未来过定王府,今进了院子自然要四处跑动仔细逛一逛。 方忆月太了解自己这位好友的性子,为怕出乱子全程拉着董静琪不敢撒手。 方忆月拽着董静琪随着管家来到前厅,玹玑早已候着人来,瞧见二人的身影玹玑笑着打招呼道:「忆月,静琪快些进来,屋外冷。」 二人应了声,将外袍脱了下来交由一旁的下人。忆月拉着静琪同玹玑福身问安,玹玑忙拦着二人道:「我们相熟不必如此,且我现在同王爷还未成亲没有这么多的礼数。」 董静琪上前亲昵的拉着玹玑笑道:「阿月我就说你多虑了,你还不信。玹玑怎会在意这些。」说完得意的望着方忆月。 方忆月俏脸一红回嘴道:「该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你呀,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方忆月捂嘴笑道,「这一路如若不是我硬拽着你,此刻玹玑怕是要在王府的树上瞧见你了。」 董静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这不是第一次进定王府嘛。我一直都很好奇王府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要仔细瞧瞧。」 玹玑被二人逗乐笑出了声:「快别站着了,先坐下来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董静琪和方忆月依次落座,丫鬟奉上热茶。 方忆月轻轻推开茶盏,一股甜甜的花果香扑面而来。 这茶,好香呀。 方忆月吹散热气露出淡粉色的茶汤,轻抿一口那浓浓的果香夹杂着玫瑰花的芳香顺势入了喉,口齿生香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杯茶。 董静琪本不大爱喝茶,只觉茶水清淡不似牛乳浓郁。董静琪端起了茶小抿一口,嗯?这茶不像自己喝过的那些。 有花香,柑橘、莓果的香味,只是这快入冬的时节怎会有莓果。董静琪掀开了茶盖,那茶汤晶莹透亮是漂亮的桃粉色,茶盏底端沉着几个颗粒,茶汤浮着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董静琪拿起随茶盏一起端上来的汤匙,将茶盏底端的颗粒物捞起,竟是切成方块的水果粒,将其放入口中竟是苹果粒。 董静琪十分喜欢这盏茶的味道,酸酸甜甜,更别提还有苹果粒,只是这茶喝起来不仅只有苹果的味道。 董静琪捧着这杯茶问道:「玹玑这是什么,好好喝。不像是我们之前喝过的茶。」 方忆月也十分好奇,这盏茶自己从未喝过,虽跟着父亲品过无数好茶,但方忆月不得不说,这盏茶的口味更契合自己。 玹玑让丫鬟将茶壶和茶罐端过来说道:「这茶是暑季我晒下的。这茶是用玫瑰花、柑橘、苹果、草莓等水果切片用炉火小火烘干,用油纸包好装进茶罐中等要喝时倒出些用热水泡开,原本的果香和花香就又会出现。 董静琪不住夸道:「玹玑你好厉害!连制茶都会。」 玹玑不好意思谦虚道:「这也不算制茶,真正的制茶要有许多程序。不过这样喝确实可以体会不一样的风味。」玹玑见方忆月爱不释手的模样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你们若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 第63页 方忆月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这怎么好意思?这些是玹玑幸苦做的,我们怎好意思就这样拿去?」 董静琪笑着谢道:「哈哈哈,还是玹玑最懂我。玹玑记得给我包一些,忆月不要的那份也给我包上。」 方忆月咬了咬唇道:「你...谁说我不要。只是...」方忆月的面颊更红了些小声道:「只是这样拿我怕麻烦到玹玑。」 玹玑摆摆手,「不打紧,好喝的东西分享出来一起喝才好。」 方忆月看着玹玑纯粹的眼神面颊绯红,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先谢过玹玑。」 玹玑指了指桌上的那碟糕点道:「你们光记着喝茶了,这真正好吃的却忘记了尝。 方忆月和董静琪随着玹玑的手将视线落在那碟糕点上。 那是一摞圆饼,外皮十分酥脆,正上方点了些花纹十分好看。 董静琪也不在乎旁的,拿起一块塞入口中,入口的美食直让她点头,嘴里囫囵几句「真猴吃。」 方忆月拿起一块,那圆饼的酥皮掉了些碎渣。方忆月拿起圆饼瞧了瞧,上面印的正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纹十分精緻。 方忆月轻咬开那酥皮,内里的馅料露了出来还有一股甜甜的玫瑰花香。 这是玫瑰花馅。 外层的酥皮酥软入口即化,内里的鲜花经过酱制形成艷丽的紫红色。玫瑰花酱口感醇香,花瓣因为用糖腌渍变得软烂。每一口都是麦香夹杂着玫瑰香气。 方忆月一脸崇拜的看着玹玑,玹玑怎会如此厉害,竟能想到将玫瑰花做茶甚至是入馅做成糕点。 玹玑当真是才情了得! 方忆月觉得像玹玑这般赏花饮花吃花才是真正的佳人,清新脱俗。 玹玑见二人吃得欢也是心喜,未等董静琪开口便说道:「我已提前备好些点心等你们带回去给家人品尝。」 董静琪乐道:「哈哈哈我家那老头子不爱甜食,娘亲一份我一人两份。哈哈哈真好。」 玹玑和方忆月对视,二人眼里都带着笑意。 休息了片刻,董静琪想去看玹玑的住处,玹玑就带着二人去了自己的住处。 玹玑的院子紧挨着定王的住处,都处于王府风景最好的位置。 二人随玹玑进了院子,眼里都流露出几分欢喜之情。 玹玑住处的布置如玹玑的性格一般简单但处处都透着些温馨。 玹玑知管家在一旁伺候着,两人多少会有些拘谨。就让管家先去忙。 管家见三人相处甚好,冯嬷嬷也跟在身旁,便告了声退,离开了。 董静琪见管家走了,嘘了一口长气也更随意了些。在玹玑院内四处熘达,这摸摸那碰碰的十分好奇。 忆月随玹玑进了屋坐下,看着玹玑住处的布置放心道:「我和静琪一直担心怕你在王府过得不习惯,如今进来亲眼看到了也算放了心。」 「外面都传你在王府过的不好,如今…谣言不可信啊。」方忆月摇了摇头嘆道。 第44章 玹玑不以为然道:「谣言终归是谣言,如今你亲眼所见,可是放心了?」 方忆月点了点头面红道:「未想到王爷竟是如此心思细腻之人,对你如此上心。」 玹玑打趣道:「忆月可是动了心,要不我同王爷说声娶了你进来与我作伴?」 方忆月柳眉微蹙轻嗔:「贫嘴!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你再埋汰我,我便会去以后你好坏我都不管。」 玹玑见方忆月欲起身离去,忙拉着人说道:「好姐姐,是我不是,一时贪嘴。你快别生气,」玹玑倒了一盏茶,「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这种诨话今后不再说了。」 方忆月见玹玑态度诚恳,消了气说教道:「以前有静琪行事鲁莽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现今你同她也一样胡闹。」 玹玑忙道歉:「好姐姐是我错了,快别生气了。」 董静琪进了屋就瞧见玹玑在哄忆月出声道:「这是怎么了?」 玹玑笑了笑,将自己的玩笑话说与她。 董静琪听完咯咯直笑:「玹玑,哈哈。你怎么会有这么稀奇的想法?」 董静琪跟着玹玑一起起闹,方忆月面上臊得慌,扭头转向一边不理二人。 董静琪将玹玑拉到一边,小声附在耳朵上说道:「忆月可不能嫁给你的王爷做你的姐妹。忆月可是我未来的嫂子。」说完捂着嘴偷笑。 玹玑哦了一声,视线有意无意得扫向忆月。 忆月的脸更加通红佯装生气道:「我何时说要嫁给你的哥哥,看我不撕烂你这张瞎说八道的嘴。」 说罢方忆月便起身去追董静琪,董静琪躲在玹玑身后逗着忆月:「可我听哥哥跟我家老头说了,这辈子非你不娶。忆月,我的好姐姐」,董静琪笑得像只小狐狸,「你就行行好,嫁给我哥哥吧,不然我董家就要绝后了。」 方忆月忙啐了几声,「呸呸呸,这种话怎么说,静贤哥哥那般爽朗正气的人怎会有你这么一个泼皮耍赖的妹妹。」 说罢方忆月伸手要去抓董静琪,「玹玑,你快些让开。今日我一定要抓住她好好教训一顿。」 董静琪紧紧抓着玹玑的肩膀躲在身后怪声道:「哎呀!玹玑快帮帮我,我的未来嫂子要教训我。」边说边左右躲闪着。 屋外冯嬷嬷听着屋内三人嬉笑玩闹的声音,嘴角微微翘起一些,心道王妃身边有这么两位好友真好。 第64页 三人打闹累了,便躺在玹玑的床榻上休息。 董静琪支着脑袋说道:「玹玑,你可能不会相信,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和你交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 董静琪看了看方忆月,难得安静下来说道:「中秋宴那日我十分庆幸忆月开口,你也没有拒绝。当你说出『我信』二字,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如若有机会定要和她结为姐妹。」董静琪目光闪烁着光彩,身旁的忆月也开口道: 「玹玑你别误会,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奇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心里就很自然的这么想。」 说完二人期待得盯着玹玑,深怕玹玑说出口的话是拒绝的。 玹玑十分喜欢两人。方忆月和董静琪不同于鬍子宸和鬍子萱,后两者同自己有些血缘。 而这二人,玹玑回顾与她们的相遇,从未相识初遇时却愿意善意对待,更未说中秋宴站出为自己作证,今日跑来王府也是担心自己的缘故。 玹玑拉着二人的手。三人将手叠在一起,真挚道:「我们难道不是吗?」 方忆月和董静琪激动的将玹玑拥入怀里,董静琪一手牵着玹玑一手牵着方忆月道:「如今我不仅有了嫂子还有了王妃做妹妹,赚了赚了。」 玹玑暗暗向方忆月使了使眼色,二人趁董静琪嘚瑟毫无防备时,将人推倒在床上。「忆月快脱了她的鞋挠她脚心。」 方忆月将半身压到董静琪的腿上,快速拖了董静琪的鞋袜道:「让你胡说,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些颜色瞧瞧。」 玹玑按住董静琪的双手让她无法反抗。董静琪被挠的又哭又笑讨饶道:「忆月好姐姐,我错了。...咯咯咯,你饶了我。哈哈哈哈哈,快别挠了。好痒。」 玹玑和方忆月折腾累了才收了手,在一旁休息。董静琪可怜巴巴得哭诉道:「你们两个太坏了。呜呜...我不管,玹玑你要多给我装两块糕点。」董静琪哀怨的看着方忆月说道:「忆月,你也要给我绣个荷包。」 方忆月和玹玑见董静琪大有一副你们不答应我就哭出来的样子,二人对视一番,眉眼间都是笑意道了声好。董静琪见自己的无理要求二人都答应了,穿了鞋袜下了床塌,坐到玹玑身旁摸了摸肚皮道:「玹玑,你这里可还有些吃食,刚才吃了两块鲜花饼,」董静琪杏眸瞟了瞟二人,「被你们俩合伙欺负,可怜那鲜花饼在我肚里还未待个二三时辰就没影了。」 玹玑也有些饿了,拉着二人去小厨房看看有无什么吃食。王贵见玹玑带着两小姐来找吃食,端了一盘小点给三人说道:「王妃和两位小姐先吃些小食,再过一会儿饭菜就烧好了。 玹玑端着小食想带二人回屋,董静琪闻着锅里的饭菜香,直呼饿得受不了了,不愿离去;找了坐处就直勾勾的盯着锅炉,要亲眼看着饭菜出锅。 厨房的香味越来越浓,待董静琪快要坐不住时王贵将菜餚一一盛出锅。 午时用餐仅玹玑三人,冯嬷嬷唤三人回屋。董静琪三步一回头不捨得望着小厨房那些菜。 前脚三人刚坐下,丫鬟们就将午膳端上了桌。每道菜都秀色可餐更不要提那撩拨人的香味,董静琪不住地吞口水。 方忆月也是头一次看到这几种菜色好奇道:「玹玑,这些菜色可有名头?我都未曾吃过。」 玹玑扫了一圈菜品,随意一道都让人食指大动。八宝豆腐、脱沙肉、生炮鸡、醋搂鱼,还有羊羹十分丰富。 ※※※※※※※※※※※※※※※※※※※※ 看了随园食单,文字上的冲击就算了。味道纪录片里的八宝豆腐。想吃!! 第45章 这些菜都是玹玑从系统摇出的食谱,玹玑写了几个给王贵研究的。 玹玑看着那面前的菜,尤其是那八宝豆腐,玹玑手里的方子也只是残谱缺了两味,没想到王贵竟配了出来。 丫鬟将那三盘八宝豆腐分置在三人面前。董静琪瞧着这盘豆腐做工十分考究。 豆腐的吃法是由龙凤楼推广开的,说到龙凤楼董静琪都经不住想好好夸一夸这龙凤楼的掌柜。 按理说这豆腐的制法如若作为秘方仅供自己一家定是能赚的钵满盆盈。 但这龙凤楼的大掌柜当真是一人物。 豆腐推出后,龙凤楼生意火爆,食客络绎不绝。 龙凤楼楼前排队等吃豆腐的食客从未间断,在豆腐上市一周后,龙凤楼的掌柜将豆腐的制法张贴出来,不但只是纸质方子,更甚是让后厨的厨子在楼前演示豆腐的制法。 而龙凤楼做这些未收一分钱财。 周遭其他食楼来学习制作,龙凤楼也未阻拦反而悉心教导并将制作的诀窍说了出来。 董静琪当初刚知晓此事说与自己的父亲,北康将军直道这龙凤楼的掌柜的气度非凡,远见卓识。将这豆腐的制法公布出来看似利益损失但这举动带来的影响远超那丁点的利益。 这个做法不但安抚了其他竞争对手,也带来了许多商机。 玹玑当时将豆腐制法推出没多久,就有几个有天分的开起了豆腐店专卖豆腐,更有甚研制出了豆制品,豆皮,豆干。 京城的人流量和财力也在这块豆腐的冲击下扩张了一番。 董静琪看着这碗豆腐赞嘆道:「阿爹跟我说过,能让他敬佩的人不多,但这龙凤楼的大掌柜必是其一。」董静琪感嘆道:「可惜无人见过这龙凤楼的大掌柜,不然本姑娘一定将他绑回府娶了!」 第65页 玹玑听了董静琪的这番豪言壮语,面色有些古怪。方忆月只当玹玑不习惯,宽慰了几句。 玹玑低着头盯着碗里的饭,手心里渗出了几滴冷汗。 方忆月瞧着盘里的豆腐,说是豆腐却又不似平时吃到的那样,这豆腐里嵌着各色的粒子。方忆月询问道:「玹玑可知这是什么豆腐?我瞧它不像我们平时吃的。」 玹玑从董静琪的那席话中回过神答道:「这唤做八宝豆腐。原是王府里的御厨偶得的一张残方,研究了一阵才将这方子还原出来。」 方忆月望着这盘八宝豆腐,整个豆腐似碗形倒扣于盘中,看着软嫩但形状不散,着实令人惊嘆。 方忆月听了这名字,问道:「可是因为这豆腐需要八种食材才唤做八宝豆腐?」 玹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方子原有香菇、瓜子仁、松仁、菌菇、云腿、肉末,还有两味却无人知晓了。且这八宝豆腐的详细制法也未详写,只能由厨师凭自身经验不断实践得出。」 方忆月听了这方子,更加珍惜面前的八宝豆腐,不说它食材珍贵难得,光是厨师本身耗费的心血就值得让人尊敬。 方忆月用汤匙由上及下舀了一块豆腐下来,那豆腐绵软细滑,入了口后无需多嚼便可轻易咽下。更别提那些馅料都被切成米粒大小的颗粒,只余香味。 玹玑也是头一次吃八宝豆腐,细细品下来发现王贵竟用了笋丁和海米代替缺失的两味,最奇特的是王贵竟能让豆腐泥成型宛若一块完整的模样。 董静琪拿起汤匙吃了起来,这八宝豆腐口感绵软香滑,真的是太好吃了。董静琪吃的有些快,而豆腐内心的热气还未散去,一时烫到了舌头直呼烫口但却不愿停手。 除了八宝豆腐外,脱沙肉也十分抢眼。 将肉剁成肉糜,加入蛋液搅匀至起胶,再用网油裹住入油锅炸熟捞出,上蒸锅蒸熟切片后淋上用笋丁韭菜炒好的浇汁儿。 方忆月用筷子夹了一片脱沙肉,那肉片最外层好似裹了一层薄壳,才使得肉馅未散开。方忆月咬了一口,那薄壳松软内陷肉嫩,再配上韭菜的香味,肉味更加香浓却未觉得油腻。 醋搂鱼,鱼肉鲜嫩酸甜芡汁浓稠;生炮鸡,鸡肉酥脆微辣。 董静琪舀了一碗羊羹,羊肉细嫩软烂,吃一口羊肉喝一口羊汤周身暖和起来。董静琪鬓边渗了些细小的汗珠,捧着汤碗吸熘着热汤。 三人默契的未再多说,都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欢愉中。 饭饱后,三人去偏房闲聊,侍女端上山楂汤让三人消食。 董静琪今日吃得十分尽兴,吃完还不忘询问玹玑可否多带一碗八宝豆腐回去,说是要让家里的老人尝尝。 这八宝豆腐易食易消化,确实适合老者。 玹玑派侍女问了王贵,知还有余。王贵得知自己改良的八宝豆腐十分受人喜欢,忙让帮厨打了一份装入饭盒中。 玹玑侧身问了方忆月,方忆月捂嘴笑道:「我就不必了。我家中可未有现成的老者能像静琪那般可以搬出来做幌子多讨一碗。」 董静琪俏脸一红说道:「忆月你竟这般污衊我,我这儿厚着脸皮多要一碗还不是为了能让我爹和我哥也可以尝尝?」 方忆月听董静琪又提起她的哥哥面上染了绯色,轻啐一声佯装要打董静琪,董静琪忙求绕道:「好姐姐快别动气。我刚吃得太撑,实在走不动了。嗝。」说完,董静琪双手揉了揉肚子。 方忆月绷不住脸笑出了声,「玹玑你快瞧她那模样,静琪再吃下去怕是要将那身衣裳撑破了。」 董静琪吃饱后不愿多动,由着那两人在身上比划道:「玹玑今日费心思准备了这些吃食,我若不吃完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心意?」董静琪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点头道:「好吃的不全吃完那多可惜啊。」 玹玑和方忆月被董静琪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逗乐了,咯咯直笑。 三人在偏方小坐一会儿,待消化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有些晚了。董静琪和方忆月二人准备回去了。 玹玑送二人出府,府外前来接二人回去的马车早已备好,侍女也从厨房将玹玑先前嘱託的食物打包好装入食盒中递给二人身旁伺候的丫鬟。 第46章 离别时,董静琪见玹玑为她装好的吃食,除了八宝豆腐,其他菜色也每样装了一些,饶是董静琪的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让我家老头知道我又吃又拿,铁定会扒我一层皮。」想是想到了什么董静琪欣喜道:「玹玑,后日东湖旁的梅园快要开花了,会有花灵舞。不如你同我们一道去看好不好?」 玹玑想了想自己也未好好游玩过,应了下来。董静琪开心道:「那后日我和忆月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看。据说这花灵舞,一年仅有一次,错过了便可惜了。」 董静琪和方忆月同玹玑约定好时辰便回去了。 晚上玹玑去找定王商量此事,玹玑拎着一盒糕点敲开书房的门。 定王还在处理公务,玹玑将糕点从食盒中拿出摆好,又将自己带来的花茶沏好,等玹玑忙好这些定王已放下手里的事物站在玹玑身后。 定王坐下接过玹玑沏好的茶,这茶是花果味倒是稀奇。定王拿起一枚鲜花饼,嗯不错。 花香袭人皮酥馅甜,好吃。 定王喝一口花茶吃一口鲜花饼,整个人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第66页 玹玑见定王眉头舒展开估摸着定王心情不错,小心试探道:「王爷,今日方侍郎和董将军家的小姐来府里看望我。」 定王咽下嘴里的糕点,「嗯。我知道。方侍郎和将军教导有方,你与她二人可多亲近些。」 玹玑见定王对两人印象不错,继续说道:「听静琪和忆月说,后日东湖会有花灵之舞。玹玑从未看过,想同两位小姐结伴同去。」 玹玑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定王,小脸上挂着渴求的神情。 定王并未急着回答,将手里的花茶饮尽。玹玑端起茶壶为其倒上。定王松了松脸说道:「这茶倒是别致,以前没喝过。」 玹玑见事有眉头,笑道:「这是今年夏季新制的,王爷若是喜欢,我明个送些来。 定王点了点头继续喝茶。 玹玑呷了呷嘴,这是什么意思? 玹玑紧问道:「那王爷可是同意了?」 定王放下茶盏,露出一口白牙道:「后日本王无事可陪你一同去,也好保障你的安全。」 玹玑推脱道:「可是静琪和忆月还未出阁,王爷若是同去怕是影响不好。」 定王打量了一眼玹玑道:「本王是陪自己的王妃出游有什么好避讳的?」定王理了理衣袖复道:「本王十分不放心王妃一人出游。」 玹玑暗道定王真是皮厚,这种瞎话都能现捡来用。既然推脱不了便应了下来。 定王心情大好,唤来管家商议后日赏花需准备的事物。玹玑见定王事事考虑周详,心里也开始慢慢觉得和定王同去也不错,至少自己什么都不用忙活。 后日一早恰巧初雪,如棉絮状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地上已积了一层薄雪,屋檐树梢也裹了一层银装煞是好看。 玹玑早起换上定王早让人备好的冬衣,见时辰差不多拿着手炉去寻定王。 董静琪和方忆月按照约定的时辰来王府接玹玑。定王同二人打声招呼后便先上了马车,将手伸向玹玑温和道:「慢些,我扶着你。」 玹玑将素手置于定王手上利落的上了马车,对还在一旁石化的二人说道:「不是要去赏花嘛,还不快些上来?再晚就没有好位置了。」 二人呆呆地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董静琪不确定的拉了拉玹玑的一角小声问道:「玹玑,定王.....是不是和我们顺路,一会儿就下车?」 玹玑吸了吸气说道:「王爷和我们一同去。」说罢拍了拍董静琪的肩道:「放心,王爷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跟着他就行。」 董静琪点了点头后和方忆月一同陷入呆滞。 四人一路上沉默无话,马车里安静的可以听到车轮轱辘声。玹玑无聊的在马车里左翻右翻,只找到些纸笔。 定王倒是自在捧着一本书,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看着。董静琪和方忆月则是窝在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玹玑盯着手里的纸笔,苦恼不已。总不能自己才情大发拿着纸笔作画写诗? 有什么是可以四个人一起玩的? 玹玑挠了挠头,突灵光一现,眼中溢出喜色。对了,就玩这个! 玹玑拿着笔在纸上画了几笔,又将其裁成等大的长条,一副简易纸牌做好了。 玹玑将余下三人拉过来,四人围着马车里唯有的桌子。玹玑兴趣满满道:「马车听声响还要再走一段时辰,不如我们玩几局纸牌解解闷?」 三人从玹玑在一旁写写画画时就好奇她手里的东西,如今听到是玩的也来了兴致。玹玑大致讲了讲规则,带着三人玩了两轮。待都熟悉规则后,开始斗地主。 四人拿着纸牌玩的不亦乐乎,马车里时不时传来对儿三,顺子的声音。 这一轮,董静琪胜券在握。按照玹玑之前说的,她现在手里,只剩三张牌,是一对二和三。虽然不明白明明三比二大,但在这牌局中三居然是最小的。 董静琪也不急,虽剩了一张最小的三,但手上还有一对二呀,玹玑可是说过对二是对子中最大的。 董静琪握着那对二有些飘飘然,只等出了对子,这一轮自己就掰回一句。董静琪瞄了眼定王,定王神色未变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让董静琪也吃不准他将要出什么。 正当董静琪等的快没耐心了。定王出了一对对子,「对三。」 董静琪激动的险些将桌上的茶盏打翻,激动的甩出手里的牌:「对二!一个三。哈哈哈哈哈我赢了!」说完摇了摇身旁的玹玑道:「玹玑我们赢了!哈哈哈王爷愿赌服输啊,那十坛好酒我什么时候方便上府去拿?」 董静琪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若是将那十坛酒带回去给父亲,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不会再逼自己学那些女红。想想那些绣花针,董静琪就头皮发麻。 定王道了声慢着:「你把这张牌拿回去,我还没走。」 董静琪急道:「定王这是想毁局吗?玹玑说了这对二是对子中最大的。这局是我赢了。」 董静琪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定王,先前害怕拘束的样子早就在这几轮牌局中消失了。 定王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悦,将董静琪那张单牌移了回去,将自己手里的2张牌落下,薄唇轻启吐出两字:「王炸。」 定王摆了摆手,示意手中无牌笑道:「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第47章 董静琪将手里的三扔到桌上,摆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第67页 方忆月和玹玑淡定的将手里的牌放下,收拾起桌上的纸牌,心里默契的想到同一件事。 以后一定不要和定王玩纸牌。 输就算了,玹玑摸了摸胸口;情绪跟着起起落落太痛苦了。 玹玑等人停了牌局没多久,东湖到了。 今日初雪,湖上只结了一层薄冰,湖上零星荡着几艘客船,多是船上的船夫将湖面上的薄冰敲碎,使得船只可以在湖面上慢慢滑行。 定王见玹玑盯着湖面出了神,开口问道:「玹玑可是想要泛舟?」 玹玑回过神摇摇头回道:「不了,太麻烦了。」,玹玑紧了紧衣领向身旁的董静琪问道:「静琪,你说的花灵舞在哪里?」 董静琪开心的拉着玹玑向梅园口走去,边走边道:「玹玑,快些走。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玹玑被董静琪拉着一路小跑,方忆月着急道:「静琪你慢些,别摔着玹玑。」方忆月歉意道:「还望王爷不要怪罪,静琪性子一向如此难改。」 「无妨。」定王加快了步速,跟了上去。 方忆月在后跟着定王追了过去,玹玑同董静琪到了预留好的位置,转身向远处的二人摆了摆手。 方忆月身子有些弱,等到了两人面前,额上已有些薄汗。 玹玑到了这齣看台,平了喘气方开始打量起来。 这梅园的布置着实精巧。 没有过分添置装饰,园内错落有致的栽着梅树,而梅园最中央位置留了一处空地,那空地上修了一座台地,台高三层,每一阶层都装饰着小株梅花而台地正前方有一条石子铺就的路径。之前玹玑就同董静琪沿着这条小路跑进来的。路两旁栽了十株顶好看的梅树,每棵梅树下都设有一方小的坐处方便观看。 今日天寒,每个坐处都架一炉白炭既取暖又可闻到梅香。而再靠后的梅树下只留着些空地。 董静琪和方忆月留的位置便是那十个坐处之一,只是位子稍有些偏。 董静琪不好意思道:「每年来看花灵舞的人太多了。那极好的位置我和忆月没有选到,只能坐这儿了。」 玹玑整个人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摇头道:「无碍,这儿视野也不错。多谢静琪和忆月费心了。」 「哈哈哈,那就好。」董静琪招呼着玹玑,「玹玑快坐下。」 四人依次落座,定王坐在玹玑一侧,而忆月同静琪坐在另一侧。 玹玑同二人聊着天,定王在一旁笑着看着三人,偶尔说几句。随行的侍从将玹玑提早备好的糕点端了上来,又坐着一小炉温着热茶。 三人聊着正欢,几道身影从远处渐渐走进。 「千叶,你也来赏花了?」一道男声响起,玹玑听了声抬头看去,那男子的眉眼有几分熟悉,再顺着挽着那男子的手臂望去,嚯,这人玹玑是认识的。 玹玑看到鬍子萱的脸想起了那男子的身份,桦王。 北千叶微含了下颌道:「玹玑还未看过花灵舞,今日带她出来赏玩。」说罢,北千叶坐得离玹玑更近了些,见玹玑的斗篷有些开了。 北千叶将那斗篷上拎了些,将绳结繫紧道:「天冷,不要因为贪玩受了凉。」 玹玑有些不适应本想婉拒,但碍于人多且定王也是关心自己。玹玑便由着定王整理衣物腼腆道:「多谢王爷,玹玑会注意的。」 董静琪在一旁打趣道:「定王如此心细,玹玑你可不能只是一句谢谢呀。」董静琪在一旁挤眉弄眼。 玹玑瞪了一眼董静琪,董静琪一脸坏笑道:「玹玑可是害羞,恼我?」 方忆月在桌下拍了一下董静琪,让她收敛一些。董静琪轻咳了几声不再多言,但戏嚯的眼神在玹玑和定王身上扫来扫去。 桦王身旁的鬍子萱抓着衣摆的手将裙摆揉皱了些,鬍子萱的心里很是吃味。 这几日鬍子萱央求桦王陪自己来赏花,今日初雪桦王来了兴致带鬍子萱出府。 一路上鬍子萱挽着桦王,身旁的女子或羡慕或妒忌的神情有意无意的偷到鬍子萱身上,这极大的满足了鬍子萱的虚荣心。 鬍子萱同桦王走至花台周围看到了定王和玹玑几人有说有笑,便告诉桦王许久为瞧见玹玑,想姐妹一叙。 桦王便带着鬍子萱走到定王这边。 鬍子萱不愿看到定王和玹玑如此亲昵的模样,蹙眉道:「外人在场,玹玑你怎好让定王亲自为你穿戴,有失规矩。」 董静琪瞧鬍子萱言语不善,想为玹玑争辩几句,身旁的方忆月拦下她,摇摇头。 鬍子萱见玹玑没有反驳,心里多少有些快意。 定王替玹玑整理好衣物,端起玹玑的茶盏斟了一杯热茶递给玹玑后笑道:「本王爱惜自己的王妃,王兄想必不会介意。」 桦王不满的扫了一眼鬍子萱,回道:「怎会?千叶同弟妹相处甚欢,我怎会介意。」 鬍子萱挽着桦王的手紧了紧,眉眼有些哀怨的望着桦王。 桦王皱了皱眉,将手抽了出来坐了下来说道:「王兄来得晚在千叶这叨扰一下,可否?」 定王示意侍从为桦王看茶,鬍子萱搅了搅手里的帕子,面色有些难堪的随着桦王落了座。 桦王二人落座不久,花灵仪式开始了。 玹玑十分稀奇这场花灵仪式。 随着丝竹声,梅树下的交谈声渐渐匿了,那条小路有一队人慢慢走来。 第68页 那走在最前端的六位女子提着花篮,将花篮中的梅花簌簌落落的洒在路上,而后跟着十余人素手各执一株梅枝缓缓走着簇拥着一座挂满红纱的轿子。那轿子呈五瓣花型,而花蕊正中站着一女子,红纱遮面,隔着重重红纱依稀可见那矫中女子曼妙的身姿。 这一队女子身形相仿,容貌秀丽。 女子和着丝竹轻吟曲调,声音空灵婉转,使人沉醉其中。 那薄薄的红纱随着风轻轻摆动,那抹身影若影若现让人想要揭开那面纱瞧个究竟。 第48章 那轿子在花台前停下。撒花的女子将手里的花篮放置一旁走入队列中。两名女子将纱幔掀开,扶着红衣女子走下轿子。 红纱掀起,一双柔嫩似白玉的手搭在那扶人女子的手上。红衣女子漫步下车,两鬓旁的珠翠随着走动发出叮叮噹噹的声音。 周遭或惊艷或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红衣女子没有丝毫慌张,莲步轻移向花台走去。 一队妙龄女子在花台上站好,那红衣女子站在花台最高处,其余随队的女子分散在各层花台,形成一朵盛开的花朵。 鸣鼓声起,红衣女子随着鼓点起舞,翩若惊鸿,十分灵动好看。玹玑向身旁的董静琪询问舞者为谁。董静琪摇了摇头。 身侧的定王细心道:「每年的花灵舞都是从平民适龄女子中选出舞技,样貌最卓越之人作为花灵。但今年…这花灵…」定王没有说出花灵的身份,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场舞。 玹玑见定王说了同没说一样,翻了翻白眼继续欣赏。鼓声越发急促,花灵的动作也愈发的灵动。整场舞蹈在最后一声鼓槌落下后结束。 那花灵一身红衣高傲的站在花台正中。下方看台的看客们一片叫好,今年的花灵之舞是这几年最为惊艷的一出。所有看客都沉浸在花灵曼妙的舞姿中。 所有人都等着花灵揭开面纱,那红衣女子将遮在脸上的面纱掀起,一张美艷的面庞露了出来,五官精緻眉间勾勒了一朵红梅,衬得肤色更加白皙透亮。 那花灵从花台上下来,信步走到玹玑这桌面前,如柳枝般纤细的腰肢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待走近,红衣女子微福了身子道:「南宫曦见过两位王爷。」玹玑坐在定王身旁,脑海里快速查找有关南宫曦的身份,北康国内并未有南宫的姓氏,如若没猜错的话,这南宫曦应该是南璃国人。 像是为了验证玹玑的猜测,同桌的桦王开了口:「原来是南璃国的曦云公主。曦云公主不愧是南璃国第一美人,样貌出众舞技超群。」 南宫曦受了夸赞,嘴角微微上扬谢道:「多谢王爷夸奖。不知曦儿是否有幸能与两位王爷同坐一桌。」 桦王见美人主动提出请求,自不会拒绝。 桦王自作主,让侍从加了椅凳让南宫曦坐在自己身边。南宫曦同两位王爷聊天,从头至尾也未同玹玑等人打招呼。 玹玑怂了怂肩,暗道定王可真是一个香饽饽。 鬍子萱未嫁之前迷恋他,现在来了一个南璃国的公主,虽多是和桦王相聊,但那眼神似有似无的落在定王身上,玹玑不信南宫曦对定王无意。 玹玑坐在此处也是无聊,瞧了瞧自己的好友。 忆月倒还好,独自坐着吃糕点时不时同董静琪私语几句,玹玑将视线移到鬍子萱的位置。鬍子萱神色有些不悦,却又不好发作。一条上好的真丝帕子在桌下快被她绞碎。 玹玑不愿多坐,瞧着远处有几桌看客的随侍烤起了食物。玹玑提熘着眼睛盯着那缕白烟,实在坐不住了向身侧的定王说道:「玹玑见两位王爷同曦云公主相谈甚欢,」玹玑不好意思的望着对桌几人说道,「玹玑这是头一遭来梅园赏梅想四处看看。」 感受到另一边董静琪恳求的神色,玹玑复道:「不若两位王爷同萱姐姐在这里陪着曦云公主,忆月和静琪带我去赏花如何。」 董静琪不住的点头,方忆月也有些期待,在这儿干坐着饶是她喜静也坐不住。 且那曦云公主眼高于顶,眼里除了王爷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方忆月本就不喜,只是碍于场合才陪坐着。 定王起身理了理衣摆,将玹玑也拉起来为她整理好衣物道:「本王今日答应过要陪你一起赏花,若是你和方小姐董小姐同去,本王岂不失言?」定王眼带歉意的望向桦王:「千叶先陪玹玑去赏花了,这里有王兄和王嫂陪着曦云公主就够了。」 定王一声王嫂多少让鬍子萱的心里好受一点,鬍子萱刚被妒忌填满的头也因这句王嫂消散了几分。鬍子萱将手里的帕子丢了,面上神色也缓和了些柔声道:「那劳烦王爷照顾我家妹妹了。」鬍子萱亲昵的挽着桦王道:「妾身在这里陪着王爷,好不好?」 桦王从鬍子萱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感受到鬍子萱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爱意,先前的不悦消散的干净轻捏了鬍子萱的面颊道:「爱妃想陪在本王身边,本王怎会拒绝呢。」 桦王见身侧的鬍子萱乖巧懂事,而另一侧的南宫曦模样俊俏不由得在心里起了盘算。 南宫曦感受到了桦王的视线,垂下了眼眸,外人瞧着只当是女儿家害羞。 南宫曦再抬眸时,看向桦王央求道:「王爷,曦儿也是头次来不知可否能随定王和定王妃一同去赏花?」似是察觉到男子的不悦,南宫曦继续道:「若是王爷…能陪着曦儿一同去…」 第69页 「好。本王陪曦云公主一同去。」桦王应了声,对定王说道:「千叶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定王看了看玹玑,玹玑摇了摇头,定王笑道:「自然不会,王兄请。」 一群人离了桌向梅园走去。玹玑内心十分郁闷本就为了和这几人分开这下好了又聚在了一起,走前玹玑又看到了那阵白烟,玹玑在定王耳旁嘀咕了几句定王点点头唤来一侍从吩咐下去。 梅园的梅花开得十分漂亮,花朵红艷艷的挂在枝头空中飘落的雪花缀在花瓣上,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玹玑向董静琪方忆月使了眼色,三人脚程快先走了一截,渐渐看不到余下那三人才在园中细细品了起来。 董静琪舒了口长气道:「玹玑你若是再不开口,我就要憋死了。那什么公主当真无趣。」董静琪一手勾着玹玑的肩头挪揄道:「玹玑你就不怕那个公主把王爷勾走?我可是瞧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挂在你家王爷身上。」 第49章 玹玑嫌弃的将董静琪的手拍开,「王爷若是喜欢她,要娶进府就娶呗。」 方忆月和董静琪怔住了,忆月问道:「玹玑,难道说你和定王相处并非和睦?」 玹玑见二人误会,解释道:「王爷待我很好,我在王府过得很开心。」 董静琪神色有些古怪道,「难道定王有什么难言之隐?」 玹玑怕董静琪越想越歪,嗔道:「你怎么没点正行。王爷十分照顾我,我也很感激。只是感情这件事是说不准的。」 董静琪被玹玑绕的有点晕还想问些什么被忆月拦住了,「玹玑,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方忆月贴近玹玑的耳旁吐字道:「我瞧得出王爷是在乎你的。」 玹玑心里明白方忆月多少有些误会自己和定王之间的关系,但箇中原因一时也无法说清。 玹玑应了声,揭过此篇。 三人游玩的差不多,腹中也有了些饿意便沿着来路回到原来的坐处休息。 玹玑回来时见桌子上堆满了食材,在坐处等着几人的侍从看到玹玑回道:「这些是王爷让奴才准备的,王妃瞧瞧有无缺少什么?」 玹玑双眼放光的盯着面前的食材,「准备的很齐全,没有缺少。」玹玑将调料挑了出来放在一边。 董静琪看着桌上的食材,腹中早已飢肠辘辘可这些食材多是生的。 玹玑挽起衣袖,这些食材大多数都已准备好,仅有一小部分因不好描述,玹玑要了材料自己准备。玹玑唤来一丫鬟教她如何配比串食材,丫鬟上手很快。玹玑就将活教给丫鬟准备其他食物。 没错,玹玑先前看到的那阵阵白烟就是炙肉。 梅园有提供一些肉类烤炙供看客食用,肉类多以兔肉,羊肉,鹿肉为主。 玹玑除了要了这些肉类还要了些鸡鸭蔬果,看着满满当当的食材玹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哼着小曲卷金针菇。 将金针菇去了头撕成小簇用裁好的百叶包住卷卷,在穿过竹籤固定。而那年糕先在水中浸泡一会儿再用竹籤穿过。 方忆月和董静琪在一旁跃跃欲试,玹玑教会二人,两人也跟着玹玑串起食材图个新鲜劲儿。等定王一行人回来时,玹玑和自己的两位好友在侍从的帮助下已准备好食材。 桌上摆着一盘盘烤串:羊肉串,鹿肉串,小羊排,杂蔬鸡肉串,鸭腿;还有些金针菇卷,土豆,藕片,豆制品等串好的。 桦王带着鬍子萱落了座,南宫馨闻到了烟火味也退至一旁坐下。 定王走到玹玑身边,看着玹玑将调料罐放到炉火旁,那炉里的碳早已烧成白炭,炉口上方也放了一张烤网。 定王接过玹玑手里的肉串放在炉旁的桌子上,玹玑见定王帮忙,一点也不客气的使唤起定王。东西放置的差不多了,玹玑搬了一个板凳放在烤炉前,又问侍从要来了一个蒲扇;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 玹玑搓了搓小手,烧烤我来了。 玹玑先用油刷均匀的涂抹烤网,再将十串肉串放置在烤网上。肉和烤网接触后便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玹玑从一旁的调味罐中取了些调料撒在肉上,待下方的肉被烤的微微皱起泛白,翻了面继续撒料。 定王也搬了一个凳子坐在玹玑旁,拿着火钳调整着火候。 肉烘烤了一段时间,内里的油脂被高温逼出了一些,落在白炭上冒起了白烟,玹玑用蒲扇将烟扇去,盯着手里的肉串防止烧糊。 那散开的烟带着肉香味向周边散去,周边人的视线也有意无意的落在玹玑这边。 玹玑专心烤着自己手里的肉串。 烤串啊,孜然粉配辣椒面顶香! 董静琪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炉火边,这肉串的香味不断刺激着味蕾,如若不是玹玑刀子眼般的眼神盯着自己,告知还未烤熟。董静琪早就冲上去拿一串吃了。 玹玑见两面烤的金黄不断有油珠渗出,留下了两串,剩下的让董静琪拿过去给其他几人品尝。 董静琪将肉串放下后手里拿了两串又熘回道火炉旁。 玹玑早已放好了第二轮要烤的食物,在等待的空档将一串递给定王,细细吃起了自己手里的那串。 董静琪左右手各拿一串,吞了口水迫不及待的咬下了一口肉,刚烤出来的肉串烫口,董静琪捨不得将嘴里的肉吐出来,呼了呼气咀嚼起肉。 第70页 这肉外烤的金黄酥脆,内里的肉全还是细嫩,尤其是这褐色的粉带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使得肉质更加鲜嫩,而那红色的粉辣口,让人忍不住吐舌头来缓解辣意。二者搭配在一起使得肉串风味翻番。 董静琪一边呲熘着舌头缓解辣意,一边又控制不住咬了第二口。到最后更是左右手两串交替着吃。 这香香辣辣的滋味真的是十足过瘾。 董静琪将手里的两串吃完回到桌前。 桦王拿起了一串在吃,那滋味极好;桦王夸赞道:「未料到弟妹有这等手艺,本王今日有口福了。」而鬍子萱这小半日逛下来本是有些饿的,但这肉串是玹玑亲手烤的。 鬍子萱本就不喜玹玑,又怎会吃她烤出来的食物? 鬍子萱推脱不饿,端着茶杯饮茶;而南宫馨本就受不了这烟火味更是将头扭向一旁。 方忆月吃不了辣,但这肉串着实诱人忍着辣意吃了一串,一张俏脸被辣的通红却还是伸手拿了第二串。董静琪又从盘中拿了两串走到炉旁,称赞道:「玹玑你何时有这手艺!这炙肉比我以前吃的好吃太多了!尤其是你这串起来的想法,虽吃相不怎么优雅,但吃起来比用筷子夹更过瘾。」 董静琪想起了忆月通红的脸央道:「玹玑能否教我烤,忆月吃不了辣。我想给她烤几串不辣的。」 玹玑点了点头,拿了几串递给董静琪。董静琪先前在炉边看着,大致烤法是知道的。 玹玑在一旁指点着,董静琪很快就上了肉,熟练的烤肉。 方忆月见董静琪也坐在炉火旁,也搬了板凳坐在董静琪旁,看着肉在炉火上被烤得外焦里嫩听着炉火的噼啪声,方忆月有种烤肉本应就要这样围着炉火边烤边聊的错觉。 第50章 定王从玹玑手里接过肉串,留了一些剩下的让一旁候着的侍从端了过去。定王吃了几串后,拿了几串生肉烤了起来。 玹玑瞧定王手法娴熟诧异道:「王爷可是以前也烤过肉?」 定王恩了一声,「以前打仗也烤过一些,只是不想玹玑这般细緻。」 玹玑见定王烤肉像模像样,就将烤肉的担子丢给定王,拿了几串蔬菜和年糕。 蔬菜和年糕本身没有油脂,玹玑用油刷刷了一层薄油,年糕的表面鼓起了几个小泡,噗的一声泡破了,露出内里柔软的模样。 玹玑不像烤肉时那样撒上调料,而是拿出备好的甜面酱和蒜蓉酱,将两种酱刷到年糕上不放过边边角角。 年糕快烤好后撒上一把葱花,香味扑鼻。一起烤的玉米、豆皮金针菇卷、藕片也好得差不多。 玹玑停下手里的活,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串年糕。 烤年糕外层裹着酱汁,浓浓的蒜香味微微有些辣再带着些甜面酱甜甜的味道,咬下一口就能听到咔哧脆脆的声音。外壳虽已酥脆但内陷绵软弹口,撕咬间年糕拉出一道长丝更加诱人。 