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神剑》 第一章 盘龙惊变 十万大山,凤凰书院。 寒风怒号,雪花纷纷。 数十丈高的凤凰台,是书院学子大比,决斗之地。 三丈高的玄铁柱上,满是斑斑锈迹。 柱上雕刻着一条神龙,是为盘龙柱,已在此伫立了千年。 今日,盘龙柱更是血迹斑斑,甚至有一抹鲜血溅红了神龙的双眼。 漫天风雪呜咽,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被一条寒铁所铸的铁链拴在上面。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风雪中回响。 “学子王贤大逆不道,丧心病狂!残害书院学子!毒害执法长老之子!” “执法长老有令,废其修为!于凤凰台上行刑!” 执法长老,以刑罚之名,斩了王贤九百九十九剑,每一剑都避开了王贤的心脉。 他要王贤在寒风中流干最后一滴血,最后死在千剑之下...... 从昨日的辰时,到现在,已过了一天一夜。 盘龙柱上的王贤,一身精血从伤口中渗出,只剩下那颗不死之心,依旧在缓缓跳动。 挣扎着,用不屈的目光望天。 呢喃道:“司马珏......你竟然害我......” “嗖!” 一枝铁箭刺破漫天风雪,不知从哪里飞出,直上青天,往数十丈的凤凰台飞来...... 一道声音在风中冷冷响起:“去死!” “叮!” 一道铿锵声在寒风中响起,就在铁箭欲要刺入王贤心脏的刹那。 王贤拼命挪动了一下,一枝穿过风雪的神箭,射在铁链之上! 铁链发出一声悲鸣,骤然断开! “可恶!” “嗖!”又有一枝神箭刺破风雪,往凤凰台上飞来! “嗡!” “轰隆隆......” 就在这一刹那,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轰鸣! 跟着是一道闪电直下,轰在凤凰台上! 一道金光刺破风雪,如天穹之上有一只巨手拔起盘龙柱...... 就在一阵轰鸣声中,盘龙柱被寸寸从青石中拔起。 就在无数隐于风雪背后,震惊不已的眼神中! 盘龙柱凌空而起,如龙神腾空,直往九天之上而去! 还没等那一枝神箭飞上凤凰台,盘龙柱携着垂死少年,消失在凤凰台上...... “嗖!嗖!嗖!” 一时间,风雪中有无数身影骤然掠出,往凤凰台上而去...... 是日立冬。 凤凰书院镇院之宝,竟然消失在众长老眼前。 ...... 昆仑之南。 半山是一座并不那么雄伟的道观,道观名叫云起。 晨光熹微,天空中的雪花渐停。 一道金光划破天际而来,如陨石一般落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不知怎的,竟然没有溅起满天的雪花。 最后一刹,却如一片青叶飘落。 一身染血,只剩心脏还在跳动的少年,随着这一道金光穿越风雪,最后落在山道边的雪松下。 双眼紧闭,身体千孔百疮,浑身是血的少年,手里依旧紧紧地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长剑如有灵气,不时有一抹淡淡的金光闪耀。 似乎在修复少年将死的躯体。 在金光的滋润下,少年已经干枯,再无一滴鲜血的心脏,突然泵出一滴,二滴金色的鲜血。 金色的鲜血如小溪一般,静静往少年的四肢百骸中流去。 犹似春风拂过,冰雪覆盖的原野上,渐渐有了一线生机。 山下,一个老道士拎着酒壶,嘴里哼着小曲一路往上。 久不下山的老道士在山下喝了一宿的酒。 今天起了个大早,往山上的道观而来。 就在他老眼昏花之际,却被一抹淡淡的金光吓了一跳...... 神识望出,瞬间看到不远处,倒在雪松下的少年。 卧槽,这是我的地盘,谁敢在此杀人? 身如清风飞掠而上,伸向去探少年的鼻息,却被这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吓了一跳! 卧槽! 神剑现世,你大爷啊! 老道士从少年手里拿起长剑,看着剑柄上的“盘龙”二字面带惊喜! 嘴里喃喃自语道:“老朋友,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说完手一晃,手里多了一把古意盎然的剑鞘。 一手握剑,一手捏剑鞘,一寸一寸往里塞入。 一边自言自语道:“神剑灵鞘,这一别就是千年啊......” “嗡!” 神剑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跟着便是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耀,刹那亮瞎了老道士的眼睛。 “嗖!”一声! 神剑连着剑鞘一起,化为一道金光,没入了少年身体...... “卧槽!小子你敢抢老头的神剑!” 就在老道士欲要一掌拍向少年胸口的刹那! 又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金光,将少年包裹了起来。就在老道士目瞪口呆之下,金光入体的少年,身上的伤势快速修复。 “一,二......二百......九百......” 老道士麻了,看着少年身上的伤口竟然有九百九十九道之多。 即便如此,少年依旧还有最后一口气! 这他娘简直就是神迹啊。 老头二话不说,卷起一股清风,连着少年往山上的道观而去。 人在风中,一串笑声响彻天地。 “他娘的,你抢了老头的剑,以后就是我的宝贝徒儿了!” “谁他娘敢跟我抢,老头一巴掌拍死他!” “盘龙啊!你终于回来了!” ...... 凤凰书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任是执法长老如何聪明,任是一帮长老想破了脑袋。 谁也想不到,在凤凰台上伫立了千年,风雨不惊的盘龙柱,竟然破空而去。 甚至有书院的学子为死去的王贤抱不平,九百九十九剑啊,谁能承受? 最可恶的是。 执法长老的公子司马珏,最后还欲要一箭将王贤穿心而过! 这下好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 连着盘龙柱,连着生死不知的王贤,一起带走了! 在大多数长老,学子心中,王贤都是被执法长老父子冤枉的。 甚至有人私下议论,倘若今日王贤不死,往后的年月,将会是父子两人的噩梦! 而这个时候。 云起观的老道士已经烧了一桶热水,配了宝贝灵药。 将少年搁在里面,一边淬体,一边驱毒。 以他老辣的目光,一眼便看出,少年身上的伤口,每一道都带着阴寒之毒。 他甚至在想,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在少年身上刺上千剑? 连那剑上,都淬了毒药。 而且还是那种腐蚀肉体的寒毒,要在少年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之后,才死去。 太他娘的恶毒了! 从巳时到未时,三个时辰,老人换了三桶不同的药水! 第一桶药水倒出,是黑色的血污,这是驱毒的效果。 第二桶药水,变成了浑浊之色,有些铁锈,还有一些身体里的杂质。 这是老道士用灵药,替少年伐骨洗髓。 第三桶药水,没有再变化,只是一丝丝的鲜血流出。 老道士见状微微一笑:“好徒儿,就算去了鬼门关,为师你要把你拉回来!” 第二章 醒来,端木曦休夫 守了两个时辰,少年依旧没有醒来。 老道士只好找了一件道袍替少年穿上,却一眼看到少年脖子上的玉佩,上面刻着“王贤”二字。 “好徒儿,原来你的名字叫王贤?” 老道士眼见王贤一直没有醒来,干脆把床搬来了大殿,放在三清祖师面前。 安顿好王贤,盖上兽毯,搁了一卷道经做枕头。 燃了清香,干脆盘坐在蒲团上,念起了道经。 从立冬到冬至。 王贤在昆仑山深处的道观里,整整沉睡了四十四天。 老道士每日在大殿将《道经》念上一遍。 头枕道经的王贤,身体如一把在沉睡中温养的神剑。 每天都有微小的变化。 某天早上醒来,王贤的经脉里剑气纵横,仿佛盘龙神剑化为无数道剑气,往全身经脉里涌去。 而昨天夜里,王贤的胸口一团金光闪耀。 一夜之间,王贤破损的丹田重塑。 盘龙神剑所化的剑气,则是在四十四天里,将王贤的经脉重塑了一遍。 经过四十四天的温养,眼下的王贤就像一把没有出鞘的灵剑一样。 剑出。 便要惊天动地。 就在老道士念完道经最后二句:“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嗡!”一声中。 大殿前,老道士身边,天空落下的一抹金阳。 瞬间化为一道闪电,没入王贤体内。 “救命啊......” 一声大叫声中,王贤睁开了眼睛。 猛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老道士问道:“你是谁?我是谁?这是哪里?” 老道士伸手捏着他的一只小手。 哈哈一笑:“这里是昆仑,你是我还没拜过师的徒儿!” “昆仑?师父?” 王贤揉了揉眼睛,怔怔问道:“我没死?” 不知是盘龙神剑的剑气太猛,还是王贤之前在凤凰台上受的伤太重。 醒来之后,竟然忘了许多往事。 脑子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老道士摇摇头:“我从雪地捡你回来,也不知道你之前身在何处,出了什么麻烦。” 只是这一瞬间,老道士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纠结王贤的故事。 就算有什么仇怨,那也得王贤自己以后去面对。 能捡回一个宝贝弟子,他就很开心了。 一个经脉尽断,成了废物的少年,花了四十四天重塑丹田,经脉,连肉身也悄然改变。 这样的弟子,打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听了老道士这番话,王贤二话不说,掀开兽毯。 咚咚咚! 给老道士磕了三个头:“弟子王贤给师父磕头!” 老道士哈哈大笑:“乖徒儿,肚子饿了吧,来来,这是为师刚刚煮的粥,正好尝尝。” 王贤看着身上的道袍,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也是小道士吗?” “是的。” “师父,我的力气怎么变大了许多?” “哦,昨夜天降神光,你一夜之间筑基,吓了为师一跳!” “师父,这粥真香。” 老道士:“......” 吃过粥,洗漱一番的王贤。 跟着师父给三清祖师上香磕头,正式入门,成了老道士的第二个弟子。 王贤望着空荡荡的道观,望着天空一轮冬日,问道:“师父,道观只有我们两人吗?” 老道士笑道:“你师姐回家,估计要开春才能回来。” “我还有一个师姐啊?” “嗯!你师姐名叫东凰漱玉。” “这个名字我喜欢!” “乖徒儿,今天是冬至,为师教你写第一道符。” “什么符?” “平安符。” ...... 而与此同时。 端木曦的爹娘来了书院,跟执法长老上官玄商量两家联姻之事。 司马玄天和端木云潜对面坐着。 边上是端正曦的母亲云依萝,边上陪着司马珏和端木曦。 堂下坐着上官飞龙,王若飞两位书院的长老。 司马珏跟端木云潜拱手说道:“岳父大人,今天是个好日子。” 司马玄天跟端木云潜微微一笑:“端木兄,今日订婚如何?” 不等端木云潜回话,上官飞龙哈哈一笑:“冬至是为吉日,书院摆上几十桌宴席,不成问题。” 司马玉的母亲木玉跟云依萝微微一笑:“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你看如何?” 云依萝浅浅笑道:“我看行。” 司马珏眯着眼睛,他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不好!” 就在这时,端木曦突然说了一句:“母亲,我跟王贤的婚书,还在师弟的手里。” “哼!” 司马玄天冷哼一声,冷冷说道:“逆贼死于凤凰台上,便是没有婚书,又如何?” 云依萝闻言,恍若瞬间被雷击一般。 怔怔地看着端木云潜问道:“夫君,这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长老王若飞却来了一句。 “无妨,就请小曦写一封休书,滴血之后,由执法长老于凤凰台上,焚香敬天,向天下修士宣告即可!” 司马珏的母亲闻言一惊:“让小曦休夫?” 云依萝叹了一口气:“若是那孩子已经死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司马玄天一拍桌子:“那就请小曦赶紧动手,王长老,上官飞龙你们去凤凰台上备上香案。” 王若飞两人回道:“我等立刻就去!” 司马珏忍住忐忑之心,催了一句:“师妹......” 端木曦想了想回道:“爹爹,给我一张黄纸吧!”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端木曦就着木玉端上来的朱砂,挥笔在黄纸下写了起来。 今有女子端木曦,有未婚夫王贤,因其残杀、毒害同门,犯下滔天之罪。 于冬至之日立书休夫!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 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挥笔之间,一书休书出现在众人眼前。 端木若曦咬破手指,在自己名字处滴下一滴鲜血,如在休书上绽放出一朵殷红小花。 “好!” 司马玄天从桌上拿起休书,带着一帮人身化闪电,往凤凰台上而去。 这个时候,上官飞龙和王若飞已经带着几个弟子,在凤凰台上摆上香案,点了香烛。 一切,只等执法长老等人上了凤凰台。 焚香敬天,然后向天下宣告。 呜呜! 不知怎的,原本今日出了一轮冬日暖阳,这会却突然刮起寒风,天空又是雪花飘飘。 风雪如故,却挡不住端木曦休夫的决心。 一帮人很快上了凤凰台。 司马珏轻声安慰道:“师妹别怕,这不是有我老爹,跟你爹娘都在呢!” 端木曦幽幽一叹:“师弟你在天之灵,不要恨我绝情!” 司马玄天焚香向天祈福,又念诵一遍祈祷咒语,然后拿起端木曦的休书,双手呈天。 静静地喝道:“皇天在上,今有端木曦仗义休夫,请诸天神佛保佑!” 说完放在香烛上点燃。 呜呜,一道寒风拂来,将燃烧中的休书卷起,刹那之间往九天之上而去。 “苍天保佑我的女儿!” 就在这里,云依萝突然双手合十,往天空祈祷。 ...... “嗡!” 一道金光如剑,自天边往昆仑之上的道观斩来! 正在教王贤写平安符的老道士吓了一跳,伸手接住了刹那斩来的一剑。 只是看了一眼,便惊叫起来! “卧槽!徒儿,你那婆娘要休夫!” 第三章 反休 手里握着狼毫,笔尖沾着朱砂,还没写完一张平安符的王贤。 闻言一愣:“师父,我只有你和师姐,哪来的婚约?” 老道士闻言,眼珠转了转。 脸上的神情变了再变,突然想起一事。 看着王贤嘿嘿一笑:“乖徒儿,倘若你以后遇到一个恶婆娘要休你,怎么办?” 王贤“哦!”了一声。 看着手里的狼毫,想都不想问了一句:“弟子不知,换成师父会怎样?” 老道士呵呵一笑:“换成是为师,自然是休了她!” 王贤听了师父所言,取了一张黄纸,挥笔如剑,在上面写下了个大大的“休”字! 递给面前目瞪口呆的老道士:“师父,这是你要的字!” 老道士一见,麻了。 眼睛眨了眨,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嘿嘿笑了笑:“这还不够,你得咬破手指,滴血在这‘休’字上面,才有法力!” “哦,那会好痛啊!” 王贤心里抗拒,却无法拒绝眼前的师父,只好咬破手指...... 只见一滴金色的血液缓缓落下沿着人字偏旁,往下渗去。 “哈哈!如此甚好!” 老道士自王贤手中接过染血的黄纸,伸向供桌上的香烛上点燃。 捏着一张燃烧的符文,走出大殿外,仰天大声如宣旨一般。 “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嗖!”的一声。 老道士手中燃烧的符文如一道闪电,又似一刺破天穹的剑光,往天际刹那斩去。 拉着走出大殿的王贤,冷冷地喝道。 记住:“你是我金无量的徒儿,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王贤歪着脑袋沉思半晌,竟然想不到一句回应的话。 只好说道:“师父威武!” ...... 呜呜! 漫天的寒风呼啸! 就在司马玄天,端木云潜带着各自的夫人,儿女欲下凤凰台,去准备订婚宴席的刹那! 有一道,二道,三道闪电往天际而来。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便有几道闪电骤然落下,轰在凤凰台下的广场之上。 原本闻听执法长老向天宣告端木曦休书一事,书院便有无数的长老,弟子走出门来。 大家望向凤凰台的神识还没有收走。 却刹那间,等来了天际闪电! “轰隆!轰隆隆!” 只见天穹落下的闪电如神剑斩下,又好似有一支天地之笔,在凤凰台下的广场上书写。 就在电闪雷鸣过后,数百丈广场上的风雪不知被溅向何处。 露出了光滑的青石地板。 众人神识注视之下,只见那一阵闪电在广场上留下纵横交错的沟壑...... 无数的长老弟子看不清楚,只好将神识冲上天空,低头俯视书院那巨大的广场。 雪花缓缓落下。 只见雷鸣过后,广场上留下的沟壑,却是一个大大的“休!”字。 卧槽!这是天意? 卧槽!这是九天之上的神仙怒了! 卧槽!还是说王贤师弟没有死? 冬至之日。 就在端木曦写下休书,由执法长老敬告天地之际,众人等来一记反杀! 所有的长老,弟子。 除了凤凰台上的一行人,都在互相传音相告,这他娘的简直了...... 普天之下,诸天之中! 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书院的师姐欲要休夫,然后被老天反休回来! 这他娘,这是天意啊! “啊......” 站在数十丈高的凤凰台上,端木曦自然将广场上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一眼之间,惊叫声中,便晕倒在母亲云依萝的怀里。 司马珏望向天际,仰天怒吼:“你会不会做天啊,明明是那家伙残害我的兄弟!” “轰隆!” 回答应他的是一声冬日惊雷,重重地劈在凤凰台上一行人的头上。 风雪依旧,雷声隆隆! 天怒了! 吓了一跳的上官飞龙眼见不好,只好过来打圆场。 呵呵一笑:“诸位可不要因此生气,不管谁休谁,总之小曦跟王贤的婚约,总算在今日了结,这可算是一桩喜事。” 王若飞心里忍不住直骂娘。 这把丧事当喜事办,你他娘是天下第一的人才! 下了凤凰台,一行人回到客堂坐下。 司马玄天瞥了一眼端木云潜,对方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经此一事,别说端木云潜,便是司马玄天也失去了之前的兴致。 两人心境差不多,只是一眼对视,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身为执法长老,司马玄天看着众人说道:“书院也不能做赶尽杀绝之事,这对你们以后进入昆仑剑宗没有多少好处。” 昆仑剑宗! 当今天下四大宗门之一。 不知有多少学子费尽心思,想要前去昆仑北坡的全剑宗修行。 只要能成为昆仑剑宗之人,哪怕先做杂役弟子。 在世人眼里,那也是遥不可及的所在。 便是凤凰书院,五年才仅一个名额,今天还是格外开恩,才多了一个。 书院不知有多少弟子想要前往,最后却也知道今年怕是争不过司马珏,跟端木曦两人。 没办法,书院的院长外出三年,眼下的书院就是执法长老代行院长之职。 想到这里,司马玄天静静地说道:“等到春天去了昆仑剑宗,再说此事。” 端木云潜也看着端木曦叹了一口气:“修行要紧,你们还小,去了昆仑也可以订婚。” 司马珏眼看老爹做出了决定,只好回道:“儿子明白!” 虽然嘴上这么说,当下的心里却恨死了消失在凤凰台上的王贤。 倘若两人再遇,倘若王贤没死,只怕司马珏会暴跳之下挥剑杀人。 云依萝想了想说道:“快要过年了,小曦跟我们回家,开春之后再来书院!” 上官飞龙看了一眼王若飞。 王若飞淡淡一笑:“如此甚好,昆仑可是一个好地方啊!” ...... 这一天,天下震惊。 先是凤凰书院的天之娇女,以一纸符文休了未婚夫王贤。 谁知只是片刻之间,九天之上便落下无数道闪电。 还没落下,便在天穹之上写了一个金色的“休”字! 书院太小,天空太大。 以至于书院的长老没有看到天上那个休字,只是在最后一刻,才目睹广场上剑气纵横斩下的一个“休!”字。 这一个“休”字凝聚了天地之力的剑气所化。 别说执法长老司马玄天,便是端木云潜夫妻合力,也无法在书院广场上,留下如此恐怖的沟壑。 在众长老和学子看来,他们不知要花费多少工夫。 才能将那些沟壑抹平。 昆仑南坡。 王贤望着天边的一抹金光,说道:“师父,我要学剑!” 第四章 有客至 一张符文所化的休书,惊了天下修士,乱了司马珏的订婚宴。 云起观失忆之下的王贤,开始了跟师父的修行。 整整花了一天工夫,也没学会平安符。 老道士也不着急,而是给他削了一把木剑。 看着他说道:“明天开始,早上写一个时辰的道经,未时将你早上写的字,去雪地里用木剑再写一遍。” “夜里,再花一个时辰打坐行气......这就是你的修行。” 王贤一惊:“光写字,不用练剑?”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你字都写不好,还练什么剑?先把道经写完,能倒背如流,再说。” 王贤嘿嘿一笑:“师父你不会骗我吧?” “砰!”的一声。 老道士一耳光将他轰出了大殿,往茫茫的雪地里跌落而去。 “啊......师父你不讲道理。” “还没开始吃苦,就想跟人偷懒,你这是皮痒了!” “好吧,我明天试试!” “写不好字,你就滚下山去!” 老道士挥挥手,出了大殿,继续说道:“明天卯时起床,先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于是,只是半个时辰。 王贤便累得直喘粗气,两腿酸疼,疲惫不堪。 却也不敢偷懒,直到辰时老道士才出门,看着他的模样摇摇头。 哼了一声,说道:“真是没用,停下歇歇,一会开始抄道经。” 师徒两人坐在大殿前望天,只见雪花渐停,太阳出来了。 王贤笑道:“师父,抄道经是什么讲究?” 老道士摸着他的脑袋,疼爱地说了起来:“无论是你手里的笔,还是木剑,在你手中,就是一把灵剑!” “哦!”王贤点了点头。 “你在纸上,在雪地里落下的每一笔,都要把它想象成斩出一道剑气!” 老道士抚须叹道:“一个修士要有精气神,就跟你写的符要有灵气一样。” 王贤问道:“剑气是什么?” “问得好!” 老道士握着王贤的小手,往他身体里渡了一丝灵气,王贤一惊:“就这?” “没错,就是这样!” 松开王贤的手,老道士继续说道:“你在夜里打坐,修炼道经可以时不时感觉到灵气在你经脉里流动。” “你甚至可以想,试着有一天,将这一道灵气当成一笔一画,当成一剑斩向你的敌人!” 王贤闻言大为震撼,想着师父那天将一张燃烧的符,化为一剑斩向天际。 忍不住嚷嚷:“原来师父那天斩出的,也是一道剑气!” 老道士回道:“你也可以把它当成是神来之笔!” 王贤拍着小手笑道:“弟子也要学!” ...... 师父讲明白了道理,王贤有了写字的动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不用师父每天催促。早上抄写道经,下午在雪地里撒野。 握着一把木剑,将那一笔一画,一撇一捺在雪中写意。 直到苦练了十几天,眼见要不了多久,就是大年。 就在这天辰时过半,王贤在大殿里抄写道经,师父还在屋里做梦。 道观突然来客人了。 “金老头,我来了!” 远远地,大殿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吓了王贤一跳。 还没等他捏着笔跑出去迎客,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婆婆一步踏进大殿。 看着捏着一枝狼毫的王贤问道:“哪来的小道士?那老头呢?” “你是谁?” 王贤警惕地问道:“我师父不在家,你请回吧。” 老婆婆闻言,心里惊讶莫名。 心道老道士不就是一个女徒弟吗?何时这里又多了一个小道士?难道真的出了大事? “金老头,你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破道观!” 一袭碎花青衣,只有些许花白头发,脸上看不出一丝皱纹的老婆婆怒了。 看着王贤笑道:“等我放火烧了这里,你就跟我走吧。” “啊......” 王贤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师父救命!” “唉!” 风中传来老道士的叹息:“我说,你这大清早不歇着,是不是良心发现,来还我的灵石?” “师父。” 王贤一声惊呼:“这婆婆要掳我离开这里。” 一步而来的老道士,悠然笑道:“去就去啊,你能做婆婆的徒儿,也算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师父,我来了!” 还没等老婆婆跟老道士嚷嚷,风中又响起一声少女的呼唤。 就是王贤目瞪口呆之中,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一袭红裙,罩着一件狐皮袄子的少女冲进了大殿。 一把抱着老婆婆笑道:“师父,这里到处都雪,不好玩哩。” 老婆婆抱着小脸通红的少女,指着老道士说:“见过你的金师伯,这是......” 老道士淡淡一笑:“王贤是我刚收不久的徒儿,算是这丫头的师弟吧。” “原来是师弟啊?” 少女嘻嘻一笑,跟王贤说道:“我叫澹台小雪,以后你就叫我师姐吧?” 云里雾里的王贤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自然也不会喊人。 老道士一见只好解释道:“婆婆是昆仑之北的天山剑宗,为师不是跟你说过?” 王贤闻言一愣,这才放下手里的狼毫。 恭恭敬敬跟老婆婆见礼:“见过前辈,见过师姐。” 或许在他看来,管一个老婆婆叫师叔,实在有些别扭。 好在老婆婆也不想跟他计较,而是看着老道士嫌弃地问道:“你这徒儿,修为太低了啊,要不要跟我去剑宗磨砺一番?” “不用!” “不去!” 师徒两人齐齐回道,显然老道士不想王贤离开。 而王贤,心里只有师父一人。 老道士闻言大喜,看着老婆婆笑道:“你欠我五百灵石已经整整十年,快过年了,是不是该还钱?” 老婆婆闻言大怒,指着王贤说:“你想要灵石,就在剑宗春天纳新之日,带着这小家伙来剑宗。” 澹台小雪没想到王贤竟然拒绝了师父的好意。 不由脸上露出一抹惋惜的神情:“师弟你太弱了。” 王贤也不吭声。 想了想既然来人跟自己无关,干脆捏着狼毫,继续看向桌上的道经抄写了起来。 老婆婆没想到王贤竟然无视了自己师徒,跟一旁抄经去了。 当下跟道士表明了来意。 “金老头,立冬之日天降神光,后来我掐指一算,却是神剑出世,你欠我不少人情,是时候还了啊!” 说完手一伸,静静地说道:“神剑归我,条件你随便提!” 老道士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我这屋前屋后只有这么大,大不了我们师徒的纳戒给你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你要的神剑!” 老婆婆瞪他一眼,恶狠狠说道:“你胡说,明明那一日金光漫天!” “若不是我这些日子忙得走不开,早就过来找你的麻烦了,快点,别跟我耍花样!” 老道士扭头看着王贤问道:“徒儿,你见过神剑?” 第五章 寻剑,来战 王贤摇摇头,手一晃一把木剑出现在手中。 看着老婆婆问道:“前辈说的是这木剑?这是师父刚刚给我削的。” 澹台小雪伸手接过木剑,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 嘻嘻笑道:“这剑连杀气都没有!” 老婆婆恨得牙根痒痒,拍着桌子嚷嚷:“老家伙,把你的纳戒交出来。” 老道士笑道:“给你看可以,不过说好了,若是找不到神剑,你得给赔我三千灵石!” “噗嗤!” 老婆婆刚刚喝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 气得大骂:“你这是穷疯了吗?” 老道士摇摇头,将纳戒搁在桌上:“你明知我是一个穷人,这真要是天上掉下神剑,我早就拿山下换灵石了。” 老婆婆看着王贤低头写字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老道士的纳戒。 不用伸手,只是用神识快速扫了一眼,脸上便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 她也知道,若是老道士身怀神剑,瞒得了别人,却不可能瞒得了她的眼睛。 想到这里,只好不甘心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王贤笑道:“小道士,你跟着这老家伙有什么出息,不如跟我去剑宗如何?” 澹台小雨嘻嘻一笑:“师弟跟我回去,让师父给你一把灵剑。” “你要去吗?”老道士淡然问道。 “不去,没空!” 王贤心里是师父那天斩向天际的一剑! 一张燃烧的符纸,竟然能如神剑一般斩出。 从那一刻起,他的眼里,便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眼见师父皱起了眉头,王贤吓了一跳。 赶紧跟老婆婆回道:“晚辈跟师父习惯了清静,怕去不了热闹的地方。” 老婆婆皱了皱眉头:“你以为这里就清静了,你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师姐,等她回来,哼!”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她相信眼前的少年能听懂。 澹台小雪抿嘴一笑,没有吭声。 老道士摇摇头:“你们师徒不会想来白吃白喝啊?” “砰!”的一声。 老婆婆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微笑着说道:“跟我过两招,赢了,我便还你灵石。” 老道士摇摇头:“那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老婆婆怒道:“我再加五百!” 闻言,老道士放声大笑。 跟身后的王贤说道:“徒儿你可得听好了,你这东方师叔欠了为师一千灵石。” 王贤一愣,心道师父这么穷啊? 澹台小雪撇了撇小嘴,心道就是自己身上,也不缺这点灵石? 看来道观的师伯真的很穷。 老婆婆一步踏出大殿,只见山间雪松颤抖不安,寒风骤起,拂起漫天的风雪。 呜呜声中,天空中的雪花瞬间化为瀑布般的雪雾,往道观笼罩而来。 嘴里冷冷喝道:“来战!” “别急!” 老道士一步踏出,便已经离开大殿,站在老婆婆百丈之外。 哈哈笑道:“你可不要搞出太大的阵仗,吓着我的徒儿!” 毫无疑问,他根本不在乎眼前的老婆婆,而是那多出来的五百灵石。 王贤一见,当下搁笔砚台上,溜出殿外看热闹。 师父出手,他不用担心。 澹台小雨早就站在大殿前,静静地望着风雪中的一幕。 当师父站在雪地里,天空那如瀑的雪雾落下。看在两个小家伙眼里,恍若老婆婆如神仙一般。 跟老道士比起来。 老婆婆显得清秀,却有一种出尘飘逸的气质,看上去甚至有些温婉。 而老道士站在那里,就跟一棵雪松一样。 “我们好像有十年不曾过招了。” 看着雪雾中的老婆婆,老道士的笑声渐渐敛去,说道:“动手吧,打完了好喝酒。” 老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踏出一步。 看在王贤眼里,却大吃一惊。 突然间,他看不懂了。 感觉到眼前的老婆婆跟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对,应该说眼前的老婆婆跟神仙变身一般。 从看不懂的老婆婆,变成了一个绝世的女子。 原本有些花白的头发,也在她往前踏出一步的瞬间,由白变黑。 从恍若漫天的雪雾,化作了乌黑、渐渐及肩的青丝...... 吓得他跟身边的少女问道:“师姐,师叔是神仙?” 少女显然也没见过师父这一幕,惊得捂住了小嘴。 隔着如瀑的雪雾,老道士看着老婆婆身上发生的变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时光无情,你竟回到了从前......”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止住。 跟着轻轻地皱起的眉头。 因为眼前的老婆婆,一身气息还在变化,提升! 寒风呜呜,转眼之间。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竟然在他眼前变成了不过三十,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 世间最神秘昆仑剑宗,眼前这个女人最低调,甚至很少人知道她的存在,除了老道士。 据说剑宗有一卷天书。 上面记载着回春驻颜,甚至是长生不老的神秘心法,只是从来没有人修炼成功。 所以世间无人得知。 甚至连老道士这样的人物,向来都不相信这事。 只因北坡的昆仑剑宗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就算眼前的老婆婆变成小姑娘,他也不会感到奇怪。 想到这里,挥手跟大殿前的王贤说道:“徒儿,你师叔的大名叫东方霓裳。” 王贤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回道:“弟子记住了。” “少跟我攀交情,没用!” 望着雪地里的老道士,一袭碎花长裙的东方霓裳说道:“你现在认输,也可以。” 老道士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还没有打过就认输,你让我这徒儿情何以堪?” 老道士笑声渐敛,摇摇头道:“两个小家伙瞪着眼在看,你这是让我下不来台!” 话音未落,身前卷起一股旋风,往前而去。 风如神龙,将东方霓裳身前身后的如瀑的雪雾卷上天空,呼啸着往百丈外的山涧而去。 不一会,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未动手之前,老道士跟王贤传音: 眼前的东方霓裳,是昆仑剑宗百年来最惊艳的天才所在。 无论是掌门还是几个太上长老,一心想让她继承衣钵。 怎奈她的眼里只有那卷天书,一次又一次,拒绝了做掌门的传承...... 她选择了一条从没有人成功过的路。 修炼昆仑剑宗千年以来,无人炼成的绝学。 于是曾经昆仑最优秀,最年轻的天才,渐渐消失在世人的眼中,直到被埋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不知从哪一天起,她成了昆仑最神秘的修士。 直到今日,出现在师徒两人的面前。 说到这里,老道士又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师妹,能不能,把那天书借我看看?” 第六章 传说中的天书 只是一刹那,老道士竟然从东方霓裳眼中,看到一个少女的眼神。 那眼神显得可爱,却平静得可怕。 他知道这不是澹台小雪的眼神,而是眼前这个,让他突然有一些惘然和恐惧的女人。 “有什么好看的?” 东方霓裳淡淡回道:“为何叫天书?便是摆在你的眼前,你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老道士好像有些明白,又有几分不甘。 又摇了摇头。 只是,他没有再求面前这个骄傲的女子。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怎么说,他也传承了道门的衣钵,怎么能跟一个女人低头,那不是他金无量的性格。 没有等他开口,东方霓裳突然说道:“用心跟我过招,或许我可以给你看上半天。” 她说得很随意。 仿佛当年两人同门跟着一个师尊,少女要将自己的桂花糕,跟师兄分享一样。 老道士闻言怔了怔,恍然时光倒流...... 想了想,很没骨气地说了一声:“要不,我认输?” “不可以!”这是王贤的声音。 “不行!”这是澹台小雪的声音。 “咯咯!” 东方霓裳笑了起来:“看见没老东西,连两个小家伙也不同意,出手吧!”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 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徒儿,大丈夫有时候要能屈能伸,打来打去,把天书打烂了怎么办?” 老道士这算是言传身教,在师妹面前,要什么尊严? 若不是两个小家伙瞪着,为了看一眼天书,就算东方霓裳现在让他去打猎,他也会屁颠屁颠去了。 王贤一愣。 听了师父一番话,他好像又明白了一些什么? 虽然这会他还是一个失忆的少年。 澹台小雨却嘿嘿一笑,心道原来师伯也有怕师父的时候, 东方霓裳一挥手,激起漫天的雪雾。 静静地说道:“让我看看这些年来,你的本事!” 老道士望向天空,苦笑道:“有什么好看的?” 话虽如此,他却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防着前眼前这个女人,突然暴起伤人! ...... 东方霓裳的神情很平静,虽然她已经有十年,没跟老道士交过手。 只是这一抹平静,对老道士来说,却意味着未知,未知便是危险,十年不见,对手果然强大了许多。 叹了一口气,老道士说道:“师妹,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又是何苦?” “你想多了。” 东方霓裳看着自己如少女般的手掌,漠然回道:“现在你就算认输,我也要先跟你打一场,再说。” 王贤忍不住跟身边的少女问道:“师叔不出剑吗?” 澹台小雪摇摇头:“师父的手就是剑!” 王贤“哦!”的一声。 听着身边师姐的这番话,他突然想到了师父曾经跟他说的那一番话。 眼下的王贤暂时不用练剑,因为他整个人就是一把剑。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眼下看着师叔那双欺霜傲雪的手,想着师姐的话,好像有些明白了。 静静地伫立在风中。 东方霓裳想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苦修不知多少年,就在她绝望,甚至已经放弃修炼天书上的神功。 彻底死心,收了澹台小雪为徒。 一门心思教眼前少女,想要看着少女在她面前创造奇迹的时候。 却没有想到,花开花落。 却在某一天醒来,竟然炼成了昆仑最深不可测,最神秘难测的功法。 从那一天开始,她就想着要来南坡道观,找师兄一战。 没想到一拖再拖,直拖到那神剑出世之后,又过了四十多天,才来到这里。 看着眼前的师兄,她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有一种恍若昨日的错觉。 这一刻的她,身材显得有些清瘦,手指也变得白皙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可爱。 只是看在老道士眼里,从师妹伸手之际,便不再可爱。 而是变得可怕。 就在骤然之间,东方霓裳往前拍出一掌!刹那间,将雪山上的天地灵气尽数召唤而来! 纤纤玉手之间,有一道淡淡的光芒,仿佛冬日里暖阳落下的金辉一般。 老道士感受到这一掌的力量,心道我又不是剑宗的梅花,要不要这么拼命? 话虽如此,他依旧看向了自己的拳头。 一场大战,就此开启。 纤纤玉手拍出的一掌,可折寒梅,也能搬山! 老道士骤然轰出的一拳,也没有多少保留! 他感到了危险! “轰隆......” 如在凛凛冬日响了一道惊雷,山间的冰雪,如被雷打击被骤然掀起,溅上天空。 两人附近的树木纷纷倒下,连强韧的雪松也只能屈服弯腰,参天古树直接腰折。 “咔嚓!咔嚓!” 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澹台小雪捂住了耳朵,王贤则是望着面前的一幕,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那天师父以符化剑已经很惊艳了,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惊天动地! 老道士一拳如龙,往前轰来! 东方霓裳身如蝉翼,飘荡于呜呜的寒风,跟漫天飞溅的飞雪之间。 这一刹那,仿佛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根本分不出哪是雪花,哪是如花一样的美人。 老道士的拳风还在寒风中呼啸,天空中的雪花簌簌落下。 看在澹台小雪眼里,师父的碎花衣裳恍然出现千百道裂纹。 跟着一抹淡淡,若有若无的金光在师父身上浮现,将那些如刀一样割下的雪花瞬间震碎、融化。 然后师父突然跟雪雾一起融化了。 那件青色碎花裙突然飞上天空,化为千百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往师伯扑了过去...... 等她扭过头来,雪雾中的师父已经换上一件比皑皑白雪,还要洁白的白衣。 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老道士的感觉有千百只手刹那从天空落下。 把他当成了一朵迎风怒放的梅花,要将他从枝头折下。 便纵横四海的老道士,在这一瞬间也冷静下来。 看着山间飞溅的冰雪和碎石乱飞,一声大喝:“师妹,你这憋了数十年的气,要在我头上发泄?” “如今你神功有成,便要一日之间,拆了我这小道观?” “好好好!你随便拆,反正剑宗不缺灵石,打烂了你再给我重修一座!” 谁知东方霓裳根本没有理他,而是伸如纤纤手掌,若灵剑一般指向天空。 脸上神情不变,静静地说了一句:“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第七章 天书上的一剑 这一声直冲云霄,在天地间回荡。 于是,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开,天地骤然变得明亮,让人心生敬畏。 一道磅礴的力量、无视缓缓落下的雪花,如天穹上有一道神光落下,静静地落在东方霓裳的身上。 于是那有些清瘦的身躯,瞬间变得圣洁,高远。 老道士感受到了这一道恐怖的力量,正在凝聚,于是往后再退一步。 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澈。 如一座高山,伫立在雪地。 一刹那,天空中簌簌落下的雪花,被一道寒风刮向如山一般的老道士! 风雪如刀亦如剑,在东方霓裳手掌轻拍之下,化为漫天的灵剑,往老道士斩去! 这一刻,她甚至用上了天书上的神功! 而老道士的身影,却在这一瞬间变得虚幻起来。 就像是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眼前的一幕似的。 给人一种雾里看花,似假还真的错觉。 于是,东方霓裳清秀的容颜上,终于有了一丝凝重的神情。 她有必胜的信心。 却没有厮杀的经验。 事实上,她是昆仑的天骄,这么多年来她几乎都是深居简出,甚至没有经历过生死历练。 就像是一枝绽放在昆仑深处的雪莲一样。 无人见到她的美丽,她也没有与外界,甚至同门的师兄厮杀过。 今日,当她看到这漫天雪花化剑,忽然浅浅一笑。 她伸出手,仿佛在风雪中折了一枝寒梅。 那漫天雪花,便是她信手拈花,自天穹之上往人间洒落的花瓣! 漫天风雪甚至有一抹淡淡的冷香。 往老道士迎面而来,问他要一个输赢的结果。 老道士看着她自信的面容。 原本想要退让的他,突然间却改变了心意,不能退。 于是,漫天雪花突然呆住了! 寒风呼啸,她们要往前斩落,落在老道士的道袍上,给那老家伙一个教训。 只是,就在她们落下的一刹那,面前出现一道透明的屏障,如一面若有若无的水雾,挡下漫天斩来的雪花。 雪花落在这道屏障上,被水雾瞬间融化,化为了雾气。 便是东方霓裳使出天书上的神功。 也无法破开老道士的世界。 王贤看呆了! 澹台小雪看呆了! 在两人心里,师尊都是天地间的唯一,而眼下他们的眼前,两个唯一碰撞在一起。 变得难舍难分。 东方霓裳怒了,一声呵斥:“你以为一道法阵便能阻挡我!” 说完,手掌再变,从折花之手,刹那化为斩天神剑! 老道士摇摇头:“你空有其法,却无必胜的杀气。如此,你如何斩开我的世界?” 说话间,他将双手收起了道袍之中。 如刹那之间,收起了无敌的神剑。 “是吗?我想试试!” 东方霓裳说完,一道缥缈无定的剑气,自她的指尖凝聚。 这一剑还没有斩出,便已经将这一方世界笼罩起来。 大雪树木,甚至连天空中的乌云,都在颤抖,天地万物这一刻都被那即将斩出的一剑吓坏了。 天空落下的雪花,在她的身前旋转。 每一片雪花,便是一把剑。 老道士抬头,望着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在这一瞬间黯淡下去,不由神情一凛! 想了想,当即往前踏出一步。 不进反退的他,将自己化成了一把剑,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神剑! 只不过,东方霓裳不会再等下去了。 她的手便是一把无须出鞘的神剑! 更不要说,还有千百片雪花,在她身边飞舞。 “师父快退!” 王贤感受到这一股浓浓的杀意,下意识跟老道士惊叫了起来! “师弟住嘴!” 澹台小雪怎么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任师弟坏了师父的大事? 老道士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徒儿安静。 “嗡!” 一道剑气冲天而起,跟着便是呜呜的风声,千万片雪花跟着往天空中飞去,跟这一道剑气缠绕在一起。 一把光芒万丈,一把雪花纷飞的神剑,出现在王贤的眼前。 看得他紧紧咬住了嘴唇,看得澹台小雪一声欢呼。 天穹之上有一抹金光落下,跟这一道剑气合为一体,一片雪花颤动之下。 冲天而起的剑气刹那倒斩而下,往如山一般的老道士而来! 看在东方霓裳的眼里,师兄的手臂断了。 看在王贤的眼中,师父的腿刹那间,被斩断了! 澹台小雪一声惊呼,师伯的脑袋去了何处? 在三人看来,就在连接天地的神剑倒斩之下,如山一般的老道士倒下了。 如山崩,如岳摧。 东方霓裳发出一声呼啸,万千道雪花所化的灵剑骤然落下。 天书所化的神剑,斩师兄拦腰斩断,当下的她恍若入魔! 心里只想着如何赢下这一场比试。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了! 她甚至无视师兄被他一剑斩腰,下一刻会不会死在她的眼前。 她要赢! “啊......” 王贤眼见师父性命不保,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欲要往前飞掠而出,化剑斩向眼前这可恶的女魔! “师弟你疯了!” 澹台小雪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臂,叫道:“师弟醒醒!” 只有她知道,在师父发狂之际,王贤若是胆敢冲出,就是在找死! “唉!” 漫天风雪,漫天剑! 一声叹息将这漫天的风雪卷起,往千丈外的山谷轰去! 一抹淡淡的光辉落在大山之上,恍若那斩天斩地的神剑。 在这一刹那随着那漫天风雪一起,三化万物,化为万片雪花,消失在天地之间。 落在群山之上的雪花,只是一片雪花而已。 万千雪花消失,连着那一道连接天地的金光,也在天穹落下的金光照耀之下,化为虚无。 化为一抹冬日暖阳,静静地照耀着这一方天地。 山还在,老道士便在。 就在东方霓裳目瞪口呆之中,老道士出现在她的眼前。 除了唇角一抹血渍,身上再无伤痕。 嘴角轻动,老道士跟自己的徒儿说了一句话,让他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一些道理。 东方霓裳嘴角动了动:“怎么可能,你是人,又不是神?” 澹台小雪发出一声欢呼,自大殿前飞掠而出。 一边嚷嚷道:“师父赢了,师伯不要再打下去了,小雪害怕!” 老道士想了想笑道:“没错,师妹赢了!” 在他看来,师妹十年磨一剑,终于斩出了天书中那斩天斩地的这一剑! 这战胜自我的一剑,比什么都难得。 换作是他,恐怕也不会为了一卷天书,如此折腾自己。 王贤闻言,也身化清风“嗖!”的一声冲出,拉着师父的手往大殿里走去。 一边嚷嚷道:“师父你要死了,我怎么办?” 第八章 师妹害我 望着天空,东方霓裳怔怔无言。 当今世上,有谁能接下她这破天一剑? 昆仑剑宗的一众长老,早就不是她要追赶的目标。 便是掌门,面对自己这一剑,怕也不能如师兄这般显得从容。 很显然,这十年她在苦修。 身居昆仑南山道观里的师兄,也没闲着。 想当年,她跟着师尊上了昆仑,最早认识的便是眼前这个离开了剑宗,一心修道的师兄。 在师兄没有离开之前,她但凡遇到麻烦,都是师兄帮她解决。 只不过天意弄人。 她的心里只有那本天书,师兄心里只有那本无人能懂的道经。 一个在山之北,一个在山之南。 转眼间,师兄成了云起观的老道士,而她却终于读懂了手里这卷天书。 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苦,这一刻东方霓裳只觉得苦不堪言。 王贤眼看这个可怕的女人不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还要继续抄吗?”说完下意识地拿起了狼毫。 老道士回道:“合着你抄道经,是为了我?” “哦!” 王贤当下也不管大殿外,风雪中发呆的师徒两人,一笔一画,继续手里的功课。 幽幽叹了一口气,东方霓裳带着澹台小雪回到大殿坐下。 老道士往火炉里添了两块炭,重新烧水煮茶。 想了想问道:“要不,在此住上几日?” 东方霓裳看着王贤的模样,微微一笑:“难道你想我替你教这徒儿?” ...... 话说,就在东方霓裳斩出那直通天穹一剑之时。 遥远的东海,海浪滔滔,天空出现了一座海市蜃楼。 如九天之上有一道神光落下,只是最后的落处却不是东海的仙岛,而是遥远的西边。 飞仙岛的深处,一座山峰之中的花园里,坐着一个面容不输东方霓裳的白衣女子。 静静的,目睹那一道神光消失在天边。 才叹了一口气,跟坐在对面的一个妇人说道:“妹妹,你看那方向会是何处?” 一袭红衣的妇人正捏着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闻言连头都没抬,只是下意识地回道:“除了昆仑,还有谁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白衣女子微微点头:“说不定,是神剑出世呢?” 红衣妇人闻言一怔,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想,往昆仑而去吧?” 在她心里,这会的昆仑天寒地冻,有什么好玩的? “那就去看看!” 白衣女子淡淡笑道:“你要不陪我一起?” 红衣妇人原本想说不,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成了:“去就去,谁怕啊!” ...... 北方。 天山玄天宗内, 随着昆仑之上,天穹那一道神光落下,有无数的长老将目光望向了西边。 神光落下,剑气冲霄,只怕是神剑降临。 漫天雪花落下,合着那弥漫的雪雾,使得山间的宫殿若隐若现,恍若梦幻一般。 宫殿深处,一袭黑衣,有着一绺白发的老人。 脸上有几分冷清,还有一丝寒意,更有一点惊讶。 跟面前两个灰袍青衣长老问道:“两位,如何看这天降神光?” 灰袍老人显得有些稍胖,想了想回道:“这不仅仅是天降神光,还有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青衣老人点了点头:“依我看,应该是昆仑有神剑出世!” 说罢,两人齐齐一惊。 看着眼前的老人问了一句:“大长老,掌门还在闭关,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啊?” 黑衣老人正是玄天宗大长老纳兰明。 世间四大宗门指的就是北方山玄天宗。 西部昆仑剑宗,东海飞仙岛,跟东方的百花谷。 身为玄天宗大长老的纳兰明一身修为更是到了化神之境,怎奈他一生所好,便是为了得到一把神剑。 眼见天降神光,哪里能忍耐? 当下跟灰袍长老笑道:“王长老你随我去一趟昆仑,让龙长老留下,要不我了多久,便能回来。” 龙袍长老王若望,一身修为跟呼延明不相上下。 而留下来的青衣长老龙天赐则比他还要高出一重。 在纳兰明看来,有龙天赐留守宗门,加上一帮长老根本不会有什么风险? 问世间有谁,敢来打玄天宗的麻烦? 王若望叹了一口气,心想去看看也好,毕竟他一直想去昆仑走上一回。 龙天赐摇摇头道:“大长老,要不带上几个弟子同行?” 呼延明点头应道:“此事,就麻烦龙长老去安排。” 王若望微微一笑:“此去昆仑,总得让门下弟子去见识一番才是。” ...... 百花谷,四大宗门最神秘之地。 跟玄天宗的呼延明一样,在天边的神光消失之际,谷中有长老、弟子议论不已。 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只是看个热闹,无人知道神光起于何处。 只有一处山涧上的宫殿里,花香四溢,跟昆仑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袭紫衣,头发有些许花白的老婆婆,看着面前,身着碎花长裙,约莫三十左右的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那一道神光落下之时,四方有感。 连百花谷里的百花婆婆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双眼望向西方,露出了一丝迷惑。 直到过去良久,天地恢复了平静。 才看着面前的女子淡淡一笑:“问秋啊,虽说眼下昆仑天寒地冻,可我还是想去看上一眼。” 眼前的女子正是百花谷的谷主百里问秋,也是百花婆婆的女儿。 听到母亲想要出远门,忍不住眉头稍稍一皱。 问道:“就不能等到春暖花开之日,再去?” 百花婆婆摇摇头,叹道:“你问问玄天宗的老头,跟东海那女人,会不会等到花开之时,再出门?” 百里问秋闻言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一边往母亲的杯里添上茶水,一边笑道:“那确实。” 百花婆婆摇摇头:“细细一算,我好像有十年,没见过金老头了,此行昆仑,也算是见见故人,也不知他死了没有!” 百里问秋一听忍不住笑了:“母亲不是说,那是一个老不死的家伙?” ...... “啊啾!” 正在跟东方霓裳唠叨的老道士打了一个喷嚏。 惹得坐在一旁的澹台小雪笑道:“师伯你是不是欠了别人的钱啊?” 老道士一愣,随后摇摇头回道:“从来只有别人欠我的,我何时欠过他的钱财?” 东方霓裳浅浅一笑:“那可不一定。” “是吗?” 老道士闭目凝神,掐指一算,然后睁开双眼看着东方霓裳嚷嚷了起来。 “师妹,你是特意跑来害我啊!” 第九章 看见天书 让王贤感到奇怪的是。 变得漂亮后的东方霓裳,没有再变回老婆婆的模样,而是在道观住了下来。 于是,澹台小雪跟着老道士学一道火焰符。 老道士让师妹教王贤一招保命的法门。 东方霓裳让王贤使出一招剑法给她瞧瞧,谁知王贤摇摇头:“师父还没教我剑法!” “那他教了你什么?”东方霓裳闻言大怒:“世间哪有这样的师尊?” 王贤嘿嘿一笑:“师父说我何时把道经写好,倒背如流,就开始教我练剑!” 气得东方霓裳骂道:“老家伙,你让我来教一个木头,你安的什么心?” 老道士淡淡一笑:“这小雪不一样,从来没写过符?” 东方霓裳一气之下,只见化指为剑! 剑光一闪,闪电般刺向王贤的胸口。 “锃!” 一道剑气刹那刺中,王贤倒飞三丈,摔倒在雪地之中,“哇!”得吼了一嗓子! 老道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你鬼叫什么,换成别人,已经将你一剑穿心了!” 就只一剑,王贤感觉到自己差一点,死在师叔的手里,这才是致命的一剑! 只是东方霓裳并没有刺穿王佛的心,当下的她,只想试试师兄和王贤有没有骗她。 她不相信,师兄竟然不教王贤练剑,而让他抄写道经。 世上若是人人都能读懂道经,修行道经。 师兄也不会因为这卷经书,在昆仑南边的道观困了大半辈子。 看着王贤迟慌张的模样,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 转身往大殿里走去。 一边说道:“进来吧,我们换一个玩法!” 老道士也不介意,当下跟王贤喊道:“没死赶紧过来,等你师叔回去,你哭都没地方。” “嗷!” 王贤从雪地里一跃而起,一路冲进了大殿。 跟老道士嚷嚷:“师父要不换你试试,这一剑差点要了弟子的小命!”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眼珠差一些就凸了出来。 淡淡地笑道:“所以你,还要不要跟师叔学本事?” “要!”王贤拍了拍胸口。 “师弟,你太差劲了!” 澹台小雪捏着狼毫,笑道:“我们比一下,看是我先学会写符,还是你先学会师父的剑法。” 李贤没有理她,而是摸着肚子说道:“师父,我肚子饿了!” 说完扭头往大殿外而去,肚子饿了,他要自己去煮吃的。 东方霓裳一愣。 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师兄,这小子脾气不小哦!” ...... 暮色渐深。 老道士和澹台小雪已经回屋歇息,王贤在大殿里生了一盆炭火,煮了一壶茶。 师叔告诉他,晚上再教他本事。 虽然他惊讶,却依旧老老实实坐在了东方霓裳的面前,等着激动人心一刻的到来。 谁知道,东方霓裳却掏出一卷用丝巾裹着的事物。 丝巾层层打开,露出一卷泛黄的牛皮卷,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看着师叔一副凝重的模样,王贤也不敢多问,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东方霓裳手里的这东西。 东方霓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将从未示人,连师兄都没看过的天书,展现在王贤的眼底。 轻轻翻开,指着牛皮卷上密密麻麻的符号,柔声问道:“仔细看,慢慢看,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王贤低头一看,却瞬间傻了。 这密密麻麻的符号,就像是用一把小刀,在牛皮卷上,刻下歪歪扭扭的记号一样。 这谁看得懂啊? 就在他要放弃的刹那,“嗡!”的一声,脑海里响起一声鸣叫,就像是...... 就像是师父那天斩向天边一剑一样,王贤的脑中也突然有一道金光闪耀,直往他的双眼而入。 就在东方霓裳目瞪口呆之下。 眼前的少年如被人催眠了一样,竟然缓缓闭上了双眼,就跟入定了一样。 惹得她忍了又忍,直到忍了一刻钟之后,才轻声问道。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座雪山......不对,是山间有长长的石阶,往雪山之巅而去......” “咝......” 东方霓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跟她的预料完全不同,她看了数十年,也没看见这座山。 她这次来,就是想给师兄看看,能从这卷天书中看到什么? 她不信眼前的少年,之前她给澹台小雪看过,结果小姑娘什么都看不见。 要知道,澹台小雪是昆仑剑宗年纪最小。 却是最出类拔萃的弟子。 她不信,王贤比自己的徒儿还要强! 看着王贤渐渐不定,东方霓裳不得不把师兄喊了起来。 老道士来到大殿一看,好家伙,火炉上的泉水呜呜响,这茶还没煮上,自己的宝贝徒儿恍若入定了? 原本,他想让师妹教王贤一招轻灵飘忽的剑招。 却没想到,东方霓裳直接拿出了天书展现在自己徒儿的面前。 最要命的是,自己还没看过的天书。 自己这个徒儿竟然一眼就入定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要知道,师妹可是花了大半辈子的功夫研究,好不容易看见其中一些端倪。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师兄,要不赌一把?” “赌什么?”老道士只想知道,王贤看到了什么。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我赌师兄你看不懂的天书,你的徒儿能看见。” “啊......” 老道士想了想回道:“你想做什么?” 东方霓裳笑道:“我若是赢了,春天时你让这家伙来一趟剑宗......” 老道士点了点头:“那行!” 而就在这里,王贤却望着眼前这座雪山发起呆来。 喃喃自语道:“师叔,这雪山上石阶有什么讲究?” 东方霓裳看了老道士一眼,幽幽叹道:“你看到的雪山石阶,我还没有见过,你要不要试试?” 王贤听此一言,忍不住嘿嘿一笑:“弟子就试试!” 说完二话不说,往上踏出一步...... “嗡!”石阶上金光闪耀,王贤只觉得跟御风一般。 风中传来东方霓裳的声音:“小家伙,我只给你三天,要是无法爬上去,就赶紧滚下来!” 话音未落,王贤已经跨上第七级石阶...... “轰隆!”一道惊雷落下。 一道恐怖的威压当头压下。 惊得他嚷嚷道:“师叔,这石阶上有古怪......我的腰要被压断了!” 第十章 一步登天,神秘女子 老道士看着面前的东方霓裳问道:“我这徒儿,怎么回事?” 东方霓裳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正在经历天书的考验。” 被一道威压,压得喘不过气的王贤,忍不住发出一声吼叫! 只是石阶渐渐弥漫开来的迷雾,将他这一声吼叫遮住,使得东方霓裳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唤。 一道金光自王贤体内冲出,如一道冲天剑气,直往石阶上的天穹斩去! “嗡!” 突然间,就在王贤抬头之间。 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上飘来了一朵五彩祥云。 还没等王贤明白过来,却突然往上再踏一步,然后消失在长长的石阶之上...... 看在老道士眼里,自己的徒儿突然安静了下来。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你这徒儿,真的让我惊喜,只怕他要在此睡上三天三夜了!” 老道士闻言一愣:“师妹当初也是?” 东方霓裳微微一笑:“你猜。” 老道士二话不说,将王贤的被子抱了过来,如之前一般。 将他搁在三清祖师面前睡好,头枕道经,道经边上放着天书,盖上一块兽毯。 然后坐下来煮茶,想了想说道:“这小子竟然一头钻进了师妹的天书之中,迈出这一步,怕要逆天啊!” 东方霓裳笑道:“我也想看看,他能带给我什么奇迹。” ...... 这个时候,王贤已经跌坐在雪山之巅,眼前云雾弥漫。 一团五彩神光,让他一步登天。 王贤有一种错觉,面前神光弥漫的云雾里,有人正缓缓而来。 重重吸了一口气,喃喃问道:“师叔,是你召唤我来山巅吗?” “嗡......”一声。 金光之中,点点星光落下,在他面前凝聚出一个女子的面容。 一个王贤从来没有见过,一袭青衣,比东方霓裳还要端庄秀丽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子微微一笑:“是你的剑光,惊醒了我。” 听到这话,王贤惊呆了。 女子将玉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头上,瞬间一愣:“想不到,你竟然炼化了盘龙神剑,这可给了我一个惊喜。” 摇摇头:“前辈,我刚刚开始抄道经,师父还没教我练剑!” 女子摇摇头说道:“没错,你眼下只要抄好道经即可,剑已经藏在你的神海之中......” “神剑?在我身上?我哪来的神海?”王贤傻了。 “因为你太弱了” 女子微微一笑,既然神剑选择了你,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有些痛,你得忍着啊! 王贤跌坐在起,嘴里轻轻地念诵道经。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 女子凝声说道:“影灭则形忘,形忘则神应......忍住疼痛!” 王贤点了点头。 跟着“啊......”没等他惊呼,嘴里被塞了一根树枝,王贤只好死死地咬住不放,拼命地忍住剧痛。 这一刹那,王贤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被一把天降神剑刹那斩破...... 一双绝世玉手,将他脑子撕裂,用力地揉捏起来...... 痛得死去活来之际,天空有一缕混沌之气落下。 在神秘女子亲手操持之下,原本要在化神境才能演化出来的神海,却在筑基境的王贤身上出现。 而且王贤的神海之上,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混沌之气。 如此一来,等到他有一天从金丹破境到元婴之境,便有一丝可能,凝聚出传说中的混沌神婴! 混沌初开,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始有天地。 神秘女子将一点五彩神土,揉进了五贤的心脏,神海则落下一丝混沌之气。 挥手之间,打造出未来某一天,震惊天下的混沌神婴。 不知过去了一天,还是二天...... 当王贤睁开双眼的时间,内视之下,瞬间呆住了。 第一次,他看到了一片海。 惊得他问道:“前辈,我怎么看到了一片海?” 待得女子将天地混沌,跟五彩神土之事,跟王贤说了一通之后,他才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 王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前辈,我要变强,跟师父学剑法。” 女子递给他三幅卷轴,三张神符,一个玉盒。 “卷轴能将你传送数百里之外,用来保命;三张神符也是用来保命,这玉盒里的灵丹,不到生死关头,不可轻用......” 王贤一听大喜,磕了三个头:“谢谢前辈!” 女子叹了一口气:“也罢,你就在这里修行十年吧,至少把你的肉身之境,好好打磨一下。” “肉身五境:炼筋、锻骨、换血、通窍、聚灵......希望你能用十年,将肉身五境打造至小成。” “至于练剑......你还是先把道经抄完吧,我会在你神海留下三招剑法,等你剑道有成之日,自会觉醒......” 王贤一听,傻了。 原来师叔来打师父讨要的神剑,却藏在自己的身上。 王贤想着石阶上的威压,忍不住问道:“前辈,这石阶上有古怪!” 女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传说道祖当年留下三千大道,这里三千石阶便烙印了大道法则,你一边修炼肉身,一边感悟大道吧。” 王贤吓了一跳:“三千大道......” 女子笑道:“只怕天下修士,谁也想不到,你还没有开始练剑,便已经开始感悟大道法则了!” 王贤一听,顿时豪气干云。 拍着胸口说:“前辈,我要学!” 女子说完,卷起一道金光,将王贤送回了第八级石阶。 当王贤拾级而上之际,却感觉到脚下如有针刺一般,往他神海而来。 大吃一惊之下,怔怔地喊道:“前辈,这石阶还有针啊!” 女子淡淡一笑:“正好,一边磨炼你的肉身,一边拓宽你的神海!” “哦!” 王贤吸了一口气,试着往上迈出一步。 一道神秘的力量,让王贤有了十年的时间,打磨自己的肉体,跟神海。 还能感悟三千大道。 这一刻,他不仅要面对天地间十倍以上的重压,还要应付神海如针刺一样痛楚。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东方霓裳让他看了一眼天书。 雪山之巅的女子,却看着石阶上的王贤发起呆来。 怎么也想不到,在上界消失了千年的盘龙神剑,竟然会出现在一个筑基之境的少年身上。 而王贤也没让她失望,开始了十年的苦修。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呢喃道:“十年五境,你能给我一个惊喜吗?” 第十一章 十年五境 神海中,响起女子的声音:“肉身五境,炼筋、锻骨、换血、通窍、聚灵。” “不仅是增强你的肉身,还能磨砺你的神魂。” “十年,希望你能二年破一境,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在某一天,面对世间的危机......” 王贤深吸一口气,回道:“前辈放心,我要给师父一个惊喜!” 第一年,王贤根本没有时间去感悟三千大道。 石阶上的寒风如刀一样割在他的身上,加上十倍重力,将他浑身上下割得鲜血淋漓。 就在他肉身将要崩溃之际,烙印血肉之中的道经化为金光,将他撕裂的肉身快速修复。 踏上二百级石阶,肉身无惧如刀的寒风之时,已经苦修了二年。 第三年,重力来到十三倍。 就像他初次踏上石阶之时,再次感受了恐怖的威压。 而这时的重压就像是一把神锤,无情地敲在王贤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倒下,全身的骨骼尽碎。 在重压之下,王贤的骨头一次次地愈合,道经从他的血内,往全身的骨髓烙印。 又花了二年,王贤从石阶上站了起来,踏上了五百级石阶。 第五年,呜呜的寒风化为神龙,龙爪一次次地将王贤的肉身撕裂,无视他的铜筋、铁骨。 “铮!” 一声剑鸣自他神海深处响起,斩向风中的神龙...... 一时间金血漫天,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王贤笑了。 放开双手,去拥抱如刀和寒风,跟眼前这头垂死的神龙。 第六年,王贤来到了第八百级石阶,在如针刺一样的寒风和重力之下,整整花了一年的苦修。 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之下,打通了身体的七窍。 第七年,三千石阶在王贤眼里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阵法。 他要在这里用肉身,而不是丹田去将天地灵气,化为肉身之力。 还要试着跟天地间的大阵,融为一体...... 这一年,苦练之下的王贤已经恍若疯癫之状! 直到他将天地间的一丝灵气炼化为肉身之力,直到寒风中已经看不出王贤身影之时。 他已经站在了一千五百级石阶之上。 剩下的三年,一边打磨肉身,一边感悟三千大道。 整整三年,王贤将七年的感慨,连着脚下的石阶,试着去领悟不可琢磨的时间之力。 一丝空间之力! 哪怕只是恍然间感悟,也让他惊喜不已! 花了整整三年,终于,他在踏上最后一级石阶之际,恍若看到了他在二百级石阶上的身影。 或者说,他直接从二千八百级石阶之上。 只是踏出一步,便如若穿越一片折叠空间,来到了雪山之巅,来到了青衣女子面前。 十年五境,应该说不止五境。 当下的王贤,花了十年的苦修,将自己的心境打磨得比之前更为沉稳。 趴在雪地里,王贤给面前的女子磕了三个头。 喃喃自语道:“我没见过母亲的模样,前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母亲。” 女子闻言,只觉心口一痛。 摸着他的脑袋幽幽说道:“十年五境,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神剑藏在你的神海,不到化神之上,你无法使用......” 王贤问道:“前辈你要走了吗?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女子挥手之间,天空的寒风渐歇,露出遥远的星河。 望向天边。 却温柔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踏上诸天,我们自然还会有重逢的一刻!” 王贤点了点头。 女子幽幽一叹:“此间十年,外面的世界不过十天而已,切记,不要将此间发生的一切,告诉任何人。” “我师父也不行吗?” “不行!” “好吧!” “你可以离开了,我也要走了!” 就在一刹那,女子附在王贤耳边说道:“三招剑法是为:问天,摘星,斩神......我在诸天等着你。” “啊......” ...... 大殿里,三清祖师面前。 老道士正在试穿山下买回来的新道袍,新鞋子,上好的灵酒也买了几缸。 惹得一旁的东方霓裳直笑:“你这做师父没个正形,自己的徒儿还在沉睡,你倒是准备过年了。” 澹台小雪问道:“师父,师弟何时才能醒来?” 东方霓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为师可是整整沉睡了三月,才醒来!” 澹台小雪嘻嘻一笑:“一会师弟醒来,不知会不会吓死师伯?” 老道士摇摇头:“他只是睡了十天,难不成还能上天?” “再不醒来,我就要带他回剑宗了。”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带着小雪回去过年。” “啊......” 一声惊呼打破了大殿里的宁静。 王贤猛地睁开眼睛,欲要喊出一声前辈的时候,却瞬间捂住了嘴巴。 突然之间,他想到神秘女子对他的警告。 老道士一愣,随后淡淡一笑:“你再不醒来,你师叔就要带你回剑宗了。” 澹台小雪摇摇头:“师父,看来师弟舍不得师伯,不想跟我们回家。” 东方霓裳上前一步,伸手扣住了王贤的一只小手。 一边说道:“让我看看,你给我怎样的惊喜。” “不对,怎么可能,你明明看到了一座雪山,为何修为没有半点增加,难不成看到了神剑?” 东方霓裳一时疑惑不解。 “没事,只要回来就好!” 老道士伸手拿起王贤的另一只手,笑道:“乖徒儿,告诉为师你在雪山上......” 卧槽!卧槽! 老道士瞬间炸了毛,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师妹,这是见鬼了啊!” ...... 直到老道士嚷嚷起来,东方霓裳才重新替王贤又检查了一回。 只是一眼,连她也呆呆地坐在一旁。 傻了。 看着老道士幽幽一叹:“师兄,这怎么可能,一个筑基境的孩子,怎么可能......” 在她看来,只有化神境能才演化出的神海,竟然出现在王贤身上。 老道士摸着王贤的额头问道:“好徒儿,你在雪山上看见了什么?” 王贤没有回答,而是摸着肚子嚷嚷道:“师父,我已经饿了十年,快饿死了!” “十年?” 东方霓裳闻言,忍不住看了老道士一眼,差一些便晕倒在地...... 拉着王贤的手,心里却在嚷嚷。 这怎么可能,毕竟她第一次,也只是在天书的世界里,待了三个月而已。 老道士哈哈一笑:“别急,早上你师叔煮的粥,还有半锅呢。” 澹台小雪走过来,摸着王贤的额头问道:“师弟,你是不是傻了啊?” ...... 第十二章 风雪折梅 直到王贤吃了两碗粥之后,才告诉眼前的三人,自己在雪山上的三千石阶上爬了十年。 没有什么神剑,也没有练剑! 因为师父还没教他剑法。 连那个神秘女子留在他神海中的三招剑法,眼下的他也无法修炼。 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嚷嚷道:“师父,师叔,弟子爬了十年山,好像力气比从前大了许多。” 老道士淡淡笑道:“花十年打磨肉身,不错!” 东方霓裳不甘心地问道:“你真的没有看见一把剑?” 王贤摇摇头:“弟子也想练剑啊!” 老道士笑道:“师妹放心,没人跟你抢这天书,不过你得教我这徒儿一招保命的法门。” 澹台小雪却瞪着眼睛看着王贤,她实在想不出来,十年都没有破境。 这得多笨啊? 东方霓裳瞪了老道士一眼:“让你教小雪写一张符,这都多少天了?” 老道士嘿嘿一笑:“符道哪能一步登天?她总算入门,回去后慢慢修炼就是。” 澹台小雪也笑嘻嘻地拉着师父的手:“师父,师弟这一觉睡觉了十天,你就教他二招吧!” 十年苦修后的王贤也不傻,当下说道:“多谢师叔......” 东方霓裳却跟老道士说了一句。 “师兄,记得春招之时让王贤来剑宗,各地天骄齐聚,对他也是一个磨炼......顺便把你的灵石带回来。” 老道士笑道:“没问题。” “睡了这么久,跟我出去走走吧!” 霓裳说完,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想想又说道:“小雪还不赶紧跟你师伯请教,我们明天就回家了。” 再一次。 王贤跟东方霓裳来到了十天前的雪松树下,望着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 一时间还没从那十年苦修之中,回过神来。 东方霓裳嘴角轻动,弹指间一抹金光入了王贤的神海。 “这是二式折梅手,可以你跟人近身搏斗之时,赢得一些胜算......等你来到剑宗,我再教你一招剑法。” 王贤闻言大喜。 嘿嘿笑道:“我在天书里爬了十年雪山,又跟师叔学了二招保命的法门,以后都不怕被人欺负了。”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这二式看起来简单,可你却能一直修炼下去。” 一式白虹贯日:这一式使出如梅花般凌厉,灵剑出鞘即显锋芒。 一式流星赶月:这一式随着修为越高,步伐与招式相结合,无论何处都能行走自若。 两式连起来使用,便是掌法和身法的结合。 说到这里,东方霓裳有些不甘地说道:“可惜,你在天书里没有看到剑法!” 王贤摇摇头:“多谢师叔,弟子知足了。” ...... 第二天,东方霓裳带着澹台小雪离开。 王贤也答应在春天去剑宗,他也想看看各地天骄齐聚昆仑的情形。 在道观寂寞久了,难免想去看看热闹。 接下来的日子里,跟之前一样,早上抄写道经,接下来多了练习东方霓裳教的二式折梅手。 下午还是用木剑,在雪地里一笔一画,将烙印在神魂中的道经写出来。 直到东方霓裳师徒两人离开的五天后。 王贤抄完道经,去雪地里练习折梅手。 老道士拿起狼毫想要写一道平安符时,却无意中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幕。 轻轻地将抄着道经的黄纸拿起,他好像在字里行间,看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剑意。 谁知他还没看完,却看着桌上那一行行的印痕,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卧槽! 这会儿的老道士直想骂人! 这......这在天书中修炼了十年的宝贝徒儿,竟然不经意之间,一笔一画,已经力透纸背。 甚至在这张铁木桌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若是师妹还在这里,怕不得吓个半死? 这何止是妖孽,这是要逆天啊! 一个筑基境的少年,还没拿剑,便有了一丝剑意! 更是用一枝狼毫,在这桌上留下惊天动地的痕迹! 老道士的嘴角狠狠一抽,心道,可以开始教王贤第一式剑招了。 而这个时候,雪地里王贤,似乎找到了师叔说的那一丝意境。 弹指间如梅花般凌厉,挥掌之下犹如灵剑出鞘,有一道冷冷的锋芒。 他甚至在想,苦练一番后,前往剑宗时,要不要跟师叔口中的天骄们切磋一番? 就在他弹指若兰之际。 大殿里的老道士喊道:“赶紧回来,为师教你第一式剑法!” “哇,师父你要开始教我练剑了?” “没错!” “师父,这一剑叫做......” “呵呵,这一招叫做一剑无痕!一剑斩出,就跟这漫天飘落的雪花一样,了无痕迹......” “啊?这么厉害?” “废话,趁着漫天飞雪......为师给你示范一招,看好了!” ...... 连王贤也没想到,师父突然就想明白,要教他练剑了。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老道士只是示范了三遍,他便找到了一丝诀窍。 这让他格外的惊喜。 老道士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为师为何要你在雪地里写字,抄写道经了吧?” 王贤嘿嘿笑道:“那以后还要不要抄?” 老道士气的一脚将他踢飞。 怒骂一声:“你明天还要不要吃饭?” 说完望向北坡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师妹,你怕是想不到,这小子已经开始学剑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贤又多了一门功课。 抄一个时辰的道经,练一个时辰的剑,再花上一个时辰修炼东方霓裳教他的本事。 晚上打坐,都不算个事。 老道士高兴的时候,时不时会捏着一根棍子,跟宝贝徒儿过上几招。 打得王贤嗷嗷直叫,身上却看不到半点的伤痕。 转眼间,便是大年二十五。 眼见,就要过年了。 这一日的巳时十分,就在王贤在雪地里撒欢,木剑往一片缓缓落下的雪花斩去之际。 却无意中望向风雪弥漫的山门。 只见一袭黑衣,头上一绺白发的老人,踏着一山风雪缓缓而来。 跟在老人身后,还有一个灰衣长老。 心道眼看就要年三十了,有谁会来见师父? 手里的木剑没有停下,却扯着嗓子喊道:“师父,有人在叩山门!” 打从师妹离开之后,老道士怕被人打扰影响王贤修行,便开启了护山法阵。 闻言望向山门之处,却骤然一怔。 忍不住冷冷地喝道:“纳兰老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这里?” 第十三章 天山故人,为了神剑 老道士没想到这鬼天气之下,天山玄天宗大长老纳兰明,竟然来找自己。 挥手打开山门处的阵法,自己出了大殿,往寒风中迎去。 一边跟王贤说道:“继续练剑,不关你的事,那老头是来找为师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徒儿的神识竟然如此强大。 可以看到数里外,山门外的来人。 王贤“哦!”的一声。 当下继续望向天空落下的雪花,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心事。 上回来了昆仑剑宗的师叔,给了自己天书的奇遇,不知今日来的两位老人,会不会再给一个惊喜? 不多时。 老道士带着两个客人进了大殿,准备烧水煮茶。 纳兰明介绍道:“这是五长老王若望,我们为那一道神光而来!” 没有拐弯抹角,纳兰明直接道明了来意。 坐在一旁的灰衣长老王若望眉头一皱,心道这茶还没喝上一口,你就道明了来意,这合适吗?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吭声。 老道士回道:“你来晚了!” “什么意思?” 纳兰明瞬间抬起头来,问道:“还不成,还能有人从道兄手中,抢走神剑?” 老道士盯着他,静静地问道“你喜欢剑?” 纳兰明点了点头,笑道:“我只喜欢灵剑,神剑......传说昆仑剑法一绝,没想到还有神剑出世,当真不可思议!” 老道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道:“你想要?” 站在雪松下练剑的王贤,这会已经竖起了耳朵,生怕走漏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他在等,等着两个客人,给他惊喜。 纳兰明回道:“只要道兄割让,在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番话他说得率直干脆,跟老道士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老道士笑了。 笑着回道:“我说你来晚了几天的意思......我师妹前几天刚刚来过,她跟你的想法也是一样。” 王若望问道:“然后呢?” 纳兰明也跟着说道:“在下愿闻其详。”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她在我这里找了十天,最后空手而归,你可以去昆仑剑宗找她打听一番。” “切!看来白欢喜一场!” 王贤一听两位老人竟然是来打神剑的主意,当下没了兴趣。 要知道师叔东方霓裳来时,他还不知神剑为何物。 直到他进了天书的世界,直到他遇到那个神秘的女人。 才知道师叔缠着师父要的宝贝,原来在自己的神海之中。 看来,应该是师父跟那个神秘女子双双出手,替自己遮掩了天机。 老道士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师妹是什么脾气,连我都惹不起她......” 这一句话,老道士也说得很干脆。 毕竟东方霓裳来云起观找神剑是事实,他也没必要隐瞒。 而王贤从天书中醒来之后,盘龙神剑已经隐于神海深处,连他这个做师父的,如果不仔细看,也是双眼一抹黑。 “我不相信!” 纳兰明一拍桌子,喃喃自语道:“昆仑剑宗的东方霓裳,不是出世之人,她怎么会喜欢这玩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道理纳兰明当然明白,以老道士的名气,若是得到了一把神剑,就算是麝的香,羚羊的角。 那也躲不过东方霓裳的纠缠。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难道自己看错了? 连王若望也大感失望,毕竟昆仑剑宗东方霓裳可是人的名,树的影! 虽然从未出世,可那超然出世的名声,却在剑宗一帮长老弟子的宣扬之下,在天下修士心里,都是出尘的存在。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我只有一把破剑,你也看到了,我这徒儿使的还是一把木剑!” “你的剑很破吗?” 纳兰明冷冷回道:“要不,我跟你换如何?” “你想多了!” 老道士摇摇头,叹道:“我用的这把虽然很破,可怎么说也是道门之物,怎么能去你天山?” 王贤闻言看了一眼手里的木剑,心道这剑也不错啊? “唰!”的一剑斩出! 他甚至感觉到师父说的那种一剑斩出,缥缈无痕的意境! 这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了那个神秘女子说的那番话,自己不入化神之境,便无法使用神剑。 一把神剑足够让他怀璧其罪。 足够让天下的修士惦记上他,甚至来一场不死不休的追杀了。 “你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纳兰明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冷冷喝道:“你要给我一个交代,让我死心!” “我可以让你们检查我们师徒两人的纳戒!” 老道士突然换了一副神情,冷冷回道:“只不过,倘若你依旧找不到,那么便留下你们两人的纳戒,如何?” “轰隆!” 不是惊雷,却胜似惊雷,骤然落在两人的头上。 纳兰明闻言先是一喜,跟着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也不敢赌,这万一找不到神剑,自己岂不得哭死?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这道观只有这么大,你们可以掘地三尺,随便你们折腾!” 开什么玩笑?连师妹这种看见天书的奇女子。 也没有看到自己徒儿身体里的那把神剑,更不要说已经演化出神海之后的王贤。 在老道士眼中,自己的徒儿从天书世界醒来之后。 连那看人的眼神,也深邃了许多。 纳兰明看了王若望一眼,王若望眉头轻皱,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把握。 毕竟昆仑剑宗就在北坡,大不了转过去剑宗找东方霓裳打听一番,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他的身家尽在纳戒里,怎么赌? 想到这里,他忽然说道:“师兄,道兄还是一位符师。”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要么离开,要么去昆仑剑宗找东方霓裳打听一番,千万别惹这老头。 纳兰明一愣,忍不住看着老道士说道:“我只是想跟道兄切磋一番,你不会用符道跟我拼个你死我活吧?” 大殿外寒风呜呜,刮在王贤的身上。 一抹天光透过云层,落在他手中的木剑上,看在大殿里两个客人眼里,倒像是老道士写的一道符。 护佑自己的弟子,不受这漫天风雪的侵袭。 那一抹天光,看上去甚至就像是一道符。 还好,老道士用一叠黄纸遮住了桌上的笔迹。 否则让两个老头看到这桌上的一笔一画,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不成说,这是自己徒儿的杰作? 殊不知纳兰明心里却有一分意难平,想当年跟老道士于天池一战,看似自己一剑伤了老道士的手臂。 却不知老道士一剑,差点就断了他的头。 于天山忍隐多年,今日却因为一把未知的神剑,终于还是来了昆仑。 既然来了,总得一战。 第十四章 风中对峙,一剑无痕 老道士很生气。 多年不见,便是这样的鬼天气,纳兰明依旧要跟自己挑战! 想了想回道:“我老了,打不过你。” 一句话,却像两人刚刚厮杀过一样,他要结束这一场无谓的争斗。 纳兰明摇摇头:“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多年,如果你想让我离开,便打败我。” 静静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一步踏出,往大殿外的风雪而去。 站在雪松树下的王贤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来自天山的老头,竟然真的要挑战自己的师父! 为了一把神剑,一把不属于他们的神剑。 想到这里,他只好说道:“师父,你要应战?会不会输?” 老道士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光,淡淡地回道:“输赢很重要吗?” 王贤看着一脸阴沉的纳兰明,摇摇头:“不重要吗?” 一步踏出大殿,老道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回无关胜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话听在纳兰明和王若望的耳中,显得有些古怪。 只有王贤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上回师父跟师叔动手,好像也没分出胜负。 ...... 风雪中的纳兰明取出灵剑,喝道:“来战!” 雪山苍茫无语,只有这两个字穿过风雪,在峰峦间回荡。 甚至翻山越岭,往北坡的昆仑剑宗而去。 捧着一杯花茶,东方霓裳将目光望向此坡的道观,蛾眉轻皱,却没有吭声。 想不到,自己离开之后,又有人上了昆仑,去找师兄的麻烦。 雪松树下,王贤沉默不语。 因为师父已经走出了大殿,这里眼下还不是他的战场,跟眼前三个老人相比,他明白自己连蚂蚁都不是。 纳兰明掏出一方丝巾,擦拭手里的灵剑。 眼见老道士出了大殿,他身上的战意变得越来越高亢,手里的灵剑变得更为锋利。 “铮!” 灵剑斩向天空,天空中的雪花在轻轻地颤抖,寒风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剑斩向天穹,最后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雪松下的王贤沉默无语。 因为师父没有出剑,即便眼前这个老人已经灵剑在握,向天斩出一剑。 王若望却感受到了师兄的杀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皱了皱眉头,心道两人只是为寻剑而来,怎么变成跟老道士拼命? 纳兰明看着老道士喝道:“道兄,你的剑呢?” 老道士摇摇头。 不出剑,并不代表他认输或者已经屈服于对方这一抹浓浓的杀气。 看不见,并不代表他没有剑。 老道士突然微微一笑,跟王贤传音道:“有的时候,你根本不用出剑,因为你整个人,就是一把神剑!” 人剑合一! 这个道理王贤明白,因为师父跟他每天唠叨个不停。 从他拿起狼毫在纸上写下第一笔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就是一把剑,一把没有出鞘的神剑! 于是他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吭声。 灵剑在握,纳兰明忽然消失在王贤的视野里。 一道剑气骤然斩破风雪,往伫立如雪松一样的老道士斩来! 老道士往后退了一步,道袍轻拂之间,如有一道流云卷过,将这一道斩过风雪的剑气拂去。 纳兰明一剑无声,只是在寒风中留下一道气流。 遥想当年,在天池两人一战无果,纳兰明落了下风,老道士便不再出剑。 并不是因为他无敌,而是他不屑。 便是昆仑剑宗,除了师妹东方霓裳,无人敢在他面前出剑! 而纳兰明苦思无数年之后,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老道士将符化为剑中。 于是他在动手之前跟老道士提了一个要求,便是不许使用符道。 老道士先是一愣,随后也点头应了他。 纳兰明深吸一口气。 这些年来,他可没有闲着,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破去老道士的一剑,眼下正是时候。 失去了符道加持的一剑,他便不再放在眼里。 寒风呼啸,纳兰明将一剑斩出,跟这一道刮来的寒风化为一体。 甚至看在王贤的眼里,一时也分不清哪一道是寒风,哪一道是剑气。 看着隐于寒风中的一剑,五若望喝道:“好剑!” 只不过,老道士却将双手背在身后。 面对如此强大的一剑,他竟然依旧没有拿出自己的那把灵剑。 王贤一愣,师父要做什么? 天地间一片寂静。 “轰隆!” 如在风雪中响了一道惊雷,就在雷鸣响起的那瞬间。 老道士身前出现一把剑。 面对来自开山的对手,老道士将身前的风雪化为风中一剑。 就在一刹那,来自天山的一剑已经斩到他的身前,将他道袍吹拂得哗哗直响,如战旗一般。 身在大殿里的王若望眼前骤然一亮。 眼中有两股辛辣的剑气在刹那斩在一起,来自天山的一剑,如九天之上的神剑,斩在坚冰之上。 咔嚓一声,坚冰为之破裂! 隐于风中的一剑,刹那化作一道长虹先是斩破坚冰,跟着一往无前继续斩向老道士。 直到这一刻,老道士手中依旧无剑。 看在王贤的眼里,当下的师父就是一把剑! 于是他明白,师父这是以身化剑,要用惊天一战,为他讲解剑道的精义。 天崩地裂! 风雪中并没有如王若望想象的那般,甚至连地上的积雪也没有被激得漫天飞溅! 以掌化剑,老道士将纳兰明斩出这一剑,拂袖之间,化为一道剑气湍流,倒转过来。 往远处的雪山斩去! 而这时王贤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一剑太快,他看不清楚,只好用神识去注视这一道斩向雪山的气流。 “轰隆!轰隆隆......” 仿佛天边传来了阵阵的雷鸣之声,王贤没有看到师父斩出的剑痕。 却听到了雪山之巅的重重积雪,被这一道恐怖的剑气,斩得如星河倒挂,好似万马奔腾一样的雪崩,骤然响起。 看得他目瞪口呆! 看得王若望说不出话来! 一切,还没结束! 那一道剑痕斩过雪山,直上天穹,将天穹中厚厚的云层撕裂一道裂缝。 一抹金光从这裂缝中缓缓落下。 在王贤的神识中,一道剑痕从道观直冲云霄,破开乌云让云层之上的阳光,如流云一般落下。 缓缓落下的金光,如同在他神海之上落下一道剑痕! 这一刻,他想到了师父教他的第一式剑法。 一剑无痕! 第十五章 千万剑,一剑 一道金光闪耀的剑痕,渐渐消失在王贤的神海之中,也消失在王若望的眼前。 来自天山的纳兰明,并没有一剑落空,就此罢手。 而是一声怒喝,再斩一剑,直指身前十丈的老道士。 瞬间睁开双眼的王贤,看到了这一道剑痕。 应该说,他从漫天飘落的雪花反射的光芒里,看到了一道,二道,无数道剑痕! 好像三月柳絮一样,在他眼前渐渐多了起来。 他有些迷惑了,这家伙为何不是一剑斩向师父? 而是玩起了花样?在风雪中织一张剑网,要将师父网住不成? 天空落下的雪花越来越多,王贤眼里的剑痕也越来越清晰。 他想发出一声呼喊,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师父没有动。 看在王贤眼里,这只是一刹那发生的事情。 但是在王若望看来,为了眼前这一剑,师兄纳兰明已经等待了太久,远不止十年的时间。 就像纳兰明一边斩出风中一剑,一边在等待。 等待他斩出的无数道剑痕,要么化为惊天一剑,要么化为一道剑阵,将老道士困死其中。 王贤想不明白,眼前这个来自天山的长老,为何能斩出无数道剑? 他只是想到师父说的那些道理,想着自己有一天,能不能斩出眼前这样的漫天剑气? 最后化为这风中落下的雪花,不留下任何痕迹。 他甚至在想,师父肯定不会跟这老头一样,胡乱斩出漫天的剑痕! 换成是他,只会斩出一剑! “唉!” 老道士悠悠叹了一口气,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还是在警告王贤,不要为对方无数剑痕所迷惑。 他非常清楚,自己站在这里,纳兰明便不可能万剑合一!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家伙想要织一道剑阵! 在自己不能使出符道之下,用剑阵将自己困死! 望着风雪中的千道剑痕,突然说道:“还不够,远远不够!” 就在纳兰明挥剑之际,欲要万剑合一的刹那,老道士出手了! 不是因为他害怕这道剑阵,他要让王贤明白一个道理,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不要给对手任何先机! ...... 万剑成阵,是纳兰明苦思冥想无数年,在天山练就的最强一剑! 当年他败在老道士剑下,在天山困苦了无数年。 终有一天,在天池边顿悟之际,开始修炼这一招万剑合一...... 就算被老道士刹那打断,他还能将这万剑化为一座囚笼,这是他的明算。 他没想过输,也没想能赢了老道士。 在纳兰明看来,只能将老道士困上哪怕一刻钟的光景,也能消除他这些年在心里积下的怨气。 然而,这只是他的想法,不是老道士的。 老道士手掌微颤,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刹那斩出。 看在王若望的眼里,当下的老道士怕是不敌师兄这招,身子止不住前倾,似有力竭之意,怕是要被这一剑所伤。 “铮......” 一声剑鸣,拖着长长的尾音。 听在王贤的耳中,却是风雪中有千百道剑骤然对斩,瞬间发出一阵铿锵的碰撞声! 看在纳兰明眼里,面前的老道士明明只是斩出了一剑! 便是这简单的一剑,看在他的眼里,却有千万道剑光,往他而来! 一剑破万剑! 大殿里的王若望还没有看明白的瞬间,王贤却明白了师父的意图。 一剑无痕! 也可以是百剑,千剑无痕! 万剑成阵,我也可以一剑破去! “轰隆!”一声。 纳兰明大惊之下,凝聚所有的修为之际,使得脚下的冻土被瞬间震裂! 至于空中落下的漫天雪花,更是直接被震成了雪雾! 他感受到老道士这一剑的恐怖! 在这刹那之间,他将自己化为一柄灵剑,整个人仿佛在闪耀着万道光芒! 便是大殿里的王若望,和雪松下的王贤,也看不清隐于雪雾中的纳兰明,究竟要做什么? 于是,一团黑色的事物出现在纳兰明的身前。 惊瞬之间,他再也顾不上那一道剑阵能不能困住老道士,而是要先破去斩到身前的一剑! 于是,他根本顾不上什么宗师的面子! 在身前释放出一颗轰天雷! “轰隆!” 一声巨响破去了老道士斩来的无痕一剑,惊得王贤耳朵一痛! 卧槽,这老头不讲道理啊! 一道恐怖的爆炸之后,漫天都是冰雪飞舞,纳兰明身前变得焦黑一片。 而他却是爆炸声响起的一刹那,往后倒掠不止十丈! 即便如此,他也显得脸色微白,唇角渗出一抹血水。 苦心经营了十余年的万剑成阵,被老道士一剑无痕破去。 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即便衣衫破裂,嘴角出血,纳兰明脸上依旧没有流露出失望,甚至震惊的神情。 而是淡淡一笑:“道兄,你这是不讲道理,坏了规矩!” 说完这番话,脸上依旧是不甘与痛苦的神情。 默默地收起手中的灵剑,想要再战,却仿佛刚才那一剑,已经消耗他太多的灵力,只怕无力再拼。 直到这一刻,老道士依旧没有出剑! 就算两人再战,在他看来,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还不如见好就收。 老道士摇摇头。 跟雪松下的王贤招了招手,王贤当即如一片雪花,翩然往师父飘掠而来。 王若望眼见师兄受伤,赶紧出了大殿,掏出一粒丹药塞进纳兰明的嘴里。 小声问道:“没事吧?” 纳兰明摇摇头,看着老道士叹道:“想不到十年不见,道兄依旧风采依旧!” 老道士摇摇头,指着王贤说:“这是我的小徒儿,几天前才跟着我练剑......他春天要去昆仑剑宗凑热闹......” 纳兰明一愣,看着王贤的模样一下子愣住了。 想了想才憋出一句:“你让一个筑基境的孩子,去参加昆仑剑宗的春招大比?” “不是。” 老道士望向北坡的方向,跟目瞪口呆的东方霓裳说了一句。 “我只是让王贤去热闹,不许你让他跟那些天骄拼命!” 东方霓裳闻言一怔,忍不住浅浅一笑:“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我半个徒儿......你这是怕他受到伤害?” 老道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我是怕他收不住手,伤了剑宗的客人!” ...... 第十六章 东海来人 纳兰明闻言大笑。 他忽然发现眼前老道士果然还是当年性情,至少不会在他面前说谎。 当即拱手说道:“春天之时,玄天宗也会有长老带着弟子去昆仑剑宗,到时候,可得让你这宝贝徒儿手下留情!” 说完跟王若望笑道:“师弟我们去北坡的天山剑宗看看!” 王若望跟老道士拱手说道:“多谢道兄手下留情!” 说完跟纳兰明身化清风,往山门外飞掠而去。 人在风中,却小声问道:“大长老,难不成你破不了那一剑?” 纳兰明摇摇头,叹道:“不瞒你说,我也想不出有谁能破得了那一剑。” 王若望闻言一凛,当下不再说话。 纳兰明又道:“这老头是疯子,天下间只怕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也有失算的时候。” 王若望问道:“什么意思?” “觉得他收那个徒儿如何?” 纳兰明冷冷一笑:“一个逆天的师尊,却收了一个只有筑基境的徒儿,而且才刚刚开始练剑。” 王若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淡淡一笑:“看来,春天的昆仑剑宗,一定很热闹!” ...... 直到两人消失在风雪之中。 老道士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妹,这两个家伙跟你一样,为了神剑而来,估计要去找你了。” 东方霓裳哦了一声,想想问道:“真有神剑?” “师妹你不就是一把神剑?” 老道士笑道:“师妹你要破我那一剑,不是易如反掌?” 说完又补充道:“玄天宗的纳兰明,修炼了万剑合一,师妹若是跟他动手,要小心。” 东方霓裳闻言不禁瞬间动容。 喃喃自语道:“你说,他会不会向我出剑?” 老道士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王贤问了一句:“为师那一剑,你看清楚了?” 王贤摇摇头:“师父那一剑太快......弟子只是好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那也不错!” 老道士往大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跟王贤唠叨起来。 “那老头是天山玄天宗的大长老,一剑斩出化为三道,甚至更多,就像道经里说的那样。” 王贤点了点头:“是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没错,正是这样!” 老道士摇摇头,又道:“有时候真要杀人,用不着万剑合一,你只需要斩出至强一剑,就够了。” 王贤笑道:“就跟师父这样,斩出一剑无痕?” 老道士闻言,忽然笑了。 一边笑,一边纠正道:“纳兰老头的万剑合一端得不错,只是你若连一剑无痕都不会,又何谈万剑?” 王贤用力点了点头。 老道士又道:“高手相遇,必尽全力。就跟刚才一样,你若是眼睛看不清,不妨闭上眼,用心看!” 王贤闻言,嘻嘻一笑:“有道理。” ...... 大年二十六。 早上醒来,坐在桌前抄道经的王贤,看到师父在桌上留下的纸条:“为师下山去买年货,天黑之前回来。” 王贤一边磨墨,一边寻思。 转眼间就过年了,不知师姐何时回山? 天天听师父唠叨,想着没见过面的师姐,回来之后会不会陪自己一起练剑? 抄了一个时辰的道经,又花了一个时辰修炼师叔教的身法。 王贤试着去寻找踏雪无痕的空灵,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就在他从半空栽倒,在雪地里摔了一个狗啃泥的一瞬间。 趴在雪地的王贤,却看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不好,难道是师父下山忘了打开山门的大阵,今天怎么来了两个女子? 放眼望去,只见山道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正缓缓而来。 前一刻还在山腰,下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袭白衣,恍若谪仙一般的南宫飞烟,看着趴在雪地里发呆的王贤,不由一愣。 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 王贤从雪地站了起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剑宗在北坡!” 一袭红衣的南宫芷兰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小家伙,老道士呢?” “你是谁?师父下山去买年货了!” 王贤一听是来找师父的,瞬间想到了昨天的两个老头,以及剑宗的师叔。 “哦,你是金老头的徒儿?” 南宫飞烟淡淡一笑,往大殿里走去。 一边回道:“我姓南宫,来自东海......这位是我的师妹,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师父回来!” 不用王贤招待,两女自己进了大殿。 南宫芷兰一边生火,一边往水壶里倒入雪水,自己动手煮起了灵茶。 王贤在桌上留下的剑痕,已被老道士抹去。 南宫飞烟入眼处,只是一汪没有凝固的浓墨,跟一叠王贤抄写的道经。 只是看了一眼,便悠悠一叹:“师妹,你看这字里行间,似有一抹剑气。” 南宫芷兰扭头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金老头若是没这个本事,也不值得师姐大老远跑来了。” 王贤眼见两女竟然不理自己,当下也没心思去招呼客人。 他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当下拿出木剑,在风中追着空中落下的雪花乱斩。 一时间,寒风中响起一阵阵“嗖嗖嗖!”木剑发出的鸣叫。 “师姐快看,金老头收了一个筑基境的少年......还在风雪之中练剑,哦,那是一把木剑,可真的意思哩!” 南宫芷兰的声音显得有些柔弱:“真是想不明白,这个怪老头!” 南宫飞烟更吃惊。 昆仑南坡的云起道观虽然不是四大宗门,却是出尘一般的存在。 她实在想不明白,老道士收的徒儿,为何弱得可怜? 云起观的声名并不在昆仑剑宗之下,只是老道士出了名的脾气古怪,从不肯收弟子。 这才显得烟火缥缈不济,却也不用急着找一个少年来凑人数吧? 这是为了续香火? 想到这里,不由淡淡一笑:“你管他做什么?我们只需要记住,来此的目的就好!” 南宫芷兰笑道:“倘若老道士知道我们为神剑而来,不知会不会吓得不敢回山?” “你们来晚了!” “嗖!”地斩出一剑,离风中飘落的雪花还差一丝...... 王贤气得嗷嗷直叫:“昨天来的两个老头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 南宫芷兰闻言大吃一惊:“哪来的两个老头,他们带走了什么?” 摇摇头,王贤再斩一剑。 冷冷回道:“他们来此讨要神剑......最后跟师父打了一架之后,去北边的昆仑剑宗,找我师叔去了。” 第十七章 百花婆婆 “你师叔是谁?” 南宫飞烟眉头一皱,心道不好难,不成被人捷足先登了? “嗖!”这一剑终于斩落一片雪花。 站在树下,王贤咯咯笑了起来。 苦苦修炼这些日子,终于斩落这风中雪花,想要让师父看看,怎奈大殿里坐着两个找麻烦的女人。 “东方霓裳啊,前辈你不认识我师叔?” 抬头一看,时已过午,肚子咕咕叫了。 王贤收了木剑,往不远处的灶房跑了过来,一边问道:“两位前辈要吃粥吗?” “不吃!” 南宫飞烟闻言之下,哪里吃得下东西? 昆仑剑宗的东方霓裳,跟道观的老道士都是不出世的高人,一身修为并不在她之下。 她在想,倘若这剑要是落入东方霓裳手中,怕是麻烦了。 还没等王贤煮的粥出锅。 匆匆喝了两杯灵茶的南宫飞烟,带着师妹匆匆往北坡的昆仑剑宗而去。 一边跟王贤吩咐道:“小家伙,告诉你师父,我去剑宗逛逛,回头来再找他喝酒。” 王贤急着一头钻出灶房。 一脸烟尘意地喊道:“前辈我这煮了一大锅粥呢......” “噗嗤!” 南宫芷兰忍不住笑道:“师姐,这小家伙心地不错,还给我们煮了粥呢!” 南宫飞烟摇摇头:“要不要我把他拐去东海,做你的徒儿?” 南宫芷兰嘻嘻笑了起来,远远跟王贤喊道:“小家伙,我姐姐要拐你去东海!” 王贤闻言一缩头,当即回道:“不去!” 南宫芷兰看了一眼姐姐。 哎哟,被一个筑基境的小家伙,嫌弃了。 ...... 买了一堆年货回山的老道士,听说东海来了两个女人,只是摇摇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 而是告诉王贤,这些家伙倘若不来才奇怪。 第一次,王贤将神剑之事说了出来。 他相信之前师父不提,肯定是怕自己守不住这个秘密,想等他到了化神之境再说。 老道士闻言却吓了一跳。 看着他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你师叔......不可能啊......” “不是师叔!” 王贤静静地回道:“弟子在师叔的天书里的十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神剑之事......” “原来如此,还好你没在她们师徒面前流露出来!”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说来话长,你跟那盘龙神剑自天外飞来,落在我的面前......而那剑鞘却陪伴了我无数年头......” “记住,不到化神之境,千万不要尝试着去使用这把神剑!” 王贤嘿嘿一笑:“看来是师父替弟子遮挡了天机,否则师叔,跟那昨天两个老头,还有今天这两个女人......” 想到这里,王贤拍着胸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无力地说道:“吓死我了!” 想想不对,只好又问道:“师父,东海来的两个女人说还会再来,弟子怎么办?” 老道士笑道:“有师父在,这事你不用操心。她们若是问你,便打死也不承认,还能怎么办?” 这一夜师徒两人都失眠了。 王贤想着眼看就大年三十了,还有人来找他们师徒的麻烦。 老道士躺在床上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徒儿竟然只是在演化出神海之后。 竟然在看见了盘龙神剑之际。 却没有恢复之前的记忆,在他看来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 说麻烦,果然麻烦不断。 没等去了北坡昆仑剑宗的两人杀回,站在风雪中练剑的王贤再次惊叫了起来。 “师父,山门外来了一个老婆婆!” 神识之中,一袭紫衣,头发有些许花白的老婆婆,正站在山门之外。 跟身后一袭白色长裙,黑发飘飘的女子叨唠。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老道士便挥手打开了山门处的大阵。 一边往风中说了一句:“我说你不会是来我这里过年的吧,你带了酒菜吗?” 来人却是百花谷的百花婆婆,带着自己的女儿百里问秋,翩然而至。 原本不想出门的百里问秋,不放心母亲独自出门,不得已这才跟在身边,往昆仑而来。 一路脚踏风雪,百花婆婆笑道:“我可没心思在你这深山老林里吃苦。” 站在雪松下的王贤却呆住了。 他不好去问这风雪中的两人究竟是谁?转眼就是大年三十。 这......看来世间诸多修士,心里都惦记着自己神海中的那把剑。 这剑是我的,关你们屁事啊? 时近午时,老道士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看着在风雪中漫步而来的母女两人,沉默半晌。 想了想,才说了一句:“不管你们是不是来找我的麻烦,来了就是客,先吃饭。” 王贤一听师父的呼唤,当下收起木剑。 不多时,母女两人坐在师徒两人的对面。 百花婆婆看着王贤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 “修为是低了一些......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跟婆婆去百花谷去玩玩?” 王贤摇摇头,回道:“我叫王贤。” 百里问秋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拒绝了母亲的好意,一时也愣住了。 老道士淡淡一笑:“你来晚了,我这徒儿已经答应了他的师叔,春天要去昆仑剑宗,看春招大比。” 王贤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吃完一碗饭。 在他看来,没学会师父那斩天一剑之前,断不会离开昆仑。 百花婆婆摇摇头:“昆仑的春招啊,我们进花谷的弟子也会参加,这倒是一件热闹的事。”忽然,她的话音渐冷,双眼变得如刀锋一般刺人。 手一伸,冷冷地说道:“老家伙,你应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王贤闻言一凛,赶紧捡起桌上的碗筷溜了出去。 要打架有师父在,他要做的就是远远离开,不让两女惦记上自己。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都说你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百里问秋皱起了眉头。 百花婆婆也说了一句:“老家伙,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很多年没见,我就不忍跟你动手?” “在你们之前,天山的纳兰明,跟东海的南宫飞烟都来过,他们先后跑去昆仑剑宗,跟我师妹求证!” 老道士正色说道:“我师妹是第一个,来找我讨要神剑的人......” 说完双手一摊:“我这道观只有这么大,你可以随便搜,要不要我们师徒把纳戒给你检查?” 从昨夜王贤告诉师父,自己知道神剑之事后。 老道士彻底松了一口气,别说自己的徒儿打死不会说,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敢相信啊? 百花婆婆盯着他说道:“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老道士笑道:“你说。” 百花婆婆冷笑道:“我一定要得到这把神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第十八章 阴寒一剑 就在这时,百花婆婆眼里有一道剑芒刺出。 看着老道士一字一句说道:“你若是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这句话,百花婆婆下意识往大殿外看了一眼,一道慑人的杀气往外而去。 看在老道士眼里,这个疯女人威胁不了他,打算要打自己的徒儿麻烦一样。 正往灶房外走的王贤浑身悚然一惊,背后寒毛倒竖之下......正欲挥剑格挡,耳边却传来了师父的声音。 当即凝聚肉身之力,顺势拿起身后一根树枝挥出...... 跟着便是“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风雪中响起! 天书世界里十年苦修肉身,当下的王贤已经是聚灵境小成。 在这惊瞬之间,竟然用自己的肉身硬生生扛下了百花婆婆的阴寒一剑! 手里的树枝斩出一剑无痕! 将这道无坚不摧,不可抵御的剑气斩去大半。 可即便剩下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之力,也不是王贤当下能够抵御。 就在老道士惊怒声中,王贤被斩飞十丈,软软地往雪地里跌落...... 气得老道士在飞出大殿的瞬间,一声怒吼:“老东西,你若伤了我徒儿,我便屠光你的百花谷!” 一阵寒风拂过,忽然变得很冷。 王贤试着从雪地里爬起,却忍不住哇地吐了一口血。 这一道剑气来得太快,问世间有谁能抵挡?又有谁知道这要命的一剑从何处斩来? 王贤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是这一刹那,他感受到这个貌似良善的老婆婆,其实则比他见过的那几个家伙,都要狠毒。 就在师父冲出大殿的一瞬间,王贤忽然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飞掠而来的老道士一手捏着王贤的小手,一手抵在他的背后,给他身体度了一些灵气。 试着替他将那一抹阴寒之气驱逐出去。 “师父放心,死不了!” 王贤试着吸了一口气,谁知又是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老道士气地扭头望着走出大殿的母女两人,冷冷地喝道:“老东西,你的百花谷有多少长老,弟子让我杀?” 说完松开王贤的手,仰天长啸。 “莫说我没见过那把神剑,便是剑在我手,你又奈我何!” 这一刻的老道士不装了,将一身气势释放出来,指着地上的王贤说道。 “来来!我的徒儿让你杀,你敢伤我徒儿,我便杀了你百花谷的谷主,让你女儿死在你的面前!” 当下的老道士状若疯虎,别说百花婆婆。 便是她身后的百里问秋也呆住了,她实在想不明白,母亲为何要对一个筑基境的少年出手。 只有倒在雪地的王贤心里清楚。 这恶毒的女人伤了自己,在师父的注视之下,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拉自己的小手。 在他身上胡乱搜查了。 这一刻的王贤跟师父一样,也是拼了! “你以为我怕你?” 百花婆婆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来吧,看看你能不能破开我这一剑!” 老道士闻言大怒,“铮!”的一声灵剑出鞘,指向风中而来的母女两人。 王贤呆住了,他没想到师父一怒之下,竟然拿出了灵剑! 要知道,天山来的纳兰明,跟师叔两人逼着师父出手,他也没见过师父拿出自己的灵剑。 看来,今日的师父火了! 望着面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老女人,老道士喝道:“打完就滚,我的道观不欢迎你们母女!” 闻言,百花婆婆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不再平静。 灵剑吹拂着寒风,正如主人此时的心情一样,似乎也感到了来自风中的威胁。 在一瞬间发出清鸣,微微一振。 百花婆婆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在那个秋天,她跟老道士曾交过手,两人对斩一剑无果。 她甚至在想,倘若自己有一把神剑。 不知能不能将一道剑气斩过千里,让她的威仪也能从百花谷,来到千里之外? 眼下她虽然用一道阴寒的剑气伤了小道士,但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 她相信,不论老道士的道法如何高绝,也无法威胁到自己。 然而直到此时老道士拔出灵剑,她才确认...... 当年那个以一双肉掌跟她对战的家伙,今日怒了! 这个温文尔雅的老家伙,竟然破天荒,拔出了自己的灵剑! 她虽然没有见过老道士的剑,只是她也感觉到了灵剑上传来的杀意。 于是,她只好拔出了自己的剑。 于是百花婆婆缓缓伸手,握住剑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错了? 不该用小道士激怒眼前这个老家伙? ...... 跌坐雪地的王贤,手里握着半截树枝。 就像他坐在大殿里,手里捏着那一支狼毫,虽然硌得他有些慌乱。 这里是昆仑,这里是南山的云起道观,这里是他和师父的地盘,而他,一直在跟师父学写那一道平安符。 虽然他还没有入符道,连一张完整的符也写不出来。 可这一刻,他的手却不知不觉在雪地里乱画,笔走龙蛇,就像他早上抄了道经。 跟着用木剑,在雪地里乱舞一样。 “嗡!” 一道微不可察的鸣叫,一道淡淡的金光,从老道士身后,自雪地里闪耀而出。 看在百花婆婆和百里问秋眼里,是老道士暴怒之下,凝聚出一身修为,要跟她们拼命。 只有老道士猛然一惊,于刹那之间...... 看到雪地里的那一道歪歪扭扭的符,这一刻,他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生死一刹! 自己这个不算太笨的徒儿,竟然用一根树枝,在雪地里写下了一道平安符。 这跟他当初看到王贤力透纸背,在桌上留下的那些笔画还要惊喜。 世间修士很多,符师极少。 因为符师不仅要修行,还要感悟天地之道...... 而自己的宝贝徒儿,竟然在雪地里破境。 成了一名小小的符师。 轻挥衣袖,老道士抹去雪地里的那些痕迹,嘴角轻动之下。 王贤闻言,一屁股爬了起来,嗖的一声钻进了灶房。 就在百花婆婆和百里问秋目瞪口呆之下。“砰!”的一声,炉房的门被王贤从里关上了。 自此,你们在外面打生打死,与我无关。 老道士心里暗笑,脸上却依旧寒霜笼罩。 看着百花婆婆说道:“让我看看你的剑!” 第十九章 千万剑,一剑无痕 一声清啸自老道士身前冲出,往四下蔓延而去。 手中的灵剑不动如山,只有衣袖在寒风中飘拂。 百里问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她感受到了老道士身上的一抹杀意。 “锃!” 一声,百花婆婆横剑于身前,先在身下布下三尺世界,然后准备跟对手过招。 剑未出,雪山上的天地灵气便纷纷往她涌来! 如有千百道灵剑,听从她的召唤骤然而来,静静地悬停于她身前的寒风之中,沉默无语。 看在老道士眼里,却是百花婆婆,比纳兰明还要恐怖。 在他身前十丈外的百花婆婆,在身前三尺结成一个形成百剑,千剑的剑阵! 剑阵遮蔽天光,杀气腾腾! 跟纳兰明的那千百道剑不同,纳兰明只是想将他困住。 而眼前这个女人,是要以这千百道灵剑,要他的性命。 他怒了,这里是他的世界,不是百花谷。 在云起道观,他便在身陷千万道灵剑之中,也胜似闲庭散步。 于是老道士挥手身后雪地里,王贤用树枝写下的平安符召唤出来,自厚厚的雪花里缓缓升起。 看在百里问秋眼中,如同老道士周身多了一团淡淡的护体金光。 于是她笑了,心道如此高人也需要金光护体。 跌坐在灶房里的王贤也笑了。 师父拂袖抹去的只是雪地表面的符文,却没有抹去那已经深入冻土中的符意。 嘴角挂着一抹血渍,却嘿嘿笑道。 “平安是福,平平安安,碎碎平安!” 此时的少年,还没有觉醒在凤凰书院那生不如死的记忆。 在王贤心里,今天是伤得最重的一天。 却也是颇为开心的一天,因为他终于在雪地里写下了一道平安符。 他知道,在雪地里完成一道符,可比朱砂在符纸上难上多少倍,而他成功了。 便是被这恶女人一剑斩得吐血,也值了。 寒风中的老道士,静静地握着灵剑。 他没有急着去破开百花婆婆身前的剑阵,他在等,跟纳兰明不同,他不需要聚势。 当他站在这里,便有一股无敌的气势,出现在他的身上。 看在百里问秋的眼里,入眼外,漫天风雪中都是剑,剑气纵横,将这座道观笼罩了起来。 她却无法阻止母亲出手。 她也在等,等着两人过招之后,带着母亲离开这里。 既然老道士说前后来了两拨人,先后都去了昆仑剑宗,她也可以去拜访东方霓裳,从她口中打听神剑的消息。 “且试试我这一剑!” 就在百里问秋忐忑之时,百花婆婆凝聚出一道磅礴无比的灵气。 于是,在她身前的千百道灵剑,疾若闪电,瞬间刺破凛冽的寒风,往老道士斩去! 看在百里问秋眼里,母亲握着灵剑,就像是握着一座雪山。 雪山太高太沉,汇合着漫天雪花,多到老道士无法算计的剑气。 这一剑,怎么破? 换作是她,也无法算计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哪一剑才是真的要斩向自己! 这是她见过母亲使出的最强一剑。 甚至比东海南宫飞烟,当年在她面前斩出的那一剑,还要惊人。 眼见对手没有动,百花婆婆不再犹豫。 一身剑势已经凝聚到极致,她不想再等下去,等着老道士抢先出手,破开自己身前的世界。 于是她动了。 老道士的冷漠,瞬间激发她与生俱来,傲视天下豪杰的那一抹英气。 雪山在手,我无敌! 就在她挥手斩出一剑之际,身前的千百剑齐齐发出一声清鸣。 “嗡!”的一声。 千百道剑气,瞬间化为千百朵,甚至千万片花瓣......将眼前的寒风,化为三月春风。 纷纷扬扬,往老道士飞去! 飞花若梦,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挡春风中的飞花,自然也无人能阻挡百花婆婆的剑。 靠在渐渐冷却的炉灶,王贤轻轻地摇摇头。 跟百里问秋不同,他没有去看老婆婆的千百道剑。 他甚至没有去看师父手里的灵剑。 这一瞬间,他甚至明悟了一些师父还不曾教过他的道理,那就是不看! 明明自己也要斩出一剑,为何要去看对手的剑? 我是风,不!比风还要快! 比风还要快的剑,为何要去看来自春风中的花瓣? 手里捏着一截树枝,往身前轻轻一斩,嘴里呢喃了一句。 ...... 王贤只说了四个字。 百花婆婆没有听到,百里问秋自然更听不见少年此时的心声。 只有老道士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嘴角轻动,将王贤说的那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于是,百花婆婆骤然一惊。 于是,看在百里问秋的眼里,老道士的灵剑仿佛消失在这漫天的雪花之中。 “看剑!” 百花婆婆一声怒吼,刹那间漫天花瓣翩翩起舞,以世间最乱,最不规则的气势往老道士而来。 “铮!” 风雪中响起一声轻微的剑鸣,若不仔细听,甚至听不见。 如若秋雨落入湖中,前一刻还有半空,下一瞬便跟大湖化为一体。 犹如春风拂面,明明的一抹淡淡的湿意,伸手之间,脸上却没有任何痕迹。 这一剑,穿过寒风中千万朵缓缓落下的雪花,绕过万千雪花所化的花瓣,万千道灵剑! 如春风化雨潜入夜,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来到百花婆婆身前的三尺世界。 不远,正好三尺。 而身前三尺,是百花婆婆的世界。 我的世界自然由我做主,便是来自天上的一剑,也无法破开! 于是,百花婆婆挥剑! 万千朵雪花,化为万千朵花瓣,花瓣如雨从老道士头上落下,使得他避无可避! 只是,百花婆婆没有料到...... 自寒风中斩来的这一剑,甚至算不上什么夺命追魂的剑气! 这是一抹春雨,一缕让人无法拒绝的春风。 春风化雨潜入夜,自然也潜入了她身前的三尺世界! “嗤!嗤!嗤!” 这是剑气纵横,斩落世界发出如撕裂衣帛的声音,虽然很细微,却如此清晰。 不仅百里问秋听到了,连王贤也听到了。 于是,百花婆婆身前的世界开始晃动,惊得她瞬间发出一声长啸。 惊呼声中,百花婆婆欲要往后倒飞而出...... 却没有料到,那一缕春风化雨,眨眼间竟然化为洪水,在她身前的世界泛滥成灾。 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破开了百花婆婆身前的世界。 也破开了她的护体罡气,在她握剑的手上,在她胸口的紫衣。 留下无数道剑痕。 老道士没有去算如何破开百花婆婆的万千道剑,他只是斩出了教给王贤的一剑。 一剑无痕! 第二十章 不可思议 两人只是一招之约,老道士收起了灵剑。 接下来他要逐客,去看看王贤身上的伤,即使心里依旧愤怒,却没有再出手。 却不料,百花婆婆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而是继续挥剑,指挥那千万朵雪花所化的花瓣往老道士斩去。 女人一怒,哪里会讲道理。 更不要说,她被老道士一剑所伤,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伤了她的自尊! “我跟你拼了!” 当下的她很痛,加上愤怒,和不甘。 甚至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放肆,更没有人能伤到她...... 终于,因为这风中一剑爆发了出来。 “呜呜!” 漫天寒风呼啸,如鬼哭狼嚎一般,别说灶房里的王贤一呆,便是百里问秋也呆住了。 说好的一剑呢? 怎么母亲反悔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下的百花婆婆哪里还记得住什么一招之约。 她的心里只剩下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只听一声尖叫声中,漫天的雪花刹那加速,斩断呼啸的寒风,往老道士袭来! 而这时老道士已经收起了灵剑,正在轻拂衣袖,准备送客。 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疯了! 剑气纵横交错,换成任何一个人在此,都无法从百花婆婆这千万剑下逃生,便是此间的主人也不行。 就在漫天剑气呼啸,斩的寒风化为弥漫开来的雪雾的当下...... 两女眼里的老道士却凭空消失在她们的眼里。 就像是,不,应该说是连一道残影都没有留下! 老道士便骤然从这千万剑下消失了。 王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发出一声惊呼。 毕竟他在天书世界里的十年,领悟到了一丝不可琢磨的意境,这才能明白师父为何会凭空消失。 于是他笑了。 心想总有一天,自己也能跟师父一样。 十年五境,他并不仅仅是在天书里的三千石阶上,磨炼自己的肉身之境。 还有一丝时间之力,空间之力。 “轰隆!” 一声恐怖巨响在寒风中响起,恍若坚冰一样的冻土被百花婆婆的万千剑斩飞,斩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够了!” 百里问秋飞身上前,将母亲手里的灵剑夺下。 一边凝声喝道:“母亲我们不是来拼命的,前辈已经避让了......” 这一刻的百里问秋有一些落寞,还有淡淡的自嘲和感慨。 怎么想,也没想到两人风中一招之后,竟然落得如此一个结果,倘若老道士没有避开,而是跟母亲硬扛一剑。 最后,只怕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那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眼下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结局了。 看起来有些荒谬,却没有真的伤到双方的和气。 毕竟母亲出手对付那小道士,在她看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哪能将对老道士的怒火,发泄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只不过,她忘了一件事。 当下的百花婆婆一旦暴怒,其心性跟一个孩子并没有太大的分别,甚至还不如王贤。 百花婆婆就在灵剑被夺的瞬间,骤然转过身来...... 不知何时,老道士静静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大殿前,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气得她浑身哆嗦地骂道:“老东西,你只会使出妖法吗?” 老道士摇摇头,没有承认,也懒得解释。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徒儿有没有看懂这一招的奥妙之意,哪里管一个恶女人心里想些什么。 挥挥衣袖说道:“道观不待恶客,两位饭也吃了,架也打了,还伤了我的徒儿,现在请回吧!” 二话不说,老道士出声赶人了。 百里问秋嘴角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母亲的手一步往前踏出,往天山剑宗的方向而去。 在她眼里,自己的母亲和眼前的老道士,都是世间最强的两人。 母女来此是为求剑,最后却以这种无可奈何的方式结束。 百花婆婆挣扎了一下,最后却拗不过女儿的执着,只好离去。 人走远了,却抛来一句话:“春天,百花谷的弟子要来昆仑!” 老道士闻言怔了怔,等两人走远了,才自言自语道:“剑宗的盛会,关我们师徒屁事!” 王贤闻言,一屁股往后倒下,瞬间昏死过去。 ...... “哇!”的一声,王贤一口黑血吐出。 就在老道士收回手掌的瞬间,王贤的耳朵,鼻子,连着双眼都有一滴黑血渗出。 看得老道士勃然大怒:“这个恶女人,待为师去剑宗砍下她一手臂。” “师父......” 王贤一把拉住了老道士的手,苦笑道:“弟子在天书十年,打通了七窍......刚才师父替我驱毒......” 老道士闻言,一时沉默无语。 凝视着王贤的脸,仿佛在沉思。 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难不成,你在天书里的十年,都在修炼肉身?” “十年五境......” 王贤往后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笑道:“这也是弟子在天书中学到的保命本事。” 老道士恍然大悟,想着自己的徒儿在师妹的天书里十年没有破境之事。 别说今日的恶婆娘,只怕师妹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儿花了整整十年,打磨自己的肉身。 想到这里,他更是生气。 冷冷地说道:“百花谷的百花婆婆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她远点。” 十年五境,这还是在天书世界里。 便是自己徒儿如此强悍的躯体,也被那恶女人重伤,倘若换成别人,只怕这会已经是个死人了。 掏出手巾,将王贤脸上的血渍擦拭一番。 老道士看着脸色苍白的徒儿,不由得心痛地说道:“接下来的日子,不要那么拼命了。” 王贤想了想说道:“东海的两个女人没有见到师父,会不会再来?” 老道士轻哼一声。 漫不经心地回道:“为师就坐在这里,看看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贤眼珠转了转,问道:“师父,师姐何时回来?” “她啊?” 老道士一想到东凰漱玉,不由得哈哈一笑:“她比你更不省心,你盼着她回来收拾你?” 王贤只觉得肚子一凉,想了想回道:“那我还是先去剑宗看看师叔吧,她答应要还师父的灵石呢。” 老道士闻言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想着自己这个宝贝徒儿,虽然只是筑基境的修为,可肉身之力却不输那元婴境的高手。 开春后的昆仑剑宗,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徒儿,搅乱那一池春水? 第二十一章 魔踪 雪花纷飞,师徒两人过了一个安静的大年夜。 吃了年夜饭,王贤许了愿。 等到天黑,手里捏着师父从山下买回来的烟花,看着一朵朵绚丽的烟火在昆仑雪山绽放。 这是王贤最开心的一刻。 忘了百花婆婆伤他的那一道阴寒剑气。 也忘了东海的两个女人去了北坡的剑宗,会不会过些日子来找师父的麻烦。 触景生情,老道士笑道:“明年,让你师姐留在道观过年,我多买一些烟花给你们。” 王贤嘿嘿笑道:“师父放心,等到春天,我去剑宗找师叔,一定替你把灵石要回来。” 老道士闻言一时无语。 过了半晌,王贤又燃放了一枝烟花之后。 才淡淡一笑:“等到秋天,为师带你去山上采些灵药,拿到山下市集去卖。” 王贤应道:“师父放心,以后我和师姐挣钱养你!” 老道士哈哈笑道:“好,我就等着那一天。” ...... 大年初三,巳时。 老道士在三清祖师面前念诵道经,王贤站在雪松树下迎风斩雪。 一剑无痕,挥剑斩出,渐渐有了几分飘逸的神韵。 还没等师父一卷道经念完,王贤忍不住一声惊叫:“师父,东海的两个女人又来了!” 神识中的两个女子,肩上多了一件兽皮袄子,离山门处还有数十丈。 王贤便忍不住扭头嚷嚷道:“师父,弟子要不要躲起来?” 被百花谷的老婆婆伤了一剑,王贤多了一分心思。 心道惹不起,我躲起来,总可以吧? 老道士放下手里的道经,笑道:“你不用理会她们,有为师在此。” 说完,跟山门外的两女问道:“两位既然去过剑宗,就不该回转,再来找我的麻烦。” 嘴上一边唠叨,一边挥手打开了护山大阵,放两女翩然入内。 王贤一见师父放人,也懒得再去看两个踏雪而来的女人。 见过百花婆婆的阴毒,他对来访的客人再无兴趣。 剑宗的东方霓裳对他好,那是师叔,不是外人。 一壶清茶的香气,等来了南宫飞烟和南宫芷兰两女。 “道兄,那大坑是怎么回事?” 南宫买烟蛾眉轻皱,指着大殿外雪泥渐融的深坑说:“我上回来时,这还是平整的。”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百花谷的那个疯婆娘,来寻神剑无果,不仅伤了我的徒儿,还跟我大打出手......” 跟王贤一样,老道士对百花婆婆,向来就没有什么交情。 “难怪她俩来剑宗时,还是一副意难平的模样。” 南宫芷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们已经离开了剑宗,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百花婆婆竟然伤了你的小徒儿?” 南宫飞烟脸上浮起一抹惊讶之色:“她没说啊,她一个世外高人,怎么可能对后辈出手?” “她好意思说吗?” 老道士冷冷回道:“她那一道阴寒之气,依旧在我那徒儿体内,没有完全清除,你要不要再检查一番?” 南宫飞烟摇摇头。 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来此见你,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何事?” 老道士一愣:“除了神剑之事,我这破道观,还能有什么能让世人惦记?” 此话一出,连在雪松下练剑的王贤,也竖起了耳朵。 毕竟要不了多久,他也要去剑宗看看。 就算不参加那场比试,去凑个数,想着天骄齐聚,肯定热闹。 南宫飞烟幽幽一叹:“因为白幽月!” 原本有几分清冷,面容丝毫不输东方霓裳的南宫飞烟美。说出这个名字,一身气息变得更加冰冷。 连声音也带着几分寒意。 老道士闻言眉头一皱,却看向了一旁的南宫芷兰。 南宫芷兰摇摇头:“我可没见到她,是剑宗的一个长老,就是从山下归来,远远地看到了她的背影。” 老道士摇摇头,说道:“魔渊久不出世,她在这个时候来昆仑,所为何事?” “莫非她也看到了去年那一道神光,心有所感要来昆仑寻找神剑不成?” 南宫飞烟浅浅喝了一口茶水,跟殿外招了招手。 “小道士进来,让我帮你看看身体里的那道阴寒气息!” “那就进来吧!” 老道士跟竖着耳朵的王贤喊了一声:“东海的师叔不是百花谷的恶女人,别怕。” “哦!” 王贤听师父一说,便收起木剑,往大殿里一步而来。 待得南宫飞烟握着王贤的小手,看了又看之后,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寒霜。 冷冷地说道:“师妹,想不到百花婆婆竟然如此阴毒......” “啊?” 南宫芷兰闻言也呆住了:“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对一个孩子出手?” 说到这里,南宫飞烟忽然停了下来。 老道士听了一半,却不见继续往下说,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南宫飞烟面露尴尬之色,苦笑道:“这百花婆婆这阴寒之意中,竟然还有一丝寒毒,我,我好像也无法可施......” 老道士哑然。 王贤却不以为然,摇摇头:“无妨,师父说让我慢慢炼化这一丝寒毒。” 老道士干咳一声,说道:“我这徒儿皮厚命大,以后若有得罪东海之处,还请两位高贵手。” 南宫飞烟放下王贤的小手,叹了一口气。 说道:“此为阴寒之毒,可以修炼阳刚之心法,慢慢驱除。” 老道士闻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旋即说起了之前的那桩事,问道:“我师妹知道那女人出现在昆仑了?” 南宫飞烟点头回道:“魔教妖孽在昆仑现出踪迹,东方师妹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看来她一门心思,只是为了修行。” 南宫芷兰冷冷地说道:“那倒未必,倘若昆仑弟子长老有难,她只怕也不好置身事外吧?” 王贤眼见师父说起正事,自己好像又帮不上忙,打了一个哈欠。 问了一句:“师父,两位前辈要留宿吗?我去挖几根冬笋!” “两位?” 老道士微微一笑,说道:“我手中确实没有神剑,否则百花谷的女人也不会发疯。” 南宫飞烟想了想回道:“那就再打扰两日吧。” 王贤闻言,当下闪身出了大殿,往后山而去。 ...... 王贤拎着小锄头在山间漫步。 想着来自东海的高人,会不会跟师叔一样,给自己一个惊喜。 就在他欲要一头钻进竹林的瞬间...... 毫无征兆,一只大手自身后拍在他的肩膀上。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喝道:“小子,你是谁?” 第二十二章 我是熊二 就在肩膀被拍的一瞬间,王贤下意识侧身,扭头,往身后一拳轰出! 接着便是“轰隆!”一声,一团黑影倒飞数丈。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是谁,跟着:“嗷呜!”响起一声妖兽的吼叫,一股罡风往他袭来! 跟着便是一声怒吼:“哪来的野人,敢打你熊二爷!” 王贤抬头望去吓了一跳,只见一头身高六尺的黑熊,正冲着他双拳捶胸。 一边吼道:“你已经死了!” 王贤怒道:“这是我的地盘,哪来的妖怪,快滚!” 这是他头一回遇上会说话的妖兽,便是见过百花婆婆这样的高手,王贤依旧吓了一跳。 熊二拍着胸口,嘿嘿笑道:“这里是我的地盘!” 说完挥拳如风,往王贤扑了过来。 一场恶斗,瞬间打响! 王贤心道正好试试自己的肉身之力,一拳往黑熊轰去,只见熊二比他更快。 一人一熊的拳头在风上对轰在一起,不知压倒了多少青竹。 渐渐地,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连坐在道观大殿里的老道士都听到了山间的吼叫声。 想着王贤要去挖竹笋待客之事,只好挥了挥手袖。 说道:“你个憨货,莫要耽误我待客,赶紧跟我这徒儿去挖竹笋......” “嗷呜!” 熊二闻言惊得往后倒飞数丈,拍了拍胸口嚷嚷道:“这小家伙是......” 王贤听到了师父的声音,不由哈哈一笑:“我是王贤!” “王贤是什么玩意?” 熊二吼道:“不打了,我饿了,快去挖些竹笋给我吃,吃饱了熊二爷我再收拾你!” “你要找死!” 王贤挥动手臂冲天而起,刹那撕裂虚空,一拳将靠上来的熊二轰得倒飞。 “嗷嗷嗷!” 一连串的吼叫声中,熊二哪里管老道士的交代,再次往王贤扑了上来。 直到一人一熊打得鼻青脸肿,熊二才一边骂咧咧,一边嗷嗷叫道。 “小子你敢打我,等老大回来,我让她捶死你,你死定了!” “主人,你养的这个小道士要杀人了!” “你还不是人,老大是谁?谁是熊大?” “老大是东凰漱玉,没有熊大,小子,你不要跟我套交情!” “好吧,我要去挖竹笋了!” ...... 听着后山熊二的嚷嚷,老道士先是一愣,随后才抚须淡淡笑了起来。 跟南宫飞烟说了一句:“我那女徒儿,前年在山上捡回一只黑熊......这憨货睡了一个冬天,醒了。” 南宫芷兰闻言,忍不住问道:“还有一个女徒儿,她人呢?” 看了筑基境的王贤,实在太弱,她很想知道另一个少女的情形。 老道士笑了笑:“东凰族的一个小家伙,估计快要回来了吧?” 分别一个冬天,老道士也有些想念大徒弟了,一个有可能让王贤头痛的少女。 南宫飞烟脱口说道:“没想到,东凰家族的公主,也能忍受这山间的寂寞?” 老道士笑道:“要不你多待些日子,等她回山,顺便拐去你东海?” 南宫飞摇摇头,笑道:“我看这熊二不错,不如到时候让东凰家的丫头带着他来东海,我助他化形?” 老道士闻言大喜:“就这么说定了。” 他不想让南宫飞烟过多去关注王贤,却不影响东凰漱玉和熊二。 毕竟那个憨货修炼了这么些年,算起来也该是时候化形了。 南宫飞烟没想到老道士这么爽快,难免为王贤鸣不平。 想了想问道:“你那女徒儿现在是什么修为,要不要让王贤也跟着来东海修炼几年?” “不用,王贤术弱,就不去给两位添麻烦了。” 老道士心道这个节骨眼上,他哪敢让王贤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 四大宗门已经盯上了神剑,更不要说还有天下间数不清的修士? 说起自己的女弟子,老道士忍不住笑着回道:“我那女徒儿的修为不错,她倒是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南宫芷兰闻言再叹:“话说,哪有你这样的师尊,才两个徒儿,也厚此薄彼?” 老道士闻言两眼一瞪。 “我就两个徒儿,你们都想拐跑,谁在山上陪我?” ...... 南宫飞烟此行求剑未果,却意外得知魔渊的白幽月在昆仑现出踪迹,这对东海来说,也不是一个好消息。 两女只在道观待了一天,便匆匆离去。 老道士倒是无所谓,熊二醒来,正好陪王贤近身搏斗。 熊二多了一个伙伴,王贤多了一个陪练。 山上、山下,每日午后,在王贤完成一天的功课之后,便跟熊二往山里去疯。 虽然雪山冰雪才刚刚开始融化,已经闷了一个冬天的王贤,睡了一个冬天的熊二,哪里忍得住? “嗷呜!” 熊二眼里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摆出高手的姿态,拍了拍手掌。 吼道:“我手都痒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贤双眼一缩,低吼一声。 “出手吧!” 话音未落,熊二便直奔而来,与此同时,王贤也亮出手掌,欲要一掌拍出。 如折落寒梅一般。 熊二眼看王贤跟自己拼力气,脸上露出笑容。 身体直接碾压而来,他要用绝对的力量,以泰山压顶之势打败王贤! 不料王贤往后一步退出,熊二只觉得眼前一花,王贤的身影就消失了。 惹得他猛地睁大了双眼,正要吼出一声,王贤一掌已经轰在他的背上...... 这一掌太快,如鬼魅一般! 直接就将熊二拍飞,熊二一阵颤抖,如被一座小山撞上,顿时倒飞出去,撞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大树瞬间颤动了几下,熊二头一歪,竟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幕变化太快,王贤没想到熊二如此不经打。 气得他上前一脚踢在熊二身上:“别装死......” “嗷呜!” 谁知熊二刹那抓住他的一条腿,猛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王贤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扭动身体,一掌拍在熊二的肩膀上:“你个憨货,敢跟我装死!” 只是一招之下,便从熊爪中挣脱出来! 嗷嗷声中,熊二从地上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贤。 拍了拍胸口:“你敢阴我?” “你也不过如此!” 王贤明知打不过这家伙,依旧摆出高人的模样,似觉得孤傲天下,天下无敌。 熊二发出一声吼叫,一身修为爆发。 熊掌挥舞如两棵大树一般,往王贤横扫而来! 以王贤的肉身与速度,已很是惊人,此刻跟熊二比起来,依旧还是差了一些。 于是不得不往后飞退,人在空中对熊二对轰一拳! “啊......” 终于,被熊二挥掌拍飞! “你太弱了。” 熊二摇了摇头,看向双腿都在颤抖的王贤。 嫌弃地说道:“等到师姐回来,她不天天虐得你生不如死!” “再来!” 没等他的话音落下,王贤瞬间又扑了上来,右手抬起就是一拳! 一拳落下的刹那,熊二拳头突然光芒一闪,瞬间轰在王贤的拳头上。 毫无意外,王贤人在空中却身体颤抖,被这一拳直接打飞。 气得他嚷嚷道:“熊二,你不要别欺人太甚!” 嗷呜! 熊二拍着胸口哈哈大笑:“不玩了,我去问问老道士,怎么收了你家伙做徒儿!” 还没等王贤回过神来,熊二已经如一团黑烟,往道观里飞掠而去。 王贤拍了拍衣裳上的草屑。 远远地吼道:“一个妖兽,你神气什么?” ...... 第二十三章 山间偶遇 二月二,龙抬头。 跟熊二对战了十几日,王贤的身上不知留下多少伤痕。 便是老道士时不时配制灵药,让王贤淬体,脸上依旧有一道伤疤没有愈合。 眼见山上的杏花开了,师姐东凰漱玉还没回来。 北坡的师叔却捎来消息,要王贤前往昆仑剑宗,观摩春招大比。 熊二要跟着一起前往,却被老道士出声阻止了。 跟他交代道:“等你师姐回山,商量一下,要不让她带你往东海走上一回......” 熊二一听老道士惦记着自己化形的大事,也不嚷嚷要跟王贤去昆仑剑宗凑热闹了。 说什么呢,他修炼了这么些年,天天盼着化形。 至少也跟老大一起去逛街,哪怕跟在东凰玉身后,拎包也行。 踏着一山春风。 王贤手里捏着一朵野花,时不时跟在受惊的野兔后面,嗷嗷追上一程。 第一次离开道观的王贤,显然有些忐忑,更多的是高兴。 南坡的剑宗怎么说还有师叔东方霓裳,还有一个师姐澹台小雪。 最重要的是,师父交代了,要把师叔欠了好些年的灵石带回去,这才是他前往剑宗的目的。 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望着远处阳光下隐隐约约的宫殿飞檐。 王贤心道剑宗果然比师父的道观显得气派,想必师叔也不会赖着灵石不给了。 就在他抬头望向远处剑宗的一瞬间。 山涧上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家伙,你要去哪里?” 王贤寻着声音望去,却是一棵雪松树下,搁着一块青板。 边上还有两个石凳,凳子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 一个跟南宫芷兰有几分相似,眼眸含烟的女子正跟他招手。 “我要去前面的剑宗!” 王贤飞身上前,问道:“前辈也是跟我一样,去剑宗观摩春试大比吗?” “不是。” 白衣女子轻抚秀发,取了一个玉杯搁在桌上,拎起面前的玉壶往里缓缓倒入半杯灵酒。 浅浅一笑:“我只是来山间踏青,相请不如偶遇,请尝尝我的灵酒。” “啊......” 王贤上前端起杯玉放在唇前嗅了一下,又轻轻放下。 笑道:“我还要赶路,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剑宗呢。” 白衣女子摇摇头:“人生苦短......风景只在路上,你又何必急着往终点而去?” “我这用雪山之巅的雪莲所酿,花了整整十年,可不是随便一个路人,就能品尝的哦。” “十年?这也太久了吧,那么,谢谢前辈。” 王贤也听师父说过雪山之巅的雪莲,用雪莲酿的灵酒,还花了十年时间,他也想试试。 试试能不能一日之间破境。 白衣女子眼见王贤端起玉杯,当下又拿出一碟糕点搁在桌上。 微微一笑:“喝杯灵酒,吃二块糕点,不会影响你赶路。” “嗯,这酒......” 过年的时候,老道士也给王贤喝了一杯从山下买的烧酒。 他却没想到,这玉杯里的灵酒比师父的酒还有烈,只是瞬间,便感觉一团火焰要在胸腹燃烧起来。 吓得叫道:“前辈,我要着火了!” 白衣女子摇摇头,捏着他的小手度了一丝灵气。 王贤只觉得一道清凉之意,顺着手臂往胸口而来,将那一团将要燃烧的火焰扑灭。 想了想,将剩下的灵酒一口喝了下去。 正待他伸手,欲要捡起一块糕点之际。 “嗡......” 神海中突然有一团火焰燃烧起来,一幕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贤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座石山之上,被困在石柱上的神龙发出一声嘶吼,欲要挣脱。 却被一条寒铁链锁住,缠死在石柱上。 神龙怒吼,喷出一团神火! “轰!”的一声,整个盘龙柱在瞬间燃烧起来,骤然化为一把盘龙神剑,傲立天地之间。 就在他惊呼声中。 “嗖!”的一声,盘龙剑化为一道金光,往他斩来! “啊......” 王贤吓得差一点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眼前一幕再变。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双手,如被死亡拂过,渐渐化为白骨,跟着是手臂,然后是全身。 直到全身上下化为骷髅,只剩下一颗不死的心脏在轻轻地跳动。 当下的王贤,已经惊骇到不敢说话。 就在一阵风过,要将他化为一地残骸的刹那...... “嗡!”一身骨骼发出咯滋之声。 身体一声轻响,全身的骨骼都在暴动。 王贤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把剑。 不!应该说当下的王贤,就是那把消失的盘龙神剑! 如骷髅一样的王贤,浑身上下金光流动,渐渐的心脏流出一滴金血,白骨上生出一丝血肉。 如同穿越死亡之地,王贤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电光石火之间,失忆的王贤好像记起了往事。 自己曾经是凤凰书院的弟子?在某一天,跟着书院的长老,师姐端木曦一行人进入一处秘境。 号称十万大山中的秘境...... “师姐,师姐你在哪里!” 放声喊出,四周并没有传来回应。 “呜呜!” 就在他穿越这片死亡之地的刹那,一道黑影缓缓升起,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突如其来的黑影,王贤眼中再无之前的怯意。 手里多了一把长剑,一把普通的剑。 可是他却有一种错觉,自己就是一把剑。 眼见王贤竟然不退反进,冲上半空的黑蛇一时咆哮起来。 忽地,从半空扑下,张开血盆大嘴,欲将眼前的王贤一口吞噬。 “嗖!”的一声! 不等王贤反应过来,黑蛇已经扑下,张口喷出一团黑雾! 一刹那,王贤也往前冲出! 铁剑斩在黑蛇的身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而黑蛇用力过猛,竟然跟王贤错身而过,恼怒之下,卷起尾巴将瘦小的王贤缠住! 一边呜呜吼叫! 就算是缠,它也要将眼前的少年缠死! “啊......” 一声怒吼,王贤身体里的盘龙神剑刹那苏醒,一道金光骤然如烈日一般闪耀! “铮!” 一声剑鸣,瘦小的王贤刹那化为一把神剑! 挟着天地之力,刹那斩出! 黑蛇大惊,正欲松开王贤逃走...... 如烈日一样的金光闪耀,化为万道剑光斩出! 黑蛇庞大的身躯瞬间被千万剑斩过,发出一声恐怖的爆炸! “轰隆!”一声。 骤然出现,欲要吞噬王贤的黑蛇,眨眼间灰飞烟灭。 沐浴蛇血的王贤,手握长剑,仿佛在这瞬间化为少年杀神。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血雾消失,地上只剩下一枚闪耀着淡淡的荧光的内丹。 王贤上前捡起来,想了想欲要一口吞下...... “你现在吞下,必定会爆体而亡!” 第二十四章 一块玉璧 “醒来!” 就在这时,白衣女子一声轻呼叫王贤从梦中惊醒。 “啊......” 王贤一惊,低头看着手里这颗闪耀着莹光的内丹,瞬间怔怔地呆住了。 整个山林一片寂静。 忍不住问道:“前辈,我这是做梦还是......”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是梦非梦,一切缘由只有你自己知道,不用告诉我。” 说完又柔声问道:“小家伙,你从何处来?” 王贤的看着手里的内丹,想了想回道:“南坡的道观,前辈去过吗?” “原来你是老道士的徒儿?”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虽然没有过去,却也知道你师父的大名。” 王贤一凛,没有回答。 白衣女子满不在意,幽幽地说道:“你身上的气息......”话没说完,却身子一震,眼瞳猛地收缩。 就在一刹那。 王贤身上的气息,尽数敛去。 倒是从骨子里,整个人如一把灵剑,静静地坐在她的面前。 白衣女子着王贤,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淡淡一笑:“之前那个梦你才做了一半,正好,我无意中得到一块宝贝,给你瞧瞧......” 说完,掏出一块玉石放在桌上,挥手间,一丝灵气涌入,在王贤面前幻化出一面投影。 轻声说道:“看仔细了。” 拿起一块糕点王贤咬了一口,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一幕,不再吭声。 ...... 月光冷清的秘境。 想不到在山林深处,还有一座古刹。 古刹不远处,搭着几个木棚,再往后,还有一处山洞。 书院长老住在古刹,男弟子搭了木棚,不远处的山洞,属于书院的女弟子。 就在这时,古刹中的长老上官飞龙,跟长老王若飞正在聊天。 却听到一道箭鸣。 二位长老闻声,当即往古刹外飞去,两人听到报警响箭,骤然心惊。 这是书院弟子,在遇到危险时的求救信号。 就在两人身在风中,前方夜雾之中,响起一声绝望的吼叫。 脚下生风,两人急飞往前。 还没靠近,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地上躺着一个书院的弟子,鲜血从他身下往外涌出。 上官飞龙上前探出手指,一袭黑衫的男子却绝了最后一丝气息,只手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铁弓。 长老王若飞一声惊呼:“不好,这是藏书楼的龙杰!” 两人抬头望四处望去,心道究竟是妖兽?还是凶手?杀了书院的弟子! 能瞬间杀人,还能在两人眼皮底下逃走,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就在此时,王贤的师兄上官珏也闻讯而来,看着眼前一幕,顿时惊叫起来。 三人一眼望去,夜色茫茫,哪里还有凶手的踪影? 上官珏上前查看,突然大喝:“两位长老,龙杰身下有字!” 上官飞龙取出火折子点着了火把,仔细一照。 只见龙杰身下的石板,用鲜血写着一个“二”字。 这显然是字没写完,人已气绝。 气得司马珏仰天狂呼:“是谁杀害我书院弟子,我司马珏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夜风中传来回响:“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山风阵阵,夜渐深沉。 上官飞龙对两人说道:“你们带着龙杰回去,我去附近转转!无论是谁害了书院弟子,也要把他找出来” 司马珏说道:“师傅小心!” 话音未落,上官飞龙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王若飞一边安慰司马珏,一边拿出旧衣裳裹住龙杰的尸体,就在这时,一条丝巾从龙杰怀中掉在地上。 伸手捡起一看,惊道:“你师妹的丝巾,怎么会在龙杰身上?” 司马珏吓了一跳:“王长老我们回去,一会把师妹喊来!” 两人回到古刹之内,王若飞点了一盏灯,司马珏传音,把师姐慕容雨和师妹端木曦喊了过来。 桌上搁着一壶酒,两人各倒了一杯,捧在手里。 冷风吹来,大殿深处时不时发出吱呀之声。 闻讯而来的慕容雨远远地喊道:“师弟半夜叫我们来,有何事?” “啊......” 端木曦看着地上的尸体尖叫了起来。 司马珏长叹一声:“师妹,你的丝巾何时给了龙杰,他刚刚在山间被妖人所害!” 连王若飞也不相信,书院的女弟子,会害自己人。 端木曦上前看着绣着自己“曦”字,染血的丝巾,却瞬间惊呼道:“这怎么可能,这丝巾我送给王贤师弟了。” 五若飞摇摇头,喝了一口酒,伸手沾酒在桌上画了一个“二”字。 冷冷地说道:“你们看看,这大字往下继续写,是何人的名字!” 慕容雨一凛,脱口而出:“这等邪恶之事,恐怕只有魔教才做出吧?” 王若飞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那么,你们消失的师弟呢?” ...... 慕容雨叹道:“这些天我们踏遍秘境每一处角落,没有王贤影子。” 端木曦一惊:“难道师弟被妖兽掳走?” 慕容雨叹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们谁都去不了......” 司马珏眉头一皱,问道:“难道那地方,就是凶手所在之地?” 五若飞摇摇头:“绝不可能,那是一处死亡之地!” “没错!” 走进来的上官飞龙说道:“整个秘境,莫说我们,便是那些妖兽也不敢前往那片死地。” “为什么?” 端木曦幽幽地说道:“我一直在寻找师弟......” 王若飞沉默半晌,说道:“就算侥幸进入那地方,也决计无法活着离开。” 上官飞龙苦笑道:“那地方我试过,只要踏过禁区,连飞鸟都会变成白骨......” “怎么会这样?”端木曦一听,惊呆了。 王若飞将手里染血的丝巾递给上官飞龙。 冷冷地说道:“这是端木曦送给王贤的,却出现在龙杰的怀里......” 上官飞龙一声怒吼:“好你个王贤!” ...... 看到这里,王贤怒了! 掏出纳戒一看,然后呆住了:“师姐给我的丝巾不见了!” 白衣女子幽幽说道:“或许那个男子喜欢你的师姐,借刀杀人,然后嫁祸于你......” 王贤闻言,一时怔怔无语 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你为何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别急,我们再往回看!” 女子轻声说道:“好好看,看看这家伙是如何对付他的师弟,你就会明白,他为何要陷害你。” 月光幽幽,又有影像缓缓浮现在王贤的眼前。 在发生凶杀之前,一袭黑衣的龙杰,跟身着白衣的司马珏,在月光下散步...... 望着天上的月亮,龙杰说道:“师兄,你不能再跟魔道上的人来往!” “为什么?我只是玩玩而已!” 司马珏回道:“我可以从他们手里得到灵药,用来修行。” 龙杰叹了一口气:“他们一直想毁灭书院,难道师兄不明白,他们只是利用你?” “放屁!” 司马珏冷冷喝道:“书院有多少长老,还有如神人一样的院长,怎么会惧怕他们?” 龙杰摇摇头:“总之,师兄你不要逼我,把此事告诉师傅!” “师弟,你不要逼我!” “师兄,我是为你好!” “卧槽,师弟你这是把我逼上绝路!” “师兄,放手啊!” “噗嗤!” 一把淬毒的短剑,刹那间刺入龙杰胸口。 龙杰转过身来,指着司马珏,一手捂着胸口:“师兄你......” 司马珏冷冷地喝道:“你既然苦苦相逼,不如师弟先死!” 说完一掌拍出,龙杰重重扑倒在地...... 过了半晌,确定龙杰已经断气,司马珏才抓着龙杰染血的手,在地上写下“二”字。 想了想,又掏出一条丝巾塞进龙杰的怀里。 仰天怒吼一声。 往天空射出一支报警的响箭,然后将铁弓塞进龙杰的手里。 ...... 第二十五章 真相,炼化,迟到 “啊......” 看到这里,王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要炸开了! “嗖!”地站了起来! 这一刹那只觉得电闪雷鸣,石破天惊! 这一刹那,他记起了所有的往事...... 原来一切,都是师兄在设计陷害自己,陷害自己毒杀书院同门,陷害自己毒杀他司马珏。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父子两人的阴谋! 不仅害死了藏书楼的龙杰,还将自己绑在书院凤凰台的盘龙柱上...... “九百九十九剑!司马珏,你们父子刺了我九十九十九剑!啊......”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会来到万里之外的昆仑,成了师父的弟子! 但是他好像有些明白,原来是盘龙柱化为了神剑,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难怪,四大宗门的长老,都来昆仑南坡的云起道观,为神剑而来...... 就在他欲要暴走的当下。 白衣女子伸手拉着他坐下,静静说道:“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闻言,王贤不得不定下神来。 喃喃自语道:“前辈,那可恶的父子陷害我,更是将我绑在盘龙柱上,刺了我九百九十九剑!” “好恶毒的父子啊!” 白衣女子幽幽一叹:“没想到一杯灵酒,跟一块无意中得到的玉璧,却让你恢复了记忆,真是不可思议。” 王贤也明白,他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也不知道他身体里的神剑,更不可能变出那曾经发生的一幕,来骗自己。 “好险!” 王贤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师父,只怕我早就死了。” 女子抬头望天,说道:“苍天在上,或许他也想为你讨一个公道!” 王贤拱手回道:“多谢前辈,助我恢复记忆!” 白衣女子摇摇头:“你眼下的修为太弱了,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完,从王贤手里拿起这颗晶莹剔透的内丹,塞入他的口中。 还没等王贤反应过来,又端起玉杯倒上灵酒,灌进他嘴里。 王贤惊叫一声,只觉得一团燃烧的烈火,在胸中蔓延开来。 白衣女子抓着他的小手,沉声说道:“凝聚灵气,我助你炼化......” 王贤点点头,一股庞大的灵力,刹那往自己身体里涌入。 “啊......” 一声惊呼,王贤根本无法承受这滚滚而来的灵气。 只是坚持片刻,便昏死过去。 ...... 前往昆仑剑宗的王贤,在半路停了下来。 白衣女子拿出一张兽毯,将沉睡中的王昆山包裹起来,放在不远处的石壁之下。 在她看来,炼化内丹的王贤,至少也要花三天的时间。 三天,只怕王贤要错过昆仑剑宗的一场盛事了。 一场偶遇,王贤再次蜕变。 白衣女子也不着急,恍若在她眼里,昆仑剑宗的春招大比,还不如眼前少年的一番造化。 被人陷害,被斩了九百九十九剑不死的少年...... 九死不悔,她去哪里找这样一个少年? 此行昆仑没有神剑的踪迹,却让她无意中遇到了王贤。 难道,这是天意? 昆仑剑宗。 从二月二,春招上山。 转眼便是二月五日,入门的比试已经过去了两天。 跟随着众人一起,端木曦和司马珏终于站在了剑宗的广场上,这也是两人,甚至是书院所有学子的梦想。 “师妹。” 司马珏低声说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修行了。” 端木曦深吸一口气,望向雪山上的一抹朝阳。 喃喃自语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母亲说今日要来昆仑,不知她能不能看到我上台比试的样子?” “肯定能看到。” 司马珏兴奋地回道:“今天我们都不是排在前面,如果上午的师兄们没比完,我们就要等到午后了。” 端木曦沉默了一会,嫣然一笑:“但愿我母亲能赶到吧。” 司马珏点了点头:“我也很想见她。” 大殿后一处山涧。 红影一闪,却是澹台小雪跑来找师父。 远远地跟坐在树下桌边的东方霓裳问道:“师父,道观的师弟为何还不来?” 眼见过了今日,昆仑剑宗的春招大比就要结束了。 等了几天,师弟王贤连个影子都没有。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望向昆仑的南山,嘴角轻启:“师兄,你那宝贝徒儿呢?今日是最后一天比试......” 老道士闻言一愣。 看着面前的东凰漱玉和熊二,想了想回道:“二月二,一大早他就出门,去见你了啊?” 东方霓裳摇摇头:“小雪找了他三天,都没人影。” 老道士眉头一皱,抬头往北望去,找了半晌只看到某处山涧有一片迷雾...... 掐指一算,不由得怔住了。 千算万算,他竟然少算了一人。 “师父,我那师弟出事了?” 刚刚上山的东凰漱玉看了一眼熊二,跟老道士问道:“熊二不是说师弟很猛吗?” 老道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挥挥手道:“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我跟你师叔聊聊。” 说完往大殿外走去,一边说道:“熊二,跟你师姐把这坑再挖大一些,等夏天种睡莲。” 熊二嗷呜一声。 东凰漱玉嬉嘻一笑:“师父不怕师弟走丢了?” “丢不了,放心!” 老道士没有跟东方霓裳细说王贤的事。 只是淡淡一笑:“他在路上,要不了一会......你替我看好了,别惹出麻烦。” “什么意思?” 东方霓裳吓了一跳,赶紧问道:“难不成......” 老道士摇摇头:“你不要乱想,我只是怕他在路上突然觉醒曾经的往事,遇到仇人。” 东方霓裳闻言一凛。 脱口而出:“难不成,我见到的只是一个失忆的孩子?” “你说呢?”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若见到......尽快带着他回到我这里吧。” 东方霓裳点了点头:“好。” 说完看着身边的澹台小雪,幽幽地叹道:“看来你的师弟,也不是一个省心的家伙。” 广场上,来自四大宗门跟各地的天骄已经齐聚。 众弟子一起弯腰行礼,说道:“见过诸位长老。” 大长老微微一笑,看了执法长老一眼。 执法长老随即走上前,大声说道:“诸位,你们都是当今世间的天骄,昆仑剑宗伫立千年,欢迎诸位来这里修行。” 广场上的天骄发出一阵欢呼。 执法长老继续说道:“今天是最后一天比试,之后,上了天骄榜的弟子,都将得到属于你们的奖励。” “现在,继续你们的比试!” ...... 第二十六章 大哥,看神仙 “嗡!”金光闪耀,沉睡了三天的王贤,睁开了双眼。 就在他欲要高呼一声,忍不住冲天而起,破境之际。 一只柔软的手掌贴在他的头上,一股浑厚的力量冲进他的经脉之中,将那要爆发的灵气瞬间压制下去。 “现在还不是你破境之时。” 白衣女子附在王贤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沉睡三天,昆仑剑宗的春招大比,今日就要结束了。” “啊?我错过了?” 王贤吓了一跳,掀开身上的兽毯,跟白衣女子拱手道谢。 “谢谢前辈助我恢复记忆,一日破境,王贤欠前辈一个人情!”说完就打算往前冲去。 “别急!” 白衣女子温柔笑道:“让我看看你的剑,你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天骄!” 王贤下意识地取出木剑,笑道:“师父只给我这把木剑,练了一个冬天。” 白衣女子摇摇头:“一把木剑,你如何面对那些天骄?” 王贤嘿嘿一笑:“我只是去看师叔,不是去打架的。” “那可未必!”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眼下你恢复了往日的记忆,倘若你遇到旧日的仇人,就算你不找他的麻烦......” “轰隆!” 天空骤然落下一道春雷,重重地轰在王贤的头上。 这一瞬间,他又想到了书院的凤凰台,以及被绑在盘龙柱上,斩了九百九十九剑的一幕! “嗷!” 王贤冲天一声怒吼,如熊二从冬眠中醒来一般。 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手一晃,三把不同的灵剑放在了青石桌上。 莞尔一笑:“相逢是缘,这三把灵剑是我偶然得之,便送给你了!” 王贤一愣,看着眼前这三把款式不同的灵剑,摇摇头:“一把就够了,师父说做人不能贪心。” “都拿着吧,万一......你被人抢走一把,至少还有一把可以用来保命!”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我也想看看你叱咤风云的模样!” 王贤想了想,只好默默地收起了三把灵剑。 然后笑道:“还没有请教前辈贵姓,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我姓白。”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你若不死,我们自然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现在让我送你去昆仑剑宗吧。” 说完挥手卷起一股清风,携着王贤往远处的剑宗而去。 直到王贤“啊......”的一声消失在风中。 白衣女子才幽幽叹道:“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恨我才好!” ...... 云起道观的老道士,站在风中. 看着忙碌的熊二和东凰漱玉,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恢复了记忆的王贤,在昆仑剑宗会不会闯祸? 他甚至后悔,在自己这个宝贝徒儿还没有成长起来,便将他示于人前。 看着师父的模样,东凰漱玉忍不住问道:“师父,师弟已经到了剑宗吗?” “快了。” 老道士大手一挥,静静地说道:“昆仑剑宗,要起风了。” ...... 昆仑剑宗。 广场边的看台上,坐着四大宗门的长老,以及其他书院世家的长老和弟子。 昆仑剑宗大长老东方飞鸿,执法长老严若冰,二长老东方启明等人在座。 天山玄天宗五长老王若,带来了弟子纳兰瑜,纳兰清风,陈飞飞等十余位弟子。 东海飞仙岛长老刘青云,携弟子南宫菲儿,南宫云翔,王大力,龙惊云一行十余人的队伍。 百花谷长老百里玉凰,上官无尘,百里无双,皇甫小星,孟小蝶,吴轻语等十几人,连着其他四在宗门的弟子。 围着广场中央的三丈高台,正在观望。 昆仑剑宗的弟子东方小雪,东方昊,文太一,等数百弟子同样紧张地盯着高台上的一幕。 巳时过半,凤凰书院长老五若飞,端木曦的母亲云依萝也来了。 连东凰族,龙族这些不出世的世家,也派来了长老观战。 更不要说青云山,唐门,李家这些家族。 可以说,这一年昆仑剑宗的春招比往年都要热闹。 在一阵吵闹声中,玄天宗的纳兰清风对战凤凰书院的端木曦,两人已经打得难解难分。 纳兰清风年少气盛,手中的灵剑如霞光闪耀。 往前斩出疾若闪电,刹那间高台上刮起一阵旋风,刮得端木曦小脸生疼,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纳兰清风没想到高台骤起旋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当下往端木曦扑了上去。 稳住身形的端木曦一声呵斥,往前斩出一道彩虹! 霞光与彩虹刹那撞在一起! “当当当!”一阵铿锵声中,端木曦与纳兰清风几乎同时后退几步。 只是瞬间,两人立刻稳住身形。 看来,两人一身修为不相上下,硬抗一招无果,不由僵持起来。 看台上。 凤凰书院长老王若飞皱起了眉头,端木曦的母亲云依萝没想到女儿的对手如此厉害。 忍不住问道:“王长老,这个青年修士......” 王若飞叹道:“夫人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好家伙,再来!” 广场上观战的各方弟子发出阵阵叫喊。 他们既为书院的端木曦不同凡响喝彩,更为玄天宗的纳兰清风打气。 澹台小雪轻哼一声:“这是比本事,又不是比嗓门。” 高台上的两人只是僵持片刻,纳兰清风先打破了沉寂,一声大喝:“看剑!” “锃!” 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当下的纳兰清风竟然跃上半空,自上而下往端木曦一剑斩来! 剑气呼啸,将端木曦一袭长裙刮得呼呼作响,猎猎声如风中战旗。 这一次,端木曦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 手里的剑斩刹那斩出,如在头上画出一道绚丽,欲要挡下纳兰清风斩来的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纳兰清风斩出的一道霞光就在斩了端木曦彩虹之上...... 云依萝却一声轻呼道:“曦儿这孩子,太大意了。” 王若飞摇了摇头。 广场上看热闹的天骄眼中,却是纳兰清风那一道霞光已经跟端木曦的彩虹斩在一起。 眼见霞光就在漫过彩虹,往端木曦侵袭而下...... 台下天骄一片哗然,惊叹声不绝于耳。 端木曦更不迟疑,左手一挥,只见头上的彩虹更盛,往直压下来的霞光反击! “轰隆!” 一声爆响声中,却是天外飞来一块陨石,刹那砸在三丈高台上! 一团巨大的冲击波,使得端木曦身子剧震,纳兰清风倒飞而出! 一时间,高台上尘土飞溅,端木曦被震得脸色苍白! 这还不止!因为冲击波太猛,直接将对战中的两人轰飞,轰出了三丈高台! 卧槽!这是谁? 天啦!天上掉下来一个少年! 大哥,看神仙...... 第二十七章 他是王贤 “啊......” 广场上的女弟子们甚至发出一阵尖叫,甚至狂欢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前一刹那还在天边,再看已经将高台上比试的两人轰飞! 太猛了! “你是谁!” 被轰出高台的一瞬间,端木曦看着高台上的人影发出一声惊呼! “嗖!” 还没等被轰飞的两人反应过来,坐在远处看台上的澹台小雪,便纵身掠出,往三丈高台上而去。 一把拉着显得迷糊的王贤,扭头往大殿后飞掠而去。 一边嚷嚷道:“大长老,让他们继续比试!” 卧槽! 卧槽!! 广场上,昆仑剑宗的男女弟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剑宗的小祖宗没等众人看清楚高台上的来人是谁,便先动手抢人,拉着那家伙跑了! 大长老东方飞鸿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执法长老严若冰跟看台上的众人介绍道:“诸位不好意思,那丫头是那谁的宝贝徒儿,大家接着比试!” 跟广场上下惊呼中的众弟子,长老们不同。 昆仑剑宗的长老见着澹台小雪带走了来人,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或许这天边来客,便是东方霓裳的客人。 而这个时候,一脸阴沉的司马珏,跟看台上的长老传音:“王长老,那家伙好像是王贤......” ...... “师弟你去了哪里,为何消失了几天?” “王贤,你在路上发生了何事?” “师弟,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说吧,我问了你师父,他也不知道你的事情!” 师徒两人看着一脸迷茫的王贤,开启了轮番审讯的模式。 王贤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神海中却响起了白衣女子的警告,当下一凛。 沉默半晌,摇摇头道:“我已经望见一剑宗......却在山间迷路了,后来犯困,在树下睡了一觉......” 看着东方霓裳不相信,只好又说了一句。 “师叔,弟子好像恢复了往日的回忆,记起了一些噩梦......我没有错过剑宗的大比吧?” “师弟你错过了!” 澹台小雪嚷嚷道:“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比试!”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那就不看了,请师叔给我灵石,我一会儿就回去找师父。” 东方霓裳摇摇头:“急什么,便是最后一天,你也可以观摩,又不让你上台。” 在她看来,怎么看,也轮不到王贤这种筑基境,去挑战那些天骄。 王贤对此却提不起兴趣,恢复记忆之后,他只想回去跟师父在一起。 说不定,师姐也回来了。 加上熊二,道观也不像他刚来时那样冷清了。 东方霓裳突然想到了高台下的那一声惊呼,心想难不成...... 澹台小雪却拉着王贤的衣袖问道:“师弟怎么可能睡一觉,就恢复了记忆?” 王贤想了想掏出白衣女子给他的玉璧,放在东方霓裳的面前。 “这是什么?”东方霓裳问道。 “这是曾经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知道的一幕。” 王贤深吸了一口气,将曾经在凤凰书院发生的一幕,跟师徒两人说了一遍。 最后冷冷地说道:“若不是师父,恐怕我早就死在雪地里了!” “可恶!” 澹台小雪“嗖!”地站了起来,说话间就要往广场上冲去,找凤凰书院的长老评理。 东方霓裳一把拉住了她,静静地说道:“这是你师弟的事,你冲动什么?” 王贤摇摇头,说道:“师姐别冲动,我之前修为尽失,便是恢复了一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王贤当下也不再心急。 天书中苦修十年,眼下的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心境。 东方霓裳嘴角动了动,脸上尽是苦涩之意。 一边让澹台小雪去拿糕点,自己动手煮了一壶茶,想了想又掏出一枚纳戒塞进王贤的手里。 轻声交代:“这里有一千灵石,一半给你师父,另一半你自己留着......” 王贤一听呆住了。 在他心里,莫说五百,便是五十灵石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巨款。 东方霓裳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浅浅一笑:“先拿着,等你以后发财了,我跟你师父就靠你来养了!” 王贤闻言嘿嘿一笑:“师叔放心,等我发财了,肯定不会忘了你和师姐!” ...... 王贤和师叔师姐在后山聊天,广场上的纳兰清风跟端木曦却再没争斗的心思。 两心都在想,那从天而降,被澹台小雪带走的少年是谁。 最后剑宗的长剑只好宣布两人打成平手。 而这个时候,司马珏已经将心里的怀疑告诉了云依萝。 云依萝拉着端木曦的手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刚才那少年我看了一眼,有点像已经消失的王贤。” “师弟?王贤?” 端木曦一听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且不说之前她跟王贤的婚约。 单说去年冬至之日,自天而降,留在书院广场上那纵横交错的痕迹,便是她挥不去的噩梦。 原以为师弟已经死了,却没有料到,会在今日这种情形之下。 出现在天下修士的面前,这让她情何以堪? “我要去找他,问他为何在害死龙师兄!” 端木曦怒了,说话间就要往昆仑剑宗的后山而去。 去找从天而降的少年,问问他,为何要羞辱自己! 云依萝一手拉住了她。 摇摇头:“算了,这是书院的事......你们两人的婚约已经了结,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修行。” “我看了一眼,那少年不过筑基境的修为,无论如何不可能留在昆仑剑宗,以后自然也无法伤害你......” 母亲一番轻言细语,终于让激动不已的端木曦,渐渐平静下来。 细细一想也是,自己怎么说也是金丹境的天骄,怎么能跟一个筑基境的家伙去计较? 不对! 端木曦突然说了一句:“母亲,师弟身中千剑,明明经脉尽断,修为全失,为何又恢复了修为?” “啊......” 这一下,轮到云依萝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王若飞冷冷地说道:“天地之大,一切皆有可能!” 司马珏跟着说了一句:“不怕,只要他下午出现在广场上,我便出面挑战他!” 端木曦:“......” “啊啾!”王贤打了一个喷嚏。 惹得澹台小雪笑道:“师弟,你是不是欠了谁的钱,有人想你了?” 好戏开锣,请各位给个好评,赐一张票吧,谢谢! 第二十八章 高台看剑 东方霓裳和澹台小雪,在目瞪口呆之中,看完了玉璧里的留影。 用东方霓裳的话说,里面的能量还能重现一回,就要消散了。 王贤说道:“这玉璧送给师叔,我要忘了过去。” 东方霓裳点了点头:“有骨气!” 澹台小雪拍了拍王贤的肩膀:“师弟,别怕,你还有我和师父呢!” 王贤叹了一口气,问道:“师叔,我还要去看下午的比试吗?” 东方霓裳蛾眉一挑:“为何不去?” 于是,未时一刻。 王贤和师姐站在师叔的身后,在昆仑剑宗的看台上,等着今天最后两场比试。 剑宗的大长老东方飞鸿没有问。 执法长老严若冰听了澹台小雪的介绍,也放下心来。 既然是北坡道观老道士的弟子,自然有资格在这里观摩。 时辰差不多,广场上已经挤满了来自各地的天骄,跟昆仑剑宗的弟子。 下午二场,可是争夺这一年春招的前两名。 在所有人眼里,是最精彩的一战。 就在众人期盼之下,王若飞跟云依萝,以及百花谷,东海的长老踏上了看台。 “王贤,你竟然还活着?” 云依萝只是恍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东方霓裳身后的少年,一道惊呼声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孽徒!想不到你竟然跑来昆仑剑宗行骗!” 身为长老的王若飞,却看着一脸不屑的王贤,一声怒吼:“你好大的胆子!” “住嘴!” 东方霓裳一声呵斥:“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二位若是想要闹事,就请立刻离开,剑宗不欢迎你们!” 澹台小雪点了点头,看着两人怒吼一声。 “想不到,你就是那个恶人,我见过你的样子,还有一个栽赃陷害的家伙呢,你们怎么不找他算账?” 叉着腰,澹台小雪可不会惯着眼前的两人,哪怕是凤凰书院的长老。 而是冷冷喝道:“谁敢欺负我师弟!” “嗖!” 一道身影登上了广场上的三丈高台,却是一袭白衣,若翩翩公子的司马珏。 望着看台上身穿道袍的王贤,怒吼道:“恶贼,还我师弟性命!” “啪!” 闪电一般,风中拍来一道掌风,扇在司马珏的脸上! 刹那将他扇得趴在地上,一抹鲜血自嘴角渗了出来。 收回手,东方霓裳看着王若飞冷冷喝道:“你不会教人,我替你......这里是昆仑剑宗,不是你们书院!” 王贤想了想,自师叔身后走了出来。 先是跟剑宗的大长老,执法长老见礼。 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王若飞,云依萝,甚至高台上的司马珏摇摇头。 凝聚筑基境的气息,一字一句说道。 “曾经的王贤,在凤凰台上承你们父子斩了千剑不死,今日的你在我眼里,连昆仑山上的野狗都不如!” 说完又转过身来,跟东方霓裳挥了挥手。 “各位长老,师叔,我来剑宗原本是替师父来取灵石,顺便看看天下的天骄,却没想到,看到了当日害我之人。” 说到这里,王贤吸了一口气。 将道袍的一角掀起塞进腰带里,一边挽起衣袖。 看着三丈高台上的司马珏喝道:“就算你是元婴境的修士,那又如何?你想战,那便战!” 卧槽! 你想战,那便战! 大哥,人家是金丹中期的高手,你才是一个筑基境的渣渣啊! 广场上下所有的天骄闻言之下,都惊呆了! 便是端木曦也看着王贤怔怔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原本有些木讷的师弟,变得如一把神剑一样锋利,让人不敢伸手触碰了? 就连剑宗的一帮长老和男女弟子们也呆住了! 疯了! 这是找死啊! 只有澹台小雪嘻嘻一笑:“师弟先去,要是打不赢,我帮你!” 卧槽! 这下,所有的人都疯狂了! 昆仑剑宗年轻一代,问谁不好惹,当数眼前这位小姑奶奶,连大长老都得宠着她。 更不要说她是东方霓裳唯一的徒儿! 东方霓裳可能世人不知,剑宗谁人不知宗门有一个女魔头? 没想到,这个筑基境的少年,竟然是小姑奶奶的师弟,这下有好戏看了! “师弟,难道你有什么苦衷?” 广场上的端木曦走出人群,望着从看台走下,一步一步往三丈高台而去的王贤。 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样对我?” 王贤想了想,望了一眼阳光明媚的天空,摇摇头。 静静地回道:“好像是师姐先休的我吧,我只是写了一个字递给师父......请老天成全师姐的请示,难道我错了?” 卧槽! 这一番说出,所有人都麻了,不管是长老还是男女天骄! 突然间想起一事。 那就是去年冬至,那一张震惊天地的休书,一个叫端木曦的少女,向天祈祷,休了自己的未婚夫...... 还没等那一封休书消失在天地之间。 天穹之下,便落下几道闪电,在天空上写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休!”字! 那可是天之力啊! 只怕连昆仑剑宗的大长老,也没有那样的法力吧! 澹台小雪“哦!”了一声。 拍了拍小手,冷冷地喝道:“原来你就是去天冬至,休了我师弟的那个坏女人?没事,师弟也休了你!” 卧槽! 此话一出,看台上下的长老,弟子齐齐笑了起来。 这小姑奶奶的话就跟刀子一样,杀人诛心啊! 端木曦闻言,差一些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没错,那一张休书是她亲手所书,还滴了鲜血在上面! 可是,那时的她以为师弟已经死了! 谁知道,这家伙却早早来到了昆仑之上...... 一步一步,踏上三丈高台。 王贤跟师姐、师叔挥了挥手。 仰望天穹深处,一字一句地说道:“司马珏,你心里最清楚是谁杀了龙杰......既然你想战,那也不用讲理由了!” 司马珏一听慌了,他从王贤的口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当下“锃!”一声拔出手中灵剑,指向五丈外的王贤。 一声怒吼:“如此也好,想不到书院的叛徒来了昆仑,我今日便替天行道,斩了你!” 王贤将目光自天穹之上收回。 一声冷哼:“苍天知道谁是谁非,只是,那又如何?” 司马珏阴阴地吼道:“拔剑吧!” 王贤摇摇头:“就你这种跳梁小丑,还不值得我拔剑!” 第二十九章 在战斗中成长 “啊......” 看台上的澹台小雪一声轻呼:“师父,师弟好像只有一把木剑,这怎么打?” 东方霓裳想着王贤说的那句话,摇摇头:“别慌,看看再说。” 大长老微微点头,他很想看看,道观的少年如何凭两只拳头,战胜一个金丹境中期的修士。 执法长老暗叹:“托大了!”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 司马珏的灵剑疾斩,眼见往王贤而来。 王贤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锃!”的一声。 谁知道司马珏的灵剑突然加速,以疾若闪电的速度,眨眼前已经扑到王贤的面前。 “啊......”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叹息和尖叫声。 眼看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谁知王贤脚下使力,如流星赶月一般。 险之又险,跟司马珏斩来的一剑错过,翻身掠过恍若流星,消失在司马珏的面前...... 等到众人看清楚之时,王贤已经闪到了司马珏身后五丈外的高台边缘。 “师父!” 澹台小雪一声惊呼,双手捂住了小嘴,接下来的那句话没有说出口来。 东方霓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 连她也没想到,冬天教了王贤二招。 眼下竟然可以用来对敌了,还是一个修为比他高出一大重境界的天骄。 “锃!” 一声剑鸣在广场之上回荡,却让众人高兴不起来。 谁也没想到,高台上身穿道袍的少年,竟然凭一双肉掌,避开了司马珏的一剑绝杀! 这,太诡异了。 司马珏脸色大变,在众人惊讶眼光之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灵剑紧握,凝聚金丹之力。 灵剑在顿时大放光芒,一束光芒渐渐在高台上蔓延开来,杀气腾腾,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非将王贤斩于高台不可。 站在高台边缘的王贤则如临深渊,在风中轻轻地摇晃,仿佛只要司马珏一剑斩来,就要掉下去。 就在众人惊讶之中。 王贤却说了一句:“再来,别让我小瞧了你!” “轰!”的一声。 广场上的天骄们炸开了。 众人心想,你究竟是笨还是傻,别人手持灵剑,你用一双肉掌。 还是你没剑?开口说一声啊!只怕这里无数的人都可以借给你啊? “狂妄!” 司马珏一声大吼,犹如猛兽下山,声震高台! 刹那间剑气大盛,灵剑破天斩出,如蛟龙出渊,高台方圆十丈虚空竟然在这一瞬间轻轻颤抖,一时间尘埃飞溅。 一道剑光之中,灵剑如从天际而来,疾斩而至。 王贤面色凝重,额头上已经出现一抹汗水。 显然是震惊于司马珏这一剑的威势,又或者,这是他初次对敌,毕竟眼前的司马珏不是熊二。 熊二跟他打闹,还有一个分寸。 而眼前的司马珏,却是分分钟都要他的性命。 “当!当!当!” 就在广场上天骄们目瞪口呆之中,只见王贤弹指若花,于电光石火之间,挥指轻弹。 看在众人眼里,高台上的少年如白虹贯日,每一指弹出,都如梅花般凌厉。 手中明明无剑,却有一种灵剑出鞘的锋芒。 只是眨眼之间,便将司马珏的一剑化去。 一道凛冽的剑芒,在风中被弹成了粉碎。 司马珏大怒,以他的实力,以为斩出第二剑,就足够斩下王贤的头颅。 不料这家伙的修为变得如此诡异,伸手弹出更是出乎意料的厉害,转眼间化去了他如虹的剑气。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慌乱。 而是灵剑再次凝聚出一道光芒,趁着王贤刚刚收手,一剑斩出! “轰!” 剑气如狂雷轰隆斩来,巨大的冲击波以他手中灵剑为中心,一化为三斩出! 呜呜! 广场上突然刮起了旋风,所有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在看台上的众长老眼里,凤凰书院的天骄在这一瞬间身化蛟龙。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震惊于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竟然能有如此威力。 澹台小雪则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拉着师父的衣袖嚷嚷道:“师弟是不是不会打架啊?” 东方霓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他这不是在学习吗?你看什么?要不换你上去?” 澹台小雪哦了一声,随后摇摇头。 大长老东方飞鸿一听,忍不住笑了:“小雪现在不是看到了?” 执法长老却摇摇头:“你们先别高兴,我看那家伙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小道士。” 东方霓裳冷冷回道:“你想多了。” 就在众人被一道旋风迷住的双眼的当下。 三丈高台上却响起“砰!”的声音,跟着便是司马珏被王贤一拳轰飞,差一点摔下三丈高台。 惊得司马珏嘶声喊道:“怎么可能,难道你是妖兽?” 惊疑的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忽然间异变发生,占据绝对优势的司马珏,怎么就被少年道士一拳轰飞? 更恐怖的是,司马珏灵剑就在这死寂之时,发出一声“咔嚓!”脆响! 之后,在上千人注视之下,剑身忽现一条细细的裂缝,之后渐渐往前蔓延。 只是眨眼之间,灵剑发出一声哀鸣,在无数眼睛的注视之下断为两截,掉在地上。 台上台下,一片死寂。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金丹境,或者说只有长老们知道,要凭肉身之力轰得对手灵剑断裂,这得需要多么恐怖的力量? 而眼前的少年,连一把长剑都没有拿出来。 只是一双肉掌,便断了司马珏的灵剑,这太可怕了! “接剑!”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看台上的王若飞挥手之间,“嗖!”的一声,灵剑往高台上飞去。 司马珏反手接住了风中之剑,将手里半截断剑扔下高台。 低下头,闭上了双眼。 一股灵气沿着手中灵气直入经脉,就如唤醒了他内心深处那道杀戮之意一样。 禁不住仰天狂啸一声! 于是,广场上数百上千的修士,天骄感觉到了司马珏的这一股杀意。 有人开始紧张地注视着高台上的王贤。 而伫立高台的王贤,却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不是面对这上千修士的嘲笑,或者赞美。 他有一种错觉,恍若回到了书院的凤凰台上。 自己被绑在盘龙柱上,被执法长老父子斩了九百九十九剑! 那一刻,他流下的鲜血,是冰雪还是火焰? 还是那死亡的气息? 精彩才刚刚开始,兄弟们,来一张票,留下你的脚印吧! 第三十章 一拳,恩断义绝 如神龙乍醒,如神剑出鞘! 王贤霍然抬头,望向天边。 一缕阳光落下,照耀着他的脸庞,当下竟无一人看到他身上的一道淡淡的金光,一闪而过。 就像去年冬天,他被铁链锁在盘龙柱上一样。 一道金光闪耀,带走了将死的少年...... “锃!” 一声剑鸣将他瞬间惊醒,却是司马珏拔出了王长老扔来的灵剑! 灵剑出鞘,迸发出天空落下的那一抹金辉,辉煌灿烂。 灵剑在握,司马珏一声断喝:“就让我用最后一剑,结束你的生命吧!” 一道煌煌剑光,疾如闪电,往王贤斩来。 “啊......” 王贤突然发出一声呻吟或者说是怒吼,甚至因为心里的愤怒,咬破了嘴唇。 一抹殷红的鲜血,滴落风中! 一滴鲜血,滴在他的手中。 一刹那,有一道光芒闪耀,恍若天空的阳光穿过他的脸庞,穿过他的黑发。 落在他化掌为拳的指缝中。 “轰隆!”司马珏手中的灵剑,发出蛟龙一般的吼叫,趁着王贤分神的一瞬间,骤然斩来! 这一剑太快,快到广场上的修士还没看见! 便已经来到王贤的面前! 广场上一片惊呼,连云依萝和王若飞等人也喜形于色。 只要这一剑斩出,一切的恩怨便随着昆仑山上的一抹春风,悄然消逝了! 甚至,广场上响起一声叹息。 像是为了王贤惋惜不已,可惜按今日的规则摆在那里,否则不知有多少修士,会跳上高台,替王贤一战! 就连东海的长老,天山玄天宗的长老,也忍不住一声惊呼! “师父不好!” 澹台小雪一声惊呼,眼见就要飞掠而出。 东方霓裳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你个傻丫头!” 只见高台上的王贤,突然使用白虹贯日,以掌化拳,如那梅花般凌厉...... 就在司马珏一剑斩在头上的刹那,却恍若流星赶月,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刹那间飞出三丈高台。 就在所有人以为少年道士,将要跌落高台的一刹,空中的王贤却凭空消失了一样。 如闪电一样,在空中杀了一个回马枪! 还没等司马珏回过神来,没等高台上下的上千人看仔细! “砰!”的一声! “咔嚓!”一声! 连着二声在风中响起! 翩若惊鸿回眸,王贤凝聚出不输于元婴后期的肉身之力,一拳轰在司马珏的胸口! “啊......” 胸口中拳的司马珏像一块巨石从高台上飞出,一直飞出数十丈! 身在空中,发出“咔嚓!”之声,却是胸口肋骨不知被王贤一拳轰断了几根! 而这个时候,王贤已经收回了拳头。 恢复了之前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嘴角露出一抹压抑不住的笑容。 风中鲜血飞溅,惊得广场上的天骄纷纷惊叫! “嗖!”的一声。 身如大鸟,王若飞从看台上飞掠而出,往广场上而去。 一把扶起司马珏,一边替他检查,一边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 然后扭过头来,望向三丈高台上的王贤喝道:“这个仇,书院记下了!” “书院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 高台上的王贤看着广场上的两人。 看着往司马珏走去,一脸愤怒的端木曦,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云依萝。 看着广场上的天骄说了一句:“倘若我拿出书院陷害我的证据,你们三人是不是自刎于此?” “师弟好样的!” 终于,忍了又忍的澹台小雪吼了一声。 从师父身前踏出,叉着腰,指着广场上的司马珏喝道。 “就怕我师弟拿出证据,你连自刎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声,不是惊雷,胜似惊雷! 因为这句话不仅仅是王贤说出,还有昆仑剑宗的澹台小雪。 这一回,甚至连小姑奶奶的师尊,再也没有出手拦下自己宝贝徒儿的愤怒! 就算是猪,这一刻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卧槽!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十万大山的凤凰书院,连着长老和弟子一起,陷害门下的弟子! 还他娘的斩了九百九十九剑不死! 数百个修士都怒了,甚至没有人敢想象。 那九百九十九剑,斩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那可是比死都难要难受千万倍! 换成自己挨了九百剑,恐怕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但求一死! 甚至连云依萝这一刹那,也有一些迷惑了。 倘若真如王贤所言,岂不是书院的执法长老,帮着自己的儿子陷害王贤? 而这一切的一切,恐怕跟她们母女分不开。 一念及此,她只能软软地坐在看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马珏这会儿已经气得昏死过去,哪里能说出半句话来? 虽然他打死也不相信,王贤会有证据。 只有王若飞不敢赌,正如王贤所言,这是执法长老父子之事。 万一王贤真的拿出证据,他岂不是真的成了傻瓜? 王贤也没打算让师叔公布那一段留影,而是跟澹台小雪挥了挥手。 嚷嚷道:“师姐我要回家了,师父还等着我带回灵石,下山买酒呢!” 此话一出,广场上的众人齐齐麻了。 原来小道士来昆仑根本就不是为了报仇,人家是过来取灵石,回去给师父买酒。 像今日这种情形,所有人还是头一回遇到。 端木曦看着昏死过去的司马珏,忍不住抬头望着高台上的少年。 冷冷地喝道:“师弟,你怎么能对他下死手?” “别搞错了,我不是你师弟!” “当初我在凤凰台上,被执法长老父子斩了千剑之时,你在哪里?” 卧槽! 所有天骄的心脏猛地一跳,就像千百剑狠狠地刺在他们身上一样。 所有人对王贤这一句话,都能感同身受, 除了广场上的三人,在他们眼里,广场上的这个叫做端木曦的少女。 一颗心,只怕比寒冰还要冰冷。 王若飞充满暴戾杀戮的眼神,看了王贤一眼,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不料王贤今日把姿态摆得很高,不再咄咄逼人。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才说道:“我就在昆仑之南的云起道观,想要找我报仇,随便你们放马过来。” 卧槽,所有人再次麻了! 这何等的气势? 干脆把自己待的地方都告诉了你们,要打架,放马过来,我不怕你! 一时间,数百人冷笑起来。 作为一个修士,谁都明白,不能让仇人知道自己的落脚之处。 眼前的少年,那是根本没将眼前的三人放在眼里! 看台上的东方霓裳缓缓说了一句:“凤凰书院便是有一万个理由,在斩了王贤千剑不死之后......” 停了一下,东方霓裳干脆不说话了,说像是多说一句,就会脏了自己的嘴。 澹台小雪却怒吼道:“从那一刻,师弟就跟书院恩断义绝!” 第三十一章 唐家有女 “好!说得好!” 这一回,却是东海的长老刘青云一声怒吼: “没错,就是犯下天大的错,被行刑千剑不死,也不再是书院的弟子!” 坐在一旁的天山玄天宗长老,也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同意东方长老的意见,世间没有比千剑之罚,更恶毒之事了!” 说罢,他看向高台上的王贤,眼神都已带着怜悯之色。 身中千剑不死,可见行刑之人是多么恨眼前的少年? 一个十岁的少年,打死不过筑基境的修为,就算是犯下滔天之罪,又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难不成,还能屠杀你们的妻儿,父母不成? 高台上的王贤一愣,随后跟看台上的长老,跟广场上的天骄们拱手道谢。 静静地说道:“没事,我师父说历经百劫不死,方能涅槃重生!” 刘青云的神色愈发平淡,忽地说道:“有空,欢迎来东海。” 王贤一愣,随后嘿嘿笑道:“我师父说,让师姐带着熊二去东海......” “熊二是谁?”刘青云一愣。 “熊二是哪个?”澹台小雪问道。 王贤怔了怔,回道:“熊二就是那个憨货啊,我师父说,让师姐带他去东海,请南宫前辈帮他化形......” “是你师伯养的一头黑熊!” 东方霓裳轻声埋怨道:“看你大惊小怪,回来!” 澹台小雪却跟王贤招手笑道:“师弟我跟你一起回道观,找那黑熊玩去!” “原来如此!” 广场上的天骄,修士,长老们,瞬间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哎呀! 难怪小道士如此恐怖,合着人家没事的时候,跟一头快要化形的黑熊玩啊? 便是一个元婴境的修士,也不敢独自面对一头将要化形的妖兽啊! 卧槽,这才是真正的狠人! 果然,千剑斩不死的少年,活下来,就是一个让人胆寒的家伙。 此时无声胜有声。 王贤想了想,嘿嘿一笑:“那也行,师叔我走了!” “慢着!” 就在王贤欲要走下高台,跟师姐一起往南山而去的时候。 广场上人群里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小道士,你今日搅乱了剑宗的大比,不能走!” 就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一个年约十五,一袭红衣的少女自人群里缓缓而出。 眨眼间便上了三丈高台。 拍了拍腰间的剑鞘笑道:“我原来是要看看第一,第二的争夺战,没想到你小子跑来捣乱。” “你是谁?” “我是唐家,唐十三!” “你想做什么?” “别怕,我只想跟你打一架!” 一身红衣亮若天边云彩的唐十三,一头秀发不输澹台小雪,一张显得稍圆的小脸,透着一丝狡黠,还有一丝贵气。 转身跟看台上的东方霓裳笑道:“这家伙乱我们所有人的兴致,在下不才,代表唐家挑战!哦,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王贤!” 此番对话,顿时让广场上的数百上千的修士,天骄们炸开了! 无数人吼道:“没错,不过让这家伙跑了,我也要挑战!” 卧槽! 王贤吓了一跳,看着唐十三摇摇头。 喃喃回道:“那谁,我也没招惹你吧?难不成,你也是书院的弟子?” “我不是!” 唐十三嘿嘿一笑:“我就是看不惯你,你太狂了,来吧,我们就过三招!” “就三招?” “多一招,算我输!” “不打,我又没好处!”王贤摇摇头:“我要回家了!” “你大爷啊!” 唐十三怒了:“你赢了,我给你五百灵石!” “不打!” 王贤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澹台小雪,摇摇头:“我只是一个穷鬼!” “铮!”唐十三拔出了手里的灵剑:“王贤你大爷,你输了不用给我灵石!” “来了!” “嗖!”的一声,澹台小雪飞掠而来,冲唐十三伸手道:“先给灵石,我师弟怕你赖账!” 唐十三气的直冒火,扔给澹台小雪一个纳戒。 然后看着王贤说:“拔剑吧,我不要跟你比拳头!” 王贤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其实,我的剑更快!” 说完就在众人一片惊叫声中,拿出了自己的木剑,说了一句:“师姐你可以走了,我赶时间!” 唐十三目光骤然一凝:“你用这把木剑跟我打?” “不行吗?” 王贤好像明白过来,看着一脸惊讶的女子笑道:“要不,我换成拳头?” 唐十三沉默片刻,忽地笑了。 眼神带着一抹异色:“王贤,我一会把你打趴下,你会不会哭?” “不会!” 王贤手一挥,淡淡地回道:“看在五百灵石上,我拼了命,也得赢你!” “噗!” 唐十三气得差一点吐血,看着他怒吼道:“你真的很穷?” “真的,对不住了,我要赢你的灵石!” “锃......” 唐十三瞬间拔出手中的灵剑,脚下猛地使力,如离弦之箭,往王贤一剑斩来。 铿锵声中,灵剑划出一道气流,带着一道恐怖的剑芒。 若奔雷一样,在高台上炸裂开来。 王贤手里的木剑却在空中舞了一朵剑花,身影骤然往后退出。 然后身若疾风,绕过唐十三的侧身,往高台另一个掠去。 恍若飞鸿,又好似流星。 唐十三的灵剑只差一寸就要刺入王贤的胸口,没料到这家伙竟然闪开了。 “别跑!” 唐十三瞬间扭头转身,反手一剑斩出。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瞬间爆发出金丹后期,霸道无比的力量,直接碾压而来。 不等王贤反应过来,唐十三反手斩出的一剑,再次降临。 “当!当!当!” 刹那间,却是王贤的木剑拍在唐十三的剑背,发出金玉相交的声响。 就在唐十三忽地冲来的一刹,王贤头也没回,“嗖!”地跟她交错而过。 众人一时悚然。 好古怪的身法,好快的步伐。 谁也没想到,手里只是一把木剑的王贤,依旧不惧来自金丹境女子的挑战。 唐十三脸色一沉。 冷冷地喝道:“王贤,你是跟我打架,还是躲猫猫!” 王贤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头一回跟人动手,有些害怕嘛......” 说话时,王贤率先出动,一剑攻来! 广场上下的长老,修士们闻言惊呆了! 谁敢相信,高台上一少年竟然是头一回跟人实战?而且手里只是一把木剑? 谁知唐十三却不吃这一套,气得骂道:“你把老娘,当成了陪练?” 兄弟们:来张票吧!明天多更一章! 第三十二章 西门听花 一边骂,手里的灵剑却没有停下! 只听“嗤!”的一声,却是王贤的木剑,电光石火间将唐十三的衣袖刺出一个小洞。 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唐十三身边斩过,发出刺耳的尖啸。 吓了一跳的唐十三,往一侧掠开,同时手里的灵剑悍然斩出。 只是一剑,让她感觉到面前的少年也是一个狠人。 显然是缺少跟人厮杀的经验,却不是一个怕事的家伙。 两人几乎是一掠而过,甚至高台上下,没有人看到王贤一剑刺穿了唐十三的衣袖。 倒吸一口冷气的唐十三喃喃自语,不知在跟谁传音。 少顷,看向了手中灵剑,说道:“好家伙,你小子是扮猪吃老虎!” “也罢,今天我怎么也得给你一个教训。” 话音未落,跟着便是“锃!”的一声响起。 刹那间,一道剑芒乍现。 银色的灵剑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光芒,灵剑一声清吟,瞬间斩过虚空往王贤斩而来! 这是一招分花拂柳! 一剑还没有使老,跟着在半路变招,化为飞星逐月! 险之又险,剑锋刹那刺到了王贤的胸口...... “当!” 谁知王贤却刹那变招,左手化拳为掌。 在拍出的刹那又弹指若兰,故技重施,一招白虹贯日弹在唐十三的剑背。 唐十三直刺而来的三尺灵剑,被王贤一指弹扫中...... 发出一道铿锵的声音,唐十三手中的灵剑差点被弹飞! 这一指太过霸道! 一指弹出,就跟一把重剑轰在她的灵剑之上,震得唐十三尖叫一声,往后飞掠,倒退了三丈。 瞬间发出一声闷哼,骇然倒退。 看台上的澹台小雪,摇摇头道:“师父,师弟这是把那一掌,改为弹指了啊?” 看着王贤对战两人,连着使用自己所教的绝技。 东方霓裳莞尔一笑:“他这叫变通,难不成你让他挥拳轰出不成?” 澹台小雪笑了笑:“也是,师弟这兰花指好看。” 也就在此时,她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只见王贤收回左手,手里的木剑疾斩如电,如流星一般在高台上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如若一抹清风,往唐十三斩来。 这一剑,疾如风,烈似火! 还没等高台上下的众人看清楚,便已经倏忽之间,如流光一般斩到了唐十三的面前。 一瞬间,唐十三的眼中,王贤就像一抹拂过脸颊的微风。 还来不及抓住,便从指间悄然流逝! 不!这一道风中之剑,刹那斩到了自己的面前! “啊......” 唐十三吓得一声惊呼,悄然间自己的脖子被王贤一剑刺穿,出现一个血窟窿! 她甚至想瞪大眼睛,往地上滚落。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下意识的反应,或者说是直觉救了她! 跟王贤斩来的一剑差不多,只见红衣飘飘,飘出三丈高台,往广场上飘落而去。 人在空中,却一声惊呼:“老娘输了!” “轰!”一声。 广场上看热闹的天骄,修士,长老们炸开了。 谁也没有想到,身为天骄的唐家少女竟然干脆认输,不打了。 看台上的澹台小雪闻言怔了怔,随后笑道:“师弟,你现在有钱了!” 高台上的王贤收起了木剑。 想了想,跟广场上的唐家女子拱手说道:“那谁,谢谢。” 完了! 一场厮杀大家还没看过瘾,便在须臾间落幕。 剑起若惊雷乍现,剑归如清风拂面,一切归于寂静。 唐十三浅浅一笑:“告诉姐姐,你那一剑有什么名堂?是不是你身怀妖法?” 王贤一愣,随后嘿嘿一笑:“没有,我只是比较快!” 就在他跟广场上人人拱手道谢,打算离开的刹那。 “嗖!” 一个白色的影子,如闪电一般从唐十三的面前闪过,往三丈高的三台上飞掠而来。 不等来人落地,唐十三又笑了起来。 “这家伙来自关外,说自己是一个散修,名叫西门听花,我好像打不过他,你要小心了!嘻嘻!” 说完望向高台之上。 只见王贤神情淡然,双手负于身后,道袍被刮得猎猎直响,却没有拿出木剑对敌的意思。 看得唐十三发呆了。 忍不住问道:“王贤,这家伙叫西门听花,他要挑战你!” 不等王贤吭声,澹台小雨嚷嚷了起来。 挥舞小手喝道:“师兄现在有钱了,这一场的赌注是一千灵石,那谁,你有钱吗?” 一袭白衣胜雪的西门听花,剑眉星目。 跟唐十三差不多岁数,一身修为却已是元婴之境。 更不要说手里握着一把灵剑,在轻轻地晃动。 显然是灵剑已经等不及出鞘,要给狂妄的少年一个教训。 听着看台上澹台小雪的话,西门听花先是一愣,随后跟王贤抱拳问道:“你很缺钱吗?” 王贤点了点头:“我是一个穷人!” 手一挥,一枚纳戒往看台上的澹台小雪飞去。 “这里面有一千灵石!” 西门听花想了想问道:“你之前斩出的一剑,是什么剑法?” 王贤想了想回道:“一剑无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剑法?” “谁教你的?” “我师父啊!” “你师父在哪,我想跟他学这一剑!” “我师父在昆仑南山,他好像不再收徒了!” 西门听话闻言之下,心神恍惚,眼里有一抹惘然之意,看来高台上少女所言不假。 眼前的王贤,已经是昆仑道观的弟子了。 别人可以不知道昆仑云起道观的老道士,他身为剑痴,却不敢不知道。 原以为来到昆仑,能得见老道士风采,谁知没见到神龙,却见到如妖孽一般的王贤。 轻弹剑鞘,西门听花悠悠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比你的修为高出太多,按道理,不应该挑战你,可是真的很喜欢你那一剑!” “不如这样,我只出三剑,只要你能接下,就算你赢,如何?” “啊?” 王贤一愣,脱口说道:“只是三剑吗?” 已经挪到广场边上的端木曦,听着西门听花的这番话,只觉得浑身发寒。 筑基境的王贤,竟然能接下元婴境天骄三剑? 疯了! 广场上的天骄闻言,顿时欢呼起来:“王贤答应吧!只是三剑而已,别怕!” “师弟,别怕,你要打不过,我上!” “好吧,我试试!” 王贤点了点头,心道用师叔教的二招,加上师父教的一招,刚好三招! 就在他欲要拿出木剑的瞬间。 西门听花却摇摇头,凝声说道:“我这剑太锋利,你若无剑,我可以借你一把!” 东方霓裳闻言一凛,当即说道:“王贤,你若无剑,便用我的!” 澹台小雪点了点头。 王贤怔了怔,随后摇摇头。 他想着在路上相遇,白衣女子相赠的灵剑,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跟东方霓裳回道:“多谢师叔,我有剑!” “铮......” 一声剑鸣直冲天际,西门听花眼前一亮,直呼:“好一把灵剑!” “等等!” 就在这时,看台上的玄天宗王长老一声惊呼:“王贤,此剑从何而来?” ...... 兄弟们,今天加更,好戏才风刚刚开始!留个脚印,投一张票吧!谢谢! 第三十三章 谁的剑,战西门 王长老嗖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一些就要往看台上的王贤飞去。 东方霓裳,东方飞鸿和执法长老严若冰。 甚至东海的刘青云等人,都在这一瞬间...... 看向了王贤手里的灵剑! 只见一脸迷茫的王贤,手里握着一把古意盎然,透着岁月之力,甚至剑身有一些斑驳之意的灵剑! 听着长老的惊呼,广场上纳兰飞燕,纳兰风,陈飞飞等一众玄天宗弟子。 也纷纷望向了高台上的王贤。 澹台小雪想了想问道:“师弟,这剑是师伯给你的?” 王贤看了一眼面前的西门听花,摇摇头:“不是。” 玄天宗的长老王若望捂着胸口。 静静地说道:“此剑名为惊神,是天山镇山之剑,供于金殿之上!” “不想,十年前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被贼人盗去......我们诸多长老踏遍天下,一直没有此剑的踪迹......” 说到这里,王长老脸上两行泪水悄然落下。 显然是太激动,太震惊了! 王贤低头望向黝黑的剑柄,只见上面烙印着“惊神!”两字。 几乎快要被岁月的痕迹抹平了。 就在他欲要张口的刹那。 神海中却响起白衣女子,那道显得清冷,那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王贤闻言之下,吓了一跳。 随后却又轻轻点了点头,嘿嘿笑了起来! 望向看台上的玄天宗长老回道:“前辈,按说以师父跟纳兰前辈的交情,我应该双手奉上,只是此剑为一前辈所赠......” 王若望大手一挥:“只要公子相赠,玄天宗愿意奉上五千灵石,如何?” “哦!” 就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一样,王贤点了点头。 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回答玄天宗的长老,又像是跟神海中的神秘女子说话。 想了想回道:“那行......” 王若望闻言大喜:“多谢!” “慢着!” 王贤摇摇头,指着面前的西门听花说道: “我要先跟这家伙打一架,不管输赢,一定将这灵剑奉上,如何?” 王若望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东方霓裳。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难道玄天宗的灵剑,不能用来对战?” 王若望点了点头:“可以,请公子小心!” “放心,伤不了它!” 王贤说完,将剑鞘挥手往看台上扔来,澹台小雪一把接住,看了又看,随后递给身后的王若望。 脸上尽是嫌弃的神情。 心道什么镇山神剑,却是一把这么破烂的剑鞘。 王若望双手接过,抱在胸前,连连说道:“多谢!” 卧槽! 广场上的上千人齐齐看呆了! 眼前的王贤打死不过十一岁,断不可能是当年盗走玄天宗灵剑之人...... 谁都没想到,之前跟书院的司马珏对战,王贤用的是拳头! 后来面对唐家的姑娘,拿出一把木剑,还赢了。 这会面对来自漠北的西门听花。 竟然被逼得拿出一把玄天宗消失了十年的镇山之剑! 这,谁能顶得住啊? 没准下一刻,又有谁上去,这家伙还会掏出一把神剑? 想到这里,东海的刘青云,百花谷的百里玉凰看了一眼同为长老的上官无尘,三人齐齐一惊。 连着昆仑剑宗的执法长老,也忍不住跟东方霓裳问了一句。 “师妹......会不会?” 这一瞬间,几乎四大宗门的长老都慌了! 东方霓裳却不以为然,淡淡笑道:“怕什么,最多给他五千,五千不够给一万,他不是很穷吗?” 大长老东方飞鸿闻言,禁不住莞尔一笑。 挥挥衣袖:“这事,就交给师妹了!” 东海的刘青云,跟百花谷的两个长老齐齐看向东方霓裳。 百里玉凰浅浅一笑:“倘若真那啥,只能给师姐添麻烦了。” 东方霓裳没有立刻回答,却看着高台上的两人喊道:“我说王贤,你不回家了?” 王贤点了点头。 手握灵剑,跟西门听花说道:“西门兄,请!” “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铮......” 一声剑啸如潮,一道锋利的剑气斩破虚空! 一剑密集如雨,往王贤斩来! 这一剑斩出,看得东方霓裳为之一凛! 只是骤然一剑,便将王贤所有退路封死,不给他一丝退后的机会! 这是逼着王贤跟他交战! 谁知王贤灵剑在手,不退反进,身影如猿猴一般往前腾挪。 灵剑斩出一道电光,如九天之上落下一道惊雷,跟西门听花密如暴雨的一剑斩在一起! 老道士教过王贤,看不见对手的剑。 就不要看! 只要自己够快,手里的剑足够锋利! 十年苦修,王贤有天书世界便感悟到一丝风之剑意,更不要说,他还跟着师叔修行了那保全两招! “当!”的一声。 两剑刹那对斩在一起,西门听花一声惊怒,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而王贤竟然不退,反而揉身前行。 天书中的十年,他已将肉身五境修炼到了小成之境! 众人眼里只看见一道旋风,刹那往倒掠中的西门听花而去......动若疾风,如手如电! 这一次的王贤,却是骤然往前轰出一拳。 “轰隆!”一声爆响! 纵然面对西门听花剑雨的覆盖,王贤也显得从容自若。 于间不容发之际,一拳奔袭轰在西门听花的胸口之上。 “噗嗤!” 便是元婴境的西门听花,在骤然被王贤一拳轰在胸口,也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刹那溅红了如雪的白衣,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刺眼夺目! 只是筑基境的王贤,一拳轰得西门听花吐血! 这可是实打实的元婴境啊! 天啦,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要疯了! 难道西门听花,跟唐家的小姐一身修为都是假的不成?还是两人故意放水? 这可是一千灵石的赌局啊! 捏着衣袖抹去嘴角的血渍,看着近在咫尺的王贤,西门听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之色。 对手太强了! 让他已经是实打实元婴境的修士,都感到发自内心的赞许,甚至有一些恐怖。 看着手中的灵剑,西门听花苦笑道:“我跟你比剑,你却用拳头伤我,算不算偷袭?” “不算!” 王贤摇摇头:“我这是光明正大,没有使出暗器,最多我答应你,接下来不出拳头了!” “好!” 话音未落,西门听花手中的灵剑一闪。 凝聚一身的灵气,臂膀骤然发力,抬手之下往前踏出一步。 唰! 身如箭矢掠过虚空,猛如雷霆一般,往前扑去 手里的灵剑,他甚至没有急着斩出,他要看清王贤的退路再出手,这一剑,他决定将对手轰下三丈高台。 如王贤轰飞唐十三一般! 可就在此时,王贤却恍若一颗流星,消失在他的眼前...... 第三十四章 天外飞仙 西门听花横剑而立,稳若磐石,并没有因为胸口受伤减缓自己的速度。 王贤之前轰的那一拳,确实让他很难受,差一些将他的骨头轰裂。 只是他这骤然斩出的一剑,倘若落在王贤身上,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只是,他却没有料到。 说了不出拳头的王贤,却使出了师叔教的第二式折梅掌法。 身若流星逐月,如清风。 似夜空里的明月一般不可琢磨,更不要说一剑斩在王贤的身上。 先前的一招,王贤凭借着超强的肉身,巧妙地接下西门听花至强的一剑。 虽然他一拳轰在对方的胸口,却因为筑基和元婴境的实力如一座山峰,便是他肉身修炼到五重小成,依旧无法逾越。 他若是在不出拳头的情形下,继续跟西门听花硬刚。 就算是使出跟熊二学来的近身战,也是必败无疑,而这一战,他想赢,不仅仅是为了那一千灵石。 还因为书院的长老,端木曦母女还在这里。 剑出。 先前一剑在西门听花脑海里回放,仔细地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品味着王贤那惊人的一拳,他在领悟王贤拼命的方式,找出一个打败对方的招式。 西门听花爱惜自己羽毛,不肯在境界上占王贤的优势,用巨大的灵力直接轰杀王贤。 而且他也忌惮王贤的肉身力量。 他不是唐十三,哪里相信王贤会什么妖法?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修炼了强横的肉身之力,而且肉身之力还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里,他不禁吓了一跳。 这家伙摆明了不想跟自己正经地比试剑法...... 望着眼前恍若流星,又似清风一样,围着高台飞掠的王贤,气得大喝一声! 这家伙也不能以常理揣度。 照这样磨下去,时间一长自己必败。 当下一剑斩出,也不管有没有斩在王贤身上,却突然左手化拳骤然轰出...... 当下的王贤眼见西门听花出剑,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学自己突然一拳轰来。 吓了一跳之下。 以为这家伙也跟自己一样,还横练了肉身之力。 当下二话不说,左手化拳猛地轰出! 一边喝道:“我说,你可是你先出拳头......” 话没说完,两人的拳头便在风中轰在一起! “轰隆!”的一声爆裂,震得王贤止不住往后退了二丈。 谁知西门听花却借着这一道反震之力,如一块巨石往广场上飞了过去! 人在空中,哈哈大笑道:“不玩了,等你长大之后,再比!” 卧槽! 王贤麻了,自己被人嫌弃了! 卧槽!! 广场上的众人麻了,明明占了上风的西门听花竟然不打了! 情愿输掉那一千灵石,也不跟王贤打了。 这是为何? 直到眼下一刻,依旧没有人能看出来西门听花的意图。 问世间,哪有明明占了上风的修士认输! “那谁,你别走啊!” 王贤心道我是穷,但也没穷到靠你施舍啊,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 回去后师父,师姐会不会骂我? 熊二会不会笑我? 就在广场上数百,千人目瞪口呆,以为这一战就此尘埃落定之时...... 一道黑影冲天而起! 就在西门听花身在半空,如一片树叶缓缓落下的刹那。 冲天而起的黑影一拳往他轰去! 一道冷冷的声音喝道:“回去,再战!” 卧槽,又来了一个狠人,竟然不许离开高台的西门听花认输,硬生生一拳将他轰上了更高的天空。 巨大的惯性将飞上天空的西门听花,往王贤疾速飞来...... “啊......” 唐十三望着天空中的一幕,忍不住跟高台上的王贤提醒道: “王贤小心,这家伙要放大招了!” “不好!师弟小心!” 看台上的澹台小雪感觉到西门听花这一招的恐怖,忍不住开口提醒! 王贤望着自天空而来,恍若谪仙,又似流星一样的西门听花。 想着自己的一剑无痕能不能挡住? 就是这一刹那,神海中传来白衣女子,白幽月的声音:“听我的话去做......” 王贤点了点头,就在他欲要一脚踢在高台上的刹那! 身体里一道金光刹那冲出,如在他脚下生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光芒...... 这一刹,天空的春光落下,照耀着王贤跃起的身影。 竟然无一人注意到他脚下的那一抹金光,那一抹莫名的神秘金光! 轰! 当下的王贤如化神境的修士,一脚踢在高台,刹那冲上天空! 手里的惊神剑横于胸前。 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回应某人的声音一般! 而这个时候,自天高往三丈高台飞来的西门听花,人在天空,手中的灵剑却在身前斩出一朵金花! 这一刹,白衣染血的西门听花,就是天上仙人! 手中灵剑挥舞,口中静静地喝道:“天外飞......仙!” 啊!师妹看神仙! 卧槽! 兄弟们,这一招可是传说中的天外飞仙? 疯了,那黑衣男子是谁? 竟然助西门放大招啊? 别说唐十三跟广场上千人修士们麻了! 便是看台上的长老,澹台小雪也麻了! 谁能想到,已经认输的西门听花,竟然被人逼得放出了大招! 自天而降,挟天地之力,一剑斩来! 最主要的问题是,身在天空的西门听花,一身力量非常人可比。 自天空落下,可以斩出无数剑,每一剑几乎没有破绽! 因为他是西门听花,一个神秘的剑客。 澹台小雪甚至尖叫道:“师弟认输吧,那灵石我们不要了!” 而这个时候,王贤已经在一道金光的加持之下,冲天而去! 西门听花来了! 冲上天空的王贤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一句:“这一回,我不用拳头!” 直到这一刹那。 西门听花的那一个“仙!”字才刚刚落下。 在天空中回响,在昆仑天地间回荡往雪山之上的峰峦而去! 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如谪仙一般的西门听话,手里的灵剑明明没有动。 却如连绵不绝,犹似丝丝春雨。 看似轻柔无比,却毫无死角一剑而来,只怕世间无人能接下这一剑! 天外飞仙! 无人能敌! 高台上,迎风而起的王贤,却恍若一条鱼儿往上跃起。 轻轻一跳,想要越过龙门。 甚至让人感觉到,这不是一个修士的肉体? 是一条小鱼儿! 如那越过龙门的小鱼儿,王贤将一身的力量刹那喷涌而出,汇聚于惊神剑上。 于是,千双眼眸,在这一刹那看到高台上的天空...... 有一道纯粹的剑芒斩出! 如深渊之下冲出一头神龙! 剑出,就要惊神! ...... 兄弟们,请继续支持啊! 第三十五章 惊神一剑 冲上天空,王贤不敢有一丝大意。 人在空中,猛冲而上! 丝毫不在意自天而降,斩来的一剑! 此时他才发现,在这刹那之间,自己拥有一道强大的力量,一道不属于他的力量! 看似平淡的一招,却蕴含着至强的力量! 只要被这一剑斩中,就会灰飞烟灭! 广场上的唐十三惊呆了! 在他眼里的王贤,这一刻恍若深渊之下的魔神,又有一些如神龙一般! 不,都不对! 还没有等她看得仔细,王贤手中的灵剑已经刹那斩出! 轻轻地说了四个字! 只有西门听话才能听到的四个字! 西门听花闻言,眉头一皱。 手里的灵剑在空中变招,整个人化为一把斩天斩地的灵剑,往冲天而起的王贤直斩而来! 王贤淡淡一笑,手里的神剑直刺而出! 看在端木曦和云依萝的眼里。 这一刹的王贤,整个人化作了一把冲天而起的神剑! 不,不对! 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这一奇迹! 连着东方霓裳,连着东方飞鸿和严若冰,甚至看台上所有的长老、弟子! 冲天而起的王贤,浑身金光闪耀! 整个人化为一把神剑。 直斩九霄! 看在天山玄天宗的王长老,跟一群弟子眼中! 当下的王贤,跟宗门消失十年的镇山神剑,合二为一! 人剑合一的王贤冲天而起。 嘴里喃喃说出四个字,手里的惊神剑直刺而出! 往那飞落直下,恍若谪仙的天外飞仙而去! 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却是三丈高台上一把神剑冲天而起,要去斩落那一道天外飞仙! 唐十三呢喃道:“孟小楼,看神仙!” 黑衣人孟小楼站在她的身后,呢喃道:“只有这样的妖孽,才值得我孟小楼出手!” 澹台小雪喃喃自语道:“师伯,师弟变成一把剑了!”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幽幽一叹:“果然,天书里的十年,又岂是人间修士所能想象?”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当下。 天空中传来:“叮!”的一声!一声清脆的铿锵之音,震得所有人耳膜一痛! 眼尖的人,终于看到两把灵剑在空中刹那撞上! 如针尖对麦芒,两把剑尖于万分之一的刹那...... 在空中相遇,刺在一起! 时间,恍然间静止了一息! 所有人,包括如若天外飞仙一般的西门听花,也在这一刹那静静地悬于天空之中! 看台上的众长老,挥舞的手还在半空没有落下...... 广场上的千百双手,还在欢呼! 尖叫! “砰!” 一声中,静止的时间恢复。 一道快到极致的交手,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王贤在神海中那道声音的指挥下,一剑挥出,挡住了袭来的天外飞仙! 身在空中的西门听花,如同跟王贤再次一拳轰在一起,然后往回倒飞而出,如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 缓缓往广场上落下。 这一回,无论是唐十三,还是孟小楼,都没有再出手帮西门听花回转高台。 三招过后,就算两人打成平手,也是西门听花输了! 一个元婴境的修士,竟然跟筑基境的王贤在空中对斩一剑,不分高低! 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西门听花输了! 而这时的王贤犹未停下,如一把惊神之剑直冲天穹,冲天而去! 这一刹那,看呆了所有人! 天上的阳光太刺眼,晃瞎了千百双眼眸! 东方霓裳拉着澹台上雪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你师弟就是一个妖孽!” 妖孽啊,这还是人吗? 大哥,王贤好像才筑基境的修为啊! 卧槽,这是要白日飞升吗? 不可能啊,他才多大? 师姐,这是道观的小道士吗? 端木曦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司马珏,这一瞬间心里有一抹说不出的苦涩之意。 挥之不去。 神海中,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看清楚了,终有一天你自己也能做到这样,斩出这天人合一的一剑!” 王贤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要变得更强!” 而这个时候,西门听花已经落在广场之上。站在唐十三和孟小楼的身边,抬头望向继续往天穹而去的王贤! 望着那一把惊神之剑! 望着望着,唐十三忽然说道:“西门听花,下一次你就死了,信不信?” 孟小楼淡淡一笑:“有意思,我要跟他打一架!” 唐十三闻言一怔,随后笑道:“你是大爷不差钱,你上!” 西门听花望着天空中的王贤没有出声。 因为只有他一人,听到了王贤对他说的那四个字。 嘴里呢喃道:“一剑惊神!” 不等东方霓裳冲天而起,天空中飘来一朵云。 一朵云若莲花,挡下了急落而下的王贤,刚刚产生的乱流,一瞬间渐渐慢了下来。 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却是天边飞来一朵云。 一朵如白莲一样的云朵,载着冲天而起的少年缓缓落下...... 这时的王贤已经收起了惊神剑。 半闭双眼,在静静地感觉之前使出的那一式剑法! 就在这里,耳朵里传来了东方霓裳的声音:“王贤,你该归还玄天宗的灵剑了!” “不对!先给钱!” 这是澹台小雪的声音:“王长老说过,只要师兄还剑,就给五千灵石......” 听着师徒两人的对话,广场上的千人才想起来,玄天宗的长老确实说过这一番话。 看来今日的王贤,却是沾了玄天宗镇山神剑的光啊! 王若望闻言心里依旧激动不已,掏出一枚纳戒递给澹台小雪。 说道:“这里面不止五千灵石,多谢小姑娘替我拿回惊神剑!” 澹台小雪浅浅一笑:“王长老放心......师弟快下来,钱已到手,你该归还玄天宗的剑了!” 这一番话说出,听在所人有的耳中,属实让人哭笑不得。 却也没有任何人反对。 毕竟这剑,原本王贤可以不拿出来,他完全可以跟昆仑剑宗的长老借剑一用。 认真说起来,还是玄天宗占便宜了。 人若莲花,王贤终于静静地落在三丈高台之上。 看着高台上下的千人,望向不远处的看台,王贤嘴角轻动,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一挥手,将惊神剑倒转过来,挥手往看台上而去! 这一刹,时间仿佛被拉长。 至少在玄天宗的长老和弟子眼中,变得十分漫长。 这一刹,恍若十年。 众人的呼吸声被无限地放大,好似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望着缓缓飞向看台上的灵剑,众人的眼睛愈发明亮。 所有人都知道,用五千灵石换回一把消失了十年的镇山神剑,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澹台小雪伸手抓住剑柄。 跟着惊呼道:“好一把惊神剑,给你,这回可得放好了,千万别再给人盗走!” 王若望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灵剑。 掏出一方丝巾仔细擦拭一番,才轻轻还入剑鞘之中。 收剑之余,跟高台上的王贤揖手道:“多谢王贤!” 王贤挥了挥手,什么话都没有说。 “慢着!”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旋风一般,自广场上掠出,往王贤而来...... 第三十六章 我是孟小楼 “轰!”的一声,广场上炸开了。 这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惊喜啊,比昆仑剑宗的春试还要精彩。 一个个都冲着王贤来了! 在爆发的一刹,是一阵绝对的寂静! 随着一道黑影往高台上掠来,广场上下骤然变得死寂! 直到一袭黑衣,脸色略显幽黑,身高五尺有五,年纪跟西门孤星差不多大小的孟小楼站在高台之上。 广场上才响起一阵惊呼! 那谁,你要不要脸,王贤已经打了三场! 没错,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卧槽,这是车轮战啊! 今天值了,快动手啊! 王贤加油! 唐十三却在这个时候,跟王贤幽幽的传音: “这家伙叫孟小楼,出生地不详,杀手,元婴境,兵器陌刀,你要小心!” 卧槽! 王贤一听麻了。 看着孟小楼手中这把剑非剑,刀非刀的兵器,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之前这一剑,倾注了王贤所有的灵力。 可以说当下的他并不能立刻以最佳的状态,跟一个精气神俱佳的家伙,再打一架。 看台上的东方霓裳想了想,拿出一壶灵酒,又取了一颗丹药递给澹台小雪,嘴角轻动。 澹台上雪点了点头,下了看台,往王贤所在的高台而来。 孟小楼跟王贤邪魅一笑。 “我是孟小楼,一个杀手,我这把陌刀喜欢剑走偏锋,你若没有像之前那样的灵剑,怕是赢不了我!” “我也不欺负你,跟西门听花一样,我只出三招,只要能接下,就算你赢,如何?” “慢着!” 就在这时,澹台小雪上了高台,往王贤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又将酒壶递给他。 笑道:“师弟,师父让你喝一口灵酒,恢复一下!” 王贤淡淡一笑,接过酒壶掀开盖子,浅浅喝了一口。 感受到一道庞大的灵气,自丹田冲出,直往经脉里冲去,当下跌坐高台不再言语。 澹台小雪将几枚纳戒塞在王贤的手中。 这才跟孟小楼伸手笑了笑:“老规矩,跟之前一样拿一千灵石来!” 孟小楼一愣,随后笑道:“你确定他能赢我?” 谁知澹台小雪一瞪眼: “你看我师弟像是差你这点灵石的人吗?没钱就下去,我跟师弟急着赶路呢!” 广场上的人群一听乐了。 心道之前西门听花一战,可是足足花了一千灵石。 没钱谁有心思陪你玩,这又不是同级较量,人家完全可以不用理你。 唐十三看了一眼身边的西门听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姓孟的,你要没钱就滚下来,别丢人!” “没错,你要没钱,我可上了!” “我有钱,我代表东海飞仙岛挑战你!” “我也有钱,王贤,我代表百花谷挑战你!” 一时间,广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挑战声,这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家伙,一个个好像都不差钱了! 跌坐高台的王贤心里在苦笑。 看来,就算赢了二场,加上师叔给的五百灵石,跟这些天骄比起来,自己依旧是个穷人! 孟小楼也不生气。 看着澹台小雪笑了起来,掏出一枚纳戒塞在她的手里。 静静地说了一句:“你先替我保管,我一会得拿回来!” 到目前为止,他跟人过招好像还没有输过。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他还没有跟西门听花打过,因为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澹台小雪看着王贤,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 问了一句:“师弟你行吗?” 王贤摇摇头,没有出声,他在默默地感受之前那冲天而起的一剑! 一剑惊神! 神剑乍现! 完全不同于师父教他的任何一剑,因为这一剑太过纯粹,以至于可以无视眼前的一切。 甚至跟师父在道观前斩出的天外一剑,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经过那一剑之后,他的身体多了一些不知名的变化。 虽然他眼下不是很清楚,但是眼下的他,无疑比之前更强大了。 渐渐地,那冲天而起的一剑,在神海中逐渐清晰。 澹台小雪看着师弟如此冷静,当下拍了拍小手,往高台下走去。 一边跟广场上的天骄们喊了一声: “最多三人,多了就得改天了,你们把灵石准备好,一会等我来取。” 高台上的孟小楼,无语了。 你这是无敌的姿态,要跟这里所有的天骄挑战啊! 想不到,这小姑娘跟王贤一样,喜欢灵石。 看着跌坐在地的王贤,孟小楼笑了。 咧着嘴笑道:“你好像没剑哦,要不要我跟西门听花借剑一用?我只是喜欢你这无敌的气势......” 王贤能感觉到孟小楼身上有一种阴冷,却是说不出来的气息。 在他看来这道寒意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与生俱来的气息。 想了好一会才问道:“你身上这道气息,就是......是特有的吗?” 孟小楼一愣,随后笑道:“若有人现在跟我要你的人头,我要收十万灵石!” 没有回答,却已经给了王贤所有的答案。 王贤嘿嘿一笑:“为什么?” 说完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转过身跟看台上说了一句:“多谢师叔!” “因为你敢跟西门听花拼命!” 孟小楼淡淡一笑:“不瞒你说,我到现在还不敢跟他一决高低!” 王贤看着广场上的唐十三和西门听花,摇了摇头。 轻声回道:“真要打起来,我连唐家小姐都打不过,他们都是让我的。” 唐十三一听乐了,咯咯笑道:“就凭你这句话,孟小楼活该输在你的手里。” 孟小楼也笑了:“他一双拳头,能接下我的陌刀(注)?” 唐十三一听怒了,跟王贤挥挥手道:“王贤,要用我的剑还是跟西门听花借剑?” 看台上的东方霓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王贤,你可以用我的剑!” 王贤摇摇头,想着自己还有剑呢! 既然那个神秘的前辈没有反对,那么随便他再拿出一把,想来也是无所谓了。 “铮......” 一声剑鸣,一道金光乍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都没有搅动高台上的灵气。 毫无征兆之间,一把金光闪闪的灵剑出现在众人眼前。 “唰!” 不等东方霓裳发出一声惊呼,大长老东方飞鸿突然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失声惊呼:“问天剑!” ...... 第三十七章 昆仑问天 上 一道淡淡的金光冲天而起,直奔昆仑雪山之巅而去! 连东方霓裳也嗖地站了起来,失声喊道:“王贤,谁给你的问天剑!” “问天剑?” 王贤低头望向手中的剑柄,只见“问天!”两字闪耀着淡淡的金光。 仿佛在告诉他,没错,我就是问天剑。 “轰隆!” 如一声春雷落在昆仑剑宗的广场上。 所有的长老,甚至一些年长的弟子都在这一刻炸裂了! 消失了十年,整整十年不见踪影的问天剑! 昆仑剑宗的神剑! 竟然出现在王贤的手里。 这太不可思议了! 疯了! 就在一片议论声中,所有人都疯狂起来!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来自云起道观的小道士,竟然拿出四大宗门丢失的两把神剑! 而手握问天剑的王贤,尤不自知。 就在王贤欲要跟师叔回话的当下,神海中再次响起一道冰凉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王贤点了点头。 跟着台上的东方霓裳回道:“师叔我要借剑一用,然后......” 大长老东方飞鸿抢先说了一句:“放心,我们跟玄天宗一样,不会少你灵石!” 卧槽! 执法长老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跟消失了十年的镇山之剑比起来,五千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王贤的剑从何而来。 但只要剑现在高台之上,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离开昆仑。 王贤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之意,没有立刻回答。 东方霓裳一愣,脱口问道:“怎么,你嫌少?” 王贤摇摇头,怔怔地说道:“非也,昆仑想要拿回灵剑,还得找个弟子与我一战!” 虽然他不是很想打。 只是转眼却想到,这一战,也是他积累经验的一战! “跟昆仑的天骄一战,不管输赢,这剑都归师叔!” 王贤叹了一口气:“师叔,你也知道我这剑不是我师父的......” “没问题,我答应你!” 掌门在闭关,眼下昆仑剑宗一切可以说东方霓裳便能做主。 更不用说身边还有大长老,跟执法长老见证。 东方飞鸿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场比试,也不会因为此剑伤了剑宗和道观的和气。 他自然也没有意见。 当下微微一笑:“那就开始吧!” 澹台小雪凑在东方霓裳耳边轻声问道:“师父,你让我去跟师弟打架?” 东方霓裳摇摇头:“此事,由大长老安排,你不许动手。” “哦!” 澹台小雪点了点头,眼下的她只想数钱,根本不想跟师弟打架。 孟小楼看着王贤手中金光灿烂的灵剑,忍不住赞道:“好一把问天剑!” 王贤没有理他,而是问了一句:“此战,可有规矩?” 他也没把握打赢孟小楼,心道若是不许出拳,干脆认输算了。 昆仑还有五千灵石,加起来,身上有一万多了,眼下的他好像不是那么缺钱了。 打不打,都行。 孟小楼闻言之下,忍不住望向广场上的西门听花,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的拳头也很硬,你要小心了!”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将手里的这把陌刀,一寸一寸拔了出来。 “嗡!” 最后一刹,陌刀发出一声清呤离开了剑鞘。 一道寒意如剑,往王贤斩来,让他骤然一冷。 忍不住喝道:“好一把陌刀,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兵器!” “我来了!” 只是一声呵斥,孟小楼便骤然弹。 陌刀划出一道诡异的路线,自下往上挑出。 他甚至算计好了王贤剑出剑的角度,根本阻挡不了这狠辣的一招。 然而最猛的是这家伙声势骇人。 一声怒吼中有一道杀气直接将王贤笼罩起来。 无情一招之下,只要王贤有一个闪失...... 只需这一招,便能将王贤斩伤然后轰飞! 陌刀刹那斩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王贤只觉一道剑光,要将手里的问天剑挑飞! 刚刚恢复的灵气,使得眼下无法硬扛这一招,于是只能偏头,侧身...... 双手握着问天剑护住了身体的一侧! “当当当!” 一阵铿锵声中,陌当无情地斩在问天剑上,激起的剑气将王贤的头发斩得寸寸落下! 一道剑气划过王贤的脸庞,带起了一丝血迹。 “轰隆!”一声巨响! 却是王贤双手握剑,却突然用身体直接撞向孟小楼,如妖兽一般直接将其撞上,撞上了半空! 差一些,就撞出了三丈高台! 电光石火之间,却是王贤跟熊二学的一招。 直接以强悍的肉身之力猛然弹起,发动致命一击,无视一切,直撞而出! 被撞飞的孟小楼在空中发出一声惊呼,如若大鸟一般飞回! 手里的陌刀却反手回斩,往王贤而来! 王贤也没丝毫的胆怯,直接斩出一风中一剑! 就像是站在雪松树下,斩了一个冬天的飞雪一般! 在身前斩出一横,一竖! 叮! 问天剑刹那斩在陌刀之上,剑尖发出一声清鸣! 一道恐怖的剑气,如一圈圈的涟漪,从高台往四下斩去,将地上的尘埃一扫而空! 在所有人的眼中,却是王贤硬扛了孟小楼一招不败! 跟着斩出一剑,将孟小楼再次斩飞,斩得高台上烟尘弥漫,剑气纵横! 孟小楼的整个身躯在空中如鱼儿一般翻身落下,向着高台一侧飞去。 站在高台边缘,大吼一声:“好剑法!” 然后问道:“你这一招太野蛮,有什么讲究?” 王贤收回问天剑横于胸前,静静回道:“没什么讲究,我跟熊二学的,他块头大,经常撞我......” 孟小楼闻言,直接无语。 澹台小雪一声欢呼:“师弟,你这是把自己当成妖兽了啊?” 广场上的唐十三笑了起来。 拍了拍西门听花的肩膀说道:“你看,那家伙不用拳头,也打退了孟小要的进攻!” 西门听花莞尔一笑:“只要能赢,哪怕跟妖兽学,也无妨。” 广场上的修士们麻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弱不禁风的小道士,竟然将自己化为雪山上的妖兽! 便是这样的头看似柔弱的妖兽,竟然撞飞了元婴境的孟小楼! 只有看台上的长老们不这样认为。 倘若云起道观真的有一头将要化形的黑熊,那拥有的力量,又岂是眼前的孟小楼能敌? 连东方霓裳也皱起了眉头。 她在想,王贤接下来,会给她怎样的惊喜? “再来,还有二招!” “嗡!”的一声。 一道剑气封杀一片虚空,不容任何人从他眼前溜走! “吼!” 王贤一声怒吼,如一座雪山拔地而起,冲上半空对敌,这是他最无奈的选择。 因为孟小楼比他高! 他只好将自己化成雪山,以泰山压顶之势,从上往下,往孟小楼攻来! 第三十八章 昆仑问天 下 白虹贯日! 流星赶月! 人在空中,却连着使出两招折梅手法。 这一招使出,王贤将手握陌刀迎空斩来的孟小楼,当成了一朵风中寒梅! 左手化掌拍出,右手的问天剑出鞘即显无敌之势。 孟小楼却在这时,身若断桥,往上斩出的一剑还在半空,整个人却已经往后重重倒下! 看在众人的眼里,要不是孟小楼反应快,哪怕再慢半拍。 不是被王贤一掌拍在胸口,就是被王贤一剑穿胸! 竟然险之又险,躲过了王贤的一掌一剑! 王贤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他落下的瞬间,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孟小楼身如陌刀,冷冷的剑锋指向天空,只要他敢落下。 只怕无法躲过元婴境的强力一击! 整个人还在落下,看着澹台小雪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不敢喊出声来。 西门听花附在唐十三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唐十三幽幽一叹,她也知道之前若不是孟小楼冲天一掌,将西门听花轰回高台上的天空。 那一招,这家伙便认输了。 而这个时候,谁去轰王贤一掌?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人在半空,王贤硬生生左脚踢在右脚之上,一刹那往上拔高一丈。 然后整个人如一只鸟儿一般,拍了拍翅膀,往高台的另一侧飞掠而去! 啊?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传说中的登云梯的功夫,只怕要化神境才能使出吧?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台上的王贤,练就了一身恐怖的肉身之力! 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招,两人还没有正经地交手。 第二招便算是平分秋色了! 卧槽! 直到这个时候,广场上的众人才感觉到王贤的可怕! 即便面对孟小楼这样恐怖的家伙,依旧显得云淡风轻,丝毫不落下风啊! 光是这份对敌的气势,就值得很多人去学习了。 “最后一招!” 倒在地上的孟小楼一个鲤鱼打挺,左手拍在青石板上,右手的陌刀刹那斩出! 如神龙摆尾,一声喝出,绝不拖泥带水! 这一招更是剑走偏锋,孟小楼几乎以翻滚之势往王贤袭来! 当下的王贤,有一种山穷水尽的感觉! 无论哪一种办法他好像都无法接下孟小楼这一剑。 之前他还能凭借着强大的肉身,跟两招折梅手在高台上游走。 现在孟小楼如江河般倾泻而出,他似乎只有躲闪的份。 对手的陌刀斩来,瞬间将王贤逼入了死角,只怕一不小心就会重伤在对手的剑下,甚至跌落高台! 就在这时,王贤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突然大吼一声道:“唐十三,帮个忙!” 说完,不等唐十三回话,手里的问天剑骤然斩在孟小楼滚滚而来的陌刀之上! “当......” 一道铿锵声中,一道巨大的冲击力将王贤反弹而出。 就在将要飞出高台的刹那,王贤再次一脚踢在高台的边缘,加快了飞向广场的速度! “我来了!” 当下的唐十三更是吓了一跳,只是跟西门听花尖叫一声,便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借着这一掌之势,整个人冲上天空,往飞来的王贤一掌轰了过去! 人在空中,却欢呼道:“孟小楼,你输了!” “砰.....” 一声爆响,在众人的头上炸裂开来! 王贤不敌唐十三这一道,借了西门听花的力量。 被唐家小姐轰飞,如一只惊鸟轰上了天空。 三丈高台上的王贤,原本就不可能硬扛孟小楼的一击。 于是,他突然想到了西门听花对自己使出的一招! 他要借势,于是他想到了唐十三! 唐十三如他所愿,只是挥掌便将他轰上了天空! 飞上天空的王贤,这一刹那,却在寻找之前使过的那一招...... 试着整个人跟手里的问天剑合为一体! 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是小道士故技重施,人剑合一往天穹之上飞去! 只不过,当下的天空再无一朵白云! 于是,无论是玄天宗的天骄,还是东海飞仙岛的修士,甚至是百花谷中的女弟子,昆仑的长老们。 都在想,没了那一朵如莲花的白云,你如何回来? 端木曦看着飞向天空的王贤,早就说不出话来! 心道这不是身中千剑而不死,重活一回的你吗? 只不过,人若神剑的王贤,根本感受不到广场上所有人的情绪! 甚至找不到之前斩出那一剑惊神的意境! 电光石火,刹那一瞬! 脑子出面的却是天书十年,在那雪山之巅,青衣女子烙印在他神海中的三招剑法之一。 问天! 人如神剑,一剑问天! 就在他一斩往出,往天穹而去的刹那,一道恐怖的剑气直斩九天...... 甚至看在东方霓裳的眼中,小小的筑基境,恍若登天一般...... “咔嚓!” 九天之上落下一道闪电,重重轰在王贤的身上! “轰!”的一声,王贤整个人在这一瞬间燃烧了起来! 被一道闪电,重生地劈在头上! 凡人不许问天! 一道闪电将冲天而起的少年打回人间! 身中闪电的王贤一身是火,金光闪闪,如流星一般,自天际,往昆仑雪山而来! 卧槽!王贤燃烧起来了! 快看,小道士跟那把问天剑化为一体了! 师姐,来看神仙! 师父,师弟会不会烧死啊! 唐十三冲着三丈高台上的孟小楼喊道:“孟小楼快跳下来,认输啊!” 孟小楼抬头望天! 望着自天际而来的陨石。 正挟着死亡之力,以无可抵挡的姿态往自己而来! 一刹那,他竟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只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担心落下来的陨石会不会跟自己一起毁灭?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只是手痒,想跟王贤过几招啊! 人在天空,燃烧中的王贤,嘴角有一抹惊心动魄的微笑。 人剑合一,化为问天剑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一剑的结果! 这是神奇的一天,不仅让他感悟了一剑惊神。 连着天书中的问天一剑,好像也有了一丝的感悟! 这一刹那,王贤的头发在燃烧,衣服在燃烧,连手里的问天剑也在燃烧! 整个人如燃烧中的神剑,斩天无果之下! 于是倒转乾坤,往人间斩来! 人在天际,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师父,我飞天了!” 背着手,站在大殿前的老道士。 跟身后的熊二说道:“看见没有,那小子不知死活想飞天!” 熊二“嗷呜!”一声:“小贤贤,你要摔死哦!” 第三十九章 身化流星 望着从天而降,身化火焰的王贤,众人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心高台上的孟小楼,能不能接下小道士破天一剑! 这不是西门听花的一剑飞仙,却比那一剑更加恐怖! 这是王贤欲要一剑问天,被苍天落下一道闪电责罚! 身中闪电,燃烧起来的王贤,竟然没有在天空灰飞烟灭。 反倒如流星一般自天际而来! 死一般的沉寂,却极为短暂。 孟小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天空中的一幕,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你凭什么一剑问天?” 便是看台上的澹台小雪也惊呆了,拉着东方霓裳的手:“师父,师弟好像回不来了!” 她的意思东方霓裳明白,如此恐怖的速度,就算王贤一剑斩了高台上的孟小楼。 不是那三丈高台将他埋葬,就是将昆仑的高台轰成一片废墟! 这两种结果,都是昆仑剑宗不能承受的结果,于是她只好跟天空中的王贤传音! 王贤听到师叔的声音,当即也吓了一跳。 低头看着燃烧中的道袍,看着如蚂蚁一样的孟小楼,轻轻地点了点头...... “啊......” 眼见燃烧中的王贤,往广场上直斩而来,端木曦终于抱着头,尖叫起来: “王长老,带着师兄离开这里!” 王若飞抬头望天,想了想,当下卷起一股清风,带着昏迷中的司马珏往迎宾楼的方向而去。 唐十三再拍一掌,将身边的西门听花往三丈高台轰去! 西门听话一声叹息,心道唯有如此.......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人人都以为持剑望天的孟小楼必死无疑之下。 “嗖!”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飞上高台,拉着发呆的孟小楼往广场的一角飞掠而去! 远处是一片湖水。 春日湖水荡漾,第一片莲叶还没有长出来。 便是这样,自天际而来,如流星一般落下,身化问天剑的王贤挟着的恐怖之力! 便是还有百丈的距离。 依旧让波澜不兴的湖水,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嗖!” 看台上的众长老一阵眼花,澹台小雪一声惊呼! 却是东方霓裳身化青烟纵身而起,往天空飞掠而去......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眼见燃烧中的王贤,就要一剑斩在三丈高台之上! “轰!”一声中! 离地不过三十丈,被冲天而起的东方霓裳一把抓住。 于是,燃烧中的流星,刹那间越过众长老的看台。 自昆仑剑宗那金光闪闪的大殿飞檐上飞过,往后山而去...... 东方飞鸿忽地笑了。 跟身边的执法长老笑道:“既然师妹出手,问天剑也该回家了!” 听到这句话,澹台小雨赶紧伸手。 嚷嚷道:“大长老,你答应过师弟......可不许骗人哦!” 东方飞鸿哈哈一笑,将早就准备好的纳戒塞在小姑娘的手里。 一边感慨不已:“等掌门出关,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了!” 东海飞仙岛的刘青云,跟百花谷的长老百里玉凰轻声交流起来。 百里玉凰淡淡一笑:“只要他有剑,条件随便提,百花谷不缺灵石。” 刘青云幽幽一叹:“倘若此行,我能带回神剑,只怕岛主做梦都会笑醒!” ...... “轰隆!”一声! 急速落下的王贤,手中的问天剑在落地之前,斩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上,将其拦腰斩断! 倒下的古树发出巨大的轰鸣,往山涧下跌落而去。 “啊......” 纵然能一剑问天,能飞上九天的王贤,却无法安然落地!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你还是太弱了!” 说完圈起一团金光,将王贤笼罩了起来:“赶紧换一身衣裳,高台上下的人还等着你回去呢。” 王贤看着光溜溜的身体,摸了一把被烧光的头发,一边拿出道袍换上。 一边嚷嚷了起来。 “师叔,麻烦你告诉我师父,这一回我们不用再受穷了!” “回去,我要给师父五千灵石,想喝酒随便买!” “不对,还有师姐!” “还有熊二那个憨货,这回他跟师姐去东海,不用吃苦受穷了!” 一阵唠叨中,换上道袍鞋子的王贤,不像是小道士,倒活脱脱一个小和尚的模样。 看得东方霓裳笑个不停。 拉着他的手往山下走,一边笑道:“师兄,你这徒儿头发眉毛都被烧光了,还好,没被烤成一只小猪!” 老道士拉着熊二往大殿里走去。 淡淡一笑:“辛苦师妹,恭喜师妹,得以找回昆仑镇山神剑!” 老道士没有问王贤剑从何来,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宝贝徒儿安然无事就好。 待得王贤回家,自会跟他细说。 东方霓裳却叹了一口气。 跟王贤问道:“一会你还有一战,你想挑战谁?” 王贤摇摇头:“除了师姐,谁都可以。” “为什么?” “我怕师姐,打不过她!” “打不过,你正好认输啊!” “师父说,不许轻易认输!” “呵呵,改天我去找师兄谈谈。” 其实这话,却是王贤自己说的。 毕竟书院的长老在,端木曦在,他怎么能随便在人前认输? 就算打不过,也得过上几招吧? 东方霓裳无奈之下,只好跟大长老两人传音,让两人安排剑宗的弟子,跟王贤打一场! 直到这个时候,孟小楼还没回过神来! 三丈高台上失去了王贤的身影,后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轰鸣。 不用多说,他也知道后山必定发生了可怕之事。 这还是剑宗的长老出手了,否则...... 卧槽,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不论是谁,都处在了一片震惊之中。 孟小楼败了? 这种疯狂的念头,就算是身在高台的云依萝,也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现实。 即便她一开始以为王贤会赢,只是当她看到东方霓裳纵身掠出,依旧有些震惊。 直到她听到后山的那一阵轰鸣,才倒吸一冰凉的空气。 端木曦, 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直到广场上的修士,看着空中携着王贤翩翩而来的白影,众人才发出一声欢呼! 最后一招王贤没有跟孟小楼交手! 可所有人都知道了结果,一个无法让人相信的结果! 孟小楼看着落在高台上的王贤,笑了起来。 “枉我身为一介元婴境修为,竟然败给你这样一个渣渣,倘若再给你十年,我会不会输得一无所有?” 王贤看着不远处的孟小楼三人,嘴角保持着微笑。 想了想跟唐十三揖了揖手,淡淡一笑。 说了一句:“这一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第四十章 破军,春光美 孟小楼也不生气,在他看来,比他小了四岁的王贤,还能跟他惊天一战,已经足够了。 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再来。 笑着跟王贤说道:“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以后我还会来找你。” 王贤淡淡一笑:“我好像还有底牌,不怕!” 此话一出,众人再惊。 你大爷啊,你还有底牌?这让人怎么活啊! 以后谁你玩? “别浪费时间,你还有一场!” 看台上的东方霓裳手一挥,冷冷地喝道:“昆仑剑宗的弟子,谁去替我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 澹台小雪靠在一旁没有吭声,显然有几分不乐意。 只因王贤传音给她,她要下场,王贤直接认输走人。 气得她只好靠在师父的椅子上生气,等着有人再挑战,她好收钱! 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当下王贤依旧神剑在握! 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于问天剑上。 看在广场上所有修士眼中,都知道这把剑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只怕无人能挡其锋芒。 一时间,昆仑剑宗的天骄,竟然没有一个人吭声。 不知是不愿意跟王贤比试? 还是害怕他手里那把镇山之剑? 王贤叹了一口气,跟看台上的诸长老说了一句平淡至极的话。 “想要拿回剑,除了灵石,总得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在他看来,灵石是那白衣女子应得的保管费,自己下次再遇上,怎么也得分一半给她。 而正面交锋,是他需要的磨砺! 师叔在下山的路上,告诉他找更多的天骄打磨自己依旧青涩的修为。 剑宗大老人闻言,脸色一变。 跟执法长老一声怒喝:“谁上?” 执法长老冲广场上的诸长老,诸弟子问道:“谁上?” “谁上......”在广场上回荡之时。 却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我来!” ...... 一个身高六尺,虎背熊腰的男子从人群里走出,如从万千肃穆的大军中走过。 向着三丈高台,向着王贤所在的地方,缓缓而来。 男子安静,肃穆,没有狂暴的杀气。 却有冰冷的眼神,跟死亡的气息。 此人一出,广场人无数的修士心里咯噔一声,不好,这家伙看上去就是横练肉身。 而且一身气息比西门听花,比孟小楼还要恐怖。 大长老愤怒的啸声,还在昆仑雪山上回荡。 如雷鸣般的啸声,却压不住男子咚咚的脚步声。 王贤看着缓缓而来的男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贵姓?你要跟我比试剑法?”说完看了一眼手里的问天剑。 “我不用剑!” 男子微讽说道:“一个杀手都能跟你挑战,我为什么不能?我叫林破军,你不用跟我攀交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好家伙!” 王贤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心道一个横练肉身,又是元婴境中期的修为,这样的妖孽不用兵器。 难道自己还好意思握着问天剑,跟他打一架? 这不是他的性格。 想了想说道:“你虽然不用兵器,可是你横练肉身,又是元婴境的修为,怎么看,你都是一个无耻的家伙!” 林破军冷冷一笑:“你若怕了,也可以认输走人!” 说完一声怒吼,震得山间刚刚绽放的花儿片片落下。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涌出一抹淡淡的莹光,如在身前身后凝聚出一座佛门金钟。 继续说道:“你一个筑基境的蚂蚁,如何明白何为一重境界一重天的道理?” 说完双手挥动,如祭师向天祈祷一样。 呜呜! 一道灵气漩涡瞬间在天空凝聚而出,穿过虚空,无视剑宗的护山大阵,挟满天金光,落在他的身上。 六尺高的身躯,瞬间变得无比伟岸。 恍若这一瞬间,便将雪山上的天地之力,尽数凝于身体之中。 谁也想不到,一个元婴中期修为,横练肉身的修士,竟然还能凝聚出天地之力。 如僧似佛。 看在王贤的眼里,渐渐一丝凝重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看着如山如佛如天神一般,走上高台的林破挥,忽然淡淡一笑。 右手仿若捏着狼毫一般。 将笔尖倒转,往看台上的东方霓裳扔了过去! “铮!” 一声剑鸣破空而去,只是刹那之间将天空降落的漫天金光。 合着那一道往下而来的漩涡,斩成了无数的湍流! 漫天金光不敌一道问天而去的金光,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没有动手,便破去了对手无敌的气势! 这便是王贤,便是打不过你,也要破去你的气势! ...... “不可能!” 林破军一声怒吼:“一个蚂蚁!以为凭一把神剑,便能斩落九天之上落下的光明?” “不要忘了,这里不是道观,是剑宗的天下!” 怒喝中的破军,双手挥舞,继续召唤这片天地的灵气。 看着广场上的众人都呆住了。 这,一个比一个横啊! 只有伸手接住了问天剑的东方霓裳,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微笑! 低头看着剑身上灿烂的光芒,心道十年不见,你依旧如昨天那般光彩逼人! 口中轻叹数声,却倒转灵剑,递给了身后的大长老。 喃喃自语道:“这一回,可不要再让丢失了!” 大长老热泪盈眶,怔怔说道:“先祖保佑,神剑回来了!” 执法长老严若冰轻叹道:“还好,还好!” “还好,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贤静静地伫立于高台之上,掏出酒壶喝了一口灵酒。 感受那一道烧喉的火焰,冷冷说道: “人都说苍天无情,在他眼中,你连蚂蚁都不是,又如何对敌一战?” 话没说完,收起酒壶,双手伸开如同去拥抱汹涌而来的天地气息...... 一道纯净无瑕的气息,刹那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如春雨滴下,如春风拂过。 大地在这一刹那颤抖! 山间沉睡了一个冬天的花草树木,仿佛都在这一道气息过后,恢复了勃勃生机。 枝头的花瓣,都在这一刹那拼命地绽放开来! 争渡,争渡! 争得一日春光,也要破茧成蝶,完成生命的繁衍! 呜呜! 天空中落下的灵气漩涡,竟然如流水一般没入了王贤的身体. 高台上下的众人,不由神情骤凛! 澹台小雪拉着东方霓裳的手:“师父,师弟又在搞什么鬼?” 林破军发出一声厉啸,准备动手。 东方霓裳一声呵斥:“等等!” 昆仑剑宗的后山,绽放在枝头的花儿,在拼命绽放之后,又随着一阵风过,拼命要离开枝头。 发出欢快的呼叫,往广场上飞来。 春风借我意,送我上青云。 ...... 借君手中意,送我上青云!谢谢收藏点赞! 第四十一章 海上生明月,十境 自天上回来的少年,静静地伫立于高台之上. 双手向天歌。 风中飞来漫天的花瓣,花开花落花满天。 漫天的花瓣,数不清的花瓣,如蜉蝣一般落在王贤的光头上,脸上,道袍上。 将他包裹成如那鲜花一样的蚕茧。 这一刹那,别说刚刚走上高台的林破军,连澹台小雪也看呆了! 甚至没有人看明白眼前的一幕。 只有东方霓裳知道,天书中十年磨一剑的王贤。 将那破天之力,积攒到了当下一刻。 蛰伏了一个冬天,只是为了跟剑宗的天骄一战! 幽幽一叹。 摸着澹台小雪的黑女浅浅一笑:“十年磨一剑,他这一剑,可不止十年......” 一片花瓣落在王贤的手上。 他的指间有一道光芒闪耀! 无数片花瓣继续落下,压塌了覆盖在他身上千百片香气飘飘的花瓣! 呜呜! 一阵旋风刮过,将这千万片香气飘飘的花瓣往广场上的天骄头上卷去。 最后化作一阵花瓣雨,缓缓落下。 ...... 六尺高的林破军发出一声吼叫,要将沉睡中的王贤唤醒。 王贤没有理会他,只是抬头望天。 天穹之上没有惊雷落下,却有雪山清风拂面. 万道金光照耀着雪山,折射出万道银光,如银河倾泻...... 缓缓从雪山之巅落下,最后落在少年的身上。 如小和尚一样的少年,双臂一振。 如同刹那间握住了天空中的光明,自雪山之巅,倒泻的银河。 全都灌进了双臂,冲入他的身体。 看在所有人的眼中,三丈高台,仿佛茫茫的海面升起一轮明月。 海上生明月! 王贤神海中的波浪滔天,瞬间堆出千堆雪,往那沉默的海岸拍去! 鲤鱼跃龙门,就在眼前这一刻! 看在所有人的眼里,高台上的王贤,身上银光闪耀,直冲天际...... 天啦,只是筑基境破境而已,要不要这么恐怖! 卧槽,王贤竟然在战前破境! 师父,师弟疯了! 母亲,我们是不是做错了选择! 你们说,这家伙难道还能连破九重,直入金丹不成? 百花谷的长老幽幽一叹,看了一眼东海的长老。 东海的长老淡淡一笑:“我们一世苦修,不就是为了破境?” 一股磅礴的力量,从王贤身上出现,冲向云霄! 无视眼前的林破军,无视眼前的千人万人。 唐十三叹了一口气。 西门听花微微一笑:“看,他要破了!” 银光如雪,王贤清瘦的身躯,渐渐变得伟岸。 直欲破天而去。 他的身体里,经脉里那些滔滔不绝的天地灵气,如惊涛拍岸,往前滚滚而去。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如春花绽放,十年磨一剑的王贤刹那破境! 然后,就在澹台小雪的惊呼声中! 就是唐十三尖叫,赞叹声中! 银光如雪的王贤,如湖上的睡莲,瞬间绽放了一片花瓣...... 还不止,花儿隐忍了一个冬天,一旦绽放,便是怒放。 不开败最后一片花瓣绝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一片,二片,三片......直到十片花瓣完全绽放! 一道连天接地的银光,自三丈高台上直冲而去! 如一道斩天之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冲向雪山之巔! 天空中,一阵隆隆的惊雷酝酿,最后却没有落下。 最后,只是飘来几朵黑云,将那天空落下的金光,渐渐遮住! 卧槽! 连破十重,这是什么境界? 师父,师弟直入金丹了吗? 没有,他还是筑基境的修为!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麻木了,任谁,也没见过筑基十重的修为啊? 看台上的云依萝,看着广场上的女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 一个废物,竟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连破十重! 差一些,便直入金丹! 东方霓裳浅浅一笑:“这样破境的方式,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不错,你没有给师兄丢脸!” 孟小楼叹了一口气:“妖孽!” 西门听花想了想说道:“五年之后,我们再战!” 唐十三摇摇头,跟高台上的王贤喊了一声:“王贤,可以动手了!” 王贤收回望向雪山的目光。 望着高台上的林破军,静静说道:“一招,我只出一招,你只要能扛下,就算我输了!” 破境之下的他,精气神正是最旺盛的一瞬间,他不想浪费这些力量!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人找他挑战! “我同意!” 林破军淡然回道:“虽然你不如我,但是打来打去总差一些意思,就让我们一招决胜负吧。” 此话一出,广场上众人皆惊! 这两个妖孽,显然比之前的天骄还要骄傲,竟然只是一招分胜负。 绝了! 王贤说道:“我是昆仑道观的弟子,你是剑宗的天骄,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拳头!” 说完,王贤化拳为掌,摆出了架势! 林破军厉声喝道:“那今日就让我以昆仑雪山之力,一战道门的妖孽!” 王贤的神情很平静,虽然他跟六尺身高的林破军比起来,显得跟蚂蚁一样。 只不过,破境后的蚂蚁,便不再是一只在地上爬的蚂蚁! 而是一只长了翅膀,会飞。 要飞上九霄之上的蚂蚁! 林破军一直在聚势,一直在凝聚一身的力量! 终于,他等到了释放一身怒火的刹那,于是他要燃烧,要将面前的王贤烧成灰烬! 挥拳如山! 林破军神情骤然释放,右拳挥动如小山崩塌。 一道最直接,最简单的一拳往王贤轰来! 甚至在孟小楼看来,让他直面这如山倒,如岳倾的一拳,会不会重伤? 西门听花在想,面对这样的一拳,自己若是不用剑,能不能接下? 这一拳头很可怕。 平淡无奇的一拳,却将雪山上的天地灵气凝聚过来。 在众人眼中,高台上如有一轮太阳轰向如如不动的王贤! 王贤静静地看着往自己轰来的一拳! 拳风如火。 拳如雪山。 倘若两人在后山对战,只怕山间的树木都会在这一拳之下断裂,山间的青石不知要崩塌多少? 只不过,当下的他却没有后退半步! 就在刹那之间,他有一种错觉,自己站在天书世界的那三千石阶之上! 我也是雪山,我怎么能退啊! 我站在这里,还能退向哪里? 他的眼神穿过了迎面而来的这一道拳风! 如同他站在天书世界,看着十年后的这一刻! 嘴里呢喃道:“这是时间?还是空间!” “啊!”唐十三惊叫一声,她的眼中,林破军一拳如山,轰在王贤的头上! “啊......” 澹台小雪尖叫声中,师弟的胸口已经塌了进去...... 第四十二章 南宫菲儿,十三剑 甚至在所有修士的眼里,高台上的王贤一身染血,倒飞之中,飞出了三丈高台! 甚至连大长老,执法长老也没能看得仔细。 只有东方霓裳嘴角轻动,呢喃一声:“妖孽!” 大殿里的老道士正在烧水煮茶,闻言淡淡一笑:“或许,这是他在天书中十年,凝聚出来的一丝力量。” “啊......” 闻言之下,东方霓裳终于感觉到一丝震惊之意。 倘若王贤在那十年,不止修炼了肉身之力,那么,只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啊!” 一声呼啸在高台上响起。 迅猛而诡异,如雪山上的光芒汇聚到一起。 最终化为一片耀眼的银光,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林破军轰出的破空一拳,轰破了高台上的虚空,轰得空气爆裂! 