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双生之神妃传》 第一回 谦谦书生相伴行 “雪蓉菇!?”缱芍沂一听到雪蓉菇,拔腿便向驿夫跑去…… 驿夫骑着马,跑的飞快,转了个弯就看不到了。缱芍沂从来没有来过这个镇,慌不识路,而这个医庐又在镇郊,四野无人,难以问路。看着马蹄远去,她只得着急得跺脚。 这时谦子亚走到她身旁,轻声问道:“姑娘,你也想买雪蓉菇?” “有了这个雪蓉菇,我也许就能看到我父母了!”缱芍沂心思一转,马上跪倒,对着谦子亚连连磕着头:“求求你,尊上大人,求求你,能不能送我回雪蓉镇……” 缱芍沂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她本来从来就不敢奢望谦子亚能送她回家。因为谦子亚贵为天亥旗尊,是这天亥旗里最高无上的存在,怎么可能会闲得无聊带她回家。 但是她知道这雪蓉菇自采摘下来之后,三天后自会枯萎。所以每逢采摘到了雪蓉菇,就会由驿夫通报各镇,然后各路商人就会赶到雪蓉镇,参加第二天的雪蓉大会,竞拍这个采得的雪蓉菇。这个雪蓉菇听说是极其稀有的良药,一颗便是价值连城,传言只要吃上一口,便能青春永驻,更能百病驱散。不过雪蓉菇极其稀有,雪蓉镇上一次举行雪蓉大会,便要追溯到十七年前,她出生的那天晚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本来觉得自己慢慢上路,总能回到雪蓉镇。但是,这雪蓉大会明天就要举行了,她这一人地孤身上路,肯定就赶不及这明日的雪蓉大会,那么她就不能见到她的亲生父母了!上一次大会是十七年前,下一次大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所以,她希望能跟通报各镇的驿夫一同回去,这样也许她就可以赶上明天的雪蓉大会了,不过现在驿夫已经远去了,而且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带自己上路,自己身无长物,连一枚铜钱都没有,眼前最大的希望,便是这位天亥旗尊——谦子亚了。 看着缱芍沂在跪伏在地,谦子亚微微一笑,上前半步,轻托着缱芍沂那柔弱的细肩,说道:“姑娘不必如此,谦某自当送你回家,只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三个条件?”缱芍沂愣了半秒,马上哭着又叩下去:“谢谢尊上大人!谢谢尊上大人!别说三个条件,即使是一千个,一万个,只要民女能做到……不不,即使我做不到,我都会去做的!” 谦子亚连忙蹲下,另一只手轻轻托着缱芍沂那刚要扣下去的头,笑道:“千万个条件倒是不用,三个即可,第一个,就是不准叫我尊上大人,也不得向旁人透漏我的身份。你要是愿意,你叫我一声谦哥哥就好了。” “谦……哥哥”,缱芍沂轻轻抬头,看到谦子亚半蹲在自己面前,一手扶着自己肩膀,一手托着自己发鬓,脸不禁一红,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谦子亚还道她不愿意,:“你不愿意叫谦哥哥也行,叫我本名吧,谦子亚” “不不……我怎么敢直呼尊上……谦哥哥的名讳……”缱芍沂的脸更红了。 谦子亚虽然贵为天亥旗尊,但是自小醉心修行,未明男女之事,更不懂少女心思,见她扭扭捏捏,只道她答应了,便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就是你之后要跟我到天亥山修行,如果你愿意入我门下,我便亲自教你,不过我想你可能需要跟其他的师傅修行……” “入你门下?”缱芍沂一惊,这天亥旗尊的门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拜入的,如今居然是作为了条件?她受宠若惊,呆呆地点了一下头。 看到她答应了,谦子亚靠近一步,正色说道:“第三个条件,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特别礼物。” “礼物?可是我并没有……”缱芍沂更加震惊了,她就是一个普通村女,有什么礼物可以送予尊上大人呀…… “嗯,一个礼物,还是一个特别的礼物,放心,不是现在就要,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问你要的”,说道,谦子亚双眼微眯,又露出那个暖心的笑容。 缱芍沂只觉得周身舒暖,谦子亚在她眼里就是光明与春天的存在,她也没有多想,当场就坚定地点头:“好的,尊……谦哥哥你想要什么,我到时候给你便是。” 说完,她似乎觉得有所失礼,小脸又刷一下地泛起一阵红晕。 谦子亚见她都答应了,轻轻把她扶起,说道:“姑娘贵姓芳名,不知在下是否能有幸得知?”说着,轻轻一揖。 看着谦子亚那秀气的装扮,那躬谦的作揖,哪里还有半分尊主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文雅的书生,缱芍沂嫣然一笑,也还了一揖:“民女缱芍沂,谦哥哥有礼了。” 本来还怕缱芍沂会很敬畏他,不小心暴露了他的身份,但现在看到她这么快进入了状态,谦子亚也还以一笑,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折扇,轻轻一开,悠然念到:“缱绻情浓意更纯,芍花含苞待郎君。沂水潺绵终入海,艳蕊独开曰殿春。”好一个殿春姑娘,难怪如此美艳。 缱芍沂脸上又是一红,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亥旗尊居然会调戏她,但她却不甚缜怒,反而内心有一丝甜意。 就这样,两人结伴而行,从他们所在的济山镇到雪蓉镇走大路本来需要三天的路程,不过在济山的山峡处,有一条小路,从这条小路走,只需半天就能到达雪蓉镇了。 因此,他们两人也不甚匆忙,悠悠然地在镇里的小店吃了点东西,再雇了两匹马,慢慢向济山山峡骑去。 缱芍沂从来没有骑过马,还要走颠簸的小路,本来想跟谦子亚共乘一马,但又想到两人在河里早已赤诚相对,如今若共乘以马,那就实在太不矜持了。 所以,她一言未发,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背。不过神奇的是,本来以为会十分艰难,实际上却极其轻松,不管这马如何颠簸,她总能稳稳地坐在马背之上,如同精通马术一般。 谦子亚看到缱芍沂如此游刃有余,笑道:“没想到殿春姑娘御马有术,莫非姑娘是御驾使世家?”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骑过马,家里人就只有姥姥,她……算是一个大夫吧!”其实她姥姥医术不好,很一般,特别是这一年见识到了司马衡的医术,她更是觉得她姥姥不能以大夫自居,所以言语中有点吞吐。 谦子亚却以为她对身世略有隐瞒,微微一笑,说道:“那姑娘你的天赋很好呀,天亥第一御驾使就是天亥山的娄玉书,将来到天亥山上,或者你可以入他门下。” 之前谦子亚说让她进天亥山修行,不过最好找别的师傅,她本来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直接拜入他的门下,不过后来心念想到,师徒二人是不能相爱的,难道这天亥尊主钟情于己? 奈何少女心性,缱芍沂心中甜蜜,也不敢问他。只能在心里认定自己要拜其他人为师,谦子亚口中的御驾使娄玉书应该就是自己将来的师傅,便好奇地问道:“御驾使?是做什么的?” “御驾使拥有驾驭一切的能力,只要能力够强,天地间所有动物、猛禽、甚至魔兽、灵宠都能被他们驾驭,他们能和坐骑合二为一,冲锋陷阵,战力非凡,是我们元素使最好的战友,也是算是最大的天敌吧。” “元素使?” “嗯,天下万物皆是五行所生,而我们元素使就是有掌控元素的能力”说罢,又举起他左手的黑色手镯,晃动了一下,那颗黑色灵珠又漂浮在了他手背之上。“嗯,元素使一旦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结出灵珠,有了灵珠,便可掌控五行元素,不过,每个元素使能掌控的元素也不一样,也有些人,无论如何修行,也无法结出灵珠……”说罢,谦子亚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缱芍沂。 缱芍沂听完,半懂不懂,正要细问,忽然听到前面人声嘈杂,便不再搭话,驱马往人群靠近。 前面正是通往雪蓉镇的必经之路——济山山峡,只要通过这个山峡再走两个时辰,便可到达雪蓉镇了。两人驱马靠近,看到一队一队的商队在往回走,谦子亚心觉奇怪,这些商队明显就是去雪蓉大会的,为什么去而折返呢? 迎面刚好又有一个商队走来,谦子亚在马上作揖,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是去参加雪蓉大会的吗,为何去而复返?” 那商队为首的是一个健硕壮汉,骑着一匹黑棕马,腰上挂着一柄环刀,他打量了一下谦子亚,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哼了一声:“小子,你凑啥热闹啊?哪里凉快哪里呆去,前面走不通了!” 走不通?这里是通往雪蓉镇的要道,如果不走这里,从大路绕去,起码需要3天时间,那肯定是赶不及明日的雪蓉大会了。 这济山山峡平日来往甚多,一直都通行无阻,这两日也没有大雨,为何忽然就走不通了? 谦子亚眉头一皱,匆匆道谢一声,然后便带着缱芍沂继续往山峡走去,一探究竟。 第二回 权恶拦路双姝出 谦子亚眉头一皱,匆匆道谢一声,然后便带着缱芍沂继续往山峡走去,一探究竟。 济山山峡是天亥南部的一道奇景,山峡两边俱是千丈悬崖,奇就奇在,两边崖壁平滑光整,而且悬崖之间,有一条异常笔直平坦的路,这路刚好宽六丈六尺六,一分不差。所以有传言说,这山峡本来是不存在的,乃是神仙用仙剑将济山劈开而成,所以才会如此平整光滑。 当两人行至山峡前方,这里早已被各路商队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抬头一看,咦?山峡居然被封了? 只见这两边山崖之间,赫然多了一面很高的土墙,土墙高达百丈,显然不是人力所为,难道是上天忽然砸下来一块土墙,刚好把这个山峡给封了? 两人还在诧异间,“啊~!”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人群里飞出,“嘭”一声,砸落在他们身旁十步处,烟尘过去,一个大汉慢慢爬起,全身是泥巴,不住吐血,看来伤的不轻。然后吵吵嚷嚷来了十来个人,他们合力把大汉扶起,悻悻然地往外走去。 “唉,连何老爷都过不去,看来我们今天真的走不过去了。”循声望去,一个老头站在他们旁边,正在碎碎念。这个老头头发花白,但脸色却十分红润,穿着一身功夫短打,笔挺挺地站在哪里,纹丝不动。 谦子亚往前两步,作了一揖,“老爷有礼,请问这个是什么回事?” 那老头打量了一下谦子亚,嘿嘿一笑:“小子,你也想过去吗?难咯!” 谦子亚刚想追问,这老头却似乎很高兴有人和他搭话,抢先一步说道:“看到前面的土墙了吗?那个就是梁府的人弄的。”老头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没错,就是济山镇最大的财主,梁乔,梁老爷!” “这个梁老爷子,他今年突然得了一个怪病,每天睡到五更,就会鸡啼。你说吧,这个堂堂梁大老爷,居然鸡啼,传出去不是被人笑话么。于是,他就悬赏重金找大夫医治,找了好大夫都不管用,后来找了咱们镇郊的那个司马大夫,这个司马大夫呀,也是厉害,两服药下去,居然就好了。这梁老爷本来很开心,没想到司马大夫居然跟他说,这么病要一直吃药,药不能停,一停就得复发。” “这梁老爷子就很生气呀,觉得司马大夫水平不行,给他治不好。但司马大夫都看不好,别人就更看不好了。不过今天不是挖出了雪蓉菇么,梁老爷子一听就高兴了,这雪蓉菇能治百病,还能长命百岁,他肯定想拿到手呀。”这个老头,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他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 “但是呢,这个雪蓉大会呀,也是规矩怪得很,给钱还不行,还得卖什么有缘人,梁老爷子就跟济山附近的十八大商会都打过招呼了,谁能买到,就直接转手给他。这半个时辰前,十八大商会都过去了,不过他儿子还是觉得不放心,就把这山峡给封了”说着,老头就指了一下山峡。“看到那个矮子了吗” 谦子亚和缱芍沂顺着手指看去,果然,有一个长的极矮的男子站在了山峡口前,他戴着一顶竹编斗篷,斗篷压得非常低,几乎看不到他的脸,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这一身造型,配合他的身高,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蘑菇。 “就是那个穿的像蘑菇的矮子,他可是梁府的大少爷,梁鸣欣,他可不得了,从小就被送到山上学艺,不过也不知道送的是哪座山,这去得时候是这么高,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高,听说还张了满脸痘皮,丑的很!估计也没有哪个姑娘喜欢他,看到都吓跑了。”说道这里,老人家愤然地碎了一口,继续说道:“这破小子也不需要姑娘喜欢,看上哪家的姑娘,就去玩哪家的姑娘,糟蹋完别人的黄花闺女,要么强娶做妾,要么还直接给杀了,人渣!” 谦子亚很惊讶:“官府不管么?”“咋管?这可是梁府呀,官府都只能惯着呗,而且梁少爷还娶了几个做妾,算是给官府交代了。不过做了他的妾也是惨,娶回家后天天都是打,这不,前两天才刚死了一个,出殡的时候我路过看到了,手脚都断了,铁定就是被这梁少爷给打断的呗!” 缱芍沂听到这,想到自己也是被司马衡虐打了一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对这么个梁少爷也产生了一种极其厌恶的情绪,她想起传言里天亥旗尊每天要吃一千个坏蛋,就拉了拉谦子亚,说道:“谦哥哥你还不饿吗?” 谦子亚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一下说道:“饿,都饿瘪了,现在就想吃。” 老人家却听不出言外之意:“饿也没法子呀,本来过了这山峡就是雪蓉镇了,现在过不去了,十八队商会一过,这梁少爷就把路给封了。” “他是怎么封的?”缱芍沂好奇问道。 老头一听到有人问他,一下就来劲了:“丫头,你有所不知,这梁少爷可是元素使呀。” “元素使!”缱芍沂不禁叫了出来,她惊愕地看了一眼谦子亚。谦子亚轻笑一声,淡淡了点了一下头。 “对!就是元素使”老头很是激动:“他这一手法术玩的可溜了,一下就移山填海,把山峡给封了,也不知道封得深还是不深。但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其他人想要过去,还得先打倒他,然后在挖过去。” 说着,老头摇了摇头:“可是呀,你也看到刚刚抬走那个大汉了,他可是何老爷家的护院,济山第一拳师哇!听说还到过边境,和嗜狂对战过!” 听到这里,谦子亚忍不住冷笑一声:“大爷,这传言似乎不可信。” “怎么不可信,老头我可是跟他交过手,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几招就被他打趴了” 谦子亚看了一眼老头,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叮叮……铛铛……”的铃铛声,人群里跳出两个女生,看得众人双目一紧。这两个女生长袖飘飘,上衣却极其的短,刚好挡住住胸部,细长的纤腰尽显婀娜,一条紧身短裤堪堪挡住了臀部,把那细长嫩白的双腿展露无遗,其中一人的左腿,和另一人的右腿上,均挂着一个金色脚镯,上面均坠有七个铃铛,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纵然这两个女生看来仅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衣着大胆,婀娜迷人,在场男子,无不倾心,刚刚还一片嘈杂的山峡口,顿时鸦雀无声。 梁少爷风流一生,也从没见过如此娇艳的女子,神情呆滞地看着两个人蹦蹦跳跳地跑到自己面前。行进间,那大腿上的铃铛不住摇曳,“叮铃叮铃”的悦耳动听。 待两个女生走到梁少爷跟前,他才回过神来。只见两姝朱唇轻启:“矮子哥哥,能让我们过去一下吗。”两个女生同时说话,发出的居然只有一个声音,那声音清脆美妙,刹是好听。 梁少爷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生,左侧的女生头发梳起,头顶两个小丸子,身上一袭粉绿色的衣服,绣着各式花鸟,活泼可爱。 右侧的女生则是秀发散落,一个黄色蝴蝶结束起半头长发,一身粉黄色的衣裳绣着各式鱼虫,婉约文静。 两人脸庞都是一模一样,明眸皓齿,长睫秀眉,一双大眼如同星星般闪耀,分明是一对双胞胎。 她们站在梁少爷面前,齐齐地扭着头,眨着眼,似乎在等待梁少爷的答案。 梁少爷生来富贵,后来又有奇遇,得到了高人传承,法力高强,有权有钱又有能力,唯二两个缺点就是矮和丑。如今居然被这两个女生叫矮子,一下戳中死穴,迷恋之情尽去,顿时怒火中烧,愤愤然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哪里来的破丫头,居然敢当众羞辱我?” 说罢唤出左右,说道:“把她们两个绑起来,衣服扒了挂起来!” 旁边的家丁们本来还在沉迷于她们的美貌,被梁少爷一唤,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向这两个女子围过去。 “还要不要脸!”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这十几个大汉围着两个女生,又是担心又是愤恨,纷纷骂道,有几个人都拿着武器想要跳上去救人了。 没想到这两个女生却丝毫不惧,她们相互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齐声说道:“你们这群臭男人还要不要脸!还要跟我们两个女生较劲!” 说罢,一个伸出左手,一个伸出右手,两人的手上各有一个粉红色的手镯,一阵光华闪耀,两颗红色灵珠出现在她们手背之上。 老头看到,不禁一阵惊呼:“她们也是元素使!” 第三回 火雷石沙争高下 两个女生说罢,一个伸出左手,一个伸出右手,两人的手上各有一个粉红色的手镯,一阵光华闪耀,两颗红色灵珠出现在她们手背之上。 老头看到,不禁一阵惊呼:“她们也是元素使!” 右侧的黄衣女生看着家丁们靠近,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然后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右手五指张开,手背上的灵珠一阵光华,一缕火焰从她的手心放出,往身前的几名家丁上喷去。 左侧的女生没有出声,左手往地上一按,地上立时出现了一片火田,刹那便往面前的家丁蔓延过去。 家丁们虽然比较健硕,都均是普通人,看到这火焰烧来,只得慌忙往后逃去,慌乱中有几人摔倒在地,立马被火焰烧着,疼的哇哇直叫。 黄衣女生见状哈哈大笑:“让你们欺负人!”,拔腿便追,边追边将手中火焰扔向家丁们。 就在此时,一阵沙暴袭来,来的猛烈,遮天蔽日,众人均睁不开眼睛。约摸过了半响,沙尘落下,众人缓缓睁开眼睛,不禁惊呆了。 刚刚还是一片绿荫的山峡口,已经变成一片荒漠,家丁们身上的火焰已经沙土盖灭,沙土中间,梁家大少爷伸出了左手,左手上一颗土棕色的灵珠正在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绿衣女生从沙土中站起,她拍拍身上的尘土,慌忙向四周望去:“霄霄,你在哪里?” 而在她身前十步处,黄衣女生从沙土里挣扎着爬出来,喊道:“凌凌,我在这里!”,她因为追赶家丁,更加靠前,所以身上积压的沙土也更多。她艰难地爬出了沙土,极其地不满,对着梁家大少爷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专门欺负女生子!” 说罢也不等梁少爷回话,就往旁边跑去,边跑边说:“凌凌,我来打他!你帮我”,右手结着法印,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往梁少爷身上砸去。 “你离远点,我来打他!”绿衣少女也同时往前跑去,左手同样结着法印,一道火焰从梁少爷脚下猛然喷出。 梁少爷哈哈一笑,表情猥琐,轻轻往后一跃,躲开了从地下喷出来的火焰,然后手上结着法印,一块岩石像竹笋一般从地底长出,挡住了从天砸落的火球。 两个女生接连出招,但地底下的火焰不管从哪里喷出,总能被梁少爷轻松躲开,而天上砸落的火球声势虽然浩大,但砸到石笋上面就直接熄灭了,根本奈何不了梁家少爷。 绿衣少女停下了攻势,说道:“他怎么总能知道我的火从哪里喷出来!” 黄衣少女回道:“我都说了我来打他,你那玩意儿不管用!”。 绿衣少女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不管用,你那个不是更不管用?”。 这对双胞胎打着打着,居然互相较劲,谁都不服谁。 这时梁少爷见到破绽,左手一挥,一枚拳头大的岩石凭空而生,猛然向绿衣少女飞去。那石头好快,绿衣少女闪避不及,慌忙中左手搓出一个火球就向石块扔去。 “扑……”火球虽然砸中了石块,但马上就熄灭了,而石块余势未减,继续向绿衣少女飞去。 眼看石头快要砸到绿衣少女了,“咔擦!”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闪电,击中了石块,把石块打得粉碎。 黄衣少女右手指天,喘着气说:“你看,还是我管用吧!” 梁少爷暗哼一声,“嗖嗖”,两块飞石往黄衣少女身上激射而去,黄衣少女连忙呼唤闪电,“咔擦”一道落雷砸下,慌乱之中,她砸歪了!没有打到石头! 就在两块石头快要攻到之际,天空又是两声“轰隆咔擦”,两道连环闪电从天空砸下,把这两块飞石砸的粉碎,只见绿衣少女左手指天,说道:“这个我也会,我还能放两道!” “我只是一时砸歪了!”,黄衣少女很不服气,右手一举,一股烈焰从手中喷出,往梁少爷身上烧去。 绿衣少女也不甘落后,同样一道熊焰从手中射出。 面对两道火焰,梁少爷不慌不忙,手上法印结动,两块巨大岩石从地上冒出,挡住了两道火焰。 “破石头,烧穿它!”黄衣少女一脸倔劲。 不到一会儿,那两块石头都被烧得通红,黄衣少女手上功夫不停,说道:“看着管用,烧死他!” 绿衣少女一言不发,不过手上火力也在加强。 看到此幕,缱芍沂身旁的老头不禁直摇头,“五行之中,火生土,她们这么烧法,反而会增加梁少爷飞石的威力呀” “火生土?”缱芍沂对于这些一窍不通。 “对呀,这世间万物皆由五行元素构成,金木水火土,而五行之中自有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例如水能浇灭火,火能烧毁木头,这是天道使然,。” “这对两个女生用的就是火!而梁少爷就是土!既然五行相克,那为什么她们不用木属性的法术去对付他的土属性法术?”缱芍沂想多了解一些元素使的秘密,因为她知道谦子亚也是元素使,对他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哪有那么容易,元素使能控制什么元素,完全是看体内天赋,一个元素使也就能控制一种元素”,老头说到此,似乎有点儿心虚,补充一句道:“最起码老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有人能使唤两种元素,不过传说中,有人能操纵两种元素,但那都是传说……” “那么她们用火元素跟梁少爷的土元素打,这个互相也不克制呀” “对的,没有克制,但会相生,五行中还有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例如你把木头丢到火焰里,火就会越烧越旺,这也是天道使然”,老头抬头看了下激战中的三人,继续说道:“本来不相克的元素之间战斗,就要看谁的法力高,就像刚刚梁少爷的飞石,会被这女娃的天火劈碎,说明这天火的威力,是要比这飞石的威力大的。” 说道此处,老头皱着眉头:“但是这两女娃现在用火去烧梁少爷的岩石,火能生土,相当于给梁少爷的石头加强呀,土被火烧过,会越烧越硬,如果梁少爷再用这被火烧过的飞石攻击,那天火就不一定还能抵挡得住了。”说完不住摇头。悻悻说道:“这两女娃始终是嫩了点,唉……” 话音刚落,那两块通红的石头开始产生了裂纹,那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嘭!!”两块石头同时碎裂。 就在此时,梁少爷一声暗笑,两颗被烧的通红的石头同时向两名少女激射而去!! 本来看到石头被烧裂,两名少女都是一阵暗喜,没想到梁少爷还有后手。 看着石头飞来,绿衣少女慌忙蹲下,那通红的石头堪堪从她头顶擦过,打散了她头顶凸起的两颗丸子。 而黄衣少女看到飞石却不闪躲,右手往天上一举,召唤出一道落雷就往石头劈去!“轰隆!”落雷精准地打中了石块,黄衣少女刚露出一丝得意,却看到石头居然没有被霹雳打碎!!继续往她身上打来!! 她慌忙地想要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嘭!!”那石头赫赫打中了黄衣少女的左肩。黄衣少女鲜血淋漓,直接昏迷了过去! “霄霄!”绿衣少女看到自己的姐妹受伤,马上就急了,“你居然敢伤我妹妹!”,她眼都红了,嗖嗖嗖几个火球迅速攻向梁少爷。 梁少爷手一伸,地下立马伸出一道石笋帮他挡住火球。然而石笋后面,猛然跳出那个绿衣少女!原来她跟着她的火球攻上来了! 梁少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绿衣少女撞倒。绿衣少女顺势骑在梁少爷身上,双拳乱舞,拳头上带着烈焰“啪啪啪啪”连珠般地打了几十拳,把梁少爷的披风都打着火了! “打得好!”“往死里打!”看到少女占了上风,围观的人不住喝彩,不住欢呼! 唯有白发老头在直摇头,:“终究还是女娃,拳力不足,这样打很危险呀!” 果然,话音刚落,众人只听到一阵冷笑:“哈哈哈哈,你在给我刮痧吗?舒服得很!!”梁少爷双手护着头,幽幽地说了一句。 “嘭!”一道石笋应声而起,从身旁的地底冒出,绿衣少女离得太近,还没作出反应,就已经被石笋打飞了数丈开外! 一阵尘土扬起,绿衣少女刚好被打飞到黄衣少女身边,两人撞了了一起。 这时候梁少爷缓缓从地上爬起,轻轻拍灭了身上的火苗,脸上无比狰狞:“呵呵……就这点斤两,还敢如此嚣张,也不问问老子是谁,你们两个都给我做妾侍吧,把我侍候明白了,也许会留你们两条胳膊……”说罢阴阴一笑,慢慢地走向两名少女。 看到两名少女倒地不起,众人再也忍不住了,两个大汉拿着刀从人群里跳出,口中喊道:“纳命来!” 但还没迈出一步,两道石笋就从他们身前穿出,一击即中,直接将两人击飞! 两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看到两人落地后再也爬不起来,其他人也都敢怒不敢言。 两名少女此时昏迷在地,衣衫不整,那嫩白的肌肤渗着血花,一阵凄美。 而梁少爷正一脸邪笑,一步一步地向两人走去…… 第四回 梁少移山耀武威 清风吹过,黄沙滚滚。尽显苍凉。 在这黄沙之上,躺着两名少女,斑斑的血迹在他们雪白的肌肤上绽开,宛如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绽放在白雪之上,十分凄美。 然而,数丈开外,一个矮小的男子正一步一步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发出淫荡猥琐的笑声:“嘿嘿……嘿嘿” “唉,就这么两个小仙女,就这么被糟蹋了……”看到此景,众人都忍不住惋惜,然而看着地上那两个奄奄一息的壮汉,如今已经无人敢上前反抗了。 刚刚他们的打斗众人看的真切,这两个小女孩纵然能喷火落雷,如同仙人一般,然而终究却只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连仙女都打不过的梁家少爷,他们自问又如何能与之一战。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一切的热血都会被浇灭,一切的冲动都会变得冷漠。 这时梁家少爷已经走到黄衣少女身边,他蹲下来,摸了一下那少女嫩滑的脸颊,猥琐地笑道:“小娘们长得还真的是标致!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送我这两个娇美货色” 随后,那粗糙的手慢慢往下挪,往少女胸前的衣衫抓去。 “住手!”一道女声响起,人群中有一个女子匆忙跑出,她一袭绿裳,在黄沙当中纵然跑的着急,却又显得多么的飘逸。 众人眼睛放光,如果说刚刚的两个小仙女是艳压群芳,那么现在这个女子就是迷倒众生了。 绿衣女子在黄沙上跑动,眉目如诗,清丽难言,在场的男子见到她,尽皆失魂落魄。 只见她直奔到黄衣女子跟前,一把推开了梁少爷。看到昏迷不醒的两个女孩,缱芍沂着急万分,她紧紧地抱着黄衫女孩,着急地喊道:“谦哥哥,我不要你送我回家了,求求你救救她们吧!你的条件我都会做的!” 梁少爷看着眼前的女子,秀眉微褶,缜目而视,却依然是那么美艳动人,清风飘来,罗衣随风散开,和点点黄沙衬托一起,就像一副世间上最娇丽的画卷,看的他神魂颠倒。如斯光景,他也没在意她嘴里喊什么,只是不禁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不仅有小仙女,还有大仙女!” “来,本少爷娶你为妻,凭你的美貌,你有资格做我的妻子!”说着便要向缱芍沂的脸上摸去。 “啪”,梁少爷手上一阵生痛,不知何时身前站着一位书生,手持纸扇重重地打到他伸出的手掌之上。 “臭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每次刚要摸到美人,就被打断,梁少爷内心一阵焦躁,“今天你们怎么了,都要反了是吧!?” 谦子亚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你既非王法,亦非道纪,何来反不反的。” 梁少爷一听就怒了:“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就是道纪!你们这群连畜生都不如的垃圾!就该听我的,你们把我哄开心了,我就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要是敢忤逆我,我就让你们统统死无全尸!!还不滚开!” 说着,一脚踹向谦子亚,谦子亚侧身躲开,冷冷说道:“为何你就是王法?你无非就比旁人长得丑,有什么特别的。” “你找死!”梁少爷眼睛都红了,青筋暴跳,他生平从来就没有被人如此公然顶撞过。 他往后一跳,狰狞地叫道:“就凭我们梁府是济州第一财主!就凭我梁鸣欣是济州第一强者!!你们这群垃圾!去死吧!!”手上灵珠光华闪耀,大地一阵颤抖。众人抬头一看,都惊呆了,有人甚至被吓得瘫软在地上——济山的一个小山尖,“隆隆”声响,拔地而起,径直往山峡口飞来,这小山峰约摸有六七米宽,正好飘到了谦子亚四人的头顶,不住颤抖,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砸落下来。 “快跑啊!这砸下来就完啦!”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确实,这小山尖虽然不大,但如果砸下来,这四个人肯定多要变成肉泥了。 “哈哈哈哈!”梁少爷一阵狂笑,那小山尖慢慢往下,离谦子亚四人越来越近。 一般人对于头顶上的危险会特别敏感,例如将一个手指放在自己的额前,即使没有碰到自己,也会感受到十分的不适。而这个小山尖正在谦子亚的头顶之上慢慢坠落,这个压迫感别说那四人了,连围观的人都看的冷汗直冒,甚至还有人已经瘫软在地了。 梁少爷从小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因此他用极慢的速度慢慢压下小山,他就是要看到他们在压力之下恐惧!奔溃!让他们跪地求饶! 然而,随着小山慢慢压下,缱芍沂看都没有看,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呆在谦子亚身边她就能感受到无比的安心,她没有理会大石头,仔细地检查着双胞胎女孩的伤势,对伤口做应急的处理。 而谦子亚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甚至还打开了折扇轻轻摇动,转头问缱芍沂:“她们没什么大碍吧?” 梁少爷看到他们居然完全不害怕,还自顾自的聊天,内心都要先奔溃了,他脸上的表情早已变得扭曲:“你们别装了!你们肯定是吓傻了吧!哈哈哈哈!你们这群畜生,现在给老子跪下来求饶,老子或许还考虑一下不杀你” “啪!”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书生不知道怎么的就已经到了梁少爷的身边,用折扇利落地打了梁少爷一嘴巴。打完嘴巴之后,谦子亚左手放在身后,右手轻摇着纸扇,悠悠地说道:“畜生骂谁呢?又畜生又老子的,畜生的老子不还是畜生么?你这究竟是骂人还是骂自己。” 这个梁少爷平日老是欺凌乡亲,早已积怨日深,现在看到书生反过来戏弄梁少爷,众人只觉一口恶气尽出,不觉大笑。 但笑声之中,那白发老头却着急地吼道:“我滴乖乖呀,女娃们你们快跑,那小山要砸下来啦!” 这声呼叫,拉回了众人心思,众人一看,不禁一阵心惊——那小山离缱芍沂只有半米远了,都块要砸到他们了! “哼!”梁少爷吐出被打落的两颗门牙,满嘴鲜血,嗷嗷大叫道:“晚了!畜生!去死吧!” 左手一挥,那小山尖就像失去了任何支撑,瞬间往缱芍沂身上砸落! “隆隆隆隆!”大地一阵颤抖,烟尘过去,众人不禁一阵惊呼!那小山已经完全砸落!把里面的人都埋起来了! 第五回 诛伏恶徒终归家 看着这小山落地,众人的内心都凉了半截。白发老头甚至瘫坐在地,喃喃说道:“女娃呀,你怎么不走哇……” 这扬起的沙尘还没完全落地,大山周围仍然一片朦胧,但众人已经能看见,有一股鲜血从小山底下溢出,缓缓往外流去。 “啊!!痛死老子了!!” 众人一惊,怎么是梁少爷的声音? 沙尘慢慢落下,有人欢声跳起,大喊道:“她们没事!她们没事!没有砸中!!”众人一听,赶紧往那人身上聚去,然后一道道雀跃的声音呼起—— 大家分明看见,在小山的另一边,绿衣女孩仍然静静地躺在地上,缱芍沂也仍然抱着黄衣女孩,三人都安然无恙。 而更让人兴奋的是,那个小山旁边,露出了半截身躯——梁少爷仰面倒在地上,自腰部以下的半截身躯都被小山压着,一股股腥红的热血自伤口不住喷出,看来伤的不轻。 梁少爷极其震惊:“怎么可能……你这个畜生,究竟做了什么!” 谦子亚缓缓蹲下,倒拿着纸扇,用纸扇柄戳了一下梁少爷的头,笑道:“大少爷,平时除了练功,也得读点书吧,张嘴闭嘴就是畜生,不能有点别的词吗?” 梁少爷面目狰狞,青筋暴跳,愤然说道:“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他颤抖着举起左手,结着法印,但左手的灵球却没有任何反应。 谦子亚轻轻一笑:“大少爷,别浪费力气了,我第一扇封的是你的阳池穴,让你无法控制你的真气,你本来施法瞄准的,应该只是一个大石块吧,却没想到搬起了一个小山峰,然后为了死要脸,更强行催动法力,要把小山移过来,你这强行施法,已经耗尽你大部分真气了吧。” 听到这里,梁少爷双目睁大,回忆起这书生一过来的时候,就用擅自打他的手腕,刚好打的就是左手的阳池穴,心中不禁一惊:“你……难道……” “对的,不用难道了,然后第二扇,我打的是你唇上的水沟穴,你真气不足的情况下,水沟穴受损,自然就会受法力反噬……” 听到这句话,梁少爷睁大的眼睛慢慢变小,双眼透出一丝愤恨,原来他那一扇不是要打自己嘴巴子,是要打自己唇上的水沟穴!他愤然说道:“你……居然……” “不用居然了,然后我什么都不用做,你如果一直用法力托着那小山还好,但万一你松开,法力反噬之下,那小山自然是向你自己砸来”说着,轻轻挪了一下,用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细声说道:“第三扇,打的是你头顶的上星穴,你应该知道会怎么样吧。” 梁少爷双孔猛睁,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的灵珠,头上冷汗淋漓,他颤抖着说道,声音中无限恐惧:“不……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我……” “是你自己说的,‘太晚了’。”,说完谦子亚悄悄伸出左手,光华闪动,一颗乌黑色的灵珠已经出现在他的手背之上。 梁少爷慌张万分,挣扎着就要从小山下爬出来,但是他下半身都已经被岩石压住,又如何能爬出。但他此刻连自己下半身都不顾了,强行奋力要爬出,这蛮力之下,腰腹居然被活活扯开了一半,鲜血喷涌而出。 谦子亚没有理会,手中掐动法决。只见一丝丝的光芒慢慢从梁少爷手上的灵珠飞出,然后被谦子亚的黑色灵珠吸走。 渐渐地,梁少爷手上的灵珠失去了光彩,慢慢龟裂。梁少爷瞬间像是衰老了几十岁,身体也在迅速干瘪,他绝望而愤恨,但只能有气无力地骂道:“畜生!你究竟是谁!” 谦子亚左手一挥,散去灵珠,缓缓站起,头也不回地说道:“抱歉,在下已经不想跟你说话了。” “畜生……老子……死……也不…………”梁少爷持续衰弱,双目一闭,再也不动了。 之前各家商队早已运来了工程器械,梁少爷一死,他们便开始开凿那面拦路的土墙。比他们想象中要轻松,那土墙又松软又薄,索性都不用凿了,不足一盏茶时间,土墙已经被合力推倒。 土墙一倒,大家便重新上路。看到缱芍沂想要带着那两个受伤的女孩,也不方便骑马,白发老头便从自己商会那里腾出一辆木头车给缱芍沂他们。双方一阵话别,就各自出发了。 就这样,谦子亚赶着马,缱芍沂便在木头车上照料着两姐妹。 谦子亚转头看着依然昏迷的两姐妹,问道:“她们两个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缱芍沂轻轻地帮两姐妹盖上了被子。 “姑娘还真是厉害,还懂得岐黄之术”谦子亚微微笑道。 “我也没做什么,这周围都是人,也不方便处理伤口”说着,缱芍沂看了一眼躺在木头车的两人,黄衣少女伤在左肩,绿衣少女伤在右肩,都需要解开衣衫才能料理伤口,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料理伤口,毁了两个少女的清誉。本来想赶回雪蓉镇再去处理,但是刚刚看到,那本来深可见骨的伤口,居然都已经愈合了,现在甚至只剩下一道浅浅伤疤。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这个恢复速度也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伤口位置特殊,从头到尾谦子亚都没有看过一眼,自然也不知道她们迅速痊愈,只道她们本来就伤的不重。反正这两人都是元素使,只要真气不断,法力不竭,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关键时刻自己悄悄输她们一点法力便是,也不太担心。 忽然,他眼光一闪,脸色一沉,又迅速回复笑容,身体靠近缱芍沂,说道:“姑娘,你这发髻歪了”,手伸向缱芍沂的头,摸了一下。一滴水珠从指尖溢出,往前激射过去。 可偏偏就在此时,木头车碾到一块大石,车子一晃,缱芍沂坐立不稳,一下就扑到了谦子亚的怀中。同时,那激射出去的水滴也因为这一晃,歪了半分,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车底窜出,逃入了路旁的树林当中。 谦子亚眉头一皱,又凝聚出另一颗水珠,刚要发射,缱芍沂已悄然坐直,支吾地说道:“谦……哥哥,抱……抱歉,我没坐稳,失礼了。”说着,双颊又泛起一阵潮红。 谦子亚一惊,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也不理会黑影了,摸了一下缱芍沂的脸颊,只觉略微温热,紧张地说道:“又失控了吗?”,说着左手已经从袖口伸出,亮出了那黑色的手镯。 “不……不……没事……就是这里有点闷热,我没事。”缱芍沂以手作扇,不住煽动。 谦子亚点了点头,念了一句:“也对,你已经在我的灵河里呆了一个时辰,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才是。” 这时候一束光芒射入,两人眼前一亮,他们已经出了森林,面前一片白茫茫,而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中间,一缕缕青烟正在冉冉升起——雪蓉镇到了! 时隔一年,缱芍沂终于回到自己长大的故乡,她指引着谦子亚穿梭在那熟悉的小巷,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她姥姥的医舍。 车还没停,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了下车,推开那熟悉而又似乎破旧了很多的竹门,一个苍老的背影出现了在她的面前,她激动地喊着:“姥姥!!!” 听到这个声音,那老妇一阵抖擞,赶紧转过身来,看到了缱芍沂,顿时喜眉眼开:“哎哟,芍沂!你总算回来啦!可想死我这个老骨头了!” 久别重逢,祖孙俩紧紧地相拥,缱芍沂一直在哭,似乎这一年有千万种委屈想要告诉姥姥,却又不敢说,怕姥姥担心。 而姥姥见到孙女回来,却是兴喜万分,轻轻拍着缱芍沂的背,不停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这温馨时刻,两人往竹门望去,只见谦子亚站在门口,微笑地说道:“抱歉,打扰了,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安置好她们……”说着朝车上一指。 缱芍沂见到亲人,其他事情都抛到九霄之外了,看到车上昏迷的两姐妹,一阵尴尬,连忙跑去门口,跟姥姥介绍说:“姥姥,这位是……我的朋友,谦哥哥……”,言语间一阵脸红。 姥姥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书生,会心笑道:“好好……看来我能抱重孙子咯” “姥姥你胡说什么,赶紧来帮忙,这里还有两个病人……” 众人一边寒暄,一边把两姐妹搬入医舍。安顿好两姐妹,姥姥让缱芍沂照料众人,自己便赶紧杀鸡烧菜,不一会儿,一桌好菜便摆满了一桌。 缱芍沂也饿坏了,她一看到吃的就失去了矜持,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说道:“姥姥,一年不见你做饭好吃了许多!就是有点儿辣!”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姥姥这老啦,手抖,辣椒都放多了”姥姥笑着给谦子亚夹了一块鸡肉,说道:“小伙子,你一路也辛苦了,来,多吃点。” 谦子亚笑了一下:“谢谢婆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劳烦费心。”说着,把鸡肉往旁边一推,转头看着缱芍沂说道:“缱姑娘,这鸡肉辣的话,就少吃点,多吃菜”说着,给缱芍沂夹了一条菜心。 姥姥看到,愣了一下,马上笑道:“哎哟,小两口都相敬如宾了”,来喝点酒!边说边给两人倒酒。缱芍沂一阵脸红,默不作声,拿起酒杯便喝。 一顿饱餐,姥姥独自收拾碗筷,缱芍沂就去客房收拾,谦子亚从旁帮忙。 也许一路以来奔波劳累,这客房本来是给谦子亚收拾的,没想到才刚刚收拾完,缱芍沂居然直接倒在客房的床上睡着了。 谦子亚笑了一下,给缱芍沂盖好了被子,然后悄悄关上门,往另一边的厢房走去。 医舍的院子是一个药圃,谦子亚从旁路过。抬头看到灯火闪动,隔着门窗,看到姥姥正在屋里,便走了上前,用纸扇轻轻敲了一下房门,说道:“婆婆,打扰了,我可以进来吗?” 姥姥愣了一下,应道:“喔,谦先生,你还不休息吗?” “嗯,婆婆,我有点事情先问你”,谦子亚淡淡地应道。 “额……好!等等”,过了一会,姥姥慢慢打开了房门,略有劳累地说道:“唉,姥姥老啦,这忙了一天都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一把纸扇卡在门缝,谦子亚推门而进,脸色一沉,冷冷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你究竟是谁?” 第六回 古稀老人成孙郎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一把纸扇卡在门缝,谦子亚推门而进,脸色一沉,冷冷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你究竟是谁?” 姥姥神情闪烁了一下,马上就回复了平静:“哎呀,谦公子,我还能是谁,我就是沂儿的姥姥呀!” “嗯”,谦子亚点了一下头,慢慢坐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不说我就直接杀了”,说罢左手一拍。杯中茶水被一拍激起,变成一把水刃。 谦子亚拿着水刃,目露凶光,慢慢往姥姥走去。 姥姥吓得不住后退,惊恐地说道:“谦公子……你……你想干嘛!我……我如果死了,沂儿得多……多伤心呀!沂儿!沂儿!救我!” 谦子亚冷笑一声:“叫什么,你自己下了多少药,你都没点数吗?”说着,举起水刀,便向姥姥飞掷过去。 姥姥见水刃飞来,也不打话,脚尖一点,便往旁边躲去,身形敏捷,完全不像一个古稀老人。 趁姥姥还没落地,谦子亚拿起水壶一倒,“嗖嗖”连发两发水刃,一发往姥姥的落脚点射去,另一发往窗台射去。 姥姥瞄了一眼水刃,不禁一笑,弓身一弹,居然能在空中强行改变了自己的落点,往另外一侧弹去。 “好身法!”谦子亚赞叹了一声,不过手上功夫不停,右手拿着茶壶,左手嗖嗖嗖一把把水刃飞出。每次都会射出两把水刃,一把总是瞄准姥姥的落点,另一把却总射向其他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姥姥看着那些总是打歪的水刃,眉头微皱,不明所以,但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总有一把水刃是瞄准他的落点,只要他落到地上,就会被水刃打中。然而,他却丝毫不惧,身形闪动,腾挪飞跃,足不沾地,在空中不停地改变着落点,轻松闪开了所有水刃。 忽然“啪”的一声,水壶的盖子掉到地上,水壶没水了,谦子亚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道:“婆婆,身手不错”。 “咳咳……”姥姥脚一落地,马上就老态龙钟起来:“姥姥我呀,坚持锻炼嘛……”话音未落,双手忽然掷出一堆铜钱。扔下一句:“小伙子,姥姥提前给你压岁钱啊!我先走啦,你在这儿乖乖的玩水呵!”几下腾挪,已经闪到窗边,纵身一跃,便要跳出窗外。 谦子亚看了一下这些飞来的铜钱,这些铜钱一共八枚,按照着乾坤方位,四枚分别打向自己身上的要穴,另外四枚则封死了周围闪躲的方向,而且这些铜钱在灯火下闪着绿光,分明喂有剧毒,心中不禁一沉,“居然是他们……”。 “哎哟!”姥姥本来想撞破纸窗逃走,没想到这纸窗上结了一层冰,而这一层薄薄的冰却出奇的硬,他一下没撞开,疼得嗷嗷直叫。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之前打歪的那些水刃忽然从四面八方飞来,密密麻麻,避无可避! 姥姥吓得赶紧往地上一顿,双头抱头,闭起眼睛,大喊道:“不玩了!不玩了!投降!投降!留我狗命!大哥!不对,爷爷!爷爷!我是你孙子”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过了半响,姥姥觉得没有动静,慢慢张开了眼睛,只见那几十把水刃,停了在离他半尺之外的空中,齐刷刷地对准了他,刃尖上还散发着阵阵寒光。 “明明可以挡下来,为什么不挡?”谦子亚悠然地扇着扇子,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唉呀,爷爷,躲不开就是输了呀,挡下来算什么好汉。”姥姥索性直接用男声说话了,”不过嘛,我也不算输,我的乾坤一掷你也躲不开吧,我们顶多是平手!”说着,得意地看了一下地板,嗯?没有散落的铜钱,他略有疑惑地抬头看去,不禁一惊。 只见那八枚铜钱仍然保持着他掷出时的顺序,稳稳地嵌了在墙上。“你没挡?我这个乾坤一掷封死了所有死角,你不管前进后退左闪右避都会被打中,你居然能安然躲开了?爷爷,你太厉害了!”姥姥一脸诧异,说话大大咧咧,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些一直指着他的水刃。 “就是躲开了”谦子亚看到这姥姥的态度,似乎也不意外,“你是六卯旗过来的吧”。 他们身处的安平大界共有九旗,天亥旗地处西北,在天亥旗的南方,便是六卯旗了。而在六卯旗的山林里,居住着远古十族之一的飞廉族,传闻这飞廉族人,善使幻变之术,而且个个身手敏捷,擅长暗器,落叶飞花均可杀人于百步之外。只是这飞廉族平日都是隐居的,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还幻变成她姥姥的样子,等在此处。如此大费周章,难道这缱芍沂身上有什么秘密? 想到此处,谦子亚驱动水刃,更加贴近假姥姥,冷冷地说道:“说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到水刃逼近,姥姥似乎有点慌张:“爷爷,您别老这样呀,咱们都是亲人了,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说着,一阵白烟,这刚刚还是老态龙钟的姥姥,忽然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这小男孩天真地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道:“爷爷,您站半天累么,孙儿给您老人家捏捏。” 谦子亚眉头一皱,缓缓地举起左手,说道:“我没有耐心了,你别说了”,话音刚落,散出阵阵杀意,那些悬在空中的水刃尽数向那小男孩射去。 小男孩目光一沉,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顿时一阵剑影。谦子亚只觉眼前一花,便听到小男孩说话的声音,声音很近,而且就在背后! “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我至今还没输给过元素使呢,你们纵然能掌控元素,法术威力惊人,但发动术法都需要口诀法印。而以我们飞廉的身手速度,即使是村口那个瘸腿老爷子,都能在你们催动术法之前将你们身首分离。”小男孩看了一眼谦子亚的左手,一直一动不动,继续说道:“爷爷你的灵珠在左手对吧,你要是敢动一下左手,我马上就能把你的左手切下来。刚刚看你没什么恶意,就陪你玩玩躲飞刀,没想到你还真想杀我,那就别怪我了。” 小男孩语速很快,巴啦啦地就说了一大堆,谦子亚只是轻轻一笑,说道:“也许有误会的是你吧,你自己看看你身上。” 小男孩低头看了一眼,除了刚刚击开水刃,沾了一身的水之外,并无异样……不对,刚刚明明只湿了衣袖,现在怎么全身都湿了,而且还在滴着水!忽然,一阵恐惧从心而生,这个谦子亚不简单!他不敢多想,“先杀了再说!”抽起短剑便往谦子亚刺去。 然而手刚刚举起,便觉得一阵疲软,小男孩颤抖地说道:“我……怎么这么累……”刹那间,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光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嘭”,幻变术也解除了。 谦子亚悠悠地转过身,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男子双手下垂,双膝跪地,一身皮甲散发着奇异的光泽,一头脏辫交错混织,高鼻深目,颇有几分异域色彩。脸上虽英气凛然,却目光呆滞,喃喃说道:“我怎么不能动了……” 谦子亚一脸淡漠:“服了吗?” 听到谦子亚的声音,男子马上回过神来,堆出一脸笑容:“爷爷……孙子不就跟你玩玩么,服了服了,真的服了,爷爷此等手段,谁敢不服。” “哼”,谦子亚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说吧,最后再问你一次,若有虚言,我也就不再问了。”说着,脸上一冷,杀气横生。 “肯定全是大实话呀!”男子惊出一头冷汗:“爷爷,孙子我叫廉至英,你也知道了,我正是飞廉族人。”廉至英又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恶意……我就是受了委托,来接缱芍沂小姐的……” 说道此处,廉至英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不好了爷爷!收到委托的可不止我一个,缱姑娘可能已经被带走了!!” 第七回 青楼绝色男儿身 说道此处,廉至英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不好了爷爷!收到委托的可不止我一个,缱姑娘可能已经被带走了!!” 听到此处,谦子亚没有一点波动,淡淡地说了一句:“是什么人要带走她?” 廉至英却似乎很着急,跪立不安:“哎呀我的爷爷,咱们先赶紧去看一看缱姑娘,另一个受委托的也是飞廉族人,你也知道以我们族的脚程,走远了就真的追不上了呀!要是晚了,就糟糕了……” “尊上”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廉至英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站在了门口。这男子从头到脚,甚至脸上,都被厚厚的蓝色盔甲所覆盖,堪堪露出的双眼闪烁着阵阵绿光,此时他双肩上各扛着一名女子,站在门口巍然不动,扫视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廉至英。 四目相投,廉至英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这种极其苍凉的杀意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人类身上。一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匹杀人如麻,茹毛饮血的恶狼,在冷冷地凝视着他。 但还好,只是匆匆一督,这苍凉的杀气稍瞬便即逝了。来人正是谦子亚的近卫——穆陌砂,穆陌砂扛着两个女子,看了廉至英一眼,便不再看他,恭敬地看着谦子亚。 “嗯”,谦子亚一个眼色,也没多说。 穆陌砂马上回到:“遵命”。 左肩一抖,一名女子被随意的抛落在地。那女子早已奄奄一息,即使被重重摔落,也只是发出了一声呻吟。 接着穆陌砂双手抱下右肩上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这女子朱唇雪肌,绿裳飘飘,正是缱芍沂。这时候她还在熟睡,也许是酒喝多了,又也许那迷药的作用,此刻脸上正泛着一丝红晕,格外美艳,让人不禁想多看几眼。 然而穆陌砂却视若无睹,轻轻放下后,便转身往躺在地上的女子走去。见女子还在昏迷,便一脚踢到她的膻中穴上,然后一手抓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拎起。 谦子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一身红衣,长的也颇为美丽,相比缱芍沂的清尘脱俗,这女子更显风尘华艳。不过因为刚刚和穆陌砂一阵恶战,这时她衣衫早已破烂,到处青红血肿,被穆陌砂拎着,更显娇弱。“咳咳……”此时她咳出一口了黑血,悠悠醒转。 “醒了么,那就说吧,你又是什么人,目的何在?”谦子亚语气依然冷漠。 这女子扫视了周围一下,看到跪在地上的廉至英的时候稍微一愣,缓缓说道:“民女……是青鹤楼的花魁……” 句未过半,“嗖!”那女子口中忽然吐出一枚短钉。这钉子细若发丝,长仅半分,带着一股腥臭,极其快速地往谦子亚射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但穆陌砂反应也快,双眼绿光一闪,将女子往地上一摔,便往前突去。 “叮”一个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穆陌砂虽然穿着一身重甲,却行动迅速,先一步抢到谦子亚身前,将钉子打落。 而那女子射出钉子后,身形一晃,便已向门外逃去,速度极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可是,她刚出门口,便一个踉跄,双腿一软,就往地下摔去。由于速度太快,摔倒之后她余势未减,整个人往前滑动了十多米才停下,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怎么会……”这女子此刻趴到在地,周身不得动弹,她看了一下自己,不禁一惊。不知何时,身上早已湿透,滴滴水珠从身上不住滴落。 “来!”穆陌砂暗哼一声,左手一举,这手上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十多米外的女子吸了过来。 “嘭”,女子快速的撞到穆陌砂的手上,被一手拎住。然后穆陌砂左手一甩,便把这个女子摔到跪着的廉至英旁边。 “先显出原形吧……”谦子亚话音刚落,女子身上水珠加速掉落,在地上散开了一滩水迹。然后“嘭”一声,一阵白烟飘过,刚刚的美妙女子已经不见,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白胖男子,一身皮甲与廉至英的类似,只是早已破烂不堪。和廉至英的清爽英气不同,这白胖男子一脸胡渣,鼻毛外漏,不修边幅,极度邋遢猥琐。 “我不跑了……大人饶命……”白胖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然后双手吃力的将自己支撑起来,全身都没有了任何力气,不住抖动。 “廉至勇,你果然还是跟来了……唉……”旁边的廉至英说道。 “呵呵,廉至英你这个狗杂种,我呸!”廉至勇忽然吐出一口脓血。 廉至英侧头躲开,“咚!”,那口脓血打到墙上散开,里面居然藏了一口短钉! 这短钉就是飞廉族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暗器——丧门钉。他们能把短钉藏在喉咙里,即使手脚都不能动弹,也能光靠喉咙,把短钉射出,杀人于无形。本来因为短钉是从喉咙射出,所以叫嗓门钉,但因极其阴险,又通常喂有剧毒,所以后来便被取了谐音,叫做“丧门钉”。 “廉至勇,我是你弟弟啊!你居然想杀我?!” “什么弟弟?!你只是一个杂种!” “好了,别吵了,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谦子亚开口说道。 “我是飞廉族储!廉至勇!我爹是飞廉族长!廉鸿光!”廉至勇脸上忽然一股傲气。 “我叫廉至英,他的弟弟,我也是飞廉族的……” “你不是!你只是个狗杂种!”廉至勇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两位”,谦子亚摇着扇子站了起来,“我不关心你们谁是飞廉族的,我只想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谦子亚顿了一下,说道:“我只想听真话,你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下来一个,谁先说,谁就走吧。” “我说!”廉至勇一口抢道:“我们飞廉族一直都是长子为储,这个狗杂种,就是觊觎我这个飞廉族储的位置,整天就在爹爹面前污蔑我!” 廉至勇表情愤恨,继续说道:“他这个杂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世,上个月我就是下山散个心,他这狗杂种居然去找爹爹告状!!而我爹也是糊涂,居然还要废我族储之位!?” “你这是散心?那个姑娘都怀了你骨肉了,你居然能把她连腹中骨肉一起杀了!”廉至英一直皱着眉头,屡屡想说话,都忍住了,此刻终于没忍住。 “那个婊子就是诓我!当天就是她勾引的我,才那么快活一次,就说怀孕了?我打了她一顿,她居然还臭不要脸的说要跑到山上找我爹?” “还说不说?”谦子亚又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声音极其冷漠。 廉至勇吓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我爹听完他告状,正要发脾气,刚好有一对穿着贵气的夫妇上门。我爹看到她们,就没骂我,跟他们进书房谈话了……可别说,那女的虽然成亲了,可还真的是漂亮,特别是加上她那一身白色的千羽衣,就像仙雀一样漂亮……比她还要漂亮……”说着,猥琐地看了躺在床上的缱芍沂一眼,嘴角一阵邪笑。 “咳咳……”他看了一眼谦子亚,马上收起了邪笑,继续说道:“那夫妇一走,我爹也没顾上骂我,叫了廉至英进书房,神色还挺凝重。我一看,这肯定是大事情,为什么不叫我,要叫这小杂种?” “这可不行,我赶紧去偷听,可是不听还好,一听,这可不得了!” 第八回 芍女身世总成疑 廉至勇看了一眼谦子亚,继续说道:“那夫妇一走,我爹也没顾上骂我,叫了廉至英进书房,神色还挺凝重。我一看,这肯定是大事情,为什么不叫我,要叫这小杂种?” “这可不行,我赶紧去偷听,可是不听还好,一听,这可不得了!” 廉至勇双眼有点儿茫然,似乎在回忆往事:“我爹悄悄的叫了廉至英,不让我知道,那肯定就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偷听呗。于是,我就走到前院去,假装出门,以我爹的耳力,肯定能听到我出去了。然后我再用飞燕功,悄悄地回来,当我去到书房旁边的时候,只听到他们极其小声的说话,哼,要不是我一直将真气凝聚在耳朵上,我还真听不到他们说着那龌龊的事情!” 说完,又是愤恨地看了廉至英一眼。而廉至英却一脸无奈。 “我因为去的比较晚,所以前面的没听到,只听到我爹说,‘不过,任务如果成功的话,我就答应你要求的事情’。说完他们就出来了,我免得他们发现,我就先一步下山,躲在山口处等他。” 说完,又是一个怨恨的眼神,“他能有什么要求,我不用想都知道,无非就是废去我的族储之位,然后他自己做族储!” “廉至勇……你还真的是想多了,我是求爹爹……”廉至英还想继续解释,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谦子亚,便停住了。 “编不下去了吧!哼!我在山口处躲了才一盏茶,就看到这个杂种下山了,行迹匆忙,我就赶紧跟上。看到他追上了前面那个漂亮夫妇的车驾,还进去了他们的马车里面。趁他掀起车帘的时候,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这车驾里除了有那两个漂亮夫妇,还有一个老太婆。” 说道此处,廉至勇眼神坚定地看着谦子亚,“我当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好事情,我爹让他把那姑娘带回去,肯定是做歹事的,不然也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变成那个老太婆的样子去骗她,也不用在饭菜里下药!”说完,廉至英伏倒在地,对着谦子亚大声地说道:“大人!我无非就是想先一步救走那个姑娘,好让他的计划不得逞……” “哐啷……”听到此处,穆陌砂把一把刀子扔到了地上。刀刃上泛着诡异的绿光,“这是他当时想做的”,声音极其沙哑。 廉至勇一下就慌了:“不不不……我没有什么想法,这就是我随身匕首而已……我……”,还没说完,廉至勇也说不下去了,对着谦子亚不停地叩头,嘴里还不停得喊着“饶命呀大人,饶命呀……我就是想破坏他的任务,不让他把人带回去,并不是特意去害这个姑娘的……饶命……饶命……”声音已经慌忙至极。 “你可知道,她可是我天亥山要的人。”谦子亚看了一眼穆陌砂,然后悠悠然地转过身。 “遵命”,穆陌砂应了一身,对着廉至勇便举起了手。 “慢着!”廉至英大喊一句,“爷爷您不是说只能留一个吗?是我下的药,也是我变成她姥姥骗的她,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谦子亚转回了身,一个手势,穆陌砂便放下了手。 不等两人说话,廉至英“嗖嗖嗖”吐出了十几枚丧门钉,分别打在廉至勇周身大穴身上。廉至勇虽然吃痛,但体内真气却被激发了起来,一股微弱的气息又体内慢慢游走。 廉至勇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谦子亚,便起身往外走,说道:“廉至英!我不会感谢你的!这事情本来就是你搞出来的!是你该死的!” 看着廉至勇踉跄而去,廉至英淡淡地笑着:“你始终是我哥哥,即使你从来都不让我叫你哥哥……” 廉至勇听到,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继续走了。 “好了,那你说吧,你为什么要来接她回去……”谦子亚也没有追赶廉至勇。 廉至英恭敬地叩了三个头,说道:“感谢尊上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应该就是天亥旗尊吧……” 飞廉族人虽然隐居山林,但是并非与世隔绝,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受雇佣而生,只要给得起价格,杀人放火,甚至攻城略地,他们都会去做,甚至在战场上也经常是安平境的敌人。而且平时族人均不服从安平境的法治管制,总会下山干杀人偷窃之事。 因此,六卯旗尊屡屡想要去剿灭飞廉山。只是这飞廉族,始终是远古十族之一,焉能没有点底气。飞廉山上有一道上古护山大阵,阵法是远古时期的真仙祭下,至今无人能破。只要你进入了这个大阵之内,不管你实力多强,都不能动半分真气,只能变回一个普通人。不过,飞廉族人却不受此限制,因此,如果有人想进攻飞廉山,就需要用普通人的状态,和骁勇善战,身手敏捷的飞廉族人对抗,必死无疑。 不过,虽然攻不进去,但是,阵法以外,飞廉族便没有什么优势了。因此,安平大界属下九旗,对飞廉族人均是全界通缉,只要飞廉族人一下山,各旗发现,都会被就地正法。而眼前的天亥旗尊,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居然没有当场杀死他们,甚至还放走了身为飞廉族储的廉至勇,此等大度,让廉至英极度敬佩,心悦诚服地叩了三个响头。 “不用谢我,是我答应他的,说出真话就不杀”,谦子亚依然语气淡然。 “感谢尊上大人……”廉至英态度极其尊敬,“其实个中缘由,我也不清楚,那天那对贵气夫妇走后,我爹便把我唤进书房,我只是求他改变一下我们族的一些作风……” 廉至英看了一眼谦子亚,知道他并无意愿了解他们族内之事,便拿出了一根金色羽毛,继续说道:“我爹当时只是给了我这个。” 谦子亚接过羽毛,看了一下,这羽毛看似普通,摸上去也很柔软,确是某种禽鸟羽毛,不过羽毛的边缘却异常锋利。而且,无论如何折弯破坏,羽毛都丝毫无损。甚至谦子亚暗灌法力,都撕不下一根细毛。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羽管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连他用法力都无法破坏的羽毛,居然有人能在上面刻字。 “这是?”谦子亚略有疑惑。 “这是飞羽令,飞廉族一般是族长或者长老收了委托,就会将任务分发给族员去执行,发出任务的时候,会根据任务的难度和重要程度,给我们不同的飞羽令。飞羽令共分5种,最低级的是白色,然后红色、黑色、银色,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金色飞羽令。这金色飞羽令全族只有一根,从远古一直传承至今,据说由神鸟的精魄化成。只要拿着这根飞羽令,便可调动全族,甚至族长都必须听从号令。说白了,这个金飞羽令的任务就是全族最重要的任务,需要倾全族之力去完成。” 廉至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初我拿到这根羽毛我也很惊讶,这根金飞羽令已经近百年没有动过了,甚至二十年前的嗜狂大界跟安平大界的大战,这涉及两个大界的大战,我们族也只是发出了银飞羽令。所以,当我看到这根金飞羽令,我马上觉得这是极其困难、极其重要、甚至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没想到,我爹只是说了一句‘成之则善,败之亦可’。” “败之亦可?”谦子亚略有思虑。 “嗯,我都以为我听错了,金飞羽令的任务,居然能这么随意,成不成功都可以?我当时就追问我爹,他也并无多说,只是让我先追上那对夫妇,听从安排,而且不能惊动其他族员。”廉至英也略有所思,这个问题他一直迷惑,至今其实也不解。 “委托你们的是什么人?你后来到她车上又谈了什么?”谦子亚想到了另外一个线索。 “那对夫妇我之前并无见过,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而且我们族内有规定,除非是委托者主动说出,否则我们并不能去询问他们的事情……不过……”廉至英看了一眼缱芍沂,继续说道:“那夫人跟她倒是有几分相像……” “哦?”谦子亚想起了缱芍沂那对从来没有见过的父母:“继续说。” “嗯,我到了车上,那夫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指了一下她身旁的老婆婆,说道:‘这位婆婆就是将缱芍沂养育成人的姥姥,你若能变身成她,也许还能完成任务’。当时我十分奇怪,只是将一名普通女子带到飞廉,为何会失败。但是他们没有说,我也就没有问,也许是这个女子武艺高强,会中途逃脱。于是我仔细看了一下车里的婆婆容貌身形,便下车了”。 廉至英身上的水一直在滴落。这其实是谦子亚的术法——水触之术,不仅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真气法力,还能感应这个人的状态——包括他有没有说谎。 谦子亚此刻看着廉至英,知道他并无半句虚言,看来他确实毫不知情。“那老婆婆说了什么吗?” 廉至英摇了一下头:“她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眼神看来,似乎失了心智。” 谦子亚低吟了一声,思量道:想要知道缱芍沂的身世,剩下的线索就是那对贵气夫妇,以及飞廉族族长,只是这飞廉山,因为有大阵守护,他并不能随意进去。而且即使冒险进去了,从族长口中也未必能探出什么。反而是那对夫妇,如果真的是她的父母的话,她说过,雪蓉大会就能遇到她的父母,也许这对夫妇会出现在明日的雪蓉大会上?不过,如果是她的父母的话,那为何又要一个月前委托飞廉山接人?不能直接过来相认呢? 谦子亚看了一眼熟睡的缱芍沂,这个需要飞廉族出动金羽毛令来接回去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动手吧!”廉至英闭起了眼睛,“用我的命换我哥哥的命,我廉至英说到做到!” “好!”谦子亚拿着金羽毛令,慢慢地走近廉至英,这羽毛的边缘极其锋利,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一般。 谦子亚缓缓举起手,用羽毛向廉至英的脖子上抹去…… 第九回 成之则善败亦可 谦子亚拿着金羽毛令,慢慢地走近廉至英,这羽毛的边缘极其锋利,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一般。 他缓缓举起手,用羽毛向廉至英的脖子上抹去…… “还有一事请教”,谦子亚把羽毛悬在空中,离廉至英的脖子仅有数寸。 “嗯?”廉至英也睁开了眼睛。 “这金羽毛令在你们族只有一根,对于你们族如此重要,为何你还愿意拿出来,你如果身死,这羽毛令不就流落在外了?” “不会的”廉至英笑了一声,“这羽毛令之上有飞廉族的无上灵力,如果任务失败,羽毛令自然就会飞回族长手里。” “原来如此,你爹给你的任务,任务目标是要生,还是死也可以?” “只能活抓,不得伤其分毫。” “那如果任务失败,你又当如何?” “金羽毛令的任务,是不允许失败的,至死方休。”廉至英的眼神十分坚定。 “那你到现在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跟你说那八个字吗?”谦子亚缓缓收回了手。 “成之则善,败之亦可?”廉至英眉头略皱,这个任务既然给出了金羽毛令,就是不允许失败的,他只能一直执行至死。而父亲偏偏又说败之亦可,这分明跟金羽毛令是冲突的,因为如果真的可以失败,他为什么不给出黑羽毛令,甚至白羽毛令? “你还记得那你的委托人和你说的话吗?”谦子亚提点了一句。 “难道!?”廉至英如同醍醐灌顶,瞬间领悟到了他父亲的指令——他一直以来陷入了一个误区,他认为把一个普通女子接回飞廉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任务,理论上是轻易成功的,如果不是遇上了天亥旗尊,他现在已经在返程路上了。然而刚出发的时候,委托人分明说了一句“你若能变身成她,也许还能完成任务”,证明这个任务是在一开始,他们都知道是难以完成的!! “既然不可能完成,仍然给出了金羽毛令……难道…我爹是想让我……死?!”廉至英身体一阵瘫软,甚至比之前被吸光真气的时候更为乏力。一直以来他对他爹,甚至对整个飞廉族,都是鞠躬尽瘁,忠心不二,为何爹爹要自己死? “也不一定,任务不也还没失败吗?”谦子亚看着廉至英的眼睛,一直以来的那种冷漠消失了。 “你……能让我带走她?”廉至英有点迷糊了。 “自然是不行,只是你父亲让你做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不允许你失败”说着,谦子亚把金羽毛令交还给廉至英,看他还是疑惑,只好继续说道:“任务是让你把她毫发无伤地带回去,但却跟你说败之亦可,而且还发出了金羽毛令。说明,那么这个任务最终是不允许失败的,不过可以暂时失败,懂了吧。” “金羽毛令,至死方休……成之则善,败之亦可……暂时失败……”廉至英眼中忽然一道精光射出,接过金羽毛令,并对着谦子亚恭敬地鞠了一躬:“感谢尊上提醒,我父亲是让我用生命去保护她,直至带回飞廉山为止。”廉至英暗自惭愧,这么多天,居然一直没有想通父亲的言外之意,只是不过为什么这个任务的实际内容,父亲就不能明说呢,难道是怕大哥偷听? 谦子亚轻轻一笑,他知道其实这任务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这么简单,直接明说即可,飞廉族长给了他这个金羽毛令,不仅是指任务不能失败,更是给与他调动全飞廉族的权力呀!这恐怕与飞廉族的内政有关,飞廉族也许在近期内有大动荡,这廉至英便是族长留的最后手段。若能调查清楚,利用这次机会,说不定能将飞廉族这个安平境大患给处理了。 想到此处,谦子亚转身走向缱芍沂,左手指尖弹出一滴水滴。水滴落在缱芍沂的右手手背上,慢慢渗入,最后在手背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花标记。“我给她种下了冰触密咒,只要她一离开天亥旗,或者生命受到威胁,咒术就会发动。她会被瞬间冰封,半步不能动,万法不能侵。届时,不管我在何处,都会赶过来把她接走。”谦子亚转过身,继续说道:“所以,不用想着可以悄悄把她带走,她是我天亥山要的人。” 廉至英一阵苦笑,本来还想说先留在缱芍沂身边,然后伺机把她带走。没想到这天亥旗尊直接看穿了自己的把戏,看来暂时只能待在她身边,再慢慢想办法了。于是,他笑了一下,说道:“爷爷好手段,孙子自当会拼尽全力,保护缱姑娘的安危。” ………… 第二天,缱芍沂微微睁开眼睛,全身疲惫,似乎睡了很久很久,看到屋外阳光正烈,似乎天色不早了,心中不禁一惊,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惨了!雪蓉大会!” 当她匆匆梳洗完,赶到前厅时,姥姥正在笑眯眯地端着菜,双胞胎姐妹也都起身了,看样子已经完全康复,连破开的衣服都已经缝补妥当,和谦子亚一齐坐在饭桌旁边。 穿绿衣服的双胞胎姐姐看到缱芍沂,很高兴地打着招呼,而穿红衣服的妹妹索性跑了过来,牵着缱芍沂的手便往饭桌上拉:“漂亮姐姐,谦哥哥都跟我们说了,就是你救的我们,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被那个恶心大叔给欺负了。” 绿衣服姐姐也跟着跑了过来,牵着缱芍沂的另外一只手说道:“对呀,谢谢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漂亮,心底这么善良,赶紧过来一起吃午饭吧!吃完我们一同去雪蓉大会!” 就这样,缱芍沂就被两人拉到谦子亚身边坐下,看到谦子亚,她猛然记得昨晚自己正在帮谦子亚收拾客房,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睡着了,那应该睡在客房才对,而今天早上却在自己的房间,难道是谦子亚把自己抱回了房间?想到这里,不禁一阵羞涩,:“谦哥哥……昨天晚上……”,脸都涨红了。 “别昨天了,大家赶紧吃吧,不然赶不上雪蓉大会了!”姥姥这时候端来了最后一盘菜,然后坐下来就说:“沂儿呀,姥姥要回老家一趟,这儿呀以后你们自己照看好自己。” “老家?”缱芍沂一惊,“姥姥,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你有老家,怎么忽然要走,沂儿才刚回来……” “哎哟,脑壳疼”姥姥拍了一下头,说道:“姥姥是很久没回去咯,昨天我的大侄孙,算是你表哥吧,他忽然过来这里看望姥姥了,姥姥这不想家了吗。你们今天雪蓉大会,你应该能见到你的父母了吧,姥姥年纪大,也见不得这种场面,就索性先回去吧”。 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谎言漏洞也太多了,真不怕缱芍沂识破? 没想到缱芍沂哇的一声,哭着便扑去姥姥怀里,“姥姥,沂儿不舍得你……” “不会吧……这,居然信了”谦子亚一脸无奈。然而,当他抬起头看到廉至英在抱着缱芍沂,不停地安抚,脸色就不禁一沉,一股凌厉的气息瞬间便锁定了廉至英。 廉至英从看到谦子亚的眼神,心里一阵害怕,慌忙地推开了缱芍沂,说道:“沂儿,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和父母好好生活下去,姥姥走了,别送了啊!” 说着就往门外跑去,健步如飞,缱芍沂哪里肯让奶奶走,连忙往门外追去,结果刚出门,嘭的一声,撞到了一个男子的胸膛上,踉跄往后摔去。 那男子赶紧拉了一下缱芍沂,说道:“姑娘,你就是我的表妹缱芍沂吧?我是你的表哥,我叫廉至英。” “表哥?”缱芍沂想起刚刚姥姥确实说过有个表哥,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抬头一看,只见阳光之下,一个古铜色泽的男子英气凛然地站在她身前。 这男子高鼻深目,轮廓分明,头顶上系着一簇簇的脏辫,颇有异域色彩。 她顿了一下,开口说道:“表…表哥,你有看到姥姥吗?” 廉至英假装一脸茫然:“你说姑婆吗?她不在家?” “她说要回乡下,跑出来了!”缱芍沂一脸着急,挣开廉至英的手便要去寻姥姥。 刚跑出几步“咚……咚……咚……”,三声悠扬的钟声响彻了全镇。 缱芍沂心中一惊——雪蓉大会要开始了! 第十回 天价客栈要命房 听到钟声,廉至英追上缱芍沂问道:“这钟声是怎么回事呀?” 缱芍沂哭着说道:“雪蓉大会要开始了,姥姥走了,我该怎么办呀”她又想去雪蓉大会寻她父母,又想去追姥姥,心里十分矛盾。 “表妹别哭,姑婆不是说要回家乡吗?我们先去雪蓉大会,然后表哥再带你回乡下找姥姥。”廉至英拍了一下缱芍沂肩膀,安抚道。 “缱姑娘可是答应了我回天亥山的,可不能食言喔!”这时谦子亚也出来了,身旁跟着双胞胎姐妹。 “天亥山!”缱芍沂还没反应,双胞胎姐妹却一起先叫了出来:“谦哥哥,你可是天亥山的?” 谦子亚本来只是想警告一下廉至英,没想到这两姐妹这么激动,微笑了一下,说道:“对……有幸在那里学艺。” “哎呀!这也太巧了,我们也是想到天亥山学艺的!”红衣妹妹十分兴奋,拉着谦子亚的手说道:“谦哥哥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呀!” “额,自然是可以,那两位姑娘便一同上路吧。”谦子亚见这两位天赋其实不错,归入天亥山,总是好的。 “太好啦!!”两姐妹很开心,绿衣姐姐走上前说道:“谦哥哥,你就不要叫我们姑娘了,我叫洛凌凌,她是我的妹妹,叫洛霄霄。”说罢嫣然一笑。 此时,廉至英也安抚好缱芍沂,两人一同走来,说道:“咱们先去雪蓉大会吧,晚了就赶不上了,表妹说要去寻她父母呢!” 众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便往雪蓉大会走去。一路上,缱芍沂很明显极度失落,一言不发。谦子亚看在眼里,也无能为力,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确实难受,但总不能让廉至英这个假姥姥一直骗他吧。 就这样,众人便来到了雪蓉大会。这个雪蓉大会便是平日集市的空地,中间搭起了一个木制舞台,下面放了几十张简陋的凳子,很明显是镇民们临时拼凑出来的。 不过,这些简陋的凳子上,坐着的人皆是一身锦衣,似乎都是大家族的家主或者是大财主之类,他们的仆人家丁们只能围在外面,密密麻麻地围了好几千人,把这个本来就不大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想往里面挤,然而人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根本就挤不进去。 “这样不是办法耶,挤进去了也被围着,这样怎么帮表妹找爹娘呀!”廉至英似乎很快融入了角色,开口闭口都是表妹。 “廉兄所言极是,不如我们到附近的高处吧,反正我们也不参与拍卖。你们看如何?”谦子亚应道。 “可是谦哥哥,我们能到哪里的呀?”洛凌凌问道。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大喊,“天字二号观会房!天字二号观会房!直接观看拍卖会全景!客官老爷们都来看看啊!还剩一个房间!”众人循声望去,在这空地旁边正好有个客栈,客栈的二楼有两个房间,都刚好对着雪蓉大会,确实可以鸟瞰全景,位置非常合适。 于是众人便到客栈门口,洛霄霄第一个跑上去问道:“掌柜叔叔,麻烦来一间这个能看到雪蓉大会的房间。”笑颜眯眯,十分可爱。 而掌柜看了一眼洛霄霄,一身衣服貌似华贵,却十分破烂,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就略有鄙夷的说道:“小姑娘,你家爹娘呢?这房间你可订不起,旁边玩去呵!” “章叔叔,这个房间要多少钱?”这个雪蓉镇也不大,大家都基本认识,缱芍沂也认得这个客栈掌柜,便走上前搭话了。 “哎哟,是药庐的沂儿呀,听你姥姥说你去年上了山采雪蓉菇,就没回来了,大家还以为你掉山崖下去了!你都去哪里了呀?你姥姥寻得你可辛苦了,天天想你天天哭,都哭出了失心疯了!”章掌柜看到缱芍沂,十分激动。 “章叔叔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姥姥今天还是好好的呢!”缱芍沂最讨厌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而且中伤的还是她的姥姥。说起姥姥,她又想起姥姥已经离他而去了,刚止住的眼泪又溢满眼眶了。 “今天?怎么可能,她都疯了起码三四个月了!天天蓬头垢面地在镇里溜达,见到姑娘都喊沂儿,怪可怜的。上个月我家颖儿感了风寒,我路过医庐看到门没锁,就进去拿点草药,想说自己煎给颖儿吃,进去一圈都没见到你姥姥,我还以为她都不懂得回家了!话说我都起码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章叔叔,你还到我们医庐偷东西!!我姥姥那天肯定是去市集忘了锁门了,你怎么老说她疯了?我明明……我明明……”缱芍沂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这哪有……”章掌柜还想继续说,廉至英一步上前打岔道:“掌柜掌柜……咱们先别说这个了,说说生意吧。你这个房间我们要了,多少银子呀?”对于假扮姥姥这个事情,廉至英是最心虚的,如果掌柜一直说下去,缱芍沂肯定会发现端倪的。 廉至英的真身穿着的是一身皮甲,但是在城镇里用这个装扮太打眼了,所以他在见缱芍沂之前,便把用幻变术变了一身富家公子的衣装。 这时,章掌柜看到廉至英那一身锦衣华服,就觉得是生意来了,也不纠结缱芍沂的姥姥了,赶紧陪笑道:“客官好眼光,我这个房间呀最好了,离得近,看得清,也听得见!至此一家,别无分号了!我就两个房间,另一个早就租出去了,现在只剩一个房间了!抓紧了啊!” “行了行了……都说要了,还说这么半天,多少银子,直接说吧!”廉至英一只手都已经伸到衣服里要掏钱包了。 “二十两黄金!”章掌柜竖起了两个手指。 “二十两黄金!?”洛凌凌吓了一跳。而洛霄霄都直接跳起来了:“大叔你这个也太要命了吧,二十两黄金都能买下整个雪蓉镇了!不对,不光是雪蓉镇,这连雪蓉镇上面全部人一起买下来都够了!” 第十一回 亦非君子亦非壕 “二十两黄金!?”洛凌凌吓了一跳。而洛霄霄都直接跳起来了:“大叔你这个也太要命了吧,二十两黄金都能买下整个雪蓉镇了!不对,不光是雪蓉镇,这连雪蓉镇上面全部人一起买下来都够了!” 廉至英也是愣住了,这个价格也真的是太夸张了,平时他们飞廉族杀一个威震一方的大人物,也只收一两黄金,二十两都要杀二十个大人物了。他的手本来已经拿着钱袋要掏出来了。但钱袋里也就大约二百两银子,离二十两黄金差了整整一百倍,他只好把钱袋又塞回去衣服里。 章掌柜看到他这个动作,知道他没有钱,就鄙夷地说道:“哎哟,充什么大头鬼,明明没有钱还浪费我半天时间,天字二号房观会房!天字二号房观会房!……”他没有理会众人,又叫喊起来。 谦子亚本来在旁边安抚缱芍沂,看到如此,便走上前来,说道:“掌柜的,别喊了,这里二十两黄金,给我们来一间吧。”说着,随手掏出两个大金锭。 “唉呀,谦哥哥,他傻你还跟着傻,他这个明显就是杀猪价,你还真给他?那你不就是猪了么!”凌霄霄在旁边急起来了,拉着谦子亚的手,想要制止他。“我们想看大会,随便找个高地儿坐着不都一样!找棵树都行!”说着,她看了一下附近的树,全都密密麻麻都爬满了人,神情略有尴尬。 谦子亚看了一眼站着哭泣的缱芍沂,还有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便回道:“没事,洛姑娘,这种大会几十年难遇,掌柜要价贵点也正常,总不能让缱姑娘一直在大街上面哭吧。”说着就把钱递过去。 章掌柜看见大金锭,赶紧伸手来接:“哎哟,这位公子说的就有道理了,机会难得,几十年难遇呀!不贵不贵!” “谦哥哥,这太贵了,我不哭便是。”缱芍沂看到谦子亚为了自己租这么贵的房间,心中极是愧疚,也过来拉着谦子亚的手,把钱拦了下来。 “二十两不多,我们到上面去,找寻你爹娘要紧。”谦子亚也拍了拍缱芍沂的手,温柔地说道。 “等等!”廉至英在旁边忽然开口了:“你不是说一共两个房间么,之前那个你租的是多少钱?我不是没钱,就是觉得你这要价是不是要把我当傻子而已。” “肯定是一样的呀!少一文我都不租!之前的客人都超级爽快的,哪像你们这些,扭扭捏捏的,没有钱就爬树去吧!”章老板没拿到钱,被这几个人弄的有点不耐烦了。 “一样就行,一样就行,来,这里二十两黄金”廉至英拿出了一块薄薄的金砖,“这是我们飞羽家的专用金砖,上面还有我们飞羽家的印记,认得了呀!”说着便向掌柜递过去。 “唉,这金砖怎么跟我之前收的一样,哦,这里确实是有一个羽毛的印记。看来你们富家子弟的金砖都是做成差不多的。”掌柜拿着金砖,在呐呐自语。 听到廉至英的话,众人都看了一眼,只见这个金砖的正面,确实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羽毛印记,深深的印在金砖上。 “掌柜,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呀!”廉至英拍了一下正在仔细观察金砖的掌柜。 掌柜被他一拍,赶紧笑面迎人地把众人带了去天字二号房间,然后下去准备酒菜了。 刚刚坐定,缱芍沂就好奇地问:“表哥,你怎么变成什么飞羽家族的?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六卯旗的廉家吗?” “什么家族是重点么,重点是现在他们都把我们当成被宰的猪了!有钱就乱花,真土鳖!”洛霄霄一肚子气。 “土鳖倒不至于,只是这种行为实非君子也。”谦子亚一眼就看出,这个金砖是廉至英从掌柜钱袋里偷的。然后他在衣袖里用金羽毛令印了一下,就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给掌柜。 “谦兄,不做君子,也总比做土鳖强吧!”廉至英轻笑了一声。 “什么君子土鳖的,你们在说什么?”缱芍沂还蒙在鼓里。 “别说了,你们看,大会开始了!”廉至英也不好跟大家说自己偷东西,看到大会开始了,赶紧转移话题。 众人往楼下看去,只见那个小舞台上,有两个壮汉正抬着一个大锦盒。 “雪蓉菇这么大的么?”廉至英略有疑问,这个锦盒都有半人大小了,别说一个蘑菇,一千个都卓卓有余了。 “之前听邻居说,雪蓉大会一开始会先进行其他东西的拍卖,到最后才是雪蓉菇,因为难得聚集了这么多有钱人,大家都想能多赚一点。”缱芍沂没有看那个大锦盒,一直在看人群里有没有她父母的踪迹。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亲生父母,但是姥姥说过,她娘亲长得跟她八分相像,如果她见到,肯定能认出来。 此刻大会上,大锦盒被打开了,主持在旁边大喊道:“大家看!这把是着名的虎啸刀,是用一百头吊睛白额虎的虎血淬炼而成!猛虎的精魂都附在刀上!每次出刀,都会有虎啸声!难得一见的宝物啊!大家看看!”说罢,旁边一个壮汉拿起刀舞起来,真的传来了一阵阵虎啸。 “哇!好厉害!这真的有虎啸诶!”洛霄霄看的眼睛都要跳出来了。 “江湖骗术而已,这个刀的血槽开了几个孔,然后只要斜着舞,让风吹过那些孔,就会有所谓的虎啸了。”廉至英本来还期待有什么宝贝,没想到是这种所谓的宝刀,极其不屑:“这玩意,顶多就十两银,还要算上那个大锦盒……” 话音未落,只听主持说道:“恭喜梁老爷!以白银二百两拍下宝刀!” “这……”廉至英一口茶差点都要喷出来,“二百两?你们看,这才叫真土鳖!”说着看了一眼洛霄霄。 “不是呀,他这个刀看着多厉害呀,二百两值得呀!”洛霄霄还没出声,洛凌凌便帮着妹妹说话。 “好勒,刚刚是宝刀,让各位老爷们过足了瘾!现在各位太太们就要留意了!千年难见的宝饰来了!”廉至英还想还嘴,却听到主持人在大喊,于是没有理由洛霄霄,继续往楼下望去。 不料就在此时,缱芍沂一声大喊:“真的是她!!!” 第十二回 金龙宝簪今再现 众人随着缱芍沂的眼光望去,只见大会的舞台上正站着一个姑娘。这个姑娘穿着一件崭新的碎花红裳,头顶上戴着一个大红花发饰,手上戴着一双龙凤镯,长的其实还算标致,只是皮肤略显黝黑。 此时,她站在台上,双手捧着一个小锦盒,锦盒上放着一根金龙发簪。这根发簪通体由黄金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盘旋其上。这金龙的每一块鳞片都是独立镶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龙眼更是由2颗透明的宝石做成,没有半点雕琢的痕迹,仿佛与神龙自成一体,虽然略微暗淡,却炯炯有神,确实是鬼斧神工,人间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根金龙发簪,每一块鳞片都是单独镶嵌,以现在的金雕技术,是完全做不到的!而且龙眼的宝石并非镶嵌上去的,看着就是直接从里面长出来的一般!此等手艺,绝非凡物,乃是上古珍宝!有兴趣的夫人太太们赶紧出手了!来,让我们的镇花章颖姑娘为大家展示一下!” “章颖!!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偷的!”看到台上这一幕,缱芍沂极其激动,双手按着窗台,全身不住颤抖。 “缱姑娘,这是什么回事?她偷了什么?”谦子亚看到缱芍沂如此反常,过来询问一句。 “这根金龙发簪,是我爹娘给我的!!”缱芍沂愤然说道,“我爹娘走后,给我留了这支金龙发簪,说以此为信物,次年便会回来接我……”此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缺堤而出,:“但是……但是他们一直没有来,我只能抱着发簪,天天盼爹娘回来……而且这个发簪,肯定是爹娘为我特制的,因为在我拿着的时候,龙眼是会发光的……”缱芍沂说着……便咽哽着道出了一段往事: 在十年前的一天,缱芍沂只有七岁的时候,她和镇上的一群小孩正在空地上面玩耍。章颖拿着一颗大珍珠,正在大伙儿面前炫耀:“大家看一下,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大珍珠,听我爸爸说,这可是天上的星星,到了晚上,可是会发光的!” “哇哦!”其他孩子们一片羡慕,然而有个小男孩就笑道:“章颖,你这个肯定是你那个黑心的爹爹从客人包袱里偷得!他就开个小客栈,哪里能弄来天上的星星。” “哼!臭铁头!你胡说什么!这个可是我爹爹花钱买的!!刚刚有个大叔住店,点多了菜,不够钱给,就押下了这个珍珠,说回路的时候再赎回!”章颖挺着胸,狠狠拍了一下这个叫铁头的小男孩的头。 铁头抱着头吃痛,嘴上却不示弱:“什么点多了菜,你爹每次都是讹钱,说不定就吃了一个白菜要别人一两银子!” “哪有!”章颖此刻很是羞怒,脸都憋红了。 “这个珍珠我估计也是假的,那个人骗你爹爹的,不然谁会心甘情愿花一两银子吃个白菜。你这个我估计连珍珠都不是,就是一个琉璃球!”铁头看章颖不出声,知道肯定给自己说中了。 “哼!……那我们等到晚上,一起看这个发光的星星,如果它能发光,就说明它是真的,证明铁头你就是在放屁!” “等到天黑?天黑我娘都喊我回家吃饭了!哪里能看到你的发光球,除非你让我拿回家看。”铁头把手伸了出来。 “不行!这可是我的宝贝”章颖把珍珠藏在了身后,环视了一下,眼光一闪,说道:“嘿,我有个办法,咱们去芍药的药庐去,她姥姥那个放药的房间即使在白天,也是黑不溜秋的,跟晚上一样!” 她口中的芍药便是缱芍沂了,因为她名字有个芍,家里又是开药庐的,所以就有了这个外号。 缱芍沂似乎不是很愿意,但是也不好直接拒绝:“额,不好吧,姥姥说那个房间我们是不能进去玩的……” “怕什么!上次你不也是带我进去玩了吗?”章颖拉着缱芍沂的手,显得很亲近,“走吧芍药!” “上次……上次你不是说不会跟别人说么,怎么又说出来了……”缱芍沂很不情愿,她姥姥虽然不会生她气,但是她知道那个房间放着姥姥很辛苦采的药,如果弄乱了,姥姥重新收拾会非常辛苦。 “别怕,这就最后一次,我一定要证明我的宝珠是真的,要亮瞎破铁头的狗眼!”章颖凌厉地看了铁头一眼。 “哎哟哟,我哪里来的狗眼,谁怕谁,就去看看!如果不发光,你就要掉光你的狗牙!”说着铁头就跑了出去,其他孩子觉得好玩,也一窝蜂的跟着去了。 缱芍沂还想阻拦,但是看到大家都跑走了,也只能无奈跟上。 他们到了药庐的晾药屋,只见这个屋子密密麻麻放了一圈药材,而这个屋子没有窗口,只有一个小门进去,而这个小门上还挂着厚厚的门帘。 缱芍沂再三叮嘱不能碰任何东西后,才让她们进去,然后慢慢拉上门帘。 门帘一拉上,果然整个房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却也见不到亮光的宝珠。 “发光的星星呢?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铁头喊道。 “对啊对啊……怎么不发光呀,章颖你爹是不是被骗了呀”孩子们也跟着起哄。 “我……我把宝珠弄丢了!”章颖支支吾吾道,然后把一直捧在手里的珍珠悄悄塞到衣袖里藏着。 “丢去哪里啦,不是会发光吗?丢去哪里都一眼能看到呀!你就是撒谎吧!撒谎要掉狗牙的!”铁头似乎很是开心。 “我……我……丢到外面了……”章颖还在硬撑。 “诶!你们看!这里在发光耶!”忽然,有一个小女孩喊道。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在漆黑中看到两点白光,白光甚是耀眼,只是很小,就像两颗很远的小星星。 “这……这不是……”缱芍沂连忙把手按在衣服上,慌张地说道。 众人听到缱芍沂的声音,然后看亮光熄了,知道东西在她身上,被她挡起来了。 “哼!芍药,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宝珠!”章颖拉开了门帘,阳光又射进了房间。众人揉了一下眼睛,看到缱芍沂正站在角落,双手一直捂着胸前。 在他们镇,衣服的胸口内衬里都会缝个内袋,用来装贵重的东西。众人看到缱芍沂的动作就懂了,她的内袋里分明藏了东西。 章颖一步走前,拉开缱芍沂的手,就喊道:“芍药,就是你偷了我的宝珠!” “没有……没有……这是我爹娘给我的……”缱芍沂委屈地都要哭了。 “你哪里来的爹娘,撒谎都不会!”章颖步步进逼。 “对呀……你爹娘不是没有回来么……你拿了章颖的宝珠就还给她吧!”孩子们跟着起哄。 “我……我……”缱芍沂万分委屈,都想哭出来了。 “在这!”章颖看到众人支持她,刚刚窘困的感觉一扫而空,此刻她十分理直气壮,一下就拉开了缱芍沂的双手,顺势一推。缱芍沂站立不稳,便往身后的药材上摔去。章颖连忙往她身上一扯,直接把衣服扯破了,把整个内袋扯了下来。 她摸了一下,硬硬的果然是有东西,连忙打开了她的内袋,倒出了一堆干掉的小花。这些小花都是缱芍沂采集了很久,然后一朵朵小心的晾干,放在衣服里。此刻被她随手一扔,尽数洒落在地上。 然而她没有关注小花,继续往里一掏。一只极其精致的黄金发簪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条黄金巨龙缠绕在发簪上面,栩栩如生,龙头上的两颗宝珠似乎极其宝贵。 “哇!这个是什么!”孩子们眼前一亮。 第十三回 失而复得至宝回 看着章颖手上的金龙发簪,孩子们眼睛都直了,虽然他们不懂什么珠宝发饰,但是这个发簪一看就是极其值钱,极其珍贵的宝物。 “什么嘛!都不是你的珍珠!”铁头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呀……芍药没有拿你的珍珠”,孩子们一被提醒,也跟着纷纷起哄。 “这是我爹娘给我的……你还我……”,缱芍沂也挣扎了起来,扑上来便要拉章颖。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呀?”此刻,姥姥听到吵闹声,也过来了,看到孩子们都在这,就喊了一句。 “药庐姥姥来啦!快走呀!”铁头听到姥姥的声音,不顾众人,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章颖听到,连忙把发簪塞回手上的内袋里,往角落的药材堆一扔:“破玩意,还你!”,然后就和其他小孩子一起跑了。 姥姥看到孩子们都走了,无奈地摇了一下头“唉,怎么来糟蹋我的晾药屋了……沂儿……沂儿你在吗?” 姥姥呼喊着,踏入了晾药屋,不禁内心一紧——缱芍沂正趴在刺蒺藜堆上不停翻找,全身上下均被那刺蒺藜的尖刺划破,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住流血,本来就破烂的衣服上又添了阵阵红晕。 “沂儿!你在做什么!” “姥姥!”缱芍沂哭着转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残破的衣服内袋:“发簪……掉到里面去了!” 姥姥一惊,赶紧上前安抚着缱芍沂,拿出药膏边涂边说:“这个刺蒺藜入肤,可是会晕倒的,我先帮你抹点药,然后咱们戴着护掌一起找,好吗?。” ………… 就这样,两人把刺蒺藜堆全部搬到了晾药屋外面,在刺蒺藜堆底下,却只找到一个大珍珠。缱芍沂拿起来,念道:“原来章颖的珍珠掉这里了,待会还与她”说罢,便把珍珠小心放好。 然后两人继续翻找,直到把整个晾药屋的药材都搬空了,也不见金龙发簪的踪迹。 姥姥看着空空如也的晾药屋,缓缓说道:“沂儿,你觉得会不会是章颖把她的珠子放口袋里扔向这边了,然后自己悄悄把你的发簪拿走了。” 缱芍沂找不到发簪,整个人瘫软在地,“不对……她说她珍珠早就丢了呀,是不是我们没有找清楚……” 于是,她们把药材往往复复又翻找了三四次,直至半夜。 缱芍沂看着姥姥已经累得站不直了,还在坚持帮她找,她就说道:“姥姥,这里确实是没有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明天去找章颖问问她……” 姥姥其实一直在怀疑章颖,只是缱芍沂不肯放弃,她只好一直陪她找,此刻应道:“姥姥没事,那发簪重要,我们现在去找找她们吧!”姥姥知道如果等到天亮,沂儿肯定就会哭到天亮,倒如不现在就去找章颖。 于是,两人便到了章家客栈,但是章颖一直坚持当场已经还给她了。而缱芍沂拿出珍珠的时候,却被他们反过来说她偷东西,又要报官云云。 婆孙俩只好离开。后面几日,姥姥带着缱芍沂找遍了每家每户,把当天在场的小孩子都问了一遍,但全部都表示没有见过金龙发簪。 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她们也没有办法确定谁偷了发簪,此事只能不了了之,而缱芍沂也终日以泪洗面,郁郁不欢。 ………… “可恶,就是这个娘们给偷的!”廉至英听到此处,忍不住对着台上的章颖骂个不停。 “既然此发簪如此重要,那我们去给买回来吧。”谦子亚此刻也站起了身,往门口走去。 “谦哥哥你别去!”洛霄霄拉住了谦子亚,愤愤地说道:“买什么买,买还便宜了那个坏蛋姐姐,我跟姐姐去把它抢回来!”说着,拉着洛凌凌便要走。 “姑娘且慢,发簪珍贵,明抢恐怕有失,既然她拿出来拍卖,我们且先买回来,事后再慢慢教训她便是了。”谦子亚看到两姐妹怒气冲冲,怕她们不小心闯出什么祸。 “你们不用吵了,快来看!哈哈哈哈”两姐妹本来还想跟谦子亚说点什么,却听到廉至英说话,她们转头一看,看到廉至英正坐在窗边,悠然地嗑着瓜子,看着舞台不停哈哈大笑。 “廉哥哥你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我都生气死了”洛霄霄走到窗边,往下一看,也哈哈大笑起来,招呼众人过来看。 只见舞台上,章颖戴那支金龙发簪,在不停地摆手弄姿,跳起舞来。然而,她应该是完全不懂跳舞,只是在扭扭捏捏,姿态十分尴尬。 台下的富家太太们,本来看到金龙发簪,都跃跃欲购。但章颖那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再加一个大红花,本来就相当土气,再配上这个纯金的发簪,以及手上的龙凤镯,最后还配合上她这个舞蹈,就显得更不堪入目了。 “这哪里来的鸭子,晃来晃去干什么,赶紧开始雪蓉菇的拍卖吧!”台下已经有人不满了。 “这土不拉几的是什么东西,穿成这样是要成亲还是闹哪样?别丢人现眼了!” “我府上的侍女都比她好看,就这样还能叫镇花?这雪蓉镇究竟有多不堪?” “这破发簪有什么好拍卖的,太土了,快滚吧!看得我辣眼睛!” 一人发声,众人起哄,不一会儿,台下都要失控了。 看到这些富家老爷太太们这么不满,主持赶紧跳了出来,打断了节目,圆场道:“对对对,这个就是个娱宾节目,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说着,挥挥手让章颖赶紧下台去。 章颖本来还想借此机会,一来能把发簪卖个好价钱,二来还能物色一个有钱的富家公子,飞上枝头。没想到居然弄成了这种局面,又气又羞,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便跳下了舞台。随后,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推开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群,往客栈跑去。 看到章颖慢慢跑来,快到客栈楼下的时候,廉至英把手上的瓜子往缱芍沂手上一放,说道:“表妹你别伤心,表哥给你表演个戏法?” “什么戏法?”缱芍沂还没说完,廉至英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了,“表哥?你去哪了?” “这儿呢!”廉至英在缱芍沂身后拍了一下。 “你是怎么到我身后……”缱芍沂刚转过身,看到廉至英左手叉着腰,右手抛着一直发簪,笑嘻嘻的站着。她定睛一看,这支发簪通体金黄,一条神龙盘旋其上——这不就是那支被偷走的发簪吗!! 缱芍沂此刻激动得不知言语,这支发簪对她而言太重要了,时隔多年,如今居然失而复得。她连忙接过发簪,仔细地擦拭着,喃喃说道:“发簪……你终于回来了……”眼泪又忍不住倾泻而出。 而发簪刚到她手上,上面的龙眼便立刻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闪耀下,这神龙显得更有神韵,更加栩栩如生了。 哇!好漂亮!”洛凌凌忍不住赞叹道。“姐姐,你赶紧戴上看看!” “不要……我今天也没梳妆……”缱芍沂脸色一红,便把发簪小心翼翼地收好,这支发簪太重要了,她生怕戴在头上会弄丢了。 “谢谢……谢谢表哥……”缱芍沂收好发簪,擦着眼泪,边哭边笑道。 确实,今天对于她来说突发事情太多了,缱芍沂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谦子亚看到她那久违的笑容,也起身说道:“廉兄妙手空空之术,果然厉害。对了,我们还要帮缱姑娘寻她父母呢!”谦子亚一言惊醒梦中人。 “对对对……”确实,今日寻找她亲生父母才是大事,便齐聚到窗口,打算继续寻找。 而就在此时,主持在台上拿着一个锦盒,大喊道:“雪蓉菇拍卖,正式开始!!” 第十四回 雪蓉大会雪蓉菇 在场所有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雪蓉菇,而此刻,万众期待的雪蓉菇拍卖终于开始了,刚刚还骚动不已的人群也马上安静下来,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大家屏息看着台上的那个小锦盒,看着它被慢慢打开——传闻中,在发现雪蓉菇的时候,需要拿一块白布将它严密的包起来,当天晚上就要放到一个遮光的盒子里。等到采摘下来的第二天,将盒子打开,它便会苏醒,自行选择它的有缘人。这个有缘人需要亲手烹制这个雪蓉菇,烹制完之后,可以自己服用,也可以给她人服用。但是,要是其他人在烹制前拿走了雪蓉菇。它便会马上枯萎,没有了任何作用。 因此,在锦盒打开的时候,全场都异常紧张,都希望自己是被选中的幸运儿。 慢慢的,锦盒被打开了,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雪白的小蘑菇,细细长长的,除了顶端有一个菇帽之外,菇身是分叉的,看着就像是一个戴了蘑菇帽子的人参。 “它要怎么选有缘人呀?”台下有一位太太忍不住说道。 “别吵!马上来了!”她的丈夫赶紧打断了她。 “嗯~~~”此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从锦盒里传来,仿佛就是婴儿刚睡醒的童呓。这个雪蓉菇慢慢地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侧着看了一下周围,说道:“妈妈呢?” “它居然会说话!”那位太太忍不住惊叫起来。 “啊!”雪蓉菇似乎被这个惊叫吓到,他捂着耳朵,便跳下了锦盒,往人群里冲去。 “你坏了大事了!它被你吓到,就不会选我们了!”那位太太的丈夫极其地生气。 果然,那雪蓉菇捂着耳朵,往那位太太的相反方向跑了过去,看都不看那太太一眼。 而本来那太太是坐在台下的凳子上的,这雪蓉菇往相反方向走,就穿出了那围观的人群,跑了出来。在场的人就着急了,这雪蓉菇万一跑走了,那该怎么办?所以,都纷纷站起,慢慢地跟了在它身后。 只见这小蘑菇虽然长的小,却蹦蹦跳跳的似乎极是愉快,它一边跑,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一边喊着:“我妈妈呢?我妈妈呢?” “好可爱!我们下去看看吧!”洛凌凌看到小蘑菇已经走出了人群,离客栈越来越近,便招呼着妹妹说道。 “好呀!”洛霄霄明显也很感兴趣,应了一声,两人便从窗口跳下,落到了客栈门口。 “我也去!”廉至英身形一晃,也已经到了楼下。 “缱姑娘,你想下去吗?”谦子亚轻轻地问着缱芍沂。缱芍沂心想,假如被雪蓉菇选中,说不定她爹娘会主动来找她,于是也点了一下头。 “我不太想露面,我送你下去。”谦子亚轻轻一推。缱芍沂感觉自己整个人飘飘然地凌空飞起,然后缓缓下降,轻轻地落到了地上。 而此刻,雪蓉菇也已经跑到酒店门口,它先跑到廉至英跟前,“哼”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哎哟你这个小家伙,人人都不哼,你怎么就光哼我呢?这么嚣张的吗?”廉至英被挑衅了一下,略有不爽。 “嘻嘻,肯定是因为你长得恶心。”洛凌凌和洛霄霄就在旁边,不停偷笑。 “胡说!我可是出名的英俊潇洒!”廉至英马上反驳。 这时雪蓉菇也在两姐妹面前停下,侧着头,呆呆地说:“妈妈……妈妈……你是我妈妈吗?” “对,好孩子,快过来吧!”洛凌凌很开心,蹲了下来,张开了双手。 “你不是!”雪蓉菇走了几步,皱了一下眉头,又继续往前走,它一蹦一跳地跑到了缱芍沂跟前,就停下来不动了,一直盯着缱芍沂看。 “妈妈……你是我妈妈吗?”雪蓉菇边说,边慢慢地向缱芍沂走去,和刚刚不同,它边走,头顶上的蘑菇伞就一边发着红光,一朵红色小花缓缓地从蘑菇伞里长出。 “它选到有缘人了!”人群里有一个老头忍不住喊道,“当雪蓉菇选定了有缘人,就会开花!” 听到老头一说,全场人的心情都一冷——自己没戏了。 而就在此刻,章颖忽然从客栈里跑了出来,站到了雪蓉菇和缱芍沂之间,说道:“对!我就是你的妈妈!”,手里拿着一块白布。 雪蓉菇本来看着缱芍沂走去,被章颖这一下乱入,吓得哭了起来,坐了在地上。 “不哭不哭,妈妈在这”,章颖拿着白布就去帮它擦眼泪。 而这白布一擦,雪蓉菇还真的不哭了,它在不停地闻着白布,疑惑地说道:“你也是我妈妈吗?”头顶上的红光若隐若现,似乎不是很稳定。 “什么也是,你就只有一个妈妈,就是我呀!”说完,章颖也不等雪蓉菇犹豫,直接用白布把雪蓉菇托起来,捧在手心,开心地说道:“来,宝贝蘑菇,跟妈妈回家吧!” 章掌柜在客栈里看到这一幕,冷笑着说道:“不枉我花了整整一百两银子,这采菇布果然有用!嘿嘿!” 雪蓉菇需要用白布裹着采下来。而这块包裹着它的白布,便是采菇布。而按照雪蓉镇的习俗,这块采菇布,是不能再让雪蓉菇看到的,需要在雪蓉菇放进盒子之后马上销毁。不过因为雪蓉菇难得,所以这块布一般也不会销毁,而是会藏起来,等那次的雪蓉大会之后便能拿出来,作为曾经采到雪蓉菇的纪念。 而就在昨天晚上,有一个奇怪的胖道士来到章掌柜的客栈。他喝酒吃肉到深夜,醉醺醺地跟章掌柜说,采菇布上面有雪蓉菇生长的泥土的味道,只要拿到采菇布,就能让雪蓉菇认为你是有缘人。 刚开始章掌柜还不信,因为雪蓉镇的祖训明明说,这采菇布是不能碰到雪蓉菇的,怎么还能用采菇布去让雪蓉菇认主呢?要是有这个方法,为什么每次雪蓉大会,不直接把采菇布和雪蓉菇一起卖呢?这样还能卖个好价格,因为往往出的起大价格的人,都不是雪蓉菇选中的有缘人。 但是后来那道士现场展示了一下他的术法,那可真是神乎其技,简直天人下凡。天人和祖训相比,他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天人。于是,他连夜去采菇人的家里,花了一百两银子,半买半骗了这块采菇布回来。此刻,看到采菇布真的有用,内心自然十分欣喜。 “大师果然诚不欺我!嘿嘿!这雪蓉菇再卖出去,卖个一百两黄金,不过分吧……嘿嘿”章掌柜看着章颖捧着雪蓉菇,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数钱了。 “这……这不是采菇布吗?!章颖,快拿开,采菇布不能碰到雪蓉菇!”人群里有一个老头喊道! “什么?采菇布!”其他雪蓉镇的乡亲听到采菇布,都十分的惊慌,“怎么能让采菇布碰到雪蓉菇啊!章颖,你干什么!” “什么采菇布,这只是我的手帕!”章颖此刻直接把雪蓉菇包了起来,藏在了身后,昂首挺胸地说道:“雪蓉菇选了我了!你们不用想了!” 而此时谦子亚在客栈楼上,刚好能看到章颖的背后——这时她身后的雪蓉菇,已经不再发着红光,而是闪烁着一阵诡异的绿光。 “这气息……不好了!你们快走开!”谦子亚大喊一声。 第十五回 雪蓉宝宝雪蓉魔 “这气息……不好了!你们快走开!”谦子亚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耶~~嗷~~!!”,一声恐怖的怪叫从章颖背后发出。她吓得赶紧把雪蓉菇连着白布一扔,双目紧闭,双手捂耳。 然而这雪蓉菇刚抛出不远,在空中逐渐变大,“耶~~~嗷!!”又是一声怪叫,落地时,这雪蓉菇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可爱的模样。 一个约有半人大小,全身黝黑的怪物正在慢慢站起。众人望去,不禁一阵恐慌——这怪物头顶蘑菇帽,尖嘴獠牙,全身黑乎乎的,双眼和嘴巴却异样的鲜红,而且还有潺潺的红色液体不停地从眼眶以及嘴巴里流出,极其恐怖,它一声吼叫,大口一开,那鲜红而腥臭的液体便从它的大嘴里喷出。 离得近的几个人躲避不及,被红色液体蹭到,刹那间骨软肉糜,化成了一滩滩尸泥。这怪物看到那几坨尸泥,异常兴奋,尖叫着便扑上去不停地吸食,场面极其恐怖。 此刻,廉至英已经带着其他人退回到了客栈房间,他刚站定,转身看着楼下吓人的一幕,问道:“尊……谦老大,这个是什么怪物呀?” “我也不清楚…”谦子亚皱着眉头,这雪蓉菇忽然魔变肯定与那采菇布有关,但是为什么章颖会懂得用采菇布去吸引它?看章颖的反应,她肯定是不知道后果的。究竟是谁在利用她呢?目的又是什么? 谦子亚略加思量,心中一惊,“莫非……”,他沉吟半刻,转身看着廉至英说道:“廉至英,我不便出手,你去把蘑菇怪收拾了吧。这种小怪虽然凶残,但此刻它只是刚刚魔化,功力并不高,你应该能轻松应付。要是让它吸食到更多生人,修为累积起来,会比较麻烦。” 说着,谦子亚左手一晃,凭空拿出了两把大约两尺长的冰刃。“这些冰刀有我的法力加持,只要把它们插到怪物身上,我便能将其封印,不难。” 廉至英刚想接过冰刃,洛霄霄一把抢过,说道:“谦哥哥,你还藏着这么好玩的东西!我来收拾它!” 说着也不等回应,把其中一把刀抛给了洛凌凌,便跳了下去,洛凌凌也不落后,接过冰刃,也跟着一起跃下。 廉至英耸了耸肩,摊开了手,还没说话。谦子亚就笑了一下:“无妨,让她们历练一下也好,你从旁掠阵。”,说着,又变出十来把把仅有三四寸长的冰刃,递给了廉至英。 廉至英接过冰刃,心道,这才是我趁手的兵器,刚刚那些长刀,似乎就是为了那两姐妹而制的,莫非谦老大早就知道她们两个会抢着下去? 不过也没想太多,收好了冰刃,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在客栈门前,章颖看到怪物变身,就被吓得昏迷了过去。章掌柜看到女儿晕倒,就趁蘑菇怪还在吸食尸泥的时候,悄悄地出来想把章颖拖回去。 没想到,才刚拖了几步,那怪物便已经吃完地上的尸泥,转身看着他们。 章掌柜看到怪物转身,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摔下章颖就往客栈里跑去,“啪”的一声,慌忙地锁上了门。 而章颖被这么一摔,悠悠醒来,看到怪物正在靠近,吓得她一阵抖擞,连滚带爬地往客栈跑去。只是客栈门早已锁死,她只能不停拍着门,“爹!让我进去!”。 而章掌柜看到怪物离得近,不愿意开门,还用手顶着门喊道:“颖儿,爹不开门了!你快跑吧!……” 他愣了一下,继续喊道:“如果你跑不掉就别跑太远了啊!你还戴着那双龙凤镯,足足有二两黄金的啊!” 听到章掌柜如此无情,章颖也气急败坏:“你这个破老头!我这个镯子死也不会让你捡走!!”说着把手镯一摘,转身便往怪物身上扔去。 “砰砰……”这手镯打到怪物身上,似乎颇有威力,怪物身上被砸出了两个大洞,痛的它嗷嗷大叫,那些鲜红的液体也在这两个大洞里不停流出。 但终究造成不了什么致命伤害,怪物吃痛之后,更加愤怒,“耶~~~嗷!!”地一声怪叫,向着章颖就扑过来! “地龙火阵!”,就在怪物刚要扑到的瞬间,洛凌凌突然跳到章颖身前,左手往地上一按,一阵烈火瞬间在地上蔓延出去。 怪物似乎很怕火,被火吓得不住后退。而刚退了几步,一个火球刚好从天砸落,“轰!” 一阵巨响,怪物全身被着火,痛的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 “咦~就这么就完事了?”洛霄霄从后面跳出,收起了右手的灵珠,说道:“姐姐,你怎么不等那坏蛋姐姐被吃掉了才出手。” “我本来也是不想救她的,可就是觉得太残忍了。”洛凌凌转身看着卷缩在地上颤抖的章颖,不屑地说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说是它的妈妈么?你不是要带它回家吗?” 章颖看到怪物在地上打滚的模样,知道自己得救了,没有理会洛凌凌的问题,反而堆出了满脸的笑容,说道:“谢谢……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谢谢谢谢!”。她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那双龙凤镯,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这龙凤镯有两个,一个滚到地上,只沾了点灰尘,另外一个刚好泡在那怪物的红色液体里面,腥臭无比。她背对着洛凌凌,捡起干净的那一个,藏在了衣服里,然后捡了一个树枝,挑起了泡在红色液体的另外一个,便向洛凌凌走去:边走边说:“救命大恩,无以为报,不如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们吧!” 她看到洛凌凌嫌弃的眼神,又加了一句:“额……是脏了一点,但是这个都是纯金的,足足有五两呢!你回去井水洗洗就没事了!”说着,又是满脸堆笑。 “你恶不恶心!”洛凌凌此刻更加嫌弃了:“你这破玩意儿谁稀罕!”说着便转身走去。 这时洛霄霄也走了过来,两人兴奋地对着客栈二楼大喊:“谦哥哥!你看!我们干掉怪物啦!”,奔奔跳跳,非常开心。 蹦跳间,“哐啷”一声,一把冰刀掉了在地上,洛霄霄连忙捡起,说道:“哎呀,忘了用这个!” “耶~~~~嗷!!!”与此同时,一声怪叫从她们身后传来,声音极近!离他们不足两步! 两人连忙转身,只见一个全身着火的怪物,长着血盆大口已然扑到!!距离太近,来不及躲避了! 第十六回 三人恶斗火魔菇 “耶~~~~嗷!!!”与此同时,一声怪叫从她们身后传来,声音极近!离他们不足两步! 两人连忙转身,只见一个全身着火的怪物,长着血盆大口已然扑到!!距离太近,来不及躲避了! “啊!”两姐妹尖叫一声,举手格挡。可只觉眼前忽然一花,怪物却扑了一个空。 两人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离怪物有十几步远。廉至英拍着她们的肩膀说道:“姑奶奶们,能不能长点儿心呀?” 话音刚落,怪物一击不中,又再次跃起,向众人扑来,速度极其的快。 两姐妹一惊:“它怎么比之前快了许多!” “耶~~嗷!!”怪物又扑了个空,众人又移至了数十步开外。廉至英呼了一口气,放下了她们,说道:“你们看它头顶,也许和那个有关。” 众人一看,这个怪物头上的蘑菇伞已经不见了,秃着头,显得又狰狞又怪异,而且全身似乎不是着火,而是从身体里散发着火焰——熊熊的火光越烧越旺。 “难道把它烧傻了?帽子都不要了”洛霄霄疑惑地问道。 “不是,它也许本来就是火相性的……”洛凌凌似乎看出了点端倪。 “嗯,所以谦老大才给我们冰刀呀!水克火嘛!我们用冰刃打它,不过现在怪物速度快,我来主攻,你们掩护我吧!”廉至英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把冰刃,身形一晃,便去到怪物身后。 “嗖嗖!”廉至英掷出两把冰刃,一把在前,一把在后,分别瞄准怪物的头脚。 怪物似乎对这个冰刃特别惧怕,马上身形一错,堪堪躲开了水刃。 “不错嘛,下次就躲不开了喔!”廉至英暗呼一声:“乾坤四掷!”,身形错动,跑到离怪物前后左右各二十步的位置,“嗖嗖嗖嗖”射出了四把冰刃。 他速度极快,这四把冰刃虽然是他跑到不同的地方射出,但是旁人看来,似乎就是有四个廉至英,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同时射出一般。 怪物看到冰刃飞来,封死了它所有退路,知道无论如何闪躲,都会被打中。一时间,居然愣住了,不知往哪里闪躲。 可偏偏,廉至英这冰刃就是瞄准它闪避的方位。它一动不动的话,这冰刃就打不中了! 果然,“嗖嗖嗖嗖”四声,四把冰刃均从怪物身上浅浅划过,只留下了四个浅浅的伤口。 不过这伤口虽浅,却似乎极其地疼痛,怪物捂着伤口,在不停挣扎,不住惨叫! “好机会!”洛霄霄看到破绽,右手一举,天上便坠下了十几个火球。 洛凌凌也跟上,左手一举,三道连环落雷从天劈落! “轰隆轰隆……!”那落雷和火球全部都打到了怪物身上,溅起了浓烟滚滚。 “就是现在!乾坤四掷!”廉至英脚步不停,“嗖嗖嗖嗖”地,又是从四面各射出了一把冰刃。 众人屏息静气,看着烟尘渐渐散去,“打中了么?”。 烟尘渐渐落下,众人不禁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怪物安然无恙!刚刚那四把冰刃也不知为何,尽数落到地上。 “不可能啊,我肯定射中了呀!”廉至英不明所以,但也没有犹豫,身形晃动,又是四刃连发。 怪物看到冰刃射来,只是一声怪叫,并没有闪避。然后“哐啷哐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冰刃便散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洛霄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冰刃自己就掉地上了?” “不……”廉至英似乎也不可置信,但是他确实看的清清楚楚:“它是躲开了,它比之前……更快了……” “啊!”话音未落,怪物不知何时,已经跑到洛霄霄身后,一下把洛霄霄撞飞了。 廉至英叹了一口气,闪身去接住了洛霄霄,“没事吧?” 洛霄霄看了眼背后被怪物撞击的地方,也不疼痛,只是稍微红了一点,说道:“嗯,没事,还好它也是火相性,打我不痛。” “它太快了!我都看不清它在哪里!”此刻洛凌凌在旁边大喊道。 “小心,右边!”廉至英大喊道。 “好!”洛凌凌听到喊声,知道以自己速度也躲不开,左手火光闪动,搓了一个火球便往右边打去! “耶~嗷!”火球刚好打中了怪物,怪物愣了一下,似乎更加兴奋了! “冰刀!冰刀!姑奶奶们,不要再用火打它了!你们还嫌她不够快吗!”廉至英都急了,“嗖嗖”又掷了两把水刃出去,兜里只剩最后一把了。 果然,这怪物吸收了火焰之后,变得更加快了,“啊啊!”几声惨叫,它不仅躲开了冰刃,还把两姐妹都打翻了在地。 洛霄霄趴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看不到怪物在哪里,现在怪物跑起来,感觉都有残影了。 “谦老大,你还不出手么!”廉至英看了一眼客栈楼上,窗户旁边连人影都没有——难道谦子亚连看都不看? “呵呵……”廉至英笑了一声:“谦老大这么信得过我,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 “呼呼呼……”他躲开了怪物的几下冲撞,同时,从兜里拿出了最后一把冰刃,大喊一声:“乾坤连掷!” 冰刃应声而发,往怪物身上射去。怪物此时速度奇快,轻松便躲开了冰刃,还嗷嗷叫了一声,似乎在耻笑。 可是,这把冰刃刚从怪物身旁飞走,便又被廉至英接住,然后重新又掷向怪物…… 就这样,廉至英在怪物身旁急速地转圈,那一把冰刃一直被他接住,掷出,掷出,接住,仿佛变成了几十把冰刃一般,从四面八方,连绵不断地射来! 而廉至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只看到一圈廉至英的残影在围着怪物,完全看不清他的真身在什么地方了。 “嗖嗖嗖嗖嗖……”刀光连连,风声不断。终于,怪物“嗷嗷嗷嗷嗷!”的惨叫一声,冰刃插入了它的背后!! 只见这冰刃一插入到怪物体内,便自动在怪物身上释放了一个法阵,怪物的手脚瞬间被冰冻住,不得动弹! 廉至英残影晃动,手中已经多了两把冰剑,寒光一闪,两把冰剑已经深深地插了在怪物身上,直没至柄。 一阵法阵光华闪动,怪物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冰雕,而廉至英在旁边不住喘气,笑道:“呼呼……比速度,我还真没输过……呼呼……” 洛凌凌和洛霄霄这时候也跑了过来,称赞道:“廉大哥好身手,我眼都看花了!” “对呀,我们身上的冰剑是什么时候被你给偷走了?你这妙手空空之术,果然是厉害呀!” 三人这次不敢掉以轻心了,一直看着怪物慢慢消散,才从窗户跳回到客栈房间里。 “谦大哥,我没有让你失望……”一句话还没说完,廉至英便暗叫不好。 只见客栈房间一片凌乱,似乎有打斗的痕迹,而房间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直接打通了两个房间,而最重要的是——谦子亚和缱芍沂两人,不知所踪! 第十七回 闪火兽跃嗜狂至 话说当章颖用树枝勾着龙凤镯递给洛凌凌的时候,谦子亚在窗户上看到蘑菇怪在他们身后慢慢爬起。 谦子亚摇了摇头:“她们太大意了”,左手一晃,数把冰刃瞬间在他身边出现,瞄准了蘑菇怪。 然而,当他刚准备发射的时候,眉头一皱,大喊一声:“缱姑娘,蹲下!”,同时往缱芍沂身上扑去。身旁周围的冰刃也没有射向蘑菇怪,反而是向客栈的墙壁射去。 “轰隆!”冰刃还没射到,墙壁却先碎开了。一个巨大的石拳头从墙壁的另外一头打出,不仅打碎了墙壁,还把冰刃尽数打落。 而缱芍沂刚好就站在石拳头的前面! 还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谦子亚扑倒了缱芍沂,堪堪躲开了拳头! 一切来得太突然,缱芍沂还一片懵然,刚想开口问,只觉身体一轻,便已经被谦子亚抱起来了。 谦子亚右手抱着缱芍沂,急速地往墙角退去,左手伸出,灵珠光华闪现。他脸色冷峻,心道:这种气息,不会有错,是嗜狂的人! 就在此刻,一个娇嗲的声音从墙壁的另一侧传出:“小尊上,我们又见面了哦!” 谦子亚刚想答话,只觉眼前光芒一晃,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改变——这周围林木环绕,这条悠悠的小路,还有这个熟悉的山峡口,还有面前的这块巨型石头…… “这是……济山山峡?”谦子亚环视了周围,确实没错,这就是之前打倒梁少爷的那个济山山峡,而面前这块大石头正是那个把梁少爷压死的那个小山峰。 “怎么到这里了,难道是空间转移的法术……”谦子亚皱着眉头,不停地观察着周围,双眼猛然一亮——只见在石头旁边,站着一头全身火焰的怪物,这怪物身形像马,头却像一只豹子,还有一朵雷云漂浮在它的头顶之上,不停地闪着雷光。 “闪火兽?”谦子亚马上就明白了——闪火兽是天地间一种神奇的灵兽,它会不停地在不同地区之间跳跃,每次跳跃,还会同时把周围的活物都一同带到落点处。不过这空间跳跃的落点不可控,只能跳跃到方圆百里的随机一个位置。如果想控制落点,则必须有两个木相性的元素使在两边担任灵媒,而且这灵媒的百步之内,还必须有一只火相性的魔兽。 只要条件达成,两边灵媒同时作法,闪火兽便能准确地从一个灵媒的身边,带着周围的所有活物,跳跃到另外一个灵媒的身旁,无视距离限制。只是,跳跃后,这两名灵媒都会因法力耗尽而亡。天亥旗有结界守护,一般的魔兽不能进来,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魔化雪蓉菇,似乎就是为了让闪火兽穿梭过来。 想到这里,谦子亚连忙转身跟缱芍沂说道:“缱姑娘,事关重大,请帮我把这个带到天亥山。”说着,在缱芍沂掌心一按。一个黑色的雪花印记便浮了出来。 “怎么了?”缱芍沂不明所以,还想细问。便看到大石头后面转出了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都相当俊美,一人身穿棕色兽皮短打,两双健壮的胳膊展露在外,皮肤略微棕黑,头发都梳到了脑后,笑起来还露出一只虎牙,不仅俊俏,还相当可爱。另外一人皮肤嫩白,走起路来柔弱无力,一身齐肩红裳,露出两行深深的锁骨。如果不是因为长相英气逼人,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个绝世大美女。不过他形态多姿婀娜,从内而外地散发着女性的魅力,连缱芍沂都自叹不如。 只是,这两人明明十分俊俏,却带着无穷杀气,让人不寒而栗。周围的生机似乎全部消散,只留下阵阵死亡的气息。 看到两人出现,谦子亚右手扶着缱芍沂,正色说道:“缱姑娘,记得去天亥山!”接着,左手虚空一划,一个大水球便包裹着缱芍沂。他手一抬,水球便腾空而起,往天亥山所在的北边飘去。 “怎么?想跑?”棕衫男声音极其粗狂,和容貌极其不搭。一声大喊,周围的落叶都梭梭而下。“跑不掉咯!”,他双手一合,缱芍沂附近的山石便离地而起,两块石板迅速合上,要将缱芍沂夹在其中。 “哼!”谦子亚冷哼一声,两道极其纤细的水流便从左手灵珠里发出,这水流如同利刃一般,一划,便将那两块石板一分为二。 虎牙男看到之后,神情十分兴奋,“呵!”的一声,一拳打出。那断开的石板瞬间便化成一个巨型的石拳头,往缱芍沂打去。 谦子亚正想出手,眼前忽然一阵光华,他暗叫一声,“不好!闪火兽又要空间跳跃了”,时间紧急,只好念动法咒,单手一握。手刚刚握上,眼前华光已去。 他看了一下附近,这次他们正站在一片雪原之上,旁边还有一条结冰的河流,似乎来到了雪蓉镇附近的雪原上。 那虎牙男本来打的兴起,没想到又换了个地方,心情极度不爽。他刚想发话,旁边的白瘦男却开口说道:“哎呀!奴乌哥哥,这匹死马好烦,老是跳来跳去的,我不依~~”语气发嗲,一脸娇态,上身轻轻地贴着虎牙男,衣领也悄然滑下,露出了嫩白的肩膀。 奴乌便是这棕衫虎牙男,他单手搂了一下白瘦男的细腰,说道:“嗯!我也觉得很烦,反正也没用了,杀了算了!”说着手指一弹,一块岩石从天而降,硬生生的把闪火兽压成了肉泥,鲜血四溅。 “哎呀!”白瘦男装模作样的一声嗲叫,整个人都跳上了奴乌身上,“好恐怖,宝宝怕怕,宝宝怕怕!” “好好,是我不对,我杀的不够漂亮,吓到寿儿了”这奴乌平时说话极其粗矿,此刻却极其温柔,阵阵柔情蜜语。他边说,还边用手轻轻拍着白瘦男的肩膀。 白瘦男嗯了一声,双手环在奴乌的脖子上,“谢谢奴乌哥哥……”,说罢,四目相望含情脉脉。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咳咳……”谦子亚发出了一声干咳,“奴乌,亦寿,你们堂堂嗜狂七圣,跑到我这天亥旗来,就是为了幽会吗?” 听到谦子亚的声音,他们蜜意尽去。奴乌放下了亦寿,愤然说道:“就是上次边境大战,你打伤了我的寿儿,今天,我就是来取你狗命的!”声音又恢复那无限的粗矿。 说着,两拳在身前用力互击,两个胳膊骤然变粗了几倍,光华闪动,两只手手背上都各出现了一颗灵珠! 谦子亚看到他左手的棕色灵珠,以及右手的绿色灵珠,眉头不禁一皱:“双元素?”。 第十八回 孤身芍女陷绝境 在闪火兽带走谦子亚的瞬间,谦子亚单手一握。包裹着缱芍沂的水球便瞬间凝结成冰,成了一个冰球。 此刻石拳头也已经打到,“轰隆!”一声,石拳头居然打不碎寒冰,甚至被反震出去,瞬间粉碎。 不过包裹着缱芍沂的冰球也缓缓降落到地,逐渐剥落,最后成了一滩冰水。 缱芍沂从冰水中站起,周身居然滴水未沾,她环视一圈,没有见到谦子亚,喃喃说道:“谦哥哥不会有事吧……”,内心甚是不安。 一直以来,谦子亚在面对敌人的时候,都是谈笑风生,轻描淡写,但是这次谦子亚的神情却是十分认真,似乎对手并不是泛泛之辈。而且,那两个男子的一身杀气,也实在是太恐怖了。 缱芍沂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两个男子从石头后面走出的瞬间,不禁又是一阵颤抖。 “老爷!就是她!”颤抖间,一声叫喊传来。她转头望去,看到从山峡口处浩浩荡荡地走出一行人,锦旗飘飘,车马齐整,极其奢华。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正站在马车旁边,远远地指着缱芍沂喊道:“老爷!就是她!就是她跟另外一个书生杀死了少爷!” 缱芍沂听到,往锦旗上一看,一个梁字正在迎风飘扬,内心不禁一惊:“济山恶霸梁老爷?,内心暗叫一声不好,便往旁边山林里跑去,此刻她孤身一人,可万万不能被梁老爷捉到!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她脚下的一整块泥土从地上剥离,载着缱芍沂,凌空飞了起来。 缱芍沂站立不稳,便摔倒在这飞起的泥土之上,而这手刚碰到泥面,这泥土立刻变软。她双手双脚瞬间就陷入了泥地之中,不得动弹,她想要挣扎,泥土便吸得越紧。 顷刻间,这一大块泥土便带着她,已经飞到了梁老爷的马车前面。 马车帘子掀开,走出了一人,这人肚满肠肥,又矮又胖,笑起来比梁少爷更加猥琐,应该就是梁老爷了。他下车后,恭恭敬敬地迎在一旁,低着头说道:“赵天师好法力!果然是嗜狂七圣,奴大圣的首徒!” “嗯……”此时一个道人也从马车里出来。这道人约摸六七十岁,身穿着一件土黄色道袍,额头上还有一个棕色的天师印,他闭着双目,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摸着胡子,缓缓从马车走下,站在了缱芍沂面前。 “还挺水灵的”,他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缱芍沂一眼。随后拿出了一个葫芦,打开了盖子。 霎时阴风阵阵,沙尘滚滚,梁少爷的魂魄灵体便出现在了跟前。 梁少爷身体漂浮,但还是马上跪下,说道:“感谢师傅的聚魂之恩” “嗯”,赵天师点了一下头,用拂尘指着缱芍沂说道,:“徒儿你看看,这可就是杀死你的凶徒。” “是!”梁少爷幽幽转身,看了缱芍沂一眼,然后回头恭敬地说道:“回师傅,这女子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白面书生,他不仅杀死了徒儿,还吸光了徒儿的法力,让徒儿魂魄尽散,不得轮回!”言语间,咬牙切齿,极其愤恨。 “嗯,还好为师刚好路过,帮你聚了三魂三魄,否则你早已消散在这天地之中了。” 这个赵天师正是奴乌的大徒弟。 嗜狂大界和安平大界并非敌对关系,实际上,安平大界是一个中立的大界,平日,嗜狂大界和安平大界的百姓还是会有正常的贸易往来。不过,十六年前,嗜狂七圣忽然入侵安平,在安平大界内大举弑杀,因而触发了上一次的两界大战。虽然最后是安平战胜,驱逐了嗜狂众人出境,但也是死伤惨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安平大界的界主——安平上君建立安平大界的初衷,就是百姓安居乐业,拒绝战火。因此,为了能让百姓们依然可以正常来往,又要防止战事的再次爆发,安平上君便献祭了自己的万年修为,在安平大界的边境上设立了一道屏障,这个屏障可以阻挡各种魔兽,以及嗜狂七圣这些功力深厚的人进入,而其他动物,普通百姓,或者功力在嗜狂七圣以下的人便不受阻碍。 因此,在大战过后,赵天师为了能帮师傅雪耻,悄悄地混进了安平,潜伏了多年,专收富家子弟作为门徒。一来,这些富贵人家有钱,取得的钱财有助于嗜狂的大业,二来,这些富家子弟一向纨绔,性情暴涙,草菅人命,比较符合他师门的宗旨。 而昨日,他得知了雪蓉菇出世,觉得正是千载难逢之机会,便派遣了一位门徒作为灵媒,以助他师傅突破屏障,进入嗜狂境内。同时,自己也是星夜赶行,过来迎接师傅。而刚到镇上,看到客栈的光华,知道师傅已经离去了。 不过,也刚好在梁老爷身边看到自己爱徒的魂魄。这个徒弟梁鸣欣行事恶毒,而且法术天赋也高,是他十分钟爱的弟子。此刻见到爱徒身死,魂魄消散,赶紧便用法力帮他聚了魂魄,只是来得晚了,三魂七魄只聚到了三魂三魄,其他的四魄早就消弥了。 此时,赵天师看了一眼缱芍沂,掐指算了一下,说道:“虽然不是她亲手杀你,但你的身死终是和她有关,这样她就自然就与你有了因果,你可以夺舍她重生。” 梁鸣欣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求师傅指点徒儿一二!”,他是魂魄之躯,说话本来就是阴森恐怖,此刻还边说边笑,让人听了更是毛骨悚然。 “嗯……”,赵天师摸着胡子,思量了一下,说道:“本来因果夺舍,为师直接施法即可,只是你魂魄不全,难以夺舍,还需先孕养出你丢失的魂魄。” 接着往前了两步,用拂尘托起缱芍沂的下巴。 缱芍沂此时手脚不能动弹,只能愤然大骂:“臭道士!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愤怒间,两颊涨红,多了几分别致的魅力。 赵天师诡异一笑:“哦,还挺有性格,贫道喜欢。”,说着便站立起来,对着梁老爷说道:“要孕育出人的精魄,自然需要捏孕盘胎。先把此女带到府上,贫道施以精血加持,待其结出孕胎,贫道便将令郎魂魄打入胎中。魂入肉胎,自然便能聚养精魄,七日一魄,七十日一魂。令郎只欠四魄,四七之日,便可出生。届时,令郎魂魄齐聚,肉身上更是贫道精血构化,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听到此处,梁老爷也是十分欣喜:“天师此法甚好!甚好!天师大恩,梁某真的感激不尽!”接着,他直起身呼唤手下:“来人!把这个女的给我绑了,带回去!” 家丁们领命而去,赵天师也解了法术,好让家丁们去捆绑,毕竟带着个大石块上路,始终是不便。 没想到,法术才刚解开,缱芍沂便挣扎着要冲出人群,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强抢民女啊!” 不过,才刚跑出两步,家丁已经蜂拥而至,将其困住。缱芍沂不住挣扎反抗,冲突间,“呼啦”一声,衣衫被一名家丁撕破了,露出了如白玉般的左肩。 赵天师看到如此美艳的一幕,再也按捺不住,分开众人,一手抓住缱芍沂的双手,便要将其拉入马车。 梁老爷一看便明所以,赶紧带着家丁回避。 “嘭~”赵天师把缱芍沂狠狠地摔入马车之中,便去解她的衣衫,同时猥琐地笑着:“美人儿,待天师与你精血加持,你以后自当百病不侵,身强体健!嘿嘿嘿……” 缱芍沂死死得按着衣领,不住地往马车的角落退去。可是马车狭窄,她又有几步能退?赵天师踏前两步,便要扯她衣衫。拉扯间,缱芍沂衣服里的黄金发簪被赵天师打落,落在一旁。 缱芍沂看着面目狰狞的赵天师,又看了一眼那金色发簪,心道:与其被禽兽侮辱,还要生出禽兽不如的梁少爷,不如就此自尽! 于是大喊一声,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推向赵天师,然后马上捡起发簪,往自己脖子插去。 发簪极其锋利,才插入半分,缱芍沂便觉一阵疼痛。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她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插入,一道声音忽然传入了她耳中——“住手!” 她猛然一怔,睁开双目,只看到一阵强光——马车车顶被人一脚踢破,这脚余势未减,径直向赵天师踢去。赵天师躲避不及,直接被这脚踢飞到车外,重重地撞到了岩石之上。 赵天师被踢飞后,一名男子飘然地落在马车之上。缱芍沂抬首望去,一位俊伟的男子刚好背对着自己,看不清相貌。只觉他挺拔伟岸,肩宽背薄,衣衫缥缈。一缕缕青丝自一盏金色发冠洒下,随风飘舞。腰间一把金色长剑,寒光灿灿。 此刻,他一手按着剑柄,一手自然垂下,屹立在车上,仙风凛凛。背对着日光,周身也散发着一层白芒。 看着这忽然出现的男子,缱芍沂直接愣住了,不知所措。而这时男子轻轻转了一点头,冷冷地说道:“把发簪放下!” 第十九回 石林迷阵陨石降 看着这忽然出现的男子,缱芍沂直接愣住了,不知所措。而这时男子轻轻转了一点头,冷冷地说道:“把发簪放下!” 这声音并不大,而且并无太多语气,但竟直接烙进了缱芍沂的心里。她不加思虑,立刻便把发簪拔出。“啊嗯……”发簪带出了一股鲜红,剧痛不已。 那男子也不回头,右手手指往缱芍沂隔空一指。也不见有什么发出,缱芍沂却感到有一股暖流灌进了自己的体内,顿时感到周身舒泰,如沐春风,刚刚还血流不止的伤口居然瞬间聚合,连身上各处的淤青伤痕都在极速复原。 “哦?”赵天师从地上站起,看到这一幕,说道:“原来是御气使……”, 御气使,和元素使一脉相生,但却南辕北辙。人在修行入道之后,人体内自会产生真气。 元素使靠的是吸收炼化天地间的灵气,转化为自身法力,存在灵珠之中。然后,在战斗时便可利用法印口诀等将法力释出,引发五行元素共鸣,只要释出的法力越多,威力便是越强。 而天地间的灵气,自古存在,浩浩不绝,川川不息,只要炼化,便能储存体内。因此,元素使的实力便取决于自身法力的数量之上。他们境界修为越高,体内能储存的法力就越多,实力便是越强。但这天地灵气始终是天地之物,即使炼化,也仅仅是借为己用,终要释放出去,还与天地,如果强行凝练加强,便会受到灵气反噬,爆体而亡。 而御气使则相反,他们讲求的是体内真气的质量,并非数量。他们不炼化天地灵气,只凝练自身真气,而且他们无论如何凝练——数年,数十年,甚至数百数千年,都是同一股真气。因此,这股真气的凝练程度便是他们的修为。但真气总量不变,如果他们将体内真气全部释出,那么将修为尽丧,要重新用数百数千年去重新凝练。 因此,御气使十分珍惜体内的真气,平时对敌,只是将真气灌入武器之上,以激发武器的威力,不会直接将真气激出。 而此刻,这白衫男子居然射出真气为缱芍沂疗伤,射出的真气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能如此发出真气救人,也确实是极为大方,不知他与这女子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赵天师看了一眼缱芍沂的伤势,居然已经全部痊愈,内心不禁一惊。 要知道,每个人的真气是不一样的,若强行吸入旁人真气,便会遭到反噬,爆体而亡。而缱芍沂完全不懂得运气法门,吸入了白衫男子的真气之后,不仅没有反噬,反而伤势痊愈。说明白衫男子改变了自己的真气形态,来治愈她人,这对真气的控制上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之境! “这男子起码是归沉境界两重天的修为……”赵天师喃喃自语,他观察良久,始终看不透男子的修为,只能凭空猜测。 赵天师修行了上万年,才刚刚踏入了归沉境界的第七重天。要知道,修道之人,一层境界,便是十重天地,而每一重天,均是天壤之别,只有到达突破了这一重天的云巅之顶,才能到达下一重天的地底。 所以,赵天师一直在试图观察这男子的境界,心想,哪怕这个男子是归沉八重,自己也要赶紧逃命。 然而,赵天师感应良久,只觉这个男子气息平平,波澜不惊,怎么看都不像是修道之人,若不是他露了一手真气救人,赵天师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剑客。 不过,赵天师活了这一万多年,也不是白活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特别危险——这一战,绝不能掉以轻心! 只见赵天师缓缓站起,脸色严峻,一阵光华闪动,亮出了右手的灵珠,对着白衫男子喊道:“既然你也是归沉境,那么就来一场公平的对决!拔剑吧!” 白衫男子站在马车之上,用眼角扫了一下赵天师,冷冷地应了一声:“哦?”,然后右手轻轻往身旁一拍。 “轰隆轰隆!!!”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飞出去一般,直接撞到旁边山崖之上,整个山崖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撞击过后,大坑上一个巨大的青色岩石正在缓缓显出…… “偷袭!”缱芍沂看出来了,这赵天师用这块看不到的青色巨石偷袭白衫男子,同时还特意跟他说话,以分散他注意力! “还说什么公平对决,卑鄙!”缱芍沂此刻伤势尽愈,全身充满力量,说话声音都比往日大了。 赵天师没有回应缱芍沂,只是冷笑一声:“哼!居然能发现我的隐石咒,果然有点手段。”说着双手一阵乱舞,却不见有什么发生。 白衫男子只摇了一下头,往后一跃,单手捏着缱芍沂的后颈,把她整个拎起,轻轻一跳,便飘到二三十步以外。动作飘逸,但速度奇快,这一跃二三十步,也就眨眼的功夫。 “轰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动静比刚刚更甚!只见整辆马车被那看不见的石头砸得粉碎,连拉车的四匹马都被压成肉泥,鲜血四溅! “还有”,白衫男子轻轻地说了两个字,脚上不停,拎着缱芍沂飘来飘去。每次均是刚一落地,便有一块看不见的巨石砸落,偌大的山峡口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数十个深坑。 这些看不见的石头砸落之后,便会慢慢显现,缱芍沂此刻望去,满地皆是巨大的岩石,如同一片青色石林一般! 此刻白衣男子站在一块石头之上,冷冷说道:“不腻吗?” 而赵天师却在不停喘气,似乎刚刚的连续施法消耗甚多,他看到两人无事,也不惊讶,只是诡异地笑了一下,双手一拍!大喊道:“石林迷阵!” 只见这些青色巨石幽幽闪烁着青光,光芒持续增强,直射天际! 这石林迷阵可摄人心魂,让人无法动弹,凡是被这青色光芒覆盖的地方,所有人都全身僵硬,连远处观战的家丁们都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甚至石林上空的小鸟们,都停止了煽动翅膀,纷纷坠落。 “嗯?”白衣男子似乎来了点兴趣,应了一声,他并没有倒下,仍然单手拎着缱芍沂,站着一动不动。 “呼呼呼呼……”忽然,天空一片黑暗,那些倒在地上的家丁刚好有脸朝上的,看了一下天空,不禁惊吼道:“石头!!大石头!!” 果然,此刻一颗遮天蔽日的巨大石头,燃烧着熊熊烈火往山峡口这砸下,这石头极其巨大,这如果一击下来,别说山峡口,甚至连整个济山都会被夷为平地! 此刻,赵天师似乎极其虚弱,他单手扶着旁边的大岩石,勉强支撑着身体,说道:“放屁!这可不是石头,这乃是天外之山!乃是月亮上的一座仙山!哈哈哈哈!我的石林迷阵,不仅可以封住你的行动,还能封住你体内的真气运行!你就等着被砸死吧!!哈哈哈哈!不过你别怕!你不寂寞!这整个济山的千万人民都会为你陪葬!哈哈哈哈哈!”说到后面,面目越来越狰狞,表情越来越扭曲,似乎极其享受这杀戮的感觉。 “对不起……”缱芍沂不能动弹,她的后颈被拎着,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巨石。但是能明显看见周围越来越黑,也能听见噪声越来越大,亦能感到空气越来越热……她清楚知道,有一个滚烫的巨石即将砸落下来,霎时便是毁天灭地,生灵涂炭,“对不起大侠,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济山的所有人……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来”白衫男子打断了她的说话,虽然语气还是冷漠,却含了一丝温柔。 “你要是不来,就不用一起死了呀!哇!”缱芍沂说着,双手捂脸,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然而双手刚捂到脸上,自觉奇怪:“嗯?我手为什么能动?”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站稳”,便把她轻轻放到地上。 缱芍沂刚刚站定,身旁已经看不见白衫男子的踪迹,她抬头一看,白衫男子已经跃到空中,往那燃烧的巨石飞去。在烧红的巨石下,他这一抹白色显得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微不足道,但这一簇白点,又是多么的耀眼,多么的伟岸…… “没有用的!即使你能动,你这一人之力,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撼动日月星辰!这天外仙山如此高温,你还没有靠近,就会被烧成灰烬!即使是我师傅,也不可能硬撼!”赵天师说着,念动法咒,周身缓缓遁入土中。 确实,这遮天蔽日的巨山实在太可怕了,不仅巨大,更像太阳一般在熊熊燃烧!刚刚还是一片漆黑的地面,现在又被其光芒照亮,如若白昼。而且,即使还没砸落,但地面上已经异常高温,甚至山顶上的一些树木都燃烧起来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缱芍沂此刻看着白衫男子在天空的身影,却觉得无比的安心,觉得似乎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住…… 而此刻,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周围的火苗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向着她极速地燃烧过来…… 第二十回 仙俊天降护伊侧 此刻在地上,因为这个天石的炽烤,漫山的树木都在这熊熊烈焰里被烤焦,连地上的枯草也都尽数焚毁。放眼过去,山峡口俨然变成一片浩瀚火海。而在空中,白衣男子离天石更是接近,周围炽热,连空气都几乎被点燃了。 然而,他似乎并无半点难受,甚至身上那飘飘的白衣都没有被点燃半分。 忽然,他一直淡然若雪的神情出现了半分波动——这天石上的灸热烈火仿佛被什么东西激发了一般,猛然聚拢,向他这边极速喷射过来。 他刚想举手格挡,眉心更是一荡——这烈火居然避开了他,往他身后飞去! 他略一回头,只见不仅这火球上的烈火,甚至周围的漫山烈焰均是同一时间,极速地向一个点聚去,而这个点,正是缱芍沂! 他此时离天石已经极近,遂一个转身,双腿直接踏在天石之上,接着他弓身一弹,便往地面激射回去。 而这个极其巨型,遮天蔽日,比整个济山还要大的天石,仅仅是被他作为踏脚石踩了一下,居然整个往天外极速飞去!! 赵天师此时周身在地底,只露出半个头,看到了这一幕,自然无比震惊——这个天石乃是他耗尽全身法力才能唤出,乃他的终极杀招。本以为这个白衣男子会拔剑将其切开,或者击碎。但无论是切开还是击碎,这天石碎片依然会往下坠落,威力依然是毁天灭地。没想到他居然连剑都不用,甚至都没出一掌半拳,仅仅是踩了一脚,这天石居然被他直接踩回了天外?! 赵天师修行了一万多年,从没见过如此伟力,这男子绝对不止归沉境界,功力甚至有可能在他师傅,不,甚至有可能已经到达了嗜狂魔帝的层次!此刻,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逃!”,他本来就是万年蚯蚓所化,天生便是精通土遁之术,此刻自然是施展神通,顷刻便遁地而去。 然白衣男子本来看到缱芍沂似乎有危险,正急速地往地面飞落。飞至一般,地面发生了神奇的一幕,让他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速度也降了下来,飘然而降。 因为他看到这满天烈焰并不是烧向缱芍沂,而是被缱芍沂所吸引!它们急速地往缱芍沂聚集,然后往缱芍沂的左肩上钻去!顷刻间,那火海居然悉数被缱芍沂吸收,随后在其左肩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火焰印记。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缱芍沂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漫天火海便已经尽数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疑惑的触摸那左肩上的火焰印记,却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而且身体内也无任何不适,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祝融氏?”白衣男子此时也飘然落地,轻轻地说了三个字,转头看着缱芍沂,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 缱芍沂此刻终于看到了白衫男子的正面——只见他脸色极其苍白,如若长期卧床的病人。不过五官却极其俊秀,眉如利剑,顺势而上,皓齿朱唇,器宇轩昂,特别是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似乎蕴藏着浩瀚无边的宇宙一般,邃不见底,却又熠熠生辉。 只是,谈吐间,这男子脸上一直毫无表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嗯……我叫缱芍沂。”不知为何,尽管这白衣男子一直都冷若冰霜,但总能让缱芍沂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亲近的感觉,似乎认识了很久一般,她嫣然一笑,反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男子低头看了缱芍沂一会,冷冷地说道,“尤一”,接着,他看了一眼缱芍沂左肩的火焰印记,又说了句:“以后别用金簪自尽,恐是脏了发簪。” 然后,便转身离去。 缱芍沂心中默念“尤一……”,抬头看到尤一已经走远,正是回雪蓉镇的方向,便快步追上,“诶,等我一下!” “你也是回雪蓉镇的吗?”她心觉梁老爷还在不远处,怕被他再次抓回,于是便跟着尤一同行。 尤一脚步也不快,似乎也是有意等待缱芍沂,听到缱芍沂问话,便答道:“雪蓉镇?乃是何地?” “就是前面呀,我们只要穿过这条小路,前面就是雪蓉镇了,你不知道雪蓉镇,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尤一没有说话,只是把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了缱芍沂,淡淡地说了声:“披上。” 缱芍沂拿着衣服,看了眼自己左肩,衣不蔽体,自觉失礼,连忙便把衣服穿上,这衣服摸起来手感极其柔软,还有一阵阵凉意,不知是什么材料,而在衣服的袖口领口等地方,均有一圈银线刺绣包边,极其奢华。 缱芍沂穿在身上,自是散发出一阵仙气,高贵美艳。只是尤一比缱芍沂要高上许多,他的衣服穿在缱芍沂身上,自然也是不合身,长出了半截于地上拖行,踉踉跄跄。 尤一看了一眼,伸出双指虚空一划,那长出的半截衣服便被整齐切开,落到地上。 缱芍沂看到,赶紧回头捡起,抱在怀里,说道:“尤一,你这样太浪费了,这么好的衣服……” 尤一也没有回答,于是两人一路无话,在这林间小路上慢慢前行。 忽然,缱芍沂似乎想到什么,问道:“尤一,刚刚你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来,是什么意思?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你之前就认识我?” 听到这句,尤一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缱芍沂,神情冷漠,两人对视半刻,他才缓缓开口:“素未谋面” “那为什么……”“芍药姐姐!”缱芍沂还想再问,便听到洛凌凌的声音,她扭头看去,看到廉至英和洛家姐妹正激动地向着她跑来。 缱芍沂也兴奋地挥着手,说道“我在这里!我给你们介绍,他叫……”,她转过头来,却见不到尤一的身影。 缱芍沂四处环视,也找不到任何尤一的痕迹,似乎尤一从来就不存在一般,只好开口问道:“你们有见到尤一吗?一个穿着白色衣服,高高瘦瘦的男子,刚刚站我旁边的!” “谁?没有呀,你刚刚就一直一个人!”洛凌凌眨着大眼睛,奇怪地问道“咦,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这……这是冰蚕丝的衣服!你是从哪里弄的?!” “就是尤一给我的,他刚刚明明跟站在我一起,你叫我的时候他还在我身边,我们两正在说话呢,你怎么会见不到呢。”缱芍沂略感疑惑。 “没有啊,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是正在说话,不过你面前也就只有这颗大树”说罢,洛凌凌往这旁边的大树一指,说道“我还以为你撞邪了,所以就赶紧喊你一下!” 缱芍沂内心一阵诧异,她们居然看不到尤一!? 第二十一回 永春城外下马碑 听完洛凌凌的话,缱芍沂陷入了沉思,如果洛凌凌说的是真的,那这尤一究竟是何方神圣呢?