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Alpha在等我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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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级alpha在等我分化》作者：花笙酿【完结】


    【纯纯小甜饼，正文已完结】


    22岁大龄未分化的演员知予，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演演戏，上上综艺，当一个不受信息素影响的快乐beta


    可有一天，他遇到了自己粉了多年的男神路鋮


    顶级alpha肩宽腿长混血神颜，一双性感神之手写的都是他的梦中情码


    曾经！现在早就不是了，他脱粉了！


    然后……


    路神靠这么近是不是在看他？昨天是不是抱了他？是不是在追他？！


    怎么办？！！！路神真的在追他，还说等他分化


    他和路神在一起之前，全网cp粉日夜作法万人血书他们夜夜doi。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所有人都一副「路总昨天猛不猛」的眼神看他


    「老婆都这样了你还不上，是不是a？」


    他和路神官宣以后，全网cp粉殚精竭虑夙兴夜寐只求一件事——路总你千万忍住！不然你进局子了可怎么办？


    「老婆都这样了还能不上，才是真a！」


    可是，被顶级alpha咬到后他分化了呀～


    被当九漏鱼其实学神omega受，表面温和内心倔强


    顶尖游戏架构师alpha攻，冷静自持男友力爆棚


    双天才，双初恋，从仰望追逐到双星并耀


    注意：有一定的打游戏情节但不多，不会打不影响阅读


    先爱，谁先动的手，谁先动的心……


    内容标籤： 幻想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知予，路鋮 ┃ 配角： ┃ 其它：预收文《闪婚后我钓到了高岭之花》


    一句话简介：老婆都22岁了怎么还不分化？！


    立意：不惧风雨，勇敢追梦


    第1章 我不喜欢打游戏。


    「知予，为什么不想上这个综艺？」经纪人佟如心双手抱臂眉头紧皱，这位女alpha侧身踱步又转回来，看向艺人的目光明显在克制怒气，「你最好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作为第一部 戏就小红的演员，出道就已跻身小四线的知予确实有一些选择权，但这并不包括拒绝经纪人费心安排的综艺资源。


    《旗开得胜》是一档全新综艺，依託时下最火的游戏《旌旗》，顶流站台，一线电竞选手加盟，还没开录已经热搜爆1预定。这样的综艺名额，说是挤破头也不为过。能把知予这个新人塞进去，佟如心费了不少功夫。没想到项目书给到知予手里，他看一眼就说不想去。


    「我从来没打过游戏。」知予生了一双鹿眼，眼弧温润，眸光清澈，当他看向你，便能让你不自觉生出关爱和包容，在气势汹汹的女alpha面前，像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知予的beta助理盖烨下意识就往前挪了半步，一副要保护老闆的样子，结果被佟如心单手拎开。盖烨双腿乱蹬，高喊：「佟姐，留点面子，我自己往边站……我好歹是个男人。」


    「闭嘴。」佟如心眼神都没给盖烨一个，接着问知予，「现在还有没打过游戏的年轻人？」


    知予觉得自己不打游戏简直就是模范青年，被经纪人讽刺也不生气，反而义正严词的说：「我真的不打游戏。」


    盖烨作为助理，天天跟着跑前跑后，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麻熘地跑了回来：「我作证！予哥真的不打游戏，片场、后台，从来没见他打过，手机里也没有装游戏。」


    「没打过可以学，这不是理由。」


    「我不喜欢打游戏。」知予微微拧头，一脸别扭。他「不打游戏」三连，像是中了死犟debuff，女alpha觉得遮盖剂都盖不住她暴怒的信息素了。可是这屋子里除了她，只剩下盖烨一个beta，还有知予这个「大龄」未分化的未成年，也就是说她的信息素毫无作用，她在这约等于a变b。


    「这是工作，不需要你喜欢。」


    知予听了这话，也不说话了。其实他知道经纪人说得对，这个工作安排本身也很合理，他不应该拒绝。但是他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休息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佟如心深吸一口气，想了想，终于还是放缓了语气：「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喜欢？」


    知予看着好说话，但是经纪人深知他不好忽悠，他的听话不过是因为他认同自己的安排。她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一味强压，知予马上就会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地列出相关合同条款，态度只会随之更加强硬。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灵影传媒是影视公司，开拓艺人经纪业务第一年，她作为新业务线上唯一的经纪人，签了五个人，才小红了这一个。目前来看，捧知予，就是捧她自己。


    「浪费时间，特别是……特别是飞驰的游戏，简直是浪费才华。」知予鼓着脸像个河豚，一说到这个话题，他恨不得连写十篇论文来论证批判。他真不明白，路鋮为什么要去做游戏开发。


    飞驰科技创始人路鋮，全球顶尖架构师、华国游戏领跑人，但他更是国际顶尖it工程师。知予作为他多年的死忠粉，曾以为他的梦想是用科技改变世界，结果他却选择了用科技娱乐世界。


    旁边佟如心和盖烨两人一脸迷惑，怎么骂上飞驰了？成立九年，已经名列全球十大游戏公司，飞驰科技的成功有目共睹。新游《旌旗》面市两年，註册用户超十亿，口碑极佳，好评如潮，怎么就成了浪费才华？浪费谁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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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哥，旌旗很好玩的。而且玩游戏不需要写代码，不会浪费你的……才华？」盖烨试探性地接了一句，总感觉自己好像没说到点子上。


    知予不接话，佟如心盯住盖烨，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你没有打过游戏，你可能不知道，飞驰的游戏真的做得很好的，很有意思，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只会觉得快乐。」


    「不然，我带你玩一下旌旗，你眼见为实？」


    佟如心灵光一现，一拍桌子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骂人家的游戏，却根本不了解，这不严谨吧。」


    盖烨配合地连连点头：「对对对。」


    「这样吧，盖烨先带你打两把，你要是真那么讨厌，我让牧云上《旗开得胜》。」眼见知予神色松动，佟如心立刻拍板，顺手把他的手机丢给盖烨，「装游戏。」


    「得令！没想到我小盖也有带薪打游戏的一天，予哥，托福托福！」盖烨眉开眼笑，赶紧给知予把app下好。


    灵影传媒主做影视ip开发、影视剧制作发行，公司规模不大，但口碑很好。今年新成立艺人经纪部，虽然艺人没几个，但基础条件都配备得很到位，特别是知予这样小红了一把的潜力新人，有单独的休息室和练习室。这天下午，知予和盖烨就窝在休息室里，打起了游戏。


    《旌旗》，moba游戏巅峰之作，也是华国第一款风靡全球的游戏，两年前一发行就将moba游戏推上了全盛时期。旌旗电竞职业联盟也迅速完善，现在正是第二赛季常规赛刚结束，各大战队都是热搜常客。


    「到时候上综艺是端游，不过手游更好上手。予哥，我们就先看看手游，了解一下游戏机制和英雄。」


    游戏载入，音效响起，屏幕正中首先出现的是gallop飞驰科技的logo。看着手机画面，知予一时怔忪，不自觉想起经纪人刚才的话，他从来没好好了解过路鋮的游戏作品，他这样的，其实是黑粉？


    「旌旗主要玩法是对战，战略运营竞技，可以一个人打，也可以几个人组排。可以打娱乐局，也可以打排位战，最近还新出了游乐场模式，有很多新玩法。」


    「你先跟着新手指引来……不行，不能拿微信註册，不然你的微信好友都能看到你战绩。予哥你的扣扣呢？用扣扣登陆，你上面没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知予想了想，现在已经不流行用扣扣了，都是以前加的人，同学、发小，应该没事。用扣扣登陆，註册完毕，按部就班做完傻瓜式新手任务，到这里知予还是不以为然的。这种简单的人机对战，单一的英雄，简单的任务，有意思在哪？


    盖烨给他当了半年助理，几乎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年轻人个个热血，立刻卯足了劲，非要让知予感受一下游戏的魅力不可。


    「我们先打把娱乐局，新手多，坑了也不会被骂。」


    「好。」知予点点头。界面弹出了对话框，是盖烨发过来的邀请：盖聂是我哥邀请你进入房间，是否接受？


    点击接受，两人进入匹配。


    第一把，盖烨仿佛陪玩，态度热情亲切，姿态carry全场，豪言壮志让知予随便选。


    「旌旗现在一共出了83个英雄，要把技能都认全都要挺久。」


    「那你会多少？」


    「百分之八十吧。」盖烨胡吹，认得出技能的一律叫会，反正知予也不懂，这逼不装白不装。


    「所以那次你没帮我拿饭就是打游戏去了？」


    空气一时安静，盖烨连忙转头看后面，确认佟经纪人不在才放下心来，这话要是让佟姐知道了，暴躁女a不会把他一拳捶到楼下去吧。


    「不是，哥……」


    「我开玩笑。」


    知予见他着急，平时都是乖小孩的他少有逗人，一次就成功，忍不住笑了出来。


    「嗐，你别吓我啊哥。」盖烨松一口气，c不动了，气势断崖式下跌。


    知予从不託大，知道自己不会玩，还匹配了三个陌生队友，不想太坑人，于是按照盖烨说的选了个辅助，跟着他这个打野。


    盖烨本来想好好秀一下操作，他怎么说也是钻石分段的选手，觉得带个新号随便c。没想到开局就被对面反野，单buff开局就算了，还把自家艺人卖了一血。


    这一整局，知予就在死来死去，战绩0-10-5，15分钟不到，他们被对面成功拔旗。


    游戏界面灰掉，跳出大大的「失败」两个字，知予心跳却还是平复不下来。他一直在死，但是也一直在努力躲对面技能。他被草丛里跳出来的打野偷袭，被对面射手风筝，被中单闪现过墙连控，好刺激。


    对，刺激，就像是突然被黑客攻击，瞬间就能点燃他的战斗欲。


    「接着开了？」盖烨手都放上匹配键了，礼貌性地问了一句，顺便找补，「刚运气不好，对面中单和打野王者双排。」


    知予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开吧。」


    第二把，没有很强的对手，盖烨找回了节奏，带着知予入侵对面野区，抢buff抢偷塔，玩得不亦乐乎。


    赢了两波团战以后，知予笑出了月牙眼，看得盖烨愣住，等回过神来他默默夸奖自己：被顶级美人近距离笑容攻击，能扛住不走歪的自己是真英雄。可惜，知予要是正常分化就好了……唉……


    第三把，知予主动起来：「我可以试试打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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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温柔，如春风和煦，可盖烨一偏头，正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blingbling闪，发射出四个大字——跃跃欲试。


    他就说，哪有男生能逃过游戏的魅力！盖烨转回头，狡黠一笑。看来佟姐安排的任务，妥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给自己撒个花


    第2章 举报他，这肯定是骗子。


    「victory！」游戏音效在休息室里回荡。


    事实证明，一个发行两年就註册用户超十亿的游戏，它就是很厉害。二十二岁，第一次玩游戏的知予没有抵挡住诱惑。他也不愿意嘴硬撒谎说旌旗不好玩，于是接受了经纪人的安排，答应上《旗开得胜》这档新综艺。


    「不是我说你，其实我们去了也就是上一两期的命，想常驻还不够咖位。一期的录制不过两三天时间，你有这纠结的劲儿，录都录完了。」过程虽然不是完全顺利，但结果好歹满意。盖烨又带知予玩了下端游，佟如心就大方地把人放走了。


    回到宿舍，知予打开电脑，开始单排。不知道赛制，或许像是佟姐所说，他很快就会被淘汰，但他既然接下了这项工作，就要认真对待。作为一个新手，他如果就这样去录制，那是对节目的不尊重。玩游戏他外行，那就学吧。


    「我怎么脑子里那么多大道理，承认路神的游戏好玩，我想玩，这么难吗？」知予自言自语，登陆了游戏。


    可这一回，他想玩却没能玩下去，在自由匹配五人局里，他遇到了一个游戏bug。对局进行到8分多钟，第三波团战发生在龙之领域，他玩的英雄尉迟恭的被动技能暴怒少触发了一次。按照技能说明，暴怒在尉迟恭群攻技能命中三人以上时触发，出现下一击必定暴击的效果。


    知予瞬间来了精神，接连主动开团，并且尽量选择在龙之领域，可惜的是并没有重现这个bug，反而是迅速结束了对局。


    知予停止匹配，开始仔细回看对局录像。灯光昏黄，他的双眼却亮得厉害，全然没有经纪人面前金钱难以打动的淡然，显露出一种极其锋锐的胜负欲。


    逐帧回看录像，比对场次内其他对局的详情，对于这个被动技能不触发的bug，知予有了初步的思路。他紧接着打开旌旗官网，查找关键词发现，尉迟恭被动技能的bug在连续两周的更新公告中出现过，按照官方的说法，这个bug已经被修复。但是它没有，在玩家举报过的情境中，这个bug确实被修复了，但是还有触发的可能，这种可能性极低，论坛里没人再讨论过这个bug，但是知予真实地遇到了。


    要修复一个bug，需要首先重现它，找到它出现的条件，然后才可能修复。临近十二点，知予精神奕奕，他先通过录像圈定了几种可能出现的条件，然后一一尝试复现。他曾经是a大计算机系本硕班的天才，哪怕被中途退学，专业敏感度和思维仍然前沿。他的眼光毒辣，很快将这个bug复现。


    然后他将复现的过程和修复的几种思路写成了一封邮件，发送到了旌旗技术组的邮箱里。做完这些，已经凌晨两点半，他站起身来，把电脑关机，活动了一下腰背，缓解久坐的疲惫。他一边拉伸，一边笑得满足。


    有什么好高兴的？这种小bug根本不在他这个主架构师的关注范围。知予收了笑，摇了摇头去洗澡睡觉。


    两天后，周一早上10点，旌旗技术组人员陆续到齐。


    飞驰科技占据整栋58层甲级写字楼，位于海城寸土寸金的cbd，阳光透过巨大的幕墙玻璃照进来，在春夏之交正是不冷不热的温度。旌旗技术组位于51层，是最贴近52层办公区的楼层，可见其在公司的地位。


    小袁是技术组新来的beta实习生，虽然只是实习生，可小袁还是特别骄傲，这一年的秋招，他们整个组就只进了两个实习生，可把她牛逼坏了。尤其是她还是个资质不如alpha和omega的beta。


    于是她每天都很早就来公司，公司有一小时的弹性工时，不忙的时间段，大家一般10点来上班，可小袁不是，她每天9点就准时到岗，并且主动承担了一些前辈们不爱做的工作，比如看邮件。


    旌旗技术组对外的邮箱里，日常充斥着无数问候。游戏连输，喷一波策划，问候一波技术，谁让你匹配机制有问题，总是给我匹配这么菜的队友。新英雄上手难，新英雄版本太强势等等，玩家有一万个理由喷你。游戏里喷不过瘾，论坛喷了被人出警更加不爽，那就发邮件喷。这都是游戏行业的基操。


    不过他们的邮箱里偶尔也能看到提建议的，有关玩法的优化、新玩法的建议之类的，还有英雄技能的更改。这个偶尔，大概就是一个月一两封的那种偶尔。所以这个活谁也不爱干，浪费时间，影响情绪。


    小袁深呼吸两次，做好思想建设，这是技术组坚持保留的（大家都不想看的），直面玩家的最一线，是绕过运营组的第一手信息渠道。这个工作很重要，然后，她打开了邮箱。


    五分钟后，技术组微信群里炸开了锅，原因是小袁把一封邮件截图发进了群。公司地下车库里刚准备进电梯的技术组组长点开大图，第一句话就把他吸引住了。


    「之前的修复竟然不彻底……这个思路……厉害。」技术组组长感嘆连连，丝毫没注意到他不仅和总裁坐了一班电梯，并且成功吸引了总裁的注意。


    电梯里三个人分立两边，技术组组长陈步义埋头看手机，另一边是飞驰科技创始人兼ceo路鋮，以及总裁助理周毅。路鋮有一双继承自德国祖母的墨绿色眼睛，以及极具混血特色的深邃五官。他身高191，剪裁良好的西服很好地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形，宽肩长腿。顶级alpha的信息素收敛得极好，周身闻不到任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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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面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转向了陈步义。


    「陈工，什么修复？」电梯到达51层，原本应该继续往上的路鋮下了电梯，突然叫住了他。


    「啊？」陈步义回头，赶紧打招呼，「路总，您怎么过来了？」


    见他似乎没听清自己的问话，路鋮也不恼，重复了一遍问道：「在电梯里，你说什么修复思路？」


    「噢噢，这个，您看。」陈步义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上去，「是有个玩家发来的邮件，他发现了尉迟恭被动技能的bug，并且成功复现，而且给出了修复思路。我们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邮件，大家都挺惊讶的。」


    路鋮快速浏览邮件内容，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操作，接住下属的话头：「而且他不是胡诌。」


    「对，不知道是不是业内。」


    路鋮把他的手机递还，说：「回覆邮件，让他给个人信息领现金酬谢。」


    「路总，您的意思是？」陈步义知道路总惜才，可是单凭一封邮件，远不足以真正了解一个人的专业技术，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解读了总裁的意思。


    「陈工，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普通程式设计师能写出的思路，他能做架构。他甚至没有接触过旌旗的引擎，但却能想到。」路鋮说完转身，助理周毅已经按好电梯，他迈了进去。


    「是，我一定尽力联繫。」


    路鋮没再回复，周毅沖陈步义点了个头，老同事间极有默契，立刻知道这是让他有消息主动汇报的意思。


    旌旗技术组的邮件当天上午就回发到了知予的邮箱，不过他这时可没空关注邮件，而且平时他也已经不怎么用邮箱了，并没有定期查看的习惯。这封邮件石沉大海，完全没有进入知予的视线。


    为了上旗开得胜，佟如心安排新手知予特训，特意借了公司空置的剪片室，把人关在里头没日没夜打游戏。


    女alpha像个牢头，每天照三餐来巡视牢房，检查战绩。盖烨是指定新手导师＋陪练，知予是重刑犯，两人单排双排打得想吐。


    旌旗技术组那边已经按照他的邮件内容，复现并尝试修复了bug。负责的组员来请示，什么时候发这个修复bug的更新包。


    陈步义没回答，先问：「对方回覆邮件了吗？」


    「没有回覆。」


    「查ip，然后找到他的游戏。」


    「好。」


    「找到以后游戏里给他发邮件，等到回复以后再发更新包。」


    知予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ip，对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的游戏，陈步义听了汇报，心想自己想的果然没错，这封邮件就是投名状，这发邮件的人一定是来求职的。


    当天晚上知予和盖烨打完排位，退出到游戏大厅就看到了邮件闪烁。点开来看，发件人gm（游戏管理员），内容：


    尊敬的玩家：


    为感谢您对《旌旗》的支持，感谢您提出的宝贵建议，飞驰科技为您提供了一万元现金奖励，请您回复姓名和联繫方式，以便领取。


    谢谢！


    「gm也能作假？取名gm不违规吗？」知予看着这封用一万块套信息的邮件，怀疑起它的真实性。


    「予哥，什么gm？」盖烨凑过来看，看完一拍桌子，大呼骗子。


    「现在的骗子这么猖獗！举报他，这肯定是骗子。」说着盖烨熟练地操作，举报了这封邮件。


    飞驰科技大楼，陈步义尴尬得脚趾扣地：「谁写的邮件？！去运营组拖个文案来重新写！」气得他啪得甩上了办公室门，太尴尬了，他们收到了举报自己的邮件，让人知道了，他们技术组的脸往哪搁？


    作者有话说：


    陈工气歪了鼻子，决定以后程式设计师招聘的时候加试一门写作


    第3章 他要是个o，我都怀疑你在追他！


    飞驰科技52层总裁办公区，结束了新项目周例会，路鋮当先从会议室出来，身后除了总裁助理周毅，还跟了个外国人，一个金发蓝眸的alpha。


    「till，要加快进度必须增加人手，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威廉耸耸肩，语气夸张，满面愁容。


    「给了你预算。」路鋮没理会他的急切，说得不急不缓。


    「可是你要求太高了，以你的标准去招人，我回麻省给你打包一支球队来也不够看。」威廉见周毅当先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生怕被关在外面，一蹿就跑了进去。


    「那你觉得谁可以？上周面的那个李？还是程？」进了办公室，路鋮松了松领带，呈现出更放松的姿态。他在办公桌前坐下，直视威廉，接着说道，「或者你可以回一趟麻省，看看今年的毕业生有没有好苗子。」


    他和威廉是麻省理工的同学，上学时他创业，威廉就跟随他，毕业后甚至跟他回到华国也毫不动摇。威廉是飞驰科技的首席架构师，技术上来说也是他的副手。他们不仅是上下级关系，更是很好的朋友、老同学。他能理解威廉的急切，但是不认同降低标准往新项目里塞人，又不是搞人海战术。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威廉也不说话了，半晌点了点头。


    「周毅，william要去的话，把老方派给他一起去。」路鋮说的老方是飞驰的hrd，年方三十二，在这家平均年龄26的公司里，他值得被称呼一句「老方」。


    「好的，路总。」作为总裁助理，周毅虽不是技术出身，但耳濡目染懂得也不少，他想了想，说，「或许……您还记得旌旗技术组收到的那封邮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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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还没回复，威廉已经抢着问道：「什么邮件？」


    路鋮当然记得，但对发邮件的人知之甚少，并不足以真正判断，更不值得押太大的筹码。


    「给william定明天的机票回美国，通知老方出差。叫陈工上来。」


    双管齐下找人，很合理。


    周毅通知陈步义，五分钟内陈步义就出现在了总裁办。他很想支支吾吾，但是在总裁面前可不敢，如实交代了他们被当做骗子举报的情况。


    路鋮抬腕，露出手腕上的古董表，看了看时间说：「他在线吗？」


    「我确认下。」陈步义借周毅的电脑查看，「在，端游在线。」


    路鋮闻言打开了《旌旗》客户端：「锁定匹配数据，让他下一把匹到我。」


    「路总，是我思路没打开，我来吧，您时间宝贵。」陈步义懊恼不已，路鋮的时间可不比他们大楼的地价便宜。


    「没事，我有半小时。」


    路鋮居然要亲自去游戏里找人，威廉哪里肯这时候去安排出差的事，立刻凑过去他电脑屏幕前看。陈步义在后台调数据，周毅凑到他旁边共享屏幕，一间办公室里四个人，全盯着这一把对局。而城市另一边的知予，对此一无所知。


    知予是三排，匹配进来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为「till」的人就是路鋮。先选英雄，知予选的射手阿尔忒弥斯，于是路鋮选了虞世南辅助，方便跟着他。


    骑着金角鹿的神女阿尔忒弥斯，身后跟着风度翩翩的大唐文臣虞世南，阿尔忒弥斯飞扬的白裙不时撩到虞世南执笔的手上，虞世南开加速，越过射手去探草插眼。


    「哎哎哎，till，你眼怎么放那儿？」威廉心直口快，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路鋮恐怕是在故意装不怎么会玩，好让射手主动跟他交流。


    路鋮失误一个接一个，射手还没说话，倒是另一个单排的打野先开了麦：「虞世南怎么回事，会不会玩？」


    路鋮没理，一击抢了打野的红。


    打野狂怒：「卧槽，你搞什么？？你段位是代练打上来的吧。服了，这游戏能不能玩，未成年模式是摆设吗？小学鸡能不能滚！」


    威廉：「你厉害，要是我一定卖你三回再举报你。」


    周毅：「倒也不必这么演……」


    陈步义：「……」我什么都不敢说。


    「辅助可能是不太会玩，但是怪队友没意义，对吧。辅助你跟好我，别抢buff。」知予拉小地图看野区的局势，开麦说道。


    他的声音一入耳，路鋮眼神一变，莫名有些熟悉。alpha记忆力惊人，接触过的很多人和事都记得，但是一时无法回想起到底是为什么觉得熟悉。


    他开麦，礼貌致谢：「谢谢。」


    「是个男的，哼，你要是个妹子，我还能原谅你。」打野继续忿忿，态度倒是比之前好了些，可能是射手和辅助虽然都是男人，但声音实在好听，降低了他的怒气值，「后面你最好认真打，不然举报你。」


    和目标人物搭上了话，路鋮没再故意捣乱，按照知予说的好好跟着他。知予作为一个新人，刚经历过同样的被喷阶段，很是感同身受，话也多了起来，主动问辅助：「你刚玩不久吗？还是不太会玩辅助？」


    「不太会辅助，你呢？老玩家吗？教教我？」


    威廉和周毅：「……」这个主动求教的男人不是我们大猛a路总。


    陈步义：「……」我格局真的不行，还觉得被举报很丢人，看看路总，多放得下身段。


    「我也不是老玩家，才玩不久，不过我会的就提醒你。」


    路鋮看了陈步义一眼，陈步义心领神会，立刻查看知予的战绩。


    「看战绩他是12号才建的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号……」


    「12号，是发邮件的前一天。」周毅补充说，「这个号买了全部的英雄和皮肤……不像是小号。」


    「看操作细节，不像老手。」路鋮嘴角微弯，如风雪初霁，他心里的天平悄悄倾斜了一点，或许相比去麻省，眼前这个不失为一个可能的选择。


    游戏结束，他们赢了，路鋮也免去了被举报的命运。游戏自动退出到他单排的房间，射手认真讲解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没来得及道谢……


    「再匹一把。」路鋮听见自己说，是出于教养想要道谢呢，还是感到熟悉想要了解？


    周毅站起身来请示：「我把后面的行程重新调整。」


    空出来时间，路鋮又打了两把，于是知予发现自己连续匹配到了同一个人。《旗开得胜》的录制现场，grt战队基地里，和知予三排的另外两位嘉宾忍不住说：「旌旗的匹配机制能连续三把匹配到同一个队友吗？」


    台下听见这话的技术员额头冒汗，看着大屏幕上名为「till」的玩家，赶紧转身给陈组长打电话。


    「组长，出事了，不应该啊，怎么连续三把排位匹配到了同一个队友？」


    陈步义抬头看向总裁办公桌的方向，反应慢半拍似的问道：「你说的连续三把匹配到同一个人，叫什么？」


    「till，玩的辅助。」


    好傢伙，确实不应该，但这参数是他亲自调的，再不应该都是理所应当。


    技术员心急火燎发射连珠炮：「我在综艺录制现场，这要播出来还不被喷死，都会骂我们匹配机制设计有bu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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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对啊，你是在综艺现场做技术支援。哈哈哈，所以那个叫「你知道我不知道」的射手是谁？」


    「组长你怎么知道？」


    陈步义打开免提，技术员的声音传出来：「「你知道我不知道」是知予，一个演员。」


    「路总，人找到了。」陈步义喜笑颜开，谁能想到还能这样得来全不费功夫。


    路鋮点头，游戏里打字：知道，加个好友吧，难得一直排到。


    威廉：「他要是个o，我都怀疑你在追他！」


    打完这一把，路鋮加上知予的好友，退出了游戏。双手离开键盘，他转向一旁的威廉，双手交叉在胸前，说：「但是哪个演员会放弃自己的职业，转行做技术开发？好了william，这一趟去多带几个备选回来。」


    陈步义还想说什么，周毅举起了平板电脑：「演员知予，出道半年，第一部 戏就小红，现在片约不少，拍一部电视剧的片酬大概在八百万，目前接了两个代言，还有一些商务资源在接触。」


    「所以，你为什么加他？」威廉霎时把工作都抛到了一边，指着周毅兴奋地问，「快看性别，是不是个特别漂亮可爱的小omega。」


    「性别……无。他的资料上没有写。」周毅疑惑地上下翻看，「二十二岁，不是未成年了，怎么会没有性别？」


    如路鋮所言，知予就此退出了飞驰架构师备选名单，向他发出邀请几乎毫无意义。威廉和陈步义从他的办公室离开，周毅也转身出去，路鋮空出了行程，他还有10分钟的独处时间。


    起身走到大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从路鋮的位置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岸线。远远看去大海平和而悠然，和他的心境截然相反。早已封存淡忘的记忆伸出触角，在他心里撬开了一条小缝，让他回忆起了四年前那个有些混乱的夜晚。


    四年前，在aiwi（国际人工智慧设计大赛）的举办地，作为评委的他遇到了一个参赛选手，一个濒临分化的选手。他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帮助了那个明显将分化为omega的少年，却诱发了自己的易感期。那位选手就叫做知予，这不是什么常见姓氏，同名的可能性极低，更何况他的声音也说明，他就是四年前那个选手。


    难怪有点熟悉……


    是他的话，倒也不奇怪，能参加aiwi的选手，是该有这个水平，只是没想到他转行了。路鋮有些唏嘘，但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并不了解，也就无从评判。


    而办公室门外，陈步义终于顾得上把手机重新拿起来，处理他亲自制造的烂摊子。


    「组长你终于喘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后期剪辑不就好了。」


    「那是直播啊！老大！直播！！」


    手机里传来的吼声之大，让旁边的威廉都听到了。陈步义脚步一顿，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对啊，《旗开得胜》是个网络直播＋剪辑上星的综艺，所以说刚才路总三连匹同一个队伍的画面，已经全网公开了。那……


    「那就播，有什么关系，都是缘分。」威廉狡黠一笑，拿过陈步义的手机，操着一口不太纯正的中文，说得云淡风轻。


    接电话的突然换人，对面愣住，没来得及再追问，威廉已经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陈步义手里。


    「周助理，明天要飞十几个小时，我现在已经累了，我需要放松，我要下班回家看综艺了。」威廉朝周毅夸张地耸肩，说完一熘烟跑了。他可太好奇了，让老同学主动加好友的，男明星。工作当然重要，那也没有老同学的缘分重要。


    作者有话说：


    路总的第一个谎话：难得一直排到，有缘


    第4章 这是什么清奇的上热搜姿势？


    《旗开得胜》的主要投资就来自飞驰科技，这档综艺本身就是一次营销，进一步提升《旌旗》国民度的营销。这本来是公关部的事，跟威廉这个首席架构师毫无关系，但是他亲自过问，相关资料立刻就送到了他办公桌上。


    知予目前就在海城录制。不远处的海城北面，是近些年开发的海滨别墅区，其中北湾尽头的飞霞路，因为有多达十支电竞战队驻扎于此，而有了电竞街之称。grt旌旗分部的基地里，他和另外两位嘉宾被通知到大厅集合。


    他们到达时大厅里已经坐了三个人，除了他们见过的节目导演，还有两个身穿grt队服的年轻人。见到他们进来，三人礼貌地站起来迎接。


    导演：「欢迎来到电子竞技实训综艺《旗开得胜》的直播现场，我们现在就在grt电子竞技俱乐部旌旗分部基地里。grt战队，名副其实的豪门战队，他们的诸神分部拿下过两届世界总冠军，绝境逃杀分部去年刚夺下世界总冠军，新成立的旌旗分部也被誉为华国梦之队。此刻，站在grt战队基地，我感觉每一次呼吸都热血沸腾。」


    「好的，欢迎三位嘉宾的到来。你们已经通过《旌旗》认识了，但还是请在镜头面前自我介绍一下。」


    导演做了个「请」的手势，特写镜头推过来，两位alpha都很有风度，示意没有公开性别的知予优先。知予作为后辈，也礼让两位前辈，最后是女alpha嘉宾第一个开的口。


    身材婀娜的女alpha出列，她留一头大波浪捲发，穿超短皮裙，戴黑色铆钉串连的耳饰，明明是明艷妩媚的样貌，言谈举止间却是英姿飒爽：「大家好，我是歌手辛傲婷。我是旌旗的内测玩家，喜欢的位置是上单，擅长的英雄……这不能说，你们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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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傲婷出道五年，一年一张专辑，年年有大热歌曲，前年提名华语乐坛最高奖项——华乐奖最佳女歌手，去年将这一「歌后」荣誉斩获囊中。她一出现，弹幕已经激增，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弹幕已经把画面完全盖住。


    「辛姐上什么单，上我！」这条弹幕瞬间被复制上万，满屏都是嗷嗷叫的小o、小b，当然还有一些小a混在里面浪，反正辛傲婷也不知道。


    辛傲婷退回去，弹幕还在狂欢，另一位嘉宾林冠宇示意知予先，他不好再推辞，上前一步，镜头对准了他。


    知予穿一件浅蓝色卫衣，镜头下干干净净，像个在校大学生。可即使是这么简单的打扮，也埋没不了他那张脸。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纯澈，但被眼角的泪痣一点，莫名就变得惑人，鹿眼成了标准的桃花眼。当他望向镜头，和他对视的人几乎都有种被深情凝望的错觉，似醉非醉，让人心旌摇曳。他一笑，右边嘴角有浅浅梨涡，是甜的。


    身姿挺拔，修长如竹，尽管面庞还有些许稚气，但身形已经是十足的成熟男性了。这让他的气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比少年多一丝沉静内敛，比青年少一分世俗匠气。


    「大家好，我是演员知予。很高兴能来参加《旗开得胜》，我是游戏新人，接下来我会努力地学习。」弹幕还在疯狂刷辛傲婷，把他那张美神亲吻过的面庞完全盖住。再加上他没什么抢镜头的想法，自我介绍平平无奇，等观众反应过来，已经是第三位嘉宾了。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演员林冠宇，我的段位是宗师13旗。」说到这，林冠宇有意停顿了一下，他笑得自信又温柔，果然弹幕立刻刷满了666。


    旌旗的段位参考体育赛事金银铜牌的设置，从低到高分为青铜、白银、黄金、铂金、钻石、大师、宗师、王者八大段位。职业选手当然是个个王者，但是路人玩家当中，宗师算是挺厉害的段位，大家还是捧场的。


    「我最擅长的位置是中单法师，当然，别的位置也会玩，特别是射手，我玩的还不错。」


    盖烨在场外端着手机看直播，看着满屏夸赞，气得咬紧了后槽牙。这个鸡贼奸诈的alpha，就是故意让知予位置，好自己出风头。还说什么会玩射手，不就是内涵知予是个新手吗？


    从知予红了开始，因为他和林冠宇都是学霸角色红的，就总是被拉出来比较。知予不觉得怎么样，林冠宇这个走不出舒适区的前辈却早已把知予当对家，这种时候都要阴人。


    阴阳人！盖烨在心里嘀嘀咕咕，恨恨地戳屏幕。


    不管盖烨怎么不忿，直播照样继续。三位嘉宾自我介绍完，导演开始介绍他身侧的两位职业选手。


    「这两位是你们未来三天的队友。」导演先示意自己的左手边身材高大的alpha男性，「这位是旌旗电竞职业联盟选手沈明杰，grt战队的队长。grt战队是今年常规赛积分第一，沈队高居mvp榜榜首，是名副其实的华国第一打野。」


    沈明杰沖大家点头示意，挥了挥手打招呼，态度虽然没有很热情，但也不算疏离。旌旗发行才第二年，正式的电竞职业联盟成立不足一年，第一届世界大赛将在明年举办。所以华国第一打野已经是很厉害的名头，知予虽然是新人，但是对于行业精英还是肃然起敬。


    辛傲婷则已经往前迈了一步，主动朝沈明杰伸手示好：「沈队，我是你的粉丝，很高兴见到你。」女alpha落落大方，完全没有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劲儿，沈明杰当她说场面话，于是礼貌地上前跟她握手。可知予一眼就瞟到她收到背后的手在颤抖，青筋暴起，明显激动不已。知予想笑，忍住了。


    「这位是grt战队的辅助，苏玉宸，大局观很强的一位选手，也是联盟少有的omega选手。」


    苏玉宸个子比沈明杰矮半个头，看着活泼很多，导演一介绍完，他立刻笑着跟大家挥手：「大家好，我是苏玉宸，接下来挡枪的活归我了。」


    嘉宾们捧场地笑了，一一和两人握手。


    「刚才三位嘉宾的组排对局，我们两位选手就在看直播，对大家的实力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我们的节目叫做旗开得胜，当然全程都是比赛，现在正式向大家介绍比赛规则。暂时我们只公布第一阶段的比赛规则，后续将在这一阶段结束后揭开。」


    「第一阶段为期5天，5天后将进行团队pk赛，职业电竞选手二带三的组合我们一共安排了八组，两两对战，胜方进入下一阶段，败方淘汰。」


    「大家以为5天后才是关键时刻吗？不。今明两天，将是试训期，明天，本次参加节目的八组共二十四位嘉宾将统一参加考核，考核不通过将直接淘汰，位置由新嘉宾补上。十分钟后，我们在大厅左手边的训练室集合。现在大家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导演说话大喘气，明天考核，嘉宾都感觉到了压力。都是见过不少阵仗的人，不是说害怕什么考核，只是谁都不想比其他嘉宾差。特别是直播节目当中，也无法通过后期剪辑来左右胜负，咖位、资源，在这都派不上大用。


    不管是游戏还是演艺圈，知予都是新人，倒是没有这种包袱。本来他担心自己的游戏水平，但刚才的三排给了他不少自信，辛傲婷的上单打得不错，林冠宇的法师就一般了。而且……他想到了匹配到的辅助till，他竟然也能给人指导了？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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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支战队八个直播间，《旗开得胜》的宣发注意到，grt这边出现了开播以来的第一个野生热搜。可是……


    #三连排到同一个人#


    这是什么清奇的上热搜姿势？？


    第5章 till，你的缘分要跑了？


    【我天天盯着飞雪直播间按匹配键，两个月了一次没匹到过！！凭什么你们可以三连匹？？】


    【我就说旌旗的技术不行，这不是bug我直播吃榴槤壳】


    【楼上大哥倒也不必这么狠，是不是bug的这也没法验证】


    【只有我关心知予和路人加了好友的后续吗？我和我老婆是两连匹到加的好友（嘿嘿嘿）】


    【这小哥哥颜值绝了，是刚红吗？第一次听说。】


    【是呀是呀，推荐知知的出道作品《时光秘境》，都市幻想题材，剧情很有意思哦。】


    #三连排到同一个人#这个词条点进去，实时讨论的内容五花八门，随着越来越多人分享自己难忘的匹配经历，这个词条迅速从文娱榜冲上了热搜总榜，不到一小时就挂在了热搜前20位。


    眼看趋势大好，节目宣发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流量，立刻联繫合作的营销号添一把柴。很快，词条热门出现了一个新视频，知予怎么也没想到，他第一次上鬼畜区会是因为这次排位赛。


    视频一打开就是红方射手跟着辅助跑，路过野区射手喊：「别打」，话音未落辅助抢了野怪最后一击。再是红方四人下路打麻将，对面射辅双残，射手喊「别打」，话音未落辅助技能全开抢人头，双杀。


    三连排，当路鋮故意抢怪抢人头的画面，配上知予的「别打」，还有辛傲婷的「又是你」，引发了极强的喜剧效果，视频评论区全是「哈哈哈」，「承包了我今天的笑点」。


    随之而来的，旗开得胜直播间的订阅人数也在迅速增长，听说这是直播综艺的画面以后，更多人关注到了这档综艺。


    【15天150小时直播，直播时段由各战队自行安排，有意思。所以这是硬核竞技综艺吧，连节目导演组都要pk，直播时段安排得不好就是硬伤。】


    【卧槽，什么魔鬼项目，我瞎了。】


    【什么什么？】


    【指路旗开得胜grt战队直播间】


    grt战队直播间里，入目就是为了录制单独设置的训练室，镜头中间是并排坐在电脑前的知予三人，沈明杰和苏玉宸拿着记事板站在他们身后，电脑屏幕上是由红变绿。他们三人在测试反应能力，需要在红变绿的瞬间点击滑鼠，从而测试到他们的反应速度。


    林冠宇和辛傲婷的反应时间和普通人持平，辛傲婷的成绩是200毫秒，林冠宇是220毫秒。令人惊讶的是知予，连测三次，他的最佳成绩是110毫秒，远远超过了职业选手的门槛150毫秒。


    沈明杰有点吃惊，但是更令他吃惊的是接下来的动态视力测试。动态视力测试中，屏幕上快速滑过五组数字，测试者需要快速捕捉、分辨并记忆。在电竞选手的标准测试下，电竞选手的正确率要超过80%，普通人一般只能答对2题左右。


    第一次尝试，林冠宇直接就懵了，大概是太过急于求成，五道题他一个没记下来。辛傲婷看清了两组，而知予，准确无误地将五组数栏位全部复述了出来。


    「五题全对，要不要再快点试试？」沈明杰问知予。


    【再快点？刚那个速度我已经感觉我瞎了，沈队开什么玩笑？】


    【知予不会被挖去打电竞吧……】


    【开什么玩笑？娱乐圈粉丝走开好嘛，路人随便打电竞？就测个动态视力，瞧把你们吹的。那要是拿个mvp，是不是就要吹他拿世界冠军了？】


    「试试。」知予点头，沈明杰重新设置了速度。


    又连测三轮，不断加快，知予的全对记录仍在保持，这已经是大部分电竞选手都无法完成的难度。


    【这是人吗？】


    【刚才的喷子出来！就问你，这么吊的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不值得吹一波？】


    沈明杰看着知予自如的样子，果断选择停止测试，看来这还不是他的极限。这么厉害的动态视力，敌方任何一帧冒头都无法逃过他的观察。可惜的是，本来可以是隐藏优势，结果提前暴露了。


    和网友的心态一样，辛傲婷大受震撼，在旁边海豹式鼓掌，连夸知予好厉害。直播镜头下，林冠宇赶紧收起自己被比下去的难看脸色，只好跟着鼓掌。


    知予笑得有一丝腼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成绩。上学时候他敲代码看代码的速度就很快，其实就是因为有很好的动态视力。只是平常大家并没有动态视力的概念，更不会去做专门的测试，所以他现在才知道在打游戏上他还有这个优势。


    这么说的话，他的手速或许也不错？


    知予跃跃欲试，不过沈明杰还要先把辛傲婷和林冠宇的动态视力测试做完。调慢以后，成绩相比知予，差了一大截。


    「对面如果不能零失误卡视野，肯定是没法逃过你的眼睛了，太好了。」辛傲婷拍拍知予的肩膀，对他抛了个媚眼。知予愣住，脸一下通红。


    辛傲婷见状更开心了，有意逗他：「哈哈哈，小知知，姐姐疼你哦。」


    【女神调戏人的爱好又犯了。】


    【卧槽，竟然有点带感怎么回事，性感女a纯洁小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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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不是o】


    【不是吗？他两有种神奇的cp感。他好可爱，还会脸红！】


    【美人脸红，更添风情。姐姐快上，你不上我上了。】


    【我不像你，我只想被他上。】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里，还有一个飞驰科技的威廉，看到这些迅速变色的弹幕，他立刻就给老同学发起了消息。


    「till，你的缘分要跑了？」


    路鋮：「？」


    「你自己加的好友，你的小射手。」


    路鋮放下手机没再回复，这个满嘴跑马的美国人越搭理他只会越来劲，越来劲越胡说。不过，老同学也算无形中提醒了他，礼尚往来，他还没有对他深夜发来的邮件表示感谢。


    「公关部在做的那个综艺，去招呼一声，既然是电竞，就不能有任何潜规则。」路鋮对坐在前面副驾驶的周毅说。


    周毅没想到总裁会亲自过问这种细节，顿时也重视起来，立刻回答：「当然，如果这档综艺里被爆出潜规则，将会对旌旗电竞联盟的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害，我会盯好这件事，您放心。」


    「嗯。」有念头在路鋮脑中一闪而过，那个进入分化也在生扛，只为了留在aiwi赛场上的少年，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谢礼吧。


    知予当然不会拒绝，如果他知道路鋮在背后给了他这样的善意，他能在手速测试里飈出新纪录。apm200以上是职业选手的手速要求，普通玩家一般在100左右，而知予的手速测试成绩跟他的动态视力一样令人吃惊，他的apm轻松突破了350。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舞蹈，几乎舞出了残影。


    弹幕已经疯了，他们完成了电竞选手天赋测试，反应能力、手速、动态视力、快速记忆和复原能力、悬空测试五项，除了悬空测试不突出，知予的成绩已经远超职业联盟一大票选手。


    沈明杰和苏玉宸在镜头前相视一笑，遗憾地摇了摇头。沈明杰说：「如果你不是明星，我一定要邀请你来试训，这么好的天赋，我们职业选手群一会就该炸了。」


    苏玉宸摇摇手里的手机，无奈地说：「已经炸了……」


    听到这句话，林冠宇差点在直播间黑脸。可电竞粉才不会管这些，他们只有慕强。


    【刚才放嘲讽的我现在脸痛】


    【虽然22岁了，但是打比赛还是能打几年的，当什么明星，打电竞不香吗？】


    【知予要是转行，联盟就有颜值担当了】


    【别逗，打电竞难道只看硬体吗？基本条件好，对游戏没理解也一样，打不出配合和战术，再高的手速也是垃圾】


    【＋1】


    【看看你们这些酸鸡的恶臭嘴脸】


    【粉丝滚出电竞圈】


    弹幕眼看着要吵起来了，现场却一派和谐。辛傲婷问：「明天我们要完成的测试跟今天一样吗？」


    「一样，所以接下来是大家的自由训练时间，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我和玉宸不能给大家任何指导。这第一关，大家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三人点头表示认同，林冠宇又恢复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彬彬有礼地问道：「职业选手都有自己的键盘滑鼠，我也准备了，我想申请使用自己的设备。」


    「当然可以。」


    沈明杰倒没有意外，这确实挺常见的。虽然他们基地的设备都很好，但是人家有自己习惯的也很正常。


    林冠宇的助理得了吩咐，立刻去他的房间取键盘滑鼠。等到拿过来训练室装上，林冠宇这才满意。在他看来，这既是展现他的专业，也是给刚才测试成绩不佳甩锅，都是设备的问题嘛。可观众的反响，却和他的想像完全背道而驰。


    【库博g30都没法满足他，原来是带了kin的定制货。】


    【呵呵呵，这些明星真他喵有钱】


    【弱弱问一句楼上，这键鼠很贵？一万？】


    【一套下来，六万吧。】


    【那也还好？】


    【六万美金。】


    【……】


    【最关键的是，看他那样，觉不觉得应了一句话？】


    【差生文具多】


    【哈哈哈，阴阳怪气就服你们这些电竞狗】


    林冠宇对这些骂声还一无所知，他感受着定制货的手感，满意得差点翘脚。


    一天的自由训练拉开帷幕，不到一小时，三人被天赋测试整得头昏眼花。这个过程实在无聊又冗长，导演于是暂时关闭了直播镜头。辛傲婷和林冠宇还在咬牙坚持，知予反应过来，果断关闭测试程序，走到窗边看风景去了。


    林冠宇想到知予不需要练习都能通过的好天赋，看到他优哉游哉地在那放松休息，气得牙痒。还以为真是个小白花，结果就他会表现，镜头一关立刻跑了。


    作者有话说：


    知予：学霸必修课——合理制定学习计划


    第6章 他是真的想离场吗？


    知予不仅要跑，他还要跑回房间呢。这天赋测试就算不吃不睡的练习，一天时间也没什么意义。所以这个所谓的自由练习时间，是节目组留给预想中天赋平平的嘉宾们的。这已经不是在考验天赋，而是在考验智慧和心性。


    既然如此，他这个提前通过考核的选手也在这一直练，岂不是愚蠢？作为新手，这时候应该利用好有限的时间加深自己的游戏理解才对。


    于是知予申请回自己宿舍练习，毕竟就在两个苦练的队友旁边打游戏，也太招人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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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居然回房间了，林冠宇再也忍不住，忿忿地说：「说什么回房间练习，肯定是偷懒去了。」


    辛傲婷不解地看着他，接下了他的话头：「他不需要练习都能通过，就算去休息有什么问题？」


    林冠宇：「……」


    知予回到宿舍，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单人宿舍，里面还贴心地配了电脑，摆明了是方便他们私下练习。按下开机键，屏幕刚亮起来，知予的电话就响了，是盖烨。他们正式训练以后，助理们就直接被请出基地了，他们需要一切自理。


    「予哥予哥，又上热搜了！知予打不打电竞，这次是带大名的热搜！」盖烨兴奋不已，「词条阅读1800万了。」


    这时电脑正好开机完毕，知予打开网页，进入微博，只见他进入网页代码编辑页面，写入了一段代码，再切换回来，他的微博显示界面也随之变了。界面自行滚动刷新，通过即时抽样，迅速自行统计出了信息来源，以及转评贊、点击各项数据的详细增长情况，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买的。」知予专注地看着屏幕，语气平淡。


    「什么？」话题太跳跃，盖烨一时没反应过来。


    「热搜是买的，不信你问佟姐。」


    盖烨正站在灵影传媒楼下，嘀咕着「不是吧」，一边加快了脚步跑进去。


    「从真实数据看……这个热搜路人反响走低，你和佟姐说一声，现在买这样的热搜太早了。」


    知予说着顺便把其他热搜也看了一下，看到他们公司另一个小红的艺人牧云也挂了一个热搜#牧云给陈曦戴头纱#。当时他会签约就是牧云帮忙，看到他的热搜，知予理所当然的更关注。


    「牧云这个热搜数据也不好，虽然粉丝在控，但是统计下来路人说被骗的多，而且从人均词条浏览时长和热门微博阅读量来看，这是个无效热搜，并且容易败牧云的路人缘。你跟佟姐好好说清楚，针对牧云的宣传策略是有偏差的。」


    知予语气严肃起来，盖烨不由得停下脚步认真听。知予平常好像什么事都不在意，公司给他买的热搜效果不好也从不生气，有时明明知道也懒得说。但是牧云的事他却很放在心上，甚至现在比牧云红了，还会主动给牧云让资源。


    盖烨一开始是很不理解的，但是知予很坚持，他也没办法。一度佟姐还怀疑，未分化无性别的知予，不会喜欢上了omega牧云吧。后来看他两的交往很有分寸，佟姐才没有多说。


    交待完盖烨，知予挂断了电话。打开旌旗客户端，他开始用自己的号打排位。结果一登上去，好友申请、私聊消息、邮件不停地弹出来，差点没把客户端卡死。他的游戏在直播的时间暴露了，粉丝于是疯狂给他弹消息表白。


    点开最新的一条：啊啊啊，知知知，你就是天上最亮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知予：「……」听说死了才会成星星。


    很显然，粉丝和知予的脑回路完全不一样，他又看了几条，除了彩虹屁还是彩虹屁，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信息，于是一键清空消息列表、好友申请列表、邮件列表。然后手速狂飙关闭了全部申请的按键，接着点开背包里系统赠送的改名卡，果断改名。


    望着清清静静的大厅界面，没有红点的系统图标，还有新改的名字「vo merge」，知予表示很满意。


    排位一开始，知予全身心投入，完全不知道时间，直到节目组工作人员来敲门，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直播已经重新打开，知予到达餐厅，大家都已经坐着在等他了。


    「抱歉，打排位忘记时间了。」


    林冠宇有心给他吃个软钉子，奈何被天赋测试折磨了一下午，完全没了精气神，镜头面前勉强撑着，但是再也做点别的，实在是有心无力。


    苏玉宸对知予挺有好感，天赋高，看起来也没有明星架子，他觉得挺好。不像林冠宇，骨子里的傲慢是藏不住的。于是苏玉宸主动接话：「用的什么英雄？」


    知予回他一个笑容，指了指镜头，说：「我英雄池太浅，说出来到时候直接被ban就不好了。」


    苏玉宸点头，深以为然，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跟辛姐学的。」


    林冠宇听到这句话，白眼简直要翻上天。装什么新人，这么会蹭，这一波又让他蹭到了辛傲婷的流量，在她粉丝面前刷了好感度，气死！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辛傲婷的粉丝纷纷发弹幕给知予点赞。


    【之前还没特别注意这个小哥哥，但是跟着辛姐的都是好姐妹！】


    【好兄弟！】


    【好兄弟姐妹】


    【哈哈哈，前面的别走，你们要不要现场排个老大老二】


    【这个兄弟姐妹还特别帅，之前看到天赋也很高】


    【而且三排的时候他跟辛姐也很默契，灵性补刀】


    坐在一起的五人还不熟悉，但是为了队友能尽快熟悉起来，也为了直播效果，沈明杰作为队长，还是主动开启了话题，问：「大家今晚怎么安排？」


    辛傲婷：「洗澡睡觉，再练下去我就瞎了。」


    林冠宇：「我……再练练吧。」辛傲婷不练了，知予肯定也不会来，训练室就只剩他，那镜头就是他的，那必须练！


    「我准备继续打排位。」这次知予没让林冠宇失望。


    海城另一边，威廉又给路鋮发消息：你的缘分小射手今晚打排位，快上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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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


    威廉：我跟你讲，你再这样，下个月你妈又要给你安排相亲。花，拍照，周毅……你路神的面子往哪放？所以你主动点，自己脱单知道吗？


    路鋮：我让周毅给你改签今晚的机票；


    威廉：别别别，明天，明天【闭嘴】；


    威廉：要我顺便替你去看下伯父吗？


    路鋮：你是想我家厨师了吧；


    威廉：威廉：你们华国人有句话，看破不说破，你作为华裔，也应该懂这个道理的嘛对话在这里结束，路鋮端起酒杯，从露台回到宴会厅，和酒会主人做了告别。威廉频繁的骚扰让他更多地回忆起了当年的事，对酒会也意兴阑珊。难得请到的客人要走，主人非常不舍，但也不敢阻拦。路鋮愿意露面，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要强行留人，就显得不识抬举了。


    回程的车上，路鋮给久未联繫的恩师布雷恩教授发去了问候，这会北美洲已进入深夜，恐怕不会回复，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就发过来视频通话。他立刻接起来，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他在麻省理工求学期间，本硕都是跟随布雷恩教授，对老师的尊敬早已形同本能。


    视频通话一接通，画面里就是迎着海风微笑的绅士。布雷恩教授年逾六旬，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


    「till，我在地中海度假，你突然找我，肯定是有事，说吧，遇到什么生活烦恼了？」


    路鋮不由得笑起来：「为什么不能是技术难题？」


    「oh，好孩子，你早已经不需要我为你解答技术难题了，你不要故意来刁难我就足够了。」


    求学时和教授通宵争辩的岁月仿佛回到了眼前，他的笑容更大了些，坐在前座的周毅忍不住侧目，很少见到老闆笑得这么开心。


    「您还记得四年前您非要让我去aiwi吗？当时遇到的一个种子选手，您当时很看好。」


    布雷恩教授的笑容淡下来，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这才说：「zhi，我记得，那个可怜的孩子，太可惜了。」


    「是的，是他。我今天遇见他了。」


    「他康复了？」布雷恩教授惊呼，「感谢上帝。」


    今天周毅说知予的性别信息是无性别，路鋮想他或许不算是完全康复，分化时的意外或许给他留下了巨大的，甚至是不可挽回的后遗症。但是他没有对教授提起这些，他点了点头，说：「是的，令人感恩的奇蹟。他现在是一名演员，看起来很不错。」


    当年的天才种子选手去做演员了，布雷恩教授有点意外。但是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多了，许多事不理解也会变得理解。于是他停顿了一会，笑着说：「是你的善良帮助他创造了奇蹟，既然你们又遇见了，或许在他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再帮帮他。」


    路鋮没有接话，当年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内心有些惋惜一个天才的离场，所以才主动加了游戏好友，但是要说再做点什么，他并没有这个想法。芸芸众生当中，每天有无数人擦肩而过，他们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两个而已。


    转过话题聊了聊教授的退休生活，路鋮挂断了通讯。那天晚上他处理完最后的几项工作，还是登上了旌旗客户端。好友列表里只有寥寥数人，亮起来的头像只有一个。


    「vo merge」，原地归併函数，路鋮有些意外，一个把游戏改成经典代码的人，他是真的想离场吗？


    第7章 路神的论文我倒背如流


    「您的好友邀请您组队开黑，是否立刻回复？」对局中知予收到系统提示，点开来看到是白天遇到的辅助till邀请他组排，于是他点击默认回覆：「等等我，打完这局就来。」


    等到打完这把，两人组上队，知予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till被带上了热搜，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刚认识的网友就爆出了真实身份，他还是个公众人物，好像有一点点尴尬的。


    「开排？」组队麦亮了，路鋮说。态度自然无比，知予觉得自己想多了，人家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热搜的事。一把打下来，路鋮根本没说起相关的话题，对他的态度也就普通网友的态度，知予的心放了下来。没错，并不是所有人都关心热搜的，till一定就是这样。


    两人继续双排，连续三把他们都配合不错，路鋮不坑人的时候，玩起来辅助体贴得让人心惊。知予对比之前排到的辅助，恨不得抱着till喊天使。做视野、探草，排除一切可能的偷袭，卡兵线、挡枪，第一时间给他补血、解控，给他最好的输出环境，不抢他一个人头。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新手，你之前骗我呢？」


    「没骗你，今天第一次玩辅助，不太适应。」路鋮真假参半，撒谎撒得面不改色。他话音未落，在对面射手进草之前，精准地把人晕住，然后一套连招，帮知予拿下人头。


    骗不骗的，他被餵得还挺舒服，知予在糖衣炮弹下粉饰太平。网友嘛，不用搞得那么清楚，说不定之前是他自己，现在操作的是他老公呢。知予脑补了一个傲娇高冷omega的形象，打不过于是冷着脸把键盘让给老公，然后成功逗乐了自己。别看他游戏才打了几天，但是知识已经学习了一箩筐。


    如果路鋮知道知予给他安了个老公，可能会气得进伺服器把他号删掉。


    对局打到20分钟，对面偷袭一次没成功，反而因为辅助开团时机把握得太好，几波团战都被压着打，对面的暴躁打野终于炸了，开始全频道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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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我，辅助我你妈；


    好嘛，全是屏蔽词，路鋮被问候老妈，他的反应是上去就是一套，从自家打野手里抢下了对面侯君集的人头。然后进草回城一气呵成，再从泉水出来时，他换了三个大件，出了一身输出装。


    白鸽绕飞的和平女神厄瑞涅衣裙飘飘，头顶的光环向征着爱和温暖，可手里的法杖却残暴无情地在侯君集身上打出伤害。


    【till（厄瑞涅）击杀了≌横形无忌s‖（侯君集）。】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老子你妈；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继续演啊，你个挂b！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来啊，中路对线，爹教你做人，谁也别帮；


    对面打野复活以后，路鋮大咧咧等在中路，两方对线，然后……


    【till（厄瑞涅）击杀了≌横形无忌s‖（侯君集）。】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你妈，这狗比游戏，开挂；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路狗是不是废物，开挂也不封；


    突然被黑称辱骂，路鋮还有点意外，不过在游戏里这很寻常，哪家游戏公司的老总不挨骂？他没往心里去，准备继续杀，打完再举报他。没想到这时，知予闪现越塔追上复活的侯君集就是一套技能。


    可他吃了一记防御塔的攻击，又冲进对面人堆里，还没杀掉侯君集，自己先扑街了。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哈哈哈，菜比，怎么，辅助是你的o？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要替他出头也要看看自己几两肉；


    知予的界面灰着，组队麦里寂静无声。路鋮忙说：「他就是无能狂吠，我没关系，你……」


    他话没说完，知予的话在全频道里刷了出来。


    【全部】 vo merge（飞卫）：路神不是狗；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哈哈哈，你是他的脑残粉？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笑死，他赚着我们的钱，骂他一声狗怎么了；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路狗，路狗；


    这时知予的复活时间到了，他的英雄射手飞卫就站在复活泉水里一动不动，组队麦里是他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消息一条接一条刷出来。


    【全部】 vo merge（飞卫）：你打不过我们辅助就说他开挂，你这是为逃避自己的无能而污衊；


    【全部】 vo merge（飞卫）：你继而辱骂路神，是因为你无能所以迁怒；


    【全部】 vo merge（飞卫）：你这样的人，就算战绩再好，也是彻头彻尾的无能弱者，更何况你战绩1-8-1；


    路鋮本来以为知予是为他抱不平，结果是为了路鋮，好吧，都是他，但是在知予看来是两个人，所以还是有点自作多情了的尴尬。但他这会只想笑，「无能」三连，还发战绩，小射手可真会扎心。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你个刚被打死的废物，你的路狗主子让你在这里吠的吗？


    【全部】 ≌横形无忌s‖（侯君集）：他知道你对他的金主爸爸这么没礼貌吗？


    两句话刷出来的同时，知予的打字声停了。然后路鋮就听到自己的队友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话了。而且很明显，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他开了全频语音，对局里的十个人都能听到他坚定、有力、条理清晰的发言，并且声音也很好听。


    「路神不是靠你这样的玩家捧出来的，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他十八岁在aiwi拿到金奖的时候，就宣告了他是全世界最优秀的it工程师。他当时的获奖作品daybreak，是世界上第一款不受限于载体的智脑，它的适应能力之强大，刷新了全世界工程师对ai的认知。」


    「你知道现行的行动支付系统密钥程序蓝本是他硕士在读期间写的吗？你每天在用的行动支付，每一次使用，都是在向世界展示他的成就。」


    「德特里希林恩路，他这样的顶尖工程师来做游戏，是大材小用、明珠弹雀。但是他来了，他就是最强的，是他把moba游戏推向全民，是他把飞驰带入全球顶尖网际网路公司的行列。」


    「你这种连代码都读不懂的人，根本不会理解他的高度！他就算现在在做游戏，未来，他仍将为人类科技发展做出卓越贡献！他从不曾，也绝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你不配说他，你什么都不懂。」


    游戏对喷被知予整成了大学辩论赛现场，对面打野像个见面怂的键盘侠一样噤了声，也可能是尴尬得。打字可以，真声对喷也不是不行，但是射手太义正严词，他是个喷子可不是辩手，辩不过辩不过。


    正主息了声，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心里多少觉得这射手的中二病有点严重。知予说完了也猜到他们会怎么想，就像打野侯君集说的，无非是觉得他是脑残粉。算了，随他们怎么想，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第一次遇到偶像无故被骂，一时克制不住，也是正常的……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偶像正在……辅助和平女神厄瑞涅站在野区进入待机动作，路鋮的手在键盘上方轻轻握拳又松开。性能绝佳的耳机里传出知予情绪激动之下的喘息声，路鋮伴着这被无限放大的声响，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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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在现场，目睹了一位故人，也是他的粉丝，的激情发言。这位粉丝像捍卫自己的尊严一样维护他的声誉，甚至有一种他本人都无法理解的敏感执拗。他说了一些，他很久没有听到过的话。他遇到过很多粉丝，但是他们大多惊嘆于飞驰的游戏，奉他为所谓华国游戏领跑人，但知予显然不是。


    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射手甚至真的认为他不该来做游戏，他对他的技术成就如数家珍，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他还能罗列更多。这种感觉很奇妙，与其说是粉丝，不如说更像一个懂他的，关切于他的，后辈。


    路鋮无法开口接话，最后是队伍的法师先打破了这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


    【队伍】张灯结彩张三（牧神潘）：射手，你真是路神的粉丝？


    【队伍】 vo merge（飞卫）：路神的论文我倒背如流。


    【队伍】张灯结彩张三（牧神潘）：论文？哈哈，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粉丝。路神大多数粉丝只会说路神牛逼，又有钱又帅还会做游戏。


    【队伍】 vo merge（飞卫）：他们说的也是实话。


    【队伍】张灯结彩张三（牧神潘）：我感觉你也挺牛逼，追星追得这么专业，口才还好，敢说。我连他的外文名都是第一次听人说。


    【队伍】 vo merge（飞卫）：他的论文都是用的外文名。不是我牛逼，是路神真的很牛逼。


    路鋮：「……」那还是你知予牛逼，让他大开眼界。


    他游戏里没遮没拦地顶着till这个名字，如果知予精通德语，又善于联想，或许注意到了这是德特里希的简称。可就算是这样，他大概也想不到，跟他组排的就是他寸土不让维护着的架构师德特里希林恩路。回华国以后，就连这个名字，他也很少听到了。


    对面打不过又喷不过，这局游戏最后有点丧丧的结束了。结束以后路鋮迟迟没有继续排，直到知予出声问道：「不打了吗？」


    他这才点击开始匹配按钮，这回他没再选辅助，他秒锁了打野英雄堕落天使路西法。网游界流传着一代版本一代神的说法，而路西法正是这一代版本中最强势的打野英雄。可是这位可以越墙越塔的骨翼堕天使，却并不是那么好操控。玩得好统治全场，玩得不好就是摔断腿的累赘，而宗师段以下的路西法，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天秀的反义词。


    因此路西法一登场，队友排队刷问号。


    路鋮当然不会理。知予没有跟着他们问，till都说他之前是第一次玩辅助，可他辅助学得那么快，很厉害。应该打野才是他的习惯位置吧，选路西法肯定是玩得好。


    果然，游戏开始后一分钟内路西法拿到了第一滴血，成功反蓝，我方实现3buff开局。然后一整场，会飞的堕天使满场蹿，完全制霸对方野区，什么资源都没给对方留。不到20分钟，对面就已经支撑不住，我方在堕天使指引下推上高地，成功拔掉了对面代表阵营的旗子。


    「victory！」


    之前刷问号的队友，进了游戏以后只会点赞，全程都跟在堕天使后面：「666」、「太秀了」、「非常棒」。


    知予……知予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已经把刚才为偶像激情发言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组队麦里一直在说：「till你太厉害了！这个操作怎么实现的！你是职业选手吗？！你这个是不是小号？！」


    「不是。」他不是职业选手，他只是写游戏的，不过，「一样带你飞。」


    「哇！你这样说话，好酷啊！以后有空就一起玩呀。你手游也玩的吧，肯定玩吧。」


    「嗯。」


    路鋮又撒了个小谎，只见他面不改色地打开手机应用商城，把旌旗下载了下来。你问他为什么手机里连自家游戏客户端都没有？他又不是测试员，为什么非得有？游戏都做出来了，还要他天天盯吗？


    游戏下载完他转念一想，他到底为什么答应陪这小孩继续打游戏？作为他的前辈（偶像），不应该鼓励他好好发展事业吗？


    作者有话说：


    路狗，记住你现在的信念，让他好好发展事业，下次再考虑这个问题可能就变成让他好好谈恋爱了


    第8章 娱乐圈还有餵饭都不吃的艺人？


    「你明天不上班吗？该睡觉了。」知予耳中回响着路鋮的话。


    路鋮说完以后，他两就在组排房间里头像对头像三分钟了。路鋮不排，也不说话，他在等知予下线。知予想说你不排那我单排去，刚要退房间，组队麦亮了。


    「听说熬夜太多会记忆力下降，增加高血压风险，加重心脑血管负担。」路鋮现学现卖，滑鼠滑到《熬夜的七大危害》最后一项，想到知予现在的职业，特别郑重地说，「还会脱发。所以你该睡觉了。」


    语气像个十足的长辈，偏偏他的语气还挺真诚，让人不好反驳。


    关了电脑去洗漱的时候知予还在想，他到底为什么下线？因为怕秃头吗？倒也不是很怕……算了，还是怕的。知予看一眼自己垂在额前的碎发，心如止水地开始刷牙。还没体验的英雄就明天再接着试吧。


    第二天知予起了个大早，起来以后发现grt基地里静悄悄，你永远可以相信电竞选手的作息。倒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架机器，但他们只是低声交流，尽量不影响还在休息的选手和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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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先去餐厅，发现没有早饭吃，于是径直去了厨房，这时候已经有摄影师过来跟拍了，导演很敏锐，立刻开始今天的直播。托知予的作息所赐，他们成了节目八个直播间里当前时段唯一在播的。


    知予准备做一份简单的早餐，煎蛋、烤土司、牛奶。


    「知予老师，和观众打个招呼吧。」见知予完全不说话，摄影师主动说。


    「大家好，我在做早餐。」


    然后就没了。为了节目效果，摄影师只好社恐变社牛，接着找话说：「老师这么早起来给大家准备早餐，真是很体贴。」


    知予把烤好的土司取出来，回头看向摄影师说：「大家？节目组真的不提供早饭的吗？我以为只是我起太早了所以没有，他们也没有吗？」


    【哈哈哈，在刷牙的我一个爆笑】


    【他满脸都写着我只准备了自己的】


    【是我本人了，不要强行给我贴好人卡】


    【知予：不，我不体贴】


    【知予：节目组在想什么，为了省钱连饭都不做，还要让我当劳力吗？？】


    摄影师：「有的。」我给你机会立人设怎么不知道珍惜的？娱乐圈还有餵饭都不吃的艺人？？


    知予：「我也觉得。你吃早餐了吗？」


    摄影师：「吃过了。」


    知予：「好的。」


    【他好装啊，给他表现的机会还装听不懂，笑死】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白莲花】


    【看吧，他马上就要才反应过来，然后大秀他早就准备好的厨艺】


    【知予：时间还挺早的，那我给你大家也做一份吧，就是不知道他们多晚才会起床呢？】


    【前面的正解，完美拉踩】


    弹幕区预言帝们笑得志得意满，盯住直播间眼都不眨。知予自然不知道他们为了黑自己这么认真，他开火煎了一个蛋，随着微波炉「叮」一声响，他把热好的牛奶端出来，端着一人份早餐回到餐厅快乐地吃了起来。


    预言帝被当场打脸，当然不可能承认，怒刷：「看着吧，他吃完就会去给其他嘉宾做早餐。」


    结果知予默默吃完了他的一人份，收拾好盘子，然后就果断离开了厨房。


    【我就喜欢看一些打脸文学】


    【知予明明看起来那么乖，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有点拽？】


    摄影师以为他要进训练室，结果他径直越过训练室，走的方向……又是宿舍啊我的天，他不会又窝在宿舍默默打游戏不让拍吧！这到底是不是艺人啊，怎么没有一点抢镜的觉悟！？摄影师内心怒吼，导演显然比他更有觉悟和行动力，立刻从临时导播间沖了出来。


    「走走走，训练室。知予，现在已经进入赛程，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录制期间用的帐号，接下来正常训练时间段我们都在训练室。」


    知予一边被推着走一边问：「那正常训练时段是几点到几点？」


    导演：「……」


    导演：「现在就是。具体的沈队到了再跟大家一起说。」瞧他这个导演多么的机智。


    知予：「好的。」


    【我赌五毛导演是随口胡诌】


    【为什么导演和嘉宾的角色好像弄反了？】


    【导演：你用亲自下厨忽悠我开了直播，结果平平无奇烤土司就想跑，做梦！】


    【这个小哥哥有点意思，关注了】


    旗开得胜的播送分为线上和线下，线上在企鹅视频、旌旗端游手游客户端同步进行为期15天的直播，线下则将在后期剪辑后，制作成一档周播综艺在海城卫视上线。最绝的是，旌旗运营组为了提升节目的观看人数和影响力，设置了游戏专属奖励。总观看时长满12小时，可以获得旗开得胜纪念版皮肤一套。


    林达就是为了纪念版皮肤在看的人之一，他对综艺节目毫无兴趣，但他是个收集癖，限量版皮肤他必须有，而且要第一时间拿到。所以昨天他挂机观看了5个小时，今天又趁着上课前的时间继续挂时长。他今年大一，不翘课不甘心，翘课业务又还不熟练的阶段，只好在上课前抽空挂一挂。


    一边挂机一边吃早餐，他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


    直播间画面是在训练室，知予正在拿射手太史慈打野，导播把主画面切成了知予的游戏界面。知予本来是因为队友抢占了其他位置，没办法才选的打野，可偏偏还打得挺有意思。


    吸引林达的是知予这个太史慈的打野速度特别快，他全凭刷野速度快带起了节奏，上中下三路来回支援。观察以后林达发现，知予对太史慈二技能的使用得心应手，他的二技能突围带有无视地形的位移效果，知予的使用角度卡得很巧妙，以至于可以达到快速移动的同时打出伤害，从而加快他打野的速度。


    看着看着又发现，因为是手长的射手，所以知予埋伏抢龙的能力特别强。作为打野他根本不打龙，只抢……还连续抢了两，把对面气得大骂，三个人堵他一个。可偏偏他是个边缘ob的射手，还带位移，加上对面开骂以后他早有防备，三个人都没能抓死他，对面法师走位不慎进了我方塔下，结果被塔打死，就很尴尬。


    知予打游戏不发一言，导演这是发现了，他这刚开播半小时就下播也不合适，现在又只有知予一个人，没办法，嘉宾不开口，只好他亲自上。于是导演坐在了知予旁边看他打游戏，顺带充当人工弹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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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险，再近一点点就跑不掉了。」


    知予一笑，没接话。


    【这个笑，我无了……知了快来看你们的a爹】


    【好狂，我感觉这个笑是在说：我都算好的】


    【尽在本座掌控之中。知予下部戏能不能演仙侠？？】


    确实他都是计算好的，就在导演刚从紧张的追击中缓口气，就见知予在剩下两个敌人转身的瞬间一个位移突脸，原地开大，双杀。赶过来支援的队友来了个寂寞，连助攻都没混到，只好按点赞打信号：太棒了！


    看直播的林达也终于刷出了他在这个节目的第一条弹幕：「牛啤！」这综艺竟然有点好看。


    和他一样开着直播在吃早餐的还有一个人，路鋮。昨天现场观摩知予的激情发言之后，路鋮有点好奇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所以趁着早餐时间，也打开了直播在看。


    「挺狂，心算没丢，不错。」路鋮嘴角有轻浅的笑容，大概是被他少年般的意气感染，心情很好。


    「我觉得你在忽悠我，欺负我不懂新手是什么意思。」导演双手抱胸，说得一脸哀怨。


    「我没有，我不撒谎的。太史慈我昨天玩了挺多把，所以玩得好一点。」游戏弹出胜利界面，战绩结算完，知予开第二局。


    这回他拿到了下路射手位，用的完全没用过的射手英雄王舜臣。拿到新英雄，等候进入游戏地图的过程中，知予破天荒地主动和观众互动：「第一次玩王舜臣，等我看个技能说明。」


    导演：「……」什么鬼，看个技能说明，他愿意把这称作知予故意设计的节目效果。


    「七射，这个大招有意思，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过，旌旗的技能设定都很有文化底蕴。」


    「王舜臣是北宋名将，征讨西夏的战役里，他七箭射死七名西夏先锋，令西夏大军不敢上前。当时他先发三箭，正中三人面部，剩下四名先锋被吓退，他再发四箭背刺。旌旗给他设计的大招七射，是二段攻击，一段出三箭，三箭全部命中才能触发二段的四箭攻击。」


    【原来王舜臣有这样的故事】


    【我王舜臣熟练度满了我都不知道】


    【前面的反省一下】


    【我是来打游戏的，干嘛非要了解？好笑】


    「上一把用的太史慈，他的二技能叫做突围，也是源于他的着名典故。太史慈是东吴名将，这个大家应该知道。他曾经为了报答北海相孔融照顾母亲的恩情，一人一骑突出黄巾军围困，去为孔融搬救兵解北海之围。就是那个孔融让梨的孔融。虽然是做游戏，但是旌旗也非常尊重历史，很还原，厉害。」


    【我也不知道是旌旗的策划厉害，还是知予厉害，反正都厉害】


    【就我菜……】


    【提前做功课了呗，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了不起，人家肯做功课，前面的你肯吗？】


    听到这，路鋮突然有了别的想法。他给周毅发消息问：旌旗的代言人什么时候到期？


    突然被老闆问到这种不熟悉的业务，周毅立刻去查，一边查他还一边满分脑补。老闆是不是转性了，看上哪个明星要送资源？那要不要跟夫人汇报一下这个铁树开花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威廉：老同学你背着我偷偷看直播，合适吗？


    路总：哦，我不止偷偷看直播，我还想送代言


    第9章 就让我们的电竞天才知予先上吧


    「喂，小林子，真要上课了，快走。」林达的室友第三次喊他去上课，换来的是他的一句「卧槽」。


    「这么晚了吗？快走快走。」


    「我喊了你三遍，你跟聋了一样。」


    林达尴尬摸头，说：「我看得太入迷了点。」


    室友想了想，旌旗刚打完春季常规赛，正处在常规赛和季后赛之间的空档期，没什么比赛直播可看，那应该是平台主播，于是问道：「哪个主播，很牛逼？」


    说到这林达又兴奋了起来，他一下蹿到室友面前，倒退着边走边说：「不是不是，是旌旗的综艺，里面有个明星，太强了。他玩王舜臣，看技能说明研究打法，开局还磕巴呢，打到第二把就carry了。」


    室友嗤之以鼻，综艺常见套路，立人设：「演的吧。」


    「谁能演得这么牛逼？对技能说明的解读明明白白有理有据，明显对射手位挺熟悉，但是对英雄操作一开始确实不流畅，就跟我们玩新英雄的样子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花3天摸索的东西，人家打一局就够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室友不太相信，明显嗤之以鼻。


    「不信我给你看，他下把还要玩新英雄。」林达说着就掏出手机，找到放在角落堆灰的企鹅视频app，找到旗开得胜的直播间，拉着室友一起看了起来。作为beta的林达，因为和alpha室友在课上分耳机凑一块看直播，后来发展了意料不到的缘分这种事，就是后话了。


    此时的林达和室友，面对的还是上课看直播被老师抓现行的窘境。被点名之后，两人略有收敛，课间休息却更热烈的讨论起来。


    「王舜臣挺难玩的，别人的大招伤害随便打，王舜臣的大招经常打不出二段，现在玩的人都很少。」


    「对，知予第一把的时候大招命中率也不行，第二把从那个灵性转面向开始，一直到第三把，他的大招都能打出二段。真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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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不是演的，要是剧本能力这么强，他怎么不去做导演！」林达的小表情满是得意，室友其实并没有多么被说服，却因为他俏皮的模样乱了心神，以前竟然没发现小林子这么可爱……就这样稀里糊涂他就点头表示了贊同，并且连续半个月陪林达看起了直播。


    爱情，这玩意实在是日常写在年轻人心头，特别是把老闆的爱情列入工作清单的那种精英，比如周毅。作为路鋮的总助，路总日常接触最多的人，他被路鋮他妈路夫人赋予了额外的工作内容——督促路总参加各种相亲活动。


    路总当然不想去，但是没人能拒绝路夫人的请求，除了他们路总。反正他周毅是不行的，所以只好把路总的婚事列为头号工作之一。具体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按照路夫人要求为各路名媛调整路总的行程、买花以后求路总摆拍然后把花扔掉、代替根本不去和中途离席的路总致歉、给路总的相亲对象买礼物最后都存进人资部仓库充作年会奖品等等。


    基于这两年越来越拓宽的工作内容，周总助已经练就了无比敏锐的嗅觉。路总问代言人，是不是情窦初开了！找公关部拿了代言人的资料，一排三个代言人，只有一个美貌小o，会不会就是这个？


    周毅气场全开，半小时内把这位omega代言人沈凌瑄查了个底朝天，所有绯闻条陈缕析，所有奖项等级分明，家庭背景明明白白。他这才胸有成竹地当面回复路总：「沈先生的代言今年8月到期，续约合同您有什么指示？」


    路鋮一边翻看他递过来的资料一边问：「续约？他的专属皮肤都卖不动，为什么续约？」


    周毅有点懵，眨了眨眼，立刻反应过来。看来他理解错了，不是看上了现有的代言人，而是想赶紧空位置出来给新人。


    「有个人或许不错。」


    果然，他周大助理是不会看错的，他们路总，铁树开花了！一上来就要送代言，只怕是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救！让他看看，是哪个小妖精。


    「昨天碰到的那个知予，让公关部走一下调研流程，看合不合适。」路鋮合上手里的代言人资料，扔到了一边。


    走什么调研流程，不就是好好查一下他的信息让路总看吗？他懂！看合不合适？那必须合适，不合适也得整合适！等等，周毅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基本信息，无性别……所以，先得摸清楚是什么性别吧，万一是个alpha，和路总两a相撞，那夫人变成恶婆婆了怎么办？


    为路总的婚姻和路夫人的形象操碎了心的周大助理，刚接到新活就已经愁眉苦脸。至于路总当时真的是让周毅秉公办事的态度，这种话你猜周毅信不信。


    grt战队基地里，直播还在继续。上节目第一天就熬成了电竞选手作息的林冠宇出现的时候，知予已经和辛傲婷双排直播两小时了。临近12点，林冠宇吃着早中餐，气得胃疼。一开始是怒气上涌闹得，疼着疼着真犯了胃病，不得不立刻吃药。


    「不行，我得休息下。」林冠宇说着就窝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宇哥怎么了？？】


    【节目组给宇哥吃的什么？！怎么害他胃痛了？？】


    【节目组给个说法！立刻，马上！宇哥身体出问题你们赔得起吗？】


    林冠宇等节目组工作人员去买药的时候，就闭着眼睛窝在沙发里，导演赶过来在旁边问情况。这镜头还没播一分钟，他的粉丝已经炸了。


    【节目组连药都不备吗？去拿个药几分钟了？？】


    【粉圈果然可怕，也就三分钟，会死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geigei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哈哈哈，头笑掉，怕不是太菜了只能装病】


    【可不是，毕竟下午就要淘汰赛了】


    【就是你们这些电竞狗普信男，只知道幸灾乐祸，滚啊！！】


    林冠宇吃了药，导演赶紧安排切镜头，怕拍到他太狼狈的样子不好。飞驰科技是节目组最大的投资商，昨天飞驰的周总助亲自给总导演打电话，要求节目直播过程中维护节目的良好形象，不能拖累旌旗，比赛结果公平公正。所以如果因为不当拍摄导致嘉宾的粉丝抵制节目组，那他导演这饭碗也不用要了。


    可导演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网友们已经吵上了。


    弹幕和评论区因为林冠宇粉丝地图炮「电竞狗普信男」，爆发了林冠宇粉丝鱼粉和电竞观众之间的骂战，继而转战节目组官微，并且在骂战中因为别组嘉宾的一位大粉《手滑》点赞而扩大战争面。结果节目第一轮淘汰赛还没开始，粉丝骂战就上了热搜，词条更是离谱：#林冠宇你个男a装什么林妹妹#。不用怀疑，就是别组嘉宾的粉丝带路，被骂的「电竞狗普信男」们跟着刷的。


    大概是藉由林妹妹的国民度，词条热度上升得很快，节目组发现以后没有理会，这种词条对节目组形象没什么害处，还可以给节目带热度，不推波助澜已经很给嘉宾面子。可在林冠宇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的经纪团队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想把热搜撤下来。他们想撤，有人可不想，既然撕起来了，不从对手身上咬下一块肉，怎么对得起这一场热闹。


    这么想的正是因为大粉点赞而被捲入事件的另一位嘉宾鸿驰。鸿驰是选秀出身的唱跳歌手，今年刚刚十九岁，但是出道已有三年。成年分化为omega后凭藉出演雌雄莫辨的武林第一美人成功进军影视圈，是当下风头正劲的顶级流量明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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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丝对喷，可林冠宇粉丝上来就喷鸿驰，鸿驰所在的经纪公司粉运一流，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狠狠虐粉，粉头话术满天飞。


    「宇宙尽头是鸿驰挨骂」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挨骂的总是他？」


    「他在直播里笑得万里无云，肯定还不知道微博上的腥风血雨吧。」


    「我们驰宝总是这么傻傻的善良，他还很热情地跟林某某打招呼。」


    直播里所有嘉宾已经在飞霞路一号电竞场馆集合，淘汰赛开始之前，嘉宾以战队为单位打招呼握手致意，林冠宇和鸿驰正站了个面对面。两人早已经在前往一号馆的路上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林冠宇想止戈，鸿驰则表态死磕。可此时两人面对面，林冠宇放不下前辈的高傲，反倒是鸿驰作为顶流笑得谦逊又热情，高下立判。


    鸿驰心中嗤笑，就这段位，也想跟他玩，笑死谁。


    粉丝一上头，什么撤不撤热搜，撤了给你刷新词条，鸿驰经纪公司再适时买一买，林冠宇的新词条又上去了，这次更直接：#林冠宇假a#


    相比omega的「身娇体弱」，体质最为强悍的alpha一点小病痛就咋咋呼呼，可谓无病呻吟。在这个慕强的时代，这是个妥妥的黑热搜。连上两个黑热搜，淘汰赛开始前看到助理在场外的提示后，林冠宇气得刚好的胃又痛了。


    但是没办法，他知道这时候只能靠行动来反击了。直播镜头在面前，他只有带病上阵才行。淘汰赛和昨天他们联繫的项目一致，就是电竞天赋测试，任何一项成绩低于职业选手入门成绩的70%就淘汰。比如说，职业选手手速基准是200apm，那嘉宾就要达到140apm。


    反应能力、手速、动态视力、快速记忆和复原能力、悬空测试五项，鸿驰除了悬空测试，成绩全在职业选手基准线以上，成为本场测试的第一匹黑马，接着就轮到了grt战队的三位嘉宾。林冠宇胃疼，本来想第一个上，这时看到鸿驰的成绩，压力骤增，他不敢上了，果断推了知予上去。


    「我们战队也不服输，就让我们的电竞天才知予先上吧。」


    听到他的话，知予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10章 一心知is rio！


    知予不是精通人情世故的人，但是他一直记得上大学之前，妈妈叮嘱要离开家独自生活的他一句话：「小予，别人对你说任何话，你都不要偏听盲从，你要想想，对方为什么要对你说，为什么要这么说。」


    当时他还不到十五岁，因为发育迟，一米四的个子看起来还完全是个孩子。一个离开家乡到首都上大学，当时的他只有离梦想更近一步的兴奋，现在长大了才懂得妈妈说这些话时的担忧。所以年龄越大，妈妈的话他反而记得越牢。


    林冠宇对他的态度确实谈不上好，而且就像盖烨说的，对方把他当做对家。林冠宇的助理有公开的微博，同一个ip联繫营销号和水军，知予已经抓到不下三次。所以林冠宇站出来说这种话，肯定不是什么好意。


    捧杀、吸引火力？


    这些常见操作，知予能想到，旁边的辛傲婷看得更清楚。她向来讨厌这种事，要不是直播镜头在，她恐怕现场翻白眼了。


    「小知知，你上，测试通过就行了，这时候还谈不上战队荣誉呢，这是个人淘汰。」


    「谢谢辛姐、林哥。」知予对辛傲婷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走出来在测试电脑前坐下，调整状态集中注意力，神色淡了下来。既然想捧杀他，那他会用更强有力的成绩来回击。太久没有上过赛场了，这一刻，知予恍惚着找回了曾经。


    【林妹妹说话阴阳怪气，一看就是明捧暗踩，有天才这个标准在这里，知予成绩多好也不惊艷】


    【我辛姐牛批，为保护弟弟正面刚林冠宇】


    【什么弟弟，这女a男o的cp我嗑了！】


    【我宣布我的新cp就叫做一心知】


    【知予不是o啊喂】


    【嗑cp不要上升真人，在我的cp里他就是纯欲巅峰omega】


    【嗑上头了吧醒醒，前面的来看，放在天才标准里也是惊艷的成绩！！】


    【卧槽卧槽卧槽】


    【吹爆】


    为了方便观看，场馆大屏幕上即时显示测试选手的成绩，五项里测试知予已经完成三项。


    反应能力：155ms（极佳）；


    动态视力：五星；


    快速记忆和复原能力：极佳；


    正在进行的是第四项手速测试。之前测试的嘉宾中手速最快的是鸿驰，因为从小学钢琴的缘故，他的手速有天然优势，测试成绩是312 apm，在职业选手当中也是不错的成绩。刚才拿到了三项最高分的知予，这时已经被全场高度关注。其中林冠宇和鸿驰是最关注的两个，前者为了止损只能指望知予转移观众注意力，后者作为第一已经有了被挑战成绩的压力。


    「厉害！」


    「太强了！」


    知予的手速测试成绩停在了423 apm，职业选手当中也少见的超高手速。知予神色专注，嘉宾和工作人员的惊呼都没有落在他耳中，他站起身来揉了揉手指，已经在准备最后一项，悬空测试。


    悬空测试需要将测试笔插入直径3毫米的孔槽，保持60秒不碰到孔槽内任何地方，难度非常大，用于测试手在微操过程中的稳定性。职业选手的标准是60秒，这次嘉宾的要求就是42秒。这项测试因为太难，在本次淘汰赛中被列为唯一可以靠其他项补分的测试。在知予之前测试的12位嘉宾，只有4人通过，最好成绩是46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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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的观众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明明隔着一个屏幕的距离，在摄像头对准测试仪器开始，他们好像就怕自己的呼吸会影响知予的发挥。一个已经展露了绝佳电竞天赋的艺人，大家忍不住期待他能做得更好。


    「65秒！知予测出了迄今为止最佳的成绩，超过职业电竞选手的标准，太棒了！」导演激动地说。


    看着显示屏上知予的五项成绩，辛傲婷带头开始鼓掌。她一动立刻就有人跟着鼓起掌来，剩下的人不管情不情愿，碍于情面也只能跟上，全场掌声连成一片。


    「很高兴看到各位嘉宾如此友好真诚地为彼此鼓掌，这样的场面恐怕从明天开始就很难得了，大家将要成为对手，可能是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的那种。」


    「哈哈哈。」嘉宾们捧场地笑起来。


    鸿驰脆利落比了下去，他好胜心一直很强，此时笑容都快要绷不住。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知予身上，看得有点深。一个刚出道只有一部作品的四线演员，之前鸿驰从未放在眼里，但是这一刻，由不得他不关注。知予有一张顶级的脸，放在当下任何一个团里，没才艺都可以做颜担的那种。这样一张脸，这么有天赋，来对了地方，恐怕接下来……


    他是个威胁。鸿驰收回目光，心里有了判断。


    测试继续，场上的气氛平复下来，这下辛傲婷抓住了机会，第一时间往后退了一步，对林冠宇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你阴人，连续两个天赋选手，你接着来好好做对照组吧，满足你想要的热度。辛傲婷面上礼貌，比男a还要绅士，心里已经冷笑出一座冰山。


    林冠宇胃更疼了，既是生理的，更是气的。他是希望知予挡枪转移注意力，可他理想的姿势是扑街而不是起飞，最好是知予压力之下发挥失常，加上他提前画好的天才大帽，还有知予昨天到今天都没怎么练习，就够他喝一壶了。可偏偏，他发挥特别好，辛傲婷还明摆着帮他。


    瞟到周围的目光，林冠宇知道这些人精肯定都看到了他的热搜。辛傲婷不会是唯一一个，如果他扛不住，那接下来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可能都会来踩他。这么一想，他反而冷静下来。


    人的意志力很神奇，他这会确实胃疼得厉害，但是却超常发挥，除了悬空测试，其他都过了线。测试一结束，他整个人一软，扶住测试仪器弓起了背。导演立刻过来帮忙，把他扶到一边休息。


    【呵，确实是个林妹妹】


    【辱林妹妹了】


    【前面的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生病了还坚持参加测试，还通过了，宇哥很厉害了】


    【心疼宇哥】


    弹幕粉粉黑黑，林冠宇在场馆后台休息，拿着手机看得更郁闷。剩下的嘉宾一一完成测试，到了统计成绩公布结果的环节，所有嘉宾都重返台上。


    总导演第一次在直播间走上台来，他扬了扬手里的提词卡，说道：「各位嘉宾，最终通过名单已经在我手里了。首先我要感谢大家为第一轮测试全力以赴，不管是否通过，相信这都会是一次特别的体验。」


    总导演顿了一下，立刻有知情识趣的嘉宾接话：「是的，测试前练到最后，我看悬空测试那个孔槽都有重影了，恨不得拿笔直接给它扎穿。」


    其他嘉宾纷纷附和。


    「辛苦了，各位老师。但既然是测试，自然就有淘汰。综合最终考核成绩、与首次考核成绩增长比例、训练表现，最终我们确定淘汰的有8位嘉宾。」


    三分之一的人，比想像中更少，不少人缓了一口气。


    「我们来公布通过名单，首先是知予，全场第一。他的热搜已经冲上了榜单，词条叫做电竞选手知予，希望通过我们旗开得胜节目，不会让演艺圈损失一位演员。」


    「以前只有影坛歌坛双栖，或许以后可以影坛电竞圈双栖，也很不错，对吧。」鸿驰抓住时机，玩笑似的接了一句。林冠宇人有点蠢，策略还是没错的。


    「这么说的话，鸿驰你或许也可以试试，你的年纪更适合打电竞。第二名肯定是鸿驰吧，李导。」辛傲婷稳稳接住了鸿驰的话。实力派歌手看不上偶像爱豆，巧了，辛傲婷看不上鸿驰不是第一天。


    【这cp锁死，钥匙我吞了！】


    【一心知is rio！】


    【一说知予，辛姐必定出现，这都不是爱？】


    【驰宝说什么了吗？辛傲婷怎么跟个斗鸡似的，阴阳怪气什么？】


    【驰宝好心捧场，什么鬼，不识好歹】


    【驰宝给知予抬轿子，好心当作驴肝肺是吗？】


    【真的无语，驰宝都尴尬了……辛傲婷知予什么牛马，拉黑！】


    【红孩儿家的，怎么回事？谁给你们的脸喷辛姐？？】


    辛傲婷的粉丝一出手，鸿驰的黑称「红孩儿」一出，鸿驰的粉丝直接炸了。鸿驰出身西南高原地区，刚参加选秀时还带着两团高原红，嘲讽他家境出身的黑子给他冠了个「红孩儿」的黑称。后来随着鸿驰一路走高，早已不再是高原红的形象，但是这个黑称也成了鸿驰的粉丝鸿雁心中的逆鳞。


    顶流一碰，弹幕瞬间撕得昏天暗地，现场监测直播的工作人员急得都要坐不住了。总导演则按部就班地接着往下说：「第二名是鸿驰，就像两位嘉宾说的，有兴趣的话可以登陆旌旗电竞职业联盟官网，查询职业选手註册要求。言归正传，我们通过的嘉宾还有边彰、辛傲婷、乔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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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rt和nnt战队三位嘉宾都通过，其他六个战队都出现了淘汰。通过名单发布以后，剩下的八人就是被淘汰的。有大方坦然离场的，有祝贺其他嘉宾的，还有一个……跳出来要说法的。


    「我有项目没过，他们也是，凭什么淘汰我却让他们通过？」质问的嘉宾指了台上好几个人，最后指的是林冠宇，然后她的手就停在那，不动了。


    林冠宇：「……」我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


    第11章 等到他羽翼丰满，再让他独自去飞吧


    「在淘汰评定的过程中，主要参考项之前已经说了，训练期的表现主要由战队职业选手、分组导演三人共同打分。」总导演说到这顿了一下，他的目光顺着嘉宾指出去的手看向林冠宇。作为总导演要统揽全局，他当然知道今天林冠宇的两个黑热搜。这对节目组而言是热度，是好事。但……还是得照顾一下。


    于是就听他接着说道：「就以林冠宇嘉宾为例，相比昨天首测的成绩，他最终测试各项成绩提升幅度在5-25%之间。昨晚他在训练室训练到凌晨三点，今天也是带病上阵。虽然我们是综艺节目，但是同样追崇电子竞技精神。各位嘉宾都不是职业选手，天赋不足很正常，但是要有一颗不服输的心，更要有迎难而上的勇气。」


    「其实天赋测试是很难通过短短一天的训练实现突破性成长的，掌握一定的技巧、熟能生巧能够有所帮助，但是帮助不会很大。相信很多选手在练习的过程中有体会。枯燥、重复、给手和眼睛巨大负担的练习，性价比很低。这时候还能坚持下来不放弃的人，就是战队需要的人。所以安排一天的训练期，真意不在于训练，而是一场意志力的测试。」


    「当然，我们的嘉宾当中也有敏锐的。知予应该是训练开始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一点，以他的天赋继续练习只是浪费时间，所以他果断自己去打排位了。灵活处理，非常好。」


    「请问，对于淘汰结果还有异议吗？」总导演的目光转回来，落在质疑的嘉宾身上冷冰冰的。想到自己昨天自暴自弃玩手机的画面，她一下慌了，如果导演当着镜头说出来，她的名声就完了。


    「没有。是我一时激动太莽撞了，对不起。」说完她赶紧离开了台前。


    「好的，留下的16位嘉宾，明天你们将见到补位队友。在此之前请容许我介绍下一阶段赛程，也是我们真正的初赛环节。初赛将有八支战队参赛，现在将通过抽籤决定对手。谁来抽呢？我们有请预选淘汰赛的前三名知予、鸿驰、边彰。」


    知予三人站出来，他们身后的大显示屏出现了抽籤程序。


    「每人喊停两次，出现的两支队伍就是对手，最后剩下的两支队伍同样。」


    「停……停。」


    「grt战队对zl战队。知予一上来就抽到了自己的主队，对阵同为豪门俱乐部的zl战队，我们期待他们的强强对决。」


    「停……停。」


    「aca战队对dk战队。鸿驰的抽籤也非常巧妙，aca战队作为电竞领域的常青树，和grt一样在其他游戏拿下过很多荣誉，对上新生代战队代表的dk战队，这场新老对决，我们拭目以待。」


    「第三组是双射手核心的飞羽战队，对阵旌旗战术大师庄熙带领的ics战队。」


    「那剩下的就是鸿驰所在的nnt战队，对阵星渊战队。nnt大家耳熟能详，收拢了一众旌旗排行榜榜一玩家，本赛季常规赛也打得非常强势，常规赛积分仅次于grt排名第二。星渊战队大家可能就比较陌生了，这是一支新註册的队伍，它的详情，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直播，接下来一一揭晓。」


    「好了，接下来宣布初赛赛制。按照刚才的抽籤情况，八支战队两两捉对进行5v5比赛，採取每两队间进行三场比赛，三局两胜判定的bo3模式进行战队淘汰。团队赛将使用bp机制，每组5个ban位。决出的4个胜者战队晋级复赛，败者全队淘汰。」


    「考虑到复赛和决赛的强度会更大，节目组将为败者组的12名嘉宾提供复活机会。胜者每队有一个替补位置，可以从12名淘汰嘉宾中挑选。也就是说，初赛之后，所有战队的嘉宾数量为3＋1。替补能不能在复赛上首发位置，由各战队自行安排。」


    【这个赛制，有点东西，期待起来了】


    【5个ban位，英雄池浅的开始怂了】


    【你直接点名乔渊好了，他在往后缩，哈哈哈】


    【还有候补席，看起来是给输的人希望，可是上了替补席还要争首发位置】


    【战队输赢面还是要看职业选手吧，有没有看了前面的课代表，来一张各队职业选手的名单】


    「初赛时间安排在五天后，今晚是休息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能离开基地。」


    赛制宣布完毕，所有人解散，回到各自战队基地。为了方便录制，这次选的战队都是在飞霞路上的，一时大家出来坐个摆渡车就回去了。


    知予坐在车上，想到录制前自己的预计，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他毕竟是新手，是做好了只录一期的打算来的。按照佟姐所说，节目就算是直播，也不可能完全公平，合同是按录制时长拿钱，随时可以结束，他这个咖位做好打酱油的准备就行。没想到，他留下来了，或许还能留挺多天。


    因为旗开得胜在这里录制，守在附近的各家站姐和代拍数不胜数，有蹲绿化带的，有拼租隔壁别墅趴窗户的，还有爬树的。嘉宾们一出来，立刻就响起各种咔擦声。摆渡车是开放式，这下都疯了，看到嘉宾上车，他们追着车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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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鸿驰的是最多的，但是也有嗅觉更灵敏的，抓住了cp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威廉登机在即，关机前给路鋮发了个微博连结。路鋮刚开完一个会，随手点开来看，跃入眼帘的是一组照片，打头第一张就是辛傲婷和知予并排坐在摆渡车上，辛傲婷侧头和他说话，他脸上的笑意未收，看起来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配得博文是：辛姐，是alpha就狠狠标记这个omega，我宣布知予就是o，一心知就是天选cp！


    路鋮的神色淡了下来。


    omega……他想起了知予信息素的味道，是冬青叶的味道。冬日火红的北美冬青，叶子闻起来像夏季的青苹果香，青涩，微酸，然后回甘。如果他的资料没有说谎，知予并没有恢复。那恐怕，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闻过他信息素的人。


    唯一……


    这个词卷过心尖，多么奇妙，好像一面之缘的他们，也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路鋮退出连结，界面默认进入微博的【发现】页面，最顶上是推送的9个热搜词条。因为他刚刚浏览过知予的相关微博，大数据推送里就有知予的热搜词条#电竞选手知予#。路鋮的手顿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


    本以为会看到夸赞，结果点进去，词条里都是骂知予的。


    路鋮皱起了眉头，这一看就是被黑。知予的团队都没能快速反应吗？他的粉丝呢？


    简单看了一下，他发现了问题。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对面人太多，都是一个叫鸿驰的歌手的粉丝。


    他转身进办公室，吩咐周毅：「十分钟后的新项目会推迟半小时。去查一下，鸿驰和知予有什么矛盾？」


    周毅吃惊，老闆上午刚为了知予亲自过问旌旗代言人的事，下午竟然问起了知予和其他艺人的矛盾，还要为了私事推迟会议。接着他更吃惊的来了，只见老闆打开他手上的古董表，他的电脑屏幕上载入了daybreak的系统界面。


    是知予与人争论时提到的，路鋮十八岁时的人工智慧作品daybreak破晓。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么多年daybreak不断被升级叠代，却始终没有离开路鋮身边，像是一个老朋友，不离不弃。


    电脑音响传出男性电子音：「噢，亲爱的till，我好想你，你好久没陪我说话了。」


    「你自己看书打游戏很充实，还需要我陪？」


    「当然，你永远是与众不同的。尊敬的老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有一个热搜词条，电竞选手知予，你处理一下，内容要正面。」


    「好的，till，热度需要保持多久呢？」


    「过了今晚黄金时段就降下去。」


    周毅目瞪口呆，从没见过老闆这样为谁保驾护航，用他在全球人工智慧发展史上留名的ai来干水军的活？？这个知予，不是未来的总裁夫人他改名毅周！


    daybreak又说话了：「没问题，很轻松。可是，till，灵心剑宗什么时候削弱，现在职业太不平衡了。」


    灵心剑宗是飞驰科技的mmorpg游戏《琴心剑魄ol》里的职业，现版本确实比较强势，但远远没有达到造成职业失衡的程度。daybreak在玩琴心，为了避免它成为一个bug，路鋮设置了他进入游戏后的参数上限，这就让它成了一个水平中上的普通玩家。看来最近他打论剑台被灵心剑宗虐了，居然跑来诉苦。


    如果外界知道，路鋮的ai已经可以像普通玩家一样独立进入游戏，将会掀起轩然大波，这是一场技术革新。但是显然路鋮没打算公开，也并没有当回事，他现在的工作重心在飞驰的新项目上。所以周毅听到他居然要推迟新项目会议的时候才那么吃惊，那可是老闆的心尖宠。


    「数据测算没有出现职业失衡，day，你不是一个合格的ai了，你学会撒谎了。」


    「噢，对不起，till，下不为例。我最近在学习《谎言的艺术》，书里说这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周毅快速锁定网上的信息，将鸿驰粉丝与辛傲婷粉丝的冲突简要汇报，知予是被波及的。路鋮听完，想着之前词条里满屏的污言秽语，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是aiwi赛场上惊才绝艷的天才少年，一朝折戟沉沙，进了喧嚣浮华的娱乐圈，竟像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被人肆意辱骂和污衊。


    「day，打游戏之余，看顾他一点。等到他……羽翼丰满，再让他独自去飞吧。」


    路鋮的语气沉沉，周毅不敢接茬，ai应了一声，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下来。鸿驰的粉丝和辛傲婷那边打得有来有往，屠知予的热搜和广场却简直是碾压，可是突然就屠不动了。人工怎么刷得过机器，普通的买贊、买水军，不管是人工还是开机器，又怎么比得过全球顶尖水平的智脑。


    把这件事交给ai，路鋮很放心。接下来他全身心投入工作，把知予的事放到了一边。


    知予的初赛压力也不小。短短五天时间，要熟悉队友，练习配合，还要研究对手，讨论战术，非常紧张。每天在训练室打比赛，出了训练室回到宿舍，他就自己打排位。知予乐在其中，完全不同的内容，却让他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大学时期。


    游戏上他三天都没有见到till上线，这几天训练的时候和沈明杰队长打过边野配合，沈队很强，但是他要调配全队，时间太紧张了，知予有一些边野配合的打法想试试，又不方便麻烦沈队，就想到了游戏里的好友。以他最近不断加深的游戏认知，till绝对是路人野王级别，找他试试应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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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人吧，越想找还越不出现。知予连续失望了三天，第四天再上线的时候都不抱希望了。他回到宿舍开电脑已经是12点，准备打两把再看看资料就睡觉，可一上线，好友列表里till的头像是亮的。


    在线状态，他没在排，知予立刻拉他组队。


    路鋮看到屏幕上弹出的组队邀请，眉头微蹙，这小孩怎么这么晚不睡？


    作者有话说：


    知予：等你你不来，怎么睡？


    路鋮：所以我的错？


    第12章 你乱叫哥哥，他不高兴了


    选英雄界面，组队语音里传来了知予的声音：「till，你可以选秦琼跟我试试配合吗？」


    路鋮没来得及批评他半夜不睡觉，已经被他安排了。他没开麦，却点了请队友帮抢秦琼的申请。只见他预选打野位，发送打野胜率的操作一气呵成。知予的笑声随之响起：「till你是哪座道场的菩萨。」


    一看路鋮这超高的胜率，一楼立刻帮抢秦琼，来了野王带飞，不抱大腿是煞笔。


    路鋮无声地弯了一点嘴角。他听过无数教科书般的恭维奉承，却都没有知予的直球来得有趣。想到他在直播镜头面前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做派，再比对他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路鋮的笑意扩大了些。大概是他想像中的弟弟、后辈该有的样子，自信活泼，率真单纯又有着一些狡黠，挺可爱。


    「叫哥。」


    「嗯？」知予一下没反应过来。


    「想支使我陪练，难怪不该付点报酬？」


    知予没有立刻答话，就在路鋮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熟稔的时候，游戏地图载入，五个英雄刷新在泉水。一身蓝衣的小射手没有马上走向他的发育路，反而在打野哥哥面前一晃放了个普攻，知予轻轻咳嗽了一声，喊道：「哥。」


    路鋮心头一跳，无意识地绷紧了手指。知予大概是平常不这么喊人，喊起来有点气弱，尾音轻颤，听起来又软又乖，简直换了个人。


    「乖。」


    知予是独，妈妈带着他背井离乡生活，身边没有亲朋故旧，所以他也没喊过谁「哥哥」。喊第一声不习惯，可再喊就没有任何障碍了，甚至还莫名地开心。大概是不问身份的网友，反而让他放下了防备，可以用最真实的模样去面对。第一把打下来，他一口一个「哥」，把路鋮支使得团团转。


    对局打到中期，对面眼看胜利无望，抵挡也写满了应付。这时，对面辅助突然开始在全频道打字。


    【全部】风栖雪（雅典娜）：「对面的叔宝哥哥，你好厉害哦，下局可以带我吗？」


    队伍麦里立刻响起了队友起闹的声音：「哇哦，软妹！肯定是软妹！秦琼你快带她！」


    「别啊，带我带我，大神，我也可以卖萌的。」


    「滚，糙老爷们，一听声音就是个糙汉a，滚滚滚。」


    路鋮没接话，队友已经热闹了起来。见他没回话，对面辅助开了麦，一个软软的少年音传了出来：「野王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我会跟好你的，你去哪我去哪，我很乖哦。」


    「卧槽卧槽卧槽，omega少年，我恋爱了。」


    【全部】猴儿哥就是我（谢灵运）：野王哥哥不理你，法王哥哥带你呀。


    「就你还法王，要点脸，兵线都吃不全。」


    「那是对面法师太激进了，我这不是以退为进嘛。」


    两队友吵嘴的功夫，对面辅助雅典娜新一波攻势又来了：「野王哥哥，深夜一个人打游戏不孤单吗？」


    「卧槽，劲爆了，野王哥哥，这都不带他？不合适吧？」


    「我刚恋爱就失恋了……但是，秦琼你快上，不然我白失恋了。」


    刚还吵嘴的队友，瞬间统一战线，看得知予目瞪口呆。


    他心情有点微妙，或许是不喜欢对陌生人就随便卖萌卖乖的omega，或许是till本来是在带他的……鬼使神差他就在组队麦里说了一句：「幸好我哥哥叫的早。」


    他话音落下，一直没理对面辅助的路鋮终于说话了：「不孤单，小射手陪着。你乱叫哥哥，他不高兴了。」


    路鋮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带一些金属质感，严肃时冷硬威严，可这会他带了一点笑意，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在深夜尤为动人。特别是他的声音从知予那个音效很好的耳机里传来，就像是在耳边低语。知予的脸一下就红了……


    什么叫他不高兴了，他没有！


    「打扰了打扰了，野王哥哥到哪都不缺人陪。」


    「算了算了，谢灵运，咱两凑合一下，下一把双排啊。」上单主动招呼当场恋爱失恋的法师，两个糙老爷们手牵手跑了。


    让知予意外的是，他们刚回到排位房间，进队申请就弹了过来，是对面那个辅助雅典娜。


    「雅典娜申请进队，真不带吗？」


    「嗯？是我刚才没说清楚，还是你想再听一遍我拒绝别人？小射手。」


    路鋮嘴上调侃他，心里却忍不住往深想了一点。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路鋮早早学会了洞察人心。他能感受到知予不喜欢那个辅助。入队申请只有队长看得到，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却偏偏还是问了出来。这基于他待人的分寸感，看似亲近，心里却始终守着那条界限。这是良好的教养，但也是他对自己并不真正亲近的表现。


    他们在游戏里萍水相逢，不亲近才是正常的对吗？哪怕他们有他「暗箱操作」的三连排，哪怕只要知予点开他的近期战斗记录就会发现，那里的所有场次都是和他双排，哪怕他刚才还在喊着哥哥，他们也并不是真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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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这一点，路鋮突然不是那么开心。路神不开心的反应就是去做想做的事，既然不亲近，那就亲近点。


    「我们加个微信，要双排叫我。」


    路鋮发出邀请，手机都拿在了手上，知予却没有回覆。


    得，是他想多了，大明星怎么会随便加网友微信？


    知予确实是因为这个才没立刻答覆，他正忙着确认微信上的信息。名字不是真名，头像不是照片，朋友圈……工作相关的删了，然后他才终于说：「哥你加我吧，我的微信号是zhizhikxg。」


    听到他迟到的回覆，路鋮心想他是不是建了个小号加自己，于是把人加上以后，他顺手就点开了知予的朋友圈。打头第一条是一年前发的，是病房窗户框住的春光。


    阳光和煦，微风吹拂，窗外樱花飘落，坐着轮椅的老人被护工推出来散步，门诊楼侧方是停靠的急救车，满身是血的伤者正被推进急诊。


    配文：move on；


    不是小号，如果说他还有另一个微信，那也只能说这是他的私人微信。一个敞开的，没有设置半年可见、一个月可见、三天可见的，完完整整的朋友圈，再往前翻，还有零零星星的复健记录。


    路鋮往前翻阅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再往前的内容不该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和知予开着游戏语音的状态下看似的，他退出了知予的朋友圈，退回到聊天界面，打开他仅有的系统自带表情，给知予发了一个微笑。


    收到这个系统自带的【呵呵】表情，知予有些莫名，但出于礼貌，也回复了一个微笑。但他发的微笑表情是一只萨摩耶，咧着嘴像在笑，很是可爱，让冷冷淡淡的对话框也温暖了起来。


    路鋮的情绪也跟着回暖，虽然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但他知道，面前的青年不需要怜悯，他乐观坚强，当年的事故从不曾将他打败。


    那晚他们双排到两点，路鋮尽心尽力地当了一回工具人。一开始他不清楚知予要做什么，听命行事居多。可很快他就发现，知予对游戏的思考很有意思，他大概在开创旌旗开闢职业联赛以来还没有出现过的流派，数据流打法。


    他强大的心算能力和观察入微的洞察力结合在一起，呈现出了可怕的效果。他的计算无处不在，伤害的把控精确到个位数，距离的单位不再是以身位记，速度的理解不再凭感觉和经验。对于技能的组合、英雄间的配合，他正在尝试打破框架。


    数据流并不新奇，但是旌旗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职业选手，路鋮突然充满期待。这个看起来很娱乐性质的综艺赛事，或许会对旌旗职业圈产生冲击。


    下了游戏，关掉电脑，路鋮捏了捏眉心，坐在书桌前没有动。安静了一会，他拿起手机，重新打开了知予的朋友圈。


    他在医院发的朋友圈很少，除了那条「move on」，只有三条相关，时间跨度是半年。


    最早的一条是一碗白粥的照片，粥碗里放着瓷勺，他的话依旧简短：从拿勺子到拿手机（微笑）；


    然后是一只手，瘦骨嶙峋，青色的血管尤为突出，和现在他那双灵活修长的手形成强烈对比。照片背景虚化，但不难认出安放的多种复健辅助器材。这次没有表情包，只有三个字：我可以。


    知道内情的路鋮不难想像他甦醒后的情形，但是当这段过去真正呈现在他面前，哪怕只是以最温柔的方式掀开了小小的一角，都让他生出不忍，生出轻轻浅浅的心疼。


    带着这种情绪，他翻到了最后一张，那是在陵园。镜头记录下了一束纯白的洋桔梗，还有阳光投射下的一小片轮椅的阴影。没有写一个字，但是路鋮知道，他是想妈妈了。


    直到起身去淋浴，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是那张陵园的照片。知予没有拍下墓碑上的具体内容，路鋮却想起了那个女人的容貌。一面之缘，知予的母亲，她满是紧张担忧和戒备的眼神突然清晰，他想起她克制着愤怒，从自己手里接过了意识不清的知予。


    那位女性omega的身形并不高大，比她成年的儿子瘦弱很多，却有力地撑起了爱子，独自带他离开。保护孩子的母亲是最强大也最美丽的，他想这份爱一定也给了知予很多力量，他才能继续笑着，才能真正move on。


    第13章 性别从来不该是一个人被定义的理由


    作为游戏开发者，路鋮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如他所料，《旗开得胜》初赛的直播现场，知予大放异彩。


    飞霞路一号电竞馆内，自主报名通过审核来到现场观赛的观众坐得满满当当。当时为了纪念版皮肤看综艺，结果垂直入坑的林达也来到了现场，他现在已经是知予的粉丝了，举着知予的灯牌，被其他嘉宾的应援团团围住，那蓝色灯牌的光都显得微弱了起来。


    十六支战队，八场对阵，分别在一号和二号电竞馆同时进行，知予所在的grt战队对阵zl战队，由于两支都是豪门战队，被安排在了一号馆的黄金时段，晚上七点开赛。


    grt战队的阵容是打野和辅助两位职业选手，带中单、上单、射手三名嘉宾。zl战队则是中单、射手两位职业选手作为输出核心，带上单、打野、辅助三名嘉宾。两队选手出场，职业选手对职业选手，嘉宾对嘉宾，当面一碰，火花四溅。


    「这两个队对上，大概是嘉宾七零八落，最后变成职业选手秀场。」坐林达旁边的也是个男生，就见他嘴角一掀，有点轻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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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队所有位置都是职业选手和嘉宾错开，确实容易打成两团战场，可能开局就是嘉宾被职业选手打得丢盔弃甲。但是林达听着对方轻蔑的语气他就来气，立刻反驳道：「那可不一定，哪条线的嘉宾只要守住了不被打崩，立刻就会有明显优势。」


    说着林达就举了举手里的灯牌，举得高高的，朝邻座一抬下巴，说：「比如我们知予。」


    邻座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继续看台上去了。


    台上，例行的赛前垃圾话环节，算是双方的第一次交锋。


    沈明杰：「邹队，记得看着点你的小朋友，第一把我开局反红。」


    沈明杰所说的邹队是zl战队的队长，中单法师邹光启，是个beta。虽然心照不宣，但明明白白把开局路线说出来，不可谓不狂了，现场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


    知予有点意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很谦虚温和的沈队，上了赛场是这个样子，果然第一打野就是狂。他突然想到，如果till也打职业，上了赛场会不会也这样。


    沈明杰放了话，zl战队当然也不甘示弱，邹光启队长接上：「你也看好你的小朋友，两波兵线我拿外塔。」


    被喊作小朋友的grt中单林冠宇满头黑线，明明这些职业电竞选手年纪都比他小，但是邹队视线一对过来，他竟然下意识有点憷。这是行业精英的主场气势，就像到了电影片场，他们这些演员也比歌手来得有底气是一样。


    没等他反应，苏玉宸接过了话头：「保人是我的任务，哪里需要劳动我们队长。」


    zl的职业选手射手位也接上：「中路下路两头跑，小宸累坏了还是我心疼。小宸你放心，我的箭快，杀你们射手就三秒，绝不拖着耗你的支援。」


    迎上zl射手的视线，知予不再低着头。他大大方方迎着镜头，看着对面射手，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痕迹，只是平静地说：「分心、轻敌，都是在预定淘汰席。今天你要是输了，不会气哭吧。」


    垃圾话环节很快进行完，进隔音房之前，zl的射手收回在苏玉宸身上流连的目光，又狠狠瞪了知予一眼。


    【这傻逼射手好噁心，下流】


    【是恨不得呼叫omega权益保护协会的程度了】


    【原来omega在电竞圈这么被轻视的吗？赛前可以公开调戏？？】


    【知予知予知予，干死那傻逼！！】


    【虽然我知道对上职业选手很难，但是这波我站知予！】


    【知予加油！】


    比赛还没开始，导播已经敏锐地锁定了下路，解说也嗅到了热度，准备重点关注下路赛况。可第一局开始，首先爆发的却不是下路，而是林冠宇所在的中路。邹光启说两波兵线拿下中路外塔，结果第一波兵线刚刷完，辅助苏玉宸从中路移动到下路，林冠宇就被单杀送了一血。


    「蓝方打野马上到中路，红方法师还在推塔。不愧是职业选手，zl队长邹光启选手非常敏锐，预判了打野的gank，提前一步回到了己方塔下。沈队也非常果断，他没有急着越塔，虚晃一枪回了野区。」


    林冠宇送了一血，嘴角崩得很紧，复活后虽然立刻赶往中路，但是和职业选手对线给了他很大的心理压力。沈明杰感觉到了，中路不能这么快崩，于是他给中路打了个信号，苏玉宸收到，迅速回到了中路。


    蓝方下路剩下了知予一个人，但红方也只有一个人。职业选手打业余嘉宾，还要带个辅助，看不起谁？


    很快，两队射手同时到达4级，点上了三技能，红方射手一改之前试探的态度，稳准狠地发起了攻击。按照他原来的想法，一套技能立刻带走这个嘉宾，可打着打着先死的竟然是他。


    「漂亮，蓝方射手单杀，职业选手被业余嘉宾单杀，太厉害了！让我们来看下击杀回放。」


    「知予的操作非常细节，他走位完全是擦着对方的技能范围边缘，他的普攻没有一下落空。这里，大家可以看到，他的这个小位移非常巧妙，位移之后他的技能擦过河道蟹，多叠了一下连击，然后打出了更多的溅射伤害。就是这点伤害，让先倒下的人成了对方。」


    「不愧是被刷出#电竞选手知予#这个热搜的男人，这波操作已经是职业水平。」


    为了增加综艺娱乐效果，解说席上坐的除了职业电竞联盟的专业解说员，还有两位明星担任特邀解说嘉宾。听到解说夸得这么厉害，立刻就有特邀嘉宾提出了质疑：「知予毕竟是业余选手，不至于这么厉害吧，我觉得游戏里有时候就凭一种感觉，或许只是临场发挥而已。」


    解说员很给面子，没有当场争辩，而是笑着说：「那我们接着期待知予选手的表现。」


    知予选手的表现……接下来堪称开挂。被单杀一回，对面射手职业选手的面子掉光，更加不肯要支援，非要在下路一个人和知予死磕。可是死亡拉开了经济，瞅准了机会沈队更不会放过，他不带人，知予却并没有非要和他「公平竞争」的意思。不仅打信号叫打野支援，还杀完他就去中路和对面野区游走，打得对面打野也跟着心态全崩。


    【我感觉zl是2带3，grt是3带2】


    【我也觉得，知予这真的职业水准了，这就是天才吗？】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这波三杀秀得飞起，但是我感觉辛姐给知予让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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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知是真的！】


    【你们不要动不动就cp脑好嘛，辛姐这波是肉盾，人头让给暴力射手是常规策略】


    【楼上说的都对！但一心知是真的。】


    直播间怎么嗑cp，场上的选手是不知道的，特别是zl战队根本顾不上考虑其他。


    对面第一打野带着他的御用辅助已经给人很大的压力了，现在还有一个特别难抓，生存能力极强的射手，简直到了丧病的程度。明明看着他位移越墙过来了，但是他就是能擦着你的技能范围移动，一个大技能开出去总觉得能控住他吃满伤害，可就是擦着他放空了。


    邹光启队长额头见汗，几次之后，他怀疑知予的眼睛里看到的地图跟他们不一样，他们看的是地图本身，而知予就像是眼睛里有无数的参考线和数据，把地图一一切分开来。


    zl怎么都没想到，初赛他们会被2：0剃光头，输得太难看，从隔音房里出来，他们的射手盯着知予的眼神简直是要杀人。可知予还是那副表情，好像根本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等到了赛后採访，他才开始发挥，直言不讳：「性别从来不该是一个人被定义的理由，无论什么性别，站在这个赛场上，都值得同等的尊重。」


    一场初赛打完，知予被炒出了第二个cp，他和苏玉宸，这一回他成了攻。他击杀对方射手的画面被剪成合集，成了鱼鱼cp的第一把糖。


    有得意的就有失意的，林冠宇无疑是获胜方最菜的一个。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他偏偏不服输，情绪就差写在脸上了，队友都开心的当口，他跟走错队伍似的，就很引人注目。


    这种情绪，在获胜队伍集合，选定替补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因为grt选择的替补嘉宾，是中单位法师，而且还是旌旗的代言人之一，沈凌瑄。


    林冠宇瞳孔剧震，努力掩藏住情绪，这个替补选进来，明摆着就是顶他的位置，复赛他还能在首发位上吗？


    想到这，他死死攥紧了拳头。


    飞霞路一号电竞馆外，知予真正对自己人气的上升有了实感。他们从选手通道离场时已经临近十二点，可是场馆外却是一片闪亮的灯牌，五颜六色各家都有。举着知予灯牌的很少，但是grt一行五人刚一露面，场面外掀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作者有话说：


    大家喜欢几点更新？徵集一下意见


    第14章 放开他！


    有人匆匆忙忙收起手里的其他嘉宾的灯牌，大喊着「知予」。还有一些举着其他人的灯牌也跟着喊「知予」，令人惊讶的是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男声，大概率是来看职业选手的电竞粉。


    别家看似要爬墙的粉丝喊得大声，那作为垂直入坑的粉丝林达必须不能输。只见他举着灯牌就往前沖，杀出重围闯到知予面前，一定要让知予看到他的灯牌，让他知道他是有忠实粉丝的。


    「知予，知予！」


    知予经过他身边，看到自己的灯牌，面露惊讶，然后特意停了一下，对他笑着说：「谢谢」。


    等到选手们都走了，粉丝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回味，林达也找到了另外几个举着知予灯牌的粉丝，大家加了联繫方式，约好以后还一起来看比赛这才散了。一路上他耳边时不时就能听到夸知予的话，有说他电竞天才的，有说他为苏玉宸发声很a的，还有一个劲夸真人太好看的。


    「我恋爱了，简直是建模脸。上帝有多偏爱他，给了他这么完美的一张脸，还要给他这么厉害的一双手和头脑。」


    但是知予没有时间关注这些言论，录制时间过半，打完初赛，紧锣密鼓，他们要面对的是4天后的复赛。


    打了一场正式比赛，再加上队里来了一个替补，整体氛围都比之前紧张。其中林冠宇是压力最大的一个。他一天天越来越暴躁，和他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沈凌瑄和知予了。