未等玹玑提醒,围在炉边的几人都拿起新烤出的蔬菜吃的津津有味。 定王吃着手里的豆皮金针菇卷,豆皮被烤的有些焦变得干脆而金针菇受热后析出的菇汁也未浪费被外层的豆皮吸收了。吃起来脆爽有嚼劲。尤其是外层的酱,这酱汁简直就是点睛之笔,同烤肉串上的调味料完全是两种滋味。 玹玑吃到了几串自己心心念的蔬菜,心情更加舒畅,取来些羊小排放在一旁小火慢烤着。玹玑从蔬菜堆里挑出一个整颗的放到烤网上烤。 方忆月见玹玑将一整颗蔬菜放到烤网上疑惑道:「玹玑,这样烤能输吗?」玹玑点点头,将那蔬菜翻了个面卖了个关子道:「这个可是最好吃的,你就等好了。」 玹玑美滋滋的将手里的菜翻面,确保每一面都能烤匀称。 那圆滚似长条的不是别的正是茄子。烧烤必备美食,烤茄子必须位居榜首。 玹玑在看到烤网是就想到了茄子。将茄子整颗放在火上烤到紫皮微皱,茄肉变软。再用小刀划开茄子皮将茄子整个摊开。 玹玑为了能让茄子更入味,用小刀在茄肉上划了几刀,再将泡好的细粉码在茄子上,淋上蒜油再撒上辣椒面孜然粉点缀着几颗小米辣碎。 火炭蒸腾出的热气使得茄肉渗出更多的汁水,细粉完全浸泡在茄汁中,咕嘟咕嘟的翻着小泡。那香味散了出来。 董静琪站在炉火旁使劲儿吸着鼻子,想将那烤茄子的香味完全吸入腹中。 玹玑见端去的烤串只有桦王在吃,而南宫曦和鬍子萱碰都不碰。桦王吃的也有些饱,就没再管那几人。定王准备的食材十分丰富,玹玑一行人吃到现在也只吃了一小部分。余下的食材玹玑同定王商量后每样留下几串够吃的后剩余的都分给了其余几桌的看客。 那些看客听到定王和定王妃将这些烤串要分出来一些,忙激动的跑过去谢过二人端着一小份食材回到自己的坐处。 那些没得到食材的看客一脸羡慕的看着那些得到的。能在梅园有坐处的大多都是些达官显贵。这些达官显贵得了食材后也学着玹玑的样子烤了起来,别有一番风趣。 王爷和王妃都亲自动手了,还端着面子干嘛。 那些看客们相视一笑,也依着样烤起来。但大多都没有经验。好一点的烤出来还算能吃,差一点的熏的面黑,手里的烤串也是焦糊。但那些看客也不嫌弃肉糊,将肉串放进嘴里尽数吞了,吃完后再抿了抿签子,细细回味那滋味。 第71页 嚯,这滋味当真是过瘾。 而那些没有拿到肉串的,只能巴巴的看着,闻着飘过来的烟味再将自己带来的吃食放进嘴里假想着也在吃串。 玹玑的茄子和小羊排烤的差不多了,玹玑将小羊排分了分,拿起一块呼了热气。那羊排因是用小火烤的,肉质不拆,吃起来十分鲜嫩多汁。董静琪三两下就将自己手里的几块吃完了,不满足的舔了舔唇角。 董静琪见方忆月吃的慢,就厚着脸皮从方忆月碗里拿了一块。 方忆月赶忙将手里的羊排放下护着碗急道:「静琪,你怎么可以这样!」 董静琪面不红心不跳的嘬了一遍羊排上的肉汁,后将羊排递给忆月说道:「吶,还你。」 方忆月嫌弃的瞪了一眼董静琪道:「你都嘬了一遍我怎会要。」方忆月将自己的碗抱在怀里,小声嘟囔道:「哼,吃吃吃。吃胖了衣服穿不进去看你怎么哭。」 玹玑头一次见忆月这般护食的模样,瞧着对面两好友吃的舒心快乐,玹玑的心情也跟着一样好。 烤茄子放在中央,定王用筷子一拨,茄肉从茄皮上轻易就脱了下来,用茄肉卷了些细粉送入口中。 粉丝最上层沾着辣椒粉不断刺激着舌头分泌口水,那茄肉被烤的入口即化,满口香味。 定王未说一字,但那夹筷的速度无不提醒着其余几人。烤茄子的滋味。 方忆月和董静琪也快速夹茄子,玹玑捧着定王为其夹好的茄子慢慢细品,很满意定王在吃前先给自己夹好一碗。 玹玑吃完茄子瞄到了香蕉,摸摸肚子也吃的差不多了那么就来个甜品收尾。 玹玑将香蕉皮剥去一般,现在铁网上放了一个浅口煎锅,待油热将香蕉放入两面煎至金黄,再放入烤网上烤,淋上蜂蜜。 三人已经见怪不怪,彼此默契的达成共识:只要是玹玑端上来的一定是好吃的! 烤香蕉因玹玑提前煎过色泽金黄,用勺刮下一块,香蕉上的蜂蜜沿着勺边滑落,十分香甜,还未入口仿佛就已能尝到那甜丝丝的滋味了。 定王吃了一口烤香蕉,眼神透露出些许惊艷之意;夸赞道:「这种吃法新颖,好吃。」 定王又颳了一勺入口,神色微微有些享受,这盘烤香蕉怎么可以这么甜,这么好吃! ※※※※※※※※※※※※※※※※※※※※ 咕咕想吃烧烤!吃烤茄子烤金针菇卷烤香肠烤年糕烤兰花干烤鸡腿烤羊肉串羊肋排…想吃!手里的泡面都不香了(;???Д??`) 第51章 玹玑神色得意,烤香蕉的滋味自己吃过一次可是一直惦记着的。可惜没有喷枪,不然在香蕉上放上砂糖烤出一层焦糖脆味道更好。 定王吃完了烤香蕉用手肘轻碰了一下玹玑,「玹玑能否再烤一个?」定王轻咳几声,面上染了一层淡胭脂色。 玹玑瞧着定王有些害羞的模样想到定王喜食甜食,再瞅瞅对面好友那渴求的神色,嘴角弯了弯:「嗯,好。」 待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被晾在一边的桦王三人。 四人回了坐,侍从为几人倒了几杯消食茶。 玹玑同方忆月等人落了坐,南宫曦皱了皱眉头捂鼻道:「贵为王妃和世家小姐怎可同那些低贱的平民一般碰这些脏东西。」说完,南宫曦轻蔑的看了一眼鬍子萱道:「难不成是定王妃在胡府受了虐待,才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 南宫曦噗嗤声笑道:「王妃如此不端庄,也不怕失了王爷的脸面吗?」 南宫曦这番话说出了口周遭人神色各异。那些个学着玹玑烤物的看客面上有几分难堪,本是图个新鲜却因这曦云公主的话变了味也失了兴致。 董静琪是个急性子的,神色不满道:「人食五谷,我不觉得亲手制作食物有失身份。只有亲自体验过才能懂得食物的珍贵。」董静琪斜了一眼南宫曦道:「许是公主金贵,有别于我们这些俗人。公主自然不能理解我们这些普通人的乐趣。」 玹玑暗地里给董静琪一个赞赏的眼神,明明自己同南宫曦第一次见面,这□□裸的敌意玹玑若是还察觉不到就枉为活了两世的人。 南宫曦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敢这样说自己的人,不过是个官家女子有什么资格说话。 南宫曦火气上头,怒道:「大胆!哪里来的小门小户连本公主都敢说。」转身委屈的看向定王道:「王爷,王妃的友人如此编排我,定是王妃妒忌王爷今日一直陪着我。」 南宫曦眼里闪着泪花道:「定王妃,本宫不知哪里得罪您了,您竟然让你的同伴当着这么多人面让我难堪。我......」南宫曦用帕子擦拭眼角啜泣。 玹玑懵了。 周遭的看客都懵了。 董静琪僵硬的转过头看了看方忆月,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了玹玑要害她? 董静琪急于为玹玑解释,身旁的方忆月怕她越描越黑,拉住她摇了摇头。 方忆月思虑了一番开口道:「曦云公主怕是误会了。我这位朋友父兄皆是将军,平日里父兄不在疏于管教。等回去后我定会跟北康将军说一声。」 南宫曦听到北康将军的名号,便知董静琪的家世不一般瞧着方忆月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如此放过心里有些不服气,咦了一声道:「忆月小姐如是明事理,本宫自不会多说什么。不过,」,南宫曦将矛头对准方忆月挑衅道:「忆月小姐看着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竟能自如出入北康将军府邸。莫不是看上了董小将军巴巴的想倒贴上去?」 第72页 饶是方忆月这般好脾气的人听了这话也生气了,女儿家最在意的便是名节,怎能受人如此诋毁。 玹玑也怒了,再怎么尊贵也不能如此诋毁自己的朋友。 玹玑转身问了定王:「王爷讨厌玹玑亲手为你做的食物吗?」说罢大有一副如果定王拒绝就会哭出来的样子。 定王温情的握着玹玑的手,玹玑强忍住将人拍走的冲动,硬是逼出几分红晕娇羞的欲推开定王。 定王将那双小手握的更紧,呢喃道:「阿玹亲手为我做的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讨厌。」定王皱了皱眉头,「阿玹那么用心为本王劳累,本王心疼不已。哪个不长眼的惹阿玹不开心了?」 玹玑朝南宫曦的方向努了怒嘴,委屈道:「可是曦云公主说我做这些事低贱,上不得台面…」 定王横了一眼南宫曦厉声道:「还望曦云公主自重,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北康国的王妃也由不得你一个南璃国的公主来说道。」 定王望向方忆月那苍白的脸补充道:「至于方小姐和北康将军府,前日本王听父皇提及北康少将军上奏求娶方侍郎之女为妻。两家既已为亲家,多些走动有何不可?」定王面色泛冷道:「难道这些事都要向曦云公主一一禀明?」 南宫曦神色慌张起身想要拉住定王辩解道:「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定王厌烦的打断南宫曦说道:「我北康国不似南璃国民风开放,还请曦云公主同本王保持距离。本王不愿让王妃误会!」 南宫曦伸出的手顿了顿,一华服男子带着几人赶了过来,见周遭氛围不对,南宫曦一副神伤之色而定王面露不悦。 华服男子走至定王面前抱手,神色歉意道:「是轩来晚了。不知小妹如此放肆得罪王爷,小妹顽劣还请王爷包涵。」 华服男子眉头紧皱暗骂这南宫曦没脑子,自己刚赶回驿站就听下人说南宫曦跑出驿站参加花灵舞。男子不满的瞪了一眼南宫曦,南宫曦并不领情反而觉得男子多事回嘴道:「本公主的事由不得你管!」 定王讥笑道:「看来南宫太子着实幸苦。不过,还请南宫太子好好管教,下次再冒犯本王的爱妃,本王定不会轻饶。」 南宫轩苦笑,如若不是此遭就是为了南宫曦他才不愿和她多待。 南宫轩向玹玑致歉道:「还请王妃原谅小妹的唐突。」 玹玑见南宫轩态度有几分真挚提醒道:「本宫倒没什么,不过本宫的密友可是差点因曦云公主坏了名节。」 玹玑说罢望向方忆月,南宫轩顺着视线看过去。方忆月被南宫曦气得发抖却还是维持着自身的礼仪,南宫轩心里不知道咒骂了多少次南宫曦了,竟捅娄子让自己收拾。 南宫轩走向方忆月,抱歉道:「还请小姐原谅小妹,未表歉意,本王定会备一份厚礼贺喜方小姐同北康小将军的婚事。」 南宫轩刚到不久就有侍从告知缘由,心里气道这笔帐等回了南璃国定从那人身上双倍讨回。 第52章 方忆月见南宫轩贵为一国太子竟肯纡尊降贵向自己道歉,有些不好意思道:「太子殿下客气了。恕忆月冒昧,曦云公主还需太子费心,公主身份尊贵,如若恃宠而骄怎能成为其余世家小姐的典范。」 南宫轩微微一震,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女子。这女子虽看着柔婉端庄却自有傲气,南宫轩赞赏的盯着方忆月,方忆月经不住男子的打量有些后怕倒退几步。身旁的董静琪侧身站在方忆月身前,没好气道:「南宫太子这样盯着家嫂是不是有失风度?」 南宫轩收回了视线,面上有些挂不住连说了几声抱歉,心里郁闷极了。今日竟因南宫曦不住道歉,南宫轩暗暗又加了几笔帐。 南宫曦急吼道:「本公主的事无需你操心!哼!你又不是本公主的亲哥哥,你有什么权利…」 「住嘴!」南宫轩面色泛冷,示意身侧的下属:「还不快把她带回去,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多吗?」 跟着南宫轩来的侍从得了主子的命,不顾南宫曦的反对将人带走。 南宫曦一路咒骂,但气力不够挣脱不开只得被带回驿站。 南宫轩向玹玑等人歉笑道:「轩先走一步,改日定被薄酒向诸位请罪。」说罢,南宫轩为了防止南宫曦中途刁难又出乱子紧跟了上去。 鬍子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玹玑和定王二人,心里快要被妒忌的火焰填满了。 二人竟如此亲昵,胡玹玑怎么可以过的比自己好! 鬍子萱嫉妒了忘记了手上的力度,桦王感觉到臂膀上有些吃痛,侧身就看到鬍子萱面色不好直勾勾的盯着玹玑和定王。 桦王在鬍子萱嫁入王府前也听到些有关其爱慕定王的闲话。只是成了婚这女人一直乖巧顺从倒未多在意。 现在看来,这女人进了自己的王府还在惦记别的男人。 桦王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从鬍子萱的怀里抽出,铁青着脸离开了。 鬍子萱因这一举动回了神,瞧见定王生气离开的样子也不知为何,伸手拉住定王的衣袖问道:「王爷?」 桦王将鬍子萱的手打开说道:「本王最讨厌朝三暮四的女人,滚开。」 桦王带着一行人离去,独留鬍子萱一人站在原地。 鬍子萱被桦王当众说,又气又臊。鬍子萱十分委屈,自打嫁入王府后行事一向规矩,连桦王宠爱的那几个侍妾在自己面前显摆都未发脾气。如今却这般说她当真可恨。 第73页 鬍子萱回想起刚才自己嫉恨玹玑的眼神是不是让桦王瞧见误会了?鬍子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深怕桦王因此误会至深忙追着桦王的身影离去了。 经这几人一闹,玹玑等人也失了游玩的兴致便踏上回程。 车厢内,玹玑感激定王今日为方忆月解围,道:「今日多亏王爷,忆月才能脱了困。」 定王替玹玑理了理耳鬓的碎发,玹玑身子略有些僵硬但未拒绝。 定王十分满意,眉眼带了丝笑意说道:「为爱妃解忧,是本王的本分。」 玹玑忍住不敲掉定王那明晃晃的白牙,笑眯眯道:「王爷既然如此说,不若再做一事为玹玑解难?」 玹玑笑得更佳灿烂道:「忆月的婚事,王爷打算怎么圆。虽说王爷现编了一个谎话解了围,但这婚事…」 忆月眉间也多了一缕担忧,定王越瞧越好奇玹玑脸颊上的肉是否真如看上去那么软,伸手捏了捏道:「本王没有说谎。」 定王看向方忆月认真道:「那婚事却有,约莫过两日圣旨便会下来。 方忆月听了心安了些,想及婚事是真的面子挂不住羞到连耳坠都泛了红。 玹玑拍开定王的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厮越发没脸没皮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小脸蛋的都好意思欺负。 太过分了。 玹玑挪到方忆月身旁恭喜道:「忆月要做新娘子了,记得到时一定要请我吃喜酒的。」 方忆月羞得更厉害了,声音细若蚊声轻嗯了一声。 方忆月身旁的董静琪用手肘戳了戳方忆月道:「这回你赖不掉了。嫂~子~哈哈哈」 方忆月娇嗔了一声将手里的帕子丢过去,却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玹玑同董静琪打趣了会儿方忆月,定王让车夫先将二人送回,董静琪回府时恰好少将军在出府接人。 董静琪下了马车,摇摇了手里的方巾向几人告别道:「玹玑,王爷再见。还有嫂~子~再见!」 少将军一脸迷茫,不知董静琪在唤谁。方忆月红着面愤道:「贫丫头,小心我找来浆糊粘住你张贫嘴。」董静琪假装害怕躲在少将军身后说道:「哥,嫂子凶我!你快拦着她。」 方忆月同少将军对上了视线,方忆月羞红的模样甚是娇艷让少将军看呆了。方忆月架不住那痴醉的视线进了马车不再出来。玹玑和定王同董氏兄妹告别送忆月回府。 董静琪看着自家哥哥还在原地发呆,用手轻拍了他的面颊道:「哥回神啦。嫂子走远了,你再看也看不到影儿。」 少将军握住董静琪的双臂,急切道:「你...你刚才是在叫忆月…嫂子?」 董静琪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位行兵打仗,谋略出众的哥哥遇到了方忆月的事就乱了阵脚。董静琪没好气道:「难道我是叫玹玑嫂子吗?」 少将军激动的握紧了手,声音充满了喜悦道:「忆月答应了?」 董静琪也十分开心自己的好友和哥哥能在一起,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嗯,定王爷亲口说的。咱家老头子已经求了一道圣旨求娶忆月过府做少将军夫人。」 少将军开心的仰头大笑了几声,笑声爽朗得拉着自己妹子回了府。 二人进府后,府里的下人瞧见自家少爷笑个不停,身旁的小姐那十分嫌弃的模样。 管家担心道问了董静琪,董静琪回道:「不用管他,等他笑够了就不笑了。」说完赶紧逃走。 少将军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也走了,管家盯着二人的身影思索再三还是觉得等将军晚上回来后要向将军禀明这事。 看是不是需要请个大夫来为少将军瞧瞧毛病。 第53章 玹玑和定王送完了方忆月折回王府。马车一颠一颠地,玹玑今日也有些劳累就着车轱辘的声睡着了。 马车停在王府前,侍从拉开车帘就见王爷抱着王妃下了马车,动作十分轻柔。 管家瞧见这一幕,命一侍从快些传话让冯嬷嬷准备好一切。 定王抱着玹玑进了屋,将人小心的放在床上。玹玑像猫似的蜷起了身子,定王为其掖好被角吩咐冯嬷嬷照顾好玹玑就离开了。 冯嬷嬷打心眼里开心自家王爷和王妃亲近,王妃虽小个几岁,但为人心细和善陪在王爷身边再合适不过了。 冯嬷嬷送走定王就守在玹玑床旁照顾着。 玹玑在王府里睡得香甜,而驿站里南宫曦却大发脾气。 南宫轩当着众人面强性让侍卫把自己带回驿站,还命他们严格把守不放自己出去。 南宫曦将驿站里的东西能砸的全砸了,店掌柜和小二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气猫着,深怕曦云公主将气撒在自己身上。 南宫轩刚走到南宫曦的屋门旁,一个盘子从门飞了出来落在脚边。 南宫轩紧皱的眉头仿若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这个骄横的皇妹,南宫轩真想把她扔在半路上任其自生自灭! 南宫轩一脸黑气的进来,冷声道:「还嫌自己丢脸丢的不够多吗?堂堂一个南璃国的公主居然学舞姬当众表演,你有将我南璃国的颜面放在心上吗!」 南宫曦一时语塞,但还是不服气道:「此次来本就是为了我的婚事,我如若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我比她们优秀,又怎可稳坐王妃之位!」南宫曦想到玹玑就更气,哼声道:「特别是那个胡玹玑,如若不让她知道我同她的区别。哼!她怎会知道她不配做定王妃,我才是那个站在定王身边的人!」 第74页 南宫轩鄙夷的看了一眼南宫曦,劝说道:「你别忘了此次我们联姻的对象是桦王。既已提前暴露了行踪,那么索性你多和桦王走动走动。」 南宫轩好心提醒道:「我见桦王对你有几分意思。过两日我会以赔礼为由宴请两位王爷,到时收敛你这性子别误了要事。」 南宫曦并未将南宫轩的话放在心上,头偏向一侧不应不理。 南宫轩的好性子被磨没了,上前捏住南宫曦的下巴将其掰正,正眼瞧着自己。南宫曦想抵抗却挣脱不开南宫轩的手。 脸颊上传来的刺痛刺激着南宫曦,南宫曦吼道:「南宫轩!放开本宫!不然等本宫回去定让父皇不轻饶你!」 南宫轩冷笑道:「父皇?你可知如若你和桦王的婚事未果,父皇会拿你怎样?」南宫轩厌恶的将手拿开一字一顿道:「你的此行而来的婚事就是父皇定下的。」 南宫曦背上沁出了冷汗,饶是自己在一众公主内得南璃帝喜爱,南宫曦在面对南璃帝时也不敢造次。 南宫曦闷哼一声,算是应下。南宫轩见南宫曦还算有点脑子就回自己的屋同下属商议之后的行程。 南宫轩走后,南宫曦的丫鬟快速将砸碎的物品清理掉。南宫曦躺在床上,心情十分糟。那些侍女怕受气,收拾完屋子立马躲到屋外一声不吭。 南宫曦寻回几分理智,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南宫轩休息的方向心道暂且先放过他。等自己做了桦王妃,父皇重用哥哥,看南宫轩这个太子还能当多久! 至于胡玹玑,南宫曦面色阴狠: 既然做不了定王妃,那么定王府也别有其他女子! 定王将玹玑送回卧房后就回到听雪楼,听雪楼外窗子隔着油灯可见屋内坐着的人在埋头书写。火苗闪了闪,那影子晃了晃一切如旧。 皇宫内,北康帝的书房外守着人,书房内除了北康帝和太子,还有一人正是定王。 南宫轩一行人潜行入了京城这事早有探子来报,但今日曦云公主这么一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南璃国的皇室出现在京城。 北康帝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夜里唤来定王和太子来商议此事。 南宫轩带着南宫曦来北康国,此行目的昭然若揭:和亲。 南宫曦是南璃国继后古娅的女儿,而古娅是古月国帝王的庶妹。 古娅初为南璃帝的贵妃,在南璃先皇后李若蕴病逝后升为皇后。 但南璃的太子之位还逝先皇后的遗孤,南宫轩。 一想到南璃帝,北康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北康帝前些日子刚接见了古月国的使臣,古月国国主属意和亲。 古月国民风淳朴,古月国的公主北康帝也先前派人打听过,容貌秀丽且品行端正。北康帝就打算立为太子妃。双方帝王都默认了这段姻亲,就等着下月初开年宴古月公主参宴说明此事。 古月公主刚到没几日,南璃太子和公主出现在京城的消息就传来了。 南璃帝野心之大,随意在路边招来一学语的儿童都知。 这个紧要时间,南璃帝来插一脚其打的主意也清晰明了。 北康帝将视线挪到太子身上,太子向一旁闪了闪道:「父皇已为儿臣定了古月公主为太子妃,若是曦云公主也进了太子府…」太子无奈道:「儿臣这住处怕是也没个安宁日。」 北康帝自然知晓这个中关联,且不说这些利害,但是作为父亲北康帝也不愿太子娶了南宫曦。 北康帝暗骂南璃帝不是个好鸟,南璃帝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 北康帝犹豫了一番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小儿子身上,想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北千叶。 北千叶拒绝道:「孩儿今日当众拂了曦云公主的面子,众人都知我定王府的门槛高曦云公主迈不进去,父王还是死了这个心思。」 北康帝商量到:「千叶,如若不喜欢就将她放置王府偏些的地方养着也行。」 北千叶见北康帝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白了一眼北康帝回道:「我的王府有我王妃一人即可,像那个麻烦的女人,如果父皇不介意入府的当晚曦云公主的尸体从我王府里扔出来,我没意见。」 ※※※※※※※※※※※※※※※※※※※※ 今天更新晚啦,跟各位宝宝说一声~今天起我尽量20:00更。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有正当理由的:三天吃胖了四斤肉,这肉我不该管管嘛! ps:大家注意保护好自己呀~ 第54章 北康帝瞪了这两个儿子,连点委屈都不肯吃,总不能让自己收进宫里做妃子? 明晃晃的南璃帝的棋子,北康帝才不会傻到将人召进皇宫。」 北康帝大有一副你们两个不给朕解决的方法朕就不放你们走的架势,对着自己的儿子们耍赖。 北千叶提醒道:「不是还有北千桦么?今日我瞧他对这曦云公主有几分中意,父王不若顺水推舟赐给他好了。」 北康帝呷巴嘴道:「朕先前也考虑过这个,南宫曦嫁给桦儿;只是南璃帝那儿朕怕不好解释过去。」 定王气定神闲道:「这点父皇不必担心,儿臣今日派出去的探子得到消息说南宫轩此次联姻对象正是北千桦。」 北康帝的眸子闪了闪,良久道:「可有得到桦儿和南璃国有来往的消息?」 太子摇了摇头道:「暂未有线人报,二弟这些年虽有些动作但都于国境内未同外境联繫。不过,南璃帝打的主意着实让人猜不透。」太子也十分奇怪南璃帝为何会直接找上南宫桦。 第75页 北康帝翻了个白眼,「那个疯子的想法,怎可按常人所思来理解!不过也要提防着些。」北康帝冷哼一声:「朕才不信南璃帝诚心诚意本着两国和睦来提姻亲。」 北康帝的脸恰好隐在阴影处,北康帝思索一番说道:「派人盯着南宫轩的住处,朕要他的动向。」 太子领了旨意,转身退下。 定王见事已有定夺也准备回去,定王算了算出来也有一段时间过久也会令人起疑。 「叶儿。」北康帝叫住转身离去的北千叶。再过几日是你的生辰,朕想…」 北千叶知道北康帝的意思,只是这么多年了,没有那个人的身影,这诞辰也无意义。 北千叶回道:「父皇,儿臣不想。有皇兄来庆就够了。」 北康帝嘆声道:「你还是这么倔。罢了罢了,就随你的意思。」北康帝说完委屈的盯着自家儿子,也不体谅体谅自己这个父亲的心,想借着生辰日多瞧瞧儿子都没这机会。 北康帝哀怨的望着北千叶,北千叶视而不见道声儿臣告退,趁着月色飞速掠去,门外守着的侍卫未有察觉。 听雪楼屋内的烛影晃了晃,北千叶已坐在桌前翻了翻桌案上的书册,书桌旁少了平日的点心篮。 北千叶唤来管家问了玹玑的事,知玹玑中间起了一次用过膳后,草草收拾一番便又歇下了。 今日玹玑玩得尽兴,既疲惫歇下了也无旁的事。管家向定王回禀完,拿出了一份请帖 定王接过请帖,那帖子正中写着南宫轩。 定王翻开帖子,大致意思是为了今日之事想请定王同玹玑于龙凤楼小坐一番以表歉意。 定王玩味的看着那张帖子,那帖子内除了自己夫妇二人的名字还多了桦王二字,只是只字未提桦王的侧妃。 定王想了想同管家说道:「明日向胡府的鬍子宸和桦王的侧妃递贴子说是王妃入府后思念姐弟特在府里设宴招待二人。」 管家听后觉得奇怪但未多嘴,王爷行事必有因有。 定王继续道:「明日记得将这帖子递给王妃瞧瞧。切记要当着侧王妃的面。」 定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明日鬍子萱看到那帖子的内容,想必事情会更加有趣。 桦王府外一片寂静,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而王府内的气氛十分紧张。 鬍子萱从梅园一路小跑追桦王,桦王出了梅园就坐着马车走了,将鬍子萱一人留在梅园。梅园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盯着鬍子萱小声私语着。鬍子萱也不好意思回去坐玹玑的车马,寻了一架马车赶回王府。 鬍子萱进了王府想去找桦王解释,守门的侍卫告诉鬍子萱桦王现在不方便,鬍子萱急于解释也仗着自己侧王妃的身份并未将侍卫的话听进去,推门而进。 屋内男子同女子嬉笑的声音流入鬍子萱的耳里,鬍子萱抬头望着床榻上的二人怔住了。 桦王心情不好回了府,懂事的妾侍乖巧侍奉着也消了些气,这两日未宠爱侍妾,侍妾撒娇怪罪正落到桦王的心头上,桦王来了兴致便同侍妾嬉闹一番,正欲将美人揽入怀中好好宠爱一番,屋门被推开。 桦王刚兴了的乐趣顿时消失。桦王皱了眉头,将床榻上的妾侍推向一旁起身骂道:「那个不长眼的,本王不是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鬍子萱推开门就看到这羞人的一幕,回过神来,见一侍妾窝在床榻上,鬍子萱心头涌了几丝火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妾侍,望向桦王时脸上露出几分委屈和讨好道:「王爷为何将妾身独留在梅园里?」豆大的泪珠沿着鬍子萱的面庞滑了下来。 桦王的心软了些但语气还是强硬道:「本王若是不走,怎能给你留机会同定王相会呢?」 鬍子萱心里顿生凉意,跪下道:「臣妾愿对天赌咒,臣妾的心中只有夫君,王爷您一人!」 桦王哼声道:「如若不是,爱妃你今日为何时时看着定王?爱妃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鬍子萱面色有些发白未料到桦王竟会误会,「王爷,妾身一直盯着定王爷,是因为...」鬍子萱闭了眼咬牙道:「妾身是因为定王爷细心呵护定王妃,妾身羡慕才...」 桦王走至鬍子萱面前,用手钳着鬍子萱的脸蛋。 鬍子萱吃痛却不敢反抗,桦王面色看不出喜怒道:「侧王妃是觉得本王待你不够好?」 鬍子萱拼命摇头解释道:「不是的王爷,王爷待妾身很好。妾身怎会这样想?」鬍子萱低垂着眼睑哀道:「曦云公主之姿妾身自愧不如,王爷今日心眼都落在曦云公主身上;而定王爷同定王妃也如胶似漆。」鬍子萱望着桦王道:「王爷今日心里可还有妾身?只怕不日曦云公主就同王爷出双入对了。」 桦王捏着鬍子萱脸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冰冷的声音落入她耳里使得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难道侧王妃是不满足于侧妃之位,想成为本王的正妃?」 ※※※※※※※※※※※※※※※※※※※※ (;???Д??`)请忽略我昨天立的g,今我就拆了它。 第55章 床榻上的侍妾听到桦王提及正妃之位,着急开口道:「王爷~王爷要同奴婢说的情话何时说?奴婢在这里等着您呢~」 侍妾娇媚的声音落在桦王的耳里十分刺耳,桦王回身吼道:「滚下去!」 第76页 那侍妾被桦王布满怒气的眸子盯着顿时噤了声,也顾不得衣衫将身上的里衣紧了紧下床灰熘熘的跑出去。 屋内只留有鬍子萱同桦王,桦王复道:「侧王妃,本王说的可是实话?」 鬍子萱害怕的伏在地上求饶道:「妾身不敢!」 桦王将人甩向一边道:「守好你的本分!你是本王的侧妃,若是让本王发现你有其他的小心思,这侧妃之位本王看你也不必在留了。」 鬍子萱心里委屈极了却因害怕再触及桦王的怒不敢哭出声来,只答是。 桦王对地上的鬍子萱生了一丝厌烦,本是看重胡府的势力依着旨意娶了鬍子萱,可这女子自打加入王府尽紧着争风吃醋的事,本还有些新鲜劲儿也磨没了。 想到鬍子萱刚一时嘴快说出了曦云公主的名字,桦王就头疼。 桦王也不将地上的鬍子萱扶起,唤来一侍卫让他将刚才的侍妾处理掉。 鬍子萱见桦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一条人命扼杀,有些后怕自己若是不先服软会不会也是如此后果。 桦王瞧鬍子萱战战兢兢的模样,见自己的威慑有用也不愿多待这里,整理好衣服去书房了。 鬍子萱在地上坐了良久,待心神平复了才撑着一旁的椅凳缓缓起身离开。 玹玑一觉好梦,清晨的光线透过缦帘洒进来十分清爽。 玹玑起身收拾好自身,冯嬷嬷和翠儿端上早点。 蒸好的糯米舀一勺粘在油纸上,用勺背将其摊开,将炸老的油条敲碎渣撒在糯米一端,再舀一勺雪菜丝洋洋洒洒的撒在油条碎上,这还不算过瘾,再放上一根刚炸好的油条,将糯米卷卷,油纸两头卷紧,从中间切开。 那切口处,黄的绿的白的色彩丰富,十分可口。 玹玑摸了摸早已空瘪的肚子,拿起一截糍饭糰大口的咬下去。 翠儿见玹玑吃得快怕她噎着,盛了一碗甜豆浆递给她。 玹玑也不用勺,将豆浆整碗端起就着碗边大口大口的喝起,如此吃早饭甚是舒服。 一个糍饭糰下了肚,玹玑有了几分饱意。冯嬷嬷和翠儿陪着玹玑一起吃,冯嬷嬷喝着红枣味的豆浆直觉舒心,那糍饭糰也裹得紧实十分饱肚。 冯嬷嬷打量身旁坐得翠儿,翠儿年长玹玑几岁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冯嬷嬷夸赞道:「没想到翠儿丫头竟有这般好手艺,做的饭菜又香又好吃。」 玹玑点点头附道:「翠儿的厨艺确实了得,有翠儿在身旁我有吃福。」 翠儿见冯嬷嬷不住夸赞自己早已羞红了脸,而自家小姐也跟着起闹,翠儿羞道:「是小姐和冯嬷嬷不嫌弃翠儿的手艺。是翠儿有福能跟在小姐身边。」翠儿眼睛亮晶晶的,睫毛蒲扇着像是印证自己的话。 冯嬷嬷越瞧玹玑越喜欢,说道:「翠儿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我家里有一孩子,年龄同翠儿相仿,模样也算周正。如若王妃不介意,老奴想将人引来同翠儿见见。」 冯嬷嬷趁着开了头,一股脑的全说出来:「老奴越瞧越喜欢翠儿姑娘。王妃放心,我那孩子品行端正,断不会委屈了翠儿的。」 玹玑想了想虽有些捨不得翠儿,但翠儿确实到了该嫁人的年龄。 玹玑十分感激这个从小陪在身边,用瘦弱的肩膀努力为她撑起一个小天地的姐姐。 玹玑也不愿翠儿因自己错失自己的良人,孤身一辈子。 如今冯嬷嬷既然开了口,冯嬷嬷的为人处事玹玑都看在眼里。 如若翠儿的归宿有冯嬷嬷照应,玹玑也能放心。 但玹玑更在意翠儿的想法,玹玑将翠儿的守窝在手心里,翠儿因多做粗活手心里起了一层薄茧。玹玑柔声道:「翠儿的年岁确实该嫁人了。」坐在玹玑身旁的翠儿深怕玹玑不要自己了,哭道:「小姐我不要。」翠儿红着眼睛倔强道:「我不嫁人,我要跟着小姐,跟一辈子!」 玹玑拿出帕子将翠儿眼角的泪擦掉细声道:「我怎捨得赶你走,你嫁了人若想待在我身边,我这里」玹玑指了指心口,「始终都会留个位置给你。」 「可是小姐,」翠儿哭得一塌糊涂,「翠儿这辈子就想陪在小姐身边,每时每刻都不离开小姐。」 玹玑安抚着翠儿,引诱道:「小姐又不是急着把你嫁出去,你若是不愿意那就不嫁。不过,这人去瞧瞧也没什么,对不对?就当是结识一个新友。」 翠儿止了哭声,只要玹玑没说让自己嫁人,其他的都听小姐的。 翠儿没有反对,玹玑看向冯嬷嬷,冯嬷嬷也劝道:「王妃说的对,翠儿权当结识一个哥哥,以后多位哥哥照顾你,小姐也能更放心些。」 翠儿点了点头,冯嬷嬷见事情有转机也不逼得紧,这个儿媳妇自己可是看上了,若是吓跑了可就没了。 玹玑问道:「不知嬷嬷说的这个人在哪儿,何时可约来同翠儿见见?」 冯嬷嬷咯咯的笑出声道:「我家那孩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冯嬷嬷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我那孩子王妃您也见过,就是一直跟在王爷身旁的侍卫阿诚。」 玹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心里嘆道不会是那个跟在定王身边冷酷话不多的那位? 管家进了屋打断了玹玑的思索,管家见翠儿红着脸,冯嬷嬷乐吱吱地笑而王妃却一脸茫然。 第77页 管家向玹玑行了礼问道:「王妃可是又难处?」 玹玑回了神,清了清喉道:「无事,不知管家来有何事?」 管家说道:「王爷出府前托老奴跟王妃说一声,王妃来府已有个把月也该见见胡家的人。王爷邀鬍子宸和桦王侧妃娘娘今日下午来府上一叙,招待一番。」 玹玑不知定王心里有何盘算,想来也许久没见鬍子宸了也不知他的功课有无落下。 至于鬍子萱,只要不故意惹事,来或不来玹玑没意见。 第56章 玹玑应了下来,等到下午时鬍子宸先到了王府。 玹玑在前厅接见了鬍子宸。 鬍子宸见到玹玑十分欣喜,但来王府前胡尚书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由着性子胡来。鬍子宸随着管家步入前厅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玹玑之前虽嘴上说嫌弃鬍子宸蹭吃蹭喝,但多月未见也是有几分想念的。 鬍子宸请过安后,命厅外跟来的随从将箱子抬了上来。 鬍子宸开口道:「禀王妃娘娘,这些是父亲在子宸来王府前为王妃和定王准备了一些心意。还请娘娘过目。」 鬍子宸将手上的红册子递给管家,再由管家递给主座上的玹玑。 玹玑细看了一遍红册子。 嚯,大手笔。 胡尚书送来的大多是些好东西,有几个连玹玑都有些眼馋。但如要细算起来的话,玹玑用得上的并不多。一大半的物品应该是胡尚书借着自己的名义送给定王的。 玹玑呷了呷嘴,有些失望。 好东西光看不能用也挺折磨人的。 管家看了看那摞大大小小的箱子,见玹玑神色微异开口道:「禀王妃,王爷说了今日不论大小事宜都交由王妃您全权处理。」 玹玑嗯了一声,心里多了几分雀跃。 王府家大业大,这些东西虽稀罕但也不缺。 玹玑面不红心不跳的收下那本红册道:「既然王爷发话了,那么这些物件就先搬到我的院子去。」 玹玑微笑道:「宸弟回去后替我谢谢父亲。是我这个女儿不孝顺,竟还让父亲劳心劳财。我定会好好使用这些东西,不辜负父亲的心意。」 玹玑摆了摆手,管家得了意差人将这些东西先送去玹玑的住处。 玹玑心里美滋滋,既然王爷都说了由自己做主那么这波东西就先收下了。 玹玑捂紧自己的荷包,开酒楼很耗钱,很穷的! 鬍子宸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东西是否如胡尚书所期望的送到定王手上,他只在意玹玑过得好不好。 定王竟让玹玑自己做主,玹玑留了这些东西心情不错,鬍子宸跟着也心情好。 鬍子宸心里对定王的评价又多了几分。 鬍子宸完成了胡尚书交待的事情后,不敢造次玹玑若未主动询问,鬍子宸也不会开腔。 玹玑嘆了声气道:「宸弟如若心里有我这个姐姐,就和从前一样待我,不必拘于礼数。我也有些时日没听到你唤我玹玑姐姐了。」 鬍子宸嗯了一声,渐渐放松下来。 鬍子宸将自己手上一直拎的盒子递给玹玑。玹玑有些好奇内里装的是什么。就直接打开看,那盒子里面多是些首饰,荷包之类的小玩件儿。 玹玑看向鬍子宸,示意他解释解释。鬍子宸红着脸道:「许久没见玹玑姐姐,想着姐姐从前喜欢这些东西,特意带些来。」 玹玑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细看,心里感慨难为鬍子宸还记得自己的喜好。看过之后玹玑将这些东西小心放好,交给翠儿吩咐她放进内屋的梳妆檯上,而里面有一串紫水晶串就的挂件,玹玑喜欢的紧,特意拿了出来吩咐翠儿将它挂在床缦上。 鬍子宸心里像吃了蜜一样十分开心玹玑能收下自己送的这些小东西。 因鬍子宸为男客玹玑不便带他去自己的住处小坐。 玹玑带着鬍子宸四处走走,最后歇在了离前厅不远处的亭子里。 那亭子早已有下人备好茶果,管家默契的站在远处独留二人在亭子里。 鬍子宸于亭中将这些时日遇到的趣事都说于玹玑听,说到好笑处甚至有样学样的学给玹玑看。 鬍子萱来的时候恰巧瞧见二人谈笑风生的模样。 鬍子萱觉得这幕刺眼心里有些不快,鬍子萱本不愿来的但今早定王命人将请帖送到桦王府上鬍子萱也不好推辞。 想到临走时桦王对自己还是心存芥蒂的神情,鬍子萱就有些委屈。 未嫁桦王前,鬍子萱对定王是有些好感,但定王是很等优秀的男子,这满京城爱慕的女子岂止自己一人? 鬍子萱嫁于桦王后,同桦王朝夕相处间生了情谊才明白从前不过是将女儿家对未来夫君的憧憬落到定王身上,更有重要的缘由,定王是玹玑的未婚夫婿。 鬍子萱嫉妒玹玑比自己好命,即便父亲偏宠自己,但胡玹玑是嫡出大小姐是不争的事实,更不说胡玹玑有官居高位的外公疼惜,未来夫婿是早已定下盛得帝王喜爱和重用的王爷。 嫉妒蒙蔽了鬍子萱的双眼,她只知道,胡玹玑有的自己一定也要拥有,必定要比胡玹玑的强! 可是现在,鬍子萱心里有些发苦。自己愿意敞开心去爱的夫君居然质疑自己的忠诚。 鬍子萱进了前厅,也无行礼,在鬍子宸身旁落了坐。 第78页 管家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玹玑摇了摇头。 玹玑出于礼貌打了招呼:「昨日虽见了萱姐姐,但有外人在也不好同萱姐姐聊聊。今日我们三人既聚在一起不若好好说说话。」玹玑笑着指着鬍子宸道:「子宸刚还同我讲他在书院遇到的趣事。」 鬍子宸拉着鬍子萱的手,担忧道:「萱姐姐比之前清瘦了几分,可是过的不好?」 鬍子宸关切的模样,鬍子萱差一点就忍不住想像从前那般同鬍子宸哭诉,由他安慰。 但入府时玹玑同鬍子宸相谈甚欢的模样刺激了鬍子萱,鬍子萱从未见过鬍子宸在玹玑面前笑得那么开心,那样讨好玹玑。 对的就是讨好,鬍子萱心里愤然想着。 鬍子萱赌气,将自己的手抽出,头偏向另一侧不愿搭理鬍子宸。 鬍子宸轻轻拉了拉鬍子萱的衣袖,鬍子萱还是不愿看他。 玹玑看见鬍子宸投来求助的神色,试探道:「萱姐姐同桦王爷间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我和子宸为姐姐合计合计。」 鬍子萱白了一眼玹玑轻叱道:「我和王爷感情很好,用不得你在这儿假善心!还有,不要子宸子宸的叫。」鬍子萱指着鬍子宸道:「他是我的亲弟弟,和你没有血亲关系!」 鬍子宸见鬍子萱说得难听,忍不住槽道:「萱姐姐何必说这些难听话,我和玹玑姐姐也是见你神色不好关心你才问的。」 鬍子萱嗤笑道:「关心?她胡玹玑关心我?我鬍子萱何时沦落到需要她胡玹玑来同情的地步!还有你!」鬍子萱指着鬍子宸骂道:「想想清楚哪个才是你的姐姐,想跟我关系亲密又想巴结她,不可能!有我没她。」 玹玑嘴角抽了抽,三人一时无话陷入沉默,身旁的氛围有些微妙。 站在远处的管家这时走到玹玑身旁,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说道:「都怪老奴一时糊涂,王爷走之前可以交代老奴将这封帖子递给王妃。这张帖子是南宫轩太子派人送来的。」 鬍子萱听到南宫轩的名字,直了直身子。玹玑接过帖子欲翻开细看,鬍子萱蛮横地将帖子夺走看了起来。 鬍子宸紧了紧眉头见玹玑无怪罪之意也未开口。 定王府的管家见桦王侧妃从进了府门没有一丝礼教,如若不是王爷吩咐过这张帖子必须要让她看到,哪怕要被定王责罚管家也要将人赶出府邸。 管家心里嘆道,果然正氏和侧氏所出是有差别的,但从这言行举止,为人处事便能看出,可笑这胡尚书昏了头竟将明珠般的王妃错当鱼珠扔至一旁不闻不问。 管家耐着性子,确保鬍子萱每一字都看了两三遍才开口道:「这张帖子是昨晚送来王府的,奴才听那送帖的小厮说,桦王府也送去了一张。」 鬍子萱十指捏的指节泛白,这南宫轩着实不将人放在眼里! 鬍子萱一字一句细看了三遍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想及南宫曦那张虚伪献媚的脸,鬍子萱直觉这席饭不简单。 鬍子萱总有种预感,南宫曦来者不善。 鬍子萱急于知道桦王的态度,将帖子放在桌上就急匆匆的赶回桦王府。玹玑拿起桌上的帖子扫了一眼便知鬍子萱离去的缘由了。 玹玑见鬍子宸焦急的模样,将帖子递给鬍子宸。鬍子宸看完也不明白这和鬍子萱离开有什么关联。玹玑解释道:「南宫轩是南璃国的太子,而南宫曦是一国公主。太子带着公主出现在他国国土上你觉得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游山玩水?」 第57章 鬍子宸被玹玑点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鬍子宸也有些坐不住向玹玑辞行。 鬍子宸走后,前厅只剩玹玑和管家。玹玑出声问道:「王爷除了命你将帖子拿给鬍子萱,还有旁的安排没?」 管家一愣,福了福身子回道:「王妃娘娘果然聪慧。王爷除了此事却还有一事。」 