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生香》 前缘 “老夫人,夜里风凉,咱回去吧。”公元558年,此时陈霸先已建立南陈政权,袁紫绫用手拍了拍给她送衣服的女子,“花月啊,这偌大的侯府如今我也只有你了,我拿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你已即将与我家思方,你称呼我为老夫人倒是好生见外。”袁紫绫拍着花月的手说,“奴婢承蒙老夫人和侯爷厚爱感激不尽,只是一时还没适应。”花月连忙行礼,“是月儿不嫌弃思方已过而立,你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嫁给他怕是委屈了你。”“母亲,不委屈的,侯爷纡尊降贵娶了我才委屈呢,当年临海郡一见侯爷他玉树临风英姿飒爽,一见倾心,我从八岁跟着王爷到现在十年了,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过是个流离失所沿街乞讨的孤女罢了,没有侯爷何来今日的我,或许早已死于非命也说不一定。”“不管怎么说,明日我们就要辞别义兄去投奔思方了,我这四十多年的人生啊,辗转流离,四处漂泊如今终是要定下来了。”袁紫绫扶着雕花的柱子,年近五十却也看不出来多少岁月的痕迹,风韵犹存,可是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年桃花坞那般少女的灵气,没有那些经历过各种变故后的凌厉,有的只是一份宁静祥和。“母亲啊,以后我和侯爷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以前天下不安,我们随着梁主四处奔波,如今也算安定了,随我们回到大梁共享天伦。”花月说,“是啊,岳阳王殿下如今已是西梁皇帝陛下了,陛下肯同意我投奔思方已然是天大的恩情了。”袁紫绫用手帕擦了一下眼角泪,“如若不是义兄搭救我也早已葬身水下“,袁紫绫是被陈霸先在水里救下来的,”想我此生三入帝王家,二嫁独孤,斯人已逝往事随风散,可我牵挂的是我自己那四子二女,方儿,矩儿已经不在,罗儿,兰儿在周最少可保一世无忧,唯独蛮姑是我最不放心的,她一个人孤身在齐,不知如何?”蛮姑何人?蛮姑是袁紫绫与齐神武帝高欢的女儿,话说公元534年孝武帝元修西行投奔宇文泰,独孤信舍弃即将临盆的妻子袁紫绫一人投奔元修随其西迁投奔昔日旧识宇文泰,其刚出生的幼子独孤罗被被高欢扣押幽禁,袁紫绫被高欢带回宫中,对外宣称说她叫马灵儿,说是他的马夫人,奈何袁紫绫性子刚烈,每每以死相逼,而高欢又以独孤罗要挟她,最后相持不下又被高欢送入寺庙说是清修,公元535年秋,寺庙内,“夫人您放心我定会将您女儿抚养成人。”袁紫绫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哭成泪人,“女儿,娘亲也不想将你送走,奈何高欢这个禽兽手里还扣着罗儿,想来你我母女的缘分可能也仅仅是我把你带到这乱世之中,做一个命如草芥的人吧。”袁紫绫也知道这一别再难相见,袁紫绫哭着亲吻着自己的女儿,这女娃娃也才刚出去三个时辰而已,袁紫绫把女婴交给了一个妇人。“夫人,这孩子真水灵,看上去可爱的很,如果不被我抱走的话她这一生定是锦衣玉食的,被我这一抱走可能就要颠沛流离了。”妇人说,“冯夫人啊,我与高欢狗贼的情形他怎能善待我女儿,我也不能她如罗儿那般寄人屋檐下生活,寻常人家没什么不好,那才是我所向往的,远离权势地位的漩涡她可以安然无恙。”袁紫绫悲悲戚戚的说,“冯夫人,袁紫绫感念这些日子你伴我左右,陪我度过这寺庙里冷清的日子,大恩不知如何谢,请受我一拜。”说罢袁紫绫一跪,“袁夫人快快请起,奴家如何受得起。”这冯夫人是寺庙看守小兵冯毅的夫人,袁紫绫将自己浑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冯夫人。“还望冯夫人善待她。”“受夫人重托我夫妇二人定当竭尽全力。”袁紫绫留下的钱财是一般人家一辈子都挣不了的,“夫人这娃娃还没有名字呢,要不您给她取个名字吧,母女一场。”冯夫人说,“生于蛮荒,就叫蛮姑吧。”冯夫人抱走蛮姑后的第二天寺庙起了一把无名火,高欢的马夫人卒。这蛮姑来到冯家以后冯氏夫妇拿她如亲闺女般金尊玉贵的养着真拿她如金枝玉叶一般,蛮姑在十一二岁便嫁给了冯家的儿子冯珧,这冯珧和他爹一样也当守城门的小兵,虽说挣的不多,但是对蛮姑是极其疼爱的,福气感情很好,只是蛮姑体弱一直不曾生养,终于在555年冬,19岁的蛮姑难产生下一女儿便离开了,冯氏夫妇说这女娃娃可怜见的,才一出生就没了娘亲,便取名小怜,冯小怜。 冯小怜 “小怜啊,一会跟阿婆去宋大人府上送菜,可要乖一点噢。”冯夫人说,“嗯,知道了阿婆,小怜也好久没有见到阿家了,也好久没有和黄花一起玩了。”此时的冯小怜才四岁已经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是蝶翼般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皮肤白雪一样,冯珧和她父亲的俸禄岁不是很多,但是养活这个家但也足够了,这冯夫人闲不住,有时候冯老夫人会去做一些帮工,给侍中宋钦道的家中送送菜,顺便在厨房打个下手,挣点零花钱贴补家用。“小怜啊,轻霄姑娘可不是你的阿家,你可以叫她从母。”冯婆婆对她说。“我不,她就是我的阿家,就是。”冯小怜带着孩子气的说。“哎,随你吧。”冯婆婆也不再纠正,是啊,想想冯小怜一出生就没了娘亲,这么小的孩子嗨多渴望有个娘亲啊,所以她也就没再纠正,轻霄但是个温温柔柔的角色女子只可惜……,想到这冯婆婆又叹了一口气。等祖孙俩推着小车来到宋家角门的时候,这里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外三层的都是这条街看热闹的居民,里三层是官兵,围着宋府水泄不通,他们在抓人,饶是抓人也没有乱喊乱叫的,因为地上已经有几具尸体了,明显是反抗的后果。所以院子里安静的很,只有那些官兵推推搡搡的声音,“快走!”喊着那些宋府里的人。“婆婆那是黄花,他们要带她去哪里啊,黄花我是小怜啊。”往外走的时候一排排的人最后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冯小怜一眼就看见了穆黄花,“小怜。”穆黄花喊了一声冯小怜,奈何冯小怜无法穿越人群,穆黄花也无法摆脱官兵的钳制。冯婆婆捂着冯小怜的嘴,让她不要作声。宋家门让跪着一个蓬头垢面下人装扮的女人,她的手紧紧握着大门的柱子,哭喊着,“黄花,黄花,我的孩子。”穆黄花根本不理会她的哭喊,她宁愿喊着冯小怜也不愿意对自己的母亲施舍一眼,穆黄花比冯小怜大上四岁,八岁的她已经很懂人情世故了,向来对这个母亲都不是很待见,此时的她看起来一副脱离苦海的高兴模样“别哭了,哭的烦死了,再哭杀了你。”一个领头的颐莲踹开了女子,女子的左脸上有一个不大不小正好占据脸蛋的宋子,虽然粗布荆钗,左脸刻着字但也难掩美色,楚楚可怜的模样。“阿家!”冯小怜看见了被踹开的轻霄,想要过去轻霄那里。冯婆婆拉住了她,“小怜等等,别去。”冯小怜抱着阿婆的腿,“这位公子,这家人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冯婆婆问了旁边的年轻人,“哎呀,这位夫人您还不知道吧,这宋钦道谋逆犯上以当场伏诛。”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唏嘘的说,很快官兵撤离了,冯婆婆带着冯小怜到了轻霄那边。“轻霄姑娘,你怎么样?”“阿家,你受伤了。”祖孙俩的声音一起响起,仿佛把轻霄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她流下了两行清泪,手抚摸着冯小怜的脸,这看着是抚摸,仔细看她只是食指略过了冯小怜的发丝,隔着空摸着她的脸颊,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划破了她那吹弹可破的小脸。“乖,怜儿,我没事,谢谢夫人关心,奴没事。”轻霄说,“你受伤了姑娘,先随我回去吧。”冯夫人说着,“夫人,谢谢您的关心,不就不去叨扰了。”轻霄非常感谢冯夫人的关心可又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自己身无长物,只是被放弃了的侍婢而已。“姑娘不必担心,我家虽不富裕,但是姑娘的医药费还付得起的,平日里你待小怜也是极好的,在宋府的时候对我们祖孙也多有照顾,我们之间的交情姑娘不必想太多,随我回去吧,若是姑娘有好的去处我也可以送你去,你这样伤着在这里我怎么放的扎心。”冯夫人说着,再三的规劝,那冯夫人当年可是救下了高欢的女儿,帮助了袁紫绫的人她可不是嘛怕事怕麻烦的人,“是啊,阿家你随怜儿回家吧,小怜吹吹阿家不疼。”是啊,轻霄想着自己一届奴婢,脸上还刻着字,就算再去做奴婢也没人要了吧,自己还真的是无路可去。“多谢夫人,那打扰了,奴的伤势一好,我便离开。”轻霄说,“还是那句话,如果姑娘伤势好转了,去留随意。”冯夫人上前将车上的菜倒了出去,回头扶着轻霄上了车,将轻霄推着回到家自己的家,轻霄到了冯家,冯夫人为她收拾了西厢的房间,这个院子还是当年帮助袁紫凌以后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他们迁到邺城,拿着袁紫绫给的置办了这份家业,托了关系冯毅在这里也还是当兵的,等冯珧长大了便也被安排当了守城门的小兵。安排妥当后,郎中也到了,为轻霄看了诊,开了药。冯夫人这样无微不至的照料让轻霄感激涕零,打她记事起,她就被人卖来卖去,在主人家都是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卑微的活着,从不知关心是什么,也从来没有人尊重过她。她坐在那里泪水横流,“阿家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冯小怜问轻霄,“没有,怜儿我没事,我就是想黄花了。”轻霄轻声细语的对冯小怜说。是啊,此时此刻她确实在想穆黄花,想着穆黄花宁愿自称是宋家女儿进宫为奴也不愿意认她这个母亲,嫌弃她身份卑贱。不过想来也是穆黄花跟着她的这些年,她从来就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她本在是穆子伦的婢女,连侍妾都算不上,还没等她被抬成侍妾的时候,有一天宋钦道来家里做客,看上了姿色绝佳的轻霄,便跟穆子伦买了她,说是买也不过是随手拿一块玉珏换了的,来到宋钦道家里,她被安置在后院的角落,因为宋钦道夫人善妒,所以宋钦道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纳妾,轻霄没过几个月肚子也就大了,还是被宋夫人发现了,一怒之下便在她的脸上刻下了宋字,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她与宋钦道的关系,宋钦道也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宋夫人也不肯放她出宋府自生自灭,到处打压她,心情不好就让他们母子过去非打即骂,轻霄为了证明自己跟宋钦道没关系特意让女儿姓了原来主人的姓,这惹的宋钦道勃然大怒,于是宋府上下都跟着欺负他们母女,真真是度日如年,煎熬的很,每当穆黄花受欺负吃不上饭的时候就会问轻霄:“你如此下贱的身份为何要生下我来这人世间受罪?你不配做我的母亲。”她有的时候甚至很羡慕冯小怜那样的自由,轻霄摸着脸上那个宋字,这是她洗不掉的耻辱和人人操控的命运。她在看看冯小怜如此乖巧柔顺,她觉得她的女儿应该是这样的,可她的女儿却坐着飞上枝头的梦,“阿家不哭,怜儿陪着你。”小怜握着她的手,“怜儿,叫我姨娘就好,我怎么配做你的阿家,我也不是你的阿家。”轻霄说。“不,怜儿觉得怜儿的阿家就是这样温柔美丽的。”轻霄又摸了摸脸上的宋字,她这张带着字的脸可能要让她画地为牢了。这个时候冯夫人端着药碗进来了,“姑娘,药煎好了,快喝了吧,我给你烧了洗澡水,待会洗一下吧。”冯夫人说,轻霄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恩情,奴婢此生恐怕无以为报了,轻霄只能为奴为婢了。”轻霄连连磕着头,她做梦也想不到还有别人给自己烧洗澡水的这么一天,还有人给自己煎药,真正的关心自己。“嗨,你看我家里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哪里需要奴婢,再说了姑娘在我这里也不是奴婢,你若喜欢叫我姨娘便可,我叫你轻霄如何?”冯夫人说着,“蒙夫人不弃,轻霄感激不尽。”“轻霄啊,喝完了药,洗完澡咱们也就完吃饭了,一会珧儿他们快要回来了,一会一起吃晚饭吧。”“好的!”“轻霄,姨娘家里也没什么合身的衣服,这一套你勉强穿一下吧,还是我家蛮姑在世时候穿的衣服,也不知道你穿的合适不。”轻霄上手一摸这衣服不能说最上等的料子,但是觉得也是那时候最流行的款式,比自己的粗衣麻布好多了,也好看多了,在宋钦道家里的时候她时常给主人家洗衣服当然知道这些衣服也都是好的。她拿起衣服便去沐浴了。“阿家,我回来了。”冯珧回来了,今天不当值,下了班给冯小怜买了她最爱吃的小吃便匆匆赶回来了。“珧儿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好要吃饭了。”冯夫人说,冯珧总感觉哪里和平常不一样了,一看西厢房的门开了,“阿家,怎么家里来客人了啊。”冯珧问,这西厢平日里都不开门。“是的,珧儿,我的客人。”这时候梳洗完毕的轻霄从里面走了出来,向冯珧走了过来,“奴婢轻霄给冯公子请安了。”冯珧见女子纤细轻柔,轻霄走过来的时候他见到先是轻霄的右脸,这侧颜杀就没谁了,他穿的蛮姑的衣服却和蛮姑是两个气质,蛮姑灵动妖娆,而轻霄温柔婉约,但是当轻霄抬起头的时候冯珧看见了那个宋字,“姑娘不必客气,这脸上的字是小怜调皮写的?”冯珧顺便问了一句,“冯公子,误会了,不是怜儿,是……”轻霄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被冯母打断了,“轻霄,珧儿带着小怜过来吃饭吧。”“好的,阿家。”冯珧也不愿意究其根本,便过去吃饭了,轻霄就站在桌旁未入座,“轻霄啊坐下吃饭啊。”冯夫人喊轻霄,“不,奴婢站着伺候就行。”轻霄规矩的站在旁边,“轻霄啊,坐下来吧,在我这里你可不是什么奴婢,坐下吧。”生平第一次轻霄感觉到了什么是家的感觉。饭后,冯夫人便向冯珧讲了一遍事情的始末,但是她没说轻霄脸上的字是怎么回事,关键是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宋夫人刻上去的。“阿家,我记得蛮姑的箱子里好像有好多的珍贵的药材和药丸。”冯珧说,“珧儿啊,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可那些药丸是蛮姑的母亲留下的,会不会时间有点久,都有20年了吧,珧儿有心了。”“咳,孩儿就是觉得那个字有些碍眼”说着,娘俩倒是找药去了。 家破人亡 冯夫人在蛮姑以前的箱子里找到了那些药,在瓶瓶罐罐里找到了芙蓉生肌膏。“阿家,蛮儿这药已经好多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用。”冯珧看着这些有了些许年头的瓶瓶罐罐略有些担心,这些药丸可是袁紫绫离开寺庙来不及带走的东西,被冯夫人发现了带了回来。“珧儿啊,我也不知道拿给轻霄让她自己做决断吧。”芙蓉生肌膏其实就是如今类似于祛疤膏的玩意儿,当时罗素练总是随着宇文洛生南征北战的老是负伤,罗素练便为自己做了这些芙蓉膏,去疤用,当时用的话那真的是立竿见影,如今用来那用我们的话说过期了。冯夫人拿给轻霄用,轻霄觉得脸上的字确实是她的耻辱,而且这样的面容也影响着以后的生活,当时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她拿过来芙蓉膏,持之以恒的涂着。时光飞逝,安静的日子过了两年。“珧儿回来了啊。”冯夫人见着儿子回来出来接过冯珧手里的东西,“阿家,小怜呢,还在医馆那边回来吗。”冯珧问冯夫人,“是呢,成天缠着大夫说是要在医馆里学些本事,自从你阿耶走了以后,小怜便说要学医去,要当医女。”冯毅去年巡逻的时候染病去世了,医馆里的大夫总是来给看病,冯小怜就迷上了医术,说是医术可她钻研的那是美容和养生之法,轻霄脸上的字虽然还在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深了,脂粉涂厚一点也还好,那时候贵族之前都流行贴花黄,就是在没见贴一些画一些花,后来又有了花靥,翠钿等妆容,民间的女子买不起那些贵重的配件,就用脂粉画上,轻霄的左脸就是年幼的冯小怜为她画的梅花,很好的掩盖了原来的字,但是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轻霄伤好以后,一直在姚家寄居,无路可走啊,她是奴籍,出去了也只能到主人家里放奴婢,而且她还是无主的奴婢,契约文书还在原来宋家,她的脸上还刻着字,哪有主人家爱要她。六岁的冯小怜对人体经络但是很熟悉,这不又回来拿她爹练手了,她在给他爹安的舒服,不知不觉冯珧就睡了,轻霄冲冯小怜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吃饭,冯小怜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小怜,我今天做了你和义母最爱吃的呢!”轻霄说,“义母,这个是我才学会的菜,您尝一尝。”“轻霄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冯夫人索性认了轻霄做干女儿,这样在她家也明正言顺了。小怜从小便喊她阿家,也没改过来口,一直这么叫的,丫头从小没娘,轻霄把对穆黄花的思念和母爱全部投入到了冯小怜身上,日子也还算幸福要不是良贱不通婚,冯夫人觉得轻霄还不是不错的,但是那时候良贱不通婚啊良民取贱奴是要受罚的而且子孙后代永世不能翻身。公元560年,高演高湛两兄弟发动政变抢了侄子高殷的皇位。很不幸冯珧便在此时守门死于乱军之中,冯母闻迅后急火攻心也随着去了,只剩下冯小怜和轻霄,他们处理完冯夫人的身后事,偌大个宅院只剩下轻霄和冯小怜。“怜儿啊,你的亲人都不在了,你怎么办啊,我不能带着你,我早已无处容身,带着你也只能四处漂泊,在姚家的这两年是我此生最开心的两年。”小小的女娃看着轻霄,冯小怜很聪明,“阿家,怜儿不会拖累你的,我知道你带着我不方便。”“怜儿啊,我也不想,可你一个良家子怎么能跟着我呢,可我又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做才能安顿好你。” 初入宫廷 但是冯小怜还小,又能把她送去哪呢,举目无亲的邺城,没办法轻霄只能带着冯小怜在这里继续生活,可是这样生活得需要钱,轻霄只得出去讨生活,给人洗衣服勉强挣点钱,这娘俩磕磕绊绊辛辛苦苦的生活了一年多,这一年多小怜也一直在医馆学习,公元561年,高演病逝,长广王高湛登基即位,封长广王妃胡氏为皇后,封高纬为太子,斛律婉仪为太子妃,说是大赦天下充盈后宫,未成年未婚配的都要去参选宫女,像冯小怜这样的孤女直接就被带进宫去,做了个宫女。“阿家,你一个人在外面要保重啊。”冯小怜舍不得轻霄,可是那又如何,他们平民百姓怎么主宰得了自己的命运。“怜儿,你进宫后可不比外面,你要小心啊,保证自己的安全。”轻霄说,“阿家你放心啦,说不定在那里我可以看见你天天挂念的黄花阿姐。”冯小怜安慰着她说,“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黄花进宫之后我们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一点她的讯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呢。”轻霄说着感叹着,“哎,黄花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怜儿也要离开我,你离开我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轻霄抱着冯小怜,“我会的,阿家你一个人流落在外也要保重啊,你要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听说宫女到了一定年龄就可以放出来了,我还想跟师父学学医术,还想当医女悬壶济世呢,你要等我长大了回来奉养您。”冯小怜看着轻霄笃定的说,“好的,我就在家里等着我的怜儿哪也不去,等你回来。”可是冯小怜不知道的是她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这也是她跟轻霄待在一起的最后一次。就这样冯小怜入宫了,先是学了几个月的宫规,据说学习宫规以后如果通过了考试就会被分到各处去,她们现在还只是见习宫女,为学各种各样的宫廷礼仪和规矩。在这个过程中冯小怜一直钻研医术,人体经络,以及从家里带出来的简单的书籍,她现在的年纪还小,跟在教礼仪的姑姑身边,毕竟姑姑还没到出宫嫁人的年纪,身边有没有孩子,还是很疼她的。学习了一段宫廷礼仪后,她们就要被分到何处了,宫婢们也是分等级的,也都是各司其职的,后置女职,以典内事。内司视尚书令、仆。作司、大监、女侍中三官视二品。监,女尚书,美人,女史、女贤人、书史、书女、小书女五官,视三品。中才人、供人、中使女生、才人、恭使宫人视四品,春衣、女酒、女飨、女食、奚官女奴视五品,冯小怜呢凭借一己之力是这里唯一通医理的,所以也就顺利成章的去了奚官属,奚官属是什么地方呢掌管后宫医药和死人的,初入宫中冯小怜人生地不熟的,她想要打听穆黄花的消息是很难了,冯小怜拿着那一方轻霄绣的带有黄色小花图样的丝帕在想着自己如何才能打听到穆黄花的消息,可这偌大的皇宫她谁也不认识,怎么打听,如何打听。 蒋翠萍 “奴婢见过大人!”冯小怜给这里的杨姑姑请安,“哦,今年居然有学婢来我这奚官属,罢了你也不用跪我,大家都是官婢,看你小小年纪就进宫伺候主子,也不知有没有命活到我这般年纪,你只要努力听话,本官不会亏待你的,随了小路子他们叫我姑姑吧。”说话的正式这里的掌事姑姑,“谢姑姑教诲。”冯小怜回答,“倒是个机灵的,既然来了也别闲着,进来干活吧,今儿正好人手不够。”这位姑姑叫蒋翠萍,听这里的小太监喊他萍姑姑。“请姑姑差遣。”冯小怜便跟着蒋翠萍进去了,不进去不知道,方一入门冯小怜就觉得这里一股阴风吹的浑身凉。“啊。”冯小怜看见塌上躺了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尸体,死相凄惨,再看蒋翠萍不紧不慢的给这个人换衣服,看这寿服的品阶,这人生前地位很高。“鬼叫什么,不过死个人而已,人生在世谁不得死。”冯小怜定了定心神,她这个年纪看见死人还是死的那么凄惨的定然是害怕的。“别楞着,来抬一下她的胳膊,我给她穿上。”冯小怜怎么看怎么感觉这里都冷冷清清,阴森恐怖,别的司署都是热热闹闹的,这里不会就她跟这个姑姑两个人吧,嗯,三个人还有一个小路子公公。“正如你所见,我在这里待了七年了,这里面原来人多,还是有几个下等宫女和太监的,有的熬死了,有的利用别的手段离开了,这里面目前只有我,小路子,和小安子,还有一个病秧子在里面。”蒋翠萍刚好说完话,内间的咳嗽声就响起来了,仔细瞧是有一个白白净净但是略显苍白的女子走出来,看装扮应该是一等宫女。“我叫轻尘原来是凉风殿里的掌事宫女,”轻尘轻霄多像啊,冯小怜顿时觉得亲近许多,“要不是姑姑把我从那里带出来我如今也要躺在这里。”轻尘说,“咳,我是不会给你穿衣服的,你死后如果过我手里那也只有被扔去乱葬岗的命。”蒋翠萍说,“若不是念在你我一同进宫的份上,真的让你死了算了。”能在这里做的大多都是善良的,否则也不会给死去的人穿的那么平整,这是冯小怜最初的想法,后来才知道蒋翠萍给人家安品阶穿衣服,收拾仪容那都要钱的,否则就真的给扔去乱葬岗了。她这奚官属里是备有草药,可是她们接手的都是太医院不管的,要么是失宠的冷宫的妃子,要么是奴才奴婢什么的,一般位份低的主子都看不到太医,更多的也都是等死。“你且先在我这里将养着明日我出宫再去采买些好的药材。”蒋翠萍说,“萍姑姑,萍姑姑救救我家娘娘吧,她快不行了。”一个婢女跪在地上求着蒋翠萍,“你家主子是哪位?”蒋翠萍问,“我家主子是昭信宫李娘娘。”这昭信宫娘娘便是高湛的嫂子,之前高洋的皇后。今儿的事宫里都传开了,谁人不知李祖娥掐死了她和高湛的女儿,高湛杀了她最后的孩子,还把她打的遍体鳞伤扔进池塘,这会儿竟然有人给她捞上来,还没死,“你走吧,我救不了。”不是不救是不敢救啊,皇帝要她命谁敢救,谁能救。“姑姑,可否让怜儿去看看。”冯小怜说。 美貌有罪 蒋翠萍其实也是有心想要救上一救的,可是又不能这样给药,他们的皇帝陛下喜怒无常,谁不知道他喜欢李祖娥这个嫂夫人喜欢的紧,可如今也这般下场。“你才来我奚官属就完以下犯上,对我发号施令么,我说了不救就是不救,你回昭信宫去吧,如果你主子需要寿衣丧服你再来找我。”蒋翠萍说,那名宫婢见蒋翠萍当真不可施药救人便也只好告退了。“姑姑,你当真不救昭信宫娘娘吗,好歹是人命一条啊。”冯小怜跪在地上扯着蒋翠萍大腿,“你这奴婢别不识好歹,我不让你去是救你,惹怒了陛下你恐怕要夭折了。”蒋翠萍一脚甩开她。这时候轻尘从屋里晃悠悠的走出来,扶起了冯小怜,“你叫冯小怜是吧,”冯小怜点了点头,“来小怜先起来,有时候的事我们不是袖手旁观而是明哲保身懂不,在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管闲事,要想活得久就得听萍姑姑的。”轻尘对冯小怜说,冯小怜好像是听懂了,可她觉得轻尘说的这些话仿佛是宫里的生存法则怎么就跟她在医馆里时候大夫说的妙手仁心和她自己想的悬壶济世相背呢。“小怜不怕死还求姑姑成全。”冯小怜没起来而是跪在那,半个时辰以后,“哎哟,这怎么话说的,这地上怎么跪着一个小宫婢呢?”说话的是小路子,他和小安子出门办事刚刚回来,“可不是嘛,这么小的可人儿,瞅着心疼死了。”小安着也附和着。屋子里,“就你俩话多,回来了就干活,把这个带出去埋了去。”蒋翠萍在屋子里说话。等小安子小路子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这个死去的宫女抬出去后,蒋翠萍扔下来一小药包,“最近冷宫里的人好像得风寒的不少,你认得这去冷宫的路吧,天色不早了,你若迷了路,回不来就只能自生自灭,自求多福了。”蒋翠萍将这个药包扔在了冯小怜的眼前,冯小怜那是个妥妥的机灵鬼,“奴婢认得路的,多谢姑姑。”冯小怜说,“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就是让你照例给冷宫里的人送些要而已。”蒋翠萍说,冯小怜磕头起身,“奴婢遵命。”冯小怜拿起药包就往外走,“站住,你这急三火四的难不成告诉头胎不成,如此莽莽撞撞的重装了宫里的那位贵人可怎么得了,还是回你去重新学习规矩吧,我这奚官属可用不了你。”蒋翠萍教训冯小怜,“奴婢谨遵姑姑教诲!”小怜行了礼,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瞧着这丫头到机灵的很,应该是明白了你的意思吧。”轻尘说,“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唯一的意思就是让她去冷宫派药,不过这性子倒是应该打磨打磨的。”蒋翠萍说,她心里想着怪不得这轻尘一直在一等宫女那止步,也是个不算机灵的。冯小怜对这宫里的地形熟悉的很,虽然她没走全,可是初来的时候学规矩,教她们礼仪的姑姑大致描绘了一遍,告诉他们何处可去,何处不可去,她只不过没亲自走过很多地方而已,她凭着自己的记忆和脑中构图终于找到了李祖娥的宫殿。这宫殿里只有两个贴身的宫女,之前热闹的宫殿如今冷冷清清,因为失宠所以这里的奴才婢女全都在自己的院子根本不出来伺候,她穿过院子,来到了主屋,屋子里光不算昏暗也谈不上明亮,一名宫娥正在旁边给躺在病榻上的女子擦洗,好像是发烧了,定睛一瞧那宫娥这是白天去奚官属求药的人,宫娥见到冯小怜刚要说话,冯小怜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从药包里拿出了金疮药,“这个是内服的药,劳烦你拿去煎了吧。”冯小怜此时倒是特别像个医者的感觉,“嘶……”这药抹在身上凉凉的,但是李祖娥还是感觉疼痛难忍,但是她并没有大叫。她翻过身来,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在为自己抹药,“你竟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我医伤,勇气可嘉。”李祖娥说,“陛下并未下旨说不许给娘娘医伤。”此时这宫殿里只有这两个人,“大家都巴不得离的我远远的。”李祖娥说,“奴婢只是想对得起良心而已。”冯小怜抹药要抬头,这一眼她看见了李祖娥,这是尊贵的皇后啊,她即使遍体鳞伤也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和那动人心魄的花容月貌,这样的脸蛋如果打扮起来定然是国色天香啊。“我美么?”李祖娥问她,用的不是本宫而是我,“娘娘自然是没美的。”冯小怜如实回答,“呵呵,人本无罪,可美貌有最啊,丫头啊,你要记住你一定要藏住锋芒方能平平安安。”李祖娥看冯小怜也是楚楚动人,怕将来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刻着提醒了她,“嗯,奴婢记住了娘娘。”冯小怜说,“哎,美貌是可以杀人的利器,也是被人利用的武器,亦是可以自杀毁灭的刀。”李祖娥感叹着,这一朝一夕之间,她失去了女儿和儿子,还有自己的半条命,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刚出去的女儿,当时的她已经疯魔了,那个女婴是她一生耻辱的标记,高湛怒不可遏,残忍的杀了她的唯一的儿子,活下去的理由,如今的李祖娥已万念俱灰,只是一息尚存而已,“娘娘,奴婢不能总来给您医伤,这些药足够用了。”“身体上的疼怎么比的心里的疼,我的孩儿吧。”你说她是一个母亲吧,她伤了一个孩子却心疼另一个孩子,一个被她活活掐死,另一个在她面前活活被打死。冯小怜看着她,想想也不知道对她是个什么感觉,不过就算是万恶之人她也会出手相救的。“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号告退了,还要去冷宫送药。”说完冯小怜告退了。三天后,冯小怜又悄悄的摸了过来给李祖娥上药,她刚到昭信宫便听闻里面有争执的声音,“要不是还是请陛下下旨杀了我吧,也省的整日浪费人手在我这里。”这是李祖娥的声音,“我后悔了真的,可是大错已成啊,我也是太爱你了。”高湛在李祖娥面前从来都称我,“阿湛,你对我那不是爱,是得不到和占有欲,你放了我吧,也放过你自己,你不可能十二个时辰每时每刻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你拦不住我死,你也没有钳制我的筹码了。”李祖娥坚定的说,“小娥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高洋那个其貌不扬的人,我也是自幼便喜欢你的。”高湛说,“高洋他虽貌不及你,可是即使他负尽天下也不会负我,有时候嫁娶之事也不是只看样貌和家世的,他真心待我,尊重我,呵护我,你可曾做饭,你一直都是要挟我,强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就范,阿湛,我们不应该走到今天,你若不想杀我,那放我走吧,我真的好累。”冯小怜躲在家里阴影出悄悄的溜了出来,看样子这位娘娘的情况也许是不用再换药了,自那以后冯小怜再也没在这皇宫里见过这位昭信宫的皇后娘娘,只是听说被陛下送出宫去落发为尼了。这是冯小怜第一次见识到各位帝王无情,李祖娥也算是自由了,他们的恩怨纠葛也告一段落了。 夏姬之术 胡皇后的静德宫内,“皇后娘娘,陆郡君在外求见。”皇后身边的女官禀报,“那还不快快有请,去把本宫珍藏的贡茶拿来,与你郡君大人煮一壶。”胡皇后吩咐着。“奴婢陆令萱见过皇后娘娘,问娘娘金安。”陆令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给胡太后行宫礼,“阿姊啊,你我姊妹那用的着这些虚礼呢,快请坐。”胡皇后对陆令萱十分器重,“那还请娘娘恕奴婢放肆之罪。”胡皇后拉着陆令萱与她同坐,“阿姊啊,这阵子皇太后凤体违和,总是梦魇,我都在身旁侍疾,是有一阵子没来和本宫闲话家常了,本宫着实冷清孤独啊。”胡常月说,“哎,那以后奴婢就常常过来陪娘娘叙叙话。”话语间,陆令萱看着这个皇后娘娘怎么又年轻漂亮了许多,“娘娘,怎么多日不见越发青春了。”这时候胡皇后退左右,“你我姊妹,我就不瞒阿萱了,前些时候昭信宫娘娘走了以后我就想尽办法想挽回皇帝的心,可是我千方百计也未能博得皇帝一笑,他整日醉生梦死,不过昨日我伴做宫女去了太极殿,可是陛下龙体有恙,哎,确多亏了我得到的这个秘术,夏姬之术,让我犹如夏姬重生一般,你看我肤白胜雪,容颜也回到了当年。”说着拿出来一个锦盒,“喏,就是这个,说是东洋禁术,可使人宛如处子。”说着胡太后便将这锦盒交到了这陆令萱手中,“传说当年夏姬年过四旬,仍是云鬟雾鬓、剪水秋眸、肌肤胜雪一如十六七的青娥就是因为用了这个。”说着胡太后打开了盒子,锦盒里还有一颗药丸和一瓶药水,“阿萱啊,这里原本有三瓶,我想着多吃一点是不是事半功倍呢,我用了两份,这一份赏给你了。”胡太后就把这秘术给了陆令萱,陆令萱立马跪下,“如此难得的东西奴婢怎么敢要,怎么敢收。”胡太后扶起陆令萱“给不给在我,用不用在你,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用不用,这个秘术需要采补……”胡太后附耳与陆令萱说了秘术的用法。“啊……这……”陆令萱的脸听着胡皇后的话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她的脸红的跟番茄一样。“阿姊,你虚长本宫十岁,如今也已年逾三十快至四十,早些用了也许还能重返青春。”胡常月对陆令萱说,“那奴婢谢过娘娘恩典,奴婢今儿来本来是想来谢恩的,结果又领了赏,这话怎么说的,娘娘如此恩典奴婢实在担不起。”陆令萱假模假样的说,这时候的她觉得胡皇后有些荒唐,但是哪个女人又不想青春永驻呢,她也跃跃欲试。“你我之间哪有什么恩什么赏,不过是有好东西一起分享罢了。”胡皇后拉着陆令萱去凤椅上坐下,“阿姊,与我共同抚育纬儿,如今太子身体结实,学业刻苦,阿姊劳苦功高哪有什么是担当不起的呢?”陆令萱何许人也,太子高纬的奶妈,系统提示你的好友史上最强奶妈已上线,不敢说ko大明万奶妈,但是平分秋色吧。“娘娘,奴婢听说陛下有废立之心,不知可否属实。”陆令萱也单刀直入的问,“这些日子陛下醉生梦死却也不忘关心俨儿,若不是俨儿素有喉疾这纬儿这太子还真是坐不安稳,不过阿姊可以放心,俨儿尚在年幼,况且立嫡立长,纬儿已经坐在了太子的位置上,不会有事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胡常月说。“娘娘啊,您真的要蓄养面首来采补吗,皇上知道会不会动怒?”陆令萱问,“那阿姊说本宫该当如何?”胡皇后问陆令萱,陆令萱微微一笑,陛下最近身体欠安,不总是让和侍郎给您送一些好吃的和新鲜玩意吗?想来是对您心里有所愧疚吧。”“是啊,这和侍郎一表人才,文韬武略,精通琵琶,和陛下钟爱的铁槊,而且他与陛下兄弟情深,前些日子因为陛下酒醉犯病,他都心疼的哭了呢。”胡皇后嘴里满是赞许之情,眼里男士倾慕之情。“娘娘,咱们来日方长,奴婢会想着娘娘的事的。”胡太后笑了笑,“阿姊,你那个养女现在如何了你给她谋了正经差事么,这纬儿也不怎么陪伴婉仪冷落了人家,她是修文殿里长大的姑娘,两个人也相熟,就让她去婉仪那里陪着吧。”“哎哟,那奴婢替我那女儿舍利谢谢皇后娘娘恩典,奴婢这就安排舍利去太子妃娘娘那里。” 偶遇千秋门 天色将晚,月色朦胧,冯小怜提着灯笼往奚官属走,她是奉蒋翠萍的命给永巷令送一些药还有蒋翠萍调制的药酒,永巷令是个中年太监,掌管着这里失宠失势和犯罪的嫔妃宫女,永巷旁是掖庭,掖庭归掖庭令管,永巷令和掖庭令都是太监而不是女官。这掖庭宫冯小怜还是熟悉的,毕竟初入宫中她便在这里学习规矩,这里负责选妃和宫女永巷的别院里住进去的都是戴罪之人。冯小怜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手心里都冒着冷汗,才发现灯笼的烛火摇摇晃晃的,忽明忽暗的,那是方才吓的,在永巷令那里她看见了什么,一个大太监永巷令手里端着茶,下面还有个女奴给他洗脚,身后有人给他锤着肩,你以为这是在他的居所吗,不,绝对不是那是在刑房,在旁边还有一个宫婢正在挨着板子,“哟,来了啊,你们萍姑姑有心了,上次的茶酒咱俩咱家很是喜欢呢。”然后一摆手便打发冯小怜出来了,没走几步,就听咣当一声,洗脸盆被他踢翻了,“行了,别打了叫的心烦,按了太子爷的意思,上路吧。”然后刚才那个洗脚的婢女给他擦了脚,穿了鞋子,只听一声惨叫。冯小怜一哆嗦,赶紧走了,她走的慢,很快他就看见两个小太监拖着那宫婢出来,想来已经死了,尸体被丢到了院子里的车上,应该是明日起早就要丢出宫外的乱葬岗了,她躲在阴暗处没敢出来,言语间听说是这个宫婢原先伺候太子爷的,只因一个不小心与太子爷目光相对,惹毛了太子爷,太子爷赏了她杖毙。她见那俩人回去后,自己赶紧往回走,走到千秋门下她坐在墙角之间,稳着心神。她心里想着这个永巷令绝对是个大变态,殊不知永巷令也只是司空见惯了而已,习惯也就麻木了,像她现在整理遗容的活就很顺手了,但是伺候他那些罪婢绝对是他滥用私刑了,但是永巷里的女人都是被弃了的,在这里他们的命运是黑暗的无法改变的,永巷令掌握着他们的命运。冯小怜看着灯笼里的烛火,她想着这个太子也挺可怕的,只是与他对视就要死,好可怕啊,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心里暗自说,我这辈子最好就跟着翠萍姑姑和轻尘姑姑在奚官属待着了,除了死人也没什么人去,倒是清净,还好入宫前我去医馆学了门手艺,如果当粗实丫头或者分配到各宫当宫女可能怕是夭折了都,这宫内的世界好可怕,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懂得谨言慎行了。她正坐着就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她想着我也没哭啊,这哭声是哪来的呢,她寻声过去,原来她在千秋门外,那个人在千秋门里,两个人刚好背对背靠墙角呢。蹲墙角的那位正哭的发抖,冯小怜上去扒拉一下他,“喂!你怎么坐在这里哭啊。”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扒拉他,他头也没抬举手就要打,显然他已经勃然大怒,可冯小怜抓住了他的手“你这手伤的挺严重啊,还好你遇见了我。”她都快成这宫中的典药了,身上总是有些小药包,没办法谁她漂亮,又这么聪明把一些常见药物装成了小小的一份装进了随身的锦囊里。高纬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话还跟溜到,遇见生人,话都说不清楚,用现在话说就是社恐遇见了社牛。“我,我,我……”高纬要说什么却也不成句,“好了,很疼吧,你慢慢说噢,我也没什么差事了,你不要着急。”冯小怜边给她包扎边说,高纬一抬眼看见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那样清澈,眼神里还透着一丝狡黠,不知道在想什么。涂了药包扎后,冯小怜冲他嫣然一笑,这笑放在如今可以融化冰川了,那样明媚灿烂的一笑,高纬好像看呆了,随即啪的一下,冯小怜又打在了刚刚包扎的高纬的手上,“啊,你怎么打人?”高纬发现自己第一次见生人说话居然如此溜到。“哟,你刚才还装口吃,还起手要打我,我还上一下如何?”冯小怜说,“你,你这个,小,小宫婢,我要杖毙你。”高纬说,但是此时已经听着像玩笑话了,“还小宫婢,还杖毙我,莫非你是哪个宫的小主子,动不动就杖毙人,以为你自己是哪个太子爷呢?”冯小怜坐在他旁边说,高纬一听自己这个太子爷好像在这个小宫婢的心里不太好,冯小怜靠着她坐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身边都温暖了许多,这种感觉怪怪的。“那个,我是……”高纬不知道怎么说,忽然听见了一声蛐蛐叫,“嘘_”他对冯小怜说,冯小怜瞪大眼睛,点点头“嗷!”敢情这位小太监是出来抓蛐蛐儿的,高纬明显很重视这个蛐蛐儿,那是自然,这蛐蛐儿可是从修文殿里跑出来的,他一路追过来,爬上爬下的逮他,要不是也不不至于受伤,那可是他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可是玩到起了兴致也不管不顾,回头蛐蛐儿跑了他也受伤了才想起他爹说晚上要来看他功课,这模样要是让高湛看见了那还了得,他最近越发的害怕他的父皇,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就更害怕了,更不敢回去了,他们顺利捉了蛐蛐儿,“以后我们蛐蛐儿一起抓,有伤我给你医,天色不早,我得走了,晚了姑姑好罚我了,。”冯小怜说完提着灯笼走了,“喂!”高纬想着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发现他在她面前可以说完整的句子,也许是冯小怜的关心,他一直在别人的责备中长大的,也许是冯小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如此放肆,总之没有其他束缚,高纬觉得这样的相处不错,从小到大他身边要么是阿谀奉承的要么是对他疾言厉色的。他看了看手上给你包扎伤口的手帕,“没关系,只要你在宫里总会找到的。” 不思进取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钝不思进取的东西。”高湛一本书砸下来,不偏不倚打到了高纬的脑袋上,当然气归气高湛也是真的不能把他打伤,虽然没伤那我是疼,“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定奋发图强。”高纬说,“啊,等你奋发图强,好,朕等着,等着你奋发图强,陆郡君请个太医给他看看手吧,玩物丧志的东西,玩物丧志也就算了,玩物还能伤着手,你说你干什么能行,能干什么,朕百年之后怎么好把这个江山交到你手上。”高湛气的哮喘病都要犯了,李祖娥的走他思郁成疾,整日酗酒身体也跟着垮了。“奴婢尊命。”即使陆令萱已为郡君她也从不自称辰,而是奴婢。“儿臣谢父皇关爱,心中不胜自喜。”高纬说,“你呀,都是嫡子,你怎么跟俨儿就是不一样呢,俨儿文能为国献良策,武能排兵布阵,再看看你文不成武不就的,这三日你便禁足宫中,把伤养好,顺便自省,整日溜猫逗狗成何体统。”高湛一甩袖走了,“儿子谨遵兄兄教诲。”高湛走远了,高纬才说了这么一句,他的心里一直以鲜卑语旧称,称呼高湛,可是人前他 面对着高湛总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饶是这样高湛还对他诸多挑剔。陆令萱扶起他来,他转身就抱住陆令萱,“乾阿你,纬儿好怕,为什么父皇就是看不见我的好,老三一个黄口小儿,谈何文治武功,还排兵布阵,话还不会说的时候就已经是领军将军了,就有兵权了,而我呢,我只有一个太子的名号而已。”高纬越说越激动了,“嘘,殿下小点声,隔山有耳,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了,我的殿下诶,你小心祸从口出了。”陆令萱倒也是真的疼他,“还是乾阿你最好了,有你陪在我身边最好。”高纬窝在陆令萱的怀里说,“能陪在殿下身边,奴婢三生有幸,蒙主隆恩,托殿下洪福,奴婢有幸陪伴殿下,否则奴婢可能一生为掖庭罪奴,直至终老。”陆令萱回想着当年,真是感谢自己儿子骆提婆的出生,才让她得以成为高纬的乳母。“得遇乾阿你,我也是很幸运的。”高纬说,“殿下啊,来日方长,只要您一直是太子将来便一切皆有可能,近日,听说太后娘娘凤体违和,皇后娘娘总去人寿殿侍疾,想来也是乏了倦了,不如明日殿下去昭阳殿给皇后娘娘请个安,送一些奴婢亲手做的不好小点心去。”高纬素与陆令萱亲近更甚于自己的母亲胡常月,陆令萱时常让高纬去给胡皇后请安,想来也是怕胡皇后不满自己总是霸着高纬不放,二来也是怕高俨夺了胡皇后对高纬的器重,必定这高湛更喜欢高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些废掉太子的心那么同位嫡子的高俨成为太子可是顺理成章,他小小年纪已经可以调兵遣将了,手下已经有兵马了。“乾阿你,纬儿还有一件事相求。”高纬很郑重其事的说,“殿下有事吩咐就行。”“今日千秋门那里我偶遇一个小宫婢,年纪和我仿佛帮我请回了大将军还为我包扎伤口,我想找到她表示感谢。”高纬将今晚的事说了一遍,“哦,但是个善良的,奴婢找到她一定多多赏赐她,好好替殿下谢谢她。”陆令萱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想感情我把闺女放到你跟前你看不见,想着别的贱婢,别让我找到这个小贱人,找到的话绝对不会让你活着。 斛律婉仪 “舍利,你梳的髻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说话的是高纬的太子妃斛律婉仪,斛律光的女儿,她用素白的手摸摸头上的发髻,人如其名,婉约端庄,高洁雅致。“是娘娘不嫌弃奴婢手笨拙。”斛律婉仪把手搭在穆黄花的手上,最初进宫的时候她千方百计博得陆令萱好感,认了干娘,成了陆令萱的孩子,养在了陆令萱那里,陆令萱还给她孩了名字叫穆舍利。“哪里,是你不嫌我烦闷,不嫌我这里冷清。”斛律婉仪说,“太子妃娘娘,我陪您出去走走吧,整日待在这寝殿里是闷坏的。”穆舍利说,“舍利啊,这修文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大吧我用半日功夫就能走完,说小吧,我却很少见到殿下。”斛律婉仪感叹着,“嗨,殿下课业繁忙。”再说你俩也不是一个路子的啊你舞文弄墨,他斗鸡玩蛐蛐儿,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知道吗?穆舍利想对斛律婉仪说,让她放弃,目前来说她跟太子殿下也玩不到一起去,唯一见面的机会就是在陆令萱那里。“娘娘,奴婢陪你去玳瑁楼转一转吧,那里很是漂亮的。”穆舍利说,“舍利啊我拿你当自家姐妹的,太子敬郡君,我自然也是敬重的,与郡君亲近的,一会我们姊妹之间莫言有那么多虚礼,你可否先陪我去皇太后,和太后那里请安啊。”斛律婉仪谦和有礼不愧为名门淑女,进退得体,在修文殿里也深得人心。她们刚巧要走,就有人来禀报,说是斛律婉仪的二姐斛律婉清求见,斛律婉清是庶出,但是和婉仪同岁,都养在婉仪母亲名下,自幼感情甚好。“婉仪,我好想你,正好父亲大人进宫面圣,我便求着父亲大人带我过来见你。”斛律婉清也是温婉贤淑的一类,但是比婉仪稍微活泼点。碰巧这一幕便叫那刚从陆令萱房里出来的骆提婆看见,骆提婆一见婉清就挪不动步了,喜欢的紧,但是他也不敢造次,暗自下决心要求取这位女公子。“舍利啊,我陪婉清在这殿里走走。”婉仪明显是打发她走的意思,婉仪姐妹俩想说些悄悄话,穆舍利也是个玲珑的人啊,“奴婢去小厨房备些咱们宫里的特色茶点一会娘娘乏了正好回来吃。”穆舍利说,“那好,有劳舍利了。”婉仪带着婉清去逛修文殿了。“兄长,莫不是钟意婉清女公子!”穆舍利问他,“知我者,黄花也。”骆提婆也没有隐瞒什么,很大方就承认了,“我家兄长玉树临风的迟早会心愿达成的。”舍利一边说一边走,那方向正式修文殿内太子的书房,说是书房哪有多少书,里面全是蛐蛐儿,斗鸡什么的。穆舍利绕过那几只斗鸡悄悄的来到高纬身后,“殿下!”这声音立刻变了,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拿起来高纬手里的斗蛐蛐儿棒,“耶!赢了呢。”高纬顺势将穆黄花的手握在手里,“殿下,您知道黄花这几年一直跟着殿下,不求做您的太子妃,我又没有娘娘那样的家世,出生高贵,名门淑女的,舍利只想求个妾的身份陪在殿下身边不可以嘛。”“你是我乾阿你的女儿莫要轻贱了自己,在我心里你无人可及,不过我们还需忍耐,现在还不是时候,稍安勿躁。”高纬安慰着穆舍利,“外面的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了,放心吧。”“好吧,也不差这一时。”看高纬手里做着不正经的是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跟白天派若两人 老狐狸遇上小狐狸 “小怜啊,小路子和小安子还没回来,刚才掖庭令来取药,刚好这味药没有了,轻尘出去采买回来,你赶紧把这个药送去掖庭,据说有一个歌奴受伤了,这几天还要给外国使臣表演,快去吧。”蒋翠萍吩咐冯小怜,“好的,姑姑。”这奚官属也没什么人,冯小怜此时已经是二等宫女了,还是拖了蒋翠萍的福。冯小怜真是聪慧的很,学什么可快了,这一年多的的功夫就认全了所有的药,不过总是没人教导,她对人体经络了解的跟着详细,却没有什么实践经验。她拿着药往掖庭走,快到千秋门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此人便是时仁秘书郎的祖珽,祖珽此人才能无双,文武双全,当世名医,占卜之术,精通音律简直就是当时一奇人可以说全才,神武帝末期就在大齐了。冯小怜不认得祖珽,但是像这位爷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内宫行走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此人穿着不修边幅,带了个压得很低的帽子,后辈还背了一个奇葩,横七竖八的,感觉一不留神就要从他身上掉下来了。冯小怜眼看着两个人要遇上了,:“奴婢给大人请安。”冯小怜上前请安,“嗯!”祖珽眼睛咕噜一转,“哎哟,哪来的小宫婢,撞坏了我的琵琶,你得赔。”冯小怜自觉的刚才路过的时候并没有扔进祖珽,怎么就刮坏了他的琵琶。“回大人,奴婢赔不起,大人若想索赔,奴婢认打就是了,但是像想要奴婢赔那总得让奴婢瞧瞧它伤在那了,还请大人让奴婢看看。”冯小怜说,嗯哼,祖珽合计着这小宫婢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要是别的宫女不都吓一跳跪下求饶了,不过祖珽逗她不就是因为在千秋门前的时候她玩弄了一下自己的腰牌,那个天真活泼劲的,一股机灵模样,再说那个叽咕咕噜的转的大眼睛,让祖珽觉得似曾相识,或许更早一些自己的模样吧,天真。“小丫头你倒是机灵的很,那你看看本官这奇葩可是坏了。”祖珽卸下这琵琶,这个动作掀开了帽子,不是南北朝时下流行的白富帅的审美,不是潘安之貌,帽子里藏着的是剑眉星目,明眸皓齿,皮肤不是那种特别白的,眉宇间有着一股刚柔并济的气势,你说他长相斯文儒雅吧又有那么些许张狂沉闷,眼神里还微微的透着一股邪气,可这些气质如此复杂积聚他身又显得那么合情合理。他拿出琵琶,“拿去看看是否被你撞坏了。”冯小怜这下子倒是不敢接了,她又没弹过琵琶,不要说弹了,看她都没看过,她哪敢接过去,万一接过来一个闪失真弄坏了,她可真是赔不起呢,“奴婢信得过大人,既然是大人的琵琶想必哪里坏了大人一查便知。”冯小怜姿态做的很低对祖珽说,这祖珽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对他用计呢,当,琵琶声划破天际,祖珽倒是抱着琵琶坐了下来,这坐居然没有实物,他双腿交叠,仿佛坐买了椅子上,可哪有什么椅子,凳子不过是人家功底深而已,优雅的姿势,悠扬的曲子,这曲子竟如此好听,冯小怜坐在门槛上拖着腮听的入迷,人生中她这可是第一次听曲,还是包场听曲,曲毕,“好听吗!”祖珽问她,“嗯,声声入耳,大人的技艺超群。”祖珽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你一个门外汉还谈什么技艺,我看你溜须拍马的本事但是技艺超群。”祖珽说完,冯小怜便耷拉个脑袋,她的伶俐劲儿在他身上不管用。“小狐狸你的招数在我身上可不好用。”冯小怜心想着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啊“奴婢自知技不如人,各种技不如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这小奴婢一般见识了,我虽然不是行家里手但是看大人弹的行云流水这琵琶应该也是没有破损的。”冯小怜低头说,而且她一直盯着祖珽放在一旁的琵琶,她却忽略了这会没看见祖珽的身影。“啊,哈,奚官属二等宫女冯小怜啊。”祖珽说,“大人怎知,不好,”冯小怜一摸腰间腰牌不见了,在抬眼一看,祖珽手里正拿着自己的腰牌呢。“没想到像大人这种大人物居然也干起这顺手牵羊的勾当。”祖珽没想到冯小怜是这个态度,“哎哟,我看你这丫头不像是求人的态度,要知道丢了腰牌该当何罪。”祖珽一边说冯小怜一边抢夺,那哪能是对手啊,根本抢不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把腰牌还给奴婢吧,奴婢还有差事要办,晚了姑姑要责罚的。”冯小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奈何祖珽压根不吃这一套,“你有一炷香的时间去办差事,然后你背着我的琵琶到华林园南边的玳瑁楼找我,逾时不候啊。”祖珽一边在手里晃荡着冯小怜的腰牌一边说,“祖珽祖孝徵!”祖珽边走边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啊?”冯小怜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的名号!”祖珽说,“嗯,奴婢记下来。”冯小怜背着琵琶便走了,没有腰牌能去哪,幸亏掖庭永巷她来的次数多,大家都熟悉也不必看腰牌。玳瑁楼上,“娘娘,奴婢看祖大人在门口等着,想来又是约了陛下在华林园吧。”穆黄花说,“若是这样那咱们回去吧,免得扰了他们的兴致。”斛律婉仪说,“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该回去了。”“是,娘娘,奴婢这就伺候娘娘回去。”玳瑁楼下“臣下给太子妃娘娘请安了。”祖珽见斛律婉仪过来便请了安,“祖大人有礼了。”斛律婉仪回话,“奴婢见过祖大人。”穆黄花给祖珽请安,“这是陆大人的小舍利吧,半年不见越发标志。”祖珽说,“祖大人谬赞了,大人这是约了陛下游园。”穆黄花问,“是,陛下约了和大人与我一同游园。”穆黄花眼尖,一眼便看见了那块腰牌,“大人手里这块腰牌是……。”穆黄花问,“哦,舍利是说这个吗?”祖珽把它提了起来,穆黄花看的清楚冯小怜,这信息莫非小怜也进了宫。穆黄花心里想着,“这就是一个冒失小宫婢掉落的,她去给你背琵琶了,说话间就到。”祖珽说,“那祖大人尽兴,本宫要回修文殿了。”斛律婉仪说,祖珽一颔首,“恭送太子妃娘娘!”她们回去的这一路倒是看见了一个背着琵琶的小宫女,穆黄花一眼就认出来冯小怜,不过冯小怜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只知道有大人物经过,也没顾得上看是谁,就算看了她也不见得还认识现在的穆黄花。玳瑁楼下冯小怜赶到了,“随本官入园。”祖珽就说了这一句话,“奴婢遵命!”就这样他们入了华林园,在亭子里祖珽让她放下琵琶缓口气,喝了口茶水,不大一会高湛同和士开进来了,众人问安后,“高湛问,孝徵今日来的早了些,怎么还带着一个小宫婢。”“回陛下,臣今日有些不适,正好看见这个小宫婢便叫她背了琵琶进来。”这祖珽撒谎眼都不眨一下,冯小怜站在心想这老狐狸明着欺君,他们三个对饮了一会儿,祖珽便拿起了琵琶弹了起来,兴致上来,和士开跳起了胡舞,高湛拿着酒壶喝着酒,这样的画面空前绝后,竟然就被冯小怜看见了。 收徒 那高湛笑的明媚,好像个少年郎般,能看出来少年时应该也是个艳冠群草的美男子,祖珽的琵琶自是不必说了,配上和士开的胡舞真的是美不胜收啊,宫中盛传和士开本就是胡人,所以胡舞跳的炉火纯青。一曲终了,和士开和玩起了握槊,好吧他俩玩的尽兴,这祖珽也没闲着给他俩掷骰子。冯小怜又干起了抱琵琶的活。高湛这两个男闺蜜真的够可以了,朝堂上国家大事能帮着出谋划策,私下里还得陪着皇帝排解心闷,看这三人仿佛是民间的至交好友,没有君臣礼仪的约束。冯小怜方知祖珽这老狐狸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握槊自然是和士开输了,控制骰子的人我不能来让他赢,于是他起兴弹了首琵琶曲。“彦通这琵琶技艺越来越精湛了。”高湛说,“哪里我这也就是东施效颦而已,可不敢在行家面前献丑,臣这琵琶还是孝徵教的呢。”和士开说,“那还不是彦通你悟性高,否则我也教出来。”祖珽说,高湛微微一笑,高湛此人仪表瑰杰,神情闲静,若不是九五之尊,这放在民间也肯定如潘安一盘是个祸害,和士开一慌神,顺嘴而说“陛下啊,果有天人之风,哦哦不,您不是天人,而是天帝。”高湛一高兴,拿着酒壶哥了一口回答说:“那卿也不是世人,而是世神。”“那臣真的是三生有幸,凭借凡夫俗子之身伴两位帝神左右,顿觉江山晦暗。”祖珽说,这三人最有乐趣的事就是酒过三巡,兴致使然,互吹彩虹屁。“彦通啊,你说这凡夫俗子也不错整日游戏人间,要不朕给爱卿指一房婚事如何?”高湛故意都弄祖珽,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这祖珽文武全才,权倾朝野可偏偏和一个寡妇打得火热,这寡妇还比他大很多,“不牢君上了,丈夫生意何惧死亦何欢,生大不负身,死当不负志。”这话说的看似游戏人间,又有灵魂的信仰。“随你吧,人各有志,彦通啊,最近皇后想学握槊,母后身体抱恙,朕得全权处理国事,怕是分身乏术,最近得空劳烦你代朕教教皇后吧。”高湛对着和士开说,“圣命难为,那臣就只能越俎代庖了。”他们三个人在这华林园里玩了整整一下午,高湛是个握槊迷,玩起来没够,这不玩红眼了,天色将晚,“陛下,微臣今日就不在宫中留宿了我佳人有约。”祖珽说,“随你吧,朕准了,他没有口福,彦通走我们用膳去。”高湛冲着祖珽一挥手,“谢陛下隆恩。”这句话是和士开和祖珽一同说的。“小丫头背着我的琵琶,用我一程。”祖珽对冯小怜说,“奴婢遵命!”冯小怜抱起琵琶,“摆驾回宫了。”有太监在前面喊,“起驾!”随后又有一句,高湛同和士开走在前头,祖珽带着冯小怜随后而出。过万岁门行至五楼门前,未到千秋门,“好了,你还真打算送我至阖闾门?就到这吧。”祖珽说,顺带着把腰牌还给了冯小怜,“大人,可否授艺于奴婢?奴婢仰慕大人技艺高超,当世无人匹敌,奴婢想学得大人十中一二,还请大人赐教。”冯小怜立刻跪下求学,“嗯,孺子可教也,那为师就勉强收你为徒吧。”祖珽说,冯小怜一听立刻跪下拜师,“冯小怜见过师父。”“哈哈哈,好徒儿,乖,为师没带见面礼,下次再送你吧,记住每个三日下朝后你来丹凤门找我,若我不能来定会有人通知你。”大明宫只是皇帝避暑的地方,每年盛夏才移居此处,祖珽是想带他去大明宫学习 大明宫初遇 转眼已是一年,冯小怜这一年随着祖珽学习一年多,可以弹一些简单的琵琶曲了,今日冯小怜早到了些半个时辰,她在含元殿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弹琵琶,一曲终了内室了忽然穿出来掌声,“小怜姑娘的技艺进步很是神速啊,我听着很是出神,相信很快就能青出于蓝了。”那人清了清嗓子,“什么人鬼鬼祟祟偷听本姑娘弹琵琶。”冯小怜起身环顾四周,这是内室走出来一个人儿,又是清嗓子的声音,然后声音复又响起:“在本王的寝店里弹奏,本王何以是偷听。”这人越走越近,来到了大厅中间,他一句本王冯小怜便猜到七八分来人的身份,一副少年模样,其音略有些嘶哑低沉,其眉如峰透着威仪,仿佛可退千军万马,其眼如满月明亮而神秘,仿佛可照神州大地,其唇棱角分明正噙着一抹微有弧度的笑,其手纤长白净,手持书卷,读的是兵法,若不是脸上还有一点点未退的婴儿肥和这身高当真会以为此人十四五岁,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奴婢给三殿下问安,三殿下万福金安。”冯小怜口中的三殿下便是高湛第三子,太子爷高纬的弟弟东平王高俨,时年五岁的已经纵横大齐官场,权倾朝野,高湛惯着,这旷世奇才就连胡皇后也更加喜欢他甚至超越了对嫡长子高纬的喜爱。“怜儿,快起来,不要行此大礼,我们已经神交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本王一直在这里聆听姑娘的琵琶,听之心旷神怡。”高俨说,“三殿下,奴婢出来的时间久了,该回去了,奴婢该告退了。”冯小怜说然后左顾右盼,“祖大人今儿怕是赶不回来了,姑娘不用看了。”高俨此话一出就知道高俨想必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恐怕是师父已经得到奚官属走不开今日不来的消息了吧。“殿下说笑了,奴婢并没有等什么人,只是觉得时辰不早了,奴婢该回去办差事了。”冯小怜说着起身要走了。“如果姑娘有本事走出这含元殿,走出这大明宫本王也不阻拦你。”说着一个响指,他的暗卫们神奇的出现了,这些个安慰像隐形人一样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而且他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冯小怜一脸讨好的笑:“奴婢没要走,谁要走了呢?”好家伙,想走她也走不出去啊,真走出去小命就没了。“我这大明宫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就能走的,来本王的地盘自然是要听本王的,早知道本王要捏死你的话,你连蚂蚁都不如呢!”此话一出冯小怜真的是吓得腿都软了,不由自主的就跪在地上:“三殿下饶命啊,奴婢也是误闯这里的。”高俨捏着她的下巴,“哎,怜儿啊,本王要你的命做什么呢?本王若想要人命有的是,你的琵琶本王还没听够呢,哪能就叫你死掉了呢,但是你未经召而私入我的寝殿总得要恕下罪,给本王赔个不是吧?”高俨说,“奴婢请三殿下大发慈悲,大人不记小人。”冯小怜说,刚才高俨的话让她觉得浑身发抖,冷的够可以,感觉空气都凝结了。“嘴上说说的道歉有何意义。”