    知予成长太快，不仅英雄池越来越深，还把他和till练过的配合拿到正式的战术讨论会上，赢得了沈明杰和苏玉宸的认可。而沈凌瑄，简直是标准的完美omega，温柔又美丽，练习赛上不急不缓发挥稳健，日常交往待人亲和，令人如沐春风，对着他，最直来直去的辛傲婷也收敛了那么一些。


    知予对他的印象也挺好，他的气质像好友牧云，让他多了一分亲切感。这种亲切感一直持续到复赛的前一天晚上。


    第二天就是复赛，为了养精蓄锐，训练结束得比较早，大家很快回了宿舍。只有知予自己加练了一会，最后一个离开。训练结束时直播就已经关了，只有知予一个人在训练室，仿佛整个基地都安静了下来。知予从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储物间里的响动。


    有微弱的呼救声从里面传出来，还有一些挣扎造成的碰撞声响。本有点疲惫的知予瞬间清醒，他立刻就要跑过去查看。考虑到自己体能一般，又折返训练室随手抄了个键盘。


    储物室的门虚掩，并没有锁上，没有灯光，昏暗的室内传出浓重的喘息声，还有高密度的alpha信息素。但是知予什么都闻不到，如果他能闻到信息素，他一定不会莽撞到推开门就冲进去。


    门被他推开，走廊的灯光照进去，知予一眼就看到被抵在储物柜上的沈凌瑄。omega细长的手脚试图把面前的alpha推开，奈何体格、力量都悬殊。他的t恤被推到胸口，alpha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呼救，一只手拉扯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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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alpha是林冠宇。


    知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正对上沈凌瑄惊恐的眼神。他拼命摇头，呜呜地低声喊叫。知予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但肯定是求救。知予抄起手里的键盘对准林冠宇的后脑就砸了过去。


    「放开他！」


    林冠宇吃痛，放松了一点对沈凌瑄的钳制，转过身来看是哪个不识趣的打扰他。


    双目通红，一副失去理智的样子，知予是上过生理课的，意识到他恐怕是进入了易感期。易感期发作会这么严重吗？他没见过，有些疑惑，但也容不得他细想了。


    「你清醒一点，我一喊马上就会有人来的。」


    「你别喊。」知予没想到，出声阻止他喊人的会是沈凌瑄。就在他犹豫之间，林冠宇已经沖了过来。易感期狂躁的alpha奋力的一拳击中了他脆弱柔软的腹部，知予瞬间被打倒在地。


    「林冠宇你找他，他一定也是omega，长得这么好看，不比我带劲吗？」沈凌瑄哭着，趁机挣脱了林冠宇，指着知予说出了让他瞠目结舌的话。


    沈凌瑄说着，把t恤拉下来立刻往外跑。林冠宇逼近，捏住了知予的脸颊，强硬地把他掰过来面对自己。似乎对新猎物很满意，他任由沈凌瑄跑了。知予疼得额角全是汗，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他从不知道alpha的力气有这么大，抓着他的手像铁钳一样，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林冠宇凑过来，急切地想从他身上汲取omega甜美的信息素。可是没有……这让林冠宇更加暴躁，粗暴地把他翻过来，想触碰他后颈的腺体。


    知予的左脸被压在地板上，艰难地呼救。林冠宇的手按上他的后颈，从未被触碰的地方被人粗暴地对待，他汗毛倒立，剧烈地挣扎起来。


    知予身高182，虽然出院一年来坚持锻鍊，体能恢复了很多，但是跟一个成熟的alpha还是难以匹敌。他剧烈地挣扎，知道自己挣不开，于是不断踢踹旁边的柜子，试图弄出更大的声音，让楼上的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沈凌瑄逃出去后，屋里的omega信息素很快消散，没有了信息素的安抚，林冠宇更加躁动，面对知予的挣扎，他再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是背上、侧腰。


    火辣辣地疼，明明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知予却觉得过了几个世纪。


    他终于脱力，只能任由林冠宇把他提起来，抵在门边矮柜上，埋头闻他的后颈。那里的皮肤相比别处稍稍柔软，却没有成形的腺体。


    没有他渴望的信息素……不是甜美的omega。林冠宇终于恼羞成怒，一拳打在他脸上，他的头猛地撞上矮柜，矮柜上的花瓶摔下来，砰一声响，是花瓶碎裂的声音。


    被丢开的知予倒在地上喘气，疼得冷汗直冒，碎玻璃扎到了他的手臂和侧腰。林冠宇还在旁边，他不敢放松，顾不上被花瓶碎片划破的伤口，立刻捡了一块碎玻璃拿在手里。如果林冠宇再敢过来，他就……


    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没等他下更大的狠心，储物间门被推开了。导演和沈明杰，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冲进来把林冠宇按住，换了睡衣的沈凌瑄跟着跑过来扶他，他听到沈凌瑄在喊：「知知你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单独跑来这里……」


    他说的每一个字，知予都觉得讽刺。随队医生随之赶到，和沈凌瑄一起把他扶到了训练室沙发上。不知是疼还是气，知予浑身都在抖。


    大概是撞得重，他脑子也昏昏沉沉，听他们说话都像是隔着一层膜。他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导演和医生却看得触目惊心。脸颊擦破了，一片血痕，胳膊上还扎着碎玻璃，血流了满手，问他哪里疼，半天没有答话，医生只好凭经验检查，腰腹上已经全是淤痕。


    嘈杂不同寻常的声响让其他人也闻讯而来，无关的工作人员被拦在外面，辛傲婷和苏玉宸一个咖位在，一个是东道主，却是不好拦的，听说是知予出事了，立刻就闯进了掩着门的训练室。


    另一个队医看过林冠宇，也不敢给他随便注射抑制剂，只能把人捆了，外套裹上遮住绳子，几个人按着往医院送。


    「知予……快送医院！」苏玉宸蹲下身子看他，着急地说。


    导演看一眼门口，正好沈明杰进来，他赶紧过去关上了门。他眉头紧锁，没有接苏玉宸的话。沈凌瑄站在后面半低着头，目光明灭，他想开口劝阻送医，却更担心自己出头被怀疑，只好按捺住紧绷不安的情绪，闭口不言。


    「医生，人怎么样？」辛傲婷见导演不说话，她毕竟是进圈好几年，心中有了计较，转而问道。


    「外伤都在手臂上，腹部可能有内伤，但是这里没有大型检查仪器，没办法完全确定情况。其他的话，反应有点慢，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头。」


    「那送医院。」辛傲婷斩钉截铁，他没有看导演，反而把目光投向了沈明杰，这时候寻求同盟才是更明智的。导演肯定不想曝光，能压就会压下来。


    没等沈明杰接话，导演开口了：「林冠宇进入易感期，谨慎起见已经送医，如果这时候把受伤的知予也送医院，消息压不住的，网友是最会联想的。两个alpha易感期发生斗殴没什么，可知予不是alpha。如果被定义为性-侵，节目很可能会被叫停，知予未来也将面临很多异样的目光。」


    「那他伤成这样，明天怎么上场？上不了场，也一样会被发现。」苏玉宸不在娱乐圈，比他们更敢说，「什么异样的目光，受害者有罪论吗？笑话！他都不是omega，放不出信息素，要怎么有罪论？说他穿着暴露？大清亡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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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去……」知予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他说得很慢，疼痛之下显得很吃力。


    沈凌瑄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他浑身紧绷，下意识对知予露出一个祈求的表情，然后抢话道：「知予现在需要的是治疗，先帮他送回房间让医生处理伤口吧。都是林冠宇的错，怎么能怪他？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想着怎么降低伤害才对。知予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声誉受损，也不想半途而废的。」


    知予不相信沈凌瑄真的是好意，他可以丢下救人的自己跑掉，可以不去叫人反而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甚至闹出了动静后还换了衣服才赶来，无论他在这里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任这样一个人。但是对方的态度可疑，与其毫无证据地争论，不如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就这样，知予任由医生和苏玉宸合力把他扶上了楼。


    手臂上的碎玻璃要取出来，只能忍着疼，再加上头部受击，他也确实没力气吵架，更加迷糊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绿茶沈和绿茶林的合击技——浪酒闲茶


    第15章 只听到知予问了一句「香不香」


    训练室里只剩导演、沈明杰、辛傲婷和沈凌瑄，一时没有人说话。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敲门声，有工作人员拿了手机进来给导演看，说：「网上有人传了，林冠宇深夜被送医，还有照片。」


    沈凌瑄拿出手机来看，尽管从储物间逃出去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紧张，他的左手有点发抖，赶紧藏到了背后。


    评论刷新很快，他一刷新，开始有红v转发了。很快，#林冠宇深夜送医#的词条出现了。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经纪人的来电。沈凌瑄连忙起身，接起电话回房间。


    「沈凌瑄你怎么回事？不想混了你就直说，你tm是不是骚，柳总餵不饱你是吧？出去录个节目还没一星期，就要跟林冠宇在杂物间搞？」经纪人暴怒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他刚准备睡觉，就收到了狗仔发来的照片。这些偷拍的照片要是让沈凌瑄那个洁癖的金主看到，分分钟就会把人抛弃。他还指着沈凌瑄赚钱呢，怎么能忍他闹出这种事。


    「我没有，我没有……」沈凌瑄连连否认，「我就是下楼喝水，没想到林冠宇会在那里，他易感期了，跟个疯子一样，不是我故意的。」


    「你知道柳总的脾气，这跟你是不是故意的有关系？跟你说了同节目组有alpha，让你保持距离，你跑去搞什么？被别人玩了，你就不值钱了，你tm不懂吗？」


    「是不是有人偷拍了照片？要多少钱？帮我买下来，一定要买下来！」


    经纪人怒气稍平，沈凌瑄主动开口愿意花钱，那他可以从中赚一笔。别看这事看起来大，但是只要照片买下来，不爆出来，也不算什么事。他骂得狠，不过是希望沈凌瑄心里有数，乖乖听话罢了。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没有？」


    「没有，没有！他没得手。」他下意识地拽了拽袖子，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明明穿着长袖，却害怕被人看到手臂上的新鲜针孔。


    「算你机灵。」经纪人终于是缓了语气。


    「照片……」沈凌瑄却转回了照片的话题，「发照片的人肯定还有别的照片。」


    「什么意思？」


    「知予的。是知予救的我……我决不能，不能让他说出来。」沈凌瑄抬起头来，眼神彻底变了，像一匹放开了禁制的豺狼，「把他的照片也买下来，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经历了心虚、慌乱，再联想到曝光后可能的后果，沈凌瑄彻底冷静了下来，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形。他挂断电话，起身下楼，重新回到了训练室。


    训练室里，工作人员已经出去了，导演三人正在讨论。见到他回来，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我……有个事，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该告诉你们。」他神色犹疑，手指攥得死紧，不停摩挲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仿佛饱经挣扎。如果这是艺考现场，就这么一个眼神的拉扯，他都是三大表演院校之光了。


    「什么事？」见他这样的神色，导演也郑重了起来。


    「其实今天我回房间以后，因为想拿饮料，本来是要下楼一趟的，结果在楼上的时候听到了动静，我就没下来了。」


    沈凌瑄的话一出口，任谁也知道他是在说跟今晚事件相关的细节，辛傲婷直觉不妙，问道：「什么动静？」


    「就，就，我听到……」沈凌瑄一顿，那纠纠结结的手终于停下了乱动，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转过目光直视导演，说道，「我听到知予和林老师在走廊上说话，我在楼上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听到知予问了一句「香不香」，我感觉挺奇怪的，我就没下楼了。」


    「香不香？」导演重复着这句话，辛傲婷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沈明杰更是一言不发。都是成年人，联繫到林冠宇的状态，如果沈凌瑄说的是真的，他们不由得有了猜想。


    这时，沈凌瑄接着说了下去：「其实事发之后我就觉得很奇怪，这才想起来这件事。alpha的易感期会这么严重吗？林老师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


    见三人都不说话，沈凌瑄任由他们打量，直到沉默得差不多了，他才重新开口说：「这件事不管怎么样，曝光都对两位老师不好，对节目组更不好。我把看到的事说出来也很需要勇气，刚才我经纪人打电话过来我都没有说，也希望三位不要泄露出去。不管怎么样，知予是我们一起录节目的朋友，更是演艺圈的新人。说不定是我听错了，或者误解了他的话。哪怕他真的一时行差踏错，也该给他弥补的机会，你们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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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傲婷理智上不相信这个说辞，但是沈凌瑄的态度滴水不漏，他和知予不存在首发位的竞争，知予出道才不到一年，大概之前都不认识他，他没有针对知予的理由。不管怎么样，话都让沈凌瑄说完了，她只好说：「我相信知予的为人，应该是你听错了，不过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今天你说的话，我会保密。」


    沈明杰和导演也点了点头。


    「谢谢三位老师。既然我先说出了这件事，那我就要负责到底。我上去和知予单独谈谈，如果医生说可以，我会说服他如常参加明天的复赛。只要把复赛打完，其他的都好处理，对吧？」


    沈凌瑄这么懂事又热心，导演如释重负，忙不迭点头：「好好好，辛苦沈老师。」


    模稜两可的说辞，自己在抑制剂下乖乖收敛的信息素，还有口袋里准备好的信息素香水，沈凌瑄觉得自己这个情急之下准备的计划很完美，他在知予门口站了一会，重新推演。


    只要他借着探望、劝说的机会把信息素香水放进知予的房间，再加上照片，知予主动引诱林冠宇就算是有了证据。而他，只是一个无私关怀新人的好前辈，新人自己栽了却要来攀咬他的话，他只要哭诉就好了。


    让他身败名裂，那他说的话，自然就没人会信了。如果他抛出了引子，林冠宇那边都接不住的话，那就让林冠宇也和知予一起滚蛋好了。相比对知予割地赔款求原谅，把希望寄託给知予足够善良，他更相信跟他同样作恶了的林冠宇。


    沈凌瑄眼中闪烁着狠毒冰冷的光，他屈起手指，敲开了知予的房门。


    房间内，医生刚帮知予处理完外伤，苏玉宸守在房间里。他先走过去找苏玉宸，同为omega，他觉得苏玉宸应该会对他有天然的信任。


    「玉宸，知予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伤得重吗？」


    见到他担忧的神色，苏玉宸果然降低了心防，嘆了一口气，说道：「外伤处理好了，检查了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内伤这么看根本看不出来。」


    「导演让我来问问知予对这件事的想法，我能单独和他聊聊吗？」


    「好。」苏玉宸点头，和医生一起出去了。


    知予这会虽然还有点头晕目眩，但还是听得出来人的声音，知道是沈凌瑄，他没有说话，只是睁开眼睛看向他。


    「知予，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被人知道，是我太懦弱了。可是我正在竞争两部大制作正剧，如果这时候我爆出丑闻，我就完了。是我害了你，我给你补偿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说出来这件事。等你录制完这个综艺，我马上就给你介绍剧组和导演，给你争取一个仙侠男一号，好不好？」


    他似乎很着急害怕，眼眶通红，一低头就落下泪来。知予不想跟这种人多说，也没力气多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名誉，就可以坐视别人替他受伤流血了吗？不过是粉饰自私的藉口。


    见他不说话，沈凌瑄接着哀求：「林老师已经被送医了，而且消息也泄露出去了，如果这时候你也去医院，你缺席明天的录制，那你们一定会被扯到一起的。你的伤，能不能忍一忍，等过了明天，打完了复赛，再去看行不行。」


    听到他的话，知予几乎要笑出声来，他不理解，沈凌瑄是以什么立场在说这些话，他知道自己的伤情吗？


    「而且，如果你们双双就医的消息曝光，甚至更详细的斗殴、猥-亵的情形曝光的话，对你的名誉也会是巨大的影响，他们不会管你作为受害者有多么无辜的，网友的口诛笔伐会把你逼疯。旗开得胜这个节目，可能也做不下去了。」


    沈凌瑄说了那么多，就这一句触动了知予。旌旗是路神的游戏，旗开得胜是为了宣传旌旗而存在的综艺，他确实捨不得就这么毁掉这个节目。打完明天的比赛，他先退出录制，林冠宇肯定也是不得不退赛的，到时候他再报警起诉，能最大程度让这件事不波及节目组。


    身上的伤很痛，但是他好像有点麻木了，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就打完明天的比赛。


    「好。」知予低声回应，「让医生给我拿点止疼药。」


    「好的，我现在就去，谢谢你知予。」沈凌瑄换上了欢欣雀跃的笑，小跑着出去找医生拿药。他很快拿了药回来，又去房间里的小吧檯给知予倒水。


    借着倒水的机会，他把自己准备好的信息素香水，放在了空荡荡的桌面垃圾桶里。垃圾桶的盖子开启，确保走近就能看到。


    「来，我扶你先吃药。保温杯里也装了水，我给你放在床头柜上，晚上渴了你就自己喝。」沈凌瑄表现得像一个体贴的密友，扶知予吃药，又帮他盖好被子，满目温柔，「你放心休息，明天下午才是我们出场，出发前半小时我来叫你。希望你不要拒绝，就算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知予没有接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晨，进入上班高峰期的八点，当上班族上学党都在公交地铁上玩手机的黄金时段，微博爆出了一个大新闻——林冠宇知予储物间私会，现场画面曝光。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是的，旭日，出了一点急事


    听着沈凌瑄嗡嗡嗡的声音，知予头更疼了，直到吃下止疼药才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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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沉默终于把沈凌瑄送走，知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继续躺着缓了十分钟，止疼药的药效进一步发挥，才有力气爬起身来。


    伤口很疼，身体很累，脑袋也晕，但是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不管今晚的事前情如何，沈凌瑄的态度都很不寻常。他为了救他身陷险地，他却对自己视而不见，他想彻底掩盖这件事的态度昭然若揭，也就是说他害怕被人知道和林冠宇有牵扯。为了掩盖这件事，他可以撒谎，也不惜与自己虚与委蛇。


    他还会做什么？


    知予长到二十二岁，还没有做过坏人，他有点想像不到。想不到，那就不想，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保护自己，那就不怕对方出招。


    知予的第一条信息，发给了沈明杰：沈队，今天的事恐怕还会有风波，请你帮忙保护事发现场。


    沈明杰当时和导演在一块，看到这条消息，本就对沈凌瑄的说辞持保留态度的他直接答应了下来。出于对导演态度的考虑，他没有提及知予发来的信息，只是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算先扛过复赛录制，也总要处理明白。储物间我先锁起来，钥匙交给战队经理保管。」


    一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导演目光一凛，但是又无法反驳，只好点头。


    收到回复的知予开始做第二件事，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手錶錶盘背面的暗扣，手錶錶盘里弹出一个接口连上电脑。一连接，电脑被接管，屏幕上立刻出现一行字：「亲爱的知知，这么晚了该是睡眠时间，叫我有什么急事？」


    「是的，旭日，出了一点急事。我没法自己操作，帮我打开通道，我要看这里的监控系统。」


    和路鋮的daybreak一样把晶片植入手錶的设计，甚至名字也相似，路鋮的破晓，他的旭日the rising sun，这是他十八岁那年参加aiwi的参赛作品，也是他对偶像的致敬。当时没来得及展示他就被迫退赛，这个他第一次独立设计的ai也随之沉寂。


    但是四年过去，旭日始终陪伴着他，是他最不离不弃的伙伴。更是危急时刻，他可以全心信赖的存在。


    屏幕上刷新出新的内容，还带着可爱的颜文字：「不会看到什么涉及隐私的画面吧？好吧，我保证不留痕迹o（n＿n）o」


    很快，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grt基地的监控系统操作界面，一共有多少摄像头，分别的监控区域，都清清楚楚。


    训练室外的走廊没有安装摄像头，知予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但是训练室里有，而且不止一个，全覆盖无死角。他一边下载保存训练结束后的全部监控录像，一边查看其他监控点位。二楼主要是宿舍，并没有设置监控，一楼其他室内的监控也没有价值，知予迅速把目光锁定了一楼大厅的监控。


    像训练室一样，一楼大厅也不止一个摄像头，他一一看过去，发现了线索。进门右手的摄像头能拍到大厅的落地窗，夜间落地窗玻璃上可以反射出一部分走廊的画面。于是知予把这个点位的监控录像也下载了下来。


    「旭日，可以了。你找到今晚的旗开得胜grt直播间的直播回放，锁定我、林冠宇、沈凌瑄的体貌衣着特徵，比对刚下载下来的录像，把我们出现的时段都打上标记。」


    人工比对得把当时段的录像一条一条看完，但是交给计算机来处理，可以n线作业，知予起身倒杯水的功夫已经完成。


    旭日：好了，来看吧。


    字显示在屏幕上，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被主人撂在一边的小ai又打了一行字：我比对了两遍，保证没有错漏。


    还是没有回应。知予去倒水的时候，看到了桌面垃圾桶里的那瓶信息素香水。


    晶莹剔透的水晶瓶身，盛放着浅粉色的液体，他没有贸然去碰，刚有点昏沉的意识骤然清醒。


    这不是他的东西，今晚来过这里的，只有医生、苏玉宸和沈凌瑄，那么是谁放在这里，答案不言而喻。这是什么？香水吗？他放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知予没有动那个瓶子，他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端着水坐回了电脑前。看完旭日抓取到的监控画面，足以他拼凑出今晚事件的大致样貌。


    他抬起手敲击键盘下达指令，开放了旭日被关闭已久的声音系统。


    「旭日，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很关键。我需要你帮我监控网络舆论动向，一旦发现和我相关的新闻爆出，就立刻叫醒我，好吗？」


    「好的，知知，你放心休息，我会叫你。」


    「希望没有，希望我能好好睡一觉。」知予低喃，衣服都没换就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知予这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半，被旭日的起床铃叫醒。因为身上的疼痛，他睡得并不安稳，可意识回笼，想到旭日把他叫醒代表着什么，他就先吞了两颗止疼药。他不能被疼痛干扰，他得打起全副精神应对。


    网上爆出的是一组照片，看角度是从储物间的窗户外，远距离偷拍到的。照片上的林冠宇覆在他身上，贪婪地嗅闻他的后颈，捏住他的脸像是要亲吻他，手在他腰间摸索，掀起的衣角露出了腰身。还有一张照片抓拍得太过巧妙，明明当时林冠宇是在打他，定格的瞬间却像是壁咚。


    旭日也从技术上做出了判断：「这些照片不是合成的，但是角度很巧妙。从你们人类的视角来看，确实像是夜半私会的情人。追溯照片来源，同ip位址发出的信息汇总，高频人名是沈凌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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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只觉得浑身恶寒，起身洗了把脸。昨天沈凌瑄的说辞，果然只是哄他闭嘴的藉口。最终他是想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知予明白了他的打算，但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对待救过他的人。然而他再不理解，事实也摆在眼前。


    既然对方已经把事情捅了出来，接下来的走向绝不容乐观。那节目能不能继续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他不过是一个小演员，他是势单力薄的受害者，那些事还是该飞驰考虑。现在的他，首先要顾好自己。


    知予换了一身衣服，关上电脑，重新带上手錶，又拿了帽子口罩武装好，这才从基地后门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看到网上新闻，在附近蹲点的狗仔、站姐、代拍们，在本应该休息的时间匆匆爬起来，草草洗漱就赶到了grt基地外。而第一时间监控到了舆论的知予，已经先他们一步熘了出去。


    策划这一切的沈凌瑄也没睡几个小时，他早早醒来，不断回忆自己的计划有没有错漏。他想去事发现场再确认一次，却发现储物间的门已经锁死。当他想去看看知予的情况时，发现知予的房门也是反锁的。


    他只好悻悻回房，想着林冠宇那边什么时候发声，不会错过他给的机会吧？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知予人已经在警察局了。


    当事人报案，知名演员涉嫌暴力犯罪、性-侵未遂，知予刚说出案情，考虑到事件可能的影响力，接警的立刻就从普通警员变成了市局刑警支队队长，知予也被请到了单独的询问室里。坐在那位资深刑警面前，知予逻辑清晰地阐述了案情，并且提交了下载的监控作为佐证。


    「我被救的具体时间和情形，导演和沈队长，以及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训练室的监控录像里也能看到我进出的时间。我提供监控录像只是怕有人恶意篡改，我没有做任何修改，你们从基地调取监控之后可以比对。」


    「我身上的伤都没有去医院治疗，外伤做了简单的处理，我申请做伤情鑑定。这件事关系到的都是公众人物，我知道你们有疑虑……」


    alpha队长一直在观察知予的神情表现，以判断他是否撒谎。作为刚遭受过恶性暴力案件的受害人，他的情绪非常平稳，理性、克制，尽量客观地在陈述。这非常少见，一般的受害人多少有应激反应，他好像完全没有。直到听到这……


    刑警队长调整了坐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了一点点，知予下意识就往后退，手也攥紧了拳头。


    感受到他瞬间爆发的抵抗情绪，刑警队长退后，若无其事地拉回了话题：「不，事涉公众人物只是影响会更大，但如果你的陈述属实，这是一起恶性的刑事犯罪，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


    「谢谢。案发现场的储物间，沈队长已经锁起来了，尽量保护了现场。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知予打开手机相册，把昨晚拍摄的香水瓶照片递到了警察面前。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敢贸然去碰，就出现在我房间里，你们提取物证的时候现场去看吧。昨晚进出我房间的只有刘队医、苏玉宸、沈凌瑄。」


    能干到市刑警支队队长，他办案无数，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虽然还要等证物拿回来检验，但是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瓶信息素香水。


    普通香水可以调配出各种各样的信息素味道，但那只是芳香，却并不具备信息素的作用。信息素作为一种具备通讯功能的外激素，研究标明ao的信息素甚至可以反溯产生者的dna，目前无法通过工业手段来制造。只在地下交易中流通的信息素香水採集自人体，是警方明令禁止的违禁品。


    买卖信息素香水，视情节轻重，可处以一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刑警队长没有当场说明，但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第17章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还有其他案情要补充吗？」刑警队长问道。


    「没有了。但是考虑到这件事已经在网上掀起舆论，也还有不明的情节，我希望你们调查阶段尽量降低影响。今天下午我们全队会去飞霞路一号电竞馆打比赛，那时候媒体肯定也会跟过去，你们可以下午再到基地取证吗？」


    「可以，但是为了避免物证被破坏，我们的人要跟你回去。」


    「好。可以安排男警察吗？我就说是我的助理。」


    「没问题，就小唐吧。」刑警队长看向一直在旁边做笔录的年轻男警察，安排道，「小唐，口供打出来，给知予确认没问题就签字。然后带他去做伤情鑑定。」


    小唐把列印好的口供拿给知予看，耐心地等他看完签了字，这才带知予去做鑑定。把人交给法医，小唐提前出来去找队长汇报。


    「腰上、腹部、肩背、手臂，伤得不轻，他竟然撑得住，一晚上了，得疼成什么样。」小唐眉头紧锁，他一个旁观者都觉得愤怒。


    没有见到伤情报告，刑警队长没有接话，转而问道：「他的资料里性别是未分化，确定吗？」


    「应该是，腺体未发育，其他性徵就不知道了，具体的还得等郑姐的报告。」


    刑警队长点了点头，想到刚才在网上看到的言论，又强调了一句：「一会把人看好了，机灵点，遇事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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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去一趟警察局，拿了伤情鑑定报告，带回来一个警察。短短三小时，网上的舆论已经完全转向。


    一开始网友是猜测林知二人是情人关系，两家女友粉、男友粉痛哭塌房，但是林冠宇深夜送医的照片视频还在，那明显意识不清的表现，让事件显得扑朔迷离，一时猜什么的都有。


    有细节党关注到知予衣服上的灰尘印记、暴起的青筋和脸上的汗渍，推测这不是什么深夜密会，知予看起来不像是会情人。有老粉列举林冠宇和知予的恩怨，声称对家不可能在一起。还有人根据林冠宇送医的情形，推测林冠宇是易感期。


    当然，也少不了人脉姐爆料，医院人脉姐坐实林冠宇确实是易感期信息素紊乱，娱乐圈人脉姐爆料林冠宇和知予确实不合，林冠宇还买水军黑过知予。


    众说纷纭之下，等来了林冠宇工作室官博的声明。声明中说，林冠宇由于节目录制过于投入，赛前压力大，易感期到来。知予有意引诱，林冠宇出于拒绝发生不正当关系的初衷，和知予产生了轻微的肢体冲突之后就医。


    声明一出，舆论瞬间炸了。热一评论：勾引不成，反将柳下惠打伤？谁来打醒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知予是在回去的路上看到的声明，和他一起看到的还有警察小唐。想到他身上的伤，想到他未分化的性别，和alpha的体能差，小唐已经怒了。反而是知予没说什么，他都要被气笑了。


    在车上看网友开喷不算什么，回到基地，等待他的又是另一场闹剧。从昨晚到今天，事情发展到这里，知予只觉得魔幻，他对演艺圈的认识在不断刷新，对人性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入。他相信警方，所以还能保持冷静。基地里等待他的人，却远比他激动。


    他刚刚在基地门口下车，附近的短炮已经配合出了一曲交响乐。进入基地，大厅里的工作人员瞬间安静下来，二楼的敲门声、说话声一下清晰了起来。


    「知予，你还好吗？你开开门。」说话的是沈凌瑄。


    没等楼下的工作人员说什么，知予带着小唐就上了二楼。二楼走廊里，导演和队友都站在他门口，看到他出现在楼梯口，纷纷回头，一脸惊讶。


    「找我？」知予明知故问。


    「我们很担心你，敲门见一直不开，怕你有什么事。」沈凌瑄当先回答。


    「能有什么事？」知予见大家还在原地，知道舞台搭好了，这戏恐怕还是要唱下去。他走到房门口，说：「我经纪人让助理过来接我，回了趟公司，太早了我就没打招呼。特殊情况，导演您能理解吧？」


    这么大的事在眼前，导演哪里还会计较违反的这点纪律，他这会想的是知予刚才进门，是不是被外面的媒体拍到了。现在网上这一闹，节目热度上了新高度，而且单纯的桃色新闻不需要节目组背锅，唯一名声受损的就是知予，导演心里是庆幸的。这会知予被拍到，又是一波流量。


    不管导演什么眼神，知予现在只想看看，沈凌瑄的戏接下来要怎么唱。想到这，他掏出房门钥匙，大大方方打开门，说：「大家进来说吧。」


    苏玉宸看着帽子口罩之下，知予露出的一双眼睛血丝密布，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吧，伤还疼吗？」


    知予摘下帽子，浅笑了下作为回应。


    「你受伤了，先坐着，我给你倒杯水。」电竞选手是不配助理的，如果是辛傲婷和沈凌瑄，肯定会支使知予就在旁边的「助理」去，但是苏玉宸习惯性地自己走过去给知予倒水。这一去，他就看到了垃圾桶里显眼的香水瓶。


    好奇满满一瓶香水怎么就这么扔了，他多看了两眼。就这么两眼，被沈凌瑄抓住了机会。


    「怎么了，玉宸？」


    「没什么。」


    苏玉宸觉得无关紧要，知道他在看什么的沈凌瑄却不会放过，他站起来说：「我来帮你吧，也给大家都倒杯水。」


    走近小吧檯，沈凌瑄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咦，这是什么？」他说着就把香水瓶拿了起来，还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知予和小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虽然案件没有查明，但是小唐心里已经有了关注的细节。沈凌瑄这一拿，瓶身的指纹就做不得数了。他于是走过去，从沈凌瑄手里拿过了那瓶信息素香水。


    作为alpha，小唐当然闻得出这是不是omega信息素，队长让他机灵点，眼看着这位沈凌瑄先生要表演了，为了避免更多人来破坏物证，他只好说：「这是omega信息素香水。」


    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惊讶，顾不上关注小唐作为助理来抢戏的事，包括知予，第一次知道这瓶是什么的他，电光火石间明白了沈凌瑄的用意。他要用这个，坐实他主动引诱林冠宇的说法。


    「怎么可能？知予怎么会有这个？」沈凌瑄一脸不敢置信，似乎还在为他说话，其他人却神色各异。特别是导演，心里好像已经相信了林冠宇工作室的声明。


    「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知予直言否定，他没心思继续陪沈凌瑄演戏了，看向沈凌瑄的眼神是直白的愤怒，他克制着，没说出没证据的指控。


    沈凌瑄心中得意，觉得知予在铁证面前已经溃不成军，只剩下无能狂怒。他收敛起那几乎藏不住的得意笑容，切换回担忧的神情，说：「这是违禁品，如果被查出来，说不定要坐牢的。知予……网上的事，你该认就认吧。我是相信你的，但是闹下去，这个香水解释不清，会出大事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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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说一次，这不是我的。」


    在沈凌瑄看来，知予再一次苍白的否定，更像是无能狂怒了。


    局面一时僵持，导演只能出来主持大局。之前他心中多少还有一点对伤者的怜惜，现在看到这瓶信息素香水，认定知予用香水伪装成omega引诱林冠宇的他，考虑的只有利益最大化了。在舆论的风口浪尖，知予出席赛事，会远比他消失不见要有话题度。


    「知予，你还能参加下午的录制吗？如果不能，我们暂时找不到人来替补，节目恐怕就要开天窗了，到时候舆论只会甚嚣尘上。不管事实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先打完复赛。」


    「当然能。我不仅要打，还要赢。」知予被彻底激起了怒气，他态度强硬，也拒绝继续沟通，无声地将人拒之门外。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小唐关上门，这才戴上手套检查这瓶香水。本来不应该说，但是这会他却忍不住出言安慰眼前的青年。


    「瓶身採集到沈凌瑄指纹的话，因为无法分辨指纹产生的时间，已经失去了效力。但是金属喷头上还有。刚才他没有打开香水瓶，如果在喷头上採集到，那就是铁证了。你别太担心，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出来这件事，反而有了更多人证。」


    小唐说着，把香水装进证物密封袋，放进了自己包里。怕有人再来破坏证物，还是暂时带在身上安全。


    这时，除了千万吃瓜网友和节目组人员的关注，其实还有人更密切地关注着事件动向。舆论爆发的第一时间，路鋮的ai破晓就关注到了，他分析的结论和旭日一致，于是第一时间报告给了路鋮。


    破晓：「照片不是合成，这次事件需要更专业具体的公关思路，全权交给我来处理很可能适得其反。」


    路鋮看着照片里的知予，心绪起伏难以平静，深夜密会、情人私会之类的说法，更是让他如鲠在喉。半晌，他点了点头，说：「关注分析舆论动向，其他的我来安排。」


    说着他就拨通了助理周毅的电话，安排周毅叫公关部紧急开会之后，稍稍犹豫，路鋮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廉叔，上来一趟。有件急事要劳动你。」路鋮的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目光如刀锋锐利。


    作者有话说：


    廉叔：为了谁要我办事？


    路神：这怎么说呢？可能，大概，也许……是我未来老婆？


    第18章 赢了比赛再说


    廉叔，路廉，是他回国时爸爸给他的人手。廉叔祖上三代都是路家的佣人，从他爷爷开始改了主家的姓氏。他的父亲是路家老宅的大管家，他们兄妹四人都受路家僱佣，为路家效力。


    廉叔跟他回华国后，担任他的管家，除了生活起居，还负责一些不方便放在明面上的事务。他管着爸爸给他的所有人手，某种程度上说，在技术和钱砸不通的地方，廉叔就是他通天的手眼。


    他自食其力走的阳关大道，不到非常时刻，很少让廉叔处理特殊事务。但是这件事，要更快有结果，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廉叔。


    很快路廉就敲响了他的卧室门，西装革履精神奕奕，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笑容温和。


    路鋮直入主题，把平板电脑递给他看，等他粗略看过，才说：「我要事件原委的调查结果，要快，半天够吗？」


    廉叔看了一眼墙上的古董挂钟，点头答道：「六小时内给您结果，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


    「辛苦。」路鋮起身，往衣帽间走去，准备换衣服去公司。


    「您还能用得上我就好，哪里谈得上辛苦。」说完他帮路鋮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安排人着手调查。


    知予和林冠宇这两个名字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怎么看他家少爷的反常都不像是因为林冠宇这个alpha，那他关注的应该就是这个知予了。


    路鋮赶到飞驰总部大楼时，公关部还没有全员到位，周毅先来请示，他觉得有必要先来问老闆一个公关方向。


    进到总裁办公室，看到老闆沉沉的脸，比平常更锐利冰冷的气势，周毅觉得自己已经懂了。


    本来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总裁亲自过问，更不需要动用飞驰公关部的骨干力量。两个嘉宾作妖搞进了医院，那终止合作就行了。关键是，其中一人是知予。还说他不是未来总裁夫人？


    周毅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放弃提问，直接表决心：「公关部十分钟内开会，一小时给您汇报方案。」


    不在场的公关总监：「……」


    你以为你级别高就可以代替我立这种军令状了吗？你要是提前告诉我，这是未来总裁夫人身陷桃色新闻的名誉公关，我把头给你提来算了。什么情况都没摸清，你就一小时定方案，转身就被打脸怎么办？


    「给他们四个小时，把事件的所有可能性假设清楚，出对应的公关方案。要最大程度上保护嘉宾，和节目组，四小时后我听汇报。」


    不在场的公关总监：「……」难度x10，跟总裁一比，还是总助疼我，嘤嘤嘤。


    时间来到下午，知予相信警方，在警方调查正式开始前不做任何公开表态。经纪人佟姐急得连长两个火泡，夺命连环call打过来，他来来去去就一句：「赢了比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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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场风波，飞霞路一号电竞馆外堵得水泄不通，甚至有人赶制了「知予滚出娱乐圈」的灯牌，也不知是正义感过剩的路人，还是林冠宇或者沈凌瑄那边组织安排的黑粉。


    出发前知予没有再和队友说任何话，他神色平静，听沈明杰最后做完战术布置，他只是找到队医，主动提出要打封闭针。


    苏玉宸执着地跟着他，忍不住劝阻：「疼得要打封闭了，你还打什么比赛。去医院，你去医院。反正外面都闹成这样了，管他们的呢！实在不行你就不当什么明星了，来打电竞，我第一个去帮你找经理推荐。」


    「他们想让我滚就滚？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如愿？玉宸，谢谢你，但是我可以。」


    苏玉宸再说不出劝阻的话来了，知予那强压着的愤怒、委屈，都在这短短的两个反问句里。再说下去，他怕知予会哭出来。


    还有两小时他们就要上场了，他现在的样子，还要打高强度的比赛，不该让他再耗神了。


    他于是坐下来，拿出手机给沈明杰发消息：队长，今天必须打2：0，我会尽全力，拜託了队长。


    拜託了，24小时内，沈明杰收到两次。一次是知予让他保护现场，一次是苏玉宸说要打爆对方。沈明杰心中感慨，舆论吵吵闹闹，他却直觉都是错的。


    沈明杰：一次失误加练一小时补兵，你好好跟上就是2：0；


    这些善意在知予不知道的地方静静流淌，他这会正忍着疼，等着队医给他打封闭。肩背的伤会影响他的操作，只是止疼药已经控制不住，他别无选择。


    打完封闭针，苏玉宸又陪着他去做造型。其实知予天生丽质，平时做造型都很简单，但是这一回，化妆师却有些拿不准。


    看着化妆师犹豫的神色，知予主动说：「脸上的擦伤不用盖，反正林老师都公开声明和我有肢体冲突了，那我受了点伤有什么奇怪。」


    身处八卦现场，不想惹事的化妆师噤若寒蝉，三下五除二搞定知予的造型，赶紧把人送走。


    于是知予就这么脸上挂着彩出现在了比赛场馆，直播镜头前他敛眉顺目，不发一言。


    沈明杰和苏玉宸走在他前面，阻隔那些窥探、戏嚯、嘲讽的目光。沈凌瑄看两人还这么护着知予，心中忿忿。


    路鋮在办公室看廉叔发来的调查材料，旗开得胜的直播开着。当看到知予出现，看到他脸上的伤，他坐不住了。


    大面积的擦伤经过一夜已经变成了紫中带红的淤青，看着分外严重。


    节目总导演很快收到通知，飞驰科技的路总要来录制现场。大老闆搞突袭，整个节目组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这时，复赛第一场，grt对阵飞羽，双方选手已经进场。


    双方选手在舞台上相对而立，这一次的赛前垃圾话环节，grt显得收敛许多，轮到知予时，他甚至只说了三个字：「请指教。」


    三个字，场下嘘声一片。


    知予梗着脖子，不服输地撇开了头。沈凌瑄低头敛起得意，投过去一个担忧的眼神，看起来还是那个从不落井下石，无差别关怀队友的「小天使」omega。


    飞羽战队是职业赛场上少见的双射手体系，这一次，他们派来参加综艺的职业选手，正是他们的王牌双射手。


    这一局，知予带伤和职业射手对线，可想而见他的压力。但是为了快速解决战斗，实现对苏玉宸的2：0承诺，沈明杰没有安排辅助跟射手以减轻射手压力。


    进入比赛用隔音房，沈明杰最后一次确认：「辅助跟我，知予可以的吧？」


    「可以。」


    grt拿出来的是他们最强势的野辅双游体系，这也是grt战队本身的核心体系。打野强势带动全场节奏，快速打崩对面。


    知予刚坐下来已经头冒冷汗，这个状态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他们很有必要早点结束比赛。


    职业赛场上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只是电竞严禁暴力，所以被打伤以后上场的没有。但是老选手的手伤、偶发的病痛，比如急性肠胃炎、急性阑尾炎这样的情况，在赛场上都曾经出现过。


    每一个带伤带病坚持打完比赛的选手都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很显然，知予就是这样一位选手。


    第一把，知予选的射手是阿尔忒弥斯，这位骑金角鹿的神女，有着旌旗最远的攻击距离。但是在没有辅助跟的情况下玩阿尔忒弥斯，就非常考验操作者的走位和意识了，因为阿尔忒弥斯非常脆皮，比一般的射手血量还要少，独自一人生存艰难。可一旦让阿尔忒弥斯发育起来，他的输出将非常可怕。


    这是训练时他们就定下的一套阵容，知予锁定阿尔忒弥斯，咬了咬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职业选手日复一日的训练，会让他们部分动作形成肌肉记忆，这是像知予这样的新人完全不具备的。他要打败职业选手，就只能靠大脑高速运转与手的完美配合。


    职业选手某些时刻可以短暂走神，肌肉记忆会顶上，但是知予不行，他只能比赛全程，保持绝对的专注，保持脑细胞绝对活跃。


    飞羽上路和下路都是射手，走下路的射手打法刚猛，知予的任务是把人拖住，因此他非常谨慎，并不随意冒头，只踩着防御塔边圈清理兵线。


    和他的谨慎形成强烈对比，沈明杰带着苏玉宸，从开场就强势入侵对面野区，第一打野展现出强大的野区统治力，打得对面打野连送两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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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这才算是知道第一打野放开来打是什么样子，只见他借着两个人头的经济和全图四分之三野区的资源起飞，在两方野区和上中路来回穿梭，刀锋所指血溅五步。


    比赛打到15分钟时，沈明杰的战绩已经是8杀0死3助攻。


    前期知予拖着对面射手，打得非常苟，没有让电竞粉激动尖叫的亮眼表现，但是在职业选手看来却非常厉害。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对面打野配合gank也可以安全撤回塔下，让人抓不住又丢不开。射手一旦离开下路去支援其他地方，知予立刻就能推塔。拉扯之间，硬是把对面射手也留在了下路。


    比赛进行到中期，团战集中爆发，阿尔忒弥斯和队友集合，在队友的保护下输出起飞，第一波团战就是三杀。接着又打了一波四杀，简直就是人形炮台。


    第一局比赛25分钟结束，grt的粉丝一片欢呼，骂知予的声音都小了些。


    胜利界面一弹出，沈明杰和苏玉宸二人立刻看向知予，然后他们就看到，知予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汗水打湿了他的后背和衣领，看着知予这幅样子，苏玉宸求助地看向最信赖的队长。


    沈明杰当机立断，借着全场欢呼声的遮掩，一脚踹坏了桌下的外设线。


    作者有话说：


    我们沈队，a得飞起；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让他打给你们看


    grt举手，外设出问题，申请紧急维修。就这样，硬是在本没有中场休息的赛事间给知予争取到了10分钟休息。就在隔音房里，不能出去，但好歹能让他缓一缓。


    后台导播间，看完第一局的路鋮没有任何表示，喜怒难辨。


    总导演心里已经骂上了，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耐烦，殷勤地问道：「路总您看要不要去前面坐，比后台更适合观赛。」


    这位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科技公司总裁有钱人，有着华国游戏领跑人之称的路鋮，在游戏圈、电竞圈，粉丝们见了都要喊一声「路神」。他敢说就外面观众席上那些粉丝，甚至包括到场的职业选手，见到他都得迷弟迷妹一样跟着喊路神。


    既然金主自带流量，他反正也伺候上了，那有想法借用一下金主的流量也不为过吧。总导演这么想着，越说越大胆：「您看，我们为了增加综艺效果，在解说席也安排了特邀嘉宾，达到雅俗共赏的效果。您来都来了，有没有兴趣？游戏架构师上了解说席，您的见解就算是职业选手，也将受益无穷。」


    路鋮对总导演的恭维无动于衷，架构师和职业选手的角度并不相同，所谓受益无穷的说法并不存在。但是透过镜头，他看到知予惨白的脸色、明显沉重的呼吸，听着外面战队粉丝的呼喊，突然有了想法。


    他一定要打这场比赛，这么艰难都在坚持，那这一次，他能帮到他吗？


    他是他的粉丝，如果他出现在台前，是不是可以给他一些鼓舞？


    眼看要被拒绝，路鋮又意外的应下了总导演的邀约。喜从天降，总导演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立刻调配人员，让导播切镜头，给解说席加座位。


    电竞赛事直播当中，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赛事暂停，哪怕是排查bug这种动辄几小时的情况，解说也必须一直在解说席上不能离场，暂停过程中导播镜头一直在解说席。暂停一小时，解说就说一小时，暂停六小时，解说就得说上六小时。


    解说冬儿还是第一次遇到，暂停时解说席加人的情况。加人好，正好躲开镜头缓口气。一听说要来的是路神，她更是直接嗨了。不仅是身份特殊，还因为帅。真的太帅了，比在任何电视杂志上看到的都要帅。


    当镜头重新切回解说席，看到坐在正中的新嘉宾路鋮，所有人的想法都跟冬儿一样。


    混血特有的深邃眉眼，少见的墨绿色眼睛，路鋮那张雕刻般完美的脸，是最优秀的整形医师也完不成的作品。


    镜头特写给到解说席，冬儿笑着看向旁边的路鋮，说：「大家看到了，我们现场增加了一位特殊的解说嘉宾。虽然我觉得不需要我来介绍，但是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念出他金光闪闪的头衔。今天我们请到现场的新嘉宾，他是飞驰科技创始人兼ceo、旌旗游戏主架构师，有华国游戏领跑人之称的路鋮先生，大家欢迎。」


    如总导演所料，现场山呼海啸，观众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使劲挥舞着手里各种应援物。


    隔音房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听不见解说，但是观众起立这么大的动静，选手们还是关注到了。知予抬头，顺着观众的视线看向解说席，入眼就是一个他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侧脸。


    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路鋮。


    「路神……」他喃喃低语。


    苏玉宸和沈明杰比他这个死忠粉要激动得多，已经站起身来往解说席看。


    「看到我们现场的热烈气氛，连选手们都站起身来看解说，真是难得一见的情景，路神的魅力太大了。」冬儿说着，路鋮顺势就转头往选手区看去。


    他像是最敏锐的猎人，一眼锁定知予的位置。他们的视线隔着大半个舞台交汇，路鋮扬起一点嘴角，给了他一个自认为是鼓励的微笑。


    知予不敢肯定路鋮是在看自己，但是对视的那一眼，却仍让他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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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在aiwi赛场上，他迟到了只能坐在最后一排听他的讲座，他们中间隔着近百人，当时路鋮一定看不到坐在最后排的他。这一次，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他应该看到了自己吧。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回忆起了过去，还是乍然见到偶像的冲击，知予百感交集。然后是手脚回暖，和路鋮同台的力量，支撑他和队友一起，拿下了第二局比赛的胜利。


    「好的，暂停结束，grt战队对阵飞羽战队，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路神，我们来猜一猜，你觉得哪支队伍将赢得第二局比赛？」


    「grt。」


    「噢？路神这么肯定，是之前就有关注我们的节目，有关注到grt战队的表现吗？」


    「刚才在后台看了第一场比赛。grt的打野、辅助、下路都非常强势，并且有默契的配合。相比之下，飞羽过分依赖双射手，三位嘉宾顶不住前排，取胜的难度自然更大。」


    「那如果是路神在飞羽战队，现在的bp环节，你会选择什么策略？」


    「禁下路英雄。打野和辅助都是职业选手，英雄池很深，而且野辅之间的配合早已磨合好，禁他们没太大意义。但是如果5个ban位全给到grt的射手，那势必会对grt造成实质威胁。」


    路鋮话音未落，飞羽禁用了阿尔忒弥斯。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看来飞羽也非常敏锐。他们又禁了一个射手英雄，飞卫。第三ban位仍然给到了射手位。真是令人惊讶，如果5ban都给了射手，飞羽将开创本节目开播以来的先河。」


    「听说不上ban位的职业生涯是不完整的，能被五连ban，grt的射手应该会感到荣耀。」


    解说微微侧目，不知道大总裁是不是真不知道grt射手的大新闻，竟然还抬举他。


    但是现场直播，解说不可能拆老闆的台，立刻接话：「对的，grt的射手位是我们的嘉宾知予。知予先生作为演员第一部 剧就成名，参加旗开得胜又在预选赛就崭露头角。他的电竞天赋非常高，确实是值得被针对的一位选手。」


    「飞羽认真起来了。」沈明杰在队伍语音里说，「看来他们真的准备全禁射手。」


    「拿王舜臣。」知予毫不犹豫，眼中是迸发的战意。


    「grt一楼拿了王舜臣，是王舜臣，赛场上的冷板凳英雄。这个英雄缺少突出的优势，并且大招七射很容易翻车，无论是在排位赛还是职业赛场上，都并不常见。难得有机会现场见到路神，我就大胆替所有射手玩家问一问，当时设计王舜臣这个英雄的时候，他的平衡点是怎么考虑的呢？」


    「王舜臣的平衡或许不该我来说。现场就有敢拿王舜臣的人，让他打给你们看。」


    路鋮仿佛言出法随，知予拿了王舜臣，在没有辅助的情况下，从职业选手那里拿到了一血。


    「看到了吗？王舜臣因为普攻自带的小位移，配合他击中目标之后快速刷新的二技能，可以比一般的射手更加灵活，足以弥补他大招命中难的劣势。旌旗上线刚刚两年，职业联赛才启动一年，还有很多英雄值得被挖掘。希望更多的英雄可以在赛场上发挥他们独特的价值和风采。比如王舜臣，在强大的操作者手中，他的劣势也将变成优势。」


    正如路鋮所说，grt对阵飞羽的第二局比赛中，知予凭藉王舜臣的大招七射收割残血，拿下了他的第一个五杀，成为当之无愧的本场mvp。


    「我们恭喜grt，战胜飞羽，成功晋级决赛。」


    两队选手友好握手后退场，现场短暂休息，将进入第二组比赛。


    路鋮为知予而来，自然不会再在解说席坐下去。他站起身，无人敢拦，总导演连忙跟上，和其他主要工作人员一起，簇拥着他回到后台。


    「去休息室慰问一下，先去刚才的获胜方。」路鋮主动安排，总导演立刻带路。


    grt的休息室里，一下台就被苏玉宸搀扶住的知予完全脱力，跌坐在沙发上。大老闆莅临，这排场太大，他们人还没到，已经有工作人员匆忙跑进来打招呼。


    沈凌瑄一听路鋮要来，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


    他跟着柳总这两年得了不少资源，一路被捧到现在，还拿下了旌旗的代言。平时没机会接触到路总，如果这次能留下好印象，如果能跟路总，那将会是多好的未来。不止有钱，他还那么帅，听说他出身更是优越。


    这么想着，沈凌瑄赶紧整理着装，他是旌旗的代言人，一会应该会被特别介绍的吧。


    和因为名利在前而激动的沈凌瑄不同，作为粉丝的知予一听到路总两个字，涣散的意识就重新聚合。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强撑着和大家一起站起来迎接。


    路鋮进休息室门，看到的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知予。知予目光灼灼地看着门口，却在看清来人的第一眼，就支撑不住向下倒去。


    「知予！」苏玉宸大喊，赶紧扶住他。这时却有一只手更快，走在最前的路鋮三步并作两步，把失去意识的人揽进了怀里。


    沈凌瑄目眦剧裂，气得脸色铁青。明明该是他的机会，怎么让知予抢了先！


    「路神，我来吧。」这状况太突然，苏玉宸下意识想把知予接过来。


    四年前他轻易把人交出去，迎来的是无可挽回的悲剧。这一次，同一个人，再次倒在他怀里，他不容许自己放开。他怀里的这个小孩，不应该再经历什么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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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护好选手和嘉宾是东道主的责任，既然遇到了，我送他去医院。」说着路鋮就把知予一把抱了起来。


    打横抱在怀里，知予一米八的个子，却轻飘飘没什么重量。他贴在自己肩上的脸凉得厉害，像是某种不祥的暗喻，路鋮抱着他径直往选手通道走。


    通道内，廉叔已经亲自带人过来清场，见到路鋮出来，当即迎上前去：「仁和医院已经安排好病房，保密工作都交待过了。」


    路鋮全部注意都在知予身上，只随意点了点头。


    廉叔和周毅对视一眼，从不同频的两人突然有了共鸣。谁也没说话，廉叔跟着上车，周毅留下处理后续。


    作者有话说：


    廉叔：少爷从来不和人随便亲近；


    周毅：老闆从来没对谁这么专注过；


    ——


    各位小可爱，接下来一周更新时间会改到晚上9点哦，还是会稳定更新的，就是改一下时间，希望大家不要因此抛弃我——


    现生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希望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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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哪里疼？


    「疼……」车上，知予无意识地喊疼。廉叔拿了手帕要给他擦汗，路鋮接过来，亲自给他擦。


    「哪里疼？」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但没有得到回应。车驶上飞霞路海滨大道，过减速带时轻微颠簸，知予的肩膀撞到车壁，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路鋮只好伸手轻揽着他，在颠簸时、拐弯时用自己的手作为缓冲，避免他再磕到。


    仁和医院是海城顶尖的私立医院，为了更好地服务vip客户，在隐私保护方面做得很好。知予从进医院到被送进病房，除了责任医护，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


    病患一进病房，医生立刻开始检查。


    「生命体徵平稳，没有休克症状，暂时只是脱力昏迷。」


    路鋮站在一旁颇为关切地看着，医生便问他：「来之前沟通的是暴力击打造成的伤，知道受伤的位置吗？」


    「不知道。」


    「那只能全面检查了。」说着医生接过助手递来的剪刀，干脆利落剪开了知予身上的grt队服。


    红黑配色的队服对比之下，让知予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白，腰腹和肩膀上的淤青横陈，极具冲击力。路鋮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挪开了视线。


    「很可能存在腹腔内出血，腹腔穿刺术准备。家属先出去吧，诊断和初步治疗后再沟通伤情。」


    医生把路鋮和廉叔赶了出去，路鋮眉头紧蹙。廉叔定的是最好的病房，一整个套房，病人卧室、两间陪人房、客厅一应俱全。路鋮在客厅坐下，看着护士进进出出，很快还来了别的医生会诊。


    「少爷，您还没有用餐，先吃点东西？」


    「诊断结果出来再说。」


    这时，周毅的电话打了过来。


    「路总，下午警方去了grt基地现场取证，调取监控和获取物证后，把沈凌瑄带回了警局问讯。林冠宇有重大作案嫌疑，警方跟医院确定情况稳定后，也已经被逮捕。知予是上午只身去报的警，并且向警方提供了关键线索和物证。」


    「他很勇敢，也很聪明。后面你配合廉叔，合法前提下，他们两能蹲多久就得蹲多久。背后的事，全部，挖出来。」


    「现在他们被捕，需要对外放消息吗？」


    「不急，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决定。」


    没等太久，医生从病房出来了。


    「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整体的状况并不太好。头部撞击造成了轻微脑震荡。左脸大面积擦伤并且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发炎症状。肩背部有明显的软组织挫伤。右臂大量玻璃造成的伤口，不过有被清理过，没有玻璃碎渣残留，反而是问题最小的。」


    「比较麻烦的是腹腔存在内出血，出血点在胃部和脾脏，出血面积不大，看接下来的止血情况，先保守治疗。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这些伤主要靠养。」


    「好的，医生。」想到知予那些显眼的伤口，路鋮又问，「请问会留疤吗，脸上身上？」


    「应该不会，但是具体要看个人体质，有些人是疤痕体质，就很难不留疤。」


    「他的职业特殊，不能留疤。」


    「好，治疗和用药过程中我们都会注意。但主要还是在于护理，护理方面的细节，护士都清楚。」


    「廉叔，让青姐和小祝过来照顾。」


    「是，少爷。」


    安排好一切，路鋮站起身来，问医生：「现在能探视吗？」


    「可以，但是伤口刚上了药，不能触碰。」


    路鋮点头，重新走进病房。知予已经被换上了病号服，静静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脸上的伤，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最迟明天晚上会醒的，他只是太累了，所以不建议叫醒他。这时候睡眠是身体的一种防护机制，让他好好睡一觉，对他的康复有帮助。另外，他应该有一天没进食了，给他挂上了营养针，但是醒来以后他肯定会很饿，注意不要让他暴饮暴食，暂时只能吃流食。」


    想到他一天没吃东西……路鋮的心情更差了。


    路总动怒，不说血流漂杵，但有人要倒大霉是肯定的。知予昏迷的这一天，首先倒霉的就是沈凌瑄的金主。他口中的柳总，是旌旗项目主管营销的副总柳铭，原本他在路鋮这只是个以权谋私包养错人的罪过，但偏偏他是间接导致事件发生的人员之一，那路鋮就不肯轻易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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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铭在办公室里接到沈凌瑄经纪人的求助电话时，还想着小情人挺乖，捨不得他就这么折了，想着怎么把人捞一捞。可他电话没打完，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柳副总，路总要见你，过来一趟。」


    来电的是总裁特助周毅，是路总身边最信赖的心腹，柳铭毕恭毕敬，讨好地问道：「周总助，路总找我是有哪方面的指示，方便透露吗？我好提前准备，免得浪费路总宝贵的时间。」


    「你过来就知道了。」


    「好的好的，我立刻来。」


    周毅语气不善，柳铭心中忐忑，但又不能不去，老闆传唤，他在镜子前整理好仪容，就赶紧上总裁办公区。


    上到52层，柳铭更直接地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路总在公司时并不讲究排场，他的保镖从来神隐，毫无存在感，可是这会，整个总裁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站了有八名保镖。个个都是体型健硕的alpha，一身黑衣杵得笔直，气势逼人。


    见他出了电梯，立刻有保镖过来引路，明明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直到被带进总裁办公室，柳铭都有点懵。


    咔哒一声轻响，办公室门锁住了。路鋮没有坐在办公桌前，反而是在周毅的陪同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


    「路总，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旌旗有一个代言人，叫沈凌瑄，是你包养的情人。柳总出手阔绰，不仅能送飞驰的代言，还能让情人带资进组，能给影视资源牵桥搭线。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们飞驰的项目总已经是这么高的身价和江湖地位了。」


    「路总，您折煞我了，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称总。您说的沈凌瑄，他是旌旗的代言人，但这不是我定的，他的个人形象和旌旗比较贴合，公关部选定的。我和他没有私人关系，也根本不熟。」


    闻言，路鋮轻笑了一声，终于转过身来。他看着柳铭的目光，就像在看尸体一样冰冷。


    「不承认？没关系，我们慢慢聊。」路鋮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席捲而来，瞬间把柳铭压制在了地上。他腿一软就跪坐在地，汗如雨下，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塞进了狭小的缝隙里，五脏六腑挤在了一块。这就是顶级alpha对其他alpha的绝对威压。


    路鋮活动了一下手腕，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不熟？」路鋮反问，语带讥讽。周毅走过来，把一叠照片扔在了他面前。照片在造价高昂的手工地毯上散开，全是他和沈凌瑄的亲密照，其中还有部分床-照。


    「这……这……」柳铭抖如筛糠，铁证在前，再说不出狡辩的话来。


    「前天晚上，柳总你在视频通话里让沈凌瑄在体内用了个小玩具。这本来是你们情人间的情趣，碍不着谁，可偏偏你的小情人假性发情不堪寂寞。你不能满足他，他就出来寻猎。结果撞上了一个易感期的alpha，差点被强行标记。他运气好，有人救了他，替他受过。」


    「这个沈凌瑄不仅不心存感激，却还栽赃嫁祸，拿着违禁品招摇过市。」


    周毅每说一句，柳铭的脸色就白一分，如此私密的细节都被掌握得清清楚楚，背后的力量让柳铭胆战心惊。


    这时，路鋮重新开了口：「你的眼光，是真不行。你说，这个沈凌瑄要怎么处理？你，又要怎么处理？」


    柳铭这会哪里还有继续狡辩的心思，听路总的语气，沈凌瑄不识好歹害的人，恐怕跟路总关系匪浅。


    「路总，我不该偏私给他代言，但是害人的事我真的没有参与，都是他做的。我也是刚刚来之前才知道他被警察抓了，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指使，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所以你说，要怎么处置他才好？这件事办得好，或许我会考虑再给你一次机会。」


    路鋮眉宇间是压抑的戾气，想到见义勇为却无辜受害的知予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他周身的信息素又浓郁了几分。柳铭被他压得脸几乎贴在了地上，含含混混地求饶。


    等路鋮稍稍消气，放松了一些对他的压制，他声泪俱下，连连表态：「我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主动提交证据。沈凌瑄，还有他的经纪人，长期给公司旗下艺人拉皮条，都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柳铭偷瞄路鋮的神色，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知道自己说的还没让老闆满意，立刻又补充说：「他还签订阴阳合同参与洗钱，有偷税漏税，我会整理好证据递交警方。」


    「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路总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是包养他，但就是玩一玩，他的脏事我真的没怎么盯过。」


    就在柳铭绞尽脑汁想着还能怎么赎罪的时候，压制他的信息素突然收敛，他的压力瞬间消减。


    「去办。办不好的话……」


    柳铭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逃出了总裁办公室。


    他以为只要他解决了沈凌瑄，他就还有机会，却不知路鋮的私人律师团已经在准备针对他的起诉材料。起诉的原因包括但不限于职务侵占、挪用公款、伙同他人洗钱等多重经济罪名，足以让他在监狱蹲到退休。


    作者有话说：


    路神：狗咬狗，给老婆逗个乐


    第21章 好温暖的味道


    知予醒过来是在第二天傍晚，看着豪华的病房，看护人员陌生的脸，他一时很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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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知先生，您醒了，太好了！您先别乱动，小祝，去叫医生。」


    看着眼前着装得体，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知予疑惑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路先生的家庭营养师，您可以叫我青姐。刚才的小伙子也是路家的佣人，您可以叫他小祝。您住院期间，路先生安排我们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们会尽力为您服务。」


    「路先生是……路鋮先生吗？」知予不敢置信地问，他隐约记得昏迷前路鋮接住了他，但他以为是自己对偶像的妄想，原来是真的吗？


    青姐在路家多年，深受路家两代主人信赖。少爷特意让她过来照顾，她本以为这位小知先生和少爷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甚至是情侣。结果小知先生这一问，他们好像根本不熟？青姐一下拿不准注意，也有点糊涂了。


    「是的，路鋮先生，是我们路先生送您到的医院。」


    知予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紧张，他觉得自己可能一开口就会语无伦次。


    半晌，等到自己冷静下来了，医生也过来看过确认情况良好，他才再次开口。


    「青姐，我的手机在吗？我昏迷了多久，我的经纪人肯定急坏了，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您的手机我拿给您，但是医生说您有轻微脑震荡，现在不适宜使用手机，也不能费神，所以最多只能用半小时。至于您的经纪人，您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过她。她已知悉，让您在医院好好养伤，外面的事交给她处理。」


    「青姐您不要总是您啊您的叫我，您比我年长，您这样叫我，让我觉得自己很不礼貌。您可以不用敬称吗？」


    知予语气真诚，不像是客套话，见他确实不自在，青姐从善如流，不再对他用敬称，但是作为交换，她也不让知予对她用敬称。两相抵消，知予说话自如了不少。


    路鋮收到知予醒来的消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青姐给知予餵粥的画面。


    知予伤了手臂和肩，不宜乱动，肯定还是痛着的，他却笑得很放松。还有了力气和青姐闲谈，说的是他在剧组的趣事。


    在门口站了一会，不知怎的，路鋮有些踟蹰，就像是某种近乡情怯。但他也不想和他继续做陌生人……这么想着，他迈步走了进去。


    超过一米九的身高，强大的气场，他走进来，知予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一口粥没喝下去，突然见到偶像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呛得昏天暗地，一个劲地咳。


    青姐连忙放下碗，一下一下给他顺背，一脸埋怨地看向路鋮，说：「少爷，您进门怎么不敲门，看把小知吓的。」


    路鋮没想到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这样，一时有点尴尬。


    「是我，是我……咳咳……是我太，太敏感了。」知予下意识维护偶像，偶像出手相助送他到医院，派专人照顾他，已经太好太好了，怎么能怪他进门没敲门。


    原来他当面是这样……不仅会在网上维护他，当面也下意识向着他。路鋮状似无意地打量他，看他精神确实好了不少，心下稍安。


    「下次我会先敲门。你先吃东西，不用管我。」说着路鋮在病房内的沙发上坐下，周毅把平板电脑拿过来，他开始处理工作。


    路鋮就这么坐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不声不响，却存在感十足。


    知予一边喝粥，一边忍不住偷偷瞄他。


    他的神情专注，怎么看都魅力十足。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果然是真的。


    其实路鋮并没有那么专注，他一心二用，全部接收到了那些知予偷偷投来的目光。知予看得他手痒，想把人薅过来揉一揉发顶的呆毛。


    意识到自己奇怪的想法，路鋮立刻收敛心神，专心处理起工作来。直到知予吃完了一整碗粥，青姐把餐盘撤下去，他才说起正事。


    「先看看这个，这是针对事件经过的调查。」从周毅手里接过文件夹，路鋮递给了知予。


    知予接过，却并没有立刻翻开的意思，反而问道：「路……路先生，为什么会是您亲自处理这件，这件小事？」


    他知道自己这样问或许不符合成年人的社交礼貌，但是路鋮亲自安排他就医，来医院看他，坐在旁边耐心地等他吃饭。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如果装作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完全不问，他会睡不着觉的。


    面前的人，是他从十岁开始，崇拜了十二年的人，他没法心如止水地接受他突然的好意。


    知予直愣愣地望着他，眼神中没有讨好，没有冒犯，全是不解和好奇。


    路鋮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


    「这不是小事，差点对你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怎么会是小事？我代表飞驰，照顾和补偿在节目录制当中的受害人理所应当。」路鋮郑重回复，尽管没有说明全部，但也语出真心，「所以你安心养伤，不必挂怀。」


    「您，真是一个大好人。」知予感动地说，情真意切。


    不只是作为当事人遇到了一个好老闆的感动，更是「我没有粉错人」的感动。这大概是只有粉圈人才懂，这一刻知予恨不得抓一个自己的粉丝来分享心情。


    不对，他现在声名狼藉，可能没有粉丝了吧。


    旁边一见面就收穫好人卡的路鋮，本来应该开心才对，听完却莫名有点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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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先看看调查结果。」


    「好。」


    翻开调查报告，知予看着看着，脸刷的红了。


    路鋮的目光随之落在了知予在看的页面上，他早就看过的内容，一眼就知道是在说什么。


    那是柳铭手机录屏下来的，事发之前和沈凌瑄的视频通话截图，沈凌瑄那迷醉的神情、暴露的着装、放浪的动作，尺度……对小孩来说是有点大。


    路鋮轻咳一声，知予赶紧翻过那一页，脸却更红了，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


    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阴间情景，他和路神同看一页性-爱描写？还带照片的那种！四捨五入就是他和路神一起看小电影了！


    他在想什么，谁要这种乱七八糟的四捨五入啊！


    打住！知予，清醒一点！


    路鋮还不知道知予在他面前四捨五入了，他正在懊悔自己刚才那一声咳嗽。装没看见不就过去了吗，还咳嗽什么咳嗽？


    可是……小孩脸红的样子，想捏。


    路鋮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迄今为止他们的两次见面，知予都红着脸。


    上一次他在他怀里剧烈地喘息，那时他还不会控制信息素，冬青叶香像沸腾的水，他一靠近就被灼烫的水雾死死裹住。


    喉结轻轻滑动，泄露了主人有些躁动的心绪。


    路鋮下意识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上半身靠上椅背，稍稍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迅速收敛起随着主人心境变化而悄悄冒头的alpha信息素。


    周毅绷直腰背，迅雷不及掩耳般退了出去，并且体贴地带上了门。


    开玩笑，老闆自己说不说是一回事，信息素都放出来了，他可不想继续在里面碍眼。


    一个冷知识，初中生理课内容，成熟可以自控的alpha只会在想寻找配偶或压制同类的时候放出信息素。


    路鋮反应虽快，没想到知予竟然捕捉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路鋮，突然笑着说：「好温暖的味道。有阳光的照耀、海浪的沖刷、烟燻木料，还有甜美的香草和淡奶油。好舒服，这是什么味道？」


    路鋮愣在当场，知予形容的，是他的信息素。可是他未分化，怎么闻得到？


    刚才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就这么清晰地捕捉到了，难道他，分化了？


    不对，如果他分化了，他就不会问这是什么了。


    「路先生，是你用的香水吗？很好闻。」不知道为什么，知予很喜欢这个味道，感觉熟悉又亲近。


    「愈创木香。你，以后不要跟异性讨论香水的话题。」


    「是吗？但是我们是同性啊。你是男性，我也是男性，你是alpha，我可以相当于beta吧，我们不算同性吗？」


    路鋮只想扶额，他一个omega，自己是alpha，怎么算出来的同性？


    算了，小孩什么也不知道。倒是他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这件事，有必要找医生详细沟通一下。


    路鋮不接话，知予反而后知后觉，beta和alpha也不算是同性。而香水常带着某些暗示，和两性话题联繫在一起……


    但……路神真的好香……好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知予的心咚咚跳，见他神色冷峻，赶紧收敛心神继续看调查报告。


    针对事件本身的调查报告其实内容并不多，知予很快看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合上文件夹，看向路鋮，有点沮丧地问道：「我是不是有点傻？」


    与其说是提问，更像是自我感嘆，知予没想到路鋮会认真回答。


    「为什么会这么想？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


    「嗯，有一点。」


    「无能又放纵的人，往往会将自己陷入无法掌控的险地。而善良勇敢的人，帮助他们解开难题。他犯下的错自有法律和道德审判，但他的尊严和人权不该被随意践踏。是你救了他，知予。你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该小看一个alpha的武力值，以至于让自己也身陷险地。」


    知予愣愣的看着他，心里像破开了一个温泉眼，汨汨的暖流往外冒。


    当看完调查报告，他确实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好像他遭受的暴力、污衊、羞辱都失去了价值。那不过是一场失控的猎艷，他参与进去当什么英雄侠客？


    但是现在，路鋮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是对的，是有价值的。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写着赞许，像一个谆谆教诲的长者，通达又睿智。


    作者有话说：


    路鋮：长者？！笔给你，重新写一遍！我是他什么人？回答！


    作者：哦，什么人你心里没逼数，还问我？


    第22章 《不止于此》


    事件发生48小时，全网吃瓜人终于等到了另一位当事人知予的首次发声。


    【知予v：我和@林冠宇v 先生从未存在任何亲密关系。此前爆料照片为断章取义的恶意误导，针对爆料人@王一瓜 和@林冠宇工作室v 的诽谤行为，我已保存证据，将提起诉讼。


    当日实际情况为：我在阻止林冠宇先生的违法行为时，其对我进行了暴力殴打。昨天上午我已报案，后续情况请大家关注警方通报。】


    知予的微博附了三张图，分别是警方立案回执、医院诊断报告和林冠宇工作室声明的截图。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舆论瞬间爆炸，说什么的都出来了。


    【不穿小裙子：这是我见过最刚的回应，不是起诉就是报案，真男人不屑于嘴炮。】

 第39页

    【uniz36：我早就说了等一个反转，继续让子弹飞】


    【妈妈说我名字太长：这年头撕逼人均立案回执，还有什么可信度吗？等一个警情通报。】


    【一方有难八方点赞：警方真通报的话就绝了，明星撕逼几句诽谤可不会有通报，通报那得是刑法起步吧，此处@刑法讲师洛羽v】


    【迫不得已课代表：1、从未存在亲密关系；2、阻止违法行为时。所以，现场第三人是谁？】


    【你渣浪贱我会说吗：（照片）沈某某被请去喝茶的爆料，看来是真的了】


    【宇宙第一沈o瑄：律师函警告，林某某和知某某的脏事，别扯上我们瑄美人好嘛】


    【知了永远爱知予：看了诊断报告我一个爆哭，我们知知被打成这样还要被泼脏水，林冠宇去死啊！】


    知予忘记设置微博消息提示，刚发完微博手机直接被未读消息卡到死机。重启后他也没再打开微博看，反而是忙完了舆论公关赶过来看望他的经纪人和助理，一直在旁边说个不停。


    经纪人佟如心和助理盖烨抱着手机头也不抬，盖烨更是手上操作飞快，开着小号颇有舌战群儒的气势。佟如心则主要是关注整体舆论动向，眼看着黑子、中立路人、粉丝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她满脸欣慰。对比此前的全网黑，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好太多了。


    「半小时转发过百万，海城警事官博已经被圈出了花，看现在这个形势，警方扛不住的，应该很快就会出通报。」经纪人满意地点头。


    知予却笃定地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不会那么快，涉及到违禁品，案件性质变了。如果警方准备深挖，通报可能会打草惊蛇。」


    听到这话，盖烨和黑子战斗的手都停了下来，忿忿不平地说：「不是吧，那就让我们见义勇为的好市民继续受委屈吗？明明我们是受害人，被坑成这个样子，还得继续忍下去？」


    「不是我说，不就是欺负予哥不够红吗？姓沈的想栽赃就栽赃，姓林的一个强-奸犯都敢反咬，节目组不送予哥去医院，他们只想把事情压下去，警方明明拿了铁证也不发声。事发48小时了，如果不是予哥大心脏，换别人可能直接跳楼了都。」


    盖烨越说越气，一把把手机甩到了床上。佟姐捡起他的手机当武器捶头：「你发什么脾气？知予给你惯的，没点分寸了是吧。除了给我们添堵，你这脾气发的还有什么用？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走人，睡一觉明天好干活。」


    「你们辛苦了。」知予看着抱头闪避的盖烨，被逗笑了。


    「你才是，让你受苦了。早知道……算了，早知道我也捨不得让你放弃这个综艺。」佟姐挎上她的包，拎上盖烨往外走，「明天我约了律师再碰面，然后准备去撕节目组，不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你佟姐就不是你佟姐。你早点休息，外面的事我来。」


    佟姐和盖烨走出来，正看到套房门口一闪而过的衣角。路鋮先一步上了电梯，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没有露面。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想到刚才在客厅里听到的话，周毅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周毅主动说：「廉叔那边说信息素香水的来源已经追查到，但是要抓出整条交易链还是颇费功夫。他的意思是把信息共享给警方，让他们自己处理。您看，是不是需要继续参与？」


    「让他们先对已经明确的案情做通报，我们的人就继续协助调查。」


    这就是要替知予谈条件了，周毅挑挑眉，差点没笑出声来。看来这回他搞到了真的，忙完这阵他立刻去找夫人现场汇报！


    心里已经乐上了，周毅面上却不显，毕竟老闆这深夜过来又半路折返的做派，怎么看都不是希望他看破说破。


    「协助警方破案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飞驰科技作为网际网路行业巨头之一，我们更应该率先垂范。」


    周毅主动发言替老闆打掩护，换来了老闆看弱智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梦游吗？以为是什么警民合作典型榜样颁奖现场？


    鑑于立案以来得到路鋮的诸多信息支持，警方面对递到面前的助力非常热情。第二天知予刚睡醒，就看到海城警事的警情通报。


    【海城警事v：5月24日，海城警方接到当事人知某报案，抓获一名犯罪嫌疑人林某宇（男，26岁）。经查，林某宇涉嫌强-奸未遂、暴力殴打他人。此案件涉及多名公众人物，已造成重大舆论影响，现对案件情况作初步通报如下：


    5月23日23时30分许，知某为救助受害人沈某瑄，遭到犯罪嫌疑人林某宇的暴力殴打致轻伤。事后，林某宇被控制。沈某瑄拒不承认被救助事实，买通记者操控舆论，涉嫌诬告陷害，业已逮捕。


    案件侦办正在进一步推进中。】


    海城警事的通报一出，这下真的全网炸了，彻底将林冠宇事件推向了高潮。


    【重案组的喵咪：短短一则警情通报，信息量太大……】


    【夜未央：让我捋捋，沈被救还反过来诬陷恩人，这是什么操作？？】


    【手刃皮皮虾：我没想到案件性质这么恶劣】


    【吃瓜从不乱说话：全网吃瓜人欠知予一个道歉】


    【诺娜手工姬v：如果这波知予没有拿到见义勇为奖，我是不服的】


    【叶叶寻欢：卧槽，楼上惊现诺娜女神！我和女神一起吃瓜，四捨五入就是同桌吃饭约会了】

 第40页

    【五百万一次：神特么四捨五入，抱走诺娜不约】


    【雪糕仔仔：做好人好事结果被害成这样，回过头去看他的声明我真的爆哭。他多委屈啊，可是他什么都没多说】


    【老实巴焦：但是沈明明是受害人，为什么要不承认，为了掩盖还不惜诬赖？我看不懂了……】


    在众多情绪化发言当中，文字细节党当然不会缺席，他们不停抠字眼，疯狂@各路法学界人士，其中首当其冲就是刑法讲师洛羽。


    洛羽老师作为第一政法大学的教授，致力于刑法学研究，主攻性犯罪方向。由于洛羽老师妙语连珠的刑法学课堂，他迅速爆红，全网粉丝超过五千万，堪称法学界顶流。


    被@太多次，再加上案件涉及性犯罪，洛老师不负众望地出来科普了。


    洛老师上传的视频里，他坐在办公桌前，手机前置镜头非常朴素，但是他的重点却没有放在性犯罪问题上。


    「海城警方的通报披露的信息有限，对于更多的案情我不便做太多猜测，毕竟不是在上演名侦探柯南。就通报本身来解读，藉此机会跟大家科普一下诬告陷害罪这个刑法罪名。」


    「虽然诬赖常有，但日常生活中诬告陷害罪并不常见。比如你早上起来，发现家门口被人倒了一堆垃圾，因为跟邻居早有矛盾，于是你就说是邻居倒的，跟邻居吵得昏天黑地。最后发现是你妈妈不小心，垃圾袋弄破了，垃圾掉在了门口。诸如此类，像这种情况，是不能定诬告的。」


    「根据我国刑法，诬告陷害罪是指捏造事实，作虚假告发，意图陷害他人，使他人受刑事追究的行为。众所周知，此次事件前情中，林某宇和知某疑似私会的消息甚嚣尘上，后来又有了知某引诱林某宇的说法。但是，这些情节即使属实，那也不足以让知某受刑事追究。」


    「所以，沈某瑄涉嫌犯罪的情节，远不止于此。」


    【卧槽，细思极恐】


    【《不止于此》】


    【永远相信沈凌瑄，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取关了，一直喜欢洛老师，没想到你也有落井下石信口开河的一天】


    【前面的带着你们的法制咖giegie滚吧】


    【讲个笑话，警方盖章的法制咖也能洗】


    「更详细的案情还不明，警方通报中明确的是知某见义勇为的事实，以及掌握了林某宇和沈某瑄的犯罪证据。作为刑法学讲师，作为公众人物，我的发声或许应该更谨慎，但我还是想在此先表达我的观点。」


    「纵观历史，知情者无动于衷，有能力者袖手旁观，正义之声在最迫切需要时沉默，邪恶便会伺机横行。知某的做法，善良、勇敢，且正义。哪怕他遭受了诸多诋毁和误解，我希望他能不改初衷，向正义致敬！」


    就在洛羽老师的视频冲上热门的时候，另一个爆料也在微博炸开。沈某瑄的站姐脱粉回踩，把当晚拍到的视频和照片发了出来。


    从grt基地走廊窗户视角拍摄到的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沈凌瑄面色绯红主动和林冠宇调情，两人在走廊热吻，然后林冠宇将沈凌瑄拉进了储物间。接着是知予带着键盘冲进去，沈凌瑄衣衫不整跑出来。


    站姐配文：我还是无法沉默。追他的五年，见鬼的青春，就当被狗咬了吧。


    第23章 从今天开始，知予就是我们键盘侠的代言人了


    【麻了……】


    网友刷屏的「麻了」当中，基本事实已经清晰，可谓锤得不能再锤。


    大概是荷尔蒙和信息素作祟的ao搞在一起了才发现想法南辕北辙，一拍两散没散成，炮灰了救场的知予。


    【从今天开始，知予就是我们键盘侠的代言人了】


    ——


    【楼上确定不是在黑知予？】


    【拿着键盘去救人的知键盘侠予，承包了我今天的笑点】


    【哈哈哈】


    【别笑了，我觉得很可怕，以后我们还能相信和同情受害人吗？谁还敢见义勇为？】


    【有一说一，我不敢了】


    网上就此事的讨论风起云涌，热搜不断，事件当事人知予的病房里却一派祥和，直到沈明杰和苏玉宸前来探望。


    苏玉宸一来就盯着知予来回看，确定他气色好了很多才放下心来。


    「那天打完比赛，我真的被你吓到了。路神把你抱走的时候，要不是还有赛后採访，我就直接跟来了。」


    「我没事，医生说养着就行。」知予笑笑，对伤情不以为意。


    倒是苏玉宸说的那个，路神把他抱走……所以真的是被路神抱走的吗？他当时意识不清了，根本不记得具体情形，所以他是错过了什么？


    青姐和小祝去了客厅把空间留给客人，远远听到这句也不淡定了。两人对视一眼，想到路鋮平时不让人近身的态度，只觉得不可思议。


    苏玉宸不知道大家的关注点完全走偏，还在说：「都内出血了还没事？你脸上的伤可还在呢，胳膊也包成个莲藕，知予你说瞎话也过过脑子吧。」


    「好的，我会好好养伤的，苏神。」


    苏玉宸被他调侃的语气噎到，脸一下红了，沈明杰在旁边看得好笑。


    这时，小祝端了水果进来，沈明杰和苏玉宸都坐下来，三人慢慢聊。

 第41页

    「我们队退赛了。节目组还想给我们整两新队员继续打，可去他的吧，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们grt不去，对吧队长。」


    沈明杰看苏玉宸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无奈地点了点头，文明翻译了一下：「是的，发生了这种事，我们确实不想再继续。虽然你不会来打职业，但是我们已经把你当做队友了。」


    「对，保护队友两肋插刀。」


    「谢谢，这次事件能有这么好的结果，多亏了沈队和玉宸帮忙。」


    「客气什么，应该的。」苏玉宸说着，对知予竖起了大拇指，「你是真的牛逼，除了我们队长，我现在最佩服的就是你。那种状态下还能坚持打完比赛，还提前安排好了报警和存证，真的牛逼。」


    沈明杰庆幸自己当时相信了直觉，这时也有些后怕地说：「你当时应该告诉我们具体情形，我们可以帮你更多。对了，辛姐也退出录制了，她走之前让我们替她说声抱歉。她当时怀疑你，没有援手，她说就不来看你了，觉得不好意思见你。」


    「我自己没有有力的澄清，她怀疑我也是正常的，不需要抱歉。」


    「我不觉得正常，我们一起相处也挺多天了，对彼此的为人没有一点信任吗？」苏玉宸说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是你慧眼如炬，但是无论你们哪个人，都没有义务一定要相信我的。节目录制这么多天，辛姐很照顾我，我很感激，我给她发个消息吧。」


    说着知予拿出手机，找到辛傲婷的微信，给她发去了消息：辛姐，沈队话带到了，人之常情，你不用自责。


    发完他正要放下手机，「叮咚」一声，辛傲婷秒回：非常抱歉，没有在关键时刻相信你的人品，我很羞愧。


    「她回复了？说什么了？」苏玉宸也不客气，立刻凑过来看知予的手机屏幕。


    知予毫不介意，大大方方给他看。患难见真情，他们俨然已经把对方当成了知交好友。


    「算了，不diss她了，坦坦荡荡道歉，是个真alpha。」


    「对吧，她是演艺圈前辈，我们认识也不久，本来没有义务相信我、关照我的。她为此道歉，已经是很好的人品了。」


    苏玉宸点头，就见知予又给辛傲婷回复了消息：辛姐你如果还没离开海城的话，可以给我带甜趣的巴斯克蛋糕吗？我的看护不让吃，可是我很馋。


    「哇，知知，我要告状，不让吃你就不要吃啊。」


    「你声音小点！」知予比了个嘘的手势，赶紧拉住苏玉宸，一边往病房门口看。


    不让吃蛋糕的青姐听到了吗？当然听到了，接下来她会盯死的。


    知予还不知道他的偷吃计划胎死腹中，可关键他也不是真的嘴馋，他只是不希望辛傲婷背着不必要负面情绪。他主动让对方做点小事来弥补，就算是揭过这一页。


    见过了沈凌瑄和林冠宇的无赖行径，辛傲婷这样的清流同事，他很珍惜。


    于是，当晚，夹带蛋糕探病的辛傲婷就撞上了隔墙探病的路鋮。


    本来声称顺路过来，在外面看一下就走的路鋮，当听到青姐添油加醋说的一堆诸如：alpha携礼探望、两人闭门相谈的描述之后，默默离开的洒脱荡然无存。他人都走到了大门口，转身又往病房走去。


    他得看看，是什么样的alpha。关键时刻不信任知予的alpha，现在还来忽悠这傻孩子呢？


    「咚咚咚。」


    「请进。」


    路鋮推开门，一见是他，本来靠坐在枕头上的知予立刻坐直了身体，愣愣地看着他，明显没想到他还会来探望。


    知予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简直明晃晃在说：调查的事已经说清楚，还来干嘛？


    「顺路过来看看你，好点了吗？」


    刚才还一脸莫名的知予，听到路鋮一开口，鬼使神差就想起了苏玉宸那句「路神抱你走」，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到了路鋮的手臂上。


    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想像的画面，路神当时怎么抱的他？


    一只手搂着他走？


    扛麻袋一样扛起来？


    还是说传说中的公主抱？


    知予脸上泛起热气，一路红到了耳根。


    辛傲婷见到路鋮也很意外，没少出入名流酒会的她，下意识站起身来主动招呼：「路总，您好。」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这么晚了还来看知予，辛苦了。」


    能一个字回答绝不会说两个字的路总，少见地多话起来。


    细究之下甚至还会发现，面对这位知予传闻中的cp，他甚至直接把知予划进了自己的领地，说话行事一副家长做派。


    他也是被威廉拉着看过直播和热搜的人，当然知道辛傲婷是谁，但是他偏要当自己不认识。


    「辛傲婷。飞驰科技每分钟都是百万进帐，路总还能抽空过来，我这个闲人来看看，更谈不上辛苦。」


    知予一听辛傲婷的话，猝不及防的绮思全跑远了。


    路神管着这么大的公司，每天一定很忙，自己怎么能让他费神呢？


    虽然很不捨得，但他还是说：「辛姐说得对，路先生您本来就很忙了，我在医院很好，青姐和小祝都很周到，不需要特意占用您的时间。让您亲自费神，我心里过意不去。」


    知予叫他路先生的声音有种别样的味道，将他和那些叫他路总的陌生人区分开来，可他说的话，却叫路鋮无言以对。

 第42页

    否认说不忙，或者承认自己是关心他？


    那为什么关心他，是不是要把前尘往事都说清楚才说得通……那岂不是勾起他那些难过的回忆。


    路鋮被「赶」下楼的时候还不是最郁闷，更郁闷的是他回到家，收到了远在海外仍坚持吃瓜的威廉发来的微信。


    【#辛傲婷深夜探望知予，队友情不曾破裂#你看，有图有真相，评论区心碎cp粉都满血复活了，说搞到了真的】


    路鋮无语地把手机拿开，威廉见他不回复，又坚持不懈地打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亲爱的till，周毅说你为了这件事连推两次项目会，结果被别人搞到了真的，你怎么看？」


    电话被无情挂断。不怎么看，路鋮决定让威廉先黑名单一日游看看。


    喜提黑名单的威廉耸了耸肩，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布雷恩教授碰了一下，熟练地吐槽：「您看，我就说他现在奇怪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在华国待久了，我已经领悟到保媒催婚的乐趣。」


    布雷恩教授本来对得意门生的感情问题不感兴趣，但是想到这么多年都是单身的till展现出的异常，以及另一个对象的特殊情况，他还是很关心的。


    「他是一个不找，你是找了一个又一个。我可爱的小威廉，你可千万不能带坏他。」


    「噢，老师，您这是在批评我吗？」


    「我是在让你适当帮助他，既不能把他带歪了，也不能让他傻愣愣像个情感呆瓜，明白了吗，小威廉？」


    「知道啦，您都把till和zhi的往事告诉我了，我知道分寸。」


    布雷恩教授点了点头：「till和我说过，那次事件之后，zhi成了。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也非常有才华，如果till要追求他，应该是慎重考虑之后的决定。」


    精神矍铄的老教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他一个身强体壮血气方刚的alpha，可别欺负了人家。」


    作者有话说：


    老师我怀疑您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十二点的更新我又来了


    第24章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路情感呆瓜鋮这会还没觉醒「欺负人」的心思，他正收拾周毅：「继我妈这个二老板之后，你又有了三老闆威廉？」


    被「操心老闆情感状况同盟」的威廉先生无情出卖的周毅，满脸苦大仇深，一个劲摇头。


    「绝不存在二老板、三老闆，我只有您一个老闆。我对威廉只是同事情谊，我绝没有刻意曝光您的日程，只是项目会威廉在与会名单上，通知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说多了一句……我对夫人则完全出于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之情，僱佣关系是对这份诚挚感情的侮辱。」


    「所以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之情是什么？天天给她通风报信，擅自更改我的行程，关注我的私人问题比工作还多，你想当我小爹吗？」


    周毅：「……」差点一头从车上栽下去，这是什么地狱台词。


    「我没有，完全、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所以，是什么？」路鋮神色平静下来，眼前浮现出知予刚才通红的脸，以及游戏里维护他的那些话。


    「就是希望她幸福美满，为此愿意不断付出，不求回报。会总是关注她，一想到她就会有力量，她像是无尽风浪中的灯塔。」


    「你会对灯塔有欲望？」


    周毅紧张尴尬得恨不得剖心自证，连连点头：「当然不会！有这种想法是对女神的亵渎。」


    「知予对我也是……灯塔。」


    路鋮说出这句话，本是为了打住这段时间下属和伙伴随时的穿凿附会。可说出口的瞬间，却有点自己都看不懂的淡淡失落。


    难以捉摸的情绪最浪费时间，路鋮觉得周毅提醒得对。为了处理知予的事，他已经推了不少行程，现在都安排好了，该把工作补上。


    知予在医院住到第五天，网上又多了许多新爆料，其中核心是沈凌瑄疑似被包养，且在包养关系存续期间多次约p，私生活之糜烂，和他对外的清纯善良小天使人设大相迳庭。


    到第七天，警方出了最新通报。


    【海城警事v：林某宇及沈某瑄案件调查已基本结束，违法事实清晰，证据确凿，将移交检察机关提起公诉。除前次通报内容外，现就调查结果补充通报如下：


    林某宇对其在经沈某瑄引诱后意图实施强-奸的行为供认不讳，对故意伤人行为供认不讳。沈某瑄对其购买信息素香水，并栽赃陷害知某的行为供认不讳。


    另，在案件中发现违禁品线索后，警方顺藤摸瓜，抓获制贩信息素香水的不法商贩21人。对沈某瑄及其经纪人黄某调查后发现，两人长期存在介绍卖-淫从中牟利的违法行为，涉事人员7人已全部逮捕。


    打击违法犯罪，维护公民安全是我们的核心价值追求，面对违法犯罪行为，我们将追查到底，绝不姑息。】


    警情通报出来没几分钟，显然是提前对接好的，税务总局又出了通报。


    针对沈凌瑄的税务稽查发现，其存在大金额的偷逃税，涉嫌参与洗钱。税务总局的通报连「沈某瑄」的无效打码都不做，直接就是全名通报。


    两则通报一出，沈凌瑄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可能，全平台迅速反应，对沈凌瑄的社交平台帐号作封号处理。


    沈凌瑄超话、贴吧全部被封禁，粉丝一时哭坟都无处可去。于是有脑残粉来知予微博下激情辱骂，很快这些人就被广大网友骂到删号。

 第43页

    一番风波落定，知予微博涨粉八百多万，因为这一次事件，他的粉丝数突破千万大关，成为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之一。


    大流量这会正在病房里跟青姐闲聊，自从那天晚上路鋮被他「赶」走之后再没来过，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偶像接触，就这么被他自己完结了吗？


    「小知，吃草莓。」青姐把洗好的草莓拿给他，新鲜採摘的草莓鲜艷诱人，拿过来就闻到了清甜的香气。


    「这看起来好新鲜，5月底了还有本地草莓吗？」知予吃了一颗，好吃得眯起了眼睛，心情好像也好了一些。


    「有的，这是我们庄园里的草莓。夫人爱吃，少爷就安排了人专门种植照料，保证全年供应。」青姐指着草莓说，「你别看少爷平时很严肃的样子，其实他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忙起来一个月都不着家，可是给夫人的草莓品种却要亲自选。他呀，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是事事周到。」


    第一次听说路神生活化的一面，知予不由得听入了神，只觉得路神就是什么都好。对长辈好，看青姐这么发自内心的夸奖，说明他对下属也很好。


    见他感兴趣，青姐也愿意跟这个对少爷而言「特殊」的年轻人多说一些：「你最近吃的蔬菜也是家里产的，都是有机种植，最是新鲜干净好味道。」


    「可惜少爷常常顾不上自己，忙起来就住在公司，住在实验室。吃饭有时候就跟其他研究员一块凑合吃泡面。家里再好的厨师，管家和我再殷勤地叮嘱，都白搭。」


    「小知，你是少爷的朋友，以后帮青姐多提醒他注意身体。」


    「我？我不是。我承蒙路先生照顾，萍水相逢，怎么敢攀交情。」


    青姐却一脸过来人的明悟，不以为意地笑着说：「你会是的。」


    因为青姐的话，知予发起了呆，想像他和路神做朋友是什么样子。


    那他可以加到路神的微信吧，是不是可以问他一些技术问题，他会嫌烦吗？能不能跟他说自己的开心事，会不会太耽误他的时间？


    还有，隔一个星期，不，隔一个月吧，能不能跟他通一次电话？每年是不是可以有几次见面的机会？


    一想到朋友可以拥有的特权，知予忍不住期待，青姐说会的，他真的可以成为路神的朋友吗？


    看到来电显示，青姐瞭然地起身出去接听。


    五天没有过来看望，路鋮还是挂心知予的情况，又不想周毅继续瞎猜，于是他只好亲自给青姐打电话询问。


    青姐简单说了知予的恢复情况，见他恢复得很好，路鋮的语气放松了许多，转而问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今天警方第二次通报，他情绪还稳定吗？」


    青姐往病房里瞅了一眼，笑着回答：「小知他在发呆，我们聊完天就一直在发呆。」


    「发呆？你们聊了什么。」


    「聊了您给夫人种的草莓和蔬菜。」


    路鋮一听，瞬间沉默下来，通话内安静了好几秒，他才说道：「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些，他妈妈过世了。我……我下午来看他，青姐你陪他聊聊别的。」


    青姐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戳了知予的痛处，难怪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没见他的家人来看望。母亲过世了，父亲也没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情况。


    青姐这会再看知予发呆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这孩子，也是默默的，换药不会喊痛，现在被她提起了伤心事，也没有半点脾气。


    但其实知予这会真的没往他妈妈那联想，路鋮和青姐纯属担忧过甚。


    路鋮说下午过来，结果中午就过来了。知予正要吃饭，就见到很多天没见的路神出现在了客厅，惊得他端在手里的小汤碗差点撒了。


    他已经被允许下床适当活动，这会坐在餐桌前，穿着素色家居服，没有及时修剪的头发稍长，盖在额头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乖巧。


    明明就是一个无害又柔软的漂亮omega。


    路鋮心头一跳，目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上。下一瞬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立刻收回视线，可那半片精緻的锁骨已经稳稳在眼底成像，如实传输到他高速运转的大脑，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桌用餐，知予紧张得都不怎么夹菜了，路鋮只好换公筷给他夹。知予受宠若惊，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他。


    「怎么，我在你心里很可怕？连给人夹个菜都会被吓到？」路鋮放下筷子，有些无奈地看向他。


    知予就差把头摇成拨浪鼓，生怕路鋮误会，脱口就说：「我是太开心了，没想到竟然可以和您一起吃饭，我真的太开心了。」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开心，反而像是被吓傻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特别开心。您不知道，我是，我一直是您的粉丝，我其实……大学时主攻的人工智慧方向。」这个话开了头，知予接着往下说就顺了起来。


    虽然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差距，他所谓粉丝的话有奉承攀附的嫌疑。但他那颗赤忱真挚的心，一旦捧到了路鋮面前，就再也顾不上这些世俗的顾虑。


    他的眼睛里有光芒闪动，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您的研究成果给了我很多启发和鼓励，一直指引着我的方向。大一时我发的第一篇论文，就是您在wired期刊上发表的遗传算法相关论文给我的灵感。我无数次憧憬过，有一天能有机会站在您面前，和您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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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知予眼里的光突然黯淡了下来。


    几乎瞬间，路鋮就懂了。


    这不是他憧憬过的画面，他想要的不是在医院病房里，以一个演员的身份和他共进午餐。


    他想要的……


    路鋮不难想像，原本他们应该在全球人工智慧高峰论坛上，坐而论道才对。


    「现在你是演员，我是游戏架构师，你还愿意和我探讨算法吗？」


    知予霍地抬头，直直看向路鋮。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知予确认般的目光执着而热烈，不闪不避到突破了原本该有的社交礼仪。


    路鋮迎上他的目光，突然就笑了。


    严肃威仪而英俊非凡的alpha会心一笑，如寒冰霎时消融，知予觉得自己又闻到了他身上温暖疗愈的香水味道。浅淡、温柔，和他冷峻的眉目截然相反。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明明不过是答覆同行交流的邀约，知予那斩钉截铁的态度却好像做出的是人生转折点般的重大决策。


    在这样的氛围下，路鋮到底没忍住，伸手覆上他的发顶，轻轻地揉了一把。


    如愿以偿。


    两人在此刻完全同频，脑海中冒出了这四个字。


    作者有话说：


    路神：他的头毛好软，手麻了不能要了；


    知知：路神的手好暖，这颗头不能洗了；


    救……我自己很喜欢这个摸头，你们呢？


    第25章


    梦中情a和情o的世纪结合


    吃过饭， 在青姐的提醒下，路鋮主动提出陪知予下楼散步。


    五月底的海城，海风轻暖， 阳光还不够炽烈， 正正好不晒人， 但路鋮还是拿了一把阳伞。


    大概是alpha对omega与生俱来的保护欲， 让他和知予相处时分外体贴。毕竟在他心里，知予哪怕没有成功分化， 也是个不折不扣的omega。


    宽阔典雅的遮阳伞撑开，把知予整个人笼在下面。他感受着暖风吹在身上， 入目是私立医院精心打理的园艺，却没有被紫外线伤害半分。


    知予怀疑自己穿越进了童话世界， 不然一切怎么会这么美好。


    「青姐说你只能走半小时，那我们先散步十五分钟，到湖边休息， 再接着散步十五分钟，上楼。」路鋮抬手， 给他看腕錶上的时间。


    说十五分钟休息就是十五分钟，两人坐在湖边长椅上时，路鋮仍然举着伞。


    「路先生， 其实不用打伞的，晒晒太阳很舒服。」


    路鋮没有直接应允，他侧过头看向他，说：「给我看看。」


    「看什么？」知予也侧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一条长椅， 两个大男人， 这么对视， 距离拉得很近，路鋮长而直的睫毛都分毫毕现。知予呼吸都放浅了，跟偶像太近让他有些羞赧，但是又捨不得移开视线。


    「脸上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全，阳光直射容易刺激伤口，打着吧。」


    那个午后他们在仁和医院住院部的湖边没有坐多久，知予心疼偶像沦为打伞工具人，顾不上更多欣赏湖光水色，主动提出要回病房。最后还是路鋮坚持，他才把第二个十五分钟的散步完成。


    同撑一把伞，让两人始终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好几次，知予柔软的家居服袖子擦过路鋮挺括的西服，在微风中荡出一弧柔光。


    回转到住院楼入口，知予控制住杂乱的心跳，说道：「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回家休养了，很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冒昧，但是您刚才也问了我，所以我觉得我的诉求一定程度上是合理的。嗯，非常合理。」


    知予顿了一下，默默给自己打气。一抬头却看到路鋮擒在嘴角将露未露的笑，给他一种接下来他说什么都能被包容的「错觉」。


    「我可以加您的微信吗？」


    「可……稍等。」路鋮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加微信这个事他们早就做过了，可问题是在知予那，till和他是两个人，所以他要直接坦白这件事吗？


    直觉告诉他，暂时不要。


    他从来依赖理性思维，这一刻却相信了直觉，答应的话稍稍缓了节奏：「别站在门口，上楼加。」


    知予开心得一蹦，路鋮怕他摔着，伸出手虚护着。看到他的动作，知予更开心了，差点没冲出去跑个八百米。


    回到病房以后，知予如愿加到了路鋮的微信，看到好友列表里躺着的新好友，他抓着手机不停傻笑。


    而这次用工作微信加了知予的路鋮，表情有点微妙。


    这个就叫路鋮的微信，好友列表上几乎全是接触过的上市公司总裁、名流政要、行业精英，所有人都是正儿八经的画风，只有知予是个例外。


    但是他也有一个意外的发现，知予加他的还是之前那个微信。所以游戏里的他，也获得了加私人微信的待遇？


    路鋮给他改了个备註「知予」，想了想又觉得太生硬，于是改成了「小知」。


    之前加till微信的时候，知予根本没多关注详细信息，现在加到了路神的微信，他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路鋮一走，他立刻开始翻看他的朋友圈，可一打开，竟然只有孤零零的一条。


    发布时间是两年前，旌旗上线的那天，路鋮发了一张发布会现场照片，配文只有两个字：交棒。


    开发人员把产品交给运营人员，就是他说的交棒吧。明明没什么特殊，知予却觉得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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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那张照片反覆看，路神拍的，看这个构图、意境！平平无奇随手拍，硬是被他脑补出了发布会现场路鋮激动不已的心情。


    然后知予退出朋友圈，打开备註，把端端正正的「路鋮」两个字，备註成了「路神」。


    路鋮刚离开医院没多久，还在回公司的车上，就收到了知予的微信。


    小知：路先生；


    小知：我就是试一下微信的功能；


    试什么功能，发文字的功能？路鋮失笑。


    「小知」撤回了一条消息；


    所以是撤回消息的功能？


    小知：您到公司了吗？


    小知：闲聊会不会浪费时间？


    路神：没到；


    路神：没在看文件，想聊什么？


    知予抱着手机，前所未有的沉迷，不是网瘾十年都摆不出的表情。


    小知：没有特定想聊的，又什么都想聊；


    路神：那你要不要再试试发语音的功能，还有语音通话、视频通话的功能；


    小知：【挠头】；


    小知：【知识增加了】；


    「青姐，我好像真的和路先生交上了朋友。我好开心啊，青姐！」知予嗷呜一口吃掉一颗草莓，持续兴奋的他拉着青姐絮絮叨叨去了。


    可絮叨没多久，知予就接到了经纪人佟姐的电话。


    「快看我给你发的消息，怎么回事？」


    知予保持着通话，切界面去看微信，对话框里是佟姐给他转发的一条微博，还没点开他已经看到了默认显示的部分文案：飞驰总裁路鋮和当红演员知予午后漫步，同撑一把伞，亲密无间，疑似恋爱。


    他点开连结，九宫格照片，全是他和路神在楼下散步时被拍的合照。


    有路神撑伞两人一起散步的，有伞下他偷看路神的，还有路神把伞偏移向他的方向为他遮阳，最中间一张定格在湖边长椅上他们对视的那一眼。


    知予手比脑快把照片全部保存，然后才去看评论区。


    【这颜值配一脸，简直就是梦中情a和情o的世纪结合】


    【一分钟内我要看到他们的cp名，五分钟内我要看到cp超话建立！】


    【流量艺人有点b数好嘛，不要碰瓷我们路神】


    【楼上的看清楚，是你们路神给我们知知打伞好嘛】


    【我宣布，这对cp我嗑了，路鋮x知予，就叫路人皆知啊！】


    【路人皆知，绝了！花花送给楼上的语文课代表】


    「额……就是路先生陪我去楼下散了个步，没想到会被拍。」想到评论区cp粉的发言，知予脸上有点热。


    「那你想怎么处理？这才刚发出来，你看看转评贊的数量，如果放任不管，你们马上就会有cp超话和cp粉了。这波流量，你要不要？」


    说出最后那句话，佟如心是有点痛心的，别问她，问她就是为什么不要？！这么好的机会！可是她觉得知予大概会说不要，他应该不想有一个攀高枝的公众形象。


    「佟姐你帮我联繫发帖人删帖吧，钱走我个人的帐。」


    果然，知予毫不犹豫。


    佟如心肉疼，但是想到已经到手的合约和剧本，提醒自己不要竭泽而渔是对的。要是把路总惹毛，可就没以后了。看现在的情况，他们知予应该算是在路总那里挂下了名，未来多多少少能受益。


    佟如心还不知道，知予可不是挂了个名那么简单，他还加了路总两个微信，并且达成了闲聊成就x1，粉丝告白成就x2，可谓进展神速。


    得了他的话，佟如心也不啰嗦，挂断电话去办事。青姐在旁边听了半耳朵，倒是询问起来：「遇到媒体乱写了？要不要找少爷帮忙？」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的。青姐你不要告诉路先生，我怕他生气。」


    「为什么生气？」


    「就……营销号偷拍我们散步，编排我们。」


    「说你们谈恋爱？」在路家数十年，青姐哪里会这点弯弯绕绕都不懂，一语中的。


    知予脸刷的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了。


    「少爷不会生气，安心。」


    被青姐断言不会生气的路大总裁，这会也在周毅的提示下看到了这条微博。他点开照片来看，当看到知予在伞下偷看他的那张，久久挪不开眼。


    原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知予是用这样的眼神在看他。探究、崇敬，甚至是神往，满眼都是他。


    他退出来，又重新点开，把这张照片保存在了相册。


    「要删吗？」周毅问。


    「不用了。」


    「路人皆知，网友挺有才。真的有超话了……」周毅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手已经快速点进超话，瞬间完成关注。


    【欢迎成为第265位超话粉丝】


    就在他之后，路鋮的手机界面上显示着【欢迎成为第266位超话粉丝】


    关注同一个超话的两位「同好」很快发现，爆料的微博被删除了。可是没关系，路人皆知超话里已经被转载得到处都是。


    白花钱的知予：「……」原来捂嘴这么贵！这么贵效果还差！


    第二天上午，医生最后一次查房后，确认知予达到了出院标准。知予和青姐、小祝告别，佟如心和盖烨接他出院。


    回到久别的宿舍，小小的一居室，他第一次觉得不习惯起来。


    没等他多体会这种感觉，佟如心甩出了几分合约和一沓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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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休养期间，先看剧本。这是我初步挑过的，你自己再细看，之后商量，不急。有个急的。」佟如心把合同里的第一份递给他，「这是飞驰科技递来的合作意向书，他们有意请你担任《旌旗》的代言人，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路神：我真的不是在学姓柳的……我发誓，我没有


    第26章


    路总要是包-养他，也绝对是赚翻了


    《旌旗》作为现象级网路游戏、飞驰科技的当家产品， 其代言人的含金量不亚于「蓝血」高奢品牌代言人。从实际效益的角度出发，代言人的受益甚至是远超高奢品牌的。


    用户群体大多是年轻人，横跨各个领域、行业， 超十亿的用户群， 受众非常广。再加上飞驰科技在品牌运营上的不遗余力， 地广、网宣全面铺开， 宣传形式多样。


    不仅有传统的gg资源，还有专属于游戏公司的宣传资源， 诸如代言人定制版皮肤、职业联赛颁奖嘉宾、职业选手友谊赛，以及《旗开得胜》这样的综艺嘉宾名额等诸多曝光机会。


    代言人的痕迹会持续地留在这个爆款游戏里， 不断被传播。


    当然，沈凌瑄那种除外。


    沈凌瑄的专属皮肤已经在美工通宵加班后火速改模， 并且财大气粗如飞驰，给所有购买过这款皮肤的玩家退还了等额的购物金，相当于白送。


    这几天全网吃瓜， 旌旗美工组也不例外，他们憋着一口气， 改过后的皮肤不仅跟之前完全不同，还比之前精美很多。


    【玩家们：白嫖如此快乐，但我还是想说你们之前为什么不好好画？】


    美工组：求求运营组的姐妹， 快把这留言删掉，被组长看到就完蛋了；


    所以，这么一个香饽饽主动送到面前的时候，佟如心又惊又喜。在知予面前问一句「怎么样」，完全是满足她久贫乍富之后的装逼心理， 其实眼角眉梢的笑压都压不住。


    「我还只有一部作品， 旌旗可是游戏界顶流， 合适吗？」知予当然高兴，但更多的却是担心，还有一点不便言明的别扭。


    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代言能向他伸出橄榄枝，只能是因为路神的特殊关照。虽然能被偶像关照很开心，但是他不想成为德不配位的关系户。


    「为什么不合适？」佟如心象徵性地一问，还真的问出来个反对意见，顿时恨铁不成钢起来，「你最近涨的粉，公司可没给你买一个，全是大活人，八百万活粉你懂吗？你自己也知道其他家的涨粉数据有多少水分，你再看看你自己，微博五天没营业了，你看过自己每天的转评贊增长数吗？看过超话数据吗？看到自己的搜索指数吗？」


    「只有一部作品怎么了？好本子有的是，接下来都会有的。你已经在飞升了，就算冲着你现在的热度，飞驰签你都不吃亏。再说了，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难道飞驰的市场部不做事的吗？」


    「什么叫不合适？沈凌瑄钱色交易拿下代言才叫不合适。你，可太合适了，你又没被飞驰高层包养。」


    佟姐随口扔下一记惊雷，知予当场被自己口水呛到，咳得满脸通红。盖烨却根本没感受自家艺人狂飙的肾上腺素，胆大包天地接了一句：「飞驰高层……要是被路总包养，予哥你就赚了呀！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极品alpha，多少人愿意倒贴。他还给钱，那这个被包养的人简直是财色双收。」


    「哐」一下，在知予被这个假设彻底吓跑之前，佟姐抄起旁边的剧本就敲在了盖烨头上。


    「三观不正，滚。」


    回应他的是盖烨拉长的一声「哦」，以及不怕死的补充：「当然，我们予哥也是人间极品美貌与才华，路总要是包养他，也绝对是赚翻了。」


    这下知予彻底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洗手间走。眼见洗手间门被甩上，两人这才品出来知予身上那点慌乱。


    佟姐和盖烨对视一眼，来回交换了几波眼神，发现全无默契，只好压低声音讨论起来。


    「佟姐，你记不记得，当时予哥不想去上旗开得胜说的那个理由。现在想想，他当时的语气，完全就是恨铁不成钢呀。」


    「所以？」


    「所以，什么人才会让你感觉恨铁不成钢？当然是关心的，在意的人啊！都是因为爱啊！」


    盖烨平时大大咧咧，这一回灵光闪现，一下就把佟姐点开了窍。


    她看了看紧闭的洗手间门，又看了看疯狂点头的盖烨，若有所思地说：「当时他说什么来着，浪费才华？知予会编程，路总追本溯源的话，他们是不是算半个同行？所以他是觉得做游戏浪费了路总的才华？」


    「卧槽，细思极恐啊姐。他刚才还说自己不合适做代言人，他是怕自己分量不够影响路总赚钱吧！所以他刚才脸红，不是呛的，是害羞吧……佟姐，你的艺人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你什么意思，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知予是我的艺人，难道就不是你的老闆？」


    盖烨头发一甩，得意洋洋：「我老闆要是跟飞驰总裁谈恋爱，那我以后买皮肤岂不是不要钱了，那我开心还来不及。你就……你的艺人要是成了总裁夫人，你的摇钱树可就没了。而且他现在还没嫁呢，心已经向着他的alpha了，竟然把路总赚钱放在自己赚钱前面。」


    「皮肤皮肤皮肤，出息！」说着盖烨又挨了佟姐一记打，抱头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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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番插科打诨，好歹缓解了一下情绪，捶完这一记，两人终于都冷静了下来。


    半晌，洗手间里水声哗哗，明明能很好地掩盖他们的说话声，盖烨的声音却反而低落了下去：「不过我看根本不像什么谈恋爱，予哥出院都没见到路总人，之前我们在医院也一次都没碰到过，谁谈恋爱是这样？怕不是……予哥好惨啊，他喜欢的这也跨度太大了。」


    佟如心难得没骂他，不情不愿地跟着点头。


    「他两都有cp超话了，要是知予没这个心思，那真是能让我笑醒，这白赚的流量谁不爱，资源原地升级谁不想，被人骂碰瓷捆绑营销我都认了。可是他要有这个心思……他心思单纯，人又实诚，就怕越是把他们绑一块，将来伤得越深。毕竟路总怎么看，都是高不可攀凌霄花。」


    「佟姐，你说这话都不像你了，你可是牛不喝水强按头的灵河经纪人一姐。」


    灵河经纪人「唯一」的佟姐刚感性上就被盖烨打断，回敬他一个翻上天的白眼，不过好歹是从情绪里走出来了。找回风格的佟姐摆摆手，豪气干云地说：「送上门的资源和热度不要白不要，说不定知予自己还偷偷嗑cp呢。」


    「好有道理！姐我跟你说，路人皆知有点好嗑，昨天我看了超话，全是神仙太太。予哥和路总交集那么少，他们竟然能玩出花来。那个叫滷汁蘸鞋底的产出，剪的那个比赛视频，我差点信了。」


    知予整理好情绪，前面被经纪人和助理强安的桥段没听到，这句却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和路神的剪辑？知予暗暗记下，谈完工作他就去看。


    洗手间完全安静下来，佟姐和盖烨赶紧收声。门打开，知予走了出来。他前额的碎发半湿，脸上的红晕退去，可眼角却还有一抹的浅红。


    佟姐和盖烨被他的样子暴击，心照不宣一个对视，两人脑海里滑过同一个荒唐的念头：他是想到自己没能被路总包养，所以哭了吗？


    知予：荒唐！


    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氛围下，经纪人和助理完全不想再多待。合同和剧本留下让知予自己看，两人飞快地熘了。


    两人一走，知予打开微博，开始搜索盖烨提及的关键词。滷汁站鞋底？滷汁战鞋底？


    滷汁蘸鞋底都香，搜索用户里跳出正确，知予找到了这位一天之内名扬cp超话的产出太太，就此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一打开滷汁蘸鞋底都香的主页，首先看到的是置顶微博：


    【路人皆知，我先嗑为敬圈地自萌，教育家、唯粉绕道骂我一次，滷汁原地doi一次】


    大量的粉圈用语，知予没太看懂，先不纠结，往下翻。入目是一个视频，点击播放。


    视频开场黑屏，只有解说和路鋮的对话。


    「路神，你觉得哪支队伍将赢得比赛？」


    「grt。」


    「让他打给你们看。」


    知予一愣，住院期间他被严格控制减少用脑，复赛的直播回放一直没去补，这是原版对话？就像是路神在说，因为他在，所以grt会赢一样。


    画面亮起来，第一个镜头是他抬头看向解说席的那一眼。


    脸颊伤口斑驳，眼中雾气氤氲，却闪着倔强不服输的光。这时，路鋮回头，机位切换，经过博主的滤镜处理，周围的喧嚣都成了背景，他们交汇的视线被凸显得格外清晰。


    「听说不上ban位的职业生涯是不完整的，能被五连ban，grt的射手应该会感到荣耀。」


    配合路鋮这句话的，是大屏幕上显示的ban位，五个热门射手英雄整整齐齐。


    这位博主把旗开得胜复赛上，路鋮对grt射手王舜臣的所有夸赞都剪辑到了一起，一分半钟的视频，密集的含知量，让cp粉看得嗷嗷直叫。


    「漂亮，这里王舜臣的走位非常细节。」


    「他的表现，完全发挥契合我们对这个英雄的设计思路。」


    ……


    「他带伤上阵，看得出来状态很差，每一次团战我都怀疑他会倒下。但是对局进行到了35分钟，就如同此前王舜臣丝血逃生的场景不断重演，他的操作者也仍在场上。」


    大概是配上了背景音乐，也可能是被单独剪辑了出来，知予发现，路神所说竟然比正牌解说要更煽情。


    「他或许曾遭遇风暴，却不曾被摧折。射手王舜臣无愧于他的位置，打出了37.8%的输出占比，胜利不过是对他坚强意志的一点肯定。」


    随着路鋮话音落下，出现在视频中的是知予呆呆凝望的脸，还有被灵敏的耳麦捕捉到的那句低声呢喃：「路神……」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路鋮的笑容，那个笑，似是接收到了他的呼唤，又像是为他的胜利自豪。


    作者有话说：


    cp太太的产出你别看，看就是按头嗑，可惜知知还不懂这个道理……


    感谢一直在追文的读者，本章评论区发点红包一起开心一下！


    第27章


    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cp产出的眼睛


    知予呆立当场， 直到视频自动跳转了两次才回过神来。他心口鼓鼓胀胀，拿着手机的手指无比僵硬，忍不住把视频翻回来， 又重新看了几遍。直到心情平复一些， 他才开始去看评论区。


    【虽然路神全程在说grt射手， 但是我赌上所有硬币压他们早就认识】


    【如果这都不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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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那两句， 我循环到疯了！！脑补五万字病娇知知放弃挣扎，暗黑路神尽在掌控的同人文， 一人血书跪求写手太太产粮】


    【无法住脑，谁来告诉我， 那天比赛之后知知是不是被路神抱走的】


    【楼上＋1】


    【给楼上指路（微博连结），这位太太画的超香， 只是抱走怎么够，必须受伤＋f当场标记】


    【你们是魔鬼吧，都伤成那样了标记个屁】


    看到标记两个字知予已经脸红了， 但是人在独处的时候，总是更难压抑那些丛生的好奇， 比人前更加大胆。于是知予点开了评论区被点赞几百次的那个连结。


    连结跳转，一幅惟妙惟肖的同人图跃然眼前。画的主角是他和路神，明明只是一幅画， 画手却通过高超的绘画技巧呈现了一个完整的情节。


    那是在车上，他苍白中透着潮红的脸色昭示着他的状态，路神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掐住他的下颌不让他挣扎，他的唇贴在自己的后颈上， 犬齿刺破了柔软腺体。他张着唇， 发出破碎的音节， 而路神享受地微眯着眼，像一只狩猎成功的猛兽。


    知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颈，画手太会抓神韵，看完以后甚至让他有一种真实发生过的错觉。直到摸到自己平滑没有腺体的后颈，他才回过神来。


    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臆想路神也是不对的，可这个画面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浑身过电一般颤慄。


    这次他不敢再看评论区了，生怕再点进什么尺度更大的连结。


    这时，手机响起微信消息提示。


    【路神：到家了吧，注意休息】


    知予手一抖，手机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屏幕上微信消息提示后消失，界面还停留在路神咬他的那幅画。那双和职业选手对线时都能实现稳定微操的手，颤抖着捡起手机，慌乱地戳开微信，打了两次错别字才把消息发出去。


    【小知：到家了，谢谢】


    那天知予知道了他和路神的cp超话叫做路人皆知，他点开关掉好几次，最后还是用小号点了关注。那里面的内容他没敢多看，可是晚上他还是做了让他心乱如麻的梦。


    梦里他打扮夸张而大胆，引诱着矜重威严浑身泛着禁慾气息的路神。就在他们即将亲吻的瞬间，另一个路神从门口沖了进来，单手拎起他就扔了出去。


    然后知予就被吓醒了。满头大汗坐在床上，空调明明开着，他却浑身燥热，不得不在凌晨三点去沖凉。


    迷迷糊糊又睡了几个小时，熬到天亮就赶紧起来。在医院被青姐管着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精神，一晚上就消耗殆尽，他又成了一副病号样。


    前一天微信上冷淡的回覆，路鋮当时没有多问，却越想越怪异。于是第二天一早，知予就接到了青姐的电话。


    「小知，你家里是不是没人做饭？你还要在家休养，青姐不放心，这段时间过来给你做饭。」


    「青姐，太麻烦了，助理会给我送饭的。」


    「二十出头小伙子，哪里会照顾病人。吃好了才好得快。」


    「可是青姐你要照顾路先生的，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


    青姐瞥向一旁沙发上偷听的「路先生」，夸张地噢哟一声说：「他呀，天天加班不回家，给他准备什么都是浪费。哪有你乖，青姐最喜欢给你做饭了。」


    路鋮：「……」他这不是刚好好地吃了早饭？倒也不必这么损他。


    没等知予再拒绝，青姐趁热打铁：「就这么说好了，你早餐吃没吃？没吃的话等半小时哦，青姐给你送刚出炉的牛角酥。你把地址发过来。」


    青姐当即挂断电话，然后就在微信上催他赶紧发地址。盛情难却，知予只好把地址发了过来。


    拿上已经准备好的餐盒，青姐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换好了衣服下楼的路鋮，喊得特别大声：「下雨了呀，家里的车都被阿廉派出去了，这可真为难人。少爷，您去公司顺路带上我吧。」


    路鋮不发一言，只矜持地点了点头，当先走了出去。


    他的车已经停在门廊，见他出来，周毅立刻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座车门迎接。


    路鋮和青姐分别从两边车门上了后座，车门一关青姐就报了知予家的地址。


    「这是？」周毅疑问，是个完全没去过的地址。


    他这一问，可让青姐抓住了表演的机会，立刻答道：「小毅啊，你一直是很机灵的，这是小知家，你要记好哦。住的是5栋23楼2308，记好了吧。」


    周毅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路鋮，就见自家老闆平静的表情下汹涌奔腾的是满满的无奈。路鋮突然有点后悔让青姐继续去照顾知予了，青姐臊起人来，真是难以招架。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青姐又说：「今天只是青姐去看小知，下次就不知道是谁咯。到时候你找不到老闆，知道要去哪里找了吧。」


    周毅：「……」这就是路家老人的待遇吗？他要是敢这么说，不说被炒，怕不是先扣个一年的奖金。


    而面对青姐这个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路鋮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青姐，不要乱开玩笑。」


    「好啦好啦，青姐知道小知脸皮薄，看到网上有人传他跟您谈恋爱，他都不好意思说，还担心您生气。」


    所以说，知予突然冷淡，是觉得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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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以为找到真相的路鋮，在青姐到达知予家给他发了消息以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青姐：【照片】你看，一天不见，小知成了这副样子，昨天我就该来的照片里知予确实比之前在医院憔悴，甚至还有了黑眼圈，一看就没休息好。路鋮心想，难道他是担心自己生气所以没睡好？