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不对,这衣服还在。 缱芍沂举起手中的衣服,问道:“凌凌,你知道这是什么衣服?” “哎呀!你怎么给弄破了!”洛凌凌双手抱着那半截衣服,极度心疼,眼泪都几乎要流出来了:“这可是冰蚕丝做的!在极北之地,有一种冰蚕精,它们只有修行千年,才能变成人形,而在变成人形之前,它们才会吐丝,一只冰蚕精大约能吐出这么一小块吧!”说着,洛凌凌张开了手板,指着手心说道。 “只有手心这么一小块?”缱芍沂略为惊讶,心道:刚刚尤一分明对这件衣服豪不爱惜,掉到地上也不看一眼,没想到却如此珍贵。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光滑柔软,还带着阵阵清凉,让人无比舒服。 “这冰蚕丝这么珍稀,难怪这么舒服。” “舒服?”洛霄霄也走到了,摸着缱芍沂的衣服,双眼放着精光:“缱姐姐!这可不仅仅是舒服,这冰蚕丝可是至宝啊!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坚不可摧……啊!你居然弄破了!不可能啊,是原来就是分开的吗?” 洛霄霄拿起缱芍沂手中的布料,细细地看了起来,这切口极度平整,“难道是用什么宝刀切破的吗?” “哎呀你们两个就别研究了”廉至英缓缓走进,打断了这三个女子讨论衣裳的话题,“诶,表妹,谦老大呢?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对,谦哥哥!”缱芍沂被一言提醒,伸出了右手,亮出了一个黑色雪花,“我们本来在房间里面……” 于是,缱芍沂便将整个事情的始末告知了众人 “就是这样,你们喊我,然后尤一就不见了……”缱芍沂说完,又再次看了一下周围,希望能看到尤一的身影。 “别纠结尤一了,可能我姐姐眼花,看岔儿了!”洛霄霄直接打断了缱芍沂的思索,继续说道:“咱们现在赶紧去找谦哥哥吧!他遇到那两个人似乎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咱们得赶紧去帮忙,别墨迹了!” 说着,左手拉着缱芍沂,右手拉着洛凌凌便要走,才刚迈出半步,额头便被什么人一手按住,她挣脱一看,原来是廉至英。 没等洛霄霄开口,廉至英手便说道:“我说姑奶奶们,你还去找谦大哥?你怎么就不说去上天呢?谦大哥都觉得是难缠的敌人,你说你们这三个萝卜去了又能干什么呢?打麻将吗?” “你才是萝卜!”洛霄霄略有不爽,“我们四个人总能帮上什么忙吧!我跟姐姐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元素使!还有你,不是能跑很快吗?你就不能跑到敌人背后去戳刀子?”。 廉至英很是无奈,心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天亥旗尊的真正实力,连他都觉得恐怖的对手,我们几人去到真的只能送死,可是,谦子亚分明嘱咐过不能泄露他的身份,该如何劝说他们呢…… 正犹豫间,缱芍沂说道:“谦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先去天亥山报信吧,说不定他们就能派人去帮谦哥哥!”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廉至英赶紧赞同,拉着众人便往天亥山走去。 天亥山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近,正常的话需要大约七八天。但是救人要紧,可不能慢悠悠地过去了。于是,他们便先到济山镇整顿了一下,买足了干粮饮水,还买了八匹壮马,每个人两匹马轮换,日夜兼程,往天亥山赶去。 不两日,他们便已经到了天亥山所在的国家,永春国。国如其名,一踏入这里,众人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春意——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一溪河流自远而近,河水清澈透亮,让人觉得无比平静惬意,春意盎然。 可是,再美的景色他们此刻也无暇欣赏了,廉至英指着河流的尽头说道:“据说这条沁河的上游,便是天亥山,我们只要沿着河流,便能到天亥山了吧!” 说着,众人快马加鞭前行,不一日,便看到面前有一座十分繁华的城市,光城门,就有整整三丈高,城门上高高挂着三个大字——“永春城”。 众人日夜不眠地赶路三日,正是又累又饿,但想到只要穿过永春城,便能到天亥山了! 于是大家抖擞精神,继续策马前行。 缱芍沂忽然问道:“表哥,我们需要下马前行吗?”说完,往前一指,只见到城门前约百步的地方,立了一个大大的石碑,上书三个字——下马碑。 “还下什么马,他们尊……,不是,救人要紧,我们直接冲上山吧!最后一段路了!”说着,廉至英不仅没有下马,还狠狠地抽了一鞭。 看着城门越来越近,“嘶嘶!”忽然,廉至英和洛氏姐妹的马不知为何,猛然停下,直接把三人往前摔去。 “搞什么!”事出突然,廉至英喊了一声,不过他身手敏捷,空中一个腾挪便轻轻站到地上。 “哎哟!”落霄霄就没这么幸运了,她没反应过来,直接摔倒了地上,好不生疼。 洛凌凌运气比较好,她本来跑在缱芍沂前面,这马忽然停下,缱芍沂便刚好从她身旁跑过,她轻轻一跃,就跳到了缱芍沂的马背之上。 “哎!霄霄摔倒了!”洛凌凌从后面看到洛霄霄下马,便急忙地从马上跳下,跑去扶她妹妹。 “这死马!有没有搞错!”洛霄霄被扶着,边骂边爬起来,她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刚刚正在打瞌睡,所以没反应过来,此刻摔倒在地,好不生疼,一股无名火自内心升起。 “你们没有事吧?”缱芍沂骑在马上,拉着另外一匹马,走到众人身边。 “没事,快走吧!”洛家姐妹应道,便要回去牵马,边走边说道,“还是缱姐姐的马听话!” “这不对劲!”廉至英此刻已经站在马的旁边,但是任凭他如何拉扯鞭打,这些马都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六匹马全部都直直地站在原地,全身僵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是六尊骏马雕塑一般。 “不行吗?马儿是不是太累了?那不如骑我这匹吧!”缱芍沂说着,往她身边的马一指。 “奇怪,怎么缱姐姐的马就没事?”洛凌凌拉了拉她的马,也是纹丝不动。 “哎哟喂!我说,你们是哪个乡下来的,不识字么?大大的下马碑见不到?”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士兵装扮的人迎面走来,语气里尽是不屑。 第二十二回 威武雄狮矮士兵 “哎哟喂!我说,你们是哪个乡下来的,不识字么?大大的下马碑见不到?”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士兵装扮的人迎面走来,语气里尽是不屑。 众人听到声音,便放开了马缰,走了出来。只见这个士兵相当矮小,和洛凌凌姐妹差不多高,半眯着一双绿豆眼睛,从远处大摇大摆地走来。 然而,当他靠近时,看到骑在马背上的缱芍沂,不禁奋力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在这里守城近一个月了,从没见过如此绝色花容,瞬间便痴迷了。 他走近缱芍沂,笑着说道:“你好,姑娘,你们到这里可是需要下马步行的,这律法严明,违者需要重罚的!”说完,他又靠近了一点,细声说道:“不过现在这里是我负责的,你现在赶紧下来就好,没事,不用罚!” 说着,便要伸手去扶缱芍沂下马。“咳咳……这位大哥,我们受命前来天亥山报信,人命关天,刻不容缓,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听到这男声传来,士兵才发现旁边一直站着的廉至英,略为尴尬,马上退开了两步,昂首说道:“什么报信要刻不容缓?这里现在是我负责的,拿出来先让我看一下,如果真的是要紧事,我亲自送你上山又如何!” “在这儿……表妹,把那雪花给他看!” “嗯……”缱芍沂把右手衣袖拉起,露出了那黑色的雪花印记。 “这是什么?”士兵走前两步,站在缱芍沂身旁,只见这嫩白的手掌心上,印着一个黑色的雪花印记,这雪花看着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什么。正思量间,清风徐来,他便闻到了缱芍沂身上阵阵的水粉香味,索性又走前了一步,直接托着缱芍沂的手掌细看。 这手背雪白纤细,滑嫩若水,还有这手掌娇若无骨……他一碰到缱芍沂的手,哪里还有半分心思看那黑色雪花,脸上表情也变得三分陶醉,七分猥琐。 缱芍沂觉得这实在无礼,想把手抽回来,奈何这手被他抓的紧紧的,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喂!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此时,只听见清脆的啪一声,洛霄霄一掌便把士兵的手掌打开,“这么喜欢摸回去摸你娘的,长的又矮又丑又好色,滚开!”洛霄霄专挑对方的生理缺点来骂,让士兵脸都憋红了,却无力反驳。 “我……我就看看那印记”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了半句话。 “看就看!眼看手勿动!懂不懂?”洛霄霄语气十分不屑,“看完了吗,可以走没有?” “额……”其实他也不知道这雪花是何物,正犹豫的时候,他看到了洛凌凌也从后面过来,心里不禁又是春心荡漾,这一行人居然有三个都是国色天香,不得了不得了。 他似乎想挽回一点印象分,赶紧一拍胸口说道:“本来是不行的,不过还好你们遇到了我,在这儿我还是有点儿地位的!来,我送你们上去!”说着,他向着那六匹定在原地的马匹挥了一下手,喊道:“来!” 这六匹马居然马上动了起来,前三后三地分了两排,踏着步便向众人走来,而且相当整齐,连步伐都是一模一样,似乎是训练了多年的军马一般。 “哇!”看到如此场面,缱芍沂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听到赞叹声,士兵的头又高昂了些,神情甚是骄傲,挥了一下手,说道:“姑娘们,请上马!” 话音刚落,排前面的三匹马便齐刷刷地弯下了身,半蹲着等待众人上马。 “哼……看来刚刚马不动就是你搞得鬼对吧,你等着,我回来找你算账!”洛霄霄摸着刚刚摔疼的地方,愤愤地跳上了马鞍。 “额,抱歉姑娘,我给你赔罪吧!不如待会我带你们到城里最好的醉春楼吃一顿好的”说着,拍了一下胸口,豪气地说道:“我请你们!” 确实,这招似乎很有用,洛霄霄这两天就没吃过一顿好的,听到有好吃的,语气也软了些:“行吧,你就给我们带路吧,你赶紧上马吧,正事要紧,咱们先去天亥山再说”说着,往旁边的马一指。 “不用不用……我有自己的”说着,他单手一举,大喊一声:“来!” “嗷嗷!!”只听见一声巨吼,一头雄狮子从城墙上一跃而出,张开双翅,带着一阵劲风俯冲而来,“轰隆!”狮子猛然落地,气势霎是威武。 “兄台果然是御驾使,失敬失敬……”廉至英看着那矮士兵跳上狮子,双手一拱。 “哼……你要是长得有你的狮子一半拉风,你何苦找不到姑娘?”洛霄霄却忍不住踩了一句。 “呵呵……”矮士兵听到却毫不在意,意气风发地说:“这可不是狮子,这是师鸟兽,天生桀骜难驯,一般人可驾驭不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快走吧!”洛霄霄直接打断了他。 “额,好,走吧!”矮士兵一拍师鸟兽,师鸟兽一声狮吼,张开了双翼,架起了一阵云雾,带着八匹马一起飞了起来。 他有意炫技,在空中腾挪转翻,时快时慢,确实厉害,却弄得众人周身不适。还好路程不远,一盏茶时间,他们便落到了天亥山脚。 他们刚刚落地,便看到山脚处早就围了几千人,热闹非常。这几千人看到那威武的师鸟兽,都不禁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都干嘛的!散开散开!”,一个穿着一身黑白道袍的青年分开众人,走了过来,看了眼那士兵,说道:“恒师弟,你怎么回来了,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城门驻守吗?” 洛霄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道人,长得也算俊俏,只是看着就觉得木讷耿直,不苟言笑,便往前两步说道:“麻烦通报一下,我们有急事见天亥山的主事……” “诶诶诶……等我来说”,那矮士兵拦住了洛霄霄,搭着那年轻道士的肩膀,便走到旁边无人处不知在说什么。 但听见那年轻道人脸色严峻,愤然说道:“恒师弟!这绝对不行!”,然后那矮士兵便悻悻而回,似乎这矮士兵在这没有什么地位。 他回到众人旁边,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说道:“真是难受,这几天刚好是天亥山招揽门生的日子,山上都忙不过来,你们要去排队登记,才可以上山”说着,往那人群里一指。 “真的假的?咱们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急事啊!”洛霄霄看了一眼那人山人海,急得直跺脚:“咱们从雪蓉镇一直赶来,三天两夜,连觉都没有睡,饭都没有好好吃,终于到了山脚,你居然让我们排队登记?” 矮士兵看着洛霄霄的神情,一脸尴尬,急搔脑后,过了半响,才说道:“这个方罡,一点都不懂变通,不管了,我豁出去了,我带你们见我师傅吧!上马!” 说着,便跳上了师鸟兽,向她们挥了一下手,可却只见到洛氏姐妹两人,便疑惑地问道:“还有两个人呢?” 第二十三回 白茫红角白泽兽 洛霄霄刚跳上马背,听到矮士兵的话,也四周环顾了一下,看了一眼洛凌凌,问道:“缱芍沂跟廉大哥呢?都这节骨眼儿了,他们两个去哪了?” 洛凌凌应道;“不知道呀!”说着,眼角看了一眼山上。洛霄霄马上会意,心想:这才对嘛,都到这里了,廉大哥一下就能窜上去了,还排什么队,登什么记。 “何人闯山!”此刻,方罡的一声大喊,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方罡从人群里一跃而起,几下腾挪,便到了山门之上。 山门处本来就有几位道童在负责登记,见到方罡飞跃而来,连忙抬出一把巨型大剑。这巨剑极其巨大,不知由何种金属做成,一人多长,半人多宽,看着就极其沉重,足足由四名道童才能勉强抬得动。 看到巨剑抬出,方罡喊了一句“好!”,单手轻轻拿起巨剑,几下跳跃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唉,这哪里来的毛贼,连天亥山门都敢闯,遇上我们的‘发财剑’方罡师兄,估计要倒大霉了……”矮士兵看着方罡离去,喃喃说道。 忽然,他双眼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回头问洛霄霄:“难道他们两个……” “行了行了,别问了,咱们赶紧追上去吧……”洛霄霄无奈地说道,她相信其实以廉至英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毕竟是带着缱芍沂,总会有所牵制。而且这个方罡这么大阵仗,万一伤到他们就不好了。 “唉,真是难受。”矮士兵拍了一下脑门,“不管了!走吧!”一阵劲风吹起,师鸟兽带着两匹马腾空而起,也向山上飞去。 看到他们飞过,山口的道童连忙喊道:“哎!恒师兄!你们还没有登记!” “那你给我写上!御驾门恒一鸣!”矮士兵在空中俯下头竭力喊道。 “不是您,是她们两个……”道童还在呼喊,但是众人已经飞远,恒一鸣也不再理会,只是一阵苦笑。 “怎么了,你怕受罚吗?”洛凌凌看到恒一鸣的神态,便问了一句。 恒一鸣连忙笑了一下:“没事!我答应了要送你们上山,我就会做到!”,说着,又拍了一下胸口。 “哦,那就好”洛凌凌似乎也不是有心关切,淡淡应了一句。此刻她只是担心缱芍沂两人,这样私自闯山,不知道会不会引出什么大祸。 “诶!他们在那边!”洛凌凌指着地上大喊道。 恒一鸣低头一看,廉至英正背着缱芍沂一路疾行,速度极快,几乎就是一道白光,顷刻便闪进了山林当中,而方罡虽然速度也是极快,却依然比不上背了人的廉至英,距离被越拉越远。 “你师兄太慢了,肯定追不上他们的……”洛霄霄趴在马背上说道。 “唉,他们又不懂路,这样乱跑万一……” “嗷唯!!”矮士兵还没说完,一声怪叫便响彻天地,同时,一道白光贯彻云霄。任一鸣双手捂着脸,喃喃说道:“真是难受,他们居然跑到御驾门了……” 此刻,在御驾门内,在廉至英两人面前,一头巨兽正在向天吼鸣,这头巨兽看着就像一匹白色骏马,不过却有普通马匹的两三倍大,一丝丝白色光芒不停地流淌在它的周身,一个巨大的红色尖角矗立在其头顶之上,特别显眼。此刻,更有一阵阵的白光正从他的尖角上发出,直冲天际。 “这……难道是白泽兽……”廉至英悄悄地放下了缱芍沂,轻声说道:“这应该是传说中比闪电还要快的白泽兽,我尽量引开它,你去找人报信,如果有人看得懂你手上的黑色雪花,就赶紧回来救我……”说完,也不等缱芍沂答应,大喊道:“白泽大哥!我是受谦大哥之命过来报信的!别误会别误会啊!” 廉至英一边喊,一边举着双手,缓缓向旁边挪动,尽量离缱芍沂越来越远。白泽兽似乎听得懂他说话,停止了鸣叫,低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觉得似乎有戏,继续说道:“诶!对对对,白泽大哥,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来串个门,待会就下山去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喜欢吃啥,我给你带啊!”,他看了一眼,这白泽似乎很是平静,便继续说道:“既然咱们都是兄弟了,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你要有谁看不顺眼的,跟兄弟说一声!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你兄弟我就是专门干这……”“咔擦!” 话音未落,白泽兽忽然从头上尖角处放出一道白光,直接往廉至英打去。廉至英反应迅速,瞬间拔腿就跑,便跑还边喊:“大哥!弟弟先走了啊!有时间一起喝酒……”“咔擦!咔擦!” 白泽兽紧追在后,头顶尖角处不停地放着白光,都被廉至英堪堪闪过。 这白泽兽身形巨大,却步履如飞,不管廉至英如何加速奔跑,都被他几步追上。但每次快要追上廉至英的时候,廉至英便极速转向,往旁边跑去。这白泽兽速度虽然极快,但是体型过于庞大,转起身来并没有廉至英灵活,所以每次转身,都会被廉至英抛离几步。他来回扑了几次,都没扑上廉至英,似乎也来了兴致,尖角上也不再发出白光,反而是全心全意地和廉至英追逐起来。 此刻,在不远处的有一座三层楼的房子,在这房子的屋顶之上,正坐着一个老头,这老头蓬头垢面,一只手拿着一堆瓜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酒壶,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忽然,一缕红色轻纱飘落在老头身旁,一道温柔的声音便响起:“娄酒鬼,这是怎么了?” 老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一身红纱,面容姣好,细嫩白皙的脸上,那一抹朱唇显得更是娇媚。他特意咳嗽了两声,说道:“哎哟我滴乖乖,丹大美人,这尊上又不在,你弄这么花枝招展干什么,明明都一把年纪了。你这水粉味儿,也忒大了点儿。” “哼!你们这群臭男人怎么能懂我的少女心思,说不定尊上马上就回来呢。”红衣女脸泛桃花,腼腆地玩弄着发尾。 “呸呸……”老头儿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哎哟你这个骚劲儿,老头我看了这么多年,真的没辙” “行了行了!”红衣女秀眉微蹙,神情忸怩,顿了一下,说道:“不说这个了,你看这小毛贼身手挺不错,你的白泽居然追不上他。” “你懂个锤子!娄师弟这一年都不溜两回马,这白泽肯定闷球得很,现在有人陪它玩,肯定慢慢玩呗”,不知何时,这两人旁边已经盘膝坐着一名大汉,这大汉一身黄色的功夫短打,那周身的肌肉如同石头般隆起,在阳光下泛着阵阵油光。 “得了吧,闷得慌的是你们吧!现在不是都该忙着招揽大会吗?怎么都跑老鬼这来了,这白泽可没有放水,已经是它的最快速度了,只是这毛贼速度还成,就看他啥时候累了。”老头喝了口酒,悠悠说道。 “那招揽大会我都让方罡去弄了,格老子就是闷球很!”黄衫壮汉伸出手,拿了点老头手上的瓜子,也在旁边磕了起来。 “嘛呢,这可是雪山冰葵的瓜子仁儿,是给谭毕林那小子喂鸡的,宝贝的很,我趁那小子不注意才顺了一点儿。”老头把剩下的瓜子捂得紧紧的,生怕又被拿走了。“诶,不是说你方罡在弄招揽大会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老头捂着瓜子,往下看了一眼。 果然,就在不远处,方罡正提着那把巨剑疾行,忽然,他一跃而起,挥舞着那把巨剑便要向一名白衣女子砍去。 而这个白衣女子——正是缱芍沂! 第二十四回 见黑雪如见尊上 听到身后劲风袭来,缱芍沂连忙转身,亮出手心黑色雪花,大声喊道:“方道长,民女受尊上大人之命前来报信!” 话音刚落,方罡的大剑在离缱芍沂头顶半寸的地方堪堪停住。 方罡收回巨剑,看了一眼缱芍沂的手心,顿时单膝跪在地上,说道:“见黑雪印记如见尊上,请姑娘吩咐!方罡自当领命!” 缱芍沂愣了一下,为什么当初那个矮士兵看了半天都没反应,这个方罡反应却这么大,她略作停顿,说道:“尊上见到两个坏人,便给了我这个雪花印记,让我到天亥山上来,不过并没有让我说什么命令……对了,我的表哥还在被一个叫白泽兽的灵兽攻击,你可以先去救我表哥吗?” “方罡领命!”方罡正色应道,提着巨剑便向御驾门跑去。 此刻,在御驾门里,廉至英仍然被白泽兽追着,他一直没有办法脱身,白泽兽也一直没有办法追上他。就这样,这一人一兽只能不停绕圈,激起沙尘滚滚。 忽然,方罡从空中跃下,挥舞着大剑便向白泽兽攻去。白泽兽侧身一跃,闪开了他的攻击,落到旁边,狠狠地盯着方罡。 而廉至英此刻终于停下,双手撑着膝盖,不住喘气,说道:“终……终于有人……来……来了,你再晚来一点儿……我……我的小命就搁这儿了。” 方罡没有答话,正在凝息紧盯着白泽兽的尖角。突然,白泽兽那尖角红茫一闪,便有一道白光发出。“咔擦!”一声,如同一道霹雳般射向方罡。 方罡早有准备,剑锋一转,巨剑横着拍出,居然把那白光硬生生反弹回去白泽兽身上。 白泽兽也是预料到有此一击,轻轻一跃,便躲开了那反弹回来的白光。“行了行了,都甭打了”,一道绿影落下,刚刚还在屋顶喝酒的老头已经站在了白泽兽旁边,他边摸着白泽兽的头,边说道:“这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说。” 方罡看到老头,连忙单膝跪下,恭敬地说道:“御气门方罡,拜见御驾门娄门主!” “呼呼…”两道风声响起,老头的身边又多了两个人——刚刚屋顶上跟他聊天的两个人全过来了。那黄衣壮汉一下按着方罡的头,说道:“你这瓜娃子,你要是把娄老头的小马打伤了,格老子拿什么赔给他?赶紧磕头请罪!” “是!师傅!”方罡二话不说,放下剑便往地上磕头。 “行了行了!”娄玉书挥挥手,说道:“反正也没伤着,青阳旭你这徒儿也忒耿直了。” “长幼有序,尊师重道,这可是我们天亥山的第一门规!”黄衣壮汉傲然地说道。 这个绿衣老头正是天亥山的御驾门门主——娄玉书,而那黄衣壮汉便是天亥山的御气门门主——青阳旭。 “呵呵,我倒不觉得你尊师重道”红衫女子此刻也说话了,语气十分娇嗲。 “你这婆娘,你是不是闷球得很想吵架?”青阳旭踏前一步,轻笑一声说道:“你们五行门最懂尊师重道,天亥山这么多年,就出了一个方克……” “青阳旭你!”红衫女子猛然娇嗲尽去,青筋暴露,面目狰狞,如同罗刹一般。此刻她双手同时举起,手背上的两颗灵珠正闪耀着光华。 “丹霞!住手!”刚刚还是吊儿郎当的娄玉书,瞬间便严肃了起来,一股肃杀之气瞬间散开,全场的空气都似乎被凝固了,“青阳旭!你也放下手!” 青阳旭和丹霞对视了一样,便都收了气势。 “尊上让我暂掌天亥山,我便容不得这里出乱子,不过,看来确实是我太过懒散了,都无法无天了是吧?给我下来!”娄玉书脸色冷峻,对着天空一指。 “嗷呜!”一声悲鸣响起,云层后猛然落下一狮两马——正是恒一鸣和洛凌凌三人。 那师鸟兽似乎失去了意识,翅膀也已经收起,正从高空落下。 而那三人失去了支撑,也一同从万丈高空上极速坠下!“啊!”的一声,齐声尖叫。 大约离地面仅有百丈之时,那师鸟兽眼睛猛然睁开,张开翅膀,双爪从空中一抓,抓住了洛凌凌姐妹,然后张口一咬,把恒一鸣一口叼住。接着极速地俯冲到地面,随着一声巨响,师鸟兽昂首落地,全身鬃毛都高高竖起,一阵淡淡的流光正缠绕着周身,气势要比恒一鸣骑着的时候要强上千倍。 此时,洛氏姐妹被师鸟兽双掌死死地压在掌下,不得动弹。恒一鸣更惨,他被师鸟兽狠狠咬住,那锋利的白牙咬破了他的皮肉,一阵阵鲜血顺着师鸟兽的嘴边滴落,场面极其血腥。 “哼!”娄玉书冷哼一声,师鸟兽便猛一甩头,将恒一鸣重重摔落在地。一落地,恒一鸣也不敢起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吃力地说道:“求……求师傅恕罪……咳咳”,话音刚落,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说!怎么回事!”娄玉书似乎不在意恒一鸣的伤势,指着他吼道。 “老头你是不是有毛病!”没等恒一鸣答话,洛霄霄便在狮子爪下挣扎着喊道:“谦大哥遇到危险了,我们赶来天亥山报信,城门被拦一次,山脚被拦一次,到山上还要被摔一次?!你们天亥山是不是有毛病!” “谦大哥?哪个谦大哥?”丹霞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此刻却极其紧张。 “谦子亚,谦大哥!也是你们天亥山的!”洛凌凌也挣扎着说道,语气没洛霄霄那么激动,却也是一肚子怨气。 “什么!”娄玉书、丹霞、青阳旭同时喊了出来。师鸟兽也瞬间抬起了双爪,萎靡地趴在旁边。 两下起落,丹霞已经扶起了洛氏姐妹。然而,当她看到这两个女孩如此灵动可爱,衣装更是如此大胆,神色不禁一沉,狠声说道:“你们跟尊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叫他谦大哥这么亲切?!” “尊上?”洛氏姐妹对视了一样,略有疑惑。 “你这婆娘,你管她们跟尊上什么关系!”青阳旭对着丹霞暴躁地喊道,接着弯下身,温柔地对着洛凌凌问:“姑娘们,尊上现在身在何方?遇到什么危险?” “谦大哥就是尊上?”洛凌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很出乎她意料。心道:一直以来,谦大哥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看上去实力都不咋地,没想到居然他就是天亥旗尊?难怪当初廉至英一直阻止我们去救谦大哥。看来,廉至英这家伙应该早就知道谦大哥的真实身份了。 “在这儿!”忽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出。 众人转首看去,只见缱芍沂正匆忙地往这边奔跑。阳光之下,倩影飘飘,翩翩若仙,胜似一道极好的光景。 她一边跑,一边举着右手,不住呼喊。 娄玉书等人分明看到,在她右手手心之上,那个醒目的黑色雪花印记! 第二十五回 天亥旗尊神魂到 娄玉书等人看到黑雪印记,集体单膝跪地,齐声喊道:“见黑雪印记如见尊上,请姑娘吩咐!吾等自当领命!” 看到如斯画面,洛霄霄不禁无名火起,一脚踢向血泊当中的恒一鸣,愤然说道:“这黑雪印记早就让你看过了!为什么你半点反应都没有!我们这一路受罪,就是你搞的鬼!” “啊啊……”恒一鸣惨叫两声,他虽然流血甚多,但伤势并不严重。看到这众人反应,没有理会洛霄霄,从血泊中挣扎起来,也跟着毕恭毕敬地跪下。 娄玉书此刻也感到万分歉意,低声说道:“姑娘,这黑雪印记乃是尊主特令所用,整个天亥山也仅有寥寥数人认得,也不能完全怪他。” 话音刚落,缱芍沂也终于跑到众人身边,她喘着气,伸出手掌,匆忙说道:“终……终于到了……你们快……快……。” 没等缱芍沂说完,娄玉书连忙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白雪令牌,这白雪令牌和那黑雪印记一模一样,只是一黑一白。 他双手恭敬地将手中的白雪令牌印在了缱芍沂手中,一阵光华猛然升起。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从缱芍沂身上发出,压得众人都一同低下了头。 此刻,缱芍沂拿着令牌,双眼光芒四射,似乎蕴含着整片日月星辰,她缓缓开口说话,却是谦子亚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印人心魂:“嗜狂七圣之奴乌、亦寿用闪火兽潜入,意图不轨,本尊已前去阻拦,却被两圣逃脱,事关重大,汝等自当严阵以待!” “是!”天亥众人齐声应道。 “娄玉书何在!”缱芍沂此刻昂首挺胸,身影极其伟岸。 “在!”娄玉书连忙应道。 “带三千飞骑巡视天亥全境,着重检查边防阵法,收归境内闪火兽,并遣孰胡十八路至安平各旗报信,务必送达!” “娄玉书领命!” “青阳旭何在!” “在!”青阳旭抱拳应道。 “领亥冰镜,将全境内所有火性魔兽尽数歼灭!并遣门下随孰胡并进,沿途护卫。”说着,缱芍沂右手一挥,一面镜子凭空而出,这镜子通体晶莹,由开天玄冰制成,镜子背后纹着九尾神鱼,散发着阵阵寒光。 青阳旭跪前一步,恭敬接过,只觉双手寒冷无比。以他的修为,早已不侵寒暑,此刻却仍然觉得冰寒刺心,内心不禁感叹,这亥冰镜果然是神物。 “此镜能照天下万物,神识观之,自能知魔兽何在,尽数灭之!” “青阳旭领命!” “丹霞听命!” “丹霞在此!”丹霞虽然应得也是恭敬,却带了半分娇媚。 “坐镇天亥山,暂领天雪令,主持招揽大会。”说着,将手中的那白雪令牌交于丹霞。 丹霞双手接过,说道:“丹霞领命!” 这天雪令一离开了手心,缱芍沂身上的气场瞬间弱了不少,她缓缓转身,继续说道:“嗜狂两圣被我重伤,不过侥幸逃脱,汝等仍需警惕,若有要事,自可用此女子身上的黑雪印记寻我。” “遵命!”三人齐声应道。 “尊上!既然已经击退两圣,为何还不回来?”丹霞此刻语气娇嗲,神态极度忸怩:“我这天天等着你呢!”说道此句,更是万分娇态。 “你那婆娘,尊上行事可是你能干预的!”青阳旭在旁低声吼道。 “本尊目前在仙草谷”缱芍沂淡淡应道。 三人一惊,齐声喊道:“尊上可无大碍?!” 心想:确实,被嗜狂七圣中的两圣同时围攻,还能反过来将两圣重伤,尊上应该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本尊无妨,是穆陌砂的老毛病。”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他们自然知道,这穆陌砂体质特殊,如果真气耗尽,需寻得仙草谷的灵心草才能恢复,而这穆陌砂对尊上忠心不二,每次战斗都会舍身护着尊上,太过勉强自己,很容易就耗尽真气。 没等三人搭话,缱芍沂缓缓说道:“在安平盛会之前,本尊自当回来。”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纳此三女入悟道院,择资而用,而此男则顺其所欲,同入悟道院或者仅作陪同均可。” 此刻,缱芍沂身上的气息尽去,身体一软,便瘫软下来。 廉至英连忙扶着,皱着眉头说道:“难怪说什么见黑雪如见尊上,这分明就是尊上神魂亲临啊!这么大的气场压到缱芍沂身上,也不想想她能不能受得住!”。 “起来!”娄玉书看到尊上走了,随意地踢了恒一鸣一脚,说道:“聚集门人,准备出发。” 看到娄玉书和恒一鸣离开,青阳旭也让方罡站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哈哈,这尊上就知道格老子闲求得很,让我去打魔兽!瓜娃子,你是想跟着师傅去打魔兽,还是想跟着御驾门的孰胡去当护卫呀?” “徒儿谨遵师傅吩咐!”方罡没有思考,恭敬应道。 “瓜娃子!让你选也不选!一点都不识趣,那就去护卫吧!看着你就无聊!”青阳旭说完,领着方罡便走了。 而剩下的丹霞,呆呆地跪在原地,依然陶醉在尊上那滂湃的气场里。 洛霄霄看了洛凌凌一眼,悄声问道:“那咱们咋办?刚刚谦大哥让我们跟着她去什么院?但你看现在她那副花痴的样儿……” 洛凌凌也是看的一脸尴尬,说道:“咱们等一下吧,我相信谦哥哥说的话,她应该会遵从的。”语气相当恭敬,但声调却提高了许多。 果然,这句话打断了丹霞的迷思,但她一回过神来,便愤然地看着洛氏姐妹,说道:“说!你们跟尊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叫的如此亲切,为什么尊上要给你们走后门,直接进入悟道院?!” 她越说越愤怒,气势也越拔越高。 “哎,什么走后门,你说话怎么这么损,难怪谦哥哥不喜欢你……”落霄霄虽然被这凌厉的气势压住,但这口恶气实在不吐不快。 “谁说谦哥哥不喜欢我!”这一句似乎踩到丹霞的痛处,表情都扭曲了。 “他要是喜欢你,你还用的着在这里发花癫?”洛霄霄看到丹霞如此神情,内心冷笑,便又多踩了一脚。 “你……你们……”丹霞咬牙切齿,怒不可泄。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回复了平静,说道:“哼,我们天亥山的悟道院可从没有过走后门的先例,既然尊上让我主持招揽大会,你们要是真靠实力,不是靠那些勾引尊上的小动作,便堂堂正正去山下报名,如何?”语气相当高傲。 “不好意思,我们就爱走后门怎么了?走后门才能证明我们跟谦哥哥的关系好呀!”洛霄霄笑面如魇,一脸灿烂。 “哼,悟道院只是入门学生修习的地方,你们要是资质差,到头来也只能下山。”丹霞应道,语气中多有不屑。 此时缱芍沂也刚刚醒转,听到两人对话,便开口说道:“霄霄,算了吧,我们到山下报名吧!” “缱姐姐!谦哥哥明明已经安排好咱们了,咱们还去山下凑什么热闹呀!” “如果我们靠关系进去,资质却不好,恐怕会失了谦哥……尊上的威名,而且,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资质。”缱芍沂缓缓说道,连日以来的奇遇,让她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异于常人,不然为何尊上会要求她一定要来天亥山呢?而如果并非资质优于常人,那她留在天亥山,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她想真真正正地去参加招揽大会,看看自己是什么资质。 洛霄霄见缱芍沂如此坚决,耸了一下肩膀,应道:“好!我们也不走你的后门,这就去山下报名,走!”说着,扶起缱芍沂转身便走。 洛凌凌和廉至英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往山下走去。 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丹霞脸色阴森一笑:“哼,果然是小儿心性,我们天亥山的山门可是这么好进的?……哈哈哈哈……” 御驾门前,这道红色的身影正渐渐隐去,只剩下一阵阴森的笑声在不停回荡…… 第二十六回 一光二芒三龙卷 天亥山并非由一条迂回的山路上山,而是一条笔直陡峭的楼梯一直从山脚直通到山顶。 刚刚上山的时候因为是廉至英背着,缱芍沂并没有多大感觉,现在同众人一同走下去,才觉得胆颤心惊——这也太陡了。 本来就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这楼梯还如此竖直陡峭,缱芍沂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生怕一不小心便往山下滚去。但是,廉至英就不说了,他不管走什么地方都是那么如履平地,轻描淡写。不过,连这洛氏姐妹在这陡峭的楼梯上都是一路蹦蹦跳跳的,她不禁有点儿自卑:从小到大,除了跟姥姥学医术的时候能觉得自己有点天赋之外,在其他领域,自己似乎并无所长,谦哥哥难道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资质太平,所以才破例开后门让自己直接进悟道院吗? “表妹,你没事吧?”廉至英一直都保持在缱芍沂前方两三步,此刻看着缱芍沂精神恍惚,以为她还没恢复过来,便关心了一句。 “没事……表哥,你知道这个招揽大会是怎么样的吗?我怕我通过不了选拔。” “这我知道!”听到缱芍沂的话,洛霄霄忽然跳到缱芍沂面前,插话道:“天亥山每十年都会举行一次招揽大会,以招收新的门徒。因为每次都只会招收很少的人,所以这个招揽大会其实就是用来筛选新门徒的资质的。” “哦……”缱芍沂淡淡应道:“还好我没有走后门,我资质平平,估计也是落选的份。这样也好,不用占用了别人的名额。”说道此处,缱芍沂步履也轻快起来,她其实无心修道,她来天亥山,也仅仅是因为答应过了谦子亚而已。 山下聚集这的那些千里迢迢过来参加招揽大会的人,肯定都是一心求道的,与其被她靠关系抢了一个名额,倒不如腾出一个名额,给真正有意求道的人。她自己则可以留在天亥山做做杂役之类的,以报答谦子亚的恩情,这样也更加心安理得。 “哎呀缱姐姐你说什么呢!”洛凌凌此刻也走过来挽着缱芍沂的手,说道:“你要相信谦哥哥的眼力,他让我们直接进悟道院并不是觉得我们资质不行,要走后门,而是因为我们资质太好,根本就不需要重头开始筛选罢了。” “嗯,你们已经是元素使了,你们资质肯定是好的!”缱芍沂也笑道,被洛氏姐妹牵着便到了山下。 到了山脚处,天色已暗,但却依然人山人海。她们抬眼望去,在这山口的地方,搭了一个小凉棚,里面有三四个道童在忙于登记。凉棚的后面,便有五个小木屋,似乎是招揽大会的第一道坎。只见来参加招揽大会的人登记完之后,便会走到小木屋里面去。呆好一会儿才会出来,有些出来了欢天喜地,便往旁边小路上山去,有些出来了却愁眉深锁,摇着头下山离去了。 “一……二……三……四……”洛霄霄边走,边数着小木屋走出来的人,说道:“这第一关似乎就能筛掉很多人耶,我一路走下来,看见进去六七个了,全是低着头出来的。” “这不是废话吗,你看每天来参加的人没有一万都有九千,要是人人都能通过,早就把天亥山挤满了。”廉至英盘着双手,晃悠悠地说道。 “诶,要不咱们打个赌!”洛霄霄忽然跳到廉至英面前,一脸的调皮。 “咋地?看谁能通过吗?”廉至英用眼角看着洛霄霄,不屑地说道。 “对的呀,如果谁输了……嗯……嗯……”洛霄霄思索了一下,似乎没有头绪:“那就叫对方奶奶,并且帮对方做一件事情!你说好不好。” “凭什么叫奶奶,你输了不是应该叫我爷爷吗?你就没想过自己会输,对吧?”廉至英看都不看洛霄霄,继续往前走去。 “行行行,我输了叫你爷爷,来玩玩嘛!”洛霄霄拉着廉至英的手臂,眼神充满了期待。 “你怎么不跟你姐姐玩?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进天亥山了?”廉至英拨开洛霄霄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怕输就说嘛……”洛霄霄撅了噘嘴,不再理会廉至英。她往山下看了一眼,看到那人山人海,排队的话都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灵机一动,便跑到登记的帐篷里。 她看到有人刚刚登记完离开,便一下蹿到那个空位里,对着那负责登记的道童抛了个媚眼,说道:“小帅哥,能不能让我们先登记嘛,外面阳光那么大,都把我晒黑了。”言语间,她努力地摆手弄姿,挤眉弄眼,但是明显不暗此道,动作十分生硬。 不过,她长得也确实水灵,那道童的脸刷一声就红了,支支吾吾道:“这……这不快天黑了吗?” “喂!”洛霄霄猛然一改态度,假装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怎么了!行还是不行!一句话。” “不行”道童倒是干脆。 “你……”洛霄霄还想再说,廉至英却抢着说道:“道兄好!”,还行了个礼。 “你好”道童马上还以一礼。 “抱歉,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们奉丹霞门主之命,前来报名的,你看,这是尊上亲赐的黑雪印记。”说着,拉着缱芍沂的手晃了一下。 那道童并不知道黑雪印记,但对方能说出他们五行门门主的名字,也不敢怠慢,恭敬的作了一礼,说道:“如此便好,既是门主之命,我自当优先帮你们登记。” 说着,便开始为众人登记。登记内容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一些个人资料。很快,道童便为缱芍沂等三人登记完毕,廉至英一直站在旁边,也不说话,不知在思量什么。 “这位道兄,轮到你了”道童礼貌地向着廉至英说道。 “哦哦……好”廉至英回过神来,便开始坐下登记。“你不是不参加吗?”洛霄霄看着廉至英,似乎颇为惊喜。 “嗯,陪你玩玩吧”廉至英轻轻一笑:“要是输了,我会叫你奶奶的。” 很快,全部人便登记完毕。道童把他们四人带到一个木屋门前,把他们资料递了进去,便行礼走开了。 “洛凌凌!”屋里传来一声呼喊。 “好!”洛凌凌推门进去,只见这个小木屋十分简单,中间一个木桌,木桌旁边坐着一个中年道人,桌子上面放着一块石头。 她在桌子旁边坐下,刚想说话。道人便抢先说道:“此乃天灵石,能感应人的真气,我们修道之人体内皆有真气,只要把真气灌入其中,便能发亮。”说着,道人拿起石头,潜运真气,天灵石瞬时便发出一丝丝亮光。 道人缓了一口气,把天灵石放下,继续说道:“你们普通人虽然还没入道,但如果慧根深固,或者有所机缘,体内也会有少量真气,你待会双手拿起天灵石,将精神集中其上。若能发光,你便能通过这第一关的考核。”说完,单手一请。 洛凌凌听不太懂,只能点了一下头,捧起了石头,石头却毫无光芒。 道人看罢,摇了摇头,说道:“你再集中些。” “不是”洛凌凌说道,“我不太懂,为什么要集中精神?不是应该把法力灌入里面吗?”说罢,石头忽然亮起了阵阵红光,比刚刚道人的光芒更甚。 “嗯,贫道主考了三次大会,你应该是光芒最甚的一个。贫道修道四十余载,都比不上你。好好好,总算发掘一个天才。”那道人看到,连连点头,不住赞叹,拿起毛笔便在纸上记录。 “诶,这还挺好玩。”洛凌凌看到光芒,便加紧催动法力。顷刻间,大量的法力灌入了石头之上,一阵极其耀目的红光便从石头里发出,刺眼无比,如同一个红色的小太阳一般。那光芒极强,甚至把那厚厚的木板穿透,直射屋外。 “这光……” “哇!……谁这么厉害……” “这应该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吧……” 此时天色已黑,这忽然的强光从木屋里射出,照亮了整片山口,不禁引起所有人的注目,各种赞叹声,惊讶声此起彼伏。 过了一会儿,光芒散去,道人颤抖着打开了门,念动法决,一张纸便往山上飞去。他回头看了看洛凌凌,说道:“姑娘你从这小路上山,便能去第二个考场。没想到你年纪浅浅,真气便如此充裕,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说话间,不停地揉着眼睛,似乎极其痛苦。 “谢谢道长!”洛凌凌侧头一笑,极其可爱。 “到我了到我了!”洛霄霄看到姐姐受到如此称赞,也不等道长呼唤,推着道长便进去了木屋里。 看到木门关上,廉至英问道:“是怎么样的测试?” “很简单,只要将法力灌入那块石头就可以了……”洛凌凌话音刚落,屋里忽然传来道长的喊声:“姑娘!且慢!……不要!” 众人往木屋看去,一阵极其强烈的红光再次从木屋里射出,似乎要比刚刚的红光更强。 “又来!是同一个人吗……” “今天怎么回事?” “今天怎么这么多天才……” 山脚下的人再次无比惊讶地看着这边。过了好一会儿,红光才慢慢散去。 红光散去后良久,那道人艰难地迈着脚步,颤抖地再次把门打开,念动法决,把洛霄霄的资料往山上送去。然后不住喘气,说道:“姑娘……请便……” “谢谢道长!”洛霄霄从屋子里跳着出来,唱着小调儿。 “你干什么了,那道长走都走不稳了。”廉至英一脸无奈地问道。 “他说用那石头感应我的真气,但是我的真气都炼化了呀,体内只有法力。我就试试灌入法力,又怕法力不管用,便多灌了些。”说着,伸出了半根舌头,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石头居然裂开了,这么不牢固。” 廉至英神情更加无奈,说道:“我说姑奶奶,那道人修为还没有你高,你在他面前如此催动法力,就不怕用气场把他活活压死?就不能悠着点吗?” “下一个,廉至英!” 廉至英对着众人挥了一下手,便进入了木屋。 道人此刻极其虚弱,艰难的解释完之后,示意让廉至英拿起石头。 廉至英看着石头,内心也是一阵好奇。他们飞廉族人自出生开始,不需修炼,便有真气。从小到大的练习也都是身形技法,从没修研过真气,所以,他不知道这与生俱来的真气能不能被石头感应到。 他吸了一口气,双手小心地把石头捧起——这天灵石刚刚因为承受不住洛霄霄的法力,早就龟裂了,似乎一触便散,只能小心拿起。 可是,不管他如何催动真气,这石头皆是没有反应,黯淡无光。 那道人本来以为这几人皆是隐藏在民间的高手,看到这个健壮男子进来,觉得自己危在旦夕,便一直在运功抵御。然而,见到他拿起石头半天,石头都毫无光芒,以为是其不懂法门,便开头说道:“你稍微……稍微便可,灌入一点点真气。” 廉至英看了一眼道人,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尝试把自己体内的真气灌入。过了良久,石头依然没有任何光芒。 他叹了口气,对着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似乎不行,我尽力了。” “嗯,看来你只能十年后再来了。”道人点了一下头,拿起笔便往纸上写字。 而廉至英也小心地将石头放下,可是这石头刚刚放下,一股劲风猛然从石头里刮出! 屋外众人等待良久,也没见有光芒透出,正疑惑间,一股强风从屋里吹出…… “呼呼……梆梆……轰隆!”这强风如同龙卷一般,顷刻便把木屋搅烂,刹那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过了良久,强风过后,众人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那木屋整个都被大风吹烂,连里面的桌子,蒲垫,都全部不见了,不知被吹刮到何处。而那道人提着笔的手还没有放下,顿在原地,呆若木鸡。廉至英便站在其身旁,一手按着道人,一手拿着登记有他的资料的宣纸,看着众人目光,尴尬地笑着:“额额……大家好呀……” 看到如此画面,山下围观的数千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 “今天见鬼了……” “这不能算是天才了吧,这还是人吗?” “不如我们还是下山吧……” 连木棚里负责登记的道童都忍不住说道:“天灵石不是只会发光吗?怎么还会刮风……” “廉至英……你刚刚还说我什么啦,你看看你自己,把别人整个房子都给拆了,胜负心就这么重的吗?”洛霄霄着他们,觉得十分可笑,便开口说道。 “廉大哥,道长,你们没事吧?”缱芍沂更多的是关心他们的安危,这整个房子都吹没了,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受伤。 “道长,你没事吧?抱歉,我也不知道那石头会这样……”廉至英扶着道长,轻声问道。 “贫道……无……无碍。”这道人已经主考过三届招揽大会了,从未遇过如此场面,也是惊魂未定。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站起,念动法决,把廉至英的资料送了上山,缓缓说道:“你可以上去了” “有劳道长。”廉至英行礼离去。 “你们还有一人,是吧。”道人走到缱芍沂面前,问道。 “嗯,我还没测试”缱芍沂应道。 “道长,你这石头没了,屋子也没了,还能怎么弄呀!” “我来主考吧!”一道极其嘹亮的声音山上传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楼梯之上,一名壮实的男子正迈着大步下来,他穿着一身白布短打,身形极其庞大胖实,如同一头巨熊一般。 他迈着大步,两三个起落便到缱芍沂旁边,声如洪钟地说道:“刚刚的动静就是你们弄的吧?现在我来给你们主考!” 第二十七回 舞文弄墨要我命 “拜见天师兄!”见到这壮汉过来,中年道人和道童们纷纷行礼,态度极其恭敬。 “意动乾坤——天高懿!五行门的大师兄也来了!”山口上围观的人群有识得他的名号的,不禁大声的呼喊了出来。 “居然是意动乾坤,就是那个以一人之力剿灭了嗜狂一整支军队的那个天高懿吗?” “对!不仅如此,那场战斗中他还打伤嗜狂七圣之一!” 一时间,人群里便议论纷纷,皆向这个壮汉投去了仰慕的眼光。 而天高懿却仿佛没有听到,对着两名道人笑着点了一下头,说道:“刚刚方罡跟我说,他要护送孰胡,让我来负责招揽大会。我这不才刚刚下来,你们动静都弄的这么大。”,他声音虽然洪亮,但是言行举止上却一直带着一股憨气,神情也是傻憨憨的。 “咿呀!”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鸣叫,众人抬头看去,数十匹孰胡正好从天空飞过,这些孰胡长得跟马一般,只是多了一双翅膀,能在驮人驮物在天空飞行,比较怪异的是,他们的脸皆是人类的脸孔,能说会笑。所以,经常被用以作为侦查,或者传达信息。 此刻,方罡正背着巨剑,坐在其中一匹孰胡上,往东边飞去。天高懿一眼看到,对着天空便不住挥手,大喊道:“方师弟!方师弟!路上小心!回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言语天真烂漫,一脸憨笑,和他这雄壮威武的身体完全格格不入。 “唉……”他呆呆看着孰胡飞远,含着半根手指说道:“也不知道方师弟有没有听到……” “天师兄……”中年道人看着天高懿一直看着天边发呆,便走近提醒了道:“那他们的考核……” “哦哦哦……对!”天高懿回过神来,问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成绩怎样了?” “此两女的天灵石红光璀璨无比,这个男子甚至直接把天灵石都弄碎了,还有她……”中年道人一个个汇报道。 “天灵石都能感应到是吧,那就走吧,去第二轮筛选,来,都跟着我去文韬房……”说着,便转身往旁边小路走去。 “师兄!等等,她还没考……”中年道人连忙追上说道。 “行了行了,有反应就行了。”天高懿不耐烦地说道,嘴里还一直含着那根手指,喃喃说道:“唉,好想吃六卯旗的烤飞诞鸟呀,也不知道方师弟去不去……”说着,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中年道人只得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念动法决,把缱芍沂的资料也送到山上去。 缱芍沂也想提醒他自己还没有考,但是连唤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只能连忙跟上众人。 而廉至英则是愁眉莫展,因为他分明听到第二轮是去文韬房,这一听就知道是考文书了。 他这辈子,舞刀弄枪便能要别人命;而舞文弄墨便是要自己命了。 他这拿起笔,除了自己名字,啥都都不会写。而且,本来考不过就算了,偏偏又跟洛霄霄打了赌,这下恐怕要被笑死了。 他思索了半天,灵光一闪,便走前两步,笑着和天高懿并肩而行,说道:“天师兄,你也喜欢吃飞诞鸟吗?” “对对对!”天高懿一下就来了兴致,眼睛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廉至英皱了一下眉头,说道:“飞诞鸟用来烤的话,可就浪费了。天师兄你应该是没吃到好吃的。” “怎么会!”天高懿十分激动:“我上个月才去吃过,那飞诞鸟烤起来,酥香扑鼻,肉味香浓!你不懂吃,就别乱说。” “啧啧啧……”廉至英摇了一下手指,说道:“师兄可知道飞诞鸟为什么叫飞诞鸟?” “自然知道,那玩意乱吐口水,被他喷中,别说衣服皮肉,甚至连盔甲利剑都会烂掉”天高懿说着就来了气,愤然说道:“我上个月路过六卯旗,正好好的在山林里随手杀了只大野猪,本来打算吃饱了再上路。没想到这鬼鸟一口口水把我那大野猪化得只剩骨头了,我一气之下,便抓了一百多只鬼鸟,串起来烤着吃,没想到却极其美味,比野猪肉好吃多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着,边摇着头,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还在回味。 “噗呲……”洛霄霄跟在后面,忍不住笑了一声:“胖哥,你这说起吃来,怎么人都精明了,连成语都会用了。” “诶,不错,我就是精明,我可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了。”天高懿以为她在称赞自己,天真地笑了起来。 廉至英也觉得这天高懿十分可爱,笑着说道:“我说,天师兄,你吃的时候,可觉得有点苦涩味?” “诶,对对对!你怎么知道”天高懿十分激动,停下来看着廉至英,双眼放光,似乎遇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这飞诞鸟呀,最好吃的就是他们的诞囊,你用火烤,诞液都烧焦了,自然就苦了,要是能用六卯旗南山的穿心笋一起炖,那诞液的苦涩便会被中和掉,引发出一种天然的麻辣味。吃起来呀,四个字——鲜麻嫩爽!”说着,廉至英也舔了一下舌头,神情陶醉。 “真的吗!”天高懿此刻眼里,不仅是放着光,而是放着熊熊欲火了,恨不得马上跑去去六卯旗尝这穿心笋炖飞诞鸟。 他刚想继续说话,众人已经来到一个大院子里,那院子写着三个大字——悟道院 而看到他们过来,旁边楼房里也走出了两名中年道人,迎上来行礼到:“拜见天师兄。” “哎呀,文韬房到了,你们要去考试了。”天高懿安排着他们进去,眼神中却极度不舍,一直看着廉至英,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把廉至英拉了回来,跟那两名道人说道:“诶,师弟们,这个我来亲自考,其他的你们带进去吧!” 廉至英假装皱着眉头,说道:“唉,你们可好了,天师兄亲自考核我,肯定分外艰难。”话虽如此,身形却如一阵风,拉着天高懿便离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那两位道人只好带着其余三女进去了文韬房,边走,边给他们解释道:“考核便是在我们文韬房的藏书阁进行,其内共分有七十二所房间,对应地煞之数。每一个房间,皆有一名主事,他们皆精通七十二地煞的其中一项神通。你们进去之后,自己寻一间房间进去。房间的主事自当会对你们进行考核,如果通过考核,你们便能进入下一轮筛选了,只是这房间虽多,你们却只能择一进去,请务必考虑周全。” 说完,众人便来到一个巨门之前,两名道人推开双门,单手一请。 缱芍沂数人道谢而入,而才刚进入房间,“好漂亮啊!”三人便异口同声地感叹到。 本来以为在巨门后面,等待她们的是书香楼阁,没想到她们此刻正站在一个圆形的空地之上,周围一片虚无,黑黑的似乎看不到边缘。 而在漆黑的虚无当中,漂浮着一颗颗石头,每个石头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炫彩夺目,仿佛置身迷幻又璀璨的星空一般。 洛凌凌此刻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极其欢快地在这星空中奔跑,边跑边喊道:“这肯定得把廉至英的肠子都悔青了,这里多漂亮呀!” 洛凌凌也忍不住在这繁星之中翩翩起舞,如若仙子一般,在星尘之中飘逸。 而缱芍沂也觉得内心无比空灵,张开了双手,感受着这灿烂的夜空,喃喃说道:“没想到,世间上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地方。” “诶!你们看”忽然,洛霄霄叫了一声:“这石头上有字儿!” 其余两人一听,也拿起周围的石头观看。确实,每一个石头上面,都刻着字。 “通幽……禁水……剑术……”洛凌凌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石头,说道:“这些石头便是那七十二个房间吧,石头上的字儿就是考核的内容。” “哦!对对对……”洛霄霄抱着一个黄色石头,说道:“我选好了,就这个” 洛凌凌走近一看,皱着眉头说道:“‘煮石’?干什么的?” “不知道呀,应该是把石头烧热吧,听着就简单,你选好了吗?” “嗯,我选这个,‘坐火’”洛凌凌举起着一块红色石头。 “这个听着更简单了,我们都是火相性的,坐在火里面就跟洗澡一般舒服。”洛霄霄笑道,她回头看了一眼,缱芍沂正捧着一个绿色石头,便凑前问道:“缱姐姐,你也选好了吗?” “嗯,我选这个‘医药’”缱芍沂笑着说道:“我也没什么所长,从小在医庐长大,也算是知晓些医理吧。” “哇噢,你这个听着就难……”洛霄霄摇了摇头,说道:“那我们都选好了,怎么进去房间呢?” “嗯,这石头,会不会跟第一场考核一般,要灌入些……”洛凌凌还没说完,一阵光华闪动,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洛霄霄看到姐姐消失,也不甘落后,说道:“缱姐姐,我也进去啦!”,说完,把法力灌入石头,一阵光华闪动,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缱芍沂看到洛氏姐妹消失,喃喃说道:“难怪要先考第一场,因为如果没有真气,那么第二关也就考不了了。” 确实,正常人考完第一场后,自然也就达成了靠第二场的条件,而偏偏缱芍沂就是那个例外——她没有通过第一场的考核,她连真气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她拿着石头,愣了在原地,不禁一阵无奈:“那我怎么办……” 第二十八回 轻闭双目缘分来 此刻,她拿着石头,愣了在原地,不禁一阵无奈:“那我该怎么办……” “对了!”缱芍沂想起洛凌凌给她描绘过第一场考核的经过。 “只要集中精神,说不定我也可以。”缱芍沂紧紧地抱着石头,轻闭双眼,尝试集中精力到手中的石头之上。 一开始,她着急进入石头里面的房间,心焦绪急,精力始终无法集中。可是慢慢地,一呼一吸间,她心情也越来越平静,到最后即使闭上了双目,眼前似乎还是能看到那块石头。 她闭目良久,只觉内心极度地空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忽然,整个人似乎晃动了一下,感觉有点像睡着了,又瞬间回醒一般。 “成功了吗?”她缓缓睁开双目,只见那绿色的石头依然在自己手上,周围依然是那些璀璨的发光石群——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唉,看来我还是没有天赋”缱芍沂失落的摇着头,“我还是老实地等洛凌凌他们出来吧,第二场考核我应该是没有希望了。” 想到如此,她呼了一口气,随意地在这个星空房间里游荡。然而,刚刚还觉得十分漂亮璀璨的房间,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竟然有一股莫名的阴森。“不如还是先出去吧!”她默默想着,便往门口走去。 行至一半,“诶,这个白色石头刚刚怎么好像没见过?”,她看到门口那边,有一颗白色石头,在其他五颜六色的石头群里,格外的特别。 她好奇心起,“不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字”,便走到那白色时候旁边,轻轻抬起了手。 可手刚要碰到那石头的时候——“隆隆……”的声音响起,巨门被打开了,一只苍白的手也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白色石头。 “谁!?”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连忙抬头看去,“是你!?” 此刻,在她面前,一个身材伟岸,面如冠玉,全身白衣的男子静静地拿着石头观看,那脸色依然是那么的苍白,而那朗星般的双目依然是那么的熠熠生辉。 “尤一!你怎么也来了”缱芍沂转惊为喜,说道:“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得及道谢,你就走了。” “不辞而别,抱歉”,尤一静静地说着,语气还是一贯的平淡,不过,声音依然低沉有力,直烙心灵。 “嗯,没事!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遭了那坏道人的毒手了!谢谢你!”缱芍沂恭敬地作了一揖,继续说道:“嗯,还有这个衣服,抱歉,我因为着急过来天亥山,没来得及更换。等我下山之后,便换下来洗好还与你,对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打开,里面正是那一截被切下来的衣摆,她继续说道:“这截衣摆我也留着,等我缝好洗净,便一同还与你。” 尤一伸出手,摸了一下那衣摆上的银线,也不做声,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不用了”,过了良久,尤一才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话,放下那衣摆,便走开了。 “那……”缱芍沂还想说什么,却见到尤一拿着那块白色石头,闭上了双眼。只觉光华闪动,尤一消失了一瞬间,便又重新出现了在缱芍沂面前。 “尤一……你,是进去了么?”缱芍沂疑惑地问道,刚刚洛氏姐妹进去的时候也是类似的光华,但是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这尤一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出来了。 “嗯,进去了,问了些事。”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已经通过考核了吗?” “问完了,便出来了。” “才眨眼的功夫,你在里面能问到什么?不是应该他们来问你问题吗?里面的考核难吗?”缱芍沂好奇地问了一堆问题,刚问完,便独自摇头说道:“唉,我问的也是多余,对你来说肯定简单。” 尤一没有说话,微微一笑,把石头递给了缱芍沂。 虽然只是嘴角的半分上扬,但这却是尤一第一次露出表情,似乎他在这石头里面看到什么让他欣喜的事物。 缱芍沂连忙接过石头,定睛一看,只见这白色石头上方刻着两个字——追魂。 “追魂,这是什么?”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石头在你手上,你进去一看便知。”尤一说道,言语中还有半分轻快,看来这会儿他不仅有了表情,还有了语气。 虽然缱芍沂已经放弃了考核,但是看到这石头居然能让尤一如此高兴,又萌生一股想要进去石头里面的冲动。 她应了一声:“好吧!”,双手把白色手头抱在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在石头之上。 一刻钟……两刻钟过去了,石头依然毫无动静,果然,缱芍沂身上没有半分真气,是不可能进入石头的。 缱芍沂失望地睁开双目,沮丧地说道:“我进不去……我不会真气。”,这眼睛一睁开,看到尤一并没有走远,依然在跟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缱芍沂不禁感到一丝尴尬。 “嗯……我第一场考核没有考,就被拉到这里了,我不是有意作弊的。”缱芍沂小声地说道,她心想尤一肯定会觉得她是耍了什么手段进来的,心里不禁有一丝忐忑。 果然,尤一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说道:“你不会真气?” “嗯……”缱芍沂的头低得更低了,自己明明说不想走后门,走下山来参加招揽大会。没想到还是没有经过第一轮考核就到了第二轮,还被尤一当场撞破,这都不知如何解释。 尤一似乎没有在意她考核的问题,反而一直盯着她的左肩,说道:“当日分明看到你引火,莫非你不是祝融氏?” 祝融氏和飞廉氏一样皆是远古十族之一,其族人们不需修炼,天生便带有真气和神通,只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再去修炼其他功法,也没有办法吸收天地灵力。上次在济山山峡,缱芍沂吸收了周围的所有火焰,这正是祝融氏的“引火”神通。 “啊……不是啊,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缱芍沂摇着头。那天她只是待在原地不动,周围的火焰却自动跑进了她的身体。 “奇怪……”尤一应着,合指算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甚了:“是谁把你从天道中抹去了?” “哈?!天道?”缱芍沂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一头雾水。 “罢了,姑娘,失礼了。”尤一轻轻得抬起了一根手指,点了一下缱芍沂的额头。 在手指碰到她额头的瞬间,一丝夺目的光芒从手指上发出,缱芍沂只觉得整个人精神一晃。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才过了一瞬间,尤一收回了手指,微笑说道:“世间上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体质。” “什么体质?”缱芍沂愈加茫然了,今天尤一说的话,自己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尤一笑了一下,说道:“日后你便会知晓,功法我已传你,你自己便可修炼,你若修得真气,自然便能进去了。”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功法?”缱芍沂疑惑地问道,话音刚落,一个个文字猛然地从脑海里浮现——“万圣尊崇,众真钦仰,无上可上,玄之又玄……” 这些文字便像喷泉里的泉水一般,一经喷涌,便无法停歇,缱芍沂此刻全身不自觉地盘膝而坐,双手捏着法指,口中默默地跟着这些文字念诵……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文字终于停止了涌出,她似乎也回复了平静,此刻,她全身香汗淋漓,里里外外都湿透了。只是,身体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脉搏里似乎隐隐有一股能量,随时都想要爆发而出一般。 “这些文字是什么?……”缱芍沂疑惑地问道,可环视四周,只剩那一堆漂浮的发光石头,哪里还有尤一的踪影。 “又走了吗?”缱芍沂略有失落,为什么说她是祝融氏,为什么说她天道被抹,为什么说她体质特殊,刚刚那些又是什么文字,为什么会自动从脑海里涌现……此刻,她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问尤一,他却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唉……只能等下次见到他再问吧。”缱芍沂耸了一下肩膀,刚想站起来,便看到手边的那一颗刻有“追魂”的白色石头。 “对了,不知道这石头里面有什么呢”,此刻,她体内已有真气,手才刚刚摸到石头,心念所致,一道光华亮起,周围已经换了一种景象—— 她看了一下周围,此间,她正站在了一条小路之上,小路的两旁开满了满山的鲜花。只是,小路左边,是清一色的红花,而右边,却全是白色的花朵,这两边的花朵除了颜色不一样,花瓣形状、枝干什么的,均是一模一样,十分奇妙。 而这中间的小路,蜿蜒曲折,一直伸向花海的深处,看不到尽头。 缱芍沂本来以为石头里面便是一个房间,没想到却是自成一方天地,不禁“咦”了一声。 忽然,一道怪异的声音从花海深处传出,响彻了整片花海:“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其余的,你把我杀了我也不知道!” 第二十九回 独守百年待君来 缱芍沂才刚刚进入这刻有“追魂”二字的白色石头内,一道怪异的声音便从花海深处传出,响彻了整片花海:“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其余的,你把我杀了我也不知道!” “嗯?”缱芍沂略感疑惑,她从没进入过这个地方,这个问题明显便不是与她说的。 “原来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她嘀咕着,便沿着小路往花海深处走去,这里的天空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透着一种诡异的橘色,她孤身在这小路上行走,只觉得分外的阴森。 “嗯?这花好奇怪。”她边走边观看着这两旁的鲜花,这满山的花朵居然没有半片叶子,花瓣成半球形,如同一个指向天际的怪爪一般,突兀地长在那黑色的花枝上。 小路左边的那片红花鲜红欲滴,远远看去,如同一张染血的地毯,诡异恐怖。而右边的那片白花明明是同样的花,但花瓣均是纯净的白色,神圣皎洁,和左边的显得截然不同。 不过,不管是哪一边的花朵,都似乎已经到了盛放的尽头——开始逐渐凋谢枯萎了。 她在这花海中信步前行,不一会儿,便看到一间黑色的茅屋孤零零地落在小路的尽头。 “住在里面的应该就是这个追魂房间的主事,不知道她正在与何人说话。”缱芍沂默默说道,轻轻地敲响了门扉。 咚咚咚……“请问,有人吗?”缱芍沂朗声问道。“我……我是来参加考核的!” “哦?”那道怪异的声线又从屋子里传来,过了一会儿,“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名少女,约摸十七八的芳华,皮肤皎白,如同屋外的白花一般,头发却是鲜红色的,还是如同屋外的红花一般。 她看了一眼缱芍沂,感觉像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地推开了缱芍沂,把头探出屋外四处观望,确认了没有别人之后,她才完全放心,回过头来跟缱芍沂说道:“居然不是他,可是这气息怎么如此相像,不过你要弱些。” “啊?我跟谁像?是刚刚进来的尤一吗?是不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约摸这么高……”缱芍沂举起双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一听到“白衣服男子”,那红发女子神情极其恐慌,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警惕地问道:“你认识他?你是他什么人?” “嗯……算是认识吧,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因为我刚看着他进过这里,所以我想你说的就是他。”缱芍沂此刻才明白,原来刚刚,她误以为自己便是尤一。 “哦……原来如此,那……你是有事相询吗?”红发女子小心地问道,似乎很怕别人问她东西。 “不不不……我是来考核的。”缱芍沂连忙摆手,她顿了一下,笑着问道:“嗯……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尤一刚刚进来问了你什么吗?” “不愿意!”红发女子干脆地拒绝了,然后往屋里走去,坐在了桌子旁边,拿起毛笔就开始写信,边写边说:“来考核的是吧,我时间不多了,算你运气好,我便给你出一题简单的吧!” 缱芍沂恭敬地往屋子里走了几步,看到桌子上散落了一大堆信,而红发女子正在奋笔疾书,头也不回。 她听到红发女子说话,不敢坐,也不敢走得太近,只能站在不远处应道:“额……好的,谢谢。请你问吧。” 心想,自己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自己连“追魂”是什么都全然不知,这时候她却说一题简单的,那自己兴许能够回答上来。 “嗯……这个问题很简单,门口外面的花你看到了吧,哦对,你也不是瞎子。”红发女子继续写着信,说道:“你只要告诉我,门口外面的花是什么花,你就可以过关了。” “额……”缱芍沂不停地在脑海里思索,她从小跟着姥姥上山采药,见识过各种奇花异果,但是外面这种奇怪的花她没有半分印象,一时语塞,呆在原地。 “这也回答不上来吗?那你为什么要进来这里?”红发女子此时已经写好了信,正小心翼翼地把信叠好,放进信封里面。 “嗯……因为我看到尤一从这里出去之后很开心,所以我便想进来看看……”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缱芍沂自觉一阵失礼。 “哦?”红发女子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缱芍沂,眼神有些彷徨:“你……喜欢他?” “不不……只是他救过我一命,还给了我一件很珍贵的衣服,因为不合我身,还……”缱芍沂连忙摇着头。 “知道了……没喜欢就好”红发女子直接打断了缱芍沂。她看了眼窗外,神情有点儿暗淡地说道:“那你可千万别爱上他,他可是……” 红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缱芍沂,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无奈地笑了一声,喃喃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说着,抱着手中的信,脸颊上泛起了一丝幸福的红晕,但只是一刹那,却变成了无边的落寞。 “沙华,好想你,你怎么还不来,我都已经等不下去了……”说着,一颗颗珍珠般的眼泪不住掉落,沾湿了衣裳。 “你……没事吧?”缱芍沂连忙递上了自己的手帕,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你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吗?所以只能等他过来?要不,我帮你去找他?让他过来见你。” “不是……”红发少女擦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我叫曼珠,是这个追魂房间的主事,只是,因为我体质的原因,我每一百年便要沉睡,一睡,便是百年。” 曼珠悠悠地看着窗外,继续说道:“沙华也是这个房间的主事,他跟我一样,也是每一百年,便要沉睡,一睡也是百年。所以,我们两人便刚好,可以轮流主事这个房间。” 说着,她拿出了怀里的一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开在桌上: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直到有一次,我睡醒的时候,看到在桌面上放着这封信。” 她把信轻轻地打开,那是一张发黄地不能再发黄的纸,被她如同宝物一般抱着,双颊泛着点点桃花,回忆道:“一开始,他只是说好奇,想知道在他沉睡的时候是谁来做这个房间的主事,因为地煞七十二房间,都必须有主事打理,总不能荒废百年。所以,便留下了这封信。” “就这样,你们每次交接的时候,都会在桌面上放下几封信,来互相交谈,而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吗?”缱芍沂问道。 “嗯……慢慢的,我便喜欢上了沙华,沙华也是,爱上了我。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办法见到对方。”说着,她打开了木门,望着外面的花海,落寞地说道:“外面的花,是彼岸花,每一百年才会开一次花。而在花海凋落之时,我便要休眠,只有在百年之后,花海再次盛开的时候,我才能醒来。” “你……难道就不能坚持一下再睡吗?”缱芍沂似乎理解了,她总是与喜欢的人错肩而过,每次她睡着的时候,沙华才赶到,而每次她赶来的时候,沙华已经走了。 “可以……”曼珠从地上捡起了一朵彼岸花,看着上面仅剩的两三瓣花瓣,缓缓地说道:“我跟沙华的体质一样,都可以通过燃烧自己的寿元,来推迟安眠的时间。所以,我们就约好,每次我们都推迟一年休眠,这样我们便能相会一年。” 清风徐来,吹落了曼珠手中彼岸花的一片花瓣,只剩下两片花瓣在花枝上挣扎。 她继续说道:“但是,每次我醒来的时候,总是见不到他,而且,每次当我燃烧寿元,推迟休眠的时候,他却总不出现……呜呜呜……”说着说着,曼珠的眼泪再次溢出,神情无比悲伤:“你说……沙华是不是不爱我,他从来都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会不会……他睡过了,没赶上?”缱芍沂看了一眼曼珠手中的彼岸花——这花瓣又飘落了一片,只剩下最后一小片花瓣了。 她焦急地环视了四周,寂寂寥寥,确实没有一点人影,便安慰道:“他还在睡觉吗?他睡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找他不行吗?” “嗯……不行。我们其实都是彼岸花的精灵,当我们休眠的时候,身体便会变回一朵彼岸花,这里的彼岸花成千上万,我又如何知道哪个是他……”曼珠落寞地看着花海,忽然,他抬起了头,看着缱芍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缱芍沂” “缱芍沂,我求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曼珠哀求道。 “你快说吧,我帮你!”缱芍沂看了一眼那花瓣,已经断开了半分了,仅有一丝丝连着花枝。 “你能不能把这些信亲手交予沙华……”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大叠信,塞到缱芍沂手里,继续说道:“你帮我亲手交给他,并且帮我问他一句,他还爱我吗?为什么……不等我……” “额……”缱芍沂看了一眼四周,不禁有一丝犹豫——这时花海几乎已经完全凋谢,一整片黑压压的花枝在那橘黄色的天空下显得更加诡异阴深,若她答应,不知道她要一个人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待多久,才能等到沙华。 “求你了……你愿意帮我,我就让你通过考核……而且,我告诉你尤一问了我什么……”曼珠眼里泛着泪光,脸上尽是哀求,眼皮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轻,似乎随时要睡着了。 “好吧!但是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我朋友们还在外面等我,我每过一段时间进来看一眼他到了没有,如果他到了,我就当面把信给他,可以吗?”缱芍沂捉紧着曼珠的手说道。 “嗯,可以……谢谢……”曼珠的眼皮徐徐合上,却又挣扎着睁开,吃力地说道:“你要是……问好了,把答案写在……在纸上……埋在……那……” 曼珠手一挥,她手中的彼岸花便插在了木屋旁边的一处空地上,也许因为时间到了,又或许因为这一掷的力度太大了,这朵花最后的一丝花瓣也落在了地上。 而曼珠身体也一软,直接倒了在缱芍沂的怀里。 “好轻……”缱芍沂抱起了曼珠,本来想把她放到床上,可是看了一圈,这房间也没有床。 忽然,曼珠的身上一阵光华闪烁,全身慢慢蜷缩,变成了一朵枯萎的彼岸花。 缱芍沂拿着这朵花,慢慢的走到屋外,栽在屋门旁边的泥土上,说道:“你就睡这里吧,这样我还能告诉沙华,哪个是你。” 说完,缱芍沂拍了一拍手中的泥土,便要起身离去。 可是,才刚走出两步,“啊!对了!她说要告诉我尤一的事情,还没说呢!”缱芍沂猛然想起这个问题,不禁摇着头笑道。“看来要等百年之后了,不知那时,我是否还安在。” 话音刚落,只觉身后一阵光华闪动,缱芍沂连忙回头一看,不禁一惊! 第三十回 燃尽岁月盼卿归 缱芍沂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光华闪动,连忙回头一看,不禁一惊! “这……?” 只见那朵她刚刚栽好的彼岸花闪烁着阵阵光华,然后不停地变大,慢慢地张开。 “曼珠!你是回来告诉我尤一的事情吗?”缱芍沂心中欢喜,连忙走上前两步。 果然,光华之下,一个人型从下往上慢慢凝聚,先是腿,然后到腰,逐渐往上。 “诶?这身衣服怎么好像不一样,身形也比刚刚要高?”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 她分明记得刚刚曼珠是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而此刻在她面前的人,全身上下皆是黑色。 而且,刚刚曼珠跟缱芍沂一般高矮,而现在她明显要比刚刚高上一截。 随着光华渐渐消散,缱芍沂内心不禁一个颤抖——这不是曼珠! 此时,她身前分明站着一个男子,这个男子看着约摸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和曼珠一般白皙,只是头发是绿色的。 男子缓缓睁开双目,一睁开,他便看到了眼前的缱芍沂,不禁错愕了一下,说道:“你……是谁?” “啊……”缱芍沂很疑惑,为什么明明是曼珠所化的彼岸花,却会变成一个男子,而且还完全不认得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那男子看到缱芍沂不说话,皱了一下眉头,也没理会,转身便进去了木屋。 缱芍沂也跟了进来,只见这男子在桌子上下不住摸索,似乎在寻什么事物,还喃喃说道:“怎么没有……” “你……是找这些吗?”缱芍沂拿出了曼珠的信。 “你……”男子看着信,激动地全身颤抖不已,一丝丝的泪光也在眼角慢慢涌现。 他兴奋得飞扑到缱芍沂身边,伸出双手便要拥抱缱芍沂,而缱芍沂却本能的往后一缩。 他观察入微,看到缱芍沂后退,连忙止住了动作,把手收回,激动地说道:“对……对不起曼珠……是我太失礼了。我……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太开心了,一时得意忘形……”此刻眼角的泪光也喷洒而落,言语也尽是哽咽。 “啊!不!我不是曼珠……”缱芍沂一惊,原来他认错了自己是曼珠了。心道:也难怪,他刚刚醒来便看到一个女子,手上还拿着曼珠写的信,难怪会认错…… “你不是曼珠?!”沙华相当震惊,喃喃说道:“也对……曼珠说她穿的是绿色衣服,你是白色的……” 顷刻,他双眼迸发出阵阵愤恨,怒道:“把信还我!谁让你动屋子里的东西的!”说着,一手把缱芍沂手中的信封抢过,眼里散发着阵阵怜惜,说道:“我还是醒晚了,曼珠……你为什么不等我……”说着,对着那一叠信不住流泪。 “额……曼珠她,已经多等了你一年了。”缱芍沂缓缓说道。 “多等了一年?傻女孩……这样她便会多消耗了一年的寿元……”沙华看着信,心疼地说道,似乎把信当成了曼珠:“曼珠,是我不好,我来晚了,对不起,这次轮到我等你,好吗?我等你三年……不!四年!不!我等到你来为止!” 沙华情绪越来越激动,喃喃说道:“之前我还以为,你并不是真心爱我,所以每次都不等我,没想到,你真的等我了,不过我却来晚了……这次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我会一直等你,即使把我的寿元耗光,我也要等到你出现为止!”说话间,眼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缱芍沂此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探头到屋外一看——只见那一大片的花海已经长出了细嫩的叶芽,心里更加是一沉。 她缓缓转身,看着沙华问道:“沙华,你……你是叶精吗?” “对啊,怎么了?”沙华此刻已经坐下,小心翼翼地拆开着曼珠给他写的信。 “额……那曼珠,是花精吗?” “嗯,对呀,一花一叶,我们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沙华神情高兴了半分,却又马上沮丧起来:“只可惜,总是缘堪一面,不能相见。”说完,摇了摇头。 “唉……”缱芍沂也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一切:这彼岸花一百年开花,一百年长叶,每次叶子凋零之时,才会开花;而花瓣枯萎之刻,才会长叶,生生相错,花叶永不相见…… 而且,他们为了见对方一面,不惜消耗自己的寿元,来延迟休眠的时间。可是,曼珠和沙华这对花精叶精,偏偏就是同一株花,因此不管他们如何延迟休眠,也始终无法相见,因为其中一个不休眠,另外一个便永远不可能出来。 想到此处,缱芍沂不禁无限心寒,这果然是天意弄人,难言情为何物。 她朱唇轻启,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沉默良久,直至沙华把厚厚的一叠信,都看完了。 沙华看完信,脸上春意满满,哼着小调,正要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好,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缱芍沂,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还在?对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额……我是来参加招揽大会的考核的……”缱芍沂淡淡应道,她犹豫良久,还是没有勇气把真相说出来。 “哦,对,从时间上算应该差不多了……那就开始吧!你是我醒来后第一个遇到的人,也算是有缘。而且刚刚我还差点对你无礼,为表歉意,不如,我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吧!”他刚刚读完曼珠写给他的信,心情甚是愉快。 此时,门外的那片花海已经尽数长出了绿叶,变成了一片叶海了。 他指了一下门外的叶海,说道:“你只要告诉我,门口外面的花是什么花,你就可以过关了” 缱芍沂听到,内心更是一凉,连问题都一模一样,看来你跟曼珠果然是天生一对。 她笑了一下,说道:“彼岸花,百年开花,百年长叶,只可惜……” “花叶不相见……”沙华打断了缱芍沂,接上了后面一句话,言语中尽是落寞,确实,这句话便是他心里最大的伤痛了。 他缓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没事,曼珠,这次我一定会等你的,即使把我寿元耗尽,我也一直会等你!” 说完,他念动法决,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张纸——正是缱芍沂的资料。 他拿起笔,在纸上添了几笔,然后念动法决,那纸又消失了。 随后他一边把信重新从信封拿出来,一边说道:“可以了,你走吧。回到进来的地方,便能出去。”。 缱芍沂看着他那痴情的模样,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若是告知他真相,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但若是不告诉他真相,待他真的耗尽了寿元,不仅等不到曼珠,而且此后两人阴阳相隔,连盼念的机会都没有,那便更是可怜了。 踌躇再三,缱芍沂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想先到外面问一下谦哥哥或者尤一,也许他们就有让他们相见的办法。 有念及此,缱芍沂行礼谢过,便转身离开。 回去的时候,又要重新走一次这条小路,只是道路两旁的景色已经面目全非,缱芍沂心中也变得无比沉重。 待到缱芍沂从追魂房间里出来,洛氏姐妹早已候在外面,她们见到缱芍沂垂头丧气地,便关心问道:“怎么了?没通过吗?” “不是,我通过了。” “那干嘛这么失落呀?”洛霄霄问道。 缱芍沂便将曼珠和沙华的事情告诉了两姐妹,本来以为她们二人也会跟她一样,为他们的爱情惋惜。 没想到,双胞胎听完之后,却双视一笑,齐声说道:“这有何难?既然是一体双生,那么把他们从一个身体里分开,不就好了?” “不过,这得找我们爹爹,”洛凌凌补充道。 “真的!?”听到她们的话,缱芍沂喜出望外:“那么……” “隆隆……”缱芍沂正想细问,巨门忽然被刚才那两名中年道人打开。他们对着三人作了一揖,说道:“诸位皆已通过考核,请移步武略房。” 第三十一回 意动乾坤武略洞 三人随着中年道人往武略房走去,缱芍沂跟着后面,拉着洛凌凌的手问道:“你们刚刚说可以把他们一分为二,是真的么?” “嗯,真的呀!”洛凌凌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我们本来便是一体双生,是爹爹将我们分开了。” “你们也是一体双生?”缱芍沂略为惊讶,她一直以为她们两人便是双胞胎。 “对呀,当时我们两个灵魂在一个躯壳里,每天为了抢谁能出来,天天打架。”洛凌凌捂着嘴笑道。 “后来,我们爹爹发现了我们是一体双生,便把我们俩给分开了,现在也便不用再抢了。”洛霄霄也笑着说着。 “谁说的?你天天抢我的东西吃。”洛凌凌嘟着嘴说道。 “哼!”洛霄霄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说道:“你是姐姐,你就该让着我。” “那你来当姐姐好了,我做妹妹。”洛凌凌也不示弱。 看着他们两人红着脸吵架,缱芍沂便想到曼珠沙华这种不能相见的苦恋终于可以结束,也不禁由心欢喜。 “对了,缱姐姐,你的考核是怎么样的?”洛霄霄吵到一半,忽然凑过来问道。 “嗯……就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便让我通过了。” “不是吧!!这么简单?!”洛霄霄心情激动,声音比刚刚跟洛凌凌吵架的时候还要大,自觉失礼,连忙捂住了自己嘴巴,压低声线说道:“不公平!怎么就我的考核最恶心……” “怎么了?你不是选了‘煮石’吗?难道是让你把石头煮成鸡蛋?”缱芍沂好奇地问道。 “我倒是宁愿把石头煮成鸡蛋”,洛霄霄噘着嘴说道:“我进去了才知道,原来那个石头指的是我自己!我要呆在一个大火烧开的大水缸里被煮整整一个时辰,才算及格……” “对对……就是泡澡呗。”洛凌凌也凑过来笑着说道。 “问题不是煮一个时辰呀,问题是那个缸呀!”洛霄霄愤愤然地说道:“那破玩意儿都不知道有几千年没有洗过了,而且每天还不知道被多少人泡过,咦!想想就觉得脏……”说着,她似乎全身都痒,周身到处挠。 “哈哈……”看着洛霄霄的神情,缱芍沂和洛凌凌都捂着嘴咯咯发笑。 “诸位,到了。”众人此刻已经来到武略房面前,两名道人伸手一请,示意三人继续前行。 三人回了一礼,看了眼面前这个武略房——与其说是房,倒不如说是“武略洞”比较合适,因为这里就是在一个岩石群里硬生生地开了一个小小的洞。 “这洞口也开的太随意了点儿……”洛霄霄看着这个参差不齐的小洞,忍不住吐槽道。说完,和其余两人互看了一眼,便一同往洞里走去。 洞口狭小,里面的空间更是狭小——从洞口一进来,便是一个窄小又昏暗的走道,三人望着远处的一点亮光慢慢前行,行走了好一会儿,那亮光才慢慢变大。 她们继续前行,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眼前一亮,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哇!好大!”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缱芍沂的眼睛有点儿不适,她手搭凉棚地看着四周。 只见她们身处在一个极大的岩洞里,岩洞里除了周围的岩壁,空空如也,只是在她们进来的这个洞口旁,放着数十个武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宝刀利刃。 而岩洞的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琉璃瓦片,就像一个大锅盖一般扣在这个岩洞之上,把这个岩洞封得死死的,唯一能进出的,便只有他们刚刚走进来的那一条小道了。 “你们终于来啦!”听到声音,三人转头望去,只见廉至英站在岩洞的角落处向着她们不停挥手,而他的身旁,还站着数十个人,看衣着尽不相同,应该是其他来参加考核的考生。 三人走至廉至英旁边,打了个招呼。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廉至英拿着一壶酒,指着他身旁的十来位考生说道:“这是高兄……钱兄……”他身旁的十来位考生也相继站立示好,不过,每个人手里都是拿着一壶酒喝得不亦乐乎。 “对对对……特别是这位——冉男,冉兄!”廉至英摇晃着步伐,亲近地拉着一个男子过来,说道:“这顿酒便是他请的!兄弟有本事,居然能带了一桌酒肉进来武略房!” 三人看了一眼,这冉男身形微胖,油头粉面,衣着倒是斯文干净,只是衣服的袖子极为宽大,他双手若是垂下,这衣袖都能碰到地上了。他向着三女恭敬一揖,说道:“冉男见过三位姑娘,果然正如廉兄所言,皆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他虽然斯文有礼,但是脸上却长满了麻子,纵然用了厚厚一层粉去遮盖,仍然是看得人一阵心慌,而且谈吐的时候,总是透漏着一股阴森的笑意,看得人不寒而栗。 不过,三女出于礼貌,也还了一揖:“公子谬赞了” 冉男笑道:“岂有,三位姑娘姿色过人,便是再多的赞叹,也是应得。”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一盘精致的糕点,说道:“三位,这便是我们永春城的特色糕点——翡翠百合糕,这乃是醉春楼的招牌糕点,每天只限量供应十份,小生有幸,为姑娘们抢到了一份。” 说着,双手托着糕点,恭敬地托在三女面前。 这糕点晶莹剔透,确实极其精美,看的人垂涎三尺,而且,还散发着阵阵的百合芬芳,让人食指大动。甚至连装糕点的盘子,也价值不菲,乃是金缕白瓷盘。 女生对于糕点确实没有任何抵抗力,三人连忙谢过,便要伸手去取。 “武略房禁止饮食!违者撤去考核资格!”忽然,从那个小洞口里钻出了一名道人,看到众人吃喝,朗声说道。 众人连忙将吃喝放下,冉男双手大袖一挥,所有糕点酒菜,居然瞬间不翼而飞。 “冉兄,好一个袖里乾坤!”廉至英打着酒嗝,竖起了个大拇指。 “谬赞谬赞……”冉男笑着抱了一拳。 那道人走近,看了一眼众人,虽然个个满嘴肥油,酒气冲天,却见不到半分吃喝之物,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罢了,以下开始最后一轮的考核,诸位请准备好了!” 本来围着吃喝的众人离得近,便纷纷起身站好,而其他没有吃喝的几十人听到号令,也都陆续过来,围着道人。 道人看众人站好了,便朗声说道:“本次考核,便是本日最后一轮考核,相信诸位也留意到了,这个武略房只有一个进出口,规则很简单,考核开始之后,诸位不管用任何方法,只要能离开武略房,便算通过考核。” “就这么简单?……” “他们不会把洞口给封了吧……” 众人听到规则,议论纷纷,这个考核听着也太简单了。 “咳咳……”道人清了一下嗓子,举起双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诸位……诸位……,因为我们名额有限,本次考核只能选拔出五位,因此,是率先离开武略房的前五位,才能通过考核,进入悟道院。” “不是吧……五位?” “对啊……我们这里起码七八十人,连零头都没有……” “而且!”道人提高了声线:“我们的主考官会守在洞口附近,尽量地阻挡你们离开,不过,你们也没有必要和他交手,规则还是一个,只要能离开武略房便可。” 说完,道人朗声喊道,:“下面,有请我们的主考官——‘发财剑’方罡师兄!”说完,伸手往洞口一指。 “方罡?不是已经走了吗?主考不应该是天师兄吗?”缱芍沂轻声向廉至英问道。 廉至英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一会儿,那狭小的洞口挤出了一个白色肉团,天高懿艰难地弯着身从洞口里走出,边走边说道:“哎哟……这个洞也太小了”。 “果然是天师兄!”洛霄霄笑道,光是听到那洪钟般的声音,便知道是天高懿了。 此时,天高懿已经进入了房间,如同巨塔一般往洞口一档,气势威严万分,说道:“好了,考核什么时候开始?” “不!等等!”那道人匆忙跑到天高懿旁边,恭敬地行了个礼,:“拜见天师兄” “嗯,怎么了?” “天师兄,你怎么来了,不是方师兄主考吗?”道人细声地问道,不过因为这里环境封闭,即使再小的声音,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哦哦……方师弟他给孰胡们护卫去了……唉,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天高懿隔着琉璃看着天空,语气还是一贯的呆憨。 “不是……但是天师兄,要是你来主考,别说筛选出五人了,恐怕他们全都会有性命之忧……”那道人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是尊上亲自下命令让我师傅主持招揽大会的,主考也只能是我了,不然叫我师傅来吗?……没事,我让着他们点儿,大家就玩玩。”天高懿烂漫一笑,更添了几分童真。 “唉……既然是尊上之命,天师兄稍等。”道人转身走向众人,朗声说道:“现在主考是‘意动乾坤’——天高懿师兄,这场考核,照常进行,只是,我需要提醒各位,这场考核,一旦开始,生死不论,各位要是有谁想弃权的,现在便可离开。”说完,单手往洞口一请。 一时间,众人极度安静,相互交换了眼神,纷纷选择了留下。他们很多人都听过天高懿的名号,知道天高懿道法极强。不过在场各位,能通过重重考核来到这里的,都是当今的佼佼者,岂有未考弃权之理?况且这考核又不是以命相搏,只是比谁能最快跑出洞口,就是说不管天高懿再强,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正面交锋,也没什么好怕的。 而缱芍沂也看了一眼其他三人,想要咨询意见,廉至英轻声笑道:“没事!我跟天师兄感情极好,他刚刚说会给我们放水的,而且比速度,谁能快的过我,你们待会跟着就行。实在不行,我一个个背你们出去!额!”他此刻满身酒气,不停打着酒嗝。 “得了吧你!考核前还喝这么多酒!臭死了!”洛霄霄捂着嘴,退后了两步,跟缱芍沂说道:“你看天师兄这么天真可爱,应该没什么危险的,那道士就是吓吓咱们,别怕!”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但内心总觉得不安,刚刚道人的神态她看的清楚,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道人等了一会,看到没有人弃权,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各安天命吧!” 说完,他对着天师兄行了一礼,便钻进洞口里走了。 天高懿含着手指,看着他离去之后,看了一眼众人,眯眼一笑,说道:“各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吧!”天高懿双手平举,一阵光华闪动,双手手背上各浮现了一颗金色灵珠。随着灵珠的出现,天高懿原来那健壮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强壮,一块块肌肉猛然蹦出,一条条青筋也突然浮现,而他那原来憨厚天真的脸庞也忽然变得极度狰狞扭曲,两根长长的獠牙也瞬间从嘴边长出。他双拳互击,大叫一声“嘿嘿嘿吼吼!”声音极度地刺耳尖锐,根本就不是他原来的声音! 此刻,他双手成爪,指甲骤然变长,而且极其锋利,寒光闪闪。他舔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喊道:“嘿嘿!考核开始咯!你们都去死吧!哈哈哈哈哈!”一阵阵狂啸,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同时,他气场散开,一阵恐怖的杀气瞬间散发出来,众人都觉得一阵心惊,纷纷四散而开。 廉至英也一脸严峻,轻声道:“我们先退到角落观望一下,别着急往洞口跑!哎哟!”话音刚落,廉至英弓着身,抱着肚子,神情似乎极度痛苦。他回头看了一眼,只听见“哎哟哟”的声音此起彼伏,刚刚和他一同吃喝的十几个人全部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吃的开心吗?”旁边传来冉男的一声冷笑:“这可是我们永春冉家的秘药——‘烟消云散’,此刻你们的真气都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了吧!哈哈哈哈哈!”笑声极度地阴森。 “可恶……”廉至英再也坚持不住,“啪!”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而正在此时,天高懿怪叫一声,猛然向着众人扑来,速度奇快!五指成爪,夹着劲风,向倒地不起的廉至英抓去! 第三十二回 黄金巨兽修罗场 “啪!”的一声,廉至英倒在了地上。而正在此时,天高懿怪叫一声,猛然向众人扑来,速度奇快! 一切来得忽然,缱芍沂三人本来听了廉至英的话,正在往旁边散开,此时见到廉至英倒下,只好纷纷往回赶。 可是,她们又哪有天高懿快,还没迈出两步,天高懿便已经到了廉至英身旁,他此刻双眼涨红,哪里还有半分人性!一爪便向廉至英抓去! “啊!”缱芍沂一声尖叫。 只见一条血柱涌出,直射岩顶!然后又缓缓散落,如同下着一场腥臭温热的血雨一般。而天高懿的手上,赫然握着一个跳动的心脏! 此刻,他表情兴奋到极度扭曲,张开那带着獠牙的大口,一口便把那拳头大的心脏吞下! “不要!”缱芍沂一声大喊,便要往天高懿那边跑去,可才迈出两步,忽然被人拉住,她回头一看,不禁一喜—— 只见廉至英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别过去,天师兄现在就是个恶魔!” “你怎么在这!?”缱芍沂又惊又喜。 “哼,我们飞……我们家族世代玩毒,我娘的奶都比他这破酒要毒。”廉至英笑道。 “那倒在地上的是……”缱芍沂往地上看去,那人阔袍大袖,正是下毒的冉男! 冉男被瞬间挖出了心脏,意识逐渐模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天高懿吃掉,看着远处的廉至英谈笑风生,不禁一阵怨恨,咬牙说道:“你……” “轰!”天高懿一脚将冉男的头活活踩爆!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他舔着手上的血,冷冷地说了一句:“聒噪!” 此刻,有两个人已经悄悄窜到洞口附近,正要钻入洞口里面。 天高懿一声怪叫,“嘿嘿!给我过来!”,双爪往洞口方向一抓! 这一抓似乎产生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隔空把那两人硬生生地吸了过来!“啊!”两声惨叫,天高懿双手一捏,直接把两人的咽喉捏碎。 “喔哄!”天高懿看到鲜血,极其地兴奋,獠牙也似乎更加长了。 他双眼通红,如痴如狂,见人就抓,那人不管离得多远,只要被他的双爪锁定,都会被他隔空吸过去,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个密封的武略房此时已然变成了修罗场,只见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逃不掉了!我们一起上!”不知道有谁大喊了一声,带头冲了出去。 “对,逃不掉了!我们上!”有四个人纷纷响应,也跳了出来,拿着武器便往天高懿攻去。 看到有人主动进攻,天高懿更加兴奋,喉咙里发出了“桀桀”的声音。举起了双爪,吸住了先冲上来的两人,顺势捏碎了他们的脖子,然后把这两个人当成“暗器”往另外两个人身上扔去。 那两个人堪堪避开,喊道:“趁现在!” “哼!”最后一个人应了一声,忽然从天高懿双脚旁边的地里窜出,挥舞着斩马刀便要切他双腿——原来他一直躲在土里,等的就是这一刻! “好!”围观的众人不禁叫了一声好,“这郭公子的地堂刀果然练得炉火纯青!” “当!!!!”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响彻了整个武略房,郭公子这一刀明明砍在了天高懿的左腿之上,却仿佛砍在了铁柱上一般,激起了巨大的声响。 这郭公子此刻却颤抖着双手,恐惧地说道:“怎么可能……这明月刀乃天上月石所造,削铁如泥,如今居然砍不动他?这……还是人么?” “哈哈哈哈哈!”天高懿一阵狂笑,抬脚一踢,因为距离太近,郭公子闪避不及,头颅直接被踢飞到岩壁之上,半截身体还在土里,手里依然紧握着他的明月宝刀。 天高懿拾起明月刀,“当”一声,硬生生地掰下了刀刃,随手便把刀刃捏成一团,放到嘴里嚼了起来,边嚼,还边说:“还有会钻地的么?哈哈哈!好玩!好玩!” “怎么办……”缱芍沂四人此时躲到了角落,看着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声音都有所颤抖了。 平日里的天高懿如此天真憨儍,没想到战斗起来却完全相反,变成了一个嗜血成狂的大魔鬼! “廉大哥,以你的速度,可以跑出去么?”洛霄霄轻声地问道。 “嗯!廉大哥,但是你要躲开他的爪子,被他吸住就完了!”洛凌凌补充道。 “嗯……”廉至英脸色冷峻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我试试……如果可以,我便回来接你们,你们小心点!” 说完,廉至英身形晃动,直接使出了“乾坤四掷”,四枚铜钱从天高懿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攻来。 “好快!比上次还快!这廉大哥的功力又精进了”洛凌凌看着,不住赞叹道,“上一次廉至英在打雪蓉菇的时候也使出过这一招,现在的速度明显比上次还快,快到连残影都看不到了!” “当当当当……”这铜钱打在天高懿只发出了几声闷响,天高懿挠了一下头,说道:“怎么有蚊子?” 说完,他双手猛然一伸:“嘿嘿!骗你玩的!过来!” 只见一阵沙尘扬起,廉至英趴到了数丈外的地上,不住喘气,暗道:“好险……差点就被抓住了。”原来这个天高懿战斗之时,不仅嗜血狂妄,还异常聪明,他虽然跟不上廉至英的速度,但是却能判断廉至英的移动路线,提前往廉至英的必经之路上一抓。要不是廉至英反应奇快,硬生生的扑倒滑开,自己早就往他的双爪吸力范围上撞去了。 天高懿看到自己抓空了,“咦”了一声,转身便往廉至英躺着的地方抓去,可那里早就空无一人了。“嘿嘿……好玩好玩!” 话音刚落,一道光影一闪,廉至英已经快要钻到洞口里了! “好样的!”洛霄霄也忍不住一声赞叹。 廉至英这个调虎离山实在高明,他特意在洞口的相反方向躺着,待到天高懿去抓他的时候,他便以最快速度往洞口跑去,如今,天高懿若是再转身过来,他早就跑出去了。 果然,天高懿试图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廉至英整个人都已经进入了洞口里面了! “喝!”天高懿此时一声大喊,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往四面八方荡去。这力量极其滂湃,地上的武器、尸体、甚至血液都瞬间被他弹开了数十丈! 这能量波动极大,即使离得最远的人也被硬生生地压倒了岩壁之上,霎时间飞沙走石,沙尘滚滚。 “不好了!廉大哥!”洛霄霄也被打飞到了岩壁之上,她挣扎着落下,指着洞口喊道—— 只见廉至英被他从洞口里震了出来,弹飞到了数丈之外,全身伤痕累累,不住吐血,已然身受重伤。 而且,连洞口都被震塌了!这洞口便是众人唯一的逃生通道,如今,却被岩石埋得严严死死的! 天高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廉至英,抬起腿慢慢走近,边走,还一边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小兔子,跑不掉了吧……” 说完,一手把昏迷不醒的廉至英高高提起,昂首喝着廉至英滴落的血液,说道:“嗯!好喝……喝完汤,该吃肉了!” 他把廉至英放下,张开嘴便要往他脖子上咬去…… “快走!廉大哥!”洛霄霄忽然从旁跳出,右手举着一个火球便往天高懿砸去! “小心!”洛凌凌也跟着冲了出去。 缱芍沂也同样心切救人,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只能是拖大家的后腿,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厮杀,内心默默祈祷。 “喔喔……”看到火球砸来,天高懿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鸣,匆匆扔下了廉至英,便往旁边闪开。 “咦?”洛凌凌皱了一下眉头,心道:霄霄这个火球威力也不甚大,为什么他却着急躲开?脑海里闪现了一系列画面——金色的灵球、刀枪不入、闪开了这威力不大的火球…… “没错了!他是金相性,火克金,他怕火!”洛凌凌和洛霄霄交换了一个眼神,喊道:“缱姐姐,你去救廉大哥!” 说完,洛凌凌左手往地上一拍,几条火蛇猛然从地底钻出,向着天高懿极速窜去。 天高懿喉咙里“喔喔”声不断,似乎是极度害怕,匆匆后退,躲开火蛇。 然而火蛇极其灵动,一扑不中,落到地上又迅速前窜,而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霎时间,火光闪闪,热气腾腾,满地火蛇慢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眼看就要将天高懿围住了! 天高懿连连退步,极是狼狈,看到这满地火焰,心里恐惧,只好趁着包围圈没有形成,奋力从包围圈的缺口里纵身跳出! “好!”洛霄霄暗呼一声,只见天高懿还没落地,“轰隆!”一声巨响,他的落点猛然炸裂出一团巨大的火焰!顷刻便把天高懿点燃了! “是陷阱!好样的!”躲避在旁的考生看到此幕,也忍不住赞叹。 “还没完呢!”洛霄霄向天一指,数千团火球顷刻如同火雨一般坠下,不停地往天高懿身上猛砸! “哦哦哦哦哦嗷嗷!”天高懿在火海中似乎极度痛苦,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沙哑的叫喊。 “你快点!”洛霄霄看了一眼洛凌凌,大声喊道。 洛凌凌应了一声,左手法决变换,这地上的数百条火蛇忽然窜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呼啸一声便往火海中的天高懿猛扑过去!!!!! “轰隆轰隆……”一声声巨响不停地在这武略房里回荡!天高懿周围数十丈俨然变成一片火焰炼狱!熊熊的焰火在不停地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炽热异常,弥散着滚滚浓烟…… 持续的火焰轰炸后,洛氏姐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法力,半蹲在地上不住的喘息,连手背上的灵珠也暗淡了不少。 “桀桀……嘿嘿……”忽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从火海中幽幽传出,一个火人慢慢站起…… “嘿嘿……早知道我就不跑了……这一点都不疼嘛!”此刻,浓烟渐渐散去,火光逐渐熄灭,众人一看,内心不禁一沉——天高懿此刻全身似乎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黄金,如同盔甲一般,这黄金盔甲被大火融化了一部分,一滴滴金水不停地滴落到地上,但是在盔甲之下,他却安然无损! “额……他境界高出我们太多了……”洛氏姐妹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她们法力早已耗尽,连跪着都没有力气了。 “桀桀……没有法力了吗?”天高懿一阵阴森冷笑,“当!”的一声,双拳互合,一阵光华闪动,一身更厚重的黄金盔甲包裹了他全身,两个巨大的金爪也从手背上现出,嘴角更长出了两枚巨大的黄金獠牙,他此刻四肢着地,双眼凶光无比,如同一头黄金巨兽一般。 “哦嗷!”他发出了一声咆哮着,便向洛氏姐妹扑去! 洛氏姐妹想要避开,但是身体早已力竭,半分都不得动弹。 “小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缱芍沂从旁扑来,把两姐妹推到一旁,而自己却趴倒了在地上。 此时一阵血腥袭来,缱芍沂扭头一看,那寒光巨爪已然袭到,离她的眉心仅有两三寸的距离! 第三十三回 白衣飘飘护伊侧 看到那利爪袭来,缱芍沂趴在地上,也无法闪避,情急之下只能闭上双眼,双手抱头,“啊!!!”的一声尖叫。 然而过去良久,那巨爪始终没有落下,“喔喔喔喔……”天高懿喉咙里又传出那一阵低鸣,这低鸣在刚刚他见到火球时是也发出过,就像一种野兽遇到危险时候的低鸣,只是,此刻他似乎更加恐惧,因为能明显听出来,那低鸣伴随着阵阵颤抖。 “对敌之时,切记闭上双眼,记住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如水镜般平淡。 “尤一!”缱芍沂激动地睁开双目,抬头望去——只见白衣飘飘,尤一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单掌平举对着天高懿,巍然不动,威风凛凛。 而此刻天高懿侧耸着头,全身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抓着,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挪动半分,他的爪子明明离缱芍沂只有半寸,却如同隔了一道天壑,无论如何也伸不过去。 不过,他此刻并不是想攻击缱芍沂,更多的是想要逃开! 因为对于他而言,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太过恐怖了!尽管尤一只是冷冷地站在这里,并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但是野兽的嗅觉却告诉他,这个人,极度危险! 此刻,天高懿双眼中不再是那涨红的凶残,却是无尽的恐惧,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留下,他的牙关,乃至他的全身,都一直在颤抖。 “哐啷哐啷……”这恐惧不停上升,他似乎连法力都没有办法控制,他身上的黄金铠甲正在逐块剥落,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阵声响,而他的獠牙、指甲也在慢慢的缩短…… 尤一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波动,直到看到天高懿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澈,便轻轻收回了手掌。“轰……”一声重响,天高懿此刻禁锢解除,但却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他双手灵珠已经消失,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憨憨地说道:“好饿呀……” 尤一没有理会天高懿,弯下身将缱芍沂扶起,然后凑近缱芍沂耳边,轻声地说道:“今夜丑时,一个人到山腰的凉亭等我。” 说完,不等缱芍沂回答,转身便向那已经被岩石封闭得死死的洞口走去,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岩层却自然破开,重新露出了出口,他回首看了缱芍沂一眼,便弯腰钻了进去。 缱芍沂呆呆地看着尤一的背影,略有疑惑地说道:“丑时,山腰凉亭?” “廉大哥!廉大哥!”忽然,听到洛霄霄的声音。缱芍沂马上回过神来,转身看去,只见廉至英已经醒转,嘴边咳着血,说道:“咋啦,吵吵嚷嚷的,我们的打赌还没完呢!出去了才算通过考核呀!” 此刻缱芍沂正在扶起洛氏姐妹,廉至英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们——考核还没有结束了!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只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在武略房里仍然生还的四个人此时正极速地往洞口跑去。 “可恶!这些人好无耻!”洛霄霄想去阻拦,但是她现在连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洛凌凌也一样,她如今扶着缱芍沂才能站稳。 廉至英就更不用说了,躺在地上只能喘气,也不知道哪里受伤了。 名额一共只有五个,第一个出去的是尤一,而如果被他们四人跑出去,那么缱芍沂四人便就无人通过考核了! “你们给我停下!!!”就在此时,缱芍沂愤然一吼,那声音虽然不是极大,却似乎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那奔跑的四个人被此气场一惊,也不禁停下了脚步,看着缱芍沂这边。 “在天师兄发狂之时,我们都在浴血奋战,差点连性命都丢了,你们只是躲在一旁,什么也没有干!你们凭什么先出去!快过来帮忙救人!”缱芍沂此刻扶着洛氏姐妹,怒声而吼,正气凛然。 “额……”有三人似乎被缱芍沂一下震住了,互相看了一样,纷纷转过身,往她们这边走来。 “别去!”此时,最后那个人喊了一声,然后踏前了两步。 众人看去,只见一名穿着浅紫色长褂衫的文弱男子摇着折扇,悠悠说道:“那道人在考试前就说过,不管任何手段,先洞口出去的便算通过考核,也明言说过,我们和天师兄不必正面对敌,是你们自己去送死的,与我们何干?别理他们,我们四人正好一起通过考核,走!” 说完,带头往洞口走去。 其余三人互相看了一下,似乎也在犹豫。 “祁公子说得有理……” “对……是他们自己要上去打的……” 讨论了一下,便跟着那祁公子往洞口走去。 “慢着!”缱芍沂连忙喊道:“要不是我们来阻止天师兄,大家全部都死了!你们又如何能等到现在?” “非也!”祁公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摇了一下头说:“是你们的情郎要死,与我们何干?我们躲得好好的。”说着,往廉至英身上一指。 “胡说什么!他做我情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哪里配的上我?”洛霄霄抢着骂道。 “呵呵,连命都不要去救他,还不承认是他情人?小兄弟,你这齐人之福,艳福不浅呀!哈哈哈哈!”祁公子特意用着怪异的声调说着,说完还无耻地笑了起来,引得其余三人一同发笑。 “好了!”祁公子止住了笑声,说道:“我们走吧!别碍着他人好事,好让他们几人在这里共享欢愉!”说完,带着众人再次往洞口走去。 “你们!”缱芍沂看着他们走出,情急之下喊道:“别走!”伸手便往祁公子身上一指。 “噼啪!”不止为何,缱芍沂的手中猛然射出一道白光,那白光如同霹雳一般径直地往祁公子身上射去! 只听见一声巨响,那祁公子闪避不及,直接被白光打中! 祁公子也没有惨叫,一声不吭也便要倒下,只是姿势极度奇怪,全身如同没有骨头一般,摇摇晃晃地便瘫软在地。 其余三人看到祁公子的惨状,也没有说话,齐刷刷地跑到他们身旁,合力扶起了廉至英和天高懿…… 路过洞口的时候,那三人看到那瘫软在地,如同烂泥一般祁公子,都不禁一阵心寒,尽量离缱芍沂远远的…… 而缱芍沂也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全部人都出去了,登记好成绩,她才“哇!”的一声蹲下便哭,不停地说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哭的梨花带雨。 洛凌凌此刻回复了一些体力,便蹲下安慰道:“缱姐姐,没事,那种无耻之徒,死不足惜。” 此时,廉至英也登记完了,看到缱芍沂蹲着哭泣,不禁觉得好笑,他颤抖着走过来,有气无力的说道:“表妹……我说你,你哭什么,那个祁公子,还没有死呢!” “怎么没死?!我都把他打成烂泥了!怎么会还没有死?”,说着,用力的打着自己的手,边打边说道:“就是你,为什么忽然能发白光呀!你杀人了知不知道!”一时之间,“啪啪”之声不绝。 “哈哈哈……”廉至英笑了几声,伤口却跟着剧痛,只能捂着伤口,强行忍住笑意,说道:“他可是六卯旗祁家的人,他们祁家精通腾蛇脱皮之术,那瘫倒在地的,无非是他的一层皮而已。” 说着,往站在武略房门口的道人噘了噘嘴,说道:“不信你们看!” 三女转身望去,只见那道人正在武略房门口的木板上写着字——“第七日考核成绩,第一祁文,第二缱芍沂,第三洛凌凌,第四洛霄霄,第五廉至英” “真的!”缱芍沂止住了哭泣,有点喜出望外。 “哼,依我说,祁文这种人,杀了才痛快!”洛霄霄却在旁愤愤不平。 “嗯,他其实早就出去了,留下一具皮囊跟你们说话而已。不过他也不好受,这腾蛇脱皮之术一旦被破,他主体的皮便会跟着脱落,这活生生被剥一层皮的功法,也是折磨自己。”说着,廉至英拍了一下缱芍沂的头,“好了,别哭了,我们居然都通过考核了,也算难得,值得庆贺!” 看到廉至英和缱芍沂如此亲近,洛霄霄一巴掌打落了廉至英的手,骂道:“哼!没良心的家伙,刚刚可是我先跳出去救你的。咋不见你跟我庆祝?” “额……”廉至英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对对对,谢谢你,奶奶!你想孙子帮你做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咳咳……”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你记得打赌就好!”看到廉至英咳嗽,洛霄霄连忙的扶着他坐下,说道:“你先给我麻溜的养好身体,然后我才好折磨你!” 话虽如此,但眼神中尽是关切,动作也尽量放轻,生怕又弄破了他的伤口。 “诶!不对!”缱芍沂一直盯着那木板,猛然惊呼道:“第一个出去的不是尤一吗?!” 第三十四回 月下相约还君裳 “对啊!为什么是祁文?不是那个来救我们的白衣男子?”三人听到缱芍沂的说话,也齐声应道,刚刚他们一直把心思放在祁文身上,却忽略了这一点。 “缱姐姐,这个尤一就是上次救你一命的那个人吗?”洛凌凌凑近问道,“就是我上次在雪蓉镇旁边的森林看不到那个?” “对呀,这次你们都看到了吧?”缱芍沂点着头说道。 “嗯……”尤一在千钧一发之际制服了天高懿,并为他们打通了出口,在场所有人都看的真真切切。 “诸位!”此时,那道人走到了众人身前,说道:“恭喜诸位通过了考核……”他环视了一圈,顿了一下,问道:“第一个出来的祁文呢?” 众人也看了下周围,确实见不到他的身影。洛霄霄便说道:“他都没脸皮见人了,躲起来了,你就甭管他了,有啥事麻溜儿说吧,这里还有个重伤的,得赶着回去养伤呢!” 道人皱了一下眉头,咳嗽了一声,朗声说道:“好,恭喜诸位通过了最后一轮考核,至此,连续七天的招揽大会第一关,正式结束!现在开始,你们便是我们天亥山悟道院的门生。” “什么?第一关?后面还要怎么样?”洛霄霄忍不住打断道:“这考核有完没完?” “嗯,天亥的招揽大会一共三关,第一关是资质审核,便是这连续七天的考核,共挑选出三十五名资优门生进入悟道院修行。进入了悟道院后,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修习,这期间,你们可以随意使用悟道院的各种资源,不过!”道人顿了一下,严肃地说道:“但只能在悟道院活动,切不能私自上山,违者将马上逐出悟道院!” 听到这里,四人面面相觑,洛凌凌暗道:“难怪这悟道院需要单独修一条小路进来,就是不让我们跑到山上面去……” 道人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一个月后,将进行招揽大会的第二关,你们届时只要到达平心境界第二重天,便可进入招揽大会的第三关选拔。” “这有何难的?那么第三关要做什么?”洛霄霄继续问道。她和洛凌凌皆已到达平心境界第七重天了,这第二关的考核,还不用考,她们便已经通过了。 道人顿了一下,朗声说道:“第三关到时候了自会说明,待会道童会带你们到起居之地,请各位暂且安顿,明日辰时在此举行入门仪式,请诸位及早歇息。” 说完,道人挥挥手,喊道:“小五小六!”唤来两名道童,便要转身离去。 “道长,且慢!”缱芍沂叫住了他,说道:“道长,请问第一名为什么是祁文?不是应该是尤一吗?就是一名穿着白衣的男子。”缱芍沂说着,大概比划了一下高度。 道长转过身来,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贫道一直守在门口,第一个出来的便是祁文,哪里来的白衣男子?” “原来如此……谢谢道长。”缱芍沂愣了一下,行了一礼,喃喃说道:“怎么道长会见不到他?他明明第一个出来的。” “缱姐姐你别想太多了,上次我不也没见到他,这次我就见到他了,他应该是身法太快,道长老眼昏花没见到而已。”洛凌凌过来挽着缱芍沂说道。 “那上次你见不到,就是你老眼昏花吗?”洛霄霄忍不住笑道。 “那你呢?你又见得到吗?你上次不是也在?” “我在后面,你挡住我了,我没见到也正常。” 洛氏姐妹还想再吵,廉至英却在旁边喊道:“两位姑奶奶,能不能扶一下我?那俩道童都跑没影儿啦!” 两人看到道童走远,只好哼的一声,一左一右托起了廉至英,慢慢跟上。 还好路程不远,转了几个弯便到了一个偌大的院子里,院子的门一般都是开在东南西北正中间,可是这个院子比较特殊,院子门开在最角落的地方,上书三个字——“回心院” “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回心院”洛霄霄问道。 领路的道童转过身来,说道:“师姐,你马上就知道了。” 众人踏入院子里,只见院子一进去便是一条笔直的泥路,这泥路的左右两边皆是密密麻麻的小房间,小路的右边有一排木门,每个木门上都挂了门牌,上面写着房间的号码。小路的左边的应该是另一排房间的背后,便是一面白墙,上有一个小窗。 高个儿的道童边走,便说道:“这‘回心院’共有三十六个房间,一号房间便是我们两人的房间,而后面从二号房间到三十六号房间便是诸位师兄、师姐的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到一号房间找我们便可。对了,我叫钱小五,他是我的弟弟,叫钱小六,以后请各位师兄、师姐多多关照。” “你们入门比我们早,为什么一直叫我们师兄师姐?”洛霄霄疑惑地问道。 钱小五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又岂有师兄姐们的资历,我们并没有通过考核,只是卖身至此,充当杂役罢了。而师兄师姐们皆是通过重重考核,正式拜入师门的门生,地位自然是不一样。” “唉……你们也是可怜”洛霄霄叹息道。 缱芍沂边走边看,小路右边的房间号从一到七,便要转弯了,转弯后,房间号便是从八到十四,每一边都有七个房间,再转一个弯后,房间号便是十五到二十,仅有六个房间了。 众人继续前行,走到二十号房间后转弯,此时路的右边便是二十一到二十五,仅有五个房间了,就这样,一直转进去,越靠近圆心,房间的数量便越少,直到院子的最中心,是一处石山,这石山的四周,便只有两三个房间了。 缱芍沂一路走来觉得这院子的设计也是奇妙,说道:“这小路只有一条,一直转进去,如果要走到最里面的房间,还得先经过前面的所有房间。” “师姐所言极是。”钱小五应了一声,指着旁边的石山说道:“我们刚来的时候也觉得稀奇,但听说这是师尊的意思,要想知道原因,还得参透这几个字。” 众人顺着钱小五的手指望去,只见石山上浮现出八个大字——“同心回转,天亥归真” “这是什么意思呀?”洛凌凌问道。 “我们愚钝,确实不知,不过听说,跟我们天亥的功法有关。”道童应道。 “喔……”众人看了好一会儿,也领悟不出什么,两名道童便领着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因为他们是最后入门的,所以便被安排到了最后的四个房间,缱芍沂在三十三房,旁边是廉至英的三十四房,而洛氏姐妹则在转弯过去的三十五和三十六号房间。 这些房间就是一个长方形,进来是门,对面是一个小窗,两侧是墙。前后不过两丈余长,一桌、一床、一柜、两凳而已,再无其他,简简单单。 廉至英受伤重,首先便歇息了,而洛氏姐妹法力耗尽,也各回房间打坐,以炼化灵气。 众人散去,缱芍沂也独自回房,换上了柜子里的道袍之后,便忙着去洗衣服。心想:尤一约了自己丑时见面,需得尽快把衣服补好洗净,到时候一同带去。 不过这衣服也是奇怪,果然就如洛凌凌所言,不侵水火,不入刀枪,不管她如何泡到水里面,衣服都不会沾湿,根本就没有办法洗,而缝补就更难了,缝针根本就刺不进去,都不知道当初这衣服是如何缝制出来的,捣腾了半日,皆是徒劳。 尝试良久,缱芍沂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衣服,看到门外明月高挂,估计还有半个时辰便到丑时了,只好连忙将衣服包好,匆匆往山腰跑去。 她住的三十三房是回心院里最里面的一圈房间,如今已过半夜,她从里面一直转出来,看到所有房间都已熄灯就寝,周围漆黑一片,心中害怕,便加快了脚步。 刚转了两个弯,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房间依然亮着烛火,这些木门也许是为了透光,所以皆是由木栅门封上油纸制成的油纸门,此刻屋里烛光明亮,屋内的人便会在门上形成一个剪影。 缱芍沂路过房间,从门上剪影看去,里面的人正坐在案前,挑灯夜读。 “这十八号房间的师兄真是勤奋……”缱芍沂看了一眼门牌,匆匆路过。 待她到达山腰的凉亭之时,尤一早已候在亭内了。 “抱歉……我晚了点,这个衣服有点难洗,而且也缝不好,钢针完全插不进去。”说着,缱芍沂把叠好的衣服双手递了出去,她相信尤一半夜约她来,便是为了取回这件天蚕外套。因为自从尤一把衣服给她披上之后,后面每次见到尤一,他都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打底单衣。因此,缱芍沂手上这件冰蚕衣,便是尤一唯一的一件外套了。 谁知道尤一只是瞟了一眼,淡淡说道:“不必了,你留着吧。”说完,他顿了一下,问道:“是因为不合身么?” “不……这衣服太珍贵了,而且……现在我们在悟道院修炼,也必须穿着新门生的衣服。”说着,轻轻张开了双臂,旋转了一圈。“你看!” 尤一看着缱芍沂,这悠然转身,青丝飞舞,衣袖缥缈,月色之下,清雅脱俗,娓娓动人。 他轻笑一声,说道,“如此甚好。”伸手接过了冰蚕衣。 这是尤一第二次露出笑容了,缱芍沂也嫣然一笑:“那衣服就还你啦!谢谢你屡次救我!”她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你明明是第一个出去的,为什么通过考核的名单上却没有你的名字?” “嗯,我无心考核。”尤一淡淡地应道,然后静静地看着缱芍沂。 缱芍沂一直被尤一看着,觉得似乎有所尴尬,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便寂静无话地待了好一会儿。 半响,缱芍沂笑了一下,打破了沉默,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日辰时还要进行拜师仪式。” 说完转身便走,然而,才刚走出一步,尤一却开口了:“且慢” “嗯?”缱芍沂转过身。 “把衣服脱了吧”尤一看着缱芍沂的衣领,淡淡地说道。 第三十五回 未入道门入鬼门 “把衣服脱了?”缱芍沂愣住原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我……”尤一顿了一下,说道:“我希望你能学会保护自己。” “额……那为什么要脱衣服?”缱芍沂退后了半步,内心十分不安。 “你天生有引火体质,若能善加利用,修炼御敌皆能事半功倍。”尤一拿起缱芍沂刚刚还给自己的那一截断开的衣摆,边说,边把自己眼睛蒙上,然后说道:“脱吧。” “额……好”缱芍沂松了一口气,轻笑了一下,心道:差点就误会了尤一…… 然即使尤一已经把眼睛蒙上,但是在这半夜三更的荒郊野外脱衣服也并非易事,缱芍沂犹豫良久,才缓缓地解开了衣带。 道袍的结构并不复杂,只是内外两褂,内褂是打底单衣,外褂便是条纹长袍。缱芍沂才刚把外褂脱下,尤一却忽然说道:“可以了。” 说完,左手拿起一直挂在腰间的那把金色长剑,也不出鞘,轻轻拨开了缱芍沂的领口,露出了左肩上的火焰印记。 接着,用剑鞘轻轻地往这火焰印记上一点,只听见一阵龙吟响起。缱芍沂似乎看到了一条金龙从那长剑里扑出,咆哮着便往左肩上的火花印记上噬去! “啊!”缱芍沂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但是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金龙,只是那金色剑鞘上的一道腾龙刻纹,却是刻工精湛,栩栩如生。 “可以了,穿上衣服吧”尤一将长剑收回,转身解开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 “可以了吗?”缱芍沂整理好衣领,穿上外褂,只觉有一股暖流从左肩上流向全身,自感周身舒泰,神精气足。 尤一转过身来,轻轻说道:“你修炼一下功法吧,总是有益的。” 说完,抬头看着那一轮皎月,一言不发。 “额……功法?”缱芍沂略有疑惑,但和上次在文韬房一样,一想起功法二字,大脑里便有一堆文字喷涌而出。 她自觉地盘膝坐下,双手捏着发指,默默得跟着那些文字念道:“万圣尊崇,众真钦仰,无上可上,玄之又玄。天道若慈,龙极如弱……”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次的修行更加的流畅,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周身不住游走,而这股力量游走的时候,似乎左肩上的火焰印记也受到激发,一股炽热的暖流也同时从印记里流出,往周身经络中汇入…… 缱芍沂并不知道,她体质特殊,能引火——将火焰吸收在体内,却不能用火——火焰被她储存在体内之后,再也无法释放出来。 而尤一察觉了此点,于是便在她的火印之上,也印下了天龙印,这天龙印本来霸道无比,可以炼化世间万物万法,但此时却有妙用。 此刻,天龙印正不停地吞噬着她体内的火焰,炼化成天龙真气,源源不绝地输送到缱芍沂周身。上次她在济山山峡吸收的那漫山的火焰,将渐渐全部转化成她体内修为,仅仅一个晚上,她便踏入了平心境界的九重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缱芍沂缓缓睁开了双眼,全身又是大汗淋漓,却觉舒泰无比,周身肌肤都似乎充满了活力,身体也轻盈了许多。 她看了一眼四周,天色已亮,但已经见不到尤一的影踪——他又无声无息地走了。 缱芍沂笑了一下,似乎已经习惯了尤一的神出鬼没。她缓缓站起,低头一看,不禁“咦”的一声。 只见在凉亭的地上,放着那件叠好的冰蚕衣。她弯身把衣服捡起,喃喃说道:“这尤一,又忘记拿了么?” 才刚说完,一张纸条便从衣服里落下。她弯身捡起,只见纸上写道:“此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穿之于道袍之下,可护佑一二,引火之时,亦可蔽体。” 缱芍沂笑了一下:“这尤一……”,随手把衣服打开,不禁一惊。 只见这冰蚕衣已经被修补好了,那断开的衣摆也被接上,却看不到任何针线缝位,果然是天衣无缝。 “诶?这长度……”缱芍沂拿着衣服,自觉奇怪:“明明已经接上了衣摆,怎么却比之前还短?” 她疑惑地把衣服穿上,只觉不管是衣长袖口,还是肩宽腰围,皆是无比合适,如同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 “原来尤一彻夜守在我身旁,为我缝改衣服……”冰蚕衣自然带着一股冰凉,但缱芍沂却似乎感到了丝丝暖意。 “咯咯咯!”一阵鸡啼声起。 缱芍沂暗道一声:“不好了,已经这么晚了!”,匆忙把冰蚕衣脱下,往悟道院狂奔。 这一飞奔起来,连她自己都吓到了,此时她不仅身轻如燕,更快如飞鸟,不一会儿,便赶回了回心院。 此时天蒙蒙亮,还有一个时辰便到辰时,很多门生都已经从房间出来,慢慢往道堂走去了。 她和众人打着招呼,往自己房间跑去。 她的房间是在最里面,所以,她得路过所有的房间才能回到自己房间,在路过十八号房时,她还特意多看了一眼,心道:住十八号房的师兄昨夜如此勤奋,不知道是谁呢。 只是,这十八号的房门一直紧闭,门口也不见有脚印出来,似乎是还没起身。 她笑了一下:“昨日夜寝,此刻睡不醒也属正常。” 她回到了自己房间,脱下了道袍,把冰蚕衣穿到里面,再重新把道袍套在外面,然后便稍微洗漱了一下。 刚刚弄好,便听到敲门声:“缱姐姐!时辰快到啦!我们一起去道堂吧!”听得是洛霄霄的声音。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只见洛氏姐妹和廉至英都已经穿着道袍,候在门口。 她向众人打了一下招呼,便问廉至英:“表哥,你今天身体好些了么?” “嗯,睡了一觉,已经好很多了”廉至英笑着点点头。 确实,他此刻也不用人搀扶,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虽然并没有平时轻快,但也是步履平稳。 “唉……这个泥路真的很烦,软软的还吸脚,太恶心了。”洛霄霄走在泥上,略有不满。 “这可不是普通的泥”廉至英说道:“这种泥叫人定土,他虽然软糯,却是一块整体,而且异常结实,就算你用力去扯,都扯不下一块。所以,它们不会吸到脚上,你看我们走这么久,鞋子都是干净的” 众人听完,抬腿看了一下,果然,这鞋子一点泥巴都没有沾上。 “诶,好神奇耶!还有这种泥土。”洛霄霄觉得好玩,她真的伸手去挖,结果拉了半天,这泥土都被她拉到人般高了,一松手,便弹了回去。 “这种泥土的好处就是,你走在上面,不会有任何脚步声,也许就是为了防止叨扰到别人吧,你们想想,这路就一条,你要到后面的房间,还需先经过前面的房间,如果不是用上这人定土,住在一号房间的人每天要听多少脚步声?烦都烦死了。”廉至英边走便说道。 “住在一号房间是小五小六,他们又不修行,怕什么别人叨扰?”洛霄霄马上反驳道。 “行行行,姑奶奶,你总有你的道理。”廉至英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要叫人定土吗?” “哎哟,都学会卖关子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到。”洛霄霄做了个鬼脸,捂着嘴偷笑。 “那我就不说了,你就憋着吧!”廉至英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表哥,我想知道,你说吧。”缱芍沂说道。 “好!我就告诉你,其他人别偷听啊!”廉至英特意提高了声线,说道:“这人定土,其实是一种法阵,这个法阵之上,是无法飞行的,只能徒步行走,而且你的道行境界越高,这脚印便越浅。” 听到这里,众人都回头望去,只见洛氏姐妹的脚印是最深的,其次是缱芍沂,脚印最轻的是廉至英。 洛霄霄一脸不屑地说道:“打脸了吧,你看缱姐姐的脚印都比我们浅,她都不会道法。” “奇怪……”廉至英也挠了挠头,看了眼缱芍沂,问道:“你是什么境界?” 缱芍沂也一脸懵然,说道:“额……境界是什么?” “算了……这人定土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这脚印一旦印上,就不会消散,直至当天晚上的人定时分,便会自动复原,重新变得平坦如镜。”说着,廉至英指了一下那些房间的门口,继续说道:“你看,每个房间都只有出来的一行脚印,昨天晚上他们回房间的脚印,已经没有了。” “诶,这还挺好玩儿。”洛霄霄应道。 此时,众人已经离开了回心院,往道堂走去,走出来才发现,原来回心院外面一大圈也都是人定土,难怪在房间里面确实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不一会儿,众人便已经到了道堂,其他门生也早已到达,见到他们进来,也逐一点头示好。 其中一人分外特别——他看到缱芍沂一行人,并没有打招呼,反而往角落走去。这人衣着也甚是奇怪,虽然也是穿着道袍,但从道袍漏出来的位置,头手等地方全部都缠着白布,白布之下还有阵阵红印,似乎全身的皮肤都受了重伤,只堪堪露出两颗眼珠。 “哎哟……这位没有皮的,难道就是我们的祁文,祁公子?”洛霄霄跳到那人面前,朗声说道。 “哼!你们别欺人太甚。就是你们毁了我一层皮。”祁文愤然怒道。 “哟,还挺嚣张,这么嚣张,昨天怎么不见你跟天师兄过上两招呀?”洛霄霄不屑地说道。 “呵呵,我祁文办事,能智取的,从不力敌。”他全身缠着白布,却在不住冷笑,看的人一阵恶心。 “看来你你这功法没练到家呀,明明整块皮都脱了,脸皮还是这么厚,没脱干净。”洛霄霄做了个鬼脸,一脸鄙视。 “你!……”祁文还想反驳,看到三名中年道人从门口进来,便不再出声,走到了一旁。 这三名道人进来后恭敬地站到了一旁,其中一名道人朗声喊道:“诸位安静,现在请我们天亥山五行门门主——丹霞门主为我们主持入门仪式!” 话毕,一道红色倩影出现在了道堂门口。丹霞昂着头,步态婀娜地往道堂主台走去,那皎白的肌肤在那红纱道袍下若隐若现,分外惹人。而天高懿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威风凛凛。 看到他们进来,全部人都恭恭敬敬地弯着身,口中喊道:“恭迎丹霞门主!天高懿师兄!” 丹霞和天高懿走到了道堂的主台上,看了一眼众人,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只有三十四位门生?” “三十四位?有谁没来?”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左顾右盼。 他们千辛万苦才能做到天亥门生,这入门仪式谁会不来? “不好了不好了!”钱小六从们外一路狂奔进来,被一名中年道人一把拦住。 那道人神色严峻,怒道:“丹霞门主在此,休得放肆!快退下!” 钱小六却没有离开,他擦着那满头大汗,不住地喘气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自尽了!” 第三十六回 密室上吊魂散尽 “什么?自尽?!”道人一惊,连忙转过身,正想开口。 丹霞却竖起了手掌示意安静,轻轻说道:“带路吧。” “是!”钱小六领命,带着众人便往回心院跑去。 回心院离道堂很近,钱小六率先跑了进去,他在人定土上脚印极深,每走一步都深陷泥潭,特别费劲,丹霞和天高懿轻轻跟着其后,也没有催促,缓步而行。 其他人便在他们后面跟着,默不作声。 洛霄霄在人群里,一直瞄着丹霞和天高懿,悄声说道:“诶,你们看,天高懿那么大的个子,那脚印居然比小六的还浅。” 廉至英哼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说了么,境界越高,在人定土上留下的脚印便越浅,小六不会道法,自然便深了。天师兄道法高强,肯定脚印浅呀。” “那你怎么解释缱姐姐的脚印?”洛霄霄噘着嘴,看了一下身后,虽然不甚明显,但缱芍沂的脚印确实比自己脚印要浅。 “额,也许表妹身怀绝技,你忘了她之前一指便把祁文打趴了么。”廉至英说道。 “哼!”祁文刚好在旁边不远,听到他们说话,冷哼了一声。 “哎哟,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还想被打趴一次?看你还有几层皮能脱?”洛霄霄马上怼回去。 话音刚落,钱小六已经停下了,往前面一指。 只见钱小五站在十八号房间门前,不停地挥手,说道:“你们总算来了!” 丹霞低头看了一下,门前只有钱小五和钱小六的几行脚印,她深知这人定土的特性,暗道:“这么说来,自昨晚亥时之后,便再无人进入过此房间。” 她往房间里看了一下,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正吊在横梁之下,一动不动,全身僵硬,显然已经死绝了。 “陈兄!”一个男子从人群里匆忙地冲了出来,一把抱紧着这尸体的双腿,激动地说道:“你们快救人啊!愣在这里干什么?!” “他已经死了”丹霞说道,说完对着天高懿使了个眼色。 天高懿点点头,他身材高大,上前两步,轻轻抬起手,便把尸体从横梁上拿了下来。 只见这尸体双眼外突,嘴巴张开,舌头也露出了半截,口水流了一身,死状相当恐怖。 “这是?”丹霞看到尸体的嘴里牙齿发黑,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天高懿,打开他的嘴巴看看。” 天高懿点点头,伸手在尸体的嘴里一阵摸索,掏出了一小坨黄符燃烧之后的灰屑,他皱了一下眉头,仔细翻查了一下,摸出了那黄符烧剩的一角,但只有指甲的大小。 “师傅……”他憨憨地把那一小截黄符递给了丹霞。 丹霞看到这黄符沾满了口水,觉得恶心,只是看了一眼,便说道:“这是什么符?孙思,你来看一下。” “是!丹门主。”那三名道人一直候在旁边,一名高瘦道人恭敬地走出来,接过那一小截符咒,也拿起了那堆符灰,仔细看了一下,说道:“回门主,符已烧尽,难以分辨,请门主容我开坛,尝试还原符印。” 丹霞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要多久?”道法三千,她并没有修炼符文之术,因为他觉得这符文术施展时总需要开坛立法,贡品香花之类,在实战中实在作用寥寥。 “一刻便可……”孙思应了一声,走至门前,双袖一扬,一个法坛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上面烛台香炉,酒杯贡品,香花檀香,一应俱全。 “这袖里乾坤还能有此妙用。”看到这一手,丹霞也赞叹地点了一下头,孙思虽然只是悟道院的讲师,但却是天亥山除了御盾门门主以外,最擅长符咒术的。 只见孙思将那一截黄符和那符文灰末放到碗里,拿起三支清香摆了一下,插到香炉里面,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他双眼一睁:“起!” 只见一只沾有朱砂的红笔骤然跃起,在旁边的一道空白黄符上左点右画,自己写了起来,而放在碗里面的灰末也逐渐消散。 不一会儿,碗里的灰末消散殆尽,那毛笔也停了下来,落回旁边笔架之上。 孙思低头一看,不禁一惊,双手拿着那一道新的黄符,恭敬地递给了丹霞,说道:“禀丹门主,此乃散魂符。” “散魂符?”丹霞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有何用?” “回丹门主,此散魂符乃是下三流之符法,常人死后,三魂七魄仍在,需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尽数归入黄泉,步入轮回。但如若将散魂符置之与尸体内口里焚烧,则魂魄顷刻散尽,只是这魂魄既然散尽,便再也不能轮回,已然消散于天地之间。”孙思回到。 “是你们干的吗?”丹霞看了一眼钱小五和钱小六。 “不是!不是我们!望丹门尊明鉴!”她这一问吓得小五小六差点魂飞魄散,都不用散魂符了。 “哦。”丹霞淡淡地说道:“那你们怎么发现尸体的。” “回门主!”钱小六跪直了身子,颤抖地说道:“我们看到各师兄师姐都出去道堂了,便打算来打扫卫生,但当我们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看到陈师兄的房门一直锁着。”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那油纸门,继续说道:“这油纸门只能从屋里反锁,从屋外是锁不了的,所以如果里面的人出去了,房间应该不会锁着才对,所以我觉得可能是陈师兄起晚了,便敲门唤他。” “谁知道我敲了半天,也没有人理我,我觉得奇怪,便……在油纸上戳了一个洞”说着,他尴尬地低了一下头,不知道这一戳会不会违反了不准破坏物事的门规。 “继续说。”丹霞看了一眼那油纸门,果然有个小洞。 “我戳完之后,从洞口看进来,便看到一双脚在我面前!”钱小六一边回忆,一边害怕,颤抖地说道:“这常人的脚怎么可能会漂浮在空中,我便连忙叫小五过来帮忙把门撞开,看到陈师兄居然在上吊自尽,我们想把他救下来,但是我们力气不够,便只好跑去去请你们了……” “不可能!陈兄怎么可能自尽!”刚刚那个从人群里冲出来的男子一直守在尸体旁边,听到钱小六的话之后,激动地喊了出来。 “你又是谁?”丹霞低头看了一下他,问道。 “回丹门主。”孙思一直守在旁边,此时向前一步,说道:“他叫冯满,跟死者陈江是一同前来参加招揽大会的。” 冯满此刻伤痛万分,鼻子眼睛嘴巴上都一片湿黏,分不清是眼泪口水还是鼻涕了,他哭着说道:“陈兄和我是一个村子的,我们一起翻山涉水来到天亥山,就是为了能成为天亥门生,光宗耀祖,他怎么可能自尽……”说着,他双手捂着脸,哽咽地说道:“为了赶上招揽大会,他成亲的第二天便上路了,嫂子……嫂子还在家里等他呢!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自尽!” 丹霞听完,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孙思说道:“孙思,能聚魂吗?” 孙思应道:“魂魄已散,神仙难聚。” “嗯……”丹霞看了一下房间,只见衣服、被子,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书桌上还放着一本看了一半的道德经,上面还有朱笔批注,似乎还在用功读书。 “华甘,你擅长黄白之术,你去看看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丹霞看了一眼死者,甚是鄙夷,这死状恶心就不说了,主要是太脏了,她完全不像碰。 “遵命!”另外一名道人领命走出,仔细检查了尸体的五官,手脚,身体,皮肤等,并拿出了银针,刺了数针,然后点了点头,对着丹霞恭敬地说道:“回丹门主,逝者乃昨日子时身死。” “子时吗?”丹霞应了一声,转身便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此子乃自尽,你们安排安葬,红白不想冲,入门大会改到七日之后再举行,天高懿,走吧。” “是!”天高懿应了一声,跟着丹霞正要走出们去。 “不可能!陈兄不可能自尽的!望门主明察!”冯满趴在地上,对着丹霞不停地磕头,哭着喊道。 丹霞停下来,看了眼冯满,说道:“这门口只能从里面锁住,那窗口那么小,只能通风,常人根本无法进入。而且,门口的人定土上除了他们的脚印,便再无其他脚印,说明这房间从昨日亥时到现在,再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因此,唯一可能就是他们两人撒谎,今早开门之后把人杀了。” 说着,丹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五小六,继续说道:“但是你也听到了,他昨夜子时已经身死,而这俩道童则是今天早上才撞开的门,说明也跟他们无关了。况且,陈江能通过考核,成为天亥门生,功夫自然不差,怎么可能被两名不懂道法的道童杀死?这房间之内,无旁人进入,他又是上吊而亡,必是自尽无疑,你节哀顺变吧。” 丹霞说完,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他怎么说也算是我们天亥门生,派人去给他家里送上殉道金。”说完,便要离开。 “怎么会……陈兄怎么可能自尽……”冯满跪在地上,看着死去的陈江,痴痴地呆在原地,他不相信陈江会自尽,但是丹霞门主说的字字在理,除了自尽,再无其他可能了。 “丹门主,且慢!”丹霞正要迈腿出去,人群里忽然走出了一人,正是缱芍沂。 第三十七回 为留山门查真凶 丹霞停下了脚步,看到人群里走出的缱芍沂。 “是你?怎么了?”丹霞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缱芍沂此刻精满气足,脸色光润,看上去又比昨日要美艳几分,心道:果然专门来勾引尊上哥哥的狐狸精,才一天时间怎么又美了。 “回丹门主,这事有蹊跷,我昨天晚上丑时,路过陈师兄的房间门口,还见到他在挑灯夜读,所以,他不可能子时身死。”缱芍沂应道。 “丑时?你半夜不就寝,跑出来看他读书?”丹霞看到缱芍沂就有一股怨气,此刻正好借题发挥。 “不不不……我昨夜有事,从我房间出来,一路走过,只有他的房间还亮着烛光,所以便记得,虽然当时没有打扰陈师兄,但是我分明看到门上剪影,当时陈师兄正在提笔夜读,相当用功,我觉得他确实不可能自尽。”缱芍沂连忙解释道。 丹霞听完,秀眉紧皱,怒道:“你半夜能有什么事?莫不是半夜出去与男子幽会?!” “这……”缱芍沂一阵脸红,她昨天晚上确实是与尤一有约,虽然不是幽会,但说出来的话总觉不妥。 “诶,老女人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人命关天的事你不管,一直揪着别人出门干嘛?又没有规定不能半夜出去,她喜欢去哪儿都行吧!”洛霄霄愤愤不平,跳出来便骂道。 “老女人?!”丹霞忽然青筋暴跳,气势猛然拔高,一阵肃杀之气磅礴荡开,压得众人都趴在了地上,大吼道:“天亥门规第一条便是尊师重道!!”她每一个字都灌注了法力,字字都如同重锤一般锤在每一个人的神魂之上!一句话说完,洛霄霄便觉喉咙一甜,伏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看到洛霄霄吐血,她顿了一下,收回了气势,心想:这四人乃尊上哥哥点名之人,可不得伤了性命。 这气势一收回,洛凌凌连忙站起,跑到洛霄霄身旁,问道:“霄霄,你没事吧?” “我……”洛霄霄想要说话,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洛凌凌连忙抱紧着洛霄霄:“霄霄!你别吓我!” 丹霞看了一眼两人,清了清嗓子,说道:“缱芍沂半夜出门幽会,败坏天亥名声,洛霄霄公然辱师,皆应逐出悟道院!” “什么?!逐出?!”众人一片哗然。 “等等!”廉至英从人群里跳出,恭敬地对着丹霞行了一礼,说道:“丹门主!小女孩又岂懂门主那女性魅力,您也别生气了……”说着,往前踏了半步,在丹霞耳边说道:“我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尊上大人喜欢的肯定是你这种温柔体贴,美艳动人,贤良淑德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天仙,又岂会与凡女较真呢。” “嗯……”丹霞想起谦子亚,不禁微微脸红,神情忸怩,说道:“你说的倒是在理。” “况且,那黑色雪花印记偏偏在她手上,你要是把他逐出了悟道院,要是你忽然思念尊上大人,还得去把这个凡女寻回来,多么麻烦!”说完,廉至英后退了一步,朗声说道:“望丹门主收回成命!既然她们说此案有疑点,不如就直接让她们查明真相,也好戴罪立功!” 丹霞此刻正是暖风满面,心里甜滋滋的,想到尊上没有回来之前,确实需要黑雪印记才能见到尊上,况且这个事情,纵然有疑点,她也实在不想管,便开口说道:“本门主貌美心慈,现予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既然你们认为陈江自尽之事确有蹊跷,那现在就命你们着手查明。在入门仪式之前,若你们真能找出真凶,那么辱师之罪,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倘若此案并无内情,那么入门仪式你们便不必参加了。” 说完,嘴角含笑,哼着小调,带着天高懿便离去了。 这丹霞的态度阴阳变换,实在太过可怕,其他人吓得一直趴在地上,直至两人远去,也始终不敢动弹。 而洛霄霄看着丹霞那扭动的身影,咬着牙说道:“这个老女人……居然敢说自己貌美心慈,比祁文还不要脸……”说完,又吐出一口鲜血,便昏倒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洛霄霄发现自己已经躺好在自己的床上,洛凌凌候在床边,正削着一个苹果。 洛霄霄每次受伤,恢复总是相当迅速,此时她看到苹果,往床下一跳,说道:“哎呀,这么好,还给我削苹果吃!”说着伸手便去取。 没想到洛凌凌削完皮,便拿到自己嘴边吃了起来,说道:“嗯?你醒啦?你刚说什么?” “我的苹果被你吃啦!” “你要吃?那给你!”洛凌凌把手上咬了两口的苹果递了过去,说道:“丹霞门主的话你听到了么,要我们查案。” 洛霄霄两口便啃完那个苹果,说道:“本来我是不想理她的,不过我觉得查案好像还挺好玩,走呗!” 说完,拉着洛凌凌便往十八号房间走去。 待他们到达之时,缱芍沂和廉至英早已在房间里了。此时陈江的尸体也已经被送到了道堂里了,孙思道人正在准备给他做法事。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陈江的魂魄都已经不在了,这个法事的意义并不大,无非是缅怀故人而已。 “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洛霄霄问道。 “没有……”缱芍沂正在翻看桌面上的道德经,说道:“周围都看过了,我们进来的时候门口确实只有小五他们的脚印,这个我记得很清楚。