高俨说,“但凭三殿下吩咐。”冯小怜只得示弱,“咳,也不是什么难事,本王今日要抄书,还请怜儿帮我研墨而已。”高俨说,“王爷想要奴婢研墨一早吩咐便可,奴婢肯定无不从命。”冯小怜在起身的时候琵琶是在高俨手里的,而且这大殿空无一人,仿佛刚才那些暗卫不曾存在。内室,冯小怜真的就是在研墨,而高俨真的是认真的在抄书。冯小怜静静的研磨,不时看看高俨,认真的模样特别帅气,偶尔还能听到他清嗓子的声音。“好了,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本王派你回奚官属吧。”于是高俨就把冯小怜送回了奚官属,这大明宫之前还不是高俨的,他那时候还是住在偃武殿里的,冯小怜第二次来这里弹琴的时候高俨就在那了,这次以后高俨就迁居大明宫了,他找高湛,说自己喉疾严重,需要凉爽一点的地方养病,他有喉疾不想与人打交道,不想被宫人议论,高湛也理解就让他住进了大明宫,就算没有这些理由,只要他想去大明宫高湛也会同意的,否则冯小怜怎么会一年都没被别人发现呢,怎么会如此出去自由呢。这个避暑圣地怎么大夏天的也没人来呢? 太后薨逝 这一年的春天尤其寒冷,这一天宫里丧钟响,皇太后娄氏薨,国丧,高湛下令全国禁宴乐三个月,由礼部治丧。“怜儿,奚官丞来传经长秋寺卿令,今日奚官属所有业务暂停,全力以赴准备丧仪诸事,你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但是这种大事你务必要小心。”初来内侍诸坊的时候这蒋翠萍一阵胡说,她还以为奚官署就这么大,可是混久了冯小怜她才发现这里只不过是奚官属的一个部门而已,内侍诸坊由中侍中省和长秋寺两个部分,她所在的奚官署属于长秋寺下辖部门,长秋门统领黄门、掖庭、晋阳宫、中山宫、园池、中宫仆、奚官署。以及暴室局。她这奚官署有奚官令和奚官丞各一人,另有本来应该配有有书令史二人,书吏四人,典事二人、药童、掌固各四人,但这里俩部门司衣和这院的司药,那边司衣有一个典衣,一个书令史,俩书吏,俩章固比较齐全,他们这边呢只有蒋翠萍这么个典药,轻尘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书令史,小路子小安子俩章固,没有其他宫女和太监,于是最近冯小怜在蒋翠萍的帮助下提到了一等宫女,打算明年参加女官选拔呢。“快点,快点,要不上面怪罪下来承担不起。”宫女太监鱼贯而出,他们手里的丧服边赶制边往各处主子们那里送。这时候来了一个少女,她手持腰牌,“我乃太子爷身边舍利太监,替太子爷问话。”穆黄花不需要问什么这里的典衣哆嗦了,“已经准备好了,刚要送过去。”哪里装好盘的便是太子府的,单独放的便是太子的。“你去端着随我送去修文殿。”穆黄花指着冯小怜说,“奴婢遵命。”冯小怜又不能抗命再说本来她我是来帮忙的,送一下也没事。灵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胡皇后,各宫嫔妃,各亲王,还有高纬这样小一辈的娄昭君的子子孙孙都跪在那,当然还有陆令萱,唯帝不在。“娘娘你的身体还吃的消么,不行起来稍微坐一下,吃点东西吧。”陆令萱就在胡常月的旁边装腔作势的说,“阿姊,母后在世对我真的很好,再说我也要给纬儿和俨儿做个榜样,你看他俩都和我一样一直跪着不是吗,稍后我还要为母后守灵呢。”陆令萱佯装看了一下高纬,“皇后娘娘你看太子的丧服。”胡皇后也仔细看了看,“纬儿,随本宫出来一下。”胡皇后走到高纬身边对他悄悄的说,高纬也悄悄的随着皇后走了出来,走至无人处,“母后何事如此紧张。”高纬就问自己的母亲,“哟,我的太子爷,这穿的是什么?啊,斩衰,这可怎么得了。”陆令萱大惊小怪的说,“纬儿啊,不是阿家说你,你这样不仔细连穿个丧服都能穿错,这大齐的江山如何教到手上,你父皇若看见你穿了这样一身不废了你才怪,不孝子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是古时候的五种丧服,而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男子及未嫁女为父,承重孙(长房长孙)为祖父,妻妾为夫,均服斩衰,胡常月看见高纬这一身斩衰差不点当场去世,君臣父子高纬这么穿都是罪该万死啊,诅咒父亲还是皇帝都不行,“母后,儿臣知错,可这不怪儿臣啊,奚官署送来什么儿自然穿什么,儿又没服过丧,祖父去的时候我没赶上。”啪,胡常月气的一个耳光就过去了,“母后你为这么点小事您打我,不就是穿错衣服了吗。高纬还觉得这就是穿错衣服而已,脱了就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胡常月聪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给本宫查,看谁想谋害太子,从头给我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环节,一个人。”胡皇后对着自己的亲信长秋寺卿说。“你好自为之,还不换了去,别在这落人口实,想死吗?”胡皇后又回去守孝了,主要她还想看看是不是给好在送错衣服的人也想害高俨。这边陆令萱带高纬回到家修文殿,“乾阿你…”高纬委屈的像个孩子居然抱着陆令萱哭了,“母后她对我从来没有对阿俨那般的温柔,我也不是不怕,你看我手心里的汗,我也怕父皇万一忽然出现我肯定就不是在这里了。”“我的太子殿下不怕啊,娘娘不也是帮你把此事接了过去了吗,她虽然嘴冷点可他还是为你着想的,不说还要彻查此事还您清白吗。” 替罪羊 冯小怜还在奚官署里配药的时候,忽然掖庭署来了一波人,直接带走了冯小怜,“请问一下这位公公,冯小怜她所犯何事?”蒋翠萍问,“奉皇后娘娘懿旨,宫女冯小怜拿错伤服陷太子于不义本应杖毙,但心皇太后慈悲,且太后灵前不宜见血光,没入掖庭,带走。”“姑姑!”冯小怜喊蒋翠萍,“怜儿!”蒋翠萍哭的声嘶力竭然而冯小怜还是被拖走了,谁都明白将齐衰拿错换成斩衰穿在太子身上,如果皇帝怪罪的话,大不敬还是小事,别说他诅咒天子有谋逆之心可就此生都没有机会翻身了,在陆令萱一阵运筹帷幄下,此事推给了奚官署,又因冯小怜最后触碰,所以一推干净,冯小怜就成了此事的替罪羊,奚官署司衣坊上下也都受罚了,罚的程度不一样而已。冯小怜被逮到掖庭令这里来,掖庭令一看是冯小怜,怎么着也是个小熟人,原本要受的杖刑十下打的也轻飘飘的。“小怜啊,我念你平日里还算乖巧可爱,在本官这里也算有点情面,让你住下院,单独一间先养伤,伤好了再说其他的。”掖庭令说,她一个小婢女犯事哪用着他一个掖庭令出马,可是这祖宗她惹不起啊,来之前各路人马都来关照过,有人让她完好无损,毫发无伤,有人想取她性命,这些个人哪是他这个掖庭令能得罪的了的,他想啊,“这丫头啊,你就看自己造化吧,我只能袖手旁观了,你是死是活全凭自己了。”掖庭令一摆手就有人把冯小怜带去了下院,果不其然她自己一间,这一间既方便了有人探视,也方便了有人下手。“你这丫头啊,这回你居然谋算到太子爷头上,一个行差踏错我们整个修文殿都要万劫不复,你怎么就觉得你的计划万无一失。”陆令萱快要被穆黄花气过去了,穆黄花跪在地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若不死,女儿怎能出头,我还没等除了斛律婉仪就来了个让太子爷念念不忘的贱婢,女儿怎能甘心,再说那从奚官署拿来的斩衰不是搜遍修文殿也没能找着嘛,不是母亲你为女儿善后了吗,我就知道母亲最疼女儿了。”穆黄花对着陆令萱撒娇,“莫非我等到证据确凿跟一起给太后陪葬吗?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婢你还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我挡了你的路,你是不是也如此对付我,不除不快?!”陆令萱对着穆黄花说,“母亲,黄花不敢的,也不能的,我再怎么也不能对母亲下手,您对我可有养育之恩,恩情大于天,女儿我只能为母亲肝脑涂地,绝不会有下次,就算有下次我绝对先禀告母亲大人。”“死丫头,下次你若胆敢私自行动,我就是临死你也要扒了你这身贱皮子。”陆令萱真是气的不轻,这穆黄花小小年纪胆子如此大,心眼如此狠绝,“母亲,女儿绝不会有下次了,可是她活着我就觉得有威胁,哪怕是在掖庭那种贱奴之所。” 探视 蒋翠萍想来打点掖庭令,这这个内侍官要么是被没入宫中为奴的罪臣家属,要么是高家的家生子,这个正好是高湛旁边中常侍的干儿子,所以碍着中常侍沈如海的面子大家对他还都是客客气气的,“奴婢问掖庭令大人金安。”掖庭令沈顺明扶起来蒋翠萍,“翠萍啊,我知道你所来为何,看来你是挺关心那丫头的。”沈顺明说,“小顺子啊,咱俩一起在长秋寺办事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求你什么,也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么一个请求,你务必要照顾小怜毫发无伤,我与她有缘分,她还这么小定然是被人算计了的,我想求你网开一面,多多照拂。”蒋翠萍说,蒋翠萍也自幼长于这宫中,和沈顺明自幼相识。“翠萍啊,你多久没喊我小顺子了,我知道你有多担心,被设计也好被抓来顶包也罢,这话都不是你我该说的,怪就怪在她小,你教导无方才让她被人钻了空子,你也知道我干爹是陛下身边的不好插手长秋寺的事,而且若说照拂我也恐怕难为。”“这掖庭不是你的地盘么,怎么会管不了?一个小宫婢而已。”蒋翠萍心急如焚啊,“翠萍啊,你坐下来,吃点果子吧,这可是我干爹拿来的贡果,陛下赏赐的。”说着沈明顺拿起个果子给蒋翠萍吃,“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吃,吃,吃哪有心情吃。”蒋翠萍说,“翠萍啊我也不逗你了,你真的以为那个小宫婢是普通的宫婢吗?”“此话怎讲?”“糊涂啊,”小顺子又剥了个荔枝给她,“单凭她构陷当朝太子,诅咒当今陛下,不得诛九族,死一百次都够了,可是她没死不是吗,这样你还觉得她是个普通的小宫婢吗?”蒋翠萍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能做什么?”蒋翠萍问,“不必做,不必管,静待就好,若她能活下来回去定然有后福,如若不然也就止于此了,出去则光芒万丈,出不去则尸骨无存。”沈顺明对蒋翠萍说,“翠萍啊,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不过你带的糕点我能左右,能带给她吃。”“调皮!”蒋翠萍这时候也吃了那颗荔枝。虽说冯小怜那十板子是有了情分的,轻了不少,可是她毕竟还年幼,再轻对她来说也差不多去了半条命,她艰难的爬起来,她住的这个院子,她明明记得来那天还有五六个人在住,如今一看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人了,她想找个人说话帮她打桶水也没有,单门独院看起来好像是有待,其实是让她自生自灭,这院子里连鬼影都没得,她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啥也没有,连喝水的杯子都没有,她步履蹒跚的去别的屋子里,除了空荡荡的屋子和床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杯晚和水壶,她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门口,门被锁上了,如果她好手好脚的她兴许还能活下来,最终能确定自生自灭这几个字只留给她一个灭字,她昏倒了在大门前,直到夜里风冷,她醒了过来,慢慢的走回屋子里,也许是别的小女孩可能就挂在这了,可她是冯小怜啊,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我不能死。”她拿起烛台,划破了自己的手,喝了口血,她爬到床上,用被裹着自己,抵御寒冷。 绝地怎逢生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因为生命很脆弱,但是也有许多人死里逃生因为生命也很顽强,她打不到水会渴死,她吃不到东西会饿死,吃不到药她会病死,她活的艰难,但是只要一息尚存就可能绝地逢生,此刻的冯小怜来不及想究竟谁要治她于死地,她只想活着,她每天清晨都去喝花瓣上的露水,吃的是花瓣,尽管这个院子里的花实在太少,够不着的时候她也吃花叶,小草,饿着总比渴死饿死来的好,她在这四周还找到了点草药,她都是生吃的,每日用那些烛台存一点水,虽然只能存一点点,哪怕润润唇也好,勉勉强强她可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她就四处看,这里的墙好的爬出不去,白天的时候她透过门明明可以看见掖庭里的人来来往往但是对于她的求救都是置若罔闻,后来冯小怜也放弃了。“若然没人救我,我真的要英年早逝了,可我还是很爱惜我的脑袋的。”三天了,这里夜里没灯,蜡烛都燃尽了,白天又静的可怕,她想着爬出墙去自救可那墙那么高是她能爬出去的么?就算爬出去她也出不来皇宫啊,兴许还得死,这时候她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人便是他那不着调的师父祖珽,“师父啊,您真的舍得我这么可爱的徒弟吗?”就在冯小怜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心里念着的人正在大明宫陪三殿下高俨玩呢,“祖大人真的不管她了,真的让她在掖庭自生自灭了。”高俨问祖珽,“还吊着一口气目前来看撑个两三天没问题,怎么三殿下这是沉不住气了。”祖珽问高俨,“忧心如焚,看祖大人气定神闲想来是胸有成竹了。”高俨问他,“待一人。”祖珽说,“大人所等之人是否是我小叔叔。”祖珽回答,“正是博陵王,可为太后服斩衰这必须是嫡子,这时间唯陛下与十二王爷。”“是啊,十二皇叔他远在定州若回来可不得是这个时候。”高俨想这老狐狸果然是老谋深算,这样太子府无缘无故丢了一套亲王的斩衰难免牵连,错了可以换但是不可以毁,怕是有人要遭殃了,看着祖珽气定神闲,高俨觉得挺可怕,不知道将来是不是和自己敌对,前日里,高湛既然着红袍舞于铜雀台上,丝竹声声,和士开叫停了音乐,祖珽劝高湛穿丧服,但是都被高湛大骂一顿,让人逐二人下铜雀台。“二卿与我至交,缺也不懂我吗?”高湛悲伤过度,不愿意相信娄昭君已死,只记得他曾答应过娄昭君陪她一起来铜雀台跳舞,然而却没做到娄昭君已去世,伺候民间便有九龙母死不挂孝一说。祖珽这老家伙一计不成又剩一计,诱拐高湛不成就把主意打到了高济身上。“你想利用十二叔那祖大人可有奇思妙想。”高俨问祖珽,他压根就不敢说凭祖珽能摆平高济,“所以,臣烦请三殿下出手相助,还请殿下应允。”祖珽行臣礼,“事关小怜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走水 至十二王爷博陵王到邺城,直奔灵殿哭灵,此时三天守孝期已过,灵堂里有一些宫人守着,两名小太监在烧冥纸,守孝三日是禁食的,三天过来大家各自回宫修养,再过几日太后灵柩要被送往太庙地宫了。博陵王说是自己守孝,然后命人去取自己的丧服。然后奚官署回话,前几日做的斩衰丢了。外臣不好进内宫,于是博陵王求见陛下,高济也是嫡子,如果娄昭君活着而高湛死于她前,下一任皇帝那必然是他,即使娄昭君不在了,高济也可以夺嫡,只不过胜算少了一层而已,他正愁着找不到油头坑害太子,结果高俨找到了自己。他一状表告到高湛那里:“皇兄,内侍署给给臣制的丧服不见了,还请皇兄做主。”博陵王说,“命人再赶制一件还来得及。”高湛倒不以为然,再做一件就是了。“陛下,臣之丧服已经制成,我怎可一人穿两身,于理不合,怎可枉顾祖制?”博陵王高济回答,“是啊,同一人服丧怎可有两身丧服,闻所未闻,影响太后娘娘气运不说怕是牵扯国运啊。”祖珽也帮腔。“是啊,陛下,臣弟务必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那叫斩衰老不知道是谁将臣弟的丧服放在别处了,想来也是无心之失,找到就好。”“这帮奴才办事如此粗心大意,都给朕罚,不罚没有记性,朕的中常侍何在?”高湛问,“老奴在!”沈公公回话,“朕命你全权负责此事,有长秋寺配合,务必找回十二王爷的丧服,由你全权处置,长秋寺配合你,严查此事,母后薨逝,朕心痛难当,心力交瘁,居然在母后的丧仪上出纰漏,给我严查严办。”可人尽皆知前两日太子穿的斩衰而后换了齐衰,那么他换下来的斩衰哪里去了。中常侍来到修文殿奉命询问之前斩衰的去处,修文殿里那还有斩衰,早被陆令萱毁了,这本来就是穆黄花仿制的斩衰根本不是出自大内,怎能留下,现在若拿不出怕是又要大祸临头了,幸好祖珽早已命人将自己备好的斩衰放到了太子的书桌上,对上称说太子贴身侍女忘记归还掖庭署,帝大怒曰初入宫廷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不长脑子的人要来无用,此宫女便派去给太后守灵,因为祖珽为留冯小怜一命称太后治丧期间不宜见血光,所以此次便没有死去的人,很显然陆令萱牺牲了一个太子身边的贴身宫女,而内侍署与此时有关者无一幸免,只是罚的轻重而已,“郡君大人奴婢不想去太庙给太后守灵,奴婢还年轻。”一个宫娥祈求陆令萱,“若不爱守灵那便没为奴流于市吧。”流于市井的奴仆要么去做苦力,要么如同牲口一样任由买卖,“奴婢遵旨,定位太后在天之灵诵经祈福。”而此时的穆黄花在干嘛,她正在掖庭署外打转,她勾结了里面的奴婢帮着自己弄死冯小怜,可冯小怜这生命里旺盛的很,“小怜啊到了阴曹地府你可莫要怪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谁叫你挡了我的道,入了太子爷的眼,开始我定做一个好阿姊。”穆黄花折断了手里的花,转身回到太子府里,祖珽给陆令萱解燃眉之急送去斩衰无非是想让家太子府的人莫要再动冯小怜,然而,掖庭后院很快起火了,就听里面有人喊“走水了。” 火海救人 听见起火的消息,祖珽,高俨一行人火速来到掖庭局后院,“赶快救火,如果屋子里的人有什么闪失本王屠了你们。”高俨急红了眼,他一个越身就要进入火海,“三殿下,您去那可真是飞蛾扑火。”祖珽拦住了他,祖珽心想你就是在计谋无双,再厉害你的身高限制你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去了还不是送死,“拦住殿下!”祖珽说,然后拿了一个棉被到了一桶水,一个箭步窜了进去,如果我能早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像冯小怜这般的身子骨估计除了等死也没别的办法了,祖珽环顾四周未见冯小怜的身影,定睛一看床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得亏她小,年岁再大一点这床底她也钻不进去,情况危机,火光四射的,他把冯小怜抱了起来,“师父,再不开你徒儿我就化成灰了。”“化成灰为师也认得你。”祖珽说,他刚一说完冯小怜就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这时候外面的人也在救火,火势渐弱,祖珽纵身一跃,飞了出去,但是他还是被烧断的房梁烧掉了些许头发,胳膊也受了伤,饶是这样他依然护的冯小怜死死的。“祖大人,可无恙。”高俨急忙上前问,“都好。”祖珽说,他们带着冯小怜去了大明宫养伤,那里僻静。大明宫内室,“三殿下这邺城的大明宫跟晋阳的大明宫比倒是小了点,但是依然美轮美奂啊。”祖珽受着伤还贫嘴,“多谢祖大人夸奖,这里的规格比晋阳大明宫小了许多,必定是个赝品,仿造的,儿时戏言,未曾想父皇还真给我修了一座。”“陛下对您的喜爱之情超过当年的十二王爷了。”祖珽说,“本王也没想到啊,游戏人间号称丈夫不负甚的祖大人居然也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寝食难安,殚精竭虑还差点搭了命了。”高俨说,“我爱妾王娘年老体弱不能与我生儿育女,我也自不会找旁人生儿育女,初见她我觉得颇有我儿时之风,一见如故,便收她为徒,虽说是师徒吧但是我膝下无子,我不曾养育过孩儿,我与小怜有缘。”他俩这聊的火热,那边就听见有人喊水,再看看卧于病榻上的那个小人儿可不就是冯小怜吗,这几天造的可不就是干干巴巴,嘴唇泛白的,瘦如枯柴嘛。“小怜,醒了。”祖珽说,他要起身去倒水,被高俨撞在伤口上,那肯定是故意的,高俨倒了一茶杯的水冯小怜都没喝够,结果在她的要求下抱起茶壶喝了起来。“哎呀,这丫头你慢点,这样容易喝出人命啊,别没被烧死倒是呛死了,那我这伤不白费了吗。”果然祖珽说完话冯小怜就呛了一口水,“咳,咳,咳!”高俨忙着上前给擦水,拍背。“怜儿,就在这大明宫养一些时日吧,等身体好些再说。”高俨说,直接喊了她怜儿,冯小怜很清楚救她脱离掖庭高俨也有参与,“奴婢谢王爷救命之恩,谢师父救命之恩。”冯小怜这就要起身,“本王看你虚弱的很,你还是在大明宫里歇着吧,养好也得需一些时日吧。”高俨说,“王爷不可,今日之事在宫中怕是传开了,不存在特意给太子穿斩衰的事那小怜也就没事了,她得会奚官署,她是奚官署的人,明早之前要把她送回去,这件事不能把您牵扯进来,如果被陛下知道会说我俩结党营私,我与和士开曾与陛下面前立誓不涉党争,所以小怜不能在这,否则她会再次成为箭靶子。”祖珽说,“本王知道了!那祖大人效忠何人”高俨明知不该问还是问了,“臣只会辅佐当朝天子,匡扶社稷,王爷此话休问。”祖珽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他只辅佐天子。 养伤 冯小怜当晚便回到了奚官署,也不是祖珽送回来的,是掖庭署的人,他们在这幅模样看着蒋翠萍心疼的无以复加。“小怜啊去了这么几天脱了一层皮,可怜见的。”蒋翠萍说,“姑姑啊,好在小怜回来了。”冯小怜有气无力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蒋翠萍让人把冯小怜送到她原来的房间,“姑姑,我想沐浴可以吗。”冯小怜对蒋翠萍说,“小怜啊,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再说夜深了,你不适合沐浴,明日吧,明日你吃点东西,养养精神的再说吧。”蒋翠萍说,“可是姑姑我……”冯小怜还想说什么,蒋翠萍已经熄了蜡烛就去了,冯小怜无奈的摇摇头,辗转了一会便也睡去了。这一觉她睡的很甜很久,吃饱了喝足了睡得更香,梦里她都觉得美滋滋的。第二天晌午时分冯小怜醒了,一睁眼便看见了蒋翠萍,“姑姑!一醒来就能看见你真好。”冯小怜撒娇的说,“嗯,能看着你这么安然的睡醒我也觉得挺好,昨儿夜里不是吵着要沐浴吗,我算计着时间你也睡饱了,刚好起来沐浴,换一身新衣服,去去霉气。”蒋翠萍也和别的妇人一样,拿着袖子叶给她打了打,让她跨火盆,然后才让她沐浴更衣。洗漱完毕,蒋翠萍给冯小怜梳头发,这里就剩她们二人,“小怜啊,就去了这几天你看看你这头发都干枯了。”蒋翠萍一边给她梳髻一边说,素发挽起,最后蒋翠萍挑了一个红色的簪子插在了冯小怜的头上。“姑姑这只簪子妙极。”冯小怜摸着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谁说不是,这簪子衬得你越发漂亮了,小怜啊,姑姑我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你会分不清斩衰和齐衰。”蒋翠萍就那么一说,“姑姑啊,虽说我不在司衣署可我总也不至于拿错丧服,而且拿去太子府之前我特意看了看,核对过,您说让我万事小心,凡事多长一个心眼,我确实是特别注意了,亲自送进书房的,至于为什么太子身上穿的斩衰我也不得知。”冯小怜说的挺委屈,“我问你你可有亲眼见着太子穿上齐衰。”蒋翠萍问冯小怜,冯小怜想了一想当时的状况:“回,姑姑,我并没有看见太子亲自穿上,那是以为来传我们的时候有个舍利太监,然后我们走到书房的时候她说让我把丧服交给她便好,让我放下就走,所以我就走了,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冯小怜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说,“可是那个是太子府里的掌事宫女从我这里接手也正常不是么?”冯小怜又问,“是啊,人家接过去也太正常不过了,人家都接过去了你也不能硬在那等太子爷啊。”“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谁要害我,但是总不可能是那个舍利太监吧我们素日无冤怎么可能,也许我真的只是替罪羊,从那件丧服进到书房后,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冯小怜分析着,“哎,我们可能也不知道在何处得罪了何人,哎,也可能就是你说的那样无辜受牵连,总之以后要更加小心才对啊,小怜。”“嗯小怜知道了。” 刺血医伤 “师父啊,你这不会是跟那游方郎中学的吧,不会是江湖术士瞎说的吧。”冯小怜问祖珽,“怎么你看我风流倜傥的朝廷命官会是游方郎中还是江湖术士?”祖珽敲了敲冯小怜的头,“您又敲我头,回头敲傻了。”冯小怜揉着自己的脑袋,“就是因为你笨才想给开开窍!”祖珽说,他们每一次见面都是秘密的见面,时间比较仓促,“虽有必下雨召见但是我一个外臣不能总在内宫行走,今日我说的话你要全部了记住了。”祖珽交代,“师父啊,我能行吗,我连猫狗都没医过,那么一个人还是如此重要的部位我怎么医,我能医吗,又不是胳膊划破皮,手受伤那么简单的事,我,我,我不行的,更何况那是三殿下啊我紧张都紧张死了,怎么下的去手,万一医坏了,三殿下是不是就成哑巴了,我的脑袋是不是也就没了。”冯小怜紧张到无以复加,一直摇头说自己治不了。“这两个月我不是一直在教你手法吗,三殿下那个喉疾不是多重的病,只不过他以前尚在年幼怕不能遵医嘱,如今看来是可以了,你就照着为师传授的方法去做绝不会有问题,而且就算有问题我也可以给你善后。”“干嘛善后那么麻烦,您直接上手不就完了,还省的我冒险了,三殿下不也更安全了么?”冯小怜说,“小怜啊,为师真是错看你了,以为你艺高人大胆,没想到你胆小如鼠。”祖珽说,“人胆大倒是真的,艺高是师父抬举了。”冯小怜说,“小怜啊,既然你承认胆大就放开手脚去做吧,我相信你绝对不负师望,不成功便成仁吧,反正你这条小命每天都有人算计着。”祖珽说,他们调查过想杀冯小怜的人不是太子爷高纬,可是目标却锁定在陆令萱那里。“那陆郡君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果断狠绝,我们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罪人家的,也有可能人家就是看你不顺眼,内侍署你若还能待着我也不会让你投奔三殿下,毕竟三殿下暂且还能护你小命,你看看这段日子你走走在阎王殿的边上,一不留神就被阎王爷收了去,前天你出房门时掉下来那板子,昨天你走路时忽然滚过来的水缸,还有今天早晨那被下了药的茶水,明着整不死你暗地里肯定也要夺了你命,再说你逃过了一次丧服事件难保不会有下次。”祖珽说,“师父啊,我知道你和三殿下为我担忧费心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做个冤死鬼,治坏了三殿下总会一杯鸩酒或者一条白绫总比上次那样活活烧死强。”冯小怜想想都后怕。“你看看你这样想就对了嘛,总归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我毕竟是一个外臣,不能用在身边护着你,进宫的次数也是有限的。”偃武殿内,宫女来来回回的走,端着冯小怜医治高俨的药和所需的东西。高湛携胡常月和太子高俨在这里看着,守着,高湛和胡常月是关心着急,高纬的心思则讳莫如深。这时候冯小怜拿着类似镊子造型的两个连在一起的小细铁棍,和一把小细刀,在火上烤着消毒。就听外面喊了一句皇上驾到,他们便都跪下请安,“平身吧,俨儿啊你这喉疾不治也就是说话费劲,若治,一个闪失的话可能从此就无法开口说话了,父皇劝你还是三思吧。”高湛说,“回父皇,儿近日来觉吞咽费劲,总觉得喉咙之中有异物阻隔,若能除之日后当如常人,若不能儿也不悔。”高俨说,“既然俨儿心意已决,我们也只能尊重你的决定,可你要知道若治不好此生你与皇位便无缘了。”高湛说,“儿万不敢做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父皇吓煞儿臣了,父皇春秋鼎盛,儿上有太子长兄文韬武略,臣不敢有半分逾越之想。”高俨吓的立马跪下,也不知道高湛说的话有心无心,真心还是试探,这无异于是直接让他与高纬为敌。“俨儿啊,朕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唠唠家常,我儿不必如此紧张。”高湛扶起高俨,“俨儿啊,要不咱们就维持原状吧,母亲我真的很担心啊,给你治病的大夫上前来回话。”“奴婢在,恭请皇后训话。”冯小怜移步至前,目光所及正好看见了那个捉蛐蛐儿的小子,冯小怜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凶残的太子嘛,原来是一起捉蛐蛐儿的小哭包,不过此时冯小怜也不敢跟高纬说什么,她想以后也不敢跟他说什么了,而高纬一看冯小怜那也是一眼便认出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找了你这几个月,居然就在这看见了,乾阿你也不是听信了谁的谗言,那些下面的人不办事还说她得了什么天花死在永巷了,回去定把这些传瞎话的贱奴喂了高恒的狗。”这是高纬的内心想法,不过他想着反正找到了就好,那他再怎么放肆也不可能在高湛面前怎么样但是他却盘算着如若冯小怜治哑了高俨他怎么能把她保下来,而且他肯定得感谢她帮他除了一个竞争对手,如果心灵可以交流的话他定吩咐冯小怜治哑他。胡常月看着这个小丫头,比这高俨大不了两岁居然要给人治病,“你这小宫婢能有什么本事治我俨儿,看就是个不靠谱的。”胡常月压根就不相信冯小怜能治病,“哎,母后,人不可貌相啊,她居然敢接下这个老三的病,定然可以治得了她,否则她不要命了吗?”高纬这时候倒是说话了,而且还很溜到,“回皇后娘娘,奴婢自幼学医,此次东平王的喉疾奴婢效仿的是关二爷刮骨疗伤之法,可去除病根,还请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奴婢不敢说手到病除,但是休养个把月便可如往常一样。”冯小怜说,“既然这位女医师如此有把握,儿臣也愿意拼死一试,那么还请开始吧,但是趁着儿还可以说话,儿有一事相求。”高俨说,“俨儿有事请说。”高湛说,“父皇,一会刮骨后儿臣定然不能立即说话,休养期间请这位女医要留在偃武殿,随时来看顾我直至我再次说话。”高俨请求,“那就依俨儿吧,这中间还有治疗的过程。”胡皇后说,“那是自然,朕准了。”高湛说,“谢父皇垂爱。”片刻后,冯小怜开始动手了,用刀子割了高俨嗓子里的东西然后取出,这一整个过程里高俨疼的冷汗直流紧紧攥着冯小怜的衣角,一直用眼神安慰着手有些抖的冯小怜,冯小怜紧张的额角也流汗了。据我分析,高俨那天生的喉疾有可能是息肉吧,肯定不是癌,是癌早就挂了。但是冯小怜第一次用到不准成划破了别的地方,高俨满嘴是血的,但是最终还是把东西取出来了。 帝王叹气 这一日华林园内,高湛,和士开,祖珽三个人又在一起切磋技艺,“孝徵啊,你今天的琵琶倒是行云流水,越来越精湛了,这一曲怕是空前绝后,一种春风得意的气韵。”高湛说,“阿九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如今我与王娘修得正果,生平已无憾事。”阿九那是高湛还是长广王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他的,“孝徵啊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你我在感情之路上看似相同又不同你比我幸运的多。”高湛此时倒是羡慕起祖珽来,“臣哪比得了陛下坐拥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祖珽看着高湛的脸上略闪过一丝荒凉和寂寞,“古来英雄多寂寞,现在高处也只能称孤道寡,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阿,朕自幼便喜欢祖娥,可是她却嫁给了我们兄弟里最不出众的那一个,成了我的皇嫂,本以为朕会和卿一样守得云开,没想到她对我的恨意已经红了眼蒙了心,她居然杀死了我们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竟如此,我放了她,可如今却囚禁了自己。”高湛说,“自古多情空余恨啊,好在臣等到了王娘,那也是我儿时就仰慕着的女子啊。”祖珽看着高湛不免有些惋惜,也拿起了一壶酒喝了起来,“我们君臣三人何尝不都是为情所困,难道他真的就是图个精忠报国吗,觊觎朕的东西他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高湛指着跳着舞的和士开说,能成为帝王哪有简单的人物,高湛心里跟明镜似的,和士开初见胡常月时候那一脸惊艳的表情,他岂会不懂,和士开留在他身边也还算尽心尽力,对于偷瞄自己皇后一事高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他不不能废后也就容着他远观吧。高湛如此说,祖珽便明白了,果然还是帝王心啊,高湛说这话的时候对和士开已起杀心,祖珽没有说话,他默默看着高湛,“可就算是另有所图他和士开也为朕出生入死,九死一生,朕感念之。”高湛看着舞姿翩翩的和士开,想来他之心也同我一般煎熬,“陛下啊,我们二人那陛下的东西可是不少哦,您看阿九手里这酒臣不也是说喝就喝了吗?”祖珽一把拿过高湛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是啊大齐皇帝陛下的东西臣等连想都不敢想,可是阿九的美酒我们自然是敢的。”和士开凌空一跃,轻飘飘的就落在了这二位的面前,“我就是怎么不闻孝徵的琵琶声了,原来在这里偷酒吃呀。”和士开坐在旁边那个回廊上有滋有味的喝起酒来,“好酒,果然是好酒。”和士开一边喝一边笑,“彦通耳聪目明,换了个人弹琵琶倒是片刻便分辨出来了。”祖珽开玩笑的说,和士开抢酒这一举动已经开罪高湛了,他怎么不知道,不过他想着高湛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祖珽捕捉到了高湛那微乎其微的肃杀之气,“陛下,臣有些饿了,不知道陛下今日可有留我二人共进晚餐之意。”祖珽问高湛,这剑拔弩张的气势让人头疼。晚宴过后,祖珽与和士开一起出宫门,阖闾门外:“彦通啊,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是我们为人臣子应当恪守本分,就算他不君我们也不能不臣啊。”祖珽说,“怎么只需你们风花雪月,不许我和彦通谈情说爱。”和士开反问,“你若如此,就当我多嘴吧。”祖珽说完就走。“孝徵我心里也苦啊,如若她幸福我便退下远远的望着守着,可她不幸福啊,深闺寂寞,高阿九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熬着她,我不甘啊。”祖珽深知个中滋味,“要不说我们君臣三人能走到一起,臭味相投啊,可你这无异于飞蛾扑火,与虎谋皮啊。”“即使化为灰烬,我也接触到火焰了不是吗,无怨而已。”祖珽说的对,这三位深爱的都是人家妻子,只不过祖珽能比他们幸福一点,高湛和李祖娥已然落幕,和士开和胡皇后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下场。“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劝了,人各有志,我只能陪你一醉解千愁了。”祖珽说,这俩有继续喝上了。 学握槊 皇后宫内,和士开那是奉旨教学,奉的是高湛的旨意来教胡皇后学握槊的,可是每次和士开一来胡皇后就屏退左右,只有胡常月同和士开在里面,有时候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三两个时辰,这后宫里已经流言四起,说是他和士开要学嫪毐,可是嫪毐随着赵姬的时候,赵姬已然是太后了,这不就说他和士开有不臣之心。这一天和士开照旧是来教胡皇后握槊,和士开的手赋予胡常月手上,“这掷骰子也是有技巧的。”和士开的手一转,他们两个便扔出了最高点,满点。“这个玉骰子妾可舍不得用呢,若是用坏了我好心疼了。”胡皇后在和士开面前都自称为妾了,她在高湛面前还自称臣妾呢,“玲珑骰子安红豆啊,我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胡皇后此时已经被和士开反抱于怀,她就这么靠在和士开的怀里,“大人当真有如此思念妾,昨儿可是没来呢!”胡常月说,“咳,今儿这不就来了嘛,你看你玉指纤纤的,越发楚楚动人,这陛下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和士开说,“他若珍惜,哪还有你今日的风流快活。”胡常月说,“宫中盛传大人要成为嫪毐第二。”她将手放在和士开的手臂上,和士开拿着旗子走了两步,“月儿,这把你恐怕要输啊,心不在焉的的,我怎么可能会是嫪毐第二,你不是赵姬,我也不可能是嫪毐,那嫪毐车裂而死,死无全尸,我可不想同他一般,我只想与我的胡姬厮守在一起。”和士开说,“就你油嘴滑舌的,我也想与你朝暮相伴。”胡常月说,如果他俩不是偷情那看起来真是郎情妾意般配的很。“我的小月儿,你知道的想要与我厮守要付出代价的。”和士开引诱着往下说,“是什么样的代价,我的郎君啊,我愿意,我愿意的,阿开。”胡常月说,“那日华林园设宴,陛下已对我起杀心。”和士开面有惧色,“怎么你害怕了。”胡常月说,“那倒也不是,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你陪我怎么会怕死,我只是怕与你一起的时间太短。”和士开深情款款的说,“倘若你真成了赵姬,我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即使夜宿也无人置喙。”和士开又说,“你说的是什么啊,如此大逆不道,胆大妄为,陛下待你如手足,你真可生此念?”胡常月故意问他,“你看啊这世界上没有手足的人都得穿衣服吧,但是穿衣服的人不一定有手足,可见还是你这件详了金边馨香入鼻的衣服更重要,他可以弃了手足,都不许我动你这件束之高阁的金缕衣嘛,他不穿莫非要放烂了嘛,再说你这件衣服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自己就飘到了我这里来。”和士开边说还边假装嗅了一口胡常月的香气,眯着眼一副特别好闻的感觉。“可他是我纬儿和俨儿的父亲啊,我怎么忍心,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啊。”胡常月一手拍在槊上,“哎哟哟,别动气嘛,这件事又没说让你去动手,你看你这么激动干嘛,伤了手我是要心疼的啊。”和士开给她吹着手,“真的不需要我嘛?”胡常月问,“那就看胡姬殿下要一个空有名分的丈夫还是我这个供你采补的面首了,嗯?”和士开反问,“阿开这件事容我想想吧,虽说陛下对没有百般宠爱,可那也是有求必应,给足我尊重和体面啊,没到了要他命的那一步。”胡常月又说,“他能给你的都是些有名无实的东西而已,可他不知道拥着你可比坐拥这江山来的快乐,我的殿下,难道他日你想看我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死无全尸吗?”和士开说,“哦,不不不,你也不能死,我怎么舍得你死。”胡常月用手指封住了和士开的嘴,和士开咬了一下她的手,“乖,我已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东风了,你放心我肯定做的天衣无缝,也不会让他走的那么快那么痛苦,这也是作为兄弟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和士开说,“原来你早有预谋,你个乱臣贼子。”胡常月说,“我的皇后殿下,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乱臣贼子吗?”和士开将她抱起,和士开走的时候给胡常月一种香,“这香无色无味,你这里平常不也点着香吗,不会令人生疑的,况且这香可不能要人命。”和士开说完嘴角一笑便走了。 砖头填坑 大明宫内:“三殿下这个喉疾可算是有所好转了。”高俨张着嘴祖珽正在给他看喉咙里的伤势。高俨现在已经可以发声了,而且不用清嗓子在说话了。“自然有祖大人这位当世神医在本王是不必担心的。”高俨说,这时候冯小怜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过来,“看三殿下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呢,这应该是最后一副药了吧。”冯小怜将药碗放好。“你还说,若不是你三殿下怎么会托了这么久,本该早就好了的。”祖珽说,“那能怪我吗?我都说我初出茅庐,手还生的很,再说我还小,那么多人我紧张啊,怎么可能不出错嘛,好在三殿下仁义并没有怪罪于我,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冯小怜在高俨面前也是越来越放肆的了,什么尊卑主仆的观念玩意抛于脑后了。“咳,这叫本王怎么说呢,只能说小怜抛砖在前了。”高俨说,“我是那个砖头是吧,那好吧。”冯小怜打横卧在那,“诶,小怜你怎么了?”祖珽故意问他,“哪有会说话的砖啊,我就是一块砖。”冯小怜说,“这么大的一块砖啊,这不巧了嘛,本王寝宫内正好有一个地方破损了,你还别说你填进去刚刚好。”冯小怜一听立马便起来了,“哎呀,殿下您可饶了奴婢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不能埋了奴婢还想天天把奴婢踩在脚底下。”一下子跪在地上委曲求全的说,“既然不想变成砖被填了坑那就好好的伺候本王吃药吧。”高俨说。冯小怜那叫一个迅速,立马起来,端起药碗,“奴婢这就来伺候殿下喝药。”冯小怜在高俨喝药后又拿出来一粒蜜饯,“还是怜儿懂我啊。”高俨接过蜜饯说,“想不到堂堂的三殿下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吃药。”祖珽说,你看他老练狠绝却是怕苦的,可高俨哪是怕药苦,想当初冯小怜这个江湖术士在他的喉咙里乱刺一通,他疼的钻心都不曾叫一声,他怎么会怕疼呢,他只想吃冯小怜亲口喂的那一口蜜饯而已。“依臣看来,殿下的喉疾再有三五日便可痊愈。”祖珽说,“师父,陛下当真不用再喝药了么,您不说他还有三五日才痊愈,这几日就不用煎药了吗?”冯小怜问,“是药三分毒,药吃那么多干嘛,不必再吃了,仔细养着即可,若无旁事臣便告退了。”祖珽说,“那本王就不留祖大人了,毕竟您还约了父皇去华林园呢。”祖珽打心底是佩服这个少年的,就算鲜血横流他也没坑过一声,不过他若真吭声了冯小怜这颗这么漂亮的小脑袋就要搬家了。“怜儿啊,本王还想吃一颗蜜饯,刚才那药都苦到心里去了。”高俨略带撒娇的说,“没有了,奴婢只备了一颗,哪来的那么多蜜饯。”冯小怜说,“当真没有了么,可是本王的心里好苦。”高俨说,“怎么会心里苦呢?是刚刚的药有问题吗,奴婢这就找太医看一看。”冯小怜佯装往外走,“我的怜儿,我是心里想你想的发苦,有你这个甜蜜饯就够了,就能解我心头苦。”说着高俨便把脸凑了过去,“嗯,这里。”高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快别闹了,我师父万一打个回马枪怎么办?”冯小怜说,“别担心,这种事情不存在的,况且本王找就问他讨了你,怕什么,你我之前只差个仪式而已。”高俨又把脸往近前凑了一凑,吧唧一下,冯小怜亲了高俨一口,“王爷当真是要纳了奴婢。”冯小怜说,“纳了你?怎么会是纳妾礼呢,我要明媒正娶,让你成为我尊贵的王妃。”高俨信誓旦旦的说,“那怎么可能,你惯会拿我寻开心了。”冯小怜说,“本王便许你个王妃之位可好,不过我们要等待时机,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高俨说,“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先顾好眼前吧,把你这喉疾养好了再盘算其他的。”“小的,遵王妃命,小怜给本王弹首曲子吧,本王今日有点累想小憩一会。”高俨卧在上,“好!”一曲响,“嗯,小怜的琵琶真是越来越美妙了。”说着说着高俨就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又仿佛在听写琵琶曲儿,反正这画面很美好,很安宁,冯小怜偶尔抬眸看一看高俨,然后便投入到琵琶上,之前高俨的喉咙被他扎坏了的时候每天也疼的满头是汗都说冯小怜给他弹琵琶听,琵琶的声音也可以掩盖他疼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沏壶茶 “太子爷,请留步。”修文殿内高纬从穆黄花身边路过,“舍利太监,叫本殿所为何事?”高纬明知道穆黄花如此生气是为何,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为何事?殿下岂会不知奴婢所想?”穆黄花那个气啊。这俩那都是我在修文殿一块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黄花啊,本太子有些口渴,你去给我沏壶茶到我书房来,顺便给我研墨,父皇今日又罚我抄书了。”高纬吩咐着,“奴婢遵命。”穆黄花端着茶进来没有好气的往桌子上那么一扔,“太子爷茶来了您自己倒吧,奴婢乏了。”穆黄花就往椅子上那么一坐,自己倒是给自己来了一杯茶,高纬顺手拿过穆黄花的茶就着也喝了一口,“本殿下来尝一口美人儿今天用的什么味儿唇脂,嗯是桂花香啊,香甜可口,一如美人一般让人唇齿留香。”高纬说,“瞧你那登徒浪子的模样,没个正经。”穆黄花又夺过那杯茶,又说了高纬一句,“哟呵,我这小黄花不就喜欢我这不正经的模样,要不然怎么博得美人芳心。”高纬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呸,你那叫无媒苟合。”这穆黄花也是气的口无遮拦,“本太子定会给你个名分,莫要生气了,怎地这么半天气还没消。”高纬哄着穆黄花,“名分什么样的名分,你能让我母仪天下么,小的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呢。”穆黄花气焰嚣张的很。“有我乾阿你护着你我还能欺负了你去,放心吧委屈不了你。”高纬说,“委屈不了我,我现在就觉得很是委屈,我精谋细算是为了谁?我满心满意的为了你,你居然成了那个阻碍我的绊脚石,太子爷是对你那个嫡亲的手足于心不忍啊,还是对他身边那个小婢女怜香惜玉啊。”穆黄花把嫡亲两个字咬的的特别狠,本来盘算着能够一石二鸟,她每日都偷偷的把冯小怜的药换成哑药,这样高俨也不会与高纬争夺地位,而且如果高俨不好的话冯小怜的脑袋也就搬家了。“哎哟,黄花啊,本殿下当然是顾及手足之情了,俨儿还是襁褓里的小团子的时候我也是对他喜欢的不得了,我有哪一日看不见他我都想得不得了,他若残了哑了可就没人叫我兄长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小婢女我哪里看得上,她哪有你这么深得我心。”高纬嘴上跟抹了油一样油嘴滑舌的,很显然穆黄花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了。“太子爷都动用了刘桃枝这等人物,您当真是心疼三殿下,他朝他若夺位你该当如何?”穆黄花又问他,高纬没想过穆黄花会发现刘桃枝,这刘氏一族原本是娄昭君的家奴,时代保卫自己所跟随主子的性命,且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到了高欢手里刘家就成了御用杀手,只听命于当朝天子,刘桃枝更是无往不利的杀人利器,但是目前他的所属权在高湛那里,高纬提前动用了他,那是喂足了金银财宝,美人豪宅的,而且他是皇储未来的皇帝,刘桃枝想了想还是一奴侍了二主。这次他出任务就比较简单了,把穆黄花换掉的药从冯小怜那里再换回来,他的手法极快,不容易被发现,高纬才启用了他。“你可知什么叫天命所归,归谁是谁。”高纬说,“挡你者我会让他死,无论是谁?”穆黄花说,高纬一把抱过来穆黄花,虽然这穆黄花有些娇纵跋扈但是绝对算是个贤内助,“放心,我们再忍耐一阵子我当了皇帝便让你母仪天下,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高纬说,“口说无凭。”穆黄花说,“那我发誓。”高纬刚把手举起来,“空口白牙的东西我最是不信,我要你立字据,他日你若为帝我穆邪利必须是后,而且永远是,一直是。”穆黄花说,“可是立你为后我倒是没什么,我那么喜欢你,可我母后那里,而且婉仪已经是太子妃。”高纬有些为难的说,“怎么,我的太子爷如今竟喜欢斛律婉仪那种不解风情的女子了,我自会凭本事当上皇后,我要你答应我他日若我当上皇后无论我犯什么错,我们发生什么事,你的皇后只能是我,必须是我。”爱意正浓时,高纬就写了这么一封类似于保证书的东西,“茶凉了,我叫人给殿下续上一壶热的,太子妃怕是要回来,我得回去伺候了。”“嗯,你且忍一忍不会老是让你伺候人的。” 洛神之容 转眼间三年弹指一挥间,正值夏季烈日当空,可大明宫内却是凉爽的很,十岁的冯小怜已经是亭亭玉立,肤若凝脂,冰肌玉骨,黛眉如柳,眼如皓月,明眸善睐,睫毛如蝶翼般卷翘纤长,朱唇皓齿,举手投足之间都会摄人心魄,有一点点稚气未脱的清纯灵动,有一点长年受宫廷礼仪熏陶的端庄优雅,掺杂的一点妩媚多姿。沐浴过后的冯小怜脸上还挂着水珠,宫女们正在用棉布帮她吸干头发上的水分,她穿的是高俨找人为她定制的衣服,风拂过捶死衣袂飘飘,发丝浮动,“怜儿真的是有姑射之姿,洛神之容啊,怕是那甄宓此刻站在你面前都要安然失色了。”高俨简直看呆了,活脱脱冯小怜的小迷弟这不么。“你惯会取笑我的。”冯小怜一副娇羞模样,看的高俨是惊为天人。“怜儿确实也不必如此害羞,父皇已经答允我明年我大婚之时,让你认李祖钦为母族,惯以李姓嫁于我,做我的王妃。”高俨说,“阿俨,我冯小怜承蒙厚爱,劳你事事为我着想,我当真是无以为报。”冯小怜飘飘然走到高俨面前,高俨看着冯小怜这祸国殃民的样貌比儿时更让心生欢喜,“不如今日让本王替我未来王妃梳发髻如何,这个髻可是我找宫人现学的,我感觉这发髻应该更趁你的脸型。”说着他已经拉住冯小怜往梳妆台那边去了,用梳子慢慢的把冯小怜的头发梳顺了,再开始为她盘发,他现在已经被高俨升为一等宫女,是偃武殿和大明宫的掌事宫女,在一家宫里大家都喊她姑娘。“三殿下,您要的这对步摇已经给姑娘准备好了。”婢女将步摇递了过来,:“阿俨,我现在带这个步摇是不是太招摇了。”这对步摇属实好看,不过看起来就是贵重异常,她一个宫女穿戴这些确实有点招摇,“阖宫上下谁不知道你就要成为我未来的王妃了,带个步摇而已谁能多言,谁敢多言。”高俨说。“那殿下写要是想带奴婢去哪里,打扮的这样隆重。”高俨将步摇插进了她盘好的头发里,“我的怜儿啊就是这么的好看,这对步摇可真是找到自己的主人了,它不在你的头上上哪发挥他们的光彩去,相得益彰啊,美不胜收啊,再配上这套我给你新制的衣服,我都不敢让你出去见人了,怕被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抢了去。”高俨看着自己给冯小怜的这一身装备甚是满意。“哪里的图谋不轨的人,我这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冯小怜说,她知道高俨说的那个图谋不轨的人正是当朝太子高俨的哥哥高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那兄长安的什么心,这两年他给你送来讨你欢心的东西可真是多,甚至有的称得上稀奇古怪,还好你都没收,否则我就只能打断你的腿将你锁在这宫殿里了。”高俨看似玩笑的说,“这你当真舍得打断我的腿。”冯小怜抓住了重点,“我哪敢啊,我可舍不得,我只能打断他的腿了。”高俨说,“休得胡言啊,要谨言慎行啊,这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了去,要大祸临头啊。”冯小怜说。“临什么头,本王如今可是大司马,掌天下兵马谁敢祸临我头,走吧,我今日带你出去走走,陪我练兵去,香香,伺候你家姑娘随我去军营。”这个香儿便是冯小怜现在的贴身侍女,姓张,原本也不叫香香,但是因为高俨总说怜香惜玉什么的,便给婢女赐名香香,这张香香是胡太后身边调教好的侍女拨给高俨伺候她的,冯小怜没来之前她已经是这偃武殿里宫女中的老大,安排一切事物,现在也是多了一个照顾冯小怜的任务。 又见轻霄 一行人收拾收拾东西就往军营去,高湛是多喜欢高俨这个嫡幼子呢,此时的高俨可以说是权势滔天,现在已然权倾朝野,官至大司马,掌天下兵马,军政大权一直在他老爹高湛手里,现在他高俨的手里,他摆明了是有扶持他当储君的意思,但是其实也是为了制衡高纬,北齐的军权也分成了骑兵省(外兵省)、京畿大都督府以及领军府。这三者各司其职,共同保卫北齐社会的安定。但其中也是有着实力的不对等的情况,由六镇重兵构成的骑兵省是北齐的主力作战部队,有着极高的作战实力。京畿大都督则管理驻守京畿的部队,领军府则是统筹皇宫的禁军。而高俨今天就是要带着冯小怜去宿卫营也就是禁军营,那里有北齐以一当百的将士百保鲜卑,高俨拉着冯小怜往外走,他现在已经比冯小怜高了,走在前面俨然是个男子汉,冯小怜坐着马车走出了阖闾门,要知道自打进宫以来冯小怜这几年来可是第一次出宫,隔着珠帘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股兴奋劲,但是好歹她也是邺城土着,她明显感觉这条路不是往去军营的路。“香香,你以前可陪殿下出宫去过去宿卫营?”冯小怜问张香香,“回姑娘话,去过的,可奴婢不是陪殿下来的,有幸是陪皇后娘娘来巡视的,那时候奴婢很小,还有些懵懂不记事呢,当时奴婢真的被宿卫营里那些百保鲜卑的威严震慑住了。”张香香说。“香香啊,你自幼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受娘娘另眼相待,自然是有机会出来见识世面的。”冯小怜说,“姑娘说笑了,奴婢不过是有幸得娘娘不弃,养在身边,奴婢永远都是主子们的奴婢而已,不过这条路真的不是奴婢记忆里去宿卫营的路。”张香香说,这张香香明着是胡常月身边最受宠的宫女,可其实只有她跟胡太后知道,她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也是在那百保鲜卑的宿卫队里出来的,她还那么小就徒手杀死过一只熊,是她们那一代中的佼佼者,姿容俱佳,武功卓绝,是胡太后养在身边如刘桃枝一般的杀手,死士,记住这个张香香她将来是要去兰陵王府出任务的呢,他们一路向西南方向行驶,来到了吉阳里,这北齐的都城邺城分南城,北城,北城就是皇宫,戚里等地所在地,就是皇宫贵族所处之地,南城就是商业集聚地和老百姓的居所,而这吉阳里正是冯小怜以前的居所。吉阳里在最城边上西边靠近建春门南边靠近广阳门,“怜儿,你看看这是哪里。”高俨的声音从外面传近车内,冯小怜卷起珠帘来一看,那是她家啊,她怎会不知,但是这个空荡荡的宅院里还有啥呢,不过她还是选择下来走一走,看一看,好久没回来她但是特别想念。“阿俨,谢谢你,没想到我还能来这里看一看。”冯小怜说,“只要你想我们可以随时过来看一看,有什么的。”高俨说,他做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在外面等,这庭院里干净的像才打扫完,她推开门顿时愣住了,庭院里有一个中年妇人正在里面准备菜肴,:“阿家…”冯小怜一下子就认出了轻霄,那时候她和轻霄被迫分开,不知道轻霄后来去了哪里。“怜儿!”轻霄像是一早就知道她要回来一样,没有意外但却克制不住想念之情。轻歌曼舞,一霄千金,此时的轻霄是配得上这个名字的吧,虽然普通妇人的打扮但是难掩她的风姿绰约,此刻她脸上的宋字已经没有了。从谈话中得知,轻霄以奴之身流于市井,像货物一样被卖来卖去,后来被赶去修建宫墙差点没死了去,还好高俨找到了她,她现在属于良家子了,脱了奴籍了已经。“阿俨,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替我找到了阿家,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冯小怜跪下来要给高俨磕头,“你我之间大可不必,但是怜儿出了这个院子你从今往后便不可在人前如此称呼这位姨娘了,人多口杂。”高俨说,“我知道啦,以后她就是我的姨娘,只要她在叫什么都好。”冯小怜说,“我的怜儿果然是长大了成熟了许多,怜儿啊有个问题我本不该问,可是我忍不住想问。”轻霄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问的,您问吧。”他们在饭桌上吃着饭,边吃的时候轻霄边说了句话,“姨娘想问你可有黄花的消息,她进宫的时日比你早,不知道现如今是死是活,活着又如何?”轻霄问冯小怜,“姨娘我若不是仗着有阿俨也不会出来叫着您,我还没有找到黄花阿姊,但是有阿俨帮忙我想肯定容易找到的,您别着急。”“好啊,怜儿,如今你在宫里怎么也比黄花的境遇要好,你要是能找到她,要多照顾她啊。”轻霄哭着说,母亲总是思念女儿的。他们娘家见过后高俨没有带冯小怜去看他练兵,而是去了西市买了点新鲜玩意儿,然后便回宫里了,路上高俨坐进了车里,张香香便去外面骑他的马,“阿俨今日委屈了,平日里你连跟大殿下同桌吃饭都不肯。”高俨平日里嚣张的很,他只认高纬这个嫡兄,其他的庶出子女在他那他都喊他们奴才,“嫡庶尊卑,高绰奴才而已怎配与我同桌,可是你的姨娘就另当别论,我是真心待你好的。”高俨的话足以见冯小怜在他心中的地位。 动人心弦的不只是琵琶 “我自然知道殿下带我是极好的,得以重建轻霄姨娘我已经很满足了。”冯小怜绕道高俨后面给他轻轻按着头,“怜儿啊,你这按摩的手法越来越好,每日让你给我按一按真的是精神百倍。”高俨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不过是我通晓一点医理,得师父指点,平日里你为国事劳心劳力的,我也只能如此替你分担了。”冯小怜不免有些心疼高俨,他爹最近身体不好,那个太子整日里就知道溜鸡斗狗捉蛐蛐儿,朝野上下事无巨细都是高俨在处理。“我就知道我的怜儿最是心疼我了,真是个可人儿,怜儿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帮轻霄姨娘找到她的女儿的,如果她还活着的话。”高俨不等冯小怜问就主动说,“阿俨我就知道这世上你对我最好,总能想在我的前面,有你我当真是什么也不用想。”冯小怜的手还在给高俨按着肩,高俨的手便搭在了冯小怜的手上,“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陪着我就好,这大明宫的事有香香在你我不用打理,没事你可以去奚官署那里看看你蒋姑姑,你不是喜欢研究药理吗,那里的药已经算是齐全了,比你出入太医院可是方便的多了。”高俨说。“知我者,殿下也,奴婢谢王爷隆恩。”冯小怜调皮的说,“跟着祖大人这当世名医你怕是不能闲着研究药理了。”高俨握着冯小怜的手说,:“是啊,最近不都是在给你做药膳嘛。”冯小怜说,她的药膳但是不至于要人命,可是味道却怪异的很,每每总是那高俨试手,等到成手以后便给祖珽吃,堂堂大司马,三殿下居然得给祖珽试药膳,但是没办法他只能纵着冯小怜,“哦,那本王还真是得对王妃感激涕零啊。”高俨说,“那但也不用那么严重。”冯小怜含情脉脉的看着高俨,眼眸里透过了一丝狡黠的意味,高俨也恰好捕捉到这一闪而过的信息,“我的怜儿今日是又备了什么珍馐美味要给他的夫君尝一尝那?”高俨手指的指腹放在了冯小怜的下巴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虽说三殿下正春风得意没有什么忧愁但是怜儿有啊,要不陪怜儿小酌一杯。”冯小怜说,“看来我未来的王妃这是盛情难却,那本王就陪你这小女子吃上一杯。”冯小怜不知何时从何处拿出来一个玉制酒壶,给高俨斟满,但是她可没喝,“三殿下,要不要先尝一口这美酒,真是醉人心脾呢。”高俨接过这酒,不急不慢的品了一口,“你还别说你这次酿的酒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进步,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啊。”高俨喝的优雅无比,不动声色,看起来是真的很好喝的样子,冯小怜不疑有他便也喝了一杯,结果真的是不知道什么味,她倒是没喷出来,这时候张香香早已过了拿着漱口杯,冯小怜吐进了那杯里了,“劳烦香香了。”冯小怜喝了一口茶还不忘谢过张香香,“奴婢担不起姑娘这声谢,本事奴婢分内之事。”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冯小怜又拿起了她的琵琶,该说不说冯小怜这琵琶技艺确实得到了祖珽的真传,“不如我给二位弹首曲子助助兴好吧。”冯小怜主动出击,这等有情调的事情张香香很识趣的告退了,“奴婢小厨房里还炖着东西,怕拿着丫头拿捏不好火候,奴婢先去安排一下,奴婢告退了。”张香香就这么走了,冯小怜拿起琵琶弦响曲起,“怜儿这曲子扣人心弦,可也不如你这情丝万缕动人心弦”。高俨轻轻的捏是冯小怜一缕头发说。 仙都苑 高湛这两年老想着修道成仙,他改了华林园,重建了那里,闲着五岳四海的样子装修了那里,一入园这里好像是仙境一般,四面环水,五面是山,这人造的山石上却也有一方瀑布倾泻而下,这里不能说是世外桃源但绝对是人间仙境,仙人居住的都城,高湛给这里命名仙都苑,在这里待着的人称了各种仙人,他自称是仙都苑主,让别人喊他仙督,最近听说仙都苑已竣工。“怜儿,本王今日带你去仙都苑走一遭,去看一看父皇建的仙都苑如何美轮美奂。”说着高俨便拉着冯小怜出去了,后面宫女太监赶紧跟了上来,一进仙都苑大家伙否被这里的景象惊呆了,“这仙都苑美哉,壮哉,妙哉!”冯小怜说,“是啊,这仙都苑可真的是精妙绝伦。”张香香也说,“这位仙姑可否赏脸与本王一游。”高俨做出了邀请的动作,今日的仙都苑哪还有昔日的华林园的模样,他们这一圈走下来都恐怕得一天的功夫,这苑中先是能看见他们封土筑的五岳仙山,这里还引水为四读、四海,最后汇为大池称大海,就是这么个一池五山的基本设置,整个水系延绵长达12 . 