甚至于电光石火间轰穿了王贤的身体! 如一把锋利的剑,一道光芒刺破,穿过了王贤的身体,一只燃烧中的拳头从王贤的血肉之躯中穿过! 一道毁灭的气息,骤然在高台上蔓延开来! 只是看在众人的眼里,却依旧无比诡异! 甚至有人惊呼了起来,难不成,王贤在这一刹那使出了妖法不成? 一道光芒之后,是无数道相继激射而出的光芒! 顷刻之间,林破军的一拳如刺穿天空的乌云,甚至乌云四散,却没有一滴鲜血飞溅! 这一刹那,所有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像是,高台上的王贤恍然间虚化,跟那清风一般,又如那雪山上落下的银光。 甚至林破军整个人从王贤的身体,从他的世界穿过,而王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两人就像是隔着一方世界。 你在你的世界挥拳如山! 我在我的世界静观不语! 只是世界终有消失的一刹,就在这万分之一的刹那, 王贤出手了! 白虹贯日! 这一掌拍出,如一根轻灵的手指从枝头折下一朵寒梅。 又似一把灵剑刹那斩过虚空,破开眼前一方世界! “砰!”一声中。 穿过世界的一掌,拍在林破军的胸口! 一声不甘的吼叫,从高台上传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如一座大山往广场上飞去。 无数的修士纷纷散开,生怕被砸中。 一道灰色的人影冲天而起。 挥手间,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将如大山一般砸来的林破军,带往了广场后的大湖! “轰隆!”一声中! 大湖之水被溅得直上天空,无数的鱼儿在骇之中,在空中,睁眼看着广场上的人群。 仿佛在说:“都疯了吗,我又没惹你们!” 不等林破军从湖水里爬出来,看台上的澹台小雪撇着小嘴嚷嚷道: “剑宗输了,还有人要挑战我师弟吗?” “还有人挑战我师弟吗?” 一声稚嫩的声音在广场上回响,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修士的耳朵。 东方霓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捂着胸口笑道: “还好,你师弟这一掌也算是手下留情!” 只有她清楚,倘若王贤不管不顾地轰出一拳,只怕剑宗弟子不死,也会重伤。 ...... 东海飞仙岛长老刘青云嘴角轻动。 于是,广场上有一个身着青衣,身材高挑,黑发及肩的女子往高台上走来。 人在路上,樱唇轻启:“东海飞仙岛,我是南宫菲儿,来领导王贤师弟的剑法!” 跟林破军不同,南宫菲儿人未至,已经提出了挑战的要求。 比剑法? 众人看着双手空空的王贤,心道你总不成再拿出一把四大宗门被盗的灵剑吧? 如果是那样,你是不是盗贼世家的传人啊? 四大宗门,竟然无一幸免,每家都会给你五千灵石。 天啦,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南宫菲儿眼见王贤不吭声,接着说道:“如果让我看看你的剑,我可以教你一式打败唐十三的剑法。” 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刚好从唐十三身边路过。 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为什么?” 王贤看着唐十三问道:“为什么她会你的剑法?” 唐十三伸手指着南宫菲儿的背影,淡淡回道: “我有十三剑,其中一剑就是跟她学的,怎么?你想暗算我?” 王贤一愣:“第几剑?” 唐十三嘻嘻一笑:“你猜!” 南宫菲儿浅浅一笑:“十三剑!” 闻言之下,王贤不吭声了。 闭着眼睛他都知道,但是最后一招,一定是保命的底牌。 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能轻易使出来的一招。 他之前跟林破军说自己有保命的底牌,其实他什么都没有。 就算有,也非常有限。 也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天书世界里遇到那个神秘女子给他的。 闻言之下,他有些傻了? 难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娇柔脆弱,来自东海的天骄,是唐十三的亲戚? 否则以两人这样的年纪,断不可能隔着千里万里还能相交,相识,绝不可能。 说话中,南宫菲儿已经一步一步,往高台上而来。 王贤摇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你害怕了?” 南宫菲儿晃了晃手中的灵剑:“这是我的剑。” 话没说完,王贤便感觉到一道剑气直斩而来! 剑未出鞘却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 眼前的少女只是眨眼之间,便将自己整个人,变成了一把剑! 南宫菲儿继续说道:“我站在这里,你能看到我的剑吗?如果你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她的剑。” 说完,握着剑鞘直接往王贤刺来! 没有出鞘的剑,就像雪山上的风一样,问世间,有谁知道何时风起? 刹那间,王贤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把来自风中之剑,一寸一寸递过虚空,往他而来! 就在掌心渗出一抹冷汗的刹那,吓了一跳的王闲,突然闭上了眼睛。 既然看不见,他便无须去看! “铮......” 一声剑鸣。 却是王贤就在对手连着剑鞘将要刺在身上的一刹,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剑鞘! 一声剑鸣。 却如龙吟一般,在广场上响起。 “啊......” 剑未出鞘,南宫菲儿便不得不收回了刺出的灵剑。 然后一声惊呼,往看台上望去! 就在这时,东海的长老刘青云却骤然站起!大有一瞬间,就要冲出的意思。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有些凌乱的心情。 就在他在暴走的瞬间,却突然走到东方霓裳面前,深深一揖。 “请东方长老......” “我知道了!”东方霓裳点了点头。 凝视着高台上,闭着眼睛的少年,却忍不住幽幽一叹:“你是不是已看出来了?” 刘青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等东方霓裳开口,王贤却突然跟南宫菲儿说道:“多谢,我不会跟你学唐十三的剑法!” “为什么?” 南宫菲儿惊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出手这么慢,就是想让你看清楚这一剑之后的变化?” 王贤摇摇头,看着唐十三笑道:“因为我不想杀她!” 第四十三章 神龙出渊 “你真是一个白痴!” 唐十三看着高台上的王贤浅浅一笑:“你想学剑不会跟我开口?她教你剑法只是一个借口。” 稍歇片刻,继续咯咯笑道:“其实,她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她想看你的剑!” “嗡......” 直到这一刻,广场上依旧有一声淡淡的龙吟在回响。 神剑还未出鞘,便已无敌。 一位真正的剑客,怎么可能随便将自己保命一招传给别人? 除非,她还有更大的阴谋。 而眼前的南宫菲儿,正如唐十三所言,她想看看王贤的剑。 一把藏了十年,一把消失了十年的剑! 结果,她看到了。 剑未出鞘,她便瞬间捂上了小嘴! 今日无论胜负,她都赢了。 看台上的东方霓裳看着眼前一幕,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跟王贤说道:“传说十年前,跟昆仑问天剑一起消失的,还是东海飞仙岛的龙渊剑。” 她还有半句话没说。 倘若不是王贤刹那之间拿出灵剑对敌,问世间又有谁敢去检查他的纳戒? 头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她这个师叔。 当下的她跟唐十三的心思差不多,王贤就跟白痴一样。 不,比白痴还要白痴! 就是一个大傻瓜! 价值连城的灵剑就跟不要钱似的,一把接着一把现于人前。 你是多么缺钱花啊? “所以......” 王贤却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道:“你绕了一个大弯,只是为了寻回东海的灵剑?” 看着眼前这个显得有些娇柔脆弱的女子,其实是一个比孟小楼还要厉害的高手。 他心里突然有一些不喜。 他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 即使南宫菲儿来自东海,即便南宫飞烟对他好像不错的样子。 他甚至没有去看南宫菲儿,而是跟澹台小雪笑了笑。 “老规矩,师姐先收钱,想要灵剑那便凭本事吧!什么交情,在我的面前都没用。” 澹台小雪一声欢呼,冲刘青云伸手: “师弟不会坑你们,跟我们一样,五千灵石拿来!” 想想又道:“这是保管费!” 刘青云苦笑一声,将一枚纳戒塞在她的手里,喃喃道:“如此,多谢东方长老。” 东方霓裳跟王贤挥了挥手:“赶紧吧!” 王贤跟南宫菲儿冷冷喝道:“你要出几招?”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心道上台的天骄一个比一个妖孽,你去问别人要比试几招? 合着这是,你想几招便奉陪几招啊? 孟小楼轻轻地点了点头:“不错,有豪气!” 唐十三却摇摇头,跟王贤传音:“小心她坑你,不比剑!” 王贤轻轻吐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想看我能不能破开你这一剑?” 南宫菲儿摇摇头:“之前是的,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王贤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南宫菲儿幽幽一叹:“我若跟你比剑,有可能剑未出,便死在龙渊剑下!” 王贤闻言,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灵剑,只见两个古朴的字铭刻在剑柄之中,正是龙渊。 “你想不劳而获?” 王贤摇摇头:“我说过,要剑可以,先跟我打一场再说!” 谁知南宫菲儿却将手里的灵剑收了起来,跟看台上的东方霓裳福了福。 凝声说道:“东方前辈,打了这么久,王贤师弟想来也累了,晚辈可否要求来一场文试?” 东方霓裳闻言一愣,没有立刻答应她。 却是跟王贤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问道:“去年我带雪儿去见你师父,好像他没有教你弹琴,也没教你棋道吧?” 王贤嘿嘿一笑:“弟子笨,除了跟师父抄经书,啥也不会。” 东方霓裳闻言一愣,随后跟南宫菲儿回道:“那就比试书法吧,琴棋书画,王贤好像只会这一样。” 端木曦闻言,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在她的记忆中,也曾跟师弟一起,在母亲的面前一起抚琴三转。 而眼下的王贤,却说自己除了写字,什么都不会。 显然,是真的跟书院一刀两断,也要跟自己断绝任何来往了。 执法长老去年废掉师弟的修为,难道将师弟的琴道,也一并废除了不成? 就在这里,剑宗的弟子已经在三丈高台上摆上一书案,以及笔墨纸砚。 东方霓裳跟大长老,执法长老等人微微一笑:“看了这些天的打打杀杀,今日就换个方式吧。” 执法长老笑道:“一切任凭师妹做主!” 剑宗收回问天剑,当下一帮长老心情大好。 哪里在乎是文比,还是武试? 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啊。 广场上的天骄们目光灼灼,似乎大家也想换个胃口,看看小道士,能不能在书法上赢下来自东海的师姐。 “你先来?”南宫菲儿看向王贤。 王贤摇摇头:“师姐请先出手,我一会再试试,不行就认输。” 说罢,王贤走到高台的边缘,看着西门听花笑了笑: “西门兄,唐师姐,孟兄不如你们三人来做裁判如何?” 唐十三闻言,当即展颜一笑:“好啊!” 西门听花眉头皱了一下,却被孟小楼一把拉着,往高台上而去。 孟小楼一边笑道:“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死在东海师妹的手里!” 所有人的目光,尽皆落在三人身上。 心道王贤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竟然叫了三个对手上台,去做裁判。 又想到东方长老说的那番话,看来这家伙是打不过,多找几个帮手。 实在不行,就要认输? 南宫菲儿一双美眸望向高台边缘,负手而立的王贤。 这家伙已经让她非常惊艳了,然而此刻王贤竟然让她先出手,这是有必胜的信心? 还是打算跟自己认输? 这一战,不可避免。 “如此,我便先来吧。”就在三人走上高台,南宫菲儿走到桌前坐下。 不管是输是赢,今日东海都要拿回龙渊剑。 这时,剑宗的弟子已经磨了一汪浓墨。 南宫菲儿将灵气凝聚于狼毫之尖,竟然以元婴中期的灵气,在纸上泼墨。 少顷,一头栩栩如生的神龙跃然纸上,以元婴境的实力,加上无数年的苦修。 当下的南宫菲儿,心境自然不会受到唐十三等人的影响。 孟小楼凑过头来看了一眼。 只见神龙还没有睁开双眼,却有一道恐怖的龙威出现,就像是被困深渊多年,眼见就要脱困而出一样。 唐十三也看了过来,看着,看着。 但见神龙舞爪,神眼将要睁开,从深渊之下飞出,直冲天际而去。 甚至看台上的诸长老也无不惊叹,谁也想不到,东海的少女竟然落笔如神。 只是纸上神龙,便如有了神魂一般。 西门听花忍不住上前一观,然后往高台边缘走去。 跟王贤淡淡一笑:“你好像打不过她!” 第四十四章 剑气屠龙 就连看台上的东方霓裳,眼见看着渐渐睁眼的神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跟王贤安慰道:“输一回,不丢人!” 澹台小雪摇摇头:“不可能!” “嗷!” 一声龙吟在高台上响起。 却是南宫菲儿笔走龙蛇,落下最后点睛之墨,令得出渊的神龙,在这瞬间发出一声怒吼。 眼见,就要从纸上跃然而起。 往一步而来的王贤扑来...... 唐十三淡淡一笑:“王贤,你输了!” 孟小楼摇摇头:“男子汉,输一回不丢人!” 西门听花伸手拍了拍王贤的肩膀:“上吧,你可别让我失望!” 王贤一步踏出,却没有理会众人的嚷嚷。 而是从砚台上拿起另外一枝狼毫,无视这将要脱困而出的神龙。 想都不想,便在深渊之下落下一笔! 道可道,非常道! 还未提笔,神龙便失却了一丝神韵。 西门听花先是一愣,随后拊掌一笑: “如此甚好,天地有道,若神龙无道,又怎么飞升?” 看台上的众人闻言一凛,齐齐琢磨西门听花这句话其中的深意。 连云依萝也禁不住呢喃一声:“何为道?” 身边的长老在细细思量,没有人回答她。 南宫菲儿一看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王贤真的像个愣头青一样,在纸上书写起来。 自己画的可是神龙啊,你竟然在上面乱写一通? 王贤哪管众人的心思,提笔这下,便不能停。 挥笔若剑,力透纸背!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当他落下最后“一”字,提笔搁在砚台之际! “轰隆!”一声! 深渊为之炸裂! 神龙之气刹那被无数道剑气斩得粉碎! 高台上,一道凛冽的山风吹过。 吹拂少年道袍飘动,如战旗猎猎。 就在众人注视之下。 纸间的字里行间,刹那间斩出一道道如疾风一般的剑气,直接往神龙头上斩落! 剑气纵横,使得神龙的躯体一点点被撕裂。 然而神龙欲要自深渊脱困而出。 不停地跟这天地间的道,跟这字里行间的剑意厮杀! 渐渐地,剑气愈烈。 冲天而起的神龙,只剩下半边残躯,依旧往王贤扑了过来! 落在纸上的那个“一”字,却骤然一晃,如若斩出一剑惊神! “轰!”的一声响起。 却是案上的湖宣,刹那间一团烈火升腾,连着那半边躯体的神龙也跟着燃烧起来! “嗖嗖嗖!” 无数道剑气在燃烧的火焰中斩出,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 离渊而出,冲天而起的神龙,被斩得灰飞烟灭。 无数双眼睛在这一瞬间睁得老大,甚至忘了欢呼! 或者说惊呼! 甚至是尖叫! 云依萝幽幽一叹,她还没有看明白! 这一团火焰究竟来自东海的南宫菲儿? 还是来自王贤落下的那一道剑意! 唐十三张着嘴巴,欲要伸手去抓住这燃烧中的一丝剑意,却被孟小楼拉了回来! 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是剑气!” 西门听花大声赞叹:“我也算走过不少地方,王贤,你是最了不起的存在。” 东方霓裳浅浅一笑:“王贤,把龙渊剑扔过来!” 澹台小雪一见师父开口,不由得咯咯笑道:“师伯,师弟又赢了五千灵石,不,这回要分我一半!” 坐在大殿里的老道士闻言一愣。 看着一旁发呆的熊二笑道:“王贤这次回来,估计会给你分许多灵石......” 熊二笑道:“正好,让师姐带我去山下买好吃的。” 东海长老刘青云看着燃烧中的纸上神龙,看着那渐渐消失在风中的纵横剑气。 忍不住叹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吗?” “嗖!” 王贤将手里的龙渊剑往看台上扔去,嘴里喃喃说道。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 “轰!”的一声,广场上的修士们炸开了。 谁都没有想到,小道士只是挥笔写了几行字,便斩去了东海天之娇女召唤而来的神龙。 西门听花拍了拍王贤的肩膀,往高台之下飘然而去。 一边跟广场上的天骄们解释道: “字里行间的剑气太烈,莫说亢龙有悔,便是这一张湖宣也无法承受......” “啊?王贤赢了?” 卧槽,小道士你这是要逆天啊! 王贤,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大贤,你大爷!让你吓我! 东方霓裳看着手中的龙渊剑,刹那拔出...... “铮......” 一声剑鸣若龙吟一般。 跟着便是一道寒光冲天而起,王贤手里的神剑还未出鞘,便已拒敌! 看着剑柄上的龙渊二字,东方霓裳幽幽说了一句:“如此,东海的飞仙岛,也欠了王贤一个人情。” 澹台小雪则是将五千灵石扣下一半,随手将纳戒扔给王贤。 一边嘻嘻笑道:“师弟,我跟着你一起,也发了一笔小财哦!” 王贤接过纳戒看也不看,只是跟神海中喃喃自语道:“前辈,这样会不会太可惜了?” 神海无语,只有广场上千人在狂呼! 昆仑山南的云起道观,小道士竟然横扫天下修士,竟无一人能敌! 东方霓裳将剑递给身后的刘青云。 刘青云跟高台上的南宫菲儿挥了挥手。 那意思分明就是,你立功了,回东海以后再赏你。 南宫菲儿看着王贤,脸上的一抹苦涩之意。 沉默片刻之后问道:“师弟,你在纸上写下的是什么句子?” 王贤双手一摊,笑道:“师父教我的《道经》,每天我都要抄写一个时辰,这是我的功课。” 南宫菲儿不信,于是抬头望着东方霓裳。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没错,王贤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抄写经书。” 唐十三愣了一下:“前辈,抄经也能练剑?” 东方霓裳一把拉过澹台小雪,摸着她的一头黑发,笑了起来。 认真回道:“这事,你得问我的师兄,王贤师父才是。” 王贤心里一番思量,原本打算就此离开,却无意中看到了百花谷的几位长老。 只见百花谷长老百里玉凰,上官无尘正死死地盯着他。 心里想了想,莫非你们也不死心? 于是,干脆先开口说道:“难不成,百花谷的弟子也要跟在下挑战一番?” 此话一出,广场上的众人再次炸开了。 卧槽! 小道士这是要跟天下四大宗门挑战,一个都不放过啊? 唐十三拉着孟小楼的手,往高台下而去。 一边嘻嘻笑道:“王贤,你今天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昆仑剑宗的弟子更快,只是眨眼的工夫,便收走了高台上的旧案跟一堆杂物。 不等看台上的百里玉凰开口。 广场上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我来挑战你!” 第四十五章 百花幽冥 “你是谁?” “百花谷,皇甫小星。” “滚!我不跟百花谷的人动手!” “为什么?” “因为你们太无耻!” 只是短短几句话,让高台上下,一片沉默,众人皆安静下来。 这是小道士第一次开口骂人,看样子,百花谷有故事,横扫众人的王贤,竟然不屑跟其门下弟子动手! 皇甫小星凝视着高台上的王贤,仿佛在沉思。 想了想,依旧一步一步上了高台。 冷冷地说道:“我来了,你可以你拔剑将我打落高台!” 王贤摇摇头:“我的剑随时都可以拔出来,只是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皇甫小星问道:“为什么?” “你看了我的剑,很可能会变成死人!” 王贤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你来迟了,倘若在我破境之前,或者还有一丝希望!” “轰!”的一声。 广场上瞬间炸裂开了! 一朝破境,便是筑基巅峰。 连金丹都没有踏破的王贤,却跟一个元婴五重的修士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炸裂,这直接是无视! 还有就是绝对的自信! 甚至连东海的弟子长老都在暗自庆幸,还好,之前王贤只是跟南宫菲儿比试了书法。 否则,只怕这时的南宫菲儿已经重伤了。 皇甫小星却傲然说道:“现在我来了,你可以拔剑试试!” “你是疯了还是犯傻,就这么渴望死在别人的剑下?” 王贤冷冷喝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可是我不高兴,所以决定不要满足你!” 一片花瓣飘下,皇甫小星伸手接住,放在眼前。 放在唇间,轻轻地嗅了一下。 喃喃自语道:“花瓣离开枝头,是不是就要死去?” 王贤回道:“是!” 叹了一口气,皇甫小星苦笑道: “我若跟你出剑,你若不还手,我就会跟这花瓣一样,悄然死去,你信不信?” “你威胁我?” 王贤眉梢一挑,喝道:“我不是你的同门,也不是你的兄弟,我没有义务拯救你的生命!” 只是一番话,他似乎有点明白皇甫小星的苦衷。 显然,这家伙是被自己的某个长老威胁了。 或者说,百花谷有一个残酷的规矩,使得皇甫小星不得不跟自己出剑! 想到这里,王贤扭头看了一眼看台上的百花谷长老。 只见百里玉凰,上官无尘两人面若冰霜,沉默不语。 王贤又看向师叔东方霓裳,只见她蛾眉紧皱,显然跟王贤一样,不喜欢百花谷里的两位长老。 想到这里,王贤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恶作剧。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手一晃。 一把透着阴寒之意,剑鞘呈墨绿色的灵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等皇甫小星开口,便跟广场上的千人,大声喊叫起来。 “灵剑幽冥,这非常讨厌这剑上的气息,更不愿用他......” “啊......” 百花谷中的弟子齐声尖叫了起来。 连着百里玉凰,跟上官无尘也忍不住嗖地站了起来。 就在两人欲要冲下看台的刹那,东方霓裳冷冷喝道:“你们这是想干吗?” 直到这时,两人才怔怔地僵立,一时无法挪动半步。 嘴里呢喃道:“幽冥神剑,这是百花谷的......” “轰!”的一声,广场上的修士们再次炸裂开了! 卧槽! 这不是逆天,这是要翻天的节奏啊! 这得有多么疯狂啊? 四大宗门十年前丢失有镇山之剑,竟然出现在王贤的手中。 众人分明从王贤的眼神中,看到一抹不屑,跟嫌弃的神情。 分明是弃幽冥剑太过阴寒。 便是剑在王贤的手中,还未出鞘。 西门听花也感受到了一丝阴寒之意,不由得长叹一声:“你若手握这把剑,我不会跟你一战!” 孟小楼笑道:“我也是。” 唐十三却笑道:“此剑怎么卖?五千还是五万灵石,说个价,就算是我替她们问你。” 谁知王贤冷冷地回道:“此剑不卖!” 唐十三一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如果我出十万灵石呢?你不是很穷,等着要灵石给你师父买酒?” “有这十万灵石,没准你可以再娶一个漂亮的姑娘,将道观重修一遍,修建一座金碧辉煌的道殿......” 王贤摇摇头:“你想多了!” 说完看着面前的皇甫小星,却意在看台上,那两个百花谷中的长老。 一字一句说道:“别说五万,便是五十万灵石我也不会还给你们,这剑不是我从你们百花谷中拿走的!” “你们想要回此剑,就让百花婆婆亲至昆仑南山,云起道观找我的师父......” “她们母女知道,为何,我不还此剑!” 此话一出,莫说百花谷中的长老弟子。 便是玄天宗,东海飞仙岛,甚至昆仑剑宗的长老,弟子都惊呆了! 谁不知道百花婆婆在百花谷的地位? 而王贤却指名道姓,要她本人,连着谷主百里问秋一起上门讨要。 东方霓裳问道:“为什么?” “若是百花婆婆出手,师弟一定受了不少苦......师父,看来你要问一下师伯,在我们离开之后,道观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时,澹台小雪想到,去年冬天的事情。 百花婆婆和百里问秋,突然来访,到师父打听神剑之事...... “就算你死在我剑下,我也不会将这把剑还给你!” 王贤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如此,你还要不要跟我动手?你现在离开,我保证没有一个人敢笑话你!” 皇甫小星长长叹息,苦笑道:“可是你错了!” 王贤一愣:“我错了?” “锃!” 皇甫小星拔出了手中的灵剑,山风吹过,吹起了他青衣的衣衫。 脸上带着一丝落寞之意,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只要是百花谷的弟子上了高台,就绝不敢不战而退!” 王贤闻言一凛。 电光石火之间,他恍若回到了书院的凤凰台上! 恍若有一把灵剑,正轻轻地刺进自己的胸口,看着血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那一刹,他甚至已经麻木,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就像师叔说的那样,换成旁人,在那一刻恐怕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速死! 眼前,他从皇甫小星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当日那一抹绝望。 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 轻轻吐出一口气,一寸一寸将幽冥剑拔出,然后默默地收起了剑鞘。 第四十六章 斩过虚空的一剑 王贤的声音很轻,很轻。 轻到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却清晰地传进了高台上下,广场上每一个天骄,长老的耳朵里面。 一剑。 即便眼下的王贤已经突破到金丹境后期,怕也无法一剑之下,跟元婴五重的皇甫小星决出胜负吧! 这一句话,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甚至有人怀疑,自己的修为和境界是不是假的? 只有像王贤这样的筑基境,才是最真实的修为? 看台上的东方霓裳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云朵,脸上露出一丝寒意。 冷冷喝道:“王贤,你既然还要赶路,那就一招定输赢吧!” 此言一出,众人再惊。 剑宗的长老替王贤,替百花谷的两位长老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看着不甘心的百里玉凰,东方霓裳摇摇头。 冷冷地说道:“既然王贤说过会把剑给我师兄,我便保证此剑不会离开昆仑,要剑,便让你们的掌门亲自去取!” 一句话,堵死了两人的心思。 也等于跟天下修士做出保证,保证王贤会将幽冥交给自己的师父。 有什么恩怨,便由百花谷的谷主,跟昆仑道观的老道士去解决。 百里玉凰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多谢。” 澹台小雪挥挥小手:“师弟,可以动手了!” 山风漫卷。 吹拂两人的衣衫,美如画,烈似火。 看在唐十三的眼里,王贤不像是一个筑基境的少年。 倒像是化神境的老道士。 皇甫小星手里拈着一片花瓣,轻嗅淡淡的花香。 感觉自己不像是属于昆仑雪山的花儿,倒像是幽冥谷里的野草。 虽然,他和师姐以后会留下来修行。 只是,眼下他必须一战! 他没有选择,这是他的命! 天边,黄昏渐近。 抬头望天,王贤心里豪情顿生。 若是在道观的山间,他会放声大吼呼唤熊二前来,一起欣赏眼前将要西去的落日。 于是,眼下的他想要回家。 放开嗓子大吼一声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就在他心无杂念,一声吼叫的瞬间,一道剑气骤然袭来! 面对幽冥剑没有必胜之心的皇甫小星,终于抓住了刹那时机,一剑而来。 两人既然约定只是一剑定输赢,不管是谁先出剑,不管对方有没有反应过来,都是一样的结局。 这一剑太快,快到王贤根本来不及反应。 于是,他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回应。 原本他可以使出流星赶月,从这一剑之下躲过去! 就算不能接下这一剑,但是最起码也能做到稍缓片刻,给自己回手的机会。 只是,那样一来,他便输了。 他跟对方只是约定一剑,他要一剑定输赢. 一剑震惊百花谷的弟子,以后不再敢来招惹自己。 于是,他没有去看对手袭来的一剑,而是没有丝毫的顾忌往前斩出一剑。 剑来! 强横无比,也是他最强一剑! 就像是他站在道观前的雪松树下,每天不知疲倦,等着天空那一片雪花静静地落下。 然后挥剑斩出一样! ...... 皇甫小星也是一样。 积蓄了这么久的一剑,无疑将平生所学的剑法,都融入这一剑之中! 他要让百花谷的两位长老知道他行,他有将面前一切斩断的力量! 在他斩出这一剑的刹那,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剑法在一瞬间突破,进入到一个陌生的境界。 好像是,对,师父说过,这叫做人剑合一。 直斩的一剑,如同天边的残阳! 还没有看清楚,便已经消失在你的眼前。 剑气乍现! 还未等王贤回过神来,皇甫小星在斩出一剑之际,再次凝聚出新的一道剑气,接连斩出! 这是一剑未至,再斩一剑! 看在广场上千人眼中,却是高台上的王贤,还没有来得及拔剑,挡下皇甫小星的一剑! 便被对方一剑捅得通透,甚至胆小的女生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 只是他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王贤的灵剑无鞘! 幽冥剑的剑鞘在对手还没出剑之际,他就已经收进了纳戒里。 眼下的他,没有任何顾忌,眼前再无任何阻挡! 然而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的眼中,终究是有些迟了。 皇甫小星的一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胸口...... 鲜血飞溅? 并没有,一滴血都没有从王贤身上滴落。 在他冲出的一刹,眼前的虚空仿佛被无限拉伸。 拉成一条笔直的线,他跟这条直线化为了一体。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他却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自然也消失在皇甫小星的眼里。 看在东方霓裳的眼中,高台上的王贤就像在刹那之间,跳出了眼前这方世界,去到了未来的某一刹那! 就在皇甫小星莫名诧异的瞬间。 在他身后响起一道剑气刺破虚空的声音,恍若闪电一般迅猛! 就在这一道声音响起的瞬间。 王贤斩出回眸一剑。 即便面对元婴五重的对手,便依旧只是斩出风雪中的一剑。 这一剑刺破虚空,挟一道将要燃烧开来的烈火,从天际的尽头刹那而来! 看在东方霓裳眼里,王贤明明已经出剑,幽冥剑却依旧握在王贤的手里。 刺破虚空的一剑,没有化作一道长虹斩向皇甫小星的后心,或是头颅! 只是如一枚细细的银针,刺在他握着灵剑的手腕之上! 看在所有人的眼里,王贤明明已经出剑,可是那剑却恍若从未斩出一样。 “当!”一声中。 皇甫小星的灵剑掉在三丈高台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而王贤已经一步走下高台。 跟所有人挥了挥手。 静静地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 广场上空,雪山之间,瞬间只有这两个字在回响,蔓延。 传向昆仑的山南,传到师父和熊二的耳中,传进广场上下每个人的耳中。 高台上下,一片死寂。 孟小楼眉头挑起,看着一步往山门外走去的王贤。 忍不住说道:“我说,以后我们还能再见?” 西门听花想了想说道:“我等你变得更强一些。” 唐十三哈哈笑道:“王贤,没准我们过些日子,去道观找你玩哦!” 王贤挥了挥手,没有吭声。 东方霓裳一愣,没想到这家伙说走便走,连招呼都不跟百花谷的长老打一个。 端木曦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王贤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澹台小雪想了想,一声大叫:“师弟,等等我!” “嗖!” 不等她纵身飞出,在她身后一道白影,恍若闪电一般,自看台上刹那冲出! 如一缕幽魂一般,往王贤消失的方向扑去。 第四十七章 惊变 挥挥手,走出剑宗山门的王贤,没有等师姐澹台小雪同行。 想着天就要黑了,他要赶紧离开这里。 或许,还能在半路遇到给他四柄灵剑的前辈。 这一回挣了不少的灵石,怎么说也得分一半给她。 师父再也不用受穷了,熊二跟师姐去东海,一路上也有钱花...... 就在他飞掠在长长的石阶之上。 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呼的风声,跟着一声惊天怒吼:“小贼休走,还我剑来!” 王贤闻言一凛,没有回头,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找死啊!” 飞掠而来,狂暴如雷的上官无尘瞬间红了双眼,人在空中,一掌往前拍出! “住手!” 就在这时,东方霓裳已经飞出山门,远远地跟上官无尘发出警告...... “砰!” 飞掠中的王贤还来不及拔剑斩出,便如一块陨石,往石阶一侧的万丈山崖下飞去! “啊......百花谷......你们疯了!” 东方霓裳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魂飞魄散! 这天,要塌了! 王贤若是死在剑宗,只怕这里所有人都无法承受师兄的怒火! 真是作死啊! “咔嚓!”一声响起。 九天之下落下一道白色的闪电,电光石火之间,斩在上官无尘伸出的手臂之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没等东方霓裳出招! 上官无尘的右臂刹那被斩,往山崖之下跌落而去...... 还不止! 闪电如剑,将其手臂刹那斩得粉碎,化为漫天的血肉缓缓落下...... 一抹白色的身影宛若惊鸿一般,往那万丈山崖飞去。 眨眼间,挟着跌落的王贤冲天而起!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昆仑剑宗的天空回响。 “好一个百花谷的长老,果然是蛇蝎之心,竟然对一个筑基境的少年出手!” “天下英雄。也不过如此,竟然被小小的筑基道士横扫!” “告诉百里问秋,让她死了这条心!” 每一句话,都似利剑刺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尤其是百花谷的百里玉凰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上官无尘,竟然对王贤背手出手! 出手倒无所谓! 便是打死一个小道士,那又何妨? 却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能知道,还有更厉害的高手,在暗中冷冷地注视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幕。 东方霓裳怔怔地望着消失在天空中的王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心里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连看都没看上官无尘一眼,便转身离去。 看台上的东方飞鸿看着眼前的百里玉凰苦笑。 喃喃说道:“你们最好祈祷王贤无事,否则只怕老道士会挥剑踏平百花谷。” 百里玉凰心里暗道不好,这小道士可不是旁人,还有一个厉害的师父。 这,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广场上近千人纷纷惊呼,议论不停的时候。 “嗡......” 一道淡淡的金光,自天而降,落在端木曦的面前。 金光消失,却是一个青丝秀发,身着墨色长裙,脸上笼罩着一层迷雾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女子无视看台上的一众长老,也看不见广场上的天骄。 而是看着端木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拜我为师?” 端木曦望着这个如神仙一般的女子,小心问道:“前辈也是剑宗的前辈吗?” 女子摇摇头:“昆仑剑宗,不配收你为徒。” 说完跟看台上的东方飞鸿冷冷喝道:“东方老头,我要收这姑娘为徒,你可有意见?” 东方飞鸿一愣,随后摇摇头:“这事,你得问问她的母亲......” 女子淡淡一笑:“如此,那就不用问了。” 说完卷起一道金光,挟着端木曦掠上天空,往雪山之巅而去...... “母亲......” “小曦......” “别叫了,等她长大之后,自会回来见你......” 只是眨眼之间,众人的眼里便再无两人的身影。 ...... 天将夜,暮色降临。 前后不到一刻钟,先是王贤被百花谷的长老偷袭...... 于刹那之间,被一个神秘女子救起。 跟着又是来自书院的端木曦,被一个更加神秘的女子强行收徒。 连母亲云依萝都没有理会,便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唐十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孟小楼问道:“这是......” 孟小楼摇摇头:“不可说,等明日我们下了山,再慢慢聊......” 西门听花淡淡一笑:“只要死不了,我们自然还能见到他,别急。” 东方霓裳心里挂着王贤的安危,挥挥手,带着澹台小雪匆匆离去。 大长老也跟广场上的众人挥挥手:“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决出第一、二名。” 执法长老跟着说道:“大家都回去歇息吧,明天继续!” 回到后山,坐在客堂,东方霓裳望向南山发起呆来。 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师兄,出大事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或许,我不该让他独自前往剑宗......” 东方霓裳再叹:“那个消失了十年的女人,又出现了,她想要做什么?” 老道士摇摇头:“等我那徒儿回来,问问他再说。” “他还能回来?” 东方霓裳惊道:“我看她八成是看上了王贤,要收他为徒吧!” 老道士淡淡一笑:“多一个师傅,又何妨?” 气得东方霓裳嚷嚷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老道士只好安慰道:“师妹莫急,王贤消失了三天,估计就是跟她在一起......她应该没有害他的心思。” “她是想借刀杀人!” 东方霓裳幽幽说道:“她把四大宗门的灵剑统统给了王贤......对了,王贤还回了三把,唯独把百花谷的幽冥剑留在手里......” “做得好,百花婆婆当日出手伤了他,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老道士望着夜空的一弯新月,喃喃说道:“就让她来找我好了。” 东方霓裳一跺脚:“没想到百花谷,真的做了这种事情。” 老道士打了一个哈哈,冷冷喝道:“你以为呢?” “师父,有人找你。” 就在这里,澹台小雪带着端木曦的母亲云依萝走了进来。 东方霓裳一愣,看着她问道:“你来做什么?” 云依萝先是行礼,然后叹道:“一是为了我的女儿,二是想问问王贤的事情。” “如此,先坐下吧。” 东方霓裳叹道:“你女儿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的修为很高,对你女儿来说,是一件好事。” “王贤的真相我不能告诉你,留影玉璧只能再回放一次......我怕你看了之后,回去会被人灭口......” “啊?这么恐怖,难道王贤真是被冤枉的?” 云依萝一听,顿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眼下的端木世家,哪里是书院执法长老等人的对手? 细细一想,王贤一事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之处,无奈执法长老父子一直不肯为她解释。 难道...... 思来想去,云依萝一咬牙,跪倒在东方霓裳面前。 凝声说道:“王贤今日把事挑明,我女儿又不知所踪,恐怖书院的长老终会为难我......” “请前辈收我为徒,让我留在昆仑......” 澹台小雪一听傻了,自己要做大师姐? 东方霓裳想着王贤之事,心里幽幽一叹。 伸手将云依萝扶起:“江湖眼见就要起风雨,你就留在昆仑吧!” ...... 第四十八章 山间一夜 这一夜,四大宗门的长老,都没能安歇。 跟东方霓裳一样,大家都有猜测,议论。 那个消失了十年的女人,为何突然出现在昆仑剑宗? 难道,安静了十年的江湖,又要再次掀起血雨腥风? 这一夜,最难受的却是司马珏。 被王贤揍了一顿不说,连端木曦也被一个神秘的女人带走。 细细一想,此行昆仑到底值不值得? 倘若留在书院,至少无人能拆散他和端木曦的亲事...... 直到东方霓裳传音给书院的长老,说要收端木曦的母亲云依萝为徒时,王长老和司马珏才突然明白过来。 有些事情,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 月光幽幽,山风席席。 感觉死过一回的王贤,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自己匆匆离开剑宗,竟然再次被百花谷的长老暗算。 更没有想到,救他一命的人,竟然真的是在路上偶遇的白衣女子。 一颗流星在他眼前飞过,往天边的星空而去。 恍若他自剑宗山崖跌落那般,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沉默半晌。 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王贤笑了起来。 “前辈,没想到百花婆婆当日在道观门外暗算我,今日我竟然再被他们的长老暗算,还好我没还剑......” 白幽月忽然笑了笑。 挥挥手道:“想不到你凭一己之力,竟然横扫四大宗门的天骄,真是了不起。” 王贤却想到自己去剑宗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跟四大宗门的天骄一战。 他甚至只想看看,然后立刻回道观。 却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书院的长老,司马珏和端木曦...... 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王贤只觉得浑身痛得不行。 只好说道:“前辈,我好像被百花谷的长老打伤了!” 白幽月摇摇头:“我已经替你检查过了,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 “我要回道观,我师父在等着我回家。” 王贤摇摇头,轻声说道:“请前辈送我回道观,我师父会想办法替我医治。” “你想多了。”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之前中了百花婆婆一招,那一丝阴寒之力,还没有完全驱除,现在又添新伤。”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是阴寒之毒,便是你师父也无法完全除掉。” 王贤一听傻了,怔怔地问道:“那怎么办?” 白幽月想了想,伸手放在他的头上。 只见一道金光如水,缓缓自他头顶没入身体,最后落在他的神海之上。 神海顿时金光闪烁,渐渐出现一卷经书。 “这是佛门《不死经》的上半卷,可以重新打造你的皮,骨,筋,血,神魂......” “将上半卷修炼到圆满之境,可以让你炼成佛门金刚之身。” “只可惜,你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寻找下半卷......” 王贤一听,这不是跟自己修炼的肉身五境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想了想问道:“前辈,我要去何处寻找下半卷?修炼下半卷有什么好处?”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那个地方眼下你去不了,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你修炼了下半卷,方能燃烧涅槃之火。” “如此,才有机会终有一天修成佛门传说中的涅槃之境。” 望着天空中的新月,她很想说所谓的涅槃,跟涅槃成魔其实是一回事。 只不过,便是她自己也没有修炼到那个境界,毕竟下半卷《不死经》还得靠王贤找回来。 想到这里,白幽月笑了。 摸着王贤的脑袋说:“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恨我才好。” “前辈放心,我不会恨你!” 王贤想了想取出三枚纳戒,笑道:“这些灵石是用前辈的灵剑所换,前辈两枚,我一枚,嘿嘿,这下师父不缺灵石了。” 白幽月没想到王贤会给自己两枚,一时间愣住了。 片刻之后,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心道世人皆贪心,没想到眼前的小道士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摇摇头,将两枚纳戒塞到王贤的手里。 白幽月笑道:“灵石我有,这些你留着,以后你还用得着。” “谢谢前辈。” 王贤收起纳戒,嘿嘿一笑。 想了想,又说道:“那把幽冥剑,我答应了师叔,要回去交给师父,让百花婆婆找我师父来取......” 原本想把灵剑归还白幽月,王贤却瞬间想起跟师叔的承诺。 “那就让你师父去教训那个老妖女吧!” 白幽月继续说道:“今夜让我助你修炼不死经第一重,修完五层心法,你会变得百毒不侵......” “好!” 王贤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我会让百花谷的长老尝尝我的厉害。” 白幽月:“......” ...... 因为有白幽月指引,王贤修炼《不死经》上手很快。 快到白幽月也不可思议,王贤却没有向她透露,自己在天书世界里的十年。 白幽月惊讶之下告诉王贤,怕是要不了十年,他就能将不死经上半卷修炼到圆满之境。 这一天,王贤又惊又累。 不等月上中天,便沉沉睡倒在雪松树下。 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神海中的不死经早已消失,古意盎然的盘龙神剑悬挂在他的眼前。 王贤愕然,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半晌,才幽幽问道:“师父,盘龙神剑怎么会......” 老道士笑道:“将死之际的你,怕是没有办法来到昆仑......是盘龙剑带着你来见我,我才能收你为徒。” “弟子那会,是不是千孔百疮?一身是血?” 想着自己将死的模样,王贤叹了一口气。 喃喃问道:“师父,你和师叔都是惊才绝艳,万中无一的高手,盘龙剑为何去找你?” 老道士摇摇头,叹道:“盘龙神剑非人间之物,也不是凡人能掌握,或许只有你这样百死之身,才能驾驭他吧?” 这句话,王贤听明白了。 于是苦笑道:“弟子离那化神之境,还远得很呢。” 老道士轻叹一声,说道:“当年我与你师叔自诩天下无双,目空一切,殊不知却终究为心魔所累。” “只有经历千难百劫,百炼成钢之士,才能成为神剑的主人!你现在才多大?着什么急?” 说话间,盘龙神剑缓缓飘到王贤的面前。 王观伸出手,抓住神剑的剑柄。 “轰隆!” 一声惊雷将神海的天穹撕裂,一时间电闪雷鸣,风云滚滚。 夜穹之上的月色光华流转,神光闪耀。 渐渐地,聚成一道七彩光柱,自天而降,落在王贤的头上! “啊......” 刹那之间,王贤如被五雷轰顶,仰天倒在地上。 这一刻身体里的经脉在暴动,灵气滚滚如江河决堤。 一切,眼看就要失控! 七彩神光,刹那间化为七把神剑,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铮!”一声剑鸣。 将王贤的丹田一剑斩开...... 第四十九章 师徒说,昆仑镜 不知挣扎了多久,就在王贤欲要崩溃的一刹那。 “嗡......” 一声中,神海中的一弯新月,骤然裂变,变成了一轮红日。 突如其来的惊变,痛得王贤仰天狂啸。 拼命喊了一声:“师父救命!” ...... 猛地睁开双睛,王贤已经回到了道观里面。 看着面前的老道士,王贤怔怔自语道:“师父,我做了一个梦......” “先吃点东西吧!” 师徒两人喝了一壶茶,吃了几块饼,老道士才叹了一口气。 说道:“你师叔替你操了一天一夜的心,你倒好,像一阵风回到这里......” “只怕你师叔也想不到,消失之后,你不仅没死,还突破到了金丹之境,这下熊二估计都打不赢你了。” 王贤闻言大惊:“弟子在剑宗的时候,还没破境呢?” 一边内视,一边问道:“师父,这就是我的金丹?怎么跟鸡蛋一样大小,它会不会再变大啊?” “不会,除非你突破到元婴之境。” 老道士捏着他的小手看了又看,然后笑了起来: “这回四大宗门,除了百花谷,好像都欠了你一个人情。” 王贤一听,默默地取出幽冥剑,跟三枚纳戒放在桌上。 说道:“这里面有五百灵石,是师叔给的,” “这两枚纳戒中有一万灵石,是玄天宗和剑宗的,东海给了五千,分了一半给师姐,弟子留下一半。” “还有一些,是弟子跟他们比试赢来的......这下师父不用再为灵石发愁了!” 最后指着桌上的幽冥剑,说道:“这剑由师父处理,不能便宜了百花谷!” 老道士闻言哈哈一笑:“没错,不能便宜了那个疯婆娘。” 一边收起灵石,老道士一边笑道:“这四把灵剑的恩怨与你无关,你只是替她送剑,挣点跑路的辛苦费......” 王贤一听傻了。 过了半晌才试着问道:“难不成,师父认识那个白衣前辈?” 老道士点了点头:“你在前往剑宗的路上遇到了她?” 王贤点了点头,笑道:“弟子遇到白前辈,做了一个梦......” “后来,她给了我一块玉璧,里面记录着书院司马珏陷害弟子的证据......” “后来我把那留影给师叔和师姐看过,玉璧还能重现一次,我送给师叔了。” “白前辈帮我炼化了一颗千年玄蛇的内丹,说是只炼化了一小半,剩下的我再慢慢炼化。” 王贤没说四把剑之事,剑已在桌上,无须多说。 老道士闻言叹了一口气。 轻抚幽冥剑,叹道:“如此一来,你跟她便有了因果,她日若是因此再起风波,只怕会席卷到你的头上,怕吗?” “不怕!” 王贤摇摇头:“弟子昨夜梦到神剑,说只有像弟子这样百死之身,才配有一天做他的主人......” 老道士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正色说道:“记住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是与非......” “否则,之前书院执法长老父子,又怎么会陷害你?” 王贤闻言点了点头:“弟子自会记住师父的教诲。” 老道士再次说道:“做人的道理,天地间的道理,都在那本《道经》之中,已经烙印在你的血脉,神魂之中......” 说完收起幽冥剑。 手一晃,一把三尺青锋放在了王贤的面前。 王贤忍不住问道:“师父,这剑?”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在你入化神之前,就用这把道门的三尺青锋剑吧,当年为师也曾用他斩了不少妖孽!” 王贤双手拿起长剑,看着剑柄上的两字微微一怔。 “剑名青锋?” “不然呢?” “师父,这个名字我喜欢!” “说吧,你是不是跟那女人学会了一招剑法?” 王贤嘻嘻一笑:“学了一点皮毛,是为‘一剑惊神’听上去是不是很厉害?” “哦,是很厉害!” 老道士摇摇头,将一大包干粮搁在桌上。 王贤左右看了一遍,试着问道:“师父熊二呢?我师姐怎么还没回来?” “熊二去山里发疯了。” 老道士苦笑道:“先不要理会那些麻烦事,你替为师,去一个地方,把你师姐给我带回来......” “师姐怎么了?” 王贤吓了一跳:“难不成,我不在这几天,道观出事了?” 在他看来,哪个家伙有这么大的胆子,连东凰家族的小公主也敢惹? 老道士摇摇头:“那倒不是,是你师姐进了昆仑镜里修行,这都几天了,一直没有消息。” “昆仑镜是什么?” “就是昆仑镜啊,哦,是一处幻境。” “好吧,弟子去看看师姐,到底是不是被那个妖怪迷住了。” “进去一次,要燃烧二百灵石。” 王贤闻言,一时无语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师父和师姐这么穷了,合着有一个烧钱的炉子,在这里等着他啊? 沉默半晌,苦笑道:“好吧,我去看看。” 老道士哈哈一笑:“正好,你带了灵石回来!” 手一晃,便是一堆灵石在王贤面前化为了灰烬...... 一道灵气漩涡,出现在师徒两人的眼前。 老道士轻声说道:“去吧,早去早回!” 说完一挥手,将王贤推进了漩涡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之中,进入昆仑镜中的王贤,感觉自己身陷于一片黑暗之中。 于是,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神识往四下打探,依旧是一片浓雾和黑暗。 越往前,迷雾越来越浓,隐隐约约,有一个女子伸手往他拍来! 这一瞬间,王贤感觉到恐怖之际,不由头皮发麻,神识中一个巨大的阴影试图将他笼罩起来! “锃!” 青锋剑刹那斩出,一缕剑光斩的阴影身形扭曲,如鬼魅般渐渐淡去。 大约走出百丈,才离开这一片迷雾的笼罩范围。 心道这昆仑镜中的幻境,果然令人毛骨悚然。 还好自己在剑宗一番磨砺,否则只怕进来就是送死! 走着走着,不知翻了几座山,过了几条河。 走在河边,抬头望去,一座雪山如顶天立地的巨人,漠然屹立,发出淡淡的神光! 白天看着是雪山,夜里在星光下,却如巨人一样。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仰天狂呼:“师姐,你在哪里?” 再往前走,却是一片荒原。 地上残缺的尸体,以及散落在荒原上的已经风化的兵器,难不成这里还有一处上古的战场? 有些骨头还带着神威魔威,显然是的骨骼! 转眼间,月亮出来了。 走累了,王贤抬手去擦拭额头的汗水。 低头一看,吓得惊叫起来,自己的双手竟然化为森森白骨! 就跟他前往剑宗路上,做的那个梦一样...... 翻开衣衫,只见胸口的血肉消失,但见森森的肋骨! “师父......” 王贤惊叫一声,这里自然不会有老道士,也没有人理他。 心里哀叫一声,我都变成一堆白骨了,师父你也不来救我! 你真的心大啊? 就在这时...... 一阵悠悠的歌声从天空传来,歌声低沉婉转。 就像是母亲当年,在呼唤王贤回家吃饭一般...... 王贤想哭,却哭不出来。 伸手想去拥抱云端上的女子,却是一双白骨森森的手臂...... 第五十章 身入幻境 云中的白裙女子,风姿绰约,遥遥向王贤望来。 眼中是无尽的思念,嘴里是母亲的低语。 王贤试图闭上眼睛,惊骇之间,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眼皮。 沉默片刻,他拿出一块黑布,将双眼遮住。 低声说道:“你不是我的母亲......” 眼睛闭上,凭借他强大如星海一样的神识,眼里是一尊魔神。 云端上,不再是思念孩子的母亲,是黑气弥漫,背后生出一双翅膀的魔神! 魔神低吟浅唱,在试图引诱他。 从他踏进昆仑镜的那一瞬间,幻境便已经启动,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王贤,让他来到这里! 这一路,他都在提醒自己:“这是幻境!” 抬头望向云端上的魔神,冷冷喝道:“滚开!” 说完一步踏出,往前继续而去。 而云端上的女子却突然发狂,从天空纵身跃出,往王贤飞了过来! 女子人在半空,背后双翼拍动,发出呜呜恐怖的声音! 面目越来越狰狞,并且渐渐地显出一原形,却是一尊长着双头妖蝠,手里握着一把长刀的魔神! 嘴里一边呼啸,翅膀一边扇动,如一道旋风呼啸而来! “臭小子,竟然识破老娘的真身,那就去死吧!” 刹那辽宁间,在王贤的前面,点点星光落下,如星空中出现满天的莲花。 在天空飞舞,往大地缓缓飘落,每一朵莲花,有一尊的虚影。 这一瞬间,满天都是魔的影子,满天的要将王贤留在这里,陪他们。 伸出翅膀飞来的妖蝠,仿佛由虚化实,在空中渐渐凝聚出之体,一刀往王贤斩来。 一边咯咯笑道:“来吧,你是我的,你跑不了啦!” “还我师姐来!” 王贤神色不变,从容斩出一剑! “锃!”一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一剑斩秋风...... 一道淡淡的火焰之力,轰在漫天的莲花之上。 “轰......”一声中,一朵,二朵,无数朵莲花瞬间燃烧起来! 只见妖蝠挥动手中的长刀,空中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飞速旋转的漩涡,将满天莲花,满天的汇聚在一起,往王贤而来! 王贤不等这恐怖的漩涡靠近,瞬间斩出一剑! 一剑问天! “锃......”一道绝世的剑气刹那斩向天空! “轰隆!”一声。 莲花粉碎,在空中炸裂,化作漫天的滚滚魔气往四下弥漫。 王贤身如闪电,往前飞掠而去。 不等那漩涡轰在自己的身上,身后传来一声恐怖的爆炸。 如一样的妖蝠,跟满天的莲花统统消失不见。 王贤没有丝毫停顿,放开脚步,飞速往前。 不知跑出了多远,等他停下脚步,口干之际取出水壶,才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血肉之身。 果然,一切都是幻境! ...... 呜呜,起风了。 奔跑中的王贤身子突然一轻,纵身飞上树梢,把他吓了一跳。 趴在高高的树梢,眼里却看到不远处的一幕。 一把长刀闪耀着光芒,一个身高六尺的大汉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不等王贤开口,大汉便拍着胸口吼道:“哪来的野人,敢犯我的地盘,快快过来受死!” 跟着便是猛虎一般呼啸,眨眼之间往王贤扑来。 王贤闭上眼睛,眼前分明是一身黑毛,面目狰狞的魔猿。 望着魔猿眼中那一抹凶残,他在想象接下来的一幕,将会是一场没有道理的厮杀。 心里不由得埋怨起来,这么凶险之地,师姐你进来干吗?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啊!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他之前在剑宗的经历,跟眼前相比,也不轻松。 五十丈,三十丈,近了。 扑过来的魔猿已经可以看到树上王贤的相貌,狞笑中低吼一声。 一吼之下,四周树林蓦然震动,却见那魔猿双手抱着大树,使劲摇晃起来。 “嗖!” 王贤心道不好,身如大鸟往前方飞掠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魔猿松开眼前的大树,展开全力猛的一刀往身在空中的王贤斩来。 尖锐的刀啸之声骤然响起,王贤感受到一道凌厉的杀气直逼而来。 不假思索之下,下意识往左边侧头,耳边嗖的一声,一道死亡的气息擦过他的脸庞。 仔细一看,却是一根竹制的长矛! 气得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狂奔。 魔猿一看不对啊,这小子竟然没有受伤。 于是脚下生风,周身黑气缭绕,迈开大步速度暴增,呼啸着追了上来。 眼见离王贤越来越远,渐渐地拉近到五十丈的距离。 “射死他!” 魔猿手臂一挥,长刀斩出一道凛冽的闪电,却没能伤到王贤。 就在这时,“嗖!”一支铁箭骤然穿透虚空,电闪一般直奔王贤而来。 王贤听到鸣鸣吓了一跳,反手一剑斩出! “当!”的一声,铁箭瞬间被斩成两截! 就在这时,风中又传来“嗖!嗖!”几声箭鸣。 又有三支箭呼啸而来。 万万没有料到,魔猿还有一个同伴,站在远处的山间用手里的弓箭瞄准了自己。 你大爷啊,这是什么地方?连个魔猿都会射箭,还是一箭要人性命的那种。 王贤一边躲闪,一边替师姐担心起来。 虽说如此,但那黑气却也消散了不少,使得那大汉的身躯显露出来。 从后面追上来的魔猿一跃而起,再次拉近跟王贤的距离,已然只有二十丈。 远处的魔猿再次取箭,向着王贤快射出。 一箭,二箭,三箭,一连射出五箭! 五支铁箭呼啸而来,王贤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干脆扭头往右侧跑去。 打不过你,我难道不会跑吗? 来吧,追我啊! 只是眨眼之间,彻底拉开了跟那握着弓箭魔猿的距离! 手握长刀的魔猿一声低吼,神色狰狞中一刀往王贤斩来! 王贤反手斩出一剑问天! “咔嚓!”一声,魔猿右手刹那被一剑斩中,留下一道伤口。 “我要砍下你的脑袋!” 魔猿哪里会在乎这点小伤,看都不看一眼,狞笑狂奔而来,眼看已经追上王贤。 “呜呜!” 眼见猎物就要到手,魔猿兴奋地跟同伴吼叫起来。 直到魔猿追上自己的刹那,王贤面色苍白,回眸之间却透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不知不觉中,将百花谷先后两位长老,留在身体里的阴寒之力,凝聚于青锋剑上。 他放弃了奔跑,双手握剑,伫立风中。 追来的魔猿速度更快,更猛。 握着长刀拍着胸口嗷嗷吼道:“快死过来,让大爷吃了你!” “来吧!” 王贤冷冷地喝道,暗暗地将白幽月教他的一剑惊神。 这并不十分熟练的一剑,这一瞬间,凝聚到了极致。 转眼间,魔猿离他只有三丈、两丈、一丈! “嗡!” 魔猿手中的长刀发出鸣叫,往王贤的轰然斩来! 只要被这家伙长刀斩中,王贤必死无疑! 就在这一刹那,王贤猛地抬头。 眼眸里闪耀着一抹死寂之意,手中的青锋剑发出一声鸣叫。 如在昆仑剑宗高台之上,冲上天际斩出的一剑! 一剑惊神! 第五十一章 树下悟道 “铮!”的一声剑鸣! 跟着便是“咔嚓!”一声响起! 一道闪电骤然落下,斩在魔猿的脖子上。 魔猿浑身一震,连一声凄厉的惨叫都没有吼出,一个巨大的头颅直接飞了出去! 身体如小山一般倒下,在地上挣扎。 渐渐地,被一阵旋风卷起,往山林里而去。 骨碌碌,一颗黝黑的珠子滚到王贤的脚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王贤弯腰捡了起来,心道这魔猿有内丹,可以让师父拿去山下卖掉,换成灵石买酒喝。 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把远处那家伙吓得愣住了。 一时,竟然忘了一箭射来。 甚至他都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神色呆滞,看着王贤抬起头,冷冷地望了过来。 王贤冷冷喝道:“你竟敢往我射箭,就要做好去死的准备!” “嗷呜!” 魔猿一听,立刻扭头疯狂逃遁。 小命要紧,它不想跟王贤拼命。 虽然想不明白同伴为何会死亡,可是这家伙可不想死在王贤的剑下,太可怕了! “别跑啊,打一架再说!” 王贤挥动手里的长剑,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一人一猿,一前一后。 在山林中追逐,想着同伴惨死的模样,魔猿甚至不敢回头望一眼王贤。 只想拼命地逃遁,躲过眼前的追杀。 而王贤也不敢放这家伙离开。 他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多少同伴? 毕竟以他眼下的修为,对付眼前两个家伙还行,还是突然冲出来一群魔猿,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就要被追击上,魔猿咬牙停了下来,拉开铁弓一箭射出。 既然无法拉开距离,只能跟身后这个少年拼了。 谁知王贤却身如鬼魅一般,在山间飞来飞去,根本不用手里的青锋剑去斩落飞来的铁箭。 而是一边飞掠,一边喝道:“快过来,把你的魔丹给我!” 魔猿闻言大怒,干脆扔了铁弓,拍着胸口呜呜吼了起来。 “大爷我好久不曾吃过人肉了,不知道你的味道怎么样,快些死过来!” 说话间,已经冲到了王贤的面前。 不等王贤斩出一道剑气,魔猿却抢先一拍手臂,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长剑,刹那间斩了过来。 王贤所料不及,急忙后退。 身躯却化为一缕清风,魔猿刹那斩来一剑顿时落空。 气的魔猿怒吼一声,反手一剑往身后斩来,左臂一晃,又有一把灵剑出现在手里。 这家伙竟然一前一后,两把灵剑斩出,不管王贤身在何处,都无法避开! 谁知两剑斩出,尽皆落空,如同斩在空气上一样。 气得魔猿嗷嗷直叫,脚下用力刹那纵上高空,自上往下一看...... 他娘的。 好家伙,王贤已经跃上一棵树梢,正瞪着它看! 只见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往魔猿斩来! “噗!”的一声,这一剑太快,魔猿来不及躲开,腹部被王贤一剑斩中,血瞬间喷了出来。 还没等魔猿落下,却瞬间按住自己的喉咙。 “咔嚓!”一声,却是身如鬼魅的王贤,斩出了惊神一剑...... 魔猿扔掉手里的剑,拍着身子往树梢上的王贤扑了过来! 一道恐怖的气息骤然出现,吓得王贤一脚踢在树身,往远处飞掠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 漫天都是碎肉,漫天都是污血飞溅,这家伙眼见死亡降临,竟然拼着自爆,也在拉着王贤一起去死! 看着血雨纷飞的天空,王贤脸色剧变。 失声咕道:“你要上天我管不着,你总得给我留下个内丹吧?” 等他飞掠而回,想要在地上打那两把灵剑之时。 才发现扑了一个空,只是眨眼之间,两把灵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找不到师姐,王贤饿了。 找到一处山涧喝水,吃师父给他准备的干粮。 望着天空的流云,却感觉到神海中传来“嗡!”的一声,跟着自己的心跳好像变慢了一些。 呆了半晌,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没修炼过不死经。 于是收起干粮,跌坐在地。 嘴里缓缓读诵经文,一边修行。 就在他诵经之中,渐渐地连呼吸也变得缓慢起来。 一呼一吸,一个小循环。 诵完一卷经书,又是一个小周天。 原本他的肉身之力,已经将肉身五境炼筋、锻骨、换血等修炼到小成。 现在将那筋和皮肉连在一起,就好像闭上嘴巴,用皮肤也能呼吸...... 渐渐地,慢慢找到了呼吸的规律,一个小循环之后,跟着便是一个小周天。 王贤跟身后的大树,跟身下的大地连成了一体。 大树是春风中绽放更多的绿叶,枝条,沐浴着春雨细雨往上生长。 而树下的王贤却渐渐的,半边身体看起来皮包骨。 半边身体看起来跟骷髅一样。 这一呼一吸,暗合天地之势。 甚至有了四季一枯一荣的变化,皮死筋生,筋骨之间随着季节的变化,又生出新的血肉。 不死经,是白幽月当年从佛门盗来的至宝,却没有得到下半卷。 这是她的遗憾,好不容易遇到王贤这个宝贝。 经历昆仑剑宗的惊变之后,她做出了惊天的赌注。 赌身怀大气运的王贤,为她找回不死经的下半卷。 身在昆仑镜中的王贤,却无意之中暗合天地之道,让他找到了不死经的修炼诀窍。 一呼一吸。 一枯一荣。 在生与死之间,让他的皮肤渐渐变得坚韧起来。 如老僧入定,王贤在树下一坐便是一夜。 从这一夜开始,刚刚踏入金丹境的王贤,无意之中突破了不死经的第一重境界。 筋肉相连,枯荣之间,将一身皮肤踏入了佛门金刚不坏之身的入门之境。 当下的王贤,有着白幽月,甚至佛门高僧都无法比拟的优势。 他曾身中千剑不死! 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的,筋脉尽断,骨骼刺穿。 连最后一滴血,都挥洒在书院的凤凰台上。 若不是神剑入体,若不是龙剑带着他来到昆仑。 若不是老道士出手相救,便是他的神魂也将在凤凰台上烟消云散。 而一个正常的修士,又有谁有勇气自斩千刀,自绝经脉?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与其说白幽月是在赌王贤能将不经死修炼成功。 不如说是她给了王贤一个天大的机缘。 肉身五境本已小成的王贤,要不了五年,就能将这不死经的上卷,修炼到大成。 “我要死了!” “饿死个人了!” “这里哪是人来的地方!” 一夜过去,睁开双眼的一刹,王贤双眼有一抹光芒一闪即逝,却随即哀嚎一声。 掏出水壶猛地喝了半壶,拿出师父给他准备的干粮啃了起来。 一边啃一边嚷嚷:“还好师父懂我,要不师姐没找到,弟子就要饿死在这山林里了。” 第五十二章 青蛇掳了师姐 经历过幻境。 身化白骨,再遇上魔猿对王贤来说,那都算不上什么事了。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他想找个地方歇息之时,抬头一看,前方有一座小庙坐落于一片树林外。 神识扫视之下,庙里无人。 梁上有不少蛛网,心想这里怎么可能是庙? 让他想不到的是,庙里竟然有一尊大佛,只是贴的金箔已经落上了尘埃。 显然这里是一片无主之地。 一脚进庙,一边嚷嚷道:“我说师姐,你可不要扮成这佛像吓我,我刚刚被吓得半死。” 唠叨一番,正在他欲喊一声师父来瞧瞧,却想起来这是昆仑境中。 师父要是能出手,也不用自己进来了。 没办法,只好坐在庙前石阶,又吃了一口饼,喝了一口水。 一夜过去,他只觉得自己饿得慌。 “公子打哪来?” 突然,庙里响起少女的声音:“你挡住了路,就没人敢来了。” “嗖!”的一声,一个少女自庙里飞掠而来,跳上了庙外的树上。 少女看上去十二岁左右,梳着羊角小辫。 手上挂着两个铃铛,晃着脚丫子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手挥动之下,铃铛发现清脆的声音,很是好听。 王贤却瞬间炸裂了! 这铃铛是师姐的,这是师父告诉他师姐身上的特征之一...... 难不成,师姐遇害了? 想到这里,王贤冷冷地喝道:“别跟我来这一套,告诉我你是人还是鬼,我师姐呢?” “哪里来师姐?” 少女露出两只可爱小虎牙,嘻嘻笑道:“难不成,你要占我便宜,让我做你的师姐?” 王贤拍了一下身边的剑鞘:“别废话,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 少女吓了一跳,惊道:“怎么?你想跟那些坏人一样,用强吗?” 王贤冷冷地喝道:“说吧,你把我师姐怎么了?” 在他看来,师姐怎么也是元婴境的修士。 便是遇害,只怕眼前的少女身后还会有一个更恐怖的家伙。 “我不知道!” 少女咯咯笑道:“除非你跟我进庙里去,或者让我看看你的剑......” 王贤一愣,脱口说道:“我的剑一出鞘,就要见血,你确定?” 少女从树上跳下,“嗖!”的一声跳进了庙里。 跟王贤招人笑道:“来来来,我刚刚跟姐姐学了一些女人的本事,你进来,我教你。” 这一声中,少女清脆的声音竟然带了一丝诱人的魅惑。 小手上的铃铛叮咛一声,听得王贤火冒三丈! 一拍剑鞘:“你想死吗?” “你来害我啊!” 少女瞬间换了一副口气,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杵在庙前,就是神仙?” 呜呜,庙外起风了。 只是一眨眼,少女换了一副狰狞丑陋的面容,一条长长的尾巴将她的裙子挤破。 身体变得又粗又长,却是一条已经长了鳞甲的青蛇。 头上甚至有小小的犄角隆起,显然是将要化蛟的蛇妖。 看着王贤张开血盆大口,声嘶力竭地吼道:“臭小子,还不给我乖乖地死进来!” 只一刹那,王贤怒了! 一拍剑鞘,将青锋剑取了出来:“妖怪,还我师姐命来!” 少女发出一声尖叫:“不知死活的家伙,让我吃了你,再带你去找师姐!” 说完,下意识地回头往金佛看了一眼。 不等王贤出剑,便“轰!”的一声,如一座小山一般,往庙门口的王贤扑来! “去死啊!” 暴怒之下的青蛇,身在空中,却张开大嘴,露出腥红的舌头,发出咝咝的声音。 “铮!”一声剑鸣,王贤二话不说一剑斩出! 一道剑光如电,刹那斩出! “轰隆!”一声。 “啊......不可能,姐姐救命啊......” 一剑惊神! 不等身化少女的蛇妖将王贤吞噬,一道剑光已经将巨大的蛇头从中劈开! “哗啦啦!” 巨大的青蛇在阵阵青烟弥漫之中,化为了一地碎裂的骷髅白骨。 风中,那一声哀嚎还在四周回响...... 王贤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一对铃铛,摇了摇。 一边苦笑道:“这下麻烦了,师姐呢?” 他没想到自己出手太重,也没想到这青蛇竟然是骷髅所化......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风过,地上的白骨化为漫天灰飞消失在他的眼前。 “师姐,你在哪里?” “师姐,你出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师姐,回来吧,师父说可以回家了!” “咔嚓!”一声。 庙中传来一声木头裂开的声音。 王贤吓了一跳,往庙里冲了进去。 只见大金佛金箔裂开,在他眼前裂成了两瓣,中间坐着嘴巴被堵住。 却笑意浓浓的少女...... “你是我师姐?还是妖怪?你这是跟我玩躲猫猫啊!” 王贤心道自己打小,也就玩过几回,后来母亲逝去,这事就离他远去了。 没想到,师姐竟然跟自己玩了这么一出好戏, 话虽这么说,却一边嚷嚷,一边跳上佛台。 将东凰漱玉从佛像中间搬了出来,顺手解开缠在身上的铁链,扯出嘴里的破布...... “气死老娘了......” “小师弟,你怎么才来,我是你师姐啊!” “我终于脱困了,呜呜,师弟我要死了!” “师弟放一把火,把这破庙给我烧了!” 直到王贤拉着东凰漱玉的手出了小庙,她还一直惊叫个不停。 没办法,王贤只好拿出水壶给她漱口。 那破布的味太冲了,连他都嫌弃,却又说不出口。 只好忍着。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死里逃生的师姐。 趴在地上一边狂吐不止,一边用水壶的水漱口。 一边嚷嚷,不知过了多久,东凰漱玉才安静下来。 坐在石阶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弟,听师父说你去了剑宗,哪天回来的?” 王贤嘿嘿一笑:“我在剑宗挣了一笔灵石......刚刚回来,师父说你出事了。” 东凰漱玉一听,抱着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瞬间倾泄出来! 哭够了,王贤将捏在手里的铃铛塞在师姐的手里。 笑道:“要不是那蛇妖把师姐的铃铛挂在手里玩,我还不知道她害了你......” 东凰漱玉闭上眼睛,捏着手里的铃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正如王贤所说,若不是自己这对铃铛落入妖怪手里,只怕到死,师弟也找不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安静下来后,王贤在庙外生了一堆火。 东凰漱玉摸着肚子嚷嚷道:“我饿了。” 王贤嘿嘿一笑:“别急,等火旺了,师父给我带了许多干粮。” 王贤没有问师姐为何会落入蛇妖的手里,他的任务是带着师姐离开昆仑镜。 若不是他心里好奇,想看看这里面究竟还是什么麻烦。 过一会儿,吃饱后,就该带着东凰漱玉离开了。 东凰漱玉也不想去回忆。 原以为自己心境已经足够强大,直到再次进入昆仑镜中,才知道自己依旧还是那个胆小的少女。 她非常生气,恨自己不争气。 就在她想说为何不离开的时候,却看着王贤尖叫了起来: “师弟,你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昆仑剑宗没给你肉吃?” 第五十三章 师姐是妖怪 看着王贤皮包骨头的模样,东凰漱玉吓了一跳。 伸手就要去摸他的小脸,却被王贤侧身躲开。 跟她笑道:“嘿嘿,我只是昨天遇到几个妖怪,差一些被它们吓死了,师姐别怕......” 王贤取了一张饼塞在师姐的手里,轻轻地摇摇头。 心想自己只是修炼不死经,怎么一夜之后,跟个死人一样? 东凰漱玉先是吓坏,然后生气了。 伸手拉着他的耳朵吼道:“去剑宗这么好玩你不带上我,让我来昆仑镜,差一点就死在妖怪手里了!” 王贤轻轻地从她的魔爪中挣脱。 苦笑道:“还好你没跟我一起去剑宗,我可是逼得四大宗门的天骄拼命,差一些,就死在百花谷长老的掌下.......” 花了一会工夫,王贤将自己在剑宗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却听得东凰漱玉目瞪口呆,一边骂个不停。 一边嚷嚷道:“你竟然得罪了四大宗门,师弟,还有百花谷,你真是一个疯子!” 王贤却摇摇头,苦笑道:“可惜师父不在,我身上没酒。” “为什么?”东凰漱玉问道。 王贤想了想回道:“因为往日里,师父不给我喝酒,说身上没有灵石。” 东凰漱玉一听,却说不出话来了。 别说师父,她也穷。 师徒两人的灵石,都被昆仑镜吞噬了。 ...... 昆仑剑宗的春招大比已经结束,各大宗门留下在剑宗修行的弟子,各自离去。 无数人都在言论王贤,甚至有人想去南山的道观找他。 王贤却在昆仑镜的秘境里,跟师姐四处探险逍遥。 剑宗的东方霓裳,再次来了道观。 只是这回,她没有带澹台小雪,也没带云依萝。 “师妹何事这么着急?” 老道士连茶都没煮,因为煮茶的东凰漱玉不在,他也没心思。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王贤呢,让他出来见我。” “他啊......他去昆仑镜里找师姐了。” 老道士笑着回道:“我也没办法喊他出来,东凰家的丫头进去好些天没有消息,我怕出事,让王贤进去了。” 说完,将百花谷的幽冥剑取出来,放在东方霓裳的面前。 东方霓裳拿起剑,轻轻地拔出一截。 只见一道阴寒之气刹那冲出,令得她浑身一颤。 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 想着师兄可以无视百花谷,但是王贤沾上了魔渊的女人,这可是一桩天大的事情。 这时,还有心情让王贤去昆仑镜里寻人,天下哪有这样的师父? 除非...... 沉默良久,东方霓裳才说道:“就算师兄能替他遮挡大漠的风雨,可他终究有一天,还得下山......” 老道士笑道:“管他呢,火烧泥鳅熟一截吃一截!” 东方霓裳说道:“百花谷的长老回去,只怕会联系其他宗门一起,来找王贤的麻烦!” 老道士闻言,一时沉默无语。 东方霓裳继续说道:“百花婆婆说不定换个说法,前来昆仑......到时,师兄如何保护他、” 老道士抚须回道:“这是他的命!” 犹豫片刻,老道士回道:“他既然接受了四大宗门的挑战,便是有一天,四大宗门杀上门来,那又如何?” 在老道士看来,谁也不知道王贤已经突破到金丹之境。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便是四大宗门的天骄杀上门来,又能拿自己徒儿怎样? 东方霓裳笑道:“那个休了王贤的少女,被神女宫的主人带走了,她母亲留下,做了我的徒儿。” “哦?有这事!” 老道士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按说,她跟王贤已经再无瓜葛......只是这样一来,日后怕又要惹上风波!” 东方霓裳却没有想到,王贤刚刚回来,又进了昆仑镜。 看来,她要在这里住了几天,等这家伙出来,再问问白幽月的事情。 想了想回道:“我留下她母亲,也算是替王贤结了一个善缘,希望有一天,她们不要再刀剑相向。” 老道士呵呵一笑:“我那徒儿百不悔,又岂怕来自神女宫的风雨?” 东方霓裳闻言一怔,摇摇头苦笑之后,取了食盒放在桌上。 倒了两杯酒,推到老道士面前:“师兄怕也没有想到,王贤这回可是替你挣了不少的灵石吧!” 说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埋怨道:“东凰家小气,不知道我那丫头是一个烧钱的主?也不给我一些灵石......” 东方霓裳闻言一怔,随后咯咯笑了起来。 一口喝光杯里的酒:“我说师兄怎么这么穷,原来都花在那丫头身上了......” “师兄你这太偏心了!” “王贤还小,修行也花不了灵石啊!” “那是,改天我给东凰家的长老带句话,让他们来看看自家的小姐,是怎么烧钱的。” “那好,我等着师妹救命!” 老道士说完,望向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 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到是玩够了没有啊?” 东方霓裳浅浅一笑:“没准他玩得兴起,早忘了你这个师父。” ...... “啊!师父救命!” 在遇到师姐的第二天清晨,还在做梦的王贤,被脖子上传来的剧痛,瞬间惊醒! 怎么也没有想到,东凰漱玉竟然目露凶光,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啃...... 若不是他的肉身在昆仑石中遇到那鼐神秘的女子,苦修了十年,估计这会已经被吸成了人干! 吃痛之下,王贤拼命从东凰漱玉的魔爪下挣脱之后。 才发现师姐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臭小子,你竟敢害死我的妹妹,我要吸光你的精血,哈哈哈......” “啊!妖怪啊!” 王贤瞬间炸毛,从地上捡起灵剑就跑......师姐被妖怪上身了! 师父没有教他驱魔的法门啊! 这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只好拼命往雪山上跑去! 于是,两人变成了王贤在前面狂奔! 身后的东凰漱玉,却不时身化巨大的白蛇在后面追! 只要追上王贤,就要来一番不死不休的厮杀。 过了一会儿,等他好不容易逃脱,没过一会,白蛇又追了上来! 整整追了三天三夜,王贤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片完整的肌肤! 要知道,当下的王贤可是肉身小成,连不死经也修炼到了第一重,可以说普通的刀剑都难伤到他的肉体。 由于可见,发疯中的师姐有多么可怕了! 更不要说衣裳,现在他就跟野人一样,一身染血,连换衣裳的功夫都没有! 从荒原追杀到丛林,从大河追杀到雪山! 就在他筋疲力尽,倒在白蛇身下! 白蛇将王贤死死缠住,冷冷喝道:“来吧,让我们合为一体......” “不要啊......” 王贤发出一声将死的嘶吼,愤然捏碎了老道士给他的玉符...... “嗡!”一声中。 雪山上突然金光弥漫,将白蛇跟赤身露体的王贤紧紧地包裹起来。 刹那消失在雪山之巅! ...... 就在老道士跟师妹喝着小酒,嘴里唠叨两个徒儿的时候。 “嗡!”一声响起。 大殿中一道金光涌现,跟着便是白蛇的狂笑:“来吧,让我们合为一体!” 第五十四章 白蛇 白蛇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抹金光定在了当场! “师父救命啊!师姐被妖怪上身了!” 一身染血的王贤拼命地扭动身子,奈何白蛇缠得太紧,一时间连老道士也惊呆了。 看着他怔怔地问道:“徒儿,你师姐呢?” 王贤一手死死地抵住白蛇的血盆大口,骂道:“老头你是不是白痴,这不是师姐吗?” “哦!” 老道士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原来你这妖怪想要夺舍啊!” 二话不说,冲到供台前端起一杯清水倒入嘴里。 骤然转身,一口喷在白蛇的身上...... 挥手将供台上的桃木剑招来,一招仙人问路,剑尖刺在白蛇的眉心! 大吼一声道:“何方妖孽,还不现出真身!” “啊......臭道士,你敢坏我的道行!” 被一杯净水泼在身上,又被桃木剑斩中神海之下。 刹那受惊的白蛇,被老道士一剑自东凰漱玉的身体中斩了出来。 就在王贤目瞪口呆之中,白蛇刹那化为百丈身躯......大殿太小,这家伙不得不往殿外而去! 老道士跟着冲出大殿,不等白蛇扭头扑下! 手中的桃木剑斩出一道金光! “铮!”一声剑鸣响彻云霄,白蛇巨大的蛇头被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气得她骂道:“死道士,我要将你们师徒三人,一起吞噬......” “铮!”一道比老道士更快的剑光冲出大殿...... 却是东方霓裳在刹那之间,出手了! “咔嚓!”一声响起。 一颗硕大的蛇头飞出,往老道士而来! ...... 被身化白蛇的师姐疯狂地追逐、折磨了三天三夜,王贤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拼尽最后力气之后,眼见师叔斩妖,便轰然倒在地上...... 眼前有师父在,一切,都不用他操心了。 大殿上,一身染血的王贤赤身躺在地上。 大口地喘着粗气。 就在白蛇巨大头颅掉在老道士脚下的一刹那,东凰漱玉瞬间回过神来! “啊......” 一声惊叫之中,东凰漱玉如一缕清风往大殿后飞掠而去! 还没等老道士和东方霓裳两人,处理完大殿前巨大的蛇尸。 换了一件红色衣裳的东凰漱玉,如一阵风,又从大殿后转了出来。 看着躺在地上,只有出气,几乎没多少进气的王贤咯咯笑了起来。 之前被师姐和白蛇抓伤,王贤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 东凰漱玉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王贤的身体,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轻声问道:“师弟你怎么成了这样,痛不痛,是谁欺负你,告诉我,师姐替你报仇!” 王贤懒得理她,嘴角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心道这不是你的魔爪吗? 看着地上不可名状的王贤,东凰漱玉叹了一口气。 笑道:“师弟,别怕,怎么说你把救过我一回,这一次换我救你。” 王贤挣扎了一下,说道:“师姐别乱摸了,我痛!” 就在他想喊师父的时候,东凰漱玉拿出了一把小刀。 摸着王贤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说道:“师弟,你这伤口上的脓血都凝固了,我得把它切开,你忍着点!” 王贤无力地叫道:“不好!” 东凰漱玉却不理他,伸手将他胸口上的一片连着肉皮的血块撕了下来...... 就像师姐拿着刀割自己的肉一样...... 王贤倒吸了一口凉气,拼命吼道:“师父救命啊!” “师弟,你鬼叫什么!” 东凰漱玉没有理他,捏着小刀一路往下,正准备切下的时候...... “丫头,不可乱来!” 走进大殿的老道士吓了一跳,一手抢过了东凰漱玉手里的小刀,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一挥手,一件宽大的道袍盖在了王贤的身体。 拉着东凰漱玉在供桌前坐下。 皱着眉头,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凄惨?” 这话,自然是问王贤。 王贤摇摇头:“现在没力,师姐估计神魂受伤......师父送我回屋吧,等我歇息一天,再跟你细说。” 老道士想了想,看着东方霓裳说道:“五贤这样,怕也没办法跟你细说。” 东方霓裳浅浅一笑:“那就明天吧。” 王贤脱口说道:“师姐的心给两条小蛇吃空了,我要回小院......” “丫头张嘴!”老道士点了点头,取出一颗丹药。 “啊......” 东凰漱玉张嘴之下,老道士把丹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认真说道:“不许吐出来,在这里等着为师。” 说完,伸手卷起地上的王贤,出了大殿。 回到自己小院的屋檐下躺在竹床上,王贤挥挥手:“师父,之前还有一条青蛇,被弟子杀了......” “师姐这会的情况不对,你先不要问她......” 老道士点了点头,给他配了一桶疗伤的药水,笑道:“先疗伤,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王贤才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师父,我在昆仑镜,快要饿死了!” 说完将自己修炼不死经之事,说了出来。 毕竟这事,他也没办法隐瞒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跟自己修炼的道经相冲? 老道士一愣,显然没料到白幽月竟然将这宝贝给了王贤。 想了想,看着他笑道:“那女人,还不错!” 王贤无力地嚷嚷:“师父你这是见死不救啊!” 老道士沉默片刻,去烧了一桶热水,一边将灵药掺了进去,一边叹息。 “你是不是白痴啊?怎么敢在昆仑镜里修炼神功,真要没吃的,不得把你饿死?” 抱着王贤放进了浴桶,又道:“还不错,这又是一番生死之间的磨砺,你竟然没有放弃那丫头。” 王贤这会已经顾不上身上的伤痛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正如师父所说,被师姐折磨了三天三夜。 又不好还手,比生不如死还要难受,这会他只想往死里睡。 想到这里,跟老道士说道:“师父,弟子先睡一觉,醒来再去找你!” 老道士听到这里淡淡一笑:“好!” 回到大殿,东方霓裳正在替东凰漱玉检查身子,经脉,神魂。 东凰漱玉看着老道士紧张地问道:“师父,师弟身上的伤,都是那白蛇搞出来的?” 老道士笑道:“是白蛇,也是你。” 东凰漱玉:“师父不要相信王贤,我又不是蛇!” ...... “师弟,救命啊!” 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恶的东凰漱玉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抚摸着身上的伤口,竟然光滑无比...... 难道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梦? 耳边传来老道士的声音:“我说玉丫头,这一次,你真是因祸得福啊!” 听到师父的话,东凰漱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真的离开了昆仑镜,回到在自己的屋里。 洗漱一番来到大殿,看着老道士眼珠子转了转。 问道:“师父,弟子真的被妖怪吞噬了?师弟差一些,就死在弟子的手里?” 老道士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笑道:“没想到你在昆仑镜里一番磨难,竟然让你修为更进一层楼!” 我破境了? 东凰漱玉神色为之动容,脱口问道:“师父,师叔呢?” 老道士摇摇头:“她来找王贤,你昨天吃的丹药,还是你师叔给的......” “虽说你这回差一些折损在昆仑镜里了,可是你师弟能找到你,将你从青蛇手中救下,也是难为他了。” “而他又舍不得对你下手,这三天三夜,我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熬下来的!” 东凰漱玉眉头微皱,不可思议地嚷嚷道: “我折磨了师弟三天三夜?” 第五十五章 关于法则 老道士苦笑道:“这事我也不知道,还是等你师弟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东凰漱玉闻言,望向后山。 只见山间云雾弥漫,哪里还有师弟的影子? 老道士又道:“这一次,你先是在秘境里遇到生死危机,又吃了一颗丹药,再破一境,也算值了。” 东凰漱玉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父,师弟这一回只怕恨死我了。” 老道士笑道:“应该不会,否则他也不会将你从秘境里带回来!” ...... 站在悬崖边,王贤有些迷茫。 东凰漱玉的一夜,他却回到小院里休养。 没有吃灵丹的他,也恢复了生机。 在师父的帮助下,用灵药淬体之后,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悬崖发起呆来,安静下来,他想到了之前在师叔天书世界里的三千石阶。 石阶上的法则,他连皮毛都没有领悟。 看着隐于云雾中的悬崖,忍不住喃喃自语问道。 “师叔,所谓的三千石阶,真的有三千大道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 身后传来东方霓裳的声音,静静地回道:“三千大道虽然是传说中的存在,但是天地间总有记载的法门。” 王贤点了点头,问道:“师叔怎么来了?” 虽然他还想询问石阶上的重力,只是他也知道此生能看一眼天书,便要知足才行。 东方漱玉闻言,眉梢一挑。 问道:“难道说,你上回在天书里看到了三千大道?” “以你眼下的修为和领悟,只怕便是看到,也难以领悟更不要说去修行了......” 闻言,王贤忍不住摇摇头。 轻声回道:“师叔,弟子上回不仅看到一座雪山,还有三千石阶......我花了十年时间,才登上最后一级。” “嗡!” 东方霓裳只觉得眼前火星乱飞,原来这家伙还留了一手。 若不是心有疑问,只怕到现在也不会将这三千石阶之事说出来。 “难怪你的剑法有些古怪,难道真的看见了大道法则不成?”东方霓裳有些抓狂了。 王贤笑了笑:“弟子修为浅薄,也只是领悟了些许皮毛而已。” 东方霓裳想着在大殿里的师兄,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关于大道法则之事,怕是要等你化神境之后,再向你师父讨教!” 三千大道! 这个世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却被王贤无意之中看见自己的天书。 竟然在沉睡十天之中,得到了十年修炼的机会! 而自己的宝贝徒儿,眼下还徘徊在剑道,跟破境的路上...... 这要是让澹台小雪知道,不得天天来道观缠着王贤不可。 就在这里,两人耳边传来老道士的声音。 “急什么,你又不用赶时间,慢慢来。” 王贤沉默片刻,跟大殿里的老道士问道: “我说师父,让师姐安心疗伤,不用理会弟子,我跟师叔请教关于如何修行。” 说完,深吸一口气。 看着东方霓裳笑道:“等弟子跨进化神之境,再来找师叔。” 大殿里。 东凰漱玉拉着老道士的手问道:“师父,师弟说在剑宗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会报复师弟吗?” 老道士想了想回道:“他们......他们应该不敢明着来吧?” 东凰漱玉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百花谷呢?还有书院呢?” 老道士沉默片刻,说道:“来就来吧,上回你师弟还是一个新手,再来,就拿他们磨剑。” 东凰漱玉吓了一跳:“师父你不怕?” 老道士叹道:“怕有屁用,你当初离开家,来到昆仑怕不怕?” “好吧,看来我得看好师弟了?”东凰漱玉皱起了眉头。 老道士望着悬崖边的王贤,静静说道:“要么他超越所有的天骄,要么,在某一天死于非命!” ...... “嗷呜!” 山间传来一声吼叫,还没等王贤跨进大殿,后山就响起了熊二的鬼叫声: “老大,小闲闲,我回来了!” 东凰漱玉跟王贤招了招手:“熊二回来了。” 王贤一拍脑袋,嘿嘿笑道:“我这些天,怎么把他给忘了!” “回去吧!” 东方霓裳笑了笑,拉着王贤的小手,往大殿飞掠而去。 王贤来到师父面前坐下,想了想取出一枚纳戒放在东凰漱玉的面前。 笑道:“师姐这里面有一千灵石,我是在剑宗赢来的!” 师姐既然是个烧钱的主,他身上还有一些灵石......怎么说,这也算是见面礼了。 东凰漱玉也不客气,一把拿起来在手里把玩。 一边笑着问道:“师弟在昆仑镜中,得到灵药没有?” 五贤摇摇头,取了一枚魔猿的妖丹在手里把玩,笑道:“还没等我见到灵药,就被师姐追杀......” “我的,这是我的......” 还没等王贤把魔猿的妖丹给师父,冲进大殿的熊二一把抢了过去。 “啊乌!”一声吞进了肚子里面。 跟着端起老道士面前的灵茶一口喝下。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嘿嘿笑道:“再来一颗,小闲闲,还有吗?” 王贤一愣,脱口骂道:“你个憨货,这是我的心意,让师父拿去山下换酒......你一个黑熊,吃这玩意就能破境?” “没了!” 熊二摊了摊手,看着老道士笑道:“老头不会怪熊二的。” 老道士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以后,王贤就管你叫师兄吧。” 说完又跟王贤笑了笑:“你以为他是怎么修炼的,为师往年跟你师姐在山上得到的妖丹,都拿来喂他了。” “啊?” 王贤看着东方霓裳苦笑道:“难怪师父这么穷,原来有两个烧钱的家伙。” ...... 让王贤想不到的是。 好不容易从山间疯够了回到道观的熊二,因为吞下魔猿的妖丹之后,又陷入了沉睡。 这一夜,东方霓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王贤只是简单说了一些关于白幽月的事,却没有提及不死经。 因为老道士警告过他,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休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东方霓裳想着百花谷,百里玉凰离开时的眼神。 看着眼前的师徒,最后只能像师兄说的那样。 一切,听天由命了。 ...... 雪松树下前,王贤缓缓闭了双眼,试图去感悟天书里的法则。 山风呜呜,雪山无语。 师叔东方霓裳已经离去,并且告诉他在化神境之前,不要再试图去领悟法则之力。 除了师父,无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更是在师叔的天书世界里,苦修了十年! 十年磨一剑,他打磨的不是剑法,而是自己的肉身之力。 如此,他在得到不死经后,才能在幽月面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朝破境。 而他从筑基破境到金丹,也是救了他一命的白幽月所为。 老道士告诉他,从筑基破境到金丹,倘若无人护道,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修行。 而白幽月只是将他送回道观,便再无音讯。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痴坐树下的王贤,依旧不死心,试着感悟空间的造诣,时间的规则,他要变得更强。 对于空间,他在昆仑剑宗的一瞬,似乎领悟折叠,一刹那穿越。 东方霓裳想不到的是。 去年冬天,盘龙神剑便是穿越时空,带着王贤来到了昆仑。 或许从那生死蜕变的一刹,王贤就在用生命感悟,什么是法则...... 第五十六章 关于剑与势 于生死一瞬领悟的一线时间诀窍,让王贤明白什么是时间加速...... 更不要说,天书世界里遇到的神秘女子曾告诉他,等他破境到元婴境界,有可能修炼出混沌神婴! 他在想,时间加速,加上空间折叠。 然后再斩一剑? 想到这里,王贤忍不住跟大殿里的老道士问道:“师父,要不你陪徒儿过上几招?” 跟我切磋? 老道士看着面前的东凰漱玉笑道:“丫头,要不你陪他练练?” 东凰漱玉一听炸毛了:“师弟你是不是傻了,连师父都不放在眼里?” 老道士苦笑:“他怕打不过你。” 东凰漱玉挥了挥拳头:“也是,他就是再能,也不敢跟我动手!” 王贤来到大湖边上,老道士走到树下。 东凰漱玉笑道:“师弟,你想挑战我?” 王贤摇摇头:“不想!” 东凰漱玉微微一笑:“算你有自知之明!” 谁知王贤却拿出一把木剑,跟老道士说道:“师父,跟弟子过两招?” 老道士淡淡一笑:“不怕你师姐生气?” 王贤诧异道:“什么意思?我只是跟师父请教。” “我一直在想,为何我在剑宗能斩出那样的两剑,回到道观却不行了?” 老道士摇摇头:“在道观你借了高人的一丝力量,回到道观你才什么修为?” 王贤点了点头,心道果然自己虽然能感悟到那一丝法则之力,却无法使出。 看来,正如师叔所说那样,还得再等等。 “来吧!” 老道士让东凰漱玉闪开,跟王贤说道:“使出你的一剑无痕,让为师看看!” 王贤笑道:“师父小心!” 东凰漱玉一听嚷嚷起来:“就凭你,师父是天上的神仙,赶紧出剑!” 王贤往后退了一步,吼道:“师父小心!” “锃!”一声剑鸣! 木剑快如闪电斩出,还没等东凰漱玉看清,已经来到老道士面前! 一剑无痕! 这一剑,王贤可是在昆仑镜里斩了妖怪,眼下面对元婴境的修士,王贤也有把握! “啊......” 一声惊呼,东凰漱玉吓坏了! 还没等她惊叫声落下,却瞬间呆住了! 这快若闪电的一剑,生生在停在师父面前一尺之地,如被定住了一般! 老道士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 看着眼前这一幕,东凰漱玉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怎么可能?师父,你使出妖法了?” 王贤摇摇头:“不是!” 这一剑,他只觉得刺在一团棉花之上,有心却无力! 老道士伸手弹开面前的木剑,说道:“不是你的力量不够,也不是你的剑不够快!是因为......” “为什么?”东凰漱玉问道。 “为什么?”王贤跟着问道。 老道士说道:“有剑意,而无剑势!” 王贤眉头一皱:“剑势?” 老道士笑道:“于剑道,你才修炼了多年?你有没有想过出剑不仅要快,还要有无敌的气势!” “倘若你领悟了空间规则,将剑势加入其中,那么你斩出的一剑不仅有无敌的气势,还能超脱空间,让敌人防不胜防!” 空间规则! 东凰漱玉惊道:“师父,师弟眼下才什么修为,哪能领悟空间规则!” 老道士摇摇头:“当你领悟了空间规则之后,你甚至可以不用去看对方的剑,用你的气势和空间规则去战胜对方!” 王贤摇摇头:“这只是面对同境对手而言吧?” 老道士点头回道:“同境你可以用力量和速度碾压对手,但是遇到比你高二境,三境的高手,你只能以空间的法则取胜!” 王贤一时沉默无语。 老道士继续说道“一力降十会,当敌人对你高出很多的时候,可以完全无视你的快剑!” 王贤想想也是,他离开剑宗面对百花谷长老时,那就是绝对的力量。 沉默片刻回道:“我试试!” 空间的规则,折叠空间,跳出空间,超越空间...... 这一刻,他如同站在三千石阶之上,十倍的天地重力纷纷往他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要压死我? “锃!”一声,一剑无痕......面前的虚空被他撕裂一条缝隙! 不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手一剑再斩! “铮......”一声剑鸣。 大湖上空间如水波荡漾,甚至这一剑,已经跟湖水化为一体,有了一道风之气意境! 老道士摇摇头:“还差一些意思!” 王贤听罢,干脆取出黑布,遮住了双眼! 深吸一口气,如同站在雪山之巅,往苍茫的群山一剑斩出! “铮......” 老道士和东凰漱玉,根本没有看到王贤斩出的一剑...... “咔嚓!”一声。 大湖对面的一棵大树,有一根树枝往下跌落,“轰隆!”一声往地上跌落! 东凰拼命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当她看清湖对面大树上那光滑的切口时,惊呆了! 喃喃自语道:“师父,这是剑势还是空间法则?” 老道士摇摇头:“都不是,他只是力量大一点而已!” ...... 来了这么久,王贤还没下过山。 想着熊二还在沉睡,破境后的东凰也不再心急。 于是跟师父打过招呼,要带师弟下山去城里逛逛。 有了灵石,她要买吃的,买裙子。 山下不远处,便是白雪城。 两人还没踏入城门,身后便传来一声:“妹妹!” 王贤闻言转过身来,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白衣男子正看着两人打招呼:“妹妹,你也会来逛街?” 东凰漱玉小手一摊:“我没钱了!” 白衣男子也不生气,而是跟王贤笑了笑:“请问这位是?” 东凰漱玉回道:“我是我师弟王贤。” 白衣男子笑道:“王公子,眼下你可是一个大名人,百花谷说你勾结魔女,要召集四大宗门去讨伐你!” 卧槽! 王贤气得跟东凰漱玉嚷嚷道:“师姐,百花谷的长老果然是蛇蝎之心,明明是他偷袭了我!” 东凰漱玉淡淡一笑:“怕什么,敢来昆仑,让师父一剑砍死他们!” 王贤点了点头,跟白衣男子问道:“所以,你要拿我去百花谷领赏?” 白衣男子摇摇头:“哪里,我只想跟妹妹说几句话......” 王贤跟东凰漱玉说道:“师姐,我去城里逛逛,买几件衣裳......”说完挥手离去。 东凰漱玉气得骂道:“关你们屁事,他是我师弟!” ...... 第五十七章 城中偶遇,城外屠龙 第一次进城,王贤也不知道该去何处逛逛,只是看着哪里热闹,往哪去。 一番打听之后,来到一间杂货铺的门前。 就在他要进去打听一番之时,突然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下意识,回过头来...... 一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女孩,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珠,正看着他。 伸手拉着小女孩的小手,王贤却瞬间呆住了。 女孩实在太瘦,不知饿了多少天,没有吃饭啊? 眼见之下,不由心疼不已。 于是问道:“小妹妹,你爹娘呢?” 女孩小声回道:“爹娘被坏人害死了!” 说完拉着王贤的手,一路来到路边的大树下,地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抬头说道:“哥哥,这是我爷爷。” 老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王贤闻言,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哥哥,我饿。” 王贤闻言只觉得胸口如被针刺。 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还有人会挨饿? 二话不出,拿出两块饼,一块递给老人,一块塞在女孩的手里。 忍不住问道:“白雪城这么大......” 小女孩摇摇头:“他们都嫌弃我,只会笑我,骂我,哪里会给我钱......” 王贤半晌无语。 想了想,摸出一枚纳戒塞在小女孩的手里。 柔声安慰道:“别怕,哥哥给你。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杂货铺看看,一会送你回家。” 小女孩紧紧地捏着手里的纳戒,往四下望了望,生怕被人盯上一样。 待她看清之后,脸上才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王贤。” 王贤跟靠在树下的老人说道:“前辈,一会带着小妹妹回家吧,这些灵石,应该够你们生活好些年了。” 老人一愣,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个小财主。 嘴一呜呼,喃喃说道:“那个,谢谢了。” 王贤蹲下来,安慰了小女孩一番,这才松开她的手,往对面走去。 小女孩看着王贤进了对面的杂货铺,拉着地上的老人站了起来,往不远处的大湖而去。 来到湖边,小女坐在树下吃饼,也不吭声。 老人笑道:“丫头,我们是来找这家伙麻烦的。” 小女孩摇摇头:“不行,哥哥不是百花谷说的恶人,爷爷,我们在这里坐了二天,没有一个人理会我。” 老人笑道:“他值很多灵石!” 女孩拿出王贤给她的纳戒看了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 笑道:“爷爷,这纳戒里有一千灵石,哥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老人沉默片刻,笑道:“看在这些灵石份上,我们先放过他!” 小女孩淡淡一笑:“爷爷,你打得过昆仑老道士吗?他可是哥哥的师父哦?” 老人摸出一个酒壶,喝了一口:“你以为师父一直吹牛逼?当年他看到我就跑,要不要改天,我带着你去昆仑转转?” 小女孩咯咯一笑:“好啊!” 老人想了想又说了一句:“算了,还是等他解决了王贤的麻烦,再说。” 小女孩哦了一声:“师父,你看哥哥能躲得过去吗?” “躲过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知道呢?” 想想又道:“不说这破事了,我带你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发财的机会。” 小女孩拍了拍手:“爷爷,要不要帮哥哥的忙?” 老人摇摇头:“不帮!” ...... 等东凰漱玉找到王贤,带着师弟一通狂买之后。 走出杂货铺的王贤,才发现树下已经没了小女孩的身影。 神识在附近找了一圈,竟然看不到爷孙两人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毕竟,他答应要送女孩回家。 东凰漱玉又去买了裙子衣裳,给师父买了道袍鞋子和酒,恨不得把王贤给他的灵石,挥霍一空。 两人逛完一条街,又吃了两碗牛肉面,这才心满意足。 出城后,东凰漱玉叹道:“师弟,你是不是怕师父没灵石头?别怕,以后我不会再进昆仑镜修行了。” 王贤淡淡一笑:“好像是的。” 其实他也有些肉疼,这可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花了二百灵石,疯了! 东凰漱玉一愣,咯咯笑道:“别怕,等师姐以后挣钱了,给你花!” “为什么?我觉得师姐很厉害啊!” 王贤不明白,东凰漱玉已是元婴后期的修士,为何会惧怕昆仑镜里的妖怪。 东凰漱玉叹了一口气:“师父让我先停下来,修心。” “修心?” 王贤恍然大悟,想着那吞噬师姐的蛇妖,点了点头:“那确实。” 话音未落,一道恐怖的威压,将两人笼罩了起来。 一名中年男子看着两人问了一句:“你就是王贤?” “我是,你想做什么?” 王贤想着在城门外遇到那白衣男子说的话,心想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杀上门来吧? 中年男子冷冷喝道:“我是灵山蛟龙族的敖金......你勾结魔女,我来取你的人头!” 东凰漱玉心道不好,自己打不过眼前这家伙。 王贤闻言,脸色剧变,两人估计在城里,就被这家伙盯上了! 默默地取出青锋剑,喝道:“要么滚,要么死!” 敖金一听呆住了,哈哈狂笑道:“小子,你以为身在昆仑,天下修士就杀不了你?” 东凰漱玉怒道:“灵山的蛟龙一族,要跟东凰族开战吗?” 敖金冷冷回道:“我哪敢打东凰家小姐的主意,我今日只想要这家伙的人头!” “小子,受死!” 话没说话,一掌往王贤袭来。 一边喝道:“你若是个男人,就别躲在女人身后......” “你想多了!” 没等师姐拔剑,王贤一把推开东凰漱玉,刹那拔剑...... “铮......” 一声剑鸣响起,直斩扑过来的敖金! 敖金却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哪里是眼下的王贤,可以比拟? 只见一道恐怖的气息,刹那斩破虚空,挟着一道至强之力,往王贤而来! 这是一道让人绝望的力量...... 就在生死一刹,一道金光骤然自王贤的神海冲出,往他手里的三尺青锋剑汇聚而来! 一道金光刺破虚空,直斩敖金! 感觉到这一剑的恐怖,敖放吓得刹那倒飞而出。 吓得在半空中露出了本体,一条黑色的蛟龙刹那出现,似黑蛇,又挟着一股龙威滚滚而来。 甚至让东凰漱玉一时无法呼吸! “嗡......”的一声响起。 东凰漱玉有一种错觉,自己刹那被定住了! 空中的蛟龙也被定住了! 时间在这一刹那静止了! 一道金色闪电在东凰漱玉眼前一闪而过...... “咔嚓!”一声! “嗷呜......” 一声惨叫,半空中刚刚化形的蛟龙被一剑断头,一颗巨大的头颅往下砸来! 王贤飞身上前收起了敖金的纳戒。 就在东凰漱玉尖叫声中,地上再无什么黑蛇蛟龙的尸体,只有一摊鲜血...... 第五十八章 阴谋 王贤拉着师姐扭头往城里飞掠而去。 “轰隆!”一声,天空落下一道惊雷,暴雨骤然袭来,东凰漱玉一时目瞪口呆! 一场暴雨,要不了一刻钟,就会将一切洗刷得干干净净。 天啦! 她做梦都没想到,师弟疯了! 竟然在她的面前一剑屠龙,虽然那不是真正的龙,可也是蛟龙一族的元婴境高手啊! 如此一来,怕是要出大事了! 王贤直接来到白雪城里,刚刚逛过的杂货铺,找到了掌柜。 一番打听,原来杂货铺的老头,还是传说中仙玉阁的掌柜。 直到喝了一杯灵茶,东凰漱玉还没回过神来。 王贤跟面前这个身为掌柜的老人一番低语之后,听得仙玉阁的老人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贤却指着东凰漱玉说:“这是我师姐,东凰家族的小姐。” 老人一愣:“外面不是说你身在昆仑,怎么又在东凰家族?” 王贤取了一枚纳戒塞在老人手里,摇摇头:“那怎么可能,我师父在昆仑。” 东凰漱玉喝了两杯灵茶,才回过神来:“师弟,你闯祸了,跟我回昆仑,师父会保护你。” 王贤淡淡一笑:“我来给师姐、师父挣钱。” 说完跟老人说了一句:“三十万灵石......前辈,我是一个穷人!” 闻言,老人直接石化了! 心道你可真狠,这里是白雪城,你竟然在城外杀了蛟龙族的天骄! 狠狠地喝了一口茶,老人回道:“二十万!” 王贤笑道:“二十五万,我今天在你这里可花费不少。” 老人收起纳戒:“成交!” 说完一番清理之下,递给王贤二枚纳戒,一边苦笑:“赶紧滚蛋,我怕惹麻烦上身!” 王贤哈哈一笑:“下回我有好东西,再来找前辈,前辈贵姓?” 老人淡淡一笑:“我姓钱......” 东凰漱玉吓得不行,拉着王行的手往外走,一边嚷嚷道:“师弟,快走!” ...... “啊......” 直到踏进山门,东凰漱玉依旧拉着王贤的手惊叫不停。 万万没有想到,头一回带师弟下山,就挣了二十五万灵石,太疯了! 远远地,跟站在树下的老道士喊道:“师父,师弟闯祸了!” 拉着师父的手,东凰漱玉浑身发抖,将白雪城外发生的一幕说了出来。 王贤却静静地拿出二枚纳戒放在桌上:“这是仙玉阁的掌柜,他说自己姓钱?” “钱老头?” 老道士拿起纳戒一看,直接吓了一跳。 留下十五万,五万给了东凰漱玉,五万给了王贤。 嘴角狠狠一抽,说道:“小子,你杀了敖金,等于跟灵山的蛟龙族撕破脸,你不怕?” “怎么不怕?” 王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怔回道:“弟子怕死,才会杀了他!” 东凰漱玉忍不住问道:“师弟,你怎么可能杀得了那家伙,我都打不过他!” 王贤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情急之下,胡乱一剑......这也是师父教我唯一的剑法!” 听到这里,东凰漱玉这才明白过来。 看着老道士幽幽地说道:“师父,师弟学了哪一剑?” “一剑无痕!” 老道士一边回道,一边问王贤:“我说,我们晚上吃什么?买酒了吗?” 东凰漱玉惊叫一声:“酒管够,还给师父买了道袍和鞋子......” 王贤嘿嘿一笑,低声回道:“我们烤龙肉吃!” 卧槽! 老道士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他娘的,太疯狂了! 王贤则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天塌下来,师徒三人也要先吃一顿龙肉。 结果吃了一块烤肉,喝了一碗汤,东凰漱玉便早早回屋睡觉去了。 老道士喝了几杯酒,高兴得不行。 一边叹道:“我说,这一回灵龙蛟龙族怕是要发疯啊!” “为师我好像还没吃过龙肉!” “可惜你师叔不在,要不得把她吓个半死!” 王贤只留下一块蛟龙肉,剩下的连着龙头统统卖给仙玉阁的掌柜。 酒后老道士又跟王贤过了几招。 王贤问道:“师父,为何你只教我一招剑法?” 老道士叹道:“老规矩,先把道经写好,这一招是教你保命的,着什么急?” “你在剑宗不是使出了三招剑法?不管是你师叔传授,还是那个姓白有女人教的,都够你苦练十年了!” “你的快乐日子不多了!” “从你斩了敖金那一刹,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上门来!” 王贤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斩敖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毕竟那家伙是摆明了要他的性命,估计还想夺取幽冥剑。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已经把剑给了师父。 王贤想了想问道:“如果遇到打不过的敌人,怎么办?” 老道士淡淡一笑:“要么死,要么逃!” 接下来,师徒两人整整对练了三天! 怕蛟龙肉放坏,王贤把剩下的一块烤成了肉干,留给正在沉睡中的熊二,不,就是二师兄。 毕竟师父放话了,这家伙比自己先进门呢。 看在老道士眼里,站在雪松树下持剑而立的王贤,就像一把未出鞘的灵剑。 等着石破天惊的一刻到来。 ...... 东海,飞仙岛。 捧着一卷书的南宫飞烟眉头一皱,望着面前的南宫芷兰,嘴角轻启。 “这么说,灵山的蛟龙族也要插手此事?” 南宫芷兰回道:“灵山修士敖金去找王贤的麻烦......消失在白雪城外,估计是被人砍了脑袋。” 南宫飞烟心里咯噔一声:“他们要怎样?” 蛟龙一族死人一个修士,这下恐怕麻烦了。 南宫芷兰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事恐怕我也无法置身事外,就算得罪昆仑的老道士,也得试着去面对......” “为什么?” 南宫飞烟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这事倘若处理不好,只怕会让我们陷进去。” 南宫飞烟叹了一口气:“不然呢?天路将启,入口就在灵山,如果我们不如他们的愿,飞仙岛的弟子怎么办?” 便是明知昆仑老道士撕破脸没好处,她却没有办法。 南宫芷兰说道:“只怕其他几家,也是这么想的。” “飞仙岛不能因为一个王贤,断送了下一辈的前途!” 南宫飞烟突然说道:“更不要说,是他自己有问题,沾上了魔女,如此,谁敢帮他?谁能帮他?” 南宫芷闻言,微微一怔。 随后问道:“如此,我们派哪位长老前往,你和我怕是不好出现在老道士的眼前。” 南宫飞烟淡淡一笑:“我们还缺人?” “岛上闲着无事的长老那么多,随便找几个,带上没出门的弟子,去见见世面也好,不要整天窝在家里。” 南宫芷兰点头应道:“此事,我来安排。”说完,转身悄然离去。 看着南宫芷兰的背影,南宫飞烟却高兴不起来。 明明知道百花谷和灵山的蛟龙一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别说自己,只怕其他两家跟世间的宗门,也得争着跳进去...... 毕竟,那可是天路的机缘啊! 第五十九章 风云 天山,玄天宗内。 大长老纳兰明,跟五长老王若望已经纠结了两天。 跟东海飞仙岛南宫飞烟一样,纳兰明纠结于跟昆仑老道士的交情,却又放不下宗门弟子的 五十年才开启一回的天路。 上一次还是在天山,这一次却落在了灵山。 灵山是蛟龙一族的地盘,没有他们的允许,谁也无法登山,更不要说找到进入天路的入口了。 可以说,当百花谷找到蛟龙族的时候。 百花婆婆就赢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却被她将污水泼到了白幽月的身上。 已经消失了十年的魔女重现昆仑,竟然谁的麻烦都没找,偏偏跟百花谷的长老过不去。 还出手救下了被打落山崖的小道士。 两个理由放在一起,便是四大宗门也无法拒绝,更不要说像书院这种地方。 纳兰明纠结了两天,看着五长老说道:“掌门不出关,这事得我们拿主意。” 王若望默然无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最后只好回道:“那便出工不出力,尽量隔山观虎斗吧。” “如此,便麻烦五长老继续带队前往吧!” 纳兰明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们不要冲在前面......” 王若望摇摇头:“只怕到时未必......” 纳兰明:“不管怎么样,不要跟老道士撕破脸。” 王若望叹道:“我尽量。” ...... 百花谷里。 百里问秋看着自己的母亲,微微失神。 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参加昆仑剑宗的春试大比,竟然带出了十年前的旧案。 连那把消失了的幽冥剑,也出现在小道士的手中。 而她还有说不出的苦。 若不是之前母亲在道观出手伤了小道士,只怕百花谷也跟三大宗门一样。 只需要花上五千灵石,就能收回这把灵剑。 而眼下的她,却无法责怪自己的母亲。 因为,当时她也在云起道观。 该出手时,她纵容了自己的母亲。 如此,便落得今日这般情形。 心里纠结再三,只好跟百花婆婆说道:“母亲已经决定了?” 百花婆婆脸色不变,冷冷地回道:“他们勾结魔王,就该去死!” 百里问秋一听,却说不出话来。 并非她不相信灵山的蛟龙族长,而是,她必须做万全准备。 身为百花谷的主人,她做任何事情,都得做万全的准备与最坏的打算。 百花婆婆冷冷地回道:“你怕什么?要说恨,敖天当年比我们还恨那魔女,而那小子,竟然沾了她的因果。” 百里问秋幽幽一叹:“既然如此,但愿苍天保佑,不再殃及无辜之人!” ...... 昆仑剑宗。 大长老东方飞鸿端着一杯茶,沉默了半晌。 直到一杯热气腾腾的灵茶变凉,也没有喝一口。 执法长老严若冰看着东方霓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就算师妹不看在剑宗弟子份上,你的小雪怕也要前往天路历练吧?这可是五十年一次,没有人等得起啊!” 大长老也叹道:“长老们去不去无所谓,只是小雪她们这一辈,却不能不去。” 这个道理,东方霓裳自然知道。 正如大长老所言,自己的宝贝徒儿却是非去不可。 哪能让她跟自己一样,为了踏上天路,在世间蹉跎五十年? 沉默良久,东方霓裳终是没有拿定主意。 而是静静回道:“让我想想,明天给你们回话!” 说完移步,往外而去。 大长老看了一眼严若冰,执法长老拱手回道:“那就这样吧。” ...... 离昆仑并不遥远的灵山。 一名男子立于山巅,冷冷地注视着这一方世界。 像是眺望远方的山巅的冰雪,又像是在寻找即将开启的天路之门。 一袭黑衣,头上有着一绺白发。 一脸阴沉看不出来是喜是悲的中年男人,正是蛟龙一族的族长敖金。 直到看尽千山皆不是之后。 敖金才往前拍出一掌,“轰隆!”一声,面前的虚空直接瞬间炸裂开来。 见到这一幕,身后的一个男子笑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拱手说道:“恭喜族长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敖金摇摇头,冷冷地问道:“百花谷可有什么消息?” 男子回道:“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无人能拒绝我们的要求!” 敖金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一掌轰出,只见道劲风冲天而起,将飘来的一片黑云撕裂开来。 男子愣了愣,颤声说道:“敖天......死于白雪城外。” “怎么死的?” 敖金闻言大怒,眉头一皱:“谁敢动我蛟龙一族的修士?” 男子摇摇头:“还没有查到。” 敖金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冷冷喝道:“那便一起算在那小子的头上吧!” ...... 昆仑山南。 王贤跟在师父身后,前面走到沉睡醒来的熊二,跟一身劲装的师姐。 熊二醒来之后,老道士按照跟南宫飞烟的约定,让东凰漱玉带着师弟前往东海。 熊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一想到此行回来,自己就能化形,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 东凰漱玉这些日子陪着王贤练剑,自己也大有进步。 想到此去东海路途遥遥,也有一些不舍。 一行人走到山门处。 东凰漱玉看着老道士问道:“师父,我们走后,只有师弟陪你了。” 老道士挥挥手:“别惦记着为师,眼下你和熊二都不是差钱的主......” 熊二醒来,老道士也给了这家伙两万灵石。 连着师姐,二人身上有七万灵石,这哪里像是去东海修行? 倒像是去周游世界一样。 熊二拉着王贤的手笑道:“小闲闲等我回来,我们再去白雪城买吃的。” 王贤淡淡一笑:“你个吃货,回来就要跟师父一起,修行道法了。” 老道士挥手说道:“走吧,你师弟还在回去抄道经,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呢!” 声音落下,他突然右脚猛地一跺,只见一道金光渐渐蔓延开来。 王贤知道,师父应该是启用了护山大阵。 东凰漱玉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王贤的肩膀:“师弟这些日子,你就不要下山了,我怕你又给师父惹麻烦。” 王贤嘿嘿一笑:“师姐放心,打死我也不出门。” 熊二跟在师姐身后,一路往山下而去。 老道士带着王贤回山,却见天际隐有黑云滚滚。 惹得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这还是春天,哪来的鬼天气。”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东方霓裳的传音....... 老道士一边听,一边往山上而去。 走到大殿前,王贤自去抄经,老道士却一个人走到才蓄一了半水的池塘,脸上有一抹寒冰浮现。 冷冷回道:“她在我这里留下一个大坑,还想着派人来送死......” 东方霓裳叹道:“剑宗也被她们威胁了!” 老道士望向天际缓缓而来的黑云,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少顷,挤出一句话:“告诉东方飞鸿,我们师徒管杀不管埋!” 第六十章 战起 一转眼,师姐和熊二已经离开了七天。 春花将谢,已是清明。 让老道士想不明白的是,便是王贤吃了蛟龙肉,也没有破境。 反倒是东凰漱玉,又破了一境,成了元婴中期的修士。 如此,老道士才敢放心让熊二跟着自己的女徒儿出一趟远门。 这些日子里,王贤修为虽然没有突破。 可是对不死经的感悟,以及白幽月教他的那一式一剑惊神,却找到了修炼的窍门。 甚至连神秘女子烙印在他神海中的一剑问天,偶尔也会在心有灵犀之下,使出一招。 这对他来说,剑法比天大。 这三招可是他保命的本钱,甚至老道士让他去东海躲一躲风头,也直接拒绝了。 这些天,师徒两人讨论最多的事情,便是蛟龙族,百花谷带人杀上昆仑怎么办? 思来想去,王贤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最后干脆不想了,每天只是拼了命地修炼三招剑法。 最后老道士憋不住问了一句。 王贤却嘿嘿一笑:“师父不是说了,打不过就跑吗?” 老道士摇摇头:“跑路只是一时权宜之计。” 王贤闻言,只觉得一股邪气上心头,哪里管得了许多。 当下冷冷回道:“既然躲不了,那就杀到他们害怕,杀到他们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 老道士:“......” 直到这时,老道士才想起来自己的徒儿是神剑入体。 又是千剑斩过不死之身,一身都是铮铮傲骨,又怎么可能向世人低头? 更不要说,还跟魔女白幽月有了因果。 加上百花婆婆留在王贤体内的一丝阴寒之意......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细思之下,老道士呆住了! 自己的徒儿真的疯起来,只怕要血流成河啊? 这可如何是好? 他还不知道王贤身上的保命底牌,光是春天在昆仑剑宗一行,便能以筑基巅峰跟元婴之境一战不败。 这破境到金丹之后的王贤,再加上肉身之力...... 如此,老道士也只能像王贤说的那样,听天由命了。 自己师徒坐在山间,谁敢上山找麻烦,那就是自找没趣。 毕竟他跟王贤一样,可没怕过谁。 ...... 清明时节雨纷纷。 却挡住灵山蛟龙族的怒火,跟百花谷寻仇的决心。 坐在大殿里还在抄写道经之时,王贤听到了师父的呼唤。 放下笔,王贤来到了山前。 看着山下迎风招展的旗帜,忍不住嫌弃地说道:“师父,他们以为要来打仗吗?” 老道士摇摇头:“他们这是在制造声势,想从气势上吓倒我们师徒!” 王贤想了想回道:“师父,我们去看看!” 来到山门处,隔着护山大阵,只见下方黑旗招展,不知有多蛟龙族的高手,守在昆仑山下。 神识望出去,王贤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一团火燃烧了起来。 说道:“师父,想不到玄天宗,东海飞仙岛,连着剑宗的长老弟子也来了......还有书院的长老,他们疯了不成?” 眼下的王贤,可不是初去剑宗时的少年。 从他在白雪城外,一剑屠龙之后,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用老道士的话说,自己的徒儿就是一把剑。 随时都能出鞘杀敌! 老道士笑道:“他们竟然在山下搭起的高台,这是要跟你打擂台啊?” “他们想多了!” 王贤摇摇头,心道你们打上门来,我可不会惯着。 跟着山下的众人冷冷喝道:“谁是带头的,给我滚出来!” 敖金一听,气得一声怒吼:“我是蛟龙族长敖金,小子,你若是个男人......” “闭嘴!” 王贤冷冷地喝道:“这里是昆仑,不是你的灵山,要么滚,要么死!” 敖金看着老道士,邪恶一笑:“老头,天下修士尽来讨伐,你保不住这个跟魔女勾结的妖孽!” 王贤点了点头,一步往山下而去。 看着他邪魅一笑:“之前有个叫敖天的家伙,也曾这样威胁我!” “四大宗门的长老天骄,想不到你们为了踏上天路,连做人的尊严也不要了,如此,便放马过来!” 百花谷依旧派出了断了一只手臂的上官无尘,跟十几个长老,二百多弟子。 远远地看着王贤喝道:“王贤,你勾结魔女断我一臂,今日我便亲手斩你人头!” “滚!你要不要脸?” 王一贤抬头,一声怒吼:“你一个百花谷的长老,竟然对我背后出手,你连女人都不如!” “我要杀了你!”上官无尘冲了出来! 敖金哈哈大笑,往前踏出一步:“王贤,今天便是你们师徒的死期!” “是吗?” 王贤掌心摊开,黑色卷轴缓缓飘出...... “小子休想!” 敖金一声怒吼,一道恐怖的气息往王贤刹那袭来! “嗡......” 一道金光闪耀之下,王贤凭空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人群后的唐十三一声惊呼:“孟小楼,王贤跑了!” 老道士挥手喝道:“你们要么在这里等他回来,要么滚!谁敢踏进山门一步,皆斩!” “族长,王贤跑路了!” “长老,赶紧追,他跑不远的!” 敖金一声怒吼:“臭道士,你敢阴我?” 老道士摇摇头:“你是白痴吗,你有这样的宝物?我可没有。” 敖金闻言一愣,脸色无比难看。 他自然知道这是上古卷轴,哪里是他所能拥有的宝物。 气的狞声吼道:“所有人,按原定计划,分头追,不要活的!” 话音未落,带着几个长老,直接消失在老道士的眼前。 只是眨眼之间,蛟龙一族除了留下几个人在山下看守,其余人纷纷分头去追王贤。 一场大追杀,就此拉开。 看着空荡荡的山间,唐十三幽幽地叹道:“西门听花,你说王贤这会传送到了何处?” 西门听花抬头望天,回道:“若是老天想要帮他,将他传送到某人的老巢?” 卧槽! 孟小楼吓了一跳:“如此,某人的老巢怕是凶多吉少啊!” 唐十三也惊道:“只怕,他会将某人的老照样掀个底朝天啊!” 老道士望着依旧在山下修建高台的四大宗门长老,脸上没有一丝的神情! 挥手若剑,一一指向众人。 一众长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就像被老道士一耳光扇在脸上似的。 老道士长叹一声,然后转身往山上而去。 道观别的不强,这护山大阵却是一重套着一重,整整五座杀阵,随便这些家伙把自己玩死在山门之外! 眼望老道士竟然不管自己的徒儿,扭头离去。 孟小楼怔了怔:“放心,这里是他的家,他会回来的。” 唐十三咬牙回道:“也罢,我们就守在这里,等着看一出大戏。” 西门听花一甩衣袖,扭头往山下而去。 ...... 第六十一章 袭击龙巢 云里雾里,王贤也不知道蛟龙一族有多少高手去了道观的山下。 心想还好师姐和熊二去了东海,要不这一仗打下来,可就热闹了。 正寻思着,却骤然自云端落下,掉在一棵树下。 抬头一看,好家伙,面前一块块大的青石上雕刻着:“灵山妙境”四个字。 莫说那些围在道观山下的各大宗门,便是老道士也没想到,一张卷轴,竟然将王贤传送来到了灵山的蛟龙族。 疯了! 当此之下,蛟龙族的族长敖金带着高手满世界追杀王贤,他竟然跑来了蛟龙族的老巢。 心道你想要我师徒的人头,我便在你老巢放一把火。 既然撕破脸皮,谁怕谁啊? 挥手一张师父写的隐身符,隐匿一身的气息。 趁着蛟龙族里的高手尽出,一个个都在追杀自己,王贤悄悄摸上了山。 连老道士也不知道,鬼使神差之下,王贤上回跟师姐逛街,竟然买了不少的火油。 燃烧符、爆炸符,师父往日里写的符,只要路过的地方王贤在角落里都贴上一张。 一阵清风掠过山间,将龙族上下光顾了一遍。 火油加上符文,他要让蛟龙族这回痛个够。 王贤没有想到,敖金为了对付昆仑山上的师父,为了追杀自己。 竟然派出了族中所有的高手,留在灵山巢穴只是一些老弱病残...... 而就在他将灵山上的蛟龙族光临一遍之时,整个蛟龙族的高手,四大宗门,书院跟各大世家,都疯了! 所有人在这一天,都在做同一件事情,追杀王贤! 就连东海飞仙岛的长老刘青云,也一时无语。 他也没有想到,王贤竟然这么大胆,竟然在剑宗大比之后,杀了蛟龙族的高手。 王贤在蛟龙族最大洞穴,浇上几桶火油,贴了无数的符文之后,才悄悄往山下隐身而去! 趁着传送轴的力量还没消失,他要杀回去。 就在他欲要溜下山,冲出龙族的刹那,一道恐怖的气息迎面而来! 就在他欲要离开之时,却泄露了自己的气息。 “轰隆!”一声。 一只手掌挟着死亡之力,刹那往他拍来! 连王贤也没想到,突然出现的黑影直接化身,一道恐怖的力量直接往他轰了过来。 就在黑色蛟龙扑过来的一刹那,却发现自己犹如穿过一片虚无的云雾。 本该丧生在他掌下的少年,直接瞬间消失...... “铮!”的一声剑鸣! 一道剑光自他身后刹那响起! 一剑无痕! 巨大的蛟龙之首直接飞出,这家伙到死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刹那就化为了虚无? 连王贤吓了一跳,这究竟是时间和空间之力?还是这卷轴之力? 就算是蛟龙族的族长敖金在此,也会认为王贤这那一刹化为了虚无。 更不要说,心里忐忑不已,想着回到道观的王贤了! 突如其来的一剑,直接将一头蛟龙秒杀! “兄弟们快出来,王贤来了!” “长老们快出来啊,王贤来了!” “呜呜!” 山间骤然吹响了号角,显然龙族早有防备,害怕王贤会来袭击他们的老窝! 还没等王贤往外冲出,埋伏的山下数十位青年修士,瞬间化身,往他扑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王贤直接收起地上的蛟龙,扭头往山上狂奔而去! “山上的兄弟听着,王贤又回来了!” “不要让王贤跑了!” 山上,山下,响起阵阵的惊呼,一时间号角连天,咆哮声震天响起。 奔跑中的王贤却突然失去了踪影,飞掠上了山间一棵百丈的古树,收起青锋剑,换成一张铁箭。 铁箭是师父给他的,射箭的本事却是当初在书院练就的。 将数十枝铁箭缠上的黑布浇上火油,在点燃的瞬间,说了一声:“我看你们是救火,还是来送命!” “嗖!”一声,一枝燃烧的火箭往蛟龙一族最辉煌的大殿飞去! 这一刻,王贤在安静地射箭,将每一枝点燃的铁箭静静地射出。 燃烧的火箭飞向王贤之前走过的大殿,山洞,石屋,甚至还有那山洞深处,最为恐怖的龙穴之中...... “轰隆隆......” “呜呜呜......” “不好了,大殿着火了!” “不好了,山洞爆炸了!” “卧槽!王贤来龙族放火了,不能放过他!” 只是眨眼之间,整个蛟龙族炸裂、燃烧起来,谁都没想到,王贤这么胆大包天,跑来灵山放火了! “不要追他了,快去山洞救那些龙蛋......” 收起弓箭,王贤身化清风,在黑暗里穿梭不停! 手中的剑光一闪! 便有一条蛟龙飞出,跟着挥手将这条蛟龙吞噬。 心里半想着敖金的话,想着你要我们师德的性命,我便在你的老巢一路往山下厮杀而去! 王贤在奔跑,在逃命,在拼命厮杀之中! 将在三千石阶上领悟的一丝空间之力,时间之力,刹那使出! 凡是出现在他面的龙族长老、蛟龙皆不是一招之敌! 一剑无痕! 一剑惊神! 剑气如虹,往蛟龙族的山下卷去,这一路,不知斩了多少蛟龙,带走多少尸体! 蛟龙族里没有留下尸体,只有一地的血渍,漫天的血腥。 整个蛟龙族倾巢而出,试图去阻止火油的燃烧。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燃烧,和一声声的爆炸! 除了火油,还有老道士写的那些符文,在这一瞬间也发挥了恐怖的力量! 刹那间,蛟龙族上下燃烧起来,一声声凄厉的龙吟响彻云霄,不知有多少蛟龙被青锋剑夺走了性命。 冲下灵山,王贤没有丝毫停留,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不好,那小子跑去龙族了!” 就在白雪城门前,敖金突然望向天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传令所有长老,统统回族!” 他这一声吼出,天空中顿时有一道龙威,听得白雪城中仙玉阁的钱老头,也大吃一惊。 心道不好,那个小杀神杀去了蛟龙族老巢! 只是片刻之间,敖金便带着数十名龙族高手消失在白雪城前,往灵山而去...... 待到敖金带着群龙回到族中,望着眼前几乎跟废墟一样的巢穴,望着垮塌下来的巨大宫殿。 “噗!”吐了一口龙血! 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王贤,我跟你不死不休!” 所有赶回来的龙族长们齐声怒吼,发出的绝死之战,才会发出的誓言! 就在敖金带着众人救火的时候。 山顶传来了一个长老撕心裂肺地吼道:“族长,王贤毁了我们的龙穴!” ...... 第六十二章 卖了蛟龙换酒钱 就在蛟龙一族满世界追杀王贤的时候,王贤却传送到了白雪城。 来到了仙玉阁里,坐在钱老头的面前。 坐在老人身前的王贤已经换了衣衫,不再穿着道袍,双眼却透着平静,带着一抹冷酷之意。 钱老头嘴角一抽:“小子,你疯了?” 王贤取出十几枚纳戒放在老人的面前,静静地说道:“前辈慢慢算账,我过些日子再来!” 老人递给他一枚纳戒:“这里有五十万灵石,你先收着,剩下的下回给你。” 王贤收起纳戒,起身回道:“谢谢!” 老人问道:“回昆仑?” 王贤摇摇头:“不知道,你猜!” 老人闻言一愣,随后笑道:“赶紧滚,别杵在这里害我。” 直到王贤消失之后,老人才仔细地查看手里的纳戒。 卧槽! 卧槽!! 老人一边看一边骂,一边惊得怔怔无语。 心道这就是要把龙族搬空啊,倘若让敖天知道,不得跟自己拼命? 直到检查完所有的纳戒,老人才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疯子!” ...... 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王贤传送到了昆仑道观的后山。 找到师兄熊二之前待过的山洞,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在离开仙玉阁的时候,钱老头给了他一枚纳戒:“这里面有五十瓮灵酒,还有肉干肉饼,够你吃一个月了。” 王贤想着正好,这酒回头给师父,自己在这里躲二天再说。 喃喃自语道:“师父,这下你好久不用下山买酒。” 仔细一看,还有一些衣服、靴子,都是自己能穿的。 想想这老头还不错,自己的东西扔给他也不讲价,这老头更是会做人,连衣裳都替自己准备好了。 王贤也不多说什么,还好师姐带着熊二去了东海,他可以一门心思对付山下来犯之敌。 把玩着几颗龙珠,这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你们想要我的命,正好我也想要你的龙头啊! ...... 只是一天的工夫,王贤袭击灵山蛟龙一族的事情已传遍了四大宗门。 外加书院和各大家族,整个世界都沸腾了。 千百年以来,无人敢跟蛟龙一族抗争。 便是偶有世家跟灵山蛟龙起纷争,最后也只能默默地忍受,更不要说一些惹到龙族的散修了。 可以说,天下苦蛟龙一族久矣。 而这一回,来自昆仑山南的王贤,竟然只身一人袭击灵山! 在世人的传说中,当下的王贤不过是一个筑基巅峰境的修士,疯了! 所有人都在疯传,说是蛟龙一族被筑基境的少年狂扫,起码死了一半的蛟龙! 便是玄天宗的纳兰明,听到这个消息也麻了。 昆仑。 澹台小雪没有跟着剑宗的长老去找师弟的麻烦,在山间跟师妹云依萝陪在师父身边修行。 东方霓裳告诉她,便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倒师伯的骨头。 她要做的就是变得更加强大。 澹台小雪点了点头,她要变得更强,然后试着去看师父的那本天书,去寻找师弟曾经看到的三千石阶。 老道士得知王贤袭击了蛟龙一族的巢穴,禁不住抬头望向天边,悠悠叹了一口气。 回到大殿,在三清祖师面前烧了一炷香。 嘴里唠叨不停:“看来,昆仑的道门要开始中兴了。” 他原以为王贤会跑回某处大山躲上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去偷袭蛟龙一族的巢穴。 只怕百花谷和玄天宗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惊得睡不安稳吧? 毕竟四大宗门,都派出了长老弟子来追杀王贤,连着昆仑的剑宗也不例外。 这下可好,人人岌岌可危。 ...... 东海飞仙岛。 族长南宫飞烟收到来自昆仑的传信,得知王贤竟然杀进了灵山,抄了蛟龙族的老巢之后,顿时呆住了。 急忙将妹妹南宫芷兰喊了过来议事。 一直以来,蛟龙族跟东海飞仙岛走得很久。 蛟龙族一旦出事,飞仙岛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支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便是南宫芷兰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震撼不已。 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 南宫飞烟看着她说道:“眼下四大宗门,连着各大世家的长老弟子,齐聚昆仑道观山下,我怕老道士终有一天,会跟我们清算。” 沉默片刻,南宫芷兰叹了一口气。 却摇摇头,说道:“不能为了蛟龙一族搭上飞仙岛的未来,我们已经派人去了昆仑,他们自己家里的事,跟我们无关。” 此话一出,南宫飞烟也是无语。 叹了一口气:“如此,只怕前往围攻昆仑道观的长老,修士们也会惹上麻烦啊!” 南宫芷兰闻言,眼中瞬间露出担忧之色。 倒不是她害怕,而是王贤在剑宗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若是东海在这个时候再插上一腿...... 没等她反对,南宫飞烟继续说道:“我们先不要乱动,且看看老道士最后会不会出手,再说吧!” 南宫芷云想了想说道:“姐姐,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南宫飞烟苦笑道:“你说呢!” 南宫芷兰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在想,离开了灵山的王贤会去哪里?会不会杀往百花谷? 想到这里,不禁吓了一跳?若是王贤来了东海,她怎么办? ...... 百花谷中,谷主百里问秋也收到了昆仑的传信。 对于王贤,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 从去年冬天离开昆仑到现在,才过去了多久? 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已经成长到可能挥剑屠龙了? 便是蛟龙,那也是龙族啊? 只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将此事,告诉自己的母亲。 怎么办? 既然百花谷已经派出了长老和修士,一切,只能静待事态的发展了。 就算跟昆仑翻脸,毕竟那里也只有老道士一人而已。 就在这里,百里玉凰走了进来。 喃喃问了一句:“姐姐这是想趁乱灭了昆仑的道观,夺回那把幽冥灵剑?” ...... 凤凰书院。 执法长老司马玄天面前,桌上搁着一壶茶,冒着淡淡的热气。 上官飞龙沉默片刻后,沉声问道:“那小子真的杀去了灵山?” 司马玄天回道:“没错,王长老传信回来,说那小子屠了蛟龙一族的老巢。” 连他心里也掀起了惊天波澜,倘若一切传言是真的。 那么未来的某一天,王贤来书院找他算账,怎么办? 想想叹了一口气,冷冷说道:“这事我们不要去管,四大宗门都去了长老和天才......” 上官飞龙一听,不说话了。 司马玄天继续说道:“再加上其他世家,以及世间的散修,就算是人海战术,也不是那个老道士所能抵御的。” 上官飞龙摇摇头:“......” 第六十三章 杀阵,杀神 二天后的昆仑,山下锦旗招展,杀气冲天。 自灵山回转的敖天往山上的道观吼道:“臭道士,给我滚出来!” 老道士抬头望天:“你倒是上来试试啊!” 敖天闻言大怒,回头跟身后的长老,弟子吼道:“给我放火烧山!” 呜呜! 山下吹响了号角,数百个蛟龙一族的长老、弟子拎着火油桶,沿着山门外开始倒油。 长老将准备好的树枝已经堆得跟小山一样,就在老道士目瞪口呆之下,山下的敖天挥手,准备点火! “我来了!” 还没等敖天下令,一股旋风自山上袭来! 却是自熊二洞中钻出的王贤,眼见蛟龙一族要放火烧山,当即往山门外飞掠而来! “轰隆!” 人在空中,王贤一拳轰出! “找死!” 敖天将憋了许久的一招,骤然轰出。 一道闪电跟王贤对轰在一起,令他倒飞而出。 不受控制,直接往山门里砸落。 “放火!进攻!” 敖天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烧光这山,烧死那老东西!” 老道士一步往山下而来,冷冷喝道:“谁敢烧山,我杀谁!” 呜呜! “轰......”的一声响起。 却是蛟龙族的长老,将手里的火把扔在了火油上。 瞬间一条长长的火蛇,在山门处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切,只是开始! 数以百主计蛟龙族长老,弟子纷纷变身,跃上高空,往春雾弥漫的云起观发起了进攻。 人群中的唐十三望着面前的一幕,忍不住叹道: “王贤这是把蛟龙族逼疯了啊!” 孟小楼点了点头:“我们先忍一会!” 西门听花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步一步,往山门处而来的老道士。 他在等。 玄天宗,东海,昆仑剑宗,甚至百花谷的长老都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也在等,等蛟龙一族破开这座大阵! 王贤紧皱眉头,喊道:“师父......” “呜呜!” 不等他把话说,天空突然伸来一只巨大的龙爪,当头往王贤拍来! “找死!” “嗤!”一声响起...... “嗷呜......”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片青叶飞出,从巨大的龙爪划过,龙爪刹那断开,还没等这头蛟龙倒飞而出。 又有一片青叶从龙头划过,巨大的龙头飞上了天空! 敖天看着眼前的一幕,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一起出手,荡平这道观!” “杀啊,不要活口!一个不留!” “杀了他们,替死去的长老报仇!” 看到接连折损两个族人,整个龙族都在这个时候咆哮了起来! 百花谷,书院,玄天宗,东海将近两千修千发出一阵震惊九霄的暴吼! 吼出了沉寂了数十年的嗜血之意,要么身化蛟龙,要么手持长枪,刀剑,刹那刺破虚空...... 往山间的师徒二人扑了过来! “铮......”的一阵剑鸣! 山门外的大阵刹那激发,一道淡淡的金光迎风而上,像一把神剑...... 空中,一杆刺来的银枪瞬间崩断!还有数不清的刀剑! 一个身影,上百个身影如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只不过,就在银枪崩断的一刹那,数不清有多少一模一样的银枪刺了过来。 无视在漫天的飞血,无视纷纷往下栽倒的同伴...... 随后,数百的蛟龙,数百位手握刀剑的热血修士,挟着狂风暴雨一般的灵压,往山门处的师徒扑来。 风中,响起了敖天的吼叫:“杀了王贤!” 百花谷的长老眼皮猛跳了一下,跟着吼道:“一起上啊!”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动手。 “铮!铮!铮!” 剑鸣急如暴雨,比夏日的暴雨还要激烈! 只见老道士挥手之间,一道剑气斩向虚空,还有山门处的大阵,刹那间斩出万道金光! 将那刚刚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斩成了漫天的火星,往蛟龙一族倒飞而去! 风中,自山间吹来落叶飞花...... 两道不同的风暴,在云起道观山门的天空对轰在一起! 剑鸣急如暴雨! 银枪铁骑,挟着无敌之势,往前扑来! 刹那之间,天空中响起轰隆的雷声! 在阵阵的巨响声中,漫天的断臂残肢往下跌落,有些还没有跌落在地,便已经燃烧起来! 一时惨不忍睹,天空一片哀嚎声。 王贤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想到师父出手,果然石破天惊! 望着山下的众人冷冷地喝道:“别急,你们可以一个一个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没想到,真是想不到啊......” 来自东海的长老刘青云,跟南宫芷兰望着眼前如末日一样的天空,怔怔无语 玄天宗的长老王若望喃喃道:“蛟龙一族,完了!” 在他眼前的天空,已经化为血红之色,漫天都是血雨在飞! 剑鸣不断,狂风不停,漫天都是飞沙走石,满天都是铿锵的刀光剑气! 风中,已经听不到蛟龙的嘶吼之声。 便是蛟龙一族的族长敖天,望着眼前的一幕,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大阵! 不,这哪里是一座大阵?这是数十座杀阵叠加在一起,如天降神剑,斩在蛟龙一族的头上啊! ...... 满天的嘶吼,满天的刀剑! 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栽倒在大阵外,敖天陷入了疯癫之态。 刹那飞出,一掌往山门外的师徒两人而来! 只是一掌挥出,便将眼前的虚空撕裂! “铮!”一声。 伴着一片青叶,如一道剑光刹那斩破敖天的肉身,刺进他的胸膛! “咔嚓!”声响起! 蛟龙族的族长,敖天的胸口破开一道口子。 就在他胸口裂开,金色龙血飞溅的刹那,一阵铿锵声中,一片青竹叶再次刺破他刚凝聚出的龙鳞! 就在百花谷的长老,东海和玄天宗长老们惊怒之下! 在他们心目中如战神一样的敖天,身上再次出现十几道口子! 混着所有修士,蛟龙一族化所的蛟龙,天空中飞溅出金色的鲜血! “可恶啊!” 身在半空的敖天发出一道死亡怒吼...... “呜呜!” 昆仑的天空如刹那被人撕裂开来,天边黑云滚滚往下压来,一时无比骇人。 来自东海的女弟子们,跟剑宗的弟子看着眼前一幕,一时惊骇万分! 她们被吓到了! 一身染血的敖天死死盯着老道士手中的青叶,他纵然实力逆天。 但是,眼前老道士更加可怕! 人在半空,刹那化为蛟龙的敖天看了一眼王贤,突然一声咆哮! “嗷呜!” 一道恐怖的龙威直接往王贤碾压而来! “铮!” 三尺青锋刹那出鞘,却是沉默许久的王贤,一脚踢在身后的树上! 一剑问天,冲天而去! 第六十四章 斩敖天 下一刻,身化蛟龙的敖天呆住了! “铮......” 一道冲天而起的剑光,如一道彩虹一般......敖天眼瞳骤然一缩,护体罡体硬生生被一剑撕裂! 一道毁灭的剑气刹那将他穿过! 敖天心中大骇,挥动巨大的龙爪,往王贤当头劈来! 谁知这冲天而起的一剑...... 直接撕开敖天的层层龙鳞,然后没入他的体内。 发出“咔嚓!”一声,从他肋骨下穿过...... “嗷......” 一声凄厉的龙吟在天际回响! 感到死亡降临的敖天燃烧精血,一道恐怖的金光冲天而起。 直通九霄,穿过昆仑,往灵山而去! 这一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机在快速地流逝。 不得不燃烧精血,撕碎了一道先祖留下的神符,只想着离开这里。 他怕了!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甚至顾不上带来的长老和弟子,只想逃命! 老道士抬头望天。 弹指间青叶化为一点星光,往天空中飞去...... 就在唐十三口呆之下,人在天空的王贤,轻轻呢喃了一句。 “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去!” “铮......”漫天都是急如暴雨的剑鸣! 一瞬间太慢,刹那之间一剑已至! 一片青竹,刹那化剑刺进的敖天的眉心,敖天只觉得自己的神海,刹那被一把神剑从中斩开! “不......不可能!” 敖天双目圆睁,瞬间惊骇欲绝! 一片青叶刺进他的神海,便是万道神剑无情的斩落! 天空中,如一轮红阳升起! 数十道,数百道金色的光芒自敖天的神龙之躯刹那透出!照亮了黑云下的天空! 敖天拼命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一头往地栽了下来! “轰隆!”一声,山门外发出一声巨响,被斩破神海的敖天在地上砸出一个恐怖的深坑...... 躺在坑底,生机急速消失的敖天仰天怒吼:“怎么可能?” 老道士抬头望天,静静地说道:“我说过,你们找王贤的麻烦可以,不许破我的山门!” “不可能!” 敖天眼中满是茫然,不甘地吼道:“我不相信,这世间有谁这么狂?仙帝吗!” 王贤摇摇头:“你不配!” 敖天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缓缓落下的王贤,斩出了一剑无痕! “嗤!”一声响起! 敖天巨大的龙头直接离开了他的身体,滚滚金色的龙血宛如泉涌,冲天唝出! “啊......” 身在半空的王贤发出一声惊呼,只是刹那,人在空中便已化为血人! 老道士喊了一声:“乖徒儿,赶紧用这龙血淬体......” 扑通!扑通! 又有两个还没有咽气的长老往地上栽落,空中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我不甘心啊!” 蛟龙一族的绝世高手,只是弹指间。 皆灭。 山下的修士,长老们,万万没有想到,蛟龙一族此行可是数百头的蛟龙啊! 眼前老道士连剑都没有拿出,挥手间便屠了灵山蛟龙一族的精英! 师徒两人更是连眼都没眨一下,便斩了龙族的族长敖天! 这,算起来这可是化神境的妖兽啊! ...... 更恐怖的是,掉在地上的蛟龙迅速燃烧起来,渐渐化为满天的灰飞! 百花谷的长老上官无尘狞声吼道:“你灭了蛟龙族的精英,屠了敖天族长,你能承受龙族的报复吗?” 正在沐浴龙血的王贤闻言猛然一惊,难道蛟龙一族还有上古老祖不成? 想了想冷笑一声:“你才是最贱!最不要脸的家伙,你不配站在这里!” “找死!我成全你!” 上官无尘大怒,往王贤扑了过来,要将身浴龙血的王贤斩于山门之外。 老道士冷冷喝道:“不要以为百花谷天下第一,就凭你今日所为,便可以灭了!” 说完,自风中捏住一片青叶,欲要斩出...... 上官无尘知道必死无疑,更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毁灭天地的威压,突然出现在黑云重重的天空之中! 一双大手撕裂虚空,撕裂厚厚的黑云! “啊......” 一道怒吼声中,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孔,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上无尘心中一惊,仰天狂吼道:“蛟龙族的先祖救命,我是百花谷的长老,你的子孙,被这师徒两人杀光了!” 看着天空中渐渐浮出的这脸容,上官无尘心里一惊! 有救了,自己终于能活着离开昆仑! 白须老头有一对恐怖的龙角,还没等老人的面容完全出现,一道绝世威压便如滔滔海浪,滚滚而来! 这,这是来自灵山的远古蛟龙! 只有百花谷的长老知道,灵山深处,蛟龙一族还有沉睡中的远古先祖。 见到突然出现的老人,王贤的神情一凛! 在他看来,只怕自己跟师父加起来,也不是这老人的对手! 眼见一道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 往他迎面而来。 老道士却冷冷喝道:“不关你的事,收完了龙血,赶紧将剩下的抹在身上......” 二话不说,王贤照着师父的话,将金色的龙血抹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手脚上面。 “找死啊!敢用我后人的精血淬体!我要活活撕了你!” 天穹中的老人一声怒吼,别说王贤,连四大宗门的长老都感觉脚下的大地,天穹上的黑云,在这一刹那颤抖了起来。 “啊......” 王贤狂啸一声,忍受着身上龙血淬体的刺痛,望向蛟龙一族的先祖。 老道士望着天穹上的老人,喝道:“滚,别挡我眼睛!” “好狂妄的家伙,你又是谁?” 老人冷冷地喝道:“他们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龙,但也是我的子孙后代,岂容你们践踏!” 上官无尘仰天吼道:“龙族前辈,那师徒两人杀了你的后人,你要替他们报仇啊!” 天穹上的老人将目光从王贤身上挪开,俯视着青衣飘飘的老道士。 老道士眼中无他,却默默地取出道剑置于身后。 老人如天神一样俯视着老道士,冷冷喝道:“如此蝼蚁,敢伤我后人!” 说完,龙威化剑席卷而下,往老道士斩来! 剑气所指,将老人身前的虚空斩得寸寸湮灭...... “轰隆!”声中,沐浴龙血的王贤,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变得虚幻起来! 见此无比恐怖的一剑,忍不住吼道:“师父小心......”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将他笼罩,老道士说道:“别急!” “铮......”一声剑鸣声中! 一道刺破时空,穿过万古虚空,斩天斩地的一剑! 冲天而起! 第六十五章 再斩老祖,擂台下注 “铮......” 这才是一道真正的剑鸣,一道刺破时空,穿过万古虚空,斩天斩地的一剑!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看在山下众人的眼里,如一道彩虹往天际飞越而去! 唐十三喃喃说道:“这一剑好美啊,我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穿越万古虚空的一剑,直接将天穹之上的老人斩成了点点星光! 山门前的老道士手握道剑,冷冷喝道:“你是不是瞎了,没见我站在这里?” 沐浴龙血的王贤喝道:“蠢龙,你当我师父是纸糊的吗?” 闻言之下,四大宗门,跟书院及各大世家的修士长老们,直接石化! 来自灵山,不知活了千百年的上古蛟龙,被老道士一道剑气斩成了漫天的星光? 疯了! 那可是来自上古,来自灵山的蛟龙啊! 天啦! 孟小楼仰望天穹上的点点星光,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他没有想到,昆仑道观的老道士才是一不出世,一个隐居在此的绝世高人! 卧槽,太吓了人! 王贤有如此绝世高人为师,当日又何必前往剑宗参战? 玄天宗的长老们也感觉真的要疯了! 同样的,百花谷的上官无尘也要疯了,王贤你有这样的师父,为何不早说? 早知如此,跟敖天说一声,又何苦白白折损了数百高手精英! 今日一战,他也要疯了! 他甚至知道,今日若拿不下王贤,回去之后,只怕也会被自家的老祖一掌拍死! 这真是何苦啊! 身化星光正在消散的老人,突然喝道:“昆仑的妖孽,留下你的姓名,待来日......” 王贤摇摇头说道:“你太蠢,又太老,不配知道我师父的名字!若想报复,放马过来!我无敌,你随意!” “真是一个狂妄的小子啊!”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这一片天都在颤抖! “你一个金丹境也敢言无敌?我若是当年,只要吹一口气,你就会灰飞烟灭......”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你话太多了......” 话没说完,衣袖轻挥,“铮!”一道剑气在天际回响...... “轰隆!”一声。 天穹上的点点星光骤然炸裂,老人瞬间化作满天灰飞...... 玄天宗:“......” 百花谷:“......” 东海飞仙岛:“......” 所有人,这一刻尽无语,死寂。 ...... 过了良久,昆仑剑宗执法长老严若冰冷冷喝道:“道兄,你能护得住王贤,不能护他一世啊!” “谁说我要护他?” 老道士剑指山脚的刚刚搭好的五丈擂台,冷冷喝道:“你们不是已经摆下了战场吗?” “没错!” 严若冰接上话:“那就请道兄划下规矩,让双方在擂台上一决胜负吧!” “轰!”的一声响起。 众人纷纷来了精神,合着这是要让王贤,跟天下英雄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啊? “来啊,本小姐开盘了!” 唐十三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大块石板,离擂台还有五十丈的地方摆下了赌局。 孟小楼显然兴致很高,守在她身后吆喝。 “来啊,唐家的小姐设下赌局,每人最高押一万灵石,多了赔不起!” 西门听花摇摇头,心道王贤还没上擂台,你们倒先打起他的主意了。 只是一声招呼,瞬间便冲来数十名修士。 “我要下注!” “王贤怎么赔?” “四大宗门的天骄怎么赔?” 唐十三跟孟小楼一阵嘀咕之后,回道:“压王贤胜,一赔五!” “压其他上台的天骄胜,一赔一!” 话没落音,便有人下注:“我买王贤输!” “没错,我也赌王贤输!我下五千!” “我这里还有一千灵石,哎哟,兄弟你别踩我啊!” 唐十三赶紧回道:“别急,一个个来!”说完掏出一叠黄纸放在石板上,开始编号。 孟小楼帮他磨朱砂,想了想掏出独有的印章,在每一张黄纸上盖了一个印记。 就在众人忙着开赌,昆仑剑宗的执法长老忙着跟老道士订擂台规则的时候。 老道士耳边突然响起了师妹东方霓裳的声音。 “师兄,帮我买一万灵石......王贤赢,还有我的二个徒儿,各买五千......” 老道士点了点头。 跟昆仑剑宗的执法长老严若冰回道:“我这徒儿刚刚突破到金丹之境,化神境以下的修士,长老可以随便挑战!”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凡是前些日子去过昆仑剑宗的人都知道,在那几场比试之下,王贤才刚刚突破到筑基巅峰。 这才过了多久? 便以金丹境的姿态,挑战化神境之下的天骄了? 严若冰也是一愣,看了一眼不吭声的王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转身跟所有围在擂台边上的修士喊道:“四大宗门,各大世家的长老弟子,化神境之下,可以上台挑战王贤。” 老道士跟王贤挥了挥手:“回去把你身上的龙血洗干净,换一身衣裳。” 王贤点了点头,走到老道士身边一番低语。 老道士闻言大惊,脱口问了一句:“有五......五十万那么多吗?” 说着,说道老道士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被别人听见一样。 王贤淡淡一笑:“只多不少?再加上这敖天,跟被师父收起来的......” “嘿嘿,弟子一会不知会发生何事,师父可不能放过白雪城仙玉阁的钱掌柜!” 说完,如一阵风,往山上的道观而去。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仰天大笑道:“我师妹,跟她两个徒儿委托老头下注,买二万王贤赢,你们敢接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愣住。 纷纷转头看向老道士,满脸的难以置信。 二万,还是替别人买,还买王贤赢? 疯了! 唐十三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前辈没有押错?” 老道士淡淡一笑:“我只是替别人下注,你看我这么穷,哪有钱?” 孟小楼收了纳戒,唐十三在黄纸上写一下注的金额,双手递给老道士。 浅浅一笑:“前辈你可不要后悔哦,这里没有一个人看好你的徒儿!” 所有下注的修士,长老,包括那些没有下注的人,都看着老道士直摇头。 “真是人傻钱多!” “真是好笑,他竟然认为王贤能赢?他不知道今天要上的怕会有四大宗门的长老了吧?” 四大宗门的天骄都在议论纷纷,因为他们知道,今日要出手的绝对是元婴境中的高手。 刚刚突破的金丹境的王贤,能赢? 从东海,到百花谷,甚至昆仑剑宗也有长老和弟子,上来下注,买王贤输! 老道士搬了一把椅子,在离擂台百丈外的山门前坐下。 就在这时,生死台上。 某处空间突然裂开,紧接着,一名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看着纷纷下注的天骄们,跟严若冰问道:“别浪费时间了!” 严若冰点了点头:“王贤呢?” “我来了!” 沐浴龙血,洗漱一番,换了一袭白衣的王贤。 踏着一山的春色,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六十六章 生死擂台 唐十三闻言,抬头一看。 忍不住跟身边的西门听花说道:“我说,这小子身上的气息怎么收敛了起来?” 西门听花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袭白袍,又看向自山间而来的王贤。 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只是一个凡人。 踏风而来的少年,才是谪仙。 惹得他忍不住淡淡一笑:“我们三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的身上。” 王贤看了唐十三和孟小楼一眼,摇摇头。 心道若不是自己眼下不差钱,非得赌上全部身家,买自己赢。 “你要不要买自己赢?” 唐十三将额头前的一绺秀发往后抹去,笑道:“除了你师叔买你赢,这里没有人看好你!” “我是一个穷人!” 王贤走出山门,往五丈高的擂台一步而来,笑道:“人穷志短,不赌钱!” “噗嗤!” 捧着一壶酒,刚刚喝了一口的老道士瞬间喷了出来。 心道去年冬天,师徒两人还是家徒四壁,这才过了多久? 山下白雪城仙玉阁的钱掌柜,已经欠了自己徒儿不止五十万的灵石。 这哪里是穷? 这是一日暴富! 这他娘是富贵再三逼人啊! 看着白衣胜雪的王贤踏上高台,数千修士直接沸腾起来! “王贤上台了,谁去砍他的脑袋!” “要抢天路名额的上啊!” “鬼叫什么,你敢上吗?” “卧槽,我打不过他啊!” 擂台下,无数人突然齐齐怒吼起来! 事实证明,百花谷和灵山蛟龙一族这一招非常绝,绝到无人能够拒绝。 便是今日蛟龙一族的族长,跟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太上长老都死在昆仑山下,但天路依旧会在灵山。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会改变。 而蛟龙一族,要不了多久就会推选出新的族长,这也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此一来,四大宗门和各大家族想要踏上天路,就必须跟百花谷,跟灵山的蛟龙族交上投名状。 或者说是买路钱。 王贤静静伫立于高台之上,无视欢呼中人众人,沉默不语。 “那就由昆仑剑宗先上吧!” 突然,身为执法长老的严若冰冷冷地喝道:“剑宗弟子谁上去,教训这个狂妄的少年!” 一袭红裙的东方小雪,看了一眼青衣飘飘的东方昊。 东方昊摇摇头:“师姐不要动,我和你,还有文太一三人加起来,也不是王贤的对手!” 三人都只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上了擂台估计过不了三招,就会被斩落下来! 东方小雪跟执法长老摇摇头,告诉他今日来的剑宗弟子修为太低,怕是赢不了王贤。 毕竟谁也没想到,王贤会突然破境到金丹之境。 而剑宗的师兄师姐,这会不是在家,就是外面历练。 严若冰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时,身后却响起一声暴喝:“我来战你!” “轰!”人群顿时炸开了。 谁都没想到,昆仑剑宗的男女弟子没有出声,竟然是一个长老走了出来。 一袭黑衣,绣着金边。 脸上有一绺胡须,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从执法长老身后走了出来。 跟老道士拱手说道:“昆仑剑宗杨旭,元婴四重境界,今日替天下修士,征讨魔徒!” 唐十三闻言一愣,随后看了一眼孟小楼。 孟小楼也没有想到,昆仑剑宗的长老竟然杀人诛心! 还没有踏上擂台,就一口咬死王贤跟人人憎恨的魔女有瓜葛。 看来今日怕是有一场苦战了。 玄天宗的弟子纳兰飞燕,看了一眼纳兰风和陈飞飞。 眼里有一抹凝重的神情,他没想到昆仑剑宗跟昆仑道观竟然撕破脸了。 王若望抚须冷笑,跟身边的长老弟子们传音:“别急,让他们先上!” 百花谷的上官无尘哈哈一笑:“小子,你今日死定了!” 百里玉凰蛾眉轻皱,看着门下弟子百里无双,皇甫小星,孟小蝶等人摇摇头,她也没想到,王贤破境了。 看来,百花谷,也得由长老上。 只有东海飞仙岛的众人风云不惊。 刘青云看着百里玉凰笑道:“南宫菲儿,南宫云翔,龙惊云......他们好像都不是王贤的对手,怎么办?” 南宫芷兰冷冷一笑:“那就你上啊!” ...... 老道士喝了一口灵酒,又吃了一块肉干。 望着高台上的宝贝徒儿,冷冷回道:“昆仑剑宗好了不起,姓严的,我看你们是想把这变成生死擂台吧?” “轰隆!” 毫无征兆,一道惊雷落下,重重劈在所有的人头上! 原本,这是人人皆知之事。 只是四大宗门,连百花谷上官无尘这种阴寒之人,也不敢率先捅破这层纸。 却没料到,被昆仑老道士捅破了! 卧槽,数以千计的修士惊呆了! 原来还有不少家伙,想要上台浑水摸鱼,寻找一个踏上天路的资格,这下麻烦了。 没能必胜的信心,谁敢上台? 唐十三一听怒了,一拍面前的石板:“既然是生死擂台,我可以让你们加钱!” 东海的南宫芷兰心里幽幽一叹,跟老道士传音道:“老头,看来昆仑剑宗的长老恨不得你死啊!” 老道士放下酒壶,冷冷回道:“只要在规矩内的修士,随便上去,我的徒儿等着你们来杀!” “铮......” 一道剑鸣声突然自高台响起,往天际蔓延而去! 王贤收起剑鞘,指着一步一步往高台而来的剑宗杨旭。 冷冷喝道:“上得擂台,只分生死,从你开始!” 说完抬头望天,继续说道:“苍天为证,今日一战,不死不休!” 只分生死! 不死不休! 如一把绝世神剑,刹那间斩得数千修士头昏眼花,耳朵里尽是嗡嗡的鸣叫声。 卧槽,擂台上的王贤,向天下修士发出的决死一战的邀请! 上了擂台,只分生死! 擂台四周,所有人望着台上的少年。 少年白衣飘飘,手里握的却不是幽冥谷的神剑,而是换成了一把青锋剑! 卧槽! 王贤放着神剑不用,而是换了一把普通的灵剑。 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啊? 百花谷长老百里玉凰一愣,脱口问道:“王贤,我们百花谷的幽冥剑呢?” “剑在我师父手里。” 王贤冷冷地回道:“我在昆仑剑宗就说过,你们要剑,就来云起观找我的师父!” 此话一出,众人再惊! 卧槽,这家伙竟然居然嫌弃幽冥谷,连着那把传说中的神剑,也弃了! 老道士没有理会百花谷的女人,而是跟严若冰一声怒吼。 “自此以后,昆仑南山,剑宗禁行!” 第六十七章 剑宗长老,决裂 “轰隆!”一声惊雷,也落在昆仑剑宗的天空。 一处山洞之中,身着青衣的中年男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跟在山涧上看澹台小雪练剑的东方霓裳传音道:“师妹,谁惹了你的师兄?”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你的部下杨旭啊,他说师兄的宝贝徒儿是魔女之徒,要在天下人面前斩他......” 中年男子眉头再皱:“执法长老呢?” 东方霓裳摇摇头:“执法长老在看戏,这事已经由不得他了......师兄继续闭关吧,这事你操不上心。” “从今以后,剑宗的弟子除了我的两个徒儿,谁也别去昆仑之南,否则我怕他们有去无回!” 中年男子幽幽一叹。 喃喃自语道:“我只是闭个关,他们就惹了这么大的事?” 东方霓裳挥挥手:“就算师兄这会出关,也晚上了,上回剑宗春招比试,有些事情便已埋下了种子。” ...... 很快,杨旭已经站在五丈高的擂台之上。 身为昆仑剑宗的长老,杨旭根本没想过征求执法长老的意见。 甚至没想过闭关的掌门,会如何决断眼前之事。 他要将当年受魔女的气,在王贤的身上找回来。 为此,他不惜拉着昆仑剑宗,跟云起道观的老道士决裂! 而当下的王贤,却没有看他。 他在看四大宗门的长老,跟那些熟悉的面孔。 从玄天宗到东海,再从百花谷到昆仑剑宗,甚至书院和一些世家的长老...... 有些人对他是陌生的,他能记住的仅仅只是春天,去过剑宗的那些人。 想着今日双方就要生死相搏,不由豪情万丈。 一声怒吼:“我王贤从离开凤凰台那一日开始,世间便再无朋友!” 说完掏出一壶酒,仰天喝了一口。 看着唐十三,孟小楼,西门听花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声说道:“你们三人也一样,在剑宗我们交过手......今日若在这高台上相遇,便是生死之敌!” 唐十三幽幽一叹:“我其实也很想要你的脑袋呢!” 孟小楼咧嘴笑道:“没错,我们三人都想杀了你,然后拎着你的脑袋踏上天路!” 西门听花想了想说道:“若我上,你尽管开杀!” 卧槽! 数千修士一下子疯了,连着这三个狂人也想要王贤的脑袋。 看来正如王贤所言,天下间,再无一个朋友了。 老道士微微点头:“无所念,才能无所挂,很好!” 就在这时,杨旭突然睁开双眼,手里的灵剑指向王贤:“你跟魔女勾结,还不过来受死?” 过来受死! 一瞬间,四下顿时沸腾,漫天都是怒吼之声! ...... 卧槽!这也是一个狠人! 谁都没想到,昆仑剑宗的长老,竟然开口便将人人视为禁忌的魔女说了出来。 四下,买了王贤必输的家伙仿佛打了鸡血,纷纷怒吼起来。 数百个赌徒,在这一刹那发出了狂欢的吼声。 仿佛已经看到王贤倒在杨旭的剑下,他们可以去数钱了! 王贤却平静如水,静静地望着自风中而来的老人。 昆仑剑宗的执法长老严若冰,飞身上了五丈高的生死擂台。 见到老人,狂欢中的众人皆是愣住。 谁也没想到,昆仑剑宗的执法长老,竟然上了高台。 严若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跟不远处的老道士拱手问道:“道兄可要签生死状?” 老道士摇摇头:“上了擂台,便只问生死,各安天命!” “如此甚好!” 严若冰看了杨旭一眼,摇摇头。 继续问道:“道兄,既是生死之战,可有规则?” 老道士眉梢一挑:“你们有什么下作手段尽管使出来,除了境界限制,其他没有任何规则!” “好!” 这一下,数千人齐齐发出阵阵怒吼! 不知是为了老道士的豪爽,还是为了倘若自己上台,可以使用暗器而欢呼! 甚至连百花谷的长老上官无尘也冷笑不已。 没有规则之下,高台上的少年,便是死路一条! 他也没想到,老道士竟然一点都不怜惜自己的徒儿。 严若冰望向王贤,王贤邪魅一笑。 气的他一挥衣袖,身化清风往高台下飞掠而去。 人在空中,便冷冷喝道:“既然没有规则,你们可以开始了!” 这一瞬间,高台下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王贤与杨旭。 杨旭盯着王贤,弹了一下手中的灵剑,冷笑一声:“其实,我得感谢你。因为你,我可以了结......” “你话太多了!” 王贤呵斥道:“我跟你不熟,既不想记住你的名字,也不想跟你说话!” 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便点燃了所有人的战火!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小道士比昆仑剑宗的长老还要狂! “动手吧!” “这里是生死台,别啰唆!” 一时间,众人喝起了倒彩。 或许在他们心里,下意识也不喜欢话多的人。 而当下的杨旭却将仇恨的目光,愤怒的神情,统统表现在自己的脸上。 高台下的怒吼,在他来说就跟蚂蚁一样。 大象需要在乎蚂蚁吗? 只是,当下的王贤的目光,却如大海一样平静。 平静得蕴含着不可知的波澜,足以让人恐惧。 他甚至比杨旭还要无视这些狂欢中的家伙,他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盼着他死。 如此,就可以赢下唐十三的赌局。 虽然,他很想下注。 可一想到纳戒里还有几十万灵石,嘴角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 他能想象得到,师父这会估计跟自己想的一样。 若不是白雪城还有数十万灵石可以去收,估计师父这会也要下注了! “锃!” 杨旭手里的灵剑直斩而出,斩落了风中的落叶飞花,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恐怖。 “记住,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话没说话,斩出的剑气将生死台上的空虚瞬间撕裂,往王贤瞬杀而至。 白蛇吐信! 没有再废话,杨旭抬手斩出昆仑的瞬杀一剑! 王贤双眼微眯,脚一顿,手里的青锋剑横于胸前,往后退去! “轰隆!” 一声巨响,没想到一脸怒气的杨旭上来便是杀招,一道阴毒剑气震得青锋剑一颤! 连着自己也被震飞。 还没等他双脚落地,一招得手的杨旭再来一剑剑杀来! 王贤下意识之间,随手往前斩出一剑! 没有任何招式的一剑,也是他在冬天在风雪中的随意一剑! 就像他写道经时的起笔一样...... “铮!” 一声剑鸣声中,一道剑气直斩扑上来的杨旭! 正自得意的杨旭却没想到,王贤脚步还未站稳便一剑反杀而来,当下瞬间倒掠而回。 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却是处于劣势的王贤。 竟然开始了反杀! 第六十八章 生死一剑 这一剑,比杨旭斩来的一剑更快! 看在所有人眼里,这明明只是随手一剑,却无法避开! 杨旭在倒掠而出的刹那,左手突然使力。 “嗡!”突然爆发出一道光芒,如闪电一般,往王贤袭来! 却是一把细细的匕首,恍如毒蛇扑了过来,欲要咬王贤一口。 “叮!”一声清鸣。 恍如闪电的一击直在王贤面前止住,再也无法寸进! 匕首掉落的刹那,杨旭却没有停下,跟着又是一道剑光斩来。 不,不是一剑,而是无数道剑气瞬间斩出! 这一剑......王贤仿佛在哪里见过? 是去年百花婆婆跟师父交手之时,还是在昆仑剑宗? 三化万物,一瞬间,杨旭竟然斩出三十六剑! 这是他眼下修为的极致! 三十六道死亡剑气,相互缠绕,隐隐中好似变幻成一道剑阵,将王贤困在其中,然后斩杀! 只不过,沐浴龙血之后的王贤,已非在初上剑宗时的少年。 在他眼里,这三十六剑还无法成阵,他也不打算以力破之。 因为他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强大到让杨旭感到恐怖。 还没等数千修士看清楚,三十六道剑气已经消失在杨旭的身前! 当他握着灵剑,冷眼看着王贤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神情,心里却想着三十六道气落在王贤的身上。 “铮!铮!铮!” 众人虽然还没明白过来,可是风中尽是铿锵的剑鸣! 众人惊呆了,一把灵剑而已,如何能制造出这样恐怖的铿锵之音? 只是下一瞬! 杨旭自己惊呆了! 他眼里的王贤只出了一剑,甚至他还没看清楚这一剑是怎么斩出,有没有斩出...... 三十六剑所化的剑网骤然崩塌,化为无数气流,往生死台四周斩出! 三十六剑,银蛇缠身! 就算眼前的少年再妖孽,也将被这三十六剑刹那缠住! 然而,剑剑被破。 剑剑纵横乱斩,瞬间往杨旭倒斩而来! 王贤没有去看对手的三十六剑有多少厉害,他只是斩出了一剑! 一剑无痕! 无痕的一剑,化为一条巨龙,恍若清风。 还没等对方的剑气笼罩在自己头上,便将其破去! “当当当!” 一阵刺耳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每一声都是杨旭自己斩出的剑气,被王贤一剑斩破之际,如撞在一面罡气所化的铁墙,瞬间倒斩而回。 惊怒之下的杨旭发出一声闷哼,斩出的剑气骤然收回,差一点,就从生死台跌落。 想不到,自己无敌的气势。 竟然被眼前的少年一剑破去,对方的气势照样无匹。 仅仅一剑,就足够证明对手的强大! “你想要我的人头?”五贤冷冷地问道。 就算刚刚经历对手绝杀一剑,王贤的脸上依旧显得平静。 除了自信外,更是对敌人的无视。 而他心里,对手已经死了,就像师父所说那样,道观和剑宗,一刀两断。 “你想多了!” 杨旭冷笑道:“连我的一剑你都接不住,你的人头我要了! 就算那魔女出现,也无法救你一命!” 王贤摇摇头,不屑地耻笑道:“果然,剑宗的长老都不要脸!” 卧槽! 看热闹的人群要疯了,这是一句话,骂了整个昆仑剑宗啊! 看来昆仑的道观,自此以后,要跟剑宗彻底决裂!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杨旭的长老! “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突然间,西门听花说了一句:“你不要忘了,他才不过是金丹一重之境。” 卧槽! 这是杀人诛心啊! 昆仑剑宗元婴中期的长老,面对一个金丹一重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会让人耻笑。 难怪王贤会骂,剑宗的长老不要脸! 因为王贤太妖孽,所有人甚至忽略他的境界。 都忘记了他不过是个金丹境。然而,就是一个刚刚破境的少年。 只是一剑斩出,就破了剑宗长老的剑阵! 卧槽,如是同境,岂不是王贤就是无敌的存在? 然而修行者的战斗,本来就是以大欺小,丛林之中,没人会觉得因为境界的差距而觉得不公平。 只有杀死对手,才是最强大的人! 唐十三噗嗤一笑:“杨长老你别听他乱说,赶紧杀了王贤,大家好分钱!” “对,快动手!” “杀啊,这是生死台,不是谈交情的地方!” 王贤弹了一下剑身,看着远处的老道士问了一句:“师父,我可以斩他的人头吗?” “轰!” 不等老道士回话,杨旭便是一剑斩来! 一道剑光刹那轰破王贤面前的虚空,这一剑凝聚杨旭元婴中期之力。 王贤不敢挫其锋芒,被逼退了数丈。 然而,刚一落地,杨旭又是一剑杀来。 当下的杨旭仿如跗骨之蛆,不管王贤退到何处,都能死死咬着对手不放! 被众人嘲笑的他,怒了! 恼怒之下的杨旭,一身之力使出,一剑比一剑更快! 远远的,老道士看着生死台上的一幕,神色却平静如水,看着那一剑斩向王贤,自己的徒儿竟然不闪不避。 于是他冷冷喝道:“上了生死台,天王老子,你也可以斩他的人头!” “锃!” 一声剑鸣骤然响起,不绝于耳! 在所有人注视之下,杨旭这绵如春雨的一剑,竟然刹那间将王贤穿胸而过! “啊......” 唐十三惊叫起来:“小道士,你不会躲吗?” 西门听花摇摇头,跟她凝声说道:“住嘴,不要打扰决斗的双方!” 卧槽! 一剑穿胸? 所有人都愣住了! 说好的要挑战四大宗门的天骄,征战天下英雄的王贤,竟然被昆仑剑宗的长老一剑斩了? 这不对啊! 还没等数千修士发出一声欢呼,刹那间,所有人脸色瞬间再变! 卧槽! 没有鲜血飞溅! 生死台上的王贤,不知何时已经飞掠到杨旭身后的五丈外,高台的边缘! 见鬼了! 还不止,杨旭一剑斩空,当即反手一剑往身后斩去! 一道恐怖的闪电骤然轰出,将王贤身边的空间刹那裂开! 众人没有想到,王贤那一招已经够妖孽了,而杨旭的速度竟然更快,不等王贤出手,当即反手一剑斩出! 轰隆! 如闪电一般的剑气直接将王贤淹没,如洪流一般斩出的一剑,再次落在王贤的身上! 卧槽,众人齐齐呆住了! 呜呜! 恍若生死台上拂过一缕清风,王贤又消失了...... 第六十九章 瞬间破境 只是使出师叔教的流星赶月,王贤甚至没有出剑,便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只有老道士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儿不仅从师妹东方霓裳那里学了两招。 还在天书里领悟了二道若有若无的法则之力! 一式如清风鬼魅一般的身法,加上那一丝法则之力。 哪里是昆仑剑宗的长老所能预料? 这也是老道士的底气! 化神之下的修士,随便上! 最后,都将成为王贤的磨刀石! 今日,此时还是光明正大地磨刀,在天下英雄面前磨刀! 每一剑斩落,都要带走一颗人头! 要杀到这些家伙害怕! 这里是昆仑的云起道观,不是灵山,不是百花谷! 身若流星,脚踏清风。 王贤还带着一丝空间之力,刹那消失在杨旭的眼前。 众人突然脸色大变,所有人都怔怔地目睹王贤消失两回。 就跟一缕清风一样,明明一剑将之穿胸而过,人却没有。 一道剑光刹那从杨旭的身后斩出! 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杨旭惊得如大鸟一般往生死台外飞掠而出...... 他没想到,连着两招,都被王贤闪过了。 他可是剑宗的长老,元婴中期的修为! 整整比王贤高出一个大境界还不止,再纠缠下去,只能让人笑话! 就算露出一些底牌,他也要斩下王贤的人头! 甚至,哪怕自残身躯...... 身在空中,王贤斩出的一剑从杨旭的耳旁斩过,更是让他下了最后的决心。 身如飞鸟倒飞生死台的刹那,杨旭手一晃,一颗丹药扔进嘴里! 稳稳地落在高台之上,又拿出酒壶痛饮了几口,直到那一颗神奇的丹药刹那化开! 一团恐怖的火焰,在他体内刹那燃烧开来! 杨旭挥剑斩开,仰天狂啸一声! “轰!” 几乎只是二息之间,一道金光从他的身体涌出,将整个人笼罩起来。 电光石火之间,身为元婴中期修为的杨旭,一身气息猛地爆发开来! 甚至连欲要一剑斩来的王贤,也被他挥剑之际,震飞了五丈之外...... 卧槽,这是破境了! 不对,这是连破数境! 疯了,直接到了元婴巅峰,这是要直入化神啊! 兄弟们,要打雷了,快躲开啊! 一时间,生死台周围的数千人突然惊呼起来! 眨眼之间,一路连破数境,这是元婴,不是王贤当初从筑基初期,直入巅峰! 看着生死台上的一幕,所有人都懵了! 昆仑剑宗的长老,竟然直入化神! 就在所有人纷纷往后退出,生怕被突然落下的劫雷波及之时。 双眼通红,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神情的杨旭,看着王贤冷冷地喝道:“你把我逼到这份上,可以去死了!” 王贤却摇摇头。 因为他听到了师父的传音,这是药力催命。 经此一战,就算这家伙能走下生死台,也得跌落两重修为。 摇摇头,说了一句只有杨旭能听到的话。 即便如此,那些买王贤输的人,在这一瞬间疯狂大笑了起来! 他们赌赢了! 如此妖孽的剑宗长老,一个已经看到化神境的长老,凭什么不赢! 而当下的唐十三,眼中却是有了一抹担忧之色。 元婴巅峰,这是她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而且还是直入巅峰,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这怎么可能,王贤如何赢? 孟小楼远远地看着生死台上的两人,神色平静。 嘴角轻动说了一句话:“别让我失望!” 西门听花摇摇头:“这是催命一剑!” 破境后的杨旭没有再废话,手里的灵剑直斩王贤,一道闪电在灵剑上出现,发出咝咝的声音。 王贤突然说道:“最后一剑!” 闻言之下,杨旭顿时大笑道:“你急着去死,我送你啊......”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王贤如一道闪电直冲而来...... 流星赶月! 一剑无痕! 在折梅身法加持下,王贤恍若闪电。 不!比闪电还要快上一丝,因为还有一丝时间之力! 时间在这一刹那骤然加速! “铮......” 一声剑鸣不绝于耳,当众人看清王贤的时候,他已经从元婴巅峰之境的杨旭面前一闪而过! 站在了生死台的边缘! 只差半步,就要冲下高台! 还没等所有人惊醒过来,呜呜!起风了! 山风带来雪山之巅的冰雪之意,还有一抹淡淡的血腥之味...... “当!”一声响起。 杨旭手里的灵剑掉在地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瞬间直入巅峰的杨旭,扔下手里的灵剑,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风中一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鲜血止不住地从他指缝间涌出! 一瞬间,整个山间,数千修士直接死寂,没有一个人欢呼! 昆仑剑宗的长老弟子更是目眦欲裂,连严若冰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欲要掠出,往高台上飞去,救下杨旭之时。 惊变再生。 只见杨旭一梗脖子,用一条丝巾将自己的咽喉缠绕起来! 手一伸,地上的灵剑骤然飞起,落入他的掌中。 “没想到吧,我让你失望了!” 只见一道金光自他体内刹那涌出! 一道恐怖的肉身之力,瞬间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卧槽! 卧槽!! 谁也没有想到,昆仑长老不仅元婴之境登峰造极,还横练了肉身之力。 如此,王贤那刺穿咽喉的一剑,自然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杨旭便身如疯虎,一剑斩出! “轰隆!”一声,生死台上的虚空直接破碎,一道三丈长的剑气光芒,往高台边缘的王贤斩去! 目睹眼前一幕,所有人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杨旭竟然还是一位体修! 这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连昆仑剑宗的执法长老严若冰,也呆住了。 剑宗竟然无人知道,原来杨长老还横练了肉身之力! 唐十三惊得嚷嚷道:“小道士你行不行啊,不行早点去死!” 坐在山门前的老道士不耐烦了。 喝了一口酒,冷冷地喝道:“他只是吞噬了丹药强行破境,难道你要等他药力消失不成?” “轰隆!” 如一道惊雷落在所有人的头上,众人明白过来的瞬间,麻了! 用药物瞬间破境,这是所有修士都知道的事情。 可谁又会真的使出这一招,除非生死关头,否则药力过后,就是境界跌落啊! 这样的事情,却发生在昆仑长老的身上。 王贤突然间,想到自己醒来之时,师父斩出的破天一剑! 当下一声怪叫:“你死了!” 手一挥,一张符文往猛虎一般扑上来的杨旭飞去...... 第七十章 剑斩昆仑,东海少女 众人再次呆住了! 谁也没想到,生死之间,王贤不出剑,而是拍出一张黄纸符文! “神符!” 杨旭却不是这么想的,云起观的老道士在昆仑是一个神秘的所在,据说这老家伙早就写出了神符! 眼前小道士拍出一张符文...... 吓得他下意识也侧身扭头,手里斩出的一剑慢了半拍! 高台连上的王贤,却连人带符往他扑了过来! “铮!”一声干净清脆的剑鸣!在众人耳边回响! 跟着,身化猛虎的杨旭,感觉到自己的剑,跟自己的人刹那穿过一团迷雾...... 斩出的绝杀一剑,如同斩在一片流光之中,没有那股血肉交错的声音响起! “咔嚓!” 一声铿锵之音响彻天际,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 一颗头颅从生死台上飞出,往远处昆仑剑宗所在之地飞了过来! “啊......” 执法长老一声惊呼,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或者说他以为杨旭这一剑,必斩王贤头颅之下! 却没有料到反转只有惊瞬之间! 没有人看到王贤有没有跟杨旭的剑斩在一起! 更没有人能看清王贤那一剑,如何斩落人头! 连老道士也惊呆了! 他原以为自己的徒儿最后一剑,将全斩落杨旭握剑之臂。 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人头! 第一颗人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 轻轻自空中落下,骨碌碌,一路滚到执法长老的脚下。 死不瞑目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怎么可能?” 王贤弯腰拴起地上的灵剑,纳戒,三尺青锋剑冷冷指向昆仑剑宗的长老弟子。 却没有说话。 这一剑,如同斩到昆仑剑宗所有人的头上! 唐十三尖叫一声:“打完了?” 孟小楼叹了一口气,跟她回道:“我们好像赢了不少的灵石!” 西门听花幽幽说了一句:“你的剑,比在剑宗时,又快了一些!” 此话一出,懂的人都懂! 春日,西门听花三人,曾在昆仑剑宗的三丈高台上,挑战王贤。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 西门听花说王贤的剑更快,更狠了! 要知道,在昆仑剑宗时,王贤可没有剑斩人头啊! 回过神来的老道士拍了拍椅子,怒吼:“都愣着干吗,要么战,要么滚!” 要么战,要么滚! 这不是豪迈之语,这是师父替自己的徒儿,向天下英雄发起了正面的挑战! 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终于。 在执法长老的示意之下,昆仑剑宗的长老上了生死台,收走了杨旭的尸首。 众人也是直到这一瞬间,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不是普通的擂台,是生死台。 上了高台,只分生死,不讲交情! 严若冰看向老道士,苦着脸说道:“道兄,这,我这回山如何去面对掌门和大长老?” “那是你们的事情!” 老道士冷冷喝道:“记住,自今日起,我的地盘不许剑宗的长老弟子涉足!” 一时间,众人死寂。 连严若冰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要怪,只能怪死去的杨旭把话说死,得罪王贤无所谓,竟然连老道士一起得罪了。 要知道,这可是连掌门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啊? 生死台上,王贤拿出水壶喝了一口。 想了想,将杨旭的纳戒连着灵剑扔向山门处的老道士。 静静地说道:“师父这纳戒给师姐吧,她是个烧钱的主......这把剑给熊二,万一他化形了,正好用得上。” 众人一听,更是无语。 有知道内情的人这才想起来,老道士还有一个更不省心的女徒儿。 那可是东凰家族的公主。 一个可以跟你讲道理,也可以不讲道理的少女。 王贤竟然将用性命换来的纳戒,留给了师姐。 ...... 就在众人寻思,谁上高台之际。 数百人却捶胸顿足,纷纷嚎叫,为那扔在水里的灵石心痛不已的当下。 唐十三却拍了拍孟小楼的肩膀说:“看那里,这才是一个修士应该有的气质!” 孟小楼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袭青色长裙的少女。 少女两眼含烟,脸上有一些忐忑,却透着一抹坚毅的神情。 就在数百赌输了的修士嚎叫声中。 分开人群,一步一步,往生死台而来! 卧槽! 所有人都麻了,说好的长老出战,怎么变成了一个纤纤柔弱的少女? 东海飞仙岛的长老刘青云先是一愣,随即吼道:“谁让你上去的,这不是胡闹吧,给我回来!” 少女回头微微一笑,试图将心里的那一抹不安和忐忑遮掩。 清了清嗓子回道:“刘长老,我是......” 只是说了一句话,便扭着看着王贤,浅浅地福了福。 樱唇轻启道:“我叫南宫菲儿,东海飞仙岛的弟子,南宫芷兰是我的师尊。” “我是金丹三重......”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刚刚一个元婴中期的长老上台,死在王贤的剑下。 谁知转眼间,东海来了一个金丹三重的少女,这,这一战怎么打啊? 王贤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看着老道士问了一句:“师父......” 老道士正在擦拭手里的灵剑,闻言看了一眼生死台上的南宫菲儿,心里不由得悠悠一叹。 东海的男人啊,你们的脸红不红? 竟然让一个少女上来送死! 想到这里,他只好跟南宫菲儿摇摇头道:“丫头,回去吧,这是生死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南宫菲儿摇摇头。 缓缓拔出手里的灵剑,说道:“便是师尊在此,她也会让我上来,这是对前辈的敬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老道士闻言一时无语,只好嘴角轻动,跟王贤嘀咕起来。 王贤闻言,想到了师姐带着熊二前往东海,这会不知走到了哪里? 而眼前的少女如此倔强,跟他的性情倒有几分相似。 想了想,就在众人注视之下,默默地取出剑鞘,将青锋剑收了起来。 手一晃,缓缓的,如同挥洒优美的动作,就像是风那么自然。 然后一把木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在众人一遍惊呼声中,看着南宫菲儿说道: “如此,我便用这把木剑,跟东海飞仙岛的师姐过招吧!” 此言一出,数千修士齐齐惊呼起来! 卧槽! 这可是生死台啊,你好死不死,竟然拿出一把木剑,跟东海的天骄过招? 虽然大家都认为少女打不过王贤,只不过,从三尺青锋换成木剑之后。 就是一头猪,也敢上去挑战你啊? 只有唐十三大喝一声:“王贤好样的,倘若你死在这姑娘剑下,老娘亲手埋你!” 孟小楼竖起手指:“你大爷的!” 飞仙岛的长老刘青云一看王贤换成了木剑,先是一愣。 随后只好挥挥手,苦笑道:“那么,你小心一点,这小子邪门!” 第七十一章 一枯一荣,看剑 南宫菲儿一惊,显然没有想到王贤会换成一把木剑,跟自己对决。 忍不住提醒道:“我手里的可是一把灵剑,还有,一旦出手,只怕控制不住自己。” 王贤淡淡一笑:“没关系,你不用手下留情,这是生死台!” 说完手里的木剑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出。 还没等南宫菲儿反应过来,又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南宫菲儿吃惊地看着他,忽然大叫一声:“好吧,我要出招了!” 说完手里的灵剑刹那斩出,一瞬间,王贤有一种错觉. 生死台四周的青草枯黄,连着地上的一抹血迹也干了...... 一岁一枯荣? 还是一生一死之意? 忍不住问道:“这一剑是谁教你的?” 南宫菲儿回道:“自然是我师父教的,你应该猜得到。”、 王贤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回去跟你师父好好学这一剑!” 南宫菲儿回道:“好。” 她的话音未落,却突然吓了一跳,因为面前的王贤突然往后飞掠十丈,一直退到生死台的边缘。 然后看着她邪魅一笑,手里的木剑再次缓缓斩出...... 看着,看着,南宫菲儿呆住了。 因为,她突然有一种错觉。 明明在自己剑下死去的那些青草,恍然间又活过来了! 地上那一抹未干的血渍,突然化成了一颗颗细细的血珠升起,缓缓往天空飞去,眨眼间消失在她的眼里。 更让他惊恐的是,面前的少年更是给他一种错觉。 让生死台下数千人看到的王贤,是生机勃勃的一面。 背对着众人的一面,正如那生死台下的青草,正在缓缓老去...... 这一瞬间,她呆住了。 心道王贤难不成,跟师父偷学了一招? 如果是这样,她也要跟王贤学会这一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你跟我师父偷学的?还是她教会了你?” 王贤摇摇头。 轻声说道:“老实说,我这算不上剑法,或者说我还没有学会这一剑......我正在揣摩如何使出这一剑......” “一生一死,一枯一荣?生命是不是太短暂,跟蜉蝣一般,明明才看到太阳,眨眼之间就要死去?” 王贤没有说自己在修炼不死经。 一枯一荣却是不死经入门的要义,他在这个时候用心里的木剑为南宫菲儿示现出来。 完全是因为对方那一招起手式。 这是心有灵犀,也是神来之笔。 一切都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一幕,还没等数千人看清他这一剑。 一道平淡如水的一剑,已经斩到了南宫菲儿的面前! “小心,这是生死台!” 这一刹那,他甚至在为眼前的少女担心。 他自问自己不怎么受众人欢迎,甚至是众人追杀的对手,所以她不希望南宫菲儿变成自己。 要杀自己的人一定不少。 南宫菲儿深吸一口气,知道王贤使用这一招,完全是在教自己。 当下怒吼一声道:“放心,我死不了的,你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 说完,手里的灵剑一招仙人指路,直奔王贤而来! 谁知道,王贤却突然收回木剑,腾空而起,左手结印。 “轰隆!”一声,一拳轰了过来! 一时间,生死台上的虚空直接爆裂开来,紧接着,一道道恐怖的威压自王贤身体里涌出。 南宫菲儿顿时感觉到雪山压顶,瞬间无法呼吸。 王贤只是一道拳风,便将南宫菲儿斩落的一剑轰飞! 使得她整个人倒飞而出,差一些跌落高台。 而王贤如一片树叶,轻轻落在高台上,神色平静如水。 卧槽! 数以千计的修士在这一刻发狂了,王贤果然没有因为对手是一个少女而手下留情! 打算一拳轰出,辣手摧花啊! 连唐十三也一声惊呼:“这是什么拳,为何我不知道?” 阵小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西门听花冷冷地跟两人传音,惊得两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甚至连着山门前的老道士也呆住了。 这一招,他可没教过王贤。 雪山之上,东方霓裳受不了两个徒儿的纠缠,正带着一大一小两人,往昆仑山南的道观而来。 摸着澹台小雪的头发叹道:“这是你师兄从天书中看到的那一丝重力之意!” 云依萝一听:“重力?他如何能使出来?” 澹台小雪问道:“师父,是不是雪儿越往山上爬,越难受的意思?” “差不多吧!”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我也没有想到,你师弟竟然悟得这么深,能让金丹三重的少女感到威压......” 老道士抚须一笑:“师妹你也来凑热闹,是不是嫌这里不够乱?” 东方霓裳笑道:“这一大一小两个徒儿,吵得我心慌,师兄又不出关,我只能来看热闹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那你的脚步得快一些。” “呼......” 南宫菲儿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王贤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惊呆了。 问道:“师弟,这是什么?” 王贤嘴角轻声,跟她传音。 不等她回话,突然再次结印,手法骤然变得很快。 一道恐怖的气息自他体内涌出,紧接着,大喝一声:“小心!” “轰隆!” 一时间,整个生死台的虚空再次炸裂,紧接着,一道更为恐怖的威压落在南宫菲儿的头上。 “啊......” 虽然王贤告诉了南宫菲儿这是何意,可她依旧扛不住这一道重压,瞬间被压得趴在地上! “轰隆......” 一道滚滚而来的漩涡,带着毁灭之力从南宫菲儿头上掠过。 却又刹那间在离开生死台的刹那间消失。 甚至连唐十三,和孟小楼两人都没有感受到,这一道恐怖之力。 南宫菲儿点了点头。 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就在同一时刻,趴在地上的南宫菲儿突然斩出一剑! 不,应该是刹那斩出十剑,瞬息间便疾风一般,斩到了王贤的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王贤的小手猛地往下一压,一股恐怖的威压再次席卷而来! 疾风吹劲草,吹的九道剑气硬生生被吹乱,从王贤身边刹那斩过! 与此同时,打红了眼的南宫菲儿一声怒吼,人剑合一,往王贤刺来! 百花谷的百里玉凰一声惊呼,拉着百里无双的手,死死地盯着南宫菲儿,叫道:“怎么可能?” 在她看来,南宫菲儿这样的年纪,如何能使出人剑合一? 卧槽,无数人都在想,王贤这下惨了! 只不过,疾风中的王贤,却突然消失在原地...... 接下来更精彩,兄弟,嗨起来! 第七十二章 刹那一拳,书院长老 就在王贤消失的刹那,南宫菲儿的反应也很快,眨眼间便是反手一剑,往身后直斩而去! “锃......” 一道剑气凛如烈风,在刹那间斩了一个回马枪! 这是她细观王贤与杨旭一战,总结出来的经验,这家伙就喜欢玩这一招! 只不过,等她回过头来,却呆住了。 因为她发现,王贤根本没有掠过虚空,没有出现在她身后的空间! 等她回过神来的刹那,王贤已经一剑而来! 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王贤为何会消失,又去了何处! 等南宫菲儿回过头的刹那,王贤手里的木剑已经斩出! 一剑无痕! 既然不能斩下南宫菲儿的人头,他只能一剑斩伤这家伙,将她踢下高台! 这也算是对师姐的一个交代,对东海两位前辈的交代! “锃......” 谁知南宫菲儿也留有后手,她之前那一剑只是斩到一半便骤然收回,已经随时准备好再斩一剑! 谁知道王贤果然一剑斩来,虽然只是一把木剑,她也感觉到了一抹杀气而来! 就在王贤一剑刺出的刹那! 南宫菲儿拼死也斩出一剑,看在王贤眼里,恍若他的惊神一剑! “嗤!”的一声中! 南宫菲儿脸色瞬间剧变,想退,但是已经来不及! 于是在数千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王贤的木剑,跟南宫菲儿的灵剑,如针尖对麦芒,刹那之间。 两剑的剑尖在空中对击! 轰隆!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南宫菲儿直接被这一剑震飞数十丈! 如一片落叶,如一片风中的花瓣,随着一道疾风飞出生死台,飞向东海飞仙岛的阵营! “噗......” 人在空中,南宫菲儿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耳朵里只听到王贤的传音,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一瞬间,在她的眼里,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 “嗖!” 东海阵营一个女子的身影刹那飞出,伸手将长裙染血的南宫菲儿接住。 连看都没看一眼生死台上的少年,便匆匆离去! 卧槽! 这是怎么回事? 王贤竟然将人剑合一的南宫菲儿轰飞,轰得吐血,轰得再无一战之力! 而此刻,王贤一拳轰出的力量才在空中爆炸开来,将风中的落叶飞花,轰成了漫天的碎片。 只是眨眼之间,王贤震惊了所有人! 东海领队的长老刘青云眉头一皱,跟老道士传音道:“谢谢,我回去会禀告掌门!” 老道士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道:“歇息一刻钟,继续!” 停下来的王贤眉,默默收起了木剑。 在他看来,这对于东海飞仙岛对于南宫菲儿来说,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他也不是神仙。 场中之人惊骇吼道:“想不到王贤还横练了肉身之力,只是一拳便将东海的师姐重创,这是一个疯子!” 山路上,东方霓裳淡淡一笑。 跟澹台小雪说:“你师弟一拳,把东海的师姐打得吐血,你怎么样?” 云依萝一听惊叫道:“他太狠了吧?” 澹台小雪摇摇头:“师妹你忘了,那可是生死台,南宫菲儿能活着离开,已经是师弟手下留情了!”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你师弟也会手下留情。” 云依萝:“......” 澹台小雪摇摇头:“可惜,师弟不肯跟我打架了!” 东方霓裳一听乐了,笑得花枝乱颤:“你是他的姑奶奶,他哪敢惹你?” ...... 跌坐高台的王贤,静静地将不经死运转了一个周天。 想了想又跟老道士传音道:“师父,接下来谁再上台,弟子不会手软了!” 王贤知道但凡上了生死台的修士,都是冲着自己的脑袋来的,他还不至于蠢到拿自己的人头去跟人攀交情。 便是东海的南宫菲儿,若不是因为师姐和熊二的缘故,断不可能只是这样的结局。 东海飞仙岛的男女弟子,甚至长老都在小声议论,却再无人敢出声指责王贤。 或者踏上生死台去挑战。 倒是几个百花谷的女弟子,忍不住声讨声起来:“王贤,你怎么可以如此恶毒?” “王贤,你如何能对东海的师妹下毒手?” “王贤,你还是不是人?” 怎么奈王贤如老僧入定,根本不理会她们。 倒是唐十三想了想,吼了一嗓子。 “既然还要接着打,现在重开一局,赔率一样,有兴趣的,想回本的赶紧过来啊!” 众人一听,瞬间炸开了。 卧槽,还开啊?赔率依旧不变啊! 有钱的修士,输了钱的天骄,瞬间又动了心思。 没赌过的想赢钱,输了的想回本。 只是眨眼之前,唐十三等人面前又围了一圈等着下注的修士。 唐十三跟老道士问道:“前辈,你要不要再赌一回?” 老道士摇摇头:“见好就收,不赌了!” 在他看来,已经帮师妹赢了几万灵石,够了,没必须让自己的徒儿难堪。 这可是生死台,不是擂台。 这一下,别说百花谷的弟子长老,连玄天宗的天骄,也来到了孟小楼的面前,等着下注。 昆仑剑宗的严若冰看了一眼高台上的王贤,转过身冷冷喝道。 “接下来,哪一家的长老、天骄要上台挑战?” “擂台的规则不变,上了生死台,便各安天命,不许事后再找对方的麻烦!” 孟小楼看了一眼王贤,转过身来喊道:“哪位大人上啊?” “我来!” 不等孟小楼话音落下,山间的春雾渐散,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分开,一袭灰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一道声音响起,如一把剑刺在王贤的身上。 他甚至感觉到有一抹鲜血,缓缓往下流淌...... 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他便明白,此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正好,他也想对手站出来。 这一声喝出,使得群众一片安静,绝对的沉默。 人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压抑,连趴在树头看热闹的小鸟也吓得惊恐飞走,或许它们感觉到杀气太重,所以才会匆匆离开。 严若冰一愣,随后跟大家介绍道:“这是凤凰书院的长老,王若飞,元婴五重修为!” 他一声喝出王若飞的修为,一是为了提醒王贤和老道士。 二来也是告诉四大宗门,来人并没有越过生死台的规则。 静静地,王贤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王若飞说道:“想不到,你在这里等着我。” 王若飞说道:“我整整等了一个冬天,半个春天,终于等到了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七十三章 再次上高台,赌命 默默地,王贤取出了青锋剑。 手抚剑鞘,喃喃自语道:“正好,我们彼此都想要对方的性命,我站在这里等你来杀,你是不是很开心?” 王若飞冷冷地回道:“等了这么久,自然是为了杀你。” 说完这句话,一步踏上生死台。 一时间山风呼啸,灰衣飘飘。 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凤凰书院竟然跟昆仑剑宗一样。 不,比剑宗更狠,派出一个修为更高的长老。 这是妥妥的要王贤的人头啊。 买了王贤输的修士,天骄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错,四大宗门都要王贤的人头,都要跟百花谷,跟灵山交一份投名状,换取踏上天路的资格。 倘若不拿出雷霆手段,如何降伏眼前的小道士? 王贤面色微寒,说道:“我在剑宗时说过书院不要脸,所以,我会斩你人头,消我噩梦!” 斩你人头,消我噩梦! 数千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他们渐渐明白,只怕书院真的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否则,也不会成为王贤的噩梦了! 上了生死台,王若飞吐了一口气。 他的手紧紧握着一把剑,苍白的手,漆黑的剑鞘。 白与黑,在世人看来皆是死亡的颜色。 若不是特殊情况,没有人愿意将剑鞘涂成这两种颜色。 书院的长老,显然是例外。 王若飞从王贤显得有些寂寞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少年死在自己的脚下! 院长还未归来! 执法长老和他已经接近疯狂,不斩王贤的人头,两人都睡不好觉! 王贤收起了剑鞘,手里的青锋剑风云不惊,甚至没有指向面前的敌人,而是横于胸前。 胸前三尺是他的世界,这是师父的教诲。 纵然死亡就此来临,他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他不知道面前这家伙是不是跟司马珏一样,甚至连想都没想! 曾经的凤凰台,他不想回忆! 因为自己流血的时候,王若飞也站在凤凰台上,眼里是一种兴奋,甚至幸灾乐祸之意。 眼下两人已经面对面,死亡即将来到! 他眼中已有死亡,他手握着的青锋剑也是死亡之剑,他在等对方先出手! 跟王贤一样,在王若飞看来,他的灵剑象征着的就是死亡! 漆黑的剑,跟夜一样黑! 至于自己的心是黑还是红,谁知道呢?他是书院的长老,不需要考虑这些。 这把剑象征着死亡,他要一剑带走王贤的生命! 但他却不知道,生死台本身就是死亡! 就像王贤跟南宫菲无敌说的那样,一枯一荣,一生一死。 全看他的心意。 而这个时候,王若飞却说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 “当日执法长老在凤凰台上斩了你九百九十九剑,你居然没死,今日,我便补上最后一剑!” “轰隆!” 如一道惊雷落下,灵剑在握还未出鞘的王若飞如被雷击! 被一道身昆仑山云起观山门处,飞来的一道寒风轰上了半空! 然后跟一块石头一样飞出生死台,往人群里砸去! “快闪啊!” 数千人竟然无一人出手,纷纷刹那闪开! 只是一眨眼,书院的长老,雄心万丈踏上高台,要取王贤人头的王若飞,重重地跌在地上。 一时间青草碎石乱飞,惊了无数天骄。 连四大宗门的长老,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道你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做下的丑事,不用王贤杀你,老道士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死在地! “谁!” 瞬间从草地上跃起的王若飞仰天怒吼:“谁敢出手暗算本长老!” 王贤摇摇头,跟山门前的老道士比画了一下。 唐十三叹了一口气,看着王若飞说道:“你是去杀人,不是去讲故事!” 孟小楼看着王贤笑了笑:“千剑不死,你是一个狠人!” 卧槽!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老道士只是轻挥衣袖,高台上的长老就飞了出去! 千剑不死,果然是真的! 这他娘的,此话若是从王贤嘴里说出,只怕数千人会骂他讲大话。 没想到,书院的长老竟然好死不死,当成了炫耀的资本。 这,这不是妥妥的找死? 老道士望向目瞪口呆的严若冰,跟四大宗门的长老,以及众多世家的长老,天骄! 冷冷喝道:“我说过,上了生死台我不会干涉......只是你害我徒儿之事,不要在老子面前提起来!” “王贤不死,自然会有一天回书院找你们算账,我不会杀你,但是王贤会!” 严若冰闻言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数千的天骄,长老也一时无语。 心道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搬出来! 西门听花幽幽一叹:“苦寒之后见梅香,百死不悔是真金,你不要让我失望!” 王贤摇摇头。 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回忆,更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那一段不堪之事。 他甚至连那记录了罪证的玉璧,也送给了师叔。 就是害怕有一天管不住自己,冲去书院...... 想到这里,手里的青锋剑指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的王若飞。 寒声说道:“来杀我,或者被我杀死!” 来杀我! 来杀我...... 这一声怒吼出声惊天地,直往雪山上而去! 走在路上的澹台小雪闻言一惊,拉着东方霓裳的手喊道:“师父快些,师弟发火了!” 东方霓裳点了点头,卷起一股清风,往道观的方向掠去。 ...... 再次走上生死台,王若飞仿佛变了,变成了一把剑,一把杀剑! 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砍下王贤的脑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因为他知道老道士不敢在天下人面前杀自己! 而自己杀王贤,却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 脚步一顿,手里的灵剑缓缓拔出! 跟他的剑鞘一样,灵剑也是通体黝黑,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剑未斩出,在王若飞的身上突然出现一道符意。 如一道若有若无的金光,瞬间将在他身上幻化出护体罡气,一道不应该在他这个修为,所能拥有的罡气。 双手握剑刹那斩出,如烈风一般刺向王贤的眉心。 一道凛冽的剑气骤然斩来,王贤也感觉到了一抹杀气。 下意识,他随手斩出一剑。 以斩天之势,如迎着浪花的小船,往对手斩来的一剑而去! 王若飞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依然保持着斩出之势,似乎已经看到手里的灵剑,斩在王贤的头上。 而王贤这一剑,却是直指敌人的胸口,他要一剑,将敌人穿心! 谁知道王若飞竟然带着玉石俱焚之意,抱着同归于尽的狠戾之意,骤然而来。 如王贤一般。 两人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都在赌。 用自己的命,赌敌人的命。 赌敌人究竟惜不惜命。 王若飞的眼神漠然、冷酷,无情! 王贤的眼里却有一束光芒一闪而过,就在对手的死亡之剑将要斩在自己头上的一刹! 骤然出手! 兄弟啊!好评如潮啊! 第七十四章 拼命 险之又险地避开王若飞的当头一剑,王贤左手化拳骤然轰出! 看似简单的一拳,却是他压抑的怒火,和沉默了一个冬天的杀气! 一拳轰出,生死台上的虚空骤然一缩。 一道不输于元婴之境的肉身之力,重重地轰在王若飞的胸口!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一拳就像轰在坚硬的岩石上一般。 “啊......” 就在王若飞胸口中拳,倒飞而出的刹那。 在阳光的照耀下,王贤看到了王若飞灰衣之下,有一抹淡淡的黑色,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没想到,对手竟然穿了一件护体的软甲! 且不说用一张符文,在周身凝聚出护体的罡气,竟然还穿了一件软甲! 你这是多么怕死啊! 闷哼一声,王若飞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在自己双重保护之下,没让这刹那轰出的一拳伤到自己! 在王贤轰出一拳之际,他只来得及横移侧身,却没能完全躲过这一拳。 他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 当年凤凰台上,那个挨了九百九十九剑不死的少年,竟然横练了肉身之力! 疯了! 这世界疯狂了! 究竟什么样的灵药,能让人起死回生? 还能让经脉尽断,修为尽失的少年变得像今日这般可怕? 止不住颤抖了一下,看上去就像汪洋里的一只小船的少年,显得极为单薄可怜的家伙。 竟然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他不能,也不敢再大意了! 紧紧握着剑柄,脸色铁青,指间发白。 望着高台边缘,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的王贤,冷冷喝道:“没想到,你竟然横练了肉身。” 王贤却注视着他灰衣下的软甲,想着要如何破去? 听了这番话后,一声轻笑,淡淡回道:“那又如何?” 看了看手里的剑,王若飞面无表情说道:“接下来,轮到你死了。” 王贤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浓:“我不会死。” 王若飞说道:“我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如果你能杀我,又何必跟我废话?”说完拍了拍胸口的软甲。 再次以符文凝聚出一道护体罡气。 王贤的面容渐渐僵硬。 王若飞哈仰天大笑起来。 ...... 王贤心想我有无数个底牌可以杀你,却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怎样的高手? 他甚至在想,实在不行,就用卷轴从天下英雄的围攻中逃走。 只要自己离开了道观,谁敢为难师父? 就在这时,唐十三嘴角轻动,碎碎念几句...... 她的这个举动极其细微,像是自言自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西门听花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摇头。 王若飞好像要笑一笑,或者已愤怒地吼叫,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或者感觉到这时除了杀戮都是多余的。 “锃!”一剑而来! 如同斩开黑暗的光,从无到有,他斩出了最直接的一剑,无视眼前的敌人! 一道剑气穿过虚空,将生死台上的灵气搅动起来,眨眼之间化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剑气漩涡直斩王贤。 王贤却在这时横剑胸口,无视面前的剑气漩涡。 左手握拳轰出......一股惊人力量瞬间爆发。 如石惊天破,如雪山压顶而来,光是这一道气势就足够让人失神。 没想到王若飞也在这一刻爆发,恍惚间,只是眨眼之间,他便已经出现在了王贤的面前。 “你这一拳,伤不了我......” 话没说完,却瞬间倒飞而出,瞬间趴在地上动弹不了,如被劫雷轰中一般! 并不是王贤一剑斩在他头上! 而是一道恐怖的重力,这一道骤然而至的重力威压,毫不留情地轰在他的头上! 就换算了任何一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重力,也会跟王若飞一样。 这是唐十三的明算。 也是王贤的暗算。 天书中的十年,他有一半时间都在重力的压迫之下。 眼下的王贤,对重力的感悟比所有人都强大,更不要说眼前这个还不是化神境的书院长老。 深吸一口气,王若飞显得异常的平静,甚至都不曾出现一丝的惊慌。 目光向着某个方向,轻轻地点了点头。 却是百花谷的百里玉凰看破了王贤的招数,悄然给书院的长老传音。 不得不承认,当下的王若飞已经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地步,只是瞬间便适应过来。 冷冷地喝道:“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那你可以去死了。” 此话一出,王贤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的左手化拳为掌,整个人变成了一团雾。 雾中斩出虚无缥缈的一剑,这一剑,就好像剑过流水,要将面前的大河从中斩断。 劈开流水的一剑无痕,无处可逃! “铮!” 如同铁匠正在兴头之上,铁锤落下,惊了深山的飞鸟...... 轻微,空旷,悠远。 而王若飞却手握灵剑,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而来! 如果王贤想要剑斩流水,他便将自己化为了钢铁洪流,以滔滔不绝之势,直斩而来! 只不过,王若飞的一剑斩空了! 当下的王贤犹如一片空过漩涡的落叶。 原本就是无痕的一剑,此刻却是雾气遇上了水,没有碰撞,更不会剑气激荡,甚至没有一点涟漪。 更不会破在彼此之间斩在一起的铿锵之声。 王贤这一剑太快,太轻。 轻到王若飞感觉到一抹剑气的时候,这一剑已经从他的脸庞划过......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王若飞也收回了灵剑倒斩而来。 他甚至不再保留,将所有的实力都展现了出来。 双眼微眯,右手斩出夺命一剑,左手刹那结印,往王贤一掌拍来! “嗤!”的一声。 是王贤的青锋剑划过王若飞脸庞的声音! “轰隆!”响起。 是二掌在风中骤然相撞,发出的爆裂轰鸣! 好似寒冬降临,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王贤一招白虹贯日,就算如冬日梅花般凌厉的王若飞,也被他挥掌折断。 “啊......” “咔嚓!” 却是王若飞一声闷哼,跟着便是手掌骨碎裂发出的声音! 跟王贤拼肉身之力,他差得太远了! 更不要说,于电光石火之间,王贤使出了东方霓裳教他的折梅手,刹那一掌,便伤了敌人! “呼......” 看着倒飞而出,额头上汗水滴落的王若飞,唐十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灵剑不用,非要跟这妖孽比肉身之力。 不知道是傻,还是蠢。 “嗖!” 一声突然自场中响起,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一柄短剑自王若飞手中飞出,刹那之间斩向王贤。 “叮!” 王贤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手里的青锋剑斩出,刹那之间将短剑斩飞。 跟着说道:“竟然用上了暗器,来战!” 第七十五章 偷袭 当下的王贤,就算是直面昆仑剑宗的杨旭,也没有眼前这般愤怒。 他最不愿回想书院凤凰台上的那一幕。 而眼下的王若飞,却一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远处,严若冰看着生死台上的一幕,跟老道士传音道:“杨旭死在他手里,真是一点都不冤!” 不得不说,此刻的他心中也是震撼的! 简直疯狂! 王贤现在不过金丹境,与书院长老相比,境界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即便如此,王贤却能与之一战,而不落败。 在他看来,这就是人狠,剑快。 而且王贤的肉身之力也是非常可怕,要知道,便是昆仑剑宗,也找不出几个道法双修的长老。 “别急,你的命我收定了!” 王若飞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杀意如铁恨不能一剑斩落王贤的人头。 说完往前踏出一步,眼中闪过一抹狰狞。 右手的灵剑发出一声清鸣,就在一剑斩出之际,左手却突然有一道金光弹出...... “轰隆!”一声。 王贤面前的骤然响起一道恐怖的爆炸,巨大的冲击如万剑斩出,直往王贤轰了过来! 就在爆炸响起的一刹,王若飞手中的灵剑瞬间斩出! 这一刹,王贤有感觉到了两股不同的杀气滚滚而来。 浓得化不开的杀气,直接让他无法呼吸。 眼瞳骤然一缩,脚下用力,刹那往后倒掠而出,欲挫其锋芒! 这个时候,他才不会硬抗! 师父再三告诫他,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就在众人欢呼,以为王贤必死无疑! 那些下注的天骄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赢下这一场,只怕是大半人不会再赌了,太可怕了。 “嗖!” 生死台上的王贤,突然间化为一抹清风消失在众人眼前。 随着一声剑鸣响彻之下,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王贤不见了! 王若飞硬生生将那生死台的虚空撕开一道口子,只不过,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仅如此,他扔出的爆炸符文,夺命一剑都落空了。 地上没有一滴血。 或者说,他明明看到了王贤站在他眼前,却恍若隔着天涯,甚至是一方世界。 这不是咫尺天涯,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就在爆炸响起的刹那,王贤便借着那一道冲击波,将那一丝空间之力使出。 于电光石火之间,越过折叠空间。 冷冷地注视着发狂之中的王若飞。 就在众人迷惑不解的当下,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死了!” “死你大爷!” 王若飞右脚猛地一跺,直接化作一道剑光朝着显现出来的王贤杀去! 看着这一剑杀来,王贤依旧没有出剑,而是身化清烟,往高台的另一方掠去! 就算他不出剑,也能生生耗死对手! “躲你妹啊!” 王若飞怒了,又说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让王贤闻言大怒! “你不知道吧,在你离开昆仑宗剑之后,端木曦就被大世界神女宫收为弟子,你永远都只是一只蚂蚁!” “就算你今日能侥幸不死,等她有一天回来,自会斩你人头!” 远远的,已经看到道观的澹台小雪突然停下了脚步。 指着山下的高台说:“师父,那家伙是不是逼着师弟杀他?” 云依萝闻言,幽幽一叹。 正如王若飞所言,倘若数年之后女儿自无外归来,两人将要如何相对? 会不会如今日这般,刀剑相向? 东方霓裳冷冷回道:“你师弟不是说了嘛,那家伙已经死了!” 澹台小雪叹了一口气。 说道:“他明明知道师弟脾气不好,还要这样刺激他,我都不敢拿这事惹他......” “他死了!” 唐十三跟孟小楼冷冷地说道:“杀人诛心,那也得看你有杀人之力!” 孟小楼呵呵一笑:“他这是在求死!” 西门听花眉梢一展:“这是生死台,求仁得仁!” 王若飞说完这一番话,一剑横于身前,继续骂道:“你看看自己,跟丧家之犬有什么分别?” 严若冰摇摇头,跟老道士说道:“看吧,这就是蠢材!” 百里玉凰嘴角轻动,跟身边的上官无尘说了一句:“那家伙要死了,轮到你,去把那小子人头带来......” 在她看来,就算上官无尘杀不了王贤。 也能逼着老道士交给幽冥剑,而她的来意本就不是王贤,她为剑而来! 东海的长老看了一眼玄天宗的长老,轻叹道:“这又是何苦呢?” 玄天宗的长老淡淡一笑:“最好,不用玄天宗出手......” 数千的修士听完这番话都傻了,就是猪都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这是逼着王贤发疯啊? “铮......” 一声剑鸣破空而出,刹那间响彻天际! 一刹那,一道恐怖的剑气斩破虚空,直往王若飞斩来,王贤出剑了! 正如东方霓裳和澹台小雪所言,王贤不想回忆书院,自然也不想再提起那个写下休书的端木曦! 于是,王若飞求锤得锤! 王若飞感觉到危险,双眼微眯,猛地一剑斩出! “轰隆!” 生死台上的空间瞬间被他一剑撕裂开来,剑气爆发,数十道恐怖的剑气瞬间往王贤袭去! 他不惜惹怒王贤,就是想逼他出剑,然后一剑斩之! 一时间,符文剑气化为数十道夺命的剑光,刹那斩向王贤,王若飞也拼了!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嗤嗤嗤! 生死台上一时剑气纵横,每一剑,只要沾上非得落下一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只不过,王若飞却没有感觉到王贤的剑气! 或者说,王贤斩出的一剑无痕,跟他数十道剑气混在了一起! 于铿锵剑鸣声中,哪里分得出来这是此剑?彼剑? “嗤!”的一声中! 正往前扑去的王若飞突然如被雷击,怔怔地僵在当场! 手里的灵剑指向不远处的王贤,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你敢杀我......” 一个细细的血洞出现在王若飞的眉心! 一抹鲜血刹那飞溅而出! 王贤持剑横于胸口,冷冷喝道:“我说过,你从踏上高台的那一刻,就死了!” “啊......” 将死之际的王若飞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我不想死啊......” “嗖......” 一个黑影刹那往高台飞去! 一股恐怖的力量突然自风中出现,往伫立生死台的王贤袭来...... 第七十六章 夺舍 感知身后的危险,王贤没有回头。 当他在天书世界里演化出神海之后,身前身后对他来说,再无死角。 坐在山门处的老道士嘴角动了动....... 王贤摇摇头。 身后是某人筹谋准备已久,或者说是必杀的一击,面对如此强大甚至恐怖的敌人,换成高台下的孟小楼等人。 面对如此的敌人,或许会生出绝望的情绪。 王贤没有绝望。 他想试试! 在昆仑剑宗,白幽月斩了这家伙一条手臂...... 当下来袭之人虽有一身恐怖的修为,可是右臂被废,等于境界不知跌落了几层。 他想在生死台上斩神! “轰隆!” 一切的一切,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惊变! 不等身为裁判的严若冰出手! 不等所有人惊呼出来! 不等西门听花出手...... 因为唐十三拉住了他的手! 因为老道士没动! 王贤便跟骤然偷袭而来的黑影对轰一拳...... 天崩地裂的轰鸣声中,甚至将生死台附近百丈的天地灵气轰成了乱流之间。 对轰在一起的两人,却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的那样倒飞而出...... 而是化拳为掌,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啊......” 唐十三终于惊呼一声:“这是何意,为何化神境的长老也上了生死台?” 东海的长老出声喝道:“百花谷是不是太过分了?” 玄天宗的长老也喝道:“昆仑剑宗的严长老,不是定下了规矩吗?” 严若冰望向山门处的老道士:“道兄......” 老道士望向人群里的百里玉凰,冷冷喝道:“上一回是百花老女人偷袭我徒儿,这回换成一个化神境的长老......” “这笔账我给你们记着,以后让我徒儿自己去找百花谷讨回!” 此话一出,群雄皆惊! 卧槽! 这个消息可太生猛了! 身为百花谷的太上长老,传奇一样存在的百花婆婆,竟然会出手偷袭王袭? 换成旁人,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 可这话出自王贤师尊之口,谁敢不信? 呜呜! 起风了! 雪山的寒风带来了东方霓裳和云依萝,跟澹台小雪...... “师伯,这是怎么回事,谁敢欺负我的师弟?” 还没有飞出山门,澹台小雪便惊叫一声:“谁敢伤我师弟,小雪一巴掌拍死他!” “轰隆!”一声,如天雷滚滚而来! 昆仑剑宗的长老弟子,谁也没想到这小祖宗来了,连着太上长老也出现在老道士的身边。 数千修士想到老道士之前跟昆仑剑宗挥剑割袍,只怕不包括眼前的三人,否则,早发火了。 “扑通!” 直到这时,书院的长老王若飞才重重扑倒在生死台上。 再无一丝的生机。 老道士冷冷喝道:“你师弟跟书院的长老公平一战......却不料被来自百花谷的化神境长老偷袭,小雪啊,你好像打不过他。” “啊......” 澹台小雪一声尖叫:“小雪打不过,让师父去,师父快!一巴掌拍死那个恶人!” 不管不顾,澹台小雪拉着东方霓裳的手就要往前冲。 “师兄......” 东方霓裳一把拉住了澹台小雪,既然师兄没有出手,说明也不用她这个师叔出手。 老道士冷冷一笑:“不用师妹出手,这家伙想对我这徒儿行夺舍之下三滥的招式,你就在这里看着......” “轰隆!” 昆仑之上的天穹终于落下一道惊雷,重重地劈在所有人的头上...... 数千修士,长老,天骄闻言皆是目瞪口呆,无一人说得出话来! 传说中的夺舍之事,竟然在生死台上上演! 卧槽! 而且还是来自百花谷的长老,这,这他娘的太炸裂了! 疯了!太疯狂了! 关键是,身为师父的老道士,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甚至拿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搁在面前,又将酒壶搁在桌上。 老道士倒了两杯灵酒,想了想又取了一碟花生,一碟糕点放在桌上。 摸着澹台小雪的脑袋,静静地说道:“这是你师弟在白雪城买的,这是你们赢的灵石,师妹,喝酒。” 云依萝一听,顿时麻了。 手里捏着一枚纳戒,只是看了一眼,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几万灵石,只怕她往后十年,都不愁了! 而替她赢了这灵石的少年,却是被她母女休了的王贤。 澹台小雪一见师伯发话,也不再吭声。 拿着纳戒打量了一番,然后嘿嘿一笑:“谢谢师伯。”然后抓起一把花生嗑了起来。 “师兄也赢了?” “我们师徒怕啊,不赌钱!” “为什么?” “我是穷人啊!” 两人一番对话,直接将数千人听傻了,原来老道士是替师妹和二个徒儿下注,自己竟然一文没买。 这,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心境啊? 远远的,严若冰问道:“道兄,这夺舍之事可是天下最邪恶之事,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老道士摇摇头:“不用,我说过,上了生死台,我不会出手!” 严若冰闻言点了点头。 转身跟数千修士喝道:“在生死台上两人未分出胜负之前,再有人出手,老夫必亲手斩他!” 此话一出,四下一片死寂! 此时此刻,谁敢出手? 只有唐十三壮着胆子,跟老道士远远问了一句:“前辈,王贤这......”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劫,一切,自有天意!” 澹台小雪点了点头:“师伯说师弟死不了,那就肯定不会死!” 唐十三闻言,只好软软地坐下。 望着生死台上,如同僵尸一般的两人发起呆来。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少女天骄跟她一样,望着生死台上的王贤! 这可是化神境的长老啊! 金丹境的王贤,要在她们的眼前斩神? 云依萝却在这一刻抬头望天,想着有一天自己的女儿回来,得跟她好好说说,今日发生的事情。 书院的长老和弟子,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收尸。 只盼着两人赶紧结束,怎么说,他们也得将王长老的尸体带回宗门。 ...... 去年冬天,王贤在师叔的天书世界里,神海初成。 后来偶遇白幽月,炼化了千年玄蛇的妖丹。 在昆仑剑宗挑战群雄,可以说,王贤的神海,只怕比合体境还要恐怖。 藏在暗中骤然出手的上官无尘,怎么也没有想到,生死台上的王贤,竟然是一个逆天之人。 小小的年纪,便修炼出了神海! 原来只是想偷袭,然后拍死王贤的他,却在刹那之间起了歪心思。 看着眼前的这片大海,冷冷一笑:“这海,我要了!” 第七十七章 神海一剑 说完,上官无尘的眼瞳一只渐渐变黑,另一只化为一片惨白之色。 一白一黑如深渊之下的恶魔,欲要吞噬王贤的神魂。 只不过,他显然并不着急,以自己强大的神魂...... 他想在王贤临死之际,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等王贤回话,上官无尘继续说道:“那个魔女斩了我一条右臂,却想不到,我会吞噬你的神魂!” 王贤点了点头:“所以,你想夺取我和身体,然后再去毒害白前辈?” “没错,正如你所说......” 上官无尘仰天大笑,笑得胡须乱颤,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拔出灵剑指向王贤,冷冷地喝道:“那个死女人以为斩了我一条手臂,就能将我置之于死地?” “看来,白前辈还是太手软了一些!” 王贤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斩出一剑。 一剑无痕,往上官无尘而去。 剑气破空,瞬间斩入上官无尘黑色的眼眸。 却只见上官无尘只是眨了眨眼,这一道剑气便消失无踪。 如风过枝头,树枝上的花儿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仅此而已,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王贤神情平静,心里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这个时候,师父已经看到了高台上的自己,应该出手了吧? 谁知神海中却传来老道士的声音:“求人不如求己,倘若下一回你再遇上这样的危机,你要怎么办?” 王贤一时惘然。 他想到了第一次前往昆仑剑宗的情形,当时师父也没有陪自己同行。 否则那一次,他断不可能在半路偶遇白幽月,也得不到这半卷不死经,炼化那千年玄蛇的妖丹了。 想到这里,一颗慌乱不安的心渐渐冷静了下来。 连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如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寒冰一样。 看着上官无尘冷冷地喝道:“如此,我来替她斩你!” 说完,手里的青锋剑再斩! 这一剑快若闪电,如斩过飞花落叶,只是刹那之间,再度斩入上官无尘那只恐怖的黑眼之中。 一剑无痕! 便是这无痕的一剑,再次消失在上官无尘黑色的眼眸里。 只是这一回,上官无尘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呼啸,往王贤一剑斩来! 王贤也没空着,不等敌人扑来,再斩一剑。 于是,上官无尘那只黑色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就像是无波的古井,被人扔进了一颗石子。 于是一道浅浅的涟漪渐渐出现,往四周蔓延。 “你不用再白费力气了!” 终于,上官无尘逼进了王贤的身边,手里的灵剑眼看就要落在王贤的头上。 王贤骤然往后退去,手里的灵剑不依不饶斩出第四剑,第五剑...... 每一剑,都无情地斩在上官无尘那只妖异,黑色的眼眸之中。 当下的王贤,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专门挑对手的一个地方穷追猛打。 渐渐地,上官无尘黑色眼眸,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轰的一声巨响! 却是上官无尘的一剑终于跟王贤的青锋剑在风中对斩在一起! 一时间,王贤斩出的剑气被斩得四处乱飞。 以他眼下的修为,哪里能承受上官无尘的威力? 即便当下的上官无尘只是左手握剑,也不是金丹境的王贤所能承受,瞬间,王贤被轰得倒飞十丈。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抹鲜血洒向空中,洒向地面,染红了他如雪的白衣。 上官无尘的一剑,让春风中的王贤染血,如一片枯叶一样往后倒飞而去,无力地跌落。 倘若唐十三,澹台小雪在此。 就会看见,这一刻的王贤有多么凄惨。 只不过,上官无尘显然不满足这一剑的效果。 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王贤惊叫道:“你居然还活着?” 硬生生承受化神境的一剑,王贤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抹血渍,从他的唇角缓缓滑落。 他不知道的是。 王贤看似可笑,毫不犹豫斩出的五道剑气,终是在他如夜的眼瞳里,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 这是王贤的明算。 按说王贤应该有一战之力,只是他之前已经连战几场。 当下力有不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王贤不想躲。 也无法躲,这里是他的神海。 就像当日他被书院的长老们绑在凤凰台的盘龙柱上,生生地斩了九百九十九剑之下。 一身鲜血流尽,而无法躲避一样。 重获新生的王贤,只有斩了眼前这个操刀之人。 才能将心底的一抹阴影彻底抹去,否则当日的一幕,终将成为他的心魔。 今日,他便这样做了。 上官无尘不同,看着王贤吐血,他反倒不急了。 只是眼睛有些酸,他看着不远处的王贤。 准备说一句什么,只是嘴唇轻启,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的刹那,王贤再次一剑斩来。 鲜血可以染红自己的衣衫,却不能挡下自己斩出的一剑! “铮!” 一声剑鸣,令人毫无防备,更不要说上官无尘这只猫儿。 “啊......” 上官无尘一声怒吼,终于,又一道剑气斩入他的眼眸,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痛楚。 于是,他试着将自己跟王贤的神海融为一体,他要控制王贤的神海,并借着这力量战斗。 这便是化神境意义之所在。 鲜血在风中飘荡,神海的小溪将上官无尘身体遮掩起来。 王贤吐了一口血渍,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这里是他的神海,是他的世界,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捕捉上官无尘飘忽不停的身影,寻找他的方位。 他只是凝聚出不死经的力量,凝聚于手中的青锋剑上! 便是天涯,对于王贤不过只是咫尺。 波涛起时春风微,上官无尘那一黑一白妖异的眼眸,已经有一只,不知不觉中在轻轻地眨眼。 当下的王贤还是一个孩子! 就跟孩子一样,他斩出的每一剑,都砍在老树的同一处伤痕之上。 他要滴水石穿! 神海上的灵气一阵波动,天空中的气流骤乱。 神海上的天空,突然有一双眼睛,一黑一白从虚空中出现,只是刹那之间,便出现在王贤的眼前。 神海中的两只黑白眼眸,如真实世界里的天道之眼,冷冷地注视着白衣染血的少年。 上官无尘毕竟是化神境,防御更是惊人的可怕! 更不要说,王贤的神海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天地灵气。 当这两只眼睛吸取了天地灵气之后,便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死寂。 然而,这里终究不是上官无尘的神海。 这是王贤的世界! 只要上官无尘无法吞噬王贤的神魂,这便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于是,王贤刹那之间,抬手一剑! 一剑无痕! 若春风扑面,又好似惊雷闪电! 无痕的一剑穿过神海,刺进了上官无尘那一只如夜的眼瞳...... 第七十八章 神海剑鸣 “吼!” 感受到这一剑的恐怖,上官无尘脸上流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 这一瞬间,他惊呆了,他没想到王贤会跟他的眼睛过不去! 每一剑都精准地斩进相同的一只眼瞳之中。 只不过,这些情绪旋即化为冷酷和狠辣之意。 甚至在嘲笑王贤,你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神魂而已,不知道我的肉身还在生死台上跟你对峙? 只要我肉身不灭,凭着他强大的神魂,王贤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所以他才不管不顾任由王贤一次次地斩出那可笑的一剑! 对敌人冷酷狠毒,对自己更狠辣。 根本不管这一剑,如何能刺入自己的眼瞳之中。 他甚至想问一声:“你能拿我怎么样,这是一场神魂的吞噬!” “嗤!”一声中。 一剑无痕刺入上官无尘的眼瞳! 刺穿了他的头颅,只是眨眼之间,眼瞳里如有墨汁一样的黑雾在上官无尘的脸上蔓延开来。 无痕的剑气穿过上官无尘的头颅,往神海深处斩去...... 剑气不知落于何处,却在上官无尘的脸上留下一个窟窿。 于是,一白一黑两只眼,只剩下一只白眼死死地盯着王贤。 王贤却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望向前方。 天空一束光芒落在上官无尘的头上,一道恐怖光自那空洞的眼瞳里穿过...... 虽然这对上官无尘的神魂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是,他就是喜欢这样不停地恶心他,虐他,将他活活拖死在自己的神海之中。 斩了无数一剑,就像在山上砍柴一样。 就算是一棵大树,只要砍得准,也会被一个孩子放倒! 对于上官无尘来说,王贤就是那个砍树的孩子。 不,甚至连蚂蚁都算不上。 若不是在王贤的神海之中,在生死台上,他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将王贤像蚂蚁一样,按死在面前。 握着灵剑,上官无尘咳嗽了几声,最终却没有一滴血,自他嘴角流出来。 冷冷地笑道:“都说了你是蚂蚁,太弱,如何能伤得了我?” 王贤摇摇头,暗暗凝聚一身的力量,准备再斩一剑,斩出第七剑! 他的心很冷也很稳,就像他在冬天站在雪松树下,斩了千万剑其中的一剑那般。 只要斩出,就是保持相同的力量,和同一个方向...... 他在等,等上官无尘发怒,只要对方发怒或是动手,便是他最好的时机。 想了想,王贤静静地说道:“这是我的地盘。” “真是无知,可笑啊......” 上官无尘忽然抬起头来,剩下的白色眼瞳之中,是一片冷漠之色。 冷漠中带着一抹怨毒,还有一抹贪婪,以及吞噬的野望。 哈哈笑道:“我已经跟你玩过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王贤冷冷地回道:“求杀!” ...... 两个冰冷的字,如一把剑往上官无尘斩来。 惹得他脸色骤然变得肃杀起来,拂袖之间剑气纵横,一道斩破虚空的光芒往王贤斩去。 这一剑,蕴藏着他对白幽月的怨毒,对王贤这六剑的恼怒。 感觉不到眼瞳的痛楚,但是他心里藏着深深羞辱和伤痛。 曾经在白幽月手里的绝望,他要在王贤身上找回。 这一剑斩出,如一道滚滚剑气所化的洪流,没有丝毫的保留,直斩而来! 手握青锋剑的王贤,看上去就像汪洋里的一只小船,显得弱小而可怜、 只不过,便是蚂蚁,偶尔也会咬大象一口。 “铮!”一声剑鸣。 青锋剑嗡鸣作响刹那斩出,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光。 刹那穿过神海上的虚空,往那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斩去! 秋水无痕,那是秋夜有雨,雨过无痕! 一剑无痕,当下的王贤甚至不想斩出那破天一剑! 他就想用这一剑,斩下上官无尘的人头! 一剑无敌! 准确地说,上官无尘这一剑,层层叠叠甚至比钢铁洪流还要恐怖,只是王贤这一剑更快! 快到不给这一道洪流,有靠近自己身前三尺的机会! 就在一剑无痕斩出的刹那,王贤挥手一团燃烧中的火焰滚滚向前。 这是师父写的爆炸符。 他决定用这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解决上官无尘的钢铁洪流! 一道带着寂灭之意的剑气,从钢铁洪流中刹那穿过,斩向上官无尘的眉心!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无痕的剑气刹那斩出,惊得上官无尘骤然挥剑对斩,险之又险避开这断头的一剑! 他甚至还没明白王贤的力量,为何突然间变得恐怖...... 跟着便是一声恐怖的爆炸,将他斩出的一剑化为虚无,巨大的冲击波,将他轰向神海深处。 王贤冷冷地喝道:“谁是蝼蚁?” 上官无尘摇摇头:“你今天必须死。” 想想,王贤回道:“我一直都站在这里,你来杀我啊。” 上官无尘感受风中若隐若现的符意,冷冷地笑了起来:“你这张符若是那老东西使用,我自然怕得要死!” 手里的灵剑指向前方,上官无尘继续说道:“这符杀不死我,可我的剑能斩你的人头!” 王贤沉默不语。 他在想,外面的师父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 唐十三是不是又重开了一场赌局? 西门听花和孟小楼,今天赢了许多灵石,是不是要分一些给自己。 只是,这些情绪在他脑子恍若闪电划过,眨眼消失。 感受着那张爆炸符文已经完全消失,王贤显得有些失落。 看着上官无尘认真地说道:“你今天逃不了......这符意消失之际,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不管你信不信!” 上官无尘冷冷地笑了起来:“你是我手下败将,我为何要逃?” 感受着神海中的微妙变化,王贤握着青锋剑的手指微微一僵,喃喃自语道。 “做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自信了......” 呜呜! 昆仑山起风了,风很大,吹进了王贤的神海之中,将他最后一句话瞬间淹没。 所以,上官无尘显得更加冷酷,无语,他已经感受到这一道符在风中消失。 山门前的东方霓裳喝了两杯灵酒,显得更精神了一些。 澹台小雨和师妹云依萝吃了两块糕点,眼睛却盯着生死台上的两人。 只不过,生死台上的两人依旧没有动静。 澹台小雨看着老道士,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师伯,这不好玩哩!” 老道士淡淡一笑:“你看,他们动了!” “轰隆!”一声! 终于,上官无尘放出在化神境的大招。 挥剑之下,身后有一个巨大的虚影,如战神一般的虚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看着王贤喝道:“我说过,这神海我要了!” 跟着便是一剑斩出......他身后的虚影刹那间,化为一张血盆大口,往王贤吞噬而来! 王贤一惊,正想喊师父救命之时。 “铮!” 一声剑鸣自他神海深处响起...... 第七十九章 吞噬 一声剑鸣带着一道金光,刹那之间斩向神海中的不速之客...... “米粒之珠,也放光......” 上官无尘口中的“华”字还没说出,耳边猛然响起“咔嚓!”一道刺耳的声音。 只见自己手里的灵剑如穿过万古时空,在无尽的星河之中寸寸锈蚀。 然后在他目瞪口呆之际,瞬间化为了灰飞。 不对劲!卧槽!眼前的情形也太诡异了! 别说上官无尘,连王贤也呆住了! 这把神剑,自从进入自己身体之后,便一直在沉睡! 便是师父,也只是在捡到自己的那一天,见过,抚摸过神剑,此后再无一点消息。 却不料,在他生死刹那的一瞬。 刹那出鞘! 剑出,便将上官无尘的灵剑斩成得灰飞烟灭,还不止! 就在上官无尘尖叫声中,这刹那如流星一般的金光穿过他的眉心! 这一剑太快,快到王贤还没有看得仔细,便将那一张巨大恐怖的嘴巴,斩成了寸寸青烟! 神剑发出一声欢呼,瞬间将这些青烟吞噬...... 然后“嗖!”的一声,往神海深处飞去! 连看都没看王贤一眼,更不要说神魂被吞噬一半的上官无尘了! “啊......” 生死台上,上官无尘刹那之间从王贤的神海冲出! 剩下的半道神魂,也吓得半死! 看着面前冷若寒冰的王贤,尖叫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有神.......” “吼!” 一道寂灭而贪婪,甚至带着阴寒的气息,刹那涌上王贤的心头! 就在上官无尘从他神海脱困的刹那,耳边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王贤一愣! 不等上官无尘说出那个“剑”字! 便恍若雪山深处的妖兽一样,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于是,上官无尘的这一声尖叫戛然而止! 他感觉到眼前的王贤,仿佛化为妖兽! 不!当下的王贤如出现在昆仑剑宗的魔女一般,双眼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不知为何,拼命挣扎之下的上官无尘,刹那间,竟然生出恐惧的情绪。 无声呼啸,想要一掌拍在王贤的胸口,然后逃离! 甚至在这刹那间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快速流失! 从自己的脖子,往王贤的身体里涌去!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当下的王贤,神海上缓缓升起一本金光闪闪的经书! 不死经在这一瞬间越来越明亮,如一轮红日在神海上落下万道金光。 每一道金光,便是一个经文! 每一个经文在王贤的神海中缓缓旋转,将那吞噬而来的生机炼化,化为神海的养料,化为王贤的生机。 化为不死经的力量。 刚刚领悟了不死经第一重一枯一荣,一生一灭的王贤。 因为上官无尘欲要吞噬他的神海,又在脱困之后,要将他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之际! 惊怒之下,触发了不死经的第二重境界。 吞噬! 那一道寂灭气息只是刹那之间,便将上官无尘剩下的半道神魂抹杀,并瞬间吞噬! 让上官无尘感到恐惧的,不安的是。 以王贤金丹境的修为,连蝼蚁都算不上的修士,如何能有神海? 这一片海,怎么能如此贪婪地吞噬一切? 那一道寂灭之间似乎比他还要贪婪,还要饥渴!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道寂灭之意并不是王贤的力量,至少眼下还不属于他。 若按佛门来说,这是神海有容,能容天地万物。 若按魔道来讲,这是吞噬,也是传说最为恐怖的饕餮大法...... “啊......” 虽然说不出话来,上官无尘却死死地盯着王贤的眼瞳,挣扎着吼道:“我不甘心啊......” 这一句喊出,几近无声,连老道士都没有听见。 更不要说高台下,那些数千目瞪口呆的长老和修士。 谁也没想到,原本要将王贤夺舍的上官无尘,竟然反被王贤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如传说中的僵尸一样,上官无尘的鲜血止不住涌进王贤的口中。 只是眨眼之间,便将他染成了血人。 王贤不敢松口,因为神海中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正好,你可以修炼不死经中的换血之境......” 而他神海中的那些经文,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在神海的天空依次点亮漫天的金光。 缓缓旋转中的经文,如同王贤身体里流动的血液。 一呼一吸间,更是生出极为恐怖的吸噬之力。 最后一丝神魂被这一道寂灭之意吞噬之后,上官无尘连跟百里玉凰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百里玉凰飞身而出,欲要冲上高台的刹那。 严若冰飞身上前,一把拦住了她。 冷冷地喝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生死之战,你不能上去!” “没错,他一个化神境的长老冲上高台暗算王贤,本来就失去了公平!” 唐十三看着众人冷冷地喝道:“你们难道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报应吗?” “天啦!这怎么可能!” 百里玉凰指着生死台上的上官无尘,嘶吼道:“你们看啊!” “啊......” 澹台小雪尖叫起来:“师父,师弟要爆炸了!师伯,赶紧出手,快去救师弟!” 别说百里玉凰,连东方霓裳望着高台上的一幕,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云依萝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失去生机的上官无尘,只是眨眼之间便快速老去...... 如倒在深秋的老树一样,脸上出现纵横交错的沟壑,头发变得灰白,开始往下掉落。 渐渐地,脖子处已经没有鲜血流出...... “扑通!”一声。 王贤跌坐在地,被他抱在怀里的上官无尘渐渐地,化为了风中尘埃...... 而王贤的身体瞬间变大了几倍......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修士冲上生死台,只需要刺他一剑,就会爆炸身亡! 老道士摇摇头:“别急,再看看!” “嗡!” 一束金光在王贤的身上闪耀,闭上双眼的王贤,这一瞬间在心里默默地念诵不死经。 一遍又一遍地运转之下。 一股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一道金光自王贤头上冲出,如一道冲天而起,金光闪闪的剑气一般。 不等唐十三,孟小楼等人再次惊呼。 王贤身上的出现了令人恐怖的一幕。 只见他的一半身体如上官无尘一般,渐渐枯萎,甚至老去...... 另一半身体却如沐浴春光,吹得跟肥猪一样的躯体正在缓缓收缩...... “轰......” 一丝金丹境的气息,骤然出现。 靠得最近的唐十三悚然一惊,脱口说道:“这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破境了!” 第八十章 立地成魔 百花谷长老百里玉凰,用力从严若冰的手中挣脱。 指着高台上的王贤叫道:“你们瞎了吗?这家伙吞噬了百花谷长老的神魂......” “他就这样在你们面前破境,这已经不再是正常修士,这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他入魔了!” 此话一出,数千修士闻言,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卧槽!疯了! 若按百里玉凰这般描述,生死台上的王贤确实是入魔了。 这时候,无数人想起当日在昆仑剑宗山门处发生的那一幕。 一个白衣女子,伸手之间救走了被百花谷长老偷袭之下,跌落山崖的王贤。 如果是这样,他们还要不要继续上台? 谁敢上台去招惹那个小魔王? 难道在那之前,王贤就已经入魔了。 一时间,连唐十三等人,也呆住了。 小道士入魔了? “那又如何?” 老道士望着百里玉凰冷冷喝道:“我们师徒坐在道观之中,惹了你们谁?” “王贤是杀了你们的爹娘,还是杀了你们丈夫,妻儿?还是挖了你们的祖坟?你们一个个都是白痴不成?” “死去的上官无尘身为化神境的修士,身为百花谷的长老,竟然先后两次偷袭我的徒儿,百花谷要不要脸?” “以你们这样的行为,跟恶魔又有什么分别?” 老道士的话句句如刀,刺进了百里玉凰,跟百花谷长老、弟子的胸口。 想着上官无尘对王贤所做的一切,竟无一人说得出话来。 “轰!”一声响起。 生死台上,再次惊变! 当下的王贤已经从一枯一荣,变成跟上官无尘一模一样,直如枯树一样的老人。 一头白花,手指仿若枯枝,瞬间老去。 渐渐地,眼见牙齿就要掉下来!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便是将要枯死的老人身上,金丹境的气息却在节节攀升! “轰!轰!轰!” 就在数千人震惊不已,怀疑王贤是不是入魔之时。 跌坐在地的王贤身若枯骨,却一路直上,连破数境。 就在千人注视之中,眨眼间成了金丹七重之境的修士。 “啊......我要疯了!” “天啦,这样的王贤,试问天下谁能敌?” “我不要跟他拼命,我要回家!” “师伯,师弟是不是要老死了!” “别吭声,还没完呢!” 就在数千人尖叫声中,一阵风过,带来雪山上的几滴雪水,悄然落在王贤的身上。 于是,如春风细雨唤醒万物一般。 将要枯死老去的王贤,脸上的沟壑渐渐被抹平,一阵风过将那寸长的白发吹走。 渐渐地,生出新的黑发...... 春生万物,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王贤又恢复了少年模样。 一枯一荣,一生一死。 再次经历不死经磨砺的王贤,身上的气息再次疯狂爆发出来! “轰!轰!轰!” 一身气息如滔滔不绝的河水往前奔腾而去。 眨眼之间,金丹七重的王贤已经来到九重......眨眼已经破了九重,还在往上直冲而去! “天啦,王贤不会在生死台上破境,直入元婴吧!” “我的个娘啊,眼下的王贤,怕是越境无敌了!” “这,这也太吓人了!” “孟小楼,你不是他的对手了!” “西门听花,你以后怎么跟他打?” “师父,师弟是不是在要变戏法!” 就在数千人一片惊呼声中,王贤身上的气息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惹得东方霓裳忍不住骂了一句:“王贤,你这是怕小雪欺负你吗?” 澹台小雪扭头问道:“师父,师弟现在是什么境界?” 老道士想了想回道:“金丹之上,元婴之下。” 此话一出,数千人直接开骂:“我去,这是金丹境的圆满之境!”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说说!” “金丹十重?从来没听说过啊?” “兄弟,今天你看到了。” “这是神迹啊,王贤,难道你才是这方世界的传奇?” 唐十三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王贤,试着问道:“小道士,你究竟是魔?是人?还是妖?” 孟小楼笑了笑:“你狠!” 王贤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而是跟神海中的那个声音问了一句:“前辈,如此一来,元婴境怕是无人能挑战我,今日一战,是不是结束了?” 没有去问师父,因为他感觉到了身体里的一些隐秘。 王贤决定,只要能离开,便跟着白幽月一起走。 哪里会理会眼前这些家伙,我拍屁股走人,你们谁能拦得住? 他要问问白幽月,自己究竟是人,是妖,还是魔。 白幽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原本我以为你斩了百花谷的长老之后,此地无人敢挑战你,没想到,又来了一个......” “啊......” 王贤闻言,“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手里握着青锋剑,仰天问道:“还有谁,要上生死台?” 卧槽!这才刚刚破境,又要约战! 你大爷的,这是打上瘾了啊? 这究竟是人还是妖怪啊? 没等到众人的回话,王贤手一挥,将上官无尘和王若飞的纳戒卷起,往山门处而去。 澹台小雪伸手接住,然后分给云依萝一枚。 嘻嘻一笑:“还好,以后买零食不用花师弟的钱了!” 数千修士直接石化! 恐怕这才是师弟对师姐最好的态度吧? 有的女修士甚至在想,为何这家伙不是我的师弟? 王贤看着书院的长老们喝道:“来人,将你们长老的尸体带回去吧!” 书院的长老闻言,顿时飞掠上了生死台,悄然带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老道士叹道:“若是没有人再挑战,今日这一战,便到这里为止吧!” 不远处的玄天宗长老摇摇头道:“玄天宗的弟子打不过破境之后的王贤,请百花谷和灵山的长老,原谅为好。” 此话一出,竟无一人反驳。 毕竟没有破境之前的王贤,便能挑战元婴境所有的高手,眼下,只怕化神境的长老上去,也是送死。 这,谁顶得住啊? 这,说出去谁信啊? 王贤沉默半晌,看着严若冰问道:“严长老,要不要继续?” 严若冰望向百里玉凰,跟灵山蛟龙族剩下的一个长老,两人望着生死台上的王贤没有说话。 在她们看来,高台上的王贤,已非今日来挑战的天骄所能力量。 严若闻言之下,也不好再矜持下去。 只好跟生死台上的王贤说了一句:“事已至此,不如就此罢手吧?” 此话一出,数千人瞬间炸开了。 数千人来昆仑南山的云起道观征讨王贤,最后却落得如此一个结局? 更不要说,那些连输了两回的家伙,不甘心啊! 大家都盼着有人上台,砍这家伙一剑! “嗡!”一声响起。 一道金光在生死台上出现。 在众人眼里,应该是来人借着传送卷轴自远方而来,来到昆仑找王贤的麻烦。 果然,一个声音骤然响起:“我来挑战你!” 金光散去,一袭白袍黑发。 一个年约十八,手握灵剑的男子出现在生死台上。 跟高台下的数千修士挥了挥手,又跟王贤拱手说道:“在下王问西,来自灵山深处的天圣宗。” 山间的数千长老修士闻言之下,齐齐惊呆了! 甚至有人在这一瞬间狂吼起来! 眼睁睁在看着今日一战无果,却不料在王贤破境之际,来到一个天圣宗的天骄。 又有好戏看了! 第八十一章 灵山天骄 山门前的澹台小雪一下子炸毛了。 拉着东方霓裳的手嚷嚷道:“师父,这就是那个传说,躲在灵山深处的天圣宗?” 东方霓裳淡淡一笑:“他们号称跟你师伯一样,都是不出世的宗门!” 天圣宗来的人? 东方霓裳一听,皱起了眉头。 她自然早就听说过,在灵山深处的天圣宗,向来不屑于出世。 还说今年天圣宗的天骄,有大部分可以直接进入天路...... 可以说,当前的天圣宗,风头一时盖过了四大宗门。 虽然没有得到天道的证实,但是大家都在传,说明这事绝非空穴来风啊! 难不成,这家伙今日要打败王贤? 这是给灵山蛟龙族的投名状? 还是做给天道看的? 一时间,她也疑惑不解。 高台下,数千修士都在默默地注视着生死台上的两人。 王贤却冷冷地说道:“在你来之前,这里设了两个赌局很多人输了钱?你要不要自己做庄,买自己赢?” 此话一出,别说那些输了钱的天骄。 连唐十三也跟王贤想的一样,你有钱,再来一个赌局啊? “没事,他是天骄,应该不差钱!” “天骄,再来一场,让我们翻本吧,我们都买你赢!” “是啊,你们天圣宗都是大财主啊!” “大哥,开局吧!” 所有人听到王贤这句话都呆住了! 输了钱的家伙都在感谢王贤,心道你果然上道,懂规矩! 这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啊,怎么说也得给个翻本的机会吧! 连唐十三都忍不住给王贤传音:“你狠,你是大爷!” 王问西死死地盯着王贤,脸上渐渐凝起了一层冰霜! 然后抬头望向高台下的数千修士,谁知大家竟然齐声欢呼起来。 王问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你们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不就是来取王贤人头的吗? 想到这里,当下冷冷喝道:“我这里有二千万,谁来做局,按你们之前的规矩,我坐庄,限二千万。” “她!”王贤回道。 “我来!”唐十三拍了拍胸口:“大爷,我来替你数钱!” 王问西:“......” 想了想,挥手间一枚空间戒飞向唐十三:“这里有二千万灵石......” 王贤想了想跟老道士传音:“师父别再矜持,赶紧跟师叔一起上啊!” 此话一出,老道士立刻给东方霓裳递了一个眼神。 唐十三喝道:“来啊,开二千万的赌局,晚来就没你的份了!” 闻言,之前输了钱的人,轰的一声围了上来。 东方霓裳看着澹台小雪笑道:“你和师妹还等什么?” 澹台小雪二话不说,拉着云依萝的手冲了上去:“去一边,本小姐先买!” 云依萝一看,疯了,这又给自己送钱来了。 这一幕太激动人心了。 就算下一刻天要塌下来,也不能耽误她挣钱啊! 什么生死之战,这两千万灵石比之前王贤吞噬百花谷的长老,还要来的刺激。 在灵石面前,谁的面子都不给! 东方霓裳看了王贤一眼,王贤手一摊:“师叔,你怎么来了?” 蛾眉一挑,东方霓裳冷冷地回道:“我怕你死在这里。” 王问西等不及了,一拍灵剑喝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东方霓裳看着正在下注的澹台小雪,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道这回坑不死你。 王贤问道:“你要跟我一战?我不认识你!” “身为要踏上天路的修士,我来替灵山的蛟龙族,斩下你的脑袋!” 王问西望着下注的修士们,继续说道:“还是说,你以为打败四大宗门的天骄,就天下无敌了?” 王贤问道:“原来你跟灵山,跟百花谷是一伙的?” 老道士看着下完注的小姑娘,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跟生死台上的王贤说道:“他只是想拿你的人头,去跟蛟龙族要一张踏上天路的投名状!” 王贤闻言一凛,心道你们一个个都盯上我了啊! 王问西淡淡一笑:“我只想砍下你的人头!” 王贤眉梢一挑:“不服?来战!” 不服来战! 此言一出,数千修士一刹那为之失色! 王贤刚刚破境,天圣宗的家伙显然不知道,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卧槽! 数千天骄的脑子在短暂的短路之后,立刻沸腾了起来! 唐十三拍着胸口怒吼:“要不要再下注啊!” 于是,眼前的一幕发生了惊天的反转! 除了书院的长老弟子,除了百花谷的长老天骄买王问西赢。 所有下注的修士天骄,统统换成了买王贤赢! 惹得唐十三嚷嚷道:“卧槽,你们这么玩,是不想让老娘挣钱啊?” “没错,我们也要翻本啊!” “别磨蹭了,直接开战吧,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杀啊!” 昆仑山下,一时间声震云霄,生死台下响起了惊天的怒吼! 在众人看来,倘若王贤挑了天圣宗的人头,就是输掉一万灵石也值了! 金丹巅峰对上元婴巅峰,想想都刺激啊! 而最憋屈的却是王问西! 他在想,你们是不是瞎了,我才是天骄! 我一个元婴巅峰之士,还怕一个金丹九重的王贤? 王贤心想,等我砍了你的脑袋,不知会不会再跳出来的一个老妖怪! 想到这里,忍不住喝道:“要么战,要么滚!” 王问西一声怒吼:“如你所愿,来战!” 来战! 此言一出,众人齐声欢呼! 靠在师父怀里,澹台小雪眼中有一丝担忧。 沉默半晌,突然问了一句:“师伯,师弟能打赢那家伙吗?” 毕竟两人相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她绝不是为了下注的那些灵石。 要知道,这可是不出世的宗门啊! 