玹玑示意管家说下去,管家笑道:「王爷希望娘娘想个法子带着侧妃娘娘一同赴宴。」 玹玑撑撑脑袋嘆了口气问道:「王爷就这么笃定桦王不会带她同去?」 管家笑了笑未回,玹玑虽然这么问但也清楚此次赴宴鬍子萱是去不了的,且不说南宫轩未提及她,即便提及了桦王也会想方法让她去不成。 玹玑想了想说道:「这事我应下来了,我听说王爷前几日新得了两坛外域进贡的丹琼酿还有一套琉璃夜光酒具。麻烦管家跟王爷说声这些就算是我的幸苦费了。」 管家的身形晃了晃,王妃还真是狮子大开口。那两坛丹琼酿使节总共就送来六坛,整个北康国也只有圣上,太子殿下和王爷有了。还有那琉璃夜光酒具是圣上亲赐以庆贺王爷的生辰的。 管家小心问道:「今日胡府送来的东西王爷已交由王妃娘娘,娘娘不如?」 玹玑睁着圆熘熘的大眼睛,歪头问道:「宸弟说这些是父亲送给我的,难道其实是借着我名头送给王爷的?」 管家看着玹玑真挚,疑惑的眼神摇了摇头道:「是尚书大人送给王妃的。」 玹玑拍了拍胸口道:「对嘛,既然是父亲大人送我的那便是我的东西,对不对?」 玹玑眯着眼,一排贝齿白亮亮闪得管家有些恍惚点点头。 玹玑拍拍手道:「那既然这样,管家就按我说的去回王爷吧,我先回去理理父亲大人送来的东西。」 第79页 玹玑也不管管家,乐呵呵地回了自己的住处拉着翠儿细细点起礼品。 管家眼神放空的盯着玹玑离去的背影,等回过神早已不见玹玑的身影。 管家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默为主子祈祷。 王爷您的家当被王妃娘娘惦记上了。 鬍子萱回了府,恰逢桦王有事出去了。 鬍子萱焦急的等着也未见桦王回来,忍不住走到了书房。 桦王的书房有两个侍从守着,平日里鬍子萱也是经桦王允许后才能进出书房。 鬍子萱猜测桦王应当将请帖放在书房里了,鬍子萱急于想知道那请帖上有无自己的名字也顾不得这些想推门进去。 侍从拦住鬍子萱说道:「侧妃娘娘,王爷不在时您不方便进去。还请侧妃娘娘不要为难我们。」 鬍子萱一耳光扇了过去厉声道;「本宫是侧王妃,这府里有什么地方是本宫不能去的。本宫进去只是那本书籍,若是再阻拦等王爷回来本宫让王爷砍了你们的脑袋!」 那两侍从噤了声但还是伸手阻拦,不让鬍子萱进去。 鬍子萱剜了二人一眼怒道:「本宫是王爷的侧妃,其实你们能碰的。让开!」 那两侍从横了心道:「即便王爷怪罪,我等也不敢放娘娘进去。娘娘若是怪罪,等王爷回来我二人定亲自向王爷请罪。」 鬍子萱怒不可遏又扇了一耳光,还未训斥,耳旁传来男子愤怒的声音。 「放肆!」桦王吼道。桦王离书房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争吵声,等走近正看到鬍子萱扇人耳光的一面。 桦王瞧清人是鬍子萱,心里火气涌了上来。昨日才说过这女人今早瞧她有些收敛以为长了记性。如今又在自己的书房门前撒泼如悍妇。桦王暗骂鬍子萱不识抬举压着怒气咬字道:「你来干什么?」 鬍子萱有些害怕,强装镇定道:「回王爷,妾身前些日子在书房看了一本有趣的书籍。如今想起还有半本未品,本是想来书房将书带回去细看。可这两个恶奴百般阻拦不让妾身进去。」 桦王走至书房门口,让侍从打开门对鬍子萱说道:「既然如此,你进去拿。」 鬍子萱心里有些慌张,借书本就是个幌子。但现在桦王面色不善,鬍子萱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从案桌上随意拿了一本出来。对定王说道:「妾身要借的正是此书,妾身不打扰王爷,先行告退。」鬍子萱说完便转身想快些走开。 「站住。」桦王的声音从鬍子萱背后传来。桦王从鬍子萱手里抽走那本书顿道:「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书能让你不顾侍从的阻拦也要硬闯。」 鬍子萱心慌极了,刚才并未看仔细书名只想拿了书赶紧离开。 桦王看到书名,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将手里的书扔向鬍子萱。书嵴砸到鬍子萱的鼻樑上,鬍子萱吃痛溢出了眼泪也不敢呼痛忙跪下抖如筛糠。 鬍子萱看清了那封面上的字,面色惨白。 那封面上写着「群书治要」。 桦王斥道:「这书本王昨日才从宫里带回来。混帐东西!莫不是要本王对你用私刑,你才肯说实话?」 鬍子萱伏在地上诉道:「是妾身花了眼拿错了书,王爷息怒呀。」 桦王见鬍子萱还在狡辩,喊道:「来人!将侧王妃关进府里的地牢。王妃说出实情前,不进水米!」 鬍子萱慌了神求饶道:「王爷饶命啊!妾身不敢了!妾身这就说出来!妾身进书房...」鬍子萱咬牙道:「妾身进书房是想看昨夜南宫轩太子送来的请帖。」 鬍子萱寒毛卓竖,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里。由不得多想,将一切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臣妾在定王府瞧见南宫轩太子的请帖,但上面并未有妾身的名字。妾身听闻王爷也收到了一份,所以妾身想来瞧瞧」,鬍子萱不敢直视桦王的眼睛道:「妾身想看看送来王府的帖子有无妾身的名字。」 桦王命侍从将帖子取来扔到鬍子萱身旁说道:「你现在可以看看上面有无你。」 鬍子萱即便好奇,如今也不敢伸手打开。匍匐在地上,双肩不住颤抖求饶道:「妾身不敢,是妾身鲁莽。」 「哦?」桦王轻蔑道:「那本王同谁去或是见了谁是不是也要向爱妃一一禀明?」 第58章 鬍子萱后背已被汗水打湿,颤着声道:「妾身只知一切听从王爷的。」 桦王唤来小厮道:「来人!将侧王妃带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鬍子萱哭出了声不断求饶,可桦王已厌恶看到鬍子萱遇事就哭的样子着人赶紧将人带走。 鬍子萱一时气顺不上来,晕了过去。 桦王让人将鬍子萱送回住处,碍于胡府请了御医来瞧。 鬍子萱再睁开眼时,已躺在自己的床上。桦王坐在床旁,鬍子萱坐起欲向桦王求情。桦王忙小心的将人扶住,命侍女取来两个软枕让鬍子萱靠着。 桦王温柔的为鬍子萱掖好被角说道:「还是这般粗心,如若不是本王叫了太医来都不知你已有一月的身孕。」 鬍子萱不敢置信,但桦王温柔的好似滴出水的神色实实在在的告诉她有了身孕。 鬍子萱将手轻轻拂在小腹上,小腹平坦很难看出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桦王将人轻柔的拥到怀中,在鬍子萱额上落了一个轻吻激动道:「萱儿,我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第80页 桦王对外喊道:「来人,侧王妃有孕你等好生照顾。另外给本王备好车驾,本王要入宫一趟。」 鬍子萱拽住定王的衣角祈求道:「王爷可否看在孩子的份上,不生妾身的气。妾身也是因为太在乎王爷才会嫉妒惹出事端。」 桦王心疼的擦去鬍子萱脸上的泪珠道:「别多想了。现下你要顾好自己的身子,给本王生一个康健的子嗣。」 鬍子萱沉浸在初有孕的喜悦里点了点头。桦王安排好一切后动身去了皇宫,将这消息告诉自己的母妃。 万贵妃得知鬍子萱有孕,特向北康帝要一名太医看护着,还让北千桦回去的时候将自己寝宫里上好的安胎药、补品之类的一应带回。 北千桦笑呵呵地拿着药材回到桦王府,鬍子萱朱唇微张盯着那一盒盒送进自己屋里的药材,更还有顶好的太医为自己配置养胎的方子,告知自己一些孕期间需注意的事宜。 北千桦小心的将人揽在怀中,让鬍子萱偎着自己说道:「母妃说了,如若你这胎剩下的是个男孩,本王的正妃之位就是你的。」 鬍子萱心中有些雀跃,素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听着桦王怦怦地心跳声。鬍子萱阖上眸子幻想自己生了男婴成为正妃,胡玹玑看见自己向自己躬躯行礼。 想起胡玹玑,鬍子萱想到请帖之事。鬍子萱本想开口再说说看,但又怕惹怒桦王。 鬍子萱心想反正如今腹中的孩子已是自己最大的保障,至于南宫曦。 哼,鬍子萱如今并未放在心上。即便她跟桦王真有些什么,只要孩子落地自己就是正妃。 管她什么公主郡主,等自己成了王妃还不是沦落个侧王妃任自己拿捏。 鬍子萱这么一想想通了,也未再开口央求桦王带她去赴宴。 玹玑心里的算盘打得啵啵响,玹玑合计鬍子萱是想去的那么自己只要找个合适的由头让她有机会开这个口,定王那些宝贝手到擒来。 玹玑越想越觉得得抓紧,定王回府后玹玑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定王商议这件事。 玹玑推开门还未开口,定王先出了声:「鬍子萱怀孕了。」 玹玑先是讶异,但想想也合理。 不过,现下要想把鬍子萱带去有点棘手了。 定王看向玹玑,玹玑紧抿着唇深思的模样让定王生出一分想讲那眉头抚平的冲动。 定王被自己这一想法下了一跳,原以为自己只是将玹玑当作妹妹来看,但现在定王竟生了些悔意。后悔那时同玹玑定下三年之约。 定王不愿面前的小人儿皱着眉头问道:「玹玑可是想藉此打击鬍子萱?」 玹玑摇了摇头道:「她虽打小就欺负我,但也未下过狠手。充其量只是个爱嫉妒的孩子,没必要。」 定王见玹玑一脸老成说鬍子萱是个孩子,笑出了声:「本王没记错的话,玹玑口中的「孩子」已有身孕,不算「孩子」了。」 玹玑一时语塞,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定王若有所思,抬了抬眉角道:「玹玑可是在想那丹琼酿和琉璃夜光酒具?」 玹玑抬头就瞧见定王眼中的笑意,不爽道:「我确实想要,王爷可捨得割爱?」 定王笑了笑:「既然玹玑喜欢,那便送与玹玑。」 玹玑晃了晃神,定王就这么轻易送给自己了?不是说很金贵的吗? 玹玑不可置信道:「王爷,当真?」 定王伸出手揉了揉玹玑的头,点了点头。 玹玑怕再揉下去,头发就要被定王揉成鸡窝向一侧闪了闪。 就这么轻易得手了,玹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这几月自己吃喝用度都是王府,自己白天还不厚道地吞了一笔。 越想玹玑越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玹玑在心里唾弃自己。 定王见那小人儿脸上流露出些愠恼的神色,有些摸不清。 难道是自己惹怒了她? 定王伸手在玹玑面前晃了晃,如白玉般的手纤长有力,指节分明。玹玑被这双手引去了视线不由得看呆了。 好美的手。 定王发现自己的小王妃又陷入花痴的神色,心中升起了几分得意。 眼神越发宠溺,定王磁声道:「回神了。玹玑可是有什么烦恼?难道是不喜本王送你这些。」 玹玑回过神来,暗恼自己这般没出息竟看痴了,不过定王那双手确实是自己见过的中最好看的一双。 玹玑有些郁闷,前世自己就是个手控,没成想活到这世,这手控的喜好也一同跟了来。 玹玑面色有些不自然,闷声道:「不是的。只是王爷这样平白送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哦?」,定王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不若这样。后日是本王的生辰,玹玑可愿为本王操办生日宴。不需过多,那日仅有太子殿下来。」 玹玑未做多想,应了下来。 定王身体微微一顿后放松下来,周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提示他心情很好。 第59章 玹玑想到南宫轩的邀约便是后日,出声道:「后日不是要赴南宫轩太子的邀约吗?」 定王回道:「本王想看的好戏怕是看不到了。下月初新年始宴,自会再碰到那二人。」 玹玑点了点头,未再多问。 也无旁的事,玹玑向定王闻及生日宴所需的。 定王丢给玹玑一个你看着来的眼神,便处理起手上的公务。 第81页 玹玑挠了挠头,见问不出什么便回了屋。 第二日醒来,玹玑绑好衣袖精神抖擞的坐在桌前,那桌上摊开笔墨纸砚,玹玑提笔思索生日宴准备些什么。 玹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别出心裁有些心意向身旁的冯嬷嬷问道:「嬷嬷可知王爷的喜好?」 冯嬷嬷双目有神凝视着玹玑,玹玑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怕冯嬷嬷误会解释道:「明日是王爷的生辰,我答应王爷要给他办一个生日宴。可王爷没细说他的喜好。所以我…」 冯嬷嬷一副我都懂得神情,一脸开心的跑出去,便跑便道:「王妃您一个人办宴太累了,老奴给你多找几人来。」 玹玑唆了唆牙花,不知道自己应承下来到底是对还是错误的决定。 不一会儿冯嬷嬷带着几人进了屋,除了原本就陪在玹玑身边的翠儿,冯嬷嬷还有管家和阿诚。 冯嬷嬷向玹玑挤了挤眼,玹玑明白冯嬷嬷是想借这次机会让翠儿能和阿诚熟悉熟悉。 玹玑也不纠结,管家待在府里最久应该比几人都清楚些;玹玑问道:「管家可知王爷往年的生日宴都是怎么办的?」 管家回道:「回王妃,自从先皇后逝世后王爷未再办过生辰宴。只是每年太子殿下都会来王府同王爷一聚。算是陪王爷过生辰。」 管家见玹玑没说话,神情多了些请求道:「王妃,王爷这些年一个人…还好今年有王妃为王爷办生辰宴。王妃若有需要,老奴定会为王妃紧着处理。」 玹玑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可知太子殿下和王爷在吃食上的喜好?」 管家想了想说道:「前几次,见太子殿下犹爱食辣。至于王爷,王爷素日吃食未挑剔。倒不知有何特别喜欢。」 辣,玹玑想了想这倒是好办。辣味的美食自己手里有几个不错的食谱问题不大。可是生日宴应当以寿星为主,玹玑陷入了沉思。 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阿诚开了口:「王爷爱吃甜食。」说完闭上了口又安静的杵在一旁。 玹玑被阿诚这一声激了个激灵,不过细想下来好像定王确实爱吃甜食。之前的荷花酥,雪松糕还有烤香蕉。 定王吃起来都十分享受。 玹玑看向阿诚问道:「阿诚可知王爷有什么偏爱的甜食?」 阿诚想了想摇头,「只要是甜的,王爷都喜欢吃。」 阿诚补充道:「特别是龙凤楼新出的甜食。」 玹玑默了。 玹玑见问也问不出什么,反正大致的方向有了。 甜食里最特别最有氛围的,生日宴上不就是生日蛋糕嘛。 绵软的蛋糕胚配着黏腻的奶油,每一口都幸福爆棚。 蛋糕胚倒还算好烤,主要是这模具不知能现赶得出来不? 玹玑想了想打定主意做一个蛋糕试试。画了模具的草图出来问管家,铜模能否赶出来,如若不能玹玑再想想别的法子。 阿诚走了出来拿起那图纸细看了一番说道:「可以,明早就可以送来。」 阿诚说话简短字少,玹玑知道是职业习惯。既然阿诚说可以那么八九不离十,明早就能收到模具。玹玑顺便将蛋抽的构造图也一併给了阿诚。阿诚收了图纸,身形一晃从玹玑面前消失。 玹玑扑棱着双眸,内心无比激动暗嘆一声好身手。 玹玑盯着阿诚离去的背影在纠结要不还是让翠儿和他好上,这样自己也可以学个一两招式。 玹玑和管家商量着生日宴总归还是要喜庆些,王府内有一院子秋夏赏花是极好的去处,如今栽着几棵梅树虽开得正盛可周遭的树干光秃秃的反倒显得冷清。 玹玑灵机一动,着人拿来些红布条让管家分发下去,让每人在红布条上写下为定王庆生的祝语。王府上下的家奴都觉得这个法子新颖,识字的写上字,不识字的找人帮着写或是画上图案。 玹玑又命人将赏园装饰一番并在路两旁安置好盏灯,又找来几个小厮,附在他们耳旁嘀咕几声。那几个小厮兴奋的点点头拿着玹玑递给他们的纸和一包东西下去捣鼓。 宴席的人算上玹玑也就三人,倒不必安排些吹打歌舞。 屋子的装饰布置好了,玹玑又在礼物上犯了难。 该送些什么好呢? 名贵的东西,玹玑有的定王有。 玹玑没有的,定王也有。 玹玑撑着脑袋,整张脸皱成一团十分烦恼。 站在玹玑身旁的翠儿询问道:「这里的装饰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小姐还在为何事犯愁?」 玹玑也不扭捏道:「我在想该送些什么东西给定王。」 翠儿笑道:「小姐今日这般花费心思为定王生日宴奔波,这片心意就够了。」 玹玑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答应王爷要做的事。但生日没有礼物收总觉得不太好。」 翠儿想了想:「不如小姐亲手做一样送给定王?小姐的手那般巧,做出的花样有新奇有好看王爷一定喜欢。」 玹玑寻思着这个主意也还行,不如做个玩偶? 玹玑坏笑道,脑海中浮现出定王晚上哭着一定要抱着某样东西入睡的模样。 越想越得劲儿,玹玑见这边布置的差不多,拉着翠儿回到自己的住处捣鼓玩偶了。 男孩子都喜欢些什么呢?玹玑本想做恐龙形状的,可这恐龙在这本就不存在的,若定王细问起来,玹玑也不好解释。 第82页 那么做熊?玹玑想了想前世的泰迪熊,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么就剩一样了。 玹玑拿定主意,画好纸样。翠儿将玹玑要的几种布料拿来,管家也送来了一块毛皮供玹玑使用。 玹玑依着纸样剪好布料,十指拿着针线翻飞,不一会儿一个雏形做了出来。 第60章 玹玑将棉花填入玩偶身内,顺便在玩偶内加入了几味安神的药材。 玹玑又取来那块皮草,依着玩偶的样子缝了外壳,将之前做好的素身装了进去。玹玑于玩偶的眼窝处缝上两粒黑曜石做眼珠。又取了几根鬍鬚固定在玩偶身上,用弯剪修了修绒毛。 等做好玩偶,夜已深。 玹玑打着呵欠将玩偶包装好,用红色的丝绸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满意的歇下了。 驿站里南宫轩看着两份近乎同时送到自己手上的回帖,只觉得胸口痛。 定王的那份还算好,说是要同王妃过生辰不便来。而桦王府送来的那份,让南宫轩险些将自己手里的杯盏打碎。 桦王送来的回帖写到侧王妃有孕需桦王陪着,不便来。南宫轩原本定好的计划全部作废不说还多了一个新的危机。 鬍子萱怀有身孕。 南宫曦仿若没事人一般吃着下人端来的糕点,南宫轩见当事人不急,自己在这儿焦虑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脸苦笑。直嘆还不如将这太子位让给那人,自己落得个清净。 南宫轩没好气的将手里的回帖递给南宫曦说道:「桦王侧妃已有身孕,你就不为自己担心吗?」 南宫曦冷笑道:「不就是有了身孕,能不能生下都不一定。」 南宫轩恶寒了一下,这南宫曦果然是那女人的亲生女儿。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南宫曦将手上的糕点放下,用丝绢擦去多余的糕屑。语气平淡的好似话家常一般道:「让那女人得意几日,等到了北康国的国宴。本宫会好好的送她一份大礼。」 那日鬍子萱一副宣示主权一般的粘着桦王还一脸得瑟的挑衅自己。最让南宫曦不能忍受的是这女子从前爱慕过定王,婚后还余情未了用那双噁心的眼珠子看他。 不论是为了此行的目的还是自己的私心,南宫曦打定主意不让鬍子萱好过! 桦王府,鬍子萱醒来就有些不适。昨夜不知为何梦多,睡得不好面色有些泛白;想到今日桦王要去赴约,要去见南宫曦这个小贱人。鬍子萱面色更加难看。 桦王一早就来鬍子萱的住处看望鬍子萱,见她面色不好关切道:「萱儿今日面色怎如此难看?」桦王转身怒斥身旁的下人,「可是这些人伺候得不够仔细?本王定会替萱儿出气排郁。」 鬍子萱拉住桦王的手,将手掌心贴着自己的脸庞柔声道:「不怪他们,是妾身昨夜睡的不好。一会儿再补补觉即可。」 桦王怜惜的摸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道:「怎得休息不好,可是有烦心事忧心?」 鬍子萱低垂着眸子道:「也不知怎得,妾身想念母亲。」 桦王抬起鬍子萱的下巴,轻挂了一下她的鼻樑笑道:「傻萱儿,这有何难?」桦王转身吩咐道:「阿北,去胡府请侧王妃的母亲来陪陪侧王妃。」 桦王吩咐好,为鬍子萱掖好被角嘱她多休息会儿就准备出门。 鬍子萱拉住桦王的衣角询问道:「王爷可是要去赴约?」鬍子萱怕桦王误会,紧着道:「王爷早点回来,妾身和腹里的孩儿等你。」 桦王瞧着那双三分委屈七分祈求的神色,更加怜惜鬍子萱,温声道:「南宫太子的约,本王昨日推了。本王有些事需要出府处理一下,待忙完就回来陪你。你安心等我。」说罢在鬍子萱的柔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好似蜻蜓点水般。 鬍子萱脸红的像煮熟了的螃蟹,身旁的下人看着呢王爷竟亲了她。 鬍子萱羞的将被子蒙住了头,不愿探出头。 桦王怕闷着她,笑着将被子拉下才出了门。 玹玑一早醒来,阿诚将玹玑需要的模具和单□□了过来。 玹玑今日也是第一次尝试生日蛋糕。 在前世,做生日蛋糕并不是难事,奶油霜有现成的淡奶油可以搅打,也有做好的黄油可以直接买来用。 但在这个异世,玹玑摊摊手表示一切都要重头琢磨。 玹玑将昨日沉淀一夜的牛乳取了出来,牛乳放置了一夜,最上层浮着一层乳脂。玹玑用烫过的木瓢将那层乳脂小心的舀出木盆中。玹玑分出一部分乳脂放在一旁备着。 玹玑将余下的乳脂倒入提前烫好的木桶,挽起衣袖拎着搅棍搅打乳脂。 这是一个力气活,玹玑因初次尝试为了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未让旁人代替。 稳定有节奏的搅打,使得乳脂渐渐变得浓厚,玹玑感受到搅棍带来的阻力,看着刚才还是液体的乳脂渐渐有了淡奶油蓬发的样子。 玹玑欣喜暗嘆这法子行得通,玹玑在感受到轻微阻力后并未停手继续搅打直至那奶油霜变成粉质的颗粒。 渐渐搅打桶中多出了淡黄色的颗粒和析出的牛奶。 玹玑用细棉纱布过滤掉牛奶,将那黄色颗粒团团紧于清水中洗净。 玹玑将控干后的黄色颗粒团放入案桌上用两个方木板拍打成块,将多余的水分排出。 一块黄油做成了。 第83页 玹玑留下够用的,剩余的让翠儿包好放入冰窖里。 制作黄油便耗去了玹玑个把时辰,玹玑着手制作蛋糕胚。 鸡蛋蛋清蛋黄分离,蛋黄加入砂糖搅至砂糖融化看不见颗粒,再加入小部分融化了的黄油混合均匀,筛一些面粉进去。 白色的面粉搅拌几下就与蛋黄液融合形成浓稠的糊状。 而先前分离好的蛋清玹玑用蛋抽快速搅打直至蛋清发白,提起蛋抽会挂着一小弯钩。 玹玑将二者仔细混合均匀倒入模具,轻磕几下送入烤炉烘烤。 动作行云流水,用过的器具叮噹作响宛如一出曲子,看呆厨房里其余几人。不一会儿烤炉里飘出了蛋香味,玹玑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取出蛋糕,还未等身旁围观的众人瞧个仔细立马倒扣一旁。 蛋糕冷却的同时玹玑也不闲着,玹玑将众人准备好的栗泥加入黄油和牛奶炒制成馅放一旁冷却。 而先前预留好的乳脂,玹玑取出搅打成淡奶油的样子;再将先前做好的黄油一併加入搅打混合在一起,黄油奶油霜就准备好了。 第61章 玹玑满意的看着案桌上准备好的食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休息了会儿。 待到蛋糕胚冷却下来,将它从模具里小心取出。 玹玑用长刀将蛋糕胚分成三片,将底片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漂亮盘子中,撒上糖水,抹一层奶油霜再挤一层栗子蓉,点缀几颗煮好的蜜红豆再盖上奶油霜。 玹玑重复这些动作直至最上层的蛋糕胚盖上。 将剩余的奶油霜取出一小步峰留着一会儿装饰,剩余的全部均匀抹在蛋糕周身。 不一会儿,一个淡金色的蛋糕呈现在众人面前。 王贵自打玹玑开始做黄油,就拿着一个小本子将步骤一一记下。而翠儿头次见玹玑做蛋糕心痒想上手,几次被玹玑拒绝后站在一旁看着,越看到最后越觉得小姐的手是神手。 昨晚玹玑做好的玩偶如若不是玹玑赶时间做出来送与定王做生日礼物,翠儿都想软磨硬泡央求玹玑也做一个给她。 而今日看到玹玑做蛋糕。 翠儿觉得,自家小姐一定是神女转世! 不然怎会做出这般巧夺天工的吃食。 玹玑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找来油布缝制成两个锥形布袋,一个留了细口,另一个则是粗口。 玹玑将栗子蓉装入细口的布袋,在蛋糕上挤出细条。 细条的栗子泥杂乱无章的落在那蛋糕上,好似编织好的一张网包裹住。玹玑用粗口的布袋装奶油霜,挤出花边。 一个甜腻可口,宛若美人一般的栗蓉奶油蛋糕完成了。 冯嬷嬷和管家乐开了花,王妃这两日对王爷上心的模样,使得二人对玹玑的评价更高了一筹。 虽然王妃嘴上说着和王爷仅是合作。但若是没有一些情意在,王妃又怎会如此用心。 冯嬷嬷和管家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肯定的想法。 玹玑见还有些时候,便让翠儿将蛋糕也端入冰窖先放着。 翠儿端着手里的蛋糕不断暗示自己,这是王爷的不可以偷吃,又瞄了瞄旁的几人。那些人直勾勾的看着玹玑身前的桌子。 玹玑做完蛋糕后还剩些边角料,那几人毫不掩饰的神色,翠儿哭了。 她也想留下来,吃吃那些边角料啊。 王贵用手颳了刮蛋抽上的奶油霜,放进嘴里吮了吮。 香!浓浓的奶香味! 这奶油霜入口并不是即化的口感,而是那种慢慢融化,舌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奶油霜一点一点融化的感觉。 若是咬起来,好似是微微融化的油脂膏的感觉,但无腻味,只有浓郁的奶香味,让人忍不住想再吃一口。 玹玑一离开桌边,那些围观的人哄抢了过去。玹玑一脸黑线的看着众人姿态。平时教导自己礼仪的冯嬷嬷此时不顾形象的抱着空盆舔,面冷少语的阿诚将桌上的蛋糕边抓起塞入口中,后不满足的用手将蛋糕渣拨入手里吸入口。 而王贵。 更没脸见了。 王贵一脸陶醉的抱着蛋抽,用手指刮尽蛋抽上的奶油。实在够不到的地方,升出舌头舔。 玹玑回身不愿看到眼前这可怕的一幕。 远处放好蛋糕一路小跑回来的翠儿,看到这一幕站住了脚,一言不发。 玹玑多少有些欣慰,还好翠儿没像他们那般。 玹玑还未将夸人的话说出来,翠儿从自己身旁跑过,边跑边吼:「你们太过分了!都不等等我!」 玹玑捂住耳朵,闭着眼离开厨房。嘴里不断念叨:「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玹玑同定王一起去迎太子殿下。 太子进了定王府如回自己的府上一般自在,太子将手里的盒子扔给定王道:「你小子一直问我要的东西,皇兄给你找到了。权当你的生日礼。」 定王打开盒子,抬了抬眉将盒子递给管家收好回道:「谢皇兄。」 太子殿下不搭理自己这个跟狐狸一样狡猾的弟弟,看向一旁的玹玑面上多了些亲切感道:「这位是弟妹吧。上次佳宴也未细看,如今瞧来便宜千叶那小子了。」 太子惋惜道:「诶。若是本太子当年比骑射手再稳一些,你就是我的太子妃没千叶什么事了。」 第84页 玹玑嘴角抽了抽,感情自己的婚事是打赌赢来的。 玹玑笑答道:「太子殿下就别再打趣玹玑了。吉时快到了,二位还是随玹玑前去赏园。」 定王走在玹玑身旁,太子仿若进自家后花园一般走在前头。定王拉了拉玹玑的衣摆好奇道:「阿玹为我准备了什么?」 玹玑狡黠的摆谱道:「等王爷到了那儿就知道了。」 赏园朱色的大门紧闭,玹玑让二人在门口稍等。拍了三声,那门自内打开,满园的喜色露了出来。还未等定王和太子细赏。几个侍从手上各拿着两个纸灯从两侧出来,将手里的纸灯松开。 那纸灯竟向空中飘去,零零星星随风飘荡,美极了。 定王被这一幕迷住,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场景指了指空中的纸灯问道:「阿玹,那是什么?好美。」 玹玑也沉浸在这美景中,回道:「那是孔明灯,灯上写着字,祈求你康健欢喜,平安顺遂。」玹玑指了指不断上升的孔明灯继续道:「孔明灯飞得越高,许的愿望即可成真。」 定王柔声道:「谢谢阿玹。」 三人步入赏园,赏园一片红艷,盛开的红梅树色泽艷丽,花朵娇媚,而其他树上挂着的红丝条在风里飞舞着比梅花更加好看。 太子走到一颗挂着红布条的书,拿起一布条看了看,又拿起另一条细看。看了几条后,太子喜道:「千叶,你快看看这些红布条!上面有字!」 定王闻声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红布条,上面写着:「愿王爷无忧无恼,同王妃百年好合。」定王又拿过另一条上面写着:「愿王爷身体康健,同王妃百年好合。」 定王看了好几条红布条,都写满的祝语,且每一句都会加一句「同王妃百年好合」的话。 定王笑着将手里的红布条递给玹玑,眸若星辰道:「阿玹的心意,我收下了。」 玹玑不明白定王怎么突然煽情起来。等看到红布条上的字,玹玑有些慌了。 玹玑抓了几条红布条,没看一条脸上的神色精彩一分。 千算万算,没料到还有这齣儿。 第62章 定王脸上笑意连连,说道:「阿玹,你看。连王府的下人们都能看出你我之间情深似海,阿玹不如就此弃约直接嫁我?我定会好好待阿玹的。」 定王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意,玹玑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完完整整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不由得看痴。 定王见面前的小丫头露出痴相,笑得更加明媚循循善诱道:阿玹,可好?」 玹玑被那笑容所蛊,听不清定王说了些什么。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定王多了几分激动,将那小人拉入怀中,「阿玹,你亲口承认了,不能反悔哦。」 玹玑被这么一抱,周遭如触电一般打了一个激灵。等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玹玑面上臊得慌,朱唇只吞吞吐吐溢出几个字:「你先放开我,刚才的不作数。」 玹玑顺势推了两下北千叶,感受到男子结实的胸膛。玹玑鬼使神差的多摸了两把。 这手感...不错。 北千叶抓住那双作乱的小手,轻笑道:「我看阿玹好像有些捨不得?」 玹玑红着脸用力一推,北千叶也不再逗玹玑,顺势松了手。玹玑往后站了站,辩解道:「谁捨不得?你不松手,我一个小孩子当然要多推几下才能推开你。」 北千叶笑出了声,心里也记下了美人计这个计谋对自己的小王妃是有用的。 身侧站的太子掸了掸斗篷,对二人说道:「见到皇弟和弟妹如此恩爱,我也放心了。怕是要下微雪,不妨我们先进去?」 玹玑应了声,迎二人进了屋。 屋里一早就备好了银碳,进了屋丝丝暖意沖淡了些冷意。 玹玑带二人入了座,开口道:「今日是王爷的生日,因只有太子殿下一人来,玹玑并未准备过多,权当是一顿家宴,还请太子殿下勿怪罪。」 太子笑回道:「弟妹之意甚合我心,本就是一顿家宴,弟妹同千叶一同唤我皇兄即好,太子殿下这个称号有些见外了。」 玹玑应声是,也不矫情唤了声皇兄。玹玑心里也对这位太子多了几分敬佩。 三人落了座,便有下人先上了些热茶暖暖身子,待三人缓和了些,玹玑示意侍从可以上菜。 一盘盘色泽诱人的菜被端上了桌,上次烧烤玹玑见定王也喜吃辣,今日的宴菜以辣为主。 麻婆豆腐辣子鸡,剁椒鱼头辣香锅。 太子瞧见那盘红汪汪的麻婆豆腐就已经忍不住咽口水,待菜品上齐说道:「还是有弟妹好!千叶以前就用热酒冷菜打发我,巴不得我早点回去。」 北千叶面无表情的回嘴道:「皇兄是个能吃的话痨,不这样又如何会回去?」 太子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心里默念,这是胞弟,母后说了要让着这个臭小子。 都是自己人,侍从将菜放下出去后,太子也不端着架子用小勺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放在白饭上,再舀一些汤汁淋着,红油浸透白饭和豆腐,一勺入口,直呼烫口。最上端的红油将热气封住,如今入了口在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气,还未待那热气退下,花椒的麻又刺激着舌头,「好麻。」 但太子并未停下,又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淋在白饭上。 好好吃!跟龙凤楼一样好吃! 第85页 太子将筷子伸向麻婆豆腐旁的菜。嚯,一盘菜有半盘的干辣椒,还配着白芝麻香气扑鼻。 太子夹起一块肉,这肉是鸡肉。 最外层鸡皮被炸的酥香,而内里的鸡肉吃起来不柴十分多汁。 太子夹了一块鸡肉和辣椒一同送入口中,满口的咸香,红辣椒被炸的酥脆微微辣,吃起来十分下饭。 吃了几口辣的再夹一块清蒸鲈鱼,清口解辣。 太子瞧了瞧最大的一盆,这盆菜他先前未吃过,或是说没这样吃过这道菜。 太子指了指菜,看向玹玑:「弟妹,这道是?」 玹玑看了那盆菜也忍不住咽了口水解释道:「这道是麻辣香锅。别看它卖相不好,但味道一绝。」 吃过前几道菜后,太子殿下对玹玑的话深信不疑。 既然弟妹说好吃,一定好吃。 太子夹了一褐色肉丸到自己碗里。大口一咬咬开的那一瞬,丸子里的汤汁滋了出来。 太子惊奇的发现这圆子居然是中空的,但这汤汁又是如何裹在里头的。 「弟妹!这。这肉丸可真是巧夺天工!丸子内部居然是空心的!是哪位神人竟能想出将这汤汁包入肉丸中?」太子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北千叶也夹起了一颗,有了太子先吃,北千叶的吃相倒没那么狼狈。 贝齿轻咬破肉圆,一吸内里的汤汁就流入口中,再将剩下的肉丸放入口中,这肉丸弹口肉质筋道确实不错。 北千叶也有些好奇望向玹玑,玹玑在二人求知的视线下不捨得放下刚准备放入口中的丸子。 玹玑纠结了。 这肉丸的制法说与他们听倒没什么,只是这名字放在前世倒没什么,可若是放在这一世,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粗俗,而玹玑临时也起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 太子见玹玑面色为难,以为这是秘方不便透露,开口说道:「既然弟妹不方便说,那便算了。」 玹玑怕太子误会,摇头道:「这肉丸是玹玑先前翻阅食谱看到的,也并非自创的东西。将这制法说出来并无什么的,只是这名字,有些特别。」 太子闻这丸子有说头,来了兴致问道:「哦?被玹玑这么一说本王倒有些好奇了。弟妹不妨说。」 玹玑见推脱不得,只好明说:「这肉丸是由口虾蛄和牛肉做成的。这肉丸里的汤其实是将虾蛄肉熬制成虾汁再做成虾冻,做牛肉圆时将小块的虾冻包入肉泥中团圆。肉圆煮熟,内里的虾冻受热化开就变成汤汁了。至于这名字,」玹玑摸了摸鼻头,「那本古书上写道叫撒尿牛肉丸。」 玹玑说到这儿便没再细说下去,埋头吃起了碗里的肉丸;留二人慢慢消化。 太子和北千叶的身形一顿,面色有些微妙。 这名字,果真特别。 第63章 三人的庆宴玹玑准备的吃食不多,一桌菜下来仅有八分饱意。 玹玑见吃得差不多了,让侍从将屋内的灯熄灭。 灯熄的同时,北千叶和太子自然绷紧了身子;一簇烛火摇曳着,昏暗的烛光映着玹玑的脸,玹玑捧着生日蛋糕走了过来。 北千叶一脸稀奇的看着桌子上圆滚滚的东西,但不知为何这圆滚滚的东西让人看了就觉得欢愉。 玹玑一脸希冀的望着定王,柔声道:「王爷许个愿吧,许好了就吹灭这些红烛,这愿望才能实现。」 北千叶依言,闭上了眼嘴角弯弯溢着笑,衬着烛火好看极了。玹玑看呆了,待北千叶吹灭了红烛,下人按照先前交代好的将所得油灯点上,才清醒过来。 玹玑有些微恼,自己今日怎犯起了花痴。 还不止一次。 北千叶,眉眼弯弯:「阿玹,我刚才许的愿是」,玹玑伸手示意不要说出来,「愿望如果说出来,就不灵了。」 北千叶享受着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小手,肉肉软软的。 玹玑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迅速将手收回解释道:「我在一本杂记中读到过某种异族通过这种方式来庆生,想来稀奇便描着样儿也试了试。王爷可喜欢?」 北千叶摸着玹玑的头,认真道:「只要是阿玹做的,我都喜欢。」 太子在一旁看不下去,出了声:「皇弟你若是想和弟妹腻歪,皇兄不介意。但你不要当着皇兄的面来。」 北千叶乘势将玹玑抱在怀里道:「我们本就是夫妻,说些夫妻间的话也是应当的。皇兄若是在意大可回去。」 太子翻了个白眼,不再吭声。玹玑拍了北千叶的手,心里有点恼,这男人是真当自己是三岁的小孩抱来抱去的。北千叶见怀里的小王妃不开心,悄悄卸了力。 玹玑从北千叶怀里出来,取来一把小刀切下来三片蛋糕,边切边道:「这个叫做生日蛋糕,嗯...可算是一种生日专有的糕点,我做的栗蓉馅的,王爷尝尝味道可是喜欢的?」 北千叶端起自己的那份细看,那切下的蛋糕最上层落着细条的栗泥,色如淡金十分华贵。而内里却是一层一层的,还裹着那雪白雪白不只是何物的酱汁? 北千叶用小勺自上向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顿时眼亮了起来。 这蛋糕滋味甚妙! 栗泥绵软细嫩,如沙口感。那白白的酱汁初看时以为是硬的待咬到嘴里却惊奇的发现酱汁入口即化满口的奶香和甜味。那层层的面胚十分松软再夹着每层都涂了足料的酱汁和馅料。 第86页 不仅稀奇,味道不输平日里吃到的繁琐糕点,甚至更甚一筹! 太子吃了也觉得好吃,不好意思开口道:「弟妹,这蛋糕,我可以带一片回去给父皇尝尝吗?」 北千叶没好气道:「来蹭我这么多饭不多带几个礼物,还想着吃完再拿。太子殿下这层皮真厚。」 太子不搭理北千叶,做兄长这么些年了。 小孩子不懂事,何必争执?蛋糕要紧。 玹玑见二人今日这么拌嘴几回也明白二人并不是真置气,回道:「皇兄不必担心。父皇那份我已提前备好,本就想麻烦皇兄带回宫里的。玹玑特意也为皇兄备了些,若皇兄不嫌弃…」 还未等玹玑说完,太子咧嘴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多谢弟妹。」 北千叶拉住玹玑的衣角委屈道:「这是阿玹做给我的。」 北千叶宛如受伤小兽的眼神看着玹玑,玹玑的心有些动摇,有一丝后悔将剩余的生日蛋糕分了出去。 玹玑捂住北千叶的眼睛,心里不断默念看不见,要冷静。 男人的嘴,鬼得狠。 不能信。 北千叶感觉到眼前一黑,面上流露出心痛的样子。但心里却有几分雀跃。 小王妃原来心软,见不得人受委屈。 北千叶心里有了主意,以后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玹玑不忍心道:「你若喜欢,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了。」 北千叶欣喜道:「真的?阿玹说话算话,以后年年都要这般给我庆生。」 玹玑看着北千叶笑得灿烂的脸,不断告诫自己,打寿星是会倒霉的。咬牙应下。 太子殿下不管两人浓情蜜意,趁两人说话的份,解决完盘里的,又切了一块,自给自足。 太子餍足的吃着手里的蛋糕,怎么也想不到板栗红豆,鸡蛋面粉就可以做的这么好吃!! 不行,要再多打劫一些。 太子搓了搓手,讪笑道:「弟妹这顿生日宴着实出彩。不但布置精巧新颖,这吃食也绝不逊色于龙凤楼。不知弟妹以后若是做了吃食能多留几块给皇兄吗?」 北千叶变了变脸说道:「皇兄,玹玑还小。如果皇兄喜欢不妨多去去龙凤楼。小孩子厨艺再了得也不会超过龙凤楼里的那位厨神。」 北千叶一脸嫌弃道:「莫不是皇兄捨不得花银子?」北千叶睨了一眼太子,眼神里的嘲讽之意不能再明显了。 太子被北千叶这么一激,脱口道:「明日我就去龙凤楼登记,以后我一日三餐全由龙凤楼包了。」太子说完就后悔了,如若不是北千叶这个混小子说话呛人。自己怎会夸下海口。 太子殿下心里暗暗祈祷,自己的皇弟做事不要太绝。 北千叶听了,露出一口白牙道:「皇兄了得,千叶都没有皇兄这般魄力。皇兄公务繁忙,这等小事千叶会让阿诚代皇兄去跑一趟。」 太子见北千叶不留余地,咬牙切齿道:「那就多谢千叶了。」 太子捂了捂自己的荷包,十分肉痛。不知自己这些年攒的家底够不够在龙凤楼挥霍一年。 玹玑眨了眨眼,这是…大金主? 玹玑心里激动极了!虽然太子对自己友善有些不大好意思,但玹玑心里的小算盘还是噼里啪啦的响。 有钱了,有钱了。 皇家效应啊,有太子爷带头,后面必回有几个世家效仿。 龙凤楼,发达了。 玹玑心里美滋滋的,连带着北千叶不老实的牵着自己的手都忽略了。 玹玑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沾沾寿星的喜气,财源滚滚来。 第64章 玹玑见时侯差不多了,推开屋门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那碗面汤清面细缀着些葱花着实简单。 玹玑将那碗面放在定王面前,说道:「这碗面是长寿面,一碗一根面,一口吃尽多福长寿。」 北千叶端起那碗面,手微微有些抖。用筷子将面夹起一口吞掉,再将一碗清汤喝尽。 长寿面比起前几道菜和生日蛋糕,味道清淡近乎无味。 但北千叶心里十分笃定,这碗面是玹玑亲手做的。 玹玑发自内心真诚的为北千叶庆生,北千叶最初只是想逗一逗玹玑,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十分有趣。两日准备一顿生日宴着实有些赶。 但玹玑却用两天的时间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一段永生难忘的回忆。 北千叶眸子温柔的好似滴出水来,「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玹玑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 北千叶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小惊喜? 玹玑摊摊手,嘆气道:「既然王爷都知道了,那玹玑也不藏着掖着了。」玹玑走到门口从翠儿的手里接过包装好的礼物。 