    路鋮想了想，翻到两人楼下散步的照片，发了一张给知予：「虽然是偷拍，但是不错。」


    收到消息的知予：「……」


    路神你这样犯规的呀！他又不是omega，给他发什么暧昧合照？


    「嘀」一声又来了新消息。


    【路神：特别是把你拍得很好】


    知予：「……」总觉得两个钢铁直程序猿里，只有他变得心思不纯。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cp产出的眼睛。


    冷静了好几天，直到身体好全了恢复工作，知予才感觉自己被cp产出带歪的脑子也恢复了正常。


    复工的第一天，他发了复工的微博，等他应邀准备出发去飞驰大楼的时候，就看到公司楼下来了很多应援的粉丝。


    粉丝们组织得很有序，看到他复工了，是特意过来慰问看望他的。为首的男生捧着花束，看起来是大学生的模样。


    盖烨主动介绍：「予哥，这是后援会的会长达达，今天是他特意组织了本地的粉丝过来应援的。」


    知予这次的事件不仅大大圈粉，更是狠狠虐粉，原本松散的粉圈飞速成型，林达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短短半个月时间，他牵头成立了知予粉丝后援会，拉起了一整个管理组。


    这时能够被正式地介绍给偶像，林达激动不已，立刻把手里的花送了出去，说：「看到你真的康复了，我们就放心了。知知，我们会一直支持你！」


    「谢谢。」知予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知道别的明星什么感受，他只觉得感动。


    于是他转了转脸，又把胳膊伸出来给粉丝们看，认真说道：「看，都好了，也没有留疤，大家不要担心。」


    听到他的话，人群中突然就有女孩子哭了出来。有第一个哭的，泪点低的就也跟着哭了起来。


    「太心疼了，知知。」


    「知知你怎么这么傻。」


    「知知你太好了。」


    「你以后不要救人了好不好，我们只想让你好好的。」


    这位粉丝发泄般的一声喊，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不难看出，她说出了不少粉丝的心声。大家都殷切地看着他，用眼神在期待他给一个回应。


    对于粉丝而言，没有什么比偶像身陷险境更可怕了。


    「让你们担心了，我很抱歉。」知予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作为明星，承受着这么多人的关爱和支持，那是怎样一种责任。


    他尽量轻松地笑着：「可是我刚报了格斗课，而且是不能退费的那种，很贵。下次再遇到危险，我说不定能把alpha打趴下。」


    「不要，不要！」


    知予的调侃没有收到效果，只好收起笑，神情也变得郑重：「如果我不救他，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我可爱的粉丝？一个懦弱的我，怎么配得上你们的喜欢和支持？」


    一直到知予的车消失在街角，粉丝还在原地不停地挥手。原本要一起去的盖烨被留下来带粉丝们去吃饭，听到知予特意安排请他们吃了饭再走，本来还有点伤感的粉丝们瞬间开心起来。


    「大家商量一下想吃什么，予哥说今天不管吃多少都给我报帐！」


    「太好了！知知赛高！」


    粉丝这边笑着闹着去聚餐，知予已经和经纪人汇合，人到了飞驰科技总部。


    整栋56层的飞驰科技大厦，坐落在海城科创园的最佳位置。楼下是占地近千平的广场，玻璃幕墙顶部则是「飞驰科技」四个大字。


    作者有话说：


    路神：来了


    第28章


    我有想找但找不到的人


    知予本以为飞驰总部会是科技感十足的酷炫现代风格， 没想到进大楼一看，科技感确实有，现代也很现代， 但是这些陈列的大量等身手办， 还有一些穿汉服、cos服上班的员工， 更准确的说是宅男宅女的天堂。


    周毅亲自到门口迎接， 给他介绍：「大厅北区陈列的主要是旌旗的英雄，南区则是我们的另外几款游戏的职业和重要npc形象展示。」


    作为飞驰的员工， 不仅都是年轻人，而且大家都是追了《旗开得胜》的人， 本来周总助在门口等人已经很显眼了，再见到知予出现在大门口， 顿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是知予，他真人也太给劲了吧。」


    「他居然不是omega，我看娱乐圈那些omega没一个比得上他好看。」


    「可是他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是来签约的， 代言人。」


    「旌旗吗？那很合适。可是代言人为什么要来总部签约？以前也没见哪个代言人来。」


    「快看！电梯停在了52楼，卧槽， 去总裁办签约，这排面……」


    「吃我安利，路人皆知入股不亏！」


    「咳咳， 安岚你收敛点，被组长听到你嗑路总cp你就完了。」


    员工们私下议论，胆子大的还拍了不少照片发小群，胆子更大的已经化身瓜主偷偷去网上爆料。


    知予确实是来签约的，虽然对方说签约地点定在飞驰他有点意外， 但是进到52层的会议室， 看到坐在里面的路鋮， 他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自从那次散步以后，他有一星期没见到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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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约地点这回事，如果知予知道，只是他家偶像单纯地想让他来自己地盘看看，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代言人签约，和动辄上十亿的合作项目比，真的不需要出动总裁亲临。所以路鋮亲自出席，周总助还安排了鲜花仪式，总裁办公区的高层们虽然没有凑过来，到底分了神都在关注这位新代言人。


    能得路总亲自接待的代言人，在飞驰是闻所未闻的事。别说代言人，就是多少合作商公司总裁，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路鋮修养极佳，从来待人以礼，但天之骄子自有一派孤高，令人敬畏之余也多少显得疏离，难得有这样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的时候。


    「知先生，幸会，我代表飞驰欢迎你。」见到知予进来，路鋮起身，亲自迎了一段来和他握手。


    「路先生，幸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路鋮如此正儿八经打招呼，知予立刻有礼地回应。


    佟如心跟在知予身后，看得胆颤心惊。之前觉得知予能和飞驰签约已经不敢想像，现在飞驰总裁已经客客气气坐在知予眼前。这位游戏界巨子毫无架子，原本冷峻的气势收敛，显得温文而随和。


    双方就坐，最后一次确认合同。之前就已经看过，但路鋮还是问道：「知先生，合同条款是否还有疑问？」


    「没有疑问，贵司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应该的，周毅和聂维一力推荐，飞驰看好你未来可期。」被路总点名的总助周毅和公关总监聂维纷纷点头微笑，识趣地接好这个「功劳」。


    合同一式两份，两方签字，然后交换签字。明明是例行的流程，知予从路鋮手里接过签约本，却觉得格外的甜，仿佛闻到了蜜糖的芬芳。


    他从小练就一笔好字，签字时姿势端正，左手压在签约本上，有前一位签字人的余温通过手掌传来。明明只是浅浅余温并不灼人，知予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他不禁侧头瞥了一眼，路鋮的手跟他压在同一个位置，那他也会这么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余温吗？就像是……就像是他们的手叠在了一起。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知予赶紧收敛心神，把这个念头赶了出去。一定是cp超话带坏了他，竟然会有这种念头。


    冷静，知予！虽然男神真的很帅，但你们是同性，发展关系也只能是好兄弟，不要瞎想些有的没的。


    签约完成，路鋮邀请知予到自己办公室坐坐。来之前佟如心想好了要帮知予的「暗恋」打掩护，这会看路总亲自替知予做面子，一时也拿不准他两是什么情况，于是她识趣地没有跟着。周毅在总裁区的会客厅招待她，知予则和路鋮单独去了他的办公室。


    能去男神的办公室参观，知予开心得要跳起来。两人在路鋮办公室坐下，出于礼貌，知予还收敛着，直到路鋮主动说：「感兴趣就随便看，没关系。」


    知予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站起身就先去看陈列柜。出于总裁办公室的场合需要，上面摆放的除了体现身价和品味的一些摆件，还摆放了大量的奖盃。知予一一看过，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路鋮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他，发现他的情绪变化，第一时间问道。


    「没有您创办飞驰以前的奖盃。」知予满眼都是遗憾。


    路鋮本不在意这些虚名，更何况是年少求学时拿过的奖项，他甚至都没带回国。但看到知予的模样，那些荣誉好像也重新焕发了光华，他鬼使神差就回了一句：「你也说是创办飞驰之前的，不必放在这里招摇。都收在家里了，你想看的话欢迎。」


    「真的吗？您在aiwi获奖时的演讲，我听过很多遍，一直希望有机会能……能亲眼看看那个奖盃。」


    知予缓缓垂下眼帘，想起了当年无数次在脑中出现的想像。他不止想亲眼看看，他更想在同一个舞台上，和路鋮一样捧起那座奖盃，拿下属于自己的荣誉。


    他的迟疑，他垂眼试图掩藏的遗憾，路鋮没有错过。


    他们并肩站在陈列柜前，隔音极佳的办公室里安宁静谧，窗外是初夏柔和的阳光，铁皮鸟飞过天空留下的漂亮航迹云，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路鋮本不该这时候问，但是这一刻，却问出了口：「知予，你为什么做演员？」


    知予兀的抬头看向路鋮，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为什么做演员？」他又问了一遍。


    「佟姐说我形象好，学东西快，很适合……」迎上路鋮认真的眼神，知予说不下去了。


    这些确实是当初签约前佟如心说服他的理由，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可是他和路鋮萍水相逢，彼此不知身世过往，那许许多多的内情要从何说起。


    他只好说：「我有想找但找不到的人，如果有了名气，或许能被对方找到吧。」


    路鋮心头一紧，脑子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难道知予模糊记得他，是要找他？


    「我这么说，是不是对我的职业特别不负责任。没有足够的信念感和热爱，我可能永远做不成顶级的演员。所以我挺意外的，飞驰愿意签我做代言人，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未来可期。路先生，这是您对我的关照吗？」或许是路鋮问了一个打破社交距离的问题，知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疑问也问了出来。


    「不要看轻自己，在你上综艺之前，公关部就已经在评估这个提案。」路鋮没有说明提案的提出者就是自己。他抬起手轻按在知予肩上，引导他重新看向陈列柜上的各色奖牌奖盃，「我一开始也不是出于热爱才做游戏，但现在来看，我不负于当初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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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顺着路鋮的指引，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奖牌上，那是国际游联年度十佳游戏公司评选的奖牌，迄今为止，华国游戏公司当中只有飞驰拿到这一奖项。


    交浅言深，是社交当中的大忌。然而此刻，知予只觉得和男神的心从未如此靠近。


    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传来越来越高的温度。和压在合约上的那点余温不同，alpha的体温清晰而灼热，让知予有种肩膀快被烫红的错觉。


    整个空间在感官上变得极静，知予感觉自己听到了他手腕脉搏的跳动，听到了他绵长的呼吸。直到他把手移开，知予才从这种憋气的紧绷状态脱离出来。


    站在他身侧的路鋮，没有错过他变红的耳朵。alpha视力绝佳，甚至清晰地看到了他耳尖的绒毛，随着他的动作从瑟缩到舒展，有点可爱。


    他敛住笑，绅士地退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天知予在路鋮办公室待了不到半小时，怕打扰男神工作，尽管心里捨不得，他还是主动告辞。


    知予一打开门，外面抬起手正准备敲门的alpha差点敲到他身上。知予忙退后一步，对方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路总这有客人。


    儒雅的alpha男士忙致歉，声音温润，说起话来令人如沐春风：「抱歉，吓到你了。」


    「没关系。」知予侧身方便他入内，「没吓到。」


    说完他对看过来的路鋮微微颔首，挥了挥手离开。


    总裁办公室的门应声合上，路鋮转身往办公桌走。来人跟上，笑得玩味：「路总，我一回来就听说今天你亲自接待了旌旗的新代言人，不会就是刚才这位吧？」


    「嗯。」


    「很可爱。」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路鋮抬眸看他，目光透着打量。


    「我没什么意思啊，你别多想。」


    「文林，你过去可从不掺和这些。」


    飞驰科技集团副总、飞驰投资总裁邰文林熟门熟路地选好咖啡豆，打开咖啡机，手上动作行云流水。他没有在路鋮面前隐藏来意，直接回道：「你亲自出席可不寻常，大家关注新代言人的身份也是理所应当……」


    作者有话说：


    路鋮：我老婆当然可爱！


    第29章


    粉丝饭都不吃了在反黑


    飞驰上下数万人， 敢当面评价总裁的，不过寥寥数人，从创立之初就跟随路鋮的邰文林是其中之一。


    「一个小朋友。」


    路鋮的话点到即止， 足够邰文林明白他的意思。能称得上「朋友」两个字， 自然是不能轻忽的， 但也不是大家猜测的情人关系。还加了个「小」字， 那就是让他们遇到时看顾一二。


    邰文林点头，他作为飞驰投资的负责人， 出席的酒宴、活动，比路鋮多得多。对外， 他就是飞驰这一巨额资本的代理人，和娱乐圈资本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少。他回忆了一遍刚才那张惊艷的脸， 那确实还是个小朋友，单纯干净。


    单纯的小朋友这会正一个人乐呵，想到今天去了男神的公司， 进了男神的办公室，后天也可以见到男神， 他就收不住笑。


    佟如心没眼看他这傻乐的样，知予现在别看关注度有，粉丝也涨了很多， 代言拿了个重量级的，但是作品没跟上，后续是乏力的。不管知予怎么暗恋，她作为经纪人，最关心的是他的事业。


    于是佟如心打断了他的犯花痴， 说道：「后天录制完决赛， 你就进组。剧本围读马上开始， 提前去剧组熟悉熟悉。」


    「我知道。这不是早说好了的？佟姐你怎么突然来强调。」知予一脸莫名。


    「还不是怕你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野了心思。」


    「住院期间我把剧本都看得很熟了，人物小传写了五万字，应该还算有把握？」知予说着，收敛起心神，从车上小柜里拿出新剧剧本，准备再看看。


    知予新剧里演的只是男三号，全剧台词加起来都才一万字，他却提前写了五万字的人物小传。艺人这么努力，明明是很开心的事，佟如心却有点失落。只要给知予接好剧本、好通告，其他的是真不需要她操心，她都少了发挥空间。


    她正要酝酿情绪感慨一下，盖烨打来了电话。电话铃一响，盖烨那咋咋呼呼的劲儿瞬间扑面而来。佟如心翻了个白眼，不管什么时候，盖烨破坏气氛的本命技能都不会缺席。


    「佟姐，予哥被嘲了。我不是跟后援会的粉丝一起去吃饭嘛，刚到店里她们就看到了爆料贴。又是福瓜瓜那个营销号，搬运了豆豆网上说予哥签约旌旗的爆料贴，结果被各家男艺人粉群嘲了。」


    「字已经签了，很快旌旗那边就会官宣，他们现在嘲得多狠，接下来打脸就会多狠。白送的热度，不要白不要。无非就是那些配不上、妄想的老话，让他们嘲去吧。」


    「也是……那在场的粉丝这边，我要不要透个底？」


    「在场的说一声，不然她们又会自发去反黑，别把好好的小姑娘们气得长结节了。」


    「明白。今天来的不少是大粉，后援会不方便直接发声，我让她们用自己的个人帐号带带节奏，让咱家粉丝暂时隐身。」


    盖烨挂完电话回到包间，立刻就喜笑颜开地告诉了大家这件事。


    众人一听是真的签约了，顿时全场欢呼，大家相互击掌拥抱，仿佛签约代言人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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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烨负责和后援会的对接，是和这些粉丝直接打交道最多的。这时候看到女孩子们发自内心的欢呼雀跃，她们脸上纯粹的笑，都是那么的有感染力。


    网友们对粉丝的印象一直不好，追星女常常被和脑残画等号。不可否认有一些粉丝确实不理智，但是大多数粉丝都很可爱，她们对自己的偶像抱着最质朴的热爱，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满心欢喜。


    「我下午回去就接着画旌旗英雄系列！我要把所有射手都画一遍知知的同人，呜呜呜，太开心了。」


    「芽芽老师，抱住！笔给你，快画！」


    「我等不及要看了！」


    「我可以点菜吗？想看阿尔忒弥斯，跪求一个骑金角鹿的白衣男神予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非常热烈。那位被围住的omega画手芽芽，很快又跟另一个剪刀手讨论起了手书制作的事。


    核心粉丝已经心中有数，网上的群嘲却不会停止。在其他年轻男艺人粉丝眼里，知予已经是对家。对家被爆出了这种不靠谱的饼，他们谁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其中嘲知予最厉害的，当属鸿驰的粉丝。


    知予退出《旗开得胜》的录制以后，另一个天赋型选手鸿驰自然就脱颖而出。再加上他本身就比知予高很多的人气，作为顶流之一，在综艺里一路高歌打入决赛。随着沈凌瑄成为劣迹艺人被解约，鸿驰和他的粉丝都认为，旌旗的代言已经是鸿驰囊中之物。


    这时候曝出来知予签约，在他们看来无异于从碗里抢食。鸿驰的粉丝立刻跳了出来，鸿驰的经纪公司很快就给这件事买了热搜词条——#网传知予签约旌旗代言人被群嘲#


    不管这事真的假的，如果真在接触中，那他们要让飞驰看到，签约知予带来的负面舆论。如果是假的，那更好，把人架上去，是时候让知予听到真实的评价了。免得他心里没数，什么风头都敢抢。


    热搜一挂，舆论甚嚣尘上，除了全网追星三百万的粉圈，还有越来越的路人也看到了这个词条。


    【知予一出手就端掉两个法制咖，在我这反正是够得上旌旗的】


    【那也不能归功给知予吧，你这么说话让警察叔叔情何以堪？】


    【我就没有你们那么深刻，我只知道知予这么好看，以后打开游戏就能看到他给我送礼物的话，我原地升仙！@飞驰科技v 快去把知予签了】


    【旌旗签约知予=飞驰签约知予=路神签约知予！嗑到了】


    一开始路人的评论大多看好，这和鸿驰团队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眼看着舆论转向，他们立刻让自己的职业粉丝进一步引导粉圈，并且下水军开始在热搜里黑知予，重点说他没作品没学历，架子大不尊重前辈。


    学历，在知予粉圈，这是个无比扎心的黑点。知予因为演学霸成名，可是他的资料显示，他只有高中学历。这个对比，提起来就能扎得粉丝跳脚。


    以前他虽然有了一些名气，但是完全够不上被大牌经纪公司针对，因此粉圈对打的经验不多，特别是和顶流碰上。这次下手的是鸿驰，不管是粉丝体量，还是他所在经纪公司成熟的公关手段，都是知予这边没亲身体验过的。


    鸿驰所在的锋艺娱乐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经纪公司，老闆做媒体出身，尤其擅长粉圈这一套。旗下艺人业务能力有多强且不说，黑料却没断过，但锋艺就是手眼通天压得住，还玩得好一手春秋笔法。像知予这种资料有硬伤的摆在面前，他们对付起来不要太顺手。


    21岁拍第一部 戏，却只有高中学历，之前的经历不明。明明比九漏鱼好不了多少，演学霸，还在节目上凹心算很厉害的数据流高手人设，先抓着这点就够黑了。


    不过是吃个午饭的功夫，关于知予学历的通稿已经满网际网路都是。锋艺娱乐旗下八百营销号齐出动，把知予黑得体无完肤。


    盖烨和后援会粉丝吃饭的包厢里，气氛逐渐凝重。一个、两个、三个，大家接二连三地放下筷子，开始全神贯注地应对微博上的负面言论。


    第一个情绪失控的是画手芽芽，她看着恶评疯涨的点赞数，眼睛都红了：「以前大家说宇宙尽头是补号，我还觉得自己是产出不需要。可是……可是，热评都被他们占了，怎么办？我没有多的小号来上贊了。」


    然而现场没人顾得上安慰她，只有坐她旁边的女生搭了一下她的手算是安抚。


    「黑子去知知微博了，快来压热评。」作为后援会会长的林达本就是名牌大学生，来追星也学得很快，已经快速地熟悉了粉圈操作，「我们是铁粉，权重高，能压下去。」


    盖烨赶紧走到窗边给佟姐打电话。


    舆论的迅速发酵，并且被转移重点，团队的公关已经先一步汇报给佟如心。这会佟如心、公关小吴和知予三人坐在佟如心的办公室里，佟如心和知予正在电脑上看评论，开免提接的电话。


    「姐，粉丝饭都不吃了在反黑……要跟他们沟通什么吗？」收起平时玩笑的神色，盖烨说话的语气难得正经。


    佟如心看向知予，用眼神询问。知予出道前，为知予制作资料的时候，他们就学历的话题讨论过好几个回合。


    知予作为全国顶尖学府a大的学生，因为意外事故而休学，直至肄业。当时佟如心的想法是资料里只写上考入a大的年份，那大家就会默认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a大毕业。这既不算骗人，也不至于让学历成为他的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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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知予坚决反对，佟如心现在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


    「我没能成为a大的荣光，又怎么有资格消费a大的美誉。这样误导公众，跟欺诈有什么区别？」


    「别的艺人，去三大表演院校进修一下都要写在学历栏里，你实实在在上了那么多年，这怎么是欺诈？」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不能对不起母校。」


    「等你拿到影帝，你还是对不起吗？你当明星也是为a大争光，有利于……有利于他们招生的好嘛……」佟如心最后还是没有昧着良心说下去，a大真没有招生压力，也不需要知名度和国民度。


    除非知予真能拿影帝，不然妥妥的就是他沾a大的光。


    当时的争论这一刻重现，佟如心以为他刚拿到顶级代言，见识了娱乐圈的纸醉金迷，或许会有所动摇和改变。可知予仍然是摇头，斩钉截铁。


    「对不起，让粉丝替我受累了。你把手机开免提，我和他们说两句。」


    作者有话说：


    新的一周知知有了新的挑战，那我也能收到更多新评论吗？


    第30章


    那可是你亲师弟


    知予稍有些紧张。尽管他的立场很坚定， 但是当得知别人因为他的决定而增加了压力和工作量，他还是没法无动于衷。


    一听说是知予的电话，在场的粉丝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网上说的这些， 大家不要在意。没有好好上完大学， 我被人说也是正常的……」


    「才不是！没上大学的多了， 凭什么偏偏说你？就算没有大学学历，你也是最优秀的， 比他们蒸煮有素质多了！」


    「就是，他们就是酸鸡红眼病。」


    「没什么东西黑了才黑这个， 英雄不问出处，这些骂人的这么没素质， 他们母校知道吗？」


    知予才说了一句，就被粉丝打断，电话里叽叽喳喳， 也把他那点紧张赶跑了。


    「那些骂人的大多是水军，你们只是追星， 为什么偏偏要跟拿工资的职业黑子较劲？他们要骂就骂，躺平好了。」


    「怎么可以？你是最好的，我不许他们骂你。」


    芽芽当先哭了出来， 软萌omega一哭，其他情绪化的人立刻也跟着哭了。其中从别家爬墙过来的两位大粉哭得最厉害，她们一开始还以为知予这时候跟他们通话，是粉圈常见的，藉机虐粉固粉， 没想到知予一开口说的都是他们这些粉丝。


    「我不希望大家把宝贵的时间用在这些事上， 你们的时间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前段时间那么多人的质疑， 但事实胜于雄辩。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不好就是不好，没念完就是没念完。」


    「别人因为这一点骂我，不喜欢我，都是正常的。我无法控制别人的想法，也没法赢得所有人的认同和喜欢，更不能改变自己的过去。但是未来还很长……」


    电话那头哭声渐止，知予不是爱输出价值观的类型，很少这样说道理。他娓娓道来，平和的语气安抚了所有人，包括急得上火的公关小吴和一直在犹豫的佟如心。


    「我后天就进组了，我会认真演好新角色，大家也要全力完成好自己的学业、事业。至于我，真的不用担心，我不怕非议。作为艺人我能不能站住脚，最终是要看我能不能拿出优秀的作品。之前我不是很有信心，」知予想到路鋮鼓励的话，他粲然一笑，「但是现在我很有信心，大家相信我，只要看着我走下去就好。」


    直到知予挂断电话，粉丝们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他们在其他艺人的採访中听过无数类似的话，明星叮嘱粉丝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过度追星。但是知予在这样一通不公开的电话里，像个温柔的哥哥一样说出来，甚至坦诚自己曾经的不自信，是那么的打动人。


    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大家不约而同开始编辑微博，知予粉圈的风向开始转变。


    在这些大粉的带领下，他们不再去反驳那些前来嘲讽辱骂的黑子，他们开始转发一些有趣的粉丝创作内容自娱自乐。任他外面风风雨雨，他们关起门来快快乐乐，谁让后援会会长的个人微博说：知知本人表示事实胜于雄辩，请大家躺平追星。


    不少人对他的坦然深表震撼，但红人粉怒其不争，更有甚者认为他令粉丝蒙羞，愤而脱粉。知予没有再回应粉丝的言论，他正和佟姐、小吴讨论后续。


    「网际网路热点来得快去得快，不管是谁在背后运作，很快就不会继续热议这件事了。」知予的观点是什么都不用做。


    「但是学历低的标籤会持续的打在你身上，甚至可能变成一个众所周知的标籤，始终伴随你。」


    「那又怎么样，拿奖没有学历门槛，佟姐。」


    面对知予陡然坚毅的眼神，佟如心有片刻的怔忪。


    当初牧云向她推荐知予，是她看好这个年轻人，一力说服他签约。这一年来，他身在演艺圈，却又像始终游离在演艺圈之外。


    她看得到，他眼里没有对职业未来的憧憬，只有一份对工作的责任，他好像随时都能离开。


    直到这一刻，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要拿奖。


    他有目标了，或者说他在与自己的职业和解。


    这时，风景怡人的沐晴山下，坐落在a大内的国家人工智慧实验室里，叶国飞院士正在查看最新的实验数据。一旁，他的得意门生傅元航博士在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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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航，这组数据……」


    叶院士话没说完，就被傅元航打断：「老师，师弟他被质疑学历，上热搜了。」


    傅元航站起身，高大的alpha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师面前，把手机连上了实验室的投影设备。


    「学历？我们a大的学历在演艺圈已经不够看了？」叶老一脸茫然，他今年也才六十，虽然一生做科研，但是自问和潮流并不太脱节，一时竟然不懂了。


    「师弟他的资料里没写a大就读的经历，所以他的学历是高中……」


    「什么？！他十五岁考上a大少年班，上的是本硕连读的学位，虽然没读完……也是，他看着好说话，其实倔得很。怪我当初跟你爸斗气……我不管，这事交给你去办。他上完了三年，本科学业早就完成了，就算休学超期也应该给他发本科毕业证。」


    叶老数据也不看了，背着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嘆气。走到门口他又突然转身，色厉内荏地对学生说：「那可是你亲师弟，劝不回实验室让他去当了演员，我就不翻旧帐了。现在还让他被人嘲笑学历，这算是怎么回事？你要是办不好，你那校长爹也可以不要了。」


    傅元航哭笑不得，老师脾气拧，师弟脾气倔，反正就欺负他好说话，被他两来回拿捏，一个个主意比天大。


    傅元航实验服一脱，也不看数据了，换了衣服往a大行政楼去。


    他容貌英俊，风度翩翩，在a大就读时就蝉联校草。毕业后进入国家实验室做科研，他的父亲又升任a大校长，名气更上一筹，是实打实的a大风云人物、杰出校友。一路上不少师生主动和他打招呼，他都微笑回应。


    在外面无往不利的傅博士，进了校长办公室却完全不受待见。傅校长见面就是白眼，开口就是抱怨：「你来干嘛，你不是住在叶老头那吗？怎么，翻到户口本想起你还有个爹了？」


    傅校长和叶院士大学就是室友，那时候就开始争先后，两位卷王一争就是一辈子。彼此都把对方当做最大的对手，嘴上谁也不服谁，心里却又最佩服对方。甚至傅校长的独子傅元航，也是在傅校长的默许下拜入了叶院士门下。


    当初知予办退学的时候，正赶上叶傅二人为下一年度科研经费来回骂战。叶院士要给知予争取继续保留学籍，傅校长气头上怎么都不让步，就要按校规处理。傅元航夹在中间难做人，最后不了了之。知予一直以为自己被按开除处理了，只有傅元航不这么认为。


    「爸，不开玩笑，我有正经事。我知道您没有真的把我师弟开除，他的学籍一直挂着吧。您看，他学分早够了，是不是把他从本硕班转到本科班，发本科毕业证。」


    「什么保留？知予他休学三年，超过学校规定的上限，我早说了他被开除了。」傅校长在最让他骄傲的儿子面前，反而像个孩子，装模作样地生气，「我给他保留学籍，那就是徇私。」


    「确实，亲儿子的亲师弟，可不得徇私？」傅元航绕过办公桌，慢条斯理地帮傅校长整理文件。接着他话锋一转，说：「应该这么理解，师弟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校期间为我校争得多项荣誉，又是遭遇意外事故休学，在特殊考量之列。」


    傅校长这回近距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很是不满：「他都去当明星了，一年挣你一辈子的工资，还看得上一个本科毕业证？我听说他最近很红，你这么为他说话，他需要吗？」


    「老师这么多年就收了我和师弟两个入室弟子，我为师弟操心，是分内事。您和老师怄气够多了，不要波及无辜的后辈，对不对？平心而论，师弟在校的学习情况，无愧于一张本科毕业证吧。」


    眼见傅校长神色松动，傅元航更确信自己没有猜错。


    傅校长沉默着看儿子替自己收拾好办公桌，又给自己倒上茶，颇为满意地啜了一口。摆够了当爸爸的谱，果然松了口：「这回算他赶上了，正是这届学生办毕业的时候。」


    「爸，我替师弟谢谢您。」


    「急什么，跟这届毕业生一起上报，拿到证得6月底。有个差使，你们师兄弟办好了，都好说。」傅校长大手一挥，美滋滋地又喝了一口茶。


    「什么差使？爸您说。」


    「隔壁b大在录招生宣传片，马上高考了，咱们也不能落下。这是招生办出的方案，别的不说，你两形象是好。拿去。」说着傅校长就把桌上一份策划书丢给儿子，「拍摄经费我批了，结果我只问你。」


    傅元航抱着那份计划书，怔在原地。


    随着男孩长大成男人，有了自己的事业，甚至是家庭，和父亲的交心会越来越少。他的父亲是全国顶尖学府的校长，强势的工作作风是他的标籤，从他记事以来，父亲对他少有软和的时候。


    这一刻，他却从父亲冷硬专-制的表象之下，感受到了他对自己、对学生、对后辈的拳拳爱护。


    给知予办毕业，在他职权范围之内是小事，是否违规在两可之间。但是主动给知予一个招生宣传大使的身份，却是实实在在的为他正名和撑腰。a大有太多杰出校友，不乏各行各业声名卓着之辈，有太多人可以担当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使命。


    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除了形象不愿意多给一个字的认可，却给予了最大的帮助。


    「年纪轻轻人就傻了？别在这丢叶老头的人，出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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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元航被赶了出去，带上校长办公室的门，他笑逐颜开。


    作者有话说：


    傅元航：年纪轻轻就当了老父亲，不是给吵架的老师找场子，就是给叛逆的师弟收拾烂摊子……


    傅校长：让你好好的儿子不当！活该！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搞半天人小孩看中的还不是我们


    知予学历风波闹得沸沸扬扬， 他的大粉自然是各家重点盯梢的对象。林达这位后援会会长的个人微博，立刻就被截图传得到处都是。


    黑子进一步嘲讽，路人反而有了好感， 评论多了之后甚至刷出了一个#事实胜于雄辩#的词条。


    【知予高中学历的事实， 确实胜于雄辩。粉丝洗也没用， 是不如躺平。】


    【讲个笑话， 虫族就是虫族，虫王摆烂， 他们还在吹蒸煮豁达】


    【什么是虫族虫王？】


    【他粉丝叫知了，不就是虫？那他们老大就是虫王没跑了。虫族果然无脑】


    【笑死， 确实摆烂。既然看到了热搜，他怎么不自己回应？是多心虚啊？】


    【你有点尬黑了， 他怎么回应？忏悔自己没好好读书，真这么说你肯定也喷他装模作样】


    【他资料里写的高中毕业，也不算立学霸人设吧。就是个低学历明星， 娱乐圈一抓一大把，怎么感觉这届网友表现得像围观崩人设】


    【不怪大家， 临天纪元三年，又到毕业季……】


    【神特么临天纪元，这么说是知予蹭了学术造假临天博士的热度】


    娱乐圈普遍学历不高， 一出现学霸立刻就能被粉丝吹上天，因此这些年立学霸人设的从来不少，只是大多最终人设崩塌。


    其中最着名的，就是三年前号称娱乐圈学历天花板的涂临天博士被爆出毕业论文造假，硕士和博士学历掉光。甚至由于事件影响太大， 涂临天以一己之力拔高了全国毕业论文查重的标准， 自此每年毕业季被网友冠以「临天纪元」。


    评论区的神人扯到涂临天， 网民突然反应过来，知予确实没立学霸人设。打游戏打得好，就算是走数据流，也不算是在声称自己是学霸吧。


    既然没立人设，就谈不上人设崩塌，那大面积嘲讽他的学历，好像没太大必要。毕竟明星没文化都快成社会共识了。


    正如知予所预测，网上信息瞬息万变，这样的热闹实在是有时效，渐渐平息了下来。但佟如心的说法也没有错，知予只有高中学历这件事，之前并不为公众周知，随着这波舆论的发酵，变成了他广为人知的标籤之一。


    接到傅元航电话的时候，知予有点意外。自从当了演员，他很少主动跟师兄联繫，因为心中愧疚，更不敢给老师打电话。没想到师兄今天突然联繫他。


    等傅元航说明来意，知予更是震惊。


    「小予，怎么不说话？行程冲突了？」


    「师兄，你以前不撒谎哄我的。」


    傅元航失笑，也不怪知予不相信，他乍听之时也很意外。傅博士笑了，说：「师兄在你这的信用度已经这么低了？还故意涮你逗乐？」


    「不是，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知予连忙解释。


    「你呀。我知道你行程忙，你只说有没有档期吧。你把手机给你经纪人，我和她说。」


    知予确实有点懵，听话地把手机递给经纪人，解释道：「佟姐，我师兄的电话，姓傅，他有点事叫我去一趟。」


    佟如心接过电话时还疑惑难道是私人邀请知予参加公开行程？不然为什么要特意问她？


    傅元航很礼貌，耐心地又和经纪人解释了一遍，佟如心听完兴奋得差点没蹦起来。


    对家前脚嘲讽知予学历低，后脚a大就给他补毕业证，还让他作为优秀校友代表参与招生宣传片的拍摄。这是绿江照进现实吧……


    「知予现在就有时间，我马上送他来a大，今天就可以碰流程，明天下午四点之前他也都有时间，不够的话我再调整他之后的行程。总之，我们绝对配合。」


    「多谢。我随小予的来，称呼你佟姐？」


    「不敢当不敢当。」佟如心颇为客气，心里却很受用。知予的师兄，肯定是名校毕业吧，而且为a大的事联繫他们，应该就在a大工作。


    「那就是佟姐了。我们一会见，具体位置我发给小予。」


    佟如心把手机还给知予，感嘆连连：「你师兄真有礼貌，声音还好听。」


    「他长得也很帅。」知予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了，鑑于佟姐的经纪人职业病，立刻警惕地说，「佟姐你可别也去游说他签约。我师兄博士后，在国家实验室工作，是国家尖端科研人才，他不会进圈的。」


    「博士！我太失礼了，你不早说，我应该让他喊我佟经纪。让博士喊我一声姐，我配吗？」


    知予：「……」您这个浮夸的狗腿样确实不配，平时怼他的威风哪去了？所以没学历就没人权？


    a大招生办李主任迎来傅元航的时候也很意外，但意外是真意外，高兴也是真高兴。


    隔壁b大的招生宣传片他看了，制作精良，人文气息浓厚，出镜的校友都是俊男美女，不得不说，很有那么点引人入胜。


    过去两大院校并立巅峰，是不搞这些的。但是随着卷王之争的升级，也不知道是哪家先提的策划，总之都开始整活了。b大听说他们也在策划这个事，一通加速，抢先放出了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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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a大……也怪他这个主任没重视，现在还没拍呢。不过，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傅博士，主任觉得他们已经赢了。


    「李叔……」李主任这笑实在有点瘆人。


    李主任比傅元航矮了快一个头，抬起手艰难地拍了拍他肩膀，说：「小傅啊，一会会上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我觉得一会可以多问问小予那边的想法，现在他这属于专业对口。」


    李主任脸上的笑收了收，傅元航的话激起了他的回忆。


    「七年了，你一说我就想起他报考时候的事。那时候我还没在主任的位置上，15岁的省前三，哪个学校不想抢，我和b大招生办的人同一天上的他家门。」


    「我想想……对，他妈妈很客气，请我们进去一起喝茶，她还想多问问，知予却很坚定，一口咬定要上我们这。」


    傅元航和李主任不算特别熟，倒是没听过这个事，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说a大和麻省理工有合作项目，有申请交换生的机会。我当时又高兴，又郁闷。搞半天人小孩看中的还不是我们，是想去上mit。」


    「可是小予在校期间没有申请过交换生名额，他如果申请，肯定能拿到。他后来倒是提过，想申mit的博士，念完博士再回国。」


    计算机方向的专业排名，mit处在全球巅峰，知予想去很正常，但傅元航想起了他第一次在老师家见到知予的情形，觉得另有原因。


    当时他们聊起学术问题，知予远超本科生的认知和水平让自己很惊讶。他们聊得很深，知予多次引用国际期刊的论文，其中他提的最多的是德特里希林恩路。


    「傅师兄，他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人工智慧设计师，我想追上他，然后和他说说话，像我们现在这样。」知予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有软软的婴儿肥，稍显稚嫩，却满腔热血，眼含星光。


    傅元航没有继续回忆，他和李主任对视一眼，都有些唏嘘，只能说造化弄人。


    知予来得很快，a大招生办这边本来也在紧锣密鼓地办这个事，下午就安排了拍摄前的碰头会。摄制组、主要参演人员、招生办负责的工作人员都到场。


    知予是最后被通知的，紧赶慢赶还是最后一个才进会议室，他一到，场内立刻议论纷纷。特别是从国家电视台请来的摄制组，知予最近的黑料他们也都就近吃瓜的。


    李主任见知予来了，几年不见，看他长得更加挺拔俊秀，那一刻竟然有种若有似无的自豪。


    他当先介绍：「相信大家也都认识，演员知予，也是我们宣传片的主角之一。小知是我们a大的优秀毕业生，这次义务来为母校做贡献，我先代表学校表达感谢。」


    「李老师，您太客气了，这次能来是我的荣幸。」知予说完又跟场内其他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知予，请多指教。」


    摄制组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说知予高中学历，结果人家是a大毕业生，a大招生办主任亲口认证，错不了。那他们就不懂了，为什么不说，任由网友黑。


    底下人还在吃瓜，导演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管知予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澄清，一个网传高中学历的当红艺人，被证实是a大毕业，这一放出来就会引起巨大的讨论。有讨论就是热度，就是流量。他已经可以预见，本来只是有且不掉份就行的宣传片，即将大火。


    在这样的预期之下，接下来的整个会议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和b大主打人文的宣传片相区别，a大作为理工科更强的院校，宣传片的主题是前沿科技创新与国家民族发展相统一，走的是热血微电影的风格。


    导演有备而来，下午开会分发剧本、前期沟通，当晚就开拍。


    6分钟的微电影，情节并不复杂，安排主演的拍摄时间就两天。佟如心拿到拍摄通告单，爽翻天的感觉落到了实处。幸好这两天她为了知予进组的事，时间安排上做了预留，现在临时插一个行程完全没问题。


    导演做好了新人（傅元航）不会演戏反覆ng，明星（知予）耍大牌摆架子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两人配合特别默契。


    傅元航确实不会演戏，但是本色出演有什么难度？而直到现场看了知予和傅元航的交流互动，摄制组的人才知道网民骂的多离谱。


    说知予九漏鱼的，来现场看看他们组的魔鬼中场休息时间，傅博士拉着知予见缝插针地讨论新实验。


    一开始他们只感觉说的都是中文，为什么自己听不懂？到后来他们英文说得比中文还多，彻底成了听不懂……建议那些嘲讽知予学历的网友，都来现场洗礼一下。


    原定两天的拍摄，由于主演表现好，一天就全部拍完。知予赶去《旗开得胜》总决赛录制现场的时候，导演已经在重新安排之后其他人员的戏份，以及空镜的拍摄了。


    作者有话说：


    傅元航：师弟跑得也太快了……去哪了？去见那个让他想申交换生又放弃了的大冤种了！真是……弟大不中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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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崇拜，omega对alpha的崇拜好嘛！


    知予经历了住院和签约，《旗开得胜》的录制也到了总决赛阶段。节目组邀请了所有参与录制的嘉宾和职业选手，返场观赛和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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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赛双方为nnt战队对阵飞羽战队。这两支战队里，有一个知予之前不熟， 这两天却颇有耳闻的人。


    顶流唱跳爱豆， 演过第一美人而出圈的omega鸿驰， 就在nnt战队， 也是此次夺冠热门。知予之所以耳闻，是因为最近鸿驰的粉丝都跑来骂他， 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知予坐在前排战队观赛区，其他战队都是齐刷刷的六个人， 只有他们是四个人，而且由于他们是复赛获胜队伍， 他们还坐在第一排，特别显眼。


    grt作为复赛获胜方退赛，败方飞羽战队和另一组的败方aca战队补打了一场比赛之后， 飞羽获胜，赢得决赛位。


    「知知， 你都恢复了吧？」苏玉宸和知予咬耳朵，正好导播把他们说悄悄话的镜头投到了大屏幕上，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通尖叫。


    「今天又是为鱼鱼cp尖叫的一天。」


    知予和苏玉宸茫然回望， 以为来了什么人。坐在知予另一边的辛傲婷见状，拍了拍知予的肩，指着大屏幕提示他看，笑得一点无奈。


    「好宠！！」


    「一心知是真的！」


    现场又迎来了新一波尖叫，知予一脸茫然， 最后懵懵的对着摄像机挥了挥手。后台休息室里， 佟如心抱臂摇头， 痛心疾首。


    「你说知予这么好的条件，不管是男o女o，男a女a，他搭谁都有cp感，偏偏不愿意营销cp。抱着金山银山结果饿死，说的就是我了。」


    盖烨高深一笑，说：「予哥只是分人，什么一心知，什么鱼鱼，在他心里只有路人皆知啊。」


    「噗……」佟如心缓缓竖起了大拇指。


    决赛正式开始之前，节目组先播放了一条短片。短片中记录了节目组开播以来，直播镜头之外不为人知的许多画面，各个战队都有。在短片里，除了训练室彻夜不息的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知予的笔记本。


    知予有一个笔记本，他在训练时携带，在战术会议时携带，但是从未在镜头面前展示过具体内容。这一次，终于藉由决赛的镜头，让观众们得以窥见。


    「你怎么知道这里技能打不到？」镜头里，苏玉宸问道。


    知予闻言把手里的笔记本倒过来，面朝苏玉宸的方向。他点了点笔记本上的内容，说：「我算过了。这里不仅是三技能打不到，除了阿尔忒弥斯的四技能，没有其他英雄打得到。」


    「你这本子上都写了什么？」苏玉宸大为震惊，看了知予一眼，开始翻看他的笔记本。镜头推进，给了笔记本三秒的特写。


    这三秒当中，观众们看到了知予用数据重构的地图、常用射手英雄的技能解析、还有他们对阵战队的战力分析等等。


    【卧槽，重金求购知予的笔记本！】


    【大家都是上过高中的人，怎么别人高中毕业是这样？？】


    【又来了又来了，服了，节目组还帮九漏鱼洗？收了多少钱？】


    【前面的说清楚，高中毕业就已经不是九漏鱼了】


    【知予要不曝一下高中哪里毕业吧，我让我妹妹考一考，这是什么高中生天花板】


    知予没有表露出不悦，心里却并不是没有想法。


    节目组这样抓热点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他学历的热度刚要下去，这下又被翻出来。关键是这么一来，说他学历低还立人设的声音恐怕会多起来。


    这时直播间的弹幕确实已经复杂了起来。


    【他的字写得这么好看的吗……】


    【代笔？】


    【前面空口鉴？】


    【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乱说什么】


    【对没考上大学的高中生的知识文化水平有合理的预估，这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是没考上，说不定是不想去】


    【哈哈哈】


    【承包了我一天的笑点，知予考上了大学，不想去】


    在这样不太友好的氛围下，知予看完了整场bo5的比赛。nnt战胜飞羽，获得冠军。


    比赛结束的瞬间，知予的情绪终于有了真正的转变，随着颁奖环节的开始，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路鋮前天有告诉他，今天决赛他会来颁奖，他从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就在期待这一刻。


    「接下来，有请我们重量级的颁奖嘉宾，飞驰科技创始人、旌旗主架构师路鋮先生，上台为获胜队伍颁奖。」


    现场掌声雷动，路人皆知cp超话里的决赛直播贴也被刷屏，嗑糖女孩嗑到发昏。


    【重量级嘉宾除了总决赛颁奖只出现了一次，随便抓一个人来回答！什么时候？】


    【我知道！当然是我们知知的关键赛事！】


    【重量级嘉宾出现做了什么？】


    【夸夸夸，把知知夸成了绝世高手！】


    【是谁还没嗑到？！这都嗑不到属实没福气】


    【嗑到了！】


    现场，主持人问：「路神，您有什么要对获奖队伍说的吗？」


    「非常感谢选手和嘉宾为我们呈现了精彩的比赛。旌旗是团队游戏，在旗开得胜的团队当中，我认为最难以协调的就是职业选手和业余嘉宾游戏水平的脱节。但是nnt和飞羽，今天都给出了很好的答卷。有效运用自己的长处，弥补队友的短板，从而形成团队优势。这一点我认为飞羽表现得尤为突出，相比复赛时进步很大，虽败犹荣。」


    「复赛时飞羽对阵grt，相信grt给了他们不少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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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rt退赛了还要专门在颁奖台提他们，听说有个cp叫路人皆知，我有点想入坑了】


    【没有单独夸nnt一个字，未免有点看不起冠军队了】


    【没办法，谁让冠军队里没有知予，哈哈哈。今天又是为绝美爱情神魂颠倒的一天】


    【路总你很可以，男德a你拿捏得死死的】


    【路神需要特别看得起谁吗？这个男人，看清楚，他可是路神】


    【华国游戏教父，好吧，别问，问就是路吹】


    【听说有人diss路神？】


    【傻逼宅男，带着你们的路爸爸滚吧，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


    【追星女滚出游戏圈】


    「是的，我们都是在一次次失利中不断总结和前进。」主持人推进流程，「我们的奖盃已经就位，有请路神为nnt战队颁奖。」


    颁奖时，路鋮先捧起金杯，nnt战队五名首发加上一名替补，六人围聚，队长和鸿驰被放在c位。六人一起接过奖盃，路鋮看过去，所有人都在看他，但其中有一个omega男孩子的目光却尤其直白，他的眼神带着钩子。


    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男女bo，他顿时移开了视线。


    「我们的冠军队，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他人的发言都中规中矩，无非是获胜很开心，感谢队友感谢粉丝之类的话，可轮到鸿驰，他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话筒，神色显得激动又郑重。


    「我接下来想说的话，可能有点跑题，但这是我第一次能够站在我男神面前说话。」作为唱跳歌手出道三年，鸿驰深谙掌控舞台气氛的门道，他适时一个停顿，全场的期待值瞬间拔高。


    嗅到八卦的气氛，刚从颁奖氛围中平复下来的观众重新爆发出尖叫。台下，知予似有所感，凝眉看向台上。


    「路神，我是你的超级粉丝，你做的游戏真的特别厉害。从山海奇玄录单机版到旌旗，飞驰的每一款游戏都是我的珍藏。你就是华国游戏之神，也是我心里的神。」


    「在一起，在一起！」


    不知道是哪个观众开始喊的，莫名其妙就仿若走错了非诚勿扰片场。


    所有人的声音汇成一道，俊秀貌美的omega男生，在台上大胆向自己的alpha偶像告白，观众的期望非常直接，爱情。


    没有回应鸿驰投过来的目光，路鋮下意识看向台下的知予。知予心头酸酸涨涨，低下了头去。


    「大家不要乱喊，我不是这个意思。崇拜，omega对alpha的崇拜好嘛！大家不要开我玩笑。」鸿驰红着脸，话是这么说，看向路鋮的目光却满是情意。


    他心中得意，早就计划好了要借着这个机会炒cp。暗中碰瓷去炒，这样的手段他不屑，那就光明正大的追好了。


    他自诩条件好，容貌好，名气高，而且还很年轻，倒追一个足够优秀的alpha是很容易得手的。追到了当然好，嫁入豪门，从此真正一飞沖天。如果追不到，热度他赚了，说起来他是大胆热烈追爱，名声也不会差，怎么都不亏。


    没想到决赛还会有这种名场面出现，主持人赶紧跟上：「山海奇玄录单机，那还是八年前发行的，鸿驰你那时候才十一岁，那么小就喜欢路神的作品了吗？」


    「是啊，而且我是第一批玩家哦。当时哥哥给我买的，我现在还存在家里，包装盒都跟新的一样。设定集我看了好多次，还有绝版的人物卡我也有哦。」


    「看来确实是飞驰的骨灰级老玩家了。路神，请问有什么要对我们的老玩家鸿驰说的吗？」


    「感谢对飞驰游戏的支持，我们会做出更多更好的游戏，来回馈大家对飞驰的喜爱。」程式化的一句场面话，甚至刻意没有直接面向鸿驰，但是鸿驰的这一通操作，已经无法阻止两人cp粉的诞生和狂欢。


    【说个故事，十九年前一个小男孩诞生，他的父母希望他一路飞驰，给他取名鸿驰。十年后有个男人创办自己的游戏公司，希望自己的公司一路飞驰，他姓路，正好给公司取名飞驰。又九年后，男孩鸿驰和飞驰总裁路鋮相遇，鸿驰在数千万观众面前向路鋮表白。你们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爱情。我宣布，从今天起，鸿驰就是飞驰的老闆娘！】


    作者有话说：


    路总狠狠皱眉：我是来看我老婆的，你跳出来算怎么回事？？你们还嗑名字糖，这是逼我把公司名字改了……


    柠檬树上柠檬知：我不酸，我一点都不酸……我有男神微信他有吗？男神还说我们的合照拍的好，我还去过男神办公室……哇，我好酸啊！呜呜呜；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我只认识一个小粉丝


    知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路神就是会被很多人喜欢和崇拜，鸿驰是崇拜也好，喜欢也罢， 他明明知道都很正常， 可是他心里就是别扭。


    他倔强地仰头望着台上， 神情怔忪。


    这是他无数次想像过的画面， 在颁奖台上，路神给他颁奖， 然后他向路神诉说这些年来的崇拜和追逐。


    四年前，在aiwi他错失奖盃黯然离场。而现在， 他在综艺节目上又一次错失奖盃，坐在台下成了观众。


    他眼看着台上的鸿驰， 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憧憬和嚮往。


    知予双手紧握成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路鋮的视线扫过来，他下意识就低下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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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很酸， 眼睛也酸。挫败、失落，铺天盖地。


    他知道自己有无限的未来， 但这一刻的对比太强烈，让他难以自控地，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后台， 录制结束后嘉宾和选手都相继离场。路鋮本来应该第一个走，他却没有。知予回到休息室时，就见休息室大门紧闭，盖烨站在门外。


    这次来的嘉宾很多，一人一间休息室是实现不了的， 所以是一个战队一间， 盖烨见到知予同行的沈苏辛三人， 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说：「三位老师，特别抱歉，节目组给三位准备了另外的休息室，我们艺人这边有点特殊情况，麻烦三位移步。特别特别抱歉，下次予哥单独给三位赔罪。」


    知予莫名其妙就被特殊情况了，还没搞清楚什么事，盖烨火速打开门把他塞了进去。砰的一声，门被重新关上。


    沈明杰和苏玉宸视力绝佳，就这么一两秒，看到了休息室里坐着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苏玉宸捂住嘴，兴奋地拉着辛傲婷去了新的休息室。


    「辛姐，听我一句劝，知知不是o，你别爱，没未来。」苏玉宸摇头晃脑，作为路人皆知超话的一员，俨然因为刚才那一幕嗑晕了。


    「你们刚看到了什么，老实交代。」


    「知道的太多不好，容易出事。」沈明杰老神在在，拿起矿泉水像在喝枸杞茶。


    休息室里，见到知予进来，佟如心退了出去。走廊上的喧闹仿佛还听得到，知予的心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见他站在门口不动，坐在沙发上的alpha站起身来，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一眼扫过去，他那双微红的眼睛像一把利刃，直直扎进他眼底。情绪起来，他眼眶都有点红，衬得眼角那颗泪痣尤其分明。


    感觉到他的目光，知予低下头不让他看，路鋮甚至觉得如果不哄他，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他心口直跳，是难言的疼惜和悸动。他想，他大概是懂的。


    「哭了？」


    「才没有。」说出口知予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赌气，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不自然地抿紧了嘴唇。


    「好，小知没有，没哭。」


    知予第一次听他叫自己「小知」，耳朵一下红了，嘟囔着说：「本来就没有。」


    半晌，路鋮轻嘆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更像是包容，试探着。


    「我只认识一个小粉丝，会引用我的论文，会写代码，有我微信的粉丝。」


    这下知予耳朵的红直接蔓延到了整张脸，他有些侷促地重新垂下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放肆地抬起来，直直看向路鋮，往前迈了一大步。


    「对，你说的是我。」


    路鋮的手落在他头顶。


    这一次不再是轻轻的，他稍微用上了力道，揉乱了知予被精心打理过的发型。


    「所以，小粉丝，刚才有人在台上追本溯源，你呢？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


    路鋮心跳加速，知予又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他微微垂首看着他，目光深邃，又透出一分自己都没看清楚的复杂。


    「十岁。那年暑假妈妈带我去波士顿旅行，在一家商超里我见到了搭载着daybreak的机器人。我觉得好厉害，它很幽默、风趣，还会说中文，他带我找到了我要买的画笔和颜料。」


    「那时候……」随着知予的讲述，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鲜活起来。路鋮弯了弯唇，笑得温柔又灼人，「小知，那台机器人也有名字，我给它取名叫dayhi，那是破晓第一次植入机器人试运行。而且当时只有那一台，只在商场投放了一周，没想到你碰到了。」


    「dayhi，我喜欢这个名字。」


    「以后有机会带你再去见它，它算是你的老朋友？不过它不在国内，不然现在你就可以见到它。」


    知予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路鋮心想他真好哄，飘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原来他们的交集开始得那么早，十二年的时光，一个轮回，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路鋮又陪他聊了聊机器人dayhi，见他情绪完全好转，才问起另一件事。


    「周毅说网上在传代言人的事，往外传消息的员工我已经处罚了，很抱歉。我想把官宣提前一点，你有时间配合吗？」


    代言人的官宣总不能空口发文，海报硬照、视频物料总要拍一点。知予昨天才签约，这些行程原本商定的是下个月，飞驰的团队去知予的剧组附近找场地拍摄。但是出了爆料的事，路鋮就想提前宣布。原本就是他的，凭什么让他白白受气？


    知予听完，当然明白他的好意，却还是摇了摇头：「谢谢您，但是没关系的。定好的行程要改，关系到很多人的具体工作调整，不用因为我这样大动干戈。网上总是这样说来说去，我不会放在心上。」


    情绪平复，这小孩又用上了尊称，又是客客气气。路鋮有点气闷，突然后悔自己哄太快。


    知予见路鋮不说话了，以为自己拒绝对方的好意让他不高兴，赶紧找补：「您才回国做游戏的时候不也经历过质疑，也是选择用事实说话，粉丝应该向偶像看齐，不要在意那些声音。对吧？」


    这下轮到路鋮尴尬了，被小粉丝这么当面吹彩虹屁，他自问脸皮还没有厚到坦然受之。


    再想到两人之前不算热络的相处，以及刚才他为了哄人主动盖章认证小粉丝的行为，这之间的对比让他迟来的感到有些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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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近似的人生经历、相同的专业背景，再加上路鋮知道知予鲜为人知的过去，他们之间有种当事人都没有觉察的默契。


    这种默契，平和时克制收敛，一旦情绪波动，就像浪里白帆无所遁形。


    路鋮胡乱点了个头，生怕自己不接茬让对方说出更多耻度爆表的彩虹屁。门外的喧闹安静了很多，路鋮见状便说：「我们走吧，不早了。」


    他当先走出两步，知予却没有跟上。他站在路鋮身后，看着他高大挺括的背影，想到接下来真正的分别，心头冒出难以自控的贪恋。


    他突然说：「我明天就进新剧组了，可以跟我说一声加油吗？」


    仰望了太久，追逐他的脚步太久，直到有一天真正能够直面，知予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


    想和他再多说说话，想去看他的珍藏，想再见他，想和他并肩。


    他尚且短暂的一生中，从未有任何一个男人如此重要，在他的生命里默默留下了无比深重的痕迹。为他的梦想启航，在每一个挑灯夜读的深夜，充当他的能量。


    这一切，曾经无关他本人知道与否。但是，当被路鋮亲口认证为粉丝，知予发现自己立刻就变得贪婪。不想分别，不想和别人一样。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了，他的理智知道鸿驰没有做错，却私心里把对方当做窃取地位的小偷，这种割裂和矛盾，让他无力又仓皇。


    「小知。」路鋮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这是一个郑重交流的姿态。


    知予礼貌地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又各自错开了一点。


    「你胆子可以大一点，把我当做朋友，或者哥哥？」


    「哥哥？」知予潜意识抓取了这个关键词。


    他的人生中曾经一直没有哥哥的角色，他也羡慕过别的小孩。直到一年前舅舅一家出现，他有了表哥，却是个不靠谱的。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让他叫哥的人，till，虽然是游戏好友，他脑海里却冒出那个身影。哥哥可能就是那样吧，带他打游戏带飞，别人欺负他就给他出头。


    路鋮点头，又说：「如果你问的是我能不能去探班，我会觉得是个有价值的问题。」


    知予看路鋮的神色并不像是在玩笑，探班两个字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下把他砸晕乎了。什么社交距离，什么社交礼仪，都一边待着去。


    「真的可以来探班吗？」


    鹿眼瞪得圆圆，清澈见底，映出他的样子。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路鋮怎么会拒绝，他答道：「需要我帮忙，需要我撑场面，还有……想见我的时候，就告诉我，我去看你。」


    说完这句话，路鋮转身就往外走。他压抑着逐渐灼烫的呼吸、乱蹦的心跳，溃逃一般。他也没想到，三十岁的老脸皮，说这么一句话竟然红了。


    等知予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人已经消失在休息室门外。


    时钟迈过十二点，新的一天已经来到。


    知予心满意足地回到家，第二天上午飞往新剧组。登机前他收到一条微信，是昨天他问起的那句话。


    路神：加油；


    作者有话说：


    吃我认真真心的安利！不要划走！！


    安利基友的完结非v文，键盘网游文，20万字耽美小甜文，好这口的不要错过。


    这年头都是电竞和全息，键盘网游真的是有粮都让人感动，更何况还是免费，而且基友文笔是出版水平，一路追完的我流下了满足的泪水。


    求收藏《大佬他总想吃软饭》


    ——以下文案——


    所有玩过《仙域情缘》的玩家都知道，笑傲全境32个区的一哥、凤鸣仙界的神王海角，是个没有世俗欲望的得道高僧。


    仙域正式服上线两年，海角的仙侣信息栏就和他的战力值一样让人望尘莫及。


    论坛有一个传说，说海老闆并不是一直都这么的海角，早年也曾走过一段时间随缘爬榜的低氪风，也主动追求过一两个情投意合的美人，也有过一段限定版的甜甜网恋。


    但某天美人未做道别便忽然删了号弃了游，再没出现过。


    而顶着失恋光环的海角怒发冲冠，报复性消费般氪上了热搜，一度引起无数人慕名前来围观，救活了濒临倒闭的游戏。


    都说海老闆对初恋一直念念不忘，守在游戏里是为了等初恋回来，不再娶是为了给初恋守贞洁牌坊。


    可忽然有天，众人惊觉海角上线时头顶多了一行称号：人间朝暮的夫君。


    就在吃瓜群众热烈讨论人间朝暮是何方神圣的同时，海角看着邮箱里的复婚通知陷入了沉思，就，删号两年的媳妇忽然回来了，我要怎么办啊，在线等，挺急的。


    哦，此时的海老闆还不知道自己媳妇是个男的。


    第34章


    谈恋爱要不要先写个项目书？


    知予走后的第二天， 犹豫再三的路鋮拨通了周毅的座机：「帮我约冯医生。」想来想去，就算不问自己的事，也得问问知予的问题。


    「好的， 路总， 我尽快。您是哪里不舒服？易感期提前了？」


    「没有。约好时间告诉我。」


    冯医生是信息素领域的专家， 路鋮作为一个母胎单身又体质顶级的alpha， 这方面的困扰一直都有，他的易感期总是比常人更为猛烈和难熬， 过去路鋮都是找冯医生。这次没问题却要约医生，周毅的八卦小雷达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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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医生和路鋮已是熟人， 路鋮是有的放矢的性格，以为他有急事， 当晚就约好加班。


    心里还有些拿不准的路鋮没想到约得那么快，当晚坐在冯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路总，具体是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冯医生年近四十， 态度亲和。


    进入正题，路鋮觉得自如了许多。他示意周毅， 把资料夹放在冯医生办公桌上。


    「想请您看看这个病例，这是他最新的体检报告，后面是四年前的。」


    资料夹里装的是知予的资料， 知予上次入院和四年前意外入院，都是路鋮支付的医疗费，他从医院拿到这些资料自然不难。


    冯医生戴上眼镜，仔细查看。路鋮在一旁静候，没有打扰。


    「这样的病例非常少见， 五年前德国出现过一例类似病例。从他最近的检查报告来看， 除了没有信息素， 身体各项指征都显示他是一个将分化的omega。腺体不成熟是他无法释放信息素的原因，但是他的生-殖腔已经发育完全。」


    「没有发-情期，无法受孕，腺体发育中止，无法释放信息素，从生理角度能不能界定为omega是存疑的。」


    「有恢复的可能吗？」路鋮眉头微蹙。


    「很难说。按照四年前这份检查的情况来推断，他的外伤已经完全恢复，目前的报告也证明身体机能没有问题。原本omega腺体是和身体一同发育成熟，从而显现abo性-征。他现在身体已经发育成熟，腺体是缺少再发育机制的。而且连患者都没见过，也没有更详尽的检查支撑，无法准确掌握病因和病理。」


    「那他这种情况，能闻到信息素吗？」


    「不能。」冯医生没有任何犹疑，「信息素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他自己都没有信息素。」


    「他有过，我闻到过。而且，他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听到路鋮的话，在后面站着当背景板的周毅倒吸一口凉气。信息量太大，一时反应不过来重点要抓哪里。


    「他当初分化的时候，我闻到过。最近……我有时会信息素失控，他准确地描述了我的味道。」路鋮话说到后面，沉稳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脸上也有一点可疑的红。


    他不自在地撇开头，轻咳了一声。


    冯医生闻言却眉头紧皱，路鋮对信息素的掌控能力一直很好，不会平白出现失控。他沉思片刻，问道：「你信息素失控是和他在一起才会出现吗？」


    路鋮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他的样子，从医多年经验丰富的冯医生已经懂了，追问道：「他没在的时候你失控，是不是当时想起了他？」


    从未经历过的场面，不管是面对技术难题还是企业运营困境，都从来得心应手的路鋮显得手足无措。他含糊地回答：「大概……吧。」


    「路总，你早就是一个完全成熟的alpha，你不是工作机器，对异性有欲-望才是正常状态。过去我们固然从未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你来找我，想必是有困惑。你的易感期越来越严重，和你没有稳定的omega伴侣有莫大关系。」


    「从医学的角度，这位病例没有信息素，无法用信息素给你任何安抚，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找这样一位伴侣。但是作为朋友，你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很难得，你应该直面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没有。」路鋮下意识否认。从那天在休息室，他就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不对劲。


    看到知予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当时站起来是想走过去抱他。他仰头看自己，他错开视线不敢多看，却把目光落在他的唇角。柔软，温热，他想……他甚至落荒而逃，像个十八岁的愣头青。


    路鋮否认，冯医生却没打算就此放过这位自我认识不清的患者。让他加班，只看了一份糊了名的病历可不行。


    「我们信息素专科医生不讲那些虚的，我只问一个问题，你自行作答，不一定要告诉我答案。」冯医生顿了顿，直视路鋮，「如果他的腺体再发育，然后被其他alpha标记，你能接受吗？」


    路鋮呼吸骤的紧绷，目光兀然锐利。不需要说什么，冯医生已经有答案了。


    他摇头失笑：「不知道你的易感期和这个罕见病例，哪个先来？希望你早日带他过来面诊，如果能治好他，是可以发ns论文的程度。至于他能够闻到你的信息素这一点，暂时无法确定原因，也需要进一步检查，我猜想很可能跟他当年分化时的情况有关。」


    从冯医生的办公室离开，周毅有意跟路鋮站远一点。


    路鋮有了答案，却显得更加满腹心事，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毅不敢触他的霉头。


    他之前跟夫人汇报喊得欢，真到了这时候却什么也不敢说，怕打断老闆的思路。


    车一路往路宅开，路鋮良久不语。直到车穿越了城区林立的大楼，渐渐驶近海滨，他才终于开口。


    「谈恋爱要不要先写个项目书？」


    周毅：「啥？」吓得总助风度全无。


    「路总，这是什么新玩笑，是我没跟上潮流？」


    「那怎么谈？直接去告白？」


    路鋮再开口周毅才发现，他这个茫然的语气，他是真的在为难……母胎单身的老闆有了喜欢的人，然后犯难了。


    周毅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一幕，心里升腾起无限的优越感，他终于有比老闆强的地方了，让他先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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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毅在心里笑了个够，这才施施然大师般开口：「不好这样的，万一他拒绝了岂不是很尴尬？当然，追粉丝被拒绝的可能性极低，不然娱乐圈就不会有那么多睡粉的明星了。」


    路鋮侧目，周毅忙解释：「我不是说您睡粉，我没有我不是！」


    「停车。下去。」


    周大师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这么被赶下了车。海滨大道，晚上这个点连个的士的影子都没有。打车软体转了十分钟没人接单，就在周毅准备叫公司司机过来的时候，路鋮的车又开了回来。司机招呼他：「路总让我送您回去。」


    单独坐着老闆的车，周毅打开小冰箱喝了一杯威士忌，想了想还是给老闆发了个微信：「路总您说的有道理，这是您第一次谈恋爱的伟大的、里程碑式的项目，明天我就交策划案。当然，您一定有自己的章程，不过也不妨多一点参考，好的决策之前总是需要多听一听不同的声音。您说是吧？」


    路鋮抬手就把周毅拉进了黑名单。


    当晚，一向好眠的路鋮做了个梦。


    梦里他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咬住了知予的后颈。锋利的犬齿刺破他的腺体，尝到了从未品尝过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他剧烈喘息着惊醒，身体反应太过诚实，再也睡不着，枯坐了一整夜。


    刚意识到这种变化，他确实是茫然的。前一天还在让知予把自己当哥哥，却原来他根本不想当什么哥哥。知予对他的心思很单纯，他们也从没谈及过四年前的事，这些都是他的顾虑。他怕自己做得不好，会伤害他。


    太过在意，就患得患失，还要外人来点醒。其实从再遇到知予开始，他对他就是不同的……又或许，四年前就是不同的，只是来不及发生什么，意外就中止了一切。


    一旦看清，路鋮的自信就回来了，不会有人比他更懂知予。如果他都不能成为他的伴侣，那应该是谁？


    第二天周毅见到的路鋮一扫颓态，再没有之前的犹疑，像一柄彻底开锋的利刃。他的态度也变得坦然，和周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知予的事放在第一优先级汇报。」


    知第一优先级予还不知道自己被升级了，他正在和新剧男四号牧云一起吃早饭。


    知予的新剧《藕花深处》是一部古装剧，灵河文化作为出品方，放两个自己的艺人是必须的，知予和牧云就是这样近水楼台地拿下了男三号和男四号的角色。


    《藕花深处》的故事发生在架空朝代，讲述的是深宅大院中的是是非非。知予饰演的阮廷飞和牧云饰演的魏澜对手戏颇多，两人早早约好今天一起对戏。


    见到好友知予很开心，兴致勃勃地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牧云亲眼看到他恢复得很好，也放了心。


    很快到了剧本围读的日子。这是剧组主演第一次齐聚，和之前去的两个剧组不同，知予身价倍增，这一次虽然是男三号，但是同组小演员对他的态度，俨然与对男一号无异。


    这一幕幕让男一号感觉很是刺眼，围读的时候就针锋相对起来。


    作者有话说：


    路神：我要追人了，可是老婆去外地拍戏了……我真是大冤种；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知予辱a大了


    回字形台型， 会议室里，男一号康文飙高的音量震得一屋子人头皮发麻。


    剧本围读当然要带点演技，但是一般大家也不会当真片场一样来， 可康文不一样， 为了碾压知予， 一到和知予搭戏的段落就大秀演技。一场男主暴怒的戏， 他喊得人脑仁疼。


    女一号詹以晴本来还在看戏，听到这也忍不了了。


    她神色带着几分慵懒和不以为然， 拿起手里的剧本轻敲了几下桌子，话说得不留情面：「得了， 收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话剧排练。」


    演话剧和影视剧相比， 需要更用力，詹以晴这话摆明着在说康文浮夸。后排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康文刚演了情绪激动的戏份， 本来脸就有点红，这下红得更厉害了。


    詹以晴视后的咖位压着， 这剧又是大女主戏，她是唯一核心。康文不敢当面驳她，于是把这笔帐记到了知予身上， 狠狠瞪了知予一眼。


    一看他那眼神，詹以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场翻了个白眼。不同于omega常见的甜美，詹以晴长相大气明艷，翻个白眼都是风情万种， 在场的男女都不免-流连。


    詹以晴习惯了各种目光， 并不搭理， 只杵着下巴看向知予，等着他说下一句。这一屋子人，最好看清爽的就只有知予了。她才懒得看那些油腻男，看小帅哥不香吗？


    其他人不满康文的做派，敢背着他笑，却不敢跟着下他面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针对的反正也不是他们。但牧云不同，作为知予的好友，又是天性正直善良的人，他看康文的神情，是明晃晃的不满和厌恶。


    男三、男四连着坐，知予本人没有太大的情绪，倒是旁边的牧云更扎眼，康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被打断的围读继续，碍于詹以晴的「直率」，康文有所收敛。他人小心眼，演技却不赖，情绪暂且搁置，围读进行得很顺利。令知予在意的，反而是詹以晴毫不遮掩打量探看的目光。


    当天的围读没有结束得太晚，导演单独点了几个问题明显的演员留下来指点，其他人相继离开会议室，三三两两往楼上房间走。知予和詹以晴同住五楼，出电梯时知予礼让，詹以晴也不客气，当先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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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容婀娜，摇曳生姿，一整天闷在会议室里的围读，台词最多的就是她，她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倦色。


    詹以晴没急着回房间，反而在走廊上等了知予两秒。见他走近，詹以晴一笑，说：「阮三爷躲着张素贤，你就要躲着姐姐，围读就入戏了，这么专业？」


    詹以晴说的是戏里的人物关系，断章取义作比，倒也符合。知予对上她明媚鲜妍的一张芙蓉面，回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看而已。姐姐喜欢英俊潇洒的斯文败类，你还欠点火候，安啦。」詹以晴挥挥手，施施然回了自己房间。她身后的女助理显然习惯了她的做派，平静地沖知予点头致意。


    走廊上男二女二俱在，没听到什么真八卦，遗憾地走了。


    被评价欠点火候的知予也不生气，他觉得这位晴姐还挺有趣。直到真正开机，他才知道这有趣只是刚刚开始。


    詹以晴高中辍学横漂，从群演一路杀上视后宝座，傲人的演艺天赋、丰富的人生阅历打磨出她圆融饱满的演技。有人说她拿了视后还没冲击电影，只是为了继续在电视圈舒适捞钱，但只有现场看她演戏才知道绝非如此。她可以一秒入戏、卡点掉泪，骑马、箭术、舞蹈、武打样样能行。她对于演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炽烈热爱，知予第一次和她搭戏就被她震撼。


    詹以晴饰演的张素贤是离经叛道的相府嫡女，知予饰演的阮廷飞是恪守礼法的文坛新秀，勛贵世家赏花宴上偶遇，阮公子看不惯张小姐，偏偏他的挚友谢晋对张小姐心生爱慕。他们这场戏，就是讲艷压群芳的张素贤将腐儒们的酸诗贬得一文不值。


    隔着水榭纱帘，张素贤窈窕身姿傲然而立，她品评辛辣，用词近乎刻薄，却有种令在场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鲜活劲儿。


    詹以晴就那么一站，一开口，再到隔着帘子扫过岸边才俊的一个眼神，张素贤就在知予面前活了过来。


    那场戏知予有两句台词，他恪守礼法，隔着帘子也不愿和小姐们对话。于是他只说给身边的好友谢晋听，现场作诗，算是对张素贤批评的回应。谢晋藉机和张素贤隔帘对话，张素贤开金口贊了一句才思敏捷，目光却落在阮廷飞身上。两人最终有了一次短暂的对视，那一眼，詹以晴把张素贤的骄矜自傲，对阮廷飞恪守礼法的不屑，对阮廷飞才华的肯定，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咔，第二镜第九场，过。」


    直到导演喊咔，知予还在刚才的戏里没回过神。放下心理包袱以后，他现在真正感受到了演戏的魅力和乐趣。


    夏日四点的阳光仍然毒辣，但透过树荫落在他身上，只剩点点光斑。有光落在他眉眼，将他开怀的笑容衬得熠熠生辉，旁边的演员看得愣住。


    当晚，知予这张路透就上了热搜。路鋮看到，怕刚分开就跑去看把人吓到，一边保存照片一边想，再攒攒，攒到六月中吧。原定的旌旗物料拍摄在六月中旬，到时候过去，也算师出有名。


    路鋮说是攒到六月中，最后却还是没做到。


    六月一到，全国热议的就成了一年一度的高考。六月五日，高考前夕，a大发布了招生宣传片《凌云》。这个以a大学子攻坚克难突破技术瓶颈，拿下国际奖项为故事主线的短片，甫一发布就迎来爆发式增长的播放指数。发布仅一小时，已经打破了国内所有高校招生宣传片的最高播放纪录。


    评论区路人、粉黑竞相登台，热闹非凡。首先观看到视频的是a大官微的粉丝群体，当时的评论非常和谐。


    【看完了，有点感人，可惜我已经错过，不知道我弟有没有机会冲击a大】


    【a大本科生这么厉害的吗？而且主演演技好自然，给我惊了】


    【以这种形式再见母校，找到好多回忆】


    【a大是我的理想，明天冲击700分，加油！】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主演之一的知予。这一发现率先在知予粉圈发酵，刚被嘲过学历的知予成为a大宣传片主演，这波打脸堪称响亮，知予的粉丝知了们顿时舞得像过年，大小号轮番过来转评贊。


    【被a大认可的学霸气质】


    【知知和a大绝配】


    【孩子大了，都可以被a大点名了，妈妈好欣慰】


    正如短片导演所料，近期大火的明星参演顶尖高校宣传片，而这个明星的低学历风波才刚过去，必然引起诸多争议。


    随着知予粉丝仿佛咸鱼翻身般的操作，宣传片跃入了更多人的眼帘。充斥网络的吃瓜人纷纷涌入a大官微，黑粉伺机而动，a大宣传片讨论度极高，迅速冲上热搜，一挂就是三个相关词条，风评却急转直下。


    【a大也太掉价了，别的学校都是本校师生参演，a大居然请明星，职业的打业余的，不脸红吗？】


    【请明星就算了，还请个高中毕业的，知予辱a大了】


    【怕不是a大自甘堕落吧，堂堂全国第一现在也为了流量不择手段了】


    【你们真是什么都敢黑，a大缺流量？】


    【酸鸡跳脚！专业水准，顶级神颜，摆脱尬演，你们不看我看】


    【本来想考a大的，看来还是填b大吧】


    【装什么学霸，明天就高考，真学霸在这刷微博吃瓜？】


    一看a大连带被黑，知予的理智粉已经不敢发言，带着粉籍说了什么，他们的言论都会被冠上知予本人的名号。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有不少人转而谴责之前狂欢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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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气爆的粉丝不管不顾冲上前去，本不成规模，她们维护的言论应该在海量的评论里石沉大海，但显然，好事的路人和黑子们不想让她们沉底，知予一些散粉的评论被点赞到了前排，其中甚至不乏一些过激言论。


    【酸鸡没得治，我们知知就是能让a大看得起，不服？不服你上，看a大要不要你们的垃圾蒸煮】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一个个装路人，其实个个带粉籍，黑人都缩头缩脑，活该你们哥哥拿不到好资源】


    【高中毕业怎么样，知予就是形象气质贴合，演得了学霸】


    【a大要找他演，他还能拒绝吗？都怪他算怎么回事？】


    一看这架势，粉圈内立刻私信这些评论人劝删，有些人删了，有些人倔得很，强调自己的言论自由。但不管删不删，都已经被截图，营销号嗅着味蜂拥而至，为知予招来了更多骂声。


    知予的学历问题原本有很多人觉得不算多大的黑点，但是这一次在舆论引导之下却像是犯了众怒，一时竟有墙倒众人推的架势。


    粉圈扒人很有一套，视频热度上去以后，就在这时，根据片尾的演员表，他们扒出了另一位主演傅元航的身份，并且按图索骥找到了他的微博。


    作者有话说：


    傅元航：来，找我！看我把这帮黑子骂走！


    知予死死拉住：师兄，淡定！你的博士形象！


    ……


    每天看看大家的评论，就是我日更的动力，感谢一直在追更留评扔雷灌溉营养液的大家！


    第36章


    不如你们把他还给科学界，我们等着捡


    傅元航， a大本科、硕士，斯坦福博士，现就职于国家人工智慧实验室， 师从我国顶尖人工智慧专家叶国飞院士。这样的履历， 年龄却不过27岁， 已经持有多项专利， 拿下过多项国际荣誉。


    傅博士的身份曝光后，网友震惊不已， 别人的27岁和你的27岁，差距堪称天壑。关键这位alpha还是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


    网友纷纷感嘆， 知予的履历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至于宣传片里两人并肩并不违和这件事，直接被选择性忽略。


    不管， 问就是知予个学渣没内涵没底蕴没气质，被人家傅博士比得一无是处。


    傅博士一年到头只转发学术新闻的微博疯狂涨粉，原本他的粉丝只有数千， 全是a大及周边高校的学生，一下粉丝暴涨十多万。网友在他最新微博的评论区集体高-潮， 全在问宣传片有什么内幕。


    【傅博士，冒昧打扰，我不理解知予怎么混进的a大宣传片】


    【跟您这样的杰出青年绝顶天才相比， 知予啥也不是，凭什么可以和您搭档？】


    【傅博士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吱一声】


    【傅博士，我是从事人工智慧技术科普的自媒体，想问您方不方便接受採访。】


    诸如此类的评论不一而足，傅元航忙完上午的工作打开手机， 硬是被他们圈了出来。


    看完自己微博的评论， 又根据评论区指路看了几个相关热搜。他眉头紧蹙， 不熟悉网民和娱乐圈规律的他，完全没想到宣传片发布以后会是这样的舆论风向。


    但傅元航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不就是质疑？真的假不了，告诉大家就好。


    【傅元航：知予是我的师弟、a大优秀学子。他义务出演母校宣传片，多年后能够再次与师弟合作，我非常欣喜。另，感谢大家对a大招生工作的关注，更多详情请关注我校官网。】


    傅元航一发声，舆论譁然，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覆。


    知予是a大学生，开什么玩笑？


    他是a大学生还需要写高中毕业？还需要忍受对他学历的嘲讽？他这都娱乐圈学历天花板的程度了好嘛？


    不怪大家意外，这超出常规的思维，和反常的事实对比，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更难以接受。可不管他们再怎么问，傅元航却没有再答覆了。傅博士忙得很，没空搁微博住着。


    他不回复，细节党和阴谋论纷至沓来，瓜棚下从不缺席的这两拨人俨然找到了新舞台。


    【师弟，注意到这个称呼了吗？同校的那叫学弟，师弟什么概念？】


    【一个热知识，傅博士师从叶院士】


    【别告诉我知予也是叶院士的学生，这吹逼的姿势能承包我一年的笑点。不，十年】


    【那怎么解释这个师弟？】


    【一个称呼，随手礼貌一打，显得客气而已，你们还分析上了】


    【说不定只是打错了，不知道你们乱猜什么玩意】


    【这个傅元航不是本人吧，我感觉像是个假号】


    【科学家还有微博？科学家不上网吧】


    【神他妈科学家不上网……穿来的科学家？】


    【讲真，科学家不出名都有四五千粉？科学家还能第一时间看到热搜来回应？】


    这些人在傅元航微博下一闹，傅元航原本的粉丝哪能坐视，纷纷站出来维护男神。开玩笑，a大男神连个几千粉都不配吗？


    【傅博士a大校草，要不是他低调，何止几千粉】


    【不好意思，不是我想凡尔赛，你们怀疑的博主那几千粉，最低学历本科，80%以上是a大和b大毕业】


    【a大21级光学工程硕士在读，聂卫明，我实名认证这就是傅博士本人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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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名说话的有一就有二，尤其是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开，就连那些平时不上微博的纯种学霸都跑出来替傅老师站台。


    傅元航在a大也有专业课授课，在校内闻名遐迩，一时他的微博成了a大学生实名打卡处。不止a大，很快连隔壁b大的学生也前来观礼，不少人参与其中。


    知予今天戏份多，第一场就是和男一号康文的对手戏。康文也不知道是太想卷他导致用力过猛，还是故意ng耽误他的时间，总之两场戏从早上拍到下午一点半才算完。


    等知予听盖烨火急火燎地说完情况，傅元航微博的盛况已经衍生出了新的热搜词条#科学家也上网#。


    知予：「……」什么鬼，这届网友怎么回事？画风好奇怪。


    知晓了来龙去脉，知予还是要自己上微博去看。词条看着轻松又调侃，真去看师兄微博却是一片狼藉。


    粉圈式污言秽语充斥其中，网友骂战不停，a大学子一个个逻辑清晰和人辩论，有些人被那些不讲道理的论点气得沉默下去。


    傅元航不曾料到，却不代表知予的团队没有预见，他们可是正经业内。让知予没想到的是，舆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甚至把师兄也卷了进去。


    原本他们就此事早有预案，如果不是佟如心做好了预案，知予甚至不同意参演。按照佟如心的预测，知予的学历会带来一些质疑，但是明星参加高校活动，出演高校宣传片并非没有先例，不是什么开创先河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有些质疑也不影响。等知予拿到毕业证，把毕业证一晒，一切自然落定。


    佟如心的话说出来，当然有她的私心，知予毕竟是新人，对她的专业能力有信重，她把可能出现的负面舆论往轻了说，知予信了。而现在看到网上针对a大的攻击言论，他满心愧疚和悔恨。


    知予顾不上吃饭，就在剧组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拨通了师兄的电话。


    「师兄……」两个字喊出口，就是满腔压不住的情绪。


    傅元航没看自己微博上的后续，以为他在为网友的嘲讽委屈，当即安慰道：「小予，不用听大家怎么说，我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你本来就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有什么不能说？你不说，师兄已经替你说了。」


    「师兄……」听了他的话，知予情绪更难以自控，几乎有些哽咽，「师兄你不该出面的，是我连累你。」他师兄最是光风霁月，生来天之骄子，他心中只有研究课题，何曾为这样的琐事烦心。是他把师兄卷进来，他当时就不该答应。


    「我们师兄弟之间，怎么说这种话？你再这样，师兄生气了，下次你想吃藕丸可就没处去了。」


    傅元航在斯坦福攻读博士期间，不仅学业精进，还自学一手好厨艺，特别是藕丸做得清香甜糯，知予吃过一次就爱不释口。复健期间，师兄给他做过，一说起来，他仿佛回到了那段茫然又简单的岁月。


    剧组的喧闹就在拐角外，有人经过看到他便投以关注，他的心却奇异的静了下来。


    傅元航知道他心理包袱重，见他不说话了，便笑着说：「做咱们这行的，本来就该贴近真实世界，才能把握真实需求。不过是跟普通人一样上网说句话，也值得你在意？小予，我最近计划休假，过几天来看你。」


    「好。师兄定了时间提前告诉我，我抽时间陪师兄走走。」


    「不用，你忙你的，我来看看就走。你孤身在演艺圈摸爬，老师和我都帮不上忙，你照顾好自己。早该来看望你，就是项目太忙，最近有了阶段性成果，正好休个假。老师一直很挂念你，等你忙完来陪他喝茶下棋。」


    「好。」


    挂断电话，知予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能冷静下来应对。盖烨见他收起手机，这才过来和他说话。


    「予哥，佟姐说让你专心拍戏，她会盯着。」


    知予不说话，闷声往自己的房车走。盖烨知道他性格，这样子明显就是生气了，他抓了一把头发，赶紧跟了上去。


    知予从来主意正，盖烨哪里劝得住他，正犯愁怎么办，所幸就一个电话的功夫，网上舆论又有了新内容。


    傅元航为知予正名遭质疑之后，此事的影响进一步扩大，a大各个校友群，不管官方的还是私人的，这些群里也开始传这则消息。很快，就有知予的同学知晓，也开始在网上发声。


    以林达为首的知予大粉，自发组织粉丝开始捞评论。在a大官微的评论区，在傅元航的评论区，在营销号热门微博的评论区，他们靠一个个点赞把知予同学的评论顶到前排。


    【黑纸白字录取，三年同窗时光，做不得假，我是知予的同学，他确实是名副其实的a大学神】


    【在校时低调，但不代表学神可以被肆意抹黑。知予是a大之光，校长站面前我也敢说】


    【我是知予的高中同学，很可惜只同学了一年，他高二就去高考了。我还记得他的高考分数，721分，比省状元只差2分】


    【知学神是真的很低调，虽然年纪比我们小，虽然长得那么帅，虽然拿了很多奖，但是不接受採访不出风头，每天就是实验室教室两头跑】


    【傅博士叫他师弟有什么奇怪吗？确实是师弟，不是学弟，就是你们理解的意思】


    【被科普完才知道，知予因为学历被娱乐圈嫌弃了……不如你们把他还给科学界，我们等着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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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叶院士：想捡漏【委屈】。还我学生……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知予要是这个人，我直播倒立洗头


    看到这些评论， 吃瓜群众都傻眼了，黑子说空口编料不要太简单，可点进这些评论者的微博， 有些甚至是有认证的。科研所研究员、名校在读硕士博士、五百强企业研发人员等等， 不少都是行业精英。


    根据这些人提供的信息， 知予的粉丝和不少路人开始去找更详细的信息。高考这么高的分数， 逼近省状元，应该当年有报导的吧。媒体没有， 市里也会有，市里没有， 学校也会挂。


    从知予的资料可以看到，他的家乡在穗城， 南部最繁华的省会城市。有这些信息，要找到并不困难。


    很快，当知予匆匆吃过午饭， 拍完下午第一场戏，他高考的报导已经传得到处都是。剧组消息灵通， 一时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几分复杂。有不敢置信，有羡慕嫉妒，还有许多疑惑不解。


    一开始网友是按照知予的年纪在倒推他的高中毕业年份， 没找到721分的考生。这时候又有黑子出来嘲了，说这些全都是知予请的水军，来演戏的。就在这时，有人截图了七年前的一则新闻。


    《今年高考状元竞争异常激烈，省前三均超720分》


    「本报讯， 随着高考成绩的发布， 我省高考状元花落穗城一中。今年高考状元之争， 可谓异常激烈，省前三均超720分，除省状元高同学考出723分的超高分外，并列第二名的谭同学和知同学也拿到721分的超高分。其中，并列第二的知同学年仅15岁，据悉已被a大录取，成为我省历史上最年轻的超高分考生……」


    【这个年仅15岁，721分的知同学，不会就是知予吧……】


    【知这个姓很少见，分数也一样，是知予没跑了】


    【这上面说知同学语文136，数学149，英语145，理综291】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刷微博】


    【开什么玩笑，15岁上a大，还写个高中学历？】


    【知予要是这个人，我直播倒立洗头】


    鸿驰工作室内，他面色铁青，一张俊美的脸几乎扭曲。


    只见他一脚踹翻琴架，电源线拉扯之下，音响发出难听的噪音。他上去就给音响补了一脚，几十万的音响瞬间报废。


    「废物！黑他黑他，就黑出这么个局面？！」


    经纪人上前：「阿驰，我们一直在下水军，但是谁能想到他好像真的是a大的呢……」


    闻言，鸿驰怒气更甚，明明是个omega，却有的是力气，一把就把经纪人的衣领牢牢拽住。他今年独立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自己当老闆，经纪人哪敢在他面前顶，顿时有些畏惧地看向他。


    「你没听说吗，他真的拿到了旌旗的代言，现在还让他这样立学霸人设，不可能！给我查，花多少钱没关系，抢了我的东西，他得付出代价！查，查下去，他自己不是不承认是a大的吗，一定有问题！」


    似是说服了自己，鸿驰的情绪平复了一些，终于松开了经纪人。


    不止鸿驰有疑问，看爆料看到这里的网友，对于知予是a大学生这件事，已经相信了七八成，但是大家也都有这个疑问，知予为什么不说。


    难道他觉得a大配不上他？难道他不想自己带上学霸的标籤？难道他还没毕业，没拿到毕业证就只有高中学历？大家猜测纷纷，没个定论。


    但有一点，黑a大和傅元航的人少了，还有去骂的都被知予粉丝和热心路人科普了最新进展。


    知予下戏的时候，听着盖烨的汇报刷了刷微博，总算放心许多。


    「予哥，你要发个微博吗？」


    他下午最后两场戏都在水里，哪怕是夏天，泡水三四个小时也是不小的负担。他起身换衣服，有点闷闷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我该转发宣传片的，中午没顾上。」


    他在帘子后脱掉湿透的戏服，随便找了件t恤短裤套上，这才走下车去化妆间拆头套。


    化妆师给他拆头套的功夫，他犹豫许久，终于编辑好转发文案。


    【知予v：a大百年学府，承载了莘莘学子的无限嚮往，为一代代逐梦少年搭台铺路，带他们走向远方。很荣幸能够参演a大招生宣传片，愿广大学子在今年高考的战场上拿到理想成绩，展翅高飞。


    @a大v：#a大招生宣传片凌云#为高考学子助威……】


    他没有提及母校、怀念、热爱等字样，不止没有公开认下，他连暗示都没有，只把自己摆在一个普通演员的身份上。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避免激化舆论的措辞。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的态度越是低调，背后的人越是觉得自己抓到了他的弱点。


    鸿驰的手机界面停留在他这条微博上，他神色阴翳，敏锐地抓到了重点：「他在逃避。」


    知予目前a大本科在读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15岁入学，到现在整整7年，却还是没有毕业。这有违常理，也有违大多数高校的校规，一时又滋生了新的议论。


    【为什么毕不了业？挂科太多？】


    【挂科，休学？难怪来娱乐圈捞金】


    【关键是这难道不应该开除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a大，又不是艺术院校，还可以在读生因为去演戏所以延迟好几年不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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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冷知识，知予进圈才一年】


    【总之好感全无，奇奇怪怪，事出反常必有妖，相信这一点就没错了】


    这些议论有人在背后煽动，怎么能让它轻松过去，很快在水军、营销号的联动下，热度越来越高。和高考作文题之类的热搜一起混热度，很多本来只是来看高考的网友也关註上了这件事。


    在大面积对知予在校情况的讨论下，高考刚结束，知予就迎来了他的师兄傅元航博士。傅博士亲自给他送来了加急制作好的毕业证书。


    傅元航来得低调，被盖烨带进剧组后，他就在片场角落里站着观察。第一次来剧组，有些好奇。不过他的关注点主要在仪器、设备、片场的运转衔接上。他在专注的思考，ai怎么样才能取代导演的位置，直到片场中央出现了一道倩影，所有人都被攫取了注意力。


    这是女主初吻的戏份，正好被知予饰演的阮廷飞撞上。相府嫡女张素贤作风大胆，她最先相中的是男二，看上人以后就主动追求。在一次诗会上，两人互探心意，一吻定情。这一场吻戏如同张素贤的人物形象，直白大胆到香艷。


    詹以晴雪肤红唇，主动回应这个吻，终被亲花了口脂。男二号面红耳赤，她却双眸晶亮，似是游刃有余，还有精力品评对方的吻技：「花了，不美。」


    一个挑逗、餍足的绝色美人，她轻轻撷去唇边口红的动作，轻缓带着韵律，活色生香。傅元航活到27岁，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还是在满室灯光和目光之下，放肆到呛辣。


    他微微眯起双眼，正对上对方的眼睛。然后就见女演员一愣，然后看着他笑了。一条过，助理拿着小风扇和冰饮跑过去接詹以晴，她没有接，反而让助理拿纸笔。然后就这么一直看着傅元航，径直走了过来。


    美艷不可方物，像惑人的精怪，激起alpha与生俱来的好胜心，不愿移开视线落了下风。


    詹以晴走过来，从助理手里拿过按她要求写好的房间号，简单一叠，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手指上从嘴角撷下的口红印在了便签纸上。


    然后她就这么当着周围人的面，把这张便签塞进了傅元航的裤袋里，秀眉轻挑，对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帅的alpha。」


    鸢尾花香，是omega。女人从他身边离去，留下一点浅淡的信息素。傅元航狠狠皱眉，对上一旁同时下戏看了全程以至于目瞪口呆的知予。


    「师兄，刚刚……晴姐是不是想挖你当演员？」知予愣愣地问。他拦住了佟姐，现在难道又来个晴姐妄图动摇师兄的科研之路吗？


    傅元航：「……」


    围观人员：「……」没错，就是为了签新人！


    傅元航和知予一起回酒店，把毕业证亲自拿给了他。知予的手指抚过雾蓝色皮面上的校徽，无比小心地打开了定制的证书夹。


    里面躺着一份迟到多年的毕业证书，看着上面的「准予毕业」四个字，知予眼眶红了。他侧过头去偷偷擦眼睛，傅元航体贴地装看不到。


    第二天，佟如心听盖烨说了这件事后，问知予要了毕业证的扫描件。然后灵河文化官微发布了旗下艺人知予的学历情况说明，上附a大毕业证一张。


    知予方首次发声，正面回应学历争端，拿出的是最有力的证据。说明中称：我司艺人知予由于特殊原因延期毕业，未免资料作假之嫌，毕业之前标註为高中学历。现已正式修改其学历信息，感谢广大网友的关注。


    毕业证晒出来，那再也无可辩驳。佟如心满心欢喜，谁能想到这个黑点还能峰回路转呢？而且这一波一波被黑，最后反转，送来的都是流量，简直是人在家中坐，饼从天上掉。


    就在她以为自己坐收渔利之际，暗处伺机而动的猎人才真正伸出了凶猛的獠牙。甚至连一直在幕后黑知予的鸿驰都很意外。滂沱头条竟然看上了这波流量，在这时候出手了。


    一篇名为《延期三年仍拿顶尖高校毕业证，明星特权是否已侵入a大》的报导，没有经历粉圈互撕的常规流程，直接登上了社会新闻版面，发布在了滂沱头条app的首页。


    作者有话说：


    大家给我送营养液的感觉很神奇，看了别人的v文来养我，哈哈哈，谢谢——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我就算做错，也不需要他们来审判


    明星特权和a大， 这两个词联繫在一起，甫一出现就狠狠刺痛了公众的心，瞬间攫住公众的眼睛。


    报导中详细列举了知予的入学时间、录取情况， 他录取在本硕班， 正常a大是本硕连读班6年学制， 知予上了7年， 最终拿到的却是本科毕业证。据记者採访得知，他数年未曾出现在校内， 学籍是上个月才从本硕班转到本科班，然后办理毕业。


    这些内容一经曝出， 有意引导之下，知予俨然已经是操纵毕业的特权阶层， 而a大，则落入对在校生管理缺位、违规办理毕业手续的舆情当中。


    短短几天时间，滂沱头条也没有把知予的过去调查得清清楚楚， 但是有部分事实已经完全足够。


    鸿驰黑了这么久都收效不大，这下捡现成的终于满意了。他看着一条条谩骂的评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管他真相如何，这么一通报导下来， a大不将他的毕业证作废，不处理两个临时工，这事就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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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什么学霸吗，他要让他倒在自己立的人设下。


    滂沱头条app是当下用户最多的新闻类app之一，一经发布， 多家转载， 微博、豆豆网， 传得到处都是。


    a大宣传处处长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傅校长那里，傅校长让宣传处处长拿方案，先把事情压下来。


    可专业公关团队有备而来的攻击，哪里那么好压。a大十年都不见得碰上这么一桩舆论危机，一时也有些慌于应对。


    飞驰总部，周毅在门外祈祷会议赶紧结束，好向路鋮汇报。偏偏今天的会议是核心技术会，是飞驰惯例最长的会议，他作为非技术人员不列席。临近中午才等到会议室门打开，周毅立刻大步迈进去汇报。


    「是我的疏忽，这是有人蓄意，我没注意到。」


    路鋮没怪他，想了想说：「约青鸟的胡总吃个饭。」


    青鸟新闻和滂沱头条各占新闻app的半壁江山，既然滂沱帮了对方，那找青鸟就是没错的。从现在的舆论发酵，到最后反转的周期把控好，青鸟能把滂沱的股价打出几个跌停板。


    失实报导，抹黑国内顶尖高校，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明星名誉权案件。


    周毅立刻去办，临出门，路鋮叫住他：「申请航线，和胡总用餐后去横市。」


    现场嗑糖的周总助干劲十足，他嗑糖的另一个对象在剧组酒店里，也焕发出了勃然的战意。


    任由揣测、污衊，他从不回击，清者自清，他相信自己可以做给所有人看。但是现在，因为他的逃避、沉默，害自己的母校陷入丑闻。


    知予关掉滂沱头条的新闻界面，一贯平和的眼中，是足以燃尽一切的怒火。


    「师兄，事无不可对人言，对吗？」他突然问道。


    傅元航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却像是根本不需要听谁回答，接着又问：「我沉默、退缩，才是真正有辱a大门楣，对吧？」


    「我就算做错，也不需要他们来审判，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老师的栽培。」


    这一回，傅元航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话：「老师从来没怪你，送个毕业证都一定要我来，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吗？老师对你，只有关怀和疼爱。」


    知予沉默良久，他请师兄给傅校长打了个电话。


    「傅老师，我是知予。这次让学校因我蒙羞，我很惭愧。我想请您给我一天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之后，我接受学校的一切处理。」


    傅校长掏了掏耳朵，相比在儿子面前的火爆脾气，他这会却显得慢条斯理：「叶老头和元航这小子就是对你太好，要我说，给你多骂两顿，早就清醒了。演员都当了，还想那么多，干一行爱一行，好好干。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要护住你们这些小崽子一天。」


    「a大的面子不需要你一个人去挣，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早替学校挣够本了。」


    留下这句话，傅校长也懒得听他再说什么，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突兀的忙音，知予抓着手机，终是笑出声来。


    滂沱头条的报导发布不到八小时，各大媒体收到了知予团队发来的记者招待会的邀请函。


    记者招待会定在第二天上午，为了方便大家到场，地点定在海城。知予愿意主动发声，佟如心喜闻乐见，大大降低了她的公关难度。


    她原本想的是开个直播说明就行，这是现在常用的方式，但知予坚持要召开正式的记者招待会，并且全程现场直播。


    他有一些看起来奇怪的坚持，认为一场随时随地就能开的直播，配不上a大之名。因为他，让a大身陷丑闻，要为a大正名，他也要在正式场合，做堂堂正正的回应。


    当天他嚮导演请了两天假，在路鋮将要起飞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回海城的车。


    当路鋮的私人飞机落地，知予正在车上独自制作ppt，准备用于明天记者招待会上演示。


    他要亲自做，把明天当做对大学的告别，明天就是他的毕业论文答辩现场。


    路鋮一下飞机，就收到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知予的微博发布了一个直播间连结。


    【知予v：鑑于近期大家对于我学历问题的诸多疑问，明天我将在海城正式召开记者招待会，解答大家的疑问。明天上午10点，敬请关注直播间……】


    临时申请航线不易，还得等，路鋮让司机直接开车回海城。


    深夜三点，他的车开到了知予家楼下，那个小小的窗口透出温暖的灯光。他放司机和周毅回家，自己开着车在楼下停了一整夜。待到第二天上午八点，知予被经纪人接往记者招待会的会场，他才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此次翻身仗，佟如心不肯堕了排面，记者招待会安排在丽思卡尔顿。应邀的媒体不少，他们定的是五百平米的会议厅。酒店服务周到，他们到场时，会场内的一应细节已经安排妥当。


    知予熬了个通宵，精神不见颓靡，但脸色多少差了一点。化妆师已经在旁边休息室等，佟如心推他去装扮。


    造型师准备的是三件套正装，赶得急，一时落了些配饰。就在发愁之际，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知予看过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路鋮本来见他已有安排，打算好看着他顺利到酒店就离开。但等人下了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停车场内的那一瞥却完全不足以安抚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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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上去见一面，至少让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也相信他，支持他，他会开心吧。


    就这样，路鋮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直到门重新阖上，知予才回过神来。


    他双唇轻颤，喊了一句：「路先生。」


    他全副身心都在今天的招待会上，他要为母校正名，但是夜半独自写文件时，也有一瞬想过，路神看到这些新闻会怎么想？


    会把他当做一个不走正道、汲汲营营的小人吗？


    可现在他站在这里，眼中没有半点异色。


    眼见造型师翻找配饰，路鋮把手上价值连城的古董表解下来，直接扣在了知予空空的手腕上。


    手錶的錶盘和錶带都带着他的体温，就像是他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知予一怔，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路鋮说：「忙完了亲自来还我。」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径直离开了会场。


    见到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准备好了，他足够坚强，不需要他的帮助。把舞台全留给他，只要看着就好。


    十点，记者招待会现场，社会版、娱乐版记者云集，各家摄影师已经架好机位，只待主角登场。


    知予非常准时，十点一到就出现在了会场后台入口，他甚至没有带经纪人和助理，孤身走上舞台落座。


    大方沉稳、不卑不亢，毫无畏惧。


    「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占用公共资源，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拨冗莅临。今天的记者招待会，请容许我先就网络热议的，我的毕业问题作回应，之后再接受记者提问。」


    酒店停车场内，路鋮打开车内显示屏，同步观看直播。他的手錶横在知予腕间，镜头下有种隐秘难言的牵连，以致知予寒暄的时候，他竟微微走神，直到知予切入正题，他才回过神来。


    知予身后的led显示屏，开始播放第一页。


    「我于15年从穗城一中考入a大计算机系本硕班，高考成绩721分，大家可以看到，这是我的高考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一时场中议论纷纷。记者招待会，多少会有含糊其辞的公关辞令，今天却不是，知予从一开始就只摆事实。


    ppt翻到第二页，知予接着说：「入学a大以后，这是我15年至18年间发刊的论文一览，国内期刊在上，国际期刊在下，其中7篇sci。论文和期刊我都标註明确，可供大家查验。」


    「这是我在校期间获得的国家级和国际赛事荣誉。」


    led大屏上一连串获奖照片和文字，知予无意宣传过去的荣誉，但他不能让那张毕业证继续被质疑，所以必须拿出来。


    他快速翻页，一个个奖项划过，最后一页是go-bigger多智能体决策智能挑战赛金奖和asc超算竞赛二等奖。


    娱乐版记者们一头雾水抓紧拍照，看名字根本不明白这些专业奖项是比什么。


    再翻页：「左侧是我15-18年间完成的课程、课程分数和我的学分、绩点情况。我将a大计算机系本科毕业标准列在右侧，供大家比对。从我的学习情况来看，17年上学期我已经达到a大本科生的毕业标准，这是母校对我做出准予毕业决定的核心依据。」


    说到这里，知予扫过台下记者，他坚毅的神情，让台下闪光灯连成一片。


    他抬起手又放下，手腕的弯折让手背抵到錶盘，宝石切割的表面折射出台下闪光灯的光芒。他忍不住伸手抚过錶盘，明明冰冷，他却只觉得炽热。在无数镜头面前，给了他剖白自我的勇气。


    「接下来我的要说的话，事关我的个人隐私。原本我不打算公之于众，但是既然我的在校经历已经引起诸多争议，甚至对母校名誉造成伤害，那么我有责任和义务站出来，说明一切。」


    作者有话说：


    路鋮：我老婆好拽，我好爱。老婆戴着我的表，四捨五入就是戴了钻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而我，已和15岁、18岁时的自己分道而行


    知予深吸一口气， 调整好情绪，重新直面镜头。


    「18年的7月，我通过国际人工智慧大赛的初复赛选拔， 得以成为我国参赛代表之一， 进入到决赛。那一年的决赛在我的家乡穗城举办， 我原本踌躇满志， 想要为国争光，也想要实现我个人的一点野望。但是在决赛前夜， 十八岁的我突然开始分化。」


    「对于当晚的具体情形，我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赛场在城郊的封闭场馆， 虽然有安排医生，却不是信息素专科方向， 难以处理我当时的情况。担心我的进一步分化，释放的信息素会影响到其他参赛选手和工作人员，我被交给赶来探望我的母亲， 由她带往城区医院。」


    说到这里，知予的声音微顿。艰涩难言， 他再次握住手錶錶盘，缓了几秒才接着往下说。


    「而就在回城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这是当时的新闻报导， 新闻上说的学生就是我。我的母亲在车祸中丧生，我身受重伤，因此在医院昏迷了三年。」


    听着他简略的几句话，作为事件当事人之一的路鋮却知道重若千金。他这样道德感极强的男生，心中对母亲、对母校恐怕有无限的负疚感。


    路鋮看着直播镜头里的知予， 镜头让他瘦削的身形稍稍丰润， 明明并不强劲， 却很是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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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说出了最难言的部分，知予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的叙述重新变得顺畅，他没有就个人的私事再做赘述，在台下杂乱的议论声、打字声、快门声中，回到了今天的主题。


    「这是我的出院报告，可以证实我所言非虚。甦醒之后，我决定放弃学业，进入社会。机缘巧合之下，开始从事演员工作。a大将我从本硕班转入本科班毕业，是母校对我无私真挚的关怀与帮助。母校给予我这样的肯定，我也认为，我在校期间的表现足以匹配这一张本科毕业证。」


    「对此如果大家还有怀疑，尽可以向上级部门检举。如果有关单位决定撤销我的毕业证书，我认可并接受他们的决定。除此以外，我本人不接受其他任何舆论审判。我不愿公开a大就读的经历，唯一的原因就是对母校、对恩师的愧疚，而不是被滂沱头条等媒体肆意揣测的其他。」


    「他们对我的教导与栽培，是希望我承袭前辈衣钵，精研高精尖科技，他们希望我在科研的道路上奋进。而我，已和15岁、18岁时的自己分道而行。因缘际会，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是我心中并非没有愧疚。」


    良久，知予双目通红，却倔强地没有在镜头前落泪。他收敛情绪，为自己的陈述做最后总结。


    「以上所有相关材料，记者招待会后我会全部公开，供大家验证。谢谢。」


    他站起身，郑重地向全场鞠躬。


    不知道从谁开始，会场上响起了掌声。


    那一刻，有年轻的女记者悄悄抹去泪水，在这个年轻演员的身上，她看到了英雄折戟的悲剧感。


    青鸟新闻总部，昨天和路鋮一起吃了饭的胡总，特意抽空看了今天的直播。当听到知予直接说出「滂沱头条」四个字，他大笑出声，引得秘书频频侧目。等他注意到知予腕间的手錶，他笑得更大声了，昨天晚餐时，这只表可还戴在路总手上。


    「稿子改好了吗？记者会结束的第一时间必须发出来。以后这位知予，适当关照，拿不准的别乱发。」


    他昨天得益于路鋮的信息共享，早安排了人写稿，务必打滂沱一个措手不及。当事人的态度强硬，对他们正有利，再加上路总昨天透露，他也要来分一杯羹。有飞驰资本相助，这一次不从老对手身上割下一块肉来，他老胡就白混这么多年。


    背后的资本运作知予并不知道，但是现场青鸟记者释放的善意他感受到了。


    记者提问环节，青鸟的记者率先发问，十足礼貌客气，提问给足面子：「知先生，看到你如此优秀的履历，真是令人惊嘆，我认为a大应该给你发硕士毕业证才对。高考刚刚结束，不久后将开始志愿填报，你作为学长，有什么想对广大考生说的吗？」


    没想到是这样的送分题，知予的情绪放松不少，终于露出了记者会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想说的话可能不是特别动听……希望大家玩好这三个月，9月一到，不管上的是哪所大学，要拿出比高考更多的努力和热情，享受大学生活的同时好好学习，不负光阴。」


    「没想到你是这种画风的学长，强势劝学吗？」


    「是的。大学是很好的平台，更是我们很多人拼尽全力才跨入的门槛，但是我知道很多同学都抱着上了大学就好玩了之类的想法，想想之前的努力，大学过于放松未免可惜。」


    青鸟的记者奠定了基调，大家闻弦歌而知雅意，知予今天的陈述逻辑严谨事实清晰，已经给足了素材，大多数记者都没有了为难人的想法。连续好几个提问都围绕着他的获奖情况。


    这方面知予真的不愿意自吹自擂，于是只好说：「大家对奖项有兴趣的话，不如记者会后再做了解，我们就不在这里做讨论了。」


    惨遭现场打脸的滂沱头条记者哪肯善罢甘休，眼看局面越来越和谐，站起来大声问道：「知予先生，对于你遭遇的意外事故我很同情，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请问你对于a大校规当中，休学期不超过两年、延期毕业不超过三年的规定怎么看待？」


    记者的话问出来，和当初的报导一样，直指a大给明星特权。待看清记者胸前的工作证，知予神色顿时锐利起来。


    「我认为这一规定很有必要，学习成果的取得往往需要持续的努力，而不是间歇性的。大学对人才的培养，也不只是知识的积累，更是品格的锻造。休学是学生在特殊情况下採取的应对措施，而不是逃避学习的藉口。所以休学当然不能无限期延长。」


    滂沱的记者压抑着自己得意的笑，以趁胜追击的姿态接着问道：「既然如此想必你也认可，按照a大校规，你早应该做退学处理。给你发毕业证，难道不是对其他特殊情况延毕的学生的不公正吗？」


    「不是，没有不公正。」


    「你这是双标吗？承认自己有特权？」记者眼睛都亮了。


    和对方得意张狂的模样对上，a大学神平素收敛的傲气在这一刻展露无疑。知予下巴微抬，眼神中流露出并不掩饰的嘲讽。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a大校规当中，还有对于学业成绩极优学生的附加条款。其中第三条说的是，拿下国际前沿奖项，或发布两篇以上sci论文的本科生，毕业问题可根据实际情况酌情考量。」


    「a大原本就可以自由申请提前毕业，本硕班也有末位转本科班的机制，无法继续完成本硕班学习的情况下，转入本科班毕业并不是什么先例，反而是惯例之一。按照在校学习情况，我17年已经可以申请本科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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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下学期开始，我师从叶国飞院士，主攻人工智慧方向的研究，参与过两个国家级课题的攻关、一个国际联合科研项目。严格来说，18年出事故以前我早已超过硕士毕业标准。」


    「曾经我认为自己半途而废，配不上a大学位，所以主动提出放弃，更不愿意公开学习经历。但是母校给予我学业水平上的认可，我认为我并没有辜负。我的专业水平、学习和科研成果就是我的底气。进入演艺圈成为公众人物后，我的德行也不堕a大学子声名。我，并不需要母校为我行特例、走后门。」


    随着知予的话，在场记者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林冠宇、沈凌瑄案件。一个见义勇为受到官媒褒奖的艺人，更没有任何道德污点实锤，确实是在这个塌房咖满地走的娱乐圈独树一帜。


    这时，一直被动防守的知予，转而主动出击：「对于滂沱头条等媒体误导性极强的报导，我会聘请律师，诉诸法律维护母校名誉。具体事宜，我们可以法庭再辩。本次针对我个人学历的舆论当中，有很多网友对我个人、我的师兄傅先生、我的母校a大进行了辱骂，鑑于之前大家不明真相，我不予追究。但是之后仍有针对此事的诽谤、辱骂言论，我将提起诉讼，维护权益。」


    「另外，在事件过程中，感谢师长、同学、校友和粉丝朋友们对我的支持。我有看到，我的部分粉丝出于维护我的初衷，发出过一些过激言论，在此我代表粉丝对网友们致以诚挚的歉意，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感谢粉丝朋友们对我的信任、维护和关爱，在事件中为我发声。」


    「但我仍然想说，希望大家不要花太多精力在这些事上，更不需要去控评、洗广场。如果你们喜欢的人真是个道德情操低下的混蛋，不要维护他，去爱更值得爱的人。如果你们的偶像是个道德崇高才华横溢的榜样，那么他不需要你们的维护，他终会光芒万丈。」


    说到这，知予想到了路鋮。他的偶像就是这样，光芒万丈。


    楼下停车场内，路鋮看着直播里知予锋芒毕露的样子，招人又可爱，只想捏捏他有点气鼓鼓的脸颊。


    可还没等他仔细品味，周毅就打来了电话。


    「路总，有情况。知予报警牵出的信息素香水制贩产业链，其中一个头目今天从看守所越狱了，照片和资料我发到您手机上。事情闹得大，网上一查都能看到，不排除他越狱后找知予寻仇的可能，需不需要派人去记者会现场保护？」


    「我在。」路鋮打开手机看周毅发来的资料，按理说对方来找知予寻仇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周毅的考虑不无道理。亡命之徒不讲逻辑的时候多的是，胆大心狠，他不能赌。


    「安排人过来接应，记者会结束我暂时带他回去。」


    周毅：「……」我要是把「嗑死我了」喊出来，是不是当场就要丢工作？憋住！冷静！工作要紧！


    「给他经纪人打电话，说我在车库电梯口等。」


    「是。」


    周毅麻利的把事情办了，那边记者还在提问，佟如心在后台接电话。一听路总要把知予带走，她一开始不同意：「上路总的车被拍到还得了？知予刚从学历黑料里摆脱，就要被传有金主了。」


    「走酒店特殊通道，保证清场不会被拍到。最关键的是，佟女士你要了解清楚，越狱的可是非法组织头目，这个姓阎的，道上人称活阎王，他的通缉令可不止一张两张，这人十四岁入行，就把仇家砍成了人彘。你确定你们自己请保镖能对付得了这种人？」


    作者有话说：


    佟姐：卧槽，有被吓到，知予送你，能不能买一送一把我搭上，我也害怕！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如果这都不值得一张毕业证，那谁敢说自己值得？


    女alpha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想像了一下那个血腥的画面，不怂也怂。混娱乐圈她可以，混黑/道她真不行……


    「周总助， 您看， 我们知予就拜託给路总了。他请了两天假， 明天要回剧组， 到时候人如果还没落网，能不能辛苦路总派人照看一二？」


    记者会结束后， 被打包送上路鋮的车，知予看着车里的男神， 懵懵地眨了眨眼。


    他一上车，车门立刻关上， 经纪人和助理没有跟上来。性能绝佳的迈巴赫s650平稳地开出，迅速消失在丽思卡尔顿的地下车库。


    这款防弹车不是路鋮的常用车，为了知予的安全专门安排， 知予坐在车上，却紧张得根本顾不上看车。


    车后座， 他和路神并排坐着……这么小的空间，他感觉自己都能感觉到路神的体温。


    「累了？难受？」


    知予忙摇头。


    「不问我们去哪？」


    「我们去哪？」


    「小知，你这副样子， dayhi都比你自然灵活。怎么了，坐我的车害怕？」明知道他不是怕，路鋮却想逗他。


    「不怕的。我怎么会怕路先生。」


    他梗着脖子看过来，只一眼，路鋮就败下阵来。捨不得再逗他， 和他详细说了非法组织头目越狱的情况。


    「记住这张脸， 回去我把他可能的伪装模拟出来， 帮你增强辨识力。他落网之前，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但你自己同样要警惕。希望这些都是多余的……现在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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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但是我觉得他不会来找我的，毕竟我是公众人物，要对我下手的难度比普通人更大，他背着通缉令，越狱了还来对付我，暴露了自己的话得不偿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知予虽然有担心，但是还不至于失了理智。


    「但愿如此。」


    车驶过海滨大道，甚至还拐过了电竞街飞霞路的路口，继续往前。知予好奇地往外看：「我们出城了。」


    「你不是说要请青姐和小祝吃饭吗？等你主动兑现要等到什么时候，今天就给你机会。」


    知予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路鋮。车窗外景色飞驰，碧蓝海湾之上，迈巴赫沿着盘山道一路往上，带来更广阔的视野。


    知道他的双眼在询问什么，路鋮点了点头：「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方便安排保镖，所以安排你来暂住一天，朋友之间不介意的吧。」


    「我……我，我……」知予开始结巴，他想说要去男神家他好激动，这么直白不太好，但是他真的好想去很开心怎么办？！最后他憋出来一句：「第一次去空着手是不是不礼貌？」


    知予话音未落，车行至半山，驶入一道精美繁复的高大院门。如茵绿草、精心养护的园艺景观呈现在眼前。


    车停在门廊，坐在副驾驶的周毅先行下车，为知予拉门。知予点头致谢，正要下车，被路鋮拉住。


    他牵住自己手臂的力道温柔又无法抗拒，带着alpha强势的热意。知予一下整条手臂都麻了。


    路鋮放下车窗，廉叔立刻附耳过来。片刻，廉叔拿着一瓶红酒从车窗递了进来。路鋮接过，放到知予手上。


    「不空手了。」


    知予：「……」男神你犯规，这是什么可爱操作！！


    青姐和小祝在门廊下笑，看着知予抱着那瓶酒，一步一挪走到了门前。


    青姐主动接过他手里的酒，还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说道：「小知先生好客气，圣达美隆的品丽珠，少爷最喜欢它陈年后柔密又有力的华美质地。一会就开来醒上，你和少爷午餐喝正好。」


    知予差点没当场捂脸，路鋮站在车边看着他，一本正经好像这真的是他带的拜访礼。


    往里走，路宅占地宽广，主楼望出去就是广袤无垠的海，略微湿咸的海风打在脸上，空气中满是光与海的清新味道。


    刚才还在记者会上被盘问，谁能想到一小时后，他就恍若前来度假。


    从记者会到被路鋮带走，知予一路都是紧绷的，满腹心思都在大事上，以至于没顾得上手錶这种细节。


    他没想起来自己还戴着路鋮的手錶，路鋮也一副忘记了的样子不提醒。看在路家佣人的眼中，就全是震惊。


    这只命名为「星海」的古董表，是先生诸多手錶中最特殊的一只，听说是老夫人送的成年礼物。平时养护都专程送去瑞士的稀罕物，如今就随意扣在客人手上，这位客人的尊贵不言而喻。


    熬了一个通宵的知予大脑仍处在兴奋状态，他其实很想参观路神的家，但是不好意思说。路鋮看出来了，却并不准备顺着他，而是带着他往餐厅去。


    「先吃点东西，然后去补眠，睡醒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路鋮长知予八岁，一发号施令，知予顿时像被大哥哥死死管住的弟弟仔。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知予听话地点了点头。


    青姐说是要开那瓶知予「带来」的酒，其实早准备好了别的餐酒，毕竟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够醒酒。知予和路鋮在餐桌前坐下，路鋮给知予倒酒。


    「近些年的梅洛属15年的最佳，你尝尝。」


    青姐准备的餐食和酒，总是搭配得恰如其分，往日这一点在路鋮心里的评价更多的是专业，今天却多了一些。考虑到知予不像是常喝酒的人，选的是口感柔顺的梅洛，这个酒精度正好为他助眠。


    青姐融于生活点滴的用心放在别人身上时，他反而能看得更清楚。看来以后是要多回来吃饭……


    路鋮端着酒杯，看知予吃得香甜，漫无边际地想，听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吃过饭，知予的困意卷上来，青姐早已给他安排好卧室，就在主卧隔壁。


    他跟着上楼进到卧室，崭新洗净烘干熨烫好的睡衣，被送到手上时还带着暖意，无比熨帖。他忍不住对青姐说：「青姐，我第一次觉得有钱真好。」。


    青姐笑，很喜欢他的率直：「关键可不是有钱，关键是少爷第一次带朋友回来。」


    知予微微愣神，原本睡意之下半眯起来的眼睛睁大，惊讶全写在脸上。青姐的目光落在他腕间的手錶上，笑着退了出去。


    他直到去洗澡，才发现手錶还没还。知道路神的东西便宜不了，他又专门把手錶拿出来放到外间，免得受潮。


    等沖完凉换上睡衣躺好，知予却有点睡不着了。他于是打开手机来看，也看看网上对今天记者会的事怎么说的吧。


    轻轻嘆一口气，其实他不怎么想看。


    他不想看到粉丝满屏的心疼，更不想看到媒体把他写成惨遭厄运的可怜人，或是意外陨落的天才学子。


    他现在的人生，虽和想像中不同，却仍然美好精彩，仍有他未宣之于口的信念。


    一打开微博，果然就看到自己挂了一排热搜。


    #知予记者会#


    #知予a大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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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祸丧母，知予昏迷三年#


    #知予在校期间获奖和论文清单看懂了吗#


    #知予终会光芒万丈#


    点开第一个，热门第一是青鸟新闻剪辑上传的发布会视频。知予没有打开视频，他翻到评论区，看起了评论。


    「纯路人，只想说他这不是什么娱乐圈学历天花板的水平，这是a大，不，全国大学生天花板的水平！如果这都不值得一张毕业证，那谁敢说自己值得？」13.7万贊，楼中楼纷纷滑跪。


    【现在给学神照片上香还来得及吗？保佑我上一本线】10.5万贊，楼中楼5.6万评论，粗粗一翻都是今年的高考生在祈愿，满屏小狐狸烧香表情包，仿佛什么迷信活动现场。


    原本神经有些紧绷的知予被评论区笑到，切出去看第二个热搜词条。他以为会跟第一个差不多，没想到词条内的热门第一是a大官微。


    a大官微转发了青鸟新闻的视频，转发内容写着：「知予是我校优秀毕业生，在校期间为我校取得多项国际国内荣誉。意外事故中他和死神擦肩而过，坚强勇敢的品质让他得以渡过难关。如今，他也以自身为例，让社会各界看到了我校学子跨专业就业同样深具优势。希望他在未来的演艺道路上，继续发扬自强不息的校训，呈现更多优秀作品。」


    【神tm跨专业就业，头笑掉】


    【a大：看看好吧，给学霸们一个跨专业就业的机会，别非把他们钉死在一条路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a大……】