老道士悠悠说道:“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局!” 云依萝不解:“为何?” 东方霓裳静静说道:“高台决生死,又没有规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闻言,云依萝吓坏了。 心道王贤这是要逆天啊? 生死台上,王问西跟不远处的严若冰问道:“长老,今日一战可有规则?” 严若冰摇摇头:“只分生死,没有规则!” 闻言,王问西点了点头。 王贤右手握剑,左手握拳,默默的聚势。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所有人都在等。 连孟小楼也伸长了脖子,怔怔地望向生死台。 王问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喝道:“让我看看你的剑!” “剑在这里!”王贤缓缓拔出青锋剑,收起了剑鞘,连一声剑鸣都不曾响起。 “好剑!” 王问西话音未落,一掌往王贤拍来。 谁也没想到,这家伙上了生死台,不出灵剑,竟然跟王贤比拼肉身! 轰隆! 生死台发出一声轰鸣,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往王贤而来。 第八十二章 战天骄 这一掌拍出,看得所有人大惊失色! 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用一双肉掌去硬抗对手的灵剑不成? 不等王贤出剑,王问西却瞬间将高台四周的天地之力,召唤而来! 一时间,昆仑山下山风呜呜响起。 天空中有飞花落叶,往两人决战中的高台纷纷飘来。 一瞬间,守在生死台下不远处的人群,瞬间有一种可怕的错觉。 这是,这是一道毁灭之力,刹那回旋于天地之间。 天空突然飘来层层的黑云,如雪山一般缓缓往下压来。 仿佛要将这一片天地镇压,飘向生死台的飞花落叶,带着冷冷的杀气,如千百道灵剑一样。 “天啦,这家伙在凝聚天地间的灵气。” “不对,这家伙是想借刀杀人!” “太可怕了,这不是化神境的本事吗!” “王贤,小心啊!” 数千修士在这一瞬间议论纷纷,因为他们感觉到胸口一闷。 只是一出手,王问西就使出了杀招。 这样一来,王贤怕是有麻烦了。 有些家伙,在为自己下注的灵石担心了。 一道金光往王贤袭来。 天空中的黑云遮天蔽日,将那一轮太阳都遮住了。 王贤双眸紧闭,静静地感受着眼前的一切。 孟小楼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惊道:“我说,这天要塌下来了吗?” 风声呜呜,滚滚而来的黑云,遮住了这天空中的万道金光。 就在唐十三忍不住,想要嚷嚷的时候。 “铮!” 王贤往前斩出一剑! 一剑无痕! 所有人只感觉面前灵气被抽空,为之窒息! 唐朝十三颤抖了一下,闷哼一声,想要喝出的话瞬间又憋了回去。 “锃!” 一剑斩出,王问西瞬间出剑,冷眼望向一剑而来的王贤! 一剑无痕的王贤有一种错觉,好像来到了三千石阶之上,无边重力滚滚而来。 这一刹,有许多修士在这一刹那,猛地一下嘴角溢血。 甚至有人被压得趴在地上。 老道士传音道:“他借用了天地之力,这是重力!” 王贤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 喃喃自语:“来得正好!” 老道士一时无语,别说东方霓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儿,曾在天书世界十年之中,每天都要承受十倍的重力。 “看剑!” 王贤怒吼声中,一道璀璨的光芒刹那而出! “铮!”一声剑鸣! 他要用手中的青锋剑撕碎一切! 在不死经的加持之下,将来自天空的重力抵消了一半! 眼看一剑就要刺在王问西的胸前。 “轰隆!”一声之中。 王问西瞬间使力,将王贤刹那轰飞。 在某些人看来,来自灵山天圣宗的天骄,怕是下一刻就要王贤的性命! 没有人知道王贤这一刹那的想法! 漫天落叶飞花,化为利刃刺向他的身体,王贤却有一种惊喜。 果然,自己的肉身之力加上修炼不死经之后,已经可以无视眼前这些来自风中的利剑! 如此,他又何惧跟对手放手一搏! “你太弱了!” 王问西冷冷喝道,挥手便是一片恐怖的重力,往王贤镇压而来! “这是要绝杀啊!” “卧槽,我知道了,这是重力!” “妖孽啊!竟然使出的重力!” 这一刻,数千人在这一瞬间惊呼起来,传说中的重力,竟然出现在生死台上! 在众人看来,这样的重力简直就是镇压一切! 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生死台上的王贤却刹那斩出一剑。 “嗖!”无视眼前的重力,王贤如鬼魅一般刹那穿过眼前的虚空! 一剑无痕,刹那斩来! 王问西脸上的神色惊变! 他眼前的王贤突然消失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是道法? 剑法? 还是妖术?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三尺青锋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剑无痕! 王贤扛住了来自天空中的重力,使出师叔教自己的身法,斩出了最得意的一剑! 铮...... 一道剑气斩在王问西的胸口,将他斩飞数十丈,往生死台下坠落而去! 人在空中,王问西胸口泛出一道金光挡下了王贤夺命一剑,却挡不住那一剑的冲击! “轰!” 还没等掉在地上,王问西一剑斩在地上,刹那间冲天而起! 生死台上的空间再次被斩裂,一道恐怖的剑气直接往王贤直斩而来! 眼见自己差一点跌落高台,这对王问西来说,是奇耻大辱! 他要用手中的灵剑,斩下王贤的人头! 就在他刹那一剑就要斩在王贤胸口时,众人听到一声铿锵的声音...... “铮!” 一声剑鸣接着骤然响起,一道恐怖的剑气横扫而来! 轰隆! 谁也没想到,这一幕转变得如此之快。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王贤反手一剑,再次将对手斩得倒飞而出,比上一回更狼狈。 若不是两人隔着一重大境界,这一剑只怕就要了王问西的性命。 说好的灵山的天骄呢? 将要踏上天路的妖孽呢,就这点力量,也想灭王贤。 “轰!” 一道寒光如电往王贤斩来,王问西望向凤凰台上的少年,冷冷喝道:“你死定了!” “当!” 王贤反手一剑,将王问西袭来的寒芒斩落。 轻哼一声:“手下败将,也敢妄言!” 王问西抬起头来,冷冷地喝道:“你想多了!” “来战!” 王贤一声怒喝,手中青锋剑一闪,往前斩出一剑! 王问西看着眼前斩来的一剑,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之意,找死而已。 一掌如山,如鬼魅般一掌拍出,顿时化为数百道黑影,直接轰向王贤斩来的一剑。 挟着雪山上的天地之力,在此数千天骄,无人能挡其锋芒。 这时,王贤已杀到王问西身前。 势如破竹的一剑! 烈如寒风的一剑! 两人皆都是一往无前的打法,而王问西拍出的一掌,似蕴藏着天地之意。 更不要说,他的右手还有一把灵剑! 一刹那,掌风跟青锋剑碰撞在一起! 跟着两把灵剑在风中相交,铮铮而鸣! 一股恐怖的剑意骤然爆发而出,王贤的境界远不如王问西,可他在破境之后。 一身肉身之力,已经堪比化神境的修士。 对于王贤而言,倘若王问西没有拥有这一丝天地之力,早就死了! 一剑落空,王贤再斩一剑! 王问西人剑合一,化为一道笔直的线,一道恐怖的剑气直斩王贤而来! “铮!”一声斩中了王问西的胸口! 王贤的左手一拳轰出,轰向王问西的胸口! 见王贤竟然无视自己凝聚出来的天地威压,王问西怒道:“倒是小瞧你了!” 话没说完便双手掐印,双掌拍出,喝道:“去死!” “轰隆!” 一团火焰突然出现在王问西身前,一片火海瞬间将王贤笼罩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神符现,古经出 “这一招,我也会!” 王贤脸色不变,往后退出一步,左手掏出一张符纸骤然往前拍出! 一团恐怖的火焰突然自王贤面前飞出...... 卧槽,这是火焰符文! 不对,王符又拍出了一张爆炸符文! 谁也没有想到,王贤竟然直接拿出了符文,以一团符火硬扛对方的火海! 目睹眼前一幕,无数的修士一脸惊悚! 也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想起来,王贤仅仅是金丹境的巅峰。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生死台上“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顿时将两人掀飞! 金丹境巅峰的王贤! 硬扛元婴巅峰境的王问西...... 不对,被轰上半空中的王问西,只是这一刹那,身上的气息瞬变! 眨眼之间,直入化神境! 只差天穹之上降下劫雷,否则这家伙就要在生死台上渡劫了! 看到这里,众人都懵了! 金丹对化神,两者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境界,在生死台上拼命! 这就离大谱了。 要知道,之前死的那家伙,是好死不死,自己不正经拼命,而是想着要夺舍,才被王贤斩了! 这可是化神境的天骄,实打实跟王贤拼命啊! “轰隆隆......” 一道熊熊燃烧中的剑气,斩向自半空落下,刹那斩到王问西的面前! 刹那间火海熊熊,将灵山天骄吞噬! “找死!我要杀了你!” 被火海吞噬的王问西一边怒骂,一边也拍出一张符文,灭了面前的火海! 谁知王贤一剑无痕已经悄然斩出,“嗤!”一声,在他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剑痕。 刹那血溅白衣! “真是找死啊!” 双手结印不止,王问西一边怒骂,挥手将天空中的一片黑云召了过来。 刹那间化为漫天箭雨,每一滴雨水都是一把利刃,从天而降,往王贤斩来! 就在众人以为王贤这一下,将被万剑穿心的时候! 王贤却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铮!”一声剑鸣!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王问西的身后...... 一切变化得太快,这一幕甚至比天空落下的箭雨还要快! 电光石火之间,王贤斩出一剑无痕! 就在百万修士们目瞪口呆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光,从王问西身后刹那而来! “噗嗤!”一声。 王问西惊愕之间,瞬间祭出一张符文,在自己的面前炸开! 将王贤一剑无痕挡下,却一口鲜血喷出。 这一口鲜血,却是王贤右手出剑,左手却骤然轰出一拳! 一拳轰在王问西胸前,将其拍得口吐鲜血,刹那被拍飞十丈! 看得众人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这一招斩出,显然又是灵山天圣宗的王问西吃亏,还是吃了一个大亏! 山门之前。 澹台小雪望着生死台上的师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云依萝忍不住跟老道士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王贤怎么还能打败化神境的修士?” 东方霓裳回道:“这是肉身之力,只怕谁也想不到,王贤连肉身之力,修炼到了小成!” 老道士喃喃说道:“肉身小成,加上对重力的感悟......” 想到这里,连老道士也吓了一跳。 要真的如此,就算当下的王问西强行冲刺化神,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生死台上。 王贤直视恍若化神的王问西,脸上依旧是一抹冷漠之意。 他在等。 如同当初等上官无尘一样,等对方出尽所有的底牌。 呜呜!起风了! 天空中黑云滚滚,被一道狂风裹胁,往生死台上席卷而来! 前一刻还在天际,眨眼之间便已经刮到了生死台上。 王问西直接无视空间的距离,呼唤一股龙卷风往王贤袭来! 风未至,王贤便意识到了危险! 一道剑气将要爆发,一边运转不死经护住自己的身体。 刹那一剑斩出! 一剑惊神! “嗡!”时间就像在这一刹被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一剑斩出之际,众人眼前恍若出现一道虚影,一丝时间之力的加持之下。 使得王贤斩出的一剑,比风更快! 快若闪电,从数千修士的眼前划过,往扑过来的王问西直斩而去! 这一剑斩出,生死台上的虚空直接裂开! 天地间的重力也在一刹消失不见。 眨眼之间,一剑惊神的王贤从这一道龙卷风中穿过! 一剑斩向王问西的胸口! ...... 惊得王问西一声怒吼,一张神符刹那燃烧。 “嗡!”神符闪耀着刺眼的金光,挡下了王贤这一剑! 轰隆!空中一团火焰爆炸开来! 一张神符于电光石火之间,硬生生挡下了王贤斩出的夺命一剑! 生死台上的王贤脚踩大地,再次凝聚肉身之力,仰天怒吼:“就算你是这老天的私生子,我也要斩你一剑!” 轰!的一声。 将数千修士的热血瞬间点燃,就算你是老天之子,我也要斩你一剑! 这是以凡人之力,欲要问天。 不!这是欲要逆天啊!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呆住了。 唐十三望着生死台上的一幕,忍不住嚷嚷道:“你疯了!” 山门外的云依萝,神情复杂地望向生死台上的少年。 在未来的某一天,从神女宫归来的女儿,能否跟眼前这个如一般的少年抗争! 天空剧烈一颤,燃烧中的神符渐渐化为了灰飞! 澹台小雪嚷嚷道:“师弟算了,你打不过他!” 东方霓裳拍着椅子,静静地喝道:“王贤,加油!” 老道士沉默无语。 就在这时,王问西双手合十,冷冷地喝道:“佛法无边!” 跟着一个古朴的佛经自他掌中涌现,迎风变大,瞬间化为一座大山。 往凤凰台上的王贤镇压而来! 连孟小楼也忍不住拉着西门听花的衣袖喊道:“卧槽,这是神符啊!” 西门听花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再看!” “嗡!”一声清鸣在生死台上响起。 就在众人寻找声音出处的时候,一道金光自王贤头上冲出! 一个透着远古气息的古经,刹地出现在生无比台的天空之上。 古经迎风渐长,渐渐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掌。 就在众人注视之下...... 手掌翻转之下,有人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阴”字。 有人看到的却是一个古朴的“阳”字。 化为阴阳之力的古经来自王贤神海中的那一卷《不死经》。 不死经最不可思议的力量,便是这阴阳之力! 第八十四章 打了小的,来老的 就在佛经所化大山,当头往王贤镇压而来之际! 这只巨大的阴阳之掌冲天而起...... “轰隆!轰隆隆......” 一阵天崩地裂的爆炸在空中响起。 便是天圣宗的天骄,以佛经化为大山,被这只巨掌轰成了漫天飞溅的山石尘埃! 这一刻,就像是天空中漫天黑云被一掌拍得烟消云散! 天空中金光飞射,瞬间亮瞎了数千修士的眼睛! 便是观战的严若冰,及四大宗门的长老,也在这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王问西手中这个佛经来自天圣宗,来自灵山,接下来将要踏上天路。 却无人知道王贤神海中的那一卷古经,也是来自佛门。 两种不同的力量,在天空刹那对轰! 便是天雷勾地火,也只是刹那之间,便分出的胜负! 太吓人了! 山门前的澹台小雪惊得合不拢小嘴,师弟你这是要逆天啊! 东方霓裳叹道:“师兄,谁能想到,这是你捡回来那个经脉尽断的少年?” 云依萝却想到去年发生了书院的一幕,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或许只有这样的妖孽,才能身中千剑而不死吧? 老道士也呆了! 心道这承载了阴阳之力的大手,堪比这一方世界的天之力啊! 天地初开,阴阳二气生成万物是为太极。 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 这阴阳一出,天地万物莫不臣服,便是这天圣宗的天骄也做不到啊! 卧槽,连孟小楼都吓了一跳! 他娘的,你这是要吓死老子哦! 生死台上,身为天圣宗的天骄,王问西眼见这一只阴阳巨手碾压而来,闪过一丝狰狞神情! 嘴里念诵咒语,只见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轰隆! 金光化剑,斩在缓缓拍来的阴阳巨掌之上,瞬间发出一声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将王问西轰得趴在地上,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顿时血染白衣! 金光被轰得随风飘散...... “去死啊!” 恼怒之下的王问西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破口大骂,再次燃烧一张神符! 跟着便是挥掌轰出! 又是一个金色的佛经自燃烧的符文中幻化而出,渐渐化为一把降魔之剑,往迎风而来的巨掌斩去! 王贤再斩一剑! 一道剑气冲天而去,跟着那一只挟着阴阳的手掌,往前斩去! 便是你逃上九天,我也要一剑斩你! “嗡......” 一剑斩出,一道划过天际的彩虹,自不远处的大湖升起,直斩王问西! 看着这直斩天穹的彩虹,唐十三拍了拍孟小楼的肩膀:“小楼,看彩虹!” 孟小楼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说道:“看来,我们的钱袋子,保住了!” 无数的女修士望向生死台上的少年,忍不住说道:“好帅啊!” 一道七色彩虹迎风跟那佛经所化的金剑,在天空斩在一起! “轰隆!”一声炸裂开来。 佛经所化的金剑刹那炸裂,在长风中随风飘散。 天穹之中,瞬间下起了一阵彩虹雨,惊得数千修士吼叫起来! 下一刻,阴阳之掌已经来到了王问西的面前,恼怒之际,他终于祭出了看家的法印! “嗡!”一道神光自他面前涌出。 如一轮烈日出现在天穹之中,往巨掌镇压而去! 烈日一出,一切规则都在这一瞬间失效! 在数千修士的注视之下,一轮烈日,跟那一只巨大的手掌对轰在一起! “轰隆!轰隆隆!” 一道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天空响起! 一道撕裂天地的万道金光如末日之剑,瞬间斩向茫茫的天际。 所有人,无数修士在这一刻发出尖叫声,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连众长老,也禁不住闭上了双眼! 太吓人了! 就在王问西祭出的法印爆炸的一刹那,无视爆炸的阴阳之掌却瞬间翻上天空! 阳在上,阴在下! 刹那拍在天选之子王问西的头上! “啊......” 这一掌,差一点将身灵山的天骄拍得魂飞魄散,轰隆一声摔倒在地上。 一时溅起碎石如剑,往四下飞斩而去。 拼命挣扎了一下,却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王贤望着趴在地上的王问西,冷冷喝道:“所谓的天之骄子,不过如此!” 王问西怒喝一声:“你敢斩我?” “为何不敢?” 王贤冷冷地喝道:“当你踏上生死台之时,就已经死了!” 卧槽! 疯了!生死台上的王贤,竟然要剑斩天圣宗的天骄! 这是要逆天啊! 王问西一拍大腿,冷冷地喝道:“蝼蚁,你斩我试试!” “如你所求!” 王贤话未落音,当即一剑斩出! “铮!”一声剑鸣刺破了百万修士的耳朵! “咔嚓!” 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落在王贤的身前三丈,将他惊得往后飞掠了数丈! 抬头望去...... 但见天穹之上的黑云骤然消失,一道金光缓缓落下。 就在数千修士目瞪口呆之际,就在唐十三尖叫声中,一袭青衫的老人出现不远处。 冷冷地注视着生死台上的两人。 面对突然手出干预的老人,王贤怒道:“果然是打了小的,老的立刻就会钻出来,你是谁!” 不等老人回话,王问西却亮出一方古朴的玉佩。 大喝一声:“七长老,我是天圣宗王问西,这家伙滥杀无辜,请七长老斩了他!” 天圣宗的七长老? 卧槽,无数修士吓懵了! 青衫老人看着王问西的玉佩,跟王贤回道:“老夫外出云游,你竟然想斩我天圣宗的弟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果然,这是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跟王贤传音:“要不要为师出手?” 在他看来,来人已经是化神境五重之境,这已经违背了他和严若冰订下的规则! 严若冰也在当下跟老道士拱手说道:“道兄,这......” 在他看来,倘若老道士发火,说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天圣宗的长老。 那样一来,只怕会影响到四大宗门踏上天路之事。 王贤摇摇头,冷冷回道:“师父,我想试试!” 不为别的,神海中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他敢上生死台,你就杀了他!” 王贤闻言一凛,他也想试试不死经的威力! 最多打不赢,再跟师父求救。 老道士闻言,跟严若冰挥了挥手:“随他去!” 严若冰这才松了一口气,跟高台上的青衫老人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青衫老人冷冷地回道:“天圣宗龙太云!” “嗡......” 一道白光自老人掌中涌出,于电光石火之际往生死台上的王贤轰去! 只见生死台一阵摇晃,跟着无数的符文自天空落下。 将整个生死台,将王贤和王问西笼罩了起来! 第八十五章 一剑惊神 这一刻,老人祭出了符文之力! 顷刻之间,数千修士齐齐噤声! 化神境的老人上台,王贤的师父竟然没有吭声? 这时,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摸老虎的屁股。 这,这还有没有天理? 一场本就不公平的征战,连天圣宗的长老,也跑来拉偏架! 想归想,众人却没有一个敢在这个时辰说出来。 看到七长老的到来,王问西感觉自己又行了。 于是缓缓地站了起来,冷冷地注视着依旧伫立风中的王贤,吐了一口血渍。 掏出丝巾将脸上的血痕擦拭干净,然后骂道:“你不是能打吗?来打我!” “轰......”王贤二话不说,于刹那间轰出一拳! “啊......”胸口中拳的王问西,如石块一样飞出生死台,往远处的湖中重重地砸落! “轰隆!”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王贤抬头望向一步而来的老人,冷冷地喝道:“你瞎了眼吗?” ...... “我要跟你拼了!” 跌落湖水的王问西发出一声怒吼:“七长老,为何不斩了他!” 还没等他的声音落下,生死台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轰隆隆...... 一时间,甚至有不少修士直接惊叫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天圣宗的长老,也拥有如此之威力。 一道恐怖的威压缓缓往生死台落下,只是一刹那,便将王贤压得趴在地上! 若不是他经过无数重力的考验,光是这一招,只怕就要将他整个人压成肉泥! 这是绝对境界的压制 化神境中期的龙太云以无上威压,直接让王贤抬不起头来! 只要他愿意,只要动一下手指头,便可以将生死台上的少年轻轻抹去! 所有人都知道不公平。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因为王贤的师父,师叔都没有说话,显然是想让王贤挑战天圣宗的长老! 卧槽! 甚至有人在想,难不成老道士想用天圣宗做王贤的磨刀石不成? 难道要逆天而行,斩天一剑? 凡人逆天,所有人只觉得要疯了! 凡人逆天,这是找死啊! 王贤感受着自龙太云的无上威压,冷冷地问道:“师父,我可以杀了他?” 老道士回道:“上了生死台,便是各安天命!” 王贤又问道:“倘若天道不公,我可以斩天一剑吗?” 老道士回道:“诸天之道也是丛林,你拳头比他大,他就是你的弟弟!” 天道也是丛林? 王贤听到这里,冷冷地笑了起来。 在凤凰书院的时候,司马珏是他的噩梦。 等他来到昆仑,去了剑宗,才知道世间有多么不堪,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地方。 想不到,便是诸天之道,也跟书院一样,要比拳头! 那么所谓的世间正道呢?谁来代表正义? 从离开了书院,他的眼里便没有人间正道,更不要说正义的影子了! 他的眼里只是四大宗门的勾结,互通一气,为了一己之私可以践踏修行规则! 昆仑剑宗若有公道,就不会跟其他宗门一起不追杀自己!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在昆仑镜里,去救师姐时的经历! 自己只是一念之间,便化为白骨,差一些死在昆仑镜的幻境之中。 就在这里,老道士突然说了一句:“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过如此!” 王贤一听,轰的一声,一团火焰在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在数千人注视之下,仰天狂吼一声。 “就算是天圣宗化神之境,那又如何!” 一念至此,王贤神海中的不死经“嗡!”的一声,刹那回应。 仿佛告诉他说:“别怕!” 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狰狞,身体里被百花婆婆种下的一丝阴寒之毒,被上官无尘在昆仑剑宗偷袭之下,拍入的寒毒。 在这一瞬间发作! “嗡!” 一道淡淡的黑雾从他身后出现,跟着迎风而张,刹那化为十丈高的之躯! 甚至双眼的眼瞳也在这刹那,化为了一抹黑夜之色! 仰天怒吼道:“天地不仁,且看我一剑开天!” “嗡......” 十丈挥剑斩出,一声剑鸣声响彻天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逆天! 问天! 斩天! 这一剑,凝聚了肉身之力!百花谷的阴寒之力!以及不死经的力量! 还有一道神秘的力量,骤然从他神海之中冲出...... 我这一念起,可以问天! 也可以斩天! 剑气如虹冲天而起,数千修士脸上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凝重! 云起观的小道士,在众人注视之下,再次挥剑斩化神之境的老人! 这一刻,很多人都想为王贤欢呼,可是他们不敢! 只是在心里暗想,若这事放在他们身上,会怎样? 如果反抗会死,他们还会抗争吗? 是人就会反抗,不反也是一个死路啊! 不如反了! 像这种没有秩序的世道,不如反了! 就在这时,一枚法印自天空落下,往王贤镇压而来! 数千人感受到这道法印的恐怖,这可是代表了化神境中期的力量啊! “轰隆隆......” 天空发出一阵阵的轰鸣,警告凡人不可逆天! 就在众人默默注视着一道法印将要落在王贤头上的刹那,惊天陡起! “铮......” 冲天一剑,直接撕裂这一道镇压天地的法印,将其斩得灰飞烟灭! 就在这一剑如虹冲天而起之时,所有人感觉到头上重压刹那消失,大家禁不住重重吸了一口气。 还不止! 斩破天地法印的剑气根本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斩到了老人的面前! 龙太云也禁不住怒气冲天,一声怒吼:“世间蝼蚁,竟敢逆天!” 话音未落,老人挥手一道恐怖的剑气斩来! “轰隆!” 谁也想不到,天圣宗的长老,竟然拼命之下,要将王贤轰杀于生死台上! 身化十丈的王贤眼中再无天圣宗的长老,一身戾气狂涌。 怒吼道:“一剑惊神!” “铮......” 在百万人的目光之中,只见那十丈高的突然斩出一个“爻”字,往冲上天穹的老人斩去! “咔嚓!” 冲天一剑直接撕碎龙太云斩来的一剑! 一剑惊神! 这我一剑斩出,便是九天之上的神祇,也不能阻我这生死一剑! 就在一道剑鸣声中,一道凝聚了百花谷阴寒之力的一剑,直接将天穹之上的老人胸口洞穿! “轰隆!”一声。 冲上天穹的龙太云中剑了,只是老人身体没有鲜血飞溅! 却让这一片天空刹那变得虚幻,摇晃,甚至折叠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一剑惊神? 还是一剑斩神! 大湖里爬起来,跌坐在地的王问西,来自天圣宗的天骄,仰望天空也吓傻了! 你大爷啊,你这哪里是一剑惊神,你这是剑斩九天! 这一刻,他后悔了! 若是七长老被斩,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他还有大好前程,怎么能死在这里? 不! 惊怒之下的王问西,仰天大喊:“王贤,你敢斩我天圣宗的长老?!” 第八十六章 入魔,雪花漫天 胸口被一剑洞穿的老人,这一刻只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迅速地流逝。 他有些傻了! 连严若冰也喊道:“龙长老是灵山天圣宗的人,你若斩他,连四大宗门也没有人敢保你!” 他甚至想说,便是昆仑剑宗也不想得罪天圣宗! 倘若王贤斩了老人,便是老道士怕也难保他的安全! 王贤却不干了! 看着他冷冷地喝道:“你们四大宗门联合起来坑我,都想要我的人头,你们要不要脸?” “现在跑出来一个天圣宗的天骄,你就要跳出来护短,这老头对我出手的时候,你在哪里?” 说完冷冷地望向天穹上状如枯树的老人。 一声怒吼惊天地:“身为天圣宗的长老,不能主持正义,要你做什么?” “你的弟子跟四大宗门跑到我的门前,搭起这座生死台想要我的性命,你在哪里?你要不要脸?” 此话一出,天地俱惊! 按说眼下的王贤能与化神境的长老抗争,将来,谁能惹他? 就算百花谷再狠,除了蛟龙一族,只怕再无人敢追杀王贤,毕竟谁敢啊! 可王贤要是在天下人的面前,真的斩了龙太云。 那就彻底完蛋了! 可以说,只要今日的王贤敢斩眼前的老人,就是自绝于这一方世界,与天下修士为敌! 只不过,身化的王贤却顾不得了! 他的剑心若竹,宁折不弯! 更不要说,他的心境已经染上了来自百花谷的阴寒之毒,当下的他跟入魔没有什么分别。 甚至在众人眼里,生死台上王贤已经入魔! 身化十丈高的魔王,比一座神佛还要恐怖! 王贤看着严若冰,冷冷地说道:“你们可以做他们的奴才,我不会!” 轰! 数千修士齐齐炸裂开了! 你大爷啊,我们修士谁不是的奴才,谁敢与化神境,甚至更厉害的长老作对? 就算想,那也得等啊! 等到那一天,再说! 卧槽! 这才是当世最妖孽的所在啊,竟然已经将无视灵山的天圣宗!无视四大宗门! 天穹之上,老人感受到生机尽失之际。 忍不住仰天狂呼:“你竟然斩杀天圣宗的长老!九天十地,再无你容身之地!” 天穹之上的老人在等! 只要天圣门的长老出现,他就能活下去! 他可是看到了更高境界的长老,怎么能死在这里! 王贤摇摇头:“师父,天圣宗的长老很厉害吗?这家伙不能杀?” 老和尚回道:“很厉害!你要小心!” 这一刻,老道士将一切都交给了王贤,他知道剑心对一个剑修的重要! 道心也是剑心! 若是剑心被污,便是他这个师尊也丝毫没有办法! 王贤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心若竹,宁折不弯!” “我心若竹,宁折不弯!” 这一句话突然从十丈之躯的王贤口中说出。 如同天道在向人间所有的修士发出了庄严的宣言! 此话一出,天地俱惊! 话音未落,王贤手中的青锋剑再斩! 一剑无痕! 这一剑,他要将天圣宗的长老,斩于昆仑山下! “铮!”一声剑鸣声惊天地,往天穹之上斩去! “轰隆!”一道恐怖的爆炸在地天间回响! 胸口中剑,生机渐逝的老人被这一剑直接斩碎,在一声恐怖的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一身修为刹那飞散,缓缓回归于这一方世界。 而王贤自己一身气息,也是这一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看着生死台上的一幕,数千修士发出了惊恐的呼喊! 卧槽,王贤黑化了! 澹台小雪拉着东方霓裳的手说:“师父完蛋了,师弟好像变成魔鬼了!” 云依萝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唐十三望着高台上,正渐渐缩回身子的王贤,喃喃自语道:“王贤,你是人?还是魔?” 孟小楼想了想说了一句:“人也是魔!” 西门听花幽幽一叹:“王贤,这就是你的劫吗?” 王贤却怔怔地望向山门处的老道士,喃喃说道: “师父,弟子身上的寒毒发作,百花婆婆害了我......” 只有师徒两人知道,王贤当下的情形,跟白幽月没有一丝的关系,完全是为百花谷的两位长老所害! 老道士点了点头:“你就算入魔,也是我的徒儿!” 王贤点了点头,将龙太云的纳戒扔给老道士,轻声说道:“这枚纳戒,留给师姐吧。” 说完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就在数千人注视之下,化身十丈的王贤,渐渐缩小...... 再次,化身为一个身若枯树的老人...... 就在这时,百花谷的百里玉凰却一声怒吼:“王贤已经入魔,谁去杀了他,我保证给他踏上天路的机缘!” 此话一出,数千修士惊呆了! 当下的王贤就像风中残烛一般,只要一阵风过,就能吹灭! 更不要说,这里还有数千虎视眈眈的天骄修士,谁不想踏上天路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杀王贤,上天路!” 于是数百,上千种声音响起:“杀王贤,上天路!” “兄弟们一起上,杀那魔鬼啊!” “冲啊!” “我先上了!” “不管了,一起去杀王贤啊!” “不能放走了那魔王之子!” 眼睁睁地望着数百天骄修士,往生死台上的王贤扑去。 东方霓裳冷冷地喝道:“活着,不好吗?” 老道士摇摇头:“不用师妹出手,我来......” “不用了!” 不等老道士飞掠而出,天空中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你这个做师父的护不住他,不如交给我吧!” “冲啊!杀王贤,杀了那恶魔!” 数百修士这会红了眼,纷纷拔出刀剑,往生死台上扑了过去! 就在冲在前面的天骄,将要跃上高台的一刹那! 起风了! 昆仑山上的风雪毫无征兆地随着一道狂风骤然袭来,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五丈高的生死台! 每一片雪花,就是一把生死之剑! 雪花如剑,只问生死! 就在数百天骄挥剑狂呼,要开始一场杀戮盛宴的刹那,风雪已至! “唉!” 老道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也想出手的严若冰等一帮长老说了一句:“活着,不好吗?” 唐十三骤然一惊,拉着孟小楼和西门听花猛地往后掠去! 呜呜!寒风凛冽! 嗤嗤!雪花如剑! 无声的剑自数百天骄的喉咙,头颅,手脚上轻轻划过,如二月春风一般温暖...... 不对,温暖的是天骄们骤然喷出的鲜血! 第一把灵剑还没有斩到王贤的面前,自己的头颅便已经飞了出去! 漫天都是来自雪山之巅的雪花,漫天都是收割生命的灵剑! 就在严若冰等一群长老惊骇欲狂之中! 发出绝杀欢呼,刀剑出鞘往生死台上扑去的数百天骄,如秋风中的枯草,纷纷倒下! 血,瞬间成河。 一道清风将状若枯骨的王贤卷上天空...... 天圣宗的天骄王问西仰天嘶吼:“你是谁,凭什么......” “嗤!”的一声响起! 王问西戛然而止,一抹鲜血从他的脖子处狂喷而出! 天空中传来冰冷的声音:“天圣宗不是喜欢比拳头大吗?” “啊......” 百里玉凰只觉得自己要疯了,就在她举剑欲往天空斩去的刹那...... “咔嚓!” 却是她握剑的手臂飞上天空,跟着被漫天雪花斩成漫天的血肉...... “你们几次三番暗算于他,终有一天,王贤自会去百花谷讨债......” 呜呜!寒风渐歇! 天空中再无那一道冰冷的声音,连飞上半空的王贤也失去了踪影...... “小贤贤,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风中响起了熊二的呼喊...... “师弟,我来救你了!” 跟着是东凰漱玉那一声怒吼,瞬间在天地间回响开来...... 第八十七章 东凰归来 等到熊二拉着师姐的手飞上五丈高台之时,天空中早已失去了王贤的影子。 一道接着一道的惊雷落下,天边滚滚雷云再次席卷而来。 要下雨了。 “啊......谁敢害我师弟,老娘亲手杀他!” “他娘的,谁敢害我家小贤贤,熊二大爷一巴掌拍死他!” “师姐,你来迟了,师弟被人救走了!” “先跟我回山,要下雨了!” 老道士伸出手指,指着一帮目瞪口呆的长老,就像鞭子抽打在他们的脸上一样。 冷冷的喝道:“就算我的徒儿入魔,也是被你们逼的!” “丫头,熊二,我们回家!” 说完,不待两人回话,老道士收起桌椅扭头进了山门,一步往山上的道观而去。 东凰漱玉一听师弟没事,便拉着熊二的手,跟不远处的澹台小雪招了招手。 “师妹过来发财!” “师姐我来了!” “你是哪来的?” “我是王贤的师姐啊!我叫澹台小雪,我师父......” “嗷呜!熊二先发财再说!” 就在一帮长老,跟没有动手的修士天骄们的注视之下,生死台下突然冲出四个身影。 只是眼瞅之间便打扫完战场,然后如一阵旋风般,往山上的道观冲去。 卧槽! 卧槽!这几个恐怖的家伙都是王贤的师姐?师兄? 卧槽!还好自己忍住没有动手,不然,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别说死去的数百天骄,连百花谷的长老百里玉凰,也被斩了一条手臂! 太疯狂了! “啊......王贤,我跟你没完!” 百里玉凰惹不起老道士,自然也惹不起东方霓裳,只好将所有的怒火,都记在王贤的头上。 只有玄天宗的王若望最开心,毕竟自己都没动手,这一场厮杀就完了。 看着不远处的东海长老,说道:“刘长老,我们去白雪城喝一杯?” 刘青云也不管百花谷和昆仑剑宗的长老,跟他拱手回道:“赶紧走,要下雨了!” “都走吧,要下大雨了!” 除了留下收尸的修士,众人纷纷扭头离开,往山下的白雪城而去。 谁愿意留在这血腥之地,太恐怖了。 严若冰却没有那份心思,只是跟蛟龙族的长老,跟百花谷等长老挥挥手:“各位好走,我也要回山了。” 说完手一挥,带着昆仑剑宗的长老、弟子匆匆离去。 这收尸的事情,他可不管。 百里玉凰一看眼前的情形,只得带着百花谷的长老,弟子,招呼蛟龙族的几位长老,跟着飞身离开。 就要下暴雨了,谁都不愿再待下去。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生死台下除了孤魂野鬼,再无一个活人。 轰隆隆! 惊雷滚滚,暴雨将至。 ...... 回到道观,东凰玉漱才知道澹台小雪是师叔的徒儿,还有一个云依萝,按辈分却成了她的师妹。 熊二屋前屋后逛了一圈,也不管漫天的暴雨。 最后在王贤的屋里找到一封信,跟十万灵石。 回到大殿里,分给东凰漱玉五万。 一边嚷嚷道:“师姐,小贤贤有预感要离开我们,把灵石都留下了......” 东凰漱玉接过纳戒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拉着老道士的衣袖问道:“师父,师弟去哪里打劫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灵石?” 老道士眼见云依萝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既然留给你和熊二就收下,可不敢乱花。” “师弟怎么了?” 东凰漱玉收起灵石,看着王贤留给她的信,一边唠叨起来。 “我跟熊二走到半路,听说四大宗门要来取师弟的性命,就急着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天意如此。” 说完拉着熊二的手静静说道:“你的机缘不在东海,那就留在为师身边,我会替你解决化形的麻烦。” 熊二一听,顿时拍了拍胸口:“熊二不去东海了,他们都来杀小贤!” 老道士却想着那些龙珠,想着再过两年,就给这憨货炼化...... 想到这里,淡淡一笑:“为师向你保证,要不了五年,定能实现你的梦想。” 东方霓裳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兄,今日过后,只怕天下修士都会追杀王贤!” 澹台小雪想了想,跟东凰漱玉说道:“师姐,师弟刚刚在生死台上入魔,变成小老头了!” “啊......” 东凰漱玉闻言大惊失色之下,跟老道士问道:“师父......” 熊二也惊呆了:“师父......” 老道士想了想问道:“师妹,他修炼的心法可是你教的?” 东方霓裳摇摇头:“我哪敢乱教他,不是才教了丙招掌法?” “看来,王贤在前往剑宗的路上,就遇到那女人了......” 说完看着东凰漱玉和熊二淡淡一笑:“你师弟这一回,估计要多一个师尊了。” “会不会有危险?” 东方霓裳问道:“那女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怕什么?” 老道士淡淡一笑:“四大宗门找了她十年,若不是她主动出现,哼......她既然连这样的神功,都传给了王贤......” 那意思不言而喻,今日的王贤,已不是从道观去剑宗观战的少年了。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 摸着澹台小雪的脑袋苦笑:“这才过去了多久,你师兄便眼看就要踏入元婴之境了。” “啊......”东凰漱玉一听惊呆了。 看着老道士问道:“师父,你是不是背着我,给师弟吃了灵丹?” “不是师伯。” 澹台小雪摇摇头:“百花谷的长老,想要夺舍师弟......估计师弟吞了他的神魂,就在生死台上,一路冲到了巅峰......” 东凰漱玉闻言大怒:“想不到,百花谷的长老,果然不是好东西。” 说完又跟身后的熊二吩咐:“师弟,你以后不可许找百花谷的女弟子!” 熊二缩了一下脑袋:“谁会找她们啊?” 云依萝却看着东方霓裳问道:“师尊,我们何时回家?” 东方霓裳叹了一口气:“明天你和小雪先回,我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 想了想,又看着老道士问道:“师兄,你说王贤何时能回来?” “只怕他暂时回不来了。” 老道士望着大殿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喃喃自语道: “他骤然吞噬一个化神境的神魂,要么沉睡三年,要么境界跌落......” 东凰漱玉想了想回道:“不怕,师弟是妖孽,大不了,从头再修炼一回。” 第八十八章 醒来,困境,去处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醒来的王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胆子太大了,连化神境的精血、神魂都敢吞噬!” 耳边传来白幽月的埋怨声:“倘若不是你修炼了不死经,又正好经历了换血之境,你在生死台上,就爆体而亡了!” “啊......” 王贤看着自己一枯一荣的躯体,一只手栩栩如生,一只手枯如老树。 就跟恶鬼没有多少分别,不由得吓了一跳。 忍不住问道:“前辈,我睡了几天,这里是何处?” “你沉睡的时候还是清明,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白幽月从屋外走了进来,拎着一锅白粥,一壶灵茶,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继续说道:“这里远离昆仑,在往天山的路上......先吃点东西,我们再慢慢聊。” 闻言,王贤吓了一跳。 忍不住说道:“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我师父肯定急坏了,不行,我得回去见他。” 白幽月摇摇头:“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麻烦,我已经告诉老道士......你现在是我和徒儿了。” “啊?” 王贤一听傻了。 自己转眼间,又多了一个师尊?难道身体还有危险不成? 正想嚷嚷,肚子却咕咕响了起来。 只好洗漱一番之后,吃了两碗粥,喝了一杯灵茶。 渐渐平息下来后,想着多一个师父未尝不好。 毕竟当初在去剑宗的路上偶遇,白幽月便给了他一个惊喜。 更不要说,先后两次从死神手里救了自己。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因为你胆大包天,身体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惊变,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唯一能救你的办法,普天之下只有一个......” 王贤一听傻了,忍不住问道:“我师父没有办法?” 白幽月摇摇头:“我出手时他没阻止,说明他也没有良策。” 王贤想想也是,倘若师父出手,只怕无人能将自己带走。 师父不行,还有一个师叔呢!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的麻烦天下无人能解,连我也不行,除非你找到不死经的下卷。” 这回,王贤总算明白了。 自己修为不够,却强行吞噬上无尘,结果被反噬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不死经中寻找解决的办法,否则这副鬼模样,怕是要陪伴自己一生一世了。 白幽月继续说道:“我给你配制灵药,暂时能缓解你眼前的情形,不过你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这么短的时候,我上哪去找不死经?” 王贤吓了一跳,心道你都找不到的宝贝,换成我就能行? “一年,不短了。” 白幽月叹道:“换成旁人,上哪给你配制这样的灵药?至于不死经,以你眼下的情形,好像只能如此......” “为什么?”王贤问道。 “因为你太过耀眼,因为你沾上我的因果,因为你杀了蛟龙族,天圣门,百花谷的长老,天下的修士都在追杀你!” 白幽月淡淡一笑:“况且那个地方我进不去,而你有了东凰家的公主的关系,肯定可以。” 花了一会工夫,白幽月将不死经的下落,以及王贤要去的地方,细细说了一遍。 王贤闻言,顿时豪情万丈。 淡淡一笑:“看来就算是我师父在此,也会让我去冒险了!” “你还有选择吗?” 白幽月笑了笑:“若不是你胆大包天,胡乱吞噬,倒是可以跟在我身边,慢慢修行。” 王贤双手一摊:“弟子那是生死一刹,哪里顾得了许多?” 二话不说,磕头奉茶,王贤又多了一个师父。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你可是我唯一的徒儿,往后不要这么拼命了。” 王贤一愣:“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 却说灵山的蛟龙一族。 被王贤烧成废墟的大殿,跟山间倒塌的房屋正在重建之中。 漫山遍野都是热火朝天的气息,山涧上站着一老一小,正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倘若王贤在此,就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初他在白雪城杂货铺外遇到的小女孩,跟那个老人,竟然来自天外天,来此重振失落的蛟龙一族。 老人敖亯,女孩敖千语。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青衣老人,跟老人拱手说道:“族长,王贤出现了。” “哦?他终于出现了?” “大长老,王贤在哪里?” 青衣老人却是蛟龙族新选出来的大长老敖放,就跟老人敖亯一样,却是蛟龙一族的新族长了。 敖亯眉头一皱:“这小子消失了一个多月,他想去哪?” 敖千语撇着小嘴说道:“满世界的天骄都在追杀他,他能去哪?” 大长老敖放小心说道:“他在前往天山的路上......” “他想去玄天宗避祸?”敖亯自言自语道。 “不对,大哥哥是想去东凰族。” 敖千语淡淡一笑:“爷爷别忘了,东凰漱玉是他的师姐。” 说完眼珠子转了一圈,嘻嘻一笑:“要不,我去看看?” 敖亯摇摇头:“你现在出发,怕是来不及了。” 说完跟大长老挥了挥手:“告诉天下修士,王贤往东凰族去了......我看他这回往哪躲!” 敖千语一听急了:“爷爷,你这是想害死王贤!” 敖亯冷冷一笑:“老道士屠了数百蛟龙族的长老天骄,我害他弟子一回,算个屁事!” 敖千语叉着小腰怒道:“我要去东凰族看看。” 敖亯叹了一口气:“若是我猜得没错,那家伙想去东凰族的禁地躲上几年,那地方你我都进不去......” “啊?” 敖千语一听,忍不住问道:“我可以带他来灵山上躲上几年啊?” 身后的大长老一听,差一点往山涧下栽倒而去。 敖亯望向天空飘过的白云,冷冷说道:“放出风去,谁把王贤抓来灵山蛟龙族,赏灵石百万。” 回过神来的大长老拱手回道:“我这就去办。” 敖千语摇摇头:“爷爷,你的悬赏好像不够。” 敖亯笑道:“不是还有百花谷和天圣宗吗?” ...... 百花谷里。 百花婆婆正准备出发,前往昆仑找老道士讨回幽冥剑。 百里问秋摇摇头,看着母亲叹了一口气:“灵山蛟龙族传来消息,王贤出现,要去东凰族。” “咔嚓!” 百花婆婆闻言之下,捏碎了手里的玉杯。 冷冷说道:“派出长老追杀,悬赏百万灵石,加上天路的名额,要他人头!” 第八十九章 一路向西 灵山天圣宗,凤凰书院,连着东海飞仙岛,跟天山玄天宗都加入了悬赏王贤之中。 一时间,满世界都是要追杀王贤的高手。 这一次跟上回不同,大家都知道王贤重伤在天圣宗长老掌下,再无往日那般风光。 别说元婴境的天骄,连金丹境的修士也加入了追杀的行列之中。 更不要说各大宗门、世家派出的长老,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誓要用王贤的人头,作为天路的投名状。 天山有多雄伟,只怕连玄天宗的长老也不知道。 群山苍茫不知几万里。 毕竟玄天宗只是在天山北边方圆不过百里的雪山之中,往西,更神秘的地方,却很少有人前往。 东凰漱玉的家,就在那里。 莽莽群山,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而来。 天上黑云弥漫,夏日惊雷响过,渐渐地下起了夏日的暴雨。 天地一片漆黑,古道边上的客栈门头亮着一点灯火,为远行的客商带来些许的光明。 在这荒野之中,用石头搭的几间屋子,看上去根本算不上什么客栈。 却能遮挡风雨,让路过的商贩有个歇脚喝茶的地方,掌柜挣的也是辛苦钱。 柜台边上,坐着一身黑衣的王掌柜。 听着屋外呼啸的风雨,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这样的鬼天气,怕是难得有人路过了。 客栈一路往西,便是传说的东凰族所在的地盘。 天黑了,下雨了。 屋里仅有的几位客人也不打算走了。 默默地坐在桌前,守着一盏油灯,喝茶吃肉,闲聊着江湖上的传闻。 简陋的客堂摆着六张桌子,几张桌旁坐着不同的客人。 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位戴着面具,显得有些孤独的少年。 坐着三个商贩的桌子,显然是熟人。 其中一桌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白衣男子,跟两个青衣少年男女。 最后一张桌子是一个圆脸的胖子,跟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这两人一眼看去就是江湖人士。 “王掌柜再来一壶酒。” 三人一桌的中年男人笑道:“风大雨大,除了喝酒,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王掌柜端来一壶酒搁在三个商贩的桌上。 想了想说道:“除了喝酒,自然是聊聊最近江湖上发生的新鲜事了,你们谁有什么好听的故事?”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说道:“好像春天的时候,昆仑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掌柜一惊:“何事?” “据说消失十年的魔女出现在昆仑山下。” 中年男人正色说道:“世人都说那女人是魔女,当年却还有一种说法。” “什么说法?” 另一桌的胖子挥挥手:“掌柜把酱好的牛肉来一碟。” “就来。”王掌柜回道。 中年男人继续说道:“那还得从五十年前说起......据说那一年的天路在一处深渊附近,四大宗门,加上蛟龙一族威胁那里的主人......” “后来那女人一怒之下,不知使出什么法门,硬生生地把那将要开启的天路之门毁掉,结果就是,那一年竟无一人得入天路。” 胖子哦了一声:“干他娘的,换成是我,我也会跟她一样!” 坐在他对面的瘦个青年摇摇头:“她这么一搞,变得百年来这方世界的修士,无人踏上天路......” 商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四大宗门恼怒之下,便联手灭了那女子的族人,并将那女人冠以魔女的名头。” 王掌柜听得目瞪口呆。 过了半晌才说道:“四大宗门,不都是正派人士,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就在这时,白衣青年淡淡说了一句:“难道说,进了豪门就是好人?” 王掌柜一怔,还未说话。 胖子却摇摇头,放下手里的筷子说:“四大宗门,加上蛟龙一族,跟那天圣宗,不过是一个笑话!” 王掌柜一愣:“怎么说?” “清明那几天,四大宗门邀约了一些世家,连着蛟龙一族,甚至连不出世的天圣宗也去了昆仑,要砍一个少年的人头!” 胖子才说了一半,那个瘦个青年接着说道。 “他们的理由是,昆仑道观的王贤,跟十年前消失的魔女有关系!” “更可笑的是,这些所谓的天骄,不是死在王贤剑下,就是被斩了手臂,最惨的是蛟龙一族,差一些被全灭......” 白衣青年闻言,忍不住鼓掌笑了起来。 静静地说道:“说英雄,论英雄,论苍茫大地,谁是英雄?” 胖子一拍桌子:“自然是那叫王贤的小道士,不服就干,杀了再说!” 说到精彩处,一帮人纷纷发出惊叹声。 白衣青年对面的一个少女忍不住问道:“师兄当时你在昆仑吗?” 白衣青年一怔,摇头叹道:“你是不是白痴?我在白雪城见过妹妹后,不是跟你们一起离开了!” 少女哦了一声。 想想又笑了起来:“等到师姐回来,再问她。” 青年男子摇摇头:“妹妹去年冬天才回过家,明年不一定回来了。” 王掌柜叹了一口气,问道:“诸位,那个叫王贤的少年,最后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摇头说道:“据说当日一片混乱,王贤身受重伤,被那魔女救走后,再无所踪。” 众人一阵唏嘘。 别说中年男人,便是白衣青年,也就是东凰漱玉的哥哥,东凰明渊也不知道王贤的下落。 毕竟春天在白雪城见过妹妹之后,两人便再无联系。 道观有老道士,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哥哥操心妹妹的安全。 只有一事他想不明白,既然老道士能护住妹妹,为何不保护自己的弟子王贤? 别说他,便是四大宗门的长老,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王掌柜叹息一声,说道:“这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就在这里,三个商人中的一个胡须男却摇摇头,喝了一口酒。 神秘地说道:“我昨天在路上听人说,四大宗门已经派出高手,往天山而来,要往东凰族去。” “他们去东凰族做什么?” 东凰明渊闻言一凛:“难不成,他们想要嫁祸不成?” 胡须男摇摇头:“有消息说,王贤正在前往东凰族的路上,我只听了一耳朵......” 东凰明渊对面的少女一惊:“王贤要来了?” 另一个少年吓了一跳:“卧槽,杀神要来东凰族?他想做什么?” 东凰明渊皱了皱眉:“你们俩激动什么?” “吱吖!”声中。 客栈的大门被一只肥乎乎的手推开,一头黑熊钻了进来。 “啊......哪来的妖兽?”少女一声尖叫...... 黑熊却看着她摇摇头,嫌弃地说道:“你才是妖兽,你全家都是妖兽!” 话没说完,却看着坐在角落里,脸上戴着面具的少年一声欢呼。 “小贤贤,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九十章 要去东凰族,熊二来了 告别新拜的师父白幽月,王贤一路往西。 脸上戴着师父给的面具,身上枯荣的症状渐渐消失。 即使如此,白幽月依旧警告他,灵药只能维持一年的时间,必须在一年内找到不死经的下半卷。 否则旧伤一旦发作,他将会一直老下去,直到生机尽失。 而白幽月自己的劫,要不了多久也将来临。 王贤没想到半卷生死经,竟然是师徒两人的死劫。 白幽月将他送至半路,便回头往皇城而去。 王贤一路悄然而来,竟无一人识破他的身份...... 眼见离东凰族不远,却好死不死被熊二追了上来。 这家伙看都不看,只是凭着妖兽的嗅觉,便找到了他。 就在众人惊讶之中。 王贤指着面前的桌子:“坐下,你不是跟师姐去了东海?怎么半路折回,跑来这里找我了?” 说完跟王掌柜招了招手:“掌柜这是我师兄,切一大盆牛肉,再来一壶酒,不差钱!” 熊二怪叫一声:“师姐听说有人要害你,我们立马就折回了昆仑,没想到还是晚了半步!” “那天我们刚刚赶,师父说你跟一个白衣女人飞上天了......” ...... 卧槽! 众人一听麻了,都不用少年自己介绍。 光是听黑熊说个不停,再加上之前众人议论的话题,就是一头猪,也知道眼前戴着面具的少年是谁了。 胖子一拍面前的桌子。 笑道:“好你个王贤,你不知道自己的人头价值几百万灵石?” 清瘦的青年更是惊叫连连:“王贤,你真的要去东凰族啊?” 中年商人麻了,走过来拱手问道:“两位真是师兄弟?” “我叫熊二,这是我师弟王贤,我还有一个恐怖的师姐,你最好不要知道她的名字,否则我怕你活不过明天!” 熊二接过王贤倒的酒,一口喝光。 然后嚷嚷道:“小贤啊,你不知道我在路上狂追了半个多月,才找到这里,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这事以后再说。” 王贤拍了拍熊二的手,看着众人淡淡说道:“我的脑袋是很值钱,想要,随时来拿!” 熊二闻言,一拍桌子。 “谁敢欺负我师弟,熊二大爷一巴掌拍死他!” 胖子感受到熊二的气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肩膀。 然后惊叫道:“卧槽,你怕是要不了几年,就要化形了吧?” 熊二看着他咧嘴一笑:“你想跟我打架?” 王掌柜双手颤抖端了一大盆牛肉和酒过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会说话的妖兽,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王贤接过酒肉,笑道:“掌柜别怕,我这师兄不吃人!” 王掌柜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小心问道:“外面关于你的传说,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无所谓,我是债多不愁。” 王贤一面回答,一面起身走到东凰明渊的面前拱手行礼,然后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原本想着到了东凰族再去找兄台,上回在白雪城外匆匆一别,竟然忘了请教贵姓。” 众人闻言再惊。 卧槽,这里还坐着一个东凰族的青年,难怪王贤有恃无恐! “我是东凰明渊!” 东凰明渊笑道:“只怕我妹妹也不知道,她的师弟要来东凰族吧?” 熊二眼珠一转,说道:“师姐想来,师父不准,要她留在道观。” 王贤喝了一杯茶:“师姐刚从家里回昆仑,师父自然不想让她离开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以师姐的性子,这一路过来不知要惹多少祸。 他不想师姐这样做,估计师父跟他想的一样。 东凰明渊点头应道:“妹妹说,不入化神不回家,看来她这回是认真的了。” 王贤不解地问道:“按道理说,师姐留在家里修行岂不更好?” 东凰明渊摇摇头:“妹妹在家,谁敢管她?她又会怕谁?” 在一旁听着,听着。 三个商贩听麻了。 眼前暴露了身份的王贤,压根没有连夜跑路的意思。 东凰族的公子,心里没有那数百万灵石的悬赏,倒是跟王贤拉起了家常,这说出去,谁信啊? 胖子喝了一口酒,看着王贤说道:“王贤,你不怕吗?” 王贤笑道:“怕啊,我怕得要死,这不躲到天山深处,东凰家来了?” 熊二扭过头来看着胖子,冷冷地哼一声。 问道:“死胖子,你想出卖我的师弟,去拿悬赏?” 胖了:“......” “没关系!” 王贤轻轻地拍了拍熊二的手,看着胖子笑了笑:“三天后,你可以卖出消息,就说我去了东凰家族的禁地。” 就在几个商贩,王掌柜目瞪口呆之下。 王贤邪魅一笑:“你们都可以出卖我人去处,想必能挣下不少灵石。” “为什么?” 东凰明渊吓了一跳:“那地方连我都不敢,也不能进,你这不是去找死?”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就是怕死,才想到这个办法。” “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胖子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你可以坑死一大批天骄,东凰族还能收一笔过路费,绝,真是太绝了!” 熊二嗷呜一声。 看着东凰明渊笑道:“师兄,你这回要发财了!” 粗粗一算,连东凰明渊也吓了一跳。 怔怔地看着王贤说道:“我说王贤,这你这一回要坑死多少人啊?” 王贤嘿嘿一笑:“各位相请不如偶遇,今天的酒我请各位,管够。三天后,你们能不能发财,我就管不着了。” 胖子想了想问道:“你真的要去,不会骗我?” 王贤摇摇头:“我得给师姐挣些灵石花,何必骗你!” 中年商人一拍桌子:“我就说过,问苍茫大地谁是英雄,王贤,我就服你!” 王掌柜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一个狠人啊!” 熊二拉着王贤的手笑道:“师父说,熊二这回估计能在东凰家的禁地,完成化形的心愿。” 卧槽,胖子一听,直接晕倒了。 在他面前的同位也叹了一口气,心道,众人心里的死地,在这黑熊眼里,却是一处风水宝地。 真他娘的疯了! 王掌柜想了想,看着熊二说了一句:“熊二爷,你要是哪啥了,出来的记得来看我,我请你喝酒。” 这妖兽化形成人,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 熊二嗷呜叫了一声,拍着胸口说:“没问题!” ...... 第九十一章 入禁地 因为遇上了东凰明渊,让王贤能顺利得以进入天山深处,外人无法涉足的东凰族。 东凰明渊邀请王贤去山上小住几日,再说。 王贤却想着自己行踪已经泄露,连熊二都找到了这里。 更不要说四大宗门,跟蛟龙族,灵山的天圣宗了。 望着巍巍的雪山,王贤深吸一口气。 说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等我解决了身上的麻烦,再陪师姐一起回家,请东凰兄成全我。” 沉默一会,东凰明渊才说道:“禁地危险重重,我也没去过,你自己小心。” 王贤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往前而去。 在山间转了半个时辰,东凰明渊带着王贤和熊二来到一处古树参天的山涧之处。 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雾气弥漫的山洞,笑了起来。 “你真要进入,话说,这里连我老爹都不能进入。” “为什么?” “因为东凰族只有将要坐化的太长上老,方能进入。” “有这么恐怖吗?” “怎么,你怕了?”东凰明渊笑了起来。 王贤深深地吸了一气,看着熊二问道:“你怕不怕!” 熊二拍了拍胸口:“小的我上,大的你上!” 王贤一愣,随后笑道:“好的,就这么决定了。” 走到洞口,回过身来,跟东凰明渊拱手说道:“师兄保重。” 东凰明渊淡淡一笑:“多谢,希望你替妹妹多挣些灵石。” 说完掏出一块玉佩按在山洞外石壁上,轰隆一声,紧闭着的石门缓缓打开。 拉着熊二的手,跟在东凰明渊身后的少女嘻嘻一笑:“熊二,下次回来,记得来看我哦!” 熊二拍了拍胸口:“放心,我一定会来看你!” 王贤想了想跟东凰明渊说道:“若有人追来,你可以多收一些过路费......” 东凰明渊一听,禁不住笑道:“合着,你是让我替妹妹挣钱啊?” ...... 当王贤点了一个火把,在黑乎乎的山洞中摸索前行的时候,才知道来错了地方。 被师父白幽月坑了。 他有一种感觉,在这里,他一身的修为最多只能使出一半。 而东凰明渊只是告诉他,估计禁地深渊之中有禁制,使得自己的老爹都不敢来。 王贤简直欲哭无泪。 这万一要是遇上一个搞不定的危险,还不得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啊。 “把火把扔掉了,这路长着呢!” 王贤从身上摸出两颗夜明珠,递给熊二一颗。 一边说道:“小心,这玩意精贵着呢!” 熊二怪叫一声:“放心,丢不了!” 话没说完,便将捏在手里的火把往前方扔了过去。 “嗖嗖!”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在生死之间磨炼出的直觉,让王贤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一把将熊二扑倒在地...... 数十道锋利到了极致的黑芒从两人头上飞过,然后在身后发出一阵恐怖的铿锵之声! 熊二大吼一声,浑身肌肉鼓起,如同钢铁一般,准备飞身往前扑去! 王贤一把挡住了他:“别急,再等等!” 熊二一听,瞬间又趴在地上,问道:“要打架了吗?” 王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放出神识往前望去,看着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前面竟然是一条条的通道,通道两边的石壁上有无数的小洞,这摆明了是有机关,不让自己通过啊? 望着前面的一幕,他气得嚷嚷道:“这架怎么打?” “用拳头啊?”熊二一时没明白过来,眼睛略微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用脑子啊,难不成你想硬抗?” 前面有危险,后面要不了多久就会的追兵。 想了想,伸手在地上摸了几块石头捏在手里,跟熊二喊道:“记住,一会我出手的时候,你就往前,不要管我!” 熊二点了点头。 不用任何言语,二人在火焰山下就有默契,于是在王贤挥手扔出石块。 通道里响起“嗖嗖嗖!”的声音之时。 熊二哇哇大叫着,一瞬间往前飞掠而去! 一边吼道:“宝贝们,你们的熊二爷来了!” 就在熊二飞掠而来的时候,通道里又响起了“嗖嗖嗖!”如箭雨一样的声音! 这一招,连王贤都没想到。 这通道的弓箭速度竟然没有追上熊二,这大块头也太快了吧?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若是自己一身修为没有被禁,这样的情景只需穿过虚空即可,哪里还要想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前面的熊二嚷嚷道:“我说大哥,你行吗?” 王贤摇摇头:“站住,不要回来!” 仅仅一瞬间,却已经足够了! 收起了夜明珠,一手握剑,一手捏着几块石头。 这一次,他手里的石块换了一个方向,挥手之间石块如箭射向了另一边的石壁。 “嗖嗖嗖!”石壁上的铁箭如雨,往王贤飞来! 趴在地上的王贤抓住一个破绽,手中的青锋剑毫不犹豫地斩出。 一剑无痕! 只是一瞬间,王贤如鬼魅一般,从长长的通道上飞掠而来! 熊二没想到王贤这么快,一个不防备,两人撞了一个满怀,齐齐往前飞出,轰然倒在地上! 熊二叫嚣道:“来啊,来射我啊!” 王贤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这才刚刚开始,你不要得意。” 不可抵挡的剑法! 从地上爬起来,熊二拍了屁股上的灰尘,问道:“要不要把这通道毁了,我看着就来气。” 王贤摇摇头:“不能毁,留给那些来追杀我的家伙,让他们慢慢享受。” 熊二闻言一缩脖子,嘿嘿笑道:“你这是要坑人啊!” “吼!” 黑暗中的嘶吼声震得山洞的石壁都在发抖,熊二惊叫道:“卧槽,前面还有啊!” 王贤亮了一下手中的青锋剑,冷冷喝道:“你怕了?” ...... 王贤离开一个时辰之后。 东凰族的议事大厅里坐满了几个长老,跟东凰的族长东凰御风。 长老跟东凰御风说道:“小姐在昆仑道观有一个师弟,据说惹了四大宗门,连灵山的蛟龙一族都斩了不少。” “那又如何?” 在东凰御风看来,就算自己的女儿惹祸,也用不着看四大宗门的脸色。 一袭黑衣的长老摇摇头:“这事跟我们没多大的关系,我只是怕影响到小姐的修行。” “他们除非不想活了,才敢找我们的麻烦。” 东凰御风对四大宗门的事显然不感兴趣,只是看着老人问道:“明渊那家伙呢?这一出门,就不知道回家了?” “我在这里。” 还没等黑衣长老回答,东凰明渊走了进来。 看了众人一眼,跟东凰御风说道:“父王,王贤已入禁地......” 第九十二章 你想变成魔熊 “轰隆!” 如同在众人头上落下了一道雷,无数的长老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一个长老才问道:“公子,怎么可以让外人进入东凰族的禁地?” “王贤不是外人,他是妹妹的师弟,要不我怎么可能让他进去?” 东凰明渊淡淡一笑:“父王,王贤告诉我一个发财的主意,接下来......你可以派出长老守在山门处,等着收过路费。” 东凰御风一愣:“他这小子,他打的什么主意?” 东凰明渊皱了一下眉头:“王贤说,凡是进入禁地追杀他的修士,让我们每人收两千灵石......” “他既然杀了四大宗门的长老,又屠了蛟龙族,斩了天圣宗的化神境,天下不知有多少修士人追杀他......” 一个长老摇摇头:“我们要不要这样做?” “当然要!” 东凰明渊说道:“他进了无尽禁区里的深渊,我们只是按规矩收买路钱,谁不给,就别想进去。” 东凰御风一听乐了:“然后呢?” “然后,王贤在客栈里就跟一帮商贩修士说,他要进入东凰族的禁地......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卧槽! 这回轮到东凰御风吓了一跳,连自己都不敢去的地方。 王贤不仅去了,还想让追杀他的人也跟着进去。 这他娘就是要借刀杀人啊! 黑衣长老沉默片刻,拱手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就说那小子进了禁地,我们也拦不住啊!” “我们还拦不住?”东凰御风一听,麻了。 “肯定拦不住啊,连天圣宗的化神境都被他坑杀了!”东凰明渊笑了起来。 “四大宗门,跟一些世家书院,灵山死了那么多长老,追杀王贤是天骄长老们的事,我们只负责指路。” 黑衣长老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不像是一个看守山门的老人,倒像是一只暗夜里的老狐狸。 跟东凰御风笑道:“公子说得有道理,不管是王贤死在妖兽嘴里,还是那些修士死在王贤剑下,跟我们都没关系。” 东凰御风笑道:“你不怕那小子死在里面,到时候漱玉回来找你麻烦!” 东凰明渊摇摇头:“死不了,这回,他只怕要祸害更多的修士。” 东凰御风一拍大腿:“就这样,让天下的修士去追他!” 黑衣长老回道:“那可是千万年来,无人闯过的死地啊!” ...... 山洞中的王贤,好像来到一处深渊之上。 面前的深渊,好似一片血海,张着巨口,等待他和熊二自投罗网。 感觉有一股阴风要将两人刮入深渊之中。 呜呜的风声从身后钻来,渗入到他的体内,连熊二也嗷嗷叫了起来。 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有一只血红的眼睛注视着他。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鲜血铸成的莲台。 看着突然出现的莲台,熊二怪叫一声就要往上面跳去,被王贤一把拉住。 摇摇头:“你是不是活够了,这看看这上面还有鲜血,你这是想把自己献祭在这里?” 熊二吓了一跳。 摇摇头:“这里好像有浓郁的灵气,我一时忍不住,想跳上去试试,破境化形啊!” 王贤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莲台上有煞气!” 卧槽! 熊二嗷呜叫了一声。 王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熊二,你是不是想变成一只魔熊?” 熊二伸手在莲台上沾了一点血渍,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却打了一个哆嗦。 嚷嚷道:“卧槽,这是血哦!” “不想死,你就给我老实一点!” 王贤默默地感受到无数的怨魂在深渊下挣扎,好似随时都会爬上来扑向二人。 就在这时,嘶吼声再起! 夜明珠照耀之下,眼前的黑雾翻腾,一只血红的眼睛从深渊之下缓缓升起。 恍然间熊二正好抬头,恰巧看到这一只眼睛。 灵魂一颤,就跟瞬间入魔了一样,呜呜地吼叫一声,一双眼睛变得血红。 仿佛深渊下的黑雾找到了归宿,尽数涌进了熊二的眼睛。 能二想要闭眼,却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控制自己。 只能任由这片黑雾刹那涌进,眼见这片黑雾,就要将他撑爆! “铮!”一声剑鸣在深渊中响起。 一道寒光自熊二眼前闪过,往深渊上空那只血红的眼睛斩去! 一剑无痕! 快如闪电的一剑! 擦过熊二的脑袋,使得这家伙惊叫声中转过身子,在他背对深渊的一刹,眼中的血红刹那消失! “呜呜!” 深渊中的那双恐怖的眼睛刹那闭上,熊二一下子瘫倒在地! 身上的黑雾也瞬间蒸腾而起,离开了熊二的身体! 一阵剧痛传来,让熊二清醒过来,惊叫道:“见鬼了,发生了什么?” 王贤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深渊中一只眼睛,一抹鲜血在往外渗出。 熊二却在想,看到了什么? 看一眼就差点丧命?这是什么样的境界? 喘息了几口气之后通手才恢复了行动能力,从地上搬起一块巨石,用力往深渊扔了过去! “轰隆隆!” 深渊之下传来阵阵轰鸣,跟一声声恐怖的吼叫。 惊得熊二哇哇叫道:“王贤,那里有一只鬼眼,砍它!” 嘶吼声犹如海啸一样袭来! 惊得熊二只能紧闭着双眼,不敢再去那只恐怖血红的眼睛。 仿佛再看一眼,他就是沉沦,成为这只眼睛的奴隶。 看着熊二的怂样,王贤不屑地笑了起来。 笑道:“就你这样胆小如鼠,还敢跟我来闯东凰族的禁地!” 熊二双手捂着眼睛,骂道:“你把那只鬼眼砍了,我再跟你说话,不然我不走了!” 王贤没有理会他,而是跌坐在地。 手握青锋剑,放出神识往下方的深渊望去。 前面无路,只能从深渊下离开,他要搞清楚下面有什么危险! 神识笼罩之下,百丈下的深渊如同一座迷宫,不规则的迷宫不知通往何处,只有淡淡的黑雾弥漫。 他甚至怀疑下面的迷宫是一个大阵,这里雾气缓缓地流转,将大阵催动。 在勾动起整个深渊之下的灵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灵气灌输到大阵的最中心。 想了想说道:“下面的是一座大阵,只能破了这阵,才能继续往前。” 熊二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王贤再仔细一看,却瞬间头皮发麻。 那些缓缓流动的不是什么黑雾,而是一群黑色的蛇群。 不知是被人豢养在这里的妖兽,还是千百年来,一进就在这里生活的毒物,这,怎么闯得过去? 气得他忍不住跟熊二说道:“我说熊二,你怕蛇吗?” 第九十三章 深渊黑蛇 熊二拼命地点了点头,嚷嚷道:“我怕!” 王贤一愣,脱口说道:“说好的小妖怪你上,老妖怪我出手呢?” 熊二摇摇头:“除了蛇,我都能打!” 好吧,王贤知道自己只能闯出眼前这迷宫,才能继续向前。 毕竟他跟熊二不同,这憨货可以两眼一闭,啥事不管,可他不成啊。 除了师父,凡事都得靠他自己! 熊二嘴角动了动,王贤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王贤看来,只能利用自己这点本事,麻着胆子,闯过这座大阵。 “闭上眼睛,我不出声,不许睁开!” “放心,打死我也不睁开眼!” 王贤壮着胆,一手握剑,一手抓住熊二的一只手臂,骤然斩出一剑。 没错,就是他拉着熊二往那只血红眼睛飞去的一刹那! 人在空中,斩出了一剑! 一剑惊神! 这一瞬间,他已经将自己和熊二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己全力对付空中那只眼睛,而将生死交给了手中的青锋剑! “铮!” 一道闪电,如惊鸿一般往前斩出! “呜呜......” 深渊中的那只眼睛怎么也没想到,王贤要跟它拼命! 猝不及防之下,悬于半空的血眼被王贤一剑斩成一两半,发出一声恐怖凄厉的吼叫! 而王贤却在熊二拉扯之下,快速往深渊之下坠落而去。 “啊......熊二要死了!” “闭嘴!” “小贤贤,救命啊......” “你个白痴......” ...... 不知过了多久,轰隆一声! 熊二拉着王贤重重地落在深渊之下,溅起漫天的碎石飞沙如雨箭一样往四周飞射而去! “哇咔咔!熊二爷要摔死在这里了!” “我说大哥,要不是我皮厚,我们这回就死了,你信不!” “我动不了啦,接下来轮到你出手了!” 深渊之中,熊二也看到了那些恐怖的黑蛇,禁不住嚷嚷了起来。 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接下来要将一切都交给王贤一样。 “卧槽......师父......” 王贤看着四周的一幕,下意识要跟老道士请教,这接下来该怎么打了。 吼了几声,没有回音才想起来,师父还在昆仑山的道观呢。 没办法,王贤只好取出师父的神符,往地上按下...... 只见一道淡淡的金光在地上出现,瞬间结网。 一道剑气从王贤的身上涌出,往四下涌去,灌入到这张网中。 如蛛丝一样的丝线越来越密集,在熊二目瞪口呆之下迅速往四下蔓延而去,将两人四周的深渊笼罩了起来。 呜呜!一条巨大的黑蛇冲天而起! 头上在往下流血,显然是之前被王贤斩了一剑的那只血红眼睛.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是蛇妖。 窸窸窣窣,深渊之下响起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就在熊二惊叫声中,欲要暴跳起来的那一瞬间,却被一张无形的高墙挡在了百丈之外! 熊二这才松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那冲天而起的黑蛇...... 只见这条冲上半空,如蛟龙一般的黑蛇,以撞崩山岳的力量,往两人扑来! “轰!”的一声,却犹如铁锤砸在墙上,蛛网一样的裂痕渐渐蔓延开来。 王贤却没有退,而是握着青锋剑,冷冷地望向虚空。 跟身后的熊二说道:“站远一点!” 熊二乖乖离他远了一点,但也不敢太远,鬼知道那些蛇群会不会突然扑上来。 呜呜! 黑蛇没有落下,身子在空中一弓,再次撞了过来! “轰隆......” 王贤直觉得身边的虚空一震,差一点就被这道气流掀起,往不远处的蛇群飞去。 试了无数次之后,空中的黑蛇渐渐撞破了王贤面前的法阵,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咔嚓!”一声。 王贤面前这张刚刚织起来的网被终于破碎。 他想要退,却无路可退。 想着身后还有熊二,无奈之下,积蓄已久的一剑终于斩出! 只是,这一回他没有斩出一剑无痕! 而是往空中斩出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看在熊二的眼里,感觉面前的王贤就像是拿着一把剑乱舞,想要吓走空中那条大蛇一样。 惊得他往后重重地倒下! 卧槽!完了! 身在空中的黑蛇,它要吞掉王贤和熊二,用二人的精血助他变成蛟龙。 就在它张开血盆大口扑来的瞬间...... 却如僵尸一样,在空中僵住了。 呜呜! 黑蛇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熊二闻言,捂着眼睛的双手挪开一条缝隙,只是一眼便看呆了。 只见空中这条恐怖的黑蛇,已经结出鳞甲的身体,在空中扭曲起来! 就好像虚空中下了一场雪,雪花纷纷飘落,像是无数锋利的灵剑,将黑蛇斩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黑蛇如金玉一般的鳞片,竟然被雪花轻轻地割开。 不,这些雪花比灵剑还有恐怖,在斩进黑蛇的血肉之后,继续往黑蛇的骨骼经脉里切下。 而看在王贤的眼里, 却是虚空中那一道道看不见的剑气杀那斩进黑蛇身体,一剑快过一剑,蛇肉如雪花一样从虚空中落下。 这些横竖撇捺折的剑气,完全就是他自己苦练的结果。 想不到,还没有学会那道爆炸符,却在生死之间斩出一道“爻!”字符文!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也呆住了。 突然想到,最初开始学剑的时候,师父跟他说的话,将最基础的剑招,修炼到极致,也能化为符文。 ...... 昆仑剑宗。 澹台小雪怔怔地坐在凉亭里,看着面前的东方霓裳发呆。 她没想到师弟竟然消失一个月之后,才有了消息。 更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跑去了东凰家族,跑去了天山深处。 而且还放出话来,告诉世人他要去东凰族的禁地。 这是疯了啊! 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问道:“师父,师弟是不是疯了?” 东方霓裳想了想回道:“是也不是,王贤的师姐是东凰家的小姐,他若前往,东凰族肯定不会难为他。” “他放出消息告诉天下修士去了东凰族的禁地,或许是那白幽月的主意......想要在深渊之中,再坑一把那些天骄......” 想到这里,连东方霓裳也吓了一跳。 若真的被自己猜中了,这一回,在东凰族的禁地深渊,不知要坑死多少长老天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跟南山道观的老道士传音:“师兄,王贤会不会杀死了眼,在东凰的深渊埋了千万人?”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东凰漱玉,微微笑了起来。 说道:“他都躲去东凰族的禁地了,若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去送死,那就要看天意了。” 东凰漱玉数完十几枚纳戒,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猛地吼道:“师父,这里怎么会有二百万,不止哦,这些灵石哪来的?” 老道士指着天上说:“有些是你师兄留下的,有些是你回来之前,我们师徒一起挣的。” 想想又跟东方霓裳说道:“师妹改天过来,我给你二十万灵石。” 东方霓裳原本想骂老道士不像个师父,放任王贤去冒险。 一听这话,惊得她拉着澹台小雪的手嚷嚷道。 “走,去你师伯那里发财!” 第九十四章 被吞噬的熊二 天山东凰族。 不过二天的时间,便有两拨修士寻上门来。 纷纷不顾守山老人的劝告,交了灵石,一头钻进山洞,往深渊追杀而去。 守山的黑衣老人,跟闻声而来的东凰明渊笑道:“这些家伙这是疯了?连我都不敢进去......” 东凰明渊淡淡一笑:“将近五百万灵石的悬赏,足够很多修士奋斗一生了。” 老人想想也是,顿时不再多说什么。 东凰明渊也是好奇,进了深渊的王贤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从追杀他的那些家伙手中逃脱。 究竟有什么办法?如此自信? 最后,能不能离开无尽深渊。 离开之后,又将会逃往何处? 光是想想这些事,就觉得激动。 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我应该跟那家伙一起去深渊之中逛一逛,看看那些家伙的下场。” 黑衣老人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 静静地说道:“天路就要开启,公子不要惦记进了禁地的王贤。” “这事我知道了。” 东凰明渊淡淡一笑:“我敢打赌,这回去追杀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万一这些家伙都成了他的磨刀石......” 说到这里,他都不敢往下接着想了。 这些修士,每一个都是绝对的妖孽,甚至还会一些不甘寂寞的老家伙出手。 倘若王贤能从这些家伙的追杀之下活着离开禁地,天下之大,只怕很难遇上一个让他头疼的敌人了。 想到这里,便是东凰明渊也纠结不已。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道东凰族的天骄千百年来,何时像王贤这样,在生死磨砺中过? 只是一起到天路将启,他也不敢去冒险了。 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希望妹妹也会踏上天路吧!” 老人淡淡一笑:“他的师父是老道士,肯定会安排她前往天路。” 东凰玉渊叹道:“那就好。” ...... 深渊之中。 王贤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还是他头一回看清自己斩出的那一撇一捺,竟然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效果。 青锋剑每斩一道剑气,便在这条巨大的黑蛇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还没等他力竭,便已劈开了黑蛇庞大的躯体。 身在虚空的黑蛇狂怒不已,想要往下扑来一口将王贤吞噬,却已力不从心。 甚至无法阻止血肉模糊的身躯往下坠落。 它的生机已经在快速地流逝,而且无法抑止。 当熊二放开捂在脸上的双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黑蛇巨大的身躯已经被王贤斩得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一堆恐怖的骸骨顶着一个巨大的蛇头,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多少血肉往下掉落。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熊二禁不住嗷嗷地吼叫起来。 “卧槽,你果然是我的师弟啊!” “不对,以后你做师兄吧!” 惊天动地的怒吼最后变成了阵阵的哀鸣,王贤二话不说,一剑无痕! 蛇头飞出,巨大的骸骨骤然垮塌,整条大蛇在地上碎了一地,惊得熊二飞掠上前。 还没等王贤明白过来,便将黑蛇的蛇胆,妖丹,连着神魂一起吞了下去。 然后摸着肚皮说:“还差一点点,你多杀些妖怪,好让我破境!” 王贤说道:“立刻离开这里,把这些家伙留给后面的追兵!” 熊二点了点头。 想了想,用青锋剑在一堆蛇尸面前刻下:“王贤到此一游!” 想了想不对,又留下一句:“熊二向各位问好!” 熊二凑过来问道:“大哥,你这是干嘛?” 王贤指着地上的字笑道:“熊二向各位问好......这是留给后面来追杀我们,那些家伙的!” 熊二听罢,禁不住捧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拉着王贤的手说:“大哥快走,我怕蛇,还有好多啊!” 王贤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往前飞掠而去! 呜呜! 身后再次响起一阵低低的呜咽,跟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是因为一道大阵隔绝之下,让这些家伙暂时不能追上来,至少在阵法消失之前,王贤和熊二是安全的。 不知在山洞里穿行了多久,终于,王贤一抬头,看到了一抹天光。 眼前到处都是灰黑色,地上的泥土是,天空也是。 秦天有一种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死亡废墟之中。 天空酝酿着重重的雷电,在废墟上方肆虐,却没有一滴雨落下,显然,这里就是一片雷区。 抬头见天,王贤和熊二终于松了一口气。 熊二拍着胸口仰天吼道:“你熊二爷终于出来了,啊哈哈......” 然而还未等王贤反应过来,异变陡生! 一条狰狞恐怖的黑蛇从不远处的深潭骤然冲出,张开血盆大口,刹那将熊二吞了下去! “轰隆隆!” 一道闪电瞬间自空中落下,轰在深潭中! 而这个时候,黑蛇已经冲出,接着往王贤吞噬而来! 一道磅礴的威压直接压下,欲将王贤压倒。 吓得魂飞魄散的王贤没有丝毫的停顿,当即拔剑斩了过去! 一剑惊神! 一剑斩出,就算是这一片虚空都出现了裂痕! 这不是王贤下意识的一剑,而他拼死之间斩出的一剑! 因为他已经避无可避,这一剑不是他死,就是面前这黑蛇去死! 他要将熊二从这家伙的肚子里救出来。 身在半空的黑蛇冷冷地瞥了一眼斩来的青锋剑,一扬头,发出恐怖的吼叫,要将这一剑挡下。 而王贤没有后退,更没有躲闪,只有拼命一剑! 一剑出风雷动! 一剑出就要问生死! “咔嚓!”一声,如一道闪电斩过虚空,带着阴阳之力的一剑,骤然斩在黑蛇的脖子上! 刺啦一声! 青锋剑从黑蛇的脖子处猛烈划过,发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只不过,王贤依旧冷酷往上再斩一剑,二剑...... 每一剑都是斩在黑蛇脖子处相同的伤口之上!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道观外的树下。 一剑一剑的斩出!只不过,当下的他不敢在丝毫的松懈! 他知道,自己多拖一刻,熊二就要在生死线上多挣扎一会。 “呜呜!”一声悲鸣声中! 黑蛇巨大的脑袋掉了一半,长长的身体被一道剑光刹那剖开一道缝隙...... 王贤一个箭步冲出,伸手入黑蛇的腹部,将熊二挖了出来! “哇!”的一声,熊二吐了一口污渍。 然后尖叫道:“我去你个姥姥啊,你连熊二爷也想吞噬哦!” “你大爷的,一个妖怪也想吃我!” “不行,一会熊二爷要吃你!” “小贤贤,你救了我!” 王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说道:“那家伙,好像还有一口气。” ...... 这一回熊二剖了蛇胆,逼着王贤吞了下去。 王贤摸出一壶酒猛地喝了一口,看着捏着一颗妖丹就要吞噬的熊二想了想说道:“等一等。” 熊二一惊,看了一眼手里的妖丹,往后退了一步。 恶狠狠地说道:“这家伙刚刚吞噬了我,这是我的!” 王贤摇摇头,一边吐了一口苦涩的口水,一边笑道:“你太弱了,我给你一个更好的宝贝!” 说完,就在熊二目瞪口呆之下,掏出一个玉盒。 第九十五章 穿过时空的一剑 王贤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前面有路有多危险,就你这模样,怕是走不了多远,就得倒在路上。” “想一想,你还是变得更强一点,否则我怕你死在这里。” 说完拿出一颗荧光闪亮的蛟龙珠,塞进了熊二的嘴里。 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在这里歇息一天,这颗龙珠你不要炼化,慢慢来,别急。” 卧槽!这是龙珠! 熊二一听惊叫起来:“难道你跟师父在昆仑山下......” “没错,别问!” 王贤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深潭,笑道:“你身上臭死了,去洗洗。” “你不会骗我吧?” 熊二说完怪叫一声,往深潭扑了过去。 “轰隆!”溅起漫天的水花之后,才吼道:“卧槽,我熊二要在这禁地里化形了!” 只是一眼,便吓得熊二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数十颗妖丹,也比不上一颗龙珠啊! 卧槽,师父和师弟也太猛了,竟然在昆仑山下屠龙! 他娘的,早知道就不去东海了! 发财了! 这样的刺激谁受得了? 一边戏水,将身上的污渍洗去,熊二一边嗷嗷地叫个不停。 一边笑道:“师弟,你给我龙珠会不会太可惜了。” 王贤摇摇头:“不可惜,我想着有一天助你破境化形!” 还没等这话落下,熊二就从水潭跳出,扑了过来,一边搓手,一边嚷嚷个不停。 “我吃了这天阶妖丹之后,会不会变得跟小贤你一样啊?” “你想多了!” 王贤笑道:“最多让你变厉害一点,不要再被一条蛇吞噬了。” 熊二听罢,直挺挺地往地上倒下。 一声怪叫道:“那都是师弟你没保护好熊二,不对,熊二要睡一觉,醒了我们再继续往前。” 不到片刻的功夫,这憨货便躺在王贤的身边,打起了呼噜。 “你这憨货......” 王贤一声嚷嚷,你这家伙倒头倒睡,我怎么办? 自己是来这里寻找不死经,不是来睡觉的......气得他直想将熊二扔在潭边。 沉默片刻后,也在地上打坐。 默默地将道经读了一遍,接着又开始读长生经。 不知过了多久,王贤也趴在地上沉沉入睡。 梦里,见到了师尊白幽月。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白幽月笑道:“这憨货吞了龙珠,没有三天,怕是醒不来。” 王贤愣住了:“那怎么办?要不趁着这家伙做梦,弟子跟师尊学学剑法?” 还没等他说完,白幽月指着不远处三个悬于空中的铁圈。 静静说道:“先试试这个,再说。” 王贤走上前,伸手摸着眼的铁圈问道:“师尊,这玩意能练剑?” 白幽月认真地说道:“这不是让你练劈斩,让你开始练刺击,看到那铜钱没,一剑从三个铁圈里穿过,刺中那铜钱。” “这样啊,弟子试试!” 王贤说完,取出了木剑。 “铮!”一剑刺出,木剑刹那从三个铁圈中穿过,刺中一最后的那一枚铜钱。 白幽月挥手,一道风起,让三个铁圈瞬间摇晃了起来。 静静地说道:“再来,你的敌人又不是死人,站在那里让你刺!” 王贤不甘心地嚷嚷了一句:“师尊,我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让这铁圈晃了起来!” 白幽月摇摇头:“这算什么,以后你要适应在风中,在雪中,在水中,甚至隔着三丈,也要一剑穿过三道不同的世界......” 世界? 结界? 王贤刹那间,明白了师尊的苦心。 当下二话不说,干脆闭上了眼睛,凝聚自己的神识,一剑接着一剑往前刺去! 这一瞬间,摇晃的铁圈好像变慢了一些,他可以试着让木剑穿过第一个铁圈! 叮! 木剑卡穿过第一个铁圈,却刺中了第二个晃动中的铁圈...... 王贤不甘心地怒吼一声:“再来!” 如此,便是这样最简单的动作,王贤一练,便是一天! 一天后,当他终于可以一剑穿过三个铁圈,刺中轻轻摇晃的铜钱之时。 白幽月将三个铁圈的距离放在了五尺,挥手间,铁圈摇晃得更快了一些。 说道:“什么是空间?又何谓时间?空间不是绝对静止不动的,时间也在变化,当你刺出一剑的时候,你前面的时空都不再相同。” 王贤点了点头。 白幽月又道:“你试着去感悟空间法则......可以将面前的三个铁圈看成三个不同的空间......” “而最后那一枚铜钱,便是你在穿越空间,超越时间刺中的目标......” “不要拘泥于眼前,放开你的想象,想象你身在星空,要穿越三个不同的空间,越过漫长的时空,斩出惊神一剑!” 王贤点了点头:“就像在昆仑剑宗,师尊帮我斩出的一剑惊神吗?” “没错!当有一天,你跟那些长老的境界差不多时,便是隔着一个世界,也能一剑惊神!” 王贤一听,顿时热血沸腾。 二话不说,往前刺出了一剑。 这一练,又是一天! 这一天如痴如醉,如癫似狂,却没有能再进一步。 好在白幽月也不催促他,而是淡淡地安慰道:“终极剑道并不是一天就能练成,你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打磨。” 于是,王贤安静了下来,一边打坐,炼化身体里的那一颗千年玄蛇的妖丹。 白幽月淡淡一笑:“修行路漫漫,不要心急。” 王贤笑道:“多谢师傅。” ...... “嗷呜!” “苍天啊,大地啊,我熊二爷又行了!” “王贤,小贤贤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半梦半醒之中,熊二一通怪叫声,将王贤吵醒,却看到熊二正趴在水潭边发呆。 忍不住淡淡一笑,果然,这憨货一旦破境,连一身的皮毛也闪亮着淡淡的金光。 王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这家伙也有了几分自保的能力。 想想,这家伙没去东海也是对的,否则东海哪来的龙珠? 化形,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了。 自己身边跟着一个天阶妖兽,只怕来追杀自己的那些天骄,甚至连天圣宗的家伙,怕也没有想到吧? 他已经等不及,这些家伙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之前布下的法阵,在离开后两个时辰就会失效,不知追杀自己的家伙,是如何闯过黑蛇大阵? 会不会被那些蛇群坑死几人? 还是说,那些蛇妖不会为难这些家伙? 他甚至在想,自己这一路闯过无尽深渊,一边修炼师父教的剑招,一路修行。 倘若真的踏过深渊,不知要坑死多少自以为是的家伙? 就在这时,熊二扭过头来看着他说了一句:“大哥,有人来了!” 收回思绪,王贤回头望向来时的方向,不由得一愣。 这么快,就有人追上来了? 第九十六章 斩高山 难道说,那一道大阵失效了? 想到这里,当下沉声说道:“你不要动手!” 熊二点头笑道:“这家伙给你!” 王贤将青锋剑取出,握在手里。 望向来人,来者是一个中年男人。 身着青衫的中年男人,也被突然出现的王贤吓了一跳。 看着脸上戴着面具的少年,皱眉问道:“你是王贤?” “我是!”王贤冷冷地回道: “卧槽,终于让老子找到你了!”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喝道:“砍了你,有百万灵石悬赏,还能去天路修行,在下高山,想借你人头一用!” 两人原来还有百丈距离, 只是这男子话未落下,就已经飞掠到离王贤不过三丈之地。 一剑挡路,他只能停下。 几个呼吸,中年男子就已经出现在王贤的身边,他可没有拉近乎的意思。 更没有丝毫的停顿,举着一把霸道无比的大刀砍了过来。 眼见刀临,熊二怪叫一声,往一旁闪开。 吼道:“卧槽,那些蛇儿没有咬死你啊,你怎么不死啊!” “一只妖兽也敢挡路,等我杀了王贤,再剥了你的皮,烤你的熊掌!” 中年男子一刀斩出,连深渊下的空气都出现了裂痕。 就像是刀上有浓浓的煞气,谁沾染上一点就会立刻死去! 王贤避无可避,冷冷地瞥了一眼砍来的大刀,瞬间斩出一剑! 熊二一边怪叫,一边往后一旁闪开! 王贤没有后退,没有躲闪,只有毫不犹豫地斩出一剑! 一剑风雷动! 一剑无痕! 不对,这是他苦练了几天,刺破虚空的一剑! 当当当!一刀一剑在空中猛烈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惊得熊二捂上了耳朵,摇摇脑袋,心想早知道不如我出手了。 毫无意外,来人的力气比王贤大,而且是横练肉身。 对拼力量之下,王贤像是一块石头,刹那往后倒飞而出。 惊得熊二嚷嚷道:“大哥,你行不行?” 中年男子提刀再来,不给王贤一丝喘息的机会。 一边笑道:“就你这小样,不知那些长老是不是假的?我一巴掌就拍死了你,来!用你的绝招杀我啊!” 惊得熊二嚷嚷道:“我告诉你,我大哥会一剑杀了你!” 面对砍来的大刀,连熊二都没有一丝的怯弱。 看到熊二这副样子,中年男子的杀心更浓,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熊二一眼。 “死狗熊你再叫一声,老子就先砍了你,白痴!” 中年男子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王贤,骄傲与不屑地吼道:“来啊,昆仑的天骄,绝代的妖孽,用你的剑来杀我!” 一刀劈飞了王贤,使得中年男子激动不已。 王贤没有理他,而是将扑上来的中年男子,当成了那三个铁圈后的一枚铜钱! “铮!”一声剑鸣响起。 还没等熊二回过神来,甚至没等他扭头望向王贤。 一声剑鸣,在风中响起! 一剑惊神! 一道闪电穿过中年男子面前的虚空,只是惊瞬一眼! 看在中年男子和熊二的眼里,这一剑太快了! 两人都没有看清楚,便已经刺到了中年男子砍来的大刀上! “叮!”一声。 一把劈开虚空的大刀,出现了如蛛网一样的裂痕。 擦过大刀的一剑,瞬间刺进了中年男子的胸口! 原以为,一刀之下,所有的东西都会崩裂,面前的少年甚至连尸体都无法留下。 中年男子甚至已经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甚至在想,若是自己早一点挥刀,或许王贤真的就死在自己的刀下了。 只是,中年男子究竟还是跟熊二说了一通废话,延缓了出刀的时机。 在王贤看来,这样的敌人就是一个白痴! 一剑惊神! 我剑出时,你就死了! “咣当!”一声,大刀重重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中年男子双手捂着被一剑洞穿的胸口,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死死地瞪着王贤问道:“这是什么剑?” 熊二也吓了一跳,远远地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剑?” “穿过时空的一剑!” “铮!”青锋剑斩出一道闪电,一颗人头飞出,往不远处的水潭里跌落而去。 不等中年男子再啰唆,王贤便结束了眼前的一战! 你当我真的好欺负? 当我狠起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怕。 弯腰捡起地上的纳戒,王贤将地上的大刀,跟尸体一脚踢进了深潭之中。 立刻,就有鱼儿跑来抢食。 默默地看了一眼纳戒,真是一个穷鬼,才有十万灵石,跟一些金币! 想了想,将纳戒扔给熊二,叹了一口气:“收着,以后等你变成人,慢慢花吧!” 熊二接过来一看,怪叫道:“熊二大爷发财了!” 王贤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他以为我力气不如他,可是他忘记了我是一名剑客!” 熊二嘿嘿笑道:“不是他低估你的实力,是五百万的灵石太诱人,要是我,也会铤而走险!” 王贤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试试?” 说完弹了一下手中三尺青锋,一清清鸣吓得熊二拼命摇头,赶紧过来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一边小声说道:“你是我师弟,我哪敢打你主意?” 王贤淡淡一笑:“就是你这憨货,若不是你我也不用耽误几天的时间,赶紧的。” 熊二点了点头:“我们脚步快些,没准一会又有人来了!” 虽说如此,他依旧忍不住往后望去,盼着有人来打劫王贤! 有人来,就有金币爆,这是熊二的小心思。 只怕王贤也想不到,自己给了熊二一点甜头,这憨货便惦记上更多的好处了。 ...... 十万大山,凤凰书院。 凤凰台早已经修缮,广场上纵横交错的沟壑已经填平,再也看不出来痕迹。 在司马玄天的院子里,上官飞龙正捧着一杯茶。 司马玄天跟一身黑衣老人问道:“王贤真的去了东凰族禁地?” 上官飞龙淡淡地回道:“不止他,还有来自各地的妖孽,来自灵山天圣宗的天才,都往天山去了!” 司马玄天闻言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贤竟然会去天山。 要知道满世界的天骄都在追杀,这是送上门吗? 连上官飞龙也看了他一眼,神色显得复杂。 他也没有想到,局势发展到了如今这种程度! 原本,司马珏去了昆仑剑宗一切便是最好的安排。 却没想到,王贤竟然在道观山下斩了无数长老,天骄,接着被百花谷和灵山通缉! 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 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 上官飞龙悠悠说道:“王贤杀天圣宗长老时,曾化身十丈,怕是已经入了魔道?” 司马玄天冷冷地喝道:“如此也好,不用书院出头,自然有人要他的脑袋!” 上官飞龙轻声回道:“这样一来,跟我们就没多大的关系了!” ...... 第九十七章 四个人 无尽深渊,又过去了一天。 熊二在做梦的时候,王贤却在苦练那穿过空间与时间的一剑。 五尺的距离,加上王贤加大了三个铁圈的晃动。 难度太大,便是苦练二天,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第一次,王贤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按说这一招苦练了四天,至少应该穿过两个铁圈,结果依旧不行。 熊二在打呼噜,不知道睡了多久。 想着师傅之前说的那话,没事他也不好去吵醒他,只好收了剑,接着打坐。 就这样,天亮之后带着熊二继续往前,神识不仅在注意前面的危险,还得防着后面的追兵,突然杀出来。 不知怎的,打从斩了两条黑蛇之后,他和熊二差不多安静了二天,没有遇到深渊之下的怪兽。 连熊二都在嚷嚷:“大哥这不正常啊,连东凰明渊都不敢来的地方,哪能这么安静?” 王贤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嫌我没事做?” 其实他也在想,倘若前面突然冒出几只妖兽,两人又在睡觉,自己和熊二怕是要完犊子了! 熊二摇摇头:“我只是有些怕,你可别怪我!” “在这鬼地方,谁不怕啊?” 王贤话没说完,便突然将拔出青锋剑,冷冷喝道:“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 说完跟熊二挥了挥手,熊二心领神会之下,猫着身子,悄悄地躲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怎么,你已经等不及去死了吗?别急,我来送你一程。” 说话中,自浓浓的迷雾中,有四道恐怖的气息往王贤袭来! 三个男子?还有一个女人! 王贤怒了,自己的命很值钱吗,连女人也想来分一杯羹。 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吭声,只是将问于剑置于身后,冷冷地望着缓缓而来的四人。 一杆铁枪首先出现在他的眼里。 握着铁枪的是一个化神境的修士,嘴里在冷笑。 分明就是只要他出手,就要将王贤瞬间吞噬。 同样,在他身后的二个男子,一个是元婴境,一个是化神境的气息! 随便一人,在境界上就能吊打王贤。 男子高大魁梧,加上一杆铁枪在手上,不用释放出自己的修士。 便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在他身后,是一个身着铠甲的青年。 青年一手握刀,一手是黑色的铁盾,给王贤一种诡异的感觉。 就像是这家伙怕死,要用铁盾抵御未知的危险。 第三个依旧是一个青年男子,只是这家伙一袭黑袍,脸上阴沉不定,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没还一样。 只有那女子最为恐怖,一身修为还在手持铁枪男子之上。 一袭白色长裙在深渊之下,看起来有些阴冷。 奇怪的是,女子手握灵剑,死死地盯着双手背在身后的王贤。 而这个时候,熊二早就已经偷偷地躲了起来。 王贤看着铁枪在手的中年男子,冷喝一声:“阁下来自何处?我跟你们有过节?” 中年男子摇摇头,冷冷地说道:“你不要打听我们的出处,死人不配问!” 死人! 卧槽,躲在暗处的熊二心摇摇头,心道你们真不把我大哥当人看啊? 一二三四,正好,一会可以分到二枚纳戒,于是他也不吭声了。 王贤哦了一声:“也是,死人不配!” 手持铁盾的青年盯着王贤,喝道:“我们是来借你人头一用的!” “来拿啊!” 王贤沉声说道;“昨天也有一个家伙这样说,后来他好像去喂鱼了!我说,那些黑蛇没有难为你们吧?” 黑蛇? 卧槽!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中年男子,一听王贤说起黑蛇,顿时气得二话不说。 脚一顿,整个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锃!”的一声,一杆铁枪直接往王贤扎来! 就在男子消失的一刹,王贤也动了。 只是这一回,他倒是像一只小猫一样,显然没有丝毫的戒备。 眼见对方一枪扎来,竟然扭头想要溜掉,根本不想拼命。 而那个一直不吭声的黑衣青年,犹如蛰伏的毒蛇! 刹那往右侧掠过,一招诡异而致命的一刀,刹那斩来!! 悄无声息,蛰伏已久,猛然出刀! 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有一张铁盾,根本不怕王贤会刺他一剑。 看在三男一女的眼里,眼下的王贤没了任何的防备,在四人合围之下,必死无疑! 一脸阴冷的青年也动了,手中的长刀刹那划破了水一样的雾气,掠向王贤的左边。 三人堵死了三个方向,算死了王贤的退路。 “锃!” 铁枪自王贤的耳边穿过,差一些,就将他一枪夺命! “哪里走!” 一身铠甲的青年,手里的长刀斩来一道霸气十足的刀光,往王贤劈来。 当然,手里的铁盾依旧不忘护在自己的胸口。 挡着一条龙不容易,但是在一脸阴沉的青年眼里,拦下左边的王贤就容易得多。 “锃!锃!” 连斩两刀,两刀斩来距离王贤的后脑勺的不过一尺而已。 这时,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指突然挥动起来。 身着白裙的女子双手突然挥动,一时间,深渊下的空间突然一阵摇晃,王贤顿时觉身子一沉! 这女人竟然使出法力,让眼前的重力增加了十倍! 看着白皙纤手在挥动,气得王贤有一种冲动,将一剑将这可恶的手砍下来,扔去给那些黑蛇吃。 三个方向已经跟被堵死,还有一个手握灵剑的女人,使出了重力法则! 一切,都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情! 就在王贤吃惊之下,差点握不住青锋剑的一瞬,他却抽剑便走,嗖一声消失在四人眼前! 而且还抽空回过头,冲着白裙女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如同一颗石子扔进湖水,女子的心忽然荡了一下。 要知道王贤笑起来,却是一个要命的帅气少年,更不要说眼前的女子,哪个不喜欢帅气的男子? 女子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只是,当她发现王贤只是笑了一下,接着竟然消失之后,当下怒了! 也就是在王贤消失的一瞬间,身着铠甲的青年已经冲到了王贤消失的地方。 一刀收势不住,砍在地上,顿时砍得地上黑石崩飞! 谁也想不到,王贤竟然无视三人的围攻,无视那女子骤然使出的重力法则。 就这么消失在四人的眼前! 而就在青年的长刀收势不及,砍在地上的刹那,一道剑光破空而至! 这一剑,如同刹那间穿越了一方世界,穿过了摇晃不停的那个铁圈,无视那一方铁盾,斩在防备最薄弱的脖子上! “咔嚓!” 一颗脑袋骤然飞出,吓得白裙女子惊呼一声,往后退去! 第九十八章 一颗丹药 “老四......” 中年男子惊怒之中,怒吼一声,手里的铁枪一招回马枪,如千军万马之势,往王贤袭来! 一脸阴沉的青年眼见身着铠甲的同伴人头落地,当下也使出了拼命的招式! “锃!”的一声,反手一刀往王贤斩来! 就在一刀一枪袭来之际,王贤却再次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连着白裙女子也尖叫道:“大哥不好,这小子会妖法!” “铮......” 再次穿过深渊下的虚空,中年男子只觉得手中铁枪剧烈一颤,然后便飞了出去! 大吃一惊中眼瞳骤然一缩,下意识往后飞退,一道闪电已经从他的眼前划过。 一剑无痕! 既然出剑了,就要分出一个生死! 中年男子只觉得喉咙一凉,然后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而这时,一把钢刀已经斩到了王贤的胸前三寸,只差一点,就要将他的胸口破开! “轰......咔嚓!” 惊瞬之间,来不及收回黑剑的王贤,左手握拳刹那轰在青年男子的胸口! 这几乎是他身体本能的反应,在生死之间,竟然激活了肉身之力! “你......你怎么可能......” 便是惊瞬之间的一拳,却是王贤拼死轰出的力量,哪里是眼前男子所能承受! 更不要说,他以为自己这一刀必定将王贤斩得生死不知,根本没有防备。 就在一刀一枪两个男子中招之际,就在白裙女子飞掠而来的刹那! 王贤用手中的青锋剑,在虚空中斩出一撇一捺,写了一个“人”字! “铮!铮!” 两道刺耳的剑鸣声中,又是两个人头飞了出去! 还不止,王贤倒掠而出,反手斩出一剑无痕! 一道凛冽的剑气在虚空中盘旋斩过,斩过折叠空间。 将之前一身铠甲的男子,将面前三人的神魂,一剑斩去! 只是电光石火之际,便将三个绝世修士斩得神魂俱灭! 而隐在黑暗中的熊二,连脑袋都没有抬一下! “锃!”一声剑鸣之中,往王贤斩来! “嗤!”一声中,王贤胸口一凉。 刹那被一剑撕开一道长长的伤口,一抹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衣衫。 这一次,他没有躲过白裙女子的暗剑! 气的一下子将衣衫撕碎,瞬间光着上身,往后飞掠了十丈! 怒道:“只剩下你一人了,来战!” 谁知白裙女子却没有接着扑来,而是拍出一张符纸,施法之下让四下的重力再次增加了数倍! 正欲往前扑来的王贤顿时身子一顿,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白裙女子眼下一喜,左手再次拍出一张符文,喝道:“燃烧吧!” “轰隆!” 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将王贤笼罩起来,便是熊二一时也看不清王贤的情形。 就在他欲要冲出之际,一道更加猛烈的火焰倒卷而来,往白裙女子席卷而来! 眼前一团火焰扑面而来,王贤下意识左拳化掌,拍出一招折梅之手! 将女子拍来的一团火焰逼了回去。 来不及防备之下,白袍女子的衣衫瞬间燃烧了起来,吓得她倒掠而出,欲要退走! 这样的妖孽,已经不是她能应付了! 只不过,还没等她掠出十丈,只听风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剑鸣,跟着自己便定住在半空! 低头一看,胸口已被一剑穿过! “啊......” 就在她发出一声凄惨的呼救声中,风中一道刀光斩过...... 女子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一手握刀,一手持剑的王贤冷冷地喝道:“既然来杀我,那就别想着离开!” 就在王贤欲要弯腰去捡地上纳戒之时,一把刀突然自虚空一闪而过! 毫无征兆的一刀,从王贤背后斩来! 这时他已经弃刀握着青锋剑,左手刚刚捡起一枚纳戒,根本来不及防备......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中,一直隐于黑暗中的熊二冲了出来! 只得了“砰!”的一声响起! 一道残影直接被他轰上了天空,还没落下地来,一声剑鸣响起,却是王贤出剑了。 一剑无痕! 吓了一跳的他,没想到黑暗中还有一人潜伏,随时准备对自己动手。 而熊二一直没有出手,就是怕有人搞偷袭。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停下来后,熊二将手中的大铁棒舞得呼呼直响。 咧嘴笑道:“师弟我怎么样,这一棒轰出去,值二枚纳戒吧?” 王贤一愣,气得骂咧咧地笑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跟人学会了贪财?” 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刚才这一刀,可把王贤吓坏了。 指着不远处已经燃烧开来的女子说道:“去,去把她的纳戒捡回来!” 熊二一听,顿时屁颠屁颠往前跑了过去。 一边嚷嚷道:“我们兄弟联手,天下无敌!” ...... 打扫完战场,王贤默默地将四周扫视了一番,然后说道:“走吧!接着赶路” 熊二嘿嘿一笑,在前面带路。 一边笑道:“大哥,我们又发财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以后我们都要小心一点,今日一战,只是我们磨难的开始!” 他不知道前面的危险。 但是他知道,这一路过后,后面这些家伙就跟嗅到血腥的狼一样,会不死不休地跟着自己。 似是想到什么,熊二突然笑道:“大哥,在地上给他们留个念想吧?” 王贤笑了笑:“说吧,你想留下一些什么!” 熊二想了想,回道:“熊二到此一游!如何?” 王贤白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刀,刷刷留下一行字:“熊二到此一游!王贤书!” 完了将长刀重重地插在地上,就像跟眼前的五人立了一块碑一样! 熊二嘿嘿一笑:“让他们知道,我熊二爷也来过东凰族的禁地!” 王贤一时无语。 继续往前走了一个时辰,熊二突然摸着肚子说;“卧槽,我饿了。” 王贤摇摇头,指着前面说道:“去,在前面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再去找些树枝过来,总得生火煮汤吧?” 一听有吃的,熊二顿时松了一口气! 笑道:“这些小事,包在我的身上!” 往前又走了一会,直到面前出现一条小河,王贤才停了下来。 熊二这一路走来都在捡柴,只是眨眼之间,王贤便在小河边生火。 架上铁锅,切了一块肉扔了进去。 熊二往里看了一眼,问道:“大哥,这是什么肉?” 王贤淡淡一笑:“熊肉,你敢吃吗?” 熊二仔细一看,指着泛着光的鳞甲问道:“熊肉哪来的鳞甲?大哥你不要骗我!” 王贤眨了眨眼,叹道:“好吧,这是蛟龙肉!” 卧槽! 熊二一听,顿时往后重重地倒下,仰天狂呼道:“难怪他们都要杀你,大哥你竟然真的屠龙了!” 一边嚷嚷,一边拿出之前白裙女子的纳戒把玩了起来。 先是掏出一条女人的裙子,又拿出一本书,最后捏着一粒红色的丹药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正捏着欲要往嘴里送,却看到了王贤冷冷的眼神。 吓得熊二一下子捏碎了手里的丹药...... “噗嗤!”一声。 一团粉红色,带着微甜香味的雾气,在两人面前弥漫开来! 第九十九章 幻境,买路钱 就在熊二捏爆手中丹药的一刹那,王贤屏住了呼吸。 望着眼前这团粉红色的雾气,熊二惊叫起来: “卧槽,师弟,这是什么玩意!” 王贤自幼跟母亲学了一些药草的知识,后来又得到了师傅给他的百草经。 嗅着风中淡淡的香甜之味,气得他一脚将熊二踢飞! “啊......扑通!” 熊二重重地掉在小河里,河水刹那激上天空! “乖乖在河水里待着,别出来!” 王贤气的骂道:“你是猪吗,这是迷药,这女人不是什么好玩意,这......卧槽,这是合欢宗的弟子!” 王贤伸手捡起熊二掉在地上的纳戒,翻出女人的身份牌,一下子傻住了。 “师尊,合欢宗是什么来路?” “师尊,合欢会宗怎么会有这种迷药!” “师尊,不对劲,弟子好像中招了!” 王贤嚷嚷了一番,白幽月没有回他,掉在河里的熊二一听那烟里有迷药,也吓得不再嚷嚷。 干脆躺在河水里装死了。 王贤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好像眼前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好像回到了书院,端木曦正跟他招手:“师弟过来,跟我一起回家。” 眼见一切太过真实,王贤忍不住伸出手。 呢喃道:“我跟你已经恩怨了结,我要自己回家。” 端木曦啐了他一口,媚眼如丝嗔道:“虽然我们已经退婚,难道不能重续前缘!” 王贤闻言大怒:“不行!” 说完一道剑气自他身前飞出,端木曦顿时消失在他的眼前。 少顷。 他又在路上遇到了云依萝。 坐在湖边的云依萝跟他招了招手,说了一句:“执法长老的公子才是曦儿的良配,你一个废物,不配!” 说完嘻嘻笑道:“不如,你在昆仑剑宗,再找一个漂亮姑娘?” 王贤一听,气得骂道:“我差一点被女儿害死,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云依萝一拍桌子,抬手便是一耳光拍来:“你敢骂我?找死!” 王贤挥挥手,从她的魔爪下躲过,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还没有等他在马上跑多远,又遇到了堵在路上的师姐东凰漱玉! 远远的,东凰漱玉喊道:“小师弟过来,师姐带你去白雪城逛街啊,上回我们还没玩够呢。” 王贤摇摇头:“不去,没空!” 东凰漱玉闻言大怒:“你是不是看不上老娘?还是说,你忘不了书院的那个女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王贤吓了一跳,回道:“我已经退婚了!” 就在东凰玉漱冲过来,要拉他马儿缰绳的刹那。 王贤突然喊道:“东凰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东凰漱玉扭头的一瞬间,王贤吓得打马落荒而走...... “小师弟,别跑啊!”远远的,传来了东凰漱玉的声音。 一路奔跑,等他跳下马来,欲要去小河边喝水的一刹。 一袭白裙,面带桃花女子的正望着他。 仔细一看,女子白色的长裙不知被谁撕碎,露出一片雪花白,一双夺命的双眸摄人心魄。 跟王贤招了招手,笑道:“公子救命,妾身差一点就被那几个恶贼抢去,做了压寨夫人!” 说完指着地上几具尸体:“还好我命大,请公子可怜我,带我一起离开吧。” 王贤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说了一句:“我的熊二呢?” “你管那死熊做什么?” 白裙女子突然拉了一下本已破碎不堪的裙角,舔了舔嘴角。 持着他直勾勾地笑道:“公子,莫要辜负了这好春光啊!” “砰!” 突然间,王贤挨了一棒,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着女子怒道:“现在是初冬,你敢骗我!” 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剑! 一剑无痕! 快若闪电的一剑,刹那斩出! 还没等白裙女子惊叫出来,快如闪电的一剑,已经斩下她的头颅! 一刹那鲜血飞溅! 女子人头飞出,依旧满脸的难以置信! 王贤气得骂道:“你想多了,除了搞钱和修炼,我什么都不懂!” ...... 东凰族,山门处。 此处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欲入禁地追杀王贤,每人收费二百灵石!” 此时,一袭黑衣老人,已经在石碑处搭了一个棚子。 棚子里支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搁着一把躺椅。 老人就躺在上面悠哉游哉,正跟坐在一旁的少女聊天。 “还是公子出的这个主意好,这灵石可是白白捡来的啊!” 坐在一旁,一袭白裙的少女嘻嘻笑道:“这些灵石对这些家伙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老人叹了一口气:“可架不住人多啊!” 少女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这可是我们的禁地,二百灵石很少了,他们可以不进去啊!” 少女说完,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分明是我又没有强迫他们进去。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们总算是替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至于能不能找到王贤,能不能砍下他脑袋,我能管得了?” 老人:“......” 少女又道:“我在想,当初公子为何不跟着王贤一起进入禁地?” 老人这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怎么有一种预感,那小子是故意来些坑人?” 少女却不以为然,轻轻地摇摇头。 扭头望向后山,轻声说道:“公子说,禁地虽然是一处危险之地,对王贤来说却是一处最安全的所在。” 稍稍停了一下,又道:“至少,他不会同时被数十个,甚至上百个妖孽同时狙击。” 老人点了点头:“只是,倘若那些家伙死在禁地之中,会不会连我们也恨上?” “怎么可能?我们也是受害之人好不好?” 少女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嚷嚷道:“我们只是收一份过路钱,那可是我们的禁地,去天路修行,还得花钱呢!” 老人一听直接无语。 心里却默默的感慨,不管这回王贤能不能活着逃走,不管这些天骄能不能找到王贤。 确实扯不到东凰族的头上,毕竟,能提供王贤一个准确离开的路线,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老人当即释然。 细细一想,最大的赢家好像还是东凰族。 不管最后谁赢了,都得欠下东凰族一个天大的人情。 至于禁地被这些家伙整得鸡飞狗跳,那又如何? 毕竟千百年以来,连东凰族的长老弟子,都不曾进去过。 拍了拍身下的躺椅,老人算了算:“除了刚开始那两拨人,后来进去怕有百人了吧?” 东方小玉点头笑道:“嗯,才收了二万灵石,太少了!” ...... 第一百章 废墟里的石像 天空中雷声隆隆,深渊里依旧阴沉,看不到边际。 熊二跟着王贤一路往前,来到一处斜坡之上,青石堆砌地废墟之时...... 所谓的废墟,只是王贤的猜测。 只因这里的房屋大多垮塌,远远望去只怕是千年,还是万年之前。 此处应该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不知是因为天灾还是人祸,终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陪了王贤一天,熊二躺在废墟的地,又要睡觉。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中毒,然后在水里泡了一夜就没事了...... 反倒是警告王贤,打起十二分精神,鬼知道什么时候深渊里的危险就突然出现。 毕竟之前遇到的黑蛇,都算不上什么危险。 王贤也知道这个道理,毕竟自己来禁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眼前这处像祠堂般的石屋,趁着熊二还没醒来,王贤将三个铁圈取了出来,挂在屋檐底下。 一剑,二剑,三剑接着开始修炼。 前往的路还长,他的修行一天也不能停下来。 说不定,啥时候就指望着这一招救命了。 毕竟剑法也不是万能的,万一来不及出手,自己又遇到一个打不过的妖怪...... 他都打不过的妖怪,更不可能依停熊二了。 正当他练得手软脚软浑身无力的时候。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袭来,吓得他骤然回头。 就在回头的那一瞬间猛然反手往身后斩出一剑,“铮!”一声剑鸣斩出,身后却寂然无声。 四下望去,连鬼影都没有。 即便如此,王贤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对劲,有危险隐藏在黑暗之中......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踢了一下躺在石板上熊二:“天黑了,狼来了!” “嗷呜!” 一声吼叫,熊二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好像无数根针在扎自己的眼睛一样,他终于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大哥,我还活着?这是哪里?” 熊二有些惊喜,也有一些担忧,中毒之后,他的脑子有些迷糊了。 “你个憨货,之前中毒......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说着说着,王贤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刹变得僵硬,甚至有些不安。 “卧槽,是师弟救的我吗?” 熊二还是第一次看到王贤眼里露出一抹不安的神情,不由得扭头往后看去。 这个时候,王贤已经死死地握着青锋剑! 不同的是,熊二对身边的一切竟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王贤的手自始至终都握着黑剑,甚至手里的剑都在微微颤抖,随时准备往前斩出。 出现在王贤眼内的,却是祠堂外的一个三丈高的石像。 千万年过去,这石像依旧静静地伫立此地。 就在刚刚一刹,王贤有一种错觉。 不远处的石像犹如从诅咒中活了过来,如闪电般一双诡异的眼睛冷冷地望着他跟身后的熊二! 恍惚间,石像好像活过来一样! 眼睛睁开的一瞬间,两道剑气往王贤和熊二斩来! “熊二退后,离我远一点!” 王贤大喊一声之际,往后退了几步,骤然往前斩出一剑! 熊手“嗷呜!”一声,往后倒飞而去,一边喊道:“危险在哪里,大哥,你不要吓我!” 王贤顾不上回话,手中的青锋剑刹那斩出! 一剑无痕,往前而去! “铛!”的一声。 无往不利的一剑无痕,第一次斩空了! 卧槽!无可抵挡的一招第一次被无情地挡住! 只见活过来的石像对他诡异一笑。 手里握着的石剑如上古神兵,在空中跟王贤的问天剑对斩在一起! 在一声巨响之中,没有任何防备的王贤瞬间被震得倒飞十丈。 吓得熊二再次吼叫了起来! 摆出一副决斗的模样,挥动拳头吼了起来。 “卧槽,见鬼了,这石头人活过来了!” “师弟,这是什么东西?” 熊二紧盯着眼前活过来的石像,感到脊背发凉,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二话不说,将那根大铁棒取出握在手里,随后准备拼命。 “你打不过他,往后退远一点!” 王贤被这突然活过来的石像震得手臂发麻,之前练剑,他早就累得浑身无力。 没想到这会竟然跳出来一个千万年前的石像。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手握青锋剑,紧盯着眼前这活过来的家伙,他甚至第一次失去了把握。 只是一招,便告诉他这石像的力气比大了许多,只怕熊二也不是对手。 只能智取。 就在往前望去的刹那,却感觉自己的魂魄快被勾走。 吓得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跟身后的熊二喊道:“师兄,不要看它的眼睛,你若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 “那我去外面守着!”熊二吓得往祠堂外溜去。 石像缓缓地将目光从熊二身上挪开,转移到了王贤的身上,此时的王贤已经戴上了面具。 即便如此,神识注视之下,却看到眼前的石像竟然有一双妖异的瞳孔。 王贤感到心里一震,心想若不是自己戴上面具,双眼看不见。 只怕这会早就被这家伙控制,甚至有可能往熊二一剑斩去! 师父说得没错,无尽深渊果然是危险重重。 “我跟你拼了!” 王贤双手握剑,再次往前斩去! 一剑无痕! 不过,这一剑他却是斩石像的下盘,心道我不相信你比我还要灵活! “吼!” 石像竟然在这时大喝一声,庞大的身躯跳了起来,手里的灵剑骤然往王贤斩出。 凌空一道黑色的闪电往下斩来,王贤不得不中途变招,举剑挡了过去! “铛!铛!铛!” 王贤骤然倒飞三丈,双臂发麻,这凌厉的一剑却没有任何作用。 一步往前踏出,石像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冷笑,双睛却眯成了一条缝,如蛇眼一般,跟着一剑往下斩来! 这一招,可以说把王贤吓得魂飞魄散,他手里可是道剑啊! 斩天斩地斩了天圣宗长老的一剑,却斩不到石像手中这把石剑,见鬼了! 惊怒之下的王贤却忘了一件事。 一件师尊在梦中跟他说的事情,那就是从踏进深渊的那一刻,王贤一身修为就相当于打了五折。 如此之下,他又怎么可能是这上古神像的对手? 当下的秦里,惊得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船,最强的一招对眼前的石像无用。 那么,他应该怎么办? 总不成遇到一点麻烦,就叫师傅出手吧? 问题是师尊压根就没跟着进来,压根就不会理他啊! “砰!砰!” 石像一步踏出,便是惊天动地。 握着石剑,眯着眼睛,冷冷往王贤追了过来。 这一步踏出,好似跨越了时空! 已经躲到祠堂外的熊二不敢去看石像的眼睛。 只好下意识地吼了一嗓子:“大哥,用箭对付它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贤“嗖!”一声,往祠堂外飞掠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天山李梦白 人在空中,王贤跟熊二吼道:“赶紧退!” 说话间却收起了手里的黑剑,取出了一把铁弓,一枝铁箭! 刚一落地,便弯弓搭箭,“嗖!”的一声铁箭往不远处的石像飞去! “轰隆!”一声。 铁箭射在石像的大腿上,没有任何作用。 然而此时石像血红的眼睛一睁,身上暴戾的气息骤然释放出来,怒吼一声,往祠堂外瞬间横移了过来! “剑剑!师弟!”熊二吓得惊叫起来! 一把石剑划破虚空,刹那往王贤斩了过来。 诡异的微笑在石像的脸上流露,恐怖的剑带出呼呼的风声,便是熊二也看得头皮发麻! 而往后退出的王贤却瞬间听懂了熊二的意思,手里铁弓射出一箭! “嗖!”一声快若闪电,穿越了时空的一箭! “轰隆!”射在落下来的石剑之上,石头刹那被炸成了漫天飞溅的碎石! “嗖嗖嗖!”无数的石块往他耳边飞过! 眼前这发疯暴走中的石像却刹那停了下来,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石像一双手悬在了半空,如被王贤定格了一样! 终于,第三枝铁箭,王贤没有立刻射出。 而是喊了一声:“熊二上去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装死?” “我去看看!” 熊二绕过祠堂的大门,从后院进入,悄悄摸到了石像的身后,用力推了一把。 奈何巨大的石像纹丝不动,根本不是他可以撼动的样子。 “卧槽!一箭就射死了?” 熊二又伸手在石像前面晃了晃,确认这家伙真的不会再动,连眼睛都闭上之后,才怪叫起来。 “大哥,你可真神了!” 王贤一下子瘫坐在地,跟熊手挥挥手道: “这里有蛟龙肉,你自己吃吧,让我歇息一会!” 熊二嘿嘿笑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立刻就要饿死了!” ...... 躺在地上的王贤没有理会抱着一大块蛟龙肉啃的熊二,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倘若他现在留在十万大山的书院修行,会是怎样的情形?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从他被司马珏算计,修为尽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便没有了如果这一说。 如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将他的命运轨迹一次又一次地拨动,改变。 而他,好像也适应了这种在生死之间的磨炼。 难道,这就是他的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恐怖的气息突然自山下,往废墟飞掠而来! 王贤“呼!”一声从地上坐起! 有人来了! ...... 感受着这一道恐怖的气息,熊二也闪到王贤的身后。 握着大铁棒说道:“这是一个比天阶妖兽,还要恐怖的家伙,师弟你行吗?” 王贤苦笑道:“没办法,都杀上门了,不行也得行啊!” 不得不说,光从气势上来看,他也没几分把握! 不过他手里有剑,还有一张铁弓,还有三张没用过的保命符。 三张保命符甚至连老道士师父都不知道,还是他在师叔天书世界,那个神秘女人子,给他保命用的。 熊二点了点头:“不行,我跟你一起上!” 话没说完,一道恐怖的威压突然往祠堂里笼罩而来,神识瞬间锁定了王贤跟熊二。 剑势! 来人还没有出剑,王贤就已经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剑势! 这是对方故意释放出来,想要镇压自己的熊二。 二人当即站在石像之下,抬头往院外望去。 只见数十丈外,一袭青色长袍,跟王贤差不多寸长黑发,不到二十的青年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熊二突然惊叫道:“卧槽,又来一个玩剑的!” 王贤看着来人一愣,他没想到来到禁地之中,竟然见到了一个剑客,实在难得啊! 想了想,他将手里的弓箭收了起来。 来人隔着一道垮塌下来的院墙,看着雕像下的王贤和熊二微微一愣。 抱拳说道:“在天山玄天宗李梦白,得知王公子剑道惊人,特来相会!” 天山玄天宗! 王贤看着熊二问道:“你认识他吗?” 熊二摇摇头:“不认识!” 想到这里,王贤只好抱拳回道:“李兄,好像上回在昆仑山下,我没有招惹玄天宗吧?” 一袭青衫,如书生一样打扮的李梦白愣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如此耿直,虽然脸上戴着一方面具。 连眼睛都看不清,可回话一点也不含糊。 一句话,道明了自己跟玄天剑没关系。 隔着一道算不上院墙的乱石堆,拱手回道:“我只是想跟你切磋一番,你可不要误会!” 王贤呵呵一笑:“李兄也是为了悬赏,不惜身入深渊,前来追杀我吗?” “是也不是!” 李梦白淡淡一笑:“你可能不知道,东凰族将你的行踪卖给了天下修士,想来追杀你,得跟东凰族交两百灵石当买路钱。” “卧槽,大哥你好值钱啊?” 熊二闻言激动地说道:“一人二百灵石,这一路上我们怕是砍了不下十人吧?” 闻言之下,李梦白心里一凛。 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果然已经有人比自己先来一步,已经倒在了王贤的剑下。 看来,传言不会有假。 王贤听了李梦白的话,心里却笑了起来。 貌似来此深渊的修士怕是无人不敢给钱,毕竟这可是东凰族的禁地。 想到这里,忍不住淡淡笑道:“我进来之时便跟东凰族说过了,他们可以随便出卖我,毕竟我只是借路一行。” “好个借路一行!” 李梦白只是听了王贤此番言语,当下便感慨不已。 不仅光明正大跟东凰族借路,还放出话,不介意天下修士来此追杀! 这,简直就是用另一种方式,跟天下群雄挑战啊! 想到这里,忍不住笑道:“我之前想跟你打一架,看看谁的剑更厉害!倘若你帮我出两百灵石,我可以点到为止,如何?” 不等王贤回话,熊二突然说道:“大哥,这家伙想骗你的钱!” 其实熊二很想王贤把眼前这小白脸一剑嘎了,这样他还能分钱。 妖兽的心思就这么简单,一旦得了好处,心里便只有钱了。 “别闹,说正事呢!” 王贤淡淡一笑:“李兄别介意,我这兄弟一路上见多了来找我拼命的家伙,还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有意思的人。” 熊二摇摇头:“打个毛,没钱不打!” 李梦白一听傻了,毕竟他还是头一回跟妖兽打交道。 鬼知道,被万人追杀的王贤还有一个妖兽兄弟! 还是一个将要化形的妖兽! 而且王贤貌似跟熊二的感情很好,自己若是想要......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苦笑道:“不如,打一架!我给你一万灵石?” 熊二这才点了点头,拉着王贤的手说: “大哥,上,打他!一万灵石,我们一人一半!” 第一百零二章 混沌一剑 王贤气得一脚踢过去:“滚!” 李梦白一见哈哈大笑:“来来,我们打一架,不管谁赢了,我一会都给你一万灵石!” 看着熊二被王贤一脚踢飞的模样,原本有些压抑的情绪,顿时多了几分喜感,让他忘记了身在深渊。 王贤瞪了熊二一眼,回道:“好!” 熊二点了点头:“没问题!” 李梦白往前踏出一步,“锃!”一声拔剑而出! 一声剑鸣响彻深渊,一道沧桑苍凉的气息。 从废墟砖缝石隙间散发出来。 从深渊湖水深处,从黑色的土地缓慢升起。 王贤一凛! 青锋剑自剑鞘中拔出,横于胸前。 深渊之下的天地灵气感受到李梦白的召唤,瞬间来到祠堂前的小院。 来到他的身前,汇聚于他的灵剑之上! 一道如山的气势往王贤压来! 令得他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李梦白一剑斩出,如同在深渊之下斩出了一座城池的气势! 小院四周,瞬间出现了无数的剑痕,发出锃锃的声音,从石缝中,从地下骤然冲出。 连王贤也没有想到,面前的对手竟然能调动一方天地。 从尘埃中凝聚出一道道的剑意。 挥挥手,让熊二出了小院,离得更远一些。 他能感受到李梦白的剑势中凝结了深渊的气息,每一道剑痕都气势惊人。 把整个小院的退路都封死了。 剑过无痕,却带着浓浓的杀气。 一时间,墙倾、树断、石砾漫天。 小院中的一切,皆在这一道剑势之下化为尘埃。 一剑倾城! 王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李梦白一声清喝,这些剑痕骤然消失。 刹那凝聚于他的灵剑之上,这一剑还未斩出,便给王贤如山倒一样的危机! 迫使他又退了一步! 身体里的阴阳之力在飞速旋转,肉身之力凝聚于三尺青锋剑上! 他在等,等对方先出剑! 李梦白不知道的是,这一刻的王贤在面具下,根本看不见这些漫天的剑气! 他用神识锁定了这些剑势,锁定了李梦白手中的剑! 一道剑气落在王贤面前的石板上,“咔嚓!”一声,石板瞬间破裂。 便是站在院外的熊二,也感受到眼前的虚空被斩破了。 王贤再退一步,他的手臂出现一道剑痕。 一抹剑气,便是他眼下横练的不死之体,也瞬间染血! 看来两人之间境界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只不过,一道伤口,还不能乱了他的心。 “看剑!” 李梦白一声怒吼,无数道剑气,从小院外越过石墙破空而至。 这一剑斩出的剑气,带着深渊之下的天地气息,欲要将小院里的王贤逼出去,跟他在山间大战一场。 只不过,王贤却不想跟他出去打。 就在他的左腿再次出现一道细细的伤口之时,他决定不等了! 一道淡淡的金光笼罩了他的身体。 小院外,又有一道剑痕破空而至。 只是,看在李梦白的眼里,小院里的王贤衣袖拂动,身躯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好像他斩出的一剑落空了!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凝聚了天地之力的一剑!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剑势,眼前的王贤才多大?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剑,也不可能超越他啊! 事实上,别说他,便是站在院外的熊二也呆住了! 院子里的王贤只是退了三步,他便再也看不清楚这家伙的模样了。 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仔细一看,依旧模糊不清,他傻了。 当下,在王贤身上散发出一道浩瀚如海,混沌无边的气息。 “锃!”一声中,李梦白再斩一剑到了。 如同一座城池,一座大同往他骤然压了过来,这是如山的剑势,绝不允许王贤从这一剑下逃脱! 一时间,深渊下的天地气息变得狂暴无比,如同天空飘下了漫天的风雪。 呜咽似有数不清的怨魂在哭泣。 看在熊二的眼里,只是一刹那,王贤已经被数十道剑气斩在身上。 每一道剑痕,在他的眼里都在天阶之上,那一剑摧山倒岳的威力他自问无法接下。 此时的李梦白与这一片天地化为了一体,无识无痛,无怖无惧。 斩出这一道惊神之剑! 只是要见识一下传说中,斩落天道的妖孽! 眼下的李梦白不仅拥有化神境的修为,还是一个绝世的剑修,如此,王贤在他面前便再没有剑修的优势! 在他看来,这一剑,便是不能伤了王贤,也会让他低头! 只不过,当下的王贤一身气息,在李梦白如山的剑势所激之下,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混沌起来。 无论气息还是身体,如同浩瀚的星空,变得不可琢磨。 再强大的剑势,斩不进天地间那一抹缥缈不定的混沌之中。 手握青锋剑的王贤,于混沌之中,往前踏出了一步. ...... 感受到王贤身上的一抹凛冽的剑意,李梦白止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灵剑却没有停下来,抬手便斩! 王贤又进了一步! 这一次,李梦白的剑气,再也无法落在他的身上。 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样,李梦白绝杀一剑落在此方空间,而他却身在另一处。 两个不同的空间交叠,再加上他身上的混沌之力...... 看在李梦白的眼里,明明斩落王贤的衣袂,在他身上撕裂无数道口子。 实际上,王贤身上除了两处剑痕,再无任何伤口。 势如破竹的一剑,仿佛能斩灭世间诸法的一剑,却落空了。 身在院子外,如同身在另一方世界的李梦白问道:“这是妖法?” “不是。” 王贤笑了笑:“这是我的秘密。” 熊二一听,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心里在骂李梦白是白痴,王贤可是连天都敢斩的人,你怎么敢来追杀他? 还好,一会坐等一万灵石。 闻言之下,李梦白看着眼前越来越虚幻的身影,当即不再多问什么,而是身如清风,掠进小院! 看在王贤的眼里,却是李梦白想要进入他的世界。 于是他身体紧绷,挥剑斩出。 一剑无痕! 既然不用生死之战,那么他便可以试着先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剑痕。 或者说,他的一剑无痕,还没有那么完美。 李梦白直剑而入,斩出的是一道笔直的剑气! 王贤守在小院雕像的身前,问天剑横于胸前,随后斩出是一条横线! 一横一竖那两道平两道剑气风雪而出,呼啸中发出刺耳的鸣叫。 李梦白神情宁静,人剑合一冲进了王贤的世界,一道剑气直冲天穹。 这是他道法与剑法的完美结合,当他融入这一方世界,他便是深渊的主人。 “轰隆!” 一剑爆裂在半空响起,王贤没有继续去迎接李梦白滚烫,像是火焰的一剑。 而是飘摇而起,往雕像身后退去! 这一步退出,便再次进入了另一方虚空,让李梦白再次扑空! 李梦白一声怒吼,剑气纵横之下激得地上的青石微颤,深渊下天地灵气,再一次往他狂涌而来。 深渊上的天穹,骤然变得更加阴暗。 一直盘桓在天空的灵气,在刹那间直冲而下,往李梦白而来! 整个深渊的威压,往王贤轰了过来。 几乎同时,隐于雕像身后的王贤,将自己跟这尊石像化为了一体。 既然避无可避,他要用眼前这石像来扛下李梦白斩来的如山一剑。 这一刻,他的身影跟雕像一起,变得缥缈虚幻起来。 往前一拳轰出。 第一百零三章 王贤你在哪 “锃!” 李梦白斩出的愤怒一剑,挟着深渊的力量。 跟王贤借着雕像的身体,刹那间碰撞到了一起。 没有破境渡劫,却有一道惊雷刹那响起! 王贤的世界里没有风,李梦白的耳边却传来呼啸的风声! 一双暴烈的双手将李梦白,挟着深渊中的天气之力撕裂! 在他的世界里飞沙走石,除了恐怖的撕裂声,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天空中往小院涌来的灵气刹那惊慌不安,往四野散去,原本就有些阴暗的天空变得更加黯淡了一些。 “叮!”的一声中! 却是李梦白手中的灵剑被一双大手拍飞百丈,刺进山间一棵老树之中。 灵剑在瑟瑟发抖。 小院外的熊二在两人交手之际,便趴在地上,直到天空中的飞沙落下,碎石不再溅飞,再爬了起来。 直到李梦白从老树中飞掠而来...... 怔怔地望着小院里的两人。 小院之中寂静无声,王贤和李梦白相对而立。 王贤已经将青锋剑收回了剑鞘。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是咫尺天涯,只有不到三丈的距离。 便是这三丈,让李梦白能够清楚地看到王贤的脸。 在李梦白的呓语声中,王贤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一张有些苍白,有一点倔强的脸庞,出现在李梦白的面前,他点了点头! 往前踏出一步,往王贤走来。 一步踏出,李梦白凝聚了化神境的力量,令得地上的风沙簌簌而动。 被一股旋风卷起,往王贤袭来。 就在这一刹那,李梦白霍然前冲,毫无预兆之中 虽然手中灵剑已失,可他的眼神依旧冷静。 就像从深渊之下冲出来的蛟龙一样,一拳轰出,竟然挟着一道旋风,直轰王贤的胸口! 蕴藏了化神境修为的一拳,看在熊二眼里,如同蛟龙的爪子。 “啊呜!”一声。 熊二忍不住惊叫一声:“王贤,快打他!” “轰隆!”一声爆裂在空中响起! 便是这样如蛟龙轰出的一拳,却像是击中了天空中真正的神龙! 一声闷哼,李梦白被轰出了小院! 一连倒飞数十丈,才堪堪收住身体,落在地上!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熊二呆住了。 他没想到王贤会正面硬扛李梦白轰来的一拳,还将对方轰得吐血,轰出了院外! 飞掠而出,从树上取了自己灵剑的李梦白,却没有想到王贤身后的雕像突然间活了过来。 只是一掌便拍飞了自己的灵剑! 隔着百丈的距离,看着小院里忽然间大放光明。 连熊二也吓呆了,怔怔地跟王贤喊了一声:“大哥,这是神像啊!” 说完,熊二冲进了院子,跪在神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一边嚷嚷道:“请神仙大人保佑我们兄弟二人,可以安全走出深渊!保佑王贤能打退所有的敌人!” 王贤也呆住了,抬头望向神像。 却见神像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只是那紧闭着的双眼,却再也没有睁开! 王贤想了想,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小声说道:“请前辈原谅王贤的无知,之前毁了您的神剑!” 见到小院里这一幕,远处的李梦白也呆住了,他没想到王贤之前,竟然将这神像的剑斩飞了! 感受到之前那一掌的恐怖,心道这只怕是剑帝的神像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贤没有正经跟他比剑,却正面硬扛了他轰出的一拳! 低头看着胸口染上的血渍,不由得苦笑连连,真是一个妖孽啊! 说好的比剑呢? 他连王贤的剑势还没有看到,手中的灵剑便已经被小院里的神像拍飞了!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不是两人的约定,光是那一招之下,他就死了! 想到这里,李梦白脸上的神情刹那苍白无比。 掏出丝巾将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远远地跟王贤问道:“还要再打吗?” 王贤想了想,望着眼前的神像嘿嘿一笑:“我输了!” “那不可能,我还没见到你的剑势呢!” 李梦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些不甘心!” 等他走进小院,手里已经没了灵剑,显然是打不成了。 想了想,扔给熊二一枚纳戒:“里面有一万灵石,给你出去买糖吃!” 熊二“嗷呜!”叫了一声,双手接过纳戒。 嘿嘿笑道:“还是兄弟大气,不愧是大地方来的,不像我没见过世面。” 王贤直接无语。 望着面前光芒渐逝的神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真是怪事。 难不成是东凰族祖上留下来的,替祖先镇守深渊? 还是一缕神念在此,懒得理会自己三人,这会已经消失了? 李梦白看着王贤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王贤摇摇头,笑道:“没事,我只是在想这恐怕是东凰族的先祖,留在此处的一缕神念,今日不想被我们给唤醒了。” 李梦白叹了一口气:“太强了,这是剑帝的气息!” 王贤沉默半晌,说道:“早知如此,就得跟前辈好好请教一番,这下可好,神剑已毁,便是前辈的神念也离开了,唉!” 熊二凑过头来:“不打了?不打了我去找些柴火过来。” 说完扭头往小院外走去,一边嚷嚷道:“王贤,我要喝茶!” 王贤闻言气得笑了起来:“你一个妖兽喝什么茶啊,一会李兄请你喝酒!” 说完跟李梦白笑了笑:“你有酒吗。” 李梦白一愣,脱口笑道:“你一个剑客,怎么会没酒?” 王贤不想理他,心道自己的酒不能给你喝,剑势嘛,好像自己还没有领悟呢。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喝了几杯酒,熊二躺在屋顶下打起了呼噜,王贤却难得煮了一壶灵茶。 难得遇到一个剑客,又不会要自己的性命,他想趁着追杀自己的人还没来,跟李梦白多聊几句。 嗅着淡淡的茶香,李梦白笑道:“我估计明天,就会有人追上你!” 王贤摇摇头:“那也得等他们追上我再说,你呢?是跟我一起往前走,还是回头?” 前面有未知的危险,他可不相信这家伙无聊到跟自己去冒险。 李梦白想了想回道:“我先跟你们走几天,不行再回来。” “那也行,长路漫漫没个尽头,正好你来了!” 王贤一边给两人杯里倒茶,一边说道:“遇到追杀我的家伙,你也不用出手,这是我的麻烦,不是你的。” “你有信心?” 李梦白喝了一口茶,说道:“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可以帮你!否则,我敢打包票你走不出这禁地的深渊!” “不可能吧?”王贤疑惑地回道:“只要是路,就会有尽头!” 李梦白思索了一下,叹道:“我也不知道,先陪你逛上几天,再说。” 王贤喝了一口茶,笑道:“快要下雪了!” 还没等李梦白回话,夜色中,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贤你在哪里,快来救命啊!” 第一百零四章 唐十三带来了黑蛇 没等李梦白反应过来...... 茫茫的夜色之中,便有三道黑影自山下飞掠而来。 “嗖!”的一声,就在王贤站起来,还没出声相迎的刹那。 “砰!”的一声中,只觉得触手温软无比...... 来不及反应的他被人扑倒在地。 “啊......死王贤,你敢吃老娘的豆腐,孟小楼,过来打他!” 就在李梦白欲要出手之际,王贤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大姐,是你在非礼我好不好?”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跟李梦白喝一壶茶,聊会天。 鬼知道唐十三从天而降,将自己扑倒在地。 后面跟着飞掠进来的,却是那个挣了大钱就溜掉的孟小楼。 这两个奇葩的家伙,竟然跟来了无尽深渊! 不远处,飞掠而来的还有西门听花那家伙。 卧槽,你们真的有病啊! 王贤欲哭无泪,被薛玉莲压在身下喘不过气来,又不知从何处动手,将这魔女推开。 只好跟孟小楼喊道:“过来,把你的女人带走,别来非礼我!” 孟小楼也不多语,上前一把拉起唐十三。 来不及跟王贤套近乎,便嚷嚷道:“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没等王贤反应过来,李梦白飞身掠上院墙。 只是一眼望去,便看得头皮发麻! 只见山坡上有数不清的黑影,密密麻麻的小家伙在快速移动,往山坡上的废墟涌来。 西门听花冷冷地说了一句:“是黑蛇!” 李梦白忍不住扭头跟王贤说道:“这里怎么会有黑蛇?” 只见淡淡的月色下,一个个闪耀着幽幽光亮的黑蛇翘着头,在快速往前移动。 过不了一会,就能将这片废墟包围起来。 更要拿的是,蛇群仿佛嗅到了什么,很快,便继续往小院的方向而来。 孟小楼嚷嚷道:“我哪知道啊,我们只是昨天放火烧了一个蛇窑......”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唐十三拉着王贤的手说:“我怕蛇!” 王贤一听顿时无语。 扭头看了一眼地上打呼噜的熊二,这下山的路只有一条,眼前已经被这些蛇群堵死了。 想了想,王贤取出了弓箭。 跟孟小楼和西门听花三人,以及李梦白说:“赶紧砍树枝,在这院子外布下一道火墙,要快!” 四人一听,顿时动手,望着院子里的两棵大树,纷纷拔出了刀箭。 王贤取出几张燃烧符,爆炸符,缠在铁箭上。 拍了拍地上的熊二说:“蛇来了!” “嗷呜!”一声,熊二吓得从梦中惊醒。 看着王贤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卧槽!有蛇,王贤放火烧它们!” 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院子里搬起一块倒下的青石,挥手往山坡上袭来的蛇群扔了过去。 一边嚷嚷道:“王贤,怎么多了一个三个家伙,还有一个美女?” “轰隆!”一声! 巨大的青石将山坡砸出一个大坑,溅起碎石如剑,往四下飞斩而去。 这一下不知死了多少黑蛇,冲在前面的大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山间一阵骚动。 无数昂扬着头的黑蛇如浪潮一样,绕过大坑继续往前。 孟小楼一看不好,当下叫道:“那熊,别停下来,等我们砍树生火啊!” 王贤也没有停下,而是将一枝缠上了燃烧符的铁箭,往冲在最前方的蛇群射去。 这时,黑压压的蛇群离小院已经不过数十丈的距离了。 “嗖!”铁箭飞出! “轰!”一道火焰刹那在蛇群里燃烧起来! “轰隆!”熊二也没有停下,搬起一块青石又扔了出去! “咔嚓!咔嚓!” 三人挥动刀剑,砍树不停!很快就是院外堆了长长的树枝,李梦白点火,让火墙燃烧起来! “嗖嗖嗖!” 王贤一边射了十几枝燃烧的铁箭,这才让如潮水一般蛇群的速度变缓了一些。 谁知道,一条黑蛇不知从何处冲过火墙,溜进了小院。 无声潜行到孟小楼的身后,慢慢立起了身子,扁平的脑袋“嗖!”的一声往前扑出! 就算孟小楼这样的修士,只要被这家伙咬一口,也会瞬间毙命。 “锃!” 西门听花一剑斩出,将扑向孟小楼的黑蛇斩成了两截,正欲喷出的毒液顿时跟着蛇头掉在地上。 便是地上的青石,也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惊得孟小楼瞬间跳了起来,拍着胸口吼道:“卧槽,这蛇有毒......兄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随着院外燃烧起一道火墙,整个小院的外面,已经布满了蛇! 不论是地上还是树上,都是恐怖的黑蛇。 这个时候,小院外面的黑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了。 在王贤看来,初进深渊之时遇到的蛇窟,未必有这么多蛇! 想不到这片废墟山下,竟然是一处万蛇的世界! 就算一头蛟龙不小心落在蛇群中,也会瞬间变成一堆白骨,这如何是好? 孟小楼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冲到了王贤的身后。 李梦白挥手拍出几张符,让院子外的火墙变得更猛烈了一些,一时间有黑蛇烧焦的腥臭吹了过来。 西门听花拔剑斩出,火墙外数百黑蛇都齐齐断头。 只是,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有无数的蛇群涌了过来。 唐十三惊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黑蛇!” “在路上,我听到了笛声,难道这些家伙是受人驱使?” 孟小楼想到这里吓了一跳,跟王贤说道:“不好,我们身后还有数十人,他们是来要你的人头啊!” 李梦白扫了他一眼,跟王贤说道:“这里不能待下去了,得想办法离开才行。” “山下没准更多!”唐十三说道。 熊二摇摇头:“不对劲,这蛇儿如此发疯,肯定是受人操控!王贤,要不在这里挖个坑,埋了他们吧?” 王贤想想也是。 如果一直耗下去,不光要被这些蛇群困死,还得面对山下那数十个未知的危险。 他有些烦了,心道你们正面追杀我也就算了。 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一招,如此,你们也别怪我了! “好吧!我们先找到一条离开的路。” 王贤再次射出一枝燃烧的铁箭,引爆了院子外的蛇群,然后扭头跟身后的神像嚷嚷了起来。 “前辈救命啊,给我指条活路吧!” 熊二一听,抬头望着眼睛紧闭的神像,想了想跑过来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叫道:“神仙大人,给熊二指条路吧,我出去了给你烧香!” 就在这时,山下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笛声。 院外的蛇群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往火墙外冲了过来,一副不要命的模样。 就在熊二抬起头来的瞬间,在他身边的神像突然往后退出了几丈。 只是眨眼之间,又回到了祠堂的左侧静静地站着。 跟着“轰隆隆!”声响起。 在熊二面前的青石板突然裂开,一个青石铺成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去年重阳,今又重阳。 今夜却惊闻好友妻女噩耗,没想到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那花儿一样的女孩,那家人一样的女人。 匆匆,太匆匆! 生命如花儿,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就已经凋谢。 让我想起刘三姐唱的那首歌: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 兄弟,你要挺住啊! 生命常在,无常在。 愿各位兄弟姐妹,都能人长久,月长圆! 第一百零五章 春色无边 熊二立刻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咚咚!又跟神像磕了三个头。 “神仙爷爷,多谢你救了熊二一命,我出去以后一定记着你的好,给你烧香磕头,祝你长命百岁!” 李梦白看着突然出现的通道,忍不住跟王贤问道:“怎么样,可以吗?” 王贤看着孟小楼说道:“不管了!你们先走,我稍后!” 熊二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夜明珠捏在手里,跟唐十三喊道:“姐姐跟我来!” 西门听花也不多说,眼见这突然出现的通道,就是生机。 当下跟唐十三说:“我们先走!” 就在众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浮现在夜空。 眼见越来越高,好像是一条蛟龙扑了过来。 熊二怪叫一声:“大哥我先走了!别忘了挖坑埋人!” 孟小楼也拉着唐十三的手往通道里钻了进去。 一边嚷嚷道:“我说,你也赶紧下来,逃命要紧啊!” 王贤跟李梦白和西门听花挥了挥手:“立刻离开。” 身在空中的黑影,还没靠近,一道恐怖的灵压已经释放了出来! 恐怕连他和李梦白联手,也无法跟这家伙一拼,毕竟地上还有无数的蛇群! 李梦白二话不说,跟在唐十三的身后,嗖的一声钻进了通道之中。 “小心!” 西门听花瞬间离开,此时不能再拖了。 “呜呜!” 空中的黑影一瞬间往院子里扑了下来! “嗖!” 王贤松开了弓弦,一枝缠了爆炸符的铁箭刹那飞出,往空中的黑影飞去! “轰隆!” 夜空中刹那响起一声惊雷,直接将这条飞上天空巨大无比的大蛇,炸成了漫天血雨! 虽然这只是普通的铁箭,可是他有一张燃烧符,一张爆炸符! 又岂是这深渊中的妖兽所能抵御? 呜呜! 夜风阵阵,风中飘的血雨让王贤差一点就喘不过气来。 趁着院外蛇群乱成一团之际,收起了弓箭。 从怀里掏出两粒药丸,用一张爆炸神符裹着。 找了一件旧衣服包好,最后取出一把长刀压在上面。 在地上写下一行字:“王贤,熊二到此一游!” 完成这一切之后,跟面前的神像磕了三个头。 起身往通道里而去...... 就在他走进通道不过片刻的功夫,头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想来是祠堂外的石板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掏出自己的夜明珠,王贤喊了一声:“熊二,你在哪里?” ......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 随后一阵笛声响起,围在院外的蛇群纷纷闪开,让出了一条路。 一袭黑衣的中年男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数十个男女修士,人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 因为他们的神识,之前已经锁定了小院里的王贤! “先把这火灭了!”黑衣男人喊道。 嗖嗖嗖,飞来几个青年修士,挥手将熊熊燃烧的火墙拍飞,挪开了一条通道! “兄弟们,冲进去,砍下王贤的脑袋!” “没错,大爷我一路追来,腿都要跑断了,我要先打断王贤的腿!” “二牛,你说的砍他大腿还是小腿!” 数十个男男女女身如蛟龙,刹那冲进小院,却再没看到一个人影。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看着地上的字念道:“王贤,熊二到此一游!” “他娘的,给他跑了!” 中年男人看着地上的衣服和刀,气得一脚踢了过去...... “砰!” 一声并不剧烈的爆炸响起。 甚至没有能让中年男人受伤,只是突然升起的一团粉色烟雾,把众人吓了一跳。 一阵风过,烟雾渐渐往四下弥漫开来,更是让众人疑惑不解。 几十名男女修士将眼前这栋石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除了院子外一地的蛇尸,便是地上那一行字。 一袭红裙的女子更是气得一脚踩在这一行字上,骂了起来! “王贤,你跑不掉的!” 还没等她话音落下,一时之间,院子外的蛇群突然骚乱了起来。 而且越来越乱,无数的黑蛇就像是给同伴逼急了。 红着眼,全身上下都在哆嗦,瞬间扭打在一起。 握着竹笛的中年男子一看不好,赶紧吹响了竹笛,欲要将山间的这些蛇群驱离。 谁知当下的蛇群已经疯狂,根本就不理会他。 一袭红裙的女子却突然笑了起来。 大喊道:“师兄,我昨晚又梦到你了,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你!” 另一个青衣男子也喊了一句:“师妹,你不要这样,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外面。” “师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再去追杀王贤了,我们回家生孩子去吧!” “师兄,我想你,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这些话语一出,小院内外彻底大乱。 不管是那些已经纠缠在一起的黑蛇,还是数十个男女修士,脸上的神情一刹那大变。 人人倒吸一口气,一个个面色古怪,四下瞬间一片寂静…… 跟着一个声音,在天空中回荡开来。 “王贤,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贤,我爱你,我要跟你生宝宝!” “王贤,你他娘的是畜生啊!” 来追杀王贤的男女修士们都懵了一下,一个个都露出了一脸恐怖的凶相。 或许说,他们在这一瞬间,将憋在心里已久的话,刹那间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接着便红着双眼,脸色潮红,往对方扑去! 只有那一声最为凄厉的嘶吼在天空中响起:“王贤,你他娘的是毒蛇!” 而这个时候,王贤等人已经走出了山腹里的通道,从一处山涧走了出来。 孟小楼听着山上传来的声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升起,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拉着唐十三的手不放。 跟王贤说道:“我说!你是怎么祸害他们的?” 听着听着,感觉到山上的气氛不对,又扭头跟唐十三说了一句:“那个,你不要听山上那些恶心的声音。” 然而唐十三却瞬间羞红了一张脸。 扭头看着走在最后面的王贤问道:“你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让他们要跟你不死不休?” 李梦白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说......难道是那......” 西门听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熊二在一旁古怪笑了起来。 看着三人笑道:“你们来之前,有一个合欢宗的女子,想要害我和师弟,被王贤杀了!” 第一百零六章 黑衣老人 卧槽! 这可是传说中的合欢宗啊,没想到竟然为了悬赏,也来追杀王贤了! 孟小楼听到这里,面色骤变。 一时间心神颤抖,望向山间。 听着那如泣如诉的声音,直接拉着唐十三的手往前方奔去。 一边嚷嚷道:“我说笨熊。你是如何熬过来的,不是说那玩意没有解药吗?” 唐十三闻言,只觉得浑身颤抖哆嗦。 狠狠地拎着孟小楼的耳朵骂道:“要不,你去那山上看看,好不好?” 孟小楼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只有熊二嘿嘿笑道:“我大哥打晕了我,把我扔在河里泡了一天,等我醒来就来到这山下了......” 李梦白一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我说王贤,你说山上的那些家伙,应该感谢你,还是恨你?” 王贤淡淡一笑:“我只不过想活下去,这也有错?” “王贤!老娘我一定会亲手切了你!” “王贤!你去死啊!” “王贤!你这个畜生!” 听着山间传来一声声的嘶吼,王贤干脆凝聚阴阳之力,往山上回了一句。 “长夜漫漫莫心急,我若是逃上一年,你们就带一个宝宝回家......” “不用谢,这是合欢宗的礼物,不是我的!” “嗷呜!” 熊二好像明白了过来,也扯着嗓子吼道:“美女们,要不要给熊二大爷,生一个熊宝宝啊!” “啊......” “啊......你放开我,我要去杀王贤!” “啊......王贤你要是个男人,就上来跟我决斗!”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想从山上飞下,要将山下的王贤灭口。 一声声怒吼在天空中回荡,山上的修士人人如一尊战神,掀起狂风血浪,轰隆声响个不停。 “你给老娘住手啊!” 红裙女子整个人都要疯了,她想要冲下山去杀王贤。 可是眼下的她却寸步难行,被自己的师弟缠住了。 如果孟小楼,唐十三在此。 不用中那媚毒,只需要看上一眼,便会迷失在这无边的春色之中。 祠堂内外,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数十个来追杀王贤的天骄迷失在合欢宗的媚药之下。 连着院子外的蛇群,在嗅到那一阵烟雾之后,也在一瞬间暴走了。 王贤一行人趁乱,很快就没影了。 这一回,王贤比杀了这些家伙心里还要舒坦,跟李梦白笑道:“他们自然是要感谢我了。” 西门听花叹了一口气:“这也太恶毒了!” “这合欢宗的人太可恶了!” 孟小楼一边愤愤怒骂,却忽然觉得不对劲,一抬头,才发现唐十三正盯着自己。 吓得他惊叫一声,指着王贤嚷嚷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合欢宗的修士,王贤才是!” 直到这时,孟小楼终于明白过来,山上的那些男女修士,中了合约会宗的媚药之毒。 这一夜的暴乱之下,对王贤的杀意,怕已是滔天巨浪了。 只有熊二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王贤问道:“小贤,我们真的要在这深渊逃上一年,才能出去?” “师弟,这一次,你死定了!” “师弟,他们醒来,会不会像野狼一样疯狂地追杀我们?” “师弟......” “闭嘴!” 王贤看着他冷冷地喝道:“我又没要他们的命,你嚎什么?要不,下回遇到麻烦你上?” 熊二顿时闭上了嘴巴,去拉唐十三的手了。 看着熊二的模样,李梦白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想到这一招去坑他们?” 王贤叹了一口气:“我哪里害他们了,我只是将那药用衣服裹着......他们若是不好奇,我也没办法啊!” 李梦白和西门听花闻言,顿时惊到了。 心道当时院子里啥也没有,只有你搁地上一件衣服,换成是我,也会忍不住去瞧上一眼啊? 他没想到,王贤如此年纪,便算死了身后的那些天骄。 还好自己没有恶意,否则只怕...... 突然间,他不敢往下想了。 心道还没见过王贤的剑法,倒是先见识了这坑死人不管埋的心思。 就在这时,唐十三忍不住问道:“王贤,我们去哪过夜啊?” 王贤想了想说道:“再走一会吧,不能让他们半夜再追上来。” 远远的,天空中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 “王贤,你大爷!” ...... 寅时。 天地都在沉睡之中,废墟外成千上万的黑蛇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近六十人的追杀队王贤的队伍,也已经消停下来。 在石屋内外,屋檐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一缕月光落下,如同一地死尸一般,看上去有一些香艳,还有几分凄惨! 合欢宗的媚药药性太过恐怖,这帮男女修士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互相撕扯之下,莫说衣衫尽碎。 便是脸上,胸口,背后。 甚至全身上下都是一道道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倘若这时有不知情的人路过,还以为来到了人间地狱,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一地落英血红,如同天上的彩虹落在地上,变得支离破碎。 四下一片寂静,就连血腥味也都消散,只有地上的蛇尸,见证着昨天夜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激烈厮杀。 将近六十人的队伍,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睁开眼睛。 茫茫夜雾中,有一道脚步声响起。 踩着一切的碎衣的落红,站在了这些家伙的面前,默然无语。 金光闪耀,却是那三丈高的神像,在这一刻化作一个身高六尺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一头白发飘摇,一脸的皱纹。 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岁月沧桑之意,仿佛他在这片天地内,生活了千年万年。 甚至这沧桑之意中还笼罩着一道死气。 “世间最淫邪的药,竟然出现在这里。” 老人沙哑的声音,带着虚无缥缈之意,在夜雾中回荡。 伸手间,小院内外便是无数被王贤斩碎的石块,飞回老人的掌心。 只见老人掌心金光弥漫,之间被毁去的石剑,瞬间恢复如初,只是从石剑变成了一把黑色的神剑。 老人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神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剑身。 过了半晌,才收了起来。 看着石屋外,屋檐下这些白花花的肉体,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随后淡淡一笑。 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少年,还有阴阳之力......” 老人闭上眼,半晌之后轻叹一声。 这一声叹息似乎改变了四周的一切,使得这一片区域,连时间的流逝与往常不同,与这一方世界隔绝开来。 挥手间,屋里屋外的男女修士,连着手里的兵器,连着地上破碎的衣衫。 连着院子外的一地数不尽的黑蛇尸体。 一阵风过,整个山间都在摇晃,时间眨眼寂灭。 眼前一切,随风往山坡下飞去,最后落在草丛里,乱石堆中。 做完眼前一切,老人吸了一口气,身化清风,往王贤等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一道金光,在废墟山下升起。 从此以后,此处便是禁区中的禁区。 唯一不同的是,那座伫立了千百年的神像,消失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三岔路口 王贤还在逃命的途中。 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被扔到了山下,数十个男女修士一地鸡毛,满身狗血。 一夜荒唐之后,废墟山下的修士有一半人放弃追杀王贤,选择原地返回。 对有些人来说,连王贤的人影都没看到,便被他坑得生死不知。 或许,放弃回头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有些人则是因为说不出口的原因,要跟自己的同伴离开。 眼下只有一门心思,那就是回家。 还有一半人不死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王贤,报仇雪恨! 昨天之事,对所有来自四大宗门的天骄来说,都是一件奇耻大辱,甚至终身都洗不清的污点。 唯有找到王贤,砍下他的脑袋才能解恨。 就在众人分别的那一瞬间,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外面的世界还是六月,这里却下起了小雪。 没有人觉得这是诡异之事,依旧要去追杀王贤。 而这个时候,王贤等人却站在一处路口,已经站了半天,还没有做出决定。 出现在五人面前有三个路口,三个路口各不相通,也不知道将要去往何处? 三岔路口四周都是万丈绝壁,甚至隔绝了王贤神识的探寻。 一番寻思之下,李梦白跟王贤拱手说道:“三个路口,代表三处不同的机缘,不如我们各选一条路?” 王贤想想也是,当即拱手说道:“李兄先请。” 李梦白淡淡一笑:“我选右边这条。” 孟小楼想了想笑道:“要不,我们三人走中间这条路?” 唐十三自然是要跟孟小楼和西门听花一起,正在她欲要前行之时,却看到了熊二这憨货。 当下笑道:“熊二过来,不要给王贤添乱。” 熊二一愣,扭头看着王贤问了一句:“师弟,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王贤摇摇头:“你跟着孟小楼,四人在一起互相照应,别惹事。” 唐十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熊二跟着我俩,万一遇到那些追杀你的家伙,他们也不会为难他。” 王贤这才回过神来,当即跟众人拱手说道: “你们先进去,不管谁通过了前面的路,都等着......” 熊二拍了拍胸口笑道:“师弟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姐姐!” 孟小楼一时无语,挥挥手,拉着唐十三往中间这条路冲了进去。 一边喊道:“听好了,活着走出来!” 熊二也跟了过去,挥挥手:“大哥,记得出来分钱!” 西门听花想了想说道:“保重!” 李梦白听得哈哈大笑,挥挥手:“我也走了,你自己保重!” 在他看来,如此妖孽的家伙,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底牌,又怎么会害怕后面要追杀上来的天骄! “各位小心,我们出去再会!” 王贤等着众人离开之后,想起了薛玉莲的那句话,忍不住看着左边这条路发起呆来。 想了想,取出青锋剑。 唰唰,在上面刻下一行字:“王贤从此进入!” 喃喃自语道:“师尊,你说后面追来的那些家伙,会不会相信,跟着我的脚步?” 就在王贤闪身进入不久。 一阵风过,自神像中出来的老人,出现在三岔路口。 看着石壁上的一行字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有意思!” 一挥手,在左边的石壁上出现了一处映像石,将王贤踏进去的背影烙印在石壁之上。 然后笑道:“既然你喜欢被人追杀,我就再帮你一把。” 说完,身化清风,一路跟着王贤往前而去. ...... 踏入左边的通道,王贤只觉得前面的雾气越来越浓。 不得已,他干脆拿出面具戴上,遮住了双眼,用神识去探寻前方的路。 走着走着,却有一种错觉。 两边陡峭的石壁,竟然变成一条长街。 街边是市集,有人有吆喝路过的行人去光顾。 不知怎的,此时他根本没有心思逛街,他要尽快离开这里,要去前面跟熊二唐十三等人会合。 只是扫视了一眼,他便要继续前行。 突然,街边一个摊主抓住他的衣角,叫道:“公子来看看我这宝贝!” 说罢,递给王贤一个玉瓶。 王贤轻轻挣脱,不料玉瓶掉在地上,“叭!”得摔得粉碎! 摊主大怒:“你打坏了我的宝贝,你赔我!”说完便再次伸手往王贤抓来。 王贤皱眉,正欲呵斥! 却突然汗毛乍起,直觉危险来临...... 不远处有人飞速向他掠来,手里握着一把奇怪的弯刀,闪耀着寒光。 弯刀呼啸,猛然从背后往王贤劈来! 口里嚷嚷来:“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感受到危险,王贤刹那往左侧横移,躲过了摊主伸过来的魔爪,让身后劈来的一刀落空。 谁知来人如影随形,紧贴而上。 怪刀上下翻飞,脚步跟泥鳅一般钻来钻去,雪亮的刀光再次斩来,这一次改为斩向王贤的双腿。 与此同时,街边还有人在跃跃欲试,欲将王贤留在这里。 就像是一群饿狼看到一只羊,哪里肯放他离去? 有人喊道:“别让他走了!” 还有人嚷嚷:“这里太寂寞,好不容易来一个新人,留下吧!” “嘻嘻,公子过来,姐姐保护你!” 王贤怒了,脚步错动,灵气通达左臂,握指成拳。 如神龙摆尾一般反手便是一拳,往身后斩来的弯刀轰去! 呜呜,雪花飘飘,王贤的手臂有淡淡的金光浮现出来。 “轰隆!” 一拳破空发出呼啸,将身后斩来的弯刀轰得飞上天空。 刀在空中,“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跟着又是一拳再轰,扑上来的黑衣人闷哼一声,胸口血肉模糊,破开一个大洞。 只不过,让王贤感到惊悚的是。 这家伙一袭黑衣却瞬间化为片片雪花随风飘飞。 露出了让人恐怖的森森白骨,被王贤一拳轰得往后倒退了几步,等他站稳之后,复又扑了过来。 挥动白骨握成的拳头,往王贤轰来! 王贤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大喝一声:“这里有鬼啊!” 这时,街边的两位修士看到王贤跟自己的同伴打在一起,不由分说暴起,往王贤扑了过来! 嘭!嘭! 两位修士的拳头还没有落在王贤的身上,便被一拳轰飞! 两人仿佛被蛟龙撞上,一声尖叫声中往后倒飞而去,头颅钻进街边的铺子里,整个身体钻在墙上。 只是刹那之间,又成了两具尖叫着的白骨! 被王贤一拳轰在胸口,变成了白骨的修士再次扑了上来,发出低低的呜咽。 整个身体化刀,刹那劈来! 一时间。 长街上光影闪动,不是嘭嘭嘭的脚步声,就是一阵惊呼声。 王贤当下身若游龙,拳头不停地轰出! 一双铁拳闪电一般,将再冲扑上来的白骨修士轰上半空,还没有落地,便在空中散开,化为一根根白骨落下。 身子卡在墙壁中的两具白骨,身体拼命地在扭动着,却挂在店铺的墙壁上动弹不得。 卖玉瓶的摊主,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灵剑。 发出一声怒吼,往王贤迎面刺来! 第一百零八章 幻境,厮杀 “铮!” 一声剑鸣响起,摊主的灵剑呼啸而至,眼见就要斩在王贤的头上。 而这时王贤一身力量已达到了最强的状态,一道淡淡的金光在他身上涌出,一掌拍向摊主的左臂! 惊瞬之间! 摊主倒转灵剑,刺向自己的左臂! 这一剑比王贤还要快上一分,倘若中剑只怕他的手掌都会被刺穿! 而在此时,王贤的青锋剑已经出鞘! “铮!” 一声剑鸣冲天而起! 就算眼前这家伙是一条毒蛇,这一剑无痕也要斩在毒蛇的七寸! “咔嚓!”一声! 在一声让人刺耳,以及眩晕的金光交辉闪耀之中...... 摊主手中的灵剑被王贤斩成了两截,王贤折梅掌拍在他的胸口! “轰隆!”被一掌拍飞的摊主,身在空中便化作了森森白骨! 只是,让王贤想不到的是,这家伙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再度还原,又恢复了血肉身躯。 人在空中,手里又多了一把长刀,猛地往王贤斩来。 一剑惊神! 一道阴阳之力从王贤身上释放出来。 “轰隆......” 一道恐怖的爆炸在空中响起。 却是被青锋剑刹那斩在胸口的摊主,竟然选择了自爆,也要拉着王贤一起去死! 一道金光瞬间将王贤笼罩起来! 呜呜! 整个长街上的商贩在这一瞬间,都化为了森森白骨,往王贤扑了过来! 发现不对劲,王贤猛吸了一口气。 身化清风,在一道金光的笼罩之下,迅速往前方冲去。 金光闪耀,令得身化白骨的家伙不敢挡其前路。 只是一瞬间,王贤果断往前飞掠而去,从这些白骨的袭杀之中逃脱而去。 直到看不清王贤的背影,一袭青衫的老人出现在长街之中。 一挥手,将眼前的一切抹去。 四下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石壁,石壁下散落的白骨在闪耀着粼粼的幽光。 老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有意思,难不成你还有一卷金经护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只怕打死王贤,也想不到这长长的石壁之下,也是一处幻境。 ...... 冲出长街的王贤,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 任他转了半天,似乎又回到了他冲出长街的那一处峡谷。 心有疑惑之下,不得不在路上的地方用剑做了记号,这是老道士在山上教他的本事。 如此转悠三次,就在他快要疯狂之际。 第四次,终于转出了迷宫一样的峡谷,来到一片怪石嶙峋的丘陵之地。 天空中阴风阵阵,如死亡的气息就要降临一样,片片雪花落下,使得四周越发的寒冷。 让他不安的是,便是进了这里,放出的神识也没有探寻到熊二等人的行踪。 反倒是自他来的方向,有数十道身影,正疾速而来。 连他都惊呆了,你们要不要这么快?说好的迷宫呢?我都转了三圈,才来到这里。 话说就在不久之前。 来自幽冥谷的修士,也就吹笛驭蛇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同门,跟十几个修士。 不到三十人的队伍,齐齐追到了三岔路口。 众人看着眼前的路口齐齐一惊,心道鬼才知道王贤进了哪个路口啊? 就在驭蛇男子欲要让大家分头追赶之时,却有人看到了左边路口的石壁上,雕刻的那一行字。 顿时有人惊叫:“李四海,这小子是在激你吗?” 李四海,便是那驭蛇的男子。 看着石壁上的文字,一脸阴沉的李四海摇摇头:“不会,这是那小子的字迹,还是新刻上去了。” “那我们要不要分开?”身着一身墨色长裙的女子问道。 “让我想想......”李四海回道。 “不用分开了,你们看这上面还是留影壁,这是老天都不帮他啊!” 众人一看,好家伙,石壁上还有一处不大的留影壁,正是一个少年的背影。 于是众人二话不说,齐齐杀了进来。 或许是老天的意思,或许是那青衣老人故意要为难王贤? 追杀王贤的这些修士既然没有遇到幻境,也没有踏过迷宫。 而是直接杀到了王贤的身后。 尤其是李四海,速度极快,从远方化作一道闪电,一路穿梭眨眼之间就来到了王贤的面前。 “王贤,你逃不掉了!”李四海眼中杀机骤现。 一路追杀而来,就算是他也没想到,这家伙不仅坑了所有人,居然这么能逃。 还好,听东凰族的守山老人说,进入深渊的修士,除了王贤,没有少年。 再加上一方面具戴在脸上,那是绝对错不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 三尺青锋握在手中:“说吧,你们又是哪来的野人!” 李四海脸色一沉,冷冷地喝道:“幽冥谷,我是李四海!” “你们呢?”王贤问道。 “我们来自大漠深处,你不用套近乎,赶紧把人头奉上吧!”一个满脸胡须的修士吼道。 王贤点了点头,跟几个一脸涨红的女子说道:“ 我要是你们,就立刻转身回家,没准明年还能生个小宝宝。” “王贤,我要杀了你!” “李大哥,你还跟他啰唆什么杀了他!” “对,不杀王贤,我誓不为人!” 眼中杀意渐浓的李四海拔出的腰间的长刀。 冷冷喝道:“没错,我不会立刻杀死你,会让她们一刀一刀割上三天三夜!” “对,我要亲手割了他!”一个女子尖叫之下,更兴奋了! 这一瞬间,这些家伙已经疯了! 看着那说话的女子,仿佛一尊远古凶兽张开大口,欲要将他一口吞噬。 王贤蓦然抬头,往身后数十丈外的怪石林倒飞而去,既然躲不过,只能在这里伺机消灭这些家伙了。 “我先上!” 一脸胡须,一袭黑衣的男子往前踏出一步,直奔王贤而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二男一女,显然是他的同门。 一脸胡须的男子脸上有一道疤痕,看起来很是凶恶,一身气息分明是化神境的修为。 一步往前踏出,手中拿着一把战斧,如狂风一般,瞬间冲进怪石林中,冲到王贤身后狠狠一斩! “给老子去死啊!”胡须男子声如闷雷,刹那炸开。 王贤没有半点停顿,就在斧头落下的刹那。 突然转过身来,左手蓦然握拳,一拳轰向男子的左肋! 胡须男子一声冷笑,凝聚一身修为,斧头还没落下便掀起一阵狂风。 只不过。 王贤却早就运转不死经,这一瞬间阴阳之力爆发。 轰的一声,没等对方的斧头还落下,便在拳轰在了男子的胸口! 第一百零九章 停不了的追杀 “咔嚓!”一声。 一阵剧痛传来,男子胸口的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只不过,手中的斧头依旧强悍地斩落下来。 “当!”一声响起, 王贤手中的青锋剑瞬间将大斧斩飞,然后骤然往后倒掠而出! 而这时,二把长刀,一杆铁枪已经往后招呼过来! “大哥,你受伤了!” “可恶,我一定要杀死这小子!” 一阵笛声响起,却是幽冥谷的李四海吹响的手中的竹笛,欲要召唤此地的蛇虫。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此处并无蛇窑。 胸口肋骨断了几根,男子脸上的疤痕变得凶恶了一些。 抬头望向王贤,目中露出疯狂的神情! 这种疯狂,只在他身后的女子在昨天夜里见过。 当下惊呼道:“李大哥别冲动,我们一起杀了他!” 说话间,两个一手持刀,一手握着铁枪的男子已经追上了王贤, 只是,王贤手里的剑,比他们更快! 就在铁枪扎到他眼前的瞬间,一道剑光如闪电般从男子眼前划过...... “咔嚓!” 一声响起,凝聚了阴阳之力的一剑,将铁枪斩成了两段! 没等握枪的男子发出一声惊呼,身后两把钢刀一左一右,往王贤斩了过来! 却是冲上来的一男一女,顾不上去查看同伴的伤势,而是刹那扑向了王贤。 “轰隆”一声响起! 王贤来不及再斩一剑,下意识一拳轰在男子砍来的钢刀之上! “砰!”男子连人带剑倒飞而出! “咔嚓!”一声! 却是右侧女子斩来一刀,斩在王贤收回的青锋剑上,并顺势直斩而下,将他的右手臂斩伤! 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王贤怒了! 一声吼叫,不管眼前的两人,反而转过身来,往那脸上带着疤痕的男子扑了过去! 瞬移! 在这惊瞬之间,王贤竟然掠过了虚空! 从一男一女身前,如闪电一般掠过! “铮!” 一声剑鸣在空中响起之时,一道闪电已经从那一脸胡须,带着疤痕的男子眼前划过! “咔嚓!” 男子露出无法置信的眼神,甚至都无法惨叫。 在头颅飞出的一刹那,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胸口涌出的鲜血! 一剑无痕! 只是一剑斩出,便让一个元婴境的男子身首异处! 直至临死,男子脸上都带着骇然之色! 他没想到王贤如此强悍,就算他一路上做好了准备,依旧没有想到王贤强悍到了这种程度。 就在男子头颅飞出的刹那,身后两道身影,已经再次往王贤扑了过来! “大哥!”眼看没了脑袋的男子,握刀的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王贤,我要生吃了你!” “这是你们逼我的!” 王贤一脚将面前的无头尸体踢飞,女子已经疯狂扑了上来。 还不止,他感到了身后的危机已经降临,于仓促之下,身体一晃再次往石林里狂奔而去! “嗖嗖嗖!” 不用同伴召唤,瞬间又有十几个男女修士扑了上来。 这一刻,没人讲什么道理,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砍下王贤的脑袋! 冲在最前面的女子全身颤抖,在她眼中,尽是凶暴之意,比之前还要强烈。 自己的伴侣死在王贤的剑下,她已经疯了! 甚至连吹笛的李四海,也收起了手中的竹笛,招呼同伴一起,往怪石嶙峋的石林里冲了过来。 刹那见血,有人倒下。 瞬间激发了所有修士的凶性,数十人统统冲进了石林之中。 而这时候,天空中的雪花好像飘落得更密集了一些。 呼的一声,一男一女正死死追在王贤的身后,甚至在两人身后,又上十几人瞬间而至,眼见就要将王贤围了起来。 不远处的李四海身如闪电,也在飞速靠近。 随着数十人不断逼近,王贤眼见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不由得怒了。 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的事物,冷冷喝道:“你们还想试试那滋味吗?” “拦住他!” 李四海发出阴沉之声:“不要让他再放毒!” 听到这一声怒吼,所有人吓了一跳,二话不说纷纷掏出丝巾蒙住了自己的口鼻。 便是瞬间的停顿,让王贤找准了机会。 “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好,那小子又跑了!” “李大哥,那小子有隐身符!” “王贤,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脸阴沉的李四海没有吭声,而是像猎狗一样往风中嗅了一下,然后指着石林外喊道:“往那里追!” 众人在这一刻爆发,速度暴增。 呼啸于石林之中,不一会便往前方的山崖处追了过去。 当下的修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便是来到深渊之中,修为打了一半的折扣,也比王贤恐怖了许多。 在李四海的指挥下,蓦然展开追杀,顿时发出声声吼叫,往山崖处呼啸而去。 李四海望向远方的山崖,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心道好死不死的,你竟然往绝路上跑。 这回,就算你故技重施,怕也不顶用了。 一群男女修士发出一阵欢呼,往前冲去。 人人都知道那处山崖是一条绝路,看来王贤慌乱之下,自己走上了绝路。 真是天意啊! 冲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却是来自大漠的修士。 两人想要替自己的大哥,爱人报仇,已经杀红了眼,手里的钢刀化为猛虎下山之势,往山崖上的王贤冲了过去。 这时的王贤还没有冲上山崖,却听到一道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这是一支铁箭! 他没想到,这些家伙为了取自己的人头,竟然带来了弓箭。 回头望去,却是一个黑衣男子于奔跑之中,手中拿着一把大弓,箭已射出,手里的弓弦还在震动。 若不是王贤反应敏捷,这会只怕已经中箭倒下了。 危急关头,王贤再次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打不过,他还可以穿过虚空,暂时避开这风中一箭。 一支破空而来的铁箭落空,穿过虚空的王贤手臂传来一阵剧痛,面色骤然变得苍白。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拼命之下。 被那发疯的女人一刀伤了手臂,只是眼下的他哪里顾得上包扎伤口? 二话不说,王贤干脆拿出了自己的铁弓。 搭上一枝铁箭,冷冷地喝道:“你们也试试我的厉害!” “嗡!”一声弓弦鸣叫,一枝铁箭骤然飞。 却没有飞向那手里握着弓箭,欲要再射一箭的黑衣人。 而是瞄准了已经冲上了山崖,已经疯狂的女子。 第一百一十章 杀上山崖 “嗖!” 铁弓射出的一箭,竟然无视女子斩来的一刀,带着她瘦小的身体直接飞出! “啊......” 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铁箭射在胸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她掀飞,往山崖下的深渊坠落而去! “二妹!” 跟在她身后的男子,眼见惊变,连想都没想,便毅然冲出山崖,往跌落中的女子而去。 就在他伸手拉住女子的手臂,欲要一刀斩在石壁,冲天而起的当下...... 轰的一声! 深渊上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十倍的重力威压。 毫不留情,如一双无情的巨手,直接拍在两人的身上。 “啊......” 这回两人齐齐发出一声凄惨的嘶吼,往无尽深渊之下跌落...... 还没等手持铁弓的黑衣人再次射出,王贤手中的弓弦再次响起。 一枝铁箭穿云破雾,刹那刺进了男子的胸口。 铁箭带着他的身体,狠狠往后飞去,直到他被钉死在一棵树上,一声惨叫才在风中响起。 而这个时候,黑衣人的手中还捏着一枝刚刚取出来的铁箭。 太快了! 王贤又在电光石火之间,射出了第三箭、第四箭! 出箭如电,铁箭往冲上山崖的修士们呼啸而去,瞬间又放倒了几人。 “小心!” 一路跟来的李四海,这个来自幽冥谷的男子,向所有的同伴发出一警告的声音。 几乎在这一瞬间,被钉在了大树上的黑衣人,目中露出一抹悍戾。 竟一把抓住胸口的箭尾,向外狠狠一拽。 鲜血刹那喷出,带着一块血肉被他一把拽出。 男子没有任何犹豫,一身修为这一刻全面爆发。 掏出一颗丹药吞下,如发疯的猛虎一般,往山崖上的王贤扑来! “我跟你拼了!” 尖锐的嘶吼刹那在空中传出,往四下回荡而去。 而吞下丹东的黑衣人气息猛地暴涨,以更快的速度,呼啸着往王贤而来。 “你想多了!” “嗖!”一声响起! 这一支铁箭的力度更大,于电光石火之间再次射进了黑衣人的胸口,将那山岳一般的黑衣人推向山崖之外。 “轰!” 还没等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一道十倍的重力轰在他的身上。 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有,便如巨石一般往深渊之下砸去! 与此同时,飞掠而来的李四海掐诀一指,手里的飞刀呼啸而出,一时漫天都是肃杀之气! 剩下的数十人被眼前生发的一幕刺激,惊天的杀气刹那爆发。 眼见离王贤已经没有多远,虽然失去了先机,处于被动。 可所有人都没有后退,连防护也顾不上。 而是发出一阵恐怖的吼叫,如潮水一般往山崖上扑去! 他们打算用人海战术,就算拖,也要把王贤拖死! 连李四海也利用这转瞬即逝的刹那,取出自己的铁弓,瞬间搭箭拉开! “你挡不住我们!” 一声怒吼中,一枝铁箭呼啸而出,直奔王贤,面目露狰狞地嚎叫:“今日谁也救不了你,去死!” 在他看来,王贤必须想办法挡下他这一箭。 如此一来,王贤将要面临数不清的杀机,冲上山崖的伙伴们,也可以从被动变为主动。而山崖上的王贤,不会给对方一丝的机会。 他知道一旦这些家伙被缠上,数十人一起动手之下,自己必死无疑。 一咬牙,根本没有去阻挡这风中一箭! 而是收起了手中的弓箭,一瞬间阴阳之力爆发。 双手握剑从山崖上往扑过来的人群飞去! 瞬移! 空间折叠! 跟飞掠而来的修士们纠缠在一起,一招一剑无痕! “铮!”剑气如虹横扫而出,挟着五行之力的一剑,挟着阴阳之力的一剑,刹那将冲在前面的三人掀翻! 三人身上中剑,被王贤斩下山崖,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目中露出恐怖之意,身体借力正要飞上天空...... 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重力威压轰向了深渊之下,凄厉的吼叫顿时直冲云霄! 可就在这时,王贤的青锋剑,如索命一般,刹那杀进了人群之中! 近战之下,众人刹那被一头发疯的蛟龙撞在身上,黑剑斩出一道道的剑光,眨眼间,又有头颅落地! 空中响起嗖嗖的箭鸣,却没有一枝射在王贤的身上。 因为他已经豁出去了! 不惜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熊二不在,他只能依靠自己,跟眼前这些来自四大部洲的天骄们拼命! “杀了他,他撑不了多久!” 往山崖上冲来的李四海一边收起弓箭,一边喊道。 他也知道,像这种高强度的厮杀,王贤撑不了几招! 就算是再死几个人,他也要把王贤耗死在山崖之上! 只是,他算少了一件事。 在废墟山下离开后,他们将近六十人的队伍,已经剩下不到一半。 而经过眼前一番厮杀,剩下的修士已经不足二十人。 “你想多了!” 王贤冷冷地回道,一刹那,百花婆婆留在他体内的阴寒之毒骤然发作。 眼睛里陡然有一团黑雾弥漫,身体里顿时有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身上刹那涌出一团浓浓的黑气,如浓浓的夜雾一般,在山崖上弥漫开来! “去死!” 状如魔王的王贤,声音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对于死亡的恐惧,在激发身体中那一抹寒毒之际...... 在疯狂的厮杀之中,冲上来的修士们突然发现王贤瞬间变得高大威猛,化为三丈! “铮!”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又有十几名男女修士呼啸着冲上了山崖! 在李四海看来,自己要不几息就可靠近王贤。 而他们同伴,最多二息,便能将手里的刀剑斩到王贤的身上。 就在这刹那间,异变陡起! 王贤的神寒毒轰然爆发,一道浓浓的黑雾出现,瞬间化身三丈高的魔王,冷冷地俯视众人。 喝道:“去死!” 就在黑雾涌出之际,王贤手中的青锋剑还有一道旋风涌出。 剑身似乎也变长了一尺,外表看起来古朴,透着一股沧桑之意。 化身魔王的王贤,浑身上下,都在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一个青年怒吼道:“一个逆天之人,竟然入了魔道!” 说完手中长枪往王贤前狠狠刺去。 顿时一道枪芒刺破虚空,刹那刺进了三丈高的之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惨烈一战 轰的一声,尽管这一枪如惊雷。 尽管这一枪在刺中之体的刹那爆开,在四周掀起一道爆炸。 可是眼前的三丈高的,却瞬间消失了。 就在王贤身化消失的瞬间,青年男子骤然后退。 目中露出惊恐之意,可还是迟了! “铮......” 一声剑鸣在众人的耳中不断回旋响起,就像是这一剑穿越了无尽时空,终于斩到他们的面前。 数十位修士在这一瞬间,一身修为爆发,手中的刀剑直斩而出。 只不过,依旧迟了! 空中那把将近四尺的青锋剑,挟着滚滚的黑雾,呜呜的旋风已经落下! 这一剑呼啸而出,直奔握着铁枪刺来的青年男子。 就在人头落地之际,这一剑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剑鸣回荡,滚滚往前,无可阻挡! 就在众人的刀剑斩来之际,黑剑挟着王贤的之剑,无可匹敌之势斩出! 一剑无痕! 一剑惊神! 一剑接着一剑斩出,青锋剑散发出锋利剑芒,无情地收割着风中的生命。 呜呜,天空中雪花纷飞! 呜呜,雪花飞舞,天空中黑云重重,明明是白天,却跟天黑了一样。 呜呜,风中传来了阵阵恶鬼怨魂的呼叫声。 无尽深渊,终于在众人面前出现让人头皮发麻的百鬼日行! 使枪的青年感觉到手中一紧,正要抽回长枪。 只听咔嚓一声,身体猛地向前一冲,任由空中落下的黑剑从他胸口穿过,却瞬间将手中的长枪往上捅去。 “我跟你拼了!” 以生命为代价,手中的长枪往上捅出,直取三丈的头颅。 “轰!”的一声,跟着一道铿锵之声炸响! 却是王贤左手化为折梅之手,轰然拍下,将青年修士的长枪拍飞,一掌拍在他的头上! 青年修士的头颅瞬间炸开,生死危机笼罩之下。 松手欲要后退之时,魔爪一把抓住了青年修士的脖子。 “你……” 青年作士话语没等说完…… 咔嚓一声! 直接捏碎! 一挥手,扔进了山崖之下深渊! 这一幕太快,电光石火间,又有三位天骄被砍翻扔下了山崖! 其他扑上来的修士倒吸一口寒气,来不及多想,纷纷使出各自的绝招杀向王贤。 只不过,他们忘了一件事。 忘了那呜呜的风中,传来的阵阵低吟和哀鸣声。 漫天雪花落下,和着山崖上的黑雾,以及那迷濛的雾气...... 轰的一声,一个修士的身体突然飞起,人在半空,鲜血喷洒。 冲上山崖的骷髅怨魂终于出手了,它们才不管眼前是人是魔。 只要出现在山崖之上的修士,统统都是他们进攻的目标。 它们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将所有人扔下山崖,埋葬于深渊之下。 “啊......” 强烈的求生之意,令得天骄们发出一声怒吼。 一时间长枪出现,几把大斧出现,还有无数的飞刀,同时往山崖上的斩来。 王贤的身边却在这个时候涌现出一道淡淡的金光。 金光涌现,令得这些骷髅怨魂面色立变。 一个个转过身来,化作无数黑雾往扑上来的天骄修士冲去! 一阵阵厮杀在山崖上回荡,刀剑跟怨魂冲击,瞬间洒落被踢进了深渊,大惊失色的修士们纷纷后退。 “兄弟们撤退吧!” 吓得魂飞魄散的几个修士,抱头往山崖下冲去。 眼前的一切太可怕了,他们不仅要面对身化三丈高的,还是对面这黑雾里的鬼魂,这谁顶得住啊? 呜呜! 谁知山崖之下,有更多的骷髅大军和怨魂冲了上来。 一瞬间,将所有人的退路堵死了!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一个女修士疯狂的吼叫,虽然油尽灯枯,可也发出绝望的嘶吼。 听着这一声凄惨的嘶吼,所有人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 轰轰轰! 与此同时,一道道恐怖的气息,从剩下的十几个修士身上骤然爆出。 只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当三丈出现在山崖之中,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更不要说突然出现的这些恐怖的骷髅大军,和无数的怨魂。 于风雪弥漫的黑雾里,对他们形成了绝杀之势! 传说中的百鬼夜行,今日竟然出现在白天。 一瞬间,竟直接出现在所有修士的面前,在众人的惊呼中,他们的眼睛变得漆黑,渐渐被无尽的黑雾吞噬。 “咔嚓!”声中,即便是化神境,合体境的天骄,根本就无法闪躲。 来到深渊,他们的修为大打折扣。 身体不受控制,如主动送上门一样,被隐于风雪中的骷髅一把捏碎脖子,斩断了头颅。 看着眼前一切,剩下的修士头皮发麻。 眼看这些恶鬼扑向自己,纷纷发出凄厉之音,身体猛地后退。 目中露出强烈的恐惧,只不过短短一瞬间,他们已被震慑了心神。 “大哥救我!!” 在这最后一刻,一个女修士跟冲上来的李四海发出求救之声。 此刻的李四海,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止不住发出一阵怒吼。 “该死的鬼东西!” 右手掐诀一挥,手里飞出数十张金光闪闪的神符,神符一出,顿时闪耀出万道金光! 隐于风雪黑雾中的恶鬼怨魂,这一刻都在颤抖。 刹那的惊变太快,还没等这些恶鬼收手! 砰砰之声在山间响起,却是剩下的天骄被冲过来的三丈神魂,于刹那之间一剑斩飞,往深渊之下跌落! 还没等他们试着往上飞掠! 天空中一道恐怖的重力镇压下来...... 风雪中再次响起一阵阵凄厉的喊叫之声。 “可恶啊!” 李四海望着眼前的一切,心底无比苦涩! 他明白,这一次,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亡! 没有第三个选择。 当下发出一道愤怒的嘶吼,红着眼,从怀里掏出数十个黑色的事物,往风中扔了过去! “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阵恐怖的爆炸,一团团燃烧中的火焰,瞬间在风雪中肆虐开来! 眼下虽是白天,却看不清天空,可这雪花却越来越大。 呜呜! 在阵阵的爆炸和燃烧声中,冲上来的恶鬼和怨魂悄悄散去,山崖上只剩下恢复了本来模样的王贤。 跟状若疯虎的吹笛男人李四海! “你还有什么招数?”王贤冷冷地问道。 “我跟你拼了!” 李四海的身体突然跃起,眼见要冲向王贤却转身往山崖下飞掠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秘老人 “休走!” 王贤哪里会放过他,当下飞身掠起......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 李四海却在半空刹那转身,一把黑色的长剑骤然刺出! “嗤!”的一声。 王贤刹那中剑,惊怒之下,青锋剑斩在李四海的胸口,两人同时中剑! “哈哈哈,今天你死定了!” 李四海眼中杀机一闪,右手掐诀猛地一挥,一条血蟒从他的衣袖里飞出! 瞬间扑向倒飞而出的王贤,张开大口就要将其吞噬! 当下的王贤双眼血红,手里的黑剑想要挥动,却已经无力! 显然是已经力竭! “铮!”一声剑鸣响彻天地,连扑上来的血蟒也在颤抖! “咔嚓!” 一声被斩得碎裂,在李四海的眼中直接崩溃爆开,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这一剑,李四海前所未闻,立刻感受到一股死亡气息笼罩而来! 还没等他往后退出,“嗤!”的一声,胸口被一道剑气洞穿...... “啊......” 李四海发出一声如妖兽般的嘶吼,凄厉的声音在山崖上回荡。 全身的灵气直接顺着这个洞口往外飞泄,身体无力地往地上倒下。 就在这一瞬间,青锋剑呼啸而出,直斩而来! 同时王贤身体也猛然冲出,不惜一切代价,全身阴阳之力在飞速运转,轰鸣声中,一道光芒将他笼罩起来。 “可恶啊!” 李四海吼叫声中,王贤的青锋剑已经穿透他的身体,瞬间将他镇压在地! 胸前被洞穿的伤口生机在飞速消逝,黑剑再次将他洞穿,带走了他最后的生机! “嗡!”的一声。 一道金剑光消失在李四海的眼前,他忍不住惊呼:“那是谁的剑?” “那是我的!” 趁着神智依旧清醒,王贤看着眼前将死之人,冷冷地喝道:“我说过,一旦出手,就别想回去了!” 李四海摇摇头,冷冷地喝道:“我还没死!”说着就要自爆,跟王贤同归于尽! “轰!”的一声响起,之掌轰出! “咔嚓!”声中,一颗头颅飞出,往深渊下跌落而去! 没了头颅的李四海踉跄退后几步,缓缓倒下,直死,他都想不明白,王贤如何能杀了他! 扑通一声,王贤在收起黑剑的一刹,翻天倒在雪地里。 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喃喃说道:“师弟,你在哪里?” 风雪中,一袭青衫的老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 雪花飘飘,一个喷嚏打出,王贤瞬间醒了过来, “师尊!” 他依旧还在晕倒之前的意识,醒来之际下意识喊了一声师尊。 神海中,风雪中,并没有传来白幽月的声音。 想着吹笛男从穿过自己胸口的那一剑,下意识伸手捂胸口惨叫起来。 只是,这一声惨叫还没吼出,便戛然而止。低头看着胸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最后不甘心,又翻开衣衫,摸了一下肚皮...... 卧槽,自己这是在做梦? 还是已经死了,来到了深渊之下? 想到这里,王贤忍不住幽幽地喊道:“师尊我要是死了,你去哪里再找一个徒儿?” 四顾望去心茫然,入眼一片寂灭,连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 抬头一看,自己在一棵雪松下。 巨大的树冠将天空落下的雪花遮住,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 天地一片茫然,只有一股浓浓的死亡的气息,在身边弥漫,让他感觉寒冷刺骨。 “我说师尊你靠不靠谱啊,我要是把小命丢在这里......” 王贤想了想说道:“我还没见到破境后的熊二,我还没去过皇城,那些天骄还在追杀弟子,我还没见过天路......” 王贤越说理由越多,甚至喊了一声:“熊二,我要死了!” “你鬼叫什么?” 就在王贤哀嚎不止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这一声来得太突兀,把王贤吓了一跳。 瞬间猛地个翻滚爬起转身,捡起地上的一把铁枪,警惕问道:“你是谁?” 入眼处,却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老人,如死人一般闭着双眼,正盘坐在离自己不远的一棵雪松下。 天空雪花飘飘,却落不进老人身前三尺。 卧槽,又是一个绝世高人。 老人面色苍白,满脸如老树一样满是皱纹,如同之前的那些恶鬼骨髓一样,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 想到这里,王贤只觉得全身汗毛孔一下子竖起。 快速脑补一番,终于否定了老人...... 这家伙不是死人,还活着。 “前辈,你吓了我一跳。” 隔着一棵树,王贤跟老人拱手说道:“难不成,你也是来自百花谷,来东凰族的禁地来追杀我的?” 说完往前踏出一步,踩在雪地里,望着眼前的深渊。 用力地喊道:“我还没死哩!” 老人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这里是无尽深渊,来者十生无生,你鬼叫什么。” 老人皱起眉头,声音显得沧桑沙哑,连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不是,我不是怕死么?” 王贤激动地说道:“前辈若不是来追杀我的......你也看到,有多少人来这里追杀我,我这不是怕死吗?” “呃,世间又有谁不怕死啊......” 老人幽幽一叹,他有一种错觉。 眼前的少年跟之前铁血惨烈的一幕,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心里想了半晌,才淡淡一笑,心道少年就是好。 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那些来追杀你的天骄,不都被你反杀,成了这深渊之下的怨魂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那不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吗?” 老人摇摇头:“我不关心外面的世界,但凡进到这里的人,都该死!” 王贤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磕了三个头:“王贤见过东凰族的先贤!” 就算他是一头猪,这一刹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可以跟人斗,甚至跟那个天圣宗的长老斗,但不代表他可以跟东凰族的先祖斗。 老人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罢了,你也不用怕我,后人自有后人福,谁也不能永世护佑自己的后人......” 老人话虽如此,王贤依旧不敢相信。 只好坐在树下,将曾经发生的一切,花了半个时辰,跟老人大约说了一下。 最后双手一摊:“前辈,我只是想安静修行,没想到过惹事。” 老人脸上的神情随着王贤的诉说,变了又变。 当他听到无数的天骄死在王贤的剑下,心里禁不住想笑,心道你们也有今日? 最后听到连天圣宗化神境的长老,也死在王贤的剑下,他顿时有些茫然了。 以王贤眼下的修为,又如何能斩化神?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小子有一个逆天的师尊,一个让这一方天道都害怕的护道之人。 心里叹了又叹,最后说道:“算了,你来到东凰族的禁地,也算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想了想,老人又道:“或许,普天之下,只有你才最适合不死长生经......” 第一百一十三章 长生经,望乡台 “不死经?长生经?” 王贤闻言吓了一跳。 卧槽! 这老头难道是上古帝君,能看穿自己的神海中的那本不死经? 那么,还有一本《长生经》呢? 即使如此,他依旧不敢点破,只是嚷嚷道:“前辈此话何意?” 老人释然一笑,嘴角轻动:“《不死经》《长生经》,原本就是两卷,你修行的,是不死经的那卷......” 老人叹了一口气:“《长生经》也有九重,千万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同时修炼两卷经书,你懂吗?” 王贤点了点头:“晚辈去哪找《长生经》?” 老人哈哈一笑:“不如你拜我为师,我传长生经给你如何?” 王贤一听吓了一跳,一声卧槽! 二话不说,冲到老人跟前。 在雪地里咚咚磕了三个头:“师尊在上,受徒儿王贤一拜!” 说完,拿出一瓮灵酒,两只碗搁在老人的面前。 给老人倒了一碗,还没等老人端起来,又取了一大块蛟龙肉放在雪地里。 一边说道:“弟子就用这一碗灵酒,祝师尊长生不老,寿与天齐......师尊等我生火,我烤龙肉给你吃!” 老人一愣,接着大碗看了一眼。 显然是没想到竟然来了一碗灵酒,还整出这么大一块蛟龙肉...... 便是他也吓了一跳,好像当年自己,也没有屠龙啊? 这哪来的龙肉? 疯了! 跟着哈哈大笑道:“这一碗美酒,再加上一块龙肉,便上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 王贤二话不说,又给老人倒了一碗,然后去捡了松枝生火,准备烤肉。 ...... 直到老人喝了半瓮灵酒,吃了几块烤肉之后。 脸上的皱纹渐渐被抚平。 连头上的白发也骤然脱落,在王贤目瞪口呆之下,长出了新的黑发。 甚至连如枯树一样的手指......总之就是,在王贤眼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他的面前转眼之间,恢复了生机。 老人沉默半晌,望天长叹:“难道,这就是天意?” 王贤吓了一跳:“这酒弟子还有,师尊别急,一会再给你两瓮。” 老人摇摇头,再叹道:“做人不能贪心,这灵酒配上这蛟龙肉,对我才有效果。” “哦!” 王贤便在老人的默默注视之下,又给老人切了一块烤肉。 然后笑道:“之前灵山的蛟龙一族来昆仑的道观,要杀我们师徒,被我和师父斩了不知多少,后来师父拿去山下卖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收起了面前的酒瓮。 默默说道:“蛟龙之躯,被你得到,还能保存下来,不失灵性,天上地上,怕也无人能行了!” 王贤嘿嘿一笑:“这不是师尊的机缘嘛。” 老人想了想,掏出一片金页递给王贤,静静说道:“不死经,能让你涅槃九重,突破生命桎梏。” “长生经,能让你感悟天地之道,去触摸传说中的天地封印!” “好生修炼,等你燃烧第一道涅槃之火,便能触摸到生命的第一层桎梏,能否突破,就看你的造化了。” 王贤:“......” 闻言之下,他已经麻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倘若这两卷经书修炼到圆满,岂不是比师父,比师尊白幽月还要厉害了?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中,捧在手里的这一页金书,却化作一道金光,“嗖!”的一声钻进了他的神海之中。 “啊......” 连王贤也没想到,这家伙又化为一道金光,钻进了自己的神海。 只怕以后能否修炼,得看这经书高不高兴了。 老人一愣,他也没有想到,这《长生经》竟然自己认主了,一头钻进了王贤的身体。 沉默半晌,才取出一枚纳戒,递给王贤。 “这里面有一枚丹药,可助你早日燃烧第一重涅槃之火,我也想看看,你将两卷经书修炼到圆满的一天。” 王贤点了点头,又给老人磕了三个头。 然后跟着问道:“师尊既是东凰一族的先祖,为何甘愿在此沉睡,也不愿回家,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人摇摇头:“此事你不用多问,这是我的命。” 想了想又说道:“看在我们师徒的份上,下次遇到东凰族之人,可否给我的后人一个机缘?” 王贤想着师姐东凰漱玉的模样,拍了拍胸口笑了起来。 “师尊放心,东凰族的公主东凰漱玉是我的师姐,我的机缘,自然是她的机缘。” “东凰漱玉?她让你进入深渊,看来你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啊?” 老人笑道:“如此,你们也算是有善缘在先了!” 王贤点了点头:“弟子欠了师姐哥哥一个人情,师姐这会还在道观,陪师父修行。” 老人挥挥手:“那就这样吧。” 关于过去的事情,关于东凰一族的往事,老人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王贤却看着眼前的山崖发起呆来。 望着风雪弥漫天空,想着这山崖下的无尽深渊,忍不住问道:“师尊,这片山崖有什么讲究?” 老人淡淡一笑:“此处名叫望乡台。” ...... “望乡台?什么意思?”王贤摸着脑袋问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 老人幽幽叹道:“这深渊之下有东凰族的先烈,也有诸天的天骄,还有大漠的豪杰,埋葬在此处千百年来不得解脱。” “传说若有人能让这些怨魂得到超度,便能站在这望乡台上......穿越无尽时空,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老人似乎有些累了。 王贤却眉梢一展,问道:“师尊,这里既是东凰族的禁地,为何他们不敢进来?” 花了一会工夫,王贤将自己的破事,一一说了出来。 这一次却是听得老人目瞪口呆。 沉默片刻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比我当年更狠,不仅斩了四大宗门的天骄,还斩了天圣宗长老,屠了灵山的蛟龙,难怪你要躲进东凰族的禁地......” 王贤摇摇头:“他们不讲道理,晚辈怕死,只能出此下策了!” 老人拍了拍手:“这事我也管不了你,那个,你要不要试试让超度这些怨魂?” 王贤闻言,嘿嘿一笑:“师尊让我试,那就试试。” 说完当即整理衣衫,往前走出几步,来到悬崖边上,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空。 想着师父教的道经,不知不觉中念诵出来。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 “嗡!” 一道金光骤然从王贤身体涌现,天空出现无数个缓缓旋转中的古经。 每一个古经如一轮红日,在漫天风雪之中散发出万道金光,往深渊之下而去! 渐渐地,深渊的天空响起一阵庄严的诵经之声。 在老人的注视之下,一个,二个,数百个,数千个荧光自深渊之下飞上天空,围着这些古经徘徊旋转。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望故乡,旧事上心头 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看呆了老人。 而当下的王贤却已经双目垂下。 静静地望着手中一片将要融化的雪花。 喃喃片语道:“师尊,如此一来,弟子能回到故乡吗?” “咔嚓!”一声响起,一个黑洞出现在王贤的面前,瞬间将他吞噬,跟着消失在望乡台上。 “轰隆隆!” 天穹之上出现了一道光门,那些旋转在天空的古经身化金光,往天穹之上飞去。 跟着,从深渊下飞上天空的千万怨魂所化的荧光,在望乡台上化为一条金龙。 跟着这一道金光直冲九霄,最后冲进了那一道光门。 “善哉,真是神迹啊!” 仰望天空,老人哈哈大笑:“宝贝徒儿,为师名叫东凰驭龙,我们前面再见!” 既然王贤度化了深渊之下的怨魂,老人也完成了千万年来的守护。 他可以放心离开此地,去往无尽深渊的下一处了。 天空中雪花飘飘,哪里还有王贤的身影? ...... 黑洞里罡风如刀,刺得王贤昏天黑地,不知身在何处。 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跟师尊打听什么望乡台。 自己身在东凰族的禁地,还望什么乡? 自己的家乡在何处?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中,天空响了一道雷,王贤瞬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 才发现身处一道山崖之下。 青山滴翠,如龙脊延伸,弥漫在这一片苍茫,山上古木参天,时有鸟兽之声在天空回旋转。 山崖下,一块凹进去的青石上。 电光石火之间,王贤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变小了? 还是回到当年的某一天? 还是如师尊所说,自己看到了故乡的曾经...... 王贤靠在青石板上,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 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青石凹进去的上方,一根青翠欲滴的山藤,有一滴汁液欲滴,未滴。 他已经在此整整守了一天一夜。 眼里看着山藤,却止不住寻思这些年来的过往。 据说母亲梦见一片翠绿的莲池,次年便生下了陈贤。 六岁,母亲孟如烟身染沉疴,撒手人寰。 五岁学剑,只花了两年,便被称会文城少年剑仙。 母亲在世之际,替他跟会文城端木家说了一门亲事......因为他是王家的庶子。 最后不得已,孟如烟答应了端木家的女主人云依萝,让王贤长大后,做端木家的上门女婿。 想着便是她不在,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流落人世受苦。 谁知王贤在母亲去世后,王贤修为便再无寸进,死死地卡在炼气三重境界。 整整一年过去,他成了会文城,成了端木家人眼中的废材。 “滴答!” 终于,已经凝聚了一天一夜,翠绿的汁液,终于落入玉瓶里面。 这是他七岁那年,来山间玩耍,不小心自山崖下跌落之后,于生死之际无意中发现的一处宝地。 那一回,他的手腿受伤,无法动弹。 入眼处,却是这凹进去的青石上方,有一滴翠绿的汁液滴落,正好滴进了王贤的小嘴。 一滴山藤的汁液如甘露,治愈了王贤的伤口...... 从那以后,每个月的十五,他都要来到这里,等上一天一夜。 收取一滴汁液。 在他看来,这山藤便是他的救命恩人...... 甚至在想,若是早一年来此,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无药可医...... 这些年过去,这个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灵液下肚,王贤如被雷击,遗忘的母亲,曾经的一切,渐渐地涌上心头...... 而在这之前,他脑海里只有十万大山,关于凤凰书院的记忆。 难道因为师尊,让我一梦万古,找回了曾经的记忆? 王贤惊呆了! 将玉瓶盖好,王贤思绪万千,心里叹了又叹。 不管是从望乡台穿越也好,还是梦回儿时的某一天也罢。 让他回忆起母亲,对他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抬头一看,日头已高,肚子饿了。 望向山下的会文城,那个订婚之后,只见过一面的端木家小姐端木曦,深吸一口气。 赘婿,可不是他王贤。 下山。 入城。 走在回家的路上,离端木家隔着两条街时,街边的店铺突然冲出一人,冲他喊了一声。 “王贤不好,赖二来挖你的墙角了!” 一袭青衣的少年唐天,是他在会文城的好友。 赖二却是天河郡赖家的二公子赖星云,曾经在会文城的会文城求学,也曾是自己的跟班,却一直觊觎端木曦的美色。 会文书院曾有人戏说,赖二就是隔壁老王。 成天跟在陈贤身后,却在打端木家小姐的主意。 想到这里,陈贤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唐天笑道:“他从云河郡来?” 他记得,赖二已经离开了会文书院,说是要鲤鱼跃龙门,要去十万大山的凤凰书院。 唐天跟他挤了一个促狭的眼神:“你赶紧回去,他说不定,在鼓动端木家休了你这个赘婿。” 陈贤摇摇头,故作震惊之状。 惊道:“我在山上待了一天一夜,就变天了?” 唐天摇摇头:“你赶紧回去,有话好好说,有委屈忍着,千万不能让他们休了你。” 王贤点了点头:“怕什么?我又不是老王!” 话虽如此,他脚下还是加快速度,往前而去。 不想走远了,唐天又说了一句:“你若真被端木家休了,书院也会不要你!” 王贤没有吭声,心道书院在半年前,就将自己扫地出门了。 转过两条街,转眼已至端木府外。 会文城三大家族之一,于城西而立,庭院无数,连这府前的大门,也比别人家高了一截。 管家端木均正在门前送客,一见陈贤回来。 脸上一抹笑容顿时化为寒冰。 冷冷地喝道:“王贤,小姐回来了,让你立刻去见她!” 王贤一愣,随后回过神来,这是在梦里?还是真的回到了曾经的某一天? 想想,那就去见见吧。 挥挥手,也不理会管家,只是淡淡地回道:“这就去。” 眼前的他,只是跟端木家的下人住在大杂院里。 要见小姐,得绕过几间屋子,还有一座花园。 正思忖着,已经进到端木曦所在花园。 远远望着,一个倩影坐在凉亭之中,一袭白色长裙,正是端木曦。 青丝如瀑布,扭头露出一张灵秀小脸的端木曦,睁开星辰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王贤。 “王贤,你昨夜去了何处?” 王贤闻言一怔,脱口回道:“我昨天在山上玩,迷路了,就在山上睡了一夜。” 第一百一十五章 端木曦的生日 端木曦轻轻地摇摇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皱眉说道:“你不在家里用功修行,跑去山上野,以后如何跟我一起去凤凰书院?” 王贤一愣:“你不是在凤凰书院,怎么回来了?” 话虽然如此,王贤依旧保持着距离,没有踏进凉亭。 而是隔着数丈的距离,站在一棵桃树下。 “今天是我生日呀!” 端木曦浅浅一笑:“我在城中的月楼订了宴席,请了会文书院的同窗,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也要去吗?” 王贤一时没明白过来,自己好像一直不受待见啊。 之前唐天还说赖二要来挖自己的墙脚,难道端木曦回来怕受那家伙骚扰,故意叫上了自己? 在他的记忆里,打从进了端木家,他就没有这种待遇。 端木曦说完也不啰嗦,看了王贤一眼,便出了凉亭。 王贤心道我哪知道这事啊,你的生日也没跟我说过。 我只是一个拿五两银子的穷鬼。 而今日的端木曦美目盼兮,面容明媚,却没有一丝嫌弃他的意思。 越是如此,越让王贤有些过意不去。 老老实实地跟在她的身后,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啊...... 匆忙之下,自己连一份生日礼物也凑不出来啊。 这下,要让赖二看笑话了。 “那个,你过生日,不在家中过?大家会不会有意见?” 出了大门,一路往得月楼,王贤才小心问了一句。 两人虽有婚约,在他看来那也是遥遥无期的事情,再加上端木曦去了十万大山的凤凰书院。 这妥妥的是乌鸡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啊! 自己怎么看,都是一个废材。 走在前面的端木曦却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自然由我来做主......晚上,再陪爹娘在家里过......” “再过二年,你也要学会凡事自己做主,不用凡事都跟我母亲请示。” 王贤哦了一声。 心道在人屋檐下,谁能不低头? 除非他也能离开这里,前往书院,跟着端木曦一起......唉,真是白日做梦哦。 走在前面的端木曦却不知王贤这些小心思。 而是继续说道:“更何况,家里这几天还有大事要准备,爹娘他们都在忙碌,哪有心思管我。” 王贤点了点头。 抬头望天,端木曦突然说道:“快一些,眼看就午时了。” 王贤嘿嘿一笑:“别急,快了,快了!” 青春年少太阳高,得月楼就在前方。 会文城生意最好的酒楼,不是因为生意好,而是这里消费最高。 便是王贤,也是头一回来到这里。 想想,还是端木家的小姐有钱,哪像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每个月,还要从端木家拿五两银子。 难怪母亲当年曾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着前方的得月楼,想着纳戒里剩下的二两银子,王贤实在得意不起来...... 走着走着,王贤的脚步慢了下来。 直到端木曦拉着他的手,一路踏过小桥流水,来到得月楼二楼的包间里。 王贤才叹了一口气,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这样一间包间,比自己曾在的学堂还要大。 果然是有钱人的销金窟。 两人推门而入,包间内已坐着七个身影,两名少年,五个少女,年龄都跟端木曦差不多,显然比王贤大上几岁。 “哎哟,我们凤凰书院的天之骄女,果然来了!” “小曦,你今天真漂亮,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祝你早日踏入金丹之境!” “要是让城里的那些家伙知道,今天是会文书院美女的生辰,怕是得月楼外排满了人。” 女孩一边拿出礼物,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端木曦笑道:“我已经不是会文书院的学子了......” “曾经的美女,也是我们的骄傲嘛!” “就是,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王贤,你们可不许欺负他哦!” 王贤闻言无语。 端木曦这些同伴,光是衣着打扮便显示出身不凡,有显赫的家世。 低头一看自己的青衫,哪里像是端木曦的未婚夫,倒像是府上的一个小跟班了。 跟这些温婉矜持的少女,英姿飒爽的少年公子,不用比,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这一瞬间,他后悔了。 自己跟这里的小伙伴们一个都不熟,来凑什么热闹啊?这不是自寻烦恼? “啊?你已经有未婚夫了?” “天啊,我们的美女已经名花有主了!” “小曦,一会哪谁来了,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便是端木曦今日没有特别打扮,在四个少女堆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只不过,这些少女、少年聊着聊着,从对端曦的羡慕、嫉妒之色,突然变成了对王贤的嫌弃和不屑。 虽然她们刻意掩饰,但逃不过王贤的眼睛。 一时间,王贤忍不住在想,所谓亲密无间的友谊,背后是不是都藏着一把随时都会要人性命的小刀? 还好,他今日准备扮猪。 一只吃肉喝酒不吭声的猪,你们有钱,你们是公子小姐,关我屁事? “唐天,你怎么在这里?” 端木曦忽地一把将背对着她的少年拎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冷清地问道:“我好像没请你哦。”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冷清下来。 换了一袭锦衣的唐天,却厚着脸皮掏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放在端木曦的面前。 指着王贤说道:“天贤是我兄弟,今天你生日,这是我们兄弟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端木曦看了一眼不吭声的王贤,打开面前这个宝盒。 一枚紫色圆润,闪耀着淡淡荧光珍珠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珠子比端木曦的手指还要粗,一看就价值不菲,果然是一件难得的礼物。 “紫色的珍珠便是南海也很少见,仅是一颗珠子,只怕要值千金了吧!” “小美,这你是看不起人家,这样的珠子,只怕千金难求啊!” “唐天,你去哪里抢来的宝贝!” “小曦,这礼物可不错哦。” 四位少女两眼发光,一眼就看出了此物不俗,是个宝贝。 端木曦看了一眼身边的王贤,幽幽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问道:“这,这是不是太贵了?” 在她看来,王贤身上摸不出五两银子,这还是她母亲私下里告诉她了。 难道为了自己的生日,就要欠下唐天一个人情? 唐天在边上拍了拍胸口:“别难为我兄弟,这礼物可是我们两人一起准备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赖二来了 唐天一番话,让几个少女神色瞬间有些不自在,唐天的礼物显然超过了四个少女的礼物,把她们比下去了。 这个死胖子,敢跟她们作对。 唐天比王贤大一岁,虽然不是才情出众,玉树临风。 可是家里在会文城是算是一个大户人家,不输眼前几个少女。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一掷千金,却不是为了跟端木曦表达倾慕之意。 而是说这是兄弟两人共同的礼物,这搁在谁头上,都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情。 王贤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玉盒盖上,推到端木曦的面前。 想了想,掏出一个玉瓶。 倒出两粒跑绿豆一般大小的珠子,这是他这两年,在山上石崖下守着,偶尔得到那青藤滴下,凝聚而成的珠子。 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今日却被逼得没办法...... 二话,将其中一粒放在唐天的小手里。 静静地说道:“你若相信我,就吃了它。” 就在唐天目瞪口呆之下,伸手第一次抓住端木曦的小手,将剩下的一颗放在她的掌心。 淡淡一笑:“这是我在山上偶然寻到的灵药,就当做你生日礼物,吞了吧!” 说完,就在少男少女们震惊不已的当下 王贤倒了两杯茶水,搁在唐天和端木曦的面前。 想了想说道:“祝你们一飞冲天,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嗷呜!” 唐天跟野兽一样嚎了一声,二话不说将珠子扔进嘴里,端起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盯着端木曦说道:“赶紧吃了它,这可比那珠子精贵多了。” “王贤,你吃过了?” “我吃了不少,要不也不会在山间迷路了。” “还有吗?” “没了,不信你看。” 端木曦也不再矜持,毕竟她也知道灵药结成珠子的珍贵,自己是修士,不是凡人。 破境对她来说,可比任何礼物都重要。 一口吞下珠子,喝了一口茶杯水。 然后看着几个小伙伴们淡淡一笑:“这原来是我的家事,给你们一吵......这下让你们看笑话了。” 唐天哈哈一笑:“谁敢笑话?都说我这兄弟是一个老实人,从来不会骗你。” 王贤神色一滞,眉间闪过一丝窘迫。 不等他开口,伙计已经端着酒菜走了进来。 一边张罗着上菜,一边吆喝道:“小姐可以开吃了,还有几样菜,马上就好。” 唐天拍着肚子说:“兄弟们开吃,今天是小曦的生日,大家多喝二杯。” “说得也是,连王贤都送出了礼物,可以开动了!” “来来,大家倒一杯酒,神小曦美女生日快乐!” “王贤,往日我们兄弟难得聚在一起,来,我们喝一杯。” 端木曦感受到胸腹间那一抹清凉之意,脸上的一些惊喜,却也没有立刻流露出来。 而是给王贤倒了一杯酒,一时明眸如水,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王贤端起酒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倒是欠了唐天一个人情。 酒喝了两杯,菜还没吃几口,楼下响起了一阵咋乎的喊叫。 一时间,众人皆皱起眉头。 这里是得月楼。 何人敢在如此高大气派的酒楼里闹事?难道不怕楼里的掌柜将他扔出去? 简直不可思议。 唐天看了王贤一眼,跟他小声说道:“你说的老王来了。” 王贤拍了拍桌子,冷冷地喝道:“随他去闹!你别管。” 唐天一愣,心道不对啊? 平日里从不惹事的王贤,今日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就在他欲要吵闹的时候,胸腹间有一股热流直往经脉里袭去。 吓了一跳的他拉着王贤的袖子问道:“卧槽,你真给我吃了灵药?” 王贤点了点头。 唐天二话不说,乖乖起身,坐在包间最角落处的地上,去打坐了。 他娘的,就算天塌下来,老子也要先解决自己的麻烦再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刻啊。 就在唐天激动不已的当下,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除了王贤,众人看到来人的模样,连端木曦脸上都是微微一变。 赖二来了。 一袭白袍,容貌英俊,身上还有一丝酒气的赖二走了进来。 会文城四大宗族之一赖氏子弟。 曾经是王贤的跟班,今日却在喝了二杯酒的情形之下,公然闯进了地月楼,显然是倚仗其家族的气势。 甚至没有去看王贤一眼,而是跟端木曦嘿嘿笑了起来。 “我听说端木小姐今天生辰,我特意备下了礼物来看你,请不要嫌弃才好!” 包间里的少女原本想要呵斥,一看是赖二,一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想招惹这个无赖。 包括剩下的一个少年,也不愿意招惹这个纨绔。 谁知端木曦却看了王贤一眼,发现王贤只是端着一杯茶水,一动不动,连看都没看整二一眼。 当下看着赖二喝道:“你不是我的朋友,请你出去!” 此言一出,包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谁都没想到,端木曦开口就要让整二滚蛋。 赖二一时没明白过来,瞪了王贤一眼:“死王贤,你怎么敢坐在这里?” “今日是我未婚妻的生辰,你算什么东西?” 王贤放下茶杯,看着角落里头冒青烟的唐天,心想有没有这么夸张?难道珠子跟灵液不同? 脸若寒霜地看着赖二喝道:“你要么自己滚,要么我让你从窗户里滚出去!” 谁知赖二浑然不在意,肆无忌惮地看着包间里的几个少女,看着端木曦。 拍着王贤的肩膀笑道:“啧啧啧,不要以为老子当日跟在你身后,就怕了你,若不是为了接近小曦,早就一脚踢飞你了。” “你,你不要脸!” 端木曦一张俏脸瞬间涨红,怒喝一声:“王贤,赶他出去!” 赖二闻言更是得意。 拍着胸口笑道:“我给你们瞧瞧,老子就是站在这里,死王贤也不敢动我一下,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没本事的上门女婿,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坐在这里,赶紧滚,给大爷腾个地!” 哈哈哈! 此话一出,连赖二身后的几个护卫,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赖二突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唐天。 一身戾气顿生,喝道:“死胖子,你以为躲在角落里......哎哟,你这是来得月楼里修炼来了,来!给老子看一看。” 说完就要上前去拉唐天起来...... 唐天浑身一僵,一身的灵气差一点爆走,心道若不是老子这会不能动。 一巴掌拍死你! “啪!” 包间里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掌声! “啊......” 正欲去拉唐天的赖二,脸上挨了一掌,轰然朝大门处飞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得月楼流血 “轰隆!”一声! 赖二撞在包间的大门上,大门瞬间倒下一扇。 几个护卫吓得手忙脚乱将赖二从地上扶起,正欲开口骂人时...... 唐天想了想说道:“你只要不打死他,随便折腾!” 唐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更不要说王贤给他的灵药,可比他送出的千金不知珍贵了多少倍。 想着这小子不知死活,竟然来招惹自己。 连一向以温柔老实闻名的唐天,也怒了! 王贤眼里一抹杀意骤现,随后瞬间消失。 “卧槽!你一个死废物竟然动手打我?” 赖二吐了一口血渍,鄙夷地吼道:“死胖子,你敢跟这个没用的东西一起惹我!” 顿了顿,又跟端木曦吼道:“端木曦你别得意,我明天就告诉我老爹,让他去端木家提亲,把这废物休了!” 王贤想了想,看着赖二跟六个护卫,摇摇头。 冷冷地喝道:“我说过,要么滚,要么我送你!” “去死吧!废物!” 一个满脸横肉的护卫,在几个少女的尖叫声中,往王贤扑了过来。 一边吼道:“今天不把你打个半死,我就是你孙子!” 一身筑基期的修为,骨如钢铁,力如蛮牛的护卫“锃!”的一声音拔出腰间的长刀,往王贤斩来! “王贤闪开!” 端木曦一边惊叫,一边欲要飞身上前挡下这一刀,却被身后的几个少女拉住了。 “你疯了,这家伙要杀人!” “小曦,别冲动!” “砰!”一声中。 包间靠边的一扇窗子被轰然推开,跟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飞了出去! “啊......少爷救命!” “咔嚓!” “轰隆......” 一掌拍出,甚至没有人看清楚王贤如何出手,冲上来的护卫便从二楼的窗口飞出。 不知砸断多少树枝,摔断了几根骨头! 一时间,街边响起凄厉的嘶吼:“少爷杀了王贤,我的骨头断了!” 卧槽,这回轮到唐天吓了一跳! 从来不曾动手的王贤,一动手就是要人性命的样子啊。 这他娘的,真过瘾! “一起上!杀了王贤!” 喝了几杯酒的赖二瞬间清醒了过来,耳边是护卫的惨叫声,眼里是王贤冷冷的表情,他哪里受得了? “一起上!杀了这小子!” “他娘的,今天不杀你,大爷就......” “砰!” 话没说完,众人目瞪口呆之中。 又一个护卫凌空从窗口飞出,轰然砸在街边的树上,不知有没有再断骨头! 这一回,竟然没有喊叫。 一个护卫伸出头去,眼里是同伴在剧烈抽搐,七窍淌血。 生死不知。 ...... 几个少女顿时脑袋发懵,愣在那里。 便是端木曦也面露惊容,一瞬间受到巨大的冲击。 在她的记忆中,打从王贤的母亲去世之后,来到端木家要做上门女婿的王贤,一身修为便再无寸进。 这件事,会文城人尽皆知。 否则,她也不会独自前往十万大山的凤凰书院,将王贤独自扔在端木家,任他自生自灭了。 可当下一刹,王贤只是挥手之间,便将两个筑基境的护卫打飞。 甚至从窗口飞了出去,眨眼重创! 这,绝对超出了她对王贤所有的预计。 赖二吓了一跳,指着王贤骂道:“王贤你敢伤我的人,你死定了,看什么,一起上啊!” 看着剩下的四个护卫,赖二不装了,他要王贤的命!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弄死他!” 剩下的四个护卫一听,哪里还敢怠慢,当下拔刀往王贤砍来。 看着如虎狼一样扑上来的护卫,五位少女更是死死地抱住了端木曦,不让她出手。 一边嚷嚷道:“小曦,这不是你的事!” 唐天叹了一口气:“都扔出去吧,有事我跟你一起扛!” 此话一出,连端木曦都觉得呼吸一窒,脑中一片空白。 完了,要大出事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伙伴衣食无忧,哪里见过什么血腥厮杀? 谁知,在唐天眼里的王贤,依旧没有后退一步。 而是守在他的身前三尺之地,冷冷地注视着四个扑上来,跟虎狼一样的护卫。 砰!砰!砰! 一时间,看得唐天和端木曦眼花缭乱,根本没看清王贤如何出手。 双掌挥动之下,王贤连剑都没有拿出。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却如雪中折梅,雾里看花,每一掌都拍在四个护卫的胸口! “啊......救命啊!” “少爷,我不想死啊!” 只是眨眼的工夫,四个手里握着刀,还没沾上王贤的护卫,便先后从窗口飞了出去。 有的撞在树上,有的直接砸在青石板上,不知骨头断裂了多少。 而包间里桌上的酒菜,连汤汁都没有溅出一滴。 少年伸出头望向得月楼的窗外...... 但见街边树下已是满地狼藉,躺倒一地嚎嚎叫唤的护卫。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在得月楼下叫个不停。 看在端木曦的眼里,王贤只是抬手挥掌,只是轻描淡写之间,便将赖二带来的六个筑基境的护卫,统统扔出了楼外。 “你......你......” 赖二一时瞠目结舌,呆立在大门边。 指着王贤破口大骂:“死废物,你敢伤我赖家护卫,我告诉你,这回就算端木家也护不了你!” 王贤看着他邪魅一笑:“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轰隆!” 如惊雷滚滚,在少男少女头上劈下! 眼前这个,让无数人嫌弃的废物,人人眼中鄙夷的端木家的赘婿。 竟然强大到只是挥手之间,便让对手飞出了得月楼。 甚至她们不知道楼下的护卫伤势如何,有没有人摔死? 这完全出乎她们意料,震撼到无以复加。 唐天也傻眼了,头皮发麻。 想到自己刚才还着,身体的灵气风暴平息下来之后,帮王贤的忙。 毕竟他眼中的王贤,也是一个废物。 却没有想到,王贤说让这些家伙从窗口里滚蛋,竟然一个不少。 最后只剩下赖二这个主子。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就在得月楼的伙计听到动静冲上楼来的瞬间,王贤走到打开的大门处。 走到賴二的面前,嘴角泛起一丝讥诮。 冷冷地喝道:“小无赖,你刚才说要弄死我?” 四下一片死寂! 连冲上楼来的伙计也吓坏了,扭头喊道:“掌柜,楼上出事了!” 赖二背后唰得一身冷汗直流,看着如杀神般的王贤,眼里尽是骇然之色......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赖二低头 惊出一身冷汗的整二,没想到六个护卫齐上,连王贤的手还没触到,便纷纷飞出了窗外。 他娘的,往日那个窝囊的赘婿王贤去哪了? 眼前就是一个妥妥的杀神。 若不是这里是得月楼,有一群人盯着。 他估计王贤第一个想杀的人,就是自己。 而此时王贤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淡淡的黑雾,往赖二蔓延而去...... “啊......” 赖二顿时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恐惧。 “锃!”一声中,拔出腰间的灵剑,指着王贤吼道:“不要过来,我会杀人的!” 这一刻,赖二想到了自己的老爹。 会文城里四大家族的族长,这才是他敢挑衅王贤,前来挑拨端木曦跟王贤关系的底气所在。 几个少女惊叫道:“王贤,不能搞出人命!” 唐天邪魅一笑:“没事,只要别打死就行。” 王贤摇摇头,看着赖二冷冷地喝道:“小赖,你威胁我?” “老子就是威胁你怎样?” 赖二说完,急冲上来,一剑斩出...... 王贤侧过身子,如白鹤晾翅,一掌击落赖二手中的灵剑,拎着他的脖子,一拳轰在他的胸口。 然后一路拖到窗边,指着下面嗷嗷叫唤的几个家伙。 静静说道:“我说过,你不滚,我帮你滚!” “啊......” 看着几个护卫倒在地上直叫唤,甚至不知生死,赖二两眼一黑,感觉今日就要死在王贤的手里。 强烈的求生的本能,刺激他惊叫道:“掌柜死去哪了,救命啊!” 一时间,在几个少女的眼里,在守在包间外的伙伴眼里,赖家的少爷生死只在一瞬间! 卧槽,王贤要杀人? 众人刚一寻思,禁不住章齐吓了一跳。 端木曦原本想说些什么,可转眼一想到赖二说出的那番话,顿时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窗边的两人。 唐天呵呵说了一句:“小无赖,你怎么不说话了?” 几位少女想了想说道:“王贤算了,别惹出人命!” 赖二看着眼前,虽然只是二楼,却也是二丈之高,这样的情形他何时经历过? 心里恐惧不已之下,一股骚臭渐渐在包间里蔓延开来。 感觉到王贤身上的死亡气息,赖二只是睡意整个人都崩溃了。 王贤鼻间忽地动了动,眉头一皱,正欲将赖二扔出去...... “手下留情!” 包间门外响起了得月楼掌柜的声音,王贤一听,只好一挥手,将赖二往包间门口扔了过去。 卧槽,几个伙计,连着屋里的少女少男,谁也没想到,会文城跋扈狠戾的纨绔,竟然被王贤吓尿了? “多谢手下留情!” 一身青衣的掌柜匆匆冲王贤抱拳说道:“鄙人岳山,得月楼的掌柜,还请公子放放黄少爷一马。” 掌柜岳山! 端木曦眉头一皱,看了王贤一眼。 出乎她意料,王贤根本就不给掌柜面子! 而是淡淡回道:“这家伙闯进来闹事,掌柜为何不吭声?” “你以为我好欺负是吧?正好,打坏的门窗,还有今天的酒宴,让这家伙买单。” 说完看着角落里满头大汗的唐天问了一句:“这里一股骚臭味,我要回家了,你走不走?” 他甚至没有去问端木曦,跟几个少女。 出事的时候,这些家伙一个个不敢吭声,等到自己动起手来,又都想做好人。 唐天强忍着胸口那一道滚滚而来的药力,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道:“过来扶我起来,我要回家!” 王贤上前将唐天小心扶起,看着端木曦说了一句:“唐天这模样估计回不了家,你也赶紧回去......” 端木曦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 难不成自己之前吞下的那一粒小小的绿子,真是山间灵药不成? 如此一来,她可不敢在外面晃荡了。 唐天修为比她差了太多,却为她证明了一些事情。 当下点头回道:“你们先走!” 唐天跟掌柜岳山挥挥手,憋出一句话:“赖二差一些把我害死在这里,回头我让老爹去找他爹算账。” 说完,在王贤的搀扶下出门,往楼下而去。 岳山一怔,完全没想到端木家的赘婿,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 甚至连端木家的小姐,也不放在眼里。 伸手拉起倒在地上的赖二,鼻子轻轻抽了一下。 跟身后的伙计吩咐道:“送赖公子回家。” 说完又跟端木曦拱手说道:“今日这事是在下不对,这酒菜就算我请,诸位是继续,还是......” 经历眼前一幕之后,震惊不已的少女已失了兴趣。 更不要说,屋里一股难闻的气味,纷纷上来拦着端木曦的手说道:“小曦我们去茶楼喝茶吧!” “小曦,换个地方,我们接着玩。” “对,别让这事坏了你的好心情!” 端木曦摇摇头,看着众人说道:“我喝了三杯酒,有些头晕,先回家了,明天再去约茶吧。” 说完跟岳山福了福,也往楼下而去。 出了门才又说了一句:“你们打算留在此地?我要回家了。” 震惊、惘然中的少男少女彼此看了一眼,哪还想在这里待下去? 纷纷都说:“我要回家了!” 直到众人离开了得月楼。 直到赖家来人将街边几个断了骨头的护卫带走之后。 岳天才长叹一声:“谁说赘婿没骨头?这端木家的王贤,可真是一个狠人啊!” 在他眼里,失魂落魄的赖家少爷,王贤还没出手,就吓尿了裤子。 甚至连离开的时候,也不曾给自己打招呼,跟端木家的小姐,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之人。 更不要说,换了一个人似的王贤。 今日的王贤,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少年杀神。 ...... “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唐天的大哥!” “王贤,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灵药,我怎么感觉在爆炸了!” “小贤别怕,赖二翻不了天。” 一直到马车在家门前停下,唐天付了车费,又吩咐车夫送王贤回家之际,依旧念个不停。 看着王贤说:“要是今天夜里我一夜筑基,明天我请你去得月楼再吃一顿。” 王贤挥手笑道:“赶紧进去,记住我身上真的没有了......” 唐天叹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我都看到的,仅有的两颗,你给我一半,我们是兄弟,啥也不说了。” 王贤淡淡一笑,让车夫赶着马车缓缓离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太君意在皇城 匆匆回家的端木曦没有立刻回屋打坐行气,炼化那一粒灵药。 而是前往花厅去找母亲云依萝,没想到端木家的老太君也在。 于是将发生在得月楼的一幕一一道出。 最后拉着云依萝的手,担心地说道:“母亲,你说赖二会不会来找王贤的麻烦?” 云依苏闻言一愣,看着老太君问道:“母亲,这如何是好?” 连她也没想到,往日里安静的王贤,今日竟然差一点,就斩了赖家的少爷。 问题是,那可是六个筑基境的赖家护卫啊? 只是在王贤挥手之间,就被扔出了得月楼,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回想起往日对王贤的冷言冷语,云依萝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只有端木曦清楚,今日能够化险为夷,完全是因为王贤。 否则喝了酒的赖二,指不定在酒楼里,让自己多么难堪。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着两人嚷嚷起来。 “母亲,奶奶,估计要不了几天,赖二就会来找王贤的麻烦,我想明天就带着他去书院,这样谁也不能为难他了。” 云依萝一听,傻住了。 老太君想了想说道:“难道今日在酒楼里,除了赖二来找麻烦,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端木曦叹了一口气:“唐天给了我一份礼物,就是他和王贤一起准备的,可我知道王贤哪来的钱?” “后来,王贤不知道怎的,掏出两颗翠绿色的小药丸,让我的唐天一人一颗......哎呀我不行了,我要回屋去了......” 端木曦说了一半,就一头冲出一花厅。 人走了,风中传来一句:“今日之事,母亲可不许责怪王贤。” 云依萝闻言,脸色骤变。 看着面前的老人说道:“老太君,小曦的话不能当真,凤凰书院哪能说去就去?这不是胡闹吗?” “往日自然不行。” 老太君幽幽一叹:“小曦这次回来,跟书院要了一个名额,原本打算在族里选一个优秀的弟子前往。” 云依萝怔了怔,这岂不是正好给王贤捡了一个便宜? “你这话怎么说的?” 老太君瞪了她一眼,静静地回道:“原本我也不看好那孩子,不过,他终究是小曦的未婚夫,只要一日在端木家,就是我们的人。” 云依萝嘴角动了动,却终没说出话来。 想着一会回去问问自己的女儿,今日在酒楼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太君想了想,起身往花厅外走去。 一边说道:“你去找王贤,让他来后院见我。” 云依萝问道:“现在吗?” 老太君回头看着她,静静地说了一句:“难道你想等到明日?” ...... 当侍女找到王贤,告诉他老太君有请之时。 王贤一愣,来到王家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去见老太君。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跟着侍女一路来到后院的花园,远远地看到老太君端坐凉亭。 身边陪着一个侍女,正在烧水煮茶。 离凉亭还有三丈远,王贤站在花园里拱手说道:“王贤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虽然头发花白,年过古稀,却依旧精神矍铄,坐在凉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 只是这种感觉,却不是王贤所喜。 所以,他宁愿站在凉亭外,也不愿进去。 “王少爷,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跟老身行礼了。” 老太君指着对面的椅子,神色冷清地说道:“过来,坐下。” 王少爷! 王贤差一点惊叫起来,直到当下,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母亲跟那个所谓老爹之事。 恍惚中,让他瞬间回到了当年的某一刻。 心里的一道幽幽的怒火,却不知往何处燃烧开来。 我去他大爷的少爷,老子要是少爷,也不会一直受委屈了...... 母亲在世时,他也算是皇城王府的一名庶子。 世人嘴里的王三公子就是他,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不待见自己的弟弟。 因为他是庶出,再加上母亲早早病逝...... 母亲怕他在王家受委屈,这才在自己生前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让他离开皇城,来到蜀山下的会文城。 往事不堪回首,他也不想再回皇城的王府。 想到这里,王贤静静地问道:“不知老太君找我何事?” 老太君一愣,她虽然是头一回宣王贤来见她。 却没想到传说中的废物,今日真的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见到自己,也不再如往日那般胆战心惊。 “找你自然有事。” 老太君的言语也显得冰冷,没有多少温度,丝毫不为端木曦之事,便高看王贤一眼。 而是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今日发生在得月楼的事情,王少爷难道恢复了往日的荣光?还是你真的跟小曦有情有义?” “我只问王少爷,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 看着咄咄逼人,声色俱厉老人,王贤叹了一口气。 想着曾经的自己,不知被你们祖孙三人欺负了多少回? 光是这一身的气势,不知要震慑多少人。 而现在,他却不会买这老女人的账。 从面前的碟子里捡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一口气吃了三块。 又喝了一口茶水之后,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我只是跟着去得月楼混饭吃,谁知饭没吃到,却被赖二寻来找小曦的麻烦。”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重。 他要让老人知道,赖家的少爷是来找你孙女的麻烦,不是来找我的。 “砰!” 老太君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厉声喝道:“便是小曦有事,你也不能在会文城伤人!” “当日你母亲,跟着王爷让你来会文端木家,曾立下规矩,你可记得?” 王贤摇摇头:“我忘了!” “我来告诉你!” 老太君厉声喝道:“倘若敢以皇城王府之名在会文城惹事,我可以先废你修为,再斩你人头!” “还有,会文城是你终身所在之地,倘若你敢踏入皇城,必诛之!” 王贤神海之中电光石火之间,回忆当年母亲跟自己说的那些事。 想着那一座不属于自己的王府,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老太君冷冷回道:“老太君你想多了!” 老太君神色愈发寒冷:“难道不是?” “是与不是,关我何事?” “你可以问问今日参加宴会的人,还有唐天。我王贤可曾用他们的名声来压制赖二?我需要借那老东西的臭名声!” 王贤冷冷回道:“我只有一个母亲,她已经死了!” “皇城不再是我的过去,会文城也不是我的未来!一个王爷,以为自己是老天?” “轰隆!” 天空落下一道惊雷,重重地劈在花园的上空。 老太君一怔,忍不住重新打量眼前的王家少爷,整个会文城,只有她知道王贤身份,连云依萝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往日的废物今日变得陌生,甚至有些冷酷。 就在她目瞪口呆之时。 谁知王贤却在这里抬头望天。 冷冷喝道:“你又劈不死我,何必摆出这架势吓人?” 一百二十章 坟前挥剑,山门受阻 老太君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半晌才说道:“虽然你替小曦解围,却得罪了赖家,会文只怕容不下你,过两天,你跟小曦一起去凤凰书院吧!” 老太君神情冷漠,仿佛刹那间已经将皇城的王爷扔在脑后。 又或许在她看来,眼前的王贤,只是在跟她置气而已,哪能跟一个孩子计较? 皇城的王家,在她心里的重要性,可不是会文城一个赖家能比。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王贤在会文城里出事。 想了想又说道:“这两天劝你最好安分一些,至少在离开之前,不要再出门了。” 王贤看着老太君夸张的神情,嘴角动了动。 最后只憋出两个字:“谢谢。” 昨日之日,今日之日,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可惜,他无法将自己的心事,跟这个心里只装着皇城的老人倾诉出来。 过去的日子他不快乐! 所以他要自己忘记过去,以至于忘记面前这个心里只有皇城的老人。 一老一小默默相对无语,王贤终是拱手道谢,然后悄然离去。 老太君看着消失在花园里的王贤,禁不住自言自语:“难道,我看错了?” ...... 蜀山之上,山风呜咽,王贤蹲在母亲的坟前。 他在心里自责,不知是何原因,他竟然忘了母亲独自一人埋在会文城外的蜀山之上。 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没有一丝阳光。 拿出酒倒了三杯,又拿了三碟在会文城买的糕点,搁在母亲的坟前。 轻声说道:“母亲,儿子以后不会再任人欺负了!” 看着眼前的墓碑,王贤的面色变得无比凝重。 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回来,会是哪一天? 如果自己不变得更强,在天下修士追杀之中,估计早晚有一会,会死在乱剑之下。 天空中的乌云倒卷如万山压顶,向他发出低声吼叫。 一时风云变幻,诡异之极。 原本安详平静的山峦,陷入一片肃杀之中。 就在王贤沉默之时,山间传来一声冷喝:“你杀了赖家护卫,伤了赖家的少爷,就想溜走!” 话未说完,天空一声巨响。 如惊雷落下,如神龙吼叫,天空如被燃烧一般,大放光芒,原本黑压压的云层顿时金光闪耀。 连山间的参天老树,也在闪耀着淡淡的金光! 片刻之后,一道剑气骤然袭来,带着一股死亡气息,自王贤的身后斩来! 还不等王贤回头,一道破空之声瞬间而至! “轰隆......” 眼见这一道挟着死亡之力的剑气,就要斩落王贤头上。 剑气未至,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已经随着呜呜的山风猛然而来。 生死一刹,一道剑光斩过! “咔嚓!” 原本要落在王贤头上的剑气,刹那被斩飞,一道爆裂声瞬间在山间响起。 看着从山下而来的黑衣人,王贤冷冷地说道:“滚,别逼我斩你人头!” 黑衣人一拍手中灵剑,怒喝一声:“将死之人,也敢在会文城作恶!” 就在这时,又有数十个黑衣人围了上来。 冷冷喝道:“蝼蚁一样的家伙,也想跟赖家斗,告诉你,端木家,唐家都保不住你!” 一声喝斥,却是一个枯瘦佝偻的老人出现在众人身后,望向王贤。 山间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恐怖,滔天的杀气在天空中弥漫,如末世之象,天地将要在下一刻苦寂灭。 数十个一路追杀而来的护卫,在老人的指挥下,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杀气凛冽,青叶翻飞,蜀山之上,一时间杀声大作。 老人手一挥,冷冷喝道:“杀了他!” “锃锃锃!” 刀光剑影如雪花一样骤然而出,往王贤骤然冲了过来! “铮!” 一道闪电自天际响起,还没等数十个手握刀剑的黑衣人冲到王贤的身前! 一道剑光将蜀山的虚空撕裂! 一道冷漠无情带着肃杀之意的剑气,前一刻还在王贤手中徘徊,下一瞬间已经斩出!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 “铮......” 一道声惊天地的剑鸣骤然响起,枯瘦佝偻的老人,发出一声怒吼,挥手一剑往前斩出! “当!当!当!” 一阵刺耳的铿锵声在风中炸裂,令得数十几个黑衣人,忍不住往后退出! “啊......” 跟着便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同燃烧中炎焰被一把灵剑斩破。 枯瘦佝偻的老人,手中的灵剑还没有斩在王贤头上,便被一剑痕斩落人头! 然后在一片爆炸声中,灰飞烟灭。 这还没完。 风中的剑气若飞花落叶,下一刻已经落在黑衣人的头上。 一帮黑衣人目瞪口呆之下,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缕看不见的清风,在人群里横冲直撞,甚至没有人看得见这一道剑气的落处...... 阵阵惊呼声,惨叫声,刀剑直撞的铿锵声,在风中响起。 漫天的血雨纷飞,断肢不停地飞上半空。 蜀山上,风雪中,刹那化为了人间地狱。 一道滚滚而来的黑雾,将来自赖家的老人,护卫斩得七零八落,无一人生还。 王贤收了剑,坐在母亲的坟前。 咧嘴一笑:“母亲你看,这些便是当日欺负儿子的家伙,现在我用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你在天之灵!” 一张符纸,将数十个黑衣人连着老人焚烧一空。 数十个人头,摆在山间。 远远望去,却是一个大大的:“王”字! 望着阴霾的天空,冷冷喝道:“赖二,我还会回来的!” ...... 轰隆! 一道惊雷落在昆仑剑宗的山门。 一阵风过,一身是血的王贤出现在山门之外。 抬头一看,忍不住嚷嚷:“卧槽!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摇摇头,欲要踏进山门去见见师叔和师妹,却被一道法阵挡下。 打从严若冰回山之后,昆仑便封了山门,不再任人随意进出昆仑剑宗。 想了想,便跟剑宗大殿里的诸长老传音:“严长老,请打开法阵,放我进去!” 正在跟大长老东方飞鸿聊天的严若冰,闻言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喝道:“你师父已经跟剑宗决裂,你来剑宗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蛋,莫要连累我们。” 王贤一听,顿时无语。 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飘然往南山道观的方向而去。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不到师叔,他要回去见师父和师姐。 直到王贤离开之后,东方飞鸿才幽幽一叹:“你这一句话,彻底将剑宗跟道观切割开来!” 一百二十一章 回到道观 严若冰身为执法长老,却不以为然。 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大长老别忘了,再过两天,剑宗的弟子就要前往灵山。” “在他们踏上天路之前,剑宗可不能再出乱子。” 东方飞鸿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你没错,只是等到掌门出关,你想想如何跟他交代吧。” 严若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交代什么,我一切都是为了剑宗,何曾有过私心?” 东方飞鸿:“......”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他,看着执法长老激动的模样,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静静地说道:“如此,你便带队,送剑宗的孩子们前往灵山吧。” 回道观的山路上。 王贤被剑宗所拒,却不知道司马珏已经拜执法长老为师,成了剑宗的弟子。 此行,也在天路的名单之上。 连着澹台小雪等人,即将离开昆仑,前往灵山。 这个时候,连南山道观的东凰漱玉也有些激动。 毕竟她明天就要离开师父,跟澹台小雪一起前往灵山,登上天路,自然同行的还有她的哥哥东凰明渊。 一边烧水喝茶,东凰漱玉一边嚷嚷。 “师父,我走了,熊二也不在道观,谁来陪你?” 老道士往壶里添上灵泉,一边放在火炉上煮水,一边取出茶叶...... 一边笑道:“你应该说,师弟被天下修士追杀,他和熊二有没有遇上,会不会有危险。” “师弟是妖孽,谁能拿他怎样?” 东凰漱玉咯咯笑道:“师弟在白雪城见过我哥哥,东凰族的人不会难为他。” 就在这里,老道士耳边传来了东方霓裳的声音...... 老道士闻言吓了一跳,回道:“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还没等他回话,东方霓裳又说道:“师兄,我现在带小雪去道观,明天就从道观出发,前往灵山。” 这回轮到老道士大吃一惊。 怔怔自语道:“师妹你可得快一些,鬼知道他会不会......”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一身是血的王贤走了进来。 远远地喊道:“师父,我回来了!” “啊......” 东凰漱玉一声惊叫,冲上来抓住王贤的手,一边惊道:“师弟你怎么了!熊二呢?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熊二还在东凰族的禁地呢!” 王贤苦笑道:“我这一言难尽,这血是穿越黑洞的罡风所伤......” 老道士给两人倒上灵茶,一边笑道:“别废话,喝完一杯热茶,你去洗漱一下,再聊。” “谢谢师父!” 王贤捧着灵茶笑道:“弟子刚刚从剑宗回来,原本想进去看看师叔,结果被执法长老拒了。” “严若冰?” 老道士抓住王贤小手,默默地替他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的徒儿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冷冷地回道:“那就拒了吧,以后剑宗再有麻烦,我们也不用理会。” 东凰漱玉一边喝茶,一边替王贤把起脉来。 咯咯笑道:“师弟果然是妖孽,这些家伙打死,也想不到你竟然从禁地溜了出来。” 王贤喝完一杯茶,往大殿外冲去。 一身是血的他浑身难受,只想去洗漱一番。 老道士喝道:“你师叔一会带着澹台师姐来道观,你有什么话,跟她说说也行。” 王贤冲向小院,一边回道:“师叔来此做甚?” 东凰漱玉笑道:“明天,我要跟师妹一起去灵山......” 王贤猛的一惊,卧槽,两位师姐竟然要踏上天路? 闻言之下,竟然怔怔无语。 回到小院,王贤一边打水,一边脱衣服,一边嚷嚷道。 “师父你肯定不信,弟子还在被一群家伙追杀之中,没准下一刻,又要回到东凰族的禁地......” 卧槽! 这回轮到东凰漱玉吓了一跳。 眼下的师弟只是金丹境,便能在黑洞里穿行。 岂不是说便是自己从天路回来,跟澹台师妹两人,都不是王贤的对手? “师弟你不会吓我吧?” “你说话啊?