这人定土上面又不能飞,那么能进来的地方便只有天花板和窗户了。” “屋顶我看过了,也是用人定土封死的,上面也是一个脚印都没有,起码昨天晚上亥时到现在,除了我,没有人上去过。”廉至英说道,“至于窗户,你们来看一下。” 廉至英把那个窗户推开,只有大约一个巴掌左右的空间,而且非常细长,说道:“看来这里为了让门生安静修行,真的做到了极致,这个窗户极其的小,我一个胳膊都伸不出去,就别说进人了。” 说完,他把窗户又关上,说道:“而且,这个窗户也是从里面锁住的,油纸也是从里面贴的,你说出去之后重新贴上油纸,也不可能。” 说完,坐到了凳子上,沮丧地说:“这个陈江看来就是自尽的,哪有什么实情,看来咱们肯定要被逐出悟道院了。” “奇怪,你们看一下这里”缱芍沂拿着道德经,忽然说道。 众人便围过去,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缱芍沂把书页翻开,说道:“你们看,这本道德经是反过来压着的,读到的是这一页——天之道,其犹张弓与……” “但是,你们看一下上面的批注。” 洛凌凌凑近看了一下,说道:“不就是普通的批注,一堆圈圈点点,看来这陈江还是挺用功的。” “不是,你们看一下。”缱芍沂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墨砚和毛笔。 “不就是普通的白石墨砚……”洛凌凌说到一半,忽然提高了声线:“诶!这墨砚上的是朱砂墨,但是这几页的批注却是黑色的!” “嗯……”缱芍沂点了一下头,“所以我才说有点奇怪。” “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他那些黑色批注是以前写下的,不可以吗?”廉至英问道。 “嗯,没错,但是你们看。”缱芍沂把书往前翻了几页,继续说道:“前面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而且,即使他没有写上批注,他每隔一两行总会有一个红色的点,这应该是他看书的习惯,一边看,一边点。” 缱芍沂说完,又往后翻了几页,说道:“但是,后面这几页便没有批注,连红色的点都没有,然而,这几页却明显是昨天晚上看过的,你看边角的折痕都很新。后面没看过的书页,折痕都已经压平了。” “确实……”廉至英摸着下巴,思量了很久,喃喃说道:“他昨天晚上为什么看书却不加批注呢?难道他的右手拿着其他东西,不能拿着朱笔?” “我觉得他就是看完之后,随便翻了几页,这加不加批注也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还是看看别的线索吧!”洛霄霄对书本兴趣并不大,转身便去翻箱倒柜。 可是,这个屋子本来就简陋,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翻的。 “对了!”缱芍沂把书本放下,说道:“不如我们去问问冯满,也许能问出点什么。” 说完,众人一致赞同,便往道堂走去。 去到道堂,只见冯满换上了一身素色的丧服,神情低落,正在陈江的尸首旁边,摆放着祭拜用的三牲酒礼。 “冯师兄……”缱芍沂上前一礼,冯满也还了一礼,问道:“缱师妹,可曾找到什么线索?” 缱芍沂点了一下头,说道:“算是有一点,不知道算不算线索,陈江生前看书的时候,他都会拿着笔不停地批注吗?” “嗯……”冯满点了一下头,似乎想起陈江,神情又落寞了些:“他这小子,看书一定要拿笔,还要不停地点,我每次借他的书,回来都是脏的,我都不敢借他书了,可他又老喜欢问我借……” 说着,他那已经红肿的眼角又溢出了泪珠:“臭小子,早知如此,你要什么书,我都借给你……”说着,泣不成声。 “冯师兄……”缱芍沂连忙递上手帕,安慰道:“死者已矣,你还是节哀顺变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真凶,让陈师兄死的明白。” 冯满看了一下手帕,挥了挥手,直接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说道:“我也不相信陈江会自尽,但是丹霞门主说的也有道理,他一个人在屋里,没有其他人进来,那怎么会无缘无故死了,你说是冤魂索命,这天亥山有守山大阵,一般冤魂鬼怪根本就进不来,而且听孙思道长说,回心院的泥土不是普通的泥土,叫什么定土,这些土里有阵法,即使是有万年道行的鬼怪到来,也不能飞行,只能落到地上行走,地上总会有脚印的。” “但是陈师兄明明是子时身死,我却在丑时见到他在读书,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况且他还没有自尽的理由。”缱芍沂说道。 冯满摇了摇头,缱芍沂说的话他已经想过无数遍了,一直重复也没有意义。 他没有理会缱芍沂,整理好祭品,便从衣服里拿出了几朵干巴巴的花,放到了陈江的尸体之上。 缱芍沂看了一眼,那花虽然干枯,但花型也颇为特别,花瓣是粉紫色,枝叶却是鲜艳的红色。一般的花朵都是花比叶艳,好吸引昆虫去采蜜,而这朵花却反过来——叶比花娇。 缱芍沂觉得稀奇,便问了一句:“冯师兄,这朵花我从没见过,这是什么花?” 冯满看了缱芍沂一眼,轻轻拿起了一朵花,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我们那边叫猴子屁-股,因为他的枝叶都是红红的,比花要惹眼。”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应该是我们那边独有的花,不仅独有,而且漫山遍野都是。我跟陈江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多久能回去,各自都摘了几朵,希望能睹物思乡而已……”说着,他又开始哽咽:“没想到,现在却……却变成了送葬花……” 看着一个七尺男子,不住痛哭,缱芍沂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道谢之后便和众人离去。 离去之后,众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线索,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然而,缱芍沂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辗转反侧、陈江之时一直缠绕心侧,始终无法睡眠,便只好起身走动,到外面走走。 出得房间,看到又是丑时时分,想到昨天晚上,陈师兄还在挑灯夜读,不想今夜此刻,却和大家阴阳相隔,十分唏嘘。 她信步前行,此时大家早已入睡,到处俱是一片漆黑,缱芍沂转了几个弯,不禁“嗯”了一声,只见那陈江的十八号房间房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空空如也,但是旁边的十七号房间却亮是亮着烛光——透过油纸看去,一个男子正在来回踱步。 “十七号房间正是冯满师兄的房间,他肯定是思念故人,不得安睡了。”缱芍沂喃喃说道,也没有前去打扰,径直走出了回心院。 她看着月色,胡乱走路,不知怎么,又走到了山腰。她抬头一看,只见凉亭之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慰,唤道:“尤一!你怎么也在!” 第三十八回 孤身夜探文韬房 她看着月色,胡乱走路,不知道怎么,又走到了山腰。她抬头一看,只见凉亭之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慰,唤道:“尤一!你怎么也在!” 尤一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这里,听到呼声,也不惊讶,转身过来,淡淡说道:“可有心事?” “有!”缱芍沂应道:“今日我们有一个同门师兄在房间里自尽了,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嗯。”尤一点点头,伸出手去扶了一下缱芍沂的头发,说道:“头发乱了” “噢,对……”缱芍沂摸了一下头发,自己本来在床上躺着,临时出门,连发簪都是歪的。她尴尬一笑,把头顶的金龙发簪取下,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把发簪带上。 当她手碰到发簪的时候,那金龙发簪的双眼立马透出耀眼的白光,在这夜色当中分外夺目,让尤一注目良久。 她把发簪戴好,看到尤一的眼神,便笑道:“这个发簪是我爹娘给我的,不知道有什么法术,每次我碰到的时候,它便会发光,而旁人碰到,却不会有反应。” 说完,见尤一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看着自己头顶的发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不禁让缱芍沂有点儿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儿,尤一才张口说道:“甚好。”说完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尤一,难得见你笑。”缱芍沂笑道,如果她没有记错,她跟尤一相见多次,这只是他第三次展露笑容。 此时,尤一的目光从发簪上挪开,抬头看着那一弯明月,说道:“只是没有值得笑的事情。”说完,似乎又陷入一阵冷漠,连刚刚脸上的半分笑意也消磨殆尽了。 “尤一……”缱芍沂看到尤一如此落魄的模样,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两人相遇数次,她觉得尤一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刻,他抬头望月,也不知是不是月色的缘故,脸色似乎又比之前苍白了数分,显得更是憔悴了。 她细细地看着尤一的脸,只觉尤一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气凛然,若不是脸色过于惨白,肯定是极度俊朗的男子。 可是,此刻他脸色便是极度惨白,连嘴唇都没有半分血色,病入膏肓一般。 “尤一,你是身有重疾吗?”缱芍沂开口问道:“我自小便在姥姥的医庐帮忙,也算识得三分医理,不如我帮你号号脉?” 说完,她伸手便往尤一的手腕握去。此时尤一仍在看着月色发呆,直到缱芍沂快要摸到自己,他才回过神来,往后退了半步,冷冷地说道:“不必了。” 缱芍沂看到尤一的反应,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也对,你的医理肯定也比我要好,我又何必班门弄斧。”她看到尤一似乎有意避开自己,一边说,一边也退后了半步,好让尤一更舒心些。 但她没有留意到,自己正站在凉亭的边缘,她退后这半步,便踏在了凉亭的石阶之下,一时立足不稳,就要往后摔去。 “小心!”尤一轻呼一声,踏前一步,伸出单手托着缱芍沂的后背,轻轻说道:“姑娘且站稳。” “嗯……”缱芍沂此刻身体后仰四十五度,全靠尤一托着,她才没有往下掉。她伸出右手,拉着尤一的手臂,全身用力,便想站直。 但不知为何,这右手的力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一拉力度惊人,不但把自己拉起来了,余势未减,更是硬生生地往尤一身上撞去。 尤一反应也快,双手扶着缱芍沂双肩,帮她化解了大部分的力度,“啊……”缱芍沂一声尖叫还没发出,便轻轻地撞在了尤一的怀中。 这一切来的忽然,缱芍沂才堪堪站稳,刚刚那随意固定的头发便轻洒散开了。 尤一抱着缱芍沂,看着缱芍沂的缕缕青丝在夜风当中飘飘舞动,如梦若幻,而缱芍沂离自己又是如此的近,一呼一吸间,只觉她吹气如兰,这热气呼到自己脸上,似乎在双颊上留下了半分余热。 “哐啷!”一个金属落地声响起,缱芍沂连忙退后,弯腰捡起那掉到地上的金龙发簪,轻声说道:“失礼了……” 而尤一也回过神来,应了句:“抱歉……我也失礼了。” 待缱芍沂捡起发簪,抬头看着尤一,双眼不禁一亮,说道:“尤一,你的病是不是好些了?”——只见尤一此时,脸色已经不再惨白,不仅双颊泛起微微血色,连嘴唇也带有一丝殷红,只觉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额……”尤一似乎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化,他看了一眼缱芍沂,刚刚还是红润光泽的脸庞,此刻却多了一丝苍白,便退后了半步,淡淡说道,“你离我远些。” “嗯?”缱芍沂此时正整理着自己散落的头发,似乎没有听到尤一说什么,她抬手把金龙发簪递给了尤一,说道:“你先帮我拿一下,我把头发盘好。” 尤一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只见一阵光芒亮起——那金龙发簪的双眼居然也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尤一!你?”缱芍沂此刻双手盘着秀发,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一惊惊愕,这个发簪从小到大,只有她拿着的时候才会发光,怎么连尤一拿着也会发光!? “为什么你也能发光?”缱芍沂疑惑地问道,拿起发簪,只见那发簪在自己的手里依然亮着白光,心中更是万分不解,难道这金龙发簪现在,不管谁拿着都会发光? 她不明所以,只好重新把发簪戴好。再次抬头的时候,尤一已经走远,她看着尤一远去的身影,喊道:“尤一!你要走了么!?” 尤一听到喊声,愣了一下,说道:“陈江的事情,去问一下沙华。”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沙华?追魂房间的沙华?”缱芍沂默默念道,便往文韬房走去。 虽然时值深夜,但文韬房的门口一直是打开的,她走进里面,看到左右两边都有很多房间,心道:上次来的时候只顾跟着孙思和华甘两位道长,没想到这文韬房居然如此的大。 不过,这文韬房里一片漆黑,靠近门口的地方还能依靠月色照路,再往前走几步,便伸手不见五指,缱芍沂喃喃说道:“这完全看不到路,得找根蜡烛才行。” 说着,她摸着墙往前走去,才走几步,却看到前面的某个房间有一点烛光,在这漆黑当中,尤为显眼。 “咦,这么晚,是谁跟我一样睡不着呢?”缱芍沂说道,便看着烛光走去。 “啪!”因为太过漆黑,缱芍沂似乎踢倒了什么,她连忙弯身摸了一下,似乎是一把扫把,心中疑惑:“是谁把扫把放到路中间了?”也没想太多,把扫把拿起,靠在旁边的墙上。 “咦?烛光没有了?”她本来想继续往烛光走去,却只觉面前一片漆黑,哪里还有半点亮光。 “刚刚烛光应该在右边的这个房间……”缱芍沂在黑暗中摸着墙前进,凭借记忆,继续往刚刚有烛光的房间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隆隆……”的声音响起,一阵光芒透出。原来她不小心推开了那尽是发光石头的房间。 她朝门缝里一看,那白色石头近在咫尺,心道:既然如此,我先去问问沙华吧。 光华闪动,缱芍沂又来到那个橘红色天空的房间,四处仍然还是一望无际的叶海。 她沿着路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到达了沙华所在的小屋,“呀”的一声,她还没走到,木门已经被沙华拉开了。 “原来是你,还以为是尤……”沙华说道一半,便闭上了嘴。 “尤一?尤一也来找过你吗?”缱芍沂听到一个尤字,便知道沙华说的是尤一,继续说道:“难怪他跟我说找你,原来他已经来过了。” “额……呵呵。”沙华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上次曼珠说起尤一的时候也是吞吞吐吐,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既然他们不想说,缱芍沂也不好追问,她顿了一下,问道。“沙华,你知道陈江的事情吗?” “可是天亥的新门生陈江?昨天刚死的。”沙华应道。 “对!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是尤一告诉你的吗?”缱芍沂问道。 沙华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连我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你通过考核。” 缱芍沂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当初也是看尤一进来了,我便跟着进来。”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我问过洛凌凌了,她说她爹爹可以帮你把曼珠分……她说她爹爹可以帮你见到曼珠!”缱芍沂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与曼珠一体为好。 “真的!?”沙华双眼射出了阵阵精光,抬头看去,似乎曼珠就在他的面前,他张开了双手,隔空抱着曼珠,脸上洋溢着无尽的春意,陶醉无比。 过了还一会儿,沙华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刚问我什么来着?” “天亥门生陈江!”缱芍沂连忙应道。 “哦哦哦,对,陈江,昨天刚死的。” “嗯嗯!你知道他?那你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自尽的吗?还有,华甘道长说他是昨天子时死的,但是我明明丑时还见到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些问题困扰了缱芍沂一整天,此时被她一连串地问了出来。 “呵呵……华甘那小子,也总算学会点皮毛了,陈江确实是子时死的。”沙华笑着,看了眼缱芍沂,继续说道:“我们彼岸花一般生长在黄泉路上,所有经过的魂魄,我都能看到。你现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啊?!这里是黄泉?!”缱芍沂一阵惊呼。 第三十九回 伊心医道医世家 “啊?!这里是黄泉?!”缱芍沂一阵惊呼。 缱芍沂一直觉得这里环境阴森诡异,没想到居然是黄泉! “不不不……”沙华笑了一下,说道:“这里就是文韬房的一个石中房,你可别想太多。”说完,他看了眼那绿油油的叶海,继续说道:“不过,全天下的彼岸花,都是我的眼睛,因此,黄泉路上有谁走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也看到陈江?”缱芍沂问道。 “对”沙华点了一下头,说道:“昨夜子时,陈江便出现了在黄泉路上,结果还没走两步,魂魄就忽然消散了。” “突然消散?!”缱芍沂想起她嘴里的那一道散魂符,喃喃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道散魂符就是在他死后才放进口里的……他果然是被人杀死的!他不是自尽!”缱芍沂双眼睁得大大的,内心在微微颤抖。 “嗯……”沙华应道:“也不知道谁人要杀他,你也要小心点,没事就别半夜三更乱跑了……”说完,沙华又从怀里拿出曼珠的信,不住回味。 缱芍沂应了一声,此时她脑海极乱,那房间前后上下皆是人定土,而且都没有任何脚印,那么凶手究竟是如何进去,又是如何杀人,而且,杀完人之后又是如何离开的呢? 陈江的死,如果是自尽,那么只有两个小疑点,无非就是他没有自尽的理由,以及子时身死,缱芍沂却在丑时见到他。 但现在他却分明是被人杀死,那么疑点就更多了,难道有人可以无视人定土的法阵,在上面自由飞行穿梭? 缱芍沂带着无数谜团,离开了追魂房间,此时听见人声嘈杂——原来已经是早上了。 “缱姐姐!!”洛霄霄看到缱芍沂,欢快地跳了过来,说道:“缱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我们早上去你房间找你,结果你不在,我们看到地上的脚印,才知道你一早就出门了。” “额……对,睡得不好,就先出来了。”其实缱芍沂一整晚都没睡,应该说,从雪蓉大会开始,她已经整整五天没有睡觉了,本来赶了三天路,就已经异常疲惫了。但是在文韬房修炼了尤一的功法之后,却不怎么觉得累了。然后便是前天晚上,在凉亭里第二次修炼之后,直至现在,只觉神清气爽,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缱芍沂疑惑地问道,因为人定土只在回心院附近有,他们不可能跟着脚印找到自己才对,而且自己中途还去过山腰凉亭。 “因为今天早上要上黄白课呀!你不是来上课的么?”洛霄霄满脸疑惑,为什么缱芍沂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一言惊醒梦中人,缱芍沂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两天被陈江的事情都搞糊涂了,今天早上需要上黄白课,她都给忘记了。 黄白之术,其实就是炼丹术,这炼丹房就在文韬房里。 洛霄霄说完,便拉着缱芍沂,蹦蹦跳跳地往炼丹房走去。 才走出几步,缱芍沂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过道问道:“霄霄,你来的时候有看到这里有一把扫把吗?”。 “扫把?”洛霄霄笑道:“缱姐姐你是不是没睡醒,谁会把扫把放到过道之上。” “没有吗?我昨晚还被那扫把绊过……”缱芍沂略感疑惑,喃喃说道:“如果扫把在这个位置,那么昨天晚上的烛光便应该在……” 缱芍沂抬头一看,只见那个房间房门紧闭,门上写着三个大字——符咒房。 “符咒房?那人半夜三更跑到符咒房是做什么呢?”缱芍沂被洛霄霄拉着,一边走,一边低着头自言自语。 “哎呀!”忽然,缱芍沂不知撞到了什么,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子摔倒在地,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你没事吧!”缱芍沂连忙把她扶起,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师姐,我刚失神了,不小心把你撞到了。”说着,脸上堆满歉意。 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女生,只见这个女生虽然五官精致,可体型颇为消瘦,脸色也十分憔悴,比较特别的是,她看着明明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满头花白,如同古稀老人一般。 听到缱芍沂道歉,这个女生也赔了一个礼,说道:“是我不对,我边走路边看书,没有看着前方,才会与你撞上。”她声音纤细,更带着三分柔弱。 “诶!师姐,你这头发为什么是这样?”洛霄霄看着这女生的头发,充满了好奇。 “额,这个可能是我乱吃药弄的。”那女子笑了一下,说道:“我叫伊心,家里世代行医,我从小就喜欢捣鼓药方,结果五岁那年,出了点事情,头发就变成如此模样了……”说着,神色似乎有点失意。 “没事儿!你这头发特别好看!我叫洛霄霄,她叫缱芍沂”洛霄霄笑眯眯地介绍道,“她跟你一样,也是医学世家,你们可以找到知音啦!” “哪里哪里……我姥姥那个就是一个小医庐,谈不上什么世家……”缱芍沂一阵尴尬,洛霄霄的帽子戴得太大了。 “真的!”伊心的双眼却放着精光,紧紧地握着缱芍沂的手说道:“太好了!我住在二号房间!不如下课之后缱师妹到我房间一同研究医理如何?我房间里有很多医书,很多我都看不太懂,正好可以向缱师妹请教。”她越说越激动,都似乎要跳起来了。 “二号房间?”洛霄霄对书本没兴趣,只留意到了房间号码:“伊心师姐你是第一个通过考核的?这么厉害?” 伊心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缱芍沂,听到洛霄霄说话,转过头来,挠着头说道:“哪里哪里……我就是来的比较早罢了。” “诶,你们怎么还不进来上课?华甘道长都来了!”廉至英听到他们声音,从炼丹房里探出一个头说道。 然而,本来他神色平静,没想到看到了伊心之后不禁双眼一怔,说道:“这位美女师姐是?” “你好,我叫伊心……”伊心本来正握着缱芍沂的双手,哪知道一句话都没说完,廉至英已经走过来推开了缱芍沂,轻轻握住伊心的双手,说道:“我是廉至英,幸会幸会……” “流氓!”洛霄霄啪的一声,一巴掌打落了廉至英的双手,说道:“你这个色中饿鬼!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伊心愣了一下,双颊微红,在旁咯咯发笑道:“无妨……我们上课吧。” 这炼丹术极其复杂,而且内容青涩难懂,有一半门生都是头昏脑涨,昏昏欲睡。确实,正所谓大道三千,修行之道有很多,这个黄白之术只是其一而已,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认真研习的。 不过,缱芍沂和伊心却是极度感兴趣,她们所擅长的医理与炼丹术本来就有很多重叠的地方,加上炼丹术独有的一些奇妙的理论和逻辑,更是让她们二人大开眼界,不住赞叹,连连发问。 到最后,基本上华甘道长就是专门给他二人讲课一般。 而廉至英本来就精通毒术,与炼丹术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刻他在伊心身旁,不停地发表着精辟言论,让伊心不住赞叹。 而洛霄霄则跟洛凌凌在后面坐着。洛霄霄一边看着廉至英和伊心的背影,一边玩弄着那炼丹用的小毒虫,说道:“喂,你看那廉至英是不是发春了,整个早上都黏着伊心师姐。” 洛凌凌则是在将一些花草编制成花环,应道:“这不用问了吧,很明显呀!” “你说他是不是瞎的,先不说缱姐姐这个大美女了,咱们两个谁不比伊心好看,怎么不见他对我们二人如此?”洛霄霄噘着嘴说道。 “我倒觉得挺好,你难道想他对着你发春吗?”洛凌凌说完,拿起那个花环,戴在了头上,笑道:“好看吗?” “不好看!”洛霄霄瞄了一眼,拿起一把毒虫便往洛凌凌头上扔去:“加上这些就好看!” “别!”洛凌凌很抗拒那些毒虫,看着毒虫飞来,手上光华猛现,一面火墙挡在了自己身前,将虫子烧的精光。 “注意!这不是五行课!”华甘道长看到下面这么大阵仗,不满地喊道。 众人听到声音,顺着华甘道长的眼光望去——只见两个座位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堆烧焦的毒虫花叶散落在地。 洛氏姐妹逃出了文韬房,便直接回到了回心院,往自己房间走去。走到一半,便看到钱小五和钱小六正在十六号房间出来。 洛霄霄笑着,走上前说道:“小五小六,你们学坏了!都学会偷懒了!这么老半天了才打扫到十六号房间,一个早上都干嘛去了呀?” 小五拿着扫把,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把扫把放到了文韬房那边,我们找了一个上午才找到。” “哦?原来扫把还真的在文韬房。”洛霄霄想起今天早上缱芍沂说的话,问道:“你们是在文韬房的过道上找到扫把的吗?” “不是呀,我们在文韬房旁边的草丛找到的。”钱小五拿着扫把,关上了十六号房的房门,继续说道:“偌大的悟道院只有两把扫把,其中一把前两天还不见了。” 他说完,拿着扫把便往十七号房间走去,钱小六也拿着水桶擦布,跟着旁边。 他们在人定土里的脚印很深,手上还提着东西,走起路来特别的困难。洛霄霄看到,便走到他们前头,说道:“我帮你们开门吧!” “呀……”的一声,洛霄霄推开了十七号房的房门………… 此刻在炼丹房内,伊心问着华甘道长:“华甘道长,你刚刚说薄鱼的墨汁和飞诞鸟的诞液混在一起,可以做成染料,染上之后,永不掉色,那能不能把我的头发染回黑色呀?”,说完,她拿起了自己的一抹头发,双眼充满期待。确实,容貌对于一个青春少女来说,总是重要的,她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那头白发。 “可是此染料有剧毒,若是用之于头发,恐怕危及生命……”华甘道人正色说道。 “哦……剧毒倒是还好,不过飞诞鸟的诞液难得,还需得回到六卯旗去……”伊心应了一声,眼中又失去了光彩。 “没事,伊心师姐,你这头白发很漂亮!”廉至英在旁边,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安慰道。 “是么?”伊心脸颊微红,虽然廉至英的行为有所唐突,但确实从来没有男子对自己如此亲近。 “不好了!!不好了!!”洛霄霄一下把门推开,这木门撞到墙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华甘道人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洛霄霄,休得放肆!” “不是……”洛霄霄喘着气,说道:“冯满……冯满师兄他……死了!” 第四十回 悬梁绝命又一人 “不是……”洛霄霄喘着气,说道:“冯满……冯满师兄他……死了!” 洛霄霄话音刚落,全场轰然。他们互相看了一下,果然,此时炼丹房里,只有三十二名门生,缺的两人,一个是刚刚放火逃课的洛凌凌,还有一个便是冯满了。 “怎么回事?”华甘道长连忙问道。 “哎……这个很难说,你们快来看!”洛霄霄说完,便带着众人往回心院走去。 洛凌凌和小五小六一直都候在了十七号房间的门前,看到众人过来,便连忙迎了上来。 华甘对着他们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往房间里看去,不禁一惊——只见冯满吊在横梁之上,身子早已僵硬。 “这?”华甘带着几名门生,连忙把冯满从横梁上放了下来。 只见冯满双眼外突,嘴巴张开,舌头露出了半截,口水也是流了一身,和昨天的陈江死状非常相像。 “让我们我进去看看……”缱芍沂和廉至英分开了众人,也进入了房间,看到冯满如此死状,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这冯满和陈江的死状是一模一样……”廉至英看了一下冯满的尸体。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转头对洛霄霄说道:“霄霄,你们是怎么发现冯满师兄的尸体的?” 洛霄霄耸了一下肩,说道:“就是我跟凌凌路过,看到小五小六提着东西走路麻烦,便过来帮他们开房门,没想到一推开门,便看到冯满师兄吊在这里,早就断气了。” “推开门?”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门没有锁么?门外有脚印吗?” “没有锁啊,一推就开了,不过我们来的时候,门外没有任何脚印”洛霄霄看了一眼钱小五,继续说道:“因为小五他走路特别吃力,我便多看了地面一下,不会记错。” “没有脚印,但是门却没有锁?”缱芍沂思量着,看到华甘道人打开了冯满的嘴,里面也是一堆黑色的符灰。 “华甘道长,这也是散魂符吗?”廉至英一直在尸体旁边蹲着,开口问道。 “嗯,我不知道,需得叫孙思道长过来看看。”华甘拿出了一小张油纸,小心地把符灰包了起来。 这时孙思道长刚好来到,伸手取过符灰,便出门开坛了。而华甘道长则在仔细检查着尸体。 “诶,这是什么?”华甘道长从冯满的衣服里找出了一块石头,这石头看着普通,只是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孔。 “诶,这个是?!”伊心本来站在人群里面,看到华甘拿着石头,连忙跑了过来。 “你认得这个石头?”华甘道长问道。 伊心挠了挠头,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记不太清。”她愣了一下,继续说道:“华甘道长,这个石头可以给我吗?我回去研究一下。” “嗯,但你需保管好,将来要是丹门主问起,吾等还要给她过目。”华甘道长把这奇怪石头交给了伊心。 这时,孙思道长从门外拿着一道新符进来,说道:“还是散魂符。” 确认是散魂符之后,众人心里不禁一沉。 如果冯满的魂魄没有消散,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把他的魂魄招来,直接问他怎么死的,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但是冯满的魂魄散尽,这条线索便是完全断了。 “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么?”此时,关超道人迈着阔步也来到了。 孙思摇了摇头,问道:“丹门主呢?你不是去请了么?” “丹门主事忙,他让我们把尸体送过去。”关超道人应道。 “既是丹门主命令,我们这就送去。”华甘说完,走向伊心旁边,说道:“那石头也许是线索,我也一起带去吧。” “嗯。”伊心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研究这个石头,此刻华甘道人问道,她只好依依不舍地交出了石头。 华甘收好石头,便和众人一起抬着冯满的尸体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甚远,缱芍沂忽然说道:“不好了,我忘记问华甘道长,冯满师兄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前天晚上我在丑时见到陈江师兄,但是陈江师兄却在子时已经身死。昨天晚上,我丑时出门的时候,也见到了冯满师兄在房里踱步,不知道他是何时死亡的呢?” “寅时。”伊心随口应道。 “寅时?” “嗯”伊心看着缱芍沂,点了一下头,说道:“寅时三刻左右身死,不会有错。” 对于伊心的医术,缱芍沂还是非常信任的,她也点了一下头,说道:“那么说,我见到冯满师兄之后一个时辰,他便身亡了……”。 “诶!你们看看这里。”廉至英忽然喊道。 众人看去,只见廉至英指着那个小窗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个洞。” “有个洞?”众人好奇地围过来看了一下,果然,这个油纸窗破了一个和拇指形状差不多,呈长条形的洞。 “还以为是什么发现,这个窗即使整个破掉,都爬不进来人,何况是这样一个小洞。”洛霄霄看了一眼,便走开了,走去翻弄冯满的床。 “确实……太小了”廉至英打开了窗户,朝外面也看了一下,可是窗户太小了,看不到地面。只好把窗关上,说道:“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脚印。” “原来这个小窗是能开的?”伊心看到他打开了窗户,略微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个窗是封死的。” “都是可以开的呀,这个小窗的存在就是为了通风了,要是不能开,那有什么用。”洛霄霄一边翻弄着冯满的床铺,一边随口应道。 伊心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房间的是开不了的,第一天来的时候觉得房间味道很大,想开窗通风,结果试了很久,还是开不了。应该是坏了吧。” “坏了?”廉至英连忙走近说道:“伊心师姐,待会我去帮你看看,我最擅长的就是修理窗户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洛霄霄看了廉至英一样,鄙视地说道。 廉至英假装没有听到,推着伊心便往外走去了。 缱芍沂笑了一下,和洛凌凌洛霄霄两人在房间里寻找线索,目前,冯满的死跟陈江最大的分别就是——冯满的房间是没有锁门的,光是这点,就让他们觉得冯满绝对不是自尽。只是三人在房间里寻找了良久,都依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缱芍沂又重新检查了一下这个油纸窗,觉得这个洞似乎刚破不久,那裂开的油纸上都是白白的。一般这种油纸,边缘很容易发黄,要是破了好几天,这裂口应该是黄黄的。 “我们去看看窗户外面吧,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缱芍沂说完,掩上了房门,和洛氏姐妹往回心院门口走去——因为回心院的构造问题,他们想要走到这十七号房间的背后,需要先从回心院门口出去,然后绕一大圈走回来。 当她们路过伊心的二号房间之时,正好看到廉至英和伊心二人在房间里聊得不亦乐乎。 “色狼!你不是说来修窗户吗?怎么变成喝茶聊天了?”洛霄霄现在看到廉至英,总觉得处处不顺眼。 “我试过了,修不好,她这个窗完全坏掉了。”廉至英随口应了一句,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条虫子,放进了茶杯,然后递给伊心,说道:“你试试这个,看看有没有味儿。” 伊心接过茶杯,看了一下,双眼一亮,激动地说道:“这小虫全身漆黑,头顶花绿,可是夜冥草虫?” “正是”,廉至英笑着点了一下头。 “这天下至毒你居然能随身携带,而且还是活的!”伊心看到这毒虫,很是兴奋,一口就把茶水连着毒虫一起喝了下去,然后细细地嚼着,满脸陶醉,似乎在感受着这毒虫的滋味…… 洛霄霄三人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缱芍沂更是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书上说,这夜冥草虫剧毒无比,仅仅被它爬过,都会全身溃烂,变成一滩脓血,伊心师姐你怎么就整个吃了?”说完,连忙转身看着廉至英,说道:“表哥,你可有解药?” 廉至英摊了一下手,说道:“这小虫子哪有什么解药。” “那伊心师姐你快吐出来!”缱芍沂听完,一声尖叫,匆忙地跑到伊心旁边,想帮她催吐。 没想到伊心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让她别急,然后便把口中的东西吞下,闭起了双眼,一脸享受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兴奋说道:“果然是世间至毒!太过瘾了!” 说完,她笑了一声,跟缱芍沂说道:“缱师妹你别慌,我们家族的人,天生体质特殊,万毒不侵,我从小就喜欢吃毒草毒虫。” 说着,她坐在了廉至英旁边,说道:“没想到廉大哥也是万毒不侵,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吃各种美味毒物了……”说着,看了一眼廉至英,便脸红着低下了头。 “嗯,你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两条夜冥草虫,我待会回去就给他们做个虫石,让它们生一大堆小毒虫,过几天我们炒菜吃。”廉至英边说,边看着伊心,也是含情脉脉。 “哎哟我受不了了。”洛霄霄看到两人这德行,捂住了头,说道:“伊心师姐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汤了,怎么就跟他厮混在一起了。” “我万毒不侵,这迷汤又迷不倒我……”伊心笑道,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说道:“廉大哥居然有飞诞鸟的诞液,明天我再去炼丹房拿点薄鱼的墨汁,我的头发就可以变回黑色了!”说着,双手抱着那瓶子,高兴地笑了起来。 “哦……原来用这玩意收买了她……”洛霄霄翻了下白眼。 “好了好了……”缱芍沂推着洛霄霄和洛凌凌往门口走去,说道:“我们赶紧去看看那十七号房间的窗外有没有什么线索吧,别打扰他们了。” 说完,还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三人出了回心院,贴着回心院的墙壁走着,这回心院外仍然有大约三四丈宽的人定土,走起来依然十分困难。 缱芍沂看着这平整的泥面,说道:“这外面也没有脚印,看来没有人走过” “肯定呀……”洛霄霄噘着嘴,说道:“这玩意这么恶心,谁没事会往上踩。” 说完,她往外围跑了几步,跑到了人定土外,说道:“咱们走外面吧,舒服多了!”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她走到里面也无非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脚印线索,如今也检查完了,继续走在里头也没有什么意义。 三人转了一个弯,便来到十七号房间的窗外,缱芍沂仔细看了一番,这窗外的人定土平整如镜,哪里有半个脚印,喃喃说道:“看来这个线索也断了……” “缱姐姐!快看!这里有东西!”缱芍沂听得是洛凌凌的声音,转过身来,眉头不禁一皱…… 第四十一回 棉被内藏萤虫绿 “缱姐姐!快看!这里有东西!”缱芍沂听得是洛凌凌的声音,转过身来,往洛凌凌身旁走去。 “这是?”缱芍沂看了一下洛凌凌手指的地方。 那是一颗苍老的大树,而大树的树干上,却缺了一个口。这个缺口大概呈圆形,深约两寸,而且从附近洒落的木渣子看来,这个缺口也是最近才形成的。 “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暗器?”洛凌凌指了一下那油纸窗的破洞,“你看,那个暗器从窗口穿出,然后刚好就打到这个位置。然后,凶手再走出来把树上的暗器拿走,所以就形成了这个缺口。” “但是……”缱芍沂看着这个缺口的位置,确实跟那小窗成一直线,而且还稍微低一点,极像什么暗器打破纸窗后,有所力衰,然后便插到了这树干之上。然而缱芍沂总觉得不对劲,她沉疑了一会,说道:“首先形状似乎不太对,纸窗上的破洞是长条形的,而这个缺口是圆形的。”说着,她在树干上比划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其次,也是比较关键的,你看那小窗位置比较靠上,都和人一般高了,而这个缺口比较靠下,只来到我的胸口位置,那么说来,凶手是从小窗上面的地方,往下打出的暗器……” “那这人得多高呀?”洛霄霄听完,举起了手,说道:“那都跟天高懿师兄一般高了,难道凶手就是天高懿师兄?” “可能性不大……”洛霄霄随口一说,缱芍沂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天高懿师兄性格憨厚,平时也不会去杀人,他唤出灵珠之后性情暴涙,也不会花这个心思杀人吧……” “对对……他发狂的时候肯定也就直接捏断对方的脖子……”洛霄霄想起了前天武略房里的腥风血雨,不禁打了个寒颤。 三人在大树旁边,思量了很久,始终毫无头绪,看到天色渐暗,只好先回房间,明日再说。 三人回到回心院,重新走在了那软糯的人定土上,刚刚讨论良久,大家都似乎精神疲惫,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洛氏姐妹的房间门口,她们两人各自走进了房间,和缱芍沂挥手道别。 刚要关上门,洛霄霄忽然说道:“诶,缱姐姐,你说,这个脚印它是不是会变化?” 缱芍沂已经往自己房间走了几步,听到洛霄霄的叫唤,便转过身来,说道:“是会变化呀,之前廉至英说每天的人定时分,也就是亥时,这泥土便会复原,上面的脚印也会消失,霄霄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不是”洛霄霄走近了缱芍沂,指了一下地上,说道:“你看,这一行脚印是你昨天离开房间的时候留下的,这一行是你现在走出来的,这明显就有分别。” “嗯?”缱芍沂低头一看,果然是有分别,昨天晚上离开房间的脚步非常的深,现在的脚步比较浅。她记得廉至英说过,这个脚印的深浅和修为有关,她昨天晚上也没有修炼,短短一天时间,修为应该也没什么变化才对。 她想了一会,耸了下肩膀,说道:“我也不清楚,廉至英比较了解这个人定土,我们去问问他吧。”她看了一眼,廉至英的房间正亮着烛光,拉着洛霄霄的手便走。 “我才不要去那个色狼的房间。”洛霄霄收回了手,说道:“这个男人正值发春时期,我又如此国色天香,鬼知道他会不会对我下手。” 缱芍沂笑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你且回去休息,我去问他一下。” “缱姐姐你也别去了。”洛霄霄连忙应道:“你去的话就更是危险了,他一直对你都是毛手毛脚的。” “哪有,你想多了吧。”缱芍沂没有理会洛霄霄,便往廉至英房间走去。 “缱姐姐,你进去之后别让他关门,有事记得大喊,我就在旁边!”洛霄霄看着缱芍沂离去,正色叮嘱道。 “好好,有事就叫你”缱芍沂没有回头,随口应了一句,上前几步,便走到了廉至英房外,敲了一下门:“表哥,有事情想问一下你。” “等等!”廉至英开了一下门,看到是缱芍沂,笑了一下,说道:“表妹,你来啦。” “嗯,我想问你……”缱芍沂还没说完,廉至英便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房间,说道:“先进来再说……” 看到廉至英忽然摸着自己的肩膀,缱芍沂想起了洛霄霄刚刚说的话,尴尬地说道:“额,不用,就随口问一下……” 哪知道廉至英完全不管她,半推半拉地把她推进了房间。 “额,那我进来吧。”缱芍沂看到自己都已经进来了,便说道:“这门就开着吧,通一下风……” 话音刚落,廉至英已经把门关上,还锁上了门,不知为何,缱芍沂看他动作鬼鬼祟祟的,似乎真的别有所图…… 廉至英锁好门,猥琐地笑了一下,说道:“来,表妹,到我床上去,我给你看一个物事,保证你没见过……”说完,两只手推着缱芍沂便走。 “床上?!”缱芍沂一惊,连忙往旁边躲开,说道:“表哥,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伊心师姐么?”说着,整理了一下领口,往门口退去。 “嗯?”廉至英皱了一下眉头,一脸懵然地说道:“你说啥呢?快来看!” 说着,挥了一下手,便往床边走去,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咦?这是什么?好漂亮!”只见这被子里面散发着点点的绿光,似萤火,亦似繁星,光斑点点,霎是美丽。 缱芍沂本来离得远远的,看了一眼后便连忙跑了过来。 “喂,你轻点,别吓到它们!”廉至英看到缱芍沂跑来,很是紧张。 果然,这绿光似乎被缱芍沂惊动了,迅速地聚在了一起,然后就消失了。 “唉……表妹,你真的吓到它们了。”廉至英很是无奈,不住摇头。 “对不起表哥,我不知道……”缱芍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知坏了廉至英的事情,一脸愧疚。 “没事,等明天晚上好了。”廉至英说完,把被子整个掀起来,露出了一个茶壶。 “茶壶?”原来刚刚的绿萤便是从这茶壶里面走出来的,缱芍沂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这茶壶上面密密麻麻的分布了很多细细的小孔,便说道:“表哥,你怎么把别人的茶壶弄坏了。” 廉至英耸了一下肩膀,说道:“能有什么办法,这里又没有虫石……”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今天冯满师兄身上那一块,就是虫石!” “虫石?是干什么的?”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哎呀,我今天就顾着看冯满师兄的尸体,一下没想起来,那石头肯定就是虫石!”廉至英说着,指着茶壶上的小孔,说道:“这可是我们六卯那边的独特手法,虫石敷卵!所谓的虫石,就是用来繁殖毒虫的石头,一般只要找到一个中空的石头,把两条虫子放进去就行了。待到虫子交配的时候自然就会爬到石头外面,用毒液腐出小孔,然后把卵产在里面。”说着,他指了一下茶壶的另外一边,说道:“你看这边,就没有小孔,因为刚刚被你打断了。” “对不起表哥……”缱芍沂满脸歉意,说着,便想把水壶转过来,好看看另一边没有产卵的是什么模样。 可是手刚要伸出,便被廉至英抓住了。只见廉至英神色冷峻地说道:“你干嘛?不要碰这水壶。” 缱芍沂连忙缩回了手,说道:“为什么?” “这些虫卵,都极其脆弱,若是受到了人气,便会破裂而亡。”廉至英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道袍,把水壶包裹了起来,继续说道:“我答应了伊心,要给她做毒虫炒菜,你可别毁了我的宝贝虫子。” “那么!”缱芍沂联想到冯满师兄身上的毒虫,说道:“你说冯满师兄有没有可能是被毒虫咬死?” “额,也许不会吧”廉至英说道:“虫子在虫石里面,无缘无故也不会咬人,而且,他那个死状也不像是中毒呀……” “哦……”缱芍沂还在思量。看着廉至英把这包裹着茶壶的衣物随手塞到了柜子里面。笑道:“表哥,你这个柜子也太乱了,而且全是毒物,你说除了伊心师姐,谁敢帮你收拾,果然你跟她才是天生一对。” “哦……”廉至英顿了一下,刚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去,淡淡说道:“也许是吧。” 说完,他静静地看着缱芍沂,欲言又止。 缱芍沂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尴尬地说道:“表哥,你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廉至英终于说话了:“我怎么忽然对她这么好。” “嗯……是一见钟情吗?”缱芍沂笑了一下。 因为水壶拿去做虫石了,此刻廉至英的桌上只剩两个小茶杯,他缓缓地做到桌子边,随手拿起一个水杯,缓缓地说道:“我娘,中了她的毒……整整十年了,一直都躺在床上……”说着,双眼似乎有一丝泪光。 “什么!中了她的毒?”缱芍沂一声惊呼。 第四十二回 不羁男子落泪时 “在十年前……”廉至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跟我妈妈受到委托,去刺杀一个羽骨族的大人物,这个大人物,便是伊心的爹。” “羽骨族是远古十族之一,族人都精通医术,他爸爸作为族内的长老,也是一名着名的医仙。于是我跟我妈妈便乔装成病人,去找她爹医治。羽骨族有一种特有的神通,不仅可以让自己生机无限,更可以将自己的生机传给她人,不需药石,便能治愈百病。不过这个神通有一个缺点,就是施展完之后,施术者会极度虚弱。我娘亲便是趁他虚弱之时,痛下了杀手。”廉至英没有理会缱芍沂的疑惑,只是低着头,不停地说:“我妈妈那一击,可以说是心狠手辣,正常人肯定就死了,但他不枉是羽骨族长老,生机极强,没有毙命。不过当时他失血极多,也快要死了。而就在那时候,伊心忽然跑了出来,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她那一把乌黑油亮的长发。”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听说,羽骨族的人还有另外一个能力,据说是一种吸收别人生机的能力,伊心用的应该就是这个能力。反正只是一瞬间,我娘便倒下了,而她的头发也顷刻变得花白……她看到我娘亲倒地,正要下杀手,谁知道……谁知道……” 廉至英越说越慢,双眼泛出了泪珠,哽咽地说道:“谁知道她爹拦住了她……我娘亲明明想杀他,他却要救我娘亲!” 他此刻泪如雨下,猛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为什么,一个这么好的人,我们为什么要去杀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才是坏人,是我们收了钱,去杀她爹……不过,我娘亲……我娘亲到现在,都一直昏迷在床上……” 廉至英越说越激动,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个事情,一直藏在他的心里,从小到大,也不敢跟周围的人说,因为他们族人看来,她娘本就该收钱办事,结果技不如人,不仅任务失败,还不知中了什么毒回来,完全是她娘咎由自取。 “确实……”此刻,廉至英仅仅握着拳头,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不住地滴落在桌子上,吃力地说道:“是我娘咎由自取……是我们先去杀他……我们是坏人……但是,但是……她始终是我娘啊!!” 随着一声大吼,不仅倾吐了他的秘密,也倾泻出了他心里深处,那积压了多年的情感,此刻他再也不能言语,不住地嚎声大哭。 缱芍沂本来确实有一堆疑惑,什么委托,什么刺杀之类的,不过,看到廉至英如此模样,觉得那些疑惑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就静静地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哭泣。她知道,廉至英的内心一直充斥着矛盾和煎熬。只是,不知道他靠近伊心,是单纯地想骗取解药,还是真的觉得内疚,而想要弥补什么呢。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快来人!!”门外忽然一阵急促的喊声传来。 缱芍沂给廉至英递上手帕,便去开门,一开门,看到洛霄霄和洛凌凌迎面走来,便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咱们快去看看吧!”洛霄霄应道。“咦?你咋了?”她看到廉至英在旁边,双眼红肿,分明就是刚刚哭完。 “没事,走吧。”廉至英轻轻一笑。 虽然一整天都不爽廉至英,但看到他这般模样,洛霄霄也不好怼他,便一同往外面走去。一路上,那呼叫声不断,各个房间里面的人也纷纷跑了出来,一同往外面走去。 走着走着,看到伊心的房间外面围了一圈人,缱芍沂众人只觉一阵不安,连忙加快了脚步。 待她们分开人群进去,“啊!”缱芍沂一声尖叫。 只见伊心的房门大开,而伊心却跪在地上,一条腰带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脖子,脸上一片紫红,嘴角留着鲜血,早已失去了生机。 “伊心!”缱芍沂连忙往前跑去,想要松开她脖子上的腰带。 “别过去!”旁边的一名门生左手持剑,一把拦着她,说道:“你看地上,全是毒物!” 果然,伊心的房间里此刻正爬满了各种毒虫毒蛇,有的吐着信,有的吐着毒雾,十分恐怖。 “表……”缱芍沂还没说完,廉至英便已经出现在了伊心房里,他摸了一下她那略感冰凉却又憋得紫红色的脸,整个人不禁一软,绝望地摇了摇头,颤抖地解开了伊心脖子上的腰带,然后便跪在旁边,不住发呆,任凭那些毒虫毒蛇往他身上爬行撕咬,他也纹丝不动。 “表哥!”“廉至英!”任凭缱芍沂和洛霄霄众人如何呼喊,里面都像隔绝了外界一般,一动不动。 忽然,廉至英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喊一句:“表妹,你过来!” 缱芍沂早就想过去,但这尽是毒物,又如何能靠近。廉至英看了一眼,身形晃动,顷刻便把所有毒物抓了起来。他提着那些毒物,走到门外,把缱芍沂推了进去,然后对着其他门生说:“你们离远点啊!别过来。”说完,把那些毒虫往跟前一撒。 “哇!”其他人看到毒虫,连忙散开。还好这些毒虫在人定土上似乎无法爬行,只能呆在原地不住扭动。 而缱芍沂走近了伊心身旁,不禁一惊——只见伊心此刻跪在地上,从正面看去,有道袍的长褂挡着,所以看不出来,但走到旁边,便赫然看到,她光着脚,从脚裸往上,直到大腿根部,皆没有任何衣物——她没有穿裤子! “难道是有歹人对她不轨?”缱芍沂心中疑惑,女子的清誉极其重要,而这门外人影晃动,她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伊心如此模样。 只好连忙关了门,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条裤子帮伊心穿上。 穿上裤子后,缱芍沂便要把伊心抱到床上,谁知道此时伊心轻若鸿毛,她抱起伊心时,用力过猛,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左手的前臂也被擦破了。 不过,她也没心思料理自己的伤口,连忙重新抱起伊心,说道:“伊心师姐,抱歉,没想到你这么轻。”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把伊心的尸首放到床上。 然而,她才刚刚站直,便觉得左手手臂一阵刺心的疼痛,她低头一看,原来刚刚伊心师姐嘴角的鲜血顺着脖子,一直流到了她左上的伤口之上。 也不知为何,这伤口此刻不停地冒着气泡。缱芍沂只觉一阵剧痛,连忙拿出手帕,将气泡擦去,喃喃说道:“伊心师姐整天与毒物为伍,难道她的血里面也会有剧毒?” 不过此刻,缱芍沂除了手臂疼痛,也并无其他不妥,便也没想太多,把血迹擦干净后,就把房门打开,说道:“可以了,进来吧。” 廉至英看到,便把地上的毒蛇毒虫捡起包好,跟洛氏姐妹进去了房间。 一进去,廉至英便低声问道:“是有人损她清誉吗?” “不知道……”缱芍沂本来也不懂男女之事,她姥姥每次帮人接生的时候,也不让她进去,所以她也无从分辨,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似乎被人清洗过,而且擦得甚是仔细。” “禽兽!”廉至英一怒之下,一拳打在墙上,震下了一堆粉尘。 “哎哟,禽兽说谁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洛霄霄一看,眼里尽是烦躁:“还以为是谁,不要脸皮的来了。” 来者正是祁文,他此刻已经拆去白布,换上了那一身道袍,摇着扇子,从门外悠着踏入。 “嗯,我们祁家的秘术,又岂是你这个鲁莽无知的小孩子能懂的。倒是你们,才真的是不要脸。”祁文昂着首说道。 “你们祖传的不要脸,我们自然是不知道,我们的脸皮都挺重要的。”洛霄霄轻轻一笑,不太想理会祁文。 “哼!”祁文每次都被洛霄霄怼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浮躁,但也不知道如何辩驳,神色里尽是憋屈。 “让开!让我们进去!”门外声音响起,人群分开,华甘、孙思、关超三名道人也已经来到。 “呵呵,来的好!”祁文本来正憋得难受,看到三名道人来到,马上喜上眉俏,马上对着三名道人行礼道:“门生祁文,拜见华甘道长、孙思道长、关超道长。” 缱芍沂等人也行礼拜见。 刚行完礼,祁文说道:“禀告三位道长,祁文经过连日明察暗访,研究案情,一直了无头绪,但今日总算是天网恢恢,终于让我发现了谁是凶手。” “哦?”三名道人互相看了一眼。 “谁是凶手?”华甘道人问道。 “那自然是廉至英!”祁文合上纸扇,对着廉至英一指。 全场一片哗然,顺着纸扇,纷纷向廉至英看去。 “我是凶手?我杀你娘亲了?”廉至英看到伊心身死,内心已经极度不爽,听到祁文说话,直接骂了起来。 “哼!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敢如此嚣张?!”祁文怒道。 “别吵了!”关超道人吼道,看到二人安静下来,便对着祁文说:“祁文,说说看,为什么廉至英是凶手?” 祁文作了一揖,说道:“回关超道长,因为我排名在廉至英前面的关系,所以我刚好是在他前一号的房间。”说道排名在前的时候,他声调还特意提高。 “然后呢?”关超道长问道。 祁文又是一礼,朗声说道:“今日听到冯满师兄的死讯,大家都赶过去看了,然后也都各回房间,但是,这个廉至英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房间,至于他去了哪里呢?我本来都不知道,直到刚刚,我遇到了张一平师兄。”说完,人群里走出一人,此人同样是身穿道袍,但是腰间却配了一把长剑,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别有一番气势,正是刚刚不让缱芍沂进入房间的那名门生。 他从人群里走出,对着三位道人便是一个拱拳,说道:“门生张一平,拜见三位道长。” 关超道人摸了一下胡子,点了下头,说道:“不平剑客张一平,老夫记得你,你是第一个通过考核的,却把第一的位置让给了伊心。” “居然把第一的位置让出去了?!” “原来他才是我们的大师兄……”场下一片哗然。 “非也,当时我与方罡师兄对剑之时,受了重伤,若不是伊心师姐为我治疗,我肯定也不能全身而出,这第一的位置,自然是属于伊心师姐的。”说话间,张一平态度谦逊有礼,让众人都产生了不少好感。 “张师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群里也走出一名矮子道人,手上一双虎皮手套尤为显眼,他对着众人也是一个抱拳,说道:“我便是与张师兄同一场考核的,他当时和方罡师兄对了一剑,逼得方罡师兄连退三步,我们才能趁隙出来,他那时候健步如飞,何来重伤一说。” “名震天亥的北荒拳魔库鲁根!居然也是我们的同门!”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不仅入门大会被推迟了,而且大多门生都是小团体行动,没有互相认识的机会,连自己同门有谁都不清楚。 “嗯……好了好了!”孙思道长示意让各人安静下来,对着张一平说道:“张一平,你看到什么了?” “禀道长!一平亲眼所见,廉至英借故进入伊心师姐的房间,把伊心师姐杀死!更……” 他顿了一下,字字铿锵有力:“更毁了伊心师姐的清白之躯!” 第四十三回 欲证凶词反洗白 “禀道长!一平亲眼所见,廉至英借故进入伊心师姐的房间,把伊心师姐杀死!更……” 他顿了一下,字字铿锵有力:“更毁了伊心师姐的清白之躯!” “啊……这廉至英居然这样,看不出来……”全场又是一片哗然,不平剑客张一平的名号在早就响彻了永春国,素闻他为人英勇侠义,路见不平总会拔剑相助,所以才得到了不平剑客的名号。此刻由他亲自举证,自然让很多人信服无比。 “张一平!你不要含血喷人!”廉至英极其激动,本来如果只是污蔑他,他会相当淡然,但是此刻张一平说的话涉及伊心的清誉,他内心如何能不激动。 “安静!”关超道人瞪了廉至英一眼,说道:“张一平,你是如何看到凶徒行凶的,细细道来,人命关天,可不能信口雌黄。”语气甚是平静。 张一平说道:“禀道长,一平正午回房路上,便看到廉至英和伊心一同回房。我们进门之前还打了个招呼,相信廉至英也不敢抵赖。” “嗯。”廉至英应道:“我们是一起到门口的。” “唉……他承认了……”门生们私下议论纷纷。 “但是这又如何谈得上是我杀的她?”廉至英反问道。 张一平抬头看了三位道人一眼,继续说道:“当我回到三号房间,正在打坐练气,却听到伊心的二号房间一阵喧吵,隐约听到‘色狼’之类的字眼,更听到有女声尖叫!之后再无声响。” 廉至英一听,愤愤然地看了洛霄霄一眼。这房间虽然连着,但是因为隔音甚好,除非旁边的声音特别大,否则什么都听不到,当时洛霄霄大呼色狼,肯定就被这张一平听去了。 洛霄霄此刻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居然能造成如此大的误会。 “既然你听得呼叫,为何不出手相救?”孙思疑惑了一下,说道。 张一平神色略显尴尬地说道:“因为一平的功法,一旦开始修炼,便不得中断,否则会经脉逆行,身受重伤。当时一平想到他们二人举止亲密,估计也只是作苟且之事,没想到廉至英这个禽兽,居然还……” 张一平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一平当时就该强行终止修行,即使筋脉尽断,起码也能救下一条人命。”说完,不住摇头。 “张一平!”廉至英情绪又是一番激动:“枉你自称大侠,张嘴闭嘴都是苟且之事,你知不知道你在毁了伊心的名声?!!” “毁他名声的是你!”祁文指着廉至英,凛然说道:“我刚在房间,听到你在房间里嚎叫大哭,分明就是你觉得手中人命太多,天地不容,所以才自愧而哭!” 华甘道长看了一眼廉至英,应道:“确实是心浮痛哭之态。” “而且!”祁文又提高了声调:“大家刚刚看的清楚,这个房间里全是毒物,只有廉至英能安然进出!试问在场各位,谁能如此?!” “不行……这些都是剧毒之物啊……”众人纷纷摇头。 “所以!”祁文也走前了一步,大声说道:“进入过这个房间的也只有廉至英一人,就是他对伊心心存不轨,强施手段!然后伊心时候觉得名声受损,羞耻难当,便自尽身亡!” 话音刚落,全场轰然,一双双鄙视和愤恨的眼神看着廉至英。 “廉至英!”关超道人也极度气氛,他走上前一把捉着廉至英的领口,怒道:“大家皆是同门,你为何要杀人!” “不……不是我……”廉至英连忙说道。 “人证物证俱在!”关超道人指着那一包毒虫毒蛇,愤慨地说道:“你还不承认?!”说着,举起拳头,带着劲风便往廉至英脸上打去! “轰!”一声巨响,关超道人作为悟道院武略房的首席道人,手上功夫自然不弱,这一拳他没有运用半分真气,全凭血肉之躯打出,却依然声势浩大,众人只觉一阵地动山摇。 “畜生!你还敢躲!”关超道人一声怒吼,只见廉至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关超道人的身后,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一拳,只是把那木桌打烂了。 关超道人没有理会木桌,转身对着廉至英又是一拳。“等等!”缱芍沂一声大吼。她虽然知道并不是廉至英所为,但是此刻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加上张一平和祁文的口供,确实对廉至英相当不利。 虽然案情还有很多疑点,但此刻还是要先帮廉至英撇清嫌疑再说,因此,缱芍沂朗声说道:“表哥她不可能是凶手!” “嗯?”关超道人放下了拳头:“证据确凿,为何不是凶手?” “首先,张一平只是听到声音,并没有亲眼目睹,如此就断定是我表哥杀人,是不是太过草菅人命了?”缱芍沂特意放慢了语速,看着张一平。 张一平犹豫了一下,说道:“分明就只有你表哥进入过这里……” 缱芍沂神情坚毅,说道:“陈江师兄和冯满师兄死的时候,房间外面还没有半分脚印,说明凶手本来就是来去无踪。”凶手每次作案之后,如何不留行迹地离开,这一点连她也没有想明白。为了避免大家追问,她看了一眼祁文,朗声说道:“况且,祁文也说过,他听到表哥在房间里嚎哭,其实当时我也在场,我表哥确实在哭……” “哈哈哈!”祁文摇着折扇说道:“你总算是承认了!杀人之后心虚愧疚而哭泣吧!” “不过!”缱芍沂没有理会祁文,继续说道:“虽然我并非医学世家,但却总算略懂医理……”她指了一下伊心的尸首,继续说道:“伊心死状,大家有目共睹,她脸上的血迹还没干透,而且……”,说到此处,她摸了一下伊心的膝盖,继续说道:“伊心半跪而亡,双膝却仅有轻微红肿,皮肤也尚有余温,说明伊心身死至今,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那又怎样?”祁文不屑地说道:“他杀了人再回房间哭不行?” “表哥住在三十三号房间,位处回心院最里面,而伊心在二号房间,加上人定土之上,谁也只得慢慢行走,从伊心的房间到他自己的房间,最快也需要一刻钟!” “嗯……如此说来,倒是祁文你帮廉至英洗脱了嫌疑。”孙思摸了一下胡子,点了点头。 “孙思道长果然心思缜密,伊心师姐死亡之时,表哥正在房间哭泣,这一点,我跟祁文师兄,均可作证!”缱芍沂说到祁文二字之时,特意放大了声调。 “怎么会……”祁文一脸尴尬,半天说不出话来。 缱芍沂说完,对着华甘道人,行了一礼,说道:“华甘道人在此,缱芍沂不敢班门弄斧,具体的死亡时间,还望华甘道人确认。” “嗯,我看一下。”华甘道人走近检查了一下伊心四肢和脸部,然后又取出银针,刺入了几个穴道。然后缓缓说道:“确实是两刻钟前身死,我们到这里都已经一刻钟了,如果祁文你听到廉至英在房间哭泣,那死亡之时他确实不在这里。”华甘道人语气平淡,从伊心的手肘处抽出了一根银针,仔细观察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伊心仍是处子之身,女子名声紧要,你们切勿因一点臆想,便毁了别人清白。”说完,他语重心长地看了张一平跟祁文一眼。 “廉至英,是贫道对不住你!”关超道人拱拳说道,他性情直率,此刻发现自己错了,第一个低头认错了。 “关超道长,没关系,弄清楚就好”廉至英托着关超道人的手,淡淡说道,说完,他瞪了一眼祁文和张一平。 “是一平鲁莽!望廉师弟原谅。”张一平也拱手说道。 看到众人皆在道歉,祁文也支支吾吾地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廉师弟……”。 廉至英没有理会两人,走近了华甘道人身旁,看问道:“华甘道长,可有头绪?” 华甘摇摇头,从伊心的嘴里拿出了一堆符灰,说道:“她嘴里也有符灰,相信也是散魂符吧。” “可恶……凶手好阴险,为了不让我们招魂问话,杀了人之后,还要人魂魄尽散!”关超道人怒道,一拳打到了墙上。 “呀……”的一声,靠着墙的柜子门受到震动,突自打开了。 众人看了一眼柜子,只见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一大堆罐子,罐子上面写着各种毒物的名字。 “这伊心师姐的衣柜放的居然是毒物,那衣服放在哪里。”洛霄霄看着柜子,喃喃说道。 “在这里。”缱芍沂指了一下角落,她刚刚帮伊心找裤子的时候便打开过衣柜。 “对了,这里!”缱芍沂指着衣柜说道:“你看这里应该是少了两个大罐子。” 众人顺着手指看去,果然,其他罐子都放的整整齐齐,唯独有一个地方少了两罐。 “会不会打翻在地上的这些?”洛凌凌指了一下地上那一包毒物,当时这些毒物正在满房间乱爬,是后来廉至英把他们包在一起的。 缱芍沂看着这些毒物,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便开口问道:“廉大哥……” 话未说完,忽然听到孙思道长的一声惊呼:“有线索了!我们可以招魂问问!” “招魂?!”众人一愣,伊心的魂魄不是被散魂符散了么? “哈哈!果然是天网恢恢,这伊心是羽骨族人!”孙思道人指着伊心的眉心说道:“你们看!这里有羽骨族的印记!” 果然,伊心的眉心处,缓缓浮现出一个特殊的白色印记。 孙思道长看众人不解,便说道:“羽骨族乃远古十族之一,这远古十族死亡之后,尸体上皆会浮现出氏族印记。”说着,他往伊心眉心上一指,继续说道:“传闻远古十族,因为犯下过逆天罪孽,曾被诅咒,其族人需历尽万世劫难,才能解脱。所以,他们族人的灵魂,皆是不入轮回,一名族人身死,另一名族人便会出生,生生息息,永不间断。” 他看了一下天色,继续说道:“伊心乃是羽骨族之人,她此刻身死,魂魄自然是会回归羽骨,今夜子时,便是招魂之刻!” 第四十四回 障雾缠绕案迷蒙 “伊心乃是羽骨族之人,她此刻身死,魂魄自然是会回归羽骨,今夜子时,便是招魂之刻!” 孙思道长这句在众人的耳边回荡,众人心里,不禁一宽——这个搞得人心惶惶的杀人事件,在今夜终于能落下帷幕,只要等待伊心的魂魄亲口说出凶手的名字,这一切便能结束了。 “只是”孙思道长沉吟了一下:“要招远古十族的灵魂,不能用一般的招魂法,须得用蔽天聚魂大阵。” “蔽天聚魂大阵?!”关超和华甘不禁一惊:“这可是逆天而行!” “无妨……”孙思道长摸了一下胡子,说道:“若是能寻得真凶,折损几年寿元又何妨。” 孙思道人一生沉迷符咒术,这蔽天聚魂大阵乃是符咒术里极其高阶的阵法,他自习得以来,从没用过,如今,也算是用得其所。 关超和华甘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确实,想要召唤伊心的灵魂,只也能如此。 孙思见二人同意,便往门外走去,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小五小六呢?怎么不见他们?” “道长!我们在这里”人群外面两声呼唤,众人一看,只见钱小五和钱小六在回心院外面跑回来,全身都是湿漉漉的。 “你们跑哪去了?”孙思道长甚是疑惑。 “禀道长……”钱小五跪在地上,说道:“我们本来在河边打水,结果一时贪玩,不小心掉下去了……” 孙思道长看了两人一眼,只见两人全是湿漉漉的,甚是狼狈,想到他们今年也就十二三岁,总是少儿心性,贪玩也是应当,便说道:“罢了,你们速去换衣梳理吧,然后随我去准备蔽天聚魂大阵。 “遵命,道长”两人应了一人,便跑着回房间。 孙思道人看到二人远去,跟缱芍沂说:“你们在此看看有无其他线索,我先去准备阵法。”说完,让祁文和张一平找来一个担架,抬着伊心的尸体便向门外走去。 其余两名道人也点头道别,跟着出去。其他门生看到到人们离去,也都跟着走了。 待众人走远,洛霄霄捂着鼻子说道:“我看小五小六那俩孩子不是掉河里了,是掉粪坑里了吧,他们踏进房门的时候,就一股臭味。这味儿也是厉害,到现在都是臭的,好像还越来越臭……” “嗯……”缱芍沂其实也闻到那味道,只是三位道长在这里,她们也不敢说话。 “也许不是那俩孩子的味道……”洛霄霄却忽然说话了,她指着床上,说道:“你们看!” 众人往床上望去,只见床上上居然有一滩湿漉漉的粪水…… “这……”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伊心的尸体是由她抱到床上的,她分明记得,当时床是干净的,而帮伊心穿裤子的时候也检查过,当时并无任何秽物,而这伊心躺在上面之后,众人就一直在旁边,再也没有旁人靠近,这些粪水难道是伊心在死后拉的? “唉,伊心师姐也是可怜,我们帮她擦一下吧。”洛凌凌说道,便去找抹布,但是她打开柜子,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抹布,喃喃说道:“不是应该每个房间都有抹布的吗?怎么找不到。” “也许是被这些毒物的罐子挡住了吧,廉至英你去翻一下……”洛霄霄指着柜子说道,这满柜子的毒物,也就廉至英敢碰。 “好……”廉至英应了一声,开始一瓶瓶地翻着那些毒物,看看有没有挡住抹布,可是翻着翻着,他略感疑惑地说道:“这不对劲。” “怎么了?”其他人正在认真翻找线索,此刻听到廉至英说话,齐声问道。 “今天我跟伊心吃毒虫的时候,我就翻过这个柜子……”廉至英看着罐子,细细回想到:“散落在房间这些毒物,她今天也拿出来过,应该是全部放在一个瓶子里的,没记错的话,上面写的是‘盐咚’……”廉至英说着,趴在地上四处看。 他进来的时候除了有满地的毒虫,还有满地的蓝色碎瓦,应该就是那个“盐咚”的罐子被打烂了。 “找到了!”他从捡起床底下的一片碎片,说道:“你们看,就是这个。” 众人一看,果然是一张小红纸上面写着“盐咚”。 “盐咚是什么意思?”洛霄霄问道。 “是一种毒物的分类,这些毒物都要喂食鹤顶红,而鹤顶红我们都叫盐。”廉至英说完,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但是这里旁边应该还有一个黑色的罐子,现在就不见了,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 “难道那个罐子和凶手有关系?表哥,你记得那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吗?”缱芍沂大脑在飞速运转,她回想起傍晚时在廉至英房间里看到的水壶,还有从冯满身上找到的虫石,以及这个不翼而飞的毒虫罐子,一个想法猛然在她脑海里浮现:“莫非,凶手是用毒虫杀人?” 她想起今天早上,伊心在看到冯满尸体的时候,便拿着虫石研究了半天,难道她发现了凶手的什么秘密?那石头后来便被华甘道长拿走了,后面伊心也一直跟表哥一起,没有提及过石头的事情…… 她双眼猛然一怔,说道:“凶手就在我们门生里面!他看到伊心研究虫石,怕自己的秘密被伊心发现,所以就过来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罐消失的毒物,正正就是此案的关键!凶手杀完人之后,拿走了那个罐子,但是他又怕,忽然少了一个罐子,太过明显,便随便打翻了柜子里面的其他毒物,好让别人以为柜子里面的两个罐子都打翻了!” 说完,她双眼发着精光,看着廉至英说道:“表哥!那不见的罐子是什么毒物?” “额……”廉至英被她忽然一问,愣了一下,思索道:“应该是……” 他正思量间,双目一怔,说道:“伊心的书哪里去了?” “伊心师姐的书?!”众人听到,也是一愣,他们今天下午来的时候,这里分明有两个大书箱,如今却空空如也。 “这么大的书箱,怎么会不翼而飞,难道是凶手拿走了?”缱芍沂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找不到书箱自踪迹,喃喃说道。 她如今看着房间,总觉得千丝万缕便要凝合,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渐渐形成——脱了伊心的裤子、打翻毒虫瓶子……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扰乱众人的手段,凶手的最终目的其实是那书箱里面的书。 “表哥,你可记得伊心师姐有什么藏书?”缱芍沂转头看着廉至英,急切地问道。 “有什么书?”廉至英还在思量,忽然门外一道声音响起。 “诶,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还有一刻钟就子时了,你们不去看聚魂阵吗?”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库鲁根。 “谢谢库鲁根师兄提醒,我们这就去……”缱芍沂应了一声,便和众人走了出去。 蔽天聚魂大阵摆在了文韬房门口的空地上,他们一行人从回心院出来,不一会儿便到了。 只见这个偌大的空地上,放了七七四十九盏灯,全部都按照七星方位排列,而在大阵中央,一面黄色的招魂幡正在迎风飘动,而招魂幡下面撒了一地的米粒,米粒之上,伊心的尸首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而在尸首前面,筑起了一个七星法坛,孙思道长便在法坛之上,整理着各式法器用具。 整理完毕,他看了一下天色,拿出了两个铃铛,交给了钱小五和钱小六,说道:“一会我施法招魂,那七七四十九盏蔽天灯便会逐一熄灭,从第一盏开始,你们就要摇动铃铛,直至最后一盏灯熄灭之前,都不能停下” “遵命!”小五小六恭敬地接过了铃铛。 “好”孙思道长准备妥当,大喝一声,左手拿着一个招魂铃,右手拿着一把七星铜钱剑,便开始作法,只见他口中默念真言,手上铃声不断,那把七星铜钱剑更是发着诡异的绿光。 “喝!”他猛然一声大喝,现场上猛然一片火光亮起——那周围的七七四十九盏蔽天灯瞬间被全部点燃。 刹那间,一阵阴风吹来,在场的众人觉得背后一阵凉气。 “来了!摇铃!”孙思道长闭上了双目,左手不住的摇着铃铛,然后祭出了七星铜钱剑,右手结着法印,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只见那七星铜钱剑在空中不住转动,一道绿光从宝剑之上射出,射到了第一盏蔽天灯之上,那蔽天灯顷刻熄灭。 小五小六看到,马上举起了铃铛,用力的摇个不停。 在那蔽天灯熄灭的瞬间,只见倩影飘动,伊心的身影出现了在招魂幡之上。 “来了!”一直在旁边看的华甘关超两个道人暗喊一声,心中不住赞道,孙思的符咒术果然厉害,连远古十族的灵魂都能招来,要知道远古十族的魂魄,都是带着先古诅咒,可不比寻常魂魄。 确实,远古十族的灵魂不入轮回,每当一个族人身死,灵魂便要飞回家族,由于没有经过奈何桥,为了抹去这灵魂的记忆,他们处于灵魂体的时候记忆便会自然消磨,待到灵魂飞到家族,记忆也会消磨干净,家族里的另外一人,自会出生,此乃是天道使然。 所以,这不仅需要强行招魂,还须把伊心的魂魄聚到她自己的尸首之上,让她以为自己还没有死,才能开口说话。如此逆天而行,自然需要把天道暂时蒙蔽。而这七七四十九盏蔽天灯便是用孙思道长的寿元点的。可以这么说,在蔽天灯点亮之时,在大阵范围里,孙思道长自己便是天道主宰。 不过,这个阵法如此强大,代价也是巨大,点亮一盏灯便要消耗一年寿命,为了这个大阵,孙思便要消耗七七四十九年的寿元。 “呼……”第二盏灯也熄灭了,关超道人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怎么还不下来?” 只见伊心的魂魄依然飘在空中,虽然在慢慢下沉,但似乎总有一股能量将她拉走。 “呼……”不一会儿,第三盏灯也熄灭了,伊心的魂魄仅仅是下沉了半分,此刻她脸上毫无表情,一片懵然。 “孙思,不对劲!她不下来!”关超道长喊道。 孙思道人听到,皱了一下眉头,咬破了手指,往空中的七星铜钱剑上面一抹,大喝一声:“下去!” “呼呼呼……”七盏蔽天灯应声而灭,法阵忽然暗了许多。 而伊心的魂魄也瞬间下沉,一下钻到了她的尸首之上,然后她缓缓坐起,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说道:“我在哪里?” “伊心!”缱芍沂和廉至英等人看到伊心坐起,激动地大声喊道。 “廉大哥!”伊心看到廉至英,也十分开心,挥着手喊道:“廉大哥,我知道凶手是如何杀人的了!我正要去告诉你呢!”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同时熄灭,原来孙思道长把大阵的威力催动到最高,把七盏灯当成一盏灯用,阵法的持续时间便缩短了七倍。此刻,孙思道长闭着眼睛,咬着牙喊道:“时间不多,废话少说!” 伊心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死,听到孙思道长如此说,疑惑了一下,继续说道:“廉大哥,你去找我的书!里面我写了答案,你一定能猜到!还有,还有我的信……”说道此处,脸色泛红了一下,娇羞地低下了头。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熄灭,灯已经熄灭了一半了!孙思道长又是一声大吼:“来不及了,快问!” “伊心!”关超道人喊道,“你已身死,你可记得是何人所杀?!” “啊!?”伊心心神一晃,“我已身死……?”伊心喃喃自语,这聚魂附体之术,切不能让魂魄知道自己已然身死,因为既知身死,魂魄就该离体,刹那间,她精神恍惚,魂魄也渐渐从身上剥离。 “糟糕!”关超道人大叫不好,他一时莽语,导致前功尽弃了!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熄灭,阵法里仅剩十八盏灯了! 孙思道人大喝一声,头发散落,神色狰狞,因此此刻他正是以一己之力,违反天道,逆天而行,这阵法他从没用过,本以为只是需要献祭四十九年的寿元,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凶险,他吐出了一口血,大喊一句:“小五小六!用力摇!” “遵命!”小五小六拼命摇着铃铛,这铃声可以干扰伊心灵魂与天道间的联系,增强阵法威力。 果然,随着铃铛剧烈摇动,伊心的魂魄又渐渐重回躯体之内,恍惚间,她依稀记得,当她发现了凶手的杀人手法,心情高兴,便把一封信夹在那本书里,此刻,房门忽然被推开。她连忙把书放好…… “是……有人进了我的房间……”伊心皱着眉头,心神极度不稳定,思维极度凌乱:“他要我给他治疗……”她说话断断续续,全是片段。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熄灭。关超道人看了一下,阵法里的灯都快没有了!连忙一声大喊:“他是谁!快说!” “他是……”伊心忽然双眼一怔,她想起来了! 那个人让她治疗完之后,忽然从背后勒住了她……她环视着场上的所有人,颤抖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他就是……” 第四十五回 逆天聚魂寻真凶 “诶,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还有一刻钟就子时了,你们不去看聚魂阵吗?”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库鲁根。 “谢谢库鲁根师兄提醒,我们这就去……”缱芍沂应了一声,便和众人走了出去。 蔽天聚魂大阵摆在了文韬房门口的空地上,他们一行人从回心院出来,不一会儿便到了。 只见这个偌大的空地上,放了七七四十九盏灯,全部都按照七星方位排列,而在大阵中央,一面黄色的招魂幡正在迎风飘动,而招魂幡下面撒了一地的米粒,米粒之上,伊心的尸首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而在尸首前面,筑起了一个七星法坛,孙思道长便在法坛之上,整理着各式法器用具。 整理完毕,他看了一下天色,拿出了两个铃铛,交给了钱小五和钱小六,说道:“一会我施法招魂,那七七四十九盏蔽天灯便会逐一熄灭,从第一盏开始,你们就要摇动铃铛,直至最后一盏灯熄灭之前,都不能停下” “遵命!”小五小六恭敬地接过了铃铛。 “好”孙思道长准备妥当,大喝一声,左手拿着一个招魂铃,右手拿着一把七星铜钱剑,便开始作法,只见他口中默念真言,手上铃声不断,那把七星铜钱剑更是发着诡异的绿光。 “喝!”他猛然一声大喝,现场上猛然一片火光亮起——那周围的七七四十九盏蔽天灯瞬间被全部点燃。 刹那间,一阵阴风吹来,在场的众人觉得背后一阵凉气。 “来了!摇铃!”孙思道长闭上了双目,左手不住的摇着铃铛,然后祭出了七星铜钱剑,右手结着法印,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只见那七星铜钱剑在空中不住转动,一道绿光从宝剑之上射出,射到了第一盏蔽天灯之上,那蔽天灯顷刻熄灭。 小五小六看到,马上举起了铃铛,用力的摇个不停。 在那蔽天灯熄灭的瞬间,只见倩影飘动,伊心的身影出现了在招魂幡之上。 “来了!”一直在旁边看的华甘关超两个道人暗喊一声,心中不住赞道,孙思的符咒术果然厉害,连远古十族的灵魂都能招来,要知道远古十族的魂魄,都是带着先古诅咒,可不比寻常魂魄。 确实,远古十族的灵魂不入轮回,每当一个族人身死,灵魂便要飞回家族,由于没有经过奈何桥,为了抹去这灵魂的记忆,他们处于灵魂体的时候记忆便会自然消磨,待到灵魂飞到家族,记忆也会消磨干净,家族里的另外一人,自会出生,此乃是天道使然。 所以,这不仅需要强行招魂,还须把伊心的魂魄聚到她自己的尸首之上,让她以为自己还没有死,才能开口说话。如此逆天而行,自然需要把天道暂时蒙蔽。而这七七四十九盏蔽天灯便是用孙思道长的寿元点的。可以这么说,在蔽天灯点亮之时,在大阵范围里,孙思道长自己便是天道主宰。 不过,这个阵法如此强大,代价也是巨大,点亮一盏灯便要消耗一年寿命,为了这个大阵,孙思便要消耗七七四十九年的寿元。 “呼……”第二盏灯也熄灭了,关超道人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怎么还不下来?” 只见伊心的魂魄依然飘在空中,虽然在慢慢下沉,但似乎总有一股能量将她拉走。 “呼……”不一会儿,第三盏灯也熄灭了,伊心的魂魄仅仅是下沉了半分,此刻她脸上毫无表情,一片懵然。 “孙思,不对劲!她不下来!”关超道长喊道。 孙思道人听到,皱了一下眉头,咬破了手指,往空中的七星铜钱剑上面一抹,大喝一声:“下去!” “呼呼呼……”七盏蔽天灯应声而灭,法阵忽然暗了许多。 而伊心的魂魄也瞬间下沉,一下钻到了她的尸首之上,然后她缓缓坐起,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说道:“我在哪里?” “伊心!”缱芍沂和廉至英等人看到伊心坐起,激动地大声喊道。 “廉大哥!”伊心看到廉至英,也十分开心,挥着手喊道:“廉大哥,我知道凶手是如何杀人的了!我正要去告诉你呢!”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同时熄灭,原来孙思道长把大阵的威力催动到最高,把七盏灯当成一盏灯用,阵法的持续时间便缩短了七倍。此刻,孙思道长闭着眼睛,咬着牙喊道:“时间不多,废话少说!” 伊心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死,听到孙思道长如此说,疑惑了一下,继续说道:“廉大哥,你去找我的书!里面我写了答案,你一定能猜到!还有,还有我的信……”说道此处,脸色泛红了一下,娇羞地低下了头。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熄灭,灯已经熄灭了一半了!孙思道长又是一声大吼:“来不及了,快问!” “伊心!”关超道人喊道,“你已身死,你可记得是何人所杀?!” “啊!?”伊心心神一晃,“我已身死……?”伊心喃喃自语,这聚魂附体之术,切不能让魂魄知道自己已然身死,因为既知身死,魂魄就该离体,刹那间,她精神恍惚,魂魄也渐渐从身上剥离。 “糟糕!”关超道人大叫不好,他一时莽语,导致前功尽弃了!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熄灭,阵法里仅剩十八盏灯了! 孙思道人大喝一声,头发散落,神色狰狞,因此此刻他正是以一己之力,违反天道,逆天而行,这阵法他从没用过,本以为只是需要献祭四十九年的寿元,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凶险,他吐出了一口血,大喊一句:“小五小六!用力摇!” “遵命!”小五小六拼命摇着铃铛,这铃声可以干扰伊心灵魂与天道间的联系,增强阵法威力。 果然,随着铃铛剧烈摇动,伊心的魂魄又渐渐重回躯体之内,恍惚间,她依稀记得,当她发现了凶手的杀人手法,心情高兴,便把一封信夹在那本书里,此刻,房门忽然被推开。她连忙把书放好…… “是……有人进了我的房间……”伊心皱着眉头,心神极度不稳定,思维极度凌乱:“他要我给他治疗……”她说话断断续续,全是片段。 “呼呼呼……”又是七盏灯熄灭。关超道人看了一下,阵法里的灯都快没有了!连忙一声大喊:“他是谁!快说!” “他是……”伊心忽然双眼一怔,她想起来了! 那个人让她治疗完之后,忽然从背后勒住了她……她环视着场上的所有人,颤抖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他就是……” 第四十六回 赤手淡然握天劫 “他是……”伊心忽然双眼一怔,她想起来了! 那个人让她治疗完之后,忽然从背后勒住了她……她环视着场上的所有人,颤抖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他就是……” “哐啷!”正在这关键时刻,钱小五手中的铃铛因为摇动得太过猛烈,骤然断裂,这断裂的铃铛一下就掉下了法坛,铃声也戈然而止。 铃声一断,阵法威力锐减,伊心的魂魄也迅速离体,往南边飞去。 “伊心!!”任凭众人如何呼喊,这伊心的灵魂也顷刻不见了。 “噗……”孙思道人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跪倒在地,此刻,他满脸沧桑,花白的头发在不住飘散。 “孙思!”关超一个闪身,便把孙思道人扶起,说道:“你如何了?不是只是四十九年的寿元吗?为何苍老如此?” 他们都是聚气境界的道法高人,至少也有两三千年的寿元,所以,即使孙思消耗了四十九年的寿元,无非就是苍老半分,不可能如此衰竭。 “我加强了阵法,一盏灯,消耗了二十年的寿元……”孙思喘着气说道。 “那这大阵,岂不是消耗了你千年寿元?!”关超道人一阵心惊。 “嗯,而且……”孙思点了点头,吃力地说道:“我强行催动阵法,蔽了天道,伤了真元……”说着,他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过……我也算是成功了,完成了我师傅的遗愿……” 关超道人愣了一下,说道:“原来你逞强至此,便是为了完成你师傅的遗愿……” “咳咳……”孙思此时已经极度虚弱,他笑了一声,说道:“吾等修炼符咒术,最大的挑战,莫过于蔽天道,改天命……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但我也无憾了……” “无憾?”关超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纵然是损了寿命,伤了真元,慢慢修炼便可,为何……” “隆隆隆隆……”话音未落,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不住闪着雷光。 “这,莫非是……”关超抬头看着天空,只见天空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朵厚厚的雷云挡在了下面,一阵阵天道煞气正从那裂口中不断释出。 这个画面他太过熟悉了,他们修道之人,每跃升一个道境,都需要经历一次……天劫! “为何会有天劫,还如此浩大?”华甘道人也过来了,三个人里面他的境界是最低的,仅仅是纳息境界的第九重天,他一直迈不到聚气境界,就是因为对天劫的恐惧。 “咳咳……”孙思咳着血,笑着说道:“我蔽了天道,逆了天命,自然是要遭受天劫,我应受此劫,你们快走吧,免得牵连。” “呵呵,孙思,你当我关超是什么人。”关超挺然而立,抬首看着天上的雷云,说道:“这天劫,我帮你挡!”说话间,气势散开,凛然自立。 “没用的!”孙思挥着手,想让他们尽快离开,大声吼道:“这浩天雷劫有七七四十九道,除非是尊上大人亲临,否则无人能挡!你们快走!天劫马上就来了!” “什么?!浩天雷劫?!”孙思这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也自然知道这个天劫的可怕。 修道之人,每突破一个大境界,例如从平心境界突破到纳息境界,从纳息境界突破到聚气境界……每次大境界的突破,便会引来天劫。当你境界越高,天劫的威力便是越强,因为修道之事,本来就是逆天而行。 所以,突破之事,从来都是九死一生,十个平心境界之人,仅有一人能到达纳息境界,其余九人,皆为劫灰,而后,一百个纳息境界的人,也仅有一人能到达聚气境界,境界越高,需要面临的天劫便是越强,能够突破的人便是越少。 所以,众人抬头看着那滚滚天雷,不禁一阵惊慌。 “众门生听命!速速返回回心院!”关超道人大声说道,其实,不用关超下令,众人也已经开始拔腿逃跑,四散离去。 看着众人散去,关超扶起孙思,说道:“武略房的屋顶乃是万年玄龟的龟板,说不定可以抵挡天劫,我扶你进去!” “没用的!你快走!”孙思奋力一推,同时一道天雷砸落!“轰隆!” 只见天地一片白茫,白茫过去,关超从地上爬起,双目一怔——只见孙思倒在地上,右腿的小腿已经化作劫灰,没有血肉横飞,只有阵阵光斑从腿上逐渐剥离,消失不见。 “可恶,天劫太快了,根本躲不过!”听到声音,关超更是一惊,只见廉至英双手从身后抱着孙思,原来帮孙思堪堪躲开天雷的,正是廉至英。无奈天雷实在太快,孙思依然损了一个小腿。 “还有四十八道,你别理我了!”孙思奋力挣扎。 可他此时气虚体软,又如何能挣脱廉至英的双臂,他刚想说话,又是一道天雷打落! “轰隆!”又是一阵光芒过去,孙思连右腿的大腿都没有了。 “可恶!”廉至英碎了一口。 “孙思道长!”缱芍沂此刻也跑了过来,看到孙思道长如斯模样,不禁内心一颤,说道:“孙思道长,你这都是是为了伊心师姐!” “也不全是,我也有私心,你们不必如此,赶紧散去!”孙思看到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了,甚是着急。 “隆隆……”眼看云层后光影闪烁,下一记马上又要落下了! “这不是寻常天雷,这乃天劫!你们快走!来不及了!”孙思道长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缱芍沂也知道天劫将至,但要眼睁睁地看着孙思道长死去,她又如何安心。 看着天雷砸下,缱芍沂想到自己身穿冰蚕宝衣,这宝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也许能抵御天劫!有念及此,她毅然站立,双臂大开,挡在孙思道人跟前,大喊道:“孙思道长也是好心帮人,为何要天劫诛之!” “轰隆!!”天劫却如期而至,天地间又是一片白茫。 “这……”白茫褪去,众人环视四周,孙思没有再添伤残,旁人也都安然无恙。 “躲开了吗?”廉至英略感疑惑。 “尤一!”缱芍沂一声惊呼。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一个白衫男子傲然站立,器宇轩昂,无风自动。 “嗯,别乱动”尤一应了一声。 “轰隆!”又是一道天雷落下,众人此刻看的真切,那道天雷本来从天空轰落,绕过了尤一,欲往孙思打去,而就在弯过尤一的瞬间,尤一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天雷,然后天雷就消失了…… “难怪我躲不开,原来会转弯……”廉至英淡淡地说着,虽然语气戏谑,但内心已经被尤一的强大所深深折服。 天地间居然能有如此一人,不仅无视天劫,还能硬生生握住天劫! 此等实力,此等傲气,此等魄力,若不是亲眼目睹,又有谁能相信…… 三名道人也是抬头看天,嘴巴张的大大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管那天劫如何凶悍,劈落得如何势大,总被这白衣男子轻描淡地握住。在众人眼中,这已经不能说是绝世高人了,这简直成神了。 “噼里啪啦……”随着阵阵声响,余下的四十七道天劫全部被尤一接住。 “隆隆……”天劫过去,天空一阵颤抖,天空中那裂开的口子居然逐渐合拢,下面那满是煞气的雷云也渐渐散去,露出一轮皎洁的明月…… 尤一飘然落下,跟缱芍沂说:“冰蚕衣只能挡凡火,天劫乃天道淬炼之火,不是光靠一件衣服就能挡住的。”,言语间,似乎有一丝缜怒,又似乎包含着万分关怀。 “嗯……对不起。”缱芍沂应了一声,原来天劫如此强悍,若不是尤一及时出现,自己已然成为劫灰了。 “贫道孙思,感谢前辈御劫之恩!从今以后,做牛做马,任凭驱使!”孙思挣扎着跪下,不住磕头。尤一帮他挡了这次天劫,不仅救了他一命,而且待他突破下一个大境界的时候,也不用再遭天劫之险,此等恩惠,相当于渡人升仙了。 尤一没有出声,神态冰冷,只是静静地看着缱芍沂。 孙思也是活了好几千岁的人了,这一个眼神他哪能不懂,马上跪伏在地,心想以后不管缱芍沂有任何困难,他都会舍命相助。 “缱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尤一哥哥吗?好厉害啊!”洛霄霄此刻也跑到旁边,笑眯眯地说道。 “嗯!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这位是洛凌凌,这是她的妹妹洛霄霄……” 对于缱芍沂的朋友,尤一也没有那么冰冷,逐一点头示意。 “尤一哥哥!你好帅啊!”洛霄霄忍不住说道。 “嗯,真的很厉害……”洛凌凌也附和道。 尤一没有理由洛氏姐妹,反而还退后了半步,看了一眼缱芍沂,轻轻地说了声:“走了。” 说完,扭头边走,缓缓消失于夜色当中。 “缱姐姐,你说尤一是不是喜欢你呀?”洛霄霄看着尤一远去,默默地说道。 “你可别胡说,缱姐姐可是喜欢谦哥哥的。”洛凌凌连忙说道。 “嗯,确实谦哥哥比较温柔点……”洛霄霄应道。 缱芍沂一愣,说道:“你们都别胡说,赶紧送孙思道长回去疗伤吧!” 就这样,众人把孙思道人送去了炼丹房,有华甘道人的照顾,众人也放心地回了房间休息。 伊心师姐房间里的书箱都没有了,她口中藏有真相的书本也自然是找不到了,所以众人也没有再去寻找,只是各自回房。 回房之后,缱芍沂躺在床上,脑海里忽然想起洛凌凌的话,心里默默念叨:我喜欢的是谦哥哥吗? 她心中思绪万千,抬头一看,又是丑时时分,便不自觉的出门往山腰走去。 不知为何,信步所至,又来到了那山腰凉亭,而且,又见到了那个白色身影。 “尤一,你怎么又在这里?”缱芍沂走向凉亭,笑着说道。 “嗯”,尤一淡淡地应着,说道:“偶得此物,留着无用,不知卿欲否?” “嗯?什么东西?”缱芍沂疑惑的应道。 说完,看到尤一衣袖一晃,取出一个东西,缱芍沂不禁眼前一亮,笑面嫣然地说道:“哇!尤一你怎么有这个!” 第四十七回 竟以天劫渡天劫 尤一衣袖一晃,取出一个东西,缱芍沂不禁眼前一亮,笑面嫣然地说道:“哇!尤一你怎么有这个!” 只见尤一右手正托着一个金缕白瓷盘,上面整齐地放着几件如翡翠般晶莹的糕点,清风徐来,一阵阵百合的芬芳扑鼻而来,让人不禁心旷神怡,食指大动。 缱芍沂心情有些激动,这个翡翠百合糕,之前被冉男在武略房拿出来的时候,已经让她垂涎三尺,万万没想到尤一居然会有这个! 她神色兴奋地说道:“尤一你怎么买到了这个,之前听冉男说,这个是醉春楼的招牌糕点,每天只限量供应十份!相信是极难才买得到。” 她看着尤一,想到这个能脚踢天石,手握天劫,在旁人眼里极度冷淡,如同神仙一般的男子,居然会一大早去醉春楼排队买糕点,心里不禁有一丝感动。 “谢谢……”缱芍沂笑着说道,轻轻地拿起了一块翡翠百合糕,放进了嘴里,一股清新的百合香气直冲天宇,口感软糯香弹,细嚼之下,更有淡淡的绿茶芬芳慢慢透出,茶叶的苦涩被百合的香浓所遮盖,而百合的甜腻又被绿茶的清爽所抵消,这两者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缱芍沂从来没有吃过如此人间美味,这一吃下去,简直无法停下,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不管如何作好心里准备,这下一口总能引起一股味觉的冲击。这一盘糕点本来也就五六块,一盏茶不到的时候,便全部被缱芍沂吃光了。 她意犹未尽地看着这个盘子,猛然想起,这糕点全被自己吃了,尤一一口都没吃到,顿时十分尴尬地说道:“尤一,对……对不起,我失礼了。” 尤一静静地看着她吃完,听到她说话,笑了一声,说道:“无妨,本便是买与你的。” “谢谢……”缱芍沂脸色略红,还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便打岔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糕点?你很熟悉永春城吗?” “初次踏足。”尤一应道,他挥了下衣袖,盘子便不见了,却也不见他的衣袖鼓起来,不知道盘子被藏到了何处。 “你把盘子放哪里了?”缱芍沂觉得好奇,拿起了他的手便想仔细查看一番。 哪知道还没碰到他的手,尤一便瞬间退后了一步,刚刚的微笑也随之消失,神色冷峻地说道:“别碰到我。” “对不起……”缱芍沂心想,确实,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怎么老是如此无礼,一脸愧疚地说道:“抱歉尤一,我就一个乡下姑娘,平时也莽撞失礼,让你见笑了。” “并你之故……”尤一开了下口,却没有说下去,眼里略显落寞。 缱芍沂看着尤一的脸色,虽然没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么惨白,却比昨晚要苍白了一点,她分明记得,昨晚尤一走之前,脸上明明已经有几分血色,难道今日病情又加重了? 便关心地问道:“尤一,你的病又严重了吗?脸色没有之前好了。你还是早些歇息为好,不要晚上出来吹风了。” “无妨。”尤一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昨日为何不练功,是无法突破吗?” “额……”缱芍沂愣了一下,说道:“昨夜着急去文韬房找沙华了……” “也罢,你现在练吧。”尤一淡淡说道。 缱芍沂其实略感疑惑,为何尤一要传她功法,又要督促她练功,但也不敢多说,盘膝坐下,心中默念了一下功法二字。 果然,如之前一样,那功法的文字又从脑海里喷涌而出,她也自觉的跟着默念,引导着体内真气游走。 尤一看到她已经入定,便坐在她身前,手中一晃,一道白光乍现,手中握着一道刚刚被他收走的天劫雷火。 他把这天劫雷火慢慢靠近缱芍沂的左肩,只见缱芍沂左肩的火焰印记亮出了红色的光芒,慢慢地吸收着这天劫雷火。 这天劫雷火乃天道淬炼之火,又怎比凡火,仅是微微一丝,便已经超越了之前她在济山山峡所吸收的那满山的火焰。 缱芍沂的身体似乎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仅仅是吸进去了一分半点,全身便滚热发烫,隐隐有爆体的迹象,凶险万分。 尤一连忙把那道天劫雷火挪开,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太多了吗?” 修道之时,切记心急,欲速则不达。若是一个正常人,光是悟道修行,进入到平心境界的第一重天,便需要数十年的修炼,而从平心境界的第一重天,翻越到第二重天,更需要双倍的时间,若是想再到第三重天,便是要再加三倍的时间了。 所以,常人如果想要修炼到缱芍沂目前所在的平心境第九重天,短则需数百年,长则需一两千年。 而那天尤一在文韬房里检查过了缱芍沂的体质,她的体质居然奇迹般地适合修炼“天龙无极功法”。这天龙无极功法便是尤一自己所使用的功法,本来就是他自己独创,全天下只有他一人可以修习,没想到缱芍沂居然也适合修习。而且,缱芍沂体内还有引火之力,能将火焰吸收到体内,配合他前一天晚上在缱芍沂左肩上印下的天龙印记,缱芍沂现在只要吸收到火焰,便能自动提高修为。 因此,缱芍沂才能在短短一晚的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到平心境的第九重天,这修行速度已经不能说是奇迹,简直就是神迹了。 不过,晋升到平心境的第九重天已经把她储存在体内的大量火焰消耗殆尽了。如果需要继续提高修为,要么每天坚持慢慢修炼,要么就去吸收更多的火焰。可是,上次的济山的山林大火也是机缘巧合,平日里哪里去找如此多的火焰。因此,在尤一接住天劫雷火的时候,便想着能不能用这天劫雷火助缱芍沂修行。 只是,这天劫的威力也是顺应不同情况而变化的。这次的天劫乃是凝神境界之力,而缱芍沂仅仅是处于平心境界,低于这天劫之力整整三个大境界,光是差一个小境界,已经是天壤之别了,何况是三个大境界。 所以,缱芍沂仅仅是吸收了一丝天劫雷火,便已超出了她体内能承受的最大限度,若不马上把那天劫雷火释出,随时便要爆体而亡了!只是,如果把这天劫雷火之力释出,那么缱芍沂便会经脉逆转,对其真元造成极大的损伤,以后还能不能重新恢复,都很难说了。 在这进退两难之际,尤一却相当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他收起了那一道天劫雷火,单掌平举,静止在离着缱芍沂额头数分的位置。刹那间,一股庞大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了缱芍沂全身,这气息无形,却有力,不停地积压着缱芍沂周身——他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压制天劫雷火之力! 这天劫之力虽然强大,但是尤一连接住它都是轻轻松松,更不用说压制了。在这无形的力量保护之下,缱芍沂的身体已经停止了继续肿大,随着她不停地修行炼化,还隐隐地渐渐缩小。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缱芍沂才把这一丝天火之力炼化完毕,身体恢复到平时的大小。尤一看到,又拿出了那一道天劫雷火,让她又吸收了一点…… 就这样不住反复,尤一耐心地将这一道天劫雷火慢慢的喂给缱芍沂,直到天色将亮之时,天空忽然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天劫来了! “终于突破了。”尤一淡淡了说了一句,左手稳稳地保持在离缱芍沂额前半分的位置,右手把那道还剩下大半的天劫雷火往那天空的裂缝里一扔。 只听见天空发出了一声哑响,仿佛连天道都没有料到有人会用天劫来对抗天劫,随着一阵白茫散去,那天空的裂口便缓缓消失。 与此同时,缱芍沂的周身也发着一阵白茫,全身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周身肌肤更有光泽弹性,脸色也愈加红润嫩滑…… 因为此刻她已经踏入了纳息境界的第一重天,起码能有两千岁的寿元,而她如今才十七岁的年华,换算下来,她就相当于刚出生的婴儿。 所以,周身的肌肤器官等,也回复到了婴儿阶段一般,生机活力无限。 突破大境界是最难的,后面便是一马平川了,尤一总共收了了四十七道天劫雷火,刚刚用了一道,此刻还有四十六道。他拿出了第二道天劫雷火,慢慢地靠近了缱芍沂的左肩。 可以明显看到,缱芍沂吸收天火的速度比刚刚快上不止是一星半点,而且体内能储存的容量也更大了,顷刻间,便有一小半的天火被缱芍沂吸入,而这天火之力一吸进去,便马上被炼化成真气,修为也一直在增加。 一重天……两重天……三重天……短短的一个时辰,她已经提升到了纳息境界的第三重天。而且,此刻尤一也不用特意去护着她,她自身的炼化速度已经能跟上吸收的速度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尤一收起了手中那一道还剩下一半的天劫雷火,轻轻地说了声:“今天便如此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缱芍沂缓缓睁开了双目,一如既往的,周身大汗淋漓,神清气爽,而且这次的感觉比之前更为明显。 “尤一又走了吗?”她淡淡地笑道,尤一从来就是来去无踪,所以看不到他,也算是意料之中。 微风吹过,带来了一阵百合清香,她转头看去,原来在身旁正放着一盘翡翠百合糕,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 当缱芍沂吃着糕点,哼着小调回到回心院的时候,却看到伊心的房间前面围了一圈人——廉至英,洛氏姐妹,小五小六,甚至连关超道人都在其中。 她不禁一阵疑惑:“又怎么了?” 第四十八回 不肖门生留绝书 “发生什么事了?”缱芍沂走进了人群,只看到大家都围在伊心房门外面,而房门却是紧闭着。 “缱姐姐!你终于来了,刚刚我们去你房间找你,却寻不到你,你怎么又一大早出去了。”洛霄霄看到缱芍沂,拉着她的手说道,神情中有一丝兴奋。 “嗯,对……”缱芍沂应道:“你们为什么围在这里?” “因为凶手就在里面啊!”洛霄霄更加兴奋了。 “凶手?!”缱芍沂一阵疑惑。 “嗯。”一旁的廉至英也开口了:“昨天伊心不是说,有什么书本写着凶手的答案。” “嗯。”缱芍沂点了一下头,昨晚伊心确实说过要去找她的书,但是在他们发现伊心的尸体的时候,已经仔细找过了整个房间,别说书本了,连一张纸都没有。因此他们听到伊心说起书之后,便觉得肯定是凶手在杀死伊心之后,便把所有书本也一并拿走了。 没等缱芍沂说话,廉至英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觉得就是凶手拿走了书,所以也没有再回来这个房间找。今天早上,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一行脚印走进伊心的房间,便过来查看,没想到,门居然是锁着的。” “门锁了?”缱芍沂秀眉微皱,这木门的结构特殊,只能从里面锁上,她顿了一下,说道:“里面有人?!” “只能如此。”廉至英说完,便对着缱芍沂使了个眼色。 缱芍沂心领神会,暗暗心道:“凶手知道搜房的事情?!” 原来,昨天晚上他们把孙思道人送到炼丹房的时候,和三名道人讨论过伊心房间里书本全部不翼而飞的事情,当时,三明道人商议过后,关超道人打算今天一大早便来搜房,只要能找出这两大箱书本在哪,便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缱芍沂摸着下巴,喃喃说道:“你们是觉得,伊心的房门之所以紧闭,是因为凶手听到了要搜房的消息,打算一早把书箱放回伊心房里吗?” “正是!”关超道人开口了,他一直站在旁边,屏息细听着房间里的声音。 “拜见关超道人。”缱芍沂才猛然想起,一直都忘记向道长行礼了,心里甚是尴尬:最近怎么一直都如此失礼。 “没事没事!”关超道人挥挥手,注意力一直都在房间里面。 “为什么不撞门进去?”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撞不开”廉至英耸了耸肩膀:“这房间被下了结界,别说我了,连关超道人都打不开。” 关超道人乃是武略房首席,力盖山河,如果连他都破不开,那在场便真的是无人可破了。 “我已经让张一平和库鲁根到另一边守住了,谅凶手也出不来,待丹霞门主过来破开阵法,我们便能捉拿真凶了!”关超道人说道,话语间一直盯着房门,不敢松懈。 “喔……”缱芍沂应着,但总觉得有一点不妥,心想:搜房的事情也就昨天晚上七个人知道,除了我、表哥、洛氏姐妹、便是三名道人。即使是从旁偷听得知,为何不趁夜晚把书箱归还,偏偏要等到早上呢? 正思索间,回心院门外响起一把小女孩的声音:“哇哇!这么多人,你们在玩什么呀!?”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房间门前。 缱芍沂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孩,长的十分娇俏可爱,头上和洛凌凌一样,梳着两颗小丸子,只是那一身蓝色的短扣布衫甚为奇怪。因为这种短扣布衫,一般也都是小男孩才会穿。 她弯下了身,笑着跟小女孩说道:“小孩子你真可爱,不过这边可能有点儿危险,你到别处去玩好不好?” 关超道人本来一直集中精神在房门之上,此刻看到小女孩,神色紧张,弯下身来便恭敬地说道:“拜见……” “拜见你个鬼!”关超道人还没说道,小女孩便大声吼道,边说还边吐着舌头。 但“拜见”二字众人听得明白,为何关超道人要拜见一个小女孩? “哎呀,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我还去那边找你呢!”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股憨儍又嘹亮的声音,这声音众人印象深刻,抬头一看,果然便是天高懿师兄。 只见天高懿师兄含着手指,从门外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众人此时才明白,原来关超道人是要拜见天高懿师兄。于是,众人也都弯腰行礼,朗声说道:“拜见天高懿师兄。” “呵呵呵呵……没事,不用拜见”天高懿憨笑着,挥手让大家起来。 缱芍沂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会心一笑,谁能想到,这个如此傻傻憨憨的天高懿师兄,战斗的时候是那么的凶狠残忍。 “小天天,你跑的太慢了!平时让你减肥你又不减!你看他们都围在这里,多好玩儿!”小女孩一脸缜怒,拍着天高懿的肚子。 其实天高懿哪有半分肥肉,他虽然看着巨大,实际上全身都是横练的肌肉,此时他摸着肚子,说道:“我看到吃的就忍不住……” “天高懿师兄,请问丹门主来了吗?”关超打断了他们二人的闲聊,目前当务之急,当然是破开结界,把里面的凶手揪出来。 “哦,师傅她不来了。”天高懿应道,“她说她不擅长阵法,刚好师叔回来了,他擅长阵法,便让师叔过来了。” “师叔?”众人不禁一愣,天高懿师兄的师叔,不就是和丹霞门主一样,属于师尊级别的吗? “对呀!我这不是来了吗”小女孩说着,咔咔大笑,边笑边说:“哎呀,听到有个傻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就很想笑。哈哈哈哈……” 然而全场只有她在笑,因为其他人心里都是一阵惊讶——这个小女孩是师尊!? 虽然大家都不敢相信,但是此刻都纷纷弯腰行礼,齐声说道:“拜……” “拜见你个鬼!谁拜我我跟谁急!”小女孩大吼道,声音压过了所有人。 她看着众人没有说下去,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嗯,还挺听话。” 说着,转了个身,摸了一下房门,笑了一声:“小毛贼,雕虫小技。”说完,转过身来,朗声说道:“刚好有机会,便教一下大家阵法!” 她也不管众人心态,继续说道:“所谓的阵法,无非都是由三样东西组成,阵眼,阵骨,阵魂。” 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挠了一下头说道:“哎呀说起来好麻烦呀,还是让孙思教你们吧!反正就是找到阵眼就行了!”说完,伸出了手臂,摊开了手掌,说道:“谁给我点钱……” 全场愣了一下…… 下一瞬间,有十几个门生都在迅速地翻找着衣兜,拿出了一把一把的钱,有铜钱,有银两,也有金元宝,全部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了小女孩,口中还不停念道诸如“孝敬师尊是应分的……”之类的话。 小女孩哼了一声,随手抓了一把铜钱,说道:“谁要你们的钱?这个阵法是‘千木桃花阵’,具体点说,就是我们要把藏在深林里的桃花都找出来,这桃花就是所谓的阵眼,阵眼属木的话,便用金物破之……” 她一边说,一边把铜钱插到门板之上,也不知道她如何分辨,但是她每插到一个地方,总有竹木破开之声传出。话音刚落,便插好了八个铜钱。 她转身对着天高懿说道:“小天天,我要举高高!”表情烂漫非常。 “遵命!师叔。”天高懿恭敬地把她举了起来,她便把第九个铜钱插到门的最顶端。 “哐啷哐啷……”那第九枚铜钱一插入,其他八枚铜钱便应声落地。 她跳了下来,拍拍手掌说道:“好啦!” “好!”关超道人单手一震,锁芯立马断裂,木门顷刻便被推开。 众人朝里一看,不禁一惊——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吊在了横梁之下!已然死绝,而他的裤子上全是粪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恶臭。 “是谁?”关超道人跃入了房间,把这个尸体转了过来,众人不禁再是一惊——祁文! “关超道长,这里有一封信!”廉至英对着门边一指。 果然,门边整齐地放着两个大书箱,书箱上面放着一封信。 “嗯?”关超道人把祁文的尸体放在了地上,转身拿起信封,只见信封之上赫然写着四个字——祁文绝笔。 “祁文绝笔?”关超道人疑惑着打开了信封,看了一眼,然后朗声念道: “诸位同门,尊师在上, 不肖门生祁文,因私人仇怨,用毒虫先后杀害陈江、冯满两位师兄,并伪造成自尽之景象,妄图逃之法外。 奈何昨日被伊心师姐发现虫石,恐劣迹败露,自岂又生恶意,遂借医治之名,趁机杀害。 或许诸位疑惑,为何屡次凶案,皆无脚印踪迹。 乃因不肖擅使脱皮秘术,形态自变,能从木窗出入,不着痕迹,杀死三位后,皆是如斯逃离。 不肖顽劣,更欲嫁祸廉至英师兄,幸得被诸位识破,以免一错再错。 昨晚半夜,辗转反侧,思索良多,自觉造孽太深,无目再见诸位,故于伊心师姐房内自缢,望能略解积怨,不肖祁文绝笔。” 关超道人念完,默默合上了信,说道:“原来一切都是祁文所为,昨日他还贼喊捉贼,贫道也几乎信以为真……” “关超道长。”缱芍沂走前一步,说道:“不知道这封信我能否一看?” “当然”,关超把信递给了缱芍沂。 缱芍沂认真看着这封信,半响,她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这封信是假的,祁文不是真凶!” 第四十九回 或寻真凶或逐出 缱芍沂认真看着这封信,半响,她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这封信是假的,祁文不是真凶!” “不是真凶?” 众人一阵惊愕,这封绝笔信写的清清楚楚,一切都是祁文所为,而且祁文的脱皮之术大家也了解,确实只有祁文可以穿过那个小窗,不是他的话,还能有谁。 “为何说他不是真凶?”关超道人疑惑地问道。 “因为这个”缱芍沂眼神坚毅,手指轻轻指向房间里面。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是那个小窗?! “不就一个小窗,如何能说明他不是真凶?”关超道人更加疑惑了。 “因为……”缱芍沂慢慢地走近了小窗,用力一推,小窗纹丝不动,她轻轻说道:“凶手伪造了这封绝笔信,要嫁祸给祁文。而且,他还利用了祁文的脱皮术可以出入小窗这一点,企图让我们信服。但是,便是靠这一点,就能断定这封信并非祁文所写!因为,凶手万万没有想到,伊心师姐的小窗早已损坏,连开都开不了,试问他又如何能通过小窗进出!” 全场一片哗然,本以为祁文遗书自尽,这次的杀人事件便能画上句号,没想到又是真凶的一个掩人耳目的把戏! “啪啪啪……”几声冷清地掌声从远而近,众人抬首望去,纷纷弯身行礼,齐声说道:“拜见丹霞门主!” 只见丹霞扭动着身姿,轻轻拍着手掌,缓缓迈步而来,说道:“精彩,果然精彩。” 她走到缱芍沂身前站定,柔声说道:“你这异想天开的想法,还真是精彩!” 看着众人愕然,丹霞朗声说道:“陈江死时,房门紧锁,门外没有半分脚印。冯满之死,房门虽然没锁,但门外依然没有半分脚印。伊心死时,房门大开,门外却是脚印凌乱。仅仅是因为伊心房间的窗坏了,便断定祁文不是真凶,你这判案,也是随意。” 她指了一下门口外的泥地,继续说道:“这门外的人定土,便就是我,也总会留下脚印。但是祁文的脱皮之术,可以把皮囊脱离身体,以真气充盈行走,形态随真气改变,更能自由地从小窗出入。所以,杀死陈江和冯满的,除了祁文,别无二人。至于伊心之死,祁文并不需要从小窗离开,杀人之后,从门外离开便可。” 丹霞说完,走近了一步,目光凌厉地看着缱芍沂,厉声说道:“你若是说祁文不是真凶,那你告诉我,谁是真凶?他又如何能杀人于无形,不着行迹?” “但是……”缱芍沂被一再逼问,却毫不退步,挺胸说道:“昨日祁文说亲耳听见表哥在房间痛哭,而那个时候,正是伊心师姐遇害之时,所以,他跟我表哥一样,均不在场,又如何杀人!?”说到后面,字字有力。 “哼!”丹霞冷笑一声,说道:“祁文善用脱皮之术,真身在房间,皮囊去杀人,又有何难!” “这……”缱芍沂一下愣住了,确实,她在武略房的时候便见识过这脱皮术的威力,当时祁文的皮囊留在了武略房之内和她们说话,真身早已出去了。被丹霞这么一问,一时语塞,虽总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来。 “无话可说了吧!”丹霞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案情已结,真凶乃是祁文,入门仪式于午时举行,关超你带人着手准备,其余人散吧!”说完,关超道人带着祁文的尸首便领命而去,其余人也不敢留下,各自回房。 看到众人离去,丹霞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缱芍沂和洛霄霄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就不用去了,之前说过,你们若能查明真相,才能将功抵罪,如今祁文乃是自首伏案,与你们无关!” “且慢且慢……”廉至英连忙走近,笑着说道:“丹大美女门主,你别急嘛,那黑雪印记还在表妹手上呢,你若是赶走了她,又如何能见到……” “规矩如此,不必多言!”丹霞没有让廉至英说完,甩下两句话便转身走了。 “姐姐……”那小女孩本来也跟着丹霞离去,在路过缱芍沂身边的时候,轻轻地说道:“门上的千木桃花阵,乃是于门外所布。” “门外!?”缱芍沂眼睛一亮,这么说…… “嗯,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姐姐把握好最后机会哦!”小女孩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做了个鬼脸,说道:“我也蛮讨厌那丹霞,姐姐你要加油哦!”说罢,调皮一笑。 “嗯,谢谢你,小妹妹。”缱芍沂也笑着说道。 “什么小妹妹!”小女孩忽然就生气了,愤愤地说:“你是不是瞎的!我可是男孩子!” “啊……”众人一片愕然,这么可爱秀丽的小孩子居然是男孩…… 小男孩说完,跺了一下脚,便愤然转身离去了。 “他居然是男孩子……”洛凌凌看着他离去,淡淡地说道,说完,看着洛霄霄和缱芍沂说道:“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被逐出了悟道院了?这丹霞分明不讲道理。” 洛霄霄从刚刚看到丹霞开始,就无名火大,觉得这个女人一直针对着自己,她皱着眉头,转身问缱芍沂:“缱姐姐,这祁文究竟是不是凶手,咱们还能不能找到证据去啪啪啪打她的脸,有多响打多响那种!” “祁文肯定不是真凶”缱芍沂毅然地看着前方,冷冷地说道:“我知道谁是凶手,也知道他们如何杀死陈江师兄,又是如何离开。只是还有几个疑点还是想不明白,而且,我也不知道,动机如何。” “那咱们赶紧去查呀!没时间了,午时的入门仪式之前,我们还搞不清楚,便要收拾包袱离开了!这样我可要憋屈一辈子!”洛霄霄很是激动,确实,这一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奈何她又打不过丹霞,要是连说也说不过她,那真的是无比憋屈了。 “好!”不知为何,时间越紧,缱芍沂的决心便是越大,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而更多的是想要给伊心、冯满、还有陈江一个交代,总不能让死的不明不白。 想到如此,缱芍沂连忙弯下身,仔细地在书箱里翻找起来。过了一会,缱芍沂眼前一亮,说道:“还有两个时辰,洛霄霄,你帮我去华甘道人那里……表哥,你脚程快,帮我去一个地方……” 第五十回 深浅脚印露凶嫌 缱芍沂弯下身,仔细地在书箱里翻找起来。过了一会,缱芍沂眼前一亮,说道:“还有两个时辰,洛霄霄,你帮我去华甘道人那里……表哥,你脚程快,帮我去一个地方……” “好!”两人领命而走。而洛凌凌走了过来,问道:“缱姐姐,那我呢?我能帮你什么?” “凌凌你陪我到冯满师兄的房间看看……”缱芍沂略有所思地说道。 两人走出了伊心房间,行走在人定土上,如今,缱芍沂的道境又高了,走在这泥泞之上,显得更是轻松,她看着自己的脚印也明显比之前要浅…… 忽然,她想起了前天洛霄霄在她房前说过,她的脚印会变化的问题,沉思道:“大前天晚上,尤一让我修行,我回来脚印变浅,昨晚,尤一也带我修行,今天回来脚印也变浅了。但是前晚,我只是去找了沙华,并没有修炼,为何脚印也会变浅呢?” 此时,她与洛霄霄已经走到冯满师兄的十七号房间门口,看了一下四周,猛然一怔,说道:“凌凌,我似乎知道凶手是如何从冯满师兄的房间离开的,咱们到我的房间看看。” “你的房间?”洛凌凌甚是奇怪,但也匆匆跟上。 回到了房间,缱芍沂径直地走到窗边,指着窗边说道:“果然如此,凌凌,你看!” “这个是!?”洛凌凌睁大了眼睛,这纸窗之上,赫然有一个破洞,形状大小,和冯满师兄房间里的那个小窗上的破洞几乎一模一样! 她愣了一下,说道:“缱姐姐,怎么连你的房间都会有这个洞……” 缱芍沂笑了一声,说道:“真相大白了,凌凌,你心灵手巧,帮我做一个物事……” ………… 午时将近,众人纷纷地往道堂走去,孙思道长重伤未愈,只能在文韬房静养,华甘道长也在旁悉心照料。 所以,只得剩下关超道人在准备场地,这个场地之前为了给死者做法事,临时装饰成了灵堂,如今又要紧急改回入门仪式的布置。 关超道人本来就是粗莽之人,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孙思和华甘打理,如今落在他头上,也是叫苦不迭,暗暗说道:“丹霞门主这个时间也太着急了,再给两三天便好了。” 钱小五在旁收拾着东西,听到关超道人如此说话,便笑道:“也没有多少东西,不用收拾两三天吧。” “不是收拾两三天……”关超道人拿着一扎花束,挠着头不知道如何安放,说道:“是再过两三天,孙思那小子即使不好,也不用华甘陪他,那么华甘就能过来整理场地了。” “噗……”钱小五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他马上恭敬地说道:“抱歉道长,小五失礼了。” 不一会儿,灵堂的物事全被放在了木头车上,关超道人,随手捆了一下,说道:“小六,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拉到文韬房放好,红白不相冲,可不能留在这里。” “遵命!”钱小六领命而去,此时廉至英刚好路过,看到钱小六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拉着那沉重的木头车,便上去抢过了车柄,说道:“这关超道人也是过分,怎么让你一个人拉着重的车,我来拉吧,你在后面搭把手。” “谢谢廉师兄!”说完,钱小六便往车子后面跑去,跑到一半,只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响起,车上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哎呀,抱歉,我拉得太急了。”廉至英拍了一下自己额头,说道。 原来,他用力过猛,而车上的东西也没有固定好,一拉起来,便全部掉落在地,还好周围是草地,这东西落到地上也没有损坏。 “没事,我们收拾一下就好”说完,钱小六弯下身去收拾。 “我来收拾大件的重的,那些花朵纸屑什么的你来收拾。”廉至英说着,便开始把那些酒坛子之类的东西搬上车。 “好!”钱小六应了一声。 廉至英手脚很快,不一会儿,便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钱小六手脚也是利索,不一会儿也整理完了。 两人重新固定好,廉至英走上前面,提起车把,回头说道:“你看着点,咱们走吧。” “遵命!廉师兄。”钱小六应着。 “诶,那几朵花还在地上,你捡一下吧!”廉至英刚想出发,看到车子旁边还有几棵干花,那花瓣是浅紫色的,花枝却是鲜红色,尤为显眼。 “嗯,算了吧,就几朵干花,也是无用。”钱小六没有去捡,随口应道,双手扶着车尾,边说:“走吧!” “不是,这总是陈江和冯满师兄灵堂的物事,总不能随便丢弃了,就几朵花,你赶紧捡一下,快点,时间快到了。”廉至英应道,神态有点焦急。 “这些干花祭祀过后就没用了,时间紧急,我们先走吧。”钱小六推着车尾,也是神色匆忙。 “哦……”廉至英放下了车柄,缓缓说道:“我多么希望你能捡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我也希望你能捡起来,但是,你自己也明白,你不是不想捡,而是不能捡,对吧!”声音响起,廉至英和钱小六回头望去,只见缱芍沂说着话,身旁跟着关超道人和一众门生,正缓缓地往他们这边走来…… 第五十一回 乳臭小儿弑道门 看到众人前来,钱小六愣了一下,便恭敬地说道:“抱歉,是小六耽搁了,我这马上把这些物事整理好。” 说完,他走到木头车前面,跟廉至英说道:“廉师兄,入门仪式马上要开始了,这就不劳烦你了,还是我来拉吧。” 可是,任凭他如何推动廉至英,廉至英都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站在那边,说道:“小六,你去把那几棵干花捡起来吧。” “这……”小六愣住了,静静地看着廉至英。 此时众人已经靠近,围在了旁边,都静静地看着钱小六。 “既然如此,好吧。”钱小六应道,然后便要弯身去捡。 “别捡!”钱小五从道堂里看到这一幕,跑着出来,一把推开了钱小六,激动说道:“你乱捡什么东西!” “哥哥,这不关你的事,你过来干什么!你快走,这不关你的事!”看到钱小五,钱小六也相当激动。 “我们是亲生兄弟,要捡,就一起捡!你把东西给我!”钱小五说着,胡乱地从钱小六身上乱摸,摸出了一块石头。 看到这块石头,众人不禁一阵惊呼——这不就是冯满师兄身上的那一块石头? 果然,只见这石头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一些细细的小孔,和从冯满师兄衣服里找到的那一颗极其相似。 “你们在干什么?时辰到了,还不进去?”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丹霞带着天高懿,正在缓缓走来。 “拜见丹霞门主,拜见天高懿师兄……”众人马上弯腰行礼。 “嗯,时辰都到了,你们还不进去,难道要我请你们进去?”丹霞相当地不满,看了一眼人群正中间的缱芍沂和洛霄霄,更是火大,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们收拾东西下山吗?” “怎么就下山啦?我听他们说,就是你给了七天时间她们破案的呀,现在才过了三四天,就要出尔反尔了?”听到这清脆的童声,众人便认得是上午的师尊小孩,纷纷往悟道院大门望去。 然而,还没见到人影,便听见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铿锵……铿锵……”——在悟道院的门外,忽然转入了一名蓝衣甲士。 只见这名蓝衣甲士的那身盔甲极为厚重,背上背着一个几乎有一人高的巨大盾牌,走起路来,这盾牌和身上的盔甲不住摩擦,发出一阵“铿锵……铿锵……”的声音。然而,这盔甲看着厚重,包覆的地方却是不多,上身仅仅是一件胸甲,双臂和腰部都露在外面,下身便是一件短甲裙,双脚穿着一双长甲靴,刚好露出了一截长腿。 而且,纵然头盔挡住了半张脸,但仍能看出,盔甲之下是一名体形纤瘦,皮肤白皙,极度貌美的女子。 “这身盔甲,和这个大盾……难道她就是我们天亥山的御盾门大师姐——夜冷雨?”看到这甲士过来,一名中年门生开口说道。 “没错,她就是我们天亥山的气凌霸姬——夜冷雨师姐。”库鲁根盘着双手,笃定地说道,看样子他似乎早就认识这位蓝衣甲士。 而那个小男孩此刻正坐在那甲士的肩膀之上,笑着向着大家挥手。众人早就知道,这小男孩也是师尊级别的,看到两人走近,便要行礼拜见,“拜见……” 才刚开口,小男孩便开口打断:“不要拜见拉!以后见到我都不要拜见好不好!我还是个小孩子!” “呸……师弟,你还要不要脸?”丹霞不屑地说道。 小男孩没有理会丹霞,笑眯眯地从夜冷雨的肩上跳下来,跑到缱芍沂身边,问道:“姐姐,怎么样啦?找到真凶了吗?” “嗯,算是找到吧”说完,缱芍沂看了一眼钱小五和钱小六。 “他们两人是真凶?哈哈哈哈……”丹霞看了一眼小五和小六,捧腹大笑起来,说道:“你想留在悟道院,怎么还选了两个孩子来冤枉。这两个小孩子武功不会,道境全无,凭他们就可以杀死我们悟道院的门生?” 确实,悟道院这三十五名门生皆是当世的佼佼者,经过千挑万选才能选出来的,若是能被两名小孩轻易杀害,还能不着行迹地逃离,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姐姐,可有证据?他们是如何杀人,又是如何逃走?”小男孩眨着大眼睛,看着缱芍沂问道。 “那石头便是杀人凶器。”华甘道人说着话,从文韬房里慢慢走出。而洛霄霄推着一个木头轮椅跟在旁边,轮椅之上坐着的正是孙思道人。 三人走近,众人互相礼拜见不叙。 华甘道人指了一下钱小五手上的石头,缓缓说道:“此乃虫石,乃是六卯旗繁殖毒虫的一种方法,陈江、冯满二人正是死在此毒虫之下。” “华甘。”丹霞略显鄙夷地说道:“我虽然不擅毒物,但也没听过有如此死状的毒虫,这两个尸体我都看过,眼睛外突,舌头半露,分明便是吊死的死状,又何来中毒一说?” “禀丹门主,请看这个。”华甘道长拿出了一本书,众人看的真切,书名叫作《六卯毒文记趣卷三》。 小五小六不禁一惊,颤抖着说道:“我们明明已经烧了……” “是烧了”,缱芍沂说道:“那天聚魂大阵,大家都听得清楚,伊心师姐在一本书里找到了线索,然后还把给表哥的信夹在了这本书里。当时我就想到,既然凶手就在门生里面,那么他自然也能听到这一句话。” 她看了一眼小五小六,继续说道:“而且,伊心师姐死的时候,我们也仔细找过房间,连一本书都没有,说明凶手在杀死伊心师姐的时候,早就知道书中有线索,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本书,也没有时间一一细看,所以只好把两个大书箱都一并拿走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早上,凶手却把书箱还回来了。说明他便是从伊心师姐的口中得到了线索,已经找到那一本书了。” “什么线索?”华甘道人疑惑地问道,他其实也十分好奇。文韬房藏书千千万万,光是毒物的书籍便已数千,若不是洛霄霄准确地说出书名,他们到现在都不能知道凶手是用何种毒虫作案的。 “伊心师姐说过,她有一封信要给表哥,而那封信便夹在了书本当中。”缱芍沂应道:“所以,凶手只要看看哪本书有夹着信便是了。” “原来如此……凶手如果把两大箱书一起烧毁,那么就太过引人注目了。”华甘道人点了一下头。 “嗯,不过反过来,我们只要从伊心师姐的书里,找出少了哪一本便好了。”缱芍沂看了一下天空,说道:“这本《六卯毒文记趣》共有七卷,偏偏就少了第三卷。那答案,自然便是在这第三卷里了。” “确实,这书上写了,在六卯旗南部,有一‘诞虫’,一般无毒,被其咬到,或者将其服下之后也只是口水增多而已,故名诞虫,六卯旗的飞诞鸟便是专门以诞虫为食。”华甘道人说着,打开了书本,递给了丹霞,接着说道:“不过,书中也提及,天亥南部,有一种奇花,叫做‘九叶红菱’,这种花比较特别,仅仅在天亥南部的一座叫红菱山的山上有,花瓣有九片,呈淡紫色,花枝呈鲜红色,带有尖刺。”华甘道人说完,往地上一指,说道:“便是这棵。” 众人往地上看去,正是那一朵钱小六不敢捡起来的花。 “这九叶红菱,也是无毒。不过,若是一人接触了九叶红菱,又被诞虫咬到了,便会双眼外突,口水喷流不止,然后全身脱水而亡。”华甘道人说完,看了一眼钱小五和钱小六,继续说道:“六卯南部和天亥南部,相隔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若不是有意为之,谁又会把此两种物事凑到一起呢?” 小五小六也相视一眼,正欲开口,丹霞便伸出了手掌,示意两人不要说话。 丹霞走近两步,盯着缱芍沂说道:“那你告诉我,他们又是如何杀人,如何离开?这石头也许就是他们捡着玩的,为何要一口咬定是他们二人所为?谁都可以用毒虫杀人,却不是谁都可以不着行迹地离开!” 众人听罢,也不禁连连点头,确实,虽然知道了陈江和冯满死在了毒虫之下,但也不能就此断言凶手就是小五小六。倘若这两个小孩子居然可以连续杀死几个悟道院门生,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嗯,大家请跟我来。”缱芍沂说着,便带着众人往回心院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十七、十八号房间门前。 缱芍沂指了一下十八号房间,说道:“陈江师兄的死,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睁眼瞎罢了” “睁眼瞎?”小男孩说完,一直捂着嘴偷笑:“对对对……你们这群人就一直是睁眼瞎。” 缱芍沂听得出小男孩话中有话,却不明所以,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说道:“其实丹霞门主您在见到陈江师兄尸体的时候也说过,这房间在里面反锁,然后第二天门外除了小五小六的脚印,再无别人,而小五小六又没有能力杀害陈江师兄,所以,才造成了凶手能不着行迹离开的虚假现象。”说完,缱芍沂指着小五小六说道:“陈江师兄正是红菱山的人!他身上便带有九叶红菱,钱小五只需在亥时之前,躲进陈江师兄的房间,待到深夜,把虫石丢出,让陈江师兄捡了,虫毒顷刻发作。陈江师兄自然立马毙命!” “然后,”缱芍沂手中拿出了一道黄符,继续说道:“他便有一整晚的时间,销毁虫石,甚至销毁灵魂!” “散魂符!”众人看到那黄符,内心不禁一凉。 “孙思道人检查过符咒房,确实有人盗用黄符朱砂,相信便是他们二人了。而且,在杀死陈江师兄后,他为了混淆视听,还在房间里大模厮样地读书,好让门外的人看到剪影,以为陈江师兄还没有死,待到第二日入门仪式之时,钱小六再过来撞破门锁,便能大演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缱芍沂看着小五小六,不住地摇头。 “原来真是这两人……”一众门生听完,一阵哗然,纷纷远离了小五小六数步。 “好,这算你说得过去,那冯满呢?华甘跟我说过,冯满死时,门外没有半点足迹,而且尸体也不是这两孩子先发现的,乃是洛霄霄发现的,难道杀害冯满的便是洛霄霄不成!??”丹霞指着洛霄霄,厉声说道。 第五十二回 飞索夺命不留痕 “冯满死时,门外没有半点足迹,而且尸体也不是这两孩子先发现的,乃是洛霄霄发现的,难道杀害冯满的便是洛霄霄不成!??”丹霞指着洛霄霄,厉声说道。 洛霄霄被丹霞指着,笑了一下说道:“丹门主,你若是德高良师,我便应该尊你重你。但你若一直无理取闹,针锋相对,没有半分为人师表的样子,那就别老拿尊师重道来说事!你值得大家去尊重吗?!” 她之前公然顶撞丹霞,有所理亏。此刻她特意语气平和,虽然语言犀利,却也不算公然顶撞,如果丹霞还要强行用法力威压,便是恃势凌人,有失师道了。 丹霞能做到门主之位,也自然不是鲁莽之人,听洛霄霄说完,只是笑了一声,轻轻说道:“本门主并非针锋相对,只是事情确有疑点,决不能错怪好人。”说完,看了小五小六一眼。 其实小五小六从不敢捡干花开始,言行已经心虚至极,众人也看的真切。即使人不是他们亲手所杀,也定是与他们有关。此时,丹门主若是秉公办事,本该细细审问这二人才对,她却一直逼问缱芍沂等人,已经是明显的针对了,只是碍于身份和实力的差距,众门生也是敢怒不敢言。 “没事,霄霄,我定不会让旁人冤枉与你。”缱芍沂踏前一步,朗声说道,请各位让开一下,我便来示范一下,小五小六是如何杀死冯满师兄的。 众人听到,纷纷让开了一块空地。 看到众人站定,缱芍沂便走到十七号房间门前,大喊道:“凌凌!开始吧!”说罢,便进入了房间,关上了门。 “咚”只见十七号房间门口正对面的一个小窗打开,一只手从里伸出,抛出了一块石头,这石头砸到十七号房间的门口,轻轻地落在一旁。 缱芍沂从里面出来,打开了房门,捡起了石头,说道:“当晚冯满师兄在房间里,听到石头打到门上的声音,以为是有人敲门,自然便是开门一看,结果看到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石头,很自然地,便会捡起来看看。” 说罢,她抛了一下手上的石头,继续说道:“这石头便是养了诞虫的虫石,冯满师兄身上有九叶红菱,一捡起这个虫石,自然是马上毒发身亡。” “噢……原来如此”众人听到,不禁一阵心寒。 丹霞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开口说道:“嗯,就算你说得通,但是冯满的尸体口中的散魂符又是如何放进去的?而且冯满若是毒发,应该是应声倒地,又如何会上吊于横梁之下?” 话音一落,众门生也不住点头称是,冯满的尸首被发现的时候,正是吊在横梁之下,而且口中也有散魂符的灰烬。 “那凶手自然是有办法。”缱芍沂朗声应道,继续唤道:“凌凌,继续!”说完,往旁边挪开了几步。 “好!”洛凌凌在十七号对面的房间里应了一声。 随后,只见“嗖”的一声,一支弩箭从那房子小窗里射出,准确地射到了十七号房间的小窗之外,这弩箭上还绑了一根细绳。于是,这细绳便是从十七号房间的对面,一直横跨到十七号房间的小窗之上。 “这……”众人看到,不禁瞠目结舌,一片愕然。 “冯满师兄倒地之后,房门自然是打开的,这样,凶手能轻易地用弩箭瞄准对面的小窗,射出这根带有细绳的弩箭,这也是为什么,冯满师兄房间的小窗之上,会有一个破洞的原因。”缱芍沂刚刚说完,这绳索便一阵抖动。 此时,凌霄霄也从房间里面走出,轻轻跃起,双手抓着细绳,不住挪动,不一会儿,便爬入了十七号房间里面,全程双脚一直凌空,没有留下半点脚印。 缱芍沂继续解释道:“就这样,凶手便能不留下任何脚印地进入到冯满师兄房间,然后将散魂符塞到冯满师兄的口里,并且将尸体挂起来。待一切妥当之后也是用同样的办法离开。” 说完,洛凌凌点了一下头,跳起来捉着绳子,又慢慢往外爬走,待爬到房门旁边的时候,她把门轻轻拉回来,靠在细绳之上,接着继续爬出,直到爬到路中间,才轻轻跃下,往十七号房间对面的房间里走去。 过了一会儿,绳索一阵抖动,洛霄霄从那房间里不停地拉着绳子。绳子便从十七号房间里被拉出,顺便把房间门也带上了。 洛凌凌收回细绳后,便拿着弓弩和细绳回到了众人面前。 缱芍沂从她手上接过弓弩,说道:“这种弓弩制作简易,我们也是刚刚拿放在回心院门口的扫把做的。这些扫把平日便是放在回心院门口,而且平时也基本小五小六在用,因此,他们若是想用扫把做一把弓弩,相信也是极其轻松的。”说完,缱芍沂看了一下小五小六,继续说道:“不过,这种移动手法需要两个人进行,十七号房间的窗外需要有人接应,负责把细绳绑好,以及把弩箭和细绳分开。只是,也许是因为他们走得匆忙,还是其他原因,他们居然没有拿走冯满师兄衣服里的石头,如果当时他们拿走了,伊心师姐也许便不用被害了……” “我们……”小五小六刚想开口,丹霞再一次打断了他们,说道:“你这个猜想确实可行,但是有一个极大的漏洞!就是凶手必须进入这个房间!案发时间是深夜寅时,凶手又射弩箭又绑绳子,如此大的动静,房间里面的人即使熟睡,也不可能浑然不觉。所以!这个房间的主人才是最有嫌疑的一人!”说完,指着十七号房间对面的房间大声喊道:“这个房间是谁的房间!” “回丹门主,这个三十三号房,正是我的房间,”丹霞话音刚落,缱芍沂便开口答道。 “你的房间!?”丹霞轻笑一声:“那么说,你便是最有嫌疑之人,难怪你能如此熟悉杀人的手法,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回答道:“回丹门主,当时我出去了,不在房间。” “不在房间?!”丹门主眉头更皱了,厉声质问道:“陈江死的那一晚,你说你丑时出门,见到他在读书。冯满在第二天死,你晚上也不在自己房间,你这么多天,每天晚上在何处就寝?!” “我……”缱芍沂正要回答,丹霞却大喊道:“华甘!给我真伪丹!” “丹门主!缱芍沂乃是我们悟道院门生,这真伪单太过凶险,切不可轻易使用啊!”华甘听到真伪丹三个字,神色慌乱,跪了下来。 第五十三回 天亥山门动干戈 丹霞大喊道:“华甘!给我真伪丹!” 丹门主!缱芍沂乃是我们悟道院门生,这真伪单太过凶险,切不可轻易使用啊!”华甘听到真伪丹三个字,神色慌乱,跪了下来。 “望门主三思!”关超道人也接着跪下,甚至连坐在轮椅上的孙思道人也推翻了自己的轮椅,扑倒在地,一同求情。 看到三名道人跪下,其余门生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真伪丹是什么东西,但从这三名道人的反应看来,似乎是极其危险之物。 “哼!你们竟敢违反我命令?!”丹霞一声威吓,此威吓比之前震伤洛霄霄的更具威力,而且力量都集中在三名道人之上。 三名道人虽然道法高深,但与天亥山五行门门主相比,自然也是差了一大截。一声威吓过去,三人立时被压得贴服在地,七孔不住冒血,周身不得动弹。 “你们也看到,这弓弩飞绳,必须得从她的房间里射出,自然便是她的嫌疑最大!”丹霞走了一步,继续说道:“而她又对自己的行踪支吾以对,试问又如何让人信服她是无辜?我看,倒是像她为了能继续留在悟道院,强行污蔑这两名道童罢了!” “缱芍沂性格温顺,善良知礼,贫道能以性命担保,凶手绝不是她!”孙思道人颤抖地撑直了身子,大声说道。自从昨天晚上,尤一为他抵挡天劫之后,他便已下定决心,必须要护缱芍沂周全。所以,即使丹霞此时以法力威压,但他仍然挺身而出,为缱芍沂求情。 丹霞看到孙思如斯模样,心里不禁一阵疑惑,这缱芍沂究竟用的是何种迷汤,居然能让孙思道人也为其神魂颠倒,莫非晚上她便是去寻孙思道人幽会? 她回头看了一下缱芍沂,皮肤相比几天之前又是光滑了不少,气色更是红润娇嫩,恍如初生婴儿一般。心中更是恼火,这小妖精怎么又漂亮了。 她没有理会孙思,转身对着华甘伸出了手,说道:“此案事关悟道院三条人命,乃是头等大事,切不能姑息,这真伪丹只对说谎言之人有害,若她字字真言,又何必惧怕?若是连真伪丹都不敢用,莫不是心里有鬼?!”言语间,她暗释法力,对华甘道人威压更甚。 “是……门主所言极是……”华甘道人本来道行就是三人里面最低的,此刻被如此压着,身上似乎背着数座大山,随时便要把自己压垮。他虽然也是想帮缱芍沂,但是觉得丹门主说的也不无道理,这真伪丹虽然药性强烈,但只要不要撒谎,自然无碍。于是,便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颤抖地递上。 “哼!”丹霞哼了一声,撤去了威压,一手拿过真伪丹,扔到了缱芍沂的脚前,说道:“吃了它,我先跟你说,这真伪丹吃了之后,一个时辰内,若是说话有半句虚言,立马便会万蚁钻心而死!” 她看到缱芍沂有所犹豫,便更是狠狠地说道:“不过,你若是不吃,那便是心虚,残害同门乃是天亥死罪,我马上便能赐你一死!” “我……”缱芍沂拿起了小瓷瓶,倒出了一颗黄色药丸,说道:“我吃便是,我缱芍沂光明正大,绝没有杀害同门,又何惧此丹?”说完,将药丸一口吞下。 “好!”丹霞一阵冷笑,问道:“你且回答我,陈江、冯满、伊心之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不是。”缱芍沂应声而答,身上也无任何不适。 众人看到,也纷纷议论:“看来凶手真不是她……” 洛霄霄第一个跳出来,说道:“你看!缱姐姐怎么可能是凶手!”说着,便要扶她起来。 “呵呵,好!我还没问完呢!”对于缱芍沂的答案,丹霞似乎也不意外,只是一再冷笑,继续问道:“缱芍沂,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不在房间就寝?” 缱芍沂愣了一下,开口回答道:“是。” “很好”丹霞脸色更是阴冷,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尽量地大声清晰:“缱芍沂,你回答我,你是否每天晚上都与男人一起?” “额……”缱芍沂本以为丹霞会问她案情相关,她如实回答便是。可万万没想到丹霞会如此发问,分明在引导众人! “是,或者不是?”丹霞见她犹豫,继续逼问到:“你可别忘了你吃了真伪丹!” “是!……”缱芍沂想要解释,丹霞立刻回身喊道:“我们天亥山的悟道院!乃是修心养性,研道习法之地!此女居然每日与男人幽会,伤损风化!败坏门德!” 全场一片哗然,立马议论纷纷—— “没想到缱师妹看着正直,确实如此邪乱之人……” “我就知道,这么漂亮,肯定天天沐浴春光,怎么会安静修行……” “居然是每天晚上都不回自己寝室休息,她是有多么放纵啊……” 缱芍沂想要开口辩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原来,这真伪丹只能回答别人的发问,不能主动说话,此刻她看着众人窃窃私语,只能张大了嘴巴,呀呀地叫个不停。 丹霞看着众人反应,心中满意,心道:“如今你名声败坏,我再将你逐出天亥,那么尊上大人也决不会怪罪于我。” 于是,她举了一下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便朗声说道:“缱芍沂纵然没有杀害同门,但是品行邪乱,不守妇道,伤损风华,败坏门德,有辱门楣,现在,我正式宣布,将其逐出悟道院,终生不得踏入天亥山半步!孙思,上逐出印!” “逐出印!?”众人一惊,这逐出印一经烙下,要是再踏入天亥山周围,便会立刻自焚而亡! “丹门主,这……”孙思千万个不情愿。 “孙思!你今天是想造反了是不是,莫非她每天幽会的男人便是你不成?!”丹霞看到这个个都争相维护缱芍沂,心中极其愤怒,青筋爆现。 “哼!事情还没查明,你岂能如此武断便将姐姐逐出!”小男孩此刻跳了出来拦在了孙思跟前。 “呵呵……小师弟,以你目前的状态,莫非想拦我不成?”丹霞阴阴地笑着,左手手背上浮现出一颗赤红的灵珠。 “你!”小男孩握紧了两个小小的拳头,神情虽然有点害怕,但是也没有退开。 “铿锵!”一阵金属落地声响起,夜冷雨单手将巨盾插到身前,威风凛凛地把小男孩挡到身后,声音冷酷地说道:“师傅,且先走。” “哈哈哈哈!”丹霞狰狞地笑着,伸出了右手,手背上一颗青色的灵珠也在闪着光华,她一声狂笑:“任你如何嚣张,如今也只能缩在女人后面!” 说罢,双手灵珠光华跃动,天空中忽然滚来一阵极其炽热的热浪,众人抬头一看,不禁一惊——只见一柄巨大的长枪正从天空中极速射来,这火枪通体赤炎,带着一股热风,速度极快,来势冲冲! 夜冷雨看来火枪袭来,大喝一声,全身散发着一阵蓝色的光芒,抬起巨盾,一个巨盾虚影也显现而出——“铛!!!!” 只是一声巨响,众人却震耳欲馈。这火枪深深地插在巨盾的虚影之中。只见这虚影之上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夜冷雨双手支撑着巨盾,不住喘气,冷冷地说道:“不愧是五行门门主,力量好强!” 丹霞哈哈大笑,双手光华闪烁,大喊道:“一支热身小箭而已,你都如此吃力,那十支呢,你又待如何?!” 话毕,天空中果然出现了十杆火枪,声势浩大地往地面射来,吓得众人纷纷逃开。 “喝!”夜冷雨看着火枪群,也一声大喝,身上蓝色光华跃动,一身极其厚重的盔甲瞬间包覆了全身,顷刻间,只见在巨盾虚影后面,骤然出现了一个蓝色巨人的虚影。这巨人一手拿起巨盾虚影,便往空中那极速射来的火枪群迎去! 眼看枪盾便要相交! “哼唧~!”一声咆哮响起,在天空中猛然出现了一头巨兽,这巨兽尖嘴獠牙,体态如同野猪一般,通体散发着黑色的流光,张开大嘴,便把那些凌厉的火箭尽数吞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威严万丈:“何事需在天亥山门动干戈?!” 这声音洛凌凌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大喊道:“谦哥哥!!” 小男孩听到这声音,也是心中欢喜,一同大喊道:“爹爹!” 第五十四回 落魄少女成师尊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威严万丈:“何时需在天亥山门动干戈?!” 这声音缱芍沂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大喊道:“谦哥哥!!” 小男孩听到这声音,也是心中欢喜,大喊道:“爹爹!” “爹爹?!”缱芍沂等人心里一惊,原来这个小男孩是谦子亚的儿子?! 刹那间,巨兽骤然消失,变成了一个大水球,里面的水不停地往一个方向汇去。 众人顺着水流汇集之地看去,只见谦子亚,正从远处缓缓走来。这水流潺潺,不住地流进他左手背上的灵珠。 此时谦子亚已经换上了天亥旗尊的衣着,一身黑色的锦服上锈着一圈圈金色的图案,尤为尊贵,一顶黑金长冠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自黑金冠之下,两条长长的金色飘带也在随风飘动,一股显赫而凌厉的气场也在隐隐飘散。 “拜见尊上大人!”丹霞等人率先弯身行礼,其余门生也紧随其后,纷纷心道:原来他就是天亥旗尊,果然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免了。”谦子亚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气场便从地面上激荡而来,众人本来都低着头,被这气场一激,马上便都站直了。 在场很多门生,都从来没有见过天亥旗尊的真容,民间传说,天亥旗尊乃是一个有四个头,八只手的怪物,没想到此刻见到,居然是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这男子皮肤白皙,神态温和,甚至还略显柔弱,而且面如冠玉,俊朗非凡,与传闻中的怪物哪有半分相像? 看到谦子亚,甚至还有几位女门生都双颊微红,略有半分失态。 丹霞看了一眼这几名女门生,心中不禁火大,但脸上却堆着笑容,婀娜娇羞地走向了谦子亚,声音娇嗲地说道:“尊上哥哥,你早上才刚刚回来,你不是说要去料理一下积压的公文,让我来主持入门仪式的么?” 缱芍沂等人听到,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丹霞早知道谦子亚已经回来了,难怪她会千方百计地赶走她们。 谦子亚看了一眼丹霞,并没有理会,反而转头看着缱芍沂说道:“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有点公务耽搁了。” 缱芍沂摇了摇头,谦子亚的身份她是知道的,肯定是需要以公务为重,她本想说不要紧之类的话,但她体内真伪丹的药效未过,只能张着嘴呀呀地叫着。 谦子亚看到,神色一冷,一道寒冷肃杀之气顷刻荡开,连周围的地面都结成了冰霜。 他冷冷地看着丹霞,轻轻说道:“真伪丹,你做的好事?” “尊上哥哥!”丹霞神态忸怩,极其娇嗲地说道:“你不知道,她涉嫌杀害同门,嫌疑极大,而且说话又漏洞百出,我为了天亥名声,才迫不得已用真伪丹的,不然,我又怎么舍得让自己人受罪。” 说着,她扭动着蛇妖,走到缱芍沂身旁,一脸心疼地说道:“你看,这个门生多么娇俏,我都欢喜地不行!但是,这悟道院几十年来,从没发生过命案,现在却连续发生了四起命案。你把主持招揽大会的重责交付于我,我为了天亥的名声,也只能秉公审问了。”说完,她眼神一冷,继续说道:“不过,还好被我用真伪丹审问了,这女子夜不归宿,每一晚都在外面风流邪乱,她还亲口承认,每天晚上都跟男人鬼混,此等水性杨花的邪劣女子,纵然再美艳娇可,天赋异禀,又如何能继续留在天亥门下,有辱天亥声名?” 说着,她又慢慢地走回了谦子亚身边,拉着谦子亚的衣袖说道:“尊上哥哥,你看,我也不忍心杀她,只好把她逐出了山门,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嘛……”语言极度娇嗲,听得众人头皮发麻,这刚刚还威严万丈的五行门门主,如今却成了一个依人的娇嗲小鸟。 谦子亚轻甩了一下衣袖,把丹霞的手甩开,转头看着缱芍沂问道:“是你跟她说,你每天晚上都跟男子一起吗?” “是……呀呀,呀呀”缱芍沂想要解释,但是这个真伪丹似乎只能让她直接回答问题,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看着谦子亚那动荡的目光,缱芍沂心里万分憋屈,想要解释又解释不到,都急得要哭出来了,再这么下去,不仅是谦子亚,甚至周围的所有门生,都会以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了! “谦哥哥,你怎么不让缱姐姐解释一下呀!”