5公里,可泛舟通船。苑内广置各类殿宇台观。其后,中岳之北有平顶山,山的东、西建轻云楼、架云阁各16间。南为峨眉山,其上左侧是绿琉璃顶的鹦鹉楼,右是黄琉璃顶的鸳鸯楼。北岳之南置元武楼,楼北为九曲山,山下凿金花池,池西是三松岭,南筑凌云城,西有陛道回通天坛。大海之中有靡芜岛、三休山。岸侧为连璧洲、杜若洲、修竹浦,并建龙游观、大海观、万福堂、流霞殿等。池中起万岁楼,其门窗皆垂五色流苏帷帐,梁上悬玉佩,柱上挂方镜、香囊,地面覆以锦褥。大海之北为七盘山,山上及其周围建有飞莺殿、御宿堂、紫微殿、宜风观等殿宇。正殿飞莺殿为16间,柱础镌作莲花状、梁柱皆苞以竹,作千叶金莲花三等束之。殿后长廊檐下引水,周流不绝。西海两岸葺望秋观,临春观隔水相望。“这里这么大,每一处都让人赏心悦目,一时间我倒不知去哪里好了。”冯小怜说,“往日我们都是自己抚琴跳舞,今日我领你去个神秘之所,看见没,那里。”高俨的手指向北海,“北海?”冯小怜说,“是,北海之上有一处密作堂是仙督大人的得意之作,旷古烁今,那是由技艺超群的工匠打造的,我们泛舟去那里。”高俨说,北海中密作堂是什么地方,是一座漂浮在水上的多层建筑,每一层都精雕细刻,每一层否匠心独运。冯小怜和高俨现在船头,享受着微风轻抚面,泉水叮咚响,他们登上了密作堂,“见过小仙督。”“众仙家免礼,我带未来夫人上来走走。”这仙都苑的人都喊高俨小仙督,那是得了高湛的默许,然后就有人说:“小仙督,仙督有令三日后贫儿村开市,还请小仙督莫要忘记才是!”“劳烦仙使告知,我自然会到,还请仙使将我的铺面提前打点好。”高俨吩咐着,“那是自然,还请小仙督放心。”他带着冯小怜进了第一层,第一层刻木是歌女,乐伎,他们坐在大堂上,就有仙使打扮的太监驱动机关,这些木制的歌女居然唱起歌来了,冯小怜在他们的歌声里伴着舞,冯小怜长袖善舞,翩翩而起,如谪仙下凡般摇曳生姿,一个跳着正高兴,一个看着正入神就听一阵掌声,“怜儿姑娘的舞姿如花间蝶,深山月,荷尖露,使我如饮佳酿,醉得不能自抑啊。”来人这是高纬,“臣弟问皇兄安。”“奴婢见过太子殿下。”高俨和冯小怜先是给高纬行了礼,高纬带来的人正是人称舍利太监的穆邪利,只不过在外高纬喊的都是舍利,不喊她大名穆邪利或者乳名黄花,这边穆黄花也给高纬请了安,前几日高纬带着斛律婉仪来仙都苑畅游过,还在这里小住了一晚,这不是没带着穆黄花来,又耐不住穆黄花磨他,今日刚好有空也就带了过来。“没想到这仙都苑这么大,我们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了,看来我们有缘啊,你说是不是小怜姑娘。”高纬说,高纬公然调戏冯小怜,当着高俨和穆黄花的面,那还能行,“照臣弟看来这密作堂奇巧机妙,自古未见,若是第一次来这仙都苑游园这里是首选吧。”高俨说,“三殿下说的在理,我也觉得这里精妙绝伦,只是听说就想来见识一番,这才求太子殿下带我来这掌掌眼。”穆黄花见这里四下无人连奴婢都改成了我,而且说话语气嚣张无比,因为她气啊,这高纬的眼睛都快长在冯小怜身上了。 剑指黄花 这四个人一见面剑拔弩张的,一下子打翻了高俨和穆黄花俩醋坛子,这里除了几个控制机关的太监外并无他人,穆黄花也就没掩盖身旁那股子嚣张的气焰,“这位姑娘这舞虽然跳的好,但是跳舞这事不是有乐伎吗,都是些娼优谋生的手段不是吗?”这穆黄花此话一说显然是瞧不起冯小怜,“大胆奴婢,注意言辞,她可不是什么奴婢,不是你这等低贱之人可以置喙的,他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李祖钦大人家的嫡次女李南封。”高俨的语气严肃不容反驳,这里得亏没有别人,否则高俨备不住要让人给穆黄花掌嘴,这太子爷高纬都没吱声,穆黄花一看高纬竟然没有出言相护,心里的火陡然升高,“奴婢未曾听说李大人家有两个女儿,连庶女都没有,何来嫡次女?”穆黄花说,“你一个深宫奴婢怎会听说那么多,本王的话你还敢有质疑,顶撞本王,你以下犯上,恐怕是你家太子妃也不敢与本王这般骄横,本王今儿就处置了你。”高俨脾气上来,随手扯过来一个木制品,嗯那是方才木制歌女的胳膊,就朝着穆黄花这边劈头盖脸而来,这是想要她命的节奏,纵使穆黄花再嚣张跋扈此刻也吓得脸色惨白,一下子腿软便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还请三殿下饶命。”高纬一看高俨动了真格也害怕了,“阿俨,这舍利平常让我惯坏了,在修文殿待惯了,竟这样没大没小的,回去我自会教训她,还请阿俨你看在愚兄的薄面上高抬贵手。”高纬看着高俨手里那个木胳膊说,可是他不敢上去拿那木胳膊,他怕呀,论文他不如人家,论武那更不是个,可是高俨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因为高俨感觉自己的手腕凉凉的,那是冯小怜的手在握着他的手腕,“王爷我们只是讨论跳舞一事是否属于附庸风雅,怎么让你这般大动干戈,各花入各眼,妾喜欢跳舞,这位姑娘不喜欢而已,各有看法而已,再说了如此美景大家游玩还来不及,莫要为妾伤了和气才好,我觉得这位姑娘同我一见如故,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让我很想亲近一下么,不知这位姐姐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游这仙都苑。”冯小怜说了许多话,最后一句那是说到了高纬的心坎里,“既然小怜如此说那本太子自然是高兴的。”还没等穆黄花同意呢,高纬就同意了,“谢过阿俨大量,舍利还不谢过三殿下不杀之恩。”高纬对穆黄花很温柔的说,“奴婢谢过三殿下大恩。”穆黄花便对高俨磕了个头谢恩。“免了吧,你是皇兄心尖儿上的人,本王也只不过是吓吓你,又不会真的对你怎样的。”穆黄花的眸子瞬间冷了几分,是啊这全宫上下有谁不知道她穆邪利是太子爷的人,可是这高纬碍于高湛,有碍于斛律婉仪母族势力的强大,她始终是个没名分的,她恨啊。他们一行七个人往上面走,二层三层的木制人都是弹琴唱歌的乐人,他们被刚才的事弄的早已没了风花雪月的雅兴,兴趣缺缺的往上走。再上面四层也都是机关人,有僧侣,力士和菩萨。来到了力士这一层,高俨兴致上来竟和这些力士切磋起来,他们三个坐在那里还有机关人给他们端茶送水。就看高俨在这些木制机关人组成的阵法里如鱼得水,左右翻飞,最终破了这个阵,冯小怜走过去用她那冰凉的手背踮着脚擦了擦他额角的汗,“阿俨这功夫真是登峰造极,顷刻间破了这机关镇,我朝有大司马如此何愁黎民安居无所依。”高纬说,“皇兄严重了,百姓安居是父皇英明,边疆安定是将士们的功劳,臣弟不敢居功,论破阵之功法臣弟不如长恭十中之一呢。”高俨谦虚的说,“咳,长恭却有不世之功,北齐战神当之无愧。”高纬也附和着,“北齐战神你们莫不是说的兰陵王。”冯小怜便好奇起兰陵王来了,“怜儿啊少打听别的男人的事,你关心一下即可。”高俨说,“殿下,我们去上一层吧,刚才不是说那里供着大罗菩萨么,也好去拜一拜。”穆黄花说,“好,那咱们就去上面看一看。”他们来到了顶层,顶层这里供着一个金光闪闪的观世音菩萨,众人点了香,拜了菩萨,“信女冯小怜在此诚心诚意祈求菩萨保佑我早日完成姨娘的心愿,找到黄花阿姐。”冯小怜求着菩萨,平常她也没机会拜菩萨,这会倒是拜起来了。穆黄花在旁边听的仔细,她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了。 说来就来的脾气 修文殿内太子书房,一声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哎,黄花那个不能摔啊,这是父皇在我出生那天封我为太子的时候特意亲手为我烧的瓷,那可不能扔,扔了是要了我的命的。”高纬赶紧拿下穆黄花手里的小瓷瓶,“哼,我还不如这个瓷瓶来的珍贵,你可能为它说话都不管我,今日这事我想想就来气,你居然都不帮我,难道你要眼看着三殿下要了我的命才好,就不会有人挡着你的道了,你就可以收了那个贱婢是不是?”穆黄花简直是口无遮拦,“哪能呀,你若是死了乾阿你不得伤心难过死啊,我如何和他交代,再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是我的人,老三哪能轻易要你命。”高纬谄媚的解释道,“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条狗是吗,你是狗,你全家都是狗。”高纬立马捂住她的嘴,“口无遮拦,当心祸从口出,你骂我不要紧骂我全家你是不要命了吗,回头穿出去了父皇治你个大不敬都是小罪,你是不是想害死这一宫的人,本太子平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如今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高纬阴沉着脸,那是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穆黄花一看他生气了气焰也不那么嚣张了,当时就老实了,“殿下,奴婢知错了。”穆黄花说,“黄花啊,你在我这说什么我都不会与你计较的,可是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的脑袋可就都没了,我也保不住你啊,以后你可千万要谨言慎行啊,我乾阿你那么温柔贤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呢。”高纬说,这世界上恐怕只有高纬这个呆瓜会觉得陆令萱温柔端庄吧,穆黄花想着只有陆令萱那样的母亲才能有我这样的女儿吧,“我即便是无法无天也是你惯的,你将在这江山之上怎会保不住我?”穆黄花问高纬,“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将来的事谁说的准么?”高纬说,“我说你会,你就一定会,你和这江山都是我的,只能胜不能败。”穆黄花说的霸道,“黄花啊你虽然飞扬跋扈可我偏就好你这口呢。”高纬说,一把揽过穆黄花的腰。“哦,是么?可是你还是不让我怀孩子呀,你是真的喜欢我么?”穆黄花依偎在高纬的怀里问,“你我自幼一起的情分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呢?孩子吗时机不成熟而已,你且稍安勿躁,多待一些时日,也不差这临门一脚是不是?”高纬哄着穆黄花,“呸,我信你个鬼,你对你那太子妃娘娘敬重的很,对那三殿下身边的姑娘也很是多情,你就是个朝秦暮楚的薄情郎。”穆黄花说,“那你不也是偏爱我这个薄情郎么?”高纬说,“是啊,你也就仗着我喜欢你才会让我与你无媒苟合,没名没分的这样跟着你,你看看你身边佳丽云集,你都纳了那么多侍妾,为什么就我不行,你还偶尔能想到我,我真是得对太子感恩戴德。”穆黄花这刚顺下来的气又出来了,“黄花啊,”高纬的手指划过穆黄花的脸颊“我那是心疼你,你这舍利太监在宫中行走不也无拘无束吗,难道非得顶个侍妾的名头到处礼仪宫规的就好过了嘛。”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但是穆黄花想着只要有陆令萱帮着她,她总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下去了,“我反正已经是你的人了,将来如何你看着办。”穆黄花说,“放心好啦,本太子不会亏待你的。”高纬说,“好了,太子爷奴婢该告退了,想来太子妃娘娘同她家那位女公子应该游园回来了。”说完穆黄花便走了,这斛律婉仪带着斛律婉清也去了仙都苑了,她们姊妹俩是去了贫儿村了收拾一下自己的摊位,打算出摊买东西了等贫儿村开市的时候。 收网指日可待 “跪下!”陆令萱口气生硬,穆黄花方一站在门口就有一点哆嗦, 陆令萱在完善过后找穆黄花叙话,“母亲,女儿。不曾惹母亲生气啊。”穆黄花很听话的跪下,然后跪下便说,“你小的时候我瞧你是个伶俐懂事的,又身世可怜与我有缘,我便认你作女儿,把你养在身边,想着提婆总是不方便日夜相伴于太子殿下,想让你陪着太子,照顾太子,可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陆令萱的语气霸道的很,穆黄花全程没敢吭声,她在等着陆令萱说话,陆令萱没说话没忍心把她的脸打破相,也不可能破相她还指望着穆黄花留住高位的心呢,拿出来戒尺,陆令萱拿出戒尺用手拖住了穆黄花的右手,使劲的打下去,穆黄花疼的嘶了一声,肩膀一抖,一缩,“没出息的东西,不许躲,你这么多年的宫规仪态都学回狗肚子里去了,跟我跪好,不许叫,不许躲,不许动,咋咋呼呼的哪有一点像未来的皇后的仪态万方,你看你这般模样活像个被宠坏了的妾室,给我跪直了,不好修理修理你,你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了。”陆令萱打的很,但是打的狠穆黄花也长了记性,“还请母亲教诲。”这下子疼她也不敢叫唤也不敢动,陆令萱也没多大,三下而已,不过真是下死手了。“起来吧,疼么?”陆令萱收起戒尺往正堂的椅子上一座,也没去搀扶穆黄花,她慢慢的起身,这下子她但是乖的像个小兔子,特别端庄的走了过,“来,到这边坐下。”陆令萱拿出来药盒,拽过来穆黄花的手帮她擦着药,一边擦一边心疼:“疼了吧,我把你锦衣玉食的养着可不是想让你早早夭折,不打你你是不会长记性的,他朝你若脑袋搬了家恐怕你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前,你切记要谨言慎行,素日里都给你惯的没边了,导致你无法无天的。”陆令萱说,“女儿谨记母亲教诲,女儿知道母亲在那么多罪奴中挑选了我做您的女儿是很喜欢女儿的,被母亲视为己出般的待着,兄长和太子殿下有的母爱我一分不缺,女儿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女儿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母亲的。”穆黄花嘴里跟抹了蜜一样的甜,“死丫头就你嘴甜,下次可不许在这样无法无天的,像今日白天在密作堂那般狂妄的姿态可不许再出现了,要不你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对纬儿的态度也不许如此娇蛮,免得他对你生厌,你的春秋梦也不必做了,好在三殿下没有当场结果了你,否则你现在就去奈何桥回话了,这样的无法无天怎么了得。”陆令萱的语气也算是柔和了,穆黄花跪在陆令萱的腿边,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陆令萱的腿边:“母亲啊,您就是我的法我的天,有您照拂我哪有那么轻易的就脑袋搬家啊,”穆黄花说,“密作堂里的管事公公会让我随意脑袋搬家了是吧,就算太子爷没有护着我,我也死不了吧。”穆黄花说,当然她看见站在那里跃跃欲试的公公了,她只是气高纬的态度,她就知道她不会早早死掉,当年陆令萱于众人之中选中她除了自己比别的小宫婢会谄媚外,也是因为她足够机灵足够美丽吧,她不就是陆令萱给太子养的童养媳,用来摆布控制高纬的吗,但是陆令萱对她的吃穿用度,关心爱护程度真的是超过了平常的母亲,她在轻霄那里得不到或者说不屑得到的那种卑微的母爱在陆令萱这里她都体会到了,这里没有太子妃斛律婉仪之前她唯我独尊,众星捧月,就算是棋子也好她也得到了那种渴望已久的母爱,这里面真真假假谁又说的清呢。“要不说你机灵呢,不枉你跟着我这几年,母亲没有白教你,别以为我你在背后和提婆干什么勾当,我是不是说过你莫要再擅自行动,你居然帮助他去设计斛律婉清。”陆令萱说,“哎哟妈妈,一个斛律家不被重视的女公子而已,兄长喜欢要了她又何妨,再说兄长说了非她不娶,要明媒正娶呢。”穆黄花说着,一口满不在乎的口气。“刚还说你,这会又犯病了,斛律氏咱们现在还动不得,少打那鬼主意,要不是我出手你们俩还不定给我闯多大的祸,斛律丞相我们现在还动不了他。”陆令萱警告她,“女儿知道了,暂且不动她就是了,”穆黄花略有委屈的说,“可是母亲,女儿今天在密作堂的菩萨那里可是许了母仪天下的愿了。”陆令萱看了一眼穆黄花那不争气的样子说,“你整天就那么点心思,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老身舍了这条命也会保全太子殿下,以后宫中行走你要掩盖锋芒知道吗。”陆令萱说,“但凭母亲做主,还请母亲为女儿筹谋。”穆黄花立马给陆令萱磕头,“起来吧,我们母女就不必讲那么多礼仪了,当年胡常月自诩名门,仗着母亲为四姓高门有“北州冠族”之称的范阳卢氏,说是自己血统高贵,决不允许自己儿子的太子妃是血统卑贱的奴婢,所以死活也不让你当这个太子妃,立斛律婉仪为妃也是考虑到斛律婉仪为丞相之女,可以让太子的路更平顺些。”陆令萱说,“可是母亲不也是前朝平原王的孙女吗,也可以算得上高门显贵了,为何我连做个侧妃的机会都没有。”穆黄花说,“我虽从小把你带在身边可你毕竟是养女啊,皇后娘娘决计不可能同意的,她自诩高贵,特别注重血统,或者说是注重出身亦可,而且斛律婉仪心气高的很,怎可与你共侍一夫,再等等吧,待时而动,你放心母亲会给你安排好的,你有太子的宠爱,如果怀了孩子先于斛律婉仪那么你说的名分地位都不是事。”陆令萱在安抚着穆黄花的情绪,“我知道的母亲,女儿并未着急,全凭母亲筹谋决断。”穆黄花说,“就快了,收网之日指日可待。” 大婚 “阿俨今日打扮的这般是要带我去哪里?”高俨今天没有锦衣华服的,冯小怜也没有。“妙胜寺!”高俨利落的回答,“哦,去妙胜寺祈福吗?”冯小怜转过年就要和高俨大婚了,所以觉得高俨带他出去祈福也其实顺利成章的,高俨没有回答他,带着冯小怜和张香香自己贴身的太监便走了,以往高俨出门那必是浩浩荡荡的出门,今日只带了一些亲信随从和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车内“香香这妙胜寺是何处宝刹。”冯小怜问,“姑娘,妙胜寺的住持俗家名为李难胜,是前朝乾明帝的皇太子妃,昭信皇后李祖娥的侄女,父李祖勋。”张香香一说昭信皇后冯小怜便想起来了那个她初入宫时让她惊为天人的昭信皇后,原来是她,“就是说这位等行住持与昭信皇后既是姑侄也是婆媳对吗?”冯小怜问,“然也!”张香香回答。他们来到了妙胜寺前,“怜儿前日你拜过你的父亲李祖钦大人,如今也该拜拜你的长姐才是。”高俨牵着她的手,“啊?什么,谁?”冯小怜问,“先进来再说。”高俨扣响了妙胜寺的门,门一打开的时候高俨便松开了手,佛门清净地嘛不是。“施主,住持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一个小尼姑领他们进门,“香香这妙胜寺的香火很灵,不如你帮母后点个长明灯吧。”高俨说,张香香立马明白了这是让自己给他们关门掠阵呢。“奴婢也听闻寺里香火鼎盛,正好给皇后娘娘祈福诵经。”张香香留在了前殿,高俨领着冯小怜进入了内堂,内堂里坐着两个人均是尼姑打扮,手持念珠。“师太别来无恙!”高俨先跟那个年长的尼姑打了招呼,“劳施主挂机,贫尼安好!”冯小怜定睛一看那不是昭信皇后李祖娥是谁,“昭信娘娘!”冯小怜喊她,“阿弥陀佛,那已是前尘旧事,贫尼法号行空!”“行空师太安好!”冯小怜行了个佛礼,行空朝她点了一下头,“等行主持一向可好。”高俨又同法号等行的住持打招呼,冯小怜对这位等行住持不甚了解,还好来之前张香香给她脑补了一下。“安好!”“一家人就不必如此拘束了,这是我刚煮的茶,大家尝一尝。”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娉婷袅娜的女子,那便是李祖钦真正的嫡女李难朔,昨儿去李祖钦家里冯小怜是拜过的。“朔儿来了。”李祖娥打了声招呼,“是的姑姑!”李难朔给众人面前都放了茶杯,然后带自己坐下。“长姐!”冯小怜给李难朔平安,“小封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多礼。”小封是冯小怜入李氏后的新名字,李难封。“小封,你我也算有缘,昭信宫一别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境遇。”李祖娥说,“是啊,本王也没想到能娶到同姑姑这样美若天仙的妻子。”高俨说。“就你嘴甜!”李祖娥说,“侄儿在这里多谢姑姑成全,若不是有姑姑出手相助恐怕小怜便不能为我王妃,以我母后那么在乎血统的人定不会让我娶她为妃。”高俨说,“化外之人本应不理俗世,你埋了我一儿一女,就当我还你的,至此,行空尘缘已尽,俗世已了,告辞!”李祖娥起身进入内室诵经去了,“阿弥陀佛!”所有人都互相念了一句,高俨当然帮李祖娥料理那一儿一女的后事只是想获得李家的支持,再说虽然皇室无情,可一个是自己刚出生的妹妹,一个是堂兄,没想到倒是给自己铺了路,否则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这样的母族。闲谈一会儿,等行便送他们出寺了,这等行更是早已跳出俗世,李难朔这个姐姐一路上对冯小怜这个刚认的妹妹倒是上心的很,她很是喜欢冯小怜。转过年来,冯小怜便以李家女的身份与高俨进行了大婚,冯小怜便正是成了东平王妃,有人欢喜有人愁呗,高纬在家喝的酩酊大醉,穆黄花就陪在旁边“安得美人兮入梦来。”高纬醉了还喊着冯小怜的名字,“你再想她也已经是别人的了,殿下你看看我啊,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直在你旁边,只要你想,我就一直在你身份陪着你,你怎么就看不见我呢。”穆黄花说,“还是你好,你最懂我,会一直陪着我。”可是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为什么后后来居上。”高纬说,他还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可又能如何?穆黄花听着高纬的话手指甲把自己的手都掐出血也没知觉。 天衣无缝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不冯小怜当上王妃的这些许时日,蒋翠萍已经当上了奚官令,今日特意的给冯小怜送一些自己绣的衣服。“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蒋翠萍给冯小怜问安,“姑姑快请起,在这宫里你可是我最体己的人,与我最亲近呢,以后你来偃武殿或者大明宫就不必拘束了。”冯小怜手挽着蒋翠萍往里走,“怜儿这都是我亲手缝制的衣服,恭祝王爷王妃新婚大喜。”冯小怜拿起了一件的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好漂亮啊,姑姑的绣工必然是这宫里最好的,这薄如蝉翼的薄纱可不是寻常人能缝制出来的,真是天衣无缝啊。”冯小怜很喜欢蒋翠萍的衣服,蒋翠萍给她也置办的齐全,四个宫婢端了三盘的衣服还有一盘蒋翠萍亲自给她的钗。“哪有你说得这样好,新婚燕尔三殿下怎么不在殿内。”蒋翠萍问了一句,“这几日啊,陛下让我们去仙都苑小住,紫薇殿给了我们,他去布置了,小住几日他便陪我回去省亲了。”冯小怜说,她省的是李祖钦,但是她想趁机去看看轻霄,毕竟自己结婚了这等大事还是想与她分享一下。“如此便好,看三殿下如此器重你真好。”蒋翠萍是真心替冯小怜高兴,又拿起来一支钗在冯小怜的头上比了比,“以后宫内行走切记要小心行事,如今你虽已不是宫婢,但是这皇氏的规矩更多。”蒋翠萍放下钗,觉得这支不适合冯小怜今儿的装扮,又拿起一支比了比,“姑姑啊,我就住在这宫里,也不是走多远,以后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冯小怜说,“我瞧着你心性善良,怕被人骗了去,或者被人陷害了去,这皇宫可是这天底下最诡谲多变的地方,我只是担心你,当年你差点被烧死的是我一直心有余悸。”想起当年的是冯小怜也是害怕的,想一想那个时候自己差点就没了命,“姑姑我早已不是初入宫的那个小宫婢了,你不必担心,我这里不会有事的。”冯小怜留着蒋翠萍在这里闲话家常,本想着要留她在这偃武殿吃一顿晚饭,可是刚巧高俨就回来了,“姑姑啊,我可是让小厨房坐了你最爱吃的点心,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冯小怜挽着蒋翠萍的胳膊撒娇的说,“怜儿啊,我可真是约了小顺子啊,你看看真是不巧哦,下次吧。”蒋翠萍也不想打扰人夫妻俩很识趣的走了,冯小怜没留住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爱妃,与本王一起用膳倒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嘛。”高俨说,“我哪有呀,就是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很舍不得姑姑。”冯小怜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就在这宫里,你闲来无事想见不就见了吗。”高俨扶着她到餐桌前桌下,已经有宫女给他们布菜了,“明日一早是要给父皇母后平安的。”高俨说。“哦,我知道了,不过虽然之前见过面但是我还是很紧张呀。”冯小怜说,“没事,有我在,不怕。”高俨安慰她,“想着还有几日就要省亲了,若是我见到轻霄姨娘她问起阿姐的事我如何是好?”冯小怜又惆怅了“一切有为夫在,莫怕,看看这是什么?”高俨递过来一摞宫女名册,“那几年里进宫的宫女全在这名册上了,你可以找一找。”高俨说,“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找一找,找到结果告诉我不就好啦。”冯小怜还满脸委屈的说,“你可曾告诉过我你那阿姐的名字?你只说叫黄花,难道她没有姓吗,叫我如何去找,你又没告诉我。”高俨倒也委屈了起来,“哦,是啦,我现在跟一说,你去核对,我阿姐叫穆邪利,小字黄花。”冯小怜说,“不会这么巧吧,怎么会是她?”高俨自顾自的说,“怎么会是谁?” 姐妹相认 “是我!”他俩这说的呢,穆黄花便走了进来,“奴婢给三殿下和王妃娘娘平安,两位万福金安。”穆黄花给他俩行了请安礼,“舍利太监,您岂可硬闯王爷寝宫。”张香香跟在后面说,“王爷,王妃奴婢没能拦住舍利太监。”问题是她也不敢拦啊,人家有官阶,又不能动武,还不让通报。“无妨先下去吧!”高俨朝着张香香一摆手,“奴婢告退!”张香香退了出去,她有时候也会在想她俩同样是别人的养女,她这个养在太子亲娘身边的不如养在太子奶娘身边的混得好,人家说女官,而她是婢女。冯小怜起身,“你说什么?”冯小怜问穆黄花,她探究的眼神里满是疑问,“幼年时期奴婢居宋府后院是宋家家奴,时常有个冯阿婆带着一个叫小怜的小女孩和我玩在一处,”穆黄花如此说“那日密作堂菩萨前我听闻娘娘许愿想要寻得幼年伙伴,奴婢思量再三便冒昧前来了。”穆黄花说完后,冯小怜早已泪眼婆娑了。穆黄花刚一开口她便知晓来人便是自己找寻已久的穆邪利穆黄花,“黄花!”冯小怜哭着拥抱着穆黄花,穆黄花也拥抱这她,“小怜啊,当年宋府门前一别没曾想你我有这样的境遇,居然在宫里重逢,我真是不胜欢喜啊。”穆黄花说,眼底却丝毫看不出重逢的喜悦,可眼泪却打湿了冯小怜的肩。高俨捕捉到了穆黄花转瞬即逝的那一抹不屑与阴狠,但是她想穆黄花若不动冯小怜自己也不会出手,高俨一直都知道这穆黄花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高俨想着只要防着她就好,此时来认亲也不知道是何目的。“黄花阿姐你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说话了冯小怜已经拉着穆黄花进入内室,她非要给穆黄花挑一套头面和首饰赠予她。冯小怜拿出了一套点翠头面,“这一套点翠头面可是我大婚前萍姑姑亲手做的呢,姑姑的点翠技艺在宫里堪称一绝啊,特别趁阿姐。”冯小怜拿出来一套点翠头面要给穆黄花,她那盒子里这一整套点翠头面大概有50件左右,包括泡子、鬓簪、鬓蝠、泡条、串联(三联、四联)、六角、大顶花、边蝠、边凤、偏凤、面花、压鬓、后三条、包头联、竖梁、横梁、后兜、太阳光、凤挑、八宝、福寿字、耳挖子、耳坠、鱼翅等各种单件,精美尊贵奢华,而且这五十来件首饰每一样都会精致,点翠手法用冯小怜的话说天衣无缝,这在冯小怜看来已经是她觉得相当珍贵的东西了,她大婚前蒋翠萍亲手给她做了九套面首,分别是:暗红玛瑙平花头面一套,渤海明玉头面一套,白玉嵌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一套,赤金累丝梅花样式珍珠头面一套, 赤金嵌南珠头面一套,赤金嵌宝珠缠丝蝴蝶头面一套,赤金镶祖母绿翡翠头面,赤金点翠头面一套,点翠掐丝嵌明珠富贵牡丹花头面一套,还有一些皇上陛下赏赐各宫和各家大臣的贺礼,内室里真的是琳琅满目,可是无论是金还是翡翠还是玛瑙都不如那一箱子南珠来的吸引眼球啊,这南珠弥足珍贵,穆黄花那跟着陆令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头面没见过啊,可是冯小怜她有两套珍珠头面,两套也就算了还有一套是南珠,白色的南珠个顶个圆润饱满,虽不如北珠那般光芒万丈,大气圆润但是这成色也是天下难寻,这贡品带在头脸和耳朵上连太子妃的都要失色很多吧,她看了一眼南珠,她晓得她这样的身份带不了南珠,珍藏都不行,“小怜啊,我的身份哪敢用点翠头面,这我可要不得,但是你这些头面真的都是璀璨夺目的。”穆黄花说,“阿姐觉得这南珠如何?若是喜欢阿姐出嫁那天这就是怜儿为你备的嫁妆。”自然会是她的,但她会有更好的,她要的是北珠,她暗自发誓若他朝母仪天下她定会让你自己的东西都用珍珠镶嵌,以后穆黄花很合时宜的选择了白玉嵌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毕竟她也是个二品女官,带不了点翠,带不了南珠她拿了一套白玉珊瑚的,因为她带不了极品也不喜欢次品,所以没有拿宝珠和珍珠的。“阿姐,三日后我会回母家省亲,我会在外逗留几日,姐姐可想与一同去见一见轻霄姨娘?”冯小怜单刀直入的直接问,轻霄?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窜入穆黄花的心底,扎的她很疼,她以为轻霄早死了,她千方百计认了陆令萱这个母亲,换了身份,可没想到轻霄又出来,若不是她穆黄花为这贱婢之女她早一飞冲天成为太子妃了“她还活着,她还能活着。”冯小怜没有仔细揣摩穆黄花的语气,“是啊,姨娘她没钱遭罪,是阿俨救了她,谁也没跟我说从什么地方救的她,但是看她的样子是受苦了。”冯小怜说,“怜儿,你回戚里省亲,她住在戚里吗?”穆黄花又问,“我乃李氏嫡女,按祖制她不是九族之人,算不得贵戚,王爷把她安置在吉阳里的冯家老宅了。”冯小怜说,“哦,原来如此,怜儿啊你我什么终究是不同的我不能随意出宫,这样吧这幅白玉面首你帮我带回给她吧,权当我一份小心!”穆黄花说,她把方才冯小怜送她的面首转赠给了轻霄,“那倒也不必,母亲在吉阳里不宜穿戴的太招摇,我为她准备了这个。”冯小怜由旁边拿出来一个很是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放了一套十二件的水钻面首,很精致,“我不如你考虑周到,这样吧,这只金钗是我刚进修文殿的时候母亲大人为我做的,伴随我多年,于我而言意义非凡,为我随身之物,你将这个带给阿娘说我很想念她,逮着机会我便会去看她。”穆黄花在发间拿下来一只金钗,这金钗的头部雕刻成一朵金花的样子金花即黄花,她又拿出了一只手帕,那手帕可是轻霄亲自绣的带走黄花的手帕,穆黄花有很多,不过她那些早让她嫌弃的扔掉了,现在手上这只是从高纬手里连哄带骗要来的当年冯小怜的帕子,然绣的黄花都是一样的分不清彼此,冯小怜也不知道这就是她当年给高纬包扎的手帕,因为遗失了这帕子,冯小怜还特意要求轻霄又为她绣了一方手帕。 轻霄遇刺 清晨,高俨带着冯小怜给胡皇后请安,“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冯小怜给胡皇后请安,胡常月如今一心只想有时间给和士开,今日刚好约的早了一些,她就很着急,并没有留冯小怜多说话,“东平王妃乃名门淑女,容貌也是国色天香李氏一族门庭显赫,本宫想将来的小世子也定然聪明伶俐。”胡常月只说了这一句,她格外疼高俨,对冯小怜的过往我没提只言片语,但是却提到了李家,便是在提醒她以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顺带手提了一下高俨子嗣的问题。“母后的话妾谨记在心,定不负母后所望。”冯小怜说,“就是,母后儿也会努力的。”高俨也说了句话,“嗯!如此甚好,新婚燕尔免去你们的例行问安了,小封深得我心,赏!”从胡皇后那出来,高俨陪同冯小怜回来省亲,在李祖钦家里小住几日,白日里高俨说要陪冯小怜去逛西市,看看有没有稀罕物,他们就堂而皇之的来到吉阳里冯家。夫妇二人一副平常百姓的打扮,走进了冯家。“轻霄姨娘,多日不见身体安好?”冯小怜问,“民妇见过王爷,王妃娘娘。”轻霄行过礼,毕竟她也是从大户人家里走出来的,一些规矩她还是懂的。“姨娘我们这一趟出来不便久留,能来看看你也是好的。”他们去了主屋,冯小怜将手里端着的锦盒给了轻霄。“姨娘这里是一头水钻头面平日里就算想孝敬您也不能总是陪在进身边,你就要莫要推迟了。”冯小怜说,平日里她总是荆钗布衣,连银的都没有,冯小怜想着轻霄带上这幅头面一定美得很。“那好吧,怜儿有心了姨娘就收下了,平日里我这边吃穿用度王爷都已经安排的很好了,我这里也不缺什么的。”轻霄说,其实高俨和冯小怜让她脱了奴籍在吉阳里安了家她不必颠沛流离就已经跟满足了,更好她的日子虽不算富裕但是也很知足了。“姨娘喜欢就好了,姨娘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冯小怜从衣袖里掏出来那一方手帕放在桌子上,轻霄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个自己亲手绣的手帕,但是冯小怜也有同样的手帕,她有些激动有些希冀,冯小怜打开手帕,手帕里便是那个穆黄花的金花钗。“是她,我的女儿。”轻霄几乎可以肯定那是穆黄花的钗子不是冯小怜的,因为并没有一起给她,“姨娘真是蕙质兰心,是阿姐的,我已找到了她,此行她托我带这钗给您以慰藉您的思念之情,人在宫门身不由己还请姨娘见谅。”冯小怜说,“没关系我可以等,总会有见面那么一天的,如果她出不来,怜儿会帮我去见她的对吧,你是东平王妃想把我带进去还不容易吗?”高俨一直没说话但是感觉这轻霄有点蹬鼻子上脸,要不是看见她之前待小怜还算好的,“轻霄姨娘,如果宫中二品女官都如此身不由己的话,本王可能也无能为力。”高俨说,这一句话的信息十足啊,冯小怜瞪了他一眼,没说穆黄花当上女官就是怕轻霄知道穆黄花压根不太想见她,冯小怜何等聪明在偃武殿相认那晚她就察觉到穆黄花不想认轻霄,情势所逼才拿出来这么一个金钗糊弄她,这金钗明明是她在奚官署的时候有一年陆令萱求之前的奚官令给打造的,刚打出来的金器哪有可能是她随身之物,出来真的是陆令萱送的外其他的都是假的。“哦姨娘是这样的,阿姐如今在太子殿下那里伺候,太子爷那里规矩多,事多一时半刻脱不了身,你若思女心切,怜儿定会想方设法让你们母女一见。”冯小怜就是见不得轻霄难过,顺口答应了。轻霄小心翼翼的收起金钗,不管怎么说女儿的下落有了,见面也不急于一时,她想冯小怜肯定会安排她的。“那就麻烦怜儿了,我这处处给你添麻烦。”轻霄又起身行礼,“姨娘不必同我如此见外。”从轻霄那里出来,冯小怜就一脸想打死高俨的表情,“爱妃,如何这般看着为夫,是不是我太俊俏了你眼里都容不得旁人了。”高俨还开玩笑,“我同你说过黄花她随手拿家一只金花钗敷衍我的事吧,你居然还如此跟轻霄姨娘说,拆我的台很好玩吗。”冯小怜一脚踹过去,“我竟不知我那平日里端庄贤惠的王妃何时这般粗鲁暴躁,这若是被祖大人知道恐怕要是伤心一会了,自己辛苦教出来的爱徒是个悍妇。”高俨说,“我看你敢告状!”冯小怜说,“好啦,王妃在上饶小的一回吧。”冯小怜又好气又好笑,“怜儿,我只是想让她看清事实,她那女儿一心想攀龙附凤怎么会认她这么个低贱的娘亲。”高俨说,“不会的,黄花她只是一时没适应,毕竟轻霄姨娘生她养她也不容易,怎么说也是亲娘啊。”冯小怜和高俨边走边说,在李家度过了愉快的三天。三天后他们刚回家便走暗卫来报,轻霄遇刺。 元仁 冯小怜和高俨又急忙的去了吉阳里。冯小怜怎么也想不明白轻霄这么一个普通的妇女怎么会有人刺杀她,再说这邺城是京畿重地怎么也不可能有强盗,来到了吉阳里轻霄的伤势很严重,“怜儿,这吉阳里的医馆怕是医术有限,你这姨娘很可能有伤重不治的可能。”高俨说,冯小怜看着昏迷不醒的轻霄都两行泪已控制不住,“那怎么办我也不能看着她死啊。”高俨没办法只得将轻霄弄到了戚里放在了李祖娥出嫁前住的地方,当然托了李祖钦的关系,在这平民区是不可能让太医来的,又托了关系找到了关系相熟的太医给轻霄诊治。轻霄这也算大难不死,一箭穿心偏了一点点要不一命呜呼了。高俨也没管什么时辰一股怒气上来冲到了领军府元仁那里,“好你个元仁,京畿重地居然还能发生入室杀人的事是不,如今这邺城的治安怎么乱吗,我要你何用,你的禁军是吃素的嘛。”这元仁吓得直哆嗦,他不怕这位爷革了他的职他怕这位爷革了他的命,“大司马,我的三殿下诶,您说这命案在何地发生在何时发生啊。”元仁壮了壮胆子问他,“吉阳里,昨夜丑时。”高俨说了事情的经过,其实也不知道什么经过,只是听留在吉阳里的暗卫说夜深人静一个黑影迅敏的飞至院中速度极快一刀致命,幸亏那个暗卫出手快,刺客的刀偏了一寸否则还不得当场毙命,“我的王爷诶,天还没亮,夜深人静的何故去屠一个民妇,何故。”元仁自言自语,“你堂堂一个禁军统领,京畿大都督居然问我何故?”高俨霸气的很,这本来京畿大都督和禁军统领是两个职位的,这元仁是高俨一手提拔的,唯他马首是瞻,“我看你最近禁军操练的不怎么样,这京畿军也不是很有素质,是不是不想干了。”高俨说,“这不都是您让干的,让我一个人管俩,能顾得过来么,您是不是忘记了您才是那个京畿大都督,我就是个副都督而已,您倒好当了甩手掌柜还不认。”元仁在那小声嘀咕,“你嘀咕什么,大点声。”高俨说,“回大司马的话末将哪敢嘀咕,末将的意思是末将有负重托啊,一定反省自己,回头立马操练,一定把这个入户屠人者找出来,否则京城百姓还不得人人自危啊。”这元仁赶紧回话也给了态度,“本王限你七天找出那个贼人,他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只要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过了宵禁还能出来,此人必定是身在邺城,我已下令封闭城门,许进不许出,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他与我的暗卫交过手。”高俨说完便走了。皇宫修文殿内,“兄长,如何?”穆黄花问骆提婆,“那个,黄花啊,我做是做了但是目前生死不明啊,谁能想到三殿下会留暗卫在那里保护她。”骆提婆说,“算了,失败就失败吧,日后再说吧,你派去的杀手自己处理吧,别让我给你善后。”穆黄花看着骆提婆说,“你交代我的事办砸了怎么能行,我再来一次吧。”骆提婆说,“兄长啊,投鼠忌器啊,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还能能有防备吗,下不去手了,容后再说吧,不必过意不去,谁也不能每次都不出纰漏。”穆黄花说,“可是这么多次我第一次失手啊,早知道让刘桃枝出手了,定万无一失。”骆提婆说,“作死吗?动用他母亲和太子殿下不就都知道了么?”穆黄花差点没被他气死她揉了揉太阳穴。“好吧,黄花啊婉清怎么就是不看我一眼呢,真不明白清高个什么劲儿。”骆提婆一副锤头丧气的模样,穆黄花又翻了个白眼,“兄长莫急,上次的丑闻一出。怕是哪家亲贵都不会提亲了,早晚不是你的囊中之物。”陆令萱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个人“这俩不争气的,还没老死就被你俩累死,哪一次不是老娘给你俩收拾烂摊子。” 陆令萱的吐槽 “这两个小兔崽子没一个省心的。”陆令萱的记忆回到了十天以前,斛律婉仪和斛律婉清在喝茶吃点心,穆黄花就在一旁伺候着,“娘娘天气炎热,奴婢特意为你准备了解暑的东西。”穆黄花一摆手,一群婢女端着各种冰镇的东西走进来,“这个冰镇酸梅汤是奴婢特意调制的,请娘娘和女公子品尝。”穆黄花端起那碗冰镇酸梅汤给斛律婉仪端过来放好,轻轻舀了一勺给斛律婉仪吃,“太子妃娘娘奴婢伺候您喝这酸梅汤,您看看是不是合口味。”穆黄花手里拿着小勺子递到斛律婉仪嘴边,斛律婉仪品了一口,“嗯,入口冰凉酸甜隐约有点桂花的香甜,口感甚好。”斛律婉仪说,“娘娘说好吃那就一定是好吃的,奴婢给女郎盛一碗尝一尝。”穆黄花说着便去宫婢手里端另一碗酸梅汤,“有劳姑姑。”斛律婉清说,她赶忙起身去接穆黄花手里的酸梅汤,虽说她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了穆黄花毕竟那也是宫里二品女官,这官阶目前可是比陆令萱还高一级呢,斛律婉清可不敢让穆黄花伺候自己。就在这一接一递的过程中这穆黄花忽然脚下一滑,好巧不巧这汤从斛律婉清的脖领处灌了个通透,“奴婢真是该死,如此不小心,奴婢对不起婉清女郎,还请太子妃娘娘责罚。”穆黄花立马跪下,“这样多的冰水别着凉了,带婉清去沐浴更衣吧,一会再来领罚吧。”斛律婉仪吩咐着,“奴婢遵命。”穆黄花带着斛律婉清去沐浴更衣,所有的准备都为了此刻,这时候浴室的窗户外面正站着骆提婆那厮,他透过窗口纸往内室里看,内室里她看的不是很全,太子妃的寝室哪是那么容易偷窥的,这里看东南角人烟稀少,他们兄妹俩好不容易摆平了侍卫,骆提婆伪装成侍卫的模样在那里偷窥,但是看不着什么全景,他只是看见斛律婉清右肩膀上有颗朱砂痣,这就够他兴奋半天了,然后他逢人就说斛律婉清右肩上有颗朱砂痣,那时候女儿家的清誉多重要,他跟穆黄花打的是如果这事穿出去别人会以为斛律婉清放荡不羁这样他们就可以捡漏了的如意算盘。这一切陆令萱都看在眼里,“两个不长进的蠢货,我陆令萱聪明一世竟带出这么俩废物。”陆令萱啐了一口,然后在后面给这二位善后。这要是穿出去,斛律婉清一共入宫没几次,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等闲话一穿出去想找源头太容易了,再者说斛律光的家世斛律婉清就算再过分那也得嫁个王公贵族不是?骆提婆的放出去的传言都被陆令萱拦了下来,当然会死沉大海了。此刻陆令萱看着屋子里密谋的俩人那是多头疼,她揉揉太阳穴看着她那一儿一女叹了口气,他俩刺杀轻霄的时候她便知道,已经在后面跟着了,那杀手刺杀失败她立马处理了他,他和高俨的暗卫交过手,顺杆爬总有一天会查到他们头上的。她实在是绷不住了推开门走进屋子里“你们兄妹俩这感情挺好啊,为娘我看见你们这般相亲相爱心深慰之啊。”陆令萱推门就说,明明说着最软的话,可那股霸气劲让我这俩崽一哆嗦,“母亲啊我与兄长本就是一家人自然要相亲相爱。”“就是啊母后,黄花对我可好。”穆黄花和骆提婆一起说,“都给我跪下。”陆令萱说,“母亲孩儿最近很乖啊,不曾犯错。”骆提婆说,“就是啊母亲,女儿最近也一直很乖的,没有惹是生非,精心伺候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一步都没离开修文殿呢。”穆黄花也赶紧解释。“哦,呸,你俩当老娘是瞎的还是聋的。”此时陆令萱又拿出戒尺,她一下打在骆提婆的手上,打的狠,“啊,母亲啊,您还真打孩儿啊。”骆提婆说,“你个蠢货,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再打斛律家女公子的主意,你听了么,偷看女孩子洗澡,嗯?看把你能的,这么龌龊的事你都干得出来,就算你想干什么也不应该此时。”陆令萱又打了一下,“还有你,助纣为虐,帮他做了什么好事?”啪啪啪三下打下去,穆黄花的手都肿了,令萱一番话他俩脸都白了,“提婆先回府去,夜色将至外臣不适合留宿宫中,回去给我好好面壁思过,反省反省。”陆令萱说,“是,母亲。”骆提婆说着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陆令萱重新关了一下门,“今日你干什么了,你人是为修文殿这手都伸出皇宫了?杀个贱奴还用得着你亲自出手?”陆令萱又说一脸怒气,“果然女儿做什么都是瞒不住母亲的可女儿没办法啊,母亲我不想被打回原形,不想回去,女儿不想啊。”穆黄花抱着陆令萱的大腿哭着说,陆令萱一脚踹开穆黄花,“今日她阻了你的前程你便刺杀了生母,他日我若碍了你的事,恐怕也要成为你的刀下亡魂吧。”穆黄花哭着爬过来,“女儿不敢,女儿断断不会有此念头的,您就是我的母亲,我唯一的母亲,没有其他人,黄花此生怎能对母亲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您别不要女儿,别丢下我不管。”穆黄花一边跪爬着到了陆令萱脚边一边抱着她的大腿哭着说,陆令萱蹲下来,“我既养了你,你也到了这个位置那么现在的你就是你不会被人夺去,他日若我挡了你的路你也可以杀了我,养了你认了你我也认命了,但是若要处理她也不必如此冒险,起来吧。”陆令萱拉起她,抹去她你眼泪,“我是不是说过莫要再擅自行动,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陆令萱说,“女儿知错了,母亲别不要我。”穆黄花又跪下来,“起来吧,黄花啊你我多年感情,我也不是说舍得就能舍得,可我在前方筹谋算计,你们俩竟在后院给我点过,你那兄长是个蠢愣的,原指望你聪明伶俐,没想到你居然和他一起胡闹。”陆令萱说,“我是管不了你们了是不?”穆黄花趴在陆令萱腿上,“母亲女儿绝不会有下次了,原谅女儿这一次吧。”穆黄花说,“快了,就快了,再忍一忍吧你我便有出头之日了,开儿那边应该就要有信儿了。”开儿便是和士开但是除了当事人和穆黄花没人知道和士开我是她的养子。 探视 “真的吗,母亲,阿开兄长他居然一直都是和您一起布局的。”穆黄花说,“难不成你以为他和你们一样脑子里竟是些风花雪月的浆糊?”陆令萱说,她看着穆黄花又想着骆提婆一个眼里就只有太子爷和她那皇后的宝座,一个眼里只有美色,还好她还有和士开这个必杀技。“那阿开兄长和皇后娘娘是逢场作戏?”看吧恋爱脑果然还是恋爱脑,还关心和士开和胡常月的事,“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也都不重要了,此时正快活就好了。”陆令萱说,“母亲那今晚之事。”穆黄花问,“我已处理好了,你莫要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才好。”陆令萱说,“是女儿知道了。”穆黄花回话后,陆令萱起身便走了出去。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元仁便接到京畿府门有人投案的消息,说是见色起意,但是轻霄没同意,他心生怨念便入夜杀之,交代了案情后当场畏罪自杀。“王爷这便是案情经过,已由那名暗卫确认过就是那晚入吉阳里的贼人。”元仁汇报完毕,“本王知道了,看手法身形武功路数那必然是个职业杀手,还是百保里的精锐怎么能对轻霄这等女子见色起意,这条线索已经暂时被幕后之人掐断,但是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此时不急,先放着,反正凶手已经伏诛了。”高俨说完便走了他只是听元仁汇报的,他还得回去照顾冯小怜呢,如今轻霄以李家老仆人的身份住进了李祖娥之前的院子,以后也只负责打扫这个院子,冯小怜是以李难封的身份回李家探视从小照顾她的老仆人,但是也不能总在娘家待着,轻霄现在已经是养伤阶段了,今天他们就该回宫了。“怜儿,你这样照顾我,我真的是心里难安啊。”轻霄说,“姨娘不要觉得不安,儿时你不也这样照顾过我。”冯小怜手里拿着煎好的药喂躺在床上轻霄,“怜儿啊此时若是我能见黄花一面此生也无憾了死也值得了,倘若她能过上如你一般的生活我也知足了其实这些也都不重要我只要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了。”轻霄时时刻刻挂记着穆黄花那个白眼狼,冯小怜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毕竟亲娘挂记女儿是天经地义的,“姨娘阿姐不比我出入皇宫自由些,等你伤势好一点我想办法让你进宫看看她。”冯小怜说,“真的,小怜那太好了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都,奴婢谢王妃娘娘大恩。”这轻霄就要起身下跪,“姨娘不必如此,动了伤口就不好了,你且等着便好。”冯小怜说。十多天以后你一天,冯小怜派人传话要轻霄准备准备接她入宫,说是东平王妃想念娘家做的桂花糕让她送去。于是轻霄提着一盒的桂花糕去往偃武殿,一路上她想着这皇宫真是大,真的是世间最繁华的地方,如果她你孩子能过得好就好了。偃武殿内冯小怜和穆黄花已等候,“阿姐,既然你无法出去见她,我便叫了她来见你,希望你不要责怪我唐突才好,没问过你的意思就把姨娘带进来了。”冯小怜说,“奴婢怎么敢责怪王妃娘娘呢,奴婢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穆黄花说的极其敷衍,“阿姐,这些年她过的不容易,很是思念你。”冯小怜说,“奴婢也思念她,她怎么都是我娘亲。”穆黄花说。“嗯,姨娘的桂花糕很好吃的,你尝一口,我去给你们备些茶点。”冯小怜把空间留给她俩,轻霄第一次来她这家,她去准备些回礼。“黄花!”轻霄扑过去要抱穆黄花,“你不是受伤了么,别激动仔细伤口。”穆黄花嫌弃的躲开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喜欢我。”轻霄明显很失落,“知道就不要自讨没趣。”穆黄花的口吻异常生冷,轻霄颤抖着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轻霄多想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啊,“黄花!”她还是不死心,“看也看过了,我送你钗就是给你留作念想,以后莫要再出现。”穆黄花说,“你当真如此讨厌我。”轻霄说,“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呢,从小到大一向如此。”穆黄花回答,“你现在连阿娘都不愿意叫我了。”轻霄再问,“我过得很好,将来会更好,可你一出现我就不好了。”穆黄花说,“黄花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讨你厌烦了,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如此甚好,以后你也不会再见到我。”说罢穆黄花推开门走了,冯小怜回来的时候就见轻霄跪坐在地上哭泣,“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的厌恶我,觉得我是她的耻辱。”轻霄说,“姨娘没事的啊,阿姐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许就能明白了你了。”冯小怜安慰着轻霄,到了出宫的时间冯小怜直接把轻霄送到阖闾门,“王妃娘娘在上受奴婢一拜。”轻霄又给冯小怜跪下了,“姨娘快快请起,有事慢慢说。”“怜儿啊,你能不能看在你幼时我照顾你的份上,在宫里帮我照顾一下黄花。”轻霄说,“你不说我也会同她彼此照应的。”冯小怜回答,得到了冯小怜的应允轻霄便走了,她说她要去吉阳里住,在戚里住不惯,冯小怜答应了。 裴元矩 冯小怜跟张香香途径阖闾门的时候就觉得老有人在后面跟着她们,张香香这习武之人洞察力真的很好,她一个转身飞了过去“何方鼠辈,出来。”张香香扯住了来人的衣袖,那人倒也没闪躲,张香香可能也感觉此人没有什么恶意,“末将见过王妃娘娘,娘娘金安。”黑暗处那人渐渐的漏出了脸,此人清冽凌厉,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类似潘安的容貌,是那种刀削斧刻棱角分明的模样,皮肤不是很白,小麦色的,一双剑眉浓密黝黑,一双眼睛坚定有神,黑白分明,身材高挑健硕一看就是个武将,可有透着一股矜贵儒雅,手持御刀,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来者何人。”冯小怜没问张香香倒是问了,“吾乃正五品千牛备身,河东裴氏裴元矩!”那人报上姓名,“原来是裴大人,奴婢失礼了。”张香香立刻行礼赔罪,“无妨!”裴元矩一摆手,“幸好没动手啊,否则香香的怕是要吃亏啊。”冯小怜说,“大人何以跟着我们。”冯小怜又问,“非也,说不是也不是,说跟也是跟本官乃是去朱华阁巡视,顺便护送王妃娘娘一程。”裴元矩说,“如此有劳大人了。”难怪此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原来如此。冯小怜说,“娘娘请。”裴元矩提着御刀便跟在后面盯着冯小怜的背影看,冯小怜和张香香在前面走着,也不曾回头,可是一旦回头他就会发现那双眼睛如此深情的凝望着她。不知何时冯小怜在往后看的时候裴元矩已经不在身后了,许是过了朱华门的时候。千牛备身是个啥官呢类似于皇帝的贴身保镖。“阿矩,你看人家都不曾记得你吧。”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的人。“伯父!”裴元矩给他的伯父裴让之请安,“我说阿矩啊你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就不要那么死心眼了,不过是她年幼初入宫时你抱过她而已,何必要念念不忘啊,你看那王妃如今高高在上又怎么会记得你呢。”裴让之说,“伯父,莫要劝我,我心里只此一人而已。”裴元矩说,“哎,你自幼长于我家,学涉经史,才高八斗,出相入仕那是迟早的事,可不孝有三啊,你父亲走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也不容易啊。”裴让之说,“好啦伯父别演啦,我自有分寸。”裴元矩说,“咳,算了,要是能劝动你三年前我就劝动你了,也不会让你去宿卫营里和那群宿卫一起训练,你也不会执意要进宫当这个宿卫了,好好的一个文官的料偏生当了武将。”裴让之说,“伯父当心隔墙有耳,陛下我是找你拟圣旨的么,看来是没什么事了呗。”裴元矩说,“好吧,你伯父我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在这里望眼欲穿了,人家走远了你连个影儿都看不见了。”裴让之说,“伯父切莫胡说,我只是在巡逻确保陛下的安全而已。”裴让之说。望着冯小怜远去的方向,她幸福就好,他只想如影随形的保护她,看着她,仅此而已,就好像那一次掖庭起火如果他在皇宫一定不会让此事发生,只不过那时候他也是随着伯父一起偶然才进宫一次便碰上了刚刚入宫准备去掖庭学习宫规的冯小怜,他想着阖闾门外初见的情景,虽说他进不得后宫可偶尔一见我是欣喜的,裴元矩握紧了手里的御刀离开了。 风华绝代 准备了十多天贫儿村迎来了她的第一次开市,这仙都苑的贫儿村就跟民间的集市一样,又沽酒买肉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珍奇古玩绫罗绸缎的,有秦楼楚馆,有装成买东西的老百姓的,有逗猫遛狗斗蛐蛐儿的,也有街头卖艺的,还有沿街乞讨的,只要你在民间能看见的这里都有,琳琅满目,好不热闹,这里浓缩了民间的集市。但是你仔细一看我们的主人公们都在。高湛带着和士开和祖珽在那里开了个握槊棋社,上面就写着不服来战,赢得头筹者可选择得黄金百两在仙都苑游玩三日或者出宫一日游,这王亲贵胄想着在仙都苑里待着,这宫女太监想着出宫一日,挑战者不计其数。可是啊当世握槊高手祖珽,和士开设擂台又有几个能通关的。高俨和冯小怜今天装扮成了卖酒的,这酒可是冯小怜几经钻研一年多才酿出来的,他们的招牌就是琼浆玉液,冯小怜俨然一个酒家女的打扮,高俨一副店小二的感觉在那里叫卖,高纬在一旁的角落里拿着他的大将军斗蛐蛐儿呢,穆黄花陪着陆令萱和胡常月到处看珠宝首饰,有一些大臣是使节会从外国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斛律婉仪带着斛律婉清姐妹俩在一处卖布的地方停了下来,骆提婆就跟在后面付钱拿东西,虽然人家不用,但是他改变了策略,死缠烂打,再看蒋翠萍在一旁卖绣样呢。也有装成乞儿沿街乞讨的,最热闹的咱说醉仙楼,虽说看似秦楼楚馆的设置,但是这里的人都是宫廷乐师,乐伎和宫里的娘娘们切磋技艺。咱说这里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带着恶犬到处逛的南阳王,高绰,所到之处别人都让他三尺,所以他走过的地方人流都是自动散开的,谁不怕啊,被他那俩狗咬一口也不值得啊,他的后面是两个模样相似的女子,几乎一样,穿的也一样若说有什么不一样应该是发髻不一样,一个带着步摇,一个带的玉钗,这是郑家两姐妹,带金步摇的是南阳王妃郑凌霜和头戴玉钗的兰陵王妃郑傲雪,傲雪的身子骨看起来一副病殃殃的感觉,在这个女子的后面是一个身形颀长,带着夜叉面具的男子,不用问那便是半年前刚击退突厥来犯的北齐战神兰陵王高肃高长恭。高绰所过之处人分两行,前面是害怕,他走过后自动形成的两排是人们对于这个北齐战神的尊敬与好奇。“娘娘,你看擂台赛打擂的那少年是不是那日我们遇见的裴大人啊。”张香香问冯小怜,“是啊,香香这里热闹的很,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自己去转一转吧,整日里陪着我怪烦闷的。”“是谁说陪着娘娘会烦闷的,不知道可否有幸品尝娘娘的佳酿。”来人正是祖珽,还没等张香香回话祖珽的声音已到。“自然是可以的,十两金子一碗,祖大人。”冯小怜说,“哼,你这酒当真是比银子还值钱啊,”祖珽说“我喝一口不值这价钱我就不给了。”祖珽说,“祖大人这可不行这都是我家王妃亲手调制酿造怎可随意品尝。”高俨跟着帮腔,张香香在旁边没忍住笑了,“香儿不是想去比试切磋一下吗,去吧。”冯小怜说,“那奴婢告退了。”张香香说,“王妃这酒果真是千金难求吗,那给我来上一碗先。”说着祖珽倒是拍上了五十两金子,“还是您大方,看来大人握槊的本事已经旷古烁今了。”高俨说,“旷古烁今不好说,但是大齐国手肯定了。”祖珽也不忘吹嘘一下,这边师徒在拼酒,那边张香香越过人群想与裴元矩较量一下,此时的裴元矩手持的是一杆枪而不是那日看见的御刀,想必这才是他拿手的冰刃吧,以武会友去试试。张香香穿过人群,然而悲剧就在一瞬间,还未至擂台她的裙摆就被高绰的恶犬咬住了,她对付一个已是够呛了,这边又扑过来一个,衣角都被撕去了一半,她想腾空而起却被另一只咬了衣袖,她高救命可是这周围的人哪敢帮忙那可是南阳王,凶残的很和他的恶犬一样。“哟呵,发生什么事了,哇,如此尤物喂了狗岂不可惜,若然你喂了本王,你就不用喂狗了。”这时候一名男子飞身而来打翻了一只狗,另一名男子飞身过来带张香香飞了起来,打翻狗的正是擂台上的裴元矩,抱着从另一只狗里救下张香香的是兰陵王,张香香瞬间感觉这个怀抱温暖安全的很,她就这么一瞬间就贪恋着这个温度。“大胆裴元矩敢打本王的爱犬,我要你赔命,来人。”高绰叫嚣着,“王爷,卑职只是救人心切,情急之下才控制住了您的爱犬,还请王爷恕罪。”裴元矩跪下请罪。这时候冯小怜和高俨也赶了过来,“南阳王,父皇说过贫儿村里无尊卑,你在这里不过贫民而已。”高俨说,对于那些庶出子女他一向当他们是奴才,喊他一声南阳王已经够给面子了,要不是冯小怜紧张张香香他连话都不想与他们说。高绰这头还没说什么,郑家姐妹过来了,就听得一声中气十足的“高绰!”那是来自于郑凌霜的声音,“带着你的狗给我滚出去。”郑凌霜手里不知哪里的软鞭,高绰一哆嗦,“是,是,是夫人,本王就走。”高绰但是怕郑凌霜怕的紧,“那还不快滚,丢人现眼。”郑凌霜说,高绰命人牵着他那俩爱犬走了。“霜儿啊,你在家学的女德都学哪去了,看你活像个悍妇。”傲雪说,“雪儿,这个不争气的要是能如长恭那般我也不至于如此操心,不让他滚难道要让他把陛下招过来吗,带着两个畜生招摇过市。”郑凌霜说,那边张香香透过面具看着那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睛,这眼神像个漩涡一样吸引她,就在落地的这么一刹那高长恭的面具掉了,整个贫儿村的人都发出了一声哇的惊叹,堂堂北齐战神,战功赫赫本应是个粗汉子的形象,可这高长恭宛如神邸,简直就是谪仙下凡尘,风华绝代,张香香自恃美貌,可如今在他面前也是黯然失色,天人之姿啊。“香儿,你没事吧。”冯小怜过来问,“多谢王妃,奴婢没事,奴婢谢过王爷和裴大人出手相救。”这事告一段落,张香香还是和裴矩去擂台上切磋了。“四爷,我看你刚刚就那个姑娘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人家看,那姑娘长的也是倾国倾城好像是东平王妃身边的奴婢,您若其实喜欢妾帮你找东平王说说,纳她做个侧妃也不算委屈。”郑傲雪说,“雪儿,你我夫妻多年,情比金坚,我高长恭岂是那用情不专的人。”高长恭说,“王爷啊,妾的身子骨大不如前,结婚多年也无所出,上次陛下送来的美人你只留了一个王美人还送回家乡了,我怕我一走你多孤单。”郑傲雪说,“雪儿不会的啊,有没有子嗣都无所谓,你别用心里负担啊,你陪着我就好,咱们一起共度余生可好。”“雪儿能得王爷如此垂怜不枉此生。” 一眼万年 郑傲雪将主意打到了张香香身上,“这位香香姑娘仪态得体,文武兼备定能是四爷的贤内助,不像妾这等柔弱的女子什么也帮不上,只能拖累王爷,你府中只有我这个病秧子没有妾室,这姑娘才情样貌都不委屈你。”郑傲雪坚持让兰陵王纳妾,“样貌嘛确实有,才情吗,雪儿是怎么在她与恶犬打斗的时候看出来人家的才情的,不过姑娘那武艺也是一等一的好。”兰陵王说,“那王爷就不考虑在我身陨之后将她收了辅佐我。”郑傲雪说,“雪儿怎么这么执着于这件事,我不是说了有你就够了嘛,再说你让她辅佐我难不成还要与我上阵杀敌?”兰陵王笑着说,“四爷!”郑傲雪还想劝他,“好了,我也不急着拒绝,此事容后再议吧。”兰陵王是想着反正人家也不一定同意,“那好吧。”郑傲雪看着郑凌霜不见了,自己身体又不舒服怕扰了高长恭的兴致便说“四爷,妾与舍妹许久未见,她难得进京城,妾想与霜儿说说悄悄话,怕是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您自己先逛一逛吧。”郑傲雪说,“那雪儿你要当心身体不要与南阳王妃聊太久容易伤神。”兰陵王说,“多谢四爷记挂,妾去去就回,一个时辰后四爷可来接我。”“好的,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们姊妹说悄悄话了。”兰陵王也想去那密作堂看看,只是听闻他就很感兴趣了,兰陵王走远后,郑傲雪一阵猛咳,手心里都是血,贴身婢女立刻扶着她离开了。