玹玑本来是打算众人散席后,定王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床榻上多了一个礼物,拆开后发现毛茸茸的直接抱着睡觉。 瞅瞅,这注意多好呀。 玹玑将礼物递给北千叶,「本想等王爷回屋后自己发现,既然王爷已知道,那便提前给王爷了。」 玹玑瞄到太子也是一脸期待之色,突然有些恶趣味想到让北千叶当着众人的面拆开礼物也不错。 玹玑笑着催道;「王爷快些拆开,这礼物是玹玑多方打听王爷所好亲手制成的,是玹玑的一片心意哦。」 第87页 定王捏了捏包裹,有些软。 定王摸不准玹玑送的是什么,笑吟吟的拉开红色丝绸,拆开外层的包裹。 外层的布去除后,里面的物件露了出来。 定王默了。 太子先是愣住,后拼命憋住,待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当我每年送的礼物花样也多,却没有一件入了千叶的眼。原来千叶喜欢这种的。」太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深情,拍了拍北千叶的肩膀,似宽慰道:「皇兄知道了,以后千叶每年生辰皇兄都送这样的小东西。明年皇兄给你送个大的,千叶你可以立在院中日日观赏。」 北千叶的手抖了抖,将那坨毛茸茸的东西捧在手里。嘴角抽了抽,自己若是个三岁孩童,收到这个一定欢喜。 不过,北千叶细细回顾刚才的那番话,阿玹说这是她亲手做的。 定王的眼睛亮了亮,仔细打量手里的布偶。 这是一个老虎的布偶,巧就巧在这老虎的皮毛好似真的虎毛一般顺滑,那眼珠像是黑曜石,转动时溢着光彩。 最特别的要数外形,似一只小虎崽,圆滚滚的,憨态可掬。 北千叶越看越喜欢,太子伸手想摸一摸。北千叶迅速用布包起来,揣入怀里。 太子哼唧了一声也不理他。 北千叶转身问玹玑:「阿玹,除了这个之外可还会其他的?」 玹玑稀奇的看着北千叶,暗道难道真的被自己猜对了? 定王其实是个毛绒控? 玹玑点了点头,回道:「玹玑还会做象,猫,狗,兔子之类的。」 定王摇了摇手里的小老虎问道:「那阿玹得空了,可否给我再做一只老虎?比这个小一些,看起来更温顺可爱的。」 玹玑想了想回道:「可以啊,翠儿昨日见了,也想要一只。我得空了多做几只,除了你和翠儿的还有冯嬷嬷的。」 北千叶伸手捂住那只嘚嘚嘚不断往外吐出名字的小嘴,央求道:「小老虎不准做给其他人。」 玹玑睨了北千叶一眼,这男人真矫情。 玹玑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北千叶心里美滋滋的,等玹玑做好一只小老虎刚好和手里的凑成对儿,这只是自己,那么小小只的就是玹玑。 北千叶恍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十分孩子气。但是看看身旁的小人笑得开心的样子,也是值得的。 太子看着二人身边不断溢出的暧昧气息,如果不忽略北千叶时不时飘向自己的刀子眼的话,眼前这一幕十分养眼。 太子也不多留了,皇宫里还有一人伸着头颈等自己回去的。 太子轻咳一声:「时候也不早了,皇兄先回去了。」太子的视线在二人身上荡来荡去,「我若在留着,未免也太没眼见了。」 北千叶紧赶着赶人:「皇兄慢走,夜深雪厚皇兄可要当心些别摔着。」 太子嗯了一声,看来自己的弟弟还是没有□□薰心,忘了自己这个兄长。 下人取来斗篷为三人穿上,玹玑随定王将人送出府外,早先太子提及的东西早已备好,玹玑细心的备了一便携的小炉子一併交与随侍温着热菜。 太子同二人告别坐进马车,马车向皇宫的方向疾驶。 玹玑看着那架四平八稳的马车,狐疑道:「皇兄坐着车马,又怎会摔着。」 北千叶将玹玑的衣领拉紧,使得玹玑整张小脸都埋在领口的绒毛中回道:「怕皇兄明日找藉口推脱不去龙凤楼。」 玹玑问道:「此事当真?我以为是你二人间的玩笑话。」玹玑心里有几分喜意不假但想归想,太子的那番话玹玑更多是当作玩笑话来听。 北千叶敲了玹玑的额头说道:「一国太子许的诺又怎可是玩笑话。明日你让你的属下等着收钱即可。」像是瞧出玹玑心中的顾虑,北千叶宽慰道:「皇兄不缺钱。且是正经营生有什么好顾忌的。」 玹玑想想也是,现今筹备新店和新年庆典,龙凤楼每天资金消耗的速度似流水一般。 玹玑也不矫情,这时候能多一笔自是好的。 太子坐着马车赶回皇宫,刚进宫门宫门旁候着的侍从告知太子,北康帝让他回宫后直接去御书房。 太子得了令,拎着玹玑备好的吃食换了车辇去找北康帝。 北康帝一见到太子忙向他打听,定王府今日的情形。 第65章 太子将今日在定王府所见绘声绘色的说与北康帝,对玹玑夸赞不住口。 提到玹玑,太子将手上的食盒递给北康帝道:「这是玹玑为您准备的,里面每样吃食都是今日儿臣吃到的。玹玑这丫头还心细的备了暖炉,一路温着。」 北康帝瞪了一眼太子道:「臭小子!有吃的也不早点拿出来。说了这么半天饭菜都冷了。」 北康帝嘴上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唤屋外的大太监将食盒里的东西摆好,接过碟筷挥手命人退下,才开始享用美食。 太子带回来的这些食物,看似家常但味道不输御膳房。北康帝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听太子继续说道今日见闻。 太子最后调笑道:「父皇,我们家的老三对玹玑这个丫头是动了真心,可惜这个丫头一窍不通,咱家千叶要追到手怕是要吃苦头喽。」 太子只要想到日后北千叶追妻之路漫漫,从小到大在北千叶手上吃的苦头就不那么苦了。 第88页 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太子心里想的乐呵呵,全然没发觉北康帝已吃完食盒里的美食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了。 北康帝语重心长道:「皇儿啊,你刚才说玹玑给你也备了些是吗?」 太子心中警铃大作回道:「父皇,那是玹玑对兄长的心意,儿臣看了多是父皇不爱吃的。」 北康帝失了耐心,不耐烦道:「你能随意走动,以后自有机会能吃到她的手艺。可怜我这个做公公的,一年能吃上几次儿媳亲手做的东西。」 北康帝半威胁道:「东西你就留下吧,朕晚些批阅摺子吃。」 太子如霜打的茄子似的,都怪这张嘴忍不住显摆;这下让父皇惦记上了。 北康帝传来总管太监,命他去将那些吃食全部带过来。 太子目不转瞬的盯着总管太监递给北康帝的食盒,北康帝心情十分舒畅将食盒打开,里面多是些糕点和冷食。 冷食口味偏辣,北康帝没了兴致,让太监拿走送回去。 倒是那些糕点糰子看上去就精緻可爱,味道一定不错。 北康帝将甜食留下,太子委屈极了。 那冷食虽是辣的但也只有两盘远不及那些点心多。 北康帝看到太子苦着一张脸道:「怎么了?朕不是给你留了一些么?你若是不喜欢,朕也留下明日吃。」 太子陪笑道:「儿臣绝无此意。这些糕点父皇批摺子累了,真好可以吃一两个适口。」 「只不过,」太子面露难色道:「儿臣适才纠结之事并非这件,而是儿臣为图口舌之快,允了诺要每日都在龙凤楼用餐。父皇知儿臣囊中羞涩。」太子打定主意,既然吃食被父皇抢走了,那么就拉父皇一起下水总好过自己一人,这笔钱自己是出得出,只是心疼啊。 北康帝自然明白儿子的意思,心里忍不住腹诽太子这性格到底是随了谁,竟如此记仇。 不就是多要了几块糕点,就想让自己出点财。 北康帝含含糊糊和太子打起了太极,「皇儿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父皇不好出手帮你。传出去,一国太子竟连吃饭钱都不够还需帝王补助。这」北康帝摊了摊手,「这说出去,父皇都嫌丢脸。」 太子张了张口,找不到合适话语。硬着头皮顺着北康帝:「父皇说的是,是儿臣思虑不周。不过,儿臣最近确实有些手头紧。」 北康帝翻了白眼,不留情面道:「朕没点明,不代表朕不知道你的小金库里有多少数目。少跟朕说穷。上次使臣送来的一匣夜明珠,朕赏了你。还有上上次。」 太子无奈道:「父皇赏赐的东西只能送人,儿臣又不能出手卖了。」 北康帝挑了挑眉:「你这是在怪朕?」 太子绷紧了身子道:「儿臣不敢。此事,儿臣自会好好解决。」 北康帝捋了捋鬍子道:「皇儿既已有了决定,且朕听说这龙凤楼掌勺的总厨是厨神。之前中秋佳宴龙凤楼那些个菜,滋味不错。」北康帝给了太子一个你明白,你看着来的眼神。 太子点了点头道:「既然父皇也喜欢,不如儿臣点了菜带回宫里同父皇一起吃。」 北康帝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赏眼神:「如此甚好。」 太子不死心的提道:「既然父皇同孩儿一起吃,那不如?」还未等太子说完,北康帝下了逐客令;「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摺子未阅。」 太子气呼呼的道声诺,抱着那两盘冷菜一路小跑跑出御书房,生怕北康帝改了兴致两者两盘菜都不留下。 北康帝看着那火急火燎跑出去的太子,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父皇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北康帝批完了摺子,单手撑着侧卧在椅榻上。案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 这一日,北康帝除了挂念北千叶之外,心里更想一个人。 北康帝起身理了理衣摆,出了书房。 总管太监一直在外候着,见北康帝出来跪问道:「圣上今日也是去万贵妃娘娘那儿?」 北康帝摇了摇头,「摆架,去皇后殿。」 坐辇抬着北康帝向皇后殿驶去,一小太监来万贵妃殿,告知北康帝今日不来。 万贵妃也不恼,命下人将东西撤了也早早歇下。 北康帝推开皇后殿的门,独自一人进了屋。皇后殿自上次北康帝整改了下人,再无饰物缺失。 北康帝走到内屋,将一碟糕点放在先皇后的画像下轻声呢喃道:「然儿,你为千叶选了一个好王妃。今日她为叶儿庆生,凌儿回来同朕说了很多趣事,朕知道你想听,来说与你。」 北康帝将听来的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好似先皇后俯在北康帝的膝头上。北康帝唉声道:「你若在,就好了。」 北康帝嘆完气脱了鞋袜,今夜歇在了皇后殿。 太子回了自己的寝宫,将那两盘冷吃放好也早早歇下。 定王在太子走后,也将玹玑送回住处。 将玹玑亲手做的老虎紧紧的贴着胸口。 第66章 元月初一,又是一年的新开始。京城各大商铺店门外挂上了红灯笼。一早各个铺子吆喝着买卖年货,鞭炮尤其热销,还不到晌午就已卖空。 其他商铺今日也是早早打烊赶着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热闹过年。 新年一早玹玑包了些红包分发下去,还有几个派人小心送到龙凤楼给各个管事。 第89页 玹玑心里乐呵呵,有了太子的带头,几大世家也跟着纷纷效仿。龙凤楼一时间更加火热,诸多富贵大家都效仿着也包起了饮食。玹玑数钱数的手疼,但脸上咧开的嘴无不彰显玹玑心情十分好! 不仅仅是龙凤楼的生意好,玹玑赶在年前将两个新店所需的一切终于置办妥当,两个新店也步入正轨,开门营业了。 玹玑想到这儿就忍不住要夸忠叔,忠叔先前推荐的那两人果真不错,只需指点几番,就可独立经营,如今也是像模像样,生意不错。 玹玑除了龙凤楼的人,王府里照顾自己的侍从们也都备了些红包。 像翠儿、管家、冯嬷嬷、徐太师派在自己身边照顾的,连阿诚也有一份。 新年好彩头,图个吉利。 定王来寻玹玑时,正巧碰着玹玑发红包。定王不做声混在人群中跟着排,等到了跟前伸出手开口道:「我也要红包。」 玹玑将手里的红包拽拽紧,龇牙道:「王爷家大业大就别来打趣玹玑了。」 定王听着玹玑一口一个王爷总觉得不舒服,开口道:「那我不要红包,要阿玹答应我一件事。」 玹玑警戒的看了一眼北千叶,北千叶解释道:「不会难为你的。」 北千叶见玹玑卸下戒备,说道:「阿玹,以后可以唤我千叶吗?王爷让人觉得生疏。」 玹玑眨了眨眼睛,就在定完以为她要拒绝时应道:「好。」 北千叶心里升了些暖意。 慢慢来,小王妃逃不掉的。 派完红包,玹玑也紧赶着收拾起来,今晚是国宴,玹玑要随定王一同进宫。 玹玑挑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换好后时间差不多就坐上马车。 马车里定王看书,玹玑随着车轮的晃动渐渐闭起了小憩了一会儿。 马车停了,宫门口的太监传话道:「定王,定王妃到!」 玹玑在喊声中惊醒,整理好了仪容准备下车。 定王拦住她道:「让本王先下,一会儿你搭着本王的手下来。」定王不给玹玑拒绝的机会,「你也不愿让人误会你我二人不合吧。」 玹玑示意定王先下。 定王下了车,将一侧矫帘掀起。宽大的手掌伸到玹玑面前,柔声道:「阿玹,小心些。本王扶着你。」 玹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将手搭在定王手上;定王趁势牢牢握住,手上动作轻柔。 玹玑面带几分羞涩,借着定王的力道下了马车。 玹玑想将手抽出来,定王却轻笑在她耳旁耳语,外人看来二人关系十分亲密,实则「阿玹最近胖了些,刚才我险些扶不稳。」 玹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恨不得咬他一口。玹玑越想越气,咬了上去。 定王只觉得眼前有一影子晃过,右侧面颊有些刺痛。 玹玑看到定王发呆的模样得瑟了几分,「我还是孩子,还在长个自然重一些。但孩子也是有孩子气的。」 玹玑咬完之后,看着定王白皙的脸上一排齿印,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定王将玹玑拥到怀里,笑道:「阿玹真是可爱,本王错了,愿受罚。」 身旁打量二人的众人皆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一人小声同身旁的人说道,「原来王妃咬王爷是因为王爷之前惹王妃生气了。」 另一人则一脸羡慕,「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玹玑耳里时不时钻进这些话,面皮再厚也架不住人八卦。 玹玑半拉半催促定王赶紧带自己进去。 定王带着玹玑进了宫。大殿内早已排好的座位,玹玑随定王而来,位置靠前。 宴席还未开始,玹玑看到了方忆月和董静琪二人,便前去打招呼。 小半月未见,玹玑也有些想念自己的两位好友。 玹玑从董静琪身后靠近,轻拍了肩头:「静琪好久不见,还有忆月。」 董静琪看到玹玑热情的抱了她,小嘴喋喋不休道:「玹玑,我好想你!玹玑,忆月下个月初五就要嫁给我大哥了,你来么?」 方忆月眼神也带着些期盼道:「玹玑,你愿意来吗?」 玹玑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忆月成婚这么热闹的事我怎么会不来呢?而且我会带着厚礼来的。」 董静琪毫不客气道:「记得多带些酥和茶,不然我不放你进来。哈哈哈哈哈。」 玹玑无奈的笑了笑:「是是是,董大小姐。到时我一定会带上的。」玹玑狡黠一笑:「只不过我会在里面加点巴豆粉,你慢慢享用。」 董静琪要出手好好教训玹玑恰逢宴会快开始了,玹玑藉机回到自己的座位,躲过一遭。 玹玑回到自己的位置同定王坐下,其余官员及女眷也一一落座。 与玹玑对坐的恰好是桦王夫妇,玹玑未见二人身影还在疑惑二人何时来,桦王扶着鬍子萱进了大殿。 桦王温柔的掺着鬍子萱,「萱儿小心门槛,慢些。」 鬍子萱享受着身旁男子的照拂,而大殿内坐下的人都侧目看向鬍子萱。 或嫉妒。或羡慕。或探究。 这些视线让鬍子萱感觉到自己是众人眼中的焦点,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 桦王夫妇坐下后,鬍子萱挑衅的看着玹玑,见玹玑未直视自己,只当是她妒忌。 第90页 这种想法极大满足了鬍子萱的虚荣心。 万贵妃随北康帝入了席,众人皆站起来躬身行李。万贵妃看到鬍子萱的身影同北康帝说道:「圣上,子萱怀有身孕,不如免了跪礼。」 北康帝笑得合不拢嘴道:「好!好!准了。桦儿,你可要好生照顾着。」 北康帝看向鬍子萱道:「桦儿要是惹你生气,你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鬍子萱甜甜一笑:「谢父皇恩典,王爷他带妾身很好。」 第67章 鬍子萱回完北康帝,坐了下来。桦王已为鬍子萱贴心的备好茶水,将其爱吃的糕点夹了几块放入碟中。 鬍子萱就着桦王的手将餵至嘴边的糕点咽下,周遭投来的几道嫉妒的视线让鬍子萱的虚荣心更加膨胀了。 鬍子萱挑衅的看了一眼玹玑,发现玹玑并未看向自己这边。鬍子萱心里微有些不快,不过想着胡玹玑定也是随那几个女人一般嫉妒故意不看,鬍子萱心里更得意了些。 众人落座差不多齐了,北康帝示意身侧的太监宣两位公主进殿。 两位公主款款而来。玹玑也有些好奇,伸着脖子向门口看去。 这个世界主要有三大国并立,玹玑所在的北康国,南宫曦和南宫轩在的南璃国以及古月国。 间相互联繫有彼此制约形成三足鼎立之态。但这三位国主之中,南璃国国主野心最大,有想吞併另两国的心思,只是苦于地势且怕两国联手对付,一直按兵不动。 南璃国的公主,玹玑早已见过。至于这古月国的公主,玹玑十分好奇。 玹玑得来的消息是这位公主是古月国国主膝下唯一的女儿,备受宠爱。但这位公主却不恃宠傲娇十分受古月国国民的喜爱。 两位公主逐渐走进,南宫曦快走几步先跨过门栏。 如果忽略那眉眼间闪过的几缕高傲和不屑,南宫曦这张脸还是十分得人喜欢的。 南宫曦今日穿的十分艷丽,头顶缀满了繁琐的珠翠显得整个人华贵明艷。 南宫曦走至殿前,随南宫轩一同行礼,声音甜美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道:「曦儿见过北堂叔叔。自曦儿幼时见过叔叔一面,叔叔也未再来看过曦儿,可是叔叔不喜欢曦儿?」 南宫曦半嗔的模样十分娇俏,没了之前在梅园跋扈的样子倒是让人心生几分怜爱的情意。 北康帝笑道:「曦儿这么可爱,朕怎会不喜欢。曦儿既然来了,不妨多待些时日。」 南宫曦甜甜的笑着应了下来。 北康帝看向一旁站着的南宫轩询问道:「轩儿这次陪着曦儿一起来,也别拘束。多和我那几个和你同辈的孩子走动。」 南宫轩应了是。 古月国的公主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玹玑瞧仔细后眼神亮了亮,眼神里多了几分赞美。 古月国的公主仪态万方,但论容貌虽比之南宫曦稍逊一些,但那周身的气息和那双清明的眸子让人的视线不愿移开。 古月国的公主依着北康国的礼仪恭敬的向北康帝行李后才开了口,那声音如一捧涓涓细流让人觉得甘洌舒爽。「皖秀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北康帝细瞧了挤眼古皖秀,越打量越满意这个儿媳妇儿。北康帝嘘寒问暖道:「皖秀可适应北康国的天气?这儿的冬日比之古月国更寒冷些。」 古皖秀微点了点头,福了福身子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北康国的冬日虽比之古月国寒冷,但皑皑白雪皖秀十分喜欢反而不觉得冷了。」 北康帝命人为二人安排好位置,不只是否有意安排古皖秀的位子恰好在太子和玹玑这桌之间而南宫轩同南宫曦坐在桦王身侧。 古皖秀入了席同太子打了声招呼,转身同玹玑二人问好;古皖秀微笑着看了看玹玑,点点头。 而南宫曦同桦王道好,却看都不看一眼鬍子萱。 有心人会过了味,瞧出这位曦云公主此次八成是为了桦王正妃之位而来。 待两位公主落座后,北康国的国宴正式开始。候着的舞女随着丝竹乐舞了起来,宫中的侍女排成一列将菜餚端上桌。 今年的国宴是太子殿下特意去龙凤楼请来厨神掌勺。 龙凤楼的厨神大人技艺高超,所处菜品倒倒精品,平时很难吃到厨神亲做的美食。今日沾着皇家的颜面,朝臣们才有机会也能细品一番。 玹玑扫了一眼,欣喜的发现今日钟叔准备的竟是满汉全席。 熏鸡白肚儿,金钱吐丝,二龙戏珠,御龙火锅炸花件儿等等共计一百零八道菜品。各色菜餚或银或瓷装盘端上,十分富贵华丽。 玹玑摸摸肚皮,今日可是有口福了。算下来,自己也是第一次吃全满汉全。 玹玑拿起筷子十分有兴致的比划着名看要先从哪一盘开始。 定王被玹玑这份对吃的热忱感染了,也跟着拿起筷子。从盘里挑了几块鱼肉夹至玹玑的盘中。 玹玑瞅了瞅定王,北千叶开口道:「嗯?不喜欢?本王记得你爱吃鱼的。」北千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难不成阿玹是也想让本王餵你?」北千叶又夹了一块鱼肉,先放至自己唇旁呼走热气再递给玹玑,柔声道:「阿玹,啊。张开嘴。」 玹玑婉拒道:「王爷您先用,不必照顾我。」 北迁叶用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旁人可都是在看着呢,阿玹还是吃下比较好。」 第91页 玹玑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轻瞪了眼北千叶,心里叫苦道这始作俑者还不是你。 玹玑硬着头皮将那块鱼肉吃进嘴里,嗯。这鱼肉真鲜! 玹玑拿起筷子想多夹几块,北千叶又递来了一块。 玹玑压低声音开口道:「王爷自己吃就好,真的不用顾及我。」 北千叶笑着不说,努了努嘴使眼色示意北康帝再看。 玹玑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北千叶,心里赌气,不就是被人餵着吃饭吗?吃吃吃! 玹玑也不再拒绝张口吃下,来回几次竟也有些享受。 这种饭来张口的感觉不错。 玹玑吃得欢,北千叶餵的也勤快。 南宫曦看着这边越看越不顺眼,出口讥讽道:「定王妃真是娇气,用餐都需要王爷亲自餵。只是今日在众人面前如此,失了些礼仪吧,」 玹玑看了一眼定王示意道,你的爱慕者找事你自己搞定。 北千叶从怀里取出一方软帕为玹玑擦掉嘴角的饭渍才出声:「王妃还小,本王心疼自己的王妃,不愿其累着愿意这般宠着。需要过问公主的意思么?」北千叶见那桃花酥不错,拿了一块递到玹玑嘴旁继续道:「公主若嫉妒吃味,大可让人来餵你。」 玹玑十分不满北千叶说自己年幼到需要人餵食,但嘴旁的桃花酥太香了,玹玑还是经不住诱惑张开了嘴咬了下去。咬第二口时,玹玑报复性的大咬一口咬到了定王的手指。 指尖传来的麻酥感让北千叶晃了晃神,看着玹玑得意的神色,北千叶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如三月春风袭来,玹玑有些看痴忘了合嘴,嘴里咬下的桃花酥落了下来,落在身上。 一声啪嗒声,让玹玑回过了神。玹玑有几分恼意,自己怎会又看呆了。 看着还在笑得明媚的北千叶,玹玑暗骂一声: 真是一个祸世妖精。 一个男的没事干,长这么好看干嘛! 第68章 玹玑低头看到裙子上的酥,十分哀怨。 你瞅瞅,粮食都浪费了。 定王以为玹玑在为衣服犯愁,定王为玹玑拿掉那块酥安慰道:「阿玹别难过,本王正好新寻来一块布匹,明日让冯嬷嬷给你量尺寸,让府里的绣工赶制出来。」 玹玑眼神有些放空,不明白定王为何会想到衣服。 不过,漂亮的衣服女孩子自然不会拒绝。 玹玑点了点头,将衣服上的碎渣掸去。 南宫曦看着二人亲昵的模样,又忍不住开了腔:「定王妃是嫌这饭菜难吃吐了出来吗?虽然本宫也觉得滋味稍有些欠缺,但不像定王妃这般爽快。」 南宫曦一番话落在在坐的朝臣耳里变了些味,有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打在玹玑背上。 玹玑看了一眼南宫曦,南宫曦一脸嘲讽。 玹玑被南宫曦再三嘲讽也有了些情绪,尤其是她竟然拿龙凤楼的菜挑事。 这不是砸自己的场子么。 玹玑看着南宫曦缓缓开口道:「我也是头一次发觉曦云公主竟如此关心,连我吃什么做什么都十分在意。」 南宫曦白了一眼玹玑,「本宫才不在意你。」 玹玑犹豫道:「可是,曦云公主从坐下后一直盯着我看。」玹玑惊讶的捂了捂嘴道:「难道是曦云公主看的不是我,是王爷?」玹玑看着南宫曦面色有些不自然,继续道:「可那日在梅园,我瞧公主同二皇兄相谈甚欢,如今又」玹玑面露不解的神色。 在大殿坐的众人从玹玑的话中回过味来,原来曦云公主是因为定王才这般为难定王妃。 几道不耻的视线落在南宫曦身上,原来曦云公主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南宫曦涨红了脸叫道:「你胡说!本宫才没有!定王妃这是怕被人口舌才拿本宫挡箭的吗?」 玹玑像是被这声吓到,眼圈微微泛红颤声道:「可是,那日公主却是和二皇兄走得更近些,有说有笑的。」玹玑转身看向定王询问道:「王爷,玹玑说的可是事实?那日烧烤,曦云公主不是一直坐在桦王爷身边吗?」 定王将玹玑拉在怀里安慰道:「阿玹说的对。」定王扫了一眼南宫曦,南宫曦仿若坠入了冰窟里。定王冷冰冰道:「那日梅园中半个京城的人都看到曦云公主和王兄同坐一桌,本王的爱妃何需撒谎诬赖你。本王那日就提醒过公主,请公主自重不要干涉我夫妻二人的事情。」 定王轻抚着玹玑的后背,众人看不到玹玑的脸,只是那发抖的背影让人明白定王怀里之人十分委屈。 定王痛心道:「是本王不好,阿玹吃的开心的模样让本王一时看呆,竟失手让糕点落下。脏了阿玹的衣服不说,还让别有用心的女人藉机挖苦阿玹。本王给阿玹赔不是。」 定王怀里的身影抖得更厉害了,众人见定王解释了,对曦云公主的挑衅更加不满。有几道低语声传至南宫曦的耳里,每字每句都让南宫曦心里的火气更旺。 而定王怀里的玹玑,根本不是因为委屈而是被定王现编的谎话气得发抖。 玹玑安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让这个男人栽一次。 玹玑调整好心绪,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下定王。定王吃痛松了力道,玹玑坐端正了些。 南宫曦看着那张无辜的脸,恨不得过去撕烂。正欲开口,南宫轩将人拦下,瞪了一眼示意南宫曦不要胡来。 第92页 南宫轩十分抱歉的看向北康帝,「还请北堂叔叔原谅曦儿。曦儿这些年被父皇宠坏了,待会去我定会禀高父皇好好惩罚曦儿。」 北康帝面色微微有些不悦摆摆手道:「罢了,都是孩子家耍脾气。无妨。」 南宫轩吁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把南宫曦骂了多少遍。 这个没脑子的蠢女人,说了多少次都不知道改。 南宫曦微微有些收敛,没再出声。 宴席过半,歌舞也不似先前那般让人耳目一新。南宫曦不想看定王和玹玑二人间的互动,将头偏向一侧,恰巧看到鬍子萱偎依在桦王身侧。 鬍子萱见南宫曦望向自己,双手挽上桦王的手臂向南宫曦宣誓自己的主权。 南宫曦在玹玑那儿因定王吃了亏,可鬍子萱一个庶出之女左不过一个侧王妃也敢配这样看自己。 南宫曦想了想起身行礼道:「刚才是曦儿无理了。曦儿愿为北堂叔叔舞一曲赔罪。」 北康帝点了点头,示意南宫曦去做准备。 不一会儿,南宫曦换了身舞裙走了进来。一双彩绣翻飞,如三村莲花的玉足踏着曲点不断旋转或急或慢;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那宛若蝴蝶板四处飞舞的身影,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南宫曦一曲舞罢,众人都忍不住夸赞。南宫曦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沁着薄汗骄傲的宛如一只孔雀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 定王轻轻碰了碰玹玑道:「阿玹你觉得如何?」 玹玑回道:「曦云公主的嗜好真奇怪,她好像十分喜欢当众跳舞。」 定王被玹玑板着脸认真挖苦的模样逗笑了。 北康帝拍了拍手夸赞道:「曦儿的舞姿不愧是南璃第一,舞得真好!」 南宫曦因着这些夸赞,心里有几分自喜谦虚道:「曦儿的舞再美怎会几桦王的侧妃娘娘?曦儿来北康国就听闻侧妃娘娘一曲鼓上飞燕舞得极好,不知曦儿今日是否有眼福一观?」 鬍子萱为难道:「多谢公主赏识,只是本宫已有身孕。太医说宜静养。」鬍子萱轻抚小腹,将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有意露给南宫曦看。 南宫曦轻拍额头道:「哎呀,是曦儿的错。曦儿一时竟忘了侧妃娘娘已有身孕。不过,」南宫曦话锋一转,「曦儿哥哥的侧妃有了身孕也舞得很好,腹中的胎儿也十分健康。侧妃娘娘精于舞蹈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南宫曦一脸希冀的看向桦王央道:「有王爷在侧王妃身边看着,王爷又怎会让侧王妃出事?王爷,曦儿说的可对?」 第69章 桦王有些犹豫,鬍子萱怀孕确实要细心照顾些,不过若是因此让南宫曦对自己失望,南宫曦嫁给自己的机率又小了几分。 虽然南宫曦有些骄纵,但比起让她同古皖秀一併嫁给太子,或是嫁与北千叶为侧妃这两种局面都是北千桦不愿看到的。 北千桦有些动摇,视线落在身侧的鬍子萱。 鬍子萱打了个激灵,面色有些慌张起来祈求道:「王爷,妾身只有两个月的身孕,太医说不可大动。」 鬍子萱张皇失措的模样落在北千桦的眼里,北千桦终是有些不忍,鬍子萱肚里怀的是自己的骨肉。 怎可用孩子的性命作赌注? 北千桦欲开口回绝,南宫曦一脸失望的神色说道:「看来是曦儿唐突了。曦儿此次来就想一睹侧王妃踏鼓飞舞的身姿,曦儿再三保证侧王妃肚里的孩子不会有事,可是」南宫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侧王妃的舞技徒有其名,怕是侧王妃连舞都不会。侧王妃好手段,竟能让王爷如此呵护替你遮掩。」 南宫曦说完,用帕子捂住嘴低笑了几声。 北康帝的神色有些难看,南璃国派来的公主牙尖嘴利,竟如此能生事端。可来者是客,北康帝又不好拉下脸面训责一番。 万贵妃的面色也有些不善,众人的视线移至桦王二人身上。鬍子萱一手扶着孕肚,轻咬唇完全没有最初的光彩,泪珠在眼圈里打转,生怕桦王铁了心让自己上场。 鬍子萱心里恨极了南宫曦,这疯女人竟将主意打在自己腹中孩儿的身上。 南宫曦在一旁凉凉得开了腔:「不过是个侧妃,我王兄的侧妃众多,也未见有一人敢忤逆我王兄。」 南宫曦的话十分刺耳,北千桦有些不悦道:「既然这样,你随意一舞好了。」 北千桦的话冷冰冰的落在鬍子萱的耳里,鬍子萱有些不敢相信,北千桦竟会同意那个疯女人的话。 鬍子萱站起了身哀求得看向万贵妃和北康帝,万贵妃也有些不忍,开口道:「子萱身子弱,确实不易舞。桦儿你不知体谅,竟也跟着胡闹。本宫是长辈,有些话也不好说的过重。曦云公主说话这般带刺扎着旁人也就算了,若是扎到了自己公主可就得不偿失了。」 万贵妃开了口,南宫曦知这齣戏是看不到了。南宫曦未再搭腔,安静的喝着手里的茶。 鬍子萱感激地看了一眼万贵妃,坐了下来。只是不似先前那般偎着北千桦。 大殿内渐渐闷了起来,鬍子萱有些难受,便以更衣为由,由丫鬟扶着外出透透气。 鬍子萱来宫中次数不多,随意走走。竟有些迷了路,走至一石桥旁的亭子坐了下来。 也不知宫里使了什么法子,如今还是寒冬,但这汪潭水并为结冰,更甚之潭水旁开了几朵花。 第93页 十分不可思议。 鬍子萱休息好了,让丫鬟扶着走上桥,想细细看看这潭边的景色。丫鬟扶着鬍子萱走到桥顶,丝丝冷风吹走了鬍子萱的闷气。 鬍子萱估摸着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准备回去,一直搀扶着自己的丫鬟却放开了手。鬍子萱有些疑惑,还未等回身看明情况,那丫鬟便向自己沖了过来。 鬍子萱没有防备,被那丫鬟一撞落入水中。潭水虽未结冰却十分冰冷,鬍子萱咽了好几口冷水,冷得直打哆嗦。 鬍子萱不识水性,想呼救却冷的喊不出声两只手拼命在水中扑腾。 而那推自己落水的丫头并未逃走,而是从头上拔下了发簪刺入心口。 丫鬟失血过多也落入水中,正正砸向了鬍子萱。 一条鲜活的生命当着鬍子萱的面就这么消失了,而那尸体紧贴着自己摆脱不掉。 鬍子萱失去了理智,尖叫了起来惊动了远处巡逻的侍卫。 鬍子萱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摇摇晃晃的纸灯。 「萱儿。萱儿快醒醒。」 鬍子萱听到了一道急切的唤声,费力的睁开了眼皮。 鬍子萱朦朦胧胧感觉自己是在寝殿中,一人影坐在床边,而面前站着好些个人。 鬍子萱用力睁了睁眼,待看清长相,就再也忍不住拉住那人的手哭了出来。 「王爷,好黑好冷!还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一直缠着我,我好害怕。」鬍子萱大声的哭着,仿佛哭出声来,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才能驱散恐惧。 桦王将鬍子萱抱紧,安慰道:「没事了。萱儿不怕。」 鬍子萱想到腹中的孩子,急切道:「孩子。王爷,我们的孩子没事吧。」 桦王停住了手,面色十分痛苦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道:「孩子,没了。」 万贵妃走到床旁宽慰道:「太医说你在冰水中浸泡的时间有些久慊又受了惊吓才失了孩子。萱儿,你和桦儿还年轻,还可以再有孩子的。」 鬍子萱推开桦王,捂住耳朵不敢相信,尖叫出声来。脑海里晃过一身影,鬍子萱嘶吼道:「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鬍子萱拉紧桦王的衣袖急切道:「王爷,niq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鬍子萱心痛极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因为这个孩子,鬍子萱重获了桦王的宠爱,也因这个孩子鬍子萱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有了些许期待。 可如今,全都没有了。 鬍子萱的视线向屋里其他人望去,她看到了胡玹玑。 还有南宫曦。 南宫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鬍子萱指着南宫曦吼道:「一定是这个人!这个贱女人先前假意比舞想让我失去孩子不成,如今竟指使下人将我推入水潭中!」 鬍子萱吃力的爬了起来,跪在万贵妃和北康帝面前哀求道:请父皇和母妃为萱儿做主啊,萱儿是被人推下去的。」鬍子萱抱着万贵妃的腿道:「定是曦云公主不满母妃先前的决定才要暗害我。萱儿恳请母妃为未出世的小皇孙讨回公道!」 万贵妃示意随侍的丫鬟将鬍子萱扶回床上出声道:「萱儿莫急,当务之急要好好回想整个事件,母妃定会为你做主!」 第70章 鬍子萱止住抽泣,开始回想刚才的事,理清了头绪说了出来。 「妾身刚才觉得气闷就让小蓝服侍出来走走,走到那石桥边,瞧见那反常的景色一时看迷了眼。待回过神见耽搁了些时辰就紧赶着回来。谁知,」鬍子萱哭出了声,「谁知那竟是个黑心丫鬟将我推入水中,拔下自己的簪子扎死自己。」 鬍子萱痛哭流涕的埋入桦王的怀中,「王爷,妾身的孩儿死得太冤了。」 桦王捏紧了拳头,还未出声。北康帝怒道:「查!彻查!在朕的眼皮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事端!来人,将那丫鬟的尸体拖出来,细细搜查看有无线索。」 侍卫领了命,将那死去的丫鬟盘查一番只搜出了一封书信和一块方帕。 那书信在水里泡过,信上的字痕早已模糊辨别不清,而那方帕子倒是有些看头。 侍卫将二物呈了上来,禀道:「回圣上,只发现这两样物件。」 北康帝将那份书信拿了起来,见没有看头扔到了地上。倒是那个帕子上面布满红点像是一封血书。 北康帝展开帕子,细看了一番嘆了口气。将帕子递给鬍子萱道:「因果缘由也是自作孽。唉,可怜这孩子。」 鬍子萱不解的摊开帕子,帕子上的血早就沁在帕子上倒还是能认清字。 鬍子萱看清那些字,险些晕了过去。那帕子上写的是:小红的血债要用血来偿!鬍子萱母亲造的孽就由鬍子萱和她腹中的孩子来还! 桦王从鬍子萱手里接过这个帕子,看后生气得将帕子丢到鬍子萱的脸上:「你给本王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鬍子萱顾不得身子还很虚弱,跪在地上哭诉道:「王爷,妾身不知啊!」 桦王将鬍子萱踹开,骂道:「混帐!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小红是谁?」 鬍子萱也不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回道:「小红是我未嫁前于胡府的大丫鬟,可有一早,说是她勾引了妾身的弟弟。遂被打发出府。」 桦王冷声道:「继续说!」 鬍子萱继续道:「后来听丫鬟说,小红一出府,就遇到人贩子被绑了卖到…卖到怡春楼了。」 第94页 桦王哼声道:「咎由自取!」 鬍子萱怔怔的看着桦王,哭道:「妾身冤枉!小红遇到恶人被卖到怡春楼岂是妾身的错?」 桦王不愿多言,转身背对着鬍子萱不愿多看她一眼。南宫曦好心开了腔:「侧王妃是真不知还是在装糊涂。那叫小红的丫鬟偏偏一出府就遇到人贩子,难不成这人贩子竟胆大到赶在胡府门口蹲点?」 南宫曦摆弄十指的丹蔻讥笑道:「侧王妃的母亲好手段,只是留了祸根没想到会有人来寻仇。呵呵。」 北康帝听到那笑声,皱了皱眉头,对众人道:「今日事发突然,这场宴席就散了。这是家事,还请两位公主先回驿站。」 古皖秀道了声退,随着自己那行人先离开。其余几位跟来的朝臣也趁机退了,赶去大殿劝剩下的人离开。南宫曦本想继续看好戏,南宫轩拉着她回了驿站。 北康帝见人退的差不多了,只剩皇家人开口道:「那死的丫鬟也是你府上自己选的,既然是你府上的事。你将人带回府上处理吧。」 桦王应了声是,但还在气头上不管地上的鬍子萱,径直出了宫殿。 北康帝嘆了声气对身旁的万贵妃道:「侧王妃刚小产,在你的寝宫有些不便,你命人先送回王府吧。让太医也跟着去照料着。」 万贵妃应了声诺,命几位宫人将鬍子萱扶了起来又备好车马将人送回王府。 一场国宴因鬍子萱的小产蒙上了一丝不吉,玹玑随着定王离开了宫。 玹玑同定王坐在马车上,二人不语马车十分安静。北千叶出了声打破了这份静谧,「阿玹也觉得此事是因果报应?」 玹玑理了理思绪,今晚发生的事太快了很多细节都没好好推敲,在马车上清静了些,玹玑心里虽摸不准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今北千叶这么一问,玹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小红,我在胡府时也知晓一些。未曾在府里听她提起过她有姐妹之事。王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北千叶想起刚才北康帝拿起书信时,有一人紧张乱了丝气息,嘴角勾起了一丝玩笑,神秘道:「此事不简单,说不定以后,阿玹就明白了。」 玹玑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每次都卖关子。真磨人! 深夜,宫内除了巡逻的侍卫还在认真执勤,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打起了瞌睡。一道黑影自宫中悄无声息的熘了出来直达南宫曦所在的驿站。 那黑影闪进南宫曦的卧房,进去后就给床榻上休息的女子两耳光。 南宫曦惊醒,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提示着来人刚做了什么,正欲大骂被人封了哑穴发不出声。 那黑影哑着嗓子道:「住嘴!」将脸上的面纱揭开,露出一张意料之外的容貌。 南宫曦看清来人长相,收了脾气示意来人解开穴道。 那黑影轻点几下,南宫曦恢复了正常。 南宫曦一脸嚯笑的看着来人,说道:「不知何事劳贵妃娘娘大驾,深夜来我这儿一叙?」 万贞儿挑了挑眉头,流露出一丝不耐烦道:「我所来何事,你会不知道?」 南宫曦坐正了身子,「若是为了那个下贱的女人…」南宫曦面色透着几份狠劲,「是那该死的女人自己找死!本宫生平最见不得被人挑衅!尤其是那般下贱之人!」 南宫曦瞧见万贞儿满脸怒气,轻笑道:「万贵妃这是生气了?是因为本宫伤了你那宝贵儿媳,惹您心痛了?」南宫曦变了脸色冷声道:「别忘了本宫此次来的目的,那女人挡了本宫的路,本宫送她一份薄礼是应当的!」 南宫曦幽幽道:「看来您在北康国过得有些舒坦,忘记您的身份。需要本宫同父王说说,让他提醒您。」南宫曦似想到有趣之事,「或是本宫亲口告诉北康帝,他宠爱的万贵妃,是本宫的父王安插在他身边的一枚暗棋!」 第71章 万贞儿捏紧南宫曦的脸,一双柳叶眉斜入鬓角,「本宫做你父皇棋子时,你母后都没有入宫。」 南宫曦不能忍受万贞儿提及自己的母后,「你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有何资格提及我母后!」 万贞儿掌掴了南宫曦,狠戾道:「别忘了本宫除了是你父亲的棋子,还是北康国的万贵妃。如若不是为了你父皇的大业,凭你杀死了本宫的孙子,本宫岂会让你如此完好。你且记住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嫁给桦儿,若你动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万贞儿纤长的的丹蔻在南宫曦脸颊划过,「本宫不介意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再要求你父皇送一个乖巧听话的公主来。」 南宫曦被万贞儿的狠劲吓得不敢动弹,垂着眸不敢看万贞儿。 万贞儿将南宫曦的脸端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本宫说的话,你可曾听明白了?」 南宫曦轻哼一声算作应声,万贞儿将手拿开。南宫曦小声哼唧道:「那鬍子萱如何处理?