洛霄霄跳着出来,急冲冲地说道:“哎呀这都急死我了,缱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可别被**人胡乱误导了!” “爹爹……”小男孩也跳着走了过来,牵着谦子亚的手说道:“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还是回头慢慢查清楚比较好,不要冤枉了姐姐。” “尊上哥哥!这哪里有什么冤枉,她现在吃了真伪丹,句句皆是真言,可是她亲口承认每天晚上去找男人的,你刚刚也都听到了!”丹霞也拉着谦子亚的另外一边衣袖,嘟着小嘴说道。 “丹霞……”谦子亚又抽回了手,淡淡地说道:“确实,这主持大会的事情,还是娄玉书比较合适,这么多天以来,你也是辛苦了。” “尊上哥哥!你这么说,是怪我没做好吗?”这丹霞也是厉害,此刻居然脸颊微红,眼角都泛着泪光了:“枉我为了这个大会,一直劳心劳力,就是觉得不能让尊上哥哥你失望。” “嗯”谦子亚轻笑了一声:“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不过……”他转头看着缱芍沂,满脸和煦地说道:“缱姑娘,为了信守承诺,你也是受罪了。” “承诺?”丹霞听到,脸色都有点扭曲了:“什么承诺?” 谦子亚微微笑着,朗声说道:“其实缱芍沂每天晚上见的男子,便是我。而且,也不是什么苟且之事,缱芍沂乃是我的密传弟子,每天晚上,我只是指导她修行而已。” “密传弟子!!”众人听到,不禁一惊,特别是丹霞,她此刻面容略略扭曲,颤抖地说道:“尊上哥哥……事关三条人命,兹事体大,你这几日明明就在仙草谷,今日早上才回来,怎么可能每晚都指导她修行……” 丹霞说道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此刻谦子亚正轻轻地提起了缱芍沂的右手,而在她的右手手背上,一个小小的雪花标记是那么的显眼…… “雪花标记……”丹霞仿佛瞬间就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般,差点瘫倒在地。她深刻明白,谦子亚的雪花标记,乃是与他的心脉相连,一次只能种下一枚。而被种下雪花印记的人,不管身处天涯海角,只要遇到性命危险,都能牵动谦子亚的心脉。数千年来,她的梦想便是让谦子亚为自己种下这个独一无二的雪花标记,成为与谦子亚心脉相连的那一个女人…… 其他人当然也看到雪花印记,虽然不明白个中意义,但是他们都明白天亥旗尊的密传弟子代表着什么。 顷刻间,个个都满脸堆笑地围着缱芍沂—— “缱师叔,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定是丹霞门主弄错了。” “对呀,缱师叔,我也不信你是水性杨花之人……” “缱师叔,我刚刚可是一直支持你的,不过我喉咙不是很好,声音叫的不够大……” “缱师叔,我才是一直支持你的,你看我刚刚一直都站在你的背后……” “缱师叔,你何止没有损天亥山的颜面,你简直就是天亥山的骄傲……” …………一时间,门生们都围在了缱芍沂身旁,各种谄媚之言此起彼伏。 而缱芍沂药效未过,也只能呀呀呀地不住点头。 “尊上哥哥……你什么时候收了她做弟子,你不是从不收徒的么……”丹霞极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看到谦子亚没有理她,她顿了一下,忽然说道:“不过——纵然勾结男子乃是误会,但是这个杀害同门的案子,还没有结束!” 众人听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确实,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水落石出。 看到众人静下来,丹霞对着缱芍沂,温柔地说道:“缱师妹,师姐有一事不明。”既然缱芍沂是谦子亚的密传弟子,这个辈分一下子就跟丹霞一样了,只好以师妹相称。 缱芍沂不能说话,点了一下头。 丹霞继续说道:“师妹,你且告诉我,既然凶手是从你的房间里作案,门前也自然留下脚印,你即使彻夜不归,到白天只是也总会回房歇息吧,那自然也能看到凶手脚印,你为何当时就不把这事说出来,而是要包庇凶手呢?” “什么叫包庇凶手,那时候门口根本就没有脚印好不好!”洛霄霄看到缱芍沂不能言语,一直挡在她身前,为她辩解。 谦子亚看到,笑了一声,说道:“没事,你就解释给她们听吧”说完,在缱芍沂背后轻轻一拍,法力灌入,缱芍沂便把那半颗真伪丹吐了出来。 吐出丹药之后,缱芍沂转身对着谦子亚说道:“谢谢谦哥……”她看了一眼谦子亚的眼神,马上改口道:“谢谢师傅。” “嗯”谦子亚点了一下头,说道:“说吧!” 缱芍沂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当时我回到房间,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一时间,我也没有想到有其他人会趁我不在的时候,进入了我的房间,不过……”她看了眼洛霄霄,继续说道:“霄霄那天跟我说,说我早上出去的脚印,比晚上回来的脚印要浅,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后来,我便知道了,原来这就是凶手用了一个方法,可以不留脚印地进入我的房间。” 说完,她先是在地上走出了一行脚印,随后,她便踩着她刚刚走出的脚印,又倒退着走了回去,前进后退,却只留下了一行脚印。 她停下来,对着大家说道:“凶手便是如此,踩着我的脚印,一路退到了我的房间,然后再用弓弩作案。” “哦……原来如此……缱师叔果然是人中龙凤,聪慧异常!”众人看到,也不住起哄。 “但是……”丹霞还想说什么,但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漏洞,只好堆着笑说:“缱师妹果然聪慧,那看来真凶便是这两名小孩子吧!” 说完,右手一挥,一道火光连同她心里的情绪一同往小五小六身上撒去。 看到火花袭来,小五小六也没有闪躲,神色淡然,闭起了双目…… 第五十五回 云雾拨开雾更浓 “呼啦……”这火花稍瞬即逝,谦子亚站在了小五小六的跟前,抬起双手,摸了一下他们的头,说道:“你们且告诉我,为何要杀人?” “我们……”小五小六看着眼前的天亥旗尊,只见他笑如晨曦,哪里还有半分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禁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不停地哭道:“对不起!尊上大人!对不起!……” 钱小五边哭,边说道:“我们的老家,是一个叫红菱村的地方,那本来是一个非常非常穷的地方,因为村子外面,除了那些猴子臀部,什么庄稼都种不了,每年都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而我爹爹看到那满山的猴子臀部,便想到了做染坊的生意。果然,用猴子臀部染出来的红布,色泽亮丽,而且还极难掉色,引起了很多人的抢购。后来,我们红菱村的红布也就出名了,爹爹的染坊也赚了很多钱。 陈江和冯满本来就是我们村的,他们和其他大哥哥一样,都在我们家染坊做工。我爹爹发现他们的力气特别大,那些装满染料的大染缸,他们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提起来。细问之下,发现他们两个都是修道的,而且还天赋异禀,来我们家染坊打工只是为了赚足盘缠,好上天亥山学艺。 我爹爹对红菱村感情特别深,他觉得陈江和冯满是我们村百年一遇的天才。假如他们能上天亥山学艺,那么便是我们红菱村之福。 于是,我爹爹也不用他们工作了,想说直接借点工钱给他们上路。不过,他们两人却说,天亥山路途遥远,而且还要考核,需要花钱疏通,前后起码需要五两黄金。 五两黄金对于我爹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可几乎是我们家一半的家产了。最后,我爹思虑再三,还是借了给他们……” “一半?!”众人听到,都感到诧异,无亲无故的情况下,能以一半家产去助人,这小五小六的爹爹也确实是乐善好施。 “没想到,陈江他拿了钱,过了一个月,就去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而且还是风光大娶,特意订造了一张丝绸地毯,从邻村一直铺到我们村,整整十里!”钱小五说着,眼神中悲伤过去,夹杂着丝丝愤怒:“他把我爹借给他的钱,用个精光了……” “这陈江也是过分,出远门之前还特意去成亲,用的还是借回来的钱……”洛凌凌听完这里,愤愤然地说道。 “然后……他又回来找我爹要钱。”钱小五继续说道:“我们家里有六个孩子,我爹爹当初借给五两黄金,已经是全力相借了,如果再借,不说染坊难以运作,连我们几个,都要露宿街头了,于是,我爹只好拒绝了他,没想到,没想到……” 钱小五哽咽着,一直在哭,此刻钱小六大声说道:“他们这两个禽兽!把我们全家都绑了起来,逼我爹爹给钱,还要求要二十两黄金!我爹爹哪里还有那么多钱,他们都不信,说我爹爹这么大的染坊,总会有几百两黄金。于是,他们便在我爹爹面前,一个一个地杀,从我大哥开始,一个一个杀!!!”这一句话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喊,说道后面,已然声沙力竭。 “禽兽不如!”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了一句话。 “在我四姐死了之后,我爹爹和娘亲挣脱了绳索,冲了上去和他们两人拼命,可是爹娘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连爹爹和娘亲都死在他们手下了!而我,便趁机带着小六躲在了枯井里……”钱小五接着说道,说完,兄弟两人也不再说话,只是放声大哭。 “你们是很惨……”廉至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可是,既然你们已经手刃了仇人,又为何要刺杀伊心?伊心与你,又是何怨何仇?” “没有!我们没有杀她!”钱小五大喊道:“我们杀完冯满,大仇已报,即使马上伏法,也无怨无悔,又怎么会继续杀人?更何况伊心师姐对我们如同亲生弟弟一般!” “不是你们杀的?!”廉至英震惊,连忙回头看着缱芍沂。 缱芍沂耸了一下肩,说道:“伊心的死,可能性太多,作案方法也简单,直接进入她房间杀人,然后直接出来,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这……”廉至英愣着,喃喃说道:“那究竟是谁杀死了伊心……” “不过……”小五看着远方,幽幽说道:“伊心师姐死的时候,有人把一条尽是粪水的裤子扔到我们身上,我们连忙转身一看,却见不到人影,只见到背后的几个脚印,仿佛有人把脏裤子扔给我们,然后便凭空消失了一般。” “嗯。”小六也接着说道:“所以,我们才去河边洗衣服了,回来的时候,发现伊心师姐的房门前聚了一大堆人,当时才知道,伊心师姐居然死了。” “关超……”谦子亚听完小五小六的供词,轻轻地说道:“先把他们关起来吧,虽然情有可原,但罪无可赦,陈江和冯满始终是我们天亥门生……” “不用了,尊上大人……”小五小六此刻相拥在一起,哽咽地说道:“谢谢你能听我们说完,请你务必找出杀死伊心的凶手……” “你们难道?!”谦子亚踏前一步,拉起了他们的衣袖,只见他们的手上一起握着一颗石头,这石头里面爬出了数十只虫子,在他们的手上不停地撕咬,有些甚至还钻到了他们的皮肉里面,而另外一只手上,那一朵淡紫色的花朵是如此的诡异。 “小五小六!”廉至英连忙上前,把他们手上的虫石和九叶红菱抢过,但是此刻小五小六的嘴上已经开始不停地喷流出唾液。 他们露出了半截舌头,眼珠也不断外突,似乎随时都要要掉出来,痛苦地挣扎着,颤抖地说道:“原来是这么痛苦……爹娘,我们……”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口中渗出了丝丝鲜血,便倒地不起了。 看着二人死状如此恐怖,众人也不敢靠近,只有廉至英帮他们收了遗体。 而谦子亚也散了众人,把入门仪式改到了七日之后。 待到众人散去,谦子亚走到缱芍沂面前,说道:“缱姑娘,你上山多日,可有去过永春城?” “没有……”缱芍沂摇了摇头,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了,无缘无故成为了谦子亚的弟子,而伊心的死如今还是不明不白的。 “谦哥哥,我们也没去过,也带我们一起去吧?”洛霄霄看到案件也算暂时告一段落,心情放松了很多。 “不,我有事情想跟缱姑娘说,下次再带你们去吧……”谦子亚微笑着回绝道,说完,便带着缱芍沂下山了。 “诶!过分!你们每天晚上还没聊够吗?下山都不带我!”洛霄霄在旁边拼命大喊,但看到二人头也不回,只得不停地跺脚。 更生气的莫过于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丹霞了,任凭她如何说话,谦子亚都把她当做透明一般。看着谦子亚和缱芍沂双双离去,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一则是怒火中烧,二则便是伤心至极,此刻若是周围无人,她早已瘫软在地了。她看了一眼洛霄霄和洛凌凌,没有说话,也黯然离去了。 谦子亚和缱芍沂离开了回心院,看到四周无人,谦子亚便说道:“缱姑娘,没有事先问你,便把你收作了弟子,失礼之处,十分抱歉。” 缱芍沂愣了一下,这谦子亚虽然穿着天亥旗尊的衣服,谈话语气,言行举止都恢复了之前书生的模样,便下意识地回答道:“谦哥哥也是为了我好……” 说道一半,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师傅您也是为了徒儿的名声……” “在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谦哥哥吧”谦子亚看到缱芍沂如此拘谨,便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他,是你的情郎吗?”言语似乎有丝丝落寞。 “不是……”缱芍沂看了一下谦子亚,笑道:“你刚刚都不问我缘由,便先为我脱困,甚至为了我的名声,还把我收为徒弟,谦哥哥,谢谢你。”说罢,轻轻一揖。 谦子亚也还了一揖,笑道:“在下自然是知道姑娘并非不堪之人。” 缱芍沂站直,轻轻说道:“不过,谦哥哥你是何时成家的?也没听你提及你的夫人。” “夫人?”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谦某孑然一身,又何来夫人。” “但刚刚那个小男孩,他不是叫你爹爹么?”缱芍沂也皱了一下眉头。 “原来缱姑娘你说这个”谦子亚轻轻一笑,说道:“他便是穆陌砂,他服用了灵心草之后,总喜欢叫我爹爹。” “他是穆陌砂?”缱芍沂一惊,想起那个满目苍凉,一身盔甲的,英勇霸气的蓝衣甲士,疑惑地说道:“他原来是个小孩子?” 谦子亚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与嗜狂二圣战斗的时候,他真气耗尽,伤了真元,便维持不了道体了,如今,他就是一个普通孩童。” “那他以后都是这个模样么?”缱芍沂应道,她知道穆陌砂是谦子亚的贴身近卫,如今居然变成了小孩子,自然也会关心一点。 “不是,四七之日后,便能恢复功力。” 说完,两人继续前行,虽然就在天亥山下,但是人们似乎都不识得谦子亚的真容。只是,在旁人看来,这一个锦衣男子与一道姑一路边走边聊,谈笑风生,也是颇为怪异。 差不多到了日落时分,两人才走到了山下的醉春楼。 谦子亚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与缱芍沂坐下,说道:“缱姑娘,这醉春楼便是永春第一楼,你待会大可品尝品尝。” “嗯,醉春楼……”缱芍沂看到这三个字,便想起了尤一昨晚还为她买过醉春楼的翡翠百合糕。 不一会儿,小二便上来写菜:“两位想要些什么?” “翡翠百合糕……”缱芍沂心中所念,应声而答。 谦子亚一愣,笑道:“姑娘还道没有来过,却知道这醉春楼的招牌点心。” “哎呀公子,这知道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醉春楼的翡翠百合糕可是远近驰名的,不过姑娘,这糕点一天我们只供应十份,现在都天黑了,早就卖光了,明天请早吧。”小二陪着笑应道,他看到缱芍沂的道袍,知道是天亥山上的人,也不敢怠慢。 “小二,价格不是问题,可否让后厨再辛劳一下?”谦子亚说着,拿出了一个大银碇。 “不不不……客官,每天十分是因为材料难得,并不是我们特意不卖,客官不必如此……”小二说着,连忙挥着双手。 “算了谦哥哥,我们还是要些别的吧……”缱芍沂也连忙应道。 “也好”谦子亚应着,便写了些别的菜品。 就在谦子亚点菜的时候,缱芍沂听到楼下人声嘈杂,便从窗口往下看去,看了一眼,便开口问道:“谦哥哥,这橙色道袍的是我们天亥山的吗?这个猫咪好大呀!” “橙色道袍?大猫?”谦子亚眉头一皱,喃喃说道:“六卯山的人,怎么来了……” 第五十六回 半月夜巫匆到访 谦子亚眉头一皱,喃喃说道:“六卯山的人,怎么来了……” “六卯山?”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嗯。”谦子亚看了一眼楼下,说道:“这个橙色道袍的女子便是六卯山的蕙雨蝶,她是六卯山御驾门门主,人称半月夜巫。” “半月夜巫?”缱芍沂看着这个女道士,肤色略深,五官倒也精致,只是两边脸颊上各有三道橙色的彩绘,如同胡子一般。而她身后跟着一只大约两人高的大猫,这猫全身金毛,唯有胸口和额头各有一撮白毛,这两撮白毛都呈半月形状,尤为显眼。 这一人一猫走起路来,都是双眼微眯,挺胸而行,神态高傲,动作、神情都如出一辙。 “这安平盛会还有三个月,不知道她现在来做什么……”谦子亚说着,看到菜品已上,便拿起手帕,擦了一下筷子,递与了缱芍沂,说道:“缱姑娘,先用膳吧。” “谢谢。”缱芍沂接过筷子,却一直停着不食。 “缱姑娘,是菜品不合胃口?”谦子亚问道。 “不是……”缱芍沂笑了一下,便夹起了菜,吃了起来。 谦子亚看的明白,自从听到六卯山之后,缱芍沂便一直心事重重,于是便开口说道:“缱姑娘有何心事?若不嫌弃,或可告知在下。” “不是……”缱芍沂摇了一下头,说道:“只是想起孤身去了六卯旗的姥姥……” 缱芍沂把一块肉放到了碗里,便放下了筷子,秀眉微皱,轻轻说道:“姥姥为了让我可以跟爹娘相认,孤身便回去了家乡。可是,雪蓉大会上,我也没能见到爹娘。如今,我便是孤苦伶仃,也不知道何时能见到亲人……” 说完,缱芍沂忽然笑了一下,说道:“谦哥哥,你不用在意,之前你带我回雪蓉镇的时候,我便答应过你会留在天亥山,我不会食言的。” “嗯。”谦子亚点了一下头,说道:“其实也不是要你一直留在这里,只是希望你入天亥山的门下。如今,即使我已宣告你乃是我密传弟子,但仍需遵守天亥门规。你需要通过招揽大会的三轮选拔,才算正式投入天亥山门下,之后,我便能与你一同去寻你爹娘。” “真的?!”缱芍沂喜出望外,说道:“谦哥哥你不用留守天亥山?可以同我去寻我爹娘么?” “天亥山有娄玉书打理就可以了,我之前收到消息,有一对贵气夫妇到处寻你,也许与你爹娘有关,那个女的穿着一件极其珍稀的千羽衣,也算是显眼,我先让他们多加打听,若能知道他们的踪迹,我们便去寻他们。”谦子亚所说的,自然便是当日委托廉至英的那对夫妇了。 “谢谢,谢谢谦哥哥!”缱芍沂一时激动,声音不禁大了一些,引来了周围众人的侧目。 “对不起……”缱芍沂吐了一下舌头,低声说道。 “没关系,菜凉了,快吃菜吧!”谦子亚笑着,又给她碗里夹了一块肉。 此刻在天亥山下,洛凌凌和洛霄霄正在并肩而行。她们二人独自下山,奈何人生路不熟,结果走到现在,才刚刚踏出了山门。 “我刚就跟你说了吧,就该走这边儿,你要是早听我的,咱们现在都已经在醉春楼吃香喝辣了。”洛霄霄一脸不满地说道。 洛凌凌听到,也是满脸怒容:“若不是你前面那个路口硬要左拐,咱们也早就下来了。结果原来左拐是上山的,咱们都走到山上面去了,你才知道走错!” “那你咋不能早点知道走错了?一定要靠我?我又没走过。”洛霄霄也一阵火大。 “什么啊,我们不是来过吗?一开始我们就是先到山上去,再从山上下来的呀,我看你走得飞快,以为你识路。”洛凌凌愤愤说道。 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便总是吵架。 “两位道友,请问是天亥山的么?”忽然,一把高冷的女声打断了她们的争吵。 两人转身一看,只看到一个身穿橙色道袍的女子,一脸傲然地跟她们说着话,这女子后面跟着一只巨大的猫——正是六卯山的半月夜巫,蕙雨蝶。 “额,对,我们是天亥山的。”洛凌凌收敛了一下怒容,转身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言语间,一只瞄着这背后的大猫,觉得霎是可爱。 只是这大猫一直傲然而立,从没有低头看她们。 蕙雨蝶态度也差不多,一脸傲气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怎么上山。我要找你们的旗尊大人。” “找谦哥哥?”洛霄霄眨了一下眼睛,说道:“谦哥哥去永春城了,现在不在山上呢。”说着,她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大猫的腿,只觉得软软的,好舒服。 那大猫也没有反抗,但仍然傲然而立,目视远方。 蕙雨蝶哦了一声,说道:“那先带我们上山吧,我等着他。”,说完,也不管洛凌凌反应,径直往前走去。 洛凌凌和洛霄霄平日最看不惯这种高傲的神色,但此刻她心思全被这只大猫咪吸引了,也不管她态度如何,便跟了过去。 却不知道,她们此行上山,却为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 第五十七回 玩心游园终成祸 洛凌凌和洛霄霄平日最看不惯这种高傲的神色,但此刻她们的心思全被这只大猫咪吸引了,也不管她态度如何,便跟了过去。 上山的路两人刚刚走完,此刻仍然认得。她们带着蕙雨蝶转了几个弯,便来到那上山的长楼梯,只是过程中洛凌凌两人一直说话,蕙雨蝶却爱理不理的,神色一直高傲。不过她们也不在意,因为就短短几步,那大猫似乎已经和她们熟络了起来,开始在她们的脸上蹭来蹭去,和她们玩耍了起来。 正行进间,只听见天空一阵长嚎“嘎—叽!”,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仙鹤从头顶飞过。 洛凌凌抬着头,喃喃地说道:“居然还有黑色的仙鹤,我还以为都是白色的。” “对啊,而且还这么大。”洛霄霄也抬着头,应道。 “他回来了……”蕙雨蝶却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天空。 “喵……”那大猫看到主人停下,叫了一声,用鼻子摩擦着她的后背。 “好,知道了。”蕙雨蝶应了一声,便继续前行,刚刚的傲气变成了一脸的沉思。 三人一猫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御驾门的门口,只见刚刚那只大仙鹤站在了门口,旁边几个道童正拿着刷子在帮仙鹤刷毛。 而一名男子则站在了旁边,这男子一身绿色的长衣,里衬和裤子皆是白色,尤显仙风道骨。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肩上,随风飘舞,更觉缥缈洒脱。 洛霄霄三人才刚刚踏入御驾门的门口,那男子便转身笑道:“刚刚在空中还以为看错,原来真的是蕙师妹。” 看到那男子的脸庞,洛凌凌二人不禁一愣,刚刚从背影看去,只见这男子满头银发,还以为年逾古稀,没想到却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还相当俊俏。而且,他除了头发之外,连眉毛也是银白色。 “谭师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蕙雨蝶微微一蹲,行了一礼。 “哈哈哈……好,也就这样。”男子爽朗地笑着,摸了一下那大猫的头,那大猫眯起了双眼,好像十分享受。 “这月月又胖了呀。”他一边摸,一边笑着说道。“诶,你们两位小姑娘是?”摸了半天,他总算看到了洛霄霄和洛凌凌。 “拜见谭师兄……”她们两人也不识得这个男子,便只好跟着蕙雨蝶一起叫了:“我们是悟道院的门生,刚刚出山门的时候见到蕙师姐,便带她上来了。” “好好,你们悟道院的门生是不能上山的吧,我不与他人说,你们快下去吧。”说完,谭师兄跟她们挥了一下手,便不理她们,带着蕙雨蝶便往山上走去。 “好可爱的大猫……”洛凌凌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喃喃地说着。 此时,那几名道童也帮黑鹤清洁完,正把黑鹤拉进院子里面。 洛霄霄看到,便拉着洛凌凌说:“诶,这御驾门好多可爱的神兽呀,你记得上次那匹头上有角的马,便跟廉大哥赛跑了半天。” “对呀,下次我们叫谦哥哥带我们来玩玩。”洛凌凌应着,便要转身下山,边走边说:“关超道人第一天的时候说过,我们悟道院的门生是不能上山的,我们快走吧。” “诶,先别走”洛霄霄拉着洛凌凌的手,小声地说道:“我看那丹霞早上那样子,现在肯定也躲在房间里哭,其他门主也都不在,要不,咱们溜进去看看?”说着,神色一阵得意。 “溜进去?”洛凌凌皱了一下眉头:“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得了了。” “怕什么,你忘记了?御驾门的人都执行任务去了,现在就几个道童,道童又不会道法,很好躲的。”洛霄霄说完,也不等洛凌凌答应,便拉着洛凌凌进去了御驾门。 御驾门进去,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后面有很多类似马厩的房子,应该便是平时饲养神兽的地方。而院子前面,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大房子,旁边还有十数个小房子。 洛霄霄拉着洛凌凌,先在门后面躲了一会,看到刚刚帮黑鹤清洁的道童们都回到房子里面去了,便带着洛凌凌跑进了院子。 她们俩东躲躲,西藏藏,不一会儿,便跑到后面有很多马厩的地方,只见门口写着三个字——益友园。 “益友园。”洛霄霄捂着嘴笑道:“这名字好生奇怪,肯定就是娄门主那老头瞎起的。” “也不是吧”洛凌凌应道:“他们把神兽们都当做是最好的朋友,起这个名字也正常。” 说话间,两人已经钻进去了益友园,只看见这里大大小小有数百个兽厩,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仙禽神兽。 有长得像马的,却有一张滑稽的人脸。 有长的像牛,但是满头都是软绵绵的卷发,看着就像一颗椰菜花。 …… 琳琅满目,千奇百怪。洛凌凌和洛霄霄在里面东看看,细看看,只觉到处新奇,不亦乐乎。 “诶!你看,这不就是那个矮子的飞天狮子。”洛霄霄指着前面说道。 洛凌凌往那方向看去,果然,那个地方有四个并排的兽厩,其中三个都各趴伏着一头师鸟兽,还有一个兽厩是空着的,应该是被恒一鸣骑走了。 “嘎—叽!”两女正想走近去看,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啼叫。连忙转身一看——只见那头大黑鹤正站在她们身后,张开着翅膀,不住地抖动着。 “它这是什么意思,一直在抖?”洛凌凌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感觉好像是开心的样子……”洛霄霄疑惑地答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头黑鹤大呼一声:“嘎—叽!!”然后张开大嘴,一口便向洛霄霄咬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洛霄霄反应不及,便被它吞到嘴里了。 “霄霄!!”洛凌凌看到洛霄霄忽然遇袭,左手灵珠猛现,两道霹雳便向黑鹤攻去。 黑鹤轻轻一跃,躲开了霹雳,张开大嘴又向洛凌凌咬去。洛凌凌早有准备,侧身一闪,往旁边躲开。 只是没想到那黑鹤动作奇快,脖子一转,便咬住了洛凌凌的右腿。 洛凌凌脚上吃痛,正欲转身,只见眼前一黑,也被大黑鹤吞进了肚子里…… 第五十八回 神秘贵妇寻遗孤 “六卯山门下,蕙雨蝶,拜见尊上大人!”“喵~~!” 此刻,在天亥大殿上,谦子亚正坐在尊位上,蕙雨蝶与她的大猫也收起了高傲,恭恭敬敬地弯身行礼。而缱芍沂和御驾门的谭师兄,也恭敬地站在旁边。 “免了。”谦子亚说完,一阵劲力从地上荡起,扶起了她们。 看到她们站直,谦子亚开口问道:“蕙雨蝶你不远千里,从六卯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禀尊上大人。”蕙雨蝶躬身说道:“前两日我们收到了你们的两道孰胡急信,称有嗜狂七圣通过插布在天亥旗内的内鬼,利用闪火神兽穿越屏障,在天亥境内作恶。” 谦子亚点了点头:“诚然,两圣已被我击退重伤,但吾等亦需严阵以待,以防事故发生,生灵涂炭。” “尊上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最近我们六卯旗内亦有动变,我们正着手细查,没想到忽然便收到了尊上大人您的孰胡急信。”蕙雨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六卯旗尊大人觉得此二事或有关联,所以便派我前来相告。” 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是何动变?” “禀尊上。”蕙雨蝶应道:“最近几月,有两名神秘人,穿行于六卯旗的九派十八寨,据说是要寻一名女子。” “两名神秘人寻一名女子?”谦子亚的眉头皱得更甚了。 “嗯,”蕙雨蝶继续说道:“此事本来并非大事,奇怪的地方在于,这六卯旗的九派十八寨都出动了最顶级的战力去寻找这名女子,甚至,传闻还说连隐世的飞廉族也出动了金羽毛令。” “金羽毛令?”谦子亚看了一眼缱芍沂。 “对的,传闻这金羽毛令乃是飞廉族最高级别的任务,百年以来,从未发动过。由此可见,事态严重。”蕙雨蝶答道。 此时,谦子亚心里便已明白了八九分,看来他们要奋力寻找的,便是缱芍沂了。 有念及此,他继续问道:“可知道那两名神秘人的长相,是否贵气夫妇装扮,其中女子身穿一件白色的千羽衣?” 蕙雨蝶双眼一睁,连忙躬身应道:“尊上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缱芍沂在旁边本来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一听到这“夫妻、千羽衣”,便想起了谦子亚刚刚跟她说过,她爹娘一直寻她的事情,心里也是一惊,脱口而出:“是我爹娘来寻我么?” 话音刚下,全场所有人都看了她一眼,她自觉失礼,连忙说道:“抱歉,我失礼了。” “无妨,我的想法也是一样,应该便是神秘人寻你的事情。”谦子亚看到缱芍沂尴尬,便微笑说道。 “尊上大人,你的意思是……”蕙雨蝶回头看了一下缱芍沂,说道:“神秘夫妇寻找的便是她?” “如无意外,应该就是她。”谦子亚应道,心里却更是疑惑,心想:他一开始见到缱芍沂便是在济山镇,司空衡的医庐,当时见她全身能引发三昧真火,便知道她是远古十族中,祝融氏的人。 祝融氏乃远古十族中之一,天生便自带神通,不仅可以引火储藏在身,更可将凡火炼化为三昧真火。这三昧真火不可被凡水浇灭,所以,即使只是沾上一点火星,一整片地区都会被焚烧殆尽,直到没有东西可以燃烧为止。当日缱芍沂全身都是三昧真火,若不是及时遇上了自己,那么整个济山镇,甚至整座济山,也许都会被变成一片废墟。 只是祝融氏一直都隐居在嗜狂大界之内,并不在安平大界之中,而且,如今的屏障也会隔绝了所有的远古十族之人通过。所以,居然有祝融氏的人能出现在天亥旗内,实在让谦子亚十分惊讶。因此,以安全计,他当初便要求缱芍沂必须要到天亥山来,自己也好监视控制。 经过连日的观察,缱芍沂心地善良,绝非弑杀暴涙之人,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祝融氏族人,这让谦子亚宽心了不少。不过,缱芍沂从没见过自己父母,身世未明,此刻又有神秘人如此劳师动众地寻她,她的身世,难道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正思索间,“嗥……”一声禽叫在门外响起。 蕙雨蝶听得声音,连忙说道:“禀尊上,是欣师妹的信鹰。” “去吧。”谦子亚挥了一下手。 “遵命!”蕙雨蝶转身对着旁边的大猫说:“月月,去吧,小点声。” “喵!”那大猫听到,便往门外跑去,一阵扑斗声过后,便叼着一只巨鹰回来,这巨鹰背后是棕色花瓣,腹部却是天蓝色,尤为特别。 看到大猫回来,蕙雨蝶说道:“这信鹰乃是欣又儿师妹的法力所化,颜色特殊,在天空飞翔之时,目不可视,尤为隐蔽。而且因为是法力所化,所以通体虚灵,无人可触,除了月月。” 说完,对着大猫点了一下头。大猫大口咬下,巨鹰化作了一缕白烟,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少女虚影。 只见那少女虚影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六卯山欣又儿,拜见尊上大人。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只能以虚影前来,失礼之处,还望尊上大人见谅。” 谦子亚点点头,说道:“无妨,有何急事?” 欣又儿说道:“回尊上大人,相信师姐已经跟你说过有神秘夫妇在六卯境内寻人的事情了。” “对的,我们正在商议此事。” “根据我们查探,那神秘夫妇所寻之人,已经被矢虻寨寻获,如今正在送往六卯旗的路上,吾等受命正前去拦截……”说到此处,欣又儿虚影晃动,忽然便消散了。 “欣师妹!”蕙雨蝶急呼一声,可是欣又儿的虚影已经消散,哪里还听得到。 蕙雨蝶转过身来,对着谦子亚说道:“禀尊上,欣又儿师妹的信鹰虚影,一般能维持一刻钟时分,此间匆忙消散,定是遇到什么变故。” “嗯……”谦子亚看了缱芍沂一眼,说道:“她刚刚说所寻之人,已然被寻获?难道她们寻的不是你?” 缱芍沂摇了摇头,心里也是一阵空荡——也许那神秘夫妇并不是自己的爹娘,那刚刚唤起的希望又顷刻弥散了。 “不对……”谦子亚思量了一下,抬头说道:“谭毕林,你去悟道院找一位叫廉至英的门生前来。” 谭毕林便是带蕙雨蝶上山的银发男子,他躬身领命后,便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谦子亚说道:“蕙雨蝶,刚刚欣又儿说的矢虻寨,是否便是六卯旗第一大寨?” “正是”,蕙雨蝶点头道:“其实飞廉才算是第一大寨,只是飞廉族一直隐居,所以名声上还是矢虻寨要大些。这个矢虻寨在六卯旗北部,平日里也是杀人放火,拦途截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连官府都无能为力。” “哦?”谦子亚略感疑惑:“既然官府打不过,为何你们不出手,反而允许他们一直壮大?” “因为打不过……”蕙雨蝶低了一下头,神色略微尴尬。“他们之前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寨,但是自从两年前来了一个新的大当家,便开始不停地扩张。直到去年,势力已经极其庞大,官府便出兵镇压,可是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第五十九回 恶鬼索命三十里 “因为打不过……”蕙雨蝶低了一下头,神色略微尴尬。“他们之前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寨,但是自从两年前来了一个新的大当家,便开始不停地扩张。直到去年,势力已经极其庞大,官府便出兵镇压,可是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三十万全军覆没?”谦子亚更感疑惑了,三十万大军已经是国战规模了,用三十万大军去攻伐一个山寨本来就极不合理。而且官兵们装备精良,居然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看来这矢虻寨确实有猫腻。 “当时我们收到求救,恩尊主便让我跟质师妹前去讨伐,结果,我们还没走到山寨便不省人事了……”蕙雨蝶低着头,轻声说道:“是吾等辱了师门。” “连你们二人都打不过?”谦子亚略感诧异,正欲追问,谭毕林已经带着廉至英回来了。 “拜见尊上大人。”廉至英恭敬一礼。 “廉至英,你可知道矢虻寨?”谦子亚问道。 “自然是知道。”谦子亚点了一下头,神色有点冷峻,他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蕙雨蝶,心中暗道:半月夜巫都来了,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可知道,之前三十万大军在矢虻寨全军覆没?”谦子亚继续问道。 “那自然,也还是知道。”廉至英笑了一下,说道:“谦老大,你就别绕弯了,我直接跟你说吧,就目前而言,没人能攻进去,别说三十万,就算去一百万大军,离矢虻山大概三十里吧,全部都得昏倒。” “你怎么知道?”蕙雨蝶惊讶地看着廉至英,说道:“上次我跟质师妹过去,便是大约在离矢虻山三十里的地方开始觉得不适,我们用真气强行抵御,结果没走几里,便昏迷了,若不是月月把我驮出来,估计我已经死在里面了。”蕙雨蝶说到这,表情上还有一丝惧怕,矢虻那种寸草不生的死亡气息,如今还历历在目。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飞……”廉至英说道一半,看到谦子亚摇了一下头,便连忙改口说:“飞……非常消息灵通的廉家二少爷。”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六卯廉家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地位。” “廉家?”蕙雨蝶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没想起这么一号家族,估计是江湖里一些不起眼的小家族,轻轻躬身,说道:“久仰久仰。”只是那种骨子里的傲慢又自然而然地浮出来了。 “不敢不敢……”廉至英也装模作样地回了个礼,继续说道:“矢虻山周围三十里的地界之内,坊间称之为‘恶鬼索命三十里’,依我看来,如果没有什么事,还是不要踏入为好。” “我们得去看看。”谦子亚直接打断了廉至英,说道:“穿千羽衣的贵气夫妇,也委托了矢虻寨寻人,而且人,还被他们寻到了。” “寻到了!?”廉至英惊讶地看了一眼缱芍沂,说道:“这人不是在这儿么?” “表哥,你也知道这事?”缱芍沂也略微震惊。 “额……”廉至英挠了挠头:“也算是听过吧。” “这事情不仅与缱芍沂的身世有关,更关乎六卯旗,乃至安平境的安危,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恩师姐的意思也是如此,对吧?”谦子亚看了一眼蕙雨蝶,他口中的恩师姐,自然便是六卯旗尊——恩天薇了。 “尊上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恩师尊不善攻伐,只好让雨蝶前来相请救兵了。”蕙雨蝶恭敬地说道。 谦子亚思索了一下,问道:“廉至英,为何矢虻山三十里都无法进去,是因为有守山大阵吗?” “天知道是不是阵法,反正是因为羽骨族。”廉至英摇了摇头,脸色十分难看。 “羽骨族?!”缱芍沂听到这三个字,不禁叫了出来,这不是伊心师姐的家族么?! 第六十回 翔空万里援六卯 “羽骨族?!”缱芍沂听到这三个字,不禁叫了出来,这不是伊心师姐的家族么?! 廉至英看了一眼缱芍沂,淡淡地说道:“没错,就是伊心师姐的家族。” “为什么?她们家族不是医学世家么?怎么会杀人放火?”缱芍沂追问道。 “以前确实是悬壶济世。”廉至英顿了一下:“但现在倒是杀人放火了。羽骨族本来就是有下毒杀人的本领。”说完,眼神又开始迷离了。 缱芍沂知道他便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轻轻唤了声:“表哥……” “没事”廉至英回过神来,继续说道:“羽骨族应该是发生了内讧,本来他们一直聚居在青衡山,那里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一般。两年前,听说有一部分的羽骨族人离开了青衡山,跑到矢虻山去了。矢虻寨本来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山寨,羽骨族的人一去到,便马上统领了他们,然后短短两年时间,现在已经是六卯旗第一大寨了。而且,矢虻山周围,那被人称作恶鬼索命三十里的范围,不知道是阵法,还是被他们下了毒。别说人畜鸟兽了,连一棵草都不会生长。” 谦子亚问道:“那他们自己的人呢?他们作为第一大寨,也应该有很多喽啰吧,他们进入这个范围就没事?” “对的,他们一点儿事都没有,其他人迈进去一步,都不行。”廉至英点着头说道。 “嗯……”谦子亚思索道:“那他们是否有特殊的饰品之类?或者衣着?如果是阵法,要区分是山寨中人还是外人,也总得有标记才对。如果是下毒的话……”谦子亚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也许是他们的膳食会包含了解药,这样我们就比较难进去了。” “确实,如果是标记倒是简单,我们在外面抓几个喽啰就好了,而如果是解药的话,估计我们只能混进去才能得到,一般喽啰身上应该不会有。”蕙雨蝶也点头应道。 谦子亚看了一眼廉至英,笑道:“不管何种方式,混进去他们的新人入寨仪式,也就清楚了。” 看着谦子亚这个笑容,廉至英耸了耸肩,说道:“行行行,谁让你是老大呢,我去就是了。” 谦子亚点点头,正色道:“好,那出发吧,谭毕林、缱芍沂,你们也来。” “遵命!”谭毕林应道。 “谦哥哥,我也能去!?”缱芍沂万分欣喜,虽然神秘人已经寻到人了,便不可能是自己的父母,但她总觉得自己跟这神秘人有什么关系。只是这种危险的任务,谦子亚应该不会让自己去,没想到此时他居然也带上了自己。 “当然,让你呆在这里,你也不会安分,到不如一起去查个明白。”谦子亚微微一笑,那股温暖又灌进了缱芍沂心里。 看到天亥旗尊亲自出手,蕙雨蝶激动地当场跪伏,大声喊道:“感谢天亥尊主大人。” 旁边的大猫也一同跪伏,“喵~”地叫了一声。 待众人到了门口,穆陌砂却着急地跑过来,喘着气说道:“爹爹,你……你这是要去哪?”说着,他警惕地看了蕙雨蝶一眼,继续说道:“是去六卯吗?路途遥远凶险,不能等下个月再动身吗?” 他此刻仍是孩童之身,不能恢复道体,想要随行护卫,却有心无力,自然不想谦子亚出战。 “无妨,就一山寨,小事情。”谦子亚笑道,伸出手摸着他的头。 “小事情?”穆陌砂看了一眼蕙雨蝶,说道:“蕙师姐不远千里,亲自过来求援,怎么可能是一件小事?” 谦子亚收起了笑容,眼神笃定,说道:“事关重大,只能马上出发了。” 穆陌砂看到谦子亚的眼神,顷刻收起了稚气,低着头说道:“知道了,那你带上夜冷雨吧。” “好。”谦子亚应了一声,便带着众人走了。 缱芍沂看着落寞的穆陌砂,十足一个不想爹爹出门劳作的孩子,便走近问道:“谦哥哥,为什么穆门主他好像性格也变了。” “灵心草虽然可以快速恢复真气,但是却会夺舍人的躯壳,此时他的性格其实有一半便是灵心草的性格,这四七之期,他需一直与灵心草对抗,否则一个月后,他的心智会被灵心草取代。”谦子亚淡淡应道。 “被灵心草取代?!”缱芍沂十分惊讶。 “没事,穆陌砂道心稳固,很难被夺舍。” “那如何能看出他是否被夺舍了?怎么知道体内的是他的意识,还是灵心草的意识?”缱芍沂追问道。 “灵心草是我摘下的,所以叫我爹爹的,便是灵心草。”谦子亚说完,众人已经到达了御驾门门外。 而夜冷雨早已在此守候,见到众人,马上单膝下跪行礼。 谦子亚点点头,说道:“那就一同前去吧,”说完,转身跟谭毕林说道:“路途遥远,唤鲲鸥吧,小的就行。” 谭毕林应道:“遵命”。说罢,他手一抖,便取出一个陶笛,吹奏了起来。 “咕咕……”随着笛声想起,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只大鸟,由远而近,落在了众人身前,激起了一阵沙尘。 “哇,这鸟好大!”缱芍沂第一次看到鲲鸥,这鲲鸥此时站在众人面前,都比旁边的三层楼房要大了。 谦子亚笑道:“这还是小的,走吧。” 此时,鲲鸥蹲下了身,张开了他那极其巨大的嘴。缱芍沂才发现,原来这鲲鸥的嘴巴里面,居然有两个小房子。不禁惊呼:“这嘴巴里面还有两间房子!” “缱师妹,后面还有两间,总共有四间房子。”谭毕林笑道。 此时,那一头黑色的仙鹤也飞过来了,跟随着谭毕林也跳进了鲲鸥的嘴巴里。 看到众人都进去了,鲲鸥慢慢合上嘴巴,便腾空飞了起来。 本来以为会一片漆黑,但缱芍沂发现,这鲲鸥闭上嘴巴后,里面居然还有光。这嘴巴内部宛如一个大房子,这最顶上有两个大窗,阳光便从那两个大窗照入。 她觉得甚是新奇,指着那两个天窗说道:“谦哥哥,这里还有天窗,好神奇!” 谦子亚抬头看了一眼,笑道:“缱姑娘,那可是鲲鸥的鼻孔。” “鼻孔?”缱芍沂更觉好玩了。 “大家先来用膳吧,鲲鸥一日万里,大概明日辰时便能到达六卯旗境内了。”谭毕林喊道。 缱芍沂回头一看,更觉诧异,只见谭毕林拿出了一张大桌子,然后在旁边架起了一个锅,正在烧水。 而廉至英更夸张,堆起了一个碳堆,居然正在烧鸡翅! 缱芍沂走过去,看到那大桌子上面放满了各式食物,不禁感叹道:“谭师兄,这鲲鸥嘴巴里怎么什么都有呀!” 廉至英努了努嘴,说道:“你去后面看看,连琴棋书画,甚至蹴鞠都有。” 谭毕林笑道:“鲲鸥便是多人长途赶路用的,总得有些消遣,好打发时间。” 说完,指着后面的屏风说道,那边还有温泉,你们用完膳,还能去沐浴一下。 “温泉?!”缱芍沂更惊讶了,“为何鲲鸥的嘴巴里会有温泉,何来的水?” “那自然便是口水。”廉至英笑着:“你去泡吧,我可没兴趣。” “非也,廉师弟,这乃是山泉水。”谭毕林指着上方,说道:“鲲鸥口里有一个水囊,平日可以把水储存其内,所以,我们用的,便是储存在水囊里面的水。” “那我待会先去泡一下,你可别跟我抢!”廉至英说着,递上一只烤好的鸡翅给缱芍沂说:“来,试试熟没熟。” 缱芍沂看着这鸡翅,烤的金黄酥嫩,哪里有半分不熟的样子,笑道:“表哥你手艺真好。” 廉至英笑了一下,说道:“假如我不是你的表哥,你待如何?” “不是我的表哥?”缱芍沂愣了一下,便笑道:“那便当我义兄也是好的。” “那你不会怪我一直骗你吗?”廉至英神情有些落寞,他总觉得这次去六卯旗,会有事情要发生。 “你一直真诚待我,如同我长兄一般,我又怎么会怪你。”缱芍沂说着,咬了一口那鸡翅,果然鲜美至极,大喊好吃。 …… 长夜安眠,待缱芍沂起来的时候,众人在房外空地上站好了,却不见了廉至英。 “谦哥哥,表哥他还没起么?”缱芍沂问道。 谦子亚笑道:“他已经先行一步了,我们在此等候便行。” “来了”就在此时,谭毕林说了一声,然后单手一举,那鲲鸥的大嘴便张开了。 只见廉至英拎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这个男子全身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奄奄一息。 “找到了?”谦子亚问道。 “嗯,他们今天便要去入寨,我趁他上茅房的时候就先带回来了。”廉至英应道,随手便把那男子往地上一扔,拍着他那极度肿胀的脸说道:“小子,叫啥名字?” “我叫狗蛋……”男子艰难地说道。 “好,你们的入寨仪式何时何地举行?”廉至英继续问道。 “午时……在笼草镇……” 廉至英点点头,说道:“那要准备什么带去吗?” “要带一只公鸡……还有……一串钱……咳咳”那男子说着,吐出了一只牙齿。 “好,你要是早这么乖,就不用掉牙了。”廉至英摸了一下他的头,然后在他脖子后面敲了一下。 男子脖子一歪,便晕过去了。 “谭毕林,这里还有公鸡么?”谦子亚问道。 “有!”谭毕林应道,便从房子里面提了一只公鸡出来。 看到这公鸡,那头大黑鹤便“嘎—叽!”一叫,从旁边跳出,双翅张开,不住抖动。 缱芍沂好奇地问道:“这仙鹤怎么这样?” 谭毕林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它看到吃的就这样。”说完,给了那大黑鹤一个眼神,那黑鹤便低着头转身跳走了。 缱芍沂看着他跳走,便说:“但是昨日我们用膳,桌子上那么多食物,怎么不见它如此?” “哈哈”谭毕林爽朗一笑:“它嘴刁,只吃禽类、海鲜、还有一些珍稀干果,例如雪山冰葵之类的。”说完,便把那只大公鸡递给了廉至英,说道:“廉师弟,后面有一些衣装,要不要先换身衣服?易容一番。”他听到谦子亚让他拿公鸡,便猜到廉至英是要混进去这矢虻寨的入寨大会了,只是廉至英这一身道袍,也太过显眼了。 廉至英接过公鸡,笑了一下,说道:“谢谢谭师兄,不必了,我先行一步,你们到附近候着就行。”说完,提着大公鸡,便往外走去。 第六十一回 做贼心虚疑鬼神 廉至英从鲲鸥里走出来之后,转了几个弯,便到达了一个木屋后面,他身上发出着一阵白茫。 待到他从木屋门口出现的时候,已然变成了刚刚被他抓走的那狗蛋的模样。 “赵狗蛋!你这去茅房怎么去了这么久,莫不是掉进茅坑了?”旁边一个大叔嘻嘻地笑道,左手正拿着一只鸡腿在吃。 廉至英看了一眼,这个小木屋门前生了一个篝火,篝火旁边围着五个人,而旁边放着六个鸡笼,其中一个鸡笼里面却是空的,满地皆是鸡毛和鸡血。 他早上来偷听的时候,明明记得这六个鸡笼里面都是有鸡的,看来是他们趁狗蛋离开之后,把他的鸡给杀了,心里不禁笑道:这狗蛋也是倒霉,不仅被我抓了去,连鸡都被人杀了。 他假装神色慌张,指着那鸡笼说道:“你……你们怎么把我的鸡给杀了!” “哈哈哈哈……”众人啃着鸡肉,指着前面的一摊鸡骨,说道:“哪有,我们还给你留了,你看!” 廉至英一看,这几人也是闲,把鸡骨头又拼成了一只鸡的形状,便笑道:“不用了,我这还有一只。”说完,便把手上的肥鸡往那个空笼子里面塞去。 没想到才刚弯下身,一只脚从旁伸出,把那鸡笼踢飞了。廉至英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痘皮的人说道:“咋地呢?你还真想去矢虻山呀?” “对啊,不行么?”廉至英抬着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这痘皮男。 只见那男咧起嘴笑道:“狗蛋,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还敢跟我较劲?这次就五个名额,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五个名额?”廉至英愣了一下,原来这个入寨大会还有名额限制。 “群哥,这次的五个名额也是狗蛋排了三天队排回来的,他拿一个名额也是应当……”廉至英扭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 与其余四人那满嘴肥油不同,他脸上风尘仆仆,干干巴巴,看来便是只有他,没有分吃狗蛋的鸡。 “哼,怎么了二狗子?可怜你弟弟?你真这么喜欢你弟弟,你就把你名额让给他呀!”那个叫群哥的痘皮男开口笑道:“不过,你要是进不了矢虻寨,你家里那娘们可要被卖到青楼咯,你可别忘了你那一身债!哎呀,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肯定也不行了,也可惜了那姑娘,早点拿出来让咱哥们几个玩一下不好么?哈哈……” “啪!”还没笑出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群哥脸上便多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是谁!”他捂着脸,慌张地看着四周,只见周围就他们几人,那四人一直在篝火那边,不可能是他们打的。而面前的狗蛋还蹲在地上,两只手还抱着一只大肥鸡,更不可能是他了。 但他此时恼羞成怒,对着廉至英便大骂道:“狗蛋!是不是你打我!” 廉至英内心偷笑,脸上却假装一脸慌张:“冤枉啊群哥,你看我一直蹲在地上,怎么可能打的到你啊!” “我不管!就是你打的!你给我……”“啪!”一句话没说完,他的另外一边脸上又多了一个涨红的手印,这次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廉至英的双手一直抱着大肥鸡,确实不可能打他。 “见鬼!见鬼了!”群哥一把推开了廉至英,双手捂着脸,神色慌张地跑到篝火旁边,不停地四处观看,喃喃说道:“怎么可能……这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昨天的那娘们……” “不会吧!你不要吓我啊群哥!”听到群哥说话,篝火旁边的三个人也神色慌张起来。 “这光天化日的,不可能吧……” “没事,正午我们便要加入矢虻寨了,只要能进去,就没事了。” “但昨天的娘们确实太邪了,那衣服一扒开,居然是……” “别说了!!谁再说我把他舌头给剪了!”群哥极度恐慌,对着那三人便是大吼。 第六十二回 绝色道姑棉花身 “但昨天的娘们确实太邪了,那衣服一扒开,居然是……” “别说了!!谁再说我把他舌头给剪了!”群哥极度恐慌,对着那三人便是大吼。 看到他们四人如此神色,廉至英略感好奇,便凑近二狗身边说道:“哥哥,他们干嘛了呀……” “狗蛋,你忘了?就是昨天咱们在矢虻寨路口遇到的那个女子呀……”二狗看着廉至英,一脸疑惑。 “哎呀,哥哥,你看我不是顾着去搞大肥鸡吗,昨天的那茬便给忘了。”廉至英嬉笑地说道。 “这都能忘?!”二狗更是惊讶了,继续说道:“咱们昨天不是想说先去寨子外面看看么,结果看到有一个穿着橙色道袍的女子倒在了矢虻山的地界里,咱们才想过去看,朱群那几个畜生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下子就把那个女的给扯了出来。” 他看了一下远处,悠悠说道:“可别说,那道姑还真是漂亮,当时还觉得真的是可惜了,要被那几个畜生给糟蹋了,你这破狗蛋,还跳了出去说想救人。”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若不是你跳出去救人,咱们这入寨的名额便不用被他们给抢了去了。” “哥哥,那女的后来咋样了,还真被他们糟蹋了?”廉至英听到橙色道袍,想着应该是六卯山的人。 “狗蛋?你是真忘了?”二狗那眉头都快紧皱到一起了:“这昨天才发生的大事,你怎么说忘就给忘了?” “嘻嘻,大哥,就是事儿太大,这一宿过去,便给整忘了。”廉至英也学着他们的口音,笑嘻嘻地说道。 “还能咋地,你跳出去不就是被打了一顿。”二狗碎了一口,继续说道:“那女的不就照样被他们几个给扒了衣服,只是没想到,这衣服一扒开,里面居然全是棉花。” “全是棉花?”廉至英皱着眉头,想起六卯山确实有这么一种道法,可以把身体变成棉花,刀枪不入。 二狗点点头,说道:“对滴呀,他们几人当场都吓呆了,以为是什么巫术,哪里还敢做什么,当场吓得连忙把那女道姑给埋了,然后大呼晦气,就要把你往死里打,还好我及时出去,跟他们说可以带他们入寨,你才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哦,对对对,就是这样。”廉至英连忙笑道:“还好哥哥你救了我,不然咱这牙齿都要被打掉了。”他想起这狗蛋今天早上被自己打掉了牙齿,心中不禁一阵偷笑,看来这狗蛋躲过了昨天,躲不过今天呀。 他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大哥,你记得他们把那道姑埋在哪儿了么?” “咋地啦?不就是镇东过去两三里么,你还想去挖出来不成?那道姑我看着邪乎,你别想了,还有两个时辰便是午时了,咱们就靠这个矢虻寨翻身了。”二狗说着,用指关节敲了廉至英的头一下。 廉至英假装吃疼,摸着头说道:“哎哟哥哥,你这一敲,我不仅头疼,连肚子也疼,我再去一下茅房啊。” “咋地又去?不是刚去过么?”二狗很是不满,他刚刚一走,连鸡都被吃了,这再走,肯定连第二只鸡也没了。 “哎哟肯定是昨天看到了那棉花,恶心得不消化,这肚子不争气,不说了,我去了呀。”廉至英说着,扔下了那只鸡,便往门外跑去…… 而在鲲鸥里,众人看着廉至英离去,谭毕林便说道:“尊上,是否需要我助廉师弟一臂之力?他始终只是悟道院门生,这事关重大……” “无妨,这三教九流之地反而他比较熟悉。”谦子亚转身看着蕙雨蝶说道:“这里已经接近了矢虻寨,若继续用鲲鸥飞行,恐怕会被察觉。” “尊上所言极是。”蕙雨蝶恭敬地说道:“鲲鸥太大,总是显眼,此去六卯山便仅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不如尊上大人先候在此处,雨蝶回去六卯山请恩尊上过来。” 谦子亚点了点头:“好,切记隐蔽,此间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在此接应廉至英便可。” “遵命!”蕙雨蝶领命,带着大猫便离去了。 看到蕙雨蝶离去,谦子亚转头对着谭毕林说道:“昨日欣又儿的话你听到了吧,撒个网吧。” “遵命!”谭毕林领命,便往门外走去,那黑仙鹤也“嘎—叽!”一声跳出来,驮着他一飞冲天。然后双翅一抖,周围树林里的数千小鸟如同收到了指令一般,纷纷往四面八方飞去。 “夜冷雨,鲲鸥太大了,隐蔽一下。”谦子亚吩咐完,便往那放满食物的桌子上走去。 夜冷雨单膝下跪领命,然后走到鲲鸥外面,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树枝,按照方位,在鲲鸥周围摆放了起来。 摆好树枝后,她轻轻往地上一拍,那巨大的鲲鸥便变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同时,她身上光华闪动,那身厚重的盔甲也变成了一件寻常的农家布裙。 缱芍沂看到众人都领命出去了,自己却没有任务,只好也坐到谦子亚身侧,说道:“谦哥哥,我是不是完全帮不上忙?” “也不是。”谦子亚笑了一下,说道:“你可以负责貌美如花。” 缱芍沂只觉一阵脸红,这堂堂的天亥旗尊,怎么忽然就如此轻薄,说道:“哦,谦哥哥你是说我中看不中用。” “你明白就好。”谦子亚喝了一口茶,然后也为缱芍沂沏上了一杯,说道:“天亥四门,你想入哪一门?还有一个多月便是悟道院的考核,届时,乃是第二轮和第三轮一起考的,你可知道?” “一起考?之前听关超道人说,要超过平心境界的第二重天,才可以通过第二轮的选拔。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缱芍沂来到悟道院这几天,都忙于查案,似乎也没有好好听课修行,而每天晚上跟尤一修炼的功法也不知道去到哪一个境界了。 “常人光是开窍,进入平心境的第一重天,便是艰难。不过,既然我说了你是我亲传弟子,总不能让你连平心境界都踏入不了,待会我传你些法力助你开窍即可。”谦子亚喝了口茶,从旁边的黑布袋里拿出了一把瓜子,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可是谭毕林的宝贝,美味至极,你悄悄吃些吧。” 缱芍沂也认得,那黑布袋便是谭师兄平时喂黑鹤的袋子。她伸手接过一颗瓜子,只觉这瓜子晶莹剔透,如若晶石。 “这可是雪山冰葵的瓜子,传说吃一颗可增十年寿命。”谦子亚笑道。 “十年寿命?”缱芍沂看着这珍贵的瓜子,小心翼翼地咬开,只觉一阵冰凉透心,全身舒泰,果然不同凡响。 “好吃!”缱芍沂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瓜子,从谦子亚手上抓了一把便吃了起来。 没想到刚吃两颗,鲲鸥的嘴巴忽然张开…… “尊上,我回来了……” 第六十三回 天亥向来师徒恋 “尊上,我回来了……”两个人影从鲲鸥的嘴巴里踏入,正是廉至英和夜冷雨。 缱芍沂连忙把手上的瓜子藏好,说道:“表哥,还没到午时,怎么就回来了?她是?” 廉至英此时正抱着一个身穿橙色道袍的女子,那女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然死绝。 “不知道是谁,应该是六卯山的人,被小流氓埋了一天,我看还有气息,便救回来再说。”廉至英把这女子抱进了房子,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看到女子躺好,缱芍沂便走到床边,检查着这女子的伤势。只见这女子皮肤白皙细嫩,估计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一把棕色的长发披散至肩,双目紧闭,嘴唇发白。 “这气息好奇怪……”缱芍沂摸了一下她的鼻息,介乎于有和无之间,说她死了,也不算,但说她是生,也不像。 她摸了一下女子的颈动脉,也似乎没有跳动,便侧着头伏在女子的胸前,想听一下心跳。 没想到,她整个头都陷进了女子的身体里! “她的身体怎么这么软!”缱芍沂一惊,摸了一下女子的身体,喃喃说道:“这怎么回事,她软绵绵的就像棉花一样!” “棉花?”谦子亚听到,便拉着廉至英往房间外面走去,说道:“缱姑娘,你打开她衣服看看。”说完,关上了房门。 看到两个男子离开了房间,缱芍沂便把这女子的道袍打开,“啊!!”一声尖叫,只见这女子自脖子以下,均是雪白的棉花。这棉花虽然柔软松散,却一直维持着人的形态。 她连忙打开房门,跟谦子亚他们汇报了情况。 廉至英听完,说道:“我听那些小流氓说,本来想要对她不轨,谁知道打开她衣服发现全是棉花,以为是什么妖精,便就地埋了。我记得这六卯山里便有一种可以让身体变成棉花的功法,没想到这一天都过去了,这功法还没解除。” “嗯,棉絮功,六卯山的无上功法,可以抵御刀枪、甚至金木水土的攻击,仅仅是怕火烧。”谦子亚点着头说道。 “那谦哥哥……这女子是生是死?”缱芍沂问道。 “不清楚,我也不方便看。”谦子亚摇了摇头,说道:“待六卯旗尊过来,让她自己看吧,恩师姐可是非常擅长医术的。” “那好,人我放这儿了,我先回去了,免得错过了入寨仪式。”廉至英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夜冷雨单膝一跪,也跟着廉至英走了。 缱芍沂看着这一身素裙的夜冷雨,淡淡地说道:“夜师姐换上了这身衣裳,好漂亮呀。” “嗯”谦子亚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缱芍沂身上。 缱芍沂注意到了谦子亚的目光,此时两人靠的略近,让她一阵不自在,尴尬地说:“谦哥哥,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谦子亚说道:“你觉得夜冷雨跟穆陌砂相配么?” 缱芍沂疑惑地问道:“谦哥哥,他们不是师徒么?” 谦子亚爽朗一笑:“哈哈,天亥山从来便是师徒相恋。” “师徒相恋?!”缱芍沂一愣:“那么天高懿师兄和丹霞门主……” 谦子亚应道:“那也得丹霞看得上天高懿才行。”说完,静静地看着缱芍沂。 “原来如此……”缱芍沂一阵脸红,难怪当时谦子亚说自己是亲传弟子的时候,丹霞如此失落…… “额……”缱芍沂忽然秀眉紧皱,右手紧紧地捂住左臂。 “怎么了?”谦子亚紧张地问道。 “没事……”缱芍沂拉起了左手衣袖,只觉左手皮肤白皙平滑,没有任何异样,喃喃说道:“奇怪,这里应该是之前在伊心师姐房间里弄破的伤口,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却老是疼痛。” “我看看……”谦子亚认真地看着缱芍沂的左臂,只觉这皮肤光洁无暇,确实没有任何不妥。 “应该没事……”谦子亚看了一会,淡淡说道。 其实,连谦子亚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最初看到缱芍沂从阁楼里落下之时,虽然觉得缱芍沂美然若仙,但也只是因为发现她乃祝融氏族人,才决意把她带回天亥,并无太多其他想法。待到击退了嗜狂两圣,在仙草谷寻药之时,自觉一直思念着缱芍沂,更担忧这她的安危,想早日赶回天亥相伴。 直到那一刻,谦子亚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缱芍沂有所倾心了。想到如此,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谦哥哥,你笑什么?”缱芍沂看到谦子亚一直盯着自己,然后一阵苦笑摇头,自觉奇怪,觉得谦子亚从仙草谷回来之后,对自己便是怪怪的。 “没有,我笑自己。”谦子亚说完,走进了旁边的房间,说道:“缱姑娘,你饿吗?有没有什么想吃?” “不饿,不过,谦哥哥你想吃什么吗?我做给你吃。”缱芍沂心想,作为徒儿孝敬师傅也是应当,便也走进了这个房间,不禁一愣。 只见谦子亚手里拿着一个金缕白瓷盘,上面正放着几块翡翠百合糕。 “谦哥哥……你是什么时候买的?”缱芍沂很惊讶,昨天傍晚他们在醉春园里点菜的时候,小二明明说卖完了。然后一起回到了天亥山,听到六卯旗求援,连夜上了鲲鸥赶了过来,为何能有时间去买,她疑惑地说道:“难道你……” 谦子亚笑了一下,说道:“昨天看你想吃,却售完了。怕你惦记,便连夜赶去买了,再赶回来。” 看到谦子亚眼神略有疲惫,缱芍沂内心也一阵颤动,说道:“谦哥哥,你如此赶路,恐是极度劳累吧。” “只是怕耽误了事情,赶路时多消耗了些法力,无妨。”谦子亚说完,递上了一双紫金白玉筷子,说道:“听醉春楼店家说,这几日早上还没开门,便有一个白衣男子去把这个糕点全买了。不过,今天我运气好,那白衣男子没来,不然我也买不到。看来,上天也希望你能品尝一下这斯美味。” “白衣男子?”缱芍沂一惊,筷子差点掉到了地上,她慌忙地接住筷子,说道:“抱歉,失礼了。” “没事,你也不用激动,你若是喜欢吃,我每天去买与你便是,你先尝尝。”说完,谦子亚把糕点放在桌上,到门外去烧水沏茶。 “谢谢谦哥哥……”缱芍沂拿起筷子,吃下了一块糕点,果然还是一贯的浓郁芬芳,美味可口。 只是,谦子亚刚刚说的白衣男子,一直都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随意吃了两口,问道:“谦哥哥,那店家有说,每天早上去买糕点的白衫男子,是什么样子的吗?” “嗯……”谦子亚沏着茶,说道:“好像说就穿了一件白色单衣,连外衣都没穿。应该是因为一大早去买,没来得及梳洗吧。”说着,他递上了一杯茶,继续说道:“你尝一下这个茶,是我从仙草谷采的,不仅解腻,对你修行也有帮助。” 缱芍沂看了一下,在茶杯里竖着一朵不断旋转小花,略觉好奇,问道:“谦哥哥,这个是什么茶?这个花怎么一直转。” “这个乃是灵心草的花,灵心花。乃天地灵气聚集而生,可以补充人的生命元气。”谦子亚说完,也喝了一口,他脸上的疲惫也瞬间消减了些。 “这么神奇。”缱芍沂也喝了一口,只觉花香甘芳,入口沁甜:“确是好茶……” “哐啷!”她一句话没说完,茶杯已经摔落在地。 谦子亚此时正要出房门烧水,听到声响,连忙转身——只见缱芍沂右手捂着左臂,双目紧闭,正徐徐往地上倒去…… 第六十四回 携卿纤手观卿老 谦子亚此时正要出房门烧水,听到声响,连忙转身——只见缱芍沂右手捂着左臂,双目紧闭,正缓缓往地上倒去…… “缱姑娘!”谦子亚丢下了手中的茶壶,连忙跑过去扶住了缱芍沂。 “嗯……”缱芍沂悠悠醒转,说道:“我怎么了?” 谦子亚也不知为何缱芍沂会忽然晕倒,轻轻说道:“你先到床上去躺着,我再帮你看看。”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便在谦子亚的搀扶下往床边走去。 刚走了两步,谦子亚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涌入了自己身体,脸上的疲态顷刻消失,体内的精力也顷刻被提升到了极致。 “怎么会这样?”谦子亚略感疑惑,看了缱芍沂一眼,不禁一惊——只见缱芍沂瞬间苍老了不少,不仅脸色极度憔悴,甚至连皮肤也开始干枯,出现了数道细纹——缱芍沂正在把自己体内的生命力传输给自己! 谦子亚一惊,连忙松开了扶着缱芍沂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果然,这手一松开,这生命力便停止了灌入。 但缱芍沂也马上站立不稳,便要往地上摔去。 他只好又伸出手去扶着,但这手一接触到缱芍沂,便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生命力又再涌入,此时,缱芍沂的两鬓都开始发白了。 谦子亚连忙松开了双手,左手灵珠闪烁,射出了一个水球,挡在了缱芍沂倒下的位置。 缱芍沂失去支撑,往地上一倒,软软的趴在水球之上,只觉浑身无力,自身极度虚弱,轻轻说道:“谦哥哥,我好累,想躺一会儿。” “好,你先躺好。”说完,他手轻轻抬起。那水球便托着缱芍沂往床上飞去。 看着缱芍沂两鬓斑白,皮肤蜡黄,极度虚弱,谦子亚一脸心疼地帮缱芍沂盖上了被子,心里想道:为何缱姑娘会忽然把生命力传送给我,她刚刚一直捂着左臂,莫非跟左臂的剧痛有关? 有念及此,他掀开了被子一角,轻轻地拉开了缱芍沂左臂的衣袖,不禁双目一怔,“这是?”——只见缱芍沂的左臂之上,有一个白色的标记,正在发着淡淡的白光。 “这是羽骨族的标记?”谦子亚喃喃说道,心中无比诧异,刚刚他已经细细观看过这左臂,分明没有这个标记,为何现在又会凭空生出了这羽骨族的标记? 此时,谦子亚也不敢触碰缱芍沂,生怕她又会流失大量的生命力给自己,心想:蕙雨蝶去请恩师姐,已经离去颇久了,不知道现在到了何处了。恩师姐乃安平大界内医术第一人,肯定有办法能帮到缱芍沂,还是去催促一下为好。 他点了一下头,帮缱芍沂重新盖好被子,说道:“缱姑娘,你先休息一会,我去请恩师姐。”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嗯……”缱芍沂吃力地应了一声,此刻她只觉体内被抽干了一般,没有了半分力气,她用力地转过头,看着谦子亚从门口出去,便没有力气再把头转回来了。 然而,这房门才关上不久,却又被重新推开,只见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推门而入。 “尤一……”,缱芍沂吃力地唤了一声。 来人正是尤一,他看了一眼缱芍沂,眉头一皱,说道:“怎能如此?” 说完,便把缱芍沂的头扶正,掀开了被子,看了一下她左手的白色标记。 然而,就在手触碰到缱芍沂的的一刹那,手臂上的标记光芒愈盛,尤一一愣,只觉大量的生命力灌入了自己的身体,而缱芍沂也顷刻衰老,此刻已经皮黄骨枯,一头白发,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了。 “你已达纳息境界,起码有两千载寿元,为何衰老如此迅速?”尤一连忙松开了手,皱着眉头,看着缱芍沂。 这手一松开,那左臂上的白色标记也随之变暗,但仍在发着淡淡的白光。 “看来便是这标记的能力了,羽骨族的两个神通是……”尤一思量了一番,双目灵光一现,说道:“难道……” 此时缱芍沂看着尤一焦急的神情,吃力地说道:“尤一……没事我睡一下……就好了。”只觉尤一此时,脸色比之前又要红润了不少,便吃力地笑道:“尤一……你病……好了么?” 尤一一怔,笑了一下,说道:“且莫说话。”说着,他从袖口里取出了之前剩下的半道天劫雷火,慢慢靠近了缱芍沂的左肩。 那天劫雷火一靠近,缱芍沂左肩上的火焰印记便发出着耀眼的光芒,饥渴地吸收着这天劫雷火的力量,只过了半刻,那天劫雷火便被吸收了一大半。尤一看到此景,暗暗说道:“好快……” 此时,缱芍沂的天龙印也开始运作,把这强大的天劫雷火之力炼化为真气,同时缱芍沂左臂上的羽骨印记也发着耀眼的白光。一股强大的生命力骤然从缱芍沂体内产生,她那枯黄的皮肤,苍白的头发也顷刻尽去,焕然一新,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半响,缱芍沂只觉得精神利索,一下子便坐了起来,握着尤一的手臂笑道:“尤一,你做了什么,我觉得我又有精神了!” 可是就是这一握,缱芍沂体内的生命力又猛然地往尤一身上灌去,尤一此时不仅脸色光润,朱唇泛红,连头发皮肤,都在重新生长一般。 看着缱芍沂又在迅速衰老,尤一连忙挣开了缱芍沂的手,说道:“你现在能把生命力分与别人,你先别碰我,否则会衰老至死。” 只是一刻,缱芍沂又变回了垂暮之年,她虚弱地缓缓躺下,说道:“怎么会这样?” 尤一从体内取出另外一道天劫雷火,说道:“不知,但你亦能将真气凝练成生命力,与羽骨族一般……”说着,又把那道天劫雷火靠近了缱芍沂的左肩。 这道天劫雷火被缱芍沂一口气吸了一大半。缱芍沂又恢复了年轻与活力,蹦跶了起来,说道:“我懂了,我能吸收雷火之力化为体内真气,又能将体内真气化为生命力,所以,我只要吸收着雷火之类,便能恢复生命力了。” “诚然……”尤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缱芍沂左臂上的白色印记,此刻也已经失去了光华,说道:“你再试试碰我。” “碰你?”缱芍沂愣了一下,握住了尤一的手,只觉尤一的手一阵温热。 尤一被缱芍沂握着,一直留心着缱芍沂的左臂,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光华闪动,也不觉有生命力灌入。 “缱姑娘,你尝试把真气灌入左手印记之上。”尤一开口说道。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左臂上的标记,尝试把真气聚集过去。 忽然,左臂上的标记发出了一阵白光,只觉体内的生命力又是大量地往尤一体内涌入,尤一那手变得更是温热了。 “太快了”尤一说道。 “额……”缱芍沂只在尤一的指导下修行过两三次,体内虽然有真气,却完全不懂如何运用,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控制,她胡乱尝试,只见那白色印记又失去了光芒,那浩瀚的生命力也停止了涌出。 “太少了……”尤一摇了摇头:“再多些。”同时,尤一也把剩下的那道天劫雷火,靠近了缱芍沂的左肩。 就这样,缱芍沂在尤一的指导下,练习着如何控制真气的运行。这样练习消耗极大,不过好在尤一一直为缱芍沂补充天劫雷火之力,而缱芍沂也颇为聪颖,来回几次便掌握了窍门,没过多久,已经可以精确地控制真气的运行了。 “可以了,就这样吧。”尤一看着这道天劫雷火被吸完了,便说道:“不知为何,你现如同羽骨族,能将真气转化为自身生命力,亦能将自身的生命力分与她人,但你需谨记控制,否则自己会衰老身亡。”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尤一。”缱芍沂笑嘻嘻地看着尤一,她觉得每次尤一的出现,都能教会她新的东西,自己实力有所提高,便不用老是拖别人的后腿了。 “那我走了。”尤一看了眼桌子上的翡翠百合糕,冷冷地说道:“这以后,也不用我买与你了。” “尤一,这个是……”缱芍沂愣了一下,想起谦子亚刚刚说,每天早上尤一都会为自己买早点的事,心里一阵彷徨。 “我知道,天亥传统,师徒相恋。”尤一脸色更冷了。 “不是……我对谦哥哥也仅有师徒之情……”缱芍沂说完,不禁一愣,为何自己要对尤一如此解释。 尤一没有说话,只见白影一晃,便出了屋外。 这门才刚刚关上,便又被“呀……”的一声打开了,只见谦子亚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 然而,他看到缱芍沂此刻已经回复了青春,精神奕奕地坐在床边,心里便不禁一宽,笑道:“缱姑娘,你好了?可还有不适?” “没有不适,有劳谦哥哥费心了……”,话音未落,一个青衣女子也从门外走入。 只见这女子身穿一件青色轻纱薄衣,一袭白色百褶长裙,姿美若仙,肤光胜雪,容色秀丽,自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这位是六卯旗尊,恩天薇师姐。”谦子亚介绍道。 “拜见恩尊上。”缱芍沂马上下床行礼。 “不必多礼,我看看你的伤势。”恩天薇开口说话,声音如莺声燕语,银铃动听。 只是听到这声音,缱芍沂便觉心中安逸平静,说道:“有劳恩尊上费心了……”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蕙雨蝶的急躁的声音:“尊上!不好了!欣师妹她……” 第六十五回 屠场道人一身邪 只听见门外响起蕙雨蝶的急躁的声音:“尊上!不好了!欣师妹她……” “欣又儿?”恩天薇愣了一下,放下了缱芍沂的手,说道:“你脉象平稳,已然无碍。” 说罢,便匆忙转身,随蕙雨蝶走了。 谦子亚没有跟去,反而走到缱芍沂身旁,问道:“缱姑娘,还有不适吗?” “我没事了。”缱芍沂摇摇头,说道:“我们去看看欣师姐吧。” 谦子亚笑了一声:“有恩师姐在,应该无碍,走吧,去看看。” 说完,两人便出了房间,往旁边的小木屋走去。 两人一进房间,只觉一阵寂籁,恩天薇愁眉深锁,摇摇头,放下了那个全身是棉花的道姑的手。 原来,这位被廉至英救回来的,便是欣又儿,只是那日在天亥大殿上的乃是虚影,容貌看不真切,所以谦子亚一时也没有认出来。 “欣师侄她怎么样了?”谦子亚看到众人神色,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但还是开口问了一下。 “生命力被抽干了。”恩天薇摇了摇头,“虽然还有一息尚存,但终究是难。”说罢,取出了一个小棕瓶,倒出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塞进欣又儿的嘴里,淡淡说道:“这个九世轮转丹,你先服了吧。” 可是,吞下丹药后,欣又儿依然毫无起色。 “这药丸无效?”谦子亚疑惑地问道:“素闻九世轮转丹有无上生命力,一颗便可抵千年寿元,为何无效?” “唉,终究只是药丸。”恩天薇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若还有一丝生气,自然便能吸收药丸,回复生机,只是此刻她生息已断,纵然给他十颗九世轮转丹,也是徒劳。”说罢,摇了摇头。 “只要有一息生命力,她便能吸收丹药吗?”在众人垂头之际,缱芍沂走向了床边,轻轻地握着欣又儿的手…… ………… 在另一边,廉至英离开了鲲鸥后,便匆匆赶回小木屋,只见里面的五人已经离开了,连鸡笼也都不见了。 “来晚了么?”廉至英喃喃说道。不过寻找这几人的踪迹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他疾行一段,便看到了那五人的身影。 二狗此时提这两个鸡笼,一直在东张西望,暗道:“这狗蛋怎么还不回来。” “哥哥,我来了。”二狗才刚说完,廉至英便从旁边窜出,在二狗身上抹了一下手,说道:“诶,我的大肥鸡还是好好的,谢谢哥哥。” “狗蛋你这是不是没洗手,怎么就往我身上抹了。”二狗皱着眉头,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道:“他们几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疑神疑鬼的,都没说过话呢。” 看着那几人一直低着头走着,廉至英不禁笑道:“才看了坨棉花,便吓成这样,我刚还抱着棉花跑呢。” “你这小声的嘀咕啥?”二狗子听不清廉至英的话,便大声问道。 “没事,我是说不知道这入寨大会为什么要咱们带大公鸡呢。”廉至英提了一下手中的鸡笼。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要我们带的么?”二狗眉头更皱了,这狗蛋今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一会儿,众人便走到了一个屠场,二狗看了一眼,问道:“狗蛋,是这里吗?笼草镇的屠场就只有一家吧?” 廉至英哪里识得,但往里头看了一眼,这里面确实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便说道:“应该没差了,走呗。” 于是,六人手提鸡笼而入,便看到里面站着七八个穿着藤甲的人。而一个瘦小的道士,正坐在旁边啃着鸡腿。 “狗蛋,这些人虽然只是喽啰,但入寨之后,我们便是更小的喽啰,可要好好跟他们搞好关系,知道了么。”二狗小声地吩咐着。 “知道了大哥。”廉至英笑嘻嘻地应着。 “大哥,我叫二狗,以后有啥尿壶要倒,随时叫我哈。” “大哥,他是我的弟弟狗蛋,以后有啥差事懒得跑的,也能叫他哈……” 二狗一路打招呼过去,但是这些喽啰全部像木头一样站着,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大哥,他们怎么不说话呀,看来你这关系打的不行。”廉至英小声说道。 “哎呀,肯定是看不上咱们呗,谁让我们穷,家里最后两吊钱只能刚好够入寨,要不给他们带壶好酒也是好的。”二狗跟几人打了招呼,看没人理睬,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了,跟着众人一起往里走去。 那道人听到声响,便咬着鸡腿,转过身来,说道:“咋地,现在才来,不想入寨了?” “不是不是……”二狗子连忙跑到前面去,弯着身说道:“第一次来笼草镇,不太懂路,不太懂路,道爷,你别见怪。” 廉至英看了一下,只见这个道士长得尖嘴猴腮,嘴上留着两撮山羊胡子,一身道袍穿得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道行,看着就不入流。 “哼!”道人冷哼一声,把鸡腿往旁边一丢,说道:“不是说五人么,来了六人是搞啥子?不会数数么?” “道爷道爷,不好意思,本来是五人,但是那个我大侄子仰慕贵寨的威名很久了,说是想看看道爷你的风采,便跟过来了。”廉至英笑着,走到跟前,指着那朱群说道。 朱群一只手提着鸡笼,另一只手一直捂着脸,低着头站着,此时看着廉至英指着自己,便忽然站直了说:“咋地,谁是你大侄子?” “你……”那道人看到廉至英,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子。 廉至英看到这眼神,总觉得有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心想:难道这狗蛋和这道人本来就认识?若是如此,恐怕会被看出点什么马脚,可不能跟他说太多话。 于是,便连忙转身走向朱群,说道:“群哥,你这儿好像有点儿棉花。” “棉花!?”朱群听到,极度恐慌,手中鸡笼都拿不稳了,不停地拍打着自己周身,说道:“哪里?哪里有棉花?” “这呢……”廉至英往朱群的脸上一指。朱群便一巴拍到自己脸上,问道:“还有么?哪里还有?” “这里还有……”廉至英指着朱群的另外一边脸上,笑嘻嘻地说着。 “啪!”朱群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正想再问,看到廉至英笑嘻嘻的样子,知道被耍了,一阵火起:“臭小子,你消遣我!”说完,便举起手掌往廉至英脸上扇去。 “诶!都安静点!”道人提着嗓子喊了一句,说道:“六个就六个吧,你们去那边把鸡杀了,装一碗鸡血,把一串钱放到鸡血里面。”说着,往旁边的桌子指了一下。 朱群“哼”了一声,放开了廉至英,便拿起鸡笼走了过去。 这里便是屠场的屠桌,工具什么的一应俱全,众人拿刀杀鸡,不一会儿,便都弄好了,各提着一碗鸡血回来,碗里还放着一串铜钱。 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都是公**,有没有带了母鸡的,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啊,用母鸡的待会入寨路上便得嗝儿屁。” 众人摇了摇头,说道:“都是公鸡。” “那行,你先来吧!”道人指了一下朱群,便走了进旁边屋里。朱群连忙跟着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这午时阳光霎是猛烈,晒得外面的众人大汗直流,不过才过了一会儿,朱群便从里面走出来了,此时他已经换上了那一身藤甲。 “群哥!你现在特别帅!”其他人看到朱群出来,连忙拍着马屁。 可朱群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便走到那七八个藤甲喽啰旁边站着。 “这群哥怎么不理咱们了?” “这还用问,他都入寨了,身份自然便是高我们一等了。” “说的也是……” 正在其余人议论的时候,道人便从屋里探出头来,指了一下,说道:“到你了,来吧。” “是!” 然后众人陆陆续续进去,出来时,皆是穿着一身藤甲,冷冷地看了一眼其他人,便往其他喽啰旁边站去。 “大哥,这不对劲呀,怎么他们出来都不说话,而且个个都一脸冷漠的。”廉至英一直观察着这些人,总觉得不对劲。 “唉,现在我们这附近的村子,家里有个人能进矢虻寨,便是高人一等了,这看不起我们也正常。”二狗说道。 “不对呀,待会儿咱们不也会入寨么,有啥好看不起我们的。”廉至英问道。 “唉,那也许是入寨仪式后不能说话吧,你也知道,那矢虻寨邪门得很!”二狗耸了耸肩,说道。 “你!过来。”道人又探出头来,指了一下二狗。 “好嘞!”二狗连忙应道,跟廉至英打了个眼色,便拿着碗进去了。 此时廉至英就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他发现身后的喽啰们,包括刚入寨的朱群等人,也都一直冷冷地看着自己,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有问题……”廉至英心道。他吸了一口气,松开了碗,跑到朱群身旁,打了他的脸一巴,然后又跑回了原地。 此时,那碗才下落了一寸,被他轻轻拿住,连一滴鸡血都没洒出来,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般。 他回头看了一眼朱群,只见朱群还是一直冷冷地看着自己,不过脸上一个紫红色的掌印尤为显眼——这一巴廉至英可是用了一成力度,正常人的牙齿都会被打落。 但此时朱群纹丝不动,甚至连痛都不喊一下,只是一直冷冷地看着自己。 “奇怪……这怎么回事。难道我打轻了?”廉至英心中疑惑,刚想再打一巴,房门却忽然打开了,只见二狗换上了一身藤甲,也从里面出来了。 “大哥……咋样?”廉至英小声问道。 可是二狗也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也站到了其他喽啰旁边。 “大哥……”廉至英正想继续叫喊,那道人已经从屋里探出了头来,说道:“到你了,麻溜儿过来!” 第六十六回 入寨仪式太顺利 此时,那道人正从屋里探出了头来,说道:“到你了,麻溜儿过来!” “是是是!”廉至英连忙应着,抱着那碗鸡血便走进了木屋。 一进门,廉至英便觉得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低头一看,不禁一愣,说道:“怎么这满地都是血呀?” “鸡血撒了呗,还能咋地?”那道人头也不回,说道:“把门关上。” “是是是!”廉至英连忙转身关上了门。 那道爷在旁边一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为什么想加入矢虻寨?” 廉至英愣了一下,马上笑道:“飞黄腾达呗!这周围的村子,凡是加入了矢虻寨,即使做个喽啰,也是高人一等。”他大声说着,把刚刚二狗跟他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嗯,很好。”道人一直盯着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开始呗。” 说着,从旁边的布包里翻了一下,取出了一张黄纸,说道:“你可知道,咱们矢虻寨为什么这么厉害,连三十万官兵都打不进来。” “那肯定的呀,恶鬼索命三十里嘛,那官兵进去了,哪里还有命。”廉至英笑着答道。 “没错,就是咱们的矢虻大阵!”那道士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大阵呀,便是咱们矢虻寨的根本,所以,老有人想要混进来,探听大阵的秘密。若是能破了这个大阵,那么拿下矢虻山,可不就是轻而易举的。”说完,幽幽地看着廉至英。 廉至英被他看得一阵发虚,但若无其事地应道:“对对对,道爷所言极是,咱也不图这个,只求有两餐温饱,平日里可以在乡老面前说话大声点儿便行!” “呵呵,好!”道人摸了一下胡子,笑了一下,说道:“不过呀,这个大阵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然,你说咱们矢虻山喽啰十来万,每天在这矢虻山地界里进进出出的,也都没啥事,不是么。” “对滴呀!那肯定是道爷好功夫!”廉至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道。 “那是自然……”道人继续摸着自己的胡子,挥了挥手,说道:“把那碗鸡血拿来。” 廉至英连忙恭敬地把碗递了上去。 那道人拿起一只毛笔,沾了点鸡血,笔走龙蛇,在黄纸上面画了一道符,然后拿着碗里的那串铜钱,放进符里,包了起来,说道:“这道符,有我的道力加持,你只要戴到身上,便可保你无事。不过呀,这道符只能在每日午时来画,早了晚了,都不行。”说着,把这一道包好的黄符递给了廉至英,说道:“你去换上那身藤甲吧,然后这道黄符必须贴在膻中穴上,记得,贴上这道黄符时不能说话,否则法力便失。若你没有这道灵符,一旦踏入法阵之内,便会马上倒地身亡,记得了。” 廉至英笑道:“知道了道爷。”然后接过黄符,便到旁边取了一身藤甲穿上,心想:这矢虻山的招数果然厉害,戴上黄符便不能说话,那么这个进山的秘密便一直说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他便穿好了藤甲,取出黄符,问道:“道爷,这膻中穴在哪里呀?” “唉,连这也不知道,膻中穴便是胸前的凹陷处,若黄符还是有效,你放在上面,自然便会贴住。若黄符已经失效,那便是贴不住的,那时候可别往大阵里面跑。”道人不耐烦地说道。 “好嘞!”廉至英应着,便要把黄符贴到膻中穴里,谁知道手一滑,黄符居然掉到烛台旁边,被点着了。 “糟糕!”廉至英连忙去拍熄黄符上面的火苗,但这黄符遇火便燃,此时已经变成一堆符灰了。 “唉,拿你没办法,还好午时没过,那串钱不能用了,还有另外一串吗?”道人说着,把那一串钱放到了自己的衣兜里。 “有有!”廉至英连忙掏出了两串钱,说道:“还有两串,我留着也没用,都给你吧道爷,有劳了。” “嗯,”道人摸了一下胡子,说道:“倒是识趣。”随后便重新做了一道黄符给廉至英。 廉至英把黄符贴到膻中穴上,果然,这黄符吸得紧紧的,还真有法力。 黄符贴好,道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便领着廉至英出去。 而廉至英跟在道人身后,悄悄地把另一道黄符,放到了旁边一件藤甲之内…… ………… 第六十七回 藤甲无情似傀儡 此时,在鲲鸥里,欣又儿跪在地上,恭敬地对着缱芍沂说道:“欣又儿感谢缱师妹的救命之恩。” “不不不……没事没事,也就举手之劳。”缱芍沂连忙挥着手,她刚刚给欣又儿传输了一点生命力,欣又儿便在九世轮转丹的效力下痊愈了。 “欣又儿,她给你传了十年寿元,这可不举手之劳。”恩天薇在旁边笑着。 “十年寿元?”欣又儿愣了一下,随即叩首说道:“欣又儿无以为报,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欣师姐,你言重了,你快起来吧”缱芍沂连忙扶起了欣又儿,说道:“师姐,你怎么会晕倒在那里,还好表哥把你救回来了。” “表哥?”欣又儿愣了一下,说道:“那回头欣又儿定要好好答谢他一番。” “没事没事,他就不用答谢了,他也是举手之劳。”缱芍沂笑嘻嘻地说着。 欣又儿嫣然一笑,说道:“我昨日奉恩尊上之命,前去探查矢虻山的情况,我记得之前蕙师姐跟我说过,不能靠近矢虻山方圆三十里,于是,我便在三十里外站着。”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那三十里也很好分辨,三十里内,寸草不生,三十里外,尽是一米高的荒草。当时,我便是站在荒草堆里。” “那为什么最后便晕倒在里面?”恩天薇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三十里的分界如此明显,你应该不会进去才是。” “禀尊上。我应该是被人推进去的。”欣又儿应道。 “推进去?”众人一愣。 “嗯”欣又儿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的信鹰已经到了天亥山,为了能专心与天亥旗尊大人禀报信息,我便找了处树林坐着,并种下了树人守护。” “树人?”缱芍沂疑惑了地问道。 “缱师妹,是这样。”欣又儿取出了一颗种子,暗念法咒,往地上一抛,只见这种子入土随即发芽,顷刻间便长出了一棵一人高的小树。 这棵小树刚刚长好,便拔起了树根,如同人一般行动了起来。 “哇……好神奇!”缱芍沂看到,不禁唤了一声。 “嗯,因为我意识投射到信鹰的虚影上时,本体是不能动的,否则信鹰虚影便会消失。所以我便种下了数十个树人,以护卫周围。”欣又儿继续说道:“这数十个树人环绕我周围,只要有人进入了我方圆百步之内,我自会知道,但不知为何,有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抱着我便往矢虻山的范围里冲去……” “抱着你?他是如何靠近你,却不被你的树人发现?”恩天薇秀眉略皱地问道。 “应该是空间移动……”欣又儿回忆道:“因为他一出现在我的旁边,我便马上使出了棉絮功,然而,他却没有攻击我,反而是双手抱起了我。之后,只是眨眼,我便已经出现到了百步之外的矢虻山地界旁边了。” “只是眨眼?”谦子亚愣了一下:“是跑的快么?” “不对,因为我没听到任何风声,感觉眼前一花,便换了个位置。”欣又儿继续说道。 谦子亚回忆了一下之前被闪火兽带着进行空间跳跃的经历,似乎也差不多,便点着头说道:“那应该是空间移动的法术。” “嗯,”欣又儿也点了点头:“那人到了旁边,似乎他也不敢进去,把我一推,便往外逃了,然后我落到矢虻山的地界之内,便觉一阵无力,也就不省人事了。” “和我上次一样,还好上次有月月驮我出来。”蕙雨蝶看了一下旁边的大猫,那大猫也“喵”地一声,点了点头。 “那你可认得那人的相貌?”谦子亚问道。 欣又儿想了一下,说道:“嗯,身材矮瘦,穿着一身破旧道袍……” …… 此刻,在鲲鸥外面,夜冷雨一身素衣,正坐在一个大树旁边看书,如同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一般。 忽然,远处的一行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见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矮瘦道士在前面那走着,又十来位身穿藤甲的人在后面跟着,阵势实在怪异。 “嗯?”夜冷雨正看着众人,却听到破风之声,她伸手一接,手上多了一坨物事——一块石头外面包了一圈黄纸。 她打开那黄纸一看,不禁一愣,连忙转身,往身后的树林里面走去…… 扔石头的正是廉至英,此时他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缓缓地走着,不仅是道士,连他跟前的十多名藤甲喽啰皆是一直目视前方,缓缓而行。 他把石头扔走之后,随手把身上的毛笔也扔了,继续抬着头往前走去。 一路过来他已经觉得十分奇怪,禁令只是不能说话,但除了他以外,其余藤甲喽啰皆是目视前方,规规矩矩地走着,连一丝多余动作都没有,特别是二狗,他多次给二狗打眼色,二狗却理都不理他。 此时正好是正午时分,这藤甲又厚又热,加上队伍走得也是缓慢,让他更是毛焦火热,他擦着满头大汗,跟在后面,若不是不能说话,他早就骂天骂地了。 而且,他仔细地看着其他人,只见他们不仅没有任何擦汗的动作,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大家明明穿着和他一样的藤甲,为什么他就满头大汗,其他人便不觉闷热? “这不对劲,绝对有问题!”他心里默默想着,跟着前面的人拨开了草丛,猛然停住了脚步——只见这一步之前,便是寸草不生的恶鬼索命三十里了。 一行人直接走了进去,直至走出了五六步,那道人回过头来,看到廉至英还在地界外站着,便喊道:“咋地啦?黄符掉了?” 廉至英摸了一下胸口,那串钱符依然紧紧地贴着身体,便摇了摇头。 “那你咋地?还不快走?难道要我抬你不成?”那道人不耐烦地说道。 廉至英看了眼其余的藤甲喽啰,只见他们眼睛一直看着道人,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心道:若是普通人,我没有跟上,也定会回头看我一眼。而他们不仅紧紧地跟着道人,眼睛也一直盯着他,倒是像中了什么傀儡术一般…… 那道人看到他还在犹豫,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走不走?不走我们不等你啦!都不知道你怕啥,你看我们不也没事儿……”说着,也不理廉至英,便转身往前走去。 “确实,他们也没问题……”廉至英想着,吸了一口气,抬起脚,便要踏入那荒芜的矢虻山地界之内…… 第六十七回 抄符入阵一帆顺 廉至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便要踏入那荒芜的矢虻山地界之内…… 一只脚……两只脚……廉至英慢慢走进了这秃土之上,没有虚弱,没有不妥,没有任何不适——这道符,还真管用? 不知道该说出乎意料,还是意料之中,虽然前面的人依然如傀儡般走着,而且处处透漏着怪异,但是他确实安然无恙地踏入了这片荒芜。 “呀……呀……”数只乌鸦从他们头顶飞过,更让这片神秘的禁忌之地增添丝丝诡异恐怖的色彩…… ………… 此刻,在鲲鸥体内,夜冷雨已经把廉至英的纸条念完了。 “原来如此,靠的是一道黄符。”谦子亚看着夜冷雨说道:“夜冷雨,你师傅的阵法之术,你学到几成?” “皮毛”夜冷雨轻轻说道。 “那你可否看破其中奥秘?”谦子亚知道,穆陌砂的阵法之术在安平大界内堪称第一,只是因为他经常跟随着自己护卫,并没有能好好呆在天亥教导徒弟,不知道夜冷雨如今水平如何。 “目前未知。”夜冷雨应道:“不过,此阵若是步入则虚,便乃是金相或者木相之阵,公鸡血乃金相极阳之物,于午时制符,金钱作胆,则便是阳金之物,可克阴木之阵。” “嗯”谦子亚点了点头,说道:“午时还有半个时辰,那我们先行作符,再去看看这阵法,若阵法属性乃阴性木相,那便没问题了吧。” “正是。”夜冷雨应道。 “好,那我们走吧。夜冷雨你去拿两只公鸡。”说完,谦子亚便往门外走去。 当众人从鲲鸥体内走出,谭毕林已经候在外面,弯身行礼道:“拜见天亥旗尊大人、六卯旗尊大人。” “网撒得如何了?”谦子亚问道。 “网已洒下,刚刚有数只乌鸦感受到廉师弟的气息,已经进入了矢虻山的地界之内。”谭毕林应着,他的黑鹤相传乃凤凰之后,天下万禽之祖,如今,这方圆千里的飞鸟皆是他的眼线。 “那神秘夫妇所寻之人呢?是在路上,还是已经进入了矢虻山?”谦子亚继续问道。 谭毕林恭敬应道:“路上没有踪迹,估计已经进入了矢虻山了。” “嗯,”谦子亚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只能进入矢虻山一探究竟了,既然廉至英已经能安全进入地界,说明这金钱符是有用的,我们这边走吧。” 刚走两步,他回头对着谭毕林说:“你不用去,继续撒网警戒,恐防有失。” 谭毕林本来正要跟着众人,此时便停下脚步,应道:“遵命!” 众人按照廉至英黄纸的指示,不一会儿便去到了那个屠场。 一进去,谦子亚便皱着眉头,说道:“这正午时分,为何此地阴气如此之重?” “禀尊上,”蕙雨蝶应道:“此乃屠场,聚有千禽万畜之怨,阴森也属正常。”说完,她看了一下大猫月月,只见月月咧着嘴,露着满嘴獠牙,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不住抖动。 “月月,没事吧?”蕙雨蝶问道。 “喵额……”月月的声音很是低沉,似乎正在警戒什么。 “它让我们小心。”蕙雨蝶说道。 “嗯。”谦子亚挥了挥手,夜冷雨点点头,放下了两只公鸡,走近了房子之内,不一会儿,便拿了一道黄符出来,恭敬地递与谦子亚,说道:“尊上,寻到了。” “好。”谦子亚接过黄符,打开看了一下,从符头看,确实乃强金之符,未觉不妥,看来只要确定阵法乃阴木属性,便基本无碍了。 他转身看着恩天薇,问道:“恩师姐,你道如何?” 恩天薇灿烂一笑,说道:“谦师弟你还问我,我哪懂符咒之术。” 确实,术业有专攻,恩天薇乃是安平大界第一医仙,但其余之事,皆是一窍不通。 谦子亚看着符咒,叹了一口气,心道:若是穆陌砂在的话,他定能看出个中奥秘。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把符咒递给夜冷雨,点了点头。 于是,夜冷雨杀鸡取血,对着那道金符抄了七份,不一会儿,便做好了七道金符。 她把五道符分给了众人,自己手中拿了两道,说道:“尊上,我先试试灵符效力,是否与廉师弟所说一般。” “好。”谦子亚点点头,心想,夜冷雨行事缜密,这点和穆陌砂倒是非常相像。 夜冷雨此时已换回一身盔甲,上身乃一件短胸甲,所以她贴这黄符倒也是方便,遂直接把黄符往膻中一拍。一拍即黏,符力生效。 然后,她对着谦子亚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尊上……” 话音刚落,那符咒应声便掉到了地上,果然,这道黄符一旦贴上,便不能说话。 夜冷雨把黄符捡起,但此时黄符已经失效,无论如何也贴不回去。 “尊上,看来廉师弟所探非虚。”夜冷雨恭敬说道。 “好,那就出发吧。”谦子亚点头道。 顷刻,众人便来到了矢虻山地界之上,只见这地界以外,草木茂密,这地界之内寸草不生,颇为悬殊。 夜冷雨取出了几枚泡了鸡血的铜钱,往地界内一撒,只见铜钱之下的黄土,滋滋地冒着白烟,便转身说道:“尊上,确为阴木之阵。” “嗯。”谦子亚点了点头,只觉这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他转身向恩天薇说道:“恩师姐,我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似乎有所不妥,不如你们几人留守外面,也好有个照应。” “不……”恩天薇说道:“谦师弟万里赶来,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而且,即使我们能不受这法阵所伤,但这地界之内,寸草不生,毫无遮挡,我们贸然进去,还是很容易被敌人发现,打草惊蛇。” 说着,她指了一下欣又儿说道:“这丫头,善使木生之法,可助吾等隐蔽,而且蕙雨蝶的灵猫,不受阵法所制,也能助一臂之力。” 说完,蕙雨蝶和欣又儿弯腰行礼道:“恳请尊上带领吾等前行。” “好吧,师姐所言极是。”谦子亚点了点头,正要把符咒贴上,忽然察觉远处草动,便道:“有人来了……” 第六十八回 箭穿万里双目盲 谦子亚点了点头,正要把符咒贴上,忽然察觉远处草动,便道:“有人来了,是你们六卯山的人?” 恩天薇没有谦子亚那么灵敏,她转头看了良久,也没看到什么东西。 “喵!”这时灵猫月月唤了一声,蕙雨蝶说道:“恩尊上,是兰青师妹。” “兰青也赶回来了。”恩天薇嫣然一笑,说道:“谦师弟,你可知道,这兰青乃我们六卯山的第一御气使。” “兰青师侄那万里穿日的名号,在我们天亥旗也有流传。”谦子亚也笑道。 不一会儿,一个橙色的身影落下:“拜见天亥旗尊大人、六卯旗尊大人。” 缱芍沂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橙色道袍的女子单膝跪在众人面前。 她背着一把大弓,却没有箭袋,皮肤黝黑,身形颇为娇小。 “兰青,快起来吧。”恩天薇说道:“刚刚谦师弟还说要留人接应,你刚好便赶到了,前面的事情办妥了吗?” 兰青站起,抱拳说道:“禀尊上,办妥了,便赶过来了。” 缱芍沂看到兰青站起,不禁唤了一声:“你的眼睛……”,只见兰青在眼前绑了一块黑布,似乎目不能视。 听到缱芍沂的声音,谦子亚笑了一声,说道:“抱歉,失礼了。” “没事,我们六卯山的秘术,旁人不识也正常。”恩天薇也笑了一下,说道:“缱师侄,兰青所修行的乃后羿所创的穿日功法,每日需对着太阳修行,所以双目早已被太阳灼伤,只能蒙眼了。” “可是……”缱芍沂看了她身上的那把弓,说道:“她若是看不到,那怎么射箭……” 谦子亚笑着说道:“蒙眼比不蒙眼的,可看的清晰多了,这穿日功法只有修炼到极致,才能蒙眼。”说着,他转头看着兰青说道:“兰青,你是否能见到一个矮小道士,带着十数个藤甲喽啰前行?” 兰青点了一下头,应道:“他们在此往东二十一里外。”说罢,用手一指。 “二十一里!”缱芍沂一脸诧异,说道:“你是怎么看得到的?兰师姐,你这是千里眼呀!太厉害了!” 兰青笑了一下,拱手说道:“缱师妹过奖了,兰青修行还没到家,只能目视五百里,未达千里之数。” “五百里!”缱芍沂张开了口,都合不上了。 看到缱芍沂如此模样,谦子亚只觉单纯可爱,便摸了她的头一下,说道:“好了,有万里穿日在此掩护,此行便安心许多了,我们出发吧。” “好!”众人应了一声,便把符咒往膻中穴上贴去。 贴好之后,欣又儿右手一挥,一根木杖出现了在她手上,只见她一手拿着法杖,一手捏着法印,顷刻间,周围光斑点点,一层树叶织的网便包覆在他们外面。 “诸位,这树网结界会包覆在我身边十步,随我移动。树网之内,外人皆不可视,请各位不要走到树网之外,以免被别人发现。”欣又儿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缱芍沂的脑海之内。 缱芍沂一怔,她明明看到欣又儿的嘴巴没有动,难道是幻觉? “缱姑娘,不必惊慌,此乃神识传音,我回去教你。”谦子亚的声音也出现在缱芍沂的心里。 缱芍沂看了看谦子亚,点了点头。 就这样,众人便踏入了矢虻山的结界,缓缓往前走去…… 第六十九回 真假芍女两迷离 廉至英跟着矮瘦道士,走了几乎半个时辰,这一路上连一棵遮阴的树都没有,廉至英感觉自己都要被太阳融化了。 正难受时,眼前一亮,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出现在了眼前,而树林里面,有一个用木头做的大门——矢虻山寨到了。 廉至英平生经常出入这些龙蛇混杂之地,自知一般山寨都会分三道岗,一道是山下明岗,一道是山腰暗岗,还有一道,便是山上的高岗。 除了各当家外,一般的寨众,都必须要经过这几道岗的盘查,否则很难进入山寨的核心地带。 因为一般而言,当家们在山寨里面,皆是寻欢作乐,甚少防备。 然而,这个号称六卯旗第一大寨的矢虻寨,别说明暗高三道岗了,居然连一道都没有,只有沿途站着的两行藤甲喽啰,但他们也不查、也不问,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一行人过去。 而且,这种左右两行的架势,与其说是盘查守护,倒更是像列队欢迎什么。 “列队欢迎?”廉至英心念一动:难道是欢迎那一对神秘夫妇? “诶,你们先进去,今天有大人物要过来。”矮瘦道人说着,打开了旁边一个小木屋的门,推了三四名藤甲喽啰进去。 廉至英一看,此时已经几乎走到了路的尽头,左边便是密密麻麻的小木屋,右边,便是一个小围寨,围寨里大概有十来间房子。 道人一间一间地打开着左边的小木屋,每打开一间,便塞一两个藤甲喽啰进去。廉至英在旁边细细看着,发现这些木屋里面,一件家具都没有,只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藤甲喽啰,甚至有一间木屋因为塞满了人,道人连一个都塞不进去,便只好重新把门关上。 “好生奇怪……”廉至英心里想道:这小小的木屋,全是人挤人,那平时他们是如何生活的?难道只是为了避开大人物,临时挤成这样?但也不对,真要躲开大人物,直接各自回自己的住处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挤在小木屋里? 此时,道人打开了一个木屋,把二狗也塞了进去了,这时跟着他的,便只剩廉至英一人。他看了一下廉至英,也没有打开下一个木屋,却是往右边的围寨走去。 廉至英也不能说话,只好一直跟着,回头看了一下那些木屋,心道:明明旁边还有几家,为什么道人不把自己塞进去?难道都已经满了? 右边的围寨有另外一个大门,道人和看门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走到旁边的一个石头房子旁边,跟廉至英说道:“那些木屋都满了,你先在这里躲一下,等待会大人物过去了,我再回来安置你。” 廉至英点点头,抬脚便走进了这个石头房子,只见这房子仅有一张石床,上面胡乱铺了一些早已腐朽的干草,其余什么也没有。而且整个房子,弥漫着一股恶心的霉臭,似乎很久都没有打扫了。 道人见他进了去,也不说话,便把石门推上。 “这石屋……”廉至英总觉得不对劲,这石屋除了那道厚重的石门,连一个窗都没有,这哪是什么住人的屋子,分明便是一个牢房。 “难道我被发现了?”廉至英一阵疑惑,自己的幻变之术乃飞廉族的神通,绝对不可能被人识破才对。 “欢迎欢迎!尊使屈身前来寒寨,着实蓬荜生辉啊!”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嗯,寨主客气了,听说人寻到了?”一个曼妙的女声响起。 “这声音!”廉至英一愣,这声音宛若银铃,不可能记错,便是那身穿千羽衣的贵妇人。 “对对,缱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老身设了宴,若尊使不嫌弃,不如进去相聚?”那道苍老的声音又说话了。 “不必了,我赶时间,送她出来吧。”曼妙女声说道。 “好好,没问题,来人!把缱小姐带过来!”苍老声音明显提高了声线。 “缱小姐?贵妇人?难道她要寻找的不是缱芍沂?一直以来便是我弄错了?这小小的雪蓉镇居然有两个缱姑娘?”廉至英万分疑惑,若她们要寻的不是缱芍沂,早知他就不用一直跟着缱芍沂身边了。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贵妇人当初跟他说的明明便是雪蓉镇医庐里的缱芍沂,这雪蓉镇只有一个医庐,这点他倒是打探得清楚的,这样,要寻的人肯定便是缱芍沂才对…… 只是,这石头房子一片漆黑,这石墙又厚又硬,若不是他耳力过人,连外面这几人聊天的声音他都听不到。 于是,他在漆黑里面不住摸索,希望能找到一条石缝之类,好窥看一下外面。 正摸着摸着,忽然听到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爹!娘!你们便是我的爹娘么!?”语气相当兴奋。 贵妇人说道:“对的,沂儿,这些年,你在医庐受苦了。” “沂儿?!”廉至英更是疑惑,难道真的是有两个缱芍沂? “嗯……”此时年轻女声哭了起来,哽咽地说道:“这些年,我想的你们很苦呀,你们怎么一直都不来接我。” “沂儿,抱歉,让你受罪了,我们这不是委托各山去寻你了么?”贵妇人说道,言语中带着丝丝疼爱。 “嗯嗯,我就知道娘亲不会不要我的!”年轻女声感觉又开心了。 “这声音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廉至英皱着眉头,可是,这石头房子是在太隔音了,即使廉至英把真气集中在耳上,听回来的声音也已经残缺不全,若不是因为那贵妇人的声音实在太过特别,在他脑海里印象深刻,否则,他也认不出来。更别说一个他没什么印象的年轻姑娘了,只是,他能十分肯定,这绝对不是缱芍沂的声音。 “沂儿,我当年,是否给你留过一只金簪?”贵妇人问道。 “对呀娘亲!是一支金龙发簪,那龙眼炯炯有神,我碰到之后,还会发光的!只是……”年轻女声一阵犹豫。 “对,便是这个,那发簪呢?”贵妇人追问道,语气中有点欣喜。 “那发簪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走了……”年轻女声一阵失落。 “被偷了!?!?”贵妇人忽然声音拔高,语气中带着一阵暴涙…… 第七十回 石屋窃听陷绝境 “那发簪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走了……”年轻女声一阵失落。 “被偷了!?!?”贵妇人忽然声音拔高,语气中带着一阵暴涙,似乎十分生气。 “对不起娘亲!”那年轻女声被这忽如其来的呼喊吓到了,只听见她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同时,地板“咚咚”作响,似乎在不住叩首。 “没事沂儿……”那贵妇人声音又恢复了平静:“这金簪重要,娘亲一时紧张了些。” 此时,贵妇人应该是扶起了年轻女子,那咚咚声也停止了。 “沂儿,你可记得那发簪是何时,被何人所偷的?”贵妇人继续问道。 “在儿时便被偷了……也不知道被谁给偷了。”年轻女子回答道。 “既然如此,好吧。”贵妇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伊大当家,能否再拜托一件事。” “这金龙发簪吾等自当奋力寻回,请尊使放心。”那苍老的声音又响起了。 “如此便好,那就有劳伊大当家了。”贵妇人又顿了一下,说道:“不知当家能否让一名族人护送我们出去?你也知道,我们也不熟悉道路,这外面也有阵法守护,也是不便。” “这是当然,老身亲自送你出去。”苍老声音说道。 “不劳烦大当家了,只需一名普通族人即刻,但必须是羽骨族人……”贵妇人此刻语气稍有变化,似乎表情也不太好看。 “额……好,没问题。”苍老声音顿了一下,喊道:“伊泽!你过来,送尊使们出去。” “遵命!大长老。”一个年轻的男生由远而近地响起。 然后,此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离去了。 “这年轻女子分明便是在冒充缱芍沂,但究竟是谁呢?”廉至英在石屋里听得明白,这什么缱小姐,沂儿,金龙发簪之类的,这贵妇人要寻的,肯定便是缱芍沂了。 而她现在也确实寻得了一个缱芍沂,而且这缱芍沂连金龙发簪都知道,似乎是一个极其熟悉缱芍沂的人。 “也不一定……”他转念一想,这金龙发簪当时在雪蓉大会里公开拍卖,人人都识得,也不是什么神秘的物事。不过,人是羽骨族寻得的,也许便是这个羽骨族长老,为了骗这个贵妇人,特意找了一个人来假扮缱芍沂…… 他一边想,一边处乱摸,到处乱推,忽然,“隆隆……”的声音响起,这石门居然被他推动了?! 他内心一喜,原来这个矮瘦道人没有把门锁牢,遂把石门推开了一条缝。刚要出去,只见寒光一闪,数支利箭却从门缝里射了进来! 廉至英眼疾脚快,身型晃动,便躲开了利箭,同时右手一撒,一把铜钱被他从门缝里掷了出去。 而他便趁着这个空隙,猛推一下石门,也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只是,他这刚一出去,便愣住了。 只见这周围围了数十个人,个个手持大弓利箭,为首的便是一名黄衣老者,这老者神态威武,乌黑的长发随肩散落,正在狠狠地看着自己。 而在这老者旁边,正是那名矮瘦道士,他此时正看着廉至英,猥琐地笑着:“哎哟,这飞廉族的,果然便是身手了得。” “你怎么知道的?”廉至英满脸疑惑,自己的幻变术应该不可能有人能识破。 “你听过闪鸣族么?”那矮瘦道人笑着,双眼忽然闪出了一丝亮光。 “你是闪鸣族的?!”廉至英一惊,他听他父亲说过,远古十族中有一个闪鸣族,双目天生神通,可识破万法,看来这矮瘦道人便是闪鸣族人。 这一惊稍瞬即逝,廉至英笑道:“那你既然知道,为何还给我符咒,带我进来?就不怕引狼入室?”他心想,这里人数虽多,但以他脚力,若是想逃出去,也应该是不难。 “嘿嘿嘿!”矮瘦道人猥琐地笑了起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道符只是吸金符罢了,你还真把他当护身符?” “吸金符?!”廉至英一阵惊愕:“但我踏入了地界,也确实是安然无恙……” “今天有贵客到来,阵法都关了,自然便是无恙了……”矮瘦道人继续笑道。 “阵法关了?!”廉至英一惊,心里想道:原来他们安然无恙并非这符咒的作用,如果此时尊上他们戴着此符进来,那我不就是陷他们于万劫不复之地?!不行,得马上通知他们! 这时,一名黄衣弓手跑了过来,单膝跪地说道:“大长老,天亥山和六卯山的一行人已经进入了阵法中间。” “好,尊使他们呢?”站人群中间的威严老者开口了,正是刚刚那苍老的声音。 “伊泽已经带着尊师们遁到阵外了。”黄衣弓手恭敬地说道。 “好好……”大长老点了一下头,举起了一只手,说道:“传令下去,启动大阵!” 第七十一回 羽骨禁忌灭生机 大长老点了一下头,举起了一只手,说道:“传令下去,开阵!” “遵命!”黄衣弓手应了一声,便往外跑去。 廉至英心里一慌,他清楚知道,这阵法威力极大,凡是踏入其中的人都会瞬间晕厥,若没有及时离开阵法,便会被阵法吸干生命力,变成一具干尸。此时谦子亚和尊上他们正在阵法中央,必须要阻止阵法被启动! 正思索间,“呀……呀……呀!”数十只乌鸦从众人面前掠过,众人眼前一片慌乱,连忙伸手驱赶乌鸦。 廉至英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身形晃动,便把那名正要往外跑的黄衣弓手扔进了那石屋之内,然后一阵白烟升起…… 此时乌鸦已经飞散,众人却看不到廉至英,只见那黄衣弓手在往外奔跑。 “可恶,去哪里了?快激活阵法,别让他跑出去!”大长老怒吼道。 此时,那黄衣弓手已经出了围寨门,他边跑,边大喊道:“遵命!” 话音刚落,矮瘦道人却指着那他喊道:“他是假冒的!是那个飞廉族卧底变的!别让他跑了!” “可恶,这个闪鸣族人太烦了。”这黄衣弓手正是廉至英所幻变,知道了自己被识破后,也不继续装了,直接加速往外狂奔。 可刚跑几步,“嘣……”的一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坨黄色,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撞了上去,顿时立足不稳,火冒金星。 “哼!兀那小子,跑的快有什么用?”一道猥琐的声音响起。 廉至英定睛一看,不禁一惊,只见羽骨大长老和矮瘦道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原来刚刚撞上的那坨黄色硬物便是这羽骨大长老。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刚刚我已经是最快速度,不可能有人能比我快啊……”廉至英心里一愣,也不及细想,双腿一蹬,便往后撤去。 “嘣……”后脑勺又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他扭头一看,更是一惊——羽骨大长老和矮瘦道人又挡在了自己后面。 “这闪鸣族人有鬼。”廉至英心道。他当年曾经刺杀过羽骨族的人,深知羽骨族人只有两个神通,一个便是把自己的生命力给与他人,另外一个便是类似于下毒之类的神通,他娘亲便是中了伊心的这招,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所以,能追上自己速度的,靠的肯定是这闪鸣族人的神通。 廉至英看着他们二人,也不再乱跑,细细地看着周围——他们两人旁边没有半点足迹,似乎便是凭空移动到此处…… “莫非是……空间跳跃?!”有念及此,廉至英双眼一怔,腿上忽然发力,向着旁边激射而出,而双眼,一直都盯着矮瘦道人。 果然,他看到矮瘦小子扶着大长老顷刻便从原地消失了——“就是现在!”廉至英暗哼一声,身形错动,忽然改变了方向,往另外一边疾行而去。 就在此时,矮瘦道人和大长老刚好出现在他身旁,和他擦肩而过——如果不是他改变了方向,肯定便又会撞到他们。 “臭小子,腿脚还挺利索!”矮瘦道人暗哼一声,带着大长老又消失了。 “蠢道人!”廉至英轻轻一笑,他已经猜到两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身形一个交错,轻松躲开,速度不减,径直往外跑去。 可还没跑出几步,身体却一软,眼前一黑,便往地上倒去,只见大长老出现在自己面前,飘着一头白发,正缓缓向自己走来——“娘亲,这感觉还真……不好受……”他一句话没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嘿嘿,还是大长老手段高明!”矮瘦道人跟在大长老旁边,猥琐地笑着。 “哼,还说什么闪鸣族当世最快,连一个飞廉族小子都追不上。”大长老此时头发花白,似乎顷刻衰老了几十岁,但却依然精神奕奕地说道:“到头来还不是要我释出汲生之术。” “我这不是追上他了么,只是这小子腿脚也太油滑了些。”矮瘦道人被大长老训了一顿,尴尬地说道。 “哼,倒不如说是你学艺不精,难怪被闪鸣族给轰了出来。”大长老不屑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黄衣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大长老身旁,轻声说道:“老不死的,我来了。” “来了么。”大长老看了一眼,听见别人叫他老不死,却没有缜怒,反而微微一笑。 这人便是如今他们羽骨族的最强战力——伊楚。 羽骨族有两种神通,一是渡生之术——可以把真气转变成自身生命力,还能把生命力分给他人。羽骨族一直以来悬壶济世,靠的便是这个神通。 而另外一个神通,便是汲生之术,其乃一种可以无视双方实力,直接将他人的生命力吸走的可怕能力,而且,这些被吸走的生命力也会反过来转变成自身的真气,可以说,是与渡生之术完全相反的能力。 这个能力鲜为人知,乃是只有极少数羽骨族人能够使用的禁忌能力。而且,这个能力还有一个缺点,便是一次只能对一人施展,而且,施展之后,自己的头发也会变成花白色,在此期间,这神通便会被暂时封印,不能使用。而这个恢复的时间,因人而异,例如伊心,于十年前用过一次汲生之术,直至现在死去,都依然是满头白发。 而大长老本来乃是羽骨族第一人,因为他一天便可使用一次汲生之术,实为强悍。 但是,这个年纪轻轻的伊楚便更是强悍,应该说,他们乃羽骨族千万年来唯一的例外——他可以没有任何限制地使用汲生之术。 之前的三十万官兵,实际上并非被矢虻山的阵法所杀,而是全部被伊楚一人使用汲生之术杀死的。 而且,在吸收了这三十万人的生命力之后,伊楚体内真气暴涨,连连突破,如今修为已经超越了大长老,成为羽骨族的第一高手了,就连是大长老,也要敬他七分。 “伊楚,六卯山和天亥山的人已经走到了阵法中间,你想不想去玩玩?”大长老收敛了一下平日的威严,显得略微尊敬。 “哼,老不死的,还挺会使唤人。”伊楚轻蔑地说着,裂开了嘴笑道:“也对,反正你也打不过,只能靠阵法慢慢磨死他们了,对吧?” “额,对。”大长老没有反驳,反而低下了头。 “那我去跟他们玩玩吧,你的藤甲兵也借我用用,壮壮我声势。”伊楚说着,便慢慢往外走去了。 此时,一名黄衣女子从远处跑来,对着伊楚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便匆匆跑到大长老面前,说道:“大长老,阵法已经开启。” “好!”大长老对着这黄衣女子,也回复了威严,说道:“伊琪,你带上藤甲兵和其他弟子兵,去给伊楚压阵!对方乃天亥山以及六卯山两大旗尊,切不能掉以轻心。” “遵命!”伊琪应道。说完,她举起了左手,摇动了一下手上的铃铛。 “呃呃呃呃呃呃呃……”听见铃声,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便从旁边那些密密麻麻的木屋里传出…… ………… 第七十二回 尽堕圈套临覆灭 大长老对着这黄衣女子,也回复了威严,说道:“伊琪,你带上藤甲兵和其他弟子兵,去给伊楚压阵!对方乃天亥山以及六卯山两大旗尊,切不能掉以轻心。” “遵命!”伊琪应道。说完,她举起了左手,摇动了一下手上的铃铛。 “呃呃呃呃呃呃呃……”听见铃声,一阵阵怪叫从旁边那些密密麻麻的木屋里传出…… ………… 谦子亚众人此刻正在矢虻山地界里走着,忽然,众人只觉得一阵虚弱。 “这符咒无用!”谦子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快离开阵法!”说着,左手灵珠光华闪动,一个大水球便把众人包裹起来,往外飞去。 可是,这生命力流失地实在太快了,水球才飞出数丈,便隐隐有下坠之势,谦子亚咬着牙,强行催动真气,保持着水球的极速飞行。 “谦师弟,不行,这阵法太诡异了!”恩天薇也感受到自己体内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如此下去,大家便都要暴毙于此:“你自己逃吧,带着我们,便要一起死了!” 谦子亚双眼一怔,看了一眼缱芍沂,没有说话,继续控制着水球飞行。 “你们怎么了?”缱芍沂看到众人反应,自己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不禁问道。 “缱姑娘,你不觉得虚弱无力?”谦子亚咬着牙,疑惑地问道。 “不觉得啊,不是不能说话吗?你们怎么都忽然开口说话了。”缱芍沂还一脸茫然。 “这符咒无用,我们都被骗了!”谦子亚说着,随手把膻中的钱符丢掉。 “没用?!”缱芍沂还想说话,忽然听见灵猫大叫了一声。 “喵!”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寒光点点,一阵箭雨正向着众人激射而来。 “小心!”夜冷雨大喊一声,把巨盾往前一顶,一个巨大的蓝色盾牌虚影瞬间覆盖着水球,“当当当当……”把箭雨尽数拦下。 一阵硝芒过去,只见周围黑压压地出现了数万个人影——这些人全是身穿藤甲,面无表情,不停地向着众人围来。 “月月……”蕙雨蝶此时一阵虚弱,她强吸了一口气,往大猫身上一拍。 “喵嗷!!”大猫猛然一抖,周身立刻变得透明,同时一股绿色火焰在身上不住燃烧。 此时,除了缱芍沂之外,众人都已经站立不稳。而这大猫似乎也没有受到阵法影响,大吼一声,便跳出了水球,往那黑压压的藤甲兵里冲去。 只见一道绿色光影到处腾飞,大猫在藤甲兵阵中不住冲杀,张嘴一咬,举爪一拍,便倒下一人。 可是,终究是双爪难敌四手,对方的藤甲兵整整数万人,灵猫在人群里冲杀数次,也渐渐疲惫,动作开始变慢了一些。 “喵嗷!”忽然,大猫一声吼叫,右腿被一个藤甲兵抱着,它奋力挣开,左腿却又被另一个藤甲兵抱住!这灵猫的动作稍有迟缓,周围的藤甲兵便一拥而上。此刻,便已经有数十个藤甲兵便前仆后继地围了上来,把大猫死死地抱住。 大猫拼命地挣扎,可这些藤甲兵个个力气大得怪异。此时灵猫被数十人抱着,任凭它如何用力,也是挣扎不开。 而不远处,数百个黄衣弓手看到此状,也趁机偷袭,“嗖嗖嗖……”一阵寒光闪动,数千只利箭又破空而来,直奔大猫而去。 眼看大猫势急,蕙雨蝶挣扎着爬起,用尽全身的最后力量往灵猫方向大喊道:“月月!” 第七十三回 一息寒冰封万里 眼看大猫势急,蕙雨蝶挣扎着爬起,往灵猫方向大喊道:“月月!” 御驾使的神兽,威力完全取决于御驾使本身的实力,蕙雨蝶作为六卯第一御驾使,也并非浪得虚名。 她这声喊叫不断地在天宇中回荡,刹那间,大猫猛然一震,大吼一声。 “喵嗷!!!!”一声长嚎,它气势猛然拔高,体型也随之大了数倍,身上的绿焰也烧得更为猛烈。 此刻,它轻轻一抖,便将抱着它的数百个藤甲兵抖落,然后一个转身,长尾一扫——它全身皆燃烧着熊熊绿焰,尾巴更甚,这轻轻摆尾,周围数百名藤甲兵便尽数燃烧了起来! “喵嗷!”它见火焰有效,便左窜右跳,在敌阵中冲杀跳跃,霎时间,藤甲兵阵中燃起了绿茫茫的一大片火海,那几万名藤甲兵有一大半都被这绿焰所包围了! “蕙师姐,好厉害!”缱芍沂看着这灵猫如此神勇,忍不住赞叹道。 谁知道,才话音刚落,蕙雨蝶便“啪”地一声,失去了意识,倒下了——她已经被阵法抽空了! 而随着蕙雨蝶的昏厥,灵猫也瞬间失去了力量,体型骤然变小,两个起落,便又再次被藤甲兵重重围住。 “不好了,你们看!”缱芍沂喊道,抬手一指。 只见刚刚被灵猫所杀死的藤甲兵,纷纷从地上爬起,向着灵猫功围去。甚至,有些被灵猫咬掉了头颅的,也都挣扎着爬了起来…… 谦子亚眉头一皱,惊道:“不好了,这些尽是阴兵!” “阴兵?”缱芍沂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叫阴兵?” “阴兵便是,这些人已然身死,再被法术操控而动,难怪他们能不受这阵法影响!”谦子亚咬着牙说道,他刚刚便觉奇怪,为什么那大猫、藤甲兵、黄衣人都可以不受阵法影响。 此间,他终于明白了,说道:“这大阵会一直吸收阵法中所有生灵的生机,想要不受阵法影响,要么便是羽骨族人,要么便是没有生机之人,矢虻山的数万喽啰,原来皆是阴兵,难怪可以在阵法中自由活动。而蕙雨蝶的大猫乃是灵猫之体,亦能不受阵法影响。” “那我难道也死了?!”缱芍沂听到,不禁一惊。 谦子亚虽然力竭,却还是被缱芍沂逗得笑了一声,说道:“应该是跟你左臂的印记有关,这阵法把你当成了羽骨族人了……” “喵嗷!”灵猫在众人围攻之下连吃苦头,嗷叫不断,还好它天生灵活,左窜右跳之下,便踉跄钻出了敌阵,奋力地向着众人逃命而来。 “还有五里路……”谦子亚咬着牙,全力催动着水球飞行,他知道灵猫都有九条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身死。目前当务之急,便是马上离开阵法,再慢慢从长计议。 “小心后面!”夜冷雨忽然喊了一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群藤甲士兵正从众人后面围来,黑压压地一大片,似乎又有几万人。 “可恶,冲出去!”谦子亚咬着牙喊道,手上一阵光华,水球顷刻结成冰球,往前撞去。 “去哪里呢?”此时,伊楚从天空中徐徐而落,双手猛然往冰球一按。 “轰隆!咔擦!”冰球撞到伊楚的双手之上,双手骨头寸寸而裂,伊楚暗哼一声:“强弩之末,竟这么强!” 这伊楚也不是鲁莽之人,他一直在旁以逸待劳,就是要等谦子亚众人被阵法消磨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收割,只是没想到,才照面的第一下,双手都断了。 只是谦子亚也不好过,本来他就是用法力强行抵御阵法,刚刚又是强行催动冰球冲撞,而冰球被这么挡了一下,他精神也有所恍惚,立足不稳了。 同时,冰球也慢慢滚到了地上,不住龟裂,慢慢融化。 “嘿嘿……还不出来?”伊楚用肩膀擦了一下血,垂着双手,慢慢地走到冰球前面,深吸了一口气,便举起了双手,活动了一番,如同没有受伤一般。 “他的伤好了!”缱芍沂万分惊愕,刚刚分明看着他被冰球撞得身受重伤,才一会儿,居然便痊愈了。 “羽骨族人,生机极强,重伤瞬复,也不意外。”谦子亚咬着牙,吃力地站起——此时,他生命力也几乎被抽干了,看了眼伊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只能先解决这个人了。” “谦师弟……”恩天薇看着谦子亚,拿出了一个小棕瓶,说道:“还有两颗九世轮转丹,你都吃了吧。” “好,应该能支持半刻。”谦子亚接过棕瓶,把药丸吞下,精气也骤然拔高,潺潺的灵水自他的灵珠里不住涌出,顷刻便在这荒芜之地中形成了一片湖泊。 “呆在我灵河之内。”谦子亚缓缓举起了左手,说道:“我要速战速决了。” 伊楚笑道:“速战速决?怎么可能让你称心如意。”说完,他脚尖一点,猛然退后,躲进了黑压压的藤甲兵阵中。 “居然想拖延时间……”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他深深明白,在这大阵里多待一刻,众人的危险便多一分。 “可是,你能躲去哪里?万里冰封!”谦子亚轻轻一笑,左手灵珠闪动,一股强大的寒流猛然往周围散开! 霎时间,乌云密布,整片大地都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然而,这漆黑只是一瞬间,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白茫——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矢虻山,此刻已经是白雪皑皑,冰封三尺,除了灵河之中的数人以及灵猫月月外,周围的一切,都被漫天的冰雪所覆盖,到处弥漫着一种冰寒的寂静,那数万名藤甲兵此刻也变成了一尊尊冰雕,静静地散落在四周…… “找到了。”谦子亚冷冷地说道,左手一举,只见一个冰雕在藤甲兵群中缓缓升起——这冰雕正是伊楚,此时,依然可以透过包覆在他身上的厚厚寒冰,看到他那惊慌失措的神色,他万万没想到,谦子亚居然可以一招,便把近十万名藤甲兵尽数消灭掉。 “结束了。”谦子亚左手轻轻一捏,这冰雕便变成了点点粉末,飘洒而落。 “咳咳……”杀死伊楚后,谦子亚已经站立不稳了,他吃力地说道:“药力过了,我们快离开阵法。” 恩天薇的九世轮转丹,一颗便有千年寿元,谦子亚吃了两颗,居然只能坚持半刻,这阵法威力着实惊人! 此时灵河之内,除了缱芍沂和灵猫月月,其余人皆已奄奄一息,谦子亚也已经站立不稳,但依然咬紧牙关,把灵河重新聚成了水球,包裹着众人,往阵法外飞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不继续玩吗?”一股幽幽的声音又突兀地响起…… 第七十四回 一代旗尊油尽枯 此时灵河之内,除了缱芍沂和灵猫月月,其余人皆已奄奄一息,谦子亚也已经站立不稳,但依然咬紧牙关,把灵河重新聚成了水球,包裹着众人,往阵法外飞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不继续玩吗?”一股幽幽的声音又突兀地响起。 “他还没死!”谦子亚一怔,他明明把伊楚捏成了碎片,居然还不死?!这羽骨族的生命力究竟有多强大? 其实,并非是羽骨族的生命力强大,而是汲生之术吸取的是别人的生机寿元,他体内吸收了三十万官兵的寿元,便相当于有三十万条命。谦子亚即使杀他千回万回,也不能把他杀死。 而且,这阵法吸取的,也一样是生机寿元,一个人的寿元总是有限的,谦子亚在阵法里面待得实在太久了,此刻,他连维持意识都十分艰难,感觉马上油尽灯枯了。 如此消彼长,对谦子亚等人着实不妙。 “跟你们说话呢,别走!”伊楚忽然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大弓,双手拿着大弓便要往水球敲落。 “嗖……”一支光箭忽然从远处射来,伊楚弯身躲开,冷笑道:“还说是名门正派,居然暗箭伤人。” “嗖嗖嗖……”数支光箭连接而来,伊楚皱着眉头,左闪右躲,说道:“有完没完。” 说着,也向着光箭射来的方向连发数箭。 “是兰青!”谦子亚咳嗽了一下,转头跟缱芍沂说道:“这光箭只能阻挡他片刻,我去拖着他,你们快走。不然大家都走不了!” 说完,谦子亚纵身一跳,从水球里跳出,左手光华闪动,瞬间便把伊楚冰封。 “嗖……”一直巨大的光箭此刻也刚好射到,此刻伊楚被冰封住,不得动弹,只能看着那光箭在自己身上穿心而过,在白雪之下洒下了阵阵殷红。 “啪……”这时,谦子亚终于生机耗尽,倒在了地上——他用了最后一份力气冰封住伊楚,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看来你还挺伟大的。”伊楚站在谦子亚身边,静静地说道,此时,他身上的伤又复原了。 可惜,在这个大阵之中,没有人能是我的敌手,他摇了摇头。确实,在这大阵中,即使你实力再强,生机寿元也会逐渐减少,而伊楚不仅不受大阵影响,更有三十万条命,谁又能致其于死地。 风轻轻吹过,谦子亚此刻已经全身枯竭,头发花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谦哥哥!”缱芍沂不知何时,也从水球里跳出,正飞快地往谦子亚这边跑来。 “呵呵,还有人跟你陪葬。”伊楚冷冷得笑着,身形晃动,便跑向缱芍沂,五指成爪,便向着她喉咙抓去。 缱芍沂看着谦子亚倒地,心里着急,看着伊楚跑来,也不闪躲,右手一举,大喊道:“让开!” “咔擦!”一道白光自指尖射出,径直地往伊楚射去。 伊楚意料不及,没想到这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居然会如此凌厉招数,一时惊愕,便被白茫打中了眉心,倒在了一旁。 缱芍沂趁着空挡,跑到了谦子亚身边,抱起了谦子亚。 看到谦子亚满头花白,皮皱骨枯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感触,眼角也泛起着泪光,哽咽着说道:“谦哥哥,你为了救我们出去,居然如此……” 而就在此时,伊楚又重新站起,他拉满着弓,嘴角咧开地笑着,说道:“死吧!”“嗖……”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便往缱芍沂背后的要害射去,眼看便要把两人一同贯穿! ………… “啪……”一道白影出现,尤一随手拨开了这支利箭,冷冷地说道:“你们还想抱多久?” 第七十五回 噬灵阵中谈风月 “啪……”一道白影出现,尤一随手拨开了这支利箭,冷冷地说道:“你们还想抱多久?” “尤一!”缱芍沂激动地叫唤道,内心一宽,不禁喜极而泣。 自从踏入这大阵以后,一直便笼罩在这压抑的气氛当中,然后看着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甚至最后,连谦子亚都变成眼前这般枯竭的模样,缱芍沂感觉到万般的无助,极端地绝望,而此刻尤一的忽然出现,让她全身一阵放松,直接便哭了起来。 “尤一!怎么办……”缱芍沂此刻急得眼眶通红,泪眼汪汪一脸无助地看着尤一,楚楚可怜。 尤一本来一脸缜怒,看到她如斯模样,也不禁柔和了许多,他转过身来,摸着缱芍沂的头说道:“没事,有我。” “嗖!”一支冷箭破空而来,尤一摸着缱芍沂的头,目光柔和地说道:“以后不要背对着敌人好吗?你一直如此大意,让我如何能够放心。” 此时利箭已到,尤一随手一弹,那利箭便被反荡回去,直穿伊楚的眉心。 缱芍沂看着尤一,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着干枯的谦子亚,说道:“可是,谦哥哥怎么办……” “谦哥哥……”尤一眉头皱了一下,眉宇间有一丝缜怒,看到伊楚又已重新站起,便身形轻晃,出现在了伊楚身旁,一巴掌带着怒意,把伊楚的头颅打飞到了数十丈之外。 然后便缓缓走回缱芍沂身旁,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也平和了些,说道:“我先送他出去吧。” 说完,便随手拎起谦子亚。 此时谦子亚已经生机全无,又老又干,全身蜷缩成一团,看着便极其脆弱。 看到尤一如此随意拎着,缱芍沂生怕谦子亚受伤更重,举起手轻轻喊了句:“轻点……” “好”,尤一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心有不甘,但还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小心地抱着谦子亚,说道:“别怕,我稍瞬便回。”然后就消失了。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尤一已经不见了,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喃喃说道:“尤一,你要是不来,我该怎么办……”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想起刚刚伊楚向她攻来之时,她便是用这个手指发出白茫,心想,自己不能总是如此软弱,需得尽快提升修为才是。难得自己不受阵法影响,若刚刚能早点出手,也许谦子亚就不必如此了…… 她转头看到伊楚倒在地上的身体,点了点头,不如就拿他练练,于是右手隔着虚空一点。 清风吹过,只见伊楚的头颅正在慢慢复原——这白茫又不灵了。 “集中精神,把真气聚集在指尖之上。”忽然,尤一出现了在缱芍沂身旁,轻轻地说道。 “嗯!”缱芍沂微笑着望向尤一,点了点头,然后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尝试把真气集中于这右手之上。 “好,便是如此,往前点去。”尤一在耐心地教导着缱芍沂。 “嗯,我试试……”缱芍沂吸了一口气,对着伊楚便是一点。 “噼啪!”一道金光猛然地从指尖射出…… 这时伊楚的伤势又已复原,正慢慢地爬起,没想到这时金光袭来,这金光与之前的白茫不同,威力极大,只是一阵闪烁,便把他的半边身子轰烂,“啪……”,他一言未发,便又重新倒下了。 “哇!威力好大!”缱芍沂被自己的一指吓到,内心一阵慌乱,不停地喘着粗气。 “嗯,但你把真气也打出去了,如此一来,你修为只会越来越低。”尤一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啊……那该如何。”缱芍沂一脸愕然。 “真气乃吾等根本,未到紧要关头,不能泄之于外,你只需用真气激荡周围的灵力,而并非直接将真气射出,你再试试。”尤一慢慢地说着,边说,边慢慢地指点着缱芍沂身上的穴位,教导她如何运气。 “好,我再试试……”缱芍沂按照着尤一教的法门,集中精神,虚空一点。 “噼啪!”一道白茫应声而出,打到了伊楚身旁的一些沙石,激起了一阵烟尘。 “好,便是如此。”尤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手指再伸直些……” “嗯!”缱芍沂似乎也找到了窍门,看着伊楚此刻又已复原,正要站起,便一指过去。 “噼啪!”一道白茫准确地打到了伊楚的眉心,他带着一阵愕然,又倒下了。 “孺子可教。”尤一笑着,点了点头。 缱芍沂也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终于能会点防身法门,不用总是依靠他人了,自觉心情舒畅,右手不停地对着伊楚,隔空点去。 可怜的伊楚,刚刚还是如此嚣张猖狂,如今他却沦为了缱芍沂的练功标靶,他虽然有三十万条生命,但是他每次身死复原之时,便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而在这个最虚弱的时候,缱芍沂的那道白茫总是如期而至,再次把他击倒…… 半个时辰过去了,缱芍沂已经完全熟练了这白茫的使用,如今,她甚至可以隔空连点,发出五六道白茫,而且威力也比之前更甚。 “呼呼……”但是连续半个时辰的练习,让缱芍沂消耗颇多,这时,她不停地喘着气,右手也颇为酸痛。 “可以了,先这样吧,练功最忌急进。”尤一微笑着说道:“这龙芒术威力极大,你能如此熟练,总是好的。”说罢,他衣袖一晃,取出了一盘翡翠百合糕,说道:“先休息一下吧。” “这……”缱芍沂看到翡翠百合糕,便想起刚刚在鲲鸥房间内,尤一看到了谦子亚给自己买的翡翠百合糕而略有失落的样子,心里不禁一丝尴尬,轻轻说道:“谢谢……”便伸手取来吃。 “这是我之前买的,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买便是。”尤一看到她神情恍惚,便开口说道。 “不是,谦哥哥只是以为我没吃过,便给我买了来……”缱芍沂连忙说道,说到一半,缱芍沂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尤一解释这么多。 “谦哥哥……”尤一略有失落地看着远方,淡淡说道:“你钟情于他?” “啊……”缱芍沂一愣,手上的糕点也差点掉下,她慌忙接住,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当日我被囚阁楼一年,便是他将我救了出来……” “被囚阁楼一年?”尤一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缱芍沂还有如此遭遇。 “嗯,我被阵法关在一个阁楼之中,每天除了有一个神秘人过来鞭打我之外,再无其他……”缱芍沂笑着,摇了摇头。 “缱姑娘……”尤一静静地看着缱芍沂,眼中尽是怜悯。虽然缱芍沂此刻表情平淡,但他能深深理解,一个女子遇此困境,会有多么的绝望。 他摇了摇头,落寞地说道:“原来如此……只怪我没有早些出来。”说罢,眼神空洞,幽幽地看着旁边。 “不是,尤一,你已经救我很多次了,每次我遇到危险,总是你及时出现,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谢谢你!”缱芍沂说完,宽心一笑,继续说道:“真的,非常感谢你,尤一,你不仅屡次出手救我,还教我功法,我都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你。” “报答?”尤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需报答,你也算于我有恩,此间乃是我报答与你。” “我于你有恩?”缱芍沂愣了一下,从第一次见到尤一开始,便一直是尤一救她,她什么时候于尤一有恩了? “我说你们,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就在此时,伊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复原之后,怕再次被白芒击中,连忙滚到一旁,没想到根本就没有白芒射来,这两人居然在他的大阵之内,品尝糕点,谈风说月? “既然如此,便让你知道一下,羽骨族的真正可怕……”伊楚愤然地喊道,咬破了自己手指,在自己额头乃至周身,画了一个奇怪的血之图腾。 与此同时,天地间风云变色,一大朵延绵万里,遮天蔽日的劫云猛然在众人头顶聚集,而劫云之上,天空甚至裂开了一个极大的裂缝,一股深邃而庞大的黑暗正在裂缝里面不停孕育…… 缱芍沂愕然地看着天空,她认得这个景象,当初孙思道人遭受天劫的时候便是这场场景,只是,今日这个声势要比当日孙思所经历的,要强上百倍! 在劫云的气势之下,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她扶着尤一,勉强站立,吃力地说道:“他要突破?!” “不是。”尤一单手扶着缱芍沂,免得她被劫风吞噬,转头看了一眼全身涨红的伊楚,说道:“是他发动了禁忌的神通,触犯了天道。” 说罢,抬头看了一下天上那不断吞吐雷蛇的裂缝,说道:“居然能引发如此浩瀚天劫……” 缱芍沂看到尤一的神情,隐隐觉得不安,之前不管遇到什么,尤一的脸色总是悠然自若,而如今尤一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一丝凝重。 “哈哈哈哈哈!”伊楚此刻全身涨红,他身上的血色图腾不停得散发着红芒,任由那天劫之雷不停地往他砸落,他不住狂笑,大声说道:“这就让你体验一下,三十万生灵的禁忌之力……” 第七十六回 上尊两男争风醋 “哈哈哈哈哈!”伊楚此刻全身涨红,他身上的血色图腾不停得散发着红芒,任由那天劫之雷不停地往他砸落,他不住狂笑,大声说道:“这就让你体验一下,三十万生灵的禁忌之力……” 说完,他大喝一声,全身红光灿烂,气势猛然升高,一股异常庞大的生机之力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随着这生机之力的溢出,四周也忽然想起一阵阵阴森的呼啸声——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被其吞噬的三十万冤魂,此时也不停地围绕着他,那一具具被他吸地干枯的尸首,那一双双空洞而怨恨的双瞳,全部都围绕着他的周围…… “滚开!你们都反了!”这一切似乎出乎伊楚的意料,他不住吼叫,却没有一点作用,那数十万冤魂依然死死得缠绕着他…… 此时,一道天劫雷火劈落,比刚刚的威力更甚,如同一条光柱一般——“轰隆!!!”光柱将伊楚完全覆盖……良久,光芒散去,只见伊楚头发散落,半边身体都被天劫所羽化,全身散发着点点光斑。 “怎么会这样!这天劫之力为何如此强大!”伊楚看着自己仅剩下的一只左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不住羽化,并没有任何回复的迹象…… “隆隆隆隆……”他恐惧地看着上天,不禁一颤——只见天空的裂缝比刚刚更甚,足足是之前的四五倍大,而且还不住裂开,不停扩张,一股更为庞大的力量也在慢慢集聚。 “还有!”伊楚此刻无比恐慌,刚刚那一道天劫之力他已经挡不住了,而这下一道的威力明显便甚,让他如何抵挡! “不行……只能跑了!”他大喊一声,便想落荒而逃,但是周围的数十万冤魂此刻把他紧紧抓住。他不住挣扎,不停地把缠绕着他的冤魂撕裂,但冤魂的数量实在太多,此刻他仅有一手一脚,根本无法应付,更别说逃跑了。 “隆隆隆隆……”天劫雷火似乎随时便要劈落,与刚刚不同,这头顶的乌云此刻尽是雷光,把天地照得苍白异常…… 尤一抬头看着天空,连着剑鞘取下了腰间的长剑,在缱芍沂的身旁画了一个圈,说道:“待好,不要出来。” 说罢,踏前一步,便来到伊楚的面前。 “救我!”伊楚此刻全身被冤魂紧紧缠住,他恐惧地看着头上的劫云,吃力地把手伸向面前的尤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这天劫如此强大。” 尤一摇了摇头,轻轻说道:“生灵的力量又岂是你能轻视的,下一道,便是入圣境界的天劫。” “入圣境界!?”伊楚一愣,修道之人皆知,道境共有十个大境界,而这最高的境界,便是入圣境界。 “这是入圣境界的天劫?!”伊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间上,除了三大界主,谁人能承受如此天劫!! 他颤抖地举起了手,绝望地说道:“救我……我不想死……” “好。”尤一淡淡地点了一下头,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道:“把体内的生命力给我,这天劫,我帮你挡。” “给你?”伊楚愣了一下,这三十万生灵的生命力乃他力量的源泉,如何能给与他人! “隆隆隆隆……”头顶雷云光芒更甚,似乎随时便要劈落了。 尤一看他似乎不愿意,便要松开他的手。 “别走,我给你!”伊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雷光,猛然把尤一的手握住,大声喊道:“三十万生灵之生命力我全部给你!这天劫你帮我挡!!!”说着,便使出了渡生之术。 刹那间,一股极其庞大的生命力涌向了尤一,尤一闭起了双目,沐浴在这旺盛的生命力当中,身体似乎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堪堪两息之后,刚刚还是精神饱满的伊楚,此刻已经变得皮黄骨瘦,全身干枯,他颤抖地松开了手,吃力地说道:“你答……答应过我……” 尤一缓缓地睁开双目,双眼之内如同蕴含着日月星辰,星光万丈,他点了一下头,说道:“承诺过你,自会做到。” 说完轻抬脚步,身体便已出现在虚空当中,此时,头顶的劫云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尤一!”缱芍沂看到尤一居然跑到了这天劫雷云的正下方,连忙大声喊道:“尤一!快躲开!” 也不知道这尤一听没听到,但此刻天劫之力已经从这旋涡中顷刻涌落,天地瞬间变成一片无尽的白茫…… 这光芒实在太过灼目,缱芍沂只好用手挡住双目,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天空中不停地回荡着滚滚雷声,以及阵阵龙吟…… 良久之后,光芒尽去,缱芍沂缓缓睁开了双眼,轻轻唤道:“尤一……” “你无碍吧?”只见尤一正站在自己身前,微笑着和自己说道。 “尤一,你没事吧?!”缱芍沂激动地紧紧握住了尤一的双手,只觉无比的温热。 “无妨。”尤一轻轻一笑,说道:“走吧,去救你的朋友们。” “喔……好!”缱芍沂点了点头,确实,谦子亚他们被大阵吸干了,此刻还生死未卜呢。 她呆呆地看着尤一,只觉他此刻双颊饱满,气色红润,器宇轩昂,便好奇地问道:“尤一,你的病好了?” “嗯,算是吧。”尤一点了点头,迈开双腿,往阵法外面走去。 “太好了……”缱芍沂欣慰地笑着,踏前两步,与尤一并肩而行。 “你们别走……”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只见伊楚全身干枯,倒在了不远的地上,颤抖地喊道。 尤一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走到旁边,问道:“天劫我帮你挡了,还道如何?” “帮……帮我驱赶冤魂……”伊楚艰难地说道。 尤一摇了一下头,说道:“撤去阵法,冤魂自散。” 说完,也不再理会伊楚,随着缱芍沂往阵外走去。 伊楚看着他们走远,吃力地抬起了手,轻轻地喊了句:“撤。”说完,全身一阵解脱,释然一笑…… ………… “喵呜!”灵猫月月一直在阵外守护着受伤的众人,此刻见到缱芍沂和尤一走来,兴奋地在缱芍沂身旁蹭来蹭去。 “缱师妹,你们没事吧。”兰青也一直在此守护,此刻见到二人,便行礼说道。 “没事,还好尤一及时赶到。”缱芍沂摸着月月,看着蜷缩在地、油尽灯枯的谦子亚,眉头不禁一阵颤抖。 “他们皆只有一息残存……”兰青也摇了摇头。 “谦哥哥……我马上救你们!”缱芍沂连忙蹲下,双手紧紧握着谦子亚,左臂的羽骨标记也发着一阵白光。 顷刻后,谦子亚腐肌再生,精神圆润,而缱芍沂却变得皮黄骨瘦,头发花白。 尤一皱了一下眉头,略有缜怒地说道:“太多了,稍微给点便可,他自能运功恢复。”说着,连忙从手里取出了一道天劫雷火,靠近了缱芍沂的左肩。 “谦哥哥怎么说,也是为了救我们,才会变得这般模样……”缱芍沂看着回复如初的谦子亚,欣慰地笑着,轻轻松开了手,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气。 “喵呜!”灵猫月月见到这天劫之力,毛发直竖,似乎极度害怕,它把蕙雨蝶紧紧地护在脚下,全身不住颤抖。 而兰青看着尤一,一言不发,心道:刚刚的天劫如此浩大,似乎便是这男子以一人之力抵挡,而如今,居然能从袖中取出天劫雷火,这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月月,你别怕,尤一在帮我恢复真气呢。”缱芍沂看到灵猫月月如此紧张,连忙笑着说道。 “缱姑娘……”谦子亚此刻也幽幽醒转,看了一下自己周身,再看到缱芍沂的满头白发,便知道了乃缱芍沂把生命力灌输给自己疗伤,连忙坐起说道:“感谢缱姑娘舍命相救。” 可便在此刻,他看到了缱芍沂身旁,那手握着天劫雷火的尤一,眉头一皱,左手灵珠光华闪烁,数十把冰刃瞄准着尤一,说道:“放开她。” 尤一本来只是用眼角看着谦子亚,此刻听到谦子亚居然让自己放开缱芍沂,不禁无名火起,双目一睁,一阵气势便要荡开。 “不不不……”缱芍沂连忙摆着手,匆匆说道:“谦哥哥,他是尤一,是我的朋友!他不是要加害我,他只是帮我补充真气。” “补充真气?”谦子亚皱着眉头,说道:“这天劫雷火乃天道淬炼的不洁之火,又如何能补充真气?缱姑娘,你莫要被他骗了。”谦子亚眉头紧锁,一阵水流慢慢地从左手的灵珠上流出,在周围形成了一条灵河。他从没见过有人能用法力幻化出天劫雷火,不知此人来路,但能肯定的是,此人境界颇高,所以,一出手,便先创造了地利优势。 “井底之蛙。”尤一不屑地说着,脸上略显缜怒,一阵肃杀之气锁定了谦子亚。 “尤一,谦哥哥也是为了我好,你不要与他争执,好吗?”缱芍沂从没见过尤一如此表情,即使是刚刚面对着浩大天劫,也是神情自若。可不知为何,他看到谦子亚会如此动怒,她怕两人一旦出手,会有所损伤,连忙拉着尤一双手,着急地说道。 尤一看了眼缱芍沂,也低头看了一下被缱芍沂紧握着的双手,心情一宽,也收回了气势,说道:“好,我不与他计较。” “额!”忽然一道呻吟从身后响起。 缱芍沂回头一看,只见谦子亚右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似乎极其难受。 便松开了手,转身向谦子亚走去,边走边喊道:“谦哥哥!你哪里难受?我帮你看看。” 第七十七回 极霸真气通经脉 缱芍沂转身向谦子亚走去,边走边喊道:“谦哥哥!你哪里难受?我帮你看看。” 尤一冷冷地看了眼谦子亚,便把手中的天劫雷火收回到衣袖当中。 谦子亚此刻头上冒着白汗,艰难地撑起了身体,手上灵珠忽明忽暗,神色极度痛苦。 “谦哥哥!你怎么了?!”缱芍沂看着谦子亚,神色颇为慌张。 谦子亚因为刚刚全身枯竭,所有经脉皆已闭塞,而此间又强行催动法力,导致法力堵在在周身要穴当中,而且他的法力存量极其庞大,因此,他周身大穴便都在不住膨胀,眼看随时便要破裂一般。 “你虚耗太多,便别逞强了,休息一下吧。”尤一身形晃动,站到了谦子亚旁边,轻轻点了一下谦子亚手上的神门穴。 谦子亚看着尤一的手指点来,不禁一怔——动作好快! 他没能躲开,便只觉一小股凝沉的真气从神门**灌入体内,此时谦子亚的经络闭塞,两穴之间本来无法通行,可尤一的真气不仅凝沉,更是霸道至极。 这股真气一入体内,便强行冲破了层层阻塞,直涌头顶的百汇穴,然后转而往下,突破了周身要穴,直至绕到了脚底的涌泉穴才折返,回到了手臂上的神门穴上。 此时尤一再次一指点来,把回归到神门穴的真气收走。 这经络一通,之前积堵在各穴的法力便急泄而出,顷刻间,这周围十数里变成了一片汪洋。 “喵呜!”灵猫月月天生怕水,连忙叼着蕙雨蝶跳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之上,紧紧握住了树干。 而尤一也抱起了缱芍沂,跳到了另一棵大树旁边,略有不满地说道:“还道是一旗之尊,连法力都控制不稳。” 其实并非是谦子亚控制不稳,经络运行从来便是修道之人的根基,如若经络受堵,本应慢慢调息疏通。尤一以力破堵,强行疏通,那么法力必然急泄。 但谦子亚对法力控制也确实是炉火纯青,他凝神运气,左手灵珠光华闪动,未过一息,便已停止了法力外泄,然后左手一举,顷刻间,这片汪洋又被他收回了灵珠之中,随后才开口说道:“刚刚有所误会,实在抱歉。” 他知道,若尤一真是歹人,刚刚自己法力堵塞的时候,便可轻易取了自己的性命。 “无妨。”尤一抱着缱芍沂跳下了树干,轻轻地把她放下,又重新从袖里取出了天劫雷火,靠近了缱芍沂的左肩,温柔地说道:“分出少许生机即可,切莫过量,以防伤了根基。” “嗯!”缱芍沂吐了一下舌头,她刚刚着急救治谦子亚,确实把自己的所有生机都分给他。 看着缱芍沂的发色逐渐变黑,皮肤也在回复青春。谦子亚眉头一皱,说道:“缱姑娘,你这是……” “是尤一发明的办法,可以快速地补充我的真气。”缱芍沂笑着,看了一下尤一。 