穆黄花陪着那二位逛累了以后便去高纬那边陪着可是刚一到那便看见斛律婉仪和斛律婉清还有后面那个小尾巴骆提婆在那里,高纬此刻一手拽着斛律婉仪,一手指着他的大将军喊加油,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高纬和斛律婉仪如此亲近了,她气的嘴角一撇,她只好去找冯小怜玩儿了,擂台上张香香与裴元矩对招,没过几招就败阵了,她只好退下来,目光追寻着兰陵王,人也追随而去。此时正好是元仁和裴元矩交手,“阿矩你这擂主该换我了。”“将军威武。”裴矩被元仁打下阵来,“德行。”这元仁是领军正好管着裴矩,“阿矩,你有没有兴趣领右卫军?”元仁问他想不想当右卫将军,“这末将哪敢想。”裴元矩说,“你敢想,你有什么不敢想的,你文武全才在我这里我都觉得屈才,待我回头上报东平王。”这高俨现在不仅是军权在手,朝堂之上也是架空了高纬,高湛这以后身体不适政务也由高俨全权处理,那想认命一个右卫将军轻而易举。元仁和裴元矩两人去了醉仙楼的雅间,打算边听音乐边吃点什么。张香香一路追随着兰陵王出了贫儿村,高长恭察觉到有人跟随一个手刀劈了过去,张香香差点没躲过去,“王爷,是奴婢,”张香香下跪赔礼,“奴婢惊扰王爷罪该万死。”兰陵王起身扶起她,“哦是香香姑娘啊,快快请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奴婢谢王爷海涵,奴婢本来是想来谢谢王爷的,不曾想倒是惊扰了王爷,不过王爷怎知奴婢姓名。”张香香问,“皇祖母尚在的时候,你还在皇后娘娘身边,那时候你还不叫张香香,你那时候叫张二妞。”兰陵王说,张香香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这么土的不想被提起的名字,怪只怪她那亲生父母给她取名的时候那么随意。“敢问王爷这是要去哪?”张香香问,她只想赶紧岔开这个二妞的话题,“这仙都苑我还不曾来过,听闻密作堂巧夺天工,我想去看看,你可愿意陪本王走走。”高长恭发出邀请,“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张香香其实心里纳闷早些年的时候她见过兰陵王的话怎么会不动心呢,可她忘记了她那时候还是个娃娃而已,如今她对他是情根深种,那真是一眼万年,张香香也是第一次来这密作堂,对这里能吹拉弹唱,切磋武艺,拜佛诵经的机关人也是叹为观止,若不是邺城付之一炬想来如今那密作堂也是一大奇观吧,我都怀疑这设计密作堂的人是不是穿越而去的。张香香不远不近的很得体的跟着高长恭,并没有逾越之礼。一眼万年的可不只张香香一个,那雅间里喝酒的二位也各有秘密。元仁和裴元矩各怀心事喝着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了。”裴元矩说,“是啊,酒不醉人人也得醉。”元仁附和着,这雅间还算安静,外面的丝竹之声可以掩盖他们小声的话语,他们此次心照不宣,“她还云英未嫁时我便钟情于她。”裴元矩没有多问,出现在这贫儿村元仁的那个她无疑是宫中女眷,“我们做臣下的万万不可有一丝僭越之心。”裴元矩说,“我不像你连跟着的勇气都没有。”元仁如此说裴元矩忽然发现自己露的痕迹是不是太明显了,以后要收敛一些。他俩点到即止的谈话,可饭局确实不醉不归。 皇后召见 贫儿村闭市后的某一天,有宫令女官传话说是皇后娘娘胡常月召见张香香。找你她来到偃武殿这边以后皇后娘娘很少召见自己,如今这般怕不是有什么事。张香香战战兢兢的来到了胡皇后这里。“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张香香行的是叩首礼,胡常月二话不说一个茶杯就砸到了张香香的脑袋上,她的额角顺着脸颊在淌血,张香香也未敢作声,毕竟她在胡常月面前是个十足十的奴才。“该打,该罚这狗要不听话就该打,要不然狗疯起来连主子都得咬。”胡常月坐在那里,有宫女又为她换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起茶来,张香香就在那里跪着,胡常月砸的精准这杯子砸在了张香香的头上,从额角流下来的血比较骇人,皇后未叫起身只能跪着。“你可知我为何罚你。”胡常月问张香香,“奴婢不知道,还请娘娘示下。”张香香说,“贱婢,你去了俨儿那里伺候竟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和本宫从小对你的训诫了是吗?”胡常月说到,“奴婢时刻谨记娘娘教诲,从不敢忘。”张香香说。“不敢忘,怕是本宫同你讲的话你都就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我金尊玉贵的养着的刀,刀只能为人所使,怎可与人有情,你难道是让你同那高长恭眉来眼去,你最忌讳妄动真情,我与你说过一旦动情就是你的死期到了,二妞你莫要怪本宫,狗要是不听话必杀之,刀要是不听使唤必摧之。”胡常月说,是啊于众人之中选择张香香的时候,胡常月便已对她立下了规矩,这两年她随身伺候冯小怜倒叫自己忘记了她不是个普通的婢女,也不是像外人看见的那样是皇后身边养大的姑娘,就是胡常月口中所说的高级狗,皇后的鹰犬爪牙,没有感情的机器,她就跟陛下身边的御用杀手刘桃枝一样。这就是她的命,这宫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瞒住胡常月。“奴婢没有忘记娘娘教诲,奴婢只是感谢兰陵王救命之恩,并没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奴婢不敢忘记皇后娘娘的养育之情,栽培之恩,娘娘懿旨,奴婢莫敢不从,还请娘娘降罪。”张香香战战兢兢的说,“降罪?算了,刚刚也罚过你了,毕竟是本宫一手带大的,这么些年付出的心血和感情也是不能磨灭的,哪能轻易舍得要了你的命,下不为例吧。”胡常月好一个恩威并施,“奴婢谢娘娘隆恩。”张香香知道胡常月不是想要她性命,若真是想要她命恐怕她也不能活着见到这位皇后娘娘。“这次就小惩大诫吧,二妞啊你别怪本宫。”胡常月走到张香香身边,蹲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张香香脸上的血,“疼吗,”她两指捏着张香香的下巴说,“奴婢不疼,谢娘娘垂爱。”张香香说,“这么大的伤口怎么能不疼,你不说疼本宫看着都心疼呢。”胡常月说着最关心的话仿佛刚才出手砸人的不是她一样。“好一张如花似玉的芙蓉面若是毁了可如何是好,来人,带二妞下去处理一下伤口,顺便把昨日里陛下赏赐的波斯贡品拿出来让二妞拣几件称心的带走。”胡常月起身扔掉了一个手帕,转身走了,“奴婢叩谢娘娘恩典,恭送娘娘。”张香香在其别的宫女的搀扶下起身,这老宫女是皇后陪嫁来的嬷嬷,心疼的紧“二妞啊你在偃武殿那边伺候怎么也能得罪皇后娘娘啊。”谢谢宫女都是这里的老人了,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夫多谢嬷嬷关心,奴婢无碍的。”从小在这里各种受罚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胡常月一个不顺心就会罚她,可是纵使这样也比她在宿卫营长大的要好的多。张香香带着自己皇后给的赏赐回到了偃武殿。“香香啊怎么出去一遭还受伤了。”冯小怜看着张香香拿着赏赐回来当然不会想着是胡常月罚了她,“天黑奴婢没打灯,一个没留神撞的。”张香香说,“怎么这样不仔细,快过来让我看看。”冯小怜仔细的轻轻的给张香香的擦拭着伤口,这种温暖其实很让张香香沉醉她看着冯小怜竟哭了,“从来没有人这样仔细的呵护我。”张香香说,“香儿啊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姊妹的,瞧你还感动的哭了。”冯小怜给她吹吹伤口,然后又给她上药,“这药膏啊可是阿俨从军营带回来好用的很,还有我配的芙蓉膏,想来是不会留疤的不影响你这美貌。”冯小怜说,“你惯会取笑我的。”张香香说,“好啦,等会我让小厨房备些清淡可口的,说起来我也是有些饿了的。”冯小怜从不问张香香的过往,她知道张香香一身武功,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看来也是有从前的,但是她不说她也就不问了,毕竟问了也只是知道而已。“香香啊,不如你哪天教我几招拳脚功夫吧,我特别羡慕你们会功夫的,如果我漂泊江湖可能会做个侠女闯荡江湖,看我现在只会绣花弹琴讨阿俨关心。”冯小怜说,“娘娘说笑了,您与王爷琴瑟和鸣,王爷拿你如珠如宝单是看着已经欢心了哪用的着刻字讨他欢心。”张香香说,“走吧我们吃点东西去。”冯小怜拉着她便去了小厨房,他想着顺便去给高俨调点药膳。 兰陵王入阵曲 北周大冢宰宇文护听闻自己的母亲阎氏尚在人间,于是就派人修书北齐,请归还阎氏,并表示从此修好。这个时候的北齐被突厥兵多次骚扰,高湛想着先安南境,先不惹宇文护,于是就按照礼法将宇文护的母亲还了回去,谁知道这宇文护反复无常,说是为了你迎回母亲而请和休战,可是宇文护迎回母亲后,却派遣尉迟迥率大军袭击洛阳,这宇文护不讲武德,于河清三年(564年)十二月,大举进军攻打洛阳。“陛下,形势危急,如今兵临城下,周国来势汹汹可如何是好?”祖珽在朝堂上启奏,和士开也附和着说战事吃紧甚是担忧,高湛最近身体总感觉飘忽忽的,他坐在龙椅之上,“这宇文小儿出尔反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竟然以迎母亲之名借机攻打我大齐,如今我大齐南有突厥虎视眈眈,北有宇文小儿来势汹汹,朕身体欠安,众卿家谁愿代朕出征,支援洛阳,保我大齐。”武成帝高湛看看殿下的武将,兰陵王一马当先:“启禀陛下臣愿意前往,灭了他们的威风,犯我者必诛之。”兰陵王主动请缨,“有长恭支援洛阳,朕自是不担心的。”“启禀陛下,臣愿助兰陵王一臂之力。”斛律光主动请缨,“斛律将军也是骁勇善战我大齐的中流砥柱,有你相助我军必定凯旋而归。”有了北齐战神高长恭和这右丞相斛律光高湛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启禀陛下,臣还需要一个人,助我。”高长恭说,“卿要何人?”高湛问兰陵王,“若想解洛阳之围,臣还需段韶将军方能迎刃而解。”这段韶如今可是在镇守边境啊,“黄门侍郎何在?”高湛问了一句,“末将在此,请陛下吩咐。”武成帝派黄门侍郎徐世荣乘驿车去召回段韶。高湛见到段韶便问:“现在朕想派你去解救洛阳之围,然突厥军蠢蠢欲动,不得不防,这般情况爱卿以为如何?”段韶说:“启禀陛下北虏侵扰边地,还是容易处理的,如今西羌窥视逼近内地,这才是心腹大患,我请求受诏南行助兰陵王和斛律将军一臂之力。”高湛看了看段韶“表兄所言正合我意,高湛诏令段韶为左军,高长恭为中军,斛律光为右军,与周军相对。奈何敌众我寡,而且节节败退,渡过黄河后,他们三个人带着部队驻足不前,商议对策。早晨段韶清晨带领二百骑兵虚张声势,来到大和谷,很快便遇上周军,旋即派人驰告各营,集中兵马。段韶马上同诸将摆开阵势以作防备。段韶对着周军喊:“你们的宇文护有幸得到母亲,却不怀恩报德,今天之来,究竟是何意思?”周军说:“老天派我们来的收拾尔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段韶又说:“上天赏善罚恶,是派你们来给我们祭军旗的吧?”周军便将步兵摆放在前,向山上冲去。段韶认为敌徒步我骑马,就指挥部众边退边引诱,候其疲惫,一齐下马攻击。短兵相接,周军大溃。高长恭带领五百名百保鲜卑,冲进北周军队的包围圈,这群宿卫军各个能以一当百,很乱敌人中军所指处,也是迅速瓦解,敌人投坠溪谷而死的就有许多。形式扭转,包围洛阳城的周军弃置营幕而不顾一路逃,兰陵王摔率500骑兵冲入敌阵直抵城下,大军到了金墉(今河南洛阳东北故城)城下,因为兰陵王高长恭戴着头盔,叫城中人开门,城中的人不确定是敌军或是我军,直到高长恭把头盔脱下来让大家看到他的面貌,城上的人才派弓箭手开始放箭保护他,之后高长恭成功替金墉解围,北周军队最后放弃营帐逃走,从邙山到谷水的三十里间的川泽之地,都是北周丢弃的兵器辎重,真真是丢盔弃甲啊。以五百骑兵破周军高长恭在此次场战役中威名大振。高湛为了这次胜利亲自到达洛阳为将士们摆了庆功宴,在兴头上士兵们为此次战役而讴歌他,创作了一曲,名唤《代面》即后世所传颂的知名的《兰陵王入阵曲》,此曲大气恢宏,为一人独舞,表演时手持短棒的“兰陵王”头戴怪兽面具,身穿刺绣红袍,腰系透雕金带。很快这首兰陵王入阵曲就从军中传出来,流行于宫廷贵族,坊间街头,这兰陵王入阵曲配的舞曲都是头带面具的舞姬跳的,渐渐的舞姬带的假面也从夜叉面具变成了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的模样,渐渐的人们啊就喜欢了这样的舞会,由原来一人戴面具所有跳舞的舞姬都带面具,慢慢的观舞的人也带起来面具,举国欢腾,全国上下都喜欢跳这兰陵王入阵曲,说是鼓舞士气,振奋人心,这怕是最早一点的假面舞会了吧。这舞曲也随之被宫中女眷所喜欢,这不铜雀台上的正中间冯小怜和张香香也跳起了兰陵王入阵曲,围观者不计其数,高纬和穆黄花也在其中。冯小怜手抱琵琶,头戴一只金色面具,半遮面,弹出的曲调跌宕起伏,弹出了战场气吞万里如虎气势,而同样头戴金色面具的张香香为冯小怜配舞,那舞铿锵有力,刚柔并济,也跳出来一番金戈铁马之势,众人姐叹为观止,多年后这一场惊艳了所有人的歌舞盛宴都被宫人门津津乐道。原本大家就是想跳一下兰陵王入阵曲毕竟是时下流行的嘛,方才祖珽同和士开已经开过场了,男子的荡气回肠却是同女子的刚柔并济不一样,和士开祖珽本来是从外面学回来教她们的,结果青出于蓝了。高纬看着眼睛都直了,穆黄花在斛律婉仪身旁伺候着不敢发作,斛律婉仪倒是大肆赞扬了一番,“太子如若看上了那香香姑娘我可以去求皇后娘娘懿旨将她纳入院中。”“你倒是个解风情的。”穆黄花在心里说,“婉仪有些人有些事只可远观,母后身旁的人若想给本宫也早就给了,她的舞技和身段着实勾人。”这会子高纬眼睛不够看的一会看下冯小怜一会看下张香香。高俨在另一边就看着高纬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两姑娘目不转睛,高俨想这俩姑娘一个都不可能属于你,想多了您呐。高纬是这么回答斛律婉仪可他的心里却想的是兰陵王高长恭的名字在大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屡见奇功,功高震主,他怕的是自己的帝位岌岌可危,论资历是兰陵王属意这地位恐怕也是可能的,内有高俨外有高肃他真是内忧外患啊,况且自己的父皇高湛还看不上他,早已有了废他之心,穆黄花也看见了高纬眼里的那一闪即逝的恐慌,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殿下,茶凉了,奴婢给你续一杯,您看这茶杯您拿的多稳。”穆黄花暗示着高纬,倒茶的那一瞬间以指尖轻轻敲了敲高纬的尾指,高纬瞬间就觉得安心多了。 推波助澜 从铜雀台上下来高俨,冯小怜,张香香便回到了大明宫。张香香伺候冯小怜和高俨吃饭,为他们布菜。“三殿下,娘娘这道菜可是小厨房新研究出来的菜式,你俩尝一尝看看是不是合胃口。”一道爽口小菜,清清脆脆的还真是合口味。大明宫向来人少,除了藏在暗处的暗卫,高俨也不爱带旁人伺候,两口子今日吃饭也没打发张香香离开,反倒是说:“香香啊,不必拘谨这里没有外人,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高俨说,“奴婢惶恐!”张香香说,“你不必如此,本王从来没把你当奴婢看待。”高俨又说,然后冯小怜说:“是啊,香儿,我一直拿你当自己姐妹的,这又没有外人不必拘谨。”冯小怜硬按着张香香坐下,“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香香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怜儿啊你今天那一曲震撼至极,这香香的舞也惊艳四座啊,真的是给本王长脸了。”高俨说喝着酒貌似很高兴,狠狠的赞扬了这姐妹俩。“王文谬赞了。”张香香说,“我这就学得师父的皮毛而已。”冯小怜说,“只学得皮毛已技冠群芳了,这要是学来你师父的全部这邺城还能留住本王的王妃吗?”高俨说,他一想着高纬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对姐妹花他就来气。“咳,阿俨这股子醋意来的没道理啊。”冯小怜夹了一块肉放进了高俨的碗里。“哎,本王只是不明白何以这代面如今在我大齐传的如此之快,四兄他名声大噪,几乎可以说是名动天下,这背后一定不简单,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高俨疑惑的说,“阿俨你若不说我还真是只停在对这舞曲的热爱中,兰陵王屡见奇功,这种胜利不是第一次,为何这一次举国欢庆?”冯小怜也会从意思到这一点,“那四爷会不会危险!”一向冷静的张香香心急的问。“哟呵,有人看起来挺关心四兄的安慰啊。”高俨说,“嗯看来是有人春心动矣。”冯小怜拿手一戳张香香,“我哪有啊。”张香香明显不好意思,“哦,你没有,我有哦。”冯小怜调皮的说,但是转眼一看方才还一副娇羞小女人模样的此刻已经是一脸担忧的模样。“不知道企业前路将如何?”张香香在那自言自语,“香儿你放心吧,兰陵王那是谁可是北齐战神啊,哪有那么轻易被别人放倒啊。”冯小怜安慰着张香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有些人怕是欲除之而后快吧,但是突厥压境,周国又虎视眈眈至少目前他还是安全的吧。”高俨说,他是有心帝位的但是他不会自毁长城的,高长恭忠心耿耿,战功赫赫除了他无异于自断羽翼,如此愚蠢的事怕是也只有高纬身边那些奸佞才能做出了吧。一顿饭张香香吃的魂都丢了,饭后冯小怜带着她到亭子里纳凉,“香儿瞧你这般心绪不宁这可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你。”冯小怜说,张香香见四下无人卸下了一丝防备,“怜儿!”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称呼冯小怜,冯小怜的心里一震,“你知道么像四爷那般如天人一样的男子很少有女子能不为他倾心吧,他音容兼美,不用看他的脸只是听见她的声音我已经很沉醉了,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更是让我念念不忘,他宽以待下,严以律己,忠君报国,谦和有礼,从里到外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张香香的心早已陷进去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啊,兰陵王确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英雄。”冯小怜也觉得是兰陵王早已完美的无以复加。“她是我的神啊,可是如今他有危险我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能陪在他身边服侍他,甚至可以替他而死我都是愿意的,可是他恐怕只是拿我当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吧。”张香香说,“香儿啊我朝民风开放,你若喜欢表白一下又何妨?最少你让他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他已迷倒了我朝万千少女每天表白的人不计其数,不多你一个。”冯小怜说,“可是我和你们不同,我不能……”张香香说到此处便不说了,冯小怜也从来不去过问张香香的难言之隐,谁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个秘密呢。 阿九 “今儿这酒怕是最后一壶了?”正在玩握槊的两个人慢悠悠的掷骰子,漫不经心的说着话,问话的正是那胡常月,“皇后娘娘宫里的香是否还换了,这味道有些太过于浓烈了,不如换一些檀香吧,宁心静气。”和士开没有直接回到胡常月的问题,但是提示她该换香了,这足以说明今日这酒是最后一壶了,“嗯,你送我的这对骰子也该换换了。”胡常月说,“嗯!谨遵娘娘懿旨,娘娘说换那臣下立马准备。”和士开哄着胡常月说,“你惯会哄人的。”胡常月说,“臣可不是哄娘娘,臣是实心实意的对娘娘好,谁叫我对你欲罢不能呢。”和士开的嘴里开始冒着略显轻浮的话,说完他便拿着酒走了,“果真这夏姬秘术可以让本宫重返童颜。”胡常月对着镜子里越发容光焕发的容颜啧啧称赞。仙都苑紫薇殿里,祖珽在那里正给他的琵琶调音,和士开提着两户酒走了进来,“仙督是还没到吗?”和士开问祖珽,“尚未,说是有要是要处理很快就过来了。”祖珽回答,“不如你我小来一盘如何?”和士开问祖珽与他来一盘握槊消磨一下时间好不,祖珽当然是乐意的。“今儿这酒醇香甘甜啊,隔着壶我都能闻到了酒香。”祖珽说,和士开那酒壶里的酒香味四溢,“是啊这可是我精心酿制的要不先来那么一碗,解解馋?”和士开问祖珽,“还是等陛下来吧,先喝了有违君臣之道再说了阿九他更好酒。”祖珽说,“孝徵啊,他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早已不是当年的阿九了。”和士开看了看手中的两壶酒说,“阿开,”祖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这么叫过和士开了,自皇帝登基以来他好像一直都是喊他彦通的,就像和士开也不再喊他阿徵一样了,不知何时起他们的亲密无间早已成了谋求算计。“你这酒……”祖珽的话说了一半,但是和士开早已知晓祖珽的意思,他知道了这酒的秘密。祖珽他通晓医理,当世名医怎么会不知道这酒里的成分,可高湛一直在喝这个酒就说明祖珽什么都没说,还念着当年的情分,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祖珽如此一说倒叫和士开对他动了杀念。“孝徵啊这酒如何?回味甘长,朕还想的紧呢。”高湛迈步进来,顺势从和士开手里拿过了那两壶酒。“阿九!”祖珽上前去扯高湛衣袖,“孝徵啊,你若在朝堂上这样扯朕的衣角朕怕是要治你个藐视皇家威仪的罪,朕乃皇帝,朕的龙袍岂容你这般拉扯。”高湛不知怎地一个不悦但是斥责了他,“阿九我只是想说酒大伤身,少喝一些。”祖珽说,怕是这药已经的药效已入骨髓发挥到极致了吧,高湛最近特别易怒暴躁。“好了,孝徵,不要扫兴,看看彦通今儿给朕准备了什么舞。”高湛说,“我二人精心准备的代面舞,舞曲一体。”和士开连忙汇报一下。“噢,那日在洛阳庆功宴上见将士们为长恭创此舞,恢弘大气不过倒是略有些粗糙不成体系,如今看两位爱卿胸有成竹啊,那朕今儿就一睹爱卿风采。”高湛说,“陛下观舞先品品臣酿的这个,是葡萄所酿,彦通的那个太烈,需要共饮才开怀。”祖珽说,“那朕就尝一尝爱卿这葡萄佳酿。”祖珽这葡萄酒可是刚刚来的时候从冯小怜那里顺来的,不过那里的药是祖珽放的,可以对抗和士开那里的烈酒与胡皇后宫里点的香形成的毒,若不是他的压制高湛可能早挂了。 摔酒 祖珽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是他们三个人最后的聚会。他弹着琵琶跌宕起伏,和士开跳着舞荡气回肠,一曲兰陵王入阵曲,让高湛也看的心潮澎湃,“我大齐有长恭之流定固若金汤。”高湛拿着酒一饮而尽。“是啊,陛下得兰陵王如虎添翼,我大齐势不可挡。”和士开拿起酒喝了杯,祖珽放下琵琶,“陛下,虽有兰陵王这等中流砥柱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啊。”和士开极尽谄媚,祖珽却是忠言逆耳,“孝徵啊你总是这般扫兴。”高湛说,“陛下忠言逆耳啊。”祖珽说,“玩物丧志,陛下不能因纵情酒色,虽边关稳固,但陛下应防祸起萧墙啊。”祖珽借势摔了高湛的酒壶,酒壶落地的声音是如此清脆,碎了的酒壶和里面的就散发出一阵清冽的香味。“混账,祖珽你以上犯下,朕今日就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来人!”高湛正叫着人,“阿九,阿通,阿徵在此!”高湛喊来人的时候祖珽自己回了这么一句话,“侍卫何在?拿下这个藐视君上的狂徒!”和士开喊侍卫,“彦通算了,看他这样子许是他自己带来的酒同你这个酒一起喝太烈,吃醉了酒,罢了!”高湛一看祖珽八成是喝多了。“陛下,酒后吐真言啊,您看如此狂妄的姿态,真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啊。”和士开深忌祖珽,早已对祖珽起了杀心。“来人带他去醒醒酒,酒醒之后禁足七日,罚俸一年。”高湛还是顾念旧情的,祖珽摔了他的酒壶他是气氛的,“算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朕累了,今儿散了吧。”一群奴婢在偏殿给祖珽醒酒,得了和士开的授意,将他按在一桶凉水里醒酒,水里还略有些冰块。“本官奉皇上之命来陪祖大人醒酒,醒酒之后将其送回住所,宫禁时间快到了,麻烦诸位快点。”祖珽压根也没醉此时冻的直发抖,但是宫婢们还是按着他的没入水里,灌的他连呛了好几口水,可是他们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灌,看来祖大人还没醒酒。”和士开坐在那里喝着茶慢吞吞的说。“东平王到!”这时候就听外面有人喊是高俨来了,高俨的到了对于祖珽而言那就是救世主。“和大人,何故将祖大人置于木桶之内?”高俨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和士开一震,“回,回三殿下臣奉命给祖大人醒酒。”高俨一摆手,那些宫婢退了出来,按着祖珽的手也松开了,祖珽咳了两下,缓过神。“本王今日特来请祖大人到大明宫给本王卜一卜,不知道大人可否。”高俨也没问和士开什么意见,他直接问了祖珽,“臣荣幸之至。”祖珽哆哆嗦嗦的回答,“大人可否能自行出来。”高俨又一问,“否!”又一摆手他的随身侍卫便将祖珽抬了出来,“用本王的步撵送祖大人去大明宫,另,这些贱婢见本王不行宫礼,大不敬,打入永巷。”高俨霸道的说完话就走了。 色如春花 大明宫内,高俨命人带祖珽沐浴更衣,地上摆满了炭火盆,祖珽坐在中间围着一条大棉被,在冰水里泡久了自然是冷的。冯小怜正在弹着琵琶等祖珽恢复。一曲毕,祖珽站了起来,冯小怜好忙给他倒了一碗热茶,“师父安好?”冯小怜问了一句,“命还在,彦通啊看来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祖珽感慨着,“师父说笑了,他奉命带你醒酒,怎么会在此时要了您的命,那不是抗旨不遵,不过在泡一会残了还是有可能的。”冯小怜一边给祖珽倒茶一边打趣着,“没想到他真的对我下了死手。”祖珽还是很伤感的,“师父,合久必分,利益而已,人情冷暖不必太在意。”私下里高俨和冯小怜一样喊祖珽师父,高俨劝慰着祖珽,“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如今看来既是负了如来也是负了卿。”祖珽说,他既不想让高湛死也不想让和士开死,优柔寡断为难的只有自己。“师父!”高俨递给祖珽一份密折,祖珽拿着那几个折子翻阅了一下,这是黄门侍郎刘逖友善所书侍中尚书令赵彦深与侍中和士开罪状,看看那些折子上的罪状真是罄竹难书啊,横征暴敛,欺男霸女,打压官员还有最主要的一点秽乱宫廷。“这些个罪名哪个都够要他的命的,难道我们非要走到今日不可那,容我想一想,本来我们各司其职都是为了陛下分忧解难的,如今却要短兵相接。”祖珽还是不忍对和士开下手,“祖大人,我的师父诶,以父皇对那和士开的宠爱这本奏折恐怕是不足以要他的命吧,顶多降职外放而已,那还是说最严重的程度,若不能一击毙命就别做那纵虎归山之事,本王只是让你拿这个在手里他日在徐徐图之。”高俨说,“殿下有心除佞臣为何假他人之手。”祖珽何等聪明当然是知道这封奏折出自于高俨之手。祖珽这一问,问的高俨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师父啊,阿俨只是想和你一起想办法而已,清君侧,正朝纲,这不是商量嘛,又没说非让您老人家去弹劾。”冯小怜立马缓和这尴尬的气氛,“若师父不愿,俨不勉强你,俨不会就此作罢,定当谋定后动。”高俨说,“师父事关清誉地位甚至身家性命,这是一条不归路,无论你如何抉择怜儿都可以理解的,但是无论时局如何您永远都是我的师父。”冯小怜说着事事关心祖珽的话,倒叫祖珽不好意思了。“怜儿,我祖珽不忠于皇权只终于天下,我忠的是万民之君,做的是万民之臣。”祖珽的态度很明显了,就是说不管你们谁负谁胜出他不参与。“祖大人您国士无双,有经世之才,俨一直敬仰,从前我如何敬重师父今后自当如何。”高俨和冯小怜送走了祖珽后,夫妻俩倒是一起烹上了一壶茶,“俨今日之事你说话可否算话?”冯小怜没说那句话可是高俨就是懂,“怜儿啊,为夫在你面前从不打诳语的,你的翠萍姑姑也好,祖珽师父也罢,就算是她穆邪利的亲娘轻霄我都当他们是我高俨的亲人,天地君亲师他们是亲和师,都是我无比尊重的人。”高俨说,“有王爷这句话,妾自当放心。”“若他日兵戎相见我定不会动你师父分毫你还有何不放心。”高俨说,“阿俨,你我夫妻一体,我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但是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陪着。”冯小怜说,“我的怜儿色如春花比这宫中的风云诡谲的局面好看多了,如若可以我定不生在帝王家,陪我小怜东篱采菊,把酒黄昏,该当是人生最美之事,可是我无心朝堂却不得不受,父皇将兵权交于我,是为了制衡太子,也是为了让我帮他们扫清障碍,可是怜儿啊这权臣不好当,我与太子终究无法并存于世,父皇的如意算盘算的好,总会有一个嫡子继位。” 死谏 朝堂上大臣们正在议事,高湛长兄文襄帝高澄的长子河南王高孝瑜上奏弹劾和士开,“臣有本启奏,臣奏的是他和士开,”高睿矛头直指和士开,这高湛最近身体不适三天两天才上一次朝,每每片刻便罢朝,“河南王慎言。”高湛在朝堂之上公然维护和士开,“陛下,臣启奏外臣入宫数日不离宫有违祖制。”这河南王不开口便罢,开口了就是一鸣惊人,弹劾的竟是八贵之首和士开,高湛时期北齐有八贵即胡长仁,领军娄定远,録尚书赵彦深、和士开、高文遥,领军綦连猛、高阿那肱,仆射唐邕,同知朝政,时人号为八贵。此八贵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而且这八贵关系要好,都是一些弄臣没什么本事吧到时祸害朝纲是一绝,没人能撼动,若不是有外朝高睿的支撑,有军界有斛律光,段韶,高长恭的保卫山河自己高俨手握京畿兵权的震慑这八贵早就翻天了,但是他们还是在框框里的,不得不说高湛时期的北齐百姓没有受到太多战火的侵染,真的是山河无边,所以这群家伙在北周,陈,西梁,突厥群狼环伺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搅弄风云,高湛给下一任留的底子是好的,可惜了这大好河山最终却也只是昙花一现。这祖珽一看河南王祖珽也是暗爽,心道河南王威武,他还犹豫着待会要不要与这河南王一起给和士开烧把火。“祖制?我大齐开国至今十数年而已,哪里来的什么祖制,朕就是这大齐的天,朕来定这个制,朕就是准允士开出入宫闱,来去自由如何?”高湛还没等和士开为自己辩解已经开始为其辩护了。“如何?陛下可能堵住这众口悠悠,和士开出去皇后宫中打着握槊之名行者龌龊之事,秽乱宫廷陛下不闻不问,还由着他胡来,岂不怕他人耻笑,如何面对这天下人?皇后娘娘淫乱后宫应废除后位以儆效尤,您任人唯亲,罪臣之子也能封王拜相,那高睿有何得行位极人臣?”这河南王越说越来劲,“河南王,本相奉圣明教皇后娘娘握槊,娘娘母仪天下,你问可质疑她凤德有失?”和士开连忙为自己辩解,“河南王,和相为我大齐肱股之臣,受陛下隆宠,食同桌,寝同塌又有何妨?”高俨此时开口,这明摆是给河南王送分,“哪敢问东平王殿下何为肱股?这位和士开和相爷可有功于社稷,有恩泽于百姓还是有平乱沙场的战功赫赫?一个阿谀逢迎的小人哄得陛下开心便成了肱股之臣?”这河南王一听高俨之言心里更是气愤。“河南王,你如此口出狂言,诋毁朕爱重的皇后意欲何为,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高湛气的哮喘病都犯了,拍案而起。“陛下,文死谏武死战,自古艰难唯一死,但是若能正朝纲,清君侧死有何惧?”这河南王倔强的不顾高湛发病,高湛说:“正朝纲?死谏者对为忠臣劝昏君,你是说朕也是昏君吗?”高湛气的咳了几口血,这河南王如此针对他们,和士开与高睿等也对其加以谗毁,据理力争。高睿说:“臣也听闻山东地区的人只知道有河南王高孝瑜,却不知道有陛下,山高皇帝远,河南王倒是圈地为大了,敢问河南王可有此事?。”然后和士开又说:“王爷如此含血喷人,那臣下也只好不留情面了,来人!”和士开命人带了一个宫女来,和士开倒不是对此事有准备但是他对朝中大臣的花边轶事早有收集,以防别人对他不利,这八贵同气连枝他一个眼神其他人便心领神会,当即去内廷抓了此女。“爱卿,此女看着眼熟,为何人?”高湛又问和士开,“启禀陛下,此为宫女尔朱摩女,乃太后贴身女官,河南王污我与皇后有染,臣倒是没什么,皇后清誉怎么因此而毁,怕是真正秽乱宫廷的正是河南王。太子殿下你可曾记得你大婚那夜修文殿后池塘旁的事,在你池塘草丛旁颠鸾倒凤行苟且之事的可否是艾二人?”一旁看戏的高纬被点了名倒是吓了一跳,一下子哆嗦起来,“纬儿,相爷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高湛盛怒,“回……回父皇,儿臣,儿臣……”高纬紧张的结巴的毛病又犯了,他看着那宫女,他认得的,可娄昭君在世时这宫女对她是极好的。不用问了看高纬那想说不敢说的表情高湛便知道此事属实,“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看在妾曾经尽心伺候的份上为妾说句公道话啊。”这尔朱摩女爬到高纬脚边,高纬拿脚踢了踢她,这女人没有自称奴婢而自称妾怕不是一般宫女吧,本太子可不想惹一身腥,高纬心里是这么想的。“陛下此女可能不是一般宫女,她衣着服饰想来是位娘娘吧。”骆提婆说,确认后竟然是他的八十一御女之一,高湛怒不可遏。“朕的女人你也敢动。”高湛气的咳嗽的更严重了,“陛下息怒啊。”和士开走到龙椅旁,扶着高湛,满眼泪珠。“高湛,你既封了我为御女为何从不正眼看我,整日与这和士开厮混,君不君,臣不臣的,你无心我们让我们在这宫里熬成白头宫女是为何?我尔朱一脉也曾雄霸天下哪有怕死的道理?”尔朱摩女一看自己怕是也活不成了人之将死无所顾忌,颇有尔朱氏当年的风采。高湛怒极反笑,竟也鼓起掌来,“如此说来倒是朕不解风情了,那朕今日就成全了你们这对金童玉女,来人让喜酒,今日我为你二人举行婚礼。”一下子高湛让人硬生生的给他们灌了三十七杯合卺酒,必须交杯喝,尔朱摩女酒力不行,二十来杯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失禁了,真的是醉死了,“来人,把这贱婢拖去喂你大殿下的狗。”高湛命人把尔朱摩女抬去喂了高绰的狗,至于高孝瑜被他连灌了三十七杯后已经不省人事,迷糊中高湛听了一声:“九叔叔!”高湛顿时心软,便派娄子彦用车载着他出宫,在车上和士开给他喝了毒酒。车到了西华门,河南王烦热躁闷,“王爷许是酒喝多了,如此狂躁。”和士开说,“奸佞小人本王黄泉路上等着你。”河南王投水而死。 病重 娄子彦回来上班高湛:“陛下,河南王不胜酒力,行至河边失足落水。”此时的高湛同和士开正在高湛的软塌上,高湛貌似刚才气的病发,和士开正在给他顺气,和士开哭的稀里哗啦的,此时眼泪别有深意啊。“上苍不佑朕痛失忠臣啊,当年也是疼爱这个侄儿的,我们一起长大,年龄相同最能玩到一处,想当年我于晋阳之时曾亲写诏令我饮汾河的清水二杯,劝你在邺城也酌饮两杯,想当年诛杀杨愔等人他最支持我们参谋划,那时我们也彼此爱护啊,他也曾是我亲近爱护的人啊,传中书舍人来拟旨:河南王高孝瑜谦慎宽厚,本应富足、健康、平坦的生活,奈何天不假年,追赠他为太尉、录尚书事,朕特赐谥号为康献。”说完话高湛便昏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两三天,他陷入昏迷了,而这两三天御前侍疾之人便是和士开,这和士开也不让任何人靠近,高湛醒来便看见的是衣不解带满面胡茬的和士开,“士开,你清减了不少。”高湛说,“若以臣之命换天子命那臣这条贱命定然是无上荣耀。”和士开说,“士开啊,想来朕的身子怕是时日无多了,你正是大好年华朕怎能让你为我抵命呢,辛苦这些天了,去休息啊,晚上陪朕用膳。”高湛说,“遵命,臣这去沐浴更衣,好陪陛下用膳。”和士开迅速的更了衣,离晚饭时间尚早,他去了胡常月那里。坐在那里默不作声良久,“阿开也有于心不忍只是时?他一世的生命怎地你这三天就要偿还么,罪孽深重就不要想着赎罪了。”胡常月说,“阿月,也许从一开始我便错了,我死后该下地狱的。”和士开显然是后悔了,“若要下地狱你便去好了,本宫要留在这人间逍遥快活。”胡常月说,“阿月真是留恋这人间啊。”和士开说,“那日朝堂上他这般维护我,我心中便有了悔意。”和士开说,“你当他那皇帝是捡来的么,陛下明察秋毫又怎会不知你我之事么?”胡常月说,“祖珽那时候提醒过我了我已经下过手了,早知道他不在意我怎会下此毒手。”和士开捋一捋胡常月的头发说,“哈哈,不在意什么?我么?哈哈,他眼里只有那个李祖娥,哪里容得下我?再说,你若不下手你那母亲能放过你?”胡常月说,“你知道,你都知道?”和士开紧张的问,“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我只知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有郎君就只管今日的快活。”胡常月用食指放在和士开的下巴上说,“若是万劫不复我也拿了你这朵牡丹了,此生无憾,等下了九幽我必向阿九谢罪。”和士开说,“你每天每夜都在对不起你的阿九,你不但染指他的皇后还觊觎他的王位,但是就是你这么个狼子野心却让本宫欲罢不能。”胡常月说着手就攀上了和士开的脖子,药膳时分和士开如约而至,“瞧陛下这气色,身子骨想来是大好了。”和士开说,高湛拿起酒就要喝,和士开什么也没说双眼含泪看着高湛默不作声,“好啦,你这虽没说却比死谏更可怕,朕不喝便是了,想来朕这一生再也不能与卿和孝徵畅游仙都苑了。”高湛说他自知已是病入膏肓,“陛下春秋正盛,明日我便让孝徵入宫伴驾。”和士开说,“士开啊算了,朕这一生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其罪,若不喝这酒真身子疼,而且也逃不脱整日梦魇啊?”高湛说,“陛下!”和士开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啥,“士开啊,朕啥也不怕,朕这江山固若金汤,朕只有犹豫着要不要把这里江山交与太子,毕竟纬儿平庸。”高湛自己说着,“陛下说的什么话,你正值盛年怎么就想着这事了,不如臣给陛下跳一段新学的胡舞如何?”和士开说,“如此甚好。”高湛看着看着又昏昏欲睡了,而且手臂巨疼,这一睡睡了两天。 魇镇 高湛再次陷入昏迷,帝不能主持大局,便由胡皇后随其左右,“祖大人您看陛下这身子骨如何?”胡常月问祖珽,“如若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臣也只能尽力而为。”祖珽说,“孝徵,陛下姓名就托付于你了。”和士开这个时候还想把祖珽带进来,“彦通啊你糊涂啊,陛下素有咳疾,一直徐之才徐大人来调理身子,可你却……,如今臣也只能尽力而为,但以陛下的身体状况来看三日之内便可苏醒,但是……。“祖珽很难开口往下说,“尔乃当世名医,医术高超不亚于徐太医,本宫准允你实话实说绝不追究。”胡常月说,“启禀娘娘,以臣的造诣可保陛下三年无虞,而且陛下昏睡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祖珽说,“本宫知道了,你尽力而为吧。”“父皇!”祖珽还没等回复胡皇后的话,高纬便冲了进来,“你在这嚎什么?退下,陛下本来无事让你这一嚎,再嚎出毛病来,你看看俨儿在那坐着都沉稳,你看看你,滚回你的修文殿去,不成器的东西。”胡常月呵斥高纬的同时还不忘拉踩,“儿谨遵母亲教诲,儿臣告退了!”高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被赶了回去,“俨儿你也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暂时。”“那儿臣也告退,母后千万保重身子。”高俨也告退了,“为何陛下会昏迷?”胡常月问高湛的帝令女官,祖珽想着你会不知道吗?还问,“回娘娘话,陛下之前手臂疼的厉害然后昏迷,前次是头疼的厉害昏睡两天。”女官回答,“皇后娘娘臣听闻有个叫魏宁的巫医擅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也略同岐黄之术,不如请巫医来做做法,或许也能助陛下早日康复。”“本宫允了,去吧。”于是和士开弄了巫医魏宁来,这魏宁一阵表演后说:“陛下长年体弱多病但是一直平稳无大碍,此次来势汹汹必为妖人所迫,草民怀疑用人用了魇镇之术。”魏宁如此说,和士开便如实回了皇后娘娘。“后庭居然有人使用厌胜之术,这还了得,给本宫彻查此事。”胡常月下了搜查令,一时间后宫弄的鸡飞狗跳,人人自危。魏宁撤离的时候在阖闾门外见了陆令萱,“郡君大人,您要小的完成的事,小的已经如实照做。”魏宁猥琐的说,“本官已知,开儿。”陆令萱喊着和士开,“是,母亲。”和士开拿着一百两黄金给了魏宁,魏宁谢过陆令萱,“从此你便隐姓埋名吧。”陆令萱说。“是,大人,世上再无魏宁,小的连夜就离开邺城。”魏宁拿着钱乐颠颠的走了。陆令萱一个眼神,“开儿明白,母亲放心,这世间从此无魏宁。”“呵,她胡常月打的一手好算盘,这谁是后宫之主还未见分晓呢。”陆令萱说,“母亲说的极是,皇后娘娘借此机会在各宫中安插眼线,方便日后行事。”和士开说,“开儿你不会被她采补几次成了她的人吧,最近我看她越发明艳动人,恍若少女般,你若与他有了感情母亲也不怪你。”陆令萱说,“母亲哪能啊,没有您的照拂何来今日的和士开,开儿唯母亲马首是瞻。”和士开极其谄媚的说,“我的开儿啊我算是没白疼你,你可比那两个冒失鬼更得母亲的心,你看母亲最近是否也有所改变。”陆令萱看见和士开甚是喜爱,尤其是自己也用了那夏姬秘术以后她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开儿不敢,开儿哪敢直视母亲容颜。”和士开说,“我的开儿在我面前何时也这般小心翼翼了。”陆令萱说,“母亲并非小心翼翼而是开儿尊重母亲。”“好啦。我知道的,去办事吧。”和士开便走了,邺城二十里外夜深人静和士开早已骑了快马在那等候,他结果了魏宁一家,一把火烧之,返回邺城的时候他很胡常月告了假,去了陆令萱那里。 布偶 此次搜索鸡犬不宁可谓是掘地三尺。“禀报皇后娘娘,我们在偃武殿王妃寝宫的内室发现了这个。”一个宫人将一个精致至极的袖珍布偶交给了胡常月,“丁巳,乙巳,辛未,甲午,这……”胡常月念着上面的八字,这正是高湛的生辰八字。“将李难封给本宫带过来。”胡常月本就讨厌冯小怜,虽说她是以李氏失散多年的嫡女身份嫁过来,可是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这不过是高俨耍的小手段,李祖娥那个贱人高湛缠绵病榻都喊着她的名字,一想到她是冯小怜名义上的姑姑胡常月更加讨厌冯小怜,况且冯小怜到现在都无所出,胡常月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贱婢,你胆大包天,竟敢在宫中玩厌胜之术。”厌胜之术?称魇镇,意思为「以诅咒厌伏其?」,是?种流传已久的巫术?为,?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有?利?它来加害他?,镇魇之术盛行一时为历代宫廷禁术。“母后,儿媳没有,儿媳冤枉。”冯小怜被一群宫女太监按在地上,“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上刑。”胡常月派人捉拿冯小怜的时候高俨一见形势不妙立刻跟了过来。“母后是想要屈打成招么,我看哪个看动本王的王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高俨来势汹汹,但是并没有单枪匹马,他带了百十来个侍卫,包围了胡常月的寝宫静德宫,“母后,动用私刑成何体统?”高俨带的可不只是这些禁卫,千秋门外,阖闾门外他都屯了兵。“俨儿,你带兵入内廷是想造反么,本宫是你嫡亲的母亲,是你的生母,你居然带着侍卫来威胁本宫,你成何体统,还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胡常月一看高俨这个阵仗她心凉了半截,这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儿子为了冯小怜居然想和自己反目成仇,“就是,阿俨你怎能如此不顾体制,如此恐吓母后,公然对母后不敬你该当何罪?”这时候高纬走了进来,走到高俨旁边说,他无权无势也无兵可不敢像高俨这般嚣张跋扈。“母后明鉴,兄长容禀,本王并非想针对谁,更不敢对母后不敬,儿只是听闻最近内廷有人要谋害父皇,儿履行京畿大都督的职业保卫皇宫,保卫父皇母后和太子殿下的安全而已,以防有人趁机作乱。”高俨回答,“俨儿,趁机作乱的不正是你们,你难道想逼宫不成?”胡常月此时势单力薄但气势不减,她忽然觉得自己疼在手里的孩子居然此时为了冯小怜这个贱婢与自己针锋相对。“母后,孩儿惶恐,孩儿不敢,您若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给孩儿,那孩儿真是百口莫辩啊,孩儿调动禁卫军保护皇城何错之有啊,孩儿这就让他们撤离静德宫。”高俨一摆手那些侍卫瞬间消失了,只留下了右卫将军裴元矩和几个贴身侍卫,“阿月啊,母子之间何必如此剑拔弩张,来咱们坐下来好好说。”穆黄花扶着陆令萱走了进去,此时的冯小怜被宫女们拉扯的有点狼狈,高俨一摆手那几个侍卫立马将按着冯小怜的几个宫女拽走“王妃您没事吧。”裴元矩亲手拽来了一个宫女往远处一摔,只听得一声嚎叫,“殿前失仪,贱婢你惊吓到贵人们了,拖出去杖毙。”高俨吩咐裴元矩后,走过来扶起冯小怜。“怜儿受惊了。”“劳王爷挂机。妾并无事。”裴元矩他们拖走了宫女,宫内的人都大气不敢出,“大胆,高俨本宫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草菅人命,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后,还有我这个母亲吗?”胡常月的气势也不如先前,这个儿子杀伐果决已成气候,她忽然有点害怕了,再看看高纬,忽然她就觉得高纬虽懦弱无能,资质平庸比高俨这种狼好的多,同时她也意识到这冯小怜在高俨心中超过了自己的地位,作为母亲她不悦。高俨听胡常月这么说当即跪下,“儿今日让母后受惊了,此事一了儿自当到母后这里负荆请罪,认打认罚,但是儿今日只求母亲给怜儿一个申辩的机会,莫要一上来便屈打成招,儿在此叩谢母亲大恩大德。”高俨二话没说先给胡常月叩了三个咚咚作响的响头,“起来吧,本宫方才也只是气急攻心,事关陛下失了方寸,倒也不是真的想动你的王妃,可她的寝店里搜出了这个,本宫岂能容她。”胡常月见高俨态度挺好,心里的气但是消减了,对高俨说。“阿月,那我们就给东平王妃一个机会吧,这里保不齐有什么误会呢?” 维护 “是啊母后,若真是证据确凿咱们再拿人也不为过。”高纬也帮着陆令萱说话,其实他是想救冯小怜,而穆黄花则是来看结果的,看见高纬如此袒护冯小怜她的心更想弄死冯小怜了。“好吧,阿俨你自己看这个小布偶。”胡常月命人拿过来这个布偶娃娃,传了一圈才落到高俨手里,“大伙都说说吧这个娃娃。”胡常月说,“舍利!”陆令萱让穆黄花说,“是,母亲。奴婢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三殿下此布偶为今年进宫的雨丝锦和西域进贡火浣布组成,这上面的字是用红色丝线绣的隐约能闻见朱砂的味道。”穆黄花说完,陆令萱又说“老奴记得写雨丝锦是三殿下大婚的时候陛下赏赐与东平王妃的,恐皇宫里唯偃武殿这一处有吧。”陆令萱气定神闲的说。“陆郡君,这雨丝锦虽说父皇赐予本王大婚之用,可若说唯我偃武殿一处有那是否有些绝对了,您方才过来可是经过仔细调查,已经确认过别处没有了么?这只布偶如此小,零星碎布即可制作,怎知不是有心之人陷害我的王妃。”高俨一心护着冯小怜,“启禀皇后娘娘就算是雨丝锦唯我一处所有,可这娃娃显然是用布头料做的,妾与王爷大婚之时这雨丝锦可是拿去了做了衣服,剩下的布料如若有心之人想留下这么一块布可是太容易了。”冯小怜为自己辩解。“好一张伶牙俐齿,如此那里在宫里各处搜,凡事有私藏雨丝锦的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人,这娃娃虽不是你做的,但是在你屋子里发现的,你私藏此物也脱不了干系,诅咒天子何其可恶,罪犯滔天,东平王本宫命你休了这妇人,送去大理寺问审。”胡常月下了懿旨,“我看谁敢动我的王妃。”高俨说,“高俨你是反了你不成,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用此等语气同你母后我这般狂妄的说话,依本宫看来都是这个妖女蛊惑你。”胡常月到底是一国之母风范犹在。“母后息怒,惹恼母后伤了母后的心,儿实属不该,求母亲降罪,若母亲执意要将她问罪,那王妃和这娃娃都在儿臣宫中,那儿臣理应以同罪论处,儿臣请母后成全。”高俨立刻跪下给胡常月扣头,“逆子,本宫如何生了你这逆子。”这高俨可是她的心头肉,胡常月哪舍得将自己亲儿子送去大理寺那种地方,可眼下她又不知道如何收场。“母后,可否容儿子说句话。”这时候高纬战战兢兢站了出来,“纬儿但说无妨。”胡常月一摆手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母后容禀,这东平王妃虽说琵琶技艺超群,医术也可谓妙手回春但是这女红可真是不怎么样,儿臣瞅着这娃娃的针脚可不想出自于东平王妃之手,虽说这娃娃做的巧夺天工,精致的连字迹都找不着,但是行针的手法想来不会一模一样。”高纬说着,“纬儿怎会知道她的女工不好的。”还未等胡常月问,陆令萱倒是开了口,这穆黄花的手都被陷在里面的指甲掐出了血,那娃娃可不就是她做的,大婚那天她就把这娃娃放到了南珠头面旁边的衣服堆里,她不信高纬不识得自己的绣活,这些年自己给他绣了多少香囊,她更不信高纬为了救冯小怜那贱婢不顾自己的性命。“回乾阿你,前段时间婉仪总是睡眠不好,曾去偃武殿找王妃求助,王妃给她做了香包说是可以安神,巧了最近儿也睡不安稳正好跟婉仪提起此事,婉仪便把这个给了我,本来想着让婉仪再去王妃那讨一个来,这不还没等去就出现了厌胜之术。”说着高纬便从自己腰间拿出来一个绣着黄花的香囊,冯小怜认得那个香包,是她亲手所绣,她绣别的不行就这黄花还顺手,从小就跟轻霄学的,要是让她制药配药她行可偏偏绣花她属实差了一点。这个香包已经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了,她反复练习想多绣几个送给高俨,可高俨说他不喜欢小黄花,但是制药是她绣的啥都行,谁叫她只会绣黄花。 问罪 记得冯小怜为高俨绣荷包的时候,高俨还笑着说:“小怜啊,你不是后宫的那些女人,怎么还想着学他们绣花做美食那一套哄父皇开心啊,你夫君我不用你哄开心,我来讨你欢心就好。”所以冯小怜也就没坚持这绣荷包,“那又如何?这布偶始终是在她房间里找出来的不是吗?即使不是她缝制的同她也脱不了干系,这娃娃出现在她的嫁衣附近怎么就那么巧?”胡常月那叫一个揪着冯小怜不放啊,“母后,妾冤枉啊,妾也不知道这布偶如何出现于内室的,但这确实不是我做的。”冯小怜说,“本宫说过不是你做的你也脱不了干系,堂堂王妃居然连自己的内室都看顾不好,你以后如何执一宫之事?看来本宫有必要为俨儿物色一个人选辅助你处理偃武殿的事务了。”胡皇后说,“儿臣不愿,王妃初入偃武殿儿臣还为来得及让她掌事。”高俨立马挡过去,“纳妾之事倒是先不着急商议,本宫说过即使不是你做的你也有监管不善,御下不严的过错,容后治罪,你且说说看东平王妃内室平日里都有谁去得?”冯小怜的脑子嗡的一下,她的寝店除了她和高俨出入次数最多的能碰到这些和碰过物品的那便只有张香香,以及前几日如果的蒋翠萍和穆黄花,冯小怜摇摇头。“本宫问你话呢,你摇头什么意思?”胡皇后再问冯小怜,“回母后的话,妾仔细想来,儿媳的寝殿平时看管的仔细,除了妾以外,并无其他出入。”胡常月那叫一个气,高俨也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高纬也紧张的说了句“王妃慎言。”穆黄花的表情看不出波动,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股子劲儿了,“本宫问你的话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这诅咒天子非同小可,若是诛你九族都不为过,你若是认下这罪,你李氏将永不翻身。”胡常月说,她痛恨李祖娥可如果牵连了李氏怕是高湛醒过来得要她的命,适才她只想压一压高俨的气势整治一下冯小怜,顺便给高俨那个世家大族的妾室而已,如果冯小怜认了罪那可是牵连甚广,虽说李祖娥出家为尼,但是怕也会受牵连,她现在和高湛互不干涉各玩各的就挺好,听着殿内的动静也是干着急,“是奴婢,那娃娃是奴婢做的。”张香香在外面喊,她想进去可已经被皇后身边那几个宫人给拦住了,毕竟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也没办法当着面忤逆皇后。“二妞,你疯了吗,此等滔天大罪你也抢着认,那是皇后娘娘,纵使她对你严厉非常可她也把你养大了不是?你真要在她的心上插刀么?”胡常月身边的宫令女官说。“皇后娘娘让我们几个看着你就是怕你发疯。”“可是嬷嬷我们家王妃想来善良单纯奴婢一直随侍左右,她绝技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个娃娃的,再说王妃娘娘那是什么绣工怎么可能会缝制那东西。”张香香为冯小怜辩解,她已经听见了冯小怜在护着她,随后便被人拉了出去,“母后,小封只是说那里并无其他人出入,并不代表不会有人趁虚潜入,毕竟我们之前可是得父皇圣命住进了仙都苑,那时我们夫妻和体己的宫女太监都迁去了仙都苑呢,儿臣猜测八成是那个时候有人做了手脚。”高俨说,“巧舌如簧,东平王妃刚才莫不是承认了。”陆令萱说,“敢问陆郡君是以何等身份问我王妃之罪,以下问上可有圣旨?”高俨说,此时他一摆手殿外的暗卫有都出现了,“俨儿啊哪的话,阿姊没有那个意思。”这剑拔弩张的形势胡常月这边又不敢嚣张了,“宣本宫懿旨,自东平获得雨丝锦后凡出入过偃武殿者全部送去永巷令那里严加盘问。” 替罪 这个魇镇时间在宫里弄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可最后除了方便胡常月和陆令萱在各宫处重现排兵布阵外并无其他作用,最后矛头依旧指向了冯小怜,“既然东平王妃不能证明这个布偶不是你做的,如此搜查都找不到你是清白的,那东平王妃拒不认罪巧舌如簧的构陷他人,欺君罔上,诅咒天子当真可恨,打入天牢,赐鸩酒,诛九族。”胡常月说,高俨和高纬齐齐跪下,“母后三思。”两个人异口同声,“李难封罪恶滔天,罪不容诛,来人行刑。”胡常月喊,至于为什么搜查后这矛头和证据都明确的指向了冯小怜那是因为穆黄花的暗箱操作。“求皇后娘娘开恩,求皇后娘娘饶恕李家人,他们对布偶并不知情,求娘娘明察这布偶确实不是我做的。”冯小怜也跪在地上磕头。“母后,纵使我的王妃有罪也得等父皇醒了再做定夺吧。”高俨说,“高俨,你别不识好歹,我赐酒与这她已然是给她体面了,本宫的话没人听了是不是?给我灌进去。”几个宫女按住了冯小怜,就要给他灌酒,高俨一把踹翻了拿过来的毒酒,这时候裴矩带着高俨的侍卫冲了进来控制住了场面,“高俨莫非你还想动了本宫不成?我怎么生了你这等忤逆子。”胡常月说,“儿惶恐,母后儿就算同天借个胆子也不敢对您不敬更别说动手了,儿臣只是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不能凭借雨丝锦出自于东平王府就算在我们头上,毕竟先前皇兄证明过这不是小封做的。”高俨说,“放肆,侍卫何在,给我拉开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此物虽非她所做怎知不是她指使他人所做,教唆之罪,保存之罪以同罪论。”胡皇后说,“母后,此时儿臣觉得另有蹊跷,还请母后明察,怎么可能一点雨丝锦的布头都找不到,先前东平王妃可是送出去过一些,去东平王妃的库房查查便知这些雨丝锦的去向,凡贡品都会登记造册。”高纬说,“太子殿下到奴婢这来,先前我们去过库房的,并无送出记录,这东平王妃随手一送无记录也可能,是否送出去过未可知。”陆令萱立刻拉过来高纬,“可是乾阿你……”高纬想说他想救冯小怜可是陆令萱没让他说,“殿下慎言,别惹恼了皇后娘娘。”陆令萱拉他到了一旁,“殿下,稍安勿躁,怜儿她吉人天相您此时说话只会让娘娘怒气更甚。”穆黄花走到她旁边悄悄的说。“娘娘,这魇镇之术是臣设计的,不必找了。”这时候大殿外传来了一声浑厚的清脆的声音,是蒋翠萍。“何人喧哗。”胡皇后问,“臣,现任奚官令蒋翠萍。”蒋翠萍给各位一一请安后,“所来何事?”胡常月再问,“臣来认罪,那魇镇之术为臣所做。”蒋翠萍气定神闲,视死如归的说。“姑姑,萍姑姑!”冯小怜就要过去,被高俨控制住了。“为何诅咒天子?”胡常月问。 虿盆之刑 “你且说说你为何对比下施这种恶毒之法?”胡常月说,“罪臣本无心诅咒陛下,这布偶是东平王妃大婚那日我随着衣服送过去的,她对我从不设防,当然也不会排查我送之物,至于这普通的布料当然不足以证明这布偶是她所做,我裁衣之时自然是留了这偃武殿才有的雨丝锦。”蒋翠萍娓娓道来,“姑姑不是的,我不知道不是的,姑姑怎么会害怜儿呢?”冯小怜那是怎么也忍不住了跑过去抱着蒋翠萍问,蒋翠萍的手也摸着冯小怜的手腕仅仅那么一瞬间轻轻拍了拍的手腕然后一把推开冯小怜,“你这贱婢在我奚官署才几天,从掖庭走出来的罪奴竟然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我不甘我不服,为何你们都能飞上枝头我就不能,当初我也是一眼就倾慕于陛下可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凭什么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王爷的青睐?”蒋翠萍简直是丧心病狂的疯癫状态,冯小怜从地上起来,聪慧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蒋翠萍如此是为救她一命,可是蒋翠萍怎么出现的如此恰当好处,冯小怜来不及细想,“姑姑不要,不是的,不是姑姑…”高俨拽过了冯小怜,“她不是你姑姑,再也不是,她是对陛下行魇镇邪术的罪奴,不要叫她。”高俨用手冯小怜堵住了的嘴。“大胆贱婢,心存妒忌,构陷王妃罪该万死,其心可诛,赐虿盆之罪,本宫让你受万虫噬咬,用邪术必将死于邪术。”胡皇后说,半路杀出来个蒋翠萍要不她定要冯小怜那个妖女好看,蛊惑高俨甚至还有可能也蛊惑了高纬,她岂能容得了后宫还有她们的母子关系被这种妖女搅乱了。如果因为冯小怜胡皇后尚且估计高俨那么蒋翠萍这她就无所顾忌。“不,皇后娘娘这事不是……”冯小怜还要说什么,蒋翠萍立马大码“贱人,不是什么?不是真的么,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现实么?”“什么现实?如果真是你做的你为何此时才来认罪?”冯小怜说,“摄于皇威,感动于你傻,你明明都要死了也不肯供出我去过你那里,我忽然良心发现了。”虿盆何其残忍,那个坑里放满了毒蝎,毒蛇,纵然蒋翠萍慷慨就义救下来了冯小怜但是看着这下面的阵仗她也大喊“不要!”直摇头也是怕的不行。“不,姑姑!”“行刑!”胡皇后和陆令萱看见蒋翠萍被投入坑中以后便走了,只有执行官,高俨冯小怜,高纬穆黄花在还有张香香在。“萍姑姑!”冯小怜哭的撕心裂肺,坑里传来蒋翠萍的悲嚎,“阿俨救救姑姑!”高俨现在怎么能救,救下了蒋翠萍那不等于又把冯小怜和自己推了出去吗?“小怜,乖,别看了,走吧,我定会厚葬你姑姑的。”“不,我要她活着,不,你给她个痛快吧,她好痛苦。”冯小怜由求蒋翠萍活到求她干脆的死,“王妃,不哭…”张香香搂着哭泣的冯小怜,一个侧身一枚细不可见的银针飞了出去,从蒋翠萍左边太阳穴进右边太阳穴出,她结果了蒋翠萍。“香儿。”冯小怜搂着张香香,同时蒋翠萍就这么倒地死了。“哎哟,真没劲,这么容易就死了。”穆黄花也觉得无趣转身走了,饶是高纬再喜欢冯小怜此时他也得追穆黄花那个祖宗,明显穆黄花生了大气,他得哄。“人已死了,弄上来吧。” 殃及池鱼 被弄上来的蒋翠萍的尸体是被官兵随意丢到了乱葬岗的,就是高俨也不能公开安葬。“王妃节哀,莫要哭伤了身子,蒋大人的牺牲就是为了保你一命,不要辜负了她的心思。”张香香劝慰着冯小怜,“香儿我真的好舍不得又如何都救不了姑姑,她生前已被万虫啃噬难道死后也要在乱葬岗那种地方继续被那些蛇虫鼠蚁打扰不得安宁吗,可我走无能为力啊?”冯小怜已泣不成声,“王妃你莫要着急,香香代你走一趟,毕竟奴婢出面比你合适不少,而且我毕竟有些底子,安葬大人会好很多,看这晚上天气不好明日八成有雨,明日出宫想来会好很多。”张香香说,毕竟她手里拿的那块令牌是皇后娘娘御赐的。“如此就劳烦香儿了,小怜不胜感激,生前不能为姑姑效劳那就只能死后让她安息了。”冯小怜说着话便是给张香香跪下了,“王妃这可使不得啊,奴婢受不起啊,替主子分忧是奴婢本分。”张香香赶忙扶起了冯小怜,“香儿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自家姊妹,在虿盆窟那里你已经帮过我一次了,此番再劳烦你我何止是过意不去,是欠了,这大恩大德我冯小怜无以为报。”“你知道?”张香香问冯小怜,“知道的,你抱着我的那一瞬间许是别人看不见,但是我不是习武之人,你稍微用力我就能感受到的,感受到你的另一只手抬了一下用了力道。”冯小怜握着张香香的手说,“您没怪奴婢已经千恩万谢了,所以此一遭我走的不冤枉。”张香香说,“王妃说句僭越的话,既拿奴婢当自家姐妹那么怜儿何必对香儿如此客套。”