我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境哦!” “师弟你去了我家的禁地,变成神仙了?” “师弟你回来。” ...... 一个时辰后。 当王贤泡了一桶药浴,换了一身黑衣来到大殿时。 老道士煮了一锅肉,桌上放着一瓮灵酒,桌边多了睁着眼睛的澹台小雪,跟目瞪口呆的东方霓裳。 显然,众人都等着王贤给他们讲故事。 看着众人的目光,王贤想了想回道:“其实,我是刚刚从蜀山而来......” 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块肉。 王贤将发生在东凰族深渊,以及这一路马不停蹄的事迹简直说了一通。 听得两个少女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东凰漱玉才怔怔说道:“先祖可是神人一般的传说,你能拜他为师......卧槽,这不对啊?” 在她看来,王贤拜了东凰族的先祖为师,岂不是自己的老爹都成了晚辈? 那自己呢? 气得她拎着王贤的耳朵骂道:“师弟,你是不是想占师姐我的便宜?” 王贤淡淡一笑:“师姐别动手,我也没办法,那会我差一些就死在望乡台了!” 澹台小雪咯咯一笑:“师弟,之前我真的吓坏了!” 王贤摇摇头,看着众人说道:“熊二跟唐十三去了另一条岔道,只有我走的这一条最痛苦......” “刚刚拜东凰族的前辈为师,又从望乡台一路穿越黑洞,回到了蜀山,我出生的地方。” 王贤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些年,我竟然把母亲都忘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东凰族的禁地还有如此宝地,能让你穿越时空,回到故乡,还恢复了往日的记忆,如此甚好。” “师弟,你很痛吗?” 东凰漱玉不是澹台小雪,她看到了之前王贤一身染血的模样。 不由得伸手摸着他额头的一道伤口,幽幽说道:“师弟,先祖有没有给你宝贝,你要分我一半哦?” 王贤嘿嘿一笑:“我现在还拿不出来,等我离开禁地之后,再说。” “真的有啊?” 东凰漱玉一声惊呼:“不急,等我从天路回来,师弟再给我。” 想想不对,东方霓裳伸手握着王贤的手。 默默地感受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问道:“王贤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师叔你没尝过穿越黑洞的苦,那些罡风,就跟利刃一样,割在身上,要人命哦!” “啊......” 澹台小雪一声惊呼:“师弟,你还要回东凰族的禁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黄沙漫漫 老道士摇摇头,指向大殿外的天空叹道:“这可由不得王贤,一切都是天意!” 王贤一听,赶紧吃了一块肉,又喝了一口酒。 想了想,掏出玉瓶。 将澹台小雪的酒杯,东凰漱玉的酒杯拿来放在自己的面前。 小心将里面的灵液缓缓倒进杯里,直到玉瓶空了,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嘿嘿笑道:“两位师姐,这是我当年在蜀山上得到的灵药,试试,我也不知道你们吃了有没有作用。” “师弟!” 东凰漱玉看了王贤一眼,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灵液。 “谢谢师弟!” 澹台小雪嘻嘻一笑:“我不会再破一境吧?”说完也一口喝光了杯里的灵酒。 “你还要回去吗?” 东方霓裳不解地问道:“你人在这里?怎么会?难不成,那里还有人在等你?” 老道士抚须一笑,喝了一口酒。 王贤回道:“说到这事,倒真有一个家伙在等我,我也不能不回去!” 老道士叹道:“师妹,这是他的命。” 东凰漱玉叹了一口气:“你这回拜了先祖为师,我老爹岂不是要管你叫......” 王贤想想也吓了一跳,摇摇头:“我们各交各的。”这事,他之前可没细想过。 澹台小雪看了一眼师姐,拉着王贤的手问道:“师弟,谁在等你?” 王贤嘿嘿一笑:“熊二。” ...... 熊二打了一个喷嚏,看着面前的孟小楼笑道:“我大哥想我了?” 坐在他面前的孟小楼摇摇头,看着唐十三说道:“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不知为何,三人都有一种错觉。 明明是在东凰族禁地深渊里探险,怎么感觉来到了大漠之中? 只有像熊二这种没见过黄沙的家伙,才不知道当风暴来临时的恐怖。 就好像是天倒悬了过来,一整片沙漠漂浮在半空之中。 疯狂呼啸,遮天蔽日,只是刹那便能吞噬掉眼前的一切,将其无情地粉碎。 更让他和唐十三想不到的是,明明是无尽深渊,怎么会有人类修士在这座城堡里生活? 既然能在此生活,为何不去外面的世界? 坐在眼前这酒肆里,吸着天空发出呜呜的声音。 便是风声再大,也只能在深渊中肆虐,无法传播出去。 天空中的黄沙,随风打在瓦楞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唐十三幽幽一叹:“那家伙的路怕是比我们难走,或者是,后面来的追兵都去找他的麻烦了。” 熊二脑袋一缩,摇摇头:“早知如此,我就跟着他一起了。” 虽然外面起了风沙,熊二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还没有像眼前两人,经历过大漠中的风暴。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就在这时,酒肆的大门被推开,两个一脸阴沉的修士走了进来。 目光在昏暗的酒肆里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到熊二的身上。 来人眯了眯眼睛,看着熊二冷冷地喝道。 “听说跟在王贤身边有一只妖兽,大块头,你的主人呢,把他喊出来!” 熊二一听怒了,一拍桌子吼道:“你才是妖兽,你全家都是妖兽!” “哦豁!” 来人脸上神情骤变,显然是没想到熊二能口吐人言。 当即往熊二等人走了过来,酒肆里的众人一看来人的境界,纷纷摇摇头。 心道怕是孟小楼人,怕都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所有人都是一清二楚,这眼前这个城堡,修为低下的修士,连活下去的本钱,有时候都少得可怜。 来人看着熊二冷冷一笑:“叫王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熊二摇摇头:“他不在这里,你找错人了。” 来人一愣,随后看着孟小楼问道:“这位兄弟,你也是王贤的兄弟?还是朋友?” 孟小楼看了面前的熊二一眼,摇摇头。 跟一袭黑衣的中年男人回道:“我跟你们一样,是来追杀王贤的!” 唐十三瞪了熊二一眼,那意思是不要乱说话,小心我毒哑你! 跟着孟小楼的声音,唐十三淡淡一笑:“没错,我们这不是看着人多,便一想冲了进来,看凑个热闹。” 两人这时都在想王贤为何还不出现,自然不想在此惹事。 来人却不知道,一直不吭声的西门听花,也是一个高手。 只是,眼下的他也不想惹事。 毕竟王贤还没有出现。 中年男人一愣,看着孟小楼和唐十三,没想到就这样修为的家伙,也敢来闯东凰族的禁地,真是找死。 还没等前面的中年男人找熊二的麻烦。 跟在他身后,一脸阴沉的青年修士,抹了一把嘴角上的口水。 对唐十三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嘻嘻一笑。 卧槽! 熊二刹那间呆住了,原以为这两个家伙要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对薛玉莲起了歪心思! 他也知道,这女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就算明知打不过眼前这两个家伙,说不得这女人暴走之下,自己只好跟着一起动手拼命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嚷嚷道:“师弟,你还不回来啊?” ...... 昆仑道观。 睡了一觉的王贤,感觉到又原地复活了。 身上那些被罡风刺出的伤口,也恢复如初,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 来到大殿里,跟老道士说道:“师父,你看我身上的伤口刚刚愈合,没准一会,又得再撕裂开来。” 老道士笑道:“你能在这里陪我一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黑洞穿行,对你来说就是一场修炼,并不是人人都能经受那罡内的考验啊?像你师姐这样的身子,怕是不成。” 就在这里,东凰漱玉走了过来。 看着王贤笑道:“师弟睡了一夜,这又活蹦乱跳,要去深渊祸害那些家伙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深渊之下暗无天日,到处都是要人性命的蛇虫,师姐,我劝你最好别动这份心思。” 东凰漱玉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说道:“师弟,一会我也要跟师叔,师妹一起离开,前往灵山了......” 王贤笑道:“若是东凰族的师尊,在禁地找到通往天路的门,我让熊二去找师姐。” 师徒三人正捧着一杯灵茶,畅想着重逢一天,将会是何处的瞬间。 一个黑洞在大殿里裂开,东凰漱玉惊呼一声。 王贤安慰道:“师姐别怕,这是我的......” 话没说完,“嗡!”的一声,黑洞刹那将王贤吞噬,消失在师徒两人的面前。 东凰漱玉惊叫道:“师父,师弟这就消失了?” 老道士笑道:“不然呢?” 就在这时,大殿外“啊.....”一声惊叫:“师弟你在哪里?” 东凰漱玉招手跟殿外的澹台小雪喊道:“师妹,师弟回禁地去了。” 澹台小雪拍了拍胸口,嚷嚷道:“他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来了 黄沙漫漫,东凰族禁地,玉沙城酒肆里。 一脸阴沉的青年修士,看着唐十三笑道:“美女跟我走吧,这家伙又丑又穷,配不上你。” 卧槽,熊二一下子惊呆了。 看着面前一脸寒冰的孟小楼,心道你能忍,换成熊二也不能忍啊! 谁知唐十三却看着青年男子邪魅一笑:“我很毒的,你不怕死吗?” 青年男子脖子一梗,笑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子赶紧滚开,给大爷腾个地。” 熊二脸上一哆嗦,往一旁的桌子跳了过去。 孟小楼脸上的神情变了变,最终没有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 中年男子似乎也很享受当下的一幕,很想看看眼前这个家伙,有没有血性,是不是男人? 在他眼里,就算孟小楼有血性,他也会把这血性一把捏爆! 眼见孟小楼不吭声,青年男子更是得寸进尺,伸手欲要拉唐十三的手。 一边笑道:“美人,你是我的......”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唐十三的手臂刹那,只见一团蓝色的火焰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青年男子的手指瞬间变得乌黑,迅速肿了起来。 “卧槽!这女人有毒,大哥救我!” 中年男人也吓了一跳,“锃!”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刀,指着唐十三吼道:“交出解药,否则我让你们一起死在这里!” “没有解药!” 唐十三冷冷地往边上看了一眼,发现有不少人都在望着自己,难免有些紧张。 下意识地说道:“都说了我有毒,谁叫你来乱摸老娘?” “找死!” 中年男子闻言大怒,手里的宝刀挟着一道恐怖的杀气,往唐十三当头斩下! “铮!” 一声剑鸣,在酒肆里刹那响起。 “咔嚓!”一声。 中年男子的斩落的宝刀刹那变成了两截,惊得熊二怪叫一声:“嗷嗷,你们惹到这位大爷,你们死定了!” “你是谁!” 中年男子二话不说,接过同伴的长剑骤然斩下! “啊......大哥我的手!” 一脸阴沉的青年男子发出一声惨叫:“大哥我的手没了!” “这就是你沾花惹草的代价!” 说完挥手替青年止住了手臂上的鲜血,又取了一粒丹药塞进同伴的嘴中。 青年一脸狰狞地吼道:“小子,报上名来!” “你想找我报仇?” 收起手中的灵剑,一袭白衣的李梦白冷冷喝道:“天山玄天宗李梦白!” “轰!” 如一道惊雷落下,炸得两人头晕眼花。 中年男人二话不说,狠狠地盯着唐十三说道:“外面的黄沙漫天,出门看路,小心一点。” 说完拉着青年男子的手,快速往外而去。 “哎!我叫熊二,别忘了熊二爷啊!” 熊二眼看李梦白出手,当下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想想不对啊,还有一位大爷没吭声。 于是扭过头来看了西门听花一眼,跟着拍着胸口嚷嚷道:“你们要找的杀神,没准就在门外......” “噗嗤!”一声,唐十三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面前一脸阴沉的孟小楼叹道:“你看看熊二,人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个毛线?” 熊二跟面前李梦白说道:“我有预感,师弟回来了。” “唉!” 孟小楼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懂个屁,他不回来我们都是安全的,他这一回来,只怕整个玉沙城都得被他掀翻过来。” 李梦白淡淡一笑:“我还没看过他的剑,回来正好。” 西门听花拍了拍孟小楼的肩膀:“他是王贤,不是你。” 酒肆里有不少来自四处的天骄,一听到这里,不由得浑身激动! 卧槽!等了这么久,这个家伙终于要出现了! 其实他们跟刚才那两个家伙一样,都盼着王贤出现,只是那青年男子好死不死,惹到唐十三这个女魔头。 正好,边上还坐着一个天山玄天宗的杀神! 这不是自寻死路? 默默地,酒肆里的几十个修士,竟然没有一个人想替刚才两人出头。 唐十三拍了拍衣袖,跟李梦白嫣然一笑:“这个人情,让王贤还,他债多不愁!” 李梦白看着熊二笑了笑:“你师弟回来了。” ...... “嗡!”一声。 一道黑洞出现在玉沙城外,灰头土脸的王贤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一次还好,身上的衣衫没有破碎,只是脸上被罡风刮花了两条口子。 如此一来,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从妖兽群里冲出来的杀神。 原以为会回到望乡台,见到师尊东凰驭龙,再请教一番关于修行的问题。 不料却来到这黄沙漫漫之地,一下子傻住了。 这,这哪里像是在禁地啊,这妥妥的就是大漠里的一座城池啊? 直到他抬起头来,看着三丈高的城楼上写着“玉沙城”三字,才惊叫了起来。 “难道,真的到了大漠之中?” 让他不解的是,玉沙城门处没有人收买路钱,只有一道法阵。 当他踏过城门之处,如穿过一片水帘,有一种从湖底穿过的感觉,心道这是防人,还是防妖兽? 还是防那些不死鬼魂来犯? 还没等他放出神识,去寻找熊二等人,前面不远处,有数十个修士站在风中,冷冷地注视着他。 其中一个断臂青年,便是刚刚从酒肆出来的两人。 中年男子掏出一幅画像,看着王贤的模样喝道:“王贤,你来晚了!” 穿着一袭黑袍,右手换了一把长刀,一脸寒霜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来自东海......” 见到这一幕,王贤眉头皱了起来,看来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打住,我记不住你打哪来!” 王贤想了想问道:“我只想知道这里是大漠?还是东凰族的禁地?我这记性不太好,麻烦各位了!” “大哥,这小子已经傻了!” 断了一条手臂的青年吼道:“你是不是被人追杀,连脑子也坏掉了,这里不是东凰族的禁地,难不成是东海?” 听到这里,挡在路上的几十位修士纷纷笑了起来! “没错,这小子已经傻了!” “如果你不是王贤赶紧滚,是王贤就把脑袋送过来!” “兄弟们,不要跟他讲道理,群殴吧!” 听着众人的呼声,王贤一愣,群殴? 想到这里,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你大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入城一战 “噗嗤!” 酒肆里的唐十三含在口中的一口酒,忍不住一下喷在了孟小楼的脸上。 咯咯笑道:“你看看,王贤又在祸害那些家伙!” 孟小楼捏着衣袖擦去脸上的酒水。 眼角狠狠一抽:“难道说,当初他在昆仑剑宗,跟我们没出全力?” 西门听花摇摇头:“你在原地踏步,他却在飞速成长,怎么比?” 李梦白闻言,忍不住笑道:“有意思!” 熊二摇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杯猛喝了一口:“你没见过师弟动手,那可比妖兽还要狠上几分。” 唐十三幽幽一叹,跟酒肆里的一帮修士笑道: “王贤已经进了城门,要找他拼命的赶紧,别让那些家伙抢了先机!” “嗖嗖嗖!”一帮修士纷纷往酒肆外冲去。 已经出了门,才跟掌柜和伙计喊道:“掌柜的别收我们的酒菜,一会还回来!” 正如唐十三说的那样,他们可不能让风中的那些家伙抢占了先机! 酒肆的掌柜是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幕竟然没有说话。 只有圆脸的伙计嚷嚷道:“掌柜的,他们还没给酒钱!” 熊二闻言咧嘴一笑:“掌柜我跟你打个赌,他们统统都回不来了......” 掌柜:“......” 伙计:“我不相信,王贤是妖兽吗?” 唐十三幽幽一叹:“他可比妖兽可怕多了!” ...... “我管你是人还是禽兽,大哥,杀了这小子!” 来自东海的中年男子跟身后的数十个修士吼道:“你们等了这么久,难道不就为了取下他的首级?” “没错,大家一起动手,杀了他!” “铮!” 一声剑鸣,就在这家伙飞掠而出,冲上来的瞬间,风中响起一声剑鸣!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闪电划过,飞掠而来的男子人在空中,手里的长刀还没有落下...... 一颗人头在“咔嚓!”声中,顿时飞了出去! 风中黄沙静静落下! 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茫茫的大地,并且往众人蔓延而去! 扑通! 失去头颅的修士重重地扑倒在王贤的脚下! 断了一条手臂的青年男子怒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上啊!” 不管怎么说,他们不是元婴境,便是化神境的强者。 而面前对手,不过是金丹境巅峰之境,这期间巨大的差距,让他们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冲啊!杀了这小子!” “太狂妄了,大家一起踩死他!” “大哥,不能放过了这家伙!” 断臂青年吼叫的声音最大,却在众人往前冲出的刹那,一把拉住了中年男子的手臂。 无数把长刀,灵剑,铁枪! 无数的兵器在伴着飞雪的黄沙中,带着有着诡异的气势,往王贤杀了过来。 更有一柄细细的软刀,就像是一条游动的毒蛇一样,从王贤的身后,往来刺来。 还没等王贤出剑,又有几把带着凛冽杀气的灵剑斩来! 在数十位绝世高手的冲击之下,没有人能想象,王贤凭什么从他们的刀下逃命! 还有从酒肆里冲出的修士,人在风中,已经取出的弓箭,瞄准了寒风中的王贤。 “锃!锃!”一阵铿锵声中! 就无数的长刀灵剑,长枪铁箭,将要落在王贤身上后瞬间...... “嗖!”的一声,王贤却凭空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还没等这些天骄、长老们回过神来! 一道轻微的剑鸣,一把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在寒风中响起。 鲜红再一次,在风中飞溅开来,便是缓缓飘落的雪花,也刹那被染红,就像是风中落下片片的桃花瓣。 一剑无痕! 一剑惊神! 穿行在折叠空间里的王贤,让斩来的长刀灵剑纷纷落空! 就算是那一枝枝自风中而来,夺命追魂的铁箭,竟然全部落空,甚至有些误伤了追杀自己的天骄。 还未等这些家伙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紧! 一道凛冽剑气穿过胸口,斩过头颅。 只是眨眼的工夫,又有十几位天骄、长老倒在地上,一时间生死不知! 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 就算这些天骄见过太多的厮杀,可依旧没能看清风中一剑自何而来。 等他们再看清楚的一刹,青锋剑已经洞穿他们的胸口,斩过无数的头颅。 酒肆里的李梦白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风中一战,无比震惊! 他没有想到,刚刚来到玉沙城的王贤,只是眨眼之间,眼看就要完成一场寒风中的厮杀! 而刚刚两个欲要对唐十三出手的修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熊二摇摇头,跟目瞪口呆的掌柜嘀咕道:“你这些酒菜,一会让我那兄弟付钱吧,少不了你的!” 伙计闻言脸色大变,看着掌柜问道:“老大,这小子哪来的?” 目睹眼前一幕,从酒肆冲出来的众人心中大骇,纷纷暴退! 王贤冷冷喝道:“你射我一箭,就想这样溜掉?” 话不多说,收起黑剑的瞬间,拿出自己的弓箭,“嗡!”的一声弓弦鸣叫,一枝铁箭飞向寒风之中! 飞向之前往他射箭的那几个修士。 酒肆里的掌柜嘴角狠狠一抽:“卧槽,这可是一个狠人啊!” ...... 太恐怖了!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光景,风中便乱成了一团。 要知道,这些可是随便一个天骄,便能碾压世间的那些所谓的高手啊! “当!”一袭黑衣的老人斩破王贤风中一剑,往他飞掠而来。 看着王贤脸上的血痕,以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堪一战! 于是冷冷喝道:“妖孽,还不死过来,送上你的首级!”长枪所指,遮天蔽日,扫荡之下,镇压苍穹。 “铮......” 一声剑鸣直冲九霄,所过之处一切尽皆粉碎! 一袭黑衣的长老,手中的金枪直接被从中劈开,一剑无痕,直接将他斩成两半! 他是东海的长老,眼看就要踏破化神境。 一旦破境,便是东海的中流砥柱,必将叱咤风云,镇压一方天骄。 却没有想到,命殒玉沙城。 走上前,王贤将青锋剑在老人的身上擦拭干净。 看着死不瞑目的老人说道:“我连天圣宗的长老都斩了,你算老几?” 此言一出,风中一片死寂。 收起青锋剑,王贤将手里的铁弓瞄准风中的敌人...... “嗖嗖嗖!” 风中响起了铁箭刺破风雪的鸣叫,听在一帮天骄的耳中,却像是收割生命的声音。 他们没想到只是眨眼之间,自己的同伴便败于王贤的剑下。 自己等人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依旧落得个惨烈的下场。 甚至有人想,要是之前自己出手更快,更狠辣一些,或许就能要了王贤的小命。 而眼下的情形,他们因为跟王贤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惨败已无法挽回,唯有拼死逃命。 只不过,王贤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酒肆之中 因为此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天空中刮起了风暴,天地都在这一刹陷入了末日的景象之中。 不知何时,城里城外刮起了风暴。 风暴卷起漫漫黄沙,往长街上的天骄,也往王贤骤然袭来。 跑得快的天骄立刻躲进了街边的房屋之中,才没有被黄沙吞没。 疯狂的黄沙挟着天空的雪花,在这一瞬间肆虐开来,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黄沙漫漫,却遮不住王贤的双眼。 在风暴来临的一瞬间,他就戴上了面具。 飞沙走石,呼啸的黄沙遮掩住了一切,一步之遥都无法看清对方,除非像他这样,闭上了双眼。 便是无数的天骄长老,面对天地之力,依旧显得力不从心。 射出一枝铁箭之后,王贤扭头往回走。 他要把失落在黄沙中的纳戒找出来,否则,等这风暴过去后,只怕一根针都不会留下了。 而这个时候,呜呜的风暴中,天骄们的吼叫,求救声也渐渐消失。 只有留在酒肆中的几人面面相觑。 孟小楼看着西门听花说道:“相信我,这样的天气千万别出门,我们曾经在这样的风暴里差一点死去。” 西门听花淡淡一笑:“老天这是可怜他,还是要故意折腾他?” 唐十三笑道:“他就是个祸害,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宁。” 熊二听着孟小楼一番话,原本想冲出去,刹那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酒肆的掌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年的沙暴邪门得很。” 两个伙计也跟着说道:“四位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等风暴过去,再出门吧。” ...... 铺天盖地的黄沙,完全掩盖住了一切。 便是李梦白,西门听花等人放出神识,也看不清风中的一幕,连熊二也瞬间老实了下来。 这种情形下,谁还出门?谁就是傻子了。 只有身在风暴中的王贤,认准了一个方向,不停试着变换眼前的折叠空间。 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穿行,从而避开这恐怖的风沙。 还好,之前一场厮杀,大部分天骄不是倒在他的剑下,就是死在箭下。 眼下的他,只需要一步一步,在风沙中寻找那些纳戒即可。 就在这时,王贤眉头骤然一紧。 虽然于滚滚风沙中一步一步往前,右手却紧紧地握住了青锋剑。 倘若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恐怖的家伙,他只能放弃打扫战场,瞬间逃跑。 呜呜,狂风漫卷黄沙飞雪,天地有一刹那死寂...... 突然! 在他身后不远处,风沙瞬间凝聚,一道恐怖的灵压袭来! 从无到有,只是刹那之间,这道灵压便混在呜呜的寒风和黄沙之中,往王贤袭来! 倘若不是他对死亡的危险的直觉...... 来不及多想,握在手里的青锋剑下意识地往后直斩而去! 在生死之间行走久了,使得拔剑成了他的本能。 不需要过多地思索,只要在危险来临的刹那拔剑斩出! “铮!” 滚滚而来的黄沙被他一剑劈成了两半,风沙四散,挟着雪花继续肆虐,根本没有理会他这一剑! 王贤吓了一跳,卧槽,遇到高手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一把灵剑自风沙中,悄无声息的刺了过来! 眼下的王贤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打扫战场上。 活着的修士,也都在风暴中四下散去,只有隐入风沙中的这一把剑,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 当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嗤!”的一声。 一把剑刹那自背后刺来,将风沙中的王贤刺了个通透,却没有鲜血飞溅! 惊瞬之间,这把剑撤了! 他没有料到,甚至不知道当下的王贤是不是使出了妖法...... 身子猛地一转,立刻往后倒飞而出! 只不过,好像晚了一点点。 便是这刹那一瞬! 王贤手里的青锋剑已经反手斩出,一剑无痕!十分精准地斩在风中之剑上,将这把暗剑直接斩飞。 跟着便是“咔嚓!”一声响起! 他甚至没有变招,接着便是一剑斩出! 从折叠空间转出来的王贤,猛然斩出了生死一剑!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快过了呜呜风暴中的黄沙,快过了倒飞而出的黑衣人! 呜呜! 一阵龙卷风袭来,王贤刹那退走,往折叠空间而去! 而手臂被王贤斩断的黑衣人,却在这一瞬间陷入了黄沙之中,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卷上天空。 随着这一道恐怖的龙卷风,往玉沙城外飞去! 这一刻,只要离开了玉沙城,只有死路一条! 冷哼一声,王贤继续往城里而去。 能找到的纳戒都捡了回来,找不到的,最后估计也只这个隐于风沙中的黑衣人一样,被这漫天的黄沙埋葬。 或者百年,或者千年之后。 成为下一个来此探险人的惊喜。 让他想不到的是,当他顶着漫天风沙,推开一家饭馆酒肆大门一瞬,看到了一脸惊恐的熊二。 “嗷嗷!” 熊二大叫一声:“正好师弟来了,这一屋子的酒菜,都等着你来买单!” 孟小楼哈哈一笑,扬声说道:“掌柜的,再来一碗牛肉面。” 伙计点了点头,高声喊道:“客人稍等,这就来!” 王贤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有些艰难地说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为何要我替所有人买单!” 唐十三撇了一下红唇,指着熊二嚷嚷道。 “这憨货说,那些家伙要去杀你,估计回不来了,跟掌柜打了包票说这些灵石你来出!” “我们三人好像打不过你,这家伙不会动手,你不出钱,谁出钱?” 说到这里,西门听花晃了晃手里空空的酒瓮:“酒没了。” 没有人能听懂唐十三话里的意思,除了孟小楼和熊二。 随着王贤走进来,酒肆里忽然地静了下来。 门外黄沙的呼啸,砰砰砰地打在门上,只是耳鸣着一道墙,这声音便小了许多。 这一瞬间,掌柜的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望着人畜无害走进来的少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的王贤,掌柜的嘴角动了动。 心里却止不住有一抹杀意,只是,却又立刻隐去。 或许在他看来,眼下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毕竟走进来的少年,可是在风沙之中斩杀了不知多少天骄,眼下杀气正烈。 谁撞上,谁倒霉。 于是,掌柜的换了一副笑脸。 淡淡一笑:“这些家伙吃的也不多,公子若是嫌贵,我可以打五折,如何?” 王贤想了想,扔给熊二一枚纳戒,摇摇头道:“都被风沙刮走了,既然是你拍的胸口,你出钱!” 熊二也不说话。拿起纳戒仔细看了看。 这才嘿嘿一笑:“刚才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想要杀我,最后是这女人,还是这兄弟救了我,你好像欠他们一个人情。” 王贤闻言气笑了。 看着唐十三和李梦白说了一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这次回了一趟家,还去了一趟昆仑剑宗。” “这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 孟小楼一听惊叫道:“来这里所有的修士,心里只有装着两件事,你知道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当年传说 “何事?” 王贤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粗茶:“说来听听。” 不等孟小楼说话,唐十三静静地说道:“第一是找你,第二是寻找东凰族传说中离开的路......” “离开的路?” 闻言,王贤吓了一跳。 看着三人问道:“不是说东凰族的禁地能往天路吗?怎么,路没了?” 想想不对,又看着李梦白说了一句:“大不了,我们原路返回啊?” 熊二知道这是一件麻烦事,也不敢插嘴,只是瞪着李梦白。 李梦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指着柜台里的掌柜苦笑道: “这事,还得由掌柜的为你解释。” 王贤扭过头来,跟掌柜拱手道:“请掌柜为我说说。” 一身青衣,看上去不到五十的掌柜,额头已经有了些许的白发。 听了李梦白的话之后,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 静静地说道:“这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东凰族的先人离开了,其实我们也不是东凰族的后人,我们的先祖来这里寻宝......“ “不知哪一年,来此寻宝的修士太多,最后因为一处灵泉跟东凰族的原住民,发生一场大战......” “那一战双方不知死伤了多少人......最后连灵泉也消失,这片肥沃的土地逐渐变成了一片大漠......” 掌柜说到这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就像是回忆先祖的辉煌岁月一样,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落寞无比。 “后来,不管是东凰族死去的先贤,还是来此探险死在此地的修士,都不甘心当年的失败,便是化为怨鬼也不肯离开......” 再到最后,这里就成了一处有来无回的断头路。 一个被明教后人称之为无尽深渊的地方,一朝进来,便无法再离开的死地。 看着王贤脸上渐起的皱纹,掌柜淡淡一笑。 “后来,连东凰族的人也不再来了,这里便成了一处被世人遗弃之地。” 同样的话从掌柜嘴里说出来。 又一回,听在熊二的耳朵里面,却没了头一次那么炸裂,他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惊叫。 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贤的身上。 毕竟一路过来,王贤在他的面前创造了奇迹,更不要说进了深渊之后,打退了天骄们的袭击。 王贤却不以为然。 他从掌柜的嘴里,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跟众人不同的是,他没有失望,他并不奢望能够在酒肆的掌柜这里,得到什么秘密。 倘若这些家伙能了解所有的秘密,也不会困在此地,千百年的时光了。 伙计端上了牛肉面,王贤吹了吹热气。 看着掌柜笑着说道:“别急,等我吃完这碗面,再想离开的事情。” 掌柜显然没想到王贤竟然如此淡定,根本不关心能不能离开深渊。 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看向了桌上的牛肉面。 想了想,继续说道:“从这里往南五百里,还有一水草丰盛之地,可以盛产粮食,能让我们在大漠中活下去。” 王贤想了想问道:“既然有一处世外桃源,为何你们还要困守大漠?” 掌柜摇摇头:“千百年来的传说,离开的契机就是这大漠之中。” 这时,伙计也跟着说道:“没错,我们这才留下一些人在玉沙城里生活,这万一等到了离开的时机,才不会错过啊。” “嗷呜!” 熊二吼了一声:“大哥,你能找到离开的契机?” 王贤没有理他,只是安静地吃碗里的面。 李梦白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如此,对那些天骄来说,离开的契机比追杀你,还重要了。” “为什么?” 王贤放下筷子,想了想问道:“在我们进入三岔路口之前,我不是放了几个女修士离开了?” “就是这三岔路口啊!” 孟小楼幽幽叹道:“这三条路才是真正的不归路,只要不踏入那路口,还能折返,从我们进来的地方离开。” “这样啊?” 王贤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嘿嘿一笑:“你们这是活该!” 看着薛玉莲和李梦白,甚至看着熊二。 王贤认真地说道:“我是被逼得没办法,选择了这条不归路,你们呢?” 熊二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王贤嚷嚷道:“大哥,你不能扔下我不管!” 听到王贤说这番话,连掌柜跟伙计也惊呆了。 正如王贤所说,一个是被逼无奈,没得选择。 而眼前这几个家伙,却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怨不得任何人。 原本他还想着天骄们说的那番话,杀了王贤,领取天价的悬赏。 只是细细一想,倘若大家都无法离开,便是有一条灵脉在面前,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掌柜暂时打消了心思。 看着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心里却在打小算盘。 没准老天把这小子逼进了明教深渊,说不定就能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掌柜淡淡一笑:“我这酒肆后面,还有几间客房......” 薛玉莲一听,忍不住小心问道:“这里安全吗?” 这一回,王贤没有吭声,直到吃完一碗面,端起熊二面前的酒杯喝了两口烧酒,这才站起来。 走到柜台前,掏出一枚纳戒放在掌柜的面前。 静静地说道:“只要你不在大漠里动害我的心思,我答应,只要找到离开的办法,便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如何?” 掌柜想了想:“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贤笑道:“你只能相信我!” 伙计想想笑道:“成交,我保证掌柜不会害你。” 掌柜也跟着笑道:“我只能保证在这酒肆里面,出了这道门,那可是你的事情。” 王贤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李梦白:“你想不想离开?” 这一次,李梦白没有拒绝。 因为他发现,原本想跟王贤战上一回,便悄然离开明教深渊,却不料这一脚踏进来,却再也走不出去了。 不知不觉中,众人竟然是相同的命运。 ...... 连王贤也想不到,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承诺。 甚至一个缥缈无踪离开的契机,酒肆的掌柜便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处。 至少,在这黄沙漫天的日子里,不用担心被那些隐藏在暗处天骄们的追杀。 是夜,喝了一肚子酒的熊二睡得半死。 王贤却独守孤灯,怔怔地想着这个时候,师叔带着两个师姐,到了哪里? 心道还好,有东凰明渊那家伙同往,否则天路只怕跟这里一样,也是危机重重。 而自己要面对的,却是如何离开禁地的麻烦。 怔怔地,叹道:“我说师尊,这里不会真的是一条死路吧?” 不知过了多久,“嗡!”一声响起,却是消失在望乡台前的东凰驭龙,出现在石屋之中。 王贤一愣,随后低呼一声:“师尊,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东凰驭龙淡淡一笑:“怎么,难不成你想回望乡台?” 第一百二十七章 修行秘闻,燃烧 不等王贤回话,他又继续说道:“打你离开之后,无尽深渊再无望乡台,就算有,也只是眼下这座玉沙城了。” “玉沙城,也是望乡台?” “这怎么可能?” 王贤闻言吓了一跳,想着望乡台的那些打不死的怨魂和恶鬼。 难不成,这里也跟酒肆掌柜说的那样,有数不清的怨魂或恶鬼? 还是说,这里有一支千万年来,不肯离开的恶鬼大军?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哀嚎一声:“师尊不是想让弟子,去挑战那些鬼魂大军吧?” “他们暂时还进不来。” 东凰驭龙淡淡一笑:“离十五月圆还有三天,你有三天时间变得更强,去面对它们。” 王贤摇摇头:“酒肆的掌柜说,玉沙城是一座天然的大阵,那些家伙进不来。”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打死不出去,难道这些鬼物还能攻破玉沙城的法阵不成? “你想多了!” 东凰驭龙静静地说道:“你把望乡台的因果带来了此地,法阵将在月圆之夜消失。” 卧槽! 王贤惊呼一声,心道师尊果然没安好心。 这是要自己来承担明教和诸天修士千万年的因果啊?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嚷嚷道:“师尊,你看弟子这点本事,连来追杀的那些天骄都搞不定,如何面对这大漠之中的怨魂?” 纳兰驭龙闻言笑了起来。 笑道:“你拿了我的长生经,便跟这无尽深渊有了因果,为师留在此处的也只是一道神念,支撑不了多久。” 卧槽! 王贤一听傻了:“师尊你一道神念,就让弟子踏上了不归路啊,要不你帮我突破两个大境界,如何?” “你真是一个白痴啊!” 东凰驭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的师父有一些关于修行的秘密,没有跟你说起过。” 王贤闻言不解:“关于修行,有什么秘密?” 纳兰驭龙叹道:“你之前在的世界,因为天道规则不会,所以关于修行的境界划分也是一片混乱。” “啊......”王贤一听傻了。 “别打岔,好好听为师为你细细说来。” 纳兰驭龙眉头轻皱:“你来到深渊之下,以为自己的修为被这方世界压制,那是你的修为原本就低。” “就算是上界的天骄进来,他们的修为才是真正被压制了一半......” 说到这里,纳兰驭龙忍不住叹道:“你别小看这里是深渊,可是天道规则跟四大部洲却是一样的。” 王贤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脑袋问道:“难不成,弟子的修为只有他们的一半?” 纳兰驭龙摇摇头,正色说道:“我将四大部洲的修行规则,为你细细诉说一遍,听好了。” 凡人修行从炼体、炼气开始,上面是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小乘、大乘、渡劫(飞升)。 一日渡劫,倘若不死,就是散仙,接着上面有人仙、地仙、天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罗金仙...... 修仙之道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再者还有轮海、道宫、四极、化龙、仙台。 轮海四境,为苦海、命泉、神桥、彼岸。 道宫五境,四极四境。 倘若一朝化龙,还有九变。 仙台十阶:分为半步大能、大能、王者、半圣、圣人、圣人王、大圣、准帝、大帝...... 说到这里,王贤已经听得一头雾水,哪里记得住这许多的境界和规则? 心想看来等师父醒来之后,要跟他好好计较一番才是。 想了想问道:“师尊,那弟子眼下的修为,相当于四大部洲的什么境界?” 在他看来,难不成自己只是跟上界的金丹修士一样? 纳兰驭龙再叹:“除了修行道法,还有肉身也得修行.......不对,你的肉身境已经修炼到第五重小成......” 王贤一听傻了:“那么出窍境呢?” 纳兰驭龙摇摇头:“你连元神都没有修出,用什么出窍,这全是下界天道规则不会,才会如此混乱不堪......” 王贤叹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苦笑道:“弟子眼下修为这么低下,就算完成师尊的任务,带着玉沙城的修士离开,又如何面对天骄的追杀?” 在他看来,在深渊之中自己还能跟这些家伙周旋一番。 一旦真的去了四大部洲,这些家伙的修为再无限制,自己岂不是找死? 纳兰驭龙微微一笑:“那也得等你飞升之后,再说了!” ...... 王贤想想也是,自己才什么境界,离飞升早着呢? 看来一会得跟师尊说说熊二的事情,至少也得让这家伙,在玉沙城中化形。 如此一来,便是去了天路,怕也没有多少修士,能威胁他的安全。 叹了一口气,东凰驭龙说道:“如果你这次替为师了结这千年的因果,让那些被困的千年之人离开......” “怎么样?” 王贤苦笑道:“难不成,老天还能奖赏我不成?” 打从跟着师父修行道经之后,经历无数苦难的王贤也自认是一个识大体之人。 在他看来,只要贼老天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要烧高香了。 那能指望什么奖赏? 东凰驭龙说道:“天道无情,却有规则。倘若你真的做到了别人千百年来无法完成的壮举,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他了。” “好吧,弟子一切都听师尊的安排。” 王贤双手一摊:“弟子在师尊眼里就是一只蚂蚁,要不你帮我连破几境?” “不可以。” 纳兰驭龙摇摇头,正色说道:“你太小了,如此年纪就已经破境到了金丹之境,为师不会做拔苗助长之事。” 王贤一听无语了。 干脆耍起了无赖:“要不,师尊给我一个保命的神符?” 纳兰驭龙闻言笑了起来。 “上回给你的丹药,你一会儿吃了它,为师帮你炼化,让你在这大漠时燃烧第一道涅槃之火。” “啊?原来不死长生经,就是弟子的保命神符?” 王贤一听,赶紧将玉盒掏出来,看着这颗透着淡淡药香的丹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嘿嘿笑道:“给师尊添麻烦了。” “吞下吧,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东凰驭龙指着桌上的水杯说:“吞下丹药,再喝一口水,然后放空你的心神。” 王贤想了想,指着一旁的熊二说道:“师尊,我给师兄吞了一颗龙珠,麻烦你一会出手帮他化形......” 说完一口将丹药吞下,又喝了一口水。 还没等他来得及说话,“轰!”的一道火焰,在他胸腹间熊熊燃烧开来! “你倒是学会替为师找事做啊,没事,我一会看看这笨熊。” 东凰驭龙伸手放在王贤的脑袋上:“不要乱想,看着你神海中的长生经,试着读诵第一行......” 王贤点了点头,望着神海中缓缓升起,翻开的不死经。 喃喃念诵道:“叁清上境,太乙元真,布和法化,开光度人......师尊,后面的字弟子看不见......” 话没说完,“轰......” 一团金色的火焰,刹那将王贤笼罩了起来。 不,应该说是王贤整个人,在这一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熊二化形 倘若这会熊二醒来,只怕会当场吓死,就算不死,只怕也得傻掉! 只不过,燃烧中的王贤在东凰驭龙的神力灌顶之下,刹那间关闭了六识。 石屋里只剩下轻轻诵读经文的声音,跟熊二的呼噜声。 直到王贤完全燃烧起来,连着衣服头发都在燃烧之后,东凰驭龙才收回了手。 喃喃自语道:“如此奇遇,又有如此的勇气,为何不是东凰族人?” 一声轻叹中,卷起一道金光,将沉睡中的熊二卷起,瞬间消失。 三天之后月圆之夜,对王贤来说,才是真正的考验。 只怕纳兰驭龙也想不到,一夜过去,对王贤来说,能有什么改变。 这一夜,玉沙城外突然响起了阵阵劫雷! 涅槃中的王贤浑然不知。 却将沉睡中的孟小楼吵醒,看着同样醒来的西门听花问道:“我说,这是谁在城外渡劫?” 西门听花摇摇头:“至少不可能是王贤。” 梦里的唐十三翻了一个身,嘀咕道:“王贤啊,老娘来这里找你,你可得争气。” 李梦白独对长夜,看着城外天空中的劫雷,喃喃自语道:“想不到,你竟然在这里化形了。” 孟小楼看不到熊二当下的情形,李梦白却吓了一跳。 心道难不成,玉沙城还有高人? ...... “大哥,起床了!” 熊二睁开眼睛,嚷嚷道:“风停了,我们要不要出门逛逛?” 没有听到王贤的回答,熊二急了。 二话不说推门而出,来到酒肆里转了一圈,看着伙计问道:“伙计,我大哥呢?” 伙计摇摇头:“公子没有出门。” 随后惊叫起来:“卧槽你是谁?” “我是熊二啊?”熊二挥挥手嚷嚷起来...... 卧槽! 熊二吓了一跳,不对,自己竟然穿上衣服,还变小了许多,跟师弟差不多大了。 吓了一跳的熊二回到后院,拍开了李梦白和孟小楼,甚至连唐十三的房门也拍开了。 看着三人问道:“你们谁看见我大哥了?” 薛玉莲一听也急了:“怎么,王贤又不见了?......卧槽,你是谁?” “我是熊二,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早上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熊二拉着唐十三的手笑道:“姐姐先找我师弟,一会陪我去买衣服鞋子,好吃的。” 唐十三摸着熊二的脑袋咯咯笑了起来:“还行,不像妖怪了,以后就做我弟弟吧。” 李梦白说道:“要不问问酒肆的掌柜?” 熊二摇摇头:“我刚问了,伙计说我大哥没出门呢?” 卧槽! 孟小楼一拍大腿:“这家伙怕死,竟然躲起来了。” 众人一起来到酒肆,让伙计一边上茶,一边商量。 最后李梦白得出了结论,先不管王贤去了哪里,毕竟眼下谁也无法离开,只能等。 掌柜倒是看得开,看着四人笑道:“王公子的仇人多,他躲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唐十三叹了一口气:“伙计,来点东西吃。” 熊二拍了拍胸口:“放心,我大哥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那意思很明白,既然我在这里,王贤就一定会出来,会回来带着你们一起离开。 “吱呀!”一声。 酒肆的大门被推开了,一群修士走了进来:“掌柜,伙主,你们有没有见到王贤那家伙?” ...... 话说这时候。 整个大漠,甚至来自各地的修士都在议论。 四处都在传王贤已经从东凰族禁地出来,在四面八方伏击追杀他的修士。 百花谷已经彻底死了这条心。 只因蛟龙族换了族长,老族长收回了追杀王贤的命令,只是百花谷一时也显得孤掌难鸣。 关键是,天路将启。 无论是百花婆婆再不甘,也只能任由百里问秋带着谷中的弟子前往灵山。 当下,追杀王贤之事,显然没有比谷中弟子登上天路更为要紧。 别说百花谷。 就是灵山深处的天圣宗,也暂时停止了对王贤的追杀。 除了一路闻风前往东凰族的天骄和长老,眼下他们也将要挑选弟子,前往蛟龙一族。 等着天路的天启。 就在东海南宫飞烟为王贤的行踪犯疑之时,妹妹南宫芷兰走了进来,告诉姐姐王贤又回去了东凰族的禁地。 于是,来自各界的天骄长老们,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打道回家。 要么硬着头皮,进入明教的深渊追杀王贤。 南宫飞烟闻言,忍不住惊叹:“他如何能出禁地?又怎么瞬间又回了那处禁地?” 南宫芷兰幽幽一叹:“我哪知道,或许是借了传送轴的力量吧?” “传送轴不是早就失传了?” 南宫飞烟摇摇头,说道:“只怕他身后有一个恐怖的人,否则如何能得到这传说中的宝贝?” 南宫芷兰叹道:“姐姐别替那小子担心,我一会就要带着弟子们,前往灵山了。” 南宫飞烟点点头:“如果百里问秋的脑子没有坏掉,这时就不应该再去追杀王贤。” “那可不一定。” 南宫芷兰望着天空的流云,喃喃自语道:“姐姐还是保佑,我们派出弟子,能从天路安然归来。” 灵山。 山门处已经搭几个大棚,已经开始有各地的天骄来此,等着天路的开启。 山上的大殿前,白衣飘飘的敖千语看着山下的修士,默然不语。 敖亯站在她身后问道:“小语,你有什么打算?” 敖千语转身拉着敖亯的手说:“爷爷,我想去东凰族看看。” 敖亯闻言眉头一皱,随后叹道:“你要去找王贤那小子?” 敖千语点了点头,他杀了我们无数的族人,我总得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敖亯想了想说道:“那便让大长老陪你吧。” 天山深处。 东凰族的山门。 白衣飘飘的少女自山中来,看着躺在棚子里的黑衣老人嚷嚷起来。 “龙爷爷,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准进入禁地。” “为什么?” 老人吓了一跳:“这可都是白花花的灵石啊,平日里哪来这样的好事?” 少女幽幽一叹:“先祖托梦,二天后,禁地将要发生一件大事。” “何事,需要先祖托梦?”老人闻言皱起了眉头。 “一件关系到禁区那些修士,能不能活着离开的大事。” 少女望着天空的雪花,喃喃自语道:“倘若王贤能离开,禁地深渊也将要成为传说了......” 看着老人将信将疑的神情,少女吸了一口气。 “我们都错了,其实禁地早就没路,但凡侥幸进去的修士,尽皆被困,他们已经在深渊之中生活不止千年了......” 直到少女将一些情形跟老人细说一遍之后。 老人才叹了又叹。 悠悠叹道:“难不成,王贤是他们的救星?” “你说呢?” 少女嘻嘻一笑:“如若不然,先祖怎么可能传他逆天的本领?” 老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混沌神婴,城头磨剑 被师尊召去神秘之地,整整涅槃三天,王贤才悠悠醒来。 在东凰驭龙的眼里,却是一团涅槃之火整整燃烧了三十天。 眼前的王贤便如凤凰涅槃一样,从头到尾,连一头寸长的黑发都是新生出来的。 睁开眼,王贤依旧沉浸在那本长生经的世界里面。 直到他看着自己吹弹可破的手指,才惊叫道:“师尊,弟子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东凰双龙淡淡一笑:“我只能助你燃烧第一道涅槃之火,剩下的劫,要你自己去面对了。” 王贤一看自己还光着身子,又惊呼一声,取了衣裳鞋子穿上。 然后试图回忆,却发现从吞下那丹药开始,自己便没了记忆。 想到这里,只能苦笑道:“师尊,时间过去了多久?” 东凰驭龙笑道:“今天,便是月圆之日。” 王贤这才松了一口气,苦笑道:“好还,一切都还来得及。” 东凰驭龙又说道:“熊二化形,跟你差多,依旧是一个憨货。” “啊......” 王贤闻言一惊,嘿嘿笑道:“如此,我要替师父,师姐师兄,感谢师尊的一番恩情了!” 东凰驭龙却摇摇头,静静地问道:“你在遇到为师之前,是不是还遇到过别人?” “什么意思?” 王贤摇摇头:“就是遇到熊二,唐十三,还有玄天宗的李梦白啊?” 话没说完,王贤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惊叫道:“师尊我的金丹呢?” 内视之下,却只见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婴儿,哪里还有金丹的影子,王贤呆住了。 东凰驭龙叹道:“涅槃原本就是九死一生,加上你本就是金丹圆满之境,破丹化婴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你哪来的机缘,竟然凝聚出混沌神婴?难道你在遇到为师之前,还遇到过天外之人?” 闻言,王贤才回想起来。 当日在师叔的天书世界遇到的那个神秘的女子。 说自己有一天或许能凝聚出传说中的神婴。 却没想到,竟然梦想成真。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跟东凰驭龙道明原委。 只是喃喃自语道:“师尊,那是弟子在昆仑时,遇到一个前辈,给了我一些机缘,我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番话,他却没有说谎。 只是隐去了师叔的天书,毕竟那不是师父的宝贝。 如此,他也不能起觊觎之心。 东凰驭龙点了点头:“如此,你面对今夜的麻烦,也多了几分自保之力。” 王贤笑道:“弟子万一打不过,再请师尊出手。” 东凰驭龙哈哈一笑:“你想得美。” ...... 涅槃之后。 早起的王贤来到了玉沙城的城楼之上,整个玉沙城,只有这青石砌成的城墙算是古建筑。 因为有一道神阵的保护,便是千万年的风沙,也没能让其倒塌。 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城中很多建筑,大部分都已经坍塌在黄沙之中。 只留下一些残砖碎瓦。 毕竟这里不是修行就能升仙得道之地,千百年来,这方世界的修士为了能离开。 早就将这里翻了无数遍,可以说,这里没有任何宝藏可以找寻。 否则,师尊早就知道了。 站在城头望往外望去,只觉得跟大漠里的城池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大漠孤烟直,说的就是眼前的风景。 端着一碗水,王贤拿出青锋剑在城头磨了起来。 今夜,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厮杀。 他要将这方天地征服,然后等着奇迹出现,带着熊二等人,带着这一方世界的修士。 甚至带着来追杀自己的天骄们离去。 想到这里,王贤只觉得豪情万丈,不能自己。 自言自语道:“师尊,今天夜里,你可得帮帮弟子。” “怎么帮?” 神海里传来东凰驭龙的声音:“难不成,你连这些天骄都搞不定?” 王贤摇摇头:“弟子不怕人,怕今天夜里城破之后,要出来的那些鬼魂大军!” 东凰驭龙摇摇头:“那是你的劫,不是我的。” 没见着王贤在望乡台上的模样,这会听了他的唠叨,东凰驭龙摇摇头。 这人都还没搞定,就惦记起夜里的鬼。 夜里还有跟鬼斗?这黄沙漫漫,跟数不清的鬼魂来一场旷世大战,不正好磨你手中之剑? 只是这话,他却不想跟王贤说。 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还有几个同伴吗?” 王贤一边磨剑霍霍,一边摇头:“靠他们?师尊你觉得他们能行?” 东凰驭龙静静地说道:“他们要离开,就得出力!” 王贤闻言笑了起来:“有道理。” ...... 酒肆里,熊二来找掌柜:“掌柜,都三天了,我那兄弟去哪鬼混了?” 掌柜淡淡一笑:“你起得晚了,王贤公子吃了一碗面,这会已经在城楼上磨剑去了!” 卧槽,这大清早的去磨剑? 熊二惊叫一声道:“孟小楼,唐姐姐,你们要杀的王贤,去磨剑去了!” 唐十三闻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看着孟小楼说道:“王贤在城楼上磨剑,你要不要去凑热闹?” 孟小楼摇头回道:“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他又不是飞上天。” 李梦白走出房门,静静地说道:“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他要面对天骄的追杀!” 西门听花点了点头:“熊二,我们不能去,你要不怕死,就去看看他。” 就在熊二想着要不要出门的时候,王贤却跟众人,连着酒肆里的掌柜传音。 将今天夜里即将到来的一切,细细诉说了一番。 最后跟掌柜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赢那些恶鬼大军,只是,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告诉你知道......” 掌柜一听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问道:“这......这么说来,我们能离开了?” 王贤淡淡一笑:“你应该说,倘若我一不小心,打得他们乖乖地趴下,或许老天会给我们一线生机。” 李梦白皱眉问道:“这个消息,你从何得来?” 王贤望向天空中落下的雪花,摇摇头:“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说完又跟掌柜说道:“你让我安静地休息了三天,我觉得应该完成跟你的承诺!” 掌柜一拍柜台,狠狠地说道:“管他娘的,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挡我们回家的路!” 王贤这才点了点头:“这才辰时,估计到明天日出之前,都还来得及,去吧,叫上你的族人,来玉沙城。” 掌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谢谢。” 说完跟一旁发呆的伙计说:“放信鸟,告诉他们在明天日出之前,赶到玉沙城!” 伙计一听也麻了:“这......那家伙会不会骗我们?” 熊二一听怒了:“我师弟不会骗人!” 李梦白走了出来,跟掌柜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玉沙城的秘密,眼下我们都被困于此,离开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薛玉莲也走了出来:“我们只能相信王贤。” 掌柜叹了一口气,看着伙计吼道:“立刻去!” 伙计一声欢呼:“他娘的,只要能离开,王贤你就是我大爷!” ...... 第一百三十章 战鼓擂 酒肆里,断了一条手臂的青年男子,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两人都惊呆了。 从进入东凰族的禁地之后,他们除了追杀王贤,便是寻找离开的路。 直到他们从掌柜嘴里听到那关于玉沙城的传说,最后只剩下绝望和沉默。 却没有想到,便是在这样一个毫无新意的清晨,突然间听到了这个能不能离开的消息。 两人深深地震惊不已。 于是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王贤真的是一个无法描述的妖孽。 连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掌柜,都不知道离开的法门,而初来的王贤,却给了众人一个希望。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们都不能放弃。 青年微微低下头:“大哥,如果这是真的......”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小声回道:“让他们去争夺,我们到时跟着掌柜。” 青年眼前一亮,顿时松了一口气。 细细一想,这里还有几个家伙也得离开。 管他娘的,就算外面再来几百修士想要王贤的命,他打死也不离开这间酒肆,怎么说,也得跟掌柜呆在一起。 熊二想了想,跟城楼上的王贤问道:“师弟,你要我去帮你吗?” 王贤摇摇头:“不用。” 入眼处,城外不远处,不知是起风了,还是又有修士杀来! 漫漫飞沙中,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浮现。 下一刻,这些人影变得清晰,只是眨眼之间,离玉沙城近了...... 王贤端起碗,将剩下的水淋在青锋剑上,取出手巾仔细擦拭起来。 想了想,将剑搁在一旁。 手一晃,取了弓箭捏在手里。 又取了两颗合欢宗的丹药用碎片包好,裹在铁箭之上,心想自己得留着力气夜里用。 这会儿,可没工夫跟你们拼命。 “嗖!” 一枝铁箭刺破寒风,飞到一帮顶着风沙,来到玉沙城外的修士脚下。 冷冷的喝道:“此路不通,回去吧!” 玉沙城的神阵,当下一刻并不能阻挡这些来自各地的天骄。 夜幕降临,同样阻挡不了那些被困了千万年的来的大军。 可以说,这道神阵从今日起,便废了。 王贤一大早站在城头磨剑,便是想将这些家伙拒于城外。 至少,也要打得这些家伙,不敢再追杀自己。 一声箭鸣,惊了天骄。 有人拿出画像看了一眼,接着便惊叫起来:“卧槽,那是王贤!” “卧槽,兄弟们,我们的苦难终于到头了!” “杀进城去,杀王贤,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了王贤,一起瓜分悬赏!” 没有什么比经历了一路磨难,看到王贤更令他们兴奋! 更年长的修士仔细审视手中的画像,然后将之前的恐慌和不安,在这一瞬间化为疯狂。 一袭青衫的老人,已是化神境的修士。 盯着城楼上的王贤,缓缓地说道:“不,这回我们抓活的!” 话没落下,在老人面前的寒风刹那凝固,化成一把斩破风雪的灵剑,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剑芒。 “锃!” 往百丈外的城楼上直斩而去! ...... 酒肆里,熊二正在盘问断了一只手臂的青年。 “兄弟我看你是一个明白人,我叫熊二,你叫什么名字?” 在熊二看来,这家伙虽然想打薛玉莲的主意,可是在断了一条手臂之后,竟然放弃了寻仇。 也没去王贤的麻烦,算是一个不错的家伙。 青年想了想回道:“我叫赖元,这是我大哥赖英雄,你想做什么?” “名字不错!” 熊二拍了拍赖元的肩膀:“只要你不找我大哥的麻烦,没准他会带着你离开这里。” “只怕他自身难保吧?” 坐在一旁的赖英雄喝了一口酒,指着门外说道:“城外来了一帮更加恐怖的天骄,他得先战胜这帮人,再说。” 熊二扭头看着唐十三,嘿嘿一笑:“姐姐,你说我大哥能赢吗?” 唐十三淡淡一笑:“既然我打不过,只能盼他着赢了。” 李梦白却叹了一口气:“不好,来了一个化神境的老人!” “锃!” 一道寒风凝成的剑气,越过百丈的虚空,眼见就要斩到王贤的身前。 “嗡!”风中响起一声箭鸣! 却是王贤手中的弓弦松开,铁箭刺破寒风,刺破老人斩来的风中一剑,往前飞去! “当!”老人挥动手中的灵剑,将风中一箭斩落雪地。 望向城楼上的王贤说道:“你就是王贤!” 王贤点了点头:“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老人哈哈一笑,剑指玉沙城:“区区三丈城墙,你想阻我?” 王贤摇摇头:“你来到深渊,修为便大打折扣,这里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杀了他!”老人怒了! 一瞬间,无数天骄修士从四面八方掠来,数百人的大队,往这道并不十分高大的城楼戊辰而来。 至少,有二位化神境的强者封锁王贤离开的方向。 其余的修士们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网,将面前这座隐于风雪中的玉沙城掌控于股掌之中。 看着数百修士渐渐围了过来,王贤脸上却没有惧意。 又搭上一枝裹了媚药的铁箭,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邪魅一笑。 “来......尝尝我给你们的惊喜!” ......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王贤手中的弓弦已绷紧,然后在一瞬间松开。 面对这些恐怖的修士,就算他用上了所有手段,都不一定能够战胜一个化神境的老人。 他也没蠢到一箭,就能将老人射杀,他要试试在望乡台使出过的法门。 不管是谁,但凡来到了玉沙城,就得遵守规矩! 今日,定规矩就是他! 面前的天骄只是他要解决麻烦的其中之一,他要留着精力,去应付夜里的那一场苦战。 他相信,就算他把这残酷的事实说出来,这些家伙也不会相信。 “嗡!”一声,弓弦的鸣叫声中,一枝铁箭骤然飞出! 刺破眼前的虚空,往百丈外,往玉沙城扑过来的修士人群飞去。 这一箭,他直接绕过了挥剑欲斩的老人。 “轰!”的一声,一道爆裂声,射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一刹那,有一团粉红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嗖!嗖!”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射箭,接着又是两枝铁箭飞出,在空中爆开。 最后一枝,却射在老人的灵剑上! “当!”的一声响起。 一团粉红色的雾气,将老人跟他身边的数十位修士笼罩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合欢宗的宝贝 风,大风吹! 呜呜的寒风中,有一丝微甜的气息传进了所有人的口鼻之中。 有的修士,在一瞬间色变,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出。 心惊之下,顾不上任何狼狈,甚至是直接翻滚撞倒了身后的同伴。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一团粉色的烟雾是何种毒药。 只是,既然城楼上的王贤敢在这里等着,肯定不简单。 这是想要挖坑埋他们啊! 看着恼怒之中,往城楼扑来的老人,跟一帮嗷嗷叫的修士。 王贤笑了。 跟身在酒肆里的熊二传音:“我让他们尝尝那媚药的滋味,当初你可差一些死在那女人的手里。” 熊二闻言,忍不住惊叫一声:“师弟,这一招,要坑死好多人!” 唐十三笑了笑:“他有什么本事,这可是数百人,都是各地的天骄......” 熊二嘿嘿一笑,附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唐十三一听,刹那涨红了一张脸。 小声骂道:“他怎么可以使出这样的手段?真是,该死啊!” 熊二摇摇头:“这可不是大哥的本事,是一个女人想要害我们......” 听到这里,赖家兄弟两人,酒肆的掌柜。 李梦白等人都忍不住往城门外的修士望了过去。 一帮嗷嗷叫的修士,原来的目标是城楼上的王贤。 可是在红色的烟雾弥漫之后,身子瞬间颤抖起来。 就像王贤之前在望乡台看到的那样,这些家伙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起来。 突然间,人群里有一声尖叫陡然传来。 寒风横扫,两粒爆裂开来的丹药,被所有的修士吸入了身体之中。 别说酒肆里的几个家伙,王贤自己也吓了一跳。 毕竟,这一回看得很仔细。 只见一个女子的声突然在风中传来:“师弟,你为何撕我的衣服!” “师姐,你想要干嘛?” “大哥,我是你二弟!” “不好了,长老救命啊!” “啊啊啊......” 粉红的烟雾在风沙中静静地弥漫开来,来自各界的天骄长老们,此刻一个个直了眼,眼中再无城楼上的王贤。 居然不管不顾,就这样在风沙弥漫,呜呜的风中相互撕扯了起来。 一个明显中了媚药的女子一声尖叫,一把抓住身边的同伴。 刹那间,猛地吸了一口依旧在风中弥漫的粉色雾气,猛地吞了下去。 然后轻蔑地看了一眼站在百丈城楼上的少年,王贤顿时眼睛狠狠一抽, 一声怪叫:“你别看我,这药不是我的......” 女子嘻嘻一笑,接着她身边同样的眼珠就瞪了出来,呆呆地看着她:“师姐,你要做什么?” 女子身体一颤,竟嗷嗷叫起来。 所有人的眼睛直接红了,血丝刹那扩散,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一瞬间,他们仿佛胸口有一团烈火,就要燃烧开来。 更为惊人的,只是一瞬间。 所有的修士只觉得全身肌肉鼓胀,连骨头也在发出咔嚓的声音,整个身体就像要炸裂开来一样。 正在跟师弟撕扯在一起的女子,手里突然多了一根恐怖的木棍...... 所有人的眼神,在这一刹那都不对劲了,猛地看向四周的同伴...... 四周的同伴一个个浑身颤抖,然后瞬间发狂,瞬间往对方扑了上去,紧接着,一阵凄厉的吼叫,骤然传出。 连二个已经踏进化神境的老人,也发出了妖兽一般的吼声。 “王贤!你必须死!” “王贤!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王贤倒吸一口气,站在城楼上呆呆地看着寒风中的这一幕。 眼见这些来自各界,道貌岸然的天骄,竟然一刹那撕下了面具,相互蹂躏了起来! 还有几个女子红着眼睛,全身都在冒火,直奔城楼之上,往他扑了过来...... 吓得他顿时收起弓箭、青锋剑,扭头跳下城楼,往城内而去。 要打要杀,进城再说。 论近战,他可没怕过谁! 只是当下这一瞬间,他可不敢落在这些女魔头的手中,那简直就是死定了。 好半晌,酒肆里的掌柜,看着城外嗷嗷叫唤的一群众修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这是什么丹药!!” 掌柜看了一眼正低头吃面的熊二,问道:“熊二,这是什么鬼,你告诉我,今天不收你饭钱。” 熊二嘿嘿一笑。 “之前有一个女人要害我......我听王贤说,那女人好像是上界一个叫合欢宗的女子,那药端的厉害......” 想了想叹道:“上回我中毒之后,还是大哥把我打晕,扔在河里泡了两天......” 唐十三一听,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孟小楼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西门听花,嘿嘿笑道:“王贤是恶魔,不能惹他啊!” 李梦白悠悠一叹,心道遇到这样的恶魔,又有谁能顶得住啊! 西门听花想了想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不错!留着力气夜里,再战!” 熊二却嘿嘿笑了起来:“你看那些家伙不是很快活,他们应该感谢我大哥!” 唐十三直接无语,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只有孟小楼叹道:“他要留着力气,应付夜里的那些恶鬼大军,哪能现在跟这些家伙拼命?” 掌柜闻言,瞬间一凛。 看着赖英雄说道:“我说赖兄弟,你们兄弟若是想要离开,夜里说不得大家要齐心协力了。” 赖元点了点头:“放心,我现在只想离开!” 这一天,对于他和大哥而言,终生难忘! 这一天,对于在玉沙城外的男女修士而言,也是无比难熬的事情。 所有的修士,都中了王贤的毒! 不,应该是所有人都中了合欢宗的媚药之毒。 身中媚药的修士,瞬间失去了人性,在风雪中相互蹂躏! 当着无数同伴的面,一个个发出阵阵惨叫,不断地想要如何逃出同伴魔掌,可是却力不从心,难逃毒手! 跳下城楼,走在寒风中。 王贤自言自语道:“师尊,我估计那老头这会也疯了,这一天,怕是这些家伙一生的噩梦......” 东凰驭龙想了想问道:“这玩意,你哪来的?” 王贤回道:“上回,合欢宗的女子来追杀我,熊二当时也中毒了,她的纳戒在弟子这里......” 老人闻言无语。 过了半晌才回道:“也罢,留着力气夜里应付那些未知的危险吧。” 既然深渊路断,离开的希望只在今夜,便是老人也无话可说。 原本想回酒肆的王贤,这时却走进了路边的一片废墟之中。 二话不说,又取出了自己的弓箭,神识望向了城外的一幕。 东凰驭龙一愣:“你想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疯狂一幕 王贤摇摇头:“他们不可能就此放过弟子,更不要说还有二个厉害的老人,我想先埋了他们。” 王贤也清楚,等夜幕降临之后,他要拿出所有的精神和力气,应对未知的危险。 倘若那个时辰,二个小乘境的老人在背后偷袭...... “大伯,你说他会不会是觊觎长三角的地盘?”东方神韵心头一震,突然之间有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最关键的,毕竟入门难,资源难,他这个做师父的完全可以想办法,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他其他的几个徒弟都学习这门功法了。 大多数魔导师都不喜欢在楼里办公,除了开会外,几乎从不出现。但也有人喜欢这里,比如说莱恩。 不得不说,这位久经情场的货,在泡妞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许阳在各个方面都如此妖孽的天才,在情场上确是个新西,要不是刘佳宁主动一些,估计以许阳的情商,现在两人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呢。 终于有人带头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红衣主教们心头一松,纷纷点头附合。教皇抬起头,看了那位勇敢的枢机主教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嘉许,让这位心中惴惴的枢机主教松了口气。 说完,陈琅琊也不理会安娜莎华,他也明白安娜莎华要跟着他,易如反掌,自己根本难以摆脱。 那么这应该是哪个大海盗的宝藏呢?如果说许阳现在还不心动就是假的了,不管自己能不能逃出升天,但是这传说中大海盗的宝藏确让他心动不已。 定下明天的节目后,陈凌把刘诗雅送回家,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几。 “额,卡洛尔有急事,林立大人让我来找你?”霍维德喘着粗气风风火火地说着。 只是当他们打开电视又或者收到报纸,几乎听到的看到的只有一个新闻,那就是昨天凌晨,在红白歌会结束之后,木村宏在nhk电视台的大厅,宣布今年四月份要和中森明菜结婚。 主仆俩经过一番拉扯之后,谢寻竹大获全胜拉着珊瑚就来到了学堂门口。 对面,来迎接扶苏的有阴阳家的护法月神星魂,云中君,公输仇,以及蜃楼上的些许护卫。 决斗场不仅可以短时间内賺取高额酬金,也可以磨砺由基拉它们的战斗搏杀能力。 “那些是魔灵草,别看他们长得闪闪亮亮的,但是有着剧毒,粘上会很麻烦,尽量要离它们远点。”艾廉看着林立好奇地盯着魔灵草,便为林立解释道。 “让他们回去吧,是我的错。”陌懿雪目不转睛看着前方,不想与燕晟的目光有所交接。 若是不能恢复,他此生都再无法修剑,大好未来被林渊彻底葬送。 那名面色苍白的魔皇起身走到了名叫巴泽尔的魔皇身后,轻声问着。 毕业的当天,大家照完毕业照以后,相约晚上去市区最大的一家娱乐会所喝酒、唱歌,做临别前的最后一次相聚。 多丽丝降到洛克身旁,摘下头盔,露出满是潮红的脸色看着洛克——身为战士的她,自然为刚才的欢庆场面所动容,当然更多的是为即将到来的奖励所欣喜。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找他去。”丁雨涵头也不回的伸手摆一摆,说罢就继续走向前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废墟袭杀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跟赖元传话,让他告诉王贤。 夜里大家一起,就算拼死也要跟鬼军一战! 赖元点了点头。 看着孟小楼,掌柜和李梦白说道:“跟我一起来的同伴,大家决定齐心协力,应对今天夜里的危险!” “去了一趟江南,好了,你别问了,多派两个周到的丫鬟去伺候周先生就是。”杨九怀已经不肯在说了,转过头就睡了。 两道影子只发出一声惨叫,便直接被宁岳吸入体内,宁岳还一副享受的模样。 陆夫人闻言受不住,身子晃悠的厉害,陆清漪见状心下一惊,连忙去扶。 这一回董姜放聪明了,让韩风先直接挂帅打头阵,免得他再抢了谁功劳。 自有李旦手下人前方开路,李旦兴致极高,也不曾有乘坐马车意念,一路说说笑笑出了院子。 根据唐静和唐心的透露,楚厉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似乎也发展了一段感情。 而说完这些,张烨直接扭头离开了这里,叶欣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 可怎么让他们愿意继续收购呢?将心比心,得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 终于,在这一刻,权杖上的雷电全部散发出来,一时间整个通道内雷电交加,整个通道几乎都被雷电所包裹,轰然爆裂开来,融入那不断扭动的躯体内。 当中拥有金元素之人也不过五指,可见金元素的稀缺和未来的强大。 一块透明的玉石浮现,轻轻一点,这两个透明的虚影就没入其中。 “主神殿?”琦玉睁开眼睛,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总算将脑子里那些信息看完,并且用他的想法理解了。 慕家一众人有点懵,除了慕至君,没有人知道慕老太太到底在说什么。 嘿嘿……现在知道你们王家的罪名怎么来的了吧?冒犯皇室威严,谋大逆!你觉得这个罪名错了? 当时她的眼里还挂着泪,我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就默默地点了头。包媛媛跟其他室友不一样,她大多数情况下都很冷静,她好像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她上辈子一定做了无数的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到聿修白这样完美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前不久沈海鸥因为车祸,住进了医院,身为妻子的她自然责无旁贷的细心照料他。 苏尘在看到田歆的那瞬,还倔强得硬撑着眼眶的眼泪瞬间就滑落下来。 距离斩杀龙金海已经过去了一天了,在楚河离开之后不久,刘邵峰才被云海宗的支援接走。 管它里面写的是什么,对于这个家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太平的团圆日子更珍贵的了。 “黄金梅丽号不见了!”乔巴看着梅丽号曾经停泊的地方惊讶道。 两拨人商议妥当,十多个士兵抬起圆木,猛力的朝宅子的大门撞去。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突然章八又开口了。 “红叶,你竟然、、、”青骏一脸的震惊,没想到自己的师妹竟然拿出这种禁术对付自己。看来对方是铁了心的要至自己于死地,想到这,青骏忍不住回头向自己的身后看去,蓝衣白裙,楚楚动人。 “你该不会是想说,是肖国男喜欢卢秋晴,借机走潜规则不成?我的天,这虽说有可能,但是我还是相信秦明的眼光,纵使肖国男是这样的想法,卢秋晴也不会轻易送入他的怀抱吧!”秦吃惊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沙中的袭杀 李梦白却跟王贤传音:“这可是一个化神境的老人,小心。” 赖元一听,直接惊起来! “卧槽,那小子疯了,竟然把一个化神境的老人连坑二回!” 废墟之中。 王贤看着眼前的老人,却格外安静。 大概一直持续几个时辰后,他来到所谓的白林山,只见这里四处都是白树林,所以一眼看过去,白茫茫一片,非常壮观。 此刻这阵法是一个独立的天地,而且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目标正是远方,而大家此刻在走廊上狂奔,也有人往旁边的森林跑。 现在姜玉轩已经淡定多了,吃苦受累不要紧,只要有收获就行,如果这种收获明显比简单的吃苦受累性价比更高的话,恐怕所有人都希望痛苦能来的更强烈一些了。 果不其然,雷云鹏还是挡住了王凡的剑莲,而王凡在千钧一发之际,撑起了一面灵力护盾,同时还运转起自己所剩不多的一个中品防御法器挡在身前。 道乾皱了皱眉头,光明王的实力是没的说,但是医道却未必有多少成就,睚眦王好歹还带着三滴祖龙精血,但是光明王可是光杆司令一个。 好在第一次的时候自己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借用一个手套来让苍火龙抓错的东西。 “糟糕。”叶秋色变,鱼龙的气息太恐怖了,令他有种无力抵抗的感觉,叶秋觉得即便是他黑化,也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陈腾闻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顿时精芒闪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的神色,沉声追问道。 她又问覃晓璇要不要和她去参加彩排,结果覃晓璇婉言谢绝了,上次已经去受过一次苦了,再大牌的明星都不想去看了,还是在房间里上网睡觉吧。于是周渺渺带着自己的助理去了央视一号演播厅。 祁云微微点头,看来暗界之中的这些古怪的生命,虽然恐怖,但其实并不如人类一般拥有灵智。 “这个方法不错,我这就开始。”说完这句话,凌若烟转身向着乘客舱闪去。 虽然金陵市区雾霾那些不是很严重,但是,空气肯定是没有郊区这种地方要好。 对于这些,墨瞳已经不在乎了。为了无极,墨瞳无怨无悔。牺牲性命都可以,还会吝惜修为吗? 同样的红色烟雾再次补充到他们身体中,他们再次欣喜地感觉到那些能量,让他们更加确信自己是天才,也更加兴奋地进行锻炼。 “你那里怎么样了?‘蒙’巴顿到哪儿了?”说完自己的事情,周吉平开始询问其他情况。 随着飞船的紧急减速,剧烈的颠簸开始出现,李尔找了个椅子,把自己捆在了上面,然后他沉默的看着船舱里其余的人,两名船员正在给船长处理烫伤,马卡斯和高木则非常机灵的坐在了船员的位置上,给自己戴上了安全带。 李尔冲上了二楼,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任何焦点,可是却突然提起左拳,对着黑格尔的脸就是一拳。 这种缺陷林少曾经在枯木拉那里听过,在人类中产生的概率微乎其微,没想到现在居然就遇到了一个,也许,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抛弃了。 银甲妖兽发出了一声无比尖锐的咆哮,死死的锁定着面前的人影。在她的体表,有着淡银色的光芒闪烁而起,化为一道尖锥,狠狠迎上那可怕的拳影。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拼命 上 就在王贤倒飞而出的一瞬间,老人终于动了。 一个化神境的高手看似缓慢,却是快到了极致。 只是一刹那,一道剑芒突然出现在了王贤的面前。 这是绝对的力量! 王贤甚至来不及去感知,刚刚捕捉到这一道剑光,还未来得及出招,这一剑已经斩到了他的胸前。 “嗖!” 王贤本能反应,只能在这生死一瞬撕裂眼前的折叠空间,从老人这夺命一剑之下仓促躲过。 几乎在一瞬间,老人庞大的灵力已经碾压而来! 面对化神境的攻击,就算王贤刹那凝聚出阴阳之力,也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御。 这是绝对的力量,以无上威压,要将王贤斩杀于风中! 这一剑,就像是一道凛冽的寒风刹那刮来,要将眼前的一切统统摧毁! “师尊!” 惊怒之下的王贤,于生死来临的一刹那,忍不住跟东凰驭龙求救! 他需要师尊压制老人的绝对力量! 于是,一剑斩向王贤人头的老人,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叹息。 跟着,便是一丝轻柔的风,往他迎面拂来! ...... 微风拂过,让老人骤然一凛。 让一丝心悸的王贤,瞬间恢复了意识的掌控,从死神手中逃脱,往后暴退了数十丈。 让这个微胖圆脸的老人有一种错觉,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叮!”一声响起! 却是王贤横于胸前的青锋剑发出一声清鸣,挡下了老人的夺命一剑。 老人错愕之下,继续往前踏出一步。 虽然有一种错觉,却将王贤能避开这一剑,看做是侥幸而已。 他已经感受到少年身上传来的恐惧,这一种情绪清晰传送到他的面前,让他终于找到了猎人的感觉。 嘴角轻动,冷冷地喝道:“我会让你自己吞下那丹药,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城外那狂暴到极致的一幕,席卷了数百修士,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眼前的老人也是,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心里突然升起了报复的心思。 “你跟那个老家伙一样不要脸!” 王贤往后再退了几步,一边聚势,一边嘲笑。 “我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杀了你的妻儿,令你不惜深入东凰族的禁地来追杀我?” 吸了一口气,王贤冷冷一笑:“当你们来追杀我的时候,没想过也会被人反杀?你要不要脸?” 说着。 老人眼里的王贤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甚至有一种错觉,寒风中的少年,身边起了一层雾,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 而当下的王贤,双眼已是一片黑暗,一如深渊里的魔王。 手握青锋剑的王贤,不知不觉中凝聚出阴阳之力,有一道之力在他身边形成一股护体罡气。 而一缕若有若无的阴阳之力在悄悄地聚势,只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面对眼前的老人,王贤打算速战速决! 受了王贤的刺激,老人突然变得疯狂起来。 咆哮道:“你真的应该去死啊,不,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老人圆脸上细微的变化都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他本就不长的花白头发,也在抖动。 而就在这时,王贤却说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 “你看看,头发都一日染白,是不是在城外太快活了?” “你要求死?没那么容易!” 老人恼怒之下,连着一身的肥肉也骤然变形,手里的灵剑也在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已经等不饮血! 只是,这一次,王贤并没有退缩。 左拳化掌,右手的青锋剑在发出轻轻的鸣叫。 老人往前踏出一步! 离王贤更近了一些! 他要用化神境的威压,无情地碾压王贤! 几乎就在他踏出一步的同时,手里握着的灵剑也刹那斩出。 悍然一剑惊风雷! 随手斩出的一剑,却像是携带着一座雪山往王贤而来,整个空间都不堪重负,一瞬间被压裂了一样。 就在老人踏出一步的时候,王贤的往左侧偏了一下。 身后的黑雾如同凝聚成形,化为让天下修士闻之色变的魔王。 当下的王贤眼中无他,只有自己的剑! 剑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王贤没有斩出一剑无痕,而握紧左手,阴阳之力蔓延到了整个手臂。 一掌悄然拍出! 若说老人斩出的一剑挟雪山之力,足以粉碎风中的一切。 那么王贤这一掌就像仙人立于寒风之中,刹那将雪山拍开,撕裂一道口子,然后冲上天际! 他不会蠢到跟老人比拼力量,就算那问天一剑,已经若有若无,恍然就要斩出。 他只是挥掌,不,应该是往寒风中折了一朵梅花! 仙人赏花事,伸手摘寒梅。 一道黑夜的力量刹那渗透而出,如在老人面前落下一道夜幕,瞬间遮住了天空,让老人一顿。 一顿之下,雪山便轰然倒下! 当仙人降临,拍出摧山断岳一掌之际! 就算漫漫黑夜,也会崩碎,轰出一个黎明!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 老人斩出的雪山之剑,一刹那便恍若天空中落下一道金光,将黑夜撕裂一道口子! 拍开老人斩来的一剑,王贤并没有就此停下! 而是骤然斩出一剑! 老人惊呆了!自己斩出如雪山般的一剑! 足以粉碎一切的一剑,却在黑夜的侵蚀之下,终究是偏离,离少年偏了二尺。 “铮!”一声剑鸣惊扰了老人平静的心境,让他刹那顿住...... 一剑惊神! 一道剑芒一闪即逝! 将老人这一道恐怖的威压一剑斩碎,老人瞳孔骤然紧缩,手中的灵剑下意识地往前斩出! 只不过,王贤斩出的一剑,却比他快上了几分! 只听“叮!”的一声中,黑剑将老人的灵剑斩开三寸,一往直前斩进了老人的世界! 猝不及防之下,老人完全没想到王贤这一剑如此恐怖。 闪电一剑,将他护体罡体撕开,在他如金玉一般的胸口,撕裂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刹那,在风中飞溅开来。 一剑无痕死! 跟着往上斜斩,一剑惊神! 青锋剑往上斜斩,差一点将老人的手臂斩断。 吓得老人往后闪退,手里的灵剑猛地往上一挑,刹那挡下青锋剑,躲过了斩向手臂,斩向头颅的一剑。 雪山崩飞! 灵剑对斩! “当当当!”风中溅起一串火花,惊得老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等老人变招,王贤手中的青锋剑骤然折返,在掀翻这座雪山之后,顺着剑势往下斜斩而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拼命 下 这是他苦练了无数次的一撇! 这一撇是书法,也是剑法! 是老道士教王贤最基础的剑法,也是一剑无痕的精髓所在! 一抹不起眼的一笔,却在老人面前骤然炸裂! 即便是化神境的老人,在这样诡异的一剑之下,也变得十分脆弱。 根本经不起王贤斩出的一撇!接二连三的剑势,彻底掀翻了老人自以为是的雪山之势。 “嗤!” 一声在寒风中响起,显得毫不起眼,却又惊心动魄! 再一次,青锋剑将老人显得肥胖的腰腹斩出一道深可见肉的伤口,鲜血刹那染红了老人的衣衫。 也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即便如此,老人却依旧沉着冷静,身子一沉,灵剑刹那护卫胸前,摆了一个防护的姿势。 就在王贤收剑往后退出之际! 一声裂帛之声在风中响起,却是老人撕破自己的衣衫,换上了一件新衣! 就在他凝聚一身的灵气,去修复胸口、腰腹间的伤口之时。 却瞬间呆住了!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鲜血顺着他刚刚换上的新衣往下滴落,老人呆住了。 抬起头,看着十丈开外的王贤说道:“怎么可能,你怎能伤了我?我这伤口如何无法自愈?” 摇摇头,王贤冷冷地喝道:“你是不是白痴,进了深渊之后,你便无法再使出化神境的法力......” 还有一句话,王贤没说。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百花谷的寒毒? 还是师尊之力? 按说面前的老人就算无法使出炼虚境的法力,但是用来恢复身上的伤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毕竟为了对传说炼虚境的修士,在昆仑山下,斩了天圣宗长老之后。 老道士便将这些道理跟他细说了一遍。 直到当下一刻,他才深有感触。 倘若面前的老人能一次又一次地修复身上的伤口,他还要不要打,如何能接着往下打? 更不要说,还有数百修士估计已经听到了两人的打斗,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 两人距离不足十丈,惊怒之下的老人,往前斩出如飓风的一剑! 烈如飓风的一剑,挟着一道毁灭的力量,欲将王贤钉死在原地。 然后老人斩出的一剑降临! 如同天空落下一道闪电! 这一剑实在太快,快到王贤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他只有硬碰硬! 双手握剑,王贤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青锋剑上,一瞬间,周身有一道黑白光芒在风雪中闪耀开来! 还有一道淡淡的黑雾弥漫开来! 甚至弥漫到他的眼眸,将双睛变成了深渊之下魔王的黑瞳。 “呜呜!” 王贤爆发出一声野兽的吼叫。 蛰伏在体内的之力好像瞬间苏醒,像是深渊之下的神龙,突然咆哮而起,直冲天际。 又像是立于高山上的剑魔,挥剑斩出,但求一败! 一剑无痕! 生死之际,王贤无比霸道地挥剑斩天! 看在老人的眼里,眼前的少年只是斩出了一剑! 实在,在师尊力量的加持之下。 王贤却在电光石火之间斩出了横、竖、撇、捺四道不同的剑芒! 最后疯狂的一剑刺出,却好似在刹那之间,刺破了两方不同的世界! 不对! 看在老人的眼里,却是王贤刺出的这一剑,明明来自另一方世界,却刹那已经刺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一刹那,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一剑,不是从天而降的陨石,却在一刹那穿过无尽的空间,穿过两方不同的世界! 刺进了老人的胸口! “啊......” 老人的眼瞳一瞬间放大,惊魂之间往前斩出,要将王贤这夺命追魂的一剑,从自己的世界里斩灭! “叮!”的一声! 老人的剑将王贤手中的黑剑挑飞,自己胸口却溅出一道鲜血! 王贤却刹那消失在他的眼前。 ...... 因为之前受伤,老人小心之下,已经凝出护体罡体,才没有被王贤一剑穿胸。 即便如此,他也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一招得手的王贤没有逃走,只是穿过折叠空间,眨眼退走了十丈...... 一边凝聚所有的力量,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惊怒之下的老人,不顾胸口的伤势,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的灵剑之上! 灵剑迎风而长,化为一丈长的大剑,斩破风雪往王贤直斩而来! 这一刻的老人,就算是燃烧精血,也要将眼前的王贤一斩斩首! 在老人看来,自己虽然无法使出部分法力! 可他依旧有着化神境灵气的支持,身体更是强横无比,他不信王贤能接下他燃烧精血斩出的一剑! 对于王贤来说,换成往日他早就跑路了! 跟一个炼虚境的老人拼命,又没有什么好处,疯了? 只是,今日的他却不能回避! 还有一个化神境的老人在风中癫狂,他要解决了眼前的老人之后,再去解决另一个麻烦! 更不要说,在天黑之前,他要解决所有的麻烦。 留着力气,等待着月圆之夜的来临。 他相信师尊的话,虽然眼下是风沙漫天,没准一会儿,就会来一个风平浪静,天空出现一轮明月。 老人一剑斩出,犹如山崩! 一道滚滚而来的剑气,一丈长的大剑,将天空中的沙尘,地上的沙石统统卷上了半空之中。 化为一道恐怖的蛟龙之剑,往王贤斩来! 铺天盖地的黄沙,犹如一条狂怒的蛟龙,瞬间封死了王贤所有的退路! 斩过风雪的一剑,直斩王贤! 他甚至感觉到锋利的剑芒,要将自己的肌肤撕裂!欲将自己的头颅斩落! 地上的黄沙卷上了半空,就连街边的墙壁也出现无数的裂缝! 老人一剑未至,就如同要将玉沙城掀翻,将王贤埋葬在漫漫黄沙之下! “铮!” 身化的王贤,终于斩出了一剑! 这一刹,呜呜的风声瞬间静下来。 风停了,老人斩出一丈长的金剑也停在了空中! 时间,在这一刹那安静了下来。 此时,四周的黄沙形成了一股飓风,席卷一切。 将长街上还残存的沙石尘埃卷到了一起,和着王贤斩出的一剑,滚滚而来! “砰!”的一声。 王贤一袭黑衫尽数崩裂,化为了漫天的碎片,在风中狂舞。 化身的王贤手臂猛地一挥,一道绝世剑气将面前的胖老人斩得倒飞出去。 倒飞而出的胖老人,毫不客气地撞在了街边的墙上,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瞬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手里一丈长的金剑在空中乱斩! 眼前一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老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而来的王贤,不相信他能够凭着蛮力跟自己抗衡。 并且将自己的绝杀一剑,生生地崩碎! 这需要怎样的力量才能办到?在这样一副看似有些弱小的身躯下,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力量? “该死啊!”老人一剑斩在面前的废墟上。 从崩碎的石墙里站了起来,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来取你的命了 老人一腔怒火望向街中的王贤,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后悔之意。 好似是不甘,好似是不信,更多的是愤怒。 闻讯而来的天骄,见到这一幕,纷纷往后退去。 无论是否之后面临老人的怒火,他们这一刻都做出了果断的决定,那就是小命要紧。 连化神境的老人都败了,他们能够挡住眼前这个杀神一般的少年? 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仅仅是一个金丹境的天才? 金丹境的修士要是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的修行又算是什么? 不对,眼前的王贤,分明是元婴境的气息。 卧柄,王贤在玉沙城破境了。 世间不乏天才,不乏强者,但是像王贤这样的妖孽,是不是太过逆天了? 整个长街,一时间只有王贤站在寒风之中。 等待着老人的再一次出手。 盯着缓缓而来的老人,王贤感觉着身后有无数的修士慢慢自寒风中围了过来,决定不能再等了。 吐了一口血渍,老人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埃。 自始至终,他都不会相信王贤能够在风雪之中杀了自己,这是一股疯狂的自信,因为他是化神境的修士啊! 怎么可能死在一个蝼蚁的手里。 脸上带着一抹惊心动魄的微笑,王贤伫立于寒风之中。 从废墟里走来了老人,距离他已经不足三十丈。 老人一声怒吼,身前幻化出一条黑龙,还有一个则是模糊的影子,如同化出一个分身。 握着手里的灵剑,冷冷喝道:“你可以去死了!” “呜呜!” 黑龙咆哮,瞬间冲出! 分身在后,手持灵剑蓦然斩来,更有一根看不见的夺命剑气中风雪中收缩,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老人将王贤当成了风中的妖兽,灵气化龙,刹那扑来。 一阵轰鸣中,看在老人的眼里,王贤被黑龙直接撞在了身上! 想要往后退去之际,却又被自己的分身靠近,一掐剑诀,不惜一口精血喷在灵剑之上! 这一刻的老人,不惜自伤,也要斩下王贤的脑袋! “嗡!”一声,却是黑龙扑了一个空! “铮!”一道剑气恍若自另一方世界刹那斩来,一剑斩在老人的分身! 分身瞬间碎灭,嗷嗷叫的黑龙也如断了的风筝,直接被一剑狠狠斩成了漫天的黑雾。 而王贤身后的黑雾弥漫,不等黑龙再次凝聚,便将其吞噬! 老人仰天怒吼,眼前模糊,仿佛时间一下子静止了下来! 这一刹那,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突然地,他隐隐听到了一声怒吼,然后是一声剑鸣。 随着怒吼的传出,身化的王贤踏步向前,向着狰狞的老人狠狠一斩! 如同深渊之下的魔王,一剑斩去千军万马! “当!” 一声悲鸣,却是老人化为一丈长的灵剑斩被王贤拦腰斩断! 还不止,这穿越虚空的一剑,于电光石火之际,如穿过三个不同的虚空,刹那刺进了老人的神海! “啊......” 这是老人在这一方世界最后的吼叫! 三尺青锋剑,如欲开天。 在寒风中斩出一道惊世的剑气,仿佛撕裂了虚无! 破灭了空间! 化作一道呼啸的剑鸣。 听在老人的耳中,好似无数厉鬼尖叫。 传入心神时,竟然让一个炬虚境的修士,一刹那心神轰鸣。 神海骤然间被一道之剑斩入,狠狠搅动之下,将他一方神海斩成得如天崩地裂。 那种剧痛,非常人可以承受。 就连他这样炼虚境的修士,顿时七窍流血,目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身体急速后退。 只不过,一切都在王贤斩出这一剑之下结束了。 之前老人不考虑任何后果的一剑,不考虑自己能否活着离开,甚至连精血都喷在了灵剑之上。 却没有想到,面前的少年只是一剑! 便断了他所有的生机,将他推进必死的浩劫之中! 时间仿佛一下子变慢了,当王贤收回手中黑剑,收起魔王之体。 就在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之际,老人发出一道凄厉的呼叫。 一生的修为在刹那间离开了他的身体。 身体如老树一般,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轰的一声,重重地跪在雪地之中。 手里握着断剑,指着王贤:“怎么可能......” “咔嚓!” 王贤再斩一剑,他不再做什么解释。 有更多的修士在暗中窥视,他要离开这里,去找另一个发疯中老人。 这一剑,没有将老人斩为两半,而是直接将老人的人头斩飞! 连老人的神魂都没有放过,跟着便是一张火符扔下。 “轰!”的一道火焰骤然在风雪之中燃烧起来。 然后剑指百丈外隐隐约约而来的修士,冷冷喝道:“不服来战!” “轰!”的一声。 原本要扑上来跟他拼命的男女天骄,眼见老人化为了风中尘埃,二话不说,四下散去! 对他们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幕说来话长,可实际上只是电光石火间。 王贤的之体渐渐消失,看着这些家伙转身逃走,王贤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跟客栈里的李梦白说道:“希望他们懂事一点,不要逼着我赶尽杀绝!” 他的意思很简单,自己还得留着力气,对付夜里的那些恐怖家伙。 卧槽! 李梦白闻言,扭头跟赖元说道:“赶紧给你的同伴传音,让他们告诉这些新来的家伙,要想活着离开,就不要再去找王贤的麻烦了。” 赖元一听,赶紧跟隐于城中的同伴传音起来。 李梦白却跟王贤说道:“打完早些收工,回来歇息,夜里还有一场苦战!” 孟小楼也点了点头:“吃饱喝足了,晚上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王贤淡淡一笑:“呵呵,我还得去解决那个正在发疯的老头!” 一剑划开虚空。 一步踏出。 如在风雪弥漫的战场上,踏出一道璀璨的长虹。 看得酒馆里的众人眼前金光闪耀,还没等他们看清楚,王贤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所有人,心神为之一震。 卧槽! 这可是化神境的长老啊,说没了,就没了? 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在风雪中形神俱灭,却无人看清楚王贤那一剑究竟是如何斩下。 只见全身闪耀着金光的少年,竟然刹那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呜呜,风雪呜咽! 轰隆隆,大地轰鸣,在这个黄沙弥漫的日子里,来跟王贤拼命的修士,终于听到之前到来那些天骄的声音。 卧槽! 这里竟是一条有来无回的死路,一切离开的希望,竟然都在王贤的身上...... 这他娘的,谁能顶得住? 渐渐地,除了那再次被媚药缠身的老人,无人愿意再跟王贤拼命。 就像所有的天骄所说那样:“就算拼命,也得先离开这无尽深渊,再说!” “啊......” “啊!救命啊!” 远远的,王贤看着之前待过的那间石屋。 看着在里面继续发疯,跟畜生一样的老人。 眼中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那老头,我来取你的命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暮色里的老人 这一句声音并不十分洪亮,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天骄的耳中。 却让所有人明白过来,这里是战场。 哪怕他们有千言万语,也要等到这一场战争结束后,才可以去问王贤。 不过能在这个时候,得知离开深渊的消息,大家心中依旧显得忐忑,和兴奋。 谁都没有料到,东凰族的深渊竟然是一条有来无回的断头路。 若不是先来的伙伴告诉他们这个秘密,只怕到死,这些后来的天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 就算杀了王贤,自己也得不到那悬赏,更不要说活着离开此地了。 别说他们,便是玉沙城的原住民都无法离开,这些家伙可是在这里,苦苦寻找了千百年离开的路啊。 除了依旧疯狂中的老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天骄惊恐不已。 只盼着黑夜来临的时候,王贤斩了那化神境的老人。 只盼着王贤能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带着他们离开这个恐怖的死亡之地。 “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衣衫不整的老人一步踏出春光无边的石屋,站在了寒风之中,任漫天风沙拍打在他如金玉一样的身体上。 看着王贤冷冷地喝道:“我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王贤,我要跟你拼了!” 石屋里的两个女人,发出的哀怨,不甘,愤怒地嘶吼:“你怎么不去死啊!” 王贤静静地伫立于风中,跟老人隔着数十丈的距离。 冷冷地喝道:“别说你已经精疲力竭,便是你那个生龙活虎一般的道友,也被我斩于风沙之中!” 他从老人的声音之中,便感受到了老人已是强弩之末。 至少,在三到四个时辰内,老人任有通天的手段,也无法恢复到之前那种恐怖的境界。 想想,果然还是合欢宗的女人厉害,不用出手,就能让对手有心无力。 这种难得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看着风中的老人眼睛一亮,衣袖一甩,手里的青锋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找死!” 双方几乎同时喝出,听到了决战的呼声,不知有多少天骄纷纷往两人所有的方向而来。 就算他们不找王贤拼命,也想看看,这个妖孽能不能再斩一个化神境的长老。 疯了,这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修行本就是一条逆天之路,眼前的王贤,竟然能隔着二重绝对的大境界,斩杀化神境的长老。 这在所有人看来,本就是一件逆天之举。 眼见,一场大战,又将起。 “嗡!” 老人化作长虹,抢先往王贤杀来。 大地上立刻风雪滚滚,沙尘满天。 远远望去,滚滚黄沙,化作了滔滔血海,翻滚咆哮。 血海内的王贤如如不动,而疯狂之中的老人如恶鬼一般,以万钧之力,一掌往王贤拍来! “轰隆隆!” 大地在这一刻,也在颤抖。 老人的杀戮瞬间爆发到了最恐怖的一刻,无数隐于风雪中的天骄,一个个心神颤抖。 身在风中,老人怒吼:“王贤你不死,老子这一生都睡不着觉!” “你想多了!” 王贤挥手之间,风中涌起一团黑雾,刹那间出现无数黑色的傀儡,迈着大步,往老人怒吼而来。 “杀!” 老人仿佛回到了玉沙城外,仿佛再次恢复了一身的精气神,一掌拍来。 而当下的王贤,却如同身在深渊,此刻全身黑雾缠绕。 就在老人一掌拍来的刹那,刹那轰出一拳。 如流星追月,蓦然轰去! 在一阵恐怖的轰鸣声中,老人右手如闪电一般,绕开王贤轰来的拳头,欲将他刹那喉锁! 而王贤这一拳,直接轰在老人的胸口! “咔嚓!”一声。 老人全身震动,胸口差一些崩碎,身体瞬间往后飞退。 王贤竟纵身一跃,直接再次一拳轰来! 低吼中肉身之力全开,居然将老人直接轰到了半空之中,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只是一招,如魔王般的王贤,便将老人重创。 “铮!” 就在这一瞬间,身在半空的老人刹那斩出一剑。 如有数十把灵剑,从天空呼啸而来,直接往王贤斩来! “轰隆!”一声巨响回荡。 一团黑雾被老人斩得四分五裂,而眼前的王贤,却已不知所踪。 忽然,老人一偏头,向着身后偏去。 “当当当!” 老人反手一剑,却跟自风雪中斩来的一剑,刹那对斩在一起! 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眨眼之间,王贤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后。 锋利无匹的灵剑,刹那间挡下了王贤风雪中斩来的一剑,而王贤好像也没有纠缠的意思,竟然瞬间往后倒退了几丈。 强悍的老人,竟然凭着直觉,反手一剑阻挡了王贤必杀的一招。 之后,老人再次出人意料的,手握灵剑,往王贤杀去! 一道杀气滚滚而来! 感受到杀气之下,王贤略有吃惊。 豁然拔剑,如老人之前那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十六道剑气从四面八方涌出,向着老人包围而去,并且瞬间爆裂开来! 三十六道剑气产生的黑洞瞬间,在风雪中连成了一片,将风雪的一切,瞬间都斩成了漫天的碎片。 “可恶啊!” 衣衫不整的老人战斗到了现在,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看似强势无比,其实已经撑不了多久。 更何况先前施展出来的漫天剑气,消耗的灵力更是庞大。 眼见王贤将无数剑气斩成一片,不由得皱眉之下,往向飞掠而去。 “别走啊!” 眼见老人想要离开,王贤心道难不成等你恢复了体力,再来找我拼命? 肯定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挥手之间,一道凛冽的剑气往老人而去! 这一剑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对于一场生死间的厮杀来说,却实在是太长了一些。 他虽然不相信老人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死,他想离得更近一些。 他要用最迅猛的速度出手,瞬间杀死老人。 于是他还未能等黑洞完全消散,便身化黑雾,往前扑了过去。 ...... 石屋里的两个女人,这时已经换上了衣裳,握着灵剑来到了屋外。 看着厮杀在一起一小一小,一个红裙女子忍不住尖叫道:“杀死王贤!” 另一个一袭白裙的女子,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却也皱着眉头喝道:“杀他太便宜了,我要带回家慢慢折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之力 卧槽。 走到酒肆门口的熊二一听,忍不住怪叫道:“这女人想要做什么?我师弟也看不上他啊?” 唐十三拍门:“孟小楼赶紧开门,吓死我了!” “吱吖!”一声,大门打开。 李梦白喝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孟小楼看着赖元和赖英雄说:“要不,你们兄弟两人去外面看看,没准可以跟那老头一起,占个便宜?有两个女人呢。” 赖元一翻白眼,懒得理他。 唐十三咯咯一笑:“不要脸,这话也只有你说得出来,你看王贤,眼睛都没看过她们。” 熊二拉着唐十三的手溜进了酒肆,一边嚷嚷:“掌柜来一碗面,我要饿死了!” 伙计笑道:“稍等啊!” 掌柜看着风中一幕,摇摇头:“王贤只想速战速决,哪有心思跟那老头纠缠!” 伙计一听吓了一跳:“卧槽,他要把两个化神境的老头,统统干掉啊?” 李梦白点了点头:“这两人不死,他夜里不会安心应付更多的危险。” 赖英雄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老头死得活该!” 赖元闻言一凛,瞬间明白过来。 这个时节,谁阻止他们踏上回家的路,谁就是他们一生的敌人! ...... 风中的寂静,突然被打破。 老人的剑从没有消散的黑洞之中刺出,却瞬间刺到王贤的身边,刺到了他的胸前。 锋利的灵剑刺开了一切阻碍! 就在将要刺进王贤胸口的一刹那...... “嗡!” 一团黑雾弥漫之间。 王贤根本没想过躲避老人刺来的一剑,甚至他都没有收回黑剑回防,而是任由老人一剑刺来! “当!”的一声。 老人感受到灵剑受阻,二话不说立刻收回。 在他看来,眼下的王贤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身体慢了一步,若不是身上穿着宝甲,差一点就被自己杀死了。 “铮!” 一声剑鸣声中,却是王贤强悍地斩出一剑,他想要斩下老人这只手! “咔嚓!”声中。 老人的手臂瞬间翻转,就好像飘飞的树叶,将王贤这风中一剑骤然挡下...... 只是,就在老人挡下王贤青锋剑的刹那,又一道剑气刹那斩落! 这是王贤在战斗中捡的灵剑! 不知何时,王贤的左手多了一把剑,于电光石火之间,斩在老人握剑的右臂! 一剑无痕! 快如闪电的一剑! 挟着一道阴阳之力,又岂是一个精气神全无的老人所能阻挡? 虽然眼前的老人已是化神境中期! 可是在化身的王贤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幸亏王贤只想斩下老人一条手臂,否则这一剑,必将斩下老人的头颅。 “啊......” 两个女人发出一声惊呼,再也顾不上老人,往风雪中逃逸而去。 太可怕了! 老人将灵剑换到左手,刹那挥剑,欲将王贤这一剑击飞,不再去顾忌那一道黑洞的危险,想要强悍斩出一剑! 只不过,他忘了王贤有两把剑! 就在老人换剑斩出将要落下的瞬间,无数的剑影出现,落在老人身上。 一剑落下,不一定能够杀死老人! 但是老人肯定会被这一剑重伤,王贤倒飞而出的刹那,再次斩出无数的剑气! 这一剑攻击力太强,就算老人拼死抵挡,也不知道刹那之间,斩了多少剑。 而那两个女人,早就没有踪影! 大难来时我先飞,况且三人还不是夫妻。 远远地,传来女人的尖叫:“王贤,我一定会杀了你!” ...... 眼前一战,并不是公平的。 甚至连这一方世界的天道,也弃老人而去。 就在老人使用一身化神境的力量,哪怕修为大打折扣,那也不是王贤所能比拟。 老人欲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将斩来的剑气一一击碎! 呜呜! 寒风劲吹,老人从黑雾之中缓缓地露出身子,看在李梦白等人眼里,当下的老人好像破茧化蝶。 只不过,老人却突然顿在了半空! 就像是力有不继,拼尽全力使出的一招被人从中打断一样...... 老人抬头望天,怔怔地说道:“为什么?” 在老人眼中的王贤,却依旧伫立于风中,冷冷地看着他。 老人目中却露出一抹狰狞。 喝道:“王贤,此仇我记住了!只是你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而你总有松懈之时,我终将斩下你的人头!” 这一声咆哮,勉强压下对方的气势,以及老人心里的一抹恐惧。 王贤却突然邪魅一笑。 嘴角动了动,跟老人说道:“你知道为何,你杀不了我吗......” 老人仰天狂呼道:“明明是你杀了天圣宗的长老,屠了蛟龙族的长老天骄,老天怎么可能帮你?” 王贤摇摇头,凝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知道。” “我不相信!” 老人忽然感觉眉心有些刺痛,伸手一摸,满手鲜血。 一刹那,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之意,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老人的眉心上,一道细细的裂缝骤然出现,跟着往全身蔓延而去。 只是眨眼之间,老人伸手向天。 一时间目光呆滞,整个人僵在了半空之中。 一阵风过,化神境的老人“咔嚓!”一声,直接被一阵风刮成了两半! 之前老人凝聚一生之力,跟王贤对斩不知多少剑,可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步! 王贤的三尺青锋剑,在这一刻得到了天道的眷顾,又岂是老人所能敌? 鲜血洒落风雪,玉沙城中,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天骄修士,无不心神狂震。 于惊恐之中,不能自己。 那些没有得到消息,依旧往王贤扑过来的天骄修士,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 “杀王贤,为前辈报仇!” “啊!王贤,我要杀了你!” “大家一起上啊,杀了王贤,好分钱!” 一时间,漫天都是厮杀的吼声,刹那间传遍四周。 就算是远处没有打算动手的天骄,也听到了这一阵阵的吼叫声。很快,整个玉沙城,欲杀王贤的气势,越发高涨。 杀气逐渐蔓延开来,不多时,甚至有沸腾之势。 王贤眼中看不到天骄。 只是弯腰捡起老人掉在地上的纳戒,想着自己多挣些钱,回去还得分给两个师姐。 还有一个刚刚化形,跟女人一样贪钱的熊二。 第一百四十章 受够了 此行大漠,才是他发财的时机啊。 一路行来,他见过太多的天骄,甚至半路遇到的女子,也扭头去逃命了。 没有一人能让他停下脚步,眼下的王贤要一往无前,一路高歌猛进。 最终踩在这些天骄的尸体上,最终走上巅峰。 静静地伫立于风中,王贤脸上没有一丝的神情。 面对这些疯狂的家伙,他甚至不用跟师尊求助。 更不屑再使出合欢宗的媚药。 他要留着,等到夜色来临,在那些暗夜大军身上试试,不能浪费了啊。 自风中而来的天骄们则是不服,不甘,加上愤怒。 愤怒于王贤之前所做所为。 还没有进城,便中了王贤的暗算,直到现在他们还止不住在颤抖。 他们决定也要王贤品尝这种滋味,抓住王贤找到那可恶的媚药,让王贤自己吞下去试试。 数十位天骄毅然决然地往长街而来,来到王贤的面前,为自己报仇。 手里有剑,这一次,王贤不打算再手下留情。 正如李梦白所说那样,他要去安安静静地歇息一会,等着黑夜的降临! “冲啊,杀了王贤,大家一起瓜分悬赏!” “不杀王贤,不足以平众怒啊!” “王贤,我来杀你了!” 无数刀剑自风雪中野蛮袭来,数十位天骄以气吞山河之势,浩浩荡荡往长街上的王贤扑来! 手握青锋剑,五贤吹掉了剑身上的一丝鲜血。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不知是警告王贤不要大开杀戒。 还是警告那些风中的天骄,前面是一个魔王,一个连老天都不理的杀神! 只不过,数十个心怀怨恨的修士,已经对王贤形成了包围! 哪怕眼见整个世界将要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就算他们下一刻就要倒在风雪之中,也要先让王贤倒下。 这是他们的执念。 而王贤刚刚跟两个化神境的老人拼命,在所有人的眼中,当下的王贤怕已经力竭。 对他们的围攻,将无招架之力,这是一场绝对的碾杀。 呜呜! 寒风挟着漫天黄沙滚滚而来。 围上来的天骄们,将王贤当成了街边的一只蚂蚁,只要他们怒踏一步,一人一剑,便能将王贤劈成两半。 而王贤当下却已经闭上了双眼,眼里没有什么愤怒。 他把自己化作了黑夜,身前身后黑雾弥漫,手握黑剑,等着不畏死的天骄们往他扑来! “杀了他!” 一声不甘!愤怒的吼叫,再次在风中响起! 就在这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天骄突然出手了! 一杆铁枪刺破风雪,一把长剑斩破虚空,无数的钢刀撕裂寒风,往王贤而来! 王贤却在这时,睁开如夜的双眼。 浑身的血气爆发,将他化成了一尊魔王,一尊战神,手中的黑剑骤然爆发,驱使着他下意识往前斩去! 凝聚了阴阳之力,阴寒之毒的一剑,以斩破山岳之势,只是一瞬间,便将风中刺来的铁枪斩成断! “铮!”一声剑鸣! “咔嚓!咔嚓!” 却是长枪断裂,跟刀剑被斩断的铿锵之声,在风雪中骤然响起。 一旦出手,王贤便不会停下! 化身魔王的王贤,手握青锋剑,刹那冲进了扑上来的人群之中,这是一场没有道理的厮杀! 也是一场无法讲道理的决战! 在一阵阵轰隆隆的厮杀声中! 有天骄被一剑斩上了半空,有人刹那跪倒在地,还有人直接倒在风雪之中。 ...... 感受到这一场厮杀的惨烈,连李梦白都忍不住走出了酒馆,站在寒风之中,望向隔着一条街的战场! 更有那些得到消息,打消了打王贤拼命的天骄。 静静地在石屋之中,守着一堆火,默默地用神识注视着风雪中的一战。 熊二也走了出来。 看着风雪中的一幕,忍不住捅了一下孟小楼的手:“跟我走,一会捡钱去!” 眼下的熊二,已经从一个乖宝宝,被王贤生生惯成了一个守财奴。 孟小楼看了一眼身后的唐十三:“你去不去?” 唐十三叹了一口气,跟西门听花说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我们一起去发财,王贤不会在意的。” 西门听花想了想说道:“好啊!” 说完拍了拍熊二的肩膀,笑道:“夜里才是一场苦战,先去放松一下,回来吃饱喝足了歇息两个时辰。” 熊二一听,嗷嗷往风雪中跑去。 一边喊道:“王贤,熊二大爷来了!” 李梦白伫立风中:“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孟小楼叹了一口气,跟在后面喊道:“别急,这还没打完呢?” 唐十三忍不住喊了一声:“小楼,熊二小心,等着我。” 掌柜跟伙计递了一个眼神,伙计二话不说,拉着西门听花的手跟了上去。 只有赖元看着哥哥赖英雄问道:“我们为何不去?” 赖英雄摇摇头:“钱有屁用,我只想回家!” 赖元闻言,顿时不再吭声。 或许如哥哥所说,眼下什么都是屁话,只有今天夜里拼死一战,找到回家的路,才是最要紧的大事。 而这个时候,王贤已经跟数十个天骄,乱战在一起。 堪比魔王一脚飞踢,直接踏在冲过来天骄的胸膛之上,不仅震碎了敌人的骨头,还将五脏六腑震出了血。 仅仅一招,比王贤超出两重境界的天骄,也败得一塌糊涂! 一夜涅槃之后的王贤,眼下就是一个来自深渊的魔王。 手里的青锋剑每斩出一下,就要收割一条生命! 就在王贤的青锋剑刹那过来之时。 一个黑衣人终于忍不住骂道:“你的对手有数十人,你冲我一个人来,算什么?” “咔嚓!” 青锋剑悍然斩落,王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当当当!” 无数的刀剑纷纷飞上半空,每一次交手产生的冲击力,还未来得及扩散,就再次被搅乱。 在寒风中,形成一道恐怖的铿锵之音,往四下散去。 在生死之际,有天骄出其不意,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就算王贤再强,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使出暗器! 王贤眼见不好,既然躲不过,干脆也露出了自己的底牌! 噗!噗!噗! 无数淬了剧毒的银针刹那射出,欲要洞穿王贤的身体,并且在风中爆炸开来。 在天骄们看来,就算无法将王贤当场杀死,只要他身体受伤,中了剧毒,也必死无疑。 所有活着的人没有丝毫的停滞,再次向前冲来,跟王贤纠缠到了一起。 “嗡!” 一声中,却是王贤刹那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风中传来一声吼道:“老子受够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敢妄称英雄 风中剑气冲天,如要开天,纷纷往王贤斩来。 而王贤斩出的一剑,如在寒风中画出一道惊世的剑虹,仿佛只是瞬间斩破了虚无。 碎灭了空间! 在无数天骄眼前,形成了一道尖锐的呼啸之声。 一时间,剑鸣声,吼叫声传遍四方。 风中好似无数厉鬼在尖叫,传到隐于风中天骄耳中,即使是分神境的修士。 更有人一时间心神轰鸣,神海骤如被一把灵剑斩落,狠狠一搅,似要将自己的神海刹那斩裂。 这种痛苦,非常人可以承受。 冲在最前面的四位天骄,顿时七窍流血,目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只是一瞬间,便急速扭头后退,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更多的人,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没有考虑什么后果。 也不管眼前的王贤刚刚斩了化神境的老人,这些家伙将自己的潜力统统释放了出来! 刀剑已经逼近对方,这一瞬间的死亡威胁对双方来说,都是平等的。 看在熊二等人眼里,那几乎是一场必死的浩劫! 因为,连李梦白都看不清王贤的影子了。 时间仿佛一下子缓慢了,风中只有一把灵剑挥起、落下! 化身的王贤,继承了魔王一往无前的气势。 剑出,跟冲上来的天骄们发出一阵阵的碰触,风沙中发出阵阵凄厉之音。 天骄们的灵剑,在与青锋剑碰触之时,脆弱得不堪一击,触之即碎, 王贤手中的灵剑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斩在扑上来的天骄头颅。 剑太快,就算没有将其斩为两半。 而是直接如切瓜一样,轰的一声,化作风中的血雾。 天骄们的身躯,神魂,跟身上的钱袋纳戒等物品,在这一刻,都在风沙中飞散开来!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甚至更多的人。 这些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顷刻间就跟王贤对斩在一起,在阵阵铿锵声回荡中,崩溃成一团团血雾。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实际上只是电光石火间。 王贤的之身,在李梦白等人赶到战场之前,便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呜呜。 众人的眼前只剩下一地的碎尸,刀剑,钱袋跟纳戒。 就连最后一个以手执剑站在风中的天骄,也轰然倒下。 漫漫黄沙中,竟然再无一个活人。 孟小楼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天骄形神俱灭,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一幕,比起昆仑山下的生死台,还要恐怖! 唐十三和熊二,看到了最后一个天骄,全身光芒闪耀,欲要传送离开之际。 却“咔嚓!”一声,整个身体瞬间裂开。 “啊......” 望着刹那消失的天骄,唐十三觉得王贤那一剑斩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止不住地惊呼。 直到王贤消失在风雪之中。 直到李梦白,西门听花一行人来到长街之上,大地才发出一声轰鸣,在一道恐怖声中。 众人脚下出现了一道蔓延足有数百丈的裂缝。 就像是被一把神剑,刹那斩开一般,别说熊二,连李梦白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孟小楼猛吸一口气,无视眼前的凄惨模样。 转头看向身后的唐十三和熊二,跟西门听花笑道:“王贤估计是回去喝酒了,我们不能浪费了他的一番苦战啊!” “啊......熊二大爷发财了!” “管他们那么多,老娘先打扫战场再说!” “走吧,打扫完战场,我们回去喝酒!” 李梦白深吸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妖孽面前,谁敢妄称英雄?” 狂风呜呜。 这一回,王贤连一张燃烧符都没有扔下,任由这些家伙的尸体散落在风中。 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警告。 毕竟,今夜之后,他就算拼命一战,也要带着熊二一行人,离开玉沙城,离开无尽深渊。 熊二等人在风中打扫战场。 王贤已经悄然回到了酒馆之中。 伙计已经跟着熊二去发财,掌柜看着独自一人而来的王贤,不由得淡淡一笑: “要不要喝一杯酒?” 王贤想了想回道:“切一盘肉,来一壶热茶。” 掌柜一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喝酒?” 摇摇头,王贤叹了一口气:“我在杀人的时候,才喝酒。” 坐在一旁的赖元闻言一凛,看了一眼赖英雄。 然后扭头跟王贤说了一句:“你这一番厮杀,夜里还有力气吗?” 这句话,原本应该等到夜里大战结束后,才可以去问对方。 不过赖元归家心切,看到王贤只是挥剑斩天骄,他已经等不及了。 “夜里没力气时,再喝酒吧。” 王贤挨着桌子坐下,看了一眼兄弟两人,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自言自语道:“师尊,弟子是不是太无情了?” 神海中传来东凰驭龙的声音:“你在昆仑,连那些宗门的长老都敢杀,跟那老头比起来,这些天骄又算得了什么?” 王贤一听,不吭声了。 直到掌柜端着一壶热茶过来,静静地喝了一口之后。 才幽幽地叹道:“我累了,真的不想再杀了。” 东凰驭龙:“......” 掌柜悠悠一叹,笑道:“你可不能喊累,就算有苦有累,也得熬过今夜,再说。” 王贤嘿嘿一笑,有气无力地回道:“但愿老天保佑,我们都能活着离开。” 赖英雄闻言,顿时沉默不语。 赖元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那必须啊,我们都是被骗进来的。” 王贤:“......” 当王贤身化魔王,将那些扑上来的天骄斩落风中之后,赖元终于意识到危险来自哪里。 静静地看着一场大战之后的王贤,竟然不喝酒,只喝茶。 别说赖元,连赖英雄和掌柜也被惊到了。 赖元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王贤。 以前,他眼里的对手,都是比他境界高的师兄,而王贤却打破了他所有的想象。 虽说有些好奇,甚至是有些嫉妒。 但是赖元也不至于热血上头,冲上去要跟王贤一较高下。 一条长街,漫天的黄沙,只是刹那之间,便化为一地的血红。 他还没有蠢到那个程度。 这样的杀神,谁能挡其锋芒? 目睹两个炼虚境的老人,被王贤坑死后。 赖元终于知道自己和哥哥加起来,甚至跟其他天骄们联手,也未必是王贤的对手。 更不要说,王贤告诉他们,夜里要开始一场厮杀,和大逃亡。 直到断了一条手臂,他才明白,来到这里找王贤是兄弟两人做得最蠢的一件事。 若是不能离开,让他跟眼前的掌柜、伙计一样老死此地。 他甚至怀疑自己,要不了一年,就会疯掉。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跟王贤抱怨道:“话说,我这手臂可是因你而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战前的宁静 王贤正在嚼一块牛肉,听了这话嘿嘿笑了起来。 说道:“我跟那女人不是很熟,你惹了李梦白......我到现在还没跟他交过手呢。” 赖二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一旁的赖英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苦笑道:“经此一战,那些活着的家伙,怕是不敢来找你的麻烦了。” 掌柜也点了点头。 跟赖英雄笑了笑:“玉沙城没有灵药,怕是医不了你兄弟的断臂。” 赖英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一口喝完了杯里的残酒。 笑道:“不急,等回家之后自然有办法......让他痛着,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天骄。” 正说话着,熊二像鬼魅一样钻了进来。 看着赖二兄弟俩嘿嘿一笑:“你们今天喝的酒,我请了。” 王贤淡淡一笑,跟熊二招手道:“过来坐。” 熊二想了想,取了一把金币放在柜台上,大声嚷嚷:“掌柜,打一壶酒,再切两盆牛肉来,我饿了。” 整元一边暗骂自己倒霉,一边跟熊二笑道:“我说熊二,你今天又发财了啊?你哪些兄弟呢?” 熊二一听,赶紧抱着王贤的手笑了起来。 “我师弟说做人不能太贪心,我不是将发财的机会,都留给了孟小楼,还有伙计他们。” “熊二你小子把值钱的都捞得差不多了,这会又回去卖乖!你大爷啊!” 孟小楼一边从雪地里捡起一枚纳戒,一边破口大骂。 “哈哈......” 王贤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拍着熊二说道:“酒不要喝太多,今天夜里还有一场苦战,到时候大家都得上!” 听了王贤这番话,赖元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着掌柜大声喊道:“喂!我说掌柜!眼看你也要离开这里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赶紧去做吧,我替你看着这里!” 掌柜轻轻地摇摇头。 就跟风吹过,树叶闻风而动一样自然。 淡淡地说道:“我在这里已经待够了,能够离开,便是所有的心事,其他的都已经不再重要的。”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用不着明天天亮,他的族人也会统统回到玉沙城,一切,都只等王贤在今天夜里,创造奇迹。 此时的王贤,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也不无未能表达出任何的情绪,只能陷入无尽的苦恼之中,如同在死亡边缘挣扎。 师尊没有给他解决那些黑暗大军的办法。 来无影去无踪,一切全凭他自己去思索,如何应战,师尊全都扔给了他。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嚷嚷道:“我当初信口胡诌,像个兔子一样逃命,哪里会想着这里是一条死路?” 忽然,熊二怪叫了一声。 “大哥,你可不能再扔下我不管了啊?” 感受到王贤如寒冰一样冷漠,熊二有些心慌,慌张地喝了一口酒。 嚷嚷道:“我跟那几个憨货不同,我们可是兄弟。” 王贤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脑袋笑道:“要是师姐看到你的这模样,会不会天天让你陪着她修行?” “啊?”熊二想到东凰漱玉的模样,忍不住嚷嚷:“师姐这会,估计已经到灵山了吧?” 王贤点了点头。 静静地,王贤注视着玉沙城外,感觉从很远的地方,一场风暴正汹涌而来。 看似很远,他却知道,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到达。 想到这里,王贤拍了拍熊二的肩膀,笑了起来。 “没错,我们是兄弟。” ...... 未时过半。 玉沙城的风沙渐猛,呜呜,阵阵旋风卷起漫天的黄沙,自远方肆虐而来。 整个玉沙城都笼罩在风沙之中,天地间飞舞的黄沙,开始摧毁它所能遇到的一切事物。 伙计跟在孟小楼身后回到了酒馆。 最后走进来的却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西门听花。 倒是唐十三看着王贤惊叫了一声。 想了想,掏出几个钱袋搁在他的面前。 浅浅一笑:“这是你应得的。” 王贤捏着钱袋笑了笑:“如果我们都无法离开,挣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唐十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样的苦天气,夜里还要跟那些鬼东西拼命,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主意!” 呜呜! 外面的寒风越来越紧,显然是刮起了风暴。 王贤摇摇头:“它们又不是人,没有感情,自然没有知觉。” 这个时候,王贤甚至在想,要不要填饱了肚子,跟师尊去城里,城外转转? 自己不会挖坑埋人,师尊肯定会啊? 孟小楼喝了一口茶,瞬间吐了出来。 嚷嚷道:“眼见就要拼命,你怎么说也得喝一壶酒,这喝茶水算哪门子事?” “走吧,我们出门走走。” 感受着王贤的心事,神海中的东凰驭龙突然说了一句:“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师徒出门转转,一会回来,还能歇息两个时辰。” 王贤闻言,脸上不动声色。 而是跟孟小楼正色说道:“少喝两杯,小心夜里你连剑都拿不起来,到时候可没有人救你。” 说完跟李梦白,西门听花挥了挥手:“我出门转转,一会回来歇息。” “大哥......” 正在吃肉的熊二急了,赶紧起身说道:“我陪你一起。” “别急,还不到时候,我一会回来还得歇息两个时辰,再说。” 王贤拍了拍熊二的肩膀,认真说道:“你要是醉死了,明天就一个人留下来,做这酒馆的掌柜。” 伙计一听笑了:“我看行。” 熊二一听,立刻变得乖了许多,瞪着孟小楼说:“让你喝,醉死你。” 唐十三想了想问道:“还要打架?” 王贤摇摇头:“我没那个心思,放心。” 说完推门而去,不再理会屋里各怀心事的众人。 抬头,天空黑云汹涌,遮天蔽日,漫天黄沙横扫一切。 这样的天气,若不是在玉沙城,而是在大漠之中行走,恐怕连一根骨头都不会留下,便要被漫天黄沙掩埋。 狂怒的天气,是死亡的呼啸。 在王贤看来,对自己等人是一个麻烦,同样,对夜里将要出现的那些鬼物,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家都一样,拼命。 想了想,跟李梦白说了一句:“告诉城里的天骄,看看能不能找到火油,到时裹在铁箭上......” 李梦白闻言,立刻将这番话跟赖家兄弟,跟掌柜和伙计说了出来。 “看来用火油和弓箭,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掌柜点了点头:“这事我来想办法,城里不缺火油。” 孟小楼搓了搓手,叹道:“他娘的,连这鬼主意都想得出来,这,谁能惹他啊?” 唐十三拍了他一巴掌:“他这是在想办法,救你一命。” 熊二也拍了孟小楼一巴掌,笑道:“难怪我大哥要骂你是憨货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哥别怕 相对于未知的危险,在王贤看来,一枝裹上火油的铁箭,实在是显得有些弱小。 就像是自己面对大漠。光是那些风沙和狂风,就足够摧毁一切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东凰驭龙出现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 一边跟王贤说道:“虽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可是,你也不能指望那些所谓的天骄,能帮你多大的忙。” 老人挥手之间,便是一道淡淡的金光在寒风中出现。 不一会的工夫,一道法阵,便出现在长街之上。 “你一个人要在这波谲云诡的夜里活下来,并不是一件麻烦事。” 东凰驭龙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可是你惹上了那几个家伙,这等于是自己找了一堆麻烦,还有你的熊二。” 王贤点了点头,心想东凰族不知道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人物。 想要探索这片大漠的秘密,最后都无果而终。 甚至听掌柜诉说,他们的先人也曾四处寻找离开的路。 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是全军覆没。从没有听说有人能够从大漠中,找到离开之路。 这里从一座雄城,变成了一座古城。 神秘的风暴与沙暴,不知埋葬了多少天骄豪杰。 难不成,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只是等待一个契机,让传说中的鬼军,跟望乡台上的怨魂一样,甘心离去?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只是,那不是靠运气,而是要先打赢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打不死的鬼魂啊? 虽说王贤的运气一直很好,只是一想到这事,他也没了多大的把握。 想了想,跟东凰驭龙说道:“师尊,倘若找到离开的路,你会不会离开?” 一颗黄沙飘落,落在王贤的手心。 少顷,更多的黄沙落下,渐渐合成一团,不一会,王贤手里就捏了一把风沙。 有细细的砂粒从他指缝里滑落,往风中,地上而去。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变冷了? 还是因为涅槃之后,体质得到了再一次的改变。 他想到了去了灵山的东凰漱玉,还有剑宗的师姐澹台小雪。 若是最后一刻,两位师姐踏上天路,熊二怎么办? 不,若是孟小楼带着唐十三,甚至熊二一起离开这方世界,自己要不要离开? 如果离开,那么自己来大漠的初心是什么? 皇城的师尊白幽月还在等着自己,还有昆仑山上的师父老道士...... 如果自己是一片风中的雪花。 究竟是独自留下来,飘回皇城? 还是跟着师尊,跟着孟小楼,跟着西门听花和李梦白,一起离开这一方世界?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跟师尊白幽月的承诺呢? 跟师父老道士的承诺呢? 还有,他要抄长生经给师姐,这是他对师尊东凰驭龙的承诺。 自己还没去过皇城,就要离开?想到这里,王贤禁不住吓了一跳。 东凰驭龙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淡淡一笑。 “你想得太多了,现在你只要放空自己,就像之前一样,拼尽所有的力气打完这深渊之中的最后一战。” “至于最后会得到什么,那都不是你现在去想的事情,为师再不离开,这一缕神魂就要消失在这一方世界......” “你师兄熊二一身修为,需要得到更好的磨砺......就算他跟你的因果很深,却无人会留下来陪着你。” 老人望向天穹深处,静静地说道:“你在这一方世界的因果还未了结,倘若就此离开,恐怕以后会落下心魔......” “是吗......” 王贤一边欢喜,一边发愁。 欢喜的是,自己不用做这一个选择,师尊替自己做了。 愁的是,这一回跟师尊分开,那便真的是天上地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了。 想到这里,王贤忍不住嘿嘿一笑。 “这一回弟子回去,再也不用怕百花谷那恶女人害我了!” 东凰驭龙哈哈笑道:“这事,为师可帮不了你。” 王贤点了点头:“弟子债多不愁,回去再跟她们慢慢算账。” 不知不觉,师徒两人将长长的玉沙城墙转了一遍之后,又回到了酒馆门外。 一道淡淡的光幕在师徒两人身后慢慢扩展而去,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这一瞬间,师徒两人如一盏灯,照亮了这一片阴霾的天空。 东凰驭龙消失在风雪之中。 王贤却淡淡一笑:“想不到熊二那憨货......最后还得师尊看着他,让他跟在你的身边,做个苦力也好。” 他跟孟小楼和唐十三只是普通的朋友。 在王贤看来,这两人能跟着李梦白一起离开,去往上界,已经是两人前世的造化了,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一直管下去? 就像东凰驭龙说的那样,在进门之前,王贤将跟师尊说的话,统统都扔到了脑后。 眼下一门心思,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进得门内,孟小楼,李梦白,赖元兄弟两人已经不在。 只有熊二陪着唐十三,屋里生了一盆火,变得十分安静。 炭火静静地燃烧着。好似外面的世界再也跟眼前的人无关,一切,都被关在了门外。 想着晚上,不知道是不是九死一生。 王贤忍不住看着唐十三叹了一口气:“为何干坐在此,也不去歇息?” 不见人还好,见到活生生的唐十三跟熊二,不知怎的,王贤不由得心里一软。 心道就算今夜自己拼死一战,能让眼前的朋友跟着师傅离开,加上那些活着的天骄,跟玉沙城中不知有多少人...... 倘若这些人都能安全离开,那么自己,总算做了一件善事。 这样一来,只怕这一方世界的天骄,也不应该再追杀自己了吧? 唐十三伸手拉着王贤挨着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浅浅一笑:“孟小楼他们去准备火油弓箭,我不是在等你回来,熊二不放心,也在这里等着你。” 熊二嘿嘿一笑, 看在王贤的眼里,就算下一刻毁灭一切的灾难来临,这家伙也不会在意。 外面的风沙再猛,熊二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伸手拉着王贤的手臂,脸上的笑容,让王贤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就连屋外狂暴的风沙,这一瞬间都无法侵入王贤的心。 哪怕一粒沙子也无法吹进他的眼眸。 熊二笑了笑:“大哥别怕,夜里熊二保护你。” 呜呜,天空中,再次响起撕裂天地的呜咽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入夜 风雪中的玉沙城,成了一个孤城,在黑暴跟风雪沙暴之中沉默无语。 所有的天骄,都躲进了屋里,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面对风暴。 更不要说,刚刚一场无情的厮杀,染红了众人的眼睛。 不管是玉沙城的原住民,还是得到消息的天骄们,都在等。 等着天黑,等着生死一刻的来临。 众人都明白,眼下他们面对漫漫风沙风雪,还有一座城的庇护。 躲在屋里,绝对可以安静地睡到天明......一觉醒来,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只是,无人敢这样。 准备好了裹上火油的弓箭,不管愿不愿意,所有的天骄们眼下只有一个心眼,那就是跟着王贤一起。 去面对夜里那未知的危险。 喝了一壶茶,王贤回到房里歇息。 熊二老老实实躺在一旁,打起了呼噜。 王贤却睡不着,半醒半梦之间,跟师尊聊起天来。 东凰驭龙感受到王贤一颗心忐忑不安,有些无语。 只好安慰道:“你在昆仑的道观都熬过来了,眼下又在深渊里破境,难道还怕一些死去千百年的家伙?” 王贤摇摇头:“不一样,是人就知道怕,可那些家伙压根不会。” 有了望乡台上的一战,王贤到现在还有几分惊心。 最后,他只能想着合欢宗那女人留下的媚药有用,能在关键的时候,救众人一命。 想到这里,王贤忍不住嘿嘿笑道:“等弟子回去之后,要好好研究一下合欢宗的那丹药。” 东凰驭龙:“......” 王贤打了一个哈欠,怔怔地说道:“之前,弟子盼着离开。” “可眼下得知师尊要带着熊二一起走,又有一些舍不得了,反倒是想着这样的日子,再过上一年半载......” “痴儿啊。” 东凰驭龙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歇息一会吧,养足了精神,一切,自有天意。” 王贤闭上了眼睛。 心里却在暗自思量,倘若一切自有天意。 也不会搞到自己要在道观下的生死台上,斩了无数天骄,跟那些自以为是的老人。 这一天,整个玉沙城都在忐忑不安之中。 信鸟已经将信送到,无数的人收拾了家园中的物件,告别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园。 只是为了离开。 哪怕顶着风雪,也要离开这一方没有希望的世界。 连赖元和赖英雄也在忙着跟同伴们联系,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应对夜里的危险。 在众人的心里,这是短暂的一天。 短暂到他们还没从城外那一场混乱清醒过来......天就快黑了。 在玉沙城的天骄心里,这是漫长的一天。 漫长到目睹了城外的一战,城内的两场大战之后,无数的铁箭裹上了火油,这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 直到李梦白,孟小楼和唐十三等人歇息了一个时辰。 坐在油灯下,守着一盆肉,一壶酒的时候。 王贤才被师尊唤醒,推门而出,来到众人的面前。 李梦白眉头一竖,看着他问道:“时辰到了?” 李贤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看着众人,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静静地说道:“我去城门处等着,各位就在城内各位守着......用你们的弓箭,跟他们周旋。” 孟小楼一听,忍不住吼道:“我跟你一起去。” 熊二拍了拍胸口:“师弟,不要扔下我。”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去做什么?记住,不要跟它们近身缠斗,近身你们谁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唐十三吓了一跳:“有那么可怕吗?” 赖元也跟着问了一句:“我们要怎么办?” “当然可怕了,那些家伙又不知道疼痛!” 王贤冷冷地回道:“用你们裹上火油的铁箭,跟它们拼命,只要不让它们靠近就行。” “要战斗多久?” 掌柜看着王贤,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的族人最快下半夜,最迟天亮,就会赶到玉沙城。” 伙计点了点头:“不是所有的族人都是修士,他们怕是无法跟夜里的那些家伙拼命。” 掌柜点了点头。 苦笑道:“如果有一场恶战,我希望在族人来到之前,结束。” 王贤闻言,顿时无语。 沉默片刻后,嘿嘿一笑:“拿两壶酒来。” 掌柜二话不说,抱出两壶灵酒搁在柜台上。 看着王贤问道:“现在喝?” “不!” 王贤摇摇头,默默地收起两壶酒,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回道:“等到大战起时,再喝!” 原本一脸阴沉的赖英雄一听,忍不住拍桌而起,吼道:“好,痛饮美酒,挥剑杀敌,这才是真英雄。” 王贤淡淡一笑:“我只是怕死,酒壮怂人胆而已!” 说完,不等众人回话,便推门而去,连酒钱也没付。 或许在他看来,当下的掌柜心里早就没有酒肉,连玉沙城都可以舍弃,谁又会在意这些酒肉? 众人一心,只是为了回家。 只有自己不同,想要回到昆仑山下的道观,跟那个梦里的皇城。 熊二看着发呆的孟小楼,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我师弟喝的酒越多,本事越大,杀伤力越强!” 唐十三看着掌柜幽幽叹道:“掌柜我们喝一杯吧,眼见,就要天黑了。” ...... 独自站在城头。 王贤将带来的牛肉搁在墙垛上,抱着酒壶喝了一口酒。 感受到一团火焰在胸腹间燃烧,忍不住长啸一声:“长夜将至,剑来!” “铮!” 青锋剑出鞘,静静地立于风雪之中。 王贤望着漫漫风沙后面,有一条黑色的长龙,向着玉沙城缓缓延伸而来。 当下跟东凰驭龙笑道:“师尊,这戌时过半,这些家伙便等不及杀来了!” 东凰驭龙神识笼罩之下,看着风雪中的一幕。 只见黑烟滚滚,如一支庞大的军队,只能看见头,看不见尾。 就这样出现在风雪弥漫的大漠之中,刺穿漫天的风暴,宛若一条长龙,往玉沙城而来。 跟这样一队大军比起来,这漫天的风雪瞬间变得温柔了许多。 呜呜的寒风卷起千堆雪,给这一支军队开路,扫清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 能在风雪弥漫之中,无畏生死行进的军队,自然不可能是修士组成的军队。 除了那不死怨魂,和无尽的骷髅,世间怕再难见到如此壮观的一幕。 王贤一眼望去...... 穿着铠甲,衣服有些破败的骷髅,骑着骷髅组成的战马。 手握着有些残缺的长枪,在风沙之下缓缓而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风中一箭,大将军 东凰驭龙叹了一口气。 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空洞的双眼,望向前方,如同一个个不畏生死的将士。 跟着将军一往无前,征战四方。 惹得他忍不住跟王贤唠叨:“这样的军队,难整啊!” 王贤喝了一口酒,望向井然有序的大军,保持着不变的速度,缓缓往玉沙城而来,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跟酒馆里的李梦白传音道:“注意,那些家伙离我不远了。” 李梦白放下酒杯,点头回道:“放心,你打不过,就放它们进城吧!” 赖二一听炸毛了:“卧槽,真来了啊?” 熊二放出神识,望向城外黑压压的大军,怪叫了一声。 “我去你大爷啊,这么多......这是要把我师弟逼疯啊!” 孟小楼拍了拍熊二的肩膀:“跟我出门,我们找一处埋伏的石屋,等着这些家伙冲进城来。” 唐十三看了他一眼:“我跟你一起。” 孟小楼没有反对,而是跟掌柜和赖英雄两人说道:“大家分开,这样杀伤力更强一些。” 赖元点头应道:“放心,大家都准备好了。” 西门听花看着他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 说完间,众人齐齐喝光了杯里的酒,准备推门而出。 熊二拍了拍胸口,跟唐十三说道:“姐姐别怕,跟着我!” 呜呜! 无畏生死的骷髅大军踩着漫天的风雪,来到了玉沙城前。 走在最前面的骷髅将军,身高一丈,比其他的骷髅显得更高大一些。 银色的铠甲跟身边的将士有所区别,只见这家伙单膝跪地,冲着天空,仰天呜呜地吼叫起来。 一时间,整支鬼军全部单膝跪地,场面无比壮观。 呜呜,给人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咆哮往玉沙城头而来,连抱着酒壶的王贤,都被震得为之一窒。 一支大军,在一瞬间单膝跪地。 大军瞬间裂开一条道路,一个身高二丈的骷髅。 身着一身金色的盔甲,踩着重重的步伐,缓缓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倘若孟小楼和李梦白在此,看到眼前一幕,只怕也会震惊到不能呼吸。 便是西门听花这样骄傲的家伙,见到这样的一幕,只怕也得折腰。 可眼前唯一的见证者,只有满天的风沙。 跟已经挽弓如满月的王贤,弓弦上搭着一枝包裹了合欢宗媚药的铁箭。 不管这药丸对这些死物有没有用,王贤都不得不试一试。 “呜呜!” 一声吼叫声中,二丈高身着金色盔甲的骷髅大手一挥,如大将一般,示意他的将士们可以起身。 一阵铿锵的摩擦声中,骷髅们的铠甲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呜呜!” 整支军队发出了欢呼的吼声,一瞬间站了起来,齐齐抬头望向玉沙城头的少年。 最前面身着金色盔甲的骷髅大将军,高举双手,一把金色的长剑出现在它的手中,静静地指向在城头的王贤。 “锃锃锃!” 无数的刀剑在这一瞬间出鞘,齐齐指向王贤,等着大将军发出进攻的命令。 “呜呜!” 大将军金剑挥动,整支军队听令之下,向着玉沙城头的王贤,冲了过来。 王贤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松开了弓弦。 “嗡!”一声中,一枝黑色的铁箭,欢呼着往骷髅大军们飞去...... ...... 箭出,王贤双眸狠狠一缩。 呜呜! 但见一道金光闪过,王贤还没有吼出的两个字卡在了喉咙中。 二话不说,继续往风雪中射出了一箭! 站在大军阵前,二丈高的骷髅大将军金剑斩出,瞬间将王贤射出的第一枝箭斩落于风雪之中。 “呯!” 却是那裹在铁箭上的丹药瞬间爆炸,一团粉红色的烟雾在风雪中弥漫开来! 这只是开始,因为王贤又连着往骷髅大军射出了三枝铁箭! 呜呜! 身高二丈的骷髅大将军怒了,率先往玉沙城头冲了过来! 呜呜! 等骨髓大军反应过来时,粉红色的烟雾已经在队伍中散开。 王贤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师尊,你说这些家伙,会不会中招?” 东凰驭龙叹道:“为师不知,先对付那个最恐怖的家伙!” 王贤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祝你们好运气!” 说完,又取了一枝铁箭,瞄准往城墙冲来的二丈高的骨髓一箭而去! “嗖!”铁箭无声! “当!” 骷髅大将军金剑挥舞,欲将王贤这风中一箭斩落。 谁知这铁箭却在风雪中停滞了一下,等它一剑斩空之际,才继续往前,一箭射进了它握剑的右臂! 谁知骷髅大将军根本无视风中一箭,身子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往王贤冲来! 呜呜! 城外风雪中的骷髅大军,突然乱作一团,像风中的沙尘一样起伏。 大军排成的队形开始坍塌,跟狂风卷起漫天风沙一样。 王贤的眼睛眯了起来,双手握着青锋剑,运转了全部的灵力,随时往风中扑来的骷髅大将军斩出一剑。 骷髅大将军怒睁着空洞的双眼,没有回头去看乱作一团的骷髅大军。 而是在离城头还有二十丈的距离,突然纵身跃上空中,往城墙上的王贤一剑斩来! “师尊!” 王贤感受着大将军一身气息非自己所能敌,不得已,跟东凰驭龙求救! “嗡!” 突然间,王贤浑身金光大盛,城头如同出现了一尊神佛一样! 王贤刹那感受到了师尊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流转开来,不由得一声怒吼,一剑斩出! 大军来临,本应该横扫一切。 却因为王贤那几颗来自合欢宗的丹药在风中爆开,整个大军,跟之前追杀王贤的天骄一样,陷入了混乱之中。 几乎是一瞬间,王贤腾空而起。 身如神佛,在虚空之中连连拔高,瞬间比城墙还高了一丈有余。 他的优势就是手中的青锋剑,只要保持绝对的距离,炼虚境的强者在他面前都算不上什么威胁。 只是,眼下骷髅大将军身在空中。 他也在空中,眼见一金一黑两把剑,在空中刹那斩在一起! “轰隆!”一声。 两剑对斩在一起的瞬间,在空中发出一声爆炸声,扬起一片黄沙风雪,将王贤视线全部挡住。 于是王贤闭上了双眼,用神识对敌人对战。 与此同时,飞上城墙的骷髅大将军也感觉到王贤强大的力量,不由得仰天呼啸,它怒了。 “铮!” 大将军横出一剑,向着王贤斩去。 而在这一瞬间,有着无数的骷髅将士,在风雪中扭打在一起。 风雪弥漫,无数的骷髅大军几乎全乱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战起 后面冲上来的将士,必须将这些家伙斩开,才能从中杀出一条通道。 大将军在斩出一剑之后,再次跃到了空中。 金光闪耀的王贤被这家伙斩飞了十几丈,他并没有选择跳下城墙离开。 而是一脚踢在骷髅将军的头上,继续拔高,升到二丈高的空中,从上往下望去,看着玉沙城外的一幕。 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骷髅大将军说道:“我只要打乱你的队形,挡下你的队伍,你们就赢不了我。” “呜呜!” 骷髅大将军哪里会理他,手里的金剑斩出一道三丈剑气,往王贤而来! “当当当!” 王贤手里的青锋剑,再次跟其斩到了一起。 ...... 风沙中的孟小楼,望着玉沙城外的一幕,有些吃惊地说道:“像是无数的鬼军。卧槽,王贤连鬼都坑啊!” 西门听花摇摇头:“我们不战胜它们,怕是无法离开,记住它们只是鬼魂,不是人!” 熊二的瞳孔缩了缩,怔怔地说道:“那城墙上是什么鬼,怎么跟我大哥厮杀在一起?” 唐十三望向城头,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应该是一个将军吧!” 风沙中的李梦白,也将长剑换成了弓箭。 瞄准城外的骷髅大军,跟不远处的赖英雄说道:“别急,等破城之后,再跟它们慢慢玩。” 赖英雄看着城墙上王贤的模样,心道若是换成自己,跟那鬼东西对战,不知能坚持多久? 赖元看着心里惊骇不已,叹了一口气:“大哥别跟那家伙比,他是妖孽。” 赖英雄点头回道:“我们离开的希望,可都落在他的身上啊!” 西门听花一声怒吼:“大家别分心,准备好了!” 风沙之中,终于有天骄从石屋里走了出来。 有的静静地伫立于风中,有的站在断墙之后,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前方。 城墙上的王贤在跟骷髅大将军厮杀,所有的天骄都看在眼里。 他们跟赖英雄想的一样,倘若自己跟那鬼东西厮杀,能扛下几招? 更不要说,城外乱成一团,在风雪中扭在一起的骷髅大军...... 看着眼前的一幕。 所有人的身体,好像都被抽空了一样。 之前中过招的那些天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人忍不住开骂:“卧槽,你他娘的连鬼都要不放过啊!” “这不可能啊,这些鬼东西连刀剑都不怕,哪里会怕这媚毒?” “要不,你去城外再试试?” “不去,要去你去!” 城墙上的王贤没有听到众人的唠叨,眼下的他正火冒三丈! 只有他苦不堪言,便是师尊借了他力量, 可是在面对这样一个无畏生死,不知痛苦的骷髅将军之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手里的青锋剑,疯狂地斩出! 几乎所有的灵力都凝聚于手中的灵剑,在他的眼前金光渐渐消失。 化成了一片黑雾,向着城墙四处飘去。 虽然当下的王贤显得十分吃力,斩出的一剑变得缓慢,然而眼前的骷髅大将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呜呜! 肆虐了一天的狂风终于停下,连着风沙也消失得无踪无影。 一轮圆月,出现在天空之中。 黑云散开,露出了一轮明月,幽幽地照耀着一方天地! 卧槽! 别说吃惊之下的天骄们,连着掌柜的嘴角也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不知有多少年,他们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明月了。 想着之前王贤说的那番话,看来,今天夜里,大家真的要齐心协力,一起创造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否则,老天何必在这个时候,给玉沙城一轮光照天地的明月。 连着唐十三也发出一声惊呼。 跟孟小楼嚷嚷道:“小楼你看,风暴停了,月亮出来了,看来我们要去跟那些大军拼命了!” 孟小楼拍了拍熊二的肩膀:“兄弟,你怕不怕?” “怕个毛线!” 熊二望着城墙上挥剑厮杀的王贤,怒吼道:“我师弟都不怕,熊二自然不能怕!” 呜呜! 风也停了下来! 身在半空的王贤有一种错觉,悄然间只要他伸手,就能触摸到星空。 虽然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玉沙城的飞鸟,也无法触摸到星空。 只是,当下的王贤却有一种错觉,有一丝灵力,从星空中缓缓落下。 落在自己的身上,落在手里的青锋剑上。 而即便是一轮明月当空,眼前的骷髅大将军也根本察觉不到。 不知道一颗颗的星星正在亮起,汇合着那一轮明月,在不知不觉中,给王贤提供一丝丝的灵力。 王贤将灵力一点一点凝聚起来,最后化为一道恐怖的剑气。 刹那之间,斩在骷髅将军的左臂之上。 “咔嚓!” 一声响起,骷髅将军的左臂发出一声恐怖的脆响,刹那被王贤斩碎,自空中,往玉沙城外散落而去。 “准备好你们的弓箭!” 身在半空的王贤,化为一道流光,往城墙下飞掠而去。 斩碎骷髅将军的左臂,估计狂怒之下,要跟自己拼命了,他决定放弃城墙,跟它去城里慢慢玩。 呜呜! 城外那些没有被媚毒染上的骷髅大军,终于踩着同伴的身体,往玉沙城扑来! 眼见要不了一会,城墙上的大阵就会被这些家伙攻破。 王贤的气息给骷髅将军的感觉越来越弱,于是它怒了! 手臂被斩的大将军想在用魔力恢复断臂之时,才发现,左臂竟然再也无法恢复! 气的它望着已经跃下城墙的王贤,仰天呜呜地吼叫起来! 呜呜! 已经扑到城墙下的骷髅大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回应! 一时间,一轮明月笼罩着的玉沙城外。 漫天都是骷髅大军的吼叫声,听得城里天骄们头皮发麻。 连身在长街,手持弓箭的李梦白,当下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王贤竟然斩了骷髅将军一只手臂! 而这个杀不死的家伙,竟然无法生出一只新的手臂出来。 这在他看来,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西门听花深吸一口气,手里的弓箭瞄准了城门之处...... 一路飞掠,王贤瞬间已经往城里狂奔了数十丈,跟高高的城墙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将青锋剑倒插在雪地。 手一挥,将弓箭握在手里,弯弓成满月,瞄准了前面的方向。 此时,一个金色的影子,从城墙之上飞掠而下,往长街上的王贤扑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中之人 金光闪闪的骷髅大将军,自城墙上飞掠而下,往王贤扑了过来。 如王贤这般彪悍生猛的人,不用说东凰一族的禁地深渊,就算是整个大漠都找不出第二个。 只不过,一路走来的王贤,不仅变得很会打架。 而且也很会杀人。 稳如磐石的双手,静静地握着弓箭,瞄准自城头飘荡而来的骷髅大将军。 而这个时候,李梦白已经快速往城门处而去,跟在他身后还有不少手握弓箭的天骄。 大家都等着城破的一刻到来。 城外的骷髅大军杀声震天,城内的天骄没有一个人吭声,大家都在等。 呜呜! 越是风沙停歇,夜里骷髅大军的嘶吼声越显得吓人。 长到这么大,孟小楼也算是见过无数血腥的场景。 按说他在昆仑山下,生死台上目睹王贤刹那挥剑,斩杀天圣宗的长老都挺了过来。 按说,现在根本不会眨一下眼睛。 只是,当他看到城外一幕,不由得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熊二一见,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道:“别怕,你看我师弟不是正跟那恐怖的家伙拼命!” “嗖!” 一枝铁箭,二枝铁箭......眨眼间便是五枝铁箭,先后从王贤的手中飞出,往扑过来的大将军飞去。 面对这个无比恐怖的家伙,王贤没有丝毫的胆怯。 目睹铁箭被大将军一一击落之后,默默地将弓箭收了起来。 他就没想过弓箭能射杀这个统领骷髅大军的家伙,他只是要阻挡大将军的脚步,让它变慢一些。 只要这家伙失去足够的冲击力,他便有足够的时间聚势! 风火雷电,全都凝聚于手中的青锋剑之上。 眼神一冷,直接从原地消失。 一把斩天斩地的三尺灵剑,往飞奔而来的大将军双腿斩去! 呜呜! 身在空中的大将军发出一阵怒吼,在他眼里,如蝼蚁一般的少年,竟然不知死活,想要挡下它的去路! 就在金剑,青锋剑斩在风中,还没有撞上的当下! “轰隆!” 一声响起,却是东凰驭龙布在玉沙城头的大阵,合着玉沙城原有的守护大阵,在这一瞬间发动。 在惊天动地的轰隆声中,城外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好像云淡风轻的天空,忽然落下了漫天的雪花一样。 在幽幽月光的照映之下,片片雪花如剑,往不畏生死,往城墙上冲来的骷髅大军斩去! 一阵阵铿锵的声音刹那响起。 城墙上的闪耀金光,刹那化作漫天的金剑,往骷髅大军斩去...... “咔嚓!” “轰隆!” “卧槽,原来城墙上有法阵啊。”熊二望向玉沙城楼的方向,惊叫了起来。 “这应该是新的法阵!” 站在街边的掌柜叹了一口气,说道:“玉沙城的法阵,在岁月风沙的侵袭之下,已经没有这么强大。” “没错,听王贤说,今天夜里,玉沙城的法阵就会消失!” 伙计叹道:“想不到,他又搞了一道法阵,如此也能多杀一些......” 李梦白幽幽一叹:“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西门听花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轰隆的声音再次传来,看在众人的眼里,却是法阵虽然斩杀了不知多少的骷髅大军。 奈何城墙年久失修,终于,还是被撞塌一处...... 就如江河大堤有了一道缺口,于是无数的骷髅大军,瞬间从这一处缺口,往城内冲了进来! “当当当!” 夜色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却是王贤斩出的一剑,终于跟大将军的金剑在风中撞在一起! 用电光石火,不足以形容当下的一刻! 因为当下的王贤在气势上丝毫不输于金光闪闪的大将军。 不同的是,身披金甲的大将军两眼空洞,没有任何情感。 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人或者物品,都应该一剑斩去! 而王贤却是擒贼先擒王,必须解决大将军之后,才能继续跟李梦白他们,去面对剩下的骷髅大军。 “当当当!” 大将军一剑将王贤斩飞,呜呜仰天呼啸! 向已经破城的骷髅大军,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而王贤倒飞数十丈,欲要回身再斩之时...... “铮!”一声剑鸣在他身后响起! 王贤下意识反手挥剑斩去,这是他在生死厮杀之间,养成的警觉! “咔嚓!”声中,却是青锋剑斩在了血肉之中...... 一抹鲜血洒在了雪地之上。 一名黑衣人中剑之下,瞬间倒飞而出,撞破路边的矮墙,挣扎着从废墟中站起来。 望着王贤吼道:“恶魔,你还我师尊的命来!” 只在一瞬间,王贤反手一剑伤了偷袭的黑衣人,并且将其击飞。 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不要命的天骄来找他拼命。 当下冷冷地喝道:“我来此只是逃命!谁请你们师徒来追杀我的?你是傻?还是白痴!” 此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进了许多天骄的耳中。 甚至连已经射出手中铁箭的李梦白也闻言一凛。 心道果然道理全都在王贤这一边,来到明教深渊的天骄,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连他自己也是。 既然要来追杀王贤,那么死在王贤的剑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大家各凭本事,死了,便死了! 此一剑,连那个二丈高的骷髅大将军也吓了一跳。 它哪里想到,还会有人类修士为插手它跟王贤的决战! 愤怒之下,将怒火燃烧到了来人的身上,挥舞着金色的大剑,往黑衣人扑了过去。 王贤:“......” 不远处的孟小楼一见,在射出一枝铁箭的当下吼道:“卧槽,这家伙果然六亲不认!” 熊二摇摇头:“我好像打不过那个大家伙!” 薛玉莲摇摇头:“那是王贤的敌人,我们的敌人已经来了!”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这二丈高的骷髅大将军,竟然舍弃了王贤,往自己扑了过来。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突然! 还没等黑衣人回过神来,大将军斩来的一剑,再次将他掀翻! 呜呜! 大将军一招得手,呼啸之中再次扑了上来! “当当当!” “咔嚓!” 一阵铿锵声中,看着眼前那一道金光闪闪的剑气,黑衣人傻了,跟在拼命嘶吼道:“救命啊!” 生死之际,黑衣人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条手臂。 什么样的剑能快到如此地步? 快到他还没看清楚,一条手臂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 尽管他就要踏入化神境,可是面对一个死不知多少年的骷髅将军,竟然脆弱到这样的地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时辰到了 是对手太强,还是自己太弱? 难不成之前王贤跟这家伙一路从城墙上打到这里,是假的? 黑衣人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大将军却不会放过断了一条手臂的他。 而呜呜呼啸之中,再次扑了上来! 还好,他握剑的右臂还在,便是这样,也止不住地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王贤握着剑,往黑衣人走了过去。 听着大铁将军的吼叫,黑衣人如同听到死神的降临。 恐惧之下,依旧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就算是不敌,眼下的他也无法逃命? “我跟你拼了!” 一瞬间,黑衣人使用保命招数,化为一道流光往将军冲了过来。 只要能够挡下大将军的一招,他想着这家伙肯定会缠上王贤,如此,那时候他就一定能够保住性命。 自己敌不过王贤,难不成眼前这个鬼东西也不成? 然而,只是一转眼,他就绝望地从半空坠落下来。 “咔嚓!”一声。 这一次,连着握剑的手臂,也断了掉在雪地之下,身下洒下一大片鲜血。 正面硬抗,他不是大将军一招之敌! 太快,快到他还没发出一声呼叫,一切便结束了。 还不止,大将军当头一剑,往他斩来......黑衣人,绝望之下闭上了眼睛! “铮!” 风中响起一声剑鸣! 不知何时,王贤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速度同样快到惊人。 眼前一幕立马改变,王贤一剑斩在大将军的肩膀上,将他金光闪闪的盔甲斩裂,差一点,便斩断了大将军握剑的手臂! 然而,大将军一剑已经刺进了黑衣人的脖子。 看在李梦白等人的眼里,眼前一幕异常怪异! 骷髅将军一剑刺进了黑衣人的脖子,王贤一剑却斩在大将军的肩膀之上!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呜呜的呼啸声,在风中响起。 王贤看着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今天夜里,不是你我解决恩怨的时候,你错了!” “啊......我不甘心啊!” 黑衣人自然也听到了玉沙城的传说,他也想回家! 可是一想到死在王贤剑下的老人他的师尊,便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怒火,要向王贤出手。 却没有想到,出手便是传说出生命的代价。 关键杀他的,还不是王贤! “我想......回家......” 黑衣人,有些艰难地喊了起来。 王贤看着他平静地说道:“在你想杀人之前,就应该做好了被杀的准备。” 黑衣人刚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身体。 在最后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往外拍出一张符文,欲将身前一切化为灰烬。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王贤眼前爆炸开来,几乎所有的火焰,全都落在大将军的身上! 这是符文之火,也是天地之力,却不是一个死去的骷髅将军所能抵御的! 而此时的王贤,已经身化六尺高的魔王,双手握着青锋剑,冷冷地望着身上燃烧起火焰的骨髓大将军。 说道:“时辰到了!” ...... 偷袭王贤的黑衣人倒在大将军的剑下。 王贤却往后退了几步,即便他身化魔王,也要暂避一身是火大将军的锋芒。 他可不想引火上身。 呜呜! 身上燃烧起来的大将军,发出一阵凄厉的吼叫! 渐渐地,长街两侧,悄然涌现出了数十人。 这些原本都是世间最顶尖的天骄,都是来找王贤麻烦,要他性命的修士。 只不过当下,他们的目标却是他已经踏破玉沙城的城墙,往城内涌来的骷髅大军。 更不要说,眼前还有一个如此恐怖的骷髅大将军。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王贤一样,要去成为那风中的英雄。 王贤也不想,只不过,眼下除了他来扛下这个最恐怖的大将军,怕是换成李梦白,怕也不行。 他不是铁打的,只是他不怕铁打! 王贤没有去在意长街上涌现出来的天骄。 而是跟风中的李梦白传音道:“让他们傻傻地看什么热闹?都别忘了今天夜里的自己要做什么!” 李梦白点了点头,仰天吼道:“所有的人,你们手中的弓箭在哪里?” ...... 长街尽头。 赖元望着风中燃烧的大将军,缓缓拉满了手中的铁弓。 将这里选为埋伏的地点,他可以掌控一切,也不用怕暴露自己。 在他看来,等那些骷髅大军冲到自己面前之前,便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忘了这些家伙不是人,是打不死的。 这个道理王贤跟他说过,奈何这家伙还是将这些死物当成了人类修士来看待。 之前他没有动手,只是想仔细看看王贤跟大将军的一场厮杀。 却没想到,王贤竟然连风中偷袭的黑龙衣,也直接无视了。 这才是让他感到可怕的。 拉满了铁弓,整元瞄准了王贤的头颅,眼神逐渐变得锋利起来。 身边的整英雄哼了一声,听在赖元的耳朵里,却像是响了一声惊雷。 他不得不叹了一口气,笑道:“大哥放心,我就试试。” 他的手臂被李梦白斩断,眼下的赖元便是铁弓在手,也没有杀伤力。 沉默良久,他终究是收起了手中的弓箭,嘴角上露出一抹自嘲。 必须承认,他不如王贤。 连李梦拍都打不过,哪里能跟杀神一样的王贤比? 默默地,收了弓箭换成灵剑,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而当下的赖英雄,却射出了第一枝铁箭,然后往前冲去。 一边喊道:“弟弟你在这里不要冲动,我去前面狙击!” 赖二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大声吼道:“大哥小心!” 赖英雄点了点头:“你也是。” 赖的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握着灵剑,眯着双眼,重新望向了长街。 眼前是一场千年难遇的大戏,他是见证者,也是要拼命的人,为了回家,他今天夜里,站在了王贤的一边! 而当下的王贤,已经斩出了一剑! 未等他黑剑斩出,玉沙城几条长街之上,已经是金光闪耀,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如同燃烧起熊熊的焰火一般。 东凰驭龙之前踩在风雪之下,在长街上落下的几道大阵。 如同玉沙城头一样,在骷髅大军冲进来之后,瞬间被激活。 一时间,如雪地里突然斩出万千金剑,往潮水一般涌来的骷髅大军斩去。 望着这漫天金光闪耀,别说熊二嗷嗷叫了起来。 连着掌柜和伙计,也激动地喊道:“这......这真是天意啊!” 薛玉莲跟唐多宝喊道:“发什么呆,趁它病,要它命!” 唐多宝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身化神佛 踩在风雪中,王贤跟大将军的距离不过十丈。 在别人看来,他跟大将军实力的差距,让这一场雪中的战斗并没有太多悬念。 大将军虽然浑身燃烧,却如一道天堑拦在他的前面。 身化魔王的王贤斩出三尺青锋剑,这一战,只有生死,再无其他。 大将军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握着金剑,携带千斤之力,往王贤斩来,它怒了。 原本是黑衣人将死之际,拍在它身上的符文之火。 它却将这怒火,倾泄在王贤的身上。 “咔嚓!”一声。 电光石火之际,两剑斩在一起,这一次王贤没有再退。 灵剑一转,插在地上,止住退势。 旋即左手一化拳,如神龙一般刹那轰出,一道流光划破夜空,无声无息朝大将军轰了过去。 “去死吧!” 这一拳,王贤凝聚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如猛龙冲出深渊,往大将军轰来! “呜呜!” 大将军一声冷哼,金剑呼啸,随手一挥往王贤斩来。 “轰隆!” “咔嚓!咔嚓!” 一道爆裂声中,伴着是白骨碎裂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王贤抬头望天,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时近子时,一轮明月往中天而去。 照耀在大将军金光闪闪的身上,显得更加恐怖。 或者是感觉到时辰将至,想要离开的大将军,发出一呜呜地吼声。 它要拼命了! 只不过,王贤这神龙一击,却将大将军的胸口轰塌,往身后倒飞十丈不止。 “统统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王贤一声怒吼,身边黑雾弥漫,身子瞬间拔高,化为了跟大将军一样的二丈高。 化为深渊之下,斩天斩地的魔王! 一时间黑芒凝结剑身,霜华震荡! 四周卷起一浓浓的黑雾,剑光之中,一道又一道黑影再度斩出。 看在所有骷髅大军的眼中,当下的将军如同不再是他们的大将军,这个一般的少年,才是他们的王。 “铮......” 这一瞬间,黑雾弥漫的王贤跟眼前燃烧中,金光闪耀的大将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如佛,一个如魔。 而黑雾弥漫的剑气,使得王贤手中的黑剑渐渐变长。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从三尺青剑,只是眨眼之间便化为一丈! “来啊!来吧!” 王贤一声怒喝,体内灵气怒催,剑指天下。 “砰!”的一声,一道罡风出现,将雪地里的黄沙刹那激荡,溅上十丈之高。 “卧槽,变身了?” 孟小楼吓得怪叫一声:“这是王贤,还是活了千年的魔王啊?” 熊二嘿嘿一笑:“他不是魔王,是我的兄弟。” 唐十三却惊叫道:“小楼你看,那些黑雾是怎么回事?” 孟小楼:“......” 不远处的李梦白望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他这是亦神亦魔,或者说,一这瞬间他是佛......” 渐渐地,就在冲过来的骷髅大军,在大将军的注视之下。 二丈高的魔继续见涨,眨眼之间,化身为三丈高的神佛...... 周身弥漫的黑雾,也渐渐化为淡淡的佛光,在月光下静静地照耀,渐渐地,往九霄之上而去。 佛光照耀之下,大将军身上的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 握剑的手在轻轻地颤抖,空洞的双眼如同这一瞬间看到了光明。 或者说,等了千百年,它们终于等到了眼前的一瞬间。 深渊佛现,这是他们千百年来盼望,而求之不得的事情。 或者,在他们眼里,只有眼前这既能化为二丈魔王,又能身化三丈神佛的少年,才能超度他们。 脱离这一方苦海。 “呜呜!” 风中,骷髅大军吹响了号角! “停止射箭!” 王贤眼见大将军身上火焰熄灭,不再往自己攻击,当下跟李梦白,跟玉沙城所有的修士下达了命令! “呜呜!” 玉沙城外,也吹响了一阵号角。 伙计脸上一喜,跟掌柜笑道:“掌柜,我们族人提前赶到了!” 掌柜叹了一口气,停下了射箭,跟伙计说道:“让他们先在城外等候,就说快了!” 伙计一声欢呼,如闪电一般往城外的方向飞掠而去。 李梦白收住了弓箭,往王贤飞掠而来。 人在半空,却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熊二看着他嚷嚷:“别吵我大哥,他正在做大事,能不能离开,就看这一刻了。” 孟小楼也点了点头,一把拉住了欲往前冲的西门听花:“别动,再等一会。” 西门听花一愣,这就不打了? 风中,所有天骄都收起了弓箭。 所有人静静地望向长街上的王贤,跟那二丈高的骷髅大将军。 感觉到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大将军弯下腰来,跟身化神佛的王贤微微一礼,如同当年见佛一般。 神海中的东凰驭龙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看着列队,缓缓而来的骷髅大军,想了想说道:“你在望乡台如何超度那些怨魂,便如何超度这些家伙吧。” 王贤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跟眼前的大将军,跟缓缓而来的骨髓大军挥了挥手,将青锋剑收了起来。 一手拈花,如一尊神佛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高声喝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月圆之夜,我来助尔等脱离苦海,再入轮回,如何?” 闻言,大将军往后退了三丈。 收起金剑,盘坐在雪地之中,如在佛堂见佛一般,嘴里发出了呜呜地喊叫。 王贤点了点头,佛掌摊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呜呜!” 风中再次响起了一阵阵的号角声,潮水一般的骷髅大军列队往王贤而来。 最后尽皆单腿跪在大将军的身后,齐齐往身化神佛的王贤行礼。 王贤心有所感,刹那间,神海中的长生经浮现出来。 看着缓缓翻开的经书,王贤高声念诵起来: 天帝总炁,地官飞尘。 千二百灵,万二千神。 合成仙宅,立为真身。 ...... “嗡!” 万丈佛光闪耀,往跪倒在地的骷髅大军蔓延而去...... 所有在玉沙城中生活的原住民,跟后来的这些天骄们,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一幕情形。 在他们心里,那生死厮杀的惨烈一幕没有出现。 只是玉沙城头的法阵消灭了无数的骷髅大军。 跟城内几条长街上的法阵,斩杀,狙击了如潮水一般往他们涌来,要将所有人吞噬的大军。 第一百五十章 度化,天路之门 万万没有料到,被他们追杀的王贤。 在最后关头身化,镇住了所有的骷髅大军。 连那个二丈高的骷髅大将军,干脆跌坐在地,向化身神佛的王贤行礼了。 如此,倒是省去了他们一番拼死厮杀。 甚至有可能在厮杀之后,最终倒在这些骷髅大军的刀剑之下...... 这一刻,无人欢呼。 所有人,静静望向那三丈高的神佛,聆听那风中传来的经文。 佛光降临,一道神圣的纯净的威严的气息,在玉沙城中回荡。 从王贤的身边,往四下蔓延开来,往九天之上,往大漠里而去。 “嗡......” 城里城外,风雪之中,突然出现一阵阵的轻响。 随着这一声轻响,风中出现在无数如萤火虫一般的怨魂,往城中那尊三丈神佛缓缓飞来。 王贤反复将学会的那一句经文轻轻诵出...... 似乎是感受到了佛光的引召,这些萤火虫转着神佛缓缓旋转起来。 寒冷的空中,释放出万道佛光,如一根金色的柱子直通九霄。 “嗡!”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声中。 月亮之上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金光闪闪的光门。 王贤头上涌出的那些浩然佛光,竟然将九霄之上的天空轰出一道天门。 连缓缓而来的李梦白,也有一种破虚飞升而去的感觉! 夜空中,那一道金色的光柱,化为一朵金色的莲花在缓缓旋转。 九天之上的光门,有一头威严的金龙探出身来,静静地注视着玉沙城中的万千众生。 九天之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 神海中的东凰驭龙悠悠叹道:“它们的时辰到了!” 王贤点了点头,一手拈花,跟身前的大将军,跟所有的骷髅大军喊了一声。 “如此,凡想离开此地的......请跟我一起念诵......愿你们来生,不再受此等苦难,得以去往极乐世界。” 叁清上境,太乙元真。 布和法化,开光度人。 炼魂日宫,校魄月轮。 ...... 一时间,月光下响起阵阵呜呜的声音,却是万千骷髅大军,连着大将军一起。 一字一句,跟着王贤念诵起来。 呜呜! 看在无数的天骄眼里,却是那些让他们头皮发麻的骷髅大军,在这一刹那间化为清风。 然后化为点点金光,如夏夜的萤火虫一般。 往天空中,那一朵缓缓旋转的金莲而去。 看在众人的眼里。 如同一条黄金巨龙渐渐在玉沙城中显现,笼罩在他们头上的威压越来越沉重。 越来越庄严,甚至就连他们脚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 就像这一座玉沙城,瞬间要跟着骨骼大军一起飞升而去。 光照天地的佛光,轻轻地化解了神龙的威压。 蕴含着无穷威压化为金色光芒,最后汇聚到那一朵巨大的金莲之上。 天空如同落下淡淡的神辉,将玉沙城,将城里城外的人群笼罩起来。 “我们怎么离开?”有天骄喊道。 “是啊,它们走了,我们也要回家!” “王贤,带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不恨你了。” “王贤,我爱你!” 身化神佛的王贤闻言,一时间怔怔无语。 心道我这不是在超度这些亡魂,你们又不是死去之人,如何从那道光门离开? 就在这里,他的耳朵里传来了师尊纳兰驭龙的声音。 “告诉他们不要吵闹,等这些家伙离开,自有天意降临......” 王贤点了点头。 手中一道佛光,释放出一道浩然佛息。 最后静静地落在大将军的头上,大将军闻声化为一道人形金光,缓缓往半空升起,欲要往那一朵莲花而去。 五贤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好好去吧,你们离开之后,此地便再无深渊......” “呜呜!” 身化金光的大将军听懂了他的意思,化为一缕金光在王贤头上转了三圈。 最后,向着空中的那一朵金莲而去,瞬间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几乎就在这一刹那,玉沙城里城外,所有的骷髅大军都身化金光,涌入了那一朵巨大的金莲之中。 王贤口中突然吐出一道庄严的声音:“如是我闻......” “嗡......” 金莲顿时散发出万丈光芒,闻声之中如闪电一般,往九天之上,月亮之上的那一道光门飞去。 不用王贤解释,众人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他们要先让这些怨魂离开,接下来,才是他们离开的路出现。 在掌柜和伙计看来,不知死去了多少年的修士,以及他们的族人。 终于在这月圆之夜,在王贤的所化的神佛之下,得以超度...... 想到这里,无数的修士无不高声念诵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 这一句,却是东凰驭龙的口中颂出。 如此之下,那一朵巨大的莲花,瞬间冲入那一道光门之中。 守在门口的金龙仰天吼叫一声,仿佛在催促东凰驭龙,你也该离开了。 身化神佛的王贤,口中响起了东凰驭龙的声音:“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嗷呜!” 金龙一声嘶吼,声惊天地,头一晃,消失在光门之前。 跟着,那一道带走了万千大军的光门,渐渐变淡,静静地悬于玉沙城的夜空之中。 “金龙代表着这一方世界的意志,在它的眼中,这些原本不能离开的怨魂,因为你的原因,今夜得以飞升,重入轮回。” 神海里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它们离开,你的功德圆满,我们也要离开了。” “怎么离开?” 王贤一听慌了,他没想到,离别来得如此之快。 望着天空消失的金莲,巨龙,跟那一道淡淡光门,应该是等着师尊离开。 三丈高的神佛渐渐消失,回复到王贤原来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伙计冲了过来,远远地喊道:“掌柜,好消息,有好消息了!” 不等掌柜开口,神海中的东凰驭龙跟王贤说道:“城外,在那连夜赶来的人群前,出现了离开的门......” 王贤闻言一凛。 看着掌柜和李梦白说了一句:“你们可以离开了......” 伙计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道:“没错,就在城外,在我们族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二丈宽的光门......” “因为掌柜你不在,王贤也不在,我不敢让他们进去......” 说到这里,伙计跑过来跟王贤拱手问道:“王贤你是神仙,那道门是不是我们离开的路?” 王贤闻言,幽幽一叹。 跟掌柜说道:“掌柜你若是再无牵挂,现在就可以带着玉沙城的人离开,我估计那道门不会开太久......” 掌柜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的月亮。 又看了一眼王贤,一时间久久无语。 原以为要跟这骷髅大军拼死一战,城里的族人和天骄不知有多少战无比沙场。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王贤先度化了那些怨魂。 连自己离开的门,也出现在城外族人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众人的天路 想到这里,掌柜跟李梦白揖手笑了笑:“如此,公子可以告诉那些天骄,随我一起,前往城外。” 李梦白点了点头,看着缓缓而来的天骄们。 高声说道:“想要回家的,现在就跟着掌柜去城外,大家别急,排成队......” 掌柜一听,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李梦白指着王贤笑道:“那一扇门估计还得持续几个时辰,我跟王贤聊聊天,最后再离开。” 掌柜闻言,跟王贤又揖手道谢:“多谢公子身化神佛,度化我的族人转世轮回。” 王贤叹道:“都走吧,今夜之后,这里恐怕再无玉沙城,只怕连禁地深渊,也将不复存在......” 掌柜闻言再叹,也不多说,跟身边的伙计说道:“如此,我们走吧。” 伙计跟王贤拱手笑道:“兄弟别急,我们离开之后,再举杯共庆!” 王贤挥挥手:“一路走好,有缘再见!” “王贤,我们先走了!” “王贤,我替老天谢谢你!” “王贤,我爱你,你跟我一起离开吧!” 王贤摇摇头,拱手笑道:“我还要跟几个兄弟聊聊天,你们先走,别急,排好队离开,不要落下了同伴。” 一时间,风中响起了天骄们的欢笑声。 转而,又变成了阵阵的哭泣。 谁也没想到,原本要老死一方的他们,在目睹自己的同伴死去之后。 终于等到了离开的一瞬间,而这一切,全都因为有了王贤。 离开的男男女女,尽皆跟王贤招手道谢。 王贤心里叹了又叹,都是修士,当初何必来这个鬼地方追杀我? 直到众人跟在掌柜身后,往城外而去,渐渐消失在长街之上,熊二才围了过来。 拉着王贤的手问道:“大哥,这些鬼东西身上为何没有钱袋?” 王贤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他们都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哪来的钱袋?” 孟小楼走了过来,拍了拍王贤的肩膀:“我们是兄弟,就不说谢谢的话来,等他们都走后,我们一起。” 唐十三闻言浅浅一笑:“对,我们一起离开,去上界发财。” 最后一刻,赖英雄带着弟弟赖元走了过来。 跟王贤揖手说道:“难得相逢,不如一起同路?” 赖元也笑了笑:“回家,我请你喝酒,管够!” 就在这时,东凰驭龙却在神海里说了一句话,一句吓了王贤一跳的话。 使得他不得不跟风中的掌柜传音:“掌柜,这道门你的族人不能去!” “为什么?”掌柜闻言吓了一跳。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是踏往天路的门,想要去天路历练的可以前往,想要回家的,等另一道门。” 掌柜闻言,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身边的伙计,让他跟众人传达。 一边跟王贤传音:“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我们族人不缺修士,让他们自己选择。” 王贤点了点头:“如此,掌柜可以稍等,我跟你一起离开。” 掌柜吓了一跳:“你不去天路?” 王贤摇摇头:“我身上的麻烦太多,欠的债不少,我要回家还债。” 掌柜一听哈哈大笑道:“好,我等你!” 若是换成别人跟他说这番话,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除了王贤。 因为,王贤也要回家。 西门听花,孟小楼,唐十三,甚至李梦白一听都呆住了,这里可以通往天路? 他们没有耽误前往天路? 天啦,这才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王贤......”唐十三幽幽地说道:“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去天路再战!” 王贤挥挥手,一道如黄金一般的佛息,在空中飘拂,落在众人的身上。 连熊二也感觉到,这一方世界的天地灵气,如潮水一般往自己涌来。 想着王贤对那些鬼魂的救赎。 不由得吓了一跳,大声嚷嚷:“大哥,不要扔下熊二。” 王贤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给你找了一个师尊,以后不会孤单。” 说完又跟赖英雄兄弟两人拱手回道:“我要回家,不能跟你们踏上天路。” “啊......你疯了!” 孟小楼一听,过来拉着王贤的手嚷嚷:“这踏上天路的大事......你就是再修行百年,也等不来当前这道门啊?” 唐十三看了一眼李梦白。 李梦白淡淡一笑:“离开不错,留下也可以修行,我尊重你的选择。” 西门听花笑道:“等我回来,我们再比试一场!” “好,我等着你!” 王贤闻言,跟众人回道:“我听师尊说上一回天路消失,这可是百年难遇之事,你们不要浪费。” 李梦白一愣,随后指着熊二问道:“这家伙呢?” “熊二啊?” 王贤嘿嘿一笑:“他不能跟你们一起,我给他另外找了一个去处。” 熊二一听,顿时不再吭声了。 既然王贤说了这话,肯定不会比孟小楼和唐十三差,毕竟他是王贤的师兄。 李梦白这才点了点头,跟唐多宝三人笑了笑:“如此我们就结伴踏上天路,一起去见证这百年不遇的奇迹。” 唐十三点了点头,看着王贤说道:“谢谢。” 王贤叹了一口气,拉着孟小楼的手说:“去了天路,做人低调一点,毕竟还有四大宗门,蛟龙一族,天圣宗......” 又跟唐十三笑了笑:“有事,多跟李兄商量。” 李梦白想了想问道:“我们这一走,只怕很多年都无法相见。” 王贤抬头望天,嘿嘿一笑:“没事,我家里还有师父,他不会忘记我的。” 神海里的东凰驭龙悠悠一叹:“让他们走吧。” 王贤跟孟小楼拥抱了一下,大声说道:“趁着时辰尚早,赶紧走吧,熊二留下,我们再聊聊。” 唐十三也过来跟王贤拥抱了一下,在他耳边说道:“你不会偷偷跟在我身后吧?” 王贤淡淡一笑:“我要回家......” 李梦白眉梢一展,揖手笑道:“有志气,我还会回来的。” 西门听花笑道:“再会!” 王贤挥了挥手:“长路漫漫,我在家里等着你们,保重。” 三人闻言,终是跟王贤告别,往城外飞掠而去。 直到众人走远了,东凰驭龙才悄然出现。 熊二直接吓得惊叫了起来。 王贤拉着他的手,认真说道:“过来给前辈磕三个头,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的师尊了。” 熊二眼珠转了转,二话不说,“咚咚咚!”给老人磕了三个头。 一边嚷嚷:“师尊在上,受徒儿熊二一拜!” 东凰驭龙叹了一口气,摸着熊二的脑袋笑道:“从妖兽化形成人,那一夜你吃了不少苦头。” 熊二嘿嘿一笑:“熊二皮厚,不怕吃苦。” 王贤点头:“熊二,这是东凰族的先祖,你去了上界跟着师尊好好修行......” 熊二一听:“......” 东凰驭龙闻言一乐,笑了笑:“熊二啊,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那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熊二,师尊飞升了 说完指向月亮之上,那一道淡淡的光门。 熊二一听麻了,拍着胸口笑道:“师弟,我是不是要飞升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没错,你跟着师尊好好修行,我们终有重逢的一天。” 东凰驭龙点头:“你的缘分非熊二可比,你已经涅槃重生......” 王贤玉沙城石屋里的一夜,忍不住笑道:“那确实,有师兄在,我以后还能找到师尊。” 熊二想了想问道:“师弟,你真的要回昆仑?” 王贤点头:“没错,我的事情未了,还得回去皇城看看。” 东凰驭龙看着两人,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既然留下,倘若见到我的后人,不妨给那女娃娃一个机缘......” 王贤一愣,笑道:“师尊放心,我会替师姐准备好。” 东凰驭龙继续说道:“你燃烧起第一道涅槃之火,一身修为突破得太快,加上不死长生经的限制......” “限制?” 王贤一听,禁不住嚷嚷道:“我才什么修为,老天怎么会限制我的修为?” 熊二一听,直接傻了。 东凰驭龙凝聚声说道:“你的师尊没有告诉你,修炼不死经,会有反吞噬一事?” “没有啊,师尊说这也是佛门真经,会有什么反噬?” 王贤慌了,小心说道:“这一身修为也是弟子拼命得来,又不是偷得抢的。” 东凰驭龙叹道:“何为不死长生经?就是要两卷一起修行,想必你已经领悟了什么是一枯一荣,不死不生的道理。” “只不过,你却没有同时得到长生经......离开禁地之后,你有可能一日之间回到当年的某一天,一身修为打回重修......” 就在熊二目瞪口呆之中,老人淡淡一笑:“这事却难不倒你,你那师尊也会跟你一样。” “回去之后,将长生经抄录一份给她吧,让她给你慢慢解释。” 说完,指着熊二笑道:“这家伙不错,就让他跟着我吧。” 熊二直接傻了:“卧槽,师弟你岂不是要变成小娃娃了?” 王贤闻言先是欲哭无泪,只是转眼一想皇城的师尊白幽月。 想到师尊最后怕是跟自己一样,说不得会变成师姐的模样,心里自然也松了一口气。 苦笑道:“弟子债多不愁......师兄老实跟在师尊身边,好好修行。” 东凰驭龙哈哈一笑:“走的有离开的理由,留下的有自己的道理,时辰不早,我们去城外吧。” 王贤拍了拍衣袖,拉着熊二的手跟在师尊身后,一路往李梦白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熊二想了想问道:“师弟,你要是哪啥,会是什么修为?” 王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熊二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我哪知道,等去了上界,师尊找点神药给我吃,再说。” 王贤一听忍不住笑道:“你个憨货,就知道吃。” “不然呢?” 熊二摇摇头:“我本事太差,连你跟那骷髅打架的时候,都帮不了忙。” 王贤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吩咐道:“去了上界,不许乱跑,老老实实跟在师尊身边,小心被人砍了。” 熊二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如飞,转眼来到了玉沙城外。 只见月光幽幽,一座二丈宽的光门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周围,果然再无一个天骄,想是都已经早早离开。 连唐十三,孟小楼,西门听花也跟着李梦白离开了。 只有掌柜带着数百的族人,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另一扇门的开启。 东凰驭龙想了想说道:“等我们离开后,你们的路才会出现......回去之后,做人也低调一点。” 王贤应道:“师尊放心,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肯定老老实实回去。” 东凰驭龙沉默半晌。 悠悠叹道:“我的本事没教你......看来只能等你下回飞升之后,再说了。” 王贤挥了挥手:“师尊放心,弟子回皇城要去跟在师尊身边读几年的书,不急。” 老人一听笑了:“这一回你走了万里路,回去正好再破万卷书,善哉。” 就在这时,一道天边金光冲天而起。 如白昼一般,吓了众人一跳,连熊二也嚷嚷了起来。 东凰驭龙看着人人说道:“看来灵山的天路之门,也在今夜开启了。” 王贤笑道:“师尊放心,师姐身边有不少人,她们去了天路只会结伴同行。” 东凰驭龙幽幽一叹:“我们也要走了!” 说完,拉着熊二的手,往前踏出一步。 熊二想了想扭头说道:“师弟,别忘了熊二。” 东凰驭龙闻言,伸手一道金光没入王贤的神海。 “这是为师的去处,等你修炼到了化神境,或是等你飞升离开的那一刹,这道禁制会消失,你会得知我们在哪里......” 王贤闻言,跟东凰驭龙磕了三个头。 喃喃说道:“师傅保重,熊二听话!” 东凰驭龙点了点头,拉着熊二,卷起一道清风,直往九天之上,那道淡淡的光门而去...... 就在这一刹那,熊二大声喊道:“师弟,你可要早些来找我啊!” 王贤叹道:“放心。” 清风呼啸,直上九霄,直到没入那光门之中。 月亮之上,渐渐再无师徒两人的身影。 王贤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掌柜笑道:“别急,我们的门就要打开了。” ...... 遥远的灵山之巅。 敖亯望着神辉闪烁的夜空,看着那月亮之上金龙,以及那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 一时间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渐渐从凝重,变得放松。 金龙往玉沙城喷吐龙息,如同在天地间下了一场灵雨般。 看到这幅画面,不知为何,身为神龙的老人抚须微叹。 喃喃说道:“今夜的恩赐,却没有落在灵山啊?” 只有他明白,那些盘桓在玉沙城外,千百年来不肯离开,或是得不到轮回的怨魂,对他,对这一方世界来说。 终究是一个负担。 今日王贤身化神佛,超度这些万千怨魂。 倒是替这一方世界的天道,做了一件莫大的善事。 望向夜空,那一朵巨大的金莲缓缓升起,往月亮之上飞去。 看着这幕画面,白胡子老人在心中叹息一声。 望着眼前这道二丈宽的光门,跟缓缓往里面去的天骄,跟身边的南宫芷兰,百里问秋,严若冰等长老悠悠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东凰族的禁地,也打开了一道通往天路之门......” 天山玄天宗的纳兰飞燕,纳兰风等人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望向老人。 连着东海飞仙岛的南宫菲儿,跟南宫云翔也同样呆住了。 百花谷的百里玉凰闻言眉头轻皱,百里无双看了一眼皇甫小星,孟小蝶等人没有说话。 只有昆仑剑宗的澹台小雪跟东凰漱玉问道:“师妹,你说王贤会不会也踏上天路?” 东凰漱玉一愣,想想摇摇头:“师弟没那个胆子吧?” 说完指着排队进入光门的天骄叹道:“这里许多人都想要他的脑袋,换成我,怕也不会踏上天路。” 东凰明渊拉着妹妹的手:“妹妹,这个时候,不要再想王贤。” 东方霓裳浅浅一笑:“他不去也好,正好可以陪陪老娘。” 敖亯想着前往大漠的孙女,微微一笑:“一切,自有天意。”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最后来人 天山深处。 东凰家族。 正在抬头望月的两人得闻天音,不由得吓了一跳。 族长东凰御风抬头望着夜空,跟身边的黑衣老人悠悠一叹: “先祖已经离开,此后再无禁地。” 老人一愣,脱口说道:“那一朵巨大的金莲,自禁地中升起,或是王贤在今夜创造了奇迹,使得天道开恩。” 东凰御风点了点头:“今天夜里,明渊跟漱玉带着东凰族人,也将从灵山踏上天路。” 老人笑道:“王贤不会从禁地前往天路吧?” 东凰御风吓了一跳:“不会吧?” 老人叹道:“他这回估计吃了不少苦头......不对,会不会先祖带着王贤一起飞升了?” 这一瞬间,老人想到了月亮之上的那一道光门。 东凰御风闻言也呆住了:“要是这样,那可要让天下修士们失望了。” 老人摇摇头,指着夜空里的月亮说:“我倒是希望他跟着先祖一起离开,不要再回来祸害这一方世界。” ...... 天门打开,金龙现世,光照人间。 时值午夜,看见的只有寥寥数人。 这个时辰,没有几个疯子会走出门外,在午夜抬头望月。 东海飞仙岛的南宫飞烟长夜难眠,对窗望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不觉中,喃喃自语道:“芷兰,你在灵山,知道这天空中的金光为何而来?” 南宫芷兰心有所感,抬头望月。 尝试望向天上的金龙,双眼如正午被一轮红日刺痛,使得她不能再直视那探出头来的金龙。 而是望向那缓缓升起的金莲。 嘴里喃喃回道:“那里正是东凰族的禁地,那里也开启了天路之门。” 南宫飞烟想到东凰族的传说,三天前禁地便禁止天骄进入。 一声轻叹:“天啦,看来东凰族禁地的传说是真的,难道王贤,今天夜里飞升了?” ...... 目睹师傅拉着熊二的手进了那道连接天与地的光门,王贤却是叹了又叹。 “嗡!”一声响起。 就是酒肆掌柜,带着数千族人忐忑不安之际。 一道二丈宽的光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王贤看着眼前的光门,跟掌柜拱手说道:“掌柜先带着族人离开,我垫后。” 掌柜没想到,竟然真的出现一道光门。 一时间老泪纵横,挥手喊道:“大家别急,排队进入,我们就要回家了!” “呜呜,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天啦,祖上的梦想在我们身上实现了。” “呜呜,族长,我们在去哪里?” “孩子别怕,我们将回到一个千百年前的那个家。” ...... 静静地,王贤目睹众人一边惊呼,一边哭泣,一边踏进光门之中。 这也是自己将要回家的路。 直到酒肆的掌柜跟他拱手说道:“多谢公子,让我和我的族人能够离开这里。” 王贤揖手回道:“掌柜请先行。” 掌柜叹了一口气,再谢之后,毅然往那族人离开的这道光门里一步而去。 王贤却在这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外面的世界,未必像你们想得那么好啊......” 在他看来,这里虽然像一座牢笼,将这些人禁锢在此,可是有一处水美草肥之地,如世外桃源一样。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坏人也进不来。 无形之中,少了许多烦恼。 哪像自己一样,人在道观坐,祸从天上来。 以至于最后要一路逃到这里,来躲避世间天骄长老们的追杀。 这一刻,万籁俱寂。 玉沙城内城外,甚至这一片大漠,再无一缕怨魂。 随着千万的怨魂离开轮回,从夜空中落下的天地气息,连着那金龙洒下的一抹淡淡的龙息。 终于落在王贤的身上。 这天地间的恩泽,师尊和熊二都没能得到,除了心有所思,正在抬头望天的敖千语。 眼下,她正前往大漠深处,却无意中抬头望天,看到这午夜的神奇一幕。 得以沐浴天恩。 夜色里的龙息王贤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 因为他身体里也有一丝淡淡的龙息,却是那些不曾炼化的龙珠,或者说,曾经龙血淬体的他。 在昆仑山下的那一战,身体里已经有了一丝龙血在流动。 金龙消失,夜空中的光门隐去。 此时他再抬头望去,只觉身体里有一道淡淡的灵气,滔滔不绝,往他肉身炼化而去...... 夜已沉静,夜空中那一抹龙息刚刚好,落在他的身上,缭绕在他身旁。 如夜里的露水一般,往他身体里没入。 王贤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离开了这玉沙城黄沙漫漫的世界,飘到了空中。 很久不曾修炼的肉身,在这一刻轻轻地涌动。 贪婪地吸收这千年难遇的龙息,化作他肉身之力...... 黑色的衣裳在寒风中轻轻摆动。 就在他感觉自己被一道龙息,带着一起向天上飞去的时候。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风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玉沙城里,往王贤所在的光门而来。 王贤眉头一皱,喃喃自语:“要走的人都已经离开的,这个时候,谁来?” 想着追杀自己的天骄、长老。 王贤默默地将青锋剑取了出来,指向风中来人。 这个时辰,断不可能是玉沙城中的原住民,更不可能是那些急着离开的天骄。 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后来没有收到消息,继续来追杀自己的修士。 这个时候,他想离开,谁没事成全想着跟人打架啊? 虽然如此,他依旧拦在光门之前,剑指前方,冷冷喝道:“哪来的......” “锃!”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剑气,自马上往王贤斩来! 一时间剑气大作,王贤身前刚刚涌现的夜雾骤然敛没,连着夜空中那一抹幽幽的月光,也变得摇晃起来。 卧槽,来人是一个绝世修士。 只是,当下的王贤却不怕...... “铮!”一剑斩出,跟来人斩来的剑气瞬间对斩在一起! “当当当!” 王贤往后飞退了几步,连着握剑的手臂也在轻轻地颤抖,果然,来人修为恐怖! 来人也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黑衣少年,竟然挡下了自己的绝杀一剑。 眼见前行无路,只好跳下马背。 拍了拍马儿,马儿撒开蹄子,往茫茫的雪夜里狂奔而去,它自由了。 直到来人下了马,王贤才看清,一个手握金剑,脸若秃鹫的老人。 一袭青衣无畏风寒,估计怎么也是化神境的修为。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东凰叛徒 因为来人一剑,丝毫不弱于之前跟他拼命的两个化神境老人。 而那两位老人,他还是分而斩之。 看在老人的眼里,眼前的王贤就像是一个蝼蚁。 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冷漠,眼里无情无识。 看着王贤冷冷地喝道:“哪来的野人,敢挡住本王的去路?” “本王?” 王贤一愣,脱口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来人一听怒了,喝道:“这里是东凰族的禁地,我是东凰族的法王东凰无明,小子,赶紧给我死开!” “东凰族的法王,东凰无明?” 王贤闻言,如同夜空中落下一道惊雷,瞬间让他想到了东凰驭龙跟自己说的那个家伙。 当下喃喃自语道:“东凰无明,有人说你是东凰族的叛徒!” 话没说完,神海中传来东凰驭龙留下的神念之音:“你是为师的徒儿,难道你就不是东凰族人!” “轰隆!” 夜空中终于落下一道惊雷,重重地轰在王贤的头上。 卧槽! 卧槽!自己跟师尊有约,来大漠深处的东凰族寻找不死经下卷。 却不知不觉,成了东凰族人。 这,这要是回家说出去,谁信啊? 还没等东凰无明反应过来,王贤自己先傻了。 东凰无明握着手中的灵剑,冷冷喝道:“小子你是谁?如何得知东凰族的旧事?” “你的师尊......难不成,是东凰御风那家伙?” 东凰无明虽然情绪漠然,可一说到东凰御风,也禁不住为之色变。 王贤摇摇头:“他就算再修行百年,怕也做不了我的师尊。说吧,你是不是东凰族的叛徒,当年你带走的那些财物呢?” 王贤说完,然后将右手握着的青锋剑指向对方。 拦住了欲要身进入光门,离开此地的东凰无明。 既然师尊有交代,那么说明来人肯定有问题。 倘若这家伙真是师尊所说,就算不为了东凰族,为了离开的师尊。 他说不得也要将东凰无明留在玉沙城里。 “锃!” 一声剑鸣石破天惊,东凰无明手中的灵剑恍若自天外而来,指向王贤。 闭关数十年,东凰无明从来没有出过手。 以至于渐渐要被世人所遗忘,甚至就连东凰族人,也偶尔会忘记当年曾有一个法王。 曾经一手遮天,曾经所向无敌。 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东凰族有一把神剑天荒,落在了东凰无明的手里。 王贤识剑。 看着东凰无明手中这把古意盎然的金剑,忍不住赞叹起来。 神情复杂地看着东凰无明说:“好剑,此剑应该也是东凰族先祖的吧,你是不是应该把它留在这里?” 东凰无明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神情,反而显得有些惘然。 心道老子得到这把剑,还没摸热呢。 于东凰族来说,他是第一强者。 如此,他也是世间第一强者,剑道无双的老人,心想世间还有谁有资格让自己交出手中这把天荒剑? 想着想着,老人脸上的惘然神情变成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恐惧。 于是,他忍不住回过身来,放出神识往四下望去。 直到他确定此处除了他和王贤,再无旁人之时,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才扭过头来,看着王贤冷冷一笑:“你唬我?”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老人。 王贤的眼里一抹火焰在燃烧,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把金剑,应该属于师尊东凰驭龙。 想了想说道:“东凰族也有先人,也有自己的铁律,既然你是东凰族的法王,我身为东凰族的一份子,只好跟你讨一个道理。” “你是谁?你的师尊是谁?” 东凰无明如秃鹫一样的眼睛盯着王贤,冷冷喝道:“不对,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说完凑过头来,跟狗一样嗅了起来。 “卧槽,我嗅到了东凰族天书的味道!小子,赶紧给我,否则别怪我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王贤却凝聚出佛门之力,一声断喝:“你一个叛徒,也配?” 轰隆隆,如天雷滚滚! 不知何时,夜里起风了。 在呜咽的寒风中,王贤这一声断喝并不洪亮,却穿透风雪,往四下传去。 倘若纳兰驭龙在此,也会说或许只有这样的少年,才配做自己的衣钵传人。 东凰无明却如被雷劈! 只一瞬间,他想到了当年四大天王,跟天圣宗大战时,说的那些话。 那一日,四大法王都曾发誓,回到大漠一定要重振东凰族。 可是,他却躲了起来。 带着那一笔巨额财产藏了起来,只顾着闭关修炼......想不到时隔多年。 终于有人,找他来讨债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冷冷地喝道:“一个小小的元婴境修士,就算你是东凰族后人,那又如何!” “轰隆隆!” 夜空再次落下一道惊雷,短短不过一刻钟,玉沙城外落下了两道惊雷。 做贼心虚的东凰无明,没想到惊雷滚滚而来! 王贤的神情很平静,伸手自风中捏住一粒沙石。 看在东凰无明的眼里,当下的少年,要以无上的法门,在掌心开出一朵白花。 “锃!” 一声剑鸣直冲九霄! 天荒剑指向王贤,东凰无明冷冷喝道:“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便去死吧!” 一声剑鸣声中,王贤往后退了一步。 冷冷喝道:“如此,我便替东凰族的先祖,斩你人头于此!” 东凰无明没有吭声,他明白今夜一战,如果少年不死,以后都将会是他的噩梦。 盯着王贤手里的青锋剑,冷冷喝道:“你打算用自己的性命,为东凰族的先祖陪葬吗?” 王贤摇摇头:“东凰族既然给了我一些东西,我也只好替他们做一些事情,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东凰无明不为所动,喝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王贤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夜空里的月亮,落在禁地东凰族的山门之外。 怔怔说道:“我不是你的师尊,如此,我便没有跟你讲道理的必要,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听着这话,东凰无明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手里的天荒剑却在轻轻地颤动,告诉他不要跟王贤啰嗦! 脸上露出一抹狠戾之色:“我虽不敢说看透世间的一切,但至少看淡了一些,只是你身怀天书,我只能杀你。” 王贤摇摇头。 讽刺道:“你以为自己看穿了什么?看穿了世间的罪恶?还是看到了你做了东凰族的叛徒?” “还是说,你想跟从这里离开,去做天圣宗的狗?” “你拿着东凰族先辈挣下的血汗财宝,躲在大漠里享受。现在我替玉沙城的众人找出一条天路,你又想来借路?” 东凰无明闻言怒喝:“这路不是你的,是老天给的。”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苦战 “白痴,你果然什么都不懂!” 王贤冷冷地喝道:“当我在玉沙城里,跟那些天骄厮杀时,你在哪里?当我跟那些骷髅大军恶战时,你又在哪里?” 一手指天,王贤喝道:“当那些万千怨魂飞升之际,你又在哪里?” 东凰无明摇摇头:“你话太多了。” 王贤冷笑:“倘若东凰族的先祖在此,你可敢向天发誓?说你没有背叛东凰族?” 东凰无明:“......” 挥了挥手中的天荒剑,天荒剑发出一声清鸣! 一声怒吼:“哪来的妖孽,敢偷盗我东凰族天书,去死吧!” 王贤剑指东凰无明,冷冷喝道:“今日,我便斩了你的人头!” 剑指天穹,欲斩诸神。 今夜的东凰无明撕裂了面具,展露出一生巅峰之力。 东凰无明本来还担心王贤有什么后招,有人埋伏在此,只是一番言语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冲出来。 于是他笑了。 冷冷笑道:“就你,不堪一击!” 其实,王贤明白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只不过,有师尊的交代,他不能退! 握着天荒剑,东凰无明一剑斩来。 王贤自然不惧,手里的青锋剑在地上一挑,地上的沙尘纷纷离地往东凰无明溅去。 感觉到东凰无明这一剑不仅恐怖,更像是承天地之力。 如天山往自己压下,在此重压之下,王贤瞬间生出一股窒息之感。 惊怒之下,不知不觉中,凝聚了之力。 呜呜起风了。 无数的雪花,黄沙随风而起。 在东凰无明的注视之下,化为万千刀剑,迎风而起! 发出“嗖嗖嗖!”的声音,往前斩去。 只有电光石火之间。 东凰无明一剑快到了极致,甚至会因为太快扯裂之下,让王贤看不到他的身体。 “当当当!” “轰隆!” 一阵铿锵声音中,两剑对斩在一起的刹那,东凰无明却一掌将王贤拍飞。 王贤凭着强悍的肉身,硬生生地承受住了东凰无明这夺命一掌,强行往后退了二丈! 轰隆隆! 东凰无明又是一掌拍来,在空中发出一阵阵的爆响! 光是这一掌的气浪,足以震碎一个元婴境的修士。 只不过他不知道王贤却是之体。 更不要说,刚才吸引了一丝龙息才将肉身打磨到一个新的境界。 面对如此恐怖的一掌,他竟然硬生生地扛下了。 而他一瞬间飞退,使出了最强的防御。 当下一瞬间的王贤,就像是风中的一片雪花,从东凰无明愤怒一掌之间轻盈地飘了出去。 只不过,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挥剑回斩,瞳孔便骤然紧缩,看到了一道金光斩来。 如同之前天空中落下的一道金光,将王贤眼前的世界照亮! 一抹鲜血飞溅而出! “啊......” 一道惊呼声中,王贤落到地上,空中却有着一抹鲜血在飞溅,泼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圆弧。 一剑,伤了王贤的左臂! 当下的东凰无明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王贤,然后踏进那一道光门离去。 他在这一方世界已经生活得太久,修行看不到尽头的他,好不容易等到这飞天的一刻。 怎么能错过? 怎么能让一个元婴境的少年堵死在这里? 先前那一剑的威力还没有完全消失,东凰无明的身体再次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决定拼了。 在一片金光闪耀之下,东凰无明决定一剑斩了眼前的少年。 哈哈笑道:“按说你也算得上一个妖孽,只是,你不应该遇上我!” “嗤!嗤!嗤!” 终于,王贤一剑挑飞的雪花黄沙,来到了东凰无明的面前。 “啊......” 东凰无明瞬间感觉到自己的金玉之体,竟然被无数的黄沙、雪花刺伤。 甚至如利刃一样,割破了他的脸。 一时间尘土飞扬,而东凰无明的左掌,则出现无数的血痕。 “可恶啊,竟然被一个蝼蚁伤到了!” 东凰无明凝聚化神境之力,手掌上的血痕,跟身上无数的血痕眼见就要恢复如初。 一道金光蔓延而出,他失望了。 身上的伤痕不仅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多。 气得他仰天吼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身负妖法之士,但今日,我必斩你!” 话音落下,东凰无明如神龙般,喷出一团恐怖的火焰,往王贤扑来。 王贤也傻了,他没想到眼前的老人竟然身化神龙? 还是蛟龙? 心道我在敦煌刚刚斩了蛟龙,你又算哪门子妖孽? 顷刻间,身化金龙的东凰无明,身上透着一道沧桑之意。 一团火焰喷出,带着一道死亡气息,要将王贤吞噬。 “无知小儿,你可以去死了!” 东凰无明冷冷地喝道,仿佛眼前的王贤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甚至在这一瞬间他懒得再斩一剑! 夜雾中一时神龙吐息,杀声震天。 一袭黑衫随风而动,王贤冷冷地说道: “你也算神龙?看来你真瞎了,没看到天空中那真正的神龙。” 说罢,往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出,他不想跟眼前的老人纠缠了。 他不知道那一道光门还能持续多久,至少在师尊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些话要说。 一些关于修行的道理,要请教。 至少,离开之前,他要给师尊一个交代。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东凰驭龙留下来的,不过一丝神识而已...... “铮!”一声剑鸣,在风中响起。 这一刹那,王贤感觉自己如同借到了师尊东凰驭龙的力量,连身化的金龙的东凰无明,也没有看清王贤如何出剑! 一道黑色的剑气,冲天而起! 一剑无痕! 一剑惊神! 一剑斩出,王贤便是二招化为一招斩出。 风中飘落的一片雪花,还没有掉在地上! “咔嚓!” 一道冲天而起的剑光,如神龙冲天,又好似凤舞九天! 将那金龙喷下的一团火焰斩得灰飞烟灭! 一只巨大的龙爪掉下,刹那间天空落下一片金色的血雨! “嗷呜!” 金龙遭受重创,一身龙鳞染血。气得东凰无明仰天怒吼,欲要神龙甩尾,往王贤身后的光门冲去! 我伤不了你,可是我可以离开这一方世界! “你走不了......” 跟师尊合而为一的王贤,怎么可能任由这个东凰族的叛徒,在他的面前白日飞升? “铮......” 一声剑鸣,听在东凰无明的耳中,瞬间变得迟缓起来。 就像是在穿越天地之时,被卡在了空中一样。 气得他仰天吼道:“凭你,也想阻我!” 只不过,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道横断天地的剑气,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气得身化金龙的东凰无明怒道:“去死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剑斩东凰无明 身在空中,往光门飞去的东凰无明,挥舞天荒剑,迎风而斩! 身在风中,王贤轻轻说道:“白痴!” 时间,在这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便是来自东凰族四大法王,身化神龙的东凰无明,也无法改变时间的法则。 眼见时辰不早,东凰驭龙留在王贤神海中的一缕神念,断然出手! 没有任何犹豫,王贤手中的青锋剑刹那斩出。 就跟切瓜砍菜一般,一道斩过空间,时间的一剑,落在金龙甩出的尾巴前方! 将一条数十丈长的神龙拦腰斩尾! 一时间金色的鲜血漫天飞舞,呜呜,一阵风过,时间刹那恢复! 直到王贤收回青锋剑,往前再踏一步,直到神龙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 王贤才静静地回道:“蛟龙,了不起吗?我在昆仑就杀过了!” 风中的东凰驭龙闻言,一时无语。 毕竟那个时候的王贤,还不是他的徒儿,还没有踏进东凰族的深渊。 “扑通!”一声,盘旋在空中的神龙重重地跌落在地,离王贤还有一丈的距离。 离王贤身后的那一道光门,也不过五丈而已。 放在平日里,这只是他一步的距离。 而眼前他却是双腿被斩,恢复了原来模样,这一步,对他来说便是天堑。 老人伸出手掌,脸上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来时的神采。 双睛通红,愤怒地望向伫立眼前的王贤,心里却掀起了滔天波澜。 “这是什么妖法?” 不可思议的吼叫道:“怎么可能,你一个凡人,如何能逆天?” 当下的东凰无明抱有一丝希望。 心道只要眼前这家伙不斩尽杀绝,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答应任何条件,只要能活着踏进那一道光门。 此时,他已是浑身染血。 并且心里无比恐惧,便是他凝聚化神境之力,也无法让断肢重生。 想到那些传说中的妖法。 他怕了。 王贤摇摇头,冷冷地回道:“我说过,我也是东凰族人,我来替天行道斩你头颅!” 既然隐于神海中的师尊没有吭声,那便说明眼前的老人,该死! 于这一方世界,他不是神! 他却是来大漠寻找传说中的不死经,还做了东凰驭龙的弟子。 只是,眼前的东凰无明不知道,在那些离开的天骄眼里,王贤就是来自诸天的杀神! 谁敢挡住他的脚步,便要神挡杀神,连天圣宗也不行。 东凰无明气的怒吼一声:“可恶啊,难道你就不怕来自东凰族的怒火,不怕另外两位法王来找你算账?” 东凰无明浑身充斥着无尽杀意,一手拍在地上,瞬间飞上身后的废墟之上。 欲要向天借力,从王贤的头上飞过去。 王贤摇摇头说道:“你想多了,等我回去,自然要找他们......” 东凰无明冷冷笑道:“你想多了,他们两人联手,天下无敌!” 既然眼前的少年不肯留他一线生机,若要赶尽杀绝,那么,他就算是自爆,也要拉着王贤一起。 至少,他的神魂能飞进那一道光门,只要去往上界,飞升之后的自然能重塑肉身。 想要他的命,那么也承受他的怒火。 李修元轻轻地点了点头,感受着最后一缕寒风拂过,幽幽一叹。 静静地回道:“你这话可以吓到任何一个修士,不瞒你说,我跟那两位,早晚会有一战!” 说完轻拂衣袖,将那隐于春风中的漫天剑气,往前方的东凰无明斩去。 剑气无痕,这是来自师尊东凰驭龙的怒火。 东凰无明闻言大怒:“如此,我们便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还没等老人斩出绝杀的一剑。 立于废墟上的东凰无明,便在一声怒吼中戛然而止! 如果熊二没有离开,或是孟小楼和唐十三在此,就会看到他们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王贤只是轻拂衣袖...... 废墟上如神龙一般的老人,便如被千万剑刺在身上,一时间血肉飞离,寒风中血雨纷飞。 一具血淋淋的骸骨,趴在了树上! 还没等老人凝聚化神境之力,“轰!”一道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嗖!” 一道金色的不死神魂刹那从燃烧中的骸骨中飞出,往天空逃逸而去。 “铮!”一声剑鸣响起! “啊......” 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中,曾经东凰族的四大法王,一个化神境后期的老人。 在幽幽月光下,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吼叫。 却是王贤一剑无痕,斩了他的神魂。 王贤上前,在废墟下捡起天荒剑。 轻抚剑身,喃喃自语道:“真是一把好剑啊。” 说完又道:“师尊!这是你的剑。” 说完将掉在地上的一截龙尾,捡起来,收进了纳戒,想着回去给师尊白幽月尝尝。 只是,神海响起东凰驭龙的声音。 最后一丝神念,在斩落东凰无明这个叛徒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此剑,我带不走,这只是我的一丝神念。” 王贤点头应道:“弟子回去,等师姐从天路归来,再给她。” 东凰驭龙幽幽一叹:“我这一丝神念,就要消失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贤想了想问道:“倘若弟子此间事了,又找不到飞升的契机,怎么办?” 东凰驭龙闻言,眉梢一展。 望向夜空笑道:“我哪知道,你可以找昆仑,灵山的龙族,找你的师尊老道士想办法啊。” “啊......” 王贤一听蒙了,脱口说道:“这么说,弟子有一天还得去昆仑求人?” 东凰驭龙叹道:“你也可以不求他,挥剑打服他们。” 就在离开的瞬间,想了想又说道:“为师送你一句话:‘敬天畏地爱人’,回去好好想想这个道理。” 王贤点了点头,怔怔问道:“师尊,倘若弟子有日飞升,去哪找你?” “找我?” 纳兰驭龙闻言,淡淡一笑:“我之前不是在你神海之中,留下一道印记?等你飞升之后,自然会觉醒。” 说完呜呜卷来一阵风,风中带走了东凰驭龙最后一丝神念。 王贤抬头一看,惊叫道:“卧槽不好,我的光门也要消失了!” “等等我啊......” 王贤一边喊叫,一边低头捡起地上东凰无明的纳戒。 往那金光闪闪的光门一步,飞掠而去。 一边喊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龟城,包子铺,小姐 大漠黄沙漫漫。 天空却飘起了雪花,一道肃杀之意,连天接地。 寒风漫卷黄沙,连清晨飘落的雪花也变了颜色,变成一种渐寒渐凉的灰白色。 以至于,时近辰时。 寒风呜呜的街道上,依旧看不到几个行人。 除了一个身着一件羊皮袄子,生头寸长黑发,显得有些清瘦的少年。 少年手里没有剑,只有腰间挂着一把三寸长的小刀。 这是龟城人人都会悬挂的小刀,用来吃肉的工具。 天空一片苍白,那是一种空虚和寂寞的渲染,无论是谁在这样的日子里,都不想出门。 少年却不是这样想的。 离开客栈,他已经走了好一会。 他走得很慢,只是一直没有停下来。 纵然前面躲着一个要他性命的杀手,他也绝不会停下来。 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怕是已走过数不尽的路途,不知有多少里程,每一步路都像是在修行一样。 小小少年,清早起床,要去何方? 他不知道,至少现在没有去想,也不敢去想。 不管刮风下雨,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从客栈里出来。 在街上转一圈,迎着那一缕淡淡的肉香而来。 没错,风中有肉香。 那是羊肉包子的香味,有蒸的,还有烤的。 少年每天都在来这家包子铺坐上半个时辰,吃一笼早蒸好的羊肉包,喝一大碗羊杂汤。 走的时候,再打包两笼,一笼烤的,一笼蒸的。 少年已经吃了半年,风雨无阻。 连包子铺的马老头,都跟少年混熟了。 马老头甚至以为少年是龟城那家大户人家的孩子,天天来吃包子,还不差钱。 像这样的少年,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马老头,老规矩,我饿了。” 远远地,少年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跟正往灶里添柴的马老头喊了一声:“昨天夜里就饿醒了。” 马老头抬头一看,乐了。 哈哈笑道:“小哥今天多打包一笼,夜里饿了可以烤来吃。” 少年想了想回道:“算了,我怕以后吃不到你的包子,不得活活饿死?” 马老头闻言一愣,脱口说道:“那你不成吃一辈子的包子啊?” 少年闪身进了包子铺,挑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心道,我倒是想在这里吃上一辈子啊。 只是,怕老天不肯。 ...... 龟城街道很长,却不宽,少年来的时候,这里不过百十户人家。 几乎只是一夜之间,这里多了无数远方来的陌生人,在此安家落户。 就像是他们的祖先千百年前就在这里,再次归来,不过是回家而已。 龟城里的人不知道。 只有少年知道,这些家伙跟他一样,是从东凰族禁地出来......想必无处可去,便选择在此落脚。 他在城里转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掌柜的身影。 连那两个伙计也不见了踪影,最后他想了想,估计那两个家伙是跟着唐十三,孟小楼等人踏上天路了。 毕竟百年一遇啊,谁愿意错过? 除了他,想去又不敢去。 直到踏进那光门,一道黑洞将少年卷来到龟城外的乱草丛中...... 少年在草丛里不知昏迷了几天。 直到他睁开眼睛,仰望天空,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 跟着鬼叫了起来。 如师尊所言那般,被不死长生经反噬的少年,从元婴之境跌落到了聚气二层。 更让他无语的是,自己眼看就要十二岁,却回到了八岁的那年。 而这一回,不再是幻境。 深吸一口气,瞬间捂胸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咳嗽一声,赶紧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巾。 捂在嘴边,过了半晌松开手。 只见洁白如雪的丝巾上,绽放出一朵殷红的小花。 “啊,真受伤了?” 没想到跟东凰族的叛徒东凰无明一战,因为两人境界相差太大,便是有师尊的一缕神念,他依旧重伤了。 看来,要在眼前这座城,先养好了伤,再说。 直到他进到龟城,找到一家客栈落脚,洗漱一番,换上在街上买的衣裳鞋子之后。 才幽幽一叹。 看来老天要将自己禁锢在龟城之中,至少在他恢复到筑基之前,怕是不敢离开此地。 心道估计昆仑的师父,皇城的师尊,都以为自己踏上了天路吧? 谁知道自己的苦? 于是,少年在客栈里看了夏花,在龟城的街上淋过秋雨。 终于迎来了冬雪,而一身修为才堪堪恢复到聚气三层。 这,这就是一个渣渣啊。 不知从哪一天起,他找到了这家老马家的包子铺,从此喜欢上了这里的味道。 从那一天起,马老头就多了一个固定的小财神。 马老头端上来一大碗羊杂汤,搁在桌上。 一边问道:“小哥吃了半年的包子,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少年一愣,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道:“我叫王问天。” “问天?这个名字好大气!” 马老头笑道:“王小哥家在何处,为何每天独自一人来吃包子?” 少年想了想回道:“我的家很远,很远,在中州皇城呢......” 马老头闻言怔了怔,点了点头:“那确实好远!” “王问天?这个名字不对,你是谁?” 还没等马老头端上热气腾腾刚出笼的羊肉包,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 还没等少年抬起头来,马车已经靠着包子铺停下,一只如白玉般的小手掀开帘子,轻轻跳下了马车。 一边笑道:“大长老,这里有包子哩。” 少年一愣,看着眼前罩着一件狐皮袄子,里面一件白色锦袍的少女吓了一跳。 这样的鬼天气,你怎么不待在家里,不远万里赶到这荒凉的龟城? 只是一瞬,他眼里的火焰渐渐熄灭,恢复冷漠之色。 低着头,去看自己碗里的羊杂汤。 浅浅喝了一口,却忍不住喝道:“马老头,你这汤真心好喝。” 马老头一愣。 一边跟进来的少女打招呼,一边看了少年一眼,难道你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难道吃了半年肉羊的少年,等的就是眼前一老一小? 赶车的黑衣老人掸落身上的雪花,哈哈一笑:“这天气,喝一碗羊杂汤,那可是没得说啊!” 少女却围着少年转了两圈,甚至轻轻地嗅了一下少年身上的气息。 然后在他面前坐下来。 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你不对劲,你不是王问天,你是王贤,是被万千天骄追杀的王贤!” “小姐,你不要吓坏公子。” 黑衣老人走进包子铺,跟马老头说道:“两碗羊杂汤,两笼羊肉包。” 马老头回道:“好咧,客官稍等。” 少女伸手往少年的脸蛋摸来,被少年伸手捉住。 “我叫敖千语,我在白雪城里见过你,你应该是我的哥哥......” 敖千语离开灵山一路往大漠而来,却终是跟王贤错过。 最后却从那离开禁地的数千人嘴里打听到,被千人追杀的王贤,却没有跟天骄一起踏上天路。 而是跟在他们身后,从另一道光门离开。 为此,敖千语才在东凰族附近的城池小镇整整转了半年,鬼知道谁也没见过王贤的模样。 直到,这样一个突然的清晨。 在这样一个包子铺里,让她远远就听到了王贤的声音。 只不过,等她冲进包子铺,才发现少年的模样虽然相似。 可年纪跟一身修为,却是天渊之别。 还没等少年吭声,她又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在离开禁地那道光门之时,出了意外?”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能让人心灵融化。 只是少年并没有融化。 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拿起一个羊肉包咬了一口,就在汤汁流出来的那一瞬间。 抬起头来,往风中望去。 一阵匆促的马蹄声,自城外的方向而来。 踏破黄沙,几乎就在少年抬起头来的瞬间,十几匹马儿已经往包子铺的方向扑了过来。 马老头正欲走出去招呼客人,却被少年一把拉住。 “马老头,他们不是来买包子,别出去......” 风中带着一道浓浓的杀气,带着一股杀气,蒙着脸的黑衣人,又怎么可能在清晨的时光,自城外而来。 起个大早,只是为了来吃一笼羊肉包子? 少年在这里待了半年,连街上有几条狗,他都清清楚楚。 马老头闻言一愣,顿时往后退了半步。 小声跟少年和眉头轻皱的敖千语说道:“王公子,小姐,这些人是大漠里的马匪,你们可不要招惹他们。” “马匪?” 敖千语看了少年一眼,嘴里却冷冷地回道:“大长老,倘若这些家伙对我出手,怎么办?” 正端着一碗羊杂汤喝了一口的老人淡淡笑道:“除非他们瞎了眼睛!” 少年跟马老头安慰道:“老头别怕,这位敖家小姐会保护你的包子铺!” 敖千语淡淡一笑:“那你呢?” 少年两手一摊:“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跟他们斗?” 敖千语气的一拍桌子:“那个顶天立地,纵横天下的英雄呢?” “不知道!” 少年看着街边纷纷下马,往包子铺来的黑衣人叹了一口气: “小姐,若是我有难,你可要救我一命。” 敖千语一愣,看着一袭风雪的黑衣人,冷冷喝道:“你们打哪来,想做什么?” 走在前面的一个黑衣人,正听身后之人的耳语。 猛然被敖千语一声音呵斥,下意识地指着少年说道:“我们来找这家伙!”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刹那烟火,你是谁 黑衣人掸去身上的雪花,一步站在了包子铺的屋檐下,看着少年。 少年手里捏着半个羊肉包子,呆呆地看着来人。 黑衣人剑已在手。 一双被风沙侵袭,已经皲裂的手,握着一把黑剑。 而少年手中无剑。 连面前的敖千语,跟坐在另一张桌子的黑衣老人,也是两手空空。 黑衣人看着少年冷冷喝道:“据说公子在城里的太平客栈包了后院,已经住了半年......每天都会来这里吃羊肉包子......” 马老头一听坏事了。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已经被马匪盯了整整半年。 直到下雪之时,才冲进龟城。 看来,今日的少年怕是在劫难逃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所以呢?” 少年吃完手里的羊肉包子,又取了一个,然后将蒸笼递到敖千语的前面。 笑道:“趁热,吃一个......老头,赶紧再上三笼!” 蒙着面的黑衣人一听笑了起来:“把你的钱袋子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少年一听,当即从怀里摸着一个羊皮钱袋,扔在桌上。 冷冷说道:“钱在这里,拿了就赶紧滚!” 敖千语一愣,她没想到面前的少年如此听话。 马匪说要钱袋,立马就双手奉上了,真的没有一丝骨气。 黑衣人一愣,一手从桌上抓起钱袋,打开看了一眼。 却忍不住骂道:“这里不过百枚金币,你就想打发我的兄弟们?” 此话一出,包子铺外的黑衣人纷纷围了过来。 “锃!锃!锃!” 透着死亡气息的刀纷纷出鞘,一个个指向少年,只要老大一声令下,他们就要砍下少年的人头。 少年双手一摊:“我只有这点钱,不信你们可以搜我的身,去客栈里搜也行,我的钱都交了房钱,还能再住半月......” “你唬我?” 黑衣人上前一步,身上的杀气更浓。 少年摇摇头:“我跟你素不相识,何必骗你,原本我打算再吃几天包子,就要回家,谁身上会带那么多钱?” 说到这里,少年甚至翻开自己的袄子,表示没有藏私。 黑衣人一愣,瞬间傻住了。 若是按少年所说,在龟城花销半年,能剩下百枚金币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 身后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大哥,这妞不错,还有一辆马车,杀了那老头,把这小妞带回去!” “没错,说不定这小妞身上的钱更多!” “大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先搜这小妞的身吧!” “搜个屁,直接抢了走人!” “杀了那老头!” 连少年和马老头也没想到,只是眨眼之间,这些马匪将主意打到了少女的身上。 疯了! 少年摇摇头,喃喃自语道:“拿上我的钱袋,出城逃命去吧,趁着天上还在下雪!” “锃!” 黑衣人突然拔剑,剑气如同寒霜一样冰冷,冷冷地指向敖千语! 一道剑气横在少年跟敖千语的眉目之间。 少年却是不闻、不见、不动。 继续吃手里的羊肉包子。 仿佛在他看来,自己交出了钱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跟他无关紧要一般。 少女蛾眉的寒霜渐浓,甚至凝聚出一道凛冽的杀意,眼见就要斩出...... “锃!” 剑光划过,直往另一张桌子的黑衣老人而去。 黑衣人冷冷喝道:“如此,我便先杀了你的家人,再来搜你们的身!” 然后剑光就忽然不见了。 剑还在,却落在了黑衣老人的手里,老人悠悠一叹,将剑递到敖千语的手里。 这是一把杀人利剑,大漠里商人闻风丧胆的黑剑! 蒙面黑衣人呆住了,他没想到老人如鬼魅一般,自己还没看清楚,剑就落在老人手里。 气得他怒吼一声:“都看什么,一起上,砍了这老头再说!” “兄弟们,杀了这老头!” “没错,老头穿得这么光鲜,身上肯定有钱!” “那马车不错,车上没准还有一个大钱袋子!” “锃!锃!锃!” 一时刀剑剑影漫天斩来,一帮马匪生怕自己出手慢了,让同伴抢了先机。 只是,这些刀剑还没到斩到老人的头上,包子铺外便响起一阵铿锵之声。 跟着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跟骨头断裂,甚至是脑袋搬家的声音不绝于耳。 看着包子铺的马老头看得心惊胆战,双腿发软。 就在他一屁股往下跌坐的瞬间,小小的马扎承受了他的身体。 却是一手捏着包子的少年,一手将马老头用来烧火的马扎,塞在他的屁股下。 包子铺外刹那惊变,蒙面黑衣首领反应倒也很快,只是眨眼间便往包子铺外飞掠而去。 卧槽,遇到高手了。 只是,还没等他跃上街边的马背。 一把长剑已然搁在他的咽喉。 黑衣老人捡起一把马匪的长剑,冷冷地搁在了黑衣人的咽喉之处。 黑衣人只觉得背后的汗毛刹那倒竖,只得跟老人说道:“大爷,请原谅小人有眼无珠。” 马老头看着少年,问了一句:“不会有事吧?” “以后的事,我不知道。” 少年淡淡一笑,看着他安慰道:“只要我还没离开,你就不会有事。” 听着少年的语气越来越冷,尤其是听到最后这句话,一身冷汗从黑衣人背后往下淌。 跟黑衣老人乞求:“晚辈先前眼睛瞎了,请放我一条生路。” 老人看着蛾眉紧皱的敖千语,看着云淡风轻的少年,轻轻地摇摇头。 指着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喃喃自语:“不,你的眼睛这会儿才瞎的。” “啊......” 黑衣人再也不顾脖子这把长剑,尖叫声中,一掌拍在老人的胸口,往街对面倒掠而去。 连马儿都不要了,这会,他只想逃命! 以元婴境拍出的一掌,连少年都眉头轻狂皱,却如泥牛入海,连老人的衣衫都没掀起。 蒙面黑衣人身在半空,却刹那僵住。 然后“扑通!”一声掉在雪地里。 跟着在地上拼命翻滚,双手死死地捂着双眼...... 就在马老头目瞪口呆之际。 蒙面黑衣人,脸上的黑布骤然冲出两团火焰,显然是双眼在这一刹那燃烧起来。 两团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湮没了黑衣人的恐惧。 自然也吞噬了他的身体,寒风中响起凄厉的惨叫。 “扑通!扑通!” 老人将地上的尸体挥手间往街对面扔去,跟燃烧中的黑衣人堆在一起。 不过几息的功夫,包子铺的外面只剩下一滩的血渍,对面却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大长老......” 敖千语眉头渐渐松开,老人挥手间,一团金色的火焰在包子铺外燃烧起来。 只需片刻,连这地上的血渍也会烧得干干净净。 少年走到锅前,取了三笼羊肉包子。 两笼放在自己的桌上,一笼放在黑衣老人的面前。 然后拍了拍马老头的肩膀,指着街对面燃烧的火焰笑了笑。 “一会等那火灭了,他们的钱袋统统归你......明天若有人来问你,就让他们来太平客栈找我,我叫王问天。” 马老头闻言一愣:“那你的钱呢?” 王问天伸展了一下腰身,笑道:“吃了半年的羊肉包子,我还没吃够,眼见就要回家了。” 马老头点了点头:“公子以后再来。” 敖千语也不在意少年做这个顺水人情,而是跟黑衣老人笑道:“大长老,我们吃完包子,去住店。” 黑衣老人看着眼前这个连蝼蚁都不是的王问天,又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 淡淡一笑:“正好,我们歇息几日,便动身回家。” 敖千语咬了一口包子,任由肥油从嘴角滴落,滴在桌上。 一边吃,一边跟王问天说:“一会你带路,我去跟你一起住。” 王问天怔了怔,碗着羊肉汤闻了一下,眉头轻皱。 扭头吼了一声:“老头,这汤凉了,赶紧再换三碗,要热乎的!” ...... 太平客栈的后院。 敖千语和大老人各挑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老人说要去逛逛街,买些吃的。 敖千语来到客堂,看着撑着双手发呆的少年。 伸手说道:“王贤,让我看看你的纳戒!” 少年双手一摊:“我哪来什么纳戒,不信你搜,这屋子就这么大......” 敖千语闻言更气了,一拍桌子。 “你以为那些踏上天路的天骄就能回来?我告诉你吧,上了天路,能有一半人回来,就不错了。” 少年点了点头:“你问问那些进了东凰族禁地的天骄,能活下来一半,都得烧香拜佛。” 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天骄,长老死在禁地之中。 至少向他出手的人,好像没多少能活下来。 敖千语一愣,皱着眉头说道:“如此,就算他们在禁地踏上天路,能活着回来的人,也不多了?王贤呢?” “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那么,你是谁?”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王问天!” “问你大爷,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我胆子小,别吓我,只要你敢动手,我立刻消失......” 敖千语气的牙痒痒,想了想换了一个话题:“我打算过几天回家,你要不要坐我的马车离开?” 少年想了想:“我的钱袋给了马老头,身上没钱,好像只能跟着你了。” 敖千语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看来,你对那老头不错嘛!” 少年摇摇头,苦笑道:“我怕以后吃不到做的羊肉包子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一块玉璧,下毒的胖子 这一夜,敖千语睡了一个安稳觉。 虽然少年不肯承认自己是王贤。 但是她从少年的眼睛里,从声音里得知,这家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只是她和大长老商量了半晌,也找不到这世间还有什么法门,可以让人修为尽失,回到了八岁的模样。 还好,这家伙答应跟她一起回家。 长路漫漫,她可以一边赶路,一边套话。 不着急。 靠在床上,王贤把玩着一块淡黄色的玉璧。 这是他穿越望乡台,回到家乡蜀山之上,觉醒母亲记忆之时,在纳戒里翻出来的一块玉璧。 或许因为这块玉璧太普通,以至于在凤凰书院遇难,被司马珏父子搜身之时,也没有抢走。 估计当时被嫌弃了。 谁知道,他在离开玉沙城,来到龟城之后。 在一个月亮之夜,思念母亲,取出这块玉璧抚摸之际。 被东凰无明重伤之际,一口鲜血染红玉璧之后,才无意间发现,玉璧中竟然有一方世界。 惊异之际,便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品,统统放进玉璧之中。 连着无数枚纳戒,最后身上只留下一个钱袋,数百枚金银币...... 连着蜀山上那一截枯萎的青藤,这根救了自己无数回的青藤,也放进了玉璧之中。 这是从望乡台上穿越时空回到蜀山,青藤滴下最后汁液,便从石壁上跌落,掉在他的胸口。 心有所感之下,他去街上买了一方玉盒,连着蜀山上的泥土,和青藤。 一起收纳在玉盒之中。 盼着有一天找到一方灵泉,让这青藤起死回生。 在包子铺里遇到敖千语,让他又惊又怕。 惊的是,总算遇到一个熟人,可以一起离开龟城,不用害怕在路上遇到追杀自己的人。 怕的是,自己和师父斩了蛟龙族...... 卧槽。 敖千语,他娘的,少女是蛟龙一族的...... 听她的口气,那个黑衣老人是大长老,蛟龙族的大长老已经死在自己的剑下。 这老人,是新来的? 还是蛟龙族的老人? 那么族长也应该是新来的了,蛟龙一族厉害的长老差不多都死在昆仑山下。 除非...... 一瞬间,王贤想到白雪城外,杂货铺对面树下,那个眼光浑浊的老人。 如果说那时,老人和敖千语就来了白雪城...... 岂不是两人不是这一方世界的修士? 神龙? 否则,凭敖千语的资质,应该争着前往天路啊...... 王贤想着想着麻了,想必当日在白雪城中,应该是那老人,替少女遮掩了天机,让他看不出来敖千语的修为。 否则,自己又何苦自作多情,送出那点灵石? 跟敖千语不同,这一夜的王贤是百般纠结,直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最后下了决心,打死不承认。 实在要动手,自己还有两幅卷轴可以用来逃命。 ...... 一夜过去,风雪未歇。 一大早,顶着风雪,打着一把油纸伞,王贤又来到了马老头的包子铺。 只不过,他没想到,今日有人比他还早。 不到辰时,铺子里已经坐着一个身材圆溜的胖子,胖子空着锦衣罩着狐皮袄子,屋檐下拴着一匹黑马。 猛地一看,不像是修士,倒像个赶路的商人。 挥挥手,王贤说道:“老头,照旧。” 马头老哈哈笑道:“别急,就来。” 一脸肥肉的肥子却跟王贤招了招手:“公子过来坐,两人一桌,不冷。” 没想到胖子会招呼自己,王贤自然不好意思嫌弃。 端着一大碗羊肉汤来到胖子对面坐下,想了想,又起身走到冒着热气的炉灶前。 拿出两块肉干搁在灶台上,在马老头耳边嘀咕了几句。 马老头一愣,哆嗦道:“真的?” 王贤嘿嘿一笑:“你夜里回家试试,明天不就知道了?” 马老头赶紧收起肉干,嘿嘿笑道:“如此,我又承你的人情了。” 王贤挥挥手:“顺水人情,算不了什么?” 说完从老头手里接过一笼热气腾腾的羊肉包子,来到胖子面前坐下。 喝了一口羊杂汤,看着胖子问道:“胖子,你打哪里来?” 胖子喝了一口羊杂汤,笑嘻嘻回道:“我自然来自更远的西边,估计公子没去过的地方。” 王贤喝了一口汤,真的愣住了。 更远的西边,他确实没有去过,也没想过。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去东凰族的禁地,眼下他连东凰族都不想去,因为师姐上了天路。 估计他认识的东凰明渊,也跟着去了。 胖子大笑道:“公子是不是好奇,更远的西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想。” 王贤摇摇头道:“只有阁下这样的肥子,才敢往西去,我觉得龟城就挺好的。” 胖子笑道:“你错了,更美的风景自然是在远方了,龟城一年四季都是黄沙漫漫,有什么好?” 王贤哦了一声,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一边掏出手巾抹去嘴角的油渍,一边回道:“难道西边还有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不成?” 这样的地方,他只是听玉沙城的掌柜说起过。 只怕自己等人离开之后,那个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会不会一直保留下去? 还是整个禁地,都将消失在天地之间? 胖子沉吟了半晌,笑道:“天寒地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五贤喝了一口羊杂汤:“好啊。” 胖子叹了一口气:“前几年我鬼迷了眼,竟去勾引老六的老婆,一不小心,她竟然生了一个孩子......” 王贤闻言讶然:“原来传说中的隔壁老王就是你?” “卧槽,你怎么知道我姓王?” 脱子继续说道:“老六当时很开心,只是后来发现孩子不像他,倒跟我有几分挂像。” 王贤嘿嘿一笑:“你让老六休了他老婆,然后嫁给你,不就是亲生的了?” “事情可不是公子想的这么简单。” 肥子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奈何老六压根不同意休妻,那女人比狐狸精还要鬼,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贤:“......” 肥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最后老六终于发觉此事,要跟我拼命,我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之下......” “你就杀了他?” 王贤吓了一跳:“卧槽,原来你跟金莲串通好,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卧槽,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肥子咬了一口包子,也不管肉汁乱溅。 继续说道:“我索性将计就计,请老六去馆子里喝了一顿酒......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人,终于,世界安静下来了。” 就在王贤欲要惊叹之时。 肥子又叹了一口气:“只是我错了,天下没有不变心的女人,那女人后来又喜欢上了小白脸......在一次喝酒的时候,往我酒里下毒。” 王贤一听傻了。 呆了半晌才怔怔地道:“她自然没毒死你,所以你索性杀了那小白脸?” “没错!” 胖子苦笑道:“我若了解女人心,就不会被她一再欺骗了。” “以前我以为很了解女人,所以才会喜欢她,一个男人若是蠢到去了解女人,他无论受什么罪都是活该。” 王贤又喝了一口羊杂汤。 幽幽一叹:“胖子,这是我听到最有趣的故事,所以你连那女人也杀了?” “没有,我给了她一些钱,然后远远离开了她。” 胖子叹了一口气:“毕竟她还有一个孩子,我下不了手啊......” 王贤点了点头:“那确实,还有故事吗?” “有,别急!” 胖子掏出一块黑布,将嘴上的油渍仔细擦拭干净,喝光了最后一口羊杂汤。 放下碗,看着王贤说道:“还有一件最有趣的事,你想不想听?” “赶紧说,别吊我的胃口。” 王贤舔了一下嘴角的汤汁,笑道:“说吧,我仔细听着。” “我在你的羊杂汤里下了毒死老六的毒药。” 肥子嘿嘿笑道:“你中了我的毒,最多半个时辰,就得七窍流血而亡,我暂时不急着离开,等你死了再说。” “卧槽,你竟然往我的碗里下毒?” 王贤一拍桌子,哀嚎一声。 骂道:“我一没杀你老爹,二没抢你老婆,你为何要毒死我?” 马老头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 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甚至不知胖子何时往王贤的碗里下毒? 活了这么多,王贤是他见过最乖巧,对他最好的孩子。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王贤死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他嘴角动了一下之际。 胖子狞笑道:“我可以让你死得更痛苦,因为我是马匪,昨天你杀了我的老七,他是老六的弟弟。” 王贤却笑了起来,指着踏雪而来的马车。 嘿嘿笑道:“我要死了,你好像也活不了......我的朋友来了,你还有一眨眼的功夫逃命。” 说完跟马车里的敖千语传音:“杀了胖子,我请你吃包子。” “卧槽,你还有同伴!” 胖子没有眼瞎,他能比其他的马匪活得久,不仅仅是自己的修为高。 最重要的还是他精灵,只要情形不妙,他脚下抹油的本事,比谁都厉害。 眼见风中又有马车来,二话不说,往包子铺外而去。 一边笑道:“这倒不劳公子费心,你有朋友,我有快马,你慢慢去死,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 说完纵身踏上马背,挥手笑道:“你去死吧!” 王贤叹了一口气,看着目瞪口呆的马老头摇摇头。 跟风中的胖子说道:“慢走不送,死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也只能说声音抱歉啊。” 风中马嘶响起,蹄声渐远。 “嗖!” 一声箭鸣,撕破漫天的风雪,往狂奔中的胖子飞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离开,杀机 王贤静静地坐在桌前,眼里已经没有那一声惨叫,跌落马背的胖子。 碗起面前的半碗羊肉汤,嗅了一嗅。 喃喃自语道:“果然是无色无味,这个胖子下毒的本事不错。” 说完跟马老头招了招手:“老头重新打一碗羊杂汤来,不对,再打多两碗,不差钱。” 说完,看着面前的半碗羊杂汤发起呆来。 端起来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可惜了这碗汤,喝一口也是死,喝了一碗也是死,干脆都喝了吧。” “啊......” 马老头显然没有想到,王贤竟然将一碗有毒的汤,一口喝光了。 忍不住问道:“公子,难不成这汤里没毒?”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早知道你这么好奇,那半碗汤我就留给你喝了,看毒不死你。” 马老头吓了一跳,赶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搁在桌上。 小心问了一句:“你说那肉,我煮了会不会返老还童?” “不会。” 王贤看着自风雪中而来的敖千语,跟老头说道:“但是你的头发会变黑,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马老头大吃一惊:“那敢情好,能多活几十年,谁不想啊?” 王贤跟瞪着眼睛的敖千语嚷嚷了起来。 “昨天你们杀了人,今天土匪来报仇,往我碗里下毒......一会我死了,你记得把我带回去,埋在皇城外......” 敖千语一惊:“你中毒了?” 说完一步进了包子铺,伸手抓住王贤的一只小手...... 还没等她看个仔细,王贤却忍不住捏着手巾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少顷,松开手。 却是一抹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手巾。 惊得敖千语埋怨道:“怎么办?我也没有解药啊?” 王贤将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这种阴寒之毒,哪有解药?” “我之前就被人暗算,身中阴寒之毒,今天再来一回,也毒不死我,等到哪天找到一株神药,再说吧。” 马老头端着包子搁在桌上,一边嚷嚷:“原来,那碗汤里真的有毒啊?” 王贤苦笑道:“下回再有人往我碗里下毒,我先给你尝尝。” “小姐,那家伙身上没有解药。” 一袭黑衣的老人解决了胖子之后,走进包子铺,一手捏住了王贤的另一只手。 过了半晌才叹道:“这是阴寒之毒,我也没有办法?除非......” “除非怎样?” 敖千语皱着眉头问道:“难不成,要我放一碗血不成?” 王贤吓了一跳,摇摇头:“我不喝人血。” 黑衣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没错,正是如此......小姐的血阴柔之中,还带着一道阳刚之力,正是这毒药的克星。” 敖千语闻言怔了怔。 盯着王贤嘻嘻一笑:“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替你解毒!” “不用。” 王贤端起羊杂汤喝了一口,静静地说道:“你解不了我身体里所有的毒,我已经习惯了。” 在他看来,胖子毒死自己的兄弟,给自己羊肉汤里下的毒药。 跟百花婆婆的寒毒比起来,简直无法相比。 他连百花谷的毒都不怕,哪里又会在意大漠里土匪下的毒? 黑衣老人也点了点头:“没错,小姐你只能解他今日中的毒......” 马老头一听麻了。 想了想跟王贤说了一句:“我明日歇息两天,看看再说。” 老人也害怕大漠里的土匪,倘若找不到眼前的少年、少女,最后把气撒在自己的头上。 王贤想想回道:“这半年我就没见你歇息过,钱是挣不完的,昨天一事,够你歇息几年不用干活了。” 他甚至想说,光是昨天那些土匪的钱袋,加上自己的。 马老头便是关了这包子铺,也能安养天年。 只是包子铺是老人一生的心血,让他放下,就跟自己放弃修行了样难,他也不能替老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老人笑道:“那我就多吃几天肉,再来卖包子。” 敖千语一看这一老一小说着,说着说着把话题带偏了,不由得有些生气。 拎着王贤的耳朵说:“要是本小姐今日不来,你打得过那胖子?” 王贤摇摇头:“我肯定打不过,不过我可以跑啊?” 马老头一听,赶紧安慰道:“小姐喝汤要趁热,明天你就吃不到这包子了哦。” 敖千语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看来这大漠的日子,也不自在啊?” 马老头往炉灶里添了两块柴,想了想回道:“只要不招惹那些马匪,在龟城生活,倒也不错。” 王贤摇摇头:“我这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 马老头一听呆住了:“想不到公子天天来吃包子,也会被人惦记上。” 敖千语浅浅一笑:“他就是一个祸害。” ...... 再次出现的马匪,让王贤改变了主意。 趁着天未亮,一人一马,顶着风雪,出了客栈。 连敖千语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他甚至不敢坐黑衣老人赶的马车。 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把自己抓去蛟龙族祭天? 在失去自保能力的情形之下,他谁都不信。 还好,今日风雪渐歇,让他可以轻松地赶路。 直到出城将近半个时辰,才不过辰时。 按昨天的推算,这会敖千语应该还有贪睡,哪里想得到自己已经偷偷溜走了? 只要快马加鞭两个时辰,想必黑衣老人赶得马车再快,也追不上自己。 长亭外,古道边。 这里没有长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荒野,时辰太早,连路过的商贩都没有遇上。 天地间,只要他独自一人。 就这样跑了一个时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路边的一间恍若废墟般的石屋。 王贤打算进去喝一口水,吃一块饼。 让马儿也得喝水,吃豆饼,才有力气赶路。 就在他跳下马背,牵着马儿来到石屋门前时,却一下子呆住了。 却是客栈里的一个青衣伙计,站在屋檐下,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 卧槽! 他想到了昨天那个死胖子说的话,想到前天那些马匪们说的话...... 原来,马匪在龟城里的眼线,竟然在太平客栈里。 望着眼前这个筑基中期修为的伙计,他实在没办法将这家伙,跟马匪们联系起来。 直到他仔细打量一番,确定这里除了伙计再无其他土匪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松开马儿的缰绳。 王贤眉头微挑,望向杵在门口的伙计问道:“大哥这你是赶路回家吗?好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你。” 伙计摇了摇头:“我的家在龟城。” 王贤原以为,这里会有一个比伙计更可怕的老家伙。 却只看到石屋里只有一匹马儿,顿时淡淡一笑:“我好像没有欠客栈的房钱吧?” 此时各地的天骄差不多都踏上了天路,应该不会有人追杀自己。 况且以眼下的情形,也没有人能认出自己,连敖千语都不敢确定。 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伙计是马匪们的眼线。 谁知伙计却说道:“你不要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此,我会先杀了你,再回去杀那个赶车的老头,跟那少女。” 王贤一愣:“你为何不先杀她啊,你看我这样子,能跑多远。” 这一刻,他在心里骂开了。 早知这家伙想要连敖千语一起杀,他也不路了啊。 他甚至怀疑,这世间有没有一个天骄或者长老,能伤得了敖千语那家伙? 一个连自己都曾骗过的少女,哪里会害怕大漠里的土匪? “你们昨天杀的胖子,他是我哥哥。” 伙计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哥哥唯一犯的错,就是自以为是,以为能杀了你们三人。” 说完,伙计骄傲地说道:“而你现在身中剧毒,就算老天爷也帮不了你。” 王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天空有一抹金色的阳光落下。 今天,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如果你死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谁来替你收尸?谁来为你报仇?” “你话太多了。” 伙计挥手阻止王贤再下去,说太多,都是没有意义的对话,他要赶回龟城的太平客栈。 冷冷地喝道:“你死了,又有谁为你收尸?” 王贤面不改色地回道:“我不会死!” 说完这句话,王贤顿时想起了敖千语。 无论是师姐东凰漱玉,还是澹台小雪,好像都没有跟自己一起战斗过,更不要说在生死一刹,为自己解围。 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注定? 从灵山来找自己的敖千语竟然在大漠里转了将近半年,还替自己解了两次围。 两次都是生死关头。 今日却因为自己偷偷溜掉,错失了呼唤少女救命的时机,他只能自己硬拼了。 于是,他不再有什么期盼,也不会心怀侥幸。 “去死啊!” 伙计怒了,不等了,于是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面对一个炼气境初期的蚂蚁,他甚至不屑于拿出自己的兵器! 一拳轰来,带着一股寒风,一道恐怖的杀气! 刹那破风而至,一拳就要轰碎王贤的梦想,轰碎敌人的生机。 这一拳太快,还不容王贤多想,伙计一拳头便砸到了他的胸口。 王贤双脚离开地面,于惊呼声中,往后倒飞而出。 一道恐怖的死亡之力,差一些将他的骨头轰碎! “哇!”的一声,王贤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伙计的眼睛! “我不是那么好杀的!” 王贤没有去抹嘴角的鲜血,而是刹那之间,往前挥出一拳......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张符,一念佛 同样,这一拳太快,快到伙计还没从那一片血雾里闪开。 王贤已经刹那轰出一拳! 事实上伙计的拳头根本没有停下过。 就算是王贤刹那吐血,一团血雾在他眼前渲染开来,伙计的拳头也没有停下。 于是王贤再次被一拳轰飞。 连着伙计也飞出门外。 一股杀气在寒风中凝结,令得王贤头一次,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然而伙计也没有任何犹豫,一声怒吼,直接往王贤扑了上来。 怒吼道:“还我哥哥的命来!” 