    接下来两个热搜他有意跳过，直接点进了最后一个热搜词条。这个词条挂在文娱榜上，没有排进综合榜，知予一点进去就发现，这是他的粉丝给他刷的词条。


    【路人比我们会吹，作为粉丝我只想哭。他从来不提，因为那已经是他生命中无法弥合的伤疤】


    【昏迷三年，能够醒来真的是奇蹟】


    【四年，是一句「节哀」都已经无法开口的时间跨度】


    【他那么好，为什么让他遭遇这些？】


    【人被刀，真的会死qaq】


    【知知就是那个道德崇高才华横溢的偶像，噩运不曾打倒他，他终会光芒万丈】


    睡着前，知予给一幅同人图点了个贊，是画手芽芽的作品。


    这幅画里，穿着白衬衣的少年站在颁奖台上，他手中捧着象徵国际人工智慧大赛最高荣誉的金杯，身后显示屏上是不断滚动的指令。


    金杯被塑造成全球第一台人形机器人的形状，象徵着所有研发人员对前辈的敬意。


    画作中的知予神采飞扬，是十八岁少年最该有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本文的封面了，知知最想要的样子。


    感谢啾浅浅画的封面，可以去大眼仔看大图，我知被画得好漂酿！


    我的大眼仔：花笙酿酒；


    佛曰，不可说！以后会用得上，可以关注一哈【咳咳】；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你能不能收我当徒弟？


    疲惫之后的身心放松， 让知予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如果不是被叫醒，他大概能睡到凌晨。路鋮怕他彻底日夜颠倒，才决定把他叫起来吃饭。


    简简单单喊人起床而已， 自小主修决策学日理万机的路大总裁还犯了难， 让谁去喊？


    自己去， 不绅士。


    青姐去， 中年女性也是异性。


    小祝去，年轻男beta也得划进异性里。


    周毅去， 男alpha不说，他还不在。而且这人工作能力有多强， 在他个人问题上就有多不靠谱，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金句。


    想了一圈， 最后路鋮决定劳烦廉叔去跑这一趟。廉叔没有任何大材小用的不耐，他很乐意跑这一趟。少爷要有交往对象了，他提前了解得越细緻， 到时候先生问起来他就越有先发优势。


    知予被叫醒后简单洗漱，一出门发现廉叔还在门口等他， 见他出来便说：「小知先生，能麻烦你替我到书房叫少爷用餐吗？我有点别的事得去处理。」


    知予自然应是，廉叔给他指了路。事了拂衣去， 深藏功与名。知予心想，路家的人教养真的太好，廉叔明明可以不等他洗漱，直接去书房叫路神的，却还是周到地一直在等他。


    廉叔要是听到他的心声， 怕不是捻须而笑， 说一声「好个傻孩子」。


    知傻孩子予下到二楼书房， 站定，礼貌敲门。


    「进。」


    知予闻声，推开门进去，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路鋮的书房不是一般人家书桌、书架的布局，而是一间极具科技感的工作室。


    玻璃隔断内放置着小型超级计算机，看到的一瞬间，知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往那边走。全息投影仪将一个立体人物模型投射在中央，知予看也没看径直穿了过去，专心在写程序的路鋮这才发现，进门的是知予。


    「漂亮吗？」知予看得入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路鋮站在了他身侧。


    「漂亮……太漂亮了，没有人会不为它着迷。」知予看着水冷系统发出的荧蓝光芒，伸手隔着玻璃去感受。


    「那你来跑一跑。」


    知予骤然回头，似是在确定路鋮的意思。路鋮示意他到桌前坐下，指着右侧的显示器说：「还差一点收尾，帮我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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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询问的语气，路鋮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他站在知予身后微微俯身，握住滑鼠一边拖自己写了大半的程序，一边和知予讲解。知予这才知道，路鋮是在把游戏里的换装系统写成一个独立程序，使用的人物建模是那名越狱的头目。


    是他先前说过的，要帮他增强对这名危险人物的辨识能力，以防对方找上门来而不自知。虽然知予觉得对方来找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男神对自己这么关心，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乱跳的心脏。


    俯身讲解的姿势让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路鋮几乎像在他耳边说话。明明根本没有接触，知予却觉得自己半边身体已经被男神的体温烤熟，耳朵里灌进来的不是声音，是杀人夺命的岩浆，从耳尖一路烫到右心房，没有一条血管能够幸免。


    他紧张到路鋮也注意到了他的僵硬。当看到他通红的耳朵上微微颤动的绒毛，路鋮也变得不好过起来。


    一个绅士，这时候应该退开，可一个成年alpha，对着自己喜欢的omega……分了心的路鋮，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他的后颈上。


    知予还是上午那套衣服，但离开了正式场合，他没有再穿西装外套，只是一件白衬衫，把衣袖挽到了手肘。衣领下的后颈白皙、纤长，未成熟的腺体仍与其他皮肤有所区别，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的柔软。


    路鋮的位置正好，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轻而易举扣住他的肩，继而享受他的猎物。


    路鋮垂下眼眸，敛住眼底逐渐深重的欲，做完了最后的讲解，然后直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身边的热源退开，知予终于缓了一口气，却又本能的不舍。他连忙收敛心神，开始往下写代码。


    路神已经完成的差不多，说是收尾就真的是收尾。但毕竟是中途接手，他离开专业领域又已经好几年，一开始有些滞涩。路鋮在他身后看着，偶有不完美的地方他也不说，只默默记下。


    知予越写越顺，不过半小时，就全部完工。随着最后一行代码敲下，程序开始运行，全息投影仪上那一个人物变成了数十个，模拟出了人犯各种可能的伪装。


    路鋮满意地微笑，没有急着让他认人，而是说起了他的「作业」。


    「没有退步，但是技术上需要复健。」他的评价看似冰冷得不近人情，接着却带知予详细复盘，把他的问题一点点解说清楚。


    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投入，直到知予的肚子咕咕叫，路鋮才从教学状态脱离出来。知予双眼晶亮，路鋮要走，他竟下意识抓住路鋮的手腕挽留，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教学」。


    「路神，这里呢？还没讲完。」称呼都冒出了小粉丝的本体。


    「先吃饭。」路鋮手腕被抓着，顺势把人从椅子上捞起来带走。


    「你能不能收我当徒弟？」知予一边跟着走，一边还不放手，抓着路鋮的那只手无意识地轻晃，撒娇似的。


    路鋮浑身一麻，五感都变得格外敏锐，他觉得知予的指纹他都能描摹出来了。


    知道知予没别的意思，他只好认命地把那只乱晃的手捉下来，把着双肩将人往门外推，说：「看你表现。」


    「是！」知予应得响亮，脸上挂着路鋮从未见过的，恣意酣畅的笑。


    那一瞬间，他想直接告诉知予，你当明星是为了找四年前帮过你的人吗？如果是的话，四年前的人就是我，我就在你面前，不用找了，去完成你热爱的、未竟的事业。


    这么想着，他却直到坐在餐桌前，也没有真正问出口。


    知予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不会草率决定职业，选择了就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或许有更多不得已的内情，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但这都不是他该肆意窥探和揣测的，尤其是仗着对方是自己粉丝就企图干预。


    如果有一天，有更多的迹象表明，知予真的是为了他，那时候再告诉他吧。


    两人坐下来，对上青姐有些怨怪的眼神，各自心虚。知予心虚的是自己耽误了男神吃饭的时间，路鋮心虚的是一说起正事就连知予没吃饭都忘了，不得不说，这也是某种默契了。


    可就是这样，这顿饭他们也没个清净。刚吃了两口，周毅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神情严肃，知予以为是飞驰有什么事，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避，就听周毅直接开了口：「知予家被闯了空门，我们的人到的时候门锁已经被撬。财物不知道有没有丢失，但冰箱被翻得一团乱，闯进去的人做了饭菜，吃完才走。提取的dna已经送去化验，八九不离十。」


    周毅一说完，路鋮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知予更是汗毛倒立。


    有人闯进他家，做了顿饭，大大咧咧吃完，然后走了。这种如入无人之境的嚣张态度，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周毅说的那句八九不离十，肯定是指越狱的人犯。


    刚才还觉得路鋮有些谨慎过头的知予，这一刻就发现自己真的站在了悬崖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像是印证他的说法，是警局打来的。


    还是上次和他接触过的警官小唐，两人多少算是熟人，唐警官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了他家被闯入的情况。


    「你住的小区比较老，监控不全，暂时没查出来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从餐具上提取的指纹经过比对，确定是犯罪嫌疑人阎昆。现在你方便回家一趟吗？需要你现场确认是否有财务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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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方便的，我现在回家。」


    听到这里，路鋮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他不发一言，耐心地等知予和对方说完，直到他挂断电话，路鋮才明知故问：「要回去？」


    「嗯，警局让我去现场确认。」


    「小知，你可能还没有理解，你面对的是怎样穷凶极恶的歹徒。警方在这件事上，也明显的不够谨慎。」


    「路先生，你的意思是？」


    「让助理去现场确认，你好好待着。对方堂而皇之撬门，在你家做饭吃饭，他是在等你回来，等不到，就以此威慑。但是他又避开了监控。胆大、心细，他不是你能对付的，暂时不露面才是最安全的。」


    在一旁的廉叔当时直接参与了这个团伙的抓捕，自然更有发言权，他接着说道：「小知先生，你没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做事习惯。他这会，恐怕在你家附近蹲点，就等着你出现。能现场动手就动手，不能动手也会藉机跟踪。这个阎昆，道上叫他昆哥，有个诨号活阎王，胆子大，人又疯，当时为了抓他，我们还伤了两个人。」


    「抓他？」知予疑惑地反问，怎么路神的管家还要去抓犯罪分子，是有什么隐藏身份？


    作者有话说：


    路神：哎呀，我不想居功的，廉叔怎么说出来了；


    知知：哇，廉叔好厉害，007吗？！


    路神：所以跟我无关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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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花拳绣腿，懂吗？


    路鋮看廉叔说漏嘴， 一时愣住。廉叔看他反应，这才知道他们家的大少爷竟然还做好事不留名，敢情什么也没跟人说。


    路鋮还没有练就在知予面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这时候就显出周毅的作用来了。他连忙接话：「廉叔家传本领， 还特别有正义感， 经常义务给警方帮忙。」


    知予看了看廉叔英伦绅士般的打扮， 大夏天也是四件套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笑容和煦待人宽厚，有点难以想像他抓捕罪犯的家传本领。


    廉叔只好默默接下特别有正义感的标籤， 把话题拉回来做总结：「总之少爷说的没错。对付犯罪分子可不是你的专业领域，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让你助理去， 要紧的东西让他替你收着，明天送过来或者带去剧组。」路鋮看着他，事关他的人身安全， 路鋮不会拿来证明自己多有风度。


    知予听出来了，和吃饭问题不同， 在安全问题上路鋮展现出来的强势，更像是他过去通过影像资料了解的那个路总。


    他不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此时却并不讨厌。就像廉叔说的， 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一意孤行很危险。就像他之前认为阎昆不会来找自己，结果真的就来了。


    知予于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路鋮的眉头终于展开了一些，知予见状，心里有丝丝暖意， 男神真的关心他的安危， 好开心。知予连忙移开视线， 不能表现得像个痴汉。


    廉叔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再次以自己「专业管闲事」的正义使者身份开口：「说到对付人犯，保镖的保护当然很重要，但是自己也要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知予的注意力被抓回来，连忙点头。路鋮也看向廉叔，对于廉叔要说的他顿时心领神会，有点尴尬地别开了眼。


    「这方面，你眼前就有一位老师，不如请他教教你。」


    知予理所当然认为廉叔说的是他自己，想到他都能协助警方去抓捕人犯，肯定是身手了得。年轻男生谁不佩服「武林高手」，当即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廉叔，一脸跃跃欲试。


    「廉叔，教……」


    谁知道知予话还没说完，廉叔就往路鋮的方向做了个指引的手势，说道：「那当然是我们少爷了。少爷自小学习格斗，精通各类冷兵器和枪械，请他教你几招，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小周，你说是吧？」


    小周哪里敢说不是，可他看老闆的脸色好像不是那么的美妙，顿时又不敢答了……


    路老闆的脸色当然不好，三十岁大龄情窦初开，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有晚熟的时候。关键是他这一晚熟，从助理到管家，身边的人个个蹿出来出谋划策当助攻，显得他在追人的这个问题上，就有那么点……废物。次数多了，从来无往不利的alpha自尊心作祟，一时难以坦然受之。


    他脸色不好，周毅看得出来，知予当然也看得出来。以为对方不愿意教自己，又不好拒绝，他连忙主动站出来说：「路先生的时间太宝贵了，教我是大材小用，我会自己多注意的。」


    他话音未落，路鋮把一盘和牛朴叶烧推到了他面前，说：「多吃点，一会耗体力。」


    路鋮那耗体力三个字一出口，周毅差点现场化身嗑药鸡。大晚上的，alpha怎么耗omega的体力，怎么耗，你说怎么耗？随机抓一个路人来回答，都会给出一样的答案。他知道真相又怎么样，他凭什么不能想歪？！


    「吃完去换衣服，我在这等你。」


    知予下午补觉的功夫，青姐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各类常服。等知予吃完东西，她带他上楼去换衣服，路鋮的神色重新凝重起来。他看向廉叔，两人的目光传递着同样的信息。


    「不对劲。」路鋮语气笃定。


    「确实不对劲。这事虽然小知先生是最先报警的人，但是阎昆落网和他直接关系并不大，他去找小知先生已经不对劲。而且上午越狱，下午就能闯进人家里，他哪里来的信息？」廉叔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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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查。明天跟他回剧组的人手，重新调整。」


    「是。」


    「跟灵河文化高层、他的经纪人都联繫一下，打好招呼。」路鋮又吩咐周毅。


    「是。」周毅想了想，说，「要不要再给知予请几天假，说不定人就抓到了。」


    「不必因噎废食，他也不会愿意。」


    周毅挑眉，心想老闆您真是了解知予，而且这么替他着想，比不得比不得。廉叔也笑，想到少爷终于有望脱单，他一脸欣慰。


    路鋮对上他的表情，想起他刚才那一番助攻，再联想到下午知予突然到书房找他，是谁的手笔简直不言而喻。一个个的，比他还急……路鋮欲言又止，正想敲打廉叔两句，知予已经换好衣服下了楼来。


    他挑了一套白色运动服，口袋边和裤缝是抹茶绿线条和字母，简单基础的款式，往他身上一套，却清新得像盛夏的雨，只是站在那就让人暑气全消。


    路鋮没说出口的话说不出来了，他再说什么都显得如此不知好歹。他现在只想问这是那个品牌，给知予把春夏款扫一扫。


    两人刚吃过饭，路鋮没有急着开始教学，他先带着知予到花园里转了转。两人逛了半小时，这才从主楼的后门进到一楼健身房。


    健身房备有路鋮的运动装备，他去更衣室换衣服，知予好奇地爬上了中间的擂台。没想到路神家里还有这种地方，看来在家他也会和人练手，廉叔说的从小学习格斗，是不是特别厉害。


    知予兴奋地在擂台上转，这里摸摸那边看看，直到更衣室大门打开，换好衣服的路鋮走了出来。就像路鋮见到他的打扮会惊艷，他也一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路神不穿正装的样子。他身上有力却不粗狂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宽肩窄腰大长腿，往那一站就是满满的荷尔蒙。


    知予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红了，男神站那已经帅绝人寰，他还一跃上了擂台，落地的动作帅得人走不动路。知予手脚并用爬上来的擂台，路鋮只是抓住围栏轻巧借力，人就到了场中。那利落飒爽的姿态，知予顿时明白了自己和男神在体能上的差距。


    路鋮却不知道是不是没注意到他的状态，径直开始讲课：「格斗需要长时间的训练，短时间内要成为高手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先教你一些实用的招数。」其实他当然注意到了，但是他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否则这课也不用教了。


    「你要学的第一招，就是充分示弱。你的身形。看起来不像强壮勇武的alpha，但也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娇花。身高足够，精气神外露，这样的体型容易引起敌人的警惕，从而对你拿出十分的谨慎。」


    「但事实上我又不能打……」经过林冠宇事件，知予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当时他还报了个格斗班，只是一直没时间去上课。


    路鋮点头：「所以你首先要学会示敌以弱。真到了要孤身面对的时候，阎昆不是能被你吓住的人，所以足够弱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从而找到突破口。来，攻击我。」


    路鋮对他招了招手，随意地摆了个姿势。知予出拳，他轻松闪避，接住了知予的拳头，摇了摇头。


    「再收着点，花拳绣腿，懂吗？」


    知予：「……」


    知予再挥出一拳，再次被路鋮轻松抓住，他仍是摇头，说太重。第三次，还是太重。


    「绣腿就是指的腿部力道不足，下盘不稳，光是手收着力道是不够的。」


    知予懂了，下盘不能稳，他再次挥拳，一个踉跄，人也跟着往前栽去。路鋮一手抓住他挥出的拳头，一个侧身，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避免他摔下去。他的肩膀撞在路鋮胸前，瞬间感受到了路鋮结实有型的胸肌。


    这一次，知予完美地达成了「花拳绣腿」的要求，男神的胸肌烫得他手软脚软，想用力都使不上劲。


    路鋮努力地忽视略略升温的气氛，却忍不住背过手去。刚才揽住知予的手轻飘飘的，不捏一捏他怕自己一会收不住力。


    「记住这个状态。上来就花拳绣腿，那你会被迅速制服在地。接下来我要教你的，就是在地面如何反击的格雷西柔术，学几个关键招式。」


    知予想到自己主动出击却被林冠宇一拳打倒，按在地上彻底起不来，路神对他真是口下留情。他不需要表演花拳绣腿，也一样会被迅速制服吧。想到这，他突然出声，打断了路鋮的讲解：「成年alpha的全力出击到底什么样，像林冠宇那样吗？」


    路鋮看向他，知予的眼神里有好奇，有郑重，有警惕，却没有畏惧。幸好，林冠宇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难以修复的心理阴影，只是让他对自己有了更清醒的认识。既然如此，或许让他见识一下也不错。


    路鋮活动了一下手腕，说：「你受不住我一拳，让你感受下纯粹的力量对比。」说着他突然出手，一招将知予撂倒在地，接着他一只手把人按住，任由知予奋力挣扎，只如蚍蜉撼树。


    知予挣扎得满脸通红，路鋮对上他出了一层薄汗的额头，骤然松了力道。他突然松手，知予尚在挣扎，惯性使然，知予像一尾搁浅弹跳的鱼，差点撞上他的膝盖。


    作者有话说：


    路鋮：老婆被我弄得整个人都红了……


    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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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路晨星，知网给你发老婆啦


    格雷西柔术号称「地上」最强格斗术， 以地面扭斗为主。所谓扭斗，不是与对手对拼拳脚，而是大量运用关节技、绞杀技来控制和制服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习练过程中身体接触面积之大， 到了让路鋮头疼的地步。


    真要动起手来， 知予这个体力和水平， 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可仅仅是几个动作的教学示范，路鋮已经一身热汗。


    腰、腿、腕、胸， 再注意都会碰到，最夸张的是教他下位防守技术， 有一次知予脱力跨坐在了他身上，燥得他就差原地易感期。


    但是想想要是知予和别人学这个， 路鋮觉得他还可以再来。


    他不好受，知予也没有多好受。教学过程中必须示范和指导，他被男神一次次轻松击倒， 用腿绞住他的手臂，扣住他的手。跌坐在他身上时， 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男神的腹肌。


    八块，好硬……


    他是男神的技术粉，怎么可以垂涎男神的身材！可是真的好a呀！


    知予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再多五分钟就要崩塌殆尽。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潜意识里他从未把路鋮当做可以兄弟相交的同性朋友。毕竟同性们彼此摸到腹肌，只会吹着口哨夸奖，并且还会不服输地比一比，根本不会羞赧。


    而此时， 空气中瀰漫着路鋮身上的愈创木香， 知予只觉得更热了。


    临近十一点， 知予体力耗尽，把自己摊平在地剧烈喘息。他有点崩溃的想，他再学十年，对上现在的路神，也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就是alpha的体魄吗？


    路鋮见他摊在地上不动，坐起身来开始给他按摩。知予连忙躲开，男神的手是ai界和游戏界的瑰宝，怎么可以拿来给他按摩。


    「不按一按，接下来三天你都会浑身酸痛。」


    「那我自己来。」


    「你自己怎么来？」路鋮抱臂挑眉，汗湿的额发衬托下，让他的眉眼更加锐利，从知予的视角看过去，只觉得男神性感得要命。


    知予艰难地抬手按了两下，像个僵硬的木偶人。路鋮轻笑，抓过他的手臂，说了声：「听话。」


    男神都让他听话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话啊！知予手指都不愿意抬，自我催眠他不是懒得动，只是为了听话。


    过量的运动之后，按摩的过程经历过的都知道有多酸爽。当路鋮的手指技巧性地碾过他紧绷的肌肉，知予一开始还能忍，没几分钟就忍不住了开始喊。路鋮被他喊得，恨不得把他嘴捂上，好过在这里子弹上膛。


    「别喊，忍着。」语气硬邦邦，他的动作却还是放轻了。


    知予咬住嘴唇，男神不让喊，他只好努力转移注意力，说些有的没的：「我一个大男人，是不是太娇气了？」


    「没有。」路鋮说着，换左手继续按。


    「我其实体能还可以的，上部戏我还吊威亚了。」


    「嗯。」


    「我感觉到了你对我的嘲笑。」


    「没有。」


    知予仔细打量路鋮的表情，得出结论：「好像是没有嘲笑我，你的表情只是在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哪里学来的话？」路鋮失笑。


    「看粉丝说的。」


    「还学了什么？」路鋮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开始给知予按腿。抓住他的脚腕，稍稍用力引导他屈起左腿，给他按摩小腿肚。


    「还学了……」支支吾吾，知予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画面是cp粉的剪辑视频。


    「嗯？」见他不说话了，路鋮疑问。


    知予偷偷瞄路鋮一眼，他的单音节疑问句在耳边回响。粉丝常给他的声音吹彩虹屁，说他的声音很苏，那是他们没听过男神的声音，那才是真的苏。


    「还学了……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网络用语，不重要。」


    知予红着脸，试图把cp剪辑从脑子里删掉，亵渎男神是不对的。就在这时，路鋮一路从他的小腿按到了大腿。


    轻轻一下，知予说什么都不让了。就地一滚逃开，绯红从脸迅速蔓延到脖子，然后是全身……


    路鋮突然空了的手愣在半空，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人，正疑惑，他的目光一跳，顿时明白了。现在还是只粉色的斯干比鰲虾，他要是再多看两眼，怕不是要变成红艷的牡丹虾。


    路鋮只好挪开视线，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知予简直社死，男神只是正直地给他按摩放松肌肉，他却被男神一下按出生理反应，这种事真的太过分了。好丢人！知予祈祷，弓成虾米的自己肯定没被看到！


    他反应这么大，路鋮看到了也只能装没看到。利落起身，丢下一句让知予自己按，他就去了更衣室沖凉。


    进到更衣室，镜子里的他弯了弯嘴角，眼里是孤高的猎人面对猎物时，志在必得的光。原本温柔深沉的alpha信息素变得躁动，在密闭的空间里横冲直撞。如果有omega在现场，大概能被刺激得被动发-情。


    凉水从花洒兜头而下，路鋮阖上眼，任由水流沖刷着身体。仗着知予没有分化，对alpha信息素不会有反应，他就如此放纵，实在是胡来。


    可想到刚才那一幕，只闻过一次的味道变得异常清晰，知予的omega信息素充斥肺部时带来的高热，都在记忆里骤然甦醒。


    路鋮一个澡洗了半小时，等他出来，外面空空荡荡，已经没了知予的身影。他也不在意，擦着头发，一边上楼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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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今晚见不到人了，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如常，明天就真的一切如常了。路鋮这么想着，结果他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见旁边的客卧开了一条小缝，露出知予的半张脸。


    看到男神神色如常，悬着一颗心的知予终于放下了心。就是男神这个澡洗得有点久，他都等困了。知予就着一点门缝，把手伸了出来，掌心里躺着他的手錶。


    「谢谢路先生，忘记还你手錶了。」


    路鋮接过，随意地揣进了家居服裤子的口袋里。


    「晚安，路先生。」


    「我觉得你可以换个称呼。」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知予听完，转而问他：「那应该叫什么？」


    「你自己想，总之不是路先生。」


    「路老师？」


    路鋮没回答，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知予还在睡梦里思考用什么称呼，就被经纪人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了。他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被佟姐的吼声吓得浑身一激灵。


    「知予你追星上热搜了！你追路总的事暴露了！！」


    「什么？！」知予翻身坐起，不知道应该先吐槽他追星为什么上热搜，还是他没有追路总。


    「你放的论文和获奖清单昨天被扒了个底朝天，粉丝把能找到的论文和少数几个高糊获奖视频全看了个遍。专业内容他们是没看懂，但是他们看懂了你的那些致谢词……我真的服了，你当年是多中二，给爱豆的彩虹屁还上知网去吹，上颁奖台去吹？真的，知予你厉害，你是全网最牛逼的追星人！」


    佟姐显然气疯了，大开嘲讽。


    「我……我捋捋。」知予回忆了一下太久远以致不熟悉的那些内容，前天通宵整理材料的时候，看到论文标题他还记得主体内容，但是致谢词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挂了，我先上微博看看情况。」


    拥着薄被，靠着床枕，知予打开微博，点到热搜，就看到了#知予追星#这个词条。一点进去，打头就是营销号从豆豆网搬运的论文截图。


    点开第一张，被框出来的短短两行字，像针尖一样扎进他眼里，扎得他瞳孔猛缩。本来是全英文，截图的人用加粗的红字翻译了出来，他当年为路神吹的彩虹屁，像只被拎住后腿的傻兔子，顿时无所遁形。


    【晨星如此闪耀，撕破无垠天幕，执着地注视着人间。他就在那里，等着我去攀援。我最崇敬和热爱的mr德特里希林恩路，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这些饭圈女孩怎么回事，翻译就翻译，还翻译得诗一样！你们的毕生文采都用在这里了吗？他原文哪有写的这么矫情……


    知予抖着手，没敢点开下一张图。那是一张手机拍摄的高糊图，上面打上了他在一次颁奖时说的话。看到那个场景、那个奖盃，他想起来了，他想起了当时他说了什么，完全不想点开。


    不点开，但是脑海里的记忆已经自动回播。当时颁奖嘉宾夸奖他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学术水平，非常优秀。他特别郑重地摇了摇头，说自己还不够优秀，只有他的偶像德特里希先生那样的水平，才叫做优秀。


    社死，他的彩虹屁全网公开。


    这要命的营销号，给他凑出了一个九宫格。知予用尽全力，还是没有点开第三张，他翻到了评论区，评论区果然已经嗨翻。


    【一个热知识，mr德特里希林恩路的中文名路鋮，没错，就是那个路鋮，飞驰科技】


    【知予这个理科生的彩虹屁水平，是我们文科生自愧不如的程度】


    【学神就算搞爱豆都与众不同，上知网搞，上颁奖台搞，搞的还是技术流大佬】


    【已开放知式彩虹屁闪光语录，欢迎使用】


    cp粉，粉圈半壁江山，和唯粉一生对打，名副其实的粉圈泥石流。cp粉的圈子，产出多、福尔摩斯多，脑洞大、联想能力极强是群体特徵，看图作文能力满分。cp粉们也知道，自己嗑的cp大多数时候是假的，所以嗑得甜就够了，管他真假。


    正因为如此，cp粉有圈地自萌的不成文规定，大家都默契地不在正主面前舞，不去超话外面舞。但这不包括，正主亲自发糖的时候。


    【最早一篇是七年前，那时候知知才十五岁，awsl，这就是爱情】


    【群星之中唯有晨星，点燃我的灵魂，引领光明——知予《图像到零文本的生成》】


    【路鋮，字晨星，以后@飞驰科技v 你们老闆就叫路晨星了】


    【神他妈字晨星，知予看到都要社死的地步】


    【夹带私货谁家强？】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给自己的a都写不出这种情诗】


    【路晨星，知网给你发老婆啦】


    知予：「……」


    救，救救，谁来救救他？？


    作者有话说：


    路鋮：谢谢网友指路，已存图，原版杂志在联繫书商了，多少钱我都要全买回来收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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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没有，什么床，我们没有！


    cp粉不仅舞到了热搜， 还在热搜里给cp超话引流。


    【路人皆知cp，指路超话，来了就嗑， 入股不亏】


    知予胆颤心惊点进路人皆知超话， 被里面的盛况辣了眼睛。超话关注人数疯涨， cp粉集体嗑晕。最可怕的是， 继论文被扒，这些粉圈福尔摩斯还把路神的手錶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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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会上知知戴的手錶一看就死贵， 但是网上到处都查不到这一款，我还就不信了。倔强如我， 好奇如我，找了一整天， 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


    配图：知予记者会特写和旌旗发布会路鋮特写】


    配图上路鋮和知予手上一模一样的手錶被重点圈出，放大，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 它们完全一致。


    cp粉一锤定音：如果不是知知老婆戴了路路老公的手錶，那就是他们戴了情侣表！我宣布， 我们搞到真的了。


    粉圈福尔摩斯女孩不是说着玩的，手錶的高清大图被截出来没多久，就有人出来跟帖爆料。


    【这就是我们在找的手錶吧……我跪了配图：1000万美元， 刷新百达翡丽古董腕錶拍卖纪录！】


    配图是一张报纸的翻拍，报导于十二年前，苏富比珍贵名表拍卖会上，一枚被命名为「星海」的百达翡丽ref.1518万年历月相计时18k玫瑰金腕錶，拍出了10， 170， 000美元的高价， 刷新了当时的拍卖纪录。


    十二年前的报纸翻拍，上面的图片却清清楚楚，足以看清就是昨天戴在他腕间的那只手錶，分毫不差。


    知予想到这只价值一千万美元的手錶，昨天就这么被路鋮随意地扣在他手上、放进裤子口袋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幸好他没把表磕了，不然他卖身都还不上！


    后来知予才知道，这只手錶最重要的不是价高，而是它的特殊意义。精心挑选的成年礼物，代表着祖母对孙儿的无限宠爱和期许。所以对路鋮而言，真的很重要。


    【这真的很难再找第二只吧，所以知知戴的就是路晨星的】


    【路晨星公开露面的正式场合，几乎都是戴的这只星海，可见他的喜爱。这么喜欢的、金贵的，私人物品，就这么给了知知戴。神仙爱情，都给我嗑！】


    【我等凡人不配，按当时的汇率，就是八千多万华国币吧……】


    【所以当时的买家就是路晨星？他才十八岁啊当时，是什么隐藏富二代吗？】


    【应该不是吧，应该是后来转手买到的吧】


    【你们关心手錶，我只关心记者会后】


    【记者会后？当然是路晨星安慰知知，带回家狠狠doi】


    【路晨星这种型号的alpha，会把知知do得三天三夜下不来床吧】


    「带回家狠狠……」知予这次真红成了牡丹虾，真的是被带回家了，而且昨天晚上……知予想起了路鋮按在他大腿内侧的力度，还有他令人羞耻的反应。


    卧槽！唯有脏话能够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超话里讨论路鋮的手錶讨论得如火如荼，热搜里却开始零星有人提起别家。


    【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曾在qkds决赛高调錶白，自领路晨星的粉籍】


    【hc嘛，当时我还浅嗑了一下】


    【我当时也礼貌性的嗑了一下，我忏悔！高举路知大旗】


    娱乐圈撕逼拉踩，是网友很爱看的戏码，见有人说起鸿驰，立刻就有人跟，很快，鸿驰的粉丝闻讯杀到。


    【虫族真是脸大，你们虫王跪舔路神，你看人家路神搭理吗？】


    【怎么，虫王跪舔还高贵？我们宝贝才是纯洁真挚的崇拜和爱！】


    【没作品靠炒作学历抬咖的十八线，滚！不要碰瓷我们顶流鸿宝】


    【刚去看了他们野鸡超话看了一圈，还说什么路神把手錶给虫王戴，是要笑死我吗？】


    【虫王就是虫王，为了红真是不择手段，哪里买的a货，路神知道吗？】


    【路神这样有颜有钱的顶级alpha，知予？他配吗？连性别都是无，他怕不是发育迟缓未分化吧？】


    鸿驰的粉丝基数大，一冲进来顿时搅得热搜词条里乌烟瘴气。经过最近一连串事件，特别是昨天的记者会，知了也已经今非昔比。一看这个情况，超话里、大粉们瞬间开始召集人手反黑。


    【达达知道了：还有谁没被虐成死忠，他的光芒需要我们守护！】


    后援会会长林达以个人名义一发博，知予那些跑去吃瓜嗑糖的粉丝们瞬间跑了回来。cp粉一看，都是追路神，鸿驰的粉丝还拉踩知知不配，还攻击他的性别，不能忍！


    知予说不需要控评反黑，就真的不需要了吗？不，爱豆上爱豆的通告，粉丝有粉丝的战场。


    知予的唯粉和cp粉一致对外，和鸿驰的粉丝撕了个昏天暗地。眼看着热搜排名不停在升，粉丝已经从他买a货撕到了他的性别，把他骂成了无性人，知予手足无措地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苍天啊，求求你们另开一个词条去撕吧，不要让这个词条再升了，他不想被男神看到他中二时期的彩虹屁啊！男神就住他隔壁啊！他现在穿越回记者会之前，删掉他的ppt来不来得及……


    「佟姐，我好难啊！」电话打过去，知予哇哇大哭。


    一听他的声音是真的在哭，佟如心到嘴边的话都骂不出来了。她梗着脖子僵硬了一会，最后说出一句：「还挺有文采，也不丢人。」


    听到这句，知予哭得更厉害了。


    「你哭什么呀？大男人哭有个屁用，你还说以后说不定会分化成大猛a呢，谁家大猛a这样鬼哭狼嚎？我承认你不止有文采，才华横溢行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我好难啊……」大概是积累了太多的情绪没有宣洩，当找到一个宣洩口，一直以来的委屈、无措、茫然、苦痛都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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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多前从医院醒来到现在，确认母亲死讯时他默默流泪，被逼得有家不能回的时候他漠然离开，这一次，他却哭得像个孩子。他也不懂，眼泪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他明明没有那么难过。


    他沉浸在眼泪里，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路鋮出现在门口。被路鋮吓到，知予的哭声一下噎住，打起了嗝，停都停不下来。


    哭得打嗝，眼睛红得像兔子，满脸都是泪水。见到他这个样子，路鋮哪里还顾得上避嫌和风度。


    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一手捧起知予的脸，另一只手温柔地给他擦眼泪。


    「做噩梦了吗？」


    路鋮把声音压低放轻，像是怕吓着他，又像是在哄孩子。听到男神轻声哄他，被男神看到自己大哭，中二发言也全网公开，他哭得更厉害了。一边打嗝一边哭，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三岁不能更多了。


    路鋮不知道怎么哄他，本能地把他搂在了怀里，说着：「不怕，梦只是认知和记忆的投射。」


    知予在他怀里一直摇头，眼泪全蹭在他胸口。


    「路神你出去，嗝……哇呜呜呜，我好丢人啊……你不要管我。」


    知予一边哭一边把人往外推，路鋮大概明白了他的状况。他于是在床边坐下，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闭上眼，深呼吸。」


    跟着路鋮的指引，知予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打嗝也好了。


    知予拿袖子擦眼泪，完全不敢再看路鋮。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路鋮心里已经觉得他又可爱又心疼，说出来的话却语气寻常：「只是诱发了暂时性的情绪控制障碍，压力太大了就需要宣洩，不用在意，哭完是不是好多了？」


    知予乌龟一样点了点头，好像是的，心里没再堵堵的。


    「所以诱因……」路鋮犹豫了一秒，他觉得自己也患上了暂时性情绪控制障碍，不然怎么会管不住嘴，「是路晨星？」


    路鋮的话一出口，知予嘴张得能塞鸡蛋，眼睛都不会眨了，完全愣在了当场。


    「你，你你你，看到了……」


    「嗯。」


    知予觉得自己这会就像砧板上的鱼，刀架在头上，就等着随时落下。


    上次鸿驰公开追星，男神就很冷淡，他这种看起来痴汉一样的行为，还闹得全网知，害男神被取了外号，到处讨论，男神只会更生气吧。他的聪明脑瓜已经不转了，完全忘记刚才进来哄他之前，男神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


    就在他以为要血溅当场的时候，路鋮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小知，我迟了好几年才看到，别生气，好吗？」


    男神太温柔，哄得知予失了分寸，抓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那个兵荒马乱的早晨最后以路鋮被青姐叫走告终，知予终于平静了下来。


    知予心想，男神这么好，他这辈子都脱不了粉了。明明是他一个人的追逐，男神没有回应他的义务，却还为没看到他的论文道歉。男神怎么可以这么好？


    「喂，知予……恩爱秀完了？」电话里突然传出声音，打断了知予的感嘆。


    电话没挂？？什么鬼，刚才全被佟姐听到了！


    「什么恩爱，你不要跟粉丝一样乱说。」


    「行行行，随你，你们继续玩爱豆和粉丝的小游戏吧，你开心就好。」


    「不是，真的不是！」


    「我懂，你们的情趣嘛。你的合同没有恋爱禁令，这个我可以不管。但是知予你给我收着点，搞出下不来床上不了戏这种事，你敢来一次，我就给你多接一个通告，到时候别说佟姐压榨你。」


    「没有，什么床，我们没有！」


    「所以他问你做噩梦了吗，你是在地板上是吗？不是在床上是在哪？」


    知予感觉自己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柔软舒服的床瞬间变成了火堆，他掀被子就爬了起来。结果昨天训练时使用过度又没有好好按摩的腿，一触到地面软成面条，身体失衡啪叽一下就摔了下去。


    「唉哟……」


    「你怎么了，搞什么？」


    「我腿软……」


    佟姐：「……」就这还跟我说没有？！去你妈未来大猛a，知予你个废o，滚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偷懒不听话的后果


    腿软的知予不仅把佟如心整了个大无语， 他下楼吃早餐，还引得路家佣人频频侧目。先生神清气爽面带微笑，客人腿软脚软走路外八， 半小时前还哭得走廊里都听到了……天爷， 客人过来先生还亲自给他拉凳子！


    路家佣人们表面装聋作哑， 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客人， 不，当红明星知予， 和他们路先生，竟然是情侣关系！小祝一个劲往知予后颈瞅， 没有牙印？先生这么自信的吗，临时标记都不给一个？还是说小知先生贴了什么新型信息素阻隔贴吗？完全看不出来痕迹。


    路鋮换了一件衣服， 之前那件全是知予泪水的衣服被换了下来。两人的视线在餐桌上方擦过，又各自错开，不知道是谁难为情。


    青姐亲自给知予上早餐， 和路鋮的三明治、咖啡不同，他的是粥和奶香小馒头。


    「这是莲子百合玫瑰粥， 益气安神，健脾补肾，青姐特意给你准备的， 多喝点。」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青姐的粥熬得很香，知予没有推辞，把一整碗都吃完了。看他吃得干干净净，青姐大喜过望，转而问路鋮：「少爷今天也不去公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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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送他上了飞机再去。」


    「外面还有人犯要抓小知， 这么危险， 不好让他自己坐飞机的。少爷让家里飞机跑一趟吧，不然怎么放心的？」青姐一边给两人端水果，一边说，「要青姐说啊，小知就住在家里最好了，拍戏什么时候不能拍？导演要是不愿意调时间，让少爷给你的戏投点钱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知予侧头看向青姐，手里叉的水蜜桃差点掉了。青姐把抱大腿求投资带资进组说得这么寻常，合适吗？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路鋮也向他看过来，那个目光，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像是在询问，认真等他的答覆。仿佛只要他点个头，他就立刻去投资。


    知予心跳骤然加快，刚才在楼上，男神刚温柔地哄他，给他擦眼泪，还抱着他安慰，现在又这样看他。再这样下去，他会误会的。


    男神只是把他当成后辈在照顾，最多就是弟弟。知予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弟弟，平复好了心跳。


    「导演很好的，现在这个戏是我们公司的戏，对自己的艺人都很照顾的。青姐不用担心，路先生不是还给我安排了保镖吗，不怕的。」


    「我去阿廉那里看看，看他安排的都是什么人。」青姐走得又急又快，知予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里暖暖的。


    吃完饭，要去路鋮书房认昨天没认完的人，软脚虾知予强撑着站起来，尽量自然地往外走。路鋮看他坚持，就在一旁跟着他慢慢走。


    平地还好，到了楼梯口，知予只觉得上台阶的两条腿有千斤重。他刚要抓着楼梯扶手借力，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托住了他。


    路鋮的手指修长有力，常年敲击键盘的指腹带着薄茧，指甲修剪得齐整干净，看上去就令人赏心悦目。


    「偷懒不听话的后果。」


    知予想否认，可是他昨天回房间以后确实没有再按摩，只能心虚地低下头。


    「到书房我再给你按一按，多少能比现在好点。」


    想到昨天小兄弟立正的修罗场，知予连连摇头，抓着路鋮的手都写满了拒绝：「不用了不用了，真的没关系，我很快会好的。」


    「真的不用？」


    「不用。」摇头三连。


    路鋮明知道他在意什么，但是大概人真的本性就有恶劣的一面，非要逗他，提醒他。年轻男生受了刺激有反应本来平常，但是他要让知予记住，他的反应是因为他路鋮。


    当天下午知予再次坐上路鋮的车，和廉叔安排的四个保镖一起，跟盖烨会合，踏上了回横市的航班。路鋮没有给他安排私人飞机，却给了他一条手鍊。


    「里面有定位和录音装置，万一和保镖分开了，他们也能最快速度找到你。」


    知予没有戴首饰的习惯，不是出席某些场合造型需要他从来不戴，私人首饰一件也没有。路鋮给他的是一条lv银色竹节手鍊，戴在他手上像一道锁链，好看却不那么显眼，知予戴上看了看，很满意。


    知予走的vip通道，可记者会关注度太高，他今天的航班在粉圈根本瞒不住。特别是他今天又被黑了，气愤心疼之下，送机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vip通道外面围了近千人，机场临时调派了大批安保才维持住秩序。


    粉丝们定制了横幅、手幅，通通拉起来，要给她们的万丈光芒最温暖的爱。


    结果，她们就见到车上下来一只软脚虾，一副腿脚不便强忍着又忍不住的样子。他下车的时候车里有一只极致优雅的手，恰如其分地託了他一把，让他稳稳地下了车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那片剪裁流畅面料华贵的衣袖，让他们霎时联想到了一个人——路鋮。


    现场唯粉们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cp粉都疯了，大力挥舞着手里临时制作的简陋手幅，上面就路人皆知四个大字，可谓是粉圈倒数第一的周边了。但是所有的cp粉都觉得自己拿的是名家书法镶金嵌玉，搞到真的了呀！！


    路人皆知超话再次被引爆。


    【滷汁昨天doi一整晚，机场路晨星亲自来送，知宝大外八走都走不稳要人扶！别问我在哪，当面被餵糖我死了】


    知予尽量不奇形怪状地挨到登机，但其实没有一双眼睛漏掉他的奇怪姿势。连上商务舱的wifi，他这才有时间看手机。


    早上粉丝撕得不可开交，半天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佟姐挂完他电话以后就没再联繫他，大概是被他气到了，原地摆烂。他一直跟路神在一块，也没敢刷微博，可心里还是关心的。这可是他和男神的绯闻，怎么能漠不关心？


    一打开微博，#知予追星#竟然还挂在前十，除此之外，还多了#知予记者会戴假货手錶#、#脑残粉知予#两个热搜，其中戴假货的那个还排在第五。基于专业技术，深谙热搜之假的知予一看就知道，又是哪个对家在黑他。


    他连自己有多少对家都不知道，每次都是被买了黑热搜才知道，原来xx是我的对家啊……


    盖烨指着他的手机屏幕，义愤填膺地说：「肯定是鸿驰买的。他是真酸鸡，自己撩路神撩不动，就跑来打压你。」


    「撩？」知予一脸诧异地看着盖烨。


    「唉，我们这种直男get不到很正常，当时我只是觉得他假笑很烦，后来佟姐跟我说我才知道，他的心思呀，啧啧啧……」


    「什么游戏迷飞驰粉，都是他撩alpha的手段而已。你想吧，他可是当了三年练习生才出道，算起来十三岁就当练习生了。练习生训练强度，他出道后那个上通告的强度，他有个屁的时间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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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盖烨顿了一顿，老神在在总结陈词：「他就是看上你家路晨星了。」


    「什么我家？还有，你喊的什么乱七八糟，路……路晨星，你别跟着网上乱喊。听到没？！」


    最后三个字喊得凶，但就他前边那躲躲闪闪的语气已经奠定了基调，哪里唬得住盖烨。


    盖烨不以为然地瞟了自家老闆一眼，根本不接这茬，只说：「不是就不是，以后你别反悔。反正你等着吧，鸿驰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说不定找什么机会接近路总。年轻漂亮的omega，就算脸和身材真的没打动人，还有信息素。我听说他的信息素号称纯欲派代表。」


    信息素，他没有的东西。虽然和佟姐、盖烨闲聊时，聊到了他也会自然地说起分化，甚至开玩笑说自己可能分化成alpha之类的。但是他知道不可能，他当时未完全分化的第二性徵，是omega。而在他心里，他不是，他只想做一个beta，他永远也不要再分化。


    如果不是因为分化，妈妈就不会死，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分化了。那是他一直无法摆脱的噩梦，像无尽深渊，将他困在原地。


    知予看向盖烨，那双空茫如深渊的眸子瞬间震慑了他，盖烨自认是个粗神经的大直男，但是这一刻，却被他眼里复杂的情绪冲击得愣住。


    「予哥？」


    知予合上眼，再睁开，那些情绪已经散了。他轻轻笑了一下，说：「羡慕。」


    羡慕你是个beta。


    盖烨想到知予没有信息素，22岁未分化，严格来说是某种性别残疾，他刚才却大咧咧说对家的信息素怎样怎样。盖烨恨不得一巴掌甩自己脸上，他这个心也太大了，完了，搞得予哥都羡慕上对家了。


    「不至于不至于，予哥，我乱说的，我哪里知道鸿驰的信息素什么味道，肯定也是他们自己发的通稿，搞不好他是个屎壳郎味……」盖烨感觉自己越描越黑，赶紧使出转移话题大法，「快看下这黑热搜又说了啥？快看快看。」


    知予点进戴假货的热搜，本以为迎来的会是各色辱骂嘲讽，结果一点开，热门第一的微博竟然是飞驰科技官微。


    【飞驰科技v：小飞受老闆委託前来指路@路鋮，老闆说私人问题不能用公司官微】


    路神註册微博了！知予一惊，刚要点进去，就看到热门第二的微博就是路鋮的，发布时间在半小时前，也就是他们刚告别的时间。


    【路鋮：我亲手给他戴上的星海，怎么就成了假货？】


    作者有话说：


    路鋮：该护妻的时候我绝不缺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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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关注0， 没有加v认证，没有设置头像，甚至连个会员都没充， 普普通通一个新註册的帐号， 微博只有刚刚发的这一条， 粉丝却涌进来大几十万。


    转评贊数量爆炸， 私信也不停地往外弹，路鋮一键忽略。搜索知予， 点了关注，然后网友们就看到他的0关注变成了1关注。


    评论区疯狂@知予：有没有点粉丝素养， 简直丢我们粉圈的脸，居然让爱豆先关注你！快回关， 你爱豆路晨星找你！！


    吓得正在评论区窥屏的知予赶紧翻到顶上点了关注，两人的关系于是变成了互相关注。


    【知知在窥屏，笑死】


    【我就说超话提示上线了， 怎么什么也没做，原来在男神这里窥屏】


    【不是我说， 你爱豆都给你撑腰了，你作为粉丝都不转评贊以表爱意的吗？】


    【随便抓一个知了来教教他，怎么当粉丝。打榜做数据就算了， 转评贊也没有的吗？】


    哦哦哦，转评贊！被评论区指导了的知予赶紧转发：【谢谢路神仗义援手，手錶实在是太有排面】


    转发的时候知予没有勾选同时评论的选项，他觉得一样的信息发两次显得很敷衍。于是他又专门在路鋮的微博下评论：谢谢路神，手錶真的很帅。


    做完这些， 他兢兢业业地又点了个贊。


    【这是什么品种的粉丝， 哈哈哈， 让转评贊就转评贊，想像了一下知予认真点赞的样子】


    【本追星女孩只想问粉籍，知予你是什么粉？男友粉还是老婆粉？】


    【灵性灵性，前面的选项就非常灵性】


    【谁家买的黑热搜，招来路晨星亲自上阵反黑，滷汁女孩给你们加鸡腿！】


    【都给我嗑！老闆的私人问题、亲手戴上、唯一关注，这是蒸煮掰开我的嘴在餵我吃喜糖】


    这时，互关的回覆弹了出来。


    【路鋮回复@知予v：不必客气】


    【秒回，666】


    【路晨星，活该你有老婆】


    大概是有了外号，又或许是有了微博，曾经傲雪凌霜高岭之花的技术大佬路神，在网友眼中也有了凡尘烟火气。


    追星女孩们开他玩笑，cp粉还跑去飞驰官微下面团建，甚至当天飞驰各大当家游戏的流水都显着升高。


    【感谢路总发糖，白嫖不合适，买个皮肤意思一下】


    【给你多攒点老婆本】


    【路晨星护妻标杆，充值给你点赞！】


    周毅：「路总，我觉得您好好经营一下人设，可能是咱们飞驰的新财路。」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威廉：「现在还有恋爱综艺，你跟zhi去上一下，运营部的秃头都能少一半，再也不用为流水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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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淡淡睨了他两一眼，周毅当场吓跑，威廉脸厚如墙，不退反进喋喋不休开始传授追o技巧。


    路鋮不堪其扰，每次要赶人，他就搬出恩师名头，说是布雷恩教授耳提面命让他前来讲学布道，直说得路鋮到了动怒的边缘。


    就这样，老同学还不肯轻易放过，在失业友尽的边缘疯狂试探：「网上这些小妹妹也就会瞎说，还什么已doi，开荤就一晚？太小看你了吧。」


    路鋮：「……」把这个没羞没躁嘴上不把门的外国佬崩了，会不会被大使馆找麻烦？


    眼看着老同学都开始磨牙了，威廉赶紧见好就收，说起正事来。


    「这回给你捞了一个不错的人，你看看？」威廉说着，把手里的简历递给路鋮。


    路鋮接过，没有因为情绪在正事上敷衍，认真地查看起来。能让威廉说不错，怎么说都有两把刷子。


    斯坦福博士毕业，华国人，项目经验、论文发表、持有专利都很出彩，是一份漂亮的履历。翻到获奖经历，在一连串信息里，路鋮注意到了第十三届aiwi铜牌的荣誉。


    难怪他看照片有些眼熟，是十三届的第三名，也就是知予参赛的那一届，作为评委和获奖选手，他们应该在决赛时打过照面。


    「人已经回国了，下周来报到，你看要不要提前见一面？」


    「不用了，你说可以就没问题。」


    「哇哦。」威廉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这还是那个高标准严要求的路工吗？也对，现在是宠妻霸总路晨星了。」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我怎么就不会说话了？我说的都是事实。说起来，你跟zhi连取名都这么有默契，真是旷世奇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新项目是为他开的。」


    威廉抬起头看向天花板，路鋮也随之移动视线。飞驰科技大楼共56层，总裁办公区不在顶楼而是在52楼，因为52楼往上，是他们两年前启动的，被命名为「daystar」的新项目所在。这个机密项目daystar的中文译名，就叫做晨星。


    大概真的是取名的默契。


    路鋮压下鸦羽般的眼睫，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过去路鋮没有个人帐号在网际网路活跃，除了飞驰的发布会等重大对外活动，以及重量级媒体採访，他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尽管如此，凭藉飞驰游戏的国民度、飞驰节节攀高的财报、他本人超高的颜值，可以说人不在网际网路，网际网路却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特别是在旌旗面世之后，作为第一款广泛占领国际市场，反攻欧美的华国本土游戏，路鋮这位华国游戏界无冕之王，在全球游戏市场上揽誉而归，这一次真正登上了神坛。


    他註册微博，引来多方关注。亲身为知予澄清，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反黑操作了。


    本来知予就算真戴了个假表，除了影响他的时尚资源以外，无非是给黑粉多提供一个不痛不痒的黑点，知予并没有打算要澄清什么。可路神主动为他说话，他心里又暖又甜，像是炎炎夏日里偷偷榨了一杯甘蔗汁，甜到了心底。


    摆烂的佟经纪人看不过去，终于在知予的公关小危机之后发来消息：谈恋爱了不起？还要告诉全世界你们昨晚有多激烈？这鬼样怎么上戏？少给我出去丢人，我替你跟姜导多请了一天假，赶紧给我养好了！


    知予出道以来，佟姐一直用心带他。没有给他餵过烂资源，没有拿他去做资源置换，没有肆意炒作为他博出位，佟姐对他是有期待的。在知予没有任何信心的时候，佟姐就笃定他会成为一个好演员，要他脚踏实地好好干。


    知予看到她的信息，知道佟姐是真生气了。之前爆出他的追星发言时她还是嘴炮成分居多，这会疑似没名没分跟alpha搞到走不了路（网友说的）就完全触及了她的底线。


    真正热心事业的经纪人，最怕带的就是恋爱脑的艺人，有时候恋爱脑比无脑更可怕。佟姐大概以为他真的谈恋爱了，并且不顾工作地放纵，这才骂得这么直接。


    知予立刻切到微信，将在路家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佟姐。


    佟姐：所以你们没谈，什么也没发生？


    知予：是的。


    知予：我的状况你知道，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我没法对任何人负起伴侣的责任；


    佟姐：知予你也不用这么想，其实那不是最重要的；


    知予：不过还是谢谢你，佟姐。虽然你生我气了，还是为我考虑；


    佟姐：行吧，那你也再休息一天。你的戏份没那么多，还算好协调。古装戏讲究仪态，你这样上了戏也是反覆ng；


    知予：好；


    佟姐：戴假表的热搜应该是鸿驰家买的，你多留心；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结束，知予把手机锁屏，偏头就看到盖烨在一旁刷微博刷得正兴起。他兀自盖上毯子，闭目养神。


    航程不长，很快飞机降落。换乘汽车去拍摄地，到达剧组酒店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小知：我到剧组了，谢谢路先生；


    路神：称呼还没想好？


    知予斟酌片刻，这才回复。


    小知：【猫猫冒头】；


    小知：哥？


    看着那个可爱的猫头表情包，路鋮勉强满意。


    路神：嗯；


    小知：对不起啊哥，今天害你被误会；


    路神：误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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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知：小知：【对手指】 【对手指】 【对手指】


    小知：就是……和我那什么；


    路神：和你发生关系？


    知予脑子里轰的一声，惊雷炸脑花，噼里啪啦。路神竟然就这么，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要杀要剐一句话，男神这是要尴尬死他！


    知予无意识地煽动嘴唇，脑袋嗡嗡嗡，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就在这时，路鋮发过来两条语音。点击播放，耳朵贴上听筒，路鋮极富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被误会也是你吃亏，怪我昨天下手太重。」


    「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路鋮刚才一边冷脸一边竖着耳朵在威廉的教学课里偷了师，「野一点，你不撩他他可以永远不把你当alpha看」威廉的原话。


    这会现学现卖，这话但凡换个人换个声音，都是妥妥的油腻土掉渣。但说话的是路鋮，不仅长得帅声音好听还才华横溢，他还是知予的男神，这谁顶得住？！


    知予被苏得脸红心跳，下意识觉得路神是不是在撩他？一醒神赶紧把这个亵渎男神的念头甩出去，深吸一口气端端正正打字回复。


    小知：怎么会，谢谢哥还来不及；


    说完像是怕路鋮再说出什么让他心烦意乱的话来，他赶紧又加了一句。


    小知：助理叫我吃饭，我先去了；


    发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太冷淡，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小知：哥也按时吃饭哦，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微笑】；


    alpha这种生物，外表再冷，也会在有了喜欢的omega以后滋生出无限的世俗欲望。


    在知予不知道的时候，对他生出爱慕的alpha唤醒了本能。看着手机屏幕上短短几行字，脑中冒出知予羞怯脸红的模样，将舌尖抵上了微微发痒的犬齿。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傅博士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知予在酒店又休息了一天， 忍着痛请了个按摩师，终于在第三天恢复如常。


    回到剧组，刚经历了大舆论风波的他， 自然迎来了大家更多的关注。吃瓜人吃瓜魂， 剧组各种小群拉得飞起， 不是在讨论知予学神牛逼， 就是在讨论路人皆知是不是真的。


    他到的时候詹以晴已经化好妆在候场，一见他过来立刻招呼他到身边坐。知予以为晴姐要找他对戏， 结果晴姐拍出一张邀请函，凑到他耳边说：「文泰和导演的生日宴邀请函， 跟你换一个人的联繫方式。」


    文泰和导演是圈内名导，欧洲三大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大满贯， 可以说是华国顶尖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生日宴会一般人连门都摸不到，这张邀请函的分量非比寻常。听说晴姐签了文导的新戏，看来是真的了。


    知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这个分量的朋友， 疑惑地问道：「谁的联繫方式？」


    「那天来给你探班的帅哥，是你师兄傅元航吧。」


    「晴姐， 你想干嘛？」


    知予警惕的神情逗得詹以晴噗嗤一笑，大美女巧笑倩兮，知予下意识往后缩， 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晴姐是不是真的想把他师兄签来当演员？不可以。


    「一个漂亮的omega问一个英俊的alpha的联繫方式，你说想干嘛？」詹以晴随意地撩了下垂落的发辫，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是风情万种，「当然是想睡他啦。」


    「晴姐你……」


    「不是吧小知知，你好歹也22岁了， 这也脸红？这么纯情的吗？你师兄不会也这样吧？」詹以晴想像了一下傅元航唐僧进盘丝洞的模样， 笑得花枝乱颤， 评论道，「那好可爱哦。」


    「你先告诉我，傅博士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我不知道，我没闻过……晴姐，你是开玩笑的吧？」


    詹以晴耸了耸肩，慵懒地一手撑住下巴看他：「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那，那我问问师兄。」


    「怎么？怕你师兄被我性-骚-扰？那你问吧，问完告诉我哦。一定要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他，一个字都不许错。」说完詹以晴给了知予一个wink，施施然起身出门，准备上戏。


    知予连忙掏出手机给师兄发消息，这个惊恐的时刻，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承受。


    知予：师兄，你怎么晴姐了？


    知予：就是我们剧组的女主角，詹以晴，她问我要你的联繫方式，说要睡你！


    知予：她还利诱我；


    傅元航正在实验室忙，根本没有看手机。知予没等到回复，抱着瓜吃撑了都无人分享的心态，看詹以晴的眼神都带着怨念。


    「卧槽，听说没有，冉倩老师要来我们剧组客串！」上午转场时，知予突然听剧组工作人员讨论起了新话题。


    「不可能吧，冉皇来我们组？！你听谁瞎说的，不是我看不起自己，这也太离谱了吧。冉皇可是奥斯卡唯一华人影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我们剧组客串，这降级扶贫的力度也太夸张了。」


    「我是冉皇死忠粉，如果姜导真的能请来她客串，我给姜导打白工！」


    知予听了一耳朵，跟道具组的女职员一样，也觉得冉倩怎么可能来他们组客串。他也是看冉倩的电影电视剧长大的，绝对的国民女神。和现在靠颜值就能出位不同，当年的演艺圈可谓神仙打架，女神的国民度完全是靠一部部爆剧和一个个奖项堆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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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倩是极具天赋的演员，出道电影就拿下当年金鸡奖最佳女演员，之后横扫国内各大电影奖项。别人说双料影后就了不起了，冉倩却是华语影坛奖项大满贯。国内影后出征好莱坞是当时的传统，但是大多没有水花。唯有冉倩，一举拿下了奥斯卡金像奖。


    都以为这就是冉倩的巅峰了，但女神开挂的演艺道路却没有到此终止。冉倩婚后息影二十年，直到几年前重出江湖，不老女神不仅颜值依旧能打，并且凭藉两部现实向题材的电影又捧回了柏林和坎城影后的桂冠，去年还受邀担任坎城电影节评委会主席。


    她不止是华语影坛之光，她是世界电影史上的瑰宝。问起她的代表作，几乎人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就连知予这种人生前十八年都沉迷学习的人，都看过她的《风语》、《与子成说》等多部代表作。这位传奇影后，和他们这个刚踩上正剧边缘的剧组，隔着太平洋那么远的距离，怎么看都不搭。


    这么想着，知予就当听了个玩笑话。结果一到新片场，坐在场边休息的不是冉倩老师是谁？


    冉老师年逾五旬，但保养极好，身形样貌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她一袭白裙，只是随意地往那一坐，就是一代影后的绝代风华。明明穿的最纯洁的白色，她却像是盛夏怒放的卡罗拉玫瑰，美得侵略性十足。姜导演亲自在旁边陪着，一看到知予就招呼他过来。


    知予对姜导肃然起敬，没想到他竟然能请动冉倩老师。顶级演员的表现力融入日常点滴，气韵非凡。知予只觉得一眼看过去，冉老师就有着极强的故事感。导演叫他，他连忙跑过去打招呼：「姜导好，冉老师，您好。」


    本以为对方最多礼貌点个头，没想到冉倩老师见到他就温和地笑了：「知予，过来坐。」


    被影后叫出自己这个小后辈的名字，知予受宠若惊，连忙鞠了个躬，这才不敢置信地走过去坐下。


    「没想到您会知道我，太荣幸了。我是看您的作品长大的，您是特别了不起的演员。」知予不是擅长交际的类型，社交辞令他不太会说，冉倩一听就感受到了，虽然是很多人都对她说过的话，但是这个孩子说得很真诚。


    「我又不是不上网的老古董，知道你有什么奇怪？你很优秀，不仅学习好，还有担当，知恩图报。」


    知予被她说得都愣了，冉倩老师这个评价，竟然是真的知道他的事。


    知予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在前辈面前就跟透明似的。冉影后心下满意，还有点利用信息差忽悠了小孩的得逞之感。


    作为路鋮的妈妈，她知道知予，提前有再多了解，又有什么奇怪呢？不孝子不把人领来给她看，她还不知道自己来看未来儿媳妇吗？


    「谢谢您的鼓励。」知予被夸得不好意思，脸有点红，眼睛亮亮的，显得神采奕奕。


    「我还看过你的戏，灵气有的，但是经验不足、阅历不够，还缺少一些雕琢和磨砺。」


    如果说刚才还是高兴，听到这里知予就成了激动，他无意识的攥起了激动的小拳头，兴奋地看着冉倩老师说不出话来。


    「好好加油，早日上大荧幕，不要浪费你这张电影脸。」


    冉倩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觉得小孩这身板瘦得厉害。就他们家那壮得牛一样的臭小子，不会把人知予细胳膊细腿给折了吧。听说前两天还教人格斗，把人弄得都走不了路了。都是阿廉那个为老不尊的乱出主意，教臭小子藉机占人小孩便宜，像什么话？


    知予不知道冉老师已经在他面前想好回去怎么教训儿子和管家了，他激动地问：「您真的是过来客串的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您搭戏，我很想向您学习请教。」


    「搭戏咱们只有一场，不过没关系，这三天我都会在你们组，你的现场我来看，到时候给你讲讲。」


    「真的吗？」


    「当然。」


    知予觉得自己最近简直是撞大运，认识了崇拜十多年的男神，遇到人超好的传奇影后，剧组的其他人对自己也很好，这是什么好运气。


    他当冉老师是人好，但是等他上戏了，其他人想过来刷好感度，冉老师却一个没理，这就是后话了。导演姜昊看知予和冉倩气氛和谐地在说话，今天第一百次感谢知予在他的剧组。冉倩老师主动抛出橄榄枝，前前后后问的都是知予，来他们这里客串，说出去谁信啊，看来今年他的运气真到了。


    有了这一出，姜导对知予就特别照顾，给他讲戏最耐心，同样的，对他的要求也最高。冉倩老师明显是看好这孩子，虽然不知道知予是怎么入了影后法眼，但他必须得好好带，给他好好磨一磨，算是对冉老师来客串的回馈。


    冉老师降格来电视剧客串，整个剧组闻风而动，她对知予的关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冉老师在组时没人敢说什么，等她离组了，以男主角康文为代表的柠檬精通通跑了出来。


    知予在剧组只是男三号，却一再压男主风头。詹以晴跟他关系好，来客串的冉影后也抬举他，天天给他开小灶指导演技，姜导也越来越看重他。关键是这人演技进步还跟开了挂一样，经过冉老师一点拨就突飞猛进。康文和他对戏，越来越底气不足。


    这怎么能忍？姜导眼皮子底下，康文不好太明目张胆针对知予，他就对上了和知予明显私交最好的男四号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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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牧云和康文有一场对手戏，是一场打戏。结果康文两次因为动作失误ng，第三次还是没过，他一生气把手里的刀一甩，那把刀脱手磕到旁边的廊柱，反弹之下往牧云的站位飞了过去。眼看那刀就要飞到牧云脸上，知予一个箭步沖了上去，把牧云护在怀里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作者有话说：


    今日双更奉上，原文名「咬」字不符合规范，所以改名，不要不认识我。


    我明天要入v了，从25章开始倒v，倒v章节25-47，买过的读者朋友们不要买重了（当然如果愿意支持我那万分开心^＿^）。


    入v当天三更，v后会更多更新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大家听我说故事。


    明天中午12点见——


    第48章


    打不动了，要没有自理能力的o带飞才行


    道具刀没有开刃， 但近距离砸在身上还是生疼。知予比牧云高小半个头，原本要打在牧云脸上的刀砸在了知予的右肩和后脑勺，一声钝响， 整个剧组都停了下来。


    「知知， 你没事吧？」牧云吓得一张脸煞白， 连忙伸手去摸他脑袋。还好没出血， 而且托古装发髻一挡，没有真正磕到脑袋， 可是肩膀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场就肿了起来。


    康文也没想到他只是发个脾气， 真把人打伤了，这要是曝光出去， 他会被骂死。他也不敢再端着了，连忙过来表示关心，道歉也道得利索。对方都道歉了， 知予和牧云也不好咬着不放，知予摇了摇头说没事。


    逞强说没事， 知予在片场随便处理了一下，带伤演完了当天的戏份。收工以后换上戏服，看到他t恤领口露出来的大鼓包， 康文都不好意思再针对他了。他还主动去找导演协调，知予拿到调整后的通告单发现，他明天竟然只有下午一场戏了，还是文戏，真是天降半天假期。


    因为这件事， 康文单方面跟知予和解， 虽然知予没有意识到， 但也是好事。结果当天他奋不顾身为牧云挡刀的路透就被曝，上了热搜。


    视频里知予英勇的身姿，他惊险之中挺身而出的保护，被网友评价为男友力爆棚。cp界原本只有不成规模的云雨cp粉，这下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知予把牧云护在怀里的视频被截出一堆九宫格，引来路人皆知cp粉在路鋮微博下排队喊他，都让他快去给老婆探班，不然老婆都要有老婆了。


    这令人哭笑不得的走向，最后落在了对知予性别的讨论上。


    【讲真他到底啥性别，跟ao放一块都很有cp感，我一个大混乱，到底该喊老公还是老婆？】


    【信息素专科医学生表示本着学术出发点请教过带教老师，老师说他这种情况很可能因为分化时的车祸导致了一些异常，所以才在资料里写无性别，恐怕是分化不完全】


    【知了就地一个猛哭】


    【以后还能继续分化吗？】


    【我不管，什么分化完全不完全，路人皆知szd，路晨星给我沖，狠狠标记】


    【弱弱说一句，按照我国法律，未分化属于未成年，前面的让路晨星沖，犯法吧？】


    【路晨星：我老婆都要给别人当老公了，我还管那么多？】


    【哈哈哈，路晨星人设崩了】


    康文团队看着这走向心有余悸，虽然知予和牧云的粉丝一开始都在责问事故起因，但是姜导并不想因此让剧组陷入演员撕逼，取得知予和牧云的同意后，剧组以普通意外事故通报的这件事，没有引起更多的风波。知予助人为乐，牧云和知予的云雨cp异军突起，最后算是一个多赢的局面。


    唯一不爽的就是被网友们疯狂召唤的路晨星了，所以他连omega都得列入情敌名录？


    182的知予，在他面前看起来是要被保护的对象，可放出去比一些alpha都高。五官精緻却不阴柔，气质干净温和，身形偏瘦，目光坚定有力，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气质。确实是会吸引omega的校草类型，再加上他的学神光环，曲折经历带来的独特人格魅力……好吧，可能不是一般的吸引，是非常有吸引力。


    路鋮想了想，自己喜欢的人哪里都好，多一点情敌完全是常规操作，心态要放平。


    嘴里说着心态放平，想到保镖汇报的知予行程，看着没有新信息的微信聊天界面，口嫌体正直的路鋮切到私人微信，运指如飞决定打探下消息。


    till：手游双排，来吗？


    知予拜康文所赐，上午没戏，正窝在酒店休息，立刻就看到了这条微信。从旗开得胜退赛以后又发生了很多事，他都没再上游戏，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正好收到游戏好友的信息。毕竟是年轻男生，顿时来了兴致，赶紧回复ok。


    野王带飞，不上是他亏。


    所以有句老话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冉倩老师跑来客串时打着信息差玩的飞起，路鋮顶着野王哥哥的也半点不含糊。无师自通祖传捂马甲技术，还决定下次大更新时升级一下旌旗的语音转文字功能。


    以前是和知予没见过不熟悉，现在他还开麦很容易露馅。语音转文字这个功能偶尔会翻译慢甚至卡顿，是该优化。


    【till：好久不见】


    游戏里的朋友很神奇，彼此不问身份来历，相处起来没有负担，只有纯粹的快乐。好久没上游戏，再打开来知予有种别样的兴奋和期待。仗着隔网线，跟以前一样大方开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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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till，好久不见。这把你拿什么，要我帮抢吗？」知予在一楼，可以最先选英雄，野王带飞，选英雄就该有优先权，他很乐意帮抢。


    路鋮本来想说无所谓，话还没出口，又捨不得知予的殷勤，于是从善如流地预选英雄秦琼。


    结果他刚一预选，五楼也预选了秦琼。路鋮在三楼，不说知予要帮抢，他就是自己选，也不会让秦琼落到五楼手里去。一看这情况，五楼在bp环节直接把秦琼给禁用了。不让我玩，那大家都别玩。


    路鋮被队友这迷之霸道的操作整笑了，知予却很气愤。好久没上游戏了，还是跟till双排，结果第一局就遇到猪队友。


    「你快发打野战绩，必须嘲讽他。」


    知予在组队麦里说完还不算完，他还在队伍频道打字。


    【vo merge：三楼的野王哥哥，你要玩什么，我帮抢，求带飞】


    路鋮失笑，自从那次他在游戏里忽悠知予喊哥哥，知予好像就在他面前放飞自我了，偶尔上头学起游戏里气人的套路，越来越自然纯熟。


    他这一发，路鋮只好跟着发战绩，打信号「我带飞」。


    他上局超神16-0-10的战绩一发出来，二楼和四楼顿时跟着膜拜大佬，徒留五楼一个人尴尬。知予气顺了，在组队麦里得意地嘿嘿笑，路鋮只觉得可爱。


    五楼见状气得开喷：把把遇带妹的，烦死。射手你个挂件得意什么劲，除了舔打野还会啥？


    知予刚要反击，英雄全部锁定完毕，游戏进入地图加载界面，说不了话了。错过了怼回去的最佳时机，知予一心想着凭战绩打脸，沖得比谁都快。


    就这样，他全局都被五楼法师当成了野王带的妹。那五楼是个喷子，见知予没回怼，路鋮拿了一血起飞，他不服输地一直喷，喷着喷着还攻击起性别来。


    【队伍】我王非凡（李隆基）：最烦这种打个游戏都没有自理能力的o；


    看到这句，本来在打龙的路鋮停下了操作，打了个集合信号。然后他就直接把龙拉脱，站在河道语音转文字。


    【队伍】till（岳飞）：打不动了，要没有自理能力的o带飞才行队伍刷出一排问号，法师李隆基骂了一排艹。可路鋮就是不动，站在那里看着法师被对面打野收了人头。


    知予被逗得大笑，被喷子影响的心情全都好了起来。


    【队伍】 vo merge（阿尔忒弥斯）：等我哦，野王哥哥，我来帮你打龙；


    局中打字比较影响操作，知予一个人在酒店房间，于是用的语音转文字功能。喊出「野王哥哥」四个字有点羞耻，但更多的是秀到猪队友的爽快。


    路鋮本就存了试探的想法，这会更是顺势说了下去。


    【队伍】 till（岳飞）：没有自理能力的小o最强；


    这一局路鋮真的全程划水，把自己变成了射手知予的挂件。那个法师队友喷子对上秀人，喷不过还真的被知予带飞，打到后来彻底闭了麦。一结束就举报路鋮是演员，结果举报不成功自己更气了。


    知予好久没玩，在路鋮的野王辅助下打得酣畅淋漓，肩膀都不痛了。


    till：抱歉，不知道你的性别，刚才那么说你没生气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我一想到李隆基气得没有办法的样子就想笑。」知予的笑声从组队麦里传出来，听起来确实是心情相当好了。


    till：那你是omega吗？提前告诉我免得不小心说了冒犯的话；


    「我是beta，不是o。你肯定是a吧。」


    till：为什么？


    till：为什么觉得我是a？


    「感觉就是啊，人狠话不多。」说出这个形容，知予又哈哈笑起来，不知道今天自己笑点怎么这么低，游戏确实有种让人放松的魔力。


    till：嗯，是a；


    till：我身边的b都喜欢a，你喜欢什么性别？


    「性别啊……」知予不是真的b，被问住，只好不懂装懂想当然地说，「都行吧，beta就是百搭。」


    路鋮：「……」早知道不问了，心梗！


    「不过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性别。」大概是气氛欢快放松，明明是很私人的话题，知予却不介意和网友多说几句。


    till：一直没有过？


    「没有……吧」知予的声音弱了下去，似是有些不确定，最后还加了个疑问语气词。前些天在路家他脸红心跳起反应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赶紧打住。住脑，不能乱想。


    路鋮听着他的语气，呼吸都绷紧了，试探着问道。


    till：你好像有困惑，不介意的话可以说一说；


    为了更能打动知予，他又加了一句。


    till：我bo都谈过，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从未撒过这种谎的人，打出这个谎言都心跳加速。路鋮盯着那个小小的麦克风图标，生怕知予说出最近喜欢上了一个omega这种话。


    作者有话说：


    路神：忐忑，老婆喜欢别的a都还好说，要是喜欢别的o，那我们就隔性向了……难顶！


    第49章


    老闆，我本意并不想影响项目进度


    窗外蝉鸣阵阵， 在那个逐渐燥热起来的上午，知予窝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舒服地吹着空调， 和网友请教情感问题。游戏背景音乐在耳边环绕， 让他鼓譟起来的心跳好像也不那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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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队麦里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知予从没有和人交流过喜欢谁的问题， 实在无法直接说出口。于是他改成了打字，一个小小的游戏聊天框， 此刻占据了他的全副心神。


    vo merge：我就是有点好奇，怎么判断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听到这个问题， 路鋮代入自己，做了个简单总结。


    till：喜欢一个人的开端大概是不自觉地去关注他， 无论自己在做什么，一走神就想他，还有不得不直面的性需求；


    vo merge：柏拉图呢？


    till：那只是社会性压制生理性的理性选择， 并不是没有需求；


    till：ao之间更加，高契合度的信息素会带来致命的吸引力；


    vo merge：所以做一个beta最幸运；


    路鋮没有顺着他的话说， 在他看来，无论生作什么性别，都称不上幸运或者不幸。喜欢一个人， 也与性别无关。但是根据知予的话，他已经抓住了重点。


    他说了三个点，知予直接撇开关注和想念，单单问起性需求。他因为谁，有了慾念？又对谁， 已经默认了超常的关注和想念？


    till：你在意的对象， 是omega？


    vo merge：alpha；


    这个答案让路鋮松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真正松下去，又更加绷紧。


    till：要聊聊你在意的a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vo merge：最好的人；


    vo merge：还排吗？


    till：排；


    路鋮心想，虽然不知道这个「最好的人」是不是自己，但至少性别这关他过了。


    那天他们一直双排到中午，下午知予就去片场了。网友聊过了游戏以外的话题，till的态度像一个包容的大哥哥，知予发现自己对他亲近了不少。那天以后，游戏真正进入了知予的放松清单，一周总有那么一两回主动问till打不打游戏。


    很快，到了旌旗代言人gg物料拍摄的时间。之前路鋮想藉机过来探班，真到时间了他却脱不开身。威廉新聘请的斯坦福计算机科学博士项阳和其他方向高级人才就位，为他的新项目「晨星」注入了新血液。晨星项目的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一突破的契机，路鋮作为项目轴心，不得不投入更多精力在其中。


    他没时间来，却还是让周毅过来了一趟。


    临近物料拍摄，飞驰公关部先一步预热，旌旗游戏官微为新代言人发博。


    【旌旗v：小旗没抢到位置，明天不能去现场看新代言人了【大哭】【大哭】，来签约那天超帅！


    配图：（飞驰科技一楼大厅远距离背影）（一叠飞杭城机票）（一张戴口罩帽子的脸）】


    旌旗官微粉丝数一千五百多万，微博一发，顿时大批网友杀到。


    【你发个背影有啥意义，你这第三张不是知予我头拧下来给你】


    【行了，我们知道了，新代言人知予】


    【卧槽，真是知予，之前传的时候个个说不信，那些立g的呢？敲碗等一个倒立洗头直播】


    【啊啊啊，是我们大宝贝！！所以明天是去拍物料了吗？】


    知予粉丝这条评论刚出来，不到十秒评论人就删除了，知予超话内人工置顶了一个新帖：「还没带大名官宣，粉丝不要主动去认领。关注养铁即可，跟官微一起玩你知我知的猜谜游戏就好。」


    不得不说经过近期一连串事件，知予粉圈的成长是非常迅速的，凝聚力强，对内娱的常规套路和可能的风险行为都有了系统的认知。在这种几乎是摆明了的预热面前，还是能够稳住，跟商务合作方打好配合。


    表面稳如狗，心里嗨翻天，就是知予粉丝现在的状态了。哪怕因为路神亲口承认手錶归属，他们对自家爱豆和路神的关系有了看好的猜测，也不敢斩钉截铁说旌旗的代言一定是他们家的。没想到这才过去十天消息就来了，路神真的太给力了。


    知予的唯粉在这一刻，对爱豆最大的绯闻对象多了一点包容。


    旌旗这一发博，知予的新商务在圈内就不是秘密了。于是刚到小暑，周毅就以飞驰科技的名义，光明正大给全剧组准备了连续三天的冰饮下午茶。老闆不能来，他得为未来老闆娘撑足排面不是。


    导演一喊咔，就有场务来问主演们要什么饮料和茶点，康文的助理看了看场边和飞驰总助说话的知予，又看了看自家演员，转达的话说得小心翼翼。


    「文哥，我看到有甜橙菠萝苏打，要拿吗？」


    康文是beta，形象偏硬汉alpha，口味却像omega。他喜欢甜甜的软饮，尤其各类水果茶。说起来有点不搭，但人的口味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周毅做足准备，从海城带来的下午茶团队，是在剧组吃不到的品质。


    康文瞪了自家助理一眼，然后就在他忐忑不安的小眼神下，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等助理惊讶着跑去拿了杯甜橙菠萝苏打回来，康文又安排他去拿巴斯克流心蛋糕。


    「文哥，你不讨厌那谁了？」


    「我讨厌过吗？我是看他演技还要打磨，作为前辈帮助他。他不错，进步很快。」


    助理：「……」哦，我信了你的邪，你们这些演员真是一言不合就演我。


    这边康文吃得满意，那边知予和周毅打完招呼，就跟牧云坐在一块也吃东西去了。


    即将入伏，天气已经很热，他们最近的片场没有空房间可供休息，就在空地上搭了一个个帐篷和遮阳伞。知予和牧云嫌帐篷里闷，就把自己的休息小马扎放在一棵树下。知予一过去，盖烨和牧云的助理去拿饮料了，明明只是几步路，牧云却笑着起身接他，他一过来就把手里的小风扇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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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毅看着，眼睛瞬间瞪大。他赶紧不动声色装作看手机，其实偷拍起来。那两人亲亲蜜蜜坐在一块，知予热得一头汗，牧云见小风扇风力不够，还亲手给他打扇。


    牧云眉清目秀，性格柔和，看起来白净斯文，是典型的初恋omega形象。知予的长相其实比他更加精緻漂亮，偏偏他的气质介于ao之间，呆萌起来像omega，强势起来又充满a气。两人这么一坐，特别是牧云还拿小纸巾仔细地给知予擦汗，简直是cp感满满。


    周毅觉得自己站不住了，赶紧把拍到的视频发给老闆。


    周毅：老闆，我本意并不想影响项目进度；


    周毅：【视频】；


    十分钟后，牧云和知予都喝完果茶在补妆了，路鋮的回覆才姗姗来迟。


    路鋮：不影响；


    周毅：周毅：你老婆要跟人跑了！


    路鋮面无表情放下手机，唯有低头时一闪而过的笑泄露了他的心绪。知予在意的人可不是o，怎么会跟着跑？


    新来的博士项阳走进茶水间，看到站在咖啡机旁的路鋮有些惊讶，他端着空咖啡杯，带笑问道：「路总您想喝什么？」


    路鋮回神：「我喝水。」说着他打开一旁的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项博士回国还习惯吗？」


    「没什么不习惯的，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说着，西装革履的年轻beta博士看向窗外，目光不知落在哪里，「海城还是这么繁华，就是有些物是人非，熟人不在了。」


    「项博士出国才四年，想要找的朋友应该能找回来。」


    「借您吉言。不过有时候走散了反而是对彼此最好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您说呢？」


    说一些含糊的人生哲言，来展现自己不仅学术水平高，对生活、对人生也有哲思，这在学术圈里很常见。路鋮不知他所指，只好模糊地回了一句：「或许。」


    短暂的休息，然后是更深入的研讨，那天忙到凌晨，路鋮才宣布散会。大家各自休息，一半以上的人直接就在公司的临时宿舍里凑合一晚，路鋮从55楼下来，也没有再折腾的打算，在办公室直接睡了。


    忙碌的人不止他一个，知予那天比他还晚，大夜戏直接熬到天亮才收工，一回到酒店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之前大摇大摆闯进知予家中的阎昆好像完全销声匿迹，知予身边平静得像是之前的事都是错觉。直到七月中，临近每年aiwi的决赛，也到了知予妈妈的忌日。


    知予早早和姜导请好了假，盖烨订好了回穗城的机票。路鋮安排的保镖随行，他的行程他自然也是瞭然于心。这个特殊的日子，知予知道，路鋮也知道。这是他醒来以后第二次过母亲的忌日，时间越久，伤痛应该越淡，路鋮却还是不放心。


    让周毅调开当天所有的行程，他几乎是紧跟着知予的时间飞抵穗城。这座亚热带城市繁花绚烂，燥热的空气中飘着甜汤凉茶的香气。这里有极具特色的早茶文化，可回到故乡的知予却无心品味，他径直去往市郊陵园，在山下挑了一束妈妈最喜欢的洋桔梗，准备上山。


    刚走出花店，就见迎面走来两个男人，年长的拉着年轻的，年轻的那个满脸不情愿，正是他舅舅知海和表哥知光继。


    第50章


    这样的小心思，这谁顶得住？


    因为是去祭扫， 知予没让保镖跟下车，他一个人抱着花束，连盖烨都没带， 就这么迎面撞上了一年未见的舅舅和表哥。


    没想到他们会来， 知予有些惊讶。


    「小予你回来了？怎么不跟舅舅说， 舅舅好去接你。」知海圆胖的身材随着他夸张的笑声颤了两颤， 见知予没接话，他又接着说，「你最是孝顺的，你妈妈的忌日你肯定会回来的。我这就让你舅妈去买菜， 中午回家，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知光继在旁边站没站相， 他看都不看知予这个表弟，在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手里的白菊花束大头朝地，完全没有来给亲姑姑祭扫的半点尊敬。


    知予习惯了他这副样子， 但他们是妈妈的亲人，只要知光继不在妈妈坟前甩脸， 他都可以不计较。


    「不了，我赶行程。」


    「可不是，大明星忙得很， 时间宝贵，连见亲舅舅的时间都没有。」


    知光继最讨厌知予冷淡克制的样子，面对他的明嘲暗讽也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和风度，他越是这样，越显得自己这个表哥是个不争气的底层人。


    「光继你说什么呢， 小予确实是忙， 你懂什么。他在世上就只有我们这些亲人了， 还能不管我们？你是当哥哥的，就不会体谅体谅？」知海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看着重，落下去却很轻。知予早领教过这一家人的德行，并没有把舅舅示好的话当真。


    他当先往上山台阶走去，知海立刻跟上，知光继不情不愿地缀在最后，把那束白菊一甩撘到肩上，震落不少花瓣。


    知海一心要和外甥修复关系，在墓园跟前跟后，知予想和妈妈说说心里话都得特意说出来，知海才带着知光继往旁边小路上让了让，就这样还不肯走远。知光继烦了，一个人先下了山，知海还在旁边等。


    这样的氛围下，知予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简单说了说这一年的状况，又说：「现在都很好，还遇到了一个很照顾我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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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路鋮没有上过同一所学校，更没有跟过同一个导师，称作学长，是他想要亲近的私心。可是说出口，知予却觉得不是那么对劲。如同隔靴搔痒，心里那点特别落不到实处。


    有一个词在他脑海中飞旋，在他平静的心海冰湖之上撞开一条细缝，他上下嘴唇轻触，那个词仍没有发出声音，但若是有人在面前，应能读懂他的唇语。


    「一个alpha。」他在心里用了性别词，为路鋮下定义。他还模模糊糊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又或者是隐隐明白却并不想面对。


    知予是单亲家庭的小孩，在他从医院醒来之前，他十八年的人生经历中，只有omega母亲一位亲人。父亲只存在于妈妈偶尔的描述介绍里，只知道是一位alpha。


    正因为这样的成长环境，在他的生命中，alpha是一个只存在于教科书的生物学概念。单薄、平淡，毫无特别，直到遇见路鋮。


    哪怕感知不到信息素，他也越来越清晰地了解到，alpha是什么样的。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词简直成了路鋮的专属名词。在他的世界里，alpha就是路鋮。


    知予下山，终于把知海这个舅舅甩脱。上了车，车往陵园外开，和一辆宾利相对而过。两车的司机无声地打了个招呼，那辆车上，司机说：「老闆，他们的车开出去了。」


    「嗯。」


    车上，路鋮接过周毅手里的花束，纯白的重瓣芍药，衬得他更是面如冠玉。他下了车，独自行至墓前，路鋮看着墓碑前的两束花，把带来的芍药摆在了洋桔梗旁边。


    知雅，名字和人非常贴切，路鋮记得她的样子。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知性优雅，笑得温柔，和知予的五官轮廓很像，唯有那双眼睛，知予的桃花眼应该是遗传自他的父亲，和他妈妈不一样。


    「阿姨，我是小知的朋友，路鋮。我们见过，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小知他现在很好，您不用担心。」


    说完这两句，路鋮似乎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静静地在墓前站了一会。鞠了个躬，路鋮也下了山。


    知予有一年没有回穗城，看着熟悉的街景，他没有真的急着返程。在车上戴好帽子口罩，稍微做了下伪装，他决定趁着还有时间去逛逛。保镖分散开来保护，没有贴身跟随，盖烨倒是不放心想跟，但知予不让。


    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盖烨也不敢违逆知予的意思，老闆想散散心，要是因为他打扰没散成，岂不是很难受。


    家已经不能回了，但他还是让司机开车在家附近的街区转了一圈。他一年多前在医院醒来以后，医院说通知他的亲属，他当时还疑惑自己哪里还有亲属，过几天就见到了从来没见过的舅舅一家。


    他妈妈当初未婚先孕，令家人震怒，尤其是他爸爸不见人影，外公外婆要求妈妈去打胎并且做手术洗掉标记。妈妈不愿意，就怀着他背井离乡，和家人断了联繫。


    陌生的舅舅一家人，在他昏迷期间找了过来，住进了他和妈妈的房子。他醒来以后，舅妈以支付了他和妈妈的高额医疗费用为由，明里暗里要求以房产偿还。


    知予没想过会有一个跟他素不相识的路鋮为他支付医疗费，对舅舅一家的说法信以为真。复健后他也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是舅妈和表哥处处排挤，反客为主把他当做死皮赖脸打秋风的亲戚。舅舅倒是表面好人，可看得多了，知予也明白他们一家是红脸白脸联唱，他索性就从家里搬了出去。


    房子给他们，算是两清，好过他们一直挟恩图报。如今从车里望向曾经的家，再熟悉不过的窗子，却已经不属于他了。


    车又开过两条街，知予叫停，独自下了车。他信步往前，在一处两层小楼前停下，那是他妈妈以前工作的地方。从他十岁开始，每天放了学他就会来接妈妈下班回家，从这里回家的路母子两走了无数次。可现在这里已经改头换面，不再是妈妈的心理咨询室，成了一家私人造型工作室。


    知予在门口站了一会，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夏日喧嚣热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知予周身却冰冷寂静，有种让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他经过学校，经过住宅区，经过酒店，走进了一家百货大楼，是附近商圈的中心，以前妈妈也常带他来买衣服。


    知予走进去，一层一层往上转，也不是想买什么，就是看看。突然，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抬头一看，是一家调香室。


    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身边没有任何认识自己的人，确认帽子口罩也都戴得好好的，他没忍住诱惑，迈步走了进去。


    过去他是从不用香水的，不是造型师给他用，他不接受自己身上有任何味道，但是刚才，他闻到了熟悉的，属于路鋮的愈创木香。


    香水馥郁，不如路鋮身上的味道纯粹，但仍让他觉得熟悉，在这个格外难熬的日子里，给了他温度。


    循着味道，拒绝了导购热情的介绍，他拿起一一张张试香纸又放下，终于找到了想要的。


    人类对于味道的记忆非常神奇，生物学家至今难以完全解密。知予有些贪婪地闻着试香纸上的味道，然后拿起那瓶试用装，学着造型师平时的做法，喷了一点在手腕间。然后两手交叠轻轻摩擦，又把腕间的香水擦在了耳后。


    周身被香味环绕，等香水的前调消散，终于成了他想要的味道。似有白帆迎击风浪，在轰鸣的雷雨夜里，撕破暗夜带他闯入光明。温暖、深沉、坚定，是路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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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五点，一天什么也没吃的知予，终于感觉到了饿。饿了，却不急着吃饭，他让店员打包了香水，付完钱给路鋮发消息。


    小知：哥，谢谢你。


    路鋮就在商场外，他不放心，从陵园出来就一路跟着他。看到他的消息，立刻就回复。


    路神：怎么了？


    小知：没什么；


    想了想，既然是知予主动联繫他，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想自己一个人度过这一天。


    路神：你现在空了吗？要感谢的话不如请我吃饭。


    小知：我在穗城，有点远；


    路神：我知道；


    路神：我也在，来出差，刚到不久；


    小知：！


    小知：好的；


    小知：你想吃什么？


    「附近有什么不错的餐厅，我和小知吃个饭。」


    周毅：「！」周总助飞速翻找，一分钟内给出三个备选项。


    路鋮挑了一家，把餐厅介绍连结发了过去。


    路神：这里吧；


    小知：好；


    知予颓了一天的心情变得明媚，从百货大楼出来时，步伐都变得轻快。地下车库里他拉开门上车，车门一关上，车内在等的保镖之一愣住，他因为身手出色，曾经和老闆对练过，所以一闻到知予身上的味道，他看向知予的眼神都变了。


    刚才收到通知，知予接下来要和老闆去吃饭，他还专门用了老闆信息素味道的香水，难道是今天太难过了决定找点乐子表个白？！这样的小心思，这谁顶得住？


    保镖大哥努力收起自己异样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做一个没开机的机器人。知予光想着要见到男神的意外之喜，完全忘记了身上的香水这回事。


    作者有话说：


    入v三更结束，感谢支持；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


    一个多月没见， 知予满怀欣喜想着要见到男神了，结果车刚从百货大楼开出，他就收到了牧云发来的微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牧云被人扛在肩上， 明显失去了意识。扛着他的人一手揪住他的头发， 把他的脸露出来， 拍下了这张照片。


    知予一惊，刚要给保镖看， 新消息就发了过来。


    苍山牧云：安静哦大明星；


    苍山牧云：他好香，你乱吵乱叫的话我不介意标记他；


    知予要伸出去的手立刻收回， 他稳住加速的心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牧云今天下午还有戏份， 按时间来说应该是刚下戏不久，所以对方肯定是在剧组附近的，带着这么大个人， 还是公众人物，短时间也不好转移。


    「导演刚通知临时加了一场戏， 定最近的航班回去，现在去机场。」


    「哦哦哦，好。姜导怎么回事， 他平常很少临时把休假的叫回去。」盖烨嘀咕着把机票买好了。


    知予没有急着回复那边的消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目的，贸然回应并不明智。他手心冰凉，又重新打开那张照片来看。


    照片里扛着牧云的男人没有露脸，只看得出来身形不是特别高大， 但是非常健硕， 穿一件条纹衬衣， 领口大咧咧开着。知予的目光落在对方露出的胸口上，有一道形似蜈蚣的疤从他的领口露出一小截。


    他立刻就锁定了对方的身份，是阎昆。当时在路鋮家中，他把对方的外貌特徵记了个清清楚楚，就是这个位置，这样一道疤，绝对是他。


    阎昆绑架了牧云。


    这个消息让知予脸色煞白，他慌忙把手机一扣。不需要再确认对方是不是绑架了明星广撒网地要赎金了，阎昆就是冲着他来的，牧云是被他牵连。


    他刚从剧组离开不到一天，对方就迅速下手绑走了牧云，肯定是筹划已久。一定是因为他身边一直有保镖，阎昆不好下手，所以才打上了牧云的主意。


    知予心中有无限懊恼，但现在不是陷入自责情绪的时候，牧云还在等着他去救。


    他想起路鋮教他的，要以弱胜强，首先要示敌以弱，归根结底就是要迷惑对方。他认出了阎昆，但是对方不知道他掌握了这个信息，这个信息差优势他可以好好利用。斟酌片刻，脑海中回想的是上部戏的台词，知予回复了第一条消息。


    知予：玩情趣还发给我，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存图吧？


    知予：装纯这么久，终于不装了？


    要让知予自己说出这种词来，他想破脑袋也不行，但他上部戏演的是一个亦正亦邪的纨绔。危急时刻，曾经ng多次的台词脱口而出。


    阎昆从看守所越狱以后，组织起了两个未落网的手下，为了搞钱顺便报复，他们一路躲避警方追捕，追到了知予剧组所在的横市。这些天他们一直在横市踩点，其中一人还混进了剧组，眼看知予身边总是带着四个精干的保镖很难下手，就盯上了看起来和知予关系最好的牧云。


    这个牧云还跟知予传绯闻，在片场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抓了他就能把人引出来，到时候大明星还不是随他们摆布。


    所以阎昆收到知予的回覆时，当场就啐了一口。他粗粝杂乱的眉毛拧起一边，手里的烟也不抽了，他看牧云一眼，打开手机摄像头，对手下使了个眼神。


    他们在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牧云被捆了双手双脚，嘴上贴了胶带，扔在墙角处。阎昆的手下拿冷水把牧云泼醒，一把扯开了他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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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云醒转，惊恐的眼神、沾了水的柔白皮肤，让他看起来有强烈的脆弱美感，那扯他衣领的人粗鲁地在他领口摸了两把。


    知予收到视频时，已经上了飞机，短短十秒的画面，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倒流，下意识就想求他别动牧云。巨大的无措感淹没了他，尽管他极力要求自己冷静，但是好友身处的险境让他无法思考。一个omega陷入这样的境地，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了新消息提示音。他还以为阎昆又发消息来了，慌忙点开，却是路鋮。


    他和路鋮约好吃饭，临时变故，他完全忘记告诉对方了，一看时间，已经错过了他们约好的点。


    路鋮在餐厅等，到点了知予还没有出现，他并没有让保镖每天汇报知予的行程，他是喜欢人又不是要监视，所以只有他问起时，知予身边的保镖才会向他汇报。这么久还没到，他问起情况才知道知予人都上飞机了。


    路鋮立刻就意识到了异常，如果真是剧组临时加戏叫他回去，知予一定会告诉自己取消约定。但是他没有说……


    路神：小知，遇到了什么事？如果没有把握自己处理，随时可以向我寻求帮助。


    路鋮的消息将他惊醒。


    对，这不是他能力范围内可以独自解决的难题，如果真的听从阎昆的威胁不告诉任何人，最大可能的结果就是他和牧云一个都好不了。


    想到这，他赶紧把聊天界面截图发给了路鋮。


    小知：【图片】；


    小知：是阎昆，他绑架了牧云；


    小知：哥，我该怎么办？


    只是看着那行文字，路鋮都感觉到了他的无措，想了想，他发了语音通话过去。


    飞机上的wifi信号不是全程稳定，好一会知予才接起来。


    「餵……」一个简单的音节，前半截完全吞音，张嘴好几秒知予才发出声音，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有多紧绷。


    「别怕，小知，我在。」


    知予又深又重地点头，点完头才意识到路鋮根本看不到，又喊了一声：「哥……」


    冷静、克制、忍耐，路鋮自小打磨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但现在一颗心都被要被他喊碎。想到他心里的煎熬，他就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偷偷跟着，为什么不更强势一些，跟在他身边就好。当年知予妈妈的死已经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四年后的同一天，他的好友被牵连出事，对他而言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我在，下一班飞机我就过来，不怕，小知。」


    「行为是思维的投射，如果对方真的是孤注一掷要报复你，大可不必闯进你家做饭以示威胁，他越狱以后应该蛰伏下来一击必杀。小知，恐吓你，让你害怕，更方便他达成索要赎金的目的。金钱是最低层次的欲望，说明他想活下去，并且还贪恋奢靡享乐，这样的人不难对付。」


    「嗯。」知予用力闭上眼，再睁开时那颤动的瞳仁终于稳定了下来。


    「你的应对思路是对的，装作不知道他是谁，你和牧云也不是好友，接下来暂时还要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演下去。你记住，有个逃犯闯进过你家，但是警方并没有跟你透露太多的信息，对方姓谁名谁长什么样你都不关心，你可是花大价钱请了保镖的，这是保镖和警方该操心的事。情绪要稳，哪怕对方自报身份，也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不要被拿捏。」


    「你和牧云看起来关系好，但你们隶属于同一个经纪人，资源上是竞争关系。平时表现得亲密友好，但彼此的心思都藏在面具之下，不是真朋友。并且你看不惯牧云，觉得他装腔作势表里不一。你的态度是，虽然不会故意去害他，但是也没义务保护他。」


    「想办法透露给对方，牧云有几个狂热的粉丝，经常跟踪他，在酒店蹲守他，做出过不少过激举动。这是暗示对方，他们绑架牧云可能已经被发现了踪迹，哪怕没被发现，也很快会被发现。让对方有所忌惮，甚至主动转移，才能让我们更快找到人。」


    「明白了吗？」


    路鋮头一回在知予面前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的语调沉稳，语速平缓，叙述清晰有理，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知予听着，甚至觉得他的假设就像是真的一样。他真正冷静下来，顺着路鋮的思路，已经有了更具体的实施方案。


    「明白了。」


    听到知予的声音恢复正常，路鋮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反绑架是他启蒙时就学习过的必修课，幼儿柔弱可欺，却又身系巨富，是鬣狗秃鹰最渴慕的血食。


    「小知，你先把视频和照片发过来，我让廉叔找找线索。」


    「好。」知予立刻转发给路鋮。


    「现在叫一份飞机餐，今晚可能都不用睡了，你要提前补充好体力。听话。」


    「好。」


    盖烨再迟钝也看出了不对，知予一挂断语音，就对上他担心疑惑的眼神。他没有解释，他怕盖烨藏不住情绪。


    「路神怪我爽约……」知予在心里告罪，就让路神暂时背一下锅吧。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不想回去加班。大总裁就可以霸道吗？」盖烨的小拳头刚举起来又放了下去，看了看前座后座的保镖，讪讪的说，「对金主爸爸还是要客气点，旌旗明天就官宣了。」


    知予失笑，被他一逗，真的感觉到饿了。要了一份牛肉丰富的飞机餐，他跟完成工作一样兢兢业业吃完。飞机落地，知予坐上回横市的车，这一次不止是平常跟着他的四个保镖，他一上车，车上已经坐满了人。盖烨还没惊讶完，就被保镖们带去坐后面的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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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干嘛，我要和予哥坐一块的。」


    「你去后面车，没事，这都是路神的人。」


    盖烨还好奇为什么路总加派人手，没来得及问就被保镖大哥半带半拖塞进了后面的车里。


    回程路上，觉得晾得差不多，时间也差不多了，知予这才拿起手机来，回复阎昆。


    作者有话说：


    读者朋友们，周末愉快。你们入股的文，它很努力地全文存稿了。


    周一要上夹子，倒v太多需要冲一下夹子排名，我燃了。所以今明两天，每天9章三万字更新奉上，希望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周末。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尽量不跳订好不好？相信我，绝没有水文，鞠躬！


    有几位老读者给我前面章节也补订了，真的很感谢！感谢所有在买v章的小可爱！


    今明两天爆更后还是会保持日更，请大家放心追文，谢谢！


    第52章


    没事了，不怕，我在。


    知予：你们这些私生粉是有什么大病？为了追星宁可去蹲监狱？


    知予：平时天天在酒店剧组蹲他就算了， 现在还真敢绑架啊？


    知予：牧云，我早说了让你报警，你那几个私生粉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 早跟你说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来……傻逼了吧！就你这个脑子， 以后别一副要跟我争的样子， 配吗你？


    三条消息发出去， 知予指尖都有些发麻，以前连熬几个大夜写程序他都没这样过。


    破旧的出租屋内， 阎昆的手下连忙把牧云的手机递给老大，语气都跟着不确定起来：「他两关系好像真不好？还要的到钱吗昆哥？」


    「闭嘴。」


    阎昆一发威， 小弟顿时不敢吱声了。看着手机，阎昆现在关注的不是两人真实关系好不好， 他在意的是私生粉那几句话。


    近些年来，明星的私生粉屡屡闹出事端，隔三差五上社会新闻， 就连他这种混地下的都听说过。这些人不知道哪来的手段，追车追机、混进酒店房间都是常规操作。被这些人盯上， 那还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有没有暴露。


    「门和窗户都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


    「是，昆哥。」


    两个手下一个扒着门缝， 一个打开了一点窗户缝往外看。天已经全黑，昏黄的灯光照着路面，年久失修的路灯能照亮的地方不多，光照范围以外都是影影绰绰。


    人生有时真的就需要一些运气，路鋮的人手再厉害， 也无法在短短两小时内突破空间的限制， 廉叔带着人还在路上， 其他人手只来得及在机场和知予会合，更没有快速寻获人质方位。当地警方收到了海城警方的协查要求，可没有有效线索不敢贸然搜捕激怒绑匪，只能加派人手先查监控盯监控。


    但是偏偏那一天，就在那个时刻，有一个小偷在这片踩点。


    暗夜里，灯光之外模糊的人影，死死盯着阎昆所在的这栋楼。


    「昆哥，有人。」


    「哪里？」阎昆霍地站起来，走到手下身边从窗户往外看。


    「那，树后面，在看我们这边。」


    「盯着，看他有什么动静。」


    阎昆有些焦急，他是要搞钱偷渡，不是想再被抓进去。要是被一个变态粉丝打乱了计划，得不偿失。他走到牧云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后颈，把人半拎了起来。


    「你也是明星，也有不少钱吧，给我一千万。」


    牧云满脸惊恐，虽然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太多了点，但是他只敢麻木地点头。他不停地眼神示意，想让绑匪帮他撕掉嘴上的胶带。


    「安分点，你要是敢喊救命，我立刻就弄死你。」


    牧云连连点头，绑匪终于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他狠狠喘了几口气，这才低声开口说话：「一次性要转这么多钱出来，我卡上没这么多额度……别打我……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卡日转帐限额是250万，我微信上有两百多万，我都转给你们，还有支付宝余额一百多万。你们放了我，我保证明天把剩下的钱转过来。求求你们了。」


    「昆哥，那人换了棵树，还在盯着。」


    「妈的！」阎昆暴怒，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牧云脸上，接着反方向又是一巴掌。


    牧云嘴角都被打出了血，但也咬着牙没有喊出声。绑匪还不信任他，他得更「乖」一点。听起来外面有人，对绑匪制造了威慑，是他的机会。


    他很害怕，但又异常冷静。绑匪联繫了知予，知予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门外踩点的小偷怎么也没想到，他惯常违法犯罪的行为，在这一刻竟然促成了另一个人的生机。


    阎昆愤怒地朝牧云吐了一口唾沫，又泄愤般地踢了一脚。好不容易冒险抓到一个，结果这人跟知予是塑料友情，现在外面那个私生粉还随时可能报警，说不定警察已经在路上了。算了，五六百万也行，拿了钱先走，还有机会。


    「现在转帐，快点！」


    牧云被解开了双手，他哆哆嗦嗦拿过手机，按照阎昆的指示操作转帐。确认收到钱以后，阎昆的手下又把他重新绑起来，嘴贴上胶带，然后扔下他，反锁门跑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敢尝试着坐起来。双腿被捆爬不起来，他就这么爬着到了窗边。抬起双手，他把老式玻璃窗敲得砰砰作响，就这么一下一下聚力，一下比一下更用力，用自己白皙脆弱的指骨，硬生生敲破了窗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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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手鲜血，却如获新生。


    不远处的小偷听到动静，出于「职业病」，目力极好的他看到了磨砂玻璃破洞里露出来的半张脸，嘴被胶带贴着，这是绑架啊。


    他平时偷东西是没错，这种事他是不干的，再一看，那人露出了一双漂亮温婉的眼睛，正在呜呜呜地呼救。


    他心一软，迈出去的脚折回来，跑过去把人救了。坐在警局喝上老警官珍藏的大红袍时，小偷还恍如梦中。


    「小同志很不错，见义勇为解救人质，得给你颁奖！」


    「厉害！」


    「就缺你这种好市民！」


    旁边坐着的警察不是给他竖大拇指就是直接夸他，小偷被夸得面红耳赤。谁能想到他一个贼还有今天？但是这感觉真不赖，听说还有奖金发。而且他救的是个明星，刚才明星的助理来了，说要给他五十万的感谢费。拿了这个钱他也不想当小偷了，回老家开个店美滋滋。


    警察局外，知予的车短暂停靠，他很想进去看看牧云，最后却没有下车。


    阎昆还在逃，他现在对谁示好就是害了谁。他身上的t恤被一重重汗湿又被体温烘干，浑身黏腻，后怕的情绪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回到酒店，他刚下车就在停车场见到了廉叔。


    廉叔走近来，直入主题：「阎昆拿走了你朋友的手机，警方正在尝试追踪。少爷很快就到，你别太担心，先回房间洗个澡。」


    路廉阅人无数，他自信不会看错知予的神态。这孩子剔除掉昏迷的三年时间，其实才经历了十九年人生。过去他柔和、包容、坚定，却少了一些少年人的锐气。这一刻，眼神中的锋锐刀光，才更像一个真正的少年人。


    似乎是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他没有反对廉叔的安排。径直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等路鋮到时，他已经尽力调整好状态。


    路鋮没让其他人跟进来，独自推开了知予的房门。刚洗过澡的知予身上还带着清新的水气，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


    「我来晚了。」是他联繫的警方协助，路上他已经知晓牧云获救的细节，「你做得很好，小知。」


    知予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面前，他用力摇头，说：「哥，谢谢你。」


    仰着头，知予有些贪恋地看着路鋮。


    在他最无措最害怕的时候，是他像智者一样指引他、帮助他，那么的沉稳和可靠。当靠近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漫溢着若有似无的愈创木香，知予才知道香水和他的味道相差有多大。那让他安心的、感到温暖的味道，代表着他崇拜嚮往了十多年的alpha。


    路鋮伸手抚上他的发顶，一个极具安抚意味的动作，当触到他柔软的发丝就有些撒不开。于是他的手顺势从头顶滑到后颈，然后轻轻一带，把人拥进了怀里。


    骤然跌进他的怀抱，知予怔愣一瞬。


    「没事了，不怕，我在。」


    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三次，像是怕他不信任没有安全感，从不废话的人执拗地反覆强调。知予贴在他颈侧，额头几乎感觉到了他血脉的跳动。alpha灼热的体温传导给他，为他苍白的眉目染上绯色。


    空气中原本轻浅的味道变得逐渐浓烈，如同拥住他的怀抱一样环绕着他。知予感觉自己果露在外的皮肤像接触到了什么过敏原，泛红发痒，令他的呼吸都带上了某种难耐的灼烫。尤其后颈，那原本应该发育出完整腺体的地方，细密的麻痒，令他的嵴背崩得挺直。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即使再贪婪不愿，路鋮也随之僵硬着松开了他。是他一时孟浪，让知予感到不适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间刺痛，颈间被知予触碰过的地方青筋突起，又克制着变得平和。


    面上没有表露分毫，思维却像脱缰的野马。明明知予都反感他的拥抱了，他脑海深处还有声音在说：他的肩好薄，后颈好软，腰……好细。


    alpha在心里嘆出一口气，看来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没等知予再说什么，他主动引入正题：「警方开放远程协助的权限还要走流程，其他技术人员赶过来要时间，协助警方靠我们了。」


    「啊。」知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一个怨怪的眼神就抛到了路鋮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他脸颊和眼尾都泛着红，这么一记灵动的眼神抛过来，路鋮近距离接住，呼吸都瞬间加重。如果不看场合，那简直像是情人间的嗔怪和挑逗，让他想含吻那颗小痣，攫取他的呼吸，吻到他双睫无助地颤动。


    然后他就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在说：「警方也是才提出技术协助。」


    作者有话说：


    路鋮：一点都不想管老婆的闺蜜，现在只想亲老婆


    第53章


    你两做贼去了？


    去警局的路上， 知予好像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他好几次愣愣的转头观察路鋮，不断地在心里感激他当时发来的那条信息。


    他突然想起辛姐说的， 飞驰科技每分钟上百万进帐， 如此庞然巨物的掌舵人， 堂堂大总裁， 一次次陪他耗费宝贵时间。他是全球最顶尖的架构师，现在却像一个普通的技术员， 和他一起去给警方做技术援助，只为追踪一部手机和疑犯的下落。


    牧云被绑架， 他没有问自己要不要报警，独自扛下了风险和压力， 和警方做了最妥当周密的接洽。他相信，哪怕没有那个见义勇为的市民，牧云也很有希望被救回来。可是万一呢？如果真的出事了， 独自选择报警的路鋮，要承受怎样的道德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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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那么好， 为什么？


    而且他从不标榜自己的付出，仿佛只是什么能者多劳的宿命。


    车一路开进横市警察局的后院，避开了被牧云绑架案吸引来的各路媒体。已经有警察在院里等， 他们一下车就被带到了技术室。


    接他们的警察争分夺秒，不仅步子迈得快，还边走边跟他们解释情况：「绑匪不知道是不是还要使用他的手机，并没有关机。一开始很顺利，眼看就要破解手机的防御系统了， 突然有黑客攻击我们的系统， 阻拦追踪。」


    「我们的技术员放在平时也够用了， 但是这次对方很厉害。路总，请您过来屈才了，但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绑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手机扔了，也就这么点黄金追踪时间。」


    「我会尽力，知予协助。」


    进到技术室内，知予这才摘下脸上的口罩，警官一看，指着他说：「队长刚说要去找你做笔录。」


    「之后再做可以吗？先争取把人找到。」


    警官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a大学神，专业对口！好好好，当然好！那拜託两位了。小李，带两位大神上工！不是，我是说……开工。」


    摸到再熟悉不过的键盘，听负责技术的小李警官从专业角度讲解着情况，路鋮已经迅速接管了操控权限。知予听他指令从旁协助，小李警官话还没说完，发现根本不用再介绍了，人家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技术层面。那敲代码的速度，他眼睛都要跟不上了。


    警官说有高人拦截他们的追踪，并非虚言。路鋮和对方在无声无形的网络战场猝然撞上，试探着开始了交锋。一个照面路鋮和知予就发现，对方水平确实不错。如同武林高手见招拆招防守进攻，搏杀刀刀致命。一方想突破拦截并反追踪，一方不断试图抹掉自己的痕迹。


    路鋮双眸平静，精光内敛，极静极专注，就在即将突破拦截之际，对方如来时一样，突如其来，又瞬息而逝。如同武者空门大开，瞬间放弃了所有防御，路鋮长驱直入，当即锁定了手机的位置。那个拦截他们的人，悄然消失在了虚拟的网络世界。


    「他败局已定，怕被反追踪，跑得真快。」知予松开手，看向路鋮。


    「阎昆竟然还有这样的帮手？」完成了协助任务，路鋮却不见半点喜色，眉间忧虑更甚，「警方恐怕要无功而返。」


    他的话像一句谶言，那天晚上警方只找回了牧云的手机，没抓到人。他的手机被丢弃在国道旁的草丛里，附近连个脚印都没有。


    知予作为事件相关人员，被请去询问情况做笔录。路鋮站在警察局后院的檐廊下，点了一支烟。


    他很少抽菸，冷静克制着避免成瘾。只是有时为工作难题连续熬夜，才会抽一支提神。可想到知予面对的这颗不定时炸弹，他有些失了平静。


    知予如实向警方提供信息，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也提交给警方作为证据。阎昆作为被通缉的逃犯，让案件性质变得更加恶劣。海城和横市併案协查，考虑到逃犯再次恶性作案，提高了对阎昆及其同伙的通缉等级。


    做完笔录之后，知予终于在警方接待室里见到了牧云。他嘴角青紫，脸颊上是鲜红的刮痕，裹着薄毯，在助理的陪同下和一名女警聊天。


    「我其实还有点害怕，能向警方申请人身保护令吗？」知予站在门口，听到牧云说。他的语速比一般人要稍微慢上一点，声音偏软，说起话来有种别样的温柔。


    「当然，近期我们都会派人就近保护你，避免嫌疑人再次作案。市内也会加大巡逻，特别是你们剧组周边，你不用太担心。另外也可以接受我们心理咨询师的帮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建议你自己联繫咨询师，避免留下心理创伤。」


    「好，谢谢你，张警官。」


    「叫我小张就好。你性格好好，一定会红的，加油！」女警官开心地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笑了起来。


    知予敲了敲门，室内三人顿时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一看到是他，牧云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浅淡的笑容迅速扩大：「知知你来了！今天多亏了你，张警官跟我说了，幸好你用私生饭的事吓住了绑匪。要不是你机智，我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知予快步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腕看他包扎成粽子的手，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捆成这样肯定是很严重。


    「疼不疼？」


    「有点的，不过还好，很快会好的。谢谢你，知知。」


    「你还谢我……是我害了你。」说出这句话，知予垂下了头，「警察是不是没跟你说，绑匪是冲着我来的。之前沈凌瑄的事牵出一个非法组织，今天的绑匪就是越狱的组织头目。他是想报复我，因为我们关系好，才想绑架你要挟我。对不起，牧云……」


    「你为什么要道歉？虽然我当时是很害怕，我是被吓到了，但是你又没做错什么。坏的是绑匪，是沈凌瑄，我是受害者，你也是受害者。」


    「牧云……」


    「哇，我们认识虽然也不是特别久吧，但是你不至于这么不了解我吧？我有那么不知好歹不分青红皂白吗？你跟我道歉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牧云的语速陡然加快，有了那么点唬人的气势。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知，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很倒霉，竟然碰到绑匪。」牧云仰头看他，用坚定的眼神逼他和自己对视，「知道了以后我觉得很幸运，幸好被绑架的是我，不是我的好朋友知予。如果是你被绑架，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那我该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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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看我的手包得严实，其实就是他们跑了以后我砸玻璃弄的，不严重。他们也没怎么打我，就打了两巴掌，踢了一脚。诺，你看，肚子上一点点印子，我很聪明的，弓着躲了。」牧云用不灵活的手笨拙地掀起衣摆，给知予看他肚子上的青印。


    「我先把赎金给你，连累你我特别愧疚。」知予把他的衣服拉下来，「别冻着。」


    「我说半天白说了？都说了不是你的错，a大学神你是不是高考语文不及格？」


    「你怎么还笑话我……我高考语文136。」


    「我是夸你，怎么是笑话你？张警官刚才说了，赎金警方会追回。」


    牧云看向张警官，张警官赶紧接话佐证：「给绑匪送赎金无异于战场上给敌人送弹药，会大大增加抓捕难度，我们已经联繫银行和平台协助，严密监控了这几笔资金，只要他敢动就能抓住他的动向。等抓到人就会追回赎金，全部归还给牧云。」


    牧云不收知予的钱，等他们共同的经纪人佟如心赶到，知予逮着佟姐就要让资源给牧云。后来跟佟姐协商，一部电视剧和一部综艺，本来都是找知予的，知予从中转圜为牧云争取了下来，他心里的愧疚多少平复了一些。


    但是从那天以后，他就不肯在人前和谁表现得亲近了。曾经他不算热情却和善，这下彻底跨入了高冷的队列。等牧云养好伤回到剧组，知予的戏份已经杀青回到海城，两人甚至没在剧组打上照面。


    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当天知予回到酒店，路鋮亲自把他送回房间，看着他躺下这才离开。尽管有男神陪伴，有好友的体谅，他心中仍是百味杂陈。像是海上巨浪扑面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睁着眼无法入睡，凌晨四点爬起来，把新买的香水喷在了枕头上。闻着鼻端散逸出的温暖木质香调，愈创木混合着青柠和香根草的气味，比路神的味道多了一丝清新跳脱，中和了他冷静克制的气质，算是勉强合格的代餐，终于催生出了他的睡意。


    知予不愿去想对这个香味的依恋代表着什么，他只是偷偷的，一个人的时候偶尔悄悄用一点，就当是他的小秘密。


    复杂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无论忙碌快乐或痛苦的人类几点入睡，清晨总是准时到来。知予的假只请了一天，今天他是9点要上戏，尽管4点才睡，他还是7点起了床，匆匆洗漱赶往化妆的酒店。


    路鋮更忙，知予起床前他已经搭乘航班赶回海城，9点他和周毅准时出现在了飞驰科技大楼。


    飞驰55层，威廉见到周毅和路鋮脸上的黑眼圈，顿时笑出了声：「你两做贼去了？」


    路鋮理都不理，径直去了自己常用的位置坐下。周毅拍开威廉试图捏他脸的手，没好气地说：「昨天知予差点被绑架，你别乱说触老闆霉头。」


    「oh my god，zhi他没事吧？」威廉夸张地一声惊呼。


    「说了让你别乱说，你闭嘴。绑匪还没抓到。」


    两人说话没有避人，远了的听不分明，近处却听得清清楚楚。这时，站在附近的项阳博士突然面带疑惑地问道：「周总助你说的知予是a大毕业吗？」


    第54章


    路人皆知一夜七次


    周毅闻言转身， 看向这位新近归国的项博士。


    「是的，项博士您认识？」


    「也不算认识，可能是我单方面知道他。」项博士放下手里的文件， 转过身来， 是一个认真回答的礼貌姿态，「我和他参加过同一届aiwi， 那一年决赛只有我和他两位华国选手。他是当时的夺冠热门，可惜出了意外退赛。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位选手， 年纪最小，天分最高， 长得还特别好，很难不记得。」


    「原来如此。」


    「说起来， 那一年路总担任评委，当时我就非常看好飞驰。」


    威廉和项阳聊了一会当时比赛的事，最后折回到他们之前说的绑架。项阳很有分寸地没有多问， 只是对两人说：「虽然不是朋友，多少有缘分， 知予的麻烦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叫我。」


    项阳的尺度把握得很好，没有问知予和他们的关系， 友善而不阿谀，周毅心里有些佩服。不管这话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这位新来的项博士无疑在老闆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想想也不可能找他帮忙，但是这话老闆听着肯定满意，那可是未来总裁夫人。


    小小插曲很快过去， 不远处的路鋮听到他的话， 想到之前在他简历上看到的奖项， 没有多的表示。同届选手的一句「可惜」，就是外人眼中那场事故的全部。


    无论前一天发生了多么重大的事，这一天是定好的旌旗新代言人官宣日，一系列的安排不能随意改动。


    粉圈早就知道新代言人是知予了，但是粉丝期待新物料，游戏里也同步有新英雄上线。旌旗给足了知予排面，昨夜凌晨施工，全国52个一二线城市的五百多个中心商圈已经同步上线地广，由知予cos的新射手英雄帝俊的涂装、喷绘、墙贴、海报等已经被各地粉丝打卡。


    出自《山海经》的上古天帝，传说中正是帝俊赐下射日弓，后羿才完成了射日壮举。海报上的知予一头纯白长发，头戴黄金錾刻祥云冠，发尾是亘古不灭的火焰，身后是光华耀目的日月。手挽烈焰长弓，衣饰以金白两色为主，宽袍大袖形制风流，细节处又极尽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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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配合角色，知予的妆容强化了面部的骨骼感，斜眉入鬓，眉心是日月火焰图腾，光之耀，目之冷，呈现出一个云间独步、孤高世外的上古之神形象。


    古装、仙神、高冷、华贵，美得男女通杀，完全颠覆了知予之前的形象，地广一出现，全网热议，上班高峰期都有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我要闹了，9点我还没看到官宣图，旌旗我们就不要联繫了】


    【你们只要图？9点不发视频，旌旗我就卸载吧】


    【他看起来好贵好冷，我好爱】


    【白发！！我死了】


    【原画师也画不出的建模脸吧，建模脸合剪里没有知予的帝俊我是不同意的】


    【妈妈问我为什么满脑子黄色，因为我把知知老婆的金衣服剪碎了塞在脑子里】


    【@飞驰科技v 告诉你们老闆，他老婆我要了】


    【前面的别走，有胆直接@路鋮】


    旌旗这边想到了知予的地广放出去会有很好的效果，但是没想到这么爆炸。


    原定的是11：02官宣，因为知予的生日是11月2日，卡点是旌旗的小心意。结果不到10点，知予凭地广的翻拍图上了热搜，说出来都没人敢信，只能说现在的网友对颜值的追崇已经到了吓人的地步。


    #知予新英雄gg#


    这么朴实无华的词条，真的是买都买不出来，去买好歹也要写个「知予旌旗新英雄绝美」吧。


    「组长，官微求图的留言都四十多万了，还卡点吗？」旌旗官微皮下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被疯涨的数据吓得下意识往后缩，贴紧椅背，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些疯狂催图的网友远一点。


    「好饭不怕晚。」


    「卡点不卡点也不是那么重要吧，最关键的还是要在流量高峰放出来吧。」


    「路总到现在为止就发了那一条微博，你跟我说卡点不重要？难怪你单身，仪式感懂不懂？」


    「呃……」活该你是组长哦，才怪！还嘲讽她单身，她现在就把组长打成永久单身！


    粉圈内部由于粉丝特长、地位、作用等的不同，划分成一个一个类别，除了公众比较熟悉的诸如站姐、产出粉、粉头等群体，还有一类比较特别的，叫做热评手。能够在成千上万人里抢到评论前排，就是所谓热评手，她们不仅手速要快，最关键的是微博帐号权重要高。


    11点01分，热评手们早已提前就位等抢前排了。一分钟读秒结束，一刷新，旌旗官微准点发布了知予的代言人官宣。热评手们一拥而上，每人先刷个几条评论，哪怕只是「啊啊啊」，或者是闪光语录。就在热评手们在几秒内评论完要看自己位置的时候，刷新一看，评论前排一水儿的蓝v企业认证号。