在道门诸使当中,除了元素使可以炼化灵气,迅速补充自身法力之外,其余的修道之人,最重真气。因为真气全凭自身凝练,不可再生。而此刻缱芍沂居然可以迅速补充真气,实在让谦子亚诧异。 他看了一眼尤一,说道:“阁下手段高明,着实让谦某大开眼界。” 看着谦子亚如此谦谦有礼,尤一脸色也回复了平静,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谦子亚看着此人能唤出天劫雷火,不知道是何种功法,若是寻常的火元素使,不说这天劫雷火,连三昧真火都无法唤出,但尤一手上并无灵珠,看着也不像是元素使,但若非元素使,为何却能唤出雷火呢? 从尤一出现至今,一言一行,都在颠覆着谦子亚的内心,这个人身上感觉有无限秘密。 谦子亚顿了一下,恭敬地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在何处山门修行?” “尤一。”尤一愣了一下,缓缓说道:“散修,并无山门。”此时缱芍沂的真气已经恢复完全,尤一收回了天劫雷火,温柔地问道:“可有不适?” 缱芍沂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皮肤,嫣然笑道:“没有,甚至觉得要比之前要年轻一些。” “你若继续如此不惜生机,就不怕一直苍老,变不回来?”尤一看着缱芍沂,双目柔情。 “不怕,变得多老你都能把我变回来。”缱芍沂吐了一下舌头,便弯下身去治疗众人。 谦子亚看着两人如此神色,心里闪过了一丝凉意——莫非这尤一钟情缱芍沂? 趁着缱芍沂在治疗众人之时,谦子亚走近尤一,低声说道:“不知阁下是如何结识缱姑娘?莫非是在天亥山中?”确实,从阁楼开始,除了缱芍沂刚刚来到天亥山那几天之外,谦子亚便一直陪伴在缱芍沂身侧,自己却从没见过这位男子。 “与你何干?”尤一看了一眼谦子亚,略显不耐烦。 “之前我不在山上,也许会有所纰漏。然天亥山门规深严,便不是散修能随意踏入之地。”谦子亚脸色冷峻,双目如电。 “若我去了,你又待如何?”尤一语气寒严,转过身来,看着谦子亚,瞳若星辰,继续说道:“缱姑娘在何处,我便去何处。” 说完,两人四目相视,一股杀气悄然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激荡。 “谦哥哥!尤一!你们可以过来帮一下忙吗?”缱芍沂满头大汗地说道。 “自然可以,此间便来。”谦子亚收回了气势,微笑着走到了缱芍沂身旁。 “恩尊上嘴唇苍白干裂,恐怕是口渴了,你快喂她一些水。”缱芍沂扶着恩天薇坐起,轻轻地打开了她的双唇。 “好!”谦子亚应道,举起了手,一股细细的水流便往恩天薇嘴里流去。 “姑娘受累了。”看着谦子亚如此殷勤,尤一目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便取出了天劫雷火,帮缱芍沂回复真气。 “呀……呀……”忽然,大片的乌鸦从头顶飞过往矢虻山方向匆忙地飞去。 “这是……”谦子亚抬头看了一下,喃喃地说道:“这百鸟不寻常,恐怕是谭毕林的黑鹤所致。” “谭师兄?”缱芍沂愣了一下,忽然双目一睁,说道:“对了,表哥还在矢虻山内!他怎么样了!” 既然她们身上的符咒是假的,那么廉至英身上的符咒也同样是假的,他一人孤身在敌营当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嗖嗖……”兰青往敌营方向射出了两只光箭,说道:“谭师兄正在矢虻寨内苦战,似乎落于下风。”说罢,她左手一抖,那长弓骤然变大,她艰难地拉满了弓,一只巨大的光箭也在逐渐凝聚。 “轰……”这一箭光芒耀眼,石破天惊地向里射去,她喘着气说道:“谭师兄的黑鹤,似乎出问题了!” 第七十八回 激战正酣孵鸟蛋 “轰……”这一箭光芒耀眼,石破天惊地向里射去,兰青喘了口气说道:“谭师兄的黑鹤,似乎出问题了!” “黑鹤出问题了?!”谦子亚一愣,说道:“谭毕林乃御驾使,黑鹤便是他的根本,若黑鹤陨,其亦陨之。” “那我们快去帮他们吧!兰师姐,你有看到表哥吗?应该是一个穿着藤甲的喽啰模样。”缱芍沂也喘着气,轻轻地放下了欣又儿。 此时四人皆已恢复了生机,静静地躺在地上。 “确是有一名藤甲士兵倒在地上。”兰青点了一下头,补充道:“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尤一,我们快去帮忙吧!”说着,缱芍沂也不歇息,拉着尤一的手便走。 “我也去助一臂之力!”谦子亚也站起了身,跟了过来。 此时缱芍沂还不知道大阵已经撤去,连忙说道:“尤一跟我可以在大阵里面出入,谦哥哥你还是在此守护他们吧,他们重伤初愈,若是受到埋伏,便不好了。”说完,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众人。 “有我陪同,你且安心,决不让旁人损伤缱姑娘半根寒毛。”尤一略带挑衅地看了谦子亚一眼,便跟着缱芍沂往矢虻山地界里走去…… ……………… 此时,在矢虻山内,谭毕林单膝跪地,不住地喘气,满头的银发散落,嘴角也带着血痕,心有不甘地说道:“可恶,居然在这个时候!” 只见大黑鹤缩成了一团,用翅膀把自己全身裹住,一动不动。 四面围着一群黄衣弓手,那寒光点点的箭雨不停地在它身上洒落,那黑色的羽毛在利箭之下,断裂翻飞,四处飘落,场面极其凄美。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御驾使,好好的却要靠畜生作战。”大长老也是全身伤痕,他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缓缓地捡起了地上的鬼头刀。 他看了一眼此时蜷缩成团的黑鹤,心有余悸地一阵后怕——若不是这黑鹤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忽然变成这般模样,他自己可能早已身首异处了。 “不用管御驾使,先把黑鹤解决了!用火箭!”纵然周围的人在不停地射击,但这黑鹤羽毛坚硬如铁,即使中了千万利箭,也仅仅是羽毛纷飞而已,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嗖嗖嗖……”在大长老的命令下,数百只火箭猛然向黑鹤射去,刹那间在黑鹤周围形成了片火海。 但看着黑鹤丝毫无损,而且羽毛上有阵阵油光,大长老猛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这黑鹤乃水相性,大家用石箭!” “是!”周围的黄衣弓手应道,一时间,漫天的石箭便向黑鹤射去。 谭毕林看着这遮天蔽日的石箭雨,神色紧张,大喊道:“不好了!快走!”右手伸出,便在黑鹤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光圈。 “咚咚咚……”石箭打在光圈上,纷纷弹开,大长老脸色一冷,喊道:“继续射!”说完,转身一刀便向谭毕林身上砍去。 “当……”一支光箭射来,打歪了大长老的鬼头刀,但谭毕林也已经力竭,那黑鹤周围的光圈也若隐若现,随时消失。 “嘎……!”随着一声震天的悲鸣,众人看去,只见那黑鹤插满了石箭,周身殷红,那潺潺的鲜血不住地往地上滴落,摇摇晃晃,似乎已经立足不稳了。 “好!继续!”大长老话音刚落,那密密麻麻的石箭又向着黑鹤射去…… 而黑鹤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露出了一直被他包覆在身下的两颗白色巨蛋…… “它在孵蛋?!”谭毕林看到那两颗巨蛋,双目一怔——只见那两颗巨蛋上面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 “轰!!!” 刹那间,一股炽焰猛然在黑鹤身遭发出,声威震天,火光直冲云霄,不仅把那箭雨震开,更把周围的所有人荡开,激起了漫天红光。 大长老用鬼头刀护住了自己,艰难地抬头看去,只见在烈焰当中,两个女子矗立其中,长袖飘飘,周身散发着流光…… 第七十九回 诡秘双娇歼敌阵 刹那间,一股炽焰猛然在黑鹤身遭发出,声威震天,火光直冲云霄,不仅把那箭雨震开,更把周围的所有人荡开,激起了漫天红光。 大长老用鬼头刀护住了自己,艰难地抬头看去,只见在烈焰当中,两个女子矗立其中,长袖飘飘,周身散发着流光…… “这是!?”大长老颤抖地说着。 只见流光之中,这两名女子双目紧闭,似乎还在沉睡一般,身上神光离合,额头之上更有一道奇怪的红色印记,形似飞鸟,貌若走兽,与身上的流光相映,灿然生光。 大长老平生阅人无数,却从没有感受过如此的气焰,一阵阵恐惧油然而生,他猛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趁她们还没有苏醒,用冰水箭!冰水箭!” 可是周围的黄衣弓手早已被这二女的气势压得站不直身,又如何能拉弓射箭? “呼……嗖……”一直极大的光箭从远而来,凑巧众人此刻尽皆伏倒在地,只得堪堪从众人头上掠过。 可这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似乎惊扰了两名女子,她们的双目猛然睁开!目光如同烈日,照燃大地…… “嘎————吖!”二女朱唇张开,发出的居然是一阵奇异的鸣叫,这叫声贯彻天宇,在天地之间不停回荡。 同时一双巨大的红色翅膀虚影、一对凌厉的利爪虚影,也从这两女的背后赫然浮现…… ………… 从谦子亚等人所处的阵法边缘,要走到矢虻寨内,足足有三十余里。 缱芍沂担心廉至英的安危,走得十分匆忙,尤一只好在旁轻轻跟着,说道:“缱姑娘,你奔袭良久,是否先休息一下为好?” 缱芍沂看着尤一走得如此轻松,秀眉轻皱,说道:“尤一你脚程快,不如你先去救人,我怕他们有生命危险。”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这四野寂静,我如何放心让你一人留在此处。” “那……”本来缱芍沂想让尤一带着自己飞去,但如此便要被尤一抱着,总觉得似乎于礼不合,便不好开口,只得低着头全力奔跑。 尤一其实也想说不如抱着她先飞过去救人,但也觉不合礼数,只好作罢,淡淡说着:“此后,我教你飞行之法。” “好啊!”缱芍沂此刻最想的,便是插上翅膀飞过去救人了,连忙点头应道。 “嘎————吖!” 此时,一声鸣叫从矢虻寨内传出,尤一听得此声,不禁一愣。 缱芍沂听到这个叫声,亦觉一阵头昏目眩,她强定精神,喃喃说道:“这是什么鸣叫,隔这么远,威力居然也如此强悍。” 她回头一看,只见尤一愣在了原地,神情恍惚,目光茫然。 “尤一!尤一!你没事吧!”缱芍沂看到尤一如斯模样,连忙回头拉着尤一的衣袖,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良久,尤一才定过神来,轻轻说道:“是她……” “谁?”缱芍沂一阵疑惑。 “走!”尤一只吐出了一个字,便搂着缱芍沂的纤腰,腾空飞起。 这一切来的突然,缱芍沂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身处半空,只好紧紧扶着尤一的双肩,听着耳边风声划过,不一会儿,便来到矢虻寨中。 她刚刚站定,转头望去,不禁一惊——矢虻山寨俨然已成一片火海,寨中的大小木屋皆在火光当中不断倒塌,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数百具尸体,而在火场的正中央—— “表哥!谭师兄!”缱芍沂看到廉至英和谭毕林倒在火场中央,虽然并未被火焰波及,却也遍体鳞伤,早已失去了意识。 “需马上灭火才行。”心念所动,周围的烈焰便顷刻被缱芍沂所吸引,迅速地钻到了缱芍沂的左肩之中,不一会儿,这满寨的焰火便尽数熄灭,周围只残留着阵阵烧焦的气息。 火焰散去,缱芍沂连忙跑到廉至英和谭毕林身旁,为二人灌输生机。 而尤一却一直呆在原地,喃喃说道:“她不在这?” “谁?”缱芍沂一阵疑惑,这尤一自听到那声鸣叫之后,怎么便一直奇奇怪怪的。 “额……”此时,大长老在旁边悠悠醒转,周身伤痕累累,挣扎着想要爬起。正挣扎间,看到了身旁的缱芍沂,神色异常慌张,说道:“你……你是谁!” 还没等缱芍沂回答,尤一已经一步踏出,走到大长老身边,焦急地问道:“刚刚的凤鸣是谁人发出的,她此刻身在何方?” “凤……凤鸣!?那是凤鸣!?”大长老双瞳空洞,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怖的回忆,全身不住颤抖。 “快说,她在何方?!”尤一愈加焦虑了。 “她……她们……”大长老此刻牙关抖擞,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尤一,说道:“她们……” 话音未落,双瞳光芒尽失,便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了。 “她们?!”尤一眉头紧皱,喃喃说道:“不止一人?” 便在此时,缱芍沂已经为两人灌输了生机,满头又再苍白,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晃动不稳。 “缱姑娘……”尤一看着缱芍沂,满目怜惜,连忙走过扶稳,说道:“你本非羽骨族人,短时间内强行大量分出生机,恐是对自身有碍。” 缱芍沂刚刚吸收了大量火焰,头发虽然花白,却也在逐渐恢复乌黑,她喘着气,笑着说道,“我只要吸收火焰便能回复生机了,而他们若是失了生机,便再也无法恢复了。” “缱姑娘……”尤一看着缱芍沂坚毅的目光,也不知如何言语,只是静静地守在身旁。 “黑鹤……”此时,谭毕林缓缓睁开双眼。 “嘎……”听见谭毕林的声音,不远处的黑鹤,也在挣扎地叫唤道。 “这是黑鹤?!”缱芍沂寻声望去,不禁一惊,只见在身旁不远处,一只全身雪白的大鸟,正倒在血泊当中,全身插满了石箭,羽毛洒落了一地。 此时谭毕林已经站起,看到黑鹤的模样,表情却是欣慰,说道:“你没事就好。” “谭师兄,你且先歇息一番。”缱芍沂看到谭毕林如此勉强站起,怕他伤势反复。 “感谢缱师妹相救。”谭毕林恭敬一礼,说道:“还好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和黑鹤皆要陨落于此。” “黑鹤……”缱芍沂回头看了一眼黑鹤,缓缓说道:“谭师兄,待我恢复一些,便帮你治疗黑鹤。” “不必了缱师妹,黑鹤已然无恙。”谭毕林却笑道。 “无恙?”缱芍沂看着黑鹤这般模样,怎么都像身受重伤。 “嗯,我与黑鹤早已订下血契,同生共死,此间我已无事,它亦自然无碍。”谭毕林点了一下头,对着黑鹤挥了一下手,说道:“起来吧。” “嘎!”黑鹤应声而起,奋力一抖,将身上的数十只石箭抖落,双翅张开,不住抖动,似乎极其开心。 “可是,它怎么变成白色了?”缱芍沂一阵疑惑,只见这“黑”鹤全身羽毛俱是雪白,羽毛表面更泛着阵阵流光,看着似乎比之前更为圣洁。 “生完蛋便是白色。”尤一微微一笑,看着缱芍沂说道。 “前辈果然见多识广,这黑鹤在产蛋之后,羽毛自会变白。”谭毕林此时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对着尤一弯身一揖,说道:“在下天亥山御驾门谭毕林,承蒙前辈相救。” “他是我的朋友,他叫尤一”缱芍沂连忙说道。 “原来是尤一前辈,久仰久仰。”谭毕林恭敬说道。 尤一知道谭毕林并没听过自己的名号,更别提久仰了,他素来不喜此等门面做派,略有不屑,冷冷说道:“也不是我救你,是缱姑娘。” “前辈说笑了,缱师妹入门不久,功力未纯,又如何能顷刻将数百贼人覆灭。”原来谭毕林早已晕厥,没有看到二女出手。 “不不……”缱芍沂摆手说道:“谭师兄,你误会了,我们来了的时候,他们便全部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谭毕林皱了一下眉头,转身看着仙鹤,说道:“黑鹤,那我们乃何人相救?” “嘎……”黑鹤也摇了摇头,不知其然。 “这就奇怪了……”谭毕林耸了耸肩膀,说道:“罢了,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廉师弟被羽骨族的大长老吸净了生机,此间还生死未卜。” 说着,便把昏迷不醒的廉至英放在了仙鹤的背上。 廉至英此刻虽然穿着一身藤甲,但在被大长老击倒之时,面孔亦已回复本相,所以众人便也识得。 谭毕林放好廉至英,正想跳上去,仙鹤却忽然张开双翼“嘎—叽”地叫了一声。 “黑鹤,你怎么了?”谭毕林疑惑地看着黑鹤。 只见黑鹤张开双翼,往前跳了几步,巨喙在尸体堆里一拨,把两个人从尸体堆里叼出,放到了身旁。 “是凌凌和霄霄!”缱芍沂一愣,便连忙往两人身旁跑去。 只见洛凌凌和洛霄霄两人,衣衫褴褛,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凌凌和霄霄怎么会在这里!?”缱芍沂看紧紧地握着她们的手,说道:“我马上帮你们治疗。” 说罢,潜运真气,想把生机传输给二人,可是,这左臂上的羽骨族标记才刚刚发出白光,便顷刻熄灭…… 第八十回 树上有城迎风摆 缱芍沂握着洛凌凌与洛霄霄的双手,潜运真气,想把生机传输给二人,可是,这左臂上的羽骨族标记才刚刚发出白光,便顷刻熄灭。 “缱姑娘……”看到缱芍沂脖子后面的一圈虚汗,尤一连忙走至其身边,说道:“你运功太过,切莫再强行运气了。”说罢,轻轻地在缱芍沂的背后拍了一下。 “嗯。”缱芍沂此间只觉得一阵恶心,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她胸口里胡乱冲撞,但随着尤一轻轻拍抚,这道力量便缓缓平静了下来。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尤一那焦急的神态,满脸歉意地说道:“抱歉,总是让你如此操心。” “无妨,只是你需切记,运功万不可过度,否则真气自噬便危矣。”尤一眉头半舒,满脸关切地训导道。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待在尤一身边,便阵阵心慰,不管出了多么严重的问题,尤一总能为自己轻易解决。 她从小便没有与亲生爹娘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的姥姥也是年迈事忙,所以自小不管是遇到什么困难,即使是被欺负,也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不敢去叨扰姥姥。 所以,每次到别人的爹娘,总是如同大树一般,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她便羡慕不已。 而此刻看着尤一,觉得尤一便是自己的亲人一般,一直在自己身旁默默守护,却从未求过什么回报。 “尤一,你喜欢什么颜色?”缱芍沂忽然开口问道。 “颜色?”尤一愣了一下:“并无特别喜好。” “好,那我来帮你选吧!”缱芍沂眯起眼笑了一下。 “选什么?”尤一一脸茫然。 “没事……”缱芍沂看了一下尤一那一身打底单衣,弯身抱起了洛凌凌,说道:“我们先把他们送回去吧。” “好!”尤一点头应道,碍于男女有别,他也不好抱起洛霄霄,便只好在旁边看着缱芍沂将两人抱上了仙鹤的背上。 “嘎……”仙鹤带着他们,飞驰如电,不一会儿便汇合了谦子亚等人,此时恩天薇等人亦已苏醒,看到又添伤员,便决定先行到六卯山养伤。 六卯山坐落在六卯旗的正中央,谭毕林唤来鲲鸥,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抵达六卯山上。 缱芍沂走出鲲鸥,只觉仙雾弥漫,周围皆是木制的亭台楼阁,在云雾当中若隐若现,格外缥缈,如若身临仙境。 “这里好漂亮……”缱芍沂说着,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要摔倒。便在此时,双手手臂各感到一股温热,她晃了一下,勉强站稳。回头望去,只见谦子亚和尤一一人在右,一人在左,各伸出了一只手扶着她。 她双颊一红,略显尴尬地说道:“谢谢二位。” “小心点。”尤一和谦子亚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松开了手。 “嗯。”缱芍沂站稳后,还是觉得晃晃悠悠的,低头一看,不禁一愣——他们正站在一片极大的树叶之上,这树叶随风摆荡,所以她才立足不稳,惊道:“我们站在树叶之上!” “对的,六卯山便是在这远古灵树的树冠上建造,我们自然便是站立在树叶之上了。”谦子亚笑道。 “哇……”缱芍沂低头看去,这仅仅一片树叶,已经极其宽大,即使是如同小山一般高大的鲲鸥,站在此树叶之上,也只站了一个角落。 她满脸诧异地说道:“一片树叶已经这么大,那这棵灵树,得有多大呀?!” “光是一个枝干,便如同一个小城大小,若是整个树冠连起来,更堪比一个国家,这六卯山可要比我们的天亥山大上许多。”谦子亚笑着,站在缱芍沂身旁,慢慢介绍道。 恩天薇在欣又儿的搀扶下,也走出了鲲鸥,听见众人说话,便开口笑道:“缱师侄若是喜欢,便多留几日。” “可以么?”缱芍沂也觉得此处格外特别,置身于此,自有一股洒脱之感,听见恩天薇一天,便眼巴巴地看着谦子亚。 谦子亚爽朗一笑:“哈哈,自然是可以。夜冷雨、廉至英他们都受伤了,六卯山灵药颇多,在此修养一番,也是极好的,不过,倒是要叨扰一下恩师姐了。” “若谦师弟不嫌弃,就算在此住上一年半载,师姐也是欢喜的。”恩天薇笑着。 此时夜冷雨也颤抖地走出了鲲鸥,见到谦子亚众人说话,背着巨盾,艰难地走到谦子亚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夜冷雨未能识破阵法符咒,差点酿成大祸,恳求尊上降罪。”言语间,嘴唇发白,全身抖擞不停。 她本来修为便比蕙雨蝶要低些,而且还一直张开巨盾虚影以守护水球,坚持到最后一刻,因此,受伤也是众人里面最重。 谦子亚摇了摇头,说道:“也非你之过,吾等皆有责任,这些时日你只需遵从恩师姐的指示,早日恢复便可。” “遵命,谢尊上!”夜冷雨恭敬地说道,然后转身对着恩天薇也是一拜,说道:“有劳恩尊上费心。” “不必如此。”恩天薇连忙扶起夜冷雨,说道:“你们皆是应吾等求援而来,为了我们受伤,吾等理应感激才是,自当尽力医治。” 说着,她转头看着谦子亚,说道:“这孩子,性格倒是有点像平日跟着你的穆师侄。” “夜冷雨岂敢与师傅相提并论!”听到恩天薇在谈论穆陌砂,夜冷雨又连忙躬身说道。 “穆陌砂么……”谦子亚点了点头,心道:若是穆陌砂同行,定能识破此阵法玄机,我们就不用如此被动了。 从刚刚开始,尤一便一直在四处闲逛,目眺远方,时而微笑,时而失落,似乎有点故地重游,百感交集的感觉。 “尤一,你来过此地?”缱芍沂此刻走近了尤一,看着他的神色,好奇地问道。 “嗯,当年也是来过,只是此刻多了亭台楼阁。”尤一淡淡说道。 “还没有亭台楼阁?”缱芍沂愣了一下,她知道,万年之前,安平上君创造了安平大界之时,便在安平大界内划分了九旗,每一旗皆有一处大山守护。 所以说,这六卯山已经修建了万年之久,尤一居然说当初来的时候还没有六卯山,那么尤一岂不是万年之前来过? 她愣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位面如冠玉,年纪才二十未半的男子,好奇地问道:“尤一,你几岁了?这六卯山都起码修建了一万年了。” 尤一愣了一下,笑道:“其实我也不知,如今是何年……”说到此处,他便停了口。 但他的话被缱芍沂听见了,缱芍沂更加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如今是何年?” 第八十一回 相拥相跃穿云过 尤一愣了一下,笑道:“其实我也不知,如今是何年……”说到此处,他便停了口。 但他的话被缱芍沂听见了,缱芍沂更加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如今是何年?” 尤一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他看了一下脚下,正好是树叶的边缘,便说道:“我们去玩个物事。” 说着,便拉着缱芍沂的手,往前跑了两步,一跃而下。 “啊!”缱芍沂没有心理准备,便坠入了云层当中,只觉身体不住跌落,不禁双目紧闭,发出着一阵尖叫。 “你握紧了。”这时,尤一把牵着她的手,摸向一个粗糙的条形物体。 缱芍沂身在半空,手上摸到了东西,便连忙紧紧地抓住,缓缓睁开眼睛,才知道,原来自己握着的,是一条碗口粗细的树藤。 此时,两人已经坠落到云层底部,视野也越来越清晰……“呼!!”顷刻间,他们便穿出了云层,看到自己正在万丈高空之上,底下绿油油的一大片田野森林,还有一片黑压压的炊火城镇。 “哇!好美啊!”缱芍沂第一次从如此角度俯瞰世间,看着底下景色壮丽,周围云雾绕绕,觉得自己便是住在天庭之上的仙女一般。 “你也是。”尤一轻轻地说了一句,万分柔情地看着缱芍沂。 “嗯?”缱芍沂愣了一下:“我也是?” 此时,树藤也已经荡到了最底处,下坠力度极大,缱芍沂一时没抓稳,便要往下滑去,心里不禁一惊。 但这惊慌稍瞬即逝,只觉背后一阵温热。尤一一手握着树藤,一手抱着缱芍沂的腰,温柔地说道:“捉紧些,别落下去了。”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双手紧握着树藤,但尤一似乎怕她没抓牢,还是一直抱着她,随着树藤往上荡去,又冲进了白蒙蒙的云层当中,然后身形一轻,两人便又跃回了树叶之上。 看着缱芍沂站稳,尤一才松开了手,说道:“好玩吧?” “嗯,好玩。”缱芍沂笑了一下,双颊微红,想起刚刚的画面,内心一阵跳动。 “你们去哪里了?” 听得声音,缱芍沂回过神来,看到谦子亚也走了过来,便连忙说道:“我刚刚不小心掉下去了,还好尤一救了我。” “嗯,需得小心一些。”谦子亚温柔地笑道,点了一下头。 “咕咕……”此时,一只大鸟从三人身后飞走,谦子亚看了一眼,说道:“我们过去吧,应该是有什么要紧情报。” 说罢,三人便回到了鲲鸥旁边,看到众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谭毕林看到谦子亚过来,连忙走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尊上,查探到神秘夫妇的踪迹了,她们此刻身边多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四人一同前去了青衡山。” “青衡山?看来他们跟羽骨族确有干系。”谦子亚皱着眉头说道,他们身边多了两人,其中一人,应该便是神秘夫妇一直寻找之人。不过,他们接完人之后,居然直接去了青衡山。 这青衡山乃是羽骨族隐居的大山,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隐居,因为偶尔也有各地病患到青衡山求医。 “但他们去的是北崖。”谭毕林继续说道。 “北崖?”谦子亚双目一怔,说道:“阎王崖?” 这青衡山分南北两崖,南崖叫观音崖,上面住着的便是羽骨族人,常人寻医问药便是从南崖上去,只要上得山去,即使你病入膏肓,亦能被治好。而北崖号称阎王崖,据说乃一处禁地,便是连羽骨族人也不敢上去。 “对的,就是阎王崖。”恩天薇点头说道:“若是去寻羽骨族的话,从南崖上去即可,为何要走到北崖去。” 谦子亚摇了摇头,这远古十族素来就隐藏着诸多秘密,外人又如何能知道。 而且这神秘夫妇先是到处寻人,然后便是往万古禁地阎王崖去,也不知意欲何为。只是,谦子亚可以肯定,这一切背后,与嗜狂大界最近的活跃有关,而且,似乎与缱芍沂的身世也有关系。 有念及此,他看了一眼缱芍沂,轻轻说道:“我去一趟吧……” 第八十二回 争醋二人护卿侧 谦子亚看了一眼缱芍沂,轻轻说道:“我去一趟吧……” “是,吾等自当随行!”夜冷雨和谭毕林齐声应道。 “不必了,你们皆有伤在身,还是在此安心休养为好。”谦子亚摇了摇头。 “那谦哥哥,我陪你去。”缱芍沂连忙说道。 “此行凶险,还是不必了。”谦子亚温柔地笑道:“你不是素来喜欢医道,刚好可以留在六卯山跟着恩师姐学习一番。” “谦师弟,你也是重伤初愈,单独前行,总是不妥。”恩天薇说道:“不如我派人去其他各旗商请援兵?” “神秘夫妇行踪不定,此刻既然知道她们踪迹,应当好好把握机会才是。”谦子亚摇了摇头:“而且,我总觉得他们二人与嗜狂有关,放虎归山,总是不妥。” “尤一,你与谦哥哥同去可好?”缱芍沂看谦子亚势在必行,便转头看着尤一说道。若让谦子亚单独过去,总是不放心,只好求尤一同行了。 “同去?”尤一双目一怔,摇了摇头,说道:“吾只欲与你同行。” “你……”缱芍沂双颊一红,这尤一怎么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说道。 她愣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感觉尤一自从在矢虻山大阵里抵挡天劫之后,虽然对其他人依然冷若冰霜,但对着自己却是越来越热情亲近了。 其实不仅是缱芍沂,在场的其他众人听得尤一此话,也均是一愣,觉得此人怎么如此特立独行,不顾旁人。 首先尤一只穿一身打底单衣便出门示众,已经颇为奇特了,腰上的纯金佩剑也更显浮夸怪异。而且,平日里对人极其冷淡,却在众人面前公然地与缱芍沂表白。只觉得这尤一,纵然长相俊朗,英气不凡,神秘莫测,但言行也太过乖张,似乎完全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正在众人发愣的时候,谦子亚对着尤一便是一揖,谦声说道:“尤兄,若是不弃,不如我们三人一共前行。” 说完,他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缱芍沂。确实,目前这情况,缱芍沂着实十分尴尬,他如此说道,便也帮缱芍沂解围了。 “你想去么?”尤一低着头看着缱芍沂,轻声问道,目露温情。 “额。”缱芍沂回过神来,看了谦子亚一眼,说道:“师傅前去险地,作为徒儿自当追随。” 恩天薇看不出尤一的修为,听得谦子亚如此提议,便轻轻地拉着他走到一旁,低声问道:“缱师侄才刚入道门,功力尚浅,而那位尤一,言行乖张,不知深浅,纵然三人前行,恐也难以照应。况且此刻穆师侄未随君侧,若阎王山上有何变故,该如何是好?”言语间尽是关切。 “师姐且宽心。”谦子亚微微笑道:“这尤一修为,并不在我之下。” 谦子亚虽然没有见过尤一出手,但是之前尤一那一手用真气强行帮自己疏通经脉的本领,虽然做派不遵常道,但功力之纯,可见一斑。 “不在你之下!?”恩天薇愣了一下,她清楚知道,安平大界的八大旗尊里面,不管是攻伐手段,还是修为境界,谦子亚都堪称第一,除了安平上君,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她略感惊愕,回头看了一眼尤一,只觉他眼光冷傲,但确实有一股深藏不漏之威,便轻声问道:“谦师弟莫不是为了不让师姐担忧,特意如此说道?” “自然不是,师弟又何尝欺骗过恩师姐。”谦子亚目露坚定。 “也罢。”恩天薇叹了口气,自知无法阻止谦子亚,只好朗声说道:“既然师弟执意前行,师姐也拦不住你,兰青,此间便只有你没有受伤,青衡山附近你也熟悉,你便随谦师弟一同前去,作个照应吧。” “遵命!”兰青愣了一下,随即单膝跪地,恭敬地应道,但表情似乎一丝恐惧。 “那就有劳兰青师侄了。”谦子亚看着兰青的神色,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于是,四人便从六卯山出发,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了青衡山下的河边。 “尊上。”兰青拱手说道:“这条便是青衡河,过了这条河,便是青衡山的大阵范围。”说完,似乎欲言又止。 “嗯。”谦子亚点了点头,远古十族的山门各有自己的守山大阵,而且这些大阵尽是在远古之时由大神亲自布置,一直护佑各自族人至今,所以,远古十族才能在千万年来,一直繁衍生息。 “听说这青衡大阵,除了羽骨族人,其余旁人进入之后,皆不能使用任何真气法力,诸位请务必小心。”谦子亚说完,看着兰青说道:“兰青师侄,不知你的光箭能否从外射入镇内。” “禀尊上。”兰青连忙跪下,大声说道:“不能,任何法力真气之物,皆不能攻入镇内,而且……” “说吧,从刚刚起你便一直欲言又止,究竟是何事?”谦子亚问道。 “其实我曾踏足过北崖。”兰青颤抖着说道,似乎想起什么恐怖的回忆。 “嗯?既然你去过,自然是好事,为何隐而不宣?”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因为这阎王崖上,便不是人该去的地方!”兰青的神色已经恐惧到极致,她颤抖着牙关,慢慢说道:“大约便是一千年前,我与御气门大师姐正在追捕一个恶贯满盈的狂徒。那狂徒敌不过大师姐的神箭,慌不择路,便逃入了这青衡山里……” 她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下河的对面,继续说道:“当时师姐的穿日神功已然大成,目力可达千里,然而当我们追至此处,她眼前便一片漆黑,正如我现在这样。” “一片漆黑?”缱芍沂愣了一下:“莫非是因为这个大阵?” “嗯。”兰青点了一下头,说道:“我们的视力全靠功法支撑,这阵法怪异,可以让所有真气功法失效,所以,在这阵法里面,吾等便与盲人无异。不过当时我功力未纯,双眼仍可视物。”兰青边说,一边沿着河边前行,说道:“当时我建议作罢,在外面等待狂徒出来便可,而大师姐却道不能守株待兔,务必入山捉拿。于是,纵其目不能视,仍与我一同进入了这阎王崖。”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当年我们便是在此渡河,狂徒身上有伤,我们追踪起来也是方便,一路跟着血迹,便到了里面的一个山洞外面,可正要进山洞之时,便听到有人呼救。” “有人呼救?是那名狂徒吗?”谦子亚问道。 “禀尊上,并非那名狂徒,乃是一名老妪。” “老妪?传闻北山无人居住,连羽骨族人也不敢踏足,何来老妪?”谦子亚更是疑惑。 “那便不是人!”兰青摇着头,脸上又浮现出那恐慌的神色…… 第八十三回 诡异禁地犬与妪 “嗯?既然你去过,自然是好事,为何隐而不宣?”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因为这阎王崖上,便不是人该去的地方!”兰青的神色已经恐惧到极致,她颤抖着牙关,慢慢说道:“大约便是一千年前,我与御气门大师姐正在追捕一个恶贯满盈的狂徒。那狂徒敌不过大师姐的神箭,慌不择路,便逃入了这青衡山里……” 她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下河的对面,继续说道:“当时师姐的穿日神功已然大成,目力可达千里,然而当我们追至此处,她眼前便一片漆黑,正如我现在这样。” “一片漆黑?”缱芍沂愣了一下:“莫非是因为这个大阵?” “嗯。”兰青点了一下头,说道:“我们的视力全靠功法支撑,这阵法怪异,可以让所有真气功法失效,所以,在这阵法里面,吾等便与盲人无异。不过当时我功力未纯,双眼仍可视物。”兰青边说,一边沿着河边前行,说道:“当时我建议作罢,在外面等待狂徒出来便可,而大师姐却道不能守株待兔,务必入山捉拿。于是,纵其目不能视,仍与我一同进入了这阎王崖。”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当年我们便是在此渡河,狂徒身上有伤,我们追踪起来也是方便,一路跟着血迹,便到了里面的一个山洞外面,可正要进山洞之时,便听到有人呼救。” “有人呼救?是那名狂徒吗?”谦子亚问道。 “禀尊上,并非那名狂徒,乃是一名老妪。” “老妪?传闻北山无人居住,连羽骨族人也不敢踏足,何来老妪?”谦子亚更是疑惑。 “那便不是人!”兰青摇着头,脸上又浮现出那恐慌的神色,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以为是那狂徒要加害那老妪,便寻声追缉,但是,当我们走到一片森林之时,周围却忽然升起一阵迷雾。” “忽然升起?”谦子亚皱着眉头。 “对的。”兰青点了一下头:“我们进入山林之前,看着一片晴朗,可是进入山林之后,却尽是迷雾,只能看到自己面前堪堪三四步远。我们怕互相走散,只得携手而行,可是那老妪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近在迟尺,但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她。”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追寻半刻,师姐便与我说,或许乃因老妪被贼人劫持着奔逃,而她目不能视,不能疾行,不如让我独自追敌,她再从后赶来。” “呵呵……”听到此处,尤一却冷笑了一声,说道:“此后你与她便阴阳两隔矣。” 在场三人皆是一惊,特别是兰青,她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颤抖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自然知道。”尤一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突起迷雾,或许是阵法,或许是山中妖法,总之便是人力所为,目的便是让你们分散之后,不能互相照应。”谦子亚看着兰青,继续说道:“通常擅使这种手段的精怪,多为狡诈,自然便是希望敌人分散,然后逐一击破。”说完,谦子亚对着尤一一揖,问道:“尤兄,不知在下猜测是否正确。” 尤一看了谦子亚一眼,不予置否。 “原来如此……只可惜我当日未能思及此处……”兰青摇了摇头,神色伤感,继续说道:“当时我听到师姐命令,自然奔袭而去。果然,前行数十步,便看到一老妪被一精怪拖着疾行,那精怪长的极其凶残,长嘴獠牙,双膝外翻,却能直立而行,一看便觉并非善物。而那老妪全身是血,不住呼救,危在旦夕。于是,我便搭弓引箭,想要射杀精怪,没想到这阵法以内,功法无效,我这光箭也无法凝集。” “那你怎么办?你没有功法,只是一介凡人,对方却是凶残的精怪,即使你追上了,也打不过呀。”缱芍沂急切地问道。 “嗯,也算幸运,吾等用的便是弓弩,可以远处射击,若是近身搏斗,肯定便不敌那精怪了。”兰青继续说道:“于是,我便从箭囊里取出利箭,往那精怪射去。那精怪似乎一心疾行,也没有留心弓箭,被我一击射中,便一声惨叫,扔下老妪便逃去了,而他逃去之后,那迷雾便随即散开。” “那迷雾果然就是精怪所为。”缱芍沂点着头说道。 “嗯,我救下那老妪后,她为表感谢,便邀请我到她家中歇息,但因为师姐还在树林当中,我担心师姐,便婉拒离开。但那老妪却是热情,说要我一同回去寻找师姐。”兰青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天,继续说道:“我想老妪也是比较熟悉道路,所以便答应了她。但如今看来,实不该与其同行。” “你们又遇上精怪了?”缱芍沂皱着眉头。 “嗯,我们才没走几步,精怪去而复返,从旁跳出,一击便把我击倒,却也没下杀手,只是,当我再起来之时,便也看不到老妪的踪迹。”兰青说着,不停地摇头,继续说道:“我只好继续往回路走去,却见到师姐已经倒在地上,全身重伤,处处骨折,瘫软在地。” 说道这里,她那蒙眼的黑布也透出阵阵湿润,显然,在不住落泪。 “若不是我独自追敌,而又学艺不精,让精怪去而复返,师姐她,她便不会身死了……”兰青蹲在河边,双手捂脸,不住哭泣。 “那精怪只是杀死了你的师姐,却让你逃出来了吗?”谦子亚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师姐当时还有一息尚存,她跟我说,她已知晓这林中秘密,这并非我等人类该来之地,让我往东走三百步,不管听到什么,也不要回头。我当时心中恐慌,便听从师姐的话,往东边一路奔行,路上,还捡到了我师姐的穿日神弓,便是这把……”说着,她摸了一下手上的弓,继续说道:“可是,刚捡起神弓,便听见师姐的求救声,我记得师姐说过,不管何事,也不能回头,但这喊声听的真切,便是我师姐在呼救!” “你师姐不是已经身受重伤,为何又忽然呼救?”谦子亚听到此处,眉头紧皱:“莫非有人假冒你师姐?” 兰青听到谦子亚的话,颤抖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尊上说得没错,当我回头,看到我师姐正在远处的树上,不住呼救,我看她身形动作,并未重伤,与我刚刚在前面遇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第八十四回 阎王崖中藏诡秘 兰青听到谦子亚的话,颤抖地点了一下头,说道:“尊上说得没错,当我回头,看到我师姐正在远处的树上,不住呼救,我看她身形动作,并未重伤,与我刚刚在前面遇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不是同一人?”缱芍沂一时一惊,问道:“难道有两个大师姐?” 兰青应道:“嗯,那树上的大师姐是假的,如今想来,应该乃是老妪所变。只是当时我并未察觉,便想过去救她,没想到,她居然忽施袭击。幸好,她当时双眼捆着黑布,动作踉跄,左右闪躲之后,我抓到破绽,一箭射出,正中其眉心。随后我便趁机往东逃命,果然不出两百步,便跑出了森林。” 听罢,缱芍沂说道:“幸好有惊无险,你就该听你师姐的话,不管听到什么,也莫要回头。” “嗯。”兰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跑出森林之后,我又回到了那贼人逃窜的山洞之前。” “那山洞,莫非便是传言中的阎王洞?”谦子亚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相传阎王崖之所以乃远古禁地,便是因崖上有的一处奇异山洞,曰阎王洞。这阎王洞,从外观之,便是世外桃源,然而一旦踏入,却是万劫不复。不过,洞中却藏有绝世宝物,若是有缘取得,将冠绝天下。” “尊上料事如神,那贼人逃进去的,便是阎王洞。”兰青脸上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此前我对阎王洞也是有所听闻,便往洞里看了一眼,只觉洞中花香鸟鸣,光彩斑斓,如若仙人洞府一般。但当时我一心逃命,无心索敌,更无半分心思探宝,看了眼洞中,便依照来路,往河边跑去。不过,也还好我并未进入洞中,否则,我也不能于此与你们说话了。” “洞中有埋伏?”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 “正是。我才从洞口走开,那凶残精怪便从洞口窜出,从我身旁擦过!看来它便是一直在洞口埋伏偷袭,在偷袭未果后,便继续向我追袭。我仓皇而逃跑,此时那老妪从森林里走出,正好便被精怪咬住,连头颅都被啃去了半边!”兰青说着,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那老妪只剩半个头颅,却依然能健步如飞,与精怪缠斗,原来,那老妪也并非人类!幸好与老妪同行之时,她尚未出手……”兰青说道这里,心里一阵后怕,不住摇头。 “你留在此地罢了,吾等进去。”尤一冷冷地看了兰青一眼,便往河里走去。 “嗯……”缱芍沂也点了点头,说道:“兰师姐,你就在此吧,我们进去便好。”说完,也跟着尤一走下了河中。 谦子亚看着二人离去,对着兰青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便于附近隐蔽,若神秘夫妇先于吾等出来,随行跟踪,切莫轻举妄动。” “遵命!”兰青单膝跪地,恭然领命。 这青衡河虽然说是河,但也只是一条小溪,河水才刚刚没过脚裸,尤一在前缓缓走着,缱芍沂追了上去,看着尤一那冷若冰霜的脸庞,嫣然一笑。 尤一看到缱芍沂,冰霜尽去,问道:“怎么?” “没事。”缱芍沂继续笑着:“只是觉得,尤一你纵然冷漠,内心也是温柔,知道兰青师姐心有阴影,便让她留在外面,恐她进来之后,触景伤情。” “姑娘误会了。” “误会?” “嗯。”尤一轻轻一笑,说道:“她至今依然懵然不知,那老妪难得与其独处,又如何会不施毒手。” “嗯?那老妪在森林中与她同行之时,不是一同被精怪袭击了么?”缱芍沂更是疑惑了。 尤一此时,忽然却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缱芍沂,双目尽是柔情。 “尤一,又怎么了?”缱芍沂被尤一如此看着,只觉一阵忐忑。 “唉。”尤一叹了口气,摸了缱芍沂的头一下,温柔地说道:“若非钟情于你,我定然也不会与你同行。” “尤一你……”被尤一忽然表白,缱芍沂不禁双颊一红,低声说道:“尤一,你怎么忽然如此……” “走吧。”尤一回头看到谦子亚也走入了河中,便转身往前走去,边走边说道:“兰青至今未知,师姐便是死于她的箭下。” “啊!?”缱芍沂一惊:“那树林中袭击兰青的,乃是她师姐本人,并非精怪所变?!” “自然。”尤一应了一声,冷冷说道:“吾平生不惧敌人凶悍,只恐亲近之人背后施袭……”说着,尤一捏着拳头,目露凶狠,一阵杀气荡然而出。 这杀气极重,缱芍沂站在尤一身后,被这杀气震慑,双足一软,便要往河里倒去。。 只是一瞬,尤一的杀气便尽数收回,连忙回头,说道:“抱歉……”同时想要伸手去扶缱芍沂。 不过,谦子亚此时正走到缱芍沂身侧,先一步把她扶起,轻轻说道:“缱姑娘,你无碍吧。河路湿滑,需得注意,免得受伤。” “无,无碍……”被谦子亚轻轻地扶着,缱芍沂才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说道:“有劳谦哥哥了。” 尤一看着二人相携渡河,心中一阵沸腾,但缱芍沂站立不稳乃是因自己而起,他也不好如何,只好在旁轻轻说道:“抱歉,是我一时激动……” “没事,尤一,这定是触到你心中所痛……”缱芍沂笑着说道。 这一笑如同阳光一般洒落在尤一的心上,尤一心神一荡,说道:“你怎能如此体贴……” “缱姑娘,小心点。”谦子亚此时已经和缱芍沂走到了岸上,他随即松开手,退后半步说道。 “谢谢谦哥哥。”缱芍沂也礼貌地应道,说完,她随即看向尤一,问道:“尤一,你刚刚说兰青的师姐乃其亲手射杀,何解?” “尤兄,果然你也发现了。”谦子亚听到,也对着尤一拱手说道。 “谦哥哥,你也这么觉得?”缱芍沂皱着眉头,恍然大悟,缓缓说道:“确实,也只有她师姐会因目不能视,而动作踉跄,若她乃精怪所化,便不至于如此。” “缱姑娘果然聪慧。”谦子亚笑道。 缱芍沂笑了一下,心道:每次只要站在谦子亚或尤一身旁,便觉有所依靠,连思维都懒惰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想起兰青师姐那恐惧的模样,她看了眼尤一和谦子亚,继续想到:尤一和谦子亚都是道法高人,平日叱咤风云,如若神灵。但此刻都进来了青衡山,真气法力被禁,便如凡人一般,若真是遇上凶残精怪,不知是否也会像兰青师姐那般恐慌呢。 忽然,谦子亚指着远处的一个山洞说道:“那边有处洞穴,不知是否便是阎王洞。” “到了!?”缱芍沂一愣,没想到这传说中藏有宝藏的洞穴,居然如此轻易寻见。 “缱姑娘。”看到洞穴,尤一靠近了缱芍沂,轻轻说道:“从现在起,不管如何,切莫离开我身侧两步范围。” “好!”缱芍沂点头应道,他从刚刚开始,也觉得周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三人向着洞穴走去,正行进间,谦子亚指着地上的数行足迹说道:“他们应该进去了。”说罢,三人沿着足迹,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洞口之外。 从洞外探首望去,果然如传闻一样,这洞里居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绿野千里,繁花似锦,果真便如兰青师姐所言,如若仙人洞府一般。 “走吧。”谦子亚说了一句,便率先先进入了洞穴,而缱芍沂刚要跟上,尤一却伸手一拦,说道:“别进去。” “为什么?”缱芍沂看到谦子亚此刻已经走入了洞府之中,站在那绿荫之上,感受着和煦的阳光,不停地和他们挥手。 “谦哥哥叫我们了,我们快走吧。”缱芍沂说着,便拉着尤一要进去。 可尤一却直直地站在原地,寸步不移,竖起了一个手指,指着谦子亚说道:“你看,那是他吗?” 缱芍沂一阵疑惑,往谦子亚看去,只见谦子亚在这绿野当中,拿着纸扇,悠悠地吟诗作对,不亦乐乎,看他身形相貌,言行动作,俱是谦子亚无疑。 “这分明便是谦哥……”缱芍沂双目一怔,说道:“不对,我们正在索敌,不管景色再美,谦哥哥也绝无闲心如此。” “小心,来了。”尤一说着,往洞旁挪了一步,同时把缱芍沂也拉到自己身边。 “嗷!!!”此时,洞里传出一阵吼叫,只见谦子亚所处的那片绿野猛然裂开,一个尖嘴獠牙,满脸血腥,全身黑毛的怪物从里面吼叫着往二人扑来! 尤一拉着缱芍沂,身形一错。那怪物便扑了个空,马上转身,站在了洞外,狠狠地看着两人。 缱芍沂此刻看的真切,这是一只黑毛犬怪,此时三足站立,左臂似乎被什么扯断了,潺潺的鲜血不停地从左肩上流出,双目如萤,闪烁着清幽绿光,直直地盯着他们,而一股腥臭的鲜血和唾液混杂一起,正从他嘴里不停滴落…… “嘴里有血……是谦哥哥?!”缱芍沂惊叫道。 第八十五回 万年老妪称山神 缱芍沂此刻看的真切,这是一只黑毛犬怪,它此时三足站立,左臂似乎被什么扯断了,潺潺的鲜血不停地从左肩上流出,双目如萤,闪烁着清幽绿光,直直地盯着他们,而一股腥臭的鲜血和唾液混杂一起,正从他嘴里不停滴落…… “嘴里有血……是谦哥哥受伤了?!”缱芍沂惊叫道。 “应该不是。”尤一摇了摇头:“他还未进去之前,我已闻得腥臭。” “你们两个小心点!”一道声音从旁边树林里传出,两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老妪杵着拐杖从树林里走出,这老妪满头花白,慈眉善目,面上容光焕发,耳垂极大,颇有佛相。 她从树林里缓步走出,警惕地看着黑毛犬怪,慢慢地靠近了两人,说道:“这犬怪又出来作恶了,你们小心!” “婆婆,你小心。”缱芍沂嘴上虽然表示关心,但却警惕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躲到了尤一身后。心想,还好兰青师姐与我们说过这老妪的秘密,否则,她这满面慈光,着实看不出来居然也是精怪之身。 “这犬怪追着我咬了整整一万年,今日也总算有所报应,折了一条腿。”老妪看着犬怪,缓缓说道。 “一万年?” “对啊,呵呵,别看奶奶我这样,我可是此地的山神。”老妪缓缓地说道。 “山神?”缱芍沂愣了一下,之前听兰青说着老妪被咬掉了半个脑袋之后依然存活,便以为是什么精怪,没想到居然是山神,若是神仙的话,自然也是有如此神通的。 “对啊,这青衡山北崖,于万载之前,还是一处人间仙境。然这羽骨族人为了藏一物事,居然在此造了个阎王洞,还放了这头炼狱恶犬来看门,自此之后,这北崖变成了阎王崖,仙境也不复存在了。”老妪说着说着,竟落下了一丝泪光。 “额……嗷!”此时,那犬怪咆哮着向老妪扑来,老妪也不畏惧,拿着拐杖便与其搏杀起来。 纵然犬怪凶悍无比,扑杀起来彪悍异常,但终究受伤不浅,而且又只剩三足,行动受阻。才几个来回,便被老妪的拐杖重重扫中,头脑摇晃,站立不稳了。 “呵呵,一万年了,看来今日奶奶我便能驱走恶犬,让这里变回人间仙境了!”说着,拿着拐杖横击过去。 此时那犬怪步伐踉跄,摇头晃脑,似乎神识都模糊了,看着拐杖扫了来,也不闪躲,只是在原地不住发晃。 虽然老妪说它乃炼狱恶犬,但缱芍沂看到那恶犬眼神,总觉得它一脸无助,楚楚可怜,似乎事情并非完全如老妪所言一般。但这终归是猜想,刚刚恶犬袭击自己也确是事实。 不过,看着它便要身陨,缱芍只忍不住轻轻叹息。 然而,便是这轻轻的叹气,尤一似乎有所领悟,淡淡地说了声:“好!”,便踏前两步,连着剑鞘取下腰间长剑,便往老妪的拐杖上击去。 别看老妪年纪老迈,但她这下横击却是力度颇大,大有雷霆万钧之势,尤一知其力大,剑鞘从旁击来,角度精妙,轻轻一击,便把拐杖带到一侧,老妪的雷霆一击,却打到了地面之上,“轰隆!”,拐杖角度虽变,力度不减,竟在那坚硬的岩石地面上敲出了一个大洞。 这响声震醒了那犬怪,它看着尤一低鸣了一声,似乎在表示感谢,然后便往山上跑走了。 “你这娃子,怎么坏我事情?足足等了一万多年,我才有此良机。若等它恢复了伤势,奶奶我便打不过它了!”老妪此时收回拐杖,皱着眉头,愤愤说道。 她本来还想继续怒骂,但转头一看,尤一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眼神里闪烁着那幽幽的星光,不禁打了个寒颤,态度也缓和许多,说道:“算了,你也是小娃子心性,奶奶便不与你计较了。”说完,提着拐杖便往山上追去。 “尤一,这似乎有问题。”缱芍沂秀眉微皱,缓缓地向尤一走来。 “你发现了?”尤一微微一笑。 “嗯。”缱芍沂点了一下头,回忆了一下刚刚老妪的神情动作,说道:“这老妪虽然看着和善,但不管是眼神还是言行,皆透着阵阵阴冷。” “嗯。”尤一点点头,将那佩剑又挂回了腰上。 缱芍沂看着尤一的那把金色长剑,总觉得上面的龙纹与自己头顶的发簪极其相似,好奇地问道:“尤一,你这把是什么剑?怎么每次看你用,都不出鞘。” 尤一愣了一下,说道:“我拔不出来……”,神情极其尴尬。 在缱芍沂眼中,尤一一直都是气吞大地,游刃有余,轻蔑万物的感觉,而此刻他居然神色尴尬,脸颊发红,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爹娘责罚的孩童一般,与平日的形象反差巨大。 看到尤一如此神色,缱芍沂灿烂笑道:“没想到尤一你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咳咳……”尤一干咳两声,正色说道:“待我回复功力,宝剑自能出鞘。”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阎王洞,说道:“我们快些进去吧,谦哥哥进去良久,定是等的着急。” 尤一也点点头,走近了洞口,说道:“这阵法光影淋漓,诱人进入,洞里定有危险。你进入之后,切记随我身侧。”说完,他顿了一下,回头看着缱芍沂,说道:“此间真气无法运作,若你远离,我恐难守护,自会担忧……” “尤一……”缱芍沂静静地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忽然对我如此……” 尤一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或是天命罢了……”,说完,他转身对着阎王洞,说道:“走罢,切记……” “随君身侧,不能远离。”不等尤一说出,缱芍沂便接上了话,两人对视一笑,便要走进洞中。 果然,正如尤一所言,那洞口看到的绿野仙境只是诱人进入洞穴的虚像,缱芍沂一只脚刚刚踏入,周围的光景已经开始变化,两脚踏入之后,眼前更是一暗。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自己正处于一个幽暗的石道道正中间,身旁的石壁上刚好有一小截蜡烛幽幽地晃着,而身前身后皆是一片漆黑,洞口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尤一?!你在哪里?”缱芍沂看了周围一圈,也看不到尤一,难道他没有进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明明是跟着尤一身后走进洞口的。 “尤一!……谦哥哥!”缱芍沂大声喊着,这声音在这长长的石道里不住回荡,显得格外阴森,可是除了自己的回声,便再无其他声息。 第八十六回 幽暗石道孤影现 “随君身侧,不能远离。”不等尤一说出,缱芍沂便接上了话,两人对视一笑,便要走进洞中。 果然,正如尤一所言,那洞口看到的绿野仙境只是诱人进入洞穴的虚像,缱芍沂一只脚刚刚踏入,周围的光景已经开始变化,两脚踏入之后,眼前更是一暗。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自己正处于一个幽暗的石道道正中间,身旁的石壁上刚好有一小截蜡烛幽幽地晃着,而身前身后皆是一片漆黑,洞口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尤一?!你在哪里?”缱芍沂看了周围一圈,也看不到尤一,难道他没有进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明明是跟着尤一身后走进洞口的。 “尤一!……谦哥哥!”缱芍沂大声喊着,这声音在这长长的石道里不住回荡,显得格外阴森,可是除了自己的回声,便再无其他声息。 “这如何是好……”缱芍沂叹了一声,如此看来,这便是这洞穴的诡异之处,即使一同进来,每人都会被转移到洞里不一样的地方,不能互相接应。 “不能互相接应……”缱芍沂愣了一下,喃喃说道:“那么说,这洞穴倒是和兰青师姐所说的迷雾,有异曲同工之处。” 想到此处,不禁觉得一阵可怕——待会即使见到尤一或者谦子亚,也可能不是真的…… 呼叫了半天,仍然没有动静,缱芍沂便只好取下了墙壁上的蜡烛,独自慢慢往前走去。 只见这墙壁之上,每隔二三十步,便有一处烛台,上面都有一根燃烧过的蜡烛,或长或短。 “为何只有我身旁的烛台是亮着的?”缱芍沂觉得奇怪,但看着手中的蜡烛只剩一点了,便伸手从墙壁的烛台里取下一根蜡烛,用手中的烛火点燃,然后换了上去。 “也不知前路如何,还得多备几根蜡烛才是。”想到如此,她一边走,一边便把墙壁上的蜡烛取下,放在衣兜里。 就这样,不一会儿,她衣兜里已经多了近十支蜡烛,有些是在太短的,她便没有取下,只是前路之上,也净是一些短小的蜡烛,甚至很多烛台上,空空如也,连一只蜡烛也没有。 “看来便是被其他人取走了。”缱芍沂自言自语道,接着慢慢前行。 但是,走了一会,她便觉不妥——这烛台上剩下的蜡烛,怎么和前面见到的差不多,难道自己正在绕圈子? 她皱了一下眉头,便用指甲在这短蜡烛上面刻了一个十字,然后数着墙壁上烛台继续前行,“一、二、三……”直到数到第十二的时候,眼前便又是一支短短的蜡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烛台上取下蜡烛,虽然心有准备,但仍然一阵慌乱——这蜡烛上清晰地印着一个十字刻痕,果然,自己一直在绕圈! “这石道明明便是直的,而且我也没有转弯,为何我一直绕圈,却懵然不知呢?”她思索一番,心生一计,把手中的蜡烛点亮,放回烛台之上。 然后她把兜里的蜡烛也取出点燃,每隔两个烛台便放上一根。 直至走到第八个烛台的时候,前面看到一丝亮光,而且从远望去,这亮光并不是在自己面前,而是稍微靠右的地方。 缱芍沂回头望去,背后的烛光并非一条直线,轻轻一笑,说道:“原来便是这般小把戏,这走道并非笔直,只是漆黑当中,难以辨认而已。” 虽然识破了这秘密,但自己如何才能离开这不住绕圈的石道呢? “也许墙上有机关……”缱芍沂拿着烛台,靠近石壁,一边走,一边细看起来。 走着走着,只觉地上有个长影晃动,她抬头一看,猛然一惊——只见在自己和短蜡烛之间,赫然站着一个人! 石道太暗,这个人背对着烛光,只能看到一坨黑影,看不清相貌身形。 “尤一,是你吗?”缱芍沂谨慎地叫唤着,可是黑影却没有回应。 “谦哥哥,是你吗?”缱芍沂慢慢走近,继续叫唤着,可是黑影依然没有回应。 难道是神秘夫妇?缱芍沂心中疑惑,不知面前的黑影是谁,是否怀有歹意,也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前行。 忽然,那黑影人背后的烛火一阵晃动,然后眼前便一片漆黑了…… 第八十七回 石道人影神出没 难道是神秘夫妇?缱芍沂心中疑惑,不知面前的黑影是谁,是否怀有歹意,也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前行。 忽然,那黑影人背后的烛火一阵晃动,然后眼前便一片漆黑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烧完了。”缱芍沂心中念道,第一个烛台的蜡烛是最短的,此刻烧完,她也不惊讶,只是眼前一片漆黑,那黑影也融入了黑暗当中,消失不见了。 “是谁?”缱芍沂鼓起勇气,继续叫唤,可是这声音在长长的石道里不断回响,却也没有其他声音。 “看来这黑影是敌非友。”缱芍沂暗自说道。 她警惕地把后背靠在墙上,慢慢地往左边挪去,同时也一直留神着自己右边——因为她知道,这石道便是一个圆圈,那黑影人若是绕上一圈,便能从另外一边袭来。 慢慢地,便挪动到了第九盏烛台的位置。 “刚刚那黑影便是在此……”缱芍沂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此时周围除了石壁,便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黑影。 “这石道如此空旷,甚至是我此般挪动,脚步声也依然在石道中回荡。为何那黑影人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却不发出半点脚步声,莫非他能脚不沾地?”缱芍沂一阵疑惑。 她四周望了许久,依然找不到黑影人的踪影,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先点上几盏灯吧,光亮些也是好的。 于是,她便取出一支蜡烛,点燃了放到了身后的烛台之上。 “哒哒哒……”才刚点燃蜡烛,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是谁?!”缱芍沂大喊一声。 “缱姑娘,是你吗?”这声音缱芍沂无比熟悉,便是谦子亚的声音! “谦哥哥!你在哪里?!”缱芍沂心情一阵激动。 “我在这边!” 谦子亚听见缱芍沂的声音,心情也是激动,大喊道:“缱姑娘,你且站着别动,我此刻便来!”说完,便往缱芍沂这边跑来。 “嗯!”缱芍沂大声应着,问道:“谦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条石道的?” “找到?”谦子亚一边跑,一边说:“我进入了洞口,便一直在石道里,倒是你,又是如何寻得这里?” “你一直在?!”缱芍沂愣了一下:“我也一直在呀!” “你也一直在?”谦子亚此刻正跑到第七盏烛台的旁边,都能看见缱芍沂的身影了。 但话音刚落,旁边的蜡烛却被谦子亚奔跑时带起的风所扑灭,周围又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缱芍沂举起手中的蜡烛,大声喊道:“谦哥哥,你看着亮光跑过来便好!” 可是,缱芍沂等了半天,也见不到谦子亚的身影,甚至,从刚刚开始,连谦子亚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谦哥哥!你在哪里?!”缱芍沂大声喊道,可是,与之前一样,整个石道只剩下她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谦哥哥不见了?!”缱芍沂愣了一下,确实,从刚刚开始,谦子亚便忽然消失了一般。 “难道是中了机关?”缱芍沂心道:谦哥哥能无声息地消失,很可能便是落入了地板的机关之中…… 想到如此,她便低着头,慢慢地往第七盏灯的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脚试探着地板的虚实。 可是,从第九盏灯到第七盏灯这短短的五六十步,缱芍沂来回走了三四次,上面的每一块石板都被她用力踏过,却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这机关一旦触发,便会失效?”缱芍沂一阵疑惑,又回到了第九盏灯的旁边,看到前面漆黑一片,想道:“这边都寻遍了,还是往前看看吧,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思定而动,她举起烛台,便继续往前走去。 “十一……十二……”缱芍沂一路数着烛台,来到了第十二盏烛台的旁边,看到这烛台上居然插着一根蜡烛,猛然一惊,心道:“这里一圈共有十一盏烛台,所以这第十二盏灯便是第一盏灯,而这灯刚刚分明已经燃尽,为何此间却变成了一支长蜡烛?” 缱芍沂一阵疑惑,前后看着这石道,只觉一阵阴森恐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条封闭绕圈的石道,此时看来,这石道的秘密远不止此。 那个黑影人,还有谦哥哥都是忽然出现,然后忽然消失,而且谦哥哥居然说,他一直都在这石道当中…… “一直都在?!”缱芍沂似乎想到什么:“难道,这石道不止一条?或者说,这石道根本便不是在一直绕圈?” 想到如此,缱芍沂把蜡烛取下,用手指甲刻了一个十字,然后重新放回了烛台之上。 然后继续往前,来到第二个烛台,也是一愣——这里有蜡烛? 缱芍沂分明记得,除了一根蜡烛因为太短而没有取下,其他蜡烛都被她放到衣兜里了。 她略感疑惑:“看来这已经不是刚刚的石道了……”接着便把蜡烛取下,刻上了两个十字。 然后继续往前,在第三个烛台刻上了三个十字,随后便到了第四个烛台旁边,这里有一根蜡烛正在燃烧。 “我记得我点燃了第一个烛台之后,隔了两个烛台,又点了一个,应该便是这盏了。”可是,这蜡烛非常的长,分明便是一根新蜡烛。 “这也不是我刚刚那一根……”缱芍沂喃喃说道,继续往前走去,在每一盏灯的蜡烛上都刻上了十字,随后又走到了第十二盏烛台。 缱芍沂取下蜡烛,看到上面的十字印记,然后继续往前,检查着每一支蜡烛上的印记,第二盏烛台上便是两个十字,第三盏三个…… 她把全部蜡烛检查了一遍,心想:“果然,我还是在绕圈,只是去到了另外一个石道里绕圈。” 她神色有点落寞,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看了一眼漆黑的四周,便把蜡烛又从烛台上取下,点燃了便放了回去,就在此时,心念一动:“莫非跟这蜡烛有关?” 果然,蜡烛才刚刚放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远处响起。 “谦哥哥,是你吗?”缱芍沂大声喊道。 “缱姑娘?”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冷冷的声线,是尤一! 第八十八回 烛台光影玄机现 “缱姑娘?”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冷冷的声线,是尤一! “尤一!”缱芍沂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大声喊道。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尤一便出现在她的身旁,冷冷地说道:“你一直想着的只有谦子亚吗?” 缱芍沂看着尤一,此时他一脸寒霜,神情冷寞,跟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般。 “不是……”缱芍沂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我刚刚遇见他了。” “遇见他了?当时点燃了哪几根蜡烛?”看到缱芍沂的神色,尤一的冷峻也缓和了些。 “哪几根蜡烛?”缱芍沂愣了一下,问道:“这石道的秘密果然便跟蜡烛有关么?” “嗯。”尤一点点头,说道:“只要点燃的蜡烛是相同的,那么便能去到同一个石道。只是,起码要点燃三根。” “原来如此!尤一,你是如何发现的。”缱芍沂此时,终于恍然大悟。确实,刚刚一点亮了第三根蜡烛,便看到人影,而蜡烛一熄灭,人影便消失了。 “我随手点蜡烛,到第三根时,便看到了一群人。”尤一淡淡地说道:“而他们看到我,便吹灭了蜡烛。” “遇上了谁?”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有四个人,其中一人,长得和你颇为相像。”尤一轻轻说道。 “和我颇为相像?”缱芍沂秀眉微皱,说道:“她也许便是与我素未谋面的亲生娘亲。” “素未谋面的亲生娘亲……”尤一看了一眼缱芍沂,问道:“想见她么?也许近在咫尺。” “想!”缱芍沂点头应道。 “好。”尤一应了一声,便带着缱芍沂往前走去,每路过一只蜡烛,便伸手摸一下。 “这仍有余热。”忽然,尤一取下了一支蜡烛,递给了缱芍沂。 缱芍沂点点头,心道:确实,有余热的肯定便是刚刚被人点过的蜡烛,只要如此施行,便能跟着对方走了。 她把蜡烛点上,递给了尤一。 尤一单手接过,另一只手紧握着缱芍沂,说道:“准备了。”说完,便把蜡烛放入烛台上。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 烛影一晃,缱芍沂只觉左手一紧,便被尤一拉到了他的身后。 “怎么了?”缱芍沂话音未落,便看到地上多了一个长长的黑影——有人! “是死的。”尤一轻轻说着,便拉着缱芍沂往前走去。 缱芍沂被尤一牵着,边走,边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难道便是我之前见到那个人?”缱芍沂看着他的身影,与自己之前见到的黑影人十分相像。 “原来如此。”尤一走近之后,淡淡说道。 “尤一,怎么了?”缱芍沂此刻看着那黑影,只觉衣着服饰熟悉,但脸上依然是黑的,她走前两步,抬手用烛光照了一下…… “是她!”缱芍沂一惊,烛台都差点掉到地上,这人头发花白,慈眉善目,不就是山洞外面见到的老妪吗?! 只是,此时这老妪脸上尽是干枯,靠在墙上,全身僵硬,皮肤寸寸龟裂,显然已经死了很久。 “她貌似死了很久,但是居然还能站着……”缱芍沂话音刚落,却觉得这老妪的尸首似乎动了一下。 “嗯?”缱芍沂抬首望去,猛然一惊——只见此时老妪双目怒睁,正狠狠地看着自己!! 第八十九章 老妪再现玄铁阵 缱芍沂抬首望去,猛然一惊——只见此时老妪双目怒睁,正狠狠地看着自己!! “啊!”缱芍沂一声尖叫。 与此同时,尤一把缱芍沂拉回身后,冷冷地看了老妪的尸体一眼,轻轻喊道:“滚。” 老妪听罢全身一阵抖动,似乎极其害怕,然后便重新闭上了双眼。 “尤一,这老妪明明身死多时,为何还会动……”缱芍沂心有余悸,轻声地问着尤一。 “她乃被夺舍而死,此间只能夺舍他人,否则只能禁锢于此,不能轮回。”说完,尤一回头看着缱芍沂,微微一笑,说道:“切莫离开我周身两步,便一切无碍。” “嗯。”缱芍沂轻轻点了一下头,自己从刚刚开始,便一直被尤一牵着,只觉格外的安心。 然后她缓缓开口问道:“什么叫夺舍?” 尤一应道:“洞外之老妪夺走了此人的身体,此间在你面前的,乃是其魂魄。她肉身被夺,无**回,便只得一直禁锢于此,若遇上她人,便能夺取他人的肉体而去,而那被其夺舍之人,将代替他继续禁锢于此,等待另一人路过,如此循环反复。” “居然还会如此……”缱芍沂点点头,喃喃说道:“若不是你震慑住她,她刚刚便要夺舍我的躯体,然后我便只能一直呆在这里,等下一个路过的人了。” “嗯,继续走吧。”尤一牵着缱芍沂的手继续前行,沿途依然在检查着每一支蜡烛的温度。 “这支。”不一会儿,尤一又停了下来,把蜡烛递给了缱芍沂。 缱芍沂便把烛台伸前,点燃了尤一手上的蜡烛。 “准备了。”尤一再次把蜡烛放回烛台。 烛影晃动,尤一眉头微皱,轻声说道:“看来便是尽头了。” 缱芍沂顺着尤一的目光望去,只见前面的石壁上有一道半开的石门,心中一怔,暗道:“这是出口?” “或是,走吧。”尤一说着,便牵着缱芍沂往那石门走去。 才刚走两步,便听见一声大喊:“不好了!快撤。”,语气焦急,正是从石门内传来。 “嘿嘿……”此时,一道怪异的女声响起,冷笑着说道:“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若不是贪心宝石,也不会中了我的圈套,嘿嘿嘿嘿……” 这声音,是那老妪!缱芍沂认得这把声音,看了一眼尤一。 尤一也明显识得此声,对着缱芍沂也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两人继续静听,只听见一阵硬物撞击的声音,然后再次响起那老妪的声音:“嘿嘿,不用费劲了,这玄铁石乃是天地间最硬之物,光靠蛮力,可是无法打破的。”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说你们这是不是报应?这玄铁石便只能关三个人。而你们呢,本来好好的四个人,却为了拿宝石,硬是把一个人献祭掉。嘿嘿嘿嘿……” 这老妪的笑容极其阴森恐怖,听得门外的缱芍沂一阵发麻。此时,那老妪继续说道:“要不然嘛,只要第四个人进入这个玄铁石,不就可以把其中一个人挤出来了吗?哈哈哈哈!” “哒哒哒……”这时,一阵声音从石道深处传来,尤一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便从新把注意力放到石门里面。 来人正是谦子亚,他看到缱芍沂两人,便迅速地奔跑过来,轻轻说道:“你们也到了。” “谦哥哥!”缱芍沂看到谦子亚,低声地唤了一声,然后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往石门方向指了一下。 谦子亚一看便明所以,点了一下头,便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双眼一直盯着两人互相牵着的手。 可是,自刚刚起,石门里面便再无声音。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缱芍沂悄悄说道。 “对的。”尤一却大声应道,随后单手持剑,往石壁的天花板一指。 “咚!”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天花板窜下,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居然能识破我的灵隐功。”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那老妪,她虽然言带戏谑,但双手却紧紧地捉着拐杖,警惕地看着众人,缓缓往石门退去。 “来的正好。”谦子亚笑道:“刚刚未分胜负,现在继续可好?”说罢,身影晃动,便向那老妪袭去。 看着谦子亚攻来,老妪神色极其慌张,不住往后退去,便退边说:“怪物!你们都是怪物!”说完,一个转身,便狼狈地往石门里跑去。 谦子亚看着老妪逃去,也没有追赶,只是站在门外看着里面。 “去看看吧。”尤一说着,牵着缱芍沂便走到了石门跟前,只见面前一片玄光,门里什么也看不到。 “结界。”尤一轻轻说道。 “门后定有埋伏,或是阵法,或是陷阱。”谦子亚说道,然后转身看着尤一,继续说道:“不知尤兄是否熟悉阵法?”言语间,目光一直盯着两人的手。 缱芍沂注意到谦子亚的目光,觉得尴尬,便连忙把手抽回,低头不语。 尤一本来紧牵着缱芍沂,此时感到她想要抽出,怕她吃痛,便也松开了手,往门口处轻轻挪了半步,把缱芍沂护在身后,说道:“这玄光结界乃门内所布,需得从门内破解。” “但我们若是贸然进入,便会中了其他陷阱。”谦子亚接着说道。 尤一点了点头,说道:“门内是玄铁石。” “玄铁石?”谦子亚因为来的晚,没有听见老妪说的话,此时听见这三个字,眉头一皱,说道:“如此便麻烦了。” “玄铁石是什么?”缱芍沂看到两人神色,好奇问道。 谦子亚看着缱芍沂,笑了一声,说道:“玄铁石便是一种古老的灵石陷阱,属于最基础的阵法之一,只要在玄铁石之上滴上鲜血作为阵眼,阵法自能生效。生效后,除了施阵者外,在阵法范围内的一切生灵,皆会被吸入并封印在那玄铁石之中。至于阵法范围,与能吸收生灵的多寡,便取决于施阵者之功力。” “三人。”尤一淡淡地应道。 “三人?”谦子亚愣了一下,心想这尤一果然高深莫测,居然连阵法威力都知道了,继续说道:“三人阵石的话,威力倒是不大,但覆盖一个房间,肯定是卓卓有余。” “既然是基础阵法,谦哥哥你知道如何破么?”缱芍沂继续问道。 “自然知道。”谦子亚继续说道:“因为此阵只是简单地把人封在石中,而且阵法一直生效,此时石头已经封了三人,那么第四人来到,石头中的一人便会被挤出阵外。所以,要破解此阵,便有三个方法。” 缱芍沂睁大了眼睛,似乎感到了一丝希望,问道:“有三个方法之多?” “嗯。”谦子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一,便是以力破阵,即使封在阵中,用蛮力将阵法破开便可,但此时吾等不能催动真气,力度恐有不足,此为下策。 其二,便是以量破阵,若被吸入阵中,只要等待阵法饱和,再有新人进来之时,旧人自然便能出去,然此阵法能吸纳三人,吾等也刚好三人,而且于此石道当中,百年亦难有人经过,故此亦为下策。” “那第三呢?”听到前两个方法都不行,缱芍沂神色略微失望了些。 “第三便是把施阵者的鲜血再次滴于阵眼当中,阵法自解,目前而言,便只有此法可用了。”谦子亚淡淡说道。 “施阵者自然便是那老妪了,我们若是进去,便会被马上吸入阵中,成为瓮中之鳖。所以,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只能在门外取得她的鲜血,再进入阵中。”缱芍沂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便是如此,缱姑娘果然聪慧。”谦子亚微微笑道:“只是,那老妪明显也知道此举可破其阵,所以,才刚露面,便躲入了房间里面了,看来,想要等她出来,可不是易事。” “也不全然。”尤一看着面前的光幕,缓缓说道:“阵中已有三人。” “已有三人,尤兄,你意思是?”谦子亚瞪大了眼睛,看着尤一,摇了摇头说道:“此法不行,若有差池,便危矣。” “你们说的是什么办法?”缱芍沂一阵疑惑,为何每次尤一的心思,总能被谦子亚知道,而自己却懵然不知。 谦子亚看着缱芍沂笑道:“缱姑娘,这阵法仅容三人,而且里面已有三人,若我们再进去一人,原来的一人便会被挤出阵外,目前尚不知会去哪里,但很有可能,便是被挤到此处。”谦子亚指了一下脚下,继续说道:“而被阵法挤出的瞬间,倘若捉住机会,或许能把房间里的老妪一同带出,只是时机、位置等,皆不好把控。而且,万一被挤出的人乃是敌人,实力在吾等之上的话,吾等便危矣。”说完,他又摇了摇头,说道:“此法可行,但变数太多,实在冒险。” “别无他法了。”尤一轻轻地看着他,说道:“你若无把握带出老妪,那便吾先入阵,尔只需将他人重新推入房间便可。” “不可,变数太多,恐防有失,尤兄,吾等还需从长计议。”谦子亚皱着眉头说道。 缱芍沂看着二人争吵,心中也一阵踌躇,想道:确实,以尤一的实力,自然觉得他的方法可行,只是,谦哥哥说的也并无道理,我的道行太浅,此间毫无作用,假如遇上什么危险,谦哥哥顾着保护我,没有及时把出来的人推进阵法,那么尤一便要在里面以一敌三,甚是危险。 想到如此,缱芍沂轻轻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行,若自己有谦哥哥或者尤一的战力,此时便不用如此纠结了。 就在此时,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往缱芍沂的背后猛然一推,把缱芍沂推入门中! 第九十回 娘亲害命女儿偿 就在三人踌躇之时,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往缱芍沂的背后猛然一推,把缱芍沂推入门中! “啊!”缱芍沂一阵尖叫,便要摔入门中。尤一反应极快,连忙伸出手搂住缱芍沂的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而谦子亚则从旁闪出,取出纸扇便往黑暗之中连点。 “啊!!”那黑影被谦子亚打中数下,连连吃痛,不住惨叫。 “居然能施蔽身术?”谦子亚心中想道,手上不停,这黑影即使近在咫尺,但全身漆黑,看不清相貌,便是蔽身术无疑。 这蔽身术乃是入门道术,几乎人人能使,但自入了青衡山后,众人周身的真气法力皆无法运转,不知这人是如何施展这蔽身术的。 谦子亚带着疑惑,不停地用纸扇往这黑影人的周身大穴点去,黑影人身手不及谦子亚,左支右拙,疲于应付,不一会儿,左腿的足三里便被谦子亚点中,一个踉跄。 趁此破绽,谦子亚势如破竹,连点他周身十八个大穴,这黑影人顷刻便无法动弹,瘫软在地。 是时,黑影人经脉尽断,真气也停止了运作,包覆在其身上的黑影也渐渐散去。 “你是谁?”谦子亚眉头一皱,只见眼前躺着的是一年轻男子,胸口凹陷进去,肋骨早已被尽数震断。 那男子咳出了两口血,冷冷地看着尤一,默不作声。 “既然你即将身死,为何还要推人入门?究竟意欲何为?”谦子亚冷冷地继续问道,这男子受伤极重,即使没有和谦子亚交手,也命不久矣。 “我……乃羽骨族……伊泽……”男子断断续续说着话:“受这……奸人所害……死不瞑目……” 说着,他咳嗽了几声,狠狠地看着缱芍沂,继续说道:“既然……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说道此处,便已不住吐血。 “你看清楚些,谁是奸人。”尤一重新握住缱芍沂的手,生怕她再被偷袭,一同走到那倒地的伊泽旁边。 “你……你不是!”伊泽看着缱芍沂,眼睛猛然一怔,艰难说道:“怎么……如此相像……咳咳”。 缱芍沂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心道:“如此相像?难道他便是被我的娘亲打致重伤?”想到如此,她看了一眼尤一,没想到尤一正看着自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缱芍沂退了半步,摇了摇头,她纵然与娘亲素未谋面,但一直都觉得娘亲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美的女子,怎么会下手把人打到如此重伤。 “咳咳……”伊泽又吐出了一口血,眼睛迷沉,便要合上。 “你别死!”缱芍沂一怔,连忙蹲下,双手捉紧着伊泽,着急地说道:“你别死!这肯定有误会!”此时,缱芍沂左臂的羽骨印记幽幽地发着白光,一股生命力缓缓地便送进了伊泽体内。 那男子本来气若游丝,猛然一惊:“你也是羽骨族……”可话音未落,便被尤一一把拎起,往旁边扔去。 然后,尤一才回过头来,对着缱芍沂轻轻说道:“真气宝贵,切莫浪费,欲知真相,直接问你娘亲便可。”说完,把伊泽一脚踢进了门内。同时,尤一看了一眼缱芍沂的左臂,看来便是这羽骨族标记,让缱芍沂能在大阵中自由使用真气。 还没等缱芍沂反应过来,门上的结界一阵光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便从门里跌出,可尤一早有准备,这男子还没完全掉出门外,便被他一脚重新踹了进去。 接着一阵光华闪动,伊泽又重新出现了在门口。 “死了?”尤一看着这男子身上的新伤,冷冷地说道。 按照玄铁石的特点,被挤出来的,首先是死人,然后便是最早被吸进去的人。此时石内共有三人,那高大男子被重新踢进去之后,此时被挤出来的,理应是原来在阵法内的其中一人,而不可能是刚刚才被踢进去的伊泽。 但是显然,对方也深知这个特点,在伊泽被吸进去阵法的瞬间,便反应过来,直接把伊泽杀掉。 “有点意思……”尤一轻笑了一声,可话音刚落,只见伊泽全身一阵肿胀,体内闪烁着一阵奇异的紫红色光芒,似乎随时便要爆裂一般。 尤一眉头一皱,暗哼一声:“不好,被算计了。”说着,用力一踹,将伊泽的尸体踢到石道的深处,然后往前一步,抱起缱芍沂便往门里跃去。 而谦子亚也反应过来,暗道:“居然是血刹族?”同时,也跟着尤一一起冲进了门中。 “轰隆!!”便在此刻,伊泽的尸首应声破裂,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整个石道吞没,而三道人影也出现在了石门旁边。 第九十一回 反被算计锁阵中 尤一眉头一皱,暗哼一声:“不好,被算计了。”说着,用力一踹,将伊泽的尸体踢到石道的深处,然后往前一步,抱起缱芍沂便往门里跃去。 而谦子亚也反应过来,暗道:“居然是血刹族?”同时,也跟着尤一一起冲进了门中。 “轰隆!!”便在此刻,伊泽的尸首应声破裂,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整个石道吞没,而三道人影也出现在了石门旁边。 为首的乃一名穿着千羽衣的美艳女子,她轻抬兰指,拨开阵阵烟尘,看了眼手中的一块发光的宝石,淡淡说道:“走罢。” ………… 而另一边,缱芍沂三人却由于爆炸的冲击力,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缱芍沂悠悠地睁开双目,只觉一阵温热,抬首一开,原来自己正被尤一紧紧地护在了怀中。 “谢谢……”缱芍沂连忙爬起,看了一下周围,只觉四周皆是灰蒙蒙的一片,说道:“我们在哪里?” 尤一也缓缓站起,说道:“自然便是那玄铁石当中。” 谦子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开了纸扇,轻轻摇着,说道:“对方居然在尸体上下了爆破咒印,而尸体又不能进入玄铁石。若我们不进来,便会被那尸首一同炸死了。只是,我们若是进来玄铁石中躲避,那么便会把他们三人救了出去。”说罢,他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淡淡说道:“看来我们便是要在此老死了。” “没错!”此时,老妪那道怪异的声音响起:“你们三人坏我好事,让他们把羽骨宝石带出去了!活该在此受罪!” “宝石?”缱芍沂一阵疑惑,但四周望去,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不知道老妪身在何处。 “哼!羽骨宝石都不知道,那你们进来干吗?”老妪冷冷地说道。 “难道这阎王洞的宝藏,便是那羽骨宝石?”缱芍沂想了一会,轻轻问道。 “果然!你们便是为这宝藏而来,那你们被关在此处,也不能怨谁!”老妪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正渐渐离去。 “诶,我们只是寻人,并非寻宝,此中有误会!”缱芍沂连忙喊道,可过去好一会儿,也无人理睬,看来老妪已经走远了。 “怎么办……”缱芍沂一阵绝望,回头看了一下尤一和谦子亚。 谦子亚耸了耸肩,说道:“事已至此,只能等待时机了。”说罢,便往灰蒙深处走着,边走边说:“这灰蒙看着无尽,实际上吾等正在这玄铁石内,总有尽头。”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似乎摸到一面无形的墙壁,便用纸扇敲了一下,点了点头,随身取出一枚铜钱,放在了地上。 “谦哥哥,你这是干什么?”缱芍沂跟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世间万物,皆有上下,这玄铁石也自然有其薄弱之处。吾等可以先把石头的边界标出,便能推算出弱点所在。”谦子亚说着,摸了一下前方,便又放下了一枚铜钱。 “我来帮你!”缱芍沂也学着谦子亚的模样,用手找出那无形的墙,然后便在地上放下一枚铜钱。 而尤一没有说话,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双手盘在胸前,轻闭双目,一动不动。 缱芍沂也看了一眼尤一,不明所以,耸了耸肩,继续放着铜钱。 不一会儿,缱芍沂和谦子亚已经用铜钱把整个灰蒙空间的边界围了一圈,谦子亚走到中心,打开了纸扇,用手指在纸上不断轻点,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半响,谦子亚在纸扇上重重一点,指着虚空说道:“这玄铁石最脆弱的地方,便是这里。” 说罢,便走到旁边,用纸扇敲了起来,缱芍沂在旁边看着,果然,谦子亚敲的地方“咚咚”作响,特别清脆,与其他地方的低沉尤为不同。 “谦哥哥,你这是怎么算出来的?”缱芍沂颇为瞠目:“这要是让我们一点点敲,得敲到何年何月,谦哥哥你居然不道一刻钟便能推算出来了。” 谦子亚笑了一声,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其理,回去慢慢教你。”说完,深吸了一口,双腿成弓步,右手拿着纸扇,凝聚甚久,然后大喝一声,往那弱点处猛击过去。 “咚~!!嗡!!”只觉整片空间都在抖动,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这灰蒙蒙的空间内不住回响…… 这声音令人发馈,缱芍沂连忙捂住了耳朵,直至良久,这声音才逐渐消散。 缱芍沂把手放下,看着在不住喘气的谦子亚,问道:“谦哥哥,成功了么?” 谦子亚长呼一口气,走到那弱点处摸了一下,只觉凹进去了一点点,便摇了摇头,说道:“这玄铁石果然坚硬,我此间不能使用法力,力度不够。但水滴石穿,慢慢来吧。” 说完,谦子亚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摆出架势,又往脆弱处猛击过去…… “咚……咚……咚……”谦子亚猛击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半个时辰过去,他已经大汗淋漓,站在原地,不住喘气。 “谦哥哥,你先休息一下吧。”缱芍沂一直站在旁边,也被这一波又一波的巨声弄得头昏脑涨,看着谦子亚如此劳累,便扶着他坐到地上,然后到那弱点处摸了一下。 然而,手才刚刚摸到,心中便是一凉——这凹陷处确实比刚刚更大,但也就凹进去了两个手指头左右的大小。 她略显失落,谦子亚的每一次猛击的力度皆是巨大,而如此反复猛击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打凹了一点点,她叹了口气,轻轻问道:“谦哥哥,这面墙大概有多厚呀?” “根据我的推算,这个位置大概有一丈三尺厚,而其余最厚的地方,有四丈厚。”谦子亚轻轻说道,语气也有一丝失落,继续说道:“术业有专攻,是谦哥哥平日疏于修行体格。”说完,苦苦一笑。 “谦哥哥你已经很夸张了……”缱芍沂说着,看了一眼谦子亚,内心也略感赞叹。谦子亚明明看着如此文弱,却能光靠肉身力量,打出这么惊天动地的猛击,这天亥旗尊果然名不虚传。 确实,谦子亚此等猛击,纵是一座小山,亦被能击得粉碎。只是,这玄铁石乃天下最坚硬之物,又岂是寻常山石能相比拟。 “轰咚!!!!”便在此时,一道金光闪过,一道惊天动地的声响贯彻天地,经久不散…… 缱芍沂两人转身看去,不禁一喜——只见一把金色长剑连着剑鞘正深深地插入了这弱点处中,直没至柄…… “是尤一!”缱芍沂欣喜地唤道,转头一看,却是一惊! 只见尤一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然而,此间周身白气蒸腾,一股浓浓的白烟把他整个人完全包裹了起来…… 第九十二回 来路难回去路茫 “是尤一!”缱芍沂欣喜地唤道,转头一看,却是一惊! 只见尤一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然而,此间周身白气蒸腾,一股浓浓的白烟把他整个人完全包裹了起来。 “尤一,他怎么了……”缱芍沂轻轻说道。 “这应该是外劲化形的极致……”谦子亚也愣了一下。 自古便有以武入道之法,便是不修内门功法,只练外门硬功。然而,当硬功练到极致,其外劲亦会愈加凝练,在体外形成一层白雾,便是外劲化形的极致。此后,内劲亦能激发而生,周行运转,愈加凝练,最终形成真气,从此入道。 “尤兄,果然是深藏不漏。”谦子亚看着尤一,淡淡地说道。大道三千,以武入道乃是天理使然,而尤一已然入道,如今居然能反其道而为之,以道入武,将自身外劲催发到了极致,着实难得。 突然,尤一双眼猛然睁开,周身的白雾也不再飘散,反而如同涡旋一般再其身侧不断盘绕。 “喝!”他一声大喝,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这弱点处的旁边,然后双腿成弓,五指成掌,夹带着一阵白雾,便向那剑柄处击去! 本以为再次激起那震耳欲馈的声响,缱芍沂都连忙用双手仅仅捂住耳朵,然而,这一击之下,却仅有一声清脆的“咚……”。 谦子亚双眼一怔,没想到尤一对力量的控制居然如此精妙,能将全部力量集中一点,丝毫没有外泄。 刹那间,一缕白光从那弱点处射入,渐渐地变成两缕,三缕……最后便是灰蒙尽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白茫,光芒耀目,众人只得闭上了眼睛。 待到光芒散去,周围已经变成一个昏暗的石室,在他们面前,便是一个石桌,石桌上刻着各式精美的图腾,而石桌中间,有一个极其华美的锦盒,只是这锦盒已经打开,其中空空如也。 “看来这锦盒装的,便是所谓的羽骨宝石了。”谦子亚说着,转身对着尤一说道:“尤一手段过人,谦某佩服。” 尤一看了谦子亚一眼,也淡淡说道:“乃是你寻得弱处。” 缱芍沂笑道:“你们两个配合起来,才是所向披靡。” 三人轻轻一笑,不在言语,此时宝石已被取走,留在此处亦无意义,便一同向着石门走去。 “谦哥哥,你可知道那羽骨宝石有何作用?”缱芍沂边走边问道。 “不知,从没听说过此物,但阎王崖内藏有宝物,这确有耳闻。”谦子亚也轻轻应道。 此时,尤一已经走到了石门之前,停了下来,看着石头一言不发。 “尤一,怎么了?”缱芍沂问道。 “这不是我们进来的门。”尤一轻轻说道。 “难道还有另一个门?”缱芍沂愣了一下,四周看了一圈,只见这石室虽然颇大,但一眼看去,便是四面墙,一扇门,哪里还有第二扇门? “确是不妥。”谦子亚此刻走到门前,看了一眼,也皱着眉头,随后转身对着缱芍沂说道:“第一道陷阱是玄铁石的话,这门,便是守护这个石头的第二道陷阱。” “第二道陷阱?”缱芍沂秀眉微皱,看着这个门,只觉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门内并无阵法。”尤一说道。 “阵法?”缱芍沂恍然大悟,刚刚他们进来的门,乃是被一层光华遮挡的,当时尤一就说过,阵法布在门内。而此刻我们身在门内,却看不到阵法的痕迹,那么只能说明,这扇门不是我们进来的门了。 想到如此,缱芍沂说道:“尤一,这阵法有何痕迹,只要我们从这石室之内,寻得阵法所在,便知道我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尤一看着缱芍沂,笑了一下,说道:“应有一半圆标记。” “好!”缱芍沂应道,便在这石室内仔细寻找,不一会儿,便在另外一面墙上看到了一圈半圆标记。 “在这里!”缱芍沂大声喊道,其余两人循声而至,发现便是一面普通的青色石墙,但是上面却有一圈不起眼的青色半圆,标记极其隐秘,若不是有意寻之,只会觉得乃是青苔之类,极难发觉。 “缱姑娘果然心细如尘。”谦子亚笑道,伸手去推了一下这石壁,却是纹丝不动,摇头说道:“看来这阵法除了遮挡之用,更具传送之能。那石门只是装饰,我们从外进入,实际上便是透过此阵法,穿越了石壁。” “这设计如此巧妙,便是让我们即使破开了玄铁石,也不能从原路出去,看来那门外更是危机重重。”说着缱芍沂指了一下那道敞开着的大门,心念一动,说道:“不对,如果这门无法出去,那老妪又是如何从这门外出来袭击我们的?” 她想起刚刚在石道外面,老妪想乘机偷袭,却被尤一识破的事情。 “便是身持某些事物,能让她于阵法两端穿行。”尤一淡淡说道,随后走到那敞开的大门旁边,说道:“吾且先行,若不在一刻之内回来,汝等便另寻出路。” 说完,便迈腿走了出去。 “小心!”缱芍沂轻声唤道,可尤一已经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谦子亚看着缱芍沂如此关切的神情,叹了口气,笑道:“缱姑娘切莫担心,尤兄身手了得,定安然归来。”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纵然她入道未深,但也能看出来,尤一道行极高,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尤一孤身涉险,内心总有一丝关切。 可是,两人在门侧等待良久,也不见尤一回来,这石门外面便是一条横向石道,石道两侧皆是一片漆黑,缱芍沂在门里不管如何视探,却什么也看不到。 “两刻钟过去了。”谦子亚轻轻说道。 “但尤一还没回来……”缱芍沂神色略微焦虑,不知道尤一在门外遇上了什么。 “也许被某些机关阵法所困。”谦子亚皱着眉头说道,心想:若连尤一也被困住,那他自己也没有太大把握能够出去,看来此门确不能行。 “谦哥哥,我们去找找尤一吧!”缱芍沂回头对着谦子亚说道,神色略显哀求。 “还是先等一下吧。”谦子亚淡淡说道:“此道定是机关重重,危险万分,若贸然出去,不仅帮不到尤兄,也许还会徒添其负累,吾等不如在此另寻出路,待到尤一回来,我们便能一同离开此地。” “嗯。”缱芍沂点头应道,心想:谦哥哥果然乃一旗至尊,心思沉稳,确实,另寻出路才是良策。 于是,两人便在房间内仔细检查,看看是隐藏着开关阀门之类,只是,缱芍沂心思却一直在那敞开的门上,不住回头往那门看去。 忽然,缱芍沂一声惊呼:“尤一!”便往大门跑去,而谦子亚听得叫声,也走了过来。 只见尤一身受重伤,全身骨头寸寸碎裂,瘫软在地,满身血污,头发披散,正在石道中,艰难地向着两人爬来。 “尤一!你没事吧!”缱芍沂喊着,便要向门外跑去,却被谦子亚一把拦住。 “谦哥哥?”缱芍沂一愣,疑惑地看着谦子亚,只见谦子亚皱着眉,摇了一下头。 “难道?”缱芍沂想起了兰青说的话,她在密林中遇到的重伤师姐也是全身骨折,身受重伤…… “缱姑娘……”尤一在地上艰难地爬着,似乎力有所逮,越爬越慢了。 缱芍沂一阵踌躇,假若门外的是真的尤一,她岂不是见死不救?尤一屡次对自己出手相助,自己又岂可忘恩负义。但倘若门外的是假的尤一,她这样跑出去,便是羊入虎口了,当务之急,需当辨明其身份才对。 缱芍沂心思移动,便大声喊道:“尤一!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缱姑娘……”尤一听得叫声,连忙应道,只是声若游丝,有气无力。 “你快些过来,我为你疗伤!”缱芍沂继续说道,神色关切。 “好……好”尤一应道,吃力地爬了几步,快要爬到石门前面了。 “在这里就好,我马上帮你疗伤!你快给我那个物事?”缱芍沂语气着急地说道。 “那个物事?”尤一愣了一下。 “对呀,你不给我,我怎么帮你疗伤。”缱芍沂继续说道。 “额,好……在我袖子里……我取不到了。”尤一勉强爬了一下,全身瘫软,左手想要伸入右手的衣袖,可是伸到一半,却伸不进去了…… “好……”缱芍沂应道,身体却在不断后退,对着谦子亚摇了摇头。 “嗯。”谦子亚点了一下头,掏出了几枚铜钱,瞄准尤一的数个大穴掷去。 “叮叮叮……”铜钱居然穿过了尤一,打在了青石地板之上。 “嘿嘿嘿嘿……小妮子,被你识破了么……”尤一怪笑着慢慢爬起,全身软若无骨,幽幽说道:“那这具皮囊也就无用了……” “皮囊?!尤一怎么样了?”缱芍沂心里一惊,急忙问道。 “嘿嘿嘿嘿……皮都被我剥了,你说呢……”尤一骤然抬起头,脸色狰狞,双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第九十三回 重重幻术惑众生 “皮囊?!尤一怎么样了?”缱芍沂心里一惊,急忙问道。 “嘿嘿嘿嘿……皮都被我剥了,你说呢……”尤一骤然抬起头,脸色狰狞,双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不可能!”缱芍沂双目一怔,毅然喊道。 “怎么不……”尤一正要说话,忽然金光一闪,那尤一已经被一分为二,然后变成一阵黑烟,缓缓散去。 而黑烟的后面,另一个尤一神色冷峻地说道:“就凭你,如何伤我分毫。”说完,手腕一翻,金光一闪,便把长剑收回剑鞘之中。 “尤一?”缱芍沂看着尤一的金色长剑,皱了一下眉头,但这神情稍瞬即逝。 “嗯。”尤一冷冷地应道,随后走到缱芍沂身前,说道:“那妖孽居然假冒我,还好你们没有上当。” “嗯,全凭缱姑娘机智。”谦子亚也走上前,拱手说道:“尤兄,这前路如何?” 尤一摇了摇头:“那边乃是绝路,吾等还是走这边吧。”说着,往石道的另一个方向一指。 谦子亚顺着尤一指尖看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这石道虽然两边都是一片漆黑,但是现在尤一指的方向,阴气格外浓重。 然而这皱眉也是顷刻便去,他微笑着转过头来,对着尤一说道:“如此便好,那就有劳尤兄再行一趟了。”说罢,他用眼角瞄了一下缱芍沂。 缱芍沂一直看着谦子亚,看到他看着自己,马上眨了一下眼睛。 尤一此时背对着缱芍沂,没有留意到缱芍沂的动作,听到谦子亚说话,却愣了一下,应道:“好。”说完,便要向石道走去。 可才刚走两步,他却转过身来,说道:“恐防我走了之后,敌人再次冒充我,不如我们三人一同前去?”说着,他看到谦子亚和缱芍沂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反正路只有两条,那边是绝路,便只能从这边走了。” “谦哥哥,怎么办。”缱芍沂问道。 谦子亚笑了一笑,说道:“尤兄所言甚是。一同走吧。”说完,便跟在了尤一身后。缱芍沂见状,也连忙跟上。 这石道虽然平坦,但能明显感觉到,却在一直往下。 缱芍沂走了几步,便觉不妥,说道:“这路也不对吧,我们越走,越往地底深处了。” 谦子亚回头,对着缱芍沂眨了眨眼,然后便说道:“尤一,缱姑娘说得有理,还要继续前行吗?” 尤一走在前面,淡淡地应道:“前路也许有转折,我已经听到风声了。” “那就走吧。”谦子亚对着缱芍沂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去。 随着石道往下,这石道也越来越窄,到最后,便只能堪堪容下一人,而再往前数丈,便是一个狭窄的洞口,需得弯身钻过去。 尤一看到洞口,没有犹豫,直接往里钻了进去,而谦子亚却停住了。 “怎么了,这边就是出口了,快过来。”尤一在洞口的另一侧喊道,果然,此时从洞口的对面,透过来了一丝阳光。 “稍等,我这身衣服不好通过,需得整理一番。”谦子亚口上说道,身上却没有动作,因为他分明看到,洞口的对面乃是一股浓烈到极致的阴气。 缱芍沂站在后面,也觉得这里格外的阴森,尤其是背后一阵发凉,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掌,在自己的脊梁之上,不断地推着自己往前一般。 谦子亚在洞口前停了半天,忽然转过身来,对着缱芍沂说道:“这洞口狭窄,恐防有变,不如缱姑娘你且先行,我来殿后。” “额。好”缱芍沂她虽看不到洞口对面的阴气,但也觉这前路不妥,只是看到谦子亚的神色,只好点头应道。 “那就缱姑娘先过来吧。”尤一在洞口的对面喊道。 石道狭窄,谦子亚和缱芍沂只得后退数步,才能换位。 然而就在谦子亚和缱芍沂插肩而过的时候,谦子亚忽然冷笑一声,说道:“终于找到你了。”说着,手上银光一闪,几个银锭便往石壁上砸去。 “哎哟!”银锭撞到石壁之前,散出了一阵白烟。 “是那老妪!”缱芍沂认得这把声音。 果然,白烟过后,一个人形若隐若现,那老妪捂着头,说道:“臭小子,你是如何识破我的灵隐功?”而就在她说话之时,尤一也从洞口的另一边钻回,看到缱芍沂二人正被老妪的声音吸引,冷笑着拔出了长剑,悄然向缱芍沂刺去! 然而,这才刚走出两步,脚下也是一阵白烟生起,尤一一愣,身上的肌肤开始腐烂,变成一股腥臭的黑烟。 他诧异地看着脚下,只见几枚银锭摆成了一个七星符号,颤抖地说道:“七星阵?你是什么时候识破……”一句话没说完,便化作黑烟散去了。 缱芍沂看了一眼背后,笑道:“谦哥哥果然好手段。” “嗯,只是收复一只怨灵,有何难处。”谦子亚轻轻应道。 “可恶……”老妪拿着拐杖,警惕地看着两人,不住后退,边退边说道:“我的灵隐功和灵幻功天下无双,你们是怎么识破的……” 缱芍沂笑了一下,她知道尤一的剑是不能出鞘的,所以从尤一出现的瞬间,她便知道了这也是假的尤一,听见老妪问起,便笑着说道:“嘻嘻,就不告诉你。” “你这个小崽子……”老妪碎了一口,也不管两人了,转身便跑。 可谦子亚已经凑近了她的身旁,右手纸扇翻飞,气机已经锁定了老妪的周身。 老妪见无路可逃,只好硬着头皮迎击,可她哪里是谦子亚的对手,才交手一合,身上五个大穴便被谦子亚击中,顿时跪倒在地,连拐杖也拿不稳了。 “果然,像你这般善使幻术的,身手一般也不怎么行。”谦子亚冷笑一声,右手不停,纸扇如同暴雨般往老妪身上击落,老妪惨叫一阵,便瘫软在地。 谦子亚右手一抖,纸扇张开,顺便把老妪的下巴打落,随手把一颗红色药丸扔进了她的喉咙之中。 “咳咳……这是什么!”老妪一阵惊慌。 “甜吗?”谦子亚笑了一下,说道:“苦口良药,那甜口的,自然是毒药了。” “卑鄙小人,居然用毒……”老妪入道数万载,早已不侵寒暑,但此刻居然觉得周身寒冷,如若坠身冰窖。 “带我们出去,自然便帮你解毒。”谦子亚应道。 “好……”老妪口中应着,身体却在不住膨胀,皮肤也寸寸裂开,似乎随时便要炸裂一般。 “且先退后。”谦子亚暗呼一声,便带着缱芍沂后撤了几步,而此时老妪的身体也炸裂而开! “嘭!”一阵红烟过去,一只巨大的山鼠出现在两人面前,那山鼠周身腥臭,阵阵黑烟从身上散出,两颗长长的门牙不断地散着寒光,尤为阴森。 “吱!!”她大吼一声,猛然向二人噬来! 第九十四回 阎王洞中阎王洞 “嘭!”一阵红烟过去,一只巨大的山鼠出现在两人面前,那山鼠周身腥臭,阵阵黑烟从身上散出,两颗长长的门牙不断地散着寒光,尤为阴森。 “吱!!”他大吼一声,猛然向二人噬来! 谦子亚暗哼一声:“原来是只万年山鼠精。”说着,拉着缱芍沂便往石道深处退去。 那石道本来就狭小,仅能容下一人,更不用说如此庞大的山鼠了。 此刻,谦子亚和缱芍沂退到洞口之前,而山鼠的头已经被狭道完全卡住,只能钻进了一个鼻子,那锋利的门牙虽在不停抖动,却不能再前进一分。 “谦哥哥,怎么办。”缱芍沂没想到那老妪居然还有此后手,此间两人被卡在这里,进退不得。 这山鼠精居然能在周身大穴被封的情况下化成本体,也着实让谦子亚意外,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下背后的洞口,说道:“那洞口外确实有一丝阳光,也许真的便是出路。” “钻进去?”缱芍沂一阵犹豫,刚刚老妪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想引他们钻进洞口,如此贸然钻进,总觉不妥。 “嗯,不过乃是下下之策,先看看吧……”此时谦子亚和缱芍沂挤在狭道之中,只觉缱芍沂吹气如兰,不禁稍稍脸红,轻轻说道:“抱歉,冒犯了。” 缱芍沂本来一心想着如何脱困,听到谦子亚如此说道,只觉一阵尴尬,往后退了半分,说道:“没事,不过咱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可便是这退后的半分,脚后跟便踏到了洞口里面,只觉脚裸忽然一紧,她连忙低头一看,不禁一惊——只见一只尽是白骨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啊!”缱芍沂一声尖叫,连忙奋力跺脚,只听见“咔擦”声起,那白骨居然被自己踩得粉碎。 而谦子亚听得动静,便低头望去,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洞口里面白森森的一片,似乎正有千万白骨正往洞口这聚来! “谦哥哥,怎么了!?”缱芍沂被石道卡住,转不了身,看不到洞口景象,但看到谦子亚的神色,便觉不妥。 果然,脚裸一阵疼痛,又被一只白骨抓住了! “又来!”缱芍沂连忙跺脚,那骨手又被她踩得粉碎,只是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缱芍沂也觉得那白骨可不止一两具! “吱!!”那山鼠又大叫了一声,那些白骨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正在加速聚集而来! “看来便是这老鼠搞得鬼。”谦子亚轻道一声,看着那白森森的门牙,双腿成弓步,又摆出了刚刚攻击玄铁石的架势。 喝!他大喝一声,右手拿着纸扇,便向面前的门牙猛击过去! 此时大山鼠只有一个鼻子和牙齿伸进了石道之中,也看不到谦子亚的动作,一直都在奋力前拱。所以,这谦子亚猛击而来,他也毫不察觉,没有闪躲。 “当!!”的一声,地动山摇,那山鼠只觉一阵剧痛,全身一阵颤抖,“吱吱”地叫个不停,不住后退。 趁着这个空档,谦子亚拉着缱芍沂便从那狭道里钻了出来,手上银锭一撒,又摆下了一个七星阵封住洞口。 可是,那些白骨成千上万,而且阵法威力始终有限,如何挡得住这连绵不断的骷髅? 只是两息不到,那些骷髅便冲破了阵法,向着缱芍沂扑来。 看着腹背受敌,谦子亚没有犹豫,一把铜钱往骷髅堆里撒去,然后头也不回,挥舞着纸扇便攻向了山鼠。 山鼠纵然皮粗肉厚,但谦子亚总是集中攻击山鼠的要害穴道,它那庞大的身体和坚硬的皮肉丝毫没有占到上风,反而在不住后退。 只是那一把铜钱也仅仅能挡住骷髅片刻,这时,五六百具骷髅兵已经向着缱芍沂攻来了。 “小心!”谦子亚看到缱芍沂有危险,连忙大声喊道,便要转身过来。 没想到,缱芍沂看着骷髅堆袭来,眉头一皱,大吼一声:“滚开!”同时,抬起右手一阵猛点,“噼啪!”数道金光从指尖激射而出。 这些金光似乎有着无边伟力。那些骷髅被金光照到,便顷刻弥散于天地之间,尸骨不留。 几道金光过去,数百具骷髅应声消失,地上只剩数百具白森森的腿骨。 “好!”谦子亚喊了一声,心中也一阵惊喜,没想到缱芍沂居然有如此手段。同时,手上功夫不停,不停地往山鼠的要害攻去。 只是,纵然前面的骷髅被尽数消灭,可那洞口后面,依然有骷髅在陆续走出,顷刻间,又是数百具骷髅围着缱芍沂攻来! “可恶!”缱芍沂皱着眉头,右手又是一阵猛点,可是,此刻缱芍沂只觉一阵虚软,手上并无半点金光射出。 “怎么会这样……”缱芍沂喘着气说道,眼看那骷髅便要攻进身前了! “轰……”便在此刻,众人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缱芍沂抬头一看,只见一小截金色剑鞘从天花板上插出。 “这金剑,莫非是尤一?”缱芍沂愣了一下。 果然,又是“轰隆”一声,天花板应声破裂,顿时沙石纷飞,一缕缕刺眼的阳光便从那破洞中射入。 一道白色身影也从那破裂的洞口里飘然而落,烟尘散去,只见尤一手持金剑,威风凛凛地站在石道里,身旁还有一坨黑色,定睛一看,原来便是那犬怪,只是此时它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尤一!”缱芍沂欣喜地叫道。 “嗯。”尤一看了缱芍沂一眼,皱着眉头说道:“龙芒术乃是激荡灵气,而不是把真气发出。” “额。”缱芍沂吐出了半截舌头,刚刚她确实是一时情急,把真气也打出去了。 看着缱芍沂的样子,尤一也轻轻一笑,说道:“无妨,回去再行修习。”说着,身形晃动,随意数脚,便把那数百具骷髅踢得粉碎。 只是,看着那洞口里依然有源源不绝的骷髅走出,尤一也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哈哈!没有用的!”此时,那大山鼠开口说话了:“这个洞才是真正的阎王洞!羽骨族既然拥有天地间的最强生机,那么阴阳平衡,他们的后山便是藏有天地间最烈的阴气!这阴气源源不绝,任凭你们如何攻伐,总是不能将其消亡!而且,那女娃已经踏入了洞口,从此便被阴气锁定,便是她逃到天涯海角,那阴气也一直会追着她不放!哈哈哈哈!”说罢,便是一阵狂笑。 “用我的血,可封这妖穴。”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第九十五回 躯壳丑恶心却善 “用我的血,可封这妖穴。”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谁?”缱芍沂一愣,在场就只有尤一和谦子亚两个男人,而这把声音明显便不是他们二人的。 “你已伤重,就切莫逞强了。”尤一却看着一旁,淡淡说道。 众人顺着尤一的目光望去,那神秘的男声居然是从伤重在地的黑毛犬怪口里发出! 只见这黑毛犬怪全身不住抖动,身上血流如注,皮毛逐渐脱落,更泛起了浓浓黑烟…… 不一会儿,黑烟散去,却不见了黑毛犬怪,只见一名男子正在地上挣扎着爬起。 这男子一身罗布黑衣,其上金光闪闪,身上尽是珠宝玉器,光华灿烂。虽然此时他身受重伤,气色虚弱,但仍然有数分威严从眉宇间透出,身份似乎极其显赫。 “耶律桦,果然是你。”尤一看了一眼这男子,缓缓说道。 “耶律桦拜见……”黑衣男子挣扎着跪下,看到尤一的手势,便停下了动作。 “嘿嘿……诅咒解除,说明你寿元已尽了,嘿嘿嘿嘿。”这时,山鼠的冷笑声从众人背后传来。 “哼,便是身死,吾亦先手刃于你!”黑衣男子竭声喊道,一股威压突自散开,勉强着又要从地上站起。 “桀桀,你不过就只剩一时三刻命……”山鼠怪叫一声,忽然便转身往身后窜去,边走边喊道:“我跑还不行吗?” 谦子亚反应极快,暗喊一声:“哪里逃!”挥舞着纸扇便追了上去,在其后腿上狠狠地敲了数下。 “吱吱!”山鼠一阵惨叫,两只后腿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它强行往前爬了数丈,谦子亚的纸扇便又要攻到! “我不能死!”山鼠大喊一声,门牙用力地往青石地板上磕去,“铿……”那坚硬的地板居然被其磕出了一个大洞! 同时,双手不停挖土,便要往地里钻去。这山鼠本来便擅长挖洞,顷刻间,两旁堆起了两个大土堆,它抖动着那庞大的身躯便要钻进洞里。 “别让他跑了!”那黑衣男子大声喊着,想要起来追赶,然而,他才刚走前两步,便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而这时,山鼠已经钻进了土里一大半,尾巴朝天,那白嫩的肚子刚好暴露在谦子亚面前。 “傻老鼠。”谦子亚笑了一声,拿起折扇便往山鼠的肚子上戳去。 山鼠纵然皮毛坚硬,但肚子却是极度柔软,谦子亚这一扇打在它的膻中穴上,周身经络瞬间停顿。 “吱!”……山鼠猛叫一声,“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四肢朝上,动弹不得。 “快!把它的心挖出来!”黑衣男子看到山鼠倒地,马上大喊道。 “挖心?”谦子亚犹豫了一下,抬头了眼尤一,也不再细问,轻轻跃起,站在山鼠的肚子上,纸扇轻轻一划,一颗跳动的心脏便凌空飞起。 只见这心脏在空中逐渐变小,落到地上之时,居然变成了一颗朱红色的石头。 黑衣男子看着那石头,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终于结束了。” 谦子亚从山鼠的尸体上跃下,捡起了那朱红宝石,缓缓往那黑衣男子身旁走来,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黑衣男子吐出了一口血,说道:“我叫耶律桦,乃是青衡国的国王。” “青衡国?”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从没听过这个国号。” “现在已经没有青衡国了,在数万年前,青衡国便被御龙族歼灭了。”耶律桦摇着头说道,双眼尽是落寞。 “御龙族?”尤一皱着眉问道。 “禀……”耶律桦看着尤一,愣了一下,说道:“那是在天云山大战之后,才忽然崛起的家族。短短一年时间,便把开天九族全部攻陷了。” “是谁?”尤一眉头更皱了。 “不清楚,他使了蔽身术,我看不到他面目,而且只是一合,我便败了。”耶律桦摇了摇头。 “他攻你青衡山,目的何在?”尤一继续问道。 “青衡石。”耶律桦毅然说道:“他击败我之后,找不到青衡石,也不敢把我杀了,便把我变成一只犬怪,说先让我受一万年折磨,再回来问我宝石所在。”说着,他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他也是高估了自己,自那之后才过了数千年,他便陨了。” 尤一神色淡然:“陨了?” 耶律桦点了点头:“嗯。据说是企图修炼开天九族的神通,功法自噬而陨。于是,我这犬怪咒法便无人能解,一直至今。”说着,一声轻笑:“开天九族的神通乃是先天所得,又岂是随便可以修炼的。不过自从我变成犬怪之后,这阎王洞里的妖阴气便失去了镇压,连上面的镇魂玉都成精了。”说着,把谦子亚手中的红色宝石接过,递给了尤一,说道:“镇魂玉被那山鼠夺了,与之融合,变成了阎王洞的傀儡,一直便要把外人引入洞中。” 尤一接过镇魂玉,问道:“以阳激阴?” “没错!阎王洞乃世间阴气集聚之穴,只是孤阴不生,成不了气候,倘若有活人进入其中,那便会激发其洞内阴气,到时候阴气外泄,世间沦亡矣。”说着,耶律桦苦笑道:“身为青衡王,便有守护此山的责任,这些年来,凡是有人入山,我便竭力将其驱逐,以防其误入这阎王洞中。”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尤一的身后。 从刚刚开始,那洞口里的骷髅一直连绵不绝地涌出,不过他们似乎极其害怕尤一,走到离尤一大约两三步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这才一刻钟,尤一身后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数千具骷髅了。 “然而,我变成犬怪后,长得狰狞,而且口不能语,常人遇见我,也只道我乃肆意伤人之妖怪。”想起了这数万年来的经历,耶律桦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也罢,我被那身穿千羽衣的女子重伤,此间已经性命难保了。” “被千羽衣所伤?”缱芍沂听到这里,连忙走到耶律桦身旁:“我帮你疗吧伤!” “你!”耶律桦看到缱芍沂,神色诧异:“你是!?” 缱芍沂一声苦笑,说道:“你口中所指,应该便是我的娘亲。”说着,拉起了左臂,露出了那羽骨族印记,便要握住耶律桦的手。 “你!”耶律桦看到缱芍沂手上的印记,神色不仅诧异,更是惊恐,声竭一吼:“滚开!” 第九十六回 开天辟地化九族 “你!”耶律桦看到缱芍沂手上的印记,神色不仅诧异,更是惊恐,声竭一吼:“滚开!” 说罢,挣扎着便要向尤一走去。 只是,尤一此时脸色冷峻,屹立在耶律桦跟前,淡淡地说道:“道歉。”,纵然尤一知道耶律烨如此嘶吼,定有隐情,但不管什么隐情,也不能当着他面,对缱芍沂如此无礼。 “道歉?”耶律桦一惊,看了一眼尤一的眼神,再回头看看一脸茫然的缱芍沂。 “这女子……”他心中万分惊恐,随之连忙转头跪下,说道:“抱歉姑娘,是我无理了,但耶律桦不敢劳烦姑娘治疗了。”说着,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在尤一面前,耶律桦那的威严万丈的气息,此间荡然无存。 “耶律桦,你不必如此,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娘亲伤你在前,我身为其女,自当为你治疗。”缱芍沂说着,又踏前了一步。 “不必了。”耶律桦艰难地站起,悠悠说道:“其实,以你这种后天所得之力,也无法治疗我,怎么说,我也是青衡山之王,羽骨族之祖!” “后天所得?”尤一愣了一下,看来这耶律桦看出了缱芍沂的特殊体质。 “我时间不多了,此间便去封印那妖穴。”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毅然站起,双眼猛然一瞪,只觉一股无形的王者气息从其眉宇间散出,在这小小的石道中不住回荡,那数千具密密麻麻的骷髅此间尽数灰飞,不留一丝骨尘。 他抬脚向着那洞口走去,身上发着阵阵青光,但终究是即将油尽灯枯,才踏出两步,便要徐徐倒下。 “我助你。”尤一单手在其腰间一托,与耶律桦一同往那洞口走去。 “好!”耶律桦借尤一之力支直了身体,边走,边小声说道:“真正的青衡石,便是藏在青衡河中。从洞口出去,往北五百步,自能寻到。而钥匙,咳咳……”说着,他已经走到那阎王洞前,他猛然咳出了一大口血,抬脚用鲜血在地上画了一堆奇怪的符号,笑道:“他们万万想不到,钥匙便是那镇魂石!”说完,他单手往洞口一按,转头对着尤一,轻声说道:“神尊,耶律桦先行一步。” 说罢,身上青光骤现,与周围那些被他用鲜血画出的符号相映成辉,霎时间,整个石道都被这奇异的青芒所覆盖。 尤一轻轻地说了声:“好。”说罢,轻轻地在耶律桦的肩上拍了一下,便要转身离开。 “神尊。”耶律桦声音更小了:“小心……这女子……”他用了最后的力气指了一下缱芍沂,周身已然变成一束绿光,将那阎王洞口死死地封死了。 尤一没有应声,看着耶律桦逝去,便径直走到缱芍沂身边,说道:“走罢。”随后搂着缱芍沂的腰间,轻轻一跃,从那天花板的破洞中跳了出去。 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也跟着一同跳出。 三人才刚刚离开石道,只觉底下一阵震动,脚下的大山居然隆隆而落,往地底沉去。 尤一轻笑一声:“这耶律桦做事也算利落。” 三人离开了那倒塌的阎王崖。缱芍沂回身望去,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代君王,被变成了一条黑犬,也仍然坚守阎王洞,这气节实在令人钦佩。” “嗯,缱姑娘所言极是。”谦子亚说道:“不过,他一直守护的羽骨宝石,却被神秘人如此轻易地夺去,实在奇怪,而且……”他回头看了一下那倒塌的阎王崖,此间已然是一抹平地,继续说道:“那守护羽骨宝石的玄铁石阵法却是那山鼠精布的,这实在不妥。” “并无不妥。”尤一轻轻说道:“石室里的宝石是假的,只是那山鼠精为了吸引旁人进去阎王洞所为。” “假的?”缱芍沂愣了一下,没想到忙活了半天居然是为了一颗假石头。 尤一看着缱芍沂,微微一笑,说道:“嗯,真的,在这底下。”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河边,尤一随手便将那殷红的镇魂玉丢进河中。 只见河水不住沸腾,慢慢地往左右分开,露出了一截干枯的河床。 “谦子亚,你在此守候吧。”尤一说完,也不管谦子亚有没有答应,便拉着缱芍沂的手,跳进了河中。 缱芍沂随着尤一跃入,但双脚刚刚触到河床,便觉红光一闪,接着眼前一片漆黑,缱芍沂不禁一愣,说道:“这里是?” “便是河底吧。”尤一说着,伸手往前一推,只听见“隆隆”作响,一道貌似极其沉重的石门便被推开了,一股强大的青色光芒从石门里射出,这光芒极其耀眼,缱芍沂不禁用手挡住了双目。 “是青衡石。”尤一说着,便抬脚走近了石门里面。 过了好一会儿,缱芍沂才适应了这青光,缓缓睁开了眼睛,也往这石门里走去。 石门之内,是一处偌大的石室,周围围着一圈箱子,而正中间便是一个石台,石台之上,一颗青色宝石正熠熠生辉,如若小太阳一般。 “这青衡石光芒居然如此耀眼。”缱芍沂说着,不断回避着石头的光芒,往旁边看去。 只见尤一正站在石壁旁边,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壁画。 “这些壁画……”缱芍沂环视一圈,原来这石室的四面墙上,皆画满了壁画。 “嗯,记载着青衡羽骨族的历史。”尤一轻轻说着,挪了一下脚步,往旁边的壁画看去。 缱芍沂也走近了墙壁,只见这每一幅壁画之下,还有一行小字,遂轻轻念道:“天地混沌,晦暗未明,上神一斧开天,上清为天,下浊为地。” 她看了一眼那壁画正是一孔武有力的男子手持巨斧劈开混沌,点了点头,便旁旁边走了一步,继续念道:“上神以脊支天,纳息为云,鼾声为雷,眼分日月,四肢为极,肤成地饶,血作江河,汗为雨露,造化世间。” 她看了一眼那风调雨顺,万物滋长的壁画,点了点头,说道:“这上神真是伟大,牺牲了自己,成就了世界。” 接着,看着旁边的壁画,继续念道:“上神死后,其九魂十八魄散于天地。其上九魂,自成真龙九器,护佑三界。” “真龙九器?”缱芍沂看着面前这幅尽是神兽的壁画摇了摇头,不明所以,便只好往下一幅壁画看去:“其下十八魄,分诸九族,以庇八方。即乃先天九族,青衡羽骨,正是其一。” “先天九族?”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之前似乎听说过远古十族,不知和这先天九族有何关系。 接着,她走到下一幅壁画:“先天九族,皆由阴阳二魄构成,每魄均蕴无上神通,故先天九族,各具两方神通。” “青衡羽骨,乃上神宇息二魄所化,掌管世间生息。神通其一,乃以气化生,以生渡世,功德无量。神通其二,乃引生渡己,固其精体,威力无穷。” “九族聚成之时,天赐九石,各族取一,以镇族运,足佑永世。” 缱芍沂顺着墙壁一路看下去,不一会儿,便把两面墙的壁画都看完了,原来这先天九族皆是上神的化身,每族都能使用上神的两种神通。她点了点头,转过弯去,只见尤一在看着一幅壁画出神。 “尤一,怎么了?”缱芍沂轻轻喊道,顺着他的眼光,往墙上一看,不禁一惊! 只见这幅壁画仅有一个物事——一支发簪上,刻着一条神威万丈的盘龙,其上那栩栩如生的龙鳞,以及那炯炯有神的龙睛,这不正是缱芍沂头上所带着的发簪! 第九十七回 石室拥吻情意燃 只见这幅壁画仅有一个物事——一支发簪上,刻着一条神威万丈的盘龙,其上那栩栩如生的龙鳞,以及那炯炯有神的龙睛,这不正是缱芍沂头上所带着的发簪! “这发簪?!”缱芍沂愣了一下,念起壁画下方的字:“上神以精化石,以气化簪,以神化魄,精气神相聚,则下十八魄归一,若真龙不出,天地覆矣。” “以气化簪?”缱芍沂略感疑惑地取下头顶上的发簪,喃喃说道:“莫非这发簪便是上神之气所化?” 这发簪被缱芍沂拿在手中,其上龙睛一如既往地耀然生光,同时,这石室内的青衡石似乎欲与之辉映,光华更甚。 刹那间,周围都被那极其刺眼的绿光覆盖,缱芍沂不得不闭上了双目。 然而,这眼睛一闭上,就听见一阵龙吟,啸声震天,似乎便要吞食天地一般。同时,手上只觉一阵抖动,这金龙发簪再也拿握不住,脱手而落。 不过,这一声龙吟过后,周围便归于平静,光华亦已不再。果然,缱芍沂缓缓睁开双目,周围又是漆黑一片。 “尤一,你在哪?”缱芍沂在黑暗之中胡乱摸索。 “我在这。” 听见尤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缱芍沂连忙转身,忽觉双唇一阵温热…… 恍惚间,撞上了尤一的双瞳,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空气也凝固了一般。 缱芍沂看着尤一的脸与自己几乎贴合,只觉心脏急促跳动,而尤一那潮热的气息轻轻地喷到了自己脸上,更让双颊愈加滚热。 她不知所措,只觉双眼发懵,踉跄退后,便要跌倒。尤一连忙伸手,轻轻扶着缱芍沂的纤腰,说道:“当心。”,把缱芍沂重新拉回怀中。 待缱芍沂站定,尤一后退一步,开口说道:“先前到处漆黑,恐你不能视物,便欲以发簪之光照明……”尤一本来想说,捡起发簪后刚刚站起,却撞上了缱芍沂,可只觉无论如何说述,也难免尴尬,所以说到一半,便也说不下去了。 而缱芍沂尽管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却也看出了尤一那紧张以及故作镇定,周围更是弥漫着一阵尴尬而暧昧的氛围。她不知如何打破沉默,转眼看到尤一手上的发簪,连忙伸手取过,说道:“那青衡石怎么忽然就不亮了。” “是不见了。”尤一回头看了一下石台,缓缓地说道。 “不见了?”缱芍沂环视了一下周围,略微诧异地说道:“这石室还有别人?” “不是,你看看那发簪。”尤一摇了摇头,往那发簪上一指。 只见那金龙发簪的龙背之上,赫然多了一颗绿色的明珠。 “这是那青衡石?”缱芍沂愣了一下,转身看了一下那壁画上的发簪,果然——刚刚没有留意,原来壁画里,发簪的龙背之上,确实镶有九颗宝石! “九颗?”缱芍沂摸了一下手上的金龙发簪,喃喃说道:“莫非这先天九族的宝石,皆能镶嵌其上?” “显然便是如此。”尤一点了点头,说道:“缱姑娘,依我之见,若我不在身侧,这发簪还是藏着为好。” “嗯。”缱芍沂也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这发簪,心想:先不说这发簪是否珍贵,便是上面的青衡石,也足以让人争相抢夺,甚至耶律桦便是为了守护这宝石,被变成犬怪不知多少万年,若我继续戴在头上,便也太过招摇了。 想到如此,就想把发簪贴身藏好,只是这发簪一接触到缱芍沂,龙睛自然发光,即使藏于衣袖里,也依然能透出两点白光,尤为显眼,总觉不妥。 尤一笑了一下,说道:“之前曾说教你袖里乾坤,此间正是时候。”他伸出双指在缱芍沂手臂上点了三下,说道:“真气自天泉、曲泽、内关而下,心念随动,便是袖里乾坤。” 在这青衡山内,缱芍沂一直都能运用真气,她随着尤一的指示,控制着真气运行,心念一动,手上的金龙发簪便消失不见了,周围也复归一片漆黑。 “果然天资聪慧。”尤一笑了一下, “好神奇!”缱芍沂看着发簪消失,心情一阵激动地在袖口里摸了半天,说道:“发簪被我藏哪里了?我又怎么取出?” “嗯。”尤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想取出,先动心念,再行真气,便可。”说着,又在缱芍沂的穴道上点了几下。 “好!”缱芍沂心中想着金簪,按照尤一的指示运使真气,只觉光华闪耀,那发簪又出现在了缱芍沂的手上。 尤一看着发簪,继续说道:“虽叫袖里乾坤,但实际上乃是藏于你的天池之内。”说着,往缱芍沂的天池穴虚空一点,然而,这天池穴刚好在左侧胸口上,尤一如此一指,自觉失礼,连忙收回手指,尴尬说道:“失礼了。” “没事,原来是藏在我心里……这法术也是极好的。”缱芍沂愣了一下,双眼忽然一怔,问道:“取出的时候,还需先想着这个物事,若我把它忘了,岂不是一直都藏在我身体里,不能取出了?” “诚然。”尤一笑了一下,说道:“你既说藏于心里,为何却会忘怀。” “说的也是……”缱芍沂点了点头。 “收好发簪,上去吧。”尤一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说道:“这些便是那耶律桦的毕生收藏,他人所好,也不好妄动,便继续放在此处吧。”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手腕一翻,那金簪又再消失了,只是看着周围一片漆黑,也不知如何上去。 “跟着我。”黑暗之中,只觉手上一阵温热,便知道正被尤一牵着。 她缓缓向前,随后跟着尤一纵身一跃,只觉眼前一亮,已经回到了岸边。 “你们回来了。”谦子亚一直在河边等着,看到两人从河里跃出,连忙走了过来。 “嗯。”尤一收好了镇魂玉,淡淡地应了一声。 缱芍沂抽出被尤一牵着的手,说道:“谦哥哥,抱歉,让你久等了。” “无妨。”谦子亚笑了一下,转头看着尤一的嘴唇,皱了一下眉头。 缱芍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尤一的唇边有一丝胭红,不禁一阵尴尬,说道:“尤一,你刚刚吃什么了,赶紧去洗一下脸吧。” “吃什么?”尤一一阵疑惑,伸手一擦,看到手上的胭脂,便明所以,轻轻说道:“仙境美味罢了。” “仙境美味?”谦子亚看了一下缱芍沂的嘴唇,脸上闪过一丝灰暗,随即便微微笑道:“好吧,那神秘人早已离去了,我们也该快点跟上才是。” “对!快走吧。”缱芍沂连忙点头应道。 于是,三人便匆匆过了河。只是环视一圈,却不见兰青。 “兰青应该是追踪神秘人去了。”谦子亚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根草。 这棵草与常草无异,只是草叶上旋转了几圈,指向了东方。 “他们往东边去了,我们走吧。”谦子亚说着,刚要往东前行,便听见背后传来“咕咕……”的声音。 众人转身一看,只见那只巨大的鲲鸥正朝着他们飞来,谭毕林骑着仙鹤,跟随在旁,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尊上!不好了!” 第九十八回 天亥旗尊险丧命 众人刚要往东前行,便听见背后传来“咕咕……”的声音。 只见那只巨大的鲲鸥正朝着他们飞来,谭毕林骑着仙鹤,跟随在旁,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尊上!不好了!” 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何事如此惊慌?” “是洛凌凌他们!”廉至英在谭毕林背后探出头喊道。 “表哥,你身体好了!?”缱芍沂看到廉至英,心中激动,大声喊道。 “小伤,没事!”廉至英应了一声,匆忙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洛凌凌他们失控了!” “失控?”谦子亚愣了一下。 “咕咕!!”这时,鲲鸥一阵悲鸣,似乎十分痛苦,大嘴一张,居然冒出了一坨金色火焰! “鲲鸥也会喷火?”缱芍沂愣了一下。 “是它嘴里有人喷火。”谦子亚冷冷说道,左手一抬,旁边青衡河的河水骤然聚拢,向着鲲鸥灌射而去。。 “滋滋……”这河水打到鲲鸥嘴里,纵然冒出了滚滚白烟,但火势却没有丝毫减弱,此刻那鲲鸥再也坚持不住了,重重地便要往地上坠落。 “轰隆!”一阵地动山摇,鲲鸥倒在了地上,极其痛苦,全身不住抖动,嘴巴张开,里面冒着阵阵金光。 此时,在鲲鸥的嘴里,出现了两团金色烈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正在熊熊燃烧的金色火人! “是凌凌和霄霄!”缱芍沂大声喊道,正欲往前,却止住了脚步,皱着眉头,说道:“她们怎么了?” 只见那金色火光之中,洛霄霄和洛凌凌神色冷峻,双瞳殷红,目光呆滞,似乎失去了意识一般。 “先救火。”谦子亚左手捏着法决,也不再用旁边的河水。一股灵水猛然地从他左手灵珠中喷出,在二人的头顶上形成了一片灵雨云,阵阵灵雨倾盘而下,往二人头顶浇落。 “滋滋……”两女身上被这灵雨淋到,火势瞬间减弱,而二人的表情也极其狰狞,似乎颇为痛苦。她们大吼一声:“嘎!!”却不是人类的声音! “是她?!”尤一暗呼一声,身形晃动,便往洛凌凌身上疾行而去。 “叽……!”洛凌凌见到有人靠近,左手一举,双瞳灼然生光,一只金色火鸟猛然从她手中喷出,鸣叫着向着尤一飞驰而来! “果然是你!”尤一轻轻说道,身形一侧,躲开了火鸟,双目一睁,一股强大的杀气骤然而生。 这杀气极其凌厉,仿佛便是在炼狱里凝练过千万年一般,伴随着浓浓的愤恨,自尤一身上散开,霎时间,飞沙走石,落叶纷飞,日月也瞬间灰蒙,天地也赫然失色。 “尤一要杀她们?!”缱芍沂抵受着这杀气的威压,站立不稳,半跪在地,看着尤一向着两女缓缓走去。只见尤一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浓,甚至都在他周围凝结出一阵黑红色的烟霾。 “杀气凝形,不好了!”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左手光华跃动,一个灵水球骤然在洛凌凌和洛霄霄周围生成,将洛凌凌和洛霄霄包裹其中。 尤一看到灵水球,眉头一皱,五指成爪,向着前一抓! 他身上的那团黑气似乎受到了感应,化成了一头饥渴的猛兽虚影,咆哮着便向灵水球扑去! “嗷!!!”这声咆哮震慑天地,来势极其猛烈。可这灵水球却忽然漂走了! 众人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谦子亚脚下已经形成了一条灵河,这灵河蜿蜒连绵,一直延伸到那灵水球的下方,而此刻,那灵水球正顺着灵河,极速地往谦子亚这边漂来! 那黑色猛兽一击不中,转身便向着灵水球追去。这灵水球漂动速度虽快,但这灵河总有尽头,眼看避无可避,谦子亚一步迈出,把那灵水球挡在了身后。 而那黑色猛兽此时已然袭到,看见谦子亚挡在前面,遂张开着血盆大口直接向谦子亚的喉咙上咬去!! “不要!”缱芍沂大声喊道,强行站直了身体便向着谦子亚的身上扑去。 可是,她才刚刚站起,那黑色猛兽的利齿已经咬住了谦子亚的喉咙…… 不管缱芍沂如何奋力奔跑,只觉得自己离谦子亚越来越远。视野里,谦子亚的脖子开始变形,一股液体也在向后溅出,甚至,谦子亚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模糊…… “谦哥哥!”缱芍沂才迈出两步,便觉一阵无力,立足不稳,就要往地上摔去…… “噗……”的一声。 “这地板居然如此柔软温热……”缱芍沂双手一推,想要支起身体,却发现自己一直是站着的,眼前白衣卓卓,竟是尤一的怀抱。 “无碍吧。”尤一抱着缱芍沂,身上的杀气骤然散去,轻轻伸出手,擦去了缱芍沂眼角的眼泪,说道:“莫伤心。” “尤一……”缱芍沂愣了一下,想起刚刚分明见到那黑色猛兽已经谦子亚的脖子咬碎,连忙向灵河看去——只见灵河之上谦子亚的身体依然站立,只是头颅不翼而飞。 “谦哥哥!”缱芍沂挣脱了尤一,便要向灵河跑去,却看到谦子亚的身体在慢慢融化。 “他没事。”尤一轻轻说了一句。 果然,灵河中的谦子亚“啪”的一声,散落成一阵水花,而在灵河的另外一侧,一个人形缓缓地从灵河里冒出,身上波光粼粼。 “谦哥哥,你没事!”缱芍沂欣喜地喊道。 “嗯。尤兄攻势迅猛,只好到水里避其锋芒。”谦子亚笑了一笑。 “抱歉。”尤一舒了一口气,淡淡说道,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灵水球里面的洛凌凌和洛霄霄。 此时,她们两人身上的金色火焰已经尽数熄灭,躺在水中,闭上了双目,似乎正在沉睡。 “她们怎么了?”缱芍沂看了一眼尤一,说道:“她们是我的朋友,你为何要杀她们。” “她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尤一愤然说道,谈话间,那一股杀气似乎又猛然聚集,不过片刻之后便又散去。尤一再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抱歉,汝之关切,吾又岂敢杀之。” “尤一,你是为了我……”缱芍沂欲言又止,静静地看着尤一,颇为感动,心想:从尤一的言行看,这洛凌凌和洛霄霄确实和他有莫大的仇怨,然而,尤一却愿意为自己放下这不共戴天之仇…… “谢谢你。”缱芍沂看着尤一,轻轻地说了句。 “我们,这是在哪里……”此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灵水球里传出…… 第九十九回 仙鹤生蛋孵美尤 “我们,这是在哪里……”此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灵水球里传出…… “凌凌!”缱芍沂大声应道,走到了那灵水球旁边。 “缱姐姐,我怎么到这里了。”洛凌凌在灵水球里缓缓坐起,茫然地看着四周。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缱芍沂疑惑地问道。确实,她们忽然出现在矢虻山寨里,便十分地奇怪,此刻忽然全身金焰,便更是诧异了。 “我……”洛凌凌还在思索着。 “嘎-叽!”便在此时,仙鹤看到洛凌凌二人,大叫了一声,匆匆忙忙地跳了过来,竖起了全身的羽毛,不住抖动。如今,那仙鹤的羽毛已经恢复了黑色,乌黑的羽毛全部竖起,在阳光下发出了一层奇异的光晕。 “啊!”洛凌凌看到仙鹤过来,不禁大叫一声,喊道:“别吃我!” “嘎—叽!”那黑鹤听见洛凌凌大喊,也是张开了翅膀,叫个不停。 “谭毕林,这是为何?”谦子亚看着仙鹤的异常举动,皱着眉头问道。 谭毕林对着谦子亚恭敬一礼,说道:“禀尊上,这黑鹤一直说,她们是它的孩子。” “它的孩子?”缱芍沂双眼一怔,问道:“凌凌她们怎么就变成仙鹤的孩子了。” 谭毕林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这仙鹤从矢虻山回来之后,便一直跟我说,她们俩是它的孩子。确实,在矢虻山寨里面,它生了两颗蛋,如今看来,两位洛师妹便是从那蛋里孵化出来的。” “从蛋里孵化出来!?”别说在场众人,甚至连谦子亚也愣了一下,低声说道:“仙蛋孵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谭毕林也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说完,走到洛凌凌旁边,问道:“洛师妹,你对这仙鹤有何印象?” “仙鹤?”洛凌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仙鹤,缓缓说道:“我们……好像被它吃了。” “吃了?!”谭毕林愣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记错了,这仙鹤平日便以干果、禽类、海鲜等为食,不会吃人的。” 洛凌凌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记不清了……” “额嗯……”这时,一声低吟响起,洛霄霄也醒了,众人关切过后,也重新问了她一遍,只是,她与洛凌凌一样,只记得自己被黑鹤吃了,其他也一概不知。 廉至英看着洛氏姐妹如此懵然,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装的,刚刚若不是我和谭师兄把你们强行带出来,你们都要把整个六卯山给烧了。” “什么?!”缱芍沂一脸诧异,问道:“那恩尊上他们没事吧?” “他们自然没事,我本来正给他们煮着药呢,忽然闻到屋里一阵焦味,便进房间一看,结果看见这两位姑奶奶都烧起来了,便连忙去找谭师兄。”廉至英说着,看了一眼谭毕林。 “嗯。”谭毕林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他们身上的火光乃是金色的,知道不是凡火,需得靠尊上的灵水浇灭,所以就连忙让鲲鸥带着她们二人过来找尊上了。” “确实,此乃涅盘金焰。”谦子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谭毕林,也看了一眼那黑鹤。 “果然!”谭毕林点了点头,说道:“我便觉得,此火与黑鹤的涅盘金焰极其相像。”说着,摸了一下旁边的大黑鹤。 “谭师兄,你的大黑鹤也会喷火?”缱芍沂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了,这黑鹤乃远古神鸟凤凰之裔,天下万禽之祖。”谭毕林笑了一声,对着黑鹤挥了挥手。 那黑鹤看到手势,“嘎—叽!”地高鸣一声,一飞冲天,猛然一抖,那全身的羽毛顷刻变成了赤红色,随后张嘴一呼,一道金色烈焰便从它的嘴里徐徐喷出,然后“嘎”地一声,更吐出了一道霹雳,将不远处的巨大山石打得粉碎。 “哇,谭师兄,你这仙鹤可以呀。”廉至英抬着头,看着那仙鹤一身赤羽,口吐烈焰霹雳的样子,一脸羡慕,说道:“若是我也能有一只,那可多好。” 缱芍沂虽然也觉得那仙鹤极其威武,但心中一直想着尤一刚刚杀气陡生的样子,便走到尤一身旁,问道:“尤一,你怎么样了。” 尤一没有理会众人热闹,一直坐在树旁,冷冷地看着天空,说道:“无碍。” 尤一的这个冰冷的表情,缱芍沂再也熟悉不过了,从她第一次见到尤一开始,他便是这个冷若冰霜的表情。 本来随着相处日久,尤一也渐渐褪去了之前的寒霜,没想到此时,那寒霜却去而复返。 “尤一,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与我听。”缱芍沂坐到了尤一身旁,与他望着同一片天空,悠悠然地说道。 “嗯。”尤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 “咕咕……”忽然,一只巨型的大鸟飞到了众人旁边,对着谭毕林似乎说着什么。 谭毕林眉头一皱,对着谦子亚恭敬说道:“尊上,失去了兰青师叔的踪迹。” “继续。”谦子亚淡淡说道。 “是!”谭毕林继续说道:“这一带的百鸟本来一直监察着神秘人与兰青师叔。在两个时辰之前,神秘人三人从青衡山内出来,往东而行,兰青师叔紧随其后。然而,便是刚刚,他们四人进入了枯骨林后,便不知去向。” “枯骨林?”谦子亚应了一声,低头思索起来,喃喃说道:“若是在枯骨林,兰青应该占尽优势才对。” “莫非便是六卯第一御气使?号称万里穿日的兰青?”廉至英问道。 “正是,廉师弟也听过兰青师叔的名号?”谭毕林说道。 “当然了……”廉至英尴尬地笑道,当年他曾经被兰青千里追杀,若不是他运气好,早已是兰青的箭下亡魂了。他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向着谦子亚问道:“谦老大,怎么样,我们去看看吗?我先声明啊,那鬼地方我极其不愿意进去,除非……”廉至英说道这里,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除非你逼我,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线索总不能如此便断了……”谦子亚说着,看了一眼灵水球里的洛氏姐妹,心道:可是两个时辰内,我都需要在她们身旁,否则她们便会再次被烈焰缠身。而枯骨林如此险恶,带着她们也总是不妥…… “我去吧。” 谦子亚正思索间,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尤一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尤一静静地看着缱芍沂,轻轻说道:“既与你身世有关,吾自当前行。” 第一百回 终年极夜枯骨林 “我去吧。” 谦子亚正思索间,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尤一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尤一静静地看着缱芍沂,轻轻说道:“既与你身世有关,吾自当前行。” “好,那我们一起去吧。”缱芍沂点了点头,转身一看,发现谦子亚已经站了在身边。 谦子亚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便一同出发吧。”说着,转身问谭毕林:“鲲鸥伤势如何?” 谭毕林看了一眼鲲鸥,说道:“并无大碍,只是其内物事尽毁。” “能飞便可,走吧。”谦子亚轻轻应道。 于是,一行人便走进了鲲鸥的嘴巴里,往东飞行。 洛凌凌看着鲲鸥的嘴里面到处熏黑,略显尴尬地说道:“这真的是我们弄的吗?” “那是当然了,刚刚那鲲鸥一边飞,鼻孔还一直冒烟呢。”廉至英笑着说道。 “抱歉……”洛凌凌摸了一下鲲鸥,说道:“肯定是很疼了,对不起。”说话间,眼神却一直看着尤一。 此时尤一便站在缱芍沂身边,静静地看着缱芍沂,旁若无人。 可看着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缱芍沂神色尴尬地说道:“尤一,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尤一毫不犹豫的回答,使场面更加尴尬。 “额。”缱芍沂愣了一下,想要转移话题,连忙看着谦子亚说道:“谦哥哥,那个枯骨林又是什么地方?” “枯骨林呀,便是六卯旗和中酉旗之间的一片密林。”谦子亚还没开口,廉至英便抢着说道:“这树林里面长着清一色的枯骨树,所以叫做枯骨林。” “枯骨树?”缱芍沂疑惑地问道:“这树有什么特别,为何枯骨林便是大凶之地?” “这枯骨树树干灰白,没有一片叶子,而且树枝的形状也像骨头一般,两边粗,中间细,更诡异的便是,那树枝之上,有时还会长出人的皮肉!”廉至英一惊一乍地说着,脸色也变得阴森起来。 “喂!”洛霄霄在灵水球里哼了一声,双手不停地在双臂上摩擦,企图抚平那凸起来的鸡皮疙瘩,边摸,边皱着眉头说道:“你这话能不能好好说,说得怪吓人的。” “那地方确实吓人,我怎么说它也是吓人啊。”廉至英不屑地应了一句,继续幽幽地说道:“最恐怖的便是,那枯骨树常年都会分泌一种奇怪的黑雾,这黑雾据说便是死者的阴气,浓郁难散,因此,这枯骨林内,终年皆是一片漆黑,一旦踏入,便如同坠身炼狱一般……” “谦哥哥!咱们不去了行不行。”洛霄霄忍不住了,看着谦子亚,一脸恳求地问道。 “若你们离开我身旁,这灵水球便不能克制你们体内的涅盘金焰了。”谦子亚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要在这水球里呆多久呀?这里怪冷的。”洛霄霄皱着眉头说道。 “霄霄,谦哥哥也是为我们好,你怎么这么说话。”洛凌凌看了一眼洛霄霄,一脸缜怒地说道。 “确实是冷啊,就是因为你!廉至英,你再胡乱说话,我出来之刻便是你的死期!”洛霄霄鼓起嘴,对着廉至英喊道。 “嘿嘿,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追上我再说。”廉至英嘻嘻笑着,还特意跑到灵水球旁边,用手指戳着灵水球。 “你找死!”洛霄霄一脸不爽,在水球里不停出拳,只是这拳头被灵水球包裹着,无论如何也伸不出来。 “尊上,我们到了。” 便在此时,谭毕林走到了谦子亚身旁,恭敬地说道。 “好。此刻开始,需当谨慎,切莫胡闹了。”谦子亚朗声说道,便带领着众人往鲲鸥的嘴巴走去。 一行人刚刚走出鲲鸥,便觉得一阵阴冷,此间他们仅仅是在枯骨林的外围,便已经感觉到了林中的阴寒,周围黑雾弥漫,遮天蔽日,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时辰,只觉身在夜色之中。 而洛霄霄看了一眼前面,只觉那景象要比廉至英说的还要阴森恐怖,那些一棵棵的枯骨树果真如同人骨一般,密密麻麻地矗立在前,如同一堆骷髅,而且周围尽是黑暗,黑暗当中,偶有绿光闪烁,恍惚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窥视着自己一般。 “切记谨慎。”谦子亚又提醒了一遍,抬腿往枯骨林走去,而包裹着洛氏姐妹的灵水球便飘在他的旁边。 进入了枯骨林后,才走了几步,便觉黑雾愈加浓厚,周围已然一片漆黑了。 “谭毕林,让黑鹤走前面吧。”谦子亚轻轻说道。 “遵命!”谭毕林话音刚落,众人只觉面前光华一闪,随着一声鸟鸣,那黑鹤又变得全身赤红,一蹦一跳地跑到众人前面,一阵红色赤炎包裹着全身,如若火把一般,照亮着周围。 “谭师兄,你这黑鹤还能有此妙用。”缱芍沂轻轻一笑。 “缱师妹见笑了。”谭毕林说道:“黑鹤能感应到附近的危险,它走前面,总是好的。” “原来如此。”缱芍沂应道,话音刚落,只觉左手一阵温热,便扭头看了一下身旁的尤一。 只见尤一轻轻说道:“来了,站我身旁。” “什么东西来了?” “嘎—叽!”便是此时,走到前面的黑鹤一声高鸣,忽然腾空飞起。 “有东西过来了,大家小心!”谭毕林大声吼道。 可是,这黑鹤一飞到天上,众人周围又重新坠入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又谈何防备。 “切莫依赖眼睛,需当感应敌人的气息。”谦子亚朗声说道,左手一阵光华,一条灵河已经护住了众人身侧。 “在这边!”廉至英此时应了一句,手腕一抖,射出了几枚钢钉。 “当当当……”这钢钉如同打到什么硬物之上,只发出了几声闷响。 “这边也有!”廉至英暗呼一声,又往另外一边发出了几枚钢钉,这才刚刚出手,又往背后射出了数枚钢钉,说道:“后面也有!”但和之前一样,这些钢钉打出之后,只是发出了几声哑响,便没有了声息。 洛凌凌在灵水球里,本来视野便受阻,加上周围漆黑一片,便更难辨物了。她听见周围叮当作响,仔细一看,只觉得周围一圈尽是黑影,忍不住喊道:“这周围都是黑影,是有很多敌人吗?” “不是多,是大。”话音刚落,谦子亚便冷冷地应了一句。 “嘎—叽!”此时,上空的黑鹤一声巨鸣,口中放出了数道霹雳,往众人面前打去。 “噼啪噼啪……”这数道霹雳引出了闪闪电光,趁着这片刻的闪光,众人也看清楚了周围,不禁一惊——就在他们面前十步左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头颅!这怪物头颅足足有四五人高,双眼闪烁着幽幽的绿光,狠狠地盯着他们…… 第一百零一回 祥荣巨蛟安平现 “噼啪噼啪……”这数道霹雳引出了闪闪电光,趁着这片刻的闪光,众人也看清楚了周围,不禁一惊——就在他们面前十步左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头颅!这怪物头颅足足有四五人高,双眼闪烁着幽幽的绿光,正狠狠地盯着他们…… “这是什么!”缱芍沂一阵诧异,只见这怪物不仅头颅巨大,连身体也是极其粗长,周身亦是布满鳞片,如若长蛇一般,把众人围在中心。 “居然有这么大的蟒蛇精?”廉至英也惊呼道,看到那些围在他们身侧的蛇身,也足足有五六人高,而且因为视野受阻,只能看到周围的一圈,那一圈蛇身之外,却不知道还盘绕着多少圈。 “这不是蟒蛇精……”谦子亚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一条巨蛟!” “巨蛟?!”廉至英愣了一下,喊道:“巨蛟不是只有祥荣大界才有吗?!怎么跑到枯骨林这来了!” 天地间,本来仅有两个大界,乃祥荣大界与嗜狂大界,此两界互相毗邻。一直以来,祥荣大界繁荣昌盛,物资丰富,风调雨顺。而嗜狂大界却是相反,不仅荒芜贫苦,更有接连不断的天灾地祸,因此嗜狂大界的人觊觎祥荣大界的资源,亿万年来,攻伐不断,导致其边境之上,民不聊生,战火连绵。 于是,在数万年前,安平上君便用浩瀚伟力,在嗜狂与祥荣之间,又创立了一方大界,取名安平大界,安平大界立身中立,两不相帮,志在安定平静,拒绝任何战火。而两地边境的人民早已厌倦了那无边的战火,看到安平大境创立,都争相迁入,繁衍生息。 不过,在上次的安平边境大战之后,安平上君加强了安平大界周围的屏障,一切魔灵恶兽,甚至连归沉境界以上的高手,都不得踏入这安平大界之内。而蛟本来便是祥荣大界的生灵,是绝对不可能穿越边境屏障的,而且,这枯骨林在六卯旗和中酉旗的边境,几乎便是整个安平大界的最中心。这巨蛟不禁穿越了屏障,还跑到安平大界的最内部,确实不可思议。 “谦老大,这蛟和蛇怎么分啊。”廉至英皱着眉头喊道,无论如何,他还是不相信这眼前的居然是一条蛟。 “廉师弟,蛇头扁长,蛟首如虎,这确实是蛟!”谭毕林大声应道,右手一指,那空中的黑鹤高鸣一声,口中吐出了一只金色火鸟,往那怪物的头上撞去。 “轰!”一声巨响,那金色火鸟撞到怪物头顶之上,散出了一团极大的金光。众人看的真切,那怪物头颅顶上,确有两只小耳,前额有数道横纹,果如猛虎一般! 可这火光也是稍瞬即逝,谭毕林碎了一口说道:“传闻蛟鳞不侵水火,果然,连涅盘金焰都无法点燃。” 此时,周围又复归一片黑暗,众人只听见周围一阵婆娑,知道那巨蛟正在挪动,却不知它想干嘛。 “哞哞~~”忽然,听见一声巨吼,众人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至——那巨蛟已经凑近到众人面前,张开巨口便要把他们吞下! “小心了!”谦子亚暗哼一声,左手光华闪烁,那条灵河跃然而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球,将众人包裹其中。 “嘣……”一声哑响,那巨蛟咬在了冰球之上,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咬不进去。 “嘎—叽!”与此同时,黑鹤一声巨鸣,在空中不停地盘旋回绕,从身上洒落了一阵火雨,把附近整片森林都照亮了。 “喝!”接着,谦子亚大喝一声,一股伟力赫然从灵珠里泄出,数千万根冰刺便从冰球表面骤然凸起,往巨蛟的嘴里插去。 那巨蛟虽然在体表包覆着鳞片,但这嘴巴里面却没有,被那冰刺扎得嗷嗷吃痛,猛哼一声,便往后缩去,逃入了黑暗之中。 “谦老大,果然厉害!”看到巨蛟逃去,廉至英一阵赞叹,果然是天亥旗尊,出手不同凡响。 “嗯。”谦子亚应了一声,心想:这巨蛟难道是数万年前便盘踞在此?也不可能,这中酉旗便是安平上君所在之地,若是存在已久,安平上君肯定会察觉到的。 思索无果,他左手一抖,那巨型冰球化作了亿万水珠,往外散去,将方圆数里都包覆了起来。 随后谦子亚轻轻说道:“走吧。”,抬腿便走,这周围的水珠也跟着他挪动,如此,纵然目不及远,但这方圆数里已经在他监控之中,若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其知晓。 “好。”众人应了一声,继续往枯骨林的深处走去,而那黑鹤也继续发着火光,照亮着周围。 “咔……”行进间,谭毕林好像踩到了什么,弯身一看,不禁惊呼:“你们快看!” 旁人转头一看,只见谭毕林手里正拿着一把巨大的木弓。 “这是兰青的弓?”谦子亚接过了巨弓,眉头紧皱——确实,这巨弓上刻着四个字,“穿日神弓”,正是兰青的随身长弓,口中喃喃说道:“我们往附近看看……” 众人心里明白,这兰青的巨弓既然掉到了地上,那说明她已经凶多吉少了,故一阵沉默,只得跟着谦子亚继续前行。 可再往前行,黑雾更是浓烈,此时黑鹤在天空已经无法照明了,遂又落到队伍前面。可是,也只能堪堪照亮它周围三四步的地方。 “呼……”一阵寒风吹过,廉至英忽然说道:“表妹,你怎么就摸了我一下,这很吓人啊。” 缱芍沂却应道:“表哥,我没有摸你。” “不是你?”廉至英愣了一下,此刻他前面是洛霄霄和洛凌凌,但她们两人正包裹在灵水球中,不可能摸到自己。而身旁便是缱芍沂了,尤一则是在缱芍沂的另一边,也不可能伸过手来摸到自己。他皱着眉头说道:“不是你摸我,那会是谁……哎哟!” 此时,廉至英分明感觉到,有人用力地从后面推了他一下,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强行站稳,便要与灵水球撞到一起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水珠,说道:“谦老大,这水珠不管用啊,有东西在靠近了!” 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不可能,这方圆数里已在我掌控之中,莫说是生灵死物,便是一道能量波动我都能察觉得到……” “那就见鬼了……”廉至英喃喃说着,可任凭他如何瞪大眼睛,周围依然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他从前面的灵水球上看到了一丝反光,眉头一皱,往旁边瞄去,不禁一惊——只见缱芍沂正拿着一把匕首,悄悄地向着谦子亚背后刺去! 第一百零二回 鬼林暗藏明玉镜 忽然,他从前面的灵水球上看到了一丝反光,眉头一皱,往旁边瞄去,不禁一惊——只见缱芍沂正拿着一把匕首,悄悄地向着谦子亚背后刺去! “表妹,你干什么!”廉至英一把抓住了缱芍沂的手腕,只觉一阵冰凉,绝不是正常人的手感,眉头一皱,说道:“你是谁?” “桀桀……”缱芍沂一阵冷笑,嘴巴猛然裂开,一股黑色的液体猛然向廉至英的脸上射去。 “嗖……”廉至英身形一晃,轻松躲开,暗道:“这有点像那鬼树的汁液……” “小心!”谦子亚此时也转过了身,大声喊道。 廉至英低头一看,双目一怔,只见一股黑色液体从缱芍沂的手腕处溢出,顺着自己的手掌蔓延往上! “这果然是那枯骨树的黑汁!”廉至英惊呼道,连忙把手抽出,只觉手上腥臭无比,遂大声喊道:“你们小心点,这黑水有毒!” 廉至英乃飞廉族人,天生万毒不侵,他随手一擦,便把黑水甩到地上,随后身形晃动,把缱芍沂踢飞到五六丈外,皱眉说道:“这脚感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人!” 