死亡的气息近在眼前,伙计的拳头近在眼前,这一刹那,王贤却没有恐惧。 而是一边往后退,一边回道:“何苦,逼我?” 伙计没有拔剑,王贤也没有拔剑,他在等。 即便伙计也境界和力量,绝对碾压他,他也没有胆怯。 看着眼前这个渐渐变大的拳头,王贤的眼眸里终于生出了一丝笑意。 身在空中,倒掠之中的王贤,往前轰出的一拳。 一道看似软绵绵的一拳,甚至连伙计都嘎嘎冷笑:“你死了!” “你死了!”王贤脚下生风,骤然加速往风雪里倒飞...... “轰隆!”一声巨响。 一团恐怖的爆炸在风雪中响起,惊了不屋里屋外的马儿,发出阵阵的嘶鸣! 人在空中,夺命而来的伙计,万万没有想到,王贤竟然在生死一刹,往他拍出一张神符! 神符自然是老道士的手笔。 挟着强大的天地之力,便是化神境的修士也得退避三舍,更不要说一个筑基境的蚂蚁了。 人在空中,伙计便被一张爆炸神符炸成了漫天的血肉。 至死,他也没能明白,眼前这个连蝼蚁都算不上的少年,凭什么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瞬间倒飞数十丈的王贤,望着眼前的一幕,摇摇头道:“我也怕死了,你何苦逼我?” 少顷,牵着两匹马儿,消失在石屋之前。 跟玉沙城一样,他只管杀,不管埋。 ...... 风中一路疾行,再没被敖千语追上。 一路风餐露宿,赶了两天的路。 踏着清晨的寒风,来到了楼兰。 投宿客栈之后,躺在床上的王贤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想着在龟城休养了半年,身上的伤势还没有愈合,看来东凰无明真的是一个阴毒的家伙。 再加上心里的寒毒是不是发作,心里只怕戾气渐重。 而师父老道士给他说的话,却历历在心。 当下来到柜台,看着掌柜问道:“掌柜,楼兰可有佛寺?” 掌柜一愣,脱口回道:“城里就是白马寺,你随便找一辆马车,都会带你前往。” 吸了一口气,王贤拱手回道:“多谢。” 掌柜看着王贤的模样,笑道:“怎么,公子是佛门弟子?” 王贤摇摇头:“自然不是,我只是心里烦闷,想去佛前坐上一会......” 掌柜抚须笑道:“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 想来想去,王贤决定按师父所说,去佛前坐上一个时辰。 将道经,不死经在佛前念诵二遍,再说。 长生经,他暂时还只能看到两行,不能心急。 这也是他没有去东凰族的原因,师尊只让他给师姐,而眼下打死他,也无法抄录下来。 看来,得等上一年半载,等那天书一样的长生经哪天高兴了,才会在自己的神海中展现。 让他慢慢诵读。 出了客栈,上了马车,踏破一城的风雪,来到白马寺。 进了寺院,供养了香火灯油之后,来到大殿佛前坐下。 这个时辰,寺里的僧人已回禅房歇息。 王贤跌坐佛前,拿出道经,低眉垂目,轻声念诵起来。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 不知在佛前坐了多久,佛前静坐,王贤只觉得心里不再那么烦闷,似乎稍稍轻松了些许。 就在这时。 一个白须的老和尚,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人眼前一亮,看着一头寸发的王贤问道:“施主也是佛门中人?” 王贤闻言,抬头看着老和尚淡淡一笑:“不是。” 老和尚不信:“如此,施主这一头短发,口诵佛经,难免不让人想到佛门弟子。” 王贤无语。 心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心里的苦却无法跟老和尚诉说。 只好回道:“弟子偶尔心有不安,故在佛前稍坐,盼能稍抒心里烦闷之气。” 老和尚闻言大赞:“说得也是,修佛不一定要出家,请问施主贵姓?” 想着自己恶名在外,王贤也不回避。 当下拱手回道:“我是王贤。” “王贤?你是王贤,你从东凰族的禁地出来了?” 老和尚闻言大惊,脱口问道:“关于东凰族那把神剑,还有那本无字天书,可有下落?” 想着那夜的一轮雪月,想着月亮之上开启的那一扇光门,想着那金龙。 白马寺的老和尚深深地震惊了。 万万没想到,人人喊打喊杀的少年,竟然在佛前静坐,念诵佛经。 这,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贤闻言无语。 沉默良久才回道:“天荒剑已经随东凰族的先贤,于月圆之夜离开了这一方世界,只怕那天书也是......” 老和尚一听,更是无语。 他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两样神物,竟然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一方世界。 沉默良久,才问道:“如此,施主见过那把剑了?” “那是一把神剑,我也喜欢。” 王贤叹道:“只是那剑的主人实在太过凶恶,我怕镇不住,不敢据为己有。” 这话他却没有说偏,这把剑,原本他就准备送给师姐东凰漱玉。 “剑的主人呢?”老和尚问道。 “被我杀了!”王贤声音渐冷。 “杀了?” 老和尚想着王贤的凶名,只怕丝毫不亚于东凰无明,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才问道:“凭施主的修为,如何能杀得了他?” 王贤眉梢一展:“那天夜里我喝醉了,我的酒量不太好,于是喝了很多,下手也没个轻重......” 关于他跟东凰驭龙的事,王贤除了以后跟师姐,并不想再跟别人诉说。 便是眼前的老和尚也不行,这是他的秘密。 师尊离开了这方世界,倘若被人知道他是东凰族先祖的弟子,不知道有多少家伙,想要来打自己的主意。 他不想再过那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谁知老和尚也一样,酒喝得越多,反而越清醒。 看着眼前的少年,老和尚忍不住说道:“你真的喝醉了?” 王贤冷冷地回道:“喝酒的人,谁没有喝醉过?” 老和尚叹道:“那确实。” 即便王贤有秘密不想说出来,眼下的老和尚也没办法。 算起来,王贤是白马寺的香客。 老和尚哪能因为自己的一些贪嗔痴,真的跟眼前的少年动手?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连天圣宗的长老都敢斩的杀神。 昆仑那一战,老人没有看到。 可他却听到了来自灵山的追杀令,以及后来进了东凰族禁地,便再无消息的天骄长老。 便是因为此事,他也不敢动手。 想到这里,老和尚悠悠叹道:“可惜那把剑了!” 王贤却摇摇头:“一个修士,怎么能做剑的奴隶?天荒剑是东凰族的圣物,自然要跟着先祖一起离开。” “善哉。” 老和尚双手合十,轻声问道:“施主回到楼兰,有何打算?” 王贤望着眼前的大佛,心里却寻思,既然眼前的老和尚认出了自己,只怕楼兰的修士,也会找过来。 这些麻烦,他可不想再经历了。 一念及此,不由地说道:“再过几日,便回昆仑。” “这么快?” 老和尚一愣:“施主可以在白马寺中修行,我向你保证,无人敢来此寻你的麻烦。” 王贤却淡淡回道:“不用,在下也不是佛门弟子,就不打扰前辈了。” 老和尚没想到王贤断然拒绝了他。 想着那把消失了数十年的神剑,竟然再次消失,而且是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这方世界。 不由得悠悠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不好?” 王贤从蒲团上站起来,静静地说道:“不管是东凰族深渊中的人,还是去追杀我的修士,都已经离开......” “自晚辈离开之后,这一方世界便再无东凰族的禁地,也再无千百年积攒下来的怨魂。” “前辈既是白马寺的高僧,难道不应该为那些得到超度的怨魂,而欢喜?” “当当当!” 如一道晨钟在老和尚耳边敲响。 惹得老和尚缓缓坐下,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如王贤所言,他是白马寺的住持。 又岂能因为一把天荒剑,一本东凰族的无字天书,而乱了佛心? 看着眼前的老和尚陷入顿悟之中,王贤也是无语。 当下跟面前的大佛双手合十,然后转身出了大殿。 明天,他不会再来白马寺了。 最多睡个好觉,便继续往回走,后面的路上,还跟着一个敖千语呢。 ...... 还没等他踏出白马寺,却在白雪皑皑的广场上被人拦住了。 看着眼前一脸得意的少女,气得他直嚷嚷:“你是谁,找我何事?” “我是你大爷!” 双掌一合,敖千语嘻嘻笑道:“过来,我们打一架!” 王贤吓得扭头便跑,一边叫道:“你这不是打架,你是想杀人!” “我输了,我打不过你!” “不要动手啊......” 就在眨眼间,敖千语已经冲了过来,刹那拍出一掌,一脚往王贤踢来。 在她看来,自己骤然出招,眼前这个家伙再会装,也得老老实实露出狐狸的尾巴。 谁知王贤却好死不死地,伸手之间,抓住了敖千语的脚......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有人堵路,你上 敖千语只觉得脚底一麻,一身竟然使不上力。 仿佛,仿佛所有的灵力,瞬间从脚底往外涌出,一时间浑身无力。 不知怎的,王贤只是抓住了她的一只脚,却没有去脱她的鞋子。 想了想赶紧放下,往一边跳开。 嚷嚷道:“你不许欺负我。” 敖千语一听,怒了。 王贤虽然没有脱她的鞋子,却比脱了她的鞋子,还要让她生气,更要她的命! 她是谁? 她可是龙族之女,来自上界的天骄。 想到这里,怒火中烧的少女,扑上来,就要去抓王贤之际...... 王贤却撒开腿,往白马寺外跑去。 一边挥手回道:“我都怕你先走了......你知道不知道,在我半路差一点,就让人杀了!” 敖千语一听,气得想骂人,却又想笑,最终却忍不住吼叫起来。 “小贼,你想怎么样?” 王贤这时已经出了白马寺,招手上了路边的一辆马车。 想了想回道:“我打不过你,你赢了,你应该满意吧?” 心道自己是来白马寺见佛,去魔,明性的,不是来跟你争强好胜,打架好玩吗? 敖千语一听傻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认输,然后灰溜溜地跑路了。 说好的男子汉呢? 气得她闪身,往寺外追去,一边嚷嚷:“小贼别跑!” 白马寺的佛殿之中,檀香静静地燃烧。 跌坐佛前的老和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却没有睁开双眼。 百年难得一场顿悟。 想不到,今日却因为王贤一句无心之语,老和尚在佛前,再闻道。 ...... 楼兰不比昆仑,没有那么多的人惦记王贤。 便是有,也是跟在他身后的敖千语。 黑衣老人带着敖千语一路跟到客栈,敖千语冲进王贤的屋里。 拎着他的耳朵问道:“王问天,你倒是再跑啊?” 王贤摇摇头:“不跑了,明天我坐你的马车,打死我,再也不敢偷偷开溜了。” 看着天空中的零星的雪花,王贤淡淡一笑:“今天是个好天气。” 敖千语表示不信。 结果这一回王贤真的没跑。 直到第二天上了马车,老人甩动鞭子,让两匹马儿闻声而动,缓缓往城外而去。 “还不错?” 敖千语拍了拍王贤的肩膀,笑道:“别怕,我保证不会杀你,最多请你去灵山玩玩。” “前辈。” 王贤无语,只好跟赶马车的老人嚷嚷了起来。 老人笑道:“此去灵山长路漫漫,多一个人说话,想想也不错。” 王贤无语,干脆掀开盖在身上的兽毯。 掀开帘子,嘿嘿一笑:“前辈,我还没学会赶车,这回正好跟您学学。” 敖千语闻言也不生气,她也没想到,王贤竟然就认命了。 她并不是一个冲动的少女,因为无论世间的男人看到她都会情不自禁,忘了一切。 可她却没想到,王贤居然看不见她的美。 眼见王贤钻去跟老人坐在一起,她也不做作。 只是伸手掀开兽毯,轻呼道:“哎哟,不错,等你学会了就让大长老歇着。” 一举一动,敖千语都流露着一种清雅的美。 她穿的兽皮袄子并不是特别华丽,也没有戴什么首饰。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多余的。 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夺去她本身就有的光彩。 跟别的少女不一样,敖千语甚至很少去用脂粉打扮自己,因为她知道便是抹上再好的脂粉,也遮不住她的美丽。 便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少女,竟然被王贤无视了。 想了想,她依旧没有生气,能找到这家伙,她已经很开心了。 想了想,敖千语自言自语道:“百花谷和灵山好像撤销了对你的追杀,你是不是很得意?” 王贤回道:“不知道,我又不是王贤。” “啊......” 敖千语惊呼一声,却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心道这一路过去,你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瞬间。 她只是想不明白,明明可以踏上天路,这家伙却选择离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那些去追杀你的天骄呢?” “据说有的死在妖兽的嘴里,有的死在恶鬼手中,有的死在那谁的剑下......还有活着的,月圆之夜,踏上了天路......” 说到这里,王贤嘿嘿一笑:“我这都是听龟城里的人说的?” 敖千语闻言,一时怔怔无语。 心道果然死人无数,那些侥幸活到最后的天骄,不知是命好,还是运气好。 竟然齐齐踏上了本已错过的天路。 而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傻傻地回到了龟城。 惹得她一声轻呼:“为何,你不跟他们一起离开?” 她实在想不通,这得多傻,才会放弃飞升? 王贤淡淡一笑:“小姐拜托你不要一再哐我好不好?我又没去过禁地,你看我什么修为?” “你真是一个傻瓜啊!” 敖千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爷爷是蛟龙族新任族长,按说你杀了我的族人,我应该找你报仇?” “虽然百花谷和灵山取消了对你的追杀,只怕世间还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 “因为他们的家人,或者是朋友,都死在你的手里。” 说到这里,敖千语笑了起来:“如此,你怕了吗?” 王贤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人。 老人的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酒壶喝了一口,笑道:“大漠中,确实有很多人想要王贤的脑袋。” 王贤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敖千语的话。 而是静静地往前方望去,寒风中,有两人拦在前面。 两个身材瘦削,好像两根竹竿一样的老人,冷冷地伫立于雪地,望向缓缓而来的马车。 老人身着黑袍,外面照例罩了一件兽皮袄子。 一手握剑鞘,须发有些花白,只是静静地站在风中,便让人感觉到一道凌厉的杀意迎面而来。 手握凶兵,身怀杀气。 王贤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的高手,通常都是视人命如草芥,身怀杀气也正常不过。 让老人停下了马车,王贤跳下马车,往前一步踏去。 马车停下,王贤上前,让敖千语心里一惊。 跟老人小声问道:“大长老,前方有事?” 老人淡淡回道:“来了两个家伙,如你所言,来找王贤的麻烦。” 敖千语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想不到,真的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啊?” 老人轻轻吐出口气,笑道:“好不容易等到王贤活着回来,不找他才怪。” 一步踏出,王贤并没有拿出自己的青锋剑。 而是背着手,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问道:“两位何事,挡住我的去路?” 一个老人问道:“你是来自龟城的少年,我这里有你的画像。” 王贤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只好回道:“没错,正是在下,你想怎样?” 另一个老人点点头,缓缓地拔剑出鞘,指向王贤。 冷冷说道:“我们来自龟城,替死在你之你手中的兄弟,索命!” 坐在马车上的老人跟敖千语说道:“搞错了,这些是来自龟城的土匪,土匪哪有这样的高手?” 敖千语点了点头。 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家伙身上有伤,好像打不过他们。” 本来,她只是跟老人轻声低语。 可是拦住王贤两位老人的目光,却如闪电般往敖千语扫了过来。 敖千语没料到自己说的话,竟然惹上了风中的两位老人,虽不在意,却不禁吃了一惊。 就算如此,她的脸上依旧如冰山般冰冷。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意思。 其中一个黑衣老人忽然说道:“想不到你竟然会跑到楼兰,你恐怕更想不到,我们会在楼兰吧” 另一个老人长剑在手,冷冷喝道:“老二,你话是不是太多了?” 王贤的脸色有些冷,感受到胸口的那一丝痛,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幽幽回道:“两位这是要跟我不死不休了?” 两位老人齐声说道:“你早该死了的!” 稍高一些的老人喝道:“其实你应该死在龟城,至少他们不用传信到楼兰,被我们兄弟折磨!” 王贤感受着两位老人的气息,再次叹了一口气。 坐在马车上的老人感受着王贤身上凌乱的气息,禁不住跟着悠悠一叹。 敖千语冷笑道:“谁叫你一向独来独往,连个帮手都没有。” 两位老人闻言沉下了脸。 远远地跟敖千语说道:“我们来找这小子的麻烦,姑娘想替他手?” 另一个老人笑道:“无所谓,多一个人我们也不在乎。” 王贤摇摇头:“他们不是我的帮手,我是烂命一条,不过,你们的兄弟却是死在她的手中,所以,你们还是去死吧!” 瘦高的老人笑道:“很好!你们可以一起死!” 另一个老人笑道:“我杀了你,再把这小妞带回龟城!” 然后看了身边的老人笑道:“不要跟他啰嗦,一起出手,这不是赶时间吗?” 两位老人齐声说道:“我们要动手了,拿出你的剑吧,别说我们欺负你!” 王贤点了点头:“你以为死在龟城的马匪有多惨,却不知道他们之前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话没说完,王贤又咳嗽了起来。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身前的雪地。 刹那间,刺痛了身前身后,四人的眼睛。 “锃!锃!” 两把剑锋已霍然斩出,如闪电一般往王贤斩来...... 两道不同的剑气,溅起地上的雪花,王贤与两位黑衣老人对峙十丈的距离。 三人的实力如天渊之别,修为跌落,一身是伤的他,这一场雪中的厮杀并没有太多悬念。 眼前的王贤,跟面前的两个老人,连蚂蚁都算不上。 这一战,只有生死,别无选择。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在路上 他的手中并无兵器,只不过,他的手里捏了两张神符,只等着两位老人出手 “轰隆!”一声。 王贤被两位老人一剑斩飞,身在空中,却使出流星赶月,轻巧落在三丈之外...... “不过如此!” “蝼蚁而已!” 两位老人一声冷哼,长剑呼啸,随手一挥往王贤再次斩来...... “铮!” 一道细细的剑鸣,刹那间斩破眼前的风雪,斩过王贤头上的虚空,无声无息往两个扑上来的老人斩去。 其中一个老人一声吼叫,银色剑芒凝结。 霜华震荡之间,卷起一团雪花。 剑光凛冽,一道剑气往王贤斩来。 另一个老人无视风中一剑,直接往前飞掠,欲要一剑,将王贤斩头。 王贤却大喊道:“公主救命!” 黑衣老人一声冷喝,体内灵气催动。 剑气如虹,将地上的雪花荡开,溅起一丈高。 “你死了!” 另一个老人握剑如电,脸如冰霜,凝聚一身灵气之间,一剑斩向王贤的胸口。 “嗤!嗤!” 两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随着敖千语一声轻呼,赶车的老人只是轻挥手中的鞭子。 便有两道剑气往前斩去。 但见王贤低头抹去嘴角的血渍,恍若闪电一般往后退出。 险之又险,避开了风中斩来的两道剑气。 比起常人,他的反应更快。 虽然他跟两人求救,却也没有放松神识,随时准备跟眼前的两位老人拼命。 然而,就在王贤后退一刹。 两个黑衣老人却扑了过来,在他们看来,赶车老人轻挥鞭子,哪能伤得他们金玉之躯? 王贤双眸一凝,就在这一刹。 不顾自己的伤势,手里的神符,骤然往扑在前面的高瘦老人轰出! “看暗器!” 两人这一瞬间相距咫尺,一步之遥,强如黑衣老人也无法避开王贤的神符! 还没等身在空中神符爆炸,老人便怔怔地僵在半空...... “啊......” 的一声惨叫,跟着便是“轰隆!”一声响起。 却是赶车老人的风中一剑,跟王贤的神符,同时轰在这个黑衣老人身上。 神海被一剑洞穿,胸口瞬间被一张神符轰上,将其炸得不知生死 “不可能......” 神海被斩的老人眸子一缩,只是喝出这一声,便再无声息,重重地往雪地里扑倒。 “啊......” 另一个老人亦是一样,人在半空,剑在手里。 还没有斩中王贤的胸口,便如僵尸一般,直直往雪地跌落。 一道鲜血如泉涌,骤然狂喷而出。 而这时的王贤已经身如惊鸿,一脚踢在雪地,往后飞掠了三丈之远。 “不可能啊......” 神海被斩,老人只是喝出半句不甘的话,便往地上扑倒,再无声息。 王贤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只觉得胸口天翻地覆。 一拳撑地,又吐了一口血。 “王问天......” 敖千语眼见不好,当即飞身掠来,将王贤扶起。 一道龙息度进他的体内,替他压住了那一道将在暴走的气息。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这家伙在遇到她之前受了重伤。 否则也不会在大长老已经出手之下,还会吐血。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就迎接我的怒火吧!” 王贤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任由敖千语将他从雪地扶起,看着眼前两具尸体,冷冷地喝道。 他的修为不如两个老人,经验也不如两个老人。 他更怕死,他的底牌还没有使出呢! 天骄们皆不畏死,那是因为他们几乎一帆风顺,没有死过。 只有王贤知道,因为他死过几回,所以,比起绝大多数人,他更怕死。 在他看来,只有怕死,才会时刻警觉,才会活得更久一些。 “上车吧。” 老人赶着马车缓缓而来,敖千语闻言,将王贤扶上了马车。 王贤想了想说道:“去,将那两个家伙的纳戒找回来,你跟前辈一个一个。” 当下的王贤,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穷人。 生死之际,倒也乐得做一回顺手人情。 “这还差不多!” 敖千语轻哼一声,往前而去,捡起两枚纳戒,落下两道神龙之火,将两具尸体瞬间笼罩起来。 在敖千语的搀扶下,王贤一路回到了马车上。 靠在马车的车厢里,忍不住又轻轻地咳嗽起来。 他没想到两位老人如此强大,只是对轰一招,便让他的伤变得更加严重。 不得已,跟赶车的老人苦笑道:“前辈,我只想回家路上慢慢休养,照这情形看来,怕是不成了。” 老人从敖千语的手中接过纳戒,淡淡地笑道:“不是还有我吗?” “不是还有我吗?” 上了马车,敖千语跟老人并排坐下。 从老人手里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嘻嘻一笑:“大不了,我陪你去昆仑山玩玩。” 闻言,靠在车厢里的王贤,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往后栽倒。 忍不住轻呼一声:“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赶车的老人闻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敖千语一边把玩手中的纳戒. 一边笑道:“下雪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皇城逛逛,没准还能找个神龙夫君回昆仑......” 闻言,王贤终于忍不住。 侧着身子倒下,伸出颤抖的手将兽毯拉着盖上,默默地苦笑了起来。 敖千语这样的天之娇女去了皇城,不得将那里掀得底朝天,才怪。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忍不住嚷嚷道:“你是神女,不该往人间......” 老人闻言,点头表示同意。 笑道:“他说得没错,小姐你若去了皇城,只怕......” “最多,去了皇城我不惹事了。” 敖千语看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心里却欢喜得不行。 嘻嘻笑道:“最多去了皇城,一切都交给王问天好了,嗯,就这样决定了。” 等了半晌,没见王贤回话。 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呼噜声,气得她骂了一句:“你是猪啊?” ...... 马车在风雪中缓缓行走。 因为有了敖千语跟蛟龙族的大长老,至少两人在没搞清楚之前,应该不会难为自己。 如此,他便安下心来。 打定了主意,这一路过去再遇到麻烦,就厚着脸皮,求两人出手救命。 昆仑之南,道观里。 大殿里生着一盆炭火,桌上搁着一壶灵茶。 东方霓裳幽幽问道:“师兄,你说王贤从东凰族的禁地去了天路,还是已经回转?” 老道士一时无语。 过了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回道:“换成我是他,肯定不会去天路。” “为什么?”东方霓裳问道。 老道士笑道:“那些天骄去往禁地,原本就是要他的性命。再加上从灵山踏上天路的天骄,除非他不想要小命了。” 在老道士看来,至少,眼下的王贤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在禁地没打够,还要一路打上天路? 更不要说,天路上的危险可比东凰族禁地多得多。 东凰霓裳点了点头,笑道:“但愿这两个踏上天路的小丫头,能安然归来。” ...... 这一日,初学赶车的敖千语,因为贪玩,错过了借宿的村落。 最后不得不就着路边一栋被人废弃的石屋过夜。 老人将马儿牵去了另一间石屋里避寒,又喂了水和豆饼。 回到石屋,敖千语跟王贤已经生了一堆火。 老将煮了雪水,将敖千语带来的肉干扔进去煮肉汤,王贤将在楼兰买的香料放了一点。 一时间,空气里是浓浓的香气。 “要不要喝一杯酒?”敖千语初学赶车,显得有些兴奋,还有一些得意。 这样的事情,在龙族可轮不到她来做。 王贤摇摇头:“你跟前辈喝吧,我这身上有伤呢,等到了皇城,我再请你们喝个够。” 敖千语嘻嘻一笑,看着老人说:“正好,我在楼兰买了葡萄酒呢。” 架不住两人的热情,想着夜里有老人这样的高手,还有敖千语这样的妖孽。 王贤破例,喝了两杯葡萄美酒。 感受着嘴里淡淡的果香,心道果然比白雪城灵酒的滋味,有很多的不同。 看来以后不能多喝,否则迷上这样的酒,倘若没得卖,岂不是又要往大漠而来? 没想到只是喝了两杯,头就大了。 王贤都没跟两人仔细聊天,便一头倒下。 拉上兽毯的一瞬间,喃喃自语道:“以后,不能再喝了。” “这就醉了!” 敖千语一愣,看着老人笑道:“这,就两杯酒,就把他放倒了?还是不是男子汉啊?” 老人淡淡笑道:“他一个人,只要不喝酒,就能随时保持清醒。” 敖千语点头应道:“也是,像他这么怕死的人,又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人头,换成是我,也不敢喝。” 老人叹道:“此去路途遥遥,他身上又有伤,以后便不要再给他喝酒了。” 挥挥手,老人也钻进了自己的睡袋。 赶了一天路,他也累了。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想了想说了一句:“公主你先守上两个时辰,子时叫我,下半夜我来守夜。” “要守夜啊?” 敖千语闻言,淡淡笑道:“前辈你先歇着,我不喝酒了,坐在这里想想这家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妖孽。” 老人一愣,随后笑道:“你慢慢看。” 不再喝酒,于是敖千语煮了一壶茶。 一边静静地看着梦里的王贤,一边暗自寻思。 “一张符文炸死一个化神境的老人......” 想着王贤最后拼命一击,想着那一道恐怖的爆炸,敖千语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像你这样的妖孽,就算去了灵山,一定镇压那些狂妄自大的家伙。” 第一百六十五章 哪来的龙珠 别说旁人,在她看来,便是当年自己是王贤这样的境界。 怕也做不到,只是一张符文,便将一个大修士整死。 看来,进入明教深渊去追杀王贤的天骄,不知死了多少。 又或者,王贤在深渊之中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才会让天空出现一道飞升的光门。 连老天也改变了心意。 想着今日死在大长老手里的两位黑衣老人,敖千语心里一点没有同情之意。 心道什么时候,大漠里的土匪竟然有了化神境的修士? 你们倒好,大老远跑来楼兰,送人头啊! 就在她自言自语中,捧着一杯奶茶,不知不觉中过了一个时辰。 亥时过半。 沉睡中的王贤说了一句梦话,翻了一个身。 然后身上竟然有一道淡淡的青光浮现,如一条龙影出现在敖千语的面前。 惹得她轻呼一声:“卧槽,你是谁?” 她不相信眼前的王贤真是龙族。 否则,在昆仑山下的生死台,也不会发生那几场惨烈的大战了。 自己的族人也不会死在王贤的剑下。 而眼前的一幕,却又打破了她的一切想象。 想着,想着。 敖千语手一晃,一颗金光闪闪的龙珠,出现在她的手里。 绕过火堆,凑上前,隔着一条兽毯靠在王贤的身边,心道你若是神龙,自然会回应我的龙珠...... “嗡......” 一声清鸣,一道青光在王贤的神海出现,如一轮明月,欲要冲出他的身体。 往敖千语手中的龙珠而来。 “啊......” 梦里的王贤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只觉得身体里的灵气暴走,胸口痛得不行。 额头大滴的汗珠,往外涌出。 “赶紧收了你的珠子!” 老人刹那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叫道: “用你的手,给他渡一些龙息,止住他身体的那一道狂暴rnth......” “哦!” 敖千语一见自己惹祸,当下收起了龙珠,一手放在王贤的额头,一手放在他的背心。 悄悄地渡了一道龙息,将王贤一道将要暴走的气息镇压下去。 直到过了一刻钟,王贤才停下了哼哼之声。 眉头却依旧紧锁,显然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敖千语掏出丝巾轻轻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回头跟老人问道:“这家伙,哪来的龙息?哪来的龙珠?” 更让她无语的是,这家伙的龙珠还是传说中的青龙...... 这说出去,谁信啊? 老人掀开兽毯,走到王贤身边,一手抓住了他的小手。 静静地探寻一番之后,才悠悠地叹道:“这应该是他进了东凰族深渊之后的奇遇,也是他自己的秘密......” 敖千语想着那夜,从月亮之上光门中探出的金龙,落下的一道龙息。 禁不住嘟起了小嘴。 过了半晌才怔怔说道:“难不成,月圆之夜天空中金龙落下的龙息,激活了王贤体内的龙珠?” 老人摇摇头,想着王贤身上的那一道伤痕。 说道:“按说,他在深渊之中跟东凰族的叛徒拼命之下,立刻就会重伤死去......能活下来,自然是因为他体内这珠龙珠了。” 直到现在,老人才明白过来。 为何按说应该是十二岁的少年,转眼前修为全无,又回到了八岁的模样。 想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一道九天之上落下的龙息? 还是因为有了这一颗龙珠,可以慢慢地修复王贤的伤势,一边改变他的体质,一边疗伤。 甚至让他化龙之际,回到了少年的模样,重修一回? 敖千语呆了呆,心想若是这样解释,眼前这家伙以后可太可怕了。 身怀龙珠,将会缓缓改变王贤的身体。 直到,有一天这家伙跟自己一样,天啦,这真是一件疯狂的事情。 身为神龙的王贤,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得了他?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咯咯笑道:“这家伙,果然是一个妖孽。” 老人却摇摇头,不以为然。 跟她认真地说道:“公主不是说当日跟族长,在白雪城里,就跟王贤相遇了。” 敖千语淡淡一笑:“那时候他像个大哥哥,给我了许多灵石,还没眼前这么坏。” 在她眼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路走来,王贤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什么是天骄? 至少在她的心里,像王贤这样敢与人斗,敢与天争,在大漠深处找到宝藏机遇不贪心。 甚至放弃前往踏上天路的机缘,才是算得上英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幽幽一叹。 “大长老,我们离开大漠之后,以后怕不会再回来了。” 老人却不以为然,笑道:“那倒不一定,只要公主想,随时可以再来。” 敖千语看着沉睡中的王贤,微微一笑。 “这方世界很精彩,至少王贤能给我带来许多不可思议的故事,我想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只是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是妖孽, 当下嘻嘻一笑:“看来此行大漠,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 无尽的夜漫漫无尽,横剑向天的王贤很是生气,他讨厌这无边的黑暗往他而来,如同要吞噬他一般。 不过,神海上,升起一轮青光闪耀的明月。 瞬间,将黑暗照亮了一些。 “师父,师尊!” 王贤双手握剑,仰天叫道:“弟子早晚要劈开一方天空,早晚要去找你们......哎哟,我要劈的是这天空,不是我的脑袋......” “东凰无明,你已经死了,还敢来找我的麻烦,看剑!” “百花婆婆,想不到你竟然暗算我,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算账!” “前辈,我今天吐了二口血......要是一路吐回昆仑,会不会没了小命?” “师尊,我回来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前往皇城......” “唐天,等着我。” 下半夜,敖千语已经去做梦。 王贤却讲起了梦话。 听在老人的耳中,却跟回头去看王贤的人生一样,不胜唏嘘。 捧着一杯热茶,耳朵里听着王贤的梦话。 不一会,王贤的身体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显然是那龙珠在缓缓修复王贤受伤的身体。 老人叹了一口气,笑道:“什么是传奇,这就是。” 轰隆...... 一声惊雷响来,在寒冬之中,在天空滚滚响起。 雷声响起,梦里的王贤再次安静了下来,好像刹那间手臂化为神龙。 便是王贤也不知道,那一日在昆仑遇到师尊白幽月,给他炼化的哪里是千年玄蛇的内丹。 分明是一颗得之不易,一颗青龙的龙珠。 便是老道士,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直到那一夜在玉沙城,午夜时分,九天之上的金龙落下龙息,才激活了他身体里的龙珠。 这才有了敖千语跟大长老,如此震撼的一夜。 梦里的神雷轰开漫天的风雪。 老人自然听不到王贤梦里的雷声滚滚,只是想着,前面就是敦煌。 到了敦煌,还会不会有修士,找王贤拼命? 他不知活了多少年,还是头一回,遇到像王贤这样有意思的少年。 ...... 马车在荒原上行走,不疾不徐。 老天心情好,难得在漫长的冬日,露出一张笑脸,让两匹马儿不用顶风冒雪。 偶有来往的马车,将官道上的冰雪压得结实。 放眼望去,皑皑白雪蔓延至天边,就像是一张白色的毡子,洁白如玉。 两匹马儿不停摆着头颅,兴奋地奔跑着。 马蹄踩飞白雪,发出阵阵的嘶吼。 听在王贤的耳里,忍不住埋怨道:“下雪天赶路,你们有什么好兴奋的?” 马儿哪会理他,只管放声嘶鸣。 坐在车厢里,看着敖千语煮茶的老人笑了笑。 看着手忙脚乱赶车的少年,抚须微笑:“它们是在笑你,明明刚刚学会赶车,偏偏要扮成老手。” 敖千语端起一杯茶,递到老人身前:“大长老,喝茶。” 老人此时他的心情极为愉悦,他想将笑意展露出来,让敖千语感觉到他的欢喜。 只是过了一夜,王贤便好了一些。 早上醒来后,不仅煮了一锅粥,还争着赶车。 笑得老人的唇角都在颤抖,看碰上敖千语笑道:“你看,这小子又活过来了。” 敖千语将小火炉往一旁挪了一下,手里捧着一杯茶。 跟王贤问道:“王问天,要不要喝杯热茶。” 王贤摇摇头:“没空喝,我正忙着呢。” 敖千语闻言,又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憨痴。 笑着回道:“这赶车的本事,怕不是你两天就能学会的吧?” 老人端着热茶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长路漫漫,不着急。” 王贤点了点头,看着前方笑了起来。 那一夜,黄金巨龙凝出的龙息自九天之上,进入他的身体后。 第一次,王贤感觉到神海中多了一样东西。 只不过,那个时候来不及问师尊东凰驭龙,师徒两人便在眨眼之间,变成了天上人间。 连一句话,都捎不过去了。 更奇妙的是,他能清晰地感到,身体里多了一道说不清的气息。 就像昨天他在慌乱中轰出一拳,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迅猛,力量更为恐怖。 还有一道浓得化不开的生命气息,包罗万象,就像在神海深处开了一朵花儿一样。 这是真实的感受。 他决定回到昆仑,或是去了皇城问问老道士,或者是白幽月,自己的神海中,究竟多了一些什么? 正是这一道浓浓的生机,让自己一夜之间,又鲜活了起来。 他甚至将这一些痛苦,看作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就在这里,敖千语端着一杯热茶,出来跟他并排坐在一起。 递给王贤喝了半杯热茶之后,眉头微皱问道:“说吧,告诉我你身体之中,怎么会有一颗龙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灵图寺中 “啊......” 王贤喝完杯里的茶,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龙珠?” 马车里的老人笑道:“这事,只怕他自己也未必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前辈,你也看到了吗?请告诉我,这龙珠长得什么样,我想看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以为我会这么无聊吗?” “没错,昨天夜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信不信由你!快说,你是谁?”敖千语笑道。 王贤闻言,干脆喝停了马儿。 看着敖千语问道:“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让我看看那龙珠长得什么模样?回到皇城,我请你喝酒。” 敖千语瞪了他一眼,伸手靠在他的胸口,渡了一丝龙息...... 只听“嗡!”的一声中。 王贤的身体有一缕青光闪耀,内视之下的王贤,终于看到神海之中,那一颗青色的珠子,静静地悬浮...... 看着他先是摇摇头,然后怔怔说道:“怎么可能?为何我不知道?”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有一天,也会变得跟你一样?” 王贤说完,伸出左手,运转灵力之下。 一道淡淡的光芒,让敖千语直接看到了他手指。 “啊......” “这是一个意外......我也不知道,这颗龙珠,怎么就钻进了我的身体......我是真的不知道。” 听到王贤这番话,敖千语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以前,有人敢把自己与神龙一族相提并论,她肯定以为对方是一个疯子。 甚至会亲手斩了他,只是看过昨天夜里的王贤,她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甚至没想到,王贤没见过龙珠,却真的炼化了一缕天降龙息,跟自己的神海,化为了一体。 你大爷,这不是神龙,是什么? 就算眼前不是,那也是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 毕竟从凡人到神龙之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想了想后,拍着王贤的肩膀说道:“别急,你龙珠才炼化了一丝,要不要晚上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可以!” 老人正色说道:“以他现在的修为,加上一身是伤,你现在替他炼化,只会让他一夜之间爆体而亡!” 王贤点了点头。 自言自语说道:“这事,我师尊应该知道吧?” “他既然没有出手,肯定是想这龙珠跟我的伤势一样,慢慢恢复,慢慢炼化吧?” 王贤想着师尊最后离去的模样,犹豫片刻之后。 扭头跟老人问道:“前辈,我不会突然变成神龙,然后爆体而亡吧?” 老人闻言胡须一抖,笑道:“我又不是神仙,要么是你的师尊偷偷帮你炼化,要么就是老天开恩......” 王贤这才点了点头。 想到皇城的师尊白幽月,想到昆仑的师父老道士,这两个人,都应该可以为自己解释其中的道理。 还好,他没有在眼前的两人面前乱说话。 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当下甩开鞭子,催促马儿继续往前而去。 敖千语拍了拍王贤的肩膀:“你说,这路上遇到麻烦,要不要我帮你?” 王贤一愣。 想着这一路而来的际遇,淡淡笑道:“你不保护我,谁来帮我?” ...... 赶着马车,望着一望无际的白雾。 不知是不是天寒地冻的原因,从楼兰到敦煌这一路,再无修士拦路,找王贤拼命。 于是,王贤这半生不熟的赶车把式,终于渐渐变得老成。 直到进了敦煌城。 王贤跟老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我这一路让你看笑话了。” 老人笑着说道:“不是每一个修士,都愿意放下身价来学赶车的把式,你还不错。” 敖千语看着两人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要去城里好好逛逛。” 五贤望着眼前的客栈,说道:“两位,我身上的伤还没愈合,想在敦煌歇息几日,再离开。” 老人下了马车,伙计过来牵马。 王贤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回家再慢慢休养了。” “我去逛街,等着啊,别想溜走。” 敖千语挥挥手,往风雪中而去 看着敖千语的背影,王贤苦笑了起来,心道如此好也。 至少回到昆仑,或是去往皇城前,他不再怕被人追杀了。 “歇息几日,你想要去哪里逛逛吗?” 进了客栈,老人让伙计烧水炒菜,端上马奶酒,一边问王贤。 王贤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回道:“今日哪里都不去,明天去附近的寺院待上两天,我感觉在寺里的气息不错。” 几番死生搏杀之后,王贤却不敢把自己的情形告诉眼前的老人。 这可是灵山蛟龙族的大长老,还有一个龙女,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他可不敢忘记,心里还有一个魔王。 这是魔,是佛全在一念。而这一念,连他自己都不知如何化解,在见到师父之前,好像只能求佛了。 想想,就头痛。 眼下的他,只想泡个热水澡,什么都不想做。 老人淡淡一笑,说道:“如此,我便在敦煌逛上几日,等你在佛前待够了,我们再离开。” ...... 一夜无语。 王贤睡了一个懒觉,老人早早出门去逛街。 以王贤这些可怜的修为,老人在敦煌城中,神识便能找到他的踪迹。 出了客栈一看,来的时候还是秋日,而这时的敦煌,已经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了。 在街边叫了一辆马车,往敦煌有名的灵图寺而去。 眼里是皑皑的白雪,心里却想着跟师尊一起离开,已经化形的熊二。 若是师父和师姐知道熊二已经化形,而跟师尊飞升之事,也应该感到高兴吧? 进了寺院,在知客僧处捐了灯油,王贤去大殿见佛。 静坐大殿的角落,王贤抬头一看,这个时辰,众僧已去斋堂排队,等着打板。 连城里来的香客,要么去斋堂,要么回家。 正好,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佛台上烧着檀香,王贤一字一句,念诵着不死经。 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半个时辰。 还没等他将不死经念完,耳边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停下!出去!” 王贤一惊,寺院这般清静的地方,哪来的恶人,对自己一声暴喝? 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一袭黑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大殿的中央,正冷冷地看着他。 鼻如鹰钩,看着跟大唐庐州城,四季楼外杀手有几分相似。 看对方如狼似虎的模样,王贤有些郁闷。 心想自己也算见佛无数,进过无数的庙门,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论是何方权贵,在供养诸佛的地方摆出这副模样,摆出一副土匪的架势。 沉默片刻。 王贤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是佛寺,阁下声音这么大,不怕吵到殿里的诸佛?” 谁知那中年人一声怒喝,一掌拍来,大有将王贤从大殿中轰出去的气势。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打扰我家主人烧香见佛,赶紧滚!” 王贤一愣,好家伙,这怕是敦煌城中,哪家达官贵人养的供奉,或者家中长老。 大人未至,先派恶奴清道了。 自小以来,王贤最恨别人对他动手。 从大唐到楼兰,凡是跟他出手的修士们,怕都已经坟头长草了。 眼看拍到自己胸口的大手,冷哼一声,以手化剑,往前斩去。 “轰隆!”一声。 两人一拍两散,中年男人被王贤一掌拍飞,往大殿外飞去。 “去死!” 中年男一声怒喝,如野狼般再次扑了过来。 “锃!”一声,一把长剑在手,往王贤挥剑斩来。 王贤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拿出剑斩来,胸口一阵烦闷。 安静了一路,修养了好些日子的灵气。 瞬间被对方搅乱,欲在身体里暴走。 这无异于往他还没痊愈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铮!”的一声剑鸣。 王贤手里也多了一把出鞘的长剑,只是挥手间,便将对方斩来的一剑挡下。 两把长剑瞬间在空中过招,溅出一串火花。 对斩一招,两人再次分开。 王贤面无表情冷冷地站了起来,站在诸佛的面前,手里的长剑静静指向前方。 “你不该向我出剑!” 中年男人一声怒喝:“哪来的野人,敢在灵图寺中撒野,你是敦煌谁家的子弟。” “你管我是谁,我坐在这里见佛,哪里惹到了你?” 王贤看着佛台上的诸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早知有麻烦,就不来了。 在客栈里,就不能念佛经了。 这一刻,他便改了主意。 至少在回到昆仑之前,不会再进佛寺。 “我家主人要来礼佛,哪容你这野人打扰......立刻滚蛋!” 中年人失去了耐心,长剑上灵气涌动。 往前踏出一步,两眼冒火之间,随时准备一剑斩来。 王贤摇摇头:“好一个恶奴,便是皇帝在此,也不能阻止世人见佛。” “想要找死吗?”中年男人明显不想正往大殿而来的惊动主人。 低声喝道,身如闪电往王贤而来,手中灵剑也没有停下,一剑斩来。 王贤一看,心道你还没完没了啊,这里是佛殿,他不想将此弄脏,当下身化清风往外飞掠而去。 只是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白雪覆盖的广场之上。 谁知中年男人依旧纵身而来,人在空中,却一剑斩向王贤!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见百里玉凰 这一瞬间,王贤怒了! 一剑无痕! 就在一刹那,手中长剑闪电般往前斩出! 金丹境的气息...... 他没想到只是来灵图寺见佛诵经,竟然遇上一个金丹境的家伙,还想要他的性命。 便是拼了命,他也得撑下去! “当当当!” 两把长剑在空中对斩之间,发出一道轰鸣,溅起串串火花。 无奈之下,王贤只好往后退了二丈。 只不过,就在他后退一瞬间,中年人的长剑如恶狼一般,再次缠了过来。 一身境界跌落的情形之下,王贤斩出一剑无痕,好像用处也不大。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退。 在一剑斩来之际,侧过身子再往后退去,与此同时,挥手一剑斩出。 一剑斩过! “咔嚓!”一声! 中年男人手中长剑一颤,惊得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还没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王贤却骤然往前,往他一剑斩来! 既然修为被禁,他打算凭着自己的肉身之力,也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中年男人没想到王贤如此疯狂,手持长剑冷冷斩出,一边喝道:“去死吧!” “锃!” 一剑斩出,直接将寒风撕裂,一道剑气直往王贤斩来。 只不过,王贤当下已经来到中年男人的身边。 一剑错过风中之剑,“嗤!”的一声,刺中了中年男人的手臂...... 然后硬生生往相反的方向,飞掠而去。 “啊......可恶!”中年男人明显没想到,王贤竟然一剑伤了他。 就在王贤飞掠在空中,中年男人却骤然一剑,刺到了他的身后。 一剑惊神! 王贤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反手一斩朝轰了过来! 没有任何技巧,就是简单的一剑,一剑惊神,直接暴力! 感受到王贤长剑这一剑的力量,中年男人眼瞳骤然一缩,疯狂将一身灵气涌入手中长剑之中。 然后一剑斩出,“呜呜!”一道刺耳剑鸣在风中响起! 那是金丹境的高手,一身修为发出恐怖的声音!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手里的长剑再次毫不留情地,在风中对斩在一起! “噗!” 王贤胸口一闷,嘴里一口鲜血喷出,接着整个人如一片雪花往后倒飞而去。 “去死吧!” 就在中年男人飞掠而来,举剑往王贤当头斩下的刹那! “铮!” 还没等中年男人一剑落下,一道更加冷酷的剑鸣斩开漫天风雪,刹那而来! 感觉到身后的危险,中年男人目露凶光,直接反手一剑,往身后来人斩了过去! “轰隆!” 然而,只在这眨眼之间,广场上响起一道爆裂的轰鸣。 如王贤飞一样凄惨。 中年男人还没看清身后来人,便一口鲜血喷在了风中,染红了长袍,染红了广场上的白雪。 这不是金丹境的速度,这是绝对境界的碾压。 如同中年男人,以自己的境界碾压王贤一般。 王贤看着来人,嘿嘿一笑:“公主不是在逛街吗?怎么来了灵图寺?” “我怕你死在敦煌,没有陪我去昆仑!” 来人却是来灵图寺上香的敖千语,昨日刚刚跟龙族在敦煌的长老交代一番。 想着今日来灵图寺见佛,一会再去找王贤。 却不料,看到这家伙又在风中吐血。 气得她直想一剑斩了眼前这个男人。 一边回话,一边上前将王贤扶起,问道:“这是哪来杀手?要不要一剑斩了?” “哇!”一声。 王贤又吐了一口血,苦笑道:“不知道,应该是敦煌哪个大家族的长老吧?” 敖千语一听,心疼地埋怨道:“你这还没回到皇城,恐怕就要先吐血身亡了!” “你们都该死......” 倒在雪地的男人,冷冷喝道:“老子居然会栽倒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我主人自然会替我报仇的!”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个女人,带着四个侍女走了出来。 王贤掏出手巾擦拭嘴角的血渍,一边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裙,美得不像话的女人。 一边苦笑,一边跟敖千语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 “百花谷的长老,百里玉凰!” 王贤没想到,怕什么,便来什么! 只见百里玉凰没有去看王贤,而是跟地上的中年男人问道:“何长老,这是为何?” 中年男人冷冷回道:“这野小子想要打扰主人礼佛,被我教训了一番,不料为这女子所伤。” “原来如此......你是谁?” “你是王贤?你竟然从东凰族的禁地,那个死人都不愿待的地方,活着回来了!” “说吧,去追杀你的天骄们,为何一个都没有回来,难不成,你杀光了所有的人?” “你是人,还是魔鬼?” 说了一大堆,百里玉凰看着王贤和敖千语。 皱眉问道:“是你们打伤了他?” 王贤摇摇头:“你认错人了,我是王问天,麻烦你看清楚,是你手下的恶人先伤了我!” “我只是在那天夜里,抬头望天,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这是龙族的公主,也是灵山龙族的公主,你若不服,可以跟她打一架!” “我才什么境界,你可不要来欺负我......” 王贤也一样,冷冷地说出一番话。 每一句,都比眼下的寒风还要冷。 百里玉凰一声惊呼,看着敖千语说道: “公主是龙族的?我们百花谷跟灵山蛟龙一族可是世代交好,是王贤杀了龙族的长老,还有......” 王贤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不料被敖千语拦下。 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冷冷回道。 “那是以前,龙族的族长,连着长老违背祖训......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还有,王贤杀了龙族不少长老和修士,在我看来,那只是替我清理了门户!” “这家伙是王问天,他才八岁,不过炼气境的渣渣,麻烦你看清楚了!” “你若不甘心,我可以陪你打一架,只是我下手可没有轻重!” 百里玉凰一听,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跟敖千语打? 跟整个龙族为敌? 莫说她,只怕连谷主百里问秋,也没这个胆量。 更不要说,到眼下为止,还是百花谷欠蛟龙一族的。 地上的中年男人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惹到了龙族的公主。 卧槽! 杀神从禁地回来了? 不对啊,眼前这小子才多大? 王贤摇摇头,继续说了一句:“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东凰一族,他的先祖应该告诉了一切......” 说完冷冷地看了中年人一眼,拉着敖千语的手转身离去。 “小子!你打伤了我的人就想轻易地离开吗?” 百里玉凰叹了一口气,不甘心地说道:“我可以放下前事,只是,你今日不该伤人!” 王贤转过身来,没有说话。 而是低头看着衣服上的血渍,心想我他娘的已经吐了两口血,你要怎样? 敖千语一把拉住了王贤,冷冷回道:“你要如何?人是我伤的,你要动手,我奉陪!” 这一刻的敖千语,如将要被引爆的火药桶。 话没说完,手中长剑指向百里玉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 “轰!”的一声。 龙族的公主,向百花谷的长老,发出了决战的邀请。 这个时候,谁敢动王贤,她就会跟谁拼命。 百里玉凰没料到敖千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一时没了主意。 作为百花谷的长老,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受伤的手下跟人动手。 而且目前还是她最不想惹的王贤...... 不,一个聚气境的王问天。 一个连蚂蚁都算不上的少年。 虽然她不知道今日的少年为何会伤在自己手下的剑下。 但是,一个敖千语,便不是她能招惹之人。 想了想,看着敖千语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付给我这手下一些药汤的费用吧!” 王贤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没问题。” 说完取了一个钱袋,看也不看扔给了面前的百里玉凰,拉着敖千语转身离去! “百花谷的长老,果然好大的威风啊!” 人已经离开,敖千语的声音却传进了百里玉凰和中年男人的耳中。 百里玉凰一愣。 她也没想到少年竟然扔给她一枚钱袋,心神沉入之后吓了一跳。 当下忍不住看着中年男人问道:“何长老,刚才发生了什么?” ...... 走出寺外的王贤又是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跟中年男人的一战,无异于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敖千语扶着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直到上了马车,两人也没有说一句话。 “东直街二十四巷,龙门客栈。”敖千语跟车夫吩嘱了一声,便让王贤靠在马车里的软垫上面。 闭着眼睛,王贤叹了一口气:“让你看笑话了。” “你别吓我!我看你就是故意装出来的。” 敖千语替他把了脉,淡淡笑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王贤看着她喃喃说道:“你看见了,这便是百花谷,连一个下人都不讲道理,他们的眼里只有拳头。” ...... 正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喊了一声道:“客人,龙门客栈到了。” 敖千语应了一声,扶着王贤下了马车。 进了客栈,忍不轻声说道:“好一个百里玉凰,她也好意思跟你要汤药费!” 王贤淡淡地回道:“估计她只是想恶心我,却没想到,我会真的给她,哈哈,这种感觉真爽。” 两人一边往里走,进了客堂,换了一袭青衫的老人却大吃一惊。 望着王贤问道:“怎么回事,又跟人拼命了?” 摇摇头,王贤苦笑:“非也,今天我却是虎落平阳,被人欺负了一回。” 敖千语也咯咯笑道:“大长老怕是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被百花谷的一个下人欺负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谋,杀破敦煌 老人没有想到,王贤只是去灵图寺见佛,也会跟百花谷的人撞上。 看着王贤苍白的脸色,衣襟上的血渍,忍不住摇摇头。 捏着他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叹道:“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没回到皇城......” 王贤苦笑道:“前辈,我们明天离开吧。” 倘若不是眼前的老人,跟坚持要去皇城逛逛的敖千语,王贤立刻就要离开敦煌。 就算百里玉凰不找自己报仇,可不代表她不会借刀杀人。 而他确实没有多少力气,跟这些家伙在敦煌再战一场,他要回家。 老人点头应道:“好。” 敖千语想了想问道:“你好像还没逛过街,要不要我一会陪你去买些吃的?穿的?” “不用,我什么都不需要。” 皇城里的师尊白幽月不需要,昆仑道观的师父眼下是个大财主,根本不缺钱。 想到这里,他突然吓了一跳。 不自觉地看着面前的老人,这个没有来过昆仑的蛟龙族长老,好像师徒两人,发的都是蛟龙一族的财...... 就算敖千语和新来的族长,那个老人不跟自己计较。 可眼前的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灵山的老人啊,自己做的那些事...... 难怪,敖千语一路而来,都在问自己是不是王贤? 难道怕眼前的老人报复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王贤不由得呆住了。 望向客堂外树上的雪花,怔怔说道:“公主,你想家了吗......” 话到嘴边,他却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语言。 “啊......” 敖千语没想到只是一句话,竟然触动了王贤的心事。 眉头一皱,轻声说道:“看来,你真的是出来太久了......我一会去买些吃的,肉干和饼,总少不了。” 老人淡淡一笑:“出门在外,本就寂寞,到最后能有谁陪着你?” 王贤想着明教的师尊,想着昆仑道观的师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他不扮傻,那就是找死。 想想,取了一个钱袋放在老人的面前:“前辈逛街时,多买一些铁箭回来,这路上万一遇到狼......” 老人一愣,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计划没有变化得快。 回到敦煌的第二天,王贤便生了离意。 大漠孤烟直,他已经不想再看了。 他想回老家,看看蜀山下的三月烟雨。 ...... 是夜,一所大院里。 从寺院回来的百里玉凰看着面前一个老人,皱着眉头说道:“今天我在灵图寺,遇到一个长得像王贤的少年。” 正端着一杯热茶的老人闻言,忍不住眉梢一皱:“他竟然从深渊回来了?其他人呢?” 百里玉凰苦笑道:“他说除了死了的人,剩下的天骄,连着东凰族在深渊里修士,都在月圆之夜,踏上天路了。” “据他说,这事还是从龟城一帮从禁地深渊离开的人,传出来的......” “怎么可能?” 便是老人听了,也忍不住惊叹道:“那么多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去了天路?太不可思议了。” “这事应该不假,他说东凰族的族长应该知道......” 百里玉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我的人伤了他,龙族的公主敖千语却伤了我的手下,这一来,龙族要跟百花谷划清界限。” 最不可思议的是,龙族竟然倒向了王贤? 不,倒向了一个长得像王贤的少年。 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事情,按说从上界来的敖千语,只会恨不得一剑斩了王贤。 最后,两人看上去竟然成了朋友。 “龙族的公主?” “是的,王贤说,好像那女子的爷爷是龙族新任族长。” 老人闻言一怔,叹道:“想不到,龙族竟然原谅了王贤......你确信那真的是龙族的人?” 百里玉凰摇摇头,想着敖千语的一头金发。 苦笑道:“就凭她一头金发,敦煌城里便无人能及。” 老人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有龙族跟王贤在一起,恐怕是无法为死去的长老们报仇。 可是,他一颗心却不甘啊。 沉默良久,终于咬牙说道:“虽然我们不能跟龙族翻脸,可敦煌城,还有很多家族,想要王贤的命。” “就算他不是王贤,只要他长得像,就是他命不好!” 百里玉凰一声惊呼,随后回过神来。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大漠散散心,却无意卷进了跟龙族的恩怨。 想了想回道:“我这就去。” ...... 离意生,天空也下起了零星的雪花。 老人多买了一匹骏马,王贤一看笑道:“正好,我骑在前面告诉他们,我要回家了!” 敖千语笑道:“如此一来,你不怕被射成马蜂窝?” 王贤眉梢一挑:“你不会以为,他们蠢到我要走了,还傻傻地坐在家里等吧?” 老人点头,上了马车:“如此,昨天我们就应该离开的!” 王贤摇摇头,叹道:“我来在灵图寺中,差一些被那男人一掌拍死,今天请公主为我报仇。” 敖千语闻言,嘻嘻一笑:“你天生就是一个祸害,到哪里都不会安生。” 老人摇摇头,说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都要离开敦煌。” 王贤脸上露出了一抹怪笑:“还好,昨天前辈买了不少箭,正好可以杀狼!” 老人哈哈一笑:“只怕,那狼要反咬你一口!” ...... 此时的敦煌,世家皆乱。 昨夜,百里玉凰将王贤回来之事放出风声,并说,有可能在今天就会离开敦煌。 她已打定主意,不管少年是不是王贤,她都一口咬定了。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不已! 前往禁地追杀的天骄没一个回来,各大世家原本就急得不行。 一听王贤活着离开了,还在离开敦煌,众人心里无不惊怒。 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没有音讯的族人,他们也不能放王贤离开敦煌...... 至少,也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于是,无数世家纷纷行动起来,组成了一个庞大的修士队伍,四座城门都布下眼线。 而主要的力量,全守在南城门。 在他们看来,王贤要离开,肯定会走南城门。 如此寒冷的天气,敦煌的百姓无人愿意出门,一个个待在家里,哪会知道眼下的敦煌为了一个王贤,再次乱成一团? “出什么大事?”有守在城门处的将士,看着起来的修士们问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马蹄声急,踏破冰雪而来。 这些修士也不知道,今日的王贤,会不会离开。 少顷,一匹骏马踏破风雪,缓缓行走在敦煌的长街之上。 身后不过数十丈,是老人和敖千语并排坐在马车上,跟着而来。 一队数十人的修士骑在马上,迎着风雪,神情冷漠地注视着马背上的少年。 刀剑出鞘,冷冷地瞪着前方,大战一触即发! “嗖!”一枝铁箭飞来。 一身盔甲的修士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怒吼一声:“王贤,纳命来!” 没有更多的对话,这些为了死在深渊,或者是消失在深渊中的天骄而来,只为王贤而来。 “我不是王贤!” 王贤冷冷喝道:“要么滚,要么死!” “杀了他,他就是王贤!” “王贤,你跑不了啦,还我兄弟的性命!” “嗖嗖嗖!”风中响起一阵弓箭的鸣叫,往王贤飞来。 铁弓在手,王贤毫不留情,射出了铁箭,离弦,便是三枝。 虽然他不过是炼气境的渣渣,可是他肉身之力,却不是这些家伙能想象的。 后箭追前箭,以闪电一般的速度飞向眼前这一队修士。 “当当当!”铁箭在空中撞在一起,而王贤手里的弓箭根本停不下来!如闪电一般,往前飞去! “啊......” 风中传来一阵惨叫声,铁箭刺破风雪,刺破了修士们身上的盔甲。 而飞到王贤面前的铁箭,却在他身前三尺跌落在风雪之中。 这一刻,决定要冲出敦煌的王贤,双眼尽黑,激发了魔王之躯,又岂人间之箭所能伤? 铁箭飞出,风中便有血花飞溅。 修士们虽然人多,却敌不过身化魔王,铁了心要离去的王贤。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王贤已经射出了数十枝铁箭,马背上的修士们一阵慌乱,有人中箭跌落马。 受惊的战马拖着脚未离蹬主人,在长街上狂奔起来。 两方的距离拉近,王贤将铁弓背在身后,取出了青锋剑,斩向前方。 往他纵马而来的,是一匹黑马跟一身盔甲,手握长剑的中年修士。 如一道闪电,挥剑往王贤斩来。 王贤左手一拉缰绳,低头避过风过斩来的夺命之剑,右手黑剑骤然斩出! 一剑无痕! 出手,便是最强的一招! “铮!”一声剑鸣! 只见一道剑光斩破寒风,“咔嚓!”一声,一颗睁眼怒目不甘的头颅瞬间飞了出去。 一片血花,在风中飞溅开来。 “杀人了,有人杀了啦,大家快回家,不要看热闹了!” “天啦,那家伙我好像认识!” “嘘,别乱说话,那是王贤!” 王贤没有理会路人的惊叫,而是纵马继续往前冲去。 而这个时候,老人赶着车,不疾不徐地跟着后面,只要王贤没有危险,他便不会出手。 三人的目标很明确,杀出一条活路,出城! “王贤,你杀了我的兄弟,我要你的命!” 又来了一个中年人,骑在马上冲王贤扑来,人未至,王贤便感受到元婴后期的气息,迎面而来! “活着,不好!” 王贤收住了缰绳,手握着染血的青锋剑,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道:“我是杀了你的老爹,还是抢了你的老婆?” 他没有料到,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狠戾,都想要自己的性命。 来人冷眸扫视四周,狰狞地吼道:“王贤,你杀我的兄弟,我不斩你人头,誓不为人!” 此时的王贤心若磐石,跟在身后不远处的敖千语喊道: “公主,你说这风雪天,他们活着不好吗?你非要跑上来送死!” 敖千语嘴角动了动:“他们眼里,杀你是一场盛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城门一战 来人的嘴角张了张,却不为所动。 嘲笑道:“王贤,要不你自己斩下握剑的右臂,我跟兄弟们说说,放你离开敦煌,如何?” “我不是王贤!” 王贤催促马儿往前,却在两人将要对上的瞬间,将缰绳交到握剑的右手,然后侧身躲过来人斩出的一剑...... “铮!” 只听长剑撕裂寒风,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 战马也跟着发出阵阵的嘶吼,甩开蹄子往前狂奔,这是力量与速度刹那的叠加...... 看在马车上老人和敖千语的眼中。 却是当下的王贤身化神龙,光芒闪耀的拳头,刹那往马背上的修士轰去...... 惊瞬之间! 来人打算以身上盔甲硬扛王贤轰来的一拳。 同时盯住了王贤右手的剑......只是,就在刹那之间,却感觉不对劲,瞬间扭头往左边躲避。 只不过,王贤这一拳却快到了极致。 虽然看起来有一些不协调,甚至因为速度太快,连马儿都有一些吃力。 却不妨碍,王贤轰出神龙一拳! 呜呜,风中响起了神龙的吼叫...... 加上王贤将魔王之力释放出来,身上发出阵阵的爆响。 光听这声音,换成筑基境的修士,只怕早就趴下了。 而眼前却是一个金丹境的高手,哪里会害怕王贤的怒吼? 只在一瞬间,来人施展出了最强的防御。 手中的长剑收回,准备斩向王贤的脑袋! 王贤就像是寒风中的神龙,轻盈地穿过漫天风雪,神龙之爪骤然轰出。 刚刚斩出一剑的中年修士,没有来得及收回长剑,瞳孔骤然紧缩,便看到一道光芒轰来。 如同黑夜里,突然爆开一个火球! “轰隆!咔嚓!”声中。 中年男子倒飞而出,飞出数十丈,人在空中“啊......”地发出一声嘶吼,便再没了声息。 一道鲜血飞溅而出! 王贤纵马骤然冲出,风中还有着一片鲜血在飞溅,在寒风中画出一幅地狱般恐怖的景象。 一拳,灭敌! “杀人了!又杀人了!”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拼命地喊叫了起来。 王贤冷冷地往前方望去,吓得拦在前方的修士纷纷躲闪。 此时长街两边的路人已经被一番接二连三厮杀,震惊变得目瞪口呆,无人说得出话来。 太疯狂了。 敢在敦煌斩杀世家的高手,连带队的长老也死在对方的剑下,今日的敦煌一定有大事发生。 长街两旁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而这个时候,老人赶着马车,跟敖千语正缓缓而来。 他们眼里只有王贤,看不到这些天骄。 风雪渐紧的长街上,有十几个修士和马儿倒在雪地之中。 血水在缓缓地流淌,雪花渐渐落在尸体上,遮住了这浓浓的血腥气息。 谁也没想到,一袭白衣的少年,无人能敌。 一处花厅之中,生着一盆炭火,温着一壶酒。 百里玉凰神识放出,默默地注视着往南城门而去,骑在马上的少年,以及从他剑下死里逃生,四下散去的修士们。 这一幕她不会感觉奇怪,若不是这样,便不是王贤。 望着风雪中的一幕,忍不住说道:“难不成,昨天他在灵图寺是装的?” 把玩着手里的钱袋,淡淡一笑:“就算是装的,他也不用怕到给我一个钱袋,他真的以为,我跟他讨要汤药费?” “他是在恶心你!” 放下手里的半杯微温的马奶酒,面前的老人叹了一口气,收回望向长街的神识。 冷冷说道:“他只是把你当成街边的乞丐,你不是跟他讨要汤药费嘛,他就当做是赏给你了......还得意!” “唉,你斗不过他,他的心思比女人还细。” 望着风中一战,只觉得少年越来越冷酷。 看来去了东凰族禁地之后,王贤经历了更多的考验。 活下来的少年,只怕以后越来越难对付。 百里玉凰一听,忍不住说道:“四座城门已经关闭,还有守城的护卫,南城门有数百的修士......” “算了,你就看个热闹吧!” 老人冷冷回道:“他当初在昆仑的生死台上,连那些天骄长老,说斩,便斩了,今日又能如何?” “那也不能便宜了他,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安静地离开。” 百里玉凰想了想问道:“要不,我们再派一些修士去南城门。” “算了,你真想将战火引到我的家族来吗?” 老人轻叹一声:“你别当他是白痴,就这样,你已经再次跟他结下了恩怨,他不会忘记今日之事。” “他在深渊之中受伤之事不会有假,你的手下昨天在灵图寺伤了他,他甚至可以一笑而过。” “只是,今日这些家伙去拦截他,他会将这个因果,算到百花谷的头上!” 百里玉凰细细一想,顿时无言。 原本已经放下的因果,又被她捡了起来。 ...... 走过长街,斩了不知道多少人头的王贤,一人一马。 后来跟着一辆马车,终于来到了敦煌的南城门前。 离高高的城门还有五十丈,王贤停了下来。 只见往日黄沙弥漫的城墙,已经被染成了白色,高高的城墙下面守着黑压压的守城护卫,跟数百的长老,修士。 望着骑在马上的少年,护卫,修士们齐齐将手里的刀剑出鞘,注视着寒风中的王贤。 敌人来了! 守城护卫们静静地站在城墙之下,他们在等。 王贤等人没动。 如此,他们也不好动,也不敢动。 再一点,今日一战他们不会出手,这是王贤跟各大世家的恩怨,他们只是紧闭城门,不放王贤离开而已。 “唉,这又何必?” 老人淡淡地说道:“当日一战,那时你还没来,便是无数的长老,修士,不一样死在王贤的剑下?” 听了老人的话,敖千语吓了一跳。 她在想象,昆仑山下的一战,生死台上的少年究竟哪来的神力,能一人挑战无数天骄,甚至长老。 甚至连天圣宗的长老,也挥剑斩了! 望着马背上的王贤,笑道:“我说王问天,能一剑斩去这上千的护卫和修士?” 王贤回头看了一眼敖千语,苦笑道:“不能!” 敖千语一怔,呆呆地望着他。 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往南城门而来?我们绕一绕,说不定那里无人?” “那样更麻烦。” 王贤看着她静静地回道:“倘若我们从另外三道城门离开,他们只会像疯狗一样,追在身后不离不弃......” 王贤知道,以他眼下的身体,怕是无法剑斩群雄。 可是,那又如何? 若是自己连这些家伙都解决不了,又怎么在有朝一日,面对来自宋城的大军? 赶车的老人望向城门处的大军,淡淡一笑:“不如,公主出手,将那城门......” 敖千语一愣:“好像,也不是不行哦?” ...... 眼前的城门早已关闭,护卫们如临大敌。 数以百计的修士们,在自家长老的带领之下,在南城门处,排起了阵势,要将王贤等人留在敦煌城里。 就在这里,修士里的一位黑衣老人打马上前,离王贤还有十丈的地方停下。 冷冷地喝道:“王贤,此路不通,不想死就回城!” 王贤灵剑出鞘,望向城门下的上千护卫,跟黑压压的修士,摇摇头。 回道:“我一路过来不知砍了多少人头,不介意多砍一点!” 四下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倘若只是独自出战,谁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战胜这个杀神。 黑衣老人只好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来战!” 老人显然有些疲惫,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如钢铁一般。 王贤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说过,今日谁阻我离开,我便斩谁,出手吧!” 黑剑无情,默默指向前方。 嘴里却在跟敖千语问了一声:“公主,能帮我破开城门?” 城门处不知有多少护卫,倘若他硬要前往,今日的敦煌只怕血流成河,他也没那个力气。 敖千语喃喃回道:“你先斩了眼前这家伙,再说。” 恶狗挡道,跟昨天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样,让她不喜。 她是龙族的公主,从来没有人敢拦她的路。 王贤点了点头,跟面前的老人说道:“废话太多,来战!” “嗖!”的一声箭鸣! 不知从何处,一枝铁箭往骑在马上的王贤射来。 王贤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黑剑挥出,如死神降临,将风中一剑斩落,然后飞身下马,往前走去。 踩在的冰凉的雪地里,他决定今日,要做一回杀神! 就在此时,两个黑衣修士瞬间扑了过来。 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握着二把黝黑的长剑,往王贤扑了上来。 王贤叹了一口气,竟然在长剑上淬毒,找死! 对方既然蒙着脸出来,那肯定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这是要自己的性命。 王贤往后退了几步,凝聚神龙之力于黑剑之上。 身边却泛起淡淡的黑雾,双眼,也在瞬间黑雾弥漫。 “铮!铮!” 黑衣人的长剑已经斩到王贤跟前,如两条毒蛇一样。 其中一个稍胖的黑衣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极为残暴地斩出一剑,就好像是在宰杀一只狗一样,没有一丝的章法,强硬而残暴地往王贤扑来! 一把看似普通的长剑,好像已经看到王贤鲜血喷涌的模样。 在寒风中斩出一道闪电,一闪即逝。 “当当当!” 铿锵之声在风中爆裂,溅起漫天的雪花,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铮!”一声剑鸣。 就在王贤跟那胖子过招之时,另一个黑衣人如附骨之蛆,手中的长剑从左侧往他斩来! 此时的王贤已经转身,在后退之中再斩一剑! “铮!”一道快到极致的剑芒一闪而过。 没等来人反应过来,跟着他是“咔嚓!”一声响起,跟着地上的雪泥飞溅,挡住了他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章 神龙现,因果 只要有一丝的耽搁,就会刹那迷惑。 只是一刹那,就会被吞噬,从天地之间消失。 呜呜的寒风的呼啸盖住了一切,青锋剑斩出,将眼前变成了黑暗的地狱。 “啊......”风中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老六,发生什么事了?”胖子听到同伴的声,忍不住问道。 呜呜! 只有呜咽的寒风,再无声音回答他,王贤刹那一剑,便将黑衣人断头! 他要速战速决,哪有心思跟这些家伙磨嘴皮? 与此同时,王贤化成了一道流光,反手一剑,往胖子刹那斩来! 一袭黑衣的胖子,瞬间感觉到了死亡气息,于是怒吼一声,往后骤然退去。 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杀手,自然是最清楚那一声惨叫意味着什么,甚至在数里之外,他就明白这是何意。 在大漠中,看不见的一刹那,有可能下一步就是死亡。 还没等胖子退出,王贤的死亡一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一剑过后,风中溅起的雪花缓缓落下,胖子的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抹鲜血从胖子的指缝涌出,只是他却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一样...... 这一剑太快,快到他还没感觉到痛苦, 王贤已经收回了青锋剑。 生死之际,在王贤退出的瞬间,蒙着脸的胖子反手一拳轰出,轰的一声,将王贤轰出三丈之远。 当胖子一拳轰出的瞬间,王贤便知道不妙。 这一拳太快,快到他无法回手。 闷哼一声,在飞出去的那一刹,化掉了胖子的这一道拳劲,却又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这一下,他怒了。 心道你真要把我耗死在敦煌啊! 就在退出的一刹那,手里的青锋剑再斩! 一剑无痕! “咔嚓!”一声,一袭黑衣的胖子人头飞出,重重地往地上扑倒。 就在此时,“锃!”的一声,一个黑衣修士从寒风中冲来,手里的长剑已经快要斩到王贤的胸口! 生死一刹! 王贤在这一刹那,将一道阴阳之力运转到了极致! 左手化掌头下意识地往前拍出...... 一声闷响响起,震得旁边地上的积雪纷纷溅起。 王贤闷哼一声,吐了一口血沫。却没有慌乱的意思。 握紧手里的长剑,寻找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飞退三丈的黑衣人仰天吼道:“王贤你死定了,要不了半个时辰,其他三道城门的修士就会闻声来援!” 二人的身边雪泥飞溅,嗖嗖的灵气,将漫天飘舞的雪花碾成粉末。 就在这时,王贤再次扑了出去。 连着吐了二口血,激出了他的魔王心性。 灵剑挟着一道惊天之力,眼里的黑衣人如一朵风中的雪花。 在对手的长剑将要斩中自己的一刹那,手里的黑剑,如魔王斩出一般! 一剑惊神! 斩断秋风的一剑,斩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咔嚓!”一颗人头飞了出去,一道血箭染红了地上的雪泥。 一个无头身体往王贤冲了过来,重重地扑倒雪地里,脖子断裂之处,鲜血如泉。 全力斩出一剑的王贤,倒飞二丈,伫立于风雪之中。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南城门处的护卫和数百修士,张大着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万万没料到自己长老竟然被王贤一剑斩了。 关键是,王贤连吐了二口血,斩了数人。 王贤喘着气,艰难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在他身后的马儿,缓缓靠了上来。 天空中的雪花落在数以百计修士们的头上,也落在王贤的身上。 ...... 眼前如此,城门处的护卫惊恐之下,纷纷将弓箭拉成了满月状,瞄准了不远处的王贤。 马车上的老人,冷冷地说道:“要不要我出手?” 老人身边的敖千语也皱起了眉头:“这么多的铁箭一起射出,怕是不好挡下。” 王贤心里有苦,却说不出来。 心道若不是自己修炼长生经,一身修为跌落,他又怎么会被这些家伙欺负? 想着当日在昆仑山下生死台上的一幕,不由得豪情万丈。 冷冷地喝道:“这天太冷,不如请公主在这城门处放一把大火!” 说完,看着城门下黑压压的护卫,修士。 喃喃自语道:“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火快。” 话没说完,一道火焰自他身后飞出。 如那来自九天之上的神龙,往离他不到五十丈的城门席卷而去。 一刹那太长,护卫修士们的铁箭才刚刚搭上弓弦。 一刹那太短,短到护卫们的铁箭还没离弦,一道金色的火焰已经铺天盖地将南城门前上千人笼罩了起来。 在赶车老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 在数百修们一阵惊呼声中。 上千匹受惊的马儿在神龙之火的灼烧之下,瞬间掀翻了马背上的主人,在一遍惨叫嘶吼声中往四下狂奔而去。 即便如此,没有跑出百丈便纷纷倒在雪地,在一阵阵哀鸣声中死去。 手持铁弓的护卫来不及将手里的铁箭射出,便发现身上已经燃烧起来。 只是瞬间的功夫,南门城前的上千护卫,修士们的身上燃烧起熊熊火焰。 眨眼间,几乎所有人失去了战斗力。 “我说过,不要挡我的路!” 王贤牵着马儿,一手握着长剑,往城门过去。 “嗷呜!” 一声神龙吼叫声响彻天际,在整个敦煌城的天空中回响! 敖千语身化神龙,刹那飞出,往城门处而去。 就在上千人目瞪口呆之下,九天之上的神龙往他们而来! “卧槽,龙啊!” “不好了,我要回家!” “兄弟们,别打了,这已经不是人间之力了!” 神龙无视在地上打滚的护卫和修士们,直接往那紧闭的城门而去,就在将在撞上的一瞬间! 神龙摆尾...... “轰隆!轰隆隆!” 紧闭的城门发出一声巨大的爆裂,两道铁木打造的城门化为了漫天的碎片,往四下飞去。 一道滚滚洪流而来,将南城门的城楼,轰裂。 “前辈,我们冲出去!”王贤大吼一声。 说完翻身上马,一马当先从门洞中冲了出去。 只是瞬间的功夫,老人赶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冲出的敦煌城。 望着燃烧的城门,五贤跟空中的神龙喊道:“公主加把力气,把这城门给毁了!” 空中的神龙嗷呜一声,回头往城楼上扑了过来。 身在半空,却瞬间斩出神龙之剑,一道金光如电,往城楼上刹那斩落! “轰隆!” 原本已经裂开无数裂缝的城楼,不堪神龙斩出的这一剑,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骤然倒塌。 跟着是隆隆的巨响,巨大的石块往下掉落,不一会就将城门堵住。 而且连城墙上的城楼也倾斜开来,石头和砖瓦往下掉落。 将城里城外,隔成了两方世界。 王贤望向空中的神龙,跟赶车的老人说道:“前辈,我们该离开了。” “嗷呜!” 神龙在南城门上盘旋一番之后,身化金光,往马车上落下。 马背上的王贤回望敦煌,使出之力。 冷冷吼道:“百里玉凰,今日之事我替你记下了,来日,再找你清算!” “轰隆!” 如冬日落下一道惊雷,重重地轰在百里玉凰的头上。 便是两人知道这些人拦不住王贤,也没想到王贤只是吐了两口血,连手都没动。 那城门便毁在龙族的公主手里。 两人的神识望向南城门的上空,望着那消失在半空中的神龙,嘴里尽是苦涩之意。 原本百里玉凰还有一丝疑惑。 这下好了,敖千语直接身化神龙,毁了南城门。 这一日,敦煌乱了。 甚至连城主大人都不敢追究,灵山的龙族,谁敢惹啊? 而这时的王贤,已经在奔驰在风雪之中,往南而去。 ...... 直到入夜,敦煌的各大世家,才从百里玉凰那里,得知前往楼兰明教禁地的天骄,活下来的人,都已踏上了天路。 就好比一个耳光,扇了所有人的脸上。 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天骄们能一夜之间踏上天路,最后回到敦煌的只有王贤。 这一切,都离不开王贤。 或者众人能离开,皆因为王贤。 至于王贤为何不离开,而是选择往昆仑而去的缘由。 众人皆以为,王贤不是疯子,就是脑子坏掉了。 那可是百年不遇的天路啊! 修行之人谁不知道,穷其一生苦苦修行,不就是为了有一日能突破这方天地的限制,白日飞升。 就算是头猪,也知道踏上天路,意味着什么。 苦不堪言的各大家族,没有几人,再能生起继续追杀王贤的心思。 除了某些,依旧想借刀杀人的家伙。 ...... 雪中行走一天,王贤三人离敦煌越来越远了。 好在赶车的老人有经验,在入夜之前,找到一处小镇过夜。 客栈里,老人用灵药给王贤煮了一碗药。 敖千语伸手替他检查身体。 半晌后,看着王贤笑道:“如若不是你有一颗龙珠,换成别的修士,光是吐血,就得丢了半条命。” 摇摇头,王贤叹了一口气:“我们应该昨天就离开,没想到百里玉凰竟然想借刀杀人!” “百花谷,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老人看着王贤喝下药汁,才说道:“接下来,回到皇城之前,你不要再出手了!” 今日一战,王贤再次吐血,连老人也无可奈何。 按说,无论是他还是龙族的公主出手,这些家伙都不敢拦路。 而王贤对敌之下,分明再次使出了禁忌之力。 在旧伤未好之下,再次使出这样的力量,只会拖延身体恢复的时间,得不偿失。 “只要离开敦煌,接下来,就麻烦两位了!” 王贤想着要不了多久见到师尊白幽月,心里便有些止不住的兴奋。 至少,他完成了跟师尊的约定。 就算长生经只能看到二行,他也要抄下来,给师尊看看。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着眼前的两人说道:“我这一路慢慢休养,希望回到皇城,身体能痊愈。” “皇城啊,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敖千语看了王贤一眼,跟身边的老人问道:“大长老,你去过皇城吗?” 老人看着她笑道:“自然是去过的,只是时间久远,我都差不多忘了皇城是什么模样了!” 敖千语抓住了王贤的左手,仔细看了又看。 就在她迷惑不解的当下,王贤的左手却“嗡!”的一声金光闪耀,却是五指在瞬间化为了神龙之爪。 “啊?你的龙珠还未炼化,这何来的龙骨?” 敖千语说完看着一旁同样发呆的老人,问道:“前辈,你见过这样的情形?” 老人摇摇头:“没见过。” 王贤叹了一口气,却想到道观那一战,龙族的大长老,被师尊所斩之后。 一小截龙骨从空中,飞到了自己的掌心之上。 看着眼前这个正牌的神龙公主,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敖千语神情一冷,看着他问道:“我说,你这不是吞噬我们龙族之人吧?” “公主你可不要乱说,我哪有这本事?” 就算打死他,也不敢承认啊!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梦里的彼岸 这一夜,喝了一碗灵药的王贤,一边发烧,身上一边浮现淡淡的青木龙息。 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如在黑夜行走,手里捏着一个火把,不知走了多久。 火把都快燃尽时,终于望见不远处,有一束光。 黑夜茫茫,不知行走多久的王贤。 一路往前,扔掉手中的火把,拔出黑剑,一剑劈开了挡在面前的黑雾。 “铮......” 一声剑鸣斩开黑雾,不,应该是斩破困住他的界壁。 一道淡淡的光,出现在他的眼前。 只不过,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感觉触目惊心,甚至有一些恐惧。 脚下是暗红的泥土,连岩石也是一样的颜色,迎面拂来的寒风阴气森森,有一种声音在风中呜咽。 卧槽,来错地方了。 看着眼前这方暗红色情景,王贤转过头,才发现来时路已断。 或者说,身前身后两茫茫,进也不是,退也不成。 “呜呜......” 四周响起一阵阵的嘶吼,像是地狱里的冤魂在哭诉,乞求大老爷给他们一个转世的生机。 王贤心里震惊不已,大声吼道:“有人吗?” “呜呜......” 呜咽的寒风从身边拂过,哪有人回答他的吼叫? 没办法,就算前方无路,王贤也只能往前而去。 前路多长,长到绝望。 王贤不管不顾只走大路,羊肠小道不走,阴河边的湿路不去。 高山不爬,火海不进。 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好事多磨,等他走了半天,发现又回到了原来阴风怒号的地方。 卧槽,这是一条迷魂路。 王贤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大爷啊......” 犹豫半晌,在阴河边的湿路徘徊了一会,最终王贤选了一条最黑的路,一头钻了进去。 “呼哧!呼哧!” 跟老牛一样,踩在湿滑的河边,王贤不知走了多久,像一头老牛一样喘气。 骂骂咧咧中,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你大爷啊,我走了一条最难走的路,竟然又回到这里...... 你这是玩我吗? 如此这般,王贤将眼前的路统统走了一遍之后,绝望了。 不论他选哪一条路,都是错的。 不论他在前方走了多久,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黑着脸,王贤收起了灵剑。 咆哮之下,身化魔王。 闭上双眼,化为一团黑雾往前方飘去,你跟我玩,老子是魔王好不好,你不要惹我。 呜呜,如腾云驾雾一般,黑雾不知飘向何处,不知飘了多久。 风中响起一阵女人幽怨的吟唱。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滚!” 身化黑雾的王贤身在空中,怒吼道:“我是你大爷王贤,不是你负心的男人!” 呜呜!阴风阵阵,吟唱声却不知所踪。 王贤冷冷地喝道:“有本事,你来见我!大爷我死了不知多少回,不怕你!” 咒天咒地。 斩天斩地。 王贤一路骂了过去,最后连那呜呜的阴风也变得老实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贤睁开双眼的一刹,惊呆了。 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也不用搞一个花园把我包围起来啊?” 王贤读的书少,母亲也没跟他讲过黄泉路之下,彼岸花的故事。 传说黄泉之下,弱水滋养下的彼岸花,八百年才开一次花。 凡人吃下一片花瓣,便能得以永生。 只是千万年来,无人敢吃此花。但凡吃过彼岸花的人身会迅速腐烂。 永留花畔,化为不死不灭之态。 世人说毒花最美,说的就是彼岸花。 话说无知者无畏,王贤看着每一朵花儿的花瓣上都凝结着露珠,如泪痕一般,久久不消。 忍不住伸手摘了一朵,放进了嘴里,如马儿吃草,轻轻地咀嚼起来...... “呼呼......” 还没仔细感受花儿的味道,这一朵晶莹剔透的花儿,便消失在他的嘴里。 接着,他又吃了一朵。 不知不觉中,吃了三朵彼岸花。 渐渐地,王贤的嘴开始腐烂,从脸开始,一下烂到手和脚...... 就在他惊呼声中,身体也开始腐烂! 你大爷啊,我只是吃三朵花,你竟然要我的命。 早知不吃了! 就在他一阵嚷嚷声中,渐渐化为一堆腐泥,堆在彼岸花的根茎边上。 一阵风过,歌声传来。 “吃了我的花,你就是我的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你大爷啊!” “轰!”的一声,一团金色的火焰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如在玉沙城酒肆里一样,化为一堆不死不灭腐泥的王贤燃烧起来。 一颗心伴着那颗龙珠,化为一颗一半是之心,一半是神龙之心......金色的血液缓缓涌出...... 渐渐地,生出了经脉,有了龙骨,有了不死不灭的金血...... 黄泉是无,彼岸为一,魔王之心为二,龙珠龙血为三。 三化万物,春风拂来,万物生。 就在弱水边上的彼岸花园里,王贤燃烧起长生经的第二道涅槃之火。 弱水对岸,有一道惊诧的声音传来:“有意思。” 涅槃之火,不知燃烧了多久。 睁开眼,王贤看着眼前盛放的花儿,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笑容。 呢喃道:“果然,毒花最美。” 涅槃之后的王贤却不知道,倘若不是他身怀龙血,魔心,龙珠,只怕真的会化为一堆腐泥,倒在花下,不死不灭不生...... 九天之上,黄泉之下。 也难找出来一个,如王贤这般,身怀诸多奇遇。 每一样拿出来,都是惊天动地,万古唯一的存在。 尝过苦头,王贤不敢再去吃那花儿,小心摘了一枝花,收起了自己的玉璧之中。 然后分开眼前盛开的花儿,一步一步走到了河边。 离河水还有十丈,王贤停了下来。 一条很宽的河,幽暗的河水,连气泡都没有,只有淡淡的腥味在风中飘散,往四下弥漫而去。 就在他寻找过河之桥的时候。 神海传来一道声音:“冥界黄泉,有一条飞鸟难渡,羽毛不浮的河流,是为弱水。” “弱水三千,唯死不渡。” “你,要不要试试?” 王贤一听,怒了:“卧槽,这又不是我想来的地方,你一次又一次地玩我,你以为你是我的爹娘,还是我的师尊啊?” 王贤不信,自身后摘了一片花叶,挥手若剑,往河上飞去。 只见花叶飘零,只是眨眼之间便沉入水中,连一个泡泡都没有泛起。 王贤一惊,不自觉中退后两步。 想想又从纳戒里取出一件旧衣裳,随手扔向河中,青衣只是在水面漂浮了二息,便被弱水吞噬。 王贤麻了,你大爷啊。 苦难海渡,你倒是给我一条过河的船啊! 气的他喊道:“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听我号令,快快带船来接本王过河!” “噗嗤!” 远方黑暗中,响起一道乐不可支的笑声。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你是十殿阎王? 想了想,黑暗中的男子从桌上取下一枝笔,往那茫茫的弱水扔了过去。 “嗖!” 一根并不十分粗大的松木一般,出现在弱水,缓缓地飘到王贤的脚下,然后静静地不动了。 若一条渡往彼岸的小船,等着他踏上。 卧槽,连过河的小船(虽然只是一根树)都出现了。 就算阎王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 东风吹,战鼓擂,王贤大爷怕过谁? 大爷我刚刚在花下死过一回,难道还怕再死一次? 二话不说,王贤一脚踏上,原以为这树会往下沉,谁知脚下的松木稳若泰山,不声不响,往对岸而去。 王贤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你大爷的,不要老是吓我好不好? 我只是做个梦而已,要不要一再用死亡来威胁我? 弱水不知多宽,多深。 王贤看着脚下,却不敢妄动,只是在心里求佛,求老和尚师傅保佑自己。 只要过了这河,找死他,也不想再来一回了。 “呜呜!”起风了。 阴风阵阵,刮得王贤在茫茫的弱水上直晃动,连脚下的松木也在晃动。 你大爷啊,等到了河中央,你才起风,这不是故意折腾我吗? 这个时候,他既不敢往前飞掠而去,也无法往身后的纵身跳起,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风起云涌,关我屁事。 这一刻,王贤更加沉默了,默默地等着渡河,等着踏上彼岸的一刻。 天变地变,我心不变,我要变强,我要过河! 脚下的松木果然快了一些。 阴风助力,带着王贤乘风破浪,无视这一方世界天地规则的限制,往前欢快而去。 王贤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感谢诸佛,感谢师父保佑弟子!”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王贤干脆闭上眼睛念起了长生经。 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如幽栖寺里的小和尚一样。 不,当下的王贤,比幽栖寺的小和尚认真多了,他这是在生死之间挣扎,用命在诵经。 读了几句长生经,又开始读诵幽栖寺知客僧给的那十卷经书的第一卷。 十方菩萨。 咨决心疑。 钦奉慈严。 将求密义。 一条松木作船,王贤身作船桨,缓缓朝弱水对岸而去,河上却是金光闪耀。 看着彼岸深处的某人眉头一皱,翻开桌上的书册,翻了半晌。 却忍不住一声轻呼:“你究竟是佛门弟子,还是魔的传人,卧槽,你大爷,难道你还是一条神龙?” 眉头一皱,心里暗道:“你吓老子?老子也吓死你......” 手一挥,一道风出在大殿,往那弱水而去。 一边淡淡地笑道:“彼岸花都留不住你的脚步,那么这弱水河自然也淹不死你,嘿嘿。” 王贤以身作浆,一边念诵佛经。 一边等着上岸一刹的到来,却没有发现风中的危险往他而来。 呜呜,风大了,大风吹! 起风时,对岸的牛鬼蛇神,鬼怪怨魂也差不多可以出来迎接他这个客人了。 他不相信,自己会一帆风顺地登上彼岸。 当下的王贤心如磐石,不再畏惧,如佛堂里的油灯长明,身在弱水,也有照亮彼岸的决心。 结果证明,是他想多了。 没有牛鬼蛇神,连个衙役都没有出现。 就在他快要飘到了彼岸的刹那,河上狂风刮来,只是刹那间,便掀翻了那化为小船的松木。 自然也将身化船浆的王贤,也掀翻落水。 “啊......” 感觉到不妙的王贤,在落水的瞬间,仰天骂道:“你大爷啊,明明要渡我过河,又将我打落弱水......” 就在他谩骂的当下,幽幽的河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脖子,往嘴边淹来。 还没等他开口求救,伸手摸了一把脸庞。 谁知道,却抓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脸皮......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秦广王,问亲情 “呜呜!” 还没等他再喊一声,一个浪来,汹涌的弱水入嘴,直往胸腹而去。 只是眨眼之间,来不及呼救的王贤,便被弱水下的漩涡卷入,往河底而去。 河对岸,远处大殿之中。 坐在高高宝座上的黑衣人淡淡一笑:“你倒是给我来一个奇迹啊......” 被弱水没溺的王贤,手脚并用,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眼见就要消失在这条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万物的弱水之中。 “嗡!” 就在这万分之一的刹那,王贤的神海中,那一张沉睡中的天书,一张金页瞬间醒来。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分开了吞噬万物的弱水...... “啊......” 大殿里的黑衣人轻呓一声:“果然,有几分意思,可以来喝我的酒。” 看在黑衣人的眼中,却是弱之河底被一道万丈金光分开,如有一双巨手,将被河水淹没的少年拖起。 不死经散发出万道金光,连着九幽之下,照耀得如同白昼。 河水翻涌,托着王贤缓缓升起,往彼岸而来。 这一回,黑衣人没有再为难王贤。 而是自言自语道:“苦海无边,有人没溺,有人得渡,有人自渡,你又是哪里来的妖孽?” “哗啦!”一声。 金光闪耀,河水滔滔,将托在虚空的王贤送上的彼岸。 还没等黑衣人出手,金光便骤然落下,消失在王贤的神海之中。 黑衣人一挥手,卷起一阵清风,将弱水边的少年卷上半空,往九幽之下而去...... “哇......” 趴在地上的王贤吐了一口能腐蚀万物的弱水,幽幽一叹,睁开了双眼。 沉了沉心神,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死了?还是活过来了?” 抬头望去,只见入眼处挂着一个黑色的匾牌,上面写着几个自己不认识的字。 四字龙飞凤舞,字体诡异,力比重山,甚至有一种莫名的魔性,看上一眼,便要将自己的心神勾去一样。 想着十卷佛经开头的四个字,忍不住念道:“如是我闻?” “哈哈......” 大殿上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你是不是还想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说完,不等王贤反应过来,黑衣人大手一挥,匾牌上金光闪耀,变成了王贤认识的四个大字。 “正大光明。” 王贤有一种错觉,若不是龙族的大长老,跟敖千语的恶作剧,那么自己怕是真的来到了九幽之下的阎罗殿。 想到这里,真的让他震惊了。 这里若是地府,那么十殿阎王呢,地藏王呢?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看着大殿上那个一袭黑衣,却绣着金边,一副刀削般的面容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 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 拱手问道:“敢问前辈是十殿阎王,还是地藏菩萨?在下王贤,来自昆仑,我死了吗?” 在他看来,自己明明在客栈里睡觉,怎么可能死了? 就算有敌来袭,还有一个神仙般的老人,还有龙族的公主啊? 这两人,断不可能合着一起谋害自己,眼下的他除了一些钱袋,纳戒也没有什么灵药宝贝啊? 那把明教的天荒剑,他都还给了师尊。 还是什么,值得世人去惦记,去谋取了? 不死经?长生经? 这是自己的秘密,除了两位师尊,世人无人得知,连老道士师父也不知晓。 殿上黑衣人淡淡回道:“谁说只有死人,才能来此,本人一殿秦广王......想不到,你竟然来自昆仑山?” 王贤闻言大惊,当下恭恭敬敬再行揖手之礼。 一边回道:“在下从敦煌回家的路上......大王何事,将小人招来九幽之下?” “你想多了,本王可没那份闲心。” 秦广王摇摇头:“我看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要么就是你杀孽太重,心有愧疚,想来我殿前忏悔一番不成?” “大王想多了。” 王贤抬起头来,正色说道:“在下怕死,他们要我性命,难道我不能还手,等死?” “好你个王贤,果然是一个妖孽,杀人无数,却无忏悔之心......” 秦广王叹道:“你偷吃了冥界的彼岸花,又喝了一肚子弱水,按理说你应该断不可能站在我的面前......” 王贤闻言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卧槽,自己吃的那花,竟然是彼岸花,那水,果然是弱水...... 自己吃了这两样天下至阴至毒之物,竟然没死,他麻了。 想了想,只好拱手回道:“大王慈悲。” 秦广王闻言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我不是地藏菩萨,你不用拍我的马屁。” 王贤一听,顿时泄气。 之前又惊又怕,他甚至不知怎么能从那弱水里活下来,来到十殿阎王的面前。 惊怒之下,只觉得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恢复了平静,看着殿上的秦广王沉默不语。 “哼!你也有怕的时候?” 秦广王一声冷哼,挥挥手道:“给这小子搬一把椅子过来,待我好好审过,看看有没有宝贝孝敬本王。” “没有!” 王贤看着殿下的判官让鬼兵搬来一把椅子,也不客气从地上爬起来,瘫在上面。 有气无力地回道:“在下只是一个穷鬼,啥也没有。” 秦广王一听怒了:“你偷吃彼岸花,我可以关你百年,让你每日给我念诵佛经!” 此话一出,虽然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浑身颤栗的寒意。 王贤一听麻了,心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连这阎王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大王,不如你帮我查查我母亲有没有转世轮回,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宝孝敬你?” “你敢威胁本王?” 秦广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异与愤怒,冷冷喝道:“你不怕我一怒之下,真的拘你百年?” 王贤没有理会,只是将母亲的姓名,出生年月报了出来。 然后挥了挥小手:“麻烦大王帮小人看看,我请你喝二杯。” “你请我喝酒?” 秦广王虽然没有答应,却招手让判官拿了生死簿上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手哗啦啦地翻了起来。 在他看来虽然有些荒诞,按说自己应该让世间之人恐惧才对。 才眼前的少年,哪有一分害怕的模样? 嘴里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从大漠出来,能有什么好酒?比我地府的还要好?” 王贤也不吭声,只是死死地瞪着秦广王的一双大手,期盼从阎王嘴里得知母亲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秦广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你娘已经轮回,她的去处我不能告诉你......” 缓缓合上生死簿,秦广王继续说道:“不对,应该是她跟你只有一世情缘,所以你不能去打扰他们的来生......” “啊......” 王贤一听傻了,心道这算是告诉我真相,还是在敷衍我? 话虽如此,他依旧如约从纳戒里取了一壶在楼兰买的葡萄酒,轻轻地放在面前的桌上。 幽幽一叹:“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要母亲来世安好,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就安心?死心?还是放心了?” “拿酒杯来!” 秦广王抚须长叹,面容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仿佛在为王贤的一番孝心所感。 又仿佛,在这一刹那想到了自己的心事。 直到两人遥遥举杯,秦广王浅浅喝了一口,一挥手,将王贤面前的酒壶卷了过去。 笑道:“这酒不错,再来一壶,我就饶你偷花之过!” 王贤闻言叹道:“我身在花丛,并不知花名......只是看那花瓣带泪,惹人怜爱,禁不住动心。” “倘若知道那花就是彼岸花,便是大王打死小人,我也不敢吃啊?” 秦广王点了点头,他相信王贤自然不是虚假的表演。 笑道:“你是无知者无畏,也罢,看在这美酒的份上......我说,你还不再奉上酒来,小心我拘你百年!” 王壶转过身,面露难色,想了又想,一脸的肉痛之下,取了一壶酒放在桌上。 叹道,“原来,九幽之下的阎王也不讲道理啊?” “嗖!”的一声。 秦广王挥手卷走了桌上的美酒。 冷冷一笑:“你这是屁话,也就是你王贤,本王看你吃了那花,喝了弱水不死,才会喝你一杯酒!” “还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别为了两壶酒,不知惜福,要跟本王作对!” 王贤一听,心里却吓了一跳。 卧槽,我只是做一个梦,却吃了天下间传说最恐怖的东西,还好没事,否则...... 不对,阎王也是神仙。 那么自己身上的阴寒之毒呢?能不能不要脸,厚着脸皮...... 这道连几个师父,师尊都无法处理的寒毒,难不成,还能难倒这十殿阎王不成? 想到这里,王贤一声高呼:“大王救命啊!” 说完也不管大殿上的大王会不会理他,将百花婆婆陷害自己一事,一边唠叨,一边细说了一番。 最后双手一摊,苦笑道:“我那个从深渊飞升的师尊,也拿这寒毒没办法,请大王救命!” 王贤一想到此事,心情便十分糟糕,念叨个没完。 “哦?” 秦广王闻言放下手里的玉杯,缓缓下了大殿,一步来到王贤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小手。 王贤有苦说不出,有怨不敢发。 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秦广王,一脸幽怨,像个女人的模样。 盼着阎王慈悲,出手替他化为身内的情毒。 “哈哈哈,想不到死不了的王贤,也有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一刻!” 秦广王摇摇头,背着手往大殿上走去。 一边回道:“按说你吃了彼岸花之后,算是在阴间重生了一回,阳间所有的毒都会被清除......” “所以......”王贤一听不对劲,慌乱起来。 回到大殿上坐下,秦广王叹道:“问世间何物最毒,自然是情之一事。除了情毒之外,便是这附在神魂上的阴寒之毒了......” 王贤一听急了,嚷嚷道:“大王,我在大漠里,在你这九幽之下,都死过几回了,为何寒毒还在?” 秦广王摇摇头,正色说道:“除非你斩了那女人,此毒无解。” 第一百七十三章 离开,南宫飞烟 “此毒无解?那怎么可能?” 王贤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那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恶婆娘,我现在还打不过她,可怎么会没有解药?” “那是你的命。” 秦广王又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叹道:“你既然当初没躲过去,便说明你命中该有此劫。” 王贤一听绝望了,心道你不是十殿阎王吗? 一口喝完杯里的残酒,脖子一梗:“大王,你总得给我指条明路吧?” 秦广王闻言一怔,随后哈哈笑道:“九天十地,也只有你敢跟我耍无赖了。” “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吗?” 王贤摇摇头,放下手里的酒杯,拱手说道:“多谢大王,最多以后我去了诸天,得了宝贝,再来谢恩。” 卧槽! 秦广王一听也麻了,心道你还在大漠的路上,这就想着踏上诸天之事了? 这也太扯了吧? 就在他欲要呵斥王贤不知天高地厚的当下。 脑中却神光一现,看到了深渊之中,月圆之夜的一幕...... 卧槽,你大爷啊! 明明可以飞升,你竟然独自留下来,一个人又回到了大漠之中。 他他娘的还老还童,从十二岁回到了八岁...... 当下的秦广王真想一巴掌拍过来,把王贤拍死在地上,再救活。 天上地下,也没有这样的傻瓜。 或者说,没有这么心大的人啊? 想到这里,秦广王淡淡一笑:“你是大爷,好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后你去了诸天,记得找我喝酒,聊天,带着宝贝来见我。”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片透着古朴之意的木牌,扔出之后,往王贤徐徐而来。 王贤伸手接住:“多谢大王赏赐。” 说完低头一看,正面中是一片云纹,背后雕刻着一个“秦”字。 秦广王说道:“收好,可别丢了,以后就凭这牌子来见我。” 王贤一听,赶紧收进了玉璧之中。 嘿嘿笑道:“多谢大王,那啥......” 秦广王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除非你能找到一小截养魂木,置于神海,锁住你的神魂......” “如此,任天上地下什么妖邪之术,都无法再撼动你的神魂,神魂不灭,加上你不死之身,又有谁能折腾你?” 说到这里,秦广王双手一摊:“别打我主意,我在地府也是一个穷鬼,没那宝贝。” 王贤低头思量。 既然阎王愿意给自己一块牌子,断不会为了一小截养魂木来难为自己。 这一路走来,他终于得到一个靠谱的消息。 就算无法袪除百花婆婆的阴寒之毒...... 倘若不小心真的被自己找到这玩意呢,岂不是,以后的年年月月,都不用再怕那恶女人了? 想到母亲来生的消息无望,自己怕是不能让阎王坏了规矩。 只好拱手道谢:“多谢大王一番美意,这个人情,王贤记在心里了。” 秦广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还有,关于你母亲之事,你也不要再纠结,毕竟轮回之后,她便不能被你打扰。” 想着母亲之苦,王贤两滴眼泪,悄然落下。 怔怔地说道:“多谢大王。” 秦广王哈哈大笑道:“你也算身怀龙血佛骨,这前世来生的道理,也该知晓......回去吧,我们有缘再会!” “大王......” 没等王贤再问,一道金光在他面前闪耀。 “嗡!”的一声,眼前的一切,连着秦广王瞬间消失在他的眼前。 云里雾里,天旋地转,如在雾中穿行。 急得王贤直嚷嚷:“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风中传来秦广王的声音:“你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哈哈哈......” ...... 按王贤的心思,他还想问问秦广王关于修行的事。 或者说,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再像眼前这样,修为尽失,又回到八岁的模样。 想着想着,他突然后悔了。 卧槽,那彼岸花可是一件天上地下,九天十地都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他身在花中,竟然只摘下一朵...... 自己竟然吃了三朵花,还差一些死在了花下,做了一个不死不灭的怨魂。 小手一晃,一枝彼岸出现在他的手中,却是过河之前,顺手摘下的一枝神花。 心道,但愿老天保佑,让我用这宝贝去寻找秦广王口中的养魂木,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眼前的金光消失,白茫茫的雪原出现在他的眼前。 跟眼前这漫天寒风比起来,那地府的阎王殿,倒显得四季如春了。 不知这是梦,还是一种错觉,王贤再次迷惑了。 或者说,他感觉自己迷路了,面前白茫茫一遍。 他要走哪条路,从何处去,敖千语和老人还在客栈里等着自己呢...... 离开九幽之地,路就在脚下,王贤依然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望着白茫茫的世界,忍不住喊道:“前辈,公主,你们在哪里......” 一阵回音随着呜呜的风声传来,天空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掏出水壶,默默地喝了一口。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说大王,你不靠谱啊,把我从被窝里喊出来......最后却将我扔在这雪地里!” 对于失去了方向的王贤来说,前世的一幕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一路从大漠而来,他还从来没有在这茫茫的雪地之中,找过路呢。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眼前只有茫茫的雪雾,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离开了地府,耳边自然也不会传来秦广王的声音。 就在他无助之下,抬眼望去...... 不远处,一位白衣女子若九天之上的神女一般。 静静地站在雪地中,望着自己。 白衣女子看着雪地中的王贤,显然也是一愣,隔着数十丈吟吟一笑:“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贤闻言,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却揖手行礼。 恭恭敬敬地回道:“前辈这是闲得无聊,来这白茫茫的雪原散步吗?” 王贤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神东海仙女岛主人的南宫飞烟,会在自己绝望无助之时,出现在眼前。 这,难道就是天意? 就在他欢喜,开心,终于见到一个熟人,可以为自己指路时。 他却从南宫飞烟身上感受到一抹杀气。 吓得他眉头一皱,往后退了几步。 喃喃自语道:“不是,前辈,你要做什么?” 南宫飞烟看着他静静地说道:“那日你在昆仑生死台光芒万丈,斩天骄如切瓜一般,后来你又去了大漠......” “我等了这么久,不如,你跟我一战如何?” 话未说完,王贤眼里只见一道冷酷的剑光迎面斩来。 “铮!” 吓得王贤仓皇拔剑,刹那斩出! “当当当!”两剑在风中对斩,激起漫天的雪花。 南宫飞烟出剑如闪电一般,快至转瞬已经斩到王贤眼前,一剑斩雪,剑气溅起雪花斩在脸上,刺得王贤生痛。 这一剑太快! 还有境界上的绝对碾压...... 王贤大惊之下再退,灵剑顺势一挑,剑锋斩转,一蓬雪花飞出。 同一时间,青锋剑倒回,霜华激荡,剑身护住胸口,挡下了南宫飞烟斩来的一道剑气。 “好剑!” 南宫飞烟神色不变,纵身而上,欲要一剑斩落王贤的黑剑。 “当......” 雪雾中火星四溅,一道铿锵声骤然响起。 王贤双眼一眯,手中黑剑凝聚一身的力量,连着那一道阴寒之力,不退反进,挥剑斩出。 这一剑,他也是拼了小命的一剑。 “嗤!”的一声。 一道剑气刹那之间,撕裂南宫飞烟绣了金丝的衣袖。 若得南宫飞烟轻呓一声,手中灵剑一转,灵剑突然一分为二,左手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灵剑,刹那往王贤斩来! “当当当!” “竟然是鸳鸯剑!” 王贤气得直骂,手里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他也不是好惹的。 还没等南宫飞烟一剑斩到他的胸口,“铮!”的一声,王贤手中多了一把灵剑! 你大爷的,我也有剑好不好! 双剑对斩,澹台白秋也没有想到,王贤竟然有双剑! 王贤纵然有阴阳之力,却防不住南宫飞烟的鸳鸯剑,只是,他在深渊中遇到过比这更凶险的一幕。 所以,他也出剑了。 不退反进,银剑斩出的刹那。 灵剑斩回,如死神之剑,刹那斩出一道黑色的光芒。 黑剑更快,招式便是不要命的打法,连南宫飞烟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左手剑能斩伤王贤的一瞬间,右手的剑,却慢了半步。 最少,这一剑没有王贤的快! “当当当!” 澹台白剑收回双剑,护在身前,跟着一道绝世罡气护住她的身体,右手灵剑再斩! 电光石火之间,王贤衣帛裂开,止不住连退三步,避过南宫飞烟斩来的一剑。 卧槽!这是境界的碾压! 王贤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南宫飞烟眼下的修为,可不是炼气境的他可以比拟! 又惊又怒之下,不知不觉中,身体慢了下来,连手里的剑也骤停了一下。 没办法,毕竟双方的实力摆在那里,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他只有拼命。 大不了,同归于尽! 既然自己刚刚从地府回来,怎么说也是吃了彼岸花,喝了弱水。 连阎王也说自己算是不死之身了...... 南宫飞烟同样心惊,直到真正跟眼前的少年过招。 他才发现,以自己的修为竟然无法在境界上碾压王贤。 而王贤分明摆出跟她同归于尽的打法。 她也急了,想要急于取胜。 而搅起漫天雪花的王贤,躲在雪雾里,掩饰了自己的身形。 他的修为不如对方,不等于自己手里的双剑不行。 更不要说,这一回地府之行,让他的心境更加冷酷。 我的剑来自深渊,更是来自地狱! 我在彼岸花下死过,在弱水中死过。 如此,我便不会死在你的面前! 想到这里,王贤的心渐冷,连眼神也透着浓浓的黑雾,和无情的杀机! 地上的雪花如银光一样,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要速战速决,他要去找敖千语! 南宫飞烟看着王贤只是眨眼之间,身上的气息骤变,浑不似人间修士的气息,如同地府的阎王来到了人间。 便是如此,她手里的灵剑也没有停止,再次合而为一,再度斩向王贤。 剑出的刹那她在想,去了楼兰的少年,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变故? 王贤却怒了,身化魔王,往南宫飞烟挥剑而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赢了,细说从头 感受到王贤的杀气,南宫飞烟中途变招,灵剑横于身前,挡住王贤刺向自己咽喉的一剑。 旋即身子一侧,灵剑划过王贤斩来一剑。 刹那间往王贤斩去,在她眼里,仿佛看到王贤鲜血飞洒,断臂掉在雪地里的情形。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只不过,就在她手里的灵剑斩在王贤胸口的一刹那,王贤却消失在她的眼前。 一团淡淡的黑雾在风中飘散。 没有看到漫天洒落的鲜血,只是一团渐渐散开的黑雾. 南宫飞烟大惊失色,一脚踢在雪地,身化轻烟往后倒掠十丈...... 风雪中的王贤轻叹一声,不是因为他没有一剑斩落南宫飞烟的手臂,而是想着这女子也是一个妖孽。 自己还没出手,便感受到了危险。 连战果都不要了,果断撤剑倒掠而去,跟闪电一般,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刻,他干脆收了双剑。 现出身形,背着手静静地伫立于风雪之中,就这样看着南宫飞烟。 心道,我是不死之身,你奈我何? 眼如寒霜,不怒自威,还有一抹不屑的神情。 看得南宫飞烟一愣,她也没想到,明明占了先机的王贤,竟然收起了灵剑,身化雪山,静立风雪之中。 这样的心性,这样的少年,她从未见过。 “咳咳,你这是什么意思,怕了?” 南宫飞烟也收起了手中的灵剑,拍了拍手。 淡淡地说道:“没意思,我还想着就算不用境界,也能碾压你。” “咳咳!” 这回轮到王贤咳了一口血,瞬间染红了身前的雪地。 毕竟两人的境界放在眼里,没了师傅的帮助,他如何能轻取南宫飞烟这样的妖孽? 凝视着风雪中的女人,瞳孔微缩之下,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你赢了,我打不过你。” 若是比剑你早说啊,吓死大爷了,王贤在心里骂了一句。 就算让我给你磕个头也没关系啊,只要你带我离开这茫茫雪原。 要一个虚名有屁用! 南宫飞烟沉默半晌,幽幽一叹,说道:“你竟然跟我拼命,你不怕死吗?” 王贤冷笑不语。 南宫飞烟叹了一口气:“走吧,前面有一个山洞,可以暂避风雪,我们聊聊。” 说完,也不管王贤,转身往风雪中而去。 王贤想了想,二话不说,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想了想问道:“你怎么能找到我?你是神仙?”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按修为来说,眼前的女人,不是神仙,也差不多了。 南宫飞烟闻言,淡淡一笑:“我哪知道你在何处,只是听说敦煌大乱,就随意出来走走,看能不能遇上你。” 王贤摇摇头:“我甚至怀疑前辈就是神仙......” 南宫飞烟噗嗤一笑:“你想多了。” 进了山洞,王贤将一路而来拾的树枝点燃生了一堆火。 南宫飞烟融雪煮了一壶奶茶,浅浅的山洞顿时弥漫着奶香和茶香,让从地府回来的王贤为之一振。 嘿嘿笑道:“这是人间的气息。” 南宫飞烟闻言心里一惊,脱口问道:“难道说,你在东凰族的深渊,那里不是人间?” 在她看来,便是明教的禁地,也只是人间的一隅,怎么可能如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那里啊?” 王贤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奶茶。 摇摇头道:“在我离开之后,东凰族便再无深渊,那里要么成为一片荒漠,要么再无人能进入。” “为什么?”南宫飞烟问道。 “因为我去了,因为千百年在那里生活的人,一夜之间得以解脱,离开了那一方世界。” 王贤正色说道:“连着那些没有死在妖兽嘴里,我剑下的天骄,长老,也在那一夜离开踏上了天路。” “啊......” 南宫飞烟听到这里,眼里突然流露出一种敬畏,甚至是期盼的神情。 想着月圆之夜,在天穹出现的那金龙,跟那一道光门,禁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怔怔地说道:“他们倒好,因祸得福,竟然一夜踏上天路,呵呵......” 她甚至不明白,明明是天骄去深渊追杀王贤,最后又怎么可能惹出来天路之事。 连着九天之上的金龙,都出现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既然你想知道,我便跟你细说一遍,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谁来找我,我就让她去找你。” 南宫飞烟闻言笑着回道:“说说。” 王贤低头沉思,半晌却冒出来一句:“卧槽,不可能啊,还有一些家伙半路斩回,往东凰族的入口去了......” 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当日,他听追杀他的天骄们说,在望乡台前的修士,有一半转身离开了深渊。 如果是这样,那些人呢? 南宫飞烟听到这里,却不以为然:“他们追杀你失败,就算离开深渊,也不会大肆宣扬,难道说,他们被王贤打败了?” 王贤点了点头,经历了许多事后,他也算是一个冷静之人。 可是听了南宫飞烟这句话,却大吃一惊。 心道心性,果然难测,谁又愿意在陌生之人面前,没事揭开自己的伤口? 疯了。 想到这里,便从进入明教深渊开始,从第一个追杀他的黑衣人开始,从望乡台开始,从那三岔路口开始。 一一诉说起来,只是隐去了拜东凰驭龙为师之事。 毕竟,这事他除了昆仑的老道士,还有师姐,谁都不会说。 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回大漠,如此,此事就是一个秘密。 一个与他人无关,就算得知也是一个无解的秘密。 听着,听着。 南宫飞烟的心情,起伏跌宕,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他没想到,深渊之中竟然还有成数千人在那里生活,而找不到离开之路。 倘若不是王贤进入,倘若不是那一夜跟骷髅大军的苦战...... 别说那里面的原住民,只怕后面追杀而去的天骄,都要被困,甚至老死在深渊之中。 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叹道,这果然是死亡之地。 也直到王贤告诉她此事才敢相信,否则换了旁人,打死她也无法,也不敢相信啊? 那可是数千的凡人,数百的天骄。 就这么在老天的恩赐之下,要么离开,要么踏上了天路,还有人飞升。 这让那么苦苦修行一世,得不到飞升契机的修士们,情何以堪? 给王贤倒了一杯奶茶,南宫飞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你是傻子?还是疯子?还是你爹娘在家,娇妻在家守着让你心里不舍,放弃了飞升的契机?怎么说,你也得踏上天路啊?” 换作是旁人,南宫飞烟直接狠狠地揍他一顿,这可是白日飞升的大事啊! 这家伙,竟然放弃了。 王贤嘿嘿一笑:“我母亲早就离开了我,我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娇妻在家,连个好朋友好像也没有......” “你......” 南宫飞烟闻言,只觉得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要被这家伙气死了。 家里没有一个亲人,连个朋友都没有,竟然跟着那些家伙一起回到了大漠。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为什么?”南宫飞烟问道。 王贤想了想,苦笑道:“我有一个师尊......我答应过她,来了大漠之后,要回去......” “你是猪啊,急着回皇城做官?人间富贵于你有何用?” 这一回,南宫飞烟直接无语。 “你想多了。” 这一次,王贤没再让她失望,而是回道:“我回皇城不是为了做官,我想让师尊找个地方,去读书......” 这一路,他想明白了。 自己眼下这模样,除了找一家书院躲起来,便是在昆仑的道观,怕也不得安生。 他也不想去杀百花婆婆,打不过啊! 再说,连秦广王都说了,除了养魂木,此毒无解。 只是这些话,却没办法说出口。 眼下他只想去皇城,先找师尊,再想办法通知昆仑的师父。 直到此刻,南宫飞烟已经麻了,耳边只是嗡嗡响,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做梦也想不到,放弃飞升的王贤,只是为了回到皇城,为了去书院读几年书。 你大爷啊,飞升之后,不能读书。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王贤又说出一句差点吓死她的话来、 “不瞒你说,在见到你之前,我刚刚去地府见过阎王,这是一个秘密,你不许说出去。” 王贤说道:“世间之人,包括龙族的大长老,龙族的公主,还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轰隆!”一声,如天空劈下一道惊雷! 还没等她张口说话,还没等她发出一声尖叫,王贤又笑了笑。 说道:“我在黄泉路上死过两回,所以,我不会死在你的剑下,你也杀不死我,真的,不骗你。” “王贤你大爷!” 南宫飞烟伸手捏着他的耳朵骂道:“让你来吓我,我不把你打个半死,我就不是南宫飞烟!” 就在她暴走的当下,一片黑色的木牌,出现在她的眼里。 入眼处,却是一个透着古朴之意,甚至让人不敢直视的大字,一个“秦”字。 王贤幽幽一叹:“这是十殿阎王的秦广王给我的牌子,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以后去了诸天,得想办法还上。” “你也知道,我身中阴寒之毒......便是在地府死过两回,怕也无法祛除,于是,秦广王告诉我一个法门......” “为了这个法门,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刚刚从那地方回来,所以才迷路了......” 南宫飞烟看着王贤手中的牌子,竟然不敢伸手接过来。 生怕下一刻,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就要把自己召去。 这一瞬间,她终于想到王贤之前说的那句话:“这是人间的气息。” 原来,这家伙刚刚从九幽之下回来。 “说吧,阎王告诉你什么样的法门。”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南宫飞烟松开王贤的耳朵,用颤抖的手端起奶茶,猛地喝了半杯。 狠狠地说道:“难不成,阎王让你杀了那女人?” “那倒不是。” 王贤摇摇头,望着洞外的风雪,喃喃自语道:“秦广王说,要么我带着那女人,让她在地府死过一回。” “我不会带着一个恶毒的老女人,去地府吃那花,就算她吃了,也只会变成一堆花泥,怎么可能涅槃重生?” 南宫飞烟闻言,再次深深地震撼住了。 那花,那花不就是传说中的神花,彼岸花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养魂木,人情 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南宫飞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在黄泉地府吃了三朵彼岸花,还喝了一肚子的弱水...... 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却忍不住问道:“我说,为何你能活着回来?” 王贤呵呵一笑:“可能是阎王,也可能是老天格外开恩吧。” “不是每一个人吃下彼岸花都能活着,所谓的不死不灭,也只是成为花下的一堆泥土。”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渡过弱水,掉下弱水后,还能活着回来......我是一个例外。” 南宫飞烟也不多言,抓住王贤的一只手,静静地探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喃喃自语道:“看来,我真的杀不死你了,你这个妖孽!” 这一刻的南宫飞烟真想大笑,笑那些世家。 明明自家的后人一夜之间踏上天路,至少去了深渊之下的天骄,有一大半都离开了。 可他们却不讲道理,要来找王贤拼命。 还一个个死在这家伙的剑下,真是活该。 普天之下,天上地下,怕也找不到第二个王贤了。 而这些世家却个个蒙在鼓里,不知道感恩。 换成自己是王贤,怕也忍不住,想挥剑杀人。 难怪,今日的王贤不怕自己。 真是一个妖孽啊。 默默地又叹了一口气,南宫飞烟放下王贤的手,问道:“还有一个法门呢?” 王贤闻言,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想那连阎王都没有的宝贝,难不成你给我? 沉默了半天,脸上终是露出一抹绝望的神情。 幽幽回道:“那个法门更不遥不可及,秦广王让我去找一小截养魂木,置于神海,如此便无人能乱我心神。” “他替我检查过身体,说阴寒之毒不仅是毒药,还是一种魂术......” “那疯婆娘将这毒下在我的神魂之中,想有一天夺舍于我......” 说到这里,王贤低下了头,脸上再无一丝往日的光芒。 跟身体里的寒毒比起来,就算他从深渊离开,好像也没有那么值得欢呼和喜悦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眼神渐冷酷。 加上衣襟上沾着的那一抹殷红,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 南宫飞烟从妹妹嘴里听说过王贤身上的毒,却没想到,便是在地府死过二回之后,依旧没能清除。 而王贤当下的眼神,看在她的眼里,比她的灵剑还锋利。 看着王贤的眼神,她甚至能感觉到王贤的心跳也渐渐变慢,甚至几不可闻。 直到她神海中灵光一闪,轻呼一声。 才幽幽一叹,苦笑道:“难怪,我要在这风雪之中等着你的归来?” “什么意思?” 王贤闻言大惊,眼中有一抹光芒闪烁。 激动之下,连捧在手里的奶茶也晃了些许出来,这,这...... 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南宫飞烟摇摇头道:“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吗?” “按说我可以装作没听到你这番话,可一想到你被弱水吞噬的那一瞬间,唉,难道这就是天意?” 王贤一听傻了。 原以为,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宝贝。 自己恐怕只有有朝一日飞升之后,离开这方世界,去找师尊东凰驭龙,或者老道士师父,才有可能打听到的东西。 却出现在南宫飞烟的身上。 想着想着,王贤禁不住嚷嚷道:“前辈若能割爱,王贤就算欠你一个人情,又如何?” “只是一个人情吗?” 南宫飞烟淡淡一笑:“以你眼下的修为,这个人情好像不够看啊?” 王贤苦笑道:“我眼下是一个穷鬼,早就知道我就装一壶弱水回来给前辈......这一把剑,是我师父给的,也不值钱......” 跟百花婆婆的寒毒比起来,王贤明白,便是今日得不到养魂木。 也断不可能,将这把青锋剑,拿出来交换。 这样的灵剑,在白雪城十枚灵石就能买得到,不值钱啊。 看着王贤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南宫飞烟突然有一种冲动。 想要夺下王贤的纳戒,细细查看一番。 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在骗自己。 想到这里,她突然吓了一跳,觉得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了想,竟然当着王贤的面,掏出一个暗红色的锦袋。 伸手掏出一方重重叠叠的丝巾,在王贤的注视之下,一层层打开。 就像是一个小女孩,打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样。 最后在王贤的注视之下,露出一小根黑色的木头。 一边叹息,一边拿出一把小刀。 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久久下不了手...... 就在王贤欲要惊叫的当下,只听“咔嚓!”一声,却是南宫飞烟手里的小刀毅然落下。 手里黑色的木头,变成了两截。 “此物来之不易,我要留下一半。” 收起小刀,南宫飞烟将一小截木头用丝巾包好,收进了锦袋之中。 拿起王贤的手,将剩下的一小截放在他的手心。 凝声说道:“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不管天上地下,还是九幽之地。” 王贤捏着黑色的木头一声惊呼:“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养魂木?天啦?” “嗖!” 还没等他仔细看,手里的养魂木便化为一道幽光,冲进了他的神海之中。 “啊......” 这一回,倒是让南宫飞烟大吃一惊,心道自己为何没想到这一点? 看来回头,也得跟王贤一样。 毕竟放在纳戒里的养魂木只是一块死物,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还是地府的阎王有眼光,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王贤,自己也跟着学了一招。 “嗡......” 还没等王贤出言相谢,神海中响起一声清鸣,只是瞬间,他感觉脑中像是多了一把锁。 将自己的神魂,紧紧锁了起来。 看来,这就是秦广王所说,自己要找的那个宝贝。 有这个宝贝,至少以后,不用再害怕百花婆婆来夺舍自己了。 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半杯,王贤静静地掏出一方用丝巾包裹的玉盒,小心打开。 出现在南宫飞烟面前的,却是一枝娇艳欲滴的花儿...... “这......” 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突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了。 “没错,我只是身在花丛不知何物,以后再去,怕是再也见不到那片花园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小心摘下一片花瓣。 想了想,又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南宫飞烟的手中。 静静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一片花瓣......前辈吃了会不会有事,既然是神花,自然是宝贝......” 小心收起剩下的花枝,淡淡笑道:“前辈别嫌弃。” “谢谢。” 南宫飞烟轻轻地点了点头,拿起一片花叶放在唇边轻轻地嗅了嗅。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一口吞下去。 就是这一刹那,王贤却叫住了她。 “前辈打住!” 王贤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就算你想服下,也得等回到东海,查找一下药典,是否可以跟其他的灵药一起,中和其中的药力?” 王贤总算身怀一本药草经,知道这一花一叶,都不能乱用。 想到吃下彼岸花时的一幕,苦笑道:“晚辈是无知者无畏,才会在那花园里,摘下三朵花胡乱吞下。” “唉!” 南宫飞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默默地收起了手中这片叶子,跟一片花瓣。 这片天上地下,得之不易的神花,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看着王贤微微一笑,说道:“你是妖孽,所以便是吃了,也只是体验一番浴火重生的滋味,我没那个胆子。” 王贤嘿嘿笑道:“下回,下回我若再去,装一些弱水回来,给前辈。” “弱水三千啊,你能带走吗?莫说一瓢,只怕一杯,你也带不走的......” 澹台白秋重新煮茶,咯咯笑了起来。 说道:“若是人人都跟你想的一样,只怕地府之下的弱水,早被人瓜分了,哪里轮得到你?” “好吧,难不成,我只能有喝上一回的缘分?” 王贤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道:“不瞒前辈,那时我被卷进了弱水河底,最后还是阎王救了我一命。” 南宫飞烟一听,更是无语。 心道九天之上,能让阎王出手相救的,除了你,怕是找不到第二人了。 想了又想,只好说道:“我看那秦广王是看你吃了彼岸花都没死,所以不忍心让你葬身于弱水河底吧?” “我能活到现在,嘿嘿,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王贤笑道:“我欠了秦广王一个人情,现在,又欠了前辈一个,多谢两位。” 幸福来得太快,王贤喝了半杯奶茶,脸上兴奋地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看在南宫飞烟的眼里,却知道这是那一小截培养魂木,在悄悄改变他的体质,滋润王贤的神魂。 想着王贤跟地府阎王,也只是欠下一个人情。 自己好像也没吃亏,谁知道,以后的王贤,会不会成为天地间的传奇? 眼下的少年,也算是始于微末,恐怕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用一个人情,跟自己交换。 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试探着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王贤笑了,淡淡回道:“看到了大漠的风光,得罪了无数的世家,我要回皇城了。” 南宫飞烟点头应道:“如此,以后你会去往东海吗?” “应该会吧?” 王贤回道:“我先去皇城看看,之后就去昆仑找师父,以后有机缘,肯定要去东海看看......” 南宫飞烟笑道:“好吧,记住有空就来东海玩,我会好生款待你。” 王贤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记住了。” 南宫飞烟笑道:“你去皇城之事,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了,世间有不少人惦记着你。” 说这句话时,山洞里的火光照在南宫飞烟的脸庞,如那雨后的花朵,明亮而艳丽。 看得王贤眼前一呆。 脱口说道:“我这模样,只要我不承认,谁能肯定我是王贤!” “啊......”这回轮到南宫飞烟发呆了。 想了想问道:“那么,你告诉了龙族的公主你是谁?” 王贤嘿嘿一笑:“我是王问天!” “你大爷啊!” 南宫飞烟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要远离这个疯子,她要回家。 想到这里,一边笑,一边挥手说道:“王问天,你出来得太久,该回家了。” 说完挥手一掌,将王贤拍出洞外...... 第一百七十六章 悠然一梦,西京 “你不讲道理......” 王贤拼命地吼叫一声,心道怎么说我也给了你宝贝,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说好的我还你一个人情呢,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就在他拼命嘶吼之下,却在骤然之间,睁开了双眼...... 入眼处,自己依旧身在客栈,只是此客栈却不是他在大漠中的那一家。 因为这里,没有羊骚味。 窗外的风拂进屋内,带着淡淡的清香,这是早春的气息。 王贤吓了一跳,大吼一声:“前辈,公主,你们在哪里?” 迷迷糊糊之中,王贤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梦,梦回蜀山下的会文城了。 “唉,你终于醒了?” 就在他掀开被子,欲要穿衣冲出的刹那,耳边响起了老人的声音:“你这一觉,可睡得真够久的。” 王贤闻言,起身来到屋外的客堂。 看着面前的老人问道:“前辈,这是哪里?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老人面前的小火炉正静静燃烧,上面搁着一壶水刚刚沸腾。 老人一边煮茶,一边笑道:“从大漠到西京,你睡了半个冬天......” “西京?” 王贤闻言一惊,放出神识往客栈外望去,只见街头人来人往,虽然屋檐上还是点点积雪。 可枝头却已染上一抹新绿。 春来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从外面逛街回来的敖千语走进客堂,看着他惊呼一声:“见鬼了!” 说完走过来捏着王贤的手,又捏了一把他的脸。 咯咯笑道:“这小脸不错,白里透红,像个活人了。” “我要饿死了!” 王贤摸着肚皮苦笑道:“赶紧,立刻,让伙计给我整一桌好吃的送来。” “啊?你这个饿死鬼!” 敖千语话虽如此,依旧把客栈的伙计叫了进来:“把你们好吃的,整一桌过来,立刻,不差钱。” 王贤点头,招了招手:“伙计我饿了,麻烦先来二个饼!” 伙计笑道:“公子稍等,就来。” 王贤不等伙计离开,便看着老人和敖千语嚷嚷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一次,可是真的死了两回......” 饭菜还没上来,像个饿死鬼一样。 王贤喝了一大碗茶,吃了一块饼,一边跟两人吐苦水。 老人和敖千语一头雾水,心道你只是做一路做梦,也能死两回? 疯了吧? 直到王贤等的要疯之时,饭菜终于端了上来。 两个伙计端了两趟,才把菜上齐,看得眼睛放光的王贤二话不说疯狂开吃。 在他们看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饿鬼投胎,几十年没吃过肉吗? 连掌柜听到消息,也跟进来看了一眼,一边发呆,一边安慰道:“公子别急,慢慢吃,不够,我们一会儿再给你上......” 王贤挥挥手:“没事,我还能......” 只是片刻,桌上狼藉一片,立刻空了几个盘子。 一旁,端着一杯热茶的敖千语看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饥饿,根本不管盘子里是什么菜。 王贤满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会不会给龙族的公主留下心理阴影。 心想地府的阎王也是小气,也不请自己大吃一顿。 东海的南宫飞烟更是小气,连一张饼也没有带给自己。 喝一肚子茶,顶个屁用? 吃着吃着,王贤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老人和敖千语问道:“前辈,公主,你们为何不吃?” 敖千语撇嘴说道:“吃不下,我等着你给我讲故事。” “说吧,你只是一路做梦沉睡,怎么可能死过两回?” 被两人可怕的目光盯着,王贤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喝了半碗肉汤,打了一个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夹起一块肉,想了想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不可能!”敖千语嚷嚷。 “说说看,我也想知道。”老人喝了一口茶。 王贤一边嚼着嘴里的牛肉,一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话说你们以为我一路在做梦,却不知我在九幽地府打了一个转,连着死了两回。” “那花儿我看着心痛,便吃了几朵;那弱水我想渡过去,却被一阵风打落,一道浪卷进了河底,不知喝了多少弱水......” 王贤一边吃,一边讲故事。 老人和敖千语闻言,惊得下巴都掉了。 怎么可能? 明明身在马车上做梦,怎么喊也喊不醒。 原来这家伙竟然去了九幽地府,偷吃了传说中的神花,还喝了一肚子弱水。 连着死了两回,竟然又活着回来了。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说出去谁相信啊? 看着眼前饿死鬼一样的王贤,想着地府里可怕的一幕,敖千语根本无法想象那时的情形。 只怕当时的景象比当下的王贤还要恐怖。 “不可能!” 终于,王贤吃得半饱,打算停下来歇息片刻,再接着吃的时候,敖千语惊叫了起来。 “我也没办法跟你证实!” 这些日子,王贤经历了太多,脑袋被生生地塞进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加上在雪地里遇到澹台秋白,加上那一小截养魂木。 莫说敖千语,他自己都快疯了。 终究,他还是一个凡人,有喜有悲,有自己的思想。 想了想,将用丝巾包了不知多少层的玉盒拿了出来。 就在两人目瞪口呆之下,小心地撕下两片叶子,一人一片,放在老人和敖千语的面前。 然后静静地说道:“不怕死,你们就吃了它。” “这是什么” “这么怪的叶子,我从来没见过。” 就在一老一小拿起叶子仔细打量,嘀咕个不停的时候,王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这就是彼岸花的叶子,我只是过河之前,顺手摘下一枝,想试试那河水......” “轰隆!” 一声春雷骤然自九天劈落,重重地劈在老人和敖千语的头上。 一老一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怕两人不相信,王贤又继续说道。 “我跌落弱水,被卷入河底,若不是十殿阎王出手相救,只怕这会已经化为河底的淤泥,永世不得翻身了。” 这一回,不由老人和敖千语不相信,因为两人谁也不敢吃下这片花叶。 连敖千语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敢尝试。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难怪你会一路沉睡,喊不醒了。” 敖千语皱着眉头:“你吃了那花,是什么感觉?” 王贤摇摇头:“你也别想尝试,我感觉那会浑身腐烂,成了花下的一堆泥土......” “秦广王说,若不是我身上种种不可思议的哪啥,是断不可能在那花下重生一回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离开地府,来到一片雪原,遇到了东海飞仙岛的南宫飞烟,她也不信。” “我给了她一片叶子,她差一些吞了下去......” 老人闻言,久久无语。 往三人的杯里添上热茶,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奇闻,也只能发生在你的身上了。” 敖千语猛的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掏出丝巾将这片天地间最神秘的叶子包好,小心收了起来。 咯咯一笑,拍着王贤的肩膀说:“可惜,你没能带些弱水回来。” “你想多了。” 王贤摇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南宫飞烟说,弱水三千,任谁也休想取走一瓢!” 也直到这时,王贤才想起南宫飞烟拍了自己一掌。 伸手摸了摸胸口,揉了揉,一块牌子掉了出来,掉在桌上,差一些掉进他的杯中。 拿起来一看,又是一片玄铁木做的牌子。 正面雕刻着一朵莲花,背面有两个古香古色的字,却是“南宫。” 敖千语拿过去,看了又看。 咯咯笑道:“看来,东海的南宫飞烟,对你还不错哦,有了这块牌子,下回去东海,你就是她的座上客了。” 老人接过看了一眼,正色说道:“没错,这可是东海的信物。” 这一回,两人终于相信,王贤在梦里不仅去过地府,见了阎王,还跟南宫飞烟见了一面。 虽然这在外人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怕也只有老人,敖千语这样的修士,才会理解王贤在梦里的那一番奇遇。 不知过了多久,王贤感觉吃饱了。 摸着肚皮念叨:“两位,你们最好翻阅一下上古典籍,看看这神花的叶子,要跟何种灵药搭配,才不会要人性命。” “我跟南宫飞烟,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 敖千语有些讶异,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你下回再去,多摘几朵回来?” 王贤闻言浑身哆嗦了一下,苦笑道:“不知道下回是何时,更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路过那片花园。” 对于地府和黄泉,无论是老人还是敖千语,都很好奇。 只是两人也知道,除了死人,怕是上界的神仙,也难得前往地府一回。 除非是...... 想到这里,敖千语突然抓住王贤的手,一声轻呼:“难不成,你已经跳出了三界之外?”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 王贤摇摇头,看着两人苦笑道:“我这一身修为差得不行,跟公主都拍马难及,如何能跳出三界之外?” 其实自己身上的秘密,王贤想着只能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长生经,不死经,二本天书一样的神经,在护佑着自己。 再加上这回吃了彼岸花,喝了一肚子弱水...... 卧槽! 王贤一拍脑袋,怔怔地看着杯里的那一片缓缓旋转的茶叶。 暗暗寻思,以自己的经历,难不成真的跳出了三界之外? 否则,以秦广王的性子,何以会出手救自己? 毕竟天上地下,他王贤只是一介凡人,哪来的后台? 连母亲都已经轮回再世,更不要说刚刚从深渊飞升的师尊了。 师尊和熊二当下估计自己都保不住,哪有工夫来管自己? 看着王贤发呆的模样,老人却淡淡一笑。 “能不能跳出三界,却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事情,就像你梦里去了九幽之下的地府,带回了一枝神花一样。” 敖千语闻言,咯咯笑道:“你就是个妖孽。” 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看在你活着回来的份上,一会我带你去有西京城逛逛,给你置办几身新衣裳。” 嗅着王贤身上的羊骚味,敖千语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王贤叹了一口气:“好吧,回到这里,我要多买几件衣裳。”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神都,佛窟,无常 按说,王贤在地府一番奇遇,应该一路破境渡劫,直上筑基。 谁知他的修为却纹丝不动。 连老人和敖千语也想不明白,吃了彼岸花,喝了弱水的王贤,竟然还是聚气三重的修为。 这一天下午,敖千语带着王贤逛了西京城的市集。 买了衣裳和鞋子,王贤修为没长,身高却长了一点,之前的衣裳都显得小了一些。 王贤又买了几卷关于西京和神都的传说,回到客栈里读了一天一夜。 想着这回去了皇城,得多读几卷书才行。 敖千语陪着他逛了两天街,也不想理王贤了。 看着他笑道:“没想到,你做了半年冬天的梦,醒来跟女人一样唠叨个不停。” 想想又说了一句:“还是说,你想回到皇城读书,将来做官?” 王贤摇摇头:“世间的荣华富贵,转瞬即逝,不如修仙......” 即便如此,王贤也没有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师尊东凰驭龙一起离开。 万里路他已经走过,接下来,他要读万卷书了。 大漠也好,深渊也罢,他已经看过。 连那深渊中,让自己穿越时空的望乡台,也一日消失,永不会再现于人间。 就算修仙,他也要先读万卷书,再说。 整整逛了三天,三人打马离开了西京。 离开的时候,枝头已经看不到积雪,只不过,第一朵花儿,依旧没有绽放。 王贤只能想着,能不能关山飞渡,一夜回到皇城,看看师尊白幽月,都种了什么样的花树? 桃李杏梨? 这些春天开的花儿,好像王贤都喜欢。 只有老人无所谓,或许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当年的过眼烟云。 他来此也犯不上凭吊,毕竟要不了多久,他就要陪着公主回灵山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西京花。 西京的花王贤没有看到,却看到了神都的桃李杏花。 还没进城门,官道两旁便是桃花掩映,惹得敖千语直呼这里的春天,才算得上是春天。 坐在老人身边的王贤笑道:“只可惜,等我们到过皇城,怕是看不到这样的花事了。” 正说话时,一辆马车从城里缓缓驰出。 仿佛听到王贤的声音,坐在马车里的黑衣人皱了一下眉头。 伸手掀开帘子的一角,“哦!”了一声音。 又望了一眼赶车的老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想了想,跟赶车的老人说道:“传吴长老去前面镇上见我。” 赶车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马车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而去。 这个时候,王贤一行三人刚刚驰入城门。 王贤叹了一口气,跟敖千语说道:“回到这里,离灵山更近,离皇城也不远了!” “你想跟我回灵山?” “不去,我在回皇城见师尊!” “哦,看来你这一路过来,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嘻嘻。” “没错,我这一路走来不知死了多少回,我怕死啊。” “王问天,告诉我,你就是王贤吧!” “王贤今年应该十三了,你看我才多大?你想多了......” 跟敖千语斗了几句,王贤直想骂人。 老人微笑不语,心道看来这样的王贤,才不像是一个只会提剑杀人的白痴。 ......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神都。 直到三人找了一家客栈歇息,王贤嘴里依旧念叨在马车上学的那几首唐诗。 看着敖千语说:“这不明明说的我们三人吗?大漠孤烟玉笛,神都花开满地。” 敖千语咯咯笑道:“没想到这从西京到神都,你还真跟那些文人学了几句诗啊。” “不错,你放弃飞升回来读书,果然有几分意思。” 老人选了客栈的后院包下,安坐客堂,微微一叹。 说道:“天下间的修士,只怕找不出第二个,如你这般疯癫,白痴之人了。” “好像是哦!” 敖千语点了点头,笑道:“至少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白痴。” 只有她和老人知道,换作是自己,便是金山银山摆在面前,给他一个皇帝做,她都不会看上一眼。 修士的终极目标,便是长生。 长生先决条件,便是飞升到道法齐全,更高的世界去修行。 眼前这白痴,竟然为了万卷书。 为了皇城的师尊,放弃了在月圆之夜,举霞飞升的机缘!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你真是一个白痴哦!” 王贤进了屋,拉了一把躺椅瘫在上面,拿出一卷书盖在头上。 想了说道:“明天我想去石窟见佛,你要一起吗?” 敖千语:“......” 转过身子,看了一眼正生火烧水的老人。 老人摇摇头:“久不来神都,我要去逛逛,买些美酒回来。” “哦......” 敖千语拍了拍躺椅上的王贤,笑道:“我怕你被人砍死,如此,就勉为其难,去保护你吧!” 王贤瞬间内伤,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道若不是不死长生经的原因,就凭自己的一身修为...... 算了,这事以后不能再想。 想到这里,他只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好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的人情很值钱吗?” “很值钱。” “有多值钱?” “东海的南宫飞烟帮了我一个大忙,无以为报之下,我欠了她一个人情。”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老人却突然说了一句话。 “适才我们入城,有一辆马车路过,车上有人,看了你一眼!” 说到这里,老人叹了一口气:“如此,你明天不去逛街也好,只怕谁也想不到,你会去龙门见佛。” 王贤闻言,怔怔说道:“我这是惹了谁啊?” 敖千语叹道:“你真是一个祸害!” ...... 这一夜,原本回到神都带着些许兴奋的王贤,郁闷了一夜。 心道离开了大漠,应该没有人再惦记自己了。 谁知还没进城,就被人盯上了,难道是对方好奇?这一夜,王贤失眠了。 他都从西京来到神都,还不能静下心来,真是何其悲催,何其郁闷。 这个时候,他真想回到白雪城。 站在那仙玉阁门前,仰天大喊一声:“我王贤,又回来了!” 心情不爽,便是第二天敖千语陪着他往龙门石窟,一路上也没多少笑容。 倒是敖千语看着王贤郁闷的样子,笑得不行。 一路安慰道:“放心,有我在呢。” 终于来到石窟面前,没想到这里春风微寒,显得有些凄冷。 或者这个时辰,从洛阳来的香客还有路上,庄严的大佛,加上一份清冷,让人有一种不可触及的感觉。 来到一处佛窟里,王贤坐在角落的蒲团上,取出一卷经书。 望着面前的诸佛,跟敖千语说道:“你去四处逛逛,我在这里念诵一个时辰,就离开。” 敖千语想着以自己强大的神识,这一片山林尽在掌握之中,哪里会害怕有人来袭击王贤? 当下挥挥手:“好吧,我去逛逛。” 见过王贤念经的她,可不再在这里痴坐一个时辰。 佛台之上,原本闭着眼的佛像,这一瞬间恍若睁开了双眼,静静地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少年。 直到王贤捧着佛经,不疾不徐念诵了一刻钟之后。 诸佛才面带微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而王贤只要开始念经,原来起伏跌宕的心境,也渐渐平息下来。 一心不能二用,这是师尊飞升之时,告诉他的法门......在诸佛的眼下,当下的王贤,只是寺里一个小沙弥。 一卷佛经还未念完,剩下最后一页...... 佛殿外面响起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正在念经的王贤眉梢一皱,有杀气。 这里的佛前,怎么会有杀气? 除非,如老人所言,真的有人惦记上了自己。 只是,坐在地上的王贤却没有起身,依旧静静地念诵佛经,他要将这最后一页念完。 再去迎敌! 来人在佛殿外停留了片刻,又仿佛在侧耳聆听正在念经的少年,是否专心。 又恍若往四下打量了一下,直到确定大殿无僧,四下无人。 才身化清风进了佛殿,而这个时候,王贤刚刚念完最后一行,默默地将佛经收进了纳戒里面。 剑未出鞘......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光刹那斩来,快若闪电,眨眼便来到了王贤的眼前! 王贤一掌拍在地上,身后往后瞬间倒掠了一丈。 “锃!”一声剑鸣声中,长剑已斩到他的眼前。 只是,这一剑斩破了春风。 斩破了佛前的清香。 却没有刺进王贤的胸口。 王贤抬头望去,只见一袭青衣,身高五尺,身如枯树的老人,正冷冷地瞪着自己。 冷冷喝道:“你是王贤?” 佛前的油灯,将青衣老人的影子映在地上,手中的长剑若冬日的寒冰,给人冰冷、死亡的感觉。 王贤没有跟敖千语呼救,他想试试,地府归来之后,能不能独自面对眼前这样的敌人。 “你是谁?你背后的主人是谁?” 王贤一声闷哼,冷冷地问道,在他看来,眼前的老人不外乎是大漠那个世家的长老。 在深渊之中,他不知杀了多少世家的长老,又怎么可能惧怕眼前的老人。 他不喜欢跟人动手,更不要说面前一个莫名其妙的杀手。 不过,当他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不会介意跟对方拼命。 “一个死人,不配知道!” 突然,老人刹那斩出一剑,可怕的剑气瞬间而至,趁着王贤说话之际,绝妙无比,让他一时间避无可避。 “铮!” 一声剑鸣在佛前响起,还没等两剑在空中对斩,王贤却身化清风,往殿外飞掠而去。 “我不会在佛前杀你,想死,就来外面!” 当王贤来到殿外,嗅着山间春风带来的生机,想着你这是春天里找死,急着去做花泥? 心中大怒,来洛阳杀他,当真自己是一个软柿子? 长剑一转,青衣老人如影随形,跟着王贤来到殿外。 看着伫立风中的少年,老人显然一愣,他没想到王贤竟然真的不跑了。 也好,在外面解决更简单。 想了想,老人说道:“我是东凰族的吴常!”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花一世界 “无常?” 王贤一愣,瞬间想到了地府的阎王。 下意识地问道:“你是十殿阎王的手下,是白还是黑,还有一个家伙呢?” 老人闻言大怒,以为王贤有恶心他。 气得长剑一抖:“爷爷我是东凰族的长老吴常,你想去见阎王,老夫送你一程!” “原来不是啊!” 王贤也被自己逗笑了,这是大白天,哪来的黑白无常? 毕竟上回,他在地府阎罗殿前,也没有看到。 到了现在,王贤懒得再跟老人说什么废话,眼睛微眯,左手握拳,右手的青锋剑抬了起来。 “锃!” 一声剑鸣,将春风撕裂。 即使这里不是大漠,没有黄沙阻碍两人。 老人依旧一拳轰开虚空,手里的长剑往王贤袭来,出手便是必杀的招式,快到根本容不得人反应。 没有手下留情,只想如杀手一样,完成自己的任务。 王贤叹了一口气,想着师尊说的那番话。 东凰族有几个叛徒,自己在玉沙城,在临走之时斩去的东凰无明。 不等老人一剑斩来,王贤的剑在风中画了一个圆弧。 如同凭空出现一朵桃花,片片花瓣绽放,挡下了老人斩来的一剑! 花儿凭空出现,没有一丝的杀气。 师尊离开之后,一身修为跌落之下。 或者说,从他回到龟城之后,每天至少也要抄上一个时辰的道经,练一个时辰的剑。 眼下的他,并不能使出阴阳之力,破去老人风中一剑,却也能耍个花枪。 把吴常吓了一跳。 一剑斩出,王贤飞退三丈。 冷冷喝道:“想不到,东凰族竟然出了你这样的败类,我便是斩了你,东凰御风能奈我何?” “嗖嗖嗖!” 片片花瓣化为丝丝剑气,斩在吴常的衣袖上,将他的青衣斩出一个个细细的小孔。 然后这些剑气突然消失,化作花瓣一样,轻飘飘消失在风中。 看起来强大的剑招瞬间消散,好像是王贤修为不够,施展到一半便不得不放弃一样。 让老人吓了一跳的一剑,并没有伤到他,完全是不攻自破,没有任何威力。 吴常眼里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脸上的杀气却愈发惊心动魄。 冷冷喝道:“你就这点本事?” “差不多吧!” 王贤望着一个方向,看着风中摘花漫步的敖千语,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喃喃自语道:“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东凰族的长老,究竟有多强!” 吴常冷冷一笑,毫不在意地回道:“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从大漠活到这里?难道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草包?” 话音刚落,吴常手中的长剑已经对准了王贤。 此时的王贤,一剑在手,如佛门金刚! 没有任何的征兆,两人再次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就在老人斩出一剑之际! 王贤却凭空消失,连风中的残影也消失在老人的眼前。 就如同一朵花的绽放,忽然被一阵春风吹走,拂向远方。 如一朵妖异的花儿,消失在老人的面前。 吴常一愣,心想又来这招? 其实这一招还真不是王贤的看家本领,甚至他在跟南宫飞烟对招的时候,还不会。 只是从西京来神都的路上,想着在九幽那彼岸花丛里的一幕,想着自己吃下那朵花儿之后发生的事。 心有所感,王贤把自己想成了那朵彼岸花。 于是,他便真的在老人面前化为了一朵随风飘散的花儿。 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转到吴常身后的王贤,淡淡说道:“花儿又如何?来战!” 吴常闻言,瞳孔一缩,惊叹地喝道:“这是妖术?” 嘴上惊叹,手中长剑没有丝毫停顿。 长剑不断地斩出,化为细细的金丝出现在风中,丝丝剑气化为一个囚笼,欲将王贤笼罩在其中。 一瞬间,漫天的剑气化为牢笼,骤然出现在王贤的面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是一刹那,已经出现在王贤的面前,不容他再后退,或者逃脱。 王贤却不退反进,双手握剑,骤然斩出。 最简单!最直接的一剑,猛地斩出。 一剑无痕! “铮!” 一刹那,吴常的眼前爆发一道强烈的剑芒,如同一道闪电刺破了黑云。 一道光线笔直往他射来,斩在他刚刚布下的这张天罗地网! 还没等吴常反应过来,如闪电的一剑已经将他的漫天剑气撕裂,斩成了漫天的飞絮,消失在他的眼前。 如同佛前那一朵刚刚绽放的灯花,只有刹那的生命,便骤然寂灭。 一剑无痕,斩去漫天的剑丝! 跟着,自然还是一剑惊神! 风中那丝丝剑气,根本挡不住王贤的第二剑。 这一剑更快,一剑斩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两人相距不过是十丈,这只是一剑斩出的距离! 被王贤破去自己的剑气牢笼,盯着风中斩来的一剑,吴常的脸上出现一抹寒冰,被王贤深深地震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一剑斩出,竟然带着死亡之力! 就在这一刹那,他将一身修为猛然爆发,体内灵气滚滚涌出气涌动,瞬间一剑斩出! “当当当!” 两剑在风中骤然对斩在一起,发出铿锵的声音! 对于老人爆发的灵力,王贤一时猝不及防,被吴常斩出,往后飞掠而出。 一连退了十丈,才稳住了身形。 ...... 风中,手里捏着一朵花儿的敖千语嗅到了风中的杀气。 神识望向王贤所在的佛殿,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她怒了。 没想到,真的被大长老说中了。 三人还没进到洛阳,就被人盯住了,真是可恶! 一边跟王贤传音,一边往飞掠而来。 王贤闻言,摇摇头:“不急,我跟他玩玩。” 敖千语闻言一愣,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个白痴,他的修为比你高了太多,找死吗?” 冷冷一笑,王贤望向一脸冷酷的吴常,叹了一口气。 回道:“我不甘心啊!” 敖千语:“......” 吴常闻言,哈哈大笑:“你就是一万个不甘心,也得去死!” 王贤当然不会自认为自己一剑,就能杀死面前老人这样的强者。 所以他将银剑护于胸前,冷冷地盯着对方,等着吴常出剑的一瞬间。 谁知吴常冷静下来,也不急着出剑了。 一时间,四下突然安静下来。 连着来石窟的香客,寺里的僧人,远远看到风中对战的两人,连围观的人都没有。 这年头,不是英雄,谁愿意多事。 只有远远而来的敖千语,隔着远远的,如来寺里见佛的香客一样,默默地注视着风中对峙的两人。 一时间,只有呜呜的风声 时不时,风中飘来几片花瓣,飞花漫天迷人眼,让一老一小的眼睛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一时间,四下一片寂静。 远处的敖千语可不想让这样的死寂一直保持,于是她摘下一片花瓣,随手扔出。 花瓣随风飞舞而来,带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没有死亡气息,只是将这一片寂静瞬间撕破。 王贤突然说了一句:“一花一世界!” 风中飞来的花瓣,如一道光线穿越了混沌,穿越了时空。 让王贤有一种错觉,好像站在弱水河边。 身后遍布神花,满园生机。 前面是神鬼难渡的弱水,而他,是那一片花瓣! 不生! 不死! 不灭!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随着那一片花瓣飞来。 所有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变得悄无声息。 一切,只能静静地等着那一片花瓣飘落尘埃。 吴常笑了,凭自己的力量和速度! 凭着王贤的修为,想要从自己剑下逃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漫天飞花,也救不了你!” 说完这句话,手里的长剑骤然往王贤斩出! 一剑化三,三化万剑,万剑化成一场剑雨。 剑雨无差别地往王贤斩来。 只是被剑雨斩在身上,恐怕连元婴境的修士,也会被斩杀成虚无的尘埃,随风消散。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世间一切,皆是虚妄。 几乎就在吴常斩出这漫天剑雨的一瞬间,王贤便已经感知危险。 剑雨太快,以他眼下的防御,根本挡不下老人的绝杀。 电光石火之间。 王贤想到了被自己吃下去的那几朵花,一朵天地间的神花。 传说吃下之后,便能不死,不死,不灭的彼岸花! 王贤在这一刹那,身化虚无,眼睁睁地看着吴常斩来的剑雨,将面前的空间斩得骤然坍塌。 强大的剑气,溅起地上的黄沙。 而身化虚无的王贤,变得没有了阻力。 面前漫天剑雨,直接斩过他的身体,将风中的王贤斩成了虚无...... 静静地望着风中发生的一幕,敖千语怔怔无语。 世上怎样的妖孽,能将自己化为虚无?除非...... 除非王贤真的吃了几朵彼岸花! 天啦,这家伙真是不要命啊,那花,是你能吃的吗? 此时的吴常,握着长剑的手在轻微地抖动。 虽然这一剑倾注了一身的功力。 看似将少年斩成了虚无,可风中却没有一滴鲜血洒落,他知道,自己遇到妖孽了。 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即便心有戒备,还是没有想到王贤竟然妖孽到这样的程度。 对于王贤,他今日是必杀之心。 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不许任由王贤离开,就算少年来了帮手,他还有自己的后手! “你死了!” 渐渐地,王贤在风中显出身来,如梦幻一般,静静地望着有些凌乱的老人。 别说眼下的吴常是一个杀手。 就算是东凰族的护法做出这样欺师灭祖之事,他也会毫不留情,将其斩杀的诸佛面前。 想到这里,王贤冷冷地喝道:“苦海无边,回头无岸,你可以去死了!” “你想多了,死的将会是你!” 吴常闻言,若枯树一样的面容扯动之下,如来自地狱黑白无常一样。 他要做的,就是杀死王贤! 用最残忍的手法杀,甚至他不会带着王贤的脑袋去回去,他要在最后用一把火,将其焚烧在此。 想到这里,疯狂之下的吴常改为双手握剑,指向王贤! 王贤摇摇头:“你伤不了我!” 吴常喝道:“你已经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明箭,暗箭 话虽如此,吴常的瞳孔一缩,脸上一片肃然。 就如同一大漠之中,狐狸遇到狼一样。 不论过程如何,结局必将有一方倒下。 跟王贤一番厮杀之下,他知道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一番掂量之下,赢的把握也不过六成。 他甚至看着面前的王贤,心里回想三十年前,自己也曾年少轻狂。 想到这里,吴常冷冷地喝道:“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修士!” “你不是第一个,在我面前吹牛的家伙!” 王贤摇摇头。 轻弹手中的青锋剑:“九幽地府死了不,我于人间无敌!” “轰隆!” 一声春雷骤然劈下,落在两人的头上。 吴常惊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抬头望天,天空无雨无云。 随即狂笑道:“太狂了,连老天都想降下一道雷来劈死你!” 骤然闻雷。 吴常瞬间生出必胜的信心,一股异样的情绪刹那上头,让他微微颤抖,心里暗暗欢呼。 连天都不容你,我只是替天行道。 没有什么,对一剑斩下对手的人头,更让人渴望的。 剑客对剑客,比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王贤却不以为然,他又不是头一次挨雷劈! 望天苍穹,身上的气息渐渐收敛。 这一瞬间,他甚至如同一个凡人,一个香客。 心道这家伙应该不是从大漠来的,否则自己凶名,让天骄们追杀,还有谁,敢一个人在他面前出剑? 而且,无人知道他一身修为跌落。 更不要说,他来自九幽之下的黄泉。 吃过彼岸花,喝过弱水。 当下的他,如那波澜不兴的弱水,当他起风的那一刹那,便要掀翻河上的一切! 三丈,对眼下的王贤是最佳出剑的距离! 此时,吴常跟他正好保持三丈距离。 看在敖千语的眼里,青衣老人就像是一直盘旋在天空的猎鹰,自苍穹俯视大雪,将要骤然扑下。 而王贤跟一只逃命的兔子差不了多少,看上去瑟瑟发抖。 在老人面前,甚至不如一只兔子。 只不过,看着,看着。 她有一种错觉,这兔子突然变得虚无,有些不真实了。 想着王贤曾去过九幽之下,吃花喝水连死两回...... 卧槽! 难道这家伙真的不生?不死?不灭? “铮!” 青锋剑在这一刻,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渴望饮尽敌人的鲜血。 虽然这是在佛前,它也顾不上许多。 它要出鞘! 它要斩敌! 他要饮血! 呜呜,起了风,突如其来的春风搅乱了一切,却无法撼动手里有剑,剑若寒霜的王贤,跟老人吴常。 “你真是一个娘儿们!” 远远地,手里捏花的敖千语将花枝含在红唇,静静地取出一张铁弓。 一边跟王贤传音,一边弯弓若满月。 瞄准了如狼似虎的青衣老人,等着一箭将那空中的飞鸟穿胸而过! 王贤闻言,嘴角动了一下。 吴常看着王贤,嘴角也动了一下。 仿佛两人都在这刹那之间,跟暗处的同伴传音一般。 “铮!” 一声剑鸣在风中响起,青锋剑刹那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从大唐到大漠,王贤很少用它对敌。 却没有消蚀掉它的锋芒,反而将其蕴养得更加锋利。 藏了不知多久的灵剑,一朝出鞘,便要饮血! 往前一步踏出,王贤斩出最简单的一剑。 却将从大唐到大漠,一路修行的剑法精要凝聚剑上,这一剑,也是他最强的一剑! 一剑问生死! 一道光芒骤然斩出,斩开了呜呜嘶吼的春风,往吴常而去。 “锃!”吴常也斩出了必胜的一剑! 吴常眼见两剑就在斩在一起,却以不可思议的动作。 手臂微展,手中的长剑如一片花叶一样从王贤身前飞过,然后刹那回头,如毒蛇一样骤然回身,一口咬了过来! “呜呜!” 王贤却在这一瞬间如春风一般,仰天倒下! 身子几乎贴到地面,左手暴力拍在地上,已经斩出的灵剑杀那收出,自下往上,往吴常而去。 这一剑斩出,他要将面前的敌人的胸腹一剑切开! 一道剑光斩出,几乎割裂一切,连着他头上的老人也不例外。 这一剑,他只是凭借着本能,于电光石火之间一剑斩出! “嗖!” 一声箭鸣突然在风中响起,就在王贤一剑斩出,要将老人切腹的刹那! 一枝夺命追魂的铁箭刹那射进了他的胸口! “啊......” 王贤一声闷哼,一抹鲜血自左胸飞溅而出,瞬间染红了衣衫。 “锃!”却是吴常险之又险,避开王贤这绝杀一剑。 刹那之间,一剑刺中了王贤的左手臂! “啊......”王贤又惊叫一声。 惊变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敖千语来不及松开弓弦,王贤便中了一箭一剑! 就在吴常一剑刺中王贤,欲要变招,再斩之际...... “嗡!”风中响起了弓弦的鸣叫! 一枝刺破春风,刺破虚空的铁箭,刹那刺进了青衣老人的胸膛,一箭将其穿胸而过。 “啊......” 吴常没想到王贤也有帮手,猝不及防之下,痛呼一声,欲要纵身飞掠逃走...... 却没有想到,跟着便是双腿一痛,两枝铁箭不分先后,将他的双腿射穿! 让他无法逃离! 敖千语出手便是三枝铁箭,堵死了老人所有的退路! 身化春风,刹那间往王贤飞掠而来! 从王贤倒地,到敖千语飞到他的身边,给他喂了一粒丹药,只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 还没等吴常反应过来,敖千语手化龙爪,刹那将他胸口的铁箭拔出。 金创药敷上,拿出一条丝巾撕裂,只是眨眼之间,便替王贤包扎了伤口。 王贤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吼了一声...... 这一箭太过凶险,差一些,要了他的小命。 当下取出酒壶,猛地喝了几口。 王贤感受着敖千语的丹药正在散开,应该是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当下冷喝一声。 “公主,你留在这里,务必审出谁是幕后黑手!” “你要去哪里?不要命了!” 敖千语吓了一跳,一把拉着他的手嚷嚷:“我去......他们跑不了!” 王贤摇摇头:“他们想要我的命,我也得砍下他们的人头才行!这老头交给你了......” 说完一步踏出,往风中而去。 ...... “疯子,白痴!” 敖千语能感觉到王贤受了重伤,却没想到重伤之下的王贤如此疯狂,要亲手去追杀敌人。 当下收起弓箭,一手捏花。 看着青人问道:“说吧,谁派你来!” 她甚至没有问老人是谁,因为王贤没说,她便知道,王贤只想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 倒在地上的吴常出了一身冷汗,还没交手,他便从这可怕的箭术,感受到面前的金发少女。 比王贤还要可怕! 当下冷冷喝道:“我是东凰族的长老,你敢伤我,自然有人来找你索命!” “你吓我?” 敖千语走过来,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跟着在老人目瞪口呆之下,纤纤玉手,化为神龙之爪...... 刹那将他的胸口洞穿! “啊......” 吴常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这一瞬间,他终于感受到了死亡气息,将他笼罩,怕是再无生机! 绝望之际,痛呼道:“龙族,你竟然是龙族......” 敖千语将他的衣衫撕裂,仔细擦拭自己的小手。 又掏出酒壶,一道烈酒淋在吴常的头上,淋在她纤纤玉手上。 一边将小手擦拭干净,一边冷冷地喝道:“你要想死得痛快,就赶紧说,别让我为难!” “你休想!” 吴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鲜血如泉涌,生机快速流逝之际。 看着敖千语,用最恶毒的语气骂道:“就算化为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想要我的秘密,你做梦去......” 说完欲要自绝心脉,却再次发出一声凄惨的嘶吼。 却是一只金色的龙爪,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脑袋,敖千语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温度。 比三九寒冰还要冷。 “你想在我面前死,没那么容易,且让我看看你背后之人是谁......给我搜魂!” “啊......” 石窟外的春风之中,诸佛的面前,再次响起一声如将死野兽一样的惨叫声。 他哪里知道,看起来像千金小姐的敖千语,比王贤下手,还要狠戾。 而当下的敖千语,却怔怔看着老人神海中的一幕,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骂了一句:“王问天,你果然是一个祸害!” 果然,如大长老所言那般。 那日入得神都,还没进城,便有一辆马车迎面而来,马车上的中年男人,正是今日暗杀王贤的幕后之人。 等他抬起头来,风中已经失去了王贤的身影。 她只好放出神识,往四下而去。 ...... 风中,王贤握着银剑,一步一步往前而去,在他身后,有一滴滴的鲜血滴落。 便是敖千语给他吃下龙族灵丹,敷上金创药,却也无法立刻让他止血。 他不赶时间,也不担心这个时候会有暗箭射来。 只要他回过神,腾出手来,世上的铁箭,想要伤他,便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之前中箭,完全是那一刹那他所有的心神,都在吴常的身上。 眼下的他,已经身化魔王。 在中箭的那一刹那,他便分辨出铁箭飞来的方向,这一箭太快,快到他当时来不及躲开。 世间能射出这样暗箭的人不多,他断定,此人应该也是东凰族的叛徒。 神识笼罩之下,王贤绕过石窟,往不远处的一座白塔而去、 既然锁定了敌人的踪迹,他也不急了。 看着前方的白色佛塔,眼中闪过一抹冷漠的光芒,不,应该说,当下的王贤眼中再无光芒。 他已经眼如黑夜,只有淡淡的黑雾弥漫。 便在佛前,他也要身化魔王,去斩尽今日的因果。他跟李红鱼说过,有些仇他会慢慢报,跟猫抓老鼠一样。 有些仇,他当时就要报了! 报仇不过夜,这就是王贤! 管你是大漠的世家,还是明教的杀手,敢往我射箭,便要准备好人头落地。 抬头望去,佛塔很高,塔高九层,让他想到了昆仑剑宗的九层天骄塔。 没想到,回到神都来见佛,依旧免不了一番厮杀,他怒了。 今日就算皇帝来了,他也在剑斩敌人! 就像敖千语三箭射穿吴常一样,当下的王贤,只想用手中的三尺青锋,斩世间的敌人。 静静地站在佛塔下,抬头望向天空。 如魔般的王贤突然邪魅一笑,冷冷地喝道:“塔上的人听着,是你们乖乖滚下来,还是等着大爷上去斩你!” “嗖!” 一枝铁箭,自塔上飞来...... 第一百八十章 我来渡你 “当!”一声。 王贤挥手将风中一箭打落,心道我若再让你射中,不如自己撞死在这佛塔面前! 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 佛塔九重,不知有多少台阶。 身受重伤的王贤,拾级而上,着实花了不少的力气。 神识却锁定了最后一层的两个黑衣人,这两个家伙竟然没有蒙面。 丝丝春风吹进佛塔,拂不去王贤心里的杀意。 手里握着灵剑,心道面对敌人讲什么慈悲,除非自己不想活了,把小命扔在这里。 耳边传来敖千语的声音:“搞定收工,要不要我来帮你?” 王贤看着风中燃烧的吴常,心道果然如师尊说的那样。 东凰族出了叛徒,连一个长老也甘心做杀手。 幽幽一叹,回道:“不用,你替我在塔下看着,别让这两个家伙跑了!” “抓活的?” “不用!” “好的!” “等着!” 一步一步,佛塔染血而无语,一滴滴龙血滴落佛塔,最后跟九重白塔化为一体。 看在敖千语的眼中,却是一道淡淡的金光,缓缓往塔顶而去。 看得他目瞪口呆,却又无比心痛。 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你大爷啊,还没回到皇城,你这血就快要流完了。” 果然,这家伙不是一个省心的人。 金光闪耀,却在王贤踏进最后一层时敛去。 青锋剑指向前方,有两个黑衣人在等他。 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一个脸上横竖两道刀疤,面容丑陋的男子。 一刀,一剑在等着他。 剑在中年男子的手里,看着王贤脚下滴落的鲜血,中年男子笑了。 脸上带着刀疤男子咧嘴一笑:“你的同伴杀了吴常,我来索你的小命!” “你想多了!” 想了想,问了一句:“难不成,你们也是东凰族的弟子,你们的法王是谁,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 不知怎么回事,当想到师尊东凰驭龙离开之际,跟他回眸一笑,眼中那一抹不舍的情绪。 王贤打算给面前这两人一条生路。 他要的是幕后黑手,看看究竟是不是皇城吴多鱼? “你也想多了!” 刀疤男子眼角一抽,冷冷喝道:“死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配知道我们的身份!” 中年男子也跟着说了一句:“别废话,杀了他!” “他们都是东凰族的人,你是不是要清理门户?” 耳边传来敖千语那清冷的声音,听在王贤的耳中却一点不觉得意外。 自己从玉沙城离开,原本就是去找剩下两个叛徒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只好叹了一口气。 淡淡一笑:“管他娘的,一并干死算逑!” 敖千语一听笑了:“那你快点,你身上的血好像没多少了。” 王贤点了点头,看着刀疤男子背在身后的铁弓,下意识抚摸胸前的伤口。 冷冷的喝道:“那么,你们便从这九重高塔跳下去吧,只要摔不死,我可以格外开恩!” 此人一箭将自己穿胸,王贤决定也要给他一个相同的死法! 说完拍了拍身前的栏杆,在看眼里,对面的两人都已经是死人! 他想不到,面前的二个家伙,竟然已是金丹后期境的修为。 心道东凰族的叛徒果然恐怖如斯,还好,当年跟灵山闹翻,这才让东凰族的四大法王,铩羽而归。 否则,到了今日,岂不是夺了天下? 手里的灵剑静静指向面前的两人,今日,他动了杀心。 他可不想哪天回到皇城,在大街上被一枝暗箭射在身上。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看着王贤手里的灵剑默不作声。 而是静静地拔出手中长剑,说了一句:“你这一路行来,不知流了多少血,你凭什么跟我斗?” “哈哈!我就说过,这小子是来送死的!” 刀疤男子变态地说道:“先杀了这小子,再去把那小妞抓回去,慢慢折腾!” 说话间,突然将长刀搁在地上。 只是眨眼之间,已经将背后的铁弓取出,搭上一枝箭......恍若一条黑幽幽的毒蛇,往王贤飞来。 连中年男子也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的同伴竟然射出一箭! “铮!”灵剑斩出! 骤然而来的铁箭被王贤一剑斩成了两截,他的神识却落在那中年男子的剑上。 还好,那男子没有出手。 刀疤男子一声怒吼,丑陋的脸瞬间扭曲,“嗖”一枝铁箭再出,再次被王贤斩落在地! “你有多少箭?” 王贤冷冷的喝道:“我站在这里让你射,你又能如何?” 塔顶春风渐冷,清冷的天光落在三人身上,让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平添几分寒意。 不等同伴再射,中年男人一剑斩来! 一剑如虹! 一剑斩穿了塔顶的春风,一道剑光直接往王贤袭来。 中年男人知道,只要少年被自己一剑所伤,就算是元婴境,也得倒在他的剑下。 长剑闪着幽光,显然淬了无解的剧毒,就算是王贤再强悍都不行。 这是杀手惯用的剧毒,只要沾上一点,顷刻就可以毒死元婴境的强者。 只不过,眼下的王贤却不再是龟城的那个少年! 别说他无视天下剧毒,一剑斩出,便是恍如春风,无人能阻挡他斩出的一剑。 一剑无痕! 几乎就在王贤斩出一剑的瞬间,刀疤男子再次射出了手里的夺命之箭。 一道耀眼的光芒再次爆发,如同春日里一轮艳阳一般耀眼。 “铮!”一剑鸣! 中年男子一剑斩出,欲将王贤手中的灵剑斩断,然后一剑斩在他的胸口! “嗡!”一枝铁箭飞来,只是眨眼之间,便要将王贤再次洞穿! “嗤!”的一声,长剑将王贤胸口一剑刺穿! “嗖!”铁箭也跟着穿过了王贤的身体。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所谓妖孽,也不过如此!” “咔嚓!”一声,在敖千语的耳边响起! “怎么可能......” “咣当......” 一把长剑掉在王贤的面前,中年男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跟着便重重跌倒,血,瞬间染红了佛塔的青石,在敖千语的眼里蔓延开来。 卧槽,这家伙果然冷血无情! 直到这一瞬间,她才想起敦煌的传说,就是惹天惹地,也不要去惹昆仑的王贤。 那可是一个连老天都敢斩一剑的杀神! 如今杀神来到了洛阳,竟然有明教不知死活的家伙,来找杀神的麻烦! 她甚至想不明白,那一剑一箭,究竟有没有穿过王贤的身体? 难不成?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恐惧,若是她想的那样,眼前这个家伙岂不是...... 不生! 不死? 不灭? 就在一剑一箭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刹那,王贤骤然间化为虚无,以最强横的姿态斩出一剑! 一剑惊神! 只是一剑,便将金丹后期的中年男子一斩断头! 然后黑剑静静地指向了刀疤男子,喝道:“跳下去!” “去死!我跳你大爷啊!” 刀疤男子一声咆哮,扔掉手中弓箭。 抓起地上的长刀,刹那斩出一招! 携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疯狂,往王贤扑了过来! 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杀不死,刚才的同伴太大意了,跟他一样,没想到王贤竟然身负妖法! 这一刀斩出,便是不毁灭敌人誓不罢休! 这一刀斩出,看在敖千语的眼里,却是佛塔上有一团璀璨的光芒刹那出现。 如死光之光,往王贤袭去! 好像早就料到对手会扔弓出刀一样,王贤连看都没有看,便一剑斩来! 刀疤男子猛然抬头,发现了一道彩虹刹那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剑无痕! 这一剑比闪电还要快上一分,当初在深渊,王贤甚至还能斩出一道火焰剑气! 就是这最简单的一剑,却让刀疤男子神色剧变,却又无法变招! 心一横,在长刀将要落在王贤头上的刹那,竟然翻身而出,往九重高塔下飞掠而去! “铮!” 风中响起一声剑鸣,跟着便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在风中响起。 一条手臂从九重佛塔上跟着刀疤男子一起跌落。 敖千语的耳边响起了王贤的声音:“公主,赐他一箭!” “收到!”敖千语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吓得跳塔了! 只是,王贤可以放过他,她却不会同意,更不要说王贤还开口了! “嗖......” 一枝铁箭刹那离开了敖千语的弓弦,往风中刹那而去...... 一抹黑色的光芒刺破春风,刀疤男子身在半空,眼角一缩,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啊......” 还没等他发出一声嘶吼,风中飞来的铁箭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 他不明白佛塔上的少年不是说自己跳下来,就放他一条生路的吗? 不远处的敖千语已经收起了手中的弓箭,脸上露出一抹凝聚的神情。 往重重跌落的刀疤男子喝道:“白痴,他说的话你也信!” 塔顶上的王贤,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冷冷地说道:“我可没说公主也会放过你......” “轰!”一声中。 没等刀疤男子再嚷嚷,还没等他摔落塔底,一团神龙之火便在他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王贤捂着依旧往下滴血的伤口,幽幽一叹。 呢喃道:“你大爷我不是那么好杀的,想要我的命,就得留下你的......” “我说,就剩下我们两人,你是不是应该下来了?” 敖千语一边拨拉刀疤男子的纳戒,一边嚷嚷道:“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噗!” 王贤趴在塔顶的栏杆上,喷了一口血。 有气无力之间,低头看着敖千语说道:“那谁,我好像下不去了!” “啊......” 敖千语一声惊呼,往白塔飞掠而来。 一边喊道:“你站在那别动,我来渡你!” 王贤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趴在栏杆上,有一种错觉,自己的最后一滴血,也快要流干了。 想着地府里的一幕,不由得苦笑道:“我不想这个时候,去见秦广王啊。” 闭着眼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佛塔在这一刻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不知是想超度那死去的恶鬼,还是想要安慰眼前这个身怀龙血、龙骨的少年。 少顷,敖千语上得塔顶。 一道神火落在地上的尸体上,一手挽住了王贤的手臂。 看着他胸前的衣衫染成了暗红色,不由暗自心疼。 小声埋怨道:“你就是一个祸害,以后还是在家里念经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个梦,一条泥鳅 当一身染血的王贤回到客栈时,别说敖千语心疼得不行。 便是老人也惊呆了。 看着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王贤,看着如雪衣衫沾上点点猩红的敖千语。 老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敖千语摇摇头:“我去散步,这家伙被东凰族的叛徒盯上了,就是大长老你说的那个,城门处马车上的家伙......” 王贤无力地说了一句:“让我泡个药浴。” 眼下他只想换一身衣裳,然后往后里睡一觉,管他明天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老人闻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想到一语成谶,没想到那黑衣男子,真的盯上了王贤。 少顷,伙计送来热水,老人配了药草,靠在木桶里的王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跟两人说道:“去往皇城之前,我哪都不去了。” 敖千语叹了一口气,安慰了几句,跟着老人去客堂里煮茶,她也得梳理一下自己的心境。 别说王贤遇险,看来她也太大意了。 老人生火煮茶,敖千语却皱起了眉头:“大长老,听说王贤在生死台上,可是挥手斩天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想不通,按说从禁地出来后,王贤应该更厉害。 更不用说,这家伙还在梦里去了九幽之下的黄泉地府。 今日一战,给她的感觉哪里有半点生死台上的气势啊? “难道这家伙受伤之后,真的越来越弱了?” 敖千语迷惑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到一路,有可能是他修行某处神功,被反噬需要重修一回。” 老人一边煮茶,一边说道:“也有可能他真的不是王贤.....便是重修一回,也不至于返老还童,变成八岁的模样!” “或许他只是皇城某个王爷的公子,毕竟,王贤的师父可是在昆仑的道观......” 这是老人的心思,说是私心也不为过。 毕竟在他看来,死里逃生的王贤,回来之后头等大事,便应该回山去见自己的师父。 老人不知道的是,王贤还有一个师尊白幽月。 看师父可以稍晚一些,师父跟自己同样修行了不死经。 他知道长生经对师尊的重要,哪能先回昆仑?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防备眼前的老人和敖千语。 要知道,曾经的王贤,可是灵山头号敌人! 老人苦笑道:“还有一种可能,王贤已经跟着各族的天骄,真的踏上天路了。” “说的也是,谁知道呢?” 敖千语幽幽说道:“看来东凰族也有隐秘,竟然会有门下弟子,去做了杀手。” 老人:“......” 当下一刻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估计要是王贤在此,也得气个半死。 只怕东凰族的先祖也没有料到,王贤差一些死在自己的后人箭下。 如果王问天,就是王贤的话...... 沉默半晌才挥挥手:“林子太大,谁管得了?我们最多在皇城待上几天,也要离开了。” 敖千语没有吭声,她在想,自己在皇城待上多久? 要不要等着王贤事了,一起离开? 还是玩上十天半月,就回转灵山? 杀神王贤离开,眼下的蛟龙族,好像又没有什么天敌了...... 想到这里,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一夜,王贤没有来吃饭,只是喝了两杯茶,就回屋歇息。 老人跟敖千语商量之后,天刚亮,便打马出城,往南方而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回,他们不想在神都停留了。 ...... 靠在窗边望春风,敖千语跟老人学赶马车。 王贤的神海里却是敖千语传给他的影像,果然,这回出手害他的是一个老人。 他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皇城的王多鱼,这事他会去到皇城后再查。 只要找到这家伙,他们慢慢地收拾他。 而这个时候。 王多鱼正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并且收到了龙门石窟的噩耗。 怔怔地望着天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回派出了长老吴常,跟另外二个高手,依旧没能杀死那少年。 看来天书,果然在王贤的身上。 想到这里,当即挥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手下的亲信。 冷冷地说道:“快马送往金陵......不能让这小子活着回到皇城。” 伸手放下窗边的帘子,王贤怎么也没想到,一计不成的王多鱼,又心生一计。 竟然再次发出指令,要在暗中射他一箭。 眼下的王贤只想回到皇城,找到师尊,过几天与世无争,无人打扰的日子。 等着身体养好了,再去昆仑。 仿佛感觉到王贤的情绪,敖千语忍不住问道:“王问天,你是不是着急回到皇城?还是你怕了?” 王贤淡淡回道:“是有一点心急。” 敖千语:“......” 老人摇摇头,心道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 出了洛阳王贤一路都是病恹恹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会时不时吐一口血。 老人叹道这一回,王贤怕是伤了心脉了。 敖千语替王贤把过几回脉,说在石窟的那一箭,差一些就穿过他的心脏。 能这样,已经算是奇怪了。 只是王贤自己知道,这是他大意之下的结果。 否则,任谁一箭射来,也伤不了他啊......想到这里,他只想骂自己,活该。 马车一路踏花行,春风惹得人醉。 躺在马车里的王贤,又做梦了。 ...... “公子,断龙山有龙吗?” 石桥上,柳眉杏眼,一袭绿裙的少女,跟身边白衣胜雪的少年问道。 少年名叫王予安,眼前叫子矜的少女却是他的侍女。 皇城外十数里的凤凰山,有一座梧桐书院。 王予安在师尊的安排之下,来到这里读书,修行。 抬头望向远处的高山,剑眉星目的王予安淡淡回道:“山都断了,哪来的龙?” 子矜哦了一声。 柳眉轻皱,小手抓在石栏上的瑞兽龙头。 踮着脚跟小河桥下,蹲在石阶上,拎着一个竹篮在水里晃悠的少年问了一句。 “王贤,书院这条河流向栖风湖,那里的凤凰呢?” 正低头看着水里鱼儿,一袭黑衣的王贤,闻言一愣。 头也没抬,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栖凤湖的梧桐树都被砍光了,就算有凤凰,往哪栖息?” 王贤也没想到,梦里竟然来到皇城。 还没等他去找师尊,便被白幽月撞上,带来了梧桐书院。 让他不解的是,师尊只是在山间住的一间小院,小院后面还有一个院子,是王予安和子矜的地盘。 两个院子隔着一道矮小的石墙,王予安喜欢爬上石墙,跟对面院子里的王贤聊天。 王贤是白幽月的徒儿,王予安和子矜显然不知道。 同样,王贤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喜欢一袭白衣的少年,竟然是二皇子殿下。 王贤不讲究,只是身着一件黑色的麻布粗衣,白幽月告诉两人,王贤是她的儿子。 要王贤低调做人,别被人惦记。 王予安和子矜,显然没有嫌弃过王贤。 如此,三人才能做朋友。 三月春风,迎面而来,带来了远处山巅一抹淡淡冰雪的气息。 抬头望天的王予安问了一句:“王贤,那么天子山呢?难道除了金陵的皇帝,还出过天子?” 此话一出,把王贤问倒了。 干脆扭着鼓着腮帮子,看着那一条就要溜进竹篮的泥鳅,没有回话。 子矜踮着脚,看着王贤紧张的模样,小手禁不住紧紧地抓住石雕的龙头。 小声说道:“加油哦!” “当当当!” 书院湖边的一棵老榕树下,有好事的学子敲响了铁钟。 接着有一个声音响起:“兄弟们听好了,搬着你们的板凳来湖边,来了一个说书的老头......” 听到钟声,王予安收回望向北边天子山的目光。 跟蹲在水边的王贤笑道:“你都勾引了七天,它也没理你,我们听书去!” 子矜也咯咯笑道:“王贤上来,我看到来了一个老头,上那石台了。” 王贤一手拎着竹篮,看着渐渐化入水中的鱼饵,挥了挥小手。 小声说道:“没事,我蹲在这里也能听。” 就像王予安说的那样,他已经花了七天的时间,别说春天的椿芽,光是鸡蛋就用了七颗,还有剩饭...... 好不容易炒出秘制的鱼饵,没想到这河里小小的泥鳅,就是不上钩。 每一回,都是在竹篮底下,时不时来上一口。 眼见鱼饵被一帮鱼儿吃光了,这家伙也不愿跳进竹篮,每天都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连白幽月都忍不住问他,为何那鱼儿进了竹篮不要? 王贤说,要把这泥鳅带回家,养成一条龙。 ...... 不过片刻的功夫。 戏台上的说书老人便天南地北,为书院的少男、少女们讲起了玄之又玄的故事。 王予安想着白师傅的话,要读万卷书,耳朵一直放在老人的身上。 子矜的剪水秋瞳一眨不眨,盯着王贤手里的竹篮。 忍不住说了一句:“难道今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嘘!”王贤轻轻地警告桥上的少女,莫要吓跑眼前的泥鳅。 王予安却望着戏台上的老人,远远地问道:“老先生,龙呢?” 老人笑道:“真龙、真凰、麒麟和鲲鹏,并列太古四凶,开天辟地之初,便掌管天地万物......” 后来罗睺大战真龙一族,把洪荒所有真龙,拿来炼化成第一杀阵,是为诛仙阵。 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享受天地人三界的敬仰,以功德成圣,成为一个先天圣人。 真龙死后,天上飞的神兽尽归真凰掌管,真凰更是凶残。 直到被女娲收服,成为娘娘的坐骑,从此真凰一族,失去了主宰洪荒世界的机会。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片青叶 从真龙到鲲鹏,老人都戏说了一番。 听得一群学子尽皆目瞪口呆,这样的道理,书院的先生何时为他们说过? 王予安听得心中起伏跌宕,只恨没有生在那一个天骄纵横的大时代。 戏台上的老人继续说道:“虽说世间已无真龙,却有传说黑蛇化蛟,深渊还有虬、螭,谁知道那一天,风云起时......” “好!说得好!” “先生再来一段!” 一时间石台下学生们纷纷喝彩,不管听懂没听懂,所有人都知趣给了老人掌声。 生怕他一不高兴,拍屁股就走人。 老人一时心花怒放,抚须笑道:“说不定那真龙,凤凰就隐匿在你们的身边,只待一朝风云起!” 王予安忍不住问道:“怎样?” 老人眉梢一展,笑道:“便要潜龙离渊,凤舞九天!” “好!”王予安击掌赞叹! 呜呜,一阵风过,吹落一片槐树叶。 槐叶飘啊飘,落到王贤水中的竹篮。 一阵水动,原本躲在竹篮下的泥鳅鱼跃龙门,一口咬住这一片青叶,却不小心落进了王贤的竹篮! 王予安惊叫一声:“卧槽,小泥鳅上钩了!” 王贤小手一晃,将竹篮瞬间从水里拎了起来,望着这条贪吃的小泥鳅,头上竟然生了两个小角。 瞪了王贤一眼,嘴里咬着那青叶,三两下便吞进了肚里。 “我泥鳅我要了,多少钱?” 还没等王予安冲下石板,没等子矜发出一声惊呼,没等王贤回过神来。 一袭锦衣的少年已经站在王贤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老人。 老人双目如神,如闪电一般注视着竹篮里的泥鳅,嘴角轻动...... 王贤看了一眼竹篮里贪吃的泥鳅,伸出一只小手摸着它的脑袋。 嘿嘿笑道:“就你贪吃,有人来打你主意了?” 小泥鳅哪里管这些,吃饱了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要它性命的少年。 “你出多少钱?”王贤转过身来,却将竹篮搁在了身后。 少年眼前一亮,笑道:“我出一万!” 王予安惊呼道:“金币吗?” 少年摇摇头:“灵石!” “咔嚓!” 却是紧张到了极致的子矜小手用力之下,石栏上的龙首瞬间断裂,径直跌落! “扑通!”一声,溅起漫天的水花。 吃惊之下的王贤小手一松,拎在身后的竹篮掉进了水里...... “啊......” 这一回,轮到那锦衣少年发出一声惊呼。 少年一个箭步冲到水边。 只见竹篮缓缓沉入水底,哪里还有那泥鳅的踪影? 石桥上的王予安叹了一口气:“王贤你的命就如这竹篮,一番忙碌终是空。” 石桥上的子矜咯咯笑道:“王贤别理他,公子是在损你哩!” 王贤看了一眼水里的竹篮,转过身来。 跟急得一脸通红的少年笑了笑:“你又没付钱,急什么?” 少年急得大叫:“这一万灵石掉进水里了,你不去捡啊?” 王贤扭头看了一眼渐渐沉入水里的竹篮,嘿嘿一笑:“我读的书少,那明明是竹篮,哪来的灵石?” 说完跟石桥上的两人挥挥手:“我要回家了。” 子矜挥挥小手:“公子要去上学了哦。” 桥上的王予安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声:“王贤,我看你是命比纸薄。” 说完跟身后的侍女打了一个响指:“走。” 片刻间,石板上便没有两人的身影。 但见石栏上的十二生肖,少了一个龙首。 王贤跟面前的少年嘿嘿一笑:“我娘说,风吹鸡蛋壳......” 话没说完,便一溜烟冲上九级石阶,往大湖的方向跑了过去。 锦衣少年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河水,忍不住骂道:“真是造孽啊!” 身后的老人摇摇头,想了想说道:“不急,明日再来。” ...... 没有人知道王贤的心思,连王予安也不知道,只有师尊白幽月清楚。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重修一回,玉璧里不知有多少灵石金币,哪会在意眼前一万灵石? 掠过戏台,看热闹的学子渐渐散去,要去听先生讲课了。 说书先生说今日初来,有些困了,明日再接着戏说。 王贤没有去看高台上收拾东西的老人,他肚子饿了,要回去吃饭。 呜呜,一阵风过。 戏台边上的槐树落下一片青叶,在风儿打转,跟在王贤的身后,没有停歇飘落的意思。 路过书院的广场,树下躺着一个青年修士跟王贤打招呼。 “我看你印堂发黑,今日算上一卦,如何?” 王贤摇摇头:“书院的李先生说,你是鬼画桃符,连鬼都不信,别来骗我。” 李大路闻言,不由得长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竟然不信?” 王贤自然不信。 绕过大湖往山上跑一抬头,小伙伴宋天拎着一个木桶,来山间打泉水。 宋天他看着他问了一句:“王贤,听说书院来了一个说书老头。” 王贤嘿嘿笑了笑“那老头尽胡说八道,一会说上古的神龙凤凰,一会说女娲娘娘。” 呜呜,转着圈的风儿来到了山间。 跟在王贤身后的一片青叶,落在他的肩头。 就在宋天要打水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王贤扭头一看,笑道:“老头我没钱,你追来也没用哦。” 宋天双手一摊:“我也没钱。” 老人嘴角动了动:“我只是口渴,想来这山间打一壶泉水。” 宋天一听,从桶里取出木瓢,接了泉水递给老人:“别急,喝我的。” 老人摇摇头:“一瓢水太少,不够我喝。” 说完,伸手将葫芦接在山泉下,也不知装了多少...... 然后将手里的木瓢递给王贤:“小家伙看你跑得急,给你喝一口。” 就在王贤抱着葫芦喝水的时候,老人却将他肩头的一片青叶取下,递给喝水的王贤。 笑道:“这叶子不错,是你的吗?” 没等王贤伸手,宋天却一把抢了过去,嚷嚷道:“这是什么?” 话没说完,却跟见鬼了一样惊叫了起来。 一片青叶在宋天手里化成翠绿的水滴,眨眼没入了掌心。 老人怔了怔,随后说道:“不愧是人杰地灵,连一片叶子也有灵性。” 宋天却皱起了眉头,嚷嚷道:“老头你是不是笑话我?这只是一片树叶,你在变戏法吗?我可没钱给你哦!” 王贤将宋天的小手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啧啧说道:“我明天去问问书院的李先生,你是不是变成妖怪了。” 老人笑道:“小友,你低头看一眼,这木桶里有什么?” 王贤扭头看了一眼,笑道:“有一只蛤蟆。” 宋天摇摇头。 看了一眼桶里的泉水,嘿嘿笑道:“我没看到蛤蟆,看到了天上的云朵。” 王贤喝了水,嘿嘿一笑:“你发癫哦,云在天上,宋天我回家了。” 说完一溜烟往山上而去,也不管身后打水的小伙伴。 他真的饿了,饿了就要吃饭。 老人大怒,看着王贤的背影说:“你就像那水井里的蛤蟆,只看到小小的一方天,连一片叶子都看不见。” 宋天闻言,却怔怔地呆了半晌。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难怪学堂里的先生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说完这番话,脑袋上竟然冒出一丝丝的青烟....... 老人一愣,赶紧伸手扶着宋天坐好,一手抵在他的背上。 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而又震惊的神情。 跟着说道:“别怕,待老夫送你一场机缘。” ...... 会算命的修士李大路正躺在树下晒太阳,突然间眼皮一跳。 不由得掐指一算,然后大吃一惊。 喃喃说道:“先生,宋天那小子竟然在井边闻道,一日筑基了。” 静坐竹林的先生李慕白闻言,淡淡笑了起来。 回道:“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一日闻道,是那老人给的机缘......” 李大路叹了一口气:“王贤那个白痴,送到面前的机缘都不要!” 教书先生摇摇:“你懂个屁,王贤有白先生......一口井,又怎能让他闻道?” 李大路闻言,如当头棒喝。 一道金光闪耀之中,竟然在先生呵斥之下,闻道破境了。 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喃喃自语:“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难道说,王贤的时机未到,他只是炼气三重,如何闻道?” 先生默默地注视着山泉边上的一老一小。 叹道:“不过短短半天,便收了一个传人,不错......” 摇摇头,将捧在手里的书盖在脸上。 缓缓躺在竹椅上,眼里没了这一片天,自然也没了井边的两人。 李大路眼见先生竟然连一句表扬的话都没有,嚷嚷道:“先生,弟子朝闻道......” 先生闭着眼睛,淡淡回道:“那就去想啊,去修啊,你个白痴,连王贤都不如!” 李天路一愣:“想是什么?又要如何修呢?” ...... 回到家中,王贤淘了米煮饭。 白幽月在一旁洗菜,想了想问道:“那老头给你一片青叶,为何不接?” 将淘好的米放在锅里,又往灶里添了两根柴。 王贤嘻嘻一笑:“我连河里的小泥鳅都不要,又怎么会要他这一片青叶?” “为什么?” 白幽月有些不甘,捉弄道:“你没见那宋天,好像从老人身上,得到了天大的机缘。” 看着炉灶里跳动的火焰,王贤想了想说道:“师尊想喝泉水,我就去打一桶,难不成,我们要把那道山泉搬回来?” 白幽月闻言,“咣当!”一声,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才跟学堂里的教书先生问道:“这,是你教的?” 过了半晌,先生才回了一句:“他要秋天才会入学,怎么可能是我教的?” 白素素一听,禁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刀,跟王贤笑道:“不错,你若吃了那片青叶,我就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王贤一愣:“为什么?”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人人都道你是白痴,却不知道我们师徒修行的是什么......” 王贤嘿嘿一笑:“那确实。”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把剑胚 “你今日若接受了那老头的机缘,待来某年你可能要用性命去还。” 白幽月看着五贤,幽幽地说道:“你知道那老头来自何处?” 王贤吓了一跳:“难不成,是弟子的仇人?” 白幽月点了点头:“天圣宗的天骄和长老死在你剑下,这个老头名叫白泽,是天圣宗的大长老......” 王贤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幽月继续说道:“不论是皇城的人,还是书院的人都只知道我叫白素素,虽然你依旧叫王贤......” “但是在他们眼里,你这样的体质修行起来,就像是竹篮打水一样......” “世间叫王贤的人很多,更不要说你的修为跟年纪都对不上,记住,你什么机缘都不需要,你需要的是时间。” 王贤闻言笑道:“那老头想多了。” 让他郁闷的是,白幽月告诉他,无论是在禁地玉沙城燃烧的涅槃之火,还是在九幽黄泉燃烧的涅槃之火。 都不是他自己的力量,和感悟之力得到的结果。 原本一次涅槃,要不了一年,就能恢复到原来的容貌和修为。 这下可好,旧的修为还没恢复,跟着又燃烧起第二重涅槃之火。 如此一来,他只能跟凡人一样,重修一回了。 好在这一路走来,经历无数次死亡,王贤已经习惯了眼下的情形。 白幽月看着他发愁的模样,笑道:“这几年,你便安心修行不死经,打磨你的肉身之力吧。” 对她来说,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书院的先生李慕白对王贤说,修行肉身,也能踏上成圣之道。 这个道理王贤明白,当下也不再心急。 于是跟白幽月嘿嘿一笑:“那本长生经,眼下弟子只能看到两行,师尊暂时还不能修行。” 白幽月一边炒菜,一边笑了起来。 “为师就算要修行,也得等两年,等你有自保之力,等你可以保护我......再说,否则我们师徒一起被人追杀,往哪躲?” “啊?” 王贤这才想到这个问题。 若不是在龟城遇到敖千语,这会儿,自己不知躲在大漠哪个角落里煎熬? 哪能回到皇城,见到师尊? 想到这里,当下笑道:“如此也好,等弟子再厉害一些,没准就能看到更多的长生经了。” 说再多,自己看不见长生经,师尊也没办法修行。 毕竟,两卷经书都钻进了自己神海之中,也拿不出来啊? ...... 吃过饭,李贤坐在院子里跟着师尊学绣花。 白幽月凝声说道:“绣花跟老道士让你抄经一样,都是打磨你的心性......日后你熟练了,还能将这细细地绣花针,当成灵剑来使。” 王贤想想也是,以后在书院一边读书,一边绣花,只怕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于是,他盼着将这细细的银针,绣出比师尊还漂亮的一朵花儿来。 以后跟人拼命,冷不防地吼一声:“看针!”不知要坑死多少敌人! 吃过饭,白幽月让李贤去一趟书院的铁匠铺。 张铁匠是王贤另一个小伙伴龙惊羽的师傅,一个打铁的中年男人。 书院里学子、长老的刀枪长剑,都是出自张铁匠之手,梧桐书院可以少几个先生,却离不开这间铁匠铺。 一路小跑下山,眼见湖边的铁匠铺近了。 远远的,没有见到铁匠人影。 却看到龙惊羽握着一把铁剑,在风中舞得呼呼直响,嗷嗷乱叫。 仙人指路! 一剑西来! 天外飞仙! 每一声剑诀都气冲云霄,奈何少年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境,别说飞仙一剑,连仙人指路也够呛。 李贤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眼前情形不对,来了几个外人。 一袭红裙,姿态婀娜的美妇,身边跟着一个少女。 少女没有望向呼呼乱舞的龙惊羽,而是望向树上的乌鸦。 离得不远,桥头坐着一个高大的老人。 在老人跟前,正是想要跟李贤买泥鳅不成的锦衣少年。 少年低头望着大湖,阳光照耀着湖水,偶尔有几尾鲤鱼,几条泥鳅出现在眼底。 少女望着天上的乌鸦,少年的神情全都放在水里鱼儿的身上。 而那高大的老人和红裙美妇,却静静地注视着握着一把铁剑,嗷嗷直叫的龙惊羽。 李贤咳嗽一声:“惊羽,我来取货了!” “看剑!” 龙惊羽一见是李贤,不由得来了兴致,要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下还没出炉的剑胚! 就在老人和美妇的注视之下,少年一招分花拂柳,往突然出现的李贤刺来。 虽然不成剑势,却隐隐有一种风雷之意。 美妇甚至忍不住暗暗地喝彩:“真是一个好苗子!” 谁知李贤却在一刺来之前,先一步从龙惊羽身边跨过,就像力气大没处使的莽撞孩子一样。 看得老人一惊,心道这也行? 一个只是炼气三重的少年,竟然从一个炼气五重的少年剑下躲了过去。 “张师傅,我来了!” 李贤甚至没有理会嗷嗷直叫的龙惊羽,直接冲进了铁匠铺。 张铁匠还没起炉,正躺在竹椅上养神。 听到李贤的喊叫,站起来去架子上取了一个布包,递给李贤。 想了想说道:“这回做的针长了一点,也粗了一些,你娘说怕你玩掉了,又得花钱。” 寻常人家的绣花针按说张家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动手。 整个书院,也只有白幽月开口,才能让他接一个铁棒磨成针的活路。 别人家的绣花针不过寸长,而张铁匠这回打造的却是二寸长。 王贤抽出一根在小手里比划了一下,嘿嘿笑道:“正好,这次不会弄丢了!” 说完将准备好的银币跟灵石,连着手绢一起塞到铁匠的手里。 张铁匠想了想,掏出二枚银币递给李贤:“拿着,一会去买糖葫芦。” “谢谢叔!” 王贤揣着一包银针出了铁匠铺,指着握着一把剑胚的龙惊羽笑道:“这也是剑?用什么宝贝做的?” 张铁匠抬头看着美妇和老人,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没有回答李贤的话,却跟老人问道:“两位,要打菜刀还是铸剑?” 正抬头看天的少女,突然说了一句:“娘亲,这鸟说,凤凰山的宝贝没了......” 美妇闻言,惊讶地看着树上的乌鸦。 乌鸦吓了一跳,呱的一声直冲冲落下,落在王贤的肩膀上。 李贤想了想,将铁匠刚刚给自己的银币,取了一枚塞在它的嘴里。 一边教训道:“就你话多。” 嘴里多了一枚银币,乌鸦果然变得老实了许多。 张铁匠一听,却看着面前的美妇跟桥上的老人问道:“不知道二位惦记我这徒儿,还请告之......” 书院来了陌生人也就罢了,倘若还要打龙惊羽的主意。 美妇叹了一口气,笑道:“前些日子凤凰山一道神光冲天,有人说是神剑出世......我们才来这里转转。” 美妇到也光明磊落,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眼见女儿说出这样的话,这一趟怕是白跑了。 王贤吓了一跳,心道难道自己的神剑,又惹事了? 不会啊,自己这些日子老老实实,来的时候...... 卧槽,难不成自己这回是御剑而来? 拉着龙惊羽的手问道:“你师傅真的给了你宝贝?给我看一眼!” 谁知龙惊羽一听,晃了晃手中的剑胚:“我哪有宝贝?” 李贤一听愣住了。 美妇和桥上的老人一听,也愣住了。 两人心道难道那一夜,自己看走眼了?还是书院别有其人? 李贤扭头看着张铁匠嘿嘿一笑:“叔,惊羽手中这剑胚,也算神剑?” 张铁匠宠溺地摸着李贤的脑袋,叹了一口气道:“神你大爷啊,就算世上真有神剑,也给你磨成绣花针了。” “啊......” 李贤闻言,赶紧抱紧了怀里的布包,生怕眼前这美妇动手开抢。 少女突然说道:“娘亲,让这家伙把剑卖给我,没准哪一天能来一招天外飞仙!一剑西来!” 美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却看着张铁匠问了一句:“大哥,这剑还得花上多久出炉?” 张铁匠想了想笑道:“看我这徒儿的造化了,快则一年,慢则十年,等他剑道有成再出炉也不迟。” 张铁匠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只是一把剑胚,没有人会惦记上自己的徒儿。 就在这里,看着水里鱼儿的少年抬起头来。 冲王贤笑道:“别理她们,他们都是强盗、是小偷,都想在书院找到那传说中的神剑呢!” 王贤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道:“真有神剑?我也想要!” 少女一听大怒:“臭小子,你敢骂我?” 王贤好像有些明白眼前这四人的来意,跟龙惊羽挥了挥手。 笑道:“书院的先生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 龙惊羽摇摇头:“说人话,你不要在学堂外偷听了几回,就老在我面前掉书包。” 李贤看着眼前的美妇,嘿嘿一笑。 说道:“你要是看不住这剑,不如先让书院里的李先生,替你保管十年八年。” 说完也不理会风中凌乱的美妇,跟抚须而笑的老人,一溜烟往来时的路上而去。 太可怕了。 他要回家,将这里宝贝银针统统交给白幽月,有师尊在,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湖边的少年一看李贤想跑,伸手拦下:“别急,陪我去捉泥鳅!”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张弓,一少女 王贤摇摇头:“竹篮没了,鱼饵也没有,泥鳅吓坏了。” 说了三句话,只有少年能听得懂,少女却听得一头雾水。 龙惊羽看了一眼师傅,张铁匠挥挥手说道:“去生火吧,今天的活路还没做呢。” 龙惊羽哦了一声,乖乖地进了铁匠铺。 这里有师傅,想来那个女人和老人,不会动手来抢他的剑胚! 张铁匠看着面前的美妇叹道:“书院哪有什么宝贝?两位怕是看走眼了,话说那断龙山,离这里也不远啊!” 说完指向不远处,那隐于春雾之中的断龙山。 美妇幽幽一叹:“那个地方鬼都不想去,更别说人了......算了,我就在书院里再逛逛吧。” 老人想了想,问道:“敢问那孩子是......” 在老人看来,没有一丝灵气的王贤,捧着一包银针,能有什么出息? 张铁匠闻言笑了起来。 一边挽起袖子准备打铁,一边笑道:“那孩子跟着母亲学绣花,说是以后,挣钱养家。” 铁匠铺里传来龙惊羽的声音:“师傅,火已经生好,可以干活了。” 张铁匠应了一声。 跟美妇和老人拱了拱手:“两位若有材料,可以定做刀剑,我得去干活了。” 老人闻言,哈哈笑道:“你娘俩这一趟,怕是白跑了。” 美妇妩媚一笑,拉着少女的手,跟着王贤而去。 一边笑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玩玩,没准还能遇上什么好玩的事呢。” 老人抬头望天,想着王贤肩膀上那只乌鸦,不由得幽幽一叹。 说道:“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谁知我们念了这么些年,到头来却念了一场空!” 美妇笑了笑,拉着女儿往前。 此行来凤凰山的书院,在她看来只是小赌一回。 难得来此一回,他要跟老天要一个机缘,最不济,让女儿留在书院修行。 以后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提前知晓。 老人收回望向铁匠铺里的目光,心道就是有好的材料,也不敢让你打造一把凡剑啊? 神火都没有?如何铸造出一把上好的灵剑? 龙惊羽想着王贤说的那一番话,忍不住问道:“师傅,王贤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铁匠一愣,随后淡淡一笑:“那句话啊,那可是很有道理!” ...... 回到小院,王贤将包着银针的布包递给白幽月。 想了想说道:“师尊,刚才有人,想打龙惊羽那把剑胚,跟我这包针的主意。” “谁啊?”白幽月问道。 王贤摸着后脑勺笑道:“那少年我不认识,上午抓住那条泥鳅,那家伙出一万灵石,我没卖......” 白幽月笑道:“后来那小蛇......不,小泥鳅呢?” 王贤嘿嘿一笑:“让子矜一吓,连着那竹篮一起掉进了河里......” “那可是一万灵石啊!” 白幽月嘻嘻一笑,挥挥手,出门往山下而去。 王贤却在院子里摆弄师尊给他的竹弓,任王贤试了几回,也没能拉成满月。 手里捏着一枝竹箭,望着天上的太阳,想着要不要一箭把它射下来。 隔壁的子矜无事,推开门,来到院子里。 搬了凳子,趴在墙上。 就在她低头瞬间,却看到王贤手里正捏着一枝竹箭,望着天空发呆。 “王贤,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射它一箭!” “那是太阳,你怎么射得到?” “不是,我只是射它下面那条狼。”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娘做的这张弓太硬,我好像还拉不开,这样怕是打不了猎哦。” 子矜一听,忍不住说了一句:“很硬吗?要不给我试试。” 王贤想了想,将手里的铁弓递给爬上墙头的小姑娘。 子矜接过铁弓,并没有试着去弯弓,而是突然问了一句:“你明明抓住了那小家伙,为何又把它放了?” “啊......” 王贤一听傻了,看着墙上的小姑娘怔怔地说道:“你不是故意扔那龙头下来,让我把它放回河里?” 子矜嘻嘻一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王贤想了想笑道:“我娘说教书先生是一个好人,你没事的时候,可要跟先生好好读书。” 子矜点了点头,却想着绣花的事情。 随手将铁弓递给王贤,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你......” 王贤没有听到这句话,手臂下意识地用力,一张往日拉不满的铁弓,竟然瞬间成了满月之状...... 就在子矜目瞪口呆之际,“嗖!”一声。 却是王贤手里的那一枝竹箭,刺破眼前的虚空,往那天空中的一轮太阳飞了过去。 王贤一呆,脱口说道:“我能开弓了?” 子矜拍了拍小手:“好厉害哦,看来不用等到秋天,我们就可以去打猎了!” 王贤抬头望天,发了半晌的呆。 子矜嘻嘻一笑:“王贤,那天给我绣一幅鸳鸯好不好?” 王贤这会想着拉弓射箭之事,心里根本没在意,挥了挥小手:“好,等着啊!” “啊......” 子矜心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真的答应了。 王贤心想绣花只是师尊逼自己修行的一种法门,算不了什么难事。 闲时坐在院子里,一边陪师尊,一边绣花,还能一边听隔壁的子矜唠叨。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师尊还会给自己说个故事。 子矜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好像听王贤说过,以后就算绣花,绣鸟,也不会成对成双。 这家伙,转性子了? ...... 年轻的修士李大路坐在湖边的老树下。 望春风,也在望着生意上门。 之前望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老人,带着一个锦衣少年路过。没算命,却赏了他一枚金币,心里甚是惊喜。 这一会,却望着一个头戴竹笠,一袭墨裙的少女。 少女离他不远,正站在太阳底下,抬头望着头上的楼坊,楼坊上有一块牌匾。 雕刻着古意盎然的四字:“天地玄黄!” 李大路看少女,想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倘若一高兴,今日会不会再发一笔小财。 少女缓缓摘下竹笠,露出一张冷若冰霜,却又让人惊心动魄的面容。 一头黑发如瀑,在她仰头那一瞬间,往下倾泻。 树下的李大路怔怔地望着,心道这样的祸水,只怕王贤看了也会喊一声妖精。 他在看少女的美,想少女会不会来树下算命。 少女却在看头上那四个大字。 李大路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向少女头上的那块牌匾,看着那四个古意盎然的大字。 看着看着,脸色骤然苍白。 只见天地之间,不知何时飞来一枝竹箭,深深地插进了岁月风霜不侵的青石之中。 甚至,整个牌匾有一条细细的裂缝。 如蜘蛛网一样,往四下蔓延而去...... 就在李又路目瞪口呆之下,忘了要不要招呼少女过来算命之时。 不远处,那个高大威猛的老人,带着锦衣少年缓缓而来。 老人走得不算快,却只是眨眼间便绕过大湖,然后朝少女和李大路而来。 四下里静得只有呜呜的风声,李大路想装假没看到老人,甚至看不见眼前的少女,好像都做不到。 老人的眼里看不到替人算命的李大路。 他甚至没有心思寻思,梧桐书院里,怎么还会有一个青年修行,坐在大树下面,以算命为生? 想了想,李大路只好站起来,勉强笑了起来。 “两位高姓大名?今日的天气不错,要不要来算上一卦?不准不要钱?” 少女瞪了李大路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灵剑。 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让李大路一凛,不由得望向缓缓而来的老人,以及远远跟在老人身后。 一门心思去注意着茫茫大湖的少年。 老人看到了少女手中的剑,却没有看到头上石坊上那牌匾上的箭,跟那一道裂缝。 就在刹那之间,老人突然皱起了眉头。 一声冷喝:“这就是在书院出世的神剑?” 老人的声音尖锐,急促,还有一丝颤抖,就像是一百年不曾离开深渊的魔王,突然看到美味一样。 闻言之下,李大路全身寒毛都竖立起来。 他从老人的话里感觉到了杀气,赶紧说道:“前辈你误会了,书院哪有神剑出世?” 少女将目光从牌匾上收回,看着手里的灵剑,冷笑一声。 回道:“我若说不是,你信吗?” “废话!” 老人的手一抖,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漆黑的长剑,迎面出鞘一道寒气直往李大路而来。 吓得他一惊,跟少女喊道:“姑娘,你何必倔强?” 他的原意是,既然你的灵剑不是来自书院,又何必招惹眼前这个杀神一样的老人? 原本,他还想招呼老人和那锦衣少年过来算命。 这一道剑气,直接将他的心思斩死在空中。 老人手中长剑指着少年,一字一句说道:“留下你手中神剑,我饶你一命。” 李大路走了算命摊子,笑道:“前辈怕是弄错了,这里是梧桐书院......一来没什么神剑,二来,书院里禁止杀戮。” 说完使了一个眼神,盼着眼前的少女赶紧离去。 少女脸上的神情渐冷,手里的灵剑却在这一刹那,发出一声清鸣。 像是盼着出鞘,盼着去风中饮血一般。 转过身,望着一脸贪婪之意的老人,摇摇头:“你想抢我的剑?” 话未说完,老人掌中黑剑已骤然斩出! 只见一道恐怖的剑气直往少女斩来,吓得李大路跟竹林里的先生喊道:“先生,要杀人了!” 感受到老人身上的气息,他仿佛看到一股鲜血自少女的胸口喷出! 仿佛天空有漫天鲜血雨点般落下,一点点洒在自己身上一般。 不管不顾,跟自己的先生求救。 老人一身气息和修为,已经不是他能仰望的了! “无耻!” 少女一声呵斥,瞬间退后两步。 “锃”一声拔出灵剑,往老人斩来的一道剑斩而去。 眼见一场不对称的厮杀就在眼前,湖边少年显然吓傻了,没想到老人会突然发疯! 一时间剑气嘶嘶,剑光在风中肆虐开来! “咔嚓!” 李大路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恐怖的一声,在风中响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救不救 “咔嚓!”一声! 挡不下老人斩出的一剑,就在嗤嗤的剑气声中,一道化神境的剑气,直奔少女而来。 在铁匠铺里扑了一个空。 不知怎的,老人今日竟然起了贪心,盯上了少女手中这里灵剑! 更不要说,少女在拔剑的一刹...... 如一汪秋水,往老人而来...... 老人心里一惊,这不正是他在寻找的神剑气息? 少女虽然境界无法跟老人比,却丝毫没有一丝懦弱的样子。 手里的灵剑若秋水一般,绕过老人斩来的一剑,直斩而去...... “咔嚓!” “轰隆隆!” “啊......见鬼了......” “三长老,你怎么了?来人救命啊!” 只是电光石火之际,李大路瞬间呆住,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话来...... 风中,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 风中一时尘土飞扬,剑气纵横! 片刻后,少女往后又退了几步,在她脚下,出现一条沟壑,那是被老人一道剑气斩出来的。 少女握剑的手臂血肉模糊。 灵剑出鞘,斩出。 明明躲过了老人的风中一剑,却最终为这一道风中之剑重伤! 就在少女连连暴退之时,身上的衣服刹那染红,看上去无比惊悚。 停下来后的少女,左手持剑撑着地面,嘴角一抹鲜血溢出。 而风中的老人只是斩出一剑,之后没有再出手。 少女在等! “噗嗤!” 老人一口精血喷在地上,手里的黑剑已经断成两截,不远处的锦衣少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切都在李大路的注视之中。 就在老人少女一剑斩出之际,老人头上的楼坊上的牌匾骤然断裂落下!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就算牌匾重逾百斤,却伤不了化神境老人的性命! 要命的是,就是那天的玄黄裂成碎片往下跌落的刹那,有四道剑气悄然斩下! 就像是千百年前,这四道剑气就被封印在四个古意盎然的字里行间。 牌匾一旦碎裂,便解开了这四道剑气的封印! 惊瞬之间,老人感觉到危险,便是举剑斩天......于是,手里的灵剑挡下一道剑气,灵剑断成两截! 剩下的三道剑气分别斩在老人的双臂,跟胸口...... 只是,就算三道剑气将老人重伤,依旧要不了他的性命...... 却鬼知道,那一枝竹箭在牌匾裂开,摔落之后,也像是被解开封印一般。 如一滴春雨般往下滴落。 一滴水,一枝竹箭,落在老人的头顶。 李大路惊骇的不是竹箭化雨,而是想不明白,这细细一枝竹箭,如何刺入了老人那比金玉还要坚固的头颅! 竹箭如一滴雨,这一滴雨却瞬间刺破了老人的神海! 老人的眼睛,如毒蛇般盯着一身染血的少女,盯着目瞪口呆的李大路! 在生命最后一刻,他根本听不懂李大路在说什么。 却忽然跟身后要扑上来的锦衣少年吼道:“少爷我不行了......去找你的......姐姐。” 听到了这句话,李大路似乎觉得很惊讶。 锦衣少年却没有再冲过来,因为老人轰的一声重重扑倒在地。 扑倒在一地的碎石之中,那碎成一地的青石,再也分不出那天玄地黄四个古字。 血,瞬间从老人的身体下蔓延开来。 “啊......” 少年吓得尖叫一声,扑过来抱着老人的嚷嚷了起来。 哭喊一会儿,老人再无气息之下。 便取走了老人的纳戒,看也不看眼前的少女跟李大路,扭头往书院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跑去。 以剑拄地的少女看起来有些孤独,还有一些倔强。 还有一丝不屈服的野性,随时都在准备往前斩出一剑,令人不敢去亲近她。 李大路走到老人身边,伸手一探呆住了。 跟竹林里的先生问道:“这家伙,竟然神魂俱灭了?” 先生叹了一口气,悠悠回道:“眼下还有一个重伤的,你要不要救她一命?” 李大路想了想回道:“先生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姑娘......” 还没等先生回话,在他面前的少女扑通一声,往地上软软地倒下。 惊得李大路二话不说,上面捡上少女的剑,背着就往山上跑去。 一边跑,一边跟竹林里的先生传音:“我背着这姑娘,去看看白先生,还有王贤那家伙。” 先生闻言,一下子呆住了。 随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只怕你连那个院子,都进不去啊。” 原本准备出手阻止老人的先生,做梦也没想到,那伫立了千百年的牌匾竟然在今日断裂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少女来了。 少女来了不要紧,她已经踏过那牌坊,便是牌匾砸下来,最多吓她一跳。 却没有料到,来自皇城的老人看上了少女的灵剑...... 看上了少女的灵剑也没关系,便是少女再逆天,也不是那老人的对手,最后剑被抢走。 却没有料到,那牌匾断了! 退一万步,就算牌匾断了,那几道被封印了千年的剑气斩断了老人的双臂,也要不了他的性命啊! 最后,竟然被一枝细细的竹箭斩得神魂俱灭! 竹箭来自何方? ...... 竹箭自然是半山那个小院里的孩子,往天射了一箭之后,王贤便坐在树下绣花。 子矜坐在石墙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王贤。 这会儿公子在学堂里读书,她在看王贤绣花,这样的日子,嘿,是她想的那种。 先生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想着一会得跟去皇城逛街回来的白幽月聊聊,关于王贤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李大路喘着粗气,背着重伤之下的少女,来到了王贤的院子外。 “呯!呯!” “谁啊?” “王贤是我,这里有一个姐姐要死了,请你娘出手救她一命......” 王贤吓了一跳,隔着一堵墙看着李大路背上一身是血的少女吓得一声惊呼。 正欲去开门的瞬间,却想到了师尊不准他多事的交代。 心道这难道又是哪家宗门的妖孽,自己救了,会不会给师尊惹来麻烦? 想到这里,拼命却摇摇头。 “我娘下山,估计去皇城玩耍了。你要不问问子矜,我啥也不会,你莫要耽误了救人啊!” 坐在石墙上的子矜,看着李路背后的少女,也吓了一跳。 摇摇头道:“公子去上课,家里没有灵药,我也不会救人啊?” “去找先生吧!”王贤想了想回道。 “对,师兄赶紧去找先生!” 子矜爬起来,站在墙上望着李大路说:“快!先生正等着你,再晚,我怕这姐姐就没命了。” 李大路:“......”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当下,背上的少女轻哼一声之后,又昏了过去。 吓得他不得不喊道:“先生不好,这姑娘不行了。” 先生明显没想到白幽月竟然不在山上的小院。 只好叹了一口气道:“王贤和子矜怕是不行,赶紧带那姑娘来见我吧。” 李大路一听,扭头往山下而去。 一边跟院子里喊道:“王贤,你见死不救,小心以后没有人来救你。” 子矜一愣,看着李大路的背影说了一声:“喂,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他能做什么?” 李大路的心思,这会全在背后少女的身上,哪有心思去看树下的王贤。 “王贤在帮我绣花......” 子矜凝声说道:“你信不信我毒哑你?” “啊......” 李大路闻言,吓得背着少女,落荒而去。 无他,只因先生曾经警告过他,住在半山的几个人,最好都不要去惹。 子矜眼看李大路背着少女去找先生了,才看着王贤皱起了眉头。 小声埋怨道:“王贤,你见死不救!” 王贤穿针绣花,心思全在手上。 想了想回道:“我娘说,不许我惹麻烦” 想想不对,又说了一句:“我要管了她,谁来帮你绣鸳鸯?” 子矜闻言想想也是。 却因为词穷,一时无语,只好跳下矮墙,推门而出,追着李大路而去。 人走远了,又嚷嚷了一句:“你要是绣得不好看,小心我......” 王贤心道,我好怕你哦。 ...... “我好怕哦!” 一声惊叫声中,王贤猛地睁开眼睛。 却看着眼前这张如花的面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难不成自己又做了一个梦? 如果不是梦,为何如此真实? 看着笑意浓浓的敖千语,王贤幽幽一叹:“公主,我吓死了......” 敖千语一听,忍不住伸手捏着他的耳朵笑道:“你不会告诉我,又去地府转了一圈吧?” 王贤摇摇头。 看着掀开帘子的老人正欲张口,却又幽幽一叹:“这次我回到了小的时候,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 说到这里,王贤掀开盖在身上的兽毯,跳下马车。 “啊......” 没等他站稳,便摔倒在地,气得他直嚷嚷:“我只是睡了一觉,要不要变得如此虚弱?” 老人唤住马儿,停下马车。 敖千语幽幽一叹,伸手将王贤扶了起来。 死死地盯着他问道:“你真的回到儿时了?你家在何方?” “啊......” 王贤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这才想起来,我家在龟城啊,否则这回也不会在那里遇见你了......” 面对这个随时都会暴走的少女,还有一个蛟龙族的大长老。 无奈之下,王贤只好睁眼说起了瞎话。 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在确定自己身份之后,翻脸不认人? 敖千语哪里肯相信,盯着他问道:“这样啊,说说,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她在哪里?” 王贤抬头望天,怔怔地说道:“我娘已经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梦醒,又溜了 老人一听不好,干脆把马车停在了路边。 从纳戒里搬出桌椅搁在路边,张罗着生火,又煮了一壶灵茶,打算让公主和王贤好好聊聊。 这梦里一会去了九幽之下的地府,一会又回到昨日的某一刻。 竟然回到了龟城,见到了死去的母亲。 连他,也糊涂了。 敖千语闻言之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那都是之前发生的一幕。 否则,眼下她连吃王贤的心思都有了。 我才刚刚费了不少力气,将龙族重新修整,你要是敢去祸害,我不得剥你一层皮,割你几块肉啊。 喝了一口茶水,王贤从老人手中接过一块饼,啃了起来。 默默地注视神海。 神海中早就没了书院的师尊,自然也不会有子矜跟那重伤的少女。 纳戒里多了一方绣帕,上面的鸳鸯才刚刚起针。 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一场梦,也不是梦。 梦里的一切,是无法带到现实中来的。 而他却看到了自己跟师尊学的绣花手艺,跟答应了子矜替她绣一对鸳鸯。 沉默良久,才说道:“我梦见母亲,跟她学着如何绣花,看来,以后我要多一门手艺了。” 果然,绣花跟自己抄写道经一样。 那一针起,一针落,就好似一笔一画。 有一天,这小小的银针,怕也能成为他手中的灵剑。 敖千语想了想问道:“所以,你梦见母亲了?” “是的。” 王贤心想虽然如此,可当他面对敖千语,依旧忐忑不已。 不过转眼一想,这是自己的事情,跟眼前的少女,跟蛟龙族的大长老,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自己要去的地方,断不可能告诉两人。 他怕了。 虽然他没有看到湖边那一幕惊变,也不知道自己胡乱射出的一枝竹箭。 竟然射断了书院千年的牌匾,射死了来自皇城的老人。 光是陈大路背着那一身是血的少女来敲门,就让他感到不安。 哪里还敢让敖千语知道自己的去处? 老人淡淡一笑:“龟城到这里延绵万里,你却是一路做梦啊。” 王贤依旧不解,摸着脑袋发呆。 敖千语淡淡笑道:“你这一路睡了两觉,是不是很得意?把我当成了你的侍女?” 老人抬头望开,天空白云悠悠。 喃喃说道:“你这两个梦可有意思,一个梦到过去,一个梦到未来,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王贤叹了一口气:“下回,我不想再做梦了。” “有什么宝贝?交出来吧!” 敖千语伸出小手,盯着王贤说:“你回到了从前,别告诉我你没得到任何好处?”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没有,只有几根绣花针,公主要不要?” 老人摇摇头,看着敖千语说:“他这身上的气息不对,伤还没好......” 敖千语却不管,一把将王贤手上的纳戒抢了过来,在里面一通乱翻,想着突然掏出一头蛟龙来。 自己要不要斩他一剑? 最后却嫌弃地叹了一口气,捏着一根二寸长的绣花针。 怔怔地说道:“真有啊?” ...... 这一夜,三人一路前行,来到了清风镇。 直到安顿好之后,老人去厨房吩咐伙计炒了一桌饭菜之后。 王贤才从敖千语口中得知,自己这一路沉睡,已经从神都来到了皇城地界。 老人倒了三杯酒,说道:“这里是三岔路口,一边往南方百花谷,一边往金陵皇城。” 王贤闻言,一时无语。 酒喝了半杯,一桌子菜吃了一半,肚子终于不再咕咕叫了。 才叹道:“只是做了两个梦,便从大漠,回到了皇城,辛苦两位了。” 老人问了一句:“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接下来啊......” 王贤想着这回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想着师尊说的那些话,想要去看看李大路带走的少女。 看着眼前的眉头轻皱的敖千语,又想到了在神都石窟发生的那点点滴滴。 一时间,竟呆住了。 敖千语看着他的模样,伸手过来在王贤眼前晃了晃:“傻了,还是说你不欢迎我去皇城?” “怎么可能?” 王贤摇摇头:“我在想梦里发生的那些事,是真是假,心里乱糟糟的。” 老人好像明白王贤的心事,看着面前的敖千语笑了笑。 “公主不如去皇城逛逛,我们怎么说也将这家伙送到了家门口,接下来的事情,得靠他自己了。” 敖千语点了点头,皇城肯定是要去的。 可是看着王贤这模样,又有一些怪怪的感觉 于是盯着他说了一句:“我说,你不会想着抛下我,一个人半夜里偷偷溜走吧?” “不会!” 王贤断然拒绝道:“我在皇城虽然没有家,可我师尊在,你可以跟我一起。” 还有一件事他没说。 只怕到了皇城,可就由不得他了。 毕竟师尊已经跟他说过,未来几年,都得老老实实待在书院。 想想,去书院读几年的书,也不错。 毕竟他也用不着,跟从前那样,拼了命去修行,更不需要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想到这里,王贤头有些痛了。 想到了昆仑的师父,想到剑宗的师叔。 想到玉璧里的那把天荒剑,想着师姐能不能安然从天路回来。 想到这里,突然冒出一句:“公主,不知道那些去了天路的家伙,何时归来?能多少能活着回来?” “天路啊?” 这回轮到敖千语大吃一惊,心里盘算了一番之后。 看着王贤回道:“怎么说,也得三五年,能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这样啊!” 王贤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师姐的哥哥东凰明渊,还有剑宗的师姐澹台小雪等人。 怎么说,只要这几个家伙不分开,应该能回来吧? 思来想去,忍不住挥挥手道:“我心里很乱,去了皇城谁都不见,除了公主。” “你这话说出来,还行。” 敖千语心道这还差不多,喝了一口酒,打了一个哈欠。 跟老人说道:“大长老你们慢慢聊,明天我们去皇城逛逛......” 不等王贤回话,便回屋歇息去了。 ...... “这丫头,怕是喜欢上你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从敦煌到西京,从神都到这里,可都是她在照顾你,你怎么想?” “我哪知道。” 王贤喝了一口酒,苦笑道:“我只是一个渣渣,前辈你和公主都跟神仙一样,我对你们只能仰望。” 有了澹台秋白给的那养魂木,王贤不再害怕被人探视自己的神魂。 只是,他却开始害怕敖千语。 害怕自己斩蛟龙无数,她若跟自己在一起,回去如何跟族人交代? 再说,两人的年纪也不对啊! 说一万遍,当初他在白雪城遇到少女,真的只是将她当成了妹妹。 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靠敖千语一路保护,才回到这里。 老人淡淡一笑:“你怕她无法跟昆仑的族人交代?你难道不知道,公主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一方世界?” 王贤摇摇头:“我还没筑基,以后岂不是天上地下,天天疯想了?” 老人脱口问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当时让公主带着你离开啊?” 王贤沉默,又倒了一杯酒。 喝了一口,苦笑道:“我只想去皇城老老实实地读几年书,等到公主这样大,能筑基就不错了......” “错了,你眼下算是有神龙血脉了。” 老人静静地说道:“这跟灵山的蛟龙族不同,你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龙!” “不会吧?” 王贤想着玉沙城的那一夜,九天之上金龙吐息,最后自己竟然沐浴在天恩之下。 岂不是,自己有一天也会跟敖知语一样? 看着老人回道:“那只是九天之上,金龙吐息,跟我没多少关系,我只是夜里无聊,看了一眼而已。” 老人跟王贤一样,又喝了一杯酒。 沉默良久才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你是怕,有一天去了上界,遇到龙族的长老,怕他们再跟你算账?” 闻言,王贤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喝下最后半杯酒,幽幽一叹:“我怕给公主添麻烦......” “这事,我帮不了你。” 老人放下酒杯,想了半晌才回道:“这次我跟公主一起去往皇城,到时候跟她说说,看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王贤眼前一亮,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 这一夜,王贤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还是自己不经意之间,已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让蛟龙族的大长老起了疑心。 躺在床上的他,决定以后打死,也不能在老人面前喝酒了。 喝酒误事,还会要人命啊! 一夜过去,天还没亮,王贤已经出了客栈。 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偷偷溜走。 前面就是皇城,进了皇城总不能带着两人去书院找自己的师尊。 真要那样做,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眼下世人除了满世界寻找自己,还有更多的人在打听师尊的消息。 想来想去,在客堂里给敖千语留下一封信。 趁着两人还没醒,赶紧开溜。 就在这时候,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车夫看上去是一个年轻人,一顶竹笠掩住了面容,只有捏着鞭子的手,看上去显得秀气。 “客官要赶路?” 车夫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我可以载你,只是价钱比别人贵一倍。” “为什么?” 原来有几分犹豫的王贤,一听笑了:“凭什么?说来听听。” 车夫静静地看着他,想了想回道:“因为我的马车够新,里面没有脚臭的味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偶遇,看剑 “成交!” 王贤一步往前,上了马车。 嘴里却嚷嚷道:“带我去庐城外的渡口,不差钱!” 车夫一愣,脱口说道:“去皇城二十枚金币,去庐城五十,你有钱?” 王贤一听,忍不住掀开帘子:“你抢钱啊?算了,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就依了你。” 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车厢,哪里像是出来挣钱的车夫,更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车夫没想到王贤这么痛快,心里直骂,早知如果,为何不再狠一些? 马车在官道上奔驰。 春风拂面,王贤干脆躺在车厢里,轻抚胸前的伤口。 心道自己这回耍了一个小心思,绕道先去庐城待上几天。 等敖千语跟老人扑了一个空,回灵山之后,再去皇城,如此也不会被她再抓住不放了。 就算以后再遇上,大不了自己想办法还她一个人情。 总比带着两个家伙去见师尊好吧? 嘿嘿,还是自己脑子灵光,想到这么一个好主意。 走着走着,车夫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皱起眉头,跟身后的王贤问道:“春光正好,路边也有花儿,再不瞧上一眼,怕是要凋谢了。” 王贤望着车顶的花布,淡淡回道:“没心情。” 车夫摇头,笑道:“好春光不如梦一场?你喜欢做梦?” “呸!” 王贤无力地回道:“哪来的忧愁?我只剩下半条命,看你这马车还不错,躺平两天......” 心里却嘀咕,一个车夫,哪来这伤春的心思。 心里不就是想着多挣些钱,正好,眼下的王贤是一个不缺钱的主。 车夫闻言心惊,随口问道:“公子脸色苍白,难道命不久矣?” 王贤气得真想骂人,想了想,干脆闭上了眼睛。 任这家伙如何唠叨,也不理会了。 心道你这是多寂寞,逮着一个客人,就往死里聊,也不管我乐不乐意。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王贤才骤然惊醒,脱口问道:“天黑了?” “没有!” 车夫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赶车寂寞,闲着无事,看会热闹?” 闻言,王贤掀开帘子,伸出头来:“热闹在哪?” “在那山上啊!” “山上有什么?” “有一只兔子。” 王贤却没有看到山间有什么兔子,他看到天空那只盘旋的鹰。 只见鹰儿盘旋着,忽然如流星一般往官道右侧,山坡上俯冲下去...... 卧槽,这是兔子搏鹰啊? 就在这一刹那,他看到了那只躲在草丛边上的兔子。 天空中的鹰若闪电,以更快、更准的姿势从天空上直扑下来。 想不到野兔动作更快。“嗖!”一声,往不远处的树林扑去。 车夫轻叱一声:“你看谁赢!” 话刚出口,车夫的人已飞掠而出,往那山间飘去,如一只大鸟瞬间站在一块岩石之上。 “兔子!” 王贤想都不想地回道,心道自己在大漠被一帮天骄追杀之际,不就是跟这兔子一样。 在那些家伙的刀剑之下,闪来躲去? “你赢了!” 车夫挥袖若流云,看似轻巧,却有一道气流往扑下来的飞鹰而去。 卧槽,这家伙是一个修士! 这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王贤吓了一跳,心道你该不会来自百花谷,来截杀我的吧?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自天空扑来的飞鹰吓了一跳。 刹那一声长鸣,振翅若流星划过,瞬时间消失在山坡上,消失在王贤的眼前。 而那只逃命的野兔,好像也知道来了一个好人的人救了她。 也没有紧着逃走树林,而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车夫。 车夫掀开竹笠的一角,跟她挥了挥手:“今天你运气好,回家去吧。” 野兔扑腾一声,扭头狂奔而去。 王贤呆了,远远望去站在岩石上的车夫衣袂飘飘,哪里是车夫,就像是来自天上的仙人。 想到这里,若不是自己修为跌落。 好像也能如车夫这般,倘若是他飞身而出。 看在这家伙眼里,自己会不会也跟仙人一样? 摇摇头,心道自己也是一个白痴。 这家伙有如此身法,绝不是世间一个凡夫俗子所能拥有,自然是一个隐藏的身份的修士。 若是自己但凡看到一个修士,都要比较一番。 跟那些大漠里的天骄,跟那些死在自己剑下的家伙,有何分别? 想了想,干脆将帘子卷起来,挂在马车的一角,静静地看着站在岩石上的仙人。 车夫一愣,扭头看着王贤问道:“为何你不出手?” “我有病。” 王贤摇摇头:“兔子跟那飞鹰,原本就是一对冤家,一个为了吃饭,一个为了活着,我又不是神仙。” 车夫闻言大怒:“若不是你说那兔子会赢,我也不会出手!” “怎么着,你出手救那兔子一命,想要叫我加钱?” 王贤乐了,拍了拍手,拿起一旁的水壶喝了一口,从一旁的碟子里捡起几粒瓜子嗑了起来。 想了想说道:“你不出手,那兔子也死不了。” “加钱,十枚!” 车夫怒了:“你看着我出洋相,这不是白看的,要加钱!” 王贤想想点了点头:“就你那惊艳的一掠,值三十,允了你,大爷我不差钱!” “我才是你大爷!” 车夫闻言笑了,连头顶的竹笠都笑得发颤,他没想到王贤竟然真是一个不差钱的主。 最重要的是,还是一个大方的家伙。 想了想,他又后悔了,瓮声瓮气地说道:“早知如此,就跟你要一百了!” 正在他自怨自艾的当下,王贤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准了,连着车费,给你二百......我们可以走了吧?” “你大爷啊!” 车夫吓了一跳,差一些从岩石上摔下来。 一边往回飞掠,一边在空中说道:“看你这么大方,我就勉为其难,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庐城,王问天!” 五贤吃完瓜子,取了一个钱袋,看都不看,放在面前。 淡淡一笑:“就算你是某人请来,想要我性命的杀手,我也先把这账给你付了。” “嗖!”的一声。 车夫上了马车,拿起钱袋打开一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错,你是一个阔气的大爷,这两天吃喝会包在我身上,大爷不差钱!” 车夫笑得心花怒放,只是看了一眼,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金币啊! 卧槽,庐城王问天,果然是一个不差钱的主。 想到这里,车夫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不是某人请的杀人,不要你的命。” 说完收起钱袋,拿起鞭子,正欲催动马儿之际。 风中有一匹马儿疾驰而来。 “等等!” 人未至,声音已经传到了王贤的耳中。 眉梢一皱,来了一个老人。 一袭金丝袍子,一张清瘦的面容,黑白相间的头发,却有一绺金色的胡子。 还没等老人落马,王贤却突然想起,去了金陵的敖千语。 龙族的公主,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甚至比眼前老人的胡子还要金光发亮。 老人靠近马车,看着车夫问道:“小子,是你惊走我的鹰儿?” “你的?” 车夫一愣,脱口说道:“那是你养的?” 老人冷冷喝道:“那是我的神鹰,你惊走了我的鹰儿,我今天吃什么?” 车夫扭头指着王贤说:“是这家伙,让我出手的。” 老人摇摇头,摸着金色的胡子,冷冷地喝道:“你话太多,早该死在金陵城里。” 车夫闻言,吓了一跳,拉着王贤的手。 嚷嚷道:“这老头追了我一路,他要杀我,你要救我!” 王贤一听,也呆住了,原来这金胡子老头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搞了半天,自己第一次,成了看戏的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 车夫叹了一口气:“因为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给你赶车,你也回不到庐城。” “好像是的。”王贤又笑了。 老人胡子一瞪:“小子,你又是什么东西?” 王贤摇摇头:“我不是东西,我是王贤,前方庐城的王老爷。” 想着师尊在皇城,怎么着,自己若是去了那里,在金陵城也算得上一个老爷吧? 老人冷笑道:“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名为老爷,真是自寻死路!” “锃!”一声中,老人拔出手中的弯刀,冷冷指向车夫。 “你可以去死了!” “啊......” “嗖!”的一声,王贤忽然掠出马车,挡住了欲要一剑斩来的老人。 望着天空中的流云,淡淡说道:“这里是皇城地界,我不许你动她!” “无知小儿!” 老人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有一抹光芒闪耀,看着身前的王贤喝道:“你要替她出头!” “是的,他是我的车夫!” “小子,拿出你的剑吧!” “我的剑你不能看,世间没有几个人能看我的剑!” 王贤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走吧,今天我的心情还不错,放你一马!” 老人怒了,手里的弯刀也在愤怒之下颤抖起来:“为什么不能看?” 车夫一惊,脱口说道:“难道见过你的剑,就会变成死人?” 王贤邪魅一笑:“好像是的。” 老人忽然抬头,看着王贤显得苍白的面容。 在王贤眼里,车夫这样清冷美丽,美得神秘。 美得只要是男人看过一眼就会动心的脸,让人心碎...... 第一百八十八章 车夫,老人,刀 这才是人间的妖孽。 就在他这样认为的时候,车夫却看到了王贤这张人间冷暖,与我何干的小脸。 禁不住暗自思量,你一个渣渣,如何救我? 老人则不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想着江湖中的传说,眼睛里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忽然失声惊呼:“你就是传说中王贤,祸害了大漠的王贤?” 车夫一愣,忍不住问道:“难道你见过我的客人?这家伙只是庐城有钱的大爷,你认错人了。” 老人摇头,叹了一口气:“太小,像个渣渣,应该不是。” 车夫也觉得奇怪,看着王贤问道:“你是不是认得一个叫王贤的家伙?” 王贤被两人逗笑了,转而看着老人说道:“我不认得你,我也不想杀你,你走吧,车夫要送我回家。” 然后,又看着车夫问道:“你不是皇城,也不是庐城的人,你家在哪里?” 王贤有一种直觉,这家伙一定是从天边来的。 百花谷的天骄,灵山的杀手他都见过。 只有车夫这种妖孽邪魅的面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 车夫从王贤的眼神里看出了对老人的不屑,于是笑了。 笑道:“你保证这老头伤不了我......就告诉你。” 老人冷冷地喝道:“你已经死了,金陵的皇帝在此,也救不了你。” “那确实。” 说起皇城,王贤止不想幽幽一叹,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愁绪......瞬间想到了那个王爷,那个自己不会回去的王府。 只是这种愁绪,今日却变成了一抹杀意。 盯着眼前的老人,冷冷地说道:“金陵皇帝杀不了你,我能!” 话音未落,一抹杀意毫不掩饰往老人斩去! “找死!” 老人手一抖,脸色惊变。 听到这王贤这一番话,老人的脸色骤变,忽然跳下马背,紧紧握住了刀柄。 如一弯半月的弯刀,一把王贤没见过的刀。 一阵春风拂来片片花瓣,落在老人的刀上,也落在车夫的竹笠上,唯独没有落在王贤的肩膀。 因为他身上杀气太浓,浓得这风中的花儿也不想靠近。 漫天的花儿随风飘落,花香扑鼻,缤纷如雨。 如不是眼前这个金胡子老人,王贤甚至有一种错觉。 眼前这一场花雨,也比不过车夫那一张妖异的容颜。 王贤眼里没有花雨,只有刀,老人的弯刀。 直到杀气惊得两人如银瓶乍破,也没有看到王贤手里的剑,不论是车夫,还是老人,都惊呆了。 老人如鹰爪一样的手,紧紧握着弯刀的刀柄。 车夫却突然说了一句:“我来自极北之地,那地方说出来,估计你也不知道。” 王贤闻言,扭头望向北方。 指着老人笑了笑:“难怪这家伙连胡子也是金黄色的,是不是北方盐太精贵了?” 老人闻言,眼里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 忽而仰天而笑,喝道:“你若再不滚蛋,你就是死人,还想保护这家伙,哈哈,你想多了!” 在一阵狂笑声中,手里弯刀已经出鞘。 一时间,漫天刀光斩来。 让王贤想不到的是,车夫没有看他,也没有任何废话。 而是“锃!”一声中,直接拔剑刺出。 王贤想不到,车夫竟然比他还要果断! 一剑斩出,一道杀气突然在王贤眼前席卷而过,一道剑芒在风中出现,往老人的弯刀而去。 剑还未到,刀临! 几乎一瞬间,车夫突然消失在原地,如一缕清风往老人身后拂去。 更让王贤想不到的是,老人竟然放弃来杀他,而是跟车夫厮杀起来。 看来,眼前的老人真的很想要车夫的命。 老人突然转身,往身后一刀劈出。 “当当当!” 长剑与弯刀瞬间对斩在一起,一阵刺耳的铿锵声刺得王贤耳痛,却依旧没有出手。 他想看看车夫的剑。 谁知车夫并未退却,而是改为双手握剑,一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硬生生挡住了老人劈来的一刀! 剑气如虹! 刀芒乍现! 这一剑刺出,刚好刺在老人的弯刀之上。 “铮!” 车夫浑身一颤,直接被老人劈得倒飞而出! 只不过,老人似乎一心想要车夫的命,不等落地,又是挥刀扑了上去。 风中一剑! 车夫一声怒喝,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挽花斩出,险之又险,挡下老人夺命一刀。 “砰!”的一声。 只是眨眼之间,车夫被老人一刀劈得暴退数丈之远! 这还不算,车夫还未停下,又是一刀杀至! 老人眼见口花花的王贤,只是释放出杀意,手中却连一把长剑都没有,当下将他直接忽视了。 而王贤也忘记了一件事。 修为跌落的他,一身修为不过炼气三重,直接被车夫和老人无视了。 否则如车夫,如老人这般的修士,也不会这般就放过他。 一刀又一剑! 在王贤面前上演一场生死大战,王贤却看呆了。 无论是老人的弯刀,还是车夫的长剑,这一招一式都是他未曾见过的。 这是他头一回,冷眼旁观他人的决斗。 而且他知道,眼前的老人绝对不会放过车夫,他也答应了车夫,不会让他死在老人的刀下。 只是,他依旧没有出手。 他甚至在想,自己跟大漠里的天骄们厮杀之时,东凰族的老人也好,自己的师尊也好。 是不是跟如今的自己一样,看个热闹? 想着想着,王贤手里捏了二把寸长的竹剑。 这还是他梦里在书院的院子里,闲着无聊削的一些竹剑,没想到连着绣花针一起带了回来。 也没办法用,一路自己都在沉睡,根本没机会用。 “该结束了!” 老人眼中寒芒闪烁,双脚猛地一跺,往车夫猛扑过去,朝前就是虚晃一刀,弯刀之上,一抹寒芒涌出。 车夫一惊,下意识往右侧闪去...... “嘭!” 谁知老人左拳才是实招,就在车夫闪出之际,却一拳轰出! “啊......” 车夫发出一声如少女一般的尖叫,手里长剑飞出,身如枯叶被老人刹那轰飞...... 而这时,老人又是一刀劈来! 这一刀,比刚才更快! 被老人劈飞的车夫,人在空中,便吐了一口血,竹笠跟长剑飞出之际。 一头如瀑的黑发,在风中骤然散开...... 就在黑发随风漫天飞舞,遮住了老人视线的刹那......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破空之声,刺破春风,如一只蜜蜂叮在老人握刀的手臂! 眼见车夫不敌,王贤只好出手! 直到这时,他依旧没有想杀老人,在他看来,这只是老人跟车夫的恩怨。 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啊......可恶的小子!” 老人双眼刹那间喷出怒火,一声怒喝,不管身后如野狼一般的王贤,继续往车夫扑了上去。 不管不顾,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杀了车夫! “啊......” 当老人再斩一刀之时,车夫的脸色瞬间剧变。 这一刀,依旧是弯刀如月。 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面对这恐怖的一刀。 因为,她被老人一拳重伤了。 老人那凝聚了元婴中期的一拳,远不是她惊吓之下,所能承受的力量。 “嗖!” 这一声甚至有了一声剑鸣的气势,王贤怒了,我已出手,你怎敢继续伤人! 你当我是一个摆设? 你大爷啊! 就在车夫的注视下,如恶魔一般扑上来的老人,直接被一道光芒震飞十丈之外! 而身在空中的老人,手中的弯刀依旧在发出一声不甘的轰鸣! 王贤这一剑,却是刺在老人的弯刀之上。 “不可能!” 老人落地,眼睁睁地看着右臂裂开,一抹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金色的衣衫。 