    飞驰旗下各款游戏官微、各个子公司官微，跟总公司开年会似的齐聚一堂，排着队欢迎新代言人。蓝v号本身权重就比普通用户高，这些还个个都是旌旗官微的互关，一下直接占满了前排。


    刚准备暴打组长的旌旗官微皮下在办公室里拍桌尖叫：「他们是狗吗？是狗吗是狗吗？有他们什么事全跑来抢前排！？」


    组长抛出一个一切尽在预料的眼神，看着自己鲜嫩的小beta组员无能狂怒，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你不懂，谁不想和未来总裁夫人贴贴呢？」


    小beta：「……」看我给知了点赞评论，统统抱上来！


    知了：旌旗官微好可爱啊，以前的金主爸爸完全没这么热情！


    路人皆知cp粉：基操基操，看看飞驰员工这井然有序的祝福，他们说的是欢迎新代言人吗？不，他们说的是欢迎总裁夫人，kswl；


    新代言人官宣，旌旗一小时内连发两条微博。第一条官宣海报，新代言人带着新资料片和新英雄正式登场，游戏客户端更新完成。第二条是代言人出演的新英雄帝俊的宣传片，一个会动的白发上古之神。帝俊于不周山降世，日月拜服，山河倾倒，威震宇内。


    宣传片很震撼，就连游戏粉都跑来说第一次觉得真人比cg好看！特效之精美，完全不输年度仙侠大电影。


    旌旗新英雄的发布，加上知予的颜值和这次宣传物料的高制作水平，这两条微博吸引来很多自来水。就在热度最高的时候，旌旗官微又发布了第三条微博，宣传今晚8点，知予将开启游戏直播，带大家一起感受新英雄帝俊的风采。


    一天在剧组的紧张拍摄，知予顾不上多想昨天的事，到了晚上还有早就定好的游戏直播。为了保证网络环境，旌旗公关部专门来横市租了场地，用心布置，只等知予下了戏过来做造型试设备。


    知予到达直播场地时，就看到自己的等身帝俊手办矗立着，直播场地则被布置成了不周山，还有帝俊的烈焰长弓，也定制好了模型，陈列其上。


    「哇。」知予忍不住低声惊呼，被眼前的情景震了一下。


    「知老师，您好您好，我是今天的造型师tommy，这边请。」


    知予被带去做造型，造型师给他准备的是一套晋制改良汉服，虽然有汉服元素，却不在古装范畴，穿起来更加轻便，也不需要带头套，会让他轻松很多。


    头发一抓，露出大半额头，tommy第一次给他做造型，被他完整暴露出来的颜值惊到，当即决定徒手画花，把帝俊眉心的日月火焰图腾画在了眼尾。


    这一笔，画龙点睛，像是穿越现代的高冷神君被花花世界所染，平添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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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直播间开启，这灵光乍现的一笔带来满屏带颜色的弹幕，包括但不限于「正面上我」、「蓝笔」、「石更」、「被满屏的裤子绊倒了」之类。


    直播主持人是旌旗第一女解说芒芒，一个长相甜美的女beta。


    「你好，知予老师，我是解说芒芒，也是今天的主持人和陪玩。」


    「陪玩？」


    「对啊，今天是我和你双排哦。来，先和我们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知予对着面前的主镜头挥手示意：「大家好，我是演员知予，也是今天刚上任的旌旗代言人，欢迎大家观看今天的直播。」


    【啊啊啊，他笑了，他好乖啊！】


    【芒芒你改名叫柠檬吧，我要酸死了，好羡慕你能跟大帅比一起打游戏。】


    看到这里，芒芒突然掩嘴一笑，指着他们面前桌上的平板电脑说：「知予老师可以看到弹幕哦。你们想让我改名是不可能的，我不仅不酸，我现在是树熟金煌芒，超甜！」


    一听知予能够看到弹幕，弹幕瞬间跟疯了一样，画面全挡。


    「好了，各位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直播间要直播的是新英雄帝俊，操作者知予老师。那开始游戏之前，我先替大家做一个简单的採访。知予老师，我们事先徵集了一些提问，都放在箱子里了，接下来我们随即抽取五个问题。」


    「好的。」


    「第一个，来，知予老师你自己来抽吧，公平。」


    知予伸手进抽奖箱，随机摸出来一个。


    主持人芒芒接过，一打开就开始偷笑。知予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芒芒哪里会给他反悔的机会，当即读了出来：「一位叫路人皆知一夜七次的朋友，我们直播间不会被封吧，这位朋友的指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一晚上要打七把排位，我们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打在公屏上。」


    芒芒欲盖弥彰的一通解释，知予当场就红了脸。


    「这位路人皆知一夜七次问，知予老师有没有和飞驰科技的路总一起打过排位？」


    作者有话说：


    这届网友是真的灵性！


    第55章


    野王哥哥别让了


    念两次， 专门解释一次，芒芒三杀……弹幕疯狂变色，芒芒我们没有看错， 你的黄色哪里来的？和我们一起嗑滷汁嗑来的！


    知予听到那个的时候已经在组织拒绝回答的话术了， 结果人那么过分， 问的问题却挺本分， 这种问题他不能不回答。


    被粉丝和节目方拿捏的知予，轻咳了一声说：「没有打过， 都挺忙的。」


    【他眼神闪躲了！不心虚躲什么躲，知知老婆你们在忙什么？】


    【你们游戏里没打过， 现实真人对打是吗？】


    两条弹幕飘过，发弹幕的人因为礼物刷得多成了直播间的排行榜大佬， 弹幕自带炫光，知予看见了。连连摆手，知予又补充说：「路神工作很忙的， 我最近在剧组也很忙。」


    「所以都没时间见面吗？所以两位私交确实很好？」


    「路神是我在专业上很崇拜的前辈大神。」昨天才见过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我要看科研双星同人文！！】


    【路晨星，你老婆都直播告白了， 你人呢？】


    【嗑cp的神烦，打不打，不打走了】


    一般这种弹幕要么被粉丝盖住， 没举报掉的话艺人也不会理，知予看到却如蒙大赦，赶紧说：「我们问问题可以快一点，观众朋友们等着看帝俊的操作。」


    【看个屁哦，这直播间一大半都是来嗑cp的】


    【游戏直男你们留下好嘛， 一会开打了我们圈你】


    【不了不了， 本直男也想嗑路神的cp， 他老婆真甜】


    弹幕一片嘻嘻哈哈，知予眼疾手快，不等芒芒q，直接抽了第二个纸条塞芒芒手里。


    「第二个问题。这位叫知予单身没对象的网友，问你有没有在上线前玩过新英雄？」


    「看过资料，但是没上手玩过。飞驰的保密工作很严格，要在上线前试玩新英雄得去飞驰总部，我没时间去。所以一会我们先打匹配，我熟悉一下英雄，直接去排位怕坑队友。」


    「好的，作为辅助我会跟好你的。我觉得这也很真实，今天很多网友都在经历这个阶段，一会我们可能就会看到知予像白天的我们一样瞎放技能。我们都知道你在旗开得胜录制过程中，展现出了惊人的电竞天赋，很期待看到天才坑队友。」


    「谢谢。如果今天打成了纯娱乐局，那等我回去练练帝俊，下次专门给大家补一场技术直播。」


    「哇哦，现场送出福利，直播间已经记录下来了。」


    知予不敢抽题了，成了唯粉和cp粉的战场，他身陷被左右拉扯的噩梦。于是他把抽籤的权利交还给主持人，芒芒连抽三题，问题不出格，却一个比一个猛。


    「晨星唯爱知宝」、「只手摘晨星」，只有最后一个「超治癒的旅程」正常了！


    知予刚放松下来，就被弹幕科普了。


    【姓名首字母梗扣钱！】


    首字母？超治（z）愈（y）的旅（l）程（c）……超，操？！


    不，他小学一年级没毕业，拼音什么的他不懂。


    知予的小学语文老师：我谢谢你哦，孽徒！


    好不容易挨到打开旌旗客户端，第一把匹配，一队五个人除了芒芒，四个帝俊，全是来试新英雄的。弹幕一片哈哈哈，确认过眼神，是跟他们今天打匹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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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撞了英雄，但是我要坚守发育路。」


    「哈哈，知予老师说的对，自带辅助的射手必须抢下发育路。」


    选英雄的一分钟内，知予咬死了发育路图标，这种时候就是看谁更坚持，队友看他死活不改，纷纷改选了其他路线。


    【知宝好可爱，抢到了发育路他偷笑了。】


    【疯狂截屏，我要珍藏这个偷笑！】


    真正上手以后，知予就发现，帝俊不是一个高攻速英雄，它高伤，攻速在射手当中偏慢。知予有条不紊地对线，一边讲解技能和操作思路。


    「知予老师你真的是第一次玩吗？很厉害。」


    「做过功课，直播我可是收了钱的，不能敷衍金主爸爸。」


    打游戏的阶段知予专心操作，已经不看弹幕了，他随口一说没多想，弹幕却疯狂在反问哪个金主爸爸。知予的很多唯粉其实也偷偷嗑cp，直播间不带微博，眼看着打不过cp粉大军，当场开始加入。


    「帝俊这样的英雄其实也很适合普通玩家，没有那么吃手速，更依靠意识和预判，瞬伤高入场时机找对的话可以打出很高的爆发，很c的一位英雄，职业赛场上也可以打出新的战术配合。」知予认真地讲解着，神情专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很亮，显示着主人愉悦的精神状态。


    「是的，不过我感觉我们这个四帝俊队有点悬。」


    「嗯，帝俊打野实在太不适合了，委屈我们打野了。他只来得及刷野，跑不起来，带不动节奏。」


    随着知予的预判，他们这个邪门队伍输掉了第一场匹配赛。两人继续排第二把，等候的时间芒芒问道：「这把有什么愿望？」


    「希望匹到一个野王，让我可以多发育一下。」


    知予话音未落，等待时间结束，队伍刷出来，他一看，队友列表里刷出来一个till，秒锁了打野英雄狄青。


    知予眨了眨眼，表情呆住，不敢置信，他是带了什么言出法随buff吗？


    飞驰52层办公室里，路鋮看着直播间里知予的表情，发出一声轻笑。旁边电脑上开着旌旗后台最高管理员权限，这次他亲自调匹配参数。上次是为了找发邮件的技术人员，这次只是很单纯地想满足他而已。想要一个野王，那就给他一个。


    知予开的是节目提供的帐号，till不认识，正在直播，知予当然不会跑去说明。可没有表明身份，又是新英雄，却完全不影响两人的默契。没一会弹幕上甚至有人嗑起了他两的cp，高冷野王x甜酷射手，就问你香不香？


    【野王哥哥太秀了，这狄青职业水准。】


    【知予是什么吉祥宝贝，一说野王就来了野王】


    【怀疑野王在看直播，知宝说想多发育一下，开局才多久，他三个大件了】


    【野王哥哥好宠，红蓝全让就算了，人头也让，他刚刚一个普攻就能收走的，就是要给知知送四杀】


    「野王哥哥别让了，你马上超神。」


    【卧槽，谁的弹幕有声音？？】


    ——


    知予平时和till打游戏放飞自我，进入他两熟悉的节奏，知予有点忘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直播。屏幕里的射手刚打完一波团，本来应该去旁边野区打怪吸点血，结果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大无语事件，这是什么崩人设现场？


    芒芒在旁边笑：「都说打游戏的时候会跟平时不一样，没想到知予老师也会叫野王哥哥。」


    知予：「咳咳，就……很厉害的人应该叫哥哥。对。打完这把我们拉这个野，野王哥哥三排吧，可以去打排位。」


    【他支支吾吾矇混过关的样子就像我在微博当舔狗被妈妈发现】


    【@路晨星，你老婆在直播间叫别人哥哥】


    【野王哥哥面冷心热，又让一个人头，我真的嗑到了】


    【而且他不让别人，刚才在对面野区2v3他三杀，旁边法师肉汤都没得喝】


    【野王哥哥独宠知宝，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胜利的界面弹出来，知予和路鋮双双超神，路鋮看到喊他的弹幕，福至心灵打开了充值界面。


    一结算完知予就想拉till进队，为了显得自然点，他特意点开了till的战绩界面：「我们看下这个野王哥哥到底多厉害。」这称呼喊惯了直播也不觉得羞耻了是怎么回事？


    战绩一打开，华丽丽的整排整排mvp、超神标志，几乎是全胜的战绩。直播间里一阵惊呼，玩家们纷纷呼唤让自己也排到这样的神仙野王。可知予翻着翻着就发现了异样，看一两场不明显，一路看下来特别明显，除了刚才这场，till的近期战绩每一把都是和自己排的。


    他不叫他，他就不上游戏的吗？可是他每次喊他，他又一喊就来。


    他只和自己打游戏，这个认知让知予错愕。刚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又被另一个解释压了下去：他只是习惯和自己打游戏，他自己不也是嘛，最近几乎都是跟他双排。


    说是这样说，知予下意识回忆了自己的战绩，他和till双排的占比，其实只有六七成，他单排也不少。


    「真的很厉害，这个水准不会是职业选手小号吧，赶紧把他拉进队。」


    芒芒的声音把知予拉回了神，他给till发去组队邀请。


    路鋮左手在手机上点了通过邀请，进入队伍，右手就在直播间点击购买礼物。于是直播间的观众就看到，在till进队的下一秒，名为「路鋮1234」的用户赠送了礼物轩辕剑x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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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剑，专业做游戏直播的八荒直播平台最贵的礼物，一个10000华国币，10个，用户「路鋮1234」送了十万，直接就成了榜一大哥。


    弹幕还在讨论野王哥哥如何「宠爱」知予，知予新晋榜一大哥「路鋮1234」的轩辕剑特效在直播间飞舞。剑光粼粼，弹幕都被卡停了。


    好吧，观众朋友们是自己没发弹幕了，突然有种冷飕飕修罗场的感觉呢。


    「知予老师，按照我们直播界的规矩，这时候要感谢一下送礼物的榜一大哥。」芒芒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着他，「这位是路总本人吗？」


    【知知老婆，快点滑跪，还是路晨星更好，野王哥哥还不熟的说】


    【难怪我觉得冷，简直是跟野男人约会被抓的现场】


    【我就是来嗑个cp，为什么这么精彩】


    「应该是的，感谢榜一大哥路鋮1234的礼物。」知予一本正经地念，被弹幕说得他自己竟然也有点尴尬了是怎么回事，明明他跟他们都不是这种关系。


    路鋮听到他的话，一键又送了10个轩辕剑。


    【路晨星，秀还是你秀】


    【路晨星：野王操作再好，也没我有钱】


    「哥，别送了，有平台抽成的。」


    「八荒直播是飞驰科技子公司，抽成了也是飞驰的钱。」芒芒当场科普热知识。


    「打扰了……还是排位吧」


    【哈哈哈】


    【知知无语，表情包我截了】


    【知予：你这手左手倒右手，怎么好意思来当榜一大哥？】


    【野王叫哥哥，路神叫哥，一字之差，按照字越少越大牌定律，路赢】


    作者有话说：


    路总：我就是左手倒右手，有本事你把我的平台买走


    第56章


    给你租了一间卧室


    明星开游戏直播当然不能全程打游戏， 他们打完两把匹配，又打了两把排位，打游戏的部分就结束了。按照流程， 芒芒又和知予做了几个互动游戏， 完成了当天的直播。


    这次直播之后， 知予再没有安排其他活动， 全身心投入拍摄，八月初他在《藕花深处》的戏份杀青， 回到了海城。


    捧着剧组和粉丝送的杀青花束回到酒店，盖烨开始帮他收拾行李， 知予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问题：「回海城我住哪？」


    阎昆还没落网，公司安排的宿舍他不方便住了。他现在是带4个保镖的男人， 他需要一个大房子。


    「佟姐早安排好了。」


    「给我租了新房子？」


    盖烨摇头又点头：「算是吧，给你租了一间卧室。」


    「谁的卧室？」知予盯住盖烨，感觉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 先机已失。


    「路总的，飞驰大楼附近大平层， 给你租了一间卧室。」


    「什么？！」知予瞳孔剧震，「我不能单独租一套房子吗？」


    「佟姐被牧云的事吓怕了，很担心安保， 路总的房子最安全。路总主动提出来的，佟姐觉得很好就答应了。予哥你慌什么，住男神的房子，不快乐吗？佟姐可是忍痛成全你。我懂了，你这个叫做乐极生悲。」


    知予：「……」去你的乐极生悲。


    上次去路鋮家住只是临时住一晚， 这次可不是一晚的事。知予心里七上八下， 试图反抗这个安排， 结果第二天他一下飞机，佟姐亲自来接，女alpha武力镇压，按住就把他送进了路鋮的公寓。


    大门在身后关上，盖烨和佟姐走了，保镖集体住对门，知予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不信邪地喊：「有人吗？」


    只有他的回声……路神的公寓，没有廉叔没有青姐没有小祝，没有任何佣人，只有他，和下班就会回来的alpha……


    知予无奈，只能认了，心里别扭又有点窃喜。


    他想着先去自己「租」的次卧收拾行李，结果就把箱子挪到衣帽间又跑了出来。


    这间坐落在飞驰大楼对面的公寓，相比海滨庄园有更多主人的生活工作气息，一看就是路鋮住得更多的纯私人空间。他都进来了，不好奇那绝对是装的。


    公寓是北欧风装修，整体简约，客厅两层挑高，木质楼梯通往二楼，大量的落地窗让全屋有很好的採光。


    客厅左手是开放式厨房连接着餐厅，一楼还有影音室、图书储藏室和健身房，二楼是两间卧室和工作间。知予大致看了一下布局，没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掏出手机来给男神发消息。


    小知：哥，我可以去房间里参观吗？


    路神：可以；


    公司月度经营分析会上，山海奇玄录项目总忐忑不已，心想他们的影视改编项目进度是不是太慢了，路总都不说话看手机去了。


    结果下一秒放下手机的路总就对他们项目的进度表达了肯定。


    知予得到屋主首肯，兴奋搓手手开始参观。没上锁的地方就能看，应该没错的吧。从一楼看到二楼，看着看着，知予推开了主卧门。


    比他「租」的房间大一半的面积，彰显着其主卧的地位。知予不知道的是，这房子之前压根没有次卧，是为了让他过来住，路鋮特意改的。楼下游戏室改成藏书室，把楼上的藏书搬到楼下，这才给他收拾出一个房间。


    看着眼前对他完全开放的私人空间，知予握着门把手的手松开又握紧。就算路神说可以参观房间，他怎么能进入他的卧室参观呢？他心跳加速，只是站在门口，已被薄如云烟的愈创木香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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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从小被母亲教导得端方懂礼，长到二十二岁做的最出格的决定就是来当演员。主人不在跑进人家卧室这种事，再加一辈子都没做过，上学时偶尔去同学家里玩他都是目不斜视的。可这会他心里有个坏蛋作祟，不停鼓吹，就进去看看，什么也不碰，不会怎么样的。


    好好闻啊。


    知予突然意识到，私生饭就会跑进偶像卧室看。听说还有脱光了睡偶像床的，钻衣柜偷衣服的，翻垃圾桶拿个人用品的，在浴缸偷偷洗澡的。


    知予越想越惊恐，他想去男神卧室，是不是已经到了私生饭的前兆！？


    不要啊，他不要当变态！


    知予砰一声关上门，用千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次卧，整个人大字型扑倒在床上。


    脸贴着奶茶色雪绒花图样的真丝被罩，没一会就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真丝冰冰凉凉他只是想降个温，结果贴上去就反应过来，次卧和主卧的床品是同款，只是主卧是黛蓝色。不止床品，家具也很多同款，乍一看去，两间卧室简直是放大版和缩小版。


    「正常正常，一套房子的设计肯定要协调统一啊。」知予碎碎念，脸更红了，有种和男神住一个房间的错觉。


    他这样更像个私生饭了，不可以！知予在床上摊煎饼，完全没听到楼下开门的声响。他以为下班才会回来的路鋮，开完会立刻回家，没到11点就出现在了家里。


    楼下没人，路鋮上了楼，次卧门没关，站在门口就见到了趴在床上的知予。


    他穿一条齐膝短裤，露出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手往前伸抓着枕头在，t恤捲起了半截，露出柔韧漂亮的腰肢。


    路鋮眸色沉沉，知予住进来的第一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找罪受。舌尖扫过犬齿，后槽牙咬合微微发力，克制住自己往前一步的冲动。


    「累了？」


    知予被声音惊醒，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头发凌乱，面色绯红，领口歪斜露出一截锁骨……路鋮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心里暗骂一声禽兽。


    「我换件衣服给你做饭。」


    等路鋮换好衣服出来，知予已经整理好衣服在客厅等。一见他下楼，知予就跟过去往厨房走。


    路鋮被他亦步亦趋的乖巧模样萌到，故意放慢脚步让他靠近点。


    「想吃什么？」


    「哥你真的会做饭？」


    「西餐可以，中餐还在学习。」路鋮拉开冰箱门，里面的食材琳琅满目，「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上大学以后就自己住了，学了一些。」


    知予点头，跟逛超市生鲜区似的开始看食材。路鋮比他高，长胳膊从他身侧伸过去，拿了一盒黑加仑。大半洗净，小半留着配菜摆盘用，洗好的装在白瓷果盘里，好像做过无数次一样自然地递给知予。


    「自己吃水果，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就安排菜单了。」


    「好。」知予接过果盘，顺手就拿了一颗递到路鋮嘴边。


    空气突然安静……以前妈妈做饭也是这样，问他要吃什么菜，然后给他一盘水果让他出去玩，这时候他就会先餵妈妈吃一点水果。突然进入同样的情境，他完全是惯性动作。伸出手才意识到面前的人路鋮，他这个动作也太暧昧了。


    知予立刻就要缩手，结果路鋮动作比他还快，张嘴就叼走了那颗黑加仑。


    两个人各自心如擂鼓，又装得一派轻松。


    「有忌口吗？」


    「没有。」


    「出去玩吧。」


    「我可以打下手的。」


    「不用，很快就好。饿了就吃点零食，在餐厅的柜子里。」


    知予端着那盘黑加仑坐在客厅里，每吃一颗就觉得自己离男神的唇咫尺之遥，吃到后面不得不右手换左手，才控制住自己不停往厨房飘的视线。


    不乱看了，可是所有的景象已经刻在脑子里了。


    他穿着家居服站在料理台前，修长的手指执刀，利落地分切牛肉，给虾开背，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独特的美感，优雅得像艺术。


    研磨机里砂拉越胡椒被打碎，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知予觉得那简直是在模拟他脑子里的声音。认真做饭的男神，真的好帅，帅得他晕乎乎。


    「饿了？」突然，路鋮出声问他，偷看的知予被逮个正着。路鋮仍然专注手上的动作，甚至都没有抬头，知予却不小心咬到了指尖。


    「饿了。」明明刚刚还不觉得饿，硬生生看路鋮做饭看饿了，「哥，你怎么这么厉害？」


    路鋮微微弯了嘴角，问他：「会做饭就厉害了？」


    「你什么都会，会开发，会创业，会格斗，会做游戏，还会做饭，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别夸了，再夸不想做了，过来尝尝。」再夸就只想亲你了，路鋮想。


    路鋮拿小餐盘，给他夹了一只刚出锅的虾：「胡椒斑节虾，小心烫。」


    「好香」知予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两只手虔诚地接过小盘子，眼睛亮晶晶的。


    他先仔细地洗了手，然后开始剥虾。微微油炸再翻炒的斑节虾，虾肉鲜甜，胡椒呛辣，组合起来在舌尖留下难以忘怀的味道，后劲十足。


    「辣吗？」


    「好吃！」


    吃了一个虾，知予完全无法从厨房挪开脚步了，就守在灶边，跟个等投餵的小狗似的。


    路鋮只好一边做菜一边给他讲解，知予就负责递个盘子之类的杂活，两人无比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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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纽西兰的草饲和牛，比一般的谷饲和牛油脂少，但有更浓郁的奶香。」


    知予心领神会，适合他这种当明星要保持身材的人。


    「鲭花鱼，给你做刺身。」


    知予在一边连连点头，虽然他没吃过鲭花鱼刺身，但是一定好吃，点头就对了！


    「尝尝肉酱的咸度。」路鋮对咸度的掌握炉火纯青，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尝菜的人，但是知予另当别论。


    人就在身边，上了餐桌还怎么亲自投餵？只见他拿起银色长柄杓，舀了一点伸到知予嘴边。


    知予含住勺子，莫名有点羞耻，但还是认真地尝着味道。


    「不咸不淡，正好？」


    他那稍稍不确定的语气让路鋮目光一暗，alpha锋利的喉结上下滑动，然后就当着知予的面把勺子里剩下的肉酱吃了下去。


    「正好。」


    知予目瞪口呆，那是他吃过的……可是男神的动作那么自然，放下勺子就继续做菜了，连多一点眼神都没有给他，显得脸红的他太敏感似的！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第57章


    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路鋮的手艺很好， 私下和知予吃饭很随意。


    他虽然在国外长大，却并不讲究正统的西餐礼仪，两人坐在桌边拿筷子吃。因为是午餐， 考虑到下午还有工作， 他甚至没有开酒。


    一顿饭吃完， 知予原本在陌生环境有些紧绷的状态彻底放松下来。


    「哥， 我想说一句很老套的话。」知予摸着自己明显吃圆了的肚子，让人特别满足。


    「什么？」


    「以后谁能嫁给你， 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我忙起来不着家，每天考虑的技术问题外行听不懂， 娱乐很少，也不会哄人。」路鋮把沏好的普洱倒给他， 目光顺势落在他身上，「嫁给我大概不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怎么能这么说？我觉得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alpha。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呀，找个同行好了， 懂你。」


    「嗯。范围不妨放宽点，哪怕现在不是同行， 有相同的专业背景就很好。」路鋮的话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奈何他把知予餵得太好，这会知予满脑子还在回味美食， 只知道喝着杯子里的普洱一个劲夸好喝，根本没把这条件往自己身上套。


    小没良心的，吃了他的饭，好歹多看他两眼。路鋮失笑，没忍住薅了一把他的头发。


    「发型乱了……」


    「在家有什么关系。」说着路鋮又薅了一把。


    「哥！」知予笑着躲开，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因为「家」这个字， 他笑得有多灿烂。


    他早就没有家了，四年前妈妈过世的时候，一年前被舅舅一家赶出门的时候，他就没有家了。但是这会，好像真的又有了家，一个放松的，自如的，温暖的，家。


    明明他们才认识几个月，路鋮似乎永远都能懂他的情绪，他又强调了一遍这个概念：「在家想做什么就自己去，不用问我，家里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嗯。」知予点点头，又点点头，「谢谢哥。」


    吃过饭，把餐盘收进洗碗机，路鋮就出门去了对面飞驰。知予这才知道，他就是特意回来给自己做饭的。


    知予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着对面楼栋上飞驰科技的大logo，心里又暖又软，一塌糊涂。


    明明他有一万种方式安排他的午餐，更可以不安排，他这么大人了，难道没人管还会饿死吗？可是他偏偏选了最麻烦的一种，亲自回来给他做饭。


    这不是富豪随手为之的慈善，是朋友和兄长诚挚的真心。要是他有什么能帮得上路神的就好了，知予想着，试图透过幕墙玻璃找到路鋮的办公室。


    下午，还没等知予想到有什么能做的，他先被佟姐拿来的节目台本吓到了。


    「这个事我和路总说过了，他同意把房子借你录制，还很体贴地问了我什么样的房子合适，最后才定的你现在住的这套。」佟如心巡视了一圈客厅，满意地点着头，「路总做网际网路的，也把娱乐圈看得透透的，厉害。」


    「这节目……」


    「不能推，红之前签的，红了就毁约，传出去你还混不混？」佟如心把知予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在侧边的单人座坐下来，「而且江奕行那边跟着我们签的，马上定档，这算是《走火》的宣传预热。江奕行现在的档期可比你难约，他二话不说就定了你的空档期。」


    「这对话怎么这么似曾相识？」知予转眸问道。


    「上旗开得胜之前，予哥你也是这么拒绝的。只是这次佟姐没让你说完，直接把你的话堵死了。」盖烨在一旁平淡地回答，对这套流程已经习以为常。


    「哦，这次你拒绝得没有上次坚决。」盖烨又补了一句。


    知予：「……」


    「上旗开得胜我也没有看错，我们有现在的咖位和身价要感谢节目组。当然，那件事我们都不想的。」


    知予点头，没有多说林冠宇沈凌瑄事件的意思。


    「这个直播慢综前几期反响很好，形式也比较轻松。你和江奕行一起上不用准备什么，我看你们在片场就相处很好。我知道，你最顾虑的就是房子是路总的。说真的，你对路总的资产估计可能过于保守，他名下不知道有多少房产，借你录个综艺不是大问题。而且节目组不会曝光具体地址，不会对路总造成困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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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一回事，他房子多不多跟我借他房子当自己家用在两条逻辑线上。这么多人录制，我回家去也很安全的，回家录吧。」


    「知予，你搞不搞得清楚状况？」佟如心之前还耐心在劝，一听这话顿时冷脸，「牧云出事才过去多久？工作人员又不是安保，工作人员多正好方便混进来。你现在是不是脑子不够用了？不够用你捐给a大医学院，为医学事业发展做贡献。」


    知予被骂的当场败北，颇有些忍气吞声地点了头。


    明明佟姐是他的经纪人，他的行程却提前找路神商量，根本就没有给他多的选项，后天就要录，现在再去找房子也很难。


    佟如心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懒得解释，这种观念冲突的辩论没有意义，她只要高效执行方案，这种非原则性的冲突她不介意造势借势。


    「行，这几个本子你这两天看一看。后天录制，明天节目组会过来试机位，我和小盖也会过来，拍摄上有什么要求跟节目组现场沟通好。」


    「好。」接过盖烨拿来的剧本，知予没有多问。


    佟姐有很好的工作习惯，给他筛选过的剧本会按推荐程度从上到下放好，并且贴便签简述推荐理由，节约沟通时间。她一个人带五个艺人，工作量很大，交待完综艺的事就走了。


    当晚路鋮下班回家，门一开就看到跑到门边来迎接的知予。知予眼巴巴的望着他，一脸欲言又止。


    「饿了？」说着他就开始解西装外套。


    「不是。哥，你怎么同意在家里录综艺？」


    「为什么不同意？我没有损失。」路鋮顺手把外套搭在沙发椅背上，然后开始解领带和衬衣袖口。


    单手解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知予的目光不自觉就跟随他的动作。明明只是简单解个扣子，但他的动作潇洒又优雅，看得知予莫名脸热。


    路鋮把袖扣取下来正要放西装外套上，知予一看那价值不菲的绿宝石袖扣，连忙伸手接了过来：「我帮你拿上去，等下掉地上还要搬沙发捡。」


    「手錶。」路鋮摘下手錶也递给知予，唇角挂着浅笑。


    回到家，心上人给他放衣服配饰，他做饭，说是婚后生活也不为过。别说借房子录综艺，知予要是肯要，直接把房子送给他。


    「衣服我也拿上去。」说着知予抱起他的外套就往楼上走，一口气走到主卧门口他才意识到，他这是光明正大要进男神卧室看了？


    知予顿时紧张起来，一紧张他又跑下了楼来问：「哥，我放哪呀？」


    「放衣帽间就行，我回头收拾。」


    隔着餐厅相望，路鋮已经繫上了围裙。白衬衫袖子挽起来，行动间可以看到他完美的肌肉线条，知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帅啊，这么帅的男人应该去拯救娱乐圈。


    「哥，你出道吧！」伴着知予登登登往上跑的脚步声，他的声音传来。


    路鋮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扬声回覆：「夸我帅可以更直接一点。」


    推开主卧门，知予这次终于走了进去。


    路鋮的房间很整洁，阳台边沙发上放着的一本书大概是最不整齐的地方了，应该是他看到一半没有夹书籤，就反扣在了沙发上。


    衣帽间、卫生间、卧室，和他住的次卧布局一模一样，除了少个阳台以及面积不同，两个房间简直像是翻版。知予直接就找到了衣帽间，推开门进去，三面墙是衣柜，正中是放配饰的柜子。他把袖扣和手錶放在上面，好奇地看了一眼玻璃下的陈列。


    商务人士的配饰种类少，无非是手錶、袖扣、胸针、领带夹，这四类柜子里都有不少，但知予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有几条项鍊和手鍊，而且款式特别酷盖。所以私底下男神不会是唱rap开摩托玩滑板的酷盖吧……他一回头，好嘛，墨镜和夹克。


    解锁了男神另一面，知予美滋滋回到一楼，走到厨房盯着路鋮看，想像他换装的样子。


    身在娱乐圈，虽然他过去并不懂时尚，现在耳濡目染多少懂一点搭配，脑内已经长出幻影手给路鋮抓头发戴首饰换衣服，美得想咬指甲。


    这个男人三十岁了，看起来却还像是二十出头，除了沉稳内敛的气场，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知小予，看五分钟了，你是走神呢，还是被迷住了？」路鋮略带戏嚯的声音响起，知予猛地回过了神。


    「我我我……我，我饿了。」


    「嗯，好。」说着路鋮放下手里的刀，朝知予走了过来。


    眼看着人越走越近，知予呼吸都屏住了，结果路鋮只是路过他打开冰箱，拿牛油果和牛奶，给他做了一杯奶昔。做好递给他，见他呆呆的，路鋮又逗他：「要吸管吗？发呆喝奶昔容易洒。」


    作者有话说：


    路鋮：老婆今天看我看呆了（哈哈）；


    知知：我才没有【撇嘴】


    第58章


    远道而来的客人


    知予被闹了个脸红， 白里透红的脸蛋，像两颗刚熟的人参果，很是可爱。


    路鋮别开眼， 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再逗这个知小予不会恼羞成怒吧。果然， 这人捧着奶昔杯跑了。


    跑了又捨不得完全跑， 就坐在餐桌旁边慢慢喝。路鋮被他假装不看厨房的样子取悦，不厌其烦做了蟹肉土豆沙拉， 是知予前段时间在微博po过的想吃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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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拉先端上桌，想看又假装不看的某人直接化身小狗， 尝了一口之后就差没叼住路鋮的裤腿绕圈跑。


    get逗小狗正确姿势，路鋮对烹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做着今天的饭已经开始构思明天的菜单。


    「同居」的第一天和谐开端，第二天平稳过渡，很快就到了第三天， 知予要参与录制新综艺《远道而来的客人》。


    《远道而来的客人》是一档直播慢综艺，主要内容就去明星朋友家做客， 每一期是不同类型的东道主嘉宾，对应不同的主题。


    《客人》极大地满足了公众对明星家庭情况的好奇心，再加上每期主题贴近热点， 开播以来观看人数峰值过千万。比如上一期常驻mc客人团造访了社恐音乐人的家，社恐本来就在当代青年中多发，观众大呼看到了那个努力改变社恐的自己，连上好几个热搜。


    知予这一期也是有主题的，鑑于知予已被认证的娱乐圈学历天花板身份， 这一期主题是《在娱乐圈当学神》， 除了三位常驻嘉宾， 不管是当东道主的他，还是另外三位飞行嘉宾客人，个顶个的名校毕业。


    知予提前看了台本上准备的互动游戏名字，答题闯关四个大字，看得他满头黑线，心想倒也不必这么强化标籤，他们今天不会上叫做# bking#的热搜吧。


    但不得不说，明星学历低的问题一直以来为公众所诟病，读书无用论在娱乐圈几乎是压倒之势。一个综艺跳出来挑战这个公众敏感点，他们把展现文化底蕴带来的独特魅力加粗置顶在台本第一行，只能说有勇气。


    这天是周日，节目组早上7点半准时到达开始布置设备，路鋮和知予已经起床在做早餐。路鋮大方不避人，节目组工作人员动作都不由得放轻，一道道写满八卦的视线却不停投过来。明明只是单纯的借住关系，知予却被看得不好意思，啃煎蛋时头差点埋进盘子。


    「好好吃，君子坦荡荡。」路鋮提熘着知予的后衣领，把他的头从盘子里挖了出来。知予一脸受教，终于坐直了吃早餐。


    吃完饭路鋮就出门去加班了。九点整，《远道而来的客人》第6期开播。直播一开始，观众们就看到了在单独接受採访的知予，弹幕瞬间爆发。


    【我就说，学神肯定有知予，但我没想到是知予当主人】


    【这个客厅，梦中情厅！】


    【所以我能期待一个江奕行吗？他也是着名学霸，走火的预告他两太有火花了】


    【前面的别跑，什么预告？】


    【走火啊，刚官宣定档8.15】


    知予的新剧《走火》剧组安排了少量水军，没想到节奏还没带，江奕行和知予的粉丝已经攻占弹幕区做剧宣，剧组宣发差点没把嘴笑歪。


    他们这个剧组真是天降紫微星，男一江奕行、男二知予，全是进组的时候小透明，拍完迅速飞升，他们小成本剧组也跟着原地飞升。不仅后期阶段有新投资主动上门，宣发资源也全面升级，业内纷纷看好他们小爆剧预定。


    「请问知予，有过在家里单独接待客人的经验吗？」直播里，不入镜的现场导演问道。


    「没有。所以我其实有点紧张，怕招待得不好，让客人不舒服或者尴尬。」


    「很正常，特别是客人里不全是熟人，这是大家都会有的心态。那今天有事先做什么准备吗？」


    「有的。菜单，附近口味好的餐厅全在这。电影清单、游戏清单，其他的随机应变。」


    看着知予对着镜头举起来展示的一张张a4纸，导演和弹幕同频，笑成一片。


    「《客人》做到第六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准备功课。我猜观众朋友们刚才已经截图研究你的清单了，所以学神做不擅长的事第一要义，写提纲，是吗？」


    「算是吧，又不擅长，还不准备不学习的话，岂不是摆烂？」


    导演在镜头外挑眉，这句话送给娱乐圈诸多摆烂人，今日金句第一条get。他想的没错，弹幕已经全是「《摆烂》」。


    「而且你还准备了餐厅菜单，是不会做饭吗？」


    「是的，让客人们吃我做的黑暗料理的话，那就是慢待了。这些餐厅我都联繫过，确认可以外送，招牌菜我也做了标註，等大家来了看想吃什么。」


    简单的採访之后，知予开始准备待客。洗水果、准备零食、检查饮料、挑选餐酒，过程中节目组允许他开着手机看直播，可以和弹幕互动。


    洗水果的时候，弹幕纷纷要求他切果盘，还有观众狂刷「雕花」，知予被逗笑：「我要是会雕花，还用准备外卖单吗？」


    【你的电竞天赋测试说明你有一双灵活的手！】


    【别听前面的乱说，路晨星会给你雕花的】


    【前面的cp粉自重，客人里没有路晨星，勿cue】


    看到这条弹幕，知予可疑地错开了视线，心想客人里确实没有你们路晨星，但是主人里有啊！


    到了准备零食的时候，知予一打开餐厅的储物柜，弹幕瞬间被那琳琅满目的零食震惊了。说琳琅满目，那是真琳琅，应节目组不打免费gg的原则，考虑到要出镜，昨天知予连夜给零食们都换了个装，拿白纸一张张贴住外包装，用彩笔写上种类诸如「薯片」、「糙米卷」、「海苔」、「山核桃」等等。


    【等等，仔细一看老严谨了，什么颜色的零食就用的什么颜色彩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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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逼啊】


    【这工程量……你说你明知道要贴纸，还买这么多干嘛？】


    他也不想啊，全是路神买好的……昨天贴到路鋮加班回来都没弄完的知予，默默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每种零食拿一包堆茶几上，水果拼盘准备好封上保鲜膜冷藏，知予刚摆好拖鞋，就迎来了今天的六位客人。


    「你好」的招呼声此起彼伏，知予回想着仅有的两次帮老师招待客人的经验，礼貌地回复欢迎。


    把客人引导到客厅坐下，其他人和知予不熟，大家都客气地过去坐，唯有江奕行进来就揽住他的肩，一脸得逞地笑：「不请我来你家玩，现在我还不是来了？」


    直播镜头把江奕行这句话收录得清清楚楚，还有他生动的表情，弹幕一片尖叫。


    他和知予合作了《走火》之后，两人几乎是同步走红，和知予因为综艺和假黑料爆火不同，江奕行的走红更加「扎实」。


    在《走火》之前他主演的文艺片入围威尼斯影展，凭藉精湛的演技，他一举斩获国际电影节影帝。青年携誉归来，多年积淀一朝将他彻底推向神坛。半年前还在无奈和新人一起演小成本网剧，现在已经是知名大导们亲自邀约谈剧本了。


    有些alpha或许没有顶级优越的五官，却有一身难以忽视的苏感和张力，江奕行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获奖之后，迅速抢占老牌影帝梁悉的位置，登顶「最想睡的梦中情a」排行榜。


    而就在「知予家」门口，网友们的梦中情a被知予当着镜头先翻了个白眼，然后竖起了赞美的大拇指。


    【剧外我第一次看到知知翻白眼！】


    【他们关系是真好啊，当着镜头都可以这样的吗？】


    【＋身份证号，我没见过这样的知宝】


    【作为薏仁，虽然见惯了行哥没脸没皮，但是他很少主动去搭肩】


    【两方唯粉，感谢送糖，嗑到了！】


    【哈哈哈，前面的把我笑死，cp粉哪里都有你们】


    客人们落座，知予开始报饮料名，江奕行连连点头，常驻嘉宾见状递话：「奕行的表情好像想说什么？」


    「想夸知知，口条挺顺，肯定最近没少练台词，报饮料都报出了报菜名的效果。」


    「哈哈哈。」其他嘉宾回过味来，还真是，知予刚才那口条太顺了，跟报菜名似的。


    「没办法，之前在走火剧组，行哥天天练报菜名，把我带的也跟着练。」知予也笑了，「大家要喝什么，我去拿。」


    知予去餐厅拿水果和饮料，其他嘉宾等候的时候，江奕行盯着茶几上零食包装外的字，指给旁边另一个嘉宾看。


    「他这个绝对是正儿八经练过柳体的，至少八年，不然写不出这样一笔字。」


    闻言江奕行双手抱臂，说道：「我都捨不得开包装了。」


    「真是一笔好字，骨力清劲，匀衡瘦硬。」


    其他嘉宾也纷纷看过来，镜头特写给到零食包装上的字。


    【许天逸一开口，又是我说不出来的词】


    【今天的直播才开始半小时，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学神专场的氛围】


    【有种爱豆亲自下场劝学的感觉】


    【我火速掏出了我的书法作业】


    知予拿了饮料分发给大家，主人和客人们开始在常驻嘉宾的引导下相互认识。


    三位常驻嘉宾知予并不陌生，其中一位女beta还一起录过节目，是苹果卫视当家主持人邓蔷。但是之前接触不深不知道，今天做的学神专场，大家互通了学历背景，知予这才知道，邓蔷毕业于a大新闻系，是他的正牌学姐。


    另外两位常驻嘉宾，一位是演员，男alpha姚政，他虽然不是双一流大学毕业，但是毕业于国内三大表演院校之一的央影，科班出身的中年演员，颇有底蕴。


    另一位是男beta曾茗，谐星出身，是在场唯一的非学霸，他是初中毕业就横漂，底层群演起来的，但是混在这个场合里他的态度很坦然，大方表示很佩服在座的各位学霸。


    飞行嘉宾里知予熟悉的只有alpha江奕行一个，他毕业于b大环境科学专业，上学时被拉进社团拍微电影，就此和表演结缘，毕业后直接当了演员。之前和他说话的omega许天逸是他的校友，毕业于b大历史系。


    最后一位飞行嘉宾是一位女beta歌手朱黎，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金融学专业，常被网友留言问投资建议，粉丝戏称为「被歌坛耽误的股神」。


    【有人在娱乐圈当兵，今天这些人凑一块，我感觉他们要在娱乐圈开讲座】


    「《劝学》」满屏；


    【只有我在意江奕行又是亲切称呼「知知」，又是夸台词又是夸写字的吗？】


    作者有话说：


    路神，嗅到什么味道了吗？


    第59章


    你还吃什么工作餐，你配吗？


    《远道而来的客人》作为当下比较火的慢综艺， 前5期都以慢节奏、欢快、随性的主客互动为主打，到了学神这一期，一开始也是这么个节奏。大家相互认识以后， 知予开始按照节目组要求带大家参观家里。


    氛围看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知予先带大家参观一楼， 影音室一打开， 几个演员纷纷表达了对影音设备的高度赞美。


    【知予好捨得花钱，这上百万了……】


    【姚老师要上手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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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预测姚政老师爱不释手， 镜头下先行动的却是江奕行。他往观影沙发上一坐，整个人窝进去， 惬意享受地呼出一口气：「我要赖你家了，你看看我哪里值钱， 拿走，以身抵租行不行？」


    许天逸和江奕行私交不错，只觉得他这副没骨头的样子没眼看， 损道：「你以身抵租，那知予吃的亏更大了。」


    「不租。」知予故作冷淡， 心里慌得很，这根本不是他的房子，他也是个租客， 有什么资格谈租不租？当路神房子的二房东，这是什么窒息的话题！


    邓蔷「哇哦」一声，和朱黎凑一块露出兴奋的表情。直播间的cp粉瞬间dna动了，这两女生的表情，完全就是此刻的他们， 嗑拉了……


    从影音室参观到藏书室， 这下不止江奕行， 曾茗以外所有人都走不动道了。


    不算很大的藏书室，却收藏了很多市面上难找的原文书，以及大量计算机相关专业书籍。本来还有少量古董藏本，太扎眼所以路鋮提前收了起来。


    家里的藏书往往很大程度反映一个人的内蕴，镜头扫过去一排排整齐的书架，网友们纷纷感嘆，是他们平常见不到的学神世界。


    直播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嘉宾们自行去找自己感兴趣的藏书区域，特别是许天逸，站在放历史书籍的柜子面前就差入定了。姚政也对历史很感兴趣，走过去和他一起看。


    历史书籍的陈列独特，许天逸看明白后对知予多了一份敬意：「中外同时段史书放在一起，古文和外文译本放在一起，观众朋友们不是学历史的可能不关注，外国学者对我国历史的陈述与解读和我们想像中大相迳庭。知予，我真的没想到，之前我只听说你专业很强，没想到你对史学也有研究。」


    许天逸身上有种隽永的书卷气，一言一行也是君子风范，只见他走到书架旁的通道上，特意去和知予握手：「希望节目录制结束后，能够和你真正做朋友。」


    知予感受到他的郑重，一瞬间有些恍惚，那些同学间意气相交的少年岁月重回眼前。


    他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同样郑重的回握许天逸：「很荣幸。」他不由得想，等许天逸知道这些不是他的书，这个新朋友还做不做得成？


    应该可以的吧，等他把路神这些藏书好好读一读。男神果然是男神，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两人原本是如玉君子古代文人式的交友场面，斜上方却突然伸出来另一只手。


    只见江奕行懒懒地靠在旁边的书架上，说：「你们明明有共同的朋友，握手是不是要带我一个？」


    【我不是错觉，江奕行简直全程盯知予】


    【不一定吧，这说不定是盯许天逸】


    【江奕行x许天逸，b大双学神，文理双星ao配】


    【江奕行x知予，a大b大联姻，一起走过籍籍无名然后顶峰相见】


    【卧槽，前面的设定好带感！】


    观众们刚表示嗑到了，知予和许天逸相视一笑，松开手默契地双双无视了他。


    知予人还没走脱，被江奕行一双长手勾了回来：「知知，你变了，你不是当初那个疼哥哥的乖宝了。」


    【狼狗卖萌现场，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我怀疑江奕行马上就要搞颜色】


    【如果我们直播间被封了，一定是江奕行超速】


    「疼过吗？行哥，从来都是你欺负我好不好。我怎么可能疼你，受虐狂吗？」


    江奕行爱开玩笑，在片场时常把知予逗得哭笑不得，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其实还挺开心的。不过后来知予就知道了，对付江奕行，就不能留情面，直接怼就对了，不然他蹬鼻子上脸什么都敢说敢做。


    【《欺负》】


    【绿色app同人写手团正在路上】


    「大家如果有想看的书，晚点可以来看，我们先继续参观吧。」知予招呼大家。


    有了影音室和藏书室参观作为铺垫，大家都兴致勃勃跟上，结果最后只剩一间健身房可以参观。二楼空间过于私人，知予没有带大家上去，客人们也表示理解。


    从健身房出来，其他人没多注意，江奕行却总结了一下刚才所见。器械的使用痕迹来看，他总觉得这不像是知予常用的，知予这细胳膊细腿的，许多器械停留的重量级太高了，而且如果知予常练，他的肌肉状态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难道知予家里还住了别人？


    带着这个疑惑，节目组开始不做人了。好好的慢综，学神篇的第一个互动游戏，竟然是长盛不衰激动人心的知识问答环节，节目组一副誓要把慢综做成竞技综艺的架势。


    「我怀疑我们会上bking热搜，导演你确定要做这个环节？」朱黎第一个说。


    「黎妹你自信的样子好飒我好爱。」邓蔷立刻比心。


    「你们跃跃欲试又故作淡定的样子好装好真实，我也是。」江奕行跟着凑趣，「说真的我期待这一刻很久了。自从知道要跟你们一起上节目，我就在想a大和b大世纪对决的时刻到了。」


    「那太棒了，我们分组直接有了。a大的邓老师和知予一组，b大江许一组，我们剩下三个人一组，导演，可以吧。怎么比，怎么算分，奖励和惩罚是什么？」姚政也来了兴致，开始跟导演抢节奏。


    「上个综艺为什么感觉回到了大学，我感觉我弄错了流程，下午是不是应该安排辩论赛。」知予也笑了起来，听多了综艺撕逼，没想到《客人》是这样的氛围，「bking词条我们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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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跟着笑，导演宣布了答题规则，是短视频平台常见的模式。只是别人是录制后剪辑好，他们是直播答题无剪辑。所有嘉宾排成一队循环答题，答对记一分，答错或放弃作答扣一分，得分最高的组点菜，剩下两队做饭。


    「所以我的外卖单用不上了是吗？」


    「晚上可以用。」


    【感觉知予好遗憾，他眼里写满了对在场所有人厨艺的不信任】


    【我本来想喷的，结果他们的氛围竟然让我觉得不做作】


    【谦逊又自信，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显摆装逼的话，就是觉得今天的嘉宾都好文化人】


    【他们答题好厉害，节目组出的题目涉猎好广】


    【比分追得很近啊】


    【节目组做个人吧，微积分题是什么魔鬼】


    【朱黎不是娱乐圈股神吗，学金融的海归怎么古诗词也学得这么好】


    【我要去看知识答题节目了，突然觉得好有趣啊，看他们答题我可以看一天】


    【所以有文化这件事本身就是很有趣的事】


    【我有被劝学到……】


    【虽然不想承认，我也……我觉得他们博学的样子好酷】


    【被姚老师圈粉，艺术生这么博学，跟营销的爱读书人设真的很不一样】


    【他们也没故作高深，但是真的凑到一起就气质独特，到了学霸的圈子他们都自在又契合】


    【腹有诗书气自华】


    节目组准备的题目本来是半小时的量，没想到学霸们答得太快，二十分钟就全部答完了，分数统计出来，江奕行组、姚政组惜败。这下知予和邓蔷成了坐等吃饭的人，瞬间主客颠倒，知予和邓蔷面对面击掌庆祝。


    「a大和b大的世纪对决？你惨了奕行，你的校友们肯定在外面排队等你切腹谢罪。」邓蔷笑着调侃。


    江奕行似是满脸懊恼，说出口的话却不紧不慢：「我充分展现了我们b大学子的绅士风度，考虑到知知和邓老师都不擅长做饭，我和天逸可以补两位的短板，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是完美的。」


    知予：「幸好没安排辩论赛，不然你这手转移重点偷换概念我打不过。」


    游戏结束，五位败方嘉宾开始商量菜单，然后外出採购食材。知予和邓蔷闲聊消磨时间，等他们买了食材回来也没有真闲着，两人主动做了一些剥蒜之类的杂事。


    姚政、江奕行、朱黎都是会做饭的，三人各自选定了几个拿手菜，七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做出一桌菜，大家在下午一点前吃上了饭，知予满足地眯起了眼。


    【知予最喜欢的是江奕行做的茄子烧肉】


    【太期待《走火》了，这两好有cp感，同框即是糖】


    【cp名可以先走一波了，提名一个「知行合一」】


    【合一，我变色了】


    【前面的裤子捡一捡】


    对面飞驰员工餐厅里，威廉饭也不吃了，筷子一拍把手机塞到了对面的路鋮手里。


    「zhi在你的房子里和别的alpha传绯闻，你还吃什么工作餐，你配吗？」


    路鋮：「……」他的公司，他怎么就不配了？


    作者有话说：


    周六9章三万字更新完毕，还满意吗？


    明天上午9点，还有三万字在等大家，明天还约不约？


    第60章


    素人不方便入镜


    午餐时被威廉恨铁不成钢的嘲讽， 路鋮当时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很在意。


    上午他一直在忙，没顾得上看知予的直播， 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上午， 知予就有了新cp， 连cp名都有了。那要是他一天不看， 岂不是知予都要被传和那个江奕行结婚了？


    下午，威廉发现路鋮人没来晨星项目组， 一问周毅，人在办公室呆着呢，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没办法，拜他所赐， 路鋮下午在总裁办公室里看《远道而来的客人》直播。


    直播间里，七位嘉宾正在玩知予准备的剧本杀。高智商，不是演员也有一定的演戏经验， 这么一群人凑一块玩剧本杀，观众们发现自己都快跟不上他们的推理了。互飈演技， 丰富人物细节，你预判了我的预判，你演我我演你， 可谓精彩绝伦。


    路鋮囫囵看了个剧情，大半思维都在知予和江奕行的互动上。两人并排坐着，江奕行很照顾知予，不动声色地给他递水，配合他的表演， 甚至在知予不注意的时候往后靠， 看起来像是把知予圈在自己的领域内。


    路鋮越看脸越冷， 他光想着小孩没开窍要给他空间，却忘了这么优秀的小孩，不会只有他想追。


    剧本杀一局结束，大家飙戏都有点累，于是三三两两分散行动。许天逸和姚政去藏书室看书，知予、江奕行、邓蔷、朱黎去看电影，曾茗说他自己先待会。嘉宾分为三波，三个跟拍，直播间镜头由导播切换。


    本来挺和谐，虽然接待客人不是自己擅长的，但是知予今天挺放松，挺开心的，他还以为会度过意料之外美好的一天。没想到看电影中途他出来给大家拿水果，就听到二楼有脚步声。


    谁上了二楼？！知予一惊，顿时从半天的美好记忆中脱离出来恢复戒备。


    学神专场里的曾茗，尽管他努力表现得大方坦荡，努力为其他嘉宾鼓掌，但仍显得格格不入。《客人》前面五期不管到了什么主人家，来了什么样的飞行嘉宾，他凭藉多年从业经验都能游刃有余，但是这一期他几乎插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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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学霸之间有壁，学识、眼界、口才，他都是这里的异类。刚才他在洗手间偷偷看手机，今天的直播他几乎没有个人镜头，比边缘人还边缘。


    他不甘心彻底沦为壁纸，他要制造话题。看到评论区很多人好奇知予家二楼，他决定带观众去看看。反正知予他们各自在忙，等他们知道他上过二楼，都是直播结束以后的事了，大不了到时候道个歉，还真能为这个把他怎么样吗？


    说干就干，作为常驻嘉宾，跟拍摄影师他也混熟了，他打头阵，摄影师也不怕，扛着机器跟着他就上了楼。


    楼上只有三间房，姚许两人的读书镜头恍若静止，其他四人看电影也暂时没有交流，导播见曾茗这边有新内容，还以为他和知予打了招呼的，正好把镜头切到了曾茗这边。


    【哇，这是二楼】


    【三间房，所以知予卧室要大公开了吗？？】


    【啊啊啊，妈妈不允许，我们知知宝贝的闺房要保密】


    「我带大家来探索二楼，三个房门，看房门位置来预估的话，我觉得中间应该是最大的一间，我猜是主卧。我们就先去看中间这间吧。」曾茗说着就走过去，推开了第二扇房门。


    他没猜错，主卧，但不是知予的，是路鋮的。


    看到这里，路鋮原本紧皱的眉头反而松了开来。他讨厌什么阿猫阿狗乱闯他的私人空间，甚至还公开在网络上，哪怕网友不知道那是他的房间，也不妨碍他对这种行为的厌恶。可真厌恶他反而喜怒不形于色了。


    「哇，知予的房间好大，镜头先给大家看看房间布局。哈哈，你们肯定想先去看衣帽间。但是，当然不行，我们先去看阳台。」曾茗说着走向阳台，一把推开了阳台门。


    就在这时，知予出现在了门口，一看到主卧里的不速之客，他几乎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一声厉喝：「你们干什么？！二楼不能拍，谁同意你们上来的？！」


    听到声音，摄影师立刻把镜头转了过来，直播间观众就看到了怒气沖沖的一张脸。


    镜头对着，要换了别人多少会有收敛，大事化小生怕损害形象。但是知予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他满脑子都是综艺嘉宾闯进了男神的房间这件事。


    「知予，我只是好奇，冒犯了你的话我向你道歉。」曾茗最是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没想到被知予抓了现行，他有错在先，那这时候只能先道歉，放低姿态自然能赢得舆论支持。最好知予继续这样咄咄逼人，到时候那些谁弱谁有理的网友肯定站在他这边。


    「冒犯？你这是侵犯隐私！如果我没发现，是不是今天我家所有角落就都要挂上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曾茗一个劲道歉，赶紧从阳台走到知予面前，当着镜头鞠躬道歉。他的姿态放得这么低，果然顿时就有网友和他共情了。


    【都参加这个综艺了，也没必要这个态度吧？】


    【有点下头，别人都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要怎么样？】


    「好，你没想那么多。那请问跟拍老师，昨天来试机位的时候我有没有强调过不公开二楼？曾老师不知道，跟拍老师也不知道吗？」


    「二楼是卧室、工作室，不止涉及到个人隐私，还有商业秘密，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拍摄，在直播中公开，这不是一句对不起的事。」知予一反温和常态，目光锐利如刀刮向曾茗，整个人透着寒气。


    看到这，路鋮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起了身。电脑顾不上关，切换到手机看直播，跟进现场状况。


    知予态度强硬，曾茗也有点来了火气，跟拍摄影师这会才后怕，镜头都有点晃。导播正要切镜头，就见另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江奕行见知予拿水果半天没回来，来客厅找，就听到楼上传来的争吵声。一看现场僵持的状态，结合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他迅速弄清了状况。


    曾茗这种为抢镜头不惜手段的做法令人不齿，可这会在直播，如果争吵继续升级，多半也会影响知予的风评。


    正如江奕行所料，直播间的观众这会也已经吵起来了。


    一方说知予得理不饶人太过，更难听的说他上了这个综艺却又当又立。一方说想想你过年被亲戚家的熊孩子闯进房间，还摔碎男神送的限量手办的感觉吧。把人家卧室全网公开，不比摔碎一个限量手办可恶吗？一个个说起别人的事就装圣母了。


    网友吵得不可开交，就见直播间里江奕行揽住了知予的肩膀，他看向曾茗似笑非笑地说：「知予家里藏了我这个大帅哥的事，我们还没想好公开呢，曾老师你就这样跑上来，拍到了我的私人物品怎么办？」


    气得脸发白的知予一脸震惊地转头看他，一整个表情都写满了「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弹幕吵架的瞬间停住，空屏了一秒，有那么几条手快没来得及取消发送的弹幕飘过，尾巴上的火药味都变得尴尬。


    【江奕行你是不是想住知予家想疯了】


    【看看你刚才在厨房那个找啥啥找不见的样子吧，你住这还不如我住这可信】


    【江狗你真狗，什么都敢说啊你】


    【好好一个梦中情a，怎么偏偏就长了张嘴？】


    撕逼吵架抓眼球，那江奕行就放个更抓眼球的来转移观众注意力：「不是吗？走火杀青那天你披走了我粉丝给我做的应援毛巾，后来可是一直没还我。曾老师等下拍到了，你是我粉丝这件事可就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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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


    「我陈述个事实，知予你不用生这么大气吧，我懂了，恼羞成怒。」


    「江奕行！」知予被这个瞎说的前同事气到，甩开他的胳膊站到门边就摆出送客的姿态。


    江奕行也不为他的态度生气，若无其事地双手插袋，看向曾茗：「曾老师，我们走吧，楼下够大够看了，做人吶，要懂分寸知进退。」


    他这话说给曾茗听，都不是什么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了，完全就是点名在骂。可江奕行威尼斯影帝的身份摆在这，曾茗不敢当面顶他，只好赶紧下楼去。


    跟拍摄影师也走了，江奕行这才走到门边的知予面前，低声说：「已经发生了，气也没用，你要是想告他，我给你介绍律师。」


    知予没答话，愤怒过去，脸上全是委屈和担忧。


    路神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他这么珍而重之的地方，踩踩地毯他都觉得亵渎的地方，就这么随意地被公开了……就像小时候他珍藏的变形金刚，被人一脚踢了个稀碎一样。


    知予无声地合上门，江奕行最后扫了一眼卧室内，违和的感觉更甚，休闲椅上的外套不像是知予的。


    两人下到一楼，所有人都重聚在了客厅。吵架这么大的动静，无疑惊动了大家。


    知予低着头不说话，江奕行看起来还是那副散漫不羁的样子，大家都默契地不准备提刚才的事。


    邓蔷主动叫知予去厨房：「我想喝的果汁饮料找不到，主人家你来帮我找一下吧。」


    虽然不提，但大家看向曾茗的眼神都变了，换了他们自己也要被气得够呛。知予这是人单纯没太多秘密，要是换了私下乱一点的明星艺人，还不知道要被曝出什么事来。曾茗干这种事，与夺人饭碗断人财路无异。


    知予帮邓蔷找到那瓶位置明显的，薛丁格的果汁，突然听到门铃响了起来。这时候怎么会有客人，知予一慌，心想不会是路神的客人吧。


    他连忙走到门口去看，就见可视门铃上竟然是路鋮。


    听到门铃响，摄像师调转镜头朝向门口，知予忙说：「有客人，素人不方便入镜，请不要拍。」被关注着，他只好打开门，迎接这位「素人」路鋮。


    镜头不让拍，但是不妨碍嘉宾们用眼睛看。当看到大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路鋮时，在场嘉宾们都惊讶不已。


    「哥，你怎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三万字开始了，沖鸭；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输了游戏就跟老婆求安慰是吗？


    在网上看到知予戴路鋮手錶的新闻也好， 看到知予十多岁时在论文里疯狂追星也好，隔着网线吃瓜的感受，和现场看到路鋮出现在知予家门口，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震撼。


    观众只能看到嘉宾们各不相同的震惊表情却看不到门口， 抓耳挠腮想知道来的客人是谁， 这很明显是嘉宾都认识的人。


    【也是哪个明星？】


    【知予都说素人了】


    【他叫哥， dna动了，上次游戏直播他叫某位榜一大哥， 也是叫的哥】


    【直接点名路晨星吧】


    【不可能，他们关系不可能这么好吧， 直播当中来敲门？那可是飞驰科技总裁】


    「忙完了。」回复知予的问题，路鋮直接进门， 换了拖鞋主动和嘉宾们打招呼。


    虽然没有多热情的笑容，但是能得到他主动招呼，在场的嘉宾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看向知予的眼神更探究了。


    「我住对门，小知不太会做饭， 平时都是来我家吃。听说今天他家有客人，晚餐我来准备，大家不介意吧。」


    知予不让镜头拍「素人」， 路鋮却大大方方走到了镜头下，alpha的俊脸强势杀入直播间，弹幕只剩下【啊啊啊，舔屏！】；


    【刚才你们说不可能是路晨星……打脸来得也太快】


    【这句话信息量也太大了，住对面！平时在他家吃饭！特意过来帮忙招待客人！】


    【所以三点半回来准备晚饭， 路晨星你这明明是打着厨师的名义来当老公】


    【我为我刚才嗑了知行合一忏悔， 路人皆知才是王道】


    【这是什么绿色app耽美文剧情？！】


    【知知脸红得好厉害， 嗑死我了】


    知予当然脸红，男神当着他面撒谎忽悠其他嘉宾，当然，也不算完全撒谎，对面确实也是他的房子。但是男神当面说这是他家，好羞耻！


    他还主动提出给大家做饭……捨不得怎么办？捨不得男神辛苦做这么多人的饭，也捨不得让这么多人尝到男神的手艺！


    「路总您好，太荣幸了。」邓蔷主动上前握手，热情而不失分寸，落落大方，「我是苹果卫视的主持人邓蔷。」


    「邓小姐，你好。」路鋮礼貌回应。


    见状，其他人也一一和他握手打招呼，这次在最后的成了江奕行，连刚惹了事的曾茗都比他热情。


    「你好，路总，江奕行。」他似笑非笑，看向路鋮的眼底是冷的。


    「江先生，你好。听说你和小知合作期间对他很照顾，非常感谢。」


    江奕行挑眉，握住路鋮的指骨使上了一点力气：「知知努力又聪明，很招人喜欢，照顾他是应该的，而且也轮不到路总来感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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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房产市场月成交量五万套，我们有幸住对门。他叫我一声哥，我就是他的家人。」路鋮寸土不让，用力握了回去。


    在场有许天逸这个omega，alpha放出信息素很不礼貌，不然其他嘉宾都怀疑，这两人得信息素碰一碰。


    【第一局，江奕行ko】


    【这不是生活类慢综吗？为什么我感觉是在看恋综】


    【妥妥的雄竞现场】


    节目组见路鋮不介意出镜，当即把直播标题改成了《飞驰路总综艺首秀》，热搜直接买上，十分钟内直播间观看人数暴涨两千万。


    【我老公上综艺了？】


    【这种绝世大帅逼alpha就应该来拯救娱乐圈】


    【这还是那个只出现在新品发布会上的路总吗？】


    【有生之年系列】


    【我现在懂了，有知予在，一切皆有可能】


    【嗑还是你们游戏党会嗑！】


    路鋮一来，大家也不想去做别的了，嘉宾们对路鋮的好奇简直写在脸上。邓蔷提议：「刚才也休息够了，我们来玩游戏吧。」


    许天逸：「狼人杀或者阿瓦隆？」


    朱黎立刻跳出来反对：「跟你们玩剧本杀费的劲我还没缓过来，我只是个小歌手，不想跟各位飙演技，ok？」


    「好好好。」一众男士纷纷投降，朱黎回了他们一个甜甜的笑。


    「那就玩你画我猜吧，轻松简单。」姚政提议。


    「那就四人一组，三个人接力画，一个人猜，怎么样？」邓蔷和姚政搭档了五期，早有默契，三言两语就把规则安排好了。


    这是大家比较熟悉的游戏，都没有意见，除了路鋮，他没玩过。然后观众就看到镜头前，路鋮把头凑到了知予面前。


    「这个怎么玩？」路鋮低声问。


    知予微微偏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就是画画的人把自己看到的词语画出来，然后让猜词的人猜。接力的玩法就是第二个人看到第一个人的画，根据自己猜的词画给第三个人看，游戏过程中不能说话。」


    路鋮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知予回之一笑。


    【这样还不在一起？！】


    【小情侣相处模式简直是】


    【你们在说什么，是我们这些尊贵的vip不能听的嘛】


    【我就是朱黎的手，刚才我把知予的头一按，他亲到了路晨星的耳垂】


    【干得漂亮姐妹！】


    抽籤分组，导演做了四种签号，抽到ac的一个组，bd的一个组，其中a和b都只有一个，是猜词的人。全部人抽完亮签，a组是路鋮、姚政、朱黎，知予猜词；b组是邓蔷、曾茗、江奕行，许天逸猜词。


    第一组先来，导演做主持人：「今天我们给猜词加点难度，由观众来出题。我手机上是我们的直播间，一会我们的猜词人喊停我就截屏，用最中心的弹幕词彙。」


    【刺激！】


    【我只想搞颜色】


    【老公】


    弹幕节奏一带，满屏都是「老公」两个字，导演会心一笑，流量密码get。这不管怎么截，什么时候截，反正都是这个词了。


    路鋮是第一组第一个，其他嘉宾全转过去，导演举起手机单独给他和b组嘉宾看。邓蔷差点没当场笑出声，路鋮倒是面色如常，但是心跳已经不受控了，他在想像知予喊出这两个字的模样。


    看完词，路鋮开始画，只见他画了两个q版小人，歪歪扭扭牵着手往前走，前面是一个门框，上面写着民政局三个大字。他的字有多好看，画就有多丑。然后观众就看到他还给那个高的小人着重画了衣饰细节，穿西装打领带，跟旁边光秃秃简笔人形成强烈对比，以示强调。


    【没想到路晨星是灵魂画手】


    【我相信飞驰的美工都不是他审稿】


    【这，盲猜一个姚老师会把结婚传下去】


    果然，弹幕预言家，姚政接力路鋮，虽然路鋮拿笔指着那个画得黑糊糊的高个，但姚老师完全领会不到真意，重重点头表示懂了，然后画了个双喜字给朱黎看。朱黎原封不动把双喜写给了知予看。


    「结婚。」


    【知知说出答案的时候路晨星震惊，哈哈哈】


    【就你这画的，知予猜对了才怪，你还震惊？】


    「答案错误。知予你看看前面的画。」


    姚政把画板翻过来给他看，也是双喜字，然后就到了路鋮。知予从路鋮那表情单薄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期待，他立刻打起全副精神认真分析：「牵手？执手？离婚？！」


    「这个人，这个。」


    【他急了，哈哈哈】


    【路总高冷人设崩了，他好可爱！】


    「这个人怎么了？」


    「哈哈哈。」b组嘉宾笑成一团，姚政和朱黎无奈地跑去找导演看答案。


    「知予，是老公啊，答案是老公。」朱黎无语地跑回来，指着路鋮的画说，「民政局门口的两个黑人吗？路总你把另一个画成长头发不就明显了。」


    姚政也在旁边说：「你给这个人做个标记不就明显了？」


    路鋮看了看自己的画，又看了看知予，指着高个「黑人」说：「不明显吗？我特意给他画了衣服。」


    知予真的想说这个强调方式真的很不明显，但是对上路鋮有点怀疑人生的表情，小粉丝的心完全是偏的，张口就来：「姚老师，我哥强调得很明显啊，你看，穿西装打领带，这就是老公！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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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知你替路晨星挽尊的样子，和我们尬吹爱豆演技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为他认出来这一团黑是西装领带】


    【路晨星还跟着点头，笑得我昏古去】


    【朱黎说得对，怎么不把老婆画成长头发？】


    【因为他老婆不是长头发！】


    【路晨星你想想刚才多少网友给你助攻，结果你画了个这，活该你听不到知知喊老公】


    观众疯狂嗑糖，朱黎当面吐槽：「你说明显刚才你也没猜出来。」


    「哈哈哈，阿黎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邓蔷笑得跑过来和朱黎击掌，「这把我们赢定了。」


    「你们赢了我也是输，我为什么要和你击掌？」


    换b组上，这次没有弹幕齐刷老公的景象了，大家刷的比较分散，抽到的是「内卷」。


    第一个画的是邓蔷，她画了一捲地毯。传给曾茗，曾茗没看懂，于是照着画。


    第三位江奕行一眼就看懂了，他学环境科学毕业，在校期间常去蹭景观设计的课，画画有基础。


    只见他画了两个人，一个躺平睡大觉，一个仰卧起坐，画得活灵活现。画完他还在仰卧起坐的人旁边画了一个卷，以示强调。


    「内卷。」许天逸轻松说出答案。


    路鋮觉得自己被针对了，只见他微微眯起眼，又凑近知予说起了悄悄话。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路晨星，输了游戏就跟老婆求安慰是吗？】


    【江奕行的指向性嘲讽太明显，头笑掉】


    【来个唇语大师，我只想知道他两在说啥】


    说啥？路鋮只是想让江奕行知道，赢了比赛没用，比他会画画也没用，还是他跟知予最亲近。


    「哥哥画得真的很差吗？受伤了。」


    男神贴着耳朵说话，苏得知予腿都软了，赶紧摇头回答：「才不是！画得可好了，是我太笨了没看懂。」


    「乖，不笨。」路鋮摸了摸知予的头。


    第62章


    你觉得在座哪位最性感？


    你画我猜玩了好几轮， 无论怎么抽籤分组，不会画画的游戏黑洞路鋮到哪组哪个组输。知予更可怕，不管路鋮画成什么样， 他都要解释回来。最后大家不玩了， 一致把两人抓出来接受惩罚。


    「真心话大冒险， 选一个吧。」


    一心保护男神的小粉丝知予立刻站出来：「我先！」


    「你选什么？」


    「真心话吧， 反正我也没有不能曝的秘密了。」


    江奕行看向路鋮，知予的态度， 看来还没有跟路鋮确定关系，他还有机会。


    「我来问。」朱黎举手，「你觉得在座哪位最性感？」


    知予一听到问题，下意识就看向旁边的路鋮。


    玩游戏他脱了外套， 只穿一件深蓝色衬衫，领口解开，因为混血的关系， 是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白的肤色，锁骨若隐若现，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清深陷的弧度。


    「真心话哦，不能撒谎。谁？」


    「路， 路鋮。」


    「哇哦——」邓蔷和朱黎起闹，知予赶紧把头偏向另一边，躲开镜头和路鋮的视线，他脸完全红了。


    「到路总了，选什么？」


    「大冒险吧。」


    「谁来出题？」邓蔷问。


    江奕行举手：「我来。」说着他拿起刚才的画板， 写下了大冒险题目。


    【给通讯录里的第十个人打电话， 告诉他：我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输了，要打电话跟你表白。对了，我选的是真心话。】


    【江奕行是真的狗，他好会！】


    【知予z开头，肯定不会排在通讯录前面，哇，行哥撕情敌好有一套】


    【cp粉自重好嘛，这不是常见的大冒险惩罚吗？】


    「怎么？路总想反悔？」


    「愿赌服输。」路鋮拿出手机，当着大家的面翻到第十个人，拨了出去。


    「开免提。」江奕行又补了一句。


    知予在旁边看到，是一个国际长途，名字备註的陈书熠。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传出年轻男生不甚清醒的声音：「鋮哥？怎么凌晨打电话？」


    路鋮正难以开口，江奕行把画板举到了他面前，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词说了出来。


    对面听完一时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在做梦，还没等他再反应什么，路鋮直接挂断了电话。


    知予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刚才还很活泼的，一下就沉寂了下来。突然听到男神和别人表白，哪怕是玩游戏，他还是不高兴了。


    现场气氛一时尴尬起来，许天逸看向江奕行，目光通透中带着不认同。


    「完成了，我可以跟朋友解释了吧。」路鋮说的是问句，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对着江奕行手里的画板拍了张照直接发给了陈书熠。


    路鋮：玩游戏抽到了这个大冒险，别当真。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陈书熠：好的，鋮哥；


    陈书熠：下个月你回来吗？


    路鋮：回；


    发完消息，路鋮把手机放到了知予手里，没锁屏没退出消息界面，明摆着给他看。


    「该准备晚餐了。走吧，小知跟我去对面拿食材，大家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忌口吗？」


    知予被塞了手机，听到路鋮的话跟着路鋮就站了起来，没忍住还是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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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这么耙耳朵，玩个游戏解释了就行了，还主动把手机给老婆检查】


    【这对真的锁死】


    【路晨星，活该你有老婆】


    去对面摄影师当然不能跟拍，离开摄像头，两人说话都随意很多。


    对面的房子路鋮其实是前段时间才买下，特意为了知予买的，准备到时候拿来「诱捕」某人。原房主装修完以后基本没住过，都很新，路鋮没有动装修，准备以后看知予有什么想法再改。


    两人走到厨房，开冰箱挑食材，都很新鲜，他回来的路上安排周毅准备的。


    「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都在直播间发火了，我怎么放心？」


    「对不起。」


    「知小予，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就白回来了。」路鋮先把知予喜欢吃的拿出来，「之前骂人的小精气神呢？」


    「我没骂人。」


    「嘶……我家小孩还挺凶，不错。遇到不识趣的人，该说就要说，不要委屈自己。什么都不要怕，我在。」


    「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两人在冰箱前站着，距离很近，以至于知予只能微仰着头看他。alpha的眼睛在光下像一泓翡翠，又像两个能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在厨房里，对着一冰箱食材，待会还要给一屋子客人做饭。路鋮在心里轻嘆，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你自己想，想不明白我再告诉你。」


    「好。」


    他们提回来一大袋食材，会做饭的姚政、朱黎、江奕行主动提出打下手，被路鋮拒绝：「人多反而不好动手，小知帮我打打下手就行。」


    「嗯嗯，我来就好，大家自己玩会，失陪失陪。」知予连忙点头，前两天路鋮都不让他做什么，好不容易可以跟男神配合，必须占住这个位置，不然他们几个熟手一来，还有他什么事？


    导演看到弹幕满屏的尖叫鸡，深谙流量密码，专门安排了两个机位对着厨房，因为厨房噪音大，还给路知两人戴上了麦。


    【戴麦，看你们还怎么说悄悄话！】


    【导演好样的！我宣布你们就是今年最牛逼的综艺】


    【今天真的提高了我的择偶标准】


    【普信a们看看路总吧，有钱还长得帅，还会做饭，还耙耳朵】


    【我是真的慕了，路晨星这个刀工，平时没少给知予做饭吧】


    【儿大不由娘，妈妈宣布认可路晨星这个儿婿了】


    【路人皆知百年好合】


    新点进来的观众看到弹幕，还以为误入了什么婚礼直播频道。


    路鋮说是让知予打下手，其实就是一边让他意思意思洗点菜，一边给他投餵水果和新鲜出炉的菜品。


    【我无了，路晨星真的好宠】


    【知知明显习惯了，他是不是都忘了还有摄像头】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狗粮，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吃了还想再吃】


    【这一对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我要跟所有人安利，远道而来的客人是最好看的恋综】


    【客人：喂，我们真的不是恋综啊】


    「小知你去拿点花来摆盘。」


    「在哪里？」


    「你房间，我昨天给你新换的兰花，去掐两朵。」


    「我忘了……直接掐吗？」


    「嗯。」


    知予跑出镜头上楼掐花，路鋮看着他哒哒哒跑走的背影摇头浅笑，弹幕瞬间又疯了。


    【这段信息量爆炸】


    【已知知予房间的花是路晨星换的，甚至知予自己都不记得，可以得到？】


    【路晨星平时就自由出入知予的房间！】


    【知予这迷糊样，有了老公就连学神光环都不要了吗？】


    知予不是故意不要学神光环，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路鋮说的「你房间」，其实指的是路鋮的房间，他哪里知道昨天换了什么花，他只知道他的次卧昨天放了一盆北美冬青。


    晚餐是路鋮擅长的西式烹饪，他还开了适配的餐酒，好口味得到了客人的一致认可。喝了点酒，大家就更放得开了，餐桌上随意地聊着天。


    「路总，我是真的佩服。虽然你是资方霸霸，但我这句不是奉承。」朱黎和路鋮碰杯，「你一个大总裁怎么能有这么好的手艺。」


    「小知第一次吃我做的饭也这么问。」路鋮浅抿一口杯子里的白葡萄酒，嘴角带上了浅笑，「大学时自己住，就学了一点。」


    「那时候路总才十五岁吧？」邓蔷惊讶地问，她学新闻出身，对人物履历比较敏感，记得路鋮的简历。


    「是的，十五岁。」


    「麻省理工，厉害，跟你比我们这种算不上学霸。我记得知予也是十五岁上的大学。」邓蔷轻笑。


    「是，我也是十五岁。」


    「这么一说，其实你们的经历很相似。你们学的同专业吧，主攻方向也一样，一个年纪上大学。」


    路鋮的笑容更大了一些，他给知予的杯子里添了一点酒，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杯子和知予碰杯，补充说道：「我们还都是十八岁参加了aiwi，本来他应该跟我捧起同一座奖盃。小知是那一年的夺冠热门，而我正好在那一年担任比赛评委，我当时最关注的选手就是他，很看好他。」


    这是连知予都没听过的话，他不禁侧头看向路鋮，路鋮举杯示意，低声说：「敬day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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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笑了，他们因为机器人dayhi结缘，这是只有他们才懂的话，姑且称之为暗号。


    朱黎：「所以你们那时候就认识了吗？」


    「那就太开心了。那时候我只是兴奋地跑去听哥的讲座的普通一员，我都不知道他竟然有关注到我，我们都没有单独说过话。好可惜啊。」


    「现在想说多少说多少。」


    【太甜了，这简单是婚礼前採访】


    【多说点，蔷姐、黎姐，组织就靠你们了】


    【他们这么一说，我觉得知知简直像是一路在追随路神的脚步】


    【我再也不拿他的论文彩虹屁开玩笑了，路鋮是他的信仰吧】


    【突然圣母：我宁可知予从没来过娱乐圈，只希望他回到十八岁捧起那座奖盃】 ！


    【好好的恋综，为什么刀我！】


    「人生际遇很神奇，看似分开了，最后还是会相遇。」邓蔷对知予说，是对他的宽慰。


    知予感受到她的善意，回了一个笑，洒脱安然。遗憾仍在，但已经向前看。


    第63章


    小知，你是在为我哭吗？


    吃过饭送走了客人和节目组，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屋子里重归宁静。路鋮和知予一起把餐具放进洗碗机，其他的准备明天叫人来打扫。


    还剩一点白葡萄酒没喝完， 路鋮提议再喝一杯。月色正好， 风拂动阳台的花枝送来清香。两人坐在长沙发的两边， 伸长了手碰杯。


    大概是环境太过惬意， 酒也壮人胆，知予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哥， 你为什么会来做游戏？」


    「你觉得不好？」


    「很成功，但是……你的才华不应该局限在这里。」


    路鋮转头看过去， 知予已经悄悄坐直了身子，他像是担忧问得冒犯， 低眉敛目，避开他的视线。但又很坚持，觉得自己说的一点没错， 嘴角的弧度都绷得倔强。


    路鋮只觉得可爱，多少年没有人这样问过了， 所有人都赞美他的成功，不觉得这个职业方向的调整是遗憾。


    「知小予，你看过我那么多论文， 记得我的硕士毕业论文写的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探讨超级智脑，理论性非常强，甚至学界当时都说你提的只是纯概念机。」


    路鋮轻笑着抿了一口酒：「当时隔壁生物系还有教授抨击我是在写小说，声称不应该让我毕业。」


    「mit的教授这么凶的吗？」


    「嗯哼。」


    「然后呢？」


    「是他们胆子小了， 当时超脑研发已经秘密立项， 是国家实验室的保密项目。」


    知予猛地回头， 震惊地看向路鋮，眼神写满了疑问。美国竟然早就在研发超脑了？保密项目他为什么知道？为什么还要告诉他？


    「我现在在华国。」路鋮用空着的手摸了摸知予的头安抚，「当时他们对我发出了邀请，我拒绝了。我很想研发超脑，但我并不想去做国研的保密项目。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知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血液每一次流过心室都带来非比寻常的鼓譟，他的呼吸不自觉加重，他有种预感，路鋮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将颠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我决定自行研发超脑，我要在国研之前攻克这座高峰。」


    半晌，知予评价般地低声说：「哥，你真的胆子很大……」


    路鋮笑了，像十五岁考入全球顶尖学府时，像十八岁捧起巅峰奖盃时，像二十一岁发布争议性论文时，骄矜自傲，不羁又狂放，和飞驰科技沉稳持重的创始人全不相同。这个笑容，一瞬就击穿了知予的心防。


    「这是一个多学科课题，要人要钱。做游戏赚钱，而且是很好的掩护。以自研游戏引擎，升级玩家互动系统为名，就足以推动。九年了，我走的一直是同一条路。」


    「我们在研发全息网游，这个飞驰全力推进的新项目一旦完成，将拥有真正的全智能中控主脑。我要让超脑率先在游戏界问世，再向其他领域推广。一个由超脑演算的全新游戏世界，全世界都将为它惊嘆。」


    视线瞬间模糊，知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甚至来不及控制，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他的信仰，他的理想，从来不曾偏离曾经的道路，他远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加坚定。


    二十二岁的知予在这一刻，怀疑是不是这个年龄里有太多数字2，以至于他的中二之魂全部冒头，拉都拉不住。


    「小知，你是在为我哭吗？」路鋮的声音低哑，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清甜酒香裹挟着他身上的愈创木香，就这么切入两人间的社交距离。


    「你说过人工智慧是你一生的研究方向，你没有骗人。」


    「我没有骗人。」路鋮的拇指擦过他脸颊，接住了滚落的那颗泪珠，「小知，别哭。是不是过去的我，让你失望了？」


    知予用力摇头，像是怕自己力气少一点点就不足以取信路鋮一样。


    路鋮无奈阖上了双眼，这么近的距离，轻易就可以开始一个吻，实在是考验他的定力。


    知予见他闭上眼睛，以为他不相信，急得连连剖白：「我是不理解过，但是没有真的失望。我从那年在波士顿遇到dayhi以后，就一直在追赶你。」


    「我为了去mit交换所以选的a大，后来又一直想申mit的研究生，结果你突然就消失了，然后就在国内开起了游戏公司。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我一路追着你跑，结果跑着跑着，我的目标不在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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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我最敬佩的ai设计师，我心里最了不起的it工程师。哥，你相信我，真的！我就是太在意你了，所以才情绪比较大……」


    路鋮轻嘆一声，突然抵住了他的额头。他们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你……唉……下午我还让你自己想答案，知小予你这样真的犯规。你对我，就只是出于敬佩的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知予丰润的唇珠上。


    「可我对你，是想亲你的那种在意。」


    知予小时候有过一次触电经历，220v交流电压，从身体窜流而过的瞬间，整个人失去了反应能力。他妈妈一度担心电击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智商和身体机能，幸好没有。


    但是这一刻，听到路鋮的这句话，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家庭用电，简直是雷电击穿空气，少说3万安培，激得他浑身噼里啪啦电光闪烁。


    alpha有着难耐的情动，他们的距离那么近，他滑动的喉结、目光的落点、长睫煽动的频率，知予想看不见都难。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愈创木香，他是真的想亲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知予，脸红了个透。


    「不要急着拒绝我，也不用急着答应我，你可以慢慢考察，但我要你从今往后把我放在一个追求者的位置来看待。」


    「小知，我可以追你吗？」


    有些alpha明目张胆地靠近知予，甚至在镜头面前半真半假地挑逗，他再傻等，怕不是等到最后一无所有。知小予不开窍，那他就主动敲开他的壳，别人领了先他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路鋮的指尖刮过他的下颌，灼烫的呼吸擦过他脸侧，不舍地放开了他。


    那天知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睡的，澡也没洗，木木呆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嫌弃地把沾了酒气的床单被套全拆了。


    等他洗好澡下楼，路鋮已经看着时间做好了早餐。客厅拐进餐厅，和路鋮打照面的一瞬间，知予脸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早。」路鋮的招呼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只有盯着他的目光泄露了他有些紧张的心情。告白后的第二天，昨天没回复他的知予不会补他一个拒绝吧？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还好没有。


    「早，哥。」


    他还叫他哥，路鋮开心得想摸他头。可是他现在都告白了，摸头就再也不是哥哥安慰鼓励的摸摸头了……不能乱摸了……


    路鋮把手收回来，突然有点后悔是怎么回事？这么说小知没答应前，他也不能抱了，那都有占便宜的嫌疑……


    偷偷开心了一晚上的路总开始怀疑人生，盘子里的三明治加了知予最喜欢的虾酱，都不那么好吃了。


    两人吃着饭，知予一直低着头，路鋮又有了新的担心，想来想去他说：「昨天我说要追你的话，不是喝了酒乱说。我酒量不错，两杯白葡萄酒对我的理智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知予又闹了个红脸。


    「所以你一直不说话，不会是喝多了忘记了吧？」


    「没，没有……」


    「你昨天默认了，不会睡一觉起来反悔吧？」


    「哥你吃饭！一直问你好烦啊！」知予说着抓起他盘子里的三明治就塞进了他嘴里，红着脸撇过了头。


    第一次追人紧张得多话的路大总裁这下知道了，心上人是害羞了，恼羞成怒。他用智商200的脑子记笔记：问太多显得咄咄逼人，克制。


    吃过早餐路鋮去上班，知予怀疑他全年无休，认识以来就没见他哪天真正休息过。正在假期的知予跟着打了鸡血，在家读剧本。


    颜值高演技不错而且不停进步，现在找他的剧本挺多的，但是下一部演什么还没定。和粉丝一心希望他演仙侠不同，他其实想演受众范围更广的现实题材上星剧。


    邀请出演递来的剧本惯例只有5-10集的内容，经纪人筛选过的剧本质量都可圈可点，知予看得很仔细，反覆提炼剧本主线脉络和亮点，写简略的人物小传。


    可是跟以前的高专注度不同，他今天看着看着就走神，一走神就想起昨天的事，想着想着就面红耳热口干舌燥。


    「佟姐，我来公司一趟，重新梳理下近期的行程吧。」第n次走神，知予认命地给经纪人打电话。


    佟如心一听这话顿时警惕地问：「你有什么新的私人行程要影响工作？」


    「我觉得你给我放的假有点长，接下来的工作节奏也太慢。」


    佟如心：「……」噢，那她可就有话说了，主动要工作，那给他安排的三天假全免！


    于是路鋮提高效率压缩工作时间，中午回家准备给知予做饭就发现，家里空荡荡。


    他这么大一个心上人，去哪了？


    一问，人去公司了。知小予是不是在躲他？为什么？路总心里七上八下，他得回公司找威廉问问。


    知予到公司就一头扎进了佟姐办公室，拿着佟姐的ipad来回翻自己的行程表。


    「《走火》的宣传，明天这个採访为什么不安排？」


    「太野鸡，跟我们现在的咖位不符，江奕行那边也拒了。」


    「男二号离开男一号不能独立行走吗？江奕行拒了为什么我就要拒？你联繫，我去！」


    佟如心震惊地看向他，眼里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资方怕被封杀所以急着赚钱？我觉得你不用怕，只要跟路总说一声，统统都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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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回应他的也是一个震惊的眼神，他都取消休假跑来公司加班了，为什么还躲不开「路总」两个字。知予下意识想，他要是得罪了什么资方，哥是会帮他搞定的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找他帮忙？他都说要追他了，他又没答应，找他帮忙岂不是以后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不对，他为什么要得罪资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知予抱着头，决定把经纪人先拉黑一分钟再说。


    第64章


    谁能拒绝无声撒娇的alpha


    从那天开始， 知予就早出晚归跑《走火》的宣传了。採访、扫楼、杂志拍摄，还有之前就安排好的商务拍摄通通加快进度。江奕行参不参加不重要，反正他去， 来者不拒。


    同住一套房， 路鋮都三天没见到人了。威廉说刚表白一定要抓紧献殷勤， 路鋮心想管你什么追人攻略， 他要见到人，想得他上班都走神。


    这天晚上， 路鋮下了班就一直等，等到凌晨两点， 知予终于回来了。


    他一天跑了2个gg录制、3个採访，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妆也没有卸， 头发的造型在车上睡塌了，呆毛乱翘。路鋮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神色都绷紧了。


    知予走到客厅才发现沙发上的路鋮， 吓得瞬间清醒。这个反应，路鋮再想安慰自己他不是刻意躲避都不行。他是在用躲避来拒绝他， 让他知难而退？


    眼看着路鋮的神色越来越冷，知予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声：「哥……你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


    路鋮想问他原本是休息的日程为什么变得这么忙，想问他是不是在躲自己， 但他控制住了。问出口了就不能收回，如果他回答是，路鋮怀疑自己会疯。他额角直跳，折磨了他一晚上的头疼加剧。


    墙上的钟正好走到两点，知予有些心虚， 他确实回来得太晚了。以为路鋮是担心他的安全， 他解释说：「我每天到哪都有人跟着， 很安全的，哥你不用担心我出事，我很安全的，我……」


    「小知，我想你了，我三天没见到你了。」路鋮打断了他，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明明路鋮坐着他站着，他应该更有气势的，却只觉得自己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被无声地压制住，被迫和他对视。


    男神的直球好a啊，知予不受控制地想，好难招架。


    他说完这么直白的情话，还蹙起眉轻轻撇嘴，看起来委屈又难过。知予一下就把自己的纠结抛到了脑后，只觉得自己这样对男神太过分了，谁能拒绝无声撒娇的alpha。


    眼看着知予神情软化，alpha的求偶本能告诉他，形势大好走对了路。


    「我这几天都睡不好，头疼。」


    知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眼下都有了青黑，眼里也全是红血丝。和平常整齐的样子不同，这会他额发垂着盖住大半额头，少见的有些柔软，显出一丝脆弱。知予一下就心疼了，眉头也跟着蹙起来。


    「那天是我不对，不该一直问。不要不见我，好不好？」


    「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不对……你，你爱问就问。」知予感觉自己又脸红了，好烦，男神这样子他没法冷静思考了。


    「那你不能不见我，不见我你怎么考察我？」


    知予简直拿这个柔声诱哄的alpha毫无办法，这还是他那个高冷男神路鋮吗？夺舍吗？把他男神还回来！


    夺舍是不可能夺舍的，只是求偶期的alpha有多不择手段，他从不曾真正领教罢了。


    知予轻轻点了点头，路鋮只觉得头疼的症状都减轻了很多。他精神力很强，熬几个大夜都不见得头疼，现在这个症状，如果不是纯心理因素，很可能是易感期要到了。


    「忙了一天，饿不饿？我给你准备了宵夜。」路鋮说着起身往厨房走，厨房里小火煨着鱼片粥。


    好烦哦，男神撒娇也没法拒绝，男神做饭也没法拒绝，这样下去还考虑个什么考虑，他根本没清楚自己是什么感情。更何况他心里还有顾虑，他连分化都做不到，怎么当得好alpha的伴侣？


    阎昆怎么还没被抓住，他想搬出去了。


    喝着路鋮花费心思熬的粥，想着要从他身边跑开，知予觉得自己成了渣男……是不是渣男都好，那天以后知予的工作节奏还是缓了下来。


    第二天是他和江奕行一起去苹果tv扫楼宣传《走火》，苹果tv是苹果卫视自研视频平台，也是他们新剧的播出平台之一。


    一大早知予就去赶飞机，苹果tv的总部在潭州，他从海城飞过去，江奕行在穗城拍戏，从剧组出发，所有主创在潭州会合。


    潭州是华国文娱之都，追星文化盛行，机场常年有娱记、站姐、粉丝蹲点，走vip通道也逃不过被拍的命运。知予不是第一次来，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和江奕行正好是先后降落，直接在vip通道碰了头。


    一个人走和两个人走，那简直是难度跋升了好几级。这下不止有他的粉丝，还有江奕行的粉丝，以及他们的cp粉，还有闻讯而来觉得能拍到东西的娱记和站姐，全部挤在了一起。


    两方保镖把他们围在中间，尽力维持秩序不让接机的粉丝挤到他们。偏偏江奕行手里还提了个怕挤的打包盒，他跟眼珠子似的护着，眼看护不住了直接高举过头顶，避免打包盒被挤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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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挤别挤，我特意给知知带的家乡菜，挤坏了你们谁赔？」


    听到江奕行的声音，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尖叫声。喊着喊着成了整齐划一的口号：「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知予满头黑线，什么鬼，已经够乱了，这人还不要命地招惹cp粉？


    招惹？不，cp粉只觉得嗑到了，满脑子都是江奕行带着笑意的声音。正主发糖，甜到昏厥！看，江奕行还一直护着知予，他可以被挤，但老婆不行。


    懂了懂了，给你面子行了吧。cp粉的立刻开始帮忙维持秩序，两人终于得以上车。知予的车先到，江奕行直接跟着他就上了车，熟得跟上自家车一样。


    于是路鋮刚到公司就收到了博文推送：《江奕行知予机场发糖cp感满满，走火未播先火》。


    路鋮：「……」大意了，今天小知的行程是跟江奕行一起宣传，他该提前安排私人飞机错开航班的。


    视频里江奕行护着知予，两人被挤得几乎贴到了一起，路鋮头疼的症状又严重了。


    周毅看他揉着太阳穴，作为助理比他更清楚他的身体周期，当即提议道：「我约冯医生看一下吧，您的易感期快到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了也没什么办法。」说到这，路鋮突然想到知予，叮嘱周毅，「如果我易感期到了就别让他回公寓，让青姐接他去半山。」


    「这……」周毅想说知予哪怕没有信息素，精神慰藉也会有一定作用。但是以路鋮的骄傲和对知予的重视，他不会同意这么做，哪怕他这些年易感期越来越难熬也一样。所以他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说到了知予，就顺势问起了另一件事。


    「路总，山海奇玄录影视化，项目组想给知予递本子，又怕会错了意，找我打听。」


    「演员选角都要请示我？他们觉得合适就去做，大可不必拿我的钱替我做人情，还要回过头在我面前讨巧。他有他自己的职业规划，我不干涉他的决定。周毅，做好你的分内事。」


    路鋮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上53层，周毅没有跟上去。路鋮的话没留情面，颳得周毅耳朵疼，是他低估了老闆的格局，活该挨这顿骂。


    周毅看一眼走廊上躲得远远的同事，闻着空气中散溢的信息素，只是一点点都极具压迫感。他决定还是联繫一下冯医生，老闆的易感期恐怕会比以往来得更猛烈。


    知予在潭州的宣传行程是两天半，扫楼、採访，还有一期综艺，忙得只能抽空回微信，跟路鋮聊天就跟发邮件似的，就没有在线聊秒回的时候。两天半忙完，和江奕行在机场分道扬镳，临行前江奕行约他在海城见。


    「知知，我还有一个月杀青，等回海城，我请你吃饭。」


    「你家不是在首都吗？杀青了不回家回海城？」


    「对，不行吗？赶着见你。」江奕行笑着挑眉看他，如果放在之前，知予一点都不会多想，可是自从路鋮向他告白，他对alpha传递的情绪敏感了很多。


    心里一咯噔，知予神色微变：「见我干嘛，一个月后我早都进新组了。」


    「那我去你剧组探班。」


    「再说吧。」


    两人道别，知予上了回海城的航班。路上他回忆了一下和江奕行的相处，强行否定自己的猜想，江奕行对谁都是口无遮拦没轻没重，只是跟他关系好一点而已吧。


    他有点犯愁，下了飞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想，可一上车，就顾不上了。


    「青姐？你怎么来了？」


    「少爷让我来接你。」青姐微笑，显然见到他很开心。


    「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特意让你来接我？」


    「因为今天你要跟青姐回半山别墅，我们都很想你，我猜拳赢了才得到来接你的机会。」


    「青姐你怎么也拿我开玩笑。要回别墅，你们不会是有什么秘密计划吧？」


    知予轻松地说，自己都没意识到，说到要出入路鋮家，他的态度已经如此自然自在。他接过青姐递来的气泡水，小小喝了一口，立刻就抚平了航程带来的枯燥。


    「秘密计划？那大概是青姐秘密研发了新菜式要请你来尝。」


    「新菜式？什么新菜式？」


    一路聊着，知予就这么跟青姐回了路鋮的半山别墅。直到吃过晚餐，时钟走到了十点，一直偷偷关注着门外动静的知予发现路鋮还没回来，他才意识到不对。


    一回想，今天也没见到廉叔和小祝。又过了半小时，他渐渐坐不住，假装拿饮料跑下了楼。


    这个点路家的佣人已经都休息了，只有值班的安保。他不熟悉没好意思去问，在青姐门口转了五分钟，没等他犹豫完，青姐听到响动拉开了门。


    第65章


    你会打抑制剂吗？


    青姐打开门， 看到是知予，心里已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这个孩子是那么的聪慧和敏锐，对少爷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但她还是装作不知， 只是问他：「怎么了小知， 这么晚了找我？」


    「哥他还没回家……」


    「应该是在加班吧， 常有的事，他忙起来连公寓都不回的， 就在办公室住。」


    知予想说如果他不准备回别墅，是不会特意安排青姐接他回来的。可是这话说出来好像在强调路鋮多想他， 一定要和他在一块似的。话到嘴边他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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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他打电话。」说着知予就拿出手机拨号，可拨过去， 接电话的却是周毅。


    「知予，有什么事吗？」


    「你们在加班？」


    「是。」周毅的话有一瞬间的迟疑，被知予捕捉到了。


    「你骗我。为什么是你接电话？」知予对上青姐略带焦急的神色， 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事，只是配合起来瞒着他。


    灵机一动， 知予变了语气，故意质问：「你们是不是偷偷在哪里玩不告诉我？会所？酒吧？」


    周毅哪里敢让未来老闆娘有这种误会，连忙否认：「怎么可能？路总从来不爱去娱乐场所。」


    「那他在哪里？」


    「在公司， 都说了是在公司，你怎么不信呢？」周毅正要继续解释，知予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青姐一看情形不对，也连忙来劝：「少爷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忙。」


    「我有说他有事吗？」知予反问， 青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知予收敛起平日里的温和与天真， 展露出成熟强硬的一面：「青姐， 能不能替我安排车？」


    青姐摇了摇头。


    知予没有二话，直接拨给了盖烨。他从不半夜折腾助理，这会却没办法了。


    「现在过来接我，有点事要处理。」


    「予哥，什么事？」


    「过来再说，定位我发你。」说着知予就挂了电话，径直上楼去换衣服，青姐跟过去，直接被他关在了门外。


    路鋮交待过让青姐去机场接人，也交待过不让知予知道他易感期，但是他们不可能把人锁在别墅。


    青姐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告诉他情况。可是说了的话，知予会有什么反应她也拿不准。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有一些私心，她犹豫了。


    盖烨来得很快，知予上车他们拦不住，没给青姐多纠结的时间，她只好安排保镖跟上。


    「予哥，去哪？」盖烨有种要去大干一场的兴奋，他在路上想了一万种他们要去处理危机的情景，语气都是跃跃欲试的。


    知予有些奇怪地看他，完全不理解他的兴奋劲。


    「去……先去飞驰总部。」知予本来想直接去路鋮的公寓，转念一想，万一他们真的是在公司呢？或许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他们到达飞驰大楼时，已经临近十二点，知予站在楼下往上看，大楼高层还有一些灯光，但是看不出来是哪一层。他正要再给路鋮打电话，大门口迎面走出来一行人。知予口罩帽子都没戴，一眼就被认了出来。


    「知予？是知予！」两个年轻女生惊呼。


    晨星项目虽然核心是在进行超脑研发，但是外壳是全息网游。技术员们不太关注娱乐圈，但是网游策划、美工、文案等等，个个网瘾少年少女。出来的一行人都是晨星项目的，认出他的两个女生是项目组的文案。


    这下一群人都看了过来，大多数人并不熟悉这位旌旗代言人，但是不少听说过他和路总的八卦，一时大家都表现得有些好奇。和其他人见到明星/八卦对象的反应不同，其中一人越众而出，主动对知予伸出了手。


    「知予，好久不见。」项阳博士带着微笑，儒雅有礼。


    知予辨认了一下才回忆起来他是谁，回握住他的手：「好久不见，项学长，没想到你在飞驰工作。」


    「博士毕业以后刚回国，飞驰是很好的选择。」他笑得云淡风轻，知予不禁感嘆，四年多的时间确实是物是人非了。当初一起参赛的时候，这位项学长并没有这么自信从容，现在已经是沉稳大气的项博士了。


    「你是过来找路总的？」项阳又问，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不令人厌烦的探究。


    「是的，他还在楼上吗？」


    「据我所知，路总今天没有来公司。」


    「谢谢，那我先走了，有点急事。」


    「下次过来我们一定要叙叙旧。」


    知予点点头，顾不上再多聊，跳上车走了。他让盖烨把车开进对面公寓，径直上楼，心里想着，如果这里也不在，那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


    幸好，人在。


    熟悉的公寓大门紧闭，对面的房门却敞开着，一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小祝从对面走了出来。


    「廉叔。」一看到知予，小祝招呼都顾不上打，赶紧回头朝屋里喊廉叔。


    「小知先生。」廉叔早就收到别墅的消息，并没有惊讶，见到他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继续隐瞒的了。


    「少爷易感期，信息素有些失控，担心会误伤人，所以才暂时不见你。」


    「哥在里面？一个人？」


    廉叔点头：「我们和医生过来，他不肯开门。」


    「廉叔你不是有录入指纹吗？」


    「打不开，我只有访客权限，少爷关闭了访客模式。现在只有管理员权限才能开门，如果有必要我们只能破拆。」


    看着廉叔和他身后的其他保镖，甚至不是最常跟着路鋮的几个alpha保镖，而是他之前在半山别墅见过的，清一色的beta，他们严阵以待。


    「哥的易感期，症状很严重？」知予想起了林冠宇，在那个储物间里殴打他的情形，瞳孔微颤，又立刻控制住。


    「信息素越是强悍的alpha，易感期往往会更严重。特别是他这么多年没有omega的安抚，就更加。」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在廉叔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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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受信息素的影响，我能进去陪他吗？陪他说说话，会不会让他好受一点？」知予把目光投向医生，神色焦急。


    冯医生凝眸看他：「你是beta？」


    「嗯。」知予说着把手贴上指纹锁，门锁应声而开，「而且我有权限……哥给我开的是管理员权限。」


    门锁开启后，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浓密的alpha信息素顿时往走廊扩散而来。在场的除了廉叔是alpha、冯医生是omega，其他人都是beta。beta们没什么反应，廉叔和冯医生却都不太舒服。虽然他们都是有伴侣的人，可是过于强悍的信息素还是对他们有影响。


    冯医生注意到，知予也微微蹙起了眉头。只见他鼻翼煽动，脸上神情变幻，半晌问道：「这是哥的信息素？」满脸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我一直以为是他用的香水，愈创木香，是不是？」这么浓烈的味道，他没法强行解释易感期不小心打翻了香水瓶……


    廉叔点头，知予又看向冯医生，冯医生肯定地答道：「是的，非常少见的信息素。」


    知予说着就拉开门要进去，冯医生反应过来，立刻喊道：「拉住他，不能让他进去！」路鋮给他看过的匿名病例，他知道是谁的了。


    知予想挣扎没挣扎过，被带进了对面房子里。冯医生说要和他单独聊聊，其他人都在外面，只剩他们两人在房间独处。


    知予神色焦急，显然刚才他拉开门以后闻到更浓郁的信息素就坐不住了，他只想去看看路鋮，他得亲眼见到才安心。


    「医生，我不受影响，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不，你闻得到。」冯医生的话斩钉截铁，「路总给我看过一份匿名病例，是一个分化期遭遇意外事故，导致分化中止的病例。那个人是你。」


    知予原本还一心想着路鋮，听到冯医生的话，当场愣住。哥私下替他找过医生？是在他受伤住院的时候吗？


    「我姓冯，信息素专科医生，路总这些年有信息素方面的困扰都是找我，算是老熟人了。你怎么称呼？」


    「知予。冯医生，您好。」


    「路总拿你的病例来问诊的时候说，你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你的情况，这时候不能和他接触。信息素失控的阶段，一旦他的信息素攻击你，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进一步伤害。」


    「什么伤害？为什么我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别人的我从没闻到过……」知予一脑袋问题，一时有些混乱。


    「暂时不清楚原因。至于伤害，最严重的甚至会让你终生无法再分化。」


    「分化？我不想分化。」说着知予就站起身，拉开门走到了客厅。他不想和医生谈了，他根本不害怕所谓最严重的后果，他要去对面。


    「等等。」冯医生追出来。


    正在这时，对面传来一声低吼：「出去！」


    小祝一路狂奔从对面跑了出来。知予刚才打开了门，在他和冯医生谈话的时候，廉叔就让小祝进去给路鋮打抑制剂，谁知道他刚上二楼就被赶了出来。


    「廉叔……」小祝为难地摇头，「先生不让我靠近。」


    知予走过来，一把拿过小祝手里的针剂盒，说：「我去。」


    廉叔和小祝立刻拦住他的去路，冯医生的声音同时在他背后响起。


    「你会打抑制剂吗？」


    第66章


    不乖，要罚


    知予听到冯医生的话转回身来， 表情有些别扭，大概是年轻人微妙的好胜心，不愿意承认自己不懂这种常识。


    但只是迟疑了一秒， 他的神色变得认真又诚恳：「我不会。冯医生， 您能教我吗？」


    「先把对面门关上。他的信息素通过走廊的中央空调扩散出去的话， 会影响其他楼层的住户。」


    知予的手搭在门把手上， 想了想听医生的话关上了门。


    「从过往的情况来看，现有的抑制剂对他的作用有限， 有时候抑制剂药效过后甚至症状更严重，久而久之路总就不愿意使用了。这是新型的强效抑制剂， 从已有的临床试验数据来看，应该能帮助他缓解一些痛苦。」


    「但是， 易感期的alpha非常危险，如果不是他意识清醒同意的情况，或是完全失去意识， 你不要试图给他打抑制剂，明白吗？」


    「明白了。」


    「你进来， 我教你怎么使用。」


    冯医生撸起自己的袖子给他示范，指导他特殊针剂的操作和应该注入的位置。末了还让知予现场演示，以确保他真的会了， 不会出问题。


    「易感期的alpha一旦真正失控，甚至可能强行标记你。」冯医生觉得知予不清楚事态，说得更加直白。


    「不会的。我不是omega，要怎么被标记？」知予低着头，他第一次和陌生医生谈论这种话题， 脸不自觉红了。


    「你不知道你有发育出完整的生-殖腔吗？我没有给你做过系统检查并不确定， 但合理怀疑alpha能够在你腔内直接成结。」


    知予的心跳骤然加速， 身心都是未成年的他明显被这个尺度吓到了。


    「怕了？所以我让你别去。」冯医生有夸大吓唬他的成分，但是这种情况没有遇见过，也确实不清楚。


    知予沉默下来，他还在抚平自己的心跳。


    「他一定很难受吧……一直都是他在帮助我、保护我，我也想能为他做点什么。」知予抬起头，直视冯医生，「他不会的，他不会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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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医生，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冯医生轻嘆一声，对上他坚定的眼神，最后无奈地说：「作为医生我不该同意你进去，但是……」冯医生顿了一下，他想到路鋮拿着知予的病例来看诊时难得的脸红，他爱慕眼前的青年，毋庸置疑。很明显，知予对他也不是一般的感情，愿意为了他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好吧。你可以陪他说说话，做一些分散注意力的事，陪伴他，哪怕无法释放omega信息素，我想你在他身边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慰藉。他很可能会比平常要粗暴，要委屈你尽量顺从，不要激怒他。当然，如果他试图……你就按这个警报器，我们会进来控制局面。」


    就这样，知予带着冯医生给他的强效抑制剂，走了进去。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味道，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浓烈。和遇到易感期的林冠宇不同，那时候林冠宇失控的信息素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可是这会，他只是站在客厅里，竟然已经心跳加剧。


    循着味道，他上了二楼，本以为人在卧室，推开主卧却空无一人。书房也没人，那就只有……


    知予推开次卧的门，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洒进来，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团。身材高大的alpha侧卧着，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知予不知道他是受信息素影响多一点，还是心理因素多一点，他的心跳更快了。


    「出去！」听到门口的响动，alpha抗拒得信息素再次爆发。


    「哥……」知予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难受的时候在这里，是在寻求他的气息吗？


    alpha睁开眼，在黑暗里有些迟钝地锁定了声源。


    「出去……」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却仍然坚决。


    知予像个叛逆的少年，不仅不听，还打开了灯，他三两步就跨到了床边，试图看清alpha的模样。


    他像一个热源，只是靠近就让知予感受到了热度。愈创木香卷积成热浪，一重重将他裹住。见到他过来，路鋮迷濛的意识有一瞬清醒，他坐了起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知予却不让，他伸手想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出去……知予……」他声音像低氧环境下的火，压抑着，克制着，只要再给一点点氧气，就会剧烈燃烧起来。


    他几乎没有这样叫过他，也从没有在知予面前这样狼狈。额发全部被汗水打湿，身上的衬衣也是，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晦暗如夜。


    路鋮侧头躲开他的触碰：「别碰我。」


    「凭什么？」知予被他的态度激起逆反心理，他隐隐觉得自己最近是被惯坏了，哪怕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凶，他也一点都不怕。路鋮往后躲，他倾身上前，直接一条腿跪在床上，碰到了他的额头。


    初碰是冷汗，整个掌心贴上去却是高热。


    「哥，你在发烧。」


    「知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alpha合上眼，说话间灼烫的呼吸打在知予小臂上。知予被他烫到，下意识缩回手，目光随之落在他滑动的喉结上。


    空气里全是信息素他都能抵挡，可看到这一幕，却只觉得性感到暧昧。知予的声音故作镇定：「我当然知道，冯医生也同意我来陪你。」


    知予急迫地想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让他面红耳热的氛围，他伸手去解路鋮的袖口，想给他打抑制剂：「我带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已被alpha扣住手腕压倒。路鋮深深地看着他，他凌乱的额发和衣襟，让他展露出极具吞噬力的那一面，知予瞬间被攫住了全部的思维……


    这个不知轻重的omega，他怎么敢去解一个易感期alpha的扣子？当他是什么圣人？


    被轻松压制，知予下意识反抗，却被禁锢得更厉害。空气中的信息素更加浓郁，之前像是热浪，知予觉得现在已经快要成岩浆了。


    反抗不过，他想起冯医生的话，让他尽量顺从，不要激怒他。他反应过来，停止了挣扎。


    alpha与生俱来的征服欲，让他们天生享受omega的顺从，受基因支配，是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


    路鋮一只手扣着他的双手压在头顶，眼看他停下挣扎，满意地放松了一些钳制，甚至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腕，看那被自己掐出的红痕。


    「不乖，要罚。」他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低哑，俯身打量知予用力挣扎后微红的脸，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颈。


    本该是腺体的位置被触碰，一直没有特殊对待过这个部位的知予，就这么被他一碰，浑身的细胞仿佛都炸了开来。


    alpha像某种大型犬，在他颈间来回嗅闻，对他的omega信息素有近乎虔诚的渴望。


    「哥……」只是一个字，他的声音就完全变了调。


    没等他再说什么，alpha抬起头，径直吻上了他的唇瓣。


    被电流击中，知予那一刻脑海中一片空茫。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配合这个吻，是不是在回应。静谧无人的夜里，只有他和易感期的alpha，那点模糊不清的心意好像怎么也控制不了。


    浓重的alpha信息素烫得知予浑身发热，特别是后颈，简直像要融化。


    知予对时间失感，像是一瞬，又像是一个世纪。双唇被放开时，他双目失焦，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呼吸。


    他猛地醒过神来，冯医生劝告的话像一记警钟，敲得他理智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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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醒醒……」知予躲开他的亲吻，用力推他。


    路鋮不为所动，知予一狠心，一口咬在他肩上。


    他吃痛，暂时回过了神。知予的沉浸和顺从极大地抚慰了他，但他仍然不愿把人放开。


    知予也说不出话，那是他的初吻，而对象是路鋮。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没法思考其他。脑子里混乱不堪，知予一时什么也理不清抓不到。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状态……知予不知道自己是理智还是逃避地想。


    「哥，我带了新型抑制剂，冯医生说会有用的。」知予的声音越来越小，被路鋮盯得别开了眼。


    「哥，试试好不好？」


    良久，alpha起身，靠坐在床头。他手指都在轻颤，艰难地解开袖口，把袖子挽起来，应了一声：「好」。


    知予把手背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待到心跳平复一些，才拿起放在床头的针剂盒。他严格按照冯医生说的步骤给路鋮注射抑制剂，冰凉的药体注入，路鋮侧过了头。颈部肌肉绷紧，拉出凌厉的线条，知予直觉alpha的兴奋度好像更高了，他怀疑这药到底有用没用。


    成年的单身alpha，惯常都是自己给自己打抑制剂，路鋮也是，除非就医，从没有别人给他打过抑制剂。而现在，他心爱的omega拿着针剂在为他注射。


    注射时知予操作不熟练，为了避免手不稳而导致针头移位，他用尾指和无名指抵在路鋮臂弯，正压在蓬勃跳动的血管上。


    知予还不敢推快了，好像这点剂量打快了还能伤到他似的。两人相触的位置泛起高热，路鋮受不了这折磨，直接覆住知予的手把注射器一推到底。


    知予被他抓住手，针头还插在路鋮手臂上，动也不敢动，只好就这么被他手把手带着拔针。血从针眼冒出来，知予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堵。血珠沾上他指尖，alpha看着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等知予回过神来，他的指尖已经被alpha含在了唇间。


    第67章


    以后也陪我。


    高热的口腔， 滚烫的唇舌，是刚才他被迫反覆品尝的味道，可当指尖触到， 知予才意识到， 那不是坚硬的， 反而柔软无比。他刚被路鋮亲到失神， 再这么一刺激，年轻的身体瞬间起了反应。


    「哥， 不要……」他下意识抗拒，想把手抽出来。过去的他一心学习， 后来的他拍戏都没接过亲密戏，不熟悉情-欲的身体， 尴尬到手足无措。


    alpha的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想到他刚才的抗拒和劝哄，尽管抓着他的手青筋暴起， 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暴虐，他还是启唇放开了他。


    知予如蒙大赦， 庆幸过后又有一闪而过的失落。他顾不上细想，见路鋮蹙着眉合上眼，忙问他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好受一点。


    「嗯。」


    alpha意味不明地回复了一个单音节，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算有药效也不至于这么快。但是知予关心则乱的样子，他又很受用。尽管很难受，他这会神智还算清醒， 不用他跟着多担心。


    「那我去给你倒水， 拿点吃的。」知予开心起来， 站起来要出去，可他低估了易感期alpha的占有欲。


    刚才还眼看着平静下来的alpha，一听他要离开自己身边，立刻就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我就去楼下拿，你想吃什么？」


    路鋮不为所动。


    「哥你抓疼我了。」


    路鋮的目光落在他腕间的红痕上，先前把人压在身下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他的眼神带上了掠夺侵占的欲望。但清醒状态下的alpha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松开了他的手。


    「随便。」回答的是想吃什么的问题，他正处在食不知味的阶段，给他的是面条还是法棍吃起来都没差。


    「我马上就回来，一下下。」


    知予下楼去准备「随便」，趁着机会开门和廉叔他们碰了个面。


    「打了抑制剂，哥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


    冯医生和廉叔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他腕间、颈间的红痕上，对知予所谓「不错」的评价有点怀疑。


    进去一刻钟就弄成这样，持续好几天的易感期，这不会是知予唯一一次走着下楼的机会吧？


    知予没照镜子，还不知道自己带了一身暧昧痕迹，对他们复杂的眼神有些茫然，只问廉叔准备吃的。


    这些早有准备，小祝赶紧把东西往屋里拿。可以直接吃的面包、方便加热的熟食、按两人口味准备的水果、补充能量的饮品等等，一大堆往冰箱里放。


    这时廉叔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到一旁接听，回来时脸上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喜色：「有阎昆的行踪了，我得去看看。小知先生，少爷就拜託你照顾了。小祝会一直在对面，有需要你随时叫他。」


    听到阎昆的名字，不像廉叔情绪内敛，知予的开心直接摆在了脸上，连连点头：「廉叔小心，安全第一！」


    「放心。」


    冯医生留下助手，也和知予告辞。年年都有易感期，情况稳定可控的话不需要主治医生全程陪护。


    小祝还在搬东西，冯医生刚走，知予身后就响起了冰冷的男声：「出去。」知予闻声回头，看到路鋮的目光直投向小祝。


    alpha信息素化成拍打冰山的海浪，阳光的味道彻底消融，只剩下刺骨的寒意。beta小祝并不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压迫，却不妨碍他感受到老闆话里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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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祝赶紧放下东西，一熘烟跑了。


    路鋮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没等他继续往下，本能意识到危险的知予啪一下甩上门，立刻小跑着过去扶他。


    alpha的圈地行为作祟，omega离开自己身边，就时刻关注他的位置，有人侵入独属于他们的空间，那必须马上驱逐。


    到了近前，路鋮看向知予的眼神带着怀疑，似乎在质问他说好的马上回来，为什么这么久，而且还放了外人进入他的领域？


    知予被他看得不自觉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背叛的事。转念一想，心虚个什么心虚，大家都这么关心他，把他的情况告诉大家不是应该的吗？


    「廉叔他们都很担心你，你下次不要一个人锁着门不见人，好不好？」理智告诉他不要心虚，可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哄着人。


    他们站在楼梯上，路鋮高一阶，他低两阶，他们本来就有身高差，这么一站路鋮彻底成了俯视。知予仰着头看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完全露出，说话时眉目间全是对他的关心。


    alpha一个弯腰，知予猝不及防地被他捞进了怀里。一条手臂箍着他细瘦的腰，让他整个人被自己环抱。


    知予被拉起来的时候悬了空，脚上的拖鞋随之滚到了楼梯拐角。他被这么抱着，因为身高的差距，脚掌无法完全着地，只能垫着脚尖踩在路鋮脚背上。


    两人的身体密密贴合，知予唯一可以借力的就是alpha强健的身体。


    「我会摔的……啊……」知予一声惊呼。


    「抱紧。」alpha的语气仍然冰冷，扣在他腰间的手却火热。


    他一动，知予随着他的动作往后一仰，差点原地下腰，吓得赶紧搂住了路鋮的脖子。


    这么紧密的贴合，身体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彼此，知予感受着顶在他腿根的硬热，面红耳赤。好大……他有些崩溃的想，整个人僵住。


    「别动，让我抱会。」alpha享受他的依靠，仿佛他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爱侣。亲密无间，彼此就是对方的全世界。


    「以后也陪我。」


    这一刻是今天相见以来唯一的温馨，知予纷乱的思绪宁静下来，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可也不愿意打破当下的好气氛，只好沉默。


    那天晚上抱过以后，路鋮独自回了次卧。他把知予关在外面，隔着门让他去主卧睡。知予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只好去了主卧。


    他的衣服都在次卧，主卧只有路鋮的。他本来在别墅洗了澡的，又折腾出一身汗，浑身黏腻想去洗一洗才意识到没衣服。他是这样，路鋮更是。他该去送身衣服的……


    知予有点犹豫，他被易感期的alpha吓到了。路鋮一直是沉稳体贴的，谨守着他们该有的距离和相处模式，过去甚至不在他面前展示alpha的霸道。


    可现在，知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他放肆的眼神看一眼都脸红心跳腿软。


    去给他送睡衣，让他洗澡，一听就好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在主卧里挣扎了半小时，坐一会又来回转，最后还是决定去。


    他答应了廉叔要照顾人的，至少得让他有一个好的睡眠环境吧。也得去看看抑制剂的作用持续多久，冯医生说之前的抑制剂他用了也管不了多久。


    于是，知予推开他的衣帽间去找睡衣。拿了睡衣，又想起内裤，总不能让人挂空档吧！


    衣柜抽屉不算多，一个个拉开找到放内裤的那个，他已经看完了路鋮的领带领结、口袋巾、皮带等各种配饰格子……然后他就对着一抽屉叠放整齐，什么也看不清楚的内裤，脸红了。


    认命地随便抓了一条，想到这条一会会穿在路鋮身上，他差点左脚拌右脚表演平地摔。把内裤胡乱塞在睡衣中间，他缓了缓才跑去次卧敲门。


    「哥，我给你送睡衣，你换身衣服再睡吧。」


    半晌，门内没有回应。知予又敲了敲门，说：「你还好吗？睡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知予只好把衣服放在门口，转身折返：「衣服放门口了，你自己拿。哥，晚安。」