果然,那缱芍沂落地之后,身上发出了一阵灰白,随后双手扒开土,把自己头颅埋在了土中,倒立了起来。 “这是枯骨树!”洛凌凌大声喊道,只见那倒立的缱芍沂衣裳逐渐剥落,最后竟化作了一棵枯骨树。 “尤一大哥,你不是一直在缱姐姐身旁,她怎么忽然变成这样……”洛凌凌看着那诡异的枯骨树,转头向着尤一问道。 “嗯?”看到眼前的架势,不禁一愣。 只见谭毕林、廉至英、谦子亚均不言语,只是把尤一包围在中心,眼神警惕。 “难道尤一大哥也是……”洛凌凌喃喃说道。 “桀桀……看来瞒不过你们……”果然,尤一冷笑着说道,他看了一眼廉至英,说道:“你是不怕毒对吧,那他们呢?哈哈哈哈!” 随着一声狂笑,尤一的身体愈加肿胀,“嘭”的一声,黑水四溅而开,而这一切来的忽然,谦子亚和谭毕林正围在旁边,只觉躲无可躲了! “夸啦……”粼光波动,一道水柱突兀地从地底喷出,不仅将尤一包住,更将那黑水挡住,一滴也没有溅射于外。 原来谦子亚早已察觉不妥,一直将一潭灵水藏于地底,以备不时之需。 他看着这灵水柱尽数发黑,便知不能再用,左手一挥,那黑色水柱便腾空而起,往黑暗之中飞走了。 “谦老大,表妹他们去哪了。”廉至英皱着眉头,看着那也变成枯骨树的尤一说道。 谦子亚摇了摇头,说道:“应该被巨蛟抓走了。”因为从巨蛟走后,他便散开了水珠监控周围,从无异动,那么他们只能在他散开水珠之前出事了。 …… 另一侧,那巨蛟纵然体型庞大,行动起来却极其敏捷,左扭右曲地躲开了密密麻麻的枯骨树,速度极快地正在往枯骨林深处疾行。 而在它粗长的身体之上,却有两个人影——尤一和缱芍沂此刻正坐在它的背上,看着前方。 “尤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缱芍沂在黑暗中看不清东南西北,但也能察觉身旁的枯骨树一棵一棵地迅速往后。 “不知道,但它也没有恶意,就去看看吧。”尤一边说,边摸着那巨蛟的鳞片,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 缱芍沂看着尤一,想起刚刚在黑暗之时,只听见周围一阵婆娑,接着还感觉到一阵寒气袭来,可便在那时,身体一阵悬空,还没呼喊出来,自己与尤一已经被那巨蛟的尾巴紧紧裹住了。 然后便感觉到巨蛟在极速爬行,爬到一半,那巨蛟竟然把她跟尤一轻轻地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动作温柔,明显对他们没有恶意。 “尤一,你是一早就知道它对我们没有恶意吗?”缱芍沂问道,心想,以尤一的性格,若是知道有危险,被那巨蛟卷走的瞬间,肯定已经出手了。 “嗯。”尤一点了点头,悠悠说道:“巨蛟若有敌意,双目会发红。” “发红?”缱芍沂愣了一下,想起看到这巨蛟的时候,它的双眼确实是绿色的,便低头摸了一下身下的鳞片,说道:“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哞哞……”巨蛟低吼了一声,缱芍沂心念一动,说道:“尤一,它好像说它娘亲出事了!” “娘亲?”尤一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缱芍沂说道:“你是御驾使?” “不是,我才刚入悟道院,还没正式拜入天亥山山门修道。”缱芍沂摇头摇头。 “那你怎能听得懂它说话?”尤一继续说道:“这巨蛟乃世间最强的灵兽之一,依我看来,便是你那谭毕林师兄,也无法驾驭。” “额,那可能是我有幻觉了。”缱芍沂微微笑道。 “哞哞……”那巨蛟又低吼了一声,速度也慢了下来。缱芍沂轻轻说道:“就在前面了,小心。” 尤一皱着眉看了一眼缱芍沂,便站了起来,淡淡说道:“确是有东西,当心。”说着,对着缱芍沂伸出了右手。 缱芍沂点了一下头,扶着尤一的手也站了起来。 那巨蛟再前行一阵,只觉前面光影耀眼。而且,随着那巨蛟继续前行,那光点也越来越来大,越来越亮,最后,只觉眼前一片光亮。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潭,这水潭碧波盈盈,如若一大块宝玉一般,发出着阵阵白光,把周围照的一片光明,如若白昼。 而在那水潭的一角,赫然躺着一条白色的巨蛟,那白色巨蛟明显要比缱芍沂他们身下那条更加粗大,而且头顶上也多了一些毛发,不过再那毛发之上,正有潺潺的绿色液体流出,似乎便是那巨蛟的血。 “小白?”尤一看到了那白色巨蛟,皱了一下眉头,带着缱芍沂从巨蛟身上跃下,匆忙地向那白色蛟龙跑去。 “哞哞……!”那白色巨蛟本来已经奄奄一息,此刻见到尤一,忽然便来了精神,抖擞得想要起身,也要往尤一这边爬来。 “哞!!!”可才刚爬出数丈,白色巨蛟双目猛然一睁,仰天发出了一道悲鸣,神色似乎极其痛苦! 只见一道金色人影突然从潭水里冒出,踩着那白色巨蛟的身体一路往上,手上拿着一根巨大的烟枪,走一步,便往那巨蛟身上敲一下,这一路上来,白色巨蛟已经鳞片翻飞,血肉模糊了! “哞哞!”那小巨蛟看到金衣人,马上大吼一声,双眼冒着红芒,带着一阵狂风,向着他扑咬而去! 第一百零三回 青色狂狮枪烟阵 “哞哞!”那小巨蛟看到金衣人,马上大吼一声,双眼冒着红芒,带着一阵狂风,向着他扑咬而去! “找死!”那金衣人看着小巨蛟攻来,冷冷一笑,一跃而起,挥舞着长烟枪便要往那小巨蛟头顶敲去。 那长烟枪形如普通长枪,只是枪头之处,却是一个烟斗,枪尾位置,便是一个烟嘴,着实怪异。而且,与他那金灿灿的衣衫不同,这长烟枪通体青色,被他挥舞起来,刚结迅猛,威力无穷。 “哞!”看着那长烟枪袭来,那白色巨蛟猛然地把小巨蛟撞开,想用自己的身躯,帮小巨蛟抵挡这一击。 “果然母子情深!”金衣人大喊一声,双手持枪,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半月,转而向着白色巨蛟劈去。 “嘣……”那长烟枪猛然击落,却只发出了一阵哑响,那金衣人眉头一皱,说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只见在白色巨蛟和金衣人之间,赫然出现了一名白色男子——尤一此时目光冷峻,右手轻轻地握住了那长烟枪的枪头,打量了一下这金衣人。 那金衣人一身金色锦衣,身上尽是珠光宝气,贵气异常。头发却是青色,毛发异常浓密,从头顶散落至肩,与那络腮的青色胡子相连,远远看去,这毛发雷霆炸开,如若一头青色雄狮一般。 “小子,问你呢,识趣就赶紧让开!”那金衣人看尤一默不作声,便继续说道,语气狂妄至极。 尤一手握长烟枪,转头看了一下身后那血肉模糊的白色巨蛟,冷冷说道:“是你伤的小白?” “伤它?”那金衣人一阵怪笑:“哈哈哈哈!我何止伤它,我更拔它双角,抽它长筋,剥它巨鳞!哈哈哈哈!”说着,手上一颤,带着长烟枪往上一跃,随后便有三道金光落下,定睛一看,却是三个金衣人手持长烟枪,分别从尤一的三处死角攻来!嘴上不停,同时说道:“敢拦我,就把你也杀了!”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攻到!只见尤一身形一错,便躲开了三人夹攻,右手往其中一人的长烟枪上一拍,那烟枪激射而下,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 原来下方还有第四个金色人,正悄悄地从下攻上,此时被那砸落的长烟枪重重打中,手上的烟枪断裂,化成了阵阵金粉。 尤一没有理会下方,只是转身对着白色巨蛟说道:“小白,你长角了?”说着,看了一眼那白色巨蛟的头顶,果然,在那白色毛发之中,赫然出现了两个大洞,那绿色的液体正从那两个大洞中喷涌而出。 “哞!”白色巨蛟一声长吼,似乎极其痛苦。 “臭小子,还真有点手段!”那三名金衣人大喊着,继续向尤一攻来,他们招式狠辣,而且相互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每一招都是从尤一的数个死角同时进攻,若尤一防住一个,却会被另外两个打中。 可是,看着三人攻来,尤一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拳一脚便已打飞了两个,然后轻轻一捉,握住了第三个人的手,杀气陡生,狠狠说道:“便是你干的?” “哼,明人不做暗事,这白蛟便是我施匡旺伤的,你又待如何?哈哈哈哈!”那金衣人说罢一阵狂笑。 “不如何,杀你而已。”尤一说罢,五指一捏,便把眼前的金衣人的手腕捏碎,只见金衣人顷刻消失,一阵阵金粉不住散落。 “杀我?哈哈哈!杀我几道分身,又有何用!”这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 尤一眉头一皱,只见周围已经围着数百个施匡旺,个个手持长烟枪,凶神恶煞。同时,一阵阵烟雾也从那几百杆烟枪里面不住冒出。 “这烟?”尤一看着那一阵阵的烟雾,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深邃,似乎回忆起什么往事一般。 “怎么了小子,难道你也见识过本大爷的烟枪迷阵?”那数百个施匡旺同时开口,不住狂笑:“也不可能,凡是见识过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不止见过。”尤一轻轻说道,随后他双目一睁,看着其中一个施匡旺,冷冷说道:“还破过。”说罢,身形一闪,便已捉住了那人的脖子,一捏而碎。 可那施匡旺也是顷刻化作金粉消失,之后,便又是数百道声音又同时响起:“即使你看出我真身在哪又如何,我的真身可以随意切换到任何一道分身之上!除非你能一击将我所有分身击倒,否则,哈哈哈哈!”那几百人同时狂笑,在这寂静的枯骨林里产生出一阵阵回响,让着阴森的枯骨林更显恐怖。 此时,周围的白烟已经越来越浓烈,尤一眼前几乎是一片白茫,目不能视了,只听见那白雾之中,周围杀声一片,那数百道分身正从各个角度攻来。 尤一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一击,又何难。”说着,手慢慢的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话音刚落,只觉金光一闪,尤一手持长剑,也不出鞘,一道圆弧划过,一阵凌厉的剑气便以尤一为中心散开! 那数百个施匡旺见到剑气袭来,正欲躲开,没想到那剑气却激起了一道龙卷,如同旋涡一般,把周围的浓浓白雾,以及那数百个施匡旺吸卷到一起! 这时剑气划过,那数百个施匡旺顷刻便化作了点点金粉。 尤一一击出手,也不停歇,右手持剑,往虚空一点。 “额!”只听见一声惨叫,一个金色人影缓缓从虚空中浮现。只见施匡旺头发散乱,嘴角带着一抹黑血,漂浮在那虚空当中。然而,纵然左手一直捂着右肩的伤口,但是还是有源源不绝的鲜血不停地从中流出,把他那金色的锦衣染成了一片鲜红。 “可恶……你是怎么知道的……”施匡旺艰难地说道,表情极其痛苦。 “我说了,这白烟,我破过。”尤一说罢,右手一挥,一道剑气向着施匡旺的喉咙荡去,然而,才刚刚出手,马上眉头一皱,手腕翻转,又是一道剑气往地面射去,口上喊道:“当心!” 只见那空中的施匡旺被剑气击中,也是顷刻化作金尘,同时,在缱芍沂的身后,一杠青色的长烟枪正悄然袭来! 第一百零四回 故人初见生死离 尤一右手一挥,一道剑气向着施匡旺的喉咙荡去,然而,才刚刚出手,马上眉头一皱,手腕翻转,又是一道剑气往地面射去,口上喊道:“当心!” 只见那空中的施匡旺被剑气击中,也是顷刻化作金尘,同时,在缱芍沂的身后,一杠青色的长烟枪正悄然袭来! 缱芍沂自离开雪蓉镇以来,已经亲身目睹了多次大战,从最开始只能呆在一旁默默祈祷,到现在,她已经可以看出一点门道了。她发现,这施匡旺每次施展分身之时,左手的无名指都有一个奇怪的动作,也许便是分身术的法印。 而便在尤一发出剑气之时,她清楚看到施匡旺的左手无名指又是一屈,心中默念:“他又要躲去何方呢?” “哞哞……”此时,那小巨蛟一声轻鸣,缱芍沂双目一怔,便往前方扑去。这时,才听见尤一从高空上喊的那一句“当心!” 与此同时,那施匡旺也出现在了缱芍沂身后,他举抢一戳,居然戳了个空,眉头一皱:“居然知道了我的行踪……”,话音刚落,尤一的剑气已经将其切成了两半,他一声不吭,又化作了一阵金尘。 而缱芍沂分明看到,在被剑气击中之前,那施匡旺左手无名的又是一屈,便知其又施展了分身术。这时,小巨蛟又是轻轻一鸣,缱芍沂点了点头,举起右手便往虚空点去。 “噼啪!”一道白光射出,虚空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噗……” 只见施匡旺逐渐显露,皱眉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话音刚落,尤一已经出现了在其身后,将其一斩为二。 然而,这施匡旺又是化作了一堆金尘,消失不见了。 便在尤一皱眉之时,缱芍沂往水潭上一指,大喊道:“在那边!” 果然,虽然水潭之上也不见人影,但却看到一阵涟漪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水潭中央,随后听见“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逃进水潭里了!”缱芍沂大喊道。 “快追!要夺回蛟角!”尤一说着,身形一晃,也跳入了水潭之中。 “尤一!”缱芍沂呼喊了一声,也向着那水潭跑去,只是她才刚跑出两步,那水潭上的光华便开始逐渐减弱,待到她跑到水潭边时,那水潭已经黯然无光,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她皱了一下眉头,估算了一下距离,硬着头皮又跑了两步,心想应该面前就是水潭了,便纵身一跃,谁知身体还在空中,衣领却不知被什么勾住,身体不但没有往下落,反而还在慢慢上升。 她转头一看,只见背后一双绿色的大眼正看着自己,她疑惑地问道:“小巨蛟,你叼着我做什么。” “哞哞……”小巨蛟叼着她,低鸣了一声。 “啊?追不过去了?”缱芍沂一阵愕然。 小巨蛟点了点头,又鸣叫一阵。缱芍沂恍然大悟,喃喃说道:“原来这水潭里的光芒是你娘亲的阵法,让你们从祥荣大界中横穿过来。”可说道此处,缱芍沂猛然一怔——那尤一岂不是回不来了?! 话说尤一跃进了水池之后,眼前华光一闪,周围的景色已经变换,他头顶乃是一大片光云,那光华与水潭的光华极其类似,而白色巨蛟的身体正在光云中伸出,一直从天空垂落到地上,还盘缠了数圈。 他喃喃说道:“原来小白都长这么大了……”,说着,看着那白色巨蛟上面模糊的血肉,还有不住流出的绿色血液,心中不禁一阵愤恨,往前踏了一步,便已经落到地上,把正在逃命的施匡旺一脚踢翻。 此时,施匡旺已经全身乏力,被他踢了一脚,重重地摔到地上,更是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喘着大气。 “把蛟角还我。”尤一冷冷说道。 “蛟角……在圣帝……那……不……不在……我这……”施匡旺此时虚弱至极,艰难地说道,只是脸上依然傲气不绝,一阵冷笑。 “那你可以死了。”尤一说完,双指作剑,隔空便往施匡旺的脖子上一指,却不见剑气打出。 他眉头一皱,收回了右手,抬脚便向施匡旺的胸口上踩去,只是,那一脚有形却无质,居然直接从施匡旺的身体上穿过! “原来你是!?”施匡旺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此时一声狂笑:“天不亡我!哈哈哈……咳咳”边笑,边咳出了几大口血。 而尤一依旧神情冷漠,抬头看着那早已消失的光云,说道:“太远了么……”说罢,身上光斑点点,渐渐消失了。 而在枯骨林的水潭旁边,那水潭的光华消失后不久,那白色巨蛟便再也支持不住,“轰隆!”一声,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哞哞!”那小巨蛟一声悲鸣,连忙放下缱芍沂,爬到白色巨蛟旁边。 “哞哞……”白色巨蛟用下巴蹭着小巨蛟的头顶,不住鸣叫,那鸣叫带着无尽的悲痛,不停地在枯骨林中回荡。 甚至,把周围的浓浓黑雾的荡开了,一缕月色透过黑雾射了进来,洒落在那两条互相缠绕的巨蛟之上。 月色之下,只觉白色巨蛟全身血肉模糊,鳞片翻飞,两行晶莹的泪珠不停流出,打落到了身下的小巨蛟头上,画面极其凄美。 “怎么会……”缱芍沂愣在了原地,不知为何,她听懂了它们之间的对话,那白色巨蛟说自己马上便要死了! “你别担心,尤一肯定能有办法的!”说着,缱芍沂走近了白色巨蛟的身旁,伸手摸着它的身体,缓缓说道:“你别动,我看能不能帮你治疗。”说着,左手手臂上的白色印记缓缓发亮…… 随着这印记亮起,一股强大的生机便源源不绝地输入到白色巨蛟身上,白色巨蛟摇了摇头,身体一抖,便把缱芍沂抖开,低鸣了数声。 “只能找回你的角吗?”缱芍沂收回了左臂,缓缓地看着它,问道:“那你的角在哪里?” “在祥荣大界的圣帝手上。”缱芍沂话音刚落,耳旁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缱芍沂连忙回头,唤道:“尤一!” “嗯。”尤一点了点头,神色失落,抬头看着白色巨蛟,说道:“小白,抱歉,未能为你夺回双角……” “哞哞……”白色巨蛟摇了摇头,用下巴蹭了尤一的头一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第一百零五回 俗世繁华不及卿 “嗯。”尤一点了点头,神色有点失落,抬头看着白色巨蛟,说道:“小白,抱歉,未能为你夺回双角……” “哞哞……”白色巨蛟摇了摇头,用下巴蹭了尤一的头一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目,一丝丝光华在身上逐渐散出,而它那粗壮的身躯也在逐渐消弥…… 尤一看着白色巨蛟缓缓消失,双目也逐渐模糊,眼前似乎闪过了第一次见到白色巨蛟的情景——那是在绝龙谭,当时它还是一条幼蛟,身体也仍然是黑色。 巨蛟一出生,便是黑色,随着道行精进,身体的颜色也会逐渐变浅,直到合升境界以上,才能变成白色。 然而,尤一在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便给它取名为小白。因为尤一相信,他的灵兽,绝对可以脱壳化白,走蛟化龙的。 对的,这白蛟便是尤一的座下灵兽。尤一不是御驾使,本不能驾驭任何神兽灵宠,更何况是巨蛟这种极傲难驯之物。 但是尤一做到了,他没有用什么御驾功法,也没有残忍施暴,仅仅是带着它,闯了一次绝龙潭。 绝龙潭乃是天地间最险恶的地方之一,更是让每一条巨蛟闻风丧胆之存在,但却是每一条巨蛟都必须要经历的。 因为,天地本平衡,巨蛟这种生灵,实在太过强大。于是,天地便给与了巨蛟一种诅咒——每条巨蛟仅有一千年寿命,而一千年之后,必须要进入绝龙潭洗礼续命,否则,便会在诅咒之下焚身而死。 但是,绝龙潭凶险无比,又岂是一条幼蛟能随意闯入之地,因此,千万年来,能在绝龙潭续命成功的巨蛟,实在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而尤一当时,刚好便在绝龙潭前遇到一条前去续命的巨蛟。 那条巨蛟,就是小白。而小白,乃是当时巨蛟族群中,最弱的一条,从小便被族群排斥,即使长到千年,也仅有两人多长。要知道,巨蛟之所谓叫巨蛟,最大的特点,便是体型巨大。除了小白之外,即使是最弱小的一条巨蛟,长到千年之时,也会有一人粗细,数百丈长。 而小白当时仅仅如常人手臂般粗细,两人多长,若不是仔细观看,还会以为是一条普通蟒蛇。那时,尤一看着这条“蟒蛇”昂着胸,便要走入绝龙潭,不禁觉得稀奇,心道:“难道蟒蛇也想续命?” 可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蟒蛇,便是一条极其细小的巨蛟,他紧随其后,看着那小巨蛟不停地用小脑袋撞击着绝龙潭的木门——没错,当时小白实在太弱小了,它连绝龙潭的门口都进不去。 尤一轻轻一笑,一手便抱起小白,说了一句:“我助你。” 可是,绝龙潭乃是天道禁锢之地,巨蛟续命只能亲自而为,旁人不能相助。而且那绝龙潭,也只有巨蛟才能进入,其他生灵一旦踏足,便会引动天劫,成为劫灰。 果然,尤一才刚刚推开那绝龙潭的木门,天劫便轰然而至,伴随着强大的天道之力,不住地往尤一以及小白身上轰落…… “哞哞……”白色巨蛟此刻,在枯骨林的水潭旁边,又发出了一阵低鸣,它想起来当日在绝龙潭中,它卷缩在尤一的怀里,看着尤一腿踩天劫,剑劈天道,威风凛凛…… “哞哞……”一声悲鸣,小白眼中泛着泪光,往尤一的胸前来回蹭着,似乎又要钻入尤一的怀中。 “小白……”尤一摸着它的头,轻轻一笑,说道:“小白,你现在长大了,已经不能再钻进我的怀里了……”说着,几滴泪水黯然而落。 而话音刚落,白色巨蛟身上白茫骤现,身体随即破裂,化作了漫天光斑,随风而去。 “哞哞!”小巨蛟看着母亲逝去,仰天一啸,悲声震天,响彻天际…… 良久之后,光斑尽去,不留一丝痕迹。小巨蛟一阵疲软,瘫软在地,身体也在逐渐萎缩变小。最后,竟变成了一条手臂长、拇指粗的小巨蛟,在月色下蜷缩着身体,身上散发着一阵阵青光。 尤一看着地上的小巨蛟,抹去眼泪,轻笑道:“果然是小白的孩子,小的可怜。”说着,挥了一下手,示意小巨蛟过来。 “哞哞……”小巨蛟轻轻叫了一声,扭动着身体,往尤一爬了一段,便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缱芍沂,转而往缱芍沂怀里爬去,不知为何,他却更愿意与缱芍沂呆在一起。 “哎呀,好痒……”缱芍沂温柔地笑着,看着小巨蛟从自己衣袖里钻出,在自己的手指上婆娑,轻轻说道:“那么从今日开始,你就陪着我吧。” “哞哞……”小巨蛟叫了一声,转而从缱芍沂的脖子里钻出,蹭着缱芍沂的脸颊。 缱芍沂摸着它的头,微微笑道:“没想到那么大的巨蛟居然能变成一条小青蛇。” 小巨蛟听到这句就不乐意了,“哞哞!”地叫了一声,用牙齿蹭着缱芍沂的指头,假装在咬她。 缱芍沂也不觉得痛,只觉更痒了,笑道:“好了好了,是小青蛟好吧,那以后你就叫小青椒吧!” 看着如斯画面,尤一不禁一阵唏嘘,当年小白也是如此,在衣领里钻出来蹭他的脖子。他抬头看了一下那一轮朗月,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若我能为你夺回双角,你便不用死了,或者我能早一刻到也好……” “尤一……”缱芍沂从没看过尤一如此伤心。印象中,尤一一直是处变不惊,不曾将喜怒挂于脸上,而现在,他竟在月下黯然落泪。 自古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而这个平日里威风八面,可以手握天劫,一剑斩群妖的男子,如今居然在自己面前此般模样。 忽地,缱芍沂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也是湿湿的,低头一眼,原来小青椒也在伤心痛哭。她温柔地摸着小青椒的头,轻轻地拭去它的泪水。 此情此景,缱芍沂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原非当事者,又如何能痛他人之痛,悲他人所悲。在场的两人一蛟里,她对小白的感情最浅,但她也觉得莫名悲痛,那就更不用说尤一和小青椒了,如今她能做的,便就陪伴则已。 心念至此,遂走到尤一身旁,拿出手帕,也帮尤一轻轻地擦了一下泪水。 “谢谢……”尤一哽咽地说道:“世人难迎,知音难寻,千万年来,与我作伴者,或叛或离,当存于世的,唯有小白了……”言语间,双目迷糊,泪水顺着脸颊连珠滑落。缱芍沂连忙伸手擦拭。 看着缱芍沂如此慌乱,尤一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随后踏前一步,将缱芍沂紧紧抱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俗世繁华不及卿,烟花灿烂不如你,来路漫漫,你可愿一直相伴?” ………… 第一百零六回 烟花灿烂不如你 看着缱芍沂如此慌乱,尤一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随后踏前一步,将缱芍沂紧紧抱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俗世繁华不及卿,烟花灿烂不如你,来路漫漫,你可愿一直相伴?”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缱芍沂不知所措,她愣了半天,只觉尤一将自己越抱越紧,便轻轻说道:“尤一,我不是一直陪着你么……” 听见缱芍沂的声音,尤一松开了环抱,身体缓缓向后。缱芍沂以为尤一要放开自己了,也跟着往后踏了半步。 可哪知尤一这半步尚未退出,身体便突然向前,对着缱芍沂的朱唇轻轻吻落。缱芍沂一脸懵然,眼睛睁大,更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头脑发懵。 过了半响,尤一才退后半步,温柔地看着缱芍沂说道:“那此后踏山临水,我都伴你身旁。” “我……”缱芍沂此时双颊发烫,欲言又止,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内心不住忐忑。她自知从矢虻山开始,尤一便对自己愈加亲近,只是尤一如此突然的表白,却让她无所适从。 “你不愿意么?”尤一看着缱芍沂此般神色,略显失落。 “也不是……”缱芍沂摇了摇头,要说自己对尤一毫无感觉,也是不然。 “那你就是答应了。”尤一双目放光。 “啊,我……”缱芍沂张开了口,却不知如何对答。 “你不喜欢我么。”尤一脸上顷刻又是一阵失落。 “尤一,你别这样。”缱芍沂转过身去,轻轻说道:“婚姻之事,理应是听从父母之言……”声若细蚊,几不可闻。 “缱姑娘……”尤一踏前一步,从身后紧紧地拥抱着缱芍沂,说道:“只要你愿意,不论天涯海角,我自当寻得你父母,亲自向其提亲!” 缱芍沂此刻心中忐忑未消,“尤一……”转过身去,轻轻问道:“你为何忽然喜欢我。” “或是命中注定吧……”尤一握着缱芍沂的手,柔情说道:“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心被你所牵引,对你魂牵梦萦,不能自已。” “第一次见我……”缱芍沂想起当日尤一一脚踢飞赵天师的画面,喃喃说道:“当时你是恰好路过么。” “不是。”尤一摇了摇头:“我睁开眼睛,便看到你在马车中,拿着金簪,想要自尽。” “睁开眼睛?”缱芍沂愣了一下,说道:“你便是凭空出现的?”,说道此处,缱芍沂才惊觉,自己对尤一似乎是一无所知。 “算是被你唤来的吧。”尤一摸着缱芍沂的青丝,淡淡说道:“我看到你,只觉心中悸动,纵然素未谋面,却又似乎相识已久。” 缱芍沂双目一睁,看着尤一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觉得你很熟悉,但明明从来都没见过你。” 尤一温情一笑,牵着缱芍沂的手说道:“所以说,便是命中注定吧。没想到,数万年后,我的心依然能有所归属。” “数万年?”缱芍沂略感疑惑地看着尤一,说道:“那你以前……” 话音未落,树林中一道声音传来:“前面有光,去看一下!”缱芍沂认得是廉至英的声音,连忙抽回了被尤一牵着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果然,只见树林里黑影婆娑,一只赤色火鸟率先从密林中跳出,随后谦子亚等人也出来了,他们看到缱芍沂和尤一,一阵欣喜,说道:“你们在这里!” “嗯。谦……师傅。”缱芍沂此刻觉得若再唤谦子亚作谦哥哥,也许尤一会不开心。 果然,缱芍沂扭头一看,尤一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缱姑娘……”谦子亚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尤一,只觉尤一双眼红肿,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暧昧,随即笑道:“本来还怕你们乃是枯骨树所化,看来此间不必怀疑了。” “枯骨树所化?”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 “对的,表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刚刚枯骨树化成了你跟尤一,一直跟着我们走,然后突施暗袭,想要伤谦老大呢。”廉至英点着头说道。 “师……傅,你有受伤么?”缱芍沂关切地看了一眼谦子亚,她一直叫惯了谦哥哥,此时忽然改口,颇不习惯。 “咳咳。”尤一马上一声清咳,皱了一下眉头。 “无碍,不必担心,还好被廉至英察觉了,有了防范。”谦子亚微微一笑,他知微见着,已察觉尤一与缱芍沂的关系似乎有所变化,也不说破。 “尤一哥哥,你是不是刚哭过啊。”洛凌凌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盯着尤一,只觉得此刻的尤一与以往的利落不同,感觉总是奇怪。 “不。”尤一应了一声,猛觉自己双目红肿,连忙转过身去,走开了几步。 “那……”洛凌凌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尤一已经走远,只好默不作声。 “时辰也到了,你们也能出来了。”看着场面尴尬,谦子亚抬头看了一下月色,缓缓说道,左手一划,那一球灵水便缓缓往其左手灵珠上汇集而去。 “哎哟终于出来了。”洛霄霄不等灵水球完全散去,便已迫不及待地从中跳了出来,伸了一个大懒腰。 “谢谢谦哥哥一路细心照料。”洛凌凌则从灵水球中徐步而出,对着谦子亚轻轻一躬。 月色之下,只觉洛凌凌此刻稚气尽去,肤色白腻如脂,尤显皎洁秀丽,她这轻轻弯身一躬,身形婀娜,比起之前更有窈窕娉婷之态。 廉至英在旁边看着,也不禁一呆,支吾说道:“洛凌凌,你们是不是长大了呀……” “长大了?”洛凌凌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洛霄霄。而洛霄霄而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洛凌凌,两人均觉一阵惊愕。确实,洛氏姐妹此时衣衫紧绷,身材丰腴婀娜,明显要比之前大上了一圈,而且,此间亭亭玉立,宛如两名十八九岁的少艾一般。 “确实,你们还长高了……”缱芍沂也走近说道,之前洛氏姐妹只有她肩膀般高,如今都和她一般高矮了! “没想到我们被那大鸟吃了,居然还变大了?”洛霄霄一阵愕然地说道。 “嗯。难怪总觉得怪怪的……”洛凌凌边说,边往尤一望去,只是一语未毕,便举着手指猛然说道:“你们看!水潭中有东西!” 此时,尤一正站在水潭旁边,抬头看着月色思索,听见洛凌凌呼喊,便往水潭扭头一看,不禁眉头一皱——只见潭水中央泛起了阵阵涟漪,一具尸体正从潭水中缓缓浮出…… 第一百零七回 水潭女尸浮隐密 此时,尤一正站在水潭旁边,抬头看着月色思索,听见洛凌凌呼喊,便往水潭扭头一看,不禁眉头一皱——只见潭水中央泛起了阵阵涟漪,一具尸体正从潭水中缓缓浮出。 “是兰青!”众人看到那橙色道袍,不禁惊呼。 谦子亚左手一晃,那水潭里的水便托着兰青的尸首升起,送到了岸边,众人也随即围了过来。 只见兰青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上却不见任何伤痕。 缱芍沂打开了兰青的嘴巴,看了一会,再按压了一下她的上身,摇了摇头,说道:“兰青师姐口里并无水草杂物,双肺亦无积水,并非溺水而亡。” “那便是被杀死之后丢进水潭的吧。”谦子亚喃喃说道:“兰青的随身巨弓乃在十数里外掉落,若她在那里已经遇害,为何凶手还要多此一举,把其移尸到此?” 缱芍沂也皱着眉头,仔细地摸着兰青的周身,仍然不住摇头:“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骨折。” “会不会是因为凶手怕杀了人之后,被人发现,所以就把尸体丢进水潭里毁尸灭迹?”洛霄霄嘟着嘴说道,她的声线比之前更为成熟知性,但说起话来依然是大大咧咧。 “姑奶奶,这枯骨林乌灯瞎火的,平时也没有人进来,凶手直接把她丢路边不是一样么?”廉至英没安好气地说道。 “那我怎么知道?!或者凶手就习惯杀完人之后扔水潭里,不行么?”洛霄霄转过身来,怼着廉至英说道:“你怎么老针对我,就不能赞同一下我么。” “好好,对不起对不起……”廉至英看到洛霄霄突然如此嗔怒,连忙摆手道歉。 “霄霄说的也有道理。”缱芍沂轻轻说道:“也许尸体上有什么线索,是遇水化开的。”说着,她拉起了兰青的一截衣袖,只见兰青的手臂之上,有几道浅浅的、残缺的黑印,几乎都被水化干净了。 “难道是阵法之类……”谦子亚看着这奇怪的黑印,淡淡说道,抬头看了一下尤一。 “或许和这传送法阵有关。”尤一也看了一眼谦子亚,冷冷说道。 “传送法阵?”缱芍沂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小青椒,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哞哞……”小青椒从缱芍沂袖口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兰青,轻轻叫唤了一声。 “缱姐姐!你怎么藏了一条蛇!”洛霄霄看到小青椒,诧异地喊道。 “缱师妹,这可是蛟?”谭毕林倒是看清了,但皱着眉头说道:“但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蛟……” “缱姐姐,这个好可爱,我可以玩一下吗?”洛凌凌却是十分激动,想要过来摸摸小青椒。 “哞哞!!”小青椒看到众人议论,头颅顷刻变大,亮出了那寒光颤颤的利齿,在虚空中面目狰狞地咬了数下,似乎在耀武扬威一般。 “好了好了。”缱芍沂笑着摸了一下小青椒的头,说道:“小青椒说它可是一条巨蛟,威猛凶悍的巨蛟。” 此时小青椒的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在缱芍沂的袖口旁边轻轻地点着头,神态动作极其可爱,与威猛凶悍完全不沾边。 看到此景,众人相视一笑。谭毕林更是踏前了一步,拱手说道:“巨蛟乃是世间最具灵性,最为稀有的灵兽,乃天下御驾使梦寐以求之神物。缱师妹居然能有此机缘,实在难得,将来入我们御驾门后,谭某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御驾门?”缱芍沂愣了一下,确实,若是正式拜入天亥山门后,也必须要从天亥四门里选其一,上天让自己遇到小青椒,也许便是让自己加入御驾门吧。 “好了,这回去再说吧。”谦子亚轻轻说道,他看了一眼小青椒,说道:“这便是我们刚入枯骨林时遇见的巨蛟吧,他是否知道什么线索?”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说道:“它说兰青身上的,乃是龙门阵灵媒的印记。” “哞哞……”小青椒点了点头,继续叫道。 “当时它娘亲被众人围攻,身受重伤,只好唤出了龙门阵逃跑。”缱芍沂听着小青椒说一句,便随之翻译一句:“这龙门阵本来,是可以传送到任何一个地方的,但假如有人充当灵媒的话,便会强制传送到灵媒身旁,不过,灵媒也会因此真气耗尽而亡。” “所以,应该是有人利用了她娘亲的阵法,想要开启龙门阵,连通祥荣大界与安平大界。”缱芍沂说完,伸手轻轻地拭去了小青椒眼角的泪水,它这一说起娘亲,便又兀自哭泣了。 “祥荣大界……”谦子亚眉头更皱了,本来以为这神秘千羽衣只是跟嗜狂大界有关,没想到连祥荣大界都扯进来了。 “回去吧,如果神秘人已经通过龙门阵去了祥荣大界,我们留在此地也无意义。”谦子亚轻轻说着,让廉至英背上了兰青的遗体,便与众人往枯骨林外走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众人从枯骨林中走出,只觉此刻明月高挂,月光轻轻地洒落在周围的草地之上,格外安宁。 “可终于出来了,在那个鬼林里,到处黑压压地,太难受了。”洛霄霄用力了吸了一口周围的空气,只觉额外清新。 “谭毕林,此间情况,你先到旁边中酉旗告知安平上君。”谦子亚走到鲲鸥旁边,对着谭毕林说道。 “遵命,尊上。”谭毕林恭敬地应道,便骑上黑鹤往东离去。 “那我们先回六卯山吧。”谦子亚说着,便与众人走近了鲲鸥。 当兰青的尸首放在六卯山大殿内之时,恩天薇等人脸上皆是无限悲痛。兰青乃六卯旗第一御气使,如今身陨,对本来人才稀薄的六卯山更是雪上加霜。 谦子亚也不知如何安慰,若不是自己坚持要前去青衡山,兰青也不会遭此一劫,心中自然有愧,于是,把枯骨林以及青衡山的事情交代过后,便带着众人匆匆离去。 一路无言,不出一日,众人便回到了天亥山,才刚走出鲲鸥,便见到天亥山众人恭敬地迎在一旁。 谦子亚扫视一眼,除了丹霞以及穆陌砂外,青阳旭与娄玉书也在列中,而在娄玉书旁边,却站着一名身穿银色道袍之人。 谦子亚眉头一皱:“中酉旗的人也来了?” 第一百零八回 安平盛会隐风云 谦子亚扫视一眼,除了丹霞以及穆陌砂外,青阳旭与娄玉书也在列中,而在娄玉书旁边,却站着一名身穿银色道袍之人,眉头一皱:“中酉旗的人也来了?” “拜见尊上大人!”看见谦子亚走出,众人马上弯身行礼。 “免了。”谦子亚看了一眼那银袍道人,微微一笑:“景师兄不远万里而来,可有要事?” 这银袍道人正是中酉旗御气门门主——景震天,因为中酉旗乃由安平上君亲自管理,所以四位门主便与谦子亚一般辈分。 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双目却是极其有神,背上背着两条流星铁索,走起路来,锒铛作响。 那银袍道人从人群里走出,对着谦子亚拱了拱手,说道:“谦师弟,此间过来,便是为了安平盛会之事。” “安平盛会?”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本以为景震天亲自过来,是商议嗜狂入侵之事,他顿了一下,说道:“安平盛会不是在两个半月后么?” “正是。”景震天继续说道:“安平上君收到了谦师弟你的孰胡传书,便决定把安平盛会提前举行,改到半个月之后。” “半个月后?”谦子亚更觉疑惑了:“嗜狂入侵事急,为何不延后盛会,反而要提前举行?” 景震天摇了摇头,笑道:“谦师弟,此乃上君命令,吾等不好私议呀!”说着,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天亥门人,继续说道:“而且,这次盛会与之前不同,各山门主不能出战,需得让二代弟子参与。” “二代弟子?”谦子亚愣了一下,往届安平盛会,皆是由各位门主较量,以争夺安平第一门的称号,为何这次却让二代弟子参与?他思索半息,双眼一怔,看了景震天一眼,缓缓说道:“莫非……” “诶,谦师弟,不得私议,不得私议。”景震天正色说道。 “景师伯,这么弄就烦求得很!是不是其他御气门的门主怕了我青阳旭的定子,怎么怪头怪脑滴就改了规则?”青阳旭一步踏前,大大咧咧地说道。 “青阳旭,不得无礼。”谦子亚连忙喝道。 “谦师弟,无妨无妨。”景震天笑了一下,拍了拍青阳旭的肩膀,说道:“这安平盛会百年一次,青阳师侄你都连续赢了二十届了,那安平第一御气门的牌匾挂了两千年,也该拆下来擦擦灰了吧。” “这挂的好好的,拆下来就要不得咧。”青阳旭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对着方罡说道:“瓜娃子,你还巴倒在这干嘛,赶紧去练功,要是保不住这牌匾,我铁定就产你两耳屎!” “遵命!”方罡正色应道,单膝跪地,对着景震天以及谦子亚便是一拜,说道:“尊上、师尊大人,方罡先行告退。”说着,便背着大剑离去了。 “这瓜娃子,不行,格老子得盯着他。”青阳旭看着方罡的背影骂了一句,随后转身对着谦子亚两人恭敬拱手,说道:“尊上、景师伯,青阳旭也先走了。” “走吧走吧,你这急性子。”景震天倒也没什么架子,看着两位离去,也只是笑了一笑,随后转身对着谦子亚说道:“谦师弟,这上令我已带到,便先走了。” “这么快?不留几日?”谦子亚眼神透出一丝不舍,在众多同辈里面,除了恩天薇,便是景震天与自己感情最深了。 “不了,我还得赶去六卯山呢,这事关重大,也只能由我们几个亲自通传了。”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谦子亚,点了一下头,腾空而去。 “嗯,子亚领命……”谦子亚轻轻应道,看着景震天远去,转身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天亥门生,心中暗道:“便是在二代弟子当中么?” “尊上哥哥……”景震天一走,丹霞便扭动着纤腰走近,娇嗲地说道:“你此去六卯旗甚久,定然劳苦,丹霞备了茶席,不知尊上哥哥可愿屈尊?”说着,她看到谦子亚似乎想要拒绝,便继续说道:“此次盛会只能二代弟子参与,尊上哥哥也能顺便到五行门看看一众弟子,指点一番,好让他们为天亥争光。” 果然,这句话似乎颇有效用,谦子亚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说道:“那你聚集门人,我便过去看看。”说完,转身对着廉至英等人说道,你们先回悟道院歇息吧,这些天来,你们也是辛苦了。 说完,与其余门主也交代一番,便往五行门走去。 而丹霞看了一眼洛霄霄和洛凌凌,眼神一阵怨恨瞬息掠过,心道:“这两个小妖精怎么便长大了?还长得如此骚气。”转身看到谦子亚走远,连忙追了上去,挽住了他的衣袖,并肩而行。 众人恭送着谦子亚离去后,也各自解散。洛凌凌看着尤一问道:“那尤大哥,你也随我们一同到回心院么?” “嗯,那是自然。”尤一说完,转过头,对着缱芍沂张口做了几个嘴型,却没有发出声音。 缱芍沂认得,这分明便是说“我就跟着你。”脸上不禁一红,没有理会尤一,对着洛凌凌等人说道,“我们走吧。” 行至半途,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喊声,众人记得,便是关超道人的声音,连忙转身行礼拜见。 关超道人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可终于回来了,这悟道院少了你们几人,也少了许多热闹。”说着,他看见尤一也在旁边,不禁一愣,连忙拱手行礼,当日尤一手握天劫的画面,他可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尤一没有理会他,冷冷地转过了头,只是看着缱芍沂。 缱芍沂却前行了一步,问道:“关超道长,那伊心师姐的案子有头绪了么?”这些天来,她便一直想着这个事。 “也算是有点头绪吧,你待会找孙思问问。”关超道人挠了挠头,尴尬一笑。 缱芍沂也知道关超道长的性格,也轻轻笑道:“那我待会便去文韬房寻他。” “关超道长,你这忽然叫住我们,是所谓何事呀?”廉至英也靠近了一步,插话道。 关超道人被廉至英一提醒,连忙说道:“额对,刚刚娄门主跟我们说了,因为安平盛会提前,所以这个悟道院的考核也要提前了。” “提前,那是什么时候?”洛霄霄也走近问道。 关超道人随口答道:“明天!” 第一百零九回 连环迷案朔迷离 “提前,那是什么时候?”洛霄霄也走近问道。 关超道人随口答道:“明天!” “明天?!”众人便是一惊,这也着实太快了。 关超笑了一声,说道:“不必担心,只要是平心境界第二重天便能通过第二场考核,我看你们都远不止这个境界了。”说着,他走近了众人一些,悄声说道:“不过据说这次考核,尊上大人以及四大门主都会过来,不知到时候又会有什么变数,你们还需小心为上。” 说完,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明天便考核了,那我们赶紧去炼化灵气吧!”洛霄霄被关超道人弄的紧张兮兮的,拉着洛凌凌的手便要向回心院跑去,而洛凌凌却连忙喊道:“等等。” 接着,便转身对着尤一说道:“尤大哥,我在被黑鹤吞下后,自觉体内一直有一股奇异气息在游荡,而且愈加凌厉,难以控制,若妄加修炼,只怕有所不妥。尤大哥道法精妙,不知可否指点一二?”说着,斐然一笑,尤为美艳。 “不可。”尤一却冷冷地回绝道,也没有多看洛凌凌一眼。 “尤一,这修行之事,可大可小,你还是去看看吧。”缱芍沂看见尤一如此冷漠,便笑着说道:“凌凌,你们先回房间,我跟尤一去寻孙思道人过后,便一同前来。” “谢谢缱姐姐。”洛凌凌笑了一下,便跟着洛霄霄走了。 看着两姐妹离去,廉至英说道:“那走呗,咱们一起去孙思道人那。” 于是,三人直接便到了文韬房,只见孙思道人正好与华甘道人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 “拜见孙思道长、华甘道长。”缱芍沂和廉至英行礼拜见。 而孙思见到缱芍沂背后的尤一,满脸惊喜,挣扎着从轮椅上扑下,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居然能见到恩公,幸甚至哉!” 一如既往的,尤一也是没有理会孙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挪回到缱芍沂身上。 “诶,孙思道人,你不用这样。”缱芍沂倒是连忙走前,把孙思道人扶回了轮椅之上。 “恩公,渡劫之恩,孙思此生难以为报,不知恩公此来,有何差使,贫道必定鞠躬尽瘁!”孙思坐回到轮椅上后,内心也依然激动。 尤一皱了一下眉头,神色极度地不耐烦,看了一眼缱芍沂,轻轻说道:“你们聊吧。”说完,转身便从门外出去了。 “恭送恩公……”孙思道人看着尤一离开,依然恭恭敬敬。 缱芍沂看着尤一出去后,说道:“孙思道长,尤一他便是如此,有些冷漠,你切莫见怪。” “岂敢岂敢。”孙思连忙说道:“恩公神功盖世,我自当敬仰。” 缱芍沂无奈地耸了耸肩,觉得孙思道长对尤一也太过崇拜了,不过细想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尤一确实对他有恩,孙思道长也无非是知恩图报而已。 她顿了一下,问道:“孙思道长,不知伊心师姐的死,如今可有眉目?” “算是有一些。”孙思道长神色回复了平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重新检查过伊心以及祁文的尸首,发现他们二人皆是死于窒息,并非虫毒。” “唉,祁文便让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就好了,咱们别费心思去查了。”廉至英在旁插话道:“倒是伊心师姐,我们定要还她一个真相。”说着,脸色略显落寞。 “表哥,这两起凶案很有可能便是同一人所为,一起查探,总是好的。”缱芍沂对着廉至英摇了摇头,接着问道:“还有什么线索么?” 孙思道人回头看了一眼华甘道人,耸了耸肩,说道:“还有这个,也不知算不算线索。”说完,华甘道人便打开了一个木盒子。 缱芍沂和廉至英围上来一看,不禁一惊:“这是?” 只见盒子里面,正放着一条裤子。 “这不就是普通的道裤,每人都有。”廉至英看了一下那裤子,皱了一下眉头,回心院的房间里,都有几套道袍,其中的裤子便是这款。 “这难道是伊心的裤子?”缱芍沂愣了一下,取出裤子,仔细地看了一下裆位,确实有隐隐的污迹,她想起祁文死的时候,裆部便是一堆粪水。而伊心师姐死的时候,裤子早已被凶手脱下,而且下身也被清理干净。不过后来伊心师姐的尸体被抬走之后,床上也是有一丝粪水,看来,伊心师姐死的时候,其裤子的裆部也是被粪水所污,而凶手不知为何,便脱下了伊心师姐的裤子,而且还清理了一下,似乎想掩盖什么。 “我也想应该是伊心的。”孙思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检查过所有门生的衣柜,便只有伊心的房间少了一条裤子。” “那这裤子在何处寻得?”缱芍沂拿着裤子,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便是在小五小六的房间。”孙思道人淡淡说道。 “小五小六的房间?”缱芍沂略略皱眉,伊心死的那天,小五小六确实是浑身湿漉漉的,说是到河边洗衣服回来。如今看来,凶手便是把这裤子扔到小五小六的房间里面,随后小五小六发现脏臭,才会到河边去洗衣服。 “这么说来,凶手是有意引开小五小六……”缱芍沂喃喃说道:“只是,为何要引开他们呢?” 缱芍沂摇了摇头,缓缓问道:“孙思道长,祁文与伊心的死状,是一模一样的吗?” “一模一样,便是同一人所杀。”孙思点了点头,说道:“我跟华甘检查了很多次,不会有误。” “他们二人胯处皆有粪水污迹,是何原因?”缱芍沂继续问道。 “尚不清楚,不过,若是窒息而死,下身松懈,也有可能会有粪水外流。”孙思摇了摇头说道。 “只是窒息引起的吗?”缱芍沂修眉略皱,喃喃说道:“那凶手为何却想要掩盖伊心师姐的粪水?” 与孙思道长的一席话,让缱芍沂觉得离真相又近了一些,却又觉得更为扑朔了一分。 三人出了文韬房,见天色已黑,没想到一不留神,便和孙思谈论了如此之久,想起跟洛凌凌还有约,三人便连忙往回心院走去。 到了洛凌凌房门前,只见房内一阵金光灿烂,缱芍沂一惊,暗道:“这不就是那涅盘金焰的金光?莫非……” 她怕洛凌凌走火入魔,一语未毕,匆忙拉着尤一推门而入…… 第一百一十回 入门考核悄然过 到了洛凌凌房门前,只见房内一阵金光灿烂,缱芍沂一惊,暗道:“这不就是那涅盘金焰的金光?莫非……” 她怕洛凌凌走火入魔,一语未毕,匆忙拉着尤一推门而入,不禁一愣。 只见洛凌凌盘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神色痛苦,脸色惨白,额头上不停地流着虚汗,那一阵阵金光便是从其胸前的膻中穴中发出,光芒刺眼。 “尤一!”缱芍沂看见洛凌凌的神色便觉不妥,连忙唤道,并把尤一扯进了房间。 “太浮躁了。”尤一叹了一口气,并指成剑,对着洛凌凌隔空虚点了几下。随后金光渐暗,洛凌凌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往旁边徐徐倒去。 “凌凌!”缱芍沂连忙走近,扶着洛凌凌躺好,取出手帕擦去她额头上的虚汗以及嘴角的血痕,一脸怜惜地说道:“凌凌你怎么样了。” 洛凌凌幽幽地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缱姐姐,刚刚炼化灵气之时,那一股奇怪的气息又出来捣乱,我一时没镇压住,还好有你及时过来救我……” “我哪有这般能耐,是尤一救的你。”缱芍沂说着,检查了一下洛凌凌的脉搏,虽觉虚弱,但问题不大,才放心了点了点头。 “谢谢尤大哥……”洛凌凌说着,挣扎着便要坐起,说道:“尤大哥救命大恩,请受我一拜。” “唉,凌凌,你别乱动了。”缱芍沂连忙把洛凌凌按住,说道:“你好些休息吧,你体内气息已经平静了,并无大碍。” “谢谢缱姐姐……”洛凌凌笑了一下,缓缓睡去。 看见洛凌凌睡去,三人便从她的房间里退出,廉至英此时才开口说道:“这洛凌凌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表哥,你是不是看她们俩现在长大了,便有什么非分之想?”缱芍沂没安好气地说道。 “绝对不是,你想多了。”廉至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说她的言行举止,似乎总有一点奇怪。” 缱芍沂轻轻一笑,说道:“她们现在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言行成熟些也是应当。”说着,抬头看了一下月色,继续说道:“天色晚了,我们歇息吧,明日还要考核呢。” “嗯,那尤兄,走吧,今晚我睡地上你睡床上。”说着,便往房门走去。 可他走了几步,却不见尤一跟来,转身一看,尤一正跟在缱芍沂后面,连忙转过身来,拍着尤一的肩膀,轻声说道:“尤兄,你对我表妹痴心,我都看在眼里,只是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似乎对表妹的名声不是太好。” “名声?”尤一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缱芍沂。 缱芍沂此刻已经进了房门,看着他们两人,嫣然一笑,说道:“两位晚安。”便关上了房门。 “额……”在房门即将关上之前,尤一一个闪身,便想往缱芍沂房间里钻去。可廉至英身法更快,一阵残影,抢先一步挡在门前,说道:“诶诶诶,尤兄,走吧,去我房间喝酒去!” “喝酒?”尤一转了身,依依不舍地看着缱芍沂的房间,无奈地说道:“你有酒么?” “喝茶,喝茶……”廉至英笑道,走到了房门之前,弯着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尤……”可话音未落,便已见不到尤一的身影,他转身看了一眼缱芍沂的房门,也是毫无动静。便耸了耸肩,喃喃说道:“这尤一真的是神出鬼没,也罢,这茶我自己喝。”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才想起自己的茶壶拿去做虫石了…… 缱芍沂自从到了天亥山以来,便没有睡过一觉,仔细一想,自己竟然已经十多天没有睡觉了,本来觉得不甚劳累,但这眼睛一闭上,便已睡得昏沉。可怜那尤一,只能一人独坐在山腰的凉亭之中,一直呆呆着看着山路,盼望着伊人出现。 昏睡中,缱芍沂梦见自己正在半山凉亭,吃着那美味的翡翠百合糕,那百合的香味与绿茶的芬芳让她难以忘怀……可眼睛一阵开,已达日昼,她缓缓坐起,伸了个懒腰,看到桌子上那盘正冒着热气的翡翠百合糕,不禁轻轻一笑:“这尤一……” 吃过早点,便听见廉至英在门外喊道:“表妹,辰时了,走呗。” “来了!”缱芍沂应了一声,走到门边,提起了门锁,不禁一愣:“门锁着的?那尤一是怎么把糕点放进来的?”这门锁只能从里面锁上,而且外面也没有钥匙,昨晚自己确是锁住的,但尤一是如何能不破坏门锁进来房间的呢?放下了糕点之后,又是如何离开的呢? 她思量无果,只好打开了门,看到廉至英与洛氏姐妹已经候在门前,便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一同向道堂走去。 当众人到达了道堂之时,其余门生早已站定,缱芍沂这个尊上首徒一出现,众人也围着过来,争相问好。 缱芍沂只好一一答应,废了好大功夫,才应付完众人。而才刚刚站定,便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道堂门外灌入,众门生转头一看,正是谦子亚带着四位门主昂首踏入,气势磅礴,风度翩翩,引起了全场哗然。 “谦哥哥好帅呀……”洛霄霄看着谦子亚,双眼冒出了一丝精光。 旁边廉至英看着,锤了一下自己手心,恍然说道:“哦!我终于知道你们俩跟之前有啥不同了。” “有啥不同?”洛霄霄随口问道。 廉至英咧起嘴笑道:“你们在发春!” “去死!”洛霄霄鄙视地看了廉至英一眼,喃喃说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拜见尊上大人,拜见各门主……”此时,谦子亚等人已经在台上站定,洛霄霄只好随着众门生便一同行礼拜见。 “免了。”谦子亚往前一步,一阵气势荡开,众人也都直了身子。他环视了一下众人,朗声说道:“今日便是悟道院的第二场,以及第三场考核,若能通过,便是天亥山的正式门生,诸位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台下众人异口同声,语气坚定。 “好!”谦子亚点了点头,说道:“那么第三场考核,便在武略房举行。”说完,便迈着大步往门外走去,其余门主也紧随其后。 留下了众多门生,一脸茫然,纷纷说道:“第三场考核?那第二场呢……” 第一百一十一回 终场考核一触发 “那么第三场考核,便在武略房举行。”谦子亚说完,便迈着大步往门外走去,其余门主也紧随其后。 留下了众多门生,一脸茫然,纷纷说道:“第三场考核?那第二场呢……” “难道是看谁先踏入武略房?” 不知哪个门生喊了这么一句,全场便一阵轰然,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涌去。 “比速度吗?”廉至英搓着掌,笑道:“那我带你们过去吧。” “不用了表哥。”缱芍沂笑了一笑,说道:“要是真的比速度,师傅便不会如此说了。走吧,去看看。” 此时,道堂便只剩他们几人了,待到他们走到武略房前的时候,才发现武略房的门外聚了一堆人,他们皆抬着头,张大了嘴巴,一脸愕然。 缱芍沂等人走近,才发现武略房的门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面玉璧,这玉璧通体晶莹,散发着阵阵光华,而关超道人便站在旁边,悠然地看着附近的门生。 他看了好一会,朗声说道:“还有要进去的么?时辰马上到了。” “拜见关超道长。”缱芍沂等人分开众人,行了个礼。 “你们来了,快进去吧。”关超道人往旁边挪了一下,笑道。 “请问关超道长,这玉璧是什么回事,他们为何不进去?”缱芍沂疑惑地问道,缓缓地走到了玉璧之前。 “你尽管穿过玉璧便可,他们怕自己道行不足,活活摔死。”关超道人笑了一笑。 “摔死?”缱芍沂更是疑惑,说话间,她的手掌已经触碰到了那玉璧,只觉眼前一阵光华亮起,眨眼间,自己便到了万丈高空之上,周围乃是一片星海,而下方…… 缱芍沂低头看了一眼,不禁一阵诧异:“这下面是悟道院?!” 虽然便是万丈高空上,但那回心院的独特结构,依然异常醒目,只是,其余建筑,便都是如手指头般大小了。 正诧异间,背后似乎被人猛然踢了一脚,这一脚力度奇大,将缱芍沂急速地往地面踹去! “阿!”缱芍沂不禁惊呼一声,只觉周围的空气呼呼地从脸上划过,越来越快,地面上的建筑也变得越来越大,眼看便要撞上武略房的琉璃瓦了! “咚……”缱芍沂猛然地撞在琉璃瓦上,却只发出了一声闷响,同时,身子一轻,不知如何,便落到了武略房里面,只见这武略房的角落筑起了一个高台,这高台之上摆有五张椅子,谦子亚以及四位门主正坐在其上。 “居然是第四?”丹霞看了一眼缱芍沂,转头看着谦子亚说道:“看来尊上哥哥为了这个徒弟,还真的是劳心劳力。” 而谦子亚却冷冷地应道:“后面还有人。” “第四?”缱芍沂听见丹霞的声音,低头一看,果然,自己正站在一个石板之上,而石板前面,赫然写着一个四字。随后,她转头看了一下左右,只见站在右边三号石板上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门生,而左手边的第五号石板上是一个胖子,这两人缱芍沂都在回心院里见过,只是却不甚熟悉。 此时,两人都对着缱芍沂拱手行礼,说道:“缱师叔好。” “额,你好你好……”缱芍沂连忙回礼,也不知道对方名字,只觉一阵尴尬。 此刻,又是“咚”的一声,缱芍沂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觉得自己地上的石板一阵滑动,待到她站稳之时,地板上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字。 “五?”缱芍沂又是一愣,转头一看,只见廉至英正站在第四号的石板上,微笑着说道:“哎哟,这个还挺过瘾。” 随后又是“咚咚”两声,缱芍沂已经站到七号石板上了,只见洛凌凌和洛霄霄分别站在一二号石板之上,堪堪站稳。 “这个好玩。”洛霄霄一落地,便笑着说道,随后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洛凌凌,便皱着眉头说道:“凭什么我是二你是一,咱两换一换。” “不要。”洛凌凌嘟了嘟嘴:“我是姐姐,比你前一位,不正常么?” “不正常。”洛霄霄摇了摇头,便要伸手去扯洛凌凌的衣服,却听见头顶又是“咚……”的一声。 最后来的便是关超道人,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高台躬身行礼道:“禀告尊上,第二场考核结束,共有十六人通过考核。” “知道了,继续第三场。”谦子亚淡淡说道。 “遵命!”关超应了一声,转声看着各位门生,大声宣告:“恭喜诸位通过了第二轮考核,相信各位也已经知道了,脚下的数字便是你们的排名,而这排名,便是由你们道行的高低决定的。” “果然如此……”在场门生纷纷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排名。 关超道人清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接下来便是第三轮考核,在场的诸位若是不满意自己排名的,可以向其他排名的人发起挑战,若是挑战成功,便可取代其位置,而败者将落到末位,挑战次数不限,但已经对决过的门生,可以拒绝其他人的挑战。”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到众人皆已理解了,点了点头,说道:“最终,前八位的门生便可通过考核,正式成为天亥门生。” “八位?!”此话一出,在场一片轰然,就是说,排名在九名以后的考生,都相当于淘汰了。 便在此时,排在九号石板的门生踏前一步,拱手对着谦子亚说道:“尊上,门生张伏,想要挑战四号位置。” 其余门生扭头一看,只见张伏皮肤白皙,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关超道人看了一眼,转身对着谦子亚说道:“禀尊上,这张伏便是目前排名第五的张潜的弟弟,素有卧虎之称。” “原来如此。”谦子亚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遵命!”此时四号门生也踏前一步,只见他皮肤黝黑,身材矮小,一双虎皮手套却尤为显眼——正是北荒拳魔,库鲁根。 “诶呀,格老子喜欢他。”青阳旭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蛮有意味地看着库鲁根。 旁边的娄玉书却笑了一声,说道:“敢情只要跟你一样是打拳的,你都喜欢,是吧?” “你懂个球。”青阳旭不屑地看了娄玉书一样,说道:“你看他虎皮拳套上,一点磨损都没有,这内气已经大成了。” 此时,库鲁根与张伏已经走到了武略房的正中央,互相拱拳行礼,两人气势荡开,决斗一触即发…… 第一百一十二回 北荒蛮拳臭裤裆 此时,库鲁根与张伏已经走到了武略房的正中央,互相拱拳行礼,两人气势荡开,决斗一触即发…… “开始!”关超一声令下,张伏折扇一合,一阵光华跃动,左手手背上已经多了一颗灵珠,一条水柱正从其内喷出。 “哦,散修元素使。”丹霞淡淡地说了一声,转头向着谦子亚说道:“尊上哥哥,你看这附近的散修都慕您的名气而来。” 谦子亚没有理会,只是注视着台下两人的决斗。 这时,张伏的旁边已经聚了一个大水球,他捏动着法决,一阵水刃猛然地对着库鲁根激射而出。 库鲁根看着水刃打来,不闪不避,只是冷笑了一下。 然而,待到水刃打到他跟前之际,库鲁根便忽然消失了! “噗……”一阵灰尘扬起,张伏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库鲁根出现了在他的后方,拱手说道:“承让了,张伏师弟。”说罢轻轻一笑,走回了四号石板之上。 “他速度好快……”缱芍沂喃喃说道:“我都没见到他动,便已经去到张伏的身后了。” “不对劲……”廉至英却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像是速度快。”廉至英因为速度过人,所以其眼睛对捕捉快速移动的事物亦有天赋,当他刚刚一直便是盯着台上两人看,库鲁根绝对不是跑过去的,他摇了摇头,说道:“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不对,他在消失之前,已经在张伏身后出现了,就像有两个库鲁根一样……” “两个库鲁根?!”缱芍沂也皱着眉头,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 而这张伏倒在地上之后,全身似乎瘫痪了一动不动,忽然,一阵臭味传来,众人都皱眉说道:“什么味道?” 很快,众人便将目光锁定到了躺在地上的张伏身上——只见他的裤裆一阵棕色,周围的地上更有一滩黄色的尿,而他便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羞愧难当。 “弟弟!”张潜一步踏出,便把他抱起,看着张伏的眼睛,只觉一阵愤恨。 他把张伏放回到自己石板之上后,便转身踏出一步,对着高台拱手说道:“门生张潜,挑战四号,库鲁根。” “库鲁根,你要迎战么?”关超道人问道,按照规则,库鲁根已经被挑战过一次,有权拒绝后面的挑战了。 “嘿嘿。”库鲁根也踏前一步,说道:“库鲁根迎战。”说着,他转头看了眼张潜,戏谑地说道:“那便把你们两兄弟一起打趴下。” “欺人太甚!”张潜愤然说道,率先走到了武略房中间,而库鲁根也冷笑一声,随之走了上去。 “表哥,你帮我确认一下,看看这库鲁根是什么回事。”缱芍沂低声说道。 “嗯。”不用缱芍沂说,廉至英也对这个库鲁根很感兴趣,之前他在矢虻山便遇到过会空间移动的闪鸣族人,难道库鲁根也是如此? 此时,两个人虽然在拱手行礼,但这气势荡开,明显比上一场更甚,特别是张潜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杀气,让不少人觉得毛骨悚然。 “开始吧。”关超道人一声令下,张潜马上举起了双手,两颗灵珠在双手手背上同时闪烁。 “哦?”这倒是引起了丹霞极大的兴趣,轻轻说道:“双灵珠?” “呵呵。”库鲁根看都没有看张潜的双灵珠,只是站在原地冷笑。 “敢小看我!”张潜暗骂一声,右手一举,一道水柱便从库鲁根的脚底射出,将其紧紧裹住。张潜冷笑一声:“你太轻敌了,我这锁灵水柱可以封印住你的真气,一旦被我锁住……额!”话音未落,只觉脚上一麻,右脚已经没有了知觉,单膝跪倒在地。 他诧异的转过头,只见库鲁根正盘着手,对着自己冷笑:“是谁轻敌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张潜一脸不可置信,他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锁灵水柱,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不可能,我刚刚分明将你锁住了……”张潜继续说道,同时手上不停,一道水柱从身后喷出,再次将库鲁根锁住! “阿!”张潜再次惨叫一声,左脚也失去了知觉,双膝跪倒在地,转头一看,只见库鲁根又盘着手对着自己冷笑。 “怎么可能……”张潜这次看的清楚,那库鲁根一直便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从未离开,而且分明已经被自己的锁灵水柱打中!怎么可能忽然便能从身后攻击到自己? “这鬼冬瓜儿倒是有点意思。”青阳旭看着台下,满意地点着头。 接下来,张潜尽管不停地进攻,可是也仅仅是垂死挣扎,库鲁根总能从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打中他,而且被他击中的地方,便会失去了知觉。 几合过去,张潜已经趴倒在地,周身动弹不得,连手上的灵珠也消失了。而库鲁根则在旁边盘着手说道:“投降吧,凡是被我的北荒蛮拳打中,经络都会受阻,瞬间麻痹,你此刻已经连法力都无法运行了吧。” “哼……”张潜咬着牙,极其不愿,可过了半刻,仍然开口说道:“我投降。” “承让。”库鲁根拱了拱手,低声说道:“这麻痹只是暂时,六个时辰自解,张师弟请好好休养。”说完,便大步离去,回到了自己的石板之上。 “来两个人,把他抬回石板吧。”关超挥了挥手,排在末座的门生便走了过来,把瘫痪在地的张潜抬回了五号石板。 此时,只觉地上一阵滑动,缱芍沂低头一看,自己从第七位变成了第六位,而张潜张伏两兄弟已经被挪到了第十五十六位了。 而且,这两人都是全身麻痹,阵阵粪水尿液不住溢出,着实相当难堪尴尬。 关超道人捂了一下鼻子,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人想要挑战么?” 排在九到十四位的门生都面面相觑,他们都极其需要挑战前面的人,但此时却没有人敢再提出挑战。 “我要挑战!”这时,一道清雅的女声传出,全场人不禁一惊——只见缱芍沂踏出了一步,对着高台拱手说道:“门生缱芍沂,希望能挑战库鲁根师兄……” 第一百一十三回 缱芍沂战库鲁根 “我要挑战!”这时,一道清雅的女声传出,全场人不禁一惊——只见缱芍沂踏出了一步,对着高台拱手说道:“门生缱芍沂,希望能挑战库鲁根师兄……” 缱芍沂这一句话落下,全场一片哗然,甚至连谦子亚也“嗯”了一声,饶有意味地看着库鲁根,他深知缱芍沂的习性,绝不可能为了张潜张伏兄弟而去挑战,而且她已经是第六名,也不可能为了通过考核而挑战,她此番跳出,定然别有打算。 最感诧异的肯定便是库鲁根本人了,他从来便没有想过要和缱芍沂对决。因为缱芍沂乃尊上大人亲口宣告的秘传弟子,关系特殊,自己若是与之决战。败之,固然不可,胜之,亦然不妥,着实两难。所幸赛制规定,所有人被挑战过后,便可以拒绝后面的挑战,所以微微一笑,也踏前一步,拱手说道:“库鲁根连战两场,已然力竭……” 缱芍沂早有便想到他会拒绝,库鲁根话未过半之时,她便已经走到他的身旁,轻轻说道:“若敢拒绝,我便当场告知尊上,你是如何杀死伊心师姐以及祁文的。” 库鲁根猛然一怔,随后便恢复了微笑,说道:“缱师叔你说什么呢。” “好。”缱芍沂冷冷地应了一声,转身对着高台说道:“尊上大人……” 库鲁根连忙踏前了一步,大声喊道:“缱师叔亲自指教,库鲁根倍感荣幸,自当领战!” “好,准备吧。”关超道人皱了一下眉头,他听不清两人说话,但库鲁根本来都要拒绝了,又忽然迎战,实在搞不懂这两人究竟什么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请指教。”缱芍沂和库鲁根站到了武略房的中央,互相抱拳说道。 话音刚落,缱芍沂右手便往身旁一指点出,“噼啪!”一声,一道白光从指尖激出,不过,却是射向了空气当中,没有打中库鲁根。 “诶!瞄准一下啊!人在那边呢!”廉至英在旁边大声喊道,心中一阵诧异,缱芍沂这龙芒术光芒耀目,看着威力惊人,但这打的也太偏了。 “打偏了么?”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轻声自语。 “缱师叔果然手段过人,只是可以再瞄准些。”库鲁根也略带戏谑地说道,只是神情相当不自然,一说完,边匆忙弯下身,向着缱芍沂跑了过来。 “奇怪,库鲁根刚刚不是能瞬移的么,怎么现在就是跑过去了。”洛霄霄疑惑地说道,她本来对这些不甚认识的人并不敢兴趣,所以刚刚的对决她也没有如何细看,但这库鲁根瞬移出拳,她还是留意到的。 “他刚那也不是瞬移,但我也不知是什么。”廉至英皱着眉头说道,在库鲁根对战张潜的时候,他便格外留神了,只是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这库鲁根现在跑起来,速度着实不快,但要说他刚刚乃是瞬移出拳,也确实不像,因为往往是张潜先中拳,库鲁根才从他的身后出现,若是瞬移出拳,理应是先从其身后出现,张潜再中拳。 这时,缱芍沂在场上,看着库鲁根向着自己跑来,脚尖一点,便往后退出,速度出奇的快,甚至连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好快!” 她这一跃尚未落地,右手又是往虚空一点,“噼啪!”又是一道白茫射出,可这白茫仍然是打到了空气当中,没有射中库鲁根。 可库鲁根的脸色却极其难看,也不再说话,对着缱芍沂也是隔空一拳。 “呼!”这一拳竟在他的身前刮起了一阵小旋风,这旋风卷起了地上的砂石,快速地往缱芍沂身上撞去。 缱芍沂看到旋风袭来,也不慌张,从刚刚一跃之后,她已经掌握到了自己的腾挪速度,此时双膝一弯,便往旁边极速跳开,同时手上不停,又是一道白茫射出。 不过,这白茫依然只是打到了虚空之中,离库鲁根相当地远。连一旁的洛霄霄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缱姐姐,他在那边!那边!”手上指个不停。 可是,缱芍沂射出这道白茫之后,却是嫣然一笑,说道:“终于打中了。” “打中了?”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这一白茫离库鲁根差天隔地,哪里打中了。 “不对,她真的打中了,你看地上!”不知哪位门生大声一喊,众人便往地上一看,不禁“咦”了一声。 只见那砂石地板上出现了一滩殷红的鲜血,这鲜血虽然不多,但却在不停地往地上滴落,从血迹上看,可以看到一个透明的人,身上受了伤,在不停地跑动。 “尊上大人,你这弟子可以啊。”青阳旭在旁边拍了一下大腿说道:“看来这库鲁根要搞刨喽!”说着,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此时缱芍沂右手在虚空中一阵连点,对着地板上的血迹射出了十数道龙芒,这透明的库鲁根本来就不太擅长身法,全靠隐身去阴人,看着那龙芒凌厉袭来,左支右拙,躲闪不开,地上的鲜血便越来越多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此刻,那库鲁根索性也不隐身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虚空中缓缓显出,捂着不住流血的伤口,愤然说道。 众人更是一阵诧异,场上居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库鲁根,只是一个完好无损,而另外一个已经身受重伤。 “原来如此,表妹早就识破了吗?”廉至英终于明白了,这库鲁根从来便是两个,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他用明处的那个跟人说话,暗处的那个便跑到敌人背后,突施暗手,所以每次都是先看到张潜被打中了,库鲁根才会消失,看着便像瞬移一般。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隐藏了。”场上的两个库鲁根齐声说道,随后四拳乱舞,刮起了阵阵旋风。 这数十道旋风把地上的砂石尽数刮起,霎时间,场上烟尘滚滚,飞沙走石,观战的众人都不禁眯上了双目,以防飞沙入眼。 缱芍沂离沙尘最近,看到这沙尘扬起,一时没躲开,左眼已经进了沙子,她暗叫不好,闭起了左眼,便往后快速退去。 此时沙暴当中,两个库鲁根骤然闪出,一左一右地往缱芍沂身上攻去。 缱芍沂强行睁着右眼,一阵闪避,同时手上不停,龙芒一道接一道的射出。 不一会儿,那两个库鲁根便身中数道龙芒,倒地不起。 便在此刻,缱芍沂只觉身后劲风刮到,她扭头一看,只见还有一个库鲁根正从其后挥拳袭来!他面目狰地说道:“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娘们,纳命来!” “还有一个?!”缱芍沂微微一愣,猛然往左边跃去,躲开了那一拳,可才刚刚落地,左脚便觉一阵酥麻,顿时站立不稳,单膝跪倒了地上。 只见刚刚挥拳的库鲁根已经从眼前消失,而另一个库鲁根忽然从自己身后出现,冷冷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去死吧……”说着,拳带劲风地便要往缱芍沂的后颈打去…… 第一百一十四回 凶猛威武小青椒 只见刚刚挥拳的库鲁根已经从眼前消失,而另一个库鲁根忽然从自己身后出现,冷冷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去死吧……”说着,拳带劲风地便要往缱芍沂的后颈打去。 这时,库鲁根双目涨红,神情扭曲,全场都能感受他那一股浓烈的杀气。 “他要下杀手?”青阳旭皱了一下眉头,便想救人。虽然考核本应生死不论,但缱芍沂乃是尊上的秘传弟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可他扭头看了一眼谦子亚,只见谦子亚此刻神情自若,毫不慌张,难道这缱芍沂还有后手? 果然,便在此刻,“哞哞!”一声咆哮,只觉青光一闪,一条巨蛟赫然从缱芍沂身后出现。只见它一个神龙摆尾,便将库鲁根重重摔开,随后扭动身体,将缱芍沂紧紧包裹了起来。 “是小青椒!”洛凌凌激动地喊道,说着,眉头一皱:“怎么小青椒变小了?” 确实,现在小青椒看着便只有三四丈长,碗口粗细,和在枯骨林的时候比,小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哦?!终于出来了!”御驾门门主娄玉书倒是双眼放光,这巨蛟他已经听谭毕林提及过,可此间见到,仍然情绪激昂,因为巨蛟这种灵兽,实在太过难得,又太过强悍了。然激动过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未签血契,终究是不行,这缱师妹还是得来我们御驾门啊!” “啥是血契呀老头?”青阳旭在旁好奇地问道。 “血契便是灵兽与御驾使之间的契约,需用双方的鲜血签订,而一旦签订,灵兽自能与御驾使心意相通,同时御驾使的真气也能借用与灵兽,以增强灵兽的功力。这血契分很多种,最普通的……”这娄玉书一说起来,便喋喋不休了。 “行了行了老头,我看着巨蛟本身就有纳息境界的六七重天,比缱师妹还高,现在就算没有签什么血契,也不碍事把。”青阳旭看到娄玉书要开始长编大论了,赶紧先打断道。 “并不是……”娄玉书摇了摇头,说道:“听谭毕林说过,这巨蛟之前在枯骨林的时候,起码有归沉境界。” “归沉境界?!不就跟格老子我一样?”青阳旭颇为诧异,看了那青蛟一眼,说道:“可怎么看都不像呀。” 娄玉书点了点头,他乃御驾门门主,便是一眼,就看出了这青蛟的功力,缓缓说道:“此刻它也就纳息境界第八重天,比库鲁根还要低上好几重天。” “差一重天都是天壤之别了,刚刚缱师妹也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库鲁根虽然受了伤,但功力始终在缱师妹之上,而且他这杀气也不对劲,感觉要拼命了。”青阳旭说着不住摇头,要知道,一个人要是真的发起飙来,可不好对付。心念至此,他再也坐不住了,屡屡想要站起来阻止场上的决斗,可旁边的谦子亚一直不为所动,他便只好咬着牙,又坐了下去。 而库鲁根被青蛟摔飞之后,便又隐入了沙暴当中,消失不见,此刻只觉沙暴越来越烈,众人在旁边,连眯着眼看也是困难,更别提沙暴正中的缱芍沂了。 青蛟看着沙暴激烈,愈加紧缩地把缱芍沂围住,以防库鲁根从旁偷袭,它的眼珠上亦有鳞片包覆,所以无惧沙暴,只是,此刻它觉察到,这沙暴当中库鲁根的身影似乎愈加增多,而且气势一直在持续拔高,也隐隐不安了起来,“哞哞……”地叫个不停。刚刚在场下,便是小青椒识破了库鲁根的分身隐身法术,鼓励她出来对决的,此刻让缱芍沂陷入了困境,小青椒心中自然不安。 “小青椒,打不过是我实力不行,又岂会是你的错。”缱芍沂眼神笃定地说道:“而且,有些东西,也只能在他身上亲自确认。”说着,缱芍沂缓缓站起,左手的羽骨印记散发着阵阵白茫,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 “居然还能自愈?!”丹霞本来看到缱芍沂落入困境,自然一阵暗喜,如今看着她居然能自愈站起,不禁哼了一声。 而青阳旭却是相当惊喜,虽然他未与库鲁根交过手,但是正所谓一理通百理明,他身为天亥山御气门门主,更是连续二十届的安平第一御气使,对真气自然是别有一番研究。这库鲁根的北荒蛮拳,虽然说得是拳,但实际上并不是用拳力打人,而是把真气锐化成针尖般粗细,附在拳上,每次攻击,皆是用这真气针把别人经络阻塞闭合,让敌人体内的真气法力无从流转,从而使对方瘫痪。要知道,经络乃修行之根本,若经络受阻,纵然你有无上伟力,也无从施展,只能如张潜一般,即使不服输,也只能投降。 而缱芍沂明明左边身体的经络都被尽数阻塞了,此刻居然能自愈,着实让人惊喜,想到此处,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谦子亚,心中说道:这尊上的秘徒,果然不平凡。 此间,只见沙尘当中人影翻飞,黑压压地出现了数十个人影,不停地举拳攻向青蛟。 而青蛟果然便是最强灵兽,看着人影攻来,一声长嚎,“哞哞!!”尾巴一摆,便把周围一圈十数个人影打倒。它双目自有神通,可辨分身隐身,当日施匡旺隐身偷袭缱芍沂之时,便是被其识破,如今面对库鲁根,亦然如此。 此时缱芍沂已经伤愈,它也不需继续包裹保护缱芍沂,身子一展,在沙暴中潜腾翻飞,张口一咬,举爪一抓,尾巴一扫,皆是惨叫声一片,如入无人之境。 “这大虫,还挺难缠。”库鲁根皱着眉头,边打便退,可终究是敌不过青蛟,不一会儿,数十个分身便被青蛟消灭殆尽,而他也被青蛟堵在了角落之中。 “哞哞!”青蛟看着最后一个库鲁根,咆哮一声,利爪上闪着寒光,便要往他头顶拍落。可便在此刻,那库鲁根冷笑一声:“终究是畜生,你中计了。”话音刚落,青蛟的利爪也同时拍到,只见一阵沙尘扬起,那库鲁根兀自消失了! “哞!”青蛟见状,猛然醒悟,连忙转身往缱芍沂身边飞去——缱芍沂之前之所以能识破隐身库鲁根的位置,靠的便是它,而此刻它被引开了,若是库鲁根再次从旁偷袭,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果然,便在青蛟极速回撤之时,数个身影在缱芍沂背后的死角处悄然出现…… 第一百一十五回 现学敌技把敌制 便在青蛟极速回撤之时,数个身影在缱芍沂背后的死角处悄然浮现…… “受死吧!”库鲁根一声大喝,四个库鲁根同时在缱芍沂背后出现,四个拳头同时往缱芍沂身上的经络要处同时砸落! 缱芍沂听得声音,想要要躲避,可哪里还来得及!她才迈出半步,便已经被四个拳头重重击中了。 “噗……”缱芍沂趴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青蛟终于赶到,看到缱芍沂被击倒,勃然大怒,“哞哞!”一声大吼,一爪过去,便已打倒了三个。随后,它在空中转了个身,挥舞着利爪,再次向库鲁根攻来。 “咚……”一声暗响,库鲁根这次没有闪躲,反而迎面一拳打来,与青蛟的利爪撞到了一起。 “哞嗷!”这一个照面,青蛟猛然一震,被库鲁根击飞到了十数丈外!! “呵呵,万古灵兽又如何,功力太低,又如何是我的敌手,你以为我真得打不过你?”库鲁根冷冷笑着,慢慢收回了拳头。 “噼啪!”便在此刻,他猛然一愣,只觉面前白光一闪,全身便一阵酥麻,“啪!”的一声,双膝一软,便伏倒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满目诧异地看着缓缓站起的缱芍沂,颤抖地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封住了你全身经络,理应全身酥麻,粪泄尿流才是……” 缱芍沂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既然知道你只是想攻击我的经络,那我只需提前用生机保护着我的经络,让其不断再生便好了。”说着,轻轻地拉起了左手手臂,那羽骨族的印记正散发着阵阵白光。 “你也是羽骨族!”库鲁根惊讶地说道,挣扎着便要起来。 “躺下吧。”缱芍沂轻轻说着,右手再次点出,七道龙芒同时激出,往库鲁根身上的七个要穴打去,只听见“噼啪”声响不断,库鲁根脖子一歪,全身萎靡瘫软,丝毫不得动弹。 “你这个!”库鲁根双目一怔,这些龙芒比之前的威力更小,但却更为精细,而且直接瞄准的是自己身上的经络要穴,丝毫不差,与自己的北荒蛮拳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非常了解自己那北荒蛮拳的威力,因此,此刻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情况,他张开了嘴,缓缓说道:“我投……” 可才刚说出两个字,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只见缱芍沂没有继续攻击他,反而是蹲了下来,抬起了他的拳头,解下了他的虎皮拳套,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而此刻在台上,青阳旭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他看着缱芍沂射出的龙芒,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尊上大人,你徒弟她居然现学了敌人的看家本领,而且用得更为精妙!”他说得口沫横飞,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最骇人的便是,她才纳息境界啊!那库鲁根可是聚气境界的啊!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这逆行伐上也太夸张了。不行,尊上大人,这娃儿的天赋可比方罡那瓜娃子高多了,待会可一定让她进我御气门下。” “你别傻了,没看到她的青蛟吗?那可是天地间最稀有的灵兽,她肯定得进御驾门的,不然那可就暴殄天物了。”娄玉书看着青阳旭说个不停,连忙站起来打断道。 “老头,你这不是鬼扯么?就为了一破灵兽让她进御驾门?她好好的一身天赋不用,跑去练灵兽,你脑壳是不是进水了?”青阳旭此刻青筋暴显,直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踩着娄玉书的椅子说道:“而且,你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水平?你有本事教她吗?参加了这么多次的安平盛会,你们御驾门有拿过一次牌匾吗?” “你这!”娄玉书被他这一句怼得说不出话来,确实,历年的安平盛会上,御驾门的争斗都会被六卯山夺到头筹,六卯山的御驾门有两位门主,分别是蕙雨蝶和质千美,可不管是谁,他总是打不过,多年以来,他只能一直屈居于她们二人之下,只能成为安平大界御驾使第三人。 他看着青阳旭那咄咄逼人的神色,憋了半天,总算吐出了一句话:“可今年不是二代弟子参加么,她那青蛟若加以调教,说不定便能抢个安平第一御驾门的牌匾回来……” “老头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青阳旭不屑地说道:“这十来天后便要举行盛会了!你让一条纳息境界的虫子参赛,你咋不上天呢?” “好了,都别吵了。”谦子亚最不喜吵架,冷冷地开口说道:“考核过了,她自然便选。” “遵命。”青阳旭和娄玉书应了一声,各自给了对方一个眼色,愤然坐下。 此刻,缱芍沂轻轻地放下了库鲁根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果然,你这北荒蛮拳,打击别人的时候离得太近了,你自己手上也会受到伤害,此刻你的双手也已经千疮百孔了。”与缱芍沂猜想的一样,库鲁根每次出拳的时候,需把真气凝结成细针状,然而,针有两头细,你拿着针用力去戳别人的时候,也会戳到自己。 看着库鲁根那一脸诧异的神情,缱芍沂蔑视地说道:“你便是因为这个,想要去抢夺伊心师姐的羽骨秘术吧。” “你怎么知道!”库鲁根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目震惊:“我这手快要废了,便只有羽骨族的秘术能救我,可那娘们却不肯交出来!”说着,他眉宇间散发了一丝杀气,继续说道:“她那头禁忌的白发,肯定便是使用过那秘术,她居然跟我说不知情!” “所以,你便把她杀了,然后把她的两箱书都盗走了,是吧。”缱芍沂此刻已经站起,双目散发着阵阵幽光。 “她只要传授我这秘术便可!可她死活不愿意,只能让她体验一下这经络堵塞的痛苦了!”库鲁根咬着牙,双眼涨红,愤然说道:“此间我便只有右手的中指能发出真气了,其余九指经络已然尽毁,必须要吸收他人生机,以重塑双手……” “没有用的。”缱芍沂直接打断了他:“汲生之术并非秘术,乃是羽骨族人与生俱来的神通,你不是羽骨族人,这辈子都学不会的。”说着,不住摇头。确实,库鲁根的双手便是他的全部,他为了这个杀人,缱芍沂虽能理解,但绝不可以原谅。 “哞哞……”此时,那青蛟缓缓地靠近了库鲁根,双目发着阵阵红光,凶狠地盯着他的后颈,一阵滂然的杀气不住散开…… “你想杀我?!”库鲁根被这杀气一激,全身不禁一阵颤抖:“你不能杀我,我投……”他本来想开口投降,这样缱芍沂便不能继续出手了。可这投降二字还未道出,那青蛟已经一口将其喉咙咬破,顿时一阵鲜血喷涌而出…… 第一百一十六回 侦破奇案揪卧底 “你想杀我?!”库鲁根被这杀气一激,全身不禁一阵颤抖:“你不能杀我,我投……”他本来想开口投降,这样缱芍沂便不能继续出手了。可这投降二字还未道出,那青蛟已经一口将其喉咙咬破,顿时一阵鲜血喷涌而出! “你还真的敢杀我……”库鲁根此刻咽喉受损,看着地上那逐渐增多的血泊,艰难地说道。 “杀人偿命,你本就该死。”缱芍沂冷冷地说道:“而且,你可知道,小青椒为何要杀你。” “不就是你指使的!”库鲁根瞪着双目,目光已经开始涣散。 缱芍沂低头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你是祥荣大界派来的卧底吧,你师傅是不是穿着一身金衣,武器乃是一个长烟枪。” 库鲁根本来目光都已经涣散了,听见缱芍沂的话,骤然聚拢,颤抖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师傅杀死了小青椒的娘亲,你问我怎么知道?”缱芍沂刚说完,小青椒利爪便猛然拍落,将库鲁根的头颅拍成一坨烂泥,鲜血脑浆四溅…… “怎么还下杀手了,这青蛟是失控了么?”娄玉书在高台上看到这一幕,皱了一下眉头。 “禀告尊上!经我查明,库鲁根乃是杀害伊心以及祁文的真凶!”看着众人诧异,缱芍沂连忙对着高台拱了拱手,大声说道:“而且,他还是祥荣大界的施匡旺之徒,心怀不轨,特意潜伏在我们天亥山中!” “啊?!”全场听到,一阵哗然。 “表妹,便是他杀死的伊心!?”廉至英匆忙问道。 “正是。”缱芍沂点了点头:“伊心以及祁文的尸首上皆有粪水污迹,正是死于他的北荒蛮拳之下,这点孙思以及华甘道人皆可作证。” “确实如此。”华甘和孙思一直便在角落观战,此刻连忙踏前说道。 “原来是这样……”众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瘫痪,周身粪水的张潜张伏两兄弟,不住点头应道。 “他若是杀了人,自有门规处理,你这私自行刑,可是漠视门规?!”丹霞高声说道,语气冷然。 “婆娘,你脑壳也进水了?这还在决斗呢!生死不论,怎么就私自行刑了?”不等缱芍沂回答,青阳旭便站起了说道:“刚刚库鲁根的杀气全部人都察觉得到了,我还说那瓜娃子怎么忽然便要杀缱师妹了,如今看来,就是缱师妹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想杀人灭口。”说着,他拍了一下胸口,说道:“缱师妹好样的,不仅找出了杀人真凶,还将其就地正法,你青阳师兄我第一个挺你!”他想着待会还要拉缱芍沂进御气门,这会儿肯定是能帮就帮。 “谢谢青阳师兄。”缱芍沂微微一礼。 “哼,青阳旭,你可别胡乱站队,小心把自己也牵扯了进去。”丹霞满目不屑地说道:“不说伊心,光是祁文死时,库鲁根正与张一平守在窗外,那房间又被阵法封住了,他如何能进去杀人!?” “回丹霞门主。”缱芍沂拱手应道:“相信大家也看过库鲁根的分身术法了,真身守在门外,分身进去杀人,又有何难?” “对的。”穆陌砂也开口说道:“那封门阵法便是从门外所布,祁文显然是被人关在里面的,按照缱师妹的说法,这一切便成理了。” “这……”丹霞没想到全部人都在帮着缱芍沂说话,一时语塞,便坐回到椅子之上,默不作声了。 “缱芍沂,你刚刚说他是祥荣大界的卧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谦子亚边说,边注视这在场每一人的神色。 缱芍沂正色说道:“之前在枯骨林的水潭中,我见到了一名金衣武士,其武器乃一根长烟枪,擅使分身法及隐身法,与库鲁根一般。”说着,缱芍沂走到库鲁根旁边,捡起了他的虎皮手套,翻转过来,大声说道:“所以,我便在想,他们两人是否有什么关系,直到我看到了这个印记。” 谦子亚纵在高台之上,但目能及远,清晰地看到那拳套之内,确实有一长烟枪的图案,遂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便是祥荣大界的施匡旺……” 施匡旺乃是祥荣大界的御气第一人,相传其已达合升境界,差一步便能成圣,天下无人不知。 谦子亚看着那长烟枪图案,再看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默默念道:果然便如安平上君所预计一般,二代弟子中确有卧底潜伏。他点了点头,看着关超说道:“清理一下,继续吧。” “遵命!”关超道人应了一声,便接过了缱芍沂手上的虎皮拳套,并把库鲁根的尸首收了。 而缱芍沂也收回了小青椒,走回自己的石板之上,只觉脚下一阵滑动,便已出现到了廉至英的右边,变成了第四名。 “表妹,你这个排名都在我前面了呀。”廉至英看了一下脚下的五字,笑着说道。 “表哥,你若是喜欢,我们换一下吧。”缱芍沂也笑着应道。 廉至英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可别了,我看到你的大青椒就害怕。” 此时,场上已经清理干净,关超道人再次看着众人喊道:“可有人还想要挑战?”他重复喊了三四遍,可众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便只好转身,对着谦子亚说道:“尊上大人,第三轮考核结束了。” “好。”谦子亚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其余四位门主也随之起立。此刻,那些石板也一阵滑动,前八名的门生,都被挪动到了高台前方,而第九名之后的门生,也都被移到了角落。 谦子亚看了一眼面前的八人,点了点头,说道:“各位从今刻起,便是我们天亥山的正式门生。天亥四门,你们皆可择一而入。走吧,到四宝地。”说完,往前踏了一步,便已经离开武略房。 看着他们离去,关超道人回头解释道:“四宝地便是检验你们适合到哪一门的地方,咱们快走吧。”说完,他没有谦子亚等人的功力,可以一步踏出武略房,只好钻进了那矮小的洞口,往外面走去。 八名门生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走着走着,洛凌凌开口问道:“关超道长,四宝地是如何检验我们?” 关超道人笑了一声:“这天亥四门也不是胡乱选择的,若你没有元素使的天赋,纵是穷极一生,也是修炼不出灵珠的,所以,便要靠四宝地来检测出你们的天赋,。” “原来如此。”洛凌凌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假如每一门的天赋都有呢?” “怎么可能。”关超道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天赋皆是南辕北辙,岂有共存之理,不过谭毕林师兄也算是天亥万年以来的特例,他可是同时拥有五行门以及御驾门的天赋。” “谭师兄这么厉害?”洛凌凌略有差异,谭毕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便是一个毕恭毕敬的人,没想到居然天赋如此的高。 “对啊,所以谭毕林师兄不就自己悟出了一套功法,可以让他的黑鹤于五行之间变换。”说着,他小声地说道:“依我看来,谭师兄可比娄门主要强……” 谈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四宝地,只觉面前一片鸟语花香,一片粉色的桃林矗立在众人面前,尤为惹人。 在桃林之中,却有四个小水潭,每个水潭前面,站着一位门主,而谦子亚则坐在旁边,看着众人说道:“开始吧……” 第一百一十七回 四宝倏变幻雨境 在桃林之中,却有四个小水潭,每个水潭前面,站着一位门主,而谦子亚则坐在旁边,看着众人说道:“开始吧……” 排在首位的洛凌凌踏前了一步,看了一眼身旁的关超道人,眼中略带询问。 关超道人却爽朗一笑,单手一引,说道:“往前走便可。” “谢谢。”洛凌凌点了点头,缓缓前行。只见谦子亚以及四位门主分明便在自己身前十步,可不知为何,走起来之后,却觉得遥不可及,而且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走了几步,天空忽然下起一阵小雨,雨带浓雾,把面前的道路也挡住了。 “这是?”洛凌凌愣了一下,伸手拨开浓雾,慢慢前行,只见在浓雾过后,却是一片竹林。绿竹翠翠,在小雨中轻轻摇曳,一滴滴的雨水顺着竹叶的尖端滑落,滋润着刚从地里冒出的嫩笋,生机盎然。 “小女娃!小女娃!”忽然,竹林中一阵唤声传来,洛凌凌愣了一下,应道:“是叫我么?” “对对!来帮老奶奶一个忙。”不知何时,竹林里便多了一间木屋,而在木屋之前,一个满头花白的妇人正对着自己招手。 “好!”洛凌凌大声应道,不一会儿,便来到老奶奶身旁。只见老奶奶在木屋外面,用几块白石堆起了一个小灶,手中握着两块火石,不住敲击,想要点燃那灶里的柴火。可这天正下着小雨,灶里的柴枝早已被那雨水打湿,又如何能点燃? 只见老奶奶一直在尝试,身上也早已被雨水沾湿,眼中一阵无助。 “老奶奶,我帮你点火吧。”洛凌凌见老奶奶可怜,接过了老奶奶手中的火石,左手一挥,灵珠一阵跃动,那柴火便被点燃了起来…… 而在四宝地内,众人看着洛凌凌往前走了几步,便消失不见了,过了半响,却见一阵火光从丹霞背后的小水潭里冒出。 丹霞回头看了一下,只见洛凌凌正在水潭之中,双目轻闭,周围包裹着一道金炎。 “涅盘金焰?”丹霞皱了一下眉头,知道此焰极其稀有,可她素来不喜洛凌凌等人,此间便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丹霞。”谦子亚轻轻一哼。 丹霞连忙笑道:“尊上哥哥,这金焰看着稀罕,所以我才多看两眼……”说着,伸手在水里一捞,便把洛凌凌捞了出来。 而洛凌凌本来正在帮老奶奶炒菜,丹霞却突然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头,拉着她的手,转身便走。她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倏然一变,自己已经回到了四宝地中。 “凌凌,今日起你便是天亥山五行门的门生了,丹霞便是你的门主。”谦子亚看到洛凌凌还一脸茫然,笑着说道。 “谦哥哥,那此后我便是丹霞门主的徒弟么?”洛凌凌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丹霞,不知为何,总觉得丹霞对着自己有一股怒意。 谦子亚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然,安平大界,自以安平上君为首。其下,中酉旗的门主以及其余八旗旗尊便为师尊。师尊之下,各旗门主便都是你的老师,为一代弟子,而各门以下,俱是你的师兄姐、师弟妹,为二代弟子。入门分先后,修行有快慢,以后你除了要遵听丹霞门主的指导之外,还需多向师兄姐学习,以增进修为。” “明白了,洛凌凌谨遵尊上教诲。”洛凌凌点头应道。 “不过,丹霞门主若是愿意收你为入室弟子,那也是极好的,若她不愿,以后再看机缘罢了。”谦子亚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谦哥哥,你也是元素使,你可以收我为徒吗?”洛凌凌眨着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谦子亚说道。 丹霞本来正在冷笑,想着洛凌凌入了自己门下之后,自己便可以好好管教管教了。可此刻洛凌凌居然想要拜谦子亚为师,若她真的拜成了,以后便是自己的师妹,可就不好办了。于是,她趁谦子亚还没说话,连忙说道:“这涅盘金焰也是难得,我也是火相性的元素使,算是有缘,便收你为徒吧。” 谦子亚看了一眼丹霞,点了点头,说道:“丹霞说的有理,她的火法乃安平第一,你若拜她为师,定有裨益。” 洛凌凌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她最想的当然是拜入谦子亚门下,可此刻谦子亚都如此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身对着丹霞躬身一拜,说道:“以后谨遵师傅教诲。” “行了,你站旁边吧。”丹霞随意应了洛凌凌一声,便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回了水潭旁边。 “好,那下一个。”关超道人看到那边事定,便对着第二名的洛霄霄挥了挥手。 “好咧。”洛霄霄看到谦子亚不愿意收洛凌凌为徒,估计也不愿意收自己为徒,嘴里嘀咕道:“唉,难道我也要拜入这个老女人的门下……”边说边走,已经走到了一片荒漠当中。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是在桃林里吗?”洛霄霄皱了一下眉头,本来想到自己以后要被那老女人明目张胆的欺负,心里已经极其不爽,此间见到周围的荒漠,更觉不满。 “小姐姐,长得挺标致的呀,不如到咱们山寨里玩玩?”正烦闷间,背后一把猥琐的声音传来,洛霄霄转身一看,只见有十数名流寇正手持利刃,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呵。”洛霄霄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看你们穿得这脏不拉几的,你们山寨有啥好玩的呀?” “那就得看你好不好玩了……”此刻,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其余流寇听得声音,便恭敬地分开了一条路。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了一名男子,这男子大腹便便,身高体大,肩上扛着一把大刀,鼻子上穿着一枚银色鼻环,在这烈日之下,闪闪生光。 看到这造型,洛霄霄一下就乐了:“你这胖不拉几的还戴个鼻环,你是猪还是牛呀?!” 第一百一十八回 双胞同门不同师 看到那壮汉的造型,洛霄霄一下就乐了:“你这胖不拉几的还戴个鼻环,你是猪还是牛呀?!” “我是你祖宗!”壮汉大喊一声,带着周围的十几个喽啰便围了上来。 洛霄霄笑道:“我这可是书香世家,祖上没有当猪当牛的。”说着,右手一挥,一个巴掌形状的金焰便从空中倏然冒出,往那壮汉的脸上猛然扇去。 “啪!”这巴掌打得好不响亮,看的洛霄霄咯咯直笑,只见那壮汉此刻脸上被那火掌灼烤出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便是一招,那壮汉疼的屁滚尿流,他挣扎了半天,才缓缓爬起,跪在地上说道:“女侠,我刚说错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这不是说你才是我祖宗么。”说着,便举起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脸上早已被烤焦了,他这一巴打落,打到伤口之上,更加吃痛,“哎哟一声”,他含着泪水,颤抖地说道:“小祖宗,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也行……”洛霄霄在旁边看的有趣,说道:“不过你这脸烤的挺香脆的,看的我都馋了……” 此间,在四宝地中,青阳旭背后的水潭里发出了一阵光亮,他愣了一下,转身一看,只见洛霄霄正在谭中,只是极其模糊。 便是此刻,丹霞旁边的水潭也是一阵金芒。 “双天赋?!”旁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天亥山自谭毕林以来,又来了一个双天赋的门生。 “你捞吧,我这已经有一个了。”丹霞看着水里被金焰包覆的洛霄霄,淡淡说道。 “你这婆娘……”青阳旭碎了一口,伸手一捞,只见水潭中涟漪动荡,却没有什么动静,只好摇了摇头,说道:“这影太虚了,捞不起来。” “这倒是跟谭毕林差不多。”娄玉书在旁边看着,轻轻说道:“当年谭毕林出现的时候,丹霞你就是抢着捞,可也没捞出来,所以最后还是入了我御驾门门下。” “那小子五行天赋不高,入我门下也无作为。”丹霞说着,便伸手往水里一捞…… 而洛霄霄此刻,正在山寨里面,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脚上踩着一个小流寇,嘴上吃着葡萄。 “呸!”突然,洛霄霄往地上吐了一个葡萄核,脸上一阵不满,伸手拉着那壮汉的鼻环,说道:“你帮我剥的葡萄居然有核,你是不是嫌命长了?” “姑奶奶……这葡萄有核不正常么……”那壮汉一脸无辜。 “有核正常,但有核你不挑出来便给我吃,就不正常了!”说着,右手一挥,一团金焰又从空中冒出,在那壮汉脸侧飞来飞去。 “姑奶奶,是我错了!我这就给您挑出来!”壮汉看了这金焰,眼神笃定地应道,随后便低头仔细地剥着葡萄…… “玩够了么,走吧。”不知何时,丹霞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前,一脚踢开了被洛霄霄踩着的流寇,伸手一拉,便把洛霄霄拉回到四宝地中。 “哎哟,你再让我吃一颗嘛,看他剥得怪认真的。”洛霄霄无奈地说道。 “霄霄,此后你便是天亥山的五行门的门生了。”谦子亚看着洛霄霄的神色,笑着说道。 “谦哥哥,丹霞门主她老针对我,我这入她门下,不就送羊入虎口么?”洛霄霄直言不讳。 丹霞眉头脸上一阵委屈,对着谦子亚说道:“尊上哥哥,我这不就是处理之前凶案的事情上严厉了些么,她怎么还说我针对她呢,都是天亥的门生,也就是尊上哥哥的门生,我肯定都会疼爱有加的。” 谦子亚和丹霞相识数千年,哪里还不知道她的脾性,笑了一声,对着洛霄霄说道:“丹霞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门生,若有谁被特意针对欺负,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说着,也看了丹霞一眼。 有了谦子亚这句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以后丹霞可能还得哄着洛霄霄,让她别胡乱告状了。洛霄霄嘻嘻笑道:“谢谢谦哥哥,有你罩着,我也安心许多,不如索性也把我收为徒弟吧!” “尊上哥哥的徒弟可不是胡乱收的。”丹霞连忙接话说道:“你姐姐已经拜我为师,你也一同拜了吧。” “算了吧,你也不是愿意收,我拜你为师也没什么意思。”洛霄霄摇头说着,场面让丹霞极度难堪。 “你这鬼冬瓜儿,我喜欢你这性子,拜我青阳旭为师如何?反正你刚刚也显露出了御气使的天赋。”青阳旭在旁边看着丹霞被怼后的脸色,心中一阵痛快,说着,他走到洛霄霄耳边小声说道:“我还能教你点克制丹霞的法门……”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洛霄霄听到,连忙弯身下拜。 “嗯。”青阳旭点了点头:“以后,你虽然在五行门修炼,可也是我的亲传徒弟,偶尔也来御气门逛逛,为师也好传你些功法。” “谢谢师傅!”洛霄霄灿然一笑,说道:“这样,以后便有两个人能罩着我了,谅她就不敢再欺负我。” “哼。”丹霞也不好说什么,甩了一下衣袖,便走回水潭边。 而洛霄霄则笑嘻嘻地蹦跳到洛凌凌身旁。 接着,第三名的张一平毫无意外地入了御气门门下,可青阳旭却没有收他为徒,只是作为普通门生。 然后,便到第四名的缱芍沂了,她在关超道人的示意下往前走出,看得水潭旁边的四位门主一阵紧张。特别是青阳旭和娄玉书两人,他们心中明白,虽然大家都想收她为门生,但实际上,最终谁能收到,还是要看她本身的天赋。而从刚刚的决斗里看出,缱芍沂身上绝对是有成为御气使的天赋的,而且能有如此奇遇,收复到天下最强灵兽,那么她很有可能,便是同时拥有御驾门的天赋。 因此,看着缱芍沂在众人面前消失,两人便不停地往身后水潭瞄去,生怕待会捞慢了,后悔几千年。 随着一阵烟雾散去,缱芍沂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街道当中,这个地方好不熟悉,难道…… 缱芍沂抬头望去,只见那金字招牌的三个字尤为显眼——“醉春楼”! “醉春楼?不就是永春城里最好的饭店。”缱芍沂喃喃说着,便看到那醉春楼的大门被人拉开,小二正忙着把写有菜单的木板摆在门前,准备开店。 “小二,给我来一份翡翠百合糕。” 便在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缱芍沂身后响起,缱芍沂转身一看,嫣然一笑:“尤一……” 第一百一十九回 清幽潭水化血雾 便在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缱芍沂身后响起,缱芍沂转身一看,嫣然一笑:“尤一……” 而尤一看到缱芍沂,却不惊讶,只是喃喃说道:“快些买罢,待会她便醒了。” “她?”缱芍沂愣了一下,心道:这翡翠百合糕不是该买与我的么? 便在此刻,尤一已经买好了糕点,然后周围景色忽然变换,自己已经到了一木屋之中。 “这木屋……”缱芍沂认得真切,这桌子,这柜子,以及这破开了一个洞的窗户——便是自己在回心院的房间。 她往床上看了一眼,只见床上睡着一名女子,看那身形,就是自己无异,只是背对着自己,相貌看不真切。 缱芍沂好奇心起,便往床边走去,可才刚走几步,尤一却在背后喊道:“还是不要打扰她吧,她都十数日没有睡觉了。” “额,好。”缱芍沂愣了一下,心道:这十数日没有睡觉的,看来就是自己无疑了。 心念至此,随即转身,发现周围又换了一阵光景——这周围仙雾弥漫,巨大的枝叶横跨天际,而地上便是那摇摇晃晃的大树叶…… “这里是六卯山!”缱芍沂猛然一惊,只是环首看了一圈,这周围除了那巨大枝叶外,并无其他,连六卯山的各处亭台也毫无踪影,心念一动——难道这里便是万年之前的六卯山? 只见尤一站在树叶的边缘,悠悠说道:“之前你说你喜欢这天元神树,我只道是因其高大,此间看来,却有别致的地方。” “尤一,你说什么?”缱芍沂一阵疑惑,这尤一说的话总让她摸不着头脑,可这周围也无旁人,难道他便是自言自语? “走吧。”尤一看见缱芍沂,脸上一笑,伸出了一只手。 “嗯,好。”缱芍沂双颊一红,点了点头,也伸出手牵住了尤一。 可手才刚刚牵上,尤一便拉着自己往外跃出—— “啊!”缱芍沂一阵惊呼,这次与之前不同,尤一并没有握住任何树藤之类的,而是拉着缱芍沂从万丈高空之上急坠而下! 眼看里地面越来越近,尤一喊了一句:“小白!” “哞哞!!!”只听见一阵巨鸣,一条巨大的白色蛟龙便腾空而来,它身形一个盘挪,便卸去了两人下坠的力度,然后破空而上,带着两人又飞到了云层之上。 “来了!”此时,四宝地内,娄玉书身后的水潭亮起了一阵白茫,他笑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这女娃既有奇缘,肯定便有御驾的天赋。” 这时,虽然水里的倒影看的不甚真切,但也能看出,乃是一白衣人影,周身散着一阵白茫。 “倒影即使看不真切,但其余水潭并无动静,应该也能捞上来吧?”娄玉书心中暗道,激动地娑搓了一下双手,然后伸出右手,往水里一捞! 可手却被那白茫隔拒于外,伸不到水潭之中! “怎么可能!?这女娃子境界居然如此之高?!”娄玉书万分诧异。 这四宝地乃天亥山的神通之所,凡是踏入此地之人,便会落入一片幻境之中,而这幻境乃根据踏入者的道法境界而生,其中内容,便是由踏入者的性格、记忆、遭遇、天赋等等幻化而成,一旦踏入这幻境,便会深坠其中,不得自拔。 不过,既称四宝地,那自然便有四宝。四位门主背后的四潭宝池便能连通幻境。若踏入者在幻境当中显露出任何天赋,对应的水池便会发光,而踏入者的身影同时亦会显露其中。此时,只需将手伸入水潭中,将其拉出,便能破其幻境,让他回归到现实。 因此,这四宝地千万年来,一直便是用于检验门生天赋,绝无错漏。 不过,此刻娄玉书的手居然伸不进去这水潭当中,说明他的功力不足以破除缱芍沂的幻境——这幻境的境界比娄玉书还高! 娄玉书怎么说也是天亥山四大门主之一,天亥旗第一御驾使,道法高深,已达塑魂之境界,可缱芍沂分明只是纳息境界的第二重天,为何却能造出一个超越了塑魂境界幻境?! 要知道,道法的大境界分十级,从最初的平心境界算第一个境界,那纳息境界就是第二个境界,而塑魂境界足足是第七个境界,离最高的入圣境界只差三个境界! 这时,娄玉书一举不成,高呼一声:“白泽,助我!” 只见天空中一道白光劈落,白泽兽已经站在了娄玉书身侧,它鸣叫一声,头上的红角便激起一阵光华。 这便是御驾使的高超手段!一般来说,御驾使签订了血契之后,便能把自身的真气转移到灵兽身上,增强其灵兽的威力,而此刻,娄玉书便是反其道而行,用白泽兽的真气反向增强自身的功力! 而这头白泽兽也是天地至宝,境界亦已达到塑魂,此时血契加持,天地骤然变色,刹那间,风云变幻,娄玉书的气势猛然拔高,俨然已达到了塑魂境界的第九重天之顶峰!更隐隐有迈入归沉境界之势,连劫云都开始缓缓集聚。 “这糟老头子居然还藏了一手这个?”丹霞在旁,看了一眼头上的劫云,暗暗心惊。 “来吧!”此刻,娄玉书容光焕发,周身铿锵作响,白发冲天,他大喊一声,单手猛然地插入了水潭之中! “轰隆!”便在手伸入水潭之刻,他已经突破到了归沉境界!而这突破之时,一道天劫也骤然劈落! “嗷唯!!”白泽兽看着天劫劈落,引天咆哮,一阵白色霹雳也从其红角射出,与那天劫撞到一起,顿时天昏地暗,天地间又是陷入一片白茫。 半响,白茫散去,众人只闻到一阵腥臭,此刻天空万里无云,劫云也尽数散去,而娄玉书面前的那一口水潭,居然变成了一口血池!? “老头,这怎么回事?!”青阳旭连忙走了过来,扶起了倒在一旁的娄玉书。 此刻,娄玉书白发散落,双目涣散,精神萎靡,全身枯萎,似乎忽然苍老了万年一般…… 第一百二十回 强敌易斩情难敌 “老头,这怎么回事?!”青阳旭连忙走了过来,扶起了倒在一旁的娄玉书。 此刻,娄玉书白发散落,双目涣散,精神萎靡,全身枯萎,似乎忽然苍老了万年一般。 “她没事,那只是我的血……”娄玉书被青阳旭扶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的血?”青阳旭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血池,确实,殷红之中,仍能看出一白色身影,正耀然发着白光。 看来,便是突破到归沉境界的娄玉书,也依然不及那环境的境界,被真气反噬了! “尊上大人,这怎么办?这御驾门的水潭,我们的手也伸不进去啊。”青阳旭眉头紧皱,这四宝地的幻境无法从里面打破,若他们不能将缱芍沂拉出,她便会一直封在幻境之中了。 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心中也是一阵诧异,这古往今来,哪里有门生的境界会比门主的还高。更奇怪的就是,这缱芍沂分明才是纳息境界,为何却能创造一个归沉境界以上的幻境?她身上究竟隐含着什么秘密? ………… 此刻,幻境之中,小白带着缱芍沂与尤一,落到了一处山林之前,放下了两人。尤一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轻轻说道:“走吧。” 说完,松开了缱芍沂的手,往前一步,便消失不见了。 “尤一,你去哪里了?”缱芍沂一阵疑惑,从刚刚在醉春楼遇见尤一开始,她便觉得这个尤一格外陌生,似乎并不是平常认识的尤一,而且,他身上分明还穿着冰蚕衣。 这冰蚕衣自从给了自己之后,尤一一直都是一身打底单衣的呀…… 缱芍沂默默想着,却已经看不到尤一的身影,连小白的踪迹也看不到了,偌大的山林之前,便只有她一人在徘徊不前。 “难道是有什么结界阵法?”缱芍沂皱着眉头,观察这附近的花草,双眼猛然一怔——这些树木看着茂密,却是一直在重复,每隔四五棵树,便有一棵没有枝叶的小树,尤为特别。 缱芍沂没有学过阵法之术,只是依稀记得之前夜冷雨说过,“若是木阵,应以金破之。”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树林,心道,这应该是木阵的吧,以金破之的话…… 缱芍沂心念一动,手中便多了一支金钗,她把金钗对着那棵没有枝叶的小树虚空一划,只听见一阵竹木碎裂之声,面前的树林便在渐渐消失…… 便在此时,四宝地中,穆陌砂捂着头,无奈地笑着。因为,他面前的水潭,也透出了阵阵白茫,只见缱芍沂散发着一身白茫,也在水潭之中若隐若现。 穆陌砂还差十日才能恢复功力,此刻仍然是孩童之体,他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夜冷雨,只能不住摇头。 本来想着,光凭夜冷雨的功力,已经足够将新的门生拉出,可是这缱芍沂,便是有白泽兽加持的娄玉书,也不足以将其拉出,夜冷雨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白茫发出,夜冷雨走到了旁边,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师傅,请指示。” “算了吧。”穆陌砂看了一眼全身虚弱,瘫软伤重的娄玉书,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刚刚以归沉境界之力,也是不足,你只是破格境界。又是伤重刚愈,还是暂且到旁边歇息吧。” “遵命!”夜冷雨也没有多言,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开了。 而在幻境之中,缱芍沂破开了结界之后,连忙用手捂住了口鼻,只觉一阵作呕。 只见这眼前的大山之中,到处皆是血淋淋的碎肉,以及残缺不全的尸体,如若身处在炼狱之中。 而在远处的山巅之上,尤一单手持剑,傲立于天地之间。 他的周围围了数万个人,看他们的身形装扮,皆是道法高深之徒,绝非泛泛之辈。可是,任由这些人如何施展毁天灭地的法术,或者遮天蔽日的招数,尤一皆是一人一剑,尽数破之,而且剑不出鞘,大有笑傲天下之态。 但是看着周围的高手如此众多,缱芍沂也不禁为之担心,大声呼道:“尤一!” “别担心。”忽然,缱芍沂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只见尤一正穿着一件单衣站在自己背后,温柔地笑着。 “尤一?!”缱芍沂看了一眼背后,又看了一眼山巅之上,疑惑地说道:“怎么有两个你?” “那个……只是幻像罢了。”身后的尤一轻轻说道,语气虽然平和,却似乎暗含了些许伤感。 “尤一,这个是你之前经历过的么?”缱芍沂皱着眉头,似乎发现了端倪,不知为何,她似乎进入的是尤一的回忆当中,从刚刚的醉春楼买糕点,到后面六卯山御蛟腾飞,以及现在的被万人围攻,一切一切,似乎都是尤一曾经经历过的。 “额。”尤一愣了一下,正欲说话,突然,山巅之上便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尤一,并不是我们想与你为敌,是这个世界容不下你,真的遗憾。” 缱芍沂扭头看去,说话的正是一黑袍男子,他双手拨弄着面前漂浮着的一把黑色古琴,激起了阵阵琴音,那琴音引发了天地变色,天空如同承受不住这力量一般,便往尤一身上崩塌。 “传言囚牛之琴,一弦生,一弦死,两弦共奏,山河俱裂,日月无光。”尤一说着,不屑地一笑,那天地顿时恢复了平静,刚刚那澎湃的力量也荡然无存,他摇了摇头说道:“可终究只是传言。” “狂妄!”那黑袍男子大喝一声,一阵气势猛然散开,此间他长发散落,如痴如狂,双手狂弹,二十一根琴弦在他的拨弄下引起了天地大道的共鸣,琴声一出,天空瞬间倾塌,大地立时龟裂,浩荡的神力从天地之间涌出! 这神力实在太过强大,琴音一响,神力的威压已经让在场大半数的人伏倒在地,不得动弹,甚至还有部分人顶受不住,直接爆体而亡,道根寸寸断裂,不得超生! 这仅仅是琴力的威压,便已经有如此恐怖的威力。随后,黑袍男子双手在琴上猛然一拍!刹那间,天不崩地不裂,所有的力量都被集中到一个点向着尤一激射而去! 这集中的力量要比刚刚何止强了一千倍,一万倍!这道力量不管打到谁,或者不管打到什么地方,肯定会将这个地方归于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看着这琴力浩然而来,尤一只是轻轻一笑,缓缓地抽出了手中的长剑,这是缱芍沂第一次见到尤一的金剑出鞘,只觉一阵光芒从剑鞘之内溢出,一道道龙吟响彻了天宇。而且,这剑才抽出一分,天地又陷入了一阵翻覆,风云变幻之态却比二十一弦共鸣更甚! “啪啪啪……”这剑还未完全抽出,剑气已经将那浩然的琴力荡开,更把那具古琴的琴弦尽数震断! “临尔!此刻不出,更待何时!难道你要看吾身陨?!”黑袍男子看着这金色剑气,满脸骇然,甚至双手都在颤抖! 此刻,缱芍沂分明看见,在山巅之处,尤一的背后,赫然出现了一道倩影! 一个红衣女子手持双锏,从尤一的背后突然出现,双锏乱舞,数万道红光伴随着凤鸣凰叫,向着尤一凌厉而来! 尤一不闪不避,任由那红芒将自己贯穿,冷冷一笑:“为何负我?” 那红衣女子看着重伤的尤一,神色冷漠地说道:“我与你相好,为了便是这一刻。” 第一百二十一回 毁情灭爱空余恨 尤一不闪不避,任由那红芒将自己贯穿,冷冷一笑:“为何负我?” 那红衣女子看着重伤的尤一,神色冷漠地说道:“我与你相好,为了便是这一刻。” “噗……”尤一吐出了一口金血,他缓缓地转过身去,露出了背后的伤口,让人一阵骇然——他背后的冰蚕宝衣已经完全破损,千万道伤痕在其健硕的后背上不住裂开,深可见骨,甚至还能看见有一丝丝的金雾从其白骨里渗出,极其惨然,其中有数道伤口更将尤一整个人贯穿,大量的金色血液不停地从中流出…… “呵呵呵呵……”尤一此时身若摆柳,站立不稳,他轻笑一声,傲然说道:“我不闪,只因你爱我,我相信你不会从后伤我!我不避,只因我爱你,我愿意将我的背后交付与你!”说着,他强行站直了身子,往那红衣女子走近了一步,厉声说道:“上官临尔!这千万锏击,袭吾身,割吾肉,毁吾情,灭吾爱,此后,你我之间再无爱意,恩断义绝!”说话间,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意从尤一双眸中射出,让在场的数万人感受到一阵阴冷,不住颤抖。 “你身上道根已断,如今已与废人无异,你又凭何杀我?”上官临尔冷冷一笑。此刻,黑袍男子取下了头顶兜帽,露出了一具极美之脸庞,走到上官临尔身旁,搂着她的纤腰,戏谑地说道:“上官临尔乃天下第一美人,自然该与我般配,又岂会钟情你这个乡下小子?” 说着,他转过身去,睥睨着山下万物,傲然说道:“真龙九器中,囚牛为首,朝凤次之,此乃上古定律。”谈吐间,他手上仙辉扬起,把那古琴的断线续上,淡淡说道:“我苦修万载,总算唤醒体内的上神精魂,然后历练八方,踏遍三界,才寻得此囚牛仙琴,天命合一,本应当世无敌。” 说道此处,他双目一睁,透出了万丈王光:“我贺启天乃天命之子,自精魂苏醒,寻得真器后,本应称霸六合,冠绝八荒,受万神仰望!而你,只是一乡下小子,即便你碰巧唤醒了神魄,偶尔得到了真器,但真龙九器中,你也只是排行第八,为何你却违逆天道,反而凌驾于我之上?!”他一字一句都灌注了凝沉真气,往尤一身上猛激而去。 尤一此刻道根尽断,功力尽失,而且身受重伤,哪里还能承受得住,一句话下来,他身上的筋骨皮肉早已破碎无存,可他双目自有一股傲气,全身散发丝丝鎏金,竟支撑着他,让其屹立不倒!他眼中星光闪烁,冷凛一笑:“上官临尔,这些年来,你让我传你功法,渡你真元,为的便是他?” 上官临尔不屑一笑,牵着贺启天的手说道:“这些年来,每日对你谄媚逢迎,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恶心。还有,你这所谓的祖传宝物,便一废铁罢了,我却要假装视若珍宝!”说着,她从头上取下了一支金簪,不屑地往尤一身上摔去。 “这金簪?!”缱芍沂双目一怔,再也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她爹娘留给她的那支金簪么?! “上官临尔……”尤一抬手接过金簪,仰天一笑:“你道我是乡下小子,可你又是否知道,这冠绝天下的宝物,我早已双手奉送与你!”说着,簪上金龙双目猛然生光,一道龙啸响彻天地,尤一的身体亦与之辉映,顿时光影淋漓! “发簪有秘密!快夺回来!”贺启天看着如此异象,便要伸手去夺,却见一条金龙虚影从尤一身上扑出,张口一噬,便将其左臂连肩吞没。贺启天惨叫一声,不禁退了半步。 趁此空荡,尤一走到山巅边上,往旁边的万丈深谷里跃去! “上官临尔,我恨你!”一代英豪,饮恨而陨,只剩下一声声悲怆在那深渊里不停回荡…… “尤一!”缱芍沂虽在远处,也不禁揪心大喊,可也阻止不了尤一堕入深谷。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缱芍沂的喊声,其余人都猛地往缱芍沂望来,包括那一直看不清容貌的上官临尔。 此刻,缱芍沂与上官临尔四目相投,上官临尔的相貌本来是模糊不清,此刻也渐渐变得清晰…… “快走吧。”便在缱芍沂快要看到上官临尔长相的时候,尤一忽然从身后拍了她一下,随后金剑一挥,划破了幻境,在虚空中硬生生地割开了一条裂缝…… 在四宝地内,当众人还在无奈地看着御盾门以及御驾门两水潭发亮之时,一道金光也猛然地从御气门的水潭里射出,而且光芒更甚,极其耀眼。 “嘿嘿,格老子在天亥山这么多些年,从没见过如此光辉!缱师妹御气天赋果然不凡!”青阳旭看着那金光,激动地笑了出来,随后放下了伤重的娄玉书,大喝一声,气势陡然攀升,纵身一跃,便站到水潭旁边,猛吸一口气,便要把手伸进水潭之中! 可就在此刻,金光一闪,一道剑气从水潭中猛然激出。好一个青阳旭,不愧为安平第一御气使,反应奇快,看着剑气倏然袭来,一个侧翻,堪堪躲过。 随后众人只觉一阵水花扬起,定睛看时,水潭之上已经出现了两个身影。 谦子亚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淡淡说道:“尤兄,你怎么来了?” 水雾散去,正是尤一与缱芍沂,只见尤一扶着缱芍沂站到一旁,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缱芍沂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看着尤一问道:“这上官临尔是谁?” 尤一双目一睁,正欲开口。洛凌凌已经站到了两人身旁,牵着缱芍沂的手说道:“缱姐姐,你没事吧,我们大家都可担心你了!” “担心我?”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对啊。”洛凌凌指了一下伤重的娄玉书,说道:“娄玉书门主本来想把你从幻境中拉出来,可是却受了重伤,我们都以为你要被封印在幻境里,出不来了。” “娄门主?”缱芍沂对这四宝地不甚明白,回忆了一下之前洛凌凌和洛霄霄的入门经过,略有疑惑地问道:“那……我现在应该是御驾门的门生么?” “什么御驾门,缱师妹你可是我御气门的。”青阳旭此刻也凑了过来,爽朗地笑道:“哈哈哈!无论如何,你从我们御气门的宝潭里出来,就该是我们御气门的门生了!” “师傅,你这话就不对了,缱姐姐也不是你拉出来的呀,是她自个儿跑出来的。”洛霄霄笑着,蹦跳了过来说道。 “你这个鬼冬瓜儿,咋地还跟师傅过不去了?”青阳旭着急地说道,脸都憋红了,同时也暗暗心惊缱芍沂的天赋,天亥山立山以来,从来便没有人能自己打破幻境,这缱芍沂便是第一个。 “师傅,咱们也就实事求是嘛!缱姐姐是自己跳出来的,她是不是应该自己选?”洛霄霄继续说道。 “啊?我该自己选?”缱芍沂更是云里雾里了。 “芍沂。”谦子亚此刻走近,对着尤一点了点头,说道:“方才御驾门、御气门、御盾门三个水潭,皆有光芒,而且你是自己破开幻境走出,虽无先例,但本尊认为你可从此三门择一而入。” 青阳旭欲言又止,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尊上如此说道,那女娃子你就选吧,我提醒一一下啊,你可是从我这御气门的宝潭里跳出来的,饮水思源啊!” “得了吧师傅!”洛霄霄看着青阳旭的神色,咯咯地笑个不停:“缱姐姐只是从里面走出来而已,又不是这水潭亲生,有什么饮水思源的。” “瓜娃子,你这胳膊肘怎么老向着外面!”青阳旭瞪了洛霄霄一眼,愤愤说道。 缱芍沂看着洛霄霄和青阳旭拌嘴,嫣然一笑,转头看着尤一,本欲相询,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愤然一督,转而向着谦子亚问道:“师傅,这个中利弊,我也不懂,你道如何?” 尤一本欲说话,看着缱芍沂如此神色,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愣在原地。 而谦子亚则轻轻笑道:“御气、御驾、御盾皆有所长,不必问我,自当随你心意。” “随我心意……”缱芍沂秀眉微皱,看了一眼众人,似乎略有所触,回头对着谦子亚说道:“师傅……” 第一百二十二回 傲世剑狂显奶相 “随我心意……”缱芍沂秀眉微皱,看了一眼众人,似乎略有所触,回头对着谦子亚说道:“师傅,如果我想用剑,该是到御气门么?” “正是。”谦子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尤一腰间的长剑,神色闪过了一瞬落寞。 “那我便到御气门吧,青阳门主,日后便要承您指教了。”缱芍沂转身对着青阳旭谦谦一礼。 “哈哈哈,这来来回回的,格老子的心脏都要嘣出来了。”青阳旭爽朗一笑,拍着胸口说道:“缱师妹,你就放心吧,虽然我一直钻研拳法,但剑法上也有相当的造诣的。” “嗯!”缱芍沂点头称是,看了一眼尤一,随即又转过头去。 便是一瞬,尤一也看出了缱芍沂对自己的那一丝不快,心中焦急,开口说道:“缱姑娘,我……” 在幻境里,尤一便觉察到缱芍沂心中不悦,他也万万没想到,才刚刚对缱芍沂表白完,却遇上了这个幻境。此间最紧要的,便是与之解释清楚,免得产生了什么误会。 “我们回头再说吧。”缱芍沂冷冷地说道,她心中亦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尤一,只是周围人员繁杂,实在不便,若胡乱相语,着实尴尬。 “我爱你。”尤一可不在意旁人目光,心中所思,便只有缱芍沂了。他看到缱芍沂语言冷漠,只道其已然误会,便连忙宣告爱意,以表心志。这声音虽不大,可一字一句,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顷刻之间,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缱芍沂脸颊涨红,纵然心中一丝甜蜜,但这气氛也太过尴尬了,一时也不知如何言语。 谦子亚看着缱芍沂不知所措,率先打破了沉静,转身对着关超挥了挥手:“好了,关超,继续。” “遵命!”关超道人应了一声,便对着廉至英摆了摆手。 “不知道廉大哥会入哪一门呢?”洛凌凌轻轻说道,双目却偷偷地瞄着缱芍沂,心中甚是忐忑,没想到尤一居然在如此场合,公然对着缱姐姐表白。 “表哥,也许也是御气门吧,他身法好,暗器功夫也是一流。”缱芍沂轻轻应道。 看着缱芍沂眉宇间那隐隐的不悦,洛凌凌却隐约感到了一丝心安,转而悄悄地看着尤一。可尤一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缱芍沂身旁,双目如水,对着缱芍沂轻轻荡漾。 “我倒觉得不一定,那家伙搞不好到的是御盾门。”洛霄霄开口说道。 “你这啥也不懂就别瞎掰了。”看到尤一此般神色,洛凌凌心中一阵浮躁,转而对着洛霄霄愤愤地说道:“廉大哥穿着那厚厚的盔甲就跑不动了。” “那可不是瞎掰,这可是我的少女直觉。”洛霄霄感受到洛凌凌的不满,语气也随之提高了许多,丝毫不落于下风。 “好了好了。”缱芍沂连忙打岔说道:“待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便在此刻,众人眼前一亮,穆陌砂跟前的水潭里居然冒出了阵阵青光,而且光彩奇异,带着阵阵流离。 “夜冷雨。”穆陌砂看着这谭中的青光,皱着眉头唤了一声。 “遵命,师傅。”夜冷雨应声便到,伸手到水潭里一捞,吃力地将廉至英拉出水潭。 “看吧,就是御盾门!”洛霄霄得意地说道:“御盾门可不只有盔甲巨盾,还要学奇门遁甲,阵法异术,挺适合那家伙的。” 缱芍沂嫣然一笑:“看来霄霄你还是挺了解表哥的。” “谁要了解他?开什么玩笑。”洛霄霄连忙应道,神色却不那么从容。 “那你要了解我么?”尤一从刚刚起,一直站在缱芍沂旁边,一言不发,心中只想尽快与缱芍沂解释清楚,觅得机会,连忙开口说道。 可缱芍沂一直都假装看不到他,还有意无意地离他远一些,此刻听见尤一说话,微微皱眉,只冷冷地问了一句:“没什么好了解的。”说着,往旁边又走远了一步。 洛凌凌一直看在眼里,缱芍沂如此态度,心中也猜到了七分,遂走到尤一身旁,轻轻问道:“尤大哥,你是惹了缱姐姐不开心么?” 尤一本来一脸柔情地看着缱芍沂,此间听到洛凌凌说话,脸色瞬而冷峻起来。他冷冷地看了洛凌凌一眼,也不说话,便跟到缱芍沂身旁,继续默默地站着。 洛凌凌尴尬地愣在了原地,微微一笑,只好走回自己原来站的地方,轻咬了一下朱唇,霎是伤沉。 “你就不能对我的朋友好一些么?”缱芍沂看到洛凌凌的神色,甚是感叹,小声跟尤一说道。 “目中所及,唯你而已。”尤一摇了摇头,目光真诚地看着缱芍沂。 “怕是你当初对着上官临尔也是这番说辞吧?”缱芍沂心中虽闪过一丝甜蜜,却很快生出一番惆怅,心道:之前只觉这尤一对我钟情,但在那幻境之中,分明也是对旁人眷恋,也许他便一登徒浪子罢了…… “表妹!”此刻,廉至英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你刚刚如此大阵仗,你没事吧?” “没事,表哥,你在幻境里遇到什么了?”缱芍沂收了神色,微笑说道。 “见到我娘亲了。”廉至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这幻境是根据我心中思念产生的吧。” “心中思念?”缱芍沂听见这四个字,脸上又是一沉,幽幽地看了一眼尤一。 尤一心中一阵慌乱,正要开口解释,却被缱芍沂阻止了。 这周围都是人,她可不愿尤一在此胡乱言语,看他正欲言语,便开口说道:“待会再说吧。” “好……”尤一点了点头,转而把目光投向廉至英,一阵杀气也随之散出。 “怎么了?”廉至英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杀气,一脸懵然。 “尤一!”缱芍沂瞪向了尤一。 “额。”尤一连忙收回了杀气,应了一声,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没想到,这位被数万高手包围,面对着浩然伟力的进攻,都依然傲然自若,单手御敌的尤一,此刻居然在缱芍沂身旁低头静言,如同怕主人生气的小狗一般,楚楚可怜。 不一会儿,八名门生皆通过了四宝地的检验。除了洛氏姐妹外,还有一名叫欧阳静的女门生也入了五行门,而御气门则有缱芍沂、张一平加入。御盾门便有廉至英与一名叫车鹏程的胖子,御驾门本次最为稀落,仅有一名叫吕侣的女门生。 不过这名吕侣身材娇小,容貌可爱,让缱芍沂不禁多看了数眼,感叹道:“这吕侣师姐容貌着实可爱。” “又岂及汝之万一……”尤一在旁轻轻说道,只是,看到了缱芍沂的眼神,便只好继续闭口不语了。 “自此以后,诸位便是天亥山的正式门生,此后需谨遵各自的门主教诲,努力修行。”谦子亚看着事情已定,朗声说毕,便转身离去了。 而各门主也对众人交代了一会,安排好明日的修行事宜,也随之离开。 缱芍沂等人出了四宝地,洛霄霄开口说道:“我就说我们一行人,天赋什么的肯定是没问题的,你看,我们不都是成为了天亥山的正是门生了么。” “嗯。只是我们四人入了不同道门,以后便不能常常相见了。”缱芍沂看着洛氏姐妹与廉至英,语气中略有不舍。 “缱姐姐你说什么呢!这天亥山也不大,我们互相串门也很近呀。”洛凌凌轻轻安慰道。 “对呀,倒是我们,跟了丹霞那老女人,后面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洛霄霄愤愤说道。 廉至英忍俊不禁:“嘿嘿,我看未必,也许不好过的是她呢。” 众人边说边走,转了几个弯,便看到谦子亚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着他们,众人连忙上前拜见。 谦子亚摆了摆手,对着缱芍沂说道:“缱芍沂,随我到一个地方。” 第一百二十三回 迷离幻境虚亦实 众人边说边走,转了几个弯,便看到谦子亚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着他们,众人连忙上前拜见。 谦子亚摆了摆手,对着缱芍沂说道:“缱芍沂,随我到一个地方。” “遵命。”缱芍沂点头应着,回头给尤一使了个眼色,便走到了谦子亚身旁。 “谦哥哥,你们是不是要到醉春楼为缱姐姐庆功,也带上我们呗!”洛霄霄说着,眼里透出丝丝期待。 谦子亚泯然一笑:“此间有些事情交代,下次再一起吧。”说完,便带着缱芍沂往山腰走去。 廉至英耸了一下肩,说道:“那咱们四个去吃呗,尤兄,上次你嫌我房间没酒,这次我们到醉春楼喝个痛……”谈话间,他环首相寻,却看不见尤一的身迹。 “尤大哥……”洛凌凌看到尤一悄然离去,颇为失落。 “那咱们就三个去吧。”廉至英无奈地说着,往山下走去。 “走呗。”洛霄霄应了一声,边走边说:“你都不知交了多少辈子的好运,有我跟姐姐这两大美女陪你吃饭喝酒。你快看看有没有带足银两,待会儿你来结账……” ………… 而谦子亚与缱芍沂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山腰凉亭之中。 缱芍沂看到那凉亭中的桌凳,想起自己每次半夜闲逛,总能于此遇到尤一,也不知是不是缘分,心中不禁浮起一丝甜蜜。 可随即想起在幻境之中,山巅之上,尤一看着上官临尔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又飘过了一朵乌云,喃喃说道:“那上官临尔究竟是谁呢……” “谁?”谦子亚疑惑地问道。 缱芍沂愣了一下,连忙轻轻笑道:“没事,不知师傅特意等我,是何要事?” “师傅……”谦子亚淡淡地复述着,说道:“本次的安平盛会,其实意不在比拼安平第一门。” “那是为何?” “便是为了觅出,二代弟子中的卧底奸细。”谦子亚正色说道。 “库鲁根?”缱芍沂秀眉微皱。 “他只是其一。”谦子亚说着,摇了摇头,幽幽说道:“要知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们天亥山当年,也出过一个叛徒,当时,他已经是五行门的大师兄了。” “天高懿?”缱芍沂更是疑惑。 谦子亚摇了摇头:“天高懿功力不及他,他叫方克,便是现在御气门大师兄方罡的亲弟。” “方罡?”缱芍沂第一次入天亥山门便遇到他,印象中他是一个极度木讷,守规矩的人,没想到他弟弟居然是叛徒。 谦子亚点了点头:“嗯。便是上次安平盛会之时,方克私通嗜狂大界,残杀了边境守军,让嗜狂七圣攻入了安平,引发了边境大战,死伤无数,尸横片野。”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缱芍沂说道:“上次便是我们天亥山的叛徒引发内乱,这次我们需严加防备了。” “那师傅可有什么良策?”虽然事关重大,但缱芍沂此间心思都在想着幻境中事,敷衍应道。 谦子亚看了她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虽为我的徒弟,属于一代弟子,但平日也与他们亲近,多留心便是。” “遵命。”缱芍沂点头应道。 “芍沂,你我为何忽然便生分了?”谦子亚淡淡说道。 “没有啊,你我本是师徒,以师徒相称,总比唤你谦哥哥要合适些。”缱芍沂轻轻摇了摇头。 谦子亚没有言语,静静地看着缱芍沂,向着她靠近了一步。 “怎么了,师傅。”缱芍沂愣了一下,退后了一步。 “你喜欢他么?”谦子亚轻轻说道,神态有些落寞。 “谁?”缱芍沂脸颊一红,明知故问。 谦子亚淡然一笑,直接说道:“我看他气息,总觉不妥,你需小心为上,莫被旁人利用了。” “利用……”缱芍沂眨了眨眼,匆匆说道:“你说尤一有可能是奸细?!” 谦子亚不置可否,看着远方说道:“他行为乖张,身份诡秘,道法高强,吾等总需小心为上。” “身份诡秘……”缱芍沂回忆起那幻境中的一切,喃喃说道:“那贺启天说尤一是真龙九器里排行第八……真龙九器……”缱芍沂双眼一怔,想起了在青衡山石洞里的壁画,问道:“师傅,你知道真龙九器么?” “真龙九器?”谦子亚皱了一下眉头:“在古籍中有记载过,便是上神开天辟地之后,遗下真龙九器,佑护九方,但具体是什么,不甚清楚。” “我在四宝地的幻境里,看见有人说尤一是真龙九器之一!”缱芍沂心情焦急,声线不觉高了一分。 “怎么可能。”谦子亚笑了一下:“若他真乃神器之一,自是一方神祗,身上自有神辉,天地亦会随之变幻。而尤一与我们同行多日,天地并无异象,其身上亦无神辉圣芒,便一普通修道之人而已。” “也对……”缱芍沂点了点头,喃喃说道:“那幻境也许也不真切,也许并无上官临尔这个人物……” “上官临尔?”谦子亚微笑着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四宝地幻境乃因踏入者的遭遇、性格、天赋等产生,踏入的是你,幻境也自然与你有关。不过里面既然能出现尤一,也许便是你朝夕相思之故吧……”说着,神色也渐渐落寞。 “原来如此……”缱芍沂若有所思:“那看来里面的人只是我幻想出来的……”想到如此,缱芍沂心中自是舒畅,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上官临尔这个人,尤一也没有欺骗自己。 心念至此,她嫣然一笑,说道:“看来是我太过敏感了,师傅一言惊醒梦中人,那幻境之中,我还看到尤一被弑,坠落深渊,粉身碎骨呢,如今他不也好好的么。幻境便是幻境,我居然当真了,还真是糊涂。” 谦子亚也微微一笑,心念一闪:“已然身死么……”说着,静静地看着缱芍沂。确实,从仙草谷归来,再见到缱芍沂之后,总觉得缱芍沂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阴气,莫非这尤一却乃已死之人? 想到如此,谦子亚淡淡说道:“若他乃亡灵,于阳间活动,自需吸食活人阳气,他可有此举?” “吸食阳气?”缱芍沂想起了与尤一在青衡山石室里相吻,双颊骤然通红,支吾以道:“没……没有……” 第一百二十五回 邋遢老头真道仙 “用手接天劫?”矮胖男子颇有意味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子,看了缱芍沂房间一眼,皱眉说道:“怎么此地阴气如此浓烈?” “阴气浓烈?”缱芍沂愣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围。 “爹爹,你老毛病又犯了吗?你说的怪吓人的,让缱姐姐怎么睡呀!”洛霄霄在旁边嫌弃地说道,说着,走到缱芍沂身旁,笑道:“缱姐姐你不用怕,我爹爹就是这样,到处说别人阴气重。” 缱芍沂摆摆手,笑道:“没事,我也不怕,若是有什么问题,前辈尽管说就好了。” 矮胖男子也摆了摆手,笑道:“哎哟,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叫什么前辈,我叫洛道仙,叫我洛老头也行。” “洛道仙?”缱芍沂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矮胖男子,他身穿浅蓝色素衣,胸口半敞,里面一些黑色的图腾若隐若现,衣衫略显褴褛,却是一尘不染。腰间挂着许多东西,有七八个布袋,还有两三个葫芦,看着像是屠子,也像是赤脚大夫,反正跟洛道仙这三个字格格不入。 “缱姐姐,你可别看我爹爹这模样,他可是天下第一的符咒师呢!”此时,洛凌凌也进来了,她在门外听见众人对话,笑着说道。 “什么天下第一,那都是别人乱喊的。”洛道仙憨然一笑,从腰间的那七八个袋子里翻找半天,取出了一个木牌,递给缱芍沂,说道:“平日里这两女娃肯定也叨扰良多,也实在麻烦你了,洛老头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木牌是我自己做的护身符,也算灵验,便给你做见面礼吧!” “前辈,这个太贵重了,万万不可。”缱芍沂推搪了一下。 “哎呀,缱姐姐,你就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洛霄霄从洛道仙手上接过木牌,塞到缱芍沂手中。 “那就谢谢洛前辈了。”缱芍沂双手接过,躬身道谢。 “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用这么大礼。”洛道仙摆了摆手。 “对了,洛前辈,听洛凌凌说,他们本来乃是一体,是后来被你分开的。”从离开追魂房间之后,缱芍沂一直记着曼珠和沙华的事情,此间见到洛道仙,自然便想起来了。 洛道仙笑着看了眼洛氏姐妹,说道:“对呀,那时候这女娃才一岁多,整天奇奇怪怪的,我还以为小孩子都这样,也不在意。可后来才发现,这女娃居然是两具魂魄共存于一个身体之内,怕她们整天在里面打架,便把她们分成两个,可没想到,这分开了,还是天天打架。”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是凌凌她老欺负我,做姐姐都不让让妹妹。”洛霄霄嘟着嘴说道。 “孔融让梨没听说过吗?理应是妹妹礼让姐姐呀。”洛凌凌也不甘落后。 “那是孔融他哥乱来,哪有跟弟弟抢东西的,有什么好的东西肯定便应该留给小的。”洛霄霄连忙应道。 “好啦好了,你们两个又开始了。”洛道仙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看着缱芍沂说道:“对了,缱姑娘,你这也有朋友是两魂一体么?” “有!” 于是,众人便连夜来到了文韬房门外,洛道仙抬头看了一眼文韬房的牌匾,略有思忆地说道:“天亥山的文韬房么,好久没来咯!” “师公!”便在此刻,孙思道长双手拨弄着轮椅匆匆赶到众人面前,激动万分,这轮椅还没停稳,整个人更往前一扑,跪倒地上,大声喊道:“师公亲临,徒孙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师公?!”缱芍沂和洛氏姐妹皆是一惊,洛道仙居然还是孙思道长的师公? “你是……”洛道仙却好像不记得孙思,想了半天,恍然说道:“你是小姜的徒弟,对吧?!” “正是!”孙思连忙应道。 “嗯嗯。”洛道仙摸了一下山羊胡子,点头说道:“小姜也算是有天赋,只是,跑去弄那逆天聚魂大阵,渡不过天劫,也是可惜。”说着,他看了一眼孙思的腿,合指一算,笑道:“不过,他可教了一个好徒弟呀,你可把他未能完成的阵法完成了。” “师公过誉了,这全凭师父在天之灵。”孙思心中一凛,师公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符咒师,一下子便算出了自己腿伤的来龙去脉。 “呵呵。”洛道仙笑了一下,迈腿走进了文韬房,边走边说:“刚好要帮我女儿的朋友分魂塑体,也顺便帮你弄条腿吧,起来吧。” “弄条腿?!”缱芍沂等人听到,不禁一喜,原来洛道仙还有如此神术,连忙把孙思扶到轮椅上,跟了进去。 洛霄霄则十分好奇,蹦蹦跳跳地跑到洛道仙身旁,问道:“爹爹,你这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了,还能帮孙思道长治好他的腿?” 洛道仙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平时可别老拿爹爹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洛道仙的女儿对符咒术一窍不通,我这老脸都不知往哪藏了。”说着,他轻轻拍了一下洛霄霄的额头,说道:“我问你,两具灵魂,只有一个身体,那我把这两具灵魂分开之后,另外一具灵魂不就没有身躯了么?” “身躯?”洛霄霄挠了挠头:“不就直接分开就行了么。” 洛道仙轻笑一声:“当然不是,灵魂之体,岂能单独存于阳间,必须有所依附。” “有所依附,且不能离其依附之体太远……”缱芍沂听着,喃喃说道,今天谦子亚也说过这个。 “嗯。”洛道仙看了眼缱芍沂,笑道:“缱姑娘就颇有慧根了,比我这两个女娃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洛霄霄一听,就不愿意了,碎道:“哪有,就是爹爹你平时都不教,你让我们怎么知道。” 洛道仙瞪大了眼睛,笑道:“都说过不知多少万次了,你倒是听呀?”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符咒房门口,洛道仙推开了门,看了眼四周,点了点头,说道:“东西还挺全,那洛老头就给你们看看,人的身体,是如何做出来的吧……” 第一百二十六回 逆天而行平常事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符咒房门口,洛道仙推开了门,看了眼四周,点了点头,说道:“东西还挺全,那洛老头就给你们看看,人的身体,是如何做出来的吧。” “爹爹,你莫要诓人,人不是要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么?”洛霄霄嘟着嘴说道。 洛道仙在符咒房内准备着各式用品,听见洛霄霄说话,轻轻说道:“怀胎十月只是为了凝聚七魄,若摒去七魄,只是凡身肉体,其实不用这么久。”说话间,他已在法坛上摆弄好,随后他似乎早就熟悉这符咒房的布置,手上一扬,发出一枚铜钱,打断了角落的一条细绳,启动了什么机关,那符咒房的各处,已经多了数面镜子,将室外的月光轮番折射,集中到了法坛之前的一格青砖之上。 “过去吧。”洛道仙看了眼孙思。 “遵命!师公。”孙思在缱芍沂的搀扶下,离了轮椅,坐到了青砖之上。 看见孙思坐好,洛道仙点燃了九支香,往四面拜了一拜,随后插入了香炉之中,接着在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了一个白萝卜,于香火处熏了一下,轻轻说道:“人之三魂,主管精气神识,人之七魄,便管肉身,所以,只要七魄齐全,自行便能长出肉身,我们只要稍加引导便可。” 说着,他走到孙思身旁轻轻一划,撕下一小块皮肉,顺便取了点血,在萝卜上画了一堆不知什么符咒。 顷刻间,只见那萝卜猛然变大,居然变成了一条腿的大小! “好了,待着别动。”洛道仙随手把萝卜往孙思的断肢处一插,便回到法坛跟前,闭上双目,喃喃念动法咒。 忽然,他双目一睁,精光万丈,一股凌厉的气势荡开,身上居然隐隐有着霞光流离,与平日的感觉截然不同。他暗喝一声,双指并剑,在面前的小碗上一指。 孙思本来在那被月光照射的地板上静静躺着,随着洛道仙这一指,脸上突然一阵扭曲“额啊!”地惨叫了一声,随后,众人只觉一阵阴风刮起,那本来白洁的月光骤然变得鲜红! 同时,一朱红之物似乎受到那血月指引,从孙思口中倏然跳出,离体之后,依然在轻轻颤抖,似乎饶有生机。 “来!”洛道仙大喊一声,五指一收,那朱红之物便应声落入了他跟前的碗中。“来了就别动了!”洛道仙口中说着,手上不停,只见他左手按在碗上,右手在空中不住划动,霎时间,窗外雷声滚滚,而碗中之物似乎在奋力挣扎一般,不住剧烈抖动! “哐啷!”那碗受不住,应声而碎,而窗外也“轰隆一声!”一道白茫霹雳便要往这符咒房射入! “是天劫!”缱芍沂认得此异象,这雷声、这白茫,正是天劫无异!原来洛道仙口中随意为之的事情,也是逆天而行! 看着那天劫袭来,洛道仙不慌不忙,似乎早已习惯,他咬破了指头,在手掌上迅速地画了一个符咒,对着窗外一印,轻轻一声:“定!” 只见窗外那隆隆天劫、那潺潺血月、甚至那虎啸狂风,通通都被他一下定住,那窗此间便如同画卷一般,所有的东西都一动不动,甚至连空中的飞鸟,也停止了煽动翅膀,却也不落下,一切,便是完全静止了一样。 “这是何等伟力……”孙思道人看着那窗外景色,心中惊叹万分,师公果然是天下第一符咒师,居然连天劫都能定住! “别伟力了,可能有点疼,留神了。”洛道仙拿着那坨朱红之物走到了孙思旁边,也不等孙思答话,便将其扔到孙思腿上的萝卜之上。 “啊!!”孙思一声惨叫,似乎极其痛苦,只见那朱红之物慢慢渗入了萝卜,然后一阵光环跃动,那萝卜上居然慢慢长出了皮毛血肉! 不到一刻钟,孙思的惨叫声缓缓停歇,众人也看的一片愕然,刚刚还是一根普通的大萝卜,如今居然变成了一条活生生的人腿! “嗯。差不多了吧。”洛道仙看了眼孙思的萝卜腿,点了点头,随后取出了一张白纸,往窗台上一印,轻喊一声:“收!” 随后收起了白纸,此间,众人只见窗外清风明月,平静如初,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那白纸之上,电闪雷鸣,血月无边,那洛道仙居然将那血月连同天劫一并收入了纸中! “爹爹,你原来这么厉害!”洛凌凌看着那画有天劫的白纸,自觉万分诧异,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对啊,爹爹,你这就跟尤大哥一样厉害了啊,他可以手握天劫,你却可以把天劫直接变成了一幅画!”洛霄霄也走了过来,拿着那张白纸不住玩弄。 “你可小心点,要是这白纸破了,那天劫又要跑出来了。”洛道仙轻轻说道,看了眼窗外明月,喃喃说道:“能手握天劫的人,自然是比你爹爹厉害,我只是把天劫收起,把一切回归到没有发生之前,而这天劫终究是要渡过的。” “啊?”洛霄霄秀眉微皱,说道:“那爹爹,你将来还要再历一次天劫吗?” “自然是要的啊,出来混,肯定要还的。”洛道仙笑了一声,接过了洛霄霄手中的白纸,手腕一翻,从袖口中落出了一口木箱,一打开,众人不禁一愣——这木箱里面放着厚厚一叠画有天劫的白纸,起码有整整数千张! 洛道仙把白纸放入了木箱中,重新关好,随后晃动衣袖,把木箱收了,笑着说道:“这里还有八千多次天劫等着我呢。哈哈!”说罢,爽朗一笑。 最为诧异的便是孙思,当日他只是摆了一次逆天聚魂大阵,便差点把自己命都搭上了,而这师公,却把逆天而行当成家常便饭,这都逆天而行八千多次了!他诧异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说道:“师公再造之恩,徒孙无以为报。” “没事,这也是你的机缘,此后定有造化,好自为之吧!”说着,一边把法坛上的物事收回口袋之中,一边说道:“你的腿此刻虽有皮肉,但仍然是一根萝卜,需得四七之日才能长好,这段时间你可要注意了,别又断了。” “徒孙谨记!”孙思再次磕头应道。 “好了,女娃,你说的那两魂一体的朋友,在哪里?”说话间,忽然眉头一皱,静静地盯着符咒房外。 缱芍沂刚要回答,看到洛道仙的目光,不自觉的也回头往门外看去,惊喜地喊道:“尤一,你也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回 万年难遇离奇魂 缱芍沂刚要答应,看到洛道仙的目光,不自觉的也回头往门外看去,惊喜地喊道:“尤一,你也来了?!” “嗯。”尤一温柔地对着缱芍沂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洛道仙,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呵呵,似乎有点儿意思。”洛道仙笑了一笑,整理了一下腰间的布袋子,也跟着尤一出去了,边走边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当他到达文韬房外,看到了候在一旁的尤一,说道:“小兄弟,怎么了?” 尤一没有说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里不方便。”说着,伸手抓着洛道仙的衣领,迈出一步,便已经到了山腰凉亭之处,看了眼四处无人,才松开了手。 “哎哟哟,小兄弟,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能轻点儿么。”洛道仙嘴上虽然如此说道,可心中不禁感叹,这小子身手着实了得。他一直保持着警惕,可看着尤一的手伸过来,就是躲不开。 尤一看了洛道仙一眼,说道:“你的八千天劫,我可以帮你接。” “哦?”洛道仙瞪了一下眼睛,笑道:“看来,你便是霄霄口中所说的,可以手接天劫的奇人。”说着,他摇了摇头:“不对,奇鬼才对。” 尤一双目闪过了一丝不悦,冷冷说道:“你若是说与别人,那……”说着,杀气一荡。 “哎哟哟……”;洛道仙假装害怕地拍了数下胸口,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小兄弟,我洛老头都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早也活腻了,你看我这都八千多张欠条呢,哪一张不是能随随便便要了我命?” 听着洛道仙的话语,尤一脸上毫无波动,说道:“那你那两个逆天而生的女儿呢?” “你怎么知道的?”洛道仙收起了笑意,冷冷地说道:“我已经抹了天道,你怎么可能察觉!?” 尤一转过身去,幽幽地看着月色,说道:“既然大家都有秘密,就互相保守吧。你若是能帮我,那八千天劫,我也能帮你挡了。” “呵呵。”洛道仙笑了一下:“听着还挺诱惑的,那你想我帮你干什么,还阳吗?”说着,合指算了一下,不禁双目一怔,匆忙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龟壳,摇晃了一下,把其中的十八枚铜钱倒在手上,更是诧异,颤抖地说道:“你……你……” “我已被人从天道中抹去了。”尤一轻轻说道:“不管你如何算,也算不出来。” “这手段,居然比我高明。”洛道仙收回了铜钱,叹了口气,说道:“我诧异的,并不是有人把你从天道中抹去,而是你这是如何仅靠一魂,留存至今的?”说着,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尤一,继续说道:“而且,身上阳气充足,你这是吸了多少人的生机?” “据说是三十万。”尤一轻轻说道,回忆起当日在矢虻山,伊楚为了让自己帮他挡天劫,把身上的三十万生机尽数传给了自己。 “三十万?!”洛道仙都吓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又合指而算,随即笑道:“原来如此,也不算作孽,倒是一番机缘。”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算有点意思,老头子我就喜欢挑战难度,逆天而行。那么,我就帮你一帮,只是人总需有三魂七魄,七魄还好,可以慢慢孕养,无非就是时间问题。但这三魂里你仅有一魂,其余二魂如今在何处?” 尤一摇了摇头:“不知。” 洛道仙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会,继续说道:“那你何时何地身死?我帮你推算一番。” 