看在车夫的眼中,有一些恐怖,还有一些刺眼。 老人的嘴角一抹血渍缓缓溢出,指着王贤吼道:“你是谁,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在老人看来,放眼整个皇城,也找不出来能伤他的高手。 “你是白痴吗?” 王贤冷冷地喝道:“我是庐城王问天,皇帝或许不会杀你,我会!” “在我没有生气之前,你最好骑上那匹马,有多远滚多远......倘若我再出手,你就是死人!” “轰隆!” 如一道惊雷劈在老人和车夫的头上,恍然之间,两人想到从大漠传来的消息。 庐城王问天,还是杀神王贤! 一个传说! 车夫笑了,不管脸上的鲜血,吟吟笑道:“你果然是庐城的大爷,说过不让我死在这老头的剑下。” 王贤也笑了:“你死了,我怎么回家?” 老人也怒了,撕碎衣角,将手臂的伤口包扎起来。 看着王贤喝道:“我管你是大漠的杀神,还是庐城的王问天,今日你们都要死!” 王贤淡淡一笑:“你杀不了我!” 车夫一听麻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刚刚从大漠来?” 王贤点了点头:“好像是的,王问天又不是皇上,谁有心思假扮?” “如此,你去死吧!” 一瞬间,老人手里的弯刀突然变得缓慢下来,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抹轻烟在风中弥漫开来。 卧槽! 王贤真想破口大骂,这不知被多少天骄玩过的一招,没想到在老人身上再次出现。 他甚至想,玩毒大爷可是你的祖宗啊! 摇摇头,王贤勾了勾手指:“我就站在这里,任你杀!” 车夫还没开口,便软软地往地上倒下...... 王贤也是无语,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中毒了。 “哈哈,天助我也!” 老人突然往前一冲,手里的弯刀化为一轮明月,刀芒如一抹月光,刹那往地上的车夫劈下! 一边喊道:“你倒是出手救她一命啊,臭小子!” “嗡!”一声中,空间一阵颤动。 王贤一步往前踏出,连着地上的车夫一起消失在老人的面前! “当当当!”老人的弯刀将地上劈得火星飞溅,却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王贤已经抱着车夫,放在了马车上面。 转过身来,冷冷地喝道:“滚!” “狂妄!” 老人哪里会被王贤吓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而是催动身前的烟雾,往王贤蔓延而来,同时一刀斩出...... 将身前的虚空斩开,一道蕴含死亡之力的刀芒,刹那斩来! “铮......” 一声剑鸣在风中响起,一道黑色闪电,出现在老人眼前! 第一百八十九章 庐城大盗 老人眼瞳骤然一缩,就在他挥刀斩出的刹那...... “咔嚓!”风中响起一道铿锵之声。 不等老人手中的弯刀落下,便断成了数截,在半空轰然破碎。 还不止,一道凛冽的剑光接着往前斩出。 就在老人挥舞刀柄后退之时,一道剑气从他脸庞斩过,老人一声怒吼,瞬间倒飞出去。 一抹鲜血在风中飞洒,一如车夫之前那般。 老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一声怒吼:“竟然小看了你!” 老人也没有想到,自己凝聚了元婴之力斩出的一剑,不仅没有摧毁对方的剑气,自己的宝刀竟然断了。 这一瞬间,他从王贤的剑气中感受到了杀气。 想不到,这样的灵剑竟然被自己遇上了。 这一刻,他甚至比追上了车夫更要兴奋,就跟血溅在脸上,有一种血腥的冲动。 不等王贤出手,一声怒喝,整个人化为一头猛兽冲了过来。 一边吼道:“老夫用拳头,也能杀你!” 这一回,他要全力出手,毫无保留,一定要杀死王贤! 于是,老人抢攻了! 这一瞬间,元婴境的灵力骤然爆发,在王贤眼前形成了一道飓风,一道威压连着灵气在风中肆虐。 在老人的征战中,手中的弯刀可以轻易地杀死同境的敌人。 但是来到皇城,没想到被一个凡人斩断了他的宝刀。 他要抢下王贤的剑! 用自己的拳头,杀死挡在面前的敌人。 他甚至在赌,赌王贤会跟他一样,收起那把恐怖的灵剑,跟他拼肉身之力! 只是,他想错了。 眼下的王贤,最不怕的事情,便是有人不知死活,要跟他比拼拳头! 所以他在一瞬间便挥掌拍出,往袭杀而来的老人而去。 单论肉身之力,只怕整个皇城,眼下都找不出第二人。 老人快如闪电一样的速度! 而当下的王贤,已经快过了闪电! 于是,老人看到这一生当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身后的汗毛骤然倒立,毛孔紧缩,一股寒气结成了薄冰,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 惊恐之下的老人扭头就跑,如那将死的野兽,再也顾不上眼前的猎物。 这一刹,他只想逃命。 甚至连自己的马儿也不要了! “轰!”的一声,王贤的左手化为神龙之臂...... 甚至有龙鳞从拳头上浮现出来! 这一瞬间,无人能跟他比速度,眼前的老人根本不行。 比风还要快,比闪电还要激烈! 挥拳如风! 神龙乍现! 一拳轰碎了春风,也轰碎了老人的脑袋...... 就在老人感觉到死亡气息,扭头狂奔的一刹,王贤的神龙之拳,已经轰在他的头上! 世上再没有比一拳轰出,让他快意的事了。 从西京到皇城,他憋了一肚子的气,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没想到又遇到一个要他性命的老头。 这一拳头,已经超出王贤自己的预期。 在马车上沉默了一个冬天,终于,在春天里爆发开来! 老人甚至连哼都没哼一下,便直接身死道消,重重地往地上扑倒。 一张符纸落下,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出现在王贤的眼前。 弯腰捡起老人的纳戒,王贤掂量了一下。 好像还不错,有钱人。 淡淡一笑,好像很久,没有人来打劫自己了。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气得王贤一声怒骂,倒不是死去的老人多么厉害。 而是他惊怒之下,挥出的一拳,又将他胸前的伤口,撕裂了。 没有急着去赶车,王贤安抚两匹马儿,喂了豆饼和水之后。 这才将老人的马儿拴在马车后面。 从地上捡起车夫的竹笠,坐在马车上喝了一口酒,甩开了鞭子。 马车在风中缓缓移动,王贤却哼起了从大漠学的歌谣。 砍断脚跟筋还在, 拄着拐棍我又来。 ...... 甩开鞭子,王贤做起了车夫。 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诡异之事。 一个老头千里追杀一个扮成车夫的少女,难道车夫欠了那老头很多钱? 还是杀了老头不争气的孙子?直到夜将暮,路过小镇客栈投宿,直到扛着晕睡中的车夫进了客栈。 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裳。 直到他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守着一壶酒,几碟小菜,一盘肉。 也没想明白。 还好敖千语跟大长老去了金陵,倘若她在,估计今日遇到的老头,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喝了一口酒,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喝马奶酒,便是葡萄酒。 这乡村客栈,果然难见一壶美酒。 正自寻思,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家伙的一番话,传进了他的耳中。 “你们知道吗?庐城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据说是一个销声匿迹十年之久,一个恶贯满盈的独行大盗......” “竟然在短短三个月,犯下十几件大案,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被他糟蹋了。” 王贤闻言,忍不住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灰色胖子说道:“自此,庐州城的大户人家,人人自危。那些姿色迷人的女子,更是寝食难安。” 另一个白衣青年接着说道:“听说,庐州城的大户人家,十家赌坊暗中约定,无论谁杀这独行大盗,每家都出一份悬赏。” 客栈里的伙计一听,也来了兴致。 上前问道:“这悬赏能有多少?” 胖子嘿嘿一笑:“就算五十家,加上赌坊十家,一家就算出一千金币,那也是一笔巨款啊!” 白衣青年更是兴奋地说道:“听说,庐州城的第一美人说,谁带着独行大盗的人头去见她,她就嫁给谁!” ....... 闻言,王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心道:“财色动人心,只怕人人都想蹚这浑水。难不成老天嫌我过得清闲,又要给我找事?” 不早不晚,就在他决定躲开敖行语,去庐城之际。 听到了这个消息。 只不过,他可以关心,也可以不关心。 一来眼下的王贤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也入不了大盗的眼,这是官府的事,跟他无关。 他可不想做英雄。 若不是想着蛟龙族的大长老随时会翻脸,他甚至不用绕道来庐城躲上几天。 只要一想到这事,他就上火。 就在这时,客栈的伙计笑道:“凭良心讲,倘若我有那本事,肯定去追杀那独行大盗!”坐在柜台里的掌柜忽然笑了。 悠然说道:“凭良心讲,你觉得一个独行大盗是那么好杀的?” 伙计脱口笑道:“可是,掌柜你不是说做人要有梦,万一哪天,梦境成真了呢?” 胖了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起哄道:“你要是杀了那家伙,以后你就去庐州城开一家酒楼,自己做掌柜了。” 又有人说道:“没错,还有美人相陪。” 就在众人高声欢笑,为那并不确定的梦想欢呼的时候,伙计却软软地倒在地上。 连着柜台里的掌柜,也趴了下来。 跟着,几张桌子上的客人,连着那声音最大的胖子,也轰的一声,扑倒在桌上。 前一刻还是满屋的欢笑。 这一刻,变成了鬼蜮一样的死寂。 只有王贤倒了一杯如鲜血般的葡萄酒,在从楼兰买回来的夜光杯里。 就着灯笼落下的光,轻轻地摇晃,就像是,摇晃从某人身上流出来的血液一般。 他在等。 忽然间,从客栈的后院传来一阵脚步,渐渐走近。 人未至,一道响亮的笑声传了过来。 “凭良心讲,他们都醉死当场,为何你不趴下?” 客栈里的大堂,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衣人。 五尺身高,蒙着脸显得清瘦的黑衣人。 王贤在意的并不是这家伙的脸被遮住,而是黑衣人扛在肩膀上的车夫,那个一头黑发,面容天仙的少女。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急着出手。 只是叹道:“你在那些家伙的酒中下毒,又在这客栈里施放迷烟,难道就是为了我的车夫不成?” 黑衣人点了点头:“她值得我出手,你为何还不倒下!” 王贤喝了一口血红的葡萄酒,笑道:“你的毒太少,毒不死我,放下她,我可以只斩你一条腿!” 他没说要来人的性命,更没有问来人是不是那个让庐城,人人闻之色变的独行大盗。 在他看来,庐城的官府若是连一个采花大盗都抓不住,不死撞死算了。 他又不是城主大人,也不是皇帝。 只不过,这家伙想打他车夫的主意,却是触了王贤的逆鳞。 轻轻地放下手里的酒杯,王贤手里出现一把寸长的竹剑。 “哦,这女人是你的?” 黑衣人想了想,将昏迷中的少女放在身后的椅子上, 转过身来,默默地拔出腰间的长剑。 看着王贤笑道:“既然毒不死你,那么请你试试我手中这把剑,只要你能扛过三招,我便放弃这姑娘,立马走人。” 王贤摇摇头:“我劝你不要动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黑衣人冷冷地回道:“只可惜你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了。” 王贤呆呆地望着他,突然问了一句。 “你贵姓,难不成你就是庐州城里,那个人人喊杀的独行大盗?” 黑衣人笑道:“你用不着诓我的话,酒中有毒,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再喝一杯。” 王贤一愣。 笑道:“你明知酒中有毒,还要我喝下去,这你是怕我没有中毒,还是说你没有把握打赢我?” 黑衣人摇摇头:“喝酒好啊,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便乖乖喝一杯,当着我的面。” 王贤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酒壶,往之前的酒杯倒了一杯。 然后就是黑衣人的注视之下,一口喝光。 不仅如此,又从桌上端起夜光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如血般的葡萄酒。 笑道:“如此,你可以说了吧!” 黑衣人身子一震,手里的长剑一抖,发出一声厉啸:“小子,你是谁?” 王贤摇摇头,轻声说道:“看来你已经开始后悔,只不过,怕是来不及了。” “去死!” 黑衣人一声怒吼,在吼声的掩护下,一剑往王贤斩来...... 第一百九十章 中毒,杀盗,老人 带着丝丝剑气的一剑,发出呜呜的鸣叫。 剑未至,声已夺魂。 在王贤看来,这一剑甚至跟那身着金衣的老人有得一比。 而在来人看来,王贤全身都在自己的剑气笼罩之下。 别说招架,恐怕连逃出客栈都未必能行。 谁知王贤既未招架,也未闪避,只是往前轰出一拳。 出手明明在黑衣人之后,只是,黑衣人斩出的一剑,还未刺进他的胸口,这一拳已经轰在对手的胸口。 如被雷击,黑衣人杀猪般狂吼一声,一个筋斗往后跌去。 不知砸不了几张桌椅。 还没等他爬起来,便哇地吐了一口血,显然是伤到了经脉。 王贤淡淡说道:“凭良心讲,你死得并不冤枉,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是你不该打我车夫的主意。” 客栈里当下已无一人清醒,众人不是趴在桌上,便是倒在地上。 竟然无一人见到王贤出手。 也没有人看到黑衣人这狼狈的一幕。 黑衣人只觉得全身肌肉都在痛,可是他却不能逃命,因为他看不懂王贤的修为。 看不清,就意味着危险。 而这个时候,王贤把自己的剑拿了出来。 三尺青锋出鞘,一抹寒意在客栈里蔓延开来。 “咣当!”一声。 一把让无数天骄闻之色变的青锋剑,骤然搁在桌上。 连这红木桌子也不得不发出一阵吟叫。 静静地说道:“凡是见过这把剑的人,好像都成了死人!” 言下之意,我主动给你看了这把剑,你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一道淡淡的光芒,自青锋剑反光闪耀,刺痛了黑衣人的眼睛。 嘴里呢喃道:“昆仑王贤,卧槽!你来自大漠?你没有去天路?你还活着?” 说到这里,黑衣人只剩下惊恐之色。 望着桌上的灵剑,嘶声吼道:“你不是去了禁地,你不是死在大漠了吗?” 王贤摇摇头:“我的命,好像很大。” 桌上的青锋剑跟普通的长剑并没有多大的分别,只是那一抹淡淡的幽光,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已经绝望,他不相信面前是王贤。 于是低声吼道:“我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在这客栈里遇到了你,只是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 王贤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端起夜光杯又喝了一口血红的美酒。 幽幽一叹:“葡萄美酒夜光杯,也只有这样的酒杯,才配得上如此的美酒。” 黑衣人颤声吼道:“你想多了,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说完大吼一声,双手握剑,人剑合一,往王贤骤然斩来! 尽全身力气,要将手中长剑刺入王贤的咽喉。 “铮!”一声剑鸣声中。 黑衣人胸口溅出一抹鲜血,手里的长剑离王贤的胸口还有半寸,却再无力气往前刺入。 王贤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是不是独行大盗,采花贼子,我都不感兴趣。” 说完在黑衣人浑身上下摸索起来。 摸出一个钱袋,跟一个黑色的布袋。 布袋里的迷药,还有几根迷香。 端起桌上的酒壶嗅了嗅,原本客栈里的掌柜,客人们只是为了迷药,用不着自己解毒。 睡到明天,自然会醒来。 这才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苦笑道:“本来你可以不用死,可是你不应该打我车夫的主意。” 说完拿起青锋剑,收了桌上的夜光杯,关上了客栈的大门,挥手灭了几盏灯笼。 抱起车夫往客栈的后院而去。 安顿好车夫,王贤在院子里的屋檐下支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一个火炉,一壶泉水。 暮春的夜,再无大漠里的一丝寒气,正是煮茶赏月的好时节。 他在等。 短短一日之间,从女扮男装的车夫出现后,身边的麻烦就没断过。 这会儿就算出现一只狐狸精,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谁知想什么,来什么。 壶里的水还没烧沸,这茶还没喝上。 后院一间客房吱呀一声,一个身高不到五尺的老头走了出来。 而且还不客气,直接坐到了五贤对面的椅子上:“小伙子,煮茶呢?” 王贤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道:“整个客栈的人都中了毒,为何你没事?别告诉我,你才是独行大盗。” 老头居然也叹了一口气。 悠悠说道:“老头我活得太久,只想早死早好,哪里见过什么毒药?” 王贤一边往壶里搁茶,一边沉声说道:“你没有中毒,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人摸了一把胡须,笑道:“你怎知道我是独行大盗,你认识他?” 摇摇头,王贤笑道:“你想多了。” 老人看着王贤开始煮茶,不由得微微一笑:“我也没必要冒充他,他只不过......” “这么说来,他是你的徒弟?” 王贤笑了:“据我所知,既是独行,便不会有师傅,也不会有朋友。” 老人叹了一口气,抬头望月,幽幽说道:“谁说他是我的徒弟,就凭他,给我洗脚都不配。” 伸手往两个杯中缓缓倒入热茶,王贤自己端起了一杯。 淡淡地笑了笑:“老头,我对你身份没有兴趣,你只要告诉我,为何你没事,就行。”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老人双眼发光,如夜猫子一样。 瞪着王贤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来找你,对你这把剑感兴趣?” 王贤一手端着杯子喝茶,一只手拍了拍放在一旁的剑鞘。 老人目光落在剑柄之上,突然说了一句:“传说大漠里的修士看过这把剑的人,都死了,是不是太夸张了?” “好像是这样的。” 王贤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你认识我?知道我是谁?凭什么,我不认识你,你竟然知道我?你唬我?” 老人摇摇头:“你猜啊!” “我可没那份心思!” 王贤想到灵山的蛟龙一族,想到去了金陵的敖千语,眼中有一抹萧索之意。 沉默半晌,才缓缓回道:“没错,看过我这把剑的人,都死了!” 老人闻言,忽然笑了起来。 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就算是在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看着王贤说道:“我想看看这把剑。” 王贤一愣,脱口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是吗?你唬我?” 老人顿住笑声,捧着半杯热茶。 瞪着王贤怒道:“皇城的人眼下还不知道这把剑,可是我却想看上一眼,可以吗?” 王贤摇摇头:“不可以。” 老人怒了,一拍桌子,吼道:“我若动手抢夺此剑,你会不会跟我拼命?” “会!” 王贤打断了老人自言自语,冷冷地喝道:“除非你也想变成死人!” 就在这一瞬间,王贤心里惊讶不已。 究竟要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心思,才会关注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没有人知道自己从禁地回来。 四大宗门的大人物,只怕把自己忘了。 更不要说皇城,自己还没踏进那道城门呢。 最多,也就是师尊会惦记着自己,还有昆仑的师父,可是师父太远,怎么可能? 除非,这家伙是那在神都城门,错过的那个老人的手下。 卧槽,难道老人是王多鱼? 老人闻言又笑了起来,抚须笑道:“我只是不喜欢冒险,并不怕跟你拼命,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王贤想了想回道:“滚!” 老人目光闪动,却没有滚开,而是笑道:“我就算不动手抢,我可以跟你交换,或者买下。” 王贤一听麻了,试问当下,还有谁比他更富有? 况且,他也不需要钱啊? 大漠乱战,他不知斩了多少天骄,捡了多少纳戒。 只怕师尊在皇城,也没有自己这一趟挣得多。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冷笑道:“哦?说说看你的价钱。” “十万金币!” 老人淡淡一笑,说道:“你赢了可以买下十家赌坊,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富甲一方了。” “不够!” 王贤也笑了起来:“不如我给你十万,你把那独行大盗给我抓来,或者告诉我,你是谁?” 老人闻言怒了,他没想到王贤如此贪心。 十万,有庐州城就算是一个世家,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想了想,老人又道:“我有一棵生长了五百年的雪参,只需切下一点根须,也能起死回生,如何?” 沉默了半晌,王贤想着在九幽之下,喝了一肚子弱水。 心想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那弱水更珍贵? 只怕唐十三,孟小楼那些家伙,要不了二年,就能一路破境到化神境了。 一棵雪参,那是离开凤凰书院之时,想的事情。 望着桌上的青锋剑,缓缓说道:“就算你砍下自己的脑袋,我也不会跟你换,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天下无人能得到这把剑了?” “好像是的。” “铮!”一声。 王贤将黑剑拔出一寸,只见一抹寒光闪耀,令得老人刹那一惊。 王贤指着剑身说道:“便是砍了你的脑袋,也值不了它。” 老人一张嘴张得半天合不上,喃喃自语道:“此剑果然非凡物,你值得我出手杀你!” 老人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说了一句:“我用庐城的一间客栈跟你换,如何?” “不好!” 王贤心道自己的灵石还没拿出来,再多的金币对自己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王贤缓缓将灵剑入鞘,冷冷地笑了起来。 望向夜空的一轮明月,幽幽说道:“跟你说实话吧,我不信你,你哪来本事将这么大一处产业送人?” “你不相信?” 老人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冷冷一笑:“莫说是一间客栈,就算我要那客栈掌柜的头人,他也会双手捧上,你信不信?”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毒花最美 王贤一听笑了,淡淡回道:“难不成,庐城已经变天?”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老人盯着王贤手里的灵剑,继续说道:“跟那些客栈,那些女人比起来,我更喜欢你手里的剑。” 王贤手一晃,青锋剑瞬间消失在老人的面前。 惊得老人眉梢一挑,下意识地伸手过来。 欲要夺下剑,却连影子都没有捞着。 惊得他怒吼一声:“好你个王贤,去了一趟大漠,竟然学会了妖法,拿剑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王贤这才明白了一些事情,看来皇城这一带的修士,只怕真的没几人,见过纳戒。 于是他笑了,笑着回道:“你想多了。” 老人怒道:“好吧,加上庐城的一家酒楼,你可别不知足,小心被雷劈!” “酒楼?你把那地方买下来了?” 王贤闻言一愣,脱口说道:“说吧,你祸害了庐城州哪些人,为何一定非要我的剑?” “我喜欢,行不行?” 老人哈哈一笑,道:“都说王贤杀人无数,却喜欢赌钱,你想要庐城的赌坊?若是你肯做我的下属,我给你一家赌坊!” “你还是想多了,你是不是白痴?” 王贤往两人的杯里添上热茶,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看我年纪小,有些事情只怕你不知道。” “只要我想,别说庐州城的,便是皇城的赌坊,我也一样能拿下......我从未赌过钱,你听谁说的?” “凭什么?你哪来这么恐怖的财富?” 老人怒了,瞪着他骂了一句:“你当我是白痴,我可没有老糊涂。” 王贤叹了一口气:“也许吧。” “你信不信,我只要带着......算了,没必要跟你说起这破事,我也没想做赌坊的掌柜,酒楼的掌柜,我更不想做。” 老人点了点头,突然笑了。 摇摇头,叹道:“听说,你曾在大漠祸害了无数良家女子,看来只有美女,才能让你无法拒绝。” “说得有理,美酒佳人,谁不喜欢?” 王贤嘿嘿笑了笑:“只可惜你一个老头,不是我眼里的美人如玉。” “王贤啊王贤,枉你从大漠回来,难道没听说过,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说完展颜一笑:“你怎能知道我是不是你想象中的......” 就在王贤目瞪口呆之中,老人缓缓脱下头套,露出一头如瀑的黑发,一抹暗香扑鼻而来。 卧槽! 女人! 王贤吓得往后仰去,差一些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却又嚷嚷道:“你这如枯枝一样的手,我看着恶心。” 老人,哦不! 面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又将手臂上的套子脱下,扔在一旁的地上。 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王贤麻了。 可以说,从昆仑到大漠,他也算是见过无数的女人,可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双手。 别说昆仑剑宗的师姐,便是大漠中的绝色美人,来自百花谷,跟东海的美女。 甚至去禁地追杀他的那些天骄中的美人,不知被他祸害了多少。 连百花谷的长老百里玉凰。 那些让人魂牵梦萦,永生难忘的女人...... 一双玉手也并非如眼前女子这般,毫无瑕疵。 因为百花谷的老婆婆对他下毒,所以在王贤看来,百花谷的都是毒女。 美人如玉,若是有毒。 那便抹杀了所有的风情,因为,他怕死。 眼前这双手,如精心雕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 纤手柔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 就算他这样会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好好看看。” 女子柔声说道:“在你所有见过的女人当中,可有比我这双手更迷人的?” 变换了女子语气后,眼前女子吐气若兰,如黄莺夜啼。 听得王贤如闻天籁,觉得世间所有的赞美,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女人。 王贤叹了一口气,笑道:“这样一双玉手,若是再加上一副要命的身体,一张杀人的面容,只怕庐城的男人,无人能抵抗。” 这一刻他在想,就算熊二为了眼前的女人背叛他。 他也会原谅熊二,更不要说庐城的那些掌柜,或者是那些赌坊里的色鬼了。 估计就算是西门听花在,估计也得跪。 眼前的女子娇笑不已,笑道:“如此,我来跟你要那把剑,你会给吗?” “不会!” 王贤笑道:“我不喜欢这张老脸,看着恶心。” “看来你真是一个贪心的男人!” 女子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半张惊心动魄的脸蛋,一条黑纱依旧遮住她的眼睛和半张脸。 手一挥,两条衣袖悄然落下。 一双柔若无骨的玉臂,如出水的莲藕一般的手臂,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样一双玉臂,只怕勾住哪个男人的脖子,都会要他的性命。 女子玉臂轻挥,轻声问道:“你看我美吗?” “还行!” 王贤咽了一口茶水,又往杯里添上些许,想了想说道:“你这样的女人,大漠里多的去了。” “是吗?” 女子浅浅一笑:“男人都花心,尤其像你这样的祸害,不知害了大漠多少良家女子。” 话虽如此,女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就在王贤捧着一杯茶发呆的当下,只见女子一转身,一件黑衣滑落地上。 脸上蒙着一方黑纱,身上剩下一条几乎镂空的轻纱遮住女子的身体。 王贤幽幽一叹:“雾里看花,最是要命。” “你啊!” 女子幽幽一叹:“你可真是一个贪心的家伙,小心有一天,死在女人的裙下。” 王贤仰天望月,月光幽幽照着女子的玉体,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一种要人性命的香气。 就在王贤欲要说话的当下,女子双腿抖动。 连脚上的鞋子也瞬间被她踢飞...... 一双散发着幽香的脚踝,美得令人销魂双腿,出现在他的眼前。 月光幽幽,若得王贤抚掌轻叹。 “若是西门听花看了你这一双玉腿,只怕你下一刻就要他的命,他也会奉上。” 话没说完,王错有一种错觉,下一刻自己呼吸似乎已经停止。 就在死在这女子的面前。 这一刹那,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若不是车夫在房间里发出轻轻的呼吸。 他甚至以为眼前这女子,就是女扮男装的车夫。 想到这里,忍不住狠狠地骂了一句:“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扮成男人吗?” “天啦,王贤你不会喜欢男子吗,你好变态哦!” 女子嘻嘻一笑:“现在呢?我美吗?” 王贤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残茶,哈哈大笑道:“我若说不,估计一会老天会落一道雷来劈我。” “别来探寻我的隐私,好吧,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不对,就算喜欢你,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情,所以,今夜你这一番操作,算是血亏了!” “赶紧穿衣服吧,我才八岁!” 你大爷啊! 还有没有天理啊? 谁能想象,世间竟有如此完美女人? 他更没想到,这个疯女人竟然比禁地里,中了自己媚毒的女人还要疯狂。 竟然为了自己的灵剑,将美得惊人的躯体,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自己眼前。 眼下的女子,只剩下脸上那一抹黑纱。 一层遮住女子半张脸的黑纱,非但没有遮住她的美,反而更平添了要人性命的诱惑。 卧槽,你这是想我的命吗? 王贤叹了一口气,笑道:“如果这时我在庐城,如果我已经跟孟小楼一样大,我肯定会一口吃了你!” “为什么,眼下就不行?” 女子一双诱人的眼眸望着王贤,幽幽喘道:“你不会还想要吧?” 伸出手,王贤在自己的脸上比画了一下。 微微一笑:“天下第一美人,你当得上,只是,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你是不是想起了某个女人?” 女子摇摇头,轻声说道:“做人应该知足,否则,你会不会死在女人的剑下?” “那是别人,不是我。” 王贤认真地说道:“没错我想知道,你这黑纱下的眼睛,是不是我曾经看过的那双,如何?” 女子闻言,一时间起伏不定。 瞬间间,恍若一抹春光掠过湖水,瞬间亮瞎了王贤的双眼。 一时间,令他快要吸不上气,就要倒在女子的脚下。 气得他骂了一句:“你大爷的,想要我的小命吗?” 话没说完,一屁股跌坐地上,心口如被针刺,痛得他差一些就死在女人的面前。 卧槽! 你大爷啊,真是来我的命啊! 只是一眨眼,王贤清醒了过来,胸口的痛告诉他,自己体内的阴寒之毒,还在。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大骂一句:“你大爷的,要不要这样对付我?” 女子显然没想到王贤反应如此剧烈。 当下,连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我的脸不好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思,免得你以后想得要死,如何。” “不好!” 王贤心一横,一不做,二不提休,看着女子发起火来。 怒道:“我见过的女子无数,她们都喜欢在脸上蒙一张轻纱,却个个都是丑八怪,你是不是一样?” “你这个白痴!” 女子气得胸膛直抖,气得骂道:“臭男人,你竟然骂我是丑八怪?” 王贤叹了一口气:“谁能保证?大爷我就要死了,管你是丑是美。” 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 等自己厉害了,一定要去一趟百花谷,一剑斩了百花婆婆! 他娘的,还想着先养着自己,等着以后的某一天,行夺舍之事! 你大爷啊! 女子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你不怕看到我的脸的一刹,就是你人头落地的一刻。”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的女人跑了 王贤脖子一梗:“求杀!” 当下的他心痛如割,哪怕被眼前的女人斩上几剑,只怕也会毫不在意。 女子摇摇头:“春宵一夜,天上人间,我会让你如神仙一样的快乐......而我却会天亮以后,离开你......” 王贤问道:“你现在离开,也行。” “我还没得到你的剑呢!” 女子嘻嘻一笑:“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我若消失在你的眼前,你若不小心爱上了我,以后日日夜夜,你如何煎熬?” 王贤摇摇头:“我已如铁,我心已死,我不会爱上一个女人!” “我不相信!” 女子一声尖叫,就在王贤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刹那,伸手将脸上的黑纱扯落...... 一张绝美,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月光幽幽地照耀着女子如白玉一般的身体。 月光下,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王贤。 一张绝美的面容,一副要人性命的躯体。 王贤相信,普天之下,除了自己这个笨蛋,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 他麻了。 嗅着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烈酒最香,毒花最美......你大爷,你这样祸害我的眼睛,你以后要不要嫁人,你不怕我一口吃了你,还不认账?” 女子闻言,吃吃一笑:“不是说大漠天骄,不拘小节吗?” 想了想又道:“你若与我......再去沾花惹草,我就杀了你!” 说完这番话,如白玉一般展现在月光之下的女子,便不再吭声。 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王贤。 在她眼里,眼前捂着胸口差一些就吐血的王贤,显然已经跪倒在自己的脚下。 她已经赢了,不需要再过多言语。 从她那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到她的纤纤玉手,她的胸膛,她的双腿。 她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在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更不要说,屋檐下还挂着一盏灯笼。 只要不是白痴,任天下间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跪倒在她的面前,这是她的自信。 嘴角一抹微笑,她在等着王贤爬起来。 月光幽幽,不知过了多久。 她突然后悔了。 王贤就跟软骨头一样,试了半晌下站不起来,反而干脆倒在地上,仰望一轮月儿笑了起来。 淡淡地笑道:“我承认,看上一眼便是前世的福气,你很美。” 女子咬着嘴唇,静静地说道:“想不到让大漠天骄断魂的王贤,竟然瘫坐在我的面前,无力站起来。” 王贤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怕死,哪敢去招惹大漠里的女人。” “原来你是胆小鬼啊?” 一阵夜风拂过,女子伸手将王贤从地上拖起来按在椅子上,顺势把他抱在怀里。 卧槽! 王贤慌乱之下,手臂从桌上滑过,茶杯茶壶瞬间跌落碎了一地。 女子如水一般的双手抱着王贤的脖子,胸膛靠在王贤的背上。 一边扭动身体,一边说道:“你的心在狂跳,就要从你胸口跳出来了,难道你有病,就要死在我的手里?” 王贤摇摇头,叹道:“我真的有病,你有药吗?” 女子媚笑道:“你……你有什么病?” “我中了一个女人毒,据说是天下无解的剧毒,只要我一看到像这样要人命的女人,心就会痛,往死里痛!” 女子闻言笑了:“原来是情毒,那确实无药可治。” 王贤也笑了,左手摸着他如美玉一样的手臂。 “不是情毒,是一种比情毒还有恐怖的毒,一种会要了你的神魂,天下无药可解的毒,一种你没听说过的毒。” “你千万不要如此自信,也不要脱光了来勾引我,否则......算了,我太小,吃不了你,你走吧。” 就在女子伸出舌头,露出一抹寒光往他脖子而来的刹那。 一把寸长的竹剑,却已经刺进了她高耸的胸膛。 一滴鲜血溅在她白玉一般的胸口,就像是白玉上绽放出一朵殷红的小花。 只是刹那之间,如僵尸一般,女子如水的躯体僵在王贤的身后。 她甚至没有看到,王贤手里何时多了一把竹剑。 要命的是,只是寸长的竹剑,竟然刺破了自己如白玉一样的胸脯。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是一个怕死的人,所以,一定会有很多保命的底牌,你要不要试试?” 竹剑,仍旧刺在女子轻轻跳动的胸脯。 只要王贤稍稍用力,就可以将她的心脏瞬间刺破,这是他的明算,没有人能算得了王贤。 因为,他有一双慧眼。 早在女子脱衣服之前,他便看到了女子口中有一抹光芒,一闪而过。 女子浑身都在颤抖,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你......你放手!” 就在女子说话的瞬间,在她口中的那一抹光芒悄然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可以。” 王贤将竹剑从女子胸口轻轻地拔出,顺手替她抹了抹细细的伤口。 笑道:“记住,王贤不是那么好骗,也不是那么好杀的!骗我的人,已经被我整得生死不知。” 这一瞬间,不知怎的,王贤想起了百里玉凰。 女子咬着嘴唇,颤声说道:“好吧,你是王大爷,我服了你,行了吧。” 王贤淡淡一笑道:“我有些想不通。” 女子叹了一口气:“你说吧,我肯定告诉你。”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剑?” 王贤正色说道:“以你的财力,普天之下什么样的灵剑得不到?何苦牺牲色相,只是为了一把青锋剑?” “因为你是王贤!” 女子无力地回道:“我不会告诉你,从哪里得到你的消息,你能从大漠活着回来,肯定是因为有了这把剑。” 王贤沉默了半晌,淡淡一笑。 手一晃,青锋剑连着剑鞘搁在她的面前。 想了想,看着坐在怀里的女子笑道:“赌一把,只要你一只手,拿起这剑,他就是你的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啊!” 女子立刻从他怀中跳了起来,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 连衣服也不去穿,便伸手往灵剑而去...... “咣啷!”一声! 跟着又是“啊......”的一声尖叫:“这不可能!” 就在女子从桌上抓起青锋剑的瞬间,却不堪其重,手一滑,青锋剑跌落在王贤的脚下。 就在女子弯腰去捡的刹那,王贤却伸手如电,将灵剑抓在了手里。 摇摇头,轻声说道:“你输了!” “怎么可能,你使了妖法,我想再试试!” 女子不依不饶地嚷嚷了起来:“你不让我再试试,我死都不会甘心,来吧!” “铮!” 眨眼间,王贤将青锋剑拔出,轻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握着这把剑,如我这般斩出即可。” 说完,恍若手中的三尺青锋若竹剑一样。 王剑往前轻轻斩出,又瞬间收回,然后放在了桌上:“来吧,你还有一次机会!” 就在女子欲要双手握剑的瞬间,王贤制止住了她:“我说过,一只手。” “我信了人的邪啊!” 女子一声尖叫,使用一身的力气握着青锋剑......就在她欲要斩出一际。 “咣啷!”青锋剑又掉在地上,差一些便砸中她的腿。 这一回,女子彻底死心了。 改为双手从地上捡起青锋剑,吃力地放在桌上,然后看着王贤幽怨地说了一句。 “我想我已经知道,为何那些天骄,会死在你的剑下!” 在她看来,自己算是女中豪杰,一身修为金丹三重,也算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可是当她握着这把青锋剑的时候,哪里知道,这毫不起眼的长剑,竟然有一百斤? 不,应该说不止一百斤。 过了半晌,她又笑了起来。 看着王贤嫣然一笑:“这剑多重,你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告诉我吧!” “不过三十九斤重,我只是习惯了而已!” 王贤将青锋剑放进剑鞘,手一晃收了起来。 想了想说道:“我说过,我真的怕死,所以,我有几张保命的底牌!” 心道自己总不成告诉你,使了重力法门来坑你呢? 说出来,怕这女人也不信啊? 女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倒不是王贤说剑有多重,而是灵剑再次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王贤却话锋一转:“你看了我的剑,也应该告诉我,庐城的独行大盗是谁?难道是你?” 谁知他话没说完,女子却抱起地上的衣衫,如猫儿一般蹿出了小院。 一边跑,一边笑道:“你猜啊!” “我猜你大爷!” 不一会,绕到客栈外的女子又嚷嚷了起来:“王贤你就不是男人,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难怪你的女人会跟别人跑了,呵呵,这真是报应......” 王贤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跟渐渐远去的女子传音道:“下一次相遇,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啊!老娘就在这里,你来追我啊!” 女子一边跑,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骂:“你就不是一个......” “嗖!”一声中。 女子刚刚抖开的衣衫,被一枝竹剑斩飞,往天空中飞去,吓得女子一声尖叫:“你要命哦!” 王贤淡淡一笑:“送你一把剑!” 自己的女人? 自己哪有女人? 便是当初的未婚妻,后来也不知去了何处...... 卧槽,细细一想,王贤呆住了。 自己才离开多久,便被人造谣又是赌钱。 又在庐城有了女人,你大爷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没想到刚刚从敖千语身边溜走,转眼间,又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吴欢的酒 夜渐深,渐沉。 王贤却无心睡眠,也无法入睡。 只好取出夜光杯,又倒一杯葡萄酒,去客栈的厨房里,切了一盘牛肉。 举杯望月,怔怔无语。 他在想今夜这女子说的那句话,他相信,这家伙绝对不会骗自己,因为没有必要。 自己的女人?跟了别的男人? 那么,谁是自己的女人? 谁会在离皇城不远的地方,败坏自己的名声? 谁会这么无聊,一边造谣自己是一个赌鬼,一边又说祸害了无数的女人? 百花谷,想多了,那老女人只想着有一天来行夺舍之事。 灵山蛟龙一族的人?不可能,那个做了族长的老人自己认识,敖千语这一路还跟自己在一起。 卧槽! 想了半天,皇城那两个兄弟忘了! 这......这究竟是哥哥,还是那个弟弟如此恨自己? 毕竟连凤凰书院,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这一夜,王贤躺在客堂的躺椅上,半梦半醒之间,熬到了天明。 怪事不断,他也在等。 等那个冒充自己的家伙突然出现,或者再来了个独行采花大盗。 他想看看,离皇城不过百里的庐城,有多少妖孽。 直到伙计推开院门进来,问他早上要吃什么,又问为何一堆人会躺在柜台外面过一夜的事情。 王贤才淡淡一笑:“两碗牛肉面,再熬两个蛋......大家没事就好,我也不知道。” 伙计想想也是,毕竟这样的怪事,他和掌柜可是从未遇到过。 众人醒来只觉头痛不已,纷纷以为昨夜喝醉了酒,忘了回屋去歇息。 不多时,“啊......”的一声尖叫在车夫的屋里响起。 跟着便是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房门被撞开,披头散发的女子冲进客堂,一把亮晃晃的弯刀指着王贤。 “那老头呢?” “被我杀了!” “哦!不对,你非礼了我,我要杀了你!” “你是不是白痴,要不是我救你一命,你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为什么你没中毒!” “我命大,行不行?” 就在这里伙计端着两碗牛肉面,一碟酱牛肉,一碟花生进来搁在桌上。 看着女子笑道:“姑娘昨天喝多了,还是公子扛着你进了客栈......” 王贤挥了挥手,让伙计离开,自己端起一碗面:“你要不要吃,不吃我两碗都吃了!” “你敢!” 女子坐在王贤的对面,也不去梳头,端起一碗面,想想夹起煎鸡蛋先咬了一口。 吃了一半才问道:“那老头呢?” “被我一把火烧了!” 王贤喝了一口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愣,看着王贤好奇的模样,嘴角一撇:“我叫曦兰,马尔泰曦兰。” “空谷曦兰,好名字。” “白痴,是曦兰!” “哦,是我肤浅了。” 王贤也没有问昨日那老头为何要苦苦追杀面前的曦兰,自然也不会告诉这家伙自己的事情。 直到两人安安静静吃完早饭之后。 王贤煮了一壶茶,想着今日要不要继续往庐城而去,才看着面前的马尔泰曦兰皱起了眉头。 “我要前往庐城,你既然不是车夫,接下来的这段路我也不敢麻烦你了!” 说完将金发老人的纳戒放在桌上,推到了马尔泰的面前。 继续说道:“这是那老人的物品,里面的钱够你挥霍了。” 马尔泰曦兰拿起纳戒,却皱着眉头问道:“要不要分你一半,毕竟是你救我一命。” “不要!” 王贤静静地回道:“我就不该坐你的马车,钱花了不说,还差一些死在那老头的刀下,拿了钱,离我远一点。” 马尔泰曦兰自然知道老人的凶狠,却没料到王贤真的杀了老人。 默默地翻出纳戒里的老人的物件,一样一样统统扔在地上。 最后只留下灵石钱币,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我不用做噩梦了。” “你可以去皇城玩玩。” 王贤想了想说了一句:“别再跟着我,我怕做噩梦。还有,我也做不了你的保镖。” “没出息。” 马尔泰曦兰摇摇头,出了客堂去洗漱。 一边嚷嚷道:“可惜你太小,要不我还真想跟你一起私奔。” 王贤想着昨夜那个要人性命的女人,摇摇头道:“马车在客栈后面......一会麻烦你赶紧滚,我们后会无期。” “嘻嘻,那可不一定哦!” 就在两人吵闹声中,小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咯嗞,咯嗞!”一阵声音响起。 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子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屋檐下煮茶的王贤,仔细看了又看,然后叹了一口气。 王贤皱了皱眉头:“你不是客栈的伙计,为何进我的后院?” 来人像是压根没听见,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坐下。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喝了起来,然后才幽幽一叹。 看着来人的模样,王贤讶然问道:“阁下难道也是被庐城的独行大盗所伤?还是被一个恶婆娘所害?” 来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你年纪太小了。” “年纪小,不代表我不会杀人!” 王贤冷冷喝道:“你突然闯进我的地盘,又不说明来意,我若将你当成杀人,只怕客栈要多一个死人。” 来人竟然根本不理会他,而是招呼客栈的伙计送了一大盆牛肉,跟一壶酒搁在桌上。 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笑道:“活着不易,看你这模样也不是那恶人,我请你喝酒。” 说完仰头喝了一杯。 跟着长叹一声道:“庐城啊,那可是一酒浑水。” 王贤冷冷回道:“水再浑,关我屁事。” 在他看来,若不是怕了蛟龙族的大长老,他又何必来庐城?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不过三十出头,一袭青衣有些脏不知多久没换洗,脸色清瘦,似乎还有一道伤痕,估计是旧伤未愈。 “我叫吴欢。” 吴欢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黄齿。 喝了一口气,吃了一块肉,笑道:“我昨天得到消息,庐城的独行大盗,也就是那个采花贼要来这里......” 王贤也咧嘴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她要来找我,所以今日来看热闹?” “那倒不是。” 吴欢大笑了一声,回道:“不瞒你说,到现在为止,无人见过那家伙的模样,我也只是在茶楼里听了一耳朵。” “你的腿是他所伤吗?” 王贤看来,不论是昨天死在自己手里的黑衣人,还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一旦出手,断不会留下活口。 除非这家伙没有看到别人的模样,才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是也不是。” 吴欢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笑道:“我有一天遇到一个厉害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独行大盗,我就往酒里下了毒。” 王贤神色不动:“你毒死了他?” “差一点吧。” 吴欢叹了一口气:“我在酒里下的毒无色无味,还没有解药,为了怕他不信,我也喝了一杯。” 卧槽! 王贤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比百花婆婆还狠啊?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所以,他中了你的毒?” “不知道,他只喝了一杯,就匆匆离去。” 吴欢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却因为喝了一杯毒酒,落得眼下这般模样,所有的毒都逼到我的左腿......” 就在这时。 洗漱一番出得房门,打算离开的马尔泰曦兰却看着王贤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刚刚吃了一碗牛肉面,竟然又开始吃肉喝酒。 还来了一个怪人。 当即走了过来,挡在吴欢的面前,拿起王贤的酒杯嗅了嗅,然后拎起酒壶往两人的杯里添上酒。 就在放下的一刹那,却将两个杯子换了过来。 拍着王贤的肩膀笑道:“我要走了,你慢慢喝,慢慢死。” “慢走不送!” 王贤神情不变,眼角却轻轻抽动一下,抬头看着恢复了女人模样的车夫,咯咯笑了起来。 有些不甘心地嚷嚷道:“我打从遇到你,就没消停过,要不你还是女扮男装,做我的车夫?” 吴欢一听傻了。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个绝色女子,口水瞬间流了出来。 卧槽,他也算是走南闯北,怎么没见过如此要人性命,不,是让人甘愿送上性命的女人? “你想多了。” 马尔泰曦兰浅浅一笑:“连追杀我的人都死了,我为何要继续做车夫?” 王贤摇摇头:“你这样走出去,是想祸害别人吗?” 吴欢用力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嘿嘿笑道:“那确实,姑娘要不要喝一杯?” 马尔泰曦兰眉头一皱:“难道昨天夜里,还出了什么怪事?大事?丑事不成?” 王贤点点头:“这家伙知道庐城有一个采花大盗,昨天夜里我在外面喝酒,那家伙来到后院,抱起你就走......” “要不是我胆子比较大,将你从他手里抢过来,你这会已经是贼婆娘了。” 王贤夹起一块牛肉,喝了一口酒。 啧啧地叹道:“昨天夜里也是这个味道......窝草,这酒里有毒......吴欢,难道你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 吴欢喝了一杯酒,嘿嘿一笑:“采花大盗?谁知道呢?”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喃喃自语道:“我的毒无色无味无解药,原本是为一个女人准备的......” 王贤看着马尔泰曦兰背着手,跑到院子里的树下去摘花,也呆住了。 卧槽,你要做什么? 虽然如此,他还是喝下了这女人亲手端来的这杯酒。 虽然只是喝了半杯,却也忍不住看着吴欢骂了起来。 “吴欢你大爷,小爷我不是你要找的女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两人下毒 吴欢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恶婆娘,你也没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可是你长得像一个人。” 马尔泰曦兰刚摘了一朵桃花,闻言一愣,扭头看向了两人。 王贤笑道:“正想请教。” “估计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吴欢叹了一口气:“我曾经在皇城待过,见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长着你这样的面容。” 这一回,王贤没有吭声。 他也不想说出来,自己认识那家伙。 那个从来不用正眼看自己,甚至恨不得将自己扫地出门的哥哥,王东来。 镇西王府的王公子弟,哪是自己能高攀的...... 不对,难道是这家伙来到庐城,来坏自己的名声?还是他听到关于自己在昆仑和大漠的传言? 吴欢又继续说道:“原来这也算不上事,谁知那家伙又来了庐城,又是祸害城里的姑娘,又是去十家赌坊里充大爷。” 卧槽! 王贤一听麻了,果然,害你的永远都是最亲近的人。 他自问打从离开曾经的那个家,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回去,谁知这家伙竟然如此无耻。 大爷我都离开了,你还要背后坏我名声。 看来,老天也想要自己去一趟庐城啊? 想到这里,当即看着吴欢问道:“阁下果然博识,听你一说,这家伙是我见过最卑鄙无耻的人。” 桃树下的马尔泰曦兰不吭声了。 她好像,从王贤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迟了,为何你喝酒之前,不说这话?” 吴欢失声说道:“我恨他,连着长得像他的人也恨,你是第一个死在我手里,长得像他的......虽然你还小。” “你说得不错不错。那家伙当真是男盗女娼,无耻之尤。修为不高,却喜欢诱奸拐骗,仗着家里有钱,去赌坊输了钱,还要充大爷。” 王贤睁大了眼睛望着他:“阁下难道给我下毒了不成?” “你怎么知道?” 吴欢阴阴一笑:“其实那家伙还不是最无耻的人,还有一个更卑鄙无耻的家伙,叫作庐城毒公子。” 王贤叹了一口气,看着树下的马尔泰曦兰说:“果然好毒。” 吴欢淡淡一笑,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大口吃了几块肉。 似乎吃得半饱之下,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拍着面前的桌子,笑了起来。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看看那独行大盗的模样,而是想看看被他祸害的姑娘,或者是像这般长得像王贤的人,死了没有。” 一手拈花的马尔泰曦兰,突然说道:“阁下自己不就是一个祸害?” “没错,我也是一个大祸害。” 吴欢笑道:“不瞒你说,因为我就是庐城的毒公子。” 王贤看着树下的女人,傻了。 他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像吴欢这样无耻之人。 一边跟自己喝酒,一边往自己下毒,还能谈笑生风...... “你就要死了,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吴欢拍着桌子,得意地笑了笑:“还是你会告诉我一个惊天的消息,你便是城里那个冒充王贤之人的弟弟?” 说到这里,连吴欢自己也吓了一跳。 卧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眼前的少年,跟他在皇城看到的那家伙,跟在庐城张扬过市,到处祸害良家女子的家伙。 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若不是年纪不对,他当下就要惊得跳起来滚蛋...... 吴贤摇摇头:“就凭你这模样,还能在庐城勾引良家妇女,那些女人不是傻子,就是瞎子。” “你错了。” 吴欢摇摇头:“我若不是中了自己的毒......在庐城也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甘情愿被我骗。” “不要脸!” 马尔泰曦兰皱眉说道:“你这么坏,难道不怕报应?” 吴欢叹了一口气:“我这模样,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去死了的好。” 马尔泰曦兰闻言,呆住了。 看了王贤一眼,笑道:“既然你不急着赶路,我也给你讲一个在皇城听到的故事。” 王贤眉梢一展,笑道:“好啊!” 马尔泰曦兰看着手里的桃花,叹了一口气。 幽幽说道:“我在皇城的一家茶楼里,听说一个王爷的公子喜欢沾花惹草,却不小心招惹到一个江湖女子。” “他原本以为可以凭家势,用金钱打动那个女子,却没想到那女人根本不买他的账。” 吴欢闻言笑道:“他可以下毒啊!” “没错,他跟你说的一样,果然去买了毒药。” 叹了一口气,马尔泰曦兰说道:“不知怎的,没等那家伙约那女人,女子便在皇城放话要找他的麻烦。” “后来那家伙在家里也待不住了,于是偷偷来了庐城,换名字也换成了叫王......” “你别看我,我不是你说的那人!” 王贤摇摇头:“这是什么世道,不是毒公子,就是采花大盗,连皇城的公子也在庐城败坏他人的名声。” 吴欢一拍脑袋,惊叫起来:“我想起来了!” “他用了王贤的名,我想起来了,据说王贤在昆仑大败天下英雄,这家伙不要脸,便在庐城用王贤的名字招摇撞骗。” 说完看着王贤问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王贤放下手里的酒杯,冷冷回道:“我是王问天!” 吴欢讶然笑道:“原来说的那人不是你,我还以为你是背黑锅的那个家伙。” 就在马尔泰曦兰还没有说完,正欲接着往下讲故事的刹那。 吴欢却一拍身下的椅凳,拿起拐杖如一道青烟往小院外飞掠而去...... 直到离开了客栈,才隔着围墙喊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杀错人了,你不要来找我,我也没解药......” 马尔泰曦兰一愣,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跑路了! 于是,只好看着王贤问道:“是不是你他把吓坏了?” 王贤摇摇头:“你看我能吓坏他?” “哦......” 马尔泰曦兰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桃花一片一片扯下,扔在脚下。 想了想笑道:“那家伙中了我的毒,跑不了多远。” “哇!” 王贤吐了一口黑血,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顺便也往我的杯里下了毒?” 马尔泰曦兰嘻嘻一笑:“昨天那独行大盗都没毒死你,我只是试试而已。” 王贤喝了一口茶水漱口,脸上的神情渐冷。 看着她正色说道:“昨天夜里是迷药,不是毒药,我不是神仙,你想多了。” 他又叹了一口气,心道果然这世间最难猜测的便是女人的心思。 他自问没有得罪眼前这女子,却不曾想到,这家伙看似将吴欢的酒杯跟自己对换过来。 却在不知不觉中,往两个杯里都下了毒。 这个女人的手指,或是指甲里便藏着毒药。 卧槽! 王贤气得想要骂人,心想老子最恨的便是百花谷的恶婆娘,没想到今日又遇到一个。 如此看来,至少昨天夜里那女人,没往自己的茶水里下毒。 “你走吧,在我没有毒发身亡之前,从我的眼前离开!” 王贤叹了一口气:“别让我后悔,到时你只有死路一条。” 马尔泰曦兰却皱眉问道:“刚才那家伙,为何不直接杀你,非得向你下毒?他的修为,你好像打不过。” “滚!” 王贤一挥手,将桌上的酒壶,杯子,连着一大盆肉统统掀翻在地。 大喊一声道:“伙计进来买单,再帮我买一匹马,不差钱。” 马尔泰曦兰没想到王贤真的发火了。 看着少年发火跟女人撒泼简直没有什么分别。 虽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甚至不敢笑。 因为她想到昨天死在王贤手里的老人,那个追杀了她一路的老人。 伙计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冲了进来。 王贤掏出一个钱袋扔了过去:“这里你们慢慢收拾,给我一匹马。” 还没等伙计生气,却看到了钱袋里的金币。 瞬间喜笑颜开地回道:“公子请跟我来......我这就给你牵马去。” 马尔泰曦兰:“......” 心道你大爷啊,我哪知道你不是百毒不侵的身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连这家伙的毒酒都敢喝,老娘下了一点毒,你就受不了啦?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客栈外已经响起一阵马蹄声。 显然是气极之下的王贤,打马而去,连解药也不问她讨要了。 气得她跺脚骂道:“你中了我的毒,两个时辰之内非死不可。我看你往哪跑,老娘非得跟去看个热闹。” “想要求死?没那么容易!” 原本想着扭头离开此地,回转皇城的马尔泰曦兰,在这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决定跟着前往庐城。 看看那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看看眼前这个自命不凡,看不起自己少年,会不会死在自己面前。 ...... 出得门来,马尔泰曦兰将马车留在客栈,托掌柜照看。 伙计以为她是王贤的姐姐,于是指向庐城的方向,笑道:“公子往那个方向去了。” 马尔泰曦兰笑了笑,回道:“谢谢,我看他能跑多远。” 伙计收了好处,直到马尔泰曦兰打马离开,还挥着手笑道:“再见,姑娘记得回来取你的马车。” 风中马嘶不绝,蹄声渐渐远去。 谁知她抬头往前张望,既没有吴欢的影子,也看不到王贤的马儿。 气得她骂道:“你跑啊,等你毒发身亡的时候,鬼来救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河难渡 说话间,韩江雪甚至都不敢提刚刚只是给沈艺博买了两个菜包,她怕叶蓁蓁笑话她。 “怎么样追查到了吗?”一个眉心带有十字交叉疤痕的蓝发青年坐在驾驶位扭头询问。 与他想的一样,这袖里乾坤的确如传说中那般,能够将敌人收进袖子中。 任衿衿开门见山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皱了下眉,这些人怎么这么怕自己?难道自己的威名已经传到了碎空山? 因此每隔一段时间,暗部和警务部都会联手彻查村子里的间谍,向六代目请示之后,做出相应的处理。 深海基地对于时空缝隙的研究,早在老龙王、林夏薇他们卷入其中前就已经正式开启。 让裴烬野感到意外的是,十二朵混元金莲在真冰宝符的刺激下,竟然开始有灵光闪动,还有一团团乳白色的灵雾开始浮现,不断打入他体内。 两人针锋相对间,颜鹿没察觉到她的背后逐渐被黑色的阴影笼罩。 但转念一想老把头果然不愧是老江湖,只要把我拉上贼船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伴生法器即便滴血也无法认主,它只认那个伴随它一起孕育而生之人。 曹操闻言,一颗心忍不住加速的跳动起來,那略黑的面庞上,多了一丝异样的神情,昭示着曹操心中的不平静。 “给你。”刘瑞雪扔给了王荣一双手套,自己也戴上了一双手套,用力的拉了拉系在飞机上的绳子,然后纵身一跳,在王荣目瞪口呆中,身子已经出现在了机身外面了。 其实大家真正伤感的,是要和“暮光之城”道别,要和剧中的角色告别,但被李准奕如此偷换概念一下,大家也都松下了心弦,笑容再次回到了脸上。 这两天就在网吧度过,无叙可述。值得提提的是七龙六凤得知我和叶展连考试也没参加,只好暂时放qi了疯狂的搜寻,放话出去等来年开学再收拾我们。 说完又将双手伸到魏路黎的面前,脸上那副委屈的样子,恐怕比起窦娥都不逊色多少。 腹黑!岑祖航腹黑,零子也腹黑。我开始怀疑一开始祖航冲出来是不是他们两商量好的。 “呃……明明是你躲在我房里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干嘛,现在却要怪我……而且……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让你咬我了吗?”杨彬抓了抓脑袋,向叶凌辩解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放心吧,还不至于那样。”便离开了耳光王的办公室。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李蜀祥和赵欢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吓傻了,陈果果那身子骨若是被这一下砸中。肯定是非死即残。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杨彬奋力把陈果果拉开了。然后用后背硬扛住了对方椅子挥砸过来的这一重击。 他之前也听这个垂钓老者说起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大厦虽然没有第一高楼高,但也有500多米的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 “可能吗?联军在我手上可是吃过不少亏的,如果亚瑟齐真的托大,你认为其他的国家,不会对他提出意见?托大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他们有其他的目的!”胡浩坐在那里,摸了一下脑袋说道。 “那些琐碎的事情何必去理会呢,先应付了这些妖魔鬼怪再说。”李太白道。 “算了,可能是我感觉错了”,璇儿也有些怀疑了,毕竟天叔是灵帝,他都没感觉到,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匕首就是着力点,男子借力将他重心打乱,天空不闻不问,借匕首稳定了重心,前冲之势不仅重新稳定了重心,还拔出了匕首,动作行云如流水一气呵成! “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希望你可以老老实实回答我。”欧阳华一脸严肃的说道。 两人走出房间一看,可琪反扭着一个男人的右手腕,两膝顶在他背后,他的行动完全被压制住了。 众修士各自为营,现在谁都不能相信,即使是一个势力的人,很可能都会阴队友一把,所以还不如不合作来的放心。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现在我要彻底的处理这件事,算是补偿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他在这里东想西想的,能这么悠闲想着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太过关心,注意力总是时不时放在他的腿上,让他还能有机会去胡思乱想的。 “能帮助炼丹邪人这个忙是我的荣幸,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需求的,不过还请炼丹邪人跟门主申请让我这座山上有自己的独立屋子。”杨寒笑道。 这个讯号是蓝紫色的,大得好似天上的太阳。不过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个太阳竟是千疮百孔,好似一个巨大的蜂窝。 陈然桌前显示器显示的数字上升到四个亿的那一刻,张红军一下子就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的是最终陈然还是没他的多,也让他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自认熟知永宁的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都不觉得永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第三个讯号也很清晰,只是离我稍稍远一些罢了。这个讯号有点奇怪,乍看之下还挺新鲜的,然而,仔细一瞅却发现它居然是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和瘦子以及老廖的讯号截然相反。 永宁自然是知道房玄龄的本事的,对此事也一直都不曾真正的上心,她这次回来,其实也就是想借着宫中的局势,跟房玄龄沟通一下罢了。她始终对于太子妃想要在名下认养孩子的事,多有疑虑。 “这些丧尸是用亡灵魔法赋予了伪魂的尸体,如果不用火烧或者用光属性净化掉的话,它是会不断再生的。”卡罗琳开口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如今这样的做法已经是极为熟练,换了个县城,依然是县官的肥缺,到了这里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照旧是将上官打理好,将下头的人也都收服了,可不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每日躺着等人将那银子送上门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断臂,寻香,夜遇 今天他在吴城县,与兰州凯和他公司的专家们实地勘察,杨轶可不仅仅是看看那些废弃建筑、研究一下地貌、练兵岛的距离了事,他还仔细地观察过。 县里的局面发生了这样的一个变化,赵子河被调走,让卢明凯的实力大为受损,朱孔伟的实力进一步增强,而陈功的压力也消除了。 听到频道中软软的京片子,周启险些一个哆嗦从半空中给摔下去。 当然,拿到钱之后的丁湘并没有大手大脚地花钱,她将大部分钱存起来,衣服也舍不得买,只是在伙食上稍微改善了一下生活的质量。 打定注意的张扬低着头思索着,不时地望向窗外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从另外一个角度想,攻城突击兽突然现身发起攻击,显然也是因为自己出手干掉了不少穿岩地蜥的缘故吧。 萧羽忙抬起折扇抵挡,才挡住,那火焰立刻暴涨,火舌猛地舔向他的脸,逼得他只能后退。 而国家的资源,和一个世家的资源,能一样吗?很多东西,不能去想,如果你真的想一下的话,你就会发现,你赖以自傲的优势在别人的眼里也许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东西。 当然让沈家人知道,还是要比让媒体知道的好,最起码沈家人不会出去宣扬,而被媒体看到的话,指不定又要说她和沈嘉瑞去医院做产检,好事将近什么的了。 “哪里还要这样苦等,你明日下旨让南疆总督来太液城问个清楚不就真相大白了?”赵无垠忍不住又是一股怒气往上涌。 这段时间,她老是为乐歌着急。可是!又没有时间赶过去看究竟。孔子和闵世恭两人都认为乐歌没有事,可她就是不放心。 “没有,姥爷说以后就在村里养老了,不出来了”许正木笑着说道。 “你的确已经不是邪魔安一豪了,因为你是我孙子,下回换个质量好点的,你爷爷我的牙口很牛比的!”白枫听到安一豪的威胁,丝毫不在意,冷笑着说道。 他们见过许多爱钱的主,可是像徐扬这般争分夺秒去赚钱的,他们还真没见过。 毕竟方家不是一般的人家,于甘甘想要嫁给方知寒,有些人有些事她就不得不面对。 “知道了,多谢张德帅大人告知。”听后白枫看着张德帅笑着说道。 “老五你闲着肯定不行,过完年来帮我吧”许正东开口,许正明想闲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他没将月月的教导事情交给许正明的原因。 安母知道了翊笙受伤的实情、知道凶手本来是冲着温平笙去的,但翊笙帮她挡了子弹之后,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不知道,其实在季天眼里,他们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连让他杀的价值都没有。 无论如何去说,一个元婴期修士想走,即便是神变期修士也要费很大的功夫,才可以拦截下来,而对方仅仅只是个凡人,许墨可不认为对方可以拦下自己。 只见大厅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成一个圆形。四周的墙壁上有着一个个的洞穴,就像怪物择人而噬的大口。 这一下交锋,人族占了很大的便宜,这些狗头人连一丝反抗都没有,就被砍到在地。 杀气之前洛克也给他们三人演示过,蚀骨般的感觉想忘记也忘不了。问题是那时是洛克故意制造给他们的感觉,而现在则不行,狼是擅长隐忍的生物,杀气相对来说就很弱了。 雷暴点点头,对上次的几人说道:“走吧,我们开路。”说完一马当先,直接向砖厂走去。而杨林则开始指挥队伍分工。 当雨诺说完这句话,笑看风云浑身微微一震说道:“寻你许久了!”说完话,笑看风云已经转身走向举天石中间了。 “哈哈,”付学义从背后拿出了键盘,上面飘起了一个青色的阵法,“你以为就你会召唤变异生物吗?”原来刚才付学义手放到身后是为了发动阵法。 俩人看着白酒顿时两眼放光,王元轻轻压下一口,也是知道老板这是给自己上好酒了,反正自己不差钱,今天就喝点好的。 “那就算了吧,我尽量将这股气息收拢。”秦墨禹略一思考后,淡淡一笑。 “若琳,先进来吃饭吧,都饿了吧,你怀孕了,要好好补补,知道吗?”阿朔马上打破尴尬局面,拉着妻子,说道。 如果双方都是对方的良人,那么纪木一也是从一开始就希望他们能早日在一起,修成正果。 神音无法想象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君曜的元神碎成三片,甚至是夜深之时,他会露出那种极其害怕的样子,会紧紧地抱着她的手,身体发颤。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贤的师父,城门相遇 沃利斯·安奈伯格演艺中心的建筑很有特色,传统与现代结合,看上去既有着当代的富丽壮观,又有着复古的优雅。走进大理石大厅,里面可以看到八幅壁画,画面中都是饥饿的儿童和人们排队领取食物的景象。 听到昊问天再三保证,夏雪等人这才放下心里最后一丝担忧,而后大家又随便聊了几句,便在昊问天的示意下,纷纷回屋睡觉了。 而西门剑射出的那两道剑光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剑光围绕着脸色煞白的中年人转了几转,随后刷的一下,返回了西门剑的葫芦里面。 没有再挣扎,他斜倚在座椅上,不知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有些晕眩。 反观柳家的成员,原本个个黑着脸,此时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神色。 呃,刚才实在是觉得又好玩又好笑,居然没有控制好表情,忘了她现在情绪容易波动,搞不好就会炸毛。 大辉低声道,语气凝重,带着一种“老子身后可是大有靠山”的意味在里面。 故此,虽然已经没有了法力,但从天而降的情况下,仍旧是轻轻落地,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这就是先天神灵,天地的宠儿。 她咬牙切齿,最终把怒火发泄到手旁的金楠木桌,一掌下去,就轰了个稀碎,木屑滚滚飘扬,只能让人瞧见白素一双喷火的眼。 叶枫从车上走下来,一路甩着车钥匙走到秋白面前,把车钥匙交到秋白手里。 上门的顾客刚开始持怀疑态度,不知道兆龙石场这里面玩的什么猫腻,会不会定金一交他们就关门歇业跑路了呢? “黑队,管不管,您给句话呀,明天可就进监狱了。”叶枫问道。这家伙,也不说句话,真是令人着急。 胖子欲言又止,人海茫茫,不要说天下,就是东洲都浩瀚无垠,广袤无边,想要在次相遇谈何容易,或许再回首时,已是百年身。 原本已经散到了各处的潜水众,此时一个个都朝着广场聚了过来,他们都已经从论坛中退了出来,面容都带着沉重。 他不由得打开一看,而当看到何平之中那蓝色信号散发出来的信息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神情骤然之间变得无法放松,让大家十分着急的说道。 “招娣,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钟菊英担心地看着脸色不好的田思思。 录像带他也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但非但没能打消他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确信那段声音的熟悉。 不仅是美国,日国,东南亚,欧洲,大洋洲,甚至华夏,全世界各地都发生了暴乱,烽烟四起。 一众魔物也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浑身绽放金光的低劣人种如此强大。 李牧不由感叹这异世界的水母实在是强大到不讲道理,可惜这水母李牧只能召唤出一只,本想多制作几张同样的卡牌却都失败了。 社会进步的齿轮是需要不断修正的,这个修正的过程伴随着痛苦与煎熬,甚至要付出血的代价。但是这种代价,绝对不应该让老百姓,甚至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孩子们去承担。 猩红的瞳孔扩散,然后收缩,就像是任何一个惊讶的“自然生命”身体会产生的本能反应一样——但这一切原本不应该出现在金发少年…邪神的身上。 老萧已经知道陈楚良对ebay的全盘算计。此刻见到陈楚良红光满面,老萧知道,这事儿,难道已经搞定了? “我操,你他妈就是欠打!”大宝抬手就给面如呆鸡的侏儒一巴掌。 这个可疑的人看了看纸条,向前走了几步,随即高声向对面喊去。 “雷法天神体,这种特殊体质,可以掌控世间雷法,他是个不错的对手,也正因为有他,这次的学院之行,才会更加精彩。”秦静渊的体内,涌现出浓浓战意。 一心二用,一边护住这道灵魂体,一边炼化丹药,修复这道灵魂。 起身时,才突然想到,乱神卫是秦威天的近卫队,个个都是精锐,绝不可能如此疏忽。整个柳阳镇中能够在乱神卫的重重护卫下接近秦静渊的,只有两人。紫凝沫,还有叶曦。 三人静静的蜷缩在屋檐下的横梁上,正要沿着屋檐前的柱子溜下来,突然从屋檐下的窗子里传来说话声。 “你,我能叫你香林妹妹吗?”花惜蕊走到宋香林身边,笑着对她说。 “老板娘,你给我推荐几件衣服吧。”柳如烟看着老板娘,心中有着一抹好感,因为这个老板娘很会说话,说的她心里很高兴。 “王爷回府……”日近晌午,郑克藏总算于府门处听到了老管家福伯那熟悉的传唤声,这与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的再平凡不过的传唤声,今日在郑克藏耳中却是那么的悦耳。 “好,张道爷,你可答应我和你们去武道大会,你会帮我找我朋友呦!”林晨笑道。 这就像是点燃了这场血腥厮杀的导火索,铁笼中喊杀声连成一片,众孩童纷纷就近扑向身边的“队友”。 就在陈锋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的阴影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梨花如梦,酒如刀 “你大爷!” 王贤闻言之下,恨不得扑过去,跟坐在马车的女人打一架! 说好的行侠仗义? 都他娘的跪了权贵! 一个来自皇城王府的公子,就将庐城掀翻了,你大爷啊!这里不是昆仑,也不是大漠! 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王贤最后却跟若玉轻声问了一句:“你的家乡在何处?” 若玉一愣:“我的老家不在庐城......” 王贤抬头望天,想了想站起来,靠近若玉跟她低声耳语一番。 最后说道:“我便是替你出了头,日后依旧会有人害你,天色尚早,买一辆马车离开这里......” 说完往她手里塞了一枚纳戒,又细细教她如何使用。 直到若玉脸上露出震惊,不安,激动的神情之时。 才静静地说道:“这事我管了,你不用去看结局,好不好?” 若玉脸上再次露出震惊的神情。 呆了半晌才说道:“公子买了若玉,若玉便是公子的人......” 王贤摇摇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还是赶紧回城,尽早离去!” 说完又看着马车上的纳兰秋萩说道:“我说,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纳兰秋萩叹了一口气:“小红,月儿,你们俩陪若玉......直到她上船之后,才回来。” 一袭青衣的月儿闻言:“若是有人拦路呢?” 王贤心一横,冷冷回道:“那便杀了他!” 说完拿出两把灵剑,分别递给两女:“此剑来自大漠,送给你们了!” 卧槽! 纳兰秋萩只是一眼望去,便惊叫道:“你们还不赶紧离开......” 若玉脸上神情变了又变,终是盈盈一拜,转身跟小红,秋香两女离去。 小红就在转身的一瞬间,突然看着王贤笑道:“公子,你贵姓!” 王贤瞪着她回道:“我是王贤!” “啊......” 小红,月儿一听,吓得拉着若玉,如惊弓之鸟,往城内飞掠而去。 远远的,月儿嚷嚷道:“掌柜,你要小心!” 纳兰秋萩怔了怔,随后看着王贤咯咯笑道:“要不要老娘请你,回去喝一杯?” 王贤手软脚软地爬上马车,无力地倒在她的身边。 挥挥手道:“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你就再害我一回吧!” 纳兰秋萩笑道:“好,老娘就把你埋在梨花树下!” ...... 梨花湖畔梨花园,梨花深处埋王贤。 直到坐在梨花湖边的露台,望着头上这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梨花树,王贤才想起当年跟母亲一起的日子。 那时候,自家的小院里也有一棵梨树。 三月春风,吹拂了一树的梨花梦。 梦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将母亲忘在岁月之中,连着凤凰书院不堪的往事也扔在了昆仑之外。 直到,手里折下一枝梨花。 看着露台一地的落花白,脸上才露出一抹不该在他这样年纪该有的愁绪。 卖身葬夫的若玉他忘了。 给了若玉足够的钱,让她可以带着丈夫回乡安葬,不用在庐城提心吊胆。 客栈嘛,哪里都可以开,只要人还在。 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一朵梨花落入杯中,在漩涡里转动。 王贤懒理,他在想敖千语会不会来庐城找自己? 那个在背后偷袭自己的大长老,有没有死于自己炮制几种毒药...... 今天,会不会在梨花树下遇到,假冒自己的王贤? 换了一件白衣裳,脸上依旧遮着一片轻纱的纳兰秋萩,拎着一个小竹篮翩翩而来。 在王贤面前坐下,将竹篮里的糕点,瓜子搁在桌上。 淡淡一笑:“你在想什么?” 当下,王贤脸上已全无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渐渐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倘若敖千语在此,不知会有多心痛。 一个中了不知多少毒,快要死的家伙,竟然还敢坐在梨花树下,等着跟主人喝一杯酒。 纳兰秋萩自问在此做了多年生意,却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家伙。 自己都快死了,还在城门处帮助卖身葬夫的若玉。 王贤拿起一块精美的糕点咬了一口。 也不管沾在嘴边的沫子,笑道:“喝最烈的酒!吃最贵的菜!让天下最美的女人陪在身边......” “呸!不要脸!” 纳兰秋萩望着他,良久良久,嫣然一笑:“可惜你还不是男人,一个小屁孩也摆出英雄豪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事?” 王贤摇摇头:“大漠孤烟直,不知有多少天骄在我的剑下断魂,他们曾经也是纵横天下的英雄......” 纳兰秋萩身子一震,瞬间被震惊住了。 她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刚刚从大漠归来。 数百上千英雄去年前往大漠,只是为了斩下王贤的人头。 今日少年归来,天下英雄却不见了身影......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幽幽一叹:“天下风云出我辈,有谁能想到,王贤却陪在我的身边?” 王贤咳嗽了一声,掏出一方丝巾捂住嘴唇。 过了半晌才说道:“我真的走不动了,麻烦你帮我订一家客栈,一会吃饱喝足,我要往死里睡。” “你身上的毒呢?” 纳兰秋萩指着湖心的小岛,幽幽说道:“一会划船去岛上,要死,也死在我的面前!” “好!” 王贤淡淡一笑:“如此,也算是醉卧美人膝,不虚此生了!” 不远处,有早来梨花湖吃饭的客人,听着湖边的笑声,纷纷跟侍女打听之后。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坐在湖畔水上露台的少年。 谁都想不通,一个将死的少年有什么好开心? 活着,不好吗? 菜未上,酒已入杯。 王贤举杯,笑道:“举杯邀明月,愿你他日找到一个好男人。” 纳兰秋萩端着酒杯,幽幽叹道:“其实,我也可以等你再长大些......” “噗嗤!” 王贤将刚刚喝进嘴里的酒刹那喷出,嘴一歪,喷进了湖里。 连着那块还没嚼碎的肉...... 瞬间被几条贪吃的鱼儿抢吃,就在他掏出丝巾擦拭嘴巴的一刹那,纳兰秋萩却惊呆了。 “我这酒里分明没有毒......” 看着几条鱼儿,只是眨眼之间,便翻起了白肚皮,纳兰秋萩被深深地震惊住了。 究竟怎样的毒药,才会如此猛烈? 鱼儿只是转瞬之间,便死在她的眼前。 而眼前这个妖孽,又身怀怎样的妖法,才会身中如此多的毒药而不死? “我有毒啊!” 端着半杯酒一饮而尽,王贤的小手已拿不稳酒杯,一边咳嗽着,一面擦拭溅在胸口的酒渍。 一边无力笑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说完这话,却摸出半壶马奶酒倒了两杯。 看着纳兰秋萩说道:“这酒是我在大漠龟城买的,掺了世间无解的毒药,你敢不敢喝一杯?” 闻言。 梨花湖的伙计、侍女,客人们面面相觑。 暗道:“这家伙是疯子!” 纳兰秋萩也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回话,王贤已端起杯子一口喝光,转瞬之间又到了一杯。 自言自语道:“将进酒,杯莫停,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见一回。” 说到这里,王贤已经换成双手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 卧槽! 无数的客人们麻了,这是毒酒,你也喝得甘之如饴? 纳兰秋萩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端着一杯马奶酒,如山一样沉重。 甚至浑身都在发抖,却跟中了邪一样,不甘心就此放弃。 看着面前这家伙如痴如醉的模样,心一横,冷冷喝道:“好,老娘我拼死,陪你!” 说完一口喝光了杯中酒,复而又倒了一杯! “轰!” 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在她胸腹间燃烧开来...... 为了浇灭这团熊熊烈火,她不得不又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光! 卧槽! 卧槽!你大爷啊! 只是这电光石火之间,她突然明白王贤吟唱的这半句诗的含义! 你大爷啊,果然是一杯喝下,便停不下来! 停下来,就会被活活烧死! 气得她忽然一拍桌子,大呼道:“你大爷啊,这酒......我好恨呀,来吧!” 说完又倒了一杯,一口喝光! 王贤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今日你应该开心才对,就算卖了你这园子,也换不到这三杯毒酒!” 纳兰秋萩伸手抹去嘴角的酒沫,浅浅一笑: “人生得意须尽欢,王大爷,我敬你一杯。” 卧槽! 这回轮到一帮看傻的客人,伙计,侍女们疯狂了! 谁都不敢前往湖边。 只要纳兰秋萩在,那里便是她的地盘,没有人敢去打扰她! 连园子里的侍女也不敢! 看着面前这家伙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王贤虽然还小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心里暗想,他娘的,连敖千语也不敢喝下这壶酒,你大爷啊! 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要不要把自己往死里推? 没有人知道他这酒里搁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原本,他想留给老道士,跟皇城的白幽月喝的。 没想到这疯女人竟然不畏死! 好嘛,大爷我陪你一起! 又喝了一杯之后,看着纳兰秋萩笑道:“你可不要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酒,我原本是留给两位师尊,看看能不能毒死他们......” “啊......” 纲兰秋萩闻言跳了起来,怒骂道:“卧槽,真有毒啊!你大爷啊,老娘还不想死!” 这一瞬间,她忽哭忽笑,开始耍酒疯了。 侍女和伙计们齐齐一惊,暗道:“卧槽,两人疯了!” 就在这时,纳兰秋萩忽然高声喊道:“秋香,过来撑船,带我们去岛上,再醉。” “来了!” 一袭红衣的侍女一声惊叫,从梨花树下纵身而出,往湖畔飞掠而去。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一叶轻舟,缓缓而来。 更让众人惊讶的人,已经半醉的纳兰秋萩,拉着快要醉倒的少年。 身若清风,往小船上飞掠而去。 清风拂花,轻舟若梦。 渐渐隐入茫茫夜雾之中,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红楼,夜遇 茫茫夜雾笼罩着竹林,竹林深处有人家。 王贤没想到这湖中有岛,竹林还有一座小院。 看来纳兰秋萩真是一个会享受的女人,不像自己,被人一路追杀,跟野狗一样。 便是偶尔遇上不错的风景,也不敢停留。 进到客堂,纳兰秋萩让侍女替王贤安排住处,自己又拿出半瓮酒两个杯子。 欲要再饮。 王贤吓了一跳,赶紧收走了杯子。 摇摇头道:“我只剩下半条小命,不喝了,你也别喝了......” “你想管我?” 纳兰秋萩咯咯一笑:“你连死都不怕,喝了一肚子毒酒,还怕再喝一杯?” “你一个小屁孩,也想管老娘?要不你长快一些,我等你?” 说到这里,纳兰秋萩媚眼如丝,轻笑一声。 王贤却眉头一皱。 摇摇头道:“我当然怕死啊,我喝了那些毒酒还有半条命,要是再喝你这一杯,连命都没了,不喝!” 闻言,纳兰秋萩脸上不禁露出黯然之色。 恍惚看到王贤倒在自己脚下,或是躺在竹林里死去的瞬间。 她怒了,却是有心无力。 她甚至不知道王贤到底中了哪些毒?中了几种毒? 她的身上也没有一颗起死回生的神丹,可以给眼前的少年。 眼睁睁看着王贤将半瓮酒放回架子上。 忍不住唏嘘叹道:“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战败了无数天骄,从大漠一路杀回庐城,最后却要埋骨在我的竹林......” 王贤一愣,想想敖千语和大长老,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想着明天醒来,会不会看到某人的尸体。 不由得淡淡回道:“看你喝酒的时候爽快,这会怎么说起扫兴的话?放心,我好像暂时还死不了。” “为什么?” “我身中的毒太多,它们在我身体里打架......” “王贤,你大爷!” 纳兰秋萩闻言忽哭忽笑,指着他骂道:“你就是一个祸害!” “你喝醉了!” 王贤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讲什么道理。 而是跟走进客堂的秋香挥了挥手:“你的主人醉了,带她去歇息吧,我也醉了。” 说完也不管纳兰秋萩,自己先出了客堂。 纳兰秋萩一愣:“你不会死在我的院子里吧?” “你怕吗?” 王贤淡淡一笑:“想想,能死在你的面前,好像也不错哦!” 纳兰秋萩气地骂道:“你快去死,我好埋你!” 秋香一听傻了,暗道:“你们俩都是疯子。” 话虽如此,她依旧扶着纳兰秋萩站了起来,嘻嘻一笑:“姐姐,你醉了!” ...... 人约黄昏后。 入夜后,正是红楼热闹的时节,楼上、楼下有不少客人,更不要说包间里时不时传来嬉笑的声音。 跑堂的伙计满头大汗,姑娘们连嗓子都喊哑了。 今夜,在掌柜上官慧看来,是生意最好的一天。 白天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好汉,只有在这样的夜里,才会放松下来。 找几个朋友喝一壶酒,听一首小曲。 然后在美人的怀里醉生梦死,管他明天会不会醒来。 这是这样一个莺歌燕舞之夜,却有不懂风情的家伙骤然闯进了红楼,不顾楼里忙碌的伙计跟侍女。 直入厅堂,往楼上而去。 一瞬间满堂骚动,红楼外的马车依旧静静地停着。 显然是等着来人办完事,然后离开。 来人一脸阴沉,留着一撮小胡子,眼睛只是往二楼的伙计扫了一眼。 便沉声问道:“楼主呢?” 伙计往上指了指:“老地方。” 一袭黑衣的小胡子不再说话,脚下生风,嗖一声往楼上而去。 伙计仿佛不是头一回遇到此事,倒也见怪不怪,只是打了一个哈哈。 心道但愿今天楼主心情好,不会发火骂人。 “砰!”的一声。 小胡子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了三楼唯一屋里。 跟着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惊瞬之间便低下了头。 拱手说道:“楼主,我来了。” 一个女人,没有穿衣服的女人。 正站在窗边照镜子,一身雪白的皮肤,起伏不定的胸膛,一双要人命的长腿。 手里捏着桃木梳,正不急不忙地打理一头如瀑的黑发。 一缕黑发遮住了半边胸口,这样一个让庐城男人朝思夜想的女子,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窗外。 她没有生气,只是幽幽一叹。 问了一句:“那女人呢?” “走了,天没黑就上了船,离开了......” 小胡子咽了一口唾沫,喃喃回道:“她连家产都不要,就走了。” “就这样走了?” 女人回过头来,喘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还没玩够,她竟然离开了,谁敢出手帮他离开?” 在她看来,整个庐城,无人敢出手帮助若玉。 因为她时时都在派人盯着那女人的一举一动。 “据说是一位少年,看起来不到九岁的少年。” 小胡子喘了一口粗气,显然有些受不了眼前这诡异、香艳的气氛...... 结结巴巴地回道:“那少年坐在纳兰秋萩的马车上,两人一同自城外而来,后来又一起离开了......” “纳兰?她想做什么?与我为敌吗?” 说到这里挥了挥手,冷冷回道:“继续派人盯着,我倒要看看,那少年想要在庐城,玩出什么花样来。” “楼主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话没说话,人直接从三楼飞跃而下...... 不一会,夜风中便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是等在路边的马车,匆匆离去。 小胡子翻身下楼,唯恐再慢一步,就得留下人头。 屋里的女人却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纳兰秋萩,你要惹我?” 原想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竟然被人搅黄了。 “梆!梆!梆!” 更鼓响起,转眼已是亥时。 小胡子不知离开了多久,楼上、楼下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雅座里的客人,也跟着姑娘回屋歇息。 红楼里的丝竹之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就在伙计欲要关上大门的一瞬间,一只脚却突然插进了门缝之中。 一道声音响起:“我还没进来呢!” 伙计往外探头一望,只见长街冷清,一辆马车缓缓离去,除此,再无一个人影。 仔细一看,来人却是一袭白衣的少年。 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公子,我们要打烊了,想要快活明天赶早!” 谁知来人手里捏着一把金币,直接塞在他的手里。 一步踏出,往里而去。 一边说道:“来一壶美酒,切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不差钱!” 卧槽! 伙计看着手里闪亮的金币吓了一跳,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豪横?出手就是大手笔! 还好,牛肉花生米,酒都是现成的。 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楼主也不能拒绝有钱的大爷啊! 一边关上大门,伙计一边笑道:“公子随便坐,我这就给您切肉去!” ...... 晚来天欲雪,更饮一杯无? 趁着纳兰秋萩酒醉,王一偷偷溜出了梨园。 有些事情不解决,他今天夜里便睡不着觉,这是他的性子。 只是此事无关风月,自然也跟纳兰秋萩无关,否则,他也不想将她灌醉。 手里捧着一杯酒,浅浅尝了一口,旋即便吐了出来。 正好路过的伙计一愣,看着王贤问了一句:“公子,这酒不对?” 王贤挥挥手:“你这酒,算了,你去忙吧。” 说完想也不想,将自己带来的半壶酒搁在桌上、 换了一个杯子,缓缓往里倒入如血一般鲜红的葡萄酒。 吃了一口牛肉,又嚼了几粒花生米。 捧着一杯如血的美酒,自语自言道:“欲饮琵琶马上催,却不知催的是谁的性命!” “好一杯美酒!”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楼梯上响起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前一刻还在徐徐而来,转眼便已经站在了王贤的面前。 “你是谁?” 王贤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跟纳兰秋萩有的一比,看一眼就会要人性命的女人。 静静地说了一句:“美酒虽好,也不能贪杯!” “这里是庐城漂亮女人最多的地方。” 女人轻捂红唇,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有些家伙睡觉绝不能没有女人......你来到我的地盘,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是来睡你的女人!” 王贤邪魅一笑:“我是来吃肉喝酒的。” “这会已经过了吃肉喝酒的时辰!我是上官慧!” 上官慧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笑道:“难不成,你小小的年纪,就想吃人肉?” “噗嗤!” 王贤差一点将半口酒吐在白衣上,上官慧一句话把他惹毛了。 一拍桌子,脖子一梗:“你有人肉?” 上官慧往杯里缓缓倒酒,咯咯笑道:“我有,你敢吃?你这小身板,吃得下?” 王贤伸手,看了一眼自己小得可怜的爪子。 估计连一个肉包都抓不住...... 不由得幽幽一叹:“这酒有毒,你也敢喝?”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毛病,他又不是猪,自然不会顺着上官慧的话,继续往下说。 此话一出,却惊得不远处,还在喝酒吃肉的客人齐齐一惊。 连抱在怀里的姑娘也呆住了。 卧槽,来了一个疯子! 自己端着一杯毒酒,问楼主要不要来一杯? 上官慧吓了一跳,看着杯里如血的美酒,恨恨地说道:“你都敢喝,老娘有什么好怕的?” 王贤叹了一口气:“我这一路,不知喝了多少毒酒,又岂会在意多喝一杯?” 正坐藤椅上打瞌睡伙计。 闻言,“扑通!”一声,掉下地来...... 心道你可不能害我,我只是收了你的好处,不是让你来红楼寻死,不是来害我们楼主的。 王贤又喝了一口酒,叹道:“你不怕?” 上官慧喘着精气,摸着胸口,摇摇头。 幽幽说道:“谁不怕死?” 话虽如此,她却忍不住浅浅尝了一口杯里的美酒。 谁知酒如勾魂的汤药,她只是喝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 就这样,一边喝了三杯如血的美酒,脸庞一下子涨得通红。 却依旧还没有尽兴,看着王贤渐渐魅眼如丝,一掀罗裙坐在桌子上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好像知道了......” 第二百章 赎身,你是谁 王贤轻笑:“你知道什么?” “想到为何你明明快要死了,却还停不下来!” 上官慧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这辈子她也没看过这么笑过。 就算当初傍上来自皇城的,某个王府的公子,她也没这么笑过。 王贤的眼里却有一抹愤恨,怨毒之色。 就像是将死的蛤蟆,恨不得跳起来一口咬在上官慧的脖子上。 或者说,他在又在想,要不要真的毒死眼前这个女人。 还是让她生不如死。 看在几个伙计,侍女,以及几桌客人的眼里,却是少年直挺挺地坐在那里。 眼睛勾勾地看着上官慧,莫说跳起来去抱女人,连动都动不了。 上官慧拍手笑道:“你看他们抱着我家的姑娘放不了手,就像我端起这杯要命的酒放不下来一样。” 几桌客人闻言,齐齐一惊。 连着几个姑娘也在想,究竟什么样的美酒,能让楼主疯狂? 王贤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指着不远处一个胖子说道:“天黑了,你还不回家,难道也想死在这里?” 正抱着姑娘乱啃的胖子闻言,吓得胡乱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币扔在桌上。 跟熊猫一样往大门口冲去...... “砰!”一声推开大门,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剩下的两桌客人回过神来,也有人学着胖子的模样,扔下姑娘,扔下金币,啥也不说冲出了红楼。 胖子的举动就像是一场瘟疫,传染了所有的客人。 原本剩下不多的几桌,几乎在眨眼之间,统统消失在上官慧的眼前。 王贤嘿嘿一笑:“你看,我把他们吓死了,你的姑娘省得半夜侍候,钱还挣了!” 上官慧笑声突然停了下来。 就像是突然间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甚至忘了不知要骂王贤,还是抱着他猛夸一顿。 倒是几个伙计侍女高兴得不行。 原本他们就累了大半天,眼下客人走了,他们正好歇息。 几个姑娘远远地看着上官慧和王贤。 不知应该知趣地离开,还是继续留下来看热闹。 一个看起来不到九岁的男孩,脸上掩不住可爱的孩子气。 却只是说了一句话,便吓走了一群有钱的大爷。 上官慧叹了一口气。 看着王贤问道:“你是来找我麻烦的?” 王贤沉下了脸:“你怎么知道?” 想想又摇摇头,好像快要醉得不省人事了,指着上官慧晃了晃手,却无力地收了回来。 上官慧冷笑道:“看来你女人缘不错,连我这楼子里的姑娘都舍不得你。” 几个姑娘一听,顿时涨红了脸。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下来又怕楼主生气。 谁知王贤却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天生就喜欢在楼子里挣钱?还是被人婆娘逼的?抢来的?” 此话一出,众女尽皆噤声。 这个时候,谁敢去招惹王贤,下一刻就会死在楼主的手里。 上官慧闻言一愣。 随后嘻嘻一笑:“怎么,你想做英雄?” “什么意思?” 王贤皱了皱眉头,夹起一块牛肉问道:“说人话!” 上官慧闻言嘻嘻一笑,看着一帮不知所措的姑娘,挥了挥手。 呢喃道:“我也忘了她们是自愿的,还是被我逼来的......我给你一个做英雄的机会!” 抱着酒壶又倒了一杯血红的葡萄酒,端在手里笑了起来。 “我这一个姑娘,至少也值千枚金币,一文都不能少。你要做英雄,替她们赎身,老娘给你做英雄的机会!” 似乎觉得这事有些荒唐,话没说完,又笑了。 王贤小脸一红,这事他却从来没有想过。 卧槽,你这是逼老子当英雄啊? 问题是,大爷我在昆仑的时候,就摆明了态度,不做英雄! 英雄流血又流泪,谁想啊? 只不过酒壮怂人胆,不知怎的,王贤突然改变了主意。 看着上官慧说道:“八百!” “九百五!” “九百,多一文,我立马扭头就走!” “成交!” 上官慧扭头看着十几个姑娘,笑道:“这位公子有钱,你们谁想离开?” 姑娘们闻言,竟然无一人敢站出来。 王贤心里却幽幽一叹,你这模样谁敢离开?就算离开也是饿死的份。 当下抛出一个钱袋在桌上,看着一帮姑娘笑道:“谁要离开,我保证楼主不会为难你们。” “离开的人,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一百金币,过了今夜,我保证你们一辈子,都遇不到我这样的大爷!” 卧槽,此话一出。 别说一帮姑娘,连伙计和侍女们也惊呆了。 甚至有侍女也想离开红楼,有一百金币,她们可以回家,自己做生意去了。 谁愿意待在这里,成天卖笑啊? 卧槽,此话一出,上官慧瞬间清醒了过来。 看着王贤说:“你大爷的,这是来挖墙脚的!” “你想多了。” 王贤看着一群发呆的姑娘,将钱袋里的金币倒在桌上,竟然数了起来。 一十,二十......七十......一百。 一边自言自语道:“大爷高兴,你不就是要钱吗?” 一帮姑娘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天下竟真有这么傻的人,竟真的拿出一堆金币,替她们赎身。 上官慧也被桌上的金币晃瞎了眼睛,当下一口喝光杯里的酒。 大喝一声:“谁想走,站出来,老娘保证不找你们麻烦!” 说完,又跟一旁发呆的中年男人说道:“老王八,去把她们的卖身契拿来!” 卧槽,几个姑娘一听傻了! 这是玩真的啊。 中年男人动作很快,只是转瞬之间,便捏着一叠卖身契走了过来。 看着王贤问道:“你有多少钱,要替几个姑娘赎身?” “啪!” 王贤又取出一个钱袋拍在桌上,嘿嘿笑道:“有几个,算几个!”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上官慧,喊道:“要离开的赶紧,一会我要关门了!” 王贤皱起了眉头。 上官慧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也罢,看在钱的面子上,要走的姑娘赶紧,否则到了明天,你们可别后悔!” 终于,有一个年约十五的少女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中年男人看都不看,便将手中的卖身契递了过来。 一袭青衣的少女跟上官慧福了福,上官慧一愣。 还没等她出声,少女又来到王贤面前福了福...... 王贤取了一百五十金币,推到一脸惊恐的少女面前,笑了笑:“一路保重!” 少女一见,赶紧将金币收进了自己的钱袋。 然后在一群目瞪口呆姑娘的注视之下,推门而去。 卧槽,此情此景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一帮姑娘的胸口。 有忐忑,有惊喜,有不安。 不想离开的姑娘,嘴一撇,自然不在意面前这一百金币。 或许在她们看来,自己还能挣更多的钱。 已经望穿秋水的姑娘,则是一哄而上。 呜呜,一边哭泣,一边从中年男人手里拿走自己的契约。 从王贤手里接过一百不等的金币......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红楼的姑娘便有九个姑娘赎身离去。 众姑娘在红楼外抱着哭成一团,等着王贤出门...... 王贤却淡淡一笑:“趁着天黑,你们抱团找一个地方过夜,天亮就回家......我还要继续跟你们楼主喝酒。” 姑娘们一听,顿时手拉着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如那离开了牢笼的孤燕。 王贤叹了一口气。 心道做大爷也会有偶尔的快乐,却看着面前一脸阴沉的上官慧笑了起来。 拎着手里的两个钱袋,将里面的金币、银币,铜钱统统倒在桌上。 还不止,转眼又拿出一个钱袋...... 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声中,在他面前桌上,堆满了金币、银币。 喝了一口酒,王贤说道:“钱嘛,我还可以去挣!” 稍稍停了一会,才看着上官慧说道:“只是下次,却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心情,这里至少也有一万金币,统统归你了。” 一.....一万? 这回,轮到中年男人和几个伙计发呆了。 卧槽,不是说好的九百?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跟楼主讲价钱? 几个没走的姑娘,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心道这是哪来的傻子,万金挥手不眨眼,只是替一帮姐妹们赎身? 疯了! 上官慧也怔了怔,什么话都不再说,跟中年男人和几个伙伴招手。 中年男人招呼几个伙计和侍女说了一句:“都愣着做干什么,过来替楼主数钱,一会人人有赏!” 几个侍女跟伙计闻言,顿时冲了过来。 站在桌边,蹲在地上,将滚动中的金币、银币捡起来,一阵窃窃私语之中,数了起来。 王贤捡起一枚金币,随手一抛。 上官慧伸手接住,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王贤笑道:“这才真正像红楼的主人,世上漂亮的女人不少,像你这样看着金币不动心的女人,却不多。” 上官慧皱着眉道,问了一句:“说吧,谁派你来祸害我的姑娘?” 王贤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伸手在面前的虚空胡乱画了一番,然后笑道:“你看庐城之中,谁请得起我?请敢请我?又有谁配请我出手?” “纳兰秋萩?” 上官慧刚说完便摇摇头:“那也是一个爱钱的女人,断不可能为了几个姑娘挥金如土!” 只是想了想,她便否决了对纳兰秋萩的猜想。 若是那女人有这么大方,也不会跟自己一样。 在庐城开一片园子,从往来的食客身上挣钱了。 想来想去,上官慧呆住了。 据她所知,庐城之中,无人敢跟她作对! 沉吟片刻,上官慧凑了过来,只差一寸便压在王贤的身上。 盯着王贤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告诉我,你是谁?” 王贤看了一眼正在忙碌中的伙计和侍女们,展颜一笑:“除了一万,剩下的都是你们的赏钱!” “啊......” 侍女和伙计们齐齐惊呼了起来,连中年男人的眼角,也狠狠抽了一下。 卧槽,这他娘谁受得了啊? 掌柜要发疯了哦! 王贤却盯着上官慧如美玉一般的脸庞,邪魅一笑。 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道: “告诉你......我是王贤!” 「今天三章也不错,来个好评吧!」 第二百零一章 鬼见愁,毒婆婆 “啊......” 坐在桌子上,整个身体快要压在王贤身上的上官慧,尖叫声中打翻了一桌子的金币。 如金山倒塌一般,从桌上跌落,一屁股坐在一堆金币上面。 看着一地滚动的金光,上官慧尖叫道:“怎么可能!” “啊......” 几个正在数钱的侍女,伙计也被上官慧吓了一跳。 王贤忽然笑了笑。 看着上官慧问道:“你怕什么?还是说......” 上官慧怔怔地看着一地的金币,拼命地摇摇头。 嘴里怔怔地说道:“你一个小屁孩,也想吓死老娘......” “我来了!” 还没等她的话音落下,一个家伙踉踉跄跄冲了进来,趴在王贤的桌前。 嘎嘎喊道:“快给我一杯酒,快点......” 王贤看着这一袭锦衣,却透着一股杀气的中年男人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你也不配喝我的酒!” 卧槽! 此话一出,别说上官慧,连几个侍女和伙计都惊呆了! 看向王贤的神情,就跟看死人一样。 庐城之中,无人敢对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说话!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锦衣男子,却是庐城人尽皆知的鬼见愁! 杀人!报仇从不过夜! “你是谁?” 恍若鹰爪一样的手,在王贤面前停在了半空。 只是电光石火之际,王贤已经抢过酒壶,缓缓往自己的杯中满上。 然后一挥手,将空酒壶扔了出去...... 看着鬼见愁笑道:“我是打皇城来的大爷!” 莫说一个陌生的男人,就算没翻脸之前的蛟龙一族大长老,也很难喝到王贤从龟城买的美酒。 葡萄美酒,在王贤眼里。 除了敖千语,也只有那半路遇到的车夫,跟纳兰秋萩这种看一眼,就要人命的女人。 才配! 上官慧能喝,那也得看王贤当下的心情。 鬼见愁收回自己的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烧酒,抱着酒壶喝了一口。 看着一脸忐忑不安的上官慧,跟地上正在捡金币的伙计和侍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从皇城来的有钱人!” 说完,如长鲸吸水,仰头将一壶酒喝下去大半...... “噗!”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突然一口全都喷了出来......烈酒化剑,骤然斩向隔着一张圆桌的王贤。 跳脚道:“这也能算酒么。这简直是醋,而且还是掺了水的醋……” “啊......” 伙计侍女,甚至连上官慧都惊呼起来。 谁都没想到鬼见愁,眨眼之间便对眼前的少年出手! 而且,出手便是杀招! “呼呼!” 如战旗猎猎,王贤挥舞衣袖比这一道烈酒化剑更快,只是电光石火之间。 便有千百道剑气倒斩而出,甚至比一刹那还要快上一倍。 斩向对面的鬼见愁! “嗤!嗤!嗤!” 一阵轻微的裂帛声中,跟着是一声惊叫。 跟着是“哗啦啦!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防备不及的鬼见愁一袭锦衣被斩得千孔百疮,甚至连脸上,手臂也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剑痕! 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衫! 见多了厮杀的伙计侍女们纷纷后退,便是地上还有一半的金币,也暂且不管了。 “大爷脾气不好!” 王贤连看都没看鬼见愁,而是跟上官慧说道:“大爷的酒,也不是那么好喝的!” 说完端起杯子,浅浅尝了一口恍若鲜血的美酒! 看在上官慧跟一帮伙计、侍女眼里。 就像是打皇城来的少年,正端着杯子,喝鬼见愁的鲜血! 卧槽! 太恐怖了! “啊......我要杀了你!” 回过神来的鬼见愁从五丈外的地上爬起,怒吼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修士!” 王贤却没有看他一眼。 而是看着上官慧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这家伙是你的客人?杀手?还是假冒大爷我那个王八蛋的走狗?” 卧槽! 伙计侍女们齐齐惊呆了! 没想到少年的手毒,嘴更毒。 只是一番话,便将庐城的大爷,骂得比狗都不如。 关键是伙计侍女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少年为何发火? 连楼主也跟着一起骂了。 不等鬼见愁扑上来,上官慧叹了一口气。 看着王贤问道:“你知道我的后台是谁?你还敢惹我?你怎么敢冒充他的名讳?” “呸!” 王贤跟地上啐了一口,将一口肉渣吐了出来。 冷冷地喝道:“不瞒你说,我今天夜里就是来找他的!” 想想又道:“我也知道,你是他的人,只要将你的红楼烧了,他自然就会出来见我!” “轰隆!” 如在天空落下一道惊雷,将一群人劈得目瞪口呆! 卧槽! 卧槽!少年果然是来找麻烦的! 不仅要找楼主的麻烦,还在找那个来自皇城大爷的麻烦! 这,这他娘谁顶得住啊? “锃!” 鬼见愁不再多言什么,既然来人说了要放火烧楼,显然不用多费口舌了! 王贤微微一笑,说道:“记住,当你向人出剑的时候,你要想好怎么去死。” 说完挥动衣袖,将桌上,地上剩下的金币刹那卷起,往几个侍女面前而去! 就在一阵铿锵声中,敲了敲桌子。 跟上官慧说道:“你可以派人把他喊来,我可以坐在这里等。” 上官慧今夜不知喝了多少酒,早就有气无力,哪能再由得王贤摆布? 当下喝道:“老娘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鬼见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狞笑道:“竟敢伤了老子,去死吧!” 剑光一闪,骤然越过五丈虚空,竟向王贤直斩而来! 王贤皱了皱眉,伸手入怀,取出一支寸长竹剑。 卧槽! 几个伙计惊呆了! 在他们看来,少年怕是醉糊涂了,竟以一支寸长的竹剑,去招架鬼见愁夺命的剑锋! 一个侍女惊呼一声。 以为这一剑劈下,只怕少年的一条手臂,就要血淋淋地落地。 “叮!” 谁知一声清鸣之后,少年手臂仍旧伸在空中,鬼见愁手里的长剑却被震飞,不知飞向了何处。 “不可能!” 鬼见愁怒吼一声:“这小子身上有妖法,我们只怕是遇见鬼了!” 上官慧的脸色也变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幽幽说道:“公子高姓大名,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如何?” “不好!” 王贤冷冷回道:“凭你也配和我交朋友?” 上官慧看了一眼鬼见愁,忍不住问道:“我上官慧何时得罪过公子?” 鬼见愁摇摇头:“跟他多说什么,招呼人手,杀了他!” “你跟我没仇!” 王贤酒意上头:“我跟你身后的人有仇,我这个人,对有些仇是不会留着过夜的。” 上官慧一听,忍不住嘲讽道:“难道你有本事,掀翻我这红楼?” 王贤眉梢一挑,呵斥道:“不错!你若再不喊人,只怕你保不住这座楼!” 说完又跟不远处的伙计挥了挥手:“赶紧让你们的客人滚蛋,别说我没给他们逃命的机会!” 谁知,上官慧却笑了起来:“公子,你喝醉了。” 王贤看着鬼见愁,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你若不是她的走狗,就赶紧滚!” 说话之间,却将红楼四周的街道都扫视了一遍。 鬼见愁却看着王贤冷冷一笑:“小子,只怕你走不了啦。” 王贤闻言一惊:“你想做什么?” “吱呀!”一声,已经关上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个老婆婆走了进来,看着屋里的众人,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气息。 看着上官慧说道:“我来了。” “呼......” 王贤只觉得阴风拂面,就像当初在昆仑道观,初遇百花婆婆那般...... “婆婆......”上官慧惊呼道。 一袭黑衣,面若枯枝的老婆婆面容一冷:“小子,你是打哪来的?” 王贤吸了一口气,回道:“大爷来自皇城!听说有人在庐城假冒大爷,坏我的名声!” “轰隆!” 夜空劈下一道炸雷,眼见就要下雨了。 上官慧一惊,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王贤哈哈笑道:“就凭你,一个连修士都算不上的家伙,想我毁我红楼?” 王贤没有理她,而是看着老婆婆说道:“老家伙,你是不是跟她一伙,在庐城为虎作伥!” “是又如何?” 老婆婆冷冷笑道:“你想杀我,你的剑来?” 王贤看了上官慧一眼,上官慧喝道:“你连一把剑都没有,也敢来红楼逞英雄?” “我不是英雄。” 王贤幽幽回道:“当你看到我的剑,你就死了!” 上官慧摇摇头:“那我还是不要看了!” “够了!” 不等上官慧话音落下,老婆婆骤然一掌拍了过来...... “啊......” 猝不及防的王贤被轰得倒飞而出......“砰!”一声,重重地撞在紧闭的大门之上。 跟着便是“轰隆!”一声,二扇大门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同时消失的还有胸口中掌的王贤。 上官慧看着鬼见愁笑了笑:“我说,你不会连这没牙齿的老虎,也怕吧?” 鬼见愁摇摇头,扭头去往楼子后面的花园而去。 不管少年身上有没有妖法,他要先将剑找回来。 老婆婆看着上官慧问道:“哪来的野小子?” 伙计侍女趁着还没打起来,赶紧去捡脚下的金币。 毕竟少年说了,除了一万给楼主,剩下的都是她们的打赏。 这下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币。 上官慧叹了一口气:“他说王贤公子冒充他,坏了他的名声,要一把火烧了我这红楼!” 老婆婆哈哈一笑:“好大的口气,谁给他的胆子?” 说在这里,红楼外面突然响起了王贤的喊叫声。 “臭婆娘,你敢偷袭我......” “也罢,大爷我一把烧了你这害人的破楼!” 第二百零二章 身化魔王,夜雨如箭 上慧端起面前的酒杯,笑道:“婆婆,那小鬼在骂你哦!” “嗖!” 鬼见愁从花园里冲了进来,长剑一挥:“杀了他!” 老婆婆淡淡一笑,你的手下呢? 上官慧一咬红唇:“他们已经在磨刀,就等婆婆一声令下!” 说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推门而出,往淅淅沥沥的雨里望去...... 咯咯笑道:“小子,你今天夜里喝了许多酒,还有力气提刀杀人吗?” 楼里的几个侍女默然,窃窃私语道:“看来,楼主今夜要失手,不知那小子会不会血洗红楼。” “啊......” 几个侍女一声轻呼,纷纷往楼中深处而去。 甚至有人想着要去收拾细软,连夜跑路了。 毕竟,连鬼见愁都不怕的人,她们还是头一回见。 “轰隆!”夜空中惊雷滚滚! 不知是上官慧害怕,还是楼里的客人害怕,前来寻欢买醉的客人,在滚滚惊雷落下之际,从后门悄然离去。 或许在他们看来,今夜的红楼,成了一座战场。 当上官慧和老婆婆推门而出的刹那,看到楼处屋檐下,有数十年沉默的黑衣人。 老婆婆轻轻地点了点头。 上官慧则是冷冷一笑,往雨中望去...... 只见风雨中,口口声声说要烧了红楼的少年,已经消失在眼前...... 雨中,多了一个身高六尺,手握长剑,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上官慧一愣。 脱口问道:“走了一个小鬼,又来了一个老魔?来我红楼送人头?” 六尺高的魔王闻言冷冷一笑:“我来替徐家人索魂!” 卧槽! “咔嚓!”一声! 一道闪电落下,电光石火之间,上官慧猛然醒过神来! 来人是替死去的徐正云报仇来了! 没想到,之前的小恶魔只是引路,眼下的老魔才是正主! “找死!” 上官慧一声怒喝,红楼里立刻有了反应! 姑娘们换上了箭装,伙计们握着刀剑,往楼外冲了出来...... “哈哈哈!长剑斩出,庐城自此无红楼!”跟夜雨化为一体的魔王,一掌拍出...... 恍若鬼魅一般。 眼里再无红楼之中,让人销魂夺魄的姑娘,更无视握着刀剑扑上来的伙计。 “当当当!” 阵阵的铿锵声在雨夜里响起。 老婆婆看着鬼见愁怒道:“这老魔是哪里钻出来的?” 鬼见愁摇摇头,表示不知。 还没等他回话,雨夜中的魔王挥舞手里的长剑,已经跟姑娘伙计们杀在了一起。 刀剑在雨中对斩,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啊......” “救命啊......”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地上倒下死不瞑目的姑娘和伙计,竟然不是魔王一合之手。 看着老婆婆,魔王冷冷喝道:“老东西,轮到你了!” “嗖嗖嗖!” 瞬间又有数十位红楼的姑娘,这些来自各地的姑娘,都是上官慧打小培养的死士。 一个个不畏生死,手握刀剑,往六尺高的魔王扑了过来。 只不过,无论她们身形如何变化。 六尺高的魔王只是挥动手里的长剑,缓缓斩出,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 在他眼里,只要向自己出剑之人,都该死! 挥手间,长剑化为魔剑。 这些伙计,姑娘拼死而来,只是眨眼之前,便香消玉殒。 夜空中雷电交加,地上血流成河。 见到这一幕,上官慧只能尖声呼啸。 一时间,雨中还活着的姑娘、伙计,刹那间纷纷退出,然后消失在风雨之中。 “铮!铮!铮!” 红楼深处,响起一阵铿锵之声,如金戈铁马的琴声,在雨夜里骤然响起。 穿过红楼的重重楼阁,穿过雨雾,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长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百的黑衣人,将这里团团包围了起来。 红楼外的屋檐下,是一袭黑衣的毒手婆婆,也是庐城江湖人士闻之色变的女人。 雨夜中,魔王一声长啸。 怒吼道:“上官慧你当初谋财杀人之时,可想到会有今夜的报应?” “铮铮!” 雨雾茫茫,楼中响起了十面埋伏的琴声。 琴若利箭,往夜色里的众人袭来! 上官慧冷冷喝道:“行走江湖谁不如此,没有本事,就不要出来混!” 魔王摇摇头:“徐正云不是江湖人士......你喜欢比拳头大,今夜我便成全你!” 毒手婆婆闻言大怒:“老东西,找死!” 魔王上前一步,望着毒手婆婆怒道:“老妖婆,你信不信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毒手婆婆冷冷一笑:“来啊,求杀!” “铮铮!” 琴声急,像是在催促沙场上的将军,该挥手杀敌了! 就在上官慧将要掠出的一瞬间...... 突然一道剑光悄然出现,自雨夜中,从魔王的侧面一剑而来...... “嗤!”的一声...... 刺破雨夜的剑光骤然停在空中,在火把映照之下。 只见鬼见愁双眼怒瞪,一个细细的血洞,出现在他的眉心! 一支细细的竹剑,不偏不倚,插在他的眉心,入肉三寸,鲜血汩汩而出! 显然便是毒手婆婆出手,也难救回他的性命! ...... 人见人怕的鬼见愁,斩出的一剑还没靠近魔王,就这样死了。 雨夜里,有一百多手持刀剑的黑衣人。 却无一人看出雨中的魔王是如何出手,惊骇之下,一时忘了惊呼出声。 只见那六尺高的魔王手握长剑,却如同握住了漫天的夜雨。 惊得上官慧尖叫道:“他中毒了,你竟然使毒!” 魔王冷冷扫视着雨夜中的黑衣人,眼中满带一抹不屑之意。 冷冷回道:“不可以吗?世人谁无毒?你不是更毒?恶毒到逼着若玉卖身葬夫!” “啊......” 上官慧哪里想得到,眼前的魔王果然是替徐正云索命来了! 毒手婆婆阴阴笑道:“老魔,我会砍下你的脑袋,拿来养蛊,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雨中响起一阵厉喝:“恶魔,纳命来!” 刀剑声中,刹那有几个人影扑了过来。 “铮铮!”风中是肃杀的琴声。 “咔嚓!”一声,魔王一拳头轰在黑衣人的胸口,刹那夺下他手里的长剑! 跟着长剑缥缈化为夜雨刹那斩出,一阵惨呼声中,五个黑衣人纷纷倒掠而出。 就像是春风拂面,人人眉心有一股鲜血溅出...... 魔王一剑快如闪电,只是眨眼之间,便将扑上来的五个黑衣人斩落! 上官慧隔着数十丈,也能嗅到浓浓的血腥。 众人双膝发软,谁能想到突然出现的魔王,竟如此可怕! 看着眼前的一幕,上官慧手里的长剑一挥:“你一人,能敌得过眼前的数百人?” 此话一出,雨中的黑衣人纷纷吼叫起来,他们打算群殴。 数十人,数百人往前围了过来。 这些家伙不像是江湖人士,更像是无视生死的铁血军人。 魔王冷冷喝道:“老女人,恶婆娘,你们一起上吧,待我杀了你们,再去找那假冒之人。” 卧槽! 围上来的黑衣人一愣,心道你连我们都解决不了,还想着去杀毒手婆婆? 毒手婆婆一听,厉声喝道:“老魔,你已经死了!” 魔王摇头:“老女人,你既然跟这女人一起,就算死了,也不冤枉!来吧!” 略一停顿,魔王看着众人冷冷说道:“今夜之后,庐城再无红楼!” 这是之前王贤在楼中,跟上官慧说的话。 上官慧闻言怒火中烧,却也没有急着出手,她在等! 金花婆婆的脸上也抽搐一下,往前踏出一步! 看着上百的黑衣人,寒声说道:“我们便是车轮战,也要磨死你!” 魔王望着如织的雨夜,仰天说道:“想我的命,你见过我出手吗?” 数以百计的黑衣杀手围了上来,无视魔王手里的长剑! “你见过我出手吗?” 只有这一句冰冷夺命的话,在雨夜里回响,往四下蔓延开来。 “铮铮铮!”琴声急急! 终于崩断,于是曲不成调,雨夜再无催命夺魂的十面埋伏! ...... 庐城外,施水河对岸。 毒公子丧命的老树下,生了一堆火。 靠着老树,坐着一脸阴沉的老人,从客栈里,从老道士手中逃走的大长老。 生死之际,老人甚至顾不上带着公主一起离开。 他原以为王贤的师父,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老道士。 直到他猛然间想起,昆仑山下的那一场屠杀...... 望着面前的河水幽幽说道:“就算我死又如何,我也杀死了你的徒儿,替我们死去的族人报仇了。” 河水悠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就像他白天在河畔守了两个时辰,也没等到王贤浮出水面一样。 万般不甘之中,摸出一壶灵酒猛地喝了一口,这可是他在大漠里买的葡萄酒。 “噗嗤!” 酒未入腹,却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混着如同鲜血一般的酒色洒在胸前衣襟,一时分不出那是鲜血,那是酒。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这一路而不王贤不知中了多少毒药。 毫不夸张地说,经历种种毒药而不死的王贤,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毒人。 低头,望着胸口的血渍,大长老忍不住叹道:“难道我会被你毒死在此?陪你葬在庐城的对岸?” ...... 红楼外。 上百的黑衣杀手,手握刀剑,于无声中发起了冲锋! 夜雨如织,在无数刀剑挥斩之际,被斩成一道道迷蒙的雨雾。 所有人只有一个目的,杀死眼前这个六尺高的魔王! “杀了他!” 手里握着长剑的上官慧,向自己召唤而来的死士,向红楼中的护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站在屋檐下的毒手婆婆,也在刹那间笼罩着浓浓的杀意! 刀剑在十雾中发出阵阵的铿锵之声音,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滚滚而来。 毒手婆婆怒喝一声:“你死了!” “兄弟们冲啊,杀死魔王!” “杀啊!” “嗤!嗤!嗤!” 六尺高的魔王挥剑如雨,如缥缈不定的秋风一般...... 一阵阵怒吼戛然而止! 无数凶悍的黑衣勇士,便在冲锋之时僵立雨中! 犹如夜雨化箭,刹那穿过了他们的胸口...... 第二百零三章 雨夜厮杀 三尺青锋,骤然化为三尺魔剑! 将雨夜里的喧嚣!呼喊!瞬间斩断! 冲杀中的黑衣人骤然一静! 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刹那,不约而同地望着身边的同伴,跟着突然僵住,随即被一道恐惧占据身体。 刀剑在手,却刹那变得寒冷、沉重。 即便在拔出刀剑之际,已经无惧生死。 即便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也要向前!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一个人一把剑,只是骤然之间,如这夜雨一般无声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死亡如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瞬间掐住了他们的咽喉! 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艰难。 冲锋中的黑衣人,如被夜空中的惊雷击中,如僵尸一般呆住。 跟夜色化为一体魔王却隐于风雨之中,手握三尺魔剑,在雨雾中收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一个勇敢的黑衣人扑上来...... “砰!”被一拳轰飞! 竹剑化雨呼啸而出,每一剑斩出便有一道人影飞起! 不,不止一道人影。 魔剑杀疯之际,刹那间穿过一个......三个,无数个黑衣人的身体! 还有隐于夜雨中的剧毒,慢慢地在雨雾中,在黑衣人的身体中蔓延! 不同的剧毒混在一起,这些连王贤都要吐血的剧毒,又岂是黑衣人所能抵挡? 就算不会立刻夺走他们的生命,却瞬间让所有人的行动变得迟缓。 魔剑纵横,今夜在血洗红楼。 惊呼中有人跌倒,吐血中有人断气。 有人头颅飞出,有人僵在当场。 凄惨恐惧之声,在红楼外的雨夜里出现,传染,然后往四下散去。 死寂的红楼街边,恍若地狱。 上官慧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雨夜里有一抹气息她有些迷惑。 这......这不是她之前一杯接着一杯。 一口下腹便再也停不下来,那一壶如血美酒的滋味? 原来这酒里真的有毒? 可是,明明有毒,刚才那少年如何敢一杯接着一杯?难道他也想求死不成? 这一瞬间,她被深深地震惊了。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挥金如土的少年,去了何处? ...... 呜呜! 起风了,风雨如磐! 将冲上来的黑衣人,如秋天田野里的稻草,斩断倒在地上,甚至来不及呼喊就已死去。 面对魔王,他们没有呼救的机会。 在毒手婆婆眼里,像这样嚣张的厮杀,她还是头一回遇上。 原来魔王一怒,也能像君王一怒那样,让天下流血! 魔王用手中的三尺魔剑,震慑住所有的人! 斩杀了百计冲过来,不畏生死的黑衣人。 眼下的他,是来自魔渊的主人! 便是千人万人,他自一人一剑,也能一剑斩去! 上官慧望着雨中的魔王,看着倒在地上翻滚,哀叫,然后死去的手下。 她要疯了! 她知道,这些倒下的人,根本无药可救。 就算毒手婆婆能解毒,可是等到两个解决眼前的魔王,只怕倒在地上的人早就死光了! 所以她仰天狂呼:“啊!竟然会是魔王现世!” ...... 那些悄悄离开红楼,躲在雨夜里的商人,庐城的一些大佬,瞬间心胆俱裂。 他们原本是来红楼逍遥,买花买一夜快活。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少年,接着少年消失来了一个魔王。 魔王于雨中舞剑似乎还没有尽兴,已经倒下上百个黑衣人。 江湖夜雨,他们终于见到了什么是江湖。 呜呜的风声呜咽,淅沥的雨静静地滴落,剩下的黑衣人死死地盯着魔王,再也没有人敢往前冲锋了。 仰天狂呼之中。 魔王冷冷喝道:“老婆娘,来战!” 卧槽! 一声来战,如在雨中落下一道惊雷! 毒手婆婆冷冷一笑:“别人怕你,我不怕!” 虽然直到现在,毒手婆婆也看不懂雨中魔王是何境界。 于是,她将老魔的一切都归结于那隐藏于风雨中的剧毒。 可毒药总有用完的一刻,那一刻,就是她出手之际。 想到这里,她笑着说道:“你还有多少毒药?我等你使完,再来杀你。” 魔王闻言,发出一连串的冷笑。 冷冷喝道:“我如何告诉你,我身上没有毒药,你信不信?” “没错,他已经没有毒酒了!” 上官慧突然冷冷喝道:“最后一杯毒酒,被那小子喝了!” 毒手婆婆一愣。 就在魔王转过身,望向上官慧的一瞬间,雨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剑鸣! 一把长剑,一直隐藏在雨中的一把剑,就在魔王转身的一刹那,如闪电一样斩出! 毒手婆婆抬头望去,禁不住暗自喝彩。 魔王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凄风苦雨之中,竟然来了一个老僧! 一人一剑,甚至没有溅起地上淌过的雨水,恍若鬼魅一般斩出一剑。 “砰......” 一式白虹贯日,如穿花之掌,刹那穿过漫天的雨丝...... 刹那穿过挟着暴雨的狂风,无视悄然而来,化入夜雨中的一剑! 电光石火,魔王与老僧错身而过,一声让人胆寒的脆响在风中响起! “啊......” 一声惊呼,老僧如被大山轰在胸口,轰然倒飞而来,鲜血刹那染红了夜雨! 长剑跌落雨中,老僧一声嘶吼:“怎么可能!” 面对一剑偷袭而来的老僧,伫立雨中的魔王,在无数人目瞪口呆之下,连剑都没出! 只是左手化掌,骤然拍出,便将老僧轰得生死不知! “锃......” 毒手婆婆终于出手,倾力斩出的一剑,在空中一化为三,三化为六,斩向雨中的魔王! 上官慧一声惊呼:“好剑!” 三化万物的一剑,斩向魔王。 翩若惊鸿的一剑,从无数道剑气之中刹那斩来,斩到魔王身前。 毒手婆婆不是黑衣人,出手便要收割魔王的生命。 这是生死一剑。 也是她毕生苦修的一剑,无惧生死的一剑! 一剑化六化为无数道剑气,她算死了魔王不敢跟他赌命,问世间,谁不怕死? 便是魔王,更是怕死。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魔王竟然一脚将地上已将死的老僧往她踢来...... 手里的三尺魔剑,在这一刹那变成了四尺! “铮......”剑鸣悠扬! 在雨夜里悄然响起,魔剑比毒手婆婆的剑长了一尺! “咔嚓!”声响起。 于电光石火之间,将破开雨雾的一剑骤然斩断! 看在上官慧的眼里,却是魔王于刹那之间,用老僧尸体乱了老婆婆眼,破开毒手婆婆的必杀一剑。 “嗖嗖嗖!” 几乎就在断剑的瞬间,又有六剑刹那斩向老魔...... 而让毒手婆婆感到迷惑的是,眼前的魔王却消失在雨夜之中。 如同魔王使出妖法,跟这雨夜化为一体,让风中骤然斩来的六把剑瞬间落空,剑气纵横斩向了路边的老树! “轰隆!”声响起。 老树不堪剑气的冲击,轰然倒下,溅起漫天的雨丝。 “去死啊!” 金花婆婆再次斩出一剑化为千万道剑气,斩向茫茫的雨雾! “铮......” 一声剑鸣快若闪电,出现在风雨之中! “当!当!当!” 一阵铿锵之声在夜雨中响起,还没等上官慧想着要不要出手之际...... “咔嚓!” “啊......”一声惨呼声中! 一股鲜血冲出,染红了雨夜,也染红了众人的眼睛。 上官慧终于冲进雨中,将胸口中剑的毒手婆婆从魔王的剑下救出,往红楼屋檐下倒飞而来。 “嗖嗖嗖!” 站在树下的黑衣人,终于不再沉默,收起刀剑,拿出了弓箭,松开弓弦! 刹那间,无数的箭矢破开风雨,飞向仰天狂呼中的魔王。 上官慧低头看了一眼毒手婆婆,却瞬间惊呆了...... 而黑衣人眼中的魔王,就要被无数的铁箭射穿,倒在这风雨之中。 就在此刻,在阵阵的箭鸣声中...... 风中的魔王却再次消失在风雨之中,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咔嚓!咔嚓......”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显得无比惊悚! 风雨中滚滚剑气骤然出现,将手握弓箭的黑衣人统统卷了进去! 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刺耳声响起,弓箭人头四下乱飞。 四尺长的魔剑不知斩断多少人的四肢,鲜血混在雨水里,在街边化为血红雨水,蔓延开来。 一刹那太长,还没等上官慧回过神来、 那些“嗖嗖嗖!”的铁箭再次射出,刺进了魔王的身体...... 滚滚剑气,伴着撕裂风雨的箭鸣,混在一起,已经分不出彼此。 渐渐地,雨中再也听不到箭鸣。 只有一阵阵凄厉的嘶吼,在这茫茫雨夜,发出如荒野中的野兽中箭之后的哀鸣! 雨太大,将这些哀嚎笼罩在红楼左右,无法往更远的地方蔓延。 ...... 红楼里的姑娘,从窗口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紧紧地咬着红唇。 她们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明天,只怕庐城再无红楼,她们甚至不用卖身,也将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一个个姑娘收拾了细软,从后门悄然离开。 走得慢的姑娘被后面的同伴催促:“走啊!快走啊!” 生怕再迟一会,这片楼阁就会倒下来,就会在一阵熊熊的火焰中燃烧开来。 连着几个打杂,没有去厮杀的伙计。 也跟着姑娘们默默地从后门离开,几个家伙心道还好,那少年给了他们无数的金币。 能让他们回家,能让他们重活一回。 就在姑娘们从红楼后门离开的刹那,楼前响起了上官慧的一声凄厉的嘶吼。 “婆婆,你不能死啊!”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零四章 一把火,二把火 就在这一声惊呼声中。 夜空中的暴雨渐渐停歇了下来,而魔王手中的剑却从瞬间化为五尺。 他甚至不再去理会抱着毒手婆婆的上官慧。 而是一步往雨雾中踏入,往长街边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茫茫的夜雾之中,再次响起刀剑对斩,骨骼碎裂,以及阵阵的惨叫声。 只是转眼间,红楼外,长街上一片死寂。 连上官慧也哭不出来了。 就在她忐忑不安,绝望之际!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暴雨一般,从远处疾驰而来...... 想必是城主大人收到了消息,派出大队护卫前来剿灭进城的土匪。 上官慧抬头四顾,哪里还有魔王的影子? 茫茫夜色之中,一队人马出现在她的眼里,绝望之际的上官慧终于松了一口气。 望着打马而来的大队人马,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远看还有数十丈,下一刻已到了眼前。 一袭白衣的男子翻身下马,看到平安无事的上官慧,大喜过望。 上来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直到这时,上官慧才觉得身上有些冷,指着眼前喃喃自语道:“死了,都死了!” 说完又看着怀里的毒手婆婆,哭着说道:“婆婆也死了!” “那和尚死了,鬼见愁也死了,统统被一个魔王杀了......” 说话的时候,又有数十个护卫扑了过来。 更多的护卫则是跳下马,去检查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还有没有活口。 还没等他们仔细检查。 “轰......”一声响起。 地上的尸体突然间燃烧起来,只是眨眼之间,数十个,上百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燃烧起熊熊火焰。 吓得赶来的护卫,瞬间往后退去。 这还只是开始! 就在上官慧跟白衣男子说话之时,红楼门前的柱子,“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 白衣男子一声惊叫:“不好!” 说完拉着上官慧往街对面,飞掠而去。 于是数百护卫,看着眼前一道口子瞬间裂开,往四下蔓延而去! 咔嚓!咔嚓! 听得人头皮发麻。 在白衣男子的眼里,一道剑痕贯穿了红楼...... 这一剑,自红楼的大门处,一路往里蔓延,瞬间连成一体,看上去如同一把神剑,自天空斩下...... 咔嚓一声,红楼大厅花瓶裂开,摔倒在地。 跟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红楼裂成了两半。 从大门一直往后而去,甚至连花园里的凉亭,也刹那变成了废墟。 轰隆隆...... 红楼倒了,或者说红楼裂成了两半,然后往两边倒下。 在一阵恐怖的轰鸣中,溅起漫天尘埃。 “啊......” 上官慧发出一声尖叫:“我的红楼啊!” 还没等大队护卫们回过神来,轰的一声,熊熊火焰将红楼吞噬。 整个红楼,瞬间燃烧起来。 倒在白衣男人怀里的上官慧,望着自己的家园,已经哭不出声来! 这时,她才想起来王贤说的那句话。 明日,庐城再无红楼。 疯了! 抱着白衣男子,上官慧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有人来找你,说你假冒他,坏了他的名声......” 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黑血喷出,染红了他的罗裙。 白衣男子恼怒之下,抱着她喊叫:“他是谁?” 上官慧无力地摇摇头,看着他笑了笑:“一个不到九岁的少年......” “他是谁?” “他说,他是王贤!” “哇!”上官慧又吐了一口黑血,低头看着胸口上的血渍,她突然想到王贤说的那番话。 我的酒有毒,喝过,会要人命。 她不信,所以她喝了半壶! 却没想到,这跟鲜血一样的美酒,真的有毒。 抱着白衣男子,上官慧拼命喊了一句:“不要......给我报仇......” 说完头一歪,倒在男子的怀里。 “啊......” 白衣男子发出一声嘶吼:“王贤,我要亲手杀了你!” 这一夜,庐城炸了。 红楼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救火。 便是赶到的大队护卫,也拿这熊熊烈火没有一点办法。 别说救红楼的大火,便是街边那些燃烧的黑衣人,也无法将火扑灭。 只有眼睁睁看着一地的黑衣人,最后燃烧成一捧灰烬。 最后一阵狂风过街,将这些尘埃卷得干干净净。 地上只剩下刀剑弓箭,跟一些散落的钱币。 看着城主大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娘的,这坏事做多了,果然有报应!” ...... 子时,明月当空。 施水河边的老树下。 吐了一地的黑血,大长老喃喃自语:“难道,我要葬在此地?” 他甚至不知王贤何时给他下毒,毕竟两人只是在渡船上过了一招...... 难道说便是那惊鸿一瞥,少年便将那天下至毒,轰进了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河对面的庐城,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看得他目瞪口呆,难不成,庐城出大事了? 不然这映红了天空的火光,自何而来? 还没等他多想,却瞬间悲从中来,两行老泪,瞬间往下,打湿了衣襟。 却是他伸出的手臂,如同穿过千古岁月,从指尖开始腐烂...... 然后是双腿,跟着连半黑的头发也往下掉落......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便是蛟龙一族的大长老,也挡不住生机尽失,眨眼老去...... 耳边响起王贤在路上跟他和公主讲的那个故事。 我站在彼岸花的边上,我的身体正慢慢腐烂,最后化为一捧花泥...... “啊......” 老人无力地嘶吼一声:“不可能......” 问世间,能让他不知不觉中毒,还是无药可解的那种,唯有来自黄泉的神花。 正好,王贤就有。 不,应该说吃了三朵神花后的王贤,从某种意义上说,整个人就是毒人。 否则,一个蝼蚁般的少年,如何能伤得了自己? 这一刻他后悔了。 望向被大火映红的夜空,喃喃自语道:“族人,我不甘心啊!” 而这个时候,他的胸口也开始腐烂,死亡的气息一直往上,眼见就要将他吞没...... “公主啊......” 在最后一刹那,老人终于燃烧起一团火焰。 他无法容忍,自己在死后,还要被人拿去变卖...... “轰!” 施水河边,又有一团熊熊火焰,冲天而起。 “啊......” 梦里的敖千语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生机尽失,正在腐烂的大长老正在燃烧...... 梦见爷爷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明天早上,去河边,带着大长老的尸骨回来。” “为什么?” 敖千语问道:“谁敢杀害我蛟龙一族的大长老?” 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回道:“自作孽,不可活。” ...... 昨夜风疏雨骤,浓睡难消烈酒。 更不要说,是要人性命的毒酒。 睡死过去的纳兰秋萩没有醒来,于是王贤划着一叶扁舟,离开了湖心小岛。 来到湖边梨花树下,湖边的露台坐下。 巳时十分,午间的客人还未光临。 正在收拾园子的秋香远远看到露台上的少年,于是端着一壶茶,两碟糕点飘然而来。 浅浅一笑:“公子为何不叫上园主?” 王贤闻言笑道:“她昨夜贪杯,下午能醒来,就不错了。” “啊......你把我们主人灌醉了,你好坏哦!” “别,我可不敢灌她酒,她是自己抢着喝的。” “嗯,好像也是,不过,公子你的酒好毒,竟然能灌醉我们的园主。” “你要不要喝一杯?” “不要!” 秋香咯咯一笑,飘然而去:“我可不想死在公子的手里。” 王贤一愣,一边往杯里倒茶,一边呢喃道:“昨夜那女人,为何就不相信,我那酒会毒死人?” 捧着一杯春茶,心里却愣住了。 忘了一人,那就是蛟龙一族的大长老,怕也活不过昨夜。 这两人都想要自己的命。 不同的是,上官慧至死不悔,仗着皇城某人的权势,在庐城为祸一方...... 这事,原本也不关他的事。 只是,王贤却在进城的时候遇到了卖身葬夫的若玉,一冲动,答应要替那女人寻个公道。 谁知半路踏出一个鬼见愁? 还有一个喜欢使毒的毒手婆婆。 在王贤看来,自己一身都是毒,不知喝了多少毒酒? 又怎么会害怕一个毒手婆婆,再给自己下毒? 嗅着淡淡的梨花香,王贤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公主,你可不要追着我苦苦不放啊?” 怎么说,他也无力对敖千语下手。 这家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既然身份被大长老识破,以后怕是远远见到她,只有扭头落荒而逃。 ...... 河边,老树下。 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还拴着一匹马儿。 敖千语望着树下还没有烧烬的蛟龙之骨,一时悲从中来。 两滴泪水落下,幽幽一叹:“大长老,你这又是何苦?” 老道士一时无语,过了半晌才说道:“你知道,老头我可不会使毒......” 在他看来,自己倘若要杀这家伙,怎么会放他离开客栈? “不关前辈的事。” 敖千语拿出一件衣裳,将地上的骸骨收了起来。 幽幽说道:“王贤这一路而来,不知中了几回毒,喝了多少毒酒,更不要说他在梦里去了一趟地府......” 这一刻的敖千语直接无语。 心道王贤这一路对两人不设防,连黄泉路上的一番经历,也为两人细说了一番。 连那黄泉神花,都没毒死他。 王贤喝了不知多少弱水,也没能死去。 又怎么会死在大长老的手里,只怕招手之间,便在不知不觉中,让大长老身中剧毒。 从地上捡起大长老的纳戒,敖千语望向对岸。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前辈,我要回家了。” ...... 第二百零五章 梨园惊梦 清风徐来,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吃了两块糕点,王贤在等。 等宿醉的纳兰秋萩醒来,等那个收到消息的家伙找上门来。 庐城虽大,可自己怎么也给上官慧留下了线索,只要不是猪,都应该能找到这里。 果然,不一会,梨园便来了客人。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这片冷清的园子,便多了一些热闹的气息。 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已经有姑娘拨弄琴弦了。 一场大火,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被遗忘。 就像当初徐正元死在上官慧手里一样。 没有梦到老道士,也没有梦到敖千语。 王贤有一些落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师父了。 要不是怕引火上身,他现在就想回昆仑。 这一次,大长老死在庐城外,不知灵山的老人得知,会不会再派人来追杀自己? 想想,还是躲去皇城安全。 大隐隐于市,去书院。 还有赵平安,还有子矜...... 就在这时,一阵风过拂起地上的梨花。 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越过花园,上了露台,站在他的面前。 春风微凉,这家伙手里却捏着一把折扇,看得王贤一愣。 “你是谁?我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找的也不是你!” “你找谁?” “这个露台是纳兰园主专属,我自然是来找她的......” 王贤一愣,淡淡回道:“她啊,她估计还没醉醒,恐怕没空见你。” 白衣男子闻言一惊:“她怎么可能喝醉?” 在他的记忆里,纳兰秋萩在庐城也算半个酒仙,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地盘喝醉? 王贤摇摇头:“或许,她喝的是毒酒,这会正在拼命地解毒呢?” 白衣男子沉下脸:“谁下的毒?” 电光石火之中,猛然想到了死在自己怀里的上官慧,白衣男子怒了! 他来这里,只是想找纳兰秋萩打听那个少年的下落。 那个救走若玉的家伙,那个给自己女人下毒的少年,究竟是谁。 没想到,让他看到了眼前这家伙。 卧槽! 他吓了一跳。 王贤摇摇头:“你最好搞清楚,我坐在这里,不一定是她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 白衣男子问道:“昨夜,她在哪里喝酒?” 王贤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她是你老婆?” “不是?” “那么她跟谁喝酒关你屁事,一个女人要偷人,谁也管不了,就算是她的男人也管不住,我坐在这里,你又能怎么样?” 说到这里,王贤嘿嘿一笑:“我要是她男人,肯定跳湖淹死算了!” 从他在客栈里遇到纳兰秋萩那一刻开始,在他面前上演的一出戏,只怕是个男人都会疯狂。 可惜王贤不会。 一是他见过的女人太多,二来是他修炼了师尊给的心法。 受到反噬之后,变成了眼前这模样。 否则,若他是眼前这白衣男子。 只怕在客栈里就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了。 “这么说,你见过她?” 白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比恶鬼还要狰狞、还要诡秘。 王贤摇摇头:“她是你老婆?” 白衣男子回道:“不是。” 王贤悠然笑道:“你若有个如此美丽绝伦的老婆,你恐怕早就气死了!” 说完将茶杯推向一旁,将酒壶取了出来,缓缓倒了半杯如血的美酒,遥指湖心的竹林。 酒没有一滴溅出来,他的手很稳。 恍然间,白衣男子有一种错觉。 恍若纳兰秋萩就坐在对面。 一个只要男人看上一眼,就忘不了的女人。 黑纱下隐隐约约的蛾眉,一双秋水含烟眼睛,玲珑丰满的嘴唇,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无论谁看见,都想咬一口。 更要命的,是她那笼罩在轻纱下的身材,一种成熟的风韵。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甘愿死在这样的女人手里。 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有些同情眼前一袭黑衣的少年。 拍手笑道:“我看你就跟那跑了几十里山路,冲进桃园偷吃的家伙一样,明明眼前挂满了蜜桃,怎奈离成熟还早得很......” 哈哈哈! 白衣男子笑了起来,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意! 就算那女人脱光了站在你面前,那又怎么样? 你只是一只小鸭子,连水都不会游! 王贤笑了,喃喃自语道:“你这是在羡慕我?还是恨我?” 想想又道:“你羡慕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醒来,就算你现在杀了她,也是白搭!” 卧槽! 白衣男子疯了! 这,这他娘得喝了多少喝?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能做什么? 浅浅地喝了一口酒。 王贤笑道:“你不是来跟我套交情的吧,我不认识你,也不会跟你套交情,说吧!” 还没等白衣男子回话,耳边传来一声呵斥:“你在背后损老娘?” 王贤摇摇头:“我哪敢惹你?” 趴在床上,醒眼朦胧的纳兰秋萩问道:“为什么?” 王贤嘿嘿笑道:“我怕你勾引我!” 纳兰秋萩气得咬着红唇:“你故意在这家伙面前说我跟你不清不白.又怕我勾引你,这想做什么?” 王贤叹道:“因为我就要死了!” 说完“哇!”的一声,手里的丝巾紧紧捂住了嘴,在白衣男子面前松开手,一汪鲜血染红了手里的丝巾。 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苦笑:“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是谁?” “你快死!” 纳兰秋萩笑道:“那家伙是......” 卧槽,闻言王贤猛的抬起头来。 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一双眼睛都能杀人的男子。 却突然笑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白衣男子拎起王贤的酒壶,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缓缓倒满。 然后一口喝了下来,如烈火焚身一般! 拍着面前的桌子一声怒吼:“好酒......我是王贤,你是谁!” 纳兰秋萩嘻嘻一笑,说道:“你不会以为他是我的男人吧?难道你想把他变成活王八?”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昨天夜里,忘记绿上官慧了!” “噗嗤!” 纳兰秋萩趴在床上,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倘若王贤在此,就会发现这会的女人,不仅没有穿衣服,连脸上的黑纱也摘了下来。 活脱脱就是一个要人性命的尤物! 王贤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一愣,心道你跟上官慧那婆娘一样,都急着想死,赶着去投胎? 我的酒你也敢喝? 我的酒你也配喝? 想到这里,忍不住一拍桌子。 冷冷回道:“我是谁?我是你大爷!” 就算是怒火冲天,端在手里的半杯酒也没有洒出来! 于是,看在白衣男子的眼里,面前的少年一边抹着嘴唇上的血渍。 一边将这如血的美酒一口喝了下去。 靠在床头的纳兰秋萩,望向湖边的王贤,心道你大爷啊! 不知道的人,以还为你一边吐血,一边喝血! “砰!” 白衣男子终于捏碎了手里的酒杯,看着王贤冷冷地喝道:“你再说一遍!” 对他来说,杀人灭口这种事,随时都能做得出来。 只是张嘴,闭嘴就能发生的事情。 王贤却没有理他,而是望向烟波迷漫的湖水。 喃喃说道:“我死之后,你能为我守寡一年?还是一个月?” 纳兰秋萩蛾眉一挑,笑道:“你是我什么人?老娘为什么要为你守寡?” “因为我见过你......” 又倒了一杯酒,王贤悠悠说道:“只可惜,就算你是潘金莲,我也不是西门庆。” “你这是惭愧了?还是觉得自己不配?” 纳兰秋萩咯咯笑道:“我说过,我可以等你,只要你再给我一颗灵丹妙药!” “做人要知足!” 王贤眼睛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却跟湖中的纳兰秋萩说话。 幽幽一叹:“像我这样被女人害了无数回数的人,的确不配!” 白衣男子,看着王贤发了半天愣。 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怕死,想搬出纳兰来跟我套交情?我告诉你,没用!” 想想,旋即又冷冷喝道:“上官慧是我的女人,你杀了她!” 卧槽! 卧槽!这回轮到纳兰秋萩呆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娘醉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在梦里破境! 你大爷的,竟然半夜溜出去杀人放火!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跟园子里的秋香问道:“昨天夜里,庐城什么了什么大事?” 秋香“啊!”了一声:“你醒了?” 随后回道:“毒手婆婆死了,鬼见愁死了,上官慧死了,死了好多人,红楼没了,被一把火烧光了!” “据说那把火,烧到天亮,还没有完全熄灭......” 卧槽!纳兰秋萩一听,惊呆了! 喃喃自语道:“你大爷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到那个连夜离开庐城的若玉。 原来,打从进城的那一刻,王贤就想着要去红楼杀人,所以才变着法子,把自己灌醉了? 不对啊? 自己喝了半壶酒,怎么会破境? 她甚至不明白,王贤这小小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一些什么东西? 就在她惊骇之际,秋香又说了一句: “听说,是一个身高六尺的魔王,屠光了红楼的护卫,还有来自城主府的一些家伙......” 浅浅地喝了一口如血的美酒,又吃了一块糕点。 王贤用染血的丝巾,擦了嘴角,擦手指。 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回道:“我没有杀她,她还不配我出手!” “轰隆!” 纳兰秋萩只觉得头上惊雷滚滚,一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想着王贤之前说的那话:“我的酒有毒,你也敢喝?” 白衣男子却摇摇头:“你去过红楼,她死在我的怀里!” 第二百零六章 美酒之毒 清风徐来,片片花瓣自枝头飘落。 飘在王贤的掌心,飘在桌上,飘进了他的酒杯。 红色的是来自龟城的葡萄美酒,白色是幽香的梨花。 看在纳兰秋萩的眼里,露台上,梨树下,少了一个如花相似玉美人。 那个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红楼主人,那个害死了徐正云,不知害了多少少女的女人。 那个王贤去杀,却死在白衣男子怀里的女人。 一个叫上官慧的女人。 惹得她忍不住幽幽一叹:“你可真狠心,舍得辣手摧花!” 王贤懒得理她,却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说道:“我答应过若玉,要替她死去的夫君报仇!” “啊!” 白衣男子仰天狂呼,如将死的妖兽一般。 看着王贤的眼睛,如利剑将要出鞘一样。 冷冷喝道:“我也答应过上官慧,谁敢伤她,我必杀之......我会杀了你全家,你的爹娘,你的兄弟,姐妹......” 靠在床头的纳兰秋萩闻言怔了怔。 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王贤,你活该!” 王贤眼珠子转了转,却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看着白衣男子笑了笑:“我向你保证,你若能杀了他们,我保证不来找你报仇,我还得谢谢你八辈祖宗!” ...... 不远处,梨树掩映的雅间里,坐着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男人。 男人一袭黑衣,只是袖口袖了一圈金边。 略显清瘦的脸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自二楼打开的窗口,这里可以看到湖边梨树下,湖水边上的露台。 甚至可以听到王贤跟白衣男子的嚷嚷声。 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面前坐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一袭青衣,显得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 听着湖边的嚷嚷,青衣男人眉梢微皱。 嘴角轻动:“哪来的土匪,敢在庐城冒充皇亲国戚?” “看戏。” 黑衣男子淡淡一笑:“难得出来一回,难得看一出好戏!” 青衣男人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昨天夜里那把火,还没搞明白,在下哪有心思看戏?” 黑衣男子悠然说道:“江湖上的恩怨,你不要去理会,让他们去闹,还能翻天不成?” “这......” 青衣男人捧着一杯酒,听到这番话,一时愣住了。 这话换成旁人说出来,只怕他早就一耳光扇了过去。 毕竟这里是庐城,哪里容这些家伙杀人放火,这样下去,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样的话,天下只怕也没有几个人。 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就在他从窗口望出去的瞬间,却呆住了。 就在两人一番轻言细语声中,梨园却乱了! 只是眨眼之间,便有数十个,上百个城主府的护卫,跟着领队的副将,一脸胡须的汉子冲了进来。 一帮人根本不给梨园主人的面子,直接冲到湖边的露台。 将坐在树下,捧着一杯血红飘着一片雪花白的王贤,围了起来。 王贤皱了皱眉头:“我说,你这园子不安生啊!” 湖心岛上,懒懒起身,正坐在窗前梳头的纳兰秋萩一惊。 脱口说道:“这些是城主府的护卫,难道是这家伙唤来,对付你的?” 白衣男子冷冷地喝道:“你害死我心爱的女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铿!铿!” 一阵铿锵的刀剑之声在梨园里响起。 一脸胡须的汉子走了过来,看着白衣男子问道:“王贤公子,是谁杀了红楼的主人?” 白衣男子一拍桌子,指着王贤吼道:“就是这家伙!” 一脸胡须的汉子欲要踏上露台,擒拿王贤之际...... 王贤却冷笑道:“再往前一步,你的腿就没了!” 说完,手指轻敲桌面,看着白衣男子说道:“死之前,告诉我你是谁?” 卧槽! 静坐窗前的纳兰秋萩一愣,心道你比老娘还猛啊? 这可是城主府的副将,你也敢杀不成? 一脸胡须的副将一愣,已经迈出的腿,想想又收了回来。 “锃!”一声拔出了长剑! 指向露台上的王贤,冷冷喝道:“你是谁,要么乖乖走下来束手就擒,要么我把你射成刺猬!” 说完一挥手,数十名护卫瞬间将手里的刀剑,换成了弓箭! 一阵弓弦声响起,数十枝铁箭瞄准了王贤。 “有种人,本来能活得很久,可是偏偏喜欢作死!” 王贤喃喃自语道:“你还有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要冒充皇城公子,在庐城招摇撞骗?” ...... 雅间里面。 黑衣男子眉头渐紧,看着一旁的青衣男人在瑟瑟发抖。 “奇怪,城主府的将军为何会听命于一个不相干的人,难道他们私下有往来,还是说,那个白衣男子你也认识?” “在下不敢!” 青衣男人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抬头望向湖边。 喃喃自语道:“那少年不是说,那家伙冒充皇城世家子弟,庐城虽说离得近,只是不好去查证......” “屁话,这只是一纸公函的事情,你这是推脱责任!” 黑衣男子怒了,指着湖边静静地说道:“让你的人去......等那啥,再说......别弄脏了这一汪湖水。” 青衣男人闻言一凛,瞬间低头,转身出了雅间。 跟守在外面的师爷说道:“去......顺便告诉他,这半年的俸禄没了!” 留着山头胡子的师爷闻言一愣。 脱口说了一句:“他这是自己作死呢?” 青衣男人摇摇头:“没错!” 春风吹啊吹,吹动花枝头。 也吹得数十个,上百名护卫手里的弓箭发抖。 只是,谁也不敢大意。 因为,副将大人没有发令,谁要是不小心松了手,只怕回去就得脱一层皮。 王贤看了看面前的白衣男子,忽然问道:“你真的不怕死?我这是毒酒,天下无人能解!” 就在白衣男子欲要开口骂人之际。 笼罩着白雾的湖心,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没想到,这世上真的不怕死的人,敢喝你的毒酒!” “噗!” 王贤闻言,一口鲜血吐出,再次染红了手里的丝巾。 就在一脸胡须的副将,和白衣男子目瞪口呆之中,王贤又从怀里掏出一条雪白的丝巾。 幽幽一叹。 “我这在大漠买的丝巾甚是珍贵,可不是用来染血的,你得赔我才是。” 纳兰秋萩也叹了一口气:“一会我让秋香,去城里买上一百条,缠死你!” 王贤无视眼前的刀枪剑戟,往杯里又倒了些如血的美酒。 喃喃自语道:“你先死吧,我会将你的一只手,送去皇城,告诉那家伙,不要惹我生气!” 此言一出,如惊天之雷落下。 轰得白衣男子瞬间从椅子上跌落,一屁股坐在露台上。 手指王贤,一声惊呼:“你知道我是谁?你既然知道我身后之人,又怎敢害我?” 王贤摇摇头。 望着头上的梨花叹道:“你是不是白痴?我连手指都没动你!” “我这酒壶搁在桌上惹了你?” “我独坐树下看花惹了你?” “我的酒你也敢喝?” “我的酒你也配喝?” “你既然喝了我的酒,你不去死,谁死?” 话没说完,一枝细细的竹剑出现在他的掌心,刹那之间,剑光如电...... “咔嚓......”一声轻响! “啊......” “你敢斩我!我要你的命,龙将军,你还不出手,杀了这小子!”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白衣男子的手掌被刹那斩断,落在王贤的脚下! 一道鲜血如泉水般喷出,还没溅落湖中,已经发黑...... 不,应该说还没有溅进湖里,便“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一脸胡须的副将正要下达绝杀的命令。 风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咳嗽! 身着白衫,手里握着羽扇的师爷突然出现在湖边。 眉头紧锁,看着惊恐中的副将喝道:“老爷让你滚,另个,扣你半年俸禄......” “咔嚓!咔嚓!” 数十人,上百人的护卫闻言,纷纷松开弓弦。 刀剑还鞘,不等副将吭声,齐齐转身,往外而去...... 副将看着眼前一幕,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一跺脚。 狠心说道:“兄弟,你自己保重!” 说完,灰溜溜往梨园外而去...... 师爷也不管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只是静静地站在湖边,就是在欣赏一出好得一见的好戏。 白衣男子拼命嘶吼道:“你是谁?我不信你敢杀我!” “你可不要冤枉我!” 王贤叹道:“这里的主人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没动你......是你自己不要脸,冲过来坐在我面前,我说过,这台子不是你来的地方!” “有什么事你不信?你就算把皇城那谁喊来,我连他也一样砍了!” “纳兰掌柜,麻烦让人送来笔墨纸砚,跟一个能放这断手的木盒!” 纳兰秋萩闻言,跟躲在远处看热闹的秋香说道:“给他送过去!” “啊......” 秋香一声惊呼:“姐姐稍等,我这就去。” 就在这刹那之间,白衣男子脸色一变。 手里突然多了一根鞭子,骤然向王贤抽了过来。 这是一条用蛇皮,里面裹着淬了剧毒的银针制成的鞭子,只是沾上一点,立刻就会没命。这是唐门的兵器! 白衣男子倒在王贤的面前,这一鞭子抽出,在他看来对手必死无疑。 谁知王贤手里的寸长的竹剑,恍若闪电再斩! 一道看不见的剑气斩过,将这天下间的毒鞭杀那斩成了两截! 这还不止,断开的鞭子骤然反弹,狠狠地抽在白衣男子的脸上! “啊......我要杀了你!” 王贤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 一团金色的火焰,毫无征兆之下,在白衣男子的脚下出现,瞬间便将他吞噬......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零七章 雅间里的贵人 “我是唐七,你是谁” 已经开始燃烧起来的唐七,来自唐门的天骄,在庐城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的白衣男子。 使出全身力气,在生命最后一刹那。 指着王贤,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你是谁......” “早就跟你说了,我是王贤!” 王贤静静地望着头上的一树梨花,闭上双眼,好像这会的他已经睡着了。 哪里管得了世间的腥风血雨 “啊......” 唐七终于怕了,他想起来了,之前少年跟他说的那句话!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纵横天下,最后竟然死在庐城的梨园湖边......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王贤又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只有唐七能听到的话。 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会把你的断掌送给他......” 说完,不等燃烧中的唐七有没有断气,挥挥衣袖,一道旋风将他卷起,往十丈之外的湖边而去。 远处,早有伙计拎着木桶冲了过来! 在师爷目瞪口呆之下,打水冲洗露台。 还没等秋香端着笔墨纸砚过来,露台已经被冲得干干净净。 一个侍女在王贤面前搁了一壶新茶。 淡淡一笑:“这是掌柜请你喝的。” 王叹让侍女将酒杯收走,自己捧着一杯春茶,轻轻地嗅了一下。 跟岸边肃手而立的白衣师爷问道:“你是城主府的” 师爷闻言,拱手笑道:“正是,还请公子......” “等一下!” 王贤往面前的杯里缓缓倒了一杯热茶,笑道:“请喝茶,我还有一些小事要做。” 师父一惊,随后移步露台,坐在了王贤的面前。 就在侍女收到酒杯,碟子后, 捧着笔墨纸砚的秋香飘然而来,将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一边磨墨,一边微微一笑。 “公子,这是要写诗” 王贤摇摇头:“我可不会。” 说完取出一张黄纸、朱砂铺在面前。 拿起桌上的狼毫,就着秋香磨出的浓墨,又沾了一些朱砂。 挥手间,在黄纸上笔走龙蛇,写了一句话。 又从桌上拿起信封,往黄纸上吹了一口气,直到朱砂浓墨渐渐风干,才塞进了信封里面。 秋香手一晃,手里多了一个红木盒子。 王贤打开一看,里面搁着一块白布。 不由得一愣,随后笑道:“秋香啊,你也是一个狠人!” 不等秋香回话,就在师父捧着一杯茶,目瞪口呆之中。 将唐七的断掌,连着信封放在了红木白布的盒子里面。 喃喃说道:“请师爷找个信得过的手下,将此物送去皇城......镇西王府,给王爷!放心,他不会为难你们!” 说完又掏出钱袋,数了五十枚金币,放在桌上。 淡淡一笑:“这是路费!” 卧槽! 师爷看着桌上的木盒跟金币,瞬间被深深地震惊了! 卧槽! 秋香忍不住嚷嚷道:“你真的确定,要把这玩意送去镇西王府” 卧槽!王贤你大爷啊! 靠在窗边的纳兰秋萩只觉得浑身无力。 她已经料到王贤是一个逆天的少年,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一个不怕事大的家伙! 这是要在皇城里,闹大事啊 师爷沉默片刻,跟着微微一怔。 拱手说道:“公子请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出了差错,你来城主府找我是问!” 说完放下手里的茶杯,捧起面前的木盒。 说道:“我家大人请公子,去雅间喝一杯茶水......” 王贤闻言一愣。 随后跟湖心的纳兰秋萩传音道:“我去看看,万一要打架,你可得罩着我!” 纳兰秋萩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不去害人,我就在这里烧高香了!” “咳!” 王贤一听,差点一头栽进湖水。 还好,跟在身后的秋香伸手扶住了他的半边身子。 嘻嘻一笑:“公子喝醉了” 王贤想笑,一时间却笑不出来,只好轻咳了两声。 回道:“能死在你们掌柜的手下,只怕是很多家伙的梦吧” “呸!这话你自己跟她去说!” 王贤讪讪一笑,扭头望了一眼露台上的梨树。 只见春风不徐,花儿也如凝固了一般。 根本不想往那湖里,泥里落去。 跟在师爷的身后,却在回味唐七说的那句话:“我是唐家人......” 卧槽,电光石火之间,王贤呆住了。 卧槽! 如此说来,这家伙岂不是跟去了天路的唐十三,那个难惹的女人,也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麻了...... 大爷啊,就算你是唐家的天骄,也不能假冒我的名,来这里坏我的名声啊 看在秋香眼里,当下的王贤就像是前往刑场的犯人一般,乖乖跟在师爷的身后,往二楼的雅间而去。 想了想,忍不住跟纳兰秋萩传音:“姐姐,这家伙好像怕了!” “他怕个屁!” 纳兰秋萩叹了一口气:“他这是扮猪去吃老虎,你信不信,要不了半个时辰,他又会回到那树下看花” 秋香闻言怔了怔。 随后浅浅一笑:“我信。” ...... 师爷领着王贤来到雅间门外,轻敲木门。 待得里面应了一声,这才推开门,让王贤独自进去,自己却守在门外。 王贤一愣,卧槽难道是城主大人,要亲审自己不成 虽然如此,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惧意。 眼下大长老已死,自己已完成跟若玉的承诺,随时可以拍屁股走人。 要说逃命,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厉害的修士了。 就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 屋里的两人眼前一亮,竟然进来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 看到王贤的模样,连一身青衣打扮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跟王贤招了招手:“过来坐,我是庐城的城主宋言海,这位是皇城来的王老爷......” 王贤没想到城主大人如此和气。 只好拱手说道:“在下王贤......” “哦你是王贤” 一袭黑衣的赵老爷眉梢一挑,看着王贤微微一笑:“你家在何方,还有哪些亲人” 王贤一想,你大爷啊 我跟你不熟,你又何苦来查我的出处 只不过,眼下的王贤也算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更不会在意自己的出处。 当下淡淡回道:“家在蜀山下的会文镇,母亲已经去世,家中再无亲人......” 王老爷闻言怔了怔,看了宋言海一眼。 宋言海赶紧给王贤倒了一杯热茶,笑道:“先坐下,再说话。” 王贤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个黑衣人,就跟木头一样,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摇摇头,挨着桌边坐下。 不经意中,三人竟然各占一方,成了三角之势。 王老爷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你的父亲呢,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呢” 王贤闻言也愣了一下,心道你这是想要翻我的族谱啊 对不起,大爷没有。 想了想回道:“在下只有母亲,没有父亲,更不会有哥哥姐姐......” 闻言,城主宋言海也麻了。 电光石火之间,他好像有些明白老爷之前说的那番话,眼前这少年,恐怕真的是那个传说中...... 不在王府的王贤了。 王老爷想低头沉思片刻,挥挥手,让身后两个黑衣人出了雅间。 屋里只剩下三人,赵老爷望向湖边的露台。 上面已经空空如也,园子里响起悠悠的琴声,却是午时已近,侍女们开始抚琴待客。 还没等王老爷问话,侍女敲开了雅间的大门。 只是眨眼之间,便摆了一桌子菜肴。 侍女看了王贤一眼,替三人倒上美酒之后,便悄然离去。 秋香望了一眼二楼,跟纳兰秋萩问了一句:“姐姐,城主大人怎么把王贤喊了上去” 纳兰秋萩摇摇头:“我哪知道或许要找他的,并不是城主......” 秋香叹了一口气,笑道:“他就是个祸害。” 纳兰秋萩笑道:“怎么你也喜欢上他了” “呸!他一个小屁孩!” 秋香急了,捏着嗓子笑道:“莫不是姐姐喜欢上了他” 纳兰秋萩摇摇头:“我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一身是毒,每天都在吐血,不知还能活多久......” “啊......” 秋香闻言,呆住了。 雅间里,王老爷沉默良久,才看着王贤问了一句。 “难不成,你那老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城主宋言海一听,当下不再吭声,只是默默地低头吃菜,这事,可不是他能插嘴的。 王贤闻言,也呆住了。 心道你这是不死不休,非得问个缘由啊 想想过去那些渐渐变得模糊的往昔,只好故作老成,叹了一口气。 回道:“晚辈当年在书院被人陷害,失去了一些记忆......便是后来记起了一些事情,却也不是十分清晰。” “在我的记忆中,只有相依为命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亲人,便是有,那也是别人家的......” 赵老爷一呆,脱口问道:“你这算是出世了” 王贤嘿嘿一笑:“我师父是老道士......” 赵老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又何苦一脚踩进这世间的污水之中” “我也不想啊!” 王贤拱了拱手,苦笑道:“我还没进城,就听说有人在庐城假冒我的名字,做尽恶事,坏我的名声......” 赵老爷闻言笑了:“世间同名同姓的,怕是多得去了。” 王贤冷冷地回道:“我不是别人,我是王贤。” 赵老爷一听怔住了。 看着王贤贤得有些苍白的面容,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的气息不对,是不是身有隐疾” 王贤嘿嘿一笑:“晚辈自大漠一路而来,被人下毒侥幸不死。” 宋言海一听,麻了。 惊瞬之间,想到唐门之人竟然死在眼前的少年之手。 心里暗自腹诽道:“难不成,你也是个毒人”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零八章 一块玉璧 王老爷闻言,沉默了良久。 想了想,指着面前的菜肴说了一句:“相请不如偶遇,来,我们喝一杯。” 赵言海想着王贤已经在湖边喝了一肚子酒,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还能再喝” 王贤淡淡一笑:“在下打算陪两位喝上一杯,就回去睡觉。” 王老爷叹了一口气:“少年人,可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想想,又说了一句:“不如你跟我回皇城,我找人替你化解身体里的毒性,如何” “多谢,不用了。” 王贤掏出丝巾擦了一下嘴巴。 想了想回道:“晚辈身上的毒性,就跟醉酒一样,吐多了,就习惯了。” “噗嗤!” 正喝了一口酒的城主大人,听着王贤这番话,一时间没忍住喷了出来,瞬间打湿了青衫。 惹得王老爷哈哈一笑:“我还是头一回,听人如此解毒。” 王贤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是低头说道:“世间总有一些人和事,跟别人不一样。” 奇怪的是,城主大人闻言没有吭声。 倒是王老爷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不错,若都是一样的花儿,倒不值得你一边吐血,一边赏花了。” 王贤一听愣住了。 他这话算是胡言乱语,没想却遇到了知音。 就像他在禁地,遇到师尊东凰驭龙一样,让他眼前一亮。 忍不住淡淡一笑,摸出半壶葡萄酒。 从身后的架子上,又取了三个酒杯,缓缓往里倒入。 然后看着面前的两人说:“这是我在龟城买的酒,请两位贵客尝尝味道如何” 卧槽! 城主大人一见,猛地站了起来。 厉声喝道:“你敢拿毒酒给老爷......你想死么” 王老爷先是一惊,随后却摇摇头。 轻叹一声:“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王公子自然不会往酒里下毒。” 王贤想了想,也不说话,端起城主大人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宋言海,会不会记恨自己。 而是跟王老爷笑了笑:“别说我的酒,我整个人都有毒......酒里有没有毒,那也得看我的心情。” “这酒,唐七抢着喝了,结果死在我的面前!” “这酒,梨园的主人也抢着喝了半瓮,她一觉醒来,应该会感谢我......” 说完端起自己的杯子,幽幽一叹。 “我于生死之际,在龟城,买了这壶葡萄美酒......酒总会喝完,我却不一定能再去龟城了......” 城主大人看着王贤的模样,呆住了。 王老爷在细细品味王贤说的这番话,想着想着,也呆住了。 美酒再好,总会有喝光的一天。 可是日子再苦,却还得继续。 想到这里,他不知不觉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尝了一口。 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微微一叹:“人生苦短,有美酒当前,自然不能错过。” 王贤一愣,随后嘿嘿笑了起来。 看着城主大人笑道:“庐城的采花大盗,要想抢我的车夫......他想喝我的酒,我没给他喝,结果他也死在我的面前。” 卧槽! 城主大人一听,麻了! 让他头疼不已的采花大盗,竟然死在少年的手里。 这说出去,谁信啊 王老爷先是一愣,随后看着宋言海问道:“城主大人,说说庐城采花大盗的事吧” 城主大人一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你大爷啊,这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跟我说起采花大盗的破事! 没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将采花大盗,也是就独行贼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然后跟王贤苦笑道:“既然公子杀了那祸害,可以向庐城的大户人家,去领那一大笔赏金。” “不用了!” 王贤挥了挥手:“我挣的钱,够养师父就行,不需要他们的赏金!” 此言一出,莫说城主大人。 便是王老爷也呆住了,那可是一笔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赏金,竟然被王贤嫌弃了。 “哈哈!有意思!” 王老爷一口喝光了杯里如血般的葡萄酒,大喝一声:“爽快,或许这就是出世的英雄吧!” 王贤摇摇头:“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做英雄。” 眼见王老爷开心,便又给他倒了一杯。 然后端起手里的酒杯笑道:“晚辈喝完这一杯,就要告辞了......” 城主大人想要跟老爷一样喝...... 不料王贤竟然伸手之间,收起了桌上的酒壶。 王老爷哈哈一笑:“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喝完此杯,就去歇息吧,来日方长,我们总有见面的一天。” 城主大人一听,当即知趣地站了起来。 嘿嘿一笑:“还有两道菜没上,我去瞧瞧。” 说完也不管王老爷和王贤,悄然退出了雅间。 直到这时,王老爷才从身上摸出一块玉璧,塞到王贤的手里。 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得王贤一惊一乍...... 卧槽! 你这是吓死人不偿命啊,老子胆子大,可也没大到那一步啊! 虽然如此,还是小心收起一玉璧。 想了想问道:“......那个,还有什么吩咐” 王老爷笑道:“你接下来......” 王贤想了想,只好回道:“估计去皇城外的梧桐书院,去读几年书,暂时不会闯荡江湖。” 王老爷闻言大喜。 轻声说道:“如此甚好,予安也在书院,你们倒是可以亲近一番......” “扑通!” 王贤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得嚷嚷道:“我只是在梦里见过那家伙......” “这不正好,天意如此!” 王老爷哈哈一笑:“有子矜陪着他,又多了一个你,我就放心了......” 王贤也不好耍无赖,只好从地上爬起来,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想了想,又取了一壶没有开封的酒,放在桌上。 嘿嘿一笑:“放心,这酒没毒!就算是替予安孝敬老爷!” “嗯!” 王老爷也不嫌弃,而是指着一旁架子上的木盒问道:“真要送去镇西王府” 王贤脖子一梗:“为什么不送” “他王东来敢假冒我的名,到处坏我的名声,我杀他手下,这算是一个警告!” “我是一个修士,不是他嘴里的花花少爷,也不是烂赌鬼!” “他王明全不会教儿子,我替他管教!” 王老爷闻言,一时怔怔无语。 正如王贤所言,一个出世的修士,哪容世间之人坏自己的名声 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行! 沉默半晌,终是挥了挥手:“去吧,我也要走了......” 王贤一听,低头行了一个礼,转身出了雅间。 一出门,看着抚着栏杆看风景的城主和师爷,忍不住上前交代了一句。 “城主大人,那个木盒,烦请务必送到皇城......” 城主大人一惊,随后看了师爷一眼。 师爷拱手回道:“老爷放心,今天就送去皇城的镇西王府。” 城主大人点了点头:“告诉他们,这也是王老爷的意思!” 师爷一听,再次震住了。 就在他欲要跟王贤再说上一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已经飘然下楼,往湖边而去。 卧槽! 这一回,怕是要轮到镇西王府的公子心惊了! 城主大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师爷的肩膀:“告诉那些家族,庐城再无采花大盗了!” “卧槽!” 师爷闻言猛地一惊,望着王贤的背影轻声嘀咕:“大人,这是一个狠人啊!” “你说呢” 城主大人悠悠说道:“有些事情,就算你知道也不一定要说出去!” ...... 来到湖畔。 秋香已经在一叶扁舟上等着王贤。 王贤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这会若往死里睡,好像只有这湖心小岛上的竹林了。 秋香一边划船,一边问道:“公子,楼上的客人是” 王贤手里捏着几朵梨花,放在唇前醒酒。 想了想回道:“城主大人,管他做甚”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琴声,叮咚声响起,王贤微微轻叹。 心道你这模样就已经倾国倾城了,倘若连这琴声也勾人魂魄。 不知要祸害什么样的男人,你才会安心 秋香看着王贤的模样嘻嘻一笑:“你不觉得,听了姐姐这琴声,连这湖边的一抹腥风,也变成了淡淡的香气” 悠悠琴声,还有一抹淡淡的清香。 王贤想了想,那是竹叶的味道。 这一刻,他暂时忘记了梨园的王老爷,忘了即将要去的梧桐书院。 甚至将捏在手里的梨花,松手之际,飘落湖水。 今天他没有动手,却杀了唐家的唐七。 倘若这家伙在踏上露台的时候,便如实相告,以他和唐十三的交情,未必非要这家伙的性命。 还有一件事,只怕今天夜里,镇西王府就会收到那个木盒。 他甚至懒得去想,某人看到那手,那封信的神情。 只是一步下船,往竹林而去。 看着那个坐在屋檐下,一双纤纤玉手,轻抚琴弦的女人。 身上穿着柔软丝绸,脸上罩着一方黑纱,地上铺满了鲜花。 好一个人比花美。 这种美已不是人世间的美,已显得超凡脱俗,显得不可思议。 走进竹林,王贤摸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突然问道:“你说,那夜我在客栈里杀的是独行大盗还是今天死的家伙,是庐城通缉的采花贼” 纳兰秋萩一愣,双手轻抚琴弦,停下了弹奏。 抬头望着王贤淡淡一笑:“你就快要死了,还有心思问这事” 王贤闻言一下子跌倒在地,瞬间将丝巾捂住了嘴巴,轻轻地咳嗽起来。 纳兰秋萩吓了一跳,惊道:“你可不要死在我的面前!”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零九章 镇西王府 入夜时分,皇城,镇西王府。 一个来自庐城的木盒,惊了镇西王爷,吓得王妃捂嘴说不出话来。 前来送信的自然是那个挨了罚的副将。 这家伙虽然被罚了半年俸禄,可是往皇城跑上一趟,也够他半年的花销了。 倘若被王贤知道,是这家伙送信,肯定不会打赏金币。 这家伙倒也知趣。 也不等王爷打赏,只是将木盒送给王府的师爷,嘱咐这是城主大人的意思,便匆匆离去。 不管王爷会不会打赏,他都不敢要了。 在他看来,一只手掌,一封信。 不得把王爷气个半死,才怪。 一脸阴沉的镇西王爷王明全,看着一脸惊恐王妃慕容如玉。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一只手掌,你就吓得不活了” 慕容如玉幽幽一叹:“庐城的宋言海是不是疯了,让人送来这玩意” 王明全摇摇头,看着手里带血的信封,心里一凛。 脱口说道:“他没这个胆子,莫非......” 说到这里,手指骤然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寒冷起来。 能让庐城城主大人低头的人,整个皇城怕也找不出来几个 难道是远在会文镇的孽子以王府之名,在外面招摇撞骗 惹事了 “不可能!” 慕容如玉寒声说道:“东来一直在皇城,芙蓉去了梧桐书院,昊天也在书院,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惹事。” 师爷一看不好,只能躬身离开。 不管那封信有怎样的秘密,他都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身高六尺,一袭淡黄衣衫的王明撕开信封。 一张黄纸飘落在他的掌间。 一行浓墨,一行大字如刀剑一般往他斩来! 再敢坏我名声,此手就是你的下场! 落款:王贤! ...... “轰隆!” 天空落下一道惊雷,跟着便是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下! 惊得镇西王爷一声怒吼:“师爷!立刻唤东来过来!” 守在厅外的师爷只觉脖子一凉,赶紧回道:“王爷别急,在下这就去唤大公子!” 卧槽! 要出事了! 还是跟王府的王公子有关,这他娘的,吓人啊! 不知有多少年,师爷没见过王爷生这么大的气了。 慕容如玉一看不好,当即将一步而来,往王爷手中的黄纸只是看了一眼。 便惊叫道:“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弃子,如何能让城主找人替他送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王明全一脸色阴沉说道:“或许当年,我就看错了他!” 看着木盒里的断掌,便是身为镇西王爷! 曾经征战无数的王明全,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心道,你这是杀鸡给猴看 还有自己家的老大,真的惹了那小子 能让城主宋言海亲自派人送到皇城,这其中的缘由他不用去想,也知道必有他说不出来的苦衷。 否则,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弃子,来得罪自己。 就在两人惊怒之时。 “轰!” 捏在手里的黄纸却刹那间,冒出一团火苗,燃烧了起来! “啊......见鬼了!” 慕容如玉一声惊呼:“难道说,那家伙学了妖法不成” 即便是慕容如玉,也丝毫不会怀疑,这封信的出处。 就是被她赶出王府,逼得做了端木家族上门女婿,名义上是镇西王府二公子,王贤所为。 世间之人,无人敢用这个名字威胁她! 除了那个女人的儿子。 看着燃烧中的黄纸,她怒了。 恨恨地说道:“让他来王府找我,我倒要看看谁敢在皇城撒野!” “你着什么急我还在呢!” 王明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派师爷去一趟庐城,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究竟是那孽子惹事,还是自家老大不争气。 想着这些年,慕容如玉对几个儿女的宠溺,王明全脸色越来越难看。 “父王,何事找我” 还没等慕容如玉发出一声惊呼,就在王明全手中黄纸烧成灰烬的瞬间。 一袭白衣如雪,剑眉星目,比唐七还要英俊的王东来踏进了花厅。 师父依旧站在门外,这是王爷的家事,他可不想掺和进来。 慕容如玉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嚷嚷道:“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过来看看这个!” 王明全指着面前的木盒,冷冷喝道:“这是庐城副将送来的......告诉我,他是谁的手你究竟做了什么” “啊......” 王东来还没有走近,便闻着一抹浓浓的血腥之气。 低头一看,忍不住惊叫道:“卧槽,谁敢杀我的人!找死!” 说完跟王明全抱拳嚷嚷:“父王,这是我兄弟,唐家的唐七......我要去一趟庐城!”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啊......”王东来骤然发出一声惊呼! 看着镇西王吼道:“你怎么打我,我哪里做错了” 仗着母亲的宠爱,王东来一直就没怎么怕过自己的老爹! 王明全冷冷地喝道:“实话告诉你,这是王贤让庐城宋言海派人送来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慕容如玉一见王爷发火,心道不好。 赶紧上前拉着王东来的胳膊问道:“东来,你不会真的去招惹那家伙吧” 王东来一听是王贤所为,当下得意地笑了起来。 阴阴笑道:“没错,唐七在庐城吃喝嫖赌,祸害了不少女子......我让他用的是王贤的名字!” “怎么了,天下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王贤!” “他一个贱人生的儿子,如何能跟我比!” “你们不知道,眼下他在江湖上的名气,已经快盖过父王了......” “啪!” 又是一耳光扇在王东来的脸上! “师爷,王府的副将何在” 王明全气得拎着王东来的耳朵往花厅外走去,一边怒吼道:“唤他们过来!” 师爷一听,吓得一声高呼:“李老五,叫你们将军立刻来花厅,带着人来!” 只是刹那之间,师爷也吓坏了。 这,怎么可能 庐城送了一只断手,一封信,就把王爷气得火冒三丈,要惩罚老大了 卧槽! 看来那个离开了王府的少爷,才是狠人! “啊......” 慕容如玉心道不好,赶紧过来抱着王爷的手哀求:“王爷,你就饶了东来这一回吧!” “儿子,赶紧认错!” “你谁不好招惹,何苦去惹那个小王八蛋” “住嘴!” 王明全用力甩开慕容如玉的手,跟冲进花厅,一身盔甲的将军喝道:“陈七,把这逆子拖出去,重罚三十大板!” 又跟另一个护卫吼道:“李老五,你去监督,少打一板,我拿你是问!” “啊......” 身为王府将军的陈七一下子惊呆了。 身后的李老五捅了他一下,回过神来的陈七挥挥手,让手下将嗷嗷直叫的大公子架了出去! 王东来这才意识到坏事了。 气得他拼命嚷嚷:“我说老爹难道你忘了,不许他在外打王府的招牌!” “我是正牌的王府公子,凭什么替他挨板子!” “我不服啊!” 慕容如玉气得软软地跌坐在椅子上,怔怔说道:“王爷,难道你改变了主意” “准备,开始!” “啪!啪!” “一、二、三......” “啊......” 夜色中,响起一阵阵凄厉的惨叫,还有响亮的板子落下,打在屁股上的回响! 王爷一怒,谁也不敢放过王子。 更不要说,行刑的两个护卫,平日里不知受了王东来多少气。 这回,借着王爷的手,报仇了! 王明全哪有心思理会慕容如玉的嚷嚷,而是把师爷唤了进来。 “王爷......” 师爷小心问道:“难道说......不如,在下去一趟庐城” 老谋深算的师爷,不用王爷开口,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王东来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明天一早,你去一趟庐城,问问宋言海到底发生了何事!” “还有,告诉他王贤敢在庐城以王府名义行事,立刻抓住送来王府!” 师爷一听呆住了。 卧槽,果然跟二公子有关。 心道一个敢砍了唐家公子的少爷,哪里是自己所能敌 心中暗自叫苦,抬起头来用期盼目光看了一眼慕容如玉,却骤然一凛! 不好! 王爷连王妃的账都不买,这回看起来是真的发怒了。 二话不说,拱手回道:“属于明天一早,便前往庐城。” “告诉宋言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王明全缓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一个弃子,能翻出怎样的风浪!” 师爷领了命,也不管花厅外的惨叫声,悄然离去。 走到花厅外,望着花园里的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 取出手帕用力地擦拭掉脸上的汗水,心里幽幽一叹:“卧槽,少爷长大了,要杀回来了!” 他相信,既然能调动庐城城主大人的二公子,肯定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这件事情肯定非常麻烦。 要知道,二公子连王府的身份都没有,又如何能调动宋方海这样的地方大员 难道说,朝廷有人也在庐城 如果是这样,只怕此事,怕是不好解决,说不得闹到皇上那里,最后还得责罚王爷。 “母救命啊亲!” 王东来怕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府公子,第一次怕了。 “王爷......” 慕容如玉无力地喊了一声:“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王明全头也未抬,冷冷回道:“此事只要不牵扯到朝廷,本王自能解决......” 慕容如玉闻言一愣,随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一十章 夜有魅影 王贤捏着丝巾捂,靠在屋檐下的躺椅上。 手里端着一杯酒,却有一半溅在他的黑衣上面,看得纳兰秋萩心疼不已。 面前的桌子搁着几样精致的菜肴,她一个人独自喝酒。 王贤却跟死狗一样,靠在躺椅上面。 他在想,想皇城的镇西王爷。 想着收到断掌,看了那封信的王爷,会不会打断自己儿子的一条腿 还是依旧认为,自己借了皇城王府的名声,在庐城招摇撞骗 还有那个女人呢 倘若自己的儿子挨了王爷一顿揍,会不会将怒火记在自己的头上 还有王芙蓉和王昊天呢 看着纳兰秋萩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模样,不像是喝酒,倒跟服毒一般。” “呸!”纳兰秋萩啐了一口。 喝了一口酒,突然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城主大人乖乖替你送信” 王贤笑道:“你猜啊!” 纳兰秋萩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就像第一次在客栈里遇到,想着要不要下毒一样。 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你是城主大人的私生子” 王贤摇摇头,没有回答。 像这种问题,他根本懒得理会。 想套我的话,做梦。 纳兰秋萩也不在意,而是浅浅一笑。 “若换你是唐七,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送到你的面前,任你采摘,你却吓得落荒而逃......” 说到这里,幽幽一叹:“这样的男人,是不是有病” “你想多了!” 王贤淡淡回道:“都说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 “若非要我选一样,我宁可选择那穿肠的毒药,也不敢沾上你这样倾国倾城的女人。” 就完,将手里捧了半个时辰的一杯酒扔向夜空。 酒杯不知飞向何处,一杯美酒却如几滴夜雨缓缓落下...... 伸手入夜色,王贤接住一滴酒。 于电光石火之中,恍若回到了昆仑山中,道观外的雪地。 那一日,东海的南宫飞烟来访,欲要跟师父比剑之时,却让他刹那之间,领悟了一丝符道。 这一刹那,手指轻弹,将这一滴酒弹向夜空...... 一抹淡淡的金光在夜空中闪耀。 看得纳兰秋萩一愣。 以为王贤在使出妖法,可是出现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符文,连一丝杀气都没有。 怔了半天,才转过头来。 跟王贤问道:“你这鬼画桃符,搞什么鬼” “这是符!” 王贤得意地笑了笑:“我跟师父学写的一道平安符,你要不要” 直到现在,王贤才有些后悔。 应该写两张平安符,送给剑宗的澹台小雪,跟师姐东凰漱玉。 天路难行,至少有一道平安符,可以给她们护佑。 “好啊,给我写一张吧!” 纳兰秋萩看着他嫣然一笑:“我相信你能给我带来好运,所以,请你再给我一世平安,如何” “啊”王贤呆住了。 心道只怕师父写的平安符,也无法保护自己一世平安吧 话虽如此,他依旧从纳戒里取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平安符。 就在纳兰秋萩的注视之下,叠成一把小小的纸剑。 一挥手,往纳兰秋萩斩来! “嗖......” 纸剑若电,飞进了纳兰秋萩的掌心,吓了她一跳。 看着手里的纸剑,不可思议地嚷嚷道:“你真的会写平安符” “嘿嘿,看来你的消息不灵通啊!” 王贤笑道:“我的师父在昆仑南山的道观,我的家也在那里,我自然要学写符文了。” 纳兰秋萩闻言,原本想要随手斩向王贤的纸剑,瞬间又收了回去。 看着手中这张用黄纸叠成的纸剑,笑了起来。 目光幽幽地问了一句:“难不成,某一天,在我遇险的时候,还能救我一命不成” “只要你相信。” 王贤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喃喃自语道:“它就能帮你逢凶化吉,救你一命!” “你保证” “我保证!” “好吧,我就信了你,你是我大爷!” 纳兰秋萩收起桌上的酒菜,放进食盒之中。 想了想说道:“我去问问秋香,看看今天雅间来的是何处的贵人!” 说完也不理会闭上眼睛的王贤,恍若清风拂过,瞬间出了竹林,往湖边的小船而去。 王贤一愣,心道那老爷的身份,又岂是秋香等人所能得知 就算师爷知晓一二,就算打死他,也不敢说啊 摇摇头,翻了一个身。 自言自语道:“王东来啊,我让你坏我的名声......今天晚上,让你也尝尝苦头。” 在他看来,就算镇西王狠不下心。 但是一顿痛揍,王东来怕是躲不过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嘿嘿笑了。 你大爷好不容易在江湖上有一点名声,岂能让你败坏 今夜先收一些利息,等到大爷我回到皇城,再去找你算账。 ...... 纳兰秋萩划船回到园内,伙计们已经打烊。 秋香煮了一壶茶,等着跟纳兰秋萩聊天。 今日发生在梨园的一幕,别说秋香,连纳兰秋萩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比昨夜那一把熊熊大火,还要刺激。 渐渐地,梨园里只剩下一盏灯。 湖中小岛上只有一抹月光幽幽照耀着,睡在屋檐下的王贤打起了呼噜。 躺椅发出咯滋的声音,却是梦里的王贤一边磨牙,一边翻了一个身。 将背对向了竹林。 亥时将尽,竹林里突然有一阵淡淡的青烟弥漫。 渐渐地,将屋檐下的王贤笼罩了起来。 半梦半醒中,王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竟然动弹不得! 一阵风过,竹林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幽幽的月光透过竹林,院外,湖边。 凭空出现一个纤细的影子。 只不过,王贤背对着竹林,根本看不见。 黑影在月光下轻轻地摇晃,前一刻还在湖边,只是眨眼之间已经进了院子。 穿过竹林,张牙舞爪,在月光下显得恐怖、狰狞。 只见影子突然停了下来,侧耳聆听王贤的声音,死死地盯着他。 直到一阵呼噜声在屋檐下响起,影子才继续往前而来...... 如果纳兰秋萩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岛,这院子只有她能上来。 便是秋香也只是送一些吃的过来,从来不会在此过夜。 这样一个雨后的春夜,谁敢潜过大湖 呜呜! 春风吹啊吹! 一股风儿往王贤吹来,影子手中捏着一根细细的竹管,一口气吹出。 有一股迷烟,再次往屋檐下弥漫而来。 渐渐地,躺椅上的王贤连呼噜声都没有了。 显然是被迷烟放倒了。 一把长剑,一寸一寸地拔出。 在月光下闪耀着死亡的幽光。 近了,离王贤更近了一些。 最后,这一把隐于夜色中的长剑,在离王贤三尺处停了下来。 静静的,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随时准备斩出! 只不过,黑影突然改变了主意。 挥手间,一块白幡飞出,往王贤飘了过去。 白幡却如闪电,飘到了屋檐上,就像一张网一样,缓缓落下,欲将沉睡中的王贤包裹起来。 四下诡异静谧,别说脚步声,连呼吸声都没有。 就在黑影以为得手之际,那白幡却在王贤头上三尺之处,停了下来。 似乎遇到了一道过不去的屏障,静静的悬在了半空。 沉默片刻,影子突然骤然往前冲出! 手里的长剑一抖,人若鬼魅一般,往屋檐下扑了过来!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噗嗤!”一声。 长剑刺进了王贤的衣衫,刺进了他的后背,发出一道轻响。 就在黑影发出一声轻呼,往后退出,生怕被鲜血溅在身上的刹那...... 却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躺椅上的王贤凭空消失了! “嗖!” 一声若有若无的剑气,刹那往黑影斩来! “啊......” 影子手中的长剑仓皇收回护在胸前,却是太迟了一些! 只见刺破夜色的一剑,也刺破了黑影的胸口...... 直到一口鲜血喷出,黑影也没有看到王贤的身影。 黑影手一挥,白幡瞬间收回,连着黑影一起,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往竹林外飘然而去。 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叶轻舟往湖中而去,刹那失去了踪影。 月白风清。 湖边站着一袭黑衣的王贤,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想了想,收起了手里的弓箭。 这里是纳兰秋萩的地盘,不管谁来杀他,好像都有道理。 看来最安全的地方,也不安生了。 原本还想在此盘桓几日,等着春将暮时,再去皇城打师尊。 毕竟,长生经他到现在,也只能看到前面那两行字。 两行字,就是给了师尊,也没多少用处啊 这事,完全就是看天意,他急也急不来。 谁知出了这事,他只能提前去书院,看看王予安和子矜,看看那个被李大路带走的少女,有没有死在山上。 ......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叶轻舟停在了湖边,一个纤细柔弱的黑影挣扎着爬上露台。 无力地倒在地上,喊了一声:“姐姐......救命!” 跟着便是:“噗噗!”一声。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子晃了一晃,扑倒在地。 手里捏着一张白幡,就跟裹尸布一样,差一点,就将她包了起来。 正在跟秋香聊天的纳兰秋萩一声不好,拉着秋香的手飞掠而出,往湖边而去。 人在空中,却一声惊呼:“天啦,怎么会这样”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一十一章 挥挥衣袖 湖上小岛,竹林里的迷烟渐渐散去。 这样的迷烟,庐城甚至江湖中,不知有多少英雄天骄,悄无声息地倒在这一抹迷烟之下。 最后死在了某人的手里。 王贤却往梨园的方向眺望而去,嘴角轻动,呢喃道:“别惹我!” “轰!”的一声。 纳兰秋萩看着面前的女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且不说王贤的这一句别惹我,便是一袭黑衣,倒在她怀里,插在胸口的这一把细细的竹剑...... 只要再偏上一寸,恐怕就会要了眼前之人的性命。 当下的她,只觉得一嘴的苦涩之意。 抱着一袭黑衣的女子苦笑道:“他若是那么好杀,早就死在我的手里了!” 秋香打来一盆热水,纳兰秋萩给黑衣女子清理伤口。 当她拔出这把寸长的竹剑时,惊呆了。 秋香伸手若电,瞬间按在黑衣女子的胸口上。 一边抹上药粉,一边包扎伤口。 一边惊道:“姐姐,这家伙的剑......” 上官秋萩摇摇头:“你最好不要看他的剑!” “妖孽!” 秋香叹了一口气,不解地问道:“不说是,红楼那一夜的厮杀,是一个身高六尺的老魔这家伙才多大” 纳兰秋萩瞪了她一眼。 喃喃自语道:“难道,他就不能有一个恐怖的师傅” “噗!”的一声。 黑衣女子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无力地靠在纳兰秋萩的肩膀上。 怔怔地说道:“为何迷烟没有用” “因为你是白痴!” 纳兰秋萩冷冷地说道:“他使剑你还能活着回来,他若使毒,你早就死在竹林中了。” “明天,你就离开庐城吧,我这里容也不下你了!” “啊,姐姐你要赶妹妹走” “谁叫他胆大包天,去招惹那个杀神” “唉!” ...... 夜空上乌云遮月,只露出一弯月牙。 竹林里的屋檐下,王贤跌坐地上。 一吐一吸,如老僧入定。 神海中的两卷经书,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轻轻旋转中,如两条鱼儿,一阴一阳。 地上的王贤,嘴里轻轻念诵道经,一半身体弥漫着淡淡的金光。 一半身体如秋天的枯树,正在老去。 一阴一阳。 一枯一荣。 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出现在王贤的身上,往两边的竹林蔓延而去。 渐渐的。 一边的竹林在疯长,如刹那间,夜空中降下一场灵雨。 老去的枯竹瞬间焕发生机,新的竹笋在拼命地拔高,绽放出嫩绿的竹叶...... 另一边的竹林,如秋风扫过。 不,应该说是被野火扫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枯萎。 纳兰秋萩苦心经营的竹林,当下跟王贤化为一体。 一边是仙乐飘飘。 一边是鬼气森森。 月光下的王贤,渐渐地,渐渐地变成了一朵花。 一朵黄泉之下的神花。 不生。 不死。 不灭。 ...... 公子何翩翩王许子矜贤。 清晨微雨。 坐在湖边的露台上,梨花落了一地。 纳兰秋萩看着王贤手里捏的一方绣岶,看着少年手里穿花的银针。 止不住一声惊呼。 两只鸳鸯已然成形,特别是绣在上方的两句话,更是透着一道说不出的文采。 还有一抹淡淡的剑意。 卧槽! 杀神早起不练剑,倒是跟大家闺秀一样穿针绣花,做起了女红。 看着,看着。 她甚至忘了问昨天夜里,她为何去不了湖中的小岛 为何会手下留情,放自己手下一条生路 忘了问这家伙会不会飘然离去 只是怔怔地问道:“你大爷啊,这样的细活,你跟谁学的” 王贤头也没抬,淡然回道:“我还有一个师尊啊,别催,我绣完这朵花,就走。” 卧槽,杀神要离开庐城 纳兰秋萩蛾眉一皱:“你要走,这是嫌弃我吗” “不是嫌弃,是我好害怕!” 王贤摇摇头:“我只有一条命,一不小心就会被你玩死!” 他没有追问纳兰秋萩昨夜的黑影是谁为何能上小岛为什么要来暗杀自己。 见多厮杀的他,早就不在乎。 昨天夜里,他一颗心就飞去了皇城外的书院。 庐城,再也没有什么能留下他。 纳兰秋萩闻言,怔怔无语。 捧着一杯热茶,叹了又叹。 喃喃自语道:“你也不用恨她,你杀了她的男人,虽然那是一个该死的男人!” “只是,女人的心就那么大,她哪里管得了世间的对错” “有的时候,她的心里只能装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却死在你的手里。” 摇摇头,王贤没心思绣花了。 收起了手里的绣帕银针,淡淡回道:“那又如何” “卿本善良,有人拿着刀剑逼她为贼” “我说过,我不是英雄,更不会怜香惜玉,犯我都,我必回之!” “走了!勿想勿念!” 拍了拍衣袖,王贤连桌上的热茶都不曾去碰一下,便挥挥手走下露台,往梨园外而去。 “等等!” 纳兰秋萩没想到这家伙说走便走,走得如此决绝。 当下飘下露台,跟在后面轻声说道:“我送你去城外吧。” 行至门外,王贤摇摇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这又是何苦算了,我一个人走路,自在,也不用提防被人暗算!” “王贤你大爷,你说老娘暗算你” 纳兰秋萩有几分不甘,她自然明白,真正面临死亡时,就连最勇猛的人都会变得软弱。 想想,恐怕只有眼前这妖孽,才能没心没肺。 便是面对黑夜里的死亡,也能淡然面对。 无奈之下,只好问道:“好吧,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王贤回头一看,呆住了。 卧槽,这女人眼睛里居然在发光。 这只母老虎看着嘴边的美食,时刻都想咬上一口啊 一方薄薄的丝巾,遮不住纳兰秋萩那幽怨的眼神,看得王贤浑身一紧。 望着一园的梨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去的地方不能告诉你,我怕死,更怕你,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你大爷!” 纳兰秋萩气得嚷嚷道:“你就那么怕我难道你以后就不找女人了” 当下的一刻,纳兰秋萩有一种错觉。 眼前的少年一半身子隐于迷雾之中,若春天刚刚吐出新芽的梨树。 另一半身子,却如秋天的老树一般,在刹那间死去。 刹那之间。 她想到了王贤身上种下的无数的剧毒,眼前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行走的毒人。 已经伸出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 不敢去摸这一张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只能一跺脚:“好吧,老娘陪你一起离开。” “别,我真的怕你了!” 王贤吓了一跳,招手唤了一辆路过的马车。 等他上车之后,才跟急得跳脚的纳兰秋萩嘿嘿一笑:“我去皇城,你别跟来!” 卧槽! 纳兰秋萩忽然惊道:“难道你要回镇西王府你大爷啊,你真的是王贤” “哼!” 王贤冷冷地回了一句:“镇西王府很了不起吗别忘了,我是一个出尘的修士,不是梨园主人!” 纳兰秋萩闻言,再次惊呆了。 世人眼里的荣华富贵,在这家伙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想着那封送去皇城的信和断掌,纳兰秋萩笑了。 挥挥手,跟渐渐远去的王贤传音道:“去祸害皇城的老爷吧,老娘会去皇城找你的。” “你想多了。” 王贤低头看着双手,喃喃自语道:“我是去皇城大隐,不是去闯荡的。” “啊......” 纳兰秋萩一声惊呼:“你敢躲着老娘,我诅咒你永远十岁!” 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就像身后的梨花树,笑得枝头乱颤。 惹得园子里的秋香一声惊呼:“姐姐,那家伙走了” 纳兰秋萩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他不走,留在这里被你们整死吗” 挥挥手,看着消失在风中的马车,无力地说道:“我就不相信,去了皇城你还能老实” 秋香怔了怔:“杀神去祸害皇城了” ...... 梧桐书院。 栖凤湖边,树下,坐着白衣飘飘的白幽月。 石桌上搁着一个小火炉,一壶热茶。 对面坐着一袭灰衣的老道士,老人脸上看不出来太多的神情。 沉默许久,老道士叹了一口气。 淡淡地问道:“这么说来,我那徒儿跟你修行了神功之后,才会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是,也不是。” 白幽月静静地回道:“他应该是在东凰族的禁地之中,找到了那谁,一番造化之下,得到了下半卷......” 老道士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热茶。 笑道:“如此说来,他还是先受了你的恩惠,才会有东凰族的一番奇遇。” 白幽月莞尔一笑:“他也是我的徒儿哦,接下来几年,我想留他在书院修行。” “好啊!” 老道士笑道:“这一次,他走了万里路,正好来书院再破万卷书。” “哦你没意见” 白幽月浅浅一笑:“要不你再住上几天,他已经往皇城来了。” “不打扰你了,我难得下山,要去四处转转。”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正好我那大徒弟去了天路,熊二去找王贤,我一个人清静自在。” “熊二啊......” 白幽月闻言,忍不住轻呼一声: “我听王贤说,他师兄在禁地之中化形,跟着东凰族的先祖,于月圆之夜飞了!” “啊这憨货竟然飞升了” 老道士抚须一叹:“没想到,我做师父得没替他完成心愿,倒是沾了王贤的光。” 就在这时。 一袭绿裙的少女,自山间飘然而来。 若一片柳叶飘到白幽月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问道:“白先生,我的鸳鸯呢” 白幽月一愣。 随后淡淡笑道:“子矜啊......绣花的人出了庐城,已过施水,往皇城来了。” “啊” 子衿一声轻呼:“王贤跑去庐城做什么”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一十二章 客栈有酒 再过施水河时,王贤望着茫茫的河水,依旧有几分意难平。 想着蛟龙族的大长老,若不是苦苦相逼,这会估计已经跟敖千语回到灵山了吧 只是,世事无常。 从来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直到他回到,当初遇到假扮成车夫的那个少女,所在的客栈。 想着那个有着一双如湖水般眼眸,叫做马尔泰曦兰的女子。 差一些,就被庐城的采花贼掳走的女子...... 这会是去了皇城 还是回转自己的故乡 还是一人一马,仗剑天涯去了 客栈的伙计眼见王贤进来,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公子你那个女伴呢” “后院没有人吧给我留下!” 王贤坐在大堂靠窗边的桌前,幽幽一叹:“那婆娘啊我看不住她,跟人跑了!” 客栈掌柜招呼道:“后院正好无人住,给公子留着呢。” 伙计愣了一下,端了一壶茶过来,摇摇头道:“不可能啊,我看她挺喜欢公子,应该不会啊。” “切一盘牛肉,炒两样小菜,再来一小壶酒。” 王贤一边吩咐,一边回道:“那事啊,也得看情形。” “什么样的情形,才会让她离开公子” 这一回,连柜台里的掌柜,也坐不住了,跟着问了一句:“难不成” 王贤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里。 想着当日,在渡船上的情形,倘若没有大长老,马尔泰会不会离开自己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跟伙计哂然一笑:“你见过死了丈夫的女人,就不活了吗” 此话一出,连他也忍不住怔了怔。 卧槽! 这话,他怎么忘了问庐城的纳兰秋萩 这个疯女人先是想毒死自己,眼见不成,又想探听自己的秘密。 最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侍女,于黑夜之中来偷袭自己。 不管纳兰秋萩是否知情,王贤都将这破事,记在了她的头上。 果然,有些人只能坐在一起喝酒。 不可能一起面对风风雨雨。 掌柜和伙计一听,齐齐愣住了。 卧槽! 你这是在咒那个漂亮的姑娘,还是在咒自己啊 只有王贤自己知道,他从来就没在意过,于此世间,谁会陪他上刀山,下火海。 毕竟连黄泉,他都去过了。 喝了半杯烧酒,吃了两块牛肉。 天色将暮。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王贤的面前。 伸手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入,看上去不像是在喝酒,而是在喝水一样。 王贤没有吭声,却皱起了眉头。 伙计远远地吼道:“我说李疯子,这是客人的酒,不是你的。” 王贤看着一袭蓝衫的男人,看上去像个书生,却有一些酸腐的气息。 脸上甚至带着一抹说不出来的诡异,这不是他喜欢的神情。 于是敲了敲桌子。 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的酒,不是那么好喝的!” 瘦得跟猴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一口便喝光了一小酒壶,跟着打了一个酒嗝。 喃喃自语道:“这样的酒......王小二,你是不是往里掺了水” 伙计讨厌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关你屁事你出钱了” 王贤一愣,随后在心里笑了起来。 果然,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 就跟当年师父捡到自己一样,估计下山买酒,也得先摸一下自己的钱袋。 一念及此,好像也没那么讨厌面前这家伙了。 挥挥手,跟伙计笑道:“来一瓮烧酒,不差钱。” 怎么说,眼下的他也是皇城的大爷,有身份的人了,怎么能跟一个酒鬼计较 或许眼前这家伙,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中年男人跟伙计怒道:“再切一盆牛肉过来,要牛腩,不要牛筋,快!” 说完又跟王贤拱手笑了笑:“我叫李一峰,这里的伙计没什么素质,让公子见笑了。” 李一峰李一疯 王贤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伙计笑道:“那就切一盆牛腩,看看这家伙会不会醉死。” 伙计摇摇头,转身往里而去。 一边跟王贤说道:“公子小心,这家伙是附近有名的骗子!” 王贤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 骗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倒是李一峰也不计较,竟然抱着酒瓮,倒了满满一碗抱着喝了起来。 直到一碗酒下肚,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浑浊的眼里露出一抹亮光,喃喃说道:“酒是差了一点,好在这家的牛腩还对付,也能将就吃一顿。” 柜台里的掌柜,跟几个路过的食客一听。 都忍不住想要开口骂人,心道你要不要脸啊 白吃白喝,还要点评客栈里的酒跟食物,合着,没钱的才是大爷 王贤却不以为然,这家伙看起来穷酸,对于吃喝却一点也不含糊。 越看越觉得此人有趣,若在平时,少不得要和他唠叨一顿,只是刚刚离开庐城。 经历了唐七之事,他可不想在去往皇城的路上,再节外生枝。 未几,伙计端了一大盆切好的五香牛腩上来。 搁在王贤的面前笑道:“公子手快一些,别让这饿死鬼一个人吃光了。” 宋一峰更是旁若无人,伸手就夹了一块肉。 恍若眼里除了酒肉,再也瞧不见别的。 连给他酒肉吃喝的王贤,也没有开口相请。 就像伙计说的那样,手若不快,只怕三两下,一盆肉就会被这家伙吃光了。 夹起一块牛腩,王贤吃着吃着,眼睛亮了起来。 扭头跟柜台里的掌柜笑道:“掌柜你这牛腩做得不错,上回竟然错过了。” 掌柜淡淡一笑:“那你得快点,你面前是最后一盆,再想吃,要等到明天下午。” 李一峰摇摇头:“美酒喝好,可也不能天天喝啊!” 没等话音落下。 客栈外响起一阵马蹄声,跟一阵喝叫声。 李一峰正抱着酒瓮往碗里倒酒,骤然之间,脸色竟然变了又变。 原本想跳窗而走,却在起身的刹那看了王贤一眼。 谁知王贤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只是仔细地咀嚼嘴里的牛腩。 气得他一拍大腿,又倒了一碗酒,端在手里笑道:“醉死不过一碗酒,不能负了这盆肉啊......” “噗!” 隔壁桌子的客人闻言,一口酒喷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同伴摇摇头:“他娘的,我见过不要脸的人......” 王贤却不以为然,心道撑死你,能喝几碗酒吃上几盆肉 若是明天没有人如我这般,你要不要活下去 “大哥,不要脸的家伙在这里!” 客栈外有人大吼道:“好个李疯子,快还我大哥的钱来!” 还有一人喝道:“这家伙还欠了我的钱没还!” “兄弟们,守在门外,别放那家伙再跑了!” 一阵怒吼声中,门外有五个汉子冲了进来,将李一峰围住。 王贤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些怕是有商人,小贩,还有江湖人士,而且看起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姓宋的,还钱!” 就在众人暗地议论之时,一个身着锦衣的胖子走了进来。 看着宋一峰破口开骂:“你欠了我二年的钱,是时候,该还了!” 宋一峰咧嘴一笑:“天塌下来,也得让我吃完这盆牛腩,要不你也坐下来吃一点” 胖子一愣,正欲坐下之时...... 王贤却看着宋一峰说了一句:“这酒,这肉你买单” 说完也不再吃肉,只是挥挥手,往客栈的后院而去。 什么打打杀杀,江湖恩怨,统统与我无关。 掌柜听罢暗自偷笑。 心道能治恶人的,果然只有眼前这个杀神。 看着王贤竟然一头进了客栈,宋一峰急了。 卧槽,故事不是这样的啊 他以为遇到了一个有钱的公子,可以让他胡吃海喝一顿,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想到这里,气得他看着胖子破口大骂。 “死胖子,我只是欠了你十枚金币,你他娘的追我了两年,至于吗” 胖子怒道:“你娘的欠钱还成了大爷,兄弟们,把这家伙绑起来,扔河里去喂鱼。” “兄弟们上啊!不要再让他跑了!” “有钱还钱,没钱就去喂鱼吧!” 眼见众人气势汹汹,宋一峰仰头将一口碗酒喝了下去。 然后抱着酒瓮嘿嘿一笑:“来来来,老子请你们喝酒!” 话没说完,便将酒瓮扔给扑上来的胖子。 跟着一拳轰开窗户,如一只大鸟一般纵身而去...... 我跑得远了,才一声大喊:“王小二,让那小子给你酒钱,老子没有!” “卧槽,不能让他跑了!” “兄弟们,一起追啊!” “宋峰子,今夜就是跑到天边,老子也会将你捉住!” 一行人嚷嚷声中,出了客栈,跳上马背。 十几个人发出阵阵怒吼,往宋一峰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有胖子抱着一瓮酒,看着桌上的一盆牛肉,想了想,打算坐下来接着吃。 伙计一见,赶紧过来问道:“谢谢,金币三枚!” 卧槽,胖子一听赶紧将酒瓮搁在桌上。 摇摇头,往客栈后走去。 一边说道:“这钱,你找宋疯子去。” 谁知伙计也不生气,而是跟柜台里的掌柜问道:“这酒这肉” 掌柜想了想说道:“把肉热一下,送去后院,酒就不要了。” 说什么呢,后院住着一个不差钱的主,他又不笨。 倒是胖子推开后院的门,一路寻来了客堂。 看着坐在桌前的王贤问道:“小子,你哪来的,宋疯子的钱你来替他还” “滚!” 王贤冷冷回道:“凭你也敢跟我要钱滚蛋!” 胖子闻言跳起来,大声吼道:“小子莫要欺人太甚,大爷我也不是好惹的,你想找麻烦” 话没说话,王贤手里多了一根绣花针。 看着他喝道:“要么滚,要么死!” “找死!” 胖子脸上的肥肉一哆嗦,“锃!”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刀,指着王贤说:“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砰!”的一声! 还没等他出手,一根铁棒敲在他的头上。 “拉出去,扔在路边!” 两个伙计二话不说,拉着胖子往院外而去。 手握铁棒的掌柜跟王贤淡淡一笑:“公子稍等,我把那盆肉热了一下,这就送来!” ......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一十三章 师爷碰了一鼻子灰 有酒心欢喜。 王贤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突然出现的疯子,就像是一个苍蝇,掉进了酒杯。 庐城的城主府里。 自皇城匆匆而来的王府师爷,同样忧心忡忡。 甚至心情炸裂,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跟城主宋言海一番言语之下,脸色苍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才憋出一句:“怎么可能” “当初二公子离开王府,前往蜀山下的会文镇......按说,他没有十三,也有十二岁了啊” 宋言海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家伙打死不过九岁的模样......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老爷相信,我能说什么” 卧槽! 师爷闻言,再次无语。 猛地喝了一口酒,苦笑道:“这破事与我何干当年也是那女人闹出来的风波,让她慢慢折腾。” 就算是王府的师爷,他对慕容如玉的做法也是不喜。 只不过,在他看来,那都是王府的内斗,跟他无关。 原以为被发配到千里之外的二公子,从此跟王府无关,自然也没他什么事。 谁知道大公子却好死不死,惹出这破事。 想到这里,他连声音都变了。 颤声说道:“王爷原来跟二公子立下规矩,不许他用王府之名混迹江湖。” “谁知道,老大却偏偏作死,要去惹到他......这下好了,只怕我也不会有安静的日子。” “我们不也一样” 宋言海苦笑道:“我的手下,要替大公子的女人出气,差一些,就死在老二的手里。” 干咳两声,宋言海叹了一口气。 “还好,老爷在这个时候发话了,要不,城主府也得搭进去!” 师爷点了点头:“这破事,嗐!您说,眼下我要去何处去找他” 到了庐城,师爷想着这事,怎么也得让城主大人操心才是。 他两眼一抹黑,去哪找人 “明天吧,今夜怕是不方便。” 宋言海想了想说道:“梨园的主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你明天过去,得对她客气一点。” 师爷闻言,忍不住问道: “难不成,庐城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 ...... 正如城主大人所言,师爷在梨园碰了一鼻子灰。 一夜没有睡好,等他来到梨园,却没有见到主人。 秋香告诉他纳兰秋萩一大早就出城送人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回庐城。 还好,师父从秋香嘴里打听到,王贤昨日,就离开了庐城。 往皇城而去。 谢过秋香,师爷望着向皇城的方向。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惊喜还是幸灾乐祸 二公子去了皇城,这是好戏要开锣了的节奏啊 想到这里,他连城主府都没回,直接打道回府,回转皇城。 倘若让王爷知道,连皇城的老爷都喜欢上了二公子,不知道慕容如玉会不会吓个半死 ...... 这个时候,王贤已经坐上了马车。 还好,昨天夜里没有人来打扰他的梦。 否则,说不定又是一番杀戮,眼下的他,开始讨厌这样的生活了。 他决定,去书院之后,做一个安静的学生。 哪怕是旁听的学生也好。 不与人争锋,慢慢熬日子,等着恢复失去的岁月和修为。 “等等我......” 就在他靠在车厢里,拿出绣帕准备绣春风的时候。 官道上响起一阵喊叫:“车夫停下,我还没上车呢,人在这呢!” 车夫扭头问道:“公子,那家伙是你朋友” 王贤眉头一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挥挥手:“让他上来吧!” 怎么也没想到,宋一峰昨天夜里没来骚扰,倒是一大早堵在了路上。 看着换了一身黑衣的男子,王贤淡淡一笑。 “那么多人,都没抓住你你怎么没醉死” 谁知今天的李一峰直接手里抱着一个酒壶,上了马车又开始喝酒。 干咳了两声,就像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嘿嘿一笑:“他们要是能这么容易抓住我,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喝了一口酒,李一峰又拿出一只烧鸡,搁在王贤的面前。 笑道:“来,吃一口。” “不用,我早上吃过面了。” 王贤也不理会这家伙,眼睛看向手里的银针,他要完成跟子矜的约定。 卧槽! 正抱着酒壶的李一峰,看着王贤惊叫了起来。 “兄弟,你这是学女人绣花啊,卧槽,这得多么灵巧的心思,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撕了一条鸡腿,原本想递给王贤。 可看着捏着绣帕的少年,他生怕弄脏了这方绣帕,故而往一侧挪开,跟王贤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保证自己的油渍,不会溅在那两朵花上。 王贤淡淡一笑:“这是我师父教的,没事的时候,拿来消磨时间。”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用完最后一支竹剑,他就不再削了。 身上有一大堆上好的刀剑,回到书院,正好请铁匠慢慢打磨成针。 眼下的他有的是时间,不差钱。 宋一峰闻言,一时怔住了。 在他看来,消磨时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喝酒了! 啃了口鸡腿,喝一口烧酒。 宋一峰笑道:“酒嘛,水嘛,你想喝醉的时候,醉得越快,到了想喝醉的时候,反而醉不了啦!” 王贤淡淡一笑,银针穿花如电。 嘴里却回道:“一醉消愁如果一醉不醒呢” “那个......” 皱了皱眉,李一峰闻言身子一晃。 看着杯里的酒,喃喃自语道:“这世上,又有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王贤看着手中渐渐睁开眼睛的鸳鸯,嘴角有一抹笑意,想到了坐在墙上,看自己绣花的子矜。 不知那个小姑娘,这会在想什么 还是陪在王予安的身边,坐在学堂里,听先生讲道理 想着,想着。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世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不如去找个女人,把酒戒了吧。” “女人” 宋一峰喝了一口酒,呆了半晌。 仿佛是在怀念,又像是在悼念。 嘴里念叨了好一会,才摇摇头道:“我那兄弟就是太相信女人,最后才会死得不明不白。” 王贤摇摇头:“生死等闲事,只是......怎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死去” 这家伙忘了一件事。 或者说喝酒吃肉的宋一峰,压根就不知道王贤的心事。 从离开昆仑那一天,他不知见过多少腥风血雨,哪里会在意一个人的生死与否 更不要说,还是一个跟他完全不相干的人。 他的眼睛只有绣帕上的这一对鸳鸯,跟那一汪涟漪。 连那两朵渐渐绽放的花儿,当下他也直接忽视了。 天下风云,关我何事 车夫眼见王贤不吭声,只有突然出现的宋疯子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心里有几分好奇。 一个酒疯子,却上了一个不喜欢喝酒公子的车。 关键是公子竟然喜欢绣花。 眼前的一幕,任看在谁的眼里,都会感觉诡异。 原本还想调侃几句,谁知王贤直接不说话了,车夫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赶车。 直到宋一峰喝光了酒,吃完烧鸡。 又睡了一觉之后,睁开眼,王贤依旧静坐车内,穿针绣花,没有一丝的停顿。 心里不禁一凛! 卧槽! 行走江湖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少年坐在马车上,安安静静地绣了大半天的花。 眼里竟然看不见美酒和烧鸡。 连闻,都不屑闻一下。 忍得他禁不住问道:“这花儿,是绣给你的小情人的” “不是。” 王贤淡淡地回道:“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绣一对鸳鸯送给她。” “鸳鸯从来不都是成双成对,你这难道有什么讲究” 宋一峰抚掌大笑:“女人事小,喝酒事大,你年纪太小,不懂人生的快活。” “还是有些讲究吧” 王贤叹了一口气,将丝线放在嘴里轻轻咬断,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对戏水的情侣。 忍不住幽幽一叹,谁知道以后子矜会不会一直陪在王予安的身边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世间,真的有那一生一世,生死不渝的情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跟宋一峰回道:“我绣鸳鸯,从来都是单数,这次破例了!” 卧槽! 宋一峰闻言,差点一个翻身,往马车外跌落而去。 还是前面的车夫机灵,听到风声,伸手过来,瞬间抵在了他的背上。 然后跟王贤笑道:“公子,前面是东红镇......有一家饭馆。” 饿了大半天,莫说王贤,车夫也困了。 王贤看着宋一峰的模样,正想说话,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想想,跟车夫回道:“那就停下来歇息一会,我饿了!” 正想着鸳鸯为何是单飞的宋一峰,忽地瞪着眼睛,瞪着王一说道:“我没饿,还可以再坚持一会。” “那你可以下车,自己再找辆马车赶路!” 王贤收起绣帕,下了马车。 跟车夫笑了笑:“你先去喂马,你去告诉伙计......钱我来出。” 车夫嘿嘿一笑:“那行,公子请便。” 宋一峰没想到王贤真的下了马车,而且不打算理他了。 这才跟着跳下来,跟在他身后说道:“这路边的馆子,有什么好吃的” 王贤也不理他,依旧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往路边的饭馆而去。 远远地回了一句:“你跟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宋一峰笑道:“我身上的钱好像又花光了,若不跟着公子,我怕夜里没酒喝。” 王贤却连头也不回,便进了饭馆。 左右一看,最后走到窗边的桌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拍着小手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竟然遇见了老道士!” 正捧着一杯酒的老道士一愣,看了他很久,很久。 才喃喃自语道:“你遇见了我,当真是好运气。” ......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的酒,你也敢喝 老道士说完,微微叹息之后又喝了一口酒。 看着跟在王贤身后,欲要坐下来的宋一峰喝茶道:“老头喝酒,闲人勿扰。” 谁知宋一峰却摇头说道:“不行,我跟这家伙是一伙的,你不让我喝酒,除非先杀了我。” “噗!” 刚刚坐下的王贤,还没端起面前的酒杯,便一口鲜血喷出。 扭头之时,差一些就溅红了宋一峰的衣衫。 把正嚷嚷的宋一峰吓了一跳,瞬间往后闪开。 惊呼一声:“卧槽,你中毒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你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活不了多久。” 宋一峰闻之动容,忍不住惊道:“卧槽,你真的中毒了,谁下的毒” “庐城那个女人啊!” 王贤掏出丝巾,想想这还是秋香送给他的。 轻轻地擦拭嘴角的血渍,一边傲然回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敢去惹个婆娘不成” “谁” “纳兰秋萩,梨园的主人!” “卧槽,算了,我惹不起他!” “哦,原来你也只是一个怂货!” 静静地,宋一峰感受着王贤身上的气息起伏不定,甚至越来越弱。 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了又变,就像是在做出天人之战,要做出重大的决定一样。 最后却一把揪着他衣襟,捏着王贤的小手,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呆呆地说道:“这是什么毒” “催魂夺命之毒,天下无人能解。” 王贤喝了一口酒,幽幽一叹:“我只是请你喝了一瓮酒,难不成,你要去庐城找那婆娘拼命” “谁敢啊” 宋一峰眼睛一瞪,叹道:“谁敢去惹那个女人据说有人只是远远的偷看一眼,最后就被她毒死了。” “没错,正是如此!” 王贤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老道士笑了起来。 “我不仅看过她一眼,还跟她独自一室,看了许多不该看的地方......” “卧槽,那你的确该死!” 宋一峰阴阴一笑。 叹道:“也罢,不用我出手,你也要死在这里!” 老道士淡淡一笑,敲了敲了桌子。 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敢坐在我面前吃酒,你不死谁死” “哦!” 王贤闻言之下,手一晃取了两个夜光杯,摸出一小壶葡萄美酒。 就在老道士和宋一峰,甚至店家目瞪口呆之中。 缓缓往杯里倒入。 老道士一见,惊得大喊道:“店家,切一盆牛肉过来,不差钱!” “不要牛肉!要牛腩!” 宋一峰看着桌上的酒和酒杯,又惊又喜,就像是饥渴了一百年,没闻到过酒香的酒鬼一样。 拍着手笑道:“临死,你还能喝到这样的美酒,就算是死也值了!” 王贤懒得理他。 拿着一只夜光杯,半杯美酒搁在老道士面前。 嘿嘿一笑:“葡萄美酒夜光杯,不知几人能一醉,我这酒里有天下无解之毒,老头,你敢喝吗” 宋一峰闻言一愣。 老道士大笑道:“夜光流转如星河,美酒穿肠胜毒药,只有这样的酒,才能毒死你吧” 说完,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宋一峰,浅浅地喝了一口。 喝着,喝着。 老道士脸上突然流下两行泪水,当着宋一峰的面哭了起来。 宋一峰吓了一跳:“老头,你是怕死,还是怕酒里有毒” 老道士摇摇头,抹了一把老泪。 看着王贤喃喃自语道:“你他娘的,给老子喝这么毒的酒,以后喝不到了,我要怎么办” 想想不对,又喝了一口。 然后伸手拉着王贤的衣袖嚷嚷了起来。 “小子,你都要死了,不如把你身上的美酒统统都送给我吧,连这酒杯一起。” “好啊!” 就在宋一峰以为王贤会拒绝之时。 没想到王贤却答应了,取出一枚纳戒放在老道士面前,脸上没有一丝肉痛的神情。 而是淡淡地说道:“这里面有两缸美酒,里面我放了天下至阴至烈,无人能解的毒药,可以将你......毒死十回!” “扑通!” 宋一峰伸手去抢,却扑了一个空。 争夺之下,被老道士一把推倒在地,气得他猛地叫了起来:“我的。” “是我的!” 老道士嘿嘿一笑:“我的,都是我的,连着这两只夜光杯,也是我的。” 王贤打了一个呵欠,看着两人摇摇头:“没了。” 说完端起杯子欲要品尝这穿肠的毒药,谁知“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半喷进夜光杯,一半溅在自己的衣衫上面。 摇摇头,看着老道士苦笑道:“看来一个人想静静去死,也不容易。” 老道士笑道:“赶紧的,把这一壶酒喝完,我要收杯子。” 这一次,宋一峰不干了。 跟饿狼一样,抓住桌上的小酒壶,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就跟牛饮一样,一直喝了一个底朝天。 才看着老道士狠狠地说道:“这小子的命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还有他给你的美酒,统统是我的!” 老道士皱着眉头,脸上的一抹不喜。 看着王贤问道:“这家伙是谁他好像要你的命,不对,还想要我的老命!” 王贤干脆连两人都不理会了。 捧着夜光杯喝了一口血红的葡萄酒,又从伙计端上来的一盆牛腩里夹了一大块。 看在宋一峰的眼里,却是眼前的少年在喝自己吐出来的鲜血一般。 气得他一纵身,往外飞掠而去。 不一会,就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一连骂道:“小子,你是人还是妖兽!” “他娘的,这年头哪有人喝自己的血啊,你不是人!” “你大爷的,你是想吓唬老子,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告诉你,你跟那老头必须死!” 王贤叹了一口气,又摸出一大壶葡萄酒,往小酒壶里缓缓倒了半壶。 就在老道士目瞪口呆之下,嘿嘿一笑:“有酒心欢喜。” “谁来救你” 老道士倒也不嫌弃,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这一口喝下去,便再也停不下来。 干脆从王贤手里抢过酒壶,一连倒了三杯喝下。 这才咋了咋嘴巴,叹道:“他娘的,这样的酒,有这样的杯子,真是要人的老命啊。” 远远的,掌柜和伙计看着一老一少,闭上嘴不说话了。 王贤想了想说道:“我身上的毒太多,天下无人能解。” “不可能!” 不知吐了多少隔夜没有消化的烈酒,宋一峰走进来,看着王贤恶狠狠地说道: “我还没见过天下无人能解的毒药!” 王贤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昨天你喝了我的酒,就应该远远躲开,回到家里等死。” “我不仅仅有酒,我整个人都有毒,甚至连我呼出的气息都有毒,我看你一眼,有可能就要毒死你......” 说完又跟老道士叹道:“庐城那女人以为往我酒里下毒,就会死在她的面前。” 老道士居然也不生气,还嘿嘿笑了起来。 宋一峰一拍桌子:“你唬我” 王贤笑道:“昨天请人帮你演了一场苦情戏,我没理你,你就应该知趣,乖乖离我远一些。” 宋一峰摇摇头:“哼!你以为能吓得了老子” 老道士喝了几杯酒,干脆不吭声,开始吃起肉来。 就好像自己的嘴被牛腩堵住,宁愿撑死,也不想跟他说一句话了。 “既然我要死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喃喃自语道:“说吧,谁派你来杀我的皇城的还是庐城的” 在他看来,大长老已死,敖千应该回转灵山。 四大的宗门无人得知自己的当下的面容,就是自己站在昆仑剑宗,怕也没有几人能认出他来。 更不要说,那些天骄们这会还在天路之上。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自己还跟谁有仇 叹了一口气,宋一峰走过来坐下,夹了一块牛腩仔细吃了起来,一连吃了十几块。 这才悠悠说道:“没有人能请得动我,唐七是我的兄弟,而你杀了他!” “哦,你是唐家的人” “不是,我是宋一峰!” “那又如何” “我是妙手神医!” 宋一峰笑道:“若不是你杀死我兄弟,我或许不要钱,也能替你治病。” 王贤也笑了。 静静地说道:“想不到,你跟唐七是兄弟......” “我没有杀他,他是求死,跟你一样,不知死活,连我的酒也敢抢着喝。” “我说过,我的酒不是那么好喝的!” “别说唐七,别说你,就是灵山某族的大长老,不知死活喝了我的酒,呵呵!” 宋一峰哪里肯信,又夹了一块肉,塞百嘴里。 冷冷地喝道:“如何” 王贤叹道:“他从大漠深处的龟城遇到我,一路千里万里回来庐城......却在最后一刻对我出手......” “只不过,他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宋一峰问道。 “从他遇到我那一刻起,他不知道喝了我多少毒酒原本,他只要不对我出手,还能安享晚年。” “只可惜,最后一刻他没忍住!” 说到这里,王贤捧着手里的夜光杯。 喃喃自语道:“那些纵横四海的天骄,又有几人回来” 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嘴角还有一抹血渍,一些酒沫。 当下的王贤早已神游物外,一颗心早已不知飞去哪里。 世间的污秽,似乎尽入手中这一杯美酒,看着眼前自顾吃肉的老道士,忍不住淡淡一笑。 天地虽大,我能活着,谁能让我低头 只怕是,皇城的老爷也不能。 “噗!” 惊瞬之间,宋一峰吐了一口血在自己的杯里。 看上去,比王杯手里的酒杯还要恐怖。 “这酒,有毒!” 身为神医的宋一峰吓坏了,指着面前的老道士骂道:“这老东西,喝得比我多,他为何没事” 老道士一愣,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老头胆子比较大,你要不要再喝一杯,解毒的毒酒!” “我去你大爷!” 宋一峰一脚往老道士踢来,手中一抹寒光闪耀,斩向王贤! 只是刹那之间,生死之际,他决定拉着两人一起去死! “砰!” 还没等老道士闪身躲开,王贤一拳轰出...... “啊......” 宋一峰如被神龙一拳轰在胸口,刹那之间往饭馆外倒飞而去。 人在空中,又吐了一口鲜血。 不等王贤追出去,便如鬼魅一般消失风中。 远远传来一句嘶吼:“老子还会回来的!” “噗嗤!” 老道士忍不住笑了起来。 端起面前夜光杯悠悠叹道:“这两个酒杯,是几个意思”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一十五章 师父走了,子曰 王贤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意料不到的情形之下 遇上自己的师父。 直到师徒两人离开饭馆,来到小镇里的客栈落脚。 王贤依旧拉着老头的手不放,嘿嘿笑个不停。 只是刹那间,天下的风风雨雨,都被关在了门外。 强子哎哟哎哟,假装被我打得疼的不行,其实我根本没碰到他,他捂着胸口还大叫,哎哟打死人了,然后假装反手给了我一拳。 “好自为之。”郝姿不去和邹不凡狡辩,只是看了邹不凡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 “试刀!”雷杰尔淡然的命令道,虽然陷入了混乱,但还是有一半的几率可以使出绝招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陛下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准备让卫桐做禁军统领,这才突然间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脚步越是前进,那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也就越是清楚,柯南不禁皱了皱眉头,凭借着侦探的直觉,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是修竹的心理活动还没有活动完呢,迎面便遇上了一个生得高大威猛,眉眼之间与陆鲲有几分相像的男人。 随着邹不凡等人的前进,那三位村民和黄心语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适应,他们一时间呼吸开始有些困难,脸色也变的异常难看。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竟然把我调戏得团团转,传出去这张老脸往哪儿摆 “哥哥不用帮我,妹妹有办法,焦土!”邵焦焦嘴上这样说道,但还是对邵裴的关系而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双手一划,顿时大片的地面变得焦黑,再也重生不出来新的骷髅。 “那被誉为木叶白牙的旗木朔茂大人呢没有火影当老师,也不是出身大家族,难道他不算是优秀的忍者嘛”弥彦又问道。 慕景宸没有坐她隔壁,想都不用想,会是萧萧的位置。长腿微屈,慕景宸坐到了和夏以沫座位隔着一条夹道的位置上。 “知道了。”娇玥翻身起床,拿起床头那木凳上满是补丁的粗麻布衣服,利落的穿上。 “我也是,我的这条命都民师尊给的,师尊于与有再造之恩,我愿为师尊做任何事,以报师尊!”风凌云郑重的道。 乔震霄对着镜子又检查了一下,确定每个细节都伪装好了,然后才带着林千羽往外面走去。 因为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任教主的继任大典,所以教中事务繁忙。 冰凤是上古凤凰的血脉后裔,血脉高贵,其身上羽毛骨爪等物,都是好的灵材,甚至可以炼制出四阶品质的法宝。 微凉下午按照护士的给的联系方式,跟一个男护工商量好了,从今天开始由他来照顾张伟强,赵伟强这算是比较轻度的病情,一天80块钱。 现在明摆着,萧亦瑄利用于木精通电脑,让他替自己做事,却白白利用不想认账。 聂毅海深吸一口气,他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端起茶来,慢慢的喝了一杯。现在好了,齐州军区是首都军区的后备力量,军区接到危险任务的情形不多,顶多会配合当地的警方进行联合行动。 叶云天却无暇多想,他全力抵挡着来人的攻势,脸色越来越凝重。 毕竟他早就对此有所怀疑,只是无论自己派多少人进去调查,最后都会落得个了无音讯的下场。 第一卷.风起昆仑第二百一十六章 子矜破境,铁匠说 子矜自然相信王贤的话。 吃了几块肉,喝了三杯酒,就在王贤欲要起身离开之际。 少女却惊呼一声道:“王贤,你要害死我啊” 王贤一愣,随后苦笑道:“叫你少喝一杯,这下好了,等我老娘回来带你回家吧!” 许牧却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没跟他扯名字的事,只是调转了神机弩的方向,面无表情的看着齐风。 “你……你这是什么邪法”巫师隆被林镇晓蹭了满身满脸的绿脓,惊恐大喊。 武祖也不管天道空间的演化,他直接从天道空间出来,然后变换了身形,在这满目疮痍的新百兵大陆上走着。 被陨落的极道大帝带走,被天庭之主悬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生死塔 “夜黑风高,最适合做偷偷摸摸的事情了。”我随手推开了厢房的镂花窗。 他在非洲做了多年掮客,虽然平时花销极度奢侈,但也积攒下数亿美金。 对于由袭击所率领的战车队合体组成的巨型合体金刚--混天豹,他是由衷的满意。 “将军不必担忧,他们不会直接参加屠杀普通士卒的,因为这种业力累积之下,他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够赔的。”苍松宽慰道。 房间里装饰雅致,看起来倒像风雅之士的房间,却是很难联想到禾廷的头上去。 最重要的是,风门堂的堂主,并非无缘无故的死亡,而是被风华宇所害死。 “姐姐,你们是来演戏的吗”思语眨着她好奇的大眼睛不解地问她们。 男人却仍是一声未吭,非但是眼神有些沉,连着整个神色也都有些古怪。 拂晓很是坦然地跟着那些光点向前走着,心里一点都没有害怕的因素,反而因为即将要面临自己从来没有面临过得东西而感到有些许兴奋。 “这个问题,你大可不必担心!”在周筱全身被剥净的那一刻,萧再丞还回了她这么一句。 楚恋是慈宁宫的常客,对于陪皇太后这件事,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其中一名青年从自己的空间袋中取出一个竹筒,将竹筒上面的盖子迅速拉开。 虽然很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众人都大概分析出,林天耀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跟她距离极近,她在折大叶子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那看着,一脸懵比,似是搞不懂她要折腾那叶子做什么。 由于她的下面没有水,我这样对她,确实使她难以忍受,但是我现在压住她,也使她无法脱身。 “但是作为巫师来说他们眼中的宝贝就是尸体,生前越强大的尸体越好。”先知打击者苍雷。 怎么她一醒来,少爷就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但是至少,他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等一等,”突然,王峰好像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一步一步缓缓离开的洪容。 一走了过来,赫连泽就看到脸色不好全身湿透的林心遥,立即担心的问着。 夏静言紧紧地攥着身侧的锦被,眼中满是愣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沐清雅竟然会有这般反应。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周潮不可能给孙可儿的灵魂以任何的帮助。他的能量也不可能传到孙可儿的灵魂里面,这就是人世间常说的“祸福随自身”,一旦人死之后,别人是帮不到你的,只能是自己靠自己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铁匠的主意,来人 还没等铁匠回话,王贤却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一口血吐在地上,吓了铁匠一跳。 伸手如电,抓住了他的小手...... 沉默半晌,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舌头之后,惊叫起来:“你这毛病,有多久了?” “从我离开大漠那一天吧......” 王贤有气无力地苦笑道:“应该是冬天的时候,就这样了。” 铁匠闻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忍不住骂道:“你小命不想要了?明明这样,还敢喝酒......久咳伤肺,你这是作死啊!” 王贤一愣。 忍不住问道:“你有药?能治我这毛病?” 铁匠望向天空,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铺子,突然笑了起来。 “我没药,不过我有一个法子,能怯除你身体里的这一道阴寒之气......” “说吧,我要怎么做?” “跟龙惊羽一样,做我的徒弟!” “让我跟你学打铁?” “不是跟我学,是你自己铸箭,打磨银针......” 花了一会工夫,铁匠让王贤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用铸炼刀剑时的高温,化为一道至阳之力,将身体里的那些寒毒蒸发出来。 这是最原始,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王贤闻言,一时呆住了。 心道老天让我认识龙惊羽,原来是等着这一天,跟你来学铸箭啊?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际,想着要不要回家问问师尊之时,耳边传来了先生的叮嘱。 “听铁匠的,这办法能替你驱毒,还能淬炼肉身!” “先生!” 王贤一声惊呼:“我老娘何时回来?” 先生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 “好吧!” 既来回到了书院,王贤也不着急了。 进不了学堂,大不了搬一张椅子在外面旁听,想来书院的先生也不会赶自己。 倒是铁匠说的话有道理。 毕竟这老是吐血,也不是办法。 心动之下,看着张铁匠笑了起来:“那么,我要拜师吗?” “你想得美,我只有惊羽一个徒儿!” 张铁匠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就算你拜我为师,除了打铁铸箭,我不会教你任何本事。” 其实张铁匠想说的是,老子要是收了你为徒儿,去哪里找人收灵石? 师徒两人不得饿死在这山上? 想多了。 “好吧!” 王贤淡淡一笑:“能跟惊羽一起,在这里打铁,好像也不错。” “王贤,我来了!” 就在两人一番讨价还价之时,风中传来了龙惊羽的声音。 张铁匠嘿嘿一笑:“正好惊羽回来了,今天就让他先教你如何生火吧。” 恍若一阵旋风,龙惊羽冲了过来。 就在铁匠的注视之中,如老虎一样扑过来的徒儿,突然将五贤扑倒在地。 嗷嗷的喊道:“快给我毒酒,我要跟子矜一样!” 王贤一愣,随后嘿嘿笑道:“你不怕死?” 铁匠指着桌上的马奶酒,笑道:“你这臭脾气,过来,酒不是在这里?” “哦!” 龙惊羽不好意思,拉着王贤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马奶酒一口喝下,却立马嚷嚷道:“这酒不对!” “什么意思,王贤,你敢骗我?” “师父,子矜说那酒的颜色跟鲜血一样!” “卧槽,王贤你什么意思?” “王贤,快拿酒来!” 看着师徒两人着急的模样,王贤轻轻叹了一口气。 笑道:“我这一路而来,这酒不知毒死多少厉害的修士,连子矜我也没把握,是她自己抢着喝的......” 师徒两人忽然顿住,目中精光闪动。 呆了半晌,铁匠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发誓没骗我?” 王贤点了点头:“你最好等我娘回来之后,再问问她。” 在人前,王贤依旧管白幽月叫母亲。 没办法,师徒两人都怕。 龙惊羽一听,想着子矜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拼死喝上三杯的决心。 铁匠想了想,笑道:“那就等白先生回来,再说。” 说完跟龙惊羽笑道:“去,先教这家伙生火,明天开始,你跟他一起打铁。” “啊?” 龙惊羽一惊:“师父不是封炉了吗?” 铁匠大怒:“老子封了自己,没封你!” 王贤嘿嘿一笑,拉着龙惊羽往铁匠铺里一头钻了进去。 也不管铺子外骂人的铁匠,取了几把刀剑扔在地上。 拍了拍龙惊羽的肩膀:“来,先帮我把这些东西化了。” “你要做什么?” “我要铁箭,银针。” “我帮你铸箭,你帮我破境?” “没问题!” ...... 铁匠铺里传来了火炉“呼呼!”的声音,显然是龙惊羽开始教王贤生火。 按照他跟师傅学的本事,要将王贤带来的刀剑,熔化之后,开始试着铸剑。 毕竟之前他也只是跟师父学着铸造刀剑,铸造铁箭,他还是头一回。 铺子外的铁匠显然很满意王贤的态度。 想着一个只羊也是放,两只不是一样? 更不要说,王贤身上还有大漠里传说的美酒。 这又能收徒,又有酒喝,还能收灵石,这样的美事,哪去找啊? 想到这里,大喝一声:“惊羽啊,今日先教他如何生火,熔化那些刀剑!” 龙惊羽嗷了一声。 一边拉着风箱,跟王贤笑道:“来,我教你如何生火!” 就在铁匠扭过头来,却看到风中又有人缓缓而来。 心里一愣,今天是什么日子? 人未近,一人的声音传来:“此地可是张铁匠的铺子?” 喝了一口酒,铁匠喝了一口酒,淡淡回道:“书院之中,还有几个铁匠?” 来人笑道:“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铁匠摇摇头:“你运气好关我屁事,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诸位请回。” 来人一愣,笑了。 说了一句:“听说铁匠爱酒,既然如此,我只好将这瓮十年桂花陈酿带回家,自己享受了。” 话未说完,铁匠扭头进了铺子。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几张椅子,搁在树下的桌边。 皱眉说道:“你这是摸透了我的脾气,投其所好而来,说吧,找我何事?” 虽然王贤身上还有美酒。 可是像他这样好酒之人,哪里会嫌多? 风中来人,一人三十左右,五短身材,目光炯炯,手里抱着一个酒瓮。 还有一人长髯飘飘,一袭紫缎团花长衫的中年男人,顾盼之间,自有一丝威严之意。 只是一眼,便知这家伙不甘居于人下,至少也是一个大人物。 跟在两人身后,正在打量山间风景的,却是比王贤大了几岁的少女。 少女身着淡黄色的长裙,裙边袖口都绣着金边。 黑发如瀑,蛾眉轻皱,其上的气息显然不是凡人。 精悍汉子抱着酒瓮,跟铁匠笑道:“此酒乃是主人珍藏多年,世间可没几人能尝过。” 铁匠仿佛已经嗅到了酒香,嘴里却说道:“无功不受禄,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汉子笑道:“在下请铁匠,为我们铸一把灵剑。” 铁匠闻言,叹一口气,皱着眉头回道:“你来晚了,这酒我无福享受。” “为什么?” 一脸威严的中年男人,坐在铁匠的面前。 一手抚须,一边问道:“一个铁匠不铸剑,难道要去做书院的教书先生?” “不是。” 铁匠摇头回道:“我已经封炉,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让我看一眼那传说中的神剑?” “神剑?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你们回去吧!” 就在这时,白裙飘飘的少女走了过来。 看着铁匠的模样皱起了眉头,跟中年男人说道:“就这个酒鬼,真的会铸剑?” 身着黑衣的精悍汉子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皇城方圆千里之地,没有比张铁匠更厉害的师傅。” 身着紫袍的中年男人干咳一声。 沉声说道:“久闻铁匠手艺之妙,我们可以先付一半金币,只要你肯答应,价钱不是问题。” 铁匠摇摇头:“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跑路吗?” 中年男人脸一沉,没有回话。 可是给铁匠的感觉却是,你敢跑,我砍了你! 精悍汉子一看不好,赶紧将酒瓮搁在桌上。 哈哈笑道:“只要铁匠答应,除了金币,在下可以答应铁匠一个不算过分的条件。” 铁匠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条件。” 精悍汉子却说道:“铁匠你说已经封炉,怎么这铺子里正热火朝天?” “你说这事啊?” 铁匠叹了一口气,笑道:“今天来了一个小家伙,求我铸箭,说是给灵石,我也没理他。” “他用这大漠深处的美酒勾引我,我也没答应!” “后来逼得没办法,我让那徒儿教他如何生火,打铁,让他自己动手......” “如此,你们明白了吗?” 话未说完,少女急了。 嚷嚷道:“跟他啰嗦什么,绑架回去不就完了吗。” 精悍汉子一看不好,只得陪笑道:“铁匠,我们可不是普通人家,你最好想清楚。” 少女气得扭头往铺子里走去。 一边说道:“我倒要看看,哪来的家伙,敢坏我的好事。” 精悍汉子想了想,趴在铁匠的耳边说了一句。 铁匠闻言也急了,一拍大腿。 说道:“皇城的秦老爷又怎样?就算皇帝来此,也不能逼我破去誓言!” 身着紫袍的秦问天气得满面怒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走到铺子前的少女回过头来,忽然问道:“铁匠,你发了什么誓言?” 铁匠冷冷一笑:“若见不到神剑,便破去誓言,便再也铸不出如意的灵剑!” 