本宫可不愿后半辈子同这个下贱的女人互称姐妹。」 万贞儿淡然道:「胡府还有些可利用的价值,暂且留着。等到用不着时,你随意处置。」 南宫曦嘴角噙着阴笑。万贞儿见天色不对,趁着黑夜又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屋外守着的太监只感觉到一阵凉风,下意识紧了紧衣领。 更未察觉到万贞儿已回到寝殿。 新年国宴过后几日,一切都回归正常。 第95页 早先关了铺子的商人如今都开了铺门站在街边吆喝着。 桦王府内,鬍子萱并未从失子之痛中走出且桦王也不复先前那般宠爱鬍子萱。 鬍子萱小产,万贵妃派来的太医诊出此次小产损了鬍子萱的根基,以后怕是更难怀上了。 桦王听了这话未多说,只是叮嘱下人待鬍子萱好一些送到王府偏角的院子静养着。 名义上虽说是鬍子萱静养需静,然而下人们大多猜测鬍子萱以后怕是要被桦王冷落了。 今日一早,鬍子萱被丫鬟掺着搬到那座院子去了。 鬍子萱推开院门,比起先前住的院子冷清了些但看着是打扫整理出的。回王府后,桦王未同鬍子萱说过话,即便是今日鬍子萱走前去寻桦王也未寻见人。 鬍子萱神色有些黯然,丫鬟将其掺着进了院门留她一人在屋里歇着,打理其余事物去了。 鬍子萱坐在案桌前发呆想起自己和桦王相处的点点滴滴,自己的心里不知何时只容得下桦王一人,可那凉薄之人呢? 想及那晚失了孩子鬍子萱的手扶上小腹,仿佛那孩子还在身体里活着。 可手上传来的是空空的感觉还有撕裂般的疼痛,如她的心一般。 桦王府愁云惨澹,万贞儿这边也是没有一丝头绪。 万贞儿坐不下去了,打定主意起身去寻北康帝。 万贞儿走至御书房,理了理发髻推开门。 万贞儿的视线落在案桌上那人,那人面带愁色眉头紧皱。 万贞儿走到北康帝前,规矩的福了礼站在一旁接过太监递来的热茶。吹了吹热气递给北康帝。 北康帝饮了茶,万贞儿接过杯子搁置在托盘上。 万贞儿的视线掠过那桌上的纸,拿起墨石研墨。 北康帝将手里的笔搁置在桌子上,闭起了眼睛。万贞儿放下墨石,走到北康帝身后为他按揉眉角。 北康帝的眉头舒开了些,双手抚上万贞儿的手说道:「还是贞儿贴心,这些事让朕心烦。」 万贞儿笑应:「臣妾能为圣上做的只有这些,是圣上不嫌弃臣妾。」 北康帝嘟囔道:「贞儿,你不知。国宴上两国公主都是来和亲的。只是桦儿才失了孩子,朕若此时回了这亲事岂不伤了桦儿的心。」 万贞儿听到北康帝提到和亲之事,心里明白机会来了。素手未停继续为北康帝按揉,柔声道:「桦儿之事让圣上忧虑,是臣妾失职。」 万贞儿想了想说道:「昨日桦儿着人回妾身,子萱那丫头以后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且这次小产伤了根基如今养着,桦儿府上如今无人帮衬着。」万贞儿将话说到一半,并未继续说下去。 北康帝睁开眼眸,移开万贞儿的手。万贞儿站至一旁,心跳不已,生怕北康帝多虑。 北康帝拿起桌上那两份摺子,说道:「朕膝下适婚的子嗣仅有凌儿,桦儿和叶儿。皖秀公主钟灵毓秀,朕属意为太子妃,此事倒不难。可曦云公主,叶儿已有玹玑为正妃,此乃皇后的遗愿,朕不愿弗了她的意。可是桦儿。」北康帝流露出些许为难。 万贞儿明了北康帝的犹豫,心里放松了些谨慎道:「桦儿虽失了孩子,可臣妾以为,此时更需要喜事来冲散这煞气。桦儿的正妃之位空着,且桦儿现下也需要一康健得力的人为其操办府上之事。」 万贞儿停了手,跪下道:「臣妾知后宫不得议论朝政之事,只是臣妾除了为人妾也还是个母亲。臣妾不愿看着桦儿因此消沉着。」 万贞儿低着头看不见北康帝的神色,心里有丝后悔自己这般会不会有些过早引起北康帝的怀疑。 可是,万贞儿担心今日如若不开口怕是南宫曦要嫁入那二人其一了。 北康帝沉默了良久,在万贞儿快要支撑不住时出口询问道:「桦儿这些时日消沉?可要紧?」 万贞儿瞧见北康帝担忧的神色回道:「桦儿这些时日确实有些低迷不振,不过臣妾已劝过他早些放下。」 北康帝舒了口气道,「既然这般,朕回了南璃国这份」,万贞儿强压住心中的担忧,镇定的望向北康帝,「朕先前听闻,曦云公主对桦儿有意,希望她嫁入桦王府,陪在桦儿身边能多少宽慰些桦儿。」 万贞儿彻底将心里的担忧放下,跪道:「臣妾代桦儿先谢过圣上。」 万贞儿还想再陪在北康帝身边,北康帝让她先下去,让她先将此事告知北千桦。 万贞儿退下回到自己的寝宫,命人传北千桦入宫。 。 ※※※※※※※※※※※※※※※※※※※※ 最近身体吃不消。咕咕咕了三天。(;???Д??`)我不是鸽子精。不是。不是。 小可爱们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呀~ 第72章 北千桦赶到皇宫,一脸阴沉进了万贞儿的寝宫。 万贞儿见北千桦面色不好,屏退了下人只留下自己和北千桦二人在寝宫里。 万贞儿心疼道:「桦儿,你也不必太难过。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北千桦闷声道:「孩儿不想同鬍子萱再有孩子。母妃不知,自打鬍子萱嫁进王府,整日争风吃醋。孩儿原以为有了孩子多少能沉稳些。谁知,这孩儿最后却是因她。孽缘啊!」 万贞儿眉头紧拧,听了北千桦的诉说也对鬍子萱有些埋怨。鬍子萱嫁进王府不会管理王府事宜且又无天分,万贞儿也便放弃教导只让她好生伺候北千桦。 第96页 万贞儿却未料到鬍子萱竟如此矫揉造作,万贞儿对鬍子萱也失了好感,想及正事忙说道:「桦儿不必烦忧。母妃刚见过你父皇,你父皇的意思是让南宫曦嫁进王府,快的话下个月月头就能办了婚事。」 万贞儿舒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些道:「母妃本以为促成这事要难些,但事情总归还是在计划内。等过了日子你父皇的旨意下来,你要多同曦云公主走动走动。现今还是注意些,免落口舌。」 北千桦听到南宫曦要嫁给自己,心里的郁气疏散了些。只是想到鬍子萱那张哀怨的脸以及先前对南宫曦的控诉,北千桦的头痛了起来,问道:「只是鬍子萱那里,若是让她知道此事,儿臣怕府里没有安生日子。」 万贞儿挑了挑眉道:「此事,母妃自会为你解决。若是鬍子萱识相一些,王府里还是以侧王妃的待遇供给着,若是不识相」,万贞儿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那么王府里因病暴毙一个侧王妃也不是什么难事。」 北千桦点了点头,万贞儿将该说的说与了北千桦。二人商议了一会儿,时候不早北千桦离了宫回王府去了。 过了几日北康帝的旨意下发下来,如先前所说的古月国的皖秀公主立为太子妃于下月初二完婚,举国同庆;而曦云公主则为桦王正妃,婚事定在下月初十。 几道旨意分别送向各处。 古皖秀所在的驿站里,古皖秀接下旨意打点好前来宣旨贺喜的众人。 古皖秀的随侍将人送出后,跟在古皖秀身旁的丫鬟贺喜道:「太好了!主子成了太子妃,以后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古皖秀捂住那丫鬟的嘴,将门开了一缝向外望未看到人。 古皖秀心里才放松了些,呵斥道:「贫嘴的丫头,这种话也捡着说出来。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指不定生出什么祸事来。」 丫鬟吐了吐舌头,回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不敢了。」 古皖秀见丫头捂着自己的嘴不吱声,逗乐了笑道:「鬼丫头。好了,以后注意就是了。临行前,父皇叮嘱过在外不似在家做事说话都要谨慎小心,如今嫁入皇家,我们切要更加注意些才是。」 古皖秀走至窗边,推开窗子向远处看。嘆了声气。 身旁的丫鬟见古皖秀有些伤感,问道:「主子可是不开心?奴婢先前打听过,太子殿下为人正派,主子嫁给他应该不会受太多委屈。」 古皖秀摇了摇头,视线飘向远方呢喃道:「只是不知以后可还有机会再回去见见父皇。」 那丫鬟也有些伤感,想到以后不能再回到那片国土。丫鬟走到古皖秀身旁挽着她的手臂,古皖秀拍了拍丫鬟的肩头似是安慰。 南宫曦等来送旨的走了之后,将驿站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碎。南宫轩插着手任由南宫曦发火,待南宫曦没东西砸坐下后,南宫轩在一旁凉声道:「出完气了?那便好好想想如何让北千桦对你死心塌地。」 南宫曦没好气道:「古皖秀哪点比我强,怎能坐上太子妃之位?」 南宫轩没耐心搭理南宫曦,直言道:「你国宴上三番挑衅,北康帝若是执意立你为太子妃,父皇也不会这么些年还没吞了北康国。你是父王的女儿就註定你做不了北康国的太子妃。至于古皖秀,此事待回去后我要同父王商议一番。」南宫轩原以为古皖秀会嫁给北千叶,却未想到北康帝竟属意她为太子妃,这是不是代表着两国要结为同盟。 南宫轩想到南璃国的那位听到这个消息定会头疼不已心里忍不住兴起几分幸灾乐祸之意。但此事不能大意,还是要查查清楚。 南宫轩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桦王府里还有一位侧王妃,国宴上桦王紧张的模样足以见得他对这位侧王妃的喜爱。」 南宫曦冷哼一声:「鬍子萱算什么东西也敢配和我争?」南宫曦脸上的笑意越发冷,「只怕她现在独守空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呢。」 那晚万贞儿来过,南宫轩猜到鬍子萱小产这事南宫曦脱不了干系。 南宫轩出声道:「也别得意,别忘了父王交给你的任务。」 南宫曦皱了皱眉头,怒道:「本宫不需你来提醒,至于那事,哼。本宫不过是编造了些由头那群白痴就信了。呵呵,也不知父王再担心些什么。」 南宫轩看到南宫曦自大狂妄的样子也懒得规劝。反正南宫曦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督促南宫曦嫁给桦王一事。 如今事成,只等二人成婚,南宫轩就立刻启程回国,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南宫曦。 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这些时日自己是受够了。 南宫轩径直出了门,去龙凤楼。 来京城一些时日,南宫轩现下才能放松些享受一番。 国宴上那些菜品现在回想起来,南宫轩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今日事物处理的差不多,不如去龙凤楼品品美食岂不快哉? 想到龙凤楼的吃食,南宫轩都有些心动想见见龙凤楼的掌柜。 如若龙凤楼开到南璃国国都,自己岂不是有口福了? 想罢,南宫轩命手下严把,切勿再让南宫曦偷熘出去。自己换上一身朴素轻便的行头加快教程赶去龙凤楼。 第73章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太子大婚的日子。 古皖秀为一国公主,自然不可从驿站出嫁。出嫁前几日北康帝特意命人接回皇宫。 第97页 今日一早,古皖秀在丫鬟的服侍下,梳云髻抹红脂,穿上太子妃大婚的嫁衣,红纱曼舞显得整个人更加端庄典雅。 古皖秀眉间带着一丝遗憾,今日大婚却未能再看父皇一眼。古皖秀端坐在椅塌上,等吉时。 忽而那紧阖的大门推开,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古皖秀面前。 古皖秀看到那身影,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扑到那人怀里。 古皖秀口中溢出几字,「父皇。」那中年男子听了这声唤,手抖了抖温柔的抚上女子的背,呢喃道:「我的皖秀大婚,我身为父亲怎可不来?」 古皖秀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来人抱得更紧一些。 在一旁陪着的玹玑,瞧见这场景使眼色给身旁的众人一一退下。古皖秀感激得看向玹玑。 玹玑虽未出嫁不过早晚时间但对外也是以定王妃称呼,太子大婚玹玑因年幼遂被安排在太子妃身边陪着。 玹玑将门掩上,带着众人在门外候着。 伺候的喜婆怕误了吉时问道:「王妃,今日太子大婚。我等都退了出来,稍后耽误了吉时可怎好?」 玹玑安慰道:「我出来时,太子妃娘娘是知道的。若是错过了今日,日后太子妃娘娘再见她的父皇不知要等到何时?我们且耐心等等吧。」 房间内古月皇安慰好古皖秀,开口问道:「父皇让你远嫁他国,你可埋怨父皇?父皇也是不得已啊?」 古月皇心里难过极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呵护着。可若是不将皖秀嫁到北康国,自己那个妹妹定会是想尽办法将皖秀弄到南璃国。 比起南璃国,北康国至少可以保女儿一生无忧。 古皖秀擦干眼泪说道:「女儿不悔,身为一国公主享受了荣华就要承担应尽的责任。女儿只是遗憾,不知以后何时才能再去看一眼故土。」 古月皇既欣慰又心痛,自己这个女儿懂事的让人心疼。 古月皇将匣子递给古皖秀,里面有一枚发钗。那发钗十分素雅。匣子里还有一副画轴。古月皇将那枚发钗别在古皖秀的发髻上说道:「这簪子是父皇和你母后的定情物。今日你出嫁了,戴着这个发钗让你母后看看你。」 古月皇将那捲画轴放在古皖秀的手里说道:「这画轴画的是古月国度的人和景,你想嫁的时候就打开看看吧。」 古皖秀颤着手接过,将那画轴小心的放好待以后再展开细看。父女二人还未说上几句,玹玑敲了敲门道:「太子妃娘娘还有小半时辰就到吉时了,喜婆需为你收拾一番。」 古皖秀擦干泪,应了声。玹玑带着喜婆进来,投去一个歉意的神情。 喜婆忙招来几个侍女为古皖秀重新上了妆,擦去泪痕。古月皇也先离去,前往大殿随北康帝等人等着。 吉时到,十二声号角声低沉庄严,古皖秀盖上了喜帕由侍女搀扶着坐上轿辇。 为了能让百姓一睹太子妃的盛容,古皖秀所坐的喜轿四周直挂了纱幔缀了水晶珠子。 轿辇底部挂满了银铃铛,随着抬轿人的晃动,轿辇发出叮叮噹噹的声音,十分动听。 虽是二月初,天还是有些冷。能工巧匠在座椅处做了温炉,古皖秀手里又握了一手捂倒没觉得太冷。 轿辇行至宫门,同太子的队列汇合。太子一身红妆骑着马走到古皖秀的轿辇旁说道:「按照婚俗我们需绕京城一圈再回大殿,幸苦你了。」 喜婆告诫古皖秀千万不能开口,古皖秀微微点了点头。太子骑着马走至轿前,宫门开;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出发。 京城的百姓站至街道两旁,队列在京城的主路上形势。队中随行的歌姬的歌声清婉动听,每一人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保证大婚的进程完美。 百姓将早已剪好的红纸撒向车队,红纸的样式多为百年好合几个字样。更有甚一些达官贵人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鲜花唤人撒向新人,婚队走过的地方都留着红纸屑和花瓣。 古皖秀坐在轿辇中受了这些人的热闹劲儿,情绪跟着也有些好转。 轿辇绕京城一周,又回到宫门。太子下了马扶古皖秀下来。 二人从宫门开始步行至大殿。 二人携手一起走过这段路,寓意着以后能相辅相成,不离不弃。 每过一道宫门,便有一声号角和唤声。古皖秀随北千凌走过十二道宫门至大殿。 二人一拜至天地,二拜大殿内端坐的北康帝等人,再夫妻对拜。 礼成。 二人进了大殿,北康帝同古月帝坐在朝堂中。礼部的官员宣读二人的婚书,将婚册和太子妃的金印交予古皖秀。 侍女先扶古皖秀退下,古皖秀坐着银铃轿辇先行至太子的东宫。 是夜,太子回到东宫。 一列侍女候在喜房,太子进来坐在古皖秀身旁,接过侍女递来的喜秤挑起古皖秀头上的喜帕。 红纱挑开露出古皖秀的秀颜,眉眼平和,不媚不娇。 喝过合卺酒,撒过喜帐。侍女们一一退下,屋里只留二人坐着。 二人不知如何开口,太子想着古皖秀一日未食便起身想为她端些来。 古皖秀伸出手拦住北千凌,将二人绑在一起的衣角松开。北千凌走至桌旁,古皖秀也起身随他一起坐下。 北千凌递了一双筷子给古皖秀开口道:「你一日未食,后面应当也没什么事;先吃些东西。」 第98页 古皖秀接过筷子,今日一早就早早起来准备,一日下来也仅有几次侍女递来饮了几口茶。古皖秀也不推脱夹了几块糕团吃了起来。北千凌见古皖秀吃得香的模样也跟着吃了几块,斟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古皖秀。 古皖秀吃了一些,倒恢复了些气力。 北千凌唤来侍女将案桌上剩余的吃食端走,又命侍女为古皖秀卸了凤冠脱去霞帔。 侍女收拾好一切退出屋外,只留古皖秀着一身寝衣坐在床榻上。 第74章 古皖秀既紧张又带着几分羞意,太子走至床榻旁古皖秀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北千凌的气息靠近又离去,古皖秀张开了眼。 北千凌抱起一床锦被搬至一旁的座榻上铺开,对古皖秀道:「夜深你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古皖秀看着北千凌睡下未动才松懈下来,盖好锦被躺下。 房内一对龙凤喜烛彻夜燃着,古皖秀想着古月皇,想着古月国都的景象和自己宫殿内的那株茶树,渐渐犯了困睡着了。 待古皖秀熟睡后,太子睁开了眼。掀开喜床旁的纱幔,床上的女子蜷缩成一团,眼边还挂着一道浅浅的泪痕。 北千凌为古皖秀掩好被角回去睡下。 天快亮时,北千凌听到一丝轻微的脚步声睁开眼快速躺在了古皖秀身旁。 古皖秀惊醒,北千凌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闭上眼。 古皖秀闭紧眼,自己的心跳和男子的心跳声夹杂在一起十分清晰。 那轻微的脚步声行至二人屋门口,轻轻的将门启了一条缝待看清床榻上的景象又将门掩上离去了。 北千凌待那脚步声走远后,才松开怀里的古皖秀解释道:「刚那人应是派来查探的细作,有些人已经等不及天亮了。」 古皖秀本就聪慧,自然明白了北千凌所说的。古月皇曾叮嘱过自己,嫁进皇家后一定要处处小心切勿大意;今日若不是北千凌警惕性高,恐已落下话柄在他人之手了。 二人合衣假眠了一小会儿,便有侍女推门进入伺候二人更衣。古皖秀洗漱后,走到北千凌面前为他穿戴。古皖秀为北千凌整理衣角,北千凌的身形微微晃了晃。 一嬷嬷走到二人的喜床,将那枚白丝帕子细细叠好放入锦盒中。 古皖秀恰巧瞧见那帕子上落了几滴,似一朵红梅。那方帕子的用途,古皖秀在成婚前就又教引嬷嬷说明过,如今看了帕子上的红梅有些疑惑。太子走到古皖秀旁,执起她的手道:「时辰到了,爱妃需同我一起去觐见父皇。」看到北千凌眼中肯定的神色,古皖秀明白一切是北千凌准备好的。 古皖秀定了心,随北千凌一起同去见北康帝。北康帝对新婚的二人一番叮嘱后便让二人退下。 离了大殿,太子并未带古皖秀返回东宫。 而是带着她坐着马车向京城城门外驶去。 古皖秀随太子下了马车,就看到了古月皇的身影。 按照礼节,新娘因在婚后三日后回门。可古月皇看完古皖秀出嫁就需早日动身回到古月国处理朝政。 太子特意带古皖秀来送行。 古皖秀十分感激太子为自己做的这些,古皖秀同古月皇道别,站在城门边目送古月皇直至看不见车队的身影。 古皖秀转身向太子行李道:「皖秀谢过太子能让皖秀再见父皇一面。」 太子将人扶起道:「你我二人成婚註定是为了各自身后的千万人,只要你行事未损害本宫身后的国与民,本宫自会同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古皖秀认真道:「那里曾是我的国家,如今我嫁进北康自是北康的一份子。」 太子十分欣赏古皖秀,二人坐上马车返回东宫。 太子婚后没几日,众人又张罗起桦王娶正妃之事。万贵妃为了此事,特向北康帝请旨为北千桦准备一场隆重的婚事。桦王府这几日,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着筹办婚事。 鬍子萱瞧见府里张灯结彩布置的十分奢华,桦王府正妃的院子如今修葺也尽尾声。而鬍子萱先前住的别院也被拆了,囊括进正妃的院落。 更未提,万贵妃特从宫里派了人手来筹建这门婚事,足以见得万贵妃对此次婚事十分看重。 往来的下人忙着手上的活计,为搭理鬍子萱。鬍子萱觉得眼前这些红色十分刺眼,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还有一分嫉妒。鬍子萱由丫鬟搀扶着走回自己的院子,路上被王府里几个侍妾拦住。 拦住路的两个侍妾出口挖讽道:「快瞧瞧,这不是我们的侧王妃娘娘吗?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得如此狼狈。」另一个侍妾在一旁搭了腔道:「你难道不知?咱们王府的正妃娘娘过两日就要嫁进府邸了,侧王妃娘娘这是气不顺。」那妾侍看了一眼鬍子萱平坦的小腹道:「可惜我们的侧王妃娘娘没那个命护不了肚子里的那块肉。如今孩子没了,正妃之位也没了戏。」 鬍子萱伸手要掌掴那放肆的妾侍,那妾侍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鬍子萱的手,将人甩向一边。鬍子萱没站稳坐到了地上。 那妾侍恶狠狠道:「你以为你如今还能用侧王妃的身份来压我们么?听说侧妃娘娘以后都不会再有身孕,娘娘还是省些气力留着对付正妃娘娘。」那妾侍嗤笑道:「娘娘可别因体虚禁不住气,还未等正王妃娘娘入府就咽了气。」 第99页 鬍子萱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让丫鬟扶起挤开二人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身后那两妾侍笑得更加放肆:「侧妃娘娘的住处可是在王府的犄角处,娘娘可是要脚程快些。不然天黑了,小心看不清路跌进了池塘。哈哈哈哈。」 鬍子萱仿若未听闻,步速更快了些。倒后来受不住一路小跑回院落,将门紧闭只留自己一人在屋内。 鬍子萱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泪水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鬍子萱心痛极了,自己失了孩子还未足月,自己爱着的夫君就已忙着迎娶旁人。 那人还是南宫曦! 鬍子萱将胎死腹中的孩子这笔帐算到了南宫曦身上,可南宫曦现在又是桦王放在心尖上的人。 鬍子萱嘆了声气,她不想再在王府里待了。至少王府大婚的这几日她不想待在王府中。 鬍子萱擦干了眼泪,待心绪平静下来推开门去找桦王。 鬍子萱走了很多处院子都未找到桦王,鬍子萱便在桦王的书房门外等着。 鬍子萱心里有个声音,那人就在书房内坐着,只是不愿见自己。 第75章 书房外的侍从进入书房将鬍子萱在书房外一直求见之事说与桦王。桦王有些心烦便命人将鬍子萱打发回去。 侍从走到鬍子萱旁劝说道:「侧妃娘娘何必为难自己,娘娘还是请回吧。」 鬍子萱趁侍从不注意,沖向书房破门而入。 鬍子萱跪在桦王面前说道:「子萱想回胡府住几日,求王爷成全。」 桦王听了这句话,将手里的书本扔向鬍子萱,怒斥道:「你是想让整个京城都看本王的笑话吗?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鬍子萱倔强的看着桦王道:「王爷过两日就要迎娶新娇娘入府,反正王爷现在看我生厌倒不如让我回胡府,免得在这儿打搅王爷和王妃恩爱。」 鬍子萱将这几日受得委屈一股脑的全部说出,心里畅快了一些。但鬍子萱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希望桦王能软和语气劝自己留下。 面庞传来的疼痛将那一丝希望击碎,「凭你是什么东西,在这儿替本王做注意。既知惹人心烦,就回到你的院子老老实实的待着!」桦王怒道。 桦王越看鬍子萱越厌烦对门外吼道:「你们还要让本王亲自请吗?来人!将侧王妃待会去锁起来。等大婚后再撤了禁足。」 门外站着的两侍卫进来架着鬍子萱出去,鬍子萱边哭边道:「王爷!您怎可如此待我!王爷!」 鬍子萱挣不开那两侍卫被带回了住处,侍卫道声得罪了,将鬍子萱推入院内,紧闭大门。 鬍子萱忙拍门喊道:「狗奴才!我是侧王妃!你们竟如此对我,小心我告诉王爷让王爷扒了你们的皮!」 门外的侍卫充耳不闻,用锁链拴起了门环,任凭鬍子萱在内撒泼辱骂也不开门。 有几个侍妾听闻鬍子萱被桦王赶回住处,特来瞧瞧。之前讽刺过鬍子萱的那个妾侍也在行列,走到门口笑道:「哟。是谁将我们的侧王妃娘娘关了起来。听听侧王妃这声音,中气十足的哪有面上那副气若游丝的病秧子气儿。」 跟着同来看热闹的妾侍们笑成一团,鬍子萱在门内听着刺耳的笑声训斥道:「放肆!本宫再如何也是侧王妃,岂容你们这般出言不逊!」 那侍妾嚣张的走至门边,嘲讽道:「侧妃又如何?没有子嗣的侧妃如同拔了毛的山鸡连我们都不如。侧妃娘娘还是待我们客气些,他日若是有了子嗣,娘娘也好求我们将孩儿过继给您啊。哈哈哈。」 鬍子萱气的胸口起伏,喉头一股腥甜怒道:「贱人!给本宫滚!」 那妾侍也不恼,拉着其余几人说道:「娘娘既然发了话,那我们就退下。」那妾侍打了个激灵道:「娘娘这里也没个人气,阴气重。我们还是去寻王爷,祛祛这里的晦气。」 鬍子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王爷对自己误会至深甚至是厌烦不愿再见,而府里的这些妾侍鬍子萱受宠时紧赶着巴结,如今失了宠一个接一个的落井下石。 人性凉薄,跟着鬍子萱一同打发到院里的丫鬟将鬍子萱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心道:「娘娘,地上凉。太医说了您不能受凉,快些起来吧。」 鬍子萱扇了丫鬟一掌,歇斯底里道:「滚开,本宫不需要你假惺惺。」 那丫鬟吓得后退了几步,不敢来扶。鬍子萱从地上爬起,身形有些踉跄。不理会那丫鬟独自进了屋将自己锁在屋内。 两日后,南宫曦着一身红衣风风光光的从万贵妃的寝宫上轿嫁入桦王府。南宫曦同桦王的婚礼虽不及太子大婚那般,但有万贵妃操持也是十分隆重。 更不提万太尉的门客都去桦王府贺喜。 南宫曦坐着八抬大轿从桦王府的正门进入,唢吶声欢快急促杂着些鞭炮声十分热闹。 鬍子萱拘在自己的院子中,那远处的人声乐鼓声声声落在她的耳里,宛若一把锋利的刀扎在心上。 南宫曦入了王府,万贵妃坐在首位上见证二人的婚礼。南宫曦从侍女手里接过茶盏奉了茶,万贵妃连连夸好后待礼成边先入婚房。 桦王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来到婚房,看到坐在床榻上蒙着红盖头的女子,桦王心里十分得意。 南宫曦样貌出众腹有才华又贵为一国公主,这般出色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桦王撩开喜帕,牵着南宫曦的手道:「曦儿,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你是本王唯一的正妃。」 第100页 南宫曦垂了眸顺势偎在桦王的怀里,娇声道:「曦儿只求王爷的心里有曦儿便好。」 桦王十分受用南宫曦的话,春宵一夜值千金;新婚的二人情意浓浓。 竖日一早,桦王同南宫曦依着礼数见过了北康帝和万贵妃。回了王府后,桦王有要事需出府让王府的管家陪着南宫曦着手熟悉王府的事宜。 南宫曦也不急着处理王府的帐目,命管家将王府里的侍妾们都招来。 得了正主的话,侍妾们不敢怠慢一个个都赶过来拜见新王妃。 南宫曦坐在主位上饮茶,面前跪着十几个姿色各异的女子。这些女子跪了有些个时辰,只是南宫曦未说起,众人都不敢动。 南宫曦放下茶杯,才细声道:「本宫随王爷进宫面圣回来口渴难耐,如今光顾着藉口怠慢了妹妹们。妹妹们请起。」 跪着的妾侍们谢过南宫曦后才起了身。妾侍中有一妾侍偏爱红色,素日里仗着王爷的宠爱在府里着一身红衣。 南宫曦瞧了瞧那妾侍,对管家道:「将那穿红衣的妾侍,仗责二十。扒了那衣服卖到宜春院去。」 管家示意两小厮上前将那妾侍拖了下去,那妾侍不知自己犯了何错,哭哭啼啼的不住求饶。 南宫曦皱了皱眉头道:「聒噪。先灌些哑药。」 其余妾侍大气不敢出,生怕祸事殃及到自己;更别说去求情了。 那妾侍灌了哑药说不出话,当着众人的面仗责二十。那一声声板子落到肉上的声音,使得这些妾侍们更加害怕不敢出声。 第76章 南宫曦端坐在主位上,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责罚她?」 众妾室摇了摇头,南宫曦将茶杯扔至地上,厉声道:「红色乃是正室配穿的衣裳,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也敢来挑衅本宫。记住你们的身份!下次再有犯者,杖杀!」 南宫曦狠厉的字眼落到每个侍妾身上,众人只得应是,比家世南宫曦为一国公主又怎能是这些官员当作玩物赏送的女子可比的。 南宫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侍妾还算识相。 南宫曦扫了一圈未见到鬍子萱,挑眉道:「侧王妃在何处?」 一妾室小心答道:「侧王妃前几日言语冲撞了王爷,被王爷锁在别院不准出来。」 南宫曦点头对管家道:「去命人将侧王妃请来。今日是本宫头一次见众位妹妹,怎好疏忽了她。」 管家应了声去请鬍子萱来。 侍妾们站在一旁不吭声,新王妃和侧王妃的恩怨也有听闻,如今新王妃入了府先拿她们开了刀,侧王妃今日怕也不好过去。 鬍子萱随着管家来见南宫曦,鬍子萱为桦王伤透了心。 女本为悦己者容,如今这个悦己者已寻她欢。鬍子萱也没了梳妆打扮的心思。今日来也仅是着一身素衣,未配簪饰。 南宫曦瞧见鬍子萱的打扮发难道:「妹妹这样打扮来见本宫,是对本宫有不满么?」 鬍子萱不愿搭理南宫曦未做回应,南宫曦笑道:「本宫倒是忘了,妹妹这是在未死去的孩儿守丧。不怪姐姐说你,妹妹这般执拗,只会让王爷寒了心。」 鬍子萱本就怀疑那日小产是南宫曦搞得鬼,虽然没有证据但鬍子萱心里就是认定那个丫鬟是受了南宫曦的指使。 鬍子萱气道:「你不配提我那孩子!你这个凶手!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你有何脸面在我面前提他!」 南宫曦就等着鬍子萱说出这话,一掌拍向案桌道:「放肆!本宫未嫁之前你三番四次污衊本宫,本宫都念你是王爷的侧妃,本宫未来的妹妹不追究。如今你还执迷不悟,本宫为堵众人口舌只能委屈妹妹了。」 南宫曦狠声道:「来人,侧妃污衊本王妃。王府的家规应当如何处置?」 管家站一旁回道:「按家规,侧妃娘娘以下犯上应当掌嘴二十,罚一月例银。」 南宫曦看了眼身旁伺候的侍女,那侍女走到鬍子萱面前说道:「侧妃娘娘得罪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侍女说完话让两侍从按住鬍子萱迫使其跪下,一掌落在鬍子萱脸上。侍女的手上带着饰戒虽没有划伤鬍子萱的脸,但也是擦了一块红晕。 鬍子萱吼道:「你敢!本宫是侧妃,谁给你的胆子?」 南宫曦沉声道:「本宫给的!妹妹还是不反抗的好,免得多受些皮肉苦。」 南宫曦看了眼侍女,侍女继续掌掴。 鬍子萱也有些骨气,硬是忍住没再哭闹。侍女掌掴完退至一旁,鬍子萱面颊红肿,十分悽惨。 当着其余妾侍和下人的面被掌掴,鬍子萱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南宫曦心情舒畅了些,开口道:「妹妹可不要怪罪姐姐,姐姐也是为了妹妹好。既然王爷让妹妹禁足,妹妹每日就多抄些佛经吧,就当是为那还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超度了。」 鬍子萱忍住怒气应了是,起身离开。 回到院落后,院子里的下人们站成一列,为首稍微年长的下人开口道:「主子如今得罪了王妃,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没有福气伺候主子。王妃娘娘下了令,说您静养无需这么多人还请主子能放我们离去。」 那下人说完后就拉扯着其余几人走出别院,鬍子萱一口气闷在胸口怒道:「走!你们这群附炎趋势的狗奴才,走了就别回来!」 第101页 那为首的下人啐了一口道:「谁稀的待在你这儿破地。」 鬍子萱将人都赶走后,院里空荡荡的独留她一人。鬍子萱怎么想也没料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一丫鬟走至鬍子萱身边小心道:「侧妃娘娘,您身子要紧快进屋躺着。」 鬍子萱侧身看去,那丫鬟面庞有几分熟悉细想来正是先前挨过打的丫鬟。 鬍子萱将人推开道:「本宫轮不到你在这儿假好心。」 那丫鬟有些害怕,但还是咬咬牙道:「娘娘,您还是起来吧。奴才扶您进屋。」 鬍子萱细细打量了一番丫鬟,那丫鬟眼神里有些恐惧,但也有几分真意。鬍子萱问道:「你为何没随他们去?」 那丫鬟回道:「娘娘身边总归还是要留一人服侍的,奴婢入府服侍的第一位主子就是娘娘。」 鬍子萱心里泛起几分苦楚,态度也没之前那般凶说道:「如今跟在我身边,往后日子并不好过。你也愿意?」 那丫鬟想了一番,苦笑道:「不怕主子生气,奴婢在这府里除了主子外谁也不识。主子这儿虽过的幸苦一些,但对奴才来讲至少有一个容身的地方。奴才已经很知足了。」 鬍子萱嘆了声气,「既然拿了主意,就留下吧。你叫?」 那丫鬟规矩答道:「奴婢名叫阿朱。」 鬍子萱对阿朱说道:「扶我进去吧。」 阿朱扶着鬍子萱进了屋,鬍子萱今日情绪起伏大,身子骨还没好透受了这些气撑不住睡下了。 阿朱为她掩好被角,放下床缦。等听到鬍子萱呼吸声匀称后,才离开屋子,轻手将门掩好。 阿朱离了别院,去厨房领了些饭菜。回来时绕了原路到了一间空屋,阿朱见身旁无人在,闪身进去。 那空屋内早已候着一个人,那人听到响动试探道:「可是阿朱?」 阿朱应了声是,回道:「烦请阿姐捎话给主子,阿朱已留在侧王妃身边。阿朱会尽快取得侧王妃的信任。」 那身影应了声,将手里一瓷瓶递给阿朱说道:「取得侧王妃信任后,找机会将这里面的东西下到侧王妃的饮食中。一日一滴,要做到毫无痕迹。切不可让侧王妃知晓她还可怀有子嗣。做成这事,主子定会给你,你想要的。」 阿朱温顺的点了点头,接过瓷瓶。 眉眼间的恐惧荡然无存。 第77章 阿朱拿了饭菜回来,鬍子萱恰好醒来。阿朱将饭菜摆好在伺候鬍子萱用饭。 鬍子萱看着桌上清淡的菜色,一荤一素,那荤菜里的肉丝几筷便可挑尽。 鬍子萱将筷子甩下气道:「这些狗奴才,仗势欺人!如今也敢背着对本宫使坏,这般菜色让人如何吃得下!」 阿朱小心翼翼在旁伺候着,担忧道;「侧妃娘娘仔细些身子,太医说娘娘不可动气,当心」,鬍子萱不耐烦的打断了丫鬟,「住嘴!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说。」 阿朱闭了嘴未再出声,只是手上未停下来重新拿了一双筷子放在鬍子萱手边。 鬍子萱瞪了一眼丫鬟,夹了一筷素菜送入口中。那菜的滋味虽不及以往吃的山珍海味,但也还能下咽。 鬍子萱恶狠狠得刨了一口饭,心里咽不下今日所受的委屈。 早晚有一日,她要让南宫曦付出代价的。 桦王回府后就来寻南宫曦,却见到南宫曦坐在桌旁用帕子擦泪。桦王心里又痛又怜惜,将人揽在怀里安慰道:「曦儿这是怎么了?」桦王凶了身旁伺候的侍女,「该死的奴才,可是你们伺候不上心,怎惹得王妃这般伤神。来人,将这群婢子仗责赶出府邸。」 侍女们忙慌张的跪下求饶,南宫曦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拉住桦王的衣袖道:「王爷何苦为难这些婢子,是曦儿自己的问题。」 桦王心疼的为南宫曦擦去眼泪问道:「好好,本王不责罚她们。但曦儿要告诉本王为何这般伤心。」 南宫曦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些鼻音道:「今日王爷出府后,曦儿想着以后也是要和府里的各个姐妹相处便请府里的妹妹们聚在一起喝茶。王爷虽让侧妃妹妹禁了足,但曦儿想妹妹出来喝盏茶也不大碍事。可曾想」南宫曦豆大的眼珠从眼眶中落下,模样委屈极了。桦王是又恼又心疼,心里暗骂鬍子萱就是个丧门星,自打嫁进王府没一天安生日子。 南宫曦越哭越委屈,哭出了声道:「哪曾想侧妃妹妹竟当着其他妹妹们的面说我是杀人凶手,是我杀了她怀里的孩子!曦儿气昏了头责罚了侧妃妹妹,曦儿怕王爷回来怪罪;可受了这般委屈,曦儿这里咽不下这口气。」南宫曦素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脸色微白。 桦王温声软语的安慰着南宫曦,让屋外的小厮将鬍子萱带来。 鬍子萱听闻桦王唤自己去,心一喜本想梳妆一番。可转眼又怕自己打扮艷丽惹桦王厌烦,鬍子萱还是着一身素衣,不过让丫鬟挽了一稍繁琐的发髻簪上一枚素色花簪。 鬍子萱虽小厮来到桦王所在的地方,鬍子萱看着门上的字眼皱了皱眉头。这是南宫曦的院子。 可鬍子萱又捨不得这次见到桦王的机会,还是强忍着抗拒随小厮进了院子。 鬍子瑄看到那抹自己想念的身影,福了福身子:「妾身见过王爷。」 桦王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出声道:「王妃在这里,依着礼数你也要向王妃问安。」 第102页 鬍子萱看了一眼桦王,见桦王面色不好。鬍子萱怕惹桦王生气,向着南宫曦问了声安便快速起身。 桦王示意侍女端一碗茶递给鬍子萱,鬍子萱接过茶盏欣喜道:「多谢王爷关心,妾身不渴。」鬍子萱觉得桦王心里一定更喜欢自己,不然怎会这般体贴? 桦王咳声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你虽先曦儿入府,可按照位分,你应当向曦儿敬茶。」 鬍子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确信的问道:「向她?南宫曦?」 桦王呵斥道:「放肆!胡尚书就是这般教导你的?曦儿的名讳可是你可随意称呼的。」 鬍子萱应了声是攥紧的拳头放开,端着那碗茶走到鬍子萱面前:「请王妃娘娘用茶。」 鬍子萱跪在南宫曦面前,将茶盏递了出去痛苦的闭上了眼。 南宫曦的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接过那盏茶却假装没端稳将茶盏打翻。 滚烫的茶水落在鬍子萱的皓腕上瞬时起了一片红。 鬍子萱吃痛的握住手腕,还未发声。南宫曦关切的拉过鬍子萱的手关心道:「妹妹如何?可有烫坏?是本宫不好,本宫未料到妹妹松手一时没接住。」鬍子萱厌恶得甩开南宫曦的手。 桦王瞧见鬍子萱甩开南宫曦,将南宫曦扶起怒道:「本王刚才看的真切,是你想借奉茶撒气。曦儿不计较你还这般甩脸色。哼,如此毒妇不配曦儿好言相待。」桦王唤来屋外的小厮,「来人,将这毒妇带回别院。没本王的亲令不得出来。」桦王冷眼看了一眼鬍子萱,说道:「本王念你刚失了孩子,就不重罚。以后你就在院里抄佛经吧,等你那颗心何时净了,本王在放你出来。」 鬍子萱手上的烫伤火辣辣的疼,可再痛也不如那男子字字诛心带来的痛。鬍子萱看了一眼桦王,眼里溢满了哀伤。可桦王此时心思都落在南宫曦身上未再多看鬍子萱一眼。鬍子萱身影踉跄的随小厮离去。 待鬍子萱走后,桦王看着怀里止住啼哭的美人软语道:「本王这般处理,可替曦儿出了那口闷气?」 南宫曦轻嗯了一声,可有有些担忧道:「可这样对侧妃妹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桦王挂了一下怀里美人的鼻尖,宠溺道:「曦儿太过善良了,才会被那心胸狭窄的女人气到了。曦儿既然嫁给本王,本王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南宫曦娇嗔了一声王爷,让桦王顿觉身体酥麻。 这边浓情蜜意,鬍子萱回了别院却是一派冷清。 小厮将人送到院内就在屋外用锁锁住,并安排两侍从在门外候着不准鬍子萱出入。 夜里风冷,两侍从守着门冷的哆嗦。 鬍子萱如今势头已弱不再受宠,两侍从互看了一眼就回屋歇着不管院内的人如何。 在院子里一直候着的阿朱,见鬍子萱被两侍从送了回来,一进院子,大门就被锁上。 阿朱不敢细问,迎自己的主子进了屋。 ※※※※※※※※※※※※※※※※※※※※ 各位对不住呀。最近工作严重透支,上周没扛住肠胃炎了。哈哈,这周恢复元气继续咕。 大家注意身体呀~ 第78章 阿朱见鬍子萱手上有烫伤,想到白日鬍子萱的训责阿朱并未多说,取来药膏为鬍子萱小心擦拭敷了药。 鬍子萱回来后就呆坐在桌边由着丫鬟上药,鬍子萱的心已经痛到麻木感受不到疼痛了。 阿朱上好药后将人扶至床旁,用温帕子细细擦了一番替鬍子萱换好寝衣道了一声:「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下吧。」 阿朱犹豫了一番,还是将鬍子萱桌上的烛火吹熄走到偏间歇下了。 阿朱离开后,屋里陷入一片黑暗。鬍子萱坐在床边豆大的泪珠沿着面颊滑了下来,鬍子萱这一刻好想扑进王氏的怀里诉委屈,可桦王轻描淡写的一句断送了这个机会。 鬍子萱有些消沉的想到,以后会不会自己老死在这儿偏院都不会有人想起。 鬍子萱躺了下来,闭上眼。 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 玹玑这些日子倒是轻松自在,太子婚宴让龙凤楼又赚了一笔。先前开的两家分店也运营得当,开始返利。 玹玑抱着算盘噼啪噼啪的响,连带着心情好哼着小曲儿。 因着太子和桦王大婚,忆月和少将军的婚期延后至三月初。 玹玑琢磨着想送一个特别些的礼物给忆月,想到前几年用系统摇出的簪花集。 玹玑选了一套适合忆月的花样,依着脑里的图样在纸上描了花。 玹玑将图纸送去定王那儿,寻了丽人坊巧手的工匠制了一套首饰。 那从丽人坊寻来的工匠看到了花样激动的将图纸拿给自家主子看。丽人坊坊主云娘看了花样忙赶来定王府拜见定王想知道这图纸的来源。 定王问了玹玑的意思带人来寻玹玑。 云娘见了玹玑行了礼激动道:「小女斗胆想向王妃娘娘求教,这纸上的花样可是娘娘想出来的?」 玹玑摇了摇头回道:「此花样是本宫前些年翻阅古籍偶然瞧见的,依着记忆画了出来可是有不妥?」