尤一看了眼洛道仙,思量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大概数万年前吧,具体我也不知,坠入葬仙谷而死。” “葬仙谷?”洛道仙皱着眉头:“从没听过此地,是在何处?” “便是在祥荣大界,天云山巅。”尤一继续说道。 “天云山?”洛道仙更是一脸懵然:“祥荣大界我住了上万年,从没听过有这么一座山。” “没听过?”尤一也皱了一下眉头,也许相隔了数万年,这天云山已经换了名字。 “唉不行,你这搞得我心痒难耐。”洛道仙最怕就是下定了决心之后,却做不成一件事,此时一心想要帮尤一还阳,却毫无头绪,不禁心焦火急,不住挠头。 “对了,你带我去不就好了,我去看看!”过了一会,他恍然说道。 “太远了。”尤一摇了摇头。 洛道仙点了点头,应道:“对对对,你纵有生机阳气,也仍是灵体,总不能离宿主太远。”说着,他皱了一下眉头:“宿主是缱芍沂?” “嗯。”尤一应了一声。 “这还真有点意思。”洛道仙兴致勃勃地说道:“一般魂魄附体,便是夺舍其躯壳,你们居然能共存,此般依附,看来你与那女娃的缘分,甚是特殊啊,老头子我真的是活了这么大岁数,一天没死,一天还能见到新鲜事!”说着,又合指算了一下,不禁更觉诧异:“她也被人抹了天道?!” 尤一点了点头。 “哈哈哈!”洛道仙爽朗一笑:“小兄弟,这事儿就算你不帮我挡那八千天劫,我也管定了!你这是万年,不,百万年都难得一遇的情况啊!”洛道仙自小便对符咒术尤为着迷,此间见到尤一这个奇异的案例,自是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他搓着双手,不停踱步,说道:“不行了,受不住了,咱们马上走吧,带上缱芍沂去!快快快!”说着,他拉着尤一的衣袖,便要出发。 尤一轻轻一笑,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再次迈出一步,两人又回到了文韬房前。 “霄霄,凌凌,你们在这里好好修道啊,老爹要跟缱姑娘还有……”洛道仙跑着进入了符咒房,匆匆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尤一,问道:“对了小兄弟,你叫啥来着?” “爹爹,他是尤一,尤大哥。”洛凌凌在旁边应道,说到尤一两字之时,脸颊略有微红。 只是,洛道仙此刻哪里有心思留神他女儿,衣袖一拂,变出了几口大木箱,不停地将符咒房里的各式用具塞入其中,边塞边说道:“对对对,尤一。咱们仨要去一下祥荣大界,今晚就走,去去就回啊,你们俩在这别惹事儿。”说着,已经收拾好东西,衣袖一翻,收起了几口大箱。 随后,他走到法坛之前,拿起朱笔在虚空划了几笔,暗喝一声:“开!” 只见在虚空之中,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之后有山有水,不知通向何处。 “这是我之前在祥荣大界里留的一道口子,咱们从这里走吧,比较快!”洛道仙说着,便要拉着尤一和缱芍沂往裂缝当中匆匆走去…… 第一百二十八回 穿行万里觅遗骸 只见在虚空之中,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只见裂缝之后有山有水,不知通向何处。 “这是我之前在祥荣大界里留的一道口子,咱们从这里走吧,比较快!”洛道仙说着,便要拉着尤一和缱芍沂往裂缝当中匆匆走去。 “爹爹!也带上我们呀!”洛霄霄看着裂缝,连忙拉着洛道仙说道。 “你们不好好修行,乱掺和什么?”洛道仙皱了一下眉头。 “爹爹,这多日不见,多陪伴些也是好的。”洛凌凌也走近说道,只是其目光却一直在尤一身上。 “行了行了,那走吧走吧。”洛道仙十分不耐烦,他当前最想要的便是赶紧找到尤一的尸首,其余之事也不太想管。 就这样,除了孙思留守在符咒房外,其余五人也踏入了裂缝之中。 众人踏入裂缝,只觉穿了一道门一般,并无特殊感觉,但大家都知道,如今已经跨越了一整个大界,到达了祥荣大界之中。 这里一样是清风明月,周围一片青青草地,而草地之上,却有一家石造的大宅子,看着便极为豪华庄严,与周围的惬意格格不入。 “爹爹,怎么到别院来了。”洛霄霄看了一眼那大宅子,说道:“我还以为是回家呢,这别院可没啥好玩的。” “我们可不是来玩的。”洛道仙说道:“皇城人多耳杂,不方便办事。你这娃儿怎么这么多话,” “皇城?”缱芍沂愣了一下,回想起谦子亚跟她说过,二代弟子中便有其他大界渗透进来的卧底奸细,而听他们说话,洛霄霄和洛凌凌居然也是从祥荣大界过来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穿梭而来的裂缝,此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更是惊讶:之前嗜狂大界为了穿越屏障,既要魔化雪蓉菇,又要献祭灵媒,极其困难。没想到,洛道仙穿越屏障却是如此轻松。 有念及此,她看了眼洛道仙,暗暗心道:“希望他是友非敌,否则,安平大界便危险了。” “缱姐姐,咱们就住在祥荣皇城,那里可好玩了,满大街都是吃的,有时间一定要带你去吃一遍!”洛霄霄对着缱芍沂兴高采烈地说着,完全没有理会洛道仙。 “好阿。”缱芍沂笑了一笑,心中也宽慰道:“凌凌和霄霄天真烂漫,应该不可能是敌界奸细。” “尤一兄弟,找到天云山的方向了么?”洛道仙没有理会她们,反而转头问道。 缱芍沂回头一看,尤一正从空中缓缓而落,对着洛道仙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在东边两三万里的位置。” “尤一,我们这匆匆而来祥荣大界,究竟是所谓何事?”缱芍沂看着尤一和洛道仙的神色,总觉得两人有什么瞒着自己。 “还能为何,当然是为了寻找尤一兄弟的……”洛道仙随口应着,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尤一兄弟的宝贝。” “宝贝?”缱芍沂一阵无奈,略带疑惑地看了眼尤一,问道:“你又有什么是欺瞒我的么?” 尤一尴尬一笑:“待时机合适,自会跟你说。” 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不知尤一又有什么秘密,不过尤一愿意带着自己,估计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能陪在尤一身旁,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走吧各位!”便在此刻,缱芍沂只觉周围一阵昏暗,头顶的月色不知被何物阻挡了。 抬头一看,只觉一阵新奇,一个巨大的“房子”正漂浮在众人的头顶之上,这房子主体乃是木头,框架则是由一些不知名的金属构成,通体棕铜。而屋子四周,张开了四个巨大的“翅膀”,这翅膀看着透明,形如大扇子,也不抖动,却能让着木头房子飞在空中,着实神奇。 而洛道仙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房子之内,正从窗户探出头来,大声喊道:“走吧各位!两三万里呢!咱们要赶紧了,不然去到便天亮了!”说着,这房子缓缓下落,降到了离地面两三丈的位置。 “是灵艇!”洛霄霄喊了一声,率先跳上了房子,洛凌凌也紧随其后。 尤一也牵着缱芍沂,轻轻地跃进了这灵艇之中。 看着众人都上来了,洛道仙喊了一句“走咯!”,那灵艇便腾空而起,往东极速而驰。 “这倒跟鲲鸥很像……”缱芍沂看着这木头房子,轻轻说道。只是与想象的不同,这木头房子里面,并无家具,甚至连一桌一椅都没有,房子中间只有一个发着光亮的大石头,而四周则是一圈琉璃,可以从中看到外面的景象,而洛道仙则站在一个琉璃球之前,不住摆弄,看来,这灵艇便是靠着这琉璃球操控的。 “对对对,爹爹,我们在安平大境看到了一种大鸟,好像叫什么鲲鸥,它可比你这破灵艇方便多了!”洛霄霄跑到洛道仙旁边,笑着说道:“你这个灵艇,放多点东西,就飞不起来了,我听谭毕林师兄说,那鲲鸥里面,原来可有四个小房间呢!里面又有吃的又有喝的,还有温泉,可以沐浴!” “原来?”洛道仙专心地操控着灵艇,随口问道:“那后来,不会是被你们给毁了吧?” “额,爹爹你怎么知道的。”落霄霄尴尬地应了一声。 洛道仙也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说中了,看了一眼洛霄霄,随后又把目光重新移到窗外,笑道:“还好我跑的快,不然你们天亥山要我赔,那我可怎么办。” “赔什么,谦哥哥人可好了。”洛霄霄嘟着嘴说道。 “谦哥哥?”洛道仙皱了一下眉头:“可是你们天亥山的旗尊,谦子亚?” “对呀!”洛霄霄说着,看了眼窗外,淡淡说道:“谦哥哥道法高强,英俊潇洒,善良,且有风度……”说着,双目竟不知不觉地痴了。 洛凌凌看着洛霄霄的眼神,心中暗道:“原来霄霄喜欢上了谦哥哥……”,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旁边的尤一。 此时,尤一正淡淡地看着远方,忽然,他对着窗外指了一下,说道:“便是那里。” 众人随着尤一的手指望去,不禁一愣,只见一束金光正从远方的山顶射出,直达天际,与那一轮明月连成一线,在夜色当中,尤为显眼。 “居然是皇极山……”洛道仙应了一声,神色却颇为难看,幽幽说道:“这可就难办了……” 第一百二十九回 为伴君侧举国力 “居然是皇极山……”洛道仙应了一声,神色却颇为难看,幽幽说道:“这可就难办了……” “皇极山?”缱芍沂问道:“这山有何特别?为何能发出冲天气焰?” “那冲天气焰便是灵气呀!”洛道仙看着缱芍沂说道:“祥荣大界里的法灵器,大多便是以灵气或者法力,甚至真气来驱使,这些一般也就靠操纵者提供,不过,很多时候,这操纵者可不适合提供,例如现在。”说着,他指了一下背后那一颗巨大的发光石头,继续说道:“若靠我体内真气来驱动这灵艇,那么可走不了多少里路,老头我这一身修为都要耗光咯,所以,平时,便是靠着储灵石供应灵气。” “这储灵石便是吸收了灵气之后,再用以驱动法器,对吧?”缱芍沂看着那发光的石头,恍然说道。 “对的,便是如此。”洛道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储灵石里头的灵气用光之后,便要去重新补充灵气,才能继续使用,因为祥荣大界里法灵器非常普及,所以几乎各家各户都需要用到储灵石,因此,祥荣大界里每一个城市,甚至有些大点儿的村落,都有一家‘注灵所’,可以为百姓们补充储灵石的灵气。而这些大大小小数千家注灵所的灵气,皆是是由这皇极山供应。” “由一个地方供应整个大界的灵气?”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灵气不是到处都有,为何不就地供给,还要从皇极山采集,然后才输送过去?”这些天来,她对修真之事了解愈深,知道天地之间,到处都存有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便是尤一教她的龙芒术,也是以真气激荡周围的灵气射出。 “在祥荣大界,灵气可并不是到处都有阿……”洛道仙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据说在不知道多少万年前,在皇极山爆发了一场诸神之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法阵,还是破坏了什么平衡,总之,从那时开始,整个祥荣大界的灵气便不停地往皇极山聚集,然后再射到天上,所以,才有了这月山相连的奇景。” 他看了一眼洛霄霄和洛凌凌,继续说道:“所以,除了皇极山外,其余地方的灵气皆是稀薄,而这两女娃偏偏又是元素使,需要炼化天地灵气,因此,我只好让他们到安平大界修行了。”说着,眼中带着一些怜爱:“要不然,我怎么舍得让她们二人,离乡背井,跑到安平大界去。” “爹爹……”洛凌凌之前只觉能离开家里,到其他地方修行,听着就颇为好玩,自由潇洒。可此间看着洛道仙,却觉得若是能呆在家人身旁,才是好的。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爹爹,那我们不去安平大界了。” “胡闹,自然是修行为重,你们是元素使,呆在祥荣大界,能有什么出息。”洛道仙正色说道。 “前辈,你放心吧,我们几人情同姐妹,会互相照应好的。”缱芍沂笑着说道:“不过,平日里也通常是她们二人照拂我多些。” “缱丫头你说笑了吧,这两女娃是什么德行,我清楚的很。”洛道仙也笑着应道。 “咱们都随爹,自然跟爹爹一个德行。”洛霄霄也一同笑道。 “好了好了,快到了,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待会怎么弄吧。”洛道仙看着越来越近的皇极山,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洛霄霄耸了耸肩,说道:“爹爹,问题是咱们现在都不知道要去这皇极山干嘛,你刚说是去寻尤一大哥的宝贝?啥宝贝要万里迢迢过来特意寻找。” “反正是紧要的物事。”洛道仙说道:“这皇极山乃祥荣大界极其紧要之地,守卫森严,要想混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说着,他转头看着尤一,问道:“尤一兄弟,那物事你记得在何处?” “便是山巅上的裂谷处。”尤一记得,在天云山山巅穿入云中,直达天际,可其上却有一道裂谷,那裂谷据说是连通着地底的最深处,至于其底下究竟如何,他也不得而知。因为,当日他受伤后落入那裂缝之时,也许因为伤势过重,失去了意识,此后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来。 “山巅之上,正是炼灵大阵的紧要所在,要想光明正大地进入,只能说是痴人说梦了。”洛道仙悠悠说着,袖口一番,手上便多了一个盒子。他把盒子放在地上,轻轻打开。盒子之中,正放着一把油纸伞。。 他把油纸伞拿起,缓缓撑开,众人只觉这油纸伞实在太过破旧了,这油纸上零零落落的,纸片儿都快掉光了,而油纸之上,却印着一些特殊的文字,看着就颇为怪异。 “爹爹,这又不下雨,你拿出这油纸伞干什么,而且,你这纸伞也实在太过老旧了,根本便挡不了雨呀!”洛霄霄看着油纸伞,自觉一阵疑惑。 “这是蔽天伞。”尤一在旁,轻轻说道。 “尤一兄弟果然见多识广!”洛道仙双目一阵光亮,摸着这油纸伞,心情也兴奋了起来,说道:“这个蔽天伞,上可遮天道,下可蔽万感,可是老头儿我最为稀罕的宝物之一,相传这当年还是祥荣圣女之物,此间,还有一段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什么故事呀爹爹。”洛霄霄看见宝物只觉新奇,但听见故事,也就来了劲儿了,囔囔着说道:“爹爹,快告诉我嘛。” 洛道仙笑着说道:“哎哟瞧你这样子,相传当年祥荣大界的圣女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可那男子却不喜欢她,见到她也不给她好脸色,她就举整个祥荣大界之力,号召了当时最强的十二个法器工匠,为其打造了这么一把蔽天伞,经过一千年的淬炼,这把蔽天伞终于做出来了,而那圣女拿到手,自然便很开心,只是……”说道此处,他特意顿了一下,本来想卖个关子。 尤一却淡然说道:“世人再也见不到这祥荣圣女了。” 洛凌凌眨了眨眼睛,看着尤一说道:“尤一哥哥,你也知道这故事?那圣女是撑了这把伞去找她喜欢的男子了么?” 尤一看了洛凌凌一眼,还未答话,洛道仙便接着说道:“凌凌果然还是你聪明,那圣女当时把伞一撑,随即便消失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相传,她便是一直跟在那少年旁边,默默地陪伴着他。”说着,他摇了摇头:“你说这圣女是不是傻,这跟在他身边,又不让他知道有什么用,每天也就只能看看他吃喝拉撒的吧!” 洛凌凌若有所思:“能伴君身旁,于愿足矣……” 洛霄霄却抿着嘴笑道:“诶,这故事有毛病,就算你撑了这把伞之后,别人见不到,可一直跟在别人身旁,呼吸声什么的,那男子总会发现的呀,搞不好终日疑神疑鬼,觉得有什么鬼怪跟着自己。” “嘿嘿。”洛道仙神秘地笑着,说道:“若只是看不到,那有何稀罕的,这把蔽天伞可不止这么简单。”说着,便要把伞撑在头上…… 第一百三十回 御赐绿帽拦路狂 “嘿嘿。”洛道仙神秘地笑着,说道:“若只是看不到,那有何稀罕的,这把蔽天伞可不止这么简单。”说着,便要把伞撑在头上。 与大家预想的一样,一瞬间,洛道仙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就是隐身了么。”洛霄霄说着,走到洛道仙消失的位置,伸出手想要去摸洛道仙,一边说道:“看不见而已,我还能摸……” 可是,她双手在这空中摸了个遍,双眼一愣:“爹爹,你去哪里了?” “傻孩子,你不正抱着我么?”洛道仙笑着,把伞收起,身形便随之显了出来,只见洛霄霄的双手正好环抱在其腰间左右。 “诶!这么神奇,我刚刚分明摸不着你的,怎么又忽然抱着你了。”洛霄霄诧异地说道。 洛道仙得意地说道:“嘿嘿,我不是说了么,可不是看不见这么简单,这蔽天伞能蔽万感,不管你用看的,摸的,闻的,听的……还是什么,天下万物,诸般万感,皆无法察觉到我。其实你刚刚双手在我身上来回摸了几遍,可你却不知道摸到我了,而且,我刚刚也说话了,你们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这么神奇!?”洛霄霄眯着眼盯着那蔽天伞说道:“爹爹,借我玩一会儿可好。” “你这丫头又想什么坏主意了?”洛道仙略有警惕地看了洛霄霄一眼,随后把伞递给了缱芍沂,说道:“缱姑娘,这伞只能容两人,待会儿我们吸引开守卫注意,你们就趁机撑着伞进去吧。” “只有我们进去?”缱芍沂愣了一下,伸手接过了蔽天伞,疑惑地说道:“前辈你跟尤一同行不是更好么,我也不知道要去寻什么呀。” “我也想去……”洛道仙叹了一口气,心道:可是尤一之魂魄既然依附在你身上,便不能离你太远,这皇极山高耸入云,那裂谷更不知道有多深,若留你在山下,搞不好走到一半,尤一便消散了。 心念至此,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我不是要对付门口守卫么,我这两个女娃也不靠谱,还是你与尤一同去比较稳妥,互相也好照应一下。” 洛凌凌听着,屡次想要开口,也止住了,她也想与尤一单独相处,双双上山,可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好了,到了。”洛道仙说着,众人只觉灵艇一路下降,不一会儿了,便落到了地上。尤一也从缱芍沂手上接过蔽天伞,轻轻说道:“那我们走吧。”说着,便打开了伞,走到缱芍沂身旁,撑了起来。 “什么人?敢擅闯皇极山?”这才刚刚停稳,门外已经传来了一阵嚷嚷,估计便是把守皇极山的守卫。 洛道仙看到缱芍沂二人已经消失,便打开了门,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哟,守卫大哥们,咱父女三人想回皇城呢,但这灵艇飞到一半,灵气不是很足了,就打算到这补充一下灵气。”说着,看了一下周围,这面前便只有两名守卫,而守卫后面,有一道紧紧关着的铁门。这铁门极其巨大,足足有二三十丈大小,便是再来十艘灵艇,也能并排着飞过去。 洛道仙看着铁门,心中暗道:“这铁门便是通往山上的,此间需得想办法让他们二人打开才是,否则尤一与缱芍沂也上不了山。” “皇城来的?”那守卫本来一脸严肃,听见皇城二字,却露出了三分尊敬,拱手一礼,说道:“大人,但皇极山重地,我们二人不敢做主,请问可有批文?” “批文?”洛道仙想了一会,心念一动,袖口一抖,便取出一个金色铁牌,说道:“这谁会没事要个来皇极山补充灵气的批文,你看这个行不行。”说着,把那金色令牌往那二位士兵眼前晃了一晃。 那士兵们看见令牌,猛然一惊,连忙跪在了地上,口中喊道:“拜见大法师!” 洛道仙笑了一下,把令牌收起,说道:“行了行了,开门吧,我们就进去加点儿灵气,待会儿便走了。” “这……”那两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颇为为难,其中一人轻轻说道:“怎么办?” 另一个士兵想了一会,转头对着洛道仙说道:“大法师,我们二人职位低微,实在不好做主,不如待二人进去通报一声,可好?” 洛道仙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进去,他们进去通报的话,也一样会打开门,那么目的便达到了,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我们仨在这儿等一会,你们快去通报吧。” “遵命!”两个士兵应了一声,便站起来走到大门旁边,取出一乌黑的令牌,放到了铁门上与之契合的一个凹槽上。 只听见“隆隆……”的声音响起,那巨大铁门的角落,便打开了一个小缺口,刚可容数人通过。 看着缺口打开,其中一名士兵正要进去,却看到缺口里面有一绿衣男子昂首走出,连忙弯身下跪,恭敬喊道:“参见高统帅!” 那绿衣男子没有理会士兵,看了一眼灵艇,便迈步往众人走来,边走,便傲然说道:“我还说是谁,原来是洛大法师。”言语中尽是傲慢。 洛道仙闪过了一丝厌恶的神色,随后又回复了笑容,说道:“哎呀,高统帅,我们仨刚要回皇城勒,这不灵气不是很足了,便打算来补充一点儿。” “灵气不足?”绿衣男子站在灵艇前面,打量了一下,戏谑地说道:“大法师你这灵艇也忒寒碜了吧,哎哟,我也差点儿忘了,大法师在东方慑北手下办事,维持温饱也是艰难,能有艘破灵艇也是极其不易了,是吧?” 洛凌凌和洛霄霄没有言语,看了一眼这绿衣男子。这绿衣男子她们也认识,便是祥荣大界四大统帅之一,叫高平南,这高平南一直以来,因为政治派别问题,便与他们家过不去,虽然具体情况洛道仙也很少跟她们说,但她们也依然看高平南极度地不顺眼。 洛霄霄看了眼高平南,只见他一身绿色盔甲,头顶的盔甲上也插了九根绿色翎羽——这翎羽便是官职的象征,九根翎羽便是祥荣大界里最高的官职了。 “高平南,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看着比之前帅了。”洛霄霄一直以来,便是直呼他的名字。 “霄霄,你终于觉得我帅了么?”高平南对着洛霄霄,语气也缓和了些,说着,不住在洛霄霄身上打量着,色眯眯地想道:“这洛霄霄,只是没见一段时间,身材怎么好了这么多。” 洛霄霄看着他的目光,烦厌地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说你头顶上的绿帽子,与你特别合衬,难怪你一直找不着对象,估计是怕了呗。” “霄霄,你!”高平南被其忽然怼了一下,心中霎是不忿:“这九翎绿盔乃是御赐之物,你怎么如此说话。” 洛霄霄睁大了眼睛,得意地笑道:“有一说一,我就一直这么说话的。” “高统帅!”便在此刻,有一名士兵也从那大门缺口里奔跑了出来,神色慌张,边跑便喊道:“高统帅!似乎有人闯入炼灵大阵!” 高统领神色一震,抬头看了一眼那冲天的金焰,此刻确实在不住晃动,冷哼了一声,笑道:“哪里来的毛贼,还敢闯阵?!”说着,化成了一道绿光,便往山巅飞去。 第一百三十一回 护符不护反害人 高统领神色一震,抬头看了一眼那冲天的金焰,此刻确实在不住晃动,冷哼了一声,笑道:“哪里来的毛贼,还敢闯阵?!”说着,化成了一道绿光,便往山巅飞去。 话说缱芍沂与尤一趁着守卫看门的时候,便在大铁门的缺口里钻进了门后,刚好与高平南插肩而过。 “这人……”尤一看了眼高平南,皱了一下眉头。 “尤一,怎么了?”缱芍沂问道。 尤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没事,走吧。” 看到尤一如此神色,缱芍沂也没有继续追问,便继续与尤一一同往山上走去。 这蔽天伞虽说可容二人,但实际上便是一单人小伞,因此,尤一与缱芍沂只能紧紧地靠在一起,行动极其不便。果然,行进间,缱芍沂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尤一连忙伸出手搂着缱芍沂的肩膀,将其扶稳,不过,在缱芍沂站定之后,尤一也没有松开,而是把手搭在缱芍沂肩上,两人依偎着继续前行。 缱芍沂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近地同行,只觉心跳加速,一阵紧张,但内心深处,也绽放着丝丝蜜意,她双颊绯红,轻轻说道:“尤一,我们此行,所为何事?” “寻一物事。”尤一轻轻应道,语气虽冷,可双颊亦有半分潮红。缱芍沂也感到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轻微地颤抖,似乎也颇为紧张。此刻皇极山上,并无彩蝶,两人却觉蝶影连连;并无蜂萤,却觉双耳嗡嗡,甜蜜与浪漫充斥着四周,驱使着尤一不禁停下了脚步,痴痴地看着自己怀中的缱芍沂。 “怎么了?”缱芍沂看着尤一忽然停下,以为有什么变故,疑惑地看着他。可尤一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深情地盯着她的双唇,轻轻靠近…… “尤……”缱芍沂不自觉地想往后缩去,可身体已经被尤一紧紧搂住,看着尤一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便轻轻地闭上了双目…… “什么情况!有人闯入了阵法!”便在此刻,周围一阵喧闹,两人连忙睁眼一看,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入了炼灵大阵之中。如今,脚下的阵法在不停地闪烁,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闯入,同时,阵法的中间,那通天的光柱也在不住晃动,似乎极不稳定。 “尤一,我们被发现了么?”缱芍沂匆匆问道。 尤一摇了摇头,应道:“应该没有,只是不知为何,这阵法居然与我们有所呼应。” “有所呼应?”缱芍沂更是疑惑。 “嗯。”尤一仔细地看着脚下的阵法,说道:“这只是普通炼灵阵,能将周围灵气炼化,存于灵石之中,着实不该有此变化。”说着,紧搂着缱芍沂的肩膀,便往阵法中间走去——那阵法中间,便是那一道万丈裂谷,而浓烈的灵气,正是从这裂缝中激出。 待到两人走近了裂谷旁边,只觉这眼前的冲天光柱已经极其地不稳定,如今像一条水蛇一样,不住地扭曲晃动,仿佛随时要崩溃一般。 缱芍沂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极其不安,可也没有发问,因为她觉得,只要呆在尤一身旁,便是天塌下来了,尤一也能顶天而立。 此刻尤一站在裂缝旁边,看着裂谷底下,沉默了一番,随后看着缱芍沂,轻轻说道:“我们跳下去。” “跳下去?!”虽然她完全相信尤一的判断,但这裂缝之中,金光灿烂,那滂湃的灵气在其中不住涌出,实在让人不敢靠近。 “嗯,跳吧。”尤一说着,也不等缱芍沂反应,一把搂住她,便往这万丈深谷中,一跃而下…… 而在山下,洛道仙三人看着高平南飞走之后,也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用问,这闯入的自然便是尤一和缱芍沂了,看来他们已经顺利地到达了山上。 但看着天空那水蛇一般的光柱,洛凌凌还是略微担心,转头向洛道仙问去:“爹爹,你说尤一他们有没有事呀?” 洛道仙此刻也是眉头深锁,一直看着天空,轻轻说道:“奇怪,奇怪,这阵法怎么会与他们有反应……”他不住思索,过了半天,看到了洛凌凌那担忧的眼神,才反应过来,笑着答道:“你们不是说那尤一兄弟可以手接天劫么?道法如此高深,定能安然无事,别担心。” 话虽如此,可洛凌凌分明看出,洛道仙脸上也带着一丝忧虑,看来这次,连爹爹都没有把握,内心不禁一阵翻腾,极其担忧。 “没事的。”洛霄霄看着两人如此担忧,笑着说道:“爹爹你不是给了缱姐姐一个护身符么?你的护身符如此灵验,定能保他们二人平安!” “护身符?!”洛道仙猛然一惊,摸了一下腰间的布袋,脸色不禁一阵青白,惶恐地说道:“惨了惨了!!我忘了把那护身符要回来!!” “要回来?!”洛霄霄与洛凌凌看着爹爹如此反应,只觉一阵疑惑,这护身符不是应该能保其平安吗? “糟糕了糟糕了!”洛道仙此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当时他看见缱芍沂屋内隐隐有一阵阴气,以为是什么阴秽之物缠了其身,便给了她一道护身符,这护身符有洛道仙功法加持,自能隔绝一切阴秽之物。可偏偏尤一乃是魂魄之体,虽然其身上有三十万生机支撑,也勉强算是半个活人,可以无惧这护身符。但那护身符却能阻断他与缱芍沂之间的能量连接,这样,尤一的实力肯定大受影响,甚至可能还用不了真气! 那裂谷深达万丈,若是平时,自是无恙,但此刻受护身符影响,尤一不能使用功法真气,光凭那三十万生灵堆砌出来的血肉凡躯,又如何能抵消这万丈坠落之力!倘若两人鲁莽跃入,便只能摔成一滩肉泥! 心念至此,洛道仙脸色发白:喃喃说道:“我莫不是要害了两人……”说着,他拉着洛霄霄与洛凌凌腾空而起,也往山上飞去,同时大声喊道:“尤兄弟!别进去!!别进去!” 可尤一与缱芍沂哪里听得到,这时他们早已跃入了那深谷当中,正向着谷底不断下坠…… 第一百三十二回 孤身只影落阴曹 心念至此,洛道仙脸色发白:喃喃说道:“我莫不是要害了两人……”说着,他拉着洛霄霄与洛凌凌腾空而起,也往山上飞去,同时大声喊道:“尤兄弟!别进去!!别进去!” 可尤一与缱芍沂哪里听得到,这时他们早已跃入了那深谷当中,正向着谷底不断下坠。 “尤一!这太快了!能不能慢点!”缱芍沂被尤一抱着,正不停地往谷底落去,虽说是谷底,可眼前尽被那灵气的光芒遮盖,金光灿灿,不知谷底风貌如何,也不知实际上有多高,若不是因为周身失重,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正在下落。不过,这失重的感觉实在难受,缱芍沂大声喊道,希望能减缓一下速度。 “好!”尤一应了一声,两人便慢了下来,缓缓而落。 “好漂亮……”这速度慢下来之后,缱芍沂便慢慢欣赏周围的景色,只觉周围金光充盈,光斑灿烂,如若置身于仙境一般。她转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尤一,轻轻说道:“尤一,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飞行。” “那就现在吧。”尤一应了一声,忽然眉头一皱,脸色一阵惨白。 缱芍沂很久没有见到尤一如此神色了,关切地问道:“尤一,你觉得怎样了,是不舒服么?” “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尤一眉头深锁,疑惑地看着缱芍沂,可话音未落,缱芍沂只觉肩膀一松,尤一便从她眼前消失了! “尤一!你在哪里!”缱芍沂连忙大声呼喊,可周围哪里还有尤一的踪影。失去了尤一的支撑,这下坠的速度又顷刻增快,缱芍沂一阵慌乱,空中双手乱抓,刚好握住了那蔽天伞的伞柄。 可这蔽天伞上的油纸早已残破不堪,哪里有半分减速的作用! “啊!”缱芍沂一声尖叫,身体一阵急坠,眼前忽然光景一变,金光不再,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扑通!”缱芍沂带着极大的冲击力撞入了湖中,纵然有湖水缓冲,但这下坠的力度实在太大,缱芍沂只觉全身咔咔作响,周身的骨头都在寸寸碎裂! “额!”缱芍沂在河中不住翻滚,肋骨似乎也受到了冲击,喉咙一甜,竟吐出了一口鲜血,把这明洁的湖水都染红了一片。 “不行,得尽快治疗伤势,不然便要死在这湖中!”便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缱芍沂忍者剧痛,将真气往左手手臂的羽骨族印记上灌去。 那印记随即发出了阵阵白茫,一股强大的生机马上便从周身倾涌而出,周身伤势也在极速复原。 “好,能动了!”这周身的骨折痊愈之后,缱芍沂活动了一下手脚,将身体翻了个身,眼前却忽然一黑。 “咕噜噜……”原来,缱芍沂已经落入了湖底,深陷在淤泥当中。她拼命地挣扎,好不容易才从淤泥中爬出,抬头看了一下那泛着一抹金光的湖面,心中一阵后怕:“还好及时治疗了伤势,不然便得长埋于这湖底的淤泥里面了。” 在雪蓉镇旁边,便有一条小河,缱芍沂自小也喜欢在河里嬉戏,所以也算略通水性。加上此间已经是纳息的第三重,即使不呼吸,也不觉得难受,于是,不到一会儿,她便游到了湖面。 “哗啦!”她从水面冒出头来,深吸了一口久违的空气,心中一阵欣喜:“终于上来了……” 缱芍沂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只觉天空阴沉,没有太阳,漫天皆是一抹诡异的橘色,似乎似曾相识。 “好冷……”刚刚势急,并不察觉,此间缱芍沂才觉得,这湖中冰凉透骨,更有一种额外的阴冷,让人背脊阵阵发凉。 她在中水抖擞了一下,连忙往岸边游去,心中暗暗想到:“这谷底离地面也不知多少万丈,隔了天日,果然分外阴冷。” 这湖面极大,还好缱芍沂落水的位置离岸边并不太远,她游了两刻钟,便爬到了岸上。刚出水面,一阵阴风袭来,此间她周身湿透,被风吹拂,寒颤不止。 她双手抱着自己双臂,不住搓动,心中想到:“如此下去恐要得病,需尽快生火,弄干身上衣物才是。” 心念至此,便低头寻找柴支,谁知一低头,心中尽是诧异——这满地的绿草并不是普通青草,而是彼岸花! 在这橘黄色的天空底下,周围尽是一片诡异的彼岸花,那乌黑而神秘的枝干,还有那魔爪般的绿叶,此间看来,与追魂石头中所见的一模一样,极其地恐怖阴森。 “这里难道便是传说中的黄泉路?”缱芍沂想起沙华曾经说过,他们彼岸花便是生长在黄泉路上的花,这里在地底深处,莫非真的便是阴曹地府不成?! “尤一!你在哪里?!”想到如此,缱芍沂也没有心思去管身上湿不湿的,只想寻得尤一,也好有个照应。 尤一与自己同时跃入谷中,虽然不知为何,刚刚却忽然消失了,但也应该会落到这湖中才是。 于是,缱芍沂便沿着湖边奔走,边走边大声喊道:“尤一!你在哪里!?” “嗯?这是?”缱芍沂才走出了几步,看到了那把蔽天伞,心想:定是刚刚慌乱,落到了此处。 她把伞收起,继续喊叫,可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哪里有半个人影,周围除了那荒凉的彼岸花,便无其他。 “莫非尤一被湖中淤泥埋住了?”缱芍沂看了一眼那水平如镜的湖面,心中万分担忧,她刚刚落下之时,全身骨折,若不是靠羽骨族的生机自愈,早便葬身淤泥之中了。 “不会的……”缱芍沂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尤一道法高强,怎么可能如此便陨了……” 心中虽如此思量,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往湖里走去,想要潜入水中,一探究竟。 “好冷……”缱芍沂脚裸刚浸入水中,头皮已经一阵发麻了,那冰寒竟从脚底直灌至顶。但她担心尤一,也顾不上其他,咬了咬牙,继续往水里走去。 当水刚没至胸口,缱芍沂深吸了一口气,便要往水里潜入之时,却听到岸边传来一道喊声:“姑娘!切莫轻生!” “有人?!”缱芍沂听得声音,连忙转过头去,可眼前一花,“哗啦”一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人从水里拔出,随后身体一沉,便稳稳地已站在了岸边。 缱芍沂低头一看,只见腰间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条红色的长鞭缠住,而长鞭的另一头……,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对着自己谦谦一躬,轻轻说道:“姑娘有礼,在下赵朗俊……” 第一百三十三回 为寻尤一遇奸佞 缱芍沂低头一看,只见腰间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条红色的长鞭缠住,而长鞭的另一头……,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对着自己谦谦一躬,轻轻说道:“姑娘有礼,在下赵朗俊,偶经此地,见到姑娘轻生,情急之下,出手相救,不敬之处,还望恕过。” 缱芍沂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只见他身材不高,仅比自己高上一小截,相貌平平,却也干净,皮肤中隐隐带着一丝惨白。而周身穿着华贵,头戴着一顶紫金冠,上面镶嵌着一颗极大的宝玉,看着便价值非凡,而一身紫衣,也不知是何种绫罗绸缎构成,缝接所用的尽是金丝,腰间一条银色腰带更是分外夺目——因为这腰带上镶嵌着整整一圈的白玉,那些白玉晶莹剔透,在那橘黄的天色之下,居然映出了点点金辉。纵然缱芍沂不识得辨别珍宝,但眼之所见,所谓的腰缠万贯,便是如此吧。 看着对方谦逊行礼,缱芍沂也回了一礼,轻轻说道:“谢谢公子,在下并非轻生,只是寻人。” 缱芍沂此刻衣衫尽湿,衣服贴合身上,将那窈窕的身姿勾画得格外婀娜,那湖水顺着其发髻往下巴滑去,便像晨曦中沾着露水的百合一般,娇艳之色,更是难描难画。 赵朗俊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佳丽,心中不禁一阵痴迷,愣了许久,直至缱芍沂都自行把缠在身上的长鞭解开了,他才回过神来,匆匆收回了长鞭,说道:“抱歉姑娘,在下失礼了。” 他想说他忘了给缱芍沂解下长鞭,缱芍沂却以为说把她从水里捞起之事,轻轻说道:“没事,你也是一番好意。”说着,心中担忧尤一,也不再理会他,转身便要重新往湖里走去。 赵朗俊见缱芍沂又要走近湖中,连忙喊道:“姑娘,你要寻人,为何却向往生湖里面走?” “往生湖?”缱芍沂转过头来,轻轻说道:“我朋友也许落入了湖中。” 赵朗俊恍然点头,笑着说道:“那姑娘你更不应该往湖里走了。” “不往湖里走?”缱芍沂皱了一下眉头:“为何?” 赵朗俊轻轻一笑,从腰间取出两颗翡翠玉球,在手中盘弄了起来,缓缓说道:“这往生湖底有一阵法,每半个时辰,便会将湖中所有,转移到往生府,等待处置。” “往生府?”缱芍沂更是疑惑了。 看着缱芍沂的神色,赵朗俊却得意了起来,悠悠说道:“对的,家父便是水都城侍中,这往生湖以及往生府,便是家父管辖之物。”说着,他略有傲气地看了缱芍沂一眼,以为缱芍沂会满目诧异,谁知缱芍沂却一脸茫然。他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姑娘,你是初到水都城?” “水都城?”缱芍沂愣了一下,说道:“我是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的。”说着,指了一下那橘黄色的天空。 “从上面?”赵朗俊抬头看了一眼,淡然一笑,说道:“难怪姑娘如此美艳,原来乃是天降仙女。”语气恭敬,可心中却想:寻常女子听得我爹爹的名号,多有奉承献媚,投怀送抱之态,原来这女子才刚到水都城,尚不知道我家的地位,难怪毫不动容。 他看了一眼缱芍沂的秀容,心痒难耐,正好四野无人,只想马上与之云雨一番。他乃是纳息一重的高手,而缱芍沂看着弱不禁风,又如何能抵抗。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心中便想道:以缱芍沂的姿色,绝对是冠绝水都城,若是强行此事,此后她必定仇视于我,不得相伴。倒不如让其主动献身,与我结为夫妻。得此佳人,那我赵朗俊在水都城便是万众瞩目了。他心念随动,已生一计,对着缱芍沂说道:“往生府便是家父管辖,若姑娘要想寻人,在下自当同行,予以方便。” “真的?!”缱芍沂一阵惊喜,她在湖边寻找良久,早已过了半个时辰,若尤一掉到湖里面,此间肯定也已经被湖底阵法转移到了往生府去。赵朗俊愿意带自己去找尤一,那就再好不过了。于是,轻轻一礼,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没事,走吧。”赵朗俊单手一引,便当先引路而行。缱芍沂跟在其后,看着他虽然相貌平平,身材也不甚高大,但行事躬谦,举止有礼,也让自己多了一分好感。 一路上,赵朗俊给缱芍沂介绍着水都城,果不其然,这里便是地府,但与缱芍沂想像的不同。她本以为地府里面便是大油锅,刀山火海什么的,到处白骨嶙峋,四周游魂野鬼,恐怖异常。 但其实,地府仅仅是一个地下的世界,与阳间一般,也是有山有水。而水都城更是特别,因为一般人死后来到地府,从黄泉路,入鬼门关,然后便会被安排投胎转世,但假如那人因某种原因,不能够转世的话,便会被安排到了水都城。 因此,水都城里的百姓皆是正常起居生活,与在阳间无异,换句话说,这水都城便是地府里与阳间最为相像的一个地方。 而水都城的最高统治者是五鬼帝之一的水都大帝,其下设三司,分别是判官司、勾魂司、安生司,而赵朗俊的爹爹便是安生司坐下第一要职——水都城侍中。 这侍中大人专管往生湖以及往生府,这往生湖极其阴凉,可以洗去刚到地府的魂魄身上的阳气,让其能更好地在地府中居住,因此,新来的鬼魂都会被丢进这往生湖中,然后在经由大阵转移到了往生府。随后,在往生府中,登记核查后,便会被分配到各自的住所。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缱芍沂听到自己居然身在地府,也是暗暗心惊,不知尤一是要寻什么物事,还要特意到这地府中来。她跟在赵朗俊身后,行了一个时辰,忽然眼前一片迷雾,迷雾过后,眼前一亮,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城门之上,写有三个大字——“水都城”。 城门旁边,站着几个鬼卒,正在为来往的游魂登记。 不过说是鬼卒,其实也是与寻常士兵无异,无非就是脸色惨白了些,那些来往的游魂亦然,他们三三两两而行,有说有笑。 缱芍沂见到,不觉好奇问道:“原来地府之中,也如此热闹,与凡间无异。” “那是自然。”赵朗俊笑了一声:“水都城乃地府五都之中最为繁华的,甚至能媲美凡间的大国都城。”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城门旁边,赵朗俊亮了一下腰牌,便昂首而过。 鬼卒识得腰牌,不敢阻拦。只是赵朗俊才刚刚走过,缱芍沂却被鬼卒拦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回 阴间小城也繁荣 鬼卒识得腰牌,不敢阻拦。只是赵朗俊才刚刚走过,缱芍沂却被鬼卒拦了下来。 “你身上还有阳气,不得进城,从往生湖走吧。”鬼卒拦着缱芍沂说道,谈吐间,只觉阴风刮起,吹得缱芍沂背后阵阵发凉。 “我……”缱芍沂一愣,正要说话,赵朗俊已经从城里走了回来,神色高傲地说道:“诶,胆子挺肥的啊,不识得我吗?” “自然识得,见过少侍大人。”鬼卒恭敬地说道。 “那不就行了,这姑娘不适合进往生湖,我直接带去往生府就行了。”赵朗俊继续说道。 缱芍沂看着赵朗俊那孤傲的神色,大有持强凌弱之态,心中略有不喜,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可少侍大人,这安生司大人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抗。”鬼卒却没有被赵朗俊的气焰压住,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朗俊本来是想在缱芍沂面前树立强大伟岸的形象,可如今居然连城门都过不去,而且还被一只小鬼卒当面顶撞,心中自然一阵气愤。他猛吸一口气,周身变得一阵暗红,嘴角长出了两根长长的獠牙,十指也化成了利爪,双瞳露着骇然凶光,愤然说道:“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如此造次!”说着,举起利爪,猛然往鬼卒的脖子上抓去。 那鬼卒哪里是他的对手,连一声都没喊出来,便已被利爪撕碎,魂飞魄散。其余鬼卒看见,皆是一阵害怕,纷纷退到了墙角,让出了进城的道路。 “真是晦气。”赵朗俊一脚将地上那残破的卒衣踢到一旁,转身笑着跟缱芍沂说道:“姑娘见笑了,乃是一个不识相的小鬼。” 纵然此间赵朗俊已经收起了獠牙利爪,变回了前般模样,可缱芍沂回想起刚刚那一瞬间,心里仍是一阵害怕。方才赵朗俊那尖嘴獠牙,全身赤红之态,分明便是书本上看见的恶鬼模样,原来,那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看到缱芍沂默不作声,赵朗俊有点不耐烦,走前一步,说道:“姑娘,我们进去吧,你不是着急寻人么?”说着,伸手便要去拉缱芍沂。 看着赵朗俊的手伸过来,缱芍沂抬起了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自然地避开了他的手,说道:“甚好,走吧!”谈话间,嫣然一笑。 “哦?”赵朗俊双眼一亮,缱芍沂这一笑,笑得他神魂荡漾,他心中丝丝蜜意,想到:果然自古红颜皆爱强者,看来我刚刚那一手,便已俘虏了她的心。 而缱芍沂则是另有算计,内心暗暗想道:“此间我独自一人,在这阴曹地府当中,需得权益行事,保护好自己,尽快寻得尤一。”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敌得过赵朗俊,但这可是他人地盘,还是假装迎合为上,争执缠斗为末。 便这样,缱芍沂便跟着赵朗俊进了水都城,只见沿路大小商铺,还有大小地摊,确实热闹非凡,脸上一阵激动,东看看,西瞧瞧。 赵朗俊只道缱芍沂玩心大起,也热情地给她介绍着东南西北,解释这每一条街道的位置,可他哪里知道,缱芍沂只是在默记位置,心中描绘着地图,以便寻得尤一后,离开此地所用。 但从旁人看来,两人确实是有说有笑地同行,特别是缱芍沂,水都城亿万年来,哪里出过如此美貌的女子。那些摆摊的,忘记了叫卖,痴痴地看着缱芍沂走过,那些开店的,也忘记了算账,呆呆地看着缱芍沂走来,全城百姓,不论男女,皆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谈天说地,缓缓前行。 “哐啷……”突然,不知谁人把手中的秤砣跌到了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哐啷哐啷”声不断,一时间,百姓们手里拿的东西尽皆落到了地上,可也无人想要弯身去取,都只是拼命地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缱芍沂,生怕万一眨眼了,缱芍沂便会消失了一般。 赵朗俊第一次见群众如此反应,如此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极是享受,因此,特意放慢了脚步,好让他人多羡慕两分。只是往生府本来便离城门不远,纵是他特意多绕了几个弯,此间也还是到达了往生府门口。 “哐啷哐啷……”守门的鬼兵看见赵朗俊,也忘记了行礼,反而连手中的长枪都拿不稳,纷纷落到了地上。 这若是平日,赵朗俊肯定便要发火了,可此间他心情极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那些鬼兵一眼,便笑着把缱芍沂迎进了往生府中。 这往生府说是一个府,实际上并非一普通宅院,可以说是一个小城了,这府中亭台楼阁,大小房子,绵延了整整数里,看得缱芍沂都一阵惊愕:“这往生府这么大?” “哈哈。”赵朗俊笑道:“姑娘见笑了,所有鬼魂要定居在水都城之前,都必须要在往生府登记户籍,而水都城每日新进鬼魂众多,我们也忙不过来,所以一般都会让他们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的,等待我们慢慢登记,所以,这往生府自然便要如此大了,说是往生城也不为过,而我爹,便是这往生城的城主了。”说着,也不忘吹嘘一下自己的身份。 “哦哦哦,原来如此。”缱芍沂才懒得理是往生府还是往生城,此间她只想尽快找到尤一,可看到这往生府如此巨大,心中也是一阵担忧:“这我要找到何年何月。” 她转头对着赵朗俊问道:“我朋友应该也是刚刚才落入往生湖中的,不知会被安排到什么地方?” “那自然是晒场了。”赵朗俊说着,带着缱芍沂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极其广阔的空地之前,说道:“从往生湖来的鬼混,要在晒场晒足十二个时辰,晒干往生湖的湖水,才能进行核对登记。”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专心地看着晒场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各式鬼魂,可放眼望去,十之八九尽是老人,偶有几个年轻的,不是缺胳膊便是少腿,看了半天,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尽是老太太老公公,这里没有我朋友。” “哦,是年轻的?”赵朗俊想着,美女的朋友一定也是美女了,心中更是欢喜,带着缱芍沂接连去了好几个地方,可皆是一无所获。到了最后,他也是一阵迷茫,说道:“姑娘,这往生府我们都寻遍了……” “寻遍了?”缱芍沂心中一愣,难道尤一并不在此?地府茫茫,那我该如何寻找? 可便在此刻,缱芍沂只觉内心一阵悸动,一些零碎的画面不知怎的,便涌入了她的脑海。 “我好像来过这里……”缱芍沂皱着眉头,心中略有失神,晃悠着便往前走去…… 赵朗俊本来正在一旁询问鬼兵,看看是否有所线索,此间看到缱芍沂独自走远,连忙跑了过去,看着缱芍沂进了一个院子,心中一阵疑惑:“怎么往残魂院跑去了?”这残魂院便是专门收住一些灵魂残缺的灵体的,因为三魂不全,所以这些鬼魂一般都是痴痴呆呆,有着大小毛病,脏乱不堪,他从来都不愿意进来。 可缱芍沂进去了,他也只好皱着眉头跟着,他转了几个弯,看到缱芍沂走入了一木屋当中,便跟着走了进去。他推开房门,不禁一阵愕然——这木屋之内,居然有两个缱芍沂! 第一百三十五回 两女同相不同命 他转了几个弯,看到缱芍沂走入了一木屋当中,便跟着走了进去。他推开房门,不禁一阵愕然——这木屋之内,居然有两个缱芍沂! “姑娘?”他疑惑地唤了一声。 “嗯。”左边的缱芍沂应了一声,转过头来,轻轻问道:“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我?” 听见二人说话,右边的缱芍沂只是痴痴地笑着,指着缱芍沂说道:“嘿嘿!好玩好玩!照镜子,照镜子!”神态憨然,便如一两三岁的小女孩一般。 “她心智不全?”缱芍沂皱了秀眉,看了一下面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慢慢走近,喃喃说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心中隐隐觉得,刚刚映入脑中的那些零碎画面,便是面前这位女子所经历的,只是,那些画面实在太过零碎,她也寻不出什么线索。 “她是丢了魂。”赵朗俊说道:“这里是残魂院,因为轮回转身要三魂齐聚,如果魂丢了,那便不能轮回,只能到水都城来。”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他们因为魂魄缺失,也不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便只能安置到这残魂院自生自灭了。”纵然这丢魂的女子与缱芍沂一模一样,但这神态举止便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乃是清雅脱俗,另一个却是一身鼻涕口水,肮脏不堪,此间他看着那丢魂的缱芍沂,眼中尽是鄙夷。 可缱芍沂却总觉得与面前女子十分熟悉,取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她身上那些早已干枯的鼻涕,心疼地说道:“自身自灭?你一直以来,便都是无人照顾么?” “嘿嘿嘿嘿。”那丢魂女子只是一直在傻笑,看见缱芍沂在擦自己身上的鼻涕,还特意擤了一些出来。看着那新鼻涕不住滴落,只觉好玩,不停拍手。 “他们虽是残魂,但也依然是魂魄之体,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不需照顾的。”赵朗俊自小对残魂院便格外地鄙视,只觉得这里乱七八糟,他站在木屋里,周身格外不自在,不耐烦地说道:“姑娘,咱们走呗,去寻你朋友。” “嗯。”缱芍沂虽然不想离开,但心中也清楚,寻得尤一才是当前要紧之事,只得点了点头,看着赵朗俊问道:“她有可能是我上一辈子么?” “怎么可能。你们只是相像而已,别想太多。”赵朗俊直接否定了她,说道:“她魂魄都在残魂院了,又如何去投胎转世,况且,投胎转世要三魂齐聚,她可没有。” “好吧……”缱芍沂点了点头,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她虽傻傻憨憨,但眉宇之间却有一种莫名的贵气,而且,总觉得她与自己肯定是有什么关联。但在赵朗俊面前,她也不好表露太多,叹了一口气,便走出了木屋。 两人刚走出残魂院,一名鬼卒便跑了过来,恭敬说道:“少侍大人,侍中大人寻您。” “爹爹?”赵朗俊愣了一下,笑着和缱芍沂说道:“姑娘,家父寻我,不知何时,不如同去?刚好也能问问我爹对你的朋友有何头绪。” 缱芍沂犹豫了一下,也只好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她若盲目寻找,也是大海捞针。 于是,两人便跟在鬼卒后面,穿街过巷,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极大的宅院之前——侍中府。 缱芍沂走进了府中,只觉到处金雕玉砌,极其奢华,说是皇宫也不为过。缱芍沂生平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宅院,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觉得处处似曾相识,可便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她左顾右盼,不停回忆,希望能想起点什么。 赵朗俊看的她的神色,以为她是惊叹装潢豪华,心中暗暗笑道:这乡下姑娘果然没见过世面。于是,便开口说道:“姑娘,这里的建筑装饰,皆是仿着祥荣皇宫所造,所以一砖一瓦,也尽是庄严奢华。” “祥荣皇宫?”缱芍沂一阵恍然,难怪觉得这里如此奢华,原来是模仿皇宫做的。 “对的。”赵朗俊又露出那满脸的自豪:“家父在这往生府中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自然该住的舒适些。” 缱芍沂轻笑一声,不予言语。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大殿之中,果然,这大殿也是金碧辉煌,而且极其宽长,大殿两侧各有九根纯金铸造的龙纹柱子,格外显眼,而在最里面的柱子旁边,坐着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男子长得天圆地方,自带阵阵威严。 他看到赵朗俊进来,淡淡地说道:“俊儿,怎么到残魂院去了?” “爹爹。”赵朗俊也不行礼,随口应道:“便是陪姑娘去。” “哦?”中年男子看了缱芍沂一眼,双目透出了阵阵青光。 这幽幽的绿色眼光似乎能洞穿万物,缱芍沂只觉一阵悚然,仿佛连骨头都被这中年男子看破了。 “不错。”中年男子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骨相皮相都可以,来人,把这女的送入少爷房间!” “是!”左右侍女应声迎来,便要去拉缱芍沂。 缱芍沂一阵惊愕,退后了几步,说道:“你们做什么?!” “爹爹!”赵朗俊也连忙走前一步喝止,说道:“切勿对姑娘无礼,她可不是寻常女子。”心中也是万分焦虑,这爹爹如斯做派,那他装了半天的君子都白装了呀! “哦?”中年男子也是一阵疑惑,只道今天儿子怎么变了心性了,但对一女子,他也不甚在乎,随赵朗俊喜欢便好。于是挥了挥手,轻轻说道:“那下去吧。” “遵命!”左右侍女齐声应道,便退了出去。 缱芍沂看着眼前画面,心中自然知道,这两父子平日里肯定糟蹋了不少女子,心中更是不快,暗暗念道:“尤一啊尤一,你再不出现,我独自在这阴曹地府之中,该如何安生?!” 她深知面前这两人视她如同玩物一般,若继续如此,实在不妥,况且,他们也定然不会用心帮自己寻找尤一。 她看了看周围那气派豪华的装饰,心念一转,计上心头,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拜见侍中大人,民女奉施匡旺大人之命,特意前来水都城进宝。” “进宝?”赵朗俊一阵疑惑:“姑娘,你不是说来寻人么?” 缱芍沂点了点头:“嗯,因为宝物便在另一人手中,我与他同时落入往生湖,不知为何,他却连同宝物,一起不知所踪。”说着,她看了一眼赵朗俊,继续说道:“所以,便打算先寻得同行之人,再来献宝,没想到,却是先见到了侍中大人。”她看到这里如此装潢,知道那侍中大人一定喜欢珍稀宝物,若跟他们说尤一身上有宝物,说不定他们会全力帮自己寻找尤一。 “哦,献宝?”果然,听见了宝物,中年男子眼睛一阵幽光,马上来了兴致,问道:“是什么宝物?” 缱芍沂躬身说道:“禀大人,是一把金色宝剑……” 话音未落,门外便进来了一男一女,其中那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赵泰和你这个侍中混的不错呀,还有人特意来献宝?” …… 第一百三十六回 地府公主是圣女 门外进来了一男一女,其中那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赵泰和你这个侍中混的不错呀,还有人特意来献宝?” 赵泰和正是大殿伸出坐着的中年男子,他听得男子如此嚣张说话,也不愤怒,反而还收起了那威严之态,笑着说道:“夏公子屈尊前来,怎么不让下人知会一声,好让下臣列阵相迎。” “有什么好迎的,你这小破地方。”那男子轻轻说道,神态极度不屑。 “是小的招呼不周,让夏公子见笑了,两位特意前来,可是安生司大人有什么法旨?”赵泰和唯唯应道,说话间,瞄了一下两人。这个夏公子叫夏流风,人若其名,下流无耻,风流成性,在水都城出了名的。旁边的女子估计便是他的新欢吧,虽然肤色略为黝黑,但也有几分姿色,在这水都城中,确也算颇为美丽,只是不及俊儿带回来这位女子的万一。 听得声音,缱芍沂也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夏公子确有半分倜傥,而且穿着一身极其华贵的锦服,那奢华之态比起赵朗俊,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者说,在这他的对比之下,赵朗俊那看着华贵的服饰,如今却显得分外寒酸了。而旁边的女子…… “章颖!?你怎么来了。”缱芍沂看着那女子,诧异地喊了出来。 “是你?”章颖也颇觉惊奇,可随即便是一阵不屑:“也对,你这穷家子女,短命也属正常。”她自知水都城乃是地府,看到缱芍沂,以为她已然身死。 “好美!”两人的对话,却引起了夏流风的注意,他盯着缱芍沂的脸庞,刹那间,整个人如痴如迷,一时也忘了言语。 缱芍沂本来想与章颖再说几句,却被夏流风看得好不自在,连忙转过头来,躲开了他的目光。可这夏流风看见缱芍沂,便如同发现了什么稀奇珍宝一般,怎么可能让她跑了,他看见缱芍沂转过头去,居然径直跑到缱芍沂面前,色眯眯地看着她,甚至,还靠的越来越近。 “夏公子,她是我的人。”赵朗俊看到夏公子如此神态,连忙伸手拦着,正色说道。这倾城美女可是他嘴里的肥肉,怎么可能让旁人捷足先登了。 缱芍沂一凛:“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了。 可夏流风却毫不在意,猥琐地笑道:“那就太好了,我最喜欢的便是旁人之妻,别有一番风味。”说着,便要伸手去摸缱芍沂。 “无耻!”赵朗俊伸手一拍,把他的手打落,忿忿说道:“夏公子,可别欺人太甚。” “怎么了你?!”夏流风伸手摸了一下那一阵紫青的手背,也不愤怒,只是一脸疑惑地说道:“不就是借来玩玩?玩完还你便是”说着,又露出了那猥琐的神色。 “不行,她是我的!”赵朗俊却异常气愤,他跟了缱芍沂半天,心中早已对她幻想了千遍万遍,此间忽然被人夺走,可让他如何能接受。一时间,气上心头,他暗哼一声,周身也随之变得通红,那尖嘴獠牙也缓缓长出。 “俊儿!休得无礼!”赵泰和看到赵朗俊这种形态,连忙喝止。可话音刚落,“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夏流风已经打了赵朗俊一巴掌,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轻蔑地说道:“别给脸不要脸,我管她是你夫人还是你情人,就算是你娘亲,你女儿。在水都城,我夏流风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欺人太甚!”赵朗俊捂着脸,吐出了几颗牙齿,满目涨红地看着夏流风,全身铿锵作响,正要发作。 可便在此刻,赵泰和大喊了一声,“滚出去!”,抬手一挥,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倏然袭来,将赵朗俊整个人卷离了大殿。 “哼。”夏流风暗哼一声,也不追赶,冷冷笑道:“赵泰和你可要看管好你那宝贝儿子,不是人人都有我如此大度。” 赵泰和赔笑说道:“一定一定,夏公子海量,那是人人皆知的。” “你知道就好。”夏流风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过来?便是你的宝贝儿子今日在城门公然杀死了我爹的鬼卒。” “竟有这事?!”赵泰和脸色本已苍白,此时更是一阵发绿,颤然问道:“那……那安生司大人的意思是?” 夏流风转过头来,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赵泰和,说道:“杀人偿命,能有什么意思?不过……”说着,他把目光挪向了缱芍沂。 赵泰和在官场打滚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连忙说道:“来人,把这女子送去安生司府!” “老糊涂!”夏流风摇了摇头,说道:“难怪你拍了我爹这么多年马屁,都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中。”说着,他轻笑一声:“还要回府?我哪里等得急?” 赵泰和恍然大悟,连忙喊道:“来人!把夏公子带到厢房!”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最近的厢房!” “嘿嘿嘿嘿。孺子可教。”夏流风笑了一声,转头看着章颖,露出了询问的眼神,说道:“殿下,那我……”言语间尽是尊敬。 “哼。”章颖哼了一声,指着缱芍沂说道:“本来你要做什么,我也懒得理你,只是她呢,与我也是相识。” “啊,原来是殿下的朋友,那夏某自然不敢冒犯……”夏流风皱了一下眉头,强忍着心中欲念说道。 “殿下?”缱芍沂愣了一下,这章颖怎么变成殿下了。 章颖笑了一下,趾高气昂地说道:“呵呵,对哦,我与你可不一样,我可不是死后才来到这里的,是水都大帝想收我为义女,才求着我来看看,顺便参加明天的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赵泰和和缱芍沂皆是一愣。赵泰和甚至当场下跪,恭敬地说道:“原来是明熙公主亲临,下官赵泰和,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恕罪!”水都大帝册封明熙公主这件事,水都城里谁人不知。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属下有幸,受命布置殿下的册封大典,今日能先见到殿下,荣幸至哉!” “哦,就是你布置的?”章颖冷冷地说道:“那么说,你也算有几分功劳。” “不敢不敢!承蒙大帝陛下错爱而已,属下能布置大典,实乃三生之幸!”赵泰和说着,抬首对着下人愤然喊道:“备宴!夏公子以及公主殿下,还有公主殿下的朋友亲临,到现在居然还不上茶,成何体统!!” 喊完之后,他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道:“诸位贵客来临,不如先到偏厅用下糕点可好?” 章颖没有理会赵泰和,走前一步,傲慢地看着缱芍沂,说道:“认识我也不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然此刻你也只能沦为别人的玩物罢了。”说着,瞄了一眼夏流风。 缱芍沂没有接话,只是淡淡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你忽然便成了这地府里的公主。” “地府里的公主?”章颖不屑地笑了一声,得意地说道:“说出来怕吓着你,我可是祥荣大界的圣女……” 第一百三十七回 冒牌公主怀鬼胎 “地府里的公主?”章颖不屑地笑了一声,得意地说道:“说出来怕吓着你,我可是祥荣大界的圣女……” “祥荣大界的圣女?!”缱芍沂愣了一下,从雪蓉大会到现在,前后都不够一个月,章颖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圣女了?还是祥荣大界的。 要知道,从雪蓉镇到祥荣大界何止十万八千里,若是正常骑马而行,没有一年半载都去不到。 不过,这一个月来缱芍沂见过修真界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她自己从天亥山过来祥荣大界,不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且,此间还在地府中与章颖相遇,因此,虽略感诧异,但也不觉意外,愣了一下之后,便淡然说道:“那便恭喜了。” 雪蓉大会上,缱芍沂确认了章颖便是多年前盗取自己金龙发簪的真凶,因此,此间看到章颖,心中自有一阵愤恨。 本以为缱芍沂会极其羡慕自己,可没想到她神情居然如此冷漠,章颖皱了一下眉头,轻轻笑道:“也罢,你这乡下姑娘,连天亥旗都没有离开过,又岂会知道祥荣大界圣女是何等地位。”说完,也不等缱芍沂反应,转身对着赵泰和说道:“你过来,有话跟你说。” “遵命!”赵泰和应了一声,跟着章颖便到了门外。 章颖看了一下四周无人,鬼祟地问道:“刚刚你儿子说我朋友是他的夫人,可有此事?” 赵泰和本来以为章颖要与自己商议册封大典之事,没想到弄的这么神秘,却是说这种小事,连忙摆手说道:“殿下误会了,那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胡乱说话,他与殿下您的朋友只是刚刚相识。” “刚刚相识?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么?”章颖继续问道。 “名字……”赵泰和想了一下,说道:“不知……下臣这就去问。”说着,便要转身。 “诶,你是不是傻,说是我朋友,我自然知道她叫什么,还用得着你问?”章颖连忙把赵泰和叫住,说道:“她叫章颖,是我儿时的玩伴,家里是开客栈的,我只是好奇,她怎么就到了地府来了。” “额……”赵泰和心中一阵无奈,他也不知道啊,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下官不知,不如……下官去问问?” “不知道么?”章颖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知就不知吧,你不是说备宴,赶紧去吧,我那朋友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弄点好菜给她见识见识吧。” “下官领命!定安排妥当。”赵泰和生怕这公主殿下又会问自己什么奇怪的东西,赶紧就领命而去。 看着赵泰和离去,章颖思量了一下,喃喃说道:“不行,还是不靠谱,万一被拆穿了就麻烦了。”说着,便又回到了大殿之中。 只见夏流风离缱芍沂远远的,不敢与之说话,也不敢离开,心中不禁一些得意,暗道:“这下流公子居然这么怕我,我只是说了一句她是我朋友,就变得如此安分。” 接着,她对着夏流风挥了挥手,说道:“过来。” “是!殿下。”夏流风对着这个公主殿下确实不敢怠慢,恭敬应道。 两人又回到门外那无人的角落,章颖正色问道:“你会杀人么?” “杀人?”夏流风愣了一下,拍着胸口说道:“别的倒不敢说,在下素来就两个爱好,一是女色,二就是欺凌。这杀人什么的对我来说,便是从小玩到大的游戏。” 章颖听着,也不意外,说道:“那好,那让你把赵泰和一家不留痕迹,不动声息地杀光,能做到么?” “赵泰和一家?”夏流风略微一惊,随后也回复了微笑,应道:“那不就跟踩死一窝蚂蚁般简单。只是,赵泰和始终是水都重臣,殿下你为何要杀他们。” “因为……”章颖倒是顿了一下,怒道:“让你杀就杀,我看他们不顺眼行不行。” “行!”夏流风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对公主殿下你不敬,便已经是死罪了,我这就去。”说着,便要转身。 “我去与我朋友用宴,你自己行事,记得别让人发现!”章颖提醒道。 “殿下放心。”夏流风应了一声,给章颖使了一个眼色。 章颖转身一看,原来赵泰和从远处过来了,便问道:“准备好了,这么快?” 赵泰和拱手应道:“殿下亲临,岂敢怠慢,请诸位移步偏厅。” “好吧。”章颖应了一声,率先转身,回到了大殿之上,跟缱芍沂说道:“芍……”她咳嗽了两声,笑眯眯地牵着缱芍沂的手,亲近地说道:“咱们姐妹多日不见了,这赵大人准备了宴席,都是些你没有吃过的好菜,咱们好好聚一聚吧!” 章颖这殷勤的笑容,缱芍沂再也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章颖只有求自己帮忙的时候,才会如此态度。虽然不知有何事相求,但如今自己孤身在此,倒不如利用一下章颖的身份,若能让她帮自己寻找一下尤一,就最好不过了。于是,便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那走吧。” 看着缱芍沂那平淡的表情,章颖脸上虽仍堆着笑意,但心中却是万分不屑,想道:“这个缱芍沂,还真把自己当一个人物了?若不是看在我的身份,你怎么可能享受到如此贵宾待遇?”想着想着,心中不爽,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鄙夷。 “怎么了?”缱芍沂看着章颖的神色,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没事。”章颖随意应付了一下,便在赵泰和的带领下,往偏厅走去。 章颖一走进偏厅,眼前便是一阵金灿灿——这偏厅正中间,放着一张大圆桌子,旁边放着三张椅子,只是,这桌子和椅子,皆是纯金所造,极其贵气。 “这是金的?!”章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纯金饭桌,脸上诧异万分,喃喃说道:“这得有多少两黄金呀!” “招待殿下,自然该用名贵之物。这凳子每一张便是一百斤黄金,而那桌子便是两千斤。”赵泰和笑着,亲自帮章颖拉开了上座的凳子,说道:“殿下请上座。” “好好好……”章颖应了一声,坐到凳子上,手上却不停地摸着那纯金饭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兴奋地有点儿语无伦次:“两千斤……两千斤啊……” 赵泰和看着章颖的神色,再看了一下一脸淡然的缱芍沂,心中不禁疑惑:“这公主殿下怎么如此激动,反而那乡下姑娘却是处变不惊……”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招呼众人坐下之后,便拍手说道:“上菜!” 说着,房门被再次打开,章颖看着门外,不禁又是一阵激动,说道:“哇!!” 第一百三十八回 豪门食宴阴谋事 说着,房门被再次打开,章颖看着门外,不禁又是一阵激动,说道:“哇!!” 只见两行侍女并排而入,每人的肩上都扛着一个纯金的大食盘。每个食盘之上,皆放着五款美味佳肴,不仅香气逼人,更是金光夺目。 同时,一名穿着惹人,颇有姿色的领头侍女站在旁边,恭敬地介绍着食盘中的菜式:“禀殿下,这数道菜是葱烧海参、糖醋鲤鱼、九转大肠、油焖大虾、醋椒鱼,乃是鲁东一系的名菜,殿下有喜欢的么?” 这些菜名章颖其实也都听说过,但如此富丽堂皇的菜肴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兴奋地盯着食盘,左顾右盼,一时也不知道吃哪一道好。 领头侍女以为章颖没有喜欢的,挥了挥手,说道:“既然殿下没有喜欢的,收走吧。” “收走?!”看着那侍女把那数道菜端走了,章颖连忙喊道:“别别!这些我都喜欢!” “好!”领头侍女应了一声,把食盘中的菜肴都放到了桌子上。接着,便介绍着下一食盘里的菜式:“殿下,这几道便是宫保鸡丁、粉蒸牛肉、麻婆豆腐、毛肚火锅和干烧岩鲤,乃是川西一系的名菜。” “都要!”章颖毫不犹豫地说道。 领头侍女躬身领命,也把五道菜全部放到桌子上,指着下一个食盘说道:“这几道是蜜汁叉烧、上汤焗龙虾、清蒸石斑鱼、南乳粗斋煲和猪肚包鸡,是南粤一系的菜式。” “也要!”章颖口水都流出来了。 领头侍女点了点头,放好几道菜后,继续说道:“接下来便是佛跳墙、鸡汤氽海蚌、七星鱼丸、半月沉江、蚝仔煎,乃是闽东……”她还没说完,章颖已经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全部都要,后面的也不用介绍了,都放下吧!” “都要?”领头侍女愣了一下,看着后面还有十来个食盘,面露难色。每次赵泰和设宴,皆是她来侍候,平日里的达官贵人都是这不愿吃,那不想吃,一般能放到桌子上的,也就五六道而已,可这明熙公主居然全都要,这桌子虽大,但实在放不下这八十多道菜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向旁边的赵泰和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色。 赵泰和打滚官场多年,反应也是快,对着领头侍女说道:“桌子放不下,那就托着食盘,候在一旁。” “遵命!”侍女们手中的食盘皆是纯金所造,极其沉重,可听到赵泰和的命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低头领命,列队候在偏厅两侧。 “你们站在这里?”章颖却有点儿意外,说道:“我与我姐妹叙叙旧,不想有旁人在这,都下去吧。” “那这些菜肴……”赵泰和站在一旁,弯着腰问道。 “打包好了,送到公主府。”章颖随口应道。 “打包?”赵泰和颇为惊愕,这还是第一次有贵客提出要打包的,但这惊愕也是稍瞬即逝,他躬身笑道:“殿下赏识,那便再好不过了,你们把饭菜都送到公主府去!” “遵命!”侍女们领命而出,偏厅内便只剩下赵泰和,夏流风和章颖缱芍沂四人了。 赵泰和一直站在旁边,也不敢坐,先帮众人倒上了酒,随后拿着筷子候在旁边,问道:“殿下想吃什么,下官帮你夹来。” 章颖却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说了两姐妹聊天么,你们两个都出去吧!” “但殿下用膳,总得有个人侍候……”赵泰和说着,看到了章颖那焦躁的神色,也不敢说下去,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夏流风也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出去。 “夏流风。”章颖把他叫住,说道:“记得吩咐你的事情。” 夏流风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放心,一定办妥。”说完,也出了偏厅,把房门关上了。 看着没有旁人,章颖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鸡腿,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喊道:“果然好吃,这看着就好吃了……” 她吃完鸡腿,看到缱芍沂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傲慢地说道:“芍药,你怎么了,你也吃点呀,这些菜,如果不是蹭我的福分,你一辈子都吃不到。”说着,她夹起了另外一只鸡腿,放到了缱芍沂的碗中,说道:“来,吃点吧,我们做姐妹的,分甘同味。” 缱芍沂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有何相求,轻轻说道:“好,谢谢。”也拿起筷子,便要夹碗里的鸡腿。可这筷子刚下,章颖的筷子也伸了过来,压住了缱芍沂的筷子,说道:“芍药,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支金龙发簪。” “金龙发簪?”缱芍沂愣了一下,原来章颖这弄了半天,便是为了自己的发簪。可一说起这发簪,缱芍沂就无名火起,心里暗道:“这发簪不就是被你偷去了么?”,心中虽愤,脸上却不动声色,叹了一口气,说道:“自然记得,小时候在药庐,大伙一起看你的宝珠的时候就不见了,后面去你家寻你,你还说要报官。” “哎呀,你怎么还记得这些小事。”章颖连忙笑着,松开了压住缱芍沂的筷子,说道:“那可是我娘亲说要报官,当时我可一直在旁边劝阻的。” 缱芍沂心里暗笑一声:“当时喊得最凶的便是你,怎么又变成劝阻了。”看了章颖一眼,淡然说道:“嗯,我也记不太清了,也许是吧。” “什么也许,分明就是!”章颖又随手夹了一个龙抄手给缱芍沂,堆笑说道:“芍药,咱们说说那金龙发簪吧,你还记不记得是什么模样?” “自然记得,那是我爹娘给我的物事,我这一辈子都记得。”缱芍沂冷冷说道。 “记得就好勒!”章颖拍了一下桌子,凑近了缱芍沂,眨着眼睛,一脸哀求地看着缱芍沂说道:“芍药,你我是最好的姐妹,那金簪你之前丢了,我也觉得可惜。” 看着章颖的表情,缱芍沂往后挪了一下,轻轻说道:“嗯,便是不知被哪个不要脸的贼人偷走了。” “对,那小贼真不要脸!”章颖点头附和道,随后,她又凑近了一分说道:“芍药,你能不能……” 第一百三十九回 下毒害人先中毒 “对,那小贼真不要脸!”章颖点头附和道,随后,她又凑近了一分说道:“芍药,你能不能帮我画一个图样,我让工匠给我做一个。” “图样?”缱芍沂怎么也没想到,章颖居然想让自己画金龙发簪,她略感好奇地问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地府公主了么,想要什么珠宝首饰一句话就可以了。” “唉,话是这么说。”章颖放下了筷子,一脸低沉地说道:“那发簪我小时见到,便一直铭记在心,芍药,你知道我多么羡慕你吗?你爹娘给了你这么名贵的礼物,可我的爹娘,从小对我便是极其小气,就是给我一颗宝珠,也是假的。”说着,不停摇头,似乎极其伤心,说道:“现在我终于飞上枝头了,自然是想完成自己从小的梦想,那发簪是你的,我又怎么敢夺爱,所以,就想让你给我画个图纸,我好仿造一个,也算是完成心愿罢了。” 看着章颖的神态,缱芍沂心中一阵笑意,想到:“若是之前,说不定还真被这章颖骗了,说什么不敢夺爱,偷我发簪的人明明就是你。” 她强忍着笑意,假装同情地握着章颖的手,说道:“那我帮你画一幅便是。” “真的!?”章颖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说道:“谢谢你芍药,你果然是我的好姐妹!”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小包物事,放到旁边的打开,居然是一支小毛笔,还有一个小墨砚。 她把茶倒进墨砚里,一边磨墨,一边说道:“芍药,待会儿我们好好喝一杯,不醉无归!不过,我怕喝多了耽误事,所以先把正事做了吧!我给你磨墨,你现在赶紧画了吧。”说着,把一张白色手帕展开,当作画布,然后把那支小毛笔递给了缱芍沂。 缱芍沂轻笑一声,没想到这章颖还挺猴急,接过了毛笔,应道:“好。”然而在下笔之前,她看了眼章颖,轻轻问道:“章颖,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当然了,咱们是好姐妹呀!”章颖只想她赶紧画,连忙点头应道。 “我想寻一个人,他也来了水都城了。”缱芍沂接着说道。 章颖听罢,得意一笑:“这不简单,我可是水都城的明熙公主,明儿我跟那夏流风说一声,便是把水都城翻过来,都要把你要的人找到。” “好,那先谢谢了。”缱芍沂轻轻说着,提起笔,开始在手帕上画了起来。她心知章颖肯定有什么小心思,所以,特意画的跟金龙发簪有所差别,不过,都是略作修改了一些小细节,若不是对发簪极其熟悉,绝对看不出来。 不一会儿,她便画好了,放下了笔,说道:“好了,你看看。” 章颖拿着手帕,兴奋地合不拢嘴,不停地说道:“完美,完美!这样我便能骗那女人了……” “骗那女人?”缱芍沂愣了一下。 “不不不,我说着玩的,来来来,咱们喝酒!”章颖脸上一阵尴尬,把手帕小心收好,然后转过身去,便去取酒壶。然而,在背对着缱芍沂的时候,却悄悄地将一包药粉倒进了酒壶当中。 她摇晃了一下,转过身来,把缱芍沂酒杯里的酒倒掉,重新倒上,说道:“这酒凉了,我帮你换些新的。” 缱芍沂早已到达了纳息境界,五感要比常人敏锐百倍,刚刚章颖下药的小动作她一直看在眼里,况且,她那药粉加的也未免太多,此间酒里已经有一些微微的药味了。她假装没有发觉,轻轻拿起酒杯,嗅了一下,不禁一愣——砒霜!?章颖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怎么了,咱们咱们喝吧!”章颖没有给自己换酒,直接拿着之前赵泰和给自己到倒的那一杯,举杯一敬,说道:“来,干杯!” 这章颖为什么要杀我?缱芍沂心中不解,拿起酒杯,一阵犹豫。 “想什么呢?快喝吧,我先饮为敬!”章颖看到缱芍沂的表情,怕她不喝,率先一饮而尽。 缱芍沂知道,自己在得到了羽骨族印记之后,身体也是百毒不侵了,看到章颖先喝,心道:“也好,不如我先假装中毒,看看她究竟是何居心。”说着,拿起酒杯,也是一口干了。 “好辣……”虽然百毒不侵,但这砒霜混在酒里,味道也太怪了,她皱了一下眉头,强行把酒吞下,可这酒刚咽下之后,她却感觉到了微微的甘甜,这甘甜极其隐秘,若不是缱芍沂五感超于常人,也不可能发现。 “表哥说过,这苦口是良药,甜口便是毒药,这种隐隐的甘甜,绝对不是砒霜,莫非这酒里还混有另一种剧毒?”缱芍沂心中一阵疑惑,便在此刻,章颖脸颊潮红,摇摇晃晃地说道:“芍药,你怎么在晃来晃去呀……”话音未落,“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倒了在桌子上。 缱芍沂猛然一惊——“不好,有人要毒害章颖!看来她这公主有猫腻,此地不宜久留!” “咿呀……”顷刻后,偏厅的门被人推开了,夏流风走了进来,盘着双手,冷笑着说道:“这祥荣圣女是不是有点儿天真,还真以为我们水都大帝会收你为义女。”他瞄了一眼倒下的章颖,转身笑道:“她还让我杀你全家呢,侍中大人。” “呵呵。”赵泰和也从门里走进,笑嘻嘻地说道:“那就感谢夏公子不杀之恩了。”说着,转身往那金灿灿的饭桌一看,皱眉说道:“怎么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夏流风定睛一看,也是一阵愕然,这饭桌上趴着的也就章颖一人,哪里还有缱芍沂的踪影,他纵身跃起,遂而下蹲,可无论是横梁上,还是桌子底下,都没有半个人影。 他站直了身子,脸上一阵怒意,对着赵泰和吼道:“赵泰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你那儿媳妇藏起来?!”这句话他灌注了真气,整个偏厅都在嗡嗡作响。 赵泰和脸色煞白,连忙跪下连连磕头喊道:“冤枉啊夏公子,便是给赵某一千个胆子,赵某也不敢啊!”他脸上一阵委屈,这偏厅明明没有暗道机关,而且窗户都提前锁住了,便是苍蝇都飞不出去,而且听见有人倒下的声响,他们也马上进来了,可这缱芍沂怎么却能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回 森严密室少一人 赵泰和脸色煞白,连忙跪下连连磕头喊道:“冤枉啊夏公子,便是给赵某一千个胆子,赵某也不敢啊!”他脸上一阵委屈,这偏厅明明没有暗道机关,而且窗户都提前锁住了,便是苍蝇都飞不出去,而且听见有人倒下的声响,他们也马上进来了,可这缱芍沂怎么却能不见了!? 看着赵泰和的神色,夏流风也觉得并不像其所为,怒容略收,冷冷说道:“我不管你是藏起来也好,还是让她跑掉了也好,反正在你的地方丢的人,便是你的责任。”说着,他踏前几步,随手拎起了昏迷不醒的章颖,继续说道:“明日之前,要么把人送来安生司府,要么就把自己的人头送来!”说着,扛着章颖扬长而去。 “遵……遵命。”赵泰和看着夏流风离开,全身一阵瘫软,只有短短半天时间,他到哪里找缱芍沂去。可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他勉强站直,大声吼道:“来人,封闭往生府!一只蚊子都不能飞出去!” “遵命!”听得赵泰和呼唤,匆匆跑来几个鬼卒,领命而去。 “还有。”赵泰和叫住了其中一个鬼卒,说道:“去把少爷找回来。” “是!” 看着鬼卒离去,赵泰和叹了一口气,刚想离开,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偏厅里传出。赵泰和脑中闪过一个信息——里面有人! 他身形一晃,便堵住了偏厅门口,却看不到人影,不过,能明显看出,缱芍沂刚刚所坐的那张椅子,离桌子远了一截。他清楚记得,刚刚他们进来之时,那椅子是紧靠着桌子的,而此时却在这个位置…… 他双目一怔,连忙伸手一扬,把房门关上,大声喊道:“来人,取阴阳镜来!” 阴阳镜乃是水都城至宝,此镜有两面,一面阴,一面阳。阴面照阳人,其寿自尽,阳面照阴魂,其魂复生。而如果阳面照阳人,或者阴面照阴魂,便可堪破万法,看清其本源。因此,这阴阳镜平日里便是镇在往生府里,用来核查新魂的身份所用。 赵泰和深知,这偏厅如此森严,绝对不可能有人能从里面逃出去。只是刚刚被夏流风一时震慑住,让其也乱了阵脚,此间他看到那张被挪动过的椅子,便明所以——这缱芍沂会隐身的功法! 确实,缱芍沂在听见他们开门之际,便连忙把蔽天伞撑起,以至于刚刚夏流风几次在她身旁走过,也发现不了她的存在。不过,她坐在椅子上,若忽然站起,凳子就会往后挪动,那必定会被人发觉。所以,她只好撑着伞,一直坐在椅子之上,直到赵泰和离开了偏厅,她才悄悄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站起身来。 可即使她千万个小心,那纯金凳子也实在太沉了,纵然只是轻轻的挪动,也依然在石板地面上摩擦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果然,这声音让赵泰和听见了,不仅守在了门口,还把门关上了,让缱芍沂叫苦不迭,这可怎么出去。 便在此刻,门外有声音响起:“侍中大人,阴阳镜请来了。” “好!”赵泰和应了一声,打开了房门,看到鬼卒正将一锦盒递上。 “机会来了!”缱芍沂一直站在旁边,趁着他们交接的瞬间,伸手将锦盒拍落。 这蔽天伞能蔽万感,赵泰和并没有感到有人拍他,以为是鬼卒没拿稳,怒哼了一声。鬼卒吓得连忙跪下,拾起锦盒,双手奉上。 便趁着这个空档,缱芍沂往旁边缝隙里一钻,跑出了门外…… “爹爹,咱们这是干嘛?”洛凌凌疑惑地问道,此前在山脚处,洛道仙忽然喊了两声“糟糕了!”便拉着她们姐妹二人飞上了山顶,而且一边飞,还一边大喊“尤兄弟!别进去!!别进去!” 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能知道与尤一有关,所以,即使身在半空,洛凌凌也急切地问着。 “哎哟,我可能害了尤兄弟了!”洛道仙一脸焦躁,刚想继续说,众人已经来到了山顶。 “何人擅闯炼灵阵!?”才刚刚落地,一群身穿绿甲的将士便拦在众人跟前。洛道仙此刻心急如焚,哪里有时间与之应酬,右手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咒,对着那些将士一拍,口中暗道:“定!” 只觉虚空一阵颤抖,那数百个将士,甚至他们身后正被风吹得婆娑摇曳的枝叶也都一动不动——那一方空间被完全定格住了。 “爹爹,你的定身术这么管用?”洛霄霄似乎不知事态严重,看着一动不动的将士们,只觉好玩。 “这可要献祭寿元的,当然得管用。”洛道仙口中说着,脚下不停,匆匆地往那地缝中跑去。 而地缝之旁,高平南正站在旁边,不停地往下观望,他刚赶到之时,那道冲天的灵气已显得极不稳定,似乎随时要涣散一般。可忽然之间,这灵气又重新稳定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此间灵气之内,隐隐含着一股强大的生机。 他奉命镇守大阵多年,从未见过大阵如此异象,一时间,看着那裂谷,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入神时,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回身一看,看见居然是洛道仙三人,双手一抖,亮出了两颗灵珠,正色说道:“大法师,擅闯大阵重地,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洛道仙也感受到那灵气中的生机,暗叫不好:“这是尤一的生机!” 声音虽小,洛凌凌却听得清楚,连忙拉着洛道仙的手问:“尤大哥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危险?!” “是爹爹害了他……”洛道仙正想解释。“轰隆!”一道金雷轰然而至,打落到众人身前一步的位置,将地面的坚石激得粉碎。 只见高平南气焰高涨,双目如雷,厉声说道:“再往前一步,就别怪高某无情!” “唉,差点忘了这茬。”洛道仙同样是虚空一划,便将高平南定住,随后拉着洛凌凌和洛霄霄两人,便往地缝中跃下。 在地缝之中,只觉生机愈浓,洛道仙皱着眉头,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了一个木头小人,喃喃说道:“希望还来得及。”说着,食指在木头小人上不停划动,似乎在写着什么符咒。 “轰隆!!!”便在此刻,一道金雷猛然从天上轰落。洛道仙正全心施法,没有留神,被那金雷狠狠地击中了背后,顿时血肉模糊,焦黑糜化。 洛道仙被一击重伤,吐出了一口血,手上一松,那木头小人也拿捏不住,率先往地缝深处落去。 同时,高平南周身散发着绿光,也飞入了地缝当中,向着他们猛扑而来…… 第一百四十一回 千钧一发再聚魂 洛道仙被一击重伤,吐出了一口血,手上一松,那木头小人也拿捏不住,率先往裂缝深处落去。 同时,高平南周身散发着绿光,也飞入了裂缝当中,向着他们猛扑而来。 看着洛道仙重伤,洛霄霄怒然转身,大喊一声:“高绿帽,你还有完没完!”说着,右手光芒跃动,一个火球猛然从其手中喷出。 “霄霄,我不想与你动手,你们快撤出阵外,我还能假装无事!”高平南看着火球袭来,随手一拨,那火球便消散了。 趁得这个空档,洛道仙取出了一道黄符,一口吞掉,一阵金光顷刻便包围住了全身,背上的血液也停止涌出。然后他转过身来,虚空一划,又喊了一声:“定!” 然而,才一瞬间,高平南身上青光一闪,便又动了起来,喊道:“你这定身术对我没有用!快停手吧,赶紧出去!” “原来如此,那就试试这个!”洛道仙说着,取出了一张白纸,往前一抛,同时双手在虚空中划着符咒:“收!” 霎时间,他们面前的所有景象,甚至那发着青光的高平南也被收进了这白纸当中。 “哇,爹爹,你这白纸还能把人都收进去!?”洛霄霄在旁边瞪大了眼睛。 “这天画术连天劫都能收,一个人而已,有什么收不了的。”洛道仙轻轻说着,可看着那画卷中,高平南身上洋溢着的绿光,皱着眉头说道:“但他身上不知有什么宝物,我这天画术也关不住多久,时间不多了,我就长话短说。”说着,转头对着洛凌凌说道:“凌凌,尤一其实乃是魂魄之体,便是靠身上的三十万生机重塑了一个肉身,但那肉身也始终并非凡体,不能依附,他能存在于世间,靠的便是依附在缱芍沂身上。” “魂魄?依附?缱芍沂?!”洛凌凌心中一万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相问。 洛道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来不及解释了,反正事情就是,之前爹爹给了缱芍沂一个木牌护身符,那护身符可阻隔所有阴秽之物,自然也隔绝了尤一与缱芍沂之间的能量连接,而且尤一也仅有一魂,三魂不齐,若不能让其及时依附回缱芍沂身上,他便会消散于天地之中,这裂缝里的强大生机,便是尤一的肉身所散发出来的,若生机散尽,神仙难救!” “那我该怎么办?!”洛凌凌半懂非懂,但能确定的是,尤一危在旦夕! “你先寻得我刚作法的灵木人偶,然后大喊三声尤一的名字,他便能暂时依附在那人偶之上。不过,这人偶始终是人偶,用其重塑肉身后的尤一不能用任何真气术法,要想恢复功力,还需找到缱芍沂,将其身上的木牌护身符取走,就可以了!”洛道仙说着,看到那纸中的高平南光芒愈浓,知道马上便关不住他了,匆忙地解开了腰间的一个布袋子,递给了洛凌凌,说道:“危险的时候打开,能救你一命!” 说完,拔了洛凌凌两根头发,喊了一声:“去吧!”奋力将洛凌凌一推。 看着洛凌凌急速下坠,从视野里消失了之后,洛道仙从腰间布袋中取出了一个稻草人,将洛凌凌的头发塞入其中,暗喊一声:“现!” 一阵白烟激起,那稻草人已经变成了洛凌凌的模样。然后,他将那白纸一撕,手中捏着法决:“放!” 顿时,白纸中射出一阵光芒,周围的景色又忽然回到了之前一般,高平南正在他们背后,厉声喊道:“你这定身术对我没有用!快停手吧,赶紧出去!” “好,抱歉高统领,我们就是跳进来玩玩,这就出去!”洛道仙点头答应,拉着“洛凌凌”和洛霄霄便往裂缝外飞去…… 而洛凌凌被洛道仙一推,加速下坠,过了一会,一个小人偶便出现了在了视野当中,“是那灵木人偶!”洛凌凌心中一喜,加速下落了一段,便把人偶握在手中,连忙大声喊道:“尤一!尤一!尤一!” 话音刚落,一股热气从灵木人偶中骤然而生,炽热异常,她再也抓持不住,只好放开了手。 只见一阵光华亮起,那人偶居然凭空长出了五脏六腑、筋骨关节,甚至皮肉毛发……不一会儿,尤一便出现了在她的面前,只见他双目猛然睁开,环视了一下四周,焦急地喊道:“缱芍沂呢!?” “尤一!”洛凌凌看到尤一回复了肉身,心中一阵喜悦:“尤大哥!你没事吧?!” “我?!”尤一回忆起此前,正在跟缱芍沂一起,可不知为何,忽然一阵疲软无力,便没了意识了。 “这身体……”他稍微感受了一下,只觉手脚僵硬,周身乏力,甚至还没有真气运转,这乏力感比之前在青衡山时,还要更甚。 他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不是我的身体?” “尤大哥,你现在的身体是用灵木人偶做的。”洛凌凌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只好尽其可能地将洛道仙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么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尤一黯然说着,双目猛然一睁,急道:“我此前消散了,那万丈下坠之力,缱芍沂如何能挡?!” “啊,这……”洛凌凌也是一愣,缱姐姐不会飞行之法,这裂谷又如此之深,说不定还真会摔成一滩肉泥。想到此处,内心深处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若缱姐姐已经死了,那么我不就能跟尤一一起,双宿双栖了么…… 但这想法稍瞬即逝,她拼命了摇了摇头,骂了自己一句:“洛凌凌啊洛凌凌,缱姐姐对自己这么好,怎么能盼着她死了,而且,即使她死了,尤一大哥也只是会伤心难过,又岂会跟我双宿双栖呢……” “是湖!她应该没事!”正思虑间,听见尤一喊道,洛凌凌连忙往下一看。 果然,面前碧波如镜,正是一个极大的湖泊! “尤大哥,此间你暂无功力,我便失礼了。”洛凌凌说着,张开了双手,环抱住了尤一,只觉尤一的胸口是如此的温暖。 尤一不想被洛凌凌抱着,可如今他乃是人偶之身,手无缚鸡之力,又哪里能挣脱开。只好被洛凌凌紧紧抱着,在空中徐徐而落。 她把头埋在尤一的怀中,陶醉在这甜蜜的气息里,下落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了起来,希望能多抱尤一一会儿。 可尤一却是焦急如焚,巴不得下一刻便能回到缱芍沂身旁。因为,他想到缱芍沂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阵愧疚,喃喃说道:“抱歉,未能守护你身侧……” 终于,两人落到的湖边,洛凌凌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尤一,说道:“到了,可缱姐姐在哪里呢?”说话间,双颊有一丝红晕,心想,这也许是天意安排,让自己能与尤大哥独处。 尤一闭起眼睛,感应了一下,说道:“她不在这,应该在那边。”说着,便往水都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回 真气不存傲骨在 终于,两人落到的湖边,洛凌凌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尤一,说道:“到了,可缱姐姐在哪里呢?”说话间,双颊有一丝红晕,心想,这也许是天意安排,让自己能与尤大哥独处。 尤一闭起眼睛,感应了一下,说道:“她不在这,应该在那边。”说着,便往水都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尤大哥,你能知道缱姐姐所在?”洛凌凌连忙快步跟上。 “也许是。”尤一边走边说道:“我到了此地之后,心中忽然有了感应。” “心有感应?”洛凌凌神色略沉,觉得尤一虽然身在面前,心却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没想到尤一对缱芍沂的感情,已如此深切。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水都城门口。 尤一心系缱芍沂,看了一眼城门,也不管前路如何,便要进去,却没想到被鬼卒拦了下来。 “你们身上阳气未尽,不得进城,从往生湖走吧。”鬼卒厉声说道。 “让开。”尤一冷冷说着,便想往前走去,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鬼卒那拦着自己的长戬。 鬼卒不屑一笑:“哼,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走吧。”说着,轻轻一拨,想把尤一带倒。 尤一一直尝试暗运真气,可这身体里真气荡然无存,任凭他如何催动,也是毫无动静。看着长戬拨来,身体站立不住,索性借力往后一跃,飘然而落,仙风凛凛。 “好俊的身手。”便在此刻,一个黑衣男子从城门走出,赞叹道:“兄台这一手借力用力,可不简单呐。”这黑衣男子手上拿着一个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奠”字,身穿一身麻布黑衫,头戴着一顶黑色丧帽,帽子旁边,长着两个灰白色的牛角,与那黑色衣服形成了强烈对比,双瞳没有眼黑,尽是眼白,而且说起话来,阴声怪气,极其瘆人。 鬼卒们看见这个男子,连忙躬身下跪,说道:“拜见勾魂司大人!” “勾魂司?”尤一心中一凛,似乎想起了什么,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聂白牛是你什么人?” “聂白牛?”那黑衣人愣了一下,说道:“兄台难道识得我家父?” 尤一也有点迷惑,轻轻说道:“也许识得吧,听起勾魂司这几个字,便想起来了这个人,但并不是你。” “也许识得?”黑衣男子暗暗思量道:“难道他是被我爹勾过的魂魄?”因为被勾魂司的哭丧棒敲中的人,会暂时失去了所有感觉与记忆,可以让人没有痛苦地通向极乐。但是这记忆只是暂时失去,在某种情况下,还是能渐渐恢复的。例如有些命硬之人,被勾魂司勾过魂,回到阳间后,他便会忘记了进入地府的种种,直到他再次面临死亡的时候,那记忆又会通通想起来。 他思量了一下,说道:“我家父勾魂无数,勾过你也不意外。只是,我家父早已于数万年前卸任,而你至今还能身存阳气,应该也算是特例了。”说着,他拱手说道:“而且,你身无半点真气,却能使出刚刚那一下借力使力,定是武术大家!这水都城都知道,我聂森是个武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哈哈哈哈!”说着,爽朗大笑起来。 “聂森?”尤一脸上毫无波澜,指着城门说道:“我要进去寻人。” “寻人?”聂森看了一眼身后的鬼卒,耸了耸肩,说道:“这可是安生司的事情,我也不好管。” “那告辞了。”尤一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想尽快见到缱芍沂,应了一声,便匆匆转身走了。 “尤大哥,等等我!”洛凌凌连忙跟上,边走边说:“尤大哥,我们现在是去往生湖吗?” “不是。”尤一摇了摇头,说道:“从往生湖进去,会被往生府关起来十二个时辰,倒不如寻个灵气充裕之地修炼,然后杀了鬼卒进城。”况且,尤一自知此时自己功力全无,连一个鬼卒都打不过,若是从往生湖进去,也一定不能从往生府里逃出来,更别说去找缱芍沂了。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功力为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此刻空有一堆无上功法,却没有真气以供施展,若稍加修行,即使仅有半分真气,他也起码有能逆行伐上的资本。 于是,尤一看着山型走势,尽量地往低谷处走去。而洛凌凌跟在旁边,纵然天空橘黄,路边的彼岸花也是一片漆黑,诡异异常,但与尤一呆在一起,仍觉丝丝蜜意。她看着尤一走得满头大汗,取出了手帕,想要帮他擦一下汗水,同时温柔地说道:“尤大哥,你累了吧,不如先歇息一会?” 尤一却伸出手,挡住了洛凌凌的手帕,说道:“有人来了。” 果然,前方岩石后转出了一个黑色男子,正是刚刚的聂森,他摸了一下头顶的尖角,笑道:“朋友,这可不是去往生湖的方向呀。” “与你何干?”尤一皱了一下眉头,没想到这聂森还纠缠上自己了,这人起码是归沉境界,假如自己入定修行之后,前来骚扰,那么以洛凌凌的实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何况,他也不想让洛凌凌给自己护法,因为他并不愿意欠洛凌凌任何人情。 “哎呀,朋友,别这样,我也没有恶意。”聂森缓缓向二人走近,说道:“刚刚那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其实呢,你们想进水都城,除了城门和往生湖,还有第三个方法。” “说。”尤一一如既往地冷漠高傲。 “我就喜欢你这骨性。”聂森继续说道:“若是你求我,我还真不会告诉你,不过呢,我总也不能白白告诉你,对吧,朋友?”谈话间,他那空白的双瞳里透出了一丝绿光,尤为恐怖。洛凌凌看着,只觉毛骨悚然,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可尤一却毫不回避,淡淡地盯着他的绿色双瞳,说道:“你道如何?” 聂森看着尤一,神色也兴奋了起来,不停地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很简单,打赢我,就告诉你……” 说着,双目一睁,透出了万丈绿光,同时“哞!”的一声大吼,风云色变,手上的灯笼不见了,却多了一根短短的棍子,认真一看,那短棍居然是一根人的腿骨!而棍的两头,竟是两个白骨头颅! 此间,那两个白骨头颅双目的空洞处,也同时散发着阵阵瘆人的绿色幽光…… 第一百四十三回 凡夫肉体胜勾魂 说着,双目一睁,透出了万丈绿光,同时“哞!”的一声大吼,风云色变,手上的灯笼不见了,却多了一根短短的棍子,认真一看,那短棍居然是一根人的腿骨!而棍的两头,竟是两个白骨头颅! 此间,那两个白骨头颅双目的空洞处,也同时散发着阵阵瘆人的绿色幽光。 看到如此阵势,洛凌凌连忙闪身到尤一跟前,小声说道:“尤大哥,我应该打不过他,怎么办。”说话间,声音颤抖,似乎极为恐慌。 “你逃吧。”尤一说着,往旁边走了一步,绕开了洛凌凌,往前走去。 “尤大哥,但是你现在的身体……”洛凌凌想要逃,但她也没有办法扔下尤一不管。看着尤一缓缓前行,再看着聂森那阴森恐怖的面目,她强鼓着勇气,往前追了几步,喊道:“尤大哥,我们一起逃吧!”说着,张开了双臂,便要去抱尤一。 听见耳后风声,尤一往前一跨,避开了洛凌凌地环抱,冷冷说道:“你自己逃吧,我尤一,从不临阵脱逃。” “好!”聂森听见,咧嘴一笑,一阵阵绿色的火焰也从他嘴里冒出,说道:“你现在的身体肯定有什么问题,毫无真气波动,甚至连内劲气息也全无,但我们只比武功招式,不比真气力量!绝不欺你!”说着,挥舞着手中的哭丧棒便向尤一猛然攻来! “都不用真气的话,那尤大哥应该能赢……”洛凌凌听到聂森的话,也不禁放心了一些。 “轰隆!”聂森向着尤一的面门砸去,可却被尤一悄然避开了,这一击落到了岩石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打出了一个极大的深坑。 “你不是不用真气么!”洛凌凌看着那个深坑,大声喊道。 “哈哈哈!我忘了说了,便是不用真气,我天生就是力大无穷!”聂森一击不中,也不停歇,“嗖嗖嗖”几下,已经向着尤一出了十多招,而且一招比一招狠辣,尽是往尤一的要害攻去。 “这招式……”尤一左跳右闪,游刃有余地躲开了所有进攻,而且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丝记忆在逐渐唤醒,轻轻说道:“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识得勾魂十三式?”聂森傲然一笑:“定是当年你被我爹勾魂的时候,见过的呗!”嘴上说道,手中不停,大喝一声,左手也忽然多了一根一模一样的哭丧棒,双手分别施展着不同的招式往尤一身上打去。 “有点意思。”尤一点了点头,要知道,一心难以二用,而聂森左手和右手的招式并不是胡乱使出,而是互生互补,这一下,他的攻势何止强了一倍。给尤一的感觉,便像是有五六个聂森同时向着自己围攻一般。 尤一本来就不能使用真气,速度力量等都只是一普通人的水平,他能一直闪躲至今,也是凭借着强大的战斗经验,提前预判了聂森的动作,加以躲开,因此,才能显得如此游刃有余。 但此间聂森的速度快了又何止五六倍,而且,这双手招式变化起来,更比单手的招式难以预测,一时间,尤一左支右拙,落在了下风,甚至有几下差点没有躲开,险些丧命,极其狼狈。 洛凌凌哪里见过尤一如此吃力,不过看着聂森的攻势,心中也是感叹万千,这攻势换作自己,也许半招都抵挡不住。而尤一居然能凭借一副凡身肉体,坚持到了现在,实在是不可思议。这便像是让一个初生孩童,与一群恶狮搏斗一般,而那孩童居然能在十数只恶狮的围攻之下,腾挪翻侧,安然无恙。 聂森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尤一的速度明明比自己慢这么多,可无论自己如何变招,却总是打不中尤一。 但便在此刻,尤一左脚踩到了一块碎石,身子一个踉跄。 “破绽!”聂森大喜,右手挥舞着哭丧棒便往尤一那步履不稳的左脚敲落,同时左手向着尤一的右肋横击而去,以防尤一从另一侧躲开。 “是你的破绽。”尤一轻笑一声,左脚迅速一抬,躲开了聂森的棒击,随后往下一踩,一下踩在他哭丧棒之上。 “你是假装摔倒?!”聂森一阵惊愕,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陷阱,看着他踩着自己的哭丧棒,心中一笑:“我力大无穷,你踩着又有何用?”连忙用力抽回。 可就在此瞬,尤一又突然抬起了左脚,这哭丧棒顿时没了阻力。聂森这骤然一抽,用力过猛,失了平衡,一下子右手胸前破绽大开,心中暗道:“还好,你力量不足,便是有破绽又如何,终究打不伤我。” 然而,尤一趁着这一瞬间,竟然往聂森的右边闪去,同时,右脚往聂森左手手肘的小海穴踢落。 这一下聂森始料不及,左手只觉一阵触电般的酸麻,一时失了控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左手的哭丧棒凌厉地往自己右胸锤落…… “嘭!……噗!”一声巨响,聂森被自己重重一击,打断了数跟肋骨,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摇晃了一下,才强行站住,不住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裂开嘴笑道,露出了那白森森的牙齿,其上流淌着鲜红的血液,更是吓人了,说道:“好功夫,我平生以武会友,未尝一败,不想,居然败在了你这个手无寸铁,身无真气的小子手中。” “呵”,尤一轻笑一声:“你这双手互攻,也是不错。” “好!哈哈哈哈!”聂森豪迈一笑,伸手点了自己胸前的几个要穴,暂且止了血,说道:“愿赌服输,我这便告诉你们进城的第三个方法。只是……” 他看了一眼洛凌凌,意味深长地说道:“能不能进去,便要看你们的胆量了。” “胆量?”洛凌凌疑惑地问道,“这第三个方法是……”她还没问完,聂森已经和尤一并肩往远处走了,她叹了一口气,连忙跟上。 一路上,聂森一直缠着尤一问各种武功招式,洛凌凌也插不上嘴,只好在后面紧紧跟着。三人越走越高,过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一个山崖之上。 “到了,就是这里。”聂森站在崖便说道。 洛凌凌环首看了一圈,这崖下云雾茫茫,什么都看不到,而崖上也是光秃秃的,仅有一颗大石头,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两世崖。” “两世崖?”洛凌凌略感疑惑:“这里怎么通到水都城?” “往下跳就行。”聂森指着崖下的云雾说道:“这里下面,刚好便是水都城勾魂府的所在,我先回去,一个时辰后,当你们看见风云变色之时,就往下跳,我接住你们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四回 跳崖偷渡水都城 “往下跳就好了。”聂森指着崖下的云雾说道:“这里下面,刚好便是水都城勾魂府的所在,我先回去,一个时辰后,当你们看见风云变色之时,就往下跳,我接住你们就好了。” “好。”尤一点了点头。 聂森拱手一礼,说道:“兄弟果然是胆识过人,也不怕聂某不来接你们。” 尤一轻轻一笑:“你可以不接。” 聂森也回以一笑,说道:“兄弟说笑了,你我不打不相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我聂森说过要在下面接住你们,又岂会言而无信。”说着,便转身下山,边走边说道:“对了,这两世崖又名殉情崖,倘若一男一女同时往下跳,便可以看见自己前世的宿缘,你们刚好可以试试……”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已经走远了。 “殉情崖……”洛凌凌看着崖边的云雾,暗暗想道:“不知我与尤一,前世会有什么情缘呢……”想到如此,她转身看了一眼尤一。却见尤一毫不在乎这两世崖,只是盘膝在地,吐纳了起来。 她之前听到聂森说道,要她们在此等待一个时辰,心中还一阵欢喜,觉得总算能与尤一单独相处一会,密语相言,说不定尤一以后对自己态度也会好些,可没想到尤一居然在打坐练功。要知道,练功之事,最忌骚扰,她纵是有千言万语,也只好往肚子里吞。随后叹了一口气,在石头面前坐下,含情脉脉地看着尤一。 只见尤一双目似开似合,全身放松,身体随风轻摇,已然入定。 “尤一果然道心稳固,才这么一会儿,便能完全入定了。”洛凌凌回想起小时候洛道仙教自己姐妹俩入定,可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便是现在,她想要入定炼化灵气,也起码需要半个时辰,没想到这尤一只需短短几息时间,便能入定至深了。 “轰隆!”忽然,一道旱天雷轰然而落,尤一身上金光一闪,气息已与之前完全不同。 “这是……突破了!?”洛凌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一才坐下多长时间,便突破到了纳息境界了?!要知道,她们姐妹两人修炼了整整十多年,也仅仅到达了平心境界的第七重天,这尤一也太夸张了吧。听说御气使练功要比元素使要难上十倍,因为他们不能借助外在灵气,全凭自身修炼。但尤一才短短半刻钟,便已能突破到了纳息境界,这难道便是所谓的天赋异禀么? 一直以来,洛凌凌都觉得自己天赋过人,练功如有神助,仅仅用了十年时间,就已经修炼到了平心境界第七重天,一般来说,常人若想修炼至此,可需近百年时间。但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所谓的天赋,在尤一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也就在此刻,尤一身上一阵金芒散出,天上又是一阵劫云聚集,“轰隆轰隆!”两道劫雷劈落,只是还没劈到尤一身上,便戛然而止。雷声过去,尤一的气势又是骤然而升。 “这……”洛凌凌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要合不上了。这尤一修炼怎么跟玩似的,半个时辰不够,就连跨两个大境界,达到聚气境界了!?而且,这天劫也跟闹着玩似的,还没劈到尤一身上,便哑火了。 其实,尤一之所以修炼能如此快速,除了天赋奇高之外,更是因为他早已达到过这个境界,道心仍在。因此,只需利用周围的灵气稍加挑拨,便能激起响应的真气,而且,这突破的天劫他早已经历过,所以,便不用渡第二次天劫了。 因此,与其说是提升修为,倒不如说是恢复修为,更为贴切。 受到尤一的影响,周围的灵气迅速向着这方聚集,甚至在尤一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而尤一身上金芒闪烁,聚气一重、二重、三重、四重……这气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节节攀升。 便要即将踏入凝神境界的瞬间,尤一却听见自己体内一阵木头裂开之声“卡拉卡拉……”,双目猛然睁开,同时气息也压了下去,脸色极其苍白。 洛凌凌正看着尤一发呆,看到尤一忽然如此神色,连忙上前,关切问道:“尤大哥,你怎么了?是修行太快了么?” “不……”尤一摇了摇头,缓缓了吐出了一口金气,说道:“这身体承受不住,险些爆体了。” “这么凶险!”洛凌凌瞪大了双眼,随后也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尤大哥你及时止住了修行。” “好了,走吧。”尤一也没有多说,站起身来,便要往悬崖边走去。 “那个聂森不是说要等一个时辰,风云色变之时么?”洛凌凌看了一下天空,这天色一直都是让人无比压抑的橘黄,看不出过了多久,但只知道肯定不足一个时辰。 尤一却没有理会,轻轻说了句:“何必靠他,走吧。”然后,便纵身往崖边跳落。 “等我!”洛凌凌喊了一声,也跟着跳了出去,自从聂森说过这殉情崖可以看到两人前世的缘分之后,她便一直期待这与尤一同时跳下去的这一刻。 ………… 话说缱芍沂从偏厅里逃出来之后,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她撑着蔽天伞,在往生府里逐处寻找,希望能见到尤一,可寻了良久,也见不到尤一的踪影,心情愈加焦急,暗暗心道:“尤一,你究竟在哪里呢。” 此时,两名巡逻的鬼卒刚好从她身旁路过,惊讶地指着天空说道:“诶,有人又从殉情崖跳下来了!又有东西看了。” “殉情崖?”缱芍沂觉得这名字颇为奇异,也顺着那鬼卒的手指抬头一看,果然,两个黑点正在天空中极速下落,若不是那鬼卒提醒,也顶多以为是两只飞鸟。 “来了!”一名鬼卒将长戬杵在地上,饶有意味地看着天空,似乎在看戏一般。 “来了?”缱芍沂转头看了一下鬼卒,略感疑惑地重新看上天空,不禁一惊——只见那橘黄色的天空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幕海市蜃楼!而在海市辰楼中,有一道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尤一! 第一百四十五回 殉情崖边爱侣现 “来了?”缱芍沂转头看了一下鬼卒,略感疑惑地重新看上天空,不禁一惊——只见那橘黄色的天空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幕海市蜃楼!而在海市辰楼中,有一道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尤一! 只见海市辰楼里的尤一手持金剑,左刺右扫,荡起了阵阵金色剑气,不过他周围却无敌人,似乎是在独自修炼剑招。 几招过后,尤一收剑而立,嘴巴开合不停,应该是在说着什么,但这只是海市辰楼,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看的缱芍沂一阵疑惑:“这尤一在干什么呢?” 便在此刻,海市辰楼中出现了一个红色衣袖,手中拿着一条手帕,正帮尤一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缱芍沂一阵惊愕,这红色袖口她如何会不识得——这就是在四宝地幻境里,上官临尔的衣袖! 再看海市辰楼中,尤一脸上似乎洋溢着一阵幸福,他轻轻地握着上官临尔的手,脸上蜜意连连,嘴巴又是一开一合,不知说着什么。随后,那红衣女子便闯入了画面之中,一下子便扑到了尤一的怀里,将其紧紧抱着。 “啧啧啧……这男的长的倒是挺英俊的,便不知那女的是啥模样。”鬼卒看着天空的海市辰楼,悠悠说道。此刻上官临尔只露出了一个背影,大家只能看见尤一的相貌。 “长的好看又怎么样,这只是别人的亲身经历,又不是你的。”另一个鬼卒兴趣索然,淡淡说道。 “看你这说的,咱们这天天巡逻,不是无聊么……” 后面的话语,缱芍沂却仿佛听不见了,不知为何,她的视野渐渐模糊,已然被泪水沾湿了。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中相拥的两人,看着尤一那温柔的笑容,心中不禁一阵揪痛。 同时,鬼卒那句“别人的亲身经历”,在她心头上不住回荡,她黯然说道:“原来那不是幻境,这上官临尔是真的存在,尤一原来还喜欢着别的女生……”。之前谦子亚跟她说,那四宝地的幻境只是幻觉,里面的东西并不真切,她还觉得自己太过敏感。此间,她只觉得自己太傻。 缱芍沂一边落泪,一边苦笑:“缱芍沂呀缱芍沂,你怎么这么幼稚,尤一道法高强,器宇轩昂,又怎么会真的喜欢你这个乡野村姑。”她回想起尤一屡次对自己出手相救,还有多次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表白的画面,心中更是一阵难受:“你明明心有所属,为何却来扰了我的平静,躁动我的安宁。” 此时,那海市辰楼中尤一伸手指了一下远方,随后便松开了抱紧上官临尔的双手,转而抚着她的肩膀,便要往他指的地方走去。而上官临尔也缓缓转过身来,想与他一同前行。 看着上官临尔转身,缱芍沂匆忙地拭去了眼眶中的泪水,全神贯注地盯着天空……直至看到上官临尔的脸庞,不禁一阵诧异,如同被一个锤子狠狠敲击了胸口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她……”缱芍沂看着空中那娇美的女子,又是一阵苦笑,暗暗说道:“应该是洛凌凌吧。” 没错,虽然这上官临尔脸上的妆容更浓一些,但也能清楚看出,这不是洛凌凌,便是洛霄霄,不过,从上官临尔眉宇间的眼神看出,这更像是洛凌凌。 霎时间,缱芍沂想起了这几日洛凌凌总是悄悄地看着尤一。她那含情脉脉地注视,那无微不至的关心,也涌在了缱芍沂眼前。 “原来她们两个早已在一起,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缱芍沂摇头苦笑。 想起在雪蓉镇旁,尤一对洛凌凌视而不见,随后在悟道院里,对洛凌凌不理不睬。缱芍沂一下子便恍然大悟,喃喃说道:“看来是洛凌凌做了什么事情,让尤一生气了吧。所以尤一便来找我消遣,也许只是特意利用我来报复洛凌凌罢了。”说道此处,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说来,我也许还是个第三者……” 这时,缱芍沂脑中一片空白,撑着蔽天伞,茫然地转身走了。 “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尤一和洛凌凌已经落到了地上,头顶那海市辰楼也消失不见了。 “尤一,原来我跟你……”洛凌凌想起刚刚海市辰楼的画面,心中一阵甜意,腼腆地说道:“还是有缘分的……” 尤一脸色一阵阴冷,不仅没有半分柔情,更是闪过了一丝杀意,脸色冷峻,说道:“我当时传你剑招,渡你真元,你却……”说道此处,他想起之前答应过缱芍沂不伤害她的朋友,而且,刚刚洛凌凌也确实救过自己,算是对自己也有恩,便哼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两人正身处一个庭院里面,不过说是庭院,其实也说不上。因为这里除了四面围墙,中间就是一块空地,连花草都没有。 他闭起双目,感应了一下,说道:“缱芍沂应该在那边。”说着,看到那个方向刚好有道门,便抬脚往那门走去。 “尤大哥,等等我!”洛凌凌被尤一刚刚的杀气吓到,此时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而刚跑两步,尤一却忽然停了下来。洛凌凌差点撞了上去,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尤大哥。” 便在此刻,一队鬼卒从门口涌入,左右分开,排成两列,中间一名身穿铠甲的阴将走了出来,幽幽说道:“又是一双苦命的男女,送判官司吧。”说着,随手一抛,两道蓝色鬼火便各自往尤一以及洛凌凌手上飞去。 “滚开。”尤一冷冷说道,轻轻一挪,便躲开了那蓝色鬼火,继续往门口走去。洛凌凌虽然不擅身法,但躲开这个慢悠悠的鬼火,也不是什么难事,往旁边一跃,也躲开了。 “哎哟,还敢躲?”那阴将阴阳怪气地说道,双手一抬,那鬼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顿时,数百道鬼火在空中不住盘旋,将尤一以及洛凌凌围在其中。 “尤大哥,怎么办?”洛凌凌看着这周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鬼火,心中一阵紧张。她唤出了左手的灵珠,警惕地看着周围。 “怎么办?束手就擒呗!”尤一还没开口,那阴将率先回答道,同时右手五指一收,那数百道鬼火便猛然地往两人身上撞去! “轰隆!”一声炸裂,火光纷飞,那阴将嘴角一裂,笑道:“两名殉情小鬼,居然敢挑战我的勾魂鬼火……”可话音未落,他看见火光中的身影,连忙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属下拜见勾魂司大人!” 第一百四十六回 彷徨踌躇遇爱人 “轰隆!”一声炸裂,火光纷飞,那阴将嘴角一裂,笑道:“两名殉情小鬼,居然敢挑战我的勾魂鬼火……”可话音未落,他看见火光中的身影,连忙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属下拜见勾魂司大人!” 火光散去,尤一两人跟前已经多了一人。聂森摸了摸头顶的长角,无奈地说道:“兄弟,不是说了一个时辰么,怎么就下来了。” 尤一淡淡答道:“急于寻人。” “唉。”聂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悄声说道:“我本来想先施法遮住天空,然后在半空中把你们接住,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可你们现在,突然跳下,整个水都城都能看得见,待会判官司问起,我不好说呀,万一捅到水都大帝那里去,兄弟我这就麻烦了。” “啊,刚刚的海市辰楼,全部人都看见了?我这不就是在全城人面前谈恋爱了?”洛凌凌一阵尴尬,脸颊通红。 “嗯。”聂森点了点头,说道:“所以,现在就难办了。” 尤一也是一愣,这画面全城人都能看见,万一被缱芍沂看见了,那岂不是……想到如此,心中不禁一阵慌乱。 聂森看着尤一忧心忡忡,以为尤一是担心不能离开勾魂司府,微微一笑说道:“兄弟,你别担心,既然大哥答应过你助你入城,便是把头顶乌沙丢了,也肯定助你到底的。” “谢谢,那我走了。”尤一应了一声,不管缱芍沂有没有看见刚刚的海市辰楼,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见到缱芍沂。 聂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着尤一如此着急,连忙挥了挥手,散开了门口的鬼卒,带着尤一和洛凌凌走了出去。 这勾魂司府的路迂回曲折,还好全程有聂森引路,不一会儿,三人便出了门口。 聂森拍了拍尤一的肩膀,递上了一个黑色木牌,说道:“兄弟,我这还要去判官司一趟,就不能陪你寻人了,这个是勾魂司的令牌,带着他,虽然不能说通行无阻,但在水都城里总得方便些。” 尤一拿着令牌,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我们匆然跃下,实在抱歉。” 聂森也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我先去说说,看判官司那家伙能不能放过我。哈哈!”说着,便转身要走,便走边说:“你寻到人之后,记得再回来勾魂司府,咱俩好好喝一杯,聊聊武学!” “好。”无论如何,尤一也算欠了聂森一个人情,心想:寻得缱芍沂后,回来传他一套绝世功法好了。 随后,他感应了一下方位,跟洛凌凌说了声:“走吧,缱芍沂在这边。” “尤大哥……”洛凌凌跟着尤一走了几步,心中一阵忐忑,她知道找到缱芍沂后,尤一便不会再理自己了,现在便是自己与尤一单独相处的最后机会。 想着想着,她鼓起勇气,迈前一步,从背后紧紧地抱着尤一,说道:“尤大哥,我喜欢你!我不管我们上辈子有什么缘分,这辈子我就喜欢你一个人!” 尤一正用心感应缱芍沂的位置,待到回过神来,已经被洛凌凌抱住了。他眉头一皱,就想震开洛凌凌,但如此一来,洛凌凌就会身受重伤。 他叹了一口气,略微用力,说道:“放开。” “尤大哥!”感觉到尤一想要挣脱,洛凌凌却抱得更紧了,匆匆说道:“刚刚我抱着你的时候,你的脸上明明是幸福的样子,是开心的笑!此刻怎就如此冷漠……” “放开。”尤一的语气更冷了,让洛凌凌如坠冰窖。 “我……”洛凌凌还想说什么。 “再不放开,休怪我下手无情。”尤一说着,散出了一阵杀气。 看着尤一的神色,洛凌凌缓缓松开了手,哽咽地说道:“对……对不起尤大哥,我失礼了。”话语间,泪水如同珍珠般滚滚而落。 尤一没有多看洛凌凌一眼,抬脚便走。 可他不知道,此时,他正与缱芍沂擦肩而过…… 原来缱芍沂看到海市辰楼之后,心中一阵彷徨,不知为何,竟向着那海市辰楼的地方走去。 “我这一直都是自己胡思乱想,是不是应该给尤一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行,尤一明明已经和洛凌凌在一起了,却来跟我表白,若他继续存心欺我,岂不是又给他一个骗我的机会……” 缱芍沂心乱如麻,矛盾异常,摇摇晃晃之间,居然看见了尤一与洛凌凌正从勾魂司府走出。 她第一反应便是转身逃走,因为她还没有下定决定,究竟要不要见尤一。可走了数十步后,才猛然醒觉,自己正在蔽天伞下,旁人是发现不了自己的。 想到此处,她连忙回身,心想:他们是不是欺我,我跟在他们身边,不就知道了。 可当她回到勾魂司府门口的时候,却远远见到洛凌凌正从身后抱着尤一…… “他们果然……”缱芍沂愣在了当场,只觉一阵晴天霹雳落下,心中完全一片空白。 虽然因为三人相隔太远,缱芍沂听不见他们二人的说话,但不管是之前的幻境之中,还是刚刚的海市辰楼,都只是一片虚像,然而,如今尤一却与洛凌凌在她的面前,真真实实地相拥在一起! 缱芍沂真的想走过去,开口问一句:“尤一,你是否欺我!?”但踌躇良久,终是无法前进一步,更放不下手中的蔽天伞,此时此刻,便是让尤一见一面,又或者是听尤一说一句话,她也是不愿。 就这样,她呆在原地,看着尤一与洛凌凌在她面前走过…… 尤一跟着内心感应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往生府门前,晃了一下手中的勾魂司令牌,鬼卒便让他们进去了。 随后转转绕绕,面前石碑上的几个字让尤一不禁眉头一皱:“残魂院?” “尤大哥,这残魂院,是什么地方?”洛凌凌在旁问道。 尤一摇了摇头,应了一声:“不知道。”,心中一阵不安,连忙往里面走去。 残魂院里尽是一些破旧的房子,到处皆是朽破之像。突然,尤一停在了一个木屋之前,缓缓地推开门扉。 “呀……” 尤一双目一怔,激动地便往屋里扑去,紧紧地抱住了屋里的女子,颤抖地说道:“缱芍沂,你没事就太好了!” 一路过来,尤一一直在忧心缱芍沂的安危,担心她不在自己身边后,会不会遇到各种危险困难,此间见到她安然无恙,自然是激动万分。 可那女子被他抱着,脸上却无半分波动,只是憨憨地说道:“嘻嘻,你是谁?”…… 第一百四十七回 辗转爱侣终重逢 可那女子被他抱着,脸上却无半分波动,只是憨憨地说道:“嘻嘻,你是谁?” “我是谁?!”尤一一阵惊愕,扶着面前女子的双肩,仔细地看了半天,明明这女子便是缱芍沂,为何她却不认识自己,难道被法术迷了心智? “缱芍沂!你记得我吗?!我是尤一啊!”尤一发了疯一般,不住地摇晃着身前的女子,希望能唤醒她的记忆。 可这动作似乎毫无作用,这女子被他不住摇晃,脸上憨意依然,口中还笑着喊道:“好玩好玩!再快些再快些!” 忽然,一阵记忆从尤一内心觉醒,一些零散的片段渐渐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他皱着眉头,松开了手,退后了两步,缓缓说道:“你不是……缱芍沂……” “她不是缱姐姐?!”洛凌凌站在门口,也是一阵惊讶,问道:“尤大哥,她明明就是缱姐姐呀,是不是中了什么法术了。” “不是。”尤一摇了摇头,努力地回忆着,说道:“我之前好像认识她……” “之前就认识?”洛凌凌一头雾水,刚想细问,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吵杂。 “俊儿,你说那长得跟那姑娘一样的残魂便是在这个地方?” “对的爹爹,当时她们俩就站在一块儿,简直一模一样,一定能骗过夏流风那家伙。” 门外的人正是赵泰和与赵朗俊。赵泰和拿着阴阳镜在偏厅里照了半天,都照不出缱芍沂的踪影,后来赵朗俊回到侍中府,两人一经商量,便想到了这个狸猫换太子的妙计。 既然找不到缱芍沂,那就把这个跟缱芍沂一模一样的残魂送给夏流风就好了。 当两人走到木屋旁边,赵泰和看到洛凌凌站在门口,不禁一愣,说道:“不对呀俊儿,这残魂虽然漂亮,但看着不像那姑娘呀。” “难道是我记错了地方?”赵朗俊挠了挠头,看了眼洛凌凌,说道:“不可能呀,明明就在这……” 便在此刻,洛凌凌开口说道:“你们是谁?” “他会说话?不是残魂?”赵朗俊略显惊讶。 “残魂也有能说话的。”赵泰和笑道:“人有天、地、才三魂,分别管神、精、气。天魂乃是主魂,决定一人的意识、言行,地魂决定一人的精元,便是其体质,才魂决定的就是一个人的气脉,就是他的悟性才华。所以,若这残魂缺的只是地魂或者才魂,一样可以说话思考。”赵泰和父子以为洛凌凌只是一道残魂,完全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谈话。 “原来如此。”赵朗俊点头应道:“之前我觉得残魂院脏乱不堪,残魂们更是痴痴呆呆,所以都不屑进来,原来这里还有如此的美人。”说着,色眯眯地看了眼洛凌凌。 赵泰和哪里不知儿子的心性,唤出左右说道:“拿去洗刷一下,送到少爷的房间。”接着转头向赵朗俊说道:“俊儿,与那姑娘相像的残魂究竟在何处,你再仔细想想。”夏流风要他们明日之前交出缱芍沂,他们时间确实不多了。 “我分明记得就是这里呀……”赵朗俊话音未落,便听见洛凌凌大声喊道:“你们想干嘛?别过来!” 此时,两名鬼卒正拿着长戬慢慢向洛凌凌靠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幽火。 看着他们来意不善(shan),洛凌凌后退了半步,手中灵珠亮出,厉声喊道:“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看到她手上的灵珠,赵朗俊不禁一笑,说道:“残魂还能用法术?” “自然不能,这不是残魂,你们退下。”赵泰和踏前一步,正色说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往生府?” 洛凌凌也不退让,大声应道:“什么擅闯?我们可是有令牌的。” “哦?”赵泰和脸色也缓和了些,说道:“什么令牌?” 看到对方态度放缓,洛凌凌也收敛了些,转头想问尤一要令牌,谁知道,刚要开口,整个人便愣在了当场——尤一不见了,不仅尤一,连和缱芍沂一模一样的女子也不见了! “怎么了姑娘,令牌呢?在哪里。”赵泰和看到洛凌凌的神色不对,靠近一步,追问道。 洛凌凌刚刚的气场也只是强行撑出,此间被赵泰和一个逼问,马上便乱了方寸,支吾说道:“在……在我朋友那。” “那你朋友呢?”赵泰和又迈前了一步,同时双目透出了阵阵绿光。 洛凌凌不禁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一步,说道:“我不知……啊!” 她本来就站在门口旁边,她这一退步,刚好绊到了门槛,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啊!”又是一声尖叫传出,但这不是洛凌凌的声音! 全场人一愣,往屋子里看去,只见在洛凌凌的旁边,正站着一道白色倩影,而赵泰和和赵朗俊一下就认出了她——这不就是他们一直着急寻找的女子? 洛凌凌回头望去,只见缱芍沂站在了原地,脸色异常紧张,不住呼喊:“尤一,你怎么了!?尤一!”说话间,不住摇晃着跟前的尤一,那道护身木牌以及蔽天伞皆散落在旁。 顺着缱芍沂的双手望去,只见尤一双手抱着头,脸上五官已经完全扭曲,身体不住发红肿胀,随后又缩小变白,如此忽大忽小,忽明忽暗,不住反复。 虽然不知道尤一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尤一目前极其痛苦! “姑娘,找到你就好了,跟我回去吧。”赵朗俊完全没有理会尤一,直接过来便要拉缱芍沂的手。 “别碰我!”缱芍沂右手一缩,厌恶地瞪了赵朗俊一眼,随后转过头来,抱着那无比痛苦,蜷缩到一团的尤一,紧张地说道:“尤一,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原来,她一直都跟在尤一以及洛凌凌身旁,刚刚看见尤一抱着那个与自己一样的女子,眼神依旧是那么深情,那么温柔,本就烦乱的心绪再度被激荡,忍(ren)不住踏前一步,质问到:“你为何还这么紧张我?你究竟是爱我,还是爱上官临尔……不对,是洛凌凌……” 她本来被蔽天伞所遮盖,旁人无法看见她,也听不见她的说话,但她踏前的这一步,直接便把尤一和那女子一同遮罩了起来。 突然听见缱芍沂的话语,尤一连忙转身,看见那满脸泪痕的凄美脸庞,一直以来的担心和挂念倾涌而出,让他终于按奈不住,一言不发,直接便扑向缱芍沂,紧紧地抱着她…… 第一百四十八回 残魂一道随卿身 突然听见缱芍沂的话语,尤一连忙转身,看见那满脸泪痕的凄美脸庞,一直以来的担心和挂念倾涌而出,让他终于按奈不住,一言不发,直接便扑向缱芍沂,紧紧地抱着她。 “放开我!”缱芍沂想到海市辰楼中尤一便是如此抱着上官临尔,心中又是一阵酸楚,连忙挣脱开。 可尤一既然都抱住了,又哪里舍得放开,环抱着缱芍沂的双臂又缩紧了些。 而缱芍沂挣扎了几下无果,秀眉微蹙,怒道:“放开!”说着,一股热泪夺眶而出:“你既已有了中意之人,何苦又来招惹我!” 尤一捧着缱芍沂挂着泪水的双颊,心痛又无奈,凑近缱芍沂的耳边,叹息道:“与你说个秘密,我其实早已身死,现下不过是一道孤魂罢了。” “早已身死!?”缱芍沂一愣,泪水也暂且停歇,疑惑地说道:“你说什么?!你已经死了?是跌倒往生湖里摔死的么?!” “不是。”尤一摇了摇头,说道:“数万年前,我便已身死,你上次在四宝地幻境里见到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上官临尔从后偷袭,将尤一打致重伤的画面全部在缱芍沂眼前浮现,她诧异地说道:“你……你是被上官临尔杀死的?” “嗯。”尤一语气倒是平静:“确实,我曾与她相恋,但她接近我,却并非真心,不过是为了窃取我的功法和真气罢了。最后,当我失去了价值,她便要夺我性命。” 缱芍沂一时瞠目结舌,没想到四宝地中的幻境,竟然全都是真的。 尤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与她只见不过是前尘往事,早在她杀我之际,与她之间已无半点情谊,而今,我心中便只有一个你。” 说着,他往后挪了半分,温情地看着缱芍沂的双眸,四目相投,轻轻吻了下去。 不知道是惊愕还是犹豫,缱芍沂没有躲避,应该说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直地站在原地,任由尤一向着她的双唇靠近…… “额!”一阵痛苦的苦吟声将缱芍沂拉回了现实,只见尤一正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剧痛无比。 “尤一,你怎么了!?”缱芍沂连忙问道。 尤一紧咬着牙关,用力地吐出了几个字:“护……护身符!” “护身符!?”缱芍沂猛然惊觉,是洛道仙给自己的护身符! 若尤一真的是灵魂之体,那么这道护身符便是他最大的天敌! 有念及此,她连忙解下了护符,往旁边扔去。 这护符离体,尤一只觉一阵能量又重新灌入了自己体内,刚刚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于此同时,“卡啦!”一声,一道木头破裂的声音传出。尤一体内能量的提升让那木头人偶彻底破裂,但如今尤一已经重新依附在缱芍沂身上,那木头人偶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便在此刻,一直站在旁边傻笑,与缱芍沂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却转头看着尤一,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话音刚落,她向着尤一猛然一扑,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尤一全身忽然变红,而且猛然胀大,随即红光散去,又骤然缩小,表情极度扭曲痛苦…… 缱芍沂从没见过尤一如此模样,可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法器护符,为何尤一还是如此痛苦,还有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又是谁,为何她一碰到尤一,便消失不见了…… 种种疑问,让她也顾不得撑伞了。这时洛凌凌刚好摔倒在地,同时她手中的蔽天伞也掉在了地上,所以,便有了刚刚的一幕。 这时,被缱芍沂吼了一句的赵朗俊站在一旁,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姑娘,你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么?” 他早上被夏流风羞辱过,心情已经极度不满,此间缱芍沂居然又对自己如此态度,心中的涙气一散而开。 他踏前一步,一手推开正在痛苦挣扎的尤一,另一手捉着缱芍沂的手臂,将其拉到自己面前,抬起巴掌便要往缱芍沂脸上扇去,口中说道:“让你装!” 缱芍沂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他一把捉住,此时见到高高举起的巴掌,脸色一沉,怒道:“滚开!”手指一抖,便是几道白光射出。 龙芒锁穴!这正是缱芍沂根据库鲁根的北荒蛮拳所自创的招式,顿时,七道白光向着赵朗俊周身的七个要穴射去。 赵朗俊本来以为缱芍沂只是一个美貌花瓶,哪里知道她懂得如此凌厉的招式,而且还是从如此近的距离射出,根本无从躲开。只觉白光一闪,身体已经麻痹,再也站立不稳,“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俊儿!”赵泰和本以为欺负女子乃是他儿子的看家本领,没想到居然栽在了缱芍沂手里,连忙前行数步,扶着正要倒下的赵朗俊,紧张地说道:“俊儿,你怎么了。” “爹,我动不了!”赵朗俊一阵委屈。 “姑娘,你这是什么邪法,我劝你赶紧解了。”赵泰和转头对着缱芍沂说道,语气虽然平和,却目露凶光。 缱芍沂已经跑过去将蜷缩一团,不住苦吟的尤一扶起,让其坐在地上,听见赵泰和说话,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应道:“只是封了他的经脉,十个时辰后就会自动恢复了。” “十个时辰!”赵朗俊激动地喊道:“十个时辰后你都要被送给夏流风了,那我还怎么和你快活?” “什么?”缱芍沂被赵朗俊的无耻恶心到,鄙夷地看了赵朗俊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缱姐姐,尤大哥怎么了?”这时,洛凌凌也走了过来,关切地扶着尤一。 “有我照顾就可以了。”缱芍沂把洛凌凌的手拨开,语气也是阵阵冰冷。 “我……”洛凌凌看到缱芍沂如此态度,不禁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却更是惊愕,指着缱芍沂背后喊道:“缱姐姐,他!” “哈哈哈哈!!!居然敢看不起我,那便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恶魔!!”背后传来的,正是赵朗俊那猥琐的声音! 缱芍沂不耐烦地转过头,也是一愣,只见赵朗俊全身暗红,双目幽绿,那锐利的尖牙利爪正在这幽幽绿光下闪出阵阵寒光…… 第一百四十九回 韦陀法咒渡恶灵 缱芍沂不耐烦地转过头,也是一愣,只见赵朗俊全身暗红,双目幽绿,那锐利的尖牙利爪正在这幽幽绿光下闪出阵阵寒光。 赵朗俊变成恶鬼的模样后,嘴巴被獠牙撑开,已经合不上了,一阵阵腥臭的口水不停地从中流出。他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那不断滴落的口水,面目狰狞地说道:“既然你不吃敬酒,那只好让你吃点罚酒了。” 缱芍沂本来对赵朗俊就十分厌恶,此间看到他那恶鬼模样,更觉恶心,也不接话,右手一指点出,“噼啪!”十数道白光应声而出。 又是龙芒锁穴!而且这次的白茫比之前数量更多! “漂亮!”洛凌凌情不自禁地喊道,自从在武略房时缱芍沂领悟到了这一招龙芒锁穴后,前后一共才用过两三次,但明显一次比一次熟练,这一下足足射出了十几道白茫了! “桀桀……”赵朗俊看到白茫射来,不闪不避,只是一阵怪笑,说道:“灵体形态的我,只是一具虚影,你又如何能封住我的穴道。” 说着,他任由那白茫从自己身上穿过,随后抬脚向着缱芍沂等人走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怪异。 “别过来!”洛凌凌心中一阵惊恐,左手灵珠一举,“嘎!”的一声,射出了一只金色火鸟,咆哮着便往赵朗俊扑去。 赵泰和本来一直在旁边悠然笑着,他深知赵朗俊在灵体形态下的实力,眼前的两位女子不管如何挣扎,终是逃不出赵朗俊的手掌心。但看着那金色火鸟,他神色也不再淡定,匆忙喊道:“俊儿!这是涅盘金焰,快躲开!” “涅盘金焰?”赵朗俊哪里识得什么涅盘金焰,但听见呼喊,连忙侧身,躲开了火鸟。不过,他身后的鬼卒们便没那么幸运了,有两三个鬼卒被火鸟撞上,身体马上便被金焰覆盖,惨叫不停。 其他鬼卒想过来帮忙灭火,但这金焰一旦沾上,只会到处蔓延,哪里可以扑灭,霎时间,便有七八名鬼卒烧了起来。 看着这金焰如此霸道,其余鬼卒都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七八个鬼卒烧成灰烬。 “爹,涅盘金焰是什么玩意儿。”赵朗俊对鬼卒的惨死并不同情,只是庆幸自己躲开了那金焰,不然烧死的便是自己了。 赵泰和冷冷地盯着洛凌凌,答道:“这涅盘金焰是天地间至阴至柔的火焰,我们皆是阴灵之体,烧的自然是猛烈了。”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俊儿,你先出去吧,我帮你对付这两女子。” 话音刚落,他身上一阵红芒散出,突然变大了数倍,与赵朗俊一样,变成一只有着暗红身躯,尖牙利爪的恶鬼。 洛凌凌一直听着他们父子说话,左手一震,又是一直火鸟射出,口中喊道:“既然你说我的金焰是你的克星,那便让你也尝尝!” “嘎!”这只火鸟比刚刚的更加凶猛,长鸣一声,扇动着翅膀便向着赵泰和猛然扑去。 然而便在火鸟即将撞上赵泰和的时候,赵泰和手中银光一闪,那火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他也是“桀桀”的一阵怪笑,说道:“我只是说涅盘金焰至阴至柔,什么时候说过是我的克星了?” “你这!”洛凌凌没有想到,她全力射出的火鸟居然瞬间便消失了,甚至连如何消失的不知道,一时间头脑一懵,愣在当场。 这时赵朗俊疾行两步,已经凑近了缱芍沂等人的身前,他害怕洛凌凌的火鸟,趁着她发呆,一爪过去,将洛凌凌打晕在地,随后另一爪往缱芍沂的脖子上抓去。 但见青光一闪,赵朗俊皱了一下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姑娘如此漂亮,但脖子怎么这么硬……”,定睛一看,原来自己抓住的不是缱芍沂的脖子,而是一条青色巨蛟! “哞!!!”小青椒一声大喝,挣脱了赵朗俊的利爪,一下摆尾,已经将他掀翻在地,随后伸出利爪,凶猛地往赵朗俊的脸上拍去。 “休得伤我俊儿!”赵泰和没想到缱芍沂身上居然藏了一条巨蛟,往前一跃,也是一爪向着巨蛟抓来。 “哐!!!”两爪相交,震出了一声巨响。小青椒不敌赵泰和,一击之下便被掀飞,“隆!”的一声,直接撞破了墙壁,被打到了屋外! “既然你们如此横蛮,那就不要怪我了!”在两人对付小青椒的时候,缱芍沂已经跃到旁边捡起了一个小东西,趁着赵朗俊还没起身,一下就塞到他那一直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啊!!”赵朗俊一声惨叫。 赵泰和本来看着小青椒被击飞,正一阵得意,此刻听见惨叫声,连忙转身,不禁一惊! 只见赵朗俊口中的一个小木牌发着异样的白光,这白光从他口中散发开来,正快速地往他的双脚蔓延过去! “这是韦陀法咒?!”赵泰和一阵惊慌,他深知这韦陀法咒就是一切阴灵的克星,只要这白光将赵朗俊整个笼罩起来,那他便会魂飞魄散,回天乏术,纵是他手中的阴阳镜也无法将其复生。 可他也清楚,自己也是阴灵之体,他若贸然靠近,也会被白光笼罩进去,那到时候只能是自己与儿子一同消散了! 眼见这白光越行越快,都已经到达了赵朗俊的小腿位置了! 赵朗俊感觉到一阵毁灭之力不断向下延伸,他全身无比虚弱,哭着看着赵泰和,竭力喊道:“爹爹!救我!”,同时,吃力地撑起身体,想要往赵泰和身上爬去。 “别过来!”赵泰和可不想沾染上这些白光,看到自己儿子向自己爬来,他反而惊恐地往后退了数步。 “为什……”赵朗俊看着爹爹的神色,一阵不解,绝望地说出了两个字,身上已被那白光覆盖,第三个字再也说不出来,已然湮灭。 “卡啦!”随着一道木头碎裂之声响起,光芒散去,赵朗俊也消失不见,只剩一个碎裂的木牌,静静地躺在地上。 “啊!!!”看到赵朗俊魂飞魄散,赵泰和怒吼一声,双目中燃起了阵阵绿焰,身体也轰然变大,将整个木屋完全撑碎,身上那阴森的杀气一阵又一阵地不住散开,看着缱芍沂愤然而道:“居然敢杀我俊儿,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第一百五十回 白衣金剑荡群魔 赵泰和晃了一下脑袋,双目中燃起了阵阵绿焰,身体也轰然变大,将整个木屋完全撑碎,身上那阴森的杀气一阵又一阵地不住散开,看着缱芍沂愤然而道:“居然敢杀我俊儿,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赵泰和本来便是塑魂境界第二重天的高手,此刻燃烧起自己的阴元,更是将自己强行推到了塑魂境界的巅峰,足足比缱芍沂的纳息第二重高出近六个大境界。一重小境界已经是天差地别,又何况是整整六个大境界。此时,真气猛然释出,仅凭威压便足以把缱芍沂死死按在地上。 缱芍沂只觉身上似乎背负了一座大山,压得她周身咔嚓作响,若不是她一直运功抵御,筋骨早已尽数断裂! “哼!”赵泰和一声冷哼,举起巨爪,便要往缱芍沂身上拍落,口中喊道:“既然来了地府,那便先把你变成亡魂!” 巨爪还未压下,气机已然将缱芍沂死死锁住。缱芍沂只觉一阵死亡的气息从背后压来,周身却不得动弹,万念俱灰之下,只好合起了双目。 便在千钧一发之刻,威压赫然消失,缱芍沂好奇地睁开眼。 只见一翩翩白衣男子,立在身前,腰间金剑一挥,纵然连着剑鞘,但一道金色剑气激起,赵泰和与鬼卒们已然灰飞烟灭。 缱芍沂抬起头,兴奋地喊道:“尤一!你没事了!?” “嗯,抱歉,我来晚了。”尤一弯下身,轻轻地抚摸着缱芍沂的头发,说道:“快起来吧,不是跟你说过,遇到敌人之时切不可闭起眼睛。” “对不起,一时情急,我忘记了……”缱芍沂嘟噜着嘴说道。随后,在尤一的搀扶下,她缓缓地站了起来,静静地看向尤一。 “尤一,你好像……变了?”缱芍沂缓缓说道,只见尤一面色虽然仍有一丝苍白,但却容光焕发,神盈气足,甚至周身还有一阵阵金芒散出,如若仙辉一样,亦如涟漪一般,以尤一的背后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往周围散开,神圣威严,却又飘然若仙。 “变了?”尤一顺着缱芍沂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轻轻笑道:“我的力量,终于回来了几分。”说着,他闭起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双目闪烁着灿灿金光,背后的仙辉也凝成了实体,变成了两轮神环! “尤一,这是?”缱芍沂更是疑惑,觉得一股滂湃强大,而又神圣缥缈的力量正从尤一身上不断散出! “这是神环,只要达到入圣境界,自然便有了。”尤一随口说道,似乎毫不在意。 “入圣?!”缱芍沂眼睛瞪得大大的,入圣境界不就是修真的最高境界么!?一直以来,只知道尤一道法异常强大,可没想到,尤一居然已经到了入圣境界! “那么说,你就是圣人?”缱芍沂一字一句地说道。 其实,这神环之上,不仅能有仙辉散出,以增强自身功力。而每轮神环,更是各有自己的独特神通,不仅是圣人的象征,更是修道者梦寐以求之神物。 “圣人又如何,还不是深爱着你。”尤一轻轻地摸着缱芍沂的青丝,满目柔情,“你还生我的气么?” 缱芍沂双颊泛红,转过身去,背对着尤一:“当然生气,都不知你所说是真是假…”声音越来越小,隐隐心虚。 尤一瞧见缱芍沂,俨然一副吃醋的模样,不禁一阵窃喜,只觉可爱至极。伸手扶着缱芍沂的肩膀,慢慢地把她转过来,缓缓托起缱芍沂的下巴,说道:“待我证明给你看。”说着,手往身后一摆,便把身后的神环打碎,那圣洁的光芒也随即消散,他回过头来,继续说道:“有了神环,便不能沾染尘爱,但为了你,毁了又何妨!”随后,慢慢向缱芍沂的双唇吻落。 而就在四唇即将相碰之时,“哞!”的一声鸣叫,小青椒窜到两人之间,在尤一与缱芍沂的脸上不停磨蹭。 “小青椒!”缱芍沂摸着小青椒的头,尴尬地说道:“抱歉,我顾着跟尤一说话,把你忘了。” 尤一却是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小青椒来的真不合时宜。 看到尤一的神态,缱芍沂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嫣然一笑,随后问道:“对了尤一,那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究竟是谁?为何她一碰到你,就消失不见了,而且,你还极度痛苦,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事至如今,也该让你知晓。”说着,他看向远方,缓缓说道:“自从被上官临尔所杀之后,不知何故,我的天魂却被封印在了那金龙发簪之中,沉睡了数万年。直至你将发簪刺向了自己,似乎是因为沾染到你的血液,我便被唤醒了。” “金龙发簪?!”缱芍沂愣了一下,原来尤一一直藏在发簪之中。 “嗯。”尤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是,人有天地才三魂,而封印在发簪之中的,仅仅是我的天魂,其余两魂,不知遗落何处。仅有天魂的我,并不能独立存在于天地之间,但不知为何,却能依附在你的身上。” “依附着我?”缱芍沂更是疑惑了,原来尤一一直以来,便跟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的一举一动,尤一不都是清清楚楚?! “嗯。”尤一又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样子,你的寿元便需要供给两个人使用,而且,我发现我正在缓缓地夺舍你的身体。因此,一开始,我只好尽量远离你。”尤一顿了一下,不等缱芍沂反应,继续说道:“不过,后来在矢虻山,我得到了伊楚的三十万生机,便暂且重塑了身体,所以才能得以一直守在你的身旁。” “难怪……”缱芍沂应了一声,尤一确实是从矢虻山之后,对自己忽然变得热情,原来个中还有如此缘由。她看着尤一,偷笑道:“之前对我如此冷淡,随后突然又如此热情,我还以为你着魔了呢。” “对啊,便是着了你的魔,爱上了你。”尤一浅笑着答道。 这表白来的好突然,缱芍沂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岔开话题说道:“那后来呢?怎么又忽然来到这里了。” “三十万生灵纵然不少,但总会消耗殆尽。”尤一看着缱芍沂,深情地说道:“但我却想一直守护在你身旁,不管千年万年。因此,我想要还阳……” 第一百五十一回 相爱相恨意难平 “三十万生灵纵然不少,但总会消耗殆尽。”尤一看着缱芍沂,深情地说道:“但我却想一直守护在你身旁,不管千年万年。因此,我想要还阳。” 缱芍沂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自她得知尤一是鬼魂后,不仅丝毫没有恐惧,反倒对尤一生出一种特殊的怜悯。她从小便听说,人死后,灵魂就会去投胎,而那些阴魂不散、留在世上的,皆是死于非命,怨气极重。因此,它们便只能游荡于世间,到处害人,直至那一口怨气被消磨干净了,方能去投胎转世。 而尤一被自己相守之人杀死,靠着一缕残魂,在这世上煎熬了数万年,这一口怨念,肯定是极其地沉重。 念及於此,她便想起了在青衡山旁,尤一再见洛凌凌的之时,那凌厉的杀气,那冷酷的凶光…… “尤一……”缱芍沂缓缓开口:“你还恨洛凌凌么,不对,是上官临尔。” “恨!”尤一目中再次亮出一丝杀意,不过也马上回复了柔情:“但我曾答应你,不伤你身边之人,我自会做到,你不必担心。” “不是。”缱芍沂从来没有质疑过尤一这一点,摇头说道:“我想问,若有一天你再不恨她了,是否便不能留在世间了?” 尤一忽然被这么问道,不禁一阵沉默,半响,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背负着这份仇恨,却能不去复仇……尤一,对不起!”缱芍沂若有所思地问道。 尤一伸手轻轻扶住缱芍沂,双目柔情只为伊:“傻瓜,若非是她,否则我岂会遇见你。” 缱芍沂本来一阵伤感,被尤一猝不及防的表白,一阵暖意灌入心房。心中暗道:确实,若不如此,自己怎会遇见尤一!岂会被其所爱!岂会爱上他! 但缱芍沂也不愿尤一对旁人牵心太多,何况是洛凌凌这个曾与之相好之人。她觉得,只要尤一还阳了,他便不用靠着记恨洛凌凌,也能一直留在阳间了。想到这里,她释然一笑:“尤一,不管多么艰难,我也要助你还阳。” 尤一似乎领略到了缱芍沂的心意,开口说道:“还阳之后我便放下这段仇恨,不管她是上官临尔也好,洛凌凌也罢,从此与我再无瓜葛。” 听了尤一这般承诺,缱芍沂安心地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自己倒不能太顺着尤一了。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地府中艰难求存,而他们两人却成双成对地在水都城中闲逛,醋意渐生,说道:“我曾看到,你们二人在勾魂司府门口缠绵相拥!” 尤一不知道缱芍沂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在裂缝落下,直到这个木屋,即使他一直刻意疏远,但洛凌凌与自己总有几次亲密接触,最为忧心的,便是在勾魂司府门前的拥抱了。 现下,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那一幕果然被缱芍沂看去了! 一时间,尤一也不知如何解释,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匆忙说道:“我……我……我那时,一直便想挣脱开。”话音刚落,尤一便自觉出口成祸了,以自己的功力,想要挣脱便就是一瞬间的事,当时无非就是觉得洛凌凌帮自己重新聚魂,并带自己去找缱芍沂,总算有个人情,不想伤了她,所以挣脱时并未使用真气。