少女脱口说道:“放心,我替你破去这誓言!”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来人不善,动手 看着转身进了铁匠铺的少女,张铁匠皱起了眉头。 精悍汉子吴鑫吃了一惊,望了一袭紫袍的秦问天一眼。 只他居然没有阻拦,当下也不好说什么。 铁匠想了想,干脆闭上了嘴巴。 他也想看看,这少女要怎么样为难自己的徒儿,王贤能不能化解。 进了铁匠铺,少女看着呼呼直响的火炉。 瞪着正在拉风箱的龙惊羽,大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谁是铁匠的徒弟?” “他是王小二!” 龙惊羽恶作剧地笑了笑,说道:“我是龙惊羽,小姐找我师父何事?” “我找他铸一把灵剑!” 少女围着两人转了一圈,眉头淡淡松开。 看着王贤问道:“你就是用一壶酒,让铁匠答应收你不徒,在这里铸剑的家伙?” “你是谁?” 王贤一边拉风箱,一边回道:“我不是铁匠的徒弟,他想挣我的钱!” “哦!试试我的剑!” 话没说完,少女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剑,直刺王贤的咽喉,快若闪电,瞬间即至。 卧槽! 龙惊羽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女如此狠辣,若是换成自己,怕挡不下这一剑! 还没等他喊出声来。 王贤却拿起地上的火钳,将少女的短剑挡了回去。 皱眉说道:“如此狠毒,我跟你有仇?” 少女冷笑道:“你以为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教训我?” 说完手一翻,手里又多了一把秀剑。 不等王贤回话,就在龙惊羽目瞪口呆之下,往王贤斩出了一十三剑! “当当当!” 一串火花飞溅,却是王贤手里的火钳挥动。 挡下少女奇快的剑招,出手之狠毒,就算练了半年剑法的龙惊羽也看呆了! 少女斩出的每一剑,恨不得一剑将王贤捅出一个窟窿。 忍不住惊叫道:“师父,这火钳也能挡下长剑?” 铁匠看着眼前二人,皱起了眉头。 吴鑫浓眉一皱,说道:“秦大人,倘若老爷知道......会不会怪你不会教人?” 捏着一络胡须的秦问天摇摇头,没有吭声。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的徒儿怎么错,都没错。 一个命贱如狗的少年,怎么能跟少女相比? 少女一声冷笑:“就算皇......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这家伙敢坏我好事,该死!” 说话间,不知斩出了多少剑。 只见王贤仍旧坐在地上,一边用铁钳挡下他的攻击,一边风箱拉个不停。 气得她出手更毒,更快! “师父,打架了!” 龙惊羽看着渐渐熔化的刀剑,心道地上还有剑,你倒是捡一把对敌啊? 铁匠淡淡笑道:“两位这是纵容吗?” 吴鑫没有吭声。 秦问天冷冷喝道:“不错,她只是跟那少年切磋一番,不可以吗?” 铁匠沉声说道:“此女剑招太毒,以后必是江湖一大祸害!” “大胆!” 吴鑫一声怒吼:“你不想活了吗?” 秦问天叹了一口气:“世人哪里知道,天上的凤凰的心思?” “凤凰?” 铁匠铺里的王贤冷哼一声,心道我连龙女都没放在眼里,你算老几? 龙惊羽喊了一声:“你再不还手,就要死了!” 少女连攻百招未果,一时间,连眼睛都急红了。 咬牙喝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敢伤我一根毫毛,定将你五马分尸,株连三族!” 龙惊羽闻言一凛! 王贤脸色一沉:“只许你挥剑杀人,不准别人伤你?” “该死的贱民!” 少女一声呵斥:“像你这样的白痴,死就死了!” 王贤闻言一时默然。 手里的铁钳用力,将少女斩来的一剑再次挡了回去。 想了想回道:“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趁着我还没有发怒,赶紧滚!” 这一刻,他心里有一万匹马飞过! 你大爷啊,我是来书院读书的,不是来打架的。 这他娘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少女被王贤一声喝斥,吓得瞬间收起了两把剑。 喘息着问道:“小子,你有几分本事啊?告诉我,你是谁?为何我之前在书院没见过你呢?” 王贤摇摇头:“我叫王小二,你想找我报仇?” 龙惊羽摇摇头:“她恨死你了!” 在他看来,王贤就跟白痴一样。 明明知道女人不讲道理,也不知道退让一步。 哪怕假装抱头跑走,难道会死人? 少女浅浅一笑:“我有些佩服你了,我拼命刺了你一百多剑,你竟然没有挪动一下。” “你想学?我教你啊!” 王贤忽然笑了起来:“很简单了,保证你只要苦练半年就会。” 少女闻言一喜,咯咯笑道:“你肯教我吗?” “那又如何?” 王贤笑道:“就当我替你老爹重新教你一遍,放心,我不要你的学费。” 外面的铁匠闻言一愣。 吴鑫一拍大腿,心道小祖宗你改性子了? 挥了挥紫袍,秦问天摇摇头,心道她要是改性子,这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等龙惊羽反对,小女跟王贤笑道:“告诉我,怎么学?” 王贤想了想回道:“每天花两个时辰,抄《千字文》,抄上半年......” “好啊......” 这“啊”还没落下,一道精光自少女的衣袖中射出,谁能想到,少女的衣袖里还藏着***弩。 趁着王贤和龙惊羽没有防备之下,骤然射出! “啊!” 铺子外的铁匠大吃一惊,他在想,若是换成自己,能不能挡下少女这恶毒一箭。 龙惊羽吓得往一侧飞掠而出。 一声“卧槽!”还没说出来! 只见王贤手里的铁钳一晃,“当!”一声中,少女的袖箭再次被打落。 看着地上的箭镞,忍不住说道:“你好毒!” 少女一击不中,气得骂道:“你一个贱民算什么东西?敢替我老爹教我?也配教我?” 说完手一挥,一团黑色的事物脱手而出,往王贤飞来! “卧槽!轰天雷!” 龙惊羽一声怒吼,人若闪电,往铁匠铺外倒掠而出! 而这个时候的少女,已经消失在王贤的眼前。 “嗤!”一根银针飞出! 就在铁匠铺外之人目瞪口呆之中。 如一只惊鸿倒飞而出的少女,人在半空,“啊!”的一声惊叫! 跟着便骤然往地上跌落。 一只大手如闪电般伸出,欲将她瞬间拉回自己的身边! 几乎就在刹那之间,铁匠铺里的王贤从地上捡起一把灵剑! 在无人注视之下,闪电斩出七七四十九剑! 这一剑斩在少女还没有扔出轰天雷的那一刹! 好像斩向了轰天雷将要爆炸的某一刻! 于是,在铁匠和龙惊羽目瞪口呆之中! 铁匠铺里响起一声呵斥:“滚蛋!” 跟着便是数十个黑色,恍若飞蝗一样的事物飞了出来。 几乎就在少女惊呼的那一瞬间,铁匠铺处响起了七七四十九道爆炸! 虽然每一道爆炸声都很小,可是聚集在一起,依旧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 众人的耳朵快要被震聋的瞬间。 才响起王贤冷冷的呵斥:“一个有脑不会教人,一个无脑不会做人,跑来书院撒野吗?” 卧槽! 龙惊羽感觉自己在疯了! 卧槽! 张铁匠也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大将军,我要死了!” 手臂被一根银针穿过了少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贼,你敢伤我,我要诛你十族!” 便是勇猛无比的吴鑫也傻眼了! 轰天雷是他送给少女防身用的,没想到小祖宗竟然用在了书院。 大将军拉着少女坐下,掏出一条丝巾,将少女手臂包扎起来。 两人明明知道少女进了铺子会伤人,依旧在外面谈笑风生,纹丝不动。 而铁匠则是嗅着这一瓮灵酒,嗅得痴了。 正想着要不要无视誓言? 谁知道,惊变骤现。 龙惊羽一屁股坐在地上,嚷嚷道:“师父!” 张铁匠目光闪动,冷冷喝道:“小姑娘要在我这里杀人,你们也看不见吗?” 吴金摊开双手苦笑,说道:“不瞒你说,这事我不好管。” “小子,你闯祸了!” 身为皇城大将军的秦问天,冷冷喝道:“普天之下,没有人能保得了你。” 张铁匠冷冷一笑:“不用普天之下,这事我管了!” 吴鑫眼角狠狠一抽,忍不住问道:“你敢管?” 铁匠笑道:“老子不归书院管,信不信我杀了你们三人,连皇帝老子都不会替你们收尸?” 吴鑫摇摇头,冷冷一笑:“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吗?” 秦问天威严凝重的老脸,渐渐泛起一丝恶毒的冷笑。 放下少女的手,往铁匠铺里走了进去。 一边呵斥道:“只怕你有十族,也不够老子去杀。” 只可惜他今日的对手是王贤。 王贤刹那之间银针化剑,根本没有理会眼前是王爷的公主,还是皇帝老爷的宝贝! 你要我的命,那就先试试我的银针! 只是他的出手太快了,快得外面的铁匠和大将军没反应过来,少女便已中剑。 看着如一头蛮牛般的大将军,王贤淡淡一笑。 “好啊,我现在书信一封,麻烦你去诛了我的十族!” “要是你不敢动手,你就是王八蛋!” 还没等铁匠起身冲进去,只听“扑通!”一声。 却是大将军“啊!”的一声扑倒在地!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伤了公主 就在吴鑫掏出一粒药丸喂少女吞下,又取了水壶,让少女喝水。 铁匠铺的大门却:“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 少女喝了一口水,感觉灵药在身体里渐渐化开,手臂上的痛楚也瞬间传遍了全身。 气得她骂道:“小贼你死了,你全家都要死!我要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呜呜!大将军,杀了他!” “吴统领,你怕什么,冲进去,杀了那小子!” 听着少女的嚷嚷,龙惊羽惊呆了! 卧槽! 感觉眼前这个少女不是王府的公主,就是皇上的女儿啊? 张铁匠却放出神识,想要看看铁匠铺里的一幕。 谁知眼前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要站起来,冲进去救王贤一命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书院李先生的传音。 “别动手,随他去!” 瘫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一时只觉得软绵绵,再也使不出丝毫的气力。 就在这时,风中有一紫衣少女翩翩而来。 少女人未近,却有淡淡的香风随风拂来,一头黑发飘飘,恍若仙女一般。 “大姐,等等我!”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 就在吴鑫和铁匠的目瞪口呆之中,少女弟弟转眼来到了铁匠铺前。 看着哇哇直叫的红裙少女一声惊呼:“公主,你怎么在这里,还受伤了!” 少女一看来人,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芙蓉姐姐,我被小贼伤了,我要砍他的脑袋!” 少年嗖的一声冲了过来,看着龙惊羽问道。 “小子,是你打伤了公主?” 龙惊羽一听炸毛了,拍着屁股站了起来。 看着他警惕问道:“小子,你是谁?” “我是王昊天,你不要跟我套交情!” “王昊天,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我,说吧,是谁伤了公主姐姐?” 少年说完挽起了袖子,跟小老虎一样,说话间露出的牙齿,就在咬人。 “砰!”的一声。 紧闭中的铺子大门打开,一脸怒容的秦问天走了出来。 看着紫衣少女先是一愣,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拱手说了一句:“既然郡主在此,麻烦扶着公主,我们下山回城!” “啊?”王芙蓉闻言傻了。 “小贼!”王昊天发出一声怒吼,就要往铁匠铺里扑进去。 “休得无礼!” 大铁军一把抓住了他,像抱着一只小老虎一样,往来时的方向大步而去。 一边吼道:“吴总管,带上公主,回去!” 吴鑫吓了一跳,赶紧跟王芙蓉拱手说道:“麻烦郡主了。” 王芙蓉一看大铁军竟然一手挟走了弟弟,自然也不敢再进铁匠铺去找麻烦。 也不管公主愿意不愿意,伸手扶起了她。 吴鑫眼见不好,只好搭了***,带着公主快步离去。 直到一行人消失在风中,再也看不到影子了。 铁匠铺里才响起了王贤的声音:“惊羽,来帮忙,做完了这些活,请你喝酒!” “卧槽,你真是我大哥啊!” 龙惊羽嗷呜一声,冲了进去。 张铁匠一愣,忍不住跟竹林里的先生传音道:“皇城的大将军带来了一瓮十年陈酿,你要不要尝尝?” “你个白痴,还不赶紧带上来!” “这两个小子?” “你管他干吗,他有白先生管。” “卧槽,别急,我这就去见你!” 说完,铁匠钻进铁匠铺,看着一地的灵剑,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铮!”的一声,拔出一把灵剑,伸手弹了一下。 然后连着剑鞘递给自己的徒儿:“这把剑归你的,王贤你大爷的,这是浪费啊!” 看着一地的宝刀灵剑,张铁匠肉痛不已。 凑过头,看着正在拉风箱的王贤问道:“都要铸成铁箭,银针?” “不然呢?” 王贤看着他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放你一文钱。” 卧槽! 铁匠从地上捡起一刀一剑,然后出了铺子。 拍了拍衣袖,哈哈笑道:“这可不是老子贪你的财,这是给先生的,是你的学费!” 说完收了刀剑,抱着桌上的灵酒,飘然而去。 龙惊羽一惊! 卧槽,这是要疯了!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的师父也如此贪财。 看了一眼手里的灵剑,嘿嘿笑道:“你不会有意见吧!” 王贤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铁匠是土匪,你不是!这剑是你的了!” “哦!谢谢!” “他娘的,我这师父不靠谱,上回的剑胚,现在没个八字呢?” “你急什么,十年铸一剑,先用这把吧!” “好,你是我大哥,我听你的。” 龙惊羽没有问王贤,为何皇城的大将军怒气冲冲地冲进来,却灰溜溜地带着公主离开。 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个事。 只是眼前这家伙还认自己是兄弟,那就够了。 ...... 一行人匆匆下山,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往皇城而去。 王芙蓉带着弟弟跟公主王迦兰乘一驾,大将军秦问天跟禁军总管吴鑫共乘一驾马车。 王昊天皱着眉头问道:“公主姐姐,你怎么样了?” 王迦兰哭得眼圈都红了,抽泣道:“我怕是遭了小贼的毒手,回宫之后,我要让父皇替我报仇。” 一句话未说完,又抱着王芙蓉哭了起来。 王昊天一听炸毛了。 忍不住问道:“公主姐姐,那小贼叫什么名字?我下回来书院,帮你教训他!” 王迦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去问大将军!” 王芙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两人在说什么。 她在想,想究竟是谁?能让皇城的大将军乖乖带着公主离去。 连自己想都进一探究竟也不许。 难不成,是二皇子殿下? 不可能啊,做哥哥的怎么可能欺负自己的妹妹? 若不是二皇子,皇城里还有谁,敢欺负公主? 想来想去,她只觉得头皮要炸开了,不行,一会下车她要问问大将军。 如此,只好抱着公主安慰道:“放心,我会帮你出口气!” 王昊天的眼珠子转了转,他想的却是莫名其妙,死在书院那楼牌之下的师傅。 这次回家,说不得要跟自己的老爹仔细说说此事。 ...... 马车里的大将军脸色阴沉,也不说话。 身为禁军总管的吴鑫,反倒觉得有些意外。 皱眉问道:“大将军,那少年是何人?” 在他看来,除了皇上,便是几个王爷,也难得让大将军折腰。 “唉!” 大将军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看来你我以往真的太娇惯公主了,这回吃了苦头,希望她回宫之后,长些记性。” 卧槽! 吴鑫一听,麻了!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肯定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却万万没想到,今日的大将军竟然转了性子? 沉默片刻,才小心问道:“我们只想公主不要被人欺负......有些做人的道理,只怕要问她的先生吧?” 想想不对,又问道:“那少年是......” 大将军摇摇头:“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明日跟陛下去打听吧。” 别说眼前的统领,便是镇西王府的郡主,他也没事。 这件事,他也得先回去问问皇上。 他娘的,想不到梧桐书院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心里虽然不乐意,一想到少年跟他说的那一番话,心里却替镇西王府感到悲哀! 这摆明就是压根不认王府啊! 更没有那个目中无人的王爷! 这下可好,一根银针伤了公主,虽然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算不算是一根刺,刺进了皇上的心里? 就算皇上不在意,可是贵妃娘娘呢?皇后呢? 不对! 那小子既然手里有那玩意,只怕皇上真的不在意。 想到这里,连秦问天也麻了。 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我不过是皇上的臣子,不是出世的修士,以后做人,总得低调一些。” 吴鑫一听,却想歪了。 心道难不成,那少年是梧桐书院哪个长老的公子? 既然大将军让他去问皇上,他也不敢在这时,再多嘴。 万一真跟皇上有关,谁敢乱说啊? ...... 书院竹林掩映的石屋中。 铁匠倒了两杯酒,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摇摇头道:“这十年陈酿,也就那样......那两人是皇宫里来的?” 先生端起杯子浅浅尝了一口,闭眼享受片刻,静静地回味着酒中的岁月滋味。 良久,才叹道:“十年佳酿,果然难得。” 少顷才问道:“你不铸剑了?” “铸个屁!” 铁匠喃喃自语道:“除非让我见上那神剑一眼,否则我再也找不到铸剑的灵感了!” 先生淡淡一笑:“那就慢慢教你那徒儿吧,一辈子铸剑,总不能让你白日飞升。” 铁匠闻言,却怔怔说不出话来。 果然,修行之道,还得问眼前这个书呆子。 只是他依旧不明白,为何王贤能让大将军乖乖滚蛋。 喝了一杯酒,吃了几颗花生,又问了起来:“难道王贤,也是皇子?” “你想多了!” 先生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若想知道他的身世,不如去问白先生。” “她啊?” 铁匠一想到白幽月的模样,顿时摇摇头。 他在书院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王贤的老娘。 三杯酒下肚,铁匠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敲着桌子笑道:“我管他皇子还是公子,只要别来惹我就行。” “王贤那家伙还有美酒......子矜在树下破境,就是喝了他从大漠带回来的灵酒!” 先生闻言叹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你没听他说,那酒有毒,你也敢喝?” ...... 第二百二十章 宋天走了,小泥鳅 一边跟龙惊羽学着如何生火,如何将熔化的铁水化为细细的铁棍。 王贤却在此时,听到一个让他失落的消息。 那就是,宋天跟着母亲一起,离开了书院。 说是跟那老头一起走的,谁也不知道三人将要去往何处? 还会不会再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他连请龙惊羽喝酒的心思都没了。 做完手头的事之后,挥挥手道:“我去山上走走,改天再请你跟铁匠师傅喝酒。” 龙惊羽没想到宋天的离开,会让王贤伤心。 一时也想不到安慰的言语,只好喃喃自语道: “喜伤心,恐胜喜;热伤气,寒胜热;苦伤气,咸胜苦......” “你为了宋天郁闷,算不算喜怒伤气,寒暑伤形?” “这是什么道理?”王贤略一思量,却没有明白其意。 已经走出铁匠铺的他,仍是回过头来问道:“这是铁匠教的?还是先生教的?” 龙惊羽嘿嘿一笑:“这是先生教的《素问》,你可以去藏书楼看,我劝你去听听先生讲的道理。” 王贤点头回道:“我记住了。” 看着王贤的背影,龙惊羽又说了一句。 “先生今日说: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我看你是酒喝多了,伤神又伤心哦!” 王贤闻言淡淡一笑,挥了挥手。 暗自嘀咕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跟先生学的本事,自己还没有搞明白,就来教我。” 龙惊羽摇摇头,也暗自嘀咕道:“先生说我跟师父铸剑,既伤于金,又伤于火,如何破?” 已经走远的王贤突然笑了起来。 “水生金,木生火,你去跟先生修行五行之道,自然不怕金伤,火烧了!” 卧槽! 龙惊羽听到这句话,突然呆住了。 直到王贤的背影消失,才猛地吼了一声:“王贤你大爷!” 一番思量之下,他决定明天早上,要去问问先生这个道理。 这番话,之前他可没从师父嘴里听到过。 先生也没有讲,还是说先生还没有讲过的道理,王贤先学了一肚子? 王贤没有理会风中凌乱的龙惊羽。 而是来到了石桥下,坐在石阶上。 抬头一看,石桥上被子矜撞断的龙首,不知何时又装了回来。 手一晃,取了一块肉干,捏成碎粒往水里扔。 挥手往水里扔了一粒。 想着子矜那日站在石桥上问的那句话:“王贤,断龙山上,还有没有真龙?” 心道连灵山的蛟龙一族都没有真龙,何况这里的断龙山? 山都断了,何处藏龙卧虎? 咕嘟一声,河水里冒出小泡泡,一张小嘴一口吞下了肉干。 然后小眼睛警惕地看着王贤,心道这些日子你死去了哪里? 我都快饿死了,你不知道? 还是你以为我就是那条消失的真龙,你大爷我,我又不是花鸟鱼虫,我在吃肉,我要长大啊。 王贤好像听懂了小泥鳅的心声,当下嘿嘿一笑。 又扔了几粒肉干,然后摸出一小壶如血的美酒,往河水里滴了起来。 一边喃喃自语道:“我这血酒掺了来自黄泉的神花,你若喝了必死无疑,你不是龙吗,你给我喝几口看看啊?” 话没说完,河水里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 酒壶里的葡萄酒如银河倾泻,河里的小泥鳅张开嘴巴,如鲸饮一般,竟是一滴都没有落下,统统吞进了肚中。 卧槽! 疯了! 你只是一条泥鳅,你凭什么敢喝我的毒酒? 难不成,你比蛟龙族的大长老,还要厉害? 他都被老子毒死了,你他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吃?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王贤收了酒壶,将手里这块肉干,一粒一粒扔进水里。 看着脑袋上已经生出两个肉角的小泥鳅笑了起来。 “放心,既然我已经回到这里,往后你自然不会挨饿了......最多,我带你去找敖千语,让她助你一臂之力......” 话没说完,他又傻了! 卧槽! 这世界没有真龙,可是敖千语是啊? 还有那个龙头,那个当年坐在白雪城,杂货铺前树下的老头是啊! 这一瞬间,他呆住了。 看着在河水里吃个不停的小泥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大爷啊,我又没欠你的? 凭什么要我带你去见龙族的公主?难道说,你是她弟弟?还是说,大爷我前世欠了你的? 难不成,我来到书院,就是助你鱼跃龙门? 说到这里,王贤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别人喂鱼,自己来书院里养一条龙来玩玩,是不是很魔幻? 就跟梦一样,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就在这时,铁匠背着手走过了石桥。 王贤低着头,他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只好招呼道:“我说王贤啊,先生刚才喝醉了,你带回来的美酒,我们改天再试,明天何时来铁匠铺?” 王贤头也没头,看着水里的小泥鳅点了点头。 “早上要读书,要做功课,下午吧。” 铁匠似乎也满意王贤的回答:“正好,惊羽早上也要去学堂,听先生讲课。” 想想又问了一句:“今天那些家伙,会不会还来找你麻烦?” 王贤想了想回道:“应该不会。” 此话一出,让铁匠再惊。 低头看着坐在河边的少年,就像看一个坐在朝堂上的王爷一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笑道:“你就算喂它一颗龙珠,它依旧只是一条泥鳅!” 王贤闻言一愣,随后抬起头来,看着石桥上的铁匠笑了起来。 “那行,改天我去找颗龙珠,喂它试试!” 卧槽! 铁匠闻言,差点一头栽进河里,吓得他双手死死抓住栏杆上的龙头。 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让这泥鳅变成龙,你就是我大爷!” “不用了!” 王贤嘻嘻一笑:“虽然你不肯收我为徒,但是你教我如何铸箭,你应该算是我师傅。” “滚蛋!” 铁匠闻言哈哈一笑:“老子可没那么笨,记住,少了一块灵石,你的铁箭都别想出炉!” 说完也不管王贤,自己往铁匠铺的方向,飘然而去。 就在这里,河里正在吃肉的小泥鳅猛然抬头,望着眼前的王贤。 就跟可怜巴巴的孩子,望着自己的爹娘。 盼着能赏十文钱,去买二串糖葫芦吃一样。 看着小家伙的模样,王贤笑了。 笑得比铁匠还要得意,伸出小手入水,摸着小泥鳅的脑袋说:“他们都是白痴,哪知道我的心思?” “你猜得没错,当初几万金币我都没把你卖掉,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说完手一晃,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出现在他的小手。 还好,这会先生已经喝醉,院长在闭关。 铁匠已经走远,不会回头。 否则只怕三人看到这颗珠子,也会浑身颤抖,头皮发麻。 良久之后,王贤突然说道:“难不成,你小嘴还能吞下这珠子,你若吞下它,要不了一天,就会被这里的大鱼吃掉!” “嗖!”一声。 托在他手心的珠子,突然滑落,还没跌进水中...... 小泥鳅猛地跃出水面,张开夸张,甚至变形的小嘴,一口将珠子吞了进去! 卧槽! 王贤看着眼前的一幕,真的傻了。 ...... 这天下午。 王贤将宋天家里的大水缸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打了山泉装满了水缸,还将宋天家里的石子统统放在了水缸里面。 缸里多了几条从河里抓的小鱼儿,还有一些河虾...... 水缸的石头缝里,趴着跟喝醉酒一样的小泥鳅。 肚皮大得吓人,仿佛下一刻,里面的珠子就要撑爆肚皮一样。 他也没办法,谁知道这家伙真的胆大包天。 竟然一口吞了他手心里的龙珠,疯了! 做完这一切,太阳还没下山。 王贤想着子矜的事,干脆将绣帕取了出来,他要绣完最后一朵云。 不一会,天黑了,山间万籁寂静。 王贤依旧没有挪动,手里的银针不停。 不一会,子矜从屋里出现,搬了凳子爬上了石墙。 趴在墙上看了一会,眼见不对劲,只好翻了墙过来,帮他在屋檐下点了一盏灯。 背着小手,在一旁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两只鸳鸯。 绣帕上的鸳鸯像是有灵性一样,看了一眼小姑娘。 子矜想了想问道:“王贤,我喝的酒,公子能不能喝?” 王贤摇摇头:“不知道,问先生去,王予安不怕死,我可以给他喝三杯。” 少女捏着自己的一络秀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又问道:“王贤,你饿不饿,我多煮了一点竹笋粥。” 王贤点了点头:“还差一点,等我绣完后,再吃。” 子矜一听,竟然有些感动。 抬头望天,幽幽地说了起来:“王贤你知道吗?那天你射的那支竹箭,最后飞去了那楼牌上!” “那天大路师兄不是背了一个姑娘,来找你救命吗?” “嗯,那又如何?” “听说,伤了姑娘的老头,最后是被你那支竹箭射死的!” “不可能!” “这是先生说的,他说那老头是化神境的修为哦!” 这也是子矜这些日子最想不明白的事。 虽然后来王贤消失了,可她实在想不通,一个渣渣从院子里射出去的竹箭。 怎么能射进在书院伫立了千年不倒的楼牌上的石匾? 最后连那个恐怖的老人,也死在那竹箭之下? 后来她去问了先生,又问了王贤的老娘,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直到今天,她喝了三杯酒在树下破境之后,依旧没想明白。 王贤闻言淡淡一笑:“那应该是你的力量,你忘了那天我连弓都拉不满,是你帮我拉开的......” “啊?” 子矜一声惊呼:“那天我只是让你帮我绣一对鸳鸯啊?” 「这一本已经存了250章的稿纸。 12月1日,打算写老书《道断修罗》的下一部。 我打算让涅盘之后的李修元,用回李夜的名字。 存稿两个月,争取到明年二月,跟诸位见面。 到时候,肯定给各位兄弟,姐妹一个惊喜。」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情愫,缘由,情分 小院里的王贤在一针针地绣鸳鸯。 马车上的姐弟两人已经回到了王府,王昊天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老爹。 大呼一声道:“老爹不好,儿子的师傅死在了书院!” 虽说王芙蓉之前已经写信回府,可是回到家中的王昊天依旧忍不住跟自己的老爹嚷嚷起来。 “今天大将军,禁军大统领带着公主去了书院,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年给揍了一顿!” “老爹,书院越来越不像话了!” “母亲,你得管管这事!” 慕容如玉抱着自己的儿子,一时无声,没有回答。 王昊天气得跺脚骂道:“大将军不知是不是撞了邪,也不替公主出气,还不许我看看那家伙是谁!” 姐弟两人轮番诉说,终于让王爷、王妃明白过来。 今日,书院恐怕发生了一件大事。 否则,以大将军的性情,也不会匆匆带着公主下山,一路往皇宫而去。 慕容如玉看了一眼王明全。 轻声嘀咕道:“王爷,难道说书院的先生也是白眼狼?” 王明全摇摇头:“休得胡言乱语,芙蓉还有书院修行,这事关系到皇上,不是你一个女人能议论的事情。” 王芙蓉想了想说道:“原本我也想看看铁匠铺里的少年,只是大将军不让我进去。” 王昊天气得不行,一手抱着母亲,一边骂骂咧咧。 “要不是大将军抱住了我,我进去不打的那小子爹娘不认,我就是不姓王!” “公主姐姐一路上哭得厉害,手上痛得不行,说要让皇上诛灭那小子十族!” 花厅外,王东来静静望着花园里的杏树,不言不语。 东风吹,花就开了。 上次因为自己冒充王贤之事,被老爹打得半死。 往后什么破事,他都不想理会了。 就在这时,却看见去了庐城的师爷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嘴巴张了张,却终究没有吭声。 自己站在花厅外,里面一个字,都不会落下,不急。 师爷眼见大公子站在屋檐下望春风,先是一愣,然后欲要张嘴,王东来挥挥手,让他进去。 老爹老庐城的事,比今日发生的书院的破事还要着急。 毕竟公主又不是自己的妹妹。 师爷没想到大公子转了性子,不再爱打听这些八卦之事,只好拱了拱手,一头往花厅里走了进去。 一边清了清嗓子:“王爷,我回来了!” 花厅里一声惊呼,跟着便是王爷的招呼:“过来坐这里,别急,慢慢说!” ...... 公子何翩翩?王许子矜贤。 月光幽幽,子矜就着灯笼下的光辉,看着绣帕上的两行字,反复念了好几遍。 念着念着,脸红了,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轻声问了一句:“王贤,你这两行诗跟谁学的,把我跟公子,还有你都写进去了啊!” 王贤咬断丝线,将完手的绣帕递给子矜。 淡淡一笑:“那天突然想到,你和王予安站在石桥上看我捉泥鳅的情形,嘿嘿,还不错吧。” “嗯,我喜欢。” 子矜浅浅一笑:“公子自然也会喜欢,你跟着先生多读点书,以后也是才子。” 少女情愫未开,却也在当下乱了心。子矜 心里暗自思量,天呀,世上已经有了一个王予安。 为何,偏偏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小王贤? 貌似眼前的王贤,比自家的公子还要妖孽,甚至在王贤不在的日子里,她也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在这时,王贤去搬了一张桌子出来。 将带回来的牛肉,子矜刚刚热过的一盆肉搁在上面,又倒了三杯酒。 然后扯着嗓子喊道:“王予安,过来吃饭了。” “扑通!”一声。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直坐在墙上看花的王予安便跳了下来。 吓得王贤一跳:“你们俩想做什么?这有门不走,偏偏喜欢爬墙?” 王予安拍了拍手,淡淡一笑:“我怕你勾引我家子矜,已经看你很久了......子矜,坐下吃肉。” 当他看到少女只是心在那方绣帕上,坐在墙上的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里有一些欣慰,还好,两人没有背着自己说些情话。 子矜捧着一杯酒,呢喃道:“王贤,我喝了这杯会不会再破境?” 王贤似乎有所感应,蓦然看了王予安一眼。 猛然想到庐城梨园,老爷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晃了晃脑袋,跟两人回道:“不会。” ...... 镇西王府。 花厅里已经摆上了酒菜,众人一边吃,一边吃师爷讲故事。 师爷虽然饿得不行,只好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将在庐城打听到的诸事,一一说了出来。 听着,听着。 站在花厅外的王东来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想了想,连晚饭也没吃,扭头就走。 这会去厨房,还能找到东西吃。 晚了,等自己老爹醒过神来,没准又得揍自己一顿。 卧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娘的,真的见鬼了,老子哪里知道你会突然从蜀山下的会文镇,杀回来? 难道你不做端木家的女婿了?还是被那个女人休了? 忐忑不安中,王东来悄然离去。 坐在桌上的王芙蓉和王昊天,却听着听着,听傻了! “卧槽,那个小乞丐要回皇城了?” 王昊天一拍桌子,像个小老虎一样吼道:“就算老爹答应,我也不能答应啊......” 话没说话,突然看到了眉头紧锁的母亲。 王昊天的声音瞬间小了许多,他可以不怕自己的老爹,却不能不怕自己的母亲。 慕容如玉虽然最宠爱他,可是管教起来,却从不手软。 或许是她认为当年没管好大儿子,所以对小儿子的教育,格外严厉。 王芙蓉听着师爷说完之后,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 然后轻声说道:“父王,难道说今日公主在书院遇到的人是......” 王明全悠悠一叹:“此事既然老爷知道了,待我明天进宫,再问个仔细。” 说完又看着慕容如玉吩咐道:“告诉老大,这些日子不要再做蠢事,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他。” 便是王爷,他也明白今日大铁将军抱着自己儿子离开。 便说明那铁匠铺里的少年,当真不是自己的儿女所能招惹,至少,不能在明面上招惹。 普天之下,除了皇上。 大将军还怕过谁? 慕容如玉闻言之下,忍不住说了一句:“王爷,当年老二可是跟你有约定的。” “那又如何?” 王明全摇摇头,喝了一口酒,拍着师爷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我只是不准他以王府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倘若他用的不是王府的身份......” 师爷闻言,知趣地说了一句。 “我听城主大人说,二公子告诉老爷,他来自大漠深处的龟城......” “咔嚓!”一声。 王明全惊怒之间,手里的酒杯,骤然碎了一地。 ...... 这天夜里,大将军破例在宫中留宿。 御书房里,皇帝当着淑妃的面,狠狠地教训了公主的先生,跟大将军和禁军统领。 最后责令贵妃另外找女官,教公主礼仪。 禁足半年,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宫里的御医手忙脚乱,替哭哭啼啼的公主医治一番,匆匆离去。 公主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不仅没有替她出头,诛那小贼的十族,还落下一个重重的责罚在自己的头上。 就在她不甘心的嚷嚷中,被淑妃匆匆带走。 皇上生气,她就算心疼女儿,也只能先带着离开。 等回头皇上消消气,再说。 禁军统领被皇帝遣走,书房里只留下了大将军一人。 直到宫女将端亲酒菜上来,君臣两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大将军依旧云里雾里。 喃喃自语道:“就算是镇西王的二公子,也不能伤了公主啊?” “屁话!” 皇上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庐城,王府的那小子犯浑......把庐城搞得乌烟瘴气,若不是王贤,我哪知道这么多?” “那些事情连宋言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去管......没想到吧,那小子当着我的面,手都没动,就杀了那贼人......” 大将军一听傻了。 一口气喝了三杯酒,才猛地低吼一声。 “卧槽,便是皇子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啊,难怪皇上生气......只是,这跟公主好像没多少关系吧?” 皇帝摇摇头,轻笑一声:“看来你也是个白痴!” “仔细想,好好想,我为何将那块牌子给了他?除了他,谁还在书院?我说你有时候不肯动脑子,你偏偏不承认!” 皇帝拍了拍桌子:“世人我都不相信,还好让我遇到了这家伙,他跟予安又是好朋友!” “唉,换成你是我,你要怎么做?” 卧槽! 大将军重重扇了自己的耳光!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卧槽! 看来自己不是白痴,是猪啊! 自己眼里只有大皇子和公主,却把老二忘了! 难道皇上发火,这他娘的,换成老子,怕也一样啊! 皇帝悠悠叹道:“王贤做人已经很低调了,他肯去跟铁匠学手艺,你们谁放得下这个架子?” “他好端端在那里学着如何打铁,你倒好,带着公主闯进去要杀人放火!” 说到这里,皇帝渐渐火了。 冷冷喝道:“你跟吴统领自罚半年俸禄吧,再好好想想,要如何把公主这一身臭脾气给我改过来!” “臣,遵命!” 大将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自言自语道:“王府家的老二,怎么跟二皇子做了兄弟?” 皇帝摇摇头:“他们做兄弟的时候,王贤还不知道予安的身份。” 卧槽! 大将军一听,终于麻了! 皇帝也是悠悠一叹:“以我看来,始于微末的情分,才算得上人间的真情吧?” 大将军点了点头:“那确实。”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箭飞天 王府里的王爷坐卧不安,只想着明日进宫一探究竟。 皇帝跟大将军定了规矩,不许朝中大臣前往书院打扰。 喝了三杯马奶酒的王予安有些生气,王贤没给他子矜喝过的美酒。 王贤看着两人笑道:“那是毒酒,我可不敢给你喝。” 子矜想了想安慰道:“公子别急,明天问问先生再说。” 王予安一听子矜也这么说,只得作罢。 想了想笑道:“子矜说你有一张竹弓,她都拉不开,拿来,我想试试。” 王贤闻言,忍不住怔了怔。 随后进屋乱翻了一通,最后拎着一张竹弓走了出来。 试着弯弓向明月,无奈只是拉了一半,便再也无法再开半分。 苦笑之下,递给王予安。 嘿嘿笑道:“我那天怕是神仙附身,才拉开射了一箭。” 王予安不信,猛地站了起来。 腰身下沉,双手使力,谁知比王贤拉的还要少上几分。 气得他一声怒吼,凝神静气,将一身的力量凝聚手臂之上。 “嗡!”弓弦发出嗡嗡的鸣叫,依旧没能如意。 急得他一边嚷嚷,一边又试了几回,最后却递给子矜。 挥挥手道:“子矜你试着射一箭,看能不能把月亮给我摘下来。” “来来来,我这里还有一枝竹箭。” 王贤将手里的竹箭递给子矜,笑道:“你要能把月亮射下来,我就一口吞了它!” 子矜咯咯笑道:“公子喝醉了,子矜的力气小,怎么可能把月亮射下来?” 虽然如此,依旧学着王贤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双手使力,欲要拉动弓弦...... “嗡......” 弓弦发出一声鸣叫,却跟王予安一样,只是拉动了几分,便再也无法使力。 气得她嘟着嘴嚷嚷:“王贤,我这点力气,怎么能射下月亮?” 说完将弓箭还给了王贤,拉着王予安的手,推门而去。 一边扭头说了一句:“王贤你绣的鸳鸯我很喜欢!” 喝多酒的王予安突然嚷嚷道:“那是呱呱叫的水鸭子......” “公子你喝多了,那是鸳鸯!” “是水鸭子!” “是鸳鸯!” 两人一路争执,一声咣当声起,却是打开了自己的大门,随后又是咣当一声。 显然是子矜锁上了院门。 听得王贤忍不住抬头望月,自言自语道:“是鸭子吗?不对,是鸳鸯。” 低头一看,大水缸里也有一弯明月。 小泥鳅趴在石头缝里吐着小泡泡,显然没有力气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王贤一愣:“小东西,你偷吃了我的龙珠,还不理我?” “咕嘟!”一个小泡泡冒出来,搅乱了水里的月亮。 王贤一看水里的月亮没了,不由得再抬头。 看着穿行于云中的月儿,忍不住呢喃道:“凡人也能射天?” 不知不觉,他把王予安的那句话当真了。 下意识也念诵:“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一边试着捏着竹箭,学着古人弯弓搭箭,欲与天道试比高。 “嗡......” 弓弦发出一声清鸣,不知不觉中,之前拉不开的竹弓已成满月之状...... 而当下的王贤,眼睛看的却不是自己手中的弓箭,眼里依旧追逐着天上的月儿。 嘴里轻声说道:“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嗡!”一声中。 却是小手不知不觉中松开,一枝竹箭刺破山间的夜雾,带着一道淡淡的金光,往九天之上飞去! 卧槽! 王贤吓了一跳,我又能了? 这一箭太快,快到他还没看仔细,便已经刺破夜空,往云层上的月儿飞去。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竹弓,王贤傻了。 摇摇头,去关了院大的大门。 一边哼着小曲,回屋歇息去了。 这事太邪门,明天等子矜醒了,再问她。 明明三人都试过,这拉不开的弓箭,却让他再次射了出去。 躺床上,想着子矜之前说的那句话。 上一次,自己射出的竹箭,飞去了书院的楼牌之上...... 这一回,难不成真的要去月亮之上? 凡人,真的可以射天? 王贤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回屋,关上房门的一瞬间。 夜空中的云层被竹箭撕裂一道口子。 一抹金辉落在院子里,落在大水缸里。 趴在水底的小泥鳅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拼命地吸收这一缕金光。 渐渐的,从大水缸里也有一缕淡淡的金光,渐渐升起。 冲出小院,往夜空之上的月亮而去。 ...... 当时之下。 皇帝陛下正跟大将军在花园里散步。 大将军偶一抬头,却看到了夜空中的异象,惊得喃喃说道:“陛下,看月亮!” 皇帝闻言望天,跟着也呆住了。 只见一道金光自书院的后山冲天而起,往月亮之上而去。 渐渐的,那一道金光化为一条金龙。 金龙乘风而上九天,在缓缓绕月盘旋。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卧槽,金龙现于夜空,这是瑞像啊! 大将军激动地说道:“皇上,这莫不是二皇子在破境?” 皇帝摇摇头,喃喃说道:“予安才多大,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大将军又道:“不管怎么说,这异象来自书院后山,只有二皇子在那里修行。” 皇帝淡淡笑道:“借你吉言。” 镇西王府。 众人已经歇息,只有王明全跟师爷坐在花厅里煮茶。 身为王爷,却没想到被自己抛弃的儿子,连手指头都没动了下,便斩了天骄! 没想到上回那手掌,竟然来自蜀山下的少年。 就在他恼怒,惋叹之际。 师爷却发出一声惊叹:“王爷,看月亮!” 王明全闻言,抬头望向月亮,只见金龙绕月,一道金光自书院后山冲天而起。 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脱口说道:“老二难道去了书院不成?” “今日伤了公主的是他?难怪大将军不让昊天进去一探究竟!你小子,想做什么?” 师爷悠悠叹道:“金龙绕月,此为瑞相,就算皇上看见,也会龙颜大悦。” 王明全点了点头:“明天一早,我就进宫。” 这一会他打定了主意,倘若真的是老二搞出来的动静。 说什么他也得去一趟书院,跟这家伙好好聊聊。 最多以后把王府给这小子,断不能反了! 这是在造反啊! 你大爷! 这一刻,皇城里的几个王府,还有一些睡不着的修士,都看到了天空这一幕异象。 只有书院的众人抬头不见天,早早就做梦去了。 ...... 遥远的昆仑剑宗。 东方霓裳正跟云依萝坐在山涧煮茶,聊着去了天路的澹台小雪何时归来。 就在这时,云依萝却看到了夜空中的那道冲天而起的金光! 忍不住问道:“师尊,看那金光升起的地方,是何处?” 东方霓裳猛一抬头,却看见绕月飞舞的金龙。 不由得一声惊呼:“朗朗乾坤,哪来的神龙?” “那里啊,那里是金陵皇城梧桐书院,是为皇家培养天骄的地方。” 云依萝望向夜空,喃喃自语道:“究竟要怎么样的天骄,才能有这样的成就?” 东方霓裳摇摇头:“只怕连梧桐书院的长老、院长,也没有这个能耐,这是神迹。” 云依萝欲言又止,这一刻她想到了女儿端木曦,想到了消失了的王昆山。 最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说,以后若是自己的女儿从天外回来,会不会有这样的成就? 还是说那消失了的王贤,能与消失回归的端木曦试比高? 不知为何,在她内心深处,依旧心存一丝侥幸,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女儿能压王贤一头。 虽然两人姻缘已断,一时间,连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为何会听信书院执法长老一词。 思来想去,竟然双眼渐迷,就仿佛王贤站在月亮之上,在笑话她一样。 惹得她忍不住喝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东方霓裳一愣。 随后咯咯笑道:“说得好,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若看见一点神迹便低头认输,那一生一世,也不用跟着我,在这山上苦苦修行了,还不如下山享受一世繁华。” 云依萝闻言一呆,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 四大宗门的长老,但凡这一会抬头望天的,都看到了夜空中的一幕。 只不过,就跟东方霓裳一样。 异象看得多了,便是天上飞来一只凤凰,最多也只是想要不要一箭射下来。 或许在他们看来,就算有神龙现世。 要关心的也只是灵山的蛟龙一族,毕竟千百年来,还没听说过灵山有蛟,迎风而起,化为神龙,破虚而去。 连百花谷的金花婆婆,也只是唤醒了百里问秋,让她看一眼天空中的金龙。 然后淡淡一笑:“世人以为真的神龙?岂不是那是皇家地盘,他们自命真龙天子,殊不知,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百里问秋抬头望天,忍不住问了一句:“要不要去看看?” 百花婆婆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去吧,顺便打听一下昆仑道观的老头,躲去了哪里。” 幽冥剑一日不拿回来,百花婆婆便一夜睡不好觉。 她将所有的错都落在老道士师徒头上。 却不想想,当年在道观外挥手伤了那少年,便已经落下了收不回来的因果。 百里问秋一愣,脱口说了一句:“那么,我去看看。” 值此幽夜。 灵山之巅。 大殿前的敖千语,手里捏着一枝竹箭,正抬头望天。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千语的心思 皑若山上雪。 灵山巅上的敖千语,望着夜空里的金龙,久久无语。 就在祖孙两人默默注视之下,金龙渐渐消散,最后化为一缕金光,缓缓落下。 消失于夜穹之中,最后不知落于何处。 幽幽一叹,敖千语喃喃说道:“爷爷,这方世界有真龙吗?” 敖亯想了想回道:“传说千年之前,此地曾有神龙,还有凤凰,只是年代久远,最后都消失了。” “那么今夜的金龙,来自何处?” 敖千语凝声说道:“我刚从皇城回来,那里不像是藏龙卧虎之地。” 敖亯淡淡一笑:“那里毕竟是皇家之地,皇族历来信奉真龙,自命真龙天子,上天垂怜,降一道瑞象,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么这箭呢?” 敖千语轻抚竹箭,只见箭身雕刻着几个字,忍不住轻声念道: “致虚极,守静笃。” “此箭自天上飞来,竟然飞到我的手中,这究竟来自天外,还是来自人间?” 敖千语没见过王贤写字,捏着一枝竹箭,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只是皇城太远,就算是爷爷,也断不可以一箭飞出,最后能落在皇城某处。 如此,她只能寄托于天外。 敖亯看着箭身上的几个字,心里震惊不已。 如此古怪之事,便是他,也是头一回遇到。 看了又看之下,笑了起来:“竹箭太轻,不可能来自天处;凡人不可问天,世间何人,能射出此箭?” 敖千语收回了竹箭,淡淡一笑:“爷爷要不要去皇城转转?” 敖亯想了想笑道:“你若想去,爷爷就陪你。” 谁知敖千语摇摇头,幽幽说道:“王贤怕我找他麻烦,就算去,只怕也见不着他。” 敖亯闻言,一时无语。 过了半晌才回道:“有些事,你不去试试,又如何死心?” ...... 早起的王贤没有去看水缸里的小泥鳅,也没有绣花。 完成跟子矜的约定,他暂时不会绣花了。 坐在屋檐下抄了一个时辰的道经,然后跟在王予安两人身后,进了竹林掩映的学堂。 最后却选了丁一班的窗外,搁了一张板凳,坐在上面。 书院分为天地玄黄,甲乙丙丁八个年级,每个班后面还有三个班,便如甲一,甲二,甲三。 王贤选在丁一班,一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弱,二来是先生喜欢来这里讲课。 师尊还没回来,他也没参加书院的入学考试。 跟子矜商量了一下,只能坐在窗外,做一个旁听生了。 这一天上午,先生讲了半个时辰的课。 将昨天讲的《素问》跟众学子重温了一遍,听在王贤耳中很是欢喜。 不等先生讲完找他讨要灵酒,便搬着板凳一溜烟往书院的藏书楼而去。 藏书楼的老孙头一见来了一个陌生的家伙。 手一伸问道:“牌子呢?” 王贤嘿嘿一笑:“我不是书院的学生,不,算是旁听生吧?” 孙老头闻言笑了起来,想了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长老的亲戚?” 王贤笑道:“我是王贤,李先生是我的老师,我娘是姓白,住在山上......” “哦,你就是那个胆大包天,伤了小公主的家伙?” 孙老头挥挥手:“进去吧,记住好好看书,别弄坏了,不许带回家!可以抄写。” 王贤笑道:“谢谢。” 一脚踏进藏书楼的大门,一小壶马奶酒,却搁在了孙老头的面前。 孙老头一愣,拿起来嗅了一下。 忍不住惊呼道:“卧槽,这酒来自大漠啊?” 只有他知道,这酒在皇城,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心里淡淡一笑:“都说无知者无畏,我看未必。” 王贤初入书山,抱着一本《黄帝内经》一直看到午时将尽,才打了一个哈欠,放下了书卷。 “这么快就离开,你急什么?” 孙老头问道:“你刚才看的那本书,有什么感想?” 王贤挥挥小手:“我下午要去铁匠铺里学打铁,没空看了,明天再来......那个,看的是《黄帝内经》没啥感想。” 卧槽! 一句话,让孙老头凌乱了。 你这是把一天的时间都安排满了啊? 早上去了学堂,坐在窗外听了一堂课。 又来到藏书楼里坐了一个时辰,下午还要跟铁匠去学手艺。 在老头看来,整个书院,怕也找不到王贤这样拼命的学生吧? ...... 让王贤想不到的是。 龙惊羽竟然给他留了一大碗饭,还有几块红烧肉,一碟青菜。 二话不说,抱着碗就开吃。 躺在竹椅上的铁匠问道:“红烧肉好吃吗?” 王贤点头:“嗯,好吃!” 坐在一旁的龙惊羽嘿嘿一笑:“师父怕你一会打铁没力,才给你留了几块肉。” 王贤想了想,掏出一个钱袋扔给龙惊羽。 认真说道:“既然打铁费力气,你就多买些肉回来,暂时不差钱!” 龙惊羽打开一看,忍不住怪叫一声:“师父不好,又发财了!” 铁匠没想王贤真的给了钱,一时有些尴尬。 想了想,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教你手艺,你出钱,这没坏规矩!” 王贤呵呵一笑,问道:“今天做什么?” 张铁匠拍了拍手,起身往山下走去,笑着说道:“惊羽会教你,别急!” 王贤微微张大嘴巴,整个人就跟被铁匠骗了一回似的。 说好的,你教我铸箭呢? 这刚给了钱,就变成了龙惊羽? 铁匠还不忘往王贤的伤口上撒盐,“你不要小看我这徒儿了,他以后也是铸剑大师。” 王贤不吭声了,大口吃着红烧肉。 只想着一会龙惊羽如何教自己。 ...... 话说皇宫之中。 镇西王终于等到下朝,跟着皇帝一路来到了御书房里。 一番打听之下,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大将军为何会在书院铩羽而归。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甘心地说了一句:“这小子年纪不对啊?按说他已经快十四了,皇兄可不要给人骗了才好。” “他为何以骗我?”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淡淡一笑:“我们相见陌路,何来欺骗一说?” 镇西王没好气回道:“一小儿能堪大用,让将军却步?” 皇帝沉默半晌。 才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往日不都是被你们一个个宠坏了?” 镇西王一愣:“她是公主,不是凡夫俗子。” 说完这句话,他差一点就要暴走。 心道若不是公主,放在世间,又有几个大将军去宠她? “唉!” 皇帝叹了一口气,真想挥手敲一下眼前这个榆木脑袋。 你自家的事情还没管好,倒是来管上公主有没有被人欺负了。 沉默片刻,皇帝说道:“算了,公主的事你也插不上手。记住,梧桐书院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镇西王闻言一凛。 当下拱手回道:“皇兄有令,谁敢不从!” ...... 回到王府,依旧郁郁不乐的镇西王爷,把慕容如玉,三个儿女喊了过来。 连着师爷也站在一边听训。 沉默半晌,王明全才憋出一句话:“东来啊,我估计老二也不会回府,你以后不要再惹他了。” 王东来一愣,随即低下头,轻声回道:“好。” 王明全又看了慕容如玉一眼,摇摇头。 慕容如玉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他要进宫?” 师爷则是在想,那小子怕是不会进宫吧? 怎么说,那家伙也是一个出世的修士了。 王明全摇摇头:“他进个屁的宫,要进也轮不到他。” 说完又跟王芙蓉招了招手:“过些日子回书院,莫要去招惹铁匠铺的小子。” 王芙蓉吓了一跳:“他是我弟弟?” “你只有一个弟弟!” 王明全火了,一拍桌子吼道:“那小子是二皇子的跟班,你不去招惹他,他自然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此言一出,把慕容如玉也吓了一跳。 赶紧拉着闺女的手安慰道:“既然是二皇子的人,大将军自然不敢惹他了。” 王昊天绷着脸,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想了想,看着众人摇摇头。 嘿嘿一笑:“老爹,把二哥叫回来吧,最多我以后不欺负他了。” 此话一出,直接让王明全憋出一身内伤。 气得他嚷嚷道:“那家伙在庐城杀人放火,连城主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你还敢认他做哥哥?” 王昊天眼珠子转了转。 指着王东来笑道:“这还得怪大哥,是他先坏二哥的名声。” “啊......” 王东来闻言,一声惊呼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一花厅。 已经跑出去老远,才说道:“那事,早过去了啊。” 卧槽,这事要再纠结,只怕老爹又得揍他一顿。 王芙蓉嘻嘻一笑,揉了揉弟弟的小脸颊。 自言自语道:“当年是你成天欺负他,现在你又想做好人,我看你最坏。” 王昊天看着自己的老爹,拍了拍小手问道:“老爹,二哥现在哪里?” 王明全指着师爷吼了一声:“这事,你问师爷!” 师爷闻言,只好苦笑道:“庐城梨园的人说,二公子在我去庐城那天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的踪迹!” “卧槽!他这是想要做江湖大侠啊?” 王昊天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拉着她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母亲,我要跟姐姐去书院学习。”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铸箭不舍昼夜 王贤不知道王昊天要来书院的消息。 宫里的迦兰公主也不知道伤他的小贼是谁。 师尊白幽月没有回来,先生没有来找他要灵酒。 众人好像把子矜树下破境之事忘了。 水缸里的小泥鳅也不怎么进食,就跟睡着了似的。 王贤开始在书院旁听,跟铁匠铺学徒的修行。 整整花了十天时间,在龙惊羽的帮助下,王贤每天挥汗如雨,千锤百炼,完成了二百支铁箭的打制。 龙惊羽看着一地黑黝黝的箭杆,只觉得不可思议。 正好张铁匠走了进来。 龙惊羽笑道:“师父你看这一根根笔直锃亮,王贤算是一个合格的学徒吧?” 铁匠捡起一根箭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你这一支箭怕有半斤重,你是铸给天上神仙用的?” “你去哪里找一张铁弓?神兽妖筋作弓弦?你一箭打算只射出十丈远?” “你们两人是不是猪脑子?” 龙惊羽眼珠子转了转,哇哇笑道:“完了,王贤我们把这事给忘了......” 王贤闻言,只觉无语。 心道你这是成心玩我啊? 这开炉铸造的时候,你不吭声。这会等到所有的铁箭差不多完工了,你就不行。 气得他哇哇道:“那你说,要如何减重?太细了没有强度,我不要用竹箭!” 铁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有骨气!” 说完淡淡一笑:“统统融成铁水,每根箭身掺三分银,你不会说没有足够的银币吧?” “啊?” 王贤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不甘心地说道:“好吧,我忍!” 说完掏出一个钱袋,白花花的银币统统倒在地上。 跟龙惊羽说:“来帮忙,铸完箭我去找先生,问问你能不能喝那酒!” 龙惊羽嘿嘿一笑:“我还要二百金币,你有吗?” 五贤气的差一些吐血:“你给我整完它,我给你五百!” “嗷呜!” 龙惊羽一声大吼,拍着胸口说:“那还等什么,生火啊!” “叮叮当当!” 铁匠铺里再次响起生火声,打铁声。 两个小伙伴将地上的铁箭当成了自己的修行,不舍昼夜。 终于,十天过去,每支铁箭都掺了三分白银。 光滑的箭身黑里透亮,看着龙惊羽心痒痒。 不停地搓着手,嘿嘿笑道:“这每一支铁箭射出去,都是钱啊?” 王贤摇摇头:“还有箭镞,跟箭羽没有解决,你急什么?” 龙惊羽笑道:“解决了这事,剩下的也不算什么麻烦了,到时候让师父想办法。” 就在这里。 先生跟铁匠走了进来,看着一地的铁箭。 先生淡淡一笑:“不错,这手艺,快赶上铁匠了。” 铁匠淡淡一笑:“你也不看看,这都谁的徒儿?” 先生捡起一支铁箭,看了又看,随后却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还是太重,这方世界哪来的神弓,你又哪来的神力?” “啊?” 王贤闻言傻了,心道你们两人这是轮流来玩我啊? 虽然如此,他依旧不甘心。 看着两人问道:“先生有好的办法?” 心一横,王贤心道不就是再来一回吗?我又不是没做过这事,拼了! 先生闻言,淡淡一笑。 手一晃,一大块若金似铁的东西放在铸造台上。 如铁匠那天一样,说道:“把这些铁箭统统熔掉,每支铁箭掺上三分辰砂,准行!” 王贤看着先生掏出一大块宝贝,心道这得有多重啊? 于是试着双手用力去拿,不料一大块辰砂却轻得不像话,惊得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先生有这宝贝,为何不早些拿出来?非得苦苦地折腾我们?” 先生也不说话,而是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小手。 仔细地替他检查起来。 看得龙惊羽忍不住问道:“王贤,你有病?” 铁匠看着先生的模样,突然一拍脑袋:“卧槽,这些天忘了一件大事,王贤,你这回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王贤无语。 过了半晌,先生笑了。 “千锤百炼,挥汗如雨,加上这熊熊炉火的淬炼,总算将你体内那些阴寒之毒,排了出来!” 王贤犹豫了一下,瞬间也呆住了。 眼珠子转了转,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原来他这吐血的毛病,还想等着师尊回来再想办法。 毕竟在半路遇到师父,连他都拿这阴寒之毒束手无策。 没想到,自己一门心思想着铸箭,倒是不知不觉,将这挥不去,差一点要了性命的寒毒。 从身体里驱除出去。 看着先生笑道:“我这些天,好像没有再咳血了。” 先生点头回道:“待你这些铁箭出炉,往后再遇到这阴寒之毒,怕是再难伤到你了。” 王贤嘿嘿一笑:“往后啊,怕是我比他们还要毒上几分。” 铁匠哈哈大笑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生火?” 龙惊羽这才明白过来。 拍着胸口,惊呼道:“卧槽,你真的有病啊?也不早说,我可以让你少干点活。” ...... 哼哧!哼哧! 叮叮当当! 铁匠铺里又响起了昼夜不绝的打铁声。 只不过,这一回的声音响亮,轻快了一些。 坐在竹林里的先生心里也感慨无比,倘若换是他,怕也拿王贤身上的寒毒没有一点办法。 没想到铁匠以毒攻毒。 用至阳至烈的火毒,驱除王贤身上的寒毒。 天下间,只怕无人能想到这个妙招? 只怕白幽月回来,怕也得惊得说不出话来。 得知寒毒十去其九,王贤心里自然高兴。 接下来,跟龙惊羽两人,又花了十天的功夫,将二百支箭杆打磨得黑里透亮,散发出一抹丝丝的寒意。 铁匠随手拿起一根,瞬间惊叫起来。 跟竹林里的先生传音:“我说,王贤将一身的寒毒,转移到这些铁箭上了啊?” 龙惊羽嘿嘿笑道:“王贤说,他要让害他的人,尝尝这寒毒的滋味。” 铁匠浑身一凉。 卧槽,这真的是记起仇来,不嫌十年啊? 说完,看着空空荡荡的铁匠铺问道:“王贤人呢?” 龙惊羽笑道:“他去藏书楼里,看书了。” ...... 整整一月。 王贤虽然跟龙惊羽玩命之间,将铁箭重铸了三回。 在强度不变的情形之下,将重量减轻了一半。 却也没有落下早上的旁听,跟在藏书楼里的抄写功课。 眼见一本黄帝内经就要抄完了,连孙老头也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坐在窗前抄写经书的王贤,想了想问道:“你那些铁箭都完工了?” “没呢。” 王贤笑道:“还差箭镞和箭羽,先生说箭镞最好掺一些玄铁,箭羽说最好用雕翎,这二样我没有。” 他在想,要么等师尊回来问问。 要么就去一趟皇城,看看那些杂铺,或者天玉阁里会不会有这两样东西。 孙老头一听呆住了。 他以为王贤铸箭只是玩玩,却没想到这家伙对材料的要求,都这么认真。 而且听铁匠说,只是箭身就花了整整一个月,先后铸了三回。 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 “我跟你做一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把抄写的黄帝内经给我,我给你解决雕翎,如何?” 王贤一听乐了。 想他在道观的时候,一本道经他不知抄了多少遍。 来到书院,将黄帝内经多抄一回,又算得了什么? 当下嘿嘿一笑:“成交!” 孙老头微微一笑:“等你铸好箭镞,我再给你雕翎,放心。” 王贤闻言,内心震动不已。 看来,箭镞之事,怕是要落在师尊的头上了。 轻轻吹干最后一行字,王贤将《黄帝内经》放在老人面前,拱手笑道:“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走吧,我看看你抄的有没有错字!” 老人挥了挥手,捧起桌上的经书,细细看了起来。 只见字里行间,恍若行云流水,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乍一看,一页经文如大河倾泻而下。 再细看,又好像蕴含着一道淡淡的剑意,不对,就在老人看得入神之际...... “铮!” 耳边响起一声若剑鸣一般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地侧过身子。 只觉得耳边一凉...... 卧槽,真有剑气啊? 就在这时,铁匠进藏书楼,看着老人捧着一卷经书发呆。 忍不住问道:“只是手抄的一卷经书,有那么夸张?” 老人一脸茫然的神色,轻轻掩上经书,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苦笑道:“这卷经书我不知看了多少遍,王贤这孩子抄的不是经书,你哪知道这其中的乐趣?” “什么意思?” 铁匠走过来拿起经书看了一眼,笑道:“这字体还行,跟他铸造的铁箭一样!” “卧槽,不对!” “你大爷啊,这家伙才多大,这字里行间怎么会有剑气纵横?” “老头,你不会拿一本剑经,来唬我吧?” “这书,我要了,多少钱!” “这书,不卖!” 孙老头淡淡一笑,说道:“看明白了吗?你想看就来藏书楼,记得请我喝酒。” “这......这是王贤抄的?” 铁匠深呼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终于合上了书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这书不能多看,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只是看了一页,铁匠便摇摇晃晃,像个醉醺醺的酒鬼。 孙老头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什么叫天才,这就是。” 铁匠黑着脸,沉声说道:“老子还是天才的师傅呢!”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进山寻石 “先生,我需要一大块玄铁做箭镞!” 想了又想,王贤最后决定前来打扰先生。 没办法,转眼过去了一个月,也不见师尊的影子。 他要在天路上那些家伙回来之前,多准备几样保命的底牌。 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师尊何时回来?一个人在家习惯吗?要不要我给你报名?” 王贤摇摇头:“不用,这样就行了。” 自从发生了庐城之事,王贤就改变了主意。 庐城某些人已经得知自己的大名,皇城的大将军估计也知道自己的出处。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王东来,肯定恨死了自己。 眼下,他得比往日更低调一些。 甚至他在想,以后连旁听也得少去。 最多,在藏书楼看不懂之后,再去跟先生请教。 箭羽有了来处,箭身已好,现在只差一块玄铁了。 先生点了点头,笑道:“玄铁我没有,你可以去山涧溪水中,一路往上去寻觅。” 王贤一愣。 脱口问道:“这山间会有玄铁吗?” 先生放下书卷,看着他认真说道:“天地万物自有出处,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 王贤想着眼下已是夏日,指不定哪天就会有山洪倾泻而来。 当下忍不住问道:“万一遇到山洪怎么办?” “洪水滔滔岂不正好给你练剑?” 先生淡淡一笑:“你以往在风中,在雪地里可以挥剑千万遍,可曾试过在水中修行?” 王贤摇摇头,心想道观个倒是有一片大湖,可是师父也没让自己跳进去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中阴寒之毒,师父怕自己抵御不了湖水的冰寒? 仔细一想,真是这个道理。 当下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提醒。” ...... 王贤独自一人,一头钻进了山涧之中,溯溪而上。 回到书院的王芙蓉,找到从学堂回铁匠铺的龙惊羽。 龙惊羽望着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师姐,忍不住提防着问道:“师姐,我还没学会铸剑!” 好不容易王贤歇息下来,已经苦了整整一月的龙惊羽,打死也不想动了。 至少,接下来半月,他都不会开火。 眼下他跟师父也不缺钱花,他要好好跟先生学些道理。 王芙蓉摇摇头:“告诉我,跟你师傅学打铁的那个王小二,他人呢?” 龙惊羽想到王贤跟自己交待的那些话,欲言又止。 王芙蓉气得一跺脚:“你不说,我去问你的先生。” “你找不到他了,我也一样。” 龙惊羽摇摇头,说道:“我和师父哪知道那家伙的事?我今天听先生说,那小子进山去寻找玄铁了。” “玄铁,他要这玩意做什么?” “做箭镞啊,师父说普通的精铁没有穿透力,要掺些玄铁!” “于是,他就发疯,一个人进山了?” “那有什么了不起,我经常也一个人进山里玩玩。” 王芙蓉叹了一口气:“他何时回来?” 龙惊羽摇摇头:“不知道,他走的时候也没喊我!”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按说,王贤进山应该喊他的,结果,这家伙一个人溜了。 王芙蓉不甘心,说话间就要往山间而去。 龙惊羽吓了一跳,说道:“先生说,深山有魔猿,专门喜欢欺负师姐这样的美女,我劝你不要去。” 王芙蓉闻言,气得牙痒痒,却真的怕了。 既然是先生说的,她不敢不信。 呆了半晌,才幽幽说了一句:“算了,我就不信他不回来。” 说完拍拍手,消失在龙惊羽的眼前。 龙惊羽正往前走。 身后传来了王予安的声音:“惊羽,王贤呢?” 龙惊羽转过身来,嘿嘿笑道:“你找他做什么?刚才一个师姐也来找他。” “你个白痴,我找他自然是为了那杯灵酒啊!” 王予安气得嚷嚷道:“他太不像话了,回来只给子矜喝,连先生,连你我也不给,你师父喝过没有?” 龙惊羽嘻嘻一笑。 “王贤说那酒里掺了天下无解的剧毒,子矜是拿命赌的,我不敢,我师父也不敢赌,你怕不怕?” 王予安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子矜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想到这里,他没好气地问道:“他人呢?” 龙惊羽指向后山,笑道:“先生说他进山,去寻找玄铁矿石,用来铸造箭镞!” “你别看我,那玩意我师父都没有。” “你要不怕吃苦,不怕耽误了学业,就跟子矜进山去找他。” 王予安:“......” “惊羽!你是不是皮痒了,老子喊你来藏书楼,你没听见!” 就在这里,风中响起了铁匠的声音。 龙惊羽一声惊叫:“来了!来了!莫催命!” 挥挥手,一溜烟往藏书楼而去。 王予安却望向身后的莽莽群山,想着王贤是不是疯了? 为了铸箭,要把自己逼疯不成? 王予安自然不会为了三杯灵酒,就扔下学业去深山找王贤。 正如先生说的那样,凤凰山深不知几万里,山里多的是妖兽。 以他和子矜眼下的修为,还不足以应付那些恐怖的家伙。 ...... 转眼过了七天。 一头钻进深山的王贤,等来了第夏日的第一场山洪。 望着如一条黄龙般的洪水,王贤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先生,我怎么感觉你给我挖了一个大坑呢?” 望着眼前的洪流,别说王予它那样的公子。 便是强如龙惊羽这样的小铁匠,怕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吧? 话虽如此,他依旧脱了衣服一头钻了进去。 这一天,别说往前轰出一拳,斩出一剑。 连身子都稳不住,一次次被山洪冲远,又一次次从水里爬起来,回到最初的地方。 再次跳进去。 直到最后精疲力尽,爬上岸边大口喘气之时。 才隐隐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肉身之力,依旧不够。 他可以跟熊二对轰,却无法打败眼前的滔滔洪水。 一连三天。 王贤心里不再想着去寻找玄铁矿石,而是跟眼前的滔滔山洪耗上了。 从最初只能在山洪中坚持不到一刻钟,最后可以坚持一个时辰。 即便身上在树枝,乱石的冲撞之下遍体鳞伤,依旧兴奋不已。 至少,他可以在山洪中轰出一拳一掌。 手里的青锋剑,也能在汹涌而来的洪流之中斩出一横,一竖。 这几天对他的磨砺,让他的眼界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就是,自己的肉身之力,远远还不够。 他还得继续苦苦修行。 等到山洪退去,河床再次露出来的时候,王贤继续沿着小溪而上而去。 这一回让他感觉到高兴的是,玄铁矿石虽然没有下落。 却无意中捡到几块如玉石一样的石块。 想着回去可以送给子矜,若有机会还可以送给敖千语,甚至是去了天路的两位师姐。 就在他低头寻寻觅觅的时候。 前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家伙,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贤抬头一看,却是一位身着云锦衣裳的美妇。 怔了怔,他还没认出来人是谁之际。 美妇却淡淡一笑:“我曾经在铁匠铺的门前,见过你。” 电光石火之际。 王贤突然问了一句:“前辈,那位跟在你身后的女孩呢?” 美妇一愣,随后笑道:“她这会在皇城,怎么,你喜欢上她了?” 卧槽! 王贤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生猛。 赶紧摇摇头:“不敢,晚辈只是见她上回跟你来书院,一时好奇......” 美妇微微一笑:“没关系,你要是再厉害一些,也可以喜欢她的!” 说到这里,看着王贤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你这修为太差劲了,书院怎么会收下你这样的弟子?” “我不是书院的弟子。” 王贤自嘲道:“我只是坐在窗外旁听,不敢强求先生能收我为徒。” 美妇突然问道:“那个铁匠铺的小家伙呢?他的剑是不是已经出炉了?” “没有,听张铁匠说早着呢!” 王贤无奈回道:“他后来又找了一把剑,是不是还在修炼剑法,我就不知道了。” 至少在他看来,在自己拼了命地铸箭那一个月里,龙惊羽就没怎么好好练过剑。 或许,是他累了,躺在铁匠铺外的时候,这家伙偷偷练了几回。 美妇点了点头,笑着问道:“春天的时候,书院的山上神光大放,你有没有见到一把剑?” 卧槽! 绕了半天的圈子,这才是重点。 “哪一天?” 王贤笑了笑,回道:“我前些日子跟着铁匠学打铁,夜里睡得早,怕是没见着。” 美妇白了他一眼,咯咯笑道:“你身子这么瘦弱,学什么打铁?” 王贤嘿嘿一笑。 “前些日子,皇城的大将军来找铁匠铸剑。” “谁知铁匠跟前辈一样,被那把莫名其妙的神剑搞得神魂颠倒,说是不见神剑,就不再铸剑了。” “我这不是想着,求人不如求己,万一哪天我想练剑了呢?”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他的意图不是剑,而是箭。 美妇闻言,低头看着河道里的少年,看了又看。 最后却还是失望了。 一个聚气三重的少年,能有什么出息? 想了想,却看着王贤问道:“你手里捡到了什么宝贝?” 王贤一看手中这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想了想,还是扔给了美妇。 淡淡笑道:“这好像是一块玉石,前辈要是喜欢尽管拿去。” 美妇接过一看,忍不住轻呼一声:“好漂亮,谢谢了。” 想了想又说道:“不如我给你一百金币如何?” 王贤摇摇头,指着小溪笑道:“不用,没准我一会还能找到一块。” 此话一出,美妇不由得一凛。 一百金币,便是在皇城,也算很多了。 就算她去皇城仙玉阁买这样的石头,也要不了一百金币。 谁知眼前的少年竟然不要钱。 就在她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王贤已经逆流而上,渐渐远去。 想了想,美妇忍不住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王师挥挥小手:“我叫王贤。” .... 「月底休息一天,为了不让各位落空,更一章吧。 第一卷明天就写完了。 第一卷写了一百多万,还行。 十二月,开始写第二卷,新的故事。 写南疆,请追更的兄弟姐妹继续支持。 谢谢。」 第二百二十六章 偶遇,修行,惊魂 “哦,名字不错!” 其实对于美妇来说,五贤的名字在皇城就跟张三李四一样,遍地都是。 虽然她的老爷也姓王,不过在她眼里的少年,哪能跟自家的男人比? 只是想着王贤也是一个小气的人,看着也算过得去。 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跟着浅浅一笑:“小家伙,那天你若离开书院去皇城,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介绍一个好的去处。” 王贤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关心起自己的未来。 当下嘿嘿笑道:“那行。” 美妇一见,更是禁不住笑了起来。 微声说道:“你都问我姓名,家住何处,以后下山你来哪里找我?” 王贤原以为美妇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倒是认真了。 于是只好问道:“请问前辈贵姓?” “我姓秋。” 美妇手一挥,一块木牌往王贤飞来。 王贤接过一看,好家伙,一块似木非木的牌子,正面雕刻着一只凤凰,背后是一个秋字。 心想,难不成,这是那个王爷府上的贵人?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美女往王贤来时的方向缓步而去。 一边凝聚说道:“他日若到皇城,可以来端王府找我......” 王贤闻言一愣,好家伙,果然是王爷府上的贵人。 当下也不客气,收起牌子,拱手回道:“多谢前辈。” 美女一愣,心道你倒是轻飘飘一句多谢,就完事了啊? 想想,像这样的少年,自己往日可没有见过。 不由得嘻嘻笑道:“但愿来年,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王贤心里暗自嘀咕:“但愿到时,不要吓坏你才好。” ......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贤彻底放飞了自我。 夜里修炼不死长生经,白天不是打猎,就是采摘灵药。 但凡遇到山洪暴发,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他甚至在滚滚的洪流之中,修炼东方霓裳教他的折梅手。 但凡有大树,石头往自己袭来,便是一掌拍出。 借着这一股反震的力量,整个人破水而出,冲上高空。 人在空中,还不忘转身,往山洪拍出一掌...... “轰隆!”一声。 便是滚滚而来的山洪,也被他一掌拍得水花四溅,一道浪花溅上天空。 一剑无痕! 一剑问天! 一剑惊神! 三招不同的剑法使出,惊得山谷两边的野兽纷纷逃离,以为滚滚而来的洪水里,突然来了一只妖兽。 若说之前一路行来,王贤将这三剑修炼有了一些轻灵之意。 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却是将这三招剑法,使得重如山岳。 到了最后,他将在天书十年感悟到的十倍重力凝聚起来。 整个人如一块巨石一样伫立于滚滚洪流之中。 任凭山洪的冲刷,对他来说,也只当是在淬炼肉身之力。 当此之下,只怕老道士在此,也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因为修炼长生经,在地府黄泉花下再次涅盘之后,王昆山的道行,只是区区的聚气三重。 这点修为,连端王府的女人也看不上眼。 否则,只怕会借着山间偶遇,非得跟王贤来一个深交不可。 山洪中的王贤,当下如站在道观的雪松树下。 不同的是,他的面前不是漫天的风雪。 便是这样,他也凭着肉身之力,凝聚出不死长生经的力量。 往前斩出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轰隆!” 一声巨响,王贤破水而出! 人剑合一,斩出了问天一剑! 一道水龙托着他直上云霄,虽然没有昆仑剑宗,借着师尊的力量,斩出那一剑的气势。 却也是再一次有了一些,问天的气势。 眼下的王贤跟野人一样。 衣衫褴褛,带的两双鞋子早就磨破。 不知哪天起,他已是光着脚在山间奔驰。 直到远处响起了阵阵妖兽的吼叫声,他才吓了一跳,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灵药采了一些,跟玉石一样的鹅卵石捡了几块。 先生说的玄铁矿石,却没有一丝踪迹。 没办法,他只能先离开这里,看看回到书院,师尊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谁知进来玩的野,回去的路漫漫,他这一走,又是七天。 初夏进山,转眼便是一月。 ...... 入山不知世事。 这一月中,四大宗门,连着灵山的蛟龙族,天圣宗,甚至唐家都派出长老来到书院。 不是跟门下的弟子,和书院的学员打听。 就是跟书院的长老,先生询问那一夜的冲天神光,金龙绕月之事。 怎奈那一夜书院里的学子还是长老,都睡得深沉,竟无一人抬头望月。 连王贤的邻居王予安和子矜,也因为喝了两杯酒回屋歇息。 哪里看到夜空中的异象? 更不要说,王贤离开的一月,水缸里的小泥鳅一直就在沉睡之中。 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吞噬了一颗龙珠,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去慢慢炼化。 连王贤扔在水缸里的小鱼,小虾,都没有心思去理会。 整个书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连先生这样的能人异士,在众人的追问之下,也是一问三不知。 来自各地的长老在书院待了十几天,没有结果之下,纷纷下山,去了皇城。 小野人王贤,这会已经出了深山。 沿着小溪一路出来,眼里已经看见石桥。 也就是当初他天天去钓鱼的地方。 只不过,今日的气氛有些诡异。 小河边,石桥上,趴着一个人。 王贤远远望去,忍不住大喊一声:“子矜,大中午你趴在这里晒太阳啊?” “啊......王贤你终于回来了!” 石桥上的子矜尖叫道:“快来救命,龙惊羽要死了!” “轰隆!” 如天上落下一道惊雷,王贤冲天而起,往石桥上飞掠而去。 只见石桥中央的青石板上,龙惊羽倒在血泊之中。 便是王贤飞掠而来之时,身体结实的龙惊羽身体依旧不停抽搐,嘴里吐出血沫。 王贤心惊之下,一手抓住龙惊羽的小手。 卧槽,心脉细如危卵。 眼见已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气得他来不及问子矜到底发生了何事,而是跟竹林里的先生一声惊呼。 撕心裂肺喊道:“先生,要死人了!” 竹林里的先生正跟铁匠煮茶聊天,听到王贤的声音,两人齐齐一惊。 先生脱口问道:“你回来了,发生了何事,谁受伤了?” “龙惊羽!他就要死了!” 王贤的脸色愈发沉重,一边让子矜将龙惊羽扶起来,背在身上,往铁匠铺飞掠而去。 一边嚷嚷道:“先生快来铁匠铺救命!” 慌乱之下,他也不知道师尊有没有回来,当此之下,只能跟先生求救了。 先生闻言大惊,看着铁匠说道:“不好,惊羽出事了!” 说完起身往竹林外飞掠而去! 铁匠一拍椅子,大怒道:“谁敢伤我徒儿?” 风中传来先生的声音:“你吵什么?先去救人!” 铁匠回过神来,大步踏出,一边喊道:“等我一下。” 子矜跟在五贤的身后,一边咬牙切齿说道:“山下来了一个胖头陀,跟龙惊羽打听神剑的消息。” “龙惊羽懒得理他,他竟然一拍将惊羽拍飞,太狠毒了!” “王贤,你要把龙惊羽救回来!” “最多,我和公子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王贤点了点头。 一边回道:“先去铁匠铺,我喊了先生......铁匠应该也要回来了,他们不会不管龙惊羽,他是铁匠的徒弟!” 两人跑得飞快,不一会就来到了铁匠铺处。 子矜取了兽毯铺在躺椅上。 两人小心扶着龙惊羽躺下,子矜去铺子里打了一盆清水,给龙惊羽擦拭染血的小脸和手臂。 王贤一脸阴沉,冷冷问道:“哪来的胖头陀?” “我来的时候,龙惊羽已经受伤......” 子矜说道:“龙惊羽说,那家伙是百花谷的执法长老......” “轰隆!” 王贤如被雷劈,一声怒吼:“百花谷,看来我们是不死不休了!” 子矜一见王贤发出雷霆之怒,不由一惊。 在她看来,今日之事绝不是龙惊羽愣头愣脑,更多的原因怕是那胖头陀。 因为没有打听到消息,而将怒火撒在龙惊羽的身上。 她在心里细细想了想,这家伙竟然敢在书院动手伤人,只怕根本没将书院的长老,放在眼里。 一边替龙惊羽擦拭身子,一边看王贤掏出一堆刚采回来的灵药,在地上擦摆弄。 说着,说着。 子矜想到了自家的公子,倘若是王予安这样,她还要不要活? 想着,想着,一下子眼泪就哗啦啦流了下来。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王贤便将配好的灵药捣碎。 远远的,就在先生和铁匠飞掠而来的刹那。 王贤已经撕开龙惊羽的衣衫,将捣碎的灵药敷在他胸前的伤口上。 子矜眼见,赶紧取出一条长长的丝巾递给王贤。 等着先生飞来之时,他已经将龙惊羽的伤口仔细包扎了起来。 先生一步而来,抓起龙惊羽的一只小手。 看着,看着。 先生不由得一声怒吼:“好恶毒的手法,好阴寒的气息,这是哪来的贼人?” 王贤冷冷回道:“子矜说是百花谷的执法长老......” 铁匠飞来,看着自己徒儿凄惨的模样。 一时间须发怒张,怒吼道:“谁伤了我的徒儿?” 先生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查看龙惊羽的伤势。 又拿起王贤配的灵药嗅了一下,跟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这是寒毒加上一道掌劲,伤了他的心脉,断了他的生机。” 王贤闻言一愣:“那要如何是好?” 先生叹道:“除非你能找到恢复生机的神药......”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惊羽,赌命,救人 听了先生一番话,铁匠傻了。 喃喃自语道:“这,这......你让我去哪里寻找一株救命的神药?” 子矜眼巴巴地看着王贤,一边抽泣,一边说道:“王贤,你一定要把龙惊羽救活!” 王贤看着双眼紧闭,胸口塌下去一半的龙惊羽。 眉头紧皱,却摇摇头道:“我在山间采的只是一些灵药......” 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何时有了一株能让龙惊羽起死回生的神药。 先生叹了又叹:“我久不出门,身上自然也没有神药啊,你师尊又没有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子矜却在这时,拉着王贤的手。 小声说道:“王贤,上次给我喝的那酒,让龙惊羽试试。” 卧槽! 王贤一听,傻眼了。 铁匠闻言,忍不住一拍大腿:“我说小子,你不会舍不得吧?要多少灵石,说吧!” 先生却轻轻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王贤两手一摊,苦笑道:“铁匠这不是钱的事,惊羽是我的兄弟,我自然要救他。” “只是我那可是要人性命的毒酒,不瞒你说,便是师尊喝下,倘若发作,怕也无药可救。” 铁匠指着子矜说:“她上回不是喝了三杯?” “她啊?” 王贤看着子矜苦笑道:“子矜上回不要命,硬生生从我手里抢了三杯喝下,我当时都吓傻了。” 子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让他试试。” 先生问道:“子矜喝了三杯,树下破境,怎么说?” 王贤苦笑:“那得看天意,这酒,毒死了好几个厉害的修士。” 他不敢说唐家的唐七,跟灵山蛟龙族的大长老之事。 毕竟,这两件事随便一件捅出去,赖在他的头上,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子矜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只有出气,没了进气,就算是天下最毒的药,也得试试。” 王贤一时目瞪口呆。 这意味着他要拿龙惊羽的命去赌? 毕竟眼前的铁匠跟先生都没有传说中的神药。 心里想着,不禁呆住了。 说好的我喊你们来救人,最后的责任却落在我的头上。 早知如此,我喊你们做什么? 只不过,先生在他心里是超乎想象的存在,连先生都不敢夸下海口,说明龙惊羽的伤势真的很重, 怕是一刻都马虎,不得想到这里,他也怒了。 子矜戚戚然,低声跟他说道:“龙惊羽跟宋天一样,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不如赌一回!” 王贤咽了咽口水,静静地回道:“那就赌一回?” 先生想了想:“既然子矜喝了没事,你们都是兄弟、姐妹,我相信龙惊羽自然能熬过这最难的一关。” 铁匠点了点头。 闻言,王贤笑了。 摸出小半壶掺了彼岸神花的葡萄酒,铁匠从屋里取了一个碗。 王贤缓缓往里倒了半碗。 看着三人说:“我这一路走来,都被人称为蝼蚁。” “我之前一身中了不知多少剧毒,经常喝着,喝着就吐一口血出来......看在那些家伙的眼里,不知道我是在喝酒,还是在喝血。” “这酒所剩不多,我原本想等着我老娘回来之后,问问她,要掺上什么灵药,才能给你们喝。” “谁知子矜胆大包天,一口气喝了三杯......” 说完不再多说什么,让铁匠将龙惊羽半扶起来。 先生用筷子拨开龙惊羽的嘴巴,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缓缓将半碗倒入了龙惊羽的嘴巴。 “老天保佑!” 王贤将碗随手放在一旁桌上,不料没有放稳。 瓷碗倾覆,里面剩下的一些如血般的美酒洒在了桌上。 “嗤......” 用铁木打造的桌面,瞬间冒起一股青烟。 卧槽! 铁匠一看,嘴角不由得狠狠一抽!果然是一碗毒酒啊! 子矜看着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她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喝了三杯天下无药可解的毒酒,还坐在树下破境。 先生淡淡一笑:“毒酒也好,灵酒也罢,只要能救人,就行。” 就在这时,风中响起了王予安的声音:“子矜,你在哪里啊?” 子矜一愣,赶紧跟先生说道:“先生,让公子来这里吧。” 先生点了点头,跟风中的王予安传音道:“来铁匠铺吧。” 铁匠将宝贝徒儿放好,先生捏着龙惊羽的小手,继续探寻起来。 少顷,微微一笑:“还行,有了一丝气息。” 铁匠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不赌一下,难道看着我这徒儿去死?” 王贤摇摇头,摸着肚子笑道:“我这一路从山里跑回来,饿了。” 子矜破涕为笑:“你在山里待了一月,没有打猎吗?” “哦,我忘了这事。” 手一挥,一头剥好皮的黄羊,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王贤嘿嘿笑道:“今天回来的路上,这家伙从山崖上掉下来,吓了我一跳。” ...... 等到王予安来到铁匠铺时,已是未时。 铁匠已经在铺子外面生了一堆火,先生三人忙着将黄羊切片,腌制一番开始了烧烤。 王予安看着躺椅上的龙惊羽,惊呼道:“这是怎么了,早上在不还好好的吗?” 子矜叹了一口气:“公子,龙惊羽被百花谷一个长老重伤将死,是王贤救了他。” 王予安闻言大怒:“敢在书院伤人,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贤想了想说道:“这事,你不要管。” 子矜闻言,眼里流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小声问道:“王贤,你要去皇城?” “算算日子,我也应该去看看了。” 想着王府的王爷,跟端王府的那个女人,还有皇城的老爷等人。 王贤静静说道:“希望他既然来了,就不要那么快离开。” 铁匠闻言,忍不住喝道:“这事跟你无关,待惊羽醒来后,我去皇城找那家伙。” 王贤摇摇头:“我要去皇城看看。” 先生皱眉道:“这是......” 王贤挥手间将火堆上的烤肉翻了一个面,回道:“我跟皇城的老爷有个约定,我得去一趟......再回来。” 铁匠闻言,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噢,既是如此,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谁知子矜扭头看了一眼龙惊羽,禁不住蛾眉一皱。 轻声说道:“五贤,龙惊羽都打不过那头陀,你行吗?” 王予安虽然很生气,但是一看先生在这里,他只好默默地忍耐下来。 心里想着倘若王贤如果报不了此仇,终有一天,他自己动手。 喝了半碗毒酒之后,龙惊羽渐渐有了一丝气息。 虽然气若游丝,只有王贤知道,只要那毒酒没有反噬,龙惊羽就有救。 铁匠眼看先生脸上的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当下也暂时放下心来。 报仇事小,自己徒儿的性命要紧。 等到肉烤得差不多了,铁匠突然冒出一句:“你那酒,我们能喝吗?” 王贤一听呆住了,心道你这是多么渴望? 还是你已经活得不耐烦了? 想到这里,他只好跟先生问了一句:“先生,要不要等我老娘回来,再喝?” 先生看着铁匠摇摇头:“今日不喝酒,等惊羽这孩子痊愈之时,再说。” 子矜叹了一口气:“铁匠师傅,你要喝醉,可就没人照顾惊羽了。” 铁匠叹了一口气。 跟王贤悲愤地吼了一道:“这他娘的有酒无肉,你不是折磨老子?” 王贤掏出一小壶烧酒搁在桌上。 笑道:“试试庐城的烧刀子,说好了,我不喝。” ...... 从未时一直喝到酉时。 别说子矜和王予安,连先生也喝醉了。 谁都没想到,王贤自己不喝酒,身上却藏着来自大漠,还有庐城一路上买的不同烧酒。 任是先生和铁匠这么强悍的人,也喝醉了。 子矜挣扎许久,还是忍不住喝了两杯。 带着几分醉意,浅浅笑道:“王贤,你烤的肉真好吃。” 王贤嘿嘿一笑,却看着王予安问了一句:“我明天估计要去宫里见老爷,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此言一出,让快要醉倒的王予安猛然一惊。 连着子矜也瞬间呆住了。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一直深藏不露的王贤,却是老爷派上山来的暗探? 还是保镖? 可是两人的修为都比王贤厉害,也不需要这家伙保护啊? 沉默良久,王予安才摇摇头。 苦笑道:“麻烦你告诉他,我一切都好。” 子矜也跟着说道:“告诉老爷,不要挂念我们,等到秋天放假,我们会下山去的。” 连先生闻言,也呆住了。 心道若不是王贤要下山,若不是王予安快要喝醉了。 只怕这家伙,到现在还不会把这事挑明了。 转念一想,或许只有王贤这样的少年,才能让皇城里的老爷欣赏吧。 王贤眼见两人没什么东西还带,想着两人在书院的生活也算清苦。 忍不住哈哈笑道:“如此,我这回去搜刮一些好吃的,给你们带回来。” 王予安嘿嘿笑道:“那好,我跟子矜等着你,回来再细说。” 王贤挥挥手:“你快醉了,赶紧让先生带着你回家吧!” 先生跟铁匠挥挥手:“我说老张,你今天不像话,照顾惊羽又得落在王贤的身上。” 说完也不管铁匠是否醉倒,带着王予安两人飘然离去。 王贤抬头,看着日头将暮,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心想就是再着急,也得再忍一天。 只要龙惊羽熬过今夜没事,明天应该会渐渐恢复过来。 明天,就是他踏进皇城之日。 铁匠醉眼迷朦,看着王贤问了一句:“今夜,你在?” 王贤回道:“我在这里,你去歇息吧。” 铁匠点了点头,指着桌上没吃完的肉,苦笑道:“这些还得麻烦你收拾了。” ...... 月儿升起,已是亥时。 王贤在屋檐下挂了一盏灯笼。 煮了一壶茶,望着一轮月牙,看着眼前的龙惊羽,心里却有些发毛。 毕竟这是救命,不是破境。 沉默良久,忍不住幽幽一叹:“师父,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神海中,自然没有响起老道士的声音。 连着师尊白幽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王贤捧着一杯清茶望月,为龙惊羽忐忑不安之时。 “轰!”的一声。 躺椅上的龙惊羽,却瞬间燃烧了起来...... 「新的一月开始了,请兄弟姐妹们多多支持。 求投票!求好评!谢谢!」 第二百二十八章 枯荣之间,入皇城 就在王贤一抬头,躺椅上的龙惊羽,被一团金色的火焰,包裹了起来。 看着,看着,王贤呆住了。 他没有看见自己在黄泉地府,彼岸花下涅盘重生的模样。 却目睹了龙惊羽刹那之间的惊变,想要喊铁匠出来看看这一神迹,谁知道铁匠早就打起了呼噜。 酒醉的铁匠,怕是不到明天,醒不来了。 想要告诉先生龙惊羽活过来了,谁知神识飞进竹林,先生也醉了。 山上的王予安也打起了呼噜。 子矜趴在自己的屋里一边说梦话,一边磨牙。 王贤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如此美妙的一刻,竟然无人分享。 当下跌坐在地,双手合十,一边轻声念诵,一边运转不死长生经的心法。 所谓苦乐、常无常、净不净、我无我、实不实...... 积阳为神积阴为形。阴阳两半合成其身。 犹如日月丽于虚空,昼夜不息各行其分。 月光如水,静静地照耀着两人。 渐渐地,王贤整个人在迅速地枯萎、老去。 甚至比他上一次在庐城梨园的时候,还要恐怖。 一呼一吸之中,整个人便已老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龙惊羽胸口上的灵药、丝巾,衣裳已燃烧殆尽,露出了那一道恐怖的伤口。 塌下去的胸口,断裂的骨头,开始跟着这一道若有若无的火焰,在燃烧。 渐渐地,几乎所有受伤,断裂的骨头开始燃烧。 骨头燃烧,露出了怦怦跳动的心脏,连那些大小不一的血管和经脉也清晰可见。 而这个时候,修炼中的王贤,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具白骨。 如果铁匠醒来,肯定会吓个半死。 自己徒儿胸骨全无,身体里的器官露了出来,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王贤如骷髅一样嘴里念道: “使欲者不欲,不欲者欲,以阳化阴,以和化心。” “呜呜!” 山间风过,带来了几滴夜雨,落在两人的身上...... 如春雨滋润大地,恍若骷髅的王贤,渐渐地恢复了一丝血肉之争。 如野人一样的长发掉落之后,长出了细细的黑发,如泥土中,钻出一个个细芽。 滋滋声中,龙惊羽的胸口有了变化。 王贤身上的血肉每恢复一分,龙惊羽断裂的骨头便渐渐生长一丝丝。 不,应该说,有一抹淡淡的金光,从头到尾,笼罩了龙惊羽全身的骨骼。 这一瞬间,龙惊羽不仅是断裂开胸骨在燃烧之后,渐渐新生。 而是全身所有的骨头,都在这一刻重新裂变,新生。 当下的龙惊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种子,在发芽,发生长。 跌坐在地上的王贤,则是一呼一吸,一枯一荣。 不死经,长生经。 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演绎。 虽然比不上王贤在彼岸花下燃烧腐烂,那样神奇,那样惊人的改变。 这样的修为,每经历一次,王贤的修为便强大一分。 原本身体还有一丝丝的寒毒,也是这一枯一荣之间,尽数燃烧殆尽。 梦里的龙惊羽皱了一下眉头,想要喊叫,却没有喊出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的惊变,若不是王贤无意识地修炼不死长生经。 只怕大难不死的龙惊羽,要花上半年。 甚至一年的时间才能渐渐恢复。 毕竟半碗掺了神花的美酒,还不足以让他燃烧起涅盘之火。 便是那些断裂的骨头,就能让他苦苦挣扎上很久时间了。 从亥时一刻,一直到卯时。 王贤身上的金光渐渐消失,连着龙惊羽起伏不定的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 铁匠的躺椅已经被焚烧一空,光头小子蜷在石板上,打起了呼噜。 跌坐在地的王贤,如雨后春笋般,焕然一新。 晨光熹微。 天边还没有露出那一抹白光,入定的王贤终于不再诵经。 当时之下,万籁俱寂。 ...... 衣衫褴褛的王贤洗漱一番,找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换上。 铁匠依旧没有醒来。 沉默中的王贤,取了一条兽毯将地上的龙惊羽包裹起来。 一阵风过,将地上燃烧的灰烬刮过,瞬间消失在他的眼前,就像铁匠铺处从来没有什么躺椅一样。 王贤摸着肚子,看着自己快要枯死的身体,吓了一跳。 卧槽! 果然,这不死长生经不能随便修炼。 二话不说,生火,从铁匠铺里将腌好的肉取了出来。 自己一个人坐在晨风之中,一边烤肉,一边想着一会等铁匠醒来,就要去皇城。 等了这么久,终于,大爷我要杀回来了! 跟饿死鬼一样,吃了一腿烤肉,喝了一碗酒。 干枯若鬼的身体,才渐渐有了些许的血色。 端着一碗酒,低头看着碗里的少年。 王贤苦笑道:“不知道师尊以后修炼,会不会跟我一样?” 卧槽! 这也是一件大事。 看来师尊回来之后,要告诉她,身上要随时备着一堆干粮。 否则一旦修炼之后没有东西吃,不得活活饿死? 不对,应该吃饱了再修炼神功。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身后响起了铁匠的嚷嚷:“卧槽,你小子一大早就起来烤肉吃?” “小子,我的躺椅呢?” “哎哟,这小子是谁,怎么直接在地上睡觉?” “你大爷啊,这是我的宝贝徒儿?” “王贤,你把我徒儿藏哪里去了?” 直到铁匠翻开兽毯,看着打小脸圆嘟嘟,皱着眉头,胸口光滑如初的少年之时。 铁匠忍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看着王贤问道:“这是......” 一片安静,王贤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又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肉之后。 嘿嘿一笑:“我说铁匠,要不要喝一杯醒酒的酒,我一会就要下山了!” 铁匠捏着龙惊羽如白芋一般的小手,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他娘的,难得心情好,是要喝一杯。” “铁匠,百花谷在皇城,可有落脚的地方?” “有啊,百花楼就是他们的产业,四大宗门都有呢!” “哦,我还以为他们出世之人,不问世事。” “屁话,他们也需要人世间的烟火。” “好吧,我的鞋子,衣裳都没了,你把龙惊羽的给我找一套......” “卧槽,你在山里跟谁打架,衣裳鞋子都没了?” “不告诉你,自己猜吧!” 两人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块烤肉。 王贤指着龙惊羽交待道:“我不知道他何时能醒来,铁匠你这些天,不要离开,好好看着。” 铁匠闻言,扭过头来看了龙惊羽一眼。 想了想问道:“还要不要给他喂些灵药?” “不用,最多你时不时给他喂一碗水就行了。” 王贤叹了一口气:“他这回大难不死,醒来之后......只怕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将他的那把灵剑开锋了!” 卧槽! 铁匠闻言之下,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 多年以后,再次回到梦里的皇城。 王贤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倒是显得有几分从容。 东市买衣裳,南市买靴子。 吃了两串冰糖葫芦,买了一包滚了芝麻的麻花,一边吃,一边坐在烟雨湖边看鱼儿。 杨柳依依,还是当年的风景。 只是母亲早已离去,用秦广王的话说,这一世的母亲,已经去了下一世的轮回。 扔下他独自伫立风中,捧着一包麻花,吃一半,扔一半。 让这里离开的母亲的鱼儿,跟自己一样缅怀一番。 镇西王府,他不会去。 端王府,他好像没有去的理由。 去皇宫里看老爷,那得等他先找到百花谷的胖头陀,砍了那家伙的脑袋,再说。 就在来来往往的行人眼中,王贤靠湖边树下。 半梦半醒之中,坐了半天的时光。 ...... 人约黄昏后。 这会是百花楼最热闹的时光,楼下、楼上,每张桌子差不多都有客人。 跑堂的伙计忙得满头大汗,有的伙计,侍女连嗓子都喊哑了。 来百花楼客人大多都是江湖好汉,因为有些食材是从百花谷运来的,因为贵,这里的生意一向都是不温不火。 根本不像今日这样,突然间,就坐满了客人。 就在这时,门口有一个六尺高的男人闯了进来。 瓮声瓮气地喊道:“伙计,给我来一间雅间!” 男子双眼闪着精光,满脸胡须,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面容。 守在门口的伙计一愣:“大爷你来得晩了一些,别说雅间,连桌子都没了。” 男子目光四处一扫,盯着伙计沉声说道:“我去楼上瞧瞧!” 伙计闻言一惊,跟在后面嚷嚷道:“大爷,真的没有!” “我不信!” 男子冷冷喝道:“你怕大爷没钱?告诉你,大爷不差钱!”说完扔了几枚金币给身后的伙计,继续往二楼而去。 “砰砰砰!” 就真的跟大爷一样,男子挨个把二楼的雅间推开,卧槽,果然坐满了人。 有的雅间才刚刚端上茶水,显然离买单走人,还早着呢。 男人生气了。 衣袖一挥,继续往三楼而去! “大爷,三楼不做生意......” 跟在后面的伙计一面嚷嚷,一边解释道,三楼是我们掌柜的地盘...... “砰!”的一声,男人推开了一扇豪华雅致,透着淡淡香气的门。 然后他就怔住。房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有着雪白皮肤,丰满的胸膛,黑发飘飘,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女人。 女人没有回过头来,六尺高的男人便已经看呆了。 跟在身后的伙计大吃一惊,赶紧跟屋里的女人拱手说道: “掌柜,这位爷不相信楼上不待客,非得闯上来看看......我这就带他下去。” 直到伙计一番着急之下的解释,窗边的女人才缓缓转过身来。 看着闯进来的男人问道:“你是谁?来找谁?”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百花楼里花满天 男人还没回话,已经一脚踏进了香闺之中。 挨着桌前坐下,自己拎着茶壶倒了一杯凉茶,猛喝了两杯。 这才嘿嘿笑道:“我叫王问天,来找百花谷的胖头陀!” 坐下来的男人,眼里全无眼前这张让人惊心动魄的面容,有着魔鬼身材一样的百花楼掌柜。 仿佛眼里只有那个让人恶心的胖头陀,就像是一个饥渴了三年的酒鬼,要来找失散多年的兄弟,大醉一番。 女人想也不想,便回道:“你要找他,应该去百花谷,我这里是酒楼。” 说完挥挥手,跟伙计吩咐道:“让厨房送一桌酒菜上来。” 伙计一愣,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男人。 又看了一眼自家的掌柜之后,这才点了点头,掩门而去。 女人沉默片刻,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家伙会来这里?” 王问天淡淡一笑“我知道那家伙睡觉不能没有女人,我还知道,没有你,他睡不好觉!” 女人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脸上露出绯色的光芒。 冷冷地说了一句:“这句话若是换了楼下那些家伙说出,只怕这会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你知道吗?” 王问天摇摇头:“你不要引诱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花满天,怎么,你也对我有意思了?” 花满天嘻嘻一笑:“倘若让那家伙你喜欢上我,他肯定会杀了你。” 王问天摇摇头,没有说话。 只是四下打量起眼前这宽敞得不像话的屋子,估计得有楼下三间,不,应该是四间雅间那么大。 不远处是用一道丝巾拦起来的大圆床。 卧槽! 王问天吓了一跳,他娘的,长了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圆床。 就算同时躺着五六个大汉,怕也绰绰有余。 叹了一口气,王问天苦笑:“我是土狗,女人是老虎。” 花满天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骂自己是土狗。 而且还是一个连胖头陀都不怕的男人。 一时间,她来了兴趣。 推门而出,跟楼下吆喝道:“李永贵,你还不把老娘的酒菜端上来。” 话音没落地,两个伙计便托着大大的盘子上来。 一边笑道:“掌柜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花满天一愣。 心道你这是笑老娘是豆腐?还是说屋里那家伙是豆腐? 伙计自然有口无心,他们哪里敢调侃自家的掌柜? 摆好酒菜,便匆匆而去。 还没出门,便嚷嚷道:“掌柜的,今天要累死人了,你要加钱!” 花满天闻言咯咯笑道:“没问题。” 关上门,花满天看着眼前这双眉浓密,长长的睫毛,嘴上两撇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男人。 发起呆来。 果然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 就胖头陀那一身肥肉,如何跟眼前这家伙比? 王问天也是一样。 眼前这个女人,跟庐城的纳兰秋萩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女人。 虽然两人都是相似的性情,可是眼前这女人却是一颗熟透的蜜桃,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去采摘。 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 嘴唇玲珑而丰满,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的。 只要是男人,就会对她这种女人有兴趣。 只是,现在花满天好像对眼前的男人来了兴趣,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 伸手倒了两杯酒,问道:“从哪里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其实她很想说:“你是我的猎物!” 只不过,等到话到嘴边,却端起杯子一口喝光了半杯酒,她也要用酒来壮胆。 还没等对方回过神来,她眼中的火苗便悄然燃烧起来。 在王问天的注视之下,轻解罗裳,露出了香肩...... 还不止。 花满天的纤纤玉手如穿花的蝴蝶,快若闪电倒了两杯酒,就在王问天的惊呼声中。 纤纤玉手端着一杯酒喂进了他的口中,落入他的喉咙,直往胸腹而去。 就在他惊呼声中,花满天端起另一杯酒。 微笑中一饮而尽。 然后一拍桌子,咯咯笑道:“放心,这酒我放了天下无解的毒药!” 王问天闻言一愣。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那个跟他下毒。 要他性命,那个来自合欢宗的女人。 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迷死人不赔命的女人,竟然往自己的酒里下毒? 要知道,便是合欢宗的媚药,现在对他也换去的作用?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会合欢宗的女人吧?” “卧槽,你怎么知道?” 花满天幽幽一叹:“今天老娘就是拼了跟那死胖子翻脸,也要看看你是来自何方的妖孽?” 说到这里,花满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显得迷蒙,就像是笼罩着一方烟雨,甚至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只可惜,眼下的王问天就跟土狗一样。 面对着她,喃喃说道:“卧槽,你想害我?” “你怕什么?难道说,你打不过那胖子!” 花满天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起来,看着王问天笑道:“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告诉对方,我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来自大漠深处的龟城。” 王问天笑了笑:“你用一壶毒酒害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我是一个穷人。” 就在这里,椅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起身一看,不知何时,椅子上竟然出现一根幽黑,带着一抹血渍的银针。 惊得他大惊失色,看着花满天呆住了。 过了好久,才喃喃说道:“卧槽,你不会在这针上也下毒了吧?” 花满天摇摇头,嘻嘻一笑:“都说了,这不是毒,这是合欢宗的宝贝!” 王问天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会痛?” 脸若桃花,笑颜杀人的花满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道:“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哦!” 王问天心道不好,脸上刹那变了颜色,吼道:“妖女,你竟然给我下毒,快把解药拿出来!” 花满天连动都没有动,而是伸出纤纤手指。 两根轻轻一夹,就夹住了王问天拍来的一掌。 温柔地笑了笑:“真的没毒哦,我只是改变了心意。” “为什么?”王问天怕了。 “咯咯!”花满天笑道:“我拼着得罪胖子,也要让你享受一番人间的快活,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砰!”的一声响起。 就在花满天将要扑过来的瞬间,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小宝贝,我回来了!” 话没说完,却看着眼前的两人呆住了。 还没等王问天开口。 来人怒吼一声道:“我看见了!” 花满天脸上故意做出很神秘的样子,浅浅一笑。 看着来人面带桃花笑道:“我刚才跟你的朋友喝了许多酒,现在头还是有点晕晕的,你快过来扶我!” 来人吼道:“他不是我朋友!” 跟着又一拍桌子:“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背着我......” “你想多了!” 花满天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们除了喝酒之外,什么事都没做!” 王问天却突然问了一句:“你是百花谷的胖头陀?” 胖头陀一愣,拍着桌子回道:“我是你大爷!土狗,你是谁?” “我是你王大爷!” 王问天淡淡一笑:“我从大漠的龟城来,一路走来,人人都管我叫皇城的王老爷。” 花满天闻言,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是王老爷?” 王问天淡淡回道:“如假包换,连皇城的王爷,也得管我叫王老爷!” “王你大爷!” 胖头陀的火气又大了起来:“你跟别的男人在房里喝酒喝了半天,你当老子是什么?” “他以为你是隔壁的老王。” 王问天笑道:“隔壁的老王通常不会吃醋,哪像这样傻,美酒当前也不会享受。” 说完,给胖头陀倒了一杯酒。 哈哈笑道:“久闻百花谷胖头陀大名,今日得见,就算明天离开这里,也值了。” “死胖子,你去问问楼下的伙计!” 花满天双手叉腰,嚷嚷道:“老娘认识你好些年了,你竟然不信任我!” 胖头陀火气更大,一口喝光了面前的酒。 指着王问天骂道:“你不吃醋,来来来,我带你去如花那里,叫上几个姑娘,看看你吃不吃......” 王问天给胖头陀又倒了一杯酒。 喃喃自语道:“人啊,活着的时候,能有美人相陪,有美酒在手,还是多享受一会吧。” 胖头陀闻言,皱了皱眉,冷冷喝道:“莫非,你就要死了!” 王问天看着胖头陀的脸上渐起的绯红,又看了花满天一眼,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问了一句:“那毒真的无药可解?” 花满天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王问天笑道:“我不信!” 胖头陀喝道:“土狗,什么事你不信?”说完又喝了一杯酒,不等花满天说话,拎起酒壶灌了起来。 不一会,就喝了大半壶。 王问天淡淡回道:“老板娘说,酒里有天下无药可解的剧毒,我已经喝了三杯。” “我去你大爷!” 胖头陀闻言的脸色剧变,突然一掌往王贤拍来。 他不但是百花谷的执法长老,还是江湖有名的化神境高手! 据说他一掌能拍死比自己高二重的修士。 而眼前的王问天在他眼里,连土狗都不如。 这一掌拍出,他已经看到了对方血花四溅的样子。 「美人来了,求投票,求好评!」 第二百三十章 酒里有毒,南山寺 “啊......” 花满天一声惊呼,她也仿佛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一颗脑袋就要飞出去了! 谁知胖头陀铁掌拍到一半,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间就收了回去。 跟着怒吼道:“土狗,你敢用暗器阴我?” 就在花满天注视之下,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多了一根银针。 看得她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六尺高的男人,手里竟然捏着一根绣花用的银针。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胖头陀的表情,就像被捅了一刀的肥猪一样,一阵红,一阵白。 王问天淡淡一笑。 却依旧坐在那里,一手端着一杯满满的酒,连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一手捏着一根绣花针,轻笑一声。 忽然冷笑道:“如果我是你,最好立刻从这窗口跳下去,赶紧回百花谷找金花婆婆。” “你唬我?” 胖头陀冷冷喝道:“老子纵横天下,何时不战而退?” 话虽如此,他依旧吓得将刺破的手掌挤了一滴血出来。 眼看血液鲜红,想到银针没有淬毒,才松了一口气。 “咳咳......” 王问天轻咳两声,端起杯子双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花满天一眼,笑着摇摇头。 黯然神伤道:“多情自古空余恨......这婆娘在酒里下了毒,你要么问她要解药,要么赶紧滚回百花谷。”“ 胖头陀闻之变色,看着花满厉声喝道:“你为什么要在酒里下毒?” 他似乎对花满天的毒,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花满天淡淡一笑。 冷冷回道:“我哪知道你想回来,原本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毒死这家伙,谁知道你胆大包天,进来就捧着酒壶乱喝一通?” “没错,此行但求一死而已!” 王问天嘿嘿一笑:“胖子,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在百花楼里杀你了......” 胖头陀一拍桌子,指着花满天问道:“你为什么要他死?” “因为他不解风情!” 花满天咯咯笑道:“普天之下,还没有男人在我面前不跪倒,我不相信,所以要试试,鬼才知道,你竟然来了!” 王问天胡须一抖,叹了一口气。 说道:“据我所知,元婴境的修士喝了这酒,最多半个时辰就会发作,你应该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逃命。” “你为什么不死,我要你死!” 花满天一听怔住了。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毒药,了解得如此仔细。 胖头陀的脸色也已发青。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伙计一看里面情形不好,只好站在门外问道:“掌柜,还要加菜吗?” “加你大爷!滚!” 胖头陀一声怒吼,指着花满天手指都在发抖...... 就在花满天欲要惊呼一声,往门外扑去之时。 胖头陀却反手一掌拍在身后的窗口,“咔嚓!”一声将一扇巨大的木窗拍得粉碎! 王问天以为这家伙真的要逃命,不由得笑道:“人啊,还得要惜命......” 谁知他话没说完,胖头陀却取出一幅卷轴捏碎...... 就在花满天惊呼声中,一团金光刹那涌现,将她对面的王问天笼罩起来。 窗外刮来一阵风,将金光弥漫中的胖头陀,王问天瞬间卷起,离开了百花楼。 “啊......见鬼了!” 手足失措的她,原以为恼怒之下的胖头陀,要抓着自己一起回百花谷。 没想到,最后竟然带走了那个男人...... 气的她冲到窗口,望着茫茫的夜色骂了起来。 “死胖子,你是不是男人!” “臭男人,你想要害死老娘啊!” 面若桃花,气息越来越急促的花满天,气的一脚将敞开的大门关上。 然后跟一只猫儿一起,往那张巨大的圆床上扑了过去。 ...... 一阵天旋地转之中。 王问天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发疯的胖头陀,竟然用一幅卷轴,带走了自己。 心道那女人才是你的猎物啊,抓我干嘛? 心想要是真的被传送到百花谷,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 山风阵阵,等他落地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却傻了! 卧槽! 竟然来到了一处古寺里面,抬头一看,昏暗的烛火照着一尊大佛,正在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而胖头陀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样的情形,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一幅卷轴可传送两人?还是不同的地方? 这,这比他手里剩下的两幅卷轴,还要神奇啊? 不对,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愤怒的吼叫,跟低声的安慰。 就在他张望之下,一道掌风自殿外而来! 胖头陀这一招并不花哨,却非常迅速、有效。 直接往他拍来,显然是要拍死眼前这个男人,以泄心头之恨! “嗖!”一声中。 王问天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胖头陀,而是往大佛前飞掠而去。 只听“咔嚓!”一声,胖头陀突如其来一掌,将大佛前的香案拍飞。 一时间油灯,供果,香烛洒了一地。 王问天六尺高的身子站在佛台上,也只不到大佛的一半高。 看着状若疯虎一样的胖头陀,王问天淡淡一笑:“你应该恨那女人,抓我来此做甚?” “住手!” 还没等胖头陀出招,一个身材瘦小,脸上带着沧桑之意的老僧走了过来。 看着佛台上的黑衣人问道:“施主你是谁?来自何处?” “我叫王问天,来自大漠龟城,他们都管我叫王老爷!” 王问天干脆跌坐在大佛的脚下。 指着胖头陀笑道:“这家伙的女人,往我酒里下毒,他却喝了不少......” 老僧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想了想问道:“难道说,那女人给了你解药?为何我这师侄中毒,你却没事?” “你想多了!” 王问天摇摇头:“我在大漠的时候,就被一个合欢宗的女人害过。” “那一次,她都没毒死我,更不要说这一回了......不瞒你说,我身上中的毒,比花满天下的毒还要厉害。” “我去你大爷!” 就在这时,胖头陀突然纵身跃出,挥手之间,一根黑黝黝的铁杖出现在他的手中。 如泰山压顶一般,往佛台上的男人轰了过来。 “哎哟,我可没惹你啊!” “铮......”一声响起。 一把三尺青锋出现在王问天的手中,两人在空中对轰一招,瞬间将如大鸟一般的胖头陀轰得倒飞而回! “噗!” 人在空中,胖头陀咳出一口黑血。 气得他面如死灰,双手下垂,两条手臂上的关节处都在颤抖。 同样,五问天手里的青锋剑上也在滴血。 两人的力量非同小可,连肉身强悍的王问天,虎口也被震裂,渗出一滴鲜血。 “师叔,杀了这家伙!” 话没说完,胖头陀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绯红之色,显然是花满天的毒药已经慢慢发作了。 “可惜啊!” 王问天眼里露出了一种惋惜之色,冷冷喝道:“我原本跟你无仇,也不是非要杀你不可,只可惜你是百花谷的人。” 老僧闻言一凛:“你跟百花谷有仇?” 拄着铁杖,胖头陀不再开口。 “没错,我跟那老妖婆有不死不休之仇。” 王问天冷冷喝道:“我去百花楼找你,原本也是想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老僧一听,忍不住回道:“可是你没有动手。” 胖头陀又吐了一口血,双眼猩红,怒吼道:“老子跟你有什么仇怨?” 王问天叹了一口气,笑道:“没错,你我从来没有见过,可是我的朋友却差一些死在你的手下。” “若不是我身上正好有救命的灵药,他这会怕已经踏上了黄泉之路。” 轻抚三尺青锋,王问天看着老僧问道:“老头,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那确实该死!” 老僧叹了一口气说道:“只不过,这里是皇城外的南山寺,我是他的师叔......所以,只好让你先死了!” 说完不待佛台上的王问天跳下来,便一掌拍出! 卧槽! 王问天的眼瞳来不及缩小,神情来不及变化,就连恐惧都不来及...... 唯一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是他手中三尺青锋! 三尺青锋一刹那超越时间的束缚,感应到老僧拍来一掌的危险。 老僧一掌出,只是眨眼便出现在王问天的眼前。 嘴里冷冷喝道:“佛法无边,让我今夜度你归西!” 呼呼声中,眼前的老僧果然超出了胖头陀太多,让王问天吓了一跳。 卧槽! 遇到高手了! 就在老僧的手掌将在落在他的头上之时,三尺青锋却在这一加速,越过时间的限制,来到了老僧的胸口。 呼呼声中,老僧同样吓了一跳! 任他肉身再如何强大,终究还是肉身,还不能与佛祖的金刚不坏身相提并论。 于电光石火之间,他不得不撒掌回防。 轰的一声巨响! 大殿里突然响起“嗤!嗤!嗤!”的声音。 却是王问天倒飞的刹那,无数根银针射向面前的老僧。 三尺青锋跟老僧的一双肉掌过招之下,王问天受到极大的震荡。 心想这老头果然不愧是皇城脚下,古寺的高僧。 竟然在刹那之间,不仅破去了自己超越时间的一剑。 连他手里以针化剑的招式,也挥掌之间化去。 殊不知,老僧的胸口刹那传来一阵剧痛,却是一根银针穿过他的掌风,入肉三分。 “找死!” 老僧吃痛之下,似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用,身形骤然前冲。 无视王问天的三尺青锋,跟手里的银针,再次扑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佛与魔 “嗖嗖嗖!” 大殿里一时掌风凛冽,剑气纵横! 化身六尺魔王的王贤,可以说身若磐石。 若不是老僧太强,像胖头陀这样的家伙,他简直可以硬扛! 再一次,王贤将入魔后的实力展现了出来。 否则以他眼下的实力,只怕还没见到胖头陀,就已经死在花满天的手里。 暴怒之下的老僧,却不管不顾,一掌如刀直斩而来。 一刀向王贤的脑袋砍来,刀势如疯虎一般,一抹炽烈气息如烈火将要燃烧一般。 而身化魔王的王贤,却从老僧的身前穿了过去! 嗤嗤声起! 化掌的刀锋落在王贤的胸口,就跟切开一块豆腐那样简单! 只是刹那之间,老僧眼里这个六尺身高的男人,身体不断被他的掌风撕开。 只是眨眼的工夫,便撕裂了对手的护体真气。 呜呜! 夜里突然起风了! 山风阵阵,竟然拂动了南山寺的七座古钟。 大殿里佛祖像在油灯的照耀下,渐渐闪耀出淡淡的金光。 穿过山林的旋风,如一把重锤,一下一下撞击在古钟之上,胖头陀闻声之下,又吐了一口鲜血。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中了花满天的媚毒,按说要不了他的性命。 可是,又分明有一种感觉。 生机正在快速消失,他怒了,也怕了。 一瞬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噗的一声,又吐了一口黑血。 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大殿的墙壁上,似乎随时可能死去,虽然他依旧紧紧握着铁杖。 他不甘心啊! 他是佛门的高僧,更是百花谷的长老,他还有离不尽的花花人生。 他本可以在刚入百花楼的那一瞬间,以自己化神境的修为,一杖拍死眼前这魔王。 谁知好死不死,喝了一杯老相好的酒。 半壶酒下去,让他从绝对的优势,变成了绝对的劣势。 眼下他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紧盯师叔的一举一动,他必须确保眼前这男人死在这里。 他死了,眼前这家伙也别想活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 却是老僧身上的护体罡气,竟然被一拳轰破!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明明被自己掌风化刀,斩得七零八落的对手,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 而且还是电光石火之间,反手一轰往他轰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拳头,老僧面露震惊之色,手掌化拳,刹那对轰过去! 化身魔王的拳头,跟老僧狠狠轰在一起! 炼化了不死长生经之力,天书中的十年肉身之力,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龙之力! 跟佛门高手的一拳,终于相遇。 “轰隆!”一声巨响! 老僧脸色苍白,唇角溢出一抹殷红的鲜血,拳头在这一刹那颤抖起来! 这不可能! 见鬼了! 眼前这家伙虽然身高六尺,看似高大威猛,可如何是自己的对手? 只不过,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 眼前这个六尺高的男人,竟然身化魔王。 眼里再无一丝清明之色,身上有一团黑雾,渐渐弥漫开来! 卧槽! 来人竟然来自传说中的魔渊! 别说老僧,连胖头陀也傻了! 心道老子是杀人无数,可也从没有杀过入魔的修士啊? 老僧原以为眼前的魔王会纵身离去,不再跟他纠缠! 然而他没有想到,眼前的魔王竟快如闪电,刚刚落在地面,便再度倒掠而回! 手里的三尺青锋,自下而上斜往自己斜撩而来。 “噗!”一声轻响。 老僧痛呼一声,瞬间倒掠而出。 只见自己的左臂,有一抹鲜血往下滴落,显然这快过闪电的交锋,他吃亏了。 “锃!” 老僧手里多了一把灵剑。 神情漠然不变,冷冷地看着大殿里的魔王,目光却望向在魔王身后的大佛。 于是冷冷喝道:“这里是佛门之地,你是恶魔,如何赢我?” 魔王摇摇头:“你算哪门子佛门,这胖和尚不是外出杀人放火,就是夜宿百花楼。” “明明是这胖和尚掳来我来这里,明明是他相好的下毒害我,你却是非不分,要来害我性命。” 说到这里,魔王扭头望着身后的大佛,冷冷一笑。 “别以为你披着一层金光,就是佛!你的徒子徒孙为祸人间,你又做个什么?” “你徒孙在外杀人放火的时候,你却坐在这里安然享受香火,你算什么佛?” “咔嚓!” 一声微小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却让老僧却被雷劈刀割! 凝神之下,却是佛台上贴金的大佛,沉默的脸颊突然有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惊得坐在地上的胖头陀一声怒吼:“师叔,这妖魔谤佛!” “他连佛都不是,我谤他何用?大家很熟吗?” 魔王伸手弹了一下手中三尺青锋。 青锋沉默,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三尺黑雾弥漫的魔剑! 老僧眼见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吗? 果然是一个魔王! 气得他浑身哆嗦,看着大佛流下了两行老泪。 喃喃自语道:“弟子有罪,且容我先挥剑斩魔!” 说完脱下身上的红云袈裟! 挥手之间,袈裟飞出化为一团红云,往魔王笼罩而来! 老僧嘴里一声厉喝,快速念诵佛门真言,双手结印,怒吼一声:“降魔!” 于是袈裟在这一瞬间变大了三倍,如在大殿的空中,结了一个法网,缓缓往魔王头上落下! 魔王随手往前斩出一剑! 一剑无痕! “嗤!嗤!嗤!”剑气斩出,响个不停。 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便将这佛门至宝斩成了六块。 谁知老僧咬破手指,挥手之间血染佛殿,让六块袈裟染上了鲜血...... 嘴里疾喝:“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喝出之际,空中的六块袈裟刹那之间,化为六把佛门降魔之剑,往魔王斩来。 就在这一瞬间。 魔王却在电光石火之间,往天空斩出一剑! “铮......” 一剑惊神! 一剑斩出,让六指导佛门宝剑刹那一滞! 跟着一声厉喝,恍若口吐莲花一般。 佛前刹那响起一声声惊雷!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一个临字喝出,空中的袈裟如刹那被魔剑斩中,化为了灰飞! 六字喝完,老僧以红云袈裟所化的降魔之剑尽皆灰飞烟灭! 第七个“列!”字喝出! “咔嚓!”一声,老僧手里的灵剑寸寸断裂! 第八个“在!”字如春雷落下,轰在佛前,将七宝玻璃盏轰成一地的碎片! 第九个“前!”字最后喝出! 顿时,九字真言,九九归一! 如一把斩天斩地的魔剑自九天之上落下! “咔嚓!” “轰隆......” “啊......” “不可能,我不相信啊......” 在一阵金帛裂开,以及轰鸣声中,以及胖头陀跟老僧状若厉鬼的嘶吼声中! 佛台上的三丈金佛,被刹那一剑,斩成了两半...... 裂开的金佛,再也无颜于世,终于在眨眼之间崩飞裂析,碎成了一地! 大殿里,只剩下远处的几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跟穹顶上那几片琉璃瓦落下的幽幽月辉。 静静地照在三人的身上。 但见魔气滚滚,渐渐地,六尺魔王化为了一丈! 三尺青锋,也化成了五尺魔剑。 魔剑静静指着将要崩溃的老僧。 老僧再次咬破手指,一滴鲜血化剑,斩向魔王! 嘴里发出惊天的吼叫:“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 魔王冷哼一声:“身在佛堂无眼界,你哪来的刀山!” 老僧再诵!“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枯竭!” 魔王摇摇头:“行于世间,不度悲苦众生,你的火汤不如一碗牛肉汤!” 噗! 老僧一口鲜血吐出,再诵:“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消灭!” 哈哈哈! 魔王仰天狂笑:“我就是地狱,你来灭我啊!” “孽畜!” 老僧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一把血色灵剑,渐渐在他手中形成! 一边急急诵道: 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 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 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 “住嘴!” 魔王一怒断喝,手握魔剑怒斥: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不知常,妄作凶。 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 你身在佛门既无修身的智慧,更无度人的慈悲,你修的哪门子佛? 你以为披上袈裟便是佛? 却不是这胖头陀七情六欲一样不少,还不如跟我一起入魔! 哈哈哈! “噗”一声,跌坐在地的胖头陀,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地上的青石。 身上的僧衣在这一瞬间撕裂,头上黑色发茬竖起,化作无数的利箭。 给人一种错觉,就算是当前的佛殿塌下来,他也会一力顶住。 “住嘴!”一声怒吼,缓缓站起身来。 当下的头陀竟然经精血饲佛,把自己化成了一尊佛! 一尊挡在魔前的佛! 当下的佛双眼充血,脸色绯红,竟然在崩溃的边缘,把自己化为了一尊佛。 只是为了以一己之力,挥动手中的铁杖,要去降魔! 看着一丈高的魔王喝道:“我来杀你!” 魔王双手握剑,眼里再无若枯树般的老僧,若恶鬼一样的头陀! 而是抬头望向佛殿的穹顶。 冷冷喝道:“我若问苍天,谁能阻我!” “铮......” 一声剑鸣声中,魔王竟然纵身而起,人剑合一,往穹顶之上冲天而起。 不等老僧鲜血化剑斩出! 不等头陀的铁杖落下! 一道绝世剑气,刹那将佛殿的穹顶斩成了两半! 一剑问天! 直冲天穹!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问天,天谴 “轰隆隆......” 数十丈高的佛殿纷纷往两边倒塌,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砖石碎瓦,七宝琉璃,撕裂的经幡,跟大佛身边无数的佛像。 纷纷在这一刻倾倒,碎裂。 只在老僧和胖头陀的注视之下,如山倒,如岳摧。 于漫天的烟尘之中,灰飞烟灭! “啊......我要杀了你!” “啊......我要喝你的血!” 两声凄厉的怒吼,伴着大殿倒塌的轰鸣,将远处禅房里的僧人们惊醒。 于是,那些走出禅房的众僧,看到了这一生中最恐怖,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道黑影手握长剑冲天而起! 手中的长剑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一道绝世剑气将茫茫夜空撕裂,直斩九天之上那一轮明月...... 在众僧的眼里,这不是一剑问天。 这是一剑斩天! 要刹那飞升! 冲天剑气,斩破千丈夜空,将厚厚的黑云夜雾斩开一道裂口! 九天之上,一缕金光缓缓落下。 看在众僧的眼里,却是天空落下一道接引神光,要接走那冲天而去的黑影! “我不服!” 胖头陀仰天怒吼道:“他是魔王,你凭什么让他黑夜飞升!” “他是魔,不是佛!” 当下的老僧,衣衫尽碎,月光照耀着他的老脸,若九幽之下的厉鬼! 举着一把精血所化的灵剑,斩向天穹! 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天地无道,魔也能飞升,我要你这天做什么!” 众僧看着废墟里的老僧和胖头陀,只觉得头皮就要炸裂了! 天啦! 这是要跟老天过不去啊! “嗡......” 缓缓落下的金光,在半空中化为数十道毁灭之剑,无情地斩落! 凡人不可问天! 更不要说一剑问天的魔王! “啊......” 站在禅房前的众僧,目睹金光化剑,发出的绝望的吼叫! 只在这一瞬间,纷纷扭头,往自己的房舍里而去! 天降罚剑,与他们无关! “轰隆!” “轰隆隆!” 月光幽幽的夜空,突然响起了阵阵惊雷! 金光化剑,无情地斩在一剑问天的魔王身上! 无数的金剑,一寸一寸落下,斩在废墟中的老僧,胖头陀的身上! 天罚之下,众生平等! 更不要说,当下的三人,尽是应劫之人! 于是,原本中毒就要死去的胖头陀,被斩得经脉寸断,一身染血。 从一个化神境的绝世高手,成了一个废人! 老僧手中精血所化的灵剑,被斩得寸寸湮灭! 一道金光化剑斩破他的神海! 如大厦倾倒,将要破境的老僧境界一路跌落,被打回了一个金丹境的老人。 月光幽幽,照在老人身上。 比九幽之下的厉鬼,还要吓人。 夜空中,冲天而起,一剑问天的魔王。 被数十道金剑斩中,直接化为了无数的黑雾,在夜空中徘徊! 呜呜! 一阵山风刮起旋风,将夜空中的黑雾卷起一团黑色的漩涡! 黑色的漩涡直转而下,往南山寺的废墟而来! 最后在几成废人的胖头陀的头顶盘旋两圈,然后若黑蛇一般,往黑夜里呜呜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胆大的僧人走出禅房。 往那一片废墟,缓缓而来。 ...... 皇城外,不过十几里地的南山寺。 一夜惊变,不知惊扰了皇城多少能人异士。 尤其是那一道天降神光,让四大宗门,各大世家的高人纷纷猜测,在书院后山出现的神剑,是不是飞去了南山寺里。 于是,踏着清晨的清风。 迎着天边第一缕阳光,不知有多少快马,马车离开了皇城。 众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南山,寻神剑。 连百花楼一夜疯狂,生不如死折腾一番之后的花满天。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忍不住匆匆坐上马车,跟众人一起去往南山。 她跟众人的心思不同,她想看看自己的相好是不是已经死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王问天,是不是还活着? 自己的毒药,若没有解药,谁能活得过昨夜? 连端王府的王妃,镇西王府的王东来,甚至更多的人,都在前往南山寺的路上。 ...... 长亭外,官道边。 一棵遮天蔽日的老树下,青石板上。 趴着衣衫褴褛,气若游丝的少年。 少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息,显然是被人重伤,倒在树下。 风中铃响马车来。 最早出城的马车,却是端王府的四匹马儿拉动的马车。 王妃秋明玉坐在马车上,轻轻地掀开车帘。 想着自己在书院后山一番搜索无果,难道神剑最后竟然落在南山寺不成? 就在离老树还在十丈之时。 车夫喝住了奔驰的马儿,请示道:“夫人,树下好像有一个重伤的少年,要不要去看看?” 秋明玉蛾眉轻皱,挥挥手道:“如此,你去看看吧。” 车夫领命,驾着马车缓缓靠近之后。 喝住马儿,跳下马车。 上前一探少年的鼻息,惊道:“夫人,这少年出气多过吸气,怕是命不久矣。” 秋明玉闻言,摇摇头。 冷冷喝道:“我要赶去南山寺,哪有工夫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少年,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车夫一愣,脱口说道:“我们可以带着他去南山寺......” “我说立刻离开!” 秋明玉一听怒了,大声喝道:“你可不要让我起个大早,最后赶个晚集。” 车夫吓了一跳,只好松开手。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后面还有很多人,希望他们大发善心......” 说完跳上马车,催促马儿,绝尘而去。 ...... 不一会,又有一辆马车疾速驰来。 却是镇西王府的车夫,跟师爷和大公子王东来。 王爷原本不许老大出府,奈何天降神光,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降临。 这才让师爷陪着自己的儿子,同往城外的南山寺。 隔着十几丈,车夫喝住了马儿。 高喝一声:“公子,树下有人。” 师爷闻声掀开帘子一看,禁不住喝道:“我去看看。” 等到马车停在树下,飞身跳出,上前扶起少年一探脉搏。 惊呼道:“公子,这家伙如果不立刻得到皇城的名医救治,只怕活不过明日。” 王东来脸上的神情变了变。 眼珠子一转:“是二老吗?” 师爷摇摇头:“应该不是,他脸都烧黑了,全身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王东来一拍车辕:“又不是王贤,救他干吗,快走!” 车夫不忍心,小声说道: “公子,我们可以带他去南山寺,让他那和尚救他一命。” 王东来一听怒了:“我挨三十板子的时候,谁来救我?” 师爷闻言无语。 这事完全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倘若王爷在此,断不会见死不救。 只不过,他却拗不过大公子。 只好踏上马车,挥挥手道:“走吧。” 车夫闻言,只好长叹一声,策马离去。 ...... 接下来。 是四大宗门的长老,唐家,灵山长老,甚至天圣宗的长老均一一路过。 包括查百花楼的花满天,也下车上前探寻了少年的鼻息。 却始终没有一个出手。 众人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赶紧去到南山寺。 断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直到风中又来了一辆花车,一辆充满了香气的马车。 比花香更香的香气,从风中徐徐而来。 只要是马车路过的地方,就会飘荡着淡淡的,一阵奇妙的香气。 马车驰到老树下,有几朵鲜花随风飞出。 落在少年的头上。 一个声音惊叫道:“姐姐,树下有一个快要死去的少年......我去看看。” 说完,一袭红裙的秋香从马车上飞身而出。 车夫喝住了奔跑的马儿,缓缓而来。 秋香上前捂着鼻子,伸手探寻了一下少年的鼻息,跟着却惊叫起来。 惊道:“姐姐,除非我们现在带着他回皇城,去找御医,否则这家伙活不过今日。” “是谁啊?”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身上穿着件纯黑的柔软丝袍。 长长的裙子拖在鲜花之上。 脸上遮着一方黑色丝巾的女人。 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若瀑布一般,一双漆黑的眸子黑得发亮。 她没有更多的装饰,更没有其他的颜色。 只要她出现的一刹,就连马车里铺着五彩缤纷的花儿,已失去了颜色。 这种美已不是人世间的美色,只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来人却是离开了庐城,来到皇城的纳兰秋萩。 看着路边匆匆而过,往南山而去的快马。 纳兰秋萩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不是王贤,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我们出发已经比他们晚了一些。” “啊......” 秋香一声惊呼,瞬间站了起来。 指着趴在地上的少年苦笑:“这家伙全身都烧成黑炭头,怎么可能是那个小杀神?” 纳兰秋萩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最后从马车里拿出一壶水,一件白色的披风递给秋香。 幽幽一叹:“将这披风盖在他的身上,把这壶水放在他的手里,能不能活,就问天吧。” 秋香哪敢多说,当下将披风盖住少年。 又将水壶塞进少年的手里,然后拍了拍手。 苦笑一声:“我说,你可不要怪我见死不救,我跟姐姐真的要去南山有大事。” “走吧!” 纳兰秋萩轻叹一声,放下了帘子。 车夫的嘴角动了动,最后却是一声未吭,赶着马车疾速离去。 ...... 风儿吹了吹,吹动树枝头。 也吹拂着少年身上那件散发着幽幽香气的披风。 少年的手指头动了动,却没能拧开那水壶的盖子。 风中,响起了马车的铃声。 一辆马车自城外缓缓而来,来到老树前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袭白衣,脸上遮着轻纱的女人。 女人蹲在树下轻轻地扶起少年,拧开水壶的盖子。 抱着他小心地喂了几口水,直到少年嘴角动了动,才收起了水壶, 轻轻地,用披风包着少年,上了马车。 车夫也不多问,只是催促马儿,徐徐往皇城的方向驰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入梦 这一日,各大宗门,连着书院,世家,甚至皇城的贵人齐聚南山寺。 所有人望着眼前的一幕怔怔发呆。 住持老僧带着生死不知的胖头陀一夜消失,无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只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将最后那一瞬间的惊变,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 除了消失的住持老僧,没有一个僧人完整目睹昨夜发生的一切。 最多,也只是看见九天之上,降下一道金光。 最后金光化为无数的神剑,斩在那冲天而去的魔王身上! 将欲要借着一道金光飞升的魔王,斩得灰飞烟灭。 连着南山寺最大的那一座佛殿,连着住持大人,跟已经去了百花谷,做了执法长老的胖头陀。 统统斩得生死未知。 虽然众僧口中的信息不一,有人夸张,有人害怕惹事上身。 明明知道,也装作没有看见。 只是四大宗门的长老,连着梧桐书院的副院长等人,看着变成一片废墟的佛殿。 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来人不乏化神境的高手,却自问谁也不可能将一座伫立了千年的古寺,一剑毁去。 王东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摇摇头。 身边的师爷淡淡一笑:“也好,谁也没得到好处,我们就当出来放风......” 王东来一拍脑袋,突然嚷嚷道。 “我说师爷,我怎么感觉到城外树下那小子,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师爷闻言,细细想着庐城中的传说,也傻了。 一拍脑袋:“卧槽,我忘了少爷已经返老还童了......” “他娘的,都是这破寺误人!” “好好的和尚,去惹什么魔王啊!” “少爷别生气,我们立刻回城,还来得及!” “赶紧的,别等了!” 就在镇西王府两人悄悄离去的当下,端王府的秋明玉,看着脸上遮着黑纱的纳兰秋萩,瞬间呆住了。 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书院后山。 在溪偶遇的那个叫做王贤的少年。 虽然她来时匆匆,没有仔细去看树下少年的脸。 可是那身材,那一抹淡淡的气息。 不好。 秋明玉吓了一跳,拉着纳兰秋萩的手问道:“妹妹,你来时有没有在城外树下,见到一将死的少年?” 纳兰秋萩淡淡一笑:“他又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何要救他?” 她没有直接回答,却已经让秋明玉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秋明玉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这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就算有神剑出世,那也得再等等。 倘若那树下的少年就是王贤,她岂不是失去了在书院寻找神剑的机缘? 谁知道,神剑会不会在下一刻突然出现? 纳兰秋萩一怔,看着秋明玉的背影问道:“姐姐,出了何事?” 秋明玉挥挥手:“那家伙,好像是我的朋友,我要去救他性命......” 纳兰秋萩一听,这不对劲啊? 那烧得跟黑炭头一样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你的朋友? 就在这时,秋香凑了过来。 小声问道:“姐姐,会不会是我看走眼了?当时,那情形太吓人了!” 纳兰秋萩看着眼前的废墟,心里想着昨夜的那一场惊天大战! 心道皇城之中,除了那个杀神,谁能逆天? 卧槽! 不好,自己怕是错过了救人的机会。 如果那家伙是王贤,如果王贤那会听到了自己跟秋香的对话...... 那不得恨死了自己? “立刻回城!” 纳兰秋萩拉着秋香的手,如一阵清风,往山下而去。 更多的人,则是继续在废墟中寻找,期盼着能在这里找到奇迹。 百花楼的主人。 看着眼前的一幕怔怔无语。 心道一个家伙生死不知,一个家伙被老天斩得灰飞烟灭...... 你大爷的,倒是给老娘留一个啊! ...... 就在这个时候。 白衣胜雪的女子,带着黑炭头一样的王贤,已经悄然回城。 来到烟雨湖畔的一处小院里安顿下来。 跟那些匆匆路过,又匆匆放弃王贤的人不同。 她甚至没有刻意去煮一锅灵药喂给王贤,只是喂他喝了半壶清水,在马上给他度了一丝灵气。 来到烟雨湖畔,原本气若游丝的王贤,便渐渐有了一丝气息。 修炼了不死经的王贤,如果这么容易死去。 不知在昆仑山下,在大漠深处,死过几百回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 让沉睡中的王贤,自我运转那神奇的不死经。 让他醒来,将一路发生的种种,跟自己细说。 而这个时候,王东来等人已经回到了那棵老树下面。 天空艳阳高照,地上再无少年的身影。 气得他一拍大腿,仰天吼道:“老二,老子这回可不是故意不救你的!” 师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公子命大福大,许是被贵人救走了!” 站在树下,皱着眉头的秋明玉闻言一惊。 扭头看着王东来问道:“东来,你说的老二是谁?” 王东来一看是端王爷府上的人,赶紧行礼。 一边回道:“东来见过王妃娘娘,我来时匆匆,没来得及细看,我怀疑他是我家老二......” 秋明玉闻言更是吓了一跳:“你家老二是......” “没错,我家老二就是被当初被我赶去了蜀山的王贤!” “轰隆!”一声! 天空骤然落下一道夏日惊雷,重重地劈在几个女人的头上。 吓得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惊呼起来。 连刚刚赶到的纳兰秋萩,也听到了王东来这番话。 气得她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可以弃自己的弟弟不救?” 王东来脖子一梗,嚷嚷道:“我怎么知道,当时我没下马车,是师爷看的......我跟他好些年没见过面了......” 秋明玉闻言,幽幽一叹。 “好吧,我之前曾在书院后山深处,见过他一面,还觉得他面目清秀,像是熟悉之人。” 秋香一声轻呼:“小姐......” 纳兰秋萩手一挥,示意秋香不要乱说话。 摇摇头道:“回去,派人出去,在皇城中细细打探,这才多久,他走不远的。” 师爷也跟着说道:“说的也是,倘若是二公子,那回到皇城少不得购买灵药救人!” 秋明玉叹了一口气。 挥挥手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城寻找,有了消息再互相通报一声。” 王东来跟师爷说道:“回府!” 等到花满天赶到树下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连秋香也跟纳兰秋萩悄然离去。 此时,别说王东来和秋明玉。 便是纳兰秋萩也是苦不堪言,就算不能嫁给王贤,她也绝不能让王贤成为她的敌人。 好不容易在庐城结识这个家伙,互相有了几分好感。 至少那家伙还相信过自己,一些话愿意跟她分享。 这下倒好,摆在面前的机缘,硬生生让她错过了。 ...... 昏昏沉沉中,王贤听到很多声音。 来自天空的神雷,剑鸣,还有轰隆的声音。 一直在耳边呼啸不停,神海如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甚至在这一瞬间,于浑浑噩噩中,他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方?甚至听到了无数人,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他口渴,要喝水。 于是,他飞上了天空,趴在一棵老树上,试着去用叶子上的露水,滋润干枯的嘴唇。 于是,他看到了疾驰而来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了王府的师爷。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喊王东来救命,那家伙带着师爷又走了。 正自徘徊。 风中又有马车来,来了端王府的王妃,来了百花楼的花满天,来了庐城那个,看一眼就会要人性命的纳兰秋萩。 王贤在拼命喊叫,这些家伙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 便匆匆离去。 就像是赶着去投胎一样,连多看一眼自己都不肯。 最可恶的是秋香,明明给自己一个水壶,却偏偏不打开,你这是几个意思? 你是要活活地渴死我吗? 直到...... 直到白衣飘飘,若仙女一样的女人扶起他,喂他喝下半壶救命的灵泉,生命之水。 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搁在他的额头上。 凝声问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王贤无语,只想回道:“换成你去身在天空,被几十道神雷劈一下试试!” “我又不是化神境的天骄,我只是一个聚气境的渣渣啊!” 再后来,他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迷糊之间,隐约感觉天空在轰鸣,有一把神剑,直斩而来。 挥挥手,却将神剑顺手收了起来。 再过一会,恍恍惚惚,又看到了更多的人。 年幼时的母亲,天真美丽的师姐,以及王府短暂的生活,跟着母亲回到蜀山...... 无数的人在他眼前闪过,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又来到了九幽地府,大殿上,正坐着秦广王,笑着跟他说话。 这是回到了过去?还是一场梦幻? 就像是,这电光石火之间,他又回到了过去! 不对,还是去往了未来的某一时刻? 天空有人在说话?还是和尚在诵经? 佛经? 道经? 还是自己修炼的不死长生经? 电光石火中,过去的一些往事,未来的一刹那,在神海中一闪而过。 不等他抓住其中的一个片段,一切,又飞逝而去。 下意识中,嘴里念诵起来。 勤叩天鼓和形炼魂 斎诵不忘当见神尊 仿佛是一道钟声在天边回荡,悠悠醒来。 猛地睁开眼睛,抬头一看,瞬间傻了。 卧槽! 又来到了那片梦里的花园...... 「今天更的这二章我很喜欢。 至少将前面的因,用今日的果了结了一些。 让王贤不再为几个女人的情缘纠结。 什么是错过? 什么是最远的距离? 是我明明在你的面前,你眼里看的却是别人。 来张票和好评吧,谢谢。」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个梦 这一次,他忍住了冲动,就这么安静地躺着。 天空中的钟声已经消失,只有眼前淡淡的花香。 他就这样躺在上回化为花泥的彼岸花下,一株让世人闻风丧胆的神花之下。 泥土散发出雨后的芬芳,他在想,上一回自己化为花泥时的情形。 风过,一片花瓣落下。 张开嘴,花瓣掉在他的嘴里。 咀嚼着花瓣的清香,想着那喝了毒酒的胖头陀跟花满天两人。 不知道两人是做了同命鸳鸯?还是一生一死? 他相信,以花满天的性情,肯定是大难来时我先飞。 否则也不会勾引一个陌生的男人,往酒中掺入合欢宗的媚药。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嗅着满园的花香,他真的想就这样一直躺在这里。 不生。 不死。 不灭。 省得在世间打打杀杀,还要防着被人出卖。 从昆仑到大漠,再从大漠来到皇城,他还是第一次心无挂碍,静静地躺着。 而不像上回那样,跟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敢吃,连弱水也敢渡。 感受着那一片花瓣在腹中化开,王贤猛然一惊! 卧槽!不能白来一趟啊! 就在他爬起来,欲要伸手摘花之时。 有一个声音在他神海中响起:“做人不可贪婪,否则必遭天谴!” 你大爷啊! 我不是在天谴之下,被斩得生死不知,才来到这里? 王贤虽然在心里嚷嚷,可是伸向花儿的手,却终究停了下来。 而是缓缓落在一片嫩绿的花叶之上,心想不能摘花,那我摘一片叶子吧? 于是,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在花园里散步。 偶尔伸手摘一片花叶捏在手里。 不知不觉已经摘了七七四十九片,正当他要去再撞一片叶子的时候。 神海中响起一声叹息。 “大道四十九,你确定要去触碰那遁去的一?” 卧槽! 王贤又吓了一跳。 想了想,将手里的叶子用丝巾仔细包好,手一晃收了起来。 拍了拍小手,仰天笑道:“没了,都没了!” 跟一个孩子似的,一路小跑,再次来到了弱水岸边。 望着沉默不语,能吞噬天地万物的弱水,王贤犯起了愁来。 想了想拼命喊道:“秦广王,我来看你了,船呢?” 坐在大殿上的秦广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才过去了多久,你空着手来,我拿什么渡你?” 王贤一愣:“我这也没好东西呢,要不,有一包麻花,你要不要吃一块?” 秦广王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道:“你这是不劳而获,还想耍滑头,不吃些苦头,怎么行?” 话虽如此,依旧伸手间,一片青叶飘来,落在岸边。 在王贤的脚下化为一条小船。 王贤吓了一跳,二话不说便跳了上去,情急之下,险些把小船打翻。 “多谢大王!” 虽然颇为惊讶,王贤眼中却有一抹喜色,笑道:“你等等,我立刻过河来跟你喝酒。” 呜呜,起风了。 小船载着王贤就往对岸飘去,渐渐地,离开了岸边。 看着身后的花园,王贤忍不住自言自语。 “我是不是太小心了,应该挖一株神花回去,在书院的后山,也开一片花园?” 卧槽! 秦广王闻言,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拍着面前的桌子说:“要不要我把这弱水,再送你一缸,让你回家养那一条小泥鳅?” “这个主意妙啊!” 王贤哈哈一笑,显得天真可爱。 笑道:“我出门太急,把那小东西忘了......这些天过去,它会不会饿死啊?大王,你行行好吧......” “你想多了!” 秦广王大手一挥,河上刮起了一阵旋风! 王贤一下子呆住了,如被神雷劈中。 心想你又要渡我过河,又要折腾我,我又没欠你钱,你何必一次又一次地折磨我? 想到这里,他干脆木然躺在船上,心中混乱无比。 仰天吼道:“大王,你不讲道理啊!” 一边掏出一个玉瓶,紧紧地捏在手里,想着你敢让我翻船试试...... “轰隆!”一声。 王贤的吼叫声戛然而止,小船果然抗不住旋风,整个翻转过来。 王贤跟土狗一样,跌落水中。 就在他止不住往下沉溺之时,拼命地吼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来看你了......” 就在这一瞬间,连他抱着的一块板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广王笑道:“不给你吃些苦头,你下回还敢来烦我!空着手,以后就不要来见我!” 一个浪头打来,王贤喝了一口弱水。 气得他嚷嚷道:“你真贪心,好吧,我答应了你,下回给你带个美女......” 没等他说完,脚下仿佛有一双大手,将他死死缠住,拖向了河底深渊。 ...... “你来了!” “我又来了!” 不知过去多久,不知喝了多少弱水。 吐得昏天黑地的王贤,躺在阎罗殿上,有气无力地嚷嚷了起来。 大殿上的秦广王一袭黑衣,手里翻着生死卷,看在王贤眼里,跟上回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甚至在想,这家伙的衣服是不是十年也没换过? 虽然这样,他却不敢说出来。 只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片刻之后,秦广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吧,你才离开多久,怎么又来到这里?” 王贤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道:“我这不是被大王坑来的吗?” 秦广王脸色一变,哼了一声。 冷冷喝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做,成天盯着你的破事不放?” 王贤也不生气,找了一张椅子瘫坐在上面。 一张小脸惨白,大口喘气。 拍着胸口苦着脸,喃喃自语道:“难道是老天看不惯我,给我当头一棒?降下天谴?” “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秦广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直视他的双眼:“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王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想了想回道:“我不是跟一个老和尚打架,杀得火大,想要一剑斩天,去九天之上玩玩嘛......” “咝!” 秦广王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猛地一皱。 冷哼了一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凡人不可问天!” “还有,你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就你这个渣渣模样,就是把你烤成一头猪,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王贤也不说话,无力地说道:“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给我一株神药吧。” 说完眼珠子转了转,往四下望去。 过了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那两个穿黑衣服,和白衣服的家伙呢?” 秦广王闻言没好气地笑道:“怎么,你想他们了?” “要不这样,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这里修行百年,顺便兼职做小白的事,过了百年,我包你能去九天之上随便玩,如何?” “不好!” 王贤直接拒绝了秦广王,突然间问了一句:“大王要不帮我查一下,那老和尚,还有那胖头陀,死了没有?” “你杀了他们?” 秦广大放下手里的案卷,冷冷喝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的手染上太多人的鲜血了,你是魔王。” “哎哟,你可别冤枉我!” 王贤摇摇头:“那胖头陀差一些杀了我的朋友,你怎么不说他坏?” “再说了,这回我难得慈悲为怀......若是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那胖头陀先是喝了他女人给我倒的毒酒,又被老天斩了一剑,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我是被他掳去那寺院里的,我是无辜的!” 说完这番话,王贤干脆闭上了嘴巴。 原本就虚弱不堪的他,再一次被弱水吞噬,眼下的他可以说,简直就是出气多过进气。 讲道理,是你阎王的事,不是我的责任。 秦广王看着无赖一样的王贤,忍不住笑了起来。 拍了拍桌上的生死卷,淡淡笑道:“你是不是怕那老和尚活着,以后会找你报仇?” 闭着眼睛,王贤摇摇头:“大王想多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无论是出现在百花楼,还是最后的南山寺,那都是魔王在跟老僧和胖头陀拼命。 关他王贤屁事? 就算以后那老僧突破天地限制,将要举霞飞升。 只要他不去南山寺作死,又是谁知道他就是那一夜的老魔? 想到这里,王贤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小手拈花,想着偷偷在弱水里装的一瓶弱水...... 这一回,非得把师尊白幽月,昆仑的师父吓个半死。 谁知秦广王却笑了起来。 说道:“酒呢?” “酒在这!” 王贤摸出一瓮烧酒搁在身边的桌上:“这是庐城的烧酒,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秦广王挥手之间,酒瓮往飞到了他的面前。 拍开嗅了一下,往面前的杯里徐徐倒入, 嫌弃地说了一句:“你引以为傲的肉身,还是太弱了一些?” 王贤一拍脑袋:“不如,大王你帮帮我?” 秦广王喝了一口酒,叹道:“我可没有神龙之血......” “我有啊!” 王贤想着当日昆仑一战,自己还曾用龙血淬过体。 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有希望将肉身之力,再进一层? 秦广王摇摇头:“你那是蛟龙,不是神龙......看着你被老天斩了一剑的可怜样,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 “扑通!” 王贤闻言从椅子上滑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着高台上的秦广王,突然放声喊道:“大哥,你早说啊!” ......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二个梦,断龙山下 带着一丝小小的窃喜,还有一些震惊,以及不甘。 王贤这一回却是被秦广王挥手之间,赶出了阎罗殿。 然后云里雾里,从云端跌落,来到一处陌生的深山之中。 四周幽静的不像话,既不是曾经生活过的蜀山,也不是苍茫的昆仑,更不是书院所在的凤凰山。 莽莽深山仿佛已经在这里伫立了千年,万年。 一眼望去那片刀削一般的石壁,估计也已与世隔绝数百年,还是千年之久? 石壁上有一挂瀑布静静落下。 跌进面前的深潭,并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只是,王贤却没有心思看那如白练一样的瀑布。 而是看着那千丈绝壁,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那一天,子矜和王予安站在石桥上。 他蹲在桥下,想要去钓那一和小泥鳅的时候。 子矜突然问道:“王贤,断龙山有神龙吗?” 王贤抬头望着远处的那山,漫不经心地回道:“灵山都被斩断了,哪来的神龙?” 卧槽!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断龙山! 从书院可以远远眺望的神山,传说中有神龙出没的地方。 趴在潭边,王贤喝了一口水,洗了一把脸。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喃喃自语道: “我说大王,你话说了一半,难不成这里会有一头神龙,从水里钻出来不成?” 阎罗殿里,秦广王只是答应帮他一个忙。 让他的肉身变得更强大一些,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一丝逃命的生机。 谁知道,这家伙一脚将自己踢来了断龙山! 早知道这里有神龙,自己也不用急着去寻找玄铁铸箭。 什么事,都比不上自己修行之事啊! 震惊无言的王贤,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绝壁,以及那渐渐如轻烟一般的瀑布,缓缓落下。 “有人吗?” “有龙吗?” “我是蜀山的王贤,神龙前辈出来说说话啊!” “好吧,算你狠,我饿了。” 日落月升。 王贤在水潭边生了一堆火,一边吃着从皇城买的干粮点心,一边埋怨秦广王。 这家伙也太小气了,自己去了两回,每次都是饿着肚子回来。 太小气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里还有没有神龙? 若有,书院离这里也不远,为何先生,跟自己的师尊不知道? 一边唠叨,一边想着要不了多久,师尊也该回书院了。 找不到玄铁,他一个人待在书院,心里有些发慌。 不知道哪一天师尊突然跟自己一样,突然就燃烧起不死涅盘的神火。 难不成,跟自己一样? 变成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吼了一嗓子:“这里有人吗?你要是再不出来,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家了!” “唉!”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在他身后响起。 王贤猛一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影。 等他再转过身来,却呆住了。 一个身高六尺,头发花白,比南山寺的老僧还要老一些的老人,坐在了火堆的对面。 老人跟他一样,身着黑衣。 王贤甚至怀疑,只要眼前的老人闭上眼睛,便能在自己的面前隐形。 这画面有些诡异,他却无法恐惧。 因为秦广王让他来这里,就是来找人的。 “你是谁?” 王贤捧着一杯酒,有些紧张地问道。 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老人,让王贤有些困惑,他无法将传说中的神龙,跟眼前的老人联系起来。 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敖千语的爷爷。 那个在白雪城里,坐在杂货铺对面树下的老人。 两人有几分相似,可眼前的老人给他的感觉,多了一丝沧桑之意。 “我是谁?” 老人幽幽一叹,没有回答,却跟王贤伸出手来。 王贤一愣,随后倒了一杯烧酒,递了过去。 又指着火堆上的烤肉,笑道:“随便吃,明天我还可以去打猎。” 老人接过酒杯,一口喝了下去,深陷的眼眸渐渐有了一丝温暖,还有一分惘然追忆之色。 喝了两杯酒,老人又叹了一口气。 笑道:“你能来到这里,便应该知道我是谁?” 王贤闻言笑了起来。 喝了一口酒,壮了壮胆子。 笑道:“不管前辈信不信,我是被一个家伙一脚踢来的......” 老人一听笑了。 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绽放出来,如花儿一般开心。 抱着地上的酒瓮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幽幽一叹:“你知道这是何地?” 王贤一愣,脱口回道:“这不是断龙山吗?我早就看到这里了啊......” 老人一愣,抬头往夜色茫茫中望去。 只见月光静静地照耀着断龙山,也照耀着远方的凤凰山,夜雾如一条黑色的丝绸,将两座山脉连在了一起。 “你来自凤凰山?” 老人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是神鸟凤凰的后人?怎么可能?这方世界早就没了凤凰,你打哪来的?” 王贤好像听懂了这段话。 却又没有完全听懂,毕竟他在书院的藏书楼里,才认真看了一本黄帝内经。 还没有等他去看更多的典藏,先生就让自己去山间寻找玄矿石。 跟着,龙惊羽就出事了。 他甚至来不及去翻阅凤凰山,跟断龙山的传说,便坐在了老人的面前。 “我不是凤凰一族的后人。” 王贤摇摇头,认真地说道:“眼下凤凰山里有座书院,我是书院的旁听生呢。” 闻言,老人收回望向凤凰山的目光。 感慨中说道:“枯坐此山,也无晨鼓暮钟,更不知岁月渐逝......我只是沉睡了一觉,再醒来,这里竟然多了一座书院。” 一梦万古? 卧槽,难道眼前这枯瘦的老人是神仙? ...... 沉默良久,王贤摇摇头。 看着老人疑惑问道:“前辈,当年那些神龙,还有凤凰去了哪里?” “为何这方世界只剩灵山的蛟龙一族,再没有凤凰和神龙,难道说,千万年前......” 其实,他想说的是。 难道当年的神龙凤凰跟自己一样,得罪了老天,被降下的天谴灭了族? 果真如此,那样的天谴不知有多恐怖? “是,也不是。” 老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淡淡的笑容隐藏着一抹意难平。 有些感慨,有些震撼,还有一些苦涩。 “我不知道过去了百年,还是千年......当年的凤凰山上,自然是有凤凰还有满山的梧桐树,那是一个盛世啊。” “同样,断龙山那个时候叫龙山,这山还没断......这里同样生活着神龙一族。” 王贤听得目瞪口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果然,断龙山是有来头的。 果然,凤凰山上,当年真的有梧桐树,还有凤凰。 看来那片栖凤湖,也应该有一个美丽,或者凄美的故事。 老人静静看着他,继续说道:“后来南方的蛮族,挑拨龙族跟凤凰一族,为了凤凰山下的那片神湖发起争执。” “应该是蛮族的人杀害了凤凰族的大长老,最后嫁祸给龙山的神龙一族......” “于是,两族便开战了?” 王贤闻言,忍不住一声惊呼:“凤凰族为什么不打听清楚?为何偏偏相信蛮族?” “呵呵!”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原本两族都是心高气傲,谁都不服谁。” “刚好蛮族挑起事端,将双方的怒火点燃。他们,不过是给了两族一个开战的理由。” 王贤摇头说道:“这个理由在我看来,简直可笑。” “当时,两族的长老,族长可不这么认为......” 老人低下头,看着酒杯里的半个月亮,又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天空下起了血雨,双方不知死伤多少。” “最后,天道看不过去,降下一道神罚,烧光了凤凰山所有的梧桐树,将龙山的龙脉一剑斩断......” “那一夜,天空一边下着血雨,一边打开了一扇开门......” 王一认真听着。 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于是,那些幸存下来的人,都一夜飞升,离开了这一方世界?” “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如同将天上的月亮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面。 淡淡一笑:“从那时起,这一方世界便再没有神鸟凤凰,自然也不会再有神龙。” 呜呜,山风习习,夜凉如水。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起因和结果,都是王贤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甚至敢断定,只怕书院的藏书楼,也不会有这样的记载。 想了想,又问道:“然后呢?那些蛮族想要占领这一块宝地不成?” 他甚至在想,想着每一个故事都应该有一个结局。 老人叹道:“既然是天谴,自然挑起事端的蛮族也躲不过惩罚。天降大火,烧毁了他们的家园。” “最后将他们从南方,赶到了更远,更偏僻,更为苦寒的地方......” 王贤听到这里,心有所感。 果然,天谴之下,无人能逃脱。 就跟那南山寺的老僧,跟那绝望的胖头陀一样。 最后不是因为自己的天谴,而倒在那天罚之下? 虽然秦大王不肯告诉他。 但是他从阎王的脸上,已经看到了南山寺的结果。 说到这里,老人抬头望月。 像是缅怀当年的岁月,又像是为死去的族人哀伤。 身上不知不觉有一道淡淡气息释放出来,震得王贤背后的寒毛刹那齐齐倒竖了起来。 卧槽! 他并不是震惊于老人修为的高妙,而是老人无意中释放出来的气息。 竟比他见过所有的敌人,还要强大 凝神注视之下,老人端着杯子如枯骨一样的手,竟然泛出一片片的鳞片。 卧槽! 王贤差一些惊呼出口,你大爷啊! 这是神龙!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远古的龙,吞噬 茫茫夜色掩饰了王贤脸上的一抹震惊之意。 也掩饰了老人手臂上乍现的龙鳞。 老人神情温和看着面前的少年,微笑问道:“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而我自己的名字啊,岁月悠悠,我叫什么?” 王贤微微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放下酒杯,跑去水潭边上喝了一口水。 扭头笑道:“前辈应该睡得太久,有些事情怕是忘记了吧?” 吓了个半死的王贤,只想抱着秦广王狠狠咬上一口。 大爷的,这家伙可不是灵山的那些蛟龙。 这可是千万年前的神龙啊? 虽然他跟敖千语的关系还行,可他哪敢去找敖千语。 难道看着她邪魅一笑:“把你的精血,给我一滴?” 旧账还没跟自己清算,这会去灵山,就是找死。 想到这里,他忍住心里的震撼,看着老人问道:“前辈醒来之后,意欲何为?” “唉!让我想想。” 老人挤出一丝莫名的笑容,还有一些向往之色。 喃喃自语道:“我当年是重伤之下,才陷入了沉睡。眼下醒来,要么飞升离去,要么留在这里等死。” 说完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呆住了。 跟着又说道:“想不到天谴之后,这一方世界的灵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说完,脸上禁不住淌下两行泪水。 不知道是为了垂垂老矣感到悲哀,还是因为灵气稀薄飞升无望。 王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老人的模样,那句话真的说不出来。 难道跟一个生机渐逝的老人说:“前辈,给我一滴神龙精血吧?” 卧槽! 便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也不是他能琢磨的。 面前的老人只怕一个眼神,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沉默良久,才绕了一个弯子问道:“断龙山上应该有灵药,前辈可以借灵药之力,破虚而去吧?” 老人闻言,先是一愣,之后一抹难掩震惊之色。 缓缓说道:“我当年是生机受损,才会沉睡,又岂是几株灵药,就能补回当日的生机?” “细细想来,往日最值得骄傲的事情,现在都不值一提,还是说我老人,老得怕突然醒来之后,就要死去?” 说到这里,老人面容竟然染上一丝悲伤之意。 喃喃自语道:“当年天门开启,我连飞上天穹的力气都没有,难道说千万年后醒来,就要去拥抱死亡?” “如果是这样,老天又何苦将我唤醒?我醒来又有什么意义?呜呼!” 老人只是低声细语,王贤却听得惊心动魄。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在黄泉路上,吃了那神花一梦千古。 然后突然一觉醒来,就要面临死亡。 只怕自己早就陷入了疯癫之状了! 两人隔着一个火堆,却又各想心事,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老人想着,要去哪里寻找一线生机? 王贤在想,秦广王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把我扔来这里,面对一个生机缺失的老实,就算他是神龙,又如何?你这分明是难为我啊? 不对! 卧槽! 想着想着,王贤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中,手里暗自捏了一张符。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眼前这老头会不会打自己的主意? 毕竟大家一点都不熟,倘若换成自己,只怕也会跟面前这老头一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老人的眉梢一挑,看着王贤问道:“孩子,书院里的长老可有什么来头?” 王贤怔了怔,回道:“不知道,我只是坐在窗外旁听而已。” 听到这句老实巴交的回答,老人笑了。 跟着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最后却是平静地说道:“难不成,他们嫌你的修为太低了?” 这一句,才是老人的心里话。 或者在他看来,若不是王贤实在可怜,修为像个渣渣,他也不会说了这么多话。 或许在他醒来的那一刹那,便将眼前的少年吞噬了。 或许吧。 没来由的,王贤心里生起一丝厌恶。 “或许吧?” 下意识中,王贤再次起身,走到水潭边。 仔细地洗了一把脸,抬着望着夜空中的月辉,淡淡回道:“我并不关心,他们是谁?” 他这番话却说得不假。 书院除了教他道理的李先生,跟藏书楼的孙老头,他真的没打听过其他先生的事情。 修行有师尊,道理有先生,读书有藏书楼。 这就是他在书院的修行,并不需要打扰太多的人。 自然,别人也无法打扰他。 对了,还有一个铁匠师傅。 在他没有找到玄铁之前,他还离不开铁匠的指导。 老人闻言,不再问他。 而是默默地又别了几杯酒,吃光了面前的烤肉。 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血色,显然是酒肉入肠,恢复了少许的生机。 王贤却不敢大意,而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又后,最后靠在一棵树上,假装累了,就要歇息。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却看见不远处的石壁下面,堆满了一地的白骨。 卧槽! 王贤在心里暗自惊叫,原来世间并没有什么奇遇,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白骨累累,显然是老人所为。 白骨掩映着一个山洞的入口,难道沉睡中的老人会时不时醒来? 是完全清醒?还是半梦半醒? 将那些在此逗留的野兽?还是妖兽,统统吞噬一空? 如果,自己也将成为老人的猎物? 靠在树上,王贤本能想要逃走,有多远跑多远。 只是,最后动也没有动弹一下,因为他不知道出路在何处? 面对一个突然醒来的神龙,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于是,他只好等。 一边在心里骂道:“我说秦广王,你要害我,下回我再去,就拔光你的花园。”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老人身上再次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而这个时候的王贤,却假装已经深睡,低头靠在树上,摇摇欲坠,要往草地上倒下。 老人不知道眼前这个连蚂蚁都算不上的少年,已经有了神海。 王贤却用神识注视着老人那一抹无情,且恶毒的目光。 只是一转眼。 老人深陷眼眸里的瞳孔变得极为妖异,露出了一抹贪婪的精光。 只是轻描淡写看了一眼地上有少年,便毅然举起了手掌,往前伸来。 跟着便是手掌化剑,渐渐往王贤刺来...... 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冷笑。 老人自言自语道:“年少就是好啊......让我们合为一体,最多,我再重修一世,也要破开这一方世界的束缚......” 月光如水,老人看见自己的手掌穿过了少年的身体。 如同刹那间,月光穿过幽幽的水潭一样......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老人诡异的脸上,在这一刹那震惊无语,甚至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少年明明已经困倦,陷入了沉睡之中。 怎么可能,怎么突然变得如月光一般,如水潭一样? 看着眼前奇异的变化,老人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一双猩红的瞳孔,带着难以抑止的神色。 禁不住喃喃自语道:“黑雾,难道,难道你是魔王的孩子?” 当年老人还没有沉睡之时,便知道往南而去的方向,有一处魔渊,更有魔王,性情暴烈,能吞噬天地万物。 魔渊传说有一种神秘的功法。 传说魔王和魔王的孩子,能吞食修行者血肉,化为自己的修为。 更是贪婪好杀,阴祟邪恶,更有一门让人恐怖甚至是绝望的功法。 那就是将自己化为一团黑雾,黑雾如水,甚至无惧世间的一切妖孽。 活了千万年的老人没见过魔王,今夜却见到了魔王的孩子。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让他也感到恐怖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王贤依旧没有醒来。 甚至打起了呼噜,身体起伏不定,跟熟睡的孩子一样。 然而看在老人眼里,却感觉自己就在炸裂开来。 疯了! 好死不死,自己竟然招惹到了魔王的孩子。 只不过,即便如此,老人依旧不打算放弃到了嘴边的猎物。 沉默了很长时间,老人微枯的颊上浮现出一丝决然的神情。 喃喃自语道:“我太老人,你正年少,无论是你凡人还是魔王的儿子,都应该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话音落下,老人神情再变。 冷冷地说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跟着一张枯瘦的脸颊忽然扭曲起来,幽深的眼眸恍若刹那之间,化为了一双穿过万古的神眸。 摇晃着巨大的脑袋,下一刻就要变身化为一条苍老的神龙。 神龙无情,自言自语道:“苍天无情,将我镇压在这终世不见天日的地方!让我承受千万年的孤独和绝望!” “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将我放出来!” “就算你把我唤醒,却不该带着魔王的孩子来见我,你这是要我化为魔龙吗?” “哈哈,与其老死在此,就算身化魔龙,那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静静盯着王贤的脸,仿佛看着两人合而为一的情形。 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声音也愈发凄厉,就如同他才是魔王,要将这如花儿一般的少年吞噬一样。 呜呜! 山间起风了,天上的云朵移开,露出满天的月色,静静地照耀着大地。 老人神情微微一凝,然后说道:“哈哈,就算是魔王的孩子那又如何,在苍天之下,你我皆是他的蝼蚁!” 一抹狂笑,从老人枯唇间迸出。 如同九幽之下,炼狱之中的恶鬼。 “吼!” 老人如恶龙一般,越过火堆,往树下的王贤扑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当世的魔,龙血 幽寂的夜里,忽然响起一阵得意的吼叫。 老人只是双膝轻轻用力,就像一只潜伏在黑夜里终于等到猎物的饿狼,猛然往树下的少年扑了过来。 人在半空,恍若枯枝一样的老手,刹那化为了寒冷的龙爪。 就在他俯首准备吞噬少年的一刹那。 “嗡......”的一声。 就在龙年距离王贤的脖子只有半尺的瞬间。 就在老人眼里,谁都不能阻止他吞噬眼前少年的一刹那。 眼前这个真实的少年,一个鲜活的生命,却突然化为了一团黑雾。 还不止,黑雾跟夜雾混在一起,反过来,将老人笼罩了起来。 倘若有人在此,就会发现当下树下有一个白须老人在刹那发狂、 先是抱着老树狂啃,跟着挥舞双手,往身后扑去。 然而黑雾依然是黑雾。 老人眼里当下只看到这团黑雾,再无打着呼噜的王贤。 夜空落下幽幽的月辉,老人发疯一样,狂呼道:“我看你能逃往何处?” 一股强大到极致的神识,自老人身上蔓延而出。 燃烧中的火堆,顿时被老人恐怖的灵力溅起。 化为燃烧中的剑气,“咄!咄!咄!”往四下激射而去! 然而夜雾如水,根本不理会老人的疯狂! 就算老强悍如此,挥手如剑将茫茫的夜雾斩出一个大大的豁口,却没有让王贤现出身形。 于是,他怒了。 张嘴之间,便是一团吞噬天地的神火喷了出来。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四周的夜雾吞噬一空。 就仿佛是暴风骤雨一般,瞬息之间,在老人身前身后,变成了火焰的世界。 “扑通!”一声。 身化神龙的老人重重摔倒在地,震得树上的青叶簌簌落下,惊得水潭溅起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小子,给我滚出来!”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跑不了啦!” “来吧,跟我化为一体,我让你成为神龙!” 老人神龙眼瞳幽光大作,尾巴刹那甩动,连那惊起的水柱也刹那斩断! “哗啦啦!” 水潭边的草地上,如下了一阵暴雨。 瞬间将老龙淋湿,如落汤鸡一样,气得他刹那飞上高空,时而钻入水潭,搅动一方天地气息。 连树上的鸟儿,也吓得拍着翅膀飞走,却没有王贤的影子。 老头几乎将附近转了一圈,不知刮断了多少树木,一时间飞沙走石,最后不得不回到潭边恢复了本体。 就在他大口喘气的瞬间。 “嗡!”的一声。 在他的神海之中,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你想吞噬我?” “轰隆!”一声。 老人的神海中如响起一道惊雷,吓得他惊叫一声: “是谁?是谁钻进了我的神海之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老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眼里满是震撼的神色,他甚至看不清楚神海中的那个影子。 再次化身魔王。 钻进了老人神海中的王贤,冷冷地注视着老人的神情。 看那老人身化神龙在天空,在山间,在水潭里发疯,却一直没有吭声。 直到这时才说道:“你暂时还不会死,我有些事要问你。” 闻声之下的老人,终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默默地看着神海中的那一团黑雾,心里在哀叹。 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的神龙,竟然栽倒在一个魔王之子的手里。 气的他拍着胸口说道:“算了,我不吞噬你了,我们做个交易吧。” 老人自认为是千万来的天才,否则也不会在当年那一场大战中活下来。 却没想到,今日遇到了王贤这等妖孽。 他甚至想,千万年过去了,这里的世界灵气枯竭,凭什么能出现这样的妖孽? 身化黑雾,听着老人的感慨,王贤不禁感觉有些怪异。 一边翘起唇角,一边嘲笑道:“我敢打赌,倘若这会换成了旁人,只怕早就成为你的掌下亡魂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 老人说道:“你既然是魔王之子,便知道我眼下只想离天这一方世界,除此,别无他想。” “况且,你就算进了我的神海,也无法吞噬我......还不如跟我做一笔交易,如何?” “你助我飞升,我让你变成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魔龙,如何?” “你来断龙山,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正想着要不要拍出几张神符,将老人的神海崩碎的王贤一愣。 心道你不是远古神龙吗?怎么不打了? 我还有不少底牌没有使出来呢。 想到这里,忍不住淡淡一笑。 说道:“其实,我来此只是想跟你求一样东西,不是为了跟你打生打死。” 卧槽! 老人闻言一听,麻了! 你大爷的,果然是有阴谋啊? 且不管是老天将自己唤醒,还是眼前这个魔王的孩子。 在老人看来,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自己能恢复生机,一日之破虚而去的契机? 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赌一把。 毕竟他不敢跟神海中的王贤再战! 否则,这小子指不定将自己的神海糟蹋成什么鬼样。 咳了一声,讪讪说道:“说吧,你要什么?我可没有神药,就是有,也早就吃光了。” 此话王贤倒也相信。 在他看来,若是换成自己沉睡千古。 只怕有一座神药园,怕也给他吃光了,哪会留在现在? 干咳了两声,王贤说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给我一滴精血就行。” 此言一出,老人惊呆了。 沉默良久,才苦笑道:“眼下我生机缺失,倘若再失一滴精血......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王贤一听摇摇头,心道你倒是聪明。 原本打定主意想要吞噬大爷,原本是用我的性命,来补上你的生机? 只不过,想着秦广王说的那番话。 想要肉身更强大一些,眼前的老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毕竟大家只是一场交易,完了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的。 “不对!你不对!” 老人突然惊叫起来:“凡人无法炼化神龙精血,小子,你不要骗我,我就知道世间之人没一个可信。” “你想多了。” 王贤冷冷喝道:“你的一滴精血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最多我去找另一个家伙,欠她一个人情......” “不要以为,世间真的只有你一条神龙,殊不知灵山从上界来了两个家伙,正好,我跟她有些交情。” “你的一滴精血,充其量让我肉身强大一些,而我却能救你一命,别不知死活!” 老人一听,傻眼了。 卧槽! 灵山竟然从上界来了神龙,还跟这家伙有交情? 不对! 还是不对! 老人仔细地嗅探一番,气得他忍不住跳脚开骂。 “卧槽,你身上有龙珠的气息,还有蛟龙的血脉。小子,你是不是吞噬了灵山的蛟龙,连着他们的龙珠也吞噬了?” “我他娘怎么感觉你身上怪怪的,原来你炼化了龙珠,难怪你来找我要神龙精血!” “说吧,你到底祸害了多少蛟龙?” “关你屁事!” 王贤深吸了口气,懒得跟老头说灵山之事。 只是静静地说道:“我的龙珠来自我的师尊,想来也是千万年前的宝贝。” “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或许一高兴,还能助你恢复生机,一日踏破虚空,离开这一方世界。” “别以为你的精血宝贝,那蛟龙的珠子,我看了都嫌弃,怎么可能去炼化?” “不瞒你说,前些时候,我还拿了一颗珠子喂那小泥鳅吃呢......” 老人闻言,感觉自己要疯了! 拿蛟龙的龙珠,拿去喂小泥鳅? 世间究竟什么样的妖鱼,才敢吞噬龙珠而不至于爆体而亡? 不对! 还是不对! 老人这一回彻底震惊了,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于是他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颅,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若他猜得不错,王贤口中的小泥鳅,应该是沉睡千年,从上古侥幸活下来的幼龙...... 否则,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一条泥鳅能吞下龙珠。 想到这里,老人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你让我看一眼那小泥鳅吧。” “只要你助我恢复生机,一滴精血,我给你!” “你看不见他。” 王贤叹了一口气:“那家伙不知死活,吞噬龙珠之后,就趴在水缸里沉睡了,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醒来。” 看着老人不相信的模样,王贤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小家伙,应该算我的朋友。” 至少,那个老人花大价钱想买小泥鳅的时候,他想都没想过。 否则,那竹筐也不会突然就掉进了河里。 老人听懂了他的话,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怨毒的眼神瞬间变得慈爱,甚至温柔起来。 抚着白胡子赞叹感慨,悠悠说道:“这事,你告诉了别人没有?” “你看我像不像白痴?” 王贤冷冷喝道:“等他再长大一点,我会带他去灵山,让我那朋友回上界的时候,带着他一起离开。”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王贤当年在昆仑道观,已经从师父的嘴里得知。 如何,就算打死他,也不敢让那小家伙陪在自己的身边。 要知道,眼下已经有人在打他的主意,更不要说,那些踏上天路的家伙。 指不定哪天,就会回来。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老人不再纠结小泥鳅的事,也不再纠结王贤的龙珠,究竟来自哪里。 深吸一口气,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让我恢复生机?”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三十八章 神迹 王贤知道老人为何会问这句话,在他看来,这一方世界除了自己。 连自己的师尊白幽月,连自己的师父老道士,恐怕都拿不出能让老人恢复生机的灵药。 眼前的是一头沉睡了千年以上的神龙,不是被胖头陀拍了一掌的龙惊羽。 这是他的骄傲。 于是,他淡淡地说道:“于此世间,你只能相信我。” “为什么?” 老人微嘲说道:“难道千万年过去,这方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连一株恢复生机的神药都找不到了?” 王贤说道:“你可以试着去天地间寻找,或者,你先从断龙山上去找。” 突然间,他并不是十分盼着那一滴神龙精血了。 他可以慢慢修炼,自己有的是时间。 哪里像眼前的老人一样,一副朝生暮死,急着要去投胎的模样? 老人静静地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想今天能抬头看见夜空中的月亮。 那么,明天呢? 明年呢?还能如今夜这般? 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难道你不怕?” 王贤怔了怔,摇头说道:“怕什么?” 老人哈哈笑道:“有可能被我这一滴精血反噬!” “我的精血不是那么好炼化的,就像这断龙山,明明被劈了一剑,依旧静静地在此伫立了千万年,也没有倒下。” “你炼化了我的精血,有可能没有化为神龙,最后变成一条魔龙,到时候,你是否还是这般骄傲,哈哈......” 老人像个疯一样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已是泪流满面,不知是为了将会化为魔龙的王贤。 还是自己得不到生机,而渐渐老死在这里。 “你想多了。” 王贤淡淡一笑:“就算我成了魔龙,那也是天地间的唯一,足以傲视天地间的英雄豪杰。” 老人抬起头来,冷冷说道:“好,我同意!” 王贤叹了一口气。 说道:“不瞒你说,刚才我差一点就改变了主意。” “对于化为神龙也好,魔龙也罢,我好像没有那么心急,我可以慢慢等,大不了不要脸,跟我的朋友开口。” 以他和敖千语的交情,相信那姑娘不会拒绝自己。 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两人以后的年年月月,又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事。 这才是王贤头痛的事情。 他可以无视这一方世界的蛟龙一族,可是,他还没有那么狂妄。 狂妄到可以无视另一方世界,敖千语的同族。 那些纵横天地之间的神龙一族,明明自己可以躲得远远的,到时候偏偏送去万里送人头。 找死啊! 老人一愣,无水感慨地说道:“你这是算死了我?” “你真的想多了!” 王贤摇摇头:“相信我,等你看到这株神药,你就会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一滴精血,其实还没有我的东西珍贵。” “神龙我可以等,但是这恢复生机的神药,任你踏遍这一方世界,也得不到!” “这不是我的算计,这是我的骄傲!” 当王贤说到这里,老人的身体竟然止不住在微微颤抖。 他虽然不相信眼前这家伙真的有这样的神药,可是他不敢去赌。 天地间,神秘之事太多。 就像眼前这家伙,明明只是一个少年,却跟万年老妖一样,无惧他的算计。 想到这里,老人叹了一口气。 诚恳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帮你炼化这一滴精血的时候,出手暗算你?” “不用你帮我炼化!” 王贤摇摇头:“你是我所能想象中最强大的存在,所以我不会蠢到请你帮我炼化。” “说实话,有跟没有这一滴龙血,对我没有什么影响。” “我可以回去之后,请我的师尊出手,别以为,天地间只有你一个妖孽。” “甚至,我也可以慢慢炼化,就跟那龙珠一样,我到现在才炼化了一点点。” “前路漫漫,着什么急?” 老人闻言,无语了。 沉默良久,心道便是千万年前,他也没有见过如此狡猾的少年。 几乎如妖魔一样智慧,算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甚至连炼化这一滴神龙之血,也不会自己出手,疯了。 想到这里,老人苦笑道:“好吧,你能保证自己的神药不会让我失望?如果我付出了精血,你给我一株垃圾......” “放心,我估计要不了一个时辰,你就应该去断龙山巅去渡劫!” 王贤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会渡劫离我远点,我刚刚被老天斩了一剑,现在还痛得很呢。” 卧槽! 老人一听,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眼前的少年才多大?究竟要惹出什么样的大祸,才会让老天降下雷罚? 果然,不是奇迹,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老人心里叹了又叹。 最后咬了咬牙,做出一个连王贤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举动。 手一晃,一枚纳戒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枚透着远古沧桑之意的纳戒,被老人缓缓送出,往神海中飞来...... 老人叹了一口气:“这是一枚可以收纳天地万物,连神龙,和妖兽,甚至人也能在里面生活的神戒......” “这是来自上古我的族人,他们死后,我把它留了下来。” “里面有灵石,还有一些灵药,不知道能不能用......” “请你,请你一定留给我的后人,让他能在这方世界,或者跟着你的朋友离开,去到神龙一族。” 王贤一听,傻了。 卧槽! 卧槽!这是一方小世界啊? 有了这玩意,小泥鳅哪里还要成天待在水缸里? 自己出门,就可以让它一头钻进去啊? 感觉到王贤的情绪,老人突然有些后悔了。 喃喃自语道:“我忘了,你是魔王的孩子,怎么可能给我的后人?” “呸!” 王贤闻言,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以为老子贪财?我又不是没有宝贝,只是不能给你看而已!” “大爷我只是想着,以后出门可以让那小东西跟在我和身边,再也不怕挨饿了。” 这一次,却是轮到老人无语了。 傻傻地沉默了好一会,才苦笑起来。 果然,倘若连上古神药都有的少年,又怎么会在意这一方小小的世界? “好吧!” 老人说完这句话,眉头一皱,伸出龙爪插入自己的心窝...... “啊......” 跟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在夜空中回响,比那将死的妖兽的嘶吼还要凄惨。 就在王贤目瞪口呆之下,一滴金色的神龙精血,缓缓往自己飞来...... 就在他目瞪口呆之际,这一滴精血化为一缕金光,没入了他的眉心...... “啊......” 就在这一刹那,王贤从老人的神海悄然飞出...... 就在老人默默的注视之下,一团黑雾在他面前凝聚,变幻。 最终,就在他目瞪口呆之下。 这一团浓浓的黑雾,重新化为之前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就在这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中,王贤的脸上,手臂之上,突然间片片龙鳞浮现出现。 同样,吓了老人一跳! 卧槽! 你大爷啊,居然化为了魔龙?还是神龙?还是妖龙? 老人做梦都想不到,只是一滴精血入体,还没有开始炼化,少年便在他的眼前,示现出神龙之体。 老人眉头骤然挑起,却无法动手。 他在等,等着少年完成融合这一滴精血之后,给他一个惊喜。 “嗷呜!” 神龙精血入体,王贤竟然发出如神龙一样的嘶吼。 虽然声音有些含混,却依然像神龙一般,给了老人一个惊喜。 脸色依旧苍白,浑身上下却像镀了一层金光。 身体海仿佛像刚刚出世的神龙,漫着金光,如此神龙?还是魔龙之像。 看在老人眼里,实在恐怖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老人依旧不敢动手暗算王贤。 或许从他送出那一枚神龙戒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决定相信眼前的少年,能给他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就这样,少年在他面前一变再变。 一会变成金光闪闪的十丈佛像,万道佛光照耀这一方天地。 甚至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如一把神剑出世,直斩天地,欲要将这天斩出一道门,让少年破空而去! 一会,又变成黑雾滚滚的黑龙。 魔气滔天,无视这一方天地的限制。 一双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天地万物,仿佛谁敢暗算他,只要一爪拍下,就能毁灭一方天地。 一会,一条金色的神龙腾空而去。 直上九霄,在老人的仰视之下。 神龙竟然冲上月亮,在这一瞬间围着月亮缓缓盘旋! 卧槽,神龙绕月? 这他娘是万年不现的神迹好不好? 老人望着眼前的一幕,坚定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妖孽。” “如此说来,你岂不是佛魔龙相通,如此妖孽,又何惧诸天的神龙,还是佛魔?” “你大爷啊,你还让不让别人活啊!” 老人望着夜空中的一幕,叹了又叹,就在他将要暴走之际! “嗡!” 九天之上的异象突然消失,神龙化为一道直通天地的金光,骤然自九天之上斩落! 如一把神剑,没入了少年的身体之中。 老人目睹眼前一切,忍不住喃喃说道:“难不成,你也要在今天夜里举霞飞升?” 想到这里,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想想也不错,如果这小子也能一起飞升。 他还有时间去把那水缸里的小泥鳅一起带上,离开这一方世界。 卧槽! 眼前的少年,果然在他眼前创造出的神迹! 他甚至在想,这一道连接天地的神光,一夜之间,不知要吓死多少人!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中,眼前的少年收了诸般宝相。 一个小酒壶,出现在王贤的手里。 少顷,一杯闪耀着血色光芒的灵酒,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神龙渡劫 这是什么? 老人感觉自己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比他更疯! 一杯如鲜血一样的灵酒?还是一杯毒药? 就这样一杯酒,就能让自己恢复生机? 不,远远不够! 光是恢复生机还不够让他一日之间,破虚渡劫,飞升而去。 必须达到这方天地一个绝对的高度,这方天道再也容纳不了他,才有可能找到那一丝渡劫的契机。 看着老人狐疑的模样,王贤先是一愣。 随后将怀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眼里充满了自信跟霸道的神采。 骄傲地说道:“这一杯化腐朽为神奇的酒可不多了,虽然也曾毒死过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只不过,对于你来说,连去渡劫这种九死一生之事都不怕,又怎么怕喝下这杯天下至灵,至毒的美酒?” “我的朋友刚刚被一个头陀重伤,也是生机尽失。” “相信我,九天诸地,只有这一杯酒能让你恢复生机!” “你敢吗?” 卧槽! 一句你敢吗? 令老人瞬间恍若受到一万点伤害,气得一哆嗦,接过王贤缓缓倒入的灵酒,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一拍胸口:“你敢先喝,我为何不敢?” 王贤又倒了一杯:“那可不一定哦,曾经那胖头陀就在我面前抢着喝了三杯,结果生死不知。” 说完以手指天,静静地说道: “是毒酒,还是一杯神酒,全看他的心意,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没有把握!” “这是我的酒,自然毒不死我。”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其实我的身体,比这天下无药可解的毒酒还要毒!” 就这样,王贤一边唠叨,老人一连喝了三杯灵酒。 也不管那如血一般的酒沫将他的胡须染红,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胸腹间渐渐出现的一道恐怖的气息。 只是刹那之间,老人呆住了。 于是,他抬头望天,望着夜穹里那一轮明月。 然后,突然流下了两行老泪。 任凭泪水打湿了胡须,跟染红的胡须纠缠在一起,就这样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 突然间,看着王贤问道:“为何你没有飞升?” 王贤叹了一口气,以手指天。 苦笑道:“其实我一直想要一剑开天,破虚而去,只是他不肯啊!” “我两次飞天,第一天被他降下一道雷,劈得全身冒火,连头发眉头都烧光了。” “第二次,就是来这里之前,我以为那缓缓落下的金光是来接引我的,谁知道他刹那化为了数百道神罚之剑......” 虽说第二次,斩了南山寺的老僧,斩了胖头陀。 可是王贤却是伤得最重的一回,搞得生机差一些就被斩断了。 老人闻言,心里吓了一跳。 卧槽! 果然是一个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的妖孽! 竟然不知死活,欲要两次开天,破虚而去。 感受着身体里骤然生出那道庞大,甚至恐怖的生机,老人迷惑了。 看着王贤问道:“为何你喝了这神酒,却没有补回自己的生机?” 王贤怔了怔,随后也抬头看了一眼夜穹之上的月亮。 摇摇头:“我想应该是自己作死,就算吃尽天下的神药,只怕一时半会,也补不回来。” 老人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道:“你是魔王之子,偏偏又身怀佛法,还吞噬了龙珠,炼化了我的一滴神龙精血。” “在老天看来,莫说这方世界,就算是诸天之中,你也是逆天的存在......只怕,这老天不会让你轻易离开。” 水潭四周回荡着老人的声音。 眼下的老人心里激动,欢喜,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他甚至害怕说多了,会让眼前的少年心生绝望之意。 即便如此,他依旧说道:“我没见过魔渊的魔王,但是我终于见到了你,你有了魔王的样子。” “其实,我是修道的。” 王贤笑了笑:“我还有一卷佛经,偶尔也会修佛,佛魔道修到最后,不就是为了踏破这一方虚空吗?” 老人闻言摇摇头,幽幽回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王贤两手一摊:“你在我的身上,已经看见了。” 老人这一回,反应极快。 如舌绽春雷一般喝道:“那是你已入魔!所以老天才会降下神罚,不让你离开。” “那又如何?” 五贤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激动之色,而是平静回道:“那我就在这一方世界里,慢慢修行。” 老人一凛,突然问道:“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王贤苦笑道:“他已经惩罚了两回,我不相信还有第三次,果真如此,这样的天谴,来上九次,又能如何?” 在他看来,自己在九幽之下,彼岸花下。 经历过死生,不死,不灭。 就算老天看不惯自己,一再折腾、折磨自己,可依旧拿他没有多少办法。 正好,自己也不是那么急着离开。 毕竟师姐还没从天路回来,自己的长生经,还没抄给师尊,小泥鳅还有沉睡之中。 自己有什么好急的? 老人叹道:“可你还是入魔了,还是说,你就是魔王之子?” “你猜啊!” 王贤淡淡一笑:“这是我的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连老天也不行。” 老人厉声说道:“魔王的孩子,必须死在天谴之下!” 王贤笑了起来:“可我还活着。” 老人缓缓摇头:“我因为对天道的敬畏,所以在断龙山下藏了千万年......” “如果你失去对天地的敬畏,甚至狂妄以为入魔,就算能胜天,那只会必死无疑。” 王贤沉默片刻,然后回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 突然间,他想起来一事。 当时师尊在昆仑山间,问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因为她而后悔。 那个时候,王贤说不怕。 在他看来,若无师尊只怕自己早就死了。 死都死过了,有什么好怕?好后悔的。 想到这里,王贤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老人笑道:“就算有一天我化为魔龙,也无悔,你还是想想一会如何扛过自己的天劫。”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 天边黑云如漆滚滚而来,只是眨眼之间,便遮住了夜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 虽然没有渡过天劫,可是感觉到老人身上释放出来这一道恐怖的气息。 就算自己是一头猪,也知道老人将要面临破虚之前的天劫了。 老人一愣,抬头望天。 只见夜空中的月光愈发黯淡,就像是滚滚魔云吞噬了天地之间的光明一样。 就像是深渊之下的魔王,重新现出了身形。 就在这一瞬间,老人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恐怖。 无边的生机往王贤蔓延而来,这一瞬间,一边震惊不已的老人,却又深深地迷惑了。 他不明白眼前的少年,哪来这般逆天的神酒? 就是算毒酒,那也是能让他等来眼前劫雷的宝贝。 就算以后落得什么隐患,那也是飞升之后的麻烦了。 他以神龙之体,又有滚滚无边的生机,面对这样的劫雷,他有绝对的信心。 王贤瞬间也惊呆了。 他没有看见龙惊羽的惊变,因为那一刹那,他也入定了。 而眼前的老人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在他注视之下,老人的一头白发纷纷落下,渐渐地,如老树逢春。 脸上干枯裂开的皱纹在渐渐抚平,头上渐渐生出寸长的黑发,双手如神龙一般,在闪耀着淡淡的金光。 “离我远一点吧!” 老人长叹一声,挥手之间将王贤拍飞,拍向百丈外的树梢。 趁着第一道惊雷没有落下,一字一句,跟王贤交代了一些事情。 最后一声长叹:“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王贤趴在树梢,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了一句:“如此,那也是它的造化了。” 老人仰天一声长啸,如神龙将要冲天而起。 一声大喝:“谁能想到,千万年前遗落的一粒种子,将要在你的面前发出芽来!” 王贤摇摇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你的雷来了!” 电光石火之间,他的眼前骤然明亮起来。 比他之前神龙精血入体,发出的那一道光柱,显得更加明亮,就好似镶了一道金边! 不,这是滚滚黑云将要燃烧开来! 远远望去,跌坐在地的老人就像是一轮烈阳,藏于断龙山的黑暗之处。 一声惊雷鸣自天阙中响起! 一把白晃晃的闪电,刹那落下,往老人而来。 “轰隆!”一声巨响! 王贤是第一回目睹修士渡劫,还是一头千万年前的神龙渡劫。 他有些得意,还有一些忐忑。 劫雷落在老人头上,老人一声怒吼,身上的龙鳞片片翻出,尽数被震了出来。 这是神龙欲要飞天,不是灵山的大长老,也不是当时那个要他性命的敖天。 这是一日苏醒过来,就要破虚而去的神龙啊! 惊得他忍不住拼命吼道:“我说,你行不行啊!” “嗷呜!” 就在他一声吼叫声中,神龙随之跃起,仿佛从深渊之下刹那冲出,要往九天而去那般! “轰隆隆!” 夜空中,发出一阵阵恐怖声响。 别说王贤,便是断龙山上的妖兽,也在这一瞬间纷纷遁去,不知跑了几千丈。 跟得慢的野兽,更是直接被震倒死去! 这是真正的劫雷! 天劫之音! 树上的王贤嘴角动了动,看着化身神龙,直冲自空中落下劫雷而去的老人。 在他看来,自己之前那些所谓的经历,在此天劫之下,简直不值一提。 卧槽! 冲上天穹的神龙,这是要用天劫之力淬体啊!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四十章 第三个梦,上坟 在王贤看来,自己在昆仑山下,用蛟龙之血淬体,已是逆天。 没想到眼前的老人身化神龙,直接用天劫之力淬体! 雷声从天穹下落下,原本黑云滚滚,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变得在光明与黑暗间轮换。 这一刻,仿佛整个断龙山都要燃烧起来。 王贤愕然抬首望着夜空,原以为老人要去山巅之上渡劫。 却没想到,老人直接身化神龙,冲上了天空。 远方,书院的长老,弟子在这一刻抬头望天。 望着夜空中真实而又恐怖的画面,不知道断龙山发生了什么大事? 如此一个平凡的夏夜,竟然神龙冲天,雷声轰鸣,没有人发生什么事情。 铁匠铺外的树下,张铁匠正在煮茶,跟先生聊天。 天空中的雷声轰隆,铁匠铺里的龙惊羽在轻轻地打着呼噜,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睁眼醒来。 铁匠叹了一口气,指着天空喃喃说了一句。 “要不是我知道王贤去了皇城,这动静,我都相信是他整出来的。” 先生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这一方世界早没了神龙,今夜这渡劫的神龙,又是来自何方?” 铁匠喝了一口茶,说道:“要不,你带着那些孩子,去看看?” 先生遥望着那一道道金蛇狂舞的劫雷,想着倘若今夜神龙飞天破虚而去。 倒不是不可以前往一探究竟。 毕竟书院一些长老,学子早就想去那座山上看看了。 想到这里,先生指着屋里打呼噜的龙惊羽笑了笑:“希望这家伙明天能突然醒来。” 铁匠闻言大喜。 一拍大腿道:“你们放心去,我守在这里。” 院墙上,子矜和王予安坐在上面先是看到了夜空里的神龙,跟着便是劫雷落下。 子矜拍了拍小手,说道:“我好像问过王贤,断龙山有没有龙。” 王予安淡淡一笑:“他自己才几两命,哪里能知道神龙在哪里?” 子矜叹了一口气:“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王贤去了断龙山,后来,应该是明天,先生带着我们也去了那里。” “轰隆!”一声惊雷落下。 重重地劈在两人的头上,吓得子矜惊叫起来。 王予安抬头望天,只见夜空落下一抹淡淡的金光。 就好像,下一刻。 一道飞升的大门就在出现在两人面前,今夜,他俩将第一次目睹神龙破虚飞升。 子矜突然说了一句:“雷声这么大,龙惊羽怎么还不醒来?” 王予安笑道:“他是猪!” ...... 这一夜,四大宗门,跟无数世家,以及灵山的长老都在这一刻抬头望天。 连皇宫里的老爷也是一样。 神龙再次现世,对皇宫的老爷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大的祥瑞。 而无数的修士则是盯着之前那一道冲天而起的神光。 那神光简直比神龙还要神秘,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惹得无数出世高人心痒痒,只能远远望上一眼。 就像南山寺的那夜,明明是神光冲天而起,等他们赶到之后,却发现一片废墟。 谁能知道,神光竟然跑去了断龙山? 果然神剑不是世人所能揣摩。 这一夜,有无数人打定了主意,天一亮,去出发,去断龙山看看。 在端王府做客的纳兰秋萩,跟王妃秋明玉两人在花园里望天。 看着夜空中落下的惊世劫雷。 秋明玉笑道:“明天,我要去那里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纳兰秋萩当下却想着突然消失在树下的少年,想着倘若王贤在此,会不会也去断龙山下,看看热闹? 沉默片刻,突然说了一句:“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秋玉明笑道:“据说那里已经千年无人涉足,就算找不到神剑,就算摘些灵药回来,也不错啊。” 纳兰秋萩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天上的阵阵劫雷,搅乱了她的心。 ...... 呜呜! 断龙山间刮起了狂风。 刮得树梢上的王贤开始颤抖,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天空中突然落下了数十道劫雷。 感受这一场灭世的劫雷,王贤有些恐惧,直至陷入绝望。 这是他第一次目睹飞升劫雷。 哪里知道,天空中的神龙已经迎来最后一道劫雷。 抬头望天,只见愈来愈明亮的天空,他的喊叫被漫天的劫雷吞噬,任他如何呼喊,只怕天空中的神龙也听不见了。 就在这时,夜空中的滚滚黑云突然散开。 漫天劫雷之中,一双神龙之眼,面对漫天的劫雷神情漠然。 竟然没有着急,往那渐渐露出的金光里冲去,而是静静地俯瞰这一方天地。 于是王贤知道,这家伙是在看自己 于是他嘴角动了动。 喃喃自语道:“放心,我会帮它成为神龙!” ...... 神龙现世,漫天劫雷停歇。 天空大放光明,连再次出现的一轮明月,也被染成了金色。 黑夜无法遮挡住渡劫之后的神龙,漫天的七彩神光直接照耀在神龙身上。 连着一方天地的夜空,也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夜空中的神龙缓缓转动,看穿一方天地的双眼,渐渐地收回了那漫天的威压。 别说书院,连四大宗门,各大世家一直以来,以为世间只有蛟龙。 关于龙的传说,那是梦。 从来没有人能亲眼看见过神龙在天,更何况是一条刚刚渡过飞升天劫的神龙? 这是神一样的存在,居然会降临人间。 皇城里的修士们,这一瞬间疯狂了。 无数的人跟秋明玉的心思一样,只盼着天明之后,就要往断龙山而去。 神龙出现的地方,怎么说也是一处宝地啊。 王贤痴痴看着天上,仿佛痴呆了。 将要飞升离开的神龙,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无限的光明。 只不过这满天的光明看在王贤眼里,却不是他在东凰禁地,玉沙城中的那一夜。 那个自飞升光门中露出的来金龙之首,便是落下一抹淡淡的龙息,便一夜之间,让激活了他身体里的龙珠。 让他看到了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家伙的模样? 还是会超越那冷漠,无情的金龙? 想到这里,王贤笑了。 笑着跟天空上的神龙挥了挥手:“快滚,我不想看见你,去祸害另一方世界吧!” “嗷呜!” 一声龙吟,声惊天地,便是皇城梦里的百姓,也在这一刹那睁开了眼睛。 卧槽,龙来了! 不对,龙走了! 神龙看着树梢上的王贤,摇摇头,甩动巨大的尾巴,往那金光灿璨的世界,冲了进去。 就在漫天金光消失的一刹那。 趴在树梢上的王贤叹了一口气。 想想骂了一句:“你大爷啊,你还没告诉我,要如何离开这里。” ...... 飞升的金光带走了化为神龙的老人。 清风拂过,将趴在树上的王贤卷起,如一片青叶吹向了远方。 不知在天空中飘荡了多久。 直到满天的星星隐去,日头高高升起,才掉在一处山林之中。 睁开双眼,举目四望。 目光穷尽之处,如昆仑山巅一样,有着皑皑的白雪。 这是哪里? 不是昆仑,也不是天山,更不会是书院的后山。 王贤一时呆住了,心道老天你玩我啊? 把我吹来一个陌生的地方,难不成这里还有一头神龙? 还是深山里,有一块玄铁等着我去发现?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风中飘来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是香烛黄纸燃烧时发出的气息。 这里有道观?还是庙宇? 还没等他抬头四望,风中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听着,听着,王贤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循着声音一路而去,却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我说,你都五年没回来了,我以为你死在外头了!” “那个,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一年没落下,年年清明冬季都要来这里上坟?” “那个,谢谢你了!” “不谢,给钱吧,说好的一年十枚金币,五年五十,我也不坑你。” “那个,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二十五,能不能先给你一半,剩下的先欠着!” “不行,鬼知道你哪天才回来?说不定这一去又是五年、十年。” “那个,应该不会了。” “我说大路啊,老头我老人,怕是再折腾不了五年十年了,我也要过日子,麻烦你把欠我的钱,给了吧!” ...... 深吸了一口气,王贤咳嗽了一声。 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有一种无力的悲哀。 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老头,过来这里。” 正杵在几座大坟边上嚷嚷的白胡子老头,跟一袭灰衣的李大路闻言,齐齐扭过头来。 五短身材,一脸沧桑之意的老头看着王贤问道:“小子,你是谁?” 李大路眉头轻皱:“你怎么来了?” 王贤淡淡一笑,冲老头问道:“金陵皇城的人都管我叫王老爷,因为我有钱,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有钱人?” 老头闻言,扭头又看了一眼寒酸的李大路,忍不住摇摇头。 拄着手里的锄头说:“老头我叫陈学凉,家在五里坡下,你要替李大路出钱?” “要知道老头我也不容易,除了两个节气,逢年过节,还得来这里替他烧香,我只是挣他的钱,不是他的亲戚!” 王贤叹了一口气,心道李家竟然家道中落,连个烧香上坟的人都没有。 还得请眼前这老头,年年来到这里锄草烧香。 那么自己呢? 蜀山上的母亲,那座孤坟,难道不是一样? 想到这里,王贤摸出一个钱袋,笑道:“这里面有一百多金币,你先走,我跟这家伙聊聊。” 陈学凉一听,赶紧一路小跑过来。 从王贤手里接过钱袋,倒出里面的金币仔细数了起来。 完了又用牙齿咬了一下,这才咧嘴笑道: “有钱就好,只要你先给钱,往后我只要活着,还替你上坟,不会坑你!” 王贤笑道:“好!” 「关于上坟,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陈学凉老人已经仙去,曾经给我祖上上坟。 有一个画家的儿子,也姓陈,据说很厉害。 挣了钱,还说娶了湾湾女子为妻。 却将老头凉在一边...... 世人的命有几两,早就注定。 有些人吃过苦,却不会惜福。 谨以此文,给陈学凉老人。 一个年年清明,替他人上坟的老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坟前大路,女人 老头陈学凉收到两倍的工钱,欢天喜地地往山下而去。 直到走远了,还忘不了嚷嚷道:“我说大路啊,你这兄弟可真够意思。” 气的陈大路看着王贤骂道:“你钱多啊,往日也不见你多给我一枚金币。” 王贤淡淡一笑:“你又没问我要。” “你大爷,我天天让你算命,不是问你要钱?” “我的命很硬,你算不了。” “就算我算不了,可是我师父会算啊!” “先生啊,他也算不了。” “好吧,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离书院有多远吗?你没事跑来这里,只是为了帮我付钱?” “不瞒你说,我是被一阵风刮来的。” “你大爷!” “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没事做跑来看你?” “滚,快滚!” 吵了一会,李大路趴在坟前挨个磕头。 王贤取了一壶烧酒,喝了两口之后,递给李大路。 李大路喝了两口,剩下的祭奠在亲人的坟前。 王贤想着秦广王给自己说的那番话,当下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他们既然已经死了,你又不能年年来此,要么放下他们,要么把他们的骸骨迁去书院的后山。” “卧槽,这话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说出来,换了一个人,看我不打死他!” 李大路喝了酒,脸涨得通红,显然是生气了。 王贤摇摇头:“带我下山吧,找个地方我请你。” 李大路将最后一堆黄纸点着,拍了拍手。 看着几座大坟喃喃自语道:“儿子先下山,明天再来。” ...... “这里是何处?” “这里自然是极北之地啊,离书院怕是有万里之遥。” “这是你的家?” “没错。” 一路下来,王贤望着眼前的白山黑水,怔怔无语。 你大爷啊,竟然一阵风把我吹来了万里之外,极北之地。 突然间,他想起了那个假扮成车夫的女子马尔秦曦兰,那家伙曾跟王贤说过,自己来自极北之地。 难道自己来此不是为了见李大路,而是为了见那个女人? 看着走在身边的李大路,王贤默默地取出面具戴在脸上。 李大路吓了一跳:“卧槽,你不会在书院闯了祸,跑来我这里避难吧?” 王贤摇摇头:“关你屁事。” 直到两人下了山,来到山下的镇上。 找到一家饭馆坐下,李大路点了一桌平日里舍不得,也不敢点的酒菜之后。 这才定下心来,看着王贤问道:“你不会是来接我回书院的吧?” “不瞒你说,我原本也存了一些钱......没想到在书院遇到那个要命的女人,一不小心,不知不觉,这钱就没了......” 卧槽! 王贤一听,顿时傻了! 呆了半晌才问道:“就是你那天背着来见我,那个女人?” 李大路苦笑道:“没错。” 王贤气得一拍桌子,喝了一口酒,骂道:“你是不是白痴,明明是你救他她的命,她竟然反过来吸你的血。” 李大路闻言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办法,我好像前世欠了她的。” 王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不成,她是你指腹为婚的女人?” “是的。” “这么说她家也住在这里?” “是的。” “是你大爷啊,一会别说你认识我,记住我的名字叫王问天。” 李大路一听,瞬间傻眼了。 想了想问道:“难不成,你也认识那女人?” “不认识,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回书院的时候,顺便把那几座坟地迁走吧,你在哪,他们就在哪,这风水有什么好看的?” “别问我是什么,我若说这是阎王跟我说的,不得吓你个半死。” “人都死了,为何还要折腾活人。” “你果然是一个白痴,活该被女人折磨。” 王贤骂了一通,也不再理会这家伙,他肚子饿了,要享受当下的美食。 李大路听得目瞪口呆。 按说他也是一个聪明人,可一旦遇到自己的事情,就犯迷糊了。 就在这里,两人身后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是哪来的大爷!” 正说话时,身着一袭青衫,手里捏着一把折扇。 年纪跟李大路差不多,一脸坏水的男子走了过来。 为何是一脸坏水? 只为王贤只是一抬头,就给他定了性。 因为这家伙生着一双阴晴不定的眼睛,一看就是心术不正。 “陈永亮,怎么哪里都有你?” 李大路眉头一皱,跟王贤说道:“这是刚才那老头的儿子,白水镇上的花花公子,吸老人血的家伙。” 王贤恍然之间,看到老人那简朴的衣着。 又看了看眼前这家伙的锦衣,想了想问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屁!他家就是从深山老林中摘一些山参灵药,打些野兽卖,哪来的大户人家?” “哦,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 王贤摇摇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假装自己是富人的家伙。 眼见李大路竟然不理自己,陈永亮上前一步,拍着桌子嚷嚷起来。 “我说李大路,你欠了我老爹五年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不等李大路说话,王贤一把拉住了他。 邪魅一笑:“大路是个穷鬼,哪来的钱给,刚刚给你老爹打了欠条,十年之后,连本带息一起给。” 要说整人,眼前的李大路哪里是王贤的对手? 李大路一听,看了一眼面前的陈永亮,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骂道:“你给我滚,老子又没欠你的钱,要不要脸?” 王贤也笑了:“快滚,影响大爷喝酒的兴致,小心我揍得你爹娘都认不出来。” 陈永亮一听炸毛了。 拍着桌子吼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小子,你哪来的?” “噗嗤!” 王贤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骤然喷出,全都喷在陈永亮的脸上。 跟着也拍了拍桌子笑道:“大爷我来自皇城,哪里是你一个渣渣可以查问的,快滚!” 陈永亮气得破口骂道:“李大路,你一个穷鬼!” “你连我爹替你家上坟的钱都要欠,竟然有钱坐在这里喝酒吃肉,你要不要脸?” 李大路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贤嘿嘿一笑,拍着李大路的肩膀笑了起来。 说道:“这家伙算我半个师兄,他是穷鬼,王老爷不是,怎么,你不服气?” “不服气你来打我啊,没错,大爷就是过江的猛龙,别说这极北苦寒之地,就算是天子脚下,大爷照样横行。” 李大路一听,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在书院一身低调的王贤,凶起来比他还要狠。 陈永亮一听也呆住了,他想要撒野,可是一听眼前这家伙来自皇城,心里咯噔一声。 下意识中,忘记自己才是土匪。 就在这里,突然间有一股香气飘进了饭馆。 比花香更香的香气,从风中拂来。 人未至,只是眨眼之间,整个饭馆里都已充满着这种奇妙的香气。 香气飘飘,让这间沉闷的馆子也瞬间明亮起来。 王贤忍不住伸手抓住一片飞进来的花瓣,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一下。 陈大路眼睛忽然一亮,看着风中飞来的花儿,一时呆住了。 花瓣自风中飘进来,从门外飘进来,轻轻飘落在地上。 看在王贤的眼里,这简直是大煞风景之事。 老子是来这里喝酒吃肉,又不是来逛青楼。 你要不要人未出场,就整一个让人流口水的戏码。 你大爷的,不知道这花儿再香。 可混在酒肉之中,最后也是一阵渣渣的味道。 于是,他端起杯子跟傻子一样的李大路喝道:“傻子,喝酒!” 李大路仿佛魂都被勾走了。 怔怔地看着,慢慢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 嘿嘿一笑:“我刚刚从山上下来,你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来人今日身着一袭白衣的长裙,裙摆绣着金花。 看着王贤的眼里,明明不是公主,非得摆出比公主出场还要阔气的排场。 气得他又喝了一口酒。 然后脑子里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一个梗! 卧草,难道这女人跟眼前乖乖上前问候,来找王贤的陈永亮一样,也是一个贪钱的女人。 还是说,明明没有多少钱,偏偏跟这家伙一样,喜欢摆出一副公主气势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拍着王大路的肩膀说:“大路你是穷人的孩子,就别想着蛤蟆的心事了。” “什么意思?”李大路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够用了。 “就是蛤蟆连那一口井都跳不出去,偏偏想要去吃天鹅肉啊,你是不是白痴?” “卧槽,你拐着弯骂我?” “你这么笨,我再不骂你,只怕你被人玩得连命都没了!” 陈永亮看着徐徐走来的女子,上前拱手笑道:“见过曦兰小姐,你说这地方,也是李大路能来的地方?” 一头漆黑的头发披在双肩,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端着酒杯里的李大路。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脸上没有鲜花,却让五彩缤纷的花儿在这一刹那,都失去了颜色。 李大路的呼吸好像快停止了。 但他还是没有站起来。 因为王贤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不让他动。 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清如清晨山林那青叶上的露水。 李大路再也没法子坐在椅子上,突然跳起来。 想要落荒而逃,却再次被王贤一把拉住,死死焊死在桌边。 连花香四溢的女人也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怕什么?为何你会来这里吃饭?你还有钱吗?” 想了想又问道:“这个家伙是谁?为何脸上要戴着面具?” 李大路嘴角动了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贤却邪魅一笑,捏着嗓子回道:“我是皇城的王老爷,你太丑,没资格看到我的样子。” 卧槽! 陈永亮和李大路两人闻言,齐齐惊得跌坐在地! 「按我的初衷,马尔泰和纳兰秋萩一样。 应该跟王贤发生一段情缘。 哪怕那情缘跟露水一般,想想还是算了。 灵山还有一个敖千语,王贤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暂时,先不让他祸害别的女人了。 就让他在花丛里路过。 就像路过黄泉路的花园。 最后只是摘走了几片叶子一样。」 第二百四十二章 相遇,女人休夫 酒杯还端在李大路手里,一杯酒有一大半溅在他身上。 李大路更是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在白水镇,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眼前的女人说话。 甚至很多人不敢抬头,正眼去看她,生怕多看一眼,自己的眼睛就会被人挖出来。 坐在地上的李大路,眯着眼睛说了句:“你说谁丑八怪?” 陈永亮没有吭声,从地上爬起来,嗖的一声往馆子外冲了过去。 这里要出大事,他要去喊人过来帮忙! 疯了! 一个外乡人,一个疯子。 竟然当着他的面,骂如仙女一般的曦兰小姐是丑八怪,疯了! 若是让多伦公子知道,不得生生扒了这家伙的皮? 只怕李大路,也没有好下场,他要去报信! 喊更多的人来帮忙! 王贤摇摇头,看着地上的李大路,脸上是嫌弃的神情。 冷冷地说道:“她若不是丑八怪,为何明明是你救了她一命,之家伙却反过来榨你的血?” “她若不是丑八怪,明明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跟那陈永亮眉来眼去?” “你不要姓李了,不如跟我姓吧,以后我管你叫隔壁老王,如何?” “老王是谁?”李大路不敢看女人的眼睛,跟王贤问道。 “老王啊?” 王贤闻言淡淡一笑:“老王是一个专门勾引别家女人,通常不用承担责任的男人。” “咔嚓!”一声。 李大路手里的酒杯,骤然被他捏得粉碎。 他一时没明白过来王贤这是在骂他,还是在骂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却没有理会喝酒吃肉的王贤。 而是跟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李大路说道:“出手救我,那是你的命!” 李大路闻言怔怔坻语,干脆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的碎片。 心里想着王贤的那番话,既然这里成了一处绝情之地,不如将爹娘的骸骨移往皇城的书院。 只要自己在的地方,哪里不是好风水? 眼看李大路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摆烂,女人更是气得想一掌拍来。 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最后却说出一句:“你可以没钱,只是你去了皇城那么多年,连一身修为,还不如待在这里的那几个家伙。” “说文你不能在皇城求得一官半职,说武,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是不是男人?” 卧槽! 端着一杯酒的王贤也呆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杀人诛心的话,竟然从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嘴里说出。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只是一番轻描淡写的语言。 便彻底败光了女人在他心里,最后一丝好感。 上前将李大路拉起来,重新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嘻嘻一笑:“我娘说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只会满天飞,若有人真的爱你,就是你用扫把来赶,她也不会离开!” 要说杀人诛心,当年在昆仑剑宗,王贤便跟那些天骄偷学了不少。 眼下用来开导李大路,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眼前的女人气得直哆嗦,指着李大路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大路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只是一个凡人!” 女人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大路,就好像他脑袋上生出一朵花儿。 李大路却继续说道:“我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后来我爹娘去世,她又跟我一起磕头,我这一时放不下来......” “天地都会变,人也一样。” 王贤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女人邪魅一笑。 说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表面看起来爱钱,却心地比白雪还要洁白的女人,没想到你,真的那么爱钱。” 李大路苦笑道:“世人,谁不爱财?” “若是不爱财,陈学凉怎么会替我爹娘上坟五年,不就是等我有一天回来,会给他将这些年的钱结清?” “若不爱财,我又何必在书院树下,逢人就算命,只是为了挣几个小钱?” 女人听着,听着呆了。 王贤笑道:“你把她休了,我找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让你去做大老板,保你一世无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大路闻言突然笑了起来。 喃喃自语道:“就因为我脑子一根筋,老是跟你要钱?你就要把我卖到火坑里去?” 王贤摇摇头:“不是。” 李大路叹道:“我修的是道,不是人间富贵!” 王贤笑道:“我说过,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有花不完的钱,好像一身修为也是吓人!” “我若不使些小段,怕是打不过她,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李大路笑道:“她有多有钱?” 王贤笑道:“她比公主还有钱!” 李大路一听傻了,赶紧问道:“你见过公主没有?” 王贤拍了拍桌子,笑道:“我不仅见过公主,还打伤了她,还让大将军带着她乖乖离开,你信不信?” 李大路摇摇头:“这是发生在我离开之后的事情?” 王贤笑道:“不然呢?” “够了!” 女人一声怒喝,看了王贤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嫌弃的神情。 就像是在一碗干净的白粥里,看到一个苍蝇一样。 转而跟李大路说道:“别以为有一个猪狗朋友,就可以骑在我的头上,我受够你了。” 李大路皱了皱眉头,问道:“所以,你要......” 女人一挥手,冷冷喝道:“我要退婚!” “我要退婚!我要退婚!!” 此话一出,如同一把铁锤,重重地敲在李大路的头上。 瞬间将他砸懵了! 这句话他从书院一路而来,一路上忍了又忍,最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真的不忍心,当年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孩,怎么只是十年不见,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还是说,自己真的太穷,配不上? 王贤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大路啊,你的命比我好多了!”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凤凰书院。 想到了师姐端木曦,想到了师兄司马珏。 倘若那个时候,端木曦跟他在凤凰书院提出退婚。 如果他在那个时候知趣地同意退婚,让司马珏可以正大光明地跟端木曦在一起。 那么,自己还会不会被人陷害?还会不会被执法长老父子斩了九百九十九剑? “噗!”一声,吓了李大路一跳。 卧槽! 他吓坏了,心道这是她要跟我退婚,又不是恶心你。 你怎么反应比我还恐怖,硬生生憋着吐血。 吓得他赶紧问道:“你是不是有病?怎么会吐血?有没有药?” 王贤摇摇头,掏出一方丝巾仔细擦拭嘴角的血渍。 惨然一笑:“不瞒你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吐血,以为以后都不会再吐血了。” 说完,他不吭声了。 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头蠢猪! 竟然蠢到在别人的故事里,流下自己的眼光,还他娘气得吐血。 原本自己就是生机缺失,这一口血吐出,他娘的只怕十株灵药也补不回来。 李大路想了想,将剩下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女人,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你是不是早就已经想通了?” 女人冷冷回道:“是的!” 李大路又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女人问了一句:“你不后悔?” 女子摇摇头:“你能给我什么?我为什么要后悔?” 想了想不对,又说了一句:“跟我解除了婚约,你就能跟这恶心的家伙离开这里,去皇城找一个富婆包养。” 李大路点了点头,突然说了一句:“我若真的离开,便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回来了!哪怕你遇到过不去的麻烦。” 女人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拍了拍手,冷冷回道:“笑话,你看我像是有麻烦的人吗?” “你不回来也好,我可以让陈永亮告诉他老爹,以后不用再替你家去上坟了!” “你想多了!” 李大路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我若离开,自然会带着爹娘的骸骨一起走,我在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天堂!” “好!有骨气!不愧是先生的大弟子!” 王贤一拍桌子,又喝了一口酒。 冷冷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哪里不能去,偏偏被一阵风卷来了这里,原来老天看你太可怜,要我来救你。” 李大路看着王贤问道:“你会不会笑话我?” “不会。” 王贤冷冷说道:“像她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不惜跟人退婚,当真是瞎了双眼,我真的替你感到高兴!”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李大路看着眼前的女人,无力地说道:“只有笨蛋才会跟我一样,心里不甘,也得任由她来糟蹋我的尊严。” 王贤笑了:“你不是笨蛋,是白痴!” 女人突然问道:“你不是?” “我自然不是,你才是白痴!” 王贤冷冷说道:“你若是遇上我,你猜猜看,我遇见这种事会怎么办?” “你啊,你自然会跪下来求我!” 女人冷冷一笑:“只可惜,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要你,就算你有几个臭钱,一身修为却跟渣渣一样。” 李大路一听,忍不住问道:“换了你,会怎样?” 王贤笑了笑,说道:“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绝不会让人休了我,我会反休了她!” 卧槽! 李大路一听,如被雷劈,顿时呆住了! 果然自己就是一个白痴啊! 人家明明已经挑明了要退婚,自然是要休了自己? 而自己却一厢情愿,还想着当年一些情分。 他大爷的,老子也会这一招好不好? 王贤的一番话,听在女人的耳朵里,就跟被人踩中尾巴炸了毛的猫一样。 指着两人骂道:“你们,该死!” “没错,他们俩已经是死人了!” 就在这时,四个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来人自然是去搬人的陈永亮,跟一门心思追寻女人多少的翩翩公子,一袭白衣的多伦。 跟多伦的两个手下,一个叫何秋雨,一个叫独孤万。 四个人的眼神看着李大路和王贤,就像看着两个死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休休 谁知道,坐在桌前的王贤和李大路,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四人。 王贤给李大路夹了一块肉,笑着说道:“记住,天塌不下来,也不需要你来出手。” 想明白了的李大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哪有一点心疼的样子? 都没有这些人砸烂的东西,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 王贤起身走到柜台边上,拍了两枚金币在柜台上。 跟掌柜淡淡一笑:“他们若不是白痴,就不敢在你的饭馆里动手。” 女人四面看了一眼,想了想,往饭馆外走去。 一边说道:“这里看来好像不结实,出来吧。” 陈永亮一听,跟多伦递了一个眼神,跟在女人后面往外走,一边笑道:“小姐说得没错,这老板怕是要好好谢你。” 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就算要找王贤的麻烦,也不能动手拆房子啊。 李大路一听,居然依旧不闻不问,继续喝他的酒,吃碗里的肉。 王贤拍了拍衣袖,跟他挥挥手道:“我去外面看看,你吃饱了再出来,可不许浪费。” 李大路笑道:“不会,我快饿死了。” 屋外的女人一听,恨不得立刻拆了眼前这座饭馆。 陈永亮一看女人生气了,当下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子,往饭馆而去,眼看就要打中走出来的王贤。 “砰!”的一声。 石子如同打在一面看不见的石墙上,刹那倒飞而来。 “啊......” 陈永亮一声惨叫,跟着倒飞了十丈远。 还没等多伦三人反应过来,这家伙就趴在地上嚷嚷道:“小子,你敢暗算我!” “哎哟,我的大腿要断了,曦兰小姐,多伦公子,替我报仇啊!” 这家伙一撸裤子,好家伙,大腿存了一大块皮,鲜血瞬间渗出,显然是伤到骨头了。 “好狗不挡道,你话太多了。” 王贤拍了拍衣袖,看了看四周。 眼见不远处便是一条大河,当下二话不说,往河边走去。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路走到白水河边。 背对着河水,跟疾速而来,一袭白衣的男子问道:“所以,你们要来找我的麻烦?” 白衣多伦和女人对望了一眼,转过头跟王贤说道:“不是找你麻烦,是打断你的双腿。” 二十出头,一身黑衣的何秋雨,跟比他大上几岁,身着青衫的独孤万也跟了上来。 两人哈哈笑道:“公子太仁慈了,我们看应该留下这小子的性命。” 陈永亮在两人的搀扶下,一路缓缓而来。 指着王贤说:“小子你想声东击西,让李大路逃跑吗?我告诉你,没门。” “你们想多了。” 王贤摇摇头,看着几个人说道:“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我们不想留下你们,再去害人!” 坐在饭馆的李大路一听,不对啊。 卧槽,王贤果然是来白水镇惹事的。 看来不仅是想逼着自己回书院,说不得一会还会把这里掀个底朝天。 喝了一口酒,心一横。 跟王贤冷冷说道:“对,他们都是一方恶霸,一个都留不得。” 王贤闻言笑了。 看着脸上戴着一方轻纱,跟纳兰秋萩一样,生怕别人看见她那张脸的女人笑了。 心道你既然如此爱美,又何必假扮成车夫,还跟我要钱? 你既然是富甲一方的小姐,又何必骗我一个来自山村的放牛娃? 他并没有心痛花出去的钱,只是替李大路心痛。 摊上这样一个要人性命的女人,真不如回到皇城,由自己把那花满天介绍给他。 至少一座酒楼搁在皇城,躺着吃一生一世,也吃不穷啊? 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女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厌恶。 冷冷喝道:“难不成你长得太丑,没脸见人?所以要跟女人一样,戴着面具?” “不是我,是你。” 王贤摇摇头:“我说过,你人长得太丑,我只喜欢看美女。” “但凡面对长得太丑的女人,我为了不让自己呕吐,只好戴着这张面具,免得让自己恶心。” 卧槽! 李大路闻言,感觉自己要疯了。 这他娘的,果然自己太善良了。 恶人还得王贤这种恶人来磨,只是几句话,就让这婆娘破防了。 果然,女人气得跟身后的三个男人示意:“你们看够了?” 陈永亮挨着一棵树下坐着,远远地看着往河滩上走去的三人,嘎嘎叫了起来。 “多伦公子,别废话,杀了这小子!” 黑衣何秋雨笑道:“小子,你敢在白水镇惹事,你已经死了。” 青衫独孤万拍了拍自己的剑鞘:“谁先上?” 多伦想了想说道:“你不上,难道我上?” 女人怔了怔,转过头来。 看着王贤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我会砍断你的四肢,买一坛酒泡在里面,让你天天有酒喝!” 卧槽! 此话一出,连四个男人的心,也禁不住狠狠抽了一下。 饭馆里的李大路幽幽一叹:“我说王贤,你行不行啊?” 王贤却回道:“你在这里还有什么牵挂?比如房子,田地,老人......还有,你快吃,吃饱一点。” 李大路摇摇头:“没了,连那一间院子,也被这女人卖掉了。” 卧槽! 王贤一听怒了:“那就好,一会吃饱了,我带你去挖坟!” ...... “锃!”一声铿锵之声响起。 却是青衫独孤万笑道:“小子,我来砍你的手脚了!” 说完居然扭着长剑走过来,好像没有看见身后的女人,而是骤然加速,往河边的王贤扑了过来。 人在空中,一声大喝:“大爷不杀无名之辈,小子报上名来!” “你长得太丑,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不知怎的,王贤突然往后退了二丈,一直退到河边,却没有掉下水。 独孤万扑上来的瞬间,他也跟着往后飞掠。 一直,退到了河边,差一些,就要湿鞋了。 “噗!”的一声。 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瞬间喷了出来。 李大路叹了一口气,心道老子现在很郁闷好不好? 这恶女人都要休夫退婚,你也不帮我劝劝她,竟然没事就来逗我笑得接不上气。 要是先生在此,会不会痛骂你一顿? 王贤看着独孤万冷冷一笑:“不过如此!” 独孤万气得一声冷笑,扑过来飞起一脚,猛踢王贤的下盘。 手里的长剑也没闲着,就在一脚踢来的瞬间,手里的长剑刹那斩出,却是指向王贤的胸口。 “嗖!”一声。 谁知王贤却不跟他找,身如鬼魅一般,倒翻而来。 如一抹清风,从他身边飞掠过去,落到他背后十丈,依旧两手空空地看着他。 “哪里跑!” 独孤万反应也不慢,反手一剑往身后直斩而来,一边吼道:“你是属兔子的吗?” “叮!”的一声中。 独孤万斩来的一剑,被王贤挥出的石打歪,从自己的身边斩过,他往后又退了几丈。 “打住,让我想想。” “兔子,你说我是兔子?” 电光石火之间,王贤却想到了当时遇到眼前这个女人时。 那个金发老人饲养的飞鹰,在山间欲要捉住那只兔子...... 最后还是眼前这个女人,飞身上前,赶走了那只飞鹰。 这才过去了多久? 一个看起来有爱心的女人,对一只兔子尚且如此。 可对自己的未婚夫,为何又换了一副心肠。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在喝退独孤万的同时,跟站在树下看热闹的女人问道:“那谁,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 “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大姐,不过那大姐已经嫁人生孩子了。” 喝了一口酒,李大路悠悠说道:“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小贼,你想做什么?” 女人闻言大怒:“看来李大路果然没交到好的朋友,竟然想来吃本小姐的豆腐!” 陈永亮一边包扎大腿上的伤口。 一边笑道:“我看这家伙也是一只癞蛤蟆,小姐你可不要心软哦!” 独孤万更是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现在就是跪下来求饶,也没用了,快过来受死吧!” “好吧!” 王贤摇摇头,冷冷说了一句:“看来,人心都是善变的。” “李大路,一会吃了饭,赶紧找张黄纸,写一封休书,我替你祭告天下!” 卧槽! 正嚼着一块肉的李大路瞬间呆住了! 大爷的,你正在跟人拼命,你行不行啊? 不行赶紧跑路,这里不是书院,没有先生出手救你一命!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让自己写休书! 话虽如此,他依旧将吃饭的家伙拿了出来,喝了一口酒。 用狼毫沾了些酒,又沾了些朱砂,看着眼前的黄纸,怔怔无语。 你大爷啊! 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就算救你一命,也不用花光我的积蓄啊! 就像是感受到了李大路的徘徊之意。 王贤一声冷喝:“怎么着,你还想着往日的缠绵?人家隔壁的老王都来了,一会要取你小命......” 李大路闻言,气得一拍桌子,在黄纸上落下第一笔。 一边怒道:“王贤,你欠我一个女人!” 这一声王贤说得并不大,饭馆里的客人,伙计,掌柜听得清清楚楚。 连河边的王贤也听到了。 唯独那将要暴走的女人没有听见。 而是跟独孤万吼道:“这小贼在教唆李大路休妻,你还不杀了他!”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四十四 独孤一剑 白衣飘飘的多伦一听,忍不住喝道:“我说孤独万,你要不行,我就让秋雨上了!” 王贤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懵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声东击西! 自己小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倒是急着让饭馆里的李大路,着急写退婚的休书了。 而此刻,白衣多伦一脸阴沉。 好眼神就跟要砍了王贤脑袋一样,只是刹那之间,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砍下王贤的脑袋,连着李大路的一起。 他不能让别人笑话他,自己抢别人的未婚妻不成,反倒让要休妻。 陈永亮也不再说话。 这把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他只要坐在树下看热闹就好。 在众人注视之下,一道剑光已经斩向河滩上的少年。 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重量如一座大山,毫无征兆地落在独孤万的头上! “轰隆!” 一声巨响中,飞掠半空的独孤万重重往下砸落,整个青河滩直接炸裂开来,一时间乱石纷飞。 “嗖嗖嗖!” 无数的鹅卵石往四下飞溅,吓得陈永亮一声怪叫:“不好,快卧倒。” 连饭馆里正在写休书的李大路也呆住了!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见王贤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写下最后一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光,眼前还有一盘肉,他决定要消灭光。 而河滩上的四个家伙,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端端的,王贤连手都没出,独孤万怎么就跟见了鬼一样? 从半空中跌落,如巨石一样砸向河岸边上? “我不信,你还会妖法!” 独孤万从地上爬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渍,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服下! 又摸出一小壶酒猛地喝了几口。 王贤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感受着独孤万身上气息瞬间发生了变化。 就像河水一阵激荡,水波在刹那间飞溅一道巨浪,无比骇人! 只不过,眼前的一幕,他在昆仑道观前的生死台上,已经见识过了。 所谓的长老,吞下丹药之后。 一身修为瞬间突破到元婴山山巅之境,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见过。 气息暴涨的独孤万,盯着王贤吼道:“想不到一只蚂蚁,也会使用妖法,再来!” 王贤没有理他,他在等。 等李大路吃饱饭,好有力气去山间挖坟。 等李大路写完休书,好跟眼前的女人彻底做一个彻底了结。 等眼前这家伙的气息再高涨一些,他好一拳将其轰飞! 这时,不远处的多伦突然说道:“小子,难道你是妖兽变成的?只会妖法,连一把剑都没有?” “你来试试啊!” 王贤冷冷喝道:“当你看到我的剑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卧槽! 树下的陈永亮发出一声惊呼:“多伦公子,这小子嘴硬啊!” 黑衣何秋雨有些好奇,想了想问道:“小子,你真是妖兽变的?” 王贤平静地回道:“你才是,你全家都是妖兽!” 女人愣了愣,然后尖叫道:“独孤万,你是死人?” 独孤万点了点头,收起酒壶,往前而来。 一声冷喝:“今日你逼我吃下这珍贵的灵药,不杀你,我怕是很久都睡不着觉了!” 王贤却摇摇头,突然问道:“你若死了,他们又打不过我,谁来为你报仇?” “去死了!” 说完,他突然朝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而来,两人面前的空间突然炸裂开来!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这家伙再次出手了! 看着这狂暴斩来的一剑,王贤双眼顿时眯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独孤万已经扭着长剑,如毒蛇一般往他骤然刺了过来...... 毒蛇吐信! 并且是独孤万吞下灵药,气息暴涨之下,刺出的一剑! 面对这阴冷毒辣的一剑,王贤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锃!” 独孤万刺出的这一剑出,瞬间撕裂空间,而且在瞬间加快了速度! 眼看就在刺进王贤的胸口,而这时,王贤却突然侧过身子。 下一刻。 “轰隆!” 王贤刹那以掌化拳,往对方刹那轰出,便是两人面前的空间,瞬间也被轰成虚无! 见到这一幕,独孤万脸色瞬间剧变。 惊瞬之间,往后一闪。 只是王贤的拳头更快,直捣黄龙,一拳已经轰到他的面前! “卧槽!” 独孤万心里升起一抹惊骇,突然收回刺出的长剑。 于刹那之间,收剑护于胸前。 一道狂暴的力量自他体内爆涌而出,在电光石火之间,往王贤轰出一拳,斩出一剑! 只不过,还是迟了! “砰!” “啊......” 王贤一拳,竟硬生生将独孤万护于胸口的铁剑轰碎! 一拳如龙直接轰在独孤万的胸口,将那刹那轰飞,飞出数十丈外! 人还没有落地,那一声惊叫还在空中,接着便是:“咔嚓!”一声,不知胸口的肋骨被轰断了几根。 只是,独孤万人还在空中,还没有掉下来的瞬间。 一颗鹅卵石自王贤脚下飞出。 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瞬间轰向独孤万。 独孤万避无可避,一声怒吼,手中的长剑斩向飞来的鹅卵石...... 左手却骤然挥出一团黑色的事物! 连树下的陈永亮看着这一幕也吓了一跳! 卧槽! 不好! 这家伙情急之下,竟然使出了轰天雷! “嗤!”一声中! 还没等轰天雷飞在五贤身前炸裂,一丝微不可察的闪电刹那飞出...... 看在陈永亮等人的眼中,则是独孤万的轰天雷直接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下一刻,一道银光飞进独孤万的心脏! 一股鲜血自独孤万的胸前,胸后激射而出! 独孤万如被雷击僵住那刹那一息,跟着重重往地上跌倒! “咣当!”长剑跟鹅卵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有人僵在了原地! 卧槽! 这他娘的发生了什么事? 上一刻还要轰天轰地的独孤万,竟然扑倒在地?死了? 可是,那家伙手里连一把剑都没有啊? 趴在地上的独孤万抬起头来,刚要喊叫。 却“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直接死在了众人的眼前。 临死,连一声呼喊都没有发出。 惊得女人掀起脸上的丝巾,怔怔地望着独孤万的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只是眨眼间,岸边的河水已被染红。 吃完肉的李大路,刚刚离开饭馆,一路往河边而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鬼了! 