    听到知予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门内的路鋮才缓了一口气。


    抑制剂的药效在快速消失，他刚刚蛰伏了一会的信息素再次暴起，仅仅是听到知予的声音，他就要耗空所以意志力才克制住开门的冲动。


    房门打开，他拿起地上的睡衣，有些踉跄地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凉水兜头而下，身上价值六位数的衬衣皱成了一团废纸，被他随意一扯丢在了地上，扣子绷得满地都是。


    水流沿着起伏的肌群滑进腰下，信息素的刺激下满脑子都是知予，凉水也抚不平他的心绪，只得自己先解决一次。


    释放让alpha多少得到了纾解，头疼却愈演愈烈。洗干净出去，开通风系统净化空气。拿起睡衣他才看到里面夹着的内裤。知予给他拿的……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刚发泄过的alpha又有了感觉。


    穿好衣服，躺上床，如果无视腿间的大鼓包，他那神情简直能上谈判桌。


    alpha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强迫自己入睡。睡眠缺乏只会让他更加暴躁，更加难以自控，明天见到他，说不定会真的把人吓跑。


    说是睡觉，哪里这么容易。头疼欲裂，身体却亢奋，无处释放的信息素在体内乱窜。他只能闭上眼自我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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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睡不着的哪里只有他一个。


    知予送完衣服回来，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睡衣可以换。他比较了一下几个选项，相比洗完澡穿着外出的衣服睡觉、洗完澡光着睡觉，他选择了洗完澡穿路鋮的睡衣睡觉。


    他在衣柜里挑了一套最新的，那肯定就是他穿的最少的，也就是说他的气息最少。


    可等他真的穿上路鋮的睡衣，躺在路鋮的床上，裹着路鋮的被子想要睡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


    他几乎是躺下去就跳了起来，alpha残留的信息素裹住他，像是将他紧紧拥在怀中。


    第68章


    你等等我，好不好？


    路鋮是凌晨四点硬生生痛醒的， 似乎是习惯了易感期这种状态，他只是用薄被更紧地裹住了自己。然后阖上眼，装作无事。


    但事实是， 没有喜欢的人时， 没有喜欢的人住在隔壁时， 远比现在容易熬。


    辗转反侧， 无法成眠。扶着剧痛的额角起身，他一步一挪走到了主卧门前。离他近一点， 至少心里好受一些。


    他靠坐在门外墙边，长腿横在走廊上。持续高热的身体贴近冰凉的地板和墙面， 似乎缓解了一些他的痛苦。


    知予很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天光未明又醒了。他不放心路鋮， 就着微弱的天光起床，想去路鋮门口看下，看他昨天有没有把衣服拿进去。还能拿衣服， 知道洗澡的话，应该还好的吧。


    可一拉开门， 他就见到了门外的路鋮。应该说他走到门边闻到浓重的信息素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只以为路鋮出门了，没想到他坐在自己房门口。


    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 知予的手扶了一下他肩膀旁边的墙面，感觉墙面都是热的。


    「哥，你没事吧？」


    知予立刻蹲下来看他，他伸手测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准确地捉住了手。


    alpha缓缓睁开了眼， 没有晨间初醒的茫然失焦， 他凌厉的眸光直接锁定了眼前的人。


    他穿着自己的睡衣， 他们的距离不足一米，近到他一眼就捕捉完了所有细节。


    他191，知予182，他的衣服穿在知予身上长了一些。于是知予挽起了一小截衣袖和裤腿，露出纤细的手腕脚踝，上好的白瓷一般，在他眼下晃。


    哪个易感期的alpha能受得住这种刺激？心爱的omega穿着他的睡衣出现在面前，真挚地担忧和关怀他。


    掌中的皮肤细腻柔软，路鋮摩挲着，几乎控制不住力道。alpha大胆直白的调情让知予想逃，想把手抽出来躲开。


    「哥，不要……」


    「不要？」


    奈何易感期的alpha迟钝又敏锐。暴涨的信息素水平让他们更依赖本能，别的方面迟钝到有些不懂得怜香惜玉。但同时又对omega的逃避和抗拒情绪十足敏锐，敏锐到一点就足以开启他们的恶劣。


    路鋮眸色深沉，一把揽住他的腰。


    「啊」知予一声惊呼，双手抵住路鋮的肩膀想要逃开。


    不知道是真丝面料太滑，还是发软的手脚失了力气，知予的挣扎适得其反。alpha的手扣着他，让他完全无法逃脱。


    这一次没有任何前奏和预兆，路鋮咬住了他的唇。掌控一般被按住后颈，知予不停推拒。可越推却越没有力气，手脚软得一塌糊涂。


    路鋮贴着他的唇，若即若离，问他：「不喜欢？」


    知予在短暂的放松里后退，连连摇头。他只知道自己脸很红，眼角微微湿润，难耐地把头埋到他肩上。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赌气般把头撇向另一边不看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把后颈送到alpha眼下的举动，在alpha眼中近乎邀请。


    温驯的假象，仿佛献祭的姿态，路鋮逗弄的动作停了。


    他盯住知予白皙的后颈，犬齿发热发痒。咬下去，就可以尝到甘甜的omega信息素。把自己的信息素灌入他的腺体，让他沾满自己的气味。


    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叫嚣，一晃神，他已经咬住了知予的后颈，犬齿刺破皮肤。


    可还没等他继续用力，知予剧烈地挣扎起来。


    中止发育的腺体根本无法承受alpha的标记行为，只是破开一个小口，接触到一点信息素，就让知予疼得满头冷汗。


    路鋮几乎是立刻就收住了动作，在这种情境下停下来，不知道是凭藉怎样非人的意志力。


    他混沌的头脑找回一丝清明，意识到知予不是普通的omega，未发育完全的腺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标记。


    胸腔轰鸣，他就着抱人的姿势查看知予后颈的伤口。知予疼到脱力，在他怀里发颤，只能任他摆布。好在伤口不大，灌入的信息素不多，疼过这一波，他缓了过来。一抬头，就对上路鋮苍白的脸。


    alpha被信息素折磨得不成样子，虽然仍难掩英俊，却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他眼中火山岩熔一般的占有欲被压抑，只剩张皇担忧和心疼。路鋮几乎有些粗手粗脚地给他擦额头的冷汗，拇指擦过他眉心时，挫败地垂了下去。


    「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像久旱不雨的荒漠。


    知予不喜欢他这样。


    他在单亲家庭长大，从小生命中没有alpha父亲的角色，性别意识几乎全部来自课堂和书本，第一次以陪伴者的身份对易感期有实感。


    但他来之前就想过了，路鋮喜欢他，这时候他主动靠近，alpha难以自控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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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他不是真的抗拒。知予不想承认，但是从来没有一刻，他将自己的心看得这么清楚。


    崇拜、依恋、心疼和被他拥抱亲吻时无法言喻的快感，都昭示着这一切不是路鋮的一厢情愿，也是他的默许。发生这些，他就是愿意的。


    可是看清以后，迎来的却是更大的无措和恐慌。他不是一个正常的omega，冯医生提起的关于生-殖腔的话更警醒着他，他也不是正常的beta。


    知予突然抱住了他，双手环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易感期不仅是alpha身不由己的失控期，也是他泄露心意的掩饰。先放纵一会，给他一些安慰，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真的怪他吧。


    闻着他的味道，知予放空了自己。他那么好，现在赖一会，等他好了，自己就不能再赖了。


    那个清晨路鋮咬破知予的后颈以后，他的易感期仍持续了三天，却没有再对知予有任何逾矩。


    他主动隔开两人的距离，搬回主卧，只答应知予给他把一日三餐送到房门口。吃不下也咽下去，哪怕吃完全都吐出来，也不让知予发现。


    知予搬回次卧后换了床单，可是一躺到床上，眼前就浮现出路鋮睡在这里的样子。


    厚积薄发到终于变质的感情，跨越他一半人生的追逐，一旦点明，如同燎原的烈火，根本无法控制。想亲近他，想被拥抱，想念他抚摸自己的力度。


    真羞耻啊，知予。


    工作全部推掉，哪怕人都见不到，他也一直陪在家直到他易感期结束。


    公寓里的信息素全部散去的那天早上，知予起的很早，在主卧房门有响动之前，他已经打包完自己带来的全部行李。


    听到旁边房门打开的声音，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事走了出去。


    alpha面上仍有被易感期折磨出的疲态，却已经独自打理好自己。


    他颳了鬍子，梳理好头发，一身定制西装挺括有型，腕间是搭配好的同色系腕錶，已经是准备去上班的姿态。稍有些颓态的alpha，有种别样的性感。


    见到他，路鋮状似随意地问他：「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唯有抓紧又松开的指骨出卖着他的紧张。


    易感期他们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知予最后还主动抱他，他是易感期不是失忆，他全都记得。


    他不禁想，知予也是喜欢他的吧。朋友之间哪有在易感楠『枫期这样去照顾人的？照顾朋友把自己的清白都搭上，没有这个道理。所以他紧张，无比期待，但又不敢贸然发问，怕不合适的时机搞砸气氛。


    谈数十亿的合同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这会看着知予，却觉得他要是皱一皱眉，自己都能心肌梗塞。毕竟他之前把人欺负得有点狠，不知道知予气消没消。


    知予摇了摇头，陪了三天，他就想了三天，这会见到人心跳很乱，却还是镇定自若地把想好的话说出了口：「不吃了。我今天搬出去，盖烨已经在车库等了。」


    路鋮的神情一瞬间写满了震惊和茫然。本以为接下来是两情相悦的剧本，没想到迎来的是晴天霹雳。


    他几乎立刻就认定知予是被自己吓到了，惹恼了。易感期时是特殊情况下的无奈照料，结束了自然就要从危险区域逃开。


    「对不起，小知。我不该仗着易感期，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冒犯你。但是我绝不是不尊重，我保证不会有第二次。」他想好了，以后易感期他就找个知予找不到的地方，自己熬几天，绝不在他面前让他为难。


    「我很抱歉，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alpha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想到什么又退了回去，保持着两人间不超越友情的距离。


    知予仍是摇头。他垂下眼帘，指骨攥得发白。


    「我不是……哥，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想自己待一段时间，可以吗？」知予重新抬眼看他，这一次他眼里的最后一丝犹豫都消失了，「廉叔说已经掌握了阎昆的行踪，我现在搬出去安全也有保障。我租了新房子，市中心，安保很好的小区。」


    「可是……」


    知予没让他说下去，直接打断了他：「你等等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日三万结束，感谢跟我一起拯救夹子排名的各位股东！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时间，中午12点见——


    第69章


    您会为您的新患者保密吧


    困兽一般的眼神， 知予眼中是复杂难言的情绪。路鋮意识到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忽视了知予真正的想法。这一次，他显然没有懂他。


    「好， 我会一直在。」知予一个眼神， 他就败下阵来， 只好又问，「你搬出去，我可以去见你吗？」


    知予摇头。


    路鋮的手伸出又收回， 见面都不可以，他好想把人扣住， 锁在家里。但是不行……


    「那可以给你发消息吗？」


    知予想了想，点头， 然后又说：「如果我没回复，不是不礼貌，可能只是不想说话。」


    路鋮：「……」不想和他说话， 这预防针打的，还不如告诉他就是不礼貌、没看见、漏回了。这一刻路鋮理解了为什么有人纵容谎言， 他现在宁可被骗。


    他一忍再忍，问了最后的底线：「保镖还是带着，行吗？」


    「我自己请了人。」


    路鋮颈侧的青筋暴起， 他以为自己已经被触到了底线，最后还是沉默下来。说到底，知予不接受他的爱意，他根本没有立场左右他的决定。剥掉两情相悦的假象，他那天的作为简直是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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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挫败铺天盖地。但知予推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 他还是主动接过去， 亲自把人送到了车库。


    直到他的车开走， 路鋮还站在原地，巨大的空虚感淹没了他。他苦心经营的局面，一次易感期，毁了一切。


    本来就是假意准备去上班的他，这会好像真的只能去上班了，不然对着空荡荡的家，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两个人下楼，再上去时只剩他一个。次卧的门大开着，知予收拾得很干净，成了无人居住的样板房。他给他预备着备用的衣服、配饰一点没动，他从楼下藏书室拿来看的书全部放归原位，就连浴室也不染纤尘，连点水渍都看不见。只有那盆他特意买来的北美冬青，记录着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园艺师精心培育的盆栽，鲜红的果实挂着，叶子翠绿，蓬勃舒展，煞是好看。知予大概不知道，冬青叶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所以路鋮亲自去挑选，带回这一盆，不只是给他赏景，更有特殊的意义。


    在盆栽前枯坐半晌，路鋮收拾心情。他说让他等，那就等。他十二年前就认识了自己，自己却四年前才认识他，晚了八年，是该等的。


    下午，路鋮出现在了飞驰，四天不见，威廉、周毅两个都知道这几天是知予在照顾他。威廉以为他迟迟不出现在公司是因为乐不思蜀，一见面就调侃：「till，不愧是你，哪方面都不会输。」


    till……路鋮灵光忽现，他还有个马甲，可以和知予打游戏聊天。他一把抓住威廉的胳膊，一扫颓态，甩下一句：「晚上请你吃饭，随便点。」


    「oh，真的吗？那我要吃你做的。」


    「行。」


    「不是吧，till，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四天，你对zhi做了什么？是不是已经脱单了？」


    路鋮笑，初时苦涩，接着又透出昂扬的晨光。两人说着话往办公室走，路鋮坦白承认：「还没有。」


    他们刚进办公室，项阳博士出现在门口，拿着笔记本，礼貌地敲了敲门。他从晨星项目的专用电梯下来，正好在拐角处听到总裁和首席架构师的聊天。那天深夜在楼下遇到知予以后，他就有意关注了知予的消息。这几天知予没有行程，路总也没有出现在公司，看来传言非虚。


    「请进。」


    没有八卦老闆的私事，他是来谈项目进度的。路鋮四天没来公司，堆积了不少事务，特别是晨星的。他是项目最高负责人，技术上、协调统筹上，他的作用都无可替代。


    被工作推着走，路鋮真正捡起马甲已经是一周后。每天忙到凌晨，他不忍心太晚去打扰知予。很想他，知予搬走，这次他彻底住进了次卧。私人领域里无人知晓，放纵一点又怎样。


    时隔多日，网友till再次给知予发消息，发出去的消息却和路鋮发出去的一样，没有得到回覆，一小时过去了如同石沉大海。期间路鋮反覆打开来看，总以为自己开错了微信。但是没有，till的消息他也不回……难道他的马甲已经掉了？


    不过他想错了，没有掉马，知予也没有故意不理网友，他只是在忙。他预约了冯医生的号，挂的正是今天。


    冯医生的诊室里，他看到全副武装独自出现的知予，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知予看懂他的表情，主动说：「冯医生，您好。我是单独挂的号，您会为您的新患者保密吧？」


    「当然，这是职业素养。」


    冯医生打开他的空白病历，开始问诊。


    「你可以先说说来意。」


    「我想系统地做一次检查，确认我的omega性徵发育情况。」知予似乎做了很多准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显得很平静。


    「我很高兴你愿意积极治疗。那我先给你开检查单，你需要做的检查有点多，全面系统的abo检查你没有最新的检查结果。」冯医生对他露出笑容，是典型的omega式温柔和煦，「四年前的病例和检查单你有带吗？」


    「有带，都在这。」知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是他四年前从急救到入院的所有资料。


    冯医生的助手开好了检查单，冯医生接过，在上面划了几项自己亲自做的，其他的让助手全程带知予去做。以他的行业地位，看门诊的时间安排得并不多，每周两个半天，每次只开放10个号。知予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个，他吩咐助手，今天下午的时间也全部腾出来给知予。


    这不只是基于路鋮的面子，更是因为知予是罕见病例。他在上周认识了知予以后，得知他是演员，还特意上网了解了他发生事故的资料，足见重视。


    意外的是，他本以为会是路鋮带着他来看诊，结果人确实来了，却是孤身一人。


    知予做了三小时的检查，中间冯医生的助手还给他准备了午餐，等回到诊室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明显的疲惫。


    「不舒服？有些检查确实有点难捱。」冯医生关心地问道。


    「还好，我只是不喜欢医院。」知予没有说真话，有些检查确实难受，而且特殊检查中的羞耻感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不适。


    想到他在医院躺了三年的经历，冯医生理解地点了点头。


    「你的检查结果还有一项没出来，我们可以先聊聊之前的，我看完了你的病历。但是还需要你自己谈谈当时的具体情况，有些仪器检测不到的内容，患者的记忆是很重要的补充和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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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太记得了。」


    「记得什么就说什么？可以吗？」


    知予的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提起过去，有种失去了活力的苍白。他最近休息得并不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只见他端着冯医生推过来的茶杯，很认真地喝了好几口，直到半杯茶全部咽下去，他才抬起头来开口。


    「当时在参加比赛以前，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有一些分化先兆反应。腺体发热、腹部生长痛都有，去医院检查结果是omega分化前兆。医生说发育状况很好，我听从医嘱，有按时服用分化营养素，定期检查。比赛入营之前最后一次检查，医生说预计半个月后会进入分化期。」


    「赛程只有五天，我在决赛前一天突然进入分化期。我只记得我当时很热，浑身发软，我从宿舍跑出来，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alpha，他带我到了室外。然后就是在车祸现场醒来，在我妈妈车上，一根钢条擦着嵴柱斜向上刺入了我的腺体。我当时很痛，身上伤了多处，但最痛的还是腺体。」


    说到这里，知予停了下来，他一口喝掉了剩下的半杯茶，紧紧握着杯子，才继续往下说。


    「救护车到之前，我妈妈还有意识，她大概知道……所以说了很多话。其实也不多，大概七八句，妈妈当时有说，我的信息素消失了，闻不到了。」


    这都是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的细节，进急救室时他已经昏迷，再醒来是三年后，得知自己分化中止之后，他根本不想提及相关的问题，更不可能去找医生陈述细节。


    现在说出来，每一句都像是在心口扎刀，要把他拉回那个晚上。


    「分化过程中腺体遭遇外力严重损伤，腺体萎缩从而信息素完全收敛，是触发了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这应该是你分化中止的核心原因。但是从上次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的状况和腺体萎缩患者有区别，你更像是腺体发育一期的状态，也就是omega刚开始长出腺体的阶段。」


    「这代表什么？」知予疑惑地看向冯医生，这是他不懂的专业领域了。


    「代表着你的腺体在你昏迷期间出现了良好的自我修复，存在再发育的条件。你的信息素等级应该很高，所以腺体重伤还可以催生它的自我修复。但奇怪的是，你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恢复，醒来也已经近两年，为什么你的腺体还没有重新进入发育期。」


    这时，冯医生的助手敲门进来，带来了知予今天的全部检查结果。


    冯医生一张张看，有些一扫而过，有些看了很久。知予在旁边静静地等，助手给他续了茶。十多分钟后，冯医生拿出其中一张检查单，推到了他面前。


    「这是你今天的腺体检查结果，你看这里，和你5月受伤住院时检查情况对比，腺体发育状态有细微区别。同样是在腺体发育一期，但是腺体内发育出的信息素导管数量和宽度有了变化。你自己有察觉到分化前兆反应吗？」


    知予下意识抿唇，他耳朵红了。


    「有一些……」


    「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知予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想到自己都偷偷跑来看医生了，顿时就豁出去了，「哥，路鋮易感期的时候，他一碰就……他还，咬了我。不是标记，就是咬了一个小口子，接触到了他的信息素。被咬的时候很痛，但是后来这几天……我时不时发热。」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你拿拉斐尔，我玩路西法带你


    「他的信息素等级很高， 成熟强悍，但是你的腺体还是个幼儿园小朋友，甚至无法释放信息素， 被他咬了很痛是正常反应。以后不要给他咬， 这件事我得提醒他。」


    「冯医生你别说， 不要告诉他我来了。」


    「不会说。他的易感期过去了， 本来就该来做个例行检查，到时候我会询问一些易感期的情况， 藉机警告他，以后不能再随便咬你。」


    「他也不是随便……」知予低声嘀咕， 下意识维护路鋮。


    冯医生没听见，自顾自往下说：「但是很明显， 你们的信息素适配度应该很高，他的信息素应该是刺激你腺体再发育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会再次发育，变成omega， 是吗？」


    冯医生给他看检查结果时的说明，再加上身体的反应， 他对这个诊断结果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听到冯医生说出口，还是觉得太突然，没有实感。


    「是的， 今天的检查结果证明确实在发育，但是能不能够发育完全，目前难以预料。我必须如实告诉你，类似病例治癒率并不高。」


    知予的神情悲喜难辨，像是高兴， 又带着痛苦。


    冯医生推了下眼镜。患者的情绪对治疗效果有直接影响， 所以察言观色也是优秀医生的基本功。看到知予的神色， 他猜到了一些。


    「从你目前所有的检查结果来看，我认为不需要用药治疗。已经有了可喜的趋势，完全可以静观其变，交给你的自体机能，过程中出现问题再来解决问题。但是有两件事，我要先确认。」


    「那天你说你不想分化，现在还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知道……」


    看出他的纠结，冯医生没有多问，直接说了自己专业角度的建议：「这是第一件事，你的状态，我认为很可能迟迟不再发育有心理因素的原因。我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如果愿意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可以和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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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医生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朋友的名片，递给了知予。


    知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好的，我会去的。」


    「然后是第二件事，我想了解一下你和路总的感情状况，看是不是能够安排他配合你的治疗。」


    「配合治疗？」知予一惊。


    「他的信息素对你产生了正向刺激，那当然可以尝试着让他来配合你的治疗。」


    知予想了想摇头：「我们还不是情侣关系。」


    「还不是？那就是以后可能是？」冯医生叉起了手，这是他陷入八卦状态的标志性动作。可惜知予不知道，还完全在学术专业态度上和他对话。


    「我……」


    「信息素专科医生常兼职两性-关系导师，如果你有困惑，或许我能帮你。」四十多岁的中年专家满眼都是催促知予快说的信号，助手在一旁憋笑。


    「不用了，谢谢冯医生，我会自己想清楚的。」不确定因素让他犹豫，其实更多的是缺乏勇气。这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冯医生：「……」患者不想说，我也不能打他，可是没听到八卦，好难受。


    从医院出来，回到家，知予又发起呆来。新租的房子，比他住的公司宿舍大多了，装修也很温馨，但他就是觉得冷冰冰的。冰冷空荡，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甚至觉得压抑。


    他总是不自觉想起路鋮家，不管是公寓还是别墅，在他心里都是美好的彩色。


    他发了好一会呆，才拿出手机来看，未读消息不少，一条条点开回复。点到最后的时候，是一段时间没有联繫的网友till。


    till：双排？


    时间是上午，但他在医院没有及时看到。他这会的心情复杂，正想放松一下，可是消息都过去半天了，他这会大概没空吧。


    知予回复问他现在有时间吗，本来没想会收到回复，结果对方秒回。


    till：上号；


    知予有点开心，游戏的快乐很简单，什么都不用想。他现在就是，什么都不想考虑，只想摆烂。


    知予没有开麦，两人通过游戏内信号和简单的文字交流，一段时间没有双排，仍然非常默契。碾压对面赢了一局之后，知予开始发泄式放飞自我。


    vo merge：我可以玩辅助当挂件吗？


    till：好；


    第二局，野王带辅助，野辅双游乱杀。


    第三局，知予又腻了挂件玩法，想c又不想玩射手，任性地抢了法师。另一边，路鋮把打野玩成了他的保镖，他要杀谁他就去打头阵，谁来杀他他就反杀对方。


    vo merge：till，谢谢你；


    till：？


    vo merge：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心情很差；


    till：你拿拉斐尔，我玩路西法带你；


    旌旗英雄当中的两位天使，愈天使拉斐尔和堕天使路西法，号称断腿组合的双飞野辅，一般玩起来经常是双双坠机，但玩得好的，可以全场乱飞来回越塔杀人。


    路鋮显然是后者，而且以前他还特意带知予玩过这个组合，拉斐尔是知予少数玩得好的辅助英雄。第四把，两人3buff开局，4分钟内将对面打野送回家两次，秀得对面打野发了满屏违禁词。


    他们拿双天使三连胜，再退到准备界面时，知予没有再点准备。打了一下午游戏，天都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游戏背景音乐在黑暗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尤其突兀。


    知予的心情很好，今天第一次开麦。


    知予：「till，天黑了，我有点饿了。晚上你还玩吗？」


    路鋮听到久违的声音，在聊天框里按出了一片乱码，还差点误发。满脑子都想着知予饿了也没人管，怎么这么可怜，好想去给他做饭。


    想也没用，不能去。


    till：今天都在，你吃完叫我；


    知予：「好，我叫个外卖，休息一会。」


    路鋮正思考该发什么，是发「吃点营养的」，还是发「别吃太难消化的」，才能既表达关心，又不会显得像个没分寸管闲事的网友。还没等他想好，游戏房间里已经只剩他自己了，知予下线了……


    知予吃外卖，郁闷的路鋮于是去吃公司食堂。吃完饭路鋮回公寓，到家刚好知予上线，然后两个人打游戏打到十一点。


    去医院消耗了知予的精气神，到十一点实在撑不住了，操作变形技能放歪，路鋮体贴地先一步说不打了。


    等知予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玩会手机，一解锁却收到了till的微信。


    till：心情不好随时叫我；


    till：带你五杀；


    知予看着消息，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们晚上打的这几把，团战收割期till总是临门收刀，原来是特意哄他想给他五杀。可尽管till越打越凶，他却偏偏只有三杀四杀，被队友抢人头，总拿不到五杀。


    知予脑补了一个皱着眉头陷入纠结的高冷酷哥形象，成功把自己逗笑。


    知予：好，谢谢；


    知予：我好多了；


    till：那就好；


    知予：晚安；


    till：晚安；


    那天之后，知予像是重新充电完毕，虽然困扰他的问题还是没解决，但是他找回了工作状态。


    第二天是他和江奕行的新剧《走火》开播，剧中他扮演家道中落的纨绔小少爷，因为破产，一家人搬进城中村出租屋。他们和那里的原住民格格不入，屡现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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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奕行饰演的警察是城中村的片警，在一次缉凶过程中，持枪匪徒走火击中乱拉的电线引发火灾，知予饰演角色的家人都死在了那场火灾里。他无处容身被片警捡回去，两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在经受一系列事件后，实现了成长和蜕变。


    《走火》虽然是小成本网剧，但是剧本扎实，演员演技到位，加上两位主演热度高，一开播就火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剧虽然后期给男一江奕行配了个女友，但是男一和男二亦师亦友的感情刻画得更加动人。再加上之前《远道而来的客人》里知行合一cp的互动，剧中角色cp粉、两人的真人cp粉都剧增，更是带动了剧的热度。


    知予顾不上多关注，他有了新工作。因为《走火》的热播，又有不少新剧本递到了手里，他挑中了其中一个，如愿接了他想要的现实向主旋律题材上星剧。仍然不是主角，演的是一个没太多戏份的配角，拍摄周期只有二十天。


    去这种剧组作配，是很多流量演员的镀金方式，所以尽管番位排不上号，粉丝还是挺高兴他能参演，但网上却嘲翻了天。


    《走火》一爆，知予能接触到的资源更上一层楼，自然惹得无数人眼红，立刻就有kol带节奏。


    【粉丝天天吹顶流，代表作一部有没有？至今没有一番剧，论实绩就连隔壁三线小生都甩顶流十八条街】


    【你说走火？网剧实绩从来只算给一番，和他一个二番什么关系？】


    【也不怪人家粉丝吹，没有实绩的现象级顶流，确实水得很现象级，我愿称之为水王之王】


    【我们粉丝从来不说我们知知是顶流，他只是个沉心表演的普通演员，望周知】


    网上纷纷扰扰，知予有意识地少听少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知予预想的是用这二十天好好向前辈老戏骨们学习，从进组开始全副精神都扑在表演上，可惜有人并不想让他如愿。


    新剧《惩戒》的拍摄分为ab两组同时进行，知予的戏份全在b组，同组演员里还有一个流量小生张赫野。从两人第一次打照面开始，张赫野就对他阴阳怪气。


    第一次碰面在化妆间。不管他们流量演员有多红，到了国家台的年度大项目里，演的几番就是几番的待遇。知予和张赫野都挤在配角的公用化妆间里，正好背对背，两人能从镜子里和对方对视，张赫野看知予的第一眼就带着敌意。


    张赫野，omega，自问美貌逼人，结果遇到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未分化。有意思的是，他是《旌旗》之外另，一款国产爆款游戏《方舟传说》的代言人，而《方舟传说》的发行公司蜂鸟互娱是飞驰科技最大的竞争对手。蜂鸟早飞驰十年入行，这些年却眼看着被飞驰赶超，两家公司可以说是势如水火。


    这些恩怨本来和拿钱充门面的代言人没什么关系，可张赫野是爬床上位，是蜂鸟总裁的情人。知予当他是路神对家的普通代言人，张赫野却不这么想，他对知予的观感，可谓复杂至极。


    作者有话说：


    新读者很多，再说一下，嘻嘻；


    本文每天十二点更新，非常准时，日更三千基操，爆更看情况哈（刚爆了六万暂时不行了）；


    希望和大家评论区多交流，谢谢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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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无奈找妈


    cp炒得多热， 两人互动多甜，在圈内很多俗人看来，飞驰总裁， 和出道不到一年的新人演员， 名字只要摆在一块就说明了一切， 你说真感情？不， 在他们看来毫无疑问是金主和情人关系。张赫野就是其中的典型，他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一方面看不上知予， 哪怕他自己就是真正卖肉的，他也看不上其他「同行」。另一方面又嫉妒， 毕竟和蜂鸟互娱那位身材走样长相平平的中年总裁相比，路鋮的条件简直是alpha中的alpha。别说拿身体换资源， 就是什么也不给，他都愿意。


    除此之外，还有更深的一层， 听多了他的金主易景明对路鋮的辱骂，让他对飞驰相关的人和事特别敏感。他要是压住路总的情人， 那易总肯定高兴。说不定，路总也因此发现自己的金丝雀不行，准备换一只呢。


    张赫野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看待知予的， 当然没什么正常脸色。当他发现艷压不行，知予素颜都十分能打之后，转而开始秀演技。结果……知予演技两个他都比不上，气得他当晚就打电话跟金主撒娇抱怨。


    「明哥，剧组有些新人真是一点都不尊重前辈， 不知天高地厚，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啦？」


    「不要闹。我最近烦得很， 懂事点。」视频那边的易大总裁看都不看他的表演，没挂视频已经是很给面子，没兴趣哄情人。人都不在眼前，哄好了也用不上。


    「明哥，你烦什么呀？」张赫野倒也识趣，没有在这时候胡搅蛮缠，反而体贴得像朵解语花。


    「公司的事，你不懂。」易景明说到这，本来不应该再说下去，但是张赫野跟了他两年，算是信得过，听他骂竞对不是第一次，说着说着他还是没忍住，「姓路的肯定又在憋什么大招，不然不可能今年一个新游戏都不发布。」


    他说完按理说情人该同仇敌忾跟他一起骂两句，没想到视频那头的人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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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景明正要发火，就听张赫野说：「我刚才说的新人叫知予，听说是路总的情人。」


    「噢？路鋮还有情人？那你好好打听打听，或许是个机会。」想到自己平常的做派，在信任的小情人面前提一些不那么核心的机密，这样的情况常有。


    他易景明是这样，他不信路鋮就是个圣人，枕边人也能密不透风。他不需要知道太多细节，只要知道飞驰现在到底在钻什么新项目就行。


    知予不是什么小情人，不过，易景明想知道的事知予确实知道，这大概也算是歪打正着。


    张赫野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撒娇邀宠，结果给自己整来了一个「间谍」任务。要套消息，那就得花心思和知予相处，有点烦人。但这是个事涉蜂鸟主营业务的大事，如果他能办成了，那就是大功一件，没有海城一套房，易景明别想打发他。


    《惩戒》的主拍摄地在渝市，饮食以麻辣为特色。剧组在当地定的盒饭，据说虽然考虑到剧组江浙人多没有放辣椒，但是炒菜的锅都是辣的，所以菜多少有点辣。这种话知予是不信的，怎么看都是厨师习惯了放辣椒，对辣度的感知和不吃辣的地区不同。


    知予在穗城长大，不太能吃辣，所以一开始有点不习惯。结果第二天，张赫野的助理竟然给他带了盒饭。休息室里，张赫野的助理把精緻的保温盒放到知予面前的时候，知予满脸问号。


    「我看你也不能吃辣，同病相怜，就给你准备了一份。不用太感谢，毕竟我家易总更体贴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知予：「易总？」


    知予一搭话，已经把知予看成行走钞票的张赫野立刻凑了过来，端着他的小饭盒和知予咬耳朵：「说真的，年轻alpha有时候就是不够体贴，光是帅不够的。不过你也不要生路总的气，他比我们易总还赚钱，肯定很忙的啦。」


    自以为开启了金主很忙话题的张赫野，觉得他肯定可以获得知予的共鸣。说很忙，他就可以顺势问问忙什么，他说辞都想好了。


    虽然他是蜂鸟的人，但其实他更喜欢飞驰的游戏啦，问问新游就很顺理成章。


    知予要是不信，他还可以跟知予约起来打排位，毕竟他真的是旌旗玩家。


    他想得很好，但是知予根本不是会跟陌生同事聊私生活的人。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谢谢你的饭，明天我还你一份。」至于路总的话题，完全无视。甚至还偷偷生气，他男神哪里不够体贴？！他哪里都体贴！再忙也体贴！


    张赫野：「……」他看起来像是差一份饭的人吗？


    忍！


    「不用特意还，你要是吃得惯，我让助理每天都给你准备，反正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


    「谢谢，但是不用了。」知予态度还是淡淡的，男神的黑子，他要保持距离。


    张赫野还不知道他因为说了路鋮一句不算坏话的坏话，已经上了知予的黑名单。要是在网上，知予这种中二病毒唯大概已经在对线了。


    继送饭示好失败之后，张赫野开始了秀恩爱拉踩策略。他先一步秀起来，他就不信知予忍得住不秀。要套话，最怕的就是别人根本不理你，只要肯搭理，就有机会。


    「易总真是的，都说了剧组什么都有了，非要让秘书过来现场看看才放心。」


    「这个包全球限量，他提前好久帮我定的呢！」


    「真是讨厌，又问我累不累，才刚开工累什么累？」


    几次之后，知予还没烦，其他演员通通开始对张赫野翻白眼。


    就这样，二十天没有从知予嘴里撬到一个字的张赫野眼看着他杀青了。


    知予杀青那天，路鋮一身便装出现在剧组。


    为了不暴露身份给知予造成压力，堂堂飞驰科技总裁无奈找妈，由他妈妈冉倩的经纪人带着，借冉皇的面子通行。


    知予后援会和剧组联繫好了过来做杀青应援，路鋮提前混进了知予的应援群，但他还是只能躲开群友，帽子口罩的来剧组。


    没办法，他身形已经够扎眼，那双混血的绿眼睛往知了面前一杵，直接就是报身份证号了。


    《惩戒》的导演和冉倩不是同时代，冉倩横扫各大国际电影奖项的时候，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摄影。收到冉倩经纪人联繫的时候，简直受宠若惊。对方没说是带什么人来，他还以为是冉倩工作室签的新人来观摩学习。


    路鋮在知予拍《藕花深处》的时候就说要去探班，最终没有成行，他也没想到第一次探知予的班，会是这种偷偷摸摸的状态。


    他个子高，站在人群后方远远地看，既怕被发现了让知予生气，又想被发现，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目光交流都好。


    知予这场杀青戏是他饰演的卧底警察牺牲的一场戏。这是一个必死之局，卧底身份曝光后，地下组织成员将他围困。组织头目为了以儆效尤，对他困而不杀，亲自动手和他搏斗。先是赤手空拳将他打伤，然后是猫戏老鼠一般的开枪射击。


    知予能自己上的镜头从来不用替身，他身手一般，为了演好这场戏，从进组开始就利用下戏之后的时间加训，这才能完成武术指导的要求，和对手戏演员打得有来有回。拳拳到肉的打戏张力十足，虽然ng了几次之后知予一头汗水，但总体状况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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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等到负伤开始就不一样了。


    化妆师给他上了战损妆，为了状态逼真，他在地上滚了很多圈。看着他一身尘土地爬起来，路鋮心疼了。


    「action。」


    拍摄开始，对手戏演员狞笑着看向倒地的知予，接过手下递来的铁棍，朝着知予猛地抡起一棍。知予用小臂格挡，那用木棍伪装的铁棍道具打在他手臂上，尽管对手戏演员尽量收着力了，但路鋮还是听见了一声闷响。


    他几乎瞬间就站不住了，要不是冉倩的经纪人拉着他，他已经沖了进去。


    可这才只是刚开始。卧底倒下的那一刻，就是他惨遭屠戮的开端。


    这段戏导演为了逼真，不满足于局部特写的拼凑，因此演员都要真打。知予这个挨打的，当然也要真挨。一次次倒下，再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反击，永不服输。直到双腿被折断，直到跪倒在地，再被一脚踢飞，最后奄奄一息。


    头目对单方面的暴行腻了，最后以施捨的姿态给了他一枪。


    就这么睁着眼睛，卧底离开了人世。然后保持在死亡状态，尸体被抬进后备箱，后备箱的门合上，导演才喊「咔」。


    全场鼓掌，场务和盖烨小跑着过去开后备箱，对手戏演员也过来祝贺他杀青。直到知予从后备箱里出来，接过剧组和粉丝送的杀青花束和压惊红包，看到他笑了，路鋮眼里那浓稠如有实质的戾气才渐渐散去。


    他想穿越回易感期之前，把那个说不会干涉知予职业发展的自己打一顿。


    看着知予身上全是尘土和「血液」的戏服，看着他一次次被威压拉起来摔远，他只想给他定制一个职业生涯。组个剧组以他为中心，围绕他服务的那种，他想演什么就拍什么。至于这种摸爬滚打的戏，通通删掉。


    路鋮深吸一口气，折回车上去拿东西。冉倩的经纪人立刻跟上去，也不敢问大少爷是要做什么。就见他打开车上扶手箱、副驾手套箱一一查找，又开皮夹，把所有现金翻出来堆一起。


    经纪人看着那几千块现金，在路鋮的注视下赶紧把自己身上的现金也掏了出去。但是现在大家携带现金都少，两人凑一凑也不足一万。


    路鋮全递给他，说：「买个红包，数九千装起来，你让探班的粉丝送过去。」


    作者有话说：


    路晨星：老婆受苦了！得去晦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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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就像一个刚被他标记过的omega


    「要说什么吗？」经纪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演员演死人戏， 剧组惯例会给红包去晦气，路鋮是嫌剧组给的红包太薄，要借粉丝的手再给知予送一个。


    看着大少爷这依旧紧蹙的眉头， 经纪人毫不怀疑， 如果旁边有银行， 这位能当场取他个千八百万包红包。


    路鋮坐在车里拿手机， 熟练地打开【惩戒杀青现场应援群】发消息。


    deitrich：宝贝今天演了死亡戏，我给宝贝包了个小红包， 算我们大家的心意，我让人送过来了， 请帮忙送一下；


    群里的粉丝都是今天来现场应援的，除了路鋮这个表示临时来不了的， 其他人都在现场忙。所以这会群里很安静，可路鋮这一说，顿时把人都炸了出来。


    知予我崽宝：姐姐给力！又请全组夜宵， 又给我们包车，还包红包， 神仙同好！


    其他人纷纷跟夸，都把路鋮当成富婆粉。


    路鋮被误会性别也不在意，他混进知予的粉丝群本来就是为了隐藏身份方便行事， 毕竟他现在连粉丝都不如，是被知予禁止见面的关系。


    因为知予杀青是晚上，路鋮通过后援会给b组全体演职人员准备的是夜宵和奶茶。盖烨发现粉丝这次应援很大手笔，准备的夜宵全都是高品质海鲜，餐车开进剧组， 大厨现杀现做。


    他忙去打听， 担心粉丝大范围集-资， 结果现场的粉丝纷纷摇头，说是有一位叫deitrich的粉丝个人全额出资做的这次应援，接着又把刚接到的红包递给盖烨，让他转交知予。


    红包颠着厚，但是粉丝说是压惊红包，盖烨于是收下了，心想里面可能是塞了粉丝的爱心信和求的平安符。


    红包交到知予手里，他正忙没顾上拆开看，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收下了。他刚跟主创团队打完招呼，过来和粉丝合影，还应粉丝要求一一签名。


    签名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是一个戴着猫耳朵发夹的温柔beta女生。女生要完自己的to签，又问知予：「知知，可以再签一份吗？今天的应援其实是我们一位没到场的姐姐出资，我想给她要一份to签，到时候寄给她。」


    「好。你们以后不要做这样的应援，别花这个钱。」


    粉丝一个个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的全是下次应援整点什么新花样，很是阳奉阴违。


    「她的名字叫什么？」


    「deitrich。」


    知予愣了一下，太熟悉了，这个名字。


    德特里希……是路鋮。想想怎么可能，粉丝都说是姐姐了。可能是他和哥的cp粉吧，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粉丝有些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笑着说：「我不记得怎么拼了，我看下……」


    她话音未落，知予已经在明信片上写好了「to deitrich」。是很漂亮的花体英文，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仿佛练过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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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实是练过无数遍，甚至能轻松模仿路鋮的签名。路鋮的英文写得很漂亮，知予曾经照着他少有流传的手写文书练过。


    粉丝星星眼，心想他们知宝果然是学神，哪里像她们，常见单词记都记不住，不常用的名字更加不会拼。


    「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祝福，就祝她事业顺利吧。」知予说着，把手里写好的明信片给粉丝。


    很快，路鋮就收到了应援群里的消息。


    夏天和知了最配：@deitrich，姐姐我给你要了to签！私信我地址，我明天就寄给你！【图片】


    路鋮点开大图，就看到明信片上潇洒的一行字：


    to deitrich：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然后是知予的签名。


    路鋮看着那张照片，无声地弯了嘴角，一整晚的心疼都缓和了许多。他第一次看知予拍戏，竟然就是这样一场耗费体力和精气神的戏，他还挨了不少打。


    路鋮多想上去把人抱住带走，好好给他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让他好好睡一觉。可是不行，知予让他等着。


    心疼、无奈，都被这一笔字抚平，他不会认不出自己的签名，就连他连笔的书写习惯都还原得几乎一样。


    他不禁想，他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这么想着，他又不确定起来，如果真的有，听到他的名字他该多问一句吧？


    deitrich：听到我的名字，宝贝有说什么吗？


    夏天和知了最配：没有呀，我本来还怕知宝不会拼，结果学神就是我学神，行云流水！


    deitrich：哦；


    粉丝不知道路鋮一会高兴一会失落的心理状态，今天现场有太多能聊的了，群聊记录刷得飞快。


    离开片场，知予把怀里的花束放到空位上，一束是剧组送的，另一束是今天应援的粉丝集体送的。


    之前他没仔细看，现在就着车窗外的灯光看了看。剧组送的是普通混搭花束，没什么特别，粉丝送的就很有讲究了。


    知予的应援色是天空蓝，粉丝送花一般都送蓝色绣球花、洋桔梗、矢车菊之类的。今天这一束也有渐变蓝绣球花和桔梗，却少见地用了撞色。


    火红的北美冬青搭配金色海岸玫瑰，撞上深深浅浅的蓝色花材，大胆又热烈。


    冬青不算常见花材，冬天稍微多见一些，但是仍然不是主流，其他季节几乎很少见到它的搭配。知予一下就想起他住过的次卧里，那盆生机勃勃的北美冬青。


    他摇摇头把脑子里离谱的念头甩出去，怎么可能是路鋮送的，难不成他还能伪装成姐姐粉？


    知予杀青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回到酒店他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飞回海城。


    说来也巧，詹以晴之前以文泰和导演生日宴为名头，找知予换取傅元航的联繫方式，文泰和导演的生日就在他杀青的第二天。


    知予没有在意这件事，可詹以晴却放在心上。提前一周就和知予对行程，确定他有时间参加以后，说什么都要他一起出席。


    看知予这不以为然的态度，詹以晴担心他随便对付，甚至主动把自己的造型团队叫来全权负责他今天的形象。


    知予做造型的时候，詹以晴的造型已经弄完了，她就兴致勃勃地坐在一旁看造型师折腾知予，不时还要指点几句。


    知予不知道她哪来的热情，趁着造型师去选衣服的空档偷偷问她：「晴姐你是不是要当我嫂子了？」


    詹以晴巧笑倩兮：「那我才不会在你面前献殷勤，我现在讨好你，就是想让你在傅博士面前多敲敲边鼓。」


    见知予光吃惊不说话，她笑着斥道：「听到没？撮合了我和你师兄，少不了你的好处。」


    知予看着眼前艷光四射的视后，迟疑着摇头：「我怎么觉得，晴姐你在撺掇我卖师兄换资源？」


    「哈哈哈。」詹以晴笑着掐了他的脸一把，掐得知予赶紧捂住。


    出席这种正式酒会，男士造型没有太多余地，一般都是深色西装。


    知予朝气十足，造型师没有选择领带，而是给他搭配了一个黑白格领结，来沖淡黑西装的严肃感。配饰知予没有戴其他的，只有路鋮给他的竹节手鍊，他一直戴着。


    妆容、头发、衣饰全部弄完，造型师问知予带了哪些香水。


    「不用了，我不习惯用香水。」


    「要用，怎么能不用呢，亲爱的。香水能很好地营造氛围感，展现气质和品位，让对方牢牢记住你。要用的，要用的！」詹以晴的omega造型师显得非常激动，开始翻找自己箱子里准备的香水，「我带了，你没有那就在我这里挑。」


    「真的不用……」


    「不行，必须用！这个好，这个沙龙香很清新，适合你。」造型师熟练地挑出一支，把香水喷在试香纸上给知予闻。


    知予摇头，太甜了，他不喜欢。然后又试了几支其他的，知予都能说出个不喜欢的原因来。


    造型师有些挫败地站在一边继续翻箱子，知予看了他好几眼，最后无奈地说：「我有带一支，一定要用的话，就用吧。」


    他还没收拾的行李箱里，躺着他买的唯一一瓶香水，是近似路鋮的愈创木香。想他的时候，就喷在被子里入睡。像是他的私藏，不愿让任何人窥见。


    香水落在腕间，带来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知予长吸了一口气，心脏在胸腔中有些激烈地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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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燥的木质香，柔和醇厚。虽然不是特别适合你，但是，好闻。」


    「嗯，好闻。」知予敛眉，轻轻笑了。


    那个笑，似回味，似沉溺，似骄傲，让他淡漠了一下午的眉眼瞬间灵动了起来。


    文泰和导演的生日宴定在一座上世纪初的老别墅，城郊近海。百年岁月积淀，让这座孙公馆被时光打磨出莹润妍丽的风姿。


    虽说是生日宴，却几乎集齐了娱乐圈顶尖的那一批星光，还有名编剧、名导演等行业精英，相应的也有不少投资人，可谓群英荟萃。文导在圈内地位崇高，难得他是个爱热闹的性格，因此每年生日宴都办得很盛大。


    圈里为这个名额，二三线明星能打破头。知予以詹以晴的男伴身份出席，他自己还不太想来这种社交场合，要是说出去，能被同行们的唾沫淹死。


    但知予没空想这些，他带着路鋮近似的味道出席社交场合，有种难于启齿的羞耻感。


    尽管别人不知道这是路鋮信息素的替代品，但他自己知道。带着这样一身香出现在人前，就像一个刚被他标记过的omega。


    幸好，至少路鋮不知道，至少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开始双更，现在往下翻，哈哈


    第73章


    求锤得锤你就想跑？


    知予从踏入宴会的第一步开始， 心跳就维持着比平常要快的速率，隐秘的兴奋着，就像他唯一一次逃课的经历。


    他对社交并不热切， 完全辜负了詹以晴的用心， 但却很主动地观察。


    他一开始是紧张的， 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大导演， 人脉一定是很广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七拐八拐的关系网。他的视线在场内逡巡， 他认识的圈内人其实不多，詹以晴被闺蜜叫走， 也没人教他认一认，一时间观察得颇为艰难。


    投资人个个莺环燕绕， 他往人堆里瞅，至少国内it业名人一个都没有。那也就是说文导的人脉还没有渗透进it业，知予觉得自己稳了， 心态渐渐放松下来。


    他不去social，端了杯香槟找了个角落一坐就是半小时。在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咖位的人， 文导的客人大多不会主动和他这个还没代表作的新顶流打招呼，只有一些客人的伴儿想和他攀谈。


    他身边有人来来去去，知予都只是礼貌地回应一两句， 对方见他不欲多谈，基本就识趣地走了。


    没想到没一会，知予身边坐下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鸿驰在宴会中看到知予的时候，下意识地搜寻场中的另一个身影。他今天是被相熟的制片人带进场的，听说今天路总会过来， 看到知予的时候他以为他是和路总一起来的。可他一个人坐在角落， 会场中完全不见路鋮的人影， 鸿驰顿时轻蔑地笑了。


    「他跟谁来的？」他朝知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骄矜地问身边的朋友。


    「知予？跟詹以晴来的。怎么？找他玩会？」朋友笑得不怀好意。


    「文导的寿宴上闹出事可不好看……」鸿驰重新端了一杯酒，连日阴霾的心情好了起来。


    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勾住路总，没想到综艺直播秀恩爱才几天，他就沦落到要找别人带着参加宴会的程度。怕不是路总玩腻了，他捨不得，听说他今天会来，才巴巴地跟过来献媚。


    鸿驰坐在知予旁边，笑容明媚，兴趣盎然。


    「怎么一个人？那边，《澄心》的总制片。那位，楚导。还有那位，冉倩老师当年的经纪人，现在是星娱传媒的老总。要不要去认识一下？」


    听到声音，知予疑惑地转过了头。原来是鸿驰……


    知予对人很宽容，一般不太有人能给他留下坏印象。但鸿驰是其中之一，他记得不要太清楚，那个《旗开得胜》决赛时向路鋮表白的omega。对了，这人后来还下水军黑过他。


    「不用了。」


    「怎么？有过路总那样的金主，就再也看不上别的金主了？」鸿驰得意地笑起来。


    他在节目上舔着脸去贴的alpha，对他爱答不理却追着知予跑，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他嫉妒得眼都红了。现在眼看着知予失了宠，他不上来踩一脚怎么对得起这段时间生的气？


    知予把手机踹回了兜里，没有掩藏自己不悦的神色。这个omega太不礼貌了，恶意揣测他们的关系，抹黑他们的人品。


    「这其实没什么，越是优秀的alpha越是这样，他们很容易腻味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没有信息素，怎么把alpha吊在身边？」


    「所以你就看淡点，没有了路总，李总王总也不错。不得不说，像你这样一张脸，值得男人为你大把花钱。」


    鸿驰见到知予满脸怒容，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切换成无辜委屈的模样，双眸含愁地望向知予，说：「知予哥哥，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就是开玩笑的呀。」


    「低俗。」知予毫不留情地用上了贬义词，「只有满腹金主和情人官司的人，才会看谁都是媚俗的。」


    「鸿驰，年纪小不是信口开河的理由。你在网上黑我我不计较，但是你继续刚才的说辞，我会让你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论付出代价。」


    知予觉得自己说得很客观，尽管他有一些情绪。可在鸿驰看来，他从未被人如此尖锐的当面骂过。特别是知予那种语气和评判的角度，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仿佛他知予天之骄子，高尚得不屑于和他这样的凡俗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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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驰怒火中烧，完全无法维持刚才的茶气，当场就崩了表情。


    「你看，你这么易怒，情绪控制能力差，还来主动挑衅我，有胜算吗？」知予插兜的手攥紧，他很少和人吵架，特别是当面。看到鸿驰这么青涩的表现，他都感觉自己生气生不下去了，原本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鸿驰一对上他的眼神，却顿时更气了。他这什么眼神，看亲戚家的熊孩子吗？？


    「付出代价？你要怎么让我付出代价？笑话，你不就是被路总玩腻了吗？有什么了不起，你凭什么看不起我？」鸿驰被彻底激怒，到底年纪轻沉不住气，一时口不择言，心里话全往外倒。


    鸿驰挑衅在先，知予心情也不是那么美妙，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当即和他理论起来。


    「我看不起你跟他没关系，我看不起你是因为你刚才的言行过于可笑。十九岁，马上二十岁，你也早已经分化，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哪一句是有实证的？全凭臆测就以假作真，你是不是当自己是造世主，你怎么造世界就怎么演？」


    「这还用实证，他没甩了你怎么不带你来？你干嘛自己在这？蹲角落种蘑菇吗？」


    「他又不会来，怎么带我？」知予理所应当地反驳。


    「怎么不会来？」


    这时，宴会厅门口一阵骚动，鸿驰往那边一指，终于扳回一城：「那不是他是谁？你连他来不来都不知道，还说你不是被甩了？」


    知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刚进门的alpha身材高大身形俊美，在一众高颜值的会场里依然显得鹤立鸡群，衬得周围人都黯淡无光。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真的是路鋮……


    这下他也顾不上鸿驰的得意劲儿了，站起身就想走。


    一看他要走，刚找回场子的鸿驰哪里愿意，一把就拽住了他。这omega看着细细瘦瘦的，可力气大得很，知予一下竟然没能挣脱，就这么被他强拽着重新坐了下来。


    唱跳爱豆，常年练舞的力气，给知予拽傻了。


    「你放开我，拽我干嘛？！」


    「怎么，求锤得锤你就想跑？我告诉你知予，被甩了不丢人，被甩了还不承认就很丢人。」


    知予真想当场翻一打白眼给他看，可他没空，他在看路鋮。路鋮进场以后，先是掠过一众打招呼的人，径直去到寿宴主人面前，向主人祝贺。


    知予隔得远，自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路鋮和文导说话的姿态，显然很熟悉。


    他们确实很熟悉，文泰和导演和他妈妈冉倩当年合作过多部经典电影，他妈妈息影隐婚，也没有瞒着这位omega挚友。从小到大，他每年生日都能收到uncle文的礼物。


    这次他妈妈没能到场，他代为祝贺是应有之义。


    「不说话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信口开河？以假作真？你现在当着你前金主的面再说一遍，我怎么？」


    「敢不敢？不敢了吧！」


    鸿驰笑得像红孩儿抓了唐僧，越说越大声。知予的注意力被他硬掰回来，恨不得拿香槟杯把他嘴堵上。


    「行行行，你赢了行了吧，你快闭嘴吧你。」知予胡乱点头，拼命打手势让他小声点。


    「哈哈哈。」鸿驰见状是不说了，他改成笑了。


    路鋮和文导打完招呼，准备在这待会，等切了蛋糕再走。


    一看他离开文导那一圈，周围一大堆盯着他的人蠢蠢欲动，这架势……路鋮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开这些无效社交。他往阳台方向走，就在这时，听到了鸿驰那一声得意舒爽的大笑。


    路鋮闻声侧头，一直在看他的知予一见他的动作，电光火石间就扑过去捂住了鸿驰的嘴。


    他半边身子压住鸿驰，只留给路鋮一个背影，心想这样应该认不出他吧。


    认不出？才怪！


    路鋮一眼就认了出来，危险的眯起了双眼。知予在这里，还扑到一个omega少年身上捂他的嘴？刚才那少年在笑，笑得很开心。


    喧闹的会场中，知予清晰地听到有皮鞋踩过大理石地砖，停在他身后。他扑人捂嘴的动作太突然，鸿驰被他吓到没反应过来，直到路鋮走过来才挣脱知予的压制。


    「知予你疯了？！」


    「闭嘴！」知予低斥，完全不敢回头。他祈祷自己听错了，但事实就是他已经很熟悉路鋮的脚步声，他知道现在人一定就站在他身后。


    路鋮走过来，目光一直落在知予身上，眼神里是不容错认的占有欲。鸿驰说话时，那转投向他的目光满是敌意和排斥，明晃晃的吃醋。


    鸿驰气得做了知予想做却没做的事，当场翻了白眼。


    看这两人的状态，谁甩谁还不知道呢？整半天小丑竟是他自己！鸿驰发誓，再沾路鋮他就是狗。这个alpha要吃人的眼神，完全就是知予的狗！


    从知予曝学历之后，他无声无息掉了不少资源。尽管他嘴硬不承认，但是连曝两个黑料的他确实公众形象受损严重。当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他当初黑知予的代价，有路鋮保驾护航，怎么可能放过他当时的动作。


    想通了，鸿驰利落地站起身来，在知予肩头一推，不偏不倚把人推撞到了路鋮腿上。他甩给路鋮一个不用谢的眼神，重新扬起骄傲的头颅，走了。


    他吃过亏了，这次帮路总一把，算是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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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的手顺势扶住知予的后脑勺，止住他后倒的趋势。两人的距离拉近间，他闻到了知予周身漂浮的香味。


    愈创木混合着青柠和香根草，是和他相似的味道。


    他兀地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向半靠着他的人。


    第74章


    想带着我的味道出门？


    被发现了……知予几乎屏住了呼吸， 一动不敢动。后脑勺贴着路鋮炽热的掌心，烧得他心动过速。


    知予心想，不如把他的脑子烧坏算了， 他就可以装傻了。


    两人谁也没动， 知予是无措， 路鋮是在品味。


    调和过的愈创木香沉静中带着清新和活力， 几乎像是他和知予的糅合。


    他的指尖正好触到知予的后颈，很想把他拎起来就走， 但多少还是顾及他的面子。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被他拎走、抱走、扛走， 他的宝贝可能就真的不理他了。


    「什么时候买的香水？嗯？」路鋮弯腰，凑近他耳边低声问道。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蛊得知予耳尖发颤， 呼吸打在他颈间，烫得很。


    知予紧张得直咽口水，完全说不出话。路鋮见他不回答， 指尖不动声色地按了按他后颈的软肉。知予浑身一弹，瞬间绷直了身体。


    「哥， 别在这说……」他的声音颤巍巍的，却更加引发了alpha的欺负欲。


    他仰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颈项拉出优美的弧度， 路鋮看向周围人投来的目光，顿时不悦。他一个人的宝贝，凭什么给这些人看？


    「不在这去哪？」alpha被他撩而不自知的模样勾得心猿意马。说的是问句，却不由分说把人拉了起来往旁边露台走，离开周围人的视线范围。


    露台栏杆处是铺陈的蔷薇花墙， 淡淡清香随风而来， 温柔恬淡， 可夹杂着知予身上的香水味，拂过路鋮鼻端时，仿佛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路总。」身后有人端着酒杯想过来打招呼，路鋮闻声回头，眼中全是被打扰的不耐和薄怒。


    来打招呼的人被他的眼神吓到，随口扯个由头赶紧走了。


    露檯灯光昏暗，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聊天喝酒，影影绰绰。稍微隔开一些距离就看不清楚了，但路鋮还是不想再被打扰，一闪身拉着知予就藏进了窗帘后。


    厚重宽大的落地式绒布窗帘，将两人的身形完全遮挡，在人潮喧闹的酒会中隔出一方天地。


    知予被压在墙上，路鋮和他的距离极近，几乎是贴在一起说话。


    alpha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像被泡在温泉水里，又热又胀。他问得放纵：「想带着我的味道出门？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我……」


    「所以是凑巧？造型师给你挑的香水？」路鋮垂眸看他，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颌角，没用什么力气却很强势，逼他直视自己。


    知予被他这么看着，没法撒谎了，只好说：「我自己的。」


    脸颊带着红，那双眼亮得像盛了星光，不安地看着他。路鋮再不想克制，他整个手掌贴上知予颈侧，不让他躲。


    那是一个控制住omega准备接吻的信号。


    「小知，别推开我。」alpha的祈使句泄漏出委屈和祈求，利刃一般破开知予的心防。


    话音未落，路鋮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吻了上去。


    唇部皮肤只有身体皮肤的三分之一厚度，而且是人体神经末梢最密集的区域之一，两唇相接时，有极其细腻的感知力。


    路鋮初时还温柔克制，很快就变得凶蛮，按着他的后颈逼他仰头。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腰，让他整个人陷在自己怀里。


    知予耳边全是自己鼓譟的心跳声，紧张得双手无处安放，把路鋮胸前的衬衣都抓皱了。


    「宝贝，换个地方抓，我不能出去见人了。」路鋮的唇放开了一些，却又不肯走，贴着他将吻未吻，暧昧到极致。


    然后他抓着知予放在他胸前的那只手搂在自己脖子上，重新吻了上去。


    什么衬衣皱了不能出去见人，都是alpha无师自通的假话，只是想被omega依靠罢了。


    知予不是第一次被他亲，但和易感期不同，这时的路鋮是完全清醒的。


    他们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继而交融。光是他清醒地在亲吻自己这个认识，就让知予无法招架。


    omega予取予求的姿态极大地取悦了alpha，他吻得更加投入，直到知予喘不上气抓挠他的肩膀，才终于不舍地把人放开一些。


    知予靠在他怀里，两人颈项相贴，像一对交颈鸳鸯。


    路鋮侧首，又再吻他。


    「唔……」


    这个吻绵长而餍足，alpha被安抚，渐渐收起獠牙，变得温存。结束后两人鼻尖相贴，抵在一起平复激烈的呼吸和心跳，眼神交错间，眼里只有彼此。


    「小知，无论你担心什么，我都可以跟你一起面对。」路鋮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吻他的眉心。


    曾经担心的是知予心里没有他，现在否定了这个答案以后，他立刻就想通了知予离开的关键。


    「这才是我的味道。」


    alpha信息素骤然释放，将他团团裹住，虽然没有正常ao之间的临时标记，但他的信息素附着在他的衣物、皮肤、头发上，两三米内恐怕都闻得到，简直是要把他「腌入味」的程度。


    这么走出去，谁都能猜到他们刚才做了什么，甚至会以为路鋮刚给了他一个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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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的手攥住了他的西服衣摆，脸又红了。


    「给我看看你的手。」路鋮把他拽着自己的那只手握住，轻柔地翻开他的袖口。


    昨天杀青那场戏，他远远看到知予磨破了手腕，隔得远看不真切，这会到了眼前，正好检查下他有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知予腕骨处被磨破了，血痕已经被清理，上了碘伏泛着黄，但没有发炎，看着还好。


    「还疼吗？」


    「不疼的，就是擦伤而已。」其实擦坏的时候火辣辣的，尤其后面还裹着灰尘拍了好几条，次次都会碰到伤口，还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可是，路鋮这直奔伤口的动作，他怎么知道？


    知予疑惑地看向他，路鋮也不再隐瞒，说道：「昨天我在你们剧组，之前答应你去探班没有去，对不起。」


    「哥，没关系。」


    「我选的花好看吗？」


    知予这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看向路鋮的眼神不敢置信。难道他就是那个「姐姐粉」？不会吧……


    看路鋮神色自若，大概还不知道杀青的时候有粉丝告诉了他应援的那位是姐姐粉。难怪拆开杀青红包以后他要退回去，盖烨却怎么都联繫不上人，因为是他用过就丢的小号？


    知予想笑，所以堂堂路神在网上可以这么百无禁忌？装女粉做应援都毫无心理压力？


    知予上下打量他，告诫自己憋住笑，真说穿了万一另有隐情或者让他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他眉眼微弯，轻笑着回道：「好看。」


    又问：「可是，为什么要特意选冬青？之前放在我房间里也是。」


    路鋮闻言看向他明亮的双眼，温柔缱绻，在他耳边低声说：「因为那是你的信息素……」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下知予更惊讶了。


    路鋮正要回答，就听到窗帘外有人在喊他，应该是听说他来了露台来找人的。


    窗帘外的喧闹如潮水般重回两人眼前，是要切蛋糕了，文导特意让人来找，想让路鋮过去。


    「哥，你快去吧。」


    「在会场等我，不许偷跑。」在他唇间又印了一个吻，见到知予点头应下，路鋮才掀帘出去。


    知予脸上挂着笑，路鋮走后，直到露台安静下来，他才悄悄走出来。


    一个人沿着露台的台阶下楼，想去花园里自己待会。


    他们接吻了……知予脑子里还嗡嗡的，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还没想清楚做好准备，路神就已经走到他面前，有力地抱住了他。


    他说要跟他一起面对……而且路神还知道他的信息素味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在医院检测出来的？


    知予乱七八糟地想着，有人借着夜色和草坪悄声靠近都没有发现。


    宴会厅内，路鋮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正陪着文导在倒香槟塔，为了不破坏主人的兴致，他按掉了电话。直到切完蛋糕，他向文导告辞，这才回电。


    未接来电是廉叔，通常来说他未接，那廉叔就会自行处置，所以拨回去的时候，路鋮并不担心。


    他一边拨出电话，一边在会场内寻找知予的身影。电话接通时还没找到，他微微蹙眉，直觉不安了起来。


    「少爷，阎昆在孙公馆附近失去了踪迹。」廉叔不知道知予也在孙公馆。


    上次知予从路鋮的公寓搬出去以后，路鋮如约没有再追踪知予的行踪，因此说起这话时，廉叔显得并不凝重。跟丢了人，还可以再跟上。只是少爷在孙公馆赴宴，他才汇报一声。


    廉叔不知道，但路鋮知道。刚才还和他耳鬓厮磨的omega，现在找不到了。他希望没关系，宁可是知予又自己跑了，但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不是巧合。


    路鋮浑身一凛，拨开人群往露台跑去。一把掀开刚才还无限旖旎的绒布窗帘，后面空无一人。回望会场内衣香鬓影，唯独没有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第75章


    生在泥里就要甘心当一团烂肉


    路鋮从二楼露台跑下去， 花园里也没见到人，他几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是他太大意，没想到阎昆会有这么大的执念。一个穷途末路的恶徒， 甘冒被捕的风险也要报复一个间接关联人， 这不合理。所以他倾向于阎昆在上次之后会放弃报复知予的打算， 毕竟不管是东山再起还是潜逃海外， 都比这件事重要得多。


    因此他才在掌握阎昆行踪之后没有急着通知警方，反而想钓出他的同伙， 抓住上次那个拦截手机信号的人。


    原本合情合理的推理和谋划，路鋮没想到， 阎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又或者说，他们之间存在信息差， 阎昆的常理和他理解中的常理不是一回事。


    路鋮输入密码，打开了手机的另一套作业系统，操作的同时往停车坪跑。待命的司机见他跑过来，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老闆这么忙急，连忙迎上前打招呼。


    今天是再普通不过的私人行程， 他只带了个司机没带保镖。这事带个司机不顶用反而可能拖后腿，路鋮没工夫解释，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就上了驾驶座。


    「去找廉叔。」路鋮丢下这一句， 车已经飙出了停车坪，只留下一地尾气。


    车里，他把手机放上支架上，上面显示着一个在地图上移动的小红点。今天他看到了，知予戴着他送的竹节手鍊， 里面的定位系统发挥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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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追踪权限共享给廉叔， 开启了系统的录音功能， 然后他就听到了知予那边的动静。


    那头很安静，除了车辆行驶的杂音，就是有人不停踢撞车门的声响。


    「再他妈闹，一会干死你！」突然，一个凶悍的男声在车内响起，踢打的声响立刻就停了。


    路鋮不知道是那个含义丰富的「干」字，还是那个生命威胁的「死」字对他刺激更大，他把油门一脚踩到了底。车在沿海公路上飘成一道残影，不断迫近那个移动的红点。


    半山别墅的车库里停了一辆devel sixteen，是他爸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价值上亿的定制款陆地飞车，最高时速超过550公里。


    他不爱开太高调的超跑，现在却只恨自己没把它开出门。这台迈巴赫飙到300公里都极限，他只觉得像乌龟在爬。


    地图显示，知予正在上山。车开到山顶以后，他们的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的声音传来。这时路鋮的车也追到了山脚，树木掩映的山道之上，车灯在其间闪烁明灭。


    「你们是不是蠢！有人追上来了，他身上一定有追踪定位装置。」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录音里，路鋮一愣，这个声音，是那位威廉重金聘用的归国博士项阳。


    这一刻，项阳履历中的细节全部清晰起来。


    他听到周毅和威廉谈论绑匪没抓到时，曾主动提出帮忙，如果当时拦截手机信号的是他，那确实有这样的水平，毕竟他的导师曾协助cia搭建手机信号追踪系统。


    是他的话，阎昆这一次的绑架，或许根本是出于项阳的授意。


    路鋮不禁猜测，当年aiwi的事故，或许并非偶然。假设知予如期参加决赛，别的不说，项阳这个铜牌基本上是拿不到了。


    那一头，项阳戴着手套，动作利落地在给知予搜身。


    作为专家，他当然知道现有技术能将定位装置做成什么样，他首先搜的就是饰品和衣扣。知予戴的饰品实在太少了，连个可以混淆视线的都没有，那条竹节手鍊一下就被锁定。


    项阳把手鍊取下来简单查看，然后直接从车窗抛了出去，下令开车：「走。」


    知道对方发现了有人追踪，路鋮无能为力，只能更快。当看到小红点停留在一个位置不动以后，他不是庆幸对方不再移动，而是猜到对方已经取下了手鍊。果然，等他追到位置，路边除了那条银色手鍊，什么也没有。


    「现在定位的位置往前下山以后，有一个岔道，我走左，你安排几个人走右，要快。定位装置我带走了，有消息随时联络。」路鋮捡起手鍊放在仪錶盘前，给廉叔打着电话继续往前。


    上山的路他没遇到人，那就是往前下山了。没有了定位的指引，那只能靠自己了。


    项阳说有人追上来时，他们在山顶，他在山脚，距离、时间间隔、车速信息齐备，随便一算都知道，他们现在的距离也没有太远。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往哪里开。


    第一个岔路口赌了左边，是因为左边的是沿海路线。他推断他们如果不是要沿海走，一开始就不应该走现在的路。


    不得不承认，在附近抛尸沉海是最简单直接的选择。一想到这个可能，路鋮的心像被巨力攥紧，疼得呼吸零乱。


    那边车上，项阳不时看向后车窗。


    「这样不行，路鋮太聪明了，他一定会猜到我们走这个路线是要沿海走。他的车快，再这么开下去会被追上。」


    阎昆和他都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阎昆混地下以后，也算是盘踞海城多年，对海城的道路网摸得熟透。


    听到项阳的话，他当即方向一打，在下一个岔路口改了路线。然后接着开上乡间小路，绕路去目的地。


    「你夸起姓路的倒是利索，你念的什么来着，博士是吧？大博士，念了博士还是摆不脱我们这些下等人啊？」阎昆哼笑。


    车技出众真是艺高人胆大，开夜路照样回头看后座的项阳，那眼神轻蔑、调笑、嘲弄又带着势在必得的征服欲。


    项阳面冷如铁，对上这个折磨了他十多年的男人，他恨之入骨，却又有刻骨入髓的畏惧。


    他只能佯装镇定，颇有些高傲地昂着头。再等等，等他杀了知予，他就可以送这个男人进监狱了。


    见他不回复，阎昆笑得更加放肆：「生在泥里就要甘心当一团烂肉。你看看你现在的吊样，穿得人模狗样，学历高，在大公司上班，年薪多少来着，千万有没有？不管多少吧，反正你还是跟老子一样，要干绑架杀人的勾当。不，你还不如老子，你不敢干，还要来求我。」


    「昆哥，这小子比妞还漂亮，杀之前让兄弟们玩玩？」副驾上阎昆的小弟不停回头，盯着知予看的眼神满是淫邪。


    知予被胶带封了嘴，听到这话剧烈地挣扎起来。可这话却像是一个开关，蠢蠢欲动的何止坐副驾的那一个。


    坐在知予旁边负责看管他的，阎昆的另一个小弟，已经动起手来，捏着知予的脸颊扯他身上的衬衣，想要亲他。


    「阎昆！你是不是真的想死？路鋮随时都可能追上来，你们还在想这些？」项阳沉声呵斥。


    他虽然决定要彻底解决一切麻烦，但因为过去的经历，他最厌恶的事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仍让他无法沉默。


    阎昆没接话，他的小弟自然不会听项阳的，手已经扯开知予的衬衣，往他腰间探。知予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拼命挣扎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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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昆！」


    「算了，大博士见不得这些，要干也不能在他眼前干。不然大博士怒了，可就没人帮我们出境了。」阎昆笑得很邪，又回头看了项阳一眼，说道，「这种软了吧唧的小明星操起来不带劲，还是要那种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大博士才有意思。」


    阎昆的两个小弟听了这话，看向项阳的目光都带上了调笑。被当着别人这样羞辱，项阳以为自己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对上知予的目光，他却觉得难堪起来。


    明明他衣衫凌乱，刚才还是在暴行之下无力反抗的小可怜，可投过来的目光依旧是清澈的。不像自己，就像阎昆说的，其实早就烂透了。


    从小到大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脱离黑街，可是爬了二十多年也没真正爬出来过。他妈站街，他为了能继续读书，就把自己卖给阎昆。他有妈生没爹养，果然也是没底线地走到了杀人这一步。


    知予干净的眼神刺痛了他，他伸手一把揭开了知予嘴上的胶带。


    「怎么？可怜我？为我可惜？知予，你一会就要死了，这会还要展示善良？」


    「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刚才的惊恐之后，知予说话声音都沙哑了。


    「真是可笑的问题，无冤无仇？只有你们好家庭出生的小孩才能说出这种话。要什么冤雠，你挡了我的路，还不够吗？」


    项阳明显有些激动起来，笑得仿佛阴间来使。乡道昏暗的路灯投来光线，让他半面光明半面黑暗，那一瞬形如罗剎。


    「我不懂，我挡了你什么道？」知予眉头紧蹙，如果逃不掉，他至少要一个答案。


    「呵，你这种体面人，永远不会懂机会对我这种人多重要。那年aiwi你才十八岁，哪怕一届没有夺冠，你还有的是机会。可是我呢？我拿不到奖项，就申请不到全奖，没有钱我拿了斯坦福的offer我也读不起。所以我必须要拿奖，那是我最后的机会，最后逃离的机会……」


    知予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其实他心里一直有怀疑，明明当时入营之前医生说他正式分化要半个月以上，结果他却突然进入分化期，分化症状来得又急又凶。


    但是当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其中有人为因素，所以哪怕他心有疑问，却只能接受事实。


    可现在，项阳的话告诉他，当年的事确实是另有隐情。


    「你给我下药？」


    「哈哈哈，你也不是很意外嘛。果然，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怀疑。他易感期都是你陪着，你是不是什么都跟他说？如果你告诉路鋮，他说不定就会查出当年的事。」


    「可惜了，你太迟了，我已经先下手为强，你只能去地下喊冤了。也不能这么说，你接了这个戏，多活了二十天，哈哈哈……」


    「你，你做了什么？」知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刚才被动手动脚他都没这么大反应，一直克制着不做无谓的挣扎。可这会他脚上绑着绳子，中间还隔着一个人，却伸脚往项阳的方向踹去。


    当年的事故导致他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现在得知这一切都是人为，他几乎要疯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作者有话说：


    各位朋友，存稿箱已经设置好了，接下来是日更六千的阶段。我要暂时卸载绿色app一段时间。


    不会断更！每天中午十二点，谁不发谁是狗！哼——


    小镇做题家上岸在即，绿色app让我分心，我先专心准备面试去了。


    希望我成功上岸，回来看到大家满满的留言。各种感谢就统一留到考试后，感谢大家的支持！！


    ps如果有章节被锁……emmmmm，那只能等我闺蜜告诉我了


    第76章


    知予，你命好


    「你这么聪明， 难道猜不到吗？还是说你不敢相信？」项阳的神情有种孤注一掷的癫狂，他似是在极力克制，但是那种骇人的目光还是泄露出了他激烈的情绪。


    「要怪就怪你太厉害了， 只要除掉你， 我一定可以少一个对手。或者就怪选手里只有我们两个华国人， 那些不认识的人， 我怎么好下手呢？」


    项阳的视线从驾驶座的座椅上一飘而过，带着隐隐的兴奋， 前面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真正的熟人。


    阎昆浑然不觉， 血液中的恶劣因子跟着兴奋起来，接着项阳的话说：「那药还是从我这拿的， 早知道他拿这东西是为了逃出国继续读书，我当初一定全锁进保险柜。这东西金贵得很，只要一滴就能立刻分化。楼里的少爷小姐只有确定能分化成o的， 我才捨得用，用了能香飘十里， 没有a顶得住。」


    「知予，你命好。吃了药分化遇到路鋮，他柳下惠一样帮你。车祸重伤昏迷了三年还能醒， 醒了又遇到他，他比当年还过分地帮你。」项阳低声哼笑，一根根手指握紧，说得慢条斯理。


    嫉妒像野火燎原，熊熊燃烧， 他深陷泥沼只能遇到阎昆这样的人渣， 知予困顿时却有路鋮那样的好人相助。


    上天何其不公， 他不过是要挣一线生机，却怎么都够不到光明。


    「你说什么？」什么叫他吃了药分化遇到路鋮？


    「不过没关系，你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来遇见他了，现在，你的好运结束了。你不要怪我，我不能让他查出来当年的事。你和他太靠近了，对我来说太危险了。」


    项阳说完这句话，车停了下来，他率先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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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昆的小弟把知予拖下车，堤岸上海风呼啸，海浪拍岸发出巨大的声响。月光下，海面一片漆黑，知予看到车灯照亮的方向立着一块大大的警示牌，上面写着——鲨鱼警告，禁止游泳。


    不知道是海风太冷还是单纯的害怕，知予打了个冷颤。死亡威胁之下，大脑高速地运转，思考要怎么拖延时间。


    被捆着，对方有四个人，除非路神附体，以他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是不可能武力突围的。


    他们扔掉了他身上的追踪器，又改道试图甩掉追踪，他一定是来找自己了。那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给他多一点时间。


    「项阳，项学长，你想杀我不就是怕暴露自己吗？你想过没有，你杀了我也一样会暴露自己。你这么怕路鋮知道，你应该知道他有多神通广大，对吧？」知予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其实他不太明白，虽然路鋮身边有能给警方帮忙抓捕人犯的廉叔，但是他一个科技公司总裁，怎么就让项阳这么忌惮。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项阳的软肋无疑。


    果然，项阳没有立刻反驳他。知予见策略奏效，接着说道：「你闻得到我身上的味道吗？是他的信息素，他刚标记了我，我死了他一定会追查到底。哪个alpha能接受自己刚得到的omega死得不明不白？阎昆这么大一个目标，你有信心把自己完全隐藏在他身后吗？」


    在场只有阎昆一个alpha，项阳把目光投向他，确认知予的话是真是假。


    阎昆烦躁地皱着眉头，这味道其实熏了他一路了，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对同类有压制，他开着车窗才好过点。


    这会见项阳眼神询问，他没好气地转过身，骂了一句：「真他妈臭。」


    「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当作今天你说的话都没有听过。」知予试探着说，「还是说，你早就想好了，被发现就推昆哥顶所有罪名？昆哥你放了我，送你们出境不过是路鋮一句话的事。」


    阎昆霍地转身，目光狠厉地看向项阳。知予非常敏锐，这两人中或许阎昆更穷凶极恶，但是显然，阎昆对他的杀人动机并不充分。


    项阳却没有知予预料中的惊慌，他当即一巴掌就甩到了知予脸上。


    黑街长大的小孩，个个能打能捱，项阳全力的一巴掌，打得知予眼冒金星嘴角见血。


    这种小场面，项阳面色都没有半点波动，一手拽住他的头发把他半提起来，躬身和他对视。


    「什么都不知道还想挑拨离间？知予，聪明人该懂得多看多悟的道理，而不是病急乱投医。你以为我跟他是什么关系？」项阳抬眸看向阎昆。


    阎昆闲庭信步般踱过来，抱臂看向知予，自得地笑了起来，刚才对项阳那一脸厉色，明显是装的。


    「你倒是能屈能伸，这祸害绑了你，你还能喊得出一声昆哥……不过，昆哥这辈子最气的不是被抓了被通缉，而是没把我操服让我跑了。只要我项阳肯跪着给他舔，别说你，他能再杀十个。」说着项阳把知予往地上一甩，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该你了。」


    阎昆被项阳的话取悦，也不挑剔他的态度。他二话不说拎起知予的衣领，把他往海堤边缘拖。


    知予奋力挣扎，可他力气不够，半点没有阻挡到阎昆的动作。项阳没有看他的挣扎，他拼命压抑自己呕吐的欲望，回想起为了跟阎昆达成合作，他虚与委蛇所受的屈辱，恨得双眼通红。


    「你以为他不会背刺你吗？不是有把握他怎么会跟你合作？」知予放声喊道，拼命举起双手想抓住阎昆的手臂。


    本以为阎昆不会听，没想到他却停下了动作。只见他轻笑了一下，对上知予恐惧中带着祈求的双眼，竟然露出了一丝怜悯。


    「你可能搞错了，老子这种人，杀个把人跟玩儿一样，没那么多计较。一辈子刀口舔血，玩的就是心跳。反正你也要死了，昆哥教你一课，别跟人渣讲道理。人渣打你骂你，可能只是单纯想爽一下而已。」


    说着，阎昆抬脚，直接把知予踹了下去。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led车前灯照出知予坠海的身影，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飞驰而来的迈巴赫急停，撞到了来不及躲避的项阳。


    路鋮顾不上管岸上的几人，推开车门直奔海堤，纵身一跃而下。


    在他身后，阎昆掏出射击，连射之下，一枚子弹在水中击中了路鋮。


    被水流减速的子弹没有造成穿透伤，反而嵌进了他的肩胛骨。血流从伤口一涌而出，路鋮恍若未觉往更深处游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知予救上来，抓到他，再也不能放开。


    项阳被车撞倒，在地上滚了两圈卸力，好在没伤筋动骨。他忍痛爬起来，就见阎昆对路鋮开了枪。他动作快过思维就扑了过去想要阻止，可阎昆已经连发数枪，路鋮消失在海面不见了踪影。


    岸上树丛里埋伏的五人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齣戏，顿时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埋伏在这里，等项阳的指令出来控制其余三人，可是看刚才的情形，项阳和那三人合谋杀人，杀的是最近很火的明星知予。紧接着，飞驰总裁路鋮就来了，来了就跳海救人去了，而且看样子还不知道是不是中枪了。


    路鋮要是死在这，他们作为蜂鸟易总的保镖，现在出去控制住目标送警，能摆脱得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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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鸟和飞驰可是死对头，飞驰总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了，他们还抓了犯人，不管警方有没有证据定罪，飞驰剩下的人拼着一口气也会把蜂鸟打成筛子吧？！


    他们在易总手下这些年干得挺好，不想就这么丢工作蹲大牢。这么个烫手山芋，几人顿时拿不准是不是还按照原计划行事，为首的立刻给易总发消息请示。


    如知予所料，项阳和阎昆当然不是一条心。他曾经那么努力才逃出生天，怎么可能甘心重归阎昆的控制。


    易景明是他研究生同校的学长，一次校友聚会上易景明找上他打探飞驰的消息，他就嗅到了机会。他以晨星项目的资料作为交换，让易景明做今天的黄雀。


    借阎昆的手灭知予的口，再借易景明的人送阎昆进监狱。然后易景明安排他出境，改换身份重新开始，只要他愿意，还可以让他担任蜂鸟的幕后技术顾问。在他看来原本天衣无缝的连环计，在路鋮出现的那一刻，就出现了裂缝。


    他背着身往漆黑一片的林子打了个手势，果然……毫无动静。


    易景明的人犹豫了，窃取商业机密是一回事，和路鋮这样举足轻重的竞争对手的死扯上关系，就是另一回事了。


    场面一时僵持，一直仗着留了后手镇定自若的项阳，随着计划的失控，终于紧张了起来。


    这边，阎昆持枪看着平复下来的海面，保持着警戒的姿势转头看他。


    有那么一会，他只是盯着他，不发一言。


    伴随着他大半人生的这个男人，项阳无比熟悉他的每一种状态，知道他现在的态度，是在等他解释刚才试图阻止他开枪的举动。


    「杀了他会很麻烦……」项阳有些干巴巴地开口。


    「他已经看到我们了，不干掉留着等他来报仇？」阎昆一步步朝他走来，项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能说出自己对付阎昆的谋划，不能指责他扰乱了自己的计划，也不能说他刚才是下意识的反应。


    那些怕麻烦的话只是託词，阎昆说的才是对的。路鋮来得太快了，以至于他都没法把原定的剧本走完。


    他不知道的是，手鍊有录音功能，他的身份早就败露，就算真的顺利执行计划，也不可能先一步全身而退。


    到了这时候发现自己还有底线，并不是什么好事。可就像他不愿意眼看着知予遭受凌虐一样，他的潜意识里也并不想路鋮这样的人死在一个，烂透了的、无恶不作的人渣手上。


    项阳仰头想笑，他做着绑架谋杀的勾当，却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坚持。他摸到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准备交易给易景明的资料，其实也做了篡改。


    决定回国是得知知予声名鹊起，是看到阎昆落网。一方面担心当年的事败露想亲自回来确认，另一方面自以为阴霾已经远去他可以真正重获自由。


    没想到阎昆越狱，没想到知予和路鋮有了这么深的牵扯，没想到阎昆被路鋮的人盯上了。


    他不是路鋮那样家世傲人的天之骄子，一切优质资源唾手可得。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拼尽全力呕心沥血得来的，他赌不起，所以他与虎谋皮铤而走险，成了最疯狂的赌徒。


    可是当回国以后加入晨星项目，真正窥见了这颗未来之星的面貌，他那腔早就臭了的血竟然蠢蠢欲动。路鋮的魄力，晨星的前景，是名为梦想的致幻剂，一不留神就让他目眩神迷。他也想站上科学界的高台，在划时代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可惜……


    项阳不愿意承认，他最后的人性，竟然用在了敌人身上。


    第77章


    乖，我不疼。


    知予会游泳， 但远不足以在手脚被缚的情况下夜间海泳，更何况还面对着随时可能的鲨鱼威胁。


    在水中最忌慌乱，慌了神呛水腿抽筋， 会游泳一样溺水。生死之际， 知予却因为路鋮的到来而完全冷静下来。甚至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仅仅是知道他来了， 就给了知予无限的力量。


    他屏息悬浮，屈身试图解开双脚的绳索。所幸水流帮助了他， 踹掉鞋子以后，他得以挣脱， 双脚剪开水流开始上浮。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枪响。


    海水起到了隔音效果， 听起来闷闷的。


    仰头看去，微弱的月光印出一个人影，正向他游来。甚至不需要看得多清楚， 他就是知道那是路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坚信了， 危难之时他会义无反顾地来救自己。只有他……暮夏夜间的海水是冷的，知予的心却暖到灼烫。


    可随着路鋮的靠近，他看到在海水折射来的月光里， 他身后有一条颜色更深的血线，在海水中氤氲散开，直至消失不见。


    有一个聪明的恋人就是这一点不好，知予第一时间就把枪声和眼前的情景联繫在了一起。他中枪了……这个认知让他心乱如麻，拼尽全力迎上前去抱住了他。


    直到把人抱在怀里， 路鋮才感觉到伤口的痛。他径直吻住知予， 给他渡了一口气， 没有任何旖旎，却足够慰藉。


    他们还没到劫后余生的时候。现在直接冒头，岸上的阎昆一定会继续开枪射击。但是待在水里，一是不可能一直憋气，二是血腥味随时可能会引来鲨鱼。


    路鋮只能带着知予往稍远的岸边潜，寻找足够隐藏身形的礁石，哪怕被他们发现追过来无法上岸，也必须先找地方暂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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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没想过，有一天他的潜泳经验会用在这里。


    每50米他先冒头换气，确认方向和安全就让知予换气。知予坚持不了的时候，就靠他渡气。就这样，两人游出了三公里，终于找到一片礁石。


    路鋮托举着已经乏力的知予，礁石湿滑，知予一再尝试都爬不上去。路鋮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踩上去。知予狠狠摇头拒绝，他肩上还有枪伤，怎么能踩。


    「小知，听话，再这样下去我手要脱力了。」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明明没有任何虚弱的感觉，可恰恰是这样，却激得知予一瞬落下泪来。


    「乖，我不疼。」


    知予咬着牙，还是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礁石。然后他整个人趴在礁石上，脚勾住边缘，伸长还绑着的两只手想拉路鋮上来。


    路鋮第一反应是给他解绳子，知予见状手一绕扣住他的手腕就要往上使力。动作间，路鋮身后有海浪冲撞而来，将他整个人埋进了白色浪花里。知予紧张得死死抓住他的手，一浪过后，海面上露出成群鲨鱼的背鳍。


    鲨鱼群或许真的寻味而来，或许日常巡游海域发现了他们。它们游至浅海，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背鳍，在森冷的月光和海浪下，像一柄柄锋利的尖刀，杀机盈面。


    「快上来！鲨鱼！！」


    知予大喊，双手猛地发力，把路鋮往上拉。


    他真正用尽全力，紧张到了极致，不敢慢一秒，不敢少出一分力。


    alpha没有回头，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借着知予的拉力屈腿蹬踏礁石壁，瞬息攀了上去。


    他们找的礁石只在海面上露出一截，大概是水下有更庞大的部分，鲨鱼群无法靠得太近。几次借着涌浪逼近，最后都只是绕着礁石游了几个来回，悻悻游走。


    两人趴在礁石上眼看着鲨鱼游走，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视间，路鋮给了知予一个安慰的浅笑，眼角还挂着泪的知予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在浩瀚磅礴的无人海岸，放肆地感受彼此的温度，是劫后余生的宽慰。


    路鋮竭力控制住双手的颤抖，给他解开手上捆缚的绳索，不想被他看出端倪。


    子弹嵌在骨头里，咸水浸泡这么久，疼得他已经使不上力，全靠意志力硬扛。


    两人浑身湿透，可知予落在他颈间的热泪还是如此清晰可感。


    路鋮的西服外套早在海里丢了，知予之前就被扯开了衬衣，衣衫半解贴着他。路鋮有些遗憾地想，要是换个时候，他还能好好看一会，这会却疼得完全没有心思，可惜。


    路鋮坐起身来脱衣服，衬衣饱吸着海水裹住伤口，每动一下都是折磨。他面不改色地解扣子，知予赶紧给他帮忙。


    指节触到alpha块垒分明的腹肌，顾不上羞涩，只怕自己动作粗鲁弄痛了他。很快知予就把他的衬衣脱了下来，看到他背上的血洞，不禁一阵后怕。


    再偏一点击中脖子，就什么都完了。


    「哥，这个伤要怎么处理？」知予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带着哭腔。


    「要取了弹头才能处理。」路鋮本来想说没事，没击中要害，一点小伤，可看到知予脸上写满担忧泫然欲泣，又改了口，「你把衣服拧干，给我绑上。」


    至于这泡了海水挂着苔藓的临时绷带有多大用，到底是能止血还是让伤口恶化，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小孩吓成这样，他心疼。


    廉叔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也没有在有定位的情况下让项阳和阎昆等人逃脱，甚至连那几个埋伏在林子里等易总消息的保镖，也一个不落地抓了回来。


    找到路鋮和知予的时候，路鋮意识还清醒，但是已经发起烧来。知予扶着他，听到廉叔的声音像找到了亲人。


    从礁石另一侧爬下去，路鋮把大半体重都放在了廉叔身上，怕压着知予，也不想他知道自己这一刻的状态。接收到他的眼神，廉叔稳稳接着了他，不动声色地撑住他的腰。


    「都抓了，怎么处置？还有易景明的人在旁边埋伏，手机等破解就知道怎么回事。」


    路鋮沉思片刻，脑海中划过许多暴戾的念头，最终还是说：「报警。」


    「医院联繫好了。」路鋮的态度让廉叔没有直接问伤情，可是一上车路鋮就昏迷了过去。


    「少爷，少爷！」廉叔着急地拍打他的脸，掐他人中，可路鋮毫无反应。前排开车的保镖立刻加速。


    知予慌乱地拆他肩上绑着的衬衣，抖着嘴唇和廉叔说：「快看看他的伤，他中弹了。」


    廉叔拿医药箱，动作熟练地处理伤口。清理、止血，不敢在车上取弹，只能暂时给他打一针消炎。


    知予一路抱着他，不停试他额头的温度，一张小脸绷得死紧。受了惊吓泡了海水，知予身上也有不少小伤，廉叔给他拿衣服，让他先把湿衣服换了，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路鋮。


    他只觉得回城的路怎么那么远，医院到底在哪里。海城的路他都快不认识了，为什么还没到？


    当车开进仁和医院，在这里住过七天的知予看到熟悉的景观，才终于回过神来。


    车直接开进住院部，医护人员已经在门口等。仁和普外主任亲自主刀，路鋮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知予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瞬间脱力坐倒在了地上。廉叔去扶他，他摇了摇头，缓了一会才自己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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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来不及理也没空想，什么前情往事，他现在只想路鋮平平安安地从手术室出来。


    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直到深夜门外的提示灯还在亮着。


    凌晨一点，手术室门外迎来了一个知予意想不到的人。冉倩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刚下飞机就来了医院，面色难掩疲惫，神情凝重。


    「怎么样了？」


    「夫人。还在等，手术还没结束。」廉叔迎了一迎，答道。


    「怎么弄成这样……」冉倩尽力克制着，却还是忍不住探头张望。


    唯一的儿子中弹落海躺在手术室里，她没法冷静。


    「是我的失职。」廉叔低头，是他小看了这帮人。


    听到廉叔的称呼，知予猜到了冉倩的身份，虽然很意外，但是定睛一看，他们有着相似的骨相，如果站在一起会更分明。只是他从来没这么联想过，才没发现他们是母子。


    「都是因为我，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知予心中忐忑，但是不忍廉叔受苛责。本来就是因为他，怎么能让廉叔背锅。


    「知知……」冉倩光顾着和廉叔说话，这会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一个知予，对上知予歉疚焦急的神色，她忙说，「他一个alpha，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活该他遭罪！倒是你，怎么湿衣服都不换掉，病了怎么办？阿鋮伤了病了皮糙肉厚扛得住，你这小身板可不行。」


    「冉老师……」


    「听我的，别让他醒了以后担心。」冉倩说着让廉叔安排医生给知予检查。


    好在他没什么大伤，都是擦伤、软组织挫伤。等他换了衣服过来，手术室门也终于开了。


    「肩胛骨上缘粉碎，枪击后运动导致子弹嵌得很深。目前子弹已经取出，生命体徵平稳，明天能醒过来就基本脱离危险，接下来主要是要静养。」


    「难道有醒不过来的可能？！」医生话音未落，知予抢着问道。医生的说法听起来不是万无一失，现在只要有一点危险，他都觉得很吓人。


    「不会的，虽然失血较多，但是没有伤到主要脏器和血管，手术也很成功。」医生连忙安抚，怕说慢了这个面色煞白的小伙子要当场昏过去。


    他身后，路鋮在病床上被推出来，推进了知予之前住过的vip病房，知予也顾不上再问医生，连忙跟了过去。


    原本因为儿子受伤而神色凝重的冉倩看着知予，就这么微微低头，脸上有了笑影。


    她这个光棍儿子现在也是有人疼的了，真是让她欣慰。看小年轻谈恋爱真有意思，难怪现在的粉丝都爱嗑cp。


    第78章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那天路鋮从手术室出来以后， 知予几乎是寸步不离守在他床前，医生说醒来就没事了，他就执着地要等到他醒来。


    不肯去旁边房间休息， 不肯出病房吃饭， 除了上厕所， 知予哪也不去。


    一劝他走他就抓住病床不松手， 强行拉他他就发抖，冉倩和廉叔拿他没办法， 只能由着他。


    知予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哪怕是之前复健的日日夜夜， 也没有这么忧心如焚。他一夜没睡，白天又继续熬着， 就坐在病床边牵着路鋮的手。


    医生说他的伤不能仰卧，只能侧卧和俯卧，知予怕他趴着睡难受， 就让他侧卧着，怕他翻身压到伤口， 所以一直看着。


    下午两点，路鋮终于醒了。睁开眼的时候，他思维还有些混沌， 看到一旁殷切看着他的知予，视线才聚焦。


    「哥，你怎么样？伤口痛吗？饿不饿？渴不渴？」知予抓着他的手紧紧的，高兴得一个劲问，没等路鋮回答他又冲着门外喊，「医生， 医生， 醒了，他醒了。」


    路鋮看他傻乎乎的样子，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怎么了？怎么了？哥……」知予一下急了，忙蹲下来看他。


    「没事……让我看看你。」发烧过后的嗓子破锣一样，知予赶紧拿水给他，把吸管塞他嘴边。


    路总这辈子都没用吸管喝过水，第一反应是拒绝。哪个大猛a用吸管，他不要面子的吗？可被知予一盯，他立刻缴械投降，别别扭扭含住，囫囵喝了两口。


    冉倩和廉叔在和警方交涉，青姐和小祝守在外面。听到知予的喊声，小祝按铃叫医生，青姐忙进来看，正好看到他们一生要强的少爷拿吸管喝水，顿时笑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青姐信佛，双手合十告慰佛祖。从小生病都少有的少爷躺在病床上，那枪打得再偏，也是枪，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路鋮一醒过来，整个病房里像是活了过来，喜气洋洋。


    医生过来检查，确认一切良好，交待伤口不能沾水，也松了一口气走了。


    院长亲自安排的vip病人，it界传奇人物，还有个影后在病房守着，真出了什么事怕是很难收场。幸好没事，醒了就好。


    「小知，少爷醒了你该放心了，快去旁边睡一觉，人都熬坏了。」青姐转移了关心目标，一下就泄了知予的底。


    路鋮从醒来以后目光就黏在他身上，哪里会看不出来他的疲惫和憔悴。


    心上人为自己牵肠挂肚当然受用，但更心疼他不眠不休。路鋮伸手示意他过来，青姐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哥你别动。」见路鋮伸手，他忙过去握住，怕他扯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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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了，别怕。」路鋮轻轻摩挲他的手掌，安抚意味十足。


    知予不算情绪外放的人，过去有什么他也不会到处表露，这会却跟个小影子一样黏着他，他的担心和后怕不言而喻。


    知予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万千愁绪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云开雾散，他像最虔诚的信徒，忍不住把脸颊贴上他的手背，想感受他的体温，获得一点安抚。


    那些惊惶忧惧，都化作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了下去。


    他最近老是哭，担心也哭，高兴也哭，感动也哭，像个孩子。知予觉得丢面子，别扭地埋下了头。尽管这样，还是被路鋮看到了。


    「不怕，已经没事了。小知，这次是我太大意，以后不会让你身陷危险了。」路鋮连忙安慰，见不得他落泪。


    知予闻言不仅不见好，反而哭得凶了起来，一个劲的摇头。


    「对不起，吓到我们小知了。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不是。」连连摇头，知予见路鋮想伸手搂他的肩背安慰他，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许他动。


    「你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我连累你伤成这样……你太过分了，你故意惹我哭。」知予红着眼睛抓着他两只手，像只饱受惊吓的兔子。


    明明他这番指责堪称恶人先告状，路鋮却纵容地点头，说：「是我过分，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


    「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招我，故意对我好，你还这么惨地躺病床上……呜呜呜。」


    知予情绪激动起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路鋮其实有点想笑，但是他没敢，怕之后知予找他算帐。可知予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察觉他那点小反应。


    「你太坏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担心你，还道歉说什么没保护好我。你……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心疼，让我内疚，让我……让我……」知予说着说着又呜呜哭起来。


    路鋮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觉知予接下来要说重要的话。他盯着他，不敢问也不敢接话，生怕说错了什么知予就不说了。


    「你还看我！」


    「我……」


    「你看什么？」


    「我不看了，你别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你又道歉！你为什么道歉？你就看看怎么了？你真的太坏了，之前你乱亲我都不道歉，现在看一眼就道歉！路鋮你欺负人。」


    路鋮第一次看到知予这副样子，一开始新奇还想笑，现在却完全笑不出来了。他想起知予第一次去海滨别墅的那天早上，他因为论文的事，也哭得像个孩子。


    情绪失控的知予恐怕自己都没想过会说这些话，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在他被绑架独自面对的时间里，他受了多少惊吓，积压了多少情绪，才会这样爆发。


    「宝贝，不怕了。真的没事了，我没事了，你也没事了。」之前道歉道得利索，多少有些是因为下意识哄他，这会却全是心疼下的温柔安抚，「以后不乱亲，亲之前我先道歉，好不好？」


    「不要道歉，不要道歉。」知予仿佛和道歉两个字槓上了，一说道歉就过敏。


    「好好好，不道歉。但是以后还是要亲的，有时候会控制不住乱亲，怎么办？」路鋮的声音低沉，温柔诱哄。


    他扬着头看他，面色苍白，额发微乱，唯有双眸铮亮，如同墨色在翠玉之上流转。他的目光落在知予唇上，其实现在就想亲。麻药散了疼得厉害，也挡不住他心猿意马。


    「小知，我喜欢你，所以想亲你。不止以前想，现在也想，以后也会想。不止想亲，还想……」路鋮一顿，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他。


    知予的哭声兀地停了，他闪着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看向路鋮。


    「我活到三十岁，以前只想着写什么样的程序，设计什么样的ai，做什么样的游戏，没想过生命中要有另一半，也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我才知道……别人看来再难的事，哪怕是决定白手起家创办飞驰，决定自行研发超脑，我从没被难住过。」


    「但是遇到你，一切都过载。你一哭，我cpu都要烧掉。你被人绑走，我……我在路上想，等我把你找回来就把我们拷在一块，谁也抢不走。」


    「我之前以为你不喜欢我，但是，小知，你心里有我。我不会放手的。」他的语气笃定而果决，脸上的笑不知不觉收敛，锋利的眉眼间是直白露骨的爱意，和势在必得的占有欲和决心。


    那是一个alpha在深爱的omega面前，温情之下的本来面貌。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知予半晌没有说话。路鋮就静静地等他，只是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


    「哥，我，我也是……我以前一直觉得我挺勇敢，我从来不逃避问题。你转行做游戏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我就像个塌房的粉丝，我还开小号去论坛骂过你，但是骂完我还是你的粉丝。事故以后醒来，世界都变了，我可以重新出发。但是那天我跑了……」他看向路鋮，眼里盛满他的影子，和alpha锋锐的侵略感不同，那是另一种难以攀折的柔韧。


    「我怕我的不正常，给不了你一个真正的另一半。我以前觉得不能分化很好，不分化我就不会陷入那种连自己都没法控制的境地。但是现在，我想让你拥有一个完整的、正常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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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不觉得你不正常，你没有不完整。小知，不管是不是omega，你都是我爱的知予，那个勇敢、坚强又聪明善良的知予。」


    「我不勇敢！我都不敢承认自己的喜欢。」知予摇摇头，重新把脸埋在路鋮掌心。


    路鋮因为受伤，信息素从伤口渗出，周身漂浮着淡淡的愈创木香。他有些贪婪地深吸一口，低声说：「是你给了我勇气。」


    路鋮想抱抱他，但使不上力，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抬起他的头，拇指指腹在他脸颊轻轻刮蹭。


    「你想要做的，我都会支持你，和你一起面对。分化也一样。如果你想治疗，我就陪着你。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很好。两台过载的设备合在一起，可以更合理的调配资源解决问题。你说呢？」路鋮问他。


    知予垂眸，嘴角的梨涡软软的，看起来很好戳。他自己笑了一下，然后才看向路鋮，点了点头。


    「所以我现在，是小知宝贝的男朋友了是吗？」


    路鋮笑了，凌厉的眉眼软下来，眉梢眼角全是温柔。


    「唔……是的。男朋友。」知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又夹杂着一些羞赧。


    「男朋友伤口疼，想抱抱可不可以？」


    知予磨磨蹭蹭不好意思，可看着路鋮苍白的脸色，最后还是倾身过去轻轻抱了他一下。


    「这跟外交礼节似的……上来躺会，让男朋友抱抱。」


    躺？知予当即摇头。才刚确定关系就躺一张床上，这怎么可以？不行不行。


    「医生不让我下床，可是我好不容易追到了男朋友，连抱一下都不行吗？那我偷偷不遵医嘱一会，你不能告发我。」路鋮说着就作势要起来。


    路鋮那架势假装得毫不可信全是破绽，奈何知予担心太过，完全顾不上关注他拙劣的演技，赶紧把他按了回去。


    「青姐说你一夜没睡守着我，我心疼。」


    先是骗他，又是哄他，知予全无招架之力，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爬上了床。钻进被窝躺下，被他从身后抱住。


    被窝太过温暖，alpha的怀抱给了他无限的安全感。路鋮的下巴抵在他头顶，呼吸绵长到温柔。


    知予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79章


    那你先习惯一下


    路鋮出事， 不只是让路妈妈冉倩从剧组匆忙赶回，也惊动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路爸爸。听说儿子出事，路爸爸拳拳爱子之心， 连夜飞了过来。黄昏时分， 到了医院。


    来之前他想得很好， 一定要管住嘴， 好好说话，藉机顺便把在冷战的老婆哄回来。


    作为二分之一华德混血， 路爸爸拥有比路鋮更深邃的五官，身材高大， 气质英朗而矜贵，岁月不仅没有折损他的帅气， 反而沉淀出更成熟迷人的风韵，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在北美顶级富豪圈，路爸爸的嘴欠也是出了名的。管你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 都照损不误。不得不说路氏到今天还没倒，得亏他的能力比嘴还强。


    思想准备做得挺好， 结果一进病房看到挂水发呆躺板板的儿子，他的嘲讽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听说你为了个小明星跳鲨鱼海？出息了路鋮。」


    路鋮被他叫回神， 一听这话眉间就聚起了阴云。


    可还没等他出言反驳，客厅里平地一声吼，冉倩就手抄起桌上的装饰花瓶就砸了过来：「路文博你是不是找打？！」


    哐当一声，花瓶砸在路文博肩膀上，和他儿子中弹的位置一模一样。


    「倩倩……」


    花瓶掉地， 碎成无数片。


    「我又没说错， 我只是陈述职业。」路文博嘴欠还嘴硬， 梗着脖子不肯怂。


    冉倩甩出一记眼刀，睨向老公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小？你加这个形容词什么意思？明星？那是知知的职业吗？他的职业叫演员！什么叫小明星？路文博，职业歧视你挺会啊！侮辱性词彙你门清吶！」


    外头的动静太响，路鋮想伸手捂住被子里知予的耳朵。他还没动，被子里钻出了一个脑袋，知予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


    呆毛乱飞，眼角有压出的红痕，一脸呆萌。


    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崩坏，路爸爸惊讶地看向儿子被窝里突然钻出来的人，满脑子都是好手段，病房里都要跟他儿子睡一张床！


    等等，那他刚才的话岂不是当着人面说的，他只是想嘲讽儿子，不是真要嘲讽小明星啊……他岂不是像个嫌贫爱富的恶公公……


    路总崩溃，一句话得罪了老婆、儿子、未来儿媳妇，还搞崩了自己的人设，他可从来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唔，哥，怎么了？」知予迷迷糊糊，脑袋重得像灌了铅，还没意识到这是怎样一个社死现场。


    直到他转过视线，看到门边站着的，长相完全是中年版路鋮的路爸爸，门外站着的冉倩老师，还有路爸爸身后匆忙背过身去的一片黑西装……


    知予：「……」他现在滚下床或者把头缩回被子里还来不来得及？


    知予社死，冉倩却高兴得很。儿子能耐，都睡一块了，看来她很快就能去给孩子们挑婚服了。


    她径直走过去帮儿子带上门，差点没把门甩到老公脸上，可偏偏还高情逸态风华绝代，哪里有半点发怒的样子。


    「儿子大了，需要私人空间，别动不动乱开他房门。」冉倩再一开口，又恢复成了那个优雅明艷的大影后。施施然在客厅沙发坐下，仿佛刚才砸花瓶的不是她，「儿子有对象了，你一来就不礼貌，应该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否则折的是路氏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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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先生对上老婆审视的目光，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深恨自己竟然秒懂。但求生欲让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只好招秘书到一旁说话。


    房门关上以后，路鋮把缩回被子里的知予重新挖了出来，趁着近在咫尺还偷了个吻。


    路鋮父母就在外面，知予哪里好意思跟男朋友亲热，又不敢用力推，被亲了一下赶紧躲开。


    路鋮本来就只想亲一下，可知予一躲，alpha的恶趣味发作，他越躲他就越要贴，急得知予额头冒汗。


    「哥你别闹了……我衣服都皱了。」


    「我帮你扯平。」路鋮颇有些装模作样，说是帮他整理，手却扣着他的腰不放。


    「你得了吧你，就是你弄的。」知予嗔他，赶紧爬起来跑了。匆匆洗漱，又扶着路鋮坐起身来，这才给路鋮父母开门。


    「冉老师好。」知予乖乖打招呼，另一个虽然他猜是路鋮爸爸，但是没人介绍他也不敢乱喊。


    「知知好，以后叫倩姐，我喜欢被叫得年轻一点。」冉倩拍拍知予的手，「当然，你要是愿意，叫妈妈那更好。」


    知予闻言，脸刷的红了。


    「这老头，阿鋮他爸爸，你随便喊吧。」


    「我怎么就老头了？我年轻得很。」路文博立即反驳，被老婆轻飘飘睨了一眼，又沉默了。


    「路叔叔好。」他们两口子的全武行也好，眉眼官司也好，跟知予一个晚辈无关。这可是男神……男朋友的爸爸，他赶紧打招呼，乖巧又恭敬。


    「哎，你好。」大概是年纪大了都喜欢乖小孩，知予一喊，路文博立刻就应了。


    「爸，妈，正式向你们介绍，我男朋友知予。」


    「秪有三更月，知予万古心。人贵自知，好名字。」


    一来就乱说话被老婆教训了的路文博，不嘴欠的时候夸人都能引经据典，抓住机会找回崩塌的人设。但其实知予那会刚醒，根本没听清他们吵了什么。


    「以后我就跟着叫你知知了。知知，来签个字，叔叔阿姨给你准备了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说罢，他的秘书上前，拿着平板电脑递到知予面前。是一份文书，但直接显示的最后一页，把触屏笔给知予签名。


    文书全英文，尾页打头只有一行字：以上条款，自受赠人签字起生效。知予连个文书标题都没看到，拿着笔求助地看向路鋮。


    「签吧，爸妈给你的拿着就是，无非是一些小东西。」路鋮猜到了这是一份不薄的资产，但是他没拒绝，给他家宝贝多点钱傍身是好事。


    冉倩也在一旁搭腔：「他家大业大，家里就是这么个规矩。」这可是她给未来儿媳妇争来的，不要可就亏了。


    知予一脸怀疑，要签文书的，是什么小东西？不会是海城一套房吧，那可不少钱，少说也近千万。


    但路鋮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当面去翻看文书内容，显得他多不信任路鋮似的。大不了以后买差不多价值的送回去，他现在也小有积蓄的。


    知予这么想着，签了字，认真道谢：「谢谢路叔叔、倩姐。」


    见他签了字，路爸爸的秘书这才接过协议书，解说道：「路先生向您赠送的岛屿位于夏威夷群岛，面积189平方公里，岛上建设有商业街、度假村、高尔夫球场和私人庄园，总价值3.9亿美元。」


    「您接受赠与以后，岛上开放区域的营业收入也将全部归您所有。私人庄园随时可供您度假，对庄园的布局陈设有任何不满意，您可以随时跟我沟通，路先生已经授权我负责庄园的改造，直到您满意为止。」


    秘书被安排的这番解说，主要是应老闆要求说给老闆娘听的，给少夫人送见面礼，让夫人满意最重要。秘书说完，路爸爸就若有似无地看老婆，一脸矜持地求夸奖。


    知予完全愣了，他以为最多是套房子，200平，结果是个岛，直接快200平方公里……这他怎么还得起？？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项阳的态度，他男神到底什么个家世，送儿子男朋友的见面礼直接送几亿美金？！


    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很淡定，包括站在后面的青姐和廉叔，只有他，大惊小怪得仿佛不正常的是他自己。


    知予：「……」感觉脱单的第一天，背负了巨额债务。【垮起个小狗批脸jpg】


    路鋮看他丧着脸好笑，故意喊他：「小知，我渴了。」


    他本意是想叫知予过来说悄悄话，谁知道路爸爸一听就炸了。


    所有成功的商人对抓取机遇都有自己的心得，一看舞台来了，敏锐如路氏掌门人，立刻就开始了表演：「只要还能爬，就不能让老婆干活！路家的alpha都得把这条家训身体力行，路鋮你怎么回事，是我这个当爸爸的不够以身作则吗？从小到大你见我让你妈妈做过什么活？你渴了？渴了你就爬起来自己去倒水喝。」


    路鋮见惯了这种场面，全当自己没听到，知予第一天见路爸爸还不熟悉，就听得很认真。听到「老婆」两个字，耳朵红了。


    听到把他两类比他们夫妻，脸也红了。


    当听到让路鋮自己起来倒水喝，他立刻哒哒哒跑过去抢先端了一杯水来，说：「是我自己想给他倒水，路叔叔，不是他让我干活。」


    「哥，喝水。」知予说着，把吸管递到了路鋮嘴边。


    含住那根吸管的那一刻，路鋮觉得那不是一根吸管，那是气死他爹提前继承家业登上人生巅峰的魔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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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爹还在费尽心思哄他妈回家，他不仅不用哄，宝贝还主动照顾他。人最怕的就是对比，路鋮想笑。


    路鋮对知予偷偷招了招手，示意他说悄悄话。知予凑过来，路鋮在他耳边低声说：「见面礼不用还，放心收着。」


    「可是太贵了……」


    「那你先习惯一下，知岛主。」


    小辈咬耳朵，冉倩赶紧拎上老公往外走，反正他已经完成了送见面礼的历史使命，作为工具人，是时候退场了。


    「我还没跟阿鋮说话呢，你拉我干嘛？」


    「回头说不行？能不能别打扰孩子们谈恋爱？平时也没见你要跟他多说几句……」


    路文博和冉倩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病房外，房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我爸妈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几十年，我都习惯了。没吓到你吧？」


    「没顾得上，光想着他们看到我跟你睡一块了……」知予越说声音越小，害羞地低下了头。


    第80章


    我还有想做的事，有牵挂的人


    「不喜欢和我睡一块？」路鋮问他。


    明知道他说的是被长辈看到不好意思， 却故意要转移重点，只想哄他说两句好话。情侣间的小情趣，alpha上位第一天就体会到了。


    知予不说话了， 他问得这么直白做什么。


    「是不是我挤着你了， 睡得难受？」


    知予：「……」


    「我身上太烫了， 热着你了？」


    「哥……」


    「不逗你了。」见知予实在不好意思， 路鋮怕把人逗过了恼羞成怒受不了场，见好就收。说完他掀开被子， 他得去趟洗手间。


    知予见他要下床，下意识就去拦。


    「我去洗手间， 别担心，我伤了肩膀， 不是伤了腿不能走。」


    知予还是不放心，坚持扶着他起身，又一路把人送进洗手间， 给他带上门就在门边站着等。


    洗手间门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知予站在那， 从里面能看到模糊的身形。路鋮对他这紧迫盯人的状态失笑，可两人刚在一起，他不好意思让知予听现场， 示意般地咳了两声。


    一听他咳嗽，知予立刻敲门问道：「哥你没事吧？」


    路鋮见他没懂，只好直说：「小知，你别站门边。」


    「怎么了？」


    「难不成你想帮我把一把？」路鋮的语调拉得长长的，声音是发烧过后的粗粝感， 刮过知予的耳廓， 拉出一片绯红。


    知予后知后觉， 赶紧走开去。


    可刚在一起的情侣就是有一种奇异的磁场，等路鋮重新坐回床上，知予坐在床边，两人一对视，气氛又变得黏黏糊糊起来。


    对视超过一秒就心跳加速，超过两秒就想接吻，超过五秒能直接吻一块去。


    知予被他看得受不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就醒了，还经历了脱单第一天社死见家长，大脑过度兴奋之后更加疲惫，到了隔壁房间沾床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上六点，伴随着晨光，知予醒了。这两天发生的种种太过突然，他一时恍如梦境。直到爬起身，看到窗外熟悉的草坪、湖岸、长凳、树影，才有了真实感。


    几个月前他在这里住院，他和哥被拍的照片他还偷偷存着，现在住院的换了人，好在他们还在彼此身边。


    知予洗漱完去隔壁，轻手轻脚推开门，正对上路鋮的视线。


    他也早就醒了，青姐都已经张罗好早餐，他说要等知予醒来再一起吃。


    「哥你好早，好点了吗？」


    「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路鋮没有说他几乎没太睡着，用了止疼药还是疼得厉害，他不想知予跟着担心。


    他伤在右肩，整个右手都不方便动作，只能左手拿勺喝粥。没有右手自如，仪态却丝毫不乱。


    知予以前没注意，在他心里路鋮就是最厉害的，他在任何方面的优秀都是理所应当。现在见过了他爸妈才知道，这是自小接受富豪精英教育而来的优雅矜贵。


    见知予好奇地打量他，路鋮放下勺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知予笑着摇头，看他精神恢复了不少，很是开心。


    两人吃过早餐，路鋮看新闻，知予拿出手机来上网。前天晚上的事发生在偏远的海边，再加上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消息没有传出来，网上一片风平浪静，倒是另一件事映入了知予的眼帘。


    「蜂鸟互娱的易总被警方询问？」知予总觉得这事好像有关联，但一时没想起来。


    「前天晚上他的人在现场，埋伏在岸边的树林里，明显是早有预谋，不然不可能出现在那里。人被廉叔一锅端了，警方询问他是应该的。」说起那晚的事，路鋮的目光变得凌厉。


    参与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知予一时没理清其中的关窍，不懂为什么蜂鸟的总裁会和逃犯阎昆扯在一起。


    「哥，蜂鸟以前就下这种黑手吗？他们是不是对付过你？」


    「那倒没有。」路鋮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语气和缓下来，「就算不带保镖，随便几个人也近不了我的身，不用担心我。这次易景明参与得应该不深，他底线是不高，但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还是不做的。」


    「小知，你只知道担心我，你自己呢？还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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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害怕的……」知予斟酌了一下措辞，说，「我还有想做的事，有牵挂的人，一点都不想死。我当时很害怕，但是我相信你会来救我。看到你的车我就不怕了，哥，你就是我的英雄。」


    知予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点矫情，又不好意思起来。路鋮伸出完好的左手，有些强势地揽住了他。


    「牵挂的人里有我，对吧？」


    「当然，你排第一。」


    知予仰着头，两人相视一笑，路鋮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那想做的事有哪些？」


    「想……想找我爸爸。」


    路鋮靠坐在病床上，知予被他圈着揽住，脸贴在他肩窝，感受到的全是他的温度，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说起那些从未提及的话题好像都变得容易起来。


    「那年出了车祸以后，在车上妈妈很不放心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有预感的，她知道自己要走了，怕我以后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妈妈很坚持，让我一定要去找爸爸。我不能让她临终前还带着遗憾和担心走，我就答应了。」


    「其实从小我都是跟妈妈在一起，早就接受了没有爸爸这件事。我当时也十八岁了，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但是答应了妈妈，我得做到。这是她生前最后的愿望，我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那你爸爸，在哪里？」路鋮柔声问，不知道有什么有效线索。


    他不禁感激知予妈妈的良苦用心，当时两人都是重伤，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害怕她的死亡让知予失去求生欲。


    命运眷顾，让知予醒了过来，这件事在当时，未必不是给了茫然的他一个新的生活目标。


    「不知道。」知予摇了摇头，在他肩窝蹭了蹭，像寻求安慰的小兽。路鋮轻抚他的发顶，仰头方便他更紧地贴近自己。


    「我从小到大他都没出现过。我妈妈未婚先孕，和爸爸分别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他们一见钟情，相处没多久就在一起了。我只知道爸爸是个军人，叫连勛，可是妈妈说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他们分开时，是他临时有任务被召回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妈妈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愿意去洗标记，坚持要把我生下来，被外公外婆赶出家门，独自去了穗城，把我生下来带大。」


    「就知道个名字，军队的资料外部也没法查，我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找到爸爸。我醒来以后很茫然，就跟着表哥给艺人做了一段时间助理。没想到认识了牧云，他把我介绍给了佟姐，签我做演员。说起来有点可笑，我当时觉得如果我出名了，或许不需要我去找，他说不定能找到我。」


    路鋮想起之前知予说他有想找的人，当时他还猜测是不是他自己，看来当时他确实是太自作多情了一点。还好，虽然说当时是自作多情，现在已经是两情相悦。


    「不可笑，小知很了不起，现在已经很有名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路鋮心里其实并不乐观。


    一个alpha终身标记了omega，离开以后再也没来找过，要么是渣男不想负责，要么是已经遭遇不测。无论那种，对知予而言，可能都是二次伤害。


    门外，不是故意偷听的路文博和冉倩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又离开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样的情绪，这孩子真不容易，妈没了爹不见，以后他们要对知予好点，让他有一个新的家。


    「我昨天是不是送少了？」路文博有些心虚地问老婆。


    冉倩正在翻知予的百度百科，答道：「知知11月2号生日，到时候多送点，还有两个月可以准备。」


    路文博深以为然，郑重点头。


    知予还不知道自己get了未来公婆疼爱值＋1，他窝在路鋮怀里，懒懒地不想动了。结果路鋮艺高人胆大，左手搂着他，右手还要拿他手捏着玩，动作频繁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知予惊得赶紧起身，叫医生来看，发现伤口又渗血了。


    这下医生对这位三十岁的大总裁完全失去了信任，直接给他上了三角巾把右手悬吊起来，禁止他乱动，并且事无巨细重新叮嘱。


    「有开放性伤口所以没打石膏，本来做了内固定手术是没问题的。但既然路总控制不好，那以后只能把右臂吊起来。家属注意，右臂不能动作，文件都不要拿。伤口不能碰水，决不能让病人单独洗澡。睡觉必须俯卧或左侧卧，如果侧卧，必须有人贴身照顾，以免翻身压到伤口。食谱我让护士重新拿一份过来，护理细节也让她再好好跟你们家属讲一讲。」


    路鋮和知予听完，脸色好不精彩。


    路鋮：那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要求一起睡？


    知予：那我要给哥洗澡吗？？不然让小祝给哥洗？啊啊啊，不行，接受不了别人给他洗澡……也不敢自己给他洗！怎么办？！


    医生还不知道自己当了爱情保镖，交待完，看一众家属和陪护都点了头，这才满意地出了病房。


    青姐：「少爷五岁就不让家里佣人贴身服侍了，洗澡之类的事只能交给你了哦小知。其他的事青姐会料理好的。」


    青姐说完还很时髦地做了个比心的手势，小祝掩面而笑，几人当即跑了，留下一个被点破了心思脸通红的知予。


    幸好他运气不错，没尴尬太久，警方来人做笔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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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男色误我，他不是纯洁小青年了


    路鋮和知予双双住院， 警方只能来医院询问情况，许多案件细节需要受害人补充。警察询问结束后，路鋮问起调查进度。


    按理说调查进度警方并没有义务要向受害人详细透露， 但是两次抓捕阎昆犯罪团伙都离不开路鋮的人帮忙， 这些不涉及原则的信息他们愿意告知， 就大概说了一下。


    「因为有你提供的跟踪定位信息和几段录音， 特别是你们坠海以后阎昆和项阳对话的录音，项阳一开始不开口， 后来听了录音开口了，四年前的犯罪情节他也供认不讳。阎昆没什么悬念， 证据链完整，跑不掉， 这次我们也特殊看管了，不会再让他逃脱。易景明那边，有聊天记录作为证据， 基本事实清晰，但是将来恐怕还是有的扯。」