第二天的清晨果然下起了大雨,张香香一身简装出宫了,她走的时候,她拿起了琵琶可是这琵琶弹得真是不成调,眼里的神情晦暗不明,她对张香香的姐妹之情是有的可已不是当初那般的纯粹,她利用了她们的姐妹情,利用了张香香对她的不忍和蒋翠萍的亏欠,蒋翠萍的牺牲怎会是无缘无故,她是如何一路畅通走进去静德宫大殿的这里面高俨出了多少力,张香香又帮了多少忙冯小怜已经不想深究了,可是深究又如何,她可以让高俨赔命还是张香香呢,终究蒋翠萍的死虽是被算计的但是也是被自己牵连的,若不是自己大意被人算计又怎么会殃及池鱼,而且自己这个城门要了池鱼的命。张香香打着伞来到了乱葬岗,在一堆尸体中寻找着蒋翠萍的尸体。“香香姑娘冒雨前来可是为了找寻此罪奴的尸体?”定睛一看提着蒋翠萍尸体的居然是骆提婆。“哟,是骆将军,不知将军在此香香有礼了。”张香香给骆提婆请安,“提婆怎受的起姑娘大理,不知姑娘找这罪奴的尸体所谓何事?莫不是蒋大人替人受过,有些人于心不安?”骆提婆问,“将军东西可以乱吃话岂能乱说,您说的有些人是谁?”张香香问骆提婆,四下无人出了那一堆死人就他们俩活人,“明人不说暗话当然你家那个谋害陛下的蛇蝎妖女李难封,哦不是冯小怜,东平王到处与人说她是李家嫡女,真的是李大人流落在外的女儿也就罢了,虽然入了宗祠也不过是个义女。”骆提婆说,“大人何须如此诋毁我家王妃,无论如何她也入了皇氏正统王妃岂容你随意置喙,再说我此次来可不是奉了王妃的命,还请大人把蒋翠萍的尸体还与我。”张香香说,“我若是不给呢。”骆提婆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张香香摆出想与骆提婆打一场的姿势,“我可是奉了我母亲郡君大人的命来拿此尸体以防有人行鸡鸣狗盗之事。”骆提婆说,“香香竟不知这宫里换了天了已经,何时陆郡君竟然也能大过皇后娘娘了,这尸体你是给与不给?”张香香的语气多了几分凌厉,“不给如何?”没等回答骆提婆已经看见张香香特别快的出招了,也顾不上其他了,骆提婆扔掉手中尸体,便与张香香对阵。 交手 这骆提婆虽有将军之名但无将军之能啊,又没有真的上过战场,虽说打平常的那些小兵略有富余但是若要打张香香这种从小就能徒手杀熊的美娇娘怕不是对手,果不其然几招下来他便已知自己不敌这张香香。跳出圈外,“今日我骆提婆认栽属实打不过你这个魔女,但是今日你也休想从这里安然无恙走出去。”这骆提婆显然是有备而来,草堆里闪现了十多个甚至更多人,人人手持弩箭,这要真射了张香香就是绝顶高手怕也得成筛子。“我今儿必须人赃俱获,你同那个妖女便是与这罪妇同流合污,拿下你我看你如何嚣张。”骆提婆虽说已经被打的满地找牙了但是有帮手啊气势不减。“呵呵,逞一时口舌之快又如何?本姑娘敢出现当然也不可能是单枪匹马来的,但是我所想解决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怕也不用我的人动手,可将军何故非得要了我的命才好,非要认定我与东平王妃与这蒋翠萍同流合污呢?将军莫不是忘了我自由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虽没有名分却又养女之实,母女之情,我的主子便从来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个而已。”张香香亮出来皇后的玉令,“将军可识得这枚令牌?见令牌如皇后娘娘亲临。”骆提婆当即拜了这块玉牌,“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将军我此来表示奉了皇后娘娘懿旨而来,来看看这贱婢是否诈死,犯了谋害陛下这等滔天大罪,我们皇后娘娘恨之入骨,特让我来挫骨扬灰一泄心头之恨。”张香香手持令牌气定神闲的说,“你果真不是听妖女之命来的?”骆提婆又问张香香,“果真!”张香香回答她,“姑娘确实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来的?”骆提婆又加深了证实,“确实!”骆提婆不知道暗处是否真的有张香香的暗卫,再说他也听闻张香香以前曾在皇后娘娘身边杀人如麻,手段残忍不亚于刘桃枝,而且手持玉令有几分可信度,他母亲如今还没到与皇后娘娘交恶的时候呢!张香香看骆提婆犹豫着便说“皇后娘娘向来信任我,但是我并不想与大人斗个你死我活,兵戎相见,毕竟你我也没有深仇大恨,本来嘛我只是想给这蒋氏挫骨扬灰,想来大人也是恨之入骨吧,这会子雨也渐渐停了,将军可留下来与我一同做焚尸,也好为香香做个见证。”张香香试探着骆提婆,“好,本将军也是这个意思。”他们打着伞待雨停,这雨说下的时候下的也大,说停吧停的也快,不过这湿漉漉的肯定是烧不了尸体了。“雨是停了可这也太湿了,再说也不能在乱葬岗给她挫骨扬灰吧。”张香香说,“这好吧,来人!”骆提婆一呼唤,几个侍卫上来,“将尸体抬去那边山涧,再去附近人家弄些干柴来。”古人最讲究入土为安,若无深仇大恨谁也不会用挫骨扬灰这样的酷刑。山涧边的干柴着的特别的旺,不一会尸体烧焦的味道便出来了,“算了这个味道如此难闻,本官先走了,方才与二妞切磋弄得一身泥泞不堪的。”骆提婆带着人先走了,张香香见人走远了,赶紧用木棍扒拉火想救出蒋翠萍的尸体。这时候一道剑气冲了过来,剑从火堆穿出,尸体落在了地上,火堆四散,有人在帮她,而此人正是人美心善的兰陵王高长恭蒋翠萍的衣服已经烧的不成样子,兰陵王扔了件披风给她,帮着她裹好了尸体。张香香说了句对不起,在高长恭的帮助下她在山上埋了蒋翠萍,坟前她磕着头,说着对不起。先前那句对不起是为没能保护尸身而说,此时这句是对那天她跑去奚官署求救而说,她知道只要蒋翠萍答应救冯小怜那蒋翠萍就是死路一条,是她把蒋翠萍推向死亡的。“姑娘真是好胆识,若是男儿身怕也是个能抵得过千军万马的将军,要将本王比下去了。”不用看高长恭的长相就这声音便如春风般撩拨心弦,听的张香香陶醉其中,“王爷乃北齐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奴婢心中的神话,你与奴婢云泥之别,奴婢怎敢与王爷相提并论,方才王爷一直在吧,奴婢并未能察觉。”张香香说,“是,本王一直在,本王不就是姑娘带的埋伏在乱葬岗的千军万马么,这骆提婆带了多少人你知道么,你居然敢诓他?不要命了?”兰陵王又问张香香,“不诓他怕是也没命了?不知王爷来乱葬岗所为何事?”张香香也好奇他堂堂一个王爷身边不带随从一个人来乱葬岗干嘛?“若本王说宫门外我便看姑娘鬼鬼祟祟的一路尾随你可信?”兰陵王居然都弄起张香香来,他方才明明看见她打仗斗殴的狠劲儿怎么这会倒是像个小绵羊,说话都是低声细语的。“奴婢倒是很想相信。”张香香说,她想说我很想相信你对我另眼相待,可后半句她没说出口,她当然知道兰陵王的话不过是玩笑,“哈哈,本王有个贴身小厮本想升他做参军,结果我陪王妃求医问药去,他在军中染了重疾,不治身亡,被人弃于乱葬岗,我心有不忍,便想来做与你相同之事。”兰陵王实话实说,“王爷竟然屈尊来埋一个小兵,香香当替那小兵感念恩情。”张香香说,“本王无需感恩,也不想大动干戈,就想让他入土为安,既然被丢弃想来其他人也是不想葬吧,所以本王想这样的天气怕不会有人来结果看了一出好戏。”“那王爷的参军可曾葬了。”“尚未,正要返回。”张香香又帮高长恭埋了那小兵,“王妃的病可见好了?”张香香又问了一句,“本王已尽力而为了,也想留她一留,但是怕是……”兰陵王特别伤怀,一路上他们又闲聊了几句便分道扬镳了 游说 高湛在一日后苏醒,“陛下!”睁开眼胡皇后,和士开,祖珽,陆令萱,高纬,高俨一众人等都在眼前,“阿俨!吾儿!”高湛醒来第一句喊的是高俨,“父皇,儿臣在!”“兄兄,儿也在!”后一句是高纬说的,“嗯,都在便好。”高湛此次昏迷已然不复当初的身强体壮,摇摇欲坠如风中残烛。陆令萱和士开看高湛现在对高俨的喜爱程度远超于高纬这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了。静德宫内,“阿月,陛下近来身体可好”和士开问胡常月,“不如从前,哮喘愈发严重了,已然不能见风。”胡常月回答,“阿月陛下最近有意无意间提起废立之事,他有禅位的心思,属意东平王。”和士开走了一步棋说,“莫说陛下属意俨儿,就连我也觉得俨儿比纬儿更合适,不一定非要立嫡立长,立嫡立贤又何妨?”胡常月直接对和士开说了自己的想法,她与和士开向来不隐瞒想法。“常月啊你糊涂啊,东平王虽有经世之才,可心性到底是不如太子爷那般沉稳敦厚,倘若登上大位怕是容不下太子爷,再说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他护着那个妖女顶撞你的事了吧。”和士开说,胡常月想想也是啊,这高俨倒是也孝顺,但是疯起来不受她控制啊,这高纬虽懦弱无能但是却是对她这个母亲唯命是从。“纬儿若得了这江山怕是守不住啊。”胡常月叹息着说,“可是东平王得了这江山难保不会翻出你我之事,怕是我们连命都保不住啊,你也看见了你那宝贝幼子对我是多么欲除之而后快,阿月,我的月儿我若成为东平王剑下亡魂那就无法与你共赴巫山了呢。”和士开说着话的语气让胡常月脸一下子就红了,“你看看我的月儿如今可是越来越青春了,这般娇俏可人让我欲罢不能啊,你怎么舍得我英年早逝呢。”和士开把玩着胡皇后的头发说,“油嘴滑舌!”胡常月说,“我的皇后娘娘您难道不喜欢臣这样么?”和士开说,“自然是喜欢的。”胡皇后说,“我的月儿怎么这么解风情呢,简直是一朵解语花啊。”和士开说,“那你猜猜我这多解语花可能解你的语。”胡皇后说。“那皇后娘娘您自己觉得呢?”和士开再问胡常月,“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两个我都想要,都是我的儿子,我不想折了任何一个人。”胡常月说,“怎么会折了谁呢,不会的,太子爷仁义定不会为难三殿下的,反正三殿下也是一直摄政的,而且兵权在手怎么会轻易出事,太子爷无非是要个名而已。”和士开说,“那好吧,我尽力一试,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听我的话,你也是知道的陛下没长广王之时也曾是京畿大都督,如今阿俨走的是和他一样的道路,看来陛下早已经是有废立之心了,怕是纬儿在劫难逃啊。”胡常月感慨着说,自古兵权才是王道啊,“手握重兵就已经是王牌在手了。”和士开说,“所以我们的保太子殿下,他可什么都没有啊,三殿下捏死他怕是比捏死蚂蚁还容易,陛下在还能镇住他,若是将来,谁晓得啊。” 试探 和士开和骆提婆去了祖珽家,“孝徵啊,我同提婆来此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明明和士开当日差点要他半条命如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彦通啊你我之间不是向来无话不谈的吗,有事不妨直说好了。”祖珽命人上了茶点,“孝徵陛下近来身体日渐衰弱,有禅位之心,我今日前来就是向你谋求良策,不知孝徵你觉得谁能问鼎。”和士开问他,“嗨!彦通啊天心难测,我岂会知陛下心思,可是陛下无论如何决定我们也无法干预。”祖珽回答,“孝徵,忠于君放为君分忧啊。”和士开又说,“就是啊祖大人储君一定当然是应该太子爷君临天下。”骆提婆说的直接,“我祖珽向来终于陛下,忠于大齐江山,忠于大齐子民,也一直在为君分忧。”祖珽明摆着是拒绝了和士开但是又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反正他不参加储位之争就对了。“事已至此,大人觉得能躲得过去吗,无论是太子爷还是东平王都不会让你隔岸观火的,想置身事外怎么可能,孝徵,东平王狠厉怕是我们将来都没了好果子吃,太子爷宽仁,平常带我们也很好。”骆提婆又劝说,“各安天命吧,无论是谁登上大位尽力辅佐谁又能那我们怎么样呢?”祖珽说完后和士开便知道祖珽不会向着谁偏着谁就会顺其自然,态度明了,和士开和骆提婆便也离开了。“阿开母亲只是让我来试探祖珽么?”骆提婆说,“其实不来也知道他向来狡猾,之前醒酒的事怕是我们俩解不开的心结了,他两不相帮可能吗,他倒是想我怎么能如他愿呢?”和士开哈哈大笑,“阿开有何思量。”骆提婆看着和士开这笑自己都发毛,“打蛇七寸,他祖珽也不是刀枪不入的,人有了软肋就身不由己了。”和士开对着骆提婆说,“提婆怎么还没想明白了,我看你这脑子里只有那斛律婉清罢了。”和士开说,“阿开我就是喜欢她,可斛律光那老匹夫竟然不答应这门婚事。”骆提婆气的牙痒痒,“若太子爷登基大宝你我也可在这大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斛律光也奈何不了我们,太子爷比那东平王好掌握多了,再说我们毕竟都是母亲带大的孩子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和士开说。“那是自然我们有自幼的情分在。”骆提婆说,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的。高湛的寝殿内,他驱散了所有的人独独留下了高俨。“阿俨甚得朕心,朕有子如此真是不枉此生了。”高湛说,很明显高湛的哮喘已经很严重了。“父皇言重了,儿臣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父皇的栽培。”高俨说,“俨儿啊,朕已经担负不起这江山了,你来如何?”高湛挑明了说,“陛下儿不是非要拿下这个皇位不可,父皇啊长幼有序,如果皇兄需要我就站在他身边辅佐他,一如现在。” 胁迫 和士开见祖珽没有保太子之意便捏了他的软肋。这一天西市上,一个婀娜聘婷的妇人正在那里挑花布,这妇人正式那祖珽心头好王夫人玉竹,王玉柱正挑的高兴根本没留意后面有几个鬼鬼祟祟跟踪的人,那几个人是骆提婆的仆人,奉命请王夫人去骆提婆府中一坐。很快,刚刚进宫伴驾回来的祖珽刚走过千秋门就遇见了和士开,而和士开正把玩着一个香囊,这香囊在祖珽面前转啊转的。“孝徵啊,你看我手里的香囊这绣工真可谓是精致啊。”这个香囊在祖珽面前一晃他就觉得似曾相识,定睛一看那蓝色绣花金线的香囊上有一只翠竹,竹的上方有一个风筝,这风筝上画着一张笑脸,孝徵笑筝,竹就是玉竹的竹。“玉竹在府上可还习惯?若是不习惯就不劳烦士开兄了。”祖珽说,他居然把香囊拿来说明和士开并不想伤害玉竹那么目的在自己咯。“士开兄?孝徵何时与我如此生疏了,曾几何时你还阿通阿通的唤我。不过尊夫人并非在我府上,是提婆请尊夫人去府上小住几日,你若不放心便可去骆府陪着玉竹。”和士开说,“怎可将玉竹放到骆将军那里,我这便去他那里叨扰一番。”祖珽说,在和士开那还好,和士开心里有胡皇后也忌惮着她,可那骆提婆一只单身狗他可不放心。于是祖珽便与这和士开一道去骆提婆那里,陆令萱也在那里同王玉竹聊着天儿。“哟,祖大人来了。”陆令萱看见祖珽随着和士开在骆提婆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祖珽见过陆郡君。”祖珽给陆令萱见礼,“祖大人快快请起,我与尊夫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啊,我们聊的甚是投缘。”陆令萱说,可这边王玉竹表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阿徵!”王玉竹直接奔祖珽过来,“好了玉竹,我在!”看王玉竹这样子陆令萱没少吓唬她倒是真的。“今日找祖大人来,本郡君是想与祖大人共谋大计,祖大人向来得陛下敬重,说话自然是有重量的,陛下如今心已明了,不知大人何意。”祖珽说:“如今之计,陛下身体欠安,宜劝陛下命皇太子早践大位,以定君臣。下官自当劝说陛下中宫太子乃是仁德之君,必定值得托付江山,好让陛下得以修养生息,我观天象近日当有异象出现,届时下官便可顺手推舟,必定成事。”祖珽说完心里都觉得自己说的太假了,太子分明是昏庸误国之辈可他为了心上人万物皆可抛。“祖大人所说异象真的会有之吗?”陆令萱又问祖珽,“自然是会有的,三日之内必有异象。”祖珽笃定的说,“既是如此那祖大人夫妇便留在我家与老身一起看这异象吧。”陆令萱这是明摆着要扣下他们,祖珽一看也出不去了没办法同高俨商量对策的,祖珽和高俨还有冯小怜早就商议过,天有异象之时便让高湛遵从天意改立东平王为太子,然后禅位于他,顺应天命。 星象 祖珽带着自己的夫人在陆令萱的府邸住了两天后,陆令萱还没有沉不住气,骆提婆倒是沉不住气了“祖珽,你说的天象在哪里?莫不是你信口开河,那我们开玩笑的吧。”“提婆,我通晓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怎会随口一说那我这一世清明开玩笑呢,我们且等明日子时再见分晓,稍安勿躁嘛。”祖珽信誓旦旦的说。“既如此明日我便邀请兄长来此一观星象,看看天上妙景。”骆提婆说,“提婆啊,你切记人多口杂,人心隔肚皮,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陆令萱说话的语气很轻可却充满了霸道的口吻,让人不敢违抗,她的气场和胡皇后真是不相上下,心机更甚胡皇后。“但是儿啊你兄长不是外人可以带来与我们一同观赏星象,其他人不必了以免生异。”陆令萱授意骆提婆单独请和士开且只能请和士开,连穆黄花都不允许。“儿知。”骆提婆去办事了,“郡君一手好算计,但是还请郡君明日过后保我夫人毫发无伤。”所谓的天象不过是彗星来的那一夜,但是祖珽算的很准,那天果然有一个彗星,而且和士开,骆提婆,祖珽,陆令萱在骆提婆府邸观赏了这星象。第二日陆令萱早早的便进了宫,“母亲,今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来的这样早。”穆黄花问陆令萱,“黄花啊,你的福气就要来了。”穆黄花一听陆令萱如此说,以为是高湛允了高纬纳她为妾,“陛下终于允许殿下纳我为妾了是么?”穆黄花说,“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眼皮下潜的东西,一个侍妾之位你就满足了,都不敢往侧妃想一想,这志向是真高啊。”陆令萱点了点穆黄花的脑袋,“母亲莫要笑话女儿,谁不想扶摇直上,但是有了名分之后便可徐徐图之。”穆黄花说,她的目标素来明确母仪天下。“黄花你且等着。”陆令萱说,她于后宫之主处处受制于胡太后,如果穆黄花当了皇后她既是皇帝乳母,又是皇后养母,她的身份地位岂是一个郡君能满足的,她得先与胡常月平分秋色,再成为这后宫之主,和士开这步棋她走的对,用的恰到好处。这天生异象,太史必须奏于高湛,上奏说为易主之象。江山易主于君王而言最是忌讳,高湛一听说江山易主立马满世界的搜寻可能谋朝篡位的人。和士开同祖珽一起觐见,“彦通,孝徵你们来了,快帮朕看看这些人哪个最有嫌疑?朕必除之,先下手为强。”高湛丢了一个卷轴过来,一卷轴的疑似反贼。祖珽一看高湛这反应想来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祖珽说:“陛下虽为天子,未是极贵。案《春秋元命苞》云:‘乙酉之岁,除旧革政。’今年太岁乙酉,宜传位东宫,令君臣之分早定。且以上应天道。”并上魏献文禅子故事,说“所以说陛下易主不一定是他人篡位,有可能是您禅位啊。“卿说的对,总比江山旁落要来的好,何况朕确实有禅位之心,当个闲散的太上皇挺好可是这大位传于谁朕还犹豫着。” 立嫡立长 祖珽说这天象示意是要太子践大位,立嫡立长天命所归,说高俨身上煞气重会对大齐不利。“纬儿和俨儿都是嫡子,若讲贤明朕还是觉得俨儿更合适,他是不世之材,有文治武功都是一等一的远在纬儿之上,朕想把江山托付于东平王高俨。”高湛字字有力的说着,祖珽又劝说:“东平王却为将帅之才,年少便已威名远播,名动朝野,他可以给太子殿下辅政甚至摄政,我们理应遵天命,不可逆天而行啊。”祖珽力保太子。“陛下,妾也觉得纬儿更仁慈柔和些,仁政爱民才是守业之道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是不可能有所偏颇的。”胡常月从殿外急忙赶来,“哦,阿月也是如此看吗?自己的儿子你应当最清楚才是,俨儿确实是略胜一筹。”高湛说的含蓄,那是略胜一筹吗,十筹恐怕也都有了,可是胡常月觉得高纬乖顺而高俨不好掌握,其他众人也大抵都是这样的心思。“阿开你来说说看。”高湛就问了和士开。“陛下啊,臣惶恐,这等军国大事臣不敢妄议,但是陛下啊这些年来为国事操劳甚是伤身,如果尊位于太上自从旁指点,陪臣纵情山水倒也是美哉。”和士开显然是担心高湛因国事伤身,还邀请他吃喝玩乐,反正就是想让人禅位。“如果可以与卿做个逍遥散人倒也无妨,不过朕心意已决打算禅位于东平王,众卿莫要再劝。”高湛明显是心意已决,“陛下啊,你为何不询问一下东平王的意见呢。”和士开又问。“是啊,我应该问问俨儿,来人宣东平王觐见,待朕问完东平王再议。”一个时辰众人进宫以前,冯小怜和高俨在大明宫里闲逛,“阿俨你当真不怪罪祖珽师父。”冯小怜说,这大明宫最是清净除了躲在暗处的那些暗卫,这里几乎不会再有人进来,如果有那也得经过王爷王妃的同意才行。“有如花美眷在旁本王哪有心思想那么多。”高俨说,“呸,油嘴滑舌的,想来师父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说应当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冯小怜说,“怜儿啊,人各有志,我并非一定要做到那个龙椅之上,你抵得过这江山,如今有你我高俨夫复何求?”高俨说着,“嗯,阿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冯小怜说,“你且仔细在这大明宫里养着,其他的事都不要想。”高俨扶着冯小怜,“阿俨这石子路又不滑我自己是可以的。”冯小怜说,“我对你是特别在意的,你可不能有事呢,在我这你金贵的很,再说为夫就是这么喜欢扶着我的王妃。”高俨依然扶着冯小怜,“阿俨你在我心里也珍贵无比。”冯小怜幸福的说着,这不高俨便接到了圣旨宣他面圣。就在这个间隙,穆黄花便来找冯小怜。“阿姊今日怎么有空来大明宫找我?”冯小怜见来人是穆黄花整个脸都笑开了花,“怜儿,我此来是告诉你我将阿家安置在了戚里的一个宅子里,这是地址有空你便可以去看看她。”穆黄花给了冯小怜一张纸,那上面便写着地址。“阿姊我还以为……”冯小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黄花打断了。“以为我想认她,怜儿啊她毕竟生我养我,我哪能不管不问呢,我只是不敢明目张胆得罪郡君大人,也不想失去太子爷而已。”穆黄花说,“我就说阿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定不是那薄情寡义之人。”冯小怜说,“怜儿你头上的紫珠簪子很好看呢。”穆黄花说,“阿姊你说的是这个紫色南珠么,紫珠是罕见,我朝才有三颗,一颗在皇后娘娘那里,一颗在我姑姑昭信皇后娘娘那里,还有一颗在长公主那里,我这颗是姑姑送的,阿姊若喜欢哪拿去便可。” 紫珠钗 “妹妹戴在头上想必是喜爱至极的,我怎好夺人心头好。”穆黄花说,“你我姊妹何须如此客套,轻霄姨娘在我心里就是阿家,你就是我的阿姊,姨娘曾说让我们在这宫里互相照顾,偌大的皇宫我们才是最亲的,一颗珠钗黄花阿姊不必介意。”冯小怜看穆黄花喜欢的紧又不好意思真的拿她便如此说。“可这珠钗不是昭信皇后娘娘赠予你的么,我怎好拿走。”穆黄花又说,“阿姊,行空师太早已是方外之人,再说她既给了我自然是我的。”冯小怜又说,“如此那我便拿走了,太子妃娘娘那里我还有些差事便走了,得空了便来怜儿这。”穆黄花说着就要走了,“那我送送黄花阿姐。”冯小怜将穆黄花送走后,“王妃,你怎么能同她走的这样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裴矩就这么出现了,“裴将军你多虑了,她是我自幼一起长大的阿姊何须提防?若然再在面前诋毁她,别怪我不顾念情分。”冯小怜有些不悦的说,“娘娘当真是卑职僭越了,请娘娘勿怪。”裴矩说,“裴将军我倒也没有其他意思,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她是我阿姊不会害我的。”冯小怜态度有所好转,这裴矩一直对自己很好,几次都出手相助想来也是不会坑害自己的。“娘娘她自幼养在陆郡君膝下,小小年纪已封舍利太监,二品女官甚至超越了陆郡君的品阶,你这位阿姊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裴矩可不管冯小怜高兴不高兴又说了一遍,“裴将军这宫里待着的哪有简单之人,将军你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却也非要在这宫墙里当个禁卫将军又是何故?”“我……”自然是为你而来这是裴矩心里想说又不能说出口的话。“裴将军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不问你,也请你不要针对黄花。”冯小怜又说。“我知道了。”裴矩说完消失了,速度之快连冯小怜都觉得自己貌似刚才是在同空气对话。这裴将军倒是对自己格外上心,几次出手,有时候让冯小怜觉得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可她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冯小怜一个人也无聊便喊了张香香来陪她出宫,她既想去拜祭蒋翠萍又想去看看轻霄,这会子高俨被陛下宣去面圣她刚好有时间。“怎么,阿矩看你这样子是要跟出去。”元仁神出鬼没的见裴矩轻装简行的,“她这么出去我总是不放心。”裴矩说,“你这样暗中保护人家知道吗?再说了一般人谁能敌过她身边的张香香啊,你何须跟着去。”元仁说,“单打独斗那张香香是可以,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不能冒着她可能受伤的风险。”裴矩紧随脚步就跟了出去。而另一端高俨正往高湛那里去,回廊里便碰见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走路竟撞了他,“哪里来的冒失鬼,走路不带眼睛么,本王灭了你。”高俨被撞的一脚踹翻了这个小太监。“哎哟,这不是三弟么?这小太监是去给我喂狗的,我的狗太饿了,走的急了些,三弟莫怪。”走出来说话的便是高绰,“哼,狗奴才。”高俨见是这个成日斗狗遛鸟的玩意儿就不跟他计较了,这一声狗奴才让高绰心里好生不快,高俨的眼里总是对他那么不屑,从不肯喊他一声兄长。 紫珠与你不相称 高湛宣高俨于太极东堂觐见,太极东堂是什么地方可以说除了太极殿是军国大事的政治核心外,这太极东堂也有些非同一般的地位,所一些隆重的仪式,比如登基、册封皇后、皇帝大婚等,一般在太极殿举行。但皇帝和群臣讨论、制定国家政策,大多都是在东堂,东堂除了是政治决策的场所之外,还是举办皇室成员、“三公”等重臣丧礼的地点,这便也是东堂决策制度的由来。高俨一听父皇让他去东堂议事想必虽不是军国大事恐怕也是事关江山社稷,或许再议储君之事,他必然也是知道的这几天有关于天象的事。他就快要到太极东堂的时候,在回廊上他遇见了一个人,此人与他撞了个满怀,而这个人正是穆黄花。“哎哟,奴婢该死,瞎了眼竟然撞到了三殿下,请三殿下降罪,奴婢罪该万死。”今儿是怎么了,方才高绰那奴才撞了本王,现在又是你,若不是本王的怜儿看重你,莫说万死,就是再多死万回也不足惜。”高俨说,穆黄花特意亮了一下手里的紫珠钗,紫珠本就少,将它做成钗的只有冯小怜,而这只钗是高俨亲手打造,自打送给冯小怜以后,她就一直戴着从未摘下。“这只紫珠钗如何到了你手上。”高俨问穆黄花,“殿下也说了,奴婢与小怜姊妹情深,别说同王妃娘娘讨了这只钗怕是请到闺中小住怜儿也会应允吧。”穆黄花不疾不徐的将紫珠钗插在自己头上,顺势摸了一下上面的紫珠“这颗紫色南珠质地真的是好,珠圆玉润,光泽熠熠。”穆黄花说,“此珠与你不相称。”高俨上手就把紫珠钗夺了回来。“怎地一颗紫珠而已怎的就与奴婢不相称了,奴婢那里琳琅美物还见得少么?”穆黄花说,“此珠我朝仅有三颗,一颗嵌于母后发冠之上,一颗陪葬于已魏孝静皇后我大齐太原长公主陵墓之中,还有一个为昭信皇后所有如今赠与本王的王妃李难封,试问这紫珠历来跟随之人都是无上尊贵身份显赫的人,你一届奴婢佩戴这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高俨说,“殿下即使夺回了此珠,又怎能带回王妃。”穆黄花虽说很介意高俨的话,但是她的任务必须完成。“有个要求?”高俨说,“进入东堂殿下自知,若想保怜儿毫发无伤殿下自知如何应对。”穆黄花说的咬牙切齿,这佩戴过紫珠的人都曾母仪天下,贵不可言怎么自己就带不得了,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带上那颗紫珠。她说完话就离开了,她紧紧攥着衣角说“有朝一日,我必母仪天下戴上那颗紫珠。”毫无疑问拥有着紫色南珠的女人都当过皇后,虽说太原长公主改嫁了但曾经是前朝皇后,虽说李祖娥出家了但也曾风光数载,怪只怪她不解风情如若说着陛下说不定也就没有胡皇后什么事了,最后这颗在胡常月那里如今可是风光的很呢,方才她也戴过这紫珠想必将来想与太子殿下并肩于太极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东堂之上 太极东堂内,高湛端坐于龙椅之上,高俨见过礼以后,高湛说:“阿俨我儿快平身,这里没有其他人,都是我自家人,一顿家宴而已不必拘束。”高俨环顾四周,是啊这里倒是没有什么闲杂人等,皇帝高湛,皇后胡常月,高纬,陆令萱还有随侍陆令萱左右的穆黄花,赵郡王高睿,丞相斛律光,八贵到了其三,骆提婆,和士开,高阿那肱还有隐藏在后面的中书舍人。高俨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这里面陆令萱,八贵是高纬的那个阵营,胡皇后,高睿是站高俨的,斛律光嘛就比较中立,也最公平。“俨儿啊,你兄兄我最近总感身体不适,朕也为了顺应天命有禅位之意,朕只有你和阿纬两个嫡子,不把江山给你们我还能给谁呢?”高湛说,“谢父皇抬爱,儿与皇兄定当护好这大齐江山,将来开疆辟土,建不世功勋,让父皇好好享受我大齐的山河无边。”高俨立马跪下说。“我的阿俨啊男儿就该当志存高远,没有野心的君主便没有霸者之势。”胡常月对高俨的回答非常满意,此时对面坐着的高纬已经满头是汗,虽说陆令萱已经透漏过她们已经一切安排妥当,可他还是怕,他怕冯小怜在高俨的心里远不及这江山,如果高俨果断选择了江山而弃了冯小怜,那冯小怜怎么办,他怎么办,怕是自己要死在这个杀伐决断的弟弟手里了,他还不想死呢,他不仅想要这江山还想要冯小怜那个可人儿,所以他必须是皇帝,只能是皇帝。“家家过奖了,儿的意思是儿此生定当竭尽全力辅助皇兄拓展我大齐疆土,保我大齐基业。”高俨说,“俨儿果真如此想。”高湛又问了一遍,“阿俨当真不想要这江山?”胡常月再问高俨的同时,眼眸正好与和士开对上,和士开满眼透漏着不解和不满,胡常月冲着他微微一颔首,“阿俨啊,朕再问你当真要放弃这皇位,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父皇予你便是对你的信任和倚重。”高湛对高俨说,高俨思索了一会说,“儿臣谢父皇倚重之恩,纵万死难保圣恩一二,然皇兄仁厚,必能施以仁政爱戴百姓,儿臣不才只能舞刀弄枪,若问兵法儿臣自问无几个人能及儿臣,可论治理天下之术儿臣怕是不及皇兄,儿臣可不愿意成为世人口中的暴君,况且立嫡立长自古有之,儿臣并无逾越之心,但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兄长。”高湛见高俨心意已决便也不勉强,“如此,朕也就不勉强俨儿了,但是纬儿若登基为帝切记要兄友弟恭,爱护幼弟。”高湛嘱咐,“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当爱护俨儿,维护俨儿绝不让他受丁点委屈,愚兄听了俨儿一番话自叹不如,有生之年我定做好为人兄长的本分,你我同根同脉你既是我,我便是你,阿俨可以行摄政的权力,有父皇在上,我们兄弟联手无坚不摧,保我大齐江山子民。”高俨当即就表了态,意思可以让高俨摄政再加上太上皇高湛的管制他肯定不会做出格之事。“你能如此想,朕心甚慰,但是朕要你发誓若他日俨儿因你而起就叫你国破家亡,客死他乡。”高湛又说他在维护着小儿子,高纬照着发了誓,“好吧,若他日你无能无为,俨儿便可取而代之,好了,散了吧。” 登基 河清四年(565年)四月二十四日,派太宰段韶兼任太尉,持节奉皇帝玺绶传位于皇太子高纬,高纬在晋阳宫即位,大赦天下,改元天统,尊父高湛为太上皇,军国大事全部向其奏报,尊母胡常月为太后居仁寿殿,封斛律婉仪位皇后居昭阳殿,原来胡太后住的静德宫并没有给斛律婉仪住,而是让她住了昭阳殿。封弟高俨为琅琊王。高纬身穿龙袍与斛律婉仪携手坐上了龙椅,受万民参拜,高纬大赦天下,所有人都高升一级。偃武殿内:“阿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让你错失帝位。”高俨把那紫珠钗插在了冯小怜的发间,“怜儿,我余生只愿你厮守一起,你安然无恙便好。”高俨说对着冯小怜理了理她的头发,“我的怜儿倾国倾城,娇俏可爱,抵得过世间万物。“可是他现在是皇帝了你以后可要注重君臣之礼,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宫居住了。”冯小怜说,“怜儿陛下登基,父皇是太上皇,军国大事的决策权扔在父皇手里,而陛下也允许我仍住偃武殿,也可以去含光殿参政议事,一切如常,不会有什么变化的。”高俨对冯小怜说,“若不是这紫珠钗被阿姊拿了去你也不会误会我被太子的人扣下了,如今你也是天子了。”冯小怜说,“怜儿万不可说这大不敬的话,事情已然发生那么皇兄他便是天命所归,有裴矩保护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可是我不能拿你冒险,哪怕是万中之一的风险都不可以。”高俨说,“阿俨,我曾问过你你爱这江山吗,其实我知道你不是贪恋这皇位爱这江山而是爱这天下和天下人,可是你只有坐在那里才能一展抱负啊。”冯小怜说,“没有坐在那里,我依然可以一展抱负,护着这苍生,护着你,为了你我可以渡尽苍生也可以负尽天下,我若连你都护不住如何护苍生,这天下没有人杀得了我,但是你可以,我此生便是为你生为你生,别无其他。”高俨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不会拿冯小怜去冒一点点的风险,他终其一生都在守护冯小怜,“我冯小怜何其有幸能遇高俨,我也算不枉来人世走这一遭。”冯小怜握着高俨的手,“阿俨我忽然就想吃上次的那个梅子了”,“香儿快给王妃拿梅子来。”高俨喊张香香,“奴婢这就来了。”张香香端着梅子走了进来,“娘娘最近倒是很喜欢吃这梅子呢。”张香香说,“是啊,只不过香儿喜欢吃甜食,不然我倒是很乐意与你分享。”冯小怜说,“香儿不会缺衣少食的,昨儿母后还将进贡的荔枝特意送过来给香香吃。”高俨说,“是啊,太后娘娘对香香的偏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想来是香儿最近请安的次数少有些想念了吧。”冯小怜说,“肯定是记挂的,毕竟香儿是母后一手带大的,在母后身边的时间比我们还多呢。” 香香郡主 自从高湛当上了太上皇后便不在太极殿办公了,他去了仙都苑居住,高纬则是在含光殿里办公,虽说高纬是皇帝可军政大权全在高俨手里掌握着,虽说没有摄政王的名号但是却成了小太上皇,这天下朝后高俨便回偃武殿。“香儿啊,趁我有孕,我有件事想同你说。”冯小怜说,“王妃有事便说好了,怎么今天倒显得这样拘束。”张香香说,“香儿啊,你我年纪相仿,我是拿你当自家妹妹的,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作为阿姊的我自然是惦记的。”冯小怜说,“王妃说什么呢,奴婢愿意终身侍奉您和琅琊王殿下还有您肚子里那个小殿下。”张香香说,她呀明明是心有所属的,可是那是他高攀不起的人啊。“小怜,香香的婚事她做不了主的,她自幼养在母后膝下,虽没有母女之名,却有母女之情啊,她的婚事全凭母后安排。”高俨说,张香香无奈的笑笑,你看啊她就是这样的人连命运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但是很快一句圣旨到打破了三个人的谈话。“宫女张香香接旨!”来人喜气洋洋,春光满面正是高纬身边的太监沈公公,冯小怜一看来人那是熟人啊,这沈公公是谁啊蒋翠萍那个发现,掖庭的沈顺明啊,一线飞天成了高纬的近前红人,一众人等跪下接旨沈顺明拿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女张香香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仰承皇太后慈谕,从即日起,认为吾妹,封为香香郡主,布告中外,咸使闻之。”圣旨念完后,张香香谢恩,“恭喜香香郡主了。”沈顺明说,“劳烦总管了。”张香香回答,“太后懿旨到!”这会来的是胡常月的懿旨,宣懿旨的便是胡常月身边的那位宫令女官,“宫女张香香柔佳聪慧,常伴于本宫身旁,深受本宫喜爱。今册封为香香郡主,赐居静德宫,赏黄金万两,珠宝十箱。”太后娘娘身边的宫令女官宣读完懿旨后,张香香叩谢,分别打赏了沈公公和张姑姑。“奴婢贺喜郡主。”张姑姑说,“姑姑不必如此,香香这就随着姑姑去谢恩。”张香香说,随后冯小怜便陪着张香香沐浴更衣,换上郡主华服,“果然啊人靠衣装,打扮起来的香儿更加姿容倾城连,明艳动人啊我都自叹不如呢。”冯小怜给张香香梳着发,“阿姐以前香香是不敢僭越,如今香香怕是以后叫不着了,这个世界上小怜是最温暖的。”张香香说,“我的香儿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冯小怜并没有细细琢磨张香香的弦外之音,“怜儿,从小到大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叫她一声母亲。”张香香感慨的说,她知道这一声母亲喊出去是要付出代价的,可她依然是不能选择的。“香儿,如今你得偿所愿,我自然是替你高兴的,母后把静德宫赐给你可见是多么重视你的,自己开心就好,你啊就是想太多了。” 宫宴 “是啊,这可是我一声所求,怜儿谢谢你啊,替我沐浴更衣,还没有人这么照顾我呢,想来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说完张香香便随着张姑姑去胡常月么的仁寿殿谢恩了。“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张香香给胡太后请安,“嗯,起来吧,过来,”胡太后唤她过去,她起身走了过去,胡太后一把扯住她的手,“二妞啊,现下你该改口叫本宫母后了,如今你已我名正言顺的女儿了。”胡太后语气温柔的说,“是,母后,臣女谢太后娘娘隆恩。”说着张香香又要跪下,“二妞你自幼养在我身边,我手把手的调教你,比纬儿和俨儿伴在我身边的日子还要多,我觉得我们母女应该会比他们更亲近些,虽说他们是我嫡亲的孩子可都自幼养在别处,如今看见你我母女之间反倒是生分了呢。”胡太后说,张香香抬眸看着胡太后,胡常月越发年轻,越发明媚,比印象里还要美丽,此刻她这无比温柔的看着张香香,“母亲,儿臣做梦都想这么喊您,只是受宠若惊,仿佛做梦一般,我感觉那么不真实呢,母后还把旧居赐给儿臣,儿臣真是万死难谢母亲大恩。”张香香激动热泪盈眶,胡太后对她自是极严厉的,但赏罚分明,她一直拿她当母亲般敬仰爱戴着,“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你才刚当上郡主,好日子还长着呢,谁要你死了,还万死,以后莫不可说这话。”胡常月说着,“过些时日我为你设宫宴,总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女儿。”胡常月说,“母后已经给了孩儿名分,孩儿哪敢奢望这么多呢,孩儿当不起。”张香香今天真的觉得好幸福,“你可是本宫的女儿,陛下昭告天下认的妹妹你就该享受这天下最美好的。”三日后,宫中设宴,来的都是女眷,要么是皇亲贵胄,要么是达官贵人家的女眷,皇后斛律婉仪自然也在,她们吃的倒也无拘无束,大家对张香香也是毕恭毕敬,讨好的很,斛律婉仪是陪着斛律婉清在说话,这边郑氏姐妹也在闲谈,暗处骆提婆和穆黄花在盯着斛律婉清,“兄长,看来婉清姑娘对你并无心思啊。”穆黄花说,“哼,枉我费尽心机讨她欢心可是她竟是连正眼都不看一眼。”骆提婆有些气愤的说,“兄长莫急,来日方长,如今斛律光权倾朝野,斛律婉仪又是皇后咱们自然要收敛一些动不得那斛律婉清,稍安勿躁。”穆黄花劝着他说,“嫌我是罪奴之子,配不上他们斛律家,可我母亲如今也是郡君,曾经也是郡主,我也是堂堂的将军。”骆提婆说,“嗨,太尉大人中流砥柱,内御朝政,外抵强敌,周人对他甚是畏惧,他自然是有目空一切的资本的。”穆黄花也想借骆提婆的力量搬到斛律光,进而搬到斛律婉仪。“我的好妹妹呀,我现在怎可对我未来岳父动手,再说太上皇陛下在你如何动得。”“我当你们二人在干嘛,也不知道当心隔墙有耳,我精明一世养了你们俩这蠢货,不如开儿一星半点儿。”这时候陆令萱突然出现,“哎哟,母亲你突然出现吓死人了。”骆提婆说,“就是啊,母亲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穆黄花说,“死丫头,要不是我早早发现你俩躲在此处,你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你们,这周围布满了我的人,否则你俩谋害方便太尉,左丞相早被人拿了去。”陆令萱真是气的说不出话,她就看这俩明目张胆的到这边说话,声音还不知道降低些,她立马在方圆五米内安排了各种各样的人,挡住其他人的靠近,要不这俩要被大内侍卫送走了,说这些话。 代夫求婚 这边陆令萱在训孩子,那边胡太后呢正在为自己刚认的女儿筹谋终身大事。“今日大家都已见过香香郡主了,香儿自幼养在本宫膝下,深得我心,本宫一直都是金尊玉贵的养着的,如今香儿已十岁,等再过两年到了金钗之年本宫将为她择佳婿,为她指婚,各位贵客如若家里有合适的男子可以当郡马成为本宫女婿的可以毛遂自荐,当然这还得看香儿意见。”胡常月手拉着张香香的手,张香香的脸上倒是难得有一次小女儿的姿态,但是这种娇羞更是让香香平添了一点姿色,是啊在做的贵妇女郎看着这般美丽的可人儿都觉得一般男子配不上这位郡主,一时间家里有男孩子的倒是都不知怎么开口。“香香郡主花容月貌,又得太后娘娘偏爱,自然是该有一个良人相伴。”这时候兰陵王妃郑傲雪出现了,郑凌霜扶着她,很显然兰陵王妃的身子骨不如之前贫儿村相见的时候。“雪儿莫非是有合适的人选?”胡常月问兰陵王妃,“启禀太后娘娘妾来毛遂自荐。”兰陵王妃说,一边说一边咳了两下,“雪儿莫急,坐下慢慢说,兰陵王保家卫国,功在社稷若雪儿在本宫这里有什么闪失本宫如何与肃儿交代,如何与太上皇和陛下交代。”郑凌雪在郑傲霜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娘娘按说妾如今这身子骨不该面见娘娘平添晦气,可妾自知时日无多,不得不来,否则再难见天颜。”郑傲雪说,“雪儿哪里的话,但是据本宫所知你郑家只有你姊妹二人,如今都在此处,不知雪儿想为谁说亲啊。”胡常月耐着性子问,“启禀太后娘娘正是我家四爷,兰陵王。”郑傲雪一字一句的说,此话一出胡常月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不正中下怀么,她就是想把张香香安排到高长恭那里要他的命,怕将来他拥兵自重,谋朝串位,即使纬儿不行那皇位也得是俨儿的,不可能落到旁支手里,很显然兰陵王满足所有继承大统的条件,而张香香也看着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兰陵王妃,有着不解有着欣喜还有着盼望,各种神情,冯小怜一听此话倒也是很矛盾,以前香儿是宫婢之身怕高攀了兰陵王,如今香儿是金枝玉叶若随了兰陵王做妾室怕是太后也是不可能同意的,但是不论出身冯小怜想着香儿是愿意嫁给心爱之人的。“放肆,本宫的女儿岂容你如此作践,香儿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虽非亲生但胜似亲生,我一直视如己出,纵然兰陵王有不世之功,你怎么敢让她去给兰陵王做妾室。”胡太后看似雷霆之怒实则掩人耳目,但是这一怒却吓坏在此地的皇亲贵戚,这太后刚认了女儿正说高兴,这兰陵王妃居然也不掂量掂量,兰陵王确实是北齐的神话,也是各家女子敬仰的对象,有好多女子无论名门淑女,高门贵女都想进兰陵王府哪怕是侍妾她们都趋之若鹜,只是兰陵王一直不为所动,唯一一个妾室王氏都被他打发回老家了,府内只有王妃一人,不得不说郑氏姐妹御夫之术都是一绝,饶是无恶不作,暴虐成性的南阳王,只要南阳王妃一句融儿立马乖乖的巴巴的回来,兰陵王妃立马跪下去:“太后娘息怒啊,我怎么敢让郡主纡尊降贵做妾室,莫说妾室侧妃也是万万不能的,妾自知时日无多,想妾想让香香郡主做兰陵王妃,虽说是继室,但是我与王爷膝下并无子嗣,若太后肯同意,妾身故以后郡主便是兰陵王嫡妃。”郑凌雪身子骨不好,但是依旧说了这些话。“啊,原来如此,雪儿虽说你身子骨若,但是我大齐名医无数,各种续命的珍奇药材也不缺,续你一命也应不成问题,所以你多虑了,肃儿固然是人中翘楚,但是我也不能委屈了香儿。”胡常月回头看看张香香,“但凭母后做主!”张香香立马回了话,“那日子还长,离出格之日还要两年呢,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皇太弟 一年后,太上皇高湛一道圣旨曰,高纬年幼无子暂子琅琊王高俨为皇太弟,意图明显,大有废立皇帝之意,高纬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高俨倒是没太在意,不过总得要安慰一下高纬。“怜儿可否陪我去含光殿走一遭,我们如今逍遥自在的,我可不想当什么皇太弟,奈何父皇他一意孤行,总要去一次消除我与皇兄之间的嫌隙才好。”高俨问冯小怜,毕竟冯小怜最近和穆黄花的关系看起来很好,想必他的怜儿是也是愿意和穆黄花闲话家常吧。此时含光殿内:“陛下,如今你也是黄帝了,可我依然是个二品女官,阿纬,你对我的承诺呢?”高纬对穆黄花的感情在冯小怜出现后已不在如当初的模样了,可是冯小怜和高俨已是尘埃落定,他目前看来是得不到了,可是今日的高纬已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太子爷了,他已经拥有着天下了,与君王讨承诺也不是一件聪明的事。“舍利啊,你如今可是二品女官,朕的帝令女官,除了母后,皇太后,皇后外这宫里谁不得看你颜色行事。”高纬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可是陛下您最近跟皇后娘娘感情甚好啊,几乎夜夜留宿昭阳殿。”穆黄花见高纬不搭她刚刚的话转而又指向斛律婉仪。“黄花啊,你要明白,这帝后感情失和的话会影响到国本,也会影响到父皇对我的看法,你要知道父皇对我不满意,早已心存废立之心,迟迟未动手那是因着那次紫珠钗的事阿俨拒绝了,也是因为父皇看重太尉,我必须不能与婉仪有所嫌隙,你可知这皇位朕如坐针毡,不是不给你名分,只是这皇位都不稳,我怕惹怒了父皇,莫说丢了皇位怕是命也不保,给你女官之位,你在宫中可自由行走,也不必被后宫的规矩拘束,咱们来日方长嘛。”高纬说着,穆黄花倒是听了进去,反正高纬的后宫现在也只有斛律婉仪而已,她拿到后位也是迟早的事。“启禀陛下琅琊王和王妃在外求见。”走进来的是沈顺明,“宣!宣!宣!快宣!”高纬说,高俨来的可这是时候免得穆黄花缠着她。高俨和冯小怜一起从殿外走进来,冯小怜唇红齿白,浑身白得发光,媚骨天成,走路摇曳生姿,仪态万方,高纬都快看直了,虽说冯小怜已是琅琊王妃但是这穆黄花横竖就是想弄死她,惦记别家媳妇儿都不看她一眼。“臣弟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妾,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高俨和冯小怜异口同声的给高纬请安。“怜儿快起来,赐座!”这高纬全然忽略了高俨的存在,也没有帝王的矜贵直接从龙椅上下来,就要过来给冯小怜搬凳子,“陛下,注意仪态。”穆黄花在后提醒。“额,阿俨来找朕所谓何事!”高纬立马又换了一副姿态,“怜儿有些时日没来找我闲话家常了,倒是想念的紧。”穆黄花一路走过来,高俨把冯小怜藏于身后,“有劳舍利太监记挂,香香郡主今日才搬去静德宫,怜儿去帮她张罗张罗。”高俨直接替冯小怜回答了,“原来如此,待会妹妹可得陪我多聊一会儿。” 定海神针 “皇兄听闻父皇给你送了一批好茶,我特意带了王妃过来品茶。”高俨说,“顺明,备茶,对了朕上次吃的茶点挺好吃,给王妃备一份。阿俨请随我去内堂,我们稍等片刻。”高纬对冯小怜的态度始终是柔和的。“阿姊,上次你去大明宫的时候说喜欢我头上的紫珠钗,可奈何阿俨小器,又讨了回来,这个一串紫珠手串也是珠圆玉润,光泽熠熠的,还望阿姊不嫌弃。”冯小怜将那紫珠戴在了穆黄花的手上,“南珠珍贵,这紫珠更是难得,想来怜儿是费了一番周章才凑齐这么一串吧,颗颗饱满,成色极佳,如此贵重我怎么担当得起。”穆黄花看着手腕上的紫珠,像冯小怜头上那么大的一颗属实不好找,高俨为了达成她穿手串的心愿,耗了不少人力物力呢。“阿姊,你当然担得起,你我自幼相识,轻霄姨娘对我相当照顾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阿姊,妹妹送你一条手串而已,有什么担不起的,这紫色趁的阿姊手腕格外白皙,与阿姊相得益彰。”冯小怜说着,“那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穆黄花说,不大一会沈顺明带着人端茶摆放茶点,“王妃,这个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都是一些你爱吃的糕点。”高纬端了一盘送过来,“不牢皇兄了,我家王妃喜欢吃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怜儿早已换了口味。”高俨从他手接过糕点,换了一盘给冯小怜,然后气定神闲的品茶,“皇兄这里的茶果然是极品。”说着高俨还闻了闻茶的香气,“如果阿俨喜欢可以带着王妃常来朕这里喝。”高纬说,“哎,皇兄,总来含光殿叨扰那怎么行,不若皇兄赏臣弟一些让我带回去煮与怜儿品尝一番如何?”高俨可不想高纬总能看见,这明晃晃的惦记他肯定不能老让他们见面,“来呀,带回给琅琊王和王妃带些茶叶回去。”高纬吩咐。“遵旨,请琅琊王殿下稍等片刻。”沈顺明说,“那便有劳公公了。”高俨说,“阿俨,素日里你来朕这都是公事,今儿怎么倒有闲情带王妃到我这里来品茶。”高纬试探性的问,这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说话确实步步为营,“嗨,皇兄,我打算带着怜儿去各地巡视一番,也顺便带怜儿去游历一番,怕是要走个半年所以带怜儿过来辞行。”说白了人家夫妻俩要去度蜜月他高纬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可是阿俨啊这皇城内外的布防想来由你一手掌管,而且军政要事若没有你旁参谋朕没有安全感。”高纬此番话倒是把自己说的无能倒也是事实,军政要事向来是由高俨决断的,他只管盖玉玺,高俨强势,高纬也确实懦弱。“皇兄,军国大事若无法决策可与太尉商议,若还是不行呈报父皇,由父皇决断,京畿处有元仁,皇宫内有裴矩可保皇兄无虞,不过臣弟但是有一条建议,不知可否说。”“阿俨何时跟我这般客气了,但说无妨。”“皇兄登基快一年了,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着实冷清,皇兄应该充盈后宫,早早有了太子,臣弟好卸去这皇太弟的身份,与怜儿或者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高俨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没有眷恋皇位的意思,高纬也就安心了。 偶遇地痞 “对了阿姊我走之前想去看看轻霄姨娘的,但是上次你给我的住址……”冯小怜还没说完话就被穆黄花打断了,“妹妹,你要是想看你的姨娘阿姊明日陪你去看,这含光殿风景如画,陪我去看看可好?”穆黄花对着冯小怜说,“怜儿说的轻霄姨娘是谁?”但是高纬没有放过冯小怜任何一句话,“回陛下没谁,就是小的时候侍奉过王妃一段时间的人,怜儿感念幼时帮助之恩时常去探望。”穆黄花如此说,“噢,琅琊王妃倒是个记人恩情的人。”高纬还未说完穆黄花已经拉着冯小怜去了外面赏花了。“皇兄啊,我们要出游女儿家总有些悄悄话要说,咱们杀上一盘如何?”高俨问高纬,这杀一盘自然是握槊。“那愚兄可要看看阿俨的棋艺是否有进步了。”高纬说,不得不说这高氏皇族人人都是握槊的热爱者。“刚才见阿姊似乎不愿意多说阿家,尤其是在陛下面前。”冯小怜扔了一点鱼食进池塘惹来一群锦鲤,她看不出表情的对穆黄花说,颇有些质问的意味。“怜儿,好妹妹,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家家一朝分娩生下我,含辛茹苦养育我长大我怎会对她有什么不敬之意,生身母亲我不会避讳,可是怜儿啊你现在是尊贵的琅琊王妃李难封啊,怎么可能有别的母亲啊,我是怕连累你才不想与陛下多说的。”这穆黄花巧舌如簧,这会倒像是为冯小怜着想的样子,可是她骨子里明明嫌弃轻霄嫌弃的不行,怕高纬知道了嫌弃她出身不好,如今有陆令萱的光环照着高纬对她还是礼让三分而且有旧情在,她在这皇宫里简直是飞扬跋扈。“那是怜儿误会阿姊了,可是怜儿前些日子去了戚里的地址已不见阿家。”冯小怜说,“咳,阿家啊伤一好便走了,回到你冯家老宅了,说是在那里自在些,我是怎样都留不住。”穆黄花说的自己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噢,那阿姊是不是答应了明日与我一同回去看看她。”冯小怜如此问,而且她在高纬面前也说过此话,说是陪冯小怜看看,那自然不会有问题。“既然答应你了怎么会不去呢,我何时哄骗过怜儿呢。”次日一早,冯小怜轻装简行在阖闾门外等候穆黄花,“裴将军,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的,有舍利太监陪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冯小怜说,“娘娘,殿下让陈保护你,如今您身边已没有香香郡主陪伴,臣定当寸步不离。”何况我自己也不放心啊,裴矩在心里念叨着。早晨高俨被元仁叫到了京畿处说是有紧急公务,高俨也正好过去交代一些事情,这才让裴矩跟着。“裴将军,你看这么多大内侍卫在还怕我飞了不成?”冯小怜说,“娘娘若执意如此,那臣不出现在您眼前便是。”一个转身裴矩就不知道藏到哪去了,反正马车周围是看不见了,冯小怜无奈的笑了笑。片刻穆黄花也是穿的比较简单而来,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冯小怜穿的是水蓝色衣裙,虽没有锦衣华服却也难掩她俩倾国之姿。路过酒楼的时候冯小怜想说轻霄爱吃酒楼的糕点便想下去买一些,穆黄花自然也是跟着的。可两个如此美丽的大美人走在路上那是多显眼啊,这不就过来一个刚从赌坊走出来的醉醺醺的人公子哥儿,“哟,这俩小娘子跟天仙儿似的,回去给我当八房,九房的夫人得了。”说话的人是这街面上的熟人,赌坊的主人,他好堵才开了这赌坊,此人姓孙名凤春,正是孙凤珍的堂弟,说话间那孙凤春便便走了过去想左拥右抱,而看热闹的人倒是多,伸手帮助的人根本没有,“拿开你的脏手,你可知我们是谁?”穆黄花呵斥,“我管你们是谁,爱谁谁,我今儿就要带你们走,过后了再去府上求亲。”孙凤春说,穆黄花和冯小怜再强势也对付不了一个大男人,而且很快便有他的跟班跟了上来,“素问孙二郎在此地欺男霸女,自成章法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人未到枪先出,一枪将两波人分开,“什么人,敢管你二爷?”孙凤春说,“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将是谁?”裴矩说,“我当是谁原来是裴家的崽子,你切莫多管闲事,你那大伯见了我怕是也要让三分。”孙凤春说,“路见不平而已,今儿这闲事我管定了。”说着裴矩一出枪,把孙凤春一行人打的落花流水,“好你个姓裴的我定让我兄长郡公爷参你一本,敢打你爷爷我。”“裴某平生最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仗着祖上荣光欺男霸女的恶霸,今日我便结果了你,我倒要看看你那郡公爷孙凤珍能奈我何?”说时迟那时快一枪出去贯穿胸膛,孙凤春当场毙命。周围人但是鼓起掌来,有的人还去尸体上踹了两脚,“我那苦命的女儿啊,英雄啊你可是为我女儿报了仇了,我女儿死的惨啊。”老伯哭的是他的女儿,被他拿去抵债的女儿,如今早被孙二郎弃尸荒野。“是啊,英雄,将军你为我们这些街坊除害了。”出人命了,京畿处很快来人了,“二位受惊了,先行吧。”裴矩对着穆黄花和冯小怜说,安排了其他侍卫保护后,裴矩去了京畿处,此时高俨和元仁都在,听说他当街杀人还是杀了孙腾的亲戚,这孙腾毕竟配享太庙,位极人臣,总要问个一二,“那厮想轻薄王妃口出狂言,末将便当街结果了他。”裴矩说,“杀得好,尸体在哪,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敢动怜儿。”高俨没有责备他,反倒是赏赐了不少,轻薄琅琊王妃没诛他九族已是开恩,就算孙凤珍参他也无妨,而且这里面还有穆黄花,怕是陛下也不会追究裴矩的。一个小插曲儿而已,很快姐妹俩来到了吉阳里,看见了轻霄。 花间嬉戏 来之前已经有人告知过轻霄今儿穆黄花和冯小怜会来看望她,她得是有多激动多盼望啊,一个是她生的一个是她养的,当然见穆黄花的高兴和期盼远远超过于冯小怜。当穿着一粉一黄的两个人走进院子的时候看见一个妇人,妇人虽说打扮比较成熟看起来自然明艳动人,荆钗布衣也比一般的妇人光彩照人,岁月对轻霄不是很严苛。“阿家!”自从轻霄御赐在戚里见过后冯小怜也没有见过轻霄,穆黄花更是。喊出阿家的是冯小怜,穆黄花并未有什么表情波动,可她的心里却是厌恶极了轻霄,可又不得不配合冯小怜来这么一遭。“黄花!”轻霄是奔着黄花来的手还未等碰触到穆黄花的衣袖,穆黄花便很巧妙的躲开了,“这院子里的黄花但是养的很好,和当年你在宋府养的那些如出一辙。”穆黄花走到了一旁的小黄花身旁,“是啊,这些小黄花原先只有一枝可是它们生命力旺盛很快就长出来这些。”轻霄说,“呵,生命力旺盛如何?不过是一些个随处可见的无名野花罢了,任人践踏。”穆黄花的轻嗤,“各花入各眼罢了,阿姊何必跟这些小黄花较劲儿呢?你看那里有一只蝴蝶呢,好漂亮。”冯小怜说,“你看这小黄花香甜的很,我们扑蝶吧。”冯小怜说,“好吧!”穆黄花倒也很配合,轻霄仿佛看见了那些年花间嬉戏的两个奶娃娃,也是这样一粉一黄。“你们先玩着,我去准备些吃的,加上你们拿来的糕点我再做一些,片刻就可以吃饭了。”轻霄温柔的说着,“好的阿家。”冯小怜此时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欢快的答应着轻霄,穆黄花的脸上也有一点笑容,毕竟儿时在母亲的护佑下成长抛去外人的奚落和欺负,也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她也是每每盼着冯小怜去的,今日她也可以放下一切痛快的玩一会儿,毕竟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束缚。玩了一会,轻霄已经打好了水,然后帮着穆黄花和冯小怜洗手,她激动的摸着穆黄花的手,“黄花啊,我有多久没牵着你的手了。”她就这么样握着穆黄花的手不放,一滴泪落在了穆黄花的手背上,她一下子撤回了自己的手,打翻了水盆,那一点点温馨一下子被她打破了,一脸嫌恶的表情,“算了 ,我已经洗好了,今儿就到这吧,晚上我答应了母亲今儿回骆府陪她用晚膳,我就不在这用餐了。”说完穆黄花也没管轻霄和冯小怜扭头就走了。“黄花!”轻霄喊着她的时候门外已经是一阵马蹄声,很显然是骆提婆的车来接她,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马车上坐的倒不是骆提婆而是和士开。“我当母亲为何说今儿要去兄长那里小聚,原来是阿开兄长大驾光临。”马车上穆黄花说,“小黄花……”和士开喊她,“呸呸呸,不要叫我黄花,叫我舍利。”“好的,小舍利,今儿火气大的很啊。”和士开说,“一个乡野妇人也想当我母亲,异想天开,怎么今儿你不必哄着你的太后娘娘开心了?”穆黄花问和士开,“小舍利,你以为察言观色仰人鼻息的日子好吗,再怎么保养得宜终究也还是半老徐娘,难道愚兄就不想正经的取几房妻妾,可是大业未成啊。”和士开说,“好了,阿开哥哥辛苦了,他日我母仪天下定给你找一个全天下最美的女子。”这俩在这边聊着天,那边冯小怜捡起水盆便扶着轻霄进了屋子,换了衣服。冯小怜看了看桌子,“阿家的饭菜闻着就是那么香。”“那小怜陪我一起吃饭可好?”轻霄问的倒是有些卑微了。“自然是好,可是怜儿还没洗手呢!”冯小怜打趣到,“好好,我这就给我的怜儿洗手手。”冯小怜坐在水盆前,“喏!”伸出了她那双纤纤玉手,“我的怜儿啊这一双小手像是被精雕玉琢过的,我都不敢碰,怕碰坏了。”轻霄一边用水打湿冯小怜的手一边说,“哪有阿家说的那么好。”冯小怜娇俏的说,“对了,上次与你一起来的香香姑娘呢,她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呢。”轻霄忽然想起张香香啊,“那是香香郡主了阿家。”冯小怜说,“我就知道怜儿身边的人都非同寻常,在宫里谁照顾你呢?你这么个瓷娃娃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怎么叫人放心。”轻霄拿毛巾给冯小怜擦干了手。“阿家放心,有个贴心的姑姑在我身边,说来也巧她的名字和你倒是有几分相似。”冯小怜说,“哦,她叫什么名字?”“轻尘,姑姑叫轻尘,是我宫里的三品女官。”冯小怜说。“真是有缘分啊,原来她进了宫。”轻霄回想着前尘往事,“阿家和轻尘当真是失散多年的姊妹?”冯小怜好奇的问。“只是认识而已,当年我出身寒微被父母卖身为奴,在穆服做婢女的时候认识了轻尘,进府以后我们都没有自己的名字,而是穆家赐名,我们这一批都是轻开头的,没想到她的寄遇但是我们几个之中最好的,走吧怜儿吃饭去。”“好的,阿家。”