玹玑心里也有些打鼓,难不成系统又出问题给了自己一本旁人镇店不宣的秘籍? 云娘摆摆手道:「小女不是此意。说来怕王妃笑话,小女醉心首饰花样常四处收集纸描,昨日工匠将王妃的纸描带了回来小女特来向王妃求教这纸描的来源。不知王妃所画的可谓何花?」 第103页 玹玑听云娘弯弯绕绕说了一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丽人坊的手艺,玹玑是有所耳闻的。 玹玑前些年摇出了簪花集,本也有开个首饰坊的主意只是丽人坊在京城风头正盛,且那坊主云娘更是个才华横溢的妙女子,技法绝伦。云娘每有新作都会被高价售空,且云娘所做之物仅一样不会再依样做第二件。 玹玑也去过几次丽人坊,对云娘也有几分欣赏之意。虽说手里有簪花集,但玹玑明了只靠书里的纸描,首饰坊是走不长远的。 更甚之比起簪花,玹玑更喜美食。 那本簪花集就一直存于系统中,如若不是方忆月要出嫁玹玑也不会想起。 云娘面上虽有几分稳重,但眼里还是流露出对纸描的渴求之意。 玹玑有些为难道:「此花乃是山茶花。此花有红白而色,本宫所绘的是白色山茶花,寓意纯真的爱。至于那本书,本宫只是幼时恰巧看到,如今应当是找不见了。」云娘眼里流露出些惋惜之意,回道:「让王妃娘娘费心了,可惜那些纸描了。仅从娘娘手上的这几张瞧来也知前人为了这些花样呕心沥血,是我等无缘了。」 玹玑见云娘有些失落生了一丝内疚。玹玑本就佩服匠人,能专心做好自己手里的物件,将自己瞧见的美好之物毫无保留的展示给所有人。 这份精神本身就值得尊重。 玹玑出了声:「云娘若是不介意本宫画技拙劣,本宫愿试着将还记住的纸描画出来。如此好的纸描若是不能做出来,可惜了。」 云娘的眼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娘娘说的可是真的?」玹玑点了点头,云娘激动的跪下叩谢道:「云娘多谢娘娘!娘娘若是不嫌弃,今后若是有用得着云娘的,云娘愿为娘娘效力。」 玹玑眨巴眨巴眼睛,歪头想到这算是有了新的搭伙人? 云娘谢过定王和玹玑,又向玹玑询问了些细节便离去了。玹玑得空从簪花集中挑了些适合这个世界的纸描画了出来,命一侍女竖日一早送去丽人坊。 临近忆月的婚事,丽人坊的云娘亲自来定王府交货。 云娘的手艺,玹玑自是信得过的。玹玑打开那一盒饰品也忍不住贊声美。 成对的山茶花耳坠用芙蓉玉雕刻而出还能瞧清花瓣上的脉络,那花蕊是用金丝捻的,十分精緻。项圈,发钗一应俱全。 尤其是那枚山茶花簪,那簪柄以山茶花枝的形状为柄骨再落着两朵山茶花,素雅高贵。一朵盛开,一朵含苞待放,美妙极了。 云娘送来的饰品精美的超乎玹玑的想像,玹玑高兴的收下礼物之外也额外赏赐了云娘。 云娘谢过玹玑后,又拿出一红匣递给玹玑;「这枚镯子是云娘谢过王妃赠云娘纸描。」玹玑打开红匣,里面是一串晶石手串。 玹玑拿起手串,光线照在手串上将手串上的纹路照了出来。那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是镂空的,每一粒珠子里都有一玉雕的花,每颗珠子内的花朵都不一样。玹玑一一细看过去,每朵花样都来于玹玑赠予云娘的花描。 这份赠礼当真贵重。 玹玑收下这串手串回谢道:「云娘的这份心意,本宫定会好好爱惜。」 云娘得了玹玑的认可,眉眼间溢着喜色接过赏赐。 玹玑送走了云娘,让翠儿将那套山茶花首饰包好。 第二日,玹玑带着贺礼准备前去将军府。 玹玑和翠儿走到定王府门口,府外早已备着一辆马车,阿诚候在马车旁。 玹玑看了看身旁的翠儿,翠儿面露不解,眼神却有些躲闪结巴道:「小姐快些上车,莫要误了忆月小姐成婚的吉时。」 第79章 玹玑也怕再耽搁下去会误了时辰,也不纠结由阿诚扶着上了马车。 玹玑掀起车帘,那车里早已坐着一人。那人趁玹玑发愣,伸手将玹玑拽入马车落了座。阿诚理好帘子,示意翠儿坐上来,驾着马车向将军府驶去。 玹玑坐在马车里还没回过神,男子好听的声音响起:「阿玹,我不放心你一人去。本王与你一同去可好?」 等玹玑回过神,马车已然动了起来,拒绝的话也咽进了肚子。 从王府到将军府并未耗太久车程,马车停在将军府外将军便府门走向二人。 定王先一步下了马车后扶着玹玑下来,将军笑逐颜开道:「你这小子总算来了,今日一定要陪我喝两盅再走。」 定王笑答:「师傅既已发话,徒弟哪有不从的道理?」定王向玹玑介绍道:「阿玹,这位就是北康大将军。」 玹玑打量了一眼北康将军,北康将军身形魁梧因常年领兵日晒皮肤黝黑。如今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玹玑,很难让人与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联想在一起。 玹玑怀着敬意行了礼,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玹玑十分敬佩军人。 若无军人捍卫国土保家卫国,平民百姓又怎可安居乐业呢? 北康将军爽朗的笑出了声:「好!」,眼神落在北千叶身上,「千叶这臭小子走运,若不是你二人定下婚约在先。本将一定跟那徐老不死的抢人,抢你做儿媳。」 北千叶像是护小鸡崽一样将玹玑护到身后,北康将军瞅了瞅北千叶那机警的模样瞪了几眼,心里暗道这臭小子,连句玩笑都说不得。 玹玑站在北千叶身后,讪讪一笑。北康将军将二人迎入府里,府里早已来了一些宾客,众人同二人问安后又将北康将军围住道贺。 第104页 玹玑被人流挤开独自一人站在角落嘘了口气,还未等气顺身后想起了熟悉的声音:「玹玑!你来啦!」 董静琪小脸红扑扑的扑到玹玑身上,整个人洋溢着喜悦。 玹玑也很开心能看到小姐妹问道:「你怎未去迎亲?你这般爱闹腾的竟留在府邸。」 董静琪委屈巴巴的看着玹玑诉苦水道:「哼。我那个哥哥还未将忆月娶回府就向着她了。」董静琪翻着白眼哼哼道;「还不是怕我添乱,用我阿爹威胁我。」 玹玑狐疑道:「少将军没给你些好处?」 董静琪不好意思打哈哈道:「那个,阿哥说了。今日我若不添乱,他就将那对峨眉刺送我。」 玹玑盯着董静琪,董静琪被看得不好意思正巧屋外想起了鞭炮声,董静琪忙开脱道:「玹玑,迎亲队回来了,我们快去看。」 董静琪拉着玹玑去府门外看,少将军着一身喜服骑骏马位队前后跟着迎亲的队列,那喜轿由八人抬着位于其后。 一行人在将军府门前停下,花轿落了地。新郎对着轿子射三箭后,新娘子由喜婆掺着走到少将军身旁。少将军此时笑得合不拢嘴,大红的绸子一端握在自己的手里,一端在新娘子手中。 跨火盆,迈过门槛;新娘子和少将军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厅堂。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拜堂礼成。新娘子由喜婆送入洞房,而少将军同北康将军则被众人围住敬酒。 北千叶也被北康将军拉去喝酒,玹玑同董静琪也多饮了几杯。 等喜宴到了尾声,玹玑的酒劲儿上来也醉的有些昏沉。 北千叶将玹玑揽在怀里,同北康将军道别。玹玑死死抓着北千叶的衣摆嘟囔着要去闹洞房,北千叶轻拍玹玑背嵴哄着将人扶上马车。 上了马车,玹玑闻着北千叶身上的檀香味抵不住醉意睡着了。 虽已入春,夜里还是有凉风吹着。马车平稳的在街道上驶着,待驶到一巷子的拐口马车微微有些清晃。马车外传来一声惊呼,玹玑迷迷糊糊的欲睁开眼;北千叶的手落在玹玑的后颈上,玹玑又睡得更沉了些。 北千叶见怀里的人又睡熟,确保人不会被吵醒后对外冷声道:「翠儿,进来。」 不断有金属声落在马车上,马车外的阿诚一手护着翠儿,一手用剑打飞射来的□□。 阿诚寻得空隙将翠儿推入马车,帘子掀起的那一刻一枚□□也顺势飞了进来,北千叶怀中抱着玹玑一闪,那枚□□擦身而过。 翠儿眼里满是惊恐,唇色发白显然是被吓坏了。 北千叶手臂有些吃痛,将插在车壁的□□拔了出来。 马车外的弓箭声弱了下来直至没了声响。 阿诚掀开车帘,马车外躺着几个黑衣身影,飘着一股血腥气。翠儿紧闭眼不敢往外看,双手环抱着自己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阿诚回道:「禀王爷,刺客已解决。属下办事不力未留住活口。」 阿诚抬眼瞧见定王臂膀处沁了些血色,有些紧张道:「属下失责,未护王爷周全。愿领罚。」 定王摇摇头:「命人来处理干净,本王不希望明日听到今夜遇袭之事。」 阿诚回了是,放下轿帘。 刺杀之人大抵是做了详细周划,这个巷口虽是北千叶和玹玑回府经过,但因此巷是个废弃的巷子,如今夜深那些刺客有意将马车赶入巷里,如今倒是少了些麻烦。 得了阿诚暗号赶来的侍卫迅速处理好周遭的一切,等北千叶几人走出巷口已有一辆同先前一模一样的马车候着。 翠儿虽受了惊吓,面色发白;但还是如先前一般坐在阿诚身旁,四人又同最初一般驾着马车赶回王府。 北千叶将玹玑送回住处,才回到书房让府里的医师为自己疗伤。 阿诚站在北千叶面前,医师为定王包扎好伤口确认无碍退了下去。 北千叶玩味的拿起桌上放的那支箭,这箭比寻常的弓箭要小,箭头锋利看似与一般弓箭无异,但箭头却设有一机括,一旦箭头稍受力便会弹出一排倒刺。北千叶先前随避开了箭头,却也被这倒刺所伤。 所幸此次刺杀背后之人并为打算要了性命,这箭头无毒。 北千叶问道:「阿诚,你怎看?今日行刺之人是奉了谁的命?」 第80章 阿诚接过那支箭,细查一番在箭尾处看到一个字眼,轩。 阿诚回道:「这箭柄上留有一轩字,看来这幕后之人是想让王爷认为今日刺杀之人是南璃国的太子,南宫轩授的意。」 定王点了点头,「既然那人如此迫不及待,阿诚你连夜将这枚箭交给南宫轩。」定王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告诉他定王妃遭刺杀,如今受惊过度未醒。」 阿诚有些不解王爷为何要编谎说王妃娘娘未醒,阿诚也为多问得了主子的令便准备着手去办。 北千叶叫住阿诚,冷声道:「回来时,端了那人安插的暗线。以南宫轩的身份。」 阿诚应是,闪身消失在夜空里。 北千叶盯着案桌上的烛火,那烛火所剩的烛油不多,火苗已只有绿豆般大小;北千叶伸出手指将那烛火摁灭。 京城边界一偏僻的院落此时还亮着灯,那屋里坐的人正是南宫轩。 南宫曦同桦王完婚后,按照规定南宫轩应随队归国。那日南宫轩也确实露了脸出了城门,只是夜里休整时又独自一人偷熘回京城。 第105页 南宫轩此行除了南宫曦的婚事,还为了一事。 故而南宫轩独自犯险回到京城。 南宫轩看着桌上的卷宗,那捲宗里记得是徐婉茗之死。 南宫轩翻来翻去,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额角隐隐胀痛迫使他停下思考闭目养神。 一阵阴风吹过,南宫轩警惕的睁开眼睛呵道:「何人?还不出来。」 一黑影闪出,将手里的东西朝南宫轩掷去。那物并未刺向害处,南宫轩将其抓在手里一瞧是一枚箭。 那黑影哑着嗓子开口道,「今夜定王妃回府途中遇刺,现受惊过度未醒。王爷让我将刺客落下的东西送回原主,还请南宫轩太子细细瞧瞧。」 南宫轩拎起那支□□,箭尾处赫然刻着轩字。 南宫轩一口怒气上来将那□□着成两段,而后切齿道:「让王妃娘娘受惊了,还请告知王爷,此事并非南宫轩所为。南宫轩定会给王爷和王妃一个交代。」 阿诚得了回复并未离去,南宫轩开口问道:「定王爷可还有话需你转託?」 阿诚顿了顿道:「王爷说,南宫太子这些时日在京城待了有些久该离去了。」阿诚隔着面罩脸不红心不跳道:「王爷还说,口说无凭烦请南宫太子留下字据。王妃本就体弱,如今犯了心病恐怕是要调养一段时日了。」 南宫轩气得快要呕出血来,那人想要嫁祸自己被人发现到头来还要自己出财出力。南宫轩指节发白摊开一张纸着手立字据。 阿诚在一旁轻飘飘道:「王爷说王妃这病没有个十万两银子怕是养不好。」 南宫轩手有些抖,出声道:「王爷当真如此说?」 阿诚想了想,王爷是没说要十万两银子。但是这些时日王爷命自己守在王妃娘娘身边,阿诚发现王妃娘娘最爱的是银子。 尤其是很多很多银子。 阿诚点了点头道:「今夜,御医为娘娘熬制汤药就耗了一枚百年人参。」 南宫轩瞪了一眼阿诚,下笔更快了些;写完之后将字据扔给阿诚。 阿诚拿着字据,仔细看了一遍确保无误后待墨迹干透小心叠好收了起来。 南宫轩见阿诚还未离去,按住眉头从嘴里挤出字眼:「字据已立,难不成怕本太子赖帐不成。」 阿诚出声道:「字据已立,还需南宫太子身上一物作为抵押。」 南宫轩皱眉道:「本太子念你是定王的人才不动手,莫要得寸进尺。」 阿诚将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一些,一动不动。 南宫轩深吸一气,解下腰间的玉佩扔给阿诚,道:「既已解决,快些离去。」 南宫轩巴不得阿诚快些走,等他走了南宫轩要好好合计合计这笔帐如何向那人讨要。 自己那位弟弟,是有多渴望这太子之位啊。 阿诚见北千叶吩咐自己办的事办妥,便闪身离去。 南宫轩看着阿诚离去的残影,忍不住腹诽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和他主子一样,惹人厌。 南宫轩将桌上的东西收了收吹熄油灯,很快屋内又恢复先前空寂无人的样子。 南宫轩借着夜色离开京城追赶返回南璃国的队伍。 阿诚离了南宫轩的住处便来到一个赌坊。 赌坊自古往来杂,生意兴旺。 生而为人,有了贪念便离不开赌这一词。 这间赌坊在京城开了有一两年,赌坊除了盈利自然也是消息传递的场所。 赌坊内的人早已歇下也未料到今夜这番沉睡註定是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阿诚带着暗卫下手凌厉将赌坊上下一干人屠杀殆尽却遗漏了一个闻声躲在水缸里的小厮。 阿诚转身对身后的暗卫道:「这里解决的差不多了,手脚利索些做成意外失火的样子,不要留下痕迹。」 暗卫从酒窖中取了烈酒浇在四周用火摺子引燃,阿诚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离去;却未注意身上掉下了一物。 那小厮躲在水缸中待周遭安静下来,受不住烟燻从水缸里爬了出来。 地上有一物因火光反射出些光芒,小厮将那一物捡起看清字眼后忙揣入怀中,趁火势还未大逃出赌坊。 赌坊旁的深巷站着几个阴影确认小厮活着离开才走了出来,这几人正是阿诚和暗卫。 阿诚见事情圆满结束,带着几人回了王府。 竖日一早,北千叶上了药后阿诚带着字据来复命。 「回主子,」阿诚将字据递给定王,「按照主子的吩咐,南宫云在京城的据点昨日已被端,且留了一人将南宫太子的玉佩捡了去。跟着的暗卫来信,此人日夜赶路如今已出北康国。」 北千叶点了点头道:「派人盯紧些,别让他死在半路上。务必让那枚玉佩能到南宫云的手里。」 阿诚补充道:「昨夜南宫轩离开京城如今已回到南璃国的队伍中了。」 北千叶嗯了一声,将手里的字据递给阿诚道:「等王妃醒了,将这字据送给王妃。」 ※※※※※※※※※※※※※※※※※※※※ 各位小可爱对不住!最近工作压力太加上身体反反覆覆病着,更新也是时断时更的。这段时间我尽量确保一周两更~大家注意身体呀~ 第81章 阿诚将字据收好,见北千叶没什么吩咐就离开找玹玑去了。 第106页 北千叶看着飞身离去的阿诚,摸了摸下巴陷入深思。 屋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让玹玑从熟睡中醒来,玹玑揉了揉眼睛起身,后颈传来一阵酸麻。 玹玑捏了捏嵴颈,回想昨日之事。 玹玑悻悻然挺直了嵴背,昨夜喝大了。 玹玑唤来翠儿,翠儿见自家小姐醒来还未等玹玑细问便关切道: 「小姐可有不适?」 玹玑迷茫的看着翠儿的神情,难道昨夜自己醉酒之后做了什么大事情? 玹玑摇了摇头,翠儿嘘了口气未等玹玑细问便一股脑的将昨夜之事说了出来。 从玹玑醉酒同定王回府夜遇刺客行刺,定王受伤至刺客全部被杀。 翠儿一回想昨夜血腥的场面,身子就克制不住的抖。 玹玑听了翠儿的复述,大致明了了昨日之事只是有几处想不明白,玹玑询问道:「王爷可在?」 翠儿正欲开口,门外传来阿诚的通禀声。 「王妃娘娘,阿诚遵王爷的令来送东西给娘娘。」 玹玑得知来人是阿诚,便让其进来恰好心里有些疑点可问阿诚。 阿诚进了屋将手里的纸张递给玹玑,开口道:「禀王妃,这是南宫轩太子为昨夜之事送与您的一番歉意。」 玹玑接过纸张,那纸上写的是十万两银子的字据。 玹玑眯了眯眼,问道:「王爷可还有旁的要你交代的?」 阿诚摇了摇头,「王爷只命我将这字据交到您手里,旁的未吩咐。」 玹玑将这字据收好,这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正好可以用来筹备下一间铺子。 玹玑想到疑点,问道:「你说这是南宫轩太子的致歉,昨夜之事是南宫曦还是南宫云?还是两者都有?」 翠儿只知南宫曦,至于那南宫云并不了解。翠儿好奇问道:「小姐所说的南宫云是谁?」 玹玑幽幽道:「南宫云是南宫曦一母所出的哥哥,也是同南璃太子南宫轩争夺皇位的对手。」 阿诚眼中带着几分赞赏,王妃娘娘好聪慧。 阿诚回复道:「昨夜之事经查是南宫云布的局。南宫云想借刺杀引起骚动嫁祸于南宫轩。至于南宫曦私下授命让刺客趁乱射杀王妃。」 玹玑嘬了嘬牙花,看来这南宫曦即便嫁为他人妇心里还是惦记着定王。 玹玑想起翠儿之前说定王受伤,如今睡了一觉没受伤还收了一笔钱财。 玹玑有些欠疚问道:「王爷伤的重吗?」 阿诚回道:「王爷臂膀中了一箭,那箭虽无毒可箭身安了机括,王爷伤口撕裂需要养些时日。」 玹玑嗯了一声道,我随你一同去看看王爷。 阿诚应声在门外候着,玹玑抬头见翠儿盯着阿诚的背影。玹玑心里升起一抹猜想,难道翠儿这丫头对阿诚有意思? 玹玑试探问道:「昨夜遇袭,你可有受伤?」 翠儿回过神答道:「昨夜多亏阿诚侍卫,翠儿并无伤。」 玹玑想起先前冯嬷嬷说的且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阿诚给玹玑的感觉不错,若是翠儿有意玹玑乐意撮合二人。 玹玑说道:「既然阿诚昨日对你有恩,我刚瞧见阿诚走路有些晃怕是受了些伤,你不妨去照顾他几日,也好还了这恩情。」 翠儿俏脸一红嗔道:「小姐就知道打趣我,我不理小姐了。」 玹玑哄道:「好翠儿,素日里冯嬷嬷帮你办一件小事,你都会记着恩情。难道阿诚救你性命是理所应当的?」 翠儿摇头生怕玹玑误会,解释道:「翠儿怎会这样想,只是」翠儿面上有些为难,翠儿心里也是愿意的,可男女有别,让旁人看到总会传出些闲言。 玹玑明白翠儿的担心,继续道:「你放心,小姐又不是派你去伺候他。你每日里为他上药或是些旁的帮的上忙的便好,让他明了你的感激之意。」 翠儿吁出口气,拿定主意道:「那翠儿听小姐的。」 玹玑改了主意,告诉阿诚翠儿有事寻他,自己独自去看定王。 玹玑走后,翠儿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字。阿诚等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翠儿姑娘有何事?」 翠儿定了定神开口道:「昨夜,多谢您救命之恩。」 阿诚嗯了一声,语气平稳道:「无妨,若是你出了事王妃会伤心的。」 翠儿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异样,拿出玹玑走前塞进自己手里的金创药道:「脚上可是有伤?我帮你上药吧。」 阿诚怔了怔,推脱道:「多谢姑娘好意,阿诚心领了。」 翠儿不知为何心里竟涌起了一丝倔意,大着胆子将阿诚拉入屋坐下。 翠儿面上红得更厉害了,颤着手将阿诚的裤脚掀起;看到伤口后反倒没那么害羞了。 果然如玹玑所说的,阿诚右小腿有一伤口,那伤口外随意裹着纱布但因其主人没有修养,纱布上已沁出朵朵红梅。 翠儿将纱布取掉,露出里面的伤口。那伤口渗着血丝比翠儿想的要糟一些。 阿诚坐在椅子上虽未说话但嵴背紧绷,阿诚见推脱不了便由着翠儿为他上药。 翠儿细细的将药膏抹匀在伤口上又取来干净的纱布为阿诚换上,待伤口包扎好后,翠儿的眉头才舒开些。翠儿瞥见阿诚的外裤上有些破洞,想了想道:「你可有替换的衣物?」 阿诚点了点头,翠儿继续道:「那你回去将这裤子换下我替你补补,明日换药时来取。」 第107页 翠儿说完觉得面上臊得慌,低头不敢看阿诚。 阿诚盯着翠儿细看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好,明日我带来。」 翠儿点了点头,补充道:「若有需要我帮忙的的,告诉我一声。」 阿诚点头应了声便离开了。 阿诚离去的脚步轻快了许多,那终日冷冰冰的面上添了一分笑意。 这边,玹玑也走到了书房。玹玑推开房门正巧赶上定王换药,定王示意玹玑先进来。 玹玑看见了定王臂膀上的那道伤口,确实如阿诚所说的那般。 玹玑怕打扰到大夫,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第82章 等大夫为定王换好药出去后,定王出声问道:「阿玹来找我,可是有事?」 玹玑看着定王脸上的微笑,心里有一丝歉疚回道:「听阿诚说昨夜遇刺,若我没有喝醉,王爷也不会受这一箭。」玹玑言辞真切道:「王爷若有事需用到玹玑,玹玑定不推脱。」 定王心里生出几分喜意说道:「既然阿玹如此诚心,本王也不好推託」定王弯眉坏笑道:「不如阿玹也不要等到明年,今年就嫁与我如何?」 玹玑看着定王,定王面上神色为调笑但眼里的真意却又不似玩笑。玹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这玩笑话平日里也未少听,可如今却不知为何不能似往日那般果断回绝了。 北千叶见玹玑神情有些恍惚,笑道:「阿玹就当我说笑,受了伤多少有些不便,不如这些时日由阿玹来照顾我可好?」 玹玑听到说笑二字心里有些闷气,看到北千叶身上缠着的绑带摇了摇头,将心中的闷气摇散应了下来:「你若不嫌我添乱,无妨。」 北千叶眼里溢出些神采,玹玑被那抹笑容恍花了眼有些不好意思。 玹玑支吾道:「那既这样,我就先离开了。你需要时叫我就好。」 北千叶的眼神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嗯。」,看着玹玑逃去的身影笑出了声。 玹玑听着身后的笑声,俏脸像染了胭脂离去的脚步更快了些。 玹玑左晃右晃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见院内院外都有下人在搬东西,冯嬷嬷和管家在一旁指点着。 玹玑好奇的走到二人身旁问道:「冯嬷嬷,这是做什么?」 冯嬷嬷看到玹玑,心里激动的不得了。 谢天谢地,谢诸佛。 自家王妃终于开窍了。 冯嬷嬷十分欣慰的看着玹玑说道:「管家刚来说,今日起王妃要照顾王爷起居,为了方便管家带人将王爷的东西搬来。」 玹玑被这天雷击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捋顺了舌头:「嬷嬷你是说,王爷要住进我的院子?」 冯嬷嬷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道:「王妃娘娘不是说要照顾王爷的吗?」 玹玑回道:「我是有说过,可是」冯嬷嬷深怕玹玑变卦,也顾不得礼节道:「娘娘既然答应了且王爷搬来同住,王妃多少也不用两头跑劳累。」 冯嬷嬷滔滔不绝的将王爷搬来同住的种种好处说与玹玑听,玹玑在旁插不上话示意一旁的管家帮忙,管家拍了拍额头道:「哎呀,老奴糊涂。王爷命奴才去拿些新茶来,瞧瞧我这记性。」 管家拱了拱手,道:「剩下的事情老奴已交待给冯嬷嬷了,老奴先告退了。」管家说完转身离开了院落。 玹玑伸出小手想阻拦,但冯嬷嬷眼尖握住了玹玑的手,拉着人进了院落。 院内的侍女侍从忙活着,却不见翠儿。 玹玑张口问道:「嬷嬷,翠儿去了何处?」 冯嬷嬷心头一喜,眉眼弯弯道:「翠儿那丫头有事出去了。多谢娘娘照拂,阿诚那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今早我瞧见翠儿那丫头为他上药,这两人若是好上了那该有多好。」 玹玑从中嗅出了些猫腻,问道:「冯嬷嬷为何对阿诚的事如此上心?」 冯嬷嬷也不再捂着回道:「阿诚,是我和管家的孩子。所以」,冯嬷嬷有些腼腆没再说下去。 玹玑被这消息炸的有些目瞪口呆。平日里也未见这三人走在一起,玹玑看看冯嬷嬷笑眯眯的样子,又想了想管家素日里也是和气友善的模样。 阿诚那个冰葫芦竟是这两人的孩子! 冯嬷嬷见玹玑有些不可置信,解释道:「阿诚那孩子虽然面上瞧着冷冰冰的,实际是那孩子腼腆不知该说些什么,从前闹了不少笑话,后面索性就很少说话了。」 冯嬷嬷一脸真切得看着玹玑,说道:「王妃放心,翠儿若是同阿诚在一起,我定会让阿诚那臭小子好好待翠儿,我也会将翠儿视为自己的女儿好生照顾。」 玹玑沉默了会儿才出声:「若是翠儿和阿诚未走到一气?」 冯嬷嬷嘆了声气道;「那只能怪他二人缘浅,但我还是会将翠儿视为自己的闺女。那丫头着实招人喜欢。」 玹玑点了点头,宽了心道:「那么冯嬷嬷,这二人就需你多撮合撮合了。」 冯嬷嬷得了玹玑的首肯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沖回去将二人绑了办了婚事。 二人谈话间,侍从们手里的活也到了尾声。 玹玑在进屋时,屋内也换了样。玹玑的床榻倒是未大变,仅是多了一套床褥,屋子的另一边多了张方塌和案桌,想来是为了方便北千叶处理事务。 除了这些,屋内也多了些旁的应是北千叶要用到的。东西归置的井井有条,较之先前充实了很多。 第108页 玹玑见一切都布置妥当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就这么硬着头皮开始了和北千叶同住一屋的日子。 玹玑同往日一样与北千叶一起用晚膳,二人落座后侍女将饭菜端上桌。玹玑摸了摸有些空的肚子,饭菜的香味刺激着味蕾,玹玑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吃着饭。 北千叶坐在玹玑对面,温柔的看着玹玑却未动筷。 玹玑吃了几口,有些不适应问道:「王爷怎么不动筷,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口?」 北千叶努了努嘴,示意玹玑看他臂膀上的伤口道;「拿筷子伤口痛,我不饿,阿玹先吃。」 玹玑挑了挑眉,不确定道:「王爷可是要我餵饭?」 北千叶亮出一口白牙道:「如此,甚好。」 玹玑拿筷子的手抖了抖,将饭碗放下起了身。走到北千叶身旁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小酥肉,放到北千叶嘴边示意他张口吃下。 北千叶看着小酥肉上飘着的热气,出声道:「阿玹,烫。」 玹玑耐着性子将小酥肉先放至自己嘴边吹散热气,确保不烫之后再递给北千叶。北千叶就着玹玑的筷子一口吞下酥肉,嚼了几口咽进了肚露出满足的微笑:「阿玹餵的,最好吃。」 第83章 玹玑听了夸赞声也来了些兴致,破天荒的耐下性子问道:「还想吃什么?」 北千叶像极了偷腥的猫,继续道:「想吃虾。」 玹玑也没拒绝,捡了虾放进自己的碗中摘去虾头,剥了虾壳递进北千叶的嘴里。 北千叶一时忘了张嘴,直到虾肉触碰到嘴唇才怔怔地张开嘴。北千叶一时未注意咬到了玹玑的手指。 玹玑手指传来酥麻的刺感,一时吃痛龇了龇牙。 北千叶回过神,忙握住玹玑的手紧张道:「让我看看,可是被我咬伤了?」北千叶执起那只手细看,除了一小排齿痕并无伤口才放下了心。 身旁伺候着的侍女都尽量低头,装作没看见。 玹玑扫了扫身侧的人,面色有些发红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宽慰道:「无碍的,齿痕不一会儿就会消退。」 玹玑懊恼自己今日不知吹了什么风,竟会觉得餵北千叶是件开心的事。 这会儿子让身后的丫鬟们看了笑话,面上臊得慌。 北千叶颊上也染了些绯色,视线飘向旁处,有些不敢看玹玑。 玹玑看着一桌的饭菜,放下挣扎轻咳一声:「这汤看起来不错,王爷要来一碗吗?」 北千叶点了点头,身侧的丫鬟舀了一碗汤放到玹玑手里,玹玑轻搅几下汤匙,舀了一勺清汤吹了热气递了过去。 北千叶咽了那勺汤,玹玑又紧接着舀了一勺重复餵着。 那一碗汤快要见底,北千叶有些受不住说道:「阿玹再餵下去,我怕是要喝撑了。」 玹玑嗔了北千叶一眼,心里没好气道这男人怎么这么多事,但手上却未停又夹了新菜递过去。 来回几次,玹玑发现不论自己夹什么北千叶都会吃也不再问,依样夹着菜餵着。 两人一餵一吃,身旁的丫鬟趁二人不注意偷偷打量,眼里都是羡慕之意。 玹玑餵食也有小半会儿,桌上的菜也吃了三分之一,北千叶也没有吃饱的意思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玹玑不好意思开口,但又受不住饿意,终于在餵了北千叶之后忍不住夹起了一只鸡腿。 玹玑也不再端着架子,索性一手拿着鸡腿啃,一手熟练的夹菜餵北千叶。 北千叶也是第一次见玹玑这幅模样,身后的侍女更加熟练的把头埋起来,心里为玹玑担忧: 娘娘你这样没形象会吓到王爷的。 玹玑三两口解决了手里的鸡腿,荤腥下了肚那磨人的饿意也消了些。 玹玑舔了舔嘴,物色下一个吃食。 北千叶被玹玑这幅模样逗乐,轻笑道:「阿玹,我吃饱了。是我疏忽了,阿玹慢慢吃。」 玹玑白了一眼北千叶,身旁的侍女递来方帕,玹玑擦净手也未再拿新筷,直接用手里的这副吃了起来。 北千叶盯着那双筷子,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 用完膳,北千叶去了书房。 玹玑似往日一般回了自己的住处。 玹玑回到院子推开房门,就见到翠儿坐在桌旁缝补衣物。 那衣服是深色,那形制也不似裙罗。 玹玑瞭然那衣物应该是阿诚的,玹玑一脸坏笑道:「好翠儿,这衣服可是你阿诚哥哥的?」 玹玑咬重阿诚二字,翠儿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忙慌着将手里的衣物归拢藏在身后:「小姐再这样说,翠儿以后都不理你了。」 玹玑见翠儿那副气鼓鼓的样子,上前好言哄道:「是我说话没个把门的,好翠儿别生气。」 翠儿消了些气委屈道:「是小姐说要知恩图报,翠儿是见阿诚衣服有破洞念着小姐的话才要了衣服来补。」翠儿眼眶有些微红,「小姐还这般取笑我。」 玹玑见玩笑开大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瞎说话,翠儿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错了,我同你道歉。」 翠儿也未想到玹玑会这般认真致歉,反倒有些慌张不知要做些什么:「翠儿,没有怪罪小姐。小姐快别如此说,翠儿受不起。」 玹玑见翠儿消了气,讨好道:「我托贵叔腌的酸菜,贵叔前日让人送了一坛过来。明日我便带你一起解馋。」 第109页 翠儿听到明日玹玑下厨,眼睛亮晶晶点头如捣蒜般出声问道:「小姐明日要做什么好吃的?」 玹玑想到那道美食,卖关子道:「明日你吃了就知。」想到那美味,玹玑吞了吞口水,「那可是罕有的美味啊。」 翠儿心里像猫挠一样,可不论怎么问玹玑都不说,翠儿也就此作罢。 翠儿将手里的衣物那会偏房的住处后,伺候着玹玑沐浴。 玹玑换上寝衣回了住处,就看到北千叶侧窝在床头翻着书册。 玹玑紧紧抓住衣领,又羞又急道:「你怎会在这儿?」 北千叶放下书册,一手侧撑着头暧昧道:「为了方便阿玹照顾我,今日起我同阿玹住一间屋子。」北千叶示意玹玑看看屋子,「白日里我的东西都搬了进来,阿玹可是忘了?」 北千叶一脸无辜的看着玹玑,玹玑一时哑口。白日里,冯嬷嬷确实有提这么一句。 玹玑瞅了瞅北千叶身下的那张床,不死心道:「不怕王爷笑话,玹玑睡相不好;若是打到王爷伤口,怕不利于养伤。」 北千叶一脸笑意,柔声道:「在外行军打仗时睡相更差的,我都见过。不打紧的。」 玹玑想了想又道:「我素日里睡惯了硬床,怕是王爷睡不惯,还请王爷...」 北千叶露出一口白牙惊喜道:「阿玹竟和我一样!怪不得我越烫越觉得舒适。」北千叶拍了拍床榻轻声道:「夜深了,阿玹刚沐浴完还是早些歇下;别着了凉。」 玹玑也找不出旁的藉口来拒绝北千叶,如今虽三月夜里也还是有些凉。 玹玑图近,只着了一身薄寝衣如今站在门口冷风一吹,打了个激灵。 玹玑硬着头皮走近床榻,北千叶见人走来往里挪了挪。 玹玑快速躺下,闭着眼睛扯了一床锦被将自己牢牢裹紧,只露出一颗头在外。 玹玑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就当作前世孤儿院睡的大通铺,没什么好害羞的! 第84章 玹玑想是这么想,但瞧北千叶气定神闲的模样将心里那最后一丝纠结压下,一熘烟地爬上床榻睡到里侧。 玹玑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紧,只露个脑袋在外。玹玑闭上眼,不断催眠自己快快入睡。 玹玑听到身旁有一阵衣服细细嗦嗦的声音,刚强镇定的心又乱跳起来。 玹玑见没有声响,忍不住张开了眼想偷偷打量;正与北千叶的眸子对上。 北千叶手里的书早就搁在床头的小方桌上,此时正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玹玑。 北千叶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玹玑慌了神:「你要做什么?」 北千叶盯了一会儿,转身用掌风熄了烛火。 房内一下陷入黑暗,玹玑将身前的被子拽的更紧些。 玹玑脑海里不断闪现前世看的那些穿本里常有的桥段。 黑灯瞎火,一男一女同处一室。 正是发生些不可妙言的好时机。 玹玑身子绷的紧紧的,不自觉地像内侧挪了挪。 身侧的北千叶还是背对着玹玑,玹玑秉着心神一旦北千叶这厮有所行动,自己这身系统抽来的「百发百中」技能也不是吃素的。 没一会儿玹玑就听到了北千叶均匀的呼吸声。 玹玑朝北千叶那边挪了挪,在确定北千叶睡熟之后玹玑也松了心神,一阵困意袭来玹玑背对着北千叶抱着胸前的被子陷入熟睡。 北千叶睁开了眼睛,小心的转身隔着被子将玹玑抱在怀里,嗅了嗅玹玑发间的香味满足的将头隔在玹玑的肩上。 玹玑脖颈处传来痒感,一巴掌拍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 北千叶被这一巴掌拍的有些懵,待听清玹玑嘴里嘟囔的话竟有些哭笑不得。 北千叶也不再抱着玹玑,仰躺着闭了眼。 睡至一半一道拳风拂至面门,北千叶想一旁侧闪避开。北千叶睁眼借着透进屋内的月光,看清始作俑者早已将被子踢开,趴着睡。 玹玑好似做了不好的梦,双脚不停的踹着,两只手也时不时挥着嘴里含糊着:「打死你这个臭老头!」 北千叶还未反应,又一拳落了过来。那拳脚好似长眼一般,悉数落向自己,若不是北千叶自幼习武反应迅速,怕早就被玹玑揍成猪头。 北千叶迅速点了玹玑的睡穴,玹玑睡得更沉,不老实的手脚也安分下来。北千叶为玹玑掖好被角,犹豫了些向床外挪了挪。 经玹玑这番折腾,北千叶也有些累很快便睡着了。 天光亮玹玑伸了伸懒腰,张开眼便见北千叶面色有些疲惫的盯着自己。 玹玑惊讶的向后挪,后想到昨日起北千叶搬来同住。 玹玑扯了扯嘴角,问道:「王爷昨日可是睡得不好?」 北千叶闷着声说道:「阿玹,你睡相,」北千叶咬了咬唇,「挺难看的。」 玹玑有些迷茫的看着北千叶。 北千叶似不打算停,继续道:「阿玹,你昨后半夜一直排矢气。」 玹玑脸有些僵硬。 「阿玹,你昨夜鼾声如雷鸣。」 玹玑扯起的嘴角都不知要不要收回。玹玑将被子蒙过头,努力回忆昨夜自己是否真如北千叶说的那般。玹玑想了想先前和翠儿同睡这么些年,翠儿也从未说起这些。 玹玑越想越觉得是北千叶在戏耍自己,玹玑气呼呼的掀开被子瞪着北千叶道:「王爷这是在那玹玑寻开心么?」 第110页 玹玑起了身朝屋外喊了声翠儿。 翠儿应了声进屋,视线瞄到床榻上二人脸上瞬时泛起红晕,低下头盯着鞋面上的绣花回道:「小。。王妃,唤奴婢何事?」 玹玑道:「翠儿,你告诉王爷我睡熟后有无打鼾。」 翠儿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望着玹玑。玹玑平淡道:「你只管照实说,不必顾忌。」 翠儿点了点头,支吾道:「王妃睡熟后,却有打鼾。」 玹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翠儿,吞吐道:「确有此事。」 翠儿点了点头,忽想起王爷正坐在玹玑身旁忙解释道:「王妃只有在劳累后才会打鼾,且鼾声若不细听是听不见的。」 玹玑被先前的话粉碎的颜面多少寻回了些,扭头道:「翠儿都这般说了,想来是王爷太过敏感了。」 北千叶瞧着自己的小妻子面色不好,软语哄道:「阿玹睡我身旁,定是我太紧张了才会有这般误会。」 玹玑听了也消了气,推搡着北千叶让其快些起身好下去洗漱。 北千叶下了床榻,梳理好自己便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玹玑。玹玑洗漱后坐在镜前由翠儿梳发,至于某个角落的视线,玹玑自动忽略。 待玹玑好后,二人一同去偏厅用早饭。 咬一口霉干菜烧饼,再喝一勺酒酿圆子滋味甚好。 玹玑忍不住多吃了几个馅饼,霉干菜裹了糖油又同油渣团成馅料,那饼皮擀薄包满馅料,收了口再用手掌压扁用擀棍擀薄。撒一把白芝麻,贴在炉壁。 等到饼皮变了色,霉干菜的香味飘了出来,这烧饼便可端上桌。 玹玑馋霉干菜馋得紧。 一碗霉干菜扣肉爽口不腻或做霉干菜包子一口气吃下四个都不嫌多;天热时一碗霉干菜丝瓜汤清暑开胃。 你瞅瞅霉干菜,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玹玑小嘴不停的吃了好几个烧饼,北千叶怕她吃撑,在玹玑伸手想再吃一个时拦住了,「阿玹若是再吃下去,吃重了本王抱不动该如何?」 玹玑翻了个白眼,不理会北千叶。 这男人不正常说话怕是要活不下去的。 玹玑拍掉北千叶的手去够烧饼,北千叶另一手快速将盘子端起,身旁的侍从上前接过端了下去。 玹玑满眼不捨得盯着烧饼一路走出自己的视线,北千叶正色道:「阿玹还小,若是贪吃怕要不舒服了。」 玹玑有了些饱意,哼唧了几句将碗里剩的酒酿园子喝尽便停箸。 北千叶用完早饭便出府上朝,翠儿也去为阿诚上药。 玹玑一人百无聊赖,在王府里兜圈儿赏玩府里的花鸟。 时间晃到晌午,翠儿也回了院子。玹玑见翠儿回来也不等她休息会儿,忙拉着翠儿钻进小厨房里,又差人将王贵寻来唤来。 第85章 王贵听了传话,忙将手里的活计丢给旁人,乐颠颠的跑来寻玹玑。 玹玑将厨房一角的几个小黑坛同翠儿一起端了出来。 王贵恰逢赶到,从玹玑手里接过黑坛放在案桌上。 那黑坛被封的严实,从外既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也闻不出味道。 没消一会儿,那案桌上堆满了食材。玹玑见准备的差不多,挽起衣袖哼着小曲儿走到那几个黑坛前揭开一个盖子。 玹玑拿着长筷夹了一些放入盘中,那萝蔔因加了辣椒粉腌制变得通透泛着橘黄色裹着些辣椒粉十分诱人。 王贵闻着那酸辣味咽了咽口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玹玑的手,迫不及待的看向第二坛。 玹玑夹了萝蔔后,小心的将盖子盖严实后才去揭开下一坛取了些酸豆角。 王贵和翠儿的视线都盯着最后一坛。 玹玑吸了口气后屏住,揭开了第三坛。 那黑坛解封的那一刻一股酸馊味从坛口喷发出来,玹玑用筷子飞速的从里面捞了一白色块放入盘中后迅速盖上盖子。 整个过程宛若一气呵成。 盖上盖子后,玹玑舒了口气,一股酸臭味涌进鼻腔里。 玹玑被熏的有些头胀,这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样。 翠儿已受不住这股子味儿,干呕着跑出了厨房吸了些新鲜的气才缓过来。王贵掌勺这么些年也从未闻过味道如此浓郁的食材。 王贵走近玹玑,越靠近那盘白色味道越浓。王贵停住了脚步,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开口。 王贵一开口的瞬间,那股味道像是找到了路,争先恐后的涌进嘴里。 呕,王贵没忍住干呕了起来。王贵拍着胸口缓和了些,庆幸自己早饭用的不多。 王贵感受着口腔内那股阴魂不散的味道,这种感觉像是吃了一口矢。 想到这个形容,王贵忍不住又干呕了一声,抬头见玹玑看似与平日无异心里着实佩服,也有些自责。 自己竟连个孩子都不如。 王贵强撑着走到玹玑身旁,顺了气道:「王妃,这是何物?怎会有如此怪味?」 玹玑将那坨白色过了水切成细丝,和颜道:「这是酸笋。这可是美味啊。」 王贵神色有些微妙的站在一旁看着。 玹玑切好了酸笋,又将酸豆角切成小节,又切了些木耳丝。 玹玑烧了锅油,去了腐竹干掰成小块下锅油炸,腐竹炸成明黄色,变得酥脆。玹玑捞出腐竹后又炸了些花生米。 第111页 王贵从玹玑手里接过炸好的腐竹片和花生米,花生的香味刺激着王贵的鼻腔,王贵也顾不得烫,拾了一两颗丢进嘴里嚼巴几下。 玹玑也没闲着烧了锅水,取来昨夜泡发好的米粉下入锅中。 细长的米粉随着热水在锅中翻滚着,玹玑夹起一根,筷子微微收拢米粉就断了。玹玑满意的将米粉捞出过了冷水,又换了水舀了几大勺一早就炖着的汤,待汤底沸腾后,下入米粉和酸笋丝等。 玹玑见差不多了,下了一把青菜,待青菜烫熟后将锅内的食物分碗装好。 王贵闻着那碗粉的味道,惊奇的发现先前还奇臭无比的酸笋,经过玹玑料理之后,竟十分的香。 王贵不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十分渴望的看着那碗粉。 玹玑到这步并未停手,将炸好的腐竹片和花生米撒在米粉上,又淋了些米醋和辣油。 红红的辣油将整碗粉都染上颜色,鲜艷的红色刺激着味蕾分泌更多的口水。 不用等玹玑提醒,王贵早已端着托盘候着。等玹玑停手后上前将粉搁置在托盘里端了出去。 玹玑本想将粉端入屋内,但想了想酸笋那好几天都散不掉的味道。 玹玑拉着王贵和翠儿坐在院内吃。 翠儿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粉,心里忐忑极了。 翠儿心里发苦,小姐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站在她这边拦住姑爷而报复自己么? 面前的这碗粉看着十分好吃,可那股似有似无的味道提醒这翠儿。 那薰极了的东西小姐放进去了! 