在书院就跟一个乖宝宝一样的师弟,不出手则已。 甚至他都没看见王贤手里的剑,独孤万就死在了众人的眼前! 要疯了! 远远地,李大路看着河边的王贤喊了一句:“别打了,我们上山去吧。” 不知怎的,这一刹那,李大路突然想通了。 爹娘都不在了,未婚妻又嫌弃自己,这样的白水镇,不要也罢。 身安处便是心安处,这是书院先生教他的道理。 想着王贤说的那番话,好像把老爹,老娘,还有外公等人带在身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书院的风水更好,曾经栖过凤凰的宝地......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一拍脑袋。 嘴角狠狠一抽,你大爷啊,为何早不告诉我? 非得等我花光所有的积蓄,变成穷鬼之后,才姗姗来迟。 王贤闻言一愣,心道这呆子居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如此也好,他最多再帮这家伙一次,然后两人一起回书院。 想到这里,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个家伙问道:“你们还要继续打吗?” 见到这一幕,陈永亮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而何秋雨的眼中更多的是忌惮! 只有多伦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在他看来,王贤杀了自己的手下,这是血仇,怎么可以拍拍手,就算了? 这是瞬杀!还是妖法? 一直盯着王贤的女人不知道,多伦和何秋雨也没看清楚。 更不要说坐在树下,痛得半死的陈永亮了。 在四人看来,这真的离大谱了! 这家伙,真的只是聚气境? 远远走来的李大路,看着几个家伙守在树下,当下也不上前,只是远远地望着。 就算王贤闯下大祸,那也是为了他。 最不济,两人一起逃命,打不过,还不能跑路吗? 这时,多伦突然说道:“小子,你杀了白水镇的人,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陈永亮一听,跟着叫道:“没错,杀了这小子,再去收拾李大路!” 不远处的李大路一路怒了。 一声怒吼道:“陈永亮,你老爹从我这里挣钱,你却想要我的命,你要不要脸!” 闻言,陈记亮愣住了! 眼珠子转了转,扭过头来看着李大路吼道:“你一个渣渣,连祖屋都被人卖了,还神气什么?” 王贤闻言,忍不住望着李大路,一时有些诧异。 只有那女人幽幽一叹,却也没有说什么。 看在王贤的眼里,却是女人亏欠了李大路许多,却在这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想了想,跟李大路笑了笑:“我说道士,我娘曾说过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快活。别怕,你还有先生,还有我!” 李大路闻言,只好苦笑道:“你不会笑我是个穷鬼吧?” “不会!” 王贤笑道:“其实,我好像也是......穷得只剩下了钱!” 卧槽! 此话一出,气得陈永亮一口老血喷出。 指着河边的王贤吼道:“何秋雨,你还看什么,上去杀他!” 第二百四十五 秋雨暂歇,多伦暗算 何秋雨却疑惑不已,不知道王贤是不是身负妖法,甚至惊骇不已。 他又不是猪,他甚至算不上多伦的手下。 大家只是在平日里,聚在一起喝酒,一起玩。 要说手下,死去的独孤万,跟受伤的陈永亮才是,他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找死? 想想,跟身后的多伦摇摇头。 冷冷回道:“我今天出门忘记带剑了,再说,我比独孤万都不如,哪里打得过这小子?” 轰隆! 如一声惊雷落在众人的头上,听得陈永亮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叫了起来。 听得李大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打退不如吓退,王贤这一手直接把白水镇的小霸王,吓得不战而退了。 气得女人一跺脚,眼见就要亲自出马,去跟王贤厮杀一场。 吓得白衣多伦一声怒吼:“曦兰小姐别生气,我来!” 这一刻,他一张脸都气得扭曲起来! 只不过,一袭黑衣的何秋雨却假装没看到他的反应,而是悄悄来到树下,在陈永亮耳边唠叨了几句。 陈永亮闻言脸色为之一变,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却立刻闭上了嘴巴。 说什么呢,比他两人狠上几倍的独孤万都死了,他们算老几? 活着,不好吗? 眼前的女人又不是两人的菜,除非疯了,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送死。 而王贤却听到了何秋雨那一声低语。 “为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 卧槽! 果然说得没错! 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真的是想用自己兄弟的性命,向眼前的女人讨好啊? 白衣多伦看了两人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一步一步往河边而来,拍了拍手里的长剑。 跟王贤冷冷喝道:“我是白水镇的多伦,小子,留下你的名,一会死了,我让陈永亮他老爹埋你。” 王贤一听麻了。 看着不远处,靠在树下的陈永亮,想着帮李大路上了十年坟,挣了自己一百金币的陈学凉老人。 心里有一些悲哀,一个善良的老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摇摇头道:“你长得太丑,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噗嗤!” 相同的话,被王贤说出几次,几次的口气都不一样。 可这一次,李大路都忍不住想笑出来。 原来骂人的话如此简单,可以像王贤这样,不带脏字翻来覆去地骂上几回。 多化的脸色为之一变,不过此刻,他根本无法退缩。 当下右脚猛地一跺,借助反震的力量冲天而起! “锃......”一声,在河滩上响起。 刹那一剑,向王贤斩来! “轰!”的一声。 王贤感受到对手身上惊人的气息,当下也不想硬拼。 就在女人和陈永亮,何秋雨的注视之中。 不知怎的,王贤竟然拿出了一把刀。 他看着对手斩来的剑,自嘲一笑,手里的刀胡乱往前斩去,人却瞬间往后退了几步。 看在多伦的眼里,却是对手的实力太弱,根本无法接下自己斩出的夺命一剑! 陈永亮跟何秋雨笑了笑:“果然还是太弱了!” 女人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看向不远处,站着发呆的李大路。 气得嚷嚷道:“你真没用,竟然让自己的朋友为你厮杀,你不如跳河算了!” 声音刚落下,河边的两人发出了“当当当!”的铿锵声。 只见王贤虽然显得狼狈,可依然用手里的刀,打退了多伦的进攻。 见到这一幕,众人骇然! 卧槽! 你大爷啊,你竟然使起了刀来! 李大路在书院时,何时见王贤使过刀? 而且这使出来的数路也不对,完全是用刀斩出剑招,他麻了。 想了想说道;“他算是我的师弟,胆子比我大,替师兄出战不行吗?” 气得女人扭头跟多伦喊道:“多伦,不用手下留情!” 不知怎的,不等河边的多伦回话。 何秋雨在陈永亮耳边轻声低语一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竟然趁着女人不注意,悄然离去。 陈永亮却想着这话,突然间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后“哎哟!”一声。 一边喊痛,一边装起死来。 卧槽,这事真的被何秋雨说中。 这他娘的,这也太吓人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好好在家跟老爹喝茶不好,偏偏要来找李大路的麻烦。自己,也是一个白痴。 而女人的一双眼睛已经离开了李大路,望向在对峙中的两人。 在她看来,眼前的少年哪里是多伦的对手? 李大路坐在陈永亮的身边,指着河边的王贤,摇摇头,幽幽一叹。 陈永亮一惊,在他耳边问道:“这小子真的是妖兽变的?” 李不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卧槽! 这里轮到陈永亮傻了,怔怔看着河边,仿佛看到多伦倒在独孤万的脚下! 天啦!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那可是自己的朋友啊,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的死伤心,想到这里,他要疯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独孤万是为了女人出手的。 可是女人看起来,哪里有一丝的伤心? 看来,接下来还有一场血战。 这他娘! 陈永亮突然冒出一句:“一会那小子死不了,赶紧挖出你爹娘的骸骨,永远不要回这里了。” 李大路一愣:“为什么?” 陈永亮叹道:“这里的人心,比山上的冰雪还要冷,你回来找死?” 李大路点了点头:“好吧,以后离那女人远一点。” 陈永亮突然问道:“你不恨她,她可是把你老屋都卖掉了。” 李大路淡淡一笑:“我师弟有钱,他会给我在皇城买一幢新房子。” 陈永亮一听,忍不住骂道:“你一个好好的人,跟妖兽玩。” 李大路摇摇头:“你呢,跟几个人玩,结果,把命都快玩没了。” 卧槽! 这一句话听在李永亮的耳里,却是妥妥的杀人诛心。 ...... 河水滔滔,王贤看着对手摇摇头。 冷冷地喝道:“你我又不是生死之敌,不如放手吧?” 多伦指着不远处的尸体骂道:“你杀了我的手下,叫我放手?放你大爷啊!” 话没说完,突然直接消失在原地! “锃!” 剑光一闪! 一剑而来! 再次出手,没有任何废话! 王贤双眼微眯,拂袖一挥,一时间刀光绵绵不绝,宛如浪潮一般往前乱砍而去! “当当当!” 两人的刀剑再次相撞在一起,一道恐怖的力量反震之下,将两人瞬间震飞出去! 王贤大吼一声:“再不住手,我可要出招了!” “你倒是给我跑跑看啊!”多伦吼道,手下的招式却没有停下来。 “你倒是给他点颜色看看啊!” 远处的李大路大喊一声:“这样打下去,天黑我都办不了事!” “啊......” 陈永亮没想到李大路竟然在节骨眼上,往火上浇油了。 这小子支棱起来了? 女人跺了一下脚:“先把他的腿砍了!” 多伦一听,顿时兴奋地吼道:“好的!等着啊......” “锃!”的一声。 有了女人的一句话,多伦兴奋得要拼命了。 一身灵力使用,一剑撕碎了两人对战的空隙,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直接向着王贤当头斩来! 一连吼道:“我要先斩你的人头,替我兄弟......” “吼!” 王贤突然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吼叫! 手里的长刀翻滚斩出,如河里的巨流一样,扑向从伦! 见到这一幕,多伦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当下双脚用力,往前扑出! 长剑如龙,眼见就要斩在王贤的头上......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这必杀一剑却斩空了! 眼前突然失去了王贤的身影。 就在这一瞬间,王贤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然后飞身踢出,将多伦瞬间踢飞,往滔滔奔腾的大河中跌落而去。 “扑通!!” 多伦一声惊呼,整个人掉进河中。 还没等王贤离开,滔滔河水直接炸裂,多伦化作一道剑光自河水中杀了出来! 速度太快,几乎眨眼间便杀至王贤面前! “卧槽,太猛了!” 靠在树下的陈永亮发出一声惊呼,显然是被多伦这一招吓坏了! 站在树下的女人摇摇头,眼里是一抹冰冷的神情。 李大路却在想,要不要把手里的休书送出去。 人在空中,多伦眼中闪过一抹阴冷杀意,就像是极北之地的野狼一样。 左手突然一动,然后顺势朝前挥去! “锃!”右手是一道绝杀之剑,斩向河边的少年。 “嗖!”就在王贤举刀欲要格挡的当下,多伦袖中飞出一条黑影突然往王贤扑来。 这一剑,多伦如眼前滔滔河水一般,朝王贤一剑斩来! 而他左手挥出的却是一条,在极北之地有名的毒蛇...... 一刀斩出还在半空的王贤,眼瞳骤然一缩。 就算他手里的长刀能抵御这恐怖的一剑,若是没有看得仔细,也要伤在那一道黑影之下。 没有任何犹豫,他突然将长刀用力挥出! 不,应该是脱手而出,化成飞刀往多伦斩来! 嘴角一动,却在跟待在树下的李大路传音。 李大路一听,转过身便往不远处的那座木桥冲了过去...... 这一次,王贤没有选择硬刚,而是在长刀飞出之际,往木桥的方向跑去...... “嗤!” 左手一道细细的精光如闪电飞出,这一刹那,他已经冲出了数十丈。 多伦一剑斩空,只是斩落王贤扔出的长刀。 就在这时,他身前的空间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杀了过来。 多伦脸色一变,手中的长剑刹那收回,护于胸前。 “嗤!”的一声。 一道银光穿过他的身体! 一根银针,刺穿了他的神海!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坟前一拜,休了 这一刹那的惊变,发生得太快! 快到陈永亮和女人还没回过神来! “砰!” 人在空中的多伦,便直挺挺往地上砸来! “轰隆!”一声,将河滩上的鹅卵石砸得四下飞溅,整个人扑倒在河岸边。 手里的长剑不知飞向何处,一只手指着风中的背影...... 无力地嘶吼一声:“怎么可能......” 刹那间,如一双手硬生生将他的神海撕裂开来,又好像一把灵剑刹那斩破虚空,将他的神海斩碎! 眼中那个离去的少年,如一道残影。 前一刻分明还在眼前,再看,已经越过百丈的距离,上了木桥,往河对岸飞掠而去! “扑通!”一声。 身为极北之地的天骄,就在陈永亮和那个骄傲的女人注视之下。 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眼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便扑倒在地,眼见要不了多久,便会从天骄,变成一个废人。 直到陈永亮回过神来,拖着伤腿来到河边一看。 才惊叫起来:“曦兰小姐不好,快来救人。” “啊......”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李大路,我跟你没完!” ...... 一路跨过木桥,跟在王贤身后的李大路听着这一声嘶吼,只听得头皮发麻。 也不敢停下,一路拼命往前。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两人进了山,跑到爹娘的坟前之时。 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李大路才问道:“王贤,你把那家伙怎么了?” “你猜啊?” 王贤拿出水壶喝了一口,邪魅一笑:“大爷今天心情不错,只是废了他的一身修为,留下他一条性命。” 卧槽! 此话一出,李大路一屁股跌坐坟前。 看着几块墓碑嚷嚷道:“我说你收拾了他们,眼下倒是给我出个主意,让我如何迁坟啊!” “我敢打赌,他们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赶到这里。” “别以为你是天下第一,白水镇可是有高手啊!” “老爹老娘,儿子不孝,要带你们离开这里了!” 就在李大路嚷嚷声中,王贤却呆住了。 他只想过带李大路离开,却没想到这迁坟还是一件麻烦事。 单凭两人的力量,只怕半个时辰真的做不到。 惊呆之下,却忍不住掏出秦广王给他的牌子,在手里轻轻地抚摸起来。 喃喃自语道:“大王,帮帮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嗡!” 神海中一道金光闪耀,一个人影出现。 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走到那里,都不是一个安分之人?” 就在此时。 数十个,上百个村民跟在二个老人的身后,已经冲到了河边。 自问打不过王贤的何秋雨,怕多伦出事,以后找自己的麻烦。 于是把多伦的叔叔,跟几位长老喊了过来。 白水镇的村民一听河边杀人了,纷纷跑来看热闹。 曾几何时,白水镇的人竟然被外乡人欺负了,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事情。 看热闹的家伙不嫌事大,一股脑都往河边涌去。 直到看到独孤万的尸体,看到生死不知躺在河边的多伦,跟一脸木然的女人,大家才吓了一跳。 卧槽! 这是真的出事了,还出了人命啊! 一个中年男人直接冲到多伦身前,探过鼻息之后,一把抱起来往镇里而去。 人走远了,才发出一声怒吼:“巴图、老鲁,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人群里的两位老人回道:“放心,他跑不了!” 一袭黑衣,一头白发身高六尺,若蛟龙一样的老人扭过头来。 看着陈永亮问道:“李家那小子呢?” 陈永亮吓了一跳,指着河对岸说:“那两个小子过了河,往对面山上去了......” “啊......” 一脸惊恐的女人回过神来,惊呼道:“不好,李大路要去山上迁坟......”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 这一刻终于有人小声议论,不知道眼前的女人,跟多伦做了什么孽,竟然逼得李大路迁坟。 看来是伤透了心,打算远去他乡,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啊! 一个微胖的老人,跟身边的黑衣老人吼道:“老鲁,不好,那小子要跑路!” 黑衣老人睁开老鹰一样的双眼,冷冷地望向不远处的大山。 一声怒吼:“他跑不了!” 众人一听,纷纷散开,往不远处的柯桥冲了过去。 要打要杀,看来还要去山上看热闹啊。 连着不甘心,休夫不成的女人,也跟着两个老人,纵身往前飞出,往河对岸的大山而去。 陈永亮一屁股坐在河滩上。 看着众人的背影嚷嚷道:“人呢,我还在这里,谁扶我回家啊?” ...... “轰隆!”一声! 就在王贤跟神海中的人影碎碎念,唠叨个不停的时候。 就在李大路将一个黄色的布袋递给他的时候。 就在王贤让李大路在休书上,咬破手指,滴血之后。 离他们不过百丈的空间,陡然发出一声爆响! 轰隆一声,空间破碎,吓得李大路连连后退,一直退到爹娘的坟前。 就在他后退的之中,山间又有数十道、数百道人影往这里扑了过来。 卧槽,来得这么快? 李大路正在发呆,王贤为何还不动手,帮他挖坟之际。 多伦家的两个长老,带着数百人已经扑上山来,在人群最后,还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在看到王贤和李大路的一瞬间,两个老人顿时停了下来,没有急着扑上来。 而此刻,跟着而来的数百年,已经将几座大坟团团围了起来! 放眼四周,显然这些家伙是怕两人逃走! 李大路一看不好,上前捅了王贤一下:“王贤,他们追上来了。” 王贤轻轻地点了点头。 像是跟某人交代一些事情,又像是回应一脸惊恐的李大路。 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围上来的人群,突然邪魅一笑。 见到这一幕,四周所有人沉默了。 卧槽! 原来不是李大路杀的人,是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 两位老人,也被王贤的冷静震了一下。 因为他们眼里的少年,连李大路都不如,如何能杀了独孤万,重伤多伦? 以两位老人的修为。 莫说眼前的李大路,就是一位化神境的修士在此,怕是也得乖乖低下头来! 看着眼前的女人,王贤叹了一口气。 冷冷喝道:“李大路于你有救命之恩......他是白痴,我早就说过,路过的女人不能救,可他还是救了你!” “没想到你非但不报他的救命之恩,反倒一路折磨他,在别的男人面前侮辱他。” “还好我来了,否则他不得被你逼得在爹娘坟前上吊自尽?” “像你这样贪财的女人,永远只配跟一些花花公子为伍!” 女人一听,瞬间炸毛了。 指着李大路喝道:“你问问他,去了书院快九年了,去的时候是什么境界,回来的时候依旧如此,他凭什么配得上我?” “你一个渣渣,一个只会用妖法害人的家伙,你有什么底气来教训我?” “这里是白水镇,是我的地盘!” 王贤摇摇头,跟身后的李大路说道:“看来,那家伙死的是一点都不冤!” “我说你还要为这样一个奇丑无比,心比蛇蝎的女人卖命吗?” “你是不是白痴,你不知道李大路在修道?什么是修道?” “修道之前先修心,否则他空有一身本事,最后也跟那白痴一样,倒在我的脚下!” 不得不说,王贤一番话说出来,听得众人心中也是无比的震撼! 简直恐怖! 面前的少年现在不过才聚气境,与眼前的两位老人相比,境界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境界相差这么多,却能够无视两位绝世老人的存在,甚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意思。 疯了! 如果李大路不是疯子,那眼前这少年真的疯了! 不,那女人也疯了! “听说李大路在皇城书院修行,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懂个屁,多伦喜欢上了这娘儿们,想要逼着李大路退婚!” “卧槽,多伦这是想要抢别人的婆娘啊!” “完了,看来今天李大路跟这小子,都要死在这里!” “兄弟,以后找老婆别只看脸,懂了?” “懂了,兄弟!” “锃!”的一声响起。 却是黑衣老者拔出手里的灵剑,即使他忌惮眼前的少年,可能会使出妖法! 只是多伦怕是成了废人,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放走眼前的两人。 一念至此,两位老人眼中的杀意顿时犹如实质! 众人闻声,齐齐噤声。 卧槽,要开战,要杀人了! 这一刻,众人想着李大路有可能死在自己爹娘的坟前,都觉得恐惧! 黑衣老人突然朝前踏出一步,他眼中闪过一抹狰狞,右手突然一抖,就要出剑斩向王贤! “慢!” 王贤突然喊了一声:“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老人一愣,随后说道:“将死之人,有什么屁话就说出来吧。” 王贤点了点头,突然拱手跟众人说道:“今日这事,原本我跟李大路在饭馆里吃肉喝酒,这婆娘带着奸夫找上门来......” “既然如此,我便替李大路休了这个贪财,又不忠的女人,从此以后大家各不相干!” “我的话说完了,要动手尽管放马过来,大爷要是皱一下眉毛,就是你的孙子!” 卧槽! 众人一听,顿时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说出杀人诛心的话来。 还没等女人尖叫起来...... “轰隆!”一声响起,数十丈内的空间突然崩塌。 紧接着,一道恐怖的剑气宛如滔天洪流一般,往王贤直斩而来! 黑衣老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这一剑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是已碾至王贤的面前! 这一刻,李大路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恐怖之力,直接让得他无法呼吸! 感受到这一幕,王贤眼瞳骤然一缩,突然怒吼:“大王,还不出手!” 呜呜山间起风了! 一时间狂风大作,便是一身修为惊天的老人,也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刮得往后倒飞而出! “嗡......”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少年的身前身后突然涌出漫天的黑雾...... 还不止,狂风之中跟着“轰隆!”一声,落下一道惊雷! 惊雷劈在众人的头上,使得这一片山林也摇晃起来! “轰隆隆......”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眼前那几座大坟却缓缓从地底拔出,跟着那一团化不开的黑雾,往天空飞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曦兰之痛,醒来 “啊......”终于,有人惊叫了起来。 卧槽! 这已经不是人间之力,这怕是九天之上的神仙降临! “天怒了!兄弟们快趴下!” “卧槽!李大路真的要带着爹娘一起离开这里啊!” “废话,这里有什么好留恋的,都被人逼到绝路了!” “李大路,一路走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李大路你一走,陈学凉以后挣不到上坟的金币了!” “咔嚓!” 天空一道金色的闪电落下,重重劈在手握灵剑的黑衣老者头上,将老人劈得瞬间吐血,手里的灵剑也碎了一地。 就在众人纷纷趴在地上,一边嚷嚷,一边吼叫的当下。 眼前的几座大坟骤然消失。 连着一脸茫然的李大路,跟那一脸漠然的少年,也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一个黄色的布袋自天空落下,掉在女人的手中。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虚空传来:“马尔泰曦兰,我替师兄李大路休了你!” “咔嚓!” 又有一道闪电落下,这一回,却将那披头散发,状若厉鬼的黑衣老人,劈倒在地! 呜呜! 一阵风过,山林里渐渐平静下来。 女人捏着布袋,从里面掏出一块黄色的玉佩,这是她的定亲信物。 还有一张黄纸,一张婚书。 黄纸自女人指间飘落,飘在风中,却骤然响起了李大路的声音: 休休。 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马尔秦曦兰,我李大路不要你了...... “啊......” 女人仰天怒吼:“你一个懦夫,凭什么休我?” 回答她的却是用黄纸写的休书,突然间“轰!”的一声,在众人眼前燃烧起来! 卧槽! 众人惊呆了,原来李大路真的成了道士,还学会了写符! “何秋雨!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女人快要疯狂了,看着人群里的瑟瑟发抖的何秋雨问道:“告诉我!” 何秋雨想了想回道:“在河边,听李大路说那家伙自称是皇城的大爷,名叫王贤!” “噗!” 女人忍了又忍,憋在胸中的一口鲜血,终于没忍住,刹那喷出! 染红了如雪的长裙,也染红了那黑色的丝巾。 如啼血的杜鹃一样,仰天一声凄厉的嘶吼: “王贤,我咒你永远找不到老婆!” “王贤,这事没完,老娘跟你不死不休!” “王贤,你大爷敢来骗我!” ...... 三天。 重伤之下的龙惊羽在铁匠铺里整整沉睡了三天。 醒过来之后,原地满血复活。 不仅人变得精神许多,连破了两境,让铁匠怔怔无语。 心道看来下回,他也得拼死喝一口那杯毒酒。 龙惊羽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王贤呢?” 铁匠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他下山,去皇城替你报仇去了!” “啊?” 龙惊羽吓了一跳:“他一个渣渣,怎么可能找得过那恶头陀?” 铁匠摇摇头,看着他正色说道:“我若猜得不错,那害你的胖头陀要么死了,要么就成了一个废人。” 卧槽! 龙惊羽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一声:“那家伙比我还狠啊!” 铁匠却看着他笑了笑:“你醒来正好,一会跟王予安他们,去那座山里转转,给老子找些灵药回来。” “哪座山?” “断龙山!” “王贤去不去?” “他去个毛,人都找不到了。” 后山,一处背靠青山,面朝栖凤湖的山坡处。 静静地伫立着几座大坟,李大路跪在坟前磕头,身后站着一言不发的先生。 先生做梦也没有想到,只是一阵隆隆的雷声响起。 后山便多了几座坟,连着自己的徒儿也回到了这里。 师徒两人聊了半晌,先生才问道:“如此,你师弟呢?” 李大路摇摇头,一脸迷惑之意。 “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弟子以为躲不过那一场灾难,却没想到,只是一阵狂风起,雷声隆隆......” “跟着便在黑洞里天旋地转,哪里还有王贤的影子?” “师父,这应该不是王贤的力量吧?” “不是!” 先生闻言叹了一口气:“他又不是神仙。” “你回来得正好,今日,我要带着予安,子矜跟书院的弟子去断龙山,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不去了!” 李大路摇摇头:“王贤说,我修道之前要修心,弟子就在书院,等他回来吧。” “也好。”先生点了点头。 轻声说道:“他估计他去找白先生了,等她们师徒回来,你好好跟白先生请教一下,何谓修心。” “多谢先生教诲,您去忙吧,我在这里陪陪爹娘。” “这里山清水秀,却是一处风水宝地,看来你师弟的人缘不错啊!” 李大路嘿嘿一笑:“他还是一个狠人。” 这一日,不到午时。 书院的学子跟着自己的先生,师尊一起纷纷往断龙山而去。 因为早几个时辰,四大宗门,跟皇城的一些修士,已经往断龙山而去。 大家都想寻找关于神龙的传说,以及那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剑。 这前后才多少日子,出现有南山寺的神光,竟然再次出现在断龙山间。 连着王贤的姐姐王芙蓉,连着王予安和子矜、 可以说,整个书院的先生和学子去了一大半。 子矜没有等到王贤,只好跟王予安说:“公子,王贤是不是被老爷留在宫里,不回来了?” 王予安笑了笑,回道:“他家在这里,能飞去哪?” 子矜想想也是,毕竟她今天才偷偷溜进王贤的院子,帮他喂了小泥鳅。 这事,连公子都不知道哩。 ...... 烟雨湖畔,小院里面。 梦里的王贤一声大喊:“李大路,你个白痴!” “马尔泰曦兰,你这个贪财的女人!” “师尊,我好痛......” 话没说话,王贤猛地睁开了眼睛。 嗅着淡淡的幽香,披衣之后,挣扎着爬起来。 推开房门,却望着屋檐下正捧着一卷书,守着一壶茶的白衣女子笑了起来。 “原来是师尊救了我......师尊,我好痛,每一根骨头都在痛,我要痛死了!” 王贤一边叫唤,一边拖着两条腿,来到白幽月的面前坐下。 白幽月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我只是从城外归来,在那老树下面捡到你......说说,都发生了何事?” 说完给王贤倒了一杯灵茶。 王贤捧起来喝了一口,想了想回道:“这事,得从书院说起,百花谷的胖头陀重伤了龙惊羽......” “我在南山寺正跟那老僧打得兴起......不料被老天斩了一剑......” 白幽月一听,忍不住摸着他的脑袋笑了起来。 “凡人斩天?老天不惩罚你,罚谁?”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弟子好不容易跟铁匠学艺,将身体的寒毒驱除,这下,好像生机又少许多......” 白幽月笑道:“你活该。” “打不过那头陀,大不了你等我回来,或者请先生出手帮你。竟然胆大包天,一路杀下皇城,还杀去了南山寺里。” “这么说,南山寺的天地异相,也是你搞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四大宗门的都闻风而动,去了南山寺......” 王贤摇摇头,摸着肚子说:“师尊我睡了多久,我饿了。” “那倒没多久,我捡你回来,睡了三天三夜。” 白幽月说完起身,去厨房端了一锅粥出来,搁在桌上。 王贤伸手取了两个碗,往里盛上粥,也不说话,低头就吃。 白幽月却眉头一皱,问道:“你睡在这里,却不知道断龙山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眼下书院的先生带着长老、弟子,四大宗门,连着皇城的人,也去了那里......” “哦,那事我知道。” 王贤一边吃粥,一边回道:“弟子在梦里去了一趟断龙山,助那老龙一夜之间飞升了。” “真的有神龙?” 王贤嘿嘿一笑:“那老家伙不知道沉睡了千年,还是万年,被我吵醒了......” “我跟他做了一笔交易......最后才助他恢复了生机。” “只可惜,那搁了神花的毒酒,弟子喝再多,也无法恢复生机。” “师尊,我要怎么办?” 白幽月闻言,忽然叹了口气。 端着碗慢慢地吃起粥来,若王贤说得没错,那么只怕四大宗门的人,又要扑空了。 想想,她心里却十分得意。 直到吃了半碗粥,才淡淡一笑。 说道:“你那是天谴之伤,自然无法用一株神药恢复了,看来,老天喜欢折磨你,要你慢慢地享受这一道天谴之痛......” 王贤叹了口气,苦笑道:“师尊要不要尝尝那杯美酒?” 白幽月面不改色,淡淡回道:“现在不急,等回到书院再说吧。” 其实她也怕,怕突然跟王贤一样,如果身陷皇城,岂不是要惹来许多麻烦? 想想,还是回到书院的后山,才安全。 王贤想了想说道:“弟子还有一事。” 白幽月一愣,问道:“什么事?” 王一贤苦笑道:“我下山来,还要去一趟皇宫,见见老爷......” “就你眼前这副模样?” 白幽月咯咯笑道:“你不怕吓坏别人?” “没办法啊,我在庐城的时候就答应过他,回到皇城要去看上一眼。” 王贤想了想又说了一件事。 “师尊怕是不知道,我在梦里还做了一件大事。” “何事?” “弟子去了一趟极北之地,帮李大路那个白痴休妻,请人帮忙,将他爹娘的几座坟迁来了书院......” “请人帮忙,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个,我请的十殿阎王。” ...... 「王贤不得不休妻,因为端木曦不要他了。 李大路不得不休妻,因为马尔泰嫌弃他。 这两个故事,我花了很多心血。 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于,王贤跟端木曦的恩怨情仇,还早。 毕竟端木曦去了神女宫。 她现在回来,就只能再虐王贤一回。 码字不易,给个好评,投张票吧,谢谢。」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入皇宫,闻旧事 神剑之事,王贤没有告诉白幽月。 连着黄泉路上的彼岸神花,跟那一小瓶弱水也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想在某个时候,给师尊,还有昆仑的师父一个惊喜。 即便他只是说出十殿阎王,却依旧让白幽月震惊不已。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阎王有这个能耐。 能挥手之间,将万里外的几座大坟,迁来书院的后山。 却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替李大路那个憨憨休妻...... 白幽月没有多问此事,只是等王贤洗漱一番,便坐上马车,两人匆匆往皇宫而去。 马车行至皇宫正门,正是群臣下朝的时辰。 正好禁军总管吴鑫守在各处巡视,路过。 眼见护卫拦下马车,心道谁敢这么大的胆子? 要知道,连着左相,右相也得在宫外下马,来人不知道规矩? 就在他拍了拍马车的车厢,凑过头的一瞬间,一块玉璧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徒儿身受重伤,恐怕不好走路,请将军通融一下。” 吴鑫看了一眼玉璧,掀开帘子看着脸色苍白的王贤...... 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了书院铁匠铺的一幕。 当下忍不住问道:“两位来自书院?” 王贤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回道:“大将军呢?” 卧槽!吴鑫闻言吓了一跳。 没有回话,却挥挥手跟身后几个护卫吼道:“看什么,赶紧放行。” 叮铃铃。 马车的铃铛响起,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缓缓往宫里而去。 吴鑫想了想,赶紧跟上前,喊了一句:“别急,我带你去见老爷!” 卧槽! 数十名护卫一听呆住了。 这可是皇宫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就算大皇子,也不能驾车直入皇宫啊? 一帮朝臣都是远远的指点,心道,谁有这么天大的面子。 竟然驾车直闯皇宫? 还要禁军总管来带路? 就这样,马车在禁军护卫,跟大臣们的注视之下,缓缓往皇宫内院驰去。 端王突然拍了拍镇西王的肩膀:“老三,这是你家的老二?” 镇西王吓了一跳,摇摇头:“他哪有这架子。” ...... 马车在御花园外停了下来,白幽月跟吴鑫招了一下手。 吴鑫一见,也不多说什么,抱起车厢里的王贤便往御花园里走去,后面跟着白幽月。 三人一路来到花园里的凉亭。 刚刚下朝的皇帝正坐在亭子里吹风,宫女在一旁侍候烧水煮茶。 却没想等来了禁军首领,跟两个陌生的客人。 小太监正欲上前喝斥。 皇帝却挥挥手,笑道:“这是我的客人。” 宫女搬来了两把椅子,吴鑫将王贤小心放在上面,然后问了一句:“皇上,要留客用膳?” 皇帝点了点头。 吴鑫也不多话,当即行礼退去。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在这里偷听。 卧槽,这传说中的小祖宗来了皇宫,他要给大将军传一个话,再问问当日在书院的事情。 王贤叹了口气,指着一旁的白幽月笑了起来。 说道:“我这身体不方便,就请我师尊陪着一起来见老爷。” 皇帝放下书卷,走过来捏着他的小手看了又看,又摸了一下额头。 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在庐城不还是好好的?” 王贤淡淡一笑,回道:“晚辈狂妄,惹得老天生气,斩了我一剑,就成这样子了!” “你想与天斗?不知凡人不可问天?” 皇帝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笑道:“然后呢?要不要朕传御医?” “不用了。” 王贤眼珠子转了转,悄悄说道:“我这是命,不是病,灵药我身上就有,没用。” “那要怎么办?” 皇帝有些急了,放下王贤的手问道:“总不成一直这副模样,你以后如何是好?” 王贤以手指天,笑道:“或许老天那天垂怜,就好了。” 皇帝眼里一道光芒闪烁,跟白幽月问道:“白先生,予安呢?” 王贤一听,眼里立刻发出了光。 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尊,原来你早就见过老爷了?” 白幽月懒得理他,只是跟皇帝淡淡回道:“他跟子矜,跟在先生后面,去断龙山历练去了。” 王贤闭上了嘴,心想早知如此,自己也不用亲自来一趟。 有师尊在,自己操什么心啊? 侍女将煮好的茶缓缓倒入杯中,端了过来。 却不由得看着眼前这个连说话好像都没什么力气的少年。 心想这是谁家的公子,这么大的架子,需要禁军首领抱着进来?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予安有先生教导,能去山间吃些苦头,也是好事。” 说完突然又说了一句:“王贤,南山寺的麻烦,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王贤眼珠子又转了转。 想了想回道:“我原本下山,去百花楼里喝酒,却没想到被那恶头陀掳去了南山寺,这可怪不得我。” “噗嗤!”一声。 白幽月忍不住笑道:“你一个人去百花楼?” “不然昵?” 王贤撇着嘴说道:“我打听到那头陀的相好,是百花楼的掌柜,所以就去了。” 皇帝闻言,悠然笑道:“你一通乱来,搞得端王的王妃,你家老大,还有皇城无数的修士统统涌去了南山寺。” “还有,那座千年寺院,最大的金殿变成了废墟,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想你总该知道,皇城不是江湖,更不是庐城,你怎么也得守些规矩吧?” 王贤摇摇头:“我可没那个本事,那是老天落下数百道金剑,斩在我的身上,也斩在那老和尚跟胖头陀的脑袋上.......” “老天要毁了那金殿,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神仙。”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心道我又不是你的臣子,也不想做你的臣子。 就算是天子脚下又怎么样,大不了我扭头回书院,再不来了。 白幽月淡淡一笑,说道:“那头陀跑去书院重伤了学子,我这徒儿也算是为民除害。” 要说护短,她可不比老道士差上几分。 甚至因为王贤吃的苦头太多,她只会更加宠爱自己的徒儿。 更不要说,王贤还将不死经的下半卷,也从东凰族的禁地,带了出来。 要不是现在连一步路都没法子走,估计这会就扭头一溜烟,往皇宫外跑去。 皇帝问道:“你说那头陀还是百花谷的执法长老?” 王贤回道:“是的。”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就好像刚听见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一样。 王贤一愣,忍不住问道:“老爷,你笑什么?” 皇帝笑道:“我笑你,你毕竟还是个孩子,连说谎都不会说?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惹上百花谷这种世外之人?” 王贤摇摇头,淡淡地回了一声:“哦。” “皇上你可不要小看我这徒儿。” 白幽月轻声说道:“当初王贤还在昆仑山上学艺的时候,就被百花谷的老婆婆暗算了。” 皇帝一愣:“百花谷和昆仑山,都是出世之人,她为何要害你?” 王贤闻言,收敛脸上一抹淡淡的神色。 沉声说道:“那个老人女人,说昆仑道观出现了神剑......前来找寻无果,恼怒之下,将气撒在我的身上。” “那一道阴寒之毒,连我两个师尊都没有办......好不容易,我在书院跟铁匠学手艺,眼见将那寒毒一点一点拔除......” “谁知那头陀竟然来书院寻找神剑,龙惊羽说没有,他竟然气急之下,重伤了我的朋友。” “若不是我身上正好的救命的灵药,只怕铁匠这会已经杀去百花谷了。” 皇帝闻言,喟然长叹。 喃喃自语道:“又是因为一把剑......” 王贤不懂,于是看了白幽月一眼。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回道:“这事跟你不相关,只是因果之道,却总有一些相似之处。” 眼见王贤依旧不懂,只好柔声说道:“这是一桩旧案,你自然不知。” 王贤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说了解皇宫的隐秘,当年他跟母亲加起来,在王府也没待够一年。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会关心什么天下之事? “也罢,趁着你今日进宫,我便将一些往事告诉你吧。” 王贤一呆,只好嗯了一声。 白幽月端起面前的灵茶,浅浅喝了一口,说道:“听听也好。” 皇帝说道:“王贤,有些话本不该跟你说的,只是事已至此,朕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千年之前,金陵皇城,甚至整个大周皇朝都在断龙山神龙的护佑之下。 后来,曾经的昆仑道观叛出一位孽徒。 那家伙不知用什么法门混进了断龙山的龙族,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之后,盗走了断龙山的盘龙神剑...... 后来怕被神龙一族追杀,便投靠了南方的蛮族,将战火引向凤凰山。 最后嫁祸给神龙族和凤凰一族,让两族发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直打得惊天动地,双方血流成河。 最后上天降下天谴,将蛮族驱逐到南方瘴疠之地。 那个孽徒也在那一场天谴之中死去,只是那把神剑却消失在天地之间。 后来先贤请工匠铸了一把“镇天剑”用来镇压一方天地,震慑南方的蛮族...... 如果,皇城倒也平静了数年百年的时光。 没想到百年之前,蛰伏已久的蛮族再次蠢蠢欲动。 带领大军一路攻城略地,往皇城杀来,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先皇于是将镇天剑交给大将军的父亲,率领皇朝十万大军御敌于皇城之外。 老将军带着大军一路厮杀,最后杀到了南蛮跟大周的交界之处...... 说到这里,皇帝哽咽,一时无法往下再说。 白幽月看了皇帝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凝声说道:“没想到老将军却在最后一战,于沙场陨命。” “那把镇天剑,连着老将军的尸骨均被蛮族大军抢走,带回了他们的皇城。最后置于离山的问天台上......” 说到这里,皇帝一副温润的神情变成了铁青的面容。 冷冷说道:“在那问天台上,他们非但没有安葬大将军的尸骨,而是任其骸骨日晒雨淋,甚至将镇天剑插在其头颅之中!” “百年以来,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让天下英雄笑话!” “先皇因此落下病根,最后竟然撒手人寰......” 第二百四十九章 当年意,偷袭 王贤闻言,一时间竟怔怔无语。 你大爷啊,我只是一个渣渣好不好? 你竟然跟我说天道,讲神龙和凤凰一族的恩怨,还牵扯到南方的蛮族,还牵连到自己神海中的那把神剑! 卧槽! 这样的因果,转了千年,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难怪师父说手里只有一把神龙剑的剑鞘...... 难怪那把神剑会化身盘龙柱,被束缚在凤凰书院千年之久...... 合着,就等着自己出来,来了结这千年的恩怨不成? 听着,听着。 王贤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己眼下这模样,连路都走不利索,还谈什么征战蛮族? 皇帝悠悠叹了一口气。 喃喃自语道:“一百年了,说什么皇朝天骄辈出,却无人能前往南方一战!” “竟然连那问天台上的一把剑,也拿不出来!让老将军的骸骨经受风吹雨打,无法入土为安!” “大周皇朝承受着这种奇耻大辱,一日不收回镇天剑。 将老将军的骸骨带回皇城,便要忍受天下英雄的嘲笑。” 说到这里,白幽月只好安慰道:“陛下别急,这都过去了百年。” 王贤却不以为然。 看着白幽月问道:“师尊,为何皇朝不请四大宗门出手?再不济,请我昆仑山的师父出手也行啊?” 想着当初师父穷得连买酒的钱,都得省了再省。 倘若皇帝出钱请师父出山,想必不是一件麻烦事。 皇帝闻言一怔。 王贤不等皇帝说话,又嚷嚷了起来。 “师尊,那你为何不往南方走上一趟,一巴掌拍死那些家伙,上了问天台连着那把剑,跟老将军的骸骨一起带回皇城?” 任是王贤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凭什么要等到自己去征战? 皇帝闻言连连苦笑,依旧没有说话。 白幽月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天道自有规则,出世之人不得干涉世间太多......” “莫说我,恐怕你师父出手,要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被踢出这方世界,你这是早早就开始嫌弃我了?还是连着昆仑山的老道士,也被你嫌弃了?” “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何那日大将军要带着公主,去书院找铁匠铸剑了吧?” “他也是没有办法,想替皇上分忧,再铸一把震天剑,用来镇压一方妖孽,谁知道被铁匠拒了。” “据说,你还打伤了公主,看来你在书院也是一个能人了嘛。” 王贤一听,也呆住了。 卧槽,原来那天来的大将军还有这个讲究? 只不过,他们却是想多了。 想到这里,王贤小嘴一撇:“就算弟子不出手,铁匠也不会再铸剑了!” “为什么?”白幽月问道。 “为什么?” 皇城喃喃一叹:“难道他是怕朕不给他工钱?” “都不是哩!”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他是因为那把神剑,张铁匠说,除非让他见到那传说中的神剑,否则以后都没有铸剑的灵感了。” 此话一出,莫说皇帝,便是白幽月也愣住了。 沉默半晌,才摸着王贤的脑袋笑了起来:“说吧,你跟铁匠又学了什么手艺?” “铸箭啊!” 王贤想了想,灿烂一笑:“弟子怕死,将带回来的灵剑宝刀统统化成了铁水。” “铁匠让龙天羽跟我一起,自己学着铸剑......弟子被铁匠和先生整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看到希望。” “谁知那百花谷的头陀差一些,就把龙惊羽一掌拍死在那石桥上面,师尊你说,我要不要找他去拼命?” 白幽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气得心痛! 恨不得一巴掌将王贤拍在地上。 气得她拎着王贤的耳朵骂道:“你这是钱多了?那可是灵剑宝刀,就这样被你用来糟蹋了?只是为了铸箭?” 王贤摇摇头:“弟子一路从大漠回来,不知死了几回,不整些保命的手段,以后怕活不下去。” 皇帝一听倒是笑了起来。 微微一笑:“不错,你能静下心来学会铸剑也不错,给我看看吧。” 王贤手一晃,一枝黝黑的箭杆出现在桌上。 白幽月一看气得笑了起来,拿起来看了又看,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仿佛看到了王贤在铁匠铺里挥汗如雨的模样。 不由得幽幽一叹:“这普通一枝铁箭,你竟然铸了三回?” “师尊怎么知道?这不是被铁匠,龙惊羽,还有先生害的嘛。整整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才完成了二百枝......” 皇帝却忍不住问道:“那么箭翎,还有箭镞呢?” 王贤回道:“雕翎藏书楼的孙老头给我,只是铸造箭镞的玄铁,我在书院后山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 忍不住说道:“你是白痴吗?有可能你那些刀剑之中,就有玄铁......” “啊?” 王贤一愣,眼珠子转了转。 手一晃,一把沉重的铁杖出现在手中。 淡淡笑道:“这是那胖头陀的兵器,他被神雷劈得不知死活,我就赶紧将这玩意捡走了。” 白幽月接过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却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摸着王贤的脑袋笑道:“还不错嘛。” “什么意思?” 王贤一时没明白过来,怔怔地问道:“难道师尊有玄铁?” 白幽月将铁杖还给王贤,淡淡一笑:“这铁杖就是玄铁所铸,你说,你是不是白痴?” “啊?” 王贤闻言大喜,笑道:“如此说来,回去就能接着铸箭了?” 白幽月笑道:“没错,你还可以跟着铁匠继续铸剑!” 王贤一时呆若木鸡。 心想师尊你倒是跟皇帝老爷演了一出苦情戏不成? 绕了一个好大的弯,挖了一个大大的坑,让我往里面跳? 皇帝眼见王贤迟迟不吭声,没来由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淡淡说道:“王贤,你身为镇西王府的老二,怎么说也得替朕分担一些烦忧吧!” 碰上这样的师尊,面对如此的皇帝,王贤真是欲哭无泪。 问题他还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作死。 “皇上,我早就被王爷一家人赶出了王府!” “我家在很远的蜀山之下,一个叫会文镇的地方。” “那个,王贤只是姓王,要不是这名字是母亲起的,我早就不姓王了。” 皇帝一听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问道:“你小子不姓王,想姓什么?” 王贤脖子一梗:“我这条命是师父捡回来的,我可以跟他姓金,也可以跟尊师姓白!” “金贤,白贤好像都不错!” “噗嗤!”一声。 白幽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摸着他的脑袋笑道:“那行,你以后就跟为师姓吧?” 师徒两人一番话,却听得几个侍女吓得说不出话来。 听得两个太监暗暗心惊。 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镇西王府的二公子,更狂的人了。 直接连皇族的姓氏都不要了,要跟着两位师尊的姓。 “你们父子都不像话!”皇城皱起眉头。 王贤缩了缩脖子。 白幽月笑道:“陛下可不能心急,他这回连路都走不得,怕是要回去好生休养上一年半载才能继续铸箭了。” 王贤心道还是师尊心疼自己,这会儿,打死他也无法铸剑啊? 皇帝却不以为然,只是淡淡一笑。 便接着说了一句:“你伤了公主,便罚你替大将军铸造那把‘镇天剑’吧!”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那还不如叫天子剑算了。” “也行,只要是你亲手铸的,叫什么都成。” 皇帝说完拍了拍手,跟身后的小太监问道:“让他们把酒菜,端到花园里来吧。” 小太监连忙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往花园外而去。 王贤却摸着肚子,叹了一口气:“师尊,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 就在这时,花园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王贤只是摸着肚子,想着一会跟着老爷,能吃些什么? 能不能有什么宝贝糕点打包一些,回书院去慢慢吃。 就算龙惊羽跟王予安都去了断龙山,想必李大路那个憨货在家。 一起吃个饭,聊聊白水镇那个疯女人,倒也可以安慰一下这家伙。 谁知一道喝斥声,一道身影飞掠而来! 整个人瞬间扑到王贤身后,也不管白幽月和皇帝陛下,一拳轰向王贤后背。 或许在她看来,自己出声在先,也不算,或者根本顾不上什么偷袭之事了。 感受着身后的暴烈风声,王贤也不管面前的皇帝和师尊,当即反手一拳轰出。 “砰!”的一声。 两个拳头刹那对上,王贤一声闷哼,嘴角涌出一抹血渍...... 对方却惊叫一声,瞬间倒飞而出。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小巧拳头,一脸怒气的少女,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却看到了王贤脸上的那一抹鲜血。 当即吓了一跳,看来白幽月说得没错,王贤没有被那胖头陀伤到,却被天谴之力重伤了。 王贤也是有苦说不出。 毕竟这不是梦里的白水镇,也不是梦里的断龙山。 原以为自己还能拳如龙,剑似风,却没想到被眼前这个少女伤到了。 气得他冷冷地喝道:“你这是欺负我不敢在皇宫伤你吗?告诉你,我不是大将军,不会手下留情!” 来人一愣,这一招就算禁军统领吴鑫,猝不及防之下怕也无法躲过。 谁知道眼前这家伙只是吐了一口血,就躲了过去。 啪!啪! 花园里突然响起轻轻的掌声,显然是在为偷袭王贤的少女喝彩。 王贤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 看着徐徐而来,浑身透着珠光宝气,贵气袭人的女人,眼里渐渐升起一抹寒冰。 看着眼前的师尊和皇帝老爷,轻轻地摇摇头。 冷冷说道:“师尊我想回去了!”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五十章 王爷,你家老二跑了 王贤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撞上了当日在书院铁匠铺里的公主。 更没想到,被天谴之后的自己,竟然不敌少女一拳。 一道隐隐的刺痛直往他的胸口而去,那种痛楚让他心里非常不喜欢。 不是因为少女伤了他,而是想不明白,只是挨了苍天一剑,怎么变得如此虚弱。 少女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竟然生气了。 忍不住皱着眉头嚷嚷道:“你要走?那日在书院你不是很神气吗?” 白幽月摇摇头,轻声介绍道:“这是淑妃,这是迦兰公主。” 皇帝摇摇头,看着少女喝道:“迦兰不得无礼,这是镇西王府的二公子,算是你的哥哥。” 迦兰公主嘻嘻一笑:“你是不是来到皇宫,故意让着我啊?” “不是。” 王贤想了想跟皇帝回道:“我是王贤,不是镇西王府的公子。” “还有公主,我前几天跟一个恶人打了一架,现在浑身是伤......你要想打架,等到冬天来书院。” 他跟师尊不同,可不想惯着眼前这少女。 管你是公主,还是郡主,大爷我可不侍候。 “原来你也会受伤啊?” 迦兰公主笑道:“上回你刺了我一针,害我痛了好些日子,现在我打你一拳,好像算是报仇了。” “还有,他们都说书院的学生剑法很厉害,给我看看你的剑吧?” 王贤这下才真的怔住了,上下看着这眼前的少女,看了好几遍。 然后摇摇头,苦笑道:“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给你看的!” “切,我才不信,你这模样敢杀人?” 迦兰公主淡淡说道:“据我所知,连大将军好像也没有杀过几个人,你莫要用这种口气来吓我。” 王贤闻言,看了一眼面前的淑妃和皇帝。 然后冷冷回道:“那你可错了,死在我剑下的天骄,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此话一出,端庄贵气的淑妃吓了一跳。 看着皇帝问道:“镇西王的大公子不是很老实的吗?还有芙蓉也很文静啊......” 王贤一番话,瞬间颠覆了她对皇家子弟的认知。 倘若按眼前少年所说,岂不是比皇城的大将军还要恐怖? 皇帝看着白幽月问道:“白先生以为如何?”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我这徒儿命苦,别人想要他的命,他若不反抗,只怕早就死了几百回!” “砰!” 迦兰公子吓得一拍桌子,一头钻进了母亲的怀里。 只是一刹那,她从王贤的眼里,看到了那天在书院铁匠铺里的眼神。 只有她知道,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皇帝想了想,说道:“就算如此,你应该试着去做一个好人。” 王贤摇摇头道:“我不是!” 说完跟白幽月说道:“师尊,要说的已经说了,我们走吧。” 白幽月显然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于是跟站在花园树下张望的家伙招了招手。 “吴统领来帮帮忙,带我这徒儿离去。” 吴鑫一看,赶紧一路小路而来,跟皇帝拱手问道:“皇上,公子不用膳了?” 皇帝挥挥手道:“走吧,来日方长,急什么?” 王贤看着迦兰公主淡淡说了一句:“有空来书院,我教你练剑!” 说完张开手,苦笑道:“多谢吴大哥,下回我请你喝酒。” 卧槽! 吴鑫一听,赶紧回道:“那好,下回等公主身体好了,我们再亲近。” 就在迦兰公主跟淑妃目瞪口呆之际,吴鑫背起王贤,白幽月挥挥衣袖,淡然而去。 ...... “父皇,这家伙怎么吓跑了?” “陛下,这家伙真的是镇西王的二公子?” “哎哟,上回在书院他还像只老虎,把我吓得半死。” “迦兰,好好跟你父皇说话。” 就在母女两人碎碎念之时,侍女将午膳端进了凉亭,却没有王贤的踪影。 就是侍女们开始碎碎念时。 回家待了一会,依旧忐忑不安的镇西王再次进了皇宫,往御花园而来。 望着凉亭里的三人,高大威猛的镇西王一愣。 上前拱手问道:“皇兄,谁家的公子竟然驾车直闯皇宫?” 叔妃淡淡一笑:“王爷,是你二公子,刚刚被迦兰吓跑了。” 镇西王一听,一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跟皇帝拱手回道:“皇兄,当年我跟孽子曾有约定,不许以王府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 迦兰公主挥挥小手:“皇叔不对哦,你家老二说他只是王贤,不是王府的公子!” 卧槽! 镇西王爷一听,如一把铁锤,重重敲打在他的胸口。 气的胸闷之下,一屁股坐在皇帝的对面。 喃喃自语道:“他这是想要反了?” 想想不对,又问道:“皇兄,你怎么能如此宠爱一个孩子?” 皇帝摇摇头,叹道:“王贤身上有伤,无法行走,难道你让朕出宫,满世界去找他?” “他一个小屁孩,难不成,还能为皇兄分忧?” 镇西王看了一眼母女两人,想了想问道:“公主,那小子是一个人来的?” 迦兰公主摇摇头:“不是,他跟自己的师尊,一个白衣女子来的......” 淑妃叹了一口气:“王爷,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镇西王一听,愣住了。 心道有些破事都被岁月掩埋,谁又能说得清楚?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 皇帝突然说道:“王贤不行,难道你和端王行?还是说大将军厉害?” “皇朝上下,已经过去了一百年,你们谁去蛮族的问天台上,拔出那把镇天剑,将老将军的骸骨带回来?” 此话一出,别说镇西王傻了。 连着淑妃和迦兰公主也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三人万万没有料到,皇上找王贤,原来还有这份心思。 镇西王抬头望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吭声。 皇帝继续说道:“迦兰,老二,你们谁都不许去书院打扰他的修行,要知道我家老二,还是他的兄弟......” “啊?予安哥哥跟王贤好上了?” 迦兰公主扭头看着淑妃说道:“母亲,我也要去书院。” 淑妃淡淡一笑:“别忘了,你父皇罚你半年,不许离开皇宫。” ...... 打马回山的王贤,明明只是下山四天,却像在世间游荡了四年一样。 回在自家的小院,矮墙上再没有子矜趴在上面咯咯笑,也没了王予安在对面院子里摇头吟诗,掉书包。 王贤感觉有些冷清。 趴在大水缸边上,撕碎了肉干喂鱼虾。 小泥鳅嗖的一声从水底的石缝里冲出水面,瞪着眼睛看着消失好些天的王贤。 那神情就是,你怎么敢把我关在这里? 你这是想饿死我?还是想憋死我? 王贤想了想,却掏出断龙山老头送给他的纳戒,在小泥鳅面前晃了晃。 笑道:“这是你先祖留给你的,等你长大些,我就给你......” 说完挖手入内,试着找些宝贝灵药来喂这个家伙。 不想却掏出一枚妖丹来。 王贤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小泥鳅啊呜一口,将他手里的妖丹一口吞了下去。 卧槽! 你大爷啊! 你吃了龙珠还不够,连这妖丹也敢吃啊? 王贤一边嚷嚷,一边凝聚心神,将手里这枚神龙戒仔细打量了一番。 跟着便是怔怔无语。 还好,你的先祖替你准备了足够的口粮,否则光是这些妖丹,大爷我就要破产了。 小泥鳅吞噬了一颗妖丹,尾巴一摆,掉头往水缸底下那块大石头而去。 只是眨眼之间,便消失在王贤眼前。 拄着胖头陀的铁杖,王贤回到屋檐下坐着。 想了想取出二张黄纸,磨了些松墨,捏着一枝狼毫闭上了眼睛。 沉下心神,试着去看神海中的那卷长生经。 自己在大漠待了大半年,回来也有二月,想来师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他要试着将已经看到的长生经,抄写下来,让师尊先修行。 至少在涅盘之劫到来之前,开始修炼。 而这个时候,白幽月正坐在铁匠铺外面的树下,跟铁匠细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铁匠得知南山寺,跟断龙山的天地异相,都是王贤整来的麻烦之后。 捧着一杯热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白幽月却淡淡说道:“我那徒儿这么做,可是替你的宝贝徒弟报仇......结果被老天斩了一剑,落得如此下场。” 铁匠笑道:“他才多大,让他多吃些苦头。”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他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既然你的徒儿不在,接下来,你这个做师傅的,要帮我徒儿铸造箭镞了。” 铁匠一愣:“他找到玄铁了?” “你说呢?” 白幽月笑道:“今天你先给他整个拐杖,这上山下山,得他自己磨炼,趁着那些家伙都去了断龙山。” 铁匠一拍脑袋:“只要他不怕吃苦,我没问题。” 白幽月摇摇头,又说了一句:“你说这四大宗门齐聚断龙山,书院的弟子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铁匠一听呆住了,这事他却没有想过。 倘若真的有事,自己徒儿岂不是也有危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摇摇头:“不能吧?毕竟几个长老,还有先生都在呢。” 白幽月想想,又说了一句:“看来王贤跟你学铸箭,真是天意。” “为什么?” “因为皇帝因为那把取不回来的剑,想要王贤再铸一把!” “卧槽,他这是将千斤重担扔给王贤啊?” “不然呢,难不成让我去?” 铁匠的嘴角狠狠一抽,苦笑道:“难不成......” 白幽月叹道:“没错,虽然王贤不承认是镇西王府的公子,可那皇帝认。” “王府很大吗?” 铁匠冷冷地笑道:“他连公主都敢伤,哪里会在意王府?” 白幽月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好好教他,多一个徒儿不好吗?” 铁匠点头:“那确实。” 第二百五十一章 铁匠铺里的淬炼 回到院子里,王贤已经回屋歇息。 眼下生机缺失的他,一天没事,就想倒头睡觉。 白幽月却看着搁在桌上,用一块玉石压着的两张黄纸,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在昆仑偶遇,她可没指望王贤有一天能帮她找回不死经的下半卷。 甚至后来收王贤为徒,也只是顺势所为。 这才过去多久,王贤便从东凰族的禁地杀了出来...... 看着黄纸上面的留言,才知道不死经的下半卷,应该是眼前的长生经,原来是自己搞错了。 “不死经,长生经,原来如此......”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刻有多么激动。 正如她在皇宫说的那句话,但凡她敢前往蛮族的问天台上拔出那把剑,估计要不了两个时辰后。 就会被这一方天道一脚踢出这方世界。 无数修士一生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天踏上天路。 从天路回来之后,找到踏破这方世界,破虚飞升的法门。 而白幽月却是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感悟到了飞升的契机。 只是她不敢。 没有不死经的下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那恐怖的天劫。 这一夜,她在屋檐下坐了整整一夜。 一边念诵黄纸上的经文,一边运转不死经的心法。 小院里忽明忽暗,就像水缸里的小泥鳅一呼一吸。 王贤早起却没有见到师尊的身影,便拄着铁杖下了山,往藏书楼缓缓而去。 进了藏书楼,吓了孙老头一跳。 跟他问道:“你这寻找玄铁,怕不是得了魔怔,把自己玩残了吧?” 王贤嘿嘿一笑:“玄铁有了,老头你的雕翎呢?” 孙老头哈哈一笑:“给我看看你的玄铁。” 说完递给王贤一枚纳戒,笑了笑:“都在里面,足够你铸造两百支箭了。” 王贤将当成铁杖递给老人,笑道:“这就是。” 孙老头拿起来掂量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就去铁匠铺?” “不急。” 王贤摇摇头:“先看一会书,我都好些天没来了。” 孙老头点了点头:“磨刀不误砍柴工,去吧。” 这一日,王贤找到当年龙族、凤族大战的典籍看了又看。 虽然没有断龙山老人说得仔细,可毕竟这是后人记录的那场旷世大战,更是提到了蛮族来犯的一些往事。 捧着一卷卷的古籍,王贤却在想自己的心事。 铸剑对他来说遥遥无期,还不如偷偷潜入蛮族,拔了那问天台上的镇天剑。 就这样,等他看完书。 一路拄着铁杖来到铁匠铺时,张铁匠已经给他找了一支精铁打的拐杖。 看着王贤的模样一愣:“你这不是有了拐杖了吗?” 王贤摇摇头,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下来。 将铁杖递给铁匠,笑了笑:“这是我的箭镞!” 卧槽! 铁匠接过仔细一看,忍不住惊叫道:“这就是那胖头陀的兵器,他人呢?” “不知道。” 王叹回道:“我离开的时候,他好像还有一口气。” 铁匠一听,直接无语。 想着南山寺的惊变,想着断龙山的神光。 又有谁知道,这一切的起因竟是缘自于眼前这个少年? 铁匠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龙惊羽跟着子矜,王予安去了断龙山历经,你要不要再等几天,休养好了再动手?” 王贤摇摇头:“不了。” 想想又说道:“眼下我的力气不够,慢慢来,等到立秋之时,应该差不多了。” 铁匠一拍大腿:“慢工出细活,看在你替惊羽报仇的份上,我帮你。” 王贤咧嘴一笑:“不如,再帮我铸一把天子剑?” 铁匠拿起铁杖重重地拄下,一时间山摇地动,树叶纷纷落下。 直到他进了铁匠铺,才憋出一句话:“除非你给我找来神剑,让我看上三天三夜。” 王贤笑道:“那还是算了。” 久不生火的铁匠铺,再次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传进湖边树下,摆摊的李大路耳朵里面。 寻思着这是龙惊羽回来了?还是铁匠手痒了? 就在他神叨叨碎碎念的时候,耳边传来白幽月的声音:“王贤回来了,在铸箭,你酉时再去吧。” 卧槽! 李大路一听,惊得从躺椅上掉了下来。 先生不在,王贤没有消息,原本心里一下忐忑不安的李大路,终于等到了师徒两人。 当下激动地嚷嚷:“一会,得让王贤请我喝一杯。” 白幽月咯咯一笑:“那是毒酒,天下无药可解,你不怕死?” 李大路脖子一梗:“弟子在白水镇,已经死过一回了。” 白幽月笑道:“那你今夜,就再死一回吧。” ...... 这一天,是王贤最痛苦的一天。 比在皇宫挨了迦兰公主那一拳,还要痛苦百倍。 落在箭镞上的每一锤,都像是砸在他的胸口,牵扯了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 痛得他一边敲打不停,一边嗷嗷叫个不停。 最后看着铁匠心疼,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行就歇息,明天再来。” 谁知王贤一边嗷嗷叫,一边吼道:“死不了,不能停!” 身上的痛楚,让他想到了天书中的十年。 每一步踏在石阶上,都像是一根针刺进了他的神海。 当初是用三千石阶打磨神海,眼下他要用这二百枝箭镞,淬炼全身每一块骨头。 惊得铁匠不得不跟山上的白幽月传音:“我说,你这徒儿,是想将自己打造成铮铮铁骨啊?” 白幽月淡淡一笑:“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可是难得一见。” 想了想又说道:“我这次在外面,觅到一株灵药,晚上去你那喝一杯......” 铁匠闻言吓了一跳:“那可是毒酒,你不怕?” 白幽月笑了笑:“他是我徒儿,我怕什么?” 铁匠的嘴角狠狠一抽:“既然如此,我就舍身试毒,赌一回。” ...... 头顶烈日,身陷火海。 一身是伤是王贤,这一天就在至阳至刚,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了两个时辰。 在这极限的淬炼之下,终于将身体中最后一丝寒毒统统驱逐。 当铁匠歇火,跟他说收工之时。 王贤一屁股瘫倒在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跟铁匠嚷嚷道:“要是龙惊羽每天都这样,他的骨头以后比我还要硬。” 铁匠一边冲洗身上的汗渍,一边笑道:“把你一身臭汗冲冲,李大路跟你师尊就要过来了。” “她俩过来干吗?看我的笑话?” “不是,她们来喝酒,你师尊已经准备好了......” 王贤笑道:“那行,我在庐城买的烧酒,还有几瓮。” 铁匠一愣,忍不住嚷嚷道:“我说你去了皇宫,也不整点御酒,点心,好吃的东西回来?” 王贤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有这心思,后来公主来了......” 铁匠闻言,点了点头。 笑道:“你活该,你在书院欺负她,现在轮到她欺负你了。” 王贤嘿嘿一笑:“男不跟女斗,她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酉时刚到。 李大路就出现在铁匠铺前,看着躺在树下的王贤,李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在打铁吗?” “我都痛死了,你却来看笑话?” 王贤无力地嚷嚷:“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就不去帮你休妻了。” 卧槽! 铁匠一听,差一点捏碎手里的茶杯。 这两人,把休妻得得云淡风轻,就跟去市集买了两斤肉回家一样。 谁知李大路也不生气,而是笑了笑。 挨着铁匠坐下,想了想问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她在骂你......” “我说,万一她不远万里,来书院找你报仇......还是说,她会不会因为你废了多伦,要想嫁给你?” 卧槽! 此话一出,把王贤吓了一跳! 指着李大路骂道:“李大路,你好毒!以后不要跟别人说,我是你半个师弟,我不认识你。” 想想又说道:“我有两个师尊要养,那些钱,还不够她一个人折腾。” “要不我跟老天商量一下,把你那休书撤销,你再娶她为妻,我最多送你们一座宅子,怎么样?” 在王贤看来,倘若自己不要脸。 厚着脸皮跟皇上在皇城要一处宅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李大路一听,直接跟炸了毛的猫一样。 跳着脚骂道:“不要!你有那闲钱,不如给我二百金币......这些钱,我之前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都被她祸害了。” 王贤气的骂道:“没出息。” 话虽如此,想了想还是扔给他一枚纳戒。 闭着眼睛跟铁匠说:“张铁匠,这家伙比你还穷,身上存的一点金币,全被那长得奇丑的女人祸害光了。” “卧槽,王贤你是我大爷,以后我管你叫师兄吧!” 李大路看着纳戒里的灵石金币,激动地嚷嚷个不停。 “王贤你个白痴,马尔泰曦兰,是白水镇,甚至是极北之地第一美女!” “我看你是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才故意骂她是丑人!” “我敢打赌,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你大爷啊,早知道你有这么多钱,我也不用休妻了。” 王贤一听直接无语。 干脆闭上了嘴巴,任这家伙一边激动地嚷嚷,一边后悔不迭。 “王贤,你今天完成了多少任务?” 王贤闭着眼睛回道:“早着呢,别催命。” 话没说完,耳朵却痛得他睁开眼睛,看着白幽月笑道:“师尊,你煮了一锅肉,是想安慰李大路吗?” “不是。”白幽月浅浅一笑:“我想试试你的毒酒。” 「这几章还不错吧,兄弟们。 求好评,求投票,求打赏。」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夜风云动 十年磨一剑的李大路,在这夏日的夜晚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为别的,只为了在白水镇上,自己未婚妻说的那番话。 怎么说,他也是先生的得意弟子,怎么可能不如白水镇上的多伦? 于是,这一夜,王贤跟三人吃了一锅肉。 留下一小壶掺了神花的葡萄美酒,自己拄着拐杖缓缓往山上而去。 对他来说,眼下的上山下山虽然无比艰辛,可也是一种修行。 李大路的生死破境他管不了,更不要说师尊和铁匠也不怕死,也想要尝尝这一杯穿肠的毒药。 等到王贤离开之后,铁匠把藏书楼的孙老头也喊了过来。 或许在他看来,有三人看着。 就算喝了三杯毒酒的李大路也不会有大碍。 毕竟还有白幽月用灵药煮的一锅肉汤。 孙老头想了想问道:“王贤呢?” 白幽月笑了笑:“他想着明天还得来铁匠铺,早早回家睡觉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李大路,却感觉到浑身都要燃烧起来,吓得他大呼一声。 “铁匠,孙老头,救命啊!” ...... 短短的一段路,王贤整整爬了半个时辰。 等他回到院子里,累得一边喘气,一边趴在水缸边上看了一眼。 将碎肉扔进去喂鱼,喂虾米,却不见小泥鳅的影子。 心道你倒是会吃,吃饱了就睡。 回到屋檐下,靠在躺椅上。 神识却默默注视着铁匠铺前的一幕,没想到藏书楼的孙老头也去了。 心想你们倒是为了一丝破境的机缘,连死都不怕啊? 这一刻的王贤放下了天,放下了地。 放下了李大路,也放下了师尊。 从他把长生经抄写出来一页之后......他记得,自己当初只是读了两行,便在东凰师尊的帮助下,燃烧起了涅盘之火。 心无旁骛的王一,干脆跌坐在地。 将道经,不死经,长生经从头修行了一遍。 渐渐的。 重伤之下,生机缺失的王贤,如师父老道士一般,渐渐入定。 山下的铁匠铺前,铁匠和孙小头帮助李大路一朝破境到元婴。 山上的院子里,王贤一呼一吸,从天地灵气中汲取一丝丝的生机,去修补他被天谴斩了一剑的躯体。 于是,铁匠铺前的李大路一呼一吸在破境。 小院里的王贤一呼一吸,跟水缸里的小泥鳅一样,在用水磨的功夫,将那一丝天地灵气。 炼化为自己的生机。 渐渐的,铁匠铺前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却是合白幽月,铁匠,孙老头三人之力。 终于降伏了李大路身体里将要燃烧起来的滚滚灵气。 将这些火焰化为破境的动力,让十年磨一剑的李大路,一夜之间,冲破了那道关隘。 终于,丹田里的金丹,化为一个闭着眼睛的婴儿...... 山上的王贤恰似春雨细无声。 整个人变得一枯一荣,院子里有一抹淡淡的金光在蔓延,往那口大水缸而去。 小泥鳅在大青石下吐了一串泡泡,就像是王贤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 这一瞬间,王贤隔壁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尽数枯萎。 就像他干枯的身体一样。 渐渐的,自家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却在疯长,就像他当下那欣欣向荣的半边身体。 只是,这一幕无论是王贤,还是山下的白幽月都没有看见。 山上的王贤在向老天乞求生机。 山下的李大路已经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而跌坐在地的铁匠,孙老头却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两位大修士难得感悟到破境的契机,正借着那三杯灵酒的庞大药力,去冲破自己那顽石一样的关隘。 只有白幽月一动不动,身上连一丝金光都没有。 只是嘴里在徐徐将长生经念出...... 她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破境,只能将那庞大的药力,强行化为自己的肉身之力。 甚至连不死经的一枯一荣之境都不敢显现出来。 生怕瞬间招来漫天的劫雷。 自己的徒儿只是一天一夜,便给了她太多的惊喜。 她决定要这方世界再涅盘一次,多陪陪王贤,然后再悄然离去...... 这一夜。 在断龙山寻宝的四大宗门,皇城修士,和书院的学子长老们,无意抬头望天之际。 却看到了书院天空出现的异象。 只见两道金光冲天而起,如双龙争斗一般。 龙惊羽忍不住惊叫道:“难道断龙山的神龙,跑去了书院不成?” 王予安摇摇头:“不可能,这应该是二位长老在破境。” 子矜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招来劫雷?” 先生淡淡一笑:“对于你们来说,这动静已经很大了,可是对书院的长老来说,或许只是等到了几十年无法勘破的一刻......” 远处的秋明玉望向书院,心想既然断龙山无龙,不如回书院看看。 四大宗门的一些长老,也起了这个心思。 来自昆仑剑宗的司马珏,跟身边的二长老东方启明问道:“师傅,我们要不要去书院看看?” 东方启明想了想,看着身边的几个弟子,沉思片刻。 然后笑道:“明天大家四处转转,多摘些灵药,后天我们去书院。” 司马珏点了点头。 毕竟在昆仑剑宗差不多待上一年,让他看到了更多的道理。 接触到的剑法根本不是凤凰书院可以比拟。 眼下他只有一门心思,那就是苦苦修行。 终有一天,踏破化神境那道门槛,再去找王贤报仇。 ...... 当王贤再次拄着拐杖进到藏书楼里,孙老头却叫住了他。 问道:“我说王贤啊,你这两天看的是什么书?” 王贤笑道:“关于书院的历史,关于栖凤胡为何没有凤凰,断龙山的神龙去了哪里。” 孙老头头也未抬,笑道:“不错,慢慢来,这里书多着呢。” 说完伸手道:“把你的铁箭给我看看。” 王贤拿出一枝光滑的箭杆递了过去,拄着拐杖往藏书楼深处而去。 找到昨天那本没看完的古籍,抱着来到窗前坐了下来。 孙老头掂量了一下,皱眉说道:“还是太重了一些。” 王贤听完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快打住,就这我已经铸造了三遍,我再也不想重来一回了。” 孙老头一看他的神情,忍不住摇摇头:“我只是想,你这箭倘若再快上几分,如何?” “还能再快些?” 王贤一听,呆住了。 沉默很长时间后,才喃喃自语道:“若是再快,只能借助符道了,你有什么想法?” 孙老头淡淡一笑:“看看,你这不是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我对符道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师父还没教过我风符,或者加速符呢。” “我有办法。” “你有风符的法门?” “等你先把箭镞铸造出来,再说。” “那行,真要行,下回我再去皇城,给你整点好喝的御酒回来。” 孙老头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哈哈笑道:“我也是很多年以前,胡乱学了几道符,你若不嫌弃,改天我再慢慢教你。” 老人没有感谢王贤的一壶灵酒帮他破境。 王贤也没有想着如何感谢老头将要做他一符之师。 在两人看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就跟门前流水一样,再自然不过了。 这一日,当王贤读完书,拄着拐杖来到铁匠铺时。 才发现李大路已经将算命的摊子,搬来了铁匠铺前。 一大早,跟铁匠两人,在铺子外搭了一个木棚,显然是准备在这里接着做生意了。 李大路一看王贤来了,当下激动地跑过来抱着他嚷嚷了起来。 拉着他到木棚下坐下。 苦着脸说道:“我说,你要是早些给我喝这毒酒,我也不用退婚啊?” 王贤一听乐了。 嘿嘿笑道:“你想多了,这酒不知毒死了多少高手,你这样的渣渣若不是我师尊,不知死了多少回。” “别说你的修为,便是某个世外宗门的化神境长老,也死在这毒酒之下。” 李大路一听,呆住了。 王贤喝了两杯茶,拍了拍他的肩膀。 淡淡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师兄,那女人你搞不定她......除非你十年之内,突破到化神之境。” 还没等李大路回过神来。 王贤已经一头钻进了铁匠铺,不一会,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眼下的书院怕也不得安生,王贤要在王予安等人回来之前,把箭铸好。 不经意看了一眼铁匠,王贤瞬间呆住了。 过了一会才试着问了一句:“我说铁匠,你昨天夜里吃了什么灵药,这白头发都不见了。” “你这模样,龙惊羽回来,估计也会吓一跳。” “是不是我师尊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给我一粒吧?” “你看我这每天拄着拐杖爬上爬下,难过啊。” 铁匠摇摇头,一边呼呼地催动火炉。 一边笑道:“你师尊说,你这模样是最好的修炼,你急个屁。” 王贤无语,只好一边敲打手里的箭镞,一边嗷嗷叫个不停。 木棚下的李大路摇摇头,心道你这不是在打铁,倒是像是杀猪了。 跟王贤一样,王大路好像也放下了许多事情。 爹娘的大坟迁来了书院,白水镇的婚事已经了结,自己苦修十年无法提升的修为一夜破去。 更不要说,王贤给他的纳戒,够他花上十年了。 眼下的他,只想在书院跟在先生的身边,安安静静地修行。 叮叮当当,听着王贤挥汗如雨。 棚子外的李大路竟然睡着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所谓的缘分 不知过了多久,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停歇。 躺在木棚下的李大路正在做春秋大梦。 鼻子里却嗅到一阵香风,惊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面前一袭紫衣的美妇吓了一跳。 还不等美妇开口,李大路赶紧从躺椅上跳起来。 拱手说道:“贵人难过路过,要不要算上一卦?” 一袭紫衣的却是从断龙山匆匆而来的秋明玉,原本想着寻找王观问问昨夜的事情。 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算命的摊子。 当下淡淡一笑,好奇地问道:“你会算卦?多少钱算一次?” 李大路嘿嘿一笑:“不贵,一枚金币算一回。” 打从王贤扔给李大路一枚纳戒之后,他也硬气了起来。 眼下是宁缺毋滥,没钱就不算。 不像之前,为了几个铜钱,也得忙上半天,不停地求人。 秋明玉咯咯一笑:“你这是说贵不贵,只怕普通人也算不起吧?还是说,你是故意摆个摊位,骗人钱财?” 李大路摇摇头:“心诚则灵,不准不要钱!” “哦?” 秋明玉一惊,淡淡一笑:“那就给我算算,只要算准了,我给你十枚金币。” 李大路一听大喜,当下将桌上罐子里的六枚铜钱倒了出来。 放在秋明玉的身前,笑道:“贵人请静下心来,想着你要问的事,然后松手......” 秋玉明捡起六枚铜钱,闭上眼睛,念念有词,双手轻轻地摇了几下。 松开双手,六枚铜钱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李大路凑上前一看,瞬间却笑了起来。 念道:“此为天风卦,他乡遇友遇龙喜气添......失物得见,占病无妨,贵人应该心想事成。” 秋明玉一愣,忍不住问道:“难道你还能看透我的心思,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大路摇摇头:“不能,相由心生,卦也一样,我只是替你解卦而已。” 秋明玉点了点头,笑道:“你知不知道我要找谁?” 李大路愣了愣,问道:“贵人要找的人,跟我有关系?我只是一个算命的。” 秋明玉干脆闭上眼睛,碎碎念道:“我说如果卦算得准的话,为何我要找的人还不出来?还是说,道士你想骗我的钱?” 就在这时,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裳的王贤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一边嚷嚷道:“我说李大路,有没有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李大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这来吃颗糖,我从白水镇带回来的。” 王贤没有抬起头,而是拄着拐杖躺在树下的竹椅上。 继续嚷嚷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在这铁匠铺里了!” “王贤,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就在王贤躺下来,想着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始跟孙老头学风符的刹那。 秋明玉却发出一声惊呼。 心道这才多久没见,镇西王府的二公子,怎么就成了眼前这模样? 那个在凤凰山里,在溪边捡石头,在山上采摘灵药的少年,竟拄上了拐杖。 这要是被镇西王知道,不得心疼个半死? 半闭着眼睛的王贤,却恍然间回到了皇城外的老树下。 那个乘着马车路过树下的王妃,因为着急去南山寺寻找神剑,放弃了对自己的救助。 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挥挥小手回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找铁匠铸剑?他暂时不会打铁了。” 秋明玉闻言,一时有些无奈。 因为她也不敢确认那树下的少就是王贤。 更不敢在这个时候问王贤,是不是在皇城外的老树下,陷入重伤将死的状态。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一时呆住了。 只好随口问道:“你这身子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王贤眼前这家伙问得仔细,只好坐了起来。 指着李大路苦笑:“我这师兄走丢了,我出了一趟远门,替先生把他找了回来。” “结果跟几个恶人打了一架,就成这模样了?” 在他看来,自己跟找李大路一事,也算得上伤上加伤了。 还好自己皮厚骨头硬,否则换一个人,只怕早就死在多伦的剑下。 李大路一见,眼珠子转了转,走了过来。 跟秋明玉拱手说道:“贵人我这卦算得可准?” 秋明玉叹了一口气,取出十枚金币放在面前的桌上。 轻声说道:“想不到,道士竟然认识王贤。” “哦,王贤算我半个师弟,他也是先生的学生,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书院弟子。” 李大路收了金币,跟王贤嘿嘿一笑:“放心,今天晚上我请你。” 秋明玉闻言一惊:“怎么,你还不是书院弟子?” “你看我这修为,跟渣渣没什么分别,能坐在窗外听先生讲课,我已经知足了!” 王贤淡淡笑道:“不做书院弟子,我也不用守那么多规矩!” 秋明玉犹豫了一下:“我跟书院的院长,还有长老能说得上话,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王贤收敛玩笑神色,回道:“我之前那点心思,在山里转了一圈后,没了。” 李大路想了想,没有吭声。 心道就凭你办得多伦生死不知,敢跟白水镇的老人拼命的狠劲。 只怕整个书院,也找不出第一个人来。 秋明玉闻言,一时喟然长叹。 想了想说道:“那天我去南山寺,遇到了你的哥哥王东来,想不到,他也想打那传说中神剑的主意......” “我没有哥哥,我也不是王府的公子。” 王贤淡淡说道:“我只是在庐城认识了一个皇城的老爷,其他任何人跟我都没多少关系。” 此话一出,王贤又后悔了。 子矜和王予安算不算,如果两人算,那他这就是胡说八道。 若是不算,那之前的那些情分呢? 往后,倘若两人遇到了麻烦,自己要不要出手? 好像皇上的原意,就要他在书院照顾这两个家伙......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道:“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渣渣,凭什么还得去照顾别人?” 秋玉明一听,呆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家伙压根就不承认跟镇西王府的血缘关系。 连老爹都不认? 那么自己呢,岂不是端王府,也不在他的眼里? 那么皇上呢? 原本她还想费些心思,拉拢一下山间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将来有一天,为自己所有。 却没曾想到,这家伙竟然是镇西王的二公子。 看起来还是一个叛出王府的家伙。 想着自家王爷说的那番话,心里禁不住大吃一惊。 一个连公主都敢收拾的少年,看来整个皇城也只有皇上才能让这家伙亲近了。 想着,想着,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王贤却淡淡一笑:“王妃如不下山,天就要黑了。” 秋明玉气得一挑眉梢,笑道:“今天不走了,就住在书院的迎宾楼里。” “小道士,麻烦你去迎宾楼点一桌酒菜送来这里,我请你......” “啊?” 李大路看了一眼王贤,心道你大爷啊,这可是王妃啊? 谁知王贤却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挣了十枚金币,就很了不起了?” 李大路一拍脑袋,一溜烟往迎宾楼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边回道:“等着啊!” ...... 小院里的白幽月看着铁匠铺前的一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跟面前的铁匠笑道:“看看吧,先生总算带出来一个徒儿,就像你教的龙惊羽一样。” 破境后的铁匠,一时兴起。 上山来找白幽月喝酒,没想到去了断龙山的王妃,竟然折回了书院。 惊得他说道:“听王贤这番话,他不仅跟王妃相识,还有一些恩怨啊?” 白幽月摇摇头:“恩怨算不上,王贤也只是在深山寻找玄铁矿时,遇到了这个女人。” “啊?” 铁匠一听呆住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苦着脸说道:“说起那事,还是我让他去找玄铁箭镞,先生让他进山去寻矿石......”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 轻声说道:“山间相遇,始于微末,这原来是一份最好的缘起。” “谁知我那徒儿重伤倒在路边树下,任四大宗门的高手路过,任皇城的贵人下马察看,甚至是他亲哥哥......” “所以说,缘起缘灭,谁又能说得清楚?” 说到这里,白幽月看着铁匠静静地问道:“换作你是王贤,你会怎样?” 卧槽! 铁匠一听,麻了! 气得他一拍大腿吼道:“王贤下山,是替我那徒儿报仇,最后伤在南山寺,没想到,后来出了这么多的事......” 白幽月笑了笑:“虽然他不肯认你做师傅,但他对你的徒儿可真心不错。” 铁匠却嘿嘿一笑:“我怕麻烦,有一个徒儿就够了。” “哦?” 白幽月笑道:“好像藏书楼的孙老头,有意将他那一道符文,传给我那徒儿。” 铁匠一愣:“他学那鬼画桃符做什么?” 白幽月淡淡一笑:“你猜啊!” ......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王贤依旧没有出口伤人。 既然王妃没把话说穿,他干脆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李大路跟迎宾楼的伙计,拎着几个食盒来到铁匠铺前。 王贤才问了一句:“师兄,铁匠人呢?” 李大路摇摇头:“你师父说,铁匠上山去你家了,不要管他。” 王贤一愣,随后笑道:“看来昨天夜里,你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李大路这才想起来。 禁不住抱着王贤呜呜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嚷嚷:“王贤你大爷,你早点出手,我也不会被人休啊!” ......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师徒的谋划 一边喝酒,秋明玉一边打量李大路的修为。 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已是元婴三重的修为。 放在皇城,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天骄了,没想到,竟然在书院里摆摊替人算命,挣几个辛苦钱。 而破境后的李大路,一颗心却依旧沉浸在白水镇。 想着那个休了他,被他休了的曦兰姑娘。 不知不觉,又喝多了两杯。 还没到戌时,就跟两人挥挥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唤来迎宾楼的伙计收走了酒菜,秋明玉煮了一壶清茶,想要跟眼前的少年聊聊未来的一些事情。 王贤没事不会喝酒,比眼前的女人还要清醒。 一边烧水,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秋明玉才突然问了一句。 “王贤,你有没有想过未来?” “就算你不继承镇西王的产业,你可以自己开创属于自己的荣誉。” “既然皇上那么欣赏你,会不会让你入朝为官,让你做皇朝的大将军?”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怎样?” 王贤没想到女人一激动,竟然想了这么多? 竟然问到了自己的未来。 未来,自己以后要去哪里? 肯定想都不用想啊,熊二去了哪,他自然也是要去的。怎么可能老是在这方世界蹉跎?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摇摇头:“没兴趣。” 秋明玉一听傻了,忍不住说道:“你姐姐,芙蓉郡主也在书院,你见过她没有?” “她以后怎么也得嫁一个王公子弟,难不成嫁给那些出世的宗门?” “倘若她以后遇到麻烦,你帮不帮她?”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弟弟王昊天!” 聪明的女人没有急着拉拢王贤,倒是将镇西王府以后要面临的一些麻烦事,统统说了出来。 就在王贤目瞪口呆之际,秋明玉又放了一个雷。 “听说,你家老大跟大皇子走得很近......这可不是好事,毕竟皇上眼下春秋鼎盛,他们玩的那些小把戏,哼。” 王贤一听,更傻眼了。 心道你想得太多了吧,连皇朝以后的太子之争,也早早就看出来了? 抬头看着头上被树叶隔住的夜空,望着那缓缓穿行于云层里的月儿。 想了想说道:“天要下雨,关我何事?” 想想不对,又说了一句:“我当年离开王府的时候就说过,以后不会再跟他们来往了!” “他嫌弃我的时候,还跟会文镇的一个老女人交代,不许我以王府的名义在外行事。” “他大爷的,以为我会爬着来皇城求他,想多了!” “就算有一天王府被灭,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一番话王贤说得云淡风轻,秋明玉却听得胆战心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王贤跟镇西王之间还有一段抹不过去的恩怨,一时间,竟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她开口,王贤又说了一句。 “我娘的坟在会文镇上蜀山之上,我只有一个母亲,没有老爹,更不会有什么哥哥,姐姐和弟弟!” 此话一出,如一道惊雷落在秋明玉的头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王贤跟镇西王府,还有这样一段恩怨。 王贤继续说道:“这事换成别人我也不想说,我想着你只要去了王府,那女人就会跟你说这些破事。” 秋明玉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之间,她不再心急了。 跟自己那天见死不救比起来,镇西王府跟眼前这家伙的恩怨,才是无法轻易揭过去的麻烦。 她甚至在心里笑话镇西王。 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放弃! 连那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都不明白。 这不是白痴,就是猪脑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问了一句:“这么说,你已经入过皇宫了?” “不然呢?” 王贤淡淡回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估计你回家,端王就会在你面前说这事。” 原本想低调进宫的王贤,却没有想过一件事。 那就是千百年来,就没有大臣的马车能直接驾入皇宫内院。 如此一来,原本想要低调的他,倒是搞得人人尽知了。 秋明玉闻言,一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道:“若是王妃得知此事,不知会不会气个半死?” 王贤摇摇头。 看着眼前这个率真的女人,心里完全没什么心机。 心想或许这家伙也是一个奇葩,明明身为王妃,却偏偏恋上了修行之道。 却不知端王爷是否跟王妃一样,也是一个不出世的修士?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王妃既然一心修道,总有一天,仙凡有别,你不可能在这方世界待上一生一世......” 秋明玉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 喃喃自语道:“我可没想那么远......难道说,到时候你会帮我成仙?” 王贤一愣,随后嘿嘿一笑:“我就是一个渣渣。” 秋明玉摇摇头:“你可是皇上的宝贝。” ...... 秋明玉虽然找到王贤,请他和李大路喝了一顿酒。 她也没有从王贤嘴里得到什么承诺。 在她看来,要么眼下的王贤年纪太小,要么就是王贤依旧记恨那一日的见死不救。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 毕竟大好的机缘放在所有人的眼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抓住。 那可是举手之劳,用不着跟有拼命。 直到她倦了,要回迎宾楼之前,问了一句。 “我说,你在这里学打铁,能有什么成就?” 王贤淡淡一笑:“我要学射箭,铁匠暂时不会动手,我要自己铸造。” 秋明玉一听,忍不住笑道:“整个皇城,你怕是头一个要学射箭,自己动手的人。” 王贤不以为然。 远远地看着铁匠缓缓而来,当下取出拐杖,跟秋明玉笑了笑:“我要回家了。” 秋明玉叹道:“好吧。” 看着王贤拄着铁拐缓缓而去,秋明玉跟走过来的铁匠问道: “铁匠,这是你收的徒儿?” 铁匠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告诉他铁箭铸造的方法,帮他生火而已......” 秋明玉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这铁箭要花多少钱,他既然去了皇城,为何不找大将军要一些回来?” 想想不对,又问道:“他这模样,连路都走不稳,怎么打铁?” 铁匠笑道:“他又不赶时间,一边铸箭,一边铸造他的铁骨头,免得以后下山,动不动就跪在别人面前。” 秋明玉乍一听没反应过来。 直到告别铁匠,回到迎宾楼才恍然大悟。 一时间抬头望月,想着王贤一瘸一拐往山道上而去的模样,竟然呆住了。 ...... 王贤回到院子里,先看了一眼水缸里的小泥鳅。 这家伙依旧趴在青石下面不吭声。 一颗妖丹虽然不如龙珠,却也不是小家伙眼下所能承受的,恐怕又得睡上十天半月。 坐在屋檐下的白幽月突然问道:“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一条小泥鳅,有一天能跃过龙门?” “不然呢?” 王贤看着水缸里的小鱼,小虾。 想了想说道:“看来等小泥鳅长大一些,我就得把这些鱼虾放出小河去。” “你想多了!”白幽月咯咯笑了起来。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一条小泥鳅还能变成神龙,那是不可能的。” 王贤想了想,终于没有将断龙山遇到的那个老人,两人交流的一番话说出来。 这是他自己的梦,也是他跟老人的承诺。 或许只有敖千语,才会明白自己当下的心情吗? 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晃了一下水花。 嘿嘿笑道:“师尊你就当我做了一个梦吧。” 白幽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以王贤眼下的年纪,确实是做梦的时候。 沉默片刻,白幽月突然说了一句:“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在这之前,你想去哪里?” “啊?” 王贤一听傻了,之前是害怕找不到不死经的下半卷,师尊会被反噬。 这次得到了长生经,师尊将要跟他一样,等来第一次涅盘。 而他也不知道,师尊这一次涅盘会不会跟自己一样,也将要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想了想说道:“那就在秋天来临,去一趟南方吧。” 卧槽! 白幽月闻言吓了一跳。 盯着王贤静静地问了一句:“难不成,你现在就想去做那件事?” 王贤点了点头。 回道:“我不知道师尊涅盘之后的情形,更不知道你哪天会离开我,不如趁着眼下去把那事办了。” “你出手?” “嗯,到时候师尊掩护,弟子动手!” “好!他娘的,就拼一回,哈哈哈,打死那些家伙,也想不到我们师徒会去!”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皇上想让我铸一把天子剑,我可没有那闲工夫。” 白幽月先是一呆,想劝王贤跟铁匠学学如何铸剑。 只是转眼一想,眼下的王贤跟自己一样。 师徒两人最要紧的事情,自然是修炼不死长生经,哪能做一个铸剑的大师? 眼见白幽月没有反对,王贤又笑了笑:“以后铸剑的事,就让龙惊羽去做吧,我不能抢了他的饭碗。” “噗嗤!” 这一回,白幽月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招招手说道:“过来坐下,跟我说说你修炼长生经的经历。”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圣人之道,风符 这一夜,有人欢喜着自己的欢喜。 有人忐忑着自己的忐忑。 只有王贤和睡得踏实,睡了一个安稳觉。 天塌下来又何妨,至少有师父在这里。 镇西王府的老大,跟皇宫里老爷老大,会不会有一天谋取皇位,在他看来并不会让他太过操心。 毕竟皇帝不急,他又不是太监。 他要做的事情,跟秋明玉想知道的事情并不相同,所以才会有了那一句:“天要下雨,关我屁事。” 而长生经,这几天他已陆陆续续默写了四分之一卷。 师尊已经看到了涅盘的希望。 老道士云游天下不知去了何处。 熊二跟着东凰家的先祖已经飞升。 两个师姐在天路,他也不是神仙,管不了那么远。 想想,眼下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藏经楼里读书,在铁匠铺里打铁。 叮叮当当! 便是梦里,他的耳中也是一声声的敲打。 就像是星空里有一把看不见的铁锤,在轻轻敲打着他全身的骨头。 早起喂过鱼虾,师尊不见了踪影。 王贤头顶竹笠遮住日头,拄着拐杖来到了藏书楼里。 孙老头跟他要了一枝铁箭,捏着一把刻刀开始琢磨如何在箭杆上,写一道风符。 王贤窗前静坐,安安静静地读书,一直快到午时,才放下书卷。 书中的圣人云: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 忍不住摇摇头:“我又不做圣人,忧个屁!我又不做宰相大将军,替皇帝操什么心?” 孙老头闻言一愣,一时竟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要是在先生讲课的时候,说出这番话,估计他一生气,揍得你老娘都认不出来。” “这是圣人言,那个学子不是好生理解,试着从中学一些做人的道理?” “你这是胡言!疯言疯语!” 王贤头也未抬,说道:“不以物喜......我能理解。” “只是我不是皇帝不用忧其民,也不是大将军自然不用忧其君!” 孙老头被他气笑了。 气得骂道:“就你这番话,活该坐在窗外,做一个旁听生!” 王贤笑了:“我觉得旁听挺好的,至少不用挨板子!” 孙老头一听乐了,笑道:“等先生回来,我给你转正,进去听!” 王贤吓了一跳:“不去哩!” “快滚过来,我给你说说这风符的事情!” 孙老头嘴一哆嗦,不再纠结王贤的无理取闹。 甚至乍一寻思,卧槽,好像也有些道理。 倘若身为出世之人,就跟那四大宗门的天骄长老一样,何时忧过民,又几时忧过君? 想到这里,老人也傻了。 王贤看着老人面前竹箭上雕刻着细细的线条。 不解地问道:“前辈这是要先在竹箭上面试着解决?还是害怕把铁箭弄坏了?坏了不怕,我可以重铸一回。” “那倒不是。” 老人抬起头来,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倘若竹箭都不能加速,铁箭又怎么能行?” 王贤迟疑说道:“这细细的线条,有大用?” “这些线条能让铁箭射出后,高速旋转,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 “试想一下,敌人射来的箭,你只要够快,就能用手里的剑斩落......倘若这一箭在高速旋转中,你怎么破?” “好像很厉害,那我来试试?” “那就试试。” 当下的书院,有大半学子去了断龙山历练,还有一些外出云游,有一些去了皇城。 便是留在书院的一些长老,学子,也在完成各自的修行。 藏书楼中,除了两人低声讨论,竟然再没了其他人来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老头将一道风符刻在了竹箭上。 跟着,一老一小来到藏书楼的后院。 两个人对视一眼,孙老头拿出一张铁弓。 孙老头弯弓。 王贤缓缓闭上双眼,用神识去观察,看看孙老头激发竹箭上符文之后,射出那一箭的惊艳。 呜呜! 山间起风了,后院的树叶簌簌而动。 “嗖!” 一声中,竹箭离弦往山间飞去...... 王贤试图用神识去捕捉竹箭的轨迹,却几乎跟孙老头齐齐惊叫起来。 大眼瞪着小眼,一起傻眼了。 “好像没有加速啊。” 王贤不是没有射过箭,就像他在山上小院,用那把经常拉不开的竹弓,时不时射出一箭一样。 “唉!” 孙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皱眉说道:“又要竹箭旋转,又要激活符文加速......这是双重的效果,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像也不是哦!” 王贤想了想说道:“我好像看到那箭,在空中旋转了,这总算是一个奇迹吧?” “这只是激活了一重效果而已。” 孙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让铁匠把你打一把铭刻符文的小刀,他知道怎么做!” “我把这二道符告诉你,还有这线条......你可以先在竹箭上尝试!” 王贤接过铁弓,捏着孙老头雕刻的另一枝竹箭。 弯弓,瞄准了山间的大树,松开手...... “嗖!”的一声,远处的树梢响起一阵扑腾的声音,惊起几只鸟儿飞上天空。 一时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飞过来在两人的头上盘旋。 想要看看是哪个疯子,敢在书院里乱射箭! “哈哈!” 王贤笑了起来,将铁弓还给孙老头,嘻嘻笑道:“看来我接下来又多了一些事做。” 就在他射出这一箭的刹那,瞬间闭上的眼睛。 眼睛捕捉不到的轨迹,他的神识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分明看见;这一枝没有加速的竹箭,却在飞出的刹那,开始旋转。 最后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射中了远处大树梢的一根枝条,正是他眼睛锁定,想要射中的那地方。 甚至竹箭在射中树梢的那一刹,竟然还在微微颤抖,看上去就像要从树梢挣脱一样。 他在想,倘若这样一箭射出。 在旋转中加速,还有几人能接下这意外的一箭? 孙老头却在这个时候,看着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良久,才问道:“你之前学过符道?” 王贤嘿嘿一笑:“我师父就是道士啊!” 卧槽! 孙老头闻言一哆嗦:“这风符你早就学会了?” 在他看来,倘若在王贤这样的年纪,就学会了风符,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谁知王贤却摇摇头:“没有,师父只教我写了平安符。” 还有一些事情他没有说,那就是老道士告诉他,道经的每一笔一画,有一天都能转化为神奇的符文。 之前他也不相信。 直到他跟熊二在深渊之下,无意中斩出那一个“爻”字。 斩了那黑蛇之后,才明白自己也可以。 孙老头闻言笑了起来。 喃喃自语道:“修道之前,先修平安,平安是福啊,不错,你有一个好师父。” 王贤想了想笑道:“弟子跟前辈学了风符,以后你也是我的老师。” “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弟子!” 孙老头抚须微微一笑:“那么铁匠呢?” 王贤闻言,笑了起来:“铁匠不算。” 卧槽,孙老头感觉自己的思绪快不行了。 忍不住问道:“铁匠教会你铸箭,为何算不上你师傅?” “他啊,他收了我的金币和灵石。” 王贤嘿嘿笑道:“我跟他这是一笔生意,他收下我的我,我从他那里学一门艺。” 孙老头闻言,嘴角狠狠一抽。 过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看来铁匠真的很穷。” 王贤一听也愣住了。 原本想说自己也很穷,可是想想打从昆仑剑宗归来之后。 他和师父,甚至师姐和熊二,好像都不能算是一个正经的穷人了,虽然那些金币灵石是打劫来的。 想到这里,只好拱手说道:“弟子要去铁匠铺了。” 孙老头挥挥手,笑道:“去吧,别急,慢慢来。” 王贤笑了笑:“不急,我多的是时间。” 看着王贤出了藏书楼。 孙老头来到王贤看书的窗前坐下,想着这小子跑得跟兔子一样快,连桌上的笔墨纸砚也没有收。 这简直不像话,他决定明天要好好教训一下。 就在他收拾的一瞬间,却看着桌上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红木书桌上,写着自薄薄的湖宣上透过的一行字。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就跟王贤送他的那卷黄帝内经一样,字里行间,分明透着一抹淡淡的剑气! 卧槽! 你大爷啊! 一个聚气境的渣渣,竟然力透纸背,在红木桌上留下一行若有若无的字迹。 这他娘的说出去,谁敢相信? 若不是王贤之前跟他唠叨了这一段话。 他甚至要怀疑这一行字,是不是王贤写的。 沉默良久,才跟山上的白幽月传音:“我这里见鬼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白幽月淡淡一笑:“不用紧张,在他来书院之前,我就教了他一式剑法!” 孙老头忍不住咧嘴骂道:“真是一个妖孽!” 白幽月笑了笑:“你不是刚刚收下这个妖孽,做你的学生?” 孙老头一时无语。 ...... 而这个时候,拄着铁拐的王贤已经来到铁匠铺的门前。 远远地,却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张铁匠显然不在,李大路的算命摊子被人打落在地...... 刚刚破境的李大路趴在树下,生死不知...... 惊得王贤须发怒张,忍不住仰天一声惊喝:“师尊,快来救命!”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司马之祸 一声怒喝,别说山上的白幽月,便是刚刚将桌上那一抹剑气抹平的孙老头也吓了一跳。 两人几乎同一时刻,飞一般往铁匠铺而去。 只有白幽月知道,倘若是王贤自己的麻烦,绝不会跟她求救。 这要么是铁匠出了事情,要么是在铁匠铺外摆摊的李大路有了麻烦。 当两人闻讯而来,赶到铁匠铺外的一刹那。 便是孙老头,也禁不住发出一声怒吼:“谁敢在我书院,如此放肆!” 别说李大路的算命摊子已经被人打得稀烂,连木桌也被人劈成了两半。 狼毫朱砂散落一地,加上李大路身上涌出的鲜血,将铁匠铺的门前之地染红了一半...... 这个时候,王贤已经将李大跑抱在躺椅上。 正打了一盆清水,替他擦拭身上的血渍。 一边看着两人怒吼道:“师尊,快救救大路......” 孙老头往前一步,来到树下伸手捏着李大路的一只手,另一手拨开李大路的眼皮。 只是瞬间便脸色剧变,怒喝道:“哪来的家伙,欺人太甚!” 王贤一边擦拭李大路脸上的血渍,一边哭道:“师尊,大路胸口的骨头差不多都断了!” 卧槽! 孙老头仔细一看,果然,李大路的胸口已经塌陷下去。 看着一旁的白幽月,叹道:“白先生,这孩子只剩下一口气了,这胸骨尽断,他如何活得下来。” 白幽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走过来,伸手抓住李大路的手...... 却发现一块玉璧被李大路紧紧捏在手里,白幽月试着往他身体里渡了一些灵气。 然后靠在他耳边凝声说道:“大路放心,我跟王贤都在......” 李大路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王贤一看,惊叫道:“师尊这是留影玉,快看看是谁害在大路师兄。” 白幽月掏出一颗丹药,塞进李大路的嘴巴。 孙老头招了招手,王贤赶紧递过来一碗水。 等到陈老头喂李大路喝了一口水,一颗灵丹的药力渐渐化开之后。 白幽月才拿着玉璧冷冷地说道:“如此,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在书院撒野。” 随着一团金光在铁匠铺外闪耀,王贤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原来是他们!” 白幽月幽幽一叹:“我也没有想到。” 孙老头问道:“他们是谁?” 王贤回道:“昆仑剑宗,一个害得我生不如死的人!” ...... 就在三人的眼前,出现了之前发生的一幕。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几个青年修士,自山间一路行来,来到了铁匠铺的外面。 看着这一行人,王贤冷冷地说道: “那男人是昆仑剑宗的二长老东方启明,另一个是司马珏,还有一个好像是金寒鸣和文太一.....他们都是剑宗的人。” 只见身着青衫的司马珏走到李大路面前。 想了想问道:“你这能算卦?” 李大路一见生意上门,赶紧回道:“公子想算什么?” 司马珏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傅跟师兄,师妹们。 想了想问道:“我想算算断龙山的神龙去了哪里,那把神剑又在何处?” 李大路一愣,拱手回道:“龙行于天,神剑也不是此方世界所有,算不了。” “为什么?” “在下只是凡人,算不了天地之事!” “那你能算什么?” “在下只能算世间之事......” “好吧,多少钱算一卦,我想算一卦!” “十枚金币算一次,不准不要钱!” “卧槽这么贵,你抢钱啊!” “很贵吗?我昨天算了一卦,那人还请我喝了一顿酒呢。” 最后司马珏掏出十枚金币搁在桌上,拍着胸口说:“那就算一卦吧。” 李大路将罐子里的六枚铜钱倒出来,笑道:“捏在手里,静下心来,想着你要知道的事情......” 司马珏便按照李大路的要求,闭上眼睛晃动双手。 “哗啦!”一声,铜钱落在桌上打滚。 跟着问道:“此卦如何?” 李大路一看傻眼了,喃喃自语道: “公子你这是火山旅卦,此卦大不利啊!” “卦象显示求财费力,行人未归,走失无影,诸事缘难......” 司马珏闻言大怒,一把抓起桌上的金币。 指着李大路破口大骂:“臭道士,你会不会算卦?哪有这么损人的!” 李大路回道:“相由心生,卦是你自己摇出来的,自然是你想的心事,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谁说算卦一定就是大吉大利,我看是说中了你的心事,想耍赖吧!” 话没说完,两人便拉扯起来。 司马珏暴怒之下,一拳轰向李大路。 谁知李大路也不是好惹的,当下一拳对轰过去...... 破境之下的李大路,一拳将其轰飞! 一边嚷嚷道:“你不给钱就算了,还想打人不成?” “师傅,我要死了......”就在这时,司马珏突然喊了一声,跟着吐了一口血。 “啊......要杀人了!” 几个昆仑剑宗的女弟子惊叫了起来,连着金寒鸣和文太一也皱起眉头,却没有扑上去。 因为两人自知不是李大路的对手。 东方启明上前扶起司马珏,看着李大路喝道:“小道士,你师尊是谁,怎可下手如此恶毒?” 李大路一听摇摇头:“前辈你没看见,是他先动手的。” “找死!” 暴怒之下的东方启明一声喝斥,挥手便是一掌拍出! “啊......” 李大路骤然被袭,瞬间如一片枯叶飞出,重重砸在卦摊之上...... ...... “啊......” 王贤看着留影玉中的一幕,忍不住仰天怒吼:“司马珏,东方启明,我跟你们没完!” 说完,拉着白幽月的手问道:“师尊,大路师兄怎么样?” 白幽月轻轻地收起了留影玉,一时没有回话。 孙老头的脸色阴沉不定,叹道:“胸骨尽碎,接下来会只怕很麻烦,难说啊。” 想了想,又看着白幽月说了一句:“按说书院跟昆仑剑宗也没有恩怨啊?” 白幽月点点头道:“书院跟他们从无交集!” 孙老松开李大路的手,凝声说道:“小一辈发生争执,他一个化神境的长老竟然出手,可恶啊!” 王贤怒道:“昆仑剑宗,何时讲过道理?” “那个跟李大路动手的家伙,当年便是他们父子陷害了我......这才过去几年,又来坑害大路师兄!” “师尊,我要下山去跟他们算账!” 说完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准备往山下而去! “站住!” 白幽月一把抓住了王贤,冷冷说道:“你眼下这模样,去跟一个化神境的长老开战,就是找死!” 王贤气的嚷嚷道:“大路就要死了!” “你便是杀了那男人,大路怕也难以活回来啊!” 孙老头一阵犹豫不决,看着白幽月说道: “先生不在,把铁匠喊回来,看看有没有好办法,唉,这可是天上飞来的横祸!” ...... 害怕再出事。 王贤替李大路清洗一番,换了一身衣裳之后,跟着孙老头一起将李大路带到了藏后楼后面的小院里。 正在外面闲逛,原本想着过了午时就回铺子的铁匠,也来了。 看着躺椅上生死悬于一线的李大路,铁匠二话不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跟王贤问道:“你的灵酒不能救他?” “不能!”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那酒他喝过一回,再喝就没啥用处了。” 孙老头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松开李大路的手,铁匠转身跟白幽月问道:“难不成,就这样看着他死去?” 白幽月幽幽一叹:“我刚刚放了信鸟给先生传话,等他回来。”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除非你有神药。” 铁匠一听傻眼了。 指着一旁怔怔发呆的王贤,轻声说道:“你以为人人跟他一样妖孽?一身骨头跟铁打的一样?” 孙老头嗯了一声:“他这心脉命悬一线,全靠白先生的一颗灵丹吊着。” “最麻烦的,还是这胸口的骨头,有些碎骨已入心脏。” “这样的伤势,除非死过一回,或者借助神药,排出身体所有的杂质,包括那些碎骨......” 铁匠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甚至有些狰狞,看着一旁的王贤说:“我说,你把他从万里之外救回来,不会看着他死在这里吧?” 王贤叹了一口气,正在反省自己。 心道若是任由李大路在白水镇上做一个受气包,会不会比现在好? 还是说,不要给李大路喝那杯酒。 没有破境之下的李大路,会不会对司马珏唯唯诺诺?不至于就成眼前这模样? 沉默良久,才看着白幽月问道:“师尊,我做错了吗?” 白幽月摇摇头:“李大路跟别人不同,他修道法,又不是死犟的脾气。” “从那留影就可以看出,此事错不在他。” “如他经脉寸断,气息絮乱,胸骨也被那长老拍烂,按说神仙也没办法让他复原,除非......” 除非怎样? 王贤一听慌了,又看了一眼孙老头。 问道:“前辈熟读万卷藏书,应该知道如何才能救回李大路。” 白幽月挥挥手,起身往外走。 一边说道:“我用灵丹替他暂时吊住了生机,应该还有三到五天的时间,容我回家好好想想。” 铁匠起身,显露一身的磅礴气势。 怒道:“若是大路死了,我便杀上昆仑,屠光他们的长老,让他们香火断掉百年!” 王贤想了想,幽幽一叹:“师尊你先回家,我再想想。” 他倒不是害怕昆仑剑宗的大长老跟执法长老。 更不会害怕那些所谓的天骄。 他只是在想,师叔也算是剑宗的太上长老,倘若铁匠对上师叔...... 卧槽,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他娘的,要疯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如何救人 别说小河边上的铁匠铺的门前,便是孙老头所在的小院里,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 躺在竹椅上的李大路,嘴角,胸口,时不时就会有鲜血往外渗。 王贤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里摇着蒲扇替李大路扇凉。 一边伸手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渍,急得自己的额头汗水直流。 抬头看着孙老头问道:“前辈,难道不可以替他接骨吗?” “接骨?怎么接,拿什么接?” 孙老头坐在屋檐下一边煮茶,一边摇着扇子。 一边苦着脸说道:“他这不仅是骨头断了,还碎了......你让我怎么接?” “但凡有一点办法,你老娘也不会这么为难,铁匠你说是不是?” 看着躺椅上的李大路,老人只得苦笑。 或者说,他只是说了一句废话。 不光是铁匠,连王贤也能看得出来,李大路眼下的情形。 修行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狠毒的修士。 只是一言不合,就要一个无辜的性命。 王贤死死盯住李大路的胸口,眼光甚至不敢往上移。 李大路脸上已经黯然无光,虽有微弱的呼吸,却是生机渐逝的征兆。 王贤猛然扭头,跟铁匠怒道:“倘若李大路有个三长两短,这事不用你出手,我也会亲手要了那两个家伙的性命!” 孙老头叹息道:“若不是当年龙凤大战,让凤凰山,断龙山的灵气大损,又何至于连一株神药都找不出来?” 铁匠取出酒壶喝了一口。 怒喝道:“没想到昆仑剑宗如此可恶!总有一天,我会找他们要个说法!” “这事,你不好出面。” 孙老头,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这事牵扯到书院和昆仑剑宗,说小了只是一桩纠纷,说大了就是两家不死不休的恩怨。” 铁匠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开口骂人。 王贤的神海却传来了白幽月的声音。 想了想,跟铁匠和孙老头沉声说道:“两位,我去看看先生回来没有。” “他回来了?” 孙老头一愣,脱口问道:“这么快?” 铁匠想了想,也跟着说了一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 王贤静静地说道:“书院的长老还在断龙山......先生还在路上,我去竹林等他。” 铁匠沉默片刻,看着王贤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李大路。 想到自己徒儿那一日被胖头陀所伤,最后也是王贤救了龙惊羽,然后下山报仇索命之事。 又想着孙老头的什么书院不要跟昆仑剑宗撕破脸。 气的他春雷绽放,破口大骂道:“孙老头,我才管不了那么多!” “李大路活不了,他昆仑得十倍,百倍的人来赔命!老子豁出去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孙老头木然地看着面前的李大路,又望向消失在藏书楼前。 一瘸一拐,拄着拐杖往学堂那片竹林而去的王贤,然后间也来火冒三丈。 喃喃自语道:“真有那么一天,老头陪你一起上昆仑!” 轰隆隆! 天空惊雷阵阵,跟着飘来一片雨云。 就像老天不想看到眼前这一幕,要用一场夏日暴雨,洗去铁匠铺前那一滩血腥。 ...... 一步,一步。 每往前踏出一步,王贤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痛,甚至比李大路还要痛! 抬头望向天空的黑云,喃喃说道:“若是一阵雨就能洗去血腥,等我杀上昆仑之时,你再洗!” 此话一出,天空又落下一道惊雷。 看来老天不等他走到竹林的教室,就要淋他一身雨。 就在这时。 王予安和子矜已经回到了山上的小院。 子矜推开王贤家的大门,如一阵风卷到屋檐下。 拉着白幽月的手问道:“白先生,书院发生什么大事?王贤呢?”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将铁匠铺前发生的一幕,跟子矜说了一遍。 咣当一声,却是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响动。 却是搬着凳子要爬上矮墙找王贤聊天的王予安,将凳子重重掉在地上。 跟着便冲出院子,推开门,来到了白幽月面前。 脱口问道:“这龙惊羽的事情还没完,怎么李大路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他们在断龙山没有找到想要的,却跑到书院来撒野。” 子矜闻言一跺脚,就要冲出院子,去藏书楼找王贤。 却被白幽月喊住,看着他说道:“子矜不用去找他,他已经离开藏书楼,去找先生了。” 王予安眉头一皱,说道:“子矜......” 轻轻从白幽月手中挣脱,子矜看着眼前的两人,柳眉紧紧皱了起来。 静静说道:“公子,上次龙惊羽的事情你不知道,这回你也就当没看见吧。” 王予守欲言又止,最后忍住没有劝她。 白幽月幽幽一叹。 沉声说道:“子矜,这事交给王贤。李大路也算他半个师兄,他当时救了龙惊羽,这次你也要相信他。” 子矜似信非信,犹豫不决。 王予安挥挥手,叮嘱道:“你便去先生那里打听一下吧,顺便问问王贤下山,有没有进宫......” 子矜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公子怎么在这个时候,提起了宫里的老爷。 一咬牙快步跑出院子,如一阵风似的,往山下而去。 等到子矜走得看不见影子了,王予安才跟白幽月拱了拱手。 沉声问道:“先生,昆仑剑宗这是杀鸡儆猴吗,如果是这样,岂不是以后四大宗门,都以为我梧桐书院好欺负?” “你急什么?平日里教你每逢大事要静气,你怎么一急就忘了?” 白幽月静静回道:“这是李大路的命,也是他的劫!” 发完牢骚,又叹道:“王贤将他从白水镇带回书院......这是他跟李大路的因果,不是你的。” 王予安只好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后摇摇头。 喃喃说道:“只是子矜显然已经心乱了,她的心不静,我也心也难宁。” 白幽月望着已经走到竹林边上的王贤。 看着正往山下而去的子矜,心里轻轻地咯噔一声。 心道那姑娘究竟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上我的宝贝徒儿? 过了一会,才说道:“她一个女孩能做什么?最多让她跟王贤发一通牢骚,在先生面前嚷嚷一通。” 王予安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住了往山下而去的冲动。 而是问道:“李大路在哪里,伤势怎么样了?” 他其实想说,实在不行,就让人回宫,请御医来书院,替李大路看看。 白幽月摇摇头,说道:“不用想了,除非宫里的一株神药!” “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出来救一个书院的弟子,只会在你父皇,跟你以后遇到生难危险之际,用来救命。” 王予安一听怔怔无言,傻傻望着天空中的黑云。 说道:“要下雨了。” ...... 子矜比王贤想的还要快上几分。 还没等他踏进竹林,去木屋中找先生讨教,子矜便远远地唤住了他。 一刹那,两人怔怔无言。 想了想,王贤掏出一方丝巾递给子矜。 淡淡一笑:“先擦擦汗水,这又不是救命,犯不着这么拼了命地赶回来,我还在呢。” 子矜接过丝巾,冲他笑了笑。 一边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问道:“你又不是女人,怎么会有女人的丝巾?” 王闻闻言,瞬间想起了庐城的梨园。 想到了那个要人性命的纳兰秋萩,跟送了自己许多丝巾的秋香姑娘。 原以为,会跟那女人发生一些什么意外的故事。 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天,陷入这个女人设计的陷阱之中。 却不料皇城外,老树下,让两人早早断了往后的念想。 摇头笑道:“在庐城时,我老是吐血,一个姑娘送了我许多丝巾,我却是领得她主人的情,呵呵。” 说到这里,王贤停顿了一下。 脸上带着一抹苦涩之意,说道:“今日这事,我也有几分责任,若是任由李大路待在白水镇,也不会如此。” 子矜怒道:“这是昆仑剑宗在书院杀人!” 王贤不愿在这个时候,讨论书院和昆仑剑宗会不会结下恩怨。 也不去想书院的长老,会不会替李大路出头,跟昆仑剑宗要一个说法。 只是指着里面说道:“既然来了,陪我一起去见先生吧。” 子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跟上回一样,去找昆仑剑宗的人报仇吧?” “不会。” 王贤摇摇头,回道:“我暂时不会去,你也别鲁莽,昆仑剑宗号称四大宗门,不是你我之力可以撼动。” 子矜怒道:“难不成,任由他们逍遥?” 王贤呵呵一笑:“这事,不会轻易了结,不急!” “你不要告诉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子矜捏着丝巾,就像是握着一把灵剑,冷冷地喝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 王贤一时哑然。 想想反过来劝慰少女,说道:“子矜这事用不着你跟他们拼命。” “还有,如果你一直陪在王予安的身边,你以后就要慢慢学着,容一些沙子在眼前飞舞,时不时飘进你的眼里。” “不可能!” 子矜闻言大怒,甚至显得有些稚气,这一刹那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 而是认真说道:“先生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先生说的是江湖。” 整理了一下思绪,王贤继续说道: “子矜,你千万别冲动,眼下你的任务就是多跟先生学习,要学会一动不如一静,你不是我,有些事情我可以做,你不能。” 子矜一愣:“为什么?” 王贤赫然回道:“我是男人!” “既然已经走到了门外,为何还不进来,难不成,你们真的想要淋一场雨?” 就在这时,两人耳边响起了先生的声音。 「走过路过,投张票吧,谢谢!」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君子不救 一听先生的声音,子矜显得比王贤还着急。 当下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跑去。 一边嚷嚷:“你发什么呆啊,要下雨了!” 她有一种直觉,倘若先生不能让李大路活下来,只怕王贤会独自杀上昆仑。 倘若王贤敢上昆仑,只怕真的会惹出捅破天的麻烦,到时候如果书院不管,如果白先生压不住昆仑。 王贤只怕跟李大路一样,难得活下来。 “轰隆隆!哗啦啦!” 雷声阵阵,暴雨倾盆。 两人没有进先生的木屋,先生将两人喊进了学堂里面。 先生看着翩翩进来的两人,恍然间有一种错觉。 无论是王予安还是龙惊羽,都比王贤大,修为也比他高。 那两人想的事情,跟眼前王贤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春风得意。 一个则是多事之秋。 “坐下吧!” 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跟两人说道:“今日之事发生得突然。” “或许这就是天意,我若早一些带子矜回书院,估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贤摇摇头,感觉到先生说得有些牵强,理由有些拗口。 想了想回道:“不关先生的事,那会我在藏书楼跟孙老头聊天,若我早些去铁匠铺,也不会发生这事。” 子矜闻言愣住了。 忍不住插嘴问道:“你去跟孙老头聊什么?” 王贤回道:“我跟他学一道风符,以后刻在铁箭上面。” 先生闻言,一时无语。 正如王贤所说,铁匠也在书院,还有孙老头,还有白幽月......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铁匠铺前。 一个替人算卦,一向平易近人的李大路,会被人暗算。 王贤咬牙说道:“先生,李大路是我从白水镇带回来的,他也是你的弟子,你可得想办法救他一命。” 先生闻言,脸上浮现一抹讶异之色。 喃喃叹道:“李大路是我的弟子没错,只是,不论我还是你的师尊,也没有一株神药,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王贤点了点头。 子矜突然说了一句:“王贤,给李大路喝我喝过的酒。”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不巧的是,在出事之前,他已经喝过了。” “啊......”子矜一听傻眼了。 其实王贤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倘若不是李大路之前喝过三杯灵酒,只怕早就死在东方启明的掌下。 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王贤,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最弱的你反而没事,李大路和龙惊羽都比你强,却没能躲过找上门的麻烦?” “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贤想了想,说道:“弟子在书院,应该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了。” 之前在铁匠铺前遇到大将军之事,皇上已经摆平。 按说迦兰公主在皇宫暗算了自己一回,这事也算是扯平了。 其他的人,就算龙惊羽也好,李大路也罢,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细。 或者说,四大宗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大漠归来,来到了书院修行。 想到这里,他再次拱手说道:“先生既然无法救李大路,总可以出手教训昆仑书院那两个恶人吧?” “留影玉在我师尊手上,先生随时都可以看到那两人的模样。” “你想要做什么?” 先生闻言,一脸肃穆地看着王贤问道:“你想用大路之事,挑起书院跟昆仑对立?还是开战?” 子矜柳眉一挑:“不可以吗?” 王贤摇摇头:“不可以。”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于书院来说,名不正,言不顺。 倘若师尊出手,只怕就跟皇上要的那把剑一样。 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一方世界踢出去。 想到这里,他也能理解当初师尊在昆仑山上遇到自己,眼见自己被人暗算,也放过了那个家伙。 原来师尊有不能出手的苦衷。 先生一愣,随后淡淡一笑。 看着他说道:“我能做的,便是带着大路前往天山深处,找一块万年玄冰......让他沉睡,然后再去寻找神药。” “那得花上多久的时间?” “有可能十年,有可能百年。” “不行啊,我怕大路师兄等不了那么久......” 先生微微一叹,说道:“你一直在修行道经,天道是什么?” 王贤苦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先生点了点头:“如此,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不能。” 王贤叹了一口气:“子矜不要麻烦先生,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子矜闻言,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一直以来,先生在她心里,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是,今日眼见李大路大祸临头,先生不仅救不了李大路的命,还无法出手去跟昆仑讨一个说法。 她真的太失望了。 先生却看着王贤说道:“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王贤则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话:“先生,君子不争......王贤不是君子。” 说完拱手行礼,拉着子矜默然离去。 先生一愣,眼见少年没有大放厥词,反而告辞离去,不由哑然。 拿起书卷,跟山上的白幽月问道:“难道说,你要替他去昆仑讨一个公道?” 白幽月摇摇头:“不会。” “按说王贤不会轻易招惹昆仑剑宗,他自己便是一身麻烦,但是为了李大路,估计他会拼命。” 先生叹了一口气,望向眼前湛蓝的天空。 这一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仿佛匆匆而来,只是为了洗去铁匠铺前的血腥。 又仿若子矜和王贤一样,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沉默半晌,才静静回道:“按说昆仑跟书院老死不相往来,如果王贤真的给我一个惊喜,我便破例一回,又何妨?” 白幽月缓缓踱步,走到水缸边上,看着水底的小泥鳅。 思量之后回道:“万一,他并不需要你出手呢?” “你会不会后悔,在自己唯一弟子生死危难之际,却将救命之恩这种大事,拱手让给了我的徒儿?” 小泥鳅恍若听到白幽月的声音,原本想要抬起头来的瞬间。 又吓得躲进了石头缝里。 先生回道:“无论是出世的昆仑,还是入世的皇城,对他来说,都是一场修行。” 白幽月摇摇头,认真说道:“我的徒儿不需要用别人的鲜血,来踏上你曾经走过的大道。” 先生闻言一愣。 看着手里握着的书卷,上面正好翻开的一页,上面写着: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又想着王贤刚刚说的那一句:“君子不争,我不是君子。”之际的不甘。 一时间,竟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 “王贤,我感觉你刚才跟先生说话,只说了一半!” 扶着王贤走在山道上,子矜心里却想着之前的那一句“君子不争”的意思。 王贤冷冷一笑,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嘴角轻动,喃喃说道:“君子不救,圣人当仁不让......只是,我不是先生,既不是君子,也做不了圣人。” 子矜一听愣住了。 眼珠子转了转,才想起来这话先生有课堂上曾说过。 她却没有想到,当下的王贤变成那不想讲道理的犟驴。 想了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轻声说道:“倘若因为救他大路,你有可能会死呢?” “那是我的命!” 王贤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每走一步,一身的骨头都会痛得他想骂人。 却又生生忍住了。 而是咬着牙齿回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又不是圣人,李大路是我带回来的,我要他活着。” 孙老头救不了李大路,他不会怪老人。 先生不替自己的弟子出头,他也无法责怪先生。 只不过,他在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他的世界,再无什么君子和圣人,这是他的道理,跟任何人都不相干。 以后倘若君子圣人遇到麻烦,也别来找我这样的小人! 子矜听着王贤这番似是而非的言语,也跟先生一样,呆住了。 其实她和王予安跟王贤看起来是邻居,她甚至以为天下只有自己知道王贤的心思。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也不懂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倘若,下一回是我呢?” “你不用我来救,你有王予安!” 说完王贤抬头望天,之前那些滚滚而来的黑云竟然消失殆尽。 天高地阔,万里无云,竟然一方无比干净的晴空。 气得他仰天冷喝道:“我又不是你,可以翻脸跟翻书一样快!” 山道弯弯,只有两人缓缓前行。 虽有少女扶着他的一只手臂,可王贤依旧感觉到心里好冷。 就像他那一回,他在雪山之上,独自前行。 感觉到王贤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甚至僵硬,子矜吓了一跳。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 小心问道:“你怕不是也生病了吧?” 王贤摇摇头,张开紧抿着的嘴唇,淡然一笑:“我连死都不怕,又哪里会生病?” 其实他很想告诉眼前的少女,当他二度站在黄泉路上,那株神花边上的时候。 即使不是诸天的传奇。 那也是不生,不死,不灭的存在。 就像他用神花泡的葡萄酒一样,可以是天下无药可解的毒酒。 也可以是用来救命的神药。 只可惜,李大路喝得太早了。 两人踟蹰前行,却看呆了院子里的白幽月。 看着面前的王予安,白幽月突然问了一句:“予安,倘若有一天子矜跟大路一样,你要怎么办?” 第二百五十九章 山路漫漫竟凝噎 王予安闻言一愣,却久久无法言语。 他不是王贤,说不出那种生死阔契,与子成说的豪言壮语。 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在他看来,白先生说的这番话对他和子矜来说,都太遥远了。 直到,听到白幽月说李大路有可能救不活。 他才深深地震惊了,甚至比龙惊羽上一回遇难,还有震惊。 生与死,救与不救,能不能救...... 就这样活生生地摆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一直都以为,这是父皇跟哥哥的事情,他只是书院的学子,只要安心在此学习,修行就好。 看着王予安阴晴不定的神情。 白幽月轻声说道:“有些事情,往往都是在你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突然就来了。” 王予安握着拳头,瞬间又放了下来。 淡淡回道:“先生说: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白幽月一愣,望着眼前的少年,跟王贤望着先生一样,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或许,在她眼里,王贤和王予安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情。 两人能做朋友,完全是因为有子矜在中间。 否则以王贤宁折不弯的性子,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委屈? 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是先生的学生,那便好好跟着他,走你自己选定的那条路吧。” “王贤呢?” 王予安突然问了一句:“白先生,你说王贤是什么样的性子,倘若我和子矜有难,他会不会像对李大路这样?” “不知道。” 白幽月闻言,突然有些讨厌面前这个少年。 就像他讨厌先生一样,宁可住在山上的小院,也不愿意下山去住在竹林。 沉默片刻,才冷冷地回道:“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便不要刻意去想,更不要用这个想法,去考验人性。” 王予安闻言,猛然一惊。 这样的话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因为先生从来不会给他讲这样的道理。 ...... 王贤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在跟王予安讨论一些关于未来某一天,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像他表面回绝了子矜的试探。 在他心里却不知不觉嘀咕了起来。 心道就算我可以不救王予安,真要有那么一天,只怕无法不救眼前的少女。 想到这里,突然咧了咧嘴,说道:“原来,入世也难。” 子矜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只是望着前路,眯着眼睛说了一句:“我之前话只说了一半,倘若有一天你要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可以来找我。” “啊......” 这一瞬间,王贤突然有一种错觉。 感觉到眼前的少女,就是端王府秋明玉的翻版。 忍不住将曾经问过秋明玉的那番话,又说了出来。 “子矜,你也算是道心通明......有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你跟我的师叔一样,欲闻大道,而王予安却已垂垂老矣,你怎么办?” “啊?你可不要吓我,我还没想过这事呢!” 子矜眼珠子转了转,恍若天真的少女,突然间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想着,想着。 眼睛里就有了一层雾气。 轻轻地捏了一下王贤的手臂,像是警告,又像是报复。 跟着小声问道:“我一直以为,你以后会是皇城的大将军,再不济也要做宰相的!” “不可能。” 王贤摇摇头,回道:“你看我像白痴吗?那天大将军带着公主来铁匠铺里求剑,我赶走了他们......” “为什么?” 子矜不解地问道:“铁匠不铸剑,开个铺子在书院做什么?”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铁匠有了心魔,暂时不会铸剑了,这衣钵他要传给龙惊羽。” “就为了那传说中的神剑?” 子矜一听呆住了,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为了一把莫名其妙,甚至会不会出现的神剑,竟然有了心魔?” “不然呢?”王贤说道:“铁匠一生铸剑,他的心里只有神剑。” “或许他也想,在放下之前,铸造一把属于他自己的神剑吧?” 子矜闻言,一时有些茫然。 两人走着走着,已经来到了小院的门前。 说着,说道,便岔了话题。 从子矜跟王予安的未来,说到了王贤要不要做大将军,又说到铁匠能不能铸出一把神剑。 然而少女一点也不觉得两人扯得太远了。 就像王贤,不知不觉走到门前,任由子矜去推开自家的大门一样。 好像两人这样已经很多年,就该在他受伤的时候,子矜扶着他回家一样。 结果就是,当子矜扶着他,一瘸一拐进了院子,来到白幽月面前的一刹...... 毫无来由的,白幽月见到了自己宝贝徒儿脸上,分明有一些抹不去的泪痕。 吓得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走得太快,伤了经脉?” 王贤摇摇头,捏着衣袖,背对着子矜,悄悄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松开王贤的手,子矜去看水缸里的小泥鳅,自然没有看到王贤脸上的这一幕。 王予安的心思在子矜的身上,自然也没有见到王贤的落寞。 或许在他看来,就算王贤眼下忧伤,那也是为了将死的李大路。 水缸里的小泥鳅原本已经钻进石缝,一见子矜,又露出了小脸。 子矜一呆,想了想掏出一块肉干,捏碎了扔水里。 一边说道:“你就指望着他喂你,万一他哪天把自己都忘了,你不得饿死啊!” 王予安闻言疑惑不解。 想了想问道:“子矜你这是说大路?还是我?” 没等小泥鳅钻出来,几条小鱼儿冲上来抢食。 看得子矜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啊,就跟他一样......没出意,算了,明天我把你们统统都放生,这世界太小了。” 王予安一听,脸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王贤。 想了想问道:“怎么样?连先生也救不了大路?” 王贤无言以对,挨着师尊坐下,却在这一瞬间抬头望天。 喃喃自语道:“求人不如求自己,这事,我会想办法,你们都不要用操心了!” 王予安一听傻了,怔怔地说道:“先生这心真大啊,他不怕大路师兄会死?” 王贤闻言,一时脸色漠然。 摇摇头道:“或许先生见过的死人太多了,不差大路一个。” 白幽月一愣。 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看碰上两人说道:“你是不是换个想法,让先生把大路交给了你。” “怎么可能?” 王贤摇摇头道:“我一个渣渣,连子矜都打不过,如何能救大路的命?” 说完也不理会眼前的王予安,也不去问子矜那泥鳅有没有吐泡泡。 而是掏出一卷道经翻开,靠在躺椅上读了起来。 王予安眼见王贤不说如何救李大路,倒捧着一卷书看了起来。 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我说,你从这书里就能找到救命的法门?” “不是。” 王贤摇摇头,淡淡地回道:“我在看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天道,什么是小人。” 闻言,站在水缸边上的子矜突然转身。 看着王贤问了一句:“王贤,你真的决定要做小人?” 王贤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如电,抓住了一片自风中拂来的青叶。 想着师父当年站在道观前,随手将自己写的那张‘休’字化剑,斩向天际的一剑。 不由得豪情顿生,弹指“嗖!”一声中,一道剑气冲天,直往天穹之上而去。 别说面前王予安吓了一跳。 便是白幽月和子矜看着这一剑,也看呆了! 剑气! 不,这是还有一道剑意! 不!这里面还有一丝符道之意! 小院里的三个人,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剑! 三人都没想到,王贤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信手拈花,斩出惊人一剑! 就在子矜目瞪口呆之下。 王贤突然说了一句:“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两样都不做,我要做那快意恩仇的大魔王!” “轰隆!” 就在一片青叶化剑,欲斩天穹的刹那,天空突然落下一道惊雷! 仿佛是在警告少年休想一剑开天。 又好像是在警告王贤,好好地做你的人,别想着魔王的事情。 王予安呆住了。 别说王贤斩出的一剑,跟他冷冷喝出来的一句话! 便是这骤然落下的一道惊雷,也是他见过最恐怖的一幕,没有之一。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一天哪怕能够如父皇一样,站在皇宫的最高处。 也不会有王贤当下这种荡气回肠的气势。 太狂妄了! 狂妄到他都无法容忍,他甚至在想倘若先生在此,会不会狠狠地责罚王贤。 而这个时候。 先生已经来到了藏书楼的后院,静静地坐在李大路的面前。 掏出一方丝巾,仔细地替自己的徒儿擦拭脸上的血渍。 孙老头给他端了一杯茶,先生喂李大路缓缓喝下。 两人相对无言,孙长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沉默良久,孙老头才试着问了一句:“你真的救不了这孩子?” 先生一时没有回答,直到喂完一杯灵茶。 才抬起头来,看着孙老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我若出手,大路的修行恐怕就此止于这方世界......” 卧槽! 孙老头一拍脑袋,这话他终于算是听懂了! 卧槽!王贤你大爷啊! 苍天啊,大地啊! 你究竟是怎样的妖孽,才会让先生忍心看着自己的徒儿不救,将这一线生机,交给了你? 沉默半晌。 孙老头才试着问道:“难不成,王贤那小子,比你还要厉害?” 「子矜是一个意外。 因为王贤要去书院,会遇上王予安。 所以子矜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只是写着,写着,突然想到。 灰姑娘注定做不了公主,自然也成不了皇后。 我在后面为她安排了一个彩蛋。 却没想好,要不要她做女主。 直到现在,写了快200万字了。 王贤还是独自一人...... 若不是搞懂水女人的心思, 我甚至怀疑,要不要写一本女频? 各位老爷,来个好评,投张票吧! 明天才会更精彩,谢谢。」 第二百六十章 圣人不救,纳兰意 先生悠悠叹道:“每个人的时运不同,注定了很多因果,至少,大路眼前的命运,系在王贤的身上。” 孙老头叹了一口气,嘴角动了动,终是无语。 想了想看着躺椅上的李大路说道:“白先生说,这孩子最多只有五天的命。” “嗯!” 先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道:“现在不止五天了。” 孙老头闻言一哆嗦,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相信王贤!” 先生看着他,认真地说了一句:“相信我,原本龙惊羽那孩子,应该死在那胖头陀的掌下!” 孙老头一听,不吭声了。 他知道打从龙惊羽受伤之后,便滴水不沾,眼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在他的记忆里,书院的弟子从来就没有人受过龙惊羽那样重的伤。 便是偶尔有,不是回转家族,便是自己悄然消失。 只有龙惊羽是个例外,都快死的人。 只是被铁匠喂了三杯酒,沉睡三天,再醒来就活蹦乱跳,跟着先生去了断龙山。 这简直是神迹。 想了想,孙老头摸着李大路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我听王贤说,这孩子的爹娘也没了,连万里之外的大坟都被搬来了书院的后山,这是真事?” 在老人心里,或许真的如先生所说。 王贤会因为李大路,放弃一些原则。 不惜一切,也要将这孩子救回来。 先生淡淡一笑:“没错,后山多了几座坟,来自万里之外,极北之地......你想想,书院上下,谁有这样的本事?” 卧槽! 孙老头闻言,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看着李大路摇摇头:“剑锋露得太早,不是好事。” 先生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卷,淡淡回道:“那就让白先生,想办法替他藏起来!” ...... 王予安惊于王贤的狂妄,下山去藏书楼看李大路。 他要跟孙老头和先生请教一下,为何王贤宁愿做魔王,也不想做君子。 子矜去煮了一锅竹笋蘑菇粥,匆匆自山间归来,她饿了。 白幽月想了想问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好主意?” 她也非常疑惑,若是真的逼得没办法,要出手。 不敢说让李大路跟龙惊羽一样,但是绝对能让他以后看到化神境的希望。 只是这样一来,恐怕真的就断送了这孩子的前程。 这也是她不出手,希望等到先生回来,再想想办法的原因。 没想到,先生却跟自己一样,思前顾后,竟然将这千斤重担,放在了王贤的肩膀上。 王贤想了想问道:“师尊,断龙山那些家伙,何时会离开?” 白幽月想了想回道:“快则三天,慢的有可能十天半月吧?” 王贤闻言,微微一顿。 稍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李大路是不是五天之内,不会死?” 白幽月回道:“是的。” 王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继续看向手中的道经。 想了想说了一句:“那就再等等。” “吃饭了。” 子矜端着一锅香喷喷的粥走了过来,白幽月去切了一盘肉干,端来放在桌上。 看着王贤问道:“要不要喝一杯?” 王贤想了想,拿出一壶马奶酒放在桌上。 淡淡一笑:“来自大漠,最后一壶了。” 子矜眉头一皱:“这么珍贵,看来我得留一些给公子,等他回来慢慢品尝。” 白幽月一愣:“为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在她看来,李大路重伤将死,自己的徒儿应该很伤心才对,怎么突然有心思喝酒了? 子矜更是害怕他伤心过头,变成白痴。 于是过来摸了一下王贤的额头:“你这没病啊?” 王贤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龙惊羽死过一回,这次轮到李大路了......” 一边说,一边拍开酒瓮。 随后淡淡的奶香飘出,王贤突然说了一句: “师尊,难道我身边的朋友,都会有一天,将要面临生死劫难?” 白幽月闻言,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 她有一种错觉,仿佛飞到千里之外,回到当初遇到王贤的那一天。 沉默半晌才问了一句:“你昆仑的那个师兄,那只黑熊呢?” “熊二啊?” 王贤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紧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嘿嘿一笑:“那个憨货跟弟子,在东凰禁地也死过一回......” 想到这里,王贤瞬间又恢复了许多的信心。 他娘的,大爷身上还有合欢宗的宝贝没用呢! 你们都不要来惹我,否则我会让你们怀疑人生,甚至兽生...... “啊?” 子矜闻言呆住了,脱口问道:“王贤,你还有一个师兄是妖兽吗?他人呢?” 王贤缓缓往三个杯里倒入酒,将酒瓮放在地上。 以手指天,笑了笑:“他憨货在禁地化形之后,在月圆之夜,跟我另一个师尊飞升了。” ...... 这一天,还不到申时,白幽月和子矜便喝醉了。 王贤只喝了两杯,两个女人将一瓮酒喝得底朝天。 喝得兴起的子矜,早把去了藏书楼的王予安忘记得一干二净,她心里只想着王贤说的那句话。 这是最后一瓮,来自大漠的酒。 以后想要,只能前往万里之外,自己亲自去一回了。 在她看来,但凡王予安不去,她也不好离开皇城。 等到两个女人回屋歇息,王贤却砍了一根紫竹,坐在屋檐下削起了竹箭。 铁箭不知何时出炉,在这之前,他得准备一些竹箭备着。 孙老头教的风符,跟那些线条,他得试一试。 昆仑太远,司马珏跟东方启明不知去了何处。 师尊不能出手。 先生不愿出手。 他不行,他要跟昆仑剑宗要一个说法...... 哪怕跟老天求个情,让他能射出一枝穿云破雾的竹箭,飞到昆仑之山巅! 给那些骄傲的家伙一个警告! 这事,没完! ......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在断龙山上转了几天,并没有什么太大收获的纳兰秋萩,带着秋香回到了梧桐书院。 在迎宾楼里见到了秋明玉。 当她得知王贤也在书院,不仅身受重伤,还跟着铁匠学习打铁之时。 终于忍不住,跟着秋明玉一起来到铁匠铺前。 暴雨刚过,碧空如洗。 当三女一路行至铁匠铺前,并没有看到地上的血迹。 甚至连风中一丝血腥,也在暴雨过后荡然无存。 眼见铁匠躺在树下,里面并没有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秋明玉不由得一愣。 上前问道:“铁匠,你那徒儿呢?” 铁匠掀开遮在脸上的蒲扇,看着秋明玉摇摇头。 苦笑道:“你来得不巧,这里发生了惨案......王贤回家想办法救人去了。” “啊?” 纳兰夈萩闻言大惊,秋香忍不住问道:“这里是书院,谁敢在此伤人?” 铁匠指向西边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惹事的是昆仑剑宗的弟子和长老,那些家伙我一个都不认识,只有王贤清楚。” 三女人听了,原本升起的一丝怒火,瞬间又悄然熄灭。 或者说,被一盆冰水刹那浇得清醒过来。 倘若换成别的世空弟子,她们或许能回皇城去寻个公道。 换成出世的四大宗门,她们哪有这本事,去找人讨要一个说法? 秋明玉想了想问道:“他住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匠铁一愣,看着纳兰秋萩问道:“这位是......” 秋香一见赶紧回道:“我们是王贤的朋友,这是我姐姐纳兰秋萩......” 铁匠张嘴跟山上的白幽月传音,奈何这会白幽月已经做梦去了。 无奈之下,只好试着跟王贤传音问道:“小子,昨天跟你喝酒的女人,又来了两个,说是纳兰秋......” “不见,没空!” 王贤正捏着铁匠给他的小刀削竹箭,哪有心思理会眼前几个闲得无聊的女人、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让她们回去吧,我要伤脑筋想着救人的事......” 铁匠一愣,心道这家伙果然心高气傲。 连端王府的王妃,连眼前这个蒙面女子也不给面子。 说不来,就不来。 想了半晌,才憋出一句。 “那个,王贤眼下上山下山都是拄着拐杖,怕是没办法来见你们。” 秋香一愣:“他伤得有这么严重吗?” 秋明玉幽幽一叹:“没错,昨天他就是一瘸一拐,走得回去的。” 纳兰秋萩不甘心,看着秋明玉说道:“我们可以去找他啊?” 秋明玉闻言,看了铁匠一眼。 铁匠一愣,想着王贤的那番话,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好像不成,他师尊在山道上布下的法阵,没有允许,连我都上不去。” “他眼下正愁着如何救人,怕是没有心思见你们。” “回去吧,书院也没什么好呆的。” 秋香脱口说道:“他师尊有这么厉害吗?” 铁匠眉梢一挑,指向隐于云雾里的半山,淡淡一笑:“他就住在那里,你可以去试试。” “算了吧。” 纳兰秋萩拉着就要往前冲的香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我们那天没有出手救他,只怕他很生气......” 秒明玉想了想回道:“我虽然没有挑明,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思......” 三个女人不约而同望向隐于雾中的山道。 纳兰秋萩喃喃说道:“难道说,他是一个小气的家伙?” 秋明玉冷冷一笑:“换成是你,在路边等死他若不救,你会怎样?” 铁匠没想到眼前三个女人不仅认识王贤,看来交情匪浅。 却因为自己的徒儿受伤,王贤下山追凶,重伤之下...... 竟然跟三个成了陌路之人。 想到这里,忍不住猛吸一口气,说道:“换作是我,怕是老死也不相往来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描符,借剑 纳兰秋萩闻言一愣,忍不住抬头望向云雾弥漫的山路。 她没想到,昨天还是把酒言欢,无话不说的少年。 转眼之间,竟然成了陌路。 想到这里,忍不住幽幽一叹:“铁匠,你说他一个聚气境的渣渣,以后难不成还能如你这般?” 铁匠想了想说道:“虽说他跟我学手艺是给了钱的,但是也算是我半个弟子。” 多的话,他也不想说。 毕竟眼下王贤宁愿呆在山上,也不愿见这几个女人,便说明了一切。 秋香拉着纳兰秋萩的手说:“姐姐,我们回去吧。” 秋明玉想了想也说道:“眼下不是时候,他一门心思只想救人......我们走吧。” 铁匠挥挥手道:“等这事过去,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你们可以再来书院。” 不知怎的,铁匠突然多了一句嘴。 纳兰秋萩只好收回望向山上的目光,跟秋明玉回道:“姐姐,我们下山去吧。” 山上的王贤耳朵动了动。 水缸里的小泥鳅吐了几个水泡。 手里一枝竹箭渐渐成形,忍不住跟铁匠嚷嚷一句:“铁匠,你这是怕我闲着没事,是不是?” 铁匠笑道:“你的心又不是冰坨子,她们只是错过了一些事情。” 王贤沉默了很长时间,看着手里的刀箭,摇摇头。 淡淡说道:“有些事情,错过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卧槽! 铁匠一听毛了,忍不住说道:“倘若老子哪天得罪了你呢?” 王贤试着在竹箭上刻下一道痕迹,一边说道:“你又不是我的师尊,我凭什么原谅你。” “我是你大爷!”铁匠气得骂了一句。 ...... 不知是害怕书院的人来找麻烦,还是急着回家。 东方启明带着一行人,并没有在金陵皇城停留。 而是匆匆打马,往昆仑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是夜。 在路上的客栈里,司马珏看着东方启明不放心地问道:“师傅,梧桐书院的人会不会去昆仑找我们的麻烦?” 虽说在书院的时候,很是嚣张。 可不知怎的,这会却又忐忑不安,甚至眉梢时不时会跳一下。 东方启明却不以为然,一双鹰眼如钩,冷冷地望向窗外的月色。 说道:“怕什么?就算梧桐书院要来找麻烦,那也是找为帅,让他们来,我等着。” 卧槽,司马珏一听,感觉自己又硬气了一些。 没错,就算在书院的长老最后人追责,那又如何? 昆仑和书院,原就不在同一个等级。 就算书院的人杀上昆仑,只要他奉师傅之命行事,又能把自己如何? 想到这里,不禁嘿嘿一笑:“可惜此行我们没有找到神龙,也没见到神剑,想来那剑已经被神龙毁了。” 东方启明又说道:“依我看,要么是神龙带走了神剑,要么就是神龙离开,神剑废了。” 司马珏渐渐平静下来,小心说道:“正是如此。” 另一间屋里。 一袭黑衣的金寒鸣,看着躺在床上的文剑一,皱起了眉头。 想了想说道:“我感觉东方长老在书院闯祸了。” “关你我屁事!” 文剑一沉默片刻,冷冷地喝道:“司马珏太狂,东方长老袒护着他,就算被人杀上门来,也活该。” 金寒鸣点了点头:“还好,他不是我师傅。” 文剑一摇摇头:“记住,以后我们出门,不要跟着他。” “为什么?”金完鸣不解。 金寒鸣先是微笑不语。 跟着脸上的笑容骤然敛去,冷冷说道:“虽说我们是昆仑剑宗的弟子,可我们不是长老,我想活得更久一些。” 卧槽! 文剑一听懂了这句话,一时间身体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 ...... 藏书楼的后院里。 孙老头看着面前的先生,静静地说道:“他们既然敢来书院挑衅,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先生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 凝声说道:“换一种说法,或许这事不用你我出手,王贤自然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孙老头闻言一凛。 微微发怒地说了一句:“王贤不是书院的弟子,李大路是你的徒儿。” 先生闻言之下,一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多久,才看着眼前的李大路,叹了一口气。 轻声说道:“那就破例一次吧。” 孙老头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拿......” 少顷,孙老头取了狼毫朱砂,还有几张黄纸搁在桌上。 二话不说,拿起狼毫便写了一张风符。 然后搁笔砚台之上,静静地说道:“就这样?” 先生上前拿起狼毫,沾了些朱砂,借着夜空的月光跟屋檐下的灯笼。 两种不同的光落在黄纸上,混成一抹奇怪的颜色, 于桌前看着这张风符静思良久,才在黄张上缓缓落下一笔。 先生不是在写风符,他只是学着孙老头写好的这张风符,仔细地描了起来。 朱砂落在黄纸上,很难描成一道完整的直线。 线条描着,描着就打结了,甚至还拖了一笔,看起来像是风的尾巴,又像是箭的雕翎。 只是,孙老头却不这样认为。 看着这张歪歪扭扭的风符,一时间脸颊渐渐变得苍白憔悴,背后甚至有一滴汗冒了出来。 看着,看着嘴角一哆嗦。 不知是为了山上的王贤,还是为了那个已经离开的昆仑长老。 先生放下笔,淡淡一笑:“你怕了?” 孙老头沉默片刻后,声音微涩说道:“怕个毛,我是怕那小子学不会。” “那也是他的事情。” 先生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我只是给他一缕风,能不能抓住,你我都无能为力了。” 孙老头强行压抑着心头的震惊,问道:“如果他看懂了呢?” “看懂了,那就是昆仑剑宗的命!” 先生平静说道:“清风借符意,送他上青云。” “好好!” 孙老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看着面前的李大路连说两个好字。 激动地说道:“你这样做,对他来说会不会太狠了一些,白幽月会不会怪你?” 先生捏着自己写的风符,小心吹干之后,叠成一把小小的纸剑。 说道:“王贤出自昆仑,他跟剑宗有一些渊源,整个书院,能让我欣赏的孩子真的不多。” “但是,我听王贤说,他师父跟昆仑剑宗已然决裂。” 孙老头颤声说道:“如果王贤真的悟了这道符意,日后去找昆仑的麻烦,会不会闯下大祸?” “他闯的祸还少吗?” 先生淡淡说道:“就算没有我这张符,他早晚也会踏破那道门槛,我只是助他一臂之力。” “你不要忘了,他不仅仅只有白幽月一个师尊。” “昆仑山南,还有一个道观,那老头的符道不比你差。” “或许他只是想自己的徒儿走得慢一些,只是,眼下的情形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抬起头来,先生借着夜空洒落的月光。 挥手将手中的纸剑斩出,只见一道剑光骤现,飞出小院,往山上破空而去。 看着山上小院,坐在屋檐下削箭的王贤,笑了起来。 静静地说道:“我照着孙老头的风符也画了一张......你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刻在箭上?” 卧槽! 孙老头一凛,你这是借剑,还是借符? 还是借了那小子一个破天之意? 正在削着竹箭的王贤,突然听到夜色里的破空之声。 前一刻还在藏书楼前,等他听到先生这句话时,一道剑光已经斩到了他的面前。 伸手如电,刹那夹住这破空之剑。 小心展开一看,跟面前孙老头写的风符比对了一下,接着傻了? 于是跟山下两人问道:“老师,我要学你这道符,还是学先生这道符?” 孙老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道:“我给你的是符,先生给你的是意。” “什么意思?”王贤没听懂。 孙老头摇摇头:“符是死的,意是活的。” “你学会了我的符,最多让你的箭快上一倍,射程远上一倍......如果没有那一丝天地之意,你这一箭,还是死物......” 卧槽! 虽然孙老头说得很隐晦,可王贤却刹那明白了。 看起来神情依旧平静,然而整个身子却压抑不住颤抖起来。 连一双小手也在轻轻颤抖,吓得他赶紧将这符放在桌上。 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抬头望天,冷冷地喝道:“不管是符,还是意,我都要了!” 孙老头闻言,大为欢喜。 看着面前的先生得意地说道:“看看这小子,明明就是一只蚂蚁,偏偏背后又生了一对翅膀。” 先生却望月轻叹。 喃喃自语道:“不要相信你的眼睛,有可能,这只蚂蚁是那神龙的化身。” “不可能,绝不可能!” 孙老头狠狠地说道:“那天夜里,神龙已经乘风而去了。” 先生摇摇头:“谁告诉你,这方世界只有一条老龙?” 卧槽! 孙老头一听麻了,心道若真是那样。 这头看起来天真善良的小猪,不知要坑死多少出世高人。 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管他娘的,他就是飞上天,也是你我的半个徒儿。” 先生淡淡一笑,却跟山上的王贤问了一句:“天地间,何为阴阳之意?” 渐渐平静下来的王贤,伸手欲要抓住夜空里的那月儿。 恍若自己的小手,已经伸进那如水的夜空,穿过了无尽的时空。 突然听到先生这话,想也不想地回道:“先生莫急,我正试着能不能摘月。” ......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六十二章 悟道,距离 山上的王贤,再次展开桌上这张黄纸。 黄纸上画着一道风符,不,应该说是一个图案。 跟着师父学抄道经的王贤,自问若是描一道风符,也不会如此难看。 但是他却知道这绝对不是拙劣,而是先生竭尽全力在隐藏一些,不想让他看清楚,又不得不给他看的东西。 天地阴阳? 那是先生故意想乱了自己的心思。 毕竟自己跟师父学了道经之后,首先要搞明白的便是,何为天地阴阳之意。 先生和孙老头听到了王贤的那句话。 孙老头一时没明白过来。 气得他骂道:“这小子,不好好回话。” 先生却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伸手欲要揽月,试了几下,却瞬间明白过来。 看着孙老头苦笑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 山上的王贤,放下了手里的竹箭和小刀。 趴着桌上仔细地看着两张截然不同的风符,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用手指在桌上画了起来。 就像他在云起道观那样,用一把木剑,在雪地里写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拿出木剑,来到月光下...... 孙老头给了他一张符。 先生给了他一把带着风符的剑。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王贤用手里的木剑斩去浓浓的夜色和月光,却渐渐感觉到越来越不对劲! 不对! 先生这张黄纸上不仅仅是一道剑意,还有一抹风的气息。 还是不对! 想不到这薄薄的一张黄纸,竟然隐匿着他在三千石阶上看到的那一抹淡淡的天地之意! 卧槽! 要疯了! 他想到师叔东方霓裳跟他说的那些话,不入化神,不要去看那些天地之意。 没想到,竟然在李大路重伤之下。 先生和师尊都不能出手之际,先生竟然强迫自己。 逼着他去看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天地气息! 你大爷啊,我只是一个聚气境的渣渣,连师尊的竹弓都拉不开。 你要我现在去看天地? 看着,看着。 王贤“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 当王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睡在屋檐下的躺椅上。 眼珠子转了转,喊了几声,白幽月没有应他。 想了想,师尊应该要么去看李大路,要么去找先生商量救人之事去了。 胡乱煮了些地瓜吃过,便接着坐在屋檐下削起了竹箭。 那张符意太恐怖,他决定白天养足了精神,夜里再接着看。 子矜推开门,搬着凳子趴在矮墙上。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甚至憔悴的小脸。 天空的阳光斜斜照在王贤的身上,看在少女的眼里显得愈发憔悴可怜。 子矜吃了一惊,问道:“王贤,你病了?” “没有。” 王贤盯着手里的竹箭,没有抬头,说道:“找我有事?正忙着呢。” 子矜没有理他,干脆溜了过来,四处打量一番之后,似乎连房门也没有打开,不由吃了一惊。 “你昨天晚上没有睡觉?” “你疯了?” “就算你想救李大路,也要先保证自己活下去啊?” “有白先生,有铁匠他们在,你一个人急什么?不是还有孙老头吗?” 王贤摇摇头,显得有些虚弱。 想了想说道:“李大路只有五天的命,时间对我,对他都很宝贵。” 子矜点了点头,背着小手跳到水缸边上看鱼儿。 想了想,跑去厨房找了些吃的来喂几个小家伙, 想了想问道:“厨房里煮的地瓜,我可以吃吗?” “吃吧,把王予安也喊过来,吃完了你们赶紧去跟先生学本事,别打扰我,我忙得很呢。” 子矜微微皱眉。 仰头喊了王予安过来吃地瓜,将王贤煮的地瓜端出来搁在桌上。 咬了一口,又问道:“你削了这一地的竹箭,就能救李大路?” “不能。” 王贤听着王予安出了门,往这边走来,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削竹箭只是想着,倘若李大路醒不来,我就替他报仇。”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走在院子外面的王予安没有听到,他正在推门。 子矜却吓得花容失色,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吓得她凝声问道:“你要找昆仑剑宗的麻烦。” “是的。”王贤回道:“既然他们敢在书院杀人放火,就要做好被人寻仇,甚至砍头的准备。” 于是,子矜知道了王贤的决心。 于是,她决定不再劝他放下。 因为她也很讨厌那些家伙,竟然跑来书院杀人放火,只是因为算卦的李大路说了实话。 她也知道,不可能每个人算的卦都是上上签,否则要道士做什么? 王予安不知道两人的心思,既然王贤不让他管。 既然先生不许他管,既然他管不了,他就只能去做一个好学生。 看着王贤手里,脚下的竹箭。 王予安丝毫不感觉到意外,他甚至以为王贤这是在赌气。 将心里郁闷不甘之意,要通过手里的小刀,在竹箭上发泄出来。 吃完地瓜,两人出了院子,往山下而去。 走得远了,子矜又说了一句:“王贤,中午等着我跟公子回来。” 王贤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眼睛却盯着手里的竹箭,恍若看到了道观前的漫天大雪,想起那一日,来自百花谷的两个女人。 百花婆婆在跟师父拼命之下,自己无意中在雪地里留下的平安符。 一时间,不由心里惘然一片。 感知天地,先生这是要他感知天意。 只不过,他从先生的眼睛里感觉到了天意如铁。 否则先生也不会问他天之道,圣人之道的那番话了。 在天书里的三千石阶上,他能感受到风中最细微的变化,甚至因此领悟了那一丝不可琢磨的时间之力,空间之力。 他更不知道的是,天书世界里遇到的女子。 在他神海中留下一点神土,一些混浊之气后。 在他与那些天骄,长老的拼命之中,还隐隐约约领悟了一点点阴阳之力。 这些点点滴滴,毫不起眼的力量加在一起。 顿时让他感觉到手里这一枝竹箭变得沉重起来。 好像是一座大山,一座要压垮昆仑雪山的大山,从书院的凤凰山,往昆仑而去。 这一发呆,连手里的小刀也停了下来。 好像自己变成了那座要压垮昆仑的大山,在怔怔发呆。 对着天穹喃喃自言自语,抚着竹直的竹箭若有所思。 这一坐,便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午时。 不知为何,子矜和王予安没有回来。 白幽月也没有回来,只有如山的王贤从入定中醒来。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眼睛愈发明亮。 神情憔悴捏着手里的竹箭,却专注坚毅,握着小刀的手变得更稳了一些。 就像是千万年前的大力神,在用手中的神剑,一横一竖,要修理面前这座神山一样。 早在昆仑山的道观,他便悟了符道。 自然不会因为孙老头这一张风符,而心生戚戚。 甚至先生给他的那张似剑非剑,似符非符的黄纸,也被他想象成三千石阶中的一级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天书中他有十年悟道。 而眼下的他,只有三天。 不,已经过去了半天,已经不足三天了。 ...... 藏书楼的小院。 孙老头看着面前的白幽月,苦笑连连。 喃喃说道:“王贤哪来的自信,要在三天时间里,领悟我这一道风符,跟先生给他的剑意?还是天机?” “我不知道。” 白幽月静静地说道:“至少他可以尝试,去领悟。” 孙老头摇摇头:“怎么试?先生不理他,你也不管他,他甚至不来跟我请教,就一个人闷在那里,闭门造车?” “你要相信奇迹,他曾在我的面前创造过奇迹。” 白幽月静静地说道:“相信他。” 铁匠铺前。 铁匠听到了白幽月跟孙老头的话,眼眸一亮。 这一番话确实符合白幽月的性情,因为他压根就没好好教过王贤打铁,只是龙惊羽在跟他一起折腾。 最后,王贤一样铸造出几乎完美的箭杆。 看着面前的子矜和五予安,铁匠说道:“你们要相信王贤,给他足够的时间。” 王予安诚实地说道:“在我眼里,只是一夜的时间,便让王贤心神损耗,眼下的他,连个渣渣都算不上,怎么创造奇迹?” 子矜沉默片刻后,问道:“前辈,我可以帮助王贤吗?” “你帮不了他。” 铁匠静静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也许你眼睛看到的只是假象,倘若王贤连眼前这个坎都迈不过去,以后怎么横扫天下?” 卧槽! 王予安听懂了铁匠的话,于是他不敢作声了。 子矜却想象着那一夜,王贤说拉不开那张神弓,她也拉不开。 后来,好像王贤却拿着那张弓,射出了惊天一箭。 甚至那飞上天的竹箭最后射进了书院楼牌上的那石匾之中,最后那一枝竹箭落下。 竟然杀死了来自皇城的化神境老人。 一时间,子矜有一种错觉。 在她面前的一根看不见的时空之线。 她在线的这头,王贤在时空的那头。 原来,他和王贤的缘份,中间隔着一道时空,一道遥不可及的距离。 惹得她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咫尺天涯?” 想到这里,子矜静静地望向半山。 小脸变得有些苍白,眼里有一些晶莹之意,小手比画出一把时空之剑,想要斩开他和王贤之间的这咫尺天涯。 铁匠不懂少女意,只是跟她静静地说道: “别理他,他只是用那小刀,在雕刻自己......” 白幽月望向山上的弟子,跟面前的孙老头淡淡一笑:“铁匠却不知道,我那徒儿在雕刻那遥不可及的距离。” 孙老头脱口说道:“不可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悟道如搬山 日落月升。 子矜一个人回到小院,陪着白幽月在院子里煮茶乘凉。 王贤已经收起了地上的竹箭小刀,拿出了两张不同的黄纸,他已经看了一个时辰。 孙老头的风符显得云淡风轻。 王贤看着先生画的这张符,看着看着,又吐了一口血。 抬起手臂,抹掉唇角渗出的血渍。 看得白幽月眉头一皱。 看得子矜一惊,脱口说道:“先生这写的是什么鬼画桃符?怎么会看着,看着就吐血了?” “王贤不要看了,过来喝茶。” 王贤摇摇头。 脸上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即便悟道悟得吐血,他也很满意。 他没有去问老师孙老头,手里的竹箭能不能承载这一道风符。 也没有问先生那黄纸上画的是符,还是剑,还是那一抹不可琢磨的天地之力。 他只是恍然看见风符化剑,欲斩天际,这一点足以令他骄傲。 仿佛那一天,他在道观看着师父用一张黄纸化剑。 斩向天际的那一幕,那是他苦苦追求的境界。 原来师父不在,他还可以试着从先生这张黄纸中,试着去感悟那一剑的力量。 原来,所谓的时间,时空竟然能化为一道符。 一张世人看不懂的意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从这一刻开始,昆仑剑宗的那些天骄长老,不再是他心中的阴影。 也不再是他要去追逐的目标,虽然眼下他距离对方还很远,然而今夜,他却用一张符,跟对方拉开了距离。 在别人看来,他从昆仑到东凰禁地,看似顺风顺水。 只有他知道这当中蕴藏着多少艰辛。 这一刻,他不用去思考李大路重伤将死之事。 子矜一愣,忍不住问道:“王贤,难道你吐血也值得骄傲?你能用这枝竹箭,把天上的月亮射下来?” 王贤没有被她这句话打击,所有的精气神全都在手中黄纸之间。 全然不管神海中那些惊涛骇浪,淡淡说道:“王予安不会吐血,所以他是白痴。” 隔壁院子里的王予安闻言,抬起头来望向夜空。 忍不住问道:“你一个渣渣,吐血也值得欢喜?” 王贤看着手中这张看似柔软,实际上蕴藏着惊天之力的黄纸,嘿嘿地笑了起来。 喃喃道:“你又不是鱼......” “我自然不是鱼。” 王予安神情宁静,双眉坚毅,有一丝君王之意。 目光凛冽地望着夜空,淡淡笑了笑:“原来你想做那小河里的鱼儿?” 王贤回道:“你若连鱼儿都做不了,又如何成为神龙?” 闻言,王予安神情骤然一凛,缓缓催动一身灵气,试着凝聚灵气化剑,再化龙。 不知怎的,往日能做到的事,今天却不行。 想了想说道:“你不会想着,半夜里还要接我一剑?” 王贤深吸一口气,说道:“没空。” 白幽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子矜笑了笑:“予安,你现在做一回白痴,总比以后做好。” 子矜微微一怔。 想着王贤初来书院时的模样,最开始看见王贤时,就是眼下的修为。 为何自己和公子连连破境,为何龙惊羽死里逃生之后去了断龙山。 为何连铁匠都如此重视王贤,可这家伙却依旧没有破境...... 想到这里,更是令她感到震惊无比。 看在白幽月的眼里,眼前的少女情窦初开,春华渐露,美得令人心动,惊心动魄。 却因为种种因缘,注定要跟自己的徒儿错过。 忍不住幽幽一叹,望月无语。 王贤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件两女想不到的事情,甚至连隔壁院子里王予安要发疯之事。 拿起桌上的狼毫,沾了些朱砂。 在黄纸上胡乱地画了起来,然后用那拈花之手,折成一把小小的纸剑。 子矜看着他指间薄薄的小纸片,仿佛能嗅到那朱砂的气息。 忍不住问道:“这是剑?” 白幽月静静地说道:“这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一把剑。” 隔壁的王予安神情渐肃,说道:“我想看看这剑。” 王贤点点头,拈花手指夹着纸剑,往天空斩去。 看在王予安的眼里,看在子矜和白幽月的眼里。 却是王贤明明隔着天涯,却是轻描淡写一挥手,指间的纸剑仿佛真的可以斩下那夜空里的月儿。 没有什么凌厉的拔剑动作。 三人只是看到一抹红光自小院冲天而去,跟着化入茫茫夜色,再无半点消息...... 王予安嘿嘿一笑,心道不过如此。 子矜看了一眼白幽月,脸上露出一抹惊骇的神情。 她看到了一道锋利的剑气,刺破夜雾,穿过眼前的虚空,直往后山的山巅而去。 不知飞出几十丈,还是百丈开外...... 一道仿佛来自雪山上的恐怖剑意,将百丈外的一棵大树拦腰斩断...... 白幽月瞬间捂住了子矜的小嘴,摇摇头,示意她不可惊叫出来。 因为她,也惊呆了。 她也没有想到,这才过去了多久? 自己的徒儿,只是用一张纸剑,其中蕴藏的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百丈外的大树斩断! 山间的青叶簌簌落下,露出一道光滑的切口。 如一把天外之剑斩来,斩在凤凰山上的一棵树上。 看着山间惨不忍睹的一幕,白幽月浅浅一笑。 子矜眼里再没了飞向山间的纸剑,眼眸里满是惊讶。 跟王贤问了一句:“王贤,这是什么剑?” 王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王贤自然不知道,指间拈着的那片黄纸折成的纸剑。 已经有了先生的一丝神韵,那是先生将自己最为得意的一剑,一道无法斩出的剑意,隐匿于笔墨之间。 却在今夜化为王贤手中的一道剑意。 世间无人知道,先生的剑道绝世。 子矜也不知道,王贤曾在昆仑山上冥思苦想了春夏秋冬,只是为了跟师父学会一道平安符。 平安是福。 今夜的王贤只是悟透了先生这一剑的些许,拈花之指随意斩出。 便能斩断百丈外的那棵大树,其实这是他也想不到的事情。 在白幽月看来,自己徒儿的符道又到了新的高度,又哪里是世间这些天骄能够抵抗? 王贤收回望向山巅的神识,跟白幽月说道:“师尊,我好像也可以......” 白幽月浅浅一笑:“不管你了,我要去歇息做梦。” 说完这句话,她让子矜回家,自己起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然后躺在床上,轻轻地,得意地笑了起来。 王贤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师尊,我好像看到了长经生的第二页。” 卧槽! 白幽月一听,直接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 一觉醒来,白幽月仿佛忘了昨夜王贤说的那番话。 脑子里一塌糊涂,就在她欲往山下而去,去看李大路的刹那。 却无意中看到屋檐下,桌上用一块玉石压着的黄纸。 拿起来一看,却瞬间被深深地震惊了! 卧槽!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门心思要悟先生那一张鬼画桃符的王贤,竟然还有心思,将看到的长生经,默写下来。 身体禁不住一哆嗦,仿佛看到了涅盘的希望。 今天是王贤悟道的第二天,却没有影响他对自己的承诺。 看着手中的黄纸,终于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困惑。 跟在厨房里煮饭的王贤问道:“王贤,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王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日悟道,他的收获不小。 身体变得精神起来,对风符的明悟也再次有了一些进步。 白幽月却再次震惊了,在她看来整个书院怕是找不到这样,一边吐血,一边悟道的学子了。 想着自己有可能会在涅盘之后,离开这方世界。 看着手里的长生经,这一瞬间她改变了主意,决定在自己离开之前,让五贤变得更强大一些。 一边收起黄纸,一边说了一句:“你知道何为化神吗?” 在昆仑山上,白幽月曾经告诉过王贤,只有进入化神境之后,才有可能斩出一剑惊神。 虽说后来王贤在道观前的生死台上,一日之间破境到金丹巅峰。 但是离化神之境依旧太遥远了。 “什么是化神?” 王贤想了想问道:“我师父说,让我不要着急。” 白幽月说道:“元婴化作元神,你的精气神会发生变化,开始明悟真我,感悟?大道,理解世界的本质,化神境的修士才开始踏上修?仙之途。” “化神境是你精神上的重大变化,修士的元婴化作元神,灵魂不亡,元神不灭。” 王贤看着炉灶里燃烧的火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后问道:“但我现在只是聚气境,现在去想化神境的事情,会不会太遥远了?” “你曾经越过元婴境的门槛,差一些就直入化神境。” 白幽月说道:“曾经到过山巅,便无法忘却那里的风景。” 王贤点了点头,往灶膛里塞了一块劈柴。 想了想说道:“师尊是想告诉我,试着将那一丝大道气息,化在我的风符之中?还是剑意里面?” 白幽月闻言甚是欢喜。 淡淡一笑:“当然不拘泥于风符,也不限于你斩出的一剑......” “当你真的踏入那道门槛,有可能就算你一拳轰出,也会有一丝法则的气息。” 王贤闻言,禁不住一掌轰出,往炉灶而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将要熄灭的火焰,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惹得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喃喃自语道:“师尊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去......”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将欲行,欲挽弓 白幽月闻言一愣,心道你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想着就要离开书院,她也不再心急给王贤强行灌输关于化神境的道理。 师徒两人又聊了一会,喝了一碗粥后,匆匆出门而去。 想着明天要带着李大路离开,她要去跟孙老头,跟先生说说。 还有铁匠,她得让那家伙赶紧帮忙,给王贤整出一些铁箭出来。 否则出门没箭,总不成一直用竹箭应付可能遇到的危机。 王贤看着水缸里的鱼儿虾米,想了想笑道:“明天我就将你们放回山野,那里应该比书院还要自由一些。” 鱼儿不知道王贤说些什么,吓得往水底去找小泥鳅玩了。 师尊下了山。 子矜和王予安早早去了学堂。 小院里只剩下王贤,捏着竹箭小刀,继续悟他的风符和那一抹剑意。 夏日的阳光洒落小院,有风栖凤湖来,带着夏日最难熬的酷热。 就算山上偶有清风,也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只是,小院里却一片宁静。 只有小刀削了竹箭上,发出的沙沙声。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王贤开始试在竹箭上面雕刻那一道风符,试着将先生的那一道剑意,化进风符里面。 ...... 藏书楼里。 白幽月看着孙老头说道:“我们师徒明天要离开书院,带着李大路一起离开。” 孙老头一惊,忍不住问道:“你决定出手了?” 白幽月摇摇头:“不用我出手,王贤自然会救他。” 孙老头闻言一哆嗦,喃喃说道:“他有办法,怎么不早说?” 白幽月叹了一口气:“早一天,晚一天,只要李大路还活着,就不是问题。” 孙老头抚须微叹,苦笑道:“可笑我一世修行,却连一个孩子都救不了。” 白幽月却不以为然,跟他淡淡回道:“你收了王贤为徒儿,给了他力量,这就够了。” 孙老头放下手里的书卷,小心问道:“还需要我做一些什么?” “不用。” 白幽月想了想说了一句:“有可能这一去,我就不能再回来了......以后,倘若王贤遇到麻烦,你要出手帮他一回。” “你要走了?” 孙老头闻言吓了一跳,脱口问道:“这么快?你舍得这个宝贝徒儿?” “要不然,怎么办?” 白幽月苦笑道:“我要的东西差不多齐全了,我的修为也快压不住了,倘若继续留下来,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孙老头一时怔怔无语。 白幽月说得云淡风轻,他却不这样认为。 毕竟王贤的修为看在他的眼里,实在是太弱了一点。 这个时候的王贤,肯定不能没有师尊跟在身边,否则,万一遇到麻烦,如何应对? 白幽月感受到孙老头的情绪,淡淡一笑:“他在昆仑还有一个师父,那老头自然会保护自己的宝贝徒儿。” 孙老头摇摇头,苦笑道:“问题是他眼下在书院,不在昆仑。” 白幽月轻轻一叹:“昆仑,很远吗?” 这一天,不仅是孙老头,连铁匠和先生也得知白幽月,王贤要带着李大路离开的消息。 奇怪的是,三人都没有问白幽月要去往何处。 或许在三人看来,只要李大路能活下来。 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这个时候,子矜已经回到了山上的小院。 静静地看了一会水缸里游动的小鱼儿,跟在她手里抢食的小泥鳅。 突然问了一句:“王贤,李大路要多久才能醒来?” 不知怎的,子矜没有问李不路能不能活下来,而是问他何时才能醒来。 “不知道。” 王贤手里没有停下,而是轻声说道:“有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需要一年。” 子矜一时沉默起来。 王贤将手里的竹箭拿起来,对着阳光比画了一下,看着上面的纹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继续说道:“我现在需要时间,大路师兄也一样。” “我知道了。” 子矜想了想又问道:“他醒来之后,会不会跌落境界?” 王贤看了一眼黄纸上的风符,一边回道:“这个,要看天意了。” 子矜想了想,问道:“老天又不会管李大路,否则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王贤摇摇头:“你想知道什么?” “好吧,我想知道你几时能削好一枝竹箭?” 子矜蛾眉轻皱,静静地问道:“削好以后,你要做什么?” 两人一个是皇城最神秘的少女,常年陪伴在王予安的身边。 一个是梧桐书院的旁听生,无论是过往的经历,跟未来的变化,都注定了王贤和子矜无法走在同一条路上。 哪怕一同在书院修行,也无法互相参详。 子矜甚至还没想过要跟王贤分开,想过她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她和王予安的结局如何? 甚至王贤为了一张风符,还没怎么苦苦琢磨无数个夜晚。 她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王贤就要带着李大路离开书院。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先生和孙老头等人,无法救活李大路的原因。 只是,她依旧有些难过。 只是,聪明的她并没有将这难过写在脸上。 而是悄声问道:“一枝竹箭,怎么替李大路报仇?” “昨天也许还不行。” 王观看着她展颜一笑,说道:“但是听了你这一番话,我感觉好像又可以了。” 子矜闻言,竟然怔怔无语。 干脆跑进了王贤的房间,趴在床上去想自己的心事了。 ...... 这一日。 有离开断龙山的皇城修士,以及来自各地的天骄,长老。 跟之前司马珏等人一样,想要沿着长长的山路,来梧桐书院转转。 谁知转到山门处,却被一道法阵拦下。 无论是长老,还是皇城的天骄。 除了书院的弟子,竟然谁也无法踏进书院的山门。 有眼尖的女修士,看着山门外的一块石碑,惊叫了起来。 “天啦,昆仑剑宗的天骄闯了大祸,书院禁行了。” “卧槽,昆仑这是仗势欺人啊!” “谁说不是呢,他们在断龙山上没有找到宝贝,就跑到书院来撒野了!” “好家伙,书院这是要跟昆仑剑宗翻脸了!” “翻脸怎么样,那也是昆仑弟子不争气!” “算了,我要回皇城了!” “我也是,走吧,回去喝酒!” 书院有礼有节,将当日的昆仑剑宗弟子、长老犯下的罪恶铭记于石碑之上。 让天下修士知晓此事,这无异于隔着千里,扇了昆仑剑宗一记耳光。 小院里的山风依旧有些燥热。 王贤已经收起了脚下,桌上所有的竹箭。 手里握着最后一枝竹箭,面前的风符,换成了先生写的那一道天地之意也好,剑意也罢的黄纸。 黄昏之时,白幽月踏风而来。 走在长长的山道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边的夕阳,低头看一眼书院的风景。 竹林里的铁匠尝试说些什么? 然而先生却没有什么反应,依然手握书卷,仿佛天边的夕阳也不能影响他读书一般。 铁匠把手里的书扔在桌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把两人面前的残茶倒掉,换了一杯凉茶。 先生叹了一口气:“王贤带着大路离开,是好事。” 铁匠一口喝光了凉茶,说道:“就像这茶一样,夏天怎么也得喝一杯凉的。” 先生笑道:“这天气,要不了几天就要秋凉了。” 铁匠说道:“问题我怕王贤这回,不能像上次救我那徒儿一样......不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弟子,你怎么办?” 先生摇摇头,端起面前的凉茶喝了一口。 淡淡回道:“断疑生信,你只要相信,就会有奇迹!” 铁匠气的嚷嚷道:“我信了你的邪!” ...... 将远行。 王贤跟子矜一起,焖了一个肘子,煮了一条黄鱼汤,炒了一碟笋干,二碟菜叶。 子矜拿来一小壶来自皇城的烧酒,说是给三人送行。 王予安喝了一口酒,问了一句:“白先生也要离开?” 白幽月浅浅一笑:“我在不在对你并不重要,你有先生,有子矜,以后还有王贤。” 王贤吃了一口黄鱼,想了想说道:“糟了,忘了放姜。” 子矜一听也呆住了,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惦记着这黄鱼的滋味,不如前些日子的美味。 想了想也吃了一口,却淡淡一笑:“我放了紫苏,小葱,差不多一样哦。” 白幽月瞪了他一眼。 跟王予安笑了笑:“说吧,你想要什么?” 王予安看着王贤笑道:“他一个穷鬼,能有什么?” 子矜一听愣住了,想了想,王贤身上的宝贝,不是被自己偷偷喝光了吗? 王贤却在两人目瞪口呆之下,取了一块熏肉放在子矜的面前。 淡淡说道:“明天晚上,你们两人慢慢煮着吃。” 王予安哈哈一笑:“这是山猪还是狍子肉?” 子矜仔细一看,却吓了一跳。 二话不说赶紧收了起来,给白幽月和王予安的杯里添上酒。 然后举杯跟王贤说道:“我替公子谢谢你。” 王贤看着王予安和子矜,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们给我看好门,最后时不时扫一下院子里的落叶。” 王予安一听急了:“难不成,等到秋天你还不回来?” 王贤摇摇头:“谁知道呢?” ...... 好友将别,王予安多喝了两杯。 结果,不等月上枝头,便被子矜扶回了自己的房间,做梦去了。 白幽月煮了一壶茶,王贤却捏着一枝竹箭,一张黄纸,看了又看。 似要在这最后一夜,将先生这写在黄纸上的天地之意,刻进手中的竹箭之中。 子矜凑过头来,看着他问道:“这算完美的一箭?” 王贤摇摇头:“世上哪有完美的事情,差不多就行了。” 白幽月想了想,看着两人说了一句:“既然差不多了,你想要做什么?” 王贤笑了笑:“我想试试那张竹弓。” 说完将手里的竹箭递给身边的子矜,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子矜看着手中这一枝透着一道神秘气息的竹箭,看着箭杆上雕刻的那些图文,轻轻地摇摇头。 跟白幽月问道:“白先生,这箭能行?” 白幽月淡淡笑了笑:“你说行,肯定能行。” 就在这时,取了竹弓的王贤站在院子里,试着弯弓,才发现力气依旧不够! 气得他嚷嚷道:“子矜过来帮帮忙。” 子矜将竹箭递给白幽月,嘻嘻笑道:“王贤你个笨蛋,每次射箭都要我帮你。” 白幽月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竹箭。 嘴里却轻声呢喃道:“同居长干里,谁知尘与灰?”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月夜一箭 王贤的心神都在竹弓上面。 子矜的心神在王贤的身上。 两人都没有看到白幽月脸上的那一抹湿意。 子矜拿起竹弓,试着拉成满月,最后依旧还差了一点点...... 白幽月将手里的竹箭递给王贤,轻声说道:“月白风清,正是亥时,试试这一箭的威力吧。” 从子矜手中拿起竹弓,从师尊手里接过竹箭。 王贤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两人,突然说了一句:“师尊,子矜,那地方好像太远了一些。” 子矜浅浅一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白幽月点了点头:“你跟孙老头学我风符,借了先生那一道天地之意,不就是为了射出这一箭吗?” 王贤闻言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抬头望天,月色往中天而去。 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射出那一箭。 最后想了想,竟然放下了弓箭。 走到桌前拿起狼毫,沾上朱砂,在一张黄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 然后将这一张黄纸仔细地裹在竹箭上面。 想了想,却扭头跟子矜笑了笑:“那个,借你一根长发,我绑住这封信,要不然,他们不知道我很生气。” “啊?” 子矜闻言,呆住了。 想了想,嘻嘻一笑,捏着几根黑发在手,用小刀轻轻削断。 从王贤手里接过竹箭黄纸,仔细地缠绕了起来。 一边咯咯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打黑拳呢?” 王贤一愣,随后淡淡一笑:“这黑拳打一半,剩下的让他们去猜。” “好了!” 子矜将缠绕了自己青丝的竹箭递给王贤,微微一笑:“来吧,给我看看。” 王贤拿起弓箭,试着弯弓,瞄准了夜空里的一轮月儿。 白幽月一愣:“你要射天?” “不是。” 王贤稍稍放低了竹弓,瞄准了西北的方向。 喃喃自语道:“我要让他去那雪山之巅......” 说完,凝聚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用老道士教他的道法,天书十年领悟的一丝时间之力,空间之力。 还有从孙老头那里学的一道风符之力,以及先生那张符上显现出来,不可琢磨的天地之地。 只是刹那之间,整个人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看在子矜的眼里,仿佛这一箭射出,王贤就要油尽灯枯! 白幽月嘴角轻动,往后退了一步。 在她和子矜看来,王贤依旧无法拉满这一张竹弓...... 不是竹弓太沉,是那如雪山一般的竹箭太重,比三十倍的重力还要重上许多。 几乎就要榨干王贤所有的力量。 白幽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没有说话。 她在等! 她知道,倘若王贤无法射出一箭,将会寝食难安。 毕竟,日后书院若是跟昆仑剑宗翻脸,互相报复的一幕,她好像已经看不见了。 她只要眼前这一刻。 就在这时,子矜突然往前一步...... 突然站在王贤的身后,看得白幽月瞬间一呆。 但见月光幽幽,照耀着小院里的少男少女,月亮下的光影两人变成了一个人! 两只小手搭在一起,子矜在刹那之间跟王贤合而为一。 两个人,两份不同的力量,凝聚于竹弓、竹箭之上。 渐渐的,就在白幽月目瞪口呆之中,王贤手里的竹弓成了满月之状! 子矜蛾眉轻皱,问了一句:“要射哪里?” 王贤冷冷回道:“射那座最雄伟的大殿,那里有一块镜子......” 子矜回道:“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松手!” 王贤点头:“好的!” 竹林里的先生抬头望月,但见月白风清。 悠悠之中,先生嘴角轻动,说了一句只有白幽月才能听见的话。 藏书楼后面的小院,孙老头抬头望天,只见一抹淡淡的金辉,出现在月儿的周围。 铁匠铺前,铁匠也在抬头望月。 想着明天,自己的徒儿差不多也该从断龙山回来了。 若是见不到王贤,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梦里的王予安翻了一个身,说了一句梦话:“王贤,你个白痴,凡人不可射天!” 王贤望向天空,这一刻,他发现天空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坚持不住了。 于是喊道:“子矜,快!” 子矜点了点头:“一、三、三!” “嗡......” 竹弓那神秘的弓弦发出一声清吟,在两人松开小手的一刹,颤抖不已...... 白幽月抬头望天空,随手一挥,一抹清风追着离弦的竹箭而去! 竹箭上细细的线条瞬间激活,在高速旋转,刺破夜空,往遥远的西北飞去! 那一道风符也刹那激活,让竹箭在刹那之间,刺破了时间,空间的束缚,往既定的目标而去。 竹林里的先生轻挥衣袖。 一道淡淡的金光,瞬间追上了高速旋转中的竹剑。 一抹若有若无的天地之意,附在了竹箭之上...... 孙老头静静地注视着这破天一箭,往夜空吹了一口气。 笑道:“借这清风意,送你上青云!” 铁匠望天哈哈一笑:“这一箭,怕是要惊了昆仑剑宗的好梦!” 白幽月幽幽一叹:“这一箭很美!” “这一箭很美!” 子矜回头,看着王贤嘴角渗出的鲜血,淡淡一笑:“你已经尽力了!” 王贤咧嘴一笑,这一笑,嘴角又有鲜血溢出。 嘴里突然说了一句:“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管他娘的。” 说完也没有去擦拭嘴角的鲜血,而是掏出一本道经,两枚纳戒递给子矜。 静静地说道:“这是我抄写的道经,留给你。” 子矜接过道经纳戒,拿起来看了看,却瞬间吓了一跳。 天啦! 就算她替王予安管着钱,可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灵石,更不要说里面还有一些灵药得金币。 想想,她也没有矜持,而是小手一晃收了起来。 然后看着王贤问道:“看来你打劫了很多修士?” 想了想,又掏出一方丝巾,小心替王贤擦拭嘴角和脸上的血渍。 一边埋怨道:“此弓太沉,你一个渣渣以后少用它。” 白幽月闻言咯咯地笑了起来。 挥挥手道:“我要去歇息了,子矜你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渣渣,明明是一只蚂蚁,偏偏想飞上天去。” 子矜拍了拍王贤的肩膀,往院子外面走去。 想了想问道:“王贤,若是日后昆仑剑宗来书院询问,我要怎么回答?” 王贤眉梢一挑,冷冷回道: “告诉他们,王贤大爷从大漠回来了!” 子矜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卧槽! 已经躺在床上的白幽月闻言吓了一跳,心道你这是公然向昆仑剑宗宣战啊? 藏书楼的孙老头看着眼前的李大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跟竹林里的先生说道:“那孩子,是要将所有的因果,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啊?” 先生闻言,久久无语。 沉默良久,才说道:“孙老头,王贤说他要做大魔王!” 孙老头眉头一皱:“什么是魔?什么是佛?圣人没有成圣之前,不一样是凡人?” 铁匠铺前的铁匠已经躺在竹椅上。 望着天空一轮闪耀着金辉的月儿,咧嘴一笑:“就算他是大魔王,也是我铁匠半个徒儿!” 王贤站在水缸面前,低头看着水里的月亮。 跟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小泥鳅笑了笑:“别急,明天我就带你去发财!” ...... 一枝穿云箭,凝聚了王贤所有的心血。 凝聚了无数人的力量,还有那不可琢磨的天地之意。 穿过空间,挣脱时间的束缚,千里,万里,如一道无声的闪电...... 在子时将要来临的刹那,落在昆仑剑宗的雪山之上,飞进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 甚至连一颗掉进湖水的石子都算不上。 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片青青竹叶一般,刺进了湖水之中。 没有发出一丝的响起,刺进了大殿悬梁上的那面宝镜之中。 一缕山风吹来,吹拂大殿上的烛光摇晃不定。 所有人,都已入梦。 便是东方霓裳,也没有发现今夜的昆仑,有什么异象。 只是在梦里翻了一个身,喃喃自语说起了梦话。 想到去了天路的澹台小雪,何时才能归来? 便是身在竹林,抬头望天的先生,藏书楼的孙老头,甚至铁匠等人。 都没想到,王贤花费数日准备的这惊天一箭。 最后竟然化作一滴春雨,潜入了万里之外的昆仑之巅。 藏书楼小院里的李大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呼吸的气息渐弱,眼见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倒是水缸里的小泥鳅最开心。 终于,等了这么久。 王贤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终于要带着他出远门,去发财了。 它不要做这水缸里的鱼儿。 它跟王贤一样,就算是一只蚂蚁,也要做那背后生着一双翅膀,能飞天的蚂蚁。 躺在床上的子矜很开心。 不是因为王贤射出破天一箭,也不是两人挽弓射天的那一刹那。 她的开心,是王贤给他绣了独一无二的鸳鸯。 在她看来,往后的年年月月,王贤只会越来越忙。 恐怕不会再有之前的闲心,再给别人绣一对鸳鸯了。 还有,抱在胸口的这本道经。 还没有翻开,她便能感受到那隐匿于字里行间,那些纵横交错的剑气。 直到这时,她才好像有些明白。 为何王贤能学会孙老头的风符。 领悟先生藏于一张黄纸之中的天地之意。 原来这家伙,早就领悟了剑意。 果然是一只猪。 一只想吃老虎的猪。 躲在床上的王贤却望着窗外的月儿,想着师父老道士是不是已经回山。 想着师叔会不会去找师父的麻烦? 自己才安静了多久,转眼,又要面对四大宗门的风雨...... 「月夜一箭,求好评,求投票!」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昆仑惊变,天意 当子矜和王予安来到王贤的时候,才发现大门挂了一把锁。 王予安一愣。 忍不住抱怨道:“他又想我帮他看家,又把门锁了,这是要我们翻墙进去吗?” 子矜摇摇头:“这家伙,怎么可以说一声,就走了?” 王予安想了想说道:“走,去问问先生。” 子矜望着空空荡荡的小院,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跟在王予安的身后,往山下而去。 而这个时候,铁匠已经坐在藏书楼里。 看着面前的孙老头,皱眉问道:“他们师徒走得这么急?” 孙老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李大路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铁匠闻言一凛:“那确实。” 孙老头想了想说道:“你那徒儿估计这一两天也要从断龙山回来了,他若见不到王贤,你怎么说?” 铁匠嘿嘿一笑:“实话跟他说,他的命比李大路好一点。” 卧槽! 孙老头一听,心道先生若在此,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没有理会眼前的铁匠,孙老头依旧想着王贤昨天夜里的那一箭,究竟射去了何处? 想着清晨白幽月跟王贤站在他面前,带走李大路的一幕。 在他看来,只怕要不了多久。 归来的李大路,只怕比龙惊羽还要恐怖。 ...... 辰时。 昆仑剑宗。 早起当值的弟子,发现一夜之间,大殿前的烛火油灯尽灭,觉得诡异。 便将大长老东方飞鸿,跟执法长老严若冰请了过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不少的长老和弟子,得知大殿的异变之事,无数好事的家伙都赶了过来。 一个眼尖的女弟子突然尖叫一声。 “快看那里,天啦,乾坤镜里怎么插着一枝箭啊?” “卧槽,我看见了,那是一枝竹箭!” “放肆,谁敢用箭乱射,这是乱来的地方吗?” “不好,乾坤镜有一条裂缝!” “完了,乾坤镜怕是要完了。” 就在众人一片嚷嚷声中,执法长老严若冰就要纵横而去,去拔那一枝插在乾坤镜上的竹箭。 却被大长老东方飞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摇摇头道:“不得乱来,仔细再看!” 严若冰定睛一看,却瞬间怔怔说不出话来。 只见乾坤镜下方的横梁上,写着一行字。 “东方启明,你已经死了!” 再仔细看去,只见乾坤镜的裂缝,已经往横梁,甚至大殿穹顶的其他梁柱上蔓延而去。 严若冰惊道:“要不要请掌门出关?” 东方飞鸿叹了一口气,跟东方霓裳传音道:“大殿惊变,速来。” 而这个时候,东方霓裳正坐在掌门闭关的山洞之中。 听闻惊变之下,当下跟隔着一道铁门的男子说:“师兄不好,我去看看。” 正自低眉垂眼的男子一听,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此劫,这么快就来了?” 东方霓裳起身往洞外而去,一边回道:“便是有劫,我也一巴掌把他拍回去。” 身着麻布粗衣,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的男子一声轻叹。 也不管东方霓裳有没有听见。 呢喃道:“有些劫,只怕你也无可奈何啊。” 等着东方霓裳赶到大殿之前,这里已经乱作一团。 东方飞鸿指着头顶上的乾坤镜,跟那一行字,苦笑道:“师妹正好来了,看看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这里留字!” 东方霓裳闭上了双眼,用神识去看那一行字,跟那一枝纹丝不动的竹箭。 还有那些细细的裂缝。 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 众人只看到那一行字,却没有看到那竹箭上分明还有一张黄纸。 跟一绺缠住黄纸的长发,这,太恐怖了。 来不及询问道观的老道士,便惊叫道:“这不是人刻上去的,这是符文......” 严若冰闻言一愣:“世间,有谁能用一道符,在我昆仑剑宗的金殿之上,留下一行警告的大字?” 东方飞鸿一惊:“难道这箭来自山的另一边?” “不可能!” 东方霓裳冷冷回道:“师兄但凡有大事,必定会先跟我说明。” 说完看着竹箭上那细细的线条,一个个符文,以及那一道神秘的天地气息...... 再次惊呆了。 忍不住放飞神识,一直飞到南山的道观。 看着正在殿前煮茶,捧着一卷书的老道士问道:“谁招惹了师兄,令你射出这样的一箭?” 正自思量的老道士闻言一惊。 摇摇头回道:“射什么箭?你看我很闲,要跟你们打一架吗?” 东方霓裳将眼前的一幕细细地告诉老道士,然后问道:“试问天下,谁能射出这样的一枝竹箭,在横梁上留言?” 老道士一哆嗦,心道不好。 难不成是自己的徒儿又闯祸了? 想想不对,再怎么说王贤在书院修行,身边有白幽月,还有一个李先生...... 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孩子乱来?除非...... 想到这里,老道士冷冷回道:“既然他指名道姓,你应该先问问东方启明那家伙,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啊......我问问,一会回你。” 东方霓裳抬头看着眼前的东方飞鸿,跟严若冰两人。 冷冷回道:“这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把东方启明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严若冰悠悠一叹:“他带着一队弟子,去了金陵书院附近的断龙山......” 卧槽! 东方霓裳一听呆住了! 你大爷啊,你去断龙山就算了,难道你还要去了梧桐书院惹事?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移步往大殿外走去。 一边跟南山的老道士问道:“师兄,王贤眼下在哪里?” “怎么,你找他有事?” 老道士淡淡回道:“他春天的时候,就去梧桐书院上学了,我警告你,没事可不要去招惹他!” 东方霓裳苦笑道:“不是我惹他,只怕东方启明在书院闯祸了......” 卧槽! 这回轮到老道士大吃一惊了! 吓得他差一点跌倒在地,忍不住惊叫道:“书院到昆仑剑宗,没有一万,也有几千里地。” “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站在昆仑之巅,一箭往书院而去?” 老道士说完这话又后悔了。 自己有一个不会吃亏的徒儿,梧桐书院藏龙卧虎,还有一个神秘的白幽月。 若真的是东方启明在书院惹事,这一箭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只好说道:“你先问问东方启明,究竟在书院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东方霓裳一听王贤去了书院,心道不好。 这下可真的针尖对上麦芒了,倘若真的惹到那个杀神,只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当即转过身来。 跟严若冰说道:“问问东方启明......不要让整个剑宗替他背黑锅!” 严若冰点了点头:“这事,我立刻去办?” 东方霓裳又跟东方飞鸿摇摇头,指着横梁上说道: “师兄那箭不能拔!” “为什么?” “你敢拔出那箭,估计整个大殿都得塌下来!” “谁敢如此,我东方飞鸿跟他没完!” “你先别发誓,让所有的弟子,长老从大殿里撤出去,危险没有解除之前,不得入内!” 东方飞鸿瞬间呆若木鸡,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 就在昆仑剑宗乱成一团,严若冰放出信鸟跟东方启明追问缘由之际。 王贤已经怔怔地呆立断龙山中,千丈石壁之下。 不远处的瀑布缓缓落下,流入沉潭。 王贤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无语。 在他的计划里,自己至少要等上五年,或者十年,才会带着小泥鳅来此完成它的蜕变。 谁是计划的没有变化得快。 因昆仑剑宗的东方启明,因为将死的李大路,因为先生和师尊都无法让李大路恢复如初。 如果,他不得不提前带着小泥鳅来此。 白幽月没有着急问王贤来此何意,而是生了一堆火,煮了一壶清茶。 看着潭边发呆的王贤问道:“难不成,这水潭下面有秘密?”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不是。” “这里按说是我跟一个前辈的承诺,是留给小泥鳅的......谁知道李大路眼看就要死在藏书楼里......” 虽然王贤说得云淡风轻,可白幽月依旧吓了一跳。 沉默了良久,才问道:“就是你养在水缸里的那小东西?” “嘿嘿!” 王贤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初王昊天花三万金币,要从我手里买下这小东西,我没理他。” “王昊天又是谁?” “他啊,他算是我同一个老爹的弟弟......” “你当时没认出他?” “我那会云里雾里,一身是伤,哪里认出那家伙来?” “好吧,看来那小家伙真的跟你有缘!” 白幽月笑道:“你连自己的事情都记不清,却没舍得卖掉它,看来这也是天意。” 王贤抬头望天,只见一轮艳阳高照。 惹得他顿生豪情,淡淡一笑:“天意即为我意!” 这一回,老天好像睡觉了,没有理会王贤的狂妄。 白幽月抬头望天,天高云淡,没有南飞雁。 师徒两人守着一壶茶,静静地享受着当下的片羽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王贤才突然说道:“师尊,你可以在这里涅盘,我替你护道。” 白幽月闻言吓了一跳:“你一个人,行吗?” 王贤嘿嘿笑着回道:“不行,也得行啊!” 说完捏着手指头数道:“师尊你,李大路,还有小泥鳅,都会在这里蜕变,重活一回。” “那么,你呢?” 白幽月不可思议地问道:“难不成,这里的一切与你无关?”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弟子在黄泉路上,已经死过几回了。”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惊现龙血,蜕变 就在白幽月目瞪口呆之下。 王贤打开了石壁之下的一道禁制,一道紧闭着的石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神秘的山洞出现在两人面前。 王贤看着白幽月震惊不已的目光,摇摇头:“别问我,我也没进来过。” “弟子原来的计划,是打算五年之后,等我长大一点,再带着小泥鳅来到这里,完成我跟一个前辈的约定......” 白幽月点了点头,取出火把点着。 王贤握青锋剑,率先进了山洞。 谁知洞中却没有他想象中的禁制,也没有他跟熊二在东凰禁地那样,有暗箭飞出。 就在白幽月握着火把走入洞中的瞬间。 “嗡!”的一声,山洞穹顶上的萤石次第点亮,照亮了两人眼前的一方世界。 出现在王贤正前方,是一个铺着青色玉石的广场。 广场四周有着数十根巨大的白色柱子。 广场上没有祭坛,也没有石碑。 甚至没有什么藏宝箱出现在他的眼前,白幽月轻呼一声:“这就是神龙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王贤摇摇头:“我不知道。” 想了想,将神龙戒中的大水缸取了出来。 连着李大路也一并搬了出来,搁在玉石地面。 就在他捏着神龙戒,往前踏出,走到广场正中央的瞬间。 “轰隆隆......” 脚下的玉石发出一阵轰鸣,吓得他赶紧跳开。 只见平整的玉石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玉棺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玉棺缓缓停住,正好搁在他的面前。 “师尊过来!” 王贤试着用力推开玉棺的盖子,谁知纹丝不动,不知是有机关,还是自己力气不够。 白幽月将火把插在白玉柱上。 走到玉棺面前,伸手用力...... “咔嚓!”一声,玉棺被推开一条缝隙。 一抹淡淡的血腥,带着浓浓的药香味往师徒两人迎面而来...... 白幽月一声惊呼:“这是......这是神龙之血?” 王贤点了点头:“不止,这里面还有万年神药。” 说完也不啰唆,当下取了一个空酒瓮,弯腰从玉棺里盛了一瓮掺了万年神药的龙血。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却悄悄拿出玉瓶,往玉棺里滴了一滴来自九幽之下的弱水。 将一片神花树叶捣碎的药汁放了进去,然后伸手搅拌了起来。 眼看搅拌得差不多了,才将李大路的衣裳解开,将神药龙血倒在他的身上,开始涂抹开来。 就在白幽月目瞪口呆之中,又拿出一颗蛟龙的龙珠,仔细地擦拭一番。 然后就这样塞进了李大路的胸口。 扭头跟白幽月说道:“师尊,来帮大路师兄炼化这珠子......” 白幽月也不多说,伸出双手捂住那欲要从李大路胸口升起的龙珠。 只见一道淡淡的光芒,在李大路胸口闪烁...... 渐渐地,龙珠没入李大路的胸口。 砰砰砰! 龙珠跟李大路的心脏合为一体,欢快地跳动起来。 王贤将龙血药神仔细抹在李大路的身上,最后连脑袋也涂满在龙血。 重伤将死的李大路,化成了一个血人躺在玉龙地面,看上去异常恐怖。 王贤又取了一个酒瓮,从玉棺里盛了一瓮神药龙血收进了自己的纳戒里面。 完成这些动作之后,将手里的盛满了神药龙血的酒瓮搁在了白幽朋的面前。 走到水缸前伸手一捞,将趴在水底的小泥鳅捞了起来。 摸着它的小脑袋笑道:“这是你老祖宗留给你的宝贝,希望你能在这里完成进化,不要让我失望。” 小泥鳅眼珠子转了转,跟王贤点了点头。 王贤捧着它站在玉棺面前,笑道:“你敢不敢进去?” 小泥鳅蹭了蹭王贤的手心,“扑通!”一声跳进了龙血之中...... 就在白幽月和王贤目瞪口呆之中,小家伙失去了踪影。 王贤一看不好。抱着水缸往洞外而去。 一边嚷嚷道:“师尊赶紧,这小家伙是个吃货,你要是手慢,这神药龙血就没了。” 白幽月一愣,没想到王贤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自己。 看着面前双目紧闭的李大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幽幽说道:“如此,就辛苦你在洞外,替为师护道了。” 王贤笑了笑:“放心。” “轰隆隆!” 不等白幽月回话,山洞的石门缓缓合拢,将洞里洞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白幽月取出长生经放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一瓮神药龙血。 忍不住淡淡一笑:“这就是我在昆仑等来的结果吗?” ...... “扑通!”一声。 王贤将水缸里的鱼儿,虾米统统倒进了眼前水潭。 看着受惊的鱼儿笑道:“这里安全,你们可以随便疯!” 想想又从酒瓮里倒了些许的药神龙血在水中。 嘿嘿一笑:“成事在天,谋事在我,能不能跃上龙门,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就在他话没说完的刹那,小鱼儿,小虾米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抢食。 王贤收了酒瓮,在水潭边上洗漱一番之后,拄着拐杖,来到一棵老树下跌坐。 仰天幽幽一叹:“我说,我也算是救苦救难,人也救了,妖也救了,你能不能让我不要一瘸一拐啊?” 苍天无语,并没有因为他救了王大路一命,就降下一丝恩泽。 王贤也不生气,拿出肉干啃了起来。 一边寻思着。 小泥鳅这回不仅仅有神药龙血,可以慢慢蜕变化龙。 光是李大路的改变就无法想象。 就算打碎他所有的骨头,在万年神药的浸泡之下,有神龙之血加持。 更不要说,还有一片神花之叶,一滴弱水...... 你大爷啊,我这可是花费天下最最,无价的神药了。 你要是醒来还不如龙惊羽,不如去买一块豆腐撞死好了。 还有。 倘若这回师尊在洞里涅盘,不知会不会如自己这般,变成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卧槽! 倘若比自己还小,还弱,自己要不要再叫师尊? 想到这里,王贤欲哭无泪。 原来他还指望跟师尊往南方走一趟,就算白幽月不出手,至少可以帮自己挡一下风雨。 让他可以摸上蛮族的神山,拔出那把剑,带回老将军的遗骸。 这下可好,所有的一切,又得靠自己了。 这个时候,山洞里的小泥鳅正在玉棺里翻江倒海,吞噬神药龙血。 李大路胸口的骨骼,连着那些刺入胸口的碎骨都在这一刻燃烧起来。 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燃烧中的蚕茧。 全身的血肉,骨头,经脉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惊变...... 白幽月如李大路一样,用了整整两个酒瓮的神药龙血,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血人。 跌坐在大殿角落的白玉柱下,轻声地开始念诵长生经。 积阳为神积阴为形。 阴阳两半合成其身。 犹如日月丽于虚空。 昼夜不息各行其分。 念着,念着,不知过去了多久。 洞里的火把渐渐熄灭,穹顶上的萤石也变得暗淡无光...... “轰......”一声中。 一团淡淡的金色火焰,在她身上燃烧起来。 盼了不知道多少年,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无意中收下的徒儿,为她带来了不死经的下卷。 又借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神龙之血,一日涅盘。 斗转星移。 树下的王贤人若老树,一吐一吸。 终于放松下来,他可以静静地修行自己的道经,不死经,长生经...... 更不要说,他身体内还有一颗神龙之珠,在日月星光的照耀之下,缓缓炼化。 他无法告诉师尊,他已经得到了神龙精血,并不需要跟三人分享这玉棺里的神药,龙血。 跟所有的人不同,眼下的王贤,只是需要时间。 只需慢慢地长大,恢复他之前的一身修为。 他感觉自己和师尊修行的法门,就像是天地万物的轮回一样。 明明已经长大将要老死之际,却在一日之间涅盘燃烧,然后如春天里的种子,在泥土中沐浴春雨,再活一回。 昆仑山上的老道士,不知道自己的徒儿已经离开了书院。 更不知道当下的白幽月再次从世间消失。 往后十年,甚至永远,永远。 都将再无魔女白幽月的消息。 以后的这一方世界,只会有一个大魔王,那就是王贤。 而这个时候。 走在半路的东方启明已经收到了昆仑剑宗的信鸟。 确切地说,东方启明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严若冰,一封来自他的亲信。 严若冰的信函比较温和,只是询问一行人何时回到宗门,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麻烦。 另一封信则道明了一切。 一枝天外来箭,射穿了金殿之上的乾坤镜,整个金殿将倾,更是在大殿横梁上留下了一行字。 一行如宣战般的誓言! 严若冰一听傻了! 卧槽,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相隔千里万里,一箭穿云,射在了昆仑剑宗的大殿之上? 要知道他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这世间难不成还有比他更快的人? 乾坤镜损毁,大殿将倾! 这两件大事随便一样落在他的头上,都是死罪! 疯了! 难不成书院为了一个算命的道士,要跟昆仑剑宗开战? 就在这里,司马珏走了进来。 看着失魂落魄的东方启明,想了想说道:“师傅,实在不行,我们就走吧。” “走?天下之大,我们能去哪里?” 眼下的东方启明才是真的慌了,恨自己当时太冲动,不该拍那道士一掌。 这下可好,搞得自己都有家难回了。 早知白跑一回,又何必争着前往断龙山? 司马珏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咬牙说道: “弟子在南方蛮族认识了几个朋友......” 「码字好累,来一张票吧,兄弟姐们」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叛出,天书合一 一夜思量之下。 终于,东方启明跟金寒鸣一番交代,让他带着昆仑剑宗的弟子继续回山。 自己却跟司马珏打马往面而去。 惊得文太一看着金寒鸣问道:“卧槽,东方长老这是要跑路了?” “嘘,别乱说话!” 金寒鸣淡淡一笑:“这事跟你我无关,我们回去将看到的一情形说出来,就是了。” 文太一点点头道:“这话有理,毕竟又不是只有你我......” 金寒鸣摇摇头:“我已经给执法长老回信了,怎么办,那都是长老们的事情。” 文太一叹了一口气:“去年春天,司马珏刚来就惹事......” “卧槽,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去年那可是王贤啊!” “嘿嘿,你才想起来,司马珏当年可是陷害了王贤!” “卧槽,这才过了多久,他连东方长老也害了!” “走吧,我们回山看戏就是!” “蠢货,听说大殿要倒了!” “卧槽,这下司马珏是捅到天了!” ...... 书院里。 铁匠铺前。 跟着长老回来的龙惊羽听说李大路重伤将死,王贤带着他离开之后,炸毛了。 拉着铁匠的手,说是要去昆仑剑宗砍人报仇。 闻讯而来的子矜和王予安喝住了龙惊羽。 子矜说道:“王贤都没有去昆仑,你一个渣渣,还能翻天?” 龙惊羽嚷嚷:“我不行,我师父行啊!” 王予安摇摇头:“昆仑是四大宗门之道,你师父去也不行!” 最后还是子矜说道:“就算王贤加上铁匠,加上龙惊羽,去往昆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龙惊羽气得脸色铁青,吼道:“不要让我见到那个小子,否则我一剑砍了他。” 铁匠看着三人叹了一口气:“有白先生跟在一起,李大路死不了。”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李大路的先生,还没有你们着急。” 龙惊羽想了想,吼了一声:“早知道就不去断龙山了。” 铁匠气地笑道:“你小子有出息,以后天天呆在这里打铁,一辈子不要出门。” 藏书楼里的孙老头叹了一口气。 跟竹林里的先生问道:“也不知道王贤带着李大路去了哪里?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先生喃喃回道:“天地间,不仅是李大路,连白先生的气息也消失了。” 卧槽! 孙老头闻言呆住了。 如果如先生所言,王贤岂不是带着李大路去了阴曹地府?还是白先生带着两人,去了天外之地? 不过在他看来,不管三人去了哪里。 只要李大路能活下来,就是善事。 最后,龙惊羽在铁匠铺前骂了一通之后,终是打消了往前昆仑剑宗的主意。 因为铁匠说,他敢下山就打断他的腿。 ...... 昆仑剑宗,严若冰收到了金寒鸣的回信。 气得他跑来找东方飞鸿,一脸怒容喝道:“没想到对昆仑忠贞不二的东方启明,竟然带着司马珏跑了。” 说完将手里的信函递了过去。 东方飞鸿一看,气得也骂道:“这师徒两人想要做什么?” “他们能做什么?” 严若冰冷冷回道:“乾坤镜不知损坏多少,这金殿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们在书院闯下大祸,敢回来吗?” 东方飞鸿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以掌门的性子,最多责罚一番,又不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那倒不一定!” 严若冰冷冷回道:“这事归我管,他们若敢回山,纵然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东方飞鸿叹了一口气,将信函折好,随手扔向后山。 啁喃说道:“师妹看看......问问老道士,这是不是他徒儿做的好事?” 东方霓裳伸手接过风中飞来的信函,展开一看。 气得笑了起来:“看看,这就是昆仑的天骄和长老,惹了事就跑路,把烂摊子扔了回来。” 说完望向南山道观,跟大殿里的老道士幽幽一叹。 “师兄,果然是东方启明那家伙,在梧桐书院出手重伤了一个小道士......” 老道士一惊:“他伤了我的徒儿?” 东方霓裳摇摇头:“他哪有这本事?是一个叫李大路的青年,一个在书院算命的家伙。” 老道士摇摇头骂道:“他是不是白痴?能在书院摆摊算卦,能是一个普通人吗?” 东方霓裳一想,呆住了。 也是,倘若只是一个寻常的道士,要挣钱自然会去皇城摆摊。 怎么会待在书院里面? 成天都是一帮长老和学子,能挣几个钱? 想到这里,东方霓裳干脆摊开了说道:“剑宗的金殿眼看就要保不住了,他们都怀疑是你徒儿......” “他们要不要脸?” 老道士气得哈哈笑道:“他们什么脏水都往我师徒身上泼,你让东方飞鸿试试,看能不能一箭飞去书院?” 东方霓裳却不以为然。 依旧问道:“倘若真是王贤整出来的呢?” 老道士闻言,脖子一梗:“那也是你们活该!他都躲去书院了,你们还敢找上门去!” 东方霓裳一时默然无语。 想想也是,当初在昆仑也好,在大漠也罢。 一人一剑,便将天下英雄杀得人仰马翻。 这倘若再去书院静下心来修行,只怕世间真的没有几人,能为难王贤。 想了想问道:“师兄有王贤的消息吗?他那个师尊呢?” 老道士摇摇头,苦笑道:“我刚刚算了一卦,我那徒儿已经离开了书院......” “他那个师尊白幽月,不管你信不信,她跟十年前一样,再次消失在天地之间。” “你们若心有不甘,可以去书院找麻烦,这事我保证不掺和。” “有证据,你们就去找王贤。” 东方霓裳闻言,气得骂道:“王贤摊上你这么一个不负责的师父,是不是瞎了眼?” 老道士笑道:“他好像也是你的半个弟子。” 东方霓裳沉默良久,才问道:“万一大殿塌了,怎么办?” 老道笑了笑:“一座大殿塌下来,又不是你们掌门死了......” “呸!” 东言霓裳气得骂道:“这话,去你跟他们说吧。” ...... 蜕变中的李大路,涅盘中的白幽月的气息,渐渐从这一方世界消失。 便是昆仑山上的老道士,便是书院竹林里的先生,都再也探寻不到一丝的踪迹。 连着树下悟道的王贤,也变得气若游丝。 一身气息时有时无,别说书院里的先生,便是水里喝了龙血神药,一夜惊变的鱼儿。 也很难感受到王贤的气息。 身枯树一样的王贤,跟身后的大树化为了一体。 不走进仔细看,根本无法探寻他的身影。 昆仑剑宗的司马珏,东方启明已然离开。 一路往南,翻山越岭,往蛮族而去。 断龙山上很多修士已经离开,包括四大宗门的长老弟子,连梧桐书院的人也尽数离去。 转眼便过去了十天。 树下的王贤一动不动,就老树一般。 这一回的他不再是一枯一荣,而是彻底老去,甚至比身后的老树还要显得沧桑。 天气越来越热。 树上的蝉儿在拼命唱歌。 寂静的山间,却突然响起一阵叽叽喳喳的嬉闹声。 而王贤却依旧纹丝不动。 或者说,他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 恍然之间,一团白茫茫的雾气蔓延而来,将他笼罩起来。 跟以往遇到的情形不同,这一次他甚至可以看透眼前的雾气。 透过茫茫的雾气,在面前石壁之上,陡然间,竟然出现一个人影。 王贤看着,看着,禁不住浑身一震。 凝神望去,就像是趴在水潭边看镜头一样......石壁上赫然出现一个人影! 不,应该说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王贤。 石壁上的少年,正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就在他欲要开口之际,石壁上的王贤握着一把神剑,刹那往他斩了过来。 就在王贤惊骇之际,甚至来不及拔出青锋剑的刹那,一道剑光已经斩到他面前! 如剑斩流水一般,斩进了他的神海之中! 应该说,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将他的神海斩成了两半! 就在王贤以为自己死定了,欲哭无泪的刹那! “嗡!” 神海深处传来一声梵唱,如黄钟大吕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一股庄严之力自神海深处冲天而起,石壁上的人影刹那消失。 王贤只觉得心口一痛,再抬头望向神海,却是那本长生经缓缓飞出,跟之前的不死经合在了一起。 王贤惊愕之下,突然间感觉到浑身有一丝蠢蠢欲动的力量。 刹那之间,他想起了东凰族的师尊说的那一番话,不死经,长生经原本就是一卷经书。 只是佛门怕后人修行之时,心生贪念,才将一本经书拆成了两本。 王贤做梦也想不到,一个骤然出来的人影。 一把斩天斩地的神剑! 竟然将神海中的两卷经书合二为一。 刹那之间,神海中光芒万丈,波涛汹涌,当真匪夷所思。 心中震讶,一时忘了刚才在雾气之中看到的自己,当下口中继续念诵经文。 神海起风波,隐隐呼啸声中,像是兽嚎,又似龙吟。 穿云破雾,跟着便是一束耀眼光辉,将神海上的迷雾撕开了一道裂缝,一道金光落下,照耀在不死长生经的上面。 抬头望去,只见天空雷声隆隆。 神海上的迷雾之中,掀起阵阵巨浪,波澜起伏。 随着从那一道缝隙落下的金光,迷雾渐消薄,天空中现出万丈光辉。 直到王贤抬头望天,身躯猛地一震,赫然看见经书缓缓翻开。 翻到之前不死经,那一页他还没有看到的页面。 跟眼前这本不死长生经比起来,他竟显得如此渺小,几如蝼蚁。 嘴里忍不住喃喃念道: 形忘则神应,神应则和同。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偷袭的女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神海中的金光渐渐消失。 断龙山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天空黯淡下来。 跟着便是暴雨倾盆而来,而这个时候的王贤,已经入定,甚至是迷茫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那石壁上的人影自何而来? 难不成,这是千万年前,神龙一族在这里留下的一道神念?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明明两卷经书都合二为一,为何自己的生机却没有得到恢复? 大雨哗啦啦落在他的身上,却浑然不觉。 不死长生经合二为一,王贤跟身后的老树化为了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过,雨停了。 阳光悠悠,有鸟儿飞来树上嬉戏,落下一地鸟粪。 连着树上掉落的树叶,鸟类,眼前的王贤成了一个树人。 可以说,王贤身前的三尺之地。 在这一刻演化成了另一方世界。 月缺月圆,月落日升。 一头黑发疯长,连指甲也跟春天的小树一样,拼命往出长出。 一身黑衣褴褛不堪,风吹雨打之后,变成了一个野人。 就跟天书中的十年一样。 当下的王贤树下一坐,明明不过十天,却像是过去了十年。 便是十年,他的修为也没有增长,生机也没有恢复。 只是龙珠炼化了一些,不死长生经如盛夏的果实,眼见要不了多久,便要开花结果。 再破一重。 岂不知,山间来了不速之客。 一只漂亮不知名,拖着长长尾巴的鸟儿扑腾着自水潭对面飞了过来。 落在王贤的头上,啄食他头上的虫子。 水潭对面响起一道惊呼:“三妹,那鸟儿就在对面,我们追过去......” 只见风中有一个高挑的女子,拉着一个微胖的少女,自风中飞掠而来。 身材高挑体态丰满的女子,身在空中一声尖叫:“三妹,那里。” 倒是那显得微胖的少女,眼神显得锐利。 人在空中,就看到了站在王贤头上,有着七彩羽毛的鸟儿。 不知怎的,当下的鸟儿也不着急离开。 而是安静地啄食王贤身上的虫子。 “我也看到了,过去!” 身材高挑,一袭青衣的女子总算捕获到鸟儿的身影,拉着少女的手,眼见已经落在了水潭边上。 奇怪的是,站在王贤头上的鸟儿没被两人惊扰她。 也没有马上飞走的意思。 此时,两女距离王贤之间,大概隔着十丈距离。 肩挑的青衣女子一边盯着鸟儿的动静,一边悄悄往前走。 连呼吸也变慢了一些,甚至随时准备纵身掠出,去抓住这可爱的小家伙。 一袭红裙,显得微胖的少女瞬间一震。 因为她看到树下竟然坐着一个死人! 或者说,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不知生死地靠在树上,连呼吸都没有。 跟死人没有多少分别。 少年双手放在盘坐在地上的腿上,手上没有任何兵器,甚至连水壶,干粮袋这些东西都没有。 她有些疑惑,这样一个地方,哪来的少年? 或者说,哪来的一具尸体? 就在高挑女子欲要飞出的瞬间,少女轻声喝道:“二姐,别急!树下有人!” 少女想的不同,万一那树下的少年是妖兽变的。 在断龙山这种地方,保住自己的小命更要紧。 高挑女子没有理会身后少女的警告,而是喊道:“小宝贝,我来了,跟我走吧!” 说话间整个人纵身跃出。 “锃!”的一声。 人在空中,一把灵剑已经骤然斩出,赫然是斩向树下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 在她的判断中,树下这个跟鬼一样的家伙。 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啊......” 身后红裙少女发出一声惊呼,不知是为了那惊慌的小鸟,还是那树下跟僵尸一样的少年。 “啾......”一声响起。 小鸟拼命往王贤啄下,仿佛是提醒他危险来了,快带着自己离开。 甚至因为这一声惊叫,小鸟忘了拍着翅膀飞走。 怔怔地呆住了。 电光石火只是刹那之间,灵剑便已经刺进了王贤身前的三尺之地...... 眼见,离他的眉心不过半尺! 便在这刹那之间,入定中的王贤,被神海落下的一道闪电惊醒。 眼睛还没有睁开,便感受到风中刺来的一剑! “砰!” 几乎是下意识的,王贤往前一拳轰出! “啊......”身在空中的高挑女子,被一道罡烈的拳风轰得倒飞而出,摔倒在地。 眼看就要掉进水潭,被吓了一跳的少女伸手拽住她的手臂,险之又险,跌在湖边的草地上。 两人一起落地,还好没有受伤。 即便如此,两人也怒了! 足以斩断山岳的温柔一剑,竟然被一个如僵尸般的少年一拳轰飞! 连着高挑女子这一剑暗藏的杀机,此时也被尽数轰飞。 让两女恼怒的是,直到她们差一点被倒飞的灵剑斩在身上,也没见少年睁开眼睛。 而趴在王贤头上的那一鸟儿,吓得两眼一闭,直挺挺往下栽倒。 竟是昏死在王贤的身边。 只有高挑女子知道,如此强大的一剑,从没有被人如此轻易地一拳轰飞。 王贤脸上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 就像是已经沉睡了十年的老人一样,王贤缓缓睁开了双眼。 脸上有一丝沧桑之意的王贤,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他将两女当成了杀手,想在自己沉睡之际暗算自己。 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 自己在这深山之中,靠在树下,究竟又惹到了谁? 眼中有一抹杀气一闪而逝,王贤望着不远处掉在地上的灵剑,轻轻地摇摇头。 冷冷喝道:“两位来自何处,跟我有仇?我何时招惹了你们?” 这一瞬间,高挑女子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痛,痛得就要散架了一般。 扭动手脚之后,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掉在地上,恍如死去的鸟儿,瞬间暴怒起来。 指着王贤骂道:“死人不配知道我们的来历,你弄死了我的小鸟,我要你的命!” 说完飞身上前,捡起地上的灵剑就要再次刺出。 微胖的少子“锃!”一声,也拔出了自己的灵剑。 指着王贤喝道:“哪来的野人,敢坏了我们姐妹的好事!” 王贤摇摇头:“你们是梧桐书院的弟子?还是四大宗门的天骄?你们长老没有教过你们,如何做人?” 此话一出,更是将两女惹毛了。 连微胖的少女也跟着吼道:“你一个死人,凭什么教我们如何做人?” “三妹,跟他啰唆什么,一起上,杀了这小子!” “没错,我要用他的人头,给小鸟偿命!” 一刹那,两道剑握撕裂虚空,刹那往王贤斩来! 二道剑斩斩出的虚空,化为二道巨大的剑刃,在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爆鸣! 两女甚至已经看到,眼前的少年手脚被斩断,鲜血溅到空中的一刹...... 甚至微胖少女的一剑,已经斩到了王贤头上。 却忽然剑势一转,斜劈而下,跟高挑女子配成了完美的配合,一上一下,要将眼前的少年绝杀于此。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 王贤却突然消失在两女的面前,跟野人一样。 不,应该说是跟幽魂一般,几乎是灵剑落下的刹那,两女便失去了少年的身影。 “见鬼了!” “他不是鬼!” “二姐,他去水潭边上了!” “一起出手,杀了他!” 两道不同的灵力,在两女的手中凝聚。 几乎就在王贤落在水潭边上的瞬间,两女便倒转灵剑,往后悍然斩来! 灵剑再次劈开了虚空,要落在王贤的身上。 还未落地的王贤,人在空中却双手快速拈花结印。 然后双手分别弹指拍出,身子轻飘飘地往左侧,往石壁之下飞掠而去! 而人在空中,手握灵剑的微胖少女,却一手撒出一把如花粉一样的粉末...... 剑未落下,风中已经飘散着微甜的香气。 只是刹那之间,王贤拍出的两掌,再次将两女的灵剑拍飞! “噗!” 落下石壁之下的王贤,却骤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卧槽! 王贤这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饿了多少天? 只是两掌拍出,就跟要了自己小命一样,浑身无力。 更不要说天谴之下的王贤,眼下依旧是生机缺失,哪里是两个如狼似虎少女的对手? 嗅着风中淡淡的香甜,王贤怒了。 指着两个女人破口骂道:“卧槽,你们竟然是合欢宗的妖孽?” “呸,你才是合欢宗的妖孽,你全家都是!” “妹妹,跟他费什么口舌,上去砍了他的双手!” “对,我要好好搜身,他身上说不定有万年神药!” “不对,我嗅到了神剑的气息!” “卧槽,原来神剑在这小子身上!二姐,我们发财了!” 不知怎的,微胖的少女竟然感知到神剑的存在。 于是两人瞬间兴奋不已,攻击的方向骤变,一左一右,向着石壁下的王贤扑了过来。 当下的王贤却苦不堪言。 拐杖插进泥土之中,刹那之间拿出青锋剑缓缓拔出。 既然两女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可不认为对方是在说笑话,他绝不能放走眼下的两女。 否则,将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可以说,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他将不得不使用自己的底牌。 谁叫他在最虚弱的时候,遇到两个要他命的女人? “当当当!” 刚刚出剑接下高挑女子的灵剑,又挡住微胖少女的进攻。 虚弱的王贤出剑之际终于出现一丝间隙,此时高挑女子却突然在斩出一剑之际,扑进了他的怀里。 而此刻的王贤,青锋剑还在空中,试图挡下微胖女子的进攻。 高挑女子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声音。 “三妹,先让我吃了他!”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第二百七十章 吞噬,妖兽,黑猿 “当!”的一声。 就在王贤挡下微胖女子进攻的刹那,却嗅入一丝微甜的空气,跟着浑身一哆嗦。 高挑女子这时已经放弃了刺杀,而是一口咬在王贤的脖子上。 微胖女子的灵剑没有继续斩来,而是陡然前进,身化清风,瞬间缠住了王贤,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面。 “啊......” 两女竟然不分先后,一个咬在王贤的脖子上! 一个死死地缠住王贤,咬住了他的胳膊,竟然想要生生吞噬王贤之后,再抢夺神剑! 几乎只是电光石火之间。 面对如此两女的双重攻击,跌坐在地上的王贤甚至来不及捡起掉在地上的青锋剑! 刹那之间,只觉得脖子,手臂传来一阵难以承受的剧痛。 仿佛二把夺命的利刃刺入了身体,眼前一黑,浑身一激灵...... 只觉脖子骤然被利刀切开,身体里蕴积的灵气、生机尽数喷出...... 甚至还有一丝痛快,因为胳膊又传来一阵痛楚之意,一时间手臂顿僵。 感受到生机如飞箭离弦而去,此时王贤的神海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控制。 双手欲要拍出的折梅之掌,也瞬间变得黯淡微弱起来。 就像是雪山风雪太猛,又恍若庙堂里的油灯被一阵狂风卷过,骤然熄灭。 鲜血几乎同时从他的脖子,手臂喷了出来,两个女子发出了如猫儿叫春一样的欢呼。 或许,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如此新鲜,美味的鲜血了。 王贤冷冷地注视着怀里的两个女人,眼眸刹那变得幽黑冰冷。 一抹淡淡的黑雾在他身上出现,显得极为妖异。 僵硬的小手刹那伸进了微胖少女的胸口。 然后低头咬在了高挑女子的脖子上。 一只小手,如魔王之爪刺进了少女的胸口。 一道鲜血带着浓浓的生机,自少女胸口快速流逝,冲进了王贤的身体。 一口反咬在高挑女子的脖子上,让王贤在生机流逝的同时,也在吞噬对方的生机! 眼前的一幕,变得极为恐怖。 两女不知修行了多少年的时光,才有眼前的修为。 只是因为想要吞噬眼前的少年,竟然跟对方死死纠缠在一起。 便是两女心里恐惧,也不敢松口。 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对方吞噬,变成一具骷髅...... 化为魔王的王贤,面无表情地咬在高挑女子的脖子上,手掌在少女的胸口抚摸,温柔恍若情人的小手。 他有一种错觉! 恍若回到昆仑道观之前,跟来自百花谷的长老对峙! 对方欲要将他夺舍,而那最后却无意中完成了不死经的第三重境界。 是为海纳百川! 还有一种说法,便是:“吞噬!” 高挑女子拼命吸吮王贤的鲜血,不敢有丝毫停顿。 少女娇嫩的胸口渐渐干瘪,生机渐逝,却依旧死死地咬在王贤的胳膊上不敢松开。 两女都在拼命,都在赌。 赌眼前这个少年,比她们先死,如果她们就能夺去王贤的生机,还有神剑! 只不过,就算王贤有两处地方在失血。 一身修为跟渣渣一样,根本不是两女的对手。 甚至两女缠住他,就跟青藤缠住大树一样,大树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可是两女不知道的是,王贤修行了不死经,已经完成了换血境的修行。 两女在吞噬王贤的鲜血,王贤却在不知不觉中,用两女的鲜血换自己的血。 或者说,用两女的生机,换自己的生机! 天谴之下,王贤原本生机就是缓缓流逝,甚至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变得油干灭! 这也是他骤然醒来,不是两女对手的原因。 谁知两女好死不死,竟然给他下了迷药......还在下药之后,欲要吞噬王贤的精血和生机! 片刻后,石壁下的三人,被一团浓浓的黑雾包裹起来。 精湛的佛门气息。 浓浓的深渊魔息。 惊惶不安的两个女人。 没有任何神情的少年。 两个女人嘴里不再有鲜血流入她们的口中。 因为,身化魔王,却又运转佛门最纯正修为的王贤,在吞噬两女的生机之后。 一身的血肉变得如玄铁一般坚硬。 脖子上的伤口,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 两女如咬在一块玄铁上,一阵咔嚓的声音之中,那是她们的牙齿碎裂,发出的刺耳声。 三人纠缠在一起,两女的生机被尽数抽空。 身体虚弱到无法移动半步,强大的两女连婴儿都不如。 绝望之下的两女,终于发出妖兽一般的嘶吼。 然后现如原形。 却是一条十丈长的花蟒,跟一头五尺长的狐狸...... 一蟒一狐,在少年的怀里拼命挣扎。 石壁下,现出一幅非常诡异的画面。 生机缺失,又失血之后的王贤,苍白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些血色,一丝淡淡的生机浮现。 已经干枯如野草一样的乱发渐渐脱落,还有那长如恶鬼般的指甲,也瞬间从他指间掉落下来。 跟他死死纠缠在一起的花蟒狐狸一身血肉,如风中枯草渐渐消失。 一阵山风拂过,将其掉在地上的毛皮卷起,随风飘向更远的地方。 渐渐地,王贤的面前只剩下两具妖兽的骨架。 终于,不再吞噬的王贤抬起头来,将面前两具白骨森森的骷髅推开。 眼里的黑雾渐渐消失,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久久说不出话来。 接着,便开始呕吐。 拄着拐杖,来到水潭边,不管不顾地跳了进去。 水潭里的鱼虾吓得四处乱窜,心想你不久前才放我们自由,这才过了多久,又要来抓我们? 这一次,王贤没有仰天狂啸。 而是默默地看向自己的神海,神海无恙,连那合二为一的不死长生经,也躲了起来。 神海中无风也无雨。 他甚至在想,若不是自己倾尽了所有的手段,才堪堪抵挡两女狂暴的攻击。 要不是身怀不死长生经,恐怕早就被眼前两只妖兽吞噬了。 在他看来,但凡人类修士只会跟钱拼命。 绝对不可能想到这样的吞噬之法,除了成了精的妖兽。 当然,还有那个被自己反噬的,百花谷的长老。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吞噬了两女,怎么实力没有增长了? 只是生机好像恢复了些许,不再如之前那般手软脚软。 洗漱一番,从水潭里爬到岸边。 低头看着渐如镜面的潭水,里面倒映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摸着寸长的黑发。 一刹那,一切都静了下来。 换上一件黑衣,鞋子,王贤捡了枯枝在树下生火,拿出一块肉干架在上面烤。 一连摸着肚皮喃喃自语道:“以后不能这样了。” 他只是想着师尊在山洞之中涅盘,他顺便在树下悟道。 却没有想到,竟然招来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咕咕咕......” 肚子饿得不行的王贤,身后却传来一阵叫唤。 扭头一看,却是那只七彩的鸟儿睁开眼睛,正盯着他发呆。 鸟儿心想,你头上的虫子呢? 王贤嘿嘿一笑:“小家伙,你也是妖兽吗?” “啾......” 鸟儿吓得扑腾一声,扑着翅膀飞往天空飞去,瞬间消失在他的眼前。 王贤冲着天空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懒得理你,我饿了。” ...... 填饱了肚子,王贤收了两女的灵剑。 懒得理会地上的骸骨,而是躺在树下晒起了太阳。 一边寻思,究竟还要多久,师尊才会完成涅盘?李大路会不会醒过来,还有那条小泥鳅呢? 如果李大路醒来,会不会再次破境? 想到这里,王贤咧嘴一笑。 随后笑容瞬间僵硬...... 只见头顶上有一片黑云往下砸来,不!是一块恐怖的石块...... 只是刹那之间,天空变得阴暗模糊。 坐在树下的王贤猛然抬头。 一道恐怖的黑影从高空轰然落下,眼见就要往眼前草地砸落的刹那,硬生生往水潭而去! “轰隆隆!”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一汪深潭之水全部掀上了天空。 跟着潭水冲上天空的鱼儿吓得连魂都没了! 说好的你要放我自由,卧槽,又来吓我! 坐在树下的王贤,望着眼前一幕情形,却连呼吸好像都停止了。 面前的草地上还搁着两具妖兽的骸骨,从天上又掉下来一个更恐怖的家伙! 自己这是招惹了谁啊? 而跌落深潭的黑影显然不想给王贤反应的机会。 刹那之间,激射而出,呼啸如山往树下的王贤一拳轰了过来。 王贤根本来不做出选择,脖子一缩,用力将拐杖拄在地上,脚尖借力往一侧倒掠而出。 左手却刹那将手里的树枝化为银色针激射而出。 黑影一声怒吼挥拳轰出,只听“嗖!”的一声,细细的树枝若箭,将他坚硬的手臂刺裂。 一抹鲜血渗了出来。 卧槽! 王贤吓得惊叫起来:“哪来的妖兽,敢来断龙山撒野!” 看着眼前这个如小山一般的黑猿,王贤不由一阵后怕。 刚才只是咫尺之间,他就要被老猿一拳轰飞。 谁知这家伙一拳轰在那棵大树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声“咔嚓!”响起,却是参天大树拦腰而断。 倘若自己被这家伙一拳轰在身上,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没等黑猿回过神来,王贤再退,“铮!”一声,拔出了青锋剑。 冷冷地指向前方。 黑猿双拳紧握,仰头望向地上的两具骸骨,脸色铁青。 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如远古凶兽一般吼道:“你竟敢害死我的两个侍女!” 王贤心道不好,原来是一伙的。 吓得他一声惊叫:“老家伙,你也是合欢宗的妖兽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厮杀,出关 黑猿摇摇头:“死人不配!” 只是简单一句话,黑猿便一步踏出,往王贤而来。 王贤这回不再慌张,挥手便是一枝,二枝,十几枝细细的树枝化箭,往黑猿飞去! 已经有防备的黑猿挥手,身前出现一道罡气。 任由这些如箭一样的树枝射来,呼啸着往前而来。 而这时的王贤,并不想跟他硬拼。 于是拄着拐杖转身就跑。 于是石壁下,水潭边,一前一后,一人一猿追逐了起来。 终究是王贤行动不便,被拐杖拖了后腿。 被身后的黑猿逐渐拉近了距离,不出意外,只需要两三个呼吸,黑猿就能追上王贤。 “嗷嗷嗷!” 黑猿一边呼啸,一边腾空而起,向着王贤扑杀而来,一只蒲扇般的巨手骤然往前拍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贤竟然突然收住了脚步,反手一剑斩出! “轰隆!”一声! 青锋剑还没有斩在黑猿的拳头,王贤便被轰飞...... 王贤借着这一道巨大的冲击,继续撒腿狂奔。 只是黑猿的身形何其迅猛,没有丝毫的停顿,更是发疯一样往前直扑而来...... 就在他的巨掌将要拍在王贤头上的一刹那! 王贤却突然侧过身子! 意想不到之间,往黑猿拍出一掌! 黑猿意识到不对的瞬间,一切都已经晚了。 “砰!”的一声,如一块巨石一般,再次砸进了水潭之中。 趁着这一瞬间,王贤拄着拐杖,跑得更远,瞬间跑到了水潭的另一边。 然后指着水潭里的黑猿骂道:“老家伙,你的侍女想要吞噬大爷,难道我不能还手吗!” 身在水潭,黑猿气得拍着胸口吼道:“她们要吃你,就是你的命!” 王贤骂道:“吃你妹!” 黑猿猛地从水潭里跃出,王贤趁这会的工夫,又跑得远了一些。 隔着水潭,在王贤看来,依旧隔不住眼前的危险。 心里在破口大骂,所有的人都想要杀我,连几个在山间遇到的妖兽,也想要自己的小命。 背靠石壁的他,决定不再跑了。 自己这模样,再跑,也跑不过眼前这恐怖的黑猿。 师尊还没醒来,就算拼了自己的底牌,也要让这家伙倒在自己的面前。 不等他多想,几乎只是顷刻之间。 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而至,如同天空袭来龙卷风,根本无从抵挡。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挡下发疯一样黑猿的袭击。 黑猿眼见王贤不再跑,眼里的凶光更盛,手里突然多了一把灵剑,骤然斩来! 王贤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地望着前方, 左手捏着一枝银针,身体略微往前踉跄了一下,看在黑猿的眼里,却是眼前的少年体力不支,就要倒下。 在王贤看来,让自己束手待毙? 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不会束手待毙!要知道,他在替师尊守护,还不知道白幽月何时才能从山洞里走出来。 “锃!”黑猿的一剑,已经斩到他的身前三尺! 王贤横于胸口的青锋剑,如写下一横一竖那样,刹那斩出! “铮!” 一剑无痕! 这是他最得意的一剑! 这一剑斩出,身前三尺虚空直接裂开! 还没等黑猿的灵剑落在他的头上,一剑无痕恍若轻风细雨,已经斩在黑猿的胸口! 一抹鲜血溅出! 轰隆一声! 这一剑撕碎了黑猿的护体罡气,与此同时,黑猿也往后倒飞了出去。 足足飞了数十丈远,一直倒飞落在水潭边上。 轰隆一声。 黑猿落地,地面剧烈一颤。 “噗!”的一声,退无可退的王贤,却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该死!” 黑猿一声怒吼,灵剑斩出,将身前的空间骤然撕裂。 王贤脸色瞬间剧变,准备接下黑猿斩来一剑的当下,左手的银针随时准备出手! “咔嚓!”王贤身前的空间突然裂开,黑猿的灵剑如闪电一般直斩而来! 王贤眼瞳骤然一缩,银针如电刹那射出! 手中的青锋剑却在险之又险地刹那,斩过两人面前的折叠空间! “铮!” 越过虚空的一剑,背靠石壁的王贤,终于在黑猿扑来的刹那,一剑越过两人面前的虚空! 还没等对手的灵剑刺入自己身前三尺! 他手中的青锋剑已经越过空间,斩在了黑猿握剑的手臂之上! “当当当!” 黑猿拼着手臂中剑,几如疯癫一样,继续往前斩来! 两剑对斩在一起,溅起一串串火花! 恐怖的剑气,直接将地上的草地裂开!斩出纵横交错的沟壑! 王贤口中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 两人境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便是王贤有再多的底牌,也经不住黑猿这般疯狂的进攻。 就在生死一刹,王贤静静地取出一张神符! 这还是在天书世界里遇到的那个神秘女子,给他保命用的! 就算拼着浪费一张神符,他也要将眼前这个家伙,轰杀在石壁之下! 就在这短短的一刹! 几乎就是决定一人一猿生死之际的一瞬间! “轰隆隆......” 一阵轰鸣声响起,王贤身后的石门缓缓打开,一道恐怖的气息骤然轰出...... “砰!”的一声! 猛然扑上来的黑猿,还没等王贤使出那张神符,整个人已经倒飞而出! “嗷呜!” 倒飞而出的黑猿,身在空中便一口鲜血喷出,刹那之间血染长空! 就在他再次跌落水潭的刹那,一滴鲜血自洞中飞出! 如闪电一般! 还没等王贤回过神来,这一滴鲜血便没入一黑猿的额头! 跟着便是“扑通!”一声,黑猿重重地砸进水潭,再次激起冲天的水花。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贤想了想收起神符,灵剑。 拄着拐杖侧过身来,往山洞里面望去...... 只见一袭白裙如雪,一个跟子矜差不了多少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 看得王贤一惊。 脱口喊了一声:“师父,你又返老还童了?” 白衣少女跟王贤挥了挥手,指着水潭里嗷嗷叫的黑猿问道: “这家伙哪来的?” “我不知道!” “哦,这地上怎么还有尸骸?哪来的妖兽?” “这个啊......这原本是两个漂亮的姑娘,她们为一只鸟儿要想吞噬徒儿,后来被我吞噬了......” “这么说,这黑猿是她们的主人的?” “好像是的。” “好吧,你去看看李大路,将他和小泥鳅收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啊......那家伙还没醒啊?” 眼见师尊出关,王贤再也懒得理会水潭里的黑猿。 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山洞里走去。 一边嚷嚷道:“师尊,李大路不会死在这里吧?” “我花了那么多心血,消耗了天价的灵药,怎么就救不活这家伙呢?” “你大爷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先生和孙老头交代?” 一边嚷嚷,王贤一路走进了山洞之中。 想了想,点了火把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只见地上的李大路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 胸口断裂的肋骨已经恢复如初,惨白无血的脸庞也变得红润起来。 只是依旧双眼紧闭,显然还没有完成最后的蜕变。 吸了一口气,王贤连着地上的兽毯,将李大路裹起来收进了神龙戒。 又走到玉棺面前,探头喊了一声:“小泥鳅,你大哥我来了!” 只见棺中的龙血已经少了一半,依旧不见小泥鳅的影子。 神识扫视之中,却见小家伙趴在棺底,正在打呼噜呢。 卧槽! 你大爷啊,只有你最舒服,吃饱就睡。 还可以一边用神药淬体,不对,还有那神花弱水,怎么没有把你变成一滴龙血啊? 想着师尊交代的话,王贤干脆手一挥,将玉棺整个都收进了神龙戒里。 喜欢睡觉啊,进去慢慢睡。 就算睡上十年八年,大爷我也陪着你。 办完这两件事情,左右无事,干脆转着山洞里转了一圈。 想着哪怕找些灵石也好啊! 谁知转了一圈,最后只找到两块五彩石头。 眼看着不错,想想总不能白来一回,便收了起来。 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一幕,王贤轻轻地呢喃道:“老头,我已经带着你的子孙来此一游。” “往后它能不能变成神龙,那就是你的事了!” “嗡嗡嗡!” 山洞里响起阵阵回音,连个鬼影都没有,更不会有人回答他这番唠叨了。 拄着拐杖,王贤出了山洞。 就在他离开的刹那,身后再次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石门重重合拢,一道金光闪耀,面前只剩下一面石壁,再也看不到什么山洞的入口。 王贤一见,忍不住嚷嚷道:“万一我下回,想来这里避难呢?” “你大爷的,用完了就把我赶走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 “早知如此,我就不带着这小家伙进来了!” 说完,转过身子往水潭边上望去。 只见那如小山一般的黑猿已经消失,只有一个黑衣老人站在水潭边上。 正在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就像看着自己的主人一样。 在聆听少女的教诲,时不时回答一句。 看着王贤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卧槽! 难不成,师尊也是妖兽? 否则,凭自己这般妖孽,这家伙死活都要厮杀一番,拼命也要砍自己一剑! 而涅盘之后的师尊,只怕比自己还要虚弱,如何是这老家伙的对手? 想到这里,王贤忍不住嚷嚷道:“师尊,这老家伙是谁?” ...... 「万水千山总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