席间,“怜儿啊,你的日子总是要比黄花好过些,再高级的女官也只是奴而已,你毕竟是主子,俩姊妹强的应该扶持弱的,我不能在你们身边还望你们可以相扶相持。”轻霄说,“有娘的恩情在,有阿姊幼时的情分在我自当会处处护她的。”冯小怜说。 许诺 “阿家自然是信你的,我的怜儿自幼善良,替我照顾好黄花,她的性子怕是有一天要出乱子。”轻霄说,“阿家,黄花她有陛下宠爱,郡君护佑自当是无虞,您大可不必担心。”冯小怜边吃着轻霄递过来的点心边说,“怜儿,我知黄花她性子暴烈冲动若有朝一日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念在我的情分上如果你有能力的话请保她不死,怜儿你要向我许诺。”轻霄又说,“阿家既知阿姊性子不好,为何不让阿姊许诺让她不要伤害我呢,却反而让我保护她是何道理?”冯小怜知道亲生的和养大的终究是不一样,可轻霄也太偏心了,不过冯小怜也只有在轻霄这里才敢说出真实的想法,“怜儿啊,莫要怪阿家偏心,你的性子温和,处事冷静沉着,不卑不亢,黄花自幼就有那种不甘,她如此极端定会惹祸上身将来。”轻霄安抚着冯小怜。“娘娘,你看你吃了一回饭又把自己绕进去了吧。”裴矩打趣到,“无碍的,我只是太贪恋阿家的爱了哪怕一丝丝,我不曾见过我的母亲,为数不多的母爱是从阿家那里得来的。”冯小怜对裴矩说,“将军如何知晓没有母爱的滋味。”她无无限落寞,裴矩没有回她,他虽养在伯父膝下,可他伯母从未对他苛待,更胜于亲生母亲,他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默默无言,行至半路:“裴将军觉得我当如何自处在人家母女之间,明知是算计就是舍不得自己一直渴求的母爱。”冯小怜问,不知怎地她对裴矩倒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觉。“王妃的家事下臣怎敢妄议。”裴矩说,“裴将军以前议的还少么,如何就不敢妄议了?”冯小怜又说,“王妃如果非要下臣说,那么我就说一说,当年轻霄去你家那是走投无路,贱婢之身得人收容冯家虽不是富贵人家但是却可以停止漂泊,王妃以为她是对好么,或许后来那几年相依为命的时候是有些许感情的,没找到亲生女儿之前她也对您是有所牵挂的,但是有其母才有其女,舍利太监她心如蛇蝎,她的母亲自然也是步步为营。”裴矩说着,“我又何尝不知,以贱籍之身飘零于世还不是任人践踏,入我冯家最少不必风餐露宿,但是那些年的关心也还是有的,我又岂会不知阿姊她心思歹毒,可我在世上亲近的人少的可怜。”冯小怜说,“看来王妃是知道那女子做过何事,竟还愿与其亲近,娘娘当真是仁慈善良啊。”裴矩说,“我只是怀疑而已,并与证据。”冯小怜说,种种迹象她怀疑当初的布偶是穆黄花放的,可她没证据,打心眼里她也不愿意相信。“那紫珠钗的事您也不计较了。”裴矩说,“裴将军你僭越了。”冯小怜态度忽然变了,手里紧紧搅着丝帕。“是,请娘娘恕罪。”裴矩立刻赔礼道歉,“算了吧,将军有时候人不必活的太明白。”萍姑姑对不起,怜儿对不起你,我怎么能对付阿姊呢,我不能,再说我也没有实质性证据啊。“娘娘,咱们到了,我还有事就不送娘娘进宫了,快要宵禁了,臣告退。”裴矩说完便去找元仁喝酒了。没办法两个人都烦闷的很,偏偏爱了不该爱的人。 闺蜜 回宫后,冯小怜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见高俨而是去了静德宫见张香香。“香香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怜儿看见香香分外亲切,香香也从椅子上起来,“怜儿我还以为你快要忘记我了,都要出门游历体察民情了都不来我这里与我见上一面,当真是薄情的很呐。”张香香过来拉着冯小怜的衣袖。“哪有,你瞧我这不是来了,给郡主大人道别来了。”冯小怜打趣到,“如今没有跟在你和殿下身边倒是少了这许多出游的机会。”张香香说,“你怕是个口是心非的吧,每日去母后那里问安你心里是甜的不行吧,母慈女孝承欢膝下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被说中心事的张香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哪有?”张香香倒是难得的这么娇憨,“哦,你没有,没有?没有嘛?”冯小怜给张香香挠痒痒,两个女孩子在宫内你追我赶的,宛如两名小孩子,静德宫内难得一片欢声笑语。“本宫好久没看见如此开怀无忧的场面了。”胡太后站在宫外说,她当然不是特意来看张香香的,只是远远的便听见这里欢声笑语忍不住驻足而已。“久居深宫尽是些尔虞我诈,哪里还有这般的孩子气。”这是陆令萱在说,她俩这是去给高湛请过安才回来的。“你我这般年纪想来也是无忧无虑的吧。”胡常月说,“即便无忧无虑也不曾如此开怀,本宫这个年纪已是长广王妃了,恪守礼仪半分不敢行差踏错。”“哦,比起娘娘奴婢那时候在祖父府中清闲度日但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也有陪王伴驾出入宫廷的殊荣。”陆令萱说着,“如果没有郡君在我的纬儿也不能养的这样好,幸亏进宫的是你。”胡常月倒也是会说话的,“太上皇这龙体微恙倒是让太后整日忧心,难得开怀一下。”陆令萱说,“你也说了是微恙无碍,本宫倒是没什么,想着御前侍疾可太上皇偏就是喜欢和大人在近前伺候。”胡常月说,“是啊和大人如今盛宠正浓,不过倒是辛苦她了,阿湛就是得意和大人,喜欢他近前伺候。”“瞧太后娘娘说的,能在太上皇近侍奉那是多大的殊荣。”陆令萱说,然后她俩一起看着静德宫里嬉戏打闹的冯小怜和张香香,跟在后面的高纬简直了,口水都流出来了,“这王妃娘娘和郡主要的甚是开心,这绝色倾城的姿态倒是叫陛下都垂涎三尺呢!”说话的正是穆黄花,她本就看着这俩人碍眼,再看看高俨的德行更是想当场就让这两人碎尸万段,“舍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莫说陛下就连本宫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呢!”斛律婉仪温婉动听的声音忽然响起,让穆黄花显得无比尴尬,她这飞醋吃的,斛律婉仪倒是大方,“阿纬,收收你的心思,宫内喧哗嬉戏成何体统!”胡常月打破了这看似和谐的画面,“妾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闻声,冯小怜和张香香一同跪下,“小封你已为人妇如此放浪形骸成何体统?还带着我的香儿这般胡闹?”胡常月开始发难了,方才高纬色心未灭的情况她就觉得这俩都是祸害。“王妃,何以夜深未归,倒是叫本王好找。”高俨直奔冯小怜而去,扶起她为她披上了披风“夜深天凉,你迟迟不归为夫担心你受了风寒。”高俨跟温柔的与冯小怜说话,方才他是直接越过胡常月,陆令萱,高纬,斛律婉仪,穆黄花以及那些随从的。“哟,怎么母后和皇兄也在,怕是打扰母后训话了。”高俨说,“阿俨你误会了母后只是去给太上皇请安,路过静德宫想念香香了来同她叙话,哪里是什么训话,这不偏巧了琅琊王妃也在香儿这里。”胡常月毕竟也不想得罪高俨,得罪不起啊,高俨要真是翻脸那可比高纬难对付多了,“母后也知道我的王妃身娇体弱受不起风寒,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儿臣便带她回去歇着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是该累了。”高俨说,“谁说不是呢,出来这么长时间本宫也乏了,那就散了吧,回宫。”胡常月倒是先走了,“还好阿俨来的及时,不然我和香儿又要遭殃了。”冯小怜说,“怜儿,恐怕是三殿下也一直在这附近才能及时出手吧。”张香香说,“小妹谢谢三皇兄替我解围。”香香向高俨致谢。“香儿大可不必如此,你我早已情同兄妹,如今你更是我名正言顺的妹妹,还是怜儿在意的人我护着你是应该的。”高俨说了那么多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怜儿在乎的人也不那么多了,“阿俨我是来向香儿辞行的。”“嗯,也该回了咱们。”高俨说,“好。”“恭送王爷王妃,祝二位旅途愉快,一路顺风。”张香香说。 外祖母 高俨带着冯小怜四处游历,体察民情倒也自在,身边带了裴矩,把元仁留在了邺城,他们首站去了晋阳,然后打算去洛阳,很快他们便到了洛阳的别宫。洛阳琅琊王府,说是琅琊王府可这地方竟是前朝的丹阳王府,曾是丹阳王萧赞和寿阳长公主元莒犁夫妇的居所,这里曾是北魏最繁华的地段,这丹阳王府内也是奢华无比,高俨经过一番修缮改造才带冯小怜来此小住一段。这一天家奴来报说是有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求见,却未递名帖,但自称是琅琊王妃的远亲。“阿俨,我冯家寒微怎会有高亲贵戚,我也不曾听闻家里有什么贵夫人的远亲,不过既是来找我许是李氏宗亲呢。”冯小怜自知她冯家情况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贵夫人的亲戚,听闻家奴描述那车撵的装饰非富即贵,而且镶金砌玉的那车还如此招摇过市想来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那依王妃意思,有请。”在这大齐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无论来者何人他高俨都不需出门迎客,于是他同冯小怜于正厅之上正襟危坐。就看门外进来一妇人和一个姑娘,一身紫衣,贵气袭人,走路仪态万千,那身姿挺拔,走路沉稳就连头上的步摇都不曾晃动,可她明明走路挺快,没有压迫之气脸上尽是淡然。“老身见过琅琊王,琅琊王妃。”微微一福身算是见礼了,也没听主人家说免礼便起身落座了。“敢问夫人从何而来,所为何事?”高俨问,“回琅琊王,老身袁紫绫,来洛阳前是自陈国探亲而来,吾乃先陈王陈子华姑母,此来为认亲。”袁紫绫单刀直入,直奔主题,“还请琅琊王屏退左右,老身想与怜儿叙话。”高俨退了伺候的奴婢,“怜儿,你可知你母亲姓甚名谁?”袁紫绫问冯小怜,“我阿家她闺名蛮姑。”冯小怜说,“我是蛮姑的生身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冯小怜上前去仔细看着这个自称是自己外婆的紫衣妇人,她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若说是自己的外祖母想来已然五十多岁了吧,不过那双大眼睛却与自己的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少了几分灵动多了几分慈爱,沉静。“你说是我外婆可您看起来倒与我阿家年纪仿佛。”冯小怜说着自己的疑惑,“老身今年已五十又四岁了。”袁紫绫笑着说,“花月,你留与此处等我,琅琊王若不放心便可跟来。”高俨自然要是跟着的,他对这个袁夫人可是好奇的很。“是的母亲。”袁紫绫拉着冯小怜的手信步走来,“袁夫人对这里倒是比本王这个主人家熟悉多了。”高俨看袁紫绫像回家一样熟门熟路,“比你们多来了几次而已。”袁紫绫说,“外祖母是何时来的?”冯小怜问,“如你一般的年纪吧,可能比你大一些的年纪来过。”袁紫绫说,“怜儿啊,外祖母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如今看来琅琊王倒是对你不错。”袁紫绫只是想来看看她,并不想多说什么,“我的小蛮啊命苦,可却留了你在人间。”姓袁,来过这,高俨脑袋反应快,对于前朝旧事尤其是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谁会在乎,可是那个丹阳王的确是个传奇的人物,所以说那些事高俨但是略有耳闻,“袁夫人俨想问怜儿是萧氏皇族的后代可怎么会流落于市井?”高俨想着也就问出来了,毕竟这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人,“是与不是也不会影响你如今的生活,何必去问?怜儿她是如假包换的冯家人。”袁紫绫说,“怜儿啊,我带了一些见面礼给你,花月在安排了。我出来的时间太久思方会担心的,专程来看看你我也知足了,乱世之中的女子就如浮萍一般身不由己,时事不稳我本想将你送去大周的,可你既已嫁人想必也是不肯与我一起走的。”袁紫绫说拉着冯小怜的手说,虽说未看出多激动可是一滴泪打在了冯小怜的手背上,袁紫绫拿家一块玉珏给冯小怜,“怜儿我希望我所想的事不会发生,但是高氏昏聩,如今高纬登基怕是要自取灭亡,况且周齐之战是早晚的,他日江山谁主沉浮犹未可知,若齐灭周你安然,若周灭齐那你拿着此玉去找十一,宇文达,他定会照顾你。”袁紫绫说,“大胆刁妇你竟咒我大齐,辱我高氏皇族。”高俨听袁紫绫言语之中尽是诋毁当然想挣回面子,“稚子无知。”袁紫绫竟然从腰间抽出那紫色软鞭一鞭子抽向了高俨,“外祖母这脾气准时暴烈,倒是与这温和的外表不相符呢!”高俨说,“外祖母阿俨他也是觉得伤了面子,外祖母莫要与他计较才好。”冯小怜软软糯糯的撒着娇,她也着实喜欢袁紫绫这个外婆,不过这性子这身手这样貌真不像是五十来岁的。“是俨失态了,外祖母莫要见怪,外祖母对这时局看的透彻,陈,梁都不足为惧,周是我心腹大患,不过外祖母为何对我高氏……”高俨说,“当政者何人?”袁紫绫再问,“自然是我皇兄如今的大齐皇帝高纬。”高俨回答,“他几斤几两你不清楚,若有贤臣护佑或许没问题,老身并未说齐一定亡于周。”袁紫绫说,“可外祖母您言辞之间尽是周强于齐。”高俨就是想问个究竟,“大周的皇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各个出类拔萃。”袁紫绫说,“外祖母不是来自于陈么?”冯小怜对着自己的外祖母也是满肚子疑问,“算了怜儿,谁都有不想说的过去,你若想探究身世那我便告诉你好了,你出自于高氏皇族,你母亲小蛮便是我与高欢那厮所生。”袁紫绫见冯小怜一脸探究还带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便告诉她了,“可本王并未听说皇祖父的妃嫔里有姓袁的啊。”高俨说,“那你可曾听说他有个马夫人?高欢小儿好色成性,若今日娄昭君在此怕是也无颜面与我对质吧,他夫妇俩沆瀣一气,我当年怎么也想不到娄昭君居然放任高欢软禁我,对我巧取豪夺,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儿被他幽禁于皇宫至今下落不明,他怎敢昭告天下他抢了独孤如愿的妻子?”袁紫绫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外祖母竟是大周独孤信的嫡妻?”冯小怜问,“哎,怜儿,你我此一别可能就无再见之日了,我真是舍不得你啊,可也不得不走啊,我要把花月安全的带到思方身边,这玉佩你收着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可保你一命。”袁紫绫说,“谢谢外祖母,怜儿便收下了。”冯小怜这时候倒是激动的哭了,她有亲人相认的喜悦和分别的不舍,“怜儿,我有一事相求,你还有个舅舅叫独孤罗自幼被困无宫中,如今下落不明,若你能找到他请代我照顾一二。”袁紫绫说,“外祖母放心,我竭尽所能。” 回宫 他们一路游历出来数月,这一天内邺城来信说是祖珽入宫已半月音信全无,这信自然是祖珽那位王夫人送的。“阿俨,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就是师娘她不来信,再过三月便是香儿十二岁的生辰了想来我们也该回去了。”冯小怜说,“怜儿,我知你担心你师父,为夫便领你回去一探究竟。”一路奔波他们回到了邺城,高俨和冯小怜一入宫消息便传开来了,“三殿下回来了!”“琅琊王回宫了。”“那她不是也回来了。”高俨回来的声势浩大,也因为走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宫中迎接的排面也大。宫人在前面已经想高湛,胡常月和高纬禀报过了。高纬听见下人来报,直接蹦出来一句“那她不是也回来了。”穆黄花在冯小怜出去游历的时间里依然没能得到位分,还是贴身伺候着皇上和皇后的。宫人来向皇帝禀报的时候高纬正在太极殿处理政事,穆黄花从旁协助。他一听宫人禀报高俨回来的,一激动扔奏折,这个她当然是冯小怜了。“摆驾仙都苑。”高纬吩咐着,“陛下当真如此迫不及待么。”穆黄花不疾不徐的捡起了掉落地上的折子,“可您别忘了她早已为人妇,堂堂正正的琅琊王妃。”穆黄花将折子整理好,放到了案子上。“嗨,黄花我只是太久没见,想念阿俨了。”高纬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就要往外走。“即便是再想念,你是君他是臣,你是兄他是弟,也不该你去见他。”穆黄花说,“黄花啊,我只是去拜见父皇,给父皇请安,不是去见阿俨。”穆黄花才不信他想见高俨,高俨这个隐形的摄政王不在他不知道多轻松,虽说把京畿大事都交给了副都督元仁,高纬也在外运筹帷幄可是那也好过他在身边的压迫感。“陛下,我不准。”穆黄花此刻倒是使起了小性,“胡闹,连婉仪都不敢这般与我说话,你怎么敢?”高纬动了气,“奴婢不敢。”穆黄花倒是跪下了,毕竟是九五之尊,这么大的火气穆黄花也还是怕的,高纬一转身便看见穆黄花跪在地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心一下子便软了。“朕的黄花一哭我心都碎了,来小黄花,阿纬给你擦擦咱不哭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你,父皇身体日渐不好,我只是去请个安,收拾收拾朕带你去仙都苑,看看你妹妹,乾阿你也一定在,莫要让她以为我欺负了你。”高纬哄着穆黄花,到底是青梅竹马,“可你就是欺负我了,奴婢自幼伴随陛下,如今已到了豆蔻年华,跟着陛下七年多了,可陛下纳了两位曹夫人都不肯给我名分。”穆黄花说,她想的是你看看那两位姓曹的和冯小怜那个贱婢一样弹得一手好琵琶,而且眉眼之间还与她那么相像。“我的黄花不是要母仪天下么?怎的肯纡尊降贵了。”高纬说,“阿纬,”穆黄花在高纬的搀扶下起身,顺势倒在了他的肩上,“以前是我心高气傲,可如今你与皇后琴瑟和鸣,又有两位曹夫人相伴左右,这里怕是要没有的位置了。”穆黄花戳着高纬的胸口说,“怎会没有,你不是日日都与朕相伴于太极殿中吗?我承诺你终有一天你可以与朕共同拥有着江山,现在你要陪朕去仙都苑,去晚了显得我对琅琊王不够重视,父皇会以为我与他心生嫌隙,你知道的我这个皇帝坐的如履薄冰,很多事我都不能做主的,但是你莫要着急,从长计议,随我去仙都苑吧,想来乾阿你也是乐意看见你陪在我身边的。”高纬哄着穆黄花,“那好,我早晚要做你的皇后那我也可以先成为你的众妃嫔之一。”穆黄花说,“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女子怕是唯你一个了,不过谁叫我拿你没办法呢,随你怎么都行。”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仙都苑。此时仙都苑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浩浩荡荡的人排满了仙都苑,小仙督回来了那来拜见的人都是第一时间赶来的。“臣\/奴婢参见琅琊王殿下,琅琊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不孝子高俨携儿媳李难封拜见父皇母后,问父皇母后安,离宫一年有余让双拼担忧实属不该。”高俨说和冯小怜跪下向高湛和胡常月行大礼。“阿俨快快平身,到近前来让朕好好看看。”高湛冲高俨招手,高俨依言过去,握住了高湛的手,“父皇,孩儿在外体察民情无时无刻不记挂着父皇,母后,您一向可好。”高俨说着落下了两滴泪,“如果纬儿能让我少操点心会比现在好些,想来父皇如今是无法等到你们束发了。”说着高湛便咳了两声,一旁和士开立马拿了手帕过来,“辛苦了阿开。”高湛对和士开说,“能侍奉于御前,是臣之荣幸。”和士开便退了下来,“来,封儿到母后这里来,让母后也仔细看看你。”胡常月也招呼着冯小怜,“父皇怎的如此说,父皇春秋鼎盛定会安然无恙。”高俨对高湛说,“儿啊,没有谁能千秋万载,我自知身体大不如前了,莫要安慰朕。”“封儿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国色天香了。”胡常月一旁拉着冯小怜坐下,旁边站着的是陆令萱和张香香。这个时候太监的一句“皇上驾到!”高纬人到了,“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大家参拜的声音,高纬走了进来,“参见父皇母后,儿问父皇母后安。”高纬给高湛和胡常月见礼。“皇帝免礼。”高湛说,高俨和冯小怜一起起身,“臣弟见过陛下万岁万万岁。”“弟媳李难封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他俩一起给高纬见礼,“快快免礼,平身。”高纬一手扶起高俨,另一手便直接伸向了冯小怜的手,眼看着高纬的手要搭到冯小怜的手的时候,高俨眼疾手快一下子便拥抱了高纬,“许久不见,臣弟甚是想念,皇兄。”高俨到底是比高纬小两岁,撒起娇来那可真像个孩子,哪里还担得起那琅琊王威风八面的盛名。“我也很想你,你这出外体察民情,治理河道一去一年怎叫为兄不挂念。”高纬虽说抱着高俨可眼神却在打量着冯小怜。此时的冯小怜已至豆蔻年华,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肤白胜雪,国色天姿,看着就叫人垂涎三尺,已经褪去了离开时那稚气的模样,想来冯小怜比高纬还大上一岁,冯小怜没回来的时候,阖宫上下穆黄花是公认的漂亮,穆黄花比冯小怜还要大一些,也是娉婷婀娜,风姿绰约,然后便是张香香,香香十二岁生辰礼还没过,能文能武,只不过是个冰霜美人,冯小怜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没有什么可以走动的人倒是整日又板着面孔,深居简出,除了给胡常月请安,一直在静德宫待着。三个人现在那里便让人有种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冲动。“来,阿纬的过来。”高湛喊着高纬,“今日只谈家事不谈国事,只叙父子之情,不论君臣之礼。”高湛如此说,胡常月便明白了,一挥手一干人等便有序的退了出去。 父子叙话 高俨与高湛在殿内天南海北的聊着天,讲的是一路上高俨遇见的奇人怪事,各个地域的风土人情。高湛显得十分开心,殿内此时只有胡常月,和士开,高纬,高俨和冯小怜。“小封啊”胡常月喊了冯小怜,许是走的时间有点久,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人喊小封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冯小怜而是琅琊王妃李难封。她此时看着高氏一族的心情也着实复杂,毕竟她见了袁紫绫,她正看着高湛想除了独孤罗之外这位九五之尊太上皇也是她的舅舅啊,她的母亲应该叫高蛮姑吧。“母后!妾在!”冯小怜就去了胡常月那里,“小封啊,你与俨儿大婚的时候年纪尚小,如今这年富力强的可以为我们皇族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了。”胡太后说的直白,“回母后,”冯小怜刚说话,“哎呀,母亲,我与琅琊王妃早已将此事提上日程了,还请母后稍等些时候。”高俨立马回过头去说。“那便好。”胡常月说,“朕有些乏了,最近身子越发沉,恐是大限将至了,让士开来伺候吧,明日俨儿再来同我叙话吧。”说完话只见高湛又咳了些许,“那你们父子且先叙话,我去喊和大人,待和大人到我们再离开。”胡常月说,“母后,还是还是儿媳去吧,您在这里等着好了。”冯小怜这时候站起来说,“小封啊,你一路风尘,母后是心疼你,让我去吧。”胡常月此时看起来倒是异常慈祥温和,“母后,儿媳在这怎好劳烦母后,您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喊和大人。”冯小怜又说,“你让月儿去吧,去了就不必回来,直接回去安歇吧,这些时日为了我劳心劳力操劳的很。”高湛断断续续的说,高湛如此说了冯小怜也就没再吱声,胡常月走出了正厅,其实和士开也未走远,就在偏厅侯着,“士开!”胡常月轻轻柔柔的喊着和士开,“阿月。”正在看书琢磨握槊残局的和士开看着胡常月走进来,立马将胡常月抱起来放在腿上。胡常月顺手从桌子上掐了一粒荔枝放进了作势要喂和士开,和士开张开嘴巴,荔枝又进了胡常月的嘴里,她一个蹁跹起身,和士开顺势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起身,“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殿前侍疾,不眠不休的。”胡常月有些心疼的说,“我不苦,毕竟我与阿九多年情分,不分你我,你说是不是?”和士开指尖轻轻划过胡常月的脸,这一句不分你我可是语气轻佻。“是啊,你们都不苦,可是苦了我了。”胡常月噘着嘴说,“原先他的身体有祖珽调理着或许还能撑上些许时日,如今看来怕是要……”胡常月有些唏嘘的说,“这个时候你想起来猫哭耗子了,与我风流快活的时候可没见你心软,他中毒已深,回天乏术了,早一日晚一日有何分别,他的手中的权力依然可以对我们生杀予夺,他此刻不在意将来呢,会不会变心谁说的准呢?”和士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这高湛活着对他俩来说那就是威胁,“那好吧,谁让我上了你这贼船呢!”胡常月说,“要不要留在这里半柱香,让我好好陪陪你,我们多久没在一起了,瞧瞧你又年轻了许多。”和士开说,“别闹了,你快去吧,咱们来日方长的。”胡常月说,和士开闻了闻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好香,那我走了。”和士开便去了高湛那里伺候,他一到高俨,高纬也就退了出来,往回来的路上高纬盯着冯小怜就差流口水了。“怜儿,朕这里有新进贡的东海明珠,要不来我这里看看。”高纬直接说,“皇兄,臣弟还在。”高俨说,“阿俨,朕的意思是说阿俨带着王妃一起来。”“皇兄盛情,臣弟本不该不如奈何舟车劳顿,我们想早点歇息。”高俨说,“那改日吧,今儿这时辰也确实不早了。”高纬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阿俨?”冯小怜朱唇轻启,“你去吧,我在近处保护你。”高俨说,冯小怜不用多说一个字,高俨就知道她此时所想,要去干嘛?“我想回宫一下。”“裴矩!”冯小怜刚说完话,高俨就喊了裴矩,这时候裴矩上前手里端着一把琵琶,裴矩将琵琶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冯小怜,“王妃你所去之处不是很干净。”裴矩事先踩过点的,那里脏乱差。“什么样的环境我都去过,毕竟我也不是那么娇贵的,没事。”冯小怜接过琵琶,“王爷您在这呢,让微臣好找。”这个时候元仁跑了进来,“元仁啊,这个是都要宫禁了你还入宫来。”高俨一看见元仁那是头疼的不行,可元仁一看见高俨那是兴奋的恨不得把手头这点东西立马甩出去,这盼星星盼月亮的把高俨给盼了回来。“启禀大都督,臣下有要事禀报,关于京畿防卫,十万火急,最近总有少女失踪,臣日夜巡逻却也未能抓到贼人。”元仁如此说高俨也不好不去,“京畿重地,竟然有此等贼人,待本王布下天罗地网竟要他捉拿归案。”发生如此大的事,这么棘手的案件高俨也不能放着不管,“京畿重地,岂能容贼人如此放肆,本王走的时候不敢说夜不闭户,但怎么走了一阵子治安如此乱,看本王回头不摘了你这没用的脑袋。”高俨很严肃的说,这元仁吓的一哆嗦,摸了摸自己的头,得这脑袋算是记下了,“下臣……”元仁说,“臣什么臣,不走还真的等着我摘了你这没用的脑袋,阿矩,本王尚有要事,王妃由你保护,若有差池提头来见。”高俨吩裴矩,“是!”“怜儿,为夫要处理一些事务,要不明日陪你去。”好玩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皇宫守卫如此森严,什么贼人能进的来,再说我也不是去什么险地,有裴大人在侧想必是不用担忧的。”冯小怜也担忧着那些少女的安危理解高俨的心情便让高俨去了。 师徒 裴矩提着宫灯在冯小怜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这是一座废弃的宫院,据说是神武大帝给哪个妃子建的,叫玲珑阁,院外有人看守,知来者为谁便也没有阻拦,整个院子杂草丛生,一片死寂,偶尔有点动静像是风吹过又像是什么小动物划过的声音,在不远处忽明忽暗的有一点点微弱的烛光,但是这么看来像是萤火虫的光,渺小的可以看来一个光点。裴矩手里提着两盏宫灯,脚下的路依稀可见,略微有些杂草,是常常有人走动的原因,八成是给祖珽送饭的,冯小怜接过裴矩手里的宫灯,走近,那是一个挺深的坑,走进了能听见深坑里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声音。冯小怜坐在那里弹起了琵琶,琵琶声略有些幽怨,那边裴矩站的笔直,双眼也是发直的,夜里迎着灯光,冯小怜依然是风华绝代,动他心神。深坑里的铁链子声也住了,一曲毕,“是琅琊王妃到了,草民失礼了。”祖珽坐在洞中说,冯小怜向下望去,只见祖珽此时背对着她,面对着墙,头发上有几个枯草叶,衣衫褴褛,背上的鞭痕还依稀可见,冯小怜的眼眶里落下了一滴泪,“是我无能照顾不了师父什么?”冯小怜说,“怜儿我有这一步都是自己选择的,个人造化而已,不怪旁人。”祖珽的声音我些许沧桑感,铁链子一响,他起身转过身,却是双目无神,冯小怜后知后觉,发现祖珽的眼睛不好使了,“不用担心我虽然目不明了但是而更聪了。”祖珽虽说看不见却依然可以感知冯小怜心中所想,“你的琵琶技艺似乎略有退步,是想砸了我的招牌。”祖珽虽说看不见却起身理了理衣衫,“裴将军!”冯小怜喊了一声。裴矩也是了解冯小怜的,一个纵身带着冯小怜飞了下去,到了坑底。“眼部,头部并没有外伤怎会?”冯小怜看了看祖珽并没有外伤可他是如何失明的,“我的心智不会怒急攻心失明的。”祖珽说,可这坑里并无他物,环顾四周只有石头上放的一只蜡烛和一个恭桶,那恭桶还是方才换过干净的很,她闭了闭眼,嗅觉有所察觉。“是芜菁子。”冯小怜肯定的说,芜菁子是治疗眼睛的,可是那要适量才好,药吃多了也是伤身的,而且这个蜡烛加了足够多的芜菁子,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把眼睛熏坏了。“嗯,倒是有长进的,连芜菁子都能闻出来了,这味药寻常人是分辨不出来的,看来你也是费了功夫苦学了。”祖珽说,看着祖珽的样子,双眼无神,一身狼狈,冯小怜着实心疼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闻名天下,风流不羁的祖珽呢?“师父……”万千话语萦绕心头,冯小怜却不知如何开口,“怜儿莫要感伤,随遇而安而已。”祖珽这是强者心态,沧海横流中出来的英雄不都是后人描绘的样子,看祖珽他年少成名,文武全才,在冯小怜眼里祖珽无所不能。“师父向来足智多谋如今怎会双双得罪太上皇同和士开两人。”冯小怜说,“绝处未必不能逢生,你知我胸有满智。”祖珽说,“想来师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或许是一种筹谋,既如此我定会想办法助你脱眼下困境。”冯小怜说,他知道祖珽如此说想来是有所打算的。祖珽第三次名动天下竟然是因为舌战高湛,想要除掉和士开,朝野上下对他的行为褒贬不一,没人看得清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冯小怜自诩聪明也猜不出祖珽意欲何为只知道他在为自己的理想找一个出路。来的时候,冯小怜便已将当天论战情形摸的清楚,高湛看见祖珽递上来的奏折和一干证据后龙颜大怒,质问他“何故毁我士开?“祖珽厉声答:“臣得以进入朝廷,确实全仗和士开之力!但是,和士开对臣的恩义是私情,臣弹劾他完全出于公心。和士开等四人倚仗陛下恩宠,专权作威,操控朝廷,与吏部尚书狼狈为奸,互为表里,卖官鬻爵,政治腐败,行贿成风。陛下不把他们当回事,臣却担心大齐基业毁于一旦啊!” 高湛大怒:“你竟敢诽谤我?”祖珽宕开一笔:“臣不敢诽谤,臣只知道陛下曾经强取民女!”高湛狡辩:“我那是可怜她们冻饿街头无依无靠,才收养她们!”祖珽讥笑:“那为何不直接开仓放赈,反而把她们买入后宫呢?”高湛恼羞成怒,抄起刀环去堵他的嘴,令人皮鞭棍棒齐下,活活打死他。祖珽忍着伤痛大喊:“不杀我,陛下能得到好名声!杀了我,我能得到好名声!陛下三思!”高湛觉得有理,暂停用刑。祖珽缓过气来,继续刺激高湛:“陛下有个范增般的奇才却不会使用,您还会干什么?”高湛又被激怒:“你竟然想把我比作项羽?”祖珽哂笑道:“项羽岂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人家一介布衣,率乌合之众奋斗五年,终成霸业;您全靠吃父兄的老本才当上皇帝!臣的才能慢说是范增,就是张良,也无法与臣相提并论!”高湛看祖珽那样气急败坏,令人用土堵住他的嘴。但是即使祖珽嘴里堵着土依然再诉说和士开的罪行和高湛如今的昏聩,高湛这才没办法让人将他困于地牢,这所谓地牢就是现挖的深坑。可即使这样也不只不过打了二百鞭子并没有要他命,也没说如何发落。“欺君罔上本该诛灭九族,可太上皇只是将大人囚禁于此,面壁思过,想来并非真的想要你的命。”裴矩这时候说话,“是啊禁宫之中若非太上皇想要我的命,其他人怎敢动手。”祖珽说,自然不是太上皇高湛可谁又能如此恨他活活熏瞎他的双眼,让他原本清明的世界一点点模糊失明。“那是何人?师父心中可有数。”冯小怜问,“尚无。”祖珽回答,“你现在所看见的蜡烛是后放进来的。”祖珽说,“欲盖弥彰。”冯小怜回答,“初来那日,夜里起风一股无名之火蔓延,那股躲不了的烟才是致盲关键,我不是芜菁子熏的,这蜡烛是太上皇为了医治我眼疾悄悄放在这里的。”祖珽说,“师父是用药高手若真是这芜菁子烛熄灭也就罢了。”冯小怜说,“哎,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祖珽说,“放心我必不会让师父在这里待过三日。” 流放 次日祖珽被流放,城外长亭处,冯小怜和高俨为他送行。“好了,怜儿,你师父已经走远了,咱们也回吧。”高俨说拥着冯小怜说,“以后天各一方只能各自珍重了。”冯小怜说,“不必伤怀,你师父胸怀宏图之志,才华横溢,想来以后还有机会一展抱负。”高俨说着便和冯小怜回了。路途上的祖珽倒是没遭罪,流放而已,冯小怜给他带了足够的钱,虽有眼疾不会太难过,他掂量着冯小怜给他的钱,分给了那俩押差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有些技痒,妙手空空技能再次上线,“就是不知道这眼疾是否会影响发挥,哈哈!”祖珽倒是乐得自在,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难道真的顾大义诛和士开这个权臣么,还是说想当头一棒唤醒行将就木的高湛?他自己不也是别人口中反复无常的弄臣吗?他笑笑,这世上恐怕无人懂他,冯小怜虽说知道他不是鲁莽的人,定有深意,但也不知道祖珽究竟要做什么?忽然祖珽便也觉得自己很寂寞,临行前,祖珽同冯小怜说的话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怜儿啊,登高必跌重,时局要变了,你要早早打算,怕是琅琊王险而不自知,未必能保你长久啊。”祖珽话里有话,冯小怜握紧了高俨的手,深情的看着高俨,她想着高俨权势滔天,若想要这帝位都唾手可得,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丈夫,“怎么是为夫貌若天人让小娘子垂涎而不自知?”高俨逗她,“没有,我只是在想你昨夜出去处理公事可有结果。”冯小怜说,“我就知道我的怜儿善良,担心这城中女子安危,已有眉目,想来三日后便有结果。”高俨说的肯定,“为何还要等三日。”冯小怜问,“与东营邪术有关,有人练邪术,三日后是本月至阴之日,他必定再次作案。”高俨说,“这城中已使用二十名年轻女子。”冯小怜说,“若不制止怕是要七七四十九名,而且还是命格至阴的少女。”高俨说,“此等贼人不除不快,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冯小怜说。“是,不过有为夫在不会再发生命案。”高俨自信满满的说,“妾知。”冯小怜说,“怜儿,我有一事相求。”高俨想了半天说,在他那天衣无缝的计划里却了一个女主角。“你我夫妻,但说无妨。”冯小怜说,“我想接香香郡主一用。”高俨说,“俨,今时不同往日,香儿如今是母后掌上明珠怎能轻易涉险。”冯小怜说,“我知道所以才来求你,普天之下论女子武功高强皇妹当属个中翘楚,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向父皇借了刘桃枝,还带啊元仁和裴矩,香儿只要自保便,我这天罗地网里就差她这个天了,无她诱杀把握就少了许多胜算。”高俨说,“那如此我一会便去试上一试,回来还没有去见香儿呢,那我明日要去陛下那里拿东珠。”冯小怜说,“好,随你。”高俨不情愿她去高纬那里但也没招,想来冯小怜也是想见一见穆黄花。“妾这就去找陛下讨那两枚东珠去。”冯小怜便同高俨往回走。太极殿里韩凤报说琅琊王妃觐见,高纬问了一下与谁同来,韩凤回了句“王妃自己。”“好吧,沈顺明快命人把昨日朕说的东珠拿上来,摆上王妃喜欢吃的糕点,茶水,快快快。”高纬说,“陛下,您不是刚刚说要去仙都苑飞莺殿还太上皇请安么。”高湛身体不好最近在仙都苑里那是挨个殿的住,昨儿刚从万岁阁下来今儿人已在飞莺殿了。说话的怎么颐指气使的那当然是穆黄花了,“奴婢刚为皇后娘娘梳妆打扮好,怎么这就改了行程,告诉琅琊王妃稍后我分将东珠送过去,让她回吧。”穆黄花说,“你越来越放肆了,都做起朕的主来了。”高纬一听不让他见冯小怜那还了得,“无妨,见一下怜儿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正好本宫也多日不见琅琊王妃,昨日一见甚是匆忙都没来得及说上话么。”语气不疾不徐的正是斛律婉仪,如今的斛律婉仪褪去了稚嫩,更是仪态万方,端庄娴静,而穆黄花比年少时更加张扬明媚,与斛律婉仪站在一起简直是冰与火的碰撞,而此时的冯小怜正被斛律婉仪牵着手一起从殿外走了进来。“给王妃赐座。”斛律婉仪这才放开冯小怜的手自己走上前去。“奴才这已备好了。”沈顺明说,冯小怜也依言坐下,“妾想着与陛下请安后,再去皇后娘娘那里,不曾想这便遇见了。”冯小怜说,“嗨,咱们之间不讲这些,见到就好。”斛律婉仪在穆黄花的搀扶下坐下。穆黄花一会看着高纬,一会看着冯小怜,“陛下你说是不是?”斛律婉仪问高纬,“哦,是,是,是皇后说的对见着比见不着强。”高纬回了斛律婉仪的话这才回过神。“怎么今日琅琊王没陪你一起。”斛律婉仪问,“王爷他有要事处理我便自己来了,昨夜答应了陛下今儿亲自来取岂能食言。”冯小怜说,“听说陛下与皇后娘娘要去仙都苑给父皇问安,妾也不好多留。”冯小怜端坐着。“这些糕点都是你喜欢吃的,要不要尝一尝。”高纬说,此时的高纬秒变小迷弟。“谢陛下!”冯小怜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酥酥脆脆的的确好吃的紧。“怎么样,我就说好吃吧。”高纬说,“陛下莫要耽误了时辰,妾也还有其他事情,谢陛下恩典,这东珠果然难得一见。”冯小怜说,“你喜欢就好。”高纬说,“那妾告退。”冯小怜说,“好,要什么再跟我说。”高纬说,“摆驾仙都苑,陛下,咱们也该走了。”穆黄花说,“朕何时说要摆驾了?”高纬气的跳脚,此时冯小怜也退了出去。“陛下!”穆黄花语气不善,“好了,好了,知道啦摆驾。”穆黄花,沈顺明陪着去了仙都苑,冯小怜便去了穆黄花的院子附近,她绕道去了张香香那里。一路打听着事,找些自己的线索。 红珠 冯小怜走至张香香的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嗖嗖的声音,想来是张香香在练剑,走进宫门之间落叶潇潇,张香香剑锋凌厉,在半空中翻舞。冯小怜锦衣华服,聘聘婷婷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轻尘。张香香察觉有人来了立马收了剑,“怜儿,你舍得来看我了么,回来两天不见人影。”张香香一看见冯小怜脸上倒是少了些凌厉和冰冷,那张酷酷的冰冷冷的脸立马换上了甜甜的笑容,仿佛能把千年冰雪融化掉。“郡主这里奴家哪敢来呀,远在宫门外已经感觉到这里寒气逼人。”冯小怜说,张香香出落得越发清尘脱俗,可宫内传说这两年香香郡主出来太后娘娘外谁的面子都不给,成天冷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没有好脸色,大家背地里都好她冰美人。“哪有你说的那般,进来说话吧,有劳轻尘姑姑了。”张香香说,冯小怜出门的这段日子,轻尘都是跟着张香香的,前天冯小怜回来张香香便放轻尘回去打理一下,算来张香香这里也就是轻尘是体己人了。轻尘一挥手这宫里的人便都退了出去,她去泡了茶,但是也没急着端进去,想着两位姑娘多日不见必有不少话要说。冯小怜看着张香香略有所思,“香儿,你这脖子前的红色颈珠我看起来挺眼熟的。”冯小怜依稀记得那是第一次贫儿庄开市,郑氏姐妹,郑凌霜和郑傲雪走在一起的时候,这串珠子正是兰陵王妃郑傲雪所佩戴,那珠子在她身上异常醒目,她皮肤雪白衬得这串珠子更是红艳欲滴。“不错,如你所想,这珠子确是兰陵王妃的。”张香香摸了摸手里的珠子说继续说:“这串珠子是当初王妃代付求婚的时候给我的信物。”张香香说完看着冯小怜,“这应是兰陵王妃心爱之物,你带着这串珠子想必是答应了,这不是刚好遂了你的心愿么。”冯小怜说,“圣旨已下,懿旨已出,岂能抗命?”张香香摸着这串红珠,特别哀伤,“香儿这是?”冯小怜看出来张香香的异样,可张香香对兰陵王的爱慕之情有多深,可以说一往情深,冯小怜是看在眼里的,若说她不想嫁给兰陵王是不可能的。一滴泪悄然落下,张香香凑近冯小怜,耳边低语,听完后冯小怜也是花容失色,张香香是什么命,如此可怜,她生平最敬的人想要他生命最爱的人的命,而她就是那把利刃,胡太后下懿旨的同时还给了她一道密旨,让她嫁入兰陵王府后,便伺机杀了兰陵王,这让她情何以堪。冯小怜抱着张香香,“我的香儿!”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香香趴在冯小怜的肩膀上轻声哭泣,“怜儿,我本是太后娘娘养在身边的杀手可如今犯了大忌,竟然动了情,这些时日我总是同南阳王妃去探望缠绵病榻的兰陵王妃,她们姐妹都拿我当自家姐妹,王爷更是以礼相待,我怎么能,但是母命难为啊。”张香香的小命我在胡常月手里,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胡常月早已给张香香下了蛊,一月不吃药她就会痛不欲生,最多十个月,因为那蛊是刻骨的升级版本,顾名思义刻进骨子里的疼痛,定会让你刻骨铭心的记着。张香香体内的是子蛊,母蛊养在胡太后那里,以养蛊之人血催之便会发作,若杀了母蛊,张香香的子蛊便会同她同归于尽,耗尽中蛊之人全身精血,临死是如枯柴般,就连头发也会变成白色。“香香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祛除了这蛊毒的,太后怎会如此歹毒,好歹母女一场。”冯小怜说,“若无她我怕早已死在别处,那里能多活这许多年。”张香香擦干净眼泪,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她俩说悄悄话太久会惹人非议的,轻尘端着茶点走了进来,“两位姑娘也该口渴了吧,奴婢这端了些茶水吃食来,边吃边聊,我一会去备些菜肴,快到晌午了。”轻尘说,“那有劳姑姑了,想来阿俨今日要事缠身也不会回来用膳了,去把我从各地搜罗的民间食谱拿来,给我们香香郡主做点特别的。”冯小怜说,“那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托福,我今儿也有口福了。”张香香说,“好,奴婢这就去准备,两位姑娘放心,有事叫我,我就在这门外。”轻尘退了出去。“香香,其实我……”冯小怜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我们之间有何不能说?”张香香说,“香儿我有一事相求,你若为难便作罢了。”冯小怜将高俨嘱托她的事同张香香说了一遍,“嗨,这有何不可呢,能为京畿妙龄少女的安危出一份力我何其荣幸,我空有这一身武艺却无用武之地,我还得谢谢你呢,让我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张香香说,“可是?”冯小怜担心的是刻骨,“没事在我成为兰陵王妃以前不会有什么事的。”她是要在十二岁以后,成为兰陵王妃继室以后才能付诸于行动。“赶明儿我与你一起去庙里祈福,为兰陵王妃续命。”冯小怜说,“也好!”张香香说,冯小怜和张香香此时此刻多希望郑傲雪能多活些时日,那么她们就会一直无忧无虑的这么待下去。张香香下午便去胡常月那里请了旨说是去庙里祈福几日,想着她以后的时日不多了,胡常月也就由着她了。“太后娘娘,您真的想要郡主的命。”胡常月的帝令女官说,“成与不成,她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成功与不成功张香香已经动手了,那么就会有人想到是胡常月的命令,她必须的杀人灭口,胡常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容颜,笑了笑,看着手里的小盒子,那里面有个灰白色的虫子,张香香的母蛊,若喂了血便会成红色,最多也就十次它就会累死,所以她根本没给张香香留活路。“娘娘这个秘术您可不能再用了,再用就会被发现了。”帝令女官劝诫着她,“老东西,你是不是也活腻了。”胡常月真的烦她啰啰嗦嗦的,“去把他们叫进来。”胡常月如今可谓是容颜永驻了,但是这夏姬秘术它是有副作用的,。不大一会帝令女官便将外面几名年轻貌美的宫女带了进来,一进屋宫女便换了容貌,这哪里是宫女分明是身强力壮的公子。子夜,一富商小楼内,张香香打扮的小家碧玉就等诱饵上钩,此时一道黑影闪过,点了她的学,将她包裹住便翻了出去,可是张香香是有准备的,她并没有真的被点中穴道。很快来到了一座孤山上,那里有一座血池,他真好把张香香放下,正要拿刀划开张香香的衣服,张香香便一个鲤鱼打挺,躲了过去。“是你?不好!”只听那人喊了一句,但是他蒙着面一身黑衣,只露出两眼睛,张香香也分辨不出他是谁,“丧尽天良,你姑奶奶我今儿就结果了你,免得你伤天害理。”张香香说这便从身上抽出了软剑,不大一会裴矩,元仁也跟了上来,本想生擒,却发现贼人武功路数奇特,三人只能在后面穷追,但是眼看着他飞入骆提婆府中,饶是高俨也不敢随便闯陆令萱家,没办法只得等明日请了生命再去搜查,虽进不得却围的,以骆府为中心,方圆百里内每个五步一层官兵,那真是团团围住,高俨防的就是他有密道逃脱,所以井口,狗洞,每家每户的门前全有重兵把守,真的是插翅也难飞,防的是这一夜的变数,“如今琅琊王回来了你就消停一会吧,别练那邪术了。”陆令萱给骆提婆清洗着伤口说,“即使你从密道逃脱,搜查时你若不在一样是有嫌疑。”“那,母亲,您说怎么办?”骆提婆问,“今夜他们不敢擅闯,可明日他们定然进来搜查,你说你这些东西怎么办,也不知你练的是什么,非要至阴女子的生血。”陆令萱问可话语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练的什么被高俨这么一搅和也前功尽弃了,怪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再晚三日就好了。”骆提婆说,“你还想着那邪宫,不担心你的小命?”陆令萱问,“有母亲在,担心什么?”陆令萱果然是准备好了,她找来了一个人,有些武功底子,也爱练那些歪门邪道,把骆提婆那些东西放在他身旁,一大早连人带物一并扔到了高俨面前,“罪过呀,这伤天害理的东西,老身识人不清竟然府里养着这样的门客,待会我定会向陛下谢罪。”陆令萱打开大门,“若殿下不放心可进来搜查。”高俨此时想进去也不能进去,“此时进去肯定也是搜查不到什么了。”想来邺城会平静一段时间了,那个冒名顶替连受伤的部位都一样,替罪羊也得替着,菜市口问斩。 赐婚兰陵王 公元568年秋,张香香12岁生辰里一过,胡太后便把她赐给兰陵王做侧妃。“四爷!妾给四爷请安”,“臣当不起郡主一拜。”兰陵王赶紧扶起张香香,他们不只是夫妻之仪,还有君臣之礼呢,尽管张香香现在是妾室。“妾知道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妾只求有一个栖身之所,不会给王爷和王妃完成不便的,妾定然不会出这天香楼的。”张香香如此楚楚可怜真真是拨动了兰陵王的心弦,“郡主你是君我是臣,不必自称妾,让你这如花似玉的年纪下嫁给我这个老翁属实委屈了你。”兰陵王叹息着说,他如今27岁,在古时候15岁的年龄差他给张香香当爹也不为过。“四爷在香香心里一直都是如天神般的存在,哪里有神仙会老的。”若是不知兰陵王其人单看他如今这般风华绝代的模样说是十六七岁也不为过,张香香虽说自诩天姿国色却也是看着兰陵王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目不转睛,“郡主,觉得臣好看吗?”兰陵王的声音也是如沐春风的感觉,他不是有北齐战神的光环笼罩,走在大街上绝对回头率一大把,而且会被那些街头少女疯狂的追逐。“貌赛潘安,倾世之颜。”张香香也不吝啬的夸奖着兰陵王。“郡主谬赞了,郡主也是美若天仙。”兰陵王说,“四爷今夜我们洞房花烛,莫谈其他的,这合卺酒总得喝吧。”张香香说着便举起了酒杯拿给了兰陵王,“好,那臣便依了郡主的意。”两个人喝了交杯酒,本以为是洞房花烛夜可是忽然天香阁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张香香在行周公之礼时嘴里吐出了一个银针想夺高长恭的性命,张香香一跃而起随意将披风披在身上,兰陵王早已飞只餐桌前,张香香在出手,兰陵王一个利落的闪躲,张香香一个飞跃,兰陵王起身轻飘飘飞至近前,并接住了她。“香儿,下手还是轻了点,否则吾命休矣。”兰陵王摸了自己喉咙上渗出来的血,温柔的对张香香说,“四爷我来为你上药吧。”张香香横躺在兰陵王的臂膀上,什么话也没说拿起药便给兰陵王涂上了药。兰陵王任由她涂着药,并没有说别的。“兄长!大胆刁妇,新婚之夜你谋杀亲夫,成何体统!”来人暴呵一声,推开门进来,这人隐约可以看出来有些兰陵王的模样,英俊壮实,比兰陵王胖了两圈,可以说是一个灵活矫健的胖子,因为此时他已经窜到兰陵王和张香香面前,双手奔着给兰陵王擦药的张香香而来,很明显那是要锁喉的。“延宗休得无礼,郡主在上岂容你如此放肆。”兰陵王轻轻柔柔的语气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兄长,她是郡主我还是王爷呢?她都要杀你了你还如此维护她?”此人正式安德王高延宗,他一副不平的表情,就想给张香香的教训。“素闻香香郡主武艺高超,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切磋。”兰陵王说,“哦?是吗?兄长切磋怎么还伤到人了。”高延宗不依不饶的,“哎,五弟,夫妻间的情调你又如何懂得,误伤难免的是不是?夫人?”兰陵王问了张香香,张香香刚好也给兰陵王涂好了药,“四爷让着我,这才失手误伤。”张香香说,“这伤处再深一点你可就要了我兄长的命了。”安德王心疼的看着那处伤。“我记下了,下次切磋的时候定不会让郡主伤了我。”兰陵王说,“五弟,王爷和郡主新婚燕尔你跑到这边来做什么?”这声音里夹杂着咳嗽声音,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进来的正是现如今的兰陵王妃郑妃。“雪儿,你这身子骨怎么就下来了呢?”兰陵王感觉去扶慢悠悠走过来的王妃,“按理说,妾终日缠绵病榻,王爷和郡主大喜的日子我本不该来,以免沾染了晦气,可我听天香阁这边好生热闹,如果妾再不来怕是五弟要耽误了良辰。”郑傲雪说,“劳烦王妃娘娘来这一趟,是我的不是。”张香香说着过来帮着兰陵王扶郑傲雪。“嗨,妾就不进去了,五弟闲来无事去前厅招待一下还没走的客人吧。”郑傲雪说,“妾就不打扰王爷郡主了,刚好阿姊今儿要留宿在这里,陪阿姊说说悄悄话,王爷留步,妾告退。”郑傲雪的身子摇摇欲坠,可她却不想让兰陵王出来送她。刚走出天香阁不远,“雪儿这夜里更深露重的,你这身子骨怎么禁得起如此折腾。”说话的正是南阳王妃郑凌霜。“霜儿,我这身子骨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没什么区别的,无妨。”郑傲雪说,“雪儿我可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让阿融弄来的上好的人身,说是可以续命。”郑凌霜这会已经哭成泪人了,“霜儿,行将就木就别浪费了这人参吧。”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这边经过一番打斗后有婢女收拾了房间,张香香和兰陵王坐在那里一语不发。良久,“王爷明知我有杀你之心,为何您只是防御不还手,而且并没有在王妃和安德王那里拆穿我,为何留一个我这样的隐患在身边呢。”张香香问,“有一个想要随时索我命的枕边人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不是吗?”兰陵王的语气听着如沐春风没有调侃之意,“我的郡主殿下,你杀人的记忆还是有待提高的,就凭这些想杀了本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完兰陵王哈哈一笑,“我竟不知我大齐的战神,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竟也有如此调皮的时候。”张香香看着貌似有几分调皮的兰陵王说。“好啦,郡主若想杀本王不也得养精蓄锐不是?”兰陵王说,“如何?”张香香问,“你我已拜堂成亲,缔结婚约,该当如何呢?”兰陵王说,“郡主,夜深了,我们也还休息了吧。”兰陵王主动靠近张香香。 觐见 大婚后第二天兰陵王和张香香进宫给太后请安谢恩。一阵寒暄后,兰陵王退了出来,胡常月说是想和张香香说些悄悄话。“二妞,来到母后身边来。”胡常月非常慈祥的说,张香香慢慢的走了过来,脸看着胡常月的膝盖,胡常月像摸着小猫小狗那样,轻轻抚着张香香的发,这一幕无比温柔,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多慈祥多温柔,张香香也没敢太造次,她太清楚胡常月了,她低沉的声音喊自己二妞显然是动怒了。“母后!”胡常月拽着她的头发,“怎么和兰陵王如胶似漆新婚燕尔竟然将本宫的话抛诸脑后了?”胡常月问,“太后娘娘,奴婢没有忘也不敢忘,奴婢会再寻机会的。”张香香回话,“依我看来,二妞这是有了情郎忘了娘吧。”胡常月又说,“奴婢不敢。”张香香看出来她动怒了,也浑身吓的一激灵。“别以为你那些小把戏能瞒过本宫。”胡常月为张香香理了理头发,“二妞啊,你是本宫一手带大的,本宫又是个恋旧的人,希望我的女儿可以长伴膝下,懂么?”胡常月话锋一转,忽而又变得慈母一般,为她戴上玉镯,“去吧,今儿我有些乏了,你突然离开宫出去生活恐有不习惯,往后可以常常回来探望母后,到我这里来小住一段。”胡常月说,“女儿知道了。”张香香和兰陵王在胡常月这告退后,“香儿,脸色不太好,太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兰陵王关切的问,“王爷,她到底是我母后怎么会为难我,不过是我嫁人她有些不适应罢了,留我多叙了会话而已。”兰陵王见张香香如此也就没有多问,“难得进宫一次,我想去太上皇那里请个安。”兰陵王说,“好,待会我们阖闾门见,我去三殿下那里找怜儿。”张香香说。听说太上皇病体欠安,恐时日无多,兰陵王想着怕以后再见面也就难了,他戎马半生,忠君爱国,高湛对他也是极好的,他理应前去探望。张香香则去了冯小怜那里,“香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冯小怜打趣着,她们在冯小怜的闺房中说着悄悄话,外面轻尘给她们放风。“怜儿,我也好想你,去了王府想见你倒不是那么随意了。”张香香说,她在冯小怜这才能看出女儿家的神态,“哎,香儿,我听的惊心动魄的,听说新婚夜,你与兰陵王切磋。”冯小怜说的委婉,顺便看看张香香有没有受伤,“怜儿我没事,不过太后娘娘警告我了,虽说王爷带着伤来,但是她显然看出来了。”张香香说着,“香儿太后如此精明怎会不知你所想,你如此作为她会更加不信任你。”“可是怜儿,难道真的让我杀了他,我爱他啊,我舍不得,再说他是我大齐战神,忠君爱国,用命在保我们平安,我又如何能?”张香香说,冯小怜默默的抱住张香香给她安慰。“怜儿,你知道吗这不是普通的暗杀任务啊,也不只是母亲要女儿杀的目标,他是威震四宇的兰陵王啊,我怎能杀他。”张香香明显很痛苦的样子,她的心里不仅仅是偏向了爱情,更是站在了大义那一边。“世上安得两全法,香儿你既已有了抉择,接下来的路我都会陪着你的。”冯小怜说,“怜儿幸好让我遇见你。”张香香说,“蛊毒没发作以前我还能过一段偷来的时光。”她巧笑倩兮却让冯小怜感到了视死如归的震撼。“怜儿你出去游历的时候,我发现……”张香香停顿了一下,望着冯小怜。“香儿其实我早有准备,你要说什么,没关系的。”“我之前让你提防舍利太监,祖大人的眼睛是她做的。”张香香说,“香儿其实我早知道,只不过从你口中说出来坐实了而已,香儿你调查到的知道的我想我应该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想我也可能都知道的,可是她是我阿姊啊,我答应过轻霄阿家要照顾她,要在能力范围内保她的。”冯小怜说,自从冯小怜见过袁紫绫后她喊阿家的时候都在前面加上轻霄二字。冯小怜即使知道也不愿意相信穆黄花对她的总总构陷。“怜儿啊,你还是多留意些吧,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万事小心啊。”张香香真的很担心她,她所知道的穆黄花简直和冯小怜认知里的穆黄花差太远了,根本就是两个人。“香儿,你说话怎么跟交代遗言的一样,你从前可没有这么多话。”冯小怜说,“怜儿啊,我这不是想着嫁为人妇不能天天见面总还是放心不下你。”张香香嘴里这么说着,可是她心里却说“今朝一别,他日难见啊,怜儿我这蛊毒不知何时催动,我既选择了四郎那必然是忤逆了母后,想来她必会除掉我,没用的棋子她必会弃了,她若真想要命给了又何妨,养育之恩大于天。”张香香不自觉的落下了两行泪,“怜儿,总之我不在你身边,多多保重。”冯小怜怎么会不知道张香香的处境,“香儿,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张香香看时候不早了便去了阖闾门外等候兰陵王,她才一到阖闾门便看见了兰陵王,所有的情绪即刻隐藏了起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佳人何处去?”兰陵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手扶着张香香,“与郎归家。”张香香说。“我的郡主殿下真的是美极了。”兰陵王看着张香香赏心悦目。半月后,兰陵王妃郑氏病重离世,张香香成了兰陵王的继室,张香香在佛寺为她点了长明灯,并将郑妃送她的那串鲜红的颈珠供于佛前,为她祈福。“雪儿这一生为我奔波劳碌,颠沛流离才落得这一身寒病,是我对不住她。”兰陵王站在牌位前感慨,“王爷,王妃她慈悲善良,能伴随王爷想来也无憾了吧,若无娘娘也今日之我,香儿在这里拜别娘娘。” 赵五 赵五是洛阳胡太守家养的杀手,这一天他奉命京城给胡太守的堂兄胡国舅送礼物。他此时看见几人鬼鬼祟祟的进了胡国舅的屋子,“大白天的,五爷我看你们几个就没安好心。”赵五说,于是他悄悄的飞身上了房,“我们就在此处设下伏击,定能将高长恭小儿一举拿下,替太后娘娘出来着心腹大患,而且那里还有大周的将领,就算太上皇追究人也不是我们杀的,他高长恭也是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屋子里传来了他们密谋杀害兰陵王的事。得知他们暗中勾结敌将陷害高长恭的情况和阴谋杀害兰陵王的计划,赵五收拾行装,轻装简行早早便暗中潜往伏地。高长恭走在关隘处,顿时山涧上滚石落下,剑雨根本无法阻挡,兰陵王带的亲信不多,只有十几个,可是伏兵却已上千,安德王随身保护,“五弟你快走,愚兄替你断后。”高长恭说,“兄长,你先走,我闲人一个死了便死了,又能怎样?”这时候藏于敌兵后面的赵五正伺机而动,他还未等动手,就看见几枚袖剑击杀了几个扔石头的士兵。然后一个轻巧的身影从天而降,宛如仙子下凡,可眼神里竟是肃杀之气,这时候赵五也扔了几把飞刀。“啊,你?”两个人同时发出声音,“正是。”两个人又同时回答。“你不是天天要杀他?”赵五问张香香,“我可以杀,别人不行。”张香香说,这两个月赵五在各处刺杀兰陵王共计五次,每次都是以夺兰陵王之命为目标,而张香香每次也是刺杀兰陵王,想尽办法,甚至投毒,可是每次张香香投的毒都会被赵五打破,张香香每次也都能化解赵五的刺杀行动,都说兰陵王必须死于自己之手,赵五说“主子吩咐必要兰陵王之性命,而我若能击杀大齐战神,必能一战成名。”张香香说:“我的夫君只能我欺负,只能我来杀,即便死那也只能是我的,我不会假手于人,我可以谋杀亲夫,但是别人不能让我变成寡妇。”他俩每次碰面都如此说,“赵五,擒贼先擒王,败军先夺旗。”张香香对他说,“好。”他们两个人准备夺旗的时候,刚好看见那边埋伏的射手正瞄准于兰陵王,兰陵王此时腹背受敌,而且明显已经受伤,肯定是防不过来的,他立刻过去飞刀杀死用弓箭瞄准高长恭的射手。这时候张香香从空中抽走奉旨官怀中的镇国宝剑,将宝剑扔给了赵五,她自己跳到了战场,与兰陵王一起并肩做战。“香儿,你怎么来了,这危险。”兰陵王高长恭看见满脸肃杀之气的张香香心里安慰到也担心。“俗话说嫁鸡随鸡,我嫁个战神便只能满世界打。”张香香说,“那就开打。”兰陵王说,“四嫂威武!”安德王看见张香香不顾安危来救他们,顺便夸了句,“是威武么?是鲁莽,就凭你和那小子,想从这关隘要处,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逃出生天谈何容易。”“四郎生同衾死同穴,与你同年同日死也算是不负君恩。”张香香说,“胡说,你年纪轻轻没必要陪我一起死。”