    「我的律师团到时候会全面配合检方， 犯罪未遂还是犯罪中止，不会让他混淆视听逃避罪责。」


    易景明和项阳交易项目资料他不生气，但是易景明敢给项阳撑腰， 承诺事后送阎昆进监狱，他易景明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敢装聋作哑投机取巧，那就别怪他下手不容情，蜂鸟的股价今天开盘就跌停，这才只是开始。


    「路总， 你说的正是我们想的问题。如果最后在庭上定的犯罪中止， 性质就差了一截。不过这不是我们警方职责范围内的事， 我们只能尽力搜集证据。」路鋮是受害人，又一直帮忙，警察私心是偏向他的，说话也比较直接。


    「技术上需要协助的，随时联繫我的助理周毅。」


    「多谢路总。」


    警察收起纸笔，准备离开，知予突然问：「我可以和项阳见一面吗？」


    「目前不行，案件侦办阶段只有委託律师可以会见。」


    知予听了警察的回答，想了想点了头：「好吧。」


    等警察走了，路鋮牵他手问他：「想见的话我来想办法。」


    「不用了，其实见了又怎么样呢？骂一顿打一顿吗？那样妈妈也回不来了。」


    路鋮张开一边手臂，知予顺从地过去抱他，声音闷闷地说：「不见了，过去的事就应该努力放下，对吧，哥？」


    「对不起，小知，如果当时我强势一点，或许就不会让你面对这些。」路鋮抱紧他，手给他顺背安抚。


    知予想到项阳说的话，想起路鋮之前提过他的信息素味道，基本猜到了当时的情况。


    「项阳说我运气好，吃了他的药分化，结果遇到你。哥，我谢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你能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我都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在基地，我本来已经走了，到停车场发现落了东西回来找，在楼梯口闻到了omega信息素。」


    「是哦，我当时住的是楼梯口的宿舍。」


    「嗯。我觉得不对劲，就上楼看了一下，正好见到你打开宿舍门，踉踉跄跄往外走。」路鋮不能在知予面前详说，当时知予衬衣领口散着，从脖子到脸颊一片酡红，纯真中有天成的媚态，漂亮得让人心颤。


    「我看你状态不对，就立刻带你下楼去医务室，结果基地医生不在。已经有alpha闻到了味道，我担心引起骚乱，只好带你去了空旷的室外。本来我想自己送你去医院，结果你妈妈来了，我就把你交给了她带回城就医。」


    「那天妈妈说好了要来看我，正好约的是那个时间……」知予看起来对这件事的接受度高了很多，时间抚平了许多伤痛，已经可以平静地谈起当时的情形，「哥，你用信息素安抚我了，对吗？」


    知予只能闻到路鋮一个人的信息素，这一点冯医生也无法解释。知予想，大概是基于当时的身体记忆，他萎缩的腺体和犁鼻器已经牢牢记住了路鋮的信息素，并且将之列入安全区。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他哪怕记忆丢了，也仍然保留着有关路鋮的独特印记。


    「算是吧。」路鋮没有正面回答。


    他当时不全是为了安抚，也是压制寻味而来蠢蠢欲动的其他alpha，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控制不住。当时的omega太甜美，他的信息素只是闻着就让他濒临易感期。


    「我毕竟是陌生的alpha，你妈妈担心我失控，坚持单独带你去医院，不让我跟着。如果我当时坚持，我来开车，或许……」


    「哥你别这么说，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有太多如果了。」


    知予仰头，渴望又克制地抬起手，抚了抚路鋮的脸。


    路鋮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抓他，只能任由他的手抚过脸颊又跑掉。眸色变得深沉，路鋮搂在他背上的手滑到腰，稍一用力往上一送，那张丰润精緻的唇就到了他唇边，微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回忆起过去，omega信息素对他的致命诱惑仿佛重回眼前，他当时没有色令智昏，时隔四年的现在，却是色授魂与。


    一吻缠绵，alpha不疾不徐，耐心地引导和教授，迫使omega回应。直至知予羞怯地含住他的下唇，生涩回应，他才肯放过。那一刻知予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双眸含水，不敢睁眼看他。


    路鋮于是浅吻他的眼角，双唇印上去，像是含住了他眼角那颗泪痣。


    知予浑身一颤，抓着路鋮衣服的手霍地收紧。


    「唔……哥……」


    路鋮只好放开他，再亲下去知予没事，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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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我亲你吗？」


    知予满脸羞红，嗓子像要冒烟，拒绝回答他调情一般的问题。明明他们刚才还在说正经事，怎么回事？


    「喜不喜欢？」


    「你知道还问……」


    「我想听你说，宝贝。」


    「我不说。」知予头一拧，坐直了身子，路鋮用他那把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嗓子喊他宝贝，喊得他手趴脚软。


    他表情一本正经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红透的脸颊和路鋮衣服上的褶皱在证明一切。可等到路鋮开始处理工作不再闹他，他又偷偷瞄他，一个人笑。


    项阳说得对，他很幸运，大概是赌上了所有好运，才会一次次遇到他的男神。


    男神之所以是男神，就是站那都让人嚮往，但是当站的位置变成了浴室……知予原地表演了一个同手同脚。


    可他们泡了海水，路鋮上了手术台，昏迷一天，又囫囵睡了一晚，除了手术时给伤口周围消毒，昏迷时小祝给他擦了擦身，都没正经清洗一下，知予想着都觉得路鋮不能忍了。


    他磨磨蹭蹭，担心路鋮不好意思提个人卫生问题，到了晚上就犹犹豫豫暗示，路鋮还在处理工作，眼看九点了，他豁出去似的把路鋮的电脑给盖上了。


    「哥，洗个头吗？」问完知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他这问得真是……毫无语言艺术。


    路鋮在研究一个新项目竞标，早上医生说的时候他还悄悄惦记，这会心思早没在这上面。知予一问，他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馊了？路鋮大窘。


    「洗……」


    两人也不知道谁更尴尬，就这么挪到了浴室。路鋮穿的对襟系扣的病号服，知予极不熟练地给他解扣子，刚解开一颗又问：「先洗头还是先洗澡？」


    「你帮我洗澡？」


    「那……那不然呢？你又不能自己洗，伤口沾水了怎么办？」知予咕哝，声音低得像蚊子嗡嗡，得亏两人离得近，路鋮才能听清楚。


    路鋮耳膜鼓譟，心脏在胸腔里乱跳。密闭的小空间里他给自己脱衣服，还要给自己洗澡。别说上手，现在这么站着他都想把人办了。


    路鋮深吸一口气，虽然很想，但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


    「你帮我洗头，然后擦一下背，其他的我自己来。」


    其他的……明明路鋮啥也没说，知予的视线已经不自觉乱飘……知予把头垂得更低了。最后头反正也不知道怎么洗完的，擦背也擦了，胸肌腹肌也看了，知予出去的时候满脸通红。


    路鋮穿着棉质长裤，赤着上身，头上搭着毛巾，裤腰收束在八块腹肌下沿，人鱼线极具美感。大长腿虽然看不出线条，可长度就已经让人头晕目眩。


    路鋮这副样子在知予脑海里挥之不去，从浴室出来，听着里面的水声，他的思维如脱缰野马。


    知予：「……」男色误我，他不是纯洁小青年了。


    那天以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闲人变得好像只有知予。


    周毅每天进出路鋮的病房，把病房整出了总裁办公室的氛围。


    路妈妈冉倩回了剧组拍戏，路爸爸路文博也忙得每天只有和两人匆匆吃一顿饭的时间。


    路鋮当初只身回华国创业，拒绝家族的资金支持，事业上路文博这么多年没有管他，但是涉及独子的人身安全，路氏财团掌门人的狠辣，不是谁都可以招架。


    短短3天，蜂鸟互娱被起底，公司一些或擦边球或违规的操作、总裁易景明涉及的灰色产业纷纷曝光。连续3个交易日，蜂鸟股票开盘即跌停，股民纷纷抛售。


    网上众说纷纭，纷纷猜测蜂鸟得罪了什么人，才被这么集中打击。


    【蜂鸟能得罪谁？蜂鸟最大的竞对就是飞驰】


    【所以这是路路德维希三世鋮的手笔？】


    【没理由啊，飞驰蜂鸟竞对多少年，这几天就突然翻脸？】


    【那一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路德维希二世是疯批情痴，所以你们三世也是？】


    【嗑还是你们会嗑，看个经济新闻都能歪成cp楼】


    知予见路鋮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好奇心作祟，默默把手机递了过去，指着这一串评论问：「哥，这上面说是你在打压蜂鸟？」


    路鋮接过，仔细看评论，给那条【路德维希二世是疯批情痴，所以你们三世也是？】点了个贊。


    知予还不知道他这个操作，幸好他吃瓜开的是小号，不然超话要炸，他都能想像营销号会怎么写……


    网传蜂鸟被起底是飞驰手笔，飞驰路总绯闻男友知予点赞，事件真相为何？


    游走在国内游戏界两大巨头之间，知予——新生代蓝颜祸水？


    「我出力不多，主要是你路叔叔，每天忙忙碌碌兴致沖沖。你要是感兴趣，吃饭的时候问他。」


    「不问了，不问了。」知予表示不敢，默默拿回手机继续吃瓜。


    路鋮没有勉强。知予从小身边没有alpha长辈，和他爸相处时常悄悄打量却不主动搭话，看起来还不习惯，他不会逼他，按他自己的节奏就好。


    路鋮捏了捏他的后颈，问他：「一直低着头玩手机，颈椎累不累？给你捏一捏？」


    「哥，别捏。」知予忙躲开，脸一下红了。


    路鋮这会真没有任何暧昧的心思，纯粹是怕他手机玩久了不舒服，想给他按摩放松一下。没想到他的手指只是擦过知予后颈，他就这么敏感。路鋮感受着指尖的温度，想着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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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一下都难受吗？」


    「也不是……就是很痒。」知予的声音低低的，他没好意思更具体地说，只要路鋮一碰他的腺体，就又热又麻脸红心跳。


    「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休养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冯医生，怎么样？你想去吗？」


    知予其实也在想这件事，这几天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反应比之前大，于是答应下来。


    本来只是普通地去看个abo信息素专科，都觉得不是第一次去，两人也没多想，给知予戴了帽子口罩就去了。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人去看信息素专科还好，两个人一起去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们刚进冯医生办公室不到半小时，两人同看信息素专科的照片已经全网热议。


    等他们从冯医生的诊室里出来，他们在医院的照片连同人图都有了，同人文作者也不甘落后，知予怀孕的段子写出好几页。


    滷汁女孩们嗷嗷叫，把这一天列入路人皆知纪元，在《我的cp官宣的十八种方式》里留下了新的一笔。


    第82章


    我会站上可以和你并肩的高度


    路鋮拿着知予的病历找过冯医生， 知予又自己去找了冯医生，历时数月，两人终于一起出现在了冯医生办公室。


    两人自带结界的气场， 很多标记后的ao都没有这么紧密， 冯医生推了推眼镜， 一脸姨母笑， 甚至想向他们的cp粉宣告：你们搞到真的了。


    「最近身体有感觉到新的变化吗？」冯医生一边询问一边记录，「先说腺体。」


    「就是有时候会发热。」


    「具体什么时候？」


    知予不说话了， 偷偷看路鋮。冯医生会意，却没有帮他的意思：「本来就需要你的alpha配合治疗， 你的情况自然不能瞒着他。你们年轻人就是脸皮薄，这是看诊， 有什么好害羞的？」


    「咳咳咳……」冯医生的直言不讳，把知予呛到了。


    「你的alpha」这个说法一出，他哪哪都想蜷起来。他们有这么明显吗？一起来看病不能是因为男神人好愿意帮他吗？


    路鋮倒是接受良好， 并且很是受用。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对omega的所有权，极大地满足了alpha本能的占有欲。


    「平时每天早上感觉会比较明显……另外就是， 接触他的信息素，会有比较强烈的感觉。」话说到这，知予脸也红了， 人也豁出去了，「特别是他碰到我腺体，碰一下就发热麻痒。还有亲近的时候，像要烧起来一样。」


    这下换路鋮不淡定了，恋人这样描述， 毫无波动的得是性冷淡。


    「我给你安排一个腺体检查和信息素水平测试。」


    「信息素水平测试？」知予惊讶地问，「我现在有信息素了吗？」


    「有这个可能性。路总这几天有闻到过吗？」


    「没有。」


    「没关系， 先去做检查，有时候信息素浓度太低，人体可能无法察觉但是仪器能检测到。如果能测试到信息素，那会是一个大的突破。」


    还是冯医生的助理带知予去做检查，路鋮想跟着去陪他，被冯医生单独留了下来。


    「四年前知予分化的时候，你是不是临时标记过他？」诊室里只剩他们两人，冯医生语出惊人。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只能闻到你一个人的信息素，并且对你的信息素非常敏感，所以我合理怀疑，你们发生过什么。」


    「没有。当时我只是用信息素稍微安抚了他，怕刺激过度，释放得并不多。」路鋮把当时的情形和冯医生详细做了个说明。


    「看来你对他的信息素也很敏感，你们的匹配度确实很高。居然能忍住不标记，路总不愧是硬扛了十多年易感期的alpha。」


    「那冯医生就该知道，我没那么不讲原则乱咬。」


    「希望你接下来还能这么自信。」


    冯医生说着，略有些揶揄地一笑。正好知予做完检查回来了，助理把他的检查结果递给冯医生，冯医生接过来翻看，然后圈了几个地方，配合报告向两人说明。


    「腺体确实有明显的发育，这都是这一个月新生长出的导管，毛绒绒的，很可爱吧？」冯医生问话的时候看向路鋮。


    知予实在看不出可爱，而路鋮神色虽然未变，喉结却细微地滑动了一下。知予一怔，alpha竟然真的觉得可爱……


    「从生长程度和数量来看，近5天内有大量新生。」


    近5天……那就是从文导生日酒会那天开始……知予想起窗帘后面的情景，耳朵不争气地红了。


    路鋮显然跟他想到了一块，在桌子下面牵住了他的手把玩，一根根揉捏。知予想躲已经来不及，被他抓住了就没被松开。


    因为路鋮还吊着右臂，所以西服外套是披着的，将伤势稍作遮掩，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舆论。披着的外套正好作为掩护，更方便了他的动作。


    一看两人这神色和小动作，冯医生本来想问的问题都没问了。还用问这5天做了什么？情侣之间的事，还能做什么？


    「信息素水平仍然在可检测水平以下，看来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发育。」


    听到这话知予略有些失望，腺体有明显发育，身体感觉也很明显，他还以为恢复进度会很快。


    看出他的失落，冯医生接着说：「但这已经是非常乐观的信号了，恢复的可能性很大。更重要的是，验证了我之前和你提的观点，路总的信息素能够很有效地刺激你的再发育。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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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医生和助理吩咐了一句，助理拿来了一个监测仪。


    圆圆的，上面带有刻度，会发光，像一个小夜灯。


    冯医生把监测仪给路鋮，解释说道：「这是信息素监测仪，已经设置好了，能够有效监测空间内alpha信息素浓度。以后你们独处都得带着它。」


    路鋮：「？」


    对上一张大写的问号脸，冯医生心里暗爽但非常专业地没表露。


    「一定的刺激可以帮助知予腺体的发育，但是过度的刺激很可能会有反作用。治疗要循序渐进，像你易感期那种试图标记的行为决不能出现。监测仪放在室内，alpha信息素浓度超标会发出警报。」


    路鋮有些尴尬地别过了脸。他上次失控咬了知予，被医生这样点出来批评，感觉自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犯的还绝对是低级错误。


    「这个有点大，携带不便，有没有小点的？」路鋮略带心虚地问。


    「没有，这已经是目前市面上最小巧的了。」


    来看一趟医生，抱回一个监测仪，圆滚滚像个小西瓜。被霸总的大掌拿住，像抓篮球似的抓走。知予看得好笑，伸手接了过来抱着。


    两人对视一眼，知予笑得眉眼弯弯，这一幕也被闻讯而来蹲停车场的站姐和娱记拍了个正着。照片一传上网，cp粉们再掀新高潮。


    【报，这是信息素监测仪！！】


    【这仪器一般是刚分化信息素不稳定的时候需要用】


    【卧槽，我知宝分化了？！】


    【要么就是路晨星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我一个鼻血横飞】


    【妈妈问我为什么跑这么快，因为车在我心里飞】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路晨星披西装的样子吗？】


    【好大佬，帅得我腿软】


    【我裤子掉了】


    【前面的，知予奶凶表情包警告】


    【我不同意，我宝还是个崽儿，路晨星你给我忍住！！】


    【u1s1，知予没去性别登记处登记的话，还是未成年……】


    【接楼上，路晨星要是控制不住，那得三年起步】


    【所以监测仪应该还是给路晨星的】


    【你们说得好像他两住一块了似的】


    【他们没同居我直播吃榴槤壳！】


    同居……知予和路鋮一起上车，车径直开回了海滨的半山别墅。知予根本没想起来自己还租了个房子，既然路鋮出院了，他不用非得每天跟着照顾，原本可以回自己租的地方住。


    车上，坐在副驾的周毅汇报：「在医院已经被拍了，网上的消息要删吗？」


    路鋮看向知予，眼神询问他。


    「不用了，粉丝说一说不碍事的，越删大家越逆反。只要不是造谣抹黑，没关系的。」


    路鋮点头，补充说道：「让小知的粉丝趁早习惯，官宣就不会觉得太突然。」


    「官宣？」


    「难道不和我官宣？小知，你想让我一直没名没分？」


    一听这话周毅立刻把头转了回去，正直地看向前方，他和司机两个全当自己是聋哑人士。


    「不是……我只是还没想这个。现在说也太早了。」


    「只要你答应，我们现在就去领证。」路鋮侧头，在他耳边低声说。


    知予的目光落在他拉长的颈部线条上，只觉得说不出的性感。路鋮的目光几乎贴着他的脸颊，知予心跳加速，就听他又说：「但是向宝贝求婚不能这么敷衍。」


    他坐回去，收穫一个小脸通红的知予。知予哪里想到，他都在想那些他看来很遥远的事了。知予恍然意识到，路鋮即将满30岁，所以到了想结婚的时候了？


    知予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们八岁的年龄差。


    路鋮确实不是随口说，能豁出命去救的人，怎么可能没想过一辈子，但他也没想到知予会那么正经地思考并回应。


    「我还没想那么远，当然，哥我不是说不想和你……我就是还没考虑这么多，你懂我的意思吧。所以我们暂时不官宣好不好？当然，要是被拍到了，也不否认，就先冷处理，可以吗？」


    知予正儿八经回应，路鋮也郑重起来。本来他没想这时候和知予谈这些，但是说到了那就顺势说清楚也好。


    「小知，我们在一起，我不希望你被人带着有色眼镜议论。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在剧组的时候，易景明的情人围着你转，颇有点把你当同类的意思。我不希望别人那样看待你，你是我千辛万苦追来的宝贝，捨不得谁说一句重话。」


    「唔……」


    「你懂我的意思吗？官宣了就……」


    「还是会有人说的，我本来就是高攀。」


    路鋮正要反驳，被知予轻轻捂住了嘴。


    「但是没关系，他们说就说，我早就习惯了，做得再好都有人骂。我不是为了那些黑子活着，他们说几句我也不会怎么样。更何况，高攀又怎么样，我会站上可以和你并肩的高度。等到那一天，大家只会说我们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本来就是。」路鋮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想亲他，但是不想当着下属的面，好似对他的轻薄。


    那天知予难得一诉衷肠豪言壮语，路鋮愉悦值一度爆表。可还没等他开心够，就发现乐极生悲。他遵从医嘱在家休养，知予和他明明住一栋房子，却基本不来找他了。佟如心每天进进出出，知予越来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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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站上可以和你并肩的高度……」这显然不是一句虚言，知予化身工作狂的节奏连个前兆适应期都没有。


    路鋮：「……」他是哪根筋搭错了要提起官宣的话题，能穿越回去把嘴缝上吗？


    第83章


    看你男朋友这样很开心？知小予


    认为路鋮到年纪想结婚， 虽然之前从没考虑过结婚问题，虽然两人才在一起没几天，虽然还不是那么适应这个新身份， 但知予潜意识早就认定了。


    他马不停蹄地开始见导演、见制片人， 挑选合适的剧本， 想走得再快一点， 实现自己的诺言。


    在知予看来，那不是随口一说的空想宏愿， 那是他对路鋮的承诺。


    两个人的路，当然是两个人一起走， 而不是谁纯粹地依赖谁。


    路鋮帮他护他，他也要努力往前追赶， 就像过去数年他做的一样。和当年相比，方向不同，但殊途同归。


    知予头脑清醒思路清晰， 大概是过去醉心学习和研究留下来的好心态，娱乐圈的浮华没有迷住他的双眼， 他对自己的事业，自有一番认知和评判。


    作为一个演员，最成功的是要有深入人心的作品和角色。这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 自己的演技要磨砺，挑选好的剧本、制作团队、对手戏演员，都缺一不可。


    他现在还没签后面的剧，但对他递上橄榄枝的不少，越是想要走得快， 他就越稳， 在挑选剧本的时候更加谨慎。


    不只是看剧本看得认真， 还不厌其烦一个个约见相应的导演和制片，当面聊剧本和角色来帮助自己判断。


    一忙就是一整周，但是有点遗憾，还没看到让他特别心动的剧本。时间不等人，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他开始考虑是不是找个制作靠谱的先拍着，作品要积累、能力要沉淀，哪能那么一蹴而就。


    可就在这时，佟如心连夜给他送来了一个剧本。


    从市中心开车到海滨一小时，已经十点，佟如心特意开车亲自送过来，足见她的重视。


    知予提前接到她的电话，在客厅等。十一点了，人还在客厅等着，路鋮顿时有些不悦。等佟如心走进他家，这种不悦就更甚了。虽然知道他们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但佟如心也是个alpha。


    佟如心对上路鋮淡淡瞥过来的目光，如冰锥入脑，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alpha器宇轩昂，一身家居服，手臂悬吊着都折损不了他的气势。


    古董座钟的钟摆晃动，指针正好走到了十一点。这么晚了，她兴沖沖跑来另一个alpha的地盘找他的omega，确实不合适。


    佟如心对路鋮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好像在说：还没习惯你两的新关系，抱歉。


    「佟姐，是什么剧本？」


    「这么晚了，你明天再看。」


    知予一脸疑问，刚接过她给的剧本，就见她二话不说转身走了。所以这跑一趟是涮他？晚上送过来，又让他明天再看，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知予还没意识到身后有一个占有欲发作的男朋友，拿过剧本坐在沙发上就翻看了起来，结果越看越入神，可惜佟姐拿来的只有五分之一的内容，没一会他就看完了。


    看完了他就起身找纸笔，想再看一遍做些备註。


    还没等他起身，身后有一支笔递到了眼前。知予顾不上关注哪里来的笔，接过来就再次翻看起来。


    给他递了笔的路鋮一脸无奈，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合着他在这跟着站了半小时，就真是在当背景板。


    他可能被当成了个机器人，不对，机器人知予一定会细细打量，他还比不上机器人。


    「再看十二点了。」路鋮的声音从面前传来，知予一抬头，正对上他高大的身形。


    路鋮从他手里把剧本和笔抽了出来，一弯腰，单手发力就把知予扛到了肩上。


    「啊！哥……」


    「去睡觉。」alpha的话里隐含着怒气，知予下意识挣扎，被他不轻不重地拍了屁股。


    知予脸通红，顿时不敢动了。可他担心影响路鋮另一边肩膀的伤口，硬着头皮说：「我自己走，哥你别扯到伤口，放我下来吧。」


    路鋮被手上的触感惊到，愣住了神。他怒气之下未经思考的动作，落在知予臀上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圆润挺翘，激得他手掌都发麻。


    偏偏知予还没有任何指责，只担心扯到他的伤口。路鋮深吸一口气，把人放了下来，稍稍拉开了一些两人间的距离，要命。


    就在他想当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做的时候，知予低着头捂住屁股揉了一下，轻声说：「拍疼了……」


    路鋮的眸色瞬间深沉了起来，心浮气躁血脉贲张，动作却反而温柔。


    路鋮牵着他的手，把人牵上了楼，一直送到房间里。


    知予之前就洗好了澡，于是准备再去洗把脸刷个牙就睡，路鋮没有拦他。知予以为他会回自己房间睡了，没想到洗漱完出来他还在。


    alpha泰然若素地坐在他床边，床头柜上摆着那个「小西瓜」监测仪。


    知予一下就懂了，目光开始闪避。但目光可以闪避，嗅觉却不能。空气中散逸着的愈创木香，都在昭示他的alpha准备做什么。


    「一整周，每天回来倒头就睡，吃了早餐就往外跑，小知，你把冯医生的医嘱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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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盯着他，像一匹锁定了猎物的狼。知予心如擂鼓，后颈在接触到他的信息素后也开始隐隐发热。


    「哥……」


    「过来。」


    是不容反对的语气，知予听话地朝床边走了过去。他偷偷看路鋮，觉得他这副样子更迷人了。


    被路鋮拉到腿上坐下来的时候，知予的背直接抵上了alpha的胸膛，后颈有灼热的呼吸洒落。看不到他背后的动作，也就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他腺体的位置反射性地一跳，一声惊喘就要站起来。


    几乎是刚有离开的趋势，他就被扣着腰牢牢按住，更深地嵌进了alpha怀里。几乎是蓄势待发。


    知予浑身又热又软，完全不敢动。alpha似是知道他的不安，却偏偏惩罚似的恫吓于他。


    就是要让他直面，让他知道一整周连个吻都没讨着的他有多难熬。


    他的吻落在知予的后颈，知予难耐地仰起了头，下意识躲避这样的亲吻。躲避扭动间擦过不该碰的地方，alpha信息素瞬间浓烈起来。


    「嘀——」没等路鋮再做什么，监测仪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房间，红灯狂闪，像个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单色迪斯科灯。


    路鋮：「……」他想骂人。


    这监测仪只根据信息素浓度来工作，浓度不降就一直响。路鋮敛眸，用唯一能动的左手象徵性地捂住知予的耳朵，只觉得自己已经内伤。


    刚才还无限旖旎的氛围瞬间消散，知予噗嗤笑出了声。这是他们第一次用上监测仪，没想到这么凶残。


    「宝贝，起来，我去开窗。」


    知予这下硬气了起来，站起身笑着看向他说：「哥你直接出去，回你房间睡觉，它肯定就不响了。」


    「看你男朋友这样很开心？知小予，好好想想最近你怎么冷落我的。」路鋮说着，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听着监测仪尖锐的嘀嘀背景音，无奈地走了出去。


    知予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等他关上门才靠着门捂住心口。天知道这样的岂止是他男朋友，他听到那声警报，第一反应也想把这仪器扔了……


    男朋友这么帅，还是他当偶像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他也想亲近的好不好。


    就是害羞……


    知予两手扇风，明明开了空调，怎么还这么热。明明开了换气，监测仪也不响了，但是屋子里怎么还这么香，全是他的味道。


    知予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腺体位置有比平时更强烈的发热感，知予埋头在被子里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还有淡淡的路鋮的味道。


    他在床上赖了一会才起来，下楼时路鋮已经坐在餐桌前。他悬吊右臂的三角巾拆了，穿着全套西服，看起来像要出门。


    「早上好。」知予和他打招呼，在旁边坐下来问道，「哥你今天要出去吗？」


    「公司有事，得去一趟。你今天要去市里吗，可以顺便送你。」路鋮一边回答，一边往他的杯子里倒牛奶。


    「医生检查了吗？可以去上班了吗？」说到这，知予有点心虚。


    这几天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明明过来暂住是要照顾男朋友的，结果男朋友除了吊着个手，其他看起来一切正常，于是他就彻底懈怠。


    「骨折的位置还在重新生长，右手不能用力，按时服药，其他没关系。」路鋮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加上常年锻鍊，恢复能力很强，他自己不说，已经看不出来半个月前才受过枪伤了。


    「那就好。哥那你带我去公司吧，我去找佟姐商量剧……」知予话没说完，昨天因为剧本而引发的一幕幕在脑子里闪回，他赶紧抓起牛奶杯大大喝了一口。


    路鋮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什么也没说，只给他擦了擦嘴角的奶渍。


    「一刻钟后出发，我有个会不能迟。」


    「好。」知予认真吃起早餐来，吃过饭抱起昨天的剧本就跟路鋮上了车。不是上次开来救他的迈巴赫，路鋮今天坐的是一辆宾利。


    知予看了看新车，路鋮见他感兴趣，出发前招呼车窗外送行的廉叔：「今天小知回来带他去车库看看。」


    「好的，少爷。」


    车子发动，平稳地从庭院内滑了出去。


    「哥，我平时也没机会开车。」


    「没关系，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车，有时间的时候开出去遛遛弯就当是调剂了。车库里不少车，我平时开的机会也少。」


    「好吧。」知予应得还有点勉强，完全没预见晚上那个，在路鋮车库里看得移不开眼的自己。


    第84章


    一点信息素都没有，用不上


    知予昨天看的电影剧本叫做《合法驱逐》， 故事主人公储钱是一个生长在单亲家庭的男孩，他和omega母亲相依为命，在omega保护法令还不完善的上世纪， 他们母子遭受着苦难， 不甘命运自我救赎。故事在特殊时代背景下展开， 用小人物的故事探讨亲情和人性。


    就知予看到的剧本部分而言， 故事节奏、台词拿捏、人物设定都非常吸引知予，这其中当然也有他对单亲家庭的特殊性， 但更多的是编剧呈现出的细腻真实的情感打动了他。


    一到灵河文化，知予就迫不及待地去找经纪人了。佟如心根本没问， 以他们合作以来的经验，她知道知予一定会喜欢这个剧本。所以知予不打招呼就出现在她办公室的时候， 她一点都不惊讶。等知予把剧本拿过来问她，她可以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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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递剧本过来的是一个新人导演，叫关阚越， 今年才二十五岁，央影导演系毕业， 正经科班出身，但是他还没有单独执导电影的经验。」


    一听这个简介，不管是年龄还是经验， 都让知予有些迟疑。他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问道：「编剧呢？」


    「编剧是关阚越的恋人南忆真，从编剧的角度来说是个纯粹的新人，但是他年纪轻轻就拿下了华语三大文学奖之一的格诺文学奖。关阚越联繫的我，说你是他和编剧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他还说剧本已经写完， 如果你有兴趣， 随时可以发你完整版。」


    当天下午， 知予看完了完整版的剧本。他跟佟姐商量好约关导见面的事，然后就抱着剧本去了飞驰总部大楼。


    知予到的时候路鋮还在开会，周毅也在会议室，是路鋮的一位秘书接待的知予。


    路鋮一共有四位秘书，知予其实只跟其中两个打过照面，但是大家都认识他。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是旌旗代言人，更重要的还是路总亲口交待过，知予来了一切按最高规格招待。


    他说要过来，路鋮安排秘书到楼下接，带到他办公室休息，茶歇准备得很是精緻，甚至考虑到艺人注重身材管理，上的甜点茶饮都是低热量的。


    「路总有个重要会议，应该还要半小时才能结束，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您按这个我就知道了。」


    知予第一次在路鋮不在的情况下到他的办公室，秘书很贴心地告知他呼叫铃的位置。知予礼貌地应下，秘书带上门走了。


    路鋮确实有重要会议，一个会从早上开到下午快5点，中餐都是让员工餐厅送上来的。他定了一个新项目，由他亲自牵头，准备参与国家dna信息库的信息技术服务竞标。


    决定做得仓促，飞驰在这方面的项目经验也并不丰富，要不是路鋮个人持股占比够高，立项竞标的决定都通不过董事会。


    临时组建的团队，竞标方案由路鋮一条条一项项亲自过。


    插进来这么一项工作，把周毅折磨得天翻地覆，受伤调整行程、竞标又要调整行程……路总突然要竞标这个项目，虽然标的不算太高，但也称得上飞驰科技的转型尝试。


    一周前突然下的这个命令，别说其他人，就是他作为总助，都是有点茫然的。


    路鋮超高的专业水平和在飞驰绝对的威信，让这次竞标得以落地。提完最后一条修改意见，距离竞标只剩下十天。


    用半个多月的时间冲击国家级项目，换了别的公司根本不敢想。但是看着第一版方案上标註的各项修改意见，密密麻麻，数量之多直逼正文，大家莫名有了信心。


    「还有一周修改，三天后我要看到修改版，ok？」


    「没问题！」跨界又怎么样？转型又怎么样？有路总在，沖就是了。


    「这次虽然定的仓促，但只要拿下竞标，飞驰科技从游戏公司走向真正的科技公司，就有在座各位一份力。竞标成功除了公司奖金，我个人再出一百万作为奖励。」


    「好！」


    「霸气！」


    「路总牛批！！」


    会议室里一通乱喊，开会一整天的折磨瞬间被抛到了脑后。路鋮难得在下属面前放松，笑得很是包容。


    「卧槽，老闆也太帅了吧……为了这个笑，我这星期不睡了。」


    「你想屁吃，老闆再帅也是我们知知的。」


    项目组两个女员工偷偷咬耳朵，激动不已。


    会议结束后路鋮回到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安安静静发呆的知予，面前的茶点一口未动。


    「小知？」路鋮一边问，一边脱了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又松了领带，解开第一颗扣子，他才感觉舒服一点。


    修长的手指扯开领带，配上他略带疲惫愈显冷感的脸，禁慾又撩人，成功把知予拉回了神。


    「哥……」发呆太久，知予还有点懵，反应也比较直接，视线都黏在路鋮扯领带的手上。


    虽然路鋮很享受omega的黏人，但他这副样子，任谁都能看出状态不对。


    路鋮拿起甜品勺，挖了一勺到他嘴边，哄他：「尝一口看看？他们提前试吃了很多家店给你定的，尝太多长胖了还找我要工伤赔偿金。」


    知予被逗笑，张嘴抿住那一小口甜点，丝丝缕缕的清甜，让他从剧本情绪中走了出来。


    「那你给了吗？」


    「给了。」


    「亏了，直接给他们定一个月的健身餐，让员工餐厅做，省钱。」


    「你可千万别跟人这么说，不然只能把黑心资本家的位置让给你坐了，小知总。」


    「哥你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称呼……」知予小声嘀咕。


    「什么称呼？小知总、知岛主，还是宝贝？你喜欢哪个？宝贝。」路鋮说着，又舀了一勺餵他。


    明明只是含个勺子，知予却被路鋮喊得脸热，赶紧把勺子抢回来自己吃。挖了一大勺，欲盖弥彰往嘴里塞。


    「这么好吃？我尝尝。」


    「没带监测仪……唔……」


    alpha的吻温柔入骨。


    「一点信息素都没有，用不上。」路鋮说着，把他抱到了腿上，更肆意地品尝。


    知予最后被亲得彻底找不着北，然后他就悟了。alpha在外面看起来多严肃正经都白搭，对上恋人全是臭不要脸。

 第153页

    「走，今天去公寓，我给你做晚饭。」


    「不行，你的手不能用力。」知予还坐在他腿上，拒绝时也只会轻轻拽他衣袖。路鋮看着他的小动作，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提供一只手，我指挥你。」


    知予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之前等吃等喝虽然幸福，但是他确实想帮忙，和男神一起做饭。现在不只是男神了，成了男朋友，快乐加倍！


    他一笑，眼角那颗小痣愈加生动，路鋮的指尖拂过，像在擦拭珍宝。


    两人一起下班，路鋮大大方方揽着他，从整个总裁办公区穿了过去。当天，未来总裁夫人的名头就在飞驰高层心照不宣了。毕竟他们总裁以前像个无性恋，现在这状态，堪称铁树开花。


    回到公寓，知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离开只有一个多月，却已经是全然不同的心境和身份。


    这里其实什么都没变，知予却看什么都像新的，觉得特别鲜亮。


    路鋮让秘书採购的食材送到，两人洗手做饭。知予先把食材一样样从袋子里拿出来，像个翻糖果袋的孩子。


    路鋮接过知予从袋子里拿出来的食材，他拿一样出来放料理台上，路鋮就把一样归置好。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处理的放在近便的位置，表现得像是知大厨的助手，而且是一上手就特别默契的那种。


    「牛肉、石斑鱼、虾、姜……哥，买这么多姜做什么？」


    「吃完饭给你做糖水。」


    知予眸光一转，手上的动作停了，惊喜地问：「姜撞奶？！」


    「嗯哼。」alpha难得地露出一些小得意，站在行业巅峰也不见得让他多么自得，可现在仅仅是讨得omega的欢心就让他像回到了十五岁。


    「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肯定是偷偷看我的採访了！」知予很兴奋，拿着那小袋姜反覆看。


    「什么叫偷偷看？我是在影音室大大方方看的。」


    想到旁边影音室那超百寸的大屏上放自己的採访，知予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自己问的这一句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才学的，晚上尝尝。」


    「好。」知予朝他笑，笑完又说，「谢谢哥。」


    「不用谢，今天洗菜都得靠你。先把虾洗了，然后来帮我杀鱼。」


    「哦哦哦。」知予一听杀鱼，如临大敌，赶紧拿起装虾的袋子去洗，恨不得立刻洗完回来进行杀鱼大事业。


    等他洗好虾，路鋮已经把工具准备好，活的石斑鱼被他按在案板上。


    「怎么杀？」


    「帮我按住头尾，先神经杀。」


    知予应声按住，路鋮左手拿着小锥子，快狠准扎入鱼头切断中枢神经，短短两三秒鱼就停止了挣扎。


    知予第一次看他现杀活鱼，嘆为观止，感觉杀鱼在alpha手下都成了暴力美学。


    「哥，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帅？」惊嘆之下，知予一不小心就把观后感说了出来。


    路鋮勾起嘴角，收下了他的赞美。


    第85章


    少爷你要会疼人的


    两个人， 三只手，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做，配合着做完了晚餐。等到菜全部端上桌， 知予有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很满足， 吃着自己做的菜， 觉得格外美味。


    「哥，我还要学做菜， 很有意思！」知予兴沖沖地宣布。


    「好，教你。」


    吃完饭， 给知予戴上帽子，两人下楼去散步， 在昏沉的夜里旁若无人地牵着手。


    散步回来，路鋮打发知予去洗澡，自己去厨房给他做姜撞奶。等知予洗完澡出来， 他全部准备完毕，给他现「撞」。


    知予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 等尝到了第一口，像个餍足的小猫咪，抱着碗不肯放。


    「跟我妈妈做的有一点不同， 但是我更喜欢哥你做的，我妈妈总是做得很甜。」知予突然说，然后舀起一勺，像路鋮餵他一样餵到路鋮嘴边。


    两人分吃一碗姜撞奶，很快见了底。路鋮问他还要不要， 知予摇摇头说不要了。


    他挂着笑， 靠在alpha身上， 看剧本带来的那些情绪全部化解开。明明什么也没有倾诉，却在他的温柔里都化作了春水流去。


    他想妈妈了，他觉得路鋮像是有读心术，不然怎么会今天给他做妈妈拿手的姜撞奶。


    路鋮当然没有读心术，只是他昨天站在知予身后跟着看了剧本而已。


    一看到那个题材，他就预见到了小男友可能的情绪。他其实有些忐忑，怕知予去拍单亲题材会伤到他。但知予不是他的附庸，再心疼担心，他也该尊重他的想法。


    「哥，对不起，我最近没照顾到你的情绪。」知予放下碗，在他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


    路鋮揽住他，吻他发心：「我只是想说不要急。小知，任何成功都难以一蹴而就，不用走得太急切。我们都还有时间，慢慢来，好嘛？」


    「好。」知予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心口被填得满满当当。


    一个比自己年长的恋人，适时的提醒、鼓励和安抚，是人生旅途中最好的慰藉。


    第二天，知予收拾停当，特意穿了白衬衣去见关阚越导演。故事主人公储钱只拥有过一件妈妈买的白衬衫，他当宝贝一样珍藏，只在初中毕业时穿了一回，后来就彻底毁坏。这件白衬衫隐喻的是他对母亲纯粹的爱，最终惨澹收场。

 第154页

    二十五岁敢自己拍电影，知予以为关阚越必定是出身大富大贵，否则哪来的底气，这事业可不是一般的烧钱。


    没想到来的却是一个打扮特别朴素的青年，反倒是跟他一起来的编剧南忆真和制片人张希，看着一身贵气。


    关阚越操着一口带西南口音的普通话，能说会道，主动和知予、佟如心两人打招呼。女beta制片人张希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很是大方。南忆真则只是有礼却冷淡地打量了知予一眼，便自顾自坐了下来。


    「关导好，这位是编剧南老师吗？」知予礼貌客气，南忆真的冰山脸缓和些许，回了一句：「幸会。」


    签合同前见导演，有试戏的，有谈戏谈角色的，有谈投资的，知予这一趟主要是来谈戏。


    按理说以知予现在的身价，哪怕没有一番代表作，他要演电影也有不少选择。主动约见关阚越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是抬举，要是知予签了这部片子，别的不说，冲着他的流量就不会缺投资，粉丝票房也不用愁。


    所以来之前，佟如心对对方的态度是有预期的，一看编剧的样子她就不是很高兴，也冷下了脸。


    关阚越看出来了，但是自家男朋友就是这么个性格，只能他来补：「很高兴知老师能答应见面，这个本子是我和南南的心血，筹拍一两年了，就等一个好主演。」


    「不用叫我知老师，叫我知予就好。」知予笑得温和，没有半点流量明星的架子。


    佟如心平时习惯了，这会却希望知予端着点，跟着说道：「我们知予年轻，但人气摆在这里，一年见的剧本百八十个有的……」


    「驱逐是我看过最合意的。」知予不是不理解佟姐的用心，却还是对佟姐安抚地笑了一下说道。


    佟如心差点当场给他一个爆栗，这实诚孩子什么时候能改，气得她不想插嘴了。


    艺人这个态度，还指望他对谈价有什么想法？等他和导演敲定角色，她再彻底撇开知予来撕吧。她和张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致的讯息，有点意思。


    双方颇为真心实意的互夸了一句，就此拉开了今天会面的重头戏。谈剧情、谈人物，双方你来我往聊了个尽兴，关阚越大呼储钱的角色就像是为知予量身打造，就连冷淡的南忆真也跟着聊了起来。


    敲定拍摄意向，接下来就是签约问题，轮到佟如心的主场，她简直是摩拳擦掌。这时候剧方也不是主要看导演了，得制片人来，张希也坐直了。


    「张制片，咱们剧的投资情况方便透露吧？知予的行程满，签了约如果开机拖延，我们灵河的损失不是一星半点。」


    「生活片成本相对低，我们预算是三千万，目前已经到位，百分之七十是我个人出资。」张希倒没含糊，谈到这里了，她诚意是有的。


    百分之七十就是两千一百万，个人出资，佟如心大概有底了。又问：「三千万的预算，按现在的行情，恐怕演员的片酬都不够。」


    「佟姐你是爽快人。」张希笑了，也不觉得他们这剧组钱不多丢人。其实三千万拍个生活片是够的，但是就像佟如心说的，现在演员片酬水平太高，特别是流量演员，要请知予，他们捉襟见肘。


    「所以我有个想法，既然知予看好我们这个本子，考不考虑片酬以股份的方式支付，到时候咱们算分红。佟姐肯来，想必也觉得我们不至于亏，是不是？」


    这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按照佟如心的经验来看，这片子不说多了，两倍的票房总能有的。


    看刚才导演、编剧跟知予谈的内容，他们明显是想沖奖。如果真能捧回一个奖盃，那就不只是一部电影片酬的问题，知予的身价至少再翻一番。


    但是片酬入股，在知予的经纪约里要公司同意，佟如心和知予都不能随便拍板。


    这时知予说：「可以。佟姐，按照片酬我应该给公司的提成，我个人先付。电影上映以后的分成就归我所有，当是我个人的投资。」


    没想到知予决心这么大，这么一来要是亏了，那就是知予一个人承担了。他话说到这份上，佟如心也不好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起搭档演员的人选。


    「女主角定了吗？」这部剧基本没有爱情线，女主角是储钱的妈妈。


    「还没有，有几个在接触的演员，但是还没最终确定。我们找的都是有年纪有阅历的，不会有绯闻方面的问题。」


    年轻演员确实要注意这方面，张希说的是实在话，也是佟如心关心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到了哪个剧组都不能避免，张希随口的承诺，她也不会当金科玉律来看。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些拍摄期间生活待遇的细节，达成了签约意向，五个人一起吃了饭，相互加了微信，这才散。


    按照他们聊的，半个月后进组开始剧本围读，进组之前知予还得减重。他现在已经很瘦，但还得再减五斤。


    佟姐找专业人士给他定制了食谱，当天知予揣着食谱回到别墅，就被青姐好一通说。


    「不行的，不行的，小知你已经太瘦了，再瘦风吹都要倒了。这什么食谱呀，吃这点东西怎么够的？」青姐心疼得不行，「我们不当演员了，做什么不好。」


    长辈的关爱很温暖，但是工作还是要干的。青姐一肚子的不愿意，最后还是给知予改良了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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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路鋮下班回来，就见到了一个满脸哀怨不忿的青姐。等知予一不在场，青姐就跑来找路鋮说话了。


    「少爷你要会疼人的，小知这么瘦了，导演还让他减重，青姐都心疼，你不心疼的？路氏这么大家业，要未来少奶奶去吃这个苦？先生就是不知道心疼太太，两口子才老吵架，少爷你不要学先生。」


    「小知喜欢拍戏，你就给他投钱嘛，不要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吃苦。跟先生似的一毛不拔，太太还不是要去拍戏，反倒白吃那么多苦头。」


    青姐的态度固然有点溺爱孩子的长辈那味儿，但基本道理是在的。今天得知知予签约以后，他就已经安排周毅去接触《合法驱逐》的制片人，得往这部片子投点钱，关键时刻才能有话语权。


    「还有啊，要是剧组给小知安排乱七八糟的感情戏怎么办？说不定还有吻戏哦！」


    路鋮顿时蹙眉，只是想像知予和人拍吻戏他就泡进了醋里。能理解这个职业特性，也尊重，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上来说一星半点儿都不想让他去拍亲密戏。


    「我看了剧本，没有。」


    「你看了全部的？」


    路鋮：「……」


    只那天晚上跟着知予看了五分之一。


    「说不定还有什么a艺人、o演员的狂蜂浪蝶追上来哦。」


    路鋮目光都冷了下来。狂蜂浪蝶不怕，知知这么好，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喜欢。但如果狂蜂浪蝶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青姐眼看说到点了，满意地走了。结果她在路鋮这里劝完还不算，灵机一动又偷偷给冉倩打电话。


    知予不知道的是，就因为青姐这通电话，让小导演关阚越搭上了一条了不得的线，开启了飞升之路。


    第86章


    是我不够香甜软萌，还是我没有信息素


    距离进组还有半个月， 除了一两个之前接的工作，知予没有再接其他。


    这次拍摄期是五个月，拍摄地点是一座南方小城， 距离海城一千多公里， 一去就是五个月， 他想在进组前多陪陪路鋮。而且他们有定好的重要行程， 也必须得空出一些时间来。


    于是签约的第二天，知予就彻底闲了下来， 入行以来，他从没休过这么长的假。


    第一天在兴奋中度过， 第二天就发现路鋮一个人去上班了，就剩他有点无聊。


    知予站在门口送他上班， 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知，要不要跟我去公司？」路鋮猜测着问道。


    「可以吗？」知予眼睛瞬间亮了。


    「当然，你随时都可以去。去换身衣服？」


    「好， 哥你等我！」知予声音还在，人已经跑没影了。路鋮失笑， 看着他龙捲风一样消失在门口。


    很快知予就换了衣服下来，路鋮一直开着车门在等他，见他来了， 两人上车往公司去。


    当时告诉知予晨星项目的事，路鋮就想带他去看看，知道他一定会感兴趣，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路鋮侧头看他， 见他笑得神采飞扬。有空闲的时间， 有愉悦的心情， 现在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和你说过的新项目，一会带你参观？」


    知予瞪大了眼睛，顿时点头如捣蒜。


    晨星项目有专用电梯直上53层。电梯门人脸识别虹膜扫描才能开启，电梯内是全方位身份识别系统，一旦发现未录入人员将立刻报警并封闭。路鋮先带他去总控室录入生物信息，然后才上专用电梯，这样以后他自己也能来。


    和电梯内的重重摄像头对视，知予脑海中思绪开始翻涌。等到电梯门停住，他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他无比期待电梯门开启后的景象。


    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照面就让他意外。原因是看到了53层大门口的项目logo，上面大大的一个名称——day star 晨星。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路鋮，嘴比脑快：「路晨星？」


    在看到知予的反应之前，路鋮还没有想到这回事，他一问下意识解释：「两年前立项就叫这个。」说完路鋮自己也有点懵，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要和路晨星这个名字撇清关系？


    他赶紧找补：「这是我们相识之前就有的默契。」


    「dayhi、daybreak、daystar，这不是系列名吗？」


    「系列名就不是默契了？」路鋮反问。


    知予想到自己的ai旭日，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岂止是默契，他当年还用模仿来致敬……这话题再聊下去，他得自曝了。


    知予果断转移话题，原地承认这就是他们的默契。可其实脑子里却多想了一些，选用daybreak的系列名，其实意味着daystar在路鋮心里，是一种职业生涯的回归吧。


    当初他在心里不解不忿、怨念责怪过的事，路鋮的转行，都是他肤浅无知的误解，他的偶像路神从未变过。他既不惧怕宏大难以实现的目标，也不为到手的浮华名利所动。他凭藉自己的智慧和才华，数年如一日地向目标迈进，迂回中或许孤寂，但他从不曾放弃。


    研发全息网游，不是简单地写程序，而是一场游戏设备的彻底变革。


    从全息网游的概念在科幻小说中出现以来，横亘在真实与想像之间的大山一直如此牢固。全息网游通过游戏设备连结脑神经元，将人的所思所想直接投射到游戏中，变成游戏人物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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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涉及信息技术、电子科学、生物学等多学科的命题，在vr游戏已经问世的当下，仍没有游戏公司真正冲击。


    晨星的立项在游戏行业是划时代的，项目进度一旦披露，将可能颠覆整个行业。


    更何况，路鋮为这款名为「晨星」的全息网游，正在同步研发超级智脑作为智能中枢。超脑面世，将为人类社会带来难以想像的巨变。


    之前听路鋮谈起时，知予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和冲击。如今站在实验室内，看着各种各样的相关实验设备，看着往来穿梭的各国专家，他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那些他压抑住的，以为自己放下了的梦想，一瞬间重回眼前。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世界，是他曾经触手可及的未来。


    他突然想起了项阳，他就曾经站在这里，为这个项目攻关交付力量。


    如果自己是他，就算苟且也要守着这个梦想。


    如果没有那次事件，他是不是已经从mit博士毕业，投递简历来到这里。


    他会由路鋮亲自面试，他会坐在这里和他日夜研讨，他们或许，仍会相爱。


    知予眼中有热意。这些如果都是假的，但他还是站在了这里。有一个念头在这一刻落下种子，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相比当初，又多了一些什么。


    曾经的仰望追逐，让他只想追上他，超越他。如今，某些想法前所未有的强烈，想要和他并肩。


    路鋮带着他在各处参观，给他介绍项目组的主要专家，给他试用实验设备，不厌其烦地向他讲解核心技术。


    知予像个求知若渴的孩童，找到了知识的天堂。上午他还主要在听，下午就不断提出问题，甚至提供自己的一些解决思路。


    刚开始见路鋮带恋人过来，有人甚至反感。他们作为飞驰最高保密级别的项目，涉及到的新专利技术都不知道有多少，带外人进来，就算是老闆也有人不满。


    可是到了下午，当知予和其他计算机专家交流上，他活跃的思维、高深的专业功底打破了这份不满。


    「xiang走了，zhi完全可以负责他的位置。」


    「他是华国的明星，公众人物，演员，只是过来参观而已。」


    有项目组人员低声交流，知予沉浸在和一位美国专家的沟通里，完全没有听到。路鋮站在一旁，往说话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天到晚上他们才离开，知予意犹未尽，路上还在不停提问和感嘆。


    「脑神经元传递的信息流是怎么解读的？我没想过真的能研发出这样的设备，可是刚才我想的动作真的投射出来了！」


    「实验舱对信息的获取是多维度的，除了脑神经元传递的电信号和神经介质，还有呼吸、心跳、肌肉活跃度，以及信息素的变化等。综合分析这些数据从而得出行为模式，判断玩家的行为意向。游戏中的技能设置是半自由化的模式，採用动作修正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技术难度，所以现在才能够实现。」


    那天以后，知予几乎就成了晨星的半个项目成员，天天跟着路鋮去上班。


    一开始路鋮还跟着他，后来项目竞标的事忙不过来，直接让他一切自理，知予竟然就这么在计算机组混到了一个工位。


    几天后威廉出差回来，发现他们这不止来了个兼职人员，这人还占了他的办公桌。


    「zhi？」威廉惊讶的表情格外夸张。


    「你好？」知予疑问，觉得他有些面熟。


    知予没见过威廉，但是他看过飞驰的资料，这位飞驰首席架构师赫然在列。


    「我是威廉，架构师，也是路的老同学。」


    「我想起来了，你好你好，威廉。」


    「噢，zhi你本人比电视上更漂亮、更可爱。不枉费我一直鼓励路追你，听说你们在一起了，恭喜恭喜。」


    知予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威廉说他鼓励路鋮来追自己，一下被挑起了兴趣。


    「谢谢，威廉。鼓励他追我，是什么意思？」


    「zhi，我的华文很好的，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路从来没有心动omega，所以一开始他是不太确定的。但是我和他认识有十五年，我太了解他了，他对你的在意一开始就不一样。」


    知予双眼亮晶晶的，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正好路鋮在楼下忙，威廉也来了兴致，就拉着他说了起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路闷骚得很，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来来来，我跟你说！这都是你们宝贵的爱情履历，怎么可以被忘记！你记得你给旌旗技术组写过邮件吗？那时候路就看到了，还把邮件给了我看。」


    「邮件？」这件事知予真的没想到。


    当时他给旌旗项目组写了反馈bug的邮件，他以为拒绝了对方的现金奖励就没有后续了，这其中难道还有故事？


    「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应该把那封邮件列印出来，那是你们的爱情信使。」


    「咳咳。」西方人直白外放的表达还是让知予有点不习惯，差点把自己呛到。


    「当时邮件没有联繫到你，路就改了匹配参数和你一起打了三把游戏不是吗？当时我就知道他会陷进去。」


    「三把游戏？匹配参数？」知予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你不知道？噢，上帝，我是不是说漏嘴了？路没有告诉你？」


    「所以till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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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ll就是他呀，till在德文里就是德特里希的暱称，亲近的同学朋友都叫他「till」。」


    路鋮还不知道他的马甲一见面就被老同学扒了，晚上回家后只觉得知予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可是每当他回看过去，知予看起来又很正常。


    两人如常一起吃饭，一起看了会电影。然后各自回房洗澡，分开前还交换了晚安吻。一切如常，直到入睡前，他另一个微信收到新消息。


    「叮咚」一声提示，路鋮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来看。一看到消息，差点没把手机捏坏。


    小知：till，我记得你说你和beta、omega都谈过恋爱，我有个感情问题想咨询你；


    小知：我因为身体原因，我的alpha和我相处时都很克制，可是我也想亲近他，我应该怎么让他知道？


    小知：所以b和o只有信息素的不同吗？是我不够香甜软萌，还是我没有信息素，他才这样对我？


    隔壁房间里，知予捏着手机，看着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立刻把刚才的消息撤回。


    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又发了新的消息过去。


    小知：深夜emo，你当我没说过


    第87章


    zhi那么可爱，你还想跟别的beta、omega谈恋爱？


    omega都深夜emo了， 都向网友请教这种问题了，alpha还在旁边睡大觉？


    路鋮立刻起身，去旁边敲知予的房门。


    「宝贝， 睡了吗？」


    知予揉着眼睛过来开门， 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哥， 怎么了？我刚要睡着……」用上了演技的知予看起来特别真实， 要不是路鋮刚才还在和他发消息，他就信了。


    意识到omega故意骗他， 路鋮有一瞬间的无措。不开心了和alpha网友说，不和他说？他现在已经不值得自己的omega信任了吗？他们才在一起多久， 他就连情绪垃圾桶都不配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说着路鋮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那我睡了，好睏。」


    啪的一声关上了门，路鋮悻悻回屋。想了想， 只好拿出手机来回消息。


    till：但是我看到了，不用不好意思， 你告诉alpha他会很开心，说不定他也猜到了。你也说是身体原因，他肯定是为你身体着想， 毕竟来日方长。


    路鋮直挺挺地靠在床头，一双大长腿叠放着，只搭了一角薄被。他心里有些忐忑，不自觉又坐直了一些。等待知予的回覆像是某种酷刑，吊着他的心七上八下。


    知予到底怎么了， 也不愿意和他说。难道真的是因为想和他亲近又不好意思？是他把人冷落了？跟项目竞标很近了， 他这几天确实忙得有点过分。


    还是说最近他的腺体发育情况比较好， 但是心态改变，想要分化以后，因为发育状况没有达到预期所以爆发了自卑情绪？


    虽然路鋮觉得他现在的发育状况很好，但是或许知予的预期比他高？是不是要给他安排心理医生聊一聊会比较好？之前冯医生也给他推荐的心理医生，知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放下了也就没去看。


    路鋮想了一大堆，其实也就几十秒，手机终于来了新消息。


    小知：其实我是omega，但是身体原因就像beta一样。他真的不会在意我这种不同吗？那你和我说说跟b、o谈恋爱到底有什么不同？


    小知：你详细说说，我心里难受，你开解开解我吧，野王哥哥；


    路鋮：「……」他都不知道该先吐槽哪里了！


    他就和知予谈过，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法回答！


    知予还跟网友撒娇！撒娇的时候还叫野王哥哥……


    那一瞬间路鋮简直精神分裂了，仿佛till是他的第二人格，till在他的认知里已经不是他了，而是知予的网友——「野王哥哥」！


    崩溃……


    解释不出来这所谓不同的路鋮，气得原地摆烂，直接不回复了。


    结果，这才只是噩梦的开端。


    这之后的第二天，路鋮理所应当地准备带知予一起去上班，但是知予说不去了，累了，想在家打游戏。


    然后他就收到了知予的消息：till，双排吗？我有时间可以打游戏啦，带我飞呀——


    荡漾的波浪号，荡得路鋮魂不守舍。


    路鋮不回复游戏邀约，知予也不生气，下午继续约他，没有一点被无视的尴尬。


    路鋮气得审竞标方案的时候走神，一个惊醒，他为什么要生气？明明till就是他，他就是till，他告诉知予不就好了。


    可知予昨天否认有事的样子映入脑海，如果现在说出来，知予那些不开心的事，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告诉他了？这么一想，他又后悔起来，他怎么能摆烂，他应该想办法开导知予才对。


    路鋮抓紧忙完手里最紧急的工作，把威廉叫来了办公室，请他指教跟b和o谈恋爱有什么不同，准备找情感系学霸划个重点抄作业。


    「噢，till，你问这个什么意思？zhi那么可爱，你还想跟别的beta、omega谈恋爱？」


    「不是。」


    「那你为什么问这个？你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需求？」


    「我没有……」


    路鋮有口难言，威廉就差给他贴一个「渣男」的标籤。


    「亏我昨天还和zhi聊了很多你的事，他一听有关你的话题，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那么爱你，你竟然想背着他去找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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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还没意识到威廉的话有什么不对，他满脑子被渣男支配的恐惧。完全不想向学霸讨教了，现场遁逃。


    还不知道自己和真相擦肩而过的路鋮，晚上再收到知予微信的时候，差点搞错了角色。知予发的他工作号，他以为是till这个私人号。


    小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今天我跟青姐学了剁椒鱼头，等你回来吃呀！


    他吃辣能力一般，剁椒鱼头根本不在他的食谱上。可是omega的爱心晚餐，身为alpha能怎么办？吃它！


    路神：把工作收个尾我就回来，等我。


    故意折腾他的知予满意地收起了手机。想想他披着马甲瞒了自己几个月就生气，他还为了他在游戏里跟人吵架，在正主面前表现得像个毒唯脑残粉，可怕！


    看着蒸箱里红艷艷的剁椒鱼头，知予决定一会要让他全部吃完，不整整他难消自己人设崩塌的郁气。


    那天晚上，最后知予还是没捨得让路鋮吃完一整盘剁椒鱼头，他帮着吃了不少。


    他虽然在穗城长大，但是他妈妈其实是潭州人，潭州是全国着名的吃辣城市。大概真有所谓吃辣基因，他在渝市拍戏回来以后，现在对辣味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稍稍消气的知予心想，是不是要给他个暗示，让他自己来坦白。这么想着，他跑去路鋮房间「打探敌情」，却被廉叔告知人在书房。


    路鋮在书房肯定是在忙工作，知予有点遗憾地回房间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书房里走出来一个通宵加班的路鋮。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眉间有一些熬夜的疲惫，按压着眉头放松，甚至没发现走廊另一头的知予，半阖着眼睛就回房间洗漱。


    那一瞬知予突然就气消了，更多的是心疼。


    他最近真的很忙，但还是坚持回家陪他吃饭。昨天他为了吃那顿不合口的晚饭赶回来，辣得自己睡前还看到他频繁下楼倒水，说不定是这样影响了工作效率，才要熬这个通宵。


    路鋮确实到了紧要关头，今天是项目竞标的日子。昨晚最后一次整理资料，今天他会在招标会上亲自做解说，这个项目他势在必得。


    洗了个澡，换身衣服，随便吃了一点早餐，alpha又是神采奕奕。


    知予不动声色地打量，发现他今天打扮得特别隆重。虽然他基本上每天都是西服，但是今天这身特别不一样，是精心挑选过的，更加考究，更显沉稳优雅。配饰也是，他戴了那支古董腕錶星海。


    「哥，今天有什么大事吗？」


    「公司的事。今天我会比较忙，要是回家晚了，你就自己先休息，乖。」


    「好。」知予应下，心里有点在意。


    虽然路鋮说是公司的事，不跟他详细解释很正常，但是晨星项目都让他天天去了，今天却半点信息不露。


    心里有疑虑，送他出门的时候，知予还是说：「哥，今天加油哦。」


    「谢谢小知。」路鋮抱了抱他，斗志更高了。


    国家dna信息库的搭建，由国家卫生部、国家警察总局和国家基因科学研究院三方牵头，两个总局出资挂名，实际管理和决策权落在国家基因科学研究院。


    信息库的搭建，主要是纪录全民dna信息，未来将应用于科研、医疗、反人口拐卖等多方面。信息技术服务的竞标，是项目启动以来的第一个大动作，由信息库项目总负责人、基因科学研究院副院长祁岚主持。


    竞标公司名单里看到飞驰科技，祁岚挺意外，没记错的话，这是家游戏公司。因为这一点，招标会上她就特别关注飞驰，想看看这家游戏公司哪来的底气竞标。


    路鋮外形出众，身高拔群，一出现在招标会现场就引起众人关注，等候的会场内顿时议论纷纷。


    到场清一色的it技术公司，听说飞驰来竞标他们已经很惊讶了，结果飞驰总裁还出现在现场，实在是魔幻。


    竞标前夕是最紧张的时刻，现场it精英们的八卦之魂却熊熊燃烧。可是大公司来竞标不会跟飞驰一样来个总裁，小一点的公司总裁来了也够不上路鋮的级别，所以虽然大家都想八卦，奈何现场没人有这个人脉，只能相熟的人各自交换一下意见。


    看来飞驰准备开拓产品服务链，在尝试转型，大家不约而同地这么猜测。


    考虑到技术保密问题，招标方安排参与竞标的公司依次单独陈述，飞驰科技抽到的签号是第十一，倒数第二家，轮到他们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路鋮带着他的团队去见评标组，评委席上卫生部、警察总局和基因院的领导、专家们纷纷侧目。


    游戏公司老总他们本不应该熟悉，但是飞驰的游戏打出了国门，而且路鋮本人是华国富豪榜常驻三大金刚之一，他这张脸国民度比顶流明星还高。


    也有领域跨度太大真不认识路鋮的，比如祁岚祁院长，但是她的秘书认识。秘书见她有疑问，立刻在身后向她解释：「中间这位是飞驰科技ceo路鋮先生。」


    祁岚微微侧目，等看到路鋮亲自上台做陈述，她就更惊讶了，飞驰科技的诚意超乎她的想像。


    「各位评委，大家好，我是飞驰科技路鋮，接下来由我来对我们的竞标方案做陈述。国家dna信息库的搭建，其意义无需我赘述，所以我主要从信息技术层面做讲解。」


    「从信息技术的角度来看，信息库搭建现有三大难点：分别是信息安全保障、dna信息编解码和海量信息储存的稳定性。从更长远来看，更大的难点是我们的信息库数据和未来dna存储技术的无缝接入。我们飞驰的竞标方案，不仅要满足现阶段需求，也要在现行技术下为未来科技预留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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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语速不急不缓，自信而从容。作为前来竞标的游戏公司，却在一开口就抓住了全场评标委员的注意力。


    听了一整天的陈述，评委多少有点疲惫，这会统统打起了精神。特别是祁岚院长，她作为我国基因研究领域的领军专家，被路鋮寥寥数语搔到了痒处。


    作者有话说：


    复习着回来蹿一下！感谢小伙伴们的地雷、评论、营养液、订阅支持——蹿走继续复习了；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小知耳提面命，让我多回来看望家人


    路鋮的陈述简明扼要， 没有一句废话，而且非常专业，对信息库搭建过程中的技术设想做了全面、清晰的讲解。


    到了提问环节， 在场大多数评标委员其实都对飞驰有了倾向性。


    第一个提问的是卫生部的领导， 他的提问大大满足了评委们的八卦心理：「路先生， 我想请问一下， 飞驰科技毕竟是游戏公司，怎么让我们相信具备信息库开发的实力？」


    「信息技术应用的领域非常多， 但是技术本身是共通的。飞驰创办以来，我们发行的所有游戏都是自研引擎， 这在国内所有游戏公司当中绝无仅有。比如蜂鸟互娱作为仅次于飞驰的国内第二大游戏公司，他的当家产品《方舟传说》游戏引擎仍是从国外引进。我们能够自研引擎， 那么飞驰架构师的实力就是毋庸置疑的，应用在别的领域当然一样有信心。」


    「其二，此次竞标作为飞驰科技转型的一个尝试， 我们飞驰非常重视，如果能够竞标成功， 将由我本人直接负责。请容许我向各位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21岁硕士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师从有「人工智慧之父」称号的布雷恩教授，国际上第一款可跨硬体接驳的智能ai由我设计。截至目前我持有的计算机技术专利89项， 在计算机领域，我的技术在全球领先水平。本次信息库竞标，我组建了飞驰最精锐的技术团队，所以我们有信心实现评标方的一应设想。」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在这个项目上， 如果飞驰无法实现的技术， 那今天所有其他竞标方也不可能做到。」


    alpha强大的自信全无掩饰， 明明和崇尚谦虚内敛的华国文化不同，现场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违和。他站在那就是天之骄子的巅峰气场，说出来的话就是比别人更可信。


    「另外，飞驰有着坚实的资金支持。为了抓住这个转型的契机，我们愿意最大程度让利。」


    主管预算审批的领导听到这，被搔到了痒处。


    祁岚翻看着飞驰科技的标书，给了全a的评定。不像其他人旺盛的八卦欲，她只关心竞标实力本身。飞驰过去没有对应的经验，但是开发思维、技术水平遥遥领先，路鋮这个年轻人的自信，并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竞标结束，接下来就是等候结果。路鋮给团队全员放了三天假，自己也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没想到，还赶上了晚饭。


    明明衣冠齐楚，知予却从他脸上看出了风尘僕僕。竞标暂无结果，路鋮没有表露情绪，像是出门上了一天普通的班，又普通地下班回家。


    「明天开始我能暂时休息一下，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很抱歉，小知。」


    知予直觉他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就像他瞒着自己用till这个马甲，冷静下来回想又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反而是诸多陪伴和包容。


    知予决定按捺下来，给他一些空间，重新看待这个问题。说来说去，他还是心疼男朋友，工作这么累，有些事他就大人有大量吧。


    他完成了自我攻略，笑得毫无破绽：「我看好了给路叔叔的生日礼物，是明天一场拍卖会的拍品。哥你明天休息的话，那陪我一起去吧。路叔叔生日的事你也不早点告诉我，太仓促了只能凑合准备礼物了。」


    「好。你送什么他都会很开心的。」


    这是路鋮每年固定的回家行程，今年不同的是他有对象了。上次他爸过来的时候，当面邀请了知予在他生日的时候去美国玩。长辈这样邀约，知予虽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融入他的家庭，也不好意思拒绝。


    第二天路鋮陪知予参加拍卖会，知予如愿拍下了看中的一副现代大家的山水画。当晚拿到拍品之后，路鋮的私人飞机从海城起飞，经停旧金山，第二天下午在波士顿降落。


    他们抵达机场时，路家早已安排了人来接，是廉叔的大哥，路氏二管家路庭。


    衣着整齐考究的路氏管家、佣人、保镖、司机各司其职，来接他们两个人，出动了六辆车。


    知予出身普通家庭，在海城时虽然路鋮的别墅佣人多了一点，车库的车多了一点，但是路鋮自己不那么讲究排场，所以他没有这么强烈的，找了一个富豪男友的既视感。


    六辆豪车依次排开，机场负责人亲自送出去，路鋮家世出身的疑问，再一次浮现在了知予眼前。


    坐在车上，知予有点紧张，路鋮感受到了，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无奈地说：「家里的排场有点大，小知，要辛苦你尽量适应适应。这么说可能不一定合适，但是所有身份都是两面的，享受了权益，也必然有负累。我成年以后，在这边出行没有简单过，大概也会让你觉得不太自由……」


    知予皱着眉头看他，慢慢凑近他耳边，低声问：「哥，你家到底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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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这么小声。」路鋮话是这么说，可人凑到了耳边，先偷个吻再说。


    眷恋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和嘴角，这才回答：「我家产业不少，主要是做重工机械、电子制造和金融。麻省是路氏大本营，路氏老宅在这里。」


    路鋮介绍得比较简略谦虚，竞标的时候自己吹自己完全没障碍，但是在omega面前吹嘘家世，他说不出来。


    等知予下了车，站在占地面积巨大的庄园主楼门口，向青姐打听才知道，路鋮他们家的路氏，就是北美十大财团之一的路氏。而他男朋友路鋮，是路氏第一顺位继承人，名副其实的豪门太子爷。


    他终于明白项阳为什么怕路鋮了，他一定是在美国读博期间得知了路鋮的身份。财团的能量甚至足以左右政局，他当然畏惧。


    知予这一天受的冲击有点大，对于路家佣人的种种好奇目光都顾不上关注。他这个阶层跨得有点太大……


    说不上是忐忑还是惊讶更多，不得不承认，过大的身份差距，给了他一定的心理压力。不是担心路鋮的心意会动摇，而是对这样的环境他全然无知，仿佛跟他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自然而然就让人心生畏忌。


    这种情绪，持续到进入路宅，见到了勉强熟悉的路爸爸路文博，和全然陌生的路奶奶，他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们回来路文博很高兴，而且因为儿子这么多年没谈恋爱，一找对象就为对方跳海挨枪子，他知道路鋮认定了知予，也就把知予当未来儿媳妇看待。


    所以借着他的生日宴会，让知予露露脸，在他看来再合适不过。


    「路叔叔好。」


    「好好好，小知，欢迎你，以后在这里不要拘束，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这是我奶奶，你跟着叫奶奶就好。」路鋮为他引见，「奶奶，这是我的恋人知予。」


    「奶奶好。」


    路鋮的奶奶是德国人，女性omega，路鋮的绿眼睛就是遗传自她，所以知予一见到就忍不住盯着奶奶的眼睛多看了几眼。


    路奶奶满头白发，却打理得一丝不苟，戴着精巧的礼帽。身姿挺拔足有一米七五，穿一条藏青色的小礼服裙，脖子上的珍珠项鍊光彩照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不知道路奶奶年轻时是做什么的，气场比路爸爸还强，眼神睿智通透，像是能一眼看穿人心。


    爷爷奶奶辈，这更是知予没有相处经验的人群，更何况是路奶奶这种王者级别的奶奶。这种体验又新奇，又让人紧张。


    路奶奶似是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招手让他过来，亲自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华文。


    「小知，奶奶看了你的戏，很喜欢裴弘。」


    知予嘴张成了o型，脸上的惊讶掩都掩不住。裴弘就是他在《走火》里饰演的角色，他们一个小网剧，是配给豪门老夫人看的吗？


    「你的表演很有灵气。奶奶退休了在家不管事，阿鋮也不回来陪我，看看你的电视剧正好。」路奶奶亲切地夸赞他。


    「奶奶，以后我会多回来看您。」路鋮接话。


    「真的？谈恋爱了果然不同，我们阿鋮知道顾家了，小知管得好。」路奶奶欣慰地拍了拍知予的手。她的孙子她知道，不是随口承诺安慰人的人，他说多回来，那就一定会多回来。


    路奶奶高兴起来，路鋮一个人在外创业打拼，翻山越海万里之遥，家人总是想念和担忧的。


    知予可不敢居这个功，路鋮却抢在他前面说：「是的，小知耳提面命，让我多回来看望家人。」


    路奶奶和路爸爸都已经知道知予的身世，听到路鋮的话顿时脑补了起来。


    这孩子自己没有了家人，就格外重视，一定是怕恋人年轻不知珍惜。路奶奶心疼不已，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孩子，以后和阿鋮一起回来。奶奶下次去华国看你，给你探班好不好？」说着奶奶有些俏皮地压低声音，朝知予悄声说，「倩倩就总不让我去。我一辈子什么都看过了，就没见过拍戏，怎么就不能满足一下老太太的好奇心？」


    知予连连点头，很是乖巧：「那下次我接您过来看，我陪您。」


    「乖——」


    很快，管家路庭过来通知晚餐已备齐，一家四口便过去吃饭。路鋮和知予的接风宴，虽然只有四个人，却准备得极其丰盛。


    用餐全程有数位佣人为他们服务，上菜、添酒，安静无声丝毫不乱，每一个动作都堪称礼仪教科书。


    路鋮从小习惯了，一回到生长的环境，自然而然就展现出了典范般的上流社会礼仪。在知予看来，平时的路鋮已经是极具风度和礼貌，到了路家才知道他本来的样貌，那是一种蕴于灵魂见于举止的高贵和典雅。


    路鋮耐心细緻地和他讲解菜餚及食用时的注意事项，和长辈交谈时自然地倾向他，更会抛出话题让知予和长辈们之间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饭后，路奶奶和路爸爸也不拘着他们年轻人，路鋮带知予去了庄园里散步。


    第89章


    路家的alpha都颜值高


    「是不是不太习惯？到处都围着人。」路鋮牵着他的手， 两个人在草坪上慢悠悠地走。


    「是有点。」知予诚实地点头，大概是陌生环境让他不适应，下意识地往路鋮身边凑， 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轻轻蹭来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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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撒娇一般的举动让alpha心里甜滋滋的， 吻了吻他的额头。


    「辛苦了， 宝贝。」


    知予摇头：「和哥哥的家人吃饭怎么会辛苦？我很开心的， 只是不适应，我从小就只有妈妈一起生活， 我们平民家庭连保姆都没有。」


    「会调侃我了？」路鋮捏住他的鼻尖，原本是惩罚似的小动作， 可手却碰到了他嘴唇。于是小惩罚成了大安慰，两人都喝了点餐酒， 目光交汇间就吻到了一起。


    路鋮揽着他的腰，热烈的亲吻从眼角滑到嘴唇。知予最近学会了一些回应，两人有来有往地嬉戏， 让路鋮放在他腰上的力道都重了些许。


    最后还是路鋮先把人放开的。知予含了水雾的双眼睁开的时候，他心跳都要骤停。明明人就在眼前， 相互印证了心意，见过了家长，可知予的身体状况， 让他除了一个吻，什么都不敢要。


    路鋮把他抱在怀里，彼此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两人继续散起步来，路鋮又和他说了一些关于奶奶和爸爸的趣事，知予听着觉得两位长辈亲近了许多。


    「冉老师不回来吗？」


    「这次不会， 看来爸还没把人哄好。」说到这， 路鋮笑起来，「明天宴会人多，妈妈其实是躲事，不想打理这些。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不需要和人多应酬，该认识的人我会给你介绍。遇到说德语的一般就是奶奶那边的亲戚，你可以和他们说英语。」


    「奶奶是做什么的？感觉奶奶特别有气势，就是笑的时候我都不敢乱动。」


    路鋮一听笑了，说：「你没感觉错，现在也没人敢在她老人家面前放肆。奶奶出身冯巴赫曼家族，年轻时执掌过家族企业，虽然是omega，却曾经是标准的女总裁。」


    「是那个汽车制造业的巴赫曼吗？」


    「是的。」


    「爷爷和奶奶的婚姻属于家族联姻，但是他们非常恩爱，可惜爷爷过世得早。」


    「哥，跟演电视似的，平常根本听不到这种词，家族联姻……」


    两人相视一笑，知予又问：「哥，那你是富几代？」


    「路氏发家，到我是第五代。」


    「那我比你厉害，我努努力，当富一代。咱们隔四代，以后我带你。」


    「知一代，看来你时差也不用倒了，拿我开涮，准备好今晚不睡了？」路鋮说着，挠起了知予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哈哈。」知予被挠得大笑，直往草坪上倒，「哥，我错了，你是富一加五代，你有飞驰！」


    「晚了……」


    两人闹作一团，可彼此都有意识地避开了路鋮肩上的伤口。一天的忐忑和紧张情绪，和路鋮闹了一通让知予彻底放松下来。


    躺在草坪上看星星，知予观察着庄园内的巡岗、监控点位，看着远处来往的路家佣人，问他：「哥，网上说飞驰当初是缺少资金才选择自研引擎？」


    话题突然转到这，路鋮有点意外，但还是认真回答：「也算原因之一。」


    「那时候很辛苦吧……」


    「还行。」路鋮本来想说没什么，可知予的目光投过来，他不自觉就说了真话，「刚开始是有点不适应，毕竟我……从小没缺过钱。你这么想知道？」


    「嗯，想知道的。」知予没有说，他不希望自己和其他陌生人一样，对他重要的过去都一笔带过。


    「也没什么特别，跟其他创业的人一样。一开始只有四个人，我和威廉是技术，你见过的邰文林负责外联，还有一个游戏策划，就是琴心剑魄的主策。」


    「刚开始没有海滨的房子，租了个两房一厅就是工作室了。我大学赚的钱都投进了公司里，生活上就讲不了什么品质。那时候开始接受了打地铺、吃泡面，也改掉了一些少爷脾气。大概就是这样……」


    他寥寥数语，明显不欲多说。知予想，大概不只是缺钱时节衣缩食，或许也为了投资曾经一点点放下过骄傲。


    「没想过藉助路氏吗，哥？」他如今窥见庞然大物的一角已觉得震撼，对于路氏，他创业所费不过是九牛一毛吧。


    路鋮牵住他的手，眼里重新有了笑意：「我去海城之前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我不知道这条路要走多久，能走多远。我自己的理想，怎么好用家族数代积累的财富来铺路。」


    路鋮的这句话，后来知予记了很久。他的信念，让知予曾经所有管中窥豹的失望和愤懑，彻彻底底的，消弭殆尽。


    一个人如果从来没拥有过，从零开始的每一步都是攀升，但路鋮不是。


    他生而富有，无论才华或财富。他的选择很多，可以走继承人常规的路，可以做清贵崇高的学者专家，也可以凭藉出身更轻松地跨界。


    但他没有，他选了最艰难的一条路。


    知予看着他，他的alpha真的很帅。他用过去的十年，在坚守他的原则，宣告他的信仰。


    大概是发泄了精力，两人散完步回去，知予洗了澡倒头就睡，完美地倒好了时差。


    第二天是路爸爸的生日，一早知予就送上了礼物，路爸爸很高兴地收下了。然后他和路鋮就跟着路奶奶为今天的生日宴做准备。


    路奶奶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两试装。今天宴会的西服，路鋮的是按每年定例定制，就是突然多了个知予，临时赶制，又没有本人到场详细量尺寸，路奶奶只能把裁缝大师也请到家里，等知予试穿了现场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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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也穿过高奢品牌的高级定制，但是和真正的顶级手工西服仍有差距。有些家族传承的豪华西装定制，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只有各国政要、王室、顶级富豪才能够得上他们的门槛。


    奶奶给他们定的情侣款式，面料一致，款式相似，颜色和细节稍作区分。面料选用最昂贵的羊毛织就，纽扣由铂金和钻石镶嵌，整套西服全手工缝制。


    知予的身材太过标准，上身试穿后，需要修改的地方很少。要不是最近为了进组减重，几乎完全不用修改。知予把外套脱下来给裁缝现场改，路鋮却还在回想他刚才的模样。


    裁剪绝佳的西服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臀曲线，腰身纤瘦不盈一握，臀部挺翘圆润，其下是一双笔直的长腿。


    路鋮深深地看着他，不能在长辈面前失态，不然他怀疑自己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其实何止是他，知予看他也是移不开眼，只能强控着理智不说话，偷偷红了耳朵尖。


    路奶奶看到，背着路鋮调侃他：「阿鋮皮相好，骨相更好，还是有些看头，对吧？路家的alpha都颜值高，他爷爷要不是长得好，奶奶当年可不会嫁。」


    知予偷看被奶奶发现，顿时红了脸。可奶奶评论得这么直白，他不能唱反调让男朋友丢面子，只好害羞地点头：「很帅的。」


    「嗯，这样才和我们小知般配，毕竟我们小知这么漂亮。一会让师傅量了你的尺寸，给你多订几套。娱乐圈最是看衣着打扮，不能让我们小知被人看不起。」


    裁缝师傅改完外套，知予穿上，奶奶满意地点头。她接过女佣手里的珠宝盒，打开递给知予，里面躺着一支和星海很相似的腕錶。


    「阿鋮那支古董表是一对，我特意搜集齐的。他十八岁那年给了他一支，另一支留着是准备给我未来孙媳的。阿鋮那支叫做星海，这一支叫做云河，原本属于尤迪特王子夫妇。他们夫妇二人相伴白头，一生琴瑟和鸣，与其说是看中这两支表，不如说是看中它们的好寓意。小知，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配你今天的礼服正好。」


    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腕錶，知予久久回不过神。从见到第一个路家人开始，没有人排斥过他的条件，他感受到的都是温暖浓厚的关爱和照顾。


    路爸爸送他天价海岛，奶奶给了他准备已久用心至极的赠礼，给知予的是一份象徵意义巨大的认可，是路鋮的家人对他的欢迎和接纳。


    别说是路家这样的人家，就是普通家庭，以他的条件都可能要被挑剔。


    父母亲人孤绝，性别发育不完全，被骂一声天煞孤星都算常见。一个发育不全的omega是无法孕育后代的，谁也不知道他将来能不能发育好。


    每当爆出因为生育问题而离婚的夫妻时，网友往往嘲笑说：难道你家有皇位要继承？这句夸张的反讽放在路家……富可敌国不是虚指，他家差不多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他年轻，生活经验不丰富，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想。路奶奶和路爸爸对他都不算了解，是路鋮对他的珍重和爱护让他们爱屋及乌。


    能遇到路鋮，遇到这么好的路家人，他由衷感谢命运。时间像温润的河，一次次沖刷抚平曾经的挫折和伤害。


    「阿鋮，给小知戴上。」


    路鋮接过珠宝盒，取出手錶，温柔细緻地替知予戴好。


    錶盘贴在手腕上，明明是冷的，知予却觉得好暖好暖。他已经知道了这份礼物很贵，但他一点都不想拒绝。


    「傻孩子，怎么还哭了。」路奶奶一说，知予红红的眼眶真的掉下泪来。


    「以后我们小知也有家人了，奶奶疼你，你路叔叔和倩阿姨也疼你，好不好？」


    奶奶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完全环抱住，是长辈对小辈特有的拥抱方式。


    「谢谢奶奶……」


    「好了好了，衣服今天还得穿着参加宴会的，要哭咱们明天接着哭，好不好？」


    知予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


    路鋮说是路妈妈冉倩不会回来，中午的时候她却出现了，拍着知予的手说：「知知第一次露面，我要是不出现，指不定要被传出什么来。路文博，我可不是回来给你贺生，我是来给知知撑腰的。」


    这话说出来，真就没人信了，连路奶奶都看着她笑。


    「妈——」冉倩拉着婆婆，婆媳二人亲亲热热地说话去了。


    下午五点，开始陆续有宾客到达路氏庄园，说是办宴，但并不是大办，来的都是亲朋故旧和重要合作商。


    路家几位长辈都不让知予早早下楼，繁文缛节全场打量，没必要让他这时候就去苦熬几小时。


    他们都看得出来，知予和自家儿子路鋮一样，并不是天生热爱交际的人。路鋮作为家族继承人，应酬交际是他的分内事，知予还没到那时候。


    知予从二楼看下去，他的alpha虽然仍有天之骄子的孤高、长戟高门的疏离，但对所有前来攀谈的宾客都认真以对，游刃有余地与人交谈、举杯。


    而且跟文泰和导演生日宴会上不同，当时很多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座无情的金山，现在却是全场都很享受与他对话。不知道路鋮和他们分别聊了什么，大家好像都在这样简短的沟通里获得了乐趣。


    这样的状态，让他生出些微的好奇和疑惑。冉倩装扮停当正要下楼，看到知予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路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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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想到，现在他能得到这么多认可，我之前都做好心理准备他不会回路氏了。」


    「冉……倩姐，为什么？」知予闻声侧头，差点喊成冉老师。


    「他那时候突然提出要去做游戏开发，执拗地回了国，没有什么要接掌财团的态度。路氏的产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只享受财富是一回事，要做当家人是另一回事，这条路可不简单。就说人际关系的处理，财团对内对外的关系盘根错节，阿鋮不是喜欢交际的人，但是这么大一份产业，不可能仅靠一项专长或者优势就经营起来。与各方打好关系，平衡各路，有自己的盘子，才能有抓手。」


    冉倩远远望着儿子，眼里透是骄傲。


    「事实证明我这个做妈妈的小看了他，或者说不自觉有点溺爱，他远比我想像的要更强大。刚才他奶奶说了我才知道，阿鋮带回了一个项目，飞驰将和路氏合作，开闢全新产品线。」


    「自己有一家顶尖游戏公司，九年时间凭藉自己的努力登上富豪榜，还能反哺路氏，将来接掌财团，会越来越顺理成章。当初他放着家里的产业不管，一个人去创业，像个热血追梦的愣头青。现在看来，或许他早就想好了不走寻常路，要凭藉实绩进场。」


    「现在和他说话的老先生，路荣银行董事会主席，路荣是路氏的钱袋子，以前老头不看好他，说他只能搞科研，还跟他奶奶说建议让他以后吃基金就好。现在你看……」


    知予的目光转到路鋮旁边的老先生身上，路鋮说话时他会微微侧耳倾听，笑容和蔼温煦，是一种欣赏带着点臣服的姿态。


    楼下有人看过来，冉倩没有再多说，交待知予：「你可以在二楼会客厅多待一会，阿鋮的发小一般也会在那偷个闲，都是你的哥哥姐姐，不用怕。有什么事找青姐，我让她一会过来跟着你，她会提醒你什么时候下楼。」


    「谢谢倩姐，我知道了。」


    冉倩提到路鋮的发小，知予不禁好奇起来，真的就坐在二楼会客厅等。


    没多久，先进来的是一对兄弟，alpha哥哥陈俊泽、omega弟弟陈书熠。听到omega弟弟的名字，知予有点熟悉。


    一回忆想起来了，就是他和路鋮上综艺《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时候，路鋮大冒险打电话表白的男生。


    第90章


    不用怕，微笑就好，其他的有我


    知予不认识他们， 陈氏兄弟对知予却已经耳熟能详。母胎单身的路鋮脱单，消息一传出来，在他们发小的圈子里不亚于地震。


    陈俊泽很热情， 主动和知予聊起来， 完全暴露人类吃瓜本性， 问的全是他们谈恋爱的事。


    他和路鋮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路鋮平时对他怎么样？


    以前知予只认识路鋮一个有钱人， 路鋮完全不八卦，现在见到陈氏兄弟才知道， 有钱人也一样爱吃瓜。陈俊泽跟记者似的，陈书熠耳朵也竖得直直的。


    知予一开始不好意思说， 回答得特别简略。


    可寥寥数语的回答满足不了陈俊泽的八卦欲，追问一个接一个。


    他一个人问知予还顶得住， 很快又来了几个路鋮的朋友，大家轮番问，半小时就把知予和路鋮的恋爱史掏了个干干净净。


    陈俊泽：「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以前我们不关心他， 他就当我们不存在。」


    陈书熠：「哥，你那台限量超跑不是鋮哥帮你定的吗？现在你就颠倒黑白了？」


    陈俊泽：「到底谁是你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陈书熠：「你是我哥， 那你也不能在嫂子面前污衊鋮哥，嫂子当真了怎么办？」


    知予一愣，喉咙发干，「嫂子」这个词杀伤力太大，比什么未来少夫人、未来孙媳还厉害……那边兄弟两还在说，知予赶紧控制住表情，差点没绷住。


    陈俊泽：「行了行了，知道你是阿鋮的一号粉丝。」


    陈书熠：「我有看微博热搜， 一号粉丝现在归嫂子了。」


    陈书熠身上有一种娇养出的贵气， 温柔甜美。他说这句话时微微翘起嘴唇， 娇软又可爱。知予接触过的所有omega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陈书熠说着转向知予，两人视线正好碰上，可爱甜美的omega一握拳，像是给知予点赞打气：「路晨星和知知最配。」


    知予捂脸，被萌得一脸血。


    路晨星这个梗是过不去了，连他的发小都知道了……


    知予心里又羞又甜，但是一遍遍社死之后，他好像下限越来越低，每一次听到都感觉甜度在增加，耻感在下降，甚至他自己都开始喊。


    在场其他两人也参与进他们的聊天，可着知予这一只羊薅毛，问个不停，还现场点评。


    李灼然：「那什么蜂鸟，敢动阿鋮的人，我去问问价，回头抄个底给他併购了也不错。」


    容迪：「想去华国逍遥就直说，扯什么大旗？不过，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接了玩不玩得转两说，你可不是阿鋮。」


    路鋮：「这么热闹？」


    路鋮进来，径直到知予身边，在场的另外四人纷纷起闹。


    知予发现明明在场这么多人，但是只要路鋮看过来，他们的视线一碰，其他人就都成了背景。旁若无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路鋮不管他们，牵起知予的手，说：「我们先下楼，人来得差不多了，都等着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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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顿时有些紧张，路鋮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指骨，然后曲起手臂，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臂弯里。


    「不用怕，微笑就好，其他的有我。」


    「喔——可以可以，路a！」


    那天晚上知予跟着路鋮见了很多人，虽然拘谨，但是路家的态度分明，没有人敢轻慢于他。路鋮全程带着他，半点不假人手。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一位宾客都陌生又举足轻重，但是有路鋮在，好像接触起来也并不难。


    知予发现路鋮和每一位宾客都有话题，对细节的记忆和掌控力极强。既能说出每一位宾客和路氏的合作细节，又能记住每一个亲属家小孩的生日升学情况。


    沉稳、优雅，他在身边时他的态度堪称令人如沐春风。宾客们似乎也都察觉了这一点，对知予就更加和气。


    在场也有心高气傲不识趣的少爷小姐，看不起知予的出身的，因为路鋮这个十八克拉钻石alpha被他牵走而不忿的，但没人敢在路鋮面前撒野。


    他们只能私下议论，还有相熟的找上陈书熠，毕竟以前圈子里都传路陈两家是要联姻的，不少人曾把陈书熠当路鋮的未婚妻来看。


    没说到面前的管不着，可找到陈书熠面前的，他一律怼了回去。


    他看着性情柔和好说话，却一点都不傻，这些人想拿他当枪使，想得还挺美。


    这事在路家传出知予消息的第一天，他哥就找他谈过。路鋮这么优秀的alpha，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两家也曾有意撮合，他并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但那是十多岁时候的事了，后来他就认清了，鋮哥跟他的ai谈恋爱都比跟他谈恋爱希望大。


    所以现在这些人在他面前挑拨，他心态稳得很，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自己想上位不成，不服气又不敢出头的。


    「你在说什么呀？知知将来和鋮哥结了婚，家世不就一流了？」


    「看人不能这么肤浅啦，知知人很nice的，我很喜欢他。」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你以前还说路家没有鋮哥的份了。」


    男朋友寸步不离，男朋友的家人亲近宠爱，男朋友的朋友遮风挡雨，这一晚知予都有点迷糊了。


    太久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他，觉得一切都很失真。害怕十二点钟声一响起，他就跟灰姑娘似的被打回现实。


    但是没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宴会结束了。宾客纷纷离场，陈俊泽几人离开时过来和路鋮打招呼，热情地邀请知予参加他们发小团明天的聚会。


    「每次鋮哥回来我们都要聚一聚的，这次约的马场，来了几匹新马，一起来看看吧？」陈俊泽问道。


    陈书熠怕他不会骑马，拉着他体贴地说：「累了不想骑马也没关系，他们几个a马术都不错，我们可以欣赏一下美色。偷偷告诉你，鋮哥骑得最好。」


    「好呀。」知予满眼写着想看，目光转而投向路鋮。


    路鋮把手放他头上揉了一把，宠溺地说：「明天一定让知老闆看到满意。」


    「哇哦——活该你有对象！」


    笑笑闹闹着，路鋮的朋友们走了。


    路奶奶和冉倩叮嘱他们早点休息，大家各自回房。


    第二天吃完早餐，知予有点雀跃，他拍《藕花深处》时在剧组学了骑马，马术一般，但很喜欢。昨天被陈书熠一勾，正在人菜瘾大的阶段，于是兴致沖沖想着今天什么时候去马场。路鋮看出来了，但他不说，先拉着知予去试衣服。


    「提前让他们准备了，但合不合身得试。」


    路鋮的房间里，一整排的马术服，全是他的尺码。


    刚看到的时候他还被衣服吸引，等路鋮让服装师出去，带上门，两人对着衣服，孤男寡男独处一室，知予一下就敏感了起来，注意力再也没法放在衣服上面。


    路鋮的房间是一个套间，客厅、卧室、书房、衣帽间、盥洗室。他们这会站在客厅里，路鋮一套套看衣服式样，比他还认真。


    「喜欢哪套？喜欢的先试，一套套来。」他的声音有点低，静静地在房间里流淌。


    「这套吧，看着应该都能穿，不用都试吧？」知予怂了，抱起衣服往唯一开着的房门走，走进去锁上门才发现，那是他的卧室。


    他脸一下就红了，意识到这是alpha的「圈套」。故意把其他门都关上，故意暗示他。


    房间里有淡淡的愈创木香，恰到好处地提醒着谁是卧室的主人。


    知予陷入两难，他是现在开门出去说走错了更尴尬，还是在他的卧室换衣服更尴尬。


    蓄谋的alpha半点不尴尬，他站在卧室门口，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昨天知予试衣服他就想亲，碍于长辈在场什么也没做，今天他理所当然要谋点福利。


    路鋮以为他一定会开门出来，没想到半晌都没有人开门。


    知予反手把t恤脱下来扔在换衣凳上，莹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微微颤慄。


    空气中微量的信息素都让他敏感，脸更红了。想到alpha就在门外，想像他这会会怎么想，知予心里冒出一种终于占了上风的爽感。


    不是故意让他进来吗？他都敢让他进来，他有什么不敢换？反正他也看不见，他只能想，想得着看不见，气死他。


    知予忿忿地扣上衬衣，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不想总被他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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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只要他愿意，随手就能掌控他。他的情绪、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又喜欢又别扭，偶尔想要反击。


    知予打开门出来，故意无视门外黏在身上的目光，又挑好马靴穿上才给他看。


    「就这套吧，别的不试了，我骑马的机会也不多。」


    知予挑的是最寻常的款式，没有一点出格的地方，可马术服比西服更贴身，身材一览无余，放在alpha眼里，比昨天冲击更大。


    知予身上有种不屈不挠的活力和精气神，虽然五官精緻漂亮，但既不是引人怜惜的可爱型，也不是勾魂摄魄的性感型，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友粉。


    可是路鋮总能被他轻易勾动欲望，他只是站在那，路鋮就目光沉沉。


    然后他就直接说出来了：「宝贝，昨天看你试衣服我就想这么做了……」


    高大的alpha向他走来，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腰，低头就吻了上去。


    知予被他一捏后颈，瞬间软成一滩水，刚才那要反击的宏愿消失得一干二净。满脑子想的都是，好舒服……


    其实这样也不错，他自己明明也喜欢。


    「不知道你穿对没有，想给你检查一下。」


    知予刚要挣扎，就听他又说：「但是不行，我现在对我的自控力一点信心都没有。」


    第91章


    我会快点长大


    那天知予还是没能穿着自己挑的马术服去马场， 衣着齐整，却汗流浃背。衬衣贴着背，一片濡湿， 他把全身重量都交付给了alpha。


    绯红的后颈上， 深入领口的地方有一枚新鲜痕迹， 是alpha的印章。


    「哥， 难受吗？」两人靠坐在沙发上，知予贴着他， 自然感受得到。


    「没事。」alpha回得轻松，又浅浅啄吻他的脸颊， 然后才把人放下，起身转移了话题。


    「带这件去怎么样？穿舒服点， 骑马服带上就行，毕竟不是一直在马上。」


    「嗯。」知予额角挂着汗珠，答应的时候声音有一丝自然流露的娇软。


    路鋮的目光深沉如渊， 只有在他面前，小知才会有这副模样， 这种认知，在不断蚕食他的理智。


    他别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会快点长大。」知予的声音有点低， 落在路鋮耳中却犹如惊雷。


    上次他说「我会站上可以和你并肩的高度」，这次他说「我会快点长大」。


    知予从来不会只是被动地站在原地等待，他会勇敢向前，过去追云巅之上的梦，现在为两情相悦的他。


    路鋮抬眸看他， 眼里万千光华。


    见他不说话， 知予又问：「好不好？」


    他脸上的笑容明媚， 那一笑毫无阴霾，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路鋮本来想说不要急，怕他有压力。知予却给他一个坚定、温暖的笑，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无声宣告自己的答案。


    「好。」


    知予终于从手软脚软的状态找回了力气，他站起身来，走到路鋮面前时，微微掂起脚，闭上眼，吻在他嘴角。


    不带任何慾念，纯粹的，虔诚的，触动人心。


    这是知予第一次主动吻他，路鋮心跳如擂，一动也不敢动，仿佛电流蹿过全身，让他瞬间丢盔弃甲。


    蝶翼般轻柔，玉兔般灵动，浅浅触碰，他转身就走。直到知予跑出去关上了门，路鋮都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把手覆上嘴角，勾唇笑了起来。


    两人收拾停当，路鋮开车。知予下楼到门口时，他已经把车停在门廊。


    劳斯莱斯库里南，高大开阔的车身和alpha的身形正相配，路鋮自己其实更愿意开suv，腿太长开超跑有时候挺烦恼。


    知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放慢了脚步。知予平常见到的路鋮，大多数时候穿西装，少数在家的时候穿舒适简单的家居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路鋮穿休闲装出门，让他想起了在海城公寓里见到过的衣饰。


    黑色背心，外面套着夹克衫，脖子上叠戴着拼接项鍊，额发撩起来，食指上挂着墨镜，浑身上下都是野性的男人味。


    路鋮靠在副驾车门上，见到他走出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挂起笑。


    路奶奶在知予身后跟着出来，看着孙子说：「还是读书时候的样子，alpha就是要懂得好好打扮，才能讨omega欢心。不错，阿鋮懂事啦。」


    知予：「……」奶奶这话好像说反了，又好像很对。


    「您说得对。」


    「出去玩吧。小知有看上的马就给他买上，回头运去海城的马场，有空就可以骑着玩。」路奶奶挥了挥手，让他两赶紧走。


    买马什么的，知予被震住，这两天每天都在刷新自己对富豪的认知。车上他问路鋮：「海城的马场？」


    「奶奶的私人产业，我去海城的第二年买的，说是怕我工作压力太大，让我随时可以去放松。海滨别墅是我爸的，说是怕我创业没成功露宿街头丢了路家的脸。」


    路鋮打方向盘的动作随性洒脱，潇洒自如的样子把知予吸引住。他在心里悄悄质问，这个alpha怎么可以做什么都这么帅？


    「回头给你个清单，家里产业比较多，你可以先物色想去的，有时间就带你去玩。」


    知予：「谢谢你哦，有钱人。」


    「有钱能让你开心的话，那有钱确实很好，你的夸奖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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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开出庄园，外面是丰茂的植被，初秋叶未黄，还带着盛夏的蓬勃生机。


    马场并不是很远，二十分钟车程就到了。其他人也差不多时间到的，陈俊泽、陈书熠兄弟两，容迪、李灼然，多一个都没有。


    马场是容迪的，他们到时，女alpha正在热身，骑着马熘达。路鋮示意驯马师牵马过来，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的习惯，早已牵了马在一旁。


    「看看我的马。」路鋮这段时间太忙，有大半年没碰马了，见到自己的爱驹，也有些跃跃欲试。


    大步走过去，高大的骏马见到他就低低的嘶鸣，前蹄兴奋地刨土。路鋮的手拍拍它的脸颊，它立刻亲昵地蹭，还打了个响鼻。


    「它叫艾伦，要摸摸它吗？」


    对上知予晶亮的眼睛，路鋮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艾伦茂盛的鬃毛上。


    「它好乖啊！」知予跟马儿一样兴奋。


    「它烈得很，只是在我面前看着乖，我不在你离它远点。」


    路鋮说话的功夫，艾伦的前蹄又焦躁地刨起地来，像在催促主人。路鋮安抚地拍了拍他，给了他一点吃的。


    「我先跑一圈，等我。」说着他纵身上马，动作很是利落，比剧组的马术特技演员也不差。


    然后知予就懂得了为什么昨天陈书熠说，他们可以欣赏美色。


    alpha御马的技艺高超，烈马到了他手里也乖顺，但他自己却像是脱缰的野马，身形如风。他跑起来，容迪也控马追了上去。


    这时其他人也到了，陈俊泽打了个呼哨，陈书熠跑到知予身边的位置看，像个小粉丝似的尖叫。


    李灼然则在扣头盔，一边扣一边牵过自己的马，说：「鋮哥现在是真浪，为了在嫂子面前秀，竟然开始卷阿迪。」


    「哈哈，是的。来了就先跑马，他路少的矜持优雅呢？」陈书熠捂嘴笑，知予只觉得cp粉在他这个蒸煮面前狂舞。


    「能不能打个商量，能不叫嫂子吗？有点羞耻……」知予无奈地抗议，「叫我知予就好。」


    「好好好。」陈俊泽带头应了，其他两人也跟着点头。


    那天知予也如愿骑到了马，一匹性情温顺的母马，艾伦的对象。


    上马前路鋮给他绑护膝戴头盔，亲自为他牵马，以致现场又发展了一批cp粉，马场工作人员个个嗑糖脸。


    一开始路鋮骑马跟着他，后来见他没问题就放任他自己跑。大概是omega之间的同类相吸，陈书熠和他很快就玩到了一块，两个人撇开alpha们，跑得很嗨。


    因为当年的事故和同学脱节，娱乐圈也不是什么好交朋友的环境，让知予在交友方面有点缺失。跟陈书熠投缘，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他们完全不是一类风格，却相处得很好，陈书熠喜欢他的真诚平和，他也喜欢陈书熠的可爱俏皮。


    两个omega骑完马回来，就差手牵手了。


    回到阳光餐吧坐下，alpha们正在谈正事，他一进来，路鋮就把准备好的冰柠檬水递给他，又给他拿毛巾擦汗，话题暂时中断，让其他人嘆为观止。


    忙完了让知予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下，他们才接着往下说。


    陈书熠感嘆：「突然想谈恋爱了怎么回事？」


    容迪看向他，女alpha听到这句话，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目前的进度来看，一年半内可以面市。」路鋮接着他们之前的话说。


    「你们在说什么？鋮哥，什么进度？」陈书熠问。


    「全息网游。」


    「什么？！」陈书熠原地跳了起来，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真的假的？」


    陈俊泽把弟弟按回椅子上：「他是吹牛撒谎的人吗？」


    「不过说真的，你不声不响地这么大动作，我是真没想到。飞驰到现在在我看来已经顶了天了，全息网游面市的话，至少倍杀。」李灼然前面已经感嘆了一轮，被陈书熠一带，忍不住又说起来。


    「十倍杀都轻松。」陈书熠兴奋地点头。


    「未来你就是游戏软硬体开发商了，游戏机革命，我是真没想到你会玩这么大。」容迪摇头失笑。


    他们几个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是和路鋮相比，确实自嘆不如。


    「这趟回来我已经跟路威电子敲定了建设游戏设备生产线，路荣董事会三令五申一期投资路荣要占比90%以上。所以生产线的投资你们有兴趣也只能小参与一下，但是我今天想说的是另一个项目。」


    和路荣银行一样，路威电子也是路氏旗下，主营电子设备生产制造。路鋮这趟回来，除了给他爸庆生，最重要的就是代表飞驰谈和路威、路荣的合作。


    在家他是路氏继承人，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在路氏掌权，对外，在商言商，飞驰和路氏任何一家子公司都不能说是一家。


    路鋮说到这，环视在座诸人，然后才接着说下去：「游戏舱和游戏头盔价格不会低，能买得起的毕竟是少数，但是玩家少游戏就很难持续运营。所以我想开闢全息设备的租借业务，包括连锁全息网咖、租借到家、上门检修维护等业务。」


    他一说，众人顿觉商机，全息网游势必会引爆全球游戏玩家的热情，把购买游戏舱的高昂价格化整为零，将普通玩家真正纳入目标客户池，可以最大限度地让这种热情维持下去。


    玩得起的游戏才有存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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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子大，吃独食容易噎着，看你们有没有兴趣？项目内容和进展目前都在保密阶段，说实话，这方面的投资预算也还没做……」


    「保密还用你说吗鋮哥，有好事你想着我们，我们不可能背刺兄弟。」陈俊泽当即表态，陈书熠跟着哥哥一个劲点头。


    「投资预算我这边来做。」容迪说，「运营方案，我们几个商量商量，先试试。」她家里是做商超的，从小耳濡目染，现在也接手了不少家里的产业，各类店铺运营都有经验。


    「好。」


    「这事我爸要是知道了，至少得给路叔叔提一箱他那宝贝酒。」李灼然笑得爽朗。


    他爸好美酒，全球各地名酒拍卖会就跟他家似的，他爸最宝贝的就是他那些酒，一些珍藏的限量版，多少钱都不换。


    知予在一旁看着路鋮和他的朋友们侃侃而谈，他也同样意外。


    他比在场其他人早知道晨星项目，但是他没想到路鋮已经有了搭建全产业链的规划。从游戏设备制造，到设备供应，到游戏开发和运营，全线做下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飞驰。


    利用技术壁垒形成自然垄断，这种领先优势将在很长时间内让其他竞争者望尘莫及。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昨天宴会上就连路氏的老功臣们都对路鋮热情和蔼到毕恭毕敬的地步。


    知予看着自己的恋人，满脸藏不住的骄傲。他越来越迫不及待，想要走到能和他并肩的地方去。


    第92章


    恭喜中标


    谈完正事， 路鋮也没忘了给知予买马，知予一拒绝，他就搬出奶奶来说事， 最后知予只好无奈答应。但他说什么都不肯让自己的新马儿远渡重洋， 就和艾伦一起继续养在容迪的马场里。


    知予的电影开机在即， 他们没有在路家待多久， 第二天就启程回国。临行前路奶奶万分不舍，陈俊泽他们也来送行。


    知予也很捨不得， 在这里短短几天，路家长辈都很照顾他。认识了路鋮的朋友们， 也都待他很亲切。


    他还见到了被好好收藏着的机器人dayhi，见到了很多很多路鋮成长过程中留下的痕迹。


    他手工制作的小机器人， 他读书时写的奇奇怪怪小程序，还有奶奶珍藏的路鋮小时候的相册，以及摆满了整面墙的奖盃。


    其中就有他梦寐以求的， 曾经在路鋮办公室没找到的那一个，aiwi冠军奖盃。


    奖盃上刻着获奖者的名字， 路鋮和他一起捧着，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在他的想像里，他就是这样举起奖盃， 一切的不幸都没有发生。


    来之前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喜欢这里，临别前被路奶奶牵着手差点真留下来。幸好冉倩也要回国工作，和他们一块走，沖淡了一些别离的愁绪。


    路上冉倩对后续的工作半个字没提，知予直到进组剧本围读时才知道， 将要在剧中饰演他妈妈李娟的演员， 是冉倩。


    他的惊讶溢于言表， 中场休息时立刻就凑过去问了。


    「我觉得这是个好本子，李娟这个角色也很有张力，值得出演。」


    「可是我们剧组太新太小了……」


    「当年《风语》剧组只是个草台班子。」


    《风语》，冉倩出道作品，上映当年不仅拿下华语电影票房冠军，更为冉倩揽下金鸡影后的荣誉。


    知予想说她现在已经荣誉满身，哪里还是当年刚出道的小演员，再来小剧组不合时宜。但是转念一想，倩姐都已经接了，不管是为了带他还是冲着电影本身来的，他再劝都没意义。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更用心地去演绎好自己的角色，不辜负这份期待和爱护。


    没等他再和冉倩多说什么，盖烨举着手机找了过来，兴沖沖地。知予问他什么事，他把手机递给知予，示意他看打开的新闻界面——《国家dna信息库建设启动，飞驰科技中标》。


    「帅哦，飞驰跨界，不愧是路神。」盖烨笑嘻嘻，知予点开来仔细看，神色却有些莫名。


    新闻里简要说明了国家部署dna信息库建设的重要意义、信息库的主要内容，以及飞驰科技中标的情况。


    一看到信息库的介绍，他没法不联想到自己。他很清楚飞驰有重大项目正在推进，根本不需要在这时候转型做信息技术服务供应商。就算要拓展业务，要转型，也不必非得竞争政府项目。


    不怪他多想，这个项目唯一的特殊就是内容，或许能够给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


    他告诉路鋮他要找爸爸的事才多久，飞驰竞标这个项目的时间上就有多紧张，知予想到了路鋮这段时间的早出晚归，现在回看，都是恍然大悟后的感动。


    他何德何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被他如此用心地对待。


    关导正要继续组织围读，知予突然站了起来：「抱歉，我有个重要电话，必须现在去打一下，请等我五分钟。」


    他的神情很严肃，还嚮导演和其他演员举了个躬。导演点头，知予抓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嘟……嘟……嘟……」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知予心里闪过许多想说的话。


    有感谢，有爱意，有迟到的关怀，但是等电话接通，路鋮的声音传出来，他想说的又都汇成了一句：「恭喜中标，哥。」


    「谢谢小知，这是个很有意义的项目，能够中标我很高兴。」路鋮的声音里带着笑，没有意外，话说得也稀松平常，仿佛这个项目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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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沉默，连线里静默了一分钟，他才接了一句：「是的，很有意义的项目。等你来探班，补一顿庆功酒。」


    「等成功了再说。」


    「好。」


    话说到这里，两人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知予明白路鋮竞标的用心，路鋮也知道他看到了，但是路鋮暗示他不要说破，一切留待真的帮助他找到父亲那一天。


    这是在告诉知予费尽心力也可能一无所获，这种看似理性到无情的提醒，恰如其分地掐住了知予放飞想像的苗头，避免他预支了太多希望，最后落得黯然收场。


    知予打完电话回来，整个人的状态都为之一变。


    他状态好得出奇，这本来是好事，但问题就是好过头了，把基调沉闷的台词也念得昂扬了。剧本围读时导演本来不会对台词功力太较真，毕竟不是真实拍摄，主要是把台词顺下来，确保所有演员对全剧剧情、其他演员的角色都有一个相对完整的认知。


    可不会太较真不代表没要求，一上午下来，到了中午的时候关阚越实在忍不住了，把知予单独留下来说戏。


    知予一脸茫然，被关阚越一说才意识到自己浪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知予「幡然醒悟」，总算正常了。


    《合法驱逐》以上世纪50年代为背景，通过底层omega李娟、储钱母子二人的故事，讲述性别变异后第二代和第三代a o的苦难与新生。


    故事的基调是沉郁的，呈现的是特定时代背景下的血腥现实，要是跟知予打鸡血似的状态，那这片子就完了。


    上世纪初，人类性别从两性向六性变异，进化出综合身体素质更强的alpha和omega，但占比最大的仍是普通人。普通人把持着主要资源，ao在当时沦为了权贵优化后代基因的生育工具。


    没有抑制剂的年代，ao在隔离中度过发-情期和易感期，死亡率居高不下。生物学家提出ao自由结合主张，被当时的政客富豪们重重打压。


    随着性别演化的自然推进，以及ao与普通人的不断结合，abo性别成为主流，反性别歧视运动在全球范围内爆发并取得一定胜利。但beta和普通人仍然歧视人口占比仅3%的ao。


    同时，他们害怕alpha强悍的身体素质，又觊觎omega出众的外貌。ao族群中，alpha对omega的掠夺和争抢本能彻底释放，ao平权运动让他们从权贵的压迫奴役中解放，但是omega却陷入了更可怕的境地。


    omega被反覆标记的事件不断出现，平权只是alpha的平权，omega仍在底层。


    故事主人公储钱的母亲李娟，就是这样一个可悲可笑又可敬的第二代omega。


    她一生抗击命运，却无能又堕落。年少时不学无术，憎恶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叛逆而轻信。在狐朋狗友的怂恿下接受陌生alpha的标记，结果发现对方是个皮条客。


    愤怒恐惧之下逃离长大的城市，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打胎失败生下一个体弱的儿子，生产时自己也伤了身体。在最贫困混乱的街区挣扎求生，打零工维持生计。


    在没有抑制剂的年代，她的每一个发-情期都会被不同的alpha闯进家门。被反覆标记的痛苦消耗着她的生命，却也让他在三十五六岁时得以提前摆脱生理本能的控制。


    那一刻，曾经的痛苦好似都成了良药。


    故事开始于这个时间点，李娟摆脱了数年的噩梦，他十七岁的儿子储钱却即将分化，宿命的威胁笼罩着他。


    李娟对儿子的厌恶和无视，从为他取名开始，不让他跟自己姓，而是随便用了别人的姓氏。当时李娟对一个姓储的邻居有好感，就给他姓储，家里没钱，就给他取名钱。


    被讨厌的孩子头脑聪明，却只上完了小学，储钱刚十一岁，李娟就让他去打零工贴补家用。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储钱早早懂得了生存的不易，他惧怕重复母亲的命运，常在噩梦中惊醒。


    单亲家庭的题材让知予对这个剧本给予了特别的关注，但最打动他的是故事里小人物的挣扎和抗争。


    在abo性别保护法律健全的当下，那是一个无法想像的，甚至短短几十年内就被遗忘的年代。他想，既然这部作品对他至关重要，那成功与否他都希望留下一部有更多意义的作品，所以他坚持出演。


    剧本围读结束的第二天，主演们拍摄了定妆照。制片人张希盯着摄影师火速出片，第三天就发布了定妆海报。


    原创剧本，没有原着加持，新人导演、新人编剧，电影官微发第一条微博的时候，只有自己买的一万粉。就这一万粉，要不是有了新投资进来，张希都不想买。


    拍摄阶段她没请宣发，官微运营自己来，要不是走狗屎运签到了冉皇和流量演员，她官微都不会现在就建。宣传什么宣传，小破剧组谁认识他们？但现在不一样了……


    电影合法驱逐v：成年以前，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分化为beta。成年以后，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干干净净地活下去。欢迎@知予v 加入《合法驱逐》剧组，饰演储钱，勇敢不屈的少年，血色革命是他的名片。


    正在巡视知予广场的知了们：？？【老人地铁看手机】


    知知接了什么电影，他们怎么一点消息不知道？！


    电影官微毕竟申请了蓝v认证，知予的定妆海报一发就上了广场，最先看到的知了反覆点开官微认证，一度怀疑这是什么诈骗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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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官宣的影视剧常遛演员，知予红了以后被营销号强塞过的饼也不知凡几，但蓝v号可不是人脉姐瓜主，不存在遛的吧？


    这个消息迅速在知予的各种粉丝群里传播开来，胆大的已经在评论区问：请问您说的知予是我们家知予吗？没有圈错人吗？


    想也知道没有，这种少见姓氏，全娱乐圈加起来独此一家，怎么可能错。


    第93章


    休息就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事业粉们一头雾水， 但知予从不搞流量明星粉丝运营那一套，接剧也不为舆论左右，他们在这方面被养得有点佛系了， 还能按捺住静观其变。


    可颜粉不一样， 他们已经摆上了流水席， 对定妆海报一顿狂舔。


    看这个白衬衣少年知予， 这羞涩清纯又朴实的少年，这海报光影绝了， 这束光不是打在他身后，是打在我心里！


    他叫什么？储钱！一看就是要挣钱的好名字！你说俗， 不存在的！钱钱，还能更可爱吗？


    知予转发的时候扫了一眼热评， 有点想笑，粉丝真是什么都敢吹。


    知予一转发，粉丝立刻闻讯而动， 蒸煮都出来盖章了，数据er、产出er赶紧沖。什么电影不重要， 重要的是演电影男一号了。


    营销号没一个提前得到消息的，毕竟新人导演关阚越，谁也没把他当人脉看， 这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关阚越连个百度词条都没有，过往作品只能搜到在校期间的微电影。


    这下真是给黑子递了刀。娱乐圈有许多鄙视链，电影咖看不起电视咖，名导演看不起小导演。


    知予为了跻身电影咖，不惜出演【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小导演】的作品， 吃相之难看， 简直对不起他的流量。黑子一下场， 和粉丝打得腥风血雨。


    按理这时候任由舆论发酵一段时间，对剧组来说才是更有收益的，毕竟粉黑大战能上热度。可是张希捡着这两位主演已经是行大运，拿了飞驰总裁的投资更是战战兢兢，哪里敢利用知予去背骂名，不能对不起路总追加的五千万投资。


    路总说了，钱不够可以继续追加。但是她要真敢坐看知予被黑，这投资肯定就飞了。


    前后不过半小时，官微赶紧又把冉倩的定妆海报也发了出来。


    说他们剧组草台班子庙小，那又怎么样，他们有大佛镇着。看着评论区滑跪的黑子们，张希拉着编剧南忆真笑了足足十分钟，这完全是爽文打脸现场。


    【新人导演有个屁的才华？冉皇转发：小朋友有灵气】


    【草台班子也就知予会去？冉皇评论：剧组虽小但专业】


    【我梦过，但我不敢梦这种事！冉皇请务必狠狠指教我们知知，没骂哭都是看不起他】


    【今天开始撕日历，等上映谁还敢说我们知知没演过男一？】


    【第一次男一就是电影，还是跟表演之神合作，我是不是穿进了什么爽文】


    很快，网上如何热闹就都和剧组的他们无关了，电影开拍了。


    由于是年代片，为了尽可能还原场景，剧组选择了一座南方小城拍摄。晖县，落后的山区县城，城市发展滞后，保留了大量的上世纪建筑。


    地方政府也想过不少办法想发展特色产业，但一直没有太大的效果。这次有电影剧组过来，一听说女主角是冉倩，当地官员给剧组大开绿灯，给足了拍摄支持。


    开机仪式本来关导想要低调，可拦不住当地的热情。低调是不可能低调的，他们要拿这个发新闻，看能不能带动一点旅游业。


    于是电影官微只是随随便便发了几张开机图，晖县政府官微却发了十八宫格＋视频。这一来，不仅主演们的粉丝纷纷跑去关注晖县官微，知予家的站姐们也立刻开工往晖县赶。


    小城的古朴让赶来的站姐和粉丝们如置身梦中，也让演员们快速找到了状态。


    电影的第一场是冉倩和知予的对手戏。


    储钱穿着破了洞的汗衫顶着烈日跑回来，明显不合身的老头汗衫挂在他瘦削的肩上，跑动时晃晃荡荡，被光照得透明。


    逼冗的巷子里有黝黑的中年男人猥琐地沖他吹口哨，储钱呆着一张脸跑过去，全当看不见。


    他家门口，李娟穿着一身洗得褪了色的黄裙子，神色冷淡地嗑瓜子。


    李娟见儿子回来了，喝骂：「死哪去了，想饿死你老娘啊？」


    储钱在她高亢的叫骂声里跑进屋，顾不得擦汗就先去做饭。在他身后，李娟走到那中年男人面前，一把扯开他的衣领，把一手瓜子壳全塞了进去。


    她不顾男人的叫骂，施施然回了家。


    做饭的储钱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薄薄的门墙挡不住外面的声响，他听到了，但没有过问的意思。他妈妈就是这样，平时不爱搭理他，但是他生病的时候又会骂骂咧咧地照顾一二，他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偶尔心情好也会为他出头。


    「过，再保一条。那边地上加点积水，要黑，显出脏乱差来。」


    知予还绷着表情，第一场，他有点紧张，都说第一场不顺，那整个拍摄都会不顺。他不太信玄学，但是不希望给其他人负面的心理暗示。


    「小知。」冉倩已经去导演那边看镜头回放了，看完叫知予，「这里，手和脸的动作要配合，表情还可以给大一点。你耳朵会动吗？会的话可以轻轻动一下左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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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知予演示了一下。


    冉倩被他的小耳朵逗笑，趁着导演转过身，立刻拿出手机拍：「再来一次，拍下来给阿鋮看。」


    「倩姐……」


    冉倩见他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拍文艺剧情片，如果第一场就这么入戏，导演喊咔还绷着，那太伤神了。


    一方面故意逗他放松，另一方面她确实在考虑，要提醒儿子多来探班才行，别电影没拍完就得了抑郁症。


    知予没有受过系统的表演训练，是典型的体验派，他又用功，冉倩看过他的人物小传和剧本标註，写得密密麻麻，储钱这种情感冲突激烈的角色，对于体验派演员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因此她得知知予接了这个电影，看过剧本就决定接，一部分原因是基于这方面的担心。


    开机以后，剧组拍摄进入正轨。关阚越年轻，在片场却压得住，平时看着是个话唠自来熟，工作起来极其认真严肃。重要镜头的分镜画了一版又一版，甚至一个镜头磨上好几天，反覆ng当中，知予的情绪被剧烈地消耗着，特别是储钱分化的那一场。


    随着ao平权运动的推进，搁置多年的抑制剂研发终于重启，储钱十七岁时，抑制剂面世。这对于从小见惯了妈妈被alpha欺辱占有的储钱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如果他分化成omega，有了抑制剂就能顺利度过了。


    抑制剂的发放，当时政府说是ao都能低价领取，但实际上抑制剂作为一种必需品大部分被黑市垄断，卖出高昂的价格。去发放处问，不管什么时候，得到的回答都是发完了、要等、暂时没有。


    但没关系，钱可以攒。


    从小到处打零工的储钱，提前摸查到了黑市购买渠道，靠着每天多打两份工，省吃俭用存到了买抑制剂的钱。


    但就在他去买抑制剂的时候，全城扫黑，黑市被端，从黑市缴获的抑制剂作为物证被全部封存，有钱也买不到。


    储钱心急如焚，而在家门口，同样着急的还有他的妈妈李娟。


    儿子是她反抗命运无果的证明，李娟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并不忍心儿子重蹈她的命运。