玹玑招呼着两人赶紧吃,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粉吸熘起来。王贵早就忍不住了,等玹玑开了口也大口嘬起粉。 这粉又酸又辣,粉汤浓郁鲜香,还有这酸笋酸豆角清爽脆口。 这些食材若单看可能平平无奇,妙就妙在汇杂在这一碗中。 这汤底完美的平衡了这些食材,使得各自的风味都在却又十分和谐。 王贵沿着碗边喝了一口汤,敏锐的味觉迅速尝出这汤底是用筒骨和螺蛳熬煮的。 还有这腐竹片和花生,王贵夹了一筷腐竹片。 腐竹经油炸熟后,放入汤中后像一块海绵将汤汁吸进每一个口洞,又因浸泡的时间不长,吃起来稍有些酥脆的口感。 这搭配,绝妙啊。 王贵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那份,那碗粉已快见底。 翠儿见玹玑和王贵吃得香,那皱在一起的脸也舒展开一些。翠儿手哆嗦着从碗里捞起一筷子闭着起送入口中,快速嚼几下还未尝出味道就咽到肚里。 辣椒油飞溅刺着喉咙,翠儿辣的眼睛泛着泪花咳个不停。 咳了有一会儿,翠儿捋顺了气后又夹了一筷子。翠儿怕在被辣呛到,这一口细嚼了起来。 翠儿惊奇的发现,这粉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难以下咽,这酸笋经煮后虽还有些臭味但没有先前那般浓烈,反而有些异香。 翠儿吃粉的速度从细嚼几口到慢慢同玹玑王贵那般呲熘着。 三人虽未有言语上的交流,但那声声嘬粉声却十分的默契。 玹玑将碗内的粉全部吃完,放下筷子捧着碗喝起汤来。 这螺蛳汤汤头浓郁喝起来却十分清爽。 玹玑看了看对面两个就差将头埋进碗里的人,心里得意无比。 嘬一碗螺蛳粉就会明白酸笋是粉的灵魂! 没有这股酸笋的酸臭味,还能叫螺蛳粉吗?! 王贵和翠儿将碗底剩余的花生粒拨进嘴里,满足的打了饱嗝儿。玹玑见二人面上那回味的神色,心中升起了一股窃喜: 你瞅瞅,又是两个拜倒在螺蛳粉碗底之徒。 ※※※※※※※※※※※※※※※※※※※※ 啊啊啊啊,家里最后一包螺蛳粉吃没了。只能云吃解馋。有没有过这种想法,想放两包腐竹片和花生米!!! 第86章 北千叶回来时心事重重,一人径直走向书房。玹玑见北千叶神色凝重,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跟在他身后。北千叶眉头紧皱,看到玹玑后嘆了声气。 玹玑直觉此事或许和自己有些关联,出声询问道:「王爷可是朝务上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北千叶摇了摇头回道:「倒不是什么要紧事,今早边境来奏军饷吃紧,父王命我前去视察。此番前去恐要三月才能回来。本王不放心你独留京城。」 北千叶心中郁闷极了,好不容易哄骗到小妻子可以同枕而眠,这才一夜就要匆匆分别。 北千叶心中也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若不是父王不放心旁人,太子妃恰有孕大哥不便出城;北千叶都觉得北康帝是成心让自己讨不到老婆! 玹玑听到这则消息,全身心都落在边境二字。 玹玑心里一直都有个梦想,想出去走走。 走遍这个世界。 可到现在玹玑都未出过京城,如今听到北千叶提到边境,心里越发蠢蠢欲动。 玹玑双目发光说道,「王爷,玹玑有一计兴许可帮到王爷。」 北千叶看到玹玑那一脸谄媚的笑容,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玹玑雄赳赳气昂昂的自荐道:「王爷若是不放心我留在京城,可以带我同去边境。多个人多份力量,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北千叶哭笑不得,可看着玹玑神色里的透出的那股劲头却又不忍心拒绝。 第112页 北千叶劝道:「阿玹可知,这并非儿戏。从京城去往边境车马奔波要半月之久,路途辛苦可不比王府内舒适。」 玹玑点了点头应道:「玹玑明了,请王爷放心。玹玑知王爷此番前去是有要紧事,玹玑会顾好自身服从命令,不会添乱。」 北千叶犹豫道:「即便本王同意,可你若是同本王一起前去,朝臣定会弹劾本王。」 玹玑想了想,说道:「不如这般,王爷出发前将我送去外公家,我再装扮成王爷的侍卫同王爷一同出发。」玹玑补充道:「至于这三月,我相信外公能帮我遮掩过去。」 北千叶还是犹豫没有答应,玹玑无他法只得红着脸吞吐道:「王爷的伤也未好透,我答应这段时日照顾王爷。」玹玑顿了顿,「玹玑不愿做言而无信的人。」说罢玹玑就后悔了,这理由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北千叶听了这句竟意外爽快的应下了,玹玑一时也想不过弯,但总归是能跟着一起去边境看看。玹玑美滋滋的离开了书房,收拾行李。 北千叶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小妻子要跟着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太轻易答应了,失了玹玑的依赖北千叶觉得这样太不划算了。 后日一早,便是北千叶出发的日子,北千叶先是一早将玹玑同翠儿送回太师府。 在玹玑又是掉金豆子又是发誓再三保证安全,徐太师也说不过玹玑只得应了下来。玹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头,换了自己特地缝制的男装,梳了男子的发髻,又捣饬了脸面。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普通的侍从站在了徐太师和北千叶的面前。 看着二人难以相信的模样,玹玑十分有成就感。 增高鞋垫加垫肩,真的是女扮男装好搭配。 北千叶带着乔装后的玹玑出了徐太师府出发前去边境,玹玑激动万分强压住想要大吼的冲动。 边境,我来了! 前往边境的路途确如北千叶所说的那般,白天赶路夜里驿站休息未做多停留。此番出行北千叶带的都是自己的精锐,玹玑在路途中也如她保证的那般,没有抱怨倒是让北千叶随行的下属对自家主母更多了几分赞赏。 到了边境后,驻守在边境的将军将北千叶一行人带回军营。 将军要同北千叶商议要事,北千叶便同将军要了两个士兵再从自己的精锐中挑了两人带玹玑四处走走。玹玑熟络的同那俩士兵闲聊,左右几句大哥说进那俩士兵的心里再加上玹玑身板娇小倒像个招人疼爱的弟弟,随行的两士兵便将自己对边境的了解说与玹玑。 玹玑听后对边境大致有了了解,问道:「胡大哥,李大哥边境百姓素日里以何为粮?我瞧边境的土壤贫瘠,走了许久也未见田地。」 胡一张了张口道:「叶玹老弟,你有所不知」,胡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边境的地不好,麦子不好养活。一年打下来的粮,百姓匀了一些给我们,剩下的也仅够餬口。」 李三在旁补充道:「若是遇到天不好的时候,百姓自家也不够吃更别提匀粮给我们。」 玹玑听了二人诉苦也晓得此次北千叶面临的问题十分棘手。 胡一和李三带着玹玑看了边境居民种植小麦的地。小麦需水多,多沿着水道依势而种。 玹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随着几人返回。回程途中胡一和李三见玹玑有些垂头丧气,一时不忍心带她走了另一道看风景。 玹玑心不在焉的随意打量,忽然一小片植被的影子定格在玹玑的视线里。玹玑远看那一小片植被觉得十分眼熟,玹玑急于求证心里所想,顾不得跟身旁的人说沖了过去。 被留下的四人担心玹玑的安全跟了过去,走近后玹玑看清那小片植被的样貌心里乐开了花。 这片植被因无人照看,长势并不是很好,稀稀拉拉的排成几排,玹玑沿着那杆向上看,那杆结了三两个果实,果实瘦瘦小小放眼看去一小片里也仅有四五个相对大些饱满的果实。 玹玑动作熟练的掰下一颗果实,那果实顶端褐色的穗子提示着果实熟了。 李三看玹玑对手里的果实很感兴趣不解道:「叶老弟为何摘着金伢子?这玩意儿虽然黄澄澄的像金珠子,可它没啥用。不过花开时挺漂亮的,常有小伙子摘了送姑娘的。」 玹玑也没停下手,将大的果实全部摘了下来,又挑了几个稍好些的小果实。玹玑让四人将这些果实抱着带回军营。胡一不确定的问道:「叶老弟将这金伢子带回军营去作甚?这玩意儿吃不得,先前有不少人吃了这个坏腹。」 玹玑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应该是你们食用的方法不对。这可是个好宝贝啊。胡大哥,你记好这块地的位置,明日我们将这些都搬回军营去。」 胡一挠了挠头,反正也想不明白玹玑要做什么憨声应下,「叶老弟既然感兴趣,大哥明日陪老弟再走一遭就成。不过,老弟是不是知道这金伢子是什么?」 玹玑激动的点了点头道:「嗯,这果实不叫金伢子。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玉米。」 玹玑紧紧地抱着怀里这颗最大的玉米,面上露出痴相。 玉米哇! 香喷喷的煮玉米! 还有玉米烙,爆米花! 第87章 玹玑乐呵呵地抱着手里的玉米,另四人跟着回了军营。 玹玑回来时北千叶和将军还在商议要事,玹玑迫不及待的想将脑中想到的几种美食做出来。 第113页 玹玑挑了一个大的剥去外皮挂在通风处风干着,剩余的几个都洗净放入锅中煮了。 刚煮熟的玉米色泽诱人,带着甜甜的香气,玹玑挑出一个小的便迫不及待的啃了起来。 这可是在这个世界吃的第一口玉米! 熟悉的味道随着玉米入了胃被唤醒,玹玑三两口就将那根玉米吃干净了。玹玑见桌上剩的两根有些后悔先前摘得不够多。 玹玑拍了拍手,将那两根玉米剥下粒身旁的胡一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碗默契的递给玹玑。李一也没闲着,将篝火烧的更旺了些。 不知是这火旺还是李一的馋虫被勾了起来。李三心不在焉的烧着火,视线不住的向玹玑和胡一飘去。 玹玑倒了些干淀粉入碗中,端着碗边轻晃几圈,黄澄澄的玉米粒蒙上了一层白霜。玹玑托胡一找来一口烧扁些的锅浇了油,待油热些后将玉米粒倒入锅内。玹玑用锅铲将玉米粒摊成饼状,压实。玉米粒在锅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待玉米饼微微成型,玹玑又倒了些油炸。 玹玑盯着锅内的玉米饼,待饼底炸的焦黄用锅铲捞出放入盘中撒上砂糖,松脆可口的玉米烙出锅了。 玹玑将玉米烙切了块,拿了一块急送入口中。刚炸好的玉米裹着糖粒真真是滋味甚好。 胡一将整片玉米烙塞入口中,烫到了舌头可这玉米烙真是太好吃了!胡一张着嘴呼气,快嚼几口玉米烙就落入腹中。 胡一擦了擦嘴,说道:「叶弟,这一口大哥都没尝出味来。不如,」胡一小心翼翼试探道,「不如我同李一再去摘些回来,这金伢子,不玉什么来着当真好吃,像仙人的吃食!」 胡一使了使眼色,李一将最后一口咽下去也搭了腔:「叶小弟,不如就让我同胡一一起去,这大老粗手脚笨我怕他摘坏了玉米。」 玹玑也是没吃够,点了点头。胡一和李三见玹玑答应了飞似的跑出军营直奔玉米地,玹玑在二人身后喊了声:「别全摘完!」也不知二人听进去了没。 胡一同李三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胡一解了外袍包着玉米,一看到玹玑就乐呵呵地将手里的玉米都倒在玹玑面前,胡一讨好道:「好弟弟,你再做些玉米烙。我二人给你打下手,好不好?」 李三在吃玉米这件事上站定胡一这边,点头如捣蒜似的,深怕玹玑会拒绝。 玹玑看着面前堆着好似一个小山丘的玉米堆,眼角抽了抽。玹玑丝毫不怀疑这二人将那片玉米地里绝大半的玉米都抱了回来。 玹玑低着头都能感受到四周热切的视线。 不是说营中将士们都是一群意志坚定铁骨铮铮的汉子么? 这如饥似渴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玹玑粗数了玉米,全煮了吃也不够营中士兵吃。 玹玑苦想着不知做什么好,胡一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在一旁问道:「叶老弟,这玉米的做法有咸口的不?」 咸口的?对了!玹玑拍了拍脑门,想到了一道菜,既简便又下饭。 玹玑挑出几个同先前那根玉米一起晾着,剩余的都抱着跑去厨房。 玹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厨师,厨师虽有些怀疑,可胡一李三在一旁又是发誓又是拍胸口保证也未多说别的直按着玹玑告诉的法子做了锅大焖饭。 军营很少开荤,今日也是因定王来了将军才捨得让厨房晚上炖些肉,也犒劳一波士兵们。 玹玑看着案桌上的排骨,两眼直冒光。 玹玑和胡一等人帮着将玉米,土豆,胡萝蔔切成小块。厨师将排骨切成麻将大小的肉块加入葱姜蒜秋油腌制。玹玑打量了一番厨房,将手里剩余的活儿交代给胡李二人跑回自己的行囊取了一陶罐回来。 厨师取了口大锅,一股脑的将腌好的排骨肉倒入锅内,油花四溅排骨段在油锅内翻滚几下外层染上了焦糖色。一盆盆玉米土豆杂蔬也紧跟着下了锅,挂上了肉汁的颜色。成桶的大米倒入锅内再倒入水,临封盖时玹玑将陶罐内的黄豆酱都倒入锅内。 这些黄豆酱玹玑本是留着自己改善伙食用的,今日索性全倒入锅内,成就一锅酱香排骨焖饭! 锅盖盖严实后,厨师从火堆内拨出些木炭,让排骨饭小火焖着,剩下便交由时间。 一缕缕酱香味从锅内飘出,胡一和李三闻到顿觉清醒,厨师也因这味道期待锅内的成品。 香味越飘越远,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手里的武器循着味儿跑到铁锅旁守着。 一士兵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将军同北千叶商议半天也未得出个好法子能长期解决军粮的问题,风将帐帘吹起一角,一缕香味跑了进来。将军鼻翼耸动,这股香味好似迷药一般将将军的胃迷得七荤八素的。北千叶闻到香味就知定是玹玑又寻到了什么好的食材。 北千叶见将军好似魂被勾走,现在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倒不如去看看玹玑,北千叶打定主意出声道,「老师,不妨我们先用过吃食再继续商讨?」 将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又面上挂不住轻咳道,「如此也好。王爷车马劳顿,本将军同众将士们为王爷接风洗尘。」 将军起身带北千叶出了军帐,帐外哪还能见到将士。 只有那两个守着军营大门的士兵,一脸苦瓜色似幽怨似懊恼的看着远处那乌泱泱一片人影。 将军出了军帐,顿觉的那股诱人的香味更浓郁了。 第114页 他奶奶的,将军心里都忍不住爆粗,这什么鬼东西? 该死的诱人! 将军向那堆人影走去,走近一看,那本该在演练场上训练的将士都安静的围坐在一起,所有视线都落在中心那四人身影,更甚是略过那四人,紧盯着那口锅。 将军走近见没有士兵搭理自己,假咳几声也无人应;霎时肚子涌上来一股火气骂道:「臭兔崽子们!没见过吃食吗?」 第88章 离得近的士兵被这一声吼惊回魂,见是将军忙识趣的向一旁闪了闪。将军大踏步地向人群中心走去,士兵们都不敢招惹将军,乖乖的向旁侧移。 将军见面前空出来的一条路,心里舒坦了许多同北千叶走近那四人。 众士兵们见将军面无表情的走向玹玑,心里都好似打鼓般紧张,深怕将军将气撒到那四人身上。 将军走近后看清那四人分别是厨子,胡一,李三;还有一个面生的应是定王的随从。 那面生的,是一个身型娇小的少年。 将军望向厨子开口问道:「王爷的迎宴准备的如何?」 厨师看了眼玹玑,张了张口:「今晚的饭菜都在这口锅里。」 将军瞪着眼吹了吹鬍子,「你不要告诉本将军,今晚就只有这一道菜。」 厨师有些害怕,玹玑瞧见厨师面上的难色,摆了摆手恭敬道:「还请将军不要怪罪王厨师,此事是小人的决定。」玹玑身旁的胡一和李三也帮腔道:「禀将军,此事不怪叶玹!是我二人的注意。」 将军正欲开骂,北千叶出声道:「老师,叶玹这么做定有他的用意,叶玹的手艺本王担保不输于你原准备的山珍海味。」 将军呷吧呷吧嘴,北千叶肯出声那这小娃娃定对他无比重要。将军细细打量了一番玹玑,此时到了边境玹玑也不必担心被认出而易容,玹玑五官秀雅,虽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北千叶护着,将军不难猜到这假扮男儿郎的女娃娃是定王妃。 既然晓得了叶玹的身份,将军自然不会对叶玹发火。将军没了脾气,也对玹玑这个敢偷跟着定王跑到边境的小丫头多了几分好奇。 将军怕自己一身煞气吓到小女娃,破天荒的放柔了声音说道:「小,叶玹,你这锅里焖的是什么?这么香。」 胡一和李三被将军面上那抹和蔼的笑容吓得直打哆嗦。 周围的将士也不自主的向后挪了几步。 玹玑见将军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回道:「这锅内焖的饭菜已好,将军可愿等叶玹将其盛出细细品尝?」 将军捋了捋鬍子应好,使眼色给胡一李三。 躲什么躲?若真让这小女娃揭盖盛饭,不等本将军,定王也会扒了你们的皮! 胡一和李三忙从地上起来,合力将铁锅从火堆上移了下来。厨子揭开锅盖,一股香气好似热浪将所有的人淹在这股香味里。 所有将士们的眼神在这一刻亮了,好似飢饿的豺狼死盯着那口锅。 厨子将锅内的食材拌匀,先为将军和定王一行人盛好,所有将士都排着长队拿着碗挨个走到厨子面前盛饭。 军营中的汉子豪爽不拘小节,端着碗席地坐。将军本还打算照顾北千叶一行人,回头见北千叶和玹玑都很自然的随着将士们席地坐。 将军对玹玑的好感蹭蹭直升,如此不做作随性的小女娃,千叶那臭小子能娶到真是福气。 将军低头深吸了一口碗里的饭香味,那排骨焖的软烂,也不知加了什么酱整碗饭都泛着油汪汪诱人的色泽,那碗里还多了几块黄澄澄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看着就讨喜,想吃。 将军也懒得说客套话,一句开吃;士兵们便早已捧着碗吃了起来。 排骨肉酥软嫩,土豆绵软,胡萝蔔也变得软糯,而那黄澄澄的物块,加起来将那一粒一粒的金豆子啃下在嘴里咀嚼,那金豆子瞬时爆开忽甜忽咸的汁水在嘴里四溢开,脂香油腻的排骨因这么清甜变得适口,好吃极了! 将军扒了几口碗里的饭,又啃了一块玉米。三两下一碗饭见了底儿。将军悠悠然的起了身走至锅边又舀了一碗,碗里的饭垒的似一个小山丘一样,将军美滋滋的端着排骨饭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吃。 有几个眼尖的士兵见锅里的排骨饭少了一大半,快速将碗里剩余的扒进嘴里,起身也盛了一碗回来坐下吃。 来回几波,一大锅饭见了底。还剩最后一碗的份量,胡一乐颠颠的拿起饭勺准备全舀到自己的碗里。身后出现了一身影,那人伸出手自然的将自己的碗递到胡一的面前,出声道:「胡一给本将军盛一碗。」 胡一接过将军的碗,好似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咬着牙将最后一碗排骨饭递给将军。 将军十分满意胡一懂事的模样,端着碗坐回了原位扒拉起碗里的饭。 胡一颓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抱着空碗舔了几口,不捨得那碗底的酱汁。 众将士坐在火堆前吃排骨饭吃得那叫个心满意足,都忘记给还在守营口的两人留饭。 等换岗的士兵忝着肚子,嘴里叼着个小树枝剔牙接过二人的岗哨。那两人快速跑到火堆旁看着锅里连一粒米都没有,恶狠狠的接过厨子递来的大馒头,刮着锅里的酱汁吃了起来。 将军吃完最后一口,餍足的打了饱嗝看向玹玑的眼神更加和蔼可亲,「叶玹,这黄澄澄的是何物?」还未等玹玑作答,一旁的胡一急着开口道:「将军,这个就是金伢子,不对。是玉米。这玉米可好吃了,不仅能煮着吃还能做成玉米烙 ,还有这排骨焖饭。」 第115页 胡一身旁的将士都一脸羡慕的看着胡一。 这小子运气真好!派给了叶玹,一定吃了那煮玉米和玉米烙。 将军瞪了一眼胡一,回身又笑眯眯的看着玹玑道:「叶玹,可还方便说说这玉米?」 玹玑点了点头,笑回道:「这玉米,其实不止是单单这样煮着吃。我曾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这玉米晒干了磨成粉,可同白面混着一起吃。」 玹玑说道激动,继续道:「这玉米适应环境极好,一年能收两茬儿,常作为土地贫瘠的地方的主粮。且不说这玉米浑身是宝,玉米须可入药,吃净的玉米芯晒干可烧火,这摘了玉米的玉米秆也可作饲料或是用来做肥料种菌菇。而这玉米,出了吃外还可榨油。」 将军听完激动的站起身抓住玹玑,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玉米一年能收两茬儿,还能直接做粮食?」 北千叶听了也有些激动,上前将玹玑从将军的魔爪中救出,柔声道:「阿玹说的可是真的?如若是真的,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玹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手腕,翻了个白眼:「比珍珠还真。难不成我将你们当三岁的孩童来哄?」 北千叶激动的将玹玑拥到怀里,转了几圈神色激动万分:「阿玹!我替边境的将士和百姓谢谢你!」玹玑见周围还有人看着,挣扎了几番,小声呵道:「你先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不告诉你怎么种了。」 北千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怕惹恼了怀里的小人儿,将人放了下来。 玹玑站稳后,面上还有些羞红正了正声道:「我先前同胡大哥和李大哥出去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正巧有一片玉米地离军营不远,附近也恰有一条河道便于灌溉。将军若是信得过叶玹,明日起叶玹带一部分士兵将那块玉米田收治出来。」 将军心里有些疑虑,还未等说出,玹玑一口气说道:「将军放心,这几日,我会将玉米的种植方法和注意点写下来,还有我之前提到的玉米粉和玉米油的制法。若是将军愿意,明日可否找来一些百姓同将士一起治理玉米田。」玹玑舔了舔发干的唇角,继续道:「百姓本就擅长农耕,有他们的加入事半功倍,且叶玹以为,单靠将士们自己种玉米不是长远之计。若百姓也掌握了玉米的种植,此地也不再是贫瘠之地,将军所担忧的自然会迎刃而解。」 将军点了点头,坚定道:「我信,明日一早本将军亲自去办。」 将军好似已看到成片成片的玉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越看玹玑越觉得北千叶,不,是北康国真的是走了大福运了。 真是天赐王妃! 天佑我北康国,国泰民安啊! 第89章 将军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得了玹玑保证就带着几个士兵出了军营。 左右也没玹玑什么事,玹玑就跟着北千叶回到将军为这一行人准备的军帐。 北千叶带着玹玑进了军帐,玹玑见自己的行囊已提前放好,军帐内更甚是提前备好了一桶热水供洗浴。 玹玑心里也不得不赞嘆将军大手笔,自己此行是定王的随从都有这般待遇,玹玑沖这桶热水决定今晚一定要将识海中的那本农业种植百科认认真真的多抄几章。 玹玑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浴更衣,瞧见北千叶还站在军帐内,玹玑紧了紧衣领开口赶人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回去歇下吧。」 北千叶好似未听见站着未动。 玹玑提高了声响提醒道:「王爷?」 北千叶坐了下来说道:「阿玹,这是我的军帐。」 玹玑示意北千叶看看自己的行囊,说道:「玹玑的东西都在这个军帐内,王爷还是别逗我了。」 北千叶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可是这确实是我的军帐。」 玹玑不确定道:「可我的行囊为何在王爷的帐内?」 北千叶露了露白牙,「我命人将阿玹的东西搬了进来。」 玹玑一时语塞,神色有些不捨得看了眼那桶热水,回身去拿自己的行囊哀怨的看着北千叶道:「麻烦王爷带我去我的住处。」 北千叶点了点下巴,说道:「阿玹的住处也是这个军帐。」 北千叶说到这儿了,玹玑再想不明白就真是个傻子了。 玹玑暗骂这男人狡诈,在王府时就被这男人摆了一道同住了些时日,若不是来的路上北千叶露了马脚,玹玑指不定要被蒙到何年何月去。 玹玑一句话不说,拿着行囊站在军帐门口。 北千叶也不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慢吞吞的说道:「我将阿玹安排进我的帐内是有私心。」北千叶眼神真挚的看向玹玑,「这军营中只有我帐内是每日都有热水沐浴,阿玹是个姑娘家在军营中多有不便。若与我同帐,自是自在些。」 玹玑听到每日都有热水沐浴那颗坚定的心就动摇了,玹玑在帐门口纠结,北千叶则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泡了一壶茶,见玹玑还是摇摆不定北千叶悠悠道:「军营内除了将军,就只有本王的军帐内有床。阿玹是要同本王睡床还是学那些士兵,十几人挤一军帐席地而眠?」 玹玑果断的转了身,放下行囊对北千叶说道:「这些时日要打搅王爷了,还请王爷先出帐等候片刻,我想先梳洗一番。」 北千叶微微笑点了点下颌,起身出了军帐。 玹玑气呼呼的瞪了眼那悠悠然踱步出去的身影,将外衣打在屏风上进了浴桶。 第116页 玹玑也不好洗太久,简单梳洗一番换了衣等从屏风后出来,北千叶也刚好掀开帘子。北千叶见玹玑洗好了,也径直走到那屏风。 玹玑面上有些发红,结巴道:「王爷,你要做什么?」 北千叶慢慢地揭开衣襟,坏笑道:「沐浴更衣。」 玹玑着急道:「可那水我用过!」 北千叶也不逗玹玑,说道:「总不能让将士们再烧一次热水,本王不介意。」北千叶见玹玑愣在原地,故意拉开了些衣襟,诱声道:「难不成阿玹想跟我一起洗。」 玹玑经不住北千叶这般调戏,忙转了身啐声道:「登徒子」,飞快的跑出军帐,在帐门外等着。 帐内传来北千叶的笑声,玹玑心里腹诽也不知是哪个眼瞎的竟说北千叶冷酷无情的?? 这分明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 等北千叶洗好后玹玑进了军帐,北千叶已靠着床栏翻阅手里的书册。玹玑走到案桌前,在系统中调阅出农业种植百科有关玉米的内容,按照识海中的文字默写。 北千叶也没再打扰玹玑,玹玑抄的忘我,浑然不知北千叶已放下书册盯着自己。 北千叶看着那坐在案桌上书写的身影,心里满是骄傲。 谁说女子不如儿郎? 看看自己的小王妃,来边境的第一日就解决了此行的难题。 北千叶也不清楚玹玑的小脑袋瓜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装下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内容。 北千叶十分庆幸玹玑是北康国的国民,也感激上天让玹玑成为自己的王妃。 玹玑抄录已至深夜,当最后一字写完,玹玑也睁不开眼将笔搁置一旁趴在桌上睡着了。 北千叶起身,动作轻柔的将玹玑抱到床上为其盖好被子,听着玹玑浅浅的呼吸声,北千叶闭上眼睛。 竖日一早,北千叶推了推那捲着被子似猫般的小人儿,玹玑不情愿的哼唧了几声。 北千叶无奈哄道:「阿玹快些起来,将军已带着一部分村民过来了。」 玹玑听到村名,打了个激灵。忙爬起来梳理一番准备出去,北千叶将人拉住:「阿玹先吃些早饭,时间还来得及。」 玹玑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顺从的坐下吃了两包子就急忙忙的冲出去了。 玹玑同将军汇合,先是同村民和部分士兵统计边境野生玉米的分布,除了胡一发现的那出,边境还有三四处玉米田,规模都不大,长势各一。 玹玑将自己抄写的那部分内容拿给将军,也让村民们看了看,依据实际情况做了些改动。 村民本就以农耕为主,凭着经验带着士兵收拾起玉米田。 小半月下来,玉米田虽未扩大,但相对一开始的模样,玉米排列有序,长势也渐渐一致。 玹玑同北千叶在边境呆了两月余,也恰逢第二波玉米也成功种植,除了原有几处适宜小麦种植的土地,边境也多了几处玉米田。 村民一开始抱有怀疑态度,在收了第一茬儿玉米依着玹玑和士兵的样吃了玉米后,对玹玑和玉米的眼神更加火热起来。 民以食为天,更别提是种地耕田的农民了。 按着玹玑教的法子,等来年村里不仅能供给士兵还能囤有余粮。 更有村民将玹玑视为神仙下凡,是上天派来的仙人拯救受苦受难的边境百姓。 第90章 村民们上手迅速,没一个月就没有什么玹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玹玑后来实在受不了村民那热切的眼神,索性窝在军营内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了,边境的村落们也逐一种起了玉米。玹玑在这头一月内也将系统内这片异世常见作物的百科抄录齐全整理成一本书册交给北千叶。 北千叶越翻越惊喜,命自己的得力暗卫连夜送回皇城,并将玹玑这些日子在边境的所作所为一併说与北康帝。 北康帝从暗卫手里接过这本书册宛若珍宝,当夜就从书册中择选出北康国种植的农物命人大量誊抄,在几日内确保北康国境内每座城池都有一册,并令各地方官员在一月内需让当地百姓知晓书册上的内容。 玹玑在边境不知农业种植百科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竟在北康国国土上引发一股轰动,玹玑所抄写的这本书也被奉为神明之作。 玹玑也因这儿,许久没有消息的系统有了新提示。玹玑兴奋极了,趁帐内只剩自己一人忙在脑海中甩开膀子摇系统,系统在发出一个响亮的提示音后,掉落了一本书册。 玹玑通过系统翻开书册,那书册正中写着冷兵器大全以及一张额外额外的方子。 玹玑对冷兵器兴致缺缺,点开那个方子。那方子不是旁的,正是□□的制作方法。 玹玑兴奋的拿着那张方子,这可是保命的良方啊。 剩余的一月,玹玑便待在军营捣鼓炸弹,中间失败了多回,赶在月底终于研制出三颗。 玹玑宝贝的将这三枚小小的炸弹放进特质的盒子中小心保管着。 玹玑本还想着手再多制几枚,催北千叶回朝的圣旨也送到了边境。 玹玑将那小盒子随身装着,这□□看似只是个小圆球,实则是改良过后的版本。小小的一枚虽不置死但能使小范围内的人重伤,给玹玑一个能逃脱的机会。 北千叶将圣旨,还有那张北康帝命北千叶带些玉米回来的书信收好,准备后日启程回京。 第117页 这三月下来众将士都对玹玑敬佩不已,更有甚者希望将军能向王爷提议留下玹玑作为军师,将军却迟迟不肯答应。 像胡一和李三同玹玑熟络的二人也时不时劝玹玑留下,若不是害怕北千叶恐不等玹玑点头就将人绑了强制留下。 将军也是不舍,可玹玑是女儿身终究是不能长留军营,更别提玹玑真正的身份。 北康国的定王妃留在边境的军营做军师,说出去甭说是笑话,即便玹玑点头答应自己那臭脾气的学生怕是会不顾师生情谊同自己算帐。 将军这几日被说的烦了索性下了军令,军中若再有人提起此事,军法处置。 此军令一下,关于军师一事才不了了之。 到了离别那日,玹玑同将士们和百姓告别。各家百姓也不在乎玹玑能不能拿得走,都将自己今年收的最好的作物送给玹玑,玹玑不捨得拒绝,便每样拿了些余下让百姓带回去自己留着。 将军也有些不舍玹玑这个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北千叶看到这枚玉佩泄露出一丝惊讶有极快的收敛住。将军小声在玹玑耳旁说道:「小丫头,老夫也没什么旁的能送你,这玉佩老夫带在身边有些时日了就送给你这小丫头。这是老夫的一片心意,你不可拒绝。」 玹玑在听到小丫头几字,心中诧异至极点,但想到将军行军打仗半辈子又怎会看不出自己女儿身。 北千叶在旁示意玹玑收下,玹玑恭敬的接过玉佩小心收好,郑重一拜道:「玹玑定会收好这枚玉佩,日后若有机会定会备一坛好酒同将军痛饮。」 将军爽朗大笑,连道几声好,「你这孩子太对老夫胃口了,老夫戎马一生也不枉认识你。老夫等着那一日。」 玹玑同将军道别后,又同胡一李三二人告别。 胡一眼眶有些微红,声音哽咽:「叶老弟回了京城可不要忘了俺们,叫我一声大哥,我胡一这辈子都认你这个兄弟。」 玹玑也被这俩耿直的汉子引得有些想哭,却忍住了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胡大哥,李哥。叶玹在此别过两位大哥,两位大哥保重。」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三人虽相识不长,但这最为纯粹的兄弟情义却是这一生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玹玑一步三回头不舍的告别众人,直至看不到众人的身影。 玹玑头几日还有些伤感,离京城越近,想到徐太师,翠儿冯妈等人有盼着早些到京城。 玹玑摸着手里的玉佩,在回来的车马上北千叶告诉玹玑这枚玉佩的来历,玹玑才知道自己收了一个了不得的礼物。 那位将军正是北康国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岳锋。 岳锋的事迹玹玑多少了解一些,只是在边境那三月未听北千叶提及,边境将士也多唤其将军。 至于这枚玉佩,不是旁的正是岳锋的随身玉佩。 更有甚说,有此玉佩便是得了岳大将军的认可,是他认定的继承者。 玹玑从此又多了一个靠山。 还是个大靠山。 玹玑知晓这枚玉佩的来历后,本想让北千叶想法子送还给岳将军,这枚玉佩太过贵重了。 北千叶让玹玑将这枚玉佩收好劝说道:「阿玹不知,这枚玉佩除了身为岳将军继承者的象徵,其实这枚玉佩是将军同将军夫人的定情之物。将军夫人去得早,未留下子嗣。将军也不愿再娶。」北千叶流露出几分希冀道,继续道:「将军既将这枚玉佩给你,我想将军可能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将军夫人的影子吧。」 北千叶感激地看向玹玑:「我也很开心老师能认同玹玑,老师能成为玹玑的家人,以后也不会孤单了吧。」 玹玑不知为何,鼻子有些发酸,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玉佩,像是对自己立誓又或是对边境那位宛若孤狼的将军的承诺:「今起,将军不再是一人。我便是他的家人。」 北千叶将那小人儿搂在怀里,心里暖暖的,不知是为了又多了一个人疼爱玹玑,还是为了自己的老师感到开心。 马车内一片温馨,突而一枚利箭自门帘射入,北千叶将怀中的人一带避开了那支箭。 北千叶神色冰冷,这些人好得很。 竟在京城郊外设了埋伏! 第91章 玹玑看到车壁上的箭,顿时明白有人要下杀手。 玹玑好似一个鹌鹑窝在北千叶怀中不动,马车外也乱作一团不时传来一声嘶吼。 北千叶随行的暗卫配合默契留有一部分以北千叶的马车为中心护着车内二人,剩余一小部分则以最快的速度迂回沖向弓箭射来的方向。 那偷袭的弓箭手死伤一半立即改变计划,沖了出来。 偷袭的黑衣人也是机警,专挑队列中那队北康帝派去传旨的人。 那队人相比暗卫本就武力弱,相互间没有默契,黑衣人找到缺口攻破那些人的队形局势顺变单方虐杀。 北千叶命护在马车周围的暗卫去护着那些人,马车少了暗卫的守护,顿时从四处窜出一群数量更多的黑衣人。 暗卫被那队随侍拖累而那黑衣人又难缠一时分不出心神只得对马车喊了声「王爷小心!」 那围攻马车的黑衣人好似胜券在握,加快了脚程。突然马车里飞出了一个圆球正中那领头的黑衣人面目,领头之人被砸倒,身后的黑衣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停了步伐,围住领头人。 第118页 也就在这短暂一停,霎时那圆球伴随着轰隆一声爆开。 周遭打斗的人都被这一声响吓得停了手,目光呆滞的看着那群黑衣人。 离领头人近的黑衣人全部到底,生死不知,而那领头人的头颅已炸的稀碎。 靠后方的黑衣人看着自己前方的黑衣人倒地不起,耳中嗡鸣不断,面上全是鲜血受不住这场面悽厉的大喊,而这声喊叫也唤回剩余几人的心神,暗卫下手极快的砍向对面的黑衣人,但还是让一两个逃走了。 马车内,玹玑听了这声爆炸声心嘆这改良后的炸弹威力远超预期。北千叶也被这一目惊得说不出话来。 北千叶只记得上一秒玹玑一脸肉痛的从怀中取出一盒子,拿了一颗小圆球飞速的丢了出去就捂住耳朵。 北千叶回过神,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 小王妃的东西不可小瞧啊! 马车外没了声响,玹玑心里也有些害怕可担心外面的暗卫,还是强装镇定同北千叶掀开了帘子。 玹玑看到马车外惨烈的景象,面色苍白;心里更是决定这炸弹以后不可再研制了! 这个世界还不足以能承受炸弹的出现。 玹玑闻着血腥味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视线也不敢落在地上的死尸上。 那群随侍惊恐地看着马车上的两人更有几人站不住坐了下来。 好在北千叶的暗卫训练有素,即便心中恐惧也上前回道:「禀王爷,属下办事不力,有两人逃走。属下甘愿领罚。」 玹玑捏了捏北千叶的衣袖,刚想开口劝北千叶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发出警鸣声,玹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北千叶将人抱住,心神慌乱极了呼喊着玹玑的名字,玹玑却没有反应。北千叶担忧刚才那声爆炸伤了玹玑的肺腑,抱着玹玑冷声对暗卫下令道:「带着人清干净些,本王不想让旁的人将今日所见说出去。」 北千叶抱着玹玑回了马车内,暗卫们转身手起刀落,那群刚还被保护的随侍现都闭上了眼再也不能说话了。 暗卫执行完命令后驾着马车火速赶回王府,北康帝本带着一众人在城门口迎接,瞧见北千叶面色冷冽怀里抱着的人也昏迷不醒,那脸上易容的面具早已掉落露出玹玑本来的面貌。 随北康帝前来的朝臣们还未想明白缘由,北康帝厉声喝退众人,让北千叶赶忙将人带回王府,同时让御医全部都去王府,并放下狠话: 若是定王妃醒不来,御医院也别留了。 那些想趁乱跟着人进定王府一探究竟的人都被王府外一排御林军挡在府外,太子带对亲自守着王府,谢绝旁人入内,唯只让徐太师一人进王府。 有心人见北康帝如此重视玹玑更甚是太子纡尊降贵亲自守府,再想及这几月北康国内发生的大事。 所有迹象都表明此事跟定王妃有关。 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等着床榻上的小人儿睁开眼睛。 御医院众御医在给玹玑做了详细的诊治后,确保玹玑只是一时刺激陷入熟睡,明日自会醒来。 所有人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北康帝不能多留,御医也没有全留下的必要,只留了一两个医术高超的,其余都送出王府。太子殿下也随北康帝一起回宫。 一群人离去,王府内就剩下徐太师和北千叶。王府外的御林军还在守着,徐太师担心玹玑的安危不肯离去,最后在北千叶的劝说下才不捨得回了客房歇下。 北千叶守在玹玑的身边。玹玑紧闭着双眼,好似受了什么苦楚眉头轻蹙,北千叶轻柔的捋平玹玑皱起的眉头,玹玑也慢慢地舒展开,呼吸平稳。 玹玑一大早,睁开眼只觉得头痛的不行。 昨日用了炸弹,系统在玹玑脑内鸣叫。等警鸣结束后,玹玑接受了系统的处罚。 想到那一条条处罚,玹玑觉得此时自己不只头痛,心也痛啊! 玹玑昨夜在系统内打开那秘方仔细研究,终于在背面发现一行小字: 「此秘方只供观阅,如若实用必遭处罚。」 玹玑看清那芝麻粒的字,一时血气涌上心头。 什么破系统! 不带这么坑人的! 看清违规条例后系统发出一阵提示音。 「哔——系统处罚于三声倒计时删除食心革面技能。三,二,一。技能已删除!」 「哔——系统处罚百发百中技能受限,命中率将于三声后降低至百分之八十。三,二,一,技能权限已改!」 「哔——冷兵器大全已删除!」 「哔——」 玹玑听着脑海中系统处罚的提示音恨不得晕过去,希望醒来发现一切只是噩梦。 玹玑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晌午。系统中消失的书籍和技能,以及那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禁用一年」无不提醒着玹玑,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玹玑虽然心痛不已,但也知系统这般处罚在理。 第92章 如若这炸弹在这异世出现,那这世界也会因着炸弹脱离原本的轨道。 玹玑侧头就瞧见北千叶趴在床头看着自己。 北千叶眼里布满了血丝,瞧见玹玑醒来忙倒了一杯温水将玹玑扶起为她喝下。 北千叶左右打量见玹玑却无大碍才放下心神。 玹玑缓过气来就忙问到那些黑衣人的情况,北千叶如实将逃了两人的结果告诉玹玑。 第119页 玹玑暗恼自己鲁莽。 北千叶犹豫再三还是将玹玑的脑袋摆正,神色凝重道:「阿玹,有件事即便你会怨我,我也要告诉你。」玹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炸弹是藏不住了。 玹玑知道炸弹对于一个国家对于一个掌权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北千叶一字一顿道:「阿玹,答应我。以后不论多危险只管相信我,那小圆球」,玹玑应道,「炸弹。它叫炸弹。」 北千叶改了口继续道,「那炸弹不能出现在这世上。」 