放心,若就我和那赵五肯定是不行的,我找了怜儿,掉了这附近的兵马。”这时候赵五斩断了旗,没有旗的指挥,再加上高俨的援兵来的及时,他们刚好击杀了伏兵,结束后,赵五将镇国宝剑交还高长恭。“胡氏图谋不轨妄想撼动国本,我赵五愿意拜王爷为父,此生跟随,鞍前马后,忠心不悔。”赵五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宝剑说,“臣下恭喜王爷喜得麟儿。”裴矩说,高俨的援兵那自然是裴矩带来的,“兄长我见这赵五他日或许是个可造之材,就收了这义子吧。”安德王也觉得赵五是可造之材。“五儿拜见义父!”赵五也是个精灵鬼立马坐实了义父这件事,“五儿与本王有救命之恩,侠肝义胆,本王何其有幸能与你有父子缘分。”兰陵王扶起赵五,“蒙义父不弃,不计前嫌,孩儿定当鞍前马后,尽孝于膝下。”赵五这时候倒有些热泪盈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张香香说,“孩儿拜见娘亲,愿娘亲福寿安康。”赵五立马也给张香香行了礼,“那个……四爷,他比我都大,叫我这一声娘亲,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张香香说,“理当如此,您为兰陵王妃,义父正妻,叫你一声娘亲合情合理。”赵五说,“好吧,五儿,四郎与我膝下无子嗣,那我就暂且应了这声娘亲啊,日后你要恭谨谦顺,文武兼修莫要丢了王爷与本郡主的脸面,这是本郡主送你的见面礼。”赵五接过玉牌,“凭此玉牌你可去帝师那里求学。”张香香说,“谢谢娘亲。”赵五双手接过玉牌,可是张香香感觉这个比自己略大一点点的小子叫自己娘亲怪怪的。“那个五儿,你以后要不还是称我一声王妃吧。”张香香说,“遵命,王妃娘亲。”大家哈哈大笑,清理战场后回了兰陵王府。“兄长,看来胡氏那贼婆娘对你之心已不惜勾结外敌。”安德王坐在那饮了一口茶说,“君叫臣死,她其实不必大费周章的。”兰陵王说,表情里有一份复杂的情绪,“是啊,赵五出自于胡氏,连我也是母后派来要杀你的人,她的想杀四郎之心早已昭然若揭。”张香香说话的时候已然是有些支持不住,额角已滚落了汗珠,“妾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轻尘姑姑!”“香儿你没事吧,本王立即宣太医来瞧瞧。”兰陵王此时特别着急,怕张香香有什么伤,他为察觉。“王爷,我只是方才营救的时候有些累了,莫要担心。”张香香说,“那香儿可先回去休息。”轻尘扶着张香香往天香阁走,“姑姑,快走,我要坚持不住了。”张香香强撑着往回走,离开兰陵王的视线她就不行了,“郡主这是怎么了。”轻尘急得恨不能分担一些她的痛,“姑姑莫急,片刻便好,先回天香阁。”回到天香阁,她关了房门满地打滚,这种刻骨的疼痛,她知道这是蛊毒发作的第一次,“竟然这般疼痛难忍。”汗水已经淋湿了衣衫,“姑姑,进来吧,帮我沐浴更衣,姑姑本该是出去安享余生,却被我牵连至此,姑姑明日你我送你回怜儿那里吧。”张香香知道轻尘渴望着自由,一直都渴望,她恐怕自己时日无多,送回怜儿那或许会更好,也许可以出宫,“嗨,老奴都快熬成白头宫女了,在哪里都一样,出去外头估计也生存不了。”轻尘明白张香香的意思,冯小怜把自己放在张香香这就是怕张香香身旁没个体己的人,更何况蒋翠萍的死在她心里她一直过不去,当年那个娃娃她必须要弄明白。 蛊毒 次日,胡太后召见张香香,“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千岁,愿娘娘福寿安康。”张香香给胡常月见礼,“怎么自知理亏连母后都不叫了,本宫让你去兰陵王府难道让你去当兰陵王妃安享富贵的么?你居然伙同赵五那个狗奴才救下来高长恭,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胡常月动了雷霆之怒,她崔动了刻骨,这蛊毒发作频率太高,张香香的身体明显吃不消,胡常月的的计划里好表情现在早已是个通敌叛国畏罪自杀的乱臣贼子,张香香疼的奄奄一息,胡常月自然对她动了杀心。“太后娘娘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有愧,任凭娘娘处置,求娘娘莫要为了奴婢伤了身体。”张香香看胡常月怒不可遏倒是还想着她伤了身体。胡常月看了看张香香,“贱婢背主逆母,不忠不孝,死不足惜。”胡常月不解恨又上前踹了她一脚,“张香香以上犯下,行刺无果,本宫念及母女之情褫夺郡主封号,贬为庶民,赐鸩酒。”胡常月下了懿旨,“母后您母仪天下,怎能动用私刑,损了皇家颜面,有伤凤仪之姿。”这气势足的不是琅琊王高俨还有谁。张香香被太后召见是轻尘已经去了冯小怜宫中通风报信,高俨自是一切都顺着冯小怜不问缘由。冯小怜拿着银针暂时封住了张香香的五感,给她吃了一粒丹药,这样她就感觉不到疼。“怜儿,你不必为了冲撞太后娘娘,我贱命一条。”张香香靠在冯小怜的怀里说,“不,你是我的妹妹啊,我怎能不管你。”冯小怜都心疼的哭了,高俨带着裴矩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逆子,你又一次忤逆我,阿俨我可是你母后,我要去你父皇那讨个说法,擅闯我的寝宫你还有没有礼数了,就让李难封这个狐媚子迷的五迷三道的,我本宫今儿就要废了你这个蛊惑琅琊王的造孽。”胡常月气的不轻,直接把矛头指向冯小怜。“母后,一者父皇缠绵病榻,龙体违和,您莫要扰了他的清净,惊扰了父皇万一有什么,您可百死莫辩,所以您怕是不可能见到父皇了,二者母后心里怕是只有皇兄这么一个儿子吧,最后李难封出身高门,名门淑女,自大婚以来持家有道,甚得儿心,我们夫妇情比金坚,她并未犯任何一条罪,您能废了她么?”高俨说,高俨也没多说什么,“阿矩,皇太后这里安保有些疏漏,增派些人手,护我母后安全无虞。”高俨让裴矩在胡常月这增派人手,摆明了是要变相禁足她,“高俨你这个忤逆子。”胡常月气的坐在了椅子上,“母后,多保重。”张香香临走的时候还对胡常月说让她保重,可是胡常月此时哪还听得进去张香香的话,“贱婢,自古父叫子死,君叫臣亡,枉你还叫我一声母后,那你怎么还有脸苟且偷生?”胡常月此刻又对张香香用上了道德绑架,“太后娘娘,奴婢说了任凭处置,您若想要我的命,我还便是。”张香香想要撞墙自杀,可她现在柔弱的根本动弹不得。“香儿别动。”兰陵王抱着张香香,“母后妾若没记错的话您方才已经不要香儿这女儿了,不是褫夺郡主封号贬为庶民了,虽说您可以撤了懿旨,但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也不是您随便一句话就能更改的,但是您已经不认香儿了不是吗,所以母后她已经不是您女儿了,你无权让她死,至于君吗,除非陛下有圣旨处死她,否则我就要带她走?”冯小怜说,“放肆,你个贱婢你不要以为你入了李氏族谱就不是贱婢,你也不要以为阿俨和纬儿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就可以大放厥词,一手遮天,本宫是太后你能奈我何?”胡常月说,“母后,我跟王妃自然是不能把您怎么样,您始终是我的母亲,小封如今已是我父皇指婚的东平王妃,陛下亲封的琅琊王妃,还请母亲不要一口一个贱婢的说她。”高俨声势浩大的来气势磅礴的走,说着便带着张香香走了。“阿俨谢谢有你。”冯小怜说,“你我夫妻不必言谢,与我而言这天下都不及你。”冯小怜看着高俨笑了笑,裴矩看着高俨和冯小怜的模样嘴角也有一丝不被察觉的浅笑隐约的眼神里还有一丝隐忍和不安,此刻能看见冯小怜笑靥如花他已经很满足了。他们护送兰陵王和张香香回到了张香香未出阁的居所静德宫,毕竟没有高纬的旨意她也还是大齐的郡主,这静德宫胡常月倒是真的一直为她保留着,冯小怜又施针,“王爷,香儿她好生折腾,今日就在宫内吧,怕也是经不起折腾了。”冯小怜看着兰陵王一直握着张香香的手。“四郎你且先回去吧,有琅琊王和怜儿在我定不会出什么乱子。”张香香脸色苍白也确实需要休养,而且灵丹妙药哪里会多过这皇宫。“王爷,王妃那香儿就拜托两位了。”宫禁之前兰陵王便离开了。“香香你感觉如何?”冯小怜问张香香,“多亏了你那一枚丹药,让我暂且减轻些痛苦,无妨,现在好多了,怜儿的医术妙手回春啊。”张香香说,“嗨,你就别逗我了,我这医术只是跟祖师父学了这皮毛而已,哪敢说妙手回春。”冯小怜说,“母后怎会弄来刻骨这种邪性的蛊毒。”高俨说,“阿俨,且不管她怎么来的,我们需要把这蛊引出来,我要救香香。”冯小怜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高俨,“这是蛊不是病,怕是祖珽回来也无力回天吧。”高俨处传来一声叹息。“阿俨,你先回去啊,今夜我在这里陪陪香儿。”冯小怜哭的梨花带雨,“嗯,我留了裴矩在这里守着你们,有事我会立即过来的。”高俨走了,“那这外面就有劳裴将军了。”冯小怜对裴矩一福身,“守护王妃是臣下的职责。”裴矩说,“夜里风凉,将军不若到里面小坐。”冯小怜说,“多谢王妃,外臣入宫内这于理不合,臣就在外面守着,寸步不离。”裴矩说,“那好吧,这披风给你。”冯小怜给裴矩递过来一个披风,“裴矩谢王妃体恤。”裴矩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冯小怜给的披风。“怜儿,你也不必守着我,太后肯定会提前催动刻骨,我怕我坚持不了多久,明日一早我变动身回兰陵王府,能得王爷垂爱我也不枉此生。”张香香说,她疼的受不了,她不想让冯小怜看着她如此模样。“其实你也不会回兰陵王府吧。”冯小怜说,张香香默默留下了眼泪,还是冯小怜了解她,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在她变成怪物之前,她会消失,让大家脑子留下最美丽的她的样子。 穆黄花送药 次日清晨,张香香正在梳妆,她用梳子梳着自己的秀发,在发丝深处她发现了一缕白发,那银色在黑色的发间特别醒目,她看着自己的头发,“怜儿,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要让四郎看见我这幅模样,怜儿你送我走吧。”“香儿,别这样,我们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会有事的。”她俩正说着,轻尘从外面进来,“王妃,舍利太监求见。”轻尘刚禀报完,穆黄花就气场十足的走了看看,“听闻香香郡主身体抱恙,我特意送来了天山雪莲,此物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却也是大补,我这株长于雪山之巅,一百八十年才开花,还有这根千年人参,补气养血,最适合郡主不过。”穆黄花一摆手就有宫人端上了药材,“劳烦舍利太监记挂,大恩铭记于心,这些药材珍贵无比,还请穆大人不要在我这里暴殄天物,有劳了。”张香香说,冯小怜直接命人接过了药材“阿姊有心了,我替香儿谢谢你。”冯小怜拉着穆黄花的手坐到了一旁,“郡主国色天姿,文武双全,我怎舍得看她遭此一劫,若郡主有什么不测,怕是妹妹也得伤心难过好一阵子吧。”穆黄花说着倒也是哭的梨花带雨,“阿姊,香儿不会有事的,她只是身体抱恙,仔细调养不是又可以活蹦乱跳了。”冯小怜说,“穆大人有心了,他日我身体恢复好必当亲自登门拜谢今日赠药之恩。”张香香说。“郡主的病当好生养着,我今日来就只是探病,毕竟我也看不得小怜伤心难过,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怕是皇后娘娘要寻我了,改日我定再来探望郡主。”穆黄花说着要走,“那怜儿送送阿姊。”冯小怜拉着穆黄花的手往外走,“香香的事倒是有劳阿姊惦记了。”冯小怜说,“嗨,小怜你还不知道我嘛,我这是爱屋及乌,我怎么舍得看着你难受呢?我与郡主渊源不深,但是你我姊妹却情真意切,你难过我必定比你难过百倍。”穆黄花的话语又让冯小怜想起来儿时两个人一起花间扑蝶的情形。穆黄花回到了含光殿,正巧看见斛律婉仪和高纬一同作画,心生妒忌,心情烦闷的走了出去。“兄长,你的计划怎么样了。”骆提婆提着鸟笼正在逗鸟,“听说你把母亲珍藏的雪莲和人参送给了张香香那个贱婢?”骆提婆问她,“是,送了。”穆黄花回答,“糊涂啊,简直暴殄天物啊。”骆提婆心疼的说,“母亲说那张香香是中了太后的蛊,那蛊嗜血,血气越足疼的越很,死的越惨,无论什么代价只要冯小怜那个贱婢不开心,我就高兴的很。”穆黄花说,“更何况那雪莲和人参上我都淬了毒,蛊要不了她的命,毒也要了她的命。”穆黄花说,“你以为那冯小怜和张香香是傻的,你送去的东西怕是她们动都不敢动吧。”这时候陆令萱从身后过来,“母亲。”穆黄花和骆提婆一起喊陆令萱。“两个不争气的,永远都让我们给你擦屁股,现在特殊时期给我小心点,仔细点。”陆令萱说,“母亲总叫我们忍,可是我们要忍到何时啊。”穆黄花问,“等陛下亲政。”陆令萱说,“母亲陛下早已亲政。”骆提婆说,“上有太上皇下有琅琊王,他能做了什么主。”陆令萱说,“听闻太上皇陛下危矣,所以你们稍安勿躁。”“女儿全凭母亲做主。”陆令萱只想铲除一切阻碍她掌权的人,而陆令萱一心只想做高纬的皇后,骆提婆但是没什么追求的,只想娶斛律婉清。散了以后骆提婆找了一群美女消遣,穆黄花去了斛律婉仪那里。半月后,兰陵王府天香阁,“四郎,你看我这青丝快掩盖不住白发了。”张香香感慨的说,她一天比一天多的白发证明了她一天比一天虚弱,毒素侵入身体。“香儿,这华发如天上皓月,如浮光般耀眼,这样的香儿也如九天仙女般楚楚动人。”兰陵王宽慰张香香,“娘亲,就算你三千白发依然是这时间少有的绝世容颜。”赵五说,“五儿去了几天学堂连说话都如此讲究了。”张香香打趣他。“我与四郎膝下无子,你既叫我一声娘亲,那本郡主当然是要尽下母亲之责,我与琅琊王妃正在为你物色良人,盼你寻得良缘,毕竟五儿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张香香说到,“不错,香儿之意便是我意。”安德王走了进来,“三王妃带着神医来了。”冯小怜带着一个一身紫衣的面纱遮面的妇人进来,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娇俏的女子。“老身可不是什么神医,只是前来试试。”说话的女子底气十足,一双大眼乍看一下跟冯小怜的略有相似。紫衣女子坐下来,“我为姑娘引蛊,还请其他人先行退开。”兰陵王,安德王依言退出,赵五“外祖母。”冯小怜喊着,“怜儿,先出去吧,花月在就好。”冯小怜也出去了。“母亲,可有把握。”花月问。“月儿啊,我毕竟不是素素,没有那么多精湛的技术,姑且一试吧。”袁紫绫说,“香儿有劳神医了。”张香香叩谢袁紫绫,“不必了。”袁紫绫一掌劈昏了张香香。“母亲?”花月看着袁紫绫,“你当我真是大夫,我又没有麻沸散,这样省事。”袁紫绫说,她割开了袁紫绫的食指,“这姑娘已生华发,头发若全白了可就跟萧玉姚一样回天乏术了,这方法还萧绎那后位借着酒劲说的,那来吧。”花月拿出了一个锦盒,锦盒里三层外三层,拿出来后竟然是个冰蚕,瞬间感觉屋子里都冷了几分,可这冰蚕身上隐隐约约还有一点发黑。“花月助我引蛊吧,希望琅琊王那边顺利,否则她也只能以雪魂丹续命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愿你可以平安无事,这么个妙人,下手之人如此心狠手辣。”一个时辰后,袁紫绫喊了他们进来。“看样子她是没事了。”屋子里一盆黑色血水,一个红色的胀鼓鼓的冰蚕,张香香已然醒了,手上包着白布,脸色红润多了,“这是雪魂丹,七日一颗,49天后便可,至于你这头发肯定不能全部恢复,但是之前能比现在强一些。”“月儿,怜儿咱们走吧。”袁紫绫带着花月和冯小怜走了,到了高俨在外的别院,袁紫绫摘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怜儿,没想到我这么快又见到你了。”袁紫绫抱着冯小怜,“若阿蛮活着该多好。”“外祖母不要伤怀了。”冯小怜说,“这里还剩下一些雪魂丹你留着保命吧,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我要走了。”袁紫绫说罢就要走了,“外祖母,多待几日可好。”“不了,我既然出来了还想去故居看看,你回去看看阿俨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说罢袁紫绫便带着花月走了,“母亲,你真打算回桃花坞去看看嘛?”花月在马车上问袁紫绫,“回去作甚,故人已逝,徒增伤感罢了,回西梁吧。” 送别 “母亲,当真要回西梁,不若我们顺道去看看罗公子吧。”花月知道袁紫绫是记挂独孤罗的,“月儿,我与罗儿和蛮姑一样母子缘浅,听怜儿说罗儿已经娶妻生子,而且一妻一妾,好几个孩子了已经,既然他安好我就放心了,独孤信还算有点良心,我依然是嫡妻,他此生也唯此一事还算对得起我,独孤罗依然还是嫡子,盼着将来被寻回大周过几天好日子。”袁紫绫叹息着说,“母亲,这辈子能成为您的孩子是月儿的荣幸。”花月依偎在袁紫绫身边,“月儿,你看我的孩子们都生在乱世,颠沛流离,出来还在身边的思方,你的夫君其他都流落思方,死的死,散的散。”袁紫绫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母亲是在感伤愍怀太子吗?”花月说,“哎,算了前朝旧事不提便罢了。”袁紫绫和花月星夜兼程回了西梁。“怜儿,在想什么呢。”阿俨此时已经来到了别院内,看着冯小怜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门外。“阿俨,你回来啦,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冯小怜围着高俨看,“没有,父皇今日召见母后,她的寝宫宫内没有人,有裴矩替我望风,我杀死那只母蛊还算顺利。”高俨说扶着冯小怜坐下,“我的怜儿是不是舍不得袁夫人离开。”冯小怜看着高俨,想着自己这个夫君果然是了解她的,“阿俨,你看我只见过她两面,她却对我的恳求倾力相助,不辞辛苦从西梁过来救香香。”冯小怜说,“袁夫人没有见过自己女儿幼年心里自当是有些亏欠的。”高俨说,“我未曾追问外祖母过往之事,但是想来她这一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偶尔听花月夫人说过外祖母过往之事,她说过空有美貌又生逢乱世只能是一叶浮萍,她和她的两个姊妹毕生之愿表示四海归一,释奴止戈。”冯小怜说,“是啊,怜儿,外祖母其实是个胸怀大志的奇女子,洛阳城现在还有她与前朝丹阳王和寿阳长公主的爱恨情仇的传说,不过你看他们的奋斗其实改变了这天下的格局。”高俨说,“是啊,长辈的故事我也是略知一二,听外祖母说他们姊妹三人原本居于武川的桃花坞,外祖母说形势所迫他们不得不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为自己拼一个活路,她还说她最是羡慕素素从母和当年的洛生王,他们是唯一一对有些共同信念却又不被乱世左右的人,他们彼此相守相助,虽说生命短暂却也轰轰烈烈。”袁紫绫说,“我们的爱情也不必洛生王差,素问吴文俊说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沉稳内敛,足智多谋,指点江山,我也很欣赏他,可惜我们隔着时间,无法谋面。”高俨说,“阿俨,我们回去吧,有你在身边真好。”冯小怜说,“那就回吧。”高俨带着冯小怜往外走,自然是裴矩一路护送的。“阿俨,香香没事就好了,我的心情也好很多呢。”冯小怜说,回宫之时,冯小怜望着铜雀台不免伤感,“恐怕我此生再难与香儿在这铜雀台上一舞,就算能也没有师父的妙音。”“怜儿放心,祖珽他很好。”高俨知道冯小怜又想起祖珽这个人。把冯小怜送回宫后,高俨又去了京畿处同元仁和商量事情。三日后,张香香恢复的差不多了,冯小怜便邀请张香香进宫。“怜儿虽说我还是郡主身份,可以太后娘娘对我的态度想来我进宫不合适吧。”张香香自知胡常月想除去自己,尽量不想进宫。“香儿,你是陛下封的郡主,纵然与母后有点矛盾,不过只是被自己母后训斥了而已,你与病中我阿姊黄花赠你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如此珍贵的药材,如今你好了总要去表达一下谢意,再说你当时可是说了的,说话要算话,得人恩果千年记。”冯小怜手里已经拿过来一个锦盒,“我阿姊去来喜欢珍珠,紫珠珍贵不得寻,这盒东珠是我好不容易搜集而来的,虽说不多只有十颗但绝对称得上当世珍品。”冯小怜手里看似极为小心的捧着那一盒珍珠,这盒珠子真是个顶个的圆润饱满,耀眼至极也价值不菲。“还是怜儿想的周到,救命之恩怎能不报,没想到这礼物倒是让怜儿给我备上了,是我欠考虑了。”张香香的嘴里是说着不好意思的话,表情可是没有一点愧疚的样子。“快快快,怜儿你看看我这妆容可还行,能否看见白发。”“德行,又不是见你的四郎,你紧张什么?”冯小怜笑着戳了戳张香香的脑门,“我的香儿最漂亮了就算露出几缕白发也当得起倾国之姿。”冯小怜打趣到,“怜儿真的没有吗不好看吗?”张香香问,她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模样,但是她就是不想在穆黄花面前丢面子。“好啦,走吧。”冯小怜将盒子给了旁边的侍女,“怜儿那个盒子里是什么?”张香香看见旁边的侍女也端着一个盒子,两个人坐上车撵直接去了含光殿斛律婉仪那里,外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又太监来报,说是琅琊王妃,兰陵王妃在外求见,“快快有情。”斛律婉仪放下手中笔,“清儿,舍利随我出去迎客。”此时含光殿中斛律婉仪正位作画,斛律婉清和穆黄花陪着。“三王妃,香香郡主怎么今儿有空到我这里来呢,我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斛律婉仪到底是皇后,仪态万方,不过这穆黄花走在旁边一身黄色衣衫,妩媚明艳气场倒是丝毫不比斛律婉仪这位皇后差点,斛律婉清在斛律婉仪另一侧,虽无二位倾国之姿但也是花容月貌,与冯小怜和张香香这边不同,冯小怜主打一个纯欲并进,一身蓝色,端庄中有几分娇俏,温柔中有几分妖娆,张香香没有像冯小怜那样华带翩飞,一身白色织锦,配着金色腰带,主打一个冰玉美人,说好听的是冷艳,说不好听的那是个冷面罗刹,只不过站在冯小怜旁边会稍微温和点,但是宫婢们都不太敢和张香香说话,感觉她一副随时要人命的样子。 午膳 冯小怜,穆黄花给斛律婉仪见了礼,双方也就纷纷落座了。“皇后娘娘,妾此次前来是感谢娘娘出手相救,谢谢舍利太监赠药之恩,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冯小怜说着示意婢女将锦盒拿上来,“瞧娘娘这里应该是也不缺珠宝首饰,奇珍异宝,素闻皇后娘娘与清公子喜欢作画,这遵瓷砚是我亲手烧制,还望娘娘莫要嫌弃才好,还有一起烧制出来的”说着冯小怜从锦盒里拿出了一樽瓷白的三足圆砚,砚堂为平面,中间隆起。斛律婉仪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这遵砚台:“三王妃亲手烧制的瓷器已是千金难求,更何况还是此等万里挑一的精品。”斛律婉仪看着这砚台倒也是爱不释手,“不过这人参和雪莲都不是本宫出这里的东西,本宫怎敢承如此厚重之人情。”这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分明是陆令萱珍藏在当年太子府里,如今寄存在了皇帝的珍宝阁里而已,毕竟陆令萱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寄存处,毕竟也是当年从高纬手里得来的。“皇后娘娘,救郡主的药若没您懿旨,舍利万万是拿不出来的。”穆黄花说,“是啊舍利太监说的对,没有娘娘首肯郡主也不会躲过此劫。”冯小怜说,张香香在那里坐着品着茶。“香儿谢过娘娘赠药之恩,锦盒里的另一枚指环是我求人打造,留给娘娘当做一个把玩的解闷的小玩意儿吧。”出发之前,张香香顺手将自己手里的指环摘下放了进去。宫婢将指环献上,“这指环上镶嵌之物不是平常玉石,这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宝石是什么,上面怎么还有一个人形图案也是本宫平常未曾见过的工艺。”斛律婉仪拿着的那戒指来自于遥远的地中海地区,蓝宝石戒面上的人物是古希腊中半人半神的英雄赫拉克勒斯,这也是张香香随兰陵出门平乱时偶然得知,他们可不认识赫拉克勒斯,只觉得这戒指好看的很,另类的很,是生平未见的稀罕物,这恐怕是她们见过的第一枚钻戒吧。“这人物我也不知是谁,想来是外族人就在这里的。”张香香说,“郡主有心了。”斛律婉仪将东西放好,有宫婢拿了下去,“舍利太监,这盒珍珠是我好不容易才收集而来的,我知道阿姊喜欢,郡主的病劳你挂机奔波,今日特奉上谢礼。”冯小怜说,穆黄花亲自接过珍珠,她打开一看各个都是尚佳的东珠,她立马关了盖子,“看郡主殿下的气色想来是好了。”穆黄花气的使劲捏着那盒子。“自然。”张香香说,“香儿,骁勇善战,恐怕依旧是那个以一敌百的香香郡主。”冯小怜说,穆黄花看着这两人唱着双簧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她不得不佩戴东珠,也不知道张香香是怎么逃过刻骨的,等有朝一日她登上后位,定下搜尽天下东珠为己所用。张香香内心os我就知道怜儿不是个好惹的主,果然这不带着我来气这舍利太监了吗。张香香又喝了一杯茶,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不过穆黄花可能真的以为冯小怜和张香香是来送谢礼的,感谢她赠药之情。“已至晌午了,难得大家一起,在我这里用午膳吧,我吩咐小厨房做些膳食。”斛律婉仪如此说,大家也不好拒绝。“既然皇后娘娘盛情邀请我等正好尝一尝娘娘小厨房的手艺,和娘娘讨教一二。”冯小怜说,“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香香也跟着附和,“我还得谢谢几位不嫌弃呢,陪我热闹热闹呢。”斛律婉仪说,晌午时分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奉陛下之命为皇后娘娘加菜。”这个时候沈顺明亲子领着人加了六道菜,“谢主隆恩。”大家谢礼之后,“哈哈,不必客气,今儿朕想着来陪皇后这里一起用个午膳,竟然遇见三王妃和皇妹也在,好生热闹,大家不必拘礼,这六道菜是朕特意命御膳房做的,来用膳吧。”高纬但是很随性的坐在了主位上,斛律婉仪随后坐下,然后冯小怜和张香香也坐了下来,“清儿也好久没来陪婉仪了,一起坐吧。”高纬又邀请斛律婉清坐下。“奴婢为陛下,娘娘,王妃,郡主和清公子布菜。”穆黄花过来为高纬布菜,“黄花,那道烧鹅是我特意命人做的,还有那道汤饼,驼蹄羹都给三王妃尝一尝,这烧鹅可是朕最近命人新研制的做法,阿俨那里肯定没有,来尝一尝这个,看看喜欢不?”高纬仿佛没有旁人,这里好像只有他跟冯小怜。“南封谢陛下圣恩,陛下喜欢的想必是好的,御膳房特地配置的那也肯定是好吃的。”冯小怜说,“你喜欢就好。”高纬别提多高兴了,一双眼睛没有半刻离开冯小怜。刚好沈顺明进来报说有大臣求见。“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妾想着与郡主该回去了。”冯小怜说,“那你回,我送你,下次我们再一起吃。”高纬说,“嗯,那下次再说吧。”冯小怜说,“妾,恭送陛下。”冯小怜如此说高纬特别高兴,“真的还能有下次?”高纬乐颠颠的走了。“皇后娘娘,清公子,如此叨扰,这是过意不去,感谢娘娘的午膳,妾先告退了。”冯小怜和张香香回了去,“舍利太监有劳你伺候大家用膳了,先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穆黄花也告退了,“阿姊,这穆邪利不是一直得陛下宠爱,在这宫里横着走吗,怎的皇帝今天竟让她伺候咱们用膳,没见她颐指气使我倒有些不习惯了?”斛律婉清一般看着斛律婉仪的画一边说,“邀请当心祸从口出,她依然是皇帝宠爱的人,万不可瞎说。”斛律婉仪说到,“在三王妃和郡主面前总得有些规矩不是。”斛律婉仪说,“阿姊,那骆提婆贼心不死,好几次差点……我怎能不恨。”斛律婉仪想到骆提婆那副嘴脸就恶心的紧,几次对自己下手幸亏得元仁相救。“京畿重地,若没有元大人相救恐怕你也早就遭了骆提婆毒手,但是有父亲和叔叔们在,有斛律氏做靠山,骆提婆还不敢明目张胆,可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哪天本宫略备薄礼去答谢元仁大人。” 穆黄花的怒气 “哼,气死我了,冯小怜这个狐媚子竟然把高家俩兄弟迷的团团转。”穆黄花盛怒之下扬了那一盒子珍珠,珍珠满地都是。“哟,这又是谁惹了我们小黄花不高兴了。”骆提婆走了进来,看着这一地的珍珠开始慢慢地捡起了,他继续说呀:“我看这珍珠各个成色饱满堪称极品,妹妹你一向喜欢这珍珠如今怎舍得扔的满地都是。”骆提婆拿起拾好的珍珠,放在穆黄花旁边,“我的好妹妹莫要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可真是不漂亮,不讨喜呢,难怪陛下都离你远远的呢。”说完骆提婆特别妖孽的笑了一下,“兄长你讨厌,我才不可能不漂亮,论才情样貌我自认为都是这大齐上下数一数二的,就算不是艳压群芳,也是花容月貌,还有我们青梅竹马的情意,陛下怎的就对我心生厌恶。”穆黄花怎么都不可能相信高纬会烦她,更何况还有陆令萱在那压着。“小黄花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她可是琅琊王妃陛下就是再想那也是人家的。”骆提婆说笑着说,“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就是陛下对那贱婢的感觉吧,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就该一把火烧死。”穆黄花恨的牙痒痒,“事实上你确实放火了。”骆提婆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颗在角落里找到的珍珠,“哼,当年的火居然没烧死这贱婢,她居然能活着,她还能活着,活着也就算了还嫁了个权势滔天,权倾朝野的三殿下,差点让琅琊王抢了陛下的皇位。”穆黄花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女人生气可就不漂亮了。”骆提婆说,“这两个不长进的当心祸从口出啊你们。”陆令萱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我这么聪明,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一对蠢货。”陆令萱看着他俩就来气,“我筹谋这么久,机关算尽,可不想毁在你们这两个手里。”陆令萱气冲冲的进来,穆黄花赶紧起身将主位让出。“纬儿,提婆还有你,你们三个臭皮匠都顶不了半个诸葛亮。”陆令萱坐好,语气缓了缓说,“母亲。”穆黄花和骆提婆给陆令萱请安,“起来吧,你们懂不懂何为谋定而后动,一点也沉不住气,真是的。”骆提婆赶紧给陆令萱道了一杯茶,“母亲你口渴了吧,来喝点茶。”穆黄花赶紧过去给陆令萱捏捏肩,“母亲四处奔波累了吧,女儿给您揉揉肩。”这会两个人到是乖的不行,“你不会真以为那张香香是吃了你那天山雪莲以毒攻毒好的吧,只不过你赠药了人家还你人情而已。”陆令萱说,“你该不会以为冯小怜和张香香是什么心思单纯的良善之人吧。”陆令萱说,“你像个火药桶子一样到处惹是生非,你如今能安然的活在我身边你以为是你聪明还是命大?”陆令萱提醒着穆黄花,“女儿知错了,下次一定小心行事。”穆黄花赶紧和陆令萱卖乖,“可是母亲我真的好恨呀,不甘呀,我陪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连个名分都不给我,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弟媳,眼里哪还有半分能看见我,今儿吃饭的时候真把我当奴婢使唤了。”穆黄花心里那是越想越气,都没有喊她坐下一起吃。“陛下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讨巧卖乖,你天天和陛下使小性子,那天长日久的再深的感情也磨平了,你问问你自己陛下从前是不是太纵着你了,把你娇惯的不成样。”陆令萱说的话穆黄花那是听的,毕竟陆令萱问高纬的话,高纬肯定对她是说实话的。“还有你,也给我仔细点,开儿带来了消息,太上皇恐龙体违和,关键时期都给我当心点。”陆令萱说骆提婆,“好了,母亲孩儿知晓了。”掌灯时分,太极殿内。“陛下!”穆黄花一身鹅黄色衣服,掩盖住了她的明艳,没有了素日里的气焰嚣张,多了些小女儿姿态,双臂从后面抱着高纬,对着高纬撒娇。高纬用手握着穆黄花的玉臂,一把拽到怀里来,“风情万种,千奷百媚,我的黄花如此迷人呢。”高纬看见主动投怀送抱的穆黄花心生欢喜,“可陛下近日着实有些冷落我了呢?”穆黄花软软糯糯的说,“我的黄花可真是个可人儿,这时间温山软水也不及你眉目间予我的风情,真是撩拨的我心痒难耐呀。”高纬此时情意绵绵,“奴若真那般好,怎不见陛下椒房专宠。”穆黄花的指腹摩挲着高纬的脸庞,高纬一张嘴含住了她葱白的指尖,“朕的心里当然是专宠你一人了,可朕虽已为帝可却身不由己啊,这天底下有哪一件事我能做得了主呢?”高纬说,哼,贪恋冯小怜那狐媚子你的心就能做得了主,穆黄花在心里淬了一口,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我的陛下此刻你就做得了主,让我为你诞下第一个皇嗣吧,我也好心里我们木已成舟我就能光明正大的陪在你身边了。”穆黄花缠着高纬说,“朕早已许诺你终将有一天你会与并肩,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再等等吧。”“哼,你分明就在敷衍我,说什么女官易出入,好陪着你,我看你分明只拿我当成与你苟且的工具,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人家。”穆黄花泫然欲泣,“好啦,黄花,你如此没有安全感那朕就给你个皇长子吧,他日若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有太子为你保驾护航想来也有一道保命符。”高纬说,“为何,为何你要对不住我?”穆黄花好像抓住了高纬什么把柄一样不依不饶的问,“这个时候你就不该说如此煞风景的话,我只是说以防万一,我们的皇长子必然是将来的太子,有他在你也有安全感不是。”高纬说,“你怎么如此笃定我一定会诞下皇长子。”穆黄花说,“迄今为止我只碰过两个女人你个皇后,皇后都有喝避子汤的,你看朕答应你的事何时食言?”高纬说完抱着穆黄花走进了内堂。 高湛崩 最近的天气有些阴冷,高纬坐在地龙旁边取暖,穆黄花为他拿了一个披风,,“这里已经很暖了,为何你还是发抖。”穆黄花顺势抱着高纬,“黄花,为何我已经做的很好了,他还是要废了我。”高纬抱着穆黄花浑身发抖,原因无他,昨儿夜里高湛病情反复,大限将至,高纬命刘桃枝偷偷看了眼高湛的密诏,密诏里高湛要废了他立高俨为帝。穆黄花抱着高纬眼里闪过一丝狠狠厉。“好了陛下,没事了,所有的事都会过去的。”穆黄花拍着高纬的头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我对父皇又敬又怕,甚至他只要咳嗽一声我都怕的大气不敢出,这些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我终究比不过阿俨在他心里的地位,他就是喜爱阿俨喜爱的紧,阿俨怎么做都是对的,我曾经亲眼看见父皇啥了百年,所以我怕啊,我怕有一天父皇恼了也会像对百年那样对我,我躲在角落里都不敢动也不敢出声,那一天池子里的水都变成了红色,可我是那么渴望父皇的爱,他说希望我可以成为经天纬地的人物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当时我听见的时候有多欣喜,他夸我一句我都能高兴一天,可后来他越来越喜欢阿俨,对我也总是疾言厉色。”高纬的肩膀抖动着,嘴角也抽动着,他对高湛的感情是复杂的。“我的阿纬啊,莫怕莫伤心,如今你要为了你的孩子成长坚强起来,年少不可得之事何必执着,都是过眼云烟而已,只有我对你的爱才是永恒不变的。”穆黄花说,“是啊,我的黄花对我最好了,我也会一直对你这么好的,吾爱,恒爱。”高纬说着,摸了摸穆黄花的肚子,那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了,是他的长子,第一个孩子,穆黄花摸了摸肚子心里也是高兴,是陛下的长子,嫡长子,高纬在得知密诏后便已将其调换。“父皇,儿不想承这江山民生的大任,儿只想守着我的王妃度余生,但是定当尽心竭力辅佐皇兄,守护我大齐江山。”高俨握着高湛的手说,“我高氏一族皆是痴情种,也罢由着你去吧,我未得祖娥相守一生,那就愿我儿得偿所愿吧。”高纬来的时候便听见了这父子俩的对话,他在门外握紧了手,心里在想父皇还真是偏心啊,为什么他想要干什么都可以,这江山说给就给他说不要就不要,活的那叫一个恣意妄为,潇洒无羁,凭什么。缓了缓表情,“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原来阿俨也在父皇这里。”“你来了,过来坐吧,阿俨去办差吧,别忘了我交代的你的事,去吧。”高湛让高俨去办事,高纬和高湛在聊着天,须臾,高湛唤了和士开过来,“士开,我自知大限将至,纬儿年幼,还有赖于你辅佐。”高湛将高纬托付给了和士开,“纬儿,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说罢高湛闭眼,高纬只得告退,“太上皇陛下已经回了。”和士开看着双眼微闭的高湛,“吾儿提成不能定江山,提剑不能安天下,文不成武不就的,关键脑子还是个不灵光的,又不能知人善用,帝王之道他不懂,帝王之术他不会,将来我大齐只得托付于卿了。”高湛说,“太上皇放心,臣自当竭尽所能已报圣恩。”和士开对高湛说,“士开啊,我累了,想睡会儿。”冬夜漫长,高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看见美貌无双的李祖娥浑身闪着金光,看装扮是观音模样,正伸手喊着他,“阿九,随我来吧。”这一年的冬天高湛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阿俨回来了,怎么样。”高俨奉命去了妙胜寺,“师太她……”高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知道啦,她不可能来见我最后一面是不是?昨儿我梦见她变成观音来接我了,”高湛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说我杀戮成性,暴虐无道,不愿意见我吧,可她也杀了我们的女儿啊,祖娥她秀慧绝艳我从幼时便喜欢,可是她却嫁给了高洋,难道二皇兄嗜杀成性,满手血腥就会珍惜她吗,她不也每日过得战战兢兢,我还记得二皇兄将那个人骨琵琶送给她的时候她战战兢兢仿佛失了魂一样,她那样温柔的人最后却杀了我们的女儿,我那么喜欢她可是她却能亲手杀了我刚出去的女儿,成神成魔她最后都得陪着我,上天入地,李祖娥你都得与我纠缠到底,你不想爱我陪我那就只能恨我,记得我,午夜梦回你听不见婴儿的哭啼声吗?稚子无辜,你为了报你儿的命对我百般讨好,可是你怎么就不装下去呢,阿俨,我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爱,我希望你可以,小娥啊,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吧,这是别人都做不到的,哈哈哈……”高湛笑的发狂,最后气息若有似无,“黄泉路上我等你。”天统四年十二月初十(569年1月13日),武成帝在邺宫乾寿堂去世,时年三十二岁,谥号武成皇帝,庙号世祖,高湛就这样驾崩了,宫里丧钟响,正在佛堂里念经的李祖娥手一顿,念珠掉了一地,嘴角里渗出了一道黑色的血,“高湛,你到死都不肯放下执念,都要带着我吗?”李祖娥用手指擦掉了嘴角的血,“姑姑你怎么样?”李难胜赶紧跑过来看李祖娥,“胜儿,我没事,我只不过想老家了,送我回去吧。”李南胜抱着李祖娥摇摇欲坠的身体,“姑姑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请大夫。”李祖娥的嘴角已经开始不停的流血,“他走了怕是也要带走我,如果有来世我不愿意遇见高澄,不会嫁给高洋,也不会与高湛纠缠不清,来生定不入帝王家,愿做农家女得一知心人。”李祖娥的死是绝望的而又充满希望的,对下个轮回的希望,她没有进宫看高湛,但是她知道高湛对她也不会就此罢休。 入目皆是你 李祖娥和高湛是同一天离世的,高湛临死前安排给刘桃枝的任务便是毒杀李祖娥,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可是他忘记了即使死了她的尸体也不会守着她,李难胜看着李祖娥想着她们这些所谓的名门贵女凄凉的一世,心中荒凉的很,她将李祖娥的尸体送回了老家,据说李难胜郁郁寡欢,忧思成疾不久也离世了。帝崩国丧,高湛驾崩有人喜有人哀,灵堂上的人各怀心思。“阿俨,你在这站了一天了,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吧。”这里的人只有高俨守着丧葬礼仪,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偷吃了点东西。“怜儿,这可能是我为父皇做的为数不多的事了。”高俨说,“可阿俨你在站了三天了,我做了一些清粥小菜随我去沐浴,然后吃些东西吧。”守丧期间不食荤要沐浴斋戒,冯小怜带着高俨去吃了一点东西。高俨沐浴后又去了灵堂,灵堂内未见他的母后胡常月,所以他便去了太后寝宫,他想着母后怕是伤心过度想去看一看。高俨走后,裴矩端了桃花酥进来,“王妃,下臣随手从御膳房拿了些桃花酥来,怕是王妃只担心王爷了没顾得上自己吧。”裴矩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裴将军,我没事,不想吃。”冯小怜说,“王妃,王爷既然将我留在这保护王妃的安全,那我自然是得面面俱到,否则您伤了哪,让臣下没办法和王爷交代啊。”再说你饿坏了我也会心疼呀,裴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裴将军,有劳了。”冯小怜拿起桃花酥轻轻咬了一口,恍惚了一下,她觉得这味道有些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王妃想什么如此入神。”裴矩问道,“没什么总觉得这桃花酥的味道很特别。”冯小怜说,“想来御膳房的点心都是这个味道吧,清香甜脆。”冯小怜咬了一口又说,“嗯,能入御膳房的想必是大齐上下出类拔萃的人才吧,这些吃食都是细细琢磨过的,合王妃口味就好。”裴矩附和着说,她哪里知道这是裴矩亲手做的,当年入宫之时裴矩还给她吃过,所以她会觉得味道熟悉,裴矩是她初入宫廷时给予她第一丝温暖的人,只不过她只记得那个小少年不知道人家名字,也不会想到那个少年郎竟然是如今的裴将军,21岁的裴世矩玉树临风,内敛深沉,按说论家世论长相论才学论差事怎么也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是他一直都没婚配,一直守着冯小怜,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初入宫廷时他随手帮助的那个小女孩,就是那么一抱便念念不忘。忽然冯小怜就想起了这个问题:“裴将军可曾婚配。”裴元矩倒也没想过冯小怜会问这个问题:“不曾。”他直接回答,“为何?”冯小怜就是好奇又单纯的问了句,:“一人入心再无旁人而已。”裴矩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冯小怜听的是一场惊涛骇浪的爱情,“那将军的心上人现于何处?”八卦自古以来就有,女子都天生有八卦的心态,“回娘娘,斯人已有所属,求而不得罢了。”“那可惜了。”冯小怜又咬了一口桃花酥说,“娘娘可惜什么。”裴矩问,“可以裴将军身怀不世之材,仪表堂堂却要孤独终老了。”冯小怜又说,“没什么可惜的,不愿意误了其他女子大好年华,我能看着她幸福就已经很好了。”大齐上下谁人不知裴矩上晓天文下知地理,熟读百书,文武全才,可偏偏早些年行走于内宫当了御前侍卫,没有入朝。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那边高俨去了胡常月的寝宫仁寿殿,他悄悄走进怕打扰胡太后休息一路上让下人们噤声,可有些宫婢欲言又止的,但是高俨没有留意她们的言行,感觉守在宫殿门口的婢女更加瑟瑟发抖,但是高俨只是看了她那么一眼也没说话,走进内殿传来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声音,高俨必然知道那是什么,他想说何人如此猖狂在国丧期间太后寝店做出这等事,就该千刀万剐,他愤怒到了极点提步就要往里走,可是里面传出来他熟悉的声音:“阿开,你可真是色胆包天,竟敢此时幽会哀家。”是胡常月的声音,高俨攥了一下拳头,双眉紧锁,“月儿,这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我看你倒也是挺想我的。”和士开说,高俨没有走进,但是听声音应该想象出房间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平了平心情,哈要是常人如此犯大忌他早已给那人五马分尸了,可里面的那个是他亲娘呀,他端坐于正位,等里面安静了一会后。“母后,孩儿记挂母后怕您忧思过度,特来看看母后,不知母后身体可好,是否需要儿陪一会,解解心愁?”高俨的声音很稳,稳的像他从来不知道刚才内堂放生的事情,像从来没有听到那不堪入目的声音一样。胡常月匆匆穿戴整齐,“俨儿,何时到的。”胡常月镇定自若的问高俨,但是她心里慌成什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屋子里还有一个和士开呢,若被高俨发现她此时与人苟且怕是和士开性命不保,“母后,儿也就刚到,您不也听到儿也是方才说话的,听闻母亲凤体抱恙,儿特意来探望。”高俨喝了一口茶说,“俨儿,我没事,只是你父皇忽然离我而去我心里郁结难舒,有些气血不调,偶感风寒,需要卧床调养,休息一会我已无碍,一会便要去灵堂陪伴你父皇。”这胡常月哭的梨花带雨,“母后既然凤体违和那不如就歇着吧,父皇那里有皇兄和我在也定然不会出什么差错,您若伤了凤体想来父皇也会心疼的。”高俨又说,“俨儿,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呢。”胡常月说着作势便要向外走,“我看母后面色苍白,凤体要紧,还是在寝宫内好好养着吧,儿有事先告退了,还望娘亲善待自己的凤体。”最后一句高俨的语调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但是胡常月毕竟有些心虚,“那我儿也仔细点身体,来人,多掌几盏宫灯为王爷引路。”胡常月吩咐宫女提着灯为高俨引路,高俨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显然对胡常月已动了杀他之心,便回了灵堂。 弘德夫人 时间一晃而过,武平元年6月,离高湛驾崩约半年的时间,穆邪利生下皇子,“陛下,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呀多像你呀。”穆黄花看着孩子说,“是啊,朕心甚喜之。”“陛下,那您给我们的孩子赐个名字吧。”穆黄花说,“那就叫恒吧,高恒,象征我们之间永恒。”“我的恒儿。”穆黄花嫣然一笑,这是高纬的第一个皇子,整个邺宫一片欢腾。“陛下,如今您有了皇长子,舍利太监可不能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您。”先说话的是陆令萱,“朕明白乾阿你的意思,然而这……”,高纬侧目看向一旁皇太后和皇后。“舍利太监为陛下诞下龙嗣,居功至伟,不像臣妾一直无所出倒是觉得有愧皇家,况且黄花服侍陛下也最是得宜,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的,不过后宫是母后做主,还请母后示下。”斛律婉仪也就顺水推舟,她温温柔柔的说完话,“阿萱啊,你的女儿的确让人出乎意料,整日跟在皇帝身边这不声不响的倒是怀里龙嗣,如此孟浪,不过倒也是为我皇家开枝散叶了。”胡常月在这里倒是将了陆令萱一军,胡常月就差说陆令萱的女儿放荡不知羞耻,勾引他儿子了。“太后娘娘,请恕老奴教女无方,还请娘娘念在舍利太监刚刚临盆的份上,网开一面。”陆令萱立马跪下,“阿萱呀,这是做甚,哀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快快请起,哀家的意思是说莫说黄花为我们纬儿诞下第一个皇子,就说他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哀家倒也不好拆散了他们俩不是,传哀家懿旨,舍利太监封弘德夫人。”穆黄花这也算母凭子贵了,终于讨得名分。“老奴代不孝女谢太后娘娘恩典。”陆令萱又跪,“阿萱你我姊妹何须如此客气,那黄花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孩子,既然他们两小无猜我又怎么好棒打鸳鸯,还望黄花以后能恭谨谦顺,与皇后和平相处,没说晨昏定省和皇后学一学如何为人妇,学学宫规,莫要再像以前那般荒唐,黄花毕竟是这宫里的贵人,这般荒唐的事以后莫要再犯了。”胡常月语气不善,中气十足,压迫感也十足,“娘娘,老奴失职,确实没有见到好女儿,让她做出宫婢那般下作的事,爬上龙床,确实该好好教训一下,学学规矩,老奴怕是黄花品行不端,将来教坏了皇子,莫不如寄在皇后名下,皇后出自于大家世族,母仪天下,想必由皇后娘娘教导,皇子必当能成材。”这陆令萱话锋一转,这算盘打的叮当响。“阿萱啊,这恒儿是我纬儿的长子,我皇家上下当然也是相当重视的,婉仪她温柔贤淑,秀外慧中肯定是个好母亲,即使不寄在她名下,身为嫡母想来也必是不遗余力教导的。”胡常月当即驳回了陆令萱的请求,想要庶长子变成嫡长子对大位虎视眈眈,这算盘打的震天响。“老奴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仁德无双的。”陆令萱笑着说。内殿,穆黄花生产完已经收拾妥当,“陛下,我如今生下了皇长子,也名正言顺的跟了你,可是陛下答应妾身的可不只是这名分吧,我的恒儿呀,若知高郎薄情,我何苦带你到世上招人非议。”穆黄花说,梨花带雨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好了黄花刚生产完莫要哭了仔细伤了身子,这么多年是朕亏欠你,若当真不能成为皇后,寄在皇后名下,朕寻个契机便封太为太子,倘若朕先行一步,你也好母凭子贵,恒儿可以保你无忧。”高纬哄着穆黄花,“贱妾待恒儿谢陛下恩典。”于是乎高纬走了出去,“母后,乾阿你,朕在后面听见了你们刚刚的谈话,恒儿出生,天降祥瑞,是我第一个孩子,况我与婉仪感情甚笃,奈何朕却未能让她有个一儿半女。”高纬一摆手,有人将高恒递到了斛律婉仪手里,斛律婉仪抱过高恒,高恒竟然冲他笑了,斛律婉仪的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母后,依朕看皇后与恒儿甚是有缘,不如就记在皇后名下,朕膝下目前只一子,无储君人选,民间传闻本来不愿意有孩子的女子若认养或过继的话会有自己的孩子,恒儿本身是我亲子,比认养过继都要好些,若他日婉仪生下名正言顺的嫡子,那恒儿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也无不可,朕后宫也空虚,就只有婉仪和黄花,若婉仪不管,黄花又是个没规矩的。”高纬甚少这么长篇大论,“纬儿如此说倒显得哀家不同人情了,如此便准了吧。”胡常月说罢便拂袖而去。便只剩下陆令萱,纬儿,穆黄花,“我的女儿呀,身子有没有好点,这生产过后大伤元气,母亲我已经清点出了最适合的上等的滋补良方,定叫你比从前还水灵,娇嫩。”陆令萱说,“女儿谢过母亲,我就知道母亲是疼我的。”穆黄花向陆令萱撒娇,“谢我作甚,还不是纬儿一心向着你,要不然皇长子也只能是庶长子。”陆令萱说,“嗨,乾阿你,你从小最疼我,黄花争气呀,一下子就生了个龙子,我必得为你们的将来考虑,再说旁人的孩子我也不放心呀。”高纬说,“产房,纬儿不宜长待,黄花也要休养,这里有我陪着就好了,纬儿去休息吧。”陆令萱,高纬,穆黄花倒是真的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陆令萱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想来时机已到,自己是该筹谋一下了。“母亲,将恒儿给斛律婉仪我可真是不甘心,她多年不生,如今到得了个嫡子。”穆黄花说。“要不说你就是沉不住气呢,她得意也只是一时的,斛律氏家大业大,根基深,不是我们轻易可以撼动的,得一点点来,黄花呀你我的福气都在后头呢,即便将来有什么你是恒儿的生母怕什么。”陆令萱让穆黄花安心养身子,她出去办些事。 弹劾和士开 高湛死后,胡太后和和士开的关系正式公开化,白日宣淫,同进同出。“乾阿你,你看看这些个折子,都是弹劾他和士开的,他污我皇氏清白,秽乱宫闱,叫朕如何能坐视不管,朕想把他调离京城,过了这这阵风声再说。”高纬正在看折子,旁边坐着穆黄花,穆黄花在高纬旁边研磨,陆令萱在一旁坐着喝着茶。“纬儿啊,我阿姊你的母后如今依赖开儿,开儿正好能帮她排解思念太上皇的相思之苦,如今你把开儿支走,太后娘娘她的心里如何承受得了,再说太上皇钦点开儿主持他的丧葬礼仪,就算要外调也需得等发丧礼成。”陆令萱说,“就是啊,陛下,妾觉得和大人在主持太上皇陛下的丧礼并无纰漏,反而是老成持重,进退得宜,我觉得和侍郎应加官进爵,否则他这等鞠躬尽瘁的功臣要是落个流放的下场那岂不是让人笑话我的纬儿识人不清呢。”陆令萱的话在高纬那里有着十成十的分量,高纬向来拿她当亲娘般,“还是乾阿你说的对,朕也觉得和侍郎深得父皇之心,父皇如此倚仗定不会错。”高纬说,“就是呀,陛下,太上皇向来知人善用,向来选的人定然不会错。”穆黄花赶紧附和着说。即使高纬听从了陆令萱的话,但是朝堂上流放和士开的呼声依然很高,赵郡王高睿趁机会和娄定远、元文遥,段韶等依旧极力反对和士开依旧担任要职,他们一直想革除和士开的职位。“阿月,你说我可怎么办,我若真离开了这京城我得多想你,你要怎么办呢。”和士开捏了捏胡常月的脚,捧在手心里,“你个冤家,哀家怎舍得你离开,不过这群皇亲贵胄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功高盖主,倚老卖老,总想把爱卿从哀家身边带走。”胡常月愤愤的说,“我的太后娘娘你可要为臣下做主呀。”和士开一脸的谄媚,胡常月看他也更是欢喜,一下子气氛就到了,“哀家定然保住你。”隔几日便是胡太后与朝中贵臣的集会,高睿当面陈述和士开的罪行,说和士开是先帝弄臣,秽乱宫掖,请求将和士开放外任以削夺他的权力,段韶等人附议,大家罗列出一条条的罪状,“臣等觉得此人若继续立于朝堂之上,恐社稷堪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等蛀虫若在大齐江山难保啊。”高睿等人纷纷表示应该将这种弄臣除之,最少不该担任要职。胡常月自然向着自己的情夫了,她一开口气势如虹,满嘴尽是指责:“先帝在世时,尔等可曾据理力争,如今欺我孤儿寡母背后无人,竟如此咄咄逼人,和侍郎是先帝倚仗之人,是以先帝将我们母子托付于侍郎,尔等是质疑先帝不成,莫非是想剪除新帝羽翼,夺哀家母子之势?”胡常月的话倒是有一定的震慑力,但是她毕竟势单力薄,没有实权在手,这些个要贬处和士开的人非富即贵,手里都有权利,要么亲王将军,要么门阀世家,高睿等人并没买她的面子,依旧据理力争,声色俱厉。安吐根进言说:“臣本是商胡,蒙皇上宠爱而跻身朝贵之末,受到礼遇,岂敢惜死?不把和土开贬出,朝野上下必不安定。”高睿等人有的把帽子扔在地上,有的拂衣起坐,言词慷慨,情绪极为冲动。“众卿,如今时辰不早了,哀家要歇息了,我们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不如改日再议吧,毕竟哀家只是个刚刚丧夫的妇道人家。”胡常月说,“太后娘娘,我等并不想要和士开的命,只是让他远离朝堂,有何不可,莫非真如传言一般?”此话一出,胡常月的脸上甚是挂不住,表情五味杂陈,“爱卿是想说什么传言,哀家如今不治你犯上之罪,但是你这般口出妄语,哀家如何受得?这次哀家便不治罪,否则合该诛你九族,今儿本是哀家邀请众卿,如今败兴而归,宴席才开,你们随意吧,哀家乏了。”说罢,胡常月拂袖而去,众大臣又纷纷议论,但是谁也没心思吃这宴席。第二天,高颧等人又在云龙门让元文遥入奏,连续三次,太后都不理睬。寝宫内,和士开握着杯子的手略有些发抖,“阿月你我情深义重,你可不能放任他们如此待我。”和士开深情脉脉的看着胡常月,满眼求救的意思。“出息,不过是几个草包在云龙门外站一站还没把你怎么着就害怕了,再说他们又没说要你命,我也不可能让他们要你命。”胡常月安抚他说玉指搭在了和士开握着杯子的手上,和士开将手放在了胡常月手上,“下臣烂命一条,大不了随着先帝爷去了,也是美事一桩,可是下臣担心太厚娘娘从此失去了乐子,臣不在了不要紧,一想到芙蓉帐内,你与旁人共度良宵我真是心有不甘啊,如此妙人怎可拱手于人。”和士开略带挑逗的说,“德行,既然你提到了先帝,那不正好先帝的丧仪由你主持,暂且拖延一段时日吧,明日我和他们说。”胡常月说,“只是拖延吗,太后娘娘要为下臣做主呀。”和士开又说,“缓兵之计,慢慢寻法子吧,眼下你得要我开心了才是。”胡常月用手勾着和士开的下巴。次日,胡常月恩威并施,亲自拜访高睿说要留下和士开,又派宦官权要人物去暗示高睿,继而要挟,但是人家不为所动,胡常月只好说武成帝丧事一毕,就发遣了,这才跟高睿达成共识。 “母亲,您可要为儿做主啊,儿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呀。”和士开跪着抱着陆令萱的大腿。“开儿啊母亲平时怎么教育你的,竟如此沉不住气。”陆令萱说,“看母亲如此安稳,想来是有锦囊妙计救儿于水火。”和士开连忙起来又是捶腿又是捏肩的,“既然他们想让你走,咱就走呗。”陆令萱云淡风轻的说“母亲啊孩儿走但是不怕,怕是走了就没命回来孝顺母亲了。”和士开说,“开儿啊,只是说走又不是真的走,等我布局。” 高睿毙命华林 “陛下,老奴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众位亲贵大臣一心想逼走开儿,若真是发遣也可以,就怕开儿未至任上已死于非命了。”陆令萱当着高纬的面以泪掩面,“母亲,您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女儿可如何是好,这叫我怎与兄长交代,兄长定会以为是陛下与妾怠慢了母亲。”穆黄花说着拿起绣帕为陆令萱擦了擦眼泪。咱之前陆令萱与穆黄花早已对好了台词儿,“和侍郎必定是先皇倚仗的重臣,将来辅佐陛下江山稳固,千秋万载,现朝中文武步步紧逼,想将其调离,形势所迫,那不如就先随了他们的心愿。”穆黄花又说,“娘娘,我的贵妃娘娘您真是想把侍郎往绝路上送吗,一旦离开京畿要地,绝无生还可能。”陆令萱拿手帕擦拭着眼泪,“母亲莫急,太后娘娘不是已经和他们定下时间,要在先帝过山陵以后才让侍郎离开吗?”穆黄花说,“我的女儿啊,那又如何,到时候不还是得走,依然死路一条。”陆令萱说,“只是缓兵之计留下了才有活路不是吗,母亲。”穆黄花拍了拍陆令萱的手,“对,那就请陛下拟旨吧,让和侍郎出人兖州刺史,正好也不用陛下为难,是福是祸且走且看吧。”陆令萱便情了旨意,“那就依乾阿你的意思,我先拟旨,将来再寻个由头将旨意作废吧。”高纬看出来陆令萱有些不安,便安抚了她的情绪,毕竟这天下是他的,给乾阿你留个人总还是有办法留住的。“陛下,如果将来妾的办法不行留不住侍郎,那咱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既然要派出总不能就咱们这边出人吧,万一施计不成,那总不能白白送了性命。”穆黄花想了想又眼珠一转又一个主意,“那好吧,来人拟旨,任命和士开为兖州刺史元文遥任为西兖州刺史,并声称过山陵后即刻发遣。”高纬下了一道旨意,让和士开出任兖州刺史,贬元文遥为西兖州刺史,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大臣们面上看似消停了一阵子。可是武成帝才发葬已毕,高睿等人催促和士开上路。“时间过的真快,我的月儿当真舍得下臣离开吗,我走了谁伺候你这么舒服,太后娘娘如何风流快活。”和士开口里带着哀求和不舍的话语,“既然皇帝他们留你到现在,你多伺候我这些时日和这么多年的情分,那自然是不能白陪的。”胡常月丢了一沓银票给了和士开,一摆手,还有几箱的珠宝玉器什么的。和士开立刻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怜惜下臣,是想用这些银钱打发下臣吗,下臣自知不该多做纠缠,就怕是这些金银珠宝下臣有命拿没命花啊。”和士开腿一哆嗦,保住胡常月的腿,“哀家的男人怎么如此经不起风浪,”胡常月用扇子挑起了和士开的下巴,“没出息的东西给哀家起来,这些时日哀家可是没闲着,用你用惯了怎舍得轻易换你,一时之间我上哪去找一个像你这般和我心意的面首?”胡常月说着扇子下移递到了和士开的手里,和士开顺势把着扇子起来,“去拜访一下娄定远吧,”胡常月又一摆手,上来十多个美女,“这些是我从民间搜罗来的角色佳丽。”胡常月说,“依下臣看,这些女子不若太后娘娘万中之一的美貌。”和士开狗腿的拍起了马屁,“去吧,跟和大人走吧。”胡常月一百首,这些个女子有序的走出去,这一看就训练有素的哪是从民间弄来的,虽然他们搔首弄姿看起来挺风尘可却没有什么风尘味。和士开用好几辆车载着这些美女、珠宝以及宝石玩物去拜访娄定远,表示谢意说:“诸权贵想杀我,蒙您帮忙才保全性命,能够出为外任。今天向您告别,特意送上这些个女子及一些宝物。”娄定远大喜,对和士开说:“还想回京吗?”和士开说:“在京久了,其实我也过得并不安心,既然可以外出躲清闲那我是不想再回来了。”娄定远相信了他,送他出门,“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如今我便要上任了,总得拜别陛下和太后娘娘。”