    她省下了自己的烟钱，拿出了之前一个露水情缘的alpha送她的金戒指变卖，攒够了钱要给儿子买抑制剂，没想到遇到这种状况。


    命运和母子两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就在这时，购买抑制剂无果的储钱真的分化了，分化成了omega。


    甜美的信息素从腺体溢出，他孤身站在被扫荡过的暗巷里，拼命往城外奔逃。春寒料峭，慌不择路的他摔进了还未播种的水田里。


    满身泥水、荒僻无人，冰冷刺骨，像他无望的人生。


    这一段关阚越坚持选用手持镜头拍摄，镜头跟着储钱奔跑晃动，踉跄穿过暗巷，他踩进乌黑的脏水里，摔倒在路旁。


    然后又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腿上磕破的伤。瘦削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常年劳累导致面黄肌瘦，现在却是一片红晕。


    到后来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只剩下刻入骨髓的本能，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逃。直到再也没有力气，不知道跑了多远。


    冰凉的泥水，还有蚂蟥吸食他的血液，却正好帮助他熬过了分化时的信息素失控。


    四下无人的田野，枯黄中有青草新生，他拽着草根爬上田埂，麻木地把拽出腿上的蚂蟥。蚂蟥并不是剧本的设计，这个季节的水田里也少见。但知予在泥水里泡太久，就粘上了。他这会还在戏里，于是储钱就自然而然加了这个动作。


    关阚越没有喊停，这个小动作让这个绝望的镜头发了麻，更加震慑人心。


    这一镜拍完，现场有工作人员哭了。知予还要拍下一场，不能洗掉身上的泥水，盖烨给他腿上被蚂蟥咬出的伤口简单止血，他接着就赶下一场。


    储钱回到家时，满身的泥巴都已经干了。害怕未来，绝望、痛苦蔓延着，母子两谁也没有说话。


    储钱去浴室沖洗，洗完看到了妈妈默默给他放在浴帘外的干净衣服，衣服上有一颗糖，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水果糖。


    一瞬间，他的眼泪决堤。


    这个镜头的处理，知予没有声嘶力竭的哭泣，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从眼眶里滚出来。


    连宣洩痛苦都无法高声，是储钱从小习惯的，对悲惨境遇无限制的忍耐。


    一开始痛苦，然后机械麻木，直到李娟过来拿毛巾盖住他的头揉搓，透过毛巾的间隙，他撇着嘴角，委屈得像个孩子。


    眼泪被毛巾吸干，李娟没有说话，只有神情，无可奈何中带着几乎压抑不住的愤怒。


    「过！这两条完美！」


    导演兴奋满意地跟副导演击掌，又叫冉倩、知予过来看。


    特写镜头里母子两人没有一个直接的眼神交流，情绪却饱满得溢出屏幕。他们越是收着藏着，观众感受到的反而越浓烈。这种表演方式在很多演员那里容易弄巧成拙，冉倩和知予却都表现得很好。


    冉皇的表演就是两个李娟都绰绰有余，这点关阚越毫不怀疑，让他惊喜的是知予。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知予能演好，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好。储钱那种小人物的坚韧不屈和恐惧无奈被他拿捏得很好。


    知予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慢慢搓着手回暖。现在已经是十月底，气温渐降，特别是这几天下了雨更加凉寒。他在泥水里泡了六个小时，这会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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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知，你明后天好好休息一下，快回酒店换衣服吧。」冉倩不像导演这会光关心戏了，她首先看的永远是自家孩子。


    知予的状态实在谈不上好，幸好明后天没他的戏，他可以休息一下。而且阿鋮说今天过来，要给小知庆生，能让他缓缓。


    「对对对，你好好休息，休息完回来又是重头戏。」关阚越后知后觉地想起金主霸霸路鋮给知予申请的两天假期，灵光闪现又补了一句，「休息就好好休息，别太累了，你大后天的戏都要下水。」


    知予：「……」他现在能听懂这种暗示了！


    快跑，这个导演有毒！


    第94章


    生日快乐，宝贝


    国家基因科学研究院里， 祁岚带着信息库项目组的几位负责人和路鋮的团队开进度会。定期沟通进度、探讨问题，双方沟通改进意见和思路，是这个会议的主要内容。


    路鋮讲究效率， 祁岚也雷厉风行， 他们的例会一般都进行得很高效， 今天却偏偏因为一个小细节卡住了。


    路鋮有点着急， 他定好了今天要去看知予，再晚要延误航班了。


    但他着急也没用， 祁院长工作上一丝不苟，他自己也不容许因为事先沟通缺位， 而导致事后返工的情况出现。会议时长一拖再拖，到了晚上九点， 才终于有了定论。


    长时间高强度的讨论令人吃力，一结束大家都放松下来，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祁岚也不例外。


    她一边整理会议资料， 一边难得地说了句项目之外的话：「路总看起来有急事，却还能稳得住， 不做科研可惜了。」


    路鋮的目光转回来，有点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祁岚院长这样醉心科研的专家，会这么想不奇怪。


    就是这话， 有点耳熟……


    「急着见对象。您刚才的话，他也说过。」


    「是吗？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那路总你先请，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约会。」


    提到知予，路鋮反而不急了，知予爸爸的事能不能办成， 祁岚院长至关重要。有机会在她面前为知予刷点存在感， 或许会有帮助。


    「已经重新安排了航班， 不急这一时。您说的对，英雄所见略同，他也是只想着做研究，可惜阴差阳错进了演艺圈。」


    「演艺圈？这个跨界有点大。」


    「是的，他之前在a大，因为事故受伤昏迷，机缘巧合做了演员。」


    「我也是a大毕业，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是不是前几个月闹出动静的那个孩子？叶老的学生？」


    「是，他叫知予。」


    「可惜，可惜，你们两都可惜。」


    「祁院，您这么说不合适，我们这还沾着飞驰科技的光呢。知予的电视剧我看过，那个《走火》，演得好。」基因院另一个女专家说，「路总你别介意，祁院这么说，是撇开工作私下说，把你当科研道路上的后辈看。」


    「我知道，是我的荣幸。」


    路鋮不卑不亢，行止有度，虽然寡言少语，但每一句都会说在点子上，而且他对前辈尊敬，基因院和飞驰合作以来都很愉快。


    接触这些专家，讨论基因编解码的问题时，也让路鋮对于全息网游的防盗号和实名认证技术有了新的设想，暂时或许实现不了，但是这必然是未来的方向。


    几句难得的闲聊，一下就拉近了两方的距离，还有另外一个意外之喜。


    听说他要去探班，又听说知予现在合作的女主角是冉倩，这帮专家有一个算一个，全请他去要签名，就连祁岚也跟着眼神暗示。


    冉倩对于他们这个年龄层的人来说，是青春的回忆，是不朽的经典。路鋮没说冉倩是他妈妈，不然他真怕这帮科学家让他带妈上班。


    往南飞的私人飞机上，路鋮给他爸打电话，电话里把今天在场专家的履历全背了一遍，并且告诉他这都是他妈妈的粉丝，可以说是很皮了。


    路文博被他气得骂人，声称要把他今年的生日礼物改送给知予。


    「给儿媳妇多攒点婚前财产，免得以后被你欺负没处说理。」


    「谢谢爸。」


    「小知生日真不要我和你奶奶过来？虽然你们还没结婚，但这是早晚的事，这算是他第一次在咱们家过生日。」


    「二人世界。」


    「行吧……」


    路鋮到知予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


    他让知予先睡，但他推开酒店房门时，知予还是一下就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从套房的卧室里跑出来。见到自己的alpha，想念又委屈，软着身子抓着他的西装外套，把头扎进了他怀里。


    路鋮两只手把他抱起来，知予的腿顺势缠住他的腰。路鋮用脚一勾关上房门，就这么抱着他往里走。


    知予182的个子，被他抱得像个孩子。他的头埋到他肩上，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alpha的颈侧，每一下都是对他的思念。


    「又瘦了，宝贝。」


    知予眼下是熬夜劳累的青黑，摸着只剩一把骨头。


    要保持在储钱的状态，不可能光靠化妆，他一定程度地节食，加上拍摄强度本来就大，瘦得很快。


    「嗯。」


    他们大半个月没见，这次过来，路鋮能明显感觉到他话变少了。情绪也更加敏感，像这样跟他撒娇，以前他是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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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心里像是有一条翻涌的江河，奔腾着冲击堤坝，等一个豁口宣洩。


    路鋮心疼地抱着他，一路抱到床上让他躺好。给他盖好被子，路鋮这才在床边坐下来和他说话。


    知予的目光全程跟着他，从他出现开始，就没有一刻离开过。路鋮享受着omega的依恋，却更担心他的反常。


    「两天假我都陪你，明天上午休息，下午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路鋮的手掌温柔地贴在他脸颊，知予伸出手来，抱着他的手掌，乖巧地点了点头。


    「脸怎么这么烫？」


    路鋮确认地闻了闻自己的外套，并没有信息素残留。


    「想你了。哥，想要你的信息素。」


    alpha本来顾忌着太晚了想让他赶紧睡觉，可omega软软地痴缠，他只好俯身去吻他。


    一俯身他才闻到，又是当初他闻到过的，那种愈创木香水的味道，残留在他的枕头上。


    「小知给我找替身，你的香水瓶，该罚。」路鋮锋利的唇悬停在他上方，眸子像一块上好的墨绿翡翠。


    「罚，罚我吧。」知予的目光落在他唇上，alpha哪里遭得住他这副模样，颇有些粗暴地掐着他的下巴尖就吻了下去。


    知予整个人发烫，面颊潮红。起初alpha以为是自己信息素的影响，可等他收了信息素，室内换了气，知予还是这样，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拿体温计给他量，烧到了38度6。


    路鋮深夜下楼给他买退热贴，小城里没有24小时药店，到医院急诊科才买到。医生问了情况，又开了药，让他先给病人降温，如果明天还不退烧，再送医院来看。


    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房间，路鋮急忙赶回酒店。他顿时后悔没多带两个人过来，为了准备知予的生日，他把人都安排出去了，这会身边竟无人可用。


    那天晚上他守了知予一整晚，直到第二天上午知予的烧退了，又把人叫起来餵了一次药，他才在知予旁边睡了两小时。


    知予病了，就像电影里的储钱，在分化之后得了一场重感冒。


    11月2日，知予的生日，11月15日是路鋮的生日，他们约好在这一天一起过，他们相识以来共同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最后只好在酒店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路鋮本来准备了烛光晚餐、温泉会所，约了烘焙室准备亲手给他做蛋糕，最后全部白费，只有从欧洲空运来的鲜花派上了用场。


    层层叠叠的乳白色尤金妮，如巴伐利亚古典城堡一样梦幻，知予抱在怀里，犹带病容的脸都精神了几分。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呢。


    「等你好了，再给你补一个生日。」


    知予摇头，笑靥如花：「这样就很好，哥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生日了。」


    知予说着指了指衣柜：「哥，里面有个盒子，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但是回去的时候你再打开好不好？」


    「好，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现在就可以看。不过现在只能线上看，要看吗？」路鋮问他，抚了抚他的发顶。


    「要看，是什么？」


    路鋮起身，拿过来一个盒子，示意知予打开来。


    有点神秘，知予期待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vr眼镜。


    路鋮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用眼神鼓励他戴上试试。


    知予以为他是写了什么新程序，或者晨星有新进展要让他体验，可一打开，却是他最熟悉的街景。


    用真实照片建模，还原出了他长大的街区。他沿着闭上眼睛都会走的路上楼，找到自己家。推开门，不是他甦醒时已经被舅舅舅妈替换上的新家具，所有陈设几乎还原了这个家当初的样子。


    知予呼吸渐渐加快，这是他的家，他长大的地方，他和妈妈的家。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家和当初并不完全一样，但是尽可能还原了过去的设计和风格。有些旧家具被找回了，有些则换上了和之前相似的。


    他是专业的，完全有能力分辨这到底是建模还是照片，这一刻却被泪水模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分明。


    有某种神奇的默契，他从家里出来，又重新下楼，往外走，走的是去妈妈工作室的路。没什么推理过程，他就是直觉那里也会回到过去。


    妈妈忌日他去给妈妈扫墓时，妈妈的心理咨询室那栋小楼有了新的租客，改做了造型工作室。在vr景象里，他走过去，那里又成了过去的样子。


    那里有许多他的足迹，他每天写作业的桌椅、妈妈种的花、他种的草莓，还有他陪妈妈挑选的装饰品。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就像妈妈还在时，他还有家，还有遮风避雨的港湾。


    他把眼镜摘了下来，入目是路鋮略带担忧的脸。


    他现在也有可以遮风避雨的新港湾了，知予在心里说，妈妈，不要担心。


    「有些家具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或者是早就做废品处理了，实在找不到……房子我从你舅舅手里买下来了，等你空下来，我陪你回穗城。」


    「不哭，不哭好不好？我以为你会喜欢。」路鋮有点慌，给他擦眼泪，「对不起宝贝，是我惹你想起伤心事了，不哭了好不好？」


    「路鋮你弄痛我了。」知予的声音还哽咽着，抱怨似的话，却没有一点抱怨的语气。


    「好，我轻一点。」


    「我没有不高兴，我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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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鋮狐疑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不相信，试探着问道：「你喊我名字，不是生气了才喊的吗？」


    「是高兴才喊的。」知予说着放肆地拽过他的袖子，胡乱给自己擦眼泪，「你好烦，总是搞这些让我感动的事，我哭得好没面子。」


    「你在我心里永远最有面子。」


    「谢谢你，哥。」知予轻轻吻他脸颊，温存地拽着他的袖子不松手。


    路鋮回吻他的额头，柔声说：「生日快乐，宝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95章


    这件作品，每一个细节都是他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


    生日过完， 两天的假期也结束了，知予的感冒并没有好，路鋮本来想给他再请两天假， 知予不同意， 坚持要开工。


    剧组人员多而杂， 调度本就不易， 他一个人延长假期，就有很多人原定的工作安排都要受影响。而且他现在的状态演后面的戏份更合适， 储钱分化之后，经历了短暂的茫然颓丧时期。


    路鋮孤身返程， 带着知予送他的生日礼物。


    飞机上开箱，里面是一个缩小版的机器人， 和dayhi长得一模一样，但只有半米高，小小一只很可爱。一个手工制作的小机器人， 非量产，知予亲手给他做的。


    一启动， 小机器人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桃心，电子音响起：「路晨星你好，我是ai旭日， 知予让我向你问好，以后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了。」


    路鋮惊讶，这个ai的名字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第十三届aiwi的选手作品表上，知予申报的ai作品名称，就叫做旭日。当时这个作品没能面市， 现在， 辗转四年多， 出现在了他面前。


    「旭日，你好。」


    「主人你好，你的声音真好听。喔-你长得也很帅。这个身体好矮，你能把我抱起来吗？我看不到你的帅脸了。」


    「你已经在桌上了，还要多高，你想看的不是我的脸，是我的头顶吧。」判定完毕，知予这个ai是个一生要强的性格。


    「哎呀，被你发现了，不好，不好，大事不好。」


    还有点戏精的性格，比他的主人更适合当演员。


    「知予把你送给我，有留什么话吗？」


    「没有，你什么时候让我见破晓？知予说来了可以见到破晓。」


    「你认识破晓？」


    「当然，我的偶像是破晓，知予的偶像是你，你是破晓的主人，知予说我的出现是向你致敬。」


    「破晓，旭日……」他取名也这么，路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回程路上，他和旭日一边聊天，一边利用小机器人的显示屏查看了他的各项参数。


    不愧是向他致敬的作品，使用的晶片都和他当初一样，用的fotec。只是破晓用的二代，而旭日使用的是三代晶片。这件作品，每一个细节都是他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


    除此之外，他还在盛装机器人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份简历。那是知予的简历，把他计算机专业的相关履历列得重点分明、条理清晰，是递给他的。


    路鋮手里拿着知予的简历，望着飞机舷窗外的无垠天空，听着旭日叽叽喳喳地吵闹，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而这时，有另一件事开始在网上发酵。路鋮深夜抵达晖县，出入知予住宿酒店的照片被附近蹲守的代拍卖给了营销号。


    两人酒店夜会，两天两夜路鋮才离开，这一消息出现，知予的微博、电影官微、飞驰官微全部沦陷，无一幸免。


    当初两人约好被拍不澄清，这一次就真的一个都不回应。知予的唯粉满世界控评，声称飞驰总裁去晖县跟他们知知无关，只是正好都选了当地最好的酒店。


    【@你好晖县v，你们最近有什么大项目吸引到了堂堂飞驰总裁前去公干，出来说一说】


    【公干？他是去知干（滑稽）】


    【清朗，禁止舞凰】


    【知予还剩多少唯粉，路人只想看他们什么时候痛哭跪地爬去嗑糖】


    【前面的姐妹，瞎说什么大实话】


    【路人皆知cp粉圈地自萌，众所周知路晨星只是碰巧去了晖县，碰巧和知知住了同一家酒店，碰巧待的时间和剧组通告单上知知的假期一致】


    【啥也不说，上图，懂自懂（通告单图片）】


    网上吵吵闹闹，当事人看看就过了，该拍戏的拍戏，该赶项目进度的赶进度。


    故事里，李娟和储钱母子两平日的相处好像并没有变化，但是有alpha靠近时，李娟会下意识地把儿子隔开。就是这一点点的好，让储钱重燃了对生活的希望。


    更关键的是，他们的生活也真的迎来了转机。


    储钱为了去黑市买抑制剂攒下来的钱没有花出去，他决定用这笔钱买工具做豆腐脑来卖。这是他打工时学的手艺，他做的豆腐脑味道不错。但是这样一来本就面积狭小的家，就因为做豆腐脑变得更加拥挤。只有一间房一个厕所的小房子，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移动全靠腾挪。


    李娟天天骂他的东西占地方，却在他买原料钱不够的时候，偷偷把自己攒来给他买抑制剂的钱放在了他存钱的信封里。


    生活就这样带着新希望继续了。


    储钱每天挑着豆腐脑沿街叫卖，渐渐有了口碑和固定客户。他存了一点小钱报名上夜校，想把初中念完。生活越来越好，就让他越来越害怕失去，发-情期的威胁像挥之不去的阴霾，始终萦绕在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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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到这一段，已经到了冬天，南方冬季湿冷，知予穿上了薄羽绒服。


    今年的春节早，1月中旬就会过春节。在镜头上追求精益求精，导致整个剧组被拖慢了进度，关阚越决定春节也拿来赶进度。


    农历小年这天，他们开始拍摄全片最重要的一段剧情。


    储钱夜校毕业前，卖豆腐脑攒下的钱足够他租一个小门面，母子两摆脱现在满身豆腥味的生活环境。扫黑之后抑制剂的申领也终于有了门路，一切好像都好了起来。但是当储钱要去申领抑制剂时，他被告知没有资格。


    母亲李娟年少时离家出走逃到这里，生下他，母子两都是黑户。无法出示户口和身份证明，让他被这座城市抛弃。


    妈妈为他买了一件白衬衣，是想让他在夜校毕业时可以穿着去领毕业证。有了初中毕业证，他可以继续再学一点技能，找一份稳定的文职工作，就不用再起早贪黑做豆腐脑、卖豆腐脑。


    希望再次破灭，储钱在这一刻，站在申领处门口，数年的压抑最终爆发。


    他穿着妈妈准备的白衬衣，本来准备领完抑制剂就要去领毕业证，抑制剂没领到，毕业证他也没去领。他加入了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参加了omega平权运动，从小默默忍受苦难的他决定要去抗争。


    游行队伍里多的是他这样领不到抑制剂的omega，在政府大楼前静坐示威，在主要街道游行抗议。但可怕的是，他们有些人信息素外溢，碰撞在了一起。游行队伍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诱捕器，所到之处alpha都寻味而来。


    从第一个信息素外溢的omega开始，有alpha或故意、或被引诱也放出了信息素。alpha信息素又诱发了其他omega的情动，最终ao信息素的碰撞像雪崩，一发不可收拾。


    储钱不是在场被诱导发-情的唯一一个，但却是最幸运的一个。


    他的妈妈见他久久未回，或许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想到他发-情期在即，更觉得危险，就出来找他。储钱是被李娟从alpha手里抢出来的，用自己的身体做屏障，大概生活让她太过绝望，太渴望新生，那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信念。


    她想让儿子干干净净地活下去，活到有自由的那一天。


    李娟死在了那场全国范围内爆发的游行，史称「血色革命」。在警察赶到强势清场隔离之前，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她被失控的alpha活活打死。她死死抱住儿子，鲜血把储钱的白衬衣全部染红。


    身处社会最底层，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omega性别成了他们无法承受之重。


    这一段戏持续拍摄多日，拍到了过年前一天。


    储钱和母亲的死别，最后是储钱抱着母亲满是血污的身体，放声痛哭。


    李娟还想和儿子说些什么，想为这些年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而道歉，想为把他生作了omega而道歉，最想说的是让他坚强地活下去，总会有希望。


    可最终，李娟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断裂的肋骨插入肺部，让她只能发出呵呵的呼吸声。


    她在最后的人生时刻，给了儿子一个笑容，像盛开的白百合，纯洁又美丽。


    知予在片场抱着冉倩不松手，导演喊了咔，他仍跪在原地，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没能和妈妈好好告别，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他在剧里的妈妈李娟同样满身鲜血失去知觉，像梦魇重回眼前，他哭得肝肠寸断，无措得像十八岁的情景重演。


    他早已没有生活在那个不幸的年代，现在omega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可是为什么，别人家孩子的分化都很正常，只有他……在最好的时代，他却仍然不幸。


    他的妈妈那样无助地死去，那么草率地离开，她本可以有更丰富的人生，有安乐的晚年，可这一切，全部被他的分化葬送。


    知予哭着，陷入了自我。周遭的声音听不见，冬日的寒风吹不醒。逼近零度的天气里，为了拍摄，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他却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关阚越、南忆真、张希，都跑过去来，试图叫醒他。被他抱住的冉倩用眼神制止了他们，她等知予稍稍平静，这才轻声唤他：「妈妈在，小知乖，不怕。」


    「妈妈……」知予如梦初醒。


    其他人搭把手把冉倩扶起来，冉倩伸手拉他：「小知乖，跟妈妈去擦擦眼泪。」


    知予站起身，看着她，新的情绪涌上心头，突然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他知道现在不合适，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满腔浓烈的情绪，化成他在冉倩耳边轻轻喊的一声：「妈妈」。


    冉倩温柔地回抱他，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是每一个母亲安抚孩子时最质朴的动作。


    「乖孩子。」


    情绪大起大落，让知予很是疲惫。可这时他的心里又无比轻松，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放下，有伤痕被治癒，给他更多走向新生的力量。


    作者有话说：


    我考完回来了，还不知道结果；


    本章掉落小红包感谢大家！


    第96章


    自己的alpha自己疼


    第二天是过年， 第三天大年初一，之前反覆雕琢的镜头拖慢了拍摄进度，于是剧组春节只放这两天假。


    假期太短， 知予和冉倩没有折腾回海城， 再加上路鋮和基因院的专家们一起去了欧洲学术访问， 参观他国已建成的dna信息库， 所以他们也没了回海城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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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就他们两在剧组过节，结果路奶奶和路爸爸没打招呼就飞了过来， 一家人齐聚小城晖县，反而路鋮成了孤家寡人的那一个。


    这是知予从小到大， 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春节。十八岁以前，春节只有他和妈妈。从医院醒来以后， 春节只有他自己。


    在晖县这样的小地方，路家当然不会有产业，但是这能难倒有钱人？


    他们买的是晖县的「楼王」， 城西滨湖小区，位置最好的湖景别墅， 一湖之隔就是小县城的cbd。


    知予和冉倩被接过去的时候，本是样板房的别墅已经被装饰了各种新年符号，春联、灯笼、窗花， 很有过年的气氛。


    青姐在厨房做饭，路奶奶和路爸爸在看电视，像寻常人家过年一样。车进院门，路爸爸立刻搬了鞭炮出来，路奶奶站在台阶上张望。


    他们的车还没停稳， 路爸爸立刻就点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说是给昨天刚演了死人的冉倩去晦气。


    知予突然想起《惩戒》杀青的时候， 他收到的那个大红包。心想路家父子两真的很像，一个放鞭炮去晦气，一个给他包了九千块的大红包。


    当时他还自欺欺人那个叫「deitrich」的女粉丝肯定不会是路鋮，结果从美国回来他就在路鋮的公寓里发现了那张他写给deitrich的to签。


    他什么也没说，只偷偷把to签放回了原位，当做自己没发现。自己的alpha自己疼。还能怎么办？装女粉给自己应援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就好。


    那天他们一家四口，加上青姐和廉叔，一起吃了年夜饭。


    时差6小时，他们吃晚饭的时候，路鋮刚吃完中饭。他和基因院的专家们在一起喝茶消食，知予打来了视频电话。


    除夕夜，今天他们一行数人先后都接了家里的视频通话，都没有避人，路鋮也就大大方方接起来。本来就算好奇，也没人会凑过来看他的手机，直到冉倩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们那一代人的国民女神，她的声音传出来的一瞬间，就有不止一个人听出来了。


    「冉倩没上今年春晚，怎么她在说话？」


    「这说的也不是节目里的话啊，还叫儿子……」


    众人齐刷刷望向路鋮，目光如果能导电，他这会肯定外焦里嫩了。


    于是一家人的除夕通话就成了冉倩的粉丝见面会，专家们矜持又热情地和她通过视频打招呼，纷纷承诺一定替他照顾好儿子。有一个算一个，看路鋮的目光都带上了圣父圣母般的光辉。


    路鋮：「……」倒也不必这么看他，他亲爹亲妈还是挺疼他的。


    祁岚在一边没怎么说话，但是她也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在异国他乡找到了一点过年的味道。


    寒暄完了大家识趣地散开，把空间留给路鋮和他的家人。祁岚和他坐得最近，余光还是免不了瞟到。


    路鋮转镜头和知予看所在的环境：「刚才都是这次同行的专家，这位是考察团团长祁岚祁院长。」他有意把镜头落在祁岚这边，发现祁岚在看，正好让她和知予打个照面。


    镜头那边的男生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温润又单纯，让人一眼就有好感。


    「祁院长好。」


    「知予，对吗？你好。」


    打了招呼，彼此都没有多的话说了，毕竟不认识，也不在面前，但是这一个照面却没人觉得尴尬。祁岚觉得知予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莫名让她感到亲近。


    「有机会可以和路总一起来院里玩，我父亲和你老师叶老也是旧相识。」在别人那里是随口的客套话，可能说者听者都不会当真，但是在祁岚身上，却是难得主动释放的善意。


    「谢谢祁院长，等我杀青了给您带伴手礼，拍摄地这边的小鱼干是一绝。」


    打过视频，晖县这边知予和路家人开始看春晚。


    知予虽然插科打诨不行，却很会捧场，把为了讨好老婆不断表现的路爸爸捧上了天，逗得路奶奶和冉倩都直笑。


    路文博托知予的福，成功讨好到老婆，获得了晚上睡一间房的殊荣。


    第二天一早知予给他们拜年，路文博就给他包了个大大的红包。支票，看一眼都觉得是要上演「拿上钱离开我儿子」戏码的那种数额。


    冉倩给知予送了一块翡翠吊坠，颜色和路鋮的眼睛一模一样。路奶奶给知予送了一枚钻石胸针，说男孩子也要有几件好珠宝，等他拿奖的时候戴着去参加颁奖礼。


    大年初一过完，路爸爸飞回美国，路奶奶则如愿留下来探班，待了一星期才走。


    2月下旬，《合法驱逐》的拍摄渐近尾声，发生了一件事。那天知予下了戏回酒店，在酒店门口被人堵住了，是他舅舅。


    去年妈妈忌日的时候，舅舅还是很精神的模样，不到一年再见，却斑白了头发。面色憔悴，嘴上有急出的燎泡，穿一件起了球的大衣。


    「舅舅？」


    「哎哟，小予，舅舅总算等到你了。」见到他就像见到光似的，知海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腕。


    「出了什么事？我们上去说。」知予不动声色地挣开，带着他往酒店电梯走。


    盖烨连忙环顾四周，观察周围有没有镜头。电梯里，知予对盖烨使了个眼色，盖烨知道他家的一些情况，也怀疑知海来者不善，被知予提醒，他赶紧偷偷打开手机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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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没等走到知予房间，在走廊上知海就拉着知予一通哭求：「小予你一定要帮帮你哥呀，光继他要被人带走了。你不帮他，他就没活路了呀。」


    「舅舅你慢慢说，怎么回事？表哥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被人带走，光天化日朗朗干坤，难道是被警察抓了？」


    舅舅：「……」你才被警察抓了！


    盖烨一见这架势，知道今天恐怕不能善了，走廊上有监控，不能让知予舅舅接着在这说。他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是做助理不是第一天，对舆论已经有了敏感度。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刷开自己的房门把人往里请，都没让知予舅舅真往知予房间去。


    进到房间，在沙发边坐下，总算能放心说话了。


    知予：「舅舅，光继表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舅舅命不好，生了个败家子。他被人设套带去赌，欠了高利贷，现在追债的都找上门了。」


    知予一听这话就觉得奇怪，虽然舅舅一家来穗城时他还在昏迷，但是醒来后也打听过一二，舅舅当时是做生意失败破产了，才找到多年没联繫的妹妹这里求助。


    后来舅舅舅妈替他付昏迷期间的医药费，他为了回报把老房子给了他们，他们家是没有什么闲钱可以让人惦记着特意设圈套的。


    表哥知光继被朋友介绍给经纪公司当司机，虽然没有大出息，但是也还算老实，怎么会突然就学坏了跟人去赌钱？


    他突然想起路鋮送他的生日礼物，或许那就是舅舅家变化的开端？


    于是他试探着问：「舅舅，我朋友跟您买家里的房子，不是给了不少钱吗？都被输光了？」


    知海眼眸一转，一听知予说起买房子的事，心里大呼果然如他所料。什么朋友，不就是金主？可以大手笔买老房子哄他开心，看来他这外甥有点本事，他这趟果然没来错。


    知予确实没猜错，当时路鋮让周毅去买房子，想着虽然知予和他舅舅一家关系不亲，但好歹是血缘亲人，有机会就应该照顾一二，他开价开得像个不懂行情的土大款，用远高于市价的价格买的。


    这笔钱知海家买了新房子还绰绰有余，一朝又富起来了。家道中落的知光继逢人就显摆，自然而然就被人盯上了。设局做套引他赌钱，输得欠了高利贷。


    事情远没有知海说的严重，高利贷的钱他们已经还上了，但是正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一家清醒过来，意识到不能坐吃山空，意识到外甥远比他们想像的要有价值。


    穗城的房产动辄大几百万，对方花两倍的价格来买，结果却是过户到知予名下。可以为他一掷千金，这件事暴露在他们眼前，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金饽饽，吸引着他们想方设法要从知予身上拿钱。


    「多少钱也不够还高利贷啊，利滚利，多一天都吓人。」


    「舅舅你们应该买了新房子吧，既然多一天都吓人，那先把房子卖了还上吧。」


    知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之前温顺听话的外甥，现在竟然也会软钉子膈人了。娱乐圈果然是个大染缸，多干净的人进去，出来都不简单。


    「房子卖了我和你舅妈住哪？我们一把年纪了，难道去住天桥吗？小予啊，现在只有你能帮舅舅了，舅舅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会坐视不理吧？」


    「舅舅的意思是要找我借钱是吗？」


    「借钱？」知海下意识皱眉，不是给钱，而是借钱？但转念一想，借钱也行，借了不还不就是了，「对对对，小予你先把钱借给舅舅应急，之后舅舅一定想办法还你。」


    他话说得好听，知予却是不信的。他们当初能逃债跑来穗城，怎么可能会真的把欠他的钱放在心上。


    「借钱可以，舅舅你写好借据、归还日期，拿房子做抵押。」


    「抵押？！不用了吧小予，我们舅甥间还用这个？」


    第97章


    知予看到消息，面无表情地拉黑了他


    和舅舅知海的急赤白脸形成鲜明对比， 知予坐在那稳如泰山，说话都带上了几分路鋮那慢条斯理的劲儿。


    「怎么不用？我是为舅舅做长远考虑。赌是不容易借的，今天舅舅跟我借了钱去给他还赌债， 明天他可能一转身就把家里房子抵押了继续赌。舅舅您把房子抵押给了我， 至少房子能安全。我人都不在穗城， 也不会贪图你们的房子。」


    盖烨就差给知予当场点赞了， 知予性格好，又只有舅舅一家亲戚了， 他本来还担心知予心软。他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的，拍现在这部戏还没拿片酬。从数九寒冬到三伏炎夏， 他天天看着知予吃苦受罪从不喊累，真要被舅舅一家这么吸血， 他看不过去。


    可知予人热心、善良，但也不是软柿子，别人对他好他知道， 对他不好他也能感觉出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该反击的时候并不手软。


    盖烨也不知道怎么了， 最近总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大概是他和知予一年到头朝夕相处，对有些事更加敏锐吧。


    「那……那也太生分了吧？」知海不应承，他是生意人， 最是知道契约的重要性。现在说是这么说，真要有一天他不还钱知予就去打官司什么的，那就难处理了。


    「舅舅可是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点都不计较你妈妈当年离家出走抛家弃族，掏空家底给你续命。当时你在病床上昏迷着， 管子只要一拔， 人直接就没了。怎么？舅舅对你这份血缘亲情， 你还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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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海的神情说着严肃起来，颇有些唬人。但知予如今不是当初，见识过的大佬不知凡几，怎么会被他轻易唬住。


    「我也问了护士，舅舅舅妈当年把我丢在医院也没怎么管过，一年来看不了一趟。钱我已经用房子抵了，这次买房子，如果不是看在我的份上，我朋友也不会当冤大头给那么多。舅舅，咱们情分到底怎么样，您心里清楚。」


    「再说，我妈妈当年离家出走，是因为外祖家容不下她。您也好，阿公阿婆也好，逼着她去打胎洗标记，她没办法才背井离乡。」知予动了气，语气也硬起来。


    「那有错吗？她一个omega，未婚先孕终身标记，不知廉耻。让她打胎洗标记是为她好！」


    这下知予真的气笑了，反而又冷静下来，他和这个舅舅，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omega保护法发布六十七年了，修订都十二版了，没有一条规定必须得结了婚才能终身标记。你这么想让她打胎，现在何必又来找我帮忙？！我就是你们口口声声逼她打掉的孩子，现在有困难了，就忘了吗？」


    「舅舅，不用说了，不借。我一分钱都不会借。」


    「别别别，小予，舅舅错了，是舅舅说了气话。」


    一看他这个态度，知海立刻就怂了，赶紧认错。但知予不会听他这种迫于情势的谎话，本以为上一辈的恩怨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是这样话里话外肆意侮辱他妈妈。


    眼看知予软的不吃，盖烨已经开始请他出去，知海知道这条装可怜的策略已经无效了。


    图穷匕见，他一声冷笑：「现在有了金主是不一样啊知予，没想到你都没分化，也跟你妈一样会勾人。什么帮你买房子的朋友，包-养不必说得这么干净。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钱，我就把这件事捅给记者，看你以后怎么混下去！」


    知予震惊地看着他，原以为刚才已经是他能从唯一的亲人嘴里听到的，最噁心的话，想不到还有更噁心的等着他。


    「呵……那你就去说。」


    「你别以为我不敢。你一分钱不能孝敬我这个舅舅，留着你也没什么用。我是你舅舅，我说的话，有的是人信。到时候是你要求着给我钱，还得看舅舅高不高兴闭嘴。」


    知海拂袖而去，知予气得浑身发抖。


    「我真没用，我气什么气，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知予喃喃自语，低下了头。


    说不失落难过是假的，舅舅的话再离谱，有一句话也是对的，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刚醒来时知道舅舅舅妈找了过来，又听他们说给他付了三年的医药费，那几乎是当时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事。


    知予有些颓丧地站起来，盖烨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想来想去说了句：「予哥你要不给路总打个电话吧，omega有事找老公，没错！」


    知予：「……」谢谢你哦，一声老公，把他情绪全喊断了。


    「录音拷给我。」


    那天知予最后还是没有跟路鋮说这件事，不想诉苦。他能处理，什么事都找alpha，他没那么娇弱。


    第二天，剧组进入电影最后镜头的拍摄。本来拍摄过程中就不是按照剧本顺序来拍，但是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冉倩要求一定要放在杀青前最后一场。


    她担心知予走不出来，所以坚持让关阚越把那个象徵新生和救赎的镜头放在最后。


    最后一幕停留在储钱租下的小门面，他的豆腐脑小店开了起来。午后阳光洒在店门口的长板凳上，有附近的小孩坐在那捧着碗吃得正香。


    小男孩和小女孩嘬一口甜甜的豆腐脑，开心地眯着眼睛。小男孩问小女孩：「你以后想当什么，alpha、omega还是beta？」


    小女孩说：「我想当omega！」


    小男孩装得老气横秋地皱眉，说出来的话却很是童稚：「可是omega力气小很没用耶。」


    「可是omega很漂亮啊，而且有人疼的呀。」


    小男孩一刮鼻子挑眉：「行吧，那我当alpha，以后保护你！」


    小男孩先把豆腐脑上的红糖水全喝完了，又笑着耍无赖让老闆给他加点。店里的储钱放下报纸，镜头特写落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omega权益保护法今日起实施》。


    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拿起勺子给小孩舀了一小勺糖水加给他。转身进店时小孩看到他的后颈，那里有一个狰狞丑陋的伤疤，是omega腺体所在的地方。


    储钱自己剜掉了腺体，用最决绝的方式脱离omega群体，是储钱这样的第三代底层omega，对自己的合法驱逐，是他们作为人，对自由的嚮往。


    风拂动店门口的大树，碎金般的光点在地上晃动，喻示着他们充满光明的新生。


    「恭喜杀青！！」全组人高喊，所有人放下手里的工作开始鼓掌。


    在这样热闹的气氛里，盖烨却紧锁眉头冲到知予身边，抱歉地对花絮老师笑笑，拉着知予往旁边走。


    「出事了，你舅舅真的跑去乱说了！」


    「急什么，不是早就想到了吗？他说了什么？」盖烨心急如焚，知予却像是一点都不着急。


    刚才听到那一声杀青，他卸下了心头的重担，这会只觉得无比轻松，什么都不怕。


    「还能说什么？说你忘恩负义，当初他怎么怎么帮你，现在他家徒四壁流落街头，你却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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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海的採访视频是一个营销号放的，这营销号也不是第一次黑他了，粉丝挺多，五六百万。视频发出来还不到半小时，已经五万转发十万评论。


    知予往下滑看前排评论，除了「谁弱谁有理＋偏听偏信＋有事没事先骂明星」的几拨人，还有疯狂刷「一定是造谣污衊」的粉丝，这次有了新的声音：「吃知予的瓜被打脸太多次，我佛了，就随便@知予v 等说法吧。」


    知予还有闲心笑，他开始在相册里找图片，很快编辑好微博发了出去。


    知予v：前年3月，我把妈妈留下的唯一一套房子赠送给了舅舅知海作为补偿，感谢他在我昏迷期间为我支付医疗费。关于舅舅所说家徒四壁的事，舅舅现在名下还有房产，找我要钱是因为表哥赌博输了钱。


    【不动产赠与协议书】


    知予一发声，直接将这件事推上了舆论的新高峰，他的评论区有各路吃瓜人蜂拥而来。


    【穗城一套房，110平，这明显比植物人三年的医疗费更多吧。】


    【前年3月，那时候知知还没签约灵河】


    【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恢复吧，妈妈没了，工作没有，唯一的房子给了舅舅……】


    【卧槽，我已经嗅到极品亲戚那味儿了】


    【那舅舅救他命了呀，感谢是应该的。他自愿的，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舅舅之前救过他，现在家里有困难找他借点钱，他一个大明星，缺钱吗？借点钱怎么了？】


    【我笑了，前面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搞不清别人家里的实际状况就别乱说】


    【前面的，你这句话也送给你自己，你住知予家？】


    知海看着网上的评论，得意地笑了，这才是开胃菜。他打开微信给知予发消息：你是大明星，名声要紧，舅舅再等你一小时，看你诚意。


    他也谨慎，没有说明确要钱或者说数字的话，免得留下把柄。他还不知道知予当时就录了音，现在再谨慎，来不及了。


    知予看到消息，面无表情地拉黑了他。


    一小时到了，网上讨论得正热，道德伦理各种三观正在碰撞，眼看知予没转钱来，他再给知予发消息却发不过了，提示对方拉黑了他。


    知海恼羞成怒，气得面红耳赤。想到这两年来软的硬的，做低伏小威逼利诱，也不过就是在知予那里拿到了一套房子，再多也没有。既然他油盐不进，那也没必要再跟他耗着。


    知海喊着「好样的」，开始给营销号发消息，把第二段採访放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舅舅的事，放在晋江我是不是解决最慢的一个？


    评论区朋友们看到文案标註很惊讶，提前跟大家说一声，知知和路神的故事快要和大家告别了，其实我以为大家有预感呢！周六正文完结，番外接下来现写；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我的cp官宣了


    这段採访里， 不仅声泪俱下地再次哭诉了自己一家人照顾生病的知予多么困难，又说这两年没有仗着是他舅舅拿过他多一分钱。最后才说娱乐圈是大染缸，最让他痛心的是外甥离开家变了个人， 有了金主不认穷亲戚。


    採访的最后知海把卖老房子的事说了一遍， 而且还放出了一小段家里的监控。监控里， 一个男人坐在他家沙发上， 和知海谈买房的事。


    穿着考究、仪表堂堂、神情冷傲，是周毅。


    知予：「……」真是谢谢你哦他的亲舅舅， 不知道今天过完周毅的工作还保不保得住。


    路人皆知cp粉闻讯杀到，心性不坚定的已经痛哭塌房， 有糖就是娘的已经转投新cp开始从监控视频里扒糖。


    【为美人一掷千金，倍价买房， 五分钟内我要这位帅哥的资料。】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直在开会刚得闻噩耗的周毅吓得差点跪了，赶紧叫住总裁汇报。他不敢说自己被传成了总裁夫人的金主， 颤颤巍巍把手机递了过去。


    路鋮看完，那目光扫过周毅的脖子， 凉凉的。


    周毅大气不敢喘，等路鋮让他出去，他才如蒙大赦地出了总裁办公室。一出去他立刻给公司官微的运营发消息。


    周毅：救， 我只是个稍微不那么普通的打工人，我不想丢工作；


    运营：周总助？！您怎么了，被盗号了？！


    周毅：你快告诉网友，我真的不是知予的金主……我还想在飞驰继续干下去；


    周毅：【身份证照】【大头寸照】【高清自拍近照】


    运营：这我不敢做主啊，总裁没发话， 这种大事我哪里敢动；


    运营：【挺住！】；


    当年的事路鋮本不欲在知予面前挟恩， 所以从来没想过告诉他是自己为他付的医疗费， 但他没想到，这却成了小人诓骗知予的契机。他还奇怪知予为什么要把家里的老房子送给舅舅，没想到是被他们处心积虑骗走的。


    知予单纯，他们又是他唯一的亲人，当初肯定是说什么他就信了，也没想过要向医护去求证吧。这一骗，就是好几年。


    有阴云在路鋮眉间聚集，他定了定神，稍稍收敛怒气，一个电话把周毅又叫了进来。


    「路总……」周毅战战兢兢，仿佛寒风中的小白菜。


    「知予的医疗费，当时是走的哪个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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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私人帐户。」


    「把打款记录找出来，还有买他家老房子的支付记录、买卖合同，还有……你自己的身份证明。」


    周毅一凛，赶紧应是，老闆给了阳关道，他得赶紧跑起来！


    周总助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就全部准备就绪，包括图片上该打的马赛克，也没让总裁操一点心。


    他自己的身份证明……他把视频上的正脸截图和身份证照、工作证照三张p在了一起，上面写着「飞驰科技总裁助理周毅」几个大字，下面一行小字：「我只为老闆办事」。


    路鋮极少活跃的微博上线，把这些图片都发了出来。


    路鋮：1、我给知予支付的医疗费，怎么就成了他舅舅的？有证据就放缴费证明，不然就承认诈骗。2、我给男朋友买房子让助理出面有什么问题？3、此事将报警处理，涉事营销号，飞驰科技律师团已就位。


    【卧槽卧槽卧槽，路晨星说了什么？！三行字我只看到了三个字——男朋友！！】


    【一年一笔给医院打款，那时候知予在昏迷根本不知道会不会醒，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所以他们那时候就认识了？！】


    【知予上次是承认舅舅的帮助的，所以知予也不知道是路晨星在帮他】


    【所以路晨星是纯纯的做善事？】


    【感天动地善良人，活该他有老婆！】


    【给男朋友买房子，买的是他妈妈留下的旧房子，今天又是为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


    【我又相信爱情了】


    【我搞到真的了！有生之年系列！！】


    【快点把知予圈来看啊！！】


    知予不用圈，他自己来了。他刚把录音发出来，一刷新首页就看到了路鋮的微博。他真的没想到，原来一直以来帮他的人是路鋮……


    【知予v：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路鋮在线，回复得很快。


    【路鋮回复知予v：过去的事了，告诉你干嘛？又惹到我家宝贝的伤心事了怎么办？】


    【卧槽，他们好腻歪！我家宝贝！】


    【医生告诉我，因为摄入糖分过量，我得了糖尿病。路晨星，赔钱，我也要医疗费！】


    【刚过完年，怎么又过年了？喔，我的cp官宣了，那没事，就是过年。】


    【「我只为老闆办事」，被这行字笑死】


    【所以这个年轻帅气又卑微的助理，现在入股路人皆知能发给我当老公吗？】


    【只想採访知予的唯粉们怎么想】


    唯粉们怎么想？还能怎么想？除了哭着认哥夫还能怎么样？！这哥夫都顶配了，她们也不能不识抬举……


    不仅网友吃瓜，知予认识的明星也出来力挺。辛傲婷、苏玉宸、牧云等好友纷纷转发知予的微博谴责舅舅不要脸的行为，又转发路鋮的微博送祝福。就连一度想追知予的江奕行，也大方地站了出来。


    【我就说嗅到了极品亲戚的味道】


    【知予是真惨啊，孤儿遇到孤寡亲戚了属实是】


    【omega保护协会呢？对这个逼迫妹妹打胎洗标记的人怎么看？】


    【说的那都是什么话？omega没有人生自由吗？不能婚姻自主吗？未婚先孕也好，已婚怀孕也好，都是我们omega的自由！】


    《合法驱逐》官微也趁机蹭了一波热度，出来做科普宣传omega保护法出台的历史，宣传自家的电影，可谓是恰如其分。


    最后网友总结：


    【说了吃知予的瓜要慎言，你们怎么就是不听。所以知予的下一次打脸在什么时候？】


    知予不想打任何人的脸，他在跟路鋮打电话。


    「会找到的你爸爸的，小知。」这是路鋮第一次对他说这种话。


    他曾经不愿意为无法控制结果的事给他多的期待，现在却只想安慰被唯一亲人背刺的恋人，哪怕是先说一句好听的哄哄他。


    「嗯……」


    「哥，生日礼物里的简历，你看到了吧。」


    路鋮沉默，半晌问他：「你想好了？」


    「想好了。与其为了那一句承诺在不知未来的道路上坚持，我想还是尊重本心会更让妈妈开心。路总，我正式向贵司求职，能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吗？」


    电话里看不到人，可光是听到他的语气，路鋮已经能想像他的知予自信地昂着头，浅笑着看向他的样子。那双眼里，一定有万丈光芒。


    当初他们在旌旗里加好友，知予第二次上线就把用户名改成了经典代码，他当时就知道，他并不甘心真正离场。


    他的战场在这里，他一定会回来。


    可今天，听到他自己说出口，那么自信、从容，仍让他心头颤动。


    「我不接受线上面试，你得亲自来。」


    「好。」


    当天晚上，知予没有去参加剧组的杀青宴。路鋮和知予官宣的消息一发布，剧组被记者团团围住。他和主创团队在微信群里告别，悄悄离开了晖县返回海城。


    晚上八点，网际网路流量最高的时间，飞驰科技旗下所有游戏同步临时不停机更新，飞驰科技官微发布了一则通知。


    飞驰科技v：为回馈广大玩家的热情，新年伊始，飞驰科技旗下所有游戏全民普送新外观「只语晨星」，感谢大家对飞驰游戏的关注与支持。新的一年，继续飞驰！


    后面跟的是一熘儿游戏外观截图，有mmorpg游戏的时装，也有moba游戏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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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特么新年伊始，新年一个多月了，直接说路人皆知官宣赠礼就好】


    【所以路晨星你真的，这官宣你憋多久了？别告诉我外观是美工三小时内现画的】


    【只语晨星=知予晨星=知与晨星=晨星之语，不管怎么解读都好甜！】


    【会还是你会！】


    【路晨星这个人的出现，一力拉高了全网o找a的标准】


    【我是知予粉丝，我去给飞驰的游戏充钱了。哥夫你记得一直对我们知知好下去，否则打爆你们公司投诉电话】


    【前面的让人好害怕……】


    网上的热闹持续着，知予乘坐的航班落地，他戴着帽子口罩，但还是被认了出来。


    他没有出现在剧组杀青宴的消息从晖县传回海城，海城的粉丝激动不已，特别是cp粉，一大堆人跑来接机。从七点开始，他们等到现在。


    知予在vip通道出口堵得寸步难行，直到路鋮赶到，当着上千粉丝的面亲自给知予开道。


    「路人皆知我爱你！」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句口号，接着全场都跟着喊了起来，是粉丝对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路鋮和知予停下来，人潮拥挤，心也跟着满满当当。知予当先扬声说了一句：「谢谢大家。」


    口号声喊得更响了。


    路鋮也说：「谢谢大家的祝福。」


    「谢谢路总的皮肤！」有人高呼。


    「哈哈哈。」全场大笑。


    「那等我求婚成功，再给大家送皮肤。」


    「求婚！求婚！」


    被甜到昏厥这一刻真不是假话，现场直接炸了，路鋮和知予赶紧上车，和粉丝挥挥手跑了。


    上了车，到了密闭空间，刚才在外面拥挤中沾到的一些信息素分外明显，知予和路鋮把外套脱了下来。然后路鋮就闻到了知予身上，淡淡的信息素遮盖剂的味道，是清新的柠檬香。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知予，凑近他领口又闻了一下。


    知予轻笑：「上次冯医生来给我检查的时候，说我已经正式进入分化期，我想当面跟你说，没让他告诉你。」


    第99章


    来日我们将在另一座高峰相见


    第二天一早， 一刻也不能再多等的路鋮带着知予去了冯医生的诊室，冯医生给知予做了全面系统的检查，对他的分化状况进行评估。


    「腺体再发育情况非常好， 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来受过伤。体内已经能够检测到信息素， 只是分化完成之前不能自如地外放。这个阶段可能会有信息素无意识溢出的情况， 出门还是要喷遮盖剂。」


    冯医生说着看了一眼旁边听得特别认真的路鋮， 顿了顿说：「在家也要喷。从你体内提取的信息素我做了检测，和路总的信息素匹配度在90%以上， 溢出的时候影响到他，万一分化完成前标记了就不好了。」


    路鋮敏锐地抓到了重点：「所以分化以后就可以标记了？」


    知予脸一红， 有些尴尬地躲开冯医生的视线。


    「他现在是一个正常分化期的、有固定伴侣的omega，你说呢， 路总？」冯医生话锋一转，「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暂时不标记， 毕竟现在的抑制剂也挺好用。」


    「喔，对了。路总， 册子拿回去，请务必认真重新学习ao两性知识。考虑到你十八岁分化到现在都是单身，我认为重新学习很有必要。」


    「咳咳。」


    知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难得看到堂堂路总被调侃。


    从医院出来，两人其实都有点紧张，毕竟头一回经历这种事，一时都没有说话。


    路鋮把知予送到灵河文化，又给他补了遮盖剂， 叮嘱他有事立刻打电话， 这才放人下车。


    知予一下车， 他真的就捧着冯医生给的手册学习起来。


    知予这次回公司，主要是和佟姐商量正事。决定退圈的事他还没跟佟姐说，他心里是有愧疚的，但是人生大事不能因为愧疚就随意更改。


    佟如心带他入行，在他最困难、最茫然的时候给他指了一条路，这条路走下来，他们有过争执，有过意见相左，但是佟姐对他的尊重、关怀和帮助，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现在前途大好，正是回馈佟姐和公司的时候，却要激流勇退。他都能想像佟姐听完以后的反应，一定是痛心疾首暴跳如雷吧。


    结果他到了佟如心办公室，刚说自己的打算，佟如心一脸疲惫麻木地摆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要嫁入豪门了嘛，不拍戏了很正常。」


    「不是……」


    「不是要嫁入豪门了？」


    知予想了想，路家是不是豪门？当然是，必须是！


    他是不是要嫁？心照不宣，应该是吧……


    「那不就是了。」


    「不是因为这个。」知予差点被她的逻辑带跑，定了定神说，「虽然学业没有完成，但是我还是想去做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专业，我觉得我可以边做边学，不一定非得读了硕士博士才能做开发。」


    「佟姐，你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来演戏。我之前觉得完成妈妈的遗愿最重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做什么，但是现在我找回了我的理想。」


    佟如心的神情变了，她沉默着，想了想才说：「也是，给大明星当经纪人，和给科学家当朋友，前者好好干就有希望，后者看命。这么说的话，我也不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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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眼睛一亮：「佟姐，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你的照顾我会一直记得。」


    「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照顾到底。退圈总要有个说法，你是准备怎么宣布？粉丝那边你想怎么交待？还有公司……算了，公司这边没什么好处理的，退圈不是解约，不违约。」


    「就发个微博吧。粉丝那边……我也不知道。」


    「粉丝肯定伤心的，但是看到你有更好的未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们也会慢慢接受。这样吧，在退圈之前，开一次粉丝见面会吧。你从来没开过，粉丝一直盼着你的生日见面会，去年生日又在剧组没有办。人不用太多，五百人左右，选一些死忠粉，我提前准备好礼物，跟大家好好告别。」


    「礼物这边全部我负担，预算多少都没关系。」


    「多少都没关系？那一人送个爱马仕行不行？」


    知予想了想粉丝为他夙兴夜寐打榜投票控评反黑，又算了算自己的资产，路爸爸送的海岛年底也结算了收益……这么算的话，一人送个包也不是不行。


    「爱马仕可能不太行，lv可以的。」


    佟如心白眼翻上天，当即上手对着他脑门就是一指头：「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不用那么贵，你疯了吗，送礼物要看情况的。既然你有钱，那我给你预算高一点，礼物一人4000以内，500人，200万。然后场地这些杂七杂八的，最后实报实销。」


    「好的，佟姐，辛苦你了。」知予想着，得给佟姐和盖烨包个大红包。还有公司照顾过他的其他老师，也都要送一份礼物。


    盖烨在旁边听了半天，一直忍着没说话，见他们商量完了，立刻撇着嘴角委屈起来。他也没想到，之前他开玩笑说要是知予嫁给路鋮，他就跟着飞升，当时说还很开心，现在知予真的要走了，他好捨不得。


    「予哥，这部戏我就感觉你很不一样，我还想过你是不是要搞大动作，没想到你真的要走……呜呜呜。」


    知予只好又把盖烨好一通安慰，才从他的直男哭脸杀里摆脱出来。


    盖烨怎么也没想到，他后来还会被返聘。这一次不是做艺人助理了，路鋮赞赏他对知予的忠心，后来把他从灵河文化挖走给知予做了生活助理，这就是后话了。


    定下基调，知予又请佟姐帮忙，请公司高层和照顾过他的、关系好的同事们吃了顿饭。让人意外的是，这顿饭路鋮也作为东道主家属出席。


    灵河文化在娱乐圈都排在三线开外了，要是单以艺人经纪业务来论更加排不上号，他们除了一个知予，就只有牧云有点名气，平时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路鋮的层面。


    于是，这顿饭自然是吃得宾主尽欢。没人不给路鋮面子，路鋮也很尊重他们，知予在圈里两年，如果不是这些人照顾，肯定是要吃更多苦头。


    散席时路鋮专门和灵河文化的董事长说：「以后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如果钱能帮得上忙，可以找我。」


    董事长加了路鋮的微信，如获至宝，公司门面跑了的最后那点不快也消散了。能得飞驰总裁这样一个承诺，可不是哪家公司都有的机会。


    说完，路鋮又对佟如心说：「佟经纪人，飞驰投资也有在投一些演艺圈的项目，有机会可以跟你手下的艺人合作。山海奇玄录影视化选角，知予给牧云留了男二号，具体情形我让项目负责人找你详谈。」


    知予在旁边正要反驳，路鋮捏了下他的手。


    角色是知予做主留的，还是他做主留的，有什么不同？知予为他的omega好友开的口，他不居功。也让他们知道，知予在他心里绝不是一时情热的男朋友，他可以直接在公司事务上插手，虽然知予不会插手决策就是了。


    公司这边的关系处理好了，但一天没把这些事处理完，他还悬着一颗心。也没特意挑什么日子，对粉丝来说大概都不是好消息，知予第二天就和公司商定，两方同时发了声明。


    知予v：入行两年，有幸参演多部优秀作品，有幸认识许多可爱的人，有幸被那么多粉丝朋友看见、赏识、关爱，在此我要诚挚地感谢大家！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会让一些人伤心，但我在演艺圈外仍有未竟的理想。即日起，我正式退出演艺圈，与所有认识我的、喜爱我的的粉丝朋友们说再见。


    今日与君暂别，来日我们将在另一座高峰相见。


    声明一发布，全网譁然。知予刷新评论区，全都是问号，接着就是哭脸表情包。所有人都在问：今天不是愚人节，是不是也允许恶搞？


    但紧接着知予的经纪公司灵河文化官微就发布了一条微博，细数知予出道以来的作品，赞扬知予认真敬业的工作精神，以及发布了知予息影告别见面会的消息。


    见面会共设500个名额，除去留给后援会处置的门票之外，其余一律在设定门槛之上的报名粉丝当中随机抽取。见面会门票不对外销售，全部免费。


    【我不要！！如果见面会的代价是知予退圈，我宁可一辈子不要见面会！！】


    【求求了，不要走，知宝！麻麻不许你走！】


    【我昨天还骄傲地说我们家有藕花惩戒驱逐三个剧没播，今天就只剩下这三个剧没播了tat】


    这时，路鋮转发了知予的退圈声明：「欢迎架构师知予加入飞驰科技。」


    【知予、灵河、路晨星，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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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刀傻了，嗷呜】


    【他去飞驰了，去做架构师了，呜呜呜，我明明知道这是他想做的我应该开心，应该恭喜，可是我只想哭，我好难过啊】


    【我捨不得！！】


    【路晨星，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了，为什么要退圈啊？？】


    这一天，知予的粉丝们上半场在哭，下半场开始研究见面会的抽票规则，知予一个人，包揽了热搜文娱版前十。


    #知予退圈#


    #知予加入飞驰#


    #知予息影告别见面会#


    #知予未播作品成绝版#


    #娱乐圈学历天花板来卷你们了#


    #另一个高峰相见#


    ……


    这一刻，知予被激起了万丈豪情，仿佛娱乐圈是他的娘家。娘家人含泪送别，送他去别人家里干架，又心疼，又不舍，又骄傲。


    第100章


    要我的标记吗？宝贝


    发完退圈声明， 不管舆论如何风起云涌，甚至于有人骂他是傍上路总才退圈，他都无所谓了，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辗转数年， 历经波折， 终于走回了之前的路。


    他脸上带着笑， 微微合着眼，细嗅着风拂过脸颊的味道。


    他在想， 当路鋮正式启动晨星项目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的他是一样的感受。蛰伏多年、曲线救国， 终于能够奔向那个一如当初的梦。


    路鋮回到海滨别墅，一打开知予的房门， 就看到他坐在阳台边回头对自己笑。面色驼红，双目迷离，门打开之后风从阳台对吹而入， 送来的空气中是阵阵冬青叶的味道。


    路鋮细细地嗅，随即关上了门。


    他走近， 知予身上已经没有了遮盖剂的柠檬香，他没有及时补。但很快他就发现，知予一副醉酒情态， 身上却没有半点酒气。


    他去扶他，他浑身乏力，软倒在他怀里。冬青叶香瞬间浓烈，攫住他所有感官。


    「小知，小知。」路鋮一手揽着他腰， 一手捧着他脸颊， 激烈的情绪全压在眼底。


    「哥……我有点热。」知予半睁着眸子， 无意识地往他颈侧贴。alpha的腺体在耳后，他无意识的动作，是要他的信息素。


    路鋮的呼吸骤然加重。


    有赖于他优秀的记忆力，冯医生给的学习手册上的内容，这一刻完整准确地浮现在了脑海，他精准地比对着omega的每一条症状。


    信息素浓郁得像飞机穿越云层，他分神想，一个生理知识学习手册上为什么有这么文艺的形容？但是真的，就是这种感觉，一靠近，omega信息素像云朵一样笼罩住他，柔软、绵密、遮蔽和隔绝一切。


    他摸他的脉搏，人工数秒完全不准，他数了一次，被乱蹭的omega弄得乱七八糟。只好抬起手腕看表，以此来测算他的心跳。


    想吻他，不……想咬他……alpha的犬齿一阵阵地麻痒，从齿根一路传递到大脑最深处，焦躁、凶戾，激起难以遏制的破坏欲。


    但是，他刚分化……再忍忍。


    从信息素溢出的情况，到脉搏、面色、腺体状态，路鋮一样样比对着手册上的内容，终于能够准确地说：「小知，你分化了。」


    「唔……」omega在他颈侧有些茫然的仰头，抬起手无力地拽住他西装外套的领口。


    他好甜，信息素也好甜……路鋮恍惚间回到了那年，当时知予也是这样倒在他怀里。血液在皮肤下翻涌，他当时就应该一口咬下去，而不是等到现在。


    路鋮低头吻住他，手指托住他的后颈，稳稳按在他柔软烫热的腺体上。


    alpha信息素被释放出来，沉柔浓厚的愈创木香和酸甜清新的冬青叶香混合在一起。


    omega被暂时安抚，他终于舒服了一些，身体上的热度稍稍下降，也找回了一点意识，但很快又捲土重来并且更加猛烈。


    「要我的标记吗？宝贝。」


    「唔……」omega意识又模糊了，听得不甚分明。


    「我要听你说，你说要，我就给你。」


    路鋮平时有多体贴，这一刻就显得愈加恶劣。当alpha释放出他的张力，让此刻的omega更难以招架。


    这一次知予听清了。


    「要。」


    「要什么？」


    「标记。」


    「谁的标记？宝贝……」他几乎要忍不住，甚至已经把怀里的omega转了个身，从背后搂着他，嘴唇贴在他耳边。


    「谁的？」


    「哥的……路，路鋮的……」


    一声满意的喟嘆，然后是稍稍远离的热源，下一秒毫无预兆地，有冰冷又火热的齿尖抵住了他的腺体。先是细密地碾磨，待到omega习惯了这种触碰，猛地刺破了腺体。


    那一刻omega下意识想逃，却被紧紧桎梏。


    一个临时标记，他才分化，不能更多了……alpha反覆警告自己，温柔地舔舐咬痕，手册上说可以帮助伤口快速癒合。


    知予出了一身的汗，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路鋮紧紧抱着他，半点都不愿意松手。刚完成临时标记的ao像连体婴，omega软软地窝在他怀里，羞涩地不敢抬头。


    刚被临时标记的omega，浑身上下都是alpha信息素的气息，更何况，他刚才还主动帮了情难自已的alpha。


    知予一开始还没适应性别的转变，只想着把腺体上的咬痕挡起来，别人就不会知道他们标记了。


    结果第二天他一走出门，每一个看到他的路家佣人都把恭喜写在了脸上，毕竟就算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也会从同事脸上读取信息，廉叔这种alpha更是恨不得隔他八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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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得他还特意穿了高领毛衣，刚发育好的腺体特别细嫩，上好的织物摩擦过其实都不舒服，就……白遭罪了。


    好气。


    算了，不挡了，等长好了就没了！没长好之前要出门就贴一个信息素阻隔贴。


    出门肯定是要出的，虽然这时候路鋮不想放他出门，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但是冯医生那里总要去一趟的。


    在得到了冯医生「一切良好，完全正常」的诊断结果后，路鋮才放下心来。


    而他们这趟出门，又被拍了。第二次在信息素专科被拍，知予高领毛衣挡得严严实实，路人皆知超话里沸反盈天。


    知予已经宣布退圈，现在完全不会去关注网上这些消息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为此他的粉丝们组织起了一项行动。


    临时标记，走到这一步对他和路鋮而言难能可贵，但对别的ao情侣而言，其实只属寻常。标记了，当然要继续工作生活学习。


    知予和路鋮多腻歪了一天，也不得不面对这件事。


    路鋮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并行推进的两个新项目都是他直管，忙起来家都不能回。而知予，见面会的事也需要他深入参与。于是两人不得不各自重新忙碌起来。


    但值得欣慰的事，谁也没提，他们两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重新一起住进了路鋮的公寓。相比分开住，见面的时间还是多出很多。


    知予开始灵河文化、飞驰两头跑。见面会的流程、节目排演、物料设计方案的敲定、粉丝礼物的选定都要他亲自参与。除此之外还有见面全程直播的安排，和哪个平台合作、合作条款之类的，虽然不用知予去谈，但也要他签字。


    稍有一点空闲，他立刻就钻进信息库项目跟进度，快速和一帮技术人员融入在了一起。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紧赶慢赶，在见面会正式开始之前，把细节做到了基本满意。


    4月多雨，知予召开见面会的那天却阳光大好。见面会安排在周六的下午，方便大家往返到场和离场，不早不晚，刚刚好。


    林达作为知予后援会会长，从后援会创立至今，他就是唯一一任会长。他在粉丝中名气很大，大家都知道他是男粉，但大多没见过。这次见面会既是近距离接触知予的机会，也是粉丝们线下面基的机会。


    后援会除了给会内工作人员安排票，还给许多大粉、优秀的产出太太等也送了票，这些人从网络上走到线下，也成了一道风景线。


    画手芽芽没想到会有粉丝来问她要签名，结果一来就来了一群。听说被围着要签名的是芽芽，还有更多粉丝跑过来排队。


    「我特别喜欢你的画风！芽劳斯，加油！我觉得你可以给飞驰投简历，去做原画师呀！」


    现场不知道哪位粉丝说的，后来一语成谶，芽芽真的成功进入飞驰做了游戏美工。大概就是粉一个优秀的偶像，自己也会获得向上的力量。


    后援会的成员们到场以后就自觉去帮见面会的场务们维持秩序，组织入场之类的，结果在现场做调度的盖烨跑过来，把他们全赶去玩了。要么在场外和其他粉丝面基聊天，要么进去坐等开场，今天他们都是知予最尊贵的客人。


    下午2点半，粉丝全部入场完毕，还有许多没抽到票的海城当地粉丝自发来到场馆外，约好一起在场馆外看直播，感受一点现场的气氛。而线上直播观看人数，在开场前已经超过五百万，很多别家粉没见过这阵仗也跑来围观。


    知予退圈，原本那些自认对家的都消停下来，毕竟从此以后没有了资源竞争。更何况，看他这个架势，恐怕是要直接晋升资方了，一时对家粉也都是交口称赞。


    路鋮也特意空出行程来了现场，但是他没有出现在台前，他在后台看直播。


    这是知予和粉丝的告别，他不能去喧宾夺主。最多就是知予转场换衣服的时候小小偷个吻，争取一点帮系领带之类的福利。


    到场粉丝的第一重惊喜是看到了每个人座位上的礼物袋。里面既有官方定制的勋章、贴纸、知予亲笔签名剧照等物料，还每人有一个z字吊坠，纯金的。当时佟姐说送香水或配饰，盖烨说送黄金吊坠，硬通货，万一粉丝有点什么不称手，还能卖了换钱周转。


    佟姐骂盖烨不想着粉丝点好，为什么咒粉丝，知予却觉得有道理。于是里面就装了这个有点俗但是实在的金吊坠，粉丝喜不喜欢这种事，只能随缘了。毕竟香水和配饰，大家的喜好也都是各种各样，不一定能够人人满意。


    就这个事，还惹得路鋮吃了一场醋，说他把代表他的z字送得到处都是。


    路鋮非得要走一个，还配了条链子挂脖子上，知予也是很无奈了，这恐怕是路总这辈子戴过最便宜的单品了，没有之一。


    粉丝收到的第二重惊喜就是当天的节目了，开场就是知予弹钢琴。


    作为从小被妈妈悉心栽培长大的孩子，其实知予还是有一些才艺的，但是演员除了在戏上有需要，平时并没有太多机会表演才艺。再加上知予并不是爱秀的性格，因此他的才艺连粉丝都不知道，比如弹钢琴、比如跳舞。


    现场环节一共是三个part：表演、游戏、粉丝对话。知予的表演水平谈不上专业，但他用心准备了近一个月，再加上请了专业人士来编排，呈现的舞台效果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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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环节他脑子转得快，和粉丝互动也有很好的效果。现场的气氛一直很热烈，直到最后的粉丝对话环节。


    告别，似乎免不了泪水。经过一个月的心理沉淀，粉丝们对知予退圈这件事的接受度高了很多，理智了很多，大家可以相对理性地祝福他。但是当出现了第一声哭声开始，现场的气氛还是压抑了起来。


    知予的眼圈也红了，他向大家深深鞠躬。


    就在这时，一位女粉丝在埋首哭泣的其他粉丝里特立独行，站到椅子上高高举起了手。知予示意工作人员把话筒给到她。


    「大家好，今天，我代表路人皆知普法联盟的238751名成员，有一句话要对路鋮先生说！」


    刚才还沉闷悲情的气氛一下就被打破了，哭的都哭不下去了，有些人甚至瞬间笑场。她们知道这个组织，这组织还有两个别名——守护知予纯洁联盟/防路鋮入狱联盟。


    果然，下一秒，这位勇士代表当着全场500名死忠粉和线上千万直播间观众的面，一脸严肃地说出了路人皆知普法联盟的成立宗旨：「知宝还是个宝宝未成年，你千万忍住！不然进橘子了你老婆给你写谅解书都没用！」


    「哈哈哈」


    联盟代表拿出了喊麦的气势，吼得气吞山河。后台的路鋮一把捂住脸，差点笑崩了霸总人设。前台的知予站在台上，看着这位操心cp妈粉，目瞪口呆。


    现场一片混乱，现在知予的粉丝就没有不嗑他两cp的，一个个女孩子不要形象地跳起来把凳子拍得啪啪响。


    见面会天秀开局，混乱收尾，知予满脑子都是：这届粉丝太难带了！！


    而且，他不是未成年了餵。


    第101章


    你愿意嫁给我，和我共度余生吗？


    见面会之后， 知予作为演员的工作全部完结，正式投身飞驰的新工作。信息库项目是路鋮为了他才去竞标的，虽然彼此没有说破， 却是心照不宣。这个项目和他息息相关， 加入以后他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和专注。


    飞驰团队作为乙方， 和甲方基因科学研究院那边打交道不少， 知予和院里负责的几位专家也迅速熟悉起来。他沟通时干脆利落重点清晰，又有一张讨长辈喜欢的脸。再加上知道他加入这个项目以后， 欣慰不已的叶老亲自给祁岚打电话请她关照，知予在基因院可谓如鱼得水。一来二去， 和甲方对接的任务就基本落在了他身上。


    「小知啊，这么早， 吃早餐了吗？」他要是卡着饭点来，次次都能收穫这种关怀。


    「李教授好，我吃了的， 您呢？」


    「我吃了，吃了。你这是要去找祁院长呢？那你顺便帮她带过去， 正好我有点事。」李教授把手里的保温饭盒给他，是去食堂帮祁岚副院长带的早餐粥。


    「好。」知予接过，一手提着自己的电脑包， 一手提着保温饭盒，往祁院长办公室去。


    知予穿一件格子衬衣，内搭白色t恤，完全一副普通程式设计师的打扮。这段日子他都跟着团队其他人这么穿，大概是满足某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好像穿了这一身就是在强调他转回了老本行， 有时他还特意专门戴一副平光镜找感觉。


    路鋮对此不置可否， 只是安排青姐把各家大牌的格子衬衣都扫一遍放他衣柜，就随他去了。他开心就好，穿腻了自然会换。总之可爱，不知道男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倒是青姐，对着那一柜子的格子衬衣，实在是槽多无口。


    「祁院长，这是李教授让带给您的。」进了祁院长办公室，他先把保温饭盒放下，「您先吃点吧，饿着伤胃。我是来跟您汇报匹配系统的进度的，我再调试一下，一会再跟您说。」


    知予说完就去了外间，祁岚都没来得及喊他，他就跑出去了。祁岚摇头失笑，这孩子体贴懂事，他肯定早就调试好了才会过来，却怕她饿着就找藉口先出去。


    知予加入项目组以后，她免不了多听了一些知予的事，毕竟原来是大明星，院里的年轻研究员喜欢聊他的事。想到他的境遇，她也不免唏嘘，感嘆造化弄人。没被娱乐圈的灯红酒绿迷了眼，专业水平上不放弃肯钻研，能走回这条路，非得是他这样沉静坚韧的性格。


    祁岚很看好他，相信他未来会有一番作为。果然，他加入项目才几个月，已经在飞驰的团队里隐隐有领头之势，听说基因匹配系统的搭建他是技术主力。


    其实知予这会并不完全是为了体贴领导才躲出去，他确实有点紧张。匹配系统搭建完成，实验室跑虚拟数据没问题了，为了更好地验证使用效果进一步改进，他要把这个部分先独立试运行。要跑真实数据，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机会来顺带完成他的私人事务。


    占着地利之便，有些人或许会浑水摸鱼去办，但是他认真考虑了，决定还是要徵得祁院长同意，光明正大地去做。做了决定以后，路鋮想替他出面来沟通，知予没同意。这件事他已经为自己走了九十九步，不能最后一步也托给他。知予这趟来，除了汇报项目进度，就是要正式提这个请求。因此他心里是紧张的，如果祁院长不同意，他到底能不能说服她？


    喝完一碗粥不用多少时间，没等知予再细想，祁岚院长已经在叫他了。他先一切如常地简要汇报进度，听说匹配系统完成了，一贯严肃的祁院长也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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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对运算方式做了改进，相比过去的资料库技术，不仅能够更快地调用和排筛信息，还可以多数据并行匹配。从现在的项目整体进度来说，接下来可以把现有的dna信息导入资料库，然后试运行我们的匹配系统了。」


    「好，我以为还得一两年才能见成果，没想到，真是英雄出少年。」


    「是团队的功劳，我个人不敢居功。」知予说着，话锋一转，「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私事，想找您帮忙，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听一听吗？」


    祁岚有点意外，知予神色郑重，似乎开这个口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他们接触几个月以来，她也看出来知予不是因私废公的人，一时不由得好奇，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你说。为公，我不一定会答应，但是为私，我愿意听你说一说。」


    「其实飞驰当初会来竞标，有一部分私人的原因。很抱歉，可能让您觉得我们目的不纯，但是这件事确实对我很重要。我是单亲家庭长大，我妈妈和父亲失联后发现未婚先孕怀了我，后来一个人把我生下来养大，直到她去世，都没有再见到她的alpha恋人。」


    「她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我不要继续孤苦伶仃，能找到我爸爸的下落。我想我妈妈也一定是心有不甘，想找一个答案，想知道为什么alpha会弃她而去，绝情地没再出现过。要找一个不明底细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基因信息库的搭建，是我现在最大的希望……」


    「你想把你自己的数据列入样本？这没必要问我，你只要去做一下信息登记，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说到这，祁岚顿了顿，问道，「还是说你知道你父亲的信息不在普通数据里？他是特殊职业人员？」


    「您真是料事如神。据我妈妈说，他是军人，所以我需要您的同意。」


    「我不同意。知予，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向你开放军方信息库是不可能的。」祁岚几乎没有犹豫，面色也严肃起来，拒绝得斩钉截铁。


    知予早想到了不可能他一开口对方就同意，就像祁院长所说，这是工作原则问题。但没关系，他早有应对策略。


    「我知道，我不会这么狂妄不知法度。我是想请您作为唯一知情人启动匹配系统，在军方数据中匹配后，我只要一个结果，如果能够匹配成功，您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详情。无论您如何决定，我都接受。我想完成妈妈的遗愿，但是哪怕只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活得好不好，对我来说也够了。不知道他是谁也没关系，我早已经不是我妈妈担心的，孤孤单单一个人的状态了。」


    祁岚沉默，知予又说：「我知道这会让您为难……」


    「我不为难，我不同意。由我来操作，你不直接接触，确实不是直接向你开放数据。但是知予，你是专业的，你应该知道把军方信息导入资料库有泄密风险，这不在信息库一期的规划范围内。」


    「难道也不在二期规划范围内吗？信息库的建设率先供科研和警方使用，一期开发完成后交付给贵方的技术人员，后续就不由外包公司参与了。其用意，您明白我也明白。」


    「那你就不应该提。」


    「涉及保密信息的部分不由我们做，无非是担心企业泄密，但是您能保证不用我们的人，资料库安全就能绝对达标吗？常用的信息加密技术和信息隐藏技术，安全性不一定能达到你们的需要。」


    知予带了一点浅浅的笑容，看起来仍是那个温和守礼的年轻人，可那双纯澈的眼睛却闪着锐利的光。祁岚第一次见路鋮时印象最深的一点，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这一刻也浮现在知予身上。


    她想，这两个年轻人岂止是爱侣，他们更是同类，是知音。


    「所以我想用一项新的信息安全技术来作为交换。我新申请的多项专利技术，可以大大提高信息库的安全性，您可以随意请专家做评估。我终身免费开放给基因信息库使用，能不能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知予从电脑包里拿出一摞资料，递到了祁岚面前。


    「我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用阳谋，坦坦荡荡正大光明。」祁岚最终还是接过了资料，「如果评估通过，我会向有关部门申请，我亲自去阐明原委。作为对你特殊贡献的奖励，申请以保密的方式完成你的基因匹配。」


    「祁院长……」知予确实有备而来，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答覆，他才有大功告成的实感，以至于下意识站起身来鞠了个躬，「特别感谢您。无论结果如何，您的帮助我都会记在心里。」


    「严格来说或许吃亏的是你，所以不必谢我。但是我有一点好奇，你是筹划已久？」


    「也不算吧，这几个月挤时间设计的。」他颇有些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只觉得和祁岚院长的关系更近了一些，祁院长在他心里更像老师那样可敬可爱的长辈了。


    「难怪叶老一直把你看做得意门生。继续加油，年轻人。」


    「谢谢您的鼓励。」


    办成了这件事，当晚回家以后，知予拉着路鋮说了整整一小时，把祁院长的反应学得惟妙惟肖。


    「我怎么觉得你这像是在损祁院长？」路鋮故意笑他。


    「怎么可能？！我很敬佩祁院长的，就是她这样讲原则、刚正不阿的人才配得上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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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们小知很懂事，很会换位思考。」路鋮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听他哌哌念了一小时，不免有些走神。这一走神，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不自觉就把人揽到了怀里。


    「既然懂事，是不是知道标记该补了？是不是该换位思考，你家a想看你穿穿别的衣服……比如见面会那件舞台装。」路鋮灼热的气息滑过他后颈，偏偏就是不落在腺体上，让人心痒又落不在实处。


    知予的心神一下就被攫住了，还要说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不知道要躲开还是要靠近。


    见面会的时候他穿过一件白色半镂空蕾丝的舞台装，路鋮一直想看他单独穿一次，知予对上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羞得怎么都不肯再穿。他还以为这事拒绝了就过去了，没想到都半年了他家alpha还念着……


    舞台装是不可能再穿的，临时标记是得补的。那天知予被哄着，标记完实在没了力气，洗澡都是路鋮抱着去的。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秋天已经到来。信息库项目竞标成功的第十三个月，飞驰比预期提前五个月完成了项目交付。国家dna信息库一期正式投入使用，官方媒体发布的新闻中，知予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位列仅次于团队总负责人路鋮。


    这则本来并不算大的新闻，却在娱乐圈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不只是曾经的知了们，就连其他家追星女孩都纷纷感嘆：


    【知予是真的牛批，真的是另一座高峰再相见。】


    【dna库上线第一天就帮一百多个被拐儿童找到了父母】


    【突然觉得当初没粉知予，回想起来有点遗憾】


    【就……当初我粉法制咖沈某瑄还骂过知大师，现在想起来只想给知大师跪下】


    【学神的世界我不懂，我只想说《藕花深处》上了，《惩戒》还远吗？《合法驱逐》怎么还没消息？】


    【有瓜主说驱逐准备春节档上】


    【春节档不是合家欢的主场吗？会不会时机不对？】


    瓜主们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常常有假，但也不少是真的，比如这条就是。


    作为男一号和片酬入股的股东，知予前两天收到了关导的消息，邀请他去看还没做后期的剪辑版。还说借了冉倩老师的人脉，院线这边已经在接触，另外他们准备把片子送去明年的柏林电影节参展。


    基因库的项目交付，知予正好有了时间。虽然说退圈了，但是驱逐是他的告别作品，还是和路鋮妈妈合作，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关导相邀，他当然是要去看的。结果去的时候不止去了他一个，路投资人也要去。


    剧组最大金主要去，谁也不可能拒绝。知予没多想，一起去就一起去，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很平常的事。可他没想到看个电影而已，路鋮后劲太大，看完回来面色都还是铁青的。拍摄时路鋮虽然有去探班，但是绝大多数镜头的拍摄他是没看过的，这下看到知予在戏里的惨状，他全程都在想像知予拍摄时的状况。


    回去的车上路投资人就抱着男一号不撒手了，到家了更是瓷器似的捧着，忙里忙外给他做营养餐，吃饭时一边给他夹菜舀汤一边说：「我突然有点理解我爸了。」


    理解他爸爸不让他妈妈继续演戏，所以霸总是种基因遗传病是吗？


    知予没忍住，他现在被路鋮惯得也完全放飞了自我，怼人的话脱口而出：「那敲代码还容易秃头呢。哥你三十一了，悠着点，要不干脆把飞驰卖了。」


    路鋮：「……」是他着相了。


    完成了一个重要项目，第二天两人进入了假期。忙碌了整整一年，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一下。就这么个假期，还是路鋮跟知予争取来的。知小予完全不想休假，他只想立刻进晨星项目，超脑在等他！但是冯医生说，他一年一度的发-情期要到了。


    这是他分化以来的首次，不仅对他们小情侣的感情意义重大，对知予的身体也意义非凡。尽管做了许多检查，但是到底发育得怎么样，还是要看这一次的「临床数据」。


    有工作的时候还好，知予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装傻，真的进入假期了，从早上看到路鋮的第一眼开始，知予就在别扭。


    度假，去夏威夷，路爸爸送的海岛，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特别是，不止他们两知道，长辈们也都非常关心他的身体。压力有点大，以致于知予现在一看到路鋮就紧张，紧张得都有点想逃跑。可是他也知道不行，最近的身体变化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知道冯医生不是瞎推断的。


    其实路鋮的紧张没比他少，他们在一起一年了，之前遵从医嘱，只是按时补临时标记，在知予的首次发-情期之前，他们没有做到最后过，哪怕是他易感期也没有。甚至这一次，冯医生也交待了他不要终身标记，最好是等这次过后精准评估了知予的状态，明年再考虑终身标记。


    这些医嘱，这种明知道要面对什么却还没有发生的状态，对两人都是甜蜜的折磨。更何况，路鋮还悄悄策划了求婚。


    要问他是不是担心求婚被拒，那还真没有。他们天生一对，这点自信他完全有，他担心的是能不能给知予一个完美的求婚仪式。他希望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都能成为他记忆里的珍藏品。


    为此他不仅重金咨询了多家国内外顶尖策划公司，还厚着脸皮问了爸妈和奶奶。问他们当初是怎么（被）求婚的，被求婚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哪些细节是喜欢的，哪些是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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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还想找威廉商量，但是自从上半年他发现自己till的马甲被威廉轻松爆掉之后，他就暂时不想问这个傻子了，免得他嘴上没把门，又随便倒给知予。


    他想问问其他同龄人，可一看，他的好哥们没一个已婚的，不是单身狗就是海王。这就……最后还是陈书熠点醒了他：「知知喜欢什么，你才是最懂的人。」这才打住了他疯狗般四处讨主意的行为。


    被追问得头疼的李灼然：「还是要书熠出手，我真的要被阿鋮烦死了。」


    容迪摇头啧一声：「我是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


    陈俊泽抹了一把头上莫须有的汗：「你才看明白？只要知予肯要，让他婚前把飞驰送出去都行。」


    「确实……」其他三人异口同声，深以为然。


    特维克岛位于群岛东侧，植被繁茂、四季如春。路鋮和知予飞抵檀香山，然后乘船出海，航行登岛。


    海面蔚蓝，海风湿润，知予站在甲板上远眺，去年那个冰冷的夜晚都不再令人害怕。那时的海是一片浓稠的黑，只有路鋮是他的光。现在海面是最美的宝石蓝，他的光还在身侧。


    懒懒地靠在路鋮怀里，舒适的环境终于让他重新放松下来。


    「海上太晒，我们进去吧。」路鋮揽着知予，轻声哄他。omega在这个阶段，身体机能都在为接纳和孕育做准备，会比平时更加脆弱。海上强烈的紫外线，会让他晒伤和失水。


    知予不想动，转回头把脸埋在他怀里说：「那你挡着。」


    「也不是不可以。」路鋮说着把他一把抱了起来。


    「啊。」双腿骤然离地，知予一声惊呼，手臂当即搂住了路鋮的脖子。


    把人抱到大遮阳伞下，又拿遮阳帽替他挡一挡，两人就这么在海风下依偎着。路鋮一靠近，知予就会专注地看他，那双眸子里是比平时更浓的依恋。信息素作用下，他变得对自己更不设防了。


    每当这时，路鋮就会温柔含吻他的唇瓣，接吻时给他多一点信息素作为安抚。来自伴侣的信息素让omega感觉到安全，靠着他就不挪窝。


    刚过去的6-8月是夏威夷群岛的旅游旺季，而到了现在的10月，游客已经不多。每年这时候，特维克岛也是最安静的时节。路鋮和知予到港的时候，小港口除了几个卖花环和手工艺品的原住民，就只有前来迎接的路家佣人。提前过来准备的青姐和廉叔站在最前面，就连小祁也被安排来出差了。


    都知道主人们这趟假期非比寻常，自然是要熟悉贴心的人照料才最妥当。换了平时甚至不需要带他们，路鋮完全可以单独照料好知予，但是这次为了稳妥起见，带够了人手，路奶奶还把老宅那边的家庭医生也派来了。


    岛上配置有电动摆渡车，路鋮和知予被接到住所，是一座滨海的小庄园，比海城那栋别墅还要临海。庄园一面是私人海滩，另一面是草场和树林。一栋美式田园风的主宅坐落在最佳观景位置，不远处另一栋副楼专供佣人居住。


    知予一下车就被迷人的海滩吸引，细软白砂、蔚蓝海岸、翠绿草场，一种根本不需要再有任何修饰和点缀就能震撼人心的自然之美。


    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和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路家的佣人训练有素，从来都是体贴周到的，知予没有在意。


    他跟着路鋮往主宅大门走，直到他们走到了门边，路鋮停下来不推门，他才有些疑问地看向他。路鋮示意他推门，那一刻知予如有所感，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他把手搭在门上，轻轻一推，甚至还没用力，门就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铺陈在整个客厅的蓝色花海中，站着一对手牵手的机器人。


    「嗨，知予，我是破晓。」


    「嗨，知予，旭日向你问好。」


    他们的外观延续了dayhi的风格，左胸前各自别着一朵浅蓝玫瑰，人形机器人配置有灵活的机械手臂，热情地向他招手。有风从洞开的大门吹进去，洋桔梗、绣球、翠雀、鸢尾、蓝星花，深深浅浅的蓝被拂动，像窗外温柔的海，一路延伸到了楼梯尽头。


    这是他见过最美的蓝色花海。蓝色作为他的应援色，粉丝为他搭过蓝色花墙、造过蓝色灯海、做过无人机应援，但是没有一次，能比这一刻更动人了。如同置身梦幻城堡，身边是他最爱的人，面前是他不变的职业理想，这里有他挚爱的一切。


    路鋮牵着他往里走，穿过花海中唯一预留的小径，走到主楼和副楼之间的中庭，提前安装好的全息投影设备开始运作。


    第一个出现的人物建模是十岁大的知予，他站在卖场内，和机器人dayhi聊天。小知予脸上笑容纯粹，这时dayhi的身后走来一个人。身形挺拔，穿黑色连帽衫，表情酷酷，是十八岁的路鋮。少年路鋮把手放在小知予头上，又冷又别扭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接着小知予从卖场跑出去，街景变幻，他跑过穗城的街道，身形慢慢变大，一路跑进了a大校门。风一样的少年没有停，他奔向aiwi的赛场，登上领奖台，在那里，接过了青年路鋮递给他的金色奖盃。


    知予的视线追随着光影中的自己，眼眶渐渐湿润。他看到自己在片场穿梭，在旗开得胜的竞技台上对战，在酒会现场独自徘徊。然后那个人再次出现，在人潮汹涌中牵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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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息投影中的路鋮在开满蔷薇花的露台上站定，拿出礼盒单膝跪地，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光彩夺目的钻戒。


    这一刻，投影和现实完全重叠，高大的alpha为他屈膝，打开了手里的戒指盒。钻石的美丽火彩在阳光下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圆形切割的鸽子蛋，周边环绕的碎钻被设计成了侧立的冬青叶。


    「小知，我们曾经错过两次，好在命运眷顾，让我第三次遇见了你。过去的无法更改，但是往后，我不会把希望交託给命运，我会拼尽全力，自己来守护你。你愿意嫁给我，和我共度余生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时海镜渊 的地雷和营养液！


    第102章


    他是谁？还活着吗？


    路鋮仰着头， 那双览尽山顶风光的眼睛，如今只容得下一人。那双超凡绝俗的神之手，如今捧着一颗鲜活跳动的真心， 在静静等待爱人的回应。


    知予怎么捨得让他等， 哪怕什么也没有， 只要他把戒指拿到他面前， 他都愿意戴上。


    「我愿意。」有泪光在闪动，但这一次， 是甜的。


    他伸出左手，路鋮将那枚代表婚约的戒指， 稳稳地戴在了他手上。


    那天，知予退圈后就再没有动静的微博， 和路鋮同时上线。


    【白衣苍狗，此生不负。】


    【沧海桑田，白首不离。】


    他们配的同一张图， 背景是蔚蓝的天，有两只相牵的手， 其中纤细的那只手的中指，戴着一枚钻戒。


    【啊啊啊】


    【化身尖叫鸡！】


    【订婚了！！】


    【cp的糖太甜，到了就算把知宝手上那枚鸽子蛋放在我面前， 我都可以不屑一顾的地步】


    【喊话路晨星，你求婚成功了，全民普送的皮肤呢？！】


    路鋮在机场接人时亲口许诺送皮肤的视频至今仍在网上广泛流传，并且被网友票选列入「十大霸总发言」排行榜。排行榜上除了他这一条情感发言，其他总裁说的全是什么行业发展公司前景宣言， 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一说到这件事， 不仅是两人的cp粉来了劲， 游戏玩家们也跟着刷。皮肤还没送，他们先给飞驰刷出了#飞驰普送纪念皮肤#的热搜词条。


    有了上次送「只语晨星」的经验，这一次大家关注的反而不是外观长什么样了，全在飞驰官微问名字，敲碗等的表情包刷了一页又一页。


    当晚，飞驰科技不负众望，旗下所有游戏再次发公告普送外观。


    这一次的纪念外观叫做「路人皆知」，名字一出，狂欢的cp粉直接把#官逼同死#刷了上去。


    鲜花、掌声、祝福之后，是静谧无人的夜。晚餐是路鋮亲手做的，知予吃得很开心。但长时间的飞行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再加上时差，刚吃过饭他就睡了。


    知予现在完全不愿意跟他分开，两人就睡在一个房间。路鋮怕自己之后进来会吵到他，于是也陪着他早早休息。


    凌晨三点，知予的发-情期突然到来。omega信息素炸开的瞬间，一具滚烫的躯体贴进了路鋮怀里。他骤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如一头狩猎的头狼，alpha信息素同一时间爆发。


    ……


    直到发-情期过去，路鋮仍守着知予不撒手。他们在特维克岛待了多少天，两人就腻歪了多少天。


    结束海岛之旅回国，知予正式加入晨星项目，上班第一天，走到哪都是恭喜订婚的祝贺声，胆子大的omega组员还跑来问他要看他的订婚戒指。


    知予大大方方给他们看，见他不介意，当天他的戒指高清图就被发上了网。这枚戒指如摩西分海，把全网追星人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两派，一派柠檬精，一派嗑糖鸡。


    【路晨星是真的吊，知知分化了吗他就求婚？不分化也要娶，就这么爱？！】


    【确实很爱了，舔舔鸽子蛋】


    【分化了分化了！之前知知都贴阻隔贴，这次他们去度假，咬得太狠了！没遮住！我看到咬痕了！！】


    【卧槽，惊现飞人，你把总裁夫人的八卦往外说，不会从飞驰大楼掉下来摔断腿吧】


    【是真的！！我也看到了！全公司都看到了！路总好猛！！】


    【光是想像我都……小脸通黄】


    网友讨论知予的分化问题讨论得飞起，知予已经全身心投入新工作。全息网游的技术难题他们已经攻关成功，如果不执着于开发作为智能中控的超级智脑，全息网游甚至可以翻年就面市。超脑的开发在稳步推进，但还不够快，知予的加入正好提供了最好的助力。


    全息网游设备已经投产，路鋮计划在明年6月正式掀起这场游戏革命，他们还有不到八个月的时间。度假归来，两人忙得几乎是住在办公室。有时候太晚了连公寓都懒得回，就在路鋮办公室的里间睡。


    这种状态持续到临近过年，祁岚的突然来访，打破了持续数月的忙碌。


    周毅进来通报的时候，知予和路鋮乍听之下还有点茫然，反应过来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出去迎接。祁岚不会无故来访，她的到来很可能意味着，知予拜託她的事，有了结果。


    走出办公室门，知予有点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路鋮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揽住他的肩。


    两人还没走到电梯口，祁岚已经上到了52层，电梯门打开，双方在电梯口正好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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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两三个月不见，祁岚脸上的神情却让知予和路鋮都陌生起来。她一言不发地站着，细细地打量知予，目光最后落在他的眉眼上。祁岚深深地看着他，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一样。


    路鋮下意识把知予往后护了护，主动向祁岚打招呼：「祁院长，欢迎，不如到我办公室谈？」


    「好。」祁岚一边答应，一边目光还落在知予身上。直到路鋮站在前面彻底拦住她的视线，她才跟着周毅的指引往路鋮办公室去。


    路鋮和知予稍稍落后几步，知予低声问：「怎么怪怪的？」


    「不知道。别怕，我在。」


    两人简单交流，回到办公室接待祁岚。


    祁岚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在他们看来多反常，但是事情太出乎意料，她确实做不到若无其事。


    三人落座后，她才收敛起情绪，尽量平静地说：「我今天来，是来告诉知予结果的。你的基因我已经在军方信息库里匹配完成，找到了你的父亲。」


    刚才还被祁院长的反常吸引了视线，现在突然回到主题，知予一下反应不过来。


    「他是谁？还活着吗？」知予问得多少有些急切。


    「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最后做一次确认。」祁岚微微蹙着眉，看向知予的眼神有些茫然，「我的专业素养告诉我，结果不会存疑，但是这完全超出我的意料，所以我还是坚持想最后确认一次。我可以重新取样，给你验一次dna吗？」


    祁岚打开身上的公文包，拿出了三个信封。其中一个上面写了字，知予看过去，写的是「祁念山」三个字。


    这是一个华国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华国科学院院士、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知予在做dna信息库项目的时候听说过，祁院士是祁岚院长的alpha父亲。


    见知予看到了，祁岚想了想，没准备再瞒着他。她定了定神，说：「这是我父亲的毛发样本，这是我的。」说着祁岚现场从自己头上扯下了几根头发，检查毛囊完整，然后放在信封上稍稍晾干。


    「我还想再取一次你的毛发样本。匹配的结果显示，你是我过世的亲哥哥的儿子……」


    一时全场像是游戏里被禁言，彻底沉默。知予惊讶得大睁着双眼，确认似的看向祁岚。


    祁岚目光有些躲闪，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匹配到她的哥哥，她也不敢相信他们祁家让哥哥的omega、还有他的遗腹子在外漂泊多年。


    「恕我冒昧，祁院长，您的哥哥过世前有妻子？」知予问出这句话，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紧抓着路鋮的手，路鋮靠过去，方便他随时朝自己借力。


    「没有，可他曾在潭州和一位女性omega相爱。我哥哥不是不负责任的alpha，他不会……」


    祁岚话未说完，被知予打断：「我妈妈是潭州人。」


    「你不是在穗城长大吗？」


    「我妈妈未婚先孕，被家人逼迫去打胎洗标记，这才孤身离开潭州，在穗城生下了我。」


    两人都不说话了，他们都在想这个可能性有多大。旁观时清醒，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是有些纠结的。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路鋮：「亲缘鑑定结果不会说谎，祁院长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与其在这里拼凑不明真相的过去，不如单独验一次，然后再就结果做讨论。您的话说到这了，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坐等，我们跟您回院里，您现场取样现场验，如何？」


    知予松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滑动，贊同地重重点头。


    「好。」


    其实刚才知予说的那些，已经让她基本信了。知予的眉眼他第一眼看时就觉得熟悉，只是之前容易被他那颗泪痣吸引去注意力，现在仔细看，和哥哥那双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


    现场取样现场验，亲缘鑑定的结果出得非常快，祁岚多少年没亲自做过这种简单的实验了，看着鑑定结果，一向以铁血着称的这位女alpha都红了眼眶。她无比庆幸地想，幸好她当初答应了知予的请求，不然他们家和这孩子还要错过多少年？或者终身相识不相认，哥哥唯一的孩子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祁岚拿着结果出来，薄薄三张纸，指给知予看。


    「这些基因点位都可以看出我跟你的亲缘关系，而这里，你和我父亲的y染色体基因一致，是最有力的隔代亲缘证明。我父亲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知予，你真的是我哥哥的儿子……」


    知予看着眼前的祁岚院长，感觉原本熟悉的她突然陌生起来。他从来没想过，他的亲人就会在他认识的人里，他也没想过，爸爸这边的亲人会是这么优秀杰出的人。舅舅对他的恶言相向、肆意污衊就在不远之前，甚至让他对亲人失去了信心。


    可是祁院长不是那样的。她是国家顶尖科研人员，刚正不阿雷厉风行，是他很佩服的长辈。但是现在给她安了个新身份，知予一下又没法适应。


    看着他有些陌生的神情，祁岚心头一痛，这孩子吃了那么多苦，那时候他们没一个在的，现在他过得很好，不需要了，他们出现了。就在刚才，她这个姑姑还话里话外不愿意承认他的身份。


    「姑姑刚才的话，不是不想认你的意思。」


    「我知道。」知予的话听着平静，神情却完全绷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但是他暂时还是你的个人隐私，你同意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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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予没接她的话茬，他满脑子在意的都是妈妈至死没有等到她的爱人。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妈妈？我想过他是迫于生活，可他出身在你们这样的家庭……他是一时纵情，然后把所有烂摊子丢给omega不管了吗？！」


    知予尽量克制着怒气，可想到妈妈独自将他带大的辛苦，想到她年纪轻轻便意外离世，他完全无法平静。说到后面他几乎声色俱厉，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小知，你误会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他和你妈妈分开时，是出任务被临时召回。就是那一次他牺牲在了前线……哥哥没想到他会……所以他只和战友提了在潭州遇到了一个omega，说要娶她，多的并没有说。他死的太突然，连交待后事的机会都没有。哥哥过世后，我和爸爸去潭州找过你妈妈，但是没有找到。信息太少了，简直是大海捞针。」


    「哥哥他没有尽到一个alpha、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一生狂傲，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你们母子。等你去他坟前，我替你骂他。但他是国家的勇士，为人民安全献上了生命，我希望你不要误解他的人品。他绝不是有意，只是意外来得比他想的更措手不及。」


    祁岚当时的话，一字一句，都深深刻进了知予心里。他从祁岚那里得知，他的父亲本名祁勛，生前效力于保密部队，对外连真名都不能透露，所以当初告诉他妈妈的也是化名。祁家书香门第，历代从事科研工作，他却从小只想当兵王。一意孤行从军，一意孤行上前线，最后……死得其所。


    一个外人崇敬的英雄烈士，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他妈妈等了一生的爱人。


    他想，至少，他没有负她。也或许，如果真的有地狱轮回，他们已经在奈何桥边再相见。


    那天知予没有同意祁岚把这件事告诉她父亲的要求，但也没有拒绝。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又憋闷。直到回到家，他都闷闷的，不说话，反应也迟钝。


    路鋮做了他最喜欢的姜撞奶，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等他抿进去尝到了牛奶的甜和姜的辣味回过神，才跟他说：「这世上许多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像我爸妈，吵了一辈子，常常分居，却怎么都不离婚。」


    「你妈妈当初冒着风险和他未婚结合，后来坚持生下你，没有再婚等了他十八年，你妈妈一定很爱他，而且相信他。不然她不会留下遗愿让你去找，那更像是要把你託付给她分别多年的alpha。事实证明，虽然命运不公，但你妈妈没有看错人。深情没有错付，纵有遗憾，大概也不会怨恨。」


    「所以你不必为上一代的事给自己太多负担，不管你的亲生父亲怎么样，他们都已经离开人世。他们曾经为自己的爱情奋勇向前，其中的得失苦乐，你甚至都是局外人，很难真正体会清楚。小知，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你找到了亲人，你还有姑姑和爷爷，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准备敞开胸怀接纳他们吗？」


    路鋮的劝解，帮知予打开了一部分心结。第二天他给祁院长发消息，表示想和她再见一面，也同意祁院长把这件事告诉相关的关系人。


    接到知予消息的第二天，祁院长再次上门，但是这一次不是去的飞驰，他们约在了路鋮的海滨别墅。冉倩听说这件事后，不放心两个年轻人自己处理，毕竟祁家人还不知根底，所以冉倩也一早就过来了。


    「好孩子，不管他们什么态度，我们在。要是有你们晚辈不好说的话，就我来说。」她今天打扮得很是隆重，昨天她可是听周毅说了，上次那个祁院长到公司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


    「谢谢倩姐，我没事的。不管他们怎么想，我现在过得很好。」


    冉倩握着知予的手点头，一转身就把路鋮拉过去教育：「我想听知知叫妈妈……你个不孝子，怎么还不把人娶回来？！」


    「我还想听他叫老公呢……他现在满脑子项目，迟了几年，报复性工作。我盯着他不要累过头就已经很难了，暂时说服不了他结婚。」


    母子两双双嘆气，明明路鋮不过是跟了他妈一手，结果被妈妈狠狠拍了一掌，拍完还怪他骨头硬，拍得手疼。


    路鋮：「……」行吧，都是他的错。


    冉倩来得早，祁岚来得也不晚，他们约的九点半，她的车九点就开进了别墅大门。


    路鋮亲自到门口迎接，让知予和冉倩在会客厅等。祁岚先下车，然后下来一个朱颜鹤发的老人，精神矍铄，身形挺拔不见老态，一双浓眉极有威势，眼中是看透世事的锐利。


    见到祁岚，路鋮上前招呼。这位老人虽然很少在媒体上出现，但是却常被提及，他的照片也是传遍大江南北。不需要祁岚介绍，路鋮主动说：「祁院士您好，我是小知的未婚夫路鋮。」


    孙子长到二十四岁了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孙子，孙子没见到先见了孙子的未婚夫，祁念山心中五味杂陈。还不知道孙子愿不愿意认他这个爷爷……他昨天一晚上没睡，找了很多知予的新闻来看，心疼得很。


    网上都说路鋮对知予多么多么好，两个年轻人没谈恋爱之前就很照顾他们小予。有了铺垫，他这会看路鋮第一眼就很满意。长得一表人才，学识出众事业有成，高高大大的看着身体也很好，还有礼貌。


    「小路，你好，是个好孩子。」路鋮和祁老握手，收穫了爷爷一个亲切的拍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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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倩听到门口的动静就站起来往外张望，看了一眼又坐回来，有些紧张地念叨：「要是阿鋮奶奶在就好，来了个爷爷辈，我怕是压不住。」


    知予心里那点复杂一下就放了下来，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又不是来吵架的。您放心，他们最多就是不想管我，我也不用他们管，对吧。」


    「那当然，他们不管我们管，最疼我们知知了。」冉倩顿了顿又摇头说，「但是不会的，谁会不喜欢知知呢？」


    谁会不喜欢知知呢？知予反覆咀嚼着这句话。其实以过往和祁岚院长的接触来看，他相信她和她父亲不会做出他舅舅那样的事情来，但是他不想给自己太多期待值。


    这些年他孤单吗？当然孤单过。


    妈妈在时，他和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对他很好，但是他也羡慕同学们有很多长辈关心，还有和兄弟姐妹一起上学，他都羡慕。他看得出来，妈妈也羡慕别人家里有alpha忙进忙出，可是他们家里里外外轻活重活都是妈妈。妈妈不在以后，他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午夜梦回时无数次想要一个热闹的家。


    但是他和祁家人没有长久相处的情分，他们是不是真心想认他，以后会怎么相处，他没有信心。所以他宁愿不期待。


    知予一直是一个温暖的人，虽然他不会见人就热情主动，但是他会给人温和的笑。但是这一刻，冉倩看着他，像是缩进了壳的蜗牛，把自己的柔软都锁在了坚硬的外壳里。她知道他是在害怕，担心失望，担心得到再失去。


    祁岚知道自己那天的处理不妥当，但她没想到因为她怀疑的态度，已经让知予生出了这么多的戒备和警惕。祁家父女进到会客厅的时候，厅内坐着的冉倩和知予两人礼貌地站了起来。


    祁念山一看到知予，威严顿失，只剩下一个老祖父的慈和：「孩子……你叫小予对吗，眼睛和你爸爸真是一模一样。」白发老人说着就红了眼眶。


    「祁老先生，我叫知予。」知予的话客气，但是和亲切没有半个字关系。


    「祁……」祁念山本来想说怎么不叫爷爷，可一品知予的语气，这孩子这是还没接受他们，他赶紧收住了话头，转而说道，「是爷爷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知予摇摇头，没说话。


    会客厅内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路鋮招呼两人：「先坐吧两位。这位是家母。妈，这是祁老，这是祁院长。」


    众人落座，相互打过招呼，冉倩问客人：「两位贵客喝什么茶？」


    「客随主便。」祁岚回道。


    「这个时节喝点红茶正好，前段时间正好买了点拍卖级的金骏眉，两位尝尝。」冉倩笑着说，明眸善睐，主人姿态十足，「孩子们口味不一样，青姐平时都是拿来给知知做奶茶喝。」


    都是吃了大几十年饭的人，祁老和祁岚当然听得懂冉倩什么意思，句句话都在把知予划进保护圈。祁老已经从祁岚那里知道她闹的乌龙，平时最谨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先私底下去查一查，就这么问上门，孩子能没想法吗？现在好了，跟亲家更亲……


    祁岚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她现在可能没什么信任度，空口白牙没什么说服力。


    祁岚不知道怎么开口，祁老却早就打定主意豁出去拉下脸也要把孙子认回去的。一看有机会，立刻就随棍上：「亲家客气了。知知爱喝奶茶？我年轻时在巴盟支边，跟当地牧民学了点煮奶茶的手艺，藉口锅，爷爷给你煮。」女儿这么多年没结婚，儿子牺牲了，现在天上掉一个大孙子，还不珍惜他就是老糊涂了！


    说着祁老就站起了身，挽袖子要大展拳脚，把冉倩都给整不会了。


    「祁老您……」路鋮要拦，祁老却一脸跃跃欲试的笑，也不管礼不礼貌了，仗着辈分高就往另一个门走，刚才路家的佣人就是从那边进出的。


    「别喊什么祁老，那是外人喊的，小路啊，你是我孙子的未婚夫，爷爷都不肯喊一句吗？」姜还是老的辣，开口就想拿捏路鋮的死穴。


    人家摆明车马，路鋮也不装糊涂，人不拦了，亲自带着祁老往厨房去：「您也说我是小知的未婚夫，那当然是跟着他喊。他喊爷爷，您不认我也得往上赖。他不喊，我不能拆他的台。」


    第103章 -正文完-


    三生有幸，路人皆知我爱你


    走到门边的祁老顿了一下脚步， 回头看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你是好孩子。」这一句，比门口说的那一句真心多了。


    知予也站了起来， 一时有点无措。其实他很少喝奶茶， 在家唯一喝了两次就被倩姐撞到了， 所以倩姐就顺口这么说了。现在要劳动一个世界级的科学家长辈为他去煮奶茶， 他怎么能心安理得。


    路鋮回头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坐着就是。冉倩也拉他， 拍拍他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血缘上那就是你亲爷爷， 他真想弥补你要给他机会，也给你自己机会。」


    知予看向冉倩， 眼里有点空。祁老和路鋮出去了，祁岚看着知予的神情，后悔不已。如果不是她莽撞， 知予应该更容易接受他们吧。


    「知知，姑姑真的不是不想认你的意思。」想了想， 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只是太意外了。我这么多年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成家，哥哥又走了， 你爷爷也好，我也好，都对你满心期待，我只是不敢相信，上天偷偷给我们家留了一个孩子。你是个好性格的孩子， 你妈妈把你教养得很好， 姑姑的话伤到了你， 姑姑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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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恐怕是祁岚这辈子最温和亲切的时刻，说之前她怕没信服力，但是她一说，知予就信了，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知予不说，但是经过舅舅的事，他心里其实是很敏感的。对亲人，对妈妈的未婚先孕，网友议论就算了，他不能接受身边有人对他妈妈持怀疑态度，更何况祁院长之前的话，听起来简直是在怀疑他妈妈是背德才怀上的他。


    见知予虽然没接话，但态度有所缓和，祁岚赶紧又说：「我绝对没有质疑大嫂人品的意思，是祁家对不起她，让她吃了许多苦。」


    冉倩：「……」是她见识少，科学家的脸皮也蛮厚的嘛，嫂子都喊上了。


    路家日常用的食材都是最好的，拿来煮奶茶自然是香浓绵甜。时间仓促，炒米、奶皮、酥油是不好准备了，可只是最简单的煮法，谈不上地道的蒙古奶茶，端出来的时候仍然把知予暖到了。


    老人满头白发，端着一碗奶茶，期待地看着他，好像只要他尝一口就满足了。


    他突然就信了祁家人的诚意，低声喊道：「爷爷。」


    「哎！」祁老一激动，差点把手里的碗打了，「乖孙孙哟！」


    路鋮忙把碗接过来端着，问知予：「先尝尝？爷爷一点都不肯让青姐沾手。」


    祁老这下更开心了，大概是类似「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越看路鋮越满意。这个alpha懂事体贴，有原则又会调和家庭关系，配得上他家知知。


    「尝尝，尝尝。今天仓促，材料不齐，下次爷爷给你做最正宗的蒙古奶茶。」


    知予尝了一口，一路甜到了心里。


    冉倩在一旁看着，心中感嘆，这孩子是真的善良又心软。亲族缺位的这么多年，他们母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一碗奶茶就能哄住。路家有的是人手，她都嫌阿鋮小时候闹腾烦人，可知予他妈妈却是一个人把他带大……


    要是让她说，本来完全可以拿乔的嘛，也可以适当地卖卖惨，说点事实是应该的。知予却一句话没说，没有抱怨，没有诉苦，他喊了这一声爷爷就是真的认下了这门亲人，不附带任何条件。


    祁岚在一边，称得上是眼巴巴地看着了。知予完全没见过她这样，有点讪讪地喊了声：「姑姑……」


    「好好好，太好了，知知！」祁岚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那天祁老和祁岚留在别墅吃饭，两家人相谈甚欢。祁老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想知道知予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想知道他现在工作的情况，想问问住在路家是不是不够钱花没有买房子。但是每一个问题，好像都不是时候。


    吃过饭，路鋮和冉倩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祁老这才试探着问道：「知知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去看看，你爸爸当年住的房间我一直保留着，你随时可以搬回来住。」


    「搬？爷爷，我住在这边挺好的，改天我去看望您和姑姑。」


    「你和小路感情很好，但是毕竟没结婚嘛，住他们家的房子自在吗……」


    这下知予明白了。第一次有长辈管这个，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才说：「路叔叔怕我在这住得不自在，前段时间把这栋房子转到我名下了。哥对我很好，路叔叔、冉阿姨，还有路奶奶都对我很好。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习惯了，谢谢爷爷关心。结婚的事……是我还不想结婚，工作上太忙了。」


    「你不是在小路公司上班吗？怎么还能忙到没时间？他自己当老闆还压榨你的吗？」祁老眉头一皱，老人家顿时有点不开心了。


    主动求着被压榨的知予有点心虚，害他家a背锅了。


    「是我自己要忙的，公司有一个大项目在做，明年六月份要验收，我一点都不想休息。」


    「什么大项目啊？你……」


    「咳咳……爸，知知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了。他工作做得很好，之前跟我们院的合作项目，后来都是他牵头。路总……小路也是很疼人的，不会像您说的什么压榨知知。」


    「哦哦哦，是的是的，知知不要怪爷爷，你小时候爷爷没能关心照顾你，现在恨不得都补给你。你姑姑说得对，你是大人了，你的工作生活你自己懂得安排。」祁老还有句话没说，这么多年没有他们护着，知予也成长得这么好，现在他们一来反而指手画脚，这不是正经道理。


    「谢谢爷爷，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只不过公司的事有些是保密的，所以不能跟您详细说。等我问问哥，下次带您去我们项目参观。」


    「好好好，太好了。爷爷随时有空，就在家等着，你们叫爷爷，爷爷就过来。」


    「那您也要保密。」


    「没问题，一定保密。拉钩！」祁老对知予伸出小拇指，高兴得像个老顽童。


    多了一个爷爷和姑姑，知予的生活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祁家没有要求他改名，没有逼着他去见哪些亲朋故旧，只是请知予和路鋮母子去了一趟祁家，祁老也隔三差五地到飞驰或者到别墅看他们。


    很快就到了过年，这个年他们在海城过的。因为知予认了亲，趁着过年，路奶奶和路爸爸都过来了，两亲家见面，一块过年，前所未有的热闹。


    祁家想着路鋮事业上已经很成功了，并没有多问他的出身，这次着实吓了一跳。路家想着祁家书香门第，当家人祁念山身上光环无数，是当之无愧的国士，也是吃了一惊。幸好他们家路鋮是搞技术的，要是只从商，他们都怕祁家嫌弃这个孙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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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人都有心修好，把这个年过得特别温馨。


    去年过年的时候路鋮不在，今年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年。海城实行烟花禁燃的政策，可这是他和知予头回一起过年，路鋮总想给他多留下一些美好。作为海城企业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路鋮在当地自有人脉。提前联繫好，他个人出资，以节庆烟花汇演的名义，在海滨北湾广场安排了一次跨年烟花表演。


    站在他家院子里，就是最好的观景角度。这一次跨年，谁也没有早睡，所有人一起守岁到零点，然后齐聚在院子里，一起看路鋮安排的烟花。


    巨大的烟花升空，在深蓝的天穹之上绽放，绚烂到极致。烟花表演中放出了新年的字样，放出了吉祥祝福语的字样，看起来像是一场平平常常的市政节庆活动。直到最后一响，空中出现了一个图案，是一束冬青。火红的果实星星点点，碧绿的叶片点缀其间，市民们看着红红火火，知予看着……他看向路鋮，挑了挑眉。


    「旅游局的人太热情，非要给我个机会出主意。人家帮了我的忙我也不好拒绝……好看吗？」路鋮说着说着自己笑了。


    在场的长辈们纷纷摇头，人人送他一声意味深长的「啧」。年轻人这恋爱的酸臭味，走了走了。


    好在院子里灯不亮，知予脸红得不是那么明显。长辈们都回房间休息了，只剩下路鋮牵着他又在外面多走了一会。


    上了楼把人送到房门口，路鋮却怎么都不肯回自己房间。其实上次度假回来，他们基本都是睡一个房间，但是过年家里长辈多，知予脸皮薄，非要自己住。


    路鋮几天没抱到人，把人按在门上亲，说什么都不肯松手。特殊的日子总是让人更容易悸动，只是接吻，知予的手都在他的大衣上抓出了深痕。


    被缠得没办法，知予软着身子倚在他怀里，只守住了最后的底线：「你轻点……被他们听见我不要做人了。」


    「好。」一把将人抱起来，从门口到床边，衣服丢了一地。


    新的一年，迎来的第一个惊喜是《合法驱逐》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沉寂已久的剧组微信群分分钟99＋，全员喜大普奔排队刷花花。只有男主角知予，深夜才冒头，在群里发了个红包又再次消失。


    现在别说入围，就是获奖，他大概也只能给到一个字的反应——「哦」。新游晨星的全息网游设备已经全面投产，路氏和飞驰烧进去的钱上百亿，就等着中控智脑的最后攻关。不止路鋮和知予彻底住在了公司，路鋮还在隔壁酒店包了三层楼，专门给项目组加班太晚的人住。


    这种情况下，关阚越给知予打电话，问他去不去走柏林的红毯，知予一口回绝。


    「要是拿奖呢？不说金熊奖，能捧回一个银熊奖也是值得去的！」关阚越激动得声音都抖。


    「我现在真没时间，恨不得一天能有48个小时。拿奖了你领就好了，总不至于是我拿最佳主角吧？」知予说着，那边威廉喊他，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总不至于……立g有风险，但是这次，知予立的是个好的g。


    「本届最佳主演银熊奖的获得者是……知予！让我们恭喜知予先生！他饰演的人物储钱，在历史洪流社会大潮的压迫之中像一枚顽石，默默地忍受，力量微弱却不放弃挣扎。他平凡而不平凡，他没有翻天覆地的勇气和能力，但却有最坚韧不屈的品格。」


    柏林电影节颁奖典礼上，颁发最佳主角银熊奖时，四个经典镜头被剪辑出来播放。


    第一个是储钱分化的当天，从水田里爬上来，浑身是泥，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焕发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却又仍然绝望着。


    第二个是他发现了妈妈藏在干净衣物里的糖，他站在浴帘旁，笑得如春花绽放。


    第三个是他站在抑制剂申领处的门口，望着涌动的游行队伍，挣扎着要不要去反抗。


    最后一个则是在电影的结尾，午后阳光中，已经剜去腺体的储钱，苦难过后释然的笑。


    他的奖盃由冉倩代领，谁也没有提前准备，冉倩只好替他例行感谢。说到最后准备结束了却又不甘心，这应该是知予获得的唯一一个演艺大奖了。


    她站直了身子，是准备离开颁奖台的姿势，突然又重新屈身凑到话筒前，最后说：「知予先生今天没有能够来到现场，他的粉丝朋友们或许会遗憾没能见到他亲手拿奖，但是我想告诉大家，他奔赴在另一个梦想之上，正全力以赴甘之如饴。」


    「知予和储钱一样坚韧，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脚踏实地。我想代知予，向所有仍然喜爱着他的粉丝朋友说：你们粉到了非常非常棒的偶像，愿未来，他仍能给你们在困境中不放弃，为梦想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一刻国内有许多粉丝在看直播，知予后援会解散了，超话活跃度也由于他常年不出现而一降再降。粉丝持续脱粉，但是这个时刻，很多熟悉的又回来了。


    【泪目，我觉得冉皇好懂知知】


    【冉皇看起来代为领奖好骄傲，突然觉得知知妈妈如果在，这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表情】


    【我满心以为红毯能见到人，结果红毯没有。听到得奖，以为颁奖总该要有，结果冉皇代领。哭瞎！！】


    【我愿以会长三年不举，换知知惊鸿一现】


    【会长：我同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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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觉得知予在闷声干大事】


    【我也觉得……】


    被粉丝评价闷声干大事的知予，被领完奖的冉倩拨了电话。得知自己拿奖了他完全状况外，问路鋮：「倩姐说我拿奖了？最佳主角？」


    「不对啊，拿奖也应该影片拿奖啊，金熊奖没拿到吗？」


    「没有！」关阚越在旁边大喊，「我不管你多忙，回来必须请我们吃饭！」


    「好好好，我请。」


    等抱到那座堪称可爱的银色小熊奖盃，知予才对拿奖这件事有了实感。发了感谢组委会和粉丝的微博，又号召了一下票房，《合法驱逐》正式在国内上映了。


    有新晋柏林影帝加持，再加上这位新晋影帝是提前退圈、得奖代领、宣传不去的人物，硬生生被带上了一些传奇色彩。更不用说这是他参演的第一部 也是最后一部电影，一时引得普通路人都很好奇，这得是什么水平？


    好奇让电影爆了第一波票房，观众的泪水、蜂拥而现的真实影评让票房持续走高。作为有些压抑的剧情片，《合法驱逐》原本的排片并不多，结果场场爆满座无虚席，院线只好临时增加排片。


    路鋮包了个场，和知予看完电影散场时说：「我们小知眼光好，这个片子投资回报率不要太高。」


    知予笑着，电影片尾的光影洒在路鋮脸上，有强烈的故事感。他突然凑过去吻他，说：「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都在。」


    6月30日，飞驰科技正式发布新游《晨星》，全息网游的问世开启了全新网路游戏时代，飞驰科技也一跃成为全球玩家顶礼膜拜的游戏公司第一。而在这场游戏行业开创性的发布会上，飞驰总裁路鋮还宣布了另一个震惊世界的消息。


    相比全息网游吸引了无数玩家，超级智脑的出现牵动的是各国政府和科学家的心。玩家们听到的只是新游《晨星》的运行将全部交由中控主脑来把控，游戏主线由主脑在他的逻辑线上推演，由所有玩家共同主宰。而科学家们，听到的是超级智脑的问世将开启人工智慧新纪元。一些国家的政府已经紧急召开会议，开始考虑採购计划。


    正如知予所预测，技术壁垒带来的自然垄断，为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和荣誉。他的名字同样挂在超脑研发团队的架构师一栏，虽然没能和路鋮一起名列最前，虽然排到了第三行，也足以在人工智慧科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项目完工之后，路鋮还有铺天盖地的新一轮事务要处理，知予则暂时空了下来。


    于是，他决定继续学业。


    曾经的他对于路鋮就读过的麻省理工学院有无限的嚮往，现在的他，已经和路鋮并肩做过研发，跟过全球顶尖的团队，那份嚮往也淡了。


    于是他申请了a大的硕博连读，可以留在海城，不用和他的alpha分开。鑑于他在国家dna信息库和超级智脑研发上的卓越成果，a大破格免试录取，知予重新开始了校园生活。


    9月，知予重返校园，路鋮也终于如愿等到他答应了婚期。


    10月，路鋮和知予领到了他们的结婚证。再次晒照，两人的婚讯让无数cp粉感动落泪。他们真的真的搞到了真的，他们的cp结婚了！


    【路鋮：三生有幸，路人皆知我爱你。】


    【知予v：年少时，你是我的梦想。从今后，你是我的现实。】


    他们曾经相遇又错过，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命运曾经给他艰难与困顿，却始终保有那一线晨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