玹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北千叶苦笑道,「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那么小的一颗圆球竟有如此大的威力。我知阿玹你担心什么,只是这炸弹太过恐怖。没有一人能在它面前保证本心不会被吞噬。」 玹玑点了点头道:「对!这炸弹不能存于世上。剩余的我会尽快销毁。」 北千叶松了口气,后又小心道:「还有一事,我为保全你将那几名还活着的随从全部杀了。暗卫是我的心腹自不会泄露。只是旁的,宁可错杀不可放一。」 玹玑没想到自己本为了救人使用了炸弹,最后却还是让这几人丢了命。 可北千叶所为虽残忍了些,却也是最为果断有效的决定。 玹玑心中懊悔极了,,凭白让这几人因自己丢了命。 北千叶见玹玑面色苍白,担心自己这决定吓到了玹玑。 可若是不怎么做,玹玑就会多一丝危险。 哪怕玹玑会因此讨厌自己,北千叶也丝毫不后悔这样做。 北千叶眸子暗了暗,语气尽量放缓和道:「阿玹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你若生我的气我理解的。」 玹玑见北千叶误会,解释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为自己的莽撞懊悔。这些人是因我的鲁莽而死的。」 北千叶见玹玑自责,将人抱在怀里轻拍后背安慰道:「阿玹的初衷也是为了救他们,且下决定杀了他们的人是我。阿玹别再自责了。」 玹玑心里打定主意照顾这些人的家人,也算是赎罪。 北千叶见玹玑心中还是介怀此事,语气放软似撒娇道:「我守了阿玹一夜,阿玹也不担心我。」 玹玑回过神面带歉意,「是我疏忽了。我已无碍,王爷还是先休息一下。」 北千叶有些不开心。 自己的小王妃要赶人了。 北千叶索性接了话,「听阿玹这么一说,我却有些疲累。」北千叶打了个哈欠,将人箍在怀中,倒头睡下。 玹玑尝试几番也掰不开北千叶的手,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玹玑妥协了不再挣扎也闭上眼睛。 北千叶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收紧了一些。 玹玑再次醒来,天一黑了。玹玑同北千叶和徐太师用过晚饭,太师见玹玑无碍才将悬着的心放到肚里。 玹玑和北千叶送徐太师出了王府,北千叶也让御林军撤了。 玹玑总觉得此番刺杀不简单,二人来到书房后,北千叶将晨时探子送来的密函递给玹玑。 玹玑接过密函细看了一番。 果然! 此番刺杀竟是南璃帝一手策划的! 这密函上写的正是南璃帝得知玹玑在北康国边境所做之事,便让黑衣人想尽一切方法杀死玹玑。 玹玑看完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流,倒不是为有人对自己动了杀机。 而是北康国竟深埋了一个他国探子! 北千叶眉头紧锁问道,「阿玹对此事怎么看?」 玹玑将自己想到的可能说了出来,「圣上身边藏了一个极深的南璃探子。」 北千叶点了点头,继续道,「阿玹,继续。」 玹玑将整个事件在自己脑海里理了一遍:「第一,此番我同你一同出行此事十分隐蔽,外公自是不会泄露我的行踪而圣上和太子哥哥更不会。第二,南璃帝是在得知我在边境所为才动了杀机。那么我的行踪应该是在那本书册寄回之后的某一环节泄露的。」 北千叶赞赏的看了一眼玹玑,说道:「昨日我便排查,我的人没有问题。」 玹玑没有怀疑继续分析道:「我觉得除了圣上,太子,你我之外,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或者说是忽略的人恰好也看到了那封信。」 玹玑没有停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那个人若不在朝堂手握重权,那就是在皇室之中。」 玹玑知道自己这番猜测惊世骇俗,不论是哪一种若是成了真的,对北康国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玹玑突然想到那逃走的两个黑衣人,炸弹之事怕是会让南璃帝有所行动。 玹玑转念一想说道:「倒不如,我们利用炸弹之事来引出这个探子。」 北千叶挑挑眉,问道:「阿玹可是想在秘方上作文章?」 玹玑点了点头,「那逃走的二人回去必会说出炸弹之事,但光凭两张嘴是不足以让人相信。南璃帝会先让那枚探子探清虚实。我们正好可藉此事查出这探子的身份。」 北千叶有些担忧道:「可那秘方即便是捏造个假的,那威力」,玹玑笑了笑,「那真秘方我也是研习了一月左右才成功做出三枚。且那秘方即便知道原料若无特定的配比和器皿也制不出。」 玹玑语气十分笃定,「那炸弹的原料未必找得到。」 玹玑万分庆幸那炸弹的制作原料,除了碳是这异世常用之物,那硫磺同硝石却只有系统才有。 第120页 也正因此,玹玑才有十足的把握。 北千叶相信玹玑,思虑了一番说道:「阿玹若是信得过我,此事有我来。只是要幸苦阿玹在秘方上多费功夫了。」 玹玑拍拍胸脯保证问题不大。 北千叶见这一要紧事解决,才将第二件事说与玹玑听。 「阿玹,我知你开酒楼一方面是为了赚钱,但更多的是打听你母亲的死因。」 第93章 玹玑紧了紧拳头,身体绷的僵硬。北千叶见上一刻还信任自己的玹玑这一刻又布满戒心,暗嘆果然自己同徐氏一族相比,徐氏一族便是自己的小王妃最在意的,尤其是已故的徐夫人。 是玹玑不可碰的逆鳞。 北千叶无奈道:「阿玹,我说过的。于我,你不必防备。这些年不只是你,我也一直在调查徐姨的死因。我一直怀疑你母亲的死是有人刻意而为的。」北千叶有些惭愧,「你母亲同我母后先后离逝,外人只道是胡尚书变心,再加上我母后病逝惊了你母亲的胎才致其难产致死。说来惭愧,我虽觉蹊跷却一直没有寻到证据。」 玹玑抓住了要点,急问道:「你可是知道或是怀疑何人?」 北千叶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万贞儿。」 玹玑机械般的重复着北千叶的话。 万贞儿。万贞儿。 万贞儿若是这探子,这将是多么巨大的嘲讽!如若真是她,玹玑后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若真是万贵妃杀害了先皇后和徐婉茗,那定是因为某个不能让人知晓的缘由。 北千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到万贞儿,玹玑飞快的转动脑子,想到南璃帝的探子。 如果假设,万贵妃是南璃帝安插在北康帝身边的探子。那么杀死先皇后理由就很充分。 至于玹玑的娘,玹玑心里为死去的徐婉茗感到气愤! 大抵是为了那个理由吧。 玹玑将假秘方写好交给北千叶,北千叶取来一密匣,将纸放入后又取出一瓷瓶小心的将粉末撒在上方。 玹玑和北千叶将一切准备好,才安心的熄了灯离开了书房。 第二日一早,玹玑同北千叶一同拜见北康帝。 玹玑欲行礼问安,北康帝起身离开龙椅走到玹玑面前。北康帝真诚道:「玹儿,朕代北康国的百姓在此谢过。」北康帝低了低头,朝堂上的臣子虽不知为何但也跟着跪拜叩谢。 玹玑有些慌张看向身侧的北千叶,此时北千叶也是对玹玑躬身致谢。 玹玑不敢承受这份大礼,跪拜北康帝谦虚道:「玹玑身为北康国的国民,圣上的臣子;为国为圣上是应当的。」 北康帝眉欢眼笑连道了几声好,北康帝将玹玑在边境之事说了出来。 众朝臣得知玹玑就是叶玹都惊得合不拢嘴,心中也更加敬佩玹玑。 谁道女子不如男! 待朝会散去,北千叶带玹玑去往御书房。 北千叶将那密匣递给北康帝。北康帝打开那匣子细看那秘方,越看越震惊。 北千叶开口道:「父皇,儿臣亲眼见到这炸弹威力无比,若是用于军事,我北康的疆土定能扩大。」 北康帝再三确认问道:「叶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世间真有如此厉害的兵器?」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万贵妃推开门,北康帝迅速将手里的方子放回匣子中,眉头微皱斥道:「门外是哪个太监当差?」 万贞儿看到了这一幕却不动声色走上前请安道:「是妾身莽撞了。妾身听闻玹玑前几日病着,妾身特来看看玹玑,如今见她安好妾身也就放心了。」 万贞儿将手里的东西递上道:「这是妾身昨日去法华寺求来的平安符,由大师祝祷定能保佑玹玑康健平顺。」 北康帝的面色缓和了些说道:「既然这样,玹儿你来。将这符收下吧。」 玹玑应了是,谢过万贞儿接过那枚平安符。 万贞儿福了福身子复道:「既然玹玑已收下,妾身也无旁的事。妾身告退。」 万贞儿离开了御书房。 北康帝同北千叶聊了几句,北千叶和玹玑二人离了皇宫。 夜里,北康帝离开了御书房去了皇后殿。 一黑影从御书房门前掠过,见四下无人闪进了御书房。 那黑影径直走向书房的案桌借着月色找寻物件。 那物件好似并不在案桌上,黑影有些烦躁掀开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万贞儿找了一圈也未寻见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密匣,万贞儿昨日收到了密函,南璃帝命万贞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清炸弹真假。 万贞儿双手放在扶手坐在椅上打量着御书房,忽觉得扶手的手感不对。 万贞儿摸着两侧的扶手,寻到了一个机栝,轻轻一扳身后的墙壁出现了一个暗格。 万贞儿心中有些激动,直觉告诉自己那匣子就在暗格中! 万贞儿伸手一摸,果然! 万贞儿将那匣子拿出,小心的打开取出那张纸。 今夜的月亮出奇的好,万贞儿借着月色看清那纸上写的真是炸弹的制作法子。 万贞儿从怀里掏出纸笔抄录了一份又将原方子放回匣子中,合了暗格。 见周围无人又像来时一般快速离去。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忽墙上的壁画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密道,从密道内走出的两人正是北康帝和北千叶。 第121页 北康帝面色冷冽对身后的北千叶说道:「要确保方子到那人手里的。」 北千叶应了是,先一步退回密道离去。 北康帝的眼神宛若一汪寒泉冰冷的没有温度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这该死的女人竟这般不安分! 当真是好极了。 万贞儿回到自己的寝殿,唯恐夜长梦多立即将手里的方子送了出去。 一切又陷入了安静中,万贞儿按兵不动静待南璃帝的回函。 再过小半月又到了中秋节,宫里的宫人已提早准备中秋夜宴的事宜。 万贞儿这两日有些焦急,这秘方送去已有十天,却没有一丝回函。 难不成是暴露了? 就在万贞儿以为事情除了变故正欲同宫外的人联繫,万贞儿收到了那份期盼已久的密信。 万贞儿待夜深后,才小心的将那则密信取出摊平。 这则回信只有一句: 夜宴逼宫,玹玑必死! 万贞儿久久不能平复那颗跳动的心。 几分害怕是为此次逼宫若是不成,南璃帝安插在北康国的势力将面临一次血的清洗。 但万贞儿更多的是兴奋! 那人的大业终将实现! 且这份大业,是由自己和北千桦一起亲自为他奉上! ※※※※※※※※※※※※※※※※※※※※ 明天进入大结局倒计时~谢谢大家的陪伴(??w?`) 第94章 大结局1 今年中秋宴恰逢月圆,菊花盛放的美景可谓难得一见。北康帝将宫宴设立在御花园中,众朝臣早已落座,北千桦小心搀扶着南宫曦走向座处。 南宫曦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耀武扬威的向在座众人炫耀着。南宫曦撇了一眼对座端坐着的古皖秀。 初秋夜里微凉,侍女拿来披风,太子结果披风为古皖秀披上,眉眼间都是柔情。 南宫曦鼻里嗤出一声冷哼,同南宫桦落了座。 二人都忽略了跟在身后的鬍子萱。 若非宫宴需所有命妇到场,鬍子萱只怕是出不了那别院半步。 北千桦多少顾着些颜面,没有太过冷脸。 玹玑看着那同往日判若两人的鬍子萱,嘆了声气。 今日的鬍子萱早已被磨尽稜角,没了往日娇纵的模样。 鬍子萱面无表情的跟着二人落了座,彷若未觉北千桦同南宫曦恩爱甜蜜。 鬍子萱抬头,正巧对上玹玑的眼神,鬍子萱蹙了眉将脸撇向旁处,心里则是苦涩到了极点。 南宫曦看到鬍子萱避开的模样,眼角挂上了几分讥诮。 宫宴准时开席,众人赏花赏月,饮酒赋诗。再有丝竹绕耳,美人起舞好不热闹。 宴至一半,南宫曦在北千桦耳旁耳语几句,便由侍女扶着出去了。 南宫曦离了御花园让身旁跟着的丫鬟去拿披风,那丫鬟走后便剩其一人。南宫曦走至角落等着,那阴暗处走出一个宫女,南宫曦从宫女手中接过一包药粉。 那宫女出声道:「这是娘娘命奴才交给王妃。娘娘说王妃此番不许失败。」 南宫曦掌掴那宫女,面上早已狠辣没了先前柔弱可爱的小女人的模样,「放肆!凭你也敢教育本宫。区区胡玹玑,本宫未曾放进眼里。」 南宫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胡玹玑,本宫从来都只当他是一个死人。」 躲在拐角处的人影慌了神,发出了声音。 南宫曦立马提高警惕,那宫女也闪身进阴影处。 南宫曦将手里的东西塞入怀中冷喝一声:「滚出来!」 那拐角处的身影正是先前被差去拿披风的侍女忙跪在地上,呜咽告饶道:「奴婢该死,奴婢拿了披风寻不见娘娘,见有人声便过来瞧瞧是不是娘娘。」 南宫曦见是刚才那名侍女,正了神色对那侍女说道:「起来吧,过来为本宫披上披风。」 那侍女战战兢兢的起了身哆嗦着手为南宫曦披上披风。宫女见南宫曦未责罚,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宫女走了几步突然睁大眼睛,停了下来。慢慢倒向一侧。 南宫曦转过身,看着地上的声音说道:「处理干净。本宫不想有旁的麻烦。」 南宫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踱步回到御花园。 那躲回暗处的宫女早已现出了身形,可怜那侍女正值年华便已命丧在这儿无人知晓的角落。 那宫女将角落清扫干净后将侍女的尸体背走。 角落又恢复安静,过了一小会儿那不远处的假石后走出一人。 鬍子萱面色苍白,眼里都是恐慌之色。 鬍子萱将心绪敛了敛,才回到御花园。 鬍子萱一落座,南宫曦便出声道:「妹妹去了好久才回来,可是见了什么好风景?」 鬍子萱后背一僵,回道:「我想起我那死去的孩子,便去那桥待了会儿。」 北千桦眉头拧在一起道了声:「晦气。」 鬍子萱直觉喉头满是苦涩的味道,低下头不再出声。 南宫曦见氛围有些低沉,对北千桦撒娇道:「王爷何苦这般凶妹妹,妹妹也是触景伤情。王爷何不同妹妹一起去敬酒?妾身身子不方便,在这里等王爷回来。「」 北千桦哼了一声倒没拒绝起了身,鬍子萱也忙跟着起来。鬍子萱心里有些警惕,南宫曦怎会如此大度? 身旁的宫娥也端着四杯一壶跟着二人。北千桦带着鬍子萱走到玹玑和定王桌前。 第122页 北千桦执起鬍子萱的手,神色带着几分温柔说道:「萱儿同玹玑也是有些时日未见了,萱儿思妹心切拉着本王陪同一定要向叶弟和弟妹敬酒。」 鬍子萱不敢置信,身旁的男子竟会说这般鬼话。北千桦捏了捏鬍子萱的脸颊,打趣道:「萱儿这是害羞了么?」北千桦神色多了几分威胁,鬍子萱有些害怕,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同玹玑妹妹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 北千桦端起一杯酒对着玹玑道:「本王好生佩服弟妹!现满京城,不,是整个北康国还有谁不知弟妹的功劳。本王敬你一杯。」北千桦看了眼北千叶,继续道:「叶弟可不要护着弟妹,赏哥哥几分薄面。」 北千桦眯着眼看着玹玑,鬍子萱心绪总有些不安,回首望了一眼南宫曦,南宫曦此时紧盯着玹玑端着的那杯酒,神色诡异极了。 玹玑正要喝下,鬍子萱忙急声道:「方才我见一虫子掉进了妹妹的酒盏,酒占了脏浊,妹妹还是换一杯吧。」 玹玑有些疑惑,手中的酒里并没有虫子,可鬍子萱神色有几分急切。 玹玑没有放下手里的杯子,鬍子萱着急气道:「胡玹玑!我是好意提醒你,你若不嫌弃你就喝了吧。」 鬍子萱只觉得手腕吃痛,北千桦紧紧的钳住自己的手。 玹玑将手里的杯子放下,自然的从自己的案桌上拿了一杯酒,笑道:「妹妹怎敢质疑姐姐?妹妹换一杯就是了。」玹玑不等北千桦出声,将手里的酒饮尽,说道:「多谢王爷。」 北千桦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面上的笑容也隐隐有些破功。鬍子萱挑衅的瞪了一眼南宫曦,瞧见南宫曦气急败坏却又隐忍不发,心中多了几分快意。鬍子萱挣脱开北千桦的大手,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鬍子萱自知今夜回王府定不会太平,但能让那女人不能得逞,当真是痛快! 鬍子萱突觉小腹巨痛无比,面色发白沁出几丝冷汗。喉咙涌上一股甜腥。 鲜血顺着嘴角流出,鬍子萱站不住向后倒下,北千桦顺势抱住了鬍子萱。 鬍子萱意识有些模糊,耳旁能听见众人慌乱的声音和北千桦痛心的嘶喊声。 鬍子萱吃力得转过头看了一眼南宫曦,南宫曦哀伤的想要冲到鬍子萱身旁,却被身边的侍女拦住。 鬍子萱分明从南宫曦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嘲讽。 鬍子萱转回头看着北千桦。 意识彻底消散前只记得那男子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第95章 大结局2 北千桦宛如野兽的嘶吼声让周遭一切都安静下来,「萱儿!我的萱儿!你醒醒啊!」那心痛至极的模样当真是爱惨了鬍子萱。 南宫曦也小步跑到北千桦身旁,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唔,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玹玑见鬍子萱倒下,上前想扶住她。 北千桦推开了玹玑,玹玑没站稳向后倒去,北千叶闪身向前扶住了玹玑。 北千叶冷着脸,「皇兄这般是为何意?」 北千桦冷哼一声,质问道:「这你应该问问你的好王妃!」北千桦双目圆睁恶狠狠道,「胡玹玑!你这个毒妇!杀了我的萱儿!拿命赔!」 北千桦将鬍子萱放下,突然跺地袭向玹玑。北千叶早有准备抱着玹玑避开。 北千桦见一击不得手,忙侧身弹了出去直击玹玑的喉。 北千叶见北千桦还不罢手,心中也起了恼意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北千桦的胸口。 北千桦避闪不及,结实的挨了这一脚闷哼一声停住了身型。 南宫曦暗道棘手,忙起身扶住了北千桦。南宫曦杏眸睁圆控诉道:「定王妃不顾亲情毒死了自己的姐姐,定王可是要同定王妃一样杀了自己的兄长?」 其余朝臣及家眷静默,大气都不敢出。 北康帝眉头微皱,开口道:「桦王妃,你僭越了。」 看着这一男一女一唱一和的,玹玑都有点佩服这对夫妇。 当真是极品啊! 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让人甘拜下风。 玹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的闷气眼神犀利道:「桦王爷,你和桦王妃口口声声说是我下的毒。那我想问问二位,这毒我是何时下的?下在何处?」 北千桦冷笑一声:「弟妹这张嘴可真是伶俐。萱儿喝了酒便中了毒,你说这毒是何时下,又下在哪儿?」 玹玑眯了眯眼,南宫曦也说道:「你同子萱妹妹不和也并非无人不知,在府邸子萱妹妹也常同我讲想与你重修旧好。谁知你这般狠毒,我那可怜的子萱妹妹啊。」 南宫曦说到伤心处抹了抹眼泪。 玹玑心里顿时明白,今日这二人是有备而来的! 鬍子萱的死也是二人设计好的! 玹玑心里气愤极了,这两人竟连这草菅人命的事都做得出,当真好的很。 玹玑向北康帝做揖道:「恳请圣上传御医验毒。」北康帝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来了一御医。那托着托盘的宫女忙跪到地上告饶道:「求圣上赎罪,方才侧妃娘娘中毒,奴婢一时惊慌将酒水打翻。奴婢该死。」 南宫曦垂头擦泪,但那眼神满是自信和讥讽。 方才混乱中,那宫女早已按着计划将托盘上的东西都打翻在地。 北康帝拍了一掌桌面,「混帐!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第123页 那宫女抖若筛糠,拼命摇头但眼神却有意无意的落在玹玑身上。 不好,玹玑直觉这宫女有问题! 北康帝喝道:「你不说也无妨,来人送至刑部严刑询问!」 那宫女一听要去刑部忙爬向玹玑,抱着玹玑的脚不放;「娘娘救我!救救小的!」 南宫曦趁机落石道:「圣上明鑑,请圣上刺死胡玹玑为子萱妹妹做主啊。」 玹玑挣脱开宫女,弯腰擒住宫女的脸问道:「你说本宫指使的你,本宫今日头一次见你如何指使?」 宫女挣脱不开盯着玹玑说道:「王妃利用完奴婢,就不管奴婢的死活吗?娘娘为了避人耳目,方才娘娘将毒药给了奴婢,命奴婢将毒药藏于甲缝之中。奴婢将酒水递给桦侧王妃时,将那甲缝中的毒药抖入酒盏中。」宫女涕泗横流,哀嚎道:「娘娘!您让奴婢做的,奴婢都做了。娘娘若是不救,奴婢必死无疑啊!」 玹玑沉着声问道:「我在何地给了你毒药?」 那丫鬟仿若料定玹玑会这么一问张口便道:「娘娘是在湖心亭给的奴婢,奴婢记得真真的。」 玹玑眼神冰冷的看着侍女,「本宫笼统就进过两次皇宫。一次随尚书大人去了大殿。而另一次便是今日的御花园。且不论本宫根本不知有无湖心亭,今日定王爷一直陪着本宫,本宫也未离开过御花园。」 玹玑对座的太子妃也站起了身说道:「儿臣愿为弟妹担保,弟妹今日确实未离开过御花园。」 北千叶挡在玹玑身前,突问那宫人:「宫内并无湖心亭,倒是有座湖蕊亭。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可要想清楚说。」 那宫人跪倒在地,说道:「是奴婢记错了,奴婢不识得那字念蕊,故说成了湖心亭。娘娘是在胡蕊亭给奴婢毒药的。」 万贵妃听了这宫人的话,面色微变,心中暗道不妙。 这该死的贱婢! 还有这南宫曦!连这档子小事都做不好! 北千叶看向那宫人宛如看个死人,转身回道:「父皇,既然这宫人一口咬定阿玹是在湖蕊亭给之毒药,那么就请父皇赐死这宫人!」 那宫人听了大惊失色慌张极了,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圣上为奴婢做主啊!奴婢虽命贱,但也不能如此稀里糊涂的去了。」 北千叶嘲讽的看着那宫人,「宫中并无湖蕊亭!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交代出是何人指使你嫁祸定王妃的。本王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那宫人紧咬嘴唇,想到主子的阴狠。宫人哆嗦了一下,刚要张口挨了北千桦一脚。 「混帐!不仅害死了本王的萱儿,还企图让本王误会弟妹!贱婢,去死!」 那宫人本就是个柔弱的丫头,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一口气顺不上来当场毙命! 北千桦踹了那宫人一脚还嫌不解气,拔了侍卫的刀想再去砍几下。北千叶拦住北千桦,「这宫人已死,皇兄就算了。只是这宫人死的不是时候,正要说出主谋……」 北千叶未将话说完,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北千桦,北千桦气结道:「皇弟是指本王自己毒杀了萱儿,嫁祸弟妹?哼!」 玹玑走上前盯着北千桦说道:「确不是王爷杀死我庶姐,那人」玹玑伸手指了过去,「是她!」 众人寻着看了过去,玹玑所指之人正是南宫曦! 南宫曦也不慌乱,反问道:「定王妃可知污衊本宫,即便定王再护着你,你也难逃刑法。」 玹玑没有丝毫慌张,转身对北康帝说道:「玹玑今日带了一人来,还请圣上准许她进来。」 南宫曦不知为何,看玹玑那笃定的模样竟有些慌神。 玹玑获了允许,便让人上来,一侍女上前跪下,当她抬起头时,南宫曦慌张的退后了几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阿朱! 南宫曦安插在鬍子萱身旁伺候鬍子萱的侍女! 第96章 大结局3 玹玑同北千叶在确定万贞儿就是南璃探子之后,二人顺藤摸瓜查了不少线索。 而阿朱,原本是被南宫曦利用牵制鬍子萱的棋子,却不知当阿朱知道自己的妹妹小蓝是被南宫曦以阿朱性命威胁相逼,最后命丧冰水之中。 当玹玑秘密将那份血书和发簪交给阿朱,阿朱才相信害死小蓝另有其人。 阿朱得知自己恨错了人,十分愧疚便将南宫曦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玹玑,玹玑让阿朱还是留在鬍子萱身边,留意着南宫曦的动向。 阿朱看着南宫曦,想及小蓝的死,又想到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为这个恶毒的女人做的那些错事。阿朱将心中积累已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桦王妃娘娘您利用小蓝害死了侧妃娘娘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还不够,又逼死了小蓝。嫁入王府后,您为了对付侧妃娘娘,命奴婢将断子的药下在侧妃娘娘的饮食中,让娘娘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有身孕。」 阿朱咬牙切齿道:「娘娘你更是胆大寻人冒充宫人,在宫中毒死侧妃娘娘嫁祸定王妃。」 阿朱将南宫曦的恶行一一说了出来,当最后一个恶行被说出,所有人都噤住了声音。 「奴婢昨夜亲耳听见,娘娘对身边侍女说,今日要定王妃血溅三尺!」 南宫曦大声呵斥道:「混帐!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女竟敢污衊本宫!来人!将这侍女拖下去!」 第124页 阿朱却也不怕,今日敢偷随定王妃进宫,便早已决定留下自己这条命。 阿朱拿出了一个荷包,「这荷包内所装之物便是桦王妃娘娘让奴婢每日下在侧妃娘娘饮食中的毒。烦请陛下明鑑,此药中有一味药独有南璃皇室有。」 阿朱将手里的荷包奉给太医,太医核查后回道:「此人所说属实。这药粉确实会避子,其中还有大量的当门子,这当门子实属难得,只有南璃皇室才有。」 众人看戏,考究的视线落在南宫曦身上,如此铁证让人不得不相信鬍子萱是南宫曦所杀。 玹玑一双杏眸盯着南宫曦,「桦王妃当真是好计谋。既能除了侧王妃这个绊脚石,又能让我百口莫辩难逃酷刑。只是桦王妃,」玹玑紧盯着南宫曦,一字一句道:「桦王妃如此大费周章,不知王妃是为何人要玹玑这条命?是南璃帝?」 南宫曦身子一颤,身上惊出了冷汗,辩解道:「你胡说!」 玹玑幽幽道,「桦王妃身为我朝皇子正妃,如今应是我北康国的国民。可你还是与南璃皇室私通密信,将我北康国国内之事告知南璃帝。我同王爷回京那日遇到的刺客是桦王妃的手笔吧。」 南宫曦被玹玑句句紧逼,不住摇头身子向后退。 万贞儿见事态发展越来越偏离轨道怕误了大事,眼神示意北千桦准备动手。 北千桦深吸了一口气,成败便在今日一举。 南宫曦退到北千桦身旁,北千桦揽住了人。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转变。 北千桦冷声道:「胡玹玑啊,胡玹玑。乖乖受死,为我千秋大业献祭你一条命不好吗?」 北千桦从怀中掏出一骨笛,骨笛发出刺耳的声音顿时从四方涌出一群黑衣武士,手持兵刃。 北康帝面色阴暗,沉声道:「你这是要逼宫么?」 北千桦大笑几声,质问道:「你眼中可有我这个儿子?除了你同先皇后所生的那二人,你眼周可有我母妃和我!」 北康帝看了眼身旁的万贞儿,万贞儿此时端坐在北康帝身旁见北康帝看向自己,万贞儿笑靥如花,「承蒙陛下宠爱,陛下若是为了臣妾废了太子,立我儿为帝。待新帝登基,」万贞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我会让桦儿将那女人的尸首拖出来,挫骨扬灰!同陛下的骨灰撒在一处。」 北康帝一掌扇了过去,万贞儿头上的发饰掉落一地。万贞儿面无表情的理好发髻,起身走到北千桦身旁。 北康帝咬着牙,胸口气得起伏。万贞儿瞧见北康帝气急的模样,嬉笑道:「臣妾只是提了提那女人,陛下就受不了了?」万贞儿把玩着自己的丹蔻,「若是陛下知道你心爱的女人是死于我手,陛下宠爱自己的杀妻凶手这么些年,不知陛下有何感想呢?」 北康帝嘶吼道:「你这个毒妇!你竟杀了嫣然!」 太子护着太子妃同北千叶玹玑移向北康帝身旁。北康帝一时难以接受对着北千叶和太子呜咽道:「是父皇没用!竟将害死你们母后的凶手一直留在身边。父皇愧对你们的母后啊!」 玹玑盯着万贞儿,急切道:「徐婉茗可是你杀的?」 万贞儿也不急着回答,笑着看了玹玑良久才回道:「外界都传你娘亲是难产而死,却不知你娘亲是在生产后被本宫的人活活闷死的。」 玹玑眼中泪花闪闪,像只被抛弃的幼兽嘶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娘亲!」 万贞儿冷声道:「任何人都不能影响他的大计!」万贞儿觉得自己已说的够多,转身对朝臣们说道:「本宫给你们一次机会愿意追随吾儿,本宫留你们一命。不若,必死!」 那群黑衣武士大喝三声,万太尉带头站出队列对北千桦行礼道:「臣,恭迎新帝继位!」万太尉的党羽也跟着站出来行礼。 北千桦拦着南宫曦,好似胜券在握大笑道:「免礼!」北千桦亲昵的挽着南宫曦,大掌落在那隆起的腹部道:「曦儿,朕的皇后。定要为朕诞下太子继承朕的千秋基业。」 北千桦示意黑衣武士动手,杀了那些不愿降服的朝臣,自己则带着一部分走到北康帝等人面前。 北千桦对着身后几人下令道:「将这几个乱臣贼子给朕杀了!」 南宫曦指着玹玑道:「将那女的脸划花,挑断手脚筋。我要将她挂在城门上!」北千桦丝毫不觉得残忍,点了点头,附和道:「将北千叶和北千凌砍下头颅也挂在城门。」 北千桦和南宫曦狰狞着脸看着黑衣人走向玹玑等人,仿佛下一刻便能听到那几人的惨叫声。 北千桦闭上了眼想要好好聆听这几声悽惨的声音,可那惨叫声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北千桦察觉到不对忙回身看去,簇拥自己登基的朝臣一个个惨死在黑衣□□下。 北千桦忙转过来看向北千叶几人。那群黑衣武士站在北千叶等人身前,将北千桦,南宫曦,万贞儿三人围住。 北千桦不敢相信局势在顷刻间发生了逆转,呢喃道:「怎会如此?」 北千叶挥了挥手,除了万太尉最后一个反叛的臣子被杀。一众黑衣人将四人团团围住,听了北千叶的号令,黑衣武士摘下脸上的黑纱,待看清长相。北千桦受不住打击,坐在了地上。 这群黑衣人正是北千叶的黑羽铁士! 北康帝从北千叶和北千凌身后走出,远处响起整齐的步伐声。本该被北千桦的手下杀死的御林军赶至御花园,御林军首领跪下吼道:「臣等救驾来吃,还望陛下责罚!」 第125页 北千桦宛若泄了气的皮球,此次兵变彻底败了! 北康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铁青道:「你们所图谋的,真当朕不知吗?」北康帝斜了一眼万太尉,「朕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尉大人竟不知满足去做南璃帝的暗棋。」 万太尉忙跪在地上求饶道:「臣之心是向着圣上的。是臣的女儿!是她万贞儿!与南璃帝珠胎暗结生了这么一个孽子!臣为掩这丑事才会受南璃帝所迫,但臣并未做对不起陛下之事!」 北千桦猛地看向万贞儿,声音有些颤抖:「母妃,祖父说的可是真的?」 万贞儿身形一晃,艰难的点了点头。 南宫曦抱着头尖叫起来,「啊!!怎么会这样!」 北千桦张了张口,唤了声「曦儿。」 南宫曦悽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住嘴!住嘴!不许你这样叫本宫!」南宫曦捡起地上掉落的剑,狠狠得扎了一剑! 北千桦闷哼一声,眼里的光芒渐渐散去,只呢喃了一句:「是我对不住你,这命我赔给你。」南宫曦发了狂似的,拔出了剑又狠狠的扎几下。 一切发生的突然,万贞儿亲眼见到自己的骨肉死在自己面前,双眼通红一把推开了南宫曦。南宫曦没站稳撞倒在地,小腹一阵剧痛身下嫣红一片。 万贞儿全然不在乎南宫曦是死是活,将北千桦紧紧抱在怀里,「桦儿别怕,母妃在。」万贞儿感受着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冰冷,心痛至极。万贞儿不愿放下北千桦的尸体,抱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北康帝看到这一场闹剧,终是不忍心嘆了口气,将万太尉收押至监牢。至于南宫曦,虽嫁入北康国但念其是南璃的公主,北康帝命太医先将人带下去救治,待救治好再发落。 北康帝看了眼万贞儿,示意侍卫将万贞儿同北千桦分开。万贞儿死死的抱着北千桦的尸体不愿松手。侍卫们强行将两人分开,万贞儿手里只剩下北千桦衣角的碎片。 北康帝嘆了声气,命侍卫将万贞儿带下去。万贞儿将那片碎布紧紧捂在胸口,双目空洞。突然万贞儿发癫似的大笑,趁侍卫不备拔出刀自刎了。 万贵妃最后脸上挂着解脱的笑容,轻轻说道:「桦儿莫怕,母妃来陪你了。」 北康帝沉默了良久,摆了摆手,命侍卫将万贞儿的尸体也一併带下去同北千桦的放置一处。 第97章 大结局 全 中秋夜宴兵变就这样收尾,朝臣都知此事之重,回府后都缄默不言。 没过几日宫中便传出万贵妃染了恶疾不治身亡,而桦王妃小产后体虚也未撑几日去了。 就在百姓猜测这两则消息都未见桦王,宫中又传来一则消息,桦王同桦王妃情比金坚,因接受不了万贵妃同桦王妃相继离世,自裁了。 三人之死便在百姓们的一片唏嘘中度过,而万太尉则因牵扯出买官结党之事,更甚通敌叛国勾结南璃国贩卖消息被判秋后问斩,大快人心。 中秋兵变之事也随此尘埃落定,朝堂之上也因这场兵变经历了一次大清洗。 至于北康国内暗藏的南璃国的暗桩,北康帝通过万太尉的口供一一挖出,全部秘密处决。 来年春,万物复甦。北康国也恢复了了平静祥和之景,北康帝禅位太子,太子继位登基治理国事,重用定王等一干忠臣,创立太平盛世。而北康帝则将皇后殿内先皇后所有物品原封不动的迁去太上皇宫殿,时不时同徐太师下棋,侍弄花草,日子也算逍遥自在。 而南璃国这个春日并不太平。 先是南璃帝病逝,储君争夺也进入白炽化的阶段。 后没几日古月皇后暴毙,南宫曦的哥哥南宫云也因此失了势被囚。南璃太子继位,以铁血手腕血洗朝纲稳固了统治。 而胡尚书府内,鬍子萱的死则让王氏受尽打击,王氏在府里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胡尚书新欢不断。王氏终是对其心灰意冷,搬进佛堂不再过问府中之事。 没了王氏的庇佑,玹玑不忍鬍子宸在胡府受人冷眼,这一生便这样荒废下去。玹玑同徐太师商量过后让鬍子宸正式入正房一脉,作为正房嫡出的少爷。 王氏得知了这消息,抄经的手微微停顿,再拾笔写字,那字已被豆大的泪珠晕染开。 五月初五,皇后诞下太子,举国同庆。 六月初七,玹玑十四岁生辰。 定王府张灯结彩庆祝王妃十四周岁诞辰,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鬍子宸随胡尚书也来王府庆生,玹玑倒没有太过为难胡尚书,胡尚书也是个明白人。与玹玑客套几句便去结识朝臣。 玹玑看着鬍子宸一时有些认不出来。 鬍子宸的身形单薄了些,虽眼角还有些伤痛未散,但整个人不似头几月那般低沉。 玹玑伸手想摸摸鬍子宸的额发,但鬍子宸的个头早已超过玹玑。鬍子宸微微屈膝,让玹玑能摸到自己的头顶。 玹玑抹了抹,温柔道:「宸弟可要多吃些。」鬍子宸看着玹玑眼里还是同先前那般清澈,满怀关心的神色;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阿姐也是。」 玹玑见董静琪从人堆里挤了过来,开玩笑道:「想想也快,忆月如今都有了身孕。静琪不如你嫁与我宸弟如何?我宸弟年少时虽顽劣了些,但如今师承周先生,为其得意门生日后前途无量。」 第126页 玹玑见二人面色都微微有些发红,挪揄道:「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您两位不如?」玹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晃,董静琪嗔了一眼玹玑,不敢看鬍子宸跑开了。鬍子宸怔怔的看着董静琪的背影像失了魂。 玹玑挑了挑眉,看来有看头,得再加把劲儿! 生辰宴到了夜版才散去,玹玑也有些乏早早歇下。 竖日一早玹玑去听雪楼寻定王,三年之期已满。 这三年,龙凤楼的各家分店也开满了北康国的大大小小城镇。 玹玑如今可算是富可敌国,连徐太师都有些巴巴的眼馋玹玑的资产,嚷嚷着让玹玑答应以后不论去哪家分店吃食全免。 玹玑丢给了徐太师一枚特制的玉牌,这枚玉牌仅有三枚,一枚玹玑收着,一枚给了徐太师,还有一枚。 玹玑握着最后一枚玉牌敲开了书房门。 玹玑进来后,北千叶道:「阿玹,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玹玑将手里的玉牌递给北千叶,「这枚玉牌送你,龙凤楼能有今日的成就,有一半属于你的。」 北千叶接过玉牌,心里泛起了一丝苦薏。 玹玑这是要来同他告别的。 玹玑见北千叶收下那枚玉牌,从怀中掏出一张赌约对北千叶说道:「王爷,三年期满。还请王爷信守承诺。」 北千叶眼底溢满了失落,三年的陪伴玹玑最后还是选择离去。 北千叶很想霸道的将人桎梏在自己身边,但他知若真这样做,玹玑怕是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北千叶不甘心的问道:「我对阿玹的心意从未变过,阿玹难道就一丝都感受不到吗?」 玹玑低着头未语。 北千叶不死心道:「阿玹执意要走?」 玹玑轻嗯了一声。 北千叶黯然神伤,整个人散发着颓然的气息:「罢了,阿玹既已决定,本王也不好阻拦。如今阿玹有自保的能力,只是阿玹,」北千叶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论去哪儿,让我知道好不好?我不会去干扰你的生活,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玹玑抬起头,真挚的点了点头,「好。」 北千叶勾起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却充满了不舍和悲伤;「那我便祝阿玹一路顺风。」 玹玑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点了点头。 北千叶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思绪却全然不在书上。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嘶吼着让玹玑留下,可北千叶还是选择放手,哪怕痛到不能呼吸。 玹玑动了动,抬起脚走到北千叶身边,北千叶放下手里的书,抱住面前的人。双手箍得紧紧的,仿佛手松开怀里的人便随风飘走再也抓不住了。 玹玑感受到几滴滚烫的水滴落在自己的嵴背上,心里一阵悸动。 玹玑阖上了眸子,拿定了主意伸手还住了北千叶。 感受到怀里的人主动抱自己,北千叶颤抖着声音叫着玹玑的名字,「阿玹。」 玹玑抱得紧一些,「嗯。」 在这一刻,玹玑明白了自己的心。 不知曾几何时,这个男人霸道的占满了自己的心房再也割捨不下。 玹玑笑出了声,银铃般的笑声落在北千叶的耳里,将心中不甘不捨得心绪全部冲散。 玹玑捧着北千叶的脸,双眸似星星般耀眼。 北千叶在那片星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玹玑不再别扭,主动在北千叶脸颊落了一个吻,像蝴蝶的翅膀划过脸颊痒酥酥的。 玹玑双臂勾着北千叶的脖子,问道:「千叶,你可愿随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就我们两人。」 北千叶在玹玑的额头落了一深吻,柔声道:「好。我陪你。」 第二日,一道摺子递到了新帝的案桌上。北千凌看完那道摺子,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古皖秀给北千凌送甜粥,便瞧到北千凌这幅要吃人的模样。 「千凌,可是遇到了难事?」古皖秀柔婉的声音落在了北千凌耳里,古皖秀的柔夷扶上了北千凌的眉心。 北千凌见古皖秀来,气消了一半,但想到摺子里的内容就气得牙痒痒;「是千叶。千叶递了摺子说是要以后要做个闲散王爷赔弟妹四处看看。」 古皖秀眉眼弯弯:「千叶还是这般宠着玹儿。」 北千凌将古皖秀抱在怀里,吃味道:「难道朕就不宠你么?」 古皖秀被北千凌挠的咯咯直笑讨饶道:「千凌最宠我!」北千凌听了这句话,心满意足不再搔古皖秀。 古皖秀抱着北千凌,在他耳边说道:「皖秀只心繫千凌一人。」 北千凌骄傲的拍拍胸口承诺道:「朕一定给你和皇儿两人一个太平盛世。」 古皖秀狡黠一笑;「是三人。」 北千凌一时没反应过来,古皖秀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北千凌顿时明了了,激动道:「皖秀。是真的吗?你有了?」 古皖秀笑着点了点头,北千凌将古皖秀拥得更紧了些,嘴也变得琐碎起来:「朕一会儿便让你宫中的太监侍女准备好。朕希望这次是个小公主。女儿多可爱啊,哪像臭小子一点也不尊敬为夫,整天同我争你......」 御书房内一片温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