和士开向娄定远请求在临行前能去辞觐太后及后主,娄定远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他。和士开入宫后,他便觐见了高纬和胡常月,大堂之上他说,“臣担心朝中大臣必定有所行动,我走后,必有大变。”他慌慌张张的说在娄定远家里看见了金山银山和铁甲武士,说他和高颧密谋要诛杀自己,有谋朝串位之心,欺君罔上之为。“大胆,如此狂徒,哀家已顺从了他们的意思将你发遣,他们居然还想杀你灭口,还想谋朝串位,令人发指,来人,宣这狗奴才进宫面圣。”胡常月下了懿旨,并把刘桃枝暗派了给和士开。“母后,这是动了肝火,想用私刑,也无真凭实据。”高纬说,“纬儿呀,哀家只是拍刘桃枝保护和侍郎而已,并无他意,是你想多了,滥用私刑师出无名,哀家怎么会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怎么会治你于不顾呢。”胡常月说,而和士开呢在永巷埋伏下刀斧手,刘桃枝一举将其拿下,把他押送到华林园折磨致死,嘴被封着即使叫也只是闷哼,据说死的非常凄惨。“想要本官的命也不看自己的命多长。”和士开用脚踩着他的难道边走边说,然后又面见了皇帝和太后说是高颧说高纬是暴君,持刀入殿意欲弑君,把高纬吓得不轻,说是和士开除恶有功,当即下旨封了淮阳王,反倒是与此事有关系者把元文遥贬为西兖州刺史,一直到和士开死,也未能官复原职。娄定远也被贬为青州刺史,其余参与反对和士开这件事的,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处罚。这次事件以后,这位淮阳王和士开大权独揽,控制了朝政, 黄龙汤 和士开受封淮阳王后,排除异己,横征暴敛,卖官鬻爵,仗着与胡太后不清不楚的关系,仗着与陆令萱的情分,高纬也不能拿他怎样。一时间淮阳王府门庭若市,出去这三教九流,有达官显贵也有市井流氓,而且不过四十岁的淮阳王和士开虽未娶亲可是膝下干儿子无数,他是胡太后的情夫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俨然已把自己当成了太上皇,然而他并不是高湛。这一夜淮阳王府大摆宴席,夜凉如水,我们的淮阳王偶感风寒,偏生来了个游方郎中,说是他这病得喝黄龙汤。这黄龙汤就是孩童的粪水。郎中说:“王爷呀,您这头疾发作,贫道诊你脉象风邪入体,观你面相是有邪灵侵体,这邪灵与数字九有关,是否每夜梦魇。”郎中说的煞有其事,而说的正对和士开病症,“本王头疼难当,梦魇缠身,总是能梦见阿九向我索命,你可有法子治。”他没说是先皇找他索命而是说阿九,因为在场的大多数人也不知道阿九是谁。“道长?”和士开的称呼立马变成了道长,见这游方郎中不说话,和士开倒是急了,“王爷莫急,贫道这里倒是有法子,不过……”道士面有难色。“道长可是有何难处,若缺了什么本王必定上天入地给你寻来。”和士开倒是急了,这些时日他夜夜梦魇,每日都睡不好,感觉好像自己产生了幻觉一样。“王爷并非是什么难寻之药,只是这药引为童子的黄龙汤需一个时辰得到,要新鲜的,让你贫道为你来一副方子,炼几贴符咒即可驱邪去疾,药到病除。”所谓黄龙汤不过是粪水而已,“那倒是好找,本王立马就派人去寻找。”和士开立即吩咐人去找,“王爷莫急,比黄龙汤的主人需得是皇室子孙后裔,得需要戊寅年生人,所谓蛇虎相克。”那游方郎中又说,“好,本王这就派人去寻,高氏子弟戊寅年的一时之间本王还想不起来谁,快派人去查一查。”不大一会功夫便有人来回报:“皇氏之中戊寅年出生的人甚少,而且是童子之身的几乎没有。”这一禀报和士开立马紧张了,“道长,那本王这头疾之症岂不是治不了了,那便如何是好。”和士开问那游方郎中。“位高权重者去来有趋吉避凶的本事,若没有童子那只能是在上者。”道士说,“回王爷如此说来怕是只有琅琊王符合条件。”这时候就有人开始说高俨符合条件。“是,三殿下乃真龙子龙孙,嫡系效果确实好,恰好是戊寅年生的,放眼朝野上下论地位怕是无人出其左右。”道士捋一捋胡须说,“如此,那本王便找人要上一要。”和士开说,“三殿下如今久居宫中,而且即使是排泄物也专人经手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道士又说,“没事,本王自由办法。”若说让他喝高俨的粪水在平时打死他也不肯,如今自己日不能寐病急乱投医啥都敢信。这时宫中,“阿俨该你下了。”冯小怜手握棋子,旁边元仁和裴矩观战,“这局为夫还有下的必要吗?死棋了我的王妃娘娘。”高俨说,冯小怜看了棋局,“哎,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罢了,不下了,你横竖也不说让让我,哄我开心一下。”冯小怜说,“莫急,我的娘娘坐下来,鱼儿要来了,陪为夫等鱼吧,再有半个时辰你那好阿姊可就要来了。”高俨说着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殿下这局布的出人意料啊。”元仁说,“嗯,匪夷所思。”裴矩回应着,“谁料到威震朝野的琅琊王竟如此顽劣。”冯小怜说着点了一下高俨的鼻子。“那怎么办,皇兄,母后竟如此护着这个和士开,弹劾的奏折堆积如山,一律不看,竟还折了光束。”高俨叹息着说,“赵郡王他德高望重,四朝元老竟落得如此下场。”元仁也惋惜着,裴矩看了看高俨和元仁,“本想清君侧,出佞臣却搭上了他的性命,奈何佞臣依旧在。”裴矩英俊的脸上皱着眉,一副想要把和士开生吞活剥的样子,“前些日子,皇叔冤死,怕是怨气冲天宫里雾气缭绕,三天不散。”冯小怜也很是惋惜。这时候宫人来报说是穆黄花来了,三个人对了一眼,都退到了偏殿。“贵妃娘娘金尊玉贵怎的有空到我这里来走上一走,怎么舍得离开太子殿下了。”冯小怜迎了上去,扶着穆黄花坐下。“妹妹快别打趣我了,恒儿在皇后娘娘那里哪还用得着我这个娘亲。”穆黄花拉着冯小怜的手说,“怜儿啊我这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今儿忽然就想你了,想着有些时日没同你去看阿家了,她又不愿来宫里,想着最近我们去庙里祈福然后去看看阿家。”穆黄花又拿轻霄作引子,“阿姊若是想回去看阿家,我自然是乐意陪同的,我也好些时日没见她了,倒是怀念阿家做的糕点了,特别是芙蓉糕。”冯小怜说,她也确实很久没看见轻霄了,听轻尘说她最近去轻霄那里做过客,据说最近轻霄爱养花,总是做些花糕,没事还拿出来摆摊卖。“那就说好了,下个月初一我跟陛下说好去庙里祈福三天,你可要陪着我,正好回去陪陪阿家。”穆黄花笑眯眯的说,她就知道轻霄在冯小怜这里永远好用,“怜儿,我此来怎么未见三殿下,他去哪里了,没有公务在身的时候你们夫妇向来是焦不离孟的。”穆黄花问,“阿姊这人有三级,你来的不凑巧,阿俨他刚好去了五谷轮回之地。”冯小怜说,穆黄花心里想着那不是刚刚好,省着她要了,她赶紧给和她一道来的人使了眼色,那嬷嬷便转身出了去。“过来,本王今儿让你们大赚一把。”高俨喊了随侍的两个小太监,“待会穆贵妃身旁那个看东西来要本王的黄龙汤,本王允许你们狠狠敲竹杠,这钱不必交我,就当赏你们的了。”那俩小太监一听有这好事乐呵呵的,她才一过去高俨便出恭回来了,这老嬷嬷做了无缝衔接,这俩太监倒也真是会敲竹杠,狠狠的赚了一比,老嬷嬷拿着恭桶便悄悄走了,和士开派来的人还在外面接应。 解德选 淮阳王府里的奴婢端进来一碗热乎乎的来自于高俨亲自配料的黄龙汤,“王爷,得手了。”和士开端过那晚闻着那味,着实难以下咽,他拧着眉,这时候有人站出来“王爷爹爹,顽疾难治,但是王爷玉体尊贵,儿愿意先替王爷一试。”然后他道出一杯一股脑的喝了,“阿爹,身体要紧,您看儿这不是没事吗?”“我儿如此孝顺,赏!”和士开看有人一马当先替他喝了写碗黄龙汤当即提拔重用,顺势也喝了一碗,“道长,本王已喝下了黄龙汤是否便不会产生梦魇,头疾可否痊愈。”和士开转头问那道士,“这是贫道开的方子,王爷内服三日即可痊愈。”然后道士从衣袖里拿出了三颗白色药丸,“王爷这三颗每日一颗,王爷即可痊愈。”说罢道士拂袖便要离去,“道长,您不可以就这样走了,万一王爷吃了您的药有什么闪失我们去何处找人?”说这话的便是冯子琮,那正是胡太后的妹夫。“道长,本王亦觉道长可以留在本王这里,道长高深莫测,救了本王,本王理应以礼相待,若无甚去处留在本王府中做个参军如何?”这时候和士开便开口,和士开显然迷恋上了这游方道士,“贫道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云游四方的人,若王爷对贫道所开方子心存疑虑贫道倒是可以留下了,待王爷康复再外出云游。”那道士如此说,捏了捏自己的胡须,眼里闪现了一道得意的光芒。“那便请道长在本王这里屈居几日,至于参军一事咱们容后再议,还不知道长如何称呼,法号为何。”和士开问那道长叫什么名字,“方外之人,一个代号而已,贫道解德选。”那道士自报姓名,“来人,快将解道长好生安顿,明日本王再找道长请教一二。”和士开怕道士离开也是担心自己的头疾治不好,毕竟让他喝了高俨的排泄物如果不好,他定然剐了那江湖术士,但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讨教不敢,那贫道便在此处叨扰几日。”这解德选便跟着下人到了一处偏院,这院子倒是符合这修道之人,清雅幽静,仙气飘飘。待下人走后这解德选一下子躺在了榻上,翘个二郎腿,哪里还有刚才那股道骨仙风的气质整个一个痞子,“解德选啊解德选,我谢你全家没道德,但是和士开你不也是没得选吗?喝不喝也由不得你呀,官位越高,权力越大越怕死呀,这三殿下也真是够缺德的,不过老和上西天之前这泼天的富贵想一想都觉得奢侈。”这说话的声音分明是个青年男子,那是一把胡须的道长呀,他扯下胡子露出了少年模样,这不是咱们的赵五哥哥吗?赵五鲜少露面,一直跟着义父兰陵王东奔西跑,他们想找一个熟悉而和士开又不认识的人打入淮阳王府确实不容易,还是冯小怜灵机一动想起了赵五,这小子不仅够机灵武功底子还好,关键时候保命应该是可以的,又有冯子琮帮衬,应该是不成问题。“我的王妃娘娘,你确定赵五那小子没问题吗?”裴矩问冯小怜,“将军,你不是看见了么,和士开他喝了那黄龙汤不是吗,五儿这孩子在兰陵王和香香的条件下脑子和伸手都好的很呢。”冯小怜吃了一口荔枝说,“难得阿俨还能给我藏着这么多荔枝。”冯小怜又说,“喝,怜儿如果我记错的话,你跟那赵五年级相仿吧。”高俨剥着荔枝壳,递了一粒果实给冯小怜,“论年龄吧我们确实不相上下,论辈分吗他得喊我一声从母。”“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高俨说,“三殿下,虽说我们小小的痛快了一把,可是此等奸佞我等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吗?”元仁说,“依我说,殿下就不该让出这皇位,陛下昏聩,任由陆令萱和穆贵妃拿捏,而外面又由和士开一手把持,他排除异己,权势滔天,残暴不仁。”元仁越说越生气。“休得胡言,卿这言论那是要造反吗?”高俨立马制止他,“这样的言论万不可再说了。”裴矩说。“但是此等奸佞本王迟早必除之。”“阿俨,你虽说权倾朝野,但是我们的力量能与之抗衡吗?他自父皇那里就已经开始积攒实力了,朝野上下俨然把他当太上皇报,有母后护着又有陆郡君帮衬我们怎能轻易冻得了他。”“动得了动不了也得动,我大齐基业和这万千子民怎能任他鱼肉。”高俨说这话的时候气势磅礴,“再说父皇不是有密诏如果皇兄糊涂了,做了昏君我便随时可以取而代之。”高俨差不点咬碎了自己的牙,“话虽如此,尽管陛下如此待你,你不还是拿他当兄长吗,你想动他吗。”裴矩说,“本王若能铲除和士开和陆令萱这两个奸佞,清君侧,还大齐以清明我便远离朝堂带着怜儿和我的孩儿寻一处桃源圣地过完漫漫余生。”高俨说话间温柔的看着冯小怜的肚子。“阿俨,我这才诊出喜脉哪有离出生还有一段时日呢。”冯小怜娇羞的说,“今年是个好年景呀,据说兰陵王妃也是身怀六甲。”元仁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着裴矩的,裴矩的目光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元仁和裴矩这俩最是惺惺相惜各自都知道对方的本事也知道对方不能咱说的心情,都喜欢人妇,“哦,仁兄这话说的倒是确实,听说陛下最近与皇后琴瑟和鸣,想来不日便有中宫嫡出的孩子了。”裴矩附和着说,即使惺惺相惜也不耽误偶尔的互插一刀,所谓好兄弟两肋插刀怎么插都是插,“时候也不早了,殿下,王妃我和裴矩先告退了,毕竟还是得收拾一下您在宫外的府邸。”元仁说,今日高纬在穆黄花的游说下曾经找高俨恳谈过,毕竟琅琊王妃已经有孕在身,高俨也是时候出宫另立门户了。 再世妲己 三日后,“解道长,对亏你妙手回春本王如今身子骨大好甚至比从前还要康健,如今睡觉真是一夜无梦,精神也好多了,道长真乃神医也,本王怕是日后都离不开道长来为我调理了。”和士开亲子为解德选斟茶,“王爷客气啦,悬壶济世才是医者本心,方外之人四海为家,他日有缘必会再见,既然王爷身子已无碍,那贫道自是要告辞了。”解德选说,“道长留步,莫急,我知道长自在惯了,可江湖路远,您这一走本王怕是与道长想再见一面就难了,本王恳请道长就于本王府中做为本王府参军,无需道长多费心费力,道长若喜欢清修,我为你专门修个道观于府中,绝不有人打扰。”和士开说那叫一个态度诚恳,“容贫道考虑一下。”解德选故作为难,“上苍有好生之德,道长有济世之心,可本王也是芸芸众生之一,您不能救他人不管本王呀,何况修道之心够虔诚的话在哪里不都一样吗。”这一刻和士开绝对是将这解德选奉若神明般,“倒是贫道狭隘了,竟然没能参透道法,竟没有王爷这般境界,如此贫道也不为难王爷了,我可在王爷这里打搅了,每逢初一十五我为王爷开坛设法,其余日子我还是去周边游历,如何?”解德选心里想你竟然诚心诚意留你五爷了,那我也好存点金子养娃,毕竟你爹我也要有娃了么。“多谢道长不嫌弃我这寒舍,快快为道长修炼道观,一应供给参照本王。”和士开下命令,“王爷大可不必,草房一间足矣,化外之人不拘小节,更不在乎那身外之物,在哪里都是修行。”赵五故作姿态。“道长何必执着于修道的形式呢,本王来安排就可以了,不必拘泥于礼法,恰巧舍弟刚定完亲事,少不得还得劳烦道长给我本王挑一个黄道吉日。”和士开说,“那是自然,王爷可把另弟和女方生辰八字给贫道,贫道自会选一个良辰吉日。”解德选捏着胡须说,“本王自是放心道长,那有劳道长了。”解德选便离开了,回到别院赵五那是百无聊赖呀,他一个假道士怎可能清心寡欲,这不酒瘾便犯了。那边和士开正找一群工匠设计这淮阳王府的格局,他打算修缮扩建庭院。这动作也是快,强买强卖了周围人家的院子,第二日就把附近那几处院子的人家赶走了,能住在这的不是达官也是显贵,可是各个看了和士开都是敢怒不敢言呀,那些人间嘴上不说都在心里骂他。“子琮啊,本王信得过你,阿休的婚礼事宜我便交与你了。”和士开那也是充分信任了冯子琮的,既然将选曹这么大的事也放给了冯子琮,冯子琮是谁当朝太后的亲妹夫,她的夫人那正是胡常月的妹妹胡常郗,话说这胡常郗直接露面卖官鬻爵,虽说冯子琮手里的铨选权力不大那也够赚一笔了,这胡常郗更是贪得无厌每一个官职按高低不同都是明码实价,但是附带一条价高者得,这就赶上我们现在的拍卖会了,他们把空出来的官职底价拍卖,只要有钱你想当什么都可以,当然这是在他们能力范围内可以安排的,所以一些巨商富贾甚至街边卖肉的,屠夫都能在官府衙门里某个差事,混个一官半职的,一时间邺城内外,朝野上下乌烟瘴气,越是贫困的人,越是普通的百姓越是受欺压,百姓苦不堪言。今日冯小怜约了穆黄花去看轻霄,由于轻霄特别思念穆黄花,而如今贵为贵妃娘娘的穆黄花高高在上自然是不肯纡尊降贵的去看她这个让她引以为耻的生母了。“琅琊王妃不是请本宫来看琅琊王府的么怎么如今倒是来了你冯氏故居?”穆黄花珠光宝气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但是气场也强大了许多,“阿姊,自从你生了太子殿下后已经好久没见过家家了,她甚是想念。”车撵内穆黄花发现方向不对立马生气质问冯小怜,冯小怜便也直说了自己的意图。“家家?什么家家,谁的家家?”穆黄花问冯小怜,明眸里一丝怒气,眉头轻挑,冯小怜素白如玉的手轻轻的搭在了穆黄花的手上,“阿姊,好阿姊,家家真的是很想你的,你来都来了就去看一眼好不?”冯小怜忽然的撒娇但是让穆黄花心情微微舒畅了一下,“王妃可是在求本宫。”穆黄花看似寻问的语气确实肯定去,哼,冯小怜你和贱婢一句话就让陛下同意我陪你出来,你虽嫁与高俨但仍不忘用狐媚手段控制帝王,我穆黄花终有一日非杀了你不可。穆黄花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她想杀了冯小怜,但是从小就认识穆黄花的她岂会放过她一瞬间眨眼之中带着那狠厉的表情,怕是穆黄花已然对我动了杀心,我们之间的账多着呢留着以后慢慢清算吧。只是轻霄在而已,冯小怜不想她伤心便也没有对穆黄花怎样,即使她做的那些小动作冯小怜都知道,“阿姊,家家的身体也不算好,去看看她吧。”冯小怜说,“我为本朝贵妃,母亲为陆郡君,我怎么会有如此出身的母亲?但是念在妹妹的面子上我便去看一看你这位故交罢了,你贵为王妃,母族李氏万不可胡乱人母亲否则连累了琅琊王就不好了。”穆黄花仿佛是在提醒冯小怜但是确实是在嫌弃轻霄的出身,哼这贱婢怎配为我母?忽然路上都是马蹄声和吵闹声,“裴将军可是外面发生了何事?”冯小怜问一路同行的裴矩,“回王妃前面可能是一群人发生了口角,待我前去看看。”裴矩下马上前一探究竟,“大人饶了小的吧,我女儿年纪还小,怎能去您府上伺候?”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裴矩听了一会便听了个仔细,回来冯小怜这回话,还未等说话,车撵内便传来了声音“这群刁民居然敢在这里闹事,打扰了本宫的心情,真是该死,来人全部给我拉到一旁去?”穆黄花下了命令,“大胆谁敢阻碍本官讨债?”还未等人动手便走过来一人,爱人颇有几分和士开的神采,但是比和士开更多了几分蛮横,“我道是谁,原来是和大人,和大人当街栏了贵人的车撵是何意?”未等车上人先开口,裴矩先开了口。“裴矩?怎么你也看上那女子了,我说怎么还敢有人上我手里抢人,这轿子上坐的莫不如三殿下?”此人正是和士开的弟弟和士休,“并非琅琊王。”裴矩回答,裴矩过来的时候已命人阻拦了和士休。“如果不是琅琊王那我才不管是谁,今儿谁也甭想阻拦我办事。”和士休一副蛮横样,一摆手过来一群府兵,“不平之事本将军还就管定了。”裴矩说,“裴矩,莫要仗着你是三殿下跟前的红人就要对本官如此无理,他是王我兄长也是王,我淮阳王府莫非还怕你琅琊王府不成。”和士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你当街强抢民女,我身份京畿要员今儿还就抓你去京畿处了,扰乱治安,光天化日和大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裴矩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一严肃起来气势上便压住了和士休。“诶,裴将军,何事吵闹?”冯小怜听着外面的声音略有不对,便开口说话,适时制止了这场争斗,说话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帘子掀开的瞬间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和士休瞬间看呆了,身为外臣他只知琅琊王妃李难封容颜绝世但是也都是远远的见过她的身姿,“和大人不可对王妃无礼。”裴矩提醒着和士休,直视王妃单凭这个冯小怜就可以定他个以下犯上。“是是是,不知王妃驾到,小的有眼无珠。”和士休说着,他觉得这冯小怜妖孽的可以堪比纣王的妲己,不对这不比妲己美的多,妖媚中还透着端庄,骄横中还有些许空灵温柔,若说冯小怜开口要他命他指定给。“无妨,我也是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不曾想坏了大人的好事。”这清清冷坑的声音但是让和士休有些后背发凉,“王妃,没有的事,这家人欠我地租迟迟不给,才用了些手段。”和士休忽然就想在冯小怜跟前留下个好印象,“和大人,你可知你严重打扰到本宫出游的心情了。”这不悦的声音从冯小怜身后传来,和士休抬眼一看妈呀,吓一跳那不是宫里那位正得宠的穆贵妃吗,别人不熟穆黄花他熟呀,那不是他兄长的干妹妹吗,“呀,这不是娘娘妹妹吗?”瞬间他感觉看见自己的亲人,“和大人莫要在这里乱攀亲戚。”穆黄花说,“今日下官有幸得见两位贵人那真是三生有幸。”这穆黄花也是明媚照人看的这和士休差点流口水,“是下官不对打扰两位贵人游玩的心情了,下官这就走。”说着和士休命人带着那女娃就要走,“和大人,他们欠你多少钱?”冯小怜说,“不多不少五百两整。”和士休说,“五百两?和大人是什么地这么贵。”裴矩又发话,“无妨,裴将军,这债我替她还了,此事到此为止可好。”和士休也懂见好就收便收了那五百两走人了,这么一闹他们也只好打道回宫了。次日,裴矩便来找冯小怜,“王妃昨儿你就下那女娃夜里被和士休带走了,今儿早晨就没了。”裴矩汇报着,冯小怜忽然掉了眼泪,“早知如此昨儿我把她带回来便好了,也不至于香消玉殒,可怜了这年轻的生命。”冯小怜说,“王妃你不是菩萨普度不了众生,你救得了这个也救不了那个,莫要伤心了。”裴矩劝慰着说,“难道就由着这些人鱼肉百姓,欺男霸女吗。”冯小怜说,“怜儿莫急,如果有正道除不了他那我们只能剑走偏锋。”高俨端着茶说,眼里充满了坚定。 我心昭昭 兰陵王府天香阁内“香儿你这月份倒是大了肚子都见长了,我这还看不出来呢。”冯小怜的手说话就摸上了张香香的肚子,抬眼一看国色天香的张香香脸上少了些冷厉添了几许慈爱。“你这个做从母的倒是格外稀罕我肚子里这个。”张香香说,“香儿,我们没有从小玩在一处,他们倒是可以呢。”冯小怜说着也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如果是男孩他们可以一起习文学武,骑马射箭做一个像他们爹爹那样文韬武略的英雄,如果是两个女孩就可以像我们这样呢做个闺中密友。”张香香说,“最怕是一男一女,都玩不到一处,又不能指腹为婚。”冯小怜说,他们是宗亲又不能结婚,“怜儿是兄妹或者是姐弟也好,宗亲的情分在,也是可以互相照顾的呢。”张香香说,“香儿你给孩子取名了吗?”冯小怜又问张香香,“我倒是早就想好了没问过四爷的意思迢迢路远山有雪,我心昭昭,若是个男孩就叫远昭,若是个女孩就叫念雪。”张香香不假思索的说,“四爷的心里是清澈明白的,即使前路艰难我们的心也晴明开阔。”张香香说,“念雪远昭?看来你对王爷的用心他恐怕都不知道吧,兰陵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你果然懂他呀。”冯小怜感慨的说,“怜儿呢,你不也一样懂得三殿下的心吗,这乱世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但是我们尽力而为便好,我会支持四爷去做他想做的事的。”张香香说着摸摸腹中孩儿,“我倒是没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说着冯小怜摸了摸张香香头上的那一缕银发,今儿张香香没有在梳发髻的时候将这银丝隐藏起来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露出来了。“不过香儿真身上倒是更有烟火气了么,不过要说大气谁也比不上你家企业,这王府里的妻儿都可是曾经想要他命的人呢。”冯小怜打趣张香香,“呵,怜儿你又打趣我了。”“怎么我才几日不在府中竟然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这时候赵五一个翻身从窗户飞了进来,“五儿好好的楼梯你不走翻窗是何意?”张香香问她,“哎哟我的好娘亲翻窗快呀。”赵五说,顺手丢了一包糕点来,“孩儿知道娘亲喜欢吃这糕点顺手带回来的,不知合口味不?”赵五说,“五儿倒是有心了,怎么回来没去看你娘子倒是来了为娘这里?”张香香问,赵五的媳妇儿也怀孕了比张香香的月份要大一些。“百善孝为先嘛,孩儿这就回去看看,走喽。”赵五刚要走,“你这个时候回来不会被发现吗?”冯小怜问,“琅琊王妃过滤了,这时候和士开忙的不可开交,他那不成气候的弟弟要大婚这不最近忙着要修院子呢,我一个云游道人没事出来转转不也正常吗?不会有事的。”赵五说完转身就走了,“这个杀千刀的和士休居然还忙着婚礼。”冯小怜恨得牙痒痒,“怎么怜儿还同那和士休有所过节,听闻他新取的夫人是范阳卢氏,正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外祖家,那可是名门望族呀。”张香香说,“哼这人渣,欺男霸女前几日刚残害了一个女娃娃,现在就要结婚了,真是。”冯小怜只有在张香香这里是最真实的,“怜儿,总有一天我们会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的。”张香香宽慰她说,“哎,不想了,眼下也只能忍了。”“怜儿,我们好久没合奏了,今儿四爷也不在家,说是去了太宰家里议事,听闻相王发了急报回来。”张香香略有担心的说,“相王素来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大齐三杰哪一位出来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主,大齐固若金汤全靠这三位战神撑着,如果要三杰一起出战怕是吃紧,那边也是个不好对付的。”冯小怜分析着当前状况,斛律光的名震天下怕不是寻常人能把他逼入绝境让他回来求救,大齐只要有这三位战神王爷便可以固若金汤。“若不是战事吃紧,想来企业也不会去太宰那里议事了。”张香香说着,“若不是有孕在身,我真想披甲上战场,他一个人阵前杀敌我总是不放心的。”张香香忽然面有愁容,她遗憾的是不能陪兰陵王去战场,“还是等孩子出生再说吧,战场上瞬息万变你去了那孩子怎么办?”冯小怜说,“香儿呀,时间还长,这乱世不可能一直乱,早晚会实现四海归一,没有战事的一天。”冯小怜这么安慰张香香也安慰着自己,她说四海归一是忽然想起袁紫绫说的那句四海归一,释奴止戈的理想,她能想象得到她那一袭紫衣,一把鞭子在战场上鲜衣怒马的样子,“可惜我不像你那般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与阿俨并肩作战,我觉得你与兰陵王的生活倒是酣畅。”冯小怜又说,“怜儿,每个人的境遇都不同,三殿下他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无论是文还是武咱们都是为了保护大齐和那些依附于大齐的子民。”张香香倒是一本正经的劝起冯小怜来,“我的香儿如今和四王爷一起待久了居然心怀天下,心念苍生了,果然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刁蛮郡主了。”冯小怜打趣到,“我何时刁蛮过,你倒是说说看。”她俩又玩闹到一处,根本不像是两个孕妇,“阿娘我才离开一下你就如此顽皮,你若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跟义父交代呀。”赵五人未到声先到了,“五儿,你去看妻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张香香立马坐好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仿佛刚才嬉戏打闹的另有其人。“我这就回来看一眼还得回去呢,时间久了和士开好怀疑了,您自己保重呀。”赵五说一转身飞了出去,“香香那我也走了。”冯小怜也走了,“王妃,你有孕在身还到处走,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下官可担待不起。”裴矩说,“将军,月份还小不会有什么事的,日后离宫在王府住那就刚不会有什么了。”冯小怜想着迁出皇宫穆黄花会安心许多吧。 我只谋权不谋朝 “提婆,我让你去找他,设法让他回来,可有消息。”陆令萱对骆提婆说,“阿娘,放心,王氏在我手里谅他也翻不出花。”骆提婆信息满满的说,“是啊,他最在意那个王寡妇,当初他故意惹怒先皇就是为了避祸,结果被黄花熏了他的眼睛,如今他这半瞎不忙的,肯定记恨着,这要是把他弄回来怕是要追后账呢。”陆令萱说,“阿娘,妹妹古今已是贵妃,您又与太后旗鼓相当,我们给他弄回来,他感激还来不及,他哪来的胆子找后账。”骆提婆说,“你呀果真还是个莽夫,那祖珽八百个心眼子,如果不防着他点怕是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陆令萱一个手指头戳在了骆提婆身上,“那我们怎么办?我还想取而代之也享一番这至高无上的快乐。”骆提婆的志向第一次表露,关键还是这么的远大,“逆子!”一个巴掌甩过来,“你娘我如今已贵妃侍中,”前两天高纬封的侍中,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丞相,可谓是位高权重。“我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说我就靠你们几个吃喝玩乐的主能弑君篡位?你长得不那么美,想的可比谁都美,高氏嫡系子弟人人都如纬儿这般对我言听计从吗?你要了杀了纬儿我就要你的命。”陆令萱说,她一口一口喂大的孩子她当然是疼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况且高纬可不想骆提婆这样不着二六的。“你个二愣子!”陆令萱有说了一句,“阿娘,你这么一说也是,莫说别人就三殿下和那高长恭我也对付不了呀。”骆提婆忽然就醒悟了,杀高纬容易,旁人杀他更容易,还是得抱着高纬的大腿呀。“你母亲我只谋权不谋朝,懂不?”关键他也不敢谋,也谋不起呀。“而你,你的任务就是陪纬儿玩,怎么开心怎么玩,知道吗。”陆令萱恨的牙痒痒问骆提婆,“孩儿知道了一定陪陛下玩的尽兴,好让母亲有施展的机会。”骆提婆说,陆令萱摸了摸他的头,“这样才乖,我手里的权力越大你才会活的越逍遥,还不用想皇帝那样忧国忧民。”陆令萱说着话忽然被骆提婆打断,“母亲陛下他忧了吗,他每天变着法的玩,我看他倒是不愁的。”骆提婆说,他是真的没觉得怎么愁,咱非要说忧心的话,那便是每天想着冯小怜,看着流口水就没办法,冯小怜吗?忽然骆提婆就有了主意。“又打什么歪主意呢?”陆令萱看他那眼神一看就没合计好事,“母亲,谁都能看出来那陛下喜欢冯小怜,可是咱们也不能虎口夺食呀,那三殿下可不得将我碎尸万段。”骆提婆说,“你还知道怕死呢?”陆令萱看着这儿子直摇头,“那当然,但是咱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可以找一个差不多像的呢?您不是喜欢权力吗,控制住皇帝不就可以了吗?”骆提婆说,“我连奏折都碰不到,几乎所有的奏折都在琅琊王那里批阅,他倒是开心了,可我也没啥权力呀手里,不碰到奏折怎么接触到核心。”陆令萱说,“宫中有太后,朝堂上有高俨,说到底你们也只不过是陪皇帝消遣罢了。”“哎,母亲您如此说就不对了,恐怕我们现在就是在天上钻出个窟窿来怕是陛下看在您的面子上都会把女娲娘娘请出来再补一次天。”骆提婆对于高纬能站出来维护自己这件事那是相当自信。“话是这么说没错,你去想点乐子陪纬儿玩一会儿,他最近总是不开心。”陆令萱吩咐着骆提婆,“孩儿遵命。”骆提婆便去了找高俨,此刻的高俨正无聊着跟穆黄花在画画。“陛下都好久没有到妾这里玩儿,最近在皇后殿下那里乐不思蜀呢,陛下都不顾年少情义了吗,心里都没有黄花了吗,我既看不见太子殿下也看不见陛下您,妾真的是很伤心。”穆黄花一边研磨一边撒娇,“好啦好啦黄花我画过些日子就将恒儿带出来跟你玩一会儿,你瞧瞧我画的这黄花娇艳欲滴,多美呀。”高纬画了一副黄花让穆黄花看,“陛下的画工倒是越发精妙了,这黄花栩栩如生,娇艳欲滴。”穆黄花看着高纬的画说,“花虽美,却比不上人娇呀,这画中花不及我身旁花万中之一呢,我的小黄花真是明媚至极。”只要穆黄花不作高纬其实还是很乐意哄她的呢,他虽说喜欢琅琊王妃但也不可能只喜欢她,得不到的话他身旁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贵妃穆黄花呢,这穆黄花跟冯小怜没有半分想像但是明艳动人,也是美得天姿国色,只是娇纵跋扈,可是只要不太过分的话高纬便也由着她了,他搂着穆黄花在她的头上插上了一个发钗,东珠做的,穆黄花摸了摸头上的钗好大一颗珠,圆润的很,穆黄花霎时间眉开眼笑,这一笑光芒万丈掩去了这世间所有的不美好。“我知你对珍珠执着,这便是一颗紫珠,材质也算极品,跟琅琊王妃那个比虽说稍微小了点,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小的那一点,这色泽也是好的很,下面镶嵌的玉是我精挑细选的,这钗的纹路是我亲手雕刻的,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高俨如此说穆黄花就是心里有再大的委屈此刻也化成绕指柔了,她拿起高纬的手,竟不自觉的掉死啊眼泪,美人垂泪,高纬自是万分怜惜,“莫哭,哭坏了可怎么好,黄花的泪在我心里可比那些个东珠,南珠珍贵的多。”高纬哄着穆黄花,“陛下妾只是欢喜,感动,您已经好久没送我礼物了。”穆黄花窝在了高纬怀里,娘亲说的对,偶尔收收性子陛下会顺着我,很快沈公公走了进来说骆提婆来找他玩。“黄花你去换身衣服,朕要去看看朕的那些宝贝,你陪我一起去可好。”高纬说,“那自然是好,也不知道最近兄长又给你弄来了什么宝贝。” 虿盆二 骆提婆和高纬带着穆黄花去了那百兽园,这里面都是高纬养的一些个宠物,这些个宠物都是有名有号的,哪一个都是养的金尊玉贵,这不,今儿他们就来看那只刚刚驯服的苍鹰。骆提婆一个口哨那鹰便飞了回来,来的一众宫人居然还得向这些个畜生下跪行礼,这鹰是最近才养的,野的很。“陛下,妾看这苍鹰郡君是不是有些饿了呢!”穆黄花说,“回贵妃娘娘,奴婢这就去拿吃食来。”一个奴婢搭话,“不必了,依臣看这苍鹰郡君又不似凌霄郡君和逍遥郡君两位大人那般喜实熟物,这苍鹰郡君野性为灭,威猛无比,想来理应是和在漠北时候一样喜欢吃生肉。”骆提婆在一旁说,那逍遥郡君和凌霄郡君是高纬养的两只斗鸡,地位不比他的臣子们差,“没听见骆大人的话吗,快去取生肉来。”高纬说,“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宫女立马就要去,只听沧浪一声,骆提婆手里拿着匕首,“陛下,我看这贱婢长得倒是水灵的很,细皮嫩肉更能滋养郡君大人。”骆提婆拿着匕首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宫女的手臂,就要下刀剜下去,生挖人肉的事穆黄花但不是怕,可是她怕高纬觉得她残忍,那自己一贯保持的好形象可就没了,高纬如今顶多以为她嚣张跋扈,刁蛮任性而已,万一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面她怕好容易得来的独宠又付之一炬,她见高纬默许了,连忙说话,这样可以彰显她温柔,有容人的雅量,“哎,陛下,这贱婢低贱的很,想来她的肉入不了郡君的口,她都不如那番邦进贡的狗来的高贵。”那小宫女呢已经吓的失禁了,尿了一地,浑身在抖,这活人取生肉,那不就等于是活剐了她,听见穆黄花为她解围她刚想谢恩,“奴婢……”“你抖什么,能给苍鹰郡君饱腹那是你莫大的荣幸,不谢恩,你反倒影响陛下观景的心情。”骆提婆说,“一股子味,熏着朕和朕的苍鹰郡君了。”高纬说,“陛下,你看这如此污秽这喂食郡君的确不妥。”穆黄花巧笑倩兮的靠着高纬,“那依黄花看该如何处置?”高纬挑起穆黄花的下巴,亲了她一口,“依妾看这贱婢污了陛下的眼,扰了您的兴致,实属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但是也不能脏了咱们郡君的口,不然就赐虿盆之刑吧,妾那些小玩意儿倒是饿的很。”穆黄花温温柔柔的说着话,“穆邪利,你个妖妃你不得好死定会如妲己一般,你这妖女毒妇。”刚还要感激她的宫婢如今要看要死了便对她破口大骂,“你这舌头不要也罢,拔去她的舌头,侮辱当朝贵妃,冥顽不灵。”骆提婆说,穆黄花走到她的跟前说:“贱婢,本宫得不得好死你是看不见了,但是你不得好死我却能看见。”穆黄花笑意盈盈说的温柔又娇嗲,根本看不出来她要处决这个宫婢,一挥手,便有人将这宫女带了下去,“把这地方清理出来,免得脏了陛下娘娘的鞋。”骆提婆吩咐着然后就有宫女太监来打扫一番。“王妃,莫要冲动。”裴矩情急之下用手拉住了冯小怜,“可是……”“王妃您不过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莫要多管闲事。”高俨在练兵场练兵,冯小怜刚有身孕不久,闲来无事便去给胡常月请安,虽说高俨和冯小怜出宫立府了,但是裴矩还是一直在宫里当差的,他看见冯小怜进来便跟了过来,冯小怜把轻尘给了张香香身边倒也没有体己人,没有贴身的宫女,王府里的人她都还不了解,也不是那么信任,所幸也就没带什么人进宫,裴矩担心她的安危,自然也就不远不近的跟着,路上见有一只小兔子跑了过来,冯小怜一路追着兔子跑了过来,也就看见了刚刚那一幕。她见一群人拖着这个宫女往那满是毒物的坑里走去,那地方冯小怜最是熟悉不过了,当年蒋翠萍就是在这里替她赴死的。“当年我没能救下萍姑姑,如今我可以救下她。”冯小怜说,冯小怜说话间便要上前去,“如今你与王爷已不在宫中,在众人手里救下她这是要与陛下和贵妃娘娘公然作对吗,今时不同往日,众目睽睽之下,您的一举一动牵动的是整个琅琊王府。”裴矩如此说,冯小怜倒是不动了,可她眼底可见的两行清泪便流了出来。见冯小怜默不作声,裴矩又说:“切莫着急,如今宫中行事下臣比娘娘要方便许多。”她家说话间,那宫婢的衣衫已被褪尽,丢了下去,叫声凄厉。“何人在此?”裴矩一声暴喝,“裴将军!”那俩太监被裴矩这一声暴喝吓的一激灵,“本将军巡视此地,听有女子惨叫便过来看看。”裴矩说,“回将军话,这贱婢御前失仪,惊了圣驾被赐了虿盆之刑。”一个太监说,“坏了,娘娘让拔了她的舌头,咱们忘了。”听一个太监说,“此事我不会让娘娘知晓,二位公公可放心,反正她已经受了刑想来活不了。”裴矩说,“那多谢裴将军,我俩还有活就先行告退。”说完那俩小太监便告退了,看裴矩那严肃的样子他俩浑身发冷,这俩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裴矩是来救人的。“娘娘莫要过来,这里太过于触目惊心。”裴矩让冯小怜现在原地,这大坑他下去也没法子上来,就算能上来也对付不了那些毒物莫说再救个人,千钧一发呀,再晚一会这姑娘怕是要殒命了,他手疾眼快从一旁抽出来一条类似绳索的东西,“姑娘,抓住!”人求生的本能是很强的,那姑娘被万虫噬咬,正在苦苦挣扎,那绳索正是她求生的最后希望,她紧紧握住绳索,裴矩一拽便救了上来,裴矩体贴的拿自己的衣服盖住了这宫婢的身子。“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宫女向裴矩致谢,“非也,救你者为王妃。”裴矩说。“你可想过,今夜过后你便是这万虫堆里的白骨了,这宫里你是待不得了。”冯小怜说,“求王妃娘娘救人救到底,大慈大悲救救奴婢。”宫女说,“你既然如此说,把你放在这虫坑旁边想来你也是活不了的,这样吧我带你出宫,还你自由。” 浣嬉 “带她出宫谈何容易?”裴矩说,“我相信将军定能助我。”冯小怜说,裴矩看着冯小怜,只要她开口他向来拒绝不了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舍了他这条命,他裴矩也会满足冯小怜的要求,就算不能他也会尽力一试“遵王妃命!”裴矩说,“有劳裴将军了。”冯小怜微微失礼,“末将担不起王妃如此。”裴矩隔空一抬手。此时冯小怜也起身了,“将军,这该如何是好。”冯小怜问裴矩,“此女此时理应遭啃噬,如若说将尸体送去乱葬岗是不太可能了,想来贵妃娘娘是不会让人来收支离破碎的白骨,所以你在这万虫坑旁边待至入夜是安全的,入夜十分,宫禁以前我定想办法将她带出去。”裴矩说,“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冯小怜问宫女,“奴婢既已为王妃所救,求得新生还望王妃赐名。”那宫婢说,“是啊你如今得了重生,洗去前尘,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都欢乐无忧,就就浣嬉吧。”冯小怜说,“奴婢谢娘娘赐名。”宫女跪在地上叩谢冯小怜,“嬉儿,我先走了,宵禁前宫门口我会等你的。”“恭送王妃娘娘。”这边裴矩还在忙活着入夜救浣嬉的事,那边高纬,穆黄花和骆提婆也玩的很是开心。这时候已经有人抱过来一只血统高贵的狗。“这畜生拿来为苍鹰郡君当真是美味极了,陛下要不您先来。”骆提婆双手奉上匕首,高纬生生的从那小狗身上挖了一块肉,喂了那只鹰,几次下来最后那狗生生的疼死了。“好了,朕今儿甚是高兴,在这里伺候的都有赏。”高纬赏了这帮伺候的宫女太监,扯着穆黄花的手便走了,“陪朕玩了这一会儿,想来我的小黄花是累了吧。”高纬说,“哪能啊,妾看陛下兴致正好不如我们去斗鸡如何?”穆黄花知道高纬是个爱玩的,高湛在的时候他尚且收敛一下,有人管着他,如今脱离了管制倒是更甚了,这不很快他俩就召集了一些人陪他们去斗鸡了。“依朕看那凌霄郡君今儿可是精神的,就它吧。”高纬看着一直公鸡摸了摸它的头说,“依妾看它也是斗志昂扬的,想来是能旗开得胜的。”穆黄花说,“那陛下,娘娘咱们走着呀。”他们带着这只斗鸡去找了一群人玩,玩了将近半个时辰高纬就无聊了,“陛下怎么无聊了吗?”骆提婆问,“嗯,朕的凌霄郡君果然无坚不摧,一路飘红,老是赢朕都赢的没心情了。”高纬觉得自己的斗鸡无敌了,殊不知跟他凌霄郡君斗鸡的不过是别人精挑细选看起来很强壮但是绝对不会打过他那只凌霄郡君的经过一些手段处理的斗鸡而已。“是啊,陛下的凌霄郡君无可比拟。”“对呀,郡君威武。”然后又是一堆奉承的话。“这宫里自从琅琊王立府后倒是异常冷清。”高纬说,他的确有段时日没见冯小怜了,听说今日进宫请安也刻意避开他。高纬话里的意思穆邪利倒是猜测出几分,她冯小怜不是养胎吗,怀个身孕瞧给她金贵的,高俨宝贝的。“陛下,贫儿庄是不是月初就该营业了,妾好久没和陛下一起玩了。”“好主意,传朕旨意下月初贫儿庄开市,所有皇亲贵胄,文武官员都来陪一起热闹热闹。”高纬下着旨意,想着那天玩点啥。那一边冯小怜回到了琅琊王府,“你这是胡闹,让裴矩从宫里往外带人,怜儿啊他怕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也不见得出的来,私会宫女,拐带宫婢都能要了他的命,虽说他御前行走可是如今皇兄可没有父皇那般待见他。”冯小怜一回来便和高俨说了今日的事,“那如何是好。”冯小怜这会儿倒是有些急了,别救人不成再搭进去一个不值得呀。“放心,有为夫在自然不会有事。”高俨的语气和神态让冯小怜觉得只要他在,那她就可以安枕无忧,什么也不用想。高俨立马进宫帮着裴矩把人偷了出来。阖闾门外一辆特别低调的马车里冯小怜紧张兮兮的看着外面,“浣嬉见过王妃娘娘,谢王爷王妃,裴将军救命之恩。”“免礼了,浣嬉,这里是些银钱,既已改头换面那便离开这是非之地生存去吧。”冯小怜说,“娘娘,奴并无去处,天地之大哪有容身之地。”浣嬉说,“奴婢知道娘娘从虿盆之下救我于为难已实属不易,奴婢实在不该如此厚颜无耻求收容,可是娘娘既然救了奴婢那便留下奴婢当牛做马吧,奴婢万死难报各位恩情。”说着浣嬉便跪下了,“想来本王府中不缺可用之人,但是裴将军洁身自好,身边也没个可心之人,不如你跟着他回府可好?阿矩意下如何?”裴矩特别惶恐的看着高俨,“是啊是啊将军府里内外清一色的男子当真是有点太素了,不然就让熹儿跟了你如何?”冯小怜也极力促成。难道我这些年守身如玉守了个寂寞吗,王妃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裴矩这个内心戏是老多了,浣嬉也有那么一瞬间的高兴,早听闻将军府里没有当家主母,甚至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她若能去自然是好的,混个侍妾什么的也不错,毕竟也没有将军夫人,浣嬉想着觉得自己跟裴矩走也挺好?“莫要来下臣玩笑,臣不好女色。”裴矩说的义正言辞的,“我只当将军是不近女色没想到竟有龙阳之好,那孤岂不是有点危险。”高俨故作玩笑的说,“阿俨就不要来裴将军玩笑了,既是将军无意那便作罢吧,浣嬉我既救了你那便算了解了,至于你何去何从便与本宫无关了,这些银钱也足够你温饱了。”冯小怜说,裴矩无心收留,她也无意带浣嬉回王府。“既然王妃娘娘已经发话了那你便自谋生路吧。”高俨说着话又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她,“奴婢怎敢再从王爷那里拿钱呢,奴婢一人举目无亲拿这些钱财若遇见打劫的奴婢一个弱女子想来也不会又什么好下场,求主子们行行好,收留奴婢。”浣嬉又跪下说话,“你这女子如此不识好歹,王爷王妃都做到如此你竟还要强留下来,我们甚至连你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也不问你过往,以后你可以叫回你原来的名字,或者重新取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天地不好吗。”裴矩忍无可忍的说话了,这一刻他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救错人了。“将军,奴婢自幼为奴,只会伺候人,您让奴婢去哪啊。”浣嬉说着便哭了,“若你只想要个栖身之所,那便去陪家家吧,她一个人也着实有些寂寞了。”冯小怜说,于是浣嬉便被送去了轻霄那里。 和士休婚礼 今天和士开的府邸热闹非凡,整个邺城倾巢出动,车马如过江之鲫,挤挤攮攮地一直排到了排到了离城东建寿门不远的地方。这是尚书左仆射和士开的和士休的婚礼,能热闹到如此程度,不光因为和士开是尚书省的一把手。人们更在乎的是他另一个身份,当今太后的心尖宠俨然一副太上皇的身份。这时候外面有一个人,使劲的往里离,想要往前面去瞧热闹,这人就是吏部郎中封孝琰。封孝琰何许人也,他父亲封隆之是开国重臣,神武帝高欢心腹。他女儿即将嫁给范阳王,眼见他就是下一任宰辅,也是一个身份显赫之人。封孝琰一把挤到了前头,想看把热闹,这婚礼都不亚于当年东宫太子娶太子妃的场面,可见其壮观盛大。再往前瞧瞧,院子里有一道士装束的人这捏着手指,貌似很诚心诚意的给院子的主人看风水,甚至哪一出的灯笼怎么挂都算的精确的很,这捏着手指慢条斯理的不正是那个传闻中术法高深的解德选吗,有模有样的在那掐着风水。而那个进进出出的不正式当今太后的妹夫冯子琮吗,当今皇亲,尚书省二把手冯子琮,突然从身后蹿出,又钻到另外一处,接人接物,迎客送往,堂堂一国副相,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和府的下人,看见邺城俩大富商,一个叫丁邹,一个叫俨兴,一副亲儿子的架势在那忙里忙外。“不就是仗着和太后那点裙带关系,还真当自己是太上皇了,堂堂一国副相,皇亲国戚竟然跑到这里来当狗腿子,丁邹,俨兴好歹也是这城里有排面的富商巨贾,竟然在这里当奴才。”封孝琰一口不屑的说,“还有那个姓解的但是装模作业的,他和士开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多人捧他的臭脚。”“哎呦,封兄,封大人这里人多口杂的莫要多说了。”这拉着他的是谁,正是当今胡国舅,胡太后的亲哥哥,他这可是卖呆不怕事大,本身他也是对和士休有所不满,想隔岸观火一把,看看他和士休到底有多大能耐。“吾父亲封隆之乃是开国重臣,神武帝之心腹,我少时为东宫老人,我女即将嫁给范阳王,好不夸张的说吾必当时下一任宰辅,我会怕一个男宠上位的人,我说和士开几句又怎么了?怎么了!”封孝琰年少轻狂,觉得家世显赫自然也也就看不起和士开这种奴颜婢膝,魅惑君上,勾引太后的龌龊玩意儿。“封兄,莫要口出狂言,你可是忘了和士开手底下亡魂无数。”胡国舅又说,此一说更引的封孝琰满满的怒气和怨气,“笑话我会怕他和士开不成,让他来好啦,怕他我封字倒过来写?”胡国舅看着封孝琰的这把火也烧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该走了,毕竟他老行刺和士开也不是事毕竟也杀不死,自己也是得好好想想别的办法才是呢。“我的大国舅,我的王爷您没事闲的跑这跟封孝琰扯什么闲话。”胡长仁兄弟居长,下面还有胡长怀、胡长穆、胡长洪、胡长咸、胡长兴五个弟弟,和胡长月这个妹妹,大家在外都叫他大国舅。此时跟胡长仁说话的人是左丞郦孝裕,很快又串过来俩人,正式郎中陆仁惠、卢元亮,左丞郦孝裕和这俩在朝野中人称“三侫”,可见不是啥好人,这哥仨跟着胡国舅也绝出什么好主意来。这时候殿内的和士开坐不住了,他可是最忌讳别人拿男宠的事来说事了,这封孝琰和胡国舅他一个都不打算放弃,他享受着男宠带来的权势,却又不耻男宠这个身份,人啊本身就是这么矛盾的。“王爷呀,莫生气,那胡国舅就是个混不吝,他知道啥,指定是旁边那三个挑唆的。”解德选现在和士开旁边说,“这些日子,琅琊王,胡国舅各个都针对本王,闹得本王惶惶不可终日,本王可不能坐以待毙。”和士开心想,这喝了高俨的黄龙汤后虽说他觉得自己病好了,但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和士休婚礼后他便打算进宫谢恩,入夜,他先去了陆令萱的大殿,拜见母亲,此刻陆令萱坐于太极殿上,骆提婆带着高纬和穆黄花玩去了。“儿见过母亲,万福金安。”陆令萱扶起和士开,“我儿快请起。”陆令萱引和士开坐下,亲自给和士开倒茶,“儿怎敢劳烦母亲,真是罪过。”和士开忙起身,“开儿,莫要怪母亲让你去伺候胡长月那刁妇。”陆令萱语重心长的说,“哪能,儿感激母亲还来不及,若不是母亲儿哪有今日荣宠和地位,位极人臣,一人之下,儿得感谢母亲提携再造之恩。”说罢和士开便要跪下,“儿啊,母亲我以你为荣啊,你可比提婆那不长进的争气多了。”说罢陆令萱的手便扶上了和士开的眉眼,“开儿,我……”她和胡长月一样为求容颜永驻,也用了夏姬秘术,陆令萱同样痴迷权力和青春,但是她却不愿意四处找人采补,于是和士开也成了她的固定人选,“阿萱,我这就过来。”和士开抚摸着陆令萱那如绸缎般的脸庞,根本看不出她是六旬老妪,和胡长月一样美得妖艳,他一把抱起陆令萱走进了内殿,两个人顺便密谋了什么。他沐浴后来到了太后寝殿,“阿月,我回来了。”和士开一路走进来,宫婢奴才都给他跪地行礼,“阿开回来了,今儿休弟大婚,你该是忙坏了吧,怎么还来我这里呢。”胡长月穿着寝衣便走了过来,手便放在了和士开的头上给他揉额头。“臣是来谢太后隆恩,否则舍弟也不会有此等荣光,若没太后做主阿休也说不到高门贵女。”和士开顺势将胡长月拉到了怀里。“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个。”胡长月到底是比陆令萱年轻些,也好看些,和士开看着胡长月赏心悦目,然后他便又借机说了胡国舅和封孝琰的事。“朝堂之事哀家一个妇人懂什么,你无论做什么顾及一下哀家的颜面,莫要上了兄长才好。”胡长月如此说便只保了她的哥哥胡长仁,剩下的人和事便也就默认了和士开草菅人命,胡作非为。 和士开的报复 和士开此人睚眦必报,在不要胡国舅性命的情况下,一定会疯狂的剪除他的羽翼,但是这之前他一定要让封孝琰知道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封孝琰素来和河南王交好,胡长仁一提高孝瑜的事,封孝琰就已经怒火冲冠了,他在朝堂上参了和士开一本,又在市井上到处说和士开是太后的禁脔。但封孝琰的讽语很快就传到了和士开这里,和士开不是那么能容人的。当年河南王劝皇帝提防和士开与皇后的关系,被和士开一直咬着告,直到皇帝毒死了河南王。和士开以男宠上位,本就敏感,对士大夫阶级的蔑视向来深恶痛绝,而封孝琰此时并未觉察已闯了大祸。很快,和士开搜集罪名,告了封孝琰一状,说他当年跟好友南阳王出去玩时,经常避开人群,两人私下嘀嘀咕咕的,谁知道密谋些什么,当年河南王就挑唆他们君臣关系,使得一手好的离间计,这就是往谋反上引,高纬心下已经觉得封孝琰狂妄,有谋逆之心。而就在和士开参了封孝琰片刻不到的时间,下人来报封孝琰此时进宫。“爱卿进宫所为何来。”高纬坐在太极殿上问封孝琰,而在封孝琰进来的一瞬间穆黄花也说了几句,“陛下,这封大人说淮阳王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于市井之中编排母后,母后清誉何在,皇室威严何在,如此陛下于何地?”穆黄花说完,这高纬更气了,他向来对穆黄花的话都比较看中,这下子封孝琰进了太极殿还不得脱层皮,“臣为小女婚事而来。”封孝琰便开始讨论他女儿的婚事,“封大人你您这婚礼嫁妆怎么比本宫当年出嫁的排场还大,这王妃要大过本宫吗?”穆黄花借个由头就找封孝琰麻烦,“爱卿,这天下谁不知朕心里贵妃是何其重要,位同皇后一般重要,你女区区一王妃如此大的阵仗,我看你是真要造反不成?”高纬一怒之下命人将封孝琰狠抽了一百马鞭,押送到晋阳。可是这高纬想想还是还不解气,“虽说朕没有证据说这小儿编排母后,但是坊间确实谣言四起,如此辱没皇室真是罪该万死,高阿那肱,去再给他五十军混,让他长长教训。”这鲜卑人高阿那肱又打了封孝琰五十大棍。高阿那肱一向仇视汉人,这次没客气,封孝琰能从棒下活命已是侥幸。几日后,因范阳王婚事将近,将封孝琰捞了回来,再回邺城,封孝琰被打发到集书省里做一些文字校对工作。人人揣摩风向,曾经的老同事,亲友不敢跟封孝琰交往,文人圈也把他排除在外。他常常落寞一个人,脸色乌暗,慢慢走在邺城的街巷里。在以后很漫长的岁月里封孝琰总是很落寞,因为和士开的关系朝野上下都孤立他,他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恨自己当初嘴欠,没事得罪和士开那小人干嘛,直至后来高俨诛杀和士开,祖珽回归封孝琰才又活跃于朝堂。 话说祖珽,暗自搭上了陆令萱想重返朝堂,便说自己会送上投名状。在陆令萱的安排下他那情人王玉竹已经回到了邺城。这天刚好被巡街的元仁看见,元仁便和高俨说了此事。“王爷,臣看见祖珽那老情人王氏在邺城出现了,看样子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元仁在京畿处跟高俨说,“此事莫要惊动怜儿,孤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她临盆在即,别惊动了她,怕是祖珽已经站到了陆令萱那边去,郡主要今儿生产她正在兰陵王府帮忙呢,四王兄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此事莫要在伤她分心了,以免忧思过度。”高俨说,“王爷,那大国舅看来是个成不了的事的。”这时候裴矩从外面回来,“阿仁也在。”“嗯,阿矩,我刚才跟王爷说祖珽怕是也站在了那一边。”元仁说,“祖珽此人智计无双,此前中立尚可留,此时站陆党,怕是我们想铲除和士开更不容易了。”裴矩说,“孤若无法走征途将起搬到,那孤只能孤注一掷用非常手段为大齐除害。”高俨说,“若王爷使用非常手段除了他那不是与太后娘娘交恶,与那陆氏正面宣战。”元仁说,“二位莫怕,以孤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实力还怕了那老妪不成,至于母后那边只要与那和狗心生嫌隙,母后便不会与我怎样,毕竟孤是他亲骨肉,血浓于水,情夫再重要她还能公然袒护不成,若和士开毙命,母后那里自然不会为难我。”高俨说,“王爷可这是已有决策。”裴矩又问,“若王爷有决策臣愿意刀山火海清君侧。”裴矩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孤在等等,如若能走正途将和士开制裁孤也不愿意动用私刑,怕是皇兄猜疑,将来孤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若是孤先王妃走一步,那王妃该如何是好。”高俨呀他文武双全,可以说是一人一下万人之上,如果他想他连一人之下都不用当,可他呀是个妥妥的恋爱脑,这心里只有冯小怜,是逆鳞也是软肋。“王爷心系王妃,也记挂着天下,家国大事都存于心。”元仁说,他忽然想起来斛律婉仪,那个温柔婉约端庄贤淑的女子,“君叫臣死,倘若孤走到那一日,孤希望阿矩和阿仁能护我妻平安,吾妻尚年幼。”好玩说到,“如果走到那一步怕是皇兄也容不下孤一个权势滔天的亲王,威胁到他的帝位他是不可能让我安然的活着。”高俨说罢叹了口气,“王爷那倒不如我们直接反了去。”元仁劝到,“当年没做之事往后我也不会做,听说兰陵王去支援,宜阳汾北会战僵持半年有余,孤打算去看看,听说段将军身体有恙,北齐就这么三员大将,有此三人在可保我大齐百年太平。”高俨说着,“此次阿矩就留在京畿也好照料王妃。”好玩说到,其实他想不去也不成,高纬下了圣旨的。 高远昭 这天兰陵王府忙的开了花,张香香生了个小世子,冯小怜挺着个大肚子在那里指挥着张香香的生产事宜。“我的王妃啊您都这样了还来干嘛,郡主这边有老奴即可。”轻尘看着冯小怜说,她这么大个肚子怪吓人的,说不好磕磕碰碰的他们怎么好向琅琊王交代,那护妻狂魔怕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香儿生产本宫这个做阿姊的怎可不在,如今四王爷在前线奋勇杀敌,我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府中。”冯小怜说,不在邺城的何止是高长恭,还有高俨,听说是段韶病重,高俨去接他回来,虽说高俨走之前没告诉自己是去接段韶了,但是裴矩却告诉她了。“王妃娘娘,我们郡主生了小郎君。”轻尘来报,“哦,原来是昭儿,本宫这就去看看,待会将昭儿报远些。“哎哟,郡主殿下王妃这真是记挂您,这大着肚子万一出什么事,琅琊王的脾气怕是得屠了整个兰陵王府。”轻尘说,“嗯,阿姊也是关心我,我何德何能遇见阿姊。”张香香也说着,“不知前方战事如何?汾北战事吃紧,也不知如今四爷他们如何了?”张香香在生产之后特别想念自己的夫君,“奴婢明儿去打听一下。”这时候赵五出现了,“阿娘,昭儿弟弟眉清目秀甚是可爱。”“五儿怎有空来我这里?”张香香问赵五,“嗨,孩儿这不是来习习经吗?过两日我家娘子也要临盆了呢。”赵五皮皮的说,“产房,五儿不应随意进来的。”张香香说,“哟,阿娘这江湖儿女什么时候也如此迷信了呢?”赵五跟张香香斗嘴斗了一阵,“道长你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和狗好起疑了。”张香香说,“那好吧阿娘保重身体,临走的时候和你说一下,听说前方大捷,义父和平原王虽未归,但是俘虏了那个汾州刺史杨敷,方才进邺城。”临走前赵五说,“如此,王爷平安就好,听闻琅琊王是去接平原王,也不知平原王贵体如何?”张香香将高远昭递给了奶娘,轻尘扶着她坐起来。“平原王身体一直抱恙,不过却一直在战场上僵持着。”轻尘说,“是啊,姑姑,平原王他久经沙场,有勇有谋,都大齐三杰稳固了这江山,可四爷和相王骁勇善战,在战场上是战神,论战力相王他犹如猛虎,摧枯拉朽之势无人能挡,可朝堂之上那些个奸佞是他谋算不过,四爷虽在战场上倒也是无人能敌,所向披靡,可他心过于软,过于善良,怕是那些个算计他也躲不过,论智计,人情,朝政平原王才是最杰出那个,文能安国武能定帮,其实有他在朝堂上以三杰的关系平原王护住他俩没问题,可若平原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是我们的日子堪忧啊。”张香香能看破的时局冯小怜当然也懂,可冯小怜家那位足智多谋她倒是没担心那个,“嗨,香香,莫要担心,”这时候冯小怜走了进来,“平原王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莫说他无事,他若有事还有阿俨可保四王爷和相王,再说四王爷乃是皇室血脉,相王一门贵胄哪有那么轻易就失势。”冯小怜是这么宽慰的张香香,可是她也担心着去前线救援的高俨,隐约听说段韶的身体已命不久矣,应是很棘手,但是却仍然坚持,冯小怜心里知道这怕是三杰并肩作战的最后一次了吧,但是她又不敢妄言,尤其是在张香香面前。“阿姊,你这身子不方便,快回去吧,也是快临盆的人了。”张香香虽说刚生产完不过那习武之人的身子倒是底子好些,也没那么娇气,“是是是我的郡主殿下,我这也就要回去了,看着你安全生产我就放心了。”冯小怜刮了刮张香香的鼻子,“没想到我的小香儿竟如此害羞。”看着张香香那绯红一片的脸色冯小怜笑着回了琅琊王府。“陛下,怜儿妹妹快要临盆了,琅琊王又去了定阳来回也需要些时日,不如将王妃接近宫里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毕竟皇室血脉要保证他的安全不是?”穆黄花在跟高纬对弈,边玩边说。“黄花有心了。”其实高纬早就想把冯小怜接到身边,朝思暮想,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可是有高俨在,他哪有个机会和胆子呢,穆黄花一说那更是师出有名,顺理成章。“阿俨不在,我总要照顾一下王妃,在宫里倒是好些,想来母后也会高兴的,阿俨的孩子朕定期保护的好好的,毫发无伤的将其交与吾弟。”高纬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于是宣了旨意要将冯小怜接进宫里来待产。“阿家,真不好意思,本来您是来王府陪我待产的,如今却是让你白跑一趟。”冯小怜拉着轻霄的手说,“小封,以后切莫喊我阿家了,祸从口出。”轻霄拍了拍冯小怜的手背,“如今你是琅琊王妃李南封,早就没什么冯小怜了。”轻霄被刺杀一次忽然就改口不叫怜儿了,“你也莫要叫我阿家了,不合适。”“阿家,阿家,阿家”冯小怜连着叫了三声,还是撒娇的那种语气,“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了便叫了。”冯小怜摇着轻霄的手臂。“你呀,真拿你没办法。”轻霄刮了一下冯小怜的鼻子,“阿家,你带着浣嬉来陪我生产我真的很开心,阿姊要接我进宫待产,所以劳您白跑了一趟。”轻霄见不到穆黄花的时候倒是格外疼冯小怜,“嬉儿倒是个贴心的,可是我能感觉到她的不甘心,最近总是找我学习媚术,可是我这里哪有什么媚术,不过我的那些技艺倾囊相授了。”轻霄说着,这些时日有浣嬉陪着她,她倒是觉得很好。“看来浣嬉陪着您,您的日子倒是不无聊。”冯小怜说,“人各有志,她在我身边总也是不安心,如若要走,我也不会强留。”冯小怜心下便又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