但这个中缘由,也是难以解释。 果然,缱芍沂此时真的是怒从心起,厉声说道:“可你就是没有挣脱!你就是想要被她抱着!还假惺惺说恨她!”说着,她想起海市辰楼中尤一与上官临尔深情相拥的画面,一阵悲怆油然而生,几滴热泪便要从眼眶里溢出。 这可把尤一吓坏了,他上场杀敌自是一把好手,但在情场之中可并无什么造诣,看到缱芍沂如斯模样,情急之下,只好本能地一把将缱芍沂抱着,千言万语化成了六个字:“对不起,我爱你。” 说着,他在缱芍沂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行而除风不沾衣,泳而非水不湿体。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的身旁,再无旁人。” “尤一……”缱芍沂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路看着洛凌凌有意无意地接近尤一,心中意难平。实际上,尤一刻意与洛凌凌保持距离,她也是看得真切的。 于是,她被尤一搂在怀里,也不挣脱,轻轻问道:“尤一,可要记得你如今说过的话。” 听见缱芍沂语气缓和了,尤一也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连忙点头应道:“我答应你的,自然做到。” 这时,缱芍沂想起了尤一刚刚痛苦的模样,轻声问道:“尤一,你刚刚为何那么痛苦,而且,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是谁。” 尤一紧紧地抱着缱芍沂,说道:“她就是我剩下的两道残魂,不知为何,你的出现,也唤醒了她,不过如今,我已经三魂齐聚了。” “三魂齐聚……”缱芍沂心中疑惑,皱眉说道:“你的两道残魂,为何却是我的模样?” 尤一在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也许洛道仙能知道。” 确实,洛道仙是天下第一符咒师,这阴阳之事,他自然是行家。 “尤大哥,缱姐姐,你们都没事吗?”从他们身后,忽然传来洛凌凌的声音。 这时,缱芍沂才猛然醒觉,原来这里还有旁人!尴尬一笑,从尤一怀里挣脱出来。 缱芍沂虽不喜洛凌凌对尤一各种示好,但碍于之前同行的情分,也不好伤她情面,说道:“凌凌,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尤大哥,你已经寻回自己的魂魄了?”洛凌凌愕然的问道,自从洛道仙跟她说了之后,她便一直忧心尤一的事情。 尤一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好。”洛凌凌轻轻应道。她看到尤一与缱芍沂温情相拥,再看到尤一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冷漠,心中也是一阵悲凉,不过听见尤一顺利寻回自己的残魂,也是由心地感到开心。 “那我们走吧,呆在这个地府,总是阴冷阴冷的。”洛凌凌强行笑着说道,可这地府再冷,哪里比得上她的心灰意冷。 缱芍沂一直记着周围的路,兜兜转转,便离开了往生府,向着城门走去。 只是不知为何,与之前的繁华不同,这一路走来,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沿路的商店也都关着门,上面都贴着四个大字:“是日暂歇。” “奇怪,这人都哪里去了?”缱芍沂边走便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回 祥荣圣女缱芍沂 只是不知为何,与之前的繁华不同,这一路走来,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沿路的商店也都关着门,上面都贴着四个大字:“是日暂歇” “奇怪,这人都哪里去了?”缱芍沂边走便说道。 “这里平时很多人?”洛凌凌问道,她与尤一乃是从天而降,而勾魂司府便在往生府旁边,所以一路走来,她也没见识过水都城的繁华。 “嗯,我刚来的时候,这里人来人往,都挺热闹的。”缱芍沂边说边走,转了一个弯,便来到水都城门,抬头一看,更觉疑惑——城门关闭了。 守门的鬼卒见到他们走来,也是满目疑惑,上前问道:“你们哪里来的?怎么还往城门走?” “鬼卒大哥,我们想出城。”缱芍沂礼貌地应道。 “出城?”鬼卒更是惊愕了:“今天是明熙公主的册封大典,陛下传了圣旨,全城百姓都要到皇宫里庆贺,你们还要出城,难道想抗旨?” “册封大典不是明天吗?”缱芍沂愣了一下,回想起从见到章颖到现在,确实过去很长时间了,只是因为天色一直都是幽暗的橘黄,也许已经过了一日自己也没觉察。 “明什么天,就是今天,你们快去皇宫吧,不然,就当你们抗旨了。”鬼卒说着,往旁边的公告板上一指。 上面确实贴着一道皇榜,缱芍沂随意扫了一眼,不禁一阵惊愕——因为这皇榜上面有三个字特别熟悉,就是她自己的名字,“缱芍沂”!! 洛凌凌也注意到了皇榜,也觉得一阵稀奇:“缱姐姐,你就是明熙公主,今天是你的册封大典?!” 尤一本来想击退鬼卒,直接出城,听见二人说话,也往皇榜上看去。 果然,皇榜上写到:“奉东承运,大帝诏曰,今册封祥荣圣女缱芍沂为明熙公主,于霜月十七举行册封大典,举城同庆……” “祥荣圣女缱芍沂?”尤一说着,有一阵零碎的片段又突然闯入了他的脑中,只是与之前一样,那记忆太过零碎,不知所云。 洛凌凌从小便在祥荣大界长大,她看到这皇榜最是诧异:“一直流落在外的祥荣圣女居然就是缱姐姐?!” 缱芍沂的惊愕一点都不比洛凌凌少,她看着这皇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祥荣圣女不是章颖吗?怎么变成我了!?” “章颖?!”洛凌凌想起那个在雪蓉大会上见到的雪蓉镇花,问道:“就是偷了你的发簪的那个章颖么?”当时从雪蓉菇手中救下章颖后,章颖拿那带血的龙凤镯来感谢洛凌凌,那副恶心的嘴脸,洛凌凌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她,我昨天还碰到她了。”缱芍沂点头应道:“如今看来,她竟然在冒充我?”说着,心中略有恍然:难怪昨日在偏厅宴会上,她要下毒置我于死地,看来便是怕东窗事发,让别人发现了我才是真的缱芍沂。 不过,章颖怎么也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却先被赵泰和毒晕了…… 想到这里,缱芍沂觉得疑点重重,这下毒之事明显就是赵泰和与夏流风事先串通,但赵泰和明明法力高强,夏流风功力更在其上,反而章颖不会半点武功法力,为何他们还需如此大费周章地下毒?直接一击打晕她不就行了么?就算是要喂毒,打晕之后也能强行喂毒。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两人必须要骗章颖喝下有毒的药酒。 看着缱芍沂愁眉不展,思索不断,还在自言自语,尤一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啊,没事,是这样的……”缱芍沂带着两人走到一旁,将昨日遇见章颖之后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嗯……”洛凌凌听完,也是陷入了沉思:“难道这个毒,必须要主动喝下去才有用?” “只能主动喝下的毒吗?”可缱芍沂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这么一种毒。 “所谓的毒,应该也只是普通的毒药。”尤一终于开口了,他微微一笑:“重点不是在毒,而是在于两人能不能将其打晕。” 缱芍沂仍是不解:“章颖不会武功,别说是他们,便是我也能……”说道此处,缱芍沂心念一动,说道:“难道她也身带护符?!”确实,那韦陀护符对阴灵的威力刚刚大家有目共睹,而洛道仙除了是天下第一符咒师,也是祥荣大界的大法师。作为冒牌的祥荣圣女,身上有一两道护符也不奇怪。 尤一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轻轻地摸了一下缱芍沂的头,似乎在说:“你还是挺聪明的。” 缱芍沂马上明白了尤一的意思,嘟了嘟嘴说道:“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言语中双颊微红,别有一番美艳。 洛凌凌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自觉阵阵难受,开口打破了气氛,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走还是去册封大典看看?” 听见洛凌凌说话,缱芍沂才回过神来,一阵尴尬。尤一总是旁若无人地与自己眉目传情,自己居然也不知不觉地跟着他发疯。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册封大典吧,事情也许跟我娘亲有关。”事到如今,缱芍沂才明白,为何自己仍然身在天亥山,那神秘的千羽衣贵妇却能寻到“缱芍沂”,原来从那时开始,章颖便开始冒充自己了。想到这里,对章颖的恨意也多了一分,喃喃说道:“章颖啊章颖,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偷了我的金龙发簪,还想偷我的娘亲……” “偷你的娘亲?”洛凌凌听得一头雾水。 尤一却是知道缱芍沂在说什么,他之前一直隐藏在缱芍沂身边,与她自然有一种默契。他看了一眼缱芍沂,转身便走,说道:“走吧,我们去皇宫。” “嗯!”缱芍沂紧随其后,洛凌凌也连忙跟上。 这水都城的皇宫尤为醒目,便是站在城门边,也能一眼看出皇宫所在。 三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皇宫门外,只见宫门打开,无人看守。 “连城门都有鬼卒守着,这堂堂皇宫居然毫无防备?”洛凌凌疑惑地说着,率先走进了皇宫。 刚入宫门,三人就觉得一阵惊愕,只见全城百姓都跪在了宫门后的广场之上,而且,他们个个动作僵硬,神色呆然,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法术所控制住一样…… 第一百五十三回 册封公主太诡异 刚入宫门,三人就觉得一阵惊愕,只见全城百姓都跪在了宫门后的广场之上,而且,他们个个动作僵硬,神色呆然,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法术所控制住一样。 “奇怪,这些人怎么了?”洛凌凌看着着魔一般的百姓,缓缓前行。 而尤一则是拉着缱芍沂,往地上的一些奇怪纹路上一指。 “凌凌,别走!”缱芍沂马上明白过来,这些奇怪纹路应该是个大型的阵法!连忙把洛凌凌喝止住。 可为时已晚,只见洛凌凌已经踏入了阵法里面,立时全身一震,随后缓缓地跪倒在地,与其他百姓一样,也是神色呆然,一动不动。 “尤一,你救一下凌凌吧。”缱芍沂叹了一口气。她自己心里明白,与尤一相恋的是上官临尔,只是洛凌凌的前生,虽然与洛凌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终究不是她。这时洛凌凌误入法阵,如若见死不救,也着实不厚道。 尤一耸了耸肩,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伸出五指,轻轻一收。随着灵气动荡,洛凌凌被尤一从阵法里吸了出来。 离开阵法,洛凌凌仍然昏迷不醒,身体一软,便瘫倒在缱芍沂的身前。 “凌凌,你醒一醒。”缱芍沂连忙蹲下,按压着洛凌凌的人中。 可便在此刻,尤一轻轻说道:“有人来了。”说着,双目一凛,一阵气势便要荡开。 “我们先躲一躲。”缱芍沂却觉得这事情疑点太多,若此时出手,也许就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了。她把洛凌凌放到自己身前,随后撑起了蔽天伞。 这蔽天伞一撑开,三人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在广场的另外一边,一个庄严豪华的大殿之前,缓缓走出了四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貌美青年,一身蓝色华服,看着弱不禁风,但眉宇间却有一阵杀气,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目。 他看了一眼广场上跪伏着的百姓,淡淡说道:“夏作栋,安排得可以。” 这时他身后走出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笑着躬身行礼,说道:“承蒙陛下赏识,作为水都城的安生司,自当鞠躬尽瘁。” 安生司?缱芍沂看着这个猥琐的中年男子,确实与那夏流风有几分相似,淡淡说道:“有这么一个儿子,这夏作栋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那个被夏作栋称为陛下的少年,看着不过就十八九岁,难道这就是那名声显赫的水都大帝?! “尤一,你说,那个青年……”缱芍沂开口问道。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缱芍沂还未说完,尤一已经应道:“便是水都大帝。” 四个人中,有一人尤一分外熟悉,便是提着灯笼的聂森,而旁边一名双手各拿着一本书,一支笔的女子,自然便是判官司了。 被判官司、勾魂司、安生司簇拥而出的少年,除了是水都大帝,还能是谁。 “陛下。”这时,一道女声从水都大帝身后传出,正是手提书笔的判官司——舞段。只见她一身红裳,虽不甚貌美,却极其妖娆,从水都大帝的身后转出,躬身说道:“时辰到了,是否该请出明熙公主?” “嗯,去吧。”水都大帝点了点头,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宫门,双眼中透出了阵阵蓝光。 而缱芍沂等人刚好便站在宫门之前,看到水都大帝的目光,不禁一愣:“难道,被发现了?” 尤一却是轻轻地拍了一下缱芍沂的肩膀,说道:“有人来了。” 果然,一阵声乐响起,一座极其华丽的红色步舆从宫门外缓缓走入,这步舆由十六个童子抬着,周围并无遮挡,仅隔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透过轻纱望去,缱芍沂一下子便认出了上面的人——章颖! 只见章颖在步舆上正襟危坐,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华服,头上戴着一个金色的小冠,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似乎跟跪伏着的百姓一般,被控制了心智。 看到公主驾到,全场跪伏着的百姓齐声喊道:“参见明熙公主!”声音虽然齐整,却带着一阵诡异的平淡,毫无起伏。显然,这些人都是夏作栋的傀儡。 此时,随着抬着章颖的步舆缓缓前行,那些跪着的百姓也渐渐分开。不一会儿,章颖便走到了人群的正中央。 同时,广场上的奇怪阵法也发出了点点光斑。 “尤一,这是什么阵法?”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尤一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是炼化类的阵法,这水都大帝应该是想吸食阵法中所有人的阴灵。” “吸食阴灵?!”缱芍沂一惊,接着说道:“那他们被吸食后……” “得看吸取多少,倘若阴灵耗尽,自然是魂飞魄散。”尤一淡淡地说着。 “天啊。”缱芍沂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里可是聚集了水都城所有百姓,足足有数百万人!当时伊楚动用了三十万生灵的力量,已经引发了那浩瀚天劫,那这数百万人……简直不堪设想。 “但是……”尤一皱着眉头,看着阵法最中间的章颖,说道:“若是想吸食众人阴灵,这最中间应该是水都大帝才对。” “那难道是章颖想要吸食阴灵?”缱芍沂更是不解了。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章颖一无修为,二无功法,别说这里数百万人,便是数百人她也无法吸纳。” 便在此刻,那橘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那漩涡白光灿灿,神圣无暇,引发出一道道白色霞光,徐徐而落。 水都大帝看到那漩涡,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祥荣大界的人来了。”说着,脸上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我还怕你们不来呢……嘿嘿嘿嘿。” 说着,他右手一挥,皇宫广场的阵法立马发动,只见一阵阵幽幽的黑雾升起,阵中的百姓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绿色气流,从阵法的四周缓缓地往中间的章颖游去。 这时,那漩涡中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高雅圣洁,身披一件白色的千羽衣,在那霞光之下,光斑连连,宛若仙子一般。 缱芍沂站在地面,也不禁看呆了,看着这个容貌与自己颇为相似的女子,激动地说道:“她……她就是我的娘亲?”…… 第一百五十四回 各安天命修为难 缱芍沂站在地面,也不禁看呆了,看着这个容貌与自己颇为相似的女子,激动地说道:“她……她就是我的娘亲?” 因为有蔽天伞的遮盖,身穿千羽衣的女子并不能看见缱芍沂等人,低头看到那一股股暗绿色的气流游向章颖,不禁皱起了眉头,双手轻舞,将一道道的白色霞光往章颖身上洒落,将其一层又一层地包裹起来,把那些绿色气流隔绝在外。 “梓彦,这是为何?”身穿千羽衣的女子缓缓说道,语气中略带不满,但声线却极其的温婉甜美,如若天籁一般,令在场众人一阵飘然。 “哼。”水都大帝冷笑一声,说道:“当日我身陷法阵,你居然弃我于不顾,害我只能被关在这地府之中,整整五千年!”说着,他抬手对着广场中央,张开了五指。一阵浓烈的黑雾倏然而起,将那护着章颖身侧的霞光尽数打碎。 看着那些游离的绿气又重新往章颖身上靠拢,他兴奋地裂开了嘴,笑道:“哈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祥荣圣女,同我一样,坠入魔障!哈哈哈哈!”说完,一阵阵狂妄的笑声响彻天地。 尤一看着此景,暗哼一声:“无聊。” 缱芍沂没有答话,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绝美女子,淡淡说道:“他们都以为章颖是我,如今她身陷险境,不知我娘亲又待如何。”虽然只是众人猜测,但缱芍沂却一直坚信,这身穿千羽衣,与自己相貌相似的女子,便是自己的亲生娘亲。 “唉……”只见那女子轻轻地叹息一声,那苍凉之感似乎感染了在场所有人,连缱芍沂也觉得心中隐隐作凉。 随后,她双臂一张,带着一道道圣光,落到了章颖身侧,看着水都大帝说道:“她可是祥荣大界的圣女,我自然要护她周全,这也是我缱语琦的使命。”,说罢,身上的千羽衣骤然生光,一道道七色霞光不停往外延伸,将周围的浓浓绿气驱逐开来。 “什么!”这一举措让水都大帝始料不及,他此刻目眦欲裂,狠狠地盯着缱语琦,颤抖地说道:“这七色霞光,每一道都是你的千年修为,你居然为了她……” “梓彦,收手吧,既然你知道我彩霞难得,为何却要为难我。”缱语琦淡淡地说着,那七色霞光依然不停地自她身上发出。 水都大帝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为什么?!娘亲,我可是你的儿子啊!我才是祥荣大界的太子,贺梓彦啊!!” “什么!?”缱芍沂听见这句话,不禁全身一震,心道:如果这身穿千羽衣的缱语琦是我的娘亲,那么这水都大帝,便是自己的哥哥!? 没想到,接下来缱语琦说了一句话,让全场更为震惊。 她淡淡地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抱歉,梓彦,其实你并不是我亲生的,请原谅我的自私,但为了你,我真的不愿放弃我的修为。” 纵然她的声音依然宛若天籁,但每个字都重重地往贺梓彦的内心轰落,他茫然地看着天际,一个个画面不自觉地在他眼前浮现—— 在五千年前,他正在午睡,聂森却忽然提着灯笼,来到他的梦中,跟他说水都大帝愿意收其为义子,不知他意下如何,并邀请他到水都城一游。 因为一切来的突然,而且又是在梦中,不甚真实,他一时起了玩心,便跟着聂森到了水都城。 看着这水都城热闹繁华,他一时也忘了形,殊不知自己于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入了水都大帝的圈套。 原来所谓的水都大帝,无非就是一个毫无自由的幽魂,他身上带着全水都百姓的阴灵之气,维系着水都城的繁华平衡,但却不得离开水都城半步。 而为了能脱离枷锁,重获自由,他必须要找到下一个人来继任水都大帝,自己才得以离开。而这个继任人又不能是普通人,其身上必须要有王者之气。 所以,当时的水都大帝便把身为祥荣太子的贺梓彦骗到了水都城,然后趁其不备,暗中下药,跟今日章颖的遭遇如出一辙。 待贺梓彦回复意识之时,他已经被安置到法阵的中央,看着周围的绿气缓缓向自己袭来,天空中忽然便出现了一道白色漩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娘亲,缱语琦来了。 缱语琦修炼的圣霞功法,乃是天地间至圣至洁的功法,更是所有阴秽之物的克星。 那时候,数道白霞落下,贺梓彦只觉周身一阵暖意,再也不惧那些幽冷的绿气近身。 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水都大帝一抬手,几缕黑雾陡然升起,便将那白霞驱逐干净。 但贺梓彦丝毫不惧,他知道他的娘亲还有一种七色霞光,这七色霞光便是圣霞功法的最强招式,一旦祭出,天地间所有的阴秽之物,也会荡然无存。不过,强大的招式自然要背负沉重的代价,这七色彩霞每发出一道,都要消耗自身的千年修为。 然而,贺梓彦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亲身母亲会宁愿要修为,而不要他。 可是,事与愿违,这一幕终是发生了,缱语琦看见阵阵绿气向着贺梓彦靠近,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修为难得,各安天命。”然后,便钻入漩涡之中,离去了…… 这时,在水都皇宫之内,贺梓彦看着章颖身上的七色霞光,耳边回荡着缱语琦的那一句“其实你并不是我亲生的”,双眼逐渐迷离,从最初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失落、沮丧…… “啪!”终于,他只觉自己身心疲惫,再也站立不住,双膝一软,便瘫软在地。 “陛下,你怎么了陛下!?”夏作栋连忙凑近,想把贺梓彦扶起,同时口中说道:“陛下,只是差一步了,不要放弃啊!纵然这七色霞光强悍无比,但她的修为总有耗尽的一日,而我们大阵中的阴灵却有数百万,咱们不怕跟她耗呀!” 与水都大帝一样,勾魂司、判官司、安生司也一样是不能离开地府,毫无自由。不过,在新的水都大帝登基之时,旧的水都大帝可以选择一名部下一同解放,上上任的水都大帝,卸任时带走了前勾魂司聂白牛。而上一任水都大帝,在五千年前卸任时,也带走了前判官司舞晴,时至今日,总算轮到自己卸任了。 他虽然在水都城位高权重,但也呆了不知多少万年了,早就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因此,眼看着水都大帝后继有人,这机会他如何能错过。 夏作栋的话语似乎激起了贺梓彦的斗志,他双目猛然一怔,重新站起,对着阵法中的两人,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第一百五十五回 睚眦必报真小人 夏作栋的话语似乎激起了贺梓彦的斗志,他双目猛然一怔,重新站起,对着阵法中的两人,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甚至连缱芍沂也差点想要冲出去阻止贺梓彦。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缱语琦死在她的面前。 便在此刻,尤一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就在缱芍沂茫然之际,贺梓彦右手一挥,暗道一声:“撤!” 顿时,那法阵中的黑雾绿气,尽皆消失不见!看着缱语琦和章颖重获自由,贺梓彦淡淡说道:“虽然我非你所出,但我仍当你是我的母亲。” 这一下,除了尤一早已看破外,全场人都惊愕了,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寂。 过了半响,夏作栋才回过神来,往前说道:“陛下,这卸任的机会难得,若错过了……” “我心已决,不必多言。”贺梓彦直接打断了夏作栋的话。 “陛下……那你此前给我的……”夏作栋看到贺梓彦已经心灰意冷,知道不好再劝,言语间,态度也没了之前的殷勤,看了眼手中的安生司令牌,用力地捏了捏拳头。 这安生司令牌背后,有一道贺梓彦亲自盖下的血玺印记——只要水都大帝卸任,他也可以一同自由了。可如今万事安排妥当,贺梓彦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让他如何能甘心。 然而,贺梓彦此时心灰意冷,哪里管得上夏作栋心态如何,他低下头,对着缱语琦说了句:“娘亲,保重。”便要转身离去。 “哼。”不料,一道婉柔的声音响起,缱语琦在法阵之中怒而站立,愤然说道:“保重?你作为水都城的一方领主,还有何不甘?为何总要回到阳间?!”说着,往身旁的章颖一指,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可知道她对祥荣大界有多么重要?便是你的无知幼稚,毁了我万年道行!” “娘亲,我……”贺梓彦万万没想到缱语琦会如此记恨,转过身来,正欲说话,却见缱语琦双目如电,身上那千羽衣的羽毛尽数竖起! 他自小便在缱语琦身边长大,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诧异地说道:“娘亲……你……!?” “三奴何在!?”缱语琦一声呼喊,自天空中那白色漩涡中,瞬间落下了三道人影。 “哑奴,杀了他。”缱语琦冷冷说着,身上白霞散出,便腾空而起,往那白色漩涡飞去。 这一切来的突然,缱芍沂本觉得贺梓彦撤去阵法,本应皆大欢喜,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居然如此没有气量,简直到了睚眦必报的地步。缱芍沂本来正打算与之相认,但看到她那满目凶光,一阵错愕,待到回过神来,缱语琦已进入了白色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而被她唤来的三道人影中,其中两人抱起章颖也跟了上去,只剩下一人站在原地,周身散发着阵阵杀气,相信这便是她口中的“哑奴”了。 这哑奴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健硕异常,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嘴巴两旁,各有一道深深的伤疤,从嘴角一直裂开到耳朵,极为恐怖。更为怪异的是,这两道伤痕被一条黑色粗线缝上,甚至连中间的嘴唇也被一同缝了起来。 “我们在青衡山的石道里遇见过他。”尤一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青衡山的石道里?”缱芍沂眨了眨眼睛,恍然记起,当日在玄铁石阵门前,那个从阵中挤出,又马上被尤一一脚踹回去的彪形大汉。 “嗯嗯嗯!”哑奴的嘴巴被黑线封住,嗯了几声,不知想说什么,同时双手从身旁各抓了一个水都城的百姓,便往贺梓彦身上扔去。 “哑奴叔叔,你真的要杀我!?”贺梓彦站在原地,看着那两名百姓往自己身上飞来,不闪不避。 “护驾!”聂森看见此状,连忙喊了一声,身形晃动,已经挡在了贺梓彦身前,手中写有“奠”字的灯笼一挥,便把那两名百姓甩开到十多丈以外。 而那两名百姓刚刚落地,便“轰隆!!”一声,当场炸开,扬起了阵阵劲风血雾,炸出了两个偌大的深坑! “血刹族人?!”聂森神色一愣,左手已经多了一根白骨哭丧棒,丢下一句:“舞段,保护陛下!”,话音刚落,已经欺近了哑奴身侧。 哑奴“嗯”的一声,似乎正在冷笑,也不闪避,双手上发着阵阵暗红,一左一右,便要往聂森的两侧肋部抓去! 聂森清楚,如果被他的双手碰到,自己定会如同那两名百姓一样,变成一个人形炸弹,哪里敢掉以轻心,脚尖一弹,硬生生地退后了十步。 哑奴似乎早已预料到,双手一转,又抓起了两名百姓往聂森身上扔去! 这一下,聂森便叫苦不迭了,在这大阵之中,足足有数百万名百姓,对于哑奴来说,简直就是用不完的人型炸弹,而若自己近身作战,又不能接触到哑奴的身体,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进退。 可双方交战,哪里容得下犹豫迟疑。哑奴双手动作不断,霎时间,爆声四起。而聂森一不小心,便被炸风刮到左臂,顿时鲜血淋漓。 “我去帮忙!”看到聂森落于下风,一直守在贺梓彦身前的舞段一跃而上,右手的判官笔腾挪翻飞,笔走龙蛇,不停地往哑奴身上戳去。她的动作极其敏捷,哑奴只觉几道残影掠过,身上已经多了数十道墨迹。 “嗯嗯嗯!”他喊了数声,便想抓住舞段。可舞段嘴角一咧,已经跃到到了十数丈外,笑道:“阵式已成,你作恶太多,判你魂飞魄散!”说着,翻开左手的生死簿,把刚刚出现的一个名字划掉。 哑奴此间才发现,原来舞段已经在自己身上和脚下四周用笔墨画了一个奇怪的阵式,便在她于生死簿下笔的瞬间,那墨水如同活过来一般,往自己周身勒来! “嗯嗯嗯!!”伴随着一阵惨叫,那墨水赫然破裂,舞段也把生死簿合上,笑了一声:“来水都城撒野,你还是太嫩……” 可话音刚落,舞段眼中笑容不再,匆忙往一旁闪去! 这时聂森也反应过来,大声吼道:“他是血刹族人,远古十族,不入轮回,你生死簿管不着他!” 果然,“轰隆!”一声,一阵血雾在舞段身旁炸开,哑奴这一下打的舞段措手不及。待众人反应过来,哑奴已经跃到了大殿之前,双手上的图腾亮着阵阵红光,向着贺梓彦的头颅抓去…… 第一百五十六回 哑口奴仆尽是情 “轰隆!”一声,一阵血雾在舞段身旁炸开,哑奴这一下打的舞段措手不及。待众人反应过来,哑奴已经跃到了大殿之前,双手上的图腾亮着阵阵红光,向着贺梓彦的头颅抓去! “陛下小心!”按照地府的规则,若水都大帝遇害,其下属的三司皆要一同毙命。因此,聂森、舞段,以及夏作栋都发疯似的向着贺梓彦跑来! 可远水怎救得了近火,“啪……”的一声,哑奴的手已经拍到贺梓彦的头顶了! “陛下!”三人看到此幕,一阵绝望由心而生:“完了……” “不对,陛下没事!”夏作栋离得最近,最早发现了问题,哑奴手上的红光已经消失,贺梓彦身上亦无图腾出现! “哑奴叔叔,你不怕我娘……不怕她怪罪与你么?”贺梓彦想到缱语琦已经和自己反目,言语中一阵伤感。 “嗯嗯嗯。”哑奴嗯了几声,笑了一下,虽然他那嘴上缝了黑线,笑起来更是恐怖,但却让贺梓彦觉得分外温馨。 从小到大,他的父亲祥荣圣帝几乎都在闭关修行,而母亲缱语琦对自己也是爱理不理,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便是眼前的哑奴叔叔了。 “嗯嗯嗯。”哑奴又嗯了几声,轻轻地在他头顶摸了几下。换作以前,贺梓彦总会嫌他的大手粗糙,可如今,只觉他的双手怎么会如此温暖…… “哑奴叔叔,你回去也只是受罚,不如留在这陪我?”贺梓彦双目充满期待,他自知即使重获自由,祥荣大界也容不下他了,此后,也只能安安分分地做这个水都大帝了,若是有哑奴相伴,总是好的。 “嗯嗯嗯……”可哑奴摇了摇头,他深知缱语琦的心性,若他留在这里,贺梓彦就真的性命不保了。于是,他叹息一声,拍了拍贺梓彦的肩膀,便腾空而起,钻入了那白色漩涡之中。 看着天空中的白色漩涡缓缓消失,贺梓彦抬着头,一言不发,尽是落寞。 “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些,她的事情……” 便在此刻,一道曼妙的声线从身旁传出,这声音与缱语琦的声线极为相像,只是多了几分柔纯稚嫩。 贺梓彦转头一看,不禁一惊!不知何时,身旁已经站着两女一男,其中一人的相貌与缱语琦有八成相似! “你是叫贺梓彦对吗?我叫缱芍沂……”缱芍沂率先开口,介绍着自己。 便在刚刚,洛凌凌已经醒过来了,三人讨论了一番,觉得这里尘埃落定,不如尽快离开,可缱芍沂总觉得,这是自己了解缱语琦的绝佳机会,便往大殿这边走来。 “缱芍沂!?祥荣圣女缱芍沂!?”听见缱芍沂说话,在场众人无不惊讶,但也毋容置疑,面前的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缱芍沂,因为相貌身形,都与缱语琦极为相像。 “我就说嘛,祥荣圣女怎么长成这样,原来这才是本尊。”舞段笑着,走了过来。 “唉,不是,你当时不是说那个假圣女长得冠绝水都城吗?”聂森也走了过来,对着尤一点了点头,说道:“兄弟啊,原来你要找的人,就是祥荣圣女?”说着,他转头对着舞段说道:“你看,若不是我私放他们进城,我们哪里会知道那祥荣圣女是假的,那道处罚,是不是可以撤销……” “不行,你私放他们进城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所为何事。”舞段摇了摇头。 “唉,算了,罚就罚吧,兄弟,我刚好有几个武学上的难题要请教你……”聂森不再理会舞段,转身向着尤一走来。 尤一没有答话,注视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夏作栋,可以看出,这夏作栋是最想水都大帝能够成功卸任的,此间看到真的缱芍沂出现,不知会施什么手段。 果然,夏作栋却一直盯着缱芍沂,心中不知盘算什么,忽然,他脸色一沉,手中捏了一个法印。 尤一没有犹豫,凌空一指,一道龙芒射出,已经将夏作栋轰成粉尘。缱芍沂既是真的祥荣圣女,若被夏作栋重新启动法阵,后果不堪设想。 “尤一,你怎么!”缱芍沂这时才发现,原来龙芒术有如此巨大的威力,但她更为惊讶的是,尤一怎么一言不发就杀人。 刚刚夏作栋手中所捏的法印似乎要启动什么阵法,虽然自己第一时间将其杀死,但也不知这阵法究竟启动了没有。因此,尤一警惕地看着四周,轻轻应着声:“恐他加害于你。” 看到周围风平浪静,尤一才转过头来,对着贺梓彦说道:“大阵已然被你撤去,为何百姓们仍然一动不动?” 这大阵其实由夏作栋所布,贺梓彦也只是知道激活撤销之法,阵法中的奥秘,他着实不知,只好摇了摇头,说道:“唯一知道阵法秘密的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聂森和舞段站在旁边,也不知如何反应。尤一杀死安生司,乃是一等一的大罪,但贺梓彦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不过,从尤一刚刚那一手就能看出,此人道法深不可测,自己二人绝对不是其对手,即使大帝下令抓人,他们也只会被其一击毙命。 而尤一心中所关心的,只有缱芍沂,他看了眼大阵中跪着的百姓,心中极度不安,听见贺梓彦对阵法也只是一知半解。连忙转身牵着缱芍沂的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离开。” “尤一,我……”缱芍沂本有千言万语想要问贺梓彦,但不知为何,此时突然觉得脚下一阵阴气袭来,顿时头脑一阵发懵。 尤一拉了一下,发现缱芍沂巍然不动,转过头来,双目一怔——只见缱芍沂双瞳空洞,透着阵阵绿光。 “快停下阵法!”尤一连忙对着贺梓彦大吼一声。 贺梓彦一脸茫然:“大阵已经撤了啊,怎么……”便在此刻,他脸色一阵惨白。只见红光一闪,一个血色玉玺倏然出现在他的头上,迅速地往缱芍沂身上飞去…… 第一百五十七回 稀里糊涂登帝位 贺梓彦一脸茫然:“大阵已经撤了啊,怎么……”便在此刻,他脸色一阵惨白。只见红光一闪,一个血色玉玺倏然出现在他的头上,迅速地往缱芍沂身上飞去。 “不好!”看到血玺出现,尤一自知一切已成定局,纵然是他,也无力回天。 “属下恭贺大帝登基,水都大业,千秋万载!”聂森与舞段率先跪下,对着缱芍沂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与此同时,天空中划过一束流光,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而近:“中平——金刀大帝,恭贺登基!” 紧接着,又传来两道恭贺之声: “南海——火炎大帝,恭贺登基!” “西漠——生息大帝,特此恭贺登基!” 随后,一阵紫色霞光由东而来,一个满脸络腮,皮肤黝黑的男子乘霞而至,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跪伏在缱芍沂面前,说道:“阎王奉东岳——土太大帝之命,前来祝贺水都大帝登基!”说完,恭敬地呈上锦盒。 看着跪在地,恭恭敬敬的阎王,聂森和舞段都是一愣——五方鬼帝之中,东岳为首,素来其他鬼帝登基,都只是一道千里传声,聊表祝贺而已。如今居然特意派来了阎王,更手持贺礼,我们这新上任的水都大帝,怎么有如此大的颜面?! 缱芍沂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三人,一阵惊愕:“我……我是水都大帝!?” “正是!”三人齐声说道。 “尤一,我怎么就成了水都大帝了?”缱芍沂只记得自己刚刚脚上一冷,头脑一懵,后面回过神来,眼前已经跪着三人了。 米已成炊,尤一也无可奈何,叹息道:“是那夏作栋的手段,对不起,我未能阻止。” “隆隆……”宫门打开,数百个身穿官服之人鱼贯而入,列队而行,在广场上行着跪伏大礼,齐声喊道:“水都城文武百官,恭贺水都大帝登基,水都大业,千秋万载,永垂不朽!” 洛凌凌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到如此大阵仗,兴奋地走到缱芍沂跟前,说道:“缱姐姐,你成了水都大帝了!?恭喜!恭喜!” “水都大帝,那我……”缱芍沂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精神萎靡的贺梓彦,继续说道:“那我岂不是要和他之前一般,不得离开地府半步?”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过了半响,舞段才开口说道:“陛下刚刚登基,百废待兴,自然该以水都大业为重……” “请陛下以大业为重!”文武百官也齐声附和。 “可是,可是我……”缱芍沂心中一阵焦急,权利与自由,她更向往自由。 “对不起。”贺梓彦打断了缱芍沂的话,也跪倒在地,说道:“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害了你。” 尤一看着贺梓彦,双目凶光一闪,双指如剑,点在他的脖子旁边,说道:“马上准备大阵,将帝位重新交还与你。” “额,好!”贺梓彦愣了一下,点头应道。 “不可!”阎王放下了手中锦盒,正色说道:“一方鬼帝之位,岂容儿戏!每次传位,阴灵之力交替传递,耗损良多,两次传位大阵之间,起码要间隔五千年!” “五千年!?”缱芍沂一阵无助:“就是说,我要待在这阴曹地府当中,整整五千年?!” “水都大帝陛下!”阎王皱着眉头,声线逐渐增大:“陛下身份显赫,旁人皆争相羡慕,为何陛下却满目愁眉,急于卸任!?” “因为成为水都大帝之后,我就不能离开地府了。”缱芍沂连忙应道,她不在意阎王态度冲撞,只希望他能有什么良策。 可阎王却一脸怒容,厉声而道:“你身为一方鬼帝,自然应以大业为重,陛下还是专心管治,忘了凡间俗事吧!”说着,他打开锦盒,递到缱芍沂面前,说道:“此乃东岳土太大帝的贺礼——万鬼兵符。得此宝物,不管你身在何地,只要心意所致,上至三司阎王,下至阴差鬼卒,皆可唤至身旁,供陛下差使。”说完,他把锦盒塞到缱芍沂手中,退后一步:“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了。”说完,他略有失望地摇了摇头,乘霞而去。 “恭喜陛下,成为五方鬼王之首!”聂森和舞段再次跪伏。 “恭喜陛下,成为五方鬼王之首!”场下也文武百官也一同应和。 “五方鬼王之首?”缱芍沂拿起锦盒中的黑色骷髅,更是一头雾水了。 “禀陛下,东岳的土太大帝之所以能成为五帝之首,便是因为手握兵符,此时他都已经将兵符拱手送你了,那此后,你自然便成为五帝之首了。”聂森看到缱芍沂神色,开口解释道。 “这……”缱芍沂一阵无奈,没想到自己不仅成了一方鬼帝,更是鬼帝之首。她看了眼跪伏着的文武百官,叹息一声,如今看来,也别无选择了。 “陛下。”舞段忽然开口说道:“安生司夏作栋被杀,按照律法,凶徒应行油锅之刑,请问是否需要将其缉拿归案?” “凶徒?”缱芍沂看了一眼尤一,不禁笑了一声:“尤一,你要不要下油锅炸一炸?” 尤一本来一直自责,让她遭奸人所害,被迫强行登基。但如今米已成炊,再行自责也于事无补,既然缱芍沂不得离开地府,那他跟随在旁便是了。听见缱芍沂说话,也装作其他大臣的模样,躬身说道:“全凭大帝定夺。” 看到尤一的如此模样,缱芍沂微微一笑:“瞧你这般细皮嫩肉的,若是炸了,定是瞧不得了。”说着,转身看着舞段说:“夏作栋平日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不追究了。” “明白了,陛下!”舞段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可安生司之位空缺,是否任命原安生司之子夏流风继承?” “夏流风?!”缱芍沂想起了他那恶心的嘴脸,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缱芍沂本意是让夏流风除去官职,以后不得再作威作福,但舞段却误会了,以为缱芍沂是要将夏流风处死,于是打开了生死簿,把夏流风的名字用朱笔划掉。 舞段的生死簿上有水都城里所有人的名字,一经划去,那人自会魂飞魄散,可怜的夏流风,就此丧命。 缱芍沂没有留意舞段的动作,看了在场的人一圈,说道:“至于新的安生司,便由你来当吧。”说完,轻轻一指。 众人顺着缱芍沂的手指看去,不禁一惊,“居然是他?!”…… 第一百五十八回 摆驾回宫乐招摇 缱芍沂没有留意舞段的动作,看了在场的人一圈,说道:“至于新的安生司,便由你来当吧。”说完,轻轻一指。 众人顺着缱芍沂的手指看去,不禁一惊,“居然是他?!” 连那个被手指指着的人也一脸愕然——贺梓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颤抖地说道:“新的安生司,是……是我!?” “对,就是你。”缱芍沂目光坚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聂森看着缱芍沂的眼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缱芍沂并非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贺梓彦如此费煞心思,无非就是想离开地府,回归阳间。而如今缱芍沂这么一指,他便又要被迫继续留在这地府之中,这比任何惩罚,都来的残酷。想到如此,聂森心中一阵感叹:看来这缱芍沂得罪不得呀…… 而贺梓彦看到缱芍沂的手指,心中更是绝望万分,此前虽然困在地府里,但终归也是水都大帝,位高权重,除了其余四鬼帝,他谁的脸色也不用看,如今不但仍要继续困在这地府之中,而且还成为水都城的安生司。如此一来,之前得罪过的其他各地高官以及各方鬼帝,很有可能便会来找他的麻烦,尤其是阎王,与他嫌隙颇深…… 舞段可没想那么多,匆匆拟好了诏书,便送到缱芍沂面前,说道:“陛下,诏书已经拟好了,请盖血玺。” “血玺?怎么盖?”缱芍沂也是刚刚登基,什么也不懂。 “还有机会!”贺梓彦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迈前一步,说道:“陛下,大家也是祥荣之人,你如此貌美心善,也定然知晓我思乡心切,可否让我先回祥荣一趟,待些时日我便回来上任可好?”他知道如果直接拒绝官位,缱芍沂必不答应,但若是说回去一趟,那便很可能放人了。不过,他到了祥荣之后肯不肯回来,那就自然不再由得缱芍沂决定了,如此想着,不由得暗自窃喜。 “嗯,回去一下也好。”缱芍沂也不是一心报复之人,听见贺梓彦所言,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便回去几日,看看姨妈姑姑……”贺梓彦满目喜色,没想到缱芍沂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可话未过半,却见舞段拿着缱芍沂的拇指在诏书上盖了一下。 这右手的拇指正是血玺所在,那诏书盖上血玺,便会马上生效! “舞段!等等!”贺梓彦连忙喝止,可太晚了——血玺已然印下。 舞段把诏书卷好,笑道:“这样就好了,是不是特别简单。”说完,把诏书递给贺梓彦,兴奋说道:“恭喜你,正式上任安生司,之前知道你要退位,我还觉得不舍,没想到你还能继续留在地府,真是太好了!”说着,灿然一笑。 这舞段在他手下工作了五千年,他自然知道她的脾性,这个判官司人如其名——武断,而且反应还要慢半拍。他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叹息一声,接过诏书,说道:“那就如你所愿了,以后我们还会天天见面。” “嗯!”舞段点了点头,转头对着缱芍沂说道:“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那登基大典就结束了。” 忽然变成了水都大帝,缱芍沂可谓百感交集,但主要还是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回到阳间了,心中一阵落寞,说道:“没事了,那就结束吧。” “陛下圣恩,臣等先行告退!”全场文武行礼跪退,与那刚刚苏醒过来的百姓们一同离开了皇宫,但旁边却有两行人不退且进,走到了广场的边缘,离缱芍沂只有一道楼梯了。 “你们是?”缱芍沂觉得疑惑,这些人有男有女,服饰皆是一模一样,看来是一样的官职。 听见缱芍沂说话,为首的一人连忙走了上来,恭敬说道:“陛下,下官是御前太监总管,小春子,我们是负责您的起居的。” “我还有太监?!”缱芍沂愣了一下。 “咚!”一声重响,小春子与楼梯下的太监们齐刷刷地跪倒,不住磕头说道:“求陛下饶命!” 这一下可吓到缱芍沂了,她连忙伸手去扶小春子,说道:“这是为何!?” “陛下!”小春子哭得梨花带雨,说道:“陛下乃女帝,自是不喜太监,求陛下开恩,让奴才们留在宫中打杂也好,奴才们一定会躲得好好的,绝不叨扰陛下……” “啊,原来是这样。”缱芍沂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你们继续做原来的工作吧,我不介意。” “咚!”又是齐刷刷地一声叩首:“陛下圣恩!” 就这样,缱芍沂体验到了第一次摆驾回宫,小春子站在一旁引路,身后浩浩荡荡跟着数十名宫娥太监,声势浩大。 缱芍沂走在前面,她自小在小镇长大,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的威风,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得意,笑着跟尤一说道:“看来这水都大帝,除了不能离开地府之外,其他还挺好的。” 尤一跟在旁边,微笑说道:“你且安心做两日皇帝,我现下便想办法带你出去。”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尤一无所不能,自己一定不会终生困在地府。 洛凌凌跟在两人后面,看着他们谈笑嫣然,心中不是滋味,开口说道:“缱姐姐,爹爹与霄霄此间仍在皇极山候着,必定担心。不如我先行离开地府,也好报个平安?” “也对,你快去吧。”缱芍沂点了点头。 洛凌凌嗯了一声,转身便走,只是前行数步,不知左右,甚是为难。 缱芍沂看罢,想起洛凌凌素来东西难辨,笑道:“凌凌,你一人如何前行,还是吾等同行吧。” “好阿!”洛凌凌心中一喜,这刚走过的路她怎不认得,此间故显迷茫,无非便是想博得众人陪行。她知道缱芍沂绝不能离开地府,那回到阳间后,自己便能再度与尤一单独相处。 她自知尤一对己冷漠,更对缱芍沂情有独钟,然自从知晓自己前世与尤一乃是热恋眷侣之后,她心中总怀着一丝希冀,觉得今生仍能再续前缘。 “陛下且慢。”众人正欲前行,小春子却开口阻止…… 第一百五十九回 陛下今夜谁侍寝 看见众人欲行,小春子开口说道:“陛下乃鬼帝之首,自是不得离开地府,而奴才长居地府,东西南北,早已烂熟于心,况且职位低微,可以不受约束,自由出入阴阳两界。因此,奴才斗胆自荐,一路陪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如此也好,你便陪凌凌回阳间吧。”缱芍沂点了点头。 小春子躬身领命,转头对着洛凌凌说道:“希望姑娘切莫嫌弃。” 洛凌凌微微一笑:“公公作陪,那自是求之不得,怎会嫌弃。”心中纵是不愿,但也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众人已经走到了“沂水宫”的门口,小春子躬身说道:“陛下,这便是供您起居的沂水宫,您且歇息,小人这便带洛姑娘到阳间。” “好,你去吧!”缱芍沂看着那宫殿的名字,缓缓走入,喃喃说道:“沂水宫……居然是我的名字,如此巧合……” “看来你命中注定,要做这个水都大帝。”尤一也看到宫名,笑了一声。 这时,小春子已经和洛凌凌离开了,另外两名太监便走到了缱芍沂身旁,下跪说道:“奴才小夏子,奴才小秋子,拜见陛下。” “春夏秋冬……”缱芍沂笑了一下:“起来吧。” “谢陛下。” 两名太监从地上站起,小夏子开口问道:“陛下一路劳苦,定是饿了,奴才这便去安排,只是,不知陛下有何喜好?奴才好着手准备。” 听见小夏子说话,缱芍沂才想起自己整整一天没吃东西,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连忙说道:“也没什么特殊喜好,随便煮碗面也行。” “奴才遵命!”小夏子躬身退了出去,而小秋子则站在原地,看了眼尤一,欲言又止。 缱芍沂觉得奇怪,说道:“小秋子,怎么了?” “禀陛下……”小秋子支支吾吾地说道:“不知陛下今晚,是否需要安排侍寝?”说话间,不停地看着尤一,极其害怕。 “那自然是不用,下去吧!”尤一冷冷说着,也不等缱芍沂说话。 “遵命!”小秋子连忙应了一声,如释重负,转身便要走。 “等等!”缱芍沂却喊住了他,说道:“若是需要,该是怎么安排?” “什么!?”尤一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紧张地看着缱芍沂。 “我只是想多了解这水都大帝的礼数规矩。”缱芍沂看见尤一紧张的模样,心中暗暗窃喜,捂着嘴不停偷笑。 “禀陛下。”小秋子倒是神色恭敬:“我们水都城并无繁缛规矩,陛下贵为水都大帝,这后宫之事,自然全凭陛下决定,不管陛下看中谁,都可以将其纳为妃嫔,甚至封为皇后。” 说着,小秋子面露难色,继续说道:“只是,因为历来大帝皆为男子,这前朝妃嫔也尽是女色,若陛下着急侍寝,不如让奴才带……带他去沐浴一番……”说着,不停地往尤一身上望去。 “哦~!”尤一从容一笑:“行吧,那我就委屈一下,今晚侍寝吧。” 缱芍沂不禁一阵尴尬,本来只是想作弄一番尤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到小秋子正在认真地帮尤一整理着衣服,似乎还真的准备让尤一给自己侍寝。轻咳一声,赶紧打断道:“这一路劳累,侍寝的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是的,陛下。”小秋子应了一声,说道:“陛下,不如趁着登基之喜,发布皇榜,招收一批才貌双全的青年才俊,以充盈后宫?”小秋子说起俊美男子,不禁一阵眉飞色舞,似乎颇为兴奋。 缱芍沂看到小秋子的神态,只觉好笑,假装思量一番,郑重其事地说道:“嗯,这倒值得考虑。”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小秋子哪里知道缱芍沂说真说假,立刻躬身领命。 “不准!”尤一连忙喝止,转身对着缱芍沂柔情说道:“你的后宫,便只能有我一人。” 缱芍沂嫣然一笑:“但我身为一方鬼帝,更是鬼帝之首,后宫只有一人,会不会不够排场……”说话间,看着尤一的双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双颊不禁一阵潮红。 如斯画面,小秋子早已见怪不怪,静静地站在一旁。 可缱芍沂并不习惯,余光看见小秋子还站在原地,连忙推开尤一,尴尬地说道:“咳咳,小秋子,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小秋子躬身退了出去。 看到再无旁人,尤一往前一步,一把搂住缱芍沂的纤腰,说道:“陛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宠幸我?” “尤一……”缱芍沂此间离尤一不过数指距离,只觉尤一那沉重的鼻息不停地往自己双颊上吹落,心中小鹿乱撞,一时也不知如何言语。 看着缱芍沂这份娇羞之态,尤一再也按奈不住,再凑近了半分,对准着那半开的朱唇便要吻落。 “陛下,午宴已经备好……”小夏子刚刚踏入沂水宫宫门,看到眼前的一幕,自知莽撞,连忙低头垂目,退回门外,口中不停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看到有外人,缱芍沂连忙从尤一的怀里挣脱出来,笑道:“没事没事,来的正好,我也饿了。” 尤一则是狠狠地看了小夏子一眼,说道:“你究竟是小夏子还是小瞎子,怎么看都不看就进来了,真是不合时宜。”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陛下恕罪!”小夏子惊魂未定,看见尤一动怒,连忙跪倒,不住磕头,生怕一不小心就魂飞魄散。 “无妨,这不怪你。”缱芍沂连忙挥挥手,让小夏子起身,随后看了眼尤一,笑道:“不过,你倒要问问我们的皇后要不要恕你的罪了。” 小夏子听罢,马上转身对着尤一跪下,说道:“求皇后娘……皇后殿下恕罪!” “皇后!?”尤一一愣,自己堂堂九尺男儿,居然还成了皇后,不过看着缱芍沂那咯咯偷笑的神色,叹了口气,说道:“快传膳吧,没听见陛下说饿了么?” “奴才这就去!”小夏子连忙退下,拍了拍手。两行宫女便抬着数十个食盘上来了,那阵势比起赵泰和偏厅那宴会,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夏子则在旁边介绍道:“陛下,这是御厨所做的南北面食,泸州担担面、白汁鲍鱼鸡汁面、京北炸酱面、汉江热干面……” 缱芍沂看着面前的食盘,略略惊愕,没想到自己说了句随便做碗面,他们就把全天下的面食都做出来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抉择,随便指了几盘,说道:“就这些吧,剩下的你们拿下去吃吧,别浪费了。” “谢陛下!”宫女们把缱芍沂指的那几道放下,便退了出去,随后又上来了几名宫女,帮缱芍沂两人擦了擦手,递上筷子等食具,便退到一旁。 缱芍沂看到美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尤一看到笑了一笑,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个白色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缱芍沂余光一扫,不禁一愣:“这不就是我前两日给你的点心?” “嗯。”尤一点了点头,说道:“那时我还是虚灵之体,不能饮食,此刻我三魂齐聚,又在阴间,终于可以吃了。”说罢,便要把那早已变质的糕点放入口中。 “尤一,你别吃了,吃新鲜的吧……”缱芍沂看到尤一那模样,也不知他是痴情还是憨儍,连忙阻止道。 “好罢。”尤一会心一笑:“那你喂我……” 在水都城外,洛凌凌跟着小春子一路奔行,已经回到了往生湖旁边。洛凌凌指了一下天上,说道:“当时我们便是从上面落下,现在是该往上飞吗?” 小春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笑道:“洛姑娘,这上面也没有路呀,要到阳间,我们得从鬼门关走……” 第一百六十回 地府脱身有妙方 小春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笑道:“洛姑娘,这上面也没有路呀,要到阳间,我们得从鬼门关走。” “鬼门关?!”这几个字洛凌凌从小就经常听到,据说是连接阴间和阳间,一处极其恐怖的关隘。 小春子点了点头,说道:“对哇,鬼门关在东边,咱们从这里过去的话,要走足足半个月呢,不过还好,在往生湖这里,刚好有一个驿站,咱们可以坐飞舆去。” 说着,两人来到一家宅院之前,这宅院看着普通,但是里面进出的人却络绎不绝。 “这里还挺热闹的。”洛凌凌说道。 “对哇,咱们水都城可是地府里最繁华的地方了。”小春子说起水都城,总有一种骄傲之态。 “对了!”洛凌凌问道:“咱们从鬼门关出去的话,是阳间的什么位置?” “位置……”小春子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便是安平大界的最南部,刚好在三个大界的交界处。” “啊?!”洛凌凌皱眉说道:“从那里去皇极山的话,还有几百万里路呢。” 小春子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洛姑娘,从地府出去,也就只有鬼门关一条路了。” 洛凌凌一阵犹豫,若真的从鬼门关走出去,则起码要两三个月,才能抵达皇极山,此间爹爹和霄霄还在与高平南纠缠,自己若真的两三个月才回去,那黄花菜都凉了。 “难道就没有离皇极山近一些的路吗?”洛凌凌问道。 小春子无奈了摇了摇头。 “唉。”洛凌凌叹息一声,看到了自己腰间的口袋,才猛然想起,洛道仙说过,遇到危险的时候,这口袋就能用得上。 “之前我有危险的时候忘了用,现在我有困难,不知还能不能用。”洛凌凌自言自语地打开了口袋,发现里面只有一片干枯的树叶。 “爹爹给我一片树叶,能做什……”洛凌凌拿着树叶,一句话没说完,只觉白光一闪,周围的环境已经全然不同了。 “这大灵石……”洛凌凌一阵恍然:“我在爹爹的灵艇里面!?” “凌凌,你们回来了……”洛道仙从灵艇外面走入,却一阵皱眉:“怎么就你一人,尤一和缱芍沂呢?” “爹爹!”洛凌凌虽然离去不久,但经历得实在太多,此间见到亲人,激动地扑了上去,随后将地府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原来如此。”洛道仙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缱芍沂原来是我们的祥荣圣女,还成了鬼帝之首,这其中机缘,可不平凡呐!” 洛霄霄在旁边听了半天,开口说道:“爹爹,但缱姐姐她不能离开地府呀,就算是成了鬼帝之首,又有什么用,自由都没了。” “也不一定。”洛道仙神色却十分淡定,笑着说道:“之前太子被偷偷抓到地府中时,我就研究过如何让他脱身,当时我就找到了一个方法。” “缱姐姐有办法离开!?”洛凌凌和洛霄霄都是一阵诧异。 “自然可以。”洛道仙摸了摸胡子,傲然说道:“旁人也许不行,但我洛道仙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符咒师,自然是有办法。” “爹爹,你麻溜儿说,别卖关子了。”洛霄霄一脸焦急地说道。 洛道仙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毫无脾气,笑了一声,说道:“首先,要弄清楚,为什么他们要被困在阴间,不得离开,你们想想,那小春子是可以离开地府的,反而水都大帝却不行,甚至连勾魂司、安生司这些也只能困在地府之中。”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这职位越高,反而越没自由了。”洛霄霄点了点头。 洛道仙故作神秘地说道:“是因为阴灵之力。” 洛霄霄性格浮躁,最怕别人卖关子,看到洛道仙的神色,皱着眉头说道:“你快说快说快说!” “诶诶诶。马上说。”洛道仙连忙应道:“他们的职位越高,体内的阴灵之力就越盛,要知道,鬼门关是极其脆弱的,它连接着阴阳两界,稍有不慎,阴阳失衡,那就乱套了。所以,这鬼门关之上,有一道阵法结界,阻挡着有强大阴灵之力的人通过,同时,也阻挡着有强大生机的人通行。” “强大生机?”洛凌凌听到这句,双目一睁,正欲说话。 洛道仙已经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对的,尤一身负三十万生机,不也一样进入了地府之中么,所以,他们想要出入地府,其实很简单,只要不走鬼门关就行了。” “切,还以为什么妙招。”洛霄霄不屑地说道:“你没听凌凌说么,那小春子说了,从地府出来,就只有鬼门关一条路。” 洛凌凌却笑道:“霄霄,你忘了我是如何离开地府的么?” “啊!”洛霄霄一阵恍然,双手一拍,说道:“对哦,你是用一片烂树叶出来的。” “什么烂树叶。”洛道仙一阵不满,说道:“你知不知道,空间传送的法术是多么难得,别的不敢说,你爹爹我的空间法术,肯定是天下第一!之前我还听说过,嗜狂大界有人想靠闪火兽潜入安平大界中,不仅要指望那不靠谱的闪火兽,还得死两个灵媒才能传送。”说着,他顿了一下,看着洛凌凌说道:“对了,你刚刚说跟缱芍沂模样相近的女子,叫什么缱语琦的,是太子的娘亲?” 洛凌凌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有看到,我那时候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她都已经走了。不过听缱姐姐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洛道仙却是一阵疑惑:“我怎么说也是祥荣大界的大法师,怎么就没见过这么一个人。” “爹,你职位太低了,祥荣圣帝你见过了么?”洛霄霄调侃道。 “我职位哪里低了,在祥荣大界,四大统帅自是最高官职,而你爹爹也不就是低四大统帅一级而已……”洛道仙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点儿心虚。 “你要是位高权重,咱们也不用呆在这破飞艇里面了吧。”洛霄霄摇着头说道:“你看别人的飞艇,又大又豪华,咱们家这个,啧啧啧……” “咳咳……”洛道仙轻咳两声,说道:“那什么,咱们事不宜迟,赶紧去助缱芍沂和尤一离开地府吧。”说着,在飞艇上的琉璃球上一拍,飞艇瞬间腾空而起。 “爹爹,咱们这要去哪?”洛凌凌问道。 洛道仙驾驶着飞艇,目光看着远方,轻轻说道:“天亥山……” 第一百六十一回 再建一道鬼门关 洛道仙驾驶着飞艇,目光看着远方,轻轻说道:“天亥山。” 飞艇一阵飞行,过了两个时辰,便到达了洛道仙的别院,洛道仙率先从飞艇走出,右手一划,那空间裂缝又再次被打开。 他对着两个女儿挥了挥手,说道:“这口子连着符咒房,咱们走吧。” “嗯!”两人应了一声,跟着洛道仙钻进了裂缝,果然,周围光景一变,众人已经来到了符咒房内。 “师公!”才刚刚落地,孙思已经跪在了面前。 “唉,你怎么还在这。”洛道仙一阵愕然。 孙思一愣,说道:“师公你不是让我留守在这么?我这两日都不敢走动,一直在等你们回来。” “额。”洛道仙一阵尴尬,看来其中有什么误会,轻咳一声,说道:“那什么……孙思是吧,做的挺好的,挺好的。” “谢师公!这都是徒孙应该做的。”孙思一脸恭敬。 看到孙思的神色,洛道仙更是心虚,说道:“你来了就好了,带我们到藏书阁。后面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啊,多活动活动,对你的腿有好处。” “遵命!”孙思连忙起身引路,不一会儿,便到了藏书阁门口,推开了那重重的石门。 “好漂亮!” 这就是当初入门考核时,洛凌凌等人到过的房间,这房间里一片漆黑,却有七十二颗发光石头盘旋飞舞,如若满天星芒下凡尘,煞是好看。 洛道仙在自己的口袋里一阵翻找,拿出了一个石头,随后右手在空中不住划动,一道道金色的符印凭空而生,看着似乎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法阵。 “爹爹,我有一事不明。”洛凌凌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在水都皇宫里,缱语琦的白色漩涡,不就可以穿梭于阴阳两界之间,若绕开鬼门关便可出入,那为何她不用这白色漩涡接祥荣太子回去?” “那白色漩涡,应该是圣霞功。”洛道仙手中不停,开口说道:“那圣霞功是天地间最神圣的功法,确实也是有那么一招,可以穿梭于阴阳两界之中,但那白色漩涡,乃是以霞光形成,圣洁至极,自然是不能通行阴秽之物。” “哦!原来如此。”洛凌凌一脸恍然:“所以,身为水都大帝的太子是过不去了。” “嗯。”洛道仙说着,法阵已经画完,只见空中、地板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金色符咒。随后,他把手中的石头往法阵正中央一放,笑道:“好嘞,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藏书阁便有七十三个石头了。” 说着,那符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往那石头上爬去。而石头之上,也渐渐地亮起了点点光斑…… 另一方面,在水都皇宫之内,缱芍沂与尤一刚刚吃完面,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春子匆匆跑到门外,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口中不停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春子?为何如此慌张。”缱芍沂一阵疑惑。 “洛姑娘她……不见了!”小春子一阵惊慌,说道:“刚刚洛姑娘不知从哪里,捡起来了一片叶子,随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消失了?!”缱芍沂望向尤一,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应该是洛道仙的传送法术。”尤一神色相当淡定。 “尤一兄弟,你果然熟知洛老头的本事啊!”一阵光华掠过,这沂水宫门外,忽然便多了一道身影,正是洛道仙。 洛道仙看了一眼尤一和缱芍沂,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通道的开口刚好做到了你们的皇宫里面。” “前辈,你来了!”缱芍沂一阵激动,看到洛道仙,便有自由的希望了!她看了眼洛道仙身后,说道:“凌凌和霄霄呢?” “嗯。”洛道仙点了点头,说道:“她们被你们天亥山的五行门门主叫去修炼了,所以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丹霞吗?”缱芍沂若有所思,说道:“丹霞与我们一直不和,不知道会不会为难她们两个。” “严师出高徒,有什么好为难的,我倒是怕她们俩为难老师呢!”洛道仙笑了一声,说道:“对了,老头我这次来,便是来还你们自由之身的。” “自由之身?!”小春子在旁边听到,更是惊慌,对着缱芍沂说道:“陛下,你可不能卸任啊!你若是走了,我们水都城群龙无首,那可就乱套了啊。” 洛道仙摸了摸胡子,笑道:“放心放心,她不用卸任,老头我想到了一个法门,你可以继续当你的水都大帝,还能自由地在阴阳两界之间穿梭。” “这怎么可能呢,以陛下如此浩大的阴灵之力,是绝对通过不了鬼门关的。”小春子皱眉说道。 “理论上是不可能,但有我洛老头在,就有可能了。”洛道仙傲然说道,转头看着尤一:“不过,这也要看尤一兄弟的本事了。” “说吧。”尤一点了点头。 “干脆!”洛道仙笑了一声,说道:“其实穿梭阴阳两界不难,难就难在你们如何能自行频繁地穿梭,因为老头我云游四海,你若是每次往返都要靠我施法,那就太不方便了。” “嗯。前辈所言极是,肯定不能老是麻烦前辈。”缱芍沂点了点头。 “所以呢,我就想做一个稳定存在的通道,好让你们能随时出入阴阳两界。”洛道仙继续说道。 “稳定的通道,前辈,您是想再做一个鬼门关!?”小春子在旁边听到,一阵诧异。 “哈哈哈,差不多吧!”洛道仙直认不讳。 此间,连尤一也轻笑一声,这洛道仙行事不遵常理,与自己颇为相似,略带赏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要我做什么。” “这个对旁人来说,应该很难,几乎是完全是办不到的,但对尤一你来说,应该也不会太难。”洛道仙习惯性地卖了个关子,却感到了尤一的一阵杀气,连忙轻咳一声,干脆地说道:“候土石。” 听见这三个字,小春子再也跪不住了,往缱芍沂身旁爬了两步,激动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候土石,动不得啊!!”…… 第一百六十二回 做太监前学相声 听见这三个字,小春子再也跪不住了,往缱芍沂身旁爬了两步,激动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候土石,动不得啊!!” 缱芍沂知道,既然洛道仙说得出,那么尤一无论如何都会去取的,只是看着小春子如此激动,便好奇问道:“这候土石有何稀奇?为什么动不得?” “回禀陛下,您刚到地府,可能有所不知,这候土石,乃是当年补天所剩的石头,本来就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说着,他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仿佛是一个说书人一般,眉飞色舞地说道:“要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候土石补完天后,仙人把它往堂庭山一扔,这附近的魔兽精怪,都被这浓郁的灵气所吸引,纷纷聚了过来。” 说道这里,他双眼猛然一瞪,大声说道:“有一天!来了一头君迁兽,这君迁兽,可不是普通的魔兽,据说它一口,便能吞下一座大山,一舔,就可卷走一方大海!!你们说厉不厉害!” 缱芍沂被他绘声绘色的演说吸引住了,不自觉的应道:“厉害厉害!” “厉害吧!”小春子激动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它往那候土石旁边一蹲,这周围围着的大大小小的精怪魔兽,都夹着尾巴逃跑了,现在那堂庭山方圆百里,别说什么精怪鸟兽了,便是一棵草都不敢长出来!” “一只魔兽就可以导致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缱芍沂也颇为惊讶,边说,边往嘴里塞了颗葡萄。 小春子点了点头:“对啊!而且,那堂庭山正好在生息林的范围里面,生息林与水都城一样,是地府五都之一,但与水都城的繁荣不同,生息林本来是一片茂盛密林,是地府里面最具生机之地,所以才叫生息林。可是,自从那君迁兽到了堂庭山之后,这生息林的树木便开始枯萎了,里面的百姓,本来都靠伐木狩猎为生,一时间,也失去了生计。” 缱芍沂听得兴致勃勃,又拿起了一根香蕉,问道:“那生息林是不是也有鬼帝统治,他们不出兵讨伐么?” “唉。”小春子叹了口气,说道:“都已经影响民生了,生息大帝肯定得出兵阿,可哪里是君迁兽的对手。损兵折将不说,更是惹毛了这君迁兽,它一声咆哮,生息林的树木不仅枯萎,更刮来一阵风沙,一夜之间,生息林就变成一片荒漠了,所以,便有了西漠—生息林的称呼。” 缱芍沂此间,手中又拿着一颗苹果,边咬着,便点头应道:“原来如此……” “所以啊!”小春子的情绪又上来了:“这候土石可万万动不得啊!万一激怒了君迁兽,把我们水都城也变成一片荒漠,那水都城数百万百姓,便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啊!”说道这里,神情激昂,口沫横飞。 缱芍沂连忙用衣袖护住了自己手中的苹果。 小春子看到,猛然一惊,觉得自己太过冒犯了,连忙跪倒,不住磕头,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缱芍沂笑了一笑,说道:“没事没事,别紧张。”说着,转头看着尤一,问道:“尤一,这怎么办。” 尤一则是看了眼洛道仙,问道:“只要候土石就行了吧,现在就去。”说着,站起身来,看着缱芍沂,温柔地说道:“等我回来。” “不要。”缱芍沂摇了摇头,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小春子本来以为他们会打消拿候土石的念头,可没想到说了半天,他们还是得去,正欲再劝,谁知还没开口,周身却动弹不得。 洛道仙随手把一道定身符贴在小春子的额头,笑道:“敢情你这里当太监还得先学相声呀,说起来都没完没了。”说着,转身便往门口走去,说道:“咱们一起走呗。” “好!走吧!”缱芍沂跟着走出,路过尤一的时候,挽了一下他的衣袖。 尤一心里一甜,也连忙跟着走出。 水都城在地府北边,离西边的生息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尤一站在沂水宫外,看了眼缱芍沂,说道:“我抱着你飞?” 缱芍沂摇了摇头:“你就不能教我飞吗?” 尤一耸了耸肩,只好传授了一些飞行的法门。 洛道仙在旁边看着,略微尴尬:“没想到堂堂的水都大帝,连飞都不会,这若是传了出去,你们水都城颜面何存呀。”可话音刚落,缱芍沂已经腾空而起,往西飞去,口中大喊道:“你们快点,我不等你们啦!” 尤一笑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这……”洛道仙却愣了一下:“也学得太快了吧!”说完,化作了一道红芒,也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尤一与缱芍沂肩并着肩飞行,他看到缱芍沂飞行起来,驾轻就熟,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下面,教你如何加速。” “好啊!” 可怜洛道仙,虽然符咒术天下第一,但道法修为着实平平,费了九牛二苦之力,才刚刚追上两人,两人又化作一阵流光,消失不见了…… 缱芍沂成为了水都大帝之后,体内有了极其庞大的阴灵之力,真气量也是大增,加上尤一的悉心教导,这飞行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两人便到达了一片沙漠上空。 看着地面的滚滚黄沙,缱芍沂不禁感叹到:“真的很难想象,这里原来是茂密的树林。” “嗯。”尤一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把君迁兽杀了,也许能让这里变回原来的模样。” “好啊,我这个鬼帝之首,确实需要为地府做点贡献了。”缱芍沂笑着点了点头,与尤一一同落到了地上,抬头看着四周的茫茫沙海,说道:“不知道这君迁兽在什么地方,那候土石又在什么地方。” “找到君迁兽,自然就能找到候土石了。”尤一轻轻说着,突然,周围一阵地动山摇,四五道龙卷拔地而起,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沙暴,快速的往两人吹袭而来。 这时,洛道仙的声音自空中响起:“你们快飞上来!不可站在黄沙之上!!”…… 第一百六十三回 沙漠之王君迁兽 这时,洛道仙的声音自空中响起:“你们快飞上来!不可站在黄沙之上!!” 听得声音,尤一拉着缱芍沂,一飞冲天。而就在此刻,两人之前所站的地面猛然裂开,随即合上,“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周围又复归平静。 “好险!”缱芍沂飞在空中,低头看着下方,心有余悸,若不是洛道仙提醒,若不是尤一反应及时,也许已经被深埋于万尺黄沙之下了。 半响,她转过头来,看着洛道仙问道:“前辈,刚刚那就是君迁兽吗?” “对……”洛道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刚刚一阵赶路,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他咽了一口口水,强行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你们两娃子飞太快了,还好我及时赶到。” 缱芍沂点了点头:“多谢前辈出言相助。” “谢什么谢。”洛道仙喘了几口气,呼吸渐渐平稳,说道:“君迁兽之所以要把这里变成遍地黄沙,其实并不是生息大帝的讨伐激怒了它,而是它本来就是沙漠之王。它要长居于此,自然要把这里变成万里黄沙。”说着,他抬起右手,合指算了一番,继续说道:“卦象所言,这头君迁兽已达合升境界第九重,道行极高,而且它既然叫做沙漠之王,在沙漠之中,威力更添,几入无人之境。” 缱芍沂转头看着尤一问道:“尤一,这合升境界,是很强么?” “合升的下一个境界,就是入圣了。”尤一淡淡应着。 “这么强!?”缱芍沂不禁一愣,看来此行拿取候土石,顺便除魔卫道,着实有些天真了。 “不仅如此。”洛道仙指了一下下方的黄沙,说道:“合升境界第九重仅仅是它的修为道行,然而当它在沙漠之上时,速度与力量皆会成倍增加,这隐隐已经有入圣之威了,还有更甚,便是我们没有办法见到它。” “沙隐么?”尤一轻轻问道。 “对!”洛道仙点了点头,说道:“这君迁兽拥有一种特殊的神通,名为沙隐,可将任何物事,甚至自己,隐藏于黄沙之中。方才它一直便在你们身旁,你们却视而不得见。” “任何物事?”缱芍沂想了一下,说道:“连候土石也……” “对。”洛道仙应了一声:“肯定也被它藏起来了。” “那……我们如何取?”缱芍沂说完,看着洛道仙笑道:“前辈定有法宝。” “哈哈哈!”洛道仙爽朗一笑,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石头,说道:“若无把握,我何苦白走一趟,咱们要取得候土石,可以靠这些。” “这些……”缱芍沂认真地观察着洛道仙手中的石头,只觉分外眼熟:“哦!这些便是用以储存灵气的灵石!” “对!就是普通的灵石。”洛道仙说完,把手中的灵石往地上一撒,说道:“候土石拥有着极其强大的灵气,自会吸引灵石,它想要藏,是藏不住的。另外,这君迁兽纵然厉害,我们却不必与之正面冲突,尤一只需看准机会,取得候土石,然后全身而退便可。” 便在此刻,那从空中洒落的灵石果然被某种力量吸引住,纷纷聚成一团,而灵石堆旁,隐隐有光芒闪烁,或紫或蓝,或红或黄。 “便在那里!”洛道仙话音刚落,尤一已经俯冲至那彩色灵石旁边,速度之快,让其余两人一阵咋舌。 “嗯?”可尤一刚伸出手,那彩色灵石居然往前挪动了半丈,而且还带着一堆灵石一同移动了起来…… “尤一兄弟,快上来!不好了!那候土石在君迁兽肚子里!”洛道仙在空中看的真切,不管是灵石还是候土石,皆是死物,如今能在众人面前凌空晃动,只能说明,它们是被一看不见的东西带着移动,而这看不见的东西,自然就是沙漠之王——君迁兽了。 这一下,让洛道仙始料不及,本来,他的计划是拿完候土石就撤,可如今,他们若仍想取得候土石,就只能在黄沙之上,与君迁兽正面对决了,但这君迁兽实力强劲,又占有地利,如何能敌? 看来,这候土石确实动不得,他叹了口气,喊道:“君迁兽不会飞,尤一兄弟,咱们走吧,回去再从长计议!” 他在空中连喊几声,尤一却充耳不闻,继续站在黄沙之上,静静地看着前方。 洛道仙一阵诧异:“尤一兄弟,你不会是想打败君迁兽,强取候土石吧……” “正是。”尤一随口应了一声,看见远方彩光亮起,凌空一指,轰出了一道龙芒。 看着龙芒的方向,缱芍沂双目一亮,说道:“那君迁兽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把候土石吞了就安全了,但那候土石上的彩光,却暴露了它!” 洛道仙也冷静下来,摸了摸胡子,看着尤一说道:“确实,这样就能知道君迁兽的位置,但它仍然有合升九重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得想办法帮帮尤一……” 看见龙芒射来,君迁兽却凭空消失了,连吸在身上的灵石堆也没了踪影,周围又趋于平静。 “打中了?”缱芍沂心中欣喜,可顷刻间,风云变色,沙尘滚动,那遮天蔽日的沙暴又席卷而来…… “它在地下!尤一,先飞上来,避其锋芒!”洛道仙大声喊道。 尤一轻笑一声,也不飞起,看见沙暴袭来,从容地弯下身子,单手往地底一插! 与此同时,尤一脚下的黄沙再次猛然分开,产生了一个极大的裂缝,而尤一的手刚好插落到这裂缝之中! “嘭!!!”一道巨声响彻天地,但这不是地裂闭合之声!一声过后,“嘭嘭嘭嘭!”连续又来了数声…… 洛道仙本来看到尤一要将手插入裂缝之中,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正要开口提醒,却被眼前的画面吓到—— 只见尤一单手捉着一怪物的尾巴,左甩右摔,而且神色淡然,若无其事。 那怪物被他不停地甩起,摔落,摔落,甩起,顿时“嘭嘭”之声不断,早已现出原形,扬起沙尘滚滚…… 这可是合升九重的君迁兽啊!而且还是在黄沙之上,速度和力量加成之后,说不定还有入圣的实力,但在尤一面前,却同玩物一般。 洛道仙张大了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颤抖地说道:“缱芍沂,你说,这尤一是什么境界啊……” 这问题缱芍沂昨天才问过尤一,脱口而出:“入圣啊,怎么了?” …… 第一百六十四回 七色玄石盘龙剑 这问题缱芍沂昨天才问过尤一,脱口而出:“入圣啊,怎么了?” “入圣?!”洛道仙皱眉说道:“缱姑娘你说笑了,若是入圣,应有神环。” 入圣境界乃是修道众人的最高境界,一旦踏入圣人,自是天地主宰,出入之时,自有异象,更有神环加身,神辉无穷。 洛道仙虽没有见过圣人,但关于圣人之事,书上记载甚详,自是不错。此间尤一虽然实力强到不可思议,但看着仍是凡胎,哪里有半分圣人之态,况且,圣人已然脱俗,亦不屑于沾染红尘,然尤一一路前来,与缱芍沂互生情愫,他又如何看不出来。 缱芍沂道:“他本有神环,自己捏碎了。” “捏碎了?!”洛道仙惊愕道:“圣人之所以能成为天地主宰,睥睨世间,乃是因为其出手皆带手仙辉,那仙辉便是天道意志,强悍无比。而他捏碎神环,仙辉尽失,相当于空有入圣境界,却无圣人实力,这是为何?” “为了我……”缱芍沂虽不甚了解神环威力,但也自知尤一为己牺牲亟多,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喜该忧。尤一钟情自己,那自然是喜的,但若尤一因为自己,误了修行,而尤一又总是出入险地,若因此受伤折损,她也不得安心。 洛道仙此间终于明白,尤一捏碎神环,舍掉仙辉,放弃神通,就是为了与缱芍沂亲近,心中不禁感叹:“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嘶嘶!”此时,一声悲鸣,君迁兽居然被尤一活生生地摔死了,腹部朝天,一动不动。 随着那扬起的沙尘逐渐散去,洛道仙与缱芍沂终于看清了这君迁兽的真面目——只见它长有八足,腹部背部皆是硬壳,其上细分十数块,如若龟板,手足极细,其上带着毛发,颇为渗人,尾巴极长,从硬壳里伸出,分了九结,末尾还带着利勾。头颅藏在壳中,只露出两点幽幽黄光,似乎便是其双目,只是那黄光渐渐褪去,也失了光华。从远处看,便是一只套着龟壳的大蝎子。 尤一看到君迁兽已死,双手分别抓住其上下硬壳,用力一分,竟将其硬生生掰成两半,将腹中之物露了出来,眼前光华跃动。 这时,洛道仙也落到地上,看到君迁兽腹中光斑连连,不禁惊道:“这君迁兽宝贝还挺多啊。” “嗯。”尤一伸出手,取出一颗散发着彩色光芒的宝珠,问道:“这便是候土石?” 洛道仙看的透彻,这色泽光彩,正是刚刚君迁兽腹中一直发光之物,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候土石,不知是什么宝珠。”说着,他翻找半天,从君迁兽腹中取出一块巴掌般大小的石块,其上虽也流淌着七彩光霞,但与之前的宝珠相比,明显失色不少。 洛道仙道:“这才是候土石。”说着,看到君迁兽腹中仍有一堆物事,便逐一取出,铺在地上。 率先掏出的是一十八颗五色晶石,缱芍沂笑道:“这君迁兽还挺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洛道仙道:“这晶石蕴含着天地五行之力,乃是炼丹驱符,不可多得的宝物。”随后,他用力一拔,抽出了一把长剑。 “这剑……”洛道仙一阵稀奇,道:“这把剑插在它腹中不知多少年了,非但没有半点锈蚀,还晶莹剔透,寒光闪闪,应该是一口名剑,只是这剑鞘哪去了……” 尤一乃是用剑行家,他接过宝剑,正欲细看,哪知“哞”的一声,小青椒突然从缱芍沂衣袖里冒出,一口叼着宝剑,兴奋异常。 “看来小青椒喜欢这把剑。”缱芍沂摸了摸小青椒的头,笑道。 尤一看罢,也笑道:“那沂儿你便拿着用吧,你刚入御气门,若想学剑,总需一把剑。” 缱芍沂点头道:“但此剑无鞘,终是不便。” “哞!”此时,小青椒唤了一声,把宝剑往缱芍沂腰间一甩。那剑身兀自弯曲,如若腰带一样,缠绕其上。 缱芍沂一喜,说道:“这宝剑还能做腰带,小青椒,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青椒只是“哞哞”两声,又窜入了缱芍沂袖中。 “鬼灵精,还挺神秘。”缱芍沂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腰间剑柄上的字,说道:“原来是盘龙剑。” 这时,洛道仙又从君迁兽腹中掏出了一堆杂物,随后唤出了一口箱子,慢慢地把杂物藏好,说道:“都是些符咒术用得到的稀缺宝物,这趟收获还挺丰盛。” 而缱芍沂却发现,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洛道仙便一直有意避开尤一的双目,甚至刚刚把剑递给尤一之时,他也是低着头,看着一旁。于是,便开口说道:“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洛道仙愕然道:“没,没事啊,怎么了?”话虽如此,心虚之态表露无异,连缱芍沂的双目都不敢正视了。 “前辈。”缱芍沂笑了笑:“此行取宝乃是你所提议,宝物也自然都属于你。”说着,伸手一抽,取下了腰间的盘龙剑,递与了洛道仙。 尤一也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七彩玄石放进洛道仙的箱子中。 “不不不不,你们这也太小看人了。”洛道仙摇了摇头,把盘龙剑和七彩玄石又塞回二人手中,说道:“只是老头我,有些事,觉得对不起尤一。” “怎么了?”听到尤一二字,缱芍沂更是紧张,缓缓说道:“是离开地府之事么?若是为难,我们再从长计议,前辈你不必自疚。” “不不不不,这事情不难,老头我说过能办,就自然要办到。”洛道仙说着,眼中一阵恍惚,低声道:“不过有些事,老头虽然说过能办,但确实也难办……” 听见洛道仙这连说八个不字,缱芍沂愈加疑惑,从来洛道仙都是爽朗干脆之人,何时如此忸怩过?一股不安之情,油然而生,说道:“莫非……是尤一捏碎神环之事?” “唉,不是……”洛道仙叹息道:“事到如今,便与你们说罢,尤一纵然三魂齐聚,但恐怕还阳无望了。”说罢,又低下了头,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与两人的目光有任何交触。 第一百六十五回 新晋大帝初上朝 “唉,不是……”洛道仙叹息道:“事到如今,便与你们说罢,尤一纵然三魂齐聚,但恐怕还阳无望了。”说罢,又低下了头,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与两人的目光有任何交触。 “不能还阳!?”便是一直神色淡然的尤一也焦急起来,急道:“三魂齐聚,为何不能还阳?” 洛道仙又是一声叹息,缓缓说道:“我此前只道尤一兄弟你道行再高,也无非是合升境界,但没想到,却已然成圣。”说着,衣袖一摆,唤出了一口箱子,那箱子看着颇有年头,木色老旧,其中的铜锁早已长满铜锈。不过怪异的是,那箱子居然在缓缓抖动,莫非其中藏着什么小动物? 洛道仙一边打开箱子,一边说道:“还阳之事,其实不难,三魂齐聚,再找一肉胎,以涵养七魄,然后老头我再遭一回天劫,也就成了。然而,现在问题,就出现在这肉胎之上。”说到此时,木箱已经打开,一坨白色物事映入眼帘。这物事说是人参,倒是也像,其分五支,头部更隐隐有一婴儿眉目之态,但每一分支,皆有碗口粗细,莫说是寻常人参,便是萝卜,也难以长到如此粗大。 “前辈,这是什么?”缱芍沂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洛道仙小心翼翼地将这坨白色物事拿起,轻声说道:“这便是万年雪参,乃是用来重塑肉胎的最好材料,说是万年,其实也就九千九百九十九年,被我偶然取得,便封印起来,因为再让其吸收天地精华一年,它便成精,也就不能用了。”这时,他重新把万年雪参放回箱中,扣上铜锁,继续说道:“这万年雪参,我本来打算给霄霄用的,因为霄霄此间所用的仙根萝卜,虽然也是难得,但也只能支撑归沉境界的真气法力,她若想要突破,便只能更换肉胎了。” 听到这里,尤一已然明白为何洛道仙如此失落了,淡淡说道:“这万年雪参,也不堪支撑入圣境界的真气,对吧。”他回想之前洛凌凌用灵木人偶为自己临时构建肉身,也就只能支撑到聚气境界,在遇得缱芍沂,三魂齐聚之刻,真气回涌,那灵木人偶便随之碎裂了。 “嗯。”洛道仙点头说道:“每一种材料,皆有其承受的极限,可尤一兄弟你已然入圣,早已超尘脱俗,除非能夺舍另外一个圣人的躯壳,否则世间万物,并没有东西可以承载你的力量。此刻你身在地府,只要三魂齐聚,自然是可以任意西东。但若到了阳间,就需要一具肉体了。按照你的修为,你那三十万生灵所凝结成的肉身,估计也只能支撑一两个月。”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听罢,尤一黯然点头,随之淡然一笑道:“我尤一早在数万年前,便该身死,能再活两月,也心满意足了。”说完,摸了摸缱芍沂的头,说道:“只是沂儿,恐怕我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了。” “尤一,你怎么这么说。”缱芍沂心中也是一阵惆怅,却强作笑容道:“我此间觉得地府也挺好的,说也巧合,我又当上了水都大帝,过些时日,我封你为后。此后,你就安心地留在水都皇宫中,相妻教子好了。” 尤一点头笑道:“这也是个方法,只要我不离地府,也就不需肉身了。” “确实……”洛道仙道:“不过尤一兄弟,我洛老头既然答应过你,要助你还阳,决不食言,若他日我寻得方法,不管要遭多少天劫,甚至把我这条老命也搭了去,我也在所不辞。” 尤一拱手道:“言重了,寻得方法后,我们再议。” 缱芍沂也道:“前辈一诺千金,情深义重,只是若以你之命换尤一的命,我们也不得安生,不要再提了。” 洛道仙听罢一笑:“哈哈哈!你们不必担忧,老头儿的命硬着呢,你们忘了还有八千多道天劫排着队想劈我么。” 三人再叙几句,便起身飞行,虽然决定了此后要留在地府,但往返阴阳的通道还是要做的,过几日就是安平盛会了,能偶尔回阳间转转,总比一直呆在地府强。 去的时候,各人兴致勃勃,急速而驰,回程之刻,各有心事,缓缓而行,足足过了三四个时辰,三人才回到沂水宫前。 然而,才刚刚落地,便见到小春子匆匆而至,口中喊道:“陛下,你这一早到哪了,文武百官早已候在朝堂,等着陛下去主持早朝呢!” 缱芍沂一愣,原来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日。看来这天色一直橘黄,没有白昼黑夜,确易让人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但更让其惊愕的是,这早朝,是何物? 就这样,在宫娥的侍候下,缱芍沂换上了皇袍,便匆匆往朝堂上赶去。 在水都城,皇后亦能参政,不过因为时间紧急,未行册封,所以尤一也不便上朝,只好与洛道仙一起,在沂水宫中等候。 待缱芍沂赶到朝堂之时,见到文武早已聚齐,似乎等了许久,却无半点松懈之态,看来这水都城,律法极其严明。 “臣等叩见陛下,水都大业,千秋万载,永垂不朽!”百官见大帝驾到,一同跪伏叩拜。 “免礼免礼。”缱芍沂初次早朝,也不知如何施行,本来她应该走到龙椅之上,却走下了朝堂,想要伸手去扶,谁知这扶了半天,那大臣却始终跪伏,全身颤抖,不敢起身。 小春子见状,连忙在缱芍沂耳边低声道:“陛下,你如此大礼,他可受不起呀,快到龙椅之上吧!” “哦哦哦哦”缱芍沂耸了耸肩,重新走上了楼梯,坐到了龙椅之上。 看到缱芍沂坐好,小春子才扯着嗓子喊道:“平身!” 这宛如一道军令,一声令下,百官“嗖!”地一声同时站立,口中喊道:“谢陛下!” 可百官站起后,全场人都一愣,随后又“咚”的一声,一同跪下。 原来缱芍沂看到大家起身,她也跟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而百官们看到大帝站着,自己哪里还敢站着,只好又跪了下去。 “陛下……”这看着小春子一阵尴尬,再次探头过来,低声说道:“陛下,你不用站,你就在龙椅上舒服地坐着,他们站着就行!” “哦!”缱芍沂如梦初醒,赶紧坐好。小春子怕再有变故,给缱芍沂使了一下眼色,才开口喊道:“平身!” “哈哈哈哈哈!”百官刚刚站定,一人却昂首从殿外走入,边走边喊道:“还以为新的水都大帝是何人,原来就一不懂规矩的黄毛丫头,我看那万鬼兵符在你手中也是糟蹋,不如给我们火炎大帝罢了!” 第一百六十六回 不速上殿夺兵符 “哈哈哈哈哈!”百官刚刚站定,一人却昂首从殿外走入,边走边喊道:“还以为新的水都大帝是何人,原来就一不懂规矩的黄毛丫头,我看那万鬼兵符在你手中也是糟蹋,不如给我们火炎大帝罢了!” 小春子站在缱芍沂身侧,看见这人竟未经通传,径直入殿,也实在太过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连忙开口喊道:“何人擅闯朝堂大殿!”他有意为缱芍沂立威,这下倒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一股洪亮的声音自大殿中不住回响。 “哼,一个阉鬼,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还不跪下!”那人说着,对着小春子猛然一瞪,双目透出了阵阵红芒。他有意要给缱芍沂一个下马威,手中一甩,两枚银针悄悄地往小春子的双膝上射去。那小春子就一普通太监,而且银针极细,别说躲开,便是看都没看到银针射来,只觉不知为何,“咚”的一声,竟真的跪在了地下。 “好,乖!”那男子见小春子跪下,心中一阵得意,又狂妄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小春子此间双膝盖剧痛,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哭着转过头来,内疚地对着缱芍沂说道:“陛下,对不起,小春子给您丢人了……” “没事。”缱芍沂微微一笑,她观察入微,低头一看,只觉小春子的膝盖上银光闪闪,便弯下身来,帮他拔走银针,同时摸了一下他的膝盖。 “哎哟!”小春子被她这么一摸,剧痛难奈,不禁喊了出来。 “膝盖尽碎,这人也太阴狠了。”缱芍沂秀眉微蹙,将两股微弱的生机传入了小春子的膝盖中,随后站其身来,略带厌恶地看着大殿中的男子。 只见这男子约么四十出头,一身红衣,剪裁颇为特别,呈火焰之状。双目散着闪闪红光,如若两点火花。体格消瘦,獐头鼠目,看着便让人心生厌恶。 “你是何人?”缱芍沂冷冷说着,又重新坐到了龙椅之上。 小春子经缱芍沂治疗,双腿顷刻便不痛了,连忙站了起来,在缱芍沂耳边说道:“看他衣着,应该是南边火炎海的人。”他侍候过三位水都大帝,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因为鬼帝之间,平日甚少来往,所以也不识得殿中男子,只认得他的衣服。 红衣男子看到小春子中了自己两针,居然又能若无其事地站起,心中一阵诧异,此间听到缱芍沂说话,便昂首答道:“南海——火炎大帝座下勾魂司,孙暗!” “哦。”这名字缱芍沂当然没有听过,她点了点头,喊道:“舞段在么?” 舞段从人群中走出,俯身行礼:“请陛下吩咐。” 缱芍沂见舞段的手裹着纱布,知道昨日被哑奴伤的不轻,连忙说道:“你身上有伤,就别跪着了,起来吧。” 舞段道:“谢陛下!” 缱芍沂道:“舞段,按照律法,这孙暗未经通传,擅自闯入水都大殿,然后发暗器伤了小春子,该当何罪?” 舞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擅闯大殿判挑脚筋,暗器伤人判刀山之刑,况且是他在陛下面前伤人,最加九等,加判风车之刑。” “好,带下去吧。”缱芍沂话音刚落,两行御前鬼侍便冲进了大殿,往孙暗跑去。 孙暗冷笑一声:“呵呵,你这黄毛丫头还敢定我罪?我是火炎大帝的人,你还真当自己是鬼帝之首了!?” 缱芍沂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骷髅头,上下抛弄,冷冷说道:“我不是么?” “万鬼兵符,还真在你手上!”孙暗喝道:“若你现在交出兵符,我们火炎大帝还能既往不咎,让你好好做你的水都大帝!” 缱芍沂看着手中兵符,心中暗道:昨日登基,火炎大帝还传音祝贺,今日却派人前来挑衅,看来全是因这万鬼兵符而起。 “你水都大帝何德何能,岂敢私占兵符!?”便在此刻,又是一道声音从殿外传入,只见一银盔甲士从殿外走入,身上盔甲铿锵作响,背上还背着一根丈八长戬。 御前鬼侍见状,连忙上前拦截,可他随手一荡,便把数名御前鬼侍推开,走到孙暗旁边,也不下跪,拱手说道:“末将乃金刀峰勾魂司钟无刃,前来请水都大帝交出兵符。” “钟无刃!孙暗!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到水都大殿撒野!?”聂森此间再也待不住,出列而跪,喊道:“陛下,此二人擅闯大殿,目无法纪,请下旨捉拿。” 缱芍沂看了眼聂森,只见他今日半身都包着纱布,刚刚出列之时更是一瘸一拐的,明显身有重伤。随后看了眼大殿中的文武百官,虽然不为所动,但目中都略有闪烁,似乎无人是钟无刃与孙暗的对手,若冲突起来,恐是己方不利。而尤一偏偏又不在殿上,如今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刻,又有一名大臣出列,下跪喊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说罢抬起头来。 缱芍沂一愣,这不就是贺梓彦?于是点头道:“都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贺梓彦与聂森同时起立。 “还道是谁,原来就是上一任的水都大帝,怎么沦落至此?”孙暗看了眼贺梓彦,语带戏谑。 “能在鬼帝之首手下当差,身份堪比以前的水都大帝。”贺梓彦说话不卑不亢。 “哼,鬼帝之首?”孙暗咧嘴一笑:“众所周知,鬼帝之首是土太大帝,这点我们都是服的。但若是水都大帝这个黄毛丫头,我们金刀大帝第一个不服。” 钟无刃附和道:“火炎大帝也不服。” 贺梓彦轻轻一笑,说道:“此兵符乃土太大帝亲授,若是不服,两位为何不到土太山去?此间前来,莫不是欺我们水都大帝刚刚登基?” “这……”钟无刃不善言辩,一时不知何言以对。 而孙暗则开口说道:“你说是欺也好,压也好,你若是识相,便交出兵符,否则,别怪我们火炎海挥军北上!” 水都城地处地府最北,他们说的北上,自然便是攻伐水都城了。 “挥军北上?”贺梓彦朗声一笑:“我们水都城兵多将广,在五都之中只是略逊于土太山,你们火炎海强行北上,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哼,你是不是有点天真。”孙暗一笑:“你何不想想,为何我会与钟无刃兄一同站在此处?” 聂森一愣:“莫非你们……” 钟无刃终于开口了:“没错,此间我们金刀大帝已与火炎大帝结盟,若你们拒不交出兵符,我们便会联手北伐!” 第一百六十七回 三粗不烂定江山 钟无刃终于开口了:“没错,此间我们金刀大帝已与火炎大帝结盟,若你们拒不交出兵符,我们便会联手北伐!” “什么!?”此言一出,大殿内无不恐慌。 确实,水都城兵多将广,军备精良,但是水都大帝看着软弱,勾魂司聂森也身受重伤,若是受火炎海、金刀峰两都围攻,那定是凶多吉少。 “这绝对打不过,不如交出兵符吧……” “对啊,这兵符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一直拿着也没意义啊。“ “即使兵符在手,其他四帝不服,又有何用……” 一时间,殿内大臣们议论纷纷,几乎都是建议交符避战的。 听着众臣议论,钟无刃与孙暗互视一眼,连连暗笑,正所谓杀人为次,诛心为上。水都大帝才刚登基,便手握兵符,自然是大众仰望。然而,倘若这兵符转眼便失,那么民众大臣们定会觉得这大帝窝囊,民心尽失。 水都城繁荣昌盛,主要还是因为地处北面平原,地大物博。金刀峰虽为比邻,但皆为高峰,实在难以发展。火炎海更惨,十之八九更是茫茫大海,连都城也只能建立在一巨鲸背上,四海漂泊。因此,火炎大帝与金刀大帝早已对水都城虎视眈眈。西边的生息林亦然,他们一片荒漠,人民更是饥寒交迫。因此,当得知水都大帝得到了兵符之后,三位大帝便连夜聚集,商议良久,最终,决定三家联盟,先逼水都大帝交出兵符,待其民心尽失,来日便慢慢蚕食其领土。 眼看大事已定,孙暗低声笑道:“这生息大帝的人怎么还不来,不过也无妨,我们二人也足以成事,将来还能少分他们一杯羹。” 钟无刃点头道:“孙大哥所言甚是。”他不擅言辞,自是微微是诺。 便在此刻,贺梓彦却高举双手,大声喊道:“诸位同僚,请安静一下,听我贺某一言。” 贺梓彦是昔日的水都大帝,虽偶有行事任性,但总也算管治有方。他在位的五千载中,水都城也是愈加繁荣,因此文武百官皆服命于他。此时,虽然他亦不再为帝,但听见他举手大喊,众人也自觉地安静下来。 眼见众人安静,贺梓彦朗声说道:“诸位同僚,切莫被此二贼人误导了,我们水都城一直以来,便是五都之中,最为繁荣的,地位也仅次于土太山。这万鬼兵符,我们一不是抢,二不是偷,而是昨日土太大帝亲命阎王送来,换句话说,我们水都城并非孤身独战,最起码,土太山也是站在我们一旁。” 大臣们听到,也纷纷点头称是,说道:“对啊,我们不是一个人,差点儿便着了那两贼人的道了……” 眼看贺梓彦一句话,便把军心扭转,缱芍沂也不禁给贺梓彦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随后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安生司所言不虚,土太山实力强劲,再加上我们水都城兵多将广,我们强强联合,自是所向披靡!火炎大帝纵然与金刀大帝联手,也不过是蛇鼠一窝,如何能侵我们分毫!!”她刚来地府,哪里知道孰强孰弱,此番言行,也是随口说之,可没想到,还说中了。 “咚!”看到缱芍沂站起,大臣们马上跪下,口中大喊:“水都大业,千秋万载,永垂不朽!” 孙暗与钟无刃一惊,没想到贺梓彦与缱芍沂两人一唱一和,居然顷刻收拢人心,逆转乾坤,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孙暗双目一睁,冷笑道:“嘿嘿!诸位切莫忘记了,这阴曹地府中,可是有五都的,除了火炎海与金刀峰,还有生息林也是站在我们这边,你们两都纵然强大,但也敌不过我们三都围攻!”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三都联合,确实不容小觑。一时间,大臣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互相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军心初定,岂容再散,缱芍沂连忙说道:“三都联合,也只是你一方之言,此间便只有你们两人,生息林的人何在?!” “这……”这一下倒是说到关键点了,昨日明明约好,为何生息林的人到现在也不来,便是巧舌如簧的孙暗,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言语。 “生息大帝麾下勾魂司——兰青,拜见水都大帝!”殿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缱芍沂一愣,兰青?不就是六卯旗的第一御气使吗?当下说道:“快传!” 果然,只见兰青蒙着双眼,背着大弓,从殿外缓缓走入,她有千里眼,在殿外早已认得缱芍沂,进来之后,连忙跪下喊道:“拜见水都大帝!”随后俯身磕头,与孙暗、钟无刃不同,她行的可是标准的外臣大礼。 “免礼,都平身罢。”这来来回回数次,缱芍沂也算懂得些门道,坐在龙椅上,随手一挥。 听见圣令,文武百官与兰青也站起身来。 孙暗道:“你们生息大帝怎么派来一瞎子,难怪等了半天都不来,快与他们说说吧,我们三都早已结盟之事。” 兰青听罢一笑,应了一声:“好!”随后躬身一礼,说道:“禀水都大帝陛下,外臣奉生息大帝之命前来,恳求归属水都城!” 此言一出,全场轰然,特别是孙暗也是一阵慌张,说道:“你乱说些什么?咱们三都不是说好了同盟吗!?你们怎么就反戈归属到水都城了!” 兰青没有理会孙暗,继续说道:“我们生息林自知羸弱,不敢高攀同盟,但对水都大帝心存仰望,因此,恳求归属。此后,生息林上下皆以水都大帝为尊!” 缱芍沂没想到这反转来的如此忽然,自己与生息大帝素未谋面,何来仰望一说,莫不是兰青师姐因为昔日情分,特意假传旨令,以助我解围? 缱芍沂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眼兰青,可心中却是一阵担忧:兰青师姐未免太过莽撞了,她纵然能骗过一时,又有何用?待到散朝之后,自会东窗事发,到时候兰青假传旨令,定会受到严惩,没想到这故人相见,我却害了兰青。 正犹豫间,兰青说道:“我们生息林为表诚意,筹备贡礼,费了些时辰,所以来的晚了,还望见谅。”说罢,拍了拍手,门外便跟着走入了十来人,均是挑着扁担,带着各式贡礼,一时间,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地。 “这贡礼不假。”缱芍沂心中一喜:莫非生息林是真心归属于我们? 第一百六十八回 千里平乱震四方 “这贡礼不假。”缱芍沂心中一喜:莫非生息林是真心归属于我们? “陛下。”眼看众人愕然,兰青开口说道:“我们生息林一直以来,饱受君迁兽摧残,无奈魔兽凶悍,我们生息林上下皆是无人能敌,甚至连上一任的勾魂司,也于旬月之前,葬身于茫茫沙海当中。然而,昨日陛下才刚刚登基,却急人所急,千里奔袭,前来讨伐君迁兽,救生息林于水深火热之中。”说到此处,兰青与那十数名生息林的鬼卒一同跪下,大声喊道:“陛下圣恩,生息林上下感激不尽!” “额,原来是这个事情。”缱芍沂恍然大悟。 兰青继续说道:“外臣惭愧,当我们见到陛下等往堂庭山飞去时,我们连忙集结,打算助陛下一臂之力。谁知道当我们匆匆赶到之后,地上也只剩那被劈开两半的君迁兽尸首。陛下救人水火,却不求回报,潇然离去,此等高风亮节,也是吾等所敬仰的!” “陛下高风亮节!吾等万分敬仰!”说罢,那十数名鬼卒又是一阵叩首。 缱芍沂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对着孙暗说道:“那你们,还想要以二敌三,以卵击石么?” 到了这个时候,孙暗和钟无刃哪里还敢造次,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正要悻悻离去,却被缱芍沂一声喝止。 “别急,既然来了,受过刑再走吧。”缱芍沂坐在龙椅之上,淡然说道。 “臣来监刑!”舞段应了一声,指挥着御前鬼侍便要把两人拿下。 孙暗与钟无刃暗暗叫苦,这生息大帝临阵倒戈,可把他们两人害苦了。他们自知,两人犯的皆是一等一的死罪,但若强行脱逃,自己的大帝为了平息干戈,肯定也不会包庇自己。 “唉,天亡我也!”钟无刃叹息一声,想到与其惨受风车之刑,不如来个痛快,于是长戬一抖,竟往自己胸口戳去,当场毙命。 孙暗见状,心生一计,大喊一声,撞到龙柱之上,同时,手中银针悄悄地往自己身上几个要穴扎去,当场便倒地不起。他这几针虽扎的尽是要穴,但都留了半寸,只会呈现假死之像,数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他自能复活,保住小命一条。 舞段上前,检查了一下,躬身说道:“陛下,两人皆已死绝。”说罢,钟无刃的尸首一阵光华,化作粉尘散去。而孙暗却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阳间死亡之后,魂魄归入阴间,而魂魄于阴间死亡之后,自然是魂飞魄散,焉有尸首留存。这孙暗自以为一时聪明,却忘记了这阴阳规则。 如此一来,众人皆知其乃假死,一时间,大殿上笑声四起。可惜孙暗此刻昏迷不醒,否则也会活活尴尬而死。 待舞段带走孙暗后,朝堂百官才渐息笑声,看着座上的水都大帝,不禁又添了几分敬佩。 君迁兽一直以来,都是地府大患,它本身就有合升第九重的功力,再加上黄沙地利,隐隐已有圣人之能,而放眼地府之中,除了土太山中隐修的天藏法王,再无第二个圣人。况且,天藏法王一直隐居,多年未曾现世,甚至还有传言,其实天藏法王早已悟化,已然消弥于天地之中。 而缱芍沂才登基第一天,便为地府铲除了这贻害众生的通天魔兽,这下,水都大帝的名头算是响彻了整个阴间。之前百姓还会私下议论,这水都大帝何德何能,居然能手执万鬼兵符,现在,大家反而觉得,水都大帝真是实至名归,除她之外,谁也没有资格掌管兵符。 这次早朝,自然于一片赞颂之声中结束。 早朝过后,缱芍沂留下了兰青,故人相见,自有千言万语。两人离了水都大殿,正欲往后宫走去,在石柱之后,却转出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荣贵朝服,面如冠玉,正是贺梓彦。 小春子率先走出,低头道:“安生司大人,陛下要回宫了,您如此挡道,怕是坏了规矩。” “无妨,既然有事,那就聊聊吧。”缱芍沂说着,对着兰青点了点头。兰青会意,与小春子走到路旁,留下两人单独谈话。 “刚刚朝堂之上,陛下英明果敢,实在让人刮目相看。”看到旁人离去,贺梓彦笑着说道。 缱芍沂也淡然笑道:“刚刚百官迷茫之刻,也全赖你力挽狂澜,陈明利害,凝聚人心,不然,我便是说得再慷慨激昂,也于事无补。” 贺梓彦笑了一笑,说道:“陛下过谦了,纵然我凝聚了人心,但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靠陛下。” 缱芍沂点了点头:“那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帮我,维护好水都城的昌盛。”说着,目视远方,继续说道:“你特意在这里等我,不会就是说这两句恭维的话吧?” 贺梓彦静静地看着缱芍沂,只觉得她此间皇袍加身,另有一分荣贵之态,脸上也略施淡粉,浅浅的胭红在双颊之上,更添几分美艳。他自小便觉得娘亲极其貌美,天下第一。此间见到缱芍沂,更觉美的惊天动地,不知不觉中,竟看痴了。 缱芍沂说了半天,见到贺梓彦没有回应,回头一看,只觉他双目迷离,脸色潮红地看着自己,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贺梓彦,你身体不适么?” 贺梓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啊,抱歉,我看着你,想起了她……”他知道自己表情痴迷,连忙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免得让缱芍沂觉得自己是轻浮之人。 “原来如此。”缱芍沂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之前是祥荣太子,一定很了解她,你说,我是她的女儿吗?” 贺梓彦道:“这我也不清楚,一直以来,我只知道祥荣圣女流落在外,也没听她说起还有别的子女。” 这回答倒是让缱芍沂相当意外,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自己年方十八,而贺梓彦五千年前便已成了水都大帝,当时自己还没出生呢! 于是,她皱眉道:“在五千年前,你便已知道祥荣圣女流落在外么?” “对啊!”贺梓彦连忙应道:“不止五千年前,自我懂事之初,我便知道,我们祥荣大界有个圣女,已失踪了不知几千几万年。” “几千几万年?”缱芍沂更是疑惑:“那祥荣圣女,一直都是叫缱芍沂么?” 第一百六十九回 狂风怒雪怪夫妻 “几千几万年?”缱芍沂更是疑惑:“那祥荣圣女,一直都是叫缱芍沂么?” 贺梓彦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前些日子听得消息,说祥荣圣女回归了,我便让聂森去请,那时候,她自称是缱芍沂,我才知道这圣女的芳名,只是没想到,这圣女却是假的,还好,这么好听的名字,却是真的。”说罢,又向缱芍沂望去。 “嗯,原来如此……”缱芍沂随口应了声,心中疑虑,目视远方,想起了姥姥与自己所说,关于自己爹娘的事情…… 十八年前,雪蓉镇上,狂风怒号,大雪纷飞。 缱芍沂的姥姥叫陈小薇,自小便在雪蓉镇长大,可活了六十余载,也是此一次见到如此大雪,她早早地把门窗用木板钉好,以防被狂风卷破,然而随着大雪愈下,头顶横梁“呀呀”作响,心中自然是一阵担忧,喃喃说道:“这雪也忒大了,若这屋顶塌落,自己这门窗都钉上了,定是无处可逃。” 便在此刻,房门传来一阵“呀呀”声响,她只道是风吹急了,一阵苦笑:“看来这屋顶还没塌,这门窗就得先被卷了去,唉,老祖宗说的没错,果然是‘瘟灾雪疫山凹处,狂雪怒吹出圣菇’。” 这圣菇说的便是雪蓉菇了,就在一日之前,村口的张麻子上山砍柴,一不小心,脚底一滑,便滚到了山谷的一个深坑里面,一时昏倒了过去。所幸当时大雪未起,不然早就被大雪给活埋了。 待到他醒转之际,天空已经明月高挂,他挣扎起身,不禁一惊——只见周围横七竖八地倒了数十人,伸手触之,皆已冰冷僵硬,早已死绝。一时之间,这张麻子心中恐慌至极,连滚带爬地便要怕出坑去,可刚到坑侧,只觉一物事在月色之下隐隐生光,细看之下,不禁惊唤——雪蓉菇! 雪蓉菇乃是长在雪蓉镇的一种灵丹妙药,其周身雪白,菇伞之下细分手足,呈若人形。常人食之,自可强身健体,返老还童。甚至连病入膏肓之人服之,也能马上康复如初,延寿千年。 只是,如此灵菇,实在难得,数十年也不出一株,而且,这雪蓉菇自采下之后,三天之后,便会枯萎。因此,自雪蓉菇被张麻子采下之后,全镇驿夫便各处奔袭,通知附近村庄城镇,而其余镇民也着手布置雪蓉大会,以待各路商会来临拍卖。 可天公不美,突然刮来了这百年一遇的大雪,镇长恐怕出了人命,只好命镇民各自回家暂避风雪。 “呀呀呀……”陈小薇坐在屋中,正自出神,听见门板上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心中担忧:“唉,难道是没钉稳?”于是拿了铁钉木锤,走到门边,正想加固。 可就在此时,一阵呼唤声若有若无地从门外传入,她心一惊——门外有人? 当下把耳朵伏贴于门板之上,全身细听,果然,在怒号声中,确实夹杂着一男一女的声音。 陈小薇是雪蓉镇上唯一的大夫,只道有人被大雪冻坏求医,想着人命要紧,也不顾得门外狂风,连忙把钉在门板上的木板撬下。 “轰!”这木板才刚刚撬起,大门就被狂风吹开,一时间,劲风带雪呼啸而入,把屋中物事吹得乱七八糟。 门外两人见大门打开,也不说话,匆忙闪身窜入,转身把木门关上,三人合力,才把木板又重新钉稳。 “多谢老太。”一名女子作个万福,声音悠婉轻铃,极其好听,待其抬起头来,陈小薇更是一愣。 只见这女子眉目如诗,口鼻若画,真是一等一的美女,身上锦帽貂裘,看着便极其华贵,腹部隆起,明显怀有身孕。 陈小薇连忙把扶到榻上坐好,说道:“你们脸生,是来雪蓉大会的商旅吧,怎么身怀六甲还到处行动,动了胎气怎么办。”说话间,她才发现女子脸青唇白,隐隐冒着白汗,心中不禁咯噔,伸手往其胯下一抹,只觉湿漉漉的,连忙问道:“姑娘,你这是要生产了?” “嗯。”女子咬着牙关,点了点头。 “唉,你们现下的年轻人,总是不爱惜身体,都要临盆了,还到处蹦跶。”陈小薇说着,把屏风拉了过来,挡在榻旁。 与那女子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名男子,那男子文质彬彬,却一直恭敬地站在旁边,默不作声。陈小薇只道是那女子的丈夫,往取暖的炭炉上一指,说道:“你这怎么当人丈夫的,杵在这儿干嘛,赶紧去烧个水!” 那男子听罢,“嗯”了一声,转身跑去烧水。 “老太,他比较笨,你别怪他。”那女子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却仍强打着笑容说话。 陈小薇摇了摇头,说道:“这男人呐,就是靠不住,老太婆我就是一个都看不上,你看,我这自己活着,多省心。” 女子本来想说些什么,但下腹剧痛,此间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陈小薇知道婴儿马上要出生了,喊道:“唉,来,吸气,用力!” “啊~啊~啊~啊~!”不一会儿,一阵婴儿的哭声传出,那女子才缓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太,让我看一下我的女儿。” 陈小薇正在熟练地给脐带打结,准备帮宝宝擦拭身体,听见女子说话,不禁一愣,问道:“我这还没跟你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 女子笑了一下,应道:“我猜的。” “这猜的还挺准的。”陈小薇口中说着,手中不停,过了一会儿,便把婴儿抱到女子身旁。 那女子抱着婴儿,满目不舍,双目溢出了点点泪光,略带哽咽地说道:“我苦命的宝宝,可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回家。” “当然不能回家了,莫说外面风雪这么大,你刚生产完,总得好好休养两天再上路,明儿的雪蓉大会啊,我劝你是不要去了,否则落下什么病根,将来辛苦的可是你自己。”陈小薇一边帮她擦拭着身体,一边说道:“你就让你那笨丈夫去呗。”说着,把水盆端到屏风外面,喊道:“赶紧再烧一盆,别洒了,笨手笨脚的。” 说完,陈小薇擦了擦手,转身返回屏风另一侧,又是一惊——只见那刚出生的婴儿依然躺在床上,哇哇大哭,但是那美貌女子,却已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回 亲娘非亲假非假 说完,陈小薇擦了擦手,转身返回屏风另一侧,又是一惊——只见那刚出生的婴儿依然躺在床上,哇哇大哭,但是那美貌女子,却已消失不见了。 “呀……”一阵木门开合之声传出,陈小薇连忙从屏风之后出来。只见大雪停了,狂风也止了,木门敞开,阳光之下,几行足印一路远去。 “这……走得也太急了吧,不是刚说完,会落下病根的……”陈小薇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把门关上,转身回到床边,把婴儿抱了起来,一阵心疼:“你娘亲可能是觉得外面雪太大,先把你放我这儿吧,也许过会儿,等雪蓉大会完了,便会回来接你。” 然而,话音刚落,她在襁褓之中摸到一个硬物,取出一看,乃是一个小包,其中有一支金龙发簪,几锭金元宝,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缱芍沂”,看来便是这婴儿的名字了。而且,这字迹上泪痕点点,显然伤心至极。 “缱芍沂呀,缱芍沂。”陈小薇抱着这婴儿,轻轻地安慰道:“也许,他们还得再过一会儿才能回来接你,不过这一会儿,可能比较久……”说罢,她看着门外,叹息一声。回想起那女子刚刚抱着孩子的神色,加上这纸条上的泪痕,看来这两人着实有莫大的苦衷,以致弃下婴孩。 陈小薇年轻时本有一相好,两人情投意合,正要谈婚论嫁,可没想到,那男子却忽然离开雪蓉镇,一去不返。一开始,陈小薇以为他只是到附近去采办物事,过几日便回,可过了几年,依然绕无音讯,才知道那男子不顾海誓山盟,离己而去,一怒之下,立下重誓,从此孤身一人,不再嫁人。 晃眼,自己年愈花甲,看着左右邻里尽享着天伦之乐,自己又怎么不孤独。此间忽然多了一婴孩陪伴,自然是疼爱有加。不过,她从小便给她讲她父母的故事,这样,即便有一日,她的亲生爹娘回来接她,她也好有心里准备。 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十八年过去了,缱芍沂依然没有见过这位与自己容貌相似,温柔贤淑,美艳大方的亲生娘亲。 之前,听谦子亚提起,以为身穿千羽衣的缱语琦便是自己娘亲。确实,她与自己长得着实相像,但是,在册封大典上,缱语琦自私阴险,不择手段,她也是看得清楚。实在与姥姥口中的娘亲大相径庭。 不过,若缱语琦便是自己亲生娘亲,那么十八年前,她也许是觉得自己累赘,才把自己丢在姥姥的医庐?但是,听姥姥说,她抱着自己的神色,是极其的不舍,极其地伤心,这又如何能伪装…… 一时间,缱芍沂心乱如麻,一方面,虽然未曾相认,但见到缱语琦后,总觉得自己寻回了生母,但是不管是青衡山出手杀死伊泽也好,还是水都城里狠心下令杀贺梓彦也罢,也说明了缱语琦心胸狭窄,凶狠歹毒,让缱芍沂难以接受。 然而,一切又是疑点重重。缱语琦在祥荣大界地位显赫,身旁奴役无数,又怎么会到一偏野小镇产子,而且,即使她真的无心养育,又何必抛弃不理,即便遣人接回皇宫,也比流落乡野要好。 思念及此,她连忙回头看着贺梓彦,问道:“贺梓彦,你娘亲……缱语琦她,待你如何?” 贺梓彦看着缱芍沂秀眉微蹙,朱唇轻启,聚精思量的模样,心中一阵躁动,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不自觉靠近了数分。此间缱芍沂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相距甚近,不禁气血上涌,满脸通红。 两人一阵尴尬,各自退了一步。贺梓彦轻咳一声,说道:“抱歉陛下,我又失礼了。”说罢也看在一旁,稍缓尬意,说道:“她从不管我,自小到大,便只有哑奴陪我。那时候虽说是我的娘亲,但我想要见上她一面,也是极难。即便是我生辰,也不得见。” “果然如此……”听到这里,缱芍沂内心总是隐隐觉得,这位缱语琦并非自己的生母。 缱芍沂道:“在祥荣大界,除了缱语琦,还有人长得跟我相像么?” 贺梓彦笑了一声:“陛下,您这相貌如若天仙下凡,人间少有,哪有那么多相像的。” 缱芍沂也不隐瞒,开口说道:“但我总觉得缱语琦不是我的娘亲。” “陛下您从未见过自己生母?”贺梓彦眉头一皱,随即松开,笑道:“说也奇怪,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是,但我总觉得她就是我的娘亲,而您,却是反过来。” “哦?”缱芍沂略感好奇:“她如此待你,你还觉得她是你的母亲?” “嗯。”贺梓彦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见面甚少,但她的为人如何,我是知道的,她待旁人,总是冷酷无情,但是,她对着我的时候,却是额外温柔……” 说起缱语琦,两人投契,一同依杆而立,谈笑风生。可便在此刻,一声轻咳从转角处传来。 缱芍沂回首一看,只见尤一站在不远处,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不禁会意一笑,说道:“你先下去吧,皇后吃醋了。” 贺梓彦一笑,对着尤一遥作一礼,随后躬身下跪,说道:“下臣告退。” 缱芍沂也没有理他,径直地向尤一走来,笑道:“皇后,我与安生司谈论缱语琦呢,你是吃醋了么?” 尤一平日里冷酷无情,此间竟脸露微怒,说道:“嗯,自然吃醋。” 缱芍沂看着尤一可爱的神色,更是忍俊不禁,道:“若旁人看到你这表情,以后就威严不再了。” 尤一道:“陛下龙威震天便可,听说今日朝堂上有人对你无礼,最后却被逼自尽了。” 缱芍沂道:“我太残忍了么?” 尤一摇头道:“倒是便宜他们了,死的如此轻松。” “奴才叩见大帝陛下、皇后殿下。”两人走了几步,小春子早已候在一旁。 “尤一,好久不见了。”兰青也上前说道。 “嗯。”尤一点了点头,脸色也回复了之前的冷漠。 缱芍沂见怪不怪,对着兰青说道:“对了兰青,当日发生了何事,我们到枯骨林的时候,你就已经遇险了。” “嗯。”兰青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幽幽说道:“那日他们二女一男,从青衡山出来,我不见你们,只好从后跟上,没想到,那个与你长得相像的女子极其阴险,我一不小心,便着其毒手,还好在危难时刻,却见到了土太大帝。” 尤一和缱芍沂相视一一眼,心中愕然:“土太大帝?” 第一百七十一回 鬼王之首也调皮 尤一和缱芍沂相视一一眼,心中愕然:“土太大帝?” 兰青点了点头,正欲细说,旁边小春子却笑着说道:“陛下,这里虽是皇宫,但总是开阔,恐有旁人耳目,何不到沂水宫去,待奴才奉上热茶果点,你们故人相见,边吃边谈。”其中“恐有旁人耳目”几字,说的尤为小声。缱芍沂当即会意,地府一直以来,皆是土太大帝为尊,水都皇宫内,也恐有他派来的奸细,如此公然议论,确实不妥,于是点了点头,心中也暗叹小春子的细心。 于是,三人便往沂水宫走去,路上也就寒暄几句,不再谈论枯骨林中之事。 到了沂水宫中,洛道仙正在准备施法之事,缱芍沂互相介绍了一下,便各自在席上坐好,围在一起。 小春子奉上茶点,然后把宫娥太监唤了出去,关上了宫门。 看到众人散去,缱芍沂终于开口说道:“兰青师姐,土太大帝贵为一方鬼帝,为何能到阳间去?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兰青道:“离了青衡山后,我跟着三人,一路东行,入了枯骨林。枯骨林终年黑雾,于常人来说,目不能视,但对我来说,反而有地利,稍加思略,便跟了进去。” 洛道仙和缱芍沂看了看兰青被蒙着的双目,点了点头,唯独尤一在旁,冷笑一声。 兰青看的真切,尴尬一笑,说道:“看来尤一已经知晓了,我进得林中之后,却遭三人埋伏,那与缱师妹长得相像的女子,身上似乎能散发一种霞光,周围黑雾尽消,我没了地利,又被三人围攻,终是不敌,被他们捉了去。”其实当时三人之中,章颖不会武功道术,缱语琦只是站在一旁观战,唯有哑奴出手,但兰青乃是六卯旗第一御气使,为了维护六卯旗声誉,便说成了“被三人围攻,终是不敌。” 缱芍沂点头道:“缱语琦和哑奴道法高强,你失了地利,确实难以取胜。他们不杀你,便是要拿你作灵媒罢?” “嗯,原来他们叫这个名字。”兰青继续说道:“起初我也奇怪,为何不杀我,后来看着他们在我身上画上奇异符号,我就心知不妥,果然,他们把我往水潭中一掷,只见光华亮起,依稀听得几声怪物咆哮,魂魄早已离体,而且周身光斑闪闪,显然正在消散。” 洛道仙听到这里,开口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有人利用巨蛟的龙门阵连通安平,作为灵媒,自然是魂飞魄散。” “哞哞……”这时,一阵悲泣也从缱芍沂衣袖里传出。缱芍沂知道是小青椒思念母亲,伸手到衣袖里不住安抚。 兰青对着洛道仙点了点头,说道:“可就在此刻,身旁却出现了一名青衣男子,他伸出手,隔空一握。我只觉全身一颤,也不消散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地府五帝之首,土太大帝。”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枯骨林,就是土太大帝遣人所布之大阵,意在连通阴阳两界,所以,那里才会常年阴森恐怖,鬼树密布。” 众人听罢,相视一笑,看来不止是贺梓彦,连土太大帝也在地府呆久了,一心想要出去阳间。 兰青道:“而那水潭正好久是连通两界的阵眼,只是多年以来,阵法一直难以完全启动,而便在我进入水潭的瞬间,不知为何,却触发了阵法,将土太大帝带到了阳间。他为了感谢我,将我魂魄凝聚,知道生息林勾魂司空缺,便给我写了一封信,荐我到生息林上任。” “等等。”缱芍沂一愣,说道:“那么说,土太大帝已经不在地府之中?” “嗯。”兰青点头道:“那阵法只是被我偶然开启,他出来了,也不愿回去。” 众人此间恍然,难怪缱芍沂登基之时,其余三帝皆是传音祝贺,土太大帝则要派阎王前来,原来他根本就不在地府。 “但是。”缱芍沂微微蹙眉,看着手中的万鬼兵符说道:“他隐而离去,估计也就只有阎王知晓,但是,为何阎王要给我万鬼兵符呢?如此一来,万一众人不服,真的跑去土太山撒野,不就知道土太大帝不在地府了?” 尤一笑了笑,道:“大帝公务繁多,忽然消失了,总是瞒不住,把兵符传你,就是让旁人多关注你一些。” 缱芍沂嫣然一笑:“还是尤一你想得透彻。” 洛道仙道:“不过他们也打错算盘喽!我们的水都大帝也不是经常待在阴间的。” “此话怎讲?”兰青愣了一下。 缱芍沂一笑:“这天下第一符咒师前辈呀,要给我做一道通道,好让我偶尔回阳间看看。” 兰青更是诧异:“洛前辈,你居然有如此通天本领?” 洛道仙摸了一下胡子,飘然说道:“这是自然,不然怎么称得上天下第一符咒师。”说罢,他看了一眼尤一,想起未能帮尤一还阳,又是一阵惭愧。 尤一轻轻一笑,缱芍沂则开口安慰道:“前辈不必如此,既是天命,总有安排,对了,这通道准备妥当了吗?” 洛道仙点了点头,双手衣袖一挥,厅中已经立起了三个法坛,他将候土石放在正中,说道:“便是等你们回来,一同作法。” “一同作法?”缱芍沂与尤一一愣,洛道仙每次作法,自己二人都是从旁观看,这次居然要参与其中? 洛道仙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开口说道:“穿梭阴阳两界,需要耗费极多灵力,纵是有候土石,也仅能每日开启通道两次,两次之后,需得过了次日子时,灵气再次充填之后,才能重新开启通道。而且,你们二人,一人生机太浓,一人阴灵太重,都无法从鬼门关通行,因此,我决定把此通道与你们二人相连,除你们外,旁人无法出入。” 洛道仙说完,也不等两人答应,手中剑尖向天一指,两道霹雳劈落,在左右两个法坛旁边各轰出了一个深坑。随后伸手一指,说道:“你们坐到里面去,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来。” 第一百七十二回 七色妖石噬生灵 洛道仙说完,也不等两人答应,手中剑尖向天一指,两道霹雳劈落,在左右两个法坛旁边各轰出了一个深坑。随后伸手一指,说道:“你们坐到里面去,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来。” 两人点了点头,便到了深坑之中,可刚坐定,只觉眼前一黑,这坑口不知被什么物事封住了。心中虽略感诧异,但洛道仙才刚刚交代过,不管任何事情,也不得出来,此间周围乌黑一片,索性合上双目,缓息安坐,只觉头顶上风雷声动,知道正在作法的紧要关头。 果然,洛道仙双手一展,法坛后面的两块黄布便凌空飞出,盖在深坑之上,布上画满符咒,此间光芒亮起,似乎是一特殊结界,将深坑封得密不透风。随后,他双手一合,两道精光即从深坑之中射出,本来深坑相隔两丈二尺二,这两道光自然也是相距甚宽。 可便在此刻,一阵怪风灌入,把那两道笔直的光芒吹得忽左忽右。 兰青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这沂水宫中窗户门扉皆已关上,这怪风居然能不知从何处灌入,更让她诧异的便是,这两道光芒看着无形无质,竟能被怪风吹动,这天下第一符咒师果然神乎其技,名不虚传。 眼见这两道光被怪风卷动,渐渐糅合,在两个深坑之间合二为一,冲天而去。 “好!”洛道仙看到,右手一拍,周围数百道黄符顷刻而至,往那三个法坛中心汇去。而与此同时,那正中央的候土石也激起了一道七色光芒,与此前的已经糅合的那道精光重叠,刹那间,虚空似乎被这三道光芒割裂,一条裂缝缓缓地现了出来。 看着裂缝渐成,洛道仙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捏着法决,集中施法。但便在此时,一道七色光芒却从左边的深坑里赫然射出,而且光芒比起候土石的更甚! 在这道彩光的干扰下,那法坛正中的三束光芒分分合合,隐隐有往左边深坑倾斜之势,而虚空中的那道裂缝也在缓缓合上。 洛道仙眉头紧皱,暗道一声:“怎么净出些幺蛾子。”左手从腰间解下一个口袋,往法坛中间一抛,口中念动真言,一道布满符文的石碑凭空而起,把左边的深坑盖住了。 这石碑一盖,那耀眼的七色彩光自然没了,可也挡住了左边深坑原来的那道白光。 洛道仙轻轻说道:“还好右边坑里的是缱芍沂,看来尤一不能走这通道了,不过他至阳间也只能存活两月,能不能上去,也不打紧,最多我亲自来带他上去便是。”说着,右手法决捏动,将右边深坑的白光与候土石的光芒重合起来,虚空中的裂缝又再次缓缓打开。 “轰隆!”眼看通道将成,盖着左边深坑的那巨大石碑居然猛然破裂,一彩一白的两道光芒又陡然从左边深坑里射出。 “噗!”洛道仙吐出了一口鲜血,这左边的石碑由他法咒而生,此间石头破碎,功法反噬,自然心脉受损。一时间,他精神游离,双膝一软,便要跪在地上。 而深坑之中,尤一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只见漆黑之中,突然彩光闪烁,低头一看,原来是那颗从君迁兽身上取得的七色玄石。一开始,他不以为然,以为是洛道仙所为,可转眼间,他便觉不妥。 只见这颗七色玄石在深坑之中兀自回旋,而尤一身上的那三十万生灵力量竟受其影响,不住地从尤一身上溢出,往那灵石之中聚去! 尤一眉头一皱,暗道不好,如此下去,身上的生机就会尽数被此七色玄石吸光!尤一有魂无魄,全靠这生灵力量才得以在阳间自由活动,此时看着自己体内生机愈少,如何不急?当下闭上双目,运功调息,希望能将那生机力量强行锁在体内。 尤一对真气经络的控制,早已到了登峰化境,但不管他如何严加守护,这生灵力量居然完全不受控制,反而愈加快速地往那七色玄石之中汇去。 眼看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少,几乎要被吸光了,尤一再也坐不住了,伸出右手双指,潜运真气,便往那七彩玄石上击去!他此间虽然功力并未完全恢复,但也起码是入圣二重天的境界,这两指奋力击出,莫说是一颗小小的七色玄石,便是通天神器,也会被他捏得粉碎。可就在当尤一双指夹中玄石之际,不禁心中一荡——夹不碎!更有甚者,这手指刚触到玄石,体内最后的生机也被吸得干净,尤一彻底成为了一具仅有三魂的游魂。 尤一行事,从来皆是高傲狂妄,此间体内生机全无,不但没有心灰意冷,反而冷笑一声:“这怪石居然敢吸我生机?!”张嘴一咬,便把那七色玄石含到口中。 他本来想咬碎玄石,以夺回生机,可这玄石不知为何,居然入口后便感觉不到了,如若融化了。 “不对!”尤一眉头一皱,体内光华跃动,原来那七彩玄石并非融化,却是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 这七彩玄石吸收了三十万生灵,至刚至阳,在一具游魂体内不停冲撞,自然让尤一剧痛至极,若换作旁人,早已让七彩玄石破体而出,魂飞魄散。 可尤一却轻笑一声:“我答应了陪伴沂儿千年万年,岂能在你这小石上魂飞魄散!”说完,他猛吸一口气,双目如电,体内铿锵作响,真气不住激荡,天龙功法运转全身。一时之间,深坑之内,龙吟四起,不住回荡…… 洛道仙被自己法力自噬,伤势颇重,但他唯恐一个失神,自己身陨不说,还会连累坑中的两人。右手连忙于虚空连画,“啪”的一声,将凭空化出的一道金符贴在自己额头之上,整个人气势猛然拔高,口中喊道:“便是赌上了我毕生修为,我也要完成阵法!” 然就在此刻,左边深坑上的七色彩光骤然消失,洛道仙不明所以,大笑一声:“天助我也!”双手一拍,那左右两边的白光又被他重新凝合,往中间候土石的光芒中聚去! 随后虚空咧咧作响,一道往返阴阳两界的通道凭空而生! “嘭!”光芒散去,法阵中央的候土石应声消失。洛道仙单手扶着法坛,任由着口中鲜血不停流落,笑着说道:“总算成了,没想到居然如此惊险,尤一那边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说罢,他单手撑着法坛,正要往左边深坑走去。 突然,“嗷!!”一道龙影冲破黄布而出。洛道仙赶紧探头一看,不禁一惊——这深坑之中只剩下一颗七色玄石,哪里还有尤一的影子!? 第一百七十三回 机缘巧合复肉身 突然,“嗷!!”一道龙影冲破黄布而出。洛道仙赶紧探头一看,不禁一惊——这深坑之中只剩下一颗七色玄石,哪里还有尤一的影子!? 当即大声叫道:“尤一!尤一兄弟!” 这时缱芍沂也从深坑里跳出,听见洛道仙呼喊,赶紧走了过来,问道:“尤一他怎么了?” “尤一他被这七彩玄石吸走了。”兰青开口说道,她的千里眼能透视万物,目睹了尤一在深坑之中与七彩玄石的激烈缠斗。 “什么!?”洛道仙听罢一惊,连忙伸手捡起玄石,放到耳旁一听,果然传来一阵细细声响,正是尤一的声音! 缱芍沂也将耳朵凑近,伸手取过玄石,捧在手心,焦急说道:“前辈,尤一他怎么了?!”她听见尤一消失,心中自然着急。 “别慌。”洛道仙摸着胡子,思量一下,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若我没有猜错,这七彩玄石,可是大有来头啊!尤一兄弟的运气,好得有点儿夸张啊!” “大头来头?运气好?”缱芍沂和兰青对视一眼,一脸茫然。 洛道仙素来喜欢卖关子,看到二人神色,更是得意,靠近那七彩玄石说道:“尤一兄弟,你此间所在之处,是否头顶漆黑,脚下白茫,与寻常上天下地截然相反。” “对。”一道细小的声音从七彩玄石中发出。 洛道仙道:“那你用神识探索头顶漆黑之处,看看有什么。” 尤一道:“探过了,尽是高山深谷,沟回迂曲,连绵不绝。” 洛道仙捂着嘴笑了一声,继续问道:“像不像一种食物?” “食物?”在场三人又是一阵茫然,缱芍沂看着洛道仙神色,笑道:“前辈,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洛道仙却满脸得意道:“老头儿我一生中遇到怪事无数,就数这件事最巧,最妙,定要多卖几个关子。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谜题,你们猜吧。” 缱芍沂一阵无奈,尤一都被封在石头里,洛道仙为何还如此优哉游哉,但她也知他心性如此,只好附和道:“那前辈你就说吧,我们猜猜。” “嗯。”洛道仙点了点头,学着文人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掌上旋明月,周身气血涌。额……”他虽是天下第一符咒师,但文采只是平平,说了两句,便想不出来,尴尬一笑:“就两句,你们猜吧。” 缱芍沂看着他说这两句的时候,右手在腰间一阵虚晃,似乎在手中盘旋着什么,便明所以,说道:“核桃罢。” 洛道仙双目一噔,惊道:“果然是水都大帝,一下就猜出来了!看来我这文采还真不赖。” 缱芍沂捂嘴一笑,其实主要还是从他的手部动作看出的端倪,那两句诗词她倒没有细想,但此时只想洛道仙快些说出,便顺着他的话头说道:“对对对,前辈你的符咒术天下第一,文采也是极好的,尤一如今处境如何,快些说吧。” 洛道仙始是有心卖弄,笑了一声,靠近七色玄石继续说道:“尤一,你再用神识探探脚下,看看是什么境况。” 尤一道:“脚下如大川小溪,亦若宽路窄巷,纵横交错,缠作一团,这走向……”说着,声音愈小,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洛道仙听完,更是得意,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再出个谜题与你们猜……” 话音刚落,尤一已然说道:“头顶乃是大脑沟回,脚下乃是经络穴位,这七彩玄石正在涵养七魄,重塑我肉身。” “真的!?”这一下缱芍沂喜出望外,捧着七彩玄石激动地跳了起来,喊道:“尤一,你寻得肉身了?这七彩玄石便是你的肉身!” 尤一道:“若无猜错,便是如此,以后总算能与子偕老了。”声音中也略微颤抖,显然也颇为兴奋。 洛道仙看见二人欣喜若狂,耸了耸肩,轻道:“尤一兄弟你可没意思,我这还没说谜题了,你就说答案了。” 缱芍沂此时心情开朗,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时辰,这个让众人烦恼的万古难题便突然解了,可转念一想,道:“前辈,你不是说除了夺舍其他圣人的肉体,天下间没有物事可以承载尤一的功力么?” 洛道仙还未开口,尤一说道:“沂儿,莫用担心,此间我功力不仅没有下滑,反而隐隐有上升之态。” “太好了!”缱芍沂又是开心得手舞足蹈,笑道:“这七彩玄石不知是什么宝物,竟有如此伟力。” 洛道仙点了点头:“我猜想此乃开天神石,之前我就奇怪,候土石乃补天遗土,理应是天地间最具灵气之物,可这七彩玄石的灵光却分明在其之上。那么说来,之前那君迁兽,便是凭借这七彩玄石,才能升至合升九重的境界。这时尤一直接与石头合二为一,那功力自然更甚了,只是,不知此玄石上限在何处。” 尤一道:“我也不求能恢复从前功力,但求躯壳不破,神识不灭,能陪伴沂儿便好。” 此话听得缱芍沂一阵甜蜜,暗暗底下头,暗道:“我也想陪着你。” 两小打情骂俏,旁人理应尴尬回避,可洛道仙却皱着眉头说道:“恢复从前功力?尤一,你生前是什么功力,还在入圣二重之上?” 尤一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缱芍沂却转头对着洛道仙问道:“前辈,尤一这七魄要涵养到什么时候,他还要做一颗石头多久?” 洛道仙应道:“一魄七日,七七四十九日便可恢复肉身。” “太久了。”尤一说道。 “还久?”洛道仙皱着眉头:“你们年轻人怎么如此猴急,尤一你可是死了几万年了,这七七之日都不能等么?” “不能”尤一倒是干脆,应道:“沂儿刚刚登基,若旁人发现土太大帝并不在地府,发起战祸,光靠聂森一人,如何能挡?再者,若她返回阳间,过几日便是安平盛会,定有大事发生,我如此形态,如何能护其左右?” 缱芍沂听罢,心中更甜,尤一何时何地,心中所想的,都是自己,温情说道:“都怪我,本领不强,让尤一你总是担忧。” 尤一也柔声说道:“这有何干?即便你有通天之能,我亦然时刻挂念。” “尤一……”缱芍沂只觉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幸福。 “哎哟哎呦。”洛道仙打了个寒颤,说道:“你们太肉麻,老头我受不住了,便帮你回复人形好了……” 第一百七十四回 千困万难归阳间 “哎哟哎呦。”洛道仙打了个寒颤,说道:“你们太肉麻,老头我受不住了,便帮你回复人形好了。” 缱芍沂双目一亮:“真的?前辈果然厉害。” 洛道仙叹息道:“不是我厉害,此前他仅靠三十万生灵,也能凝聚躯壳,何况现在他实实在在地有一个躯壳呢?不过,此间尤一三魂正在涵养七魄,要暂成人形,便要借你之力,因此,无论如何,他皆不能离开你百步之外,记得了。”说罢,右手虚空连画,唤出一道金符,握在手中。 随后,对着缱芍沂挥了挥手,道:“你过来,转过身。” “嗯。”缱芍沂不明所以,依其所言,转过了身。 洛道仙左手捏着法决,右手握着金符,往缱芍沂左边的肩胛骨插去。 兰青在旁边看的真切,洛道仙的手居然带着金符伸进了缱芍沂的身体里! 但缱芍沂背对着洛道仙,也不知他在捣鼓什么,只觉得背后一阵发痒,忍不住嬉笑起来:“前辈,你在我背后弄什么。” “别乱动。”说完,洛道仙闭上双目,手捏法决,默默念诵真眼,忽然,金光一闪,缱芍沂手中的七彩玄石陡然飞起,化成了尤一的模样。 “尤一!“缱芍沂激动地唤了一声,两人虽然才分开一刻钟,此间见到,却有久别重逢之感,十指相牵,靠在一起。 作法完毕,洛道仙抽回了右手,喘了一口气。他刚刚施法创造通道之时,已经受了重伤,此间又帮尤一重现人形,耗损过多,只觉眼前一阵金星。站立不稳,竟往地上倒去。 还有尤一眼疾手快,连忙扶稳了洛道仙,道:“你觉如何?” “没事,老头歇息一下。”洛道仙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也不往旁边的椅子上走了,直接席地而坐,不住喘着粗气,上身摇摇晃晃。 缱芍沂看着洛道仙脸青唇白的模样,心中隐隐不安,蹲下说道:“前辈,你没事吧。”说着,右手便往他的脉门伸去。 洛道仙不想二人担心,躲开了缱芍沂的手,笑道;“没事儿,我看天气热,坐这儿乘乘凉,这通道刚刚打开,要赶紧走上一次,不然咱们刚刚就白费劲儿了。” “真的?”缱芍沂一愣,问道:“那这通道若一直放这儿不走,会重新关上么?” “不会不会,就是第一次,先得走一次,以后就随便了。”洛道仙强大笑容说道:“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尤一和缱芍沂看着洛道仙神色,总是担心,但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万一通道真的关闭了,那之前一切努力,便真的付之东流了。 看着两人犹豫,洛道仙索性站起身来,把两人推到三个法坛中央,指着地板说道:“你们仔细瞧好了,这地板上有一七彩印记的,便是通道所在。”随后,把启动通道的法决教了两人,便往他们身上一拍,笑道:“记住了,这通道每日只能传送两次,你们两人同去,也算两次,要过了明日子时才能回来。” “明白了。”缱芍沂和尤一点了点头,念动口诀,只觉一道七色彩光从脚底射出,眼前一花,便消失了。 看着两人离去,洛道仙终于支撑不住,双目一黑,便往后摔倒。兰青连忙抢前一步,喊道:“洛前辈……!” 缱芍沂和尤一看了一眼周围,默契一笑,知道这里便是文韬房里的藏书阁。想起当日自己在这里无助之时,尤一忽然出现,传授自己功法口诀,缱芍沂嫣然一笑,问道:“尤一,当日你究竟问了曼珠什么?我记得你出来之后,神色轻松,似乎颇为开心。” 尤一一愣,没想到缱芍沂居然问起这个,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他初见缱芍沂之时,不知为何,竟怦然心动,当时他刚刚苏醒,神识迷糊,只记得杀死自己的是上官临尔。他害怕缱芍沂便是上官临尔转世,因此特意到追魂房间询问。 但此事他也不知如何与缱芍沂说,正支吾时,藏书阁的石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一身道袍,正是孙思,他看见两人,一阵欣喜,躬身说道:“恩公,又见到您了!” 尤一一直对孙思颇为冷淡,此间只觉得孙思出现得太过及时了,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有事么?” 孙思一惊,简直受宠若惊,连忙跪伏在地,说道:“恩公大德,孙思无以为报,岂敢贪得无厌,再次相求。” 说罢,他抬起头,看着缱芍沂说道:“不过,尊上大人寻了你好几日了,我知道你去了地府,一直在此等你,你快去罢。” “师傅?”缱芍沂点了点头,说道:“我现下便去。”说完,便与尤一出了文韬房,往山上走去。 这天亥山乃一条长陡楼梯上山,甚是难走,缱芍沂走了几步,灵机一动,便腾空而起,眨眼间,便飞到山顶,看到谦子亚与青阳旭正在商议着什么。 “拜见师傅,门主。”缱芍沂落地行礼。 尤一也站在身旁,向着两人点一点头。 谦子亚见得缱芍沂,本来是一阵欢喜,但看到旁边的尤一,心中自是一冷,想道:“这两人似乎比之前更亲密了。” “你这鬼精灵,格老子找了你好些天了。”青阳旭开口说道。 缱芍沂一脸歉意:“抱歉,我未行通报便擅自离开,弟子甘愿领罚。” 青阳旭却往她肩膀一拍,说道:“莫来头,你也不是没担当的娃儿,不过,还有五日就到安平盛会了,这几日忙,我也没时间教你了。” 谦子亚点了点头,对着青阳旭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来传她功法。” 青阳旭笑了一下,说道:“也对,尊上大人才是你的师傅,那我先下去了啊,方罡那龟儿子练功鸡手鸭脚的,我总是放心不过,要是在安平盛会上输了,那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说罢,他右手已然多了一柄青色长剑。 他把长剑递到缱芍沂手上,说道:“我知道你想练剑,这把是我学拳之前所用的佩剑,放着也无用,便送你吧。”说完,也不等缱芍沂答应,纵身一跃,便下了山顶。 缱芍沂在君迁兽身上已得到一把盘龙剑,还没来得及推辞,青阳旭已经走了,一阵无奈。 谦子亚看她神色,以为她不喜这剑,轻笑道:“这青日剑看着破旧,但其实也是极好的名剑。”说着,左手一挥,那青日剑出鞘半尺,流光闪闪。 “这剑还行。”尤一站在旁边,点了点头。 谦子亚微微一笑,说道:“我虽说是你的师傅,却从未教过你一招半式,现在,也该尽一些师傅的责任了。” 第一百七十五回 人身立世当自强 谦子亚微微一笑,说道:“我虽说是你的师傅,却从未教过你一招半式,现在,也该尽一些师傅的责任了。”说罢,看了尤一一眼。 尤一自然知道,传功之时在旁偷看乃是江湖大忌,只好往旁边退开几步,说道:“我无意旁观,只是现下我不能离开沂儿身旁百步。” “沂儿……”谦子亚一阵落寞,纵然缱芍沂便在自己身前,却仿佛与自己隔了一道鸿沟一般,遥远难触。 他叹息一声,心道:“君子又岂能夺人所好,她此间幸福,总是好的。”想到如此,对尤一的醋意渐消,可对着缱芍沂的爱意也愈浓,心中一阵酸楚。 半响,他转过头来,对着尤一点了点头,说道:“罢了,你就在旁边看着吧,尤兄你道法高深,谦某也知你看不起我们天亥山的功法。” “我不会练,也绝不与旁人说。”尤一点了点头。 “好!”谦子亚应了一声,他知道尤一言出必行,便开始给缱芍沂讲天亥山的入门功法:“我们天亥山的功法以道德经文演变而来,宗旨便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缱芍沂身上的天龙功法是尤一强行灌入,每次皆是自行修炼,是以对道法之事全然不识,问道:“师傅,此句怎解?” 谦子亚道:“嗯,可以这么理解,人存于世,当立身于地,充盈口腹亦需以种植庄稼,饲养牲口,便是人法地尔。而地存于世,干枯湿润,坚岩飞沙,皆由天而定,天晴日晒,风吹久曝,自然成沙,反之成润土,故曰地法天尔。而天尊道旨,道从自然,天道如此……” 尤一在旁边听着,屡次想开口反驳,可他自知不能打扰,只能不停摇头。 谦子亚看在眼里,也不生气,自知尤一道法高深,定有自己见解,便问道:“尤兄一直摇头,莫非另有见解?” 尤一道:“你们传道受业,我自不当打扰,你们继续吧。” 谦子亚笑道:“无妨,说罢。” 尤一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言并无问题,确是自然定数,但若以之为修行功法,未免也太软糯了些。” 谦子亚道:“次话怎讲?” 尤一道:“常立身于世,当是法地法天法自然,确是无错,但既已入道,自当逆天而上,又为何顺应天道?” 谦子亚疑惑应道:“人纵然修道,也无非是沧海一粟,理应感应天命,天人合一。而五行之力,天道应力,皆是蕴含在自然之中,吾等修道,便是借此浩瀚之力,以能人所不能。” 尤一听罢连连摇头:“迂腐,不管你如何想借,终是外力,为何不能立身强横,举手投足间,便能释出你所谓的浩瀚伟力?” “这……”谦子亚一愣,不知如何应对,尤一的理念果然与其为人一样,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世上道统繁多,但也是殊途同归,不断修行以感应天道,借自然之力,顺天地之势而行。而尤一却反其道而为之,不借天地之力,但凭自身强悍,反过来撼动天地,虽然听着不可思议,但尤一确实是办到了。 尤一见他犹豫,继续说道:“你们寻常道统只道人本弱小,如蝼若蚁,只能随着大流,借势而上,但你可知,人的体内,自是一无穷宝库,修道之事,又何须借助外力,光是挖掘自身潜力,已然不可限量。” 谦子亚听罢,双目精光一闪,气势陡然拔高,凛然说道:“尤兄所言,着实让谦某获益良多。”话音刚落,天空隆隆作响,一大片雷云迅捷而来,雷云后面,那天道的裂口不住裂开…… “师傅你突破了!?”缱芍沂见过数次天劫,自知绝无认错,这遮天蔽日之象,正是天劫来临!只是,与此前所见天劫不同,这些劫云散碎繁多,如若一片片鱼鳞,密密麻麻地把整片天空覆盖得严严实实,更有甚者,劫云背后的天空不停裂开,足足裂开了九道天道缺口! “九为极,这是极鳞天雷劫!”尤一暗暗说着,眉头不禁一皱,转头对着缱芍沂说道:“走吧,我们先到山下,免得受到牵连。” 缱芍沂听罢,摇头喊道:“不行,师傅屡次救我于生死,在这紧要关头,我如何能弃他而去?”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芒激起,转头一看,只见谦子亚周身散发着乌黑芒光,头发无风自动,周身霹雳作响,一道黑色的神环自他身后缓缓凝结! “师傅,你入圣了!”缱芍沂又惊又喜,转头对着尤一喊道:“你之前说过,劫云的威力以触发者境界而定,师傅此间入圣,所激起的天劫,必然凶险万分,我们快帮师傅罢!” “呵。”尤一冷笑一声,这岂止是凶险万分,这谦子亚不知有何机缘,居然激起了这道极鳞天雷劫。此劫乃昊天九劫之一,如今他未能恢复全部功力,仅仅是入圣二重。虽然能勉强抵挡此劫,但却无信心能保缱芍沂周全。 缱芍沂只是纳息境界,便是被一道劫光的余力波及,也定然化作劫灰,消弥无迹。若是平时,只要缱芍沂下山躲起来,他自己于此相助,定是无恙。 然如今他与缱芍沂七魄相连,不能离其百步,要么一同下山,要么只能一共留在此处,助谦子亚抵御天劫。 他看了缱芍沂一眼,叹道:“罢了,看你也不愿下山,我们一同助他吧。”说完,取下腰间金剑往地上一划,一道金环浮起,将缱芍沂包裹其中。 “待着,别出来。”尤一吩咐一声,站在金圈之外,神色冷峻,抬头看着天空。 此时,谦子亚双目睁开,精光无限,身上神辉点点,不住外散,背上一道黑色神环,凛然生光,整个人的气场与之前判若两人,如风似电,强悍非常。更贴切地说,此间他已脱离人道,晋升为神。只是,他能否真的成神,便要看他是否能渡过这次天劫了。 他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尤一与缱芍沂,剑眉微蹙,低吼道:“你们二人快到山下去。”说话间,神威凛凛,激起天道之力,不住回荡。 “哼。她不愿走,我有何办法。”尤一冷哼一声,看见天空白光一闪,喊道:“留神,来了!”说罢腾空而起…… 第一百七十六回 双尊联手御极鳞 “哼。她不愿走,我有何办法。”尤一冷哼一声,看见天空白光一闪,喊道:“留神,来了!”说罢腾空而起。 寻常天劫,皆是一道接着一道轰落,而此极鳞天雷劫却不相同。光芒骤起,每一小块鳞云皆释出一道雷光,刹那间,千万道劫雷轰然而落,那密密麻麻的雷鸣声连成一片,变成一道极长极锐的长鸣:“呜唯!!!” “来的好快!”谦子亚刚刚凝神突破,才刚睁开眼睛,天劫已然轰到,也来不及施法,当下举起双手,鼓动法力,护住周身。 尤一身在空中,看了眼谦子亚,摇了摇头,金剑一挥,荡起漫天金光,竟将那漫天劫雷尽数挡下! “好强!”谦子亚看着这一击,一阵惊叹,他早知尤一有通天之能,却没料到竟如此强悍! “别呆着,这极鳞天雷劫共有九波,下一波你来挡!”尤一说着,看了眼手中金剑,已然变得暗哑无光。 “好!”谦子亚说罢,左手灵珠光芒四溅,一股带着仙辉的灵河赫然而成,把这天亥山顶变成了一个灵水湖泊。 “师傅,以水挡电,岂不遭殃?!”缱芍沂站在金光圈中,水不能侵,但看着这过腰的灵湖,不禁一阵担忧。 记得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到了第二日,雪蓉镇旁的池塘居然变成了白色,细看之下,居然是一个个白白的鱼肚。当时听大人说,天雷入水,满池遭殃。此间看到谦子亚居然把自己泡在这灵湖里面,若天雷击中水面,那他不就也被伤到了? “呜唯!!!”便在此刻,第二波劫雷轰至。谦子亚左手一抬,整片灵湖猛然离地升起,随后他捏动法决,暗喝一声,那偌大的灵湖顷刻变成了一大坨冰块,挡住了整片天亥山顶,而那冰块的四角处则成圆柱,深埋地底。 缱芍沂看到,笑着喊道:“师傅,你是想把劫雷引到地下!” 尤一却冷笑一声,看到手中的金剑依然暗哑无光,便移到缱芍沂头顶,以自己身体挡在其上。 此时,劫雷已到。一开始,天劫雷光确实往那四根深埋地底的四根冰住散去,但过了半息,头顶冰块噼啪作响,裂开了无数道粗纹——这劫雷太过强大了,超出了冰块可以承受的力量! “糟糕!”谦子亚没料到他流淌着仙辉的灵河居然会承受不住!“哐啷!”一声巨响,冰块赫然破裂,万千雷劫继续往众人轰落! 尤一早有准备,抬手一挥,一道龙芒光柱冲天而起,击碎了空中一部分天雷,甚至还打散了天空中的一撮劫云。 然而,他旨在保护缱芍沂,所以一击过后,仍是有十来道劫雷从谦子亚身后击来。 “噼啪!”看到谦子亚被天劫击中,缱芍沂一声惊呼,可白茫过后,谦子亚居然毫发无伤! “哦?”尤一看得明白,那十数道劫雷正好轰到谦子亚背后神环之上,这黑色的神环似乎有着吸收一切的神通,那劫雷落下,竟都被这神环吸去了。 “当心,又来了!”缱芍沂指着天空喊道。 尤一看了眼手中的金剑已经回复了璀璨,轻轻说道:“这轮我挡。”说罢,又是轻描淡写地一剑挥出,将漫天雷芒一扫而净,随后,金剑又陷入了暗哑。 谦子亚看着满天劫云,暗哼一声,暗暗叫苦,自己乃是水相性元素使,水自是惧怕天雷,这天劫对于他来说,最为棘手。 尤一看了他一眼,便明所以,冷道:“劫雷也是雷,天火之一,水为何惧之?” 谦子亚会心一笑:“是谦某糊涂了。”说罢,左手一挥,灵珠闪烁,一道水墙又横在天上。他自知若分散力量,定抵挡不住,所以把灵河集中于三人头上,只护一处。 看着头顶的厚厚的水墙,缱芍沂一阵不解:“这水不是抵挡不住?为何重蹈覆辙?” 谦子亚淡淡笑道:“现在可以了。”说罢,左手一抖,灵河中的仙辉瞬间消散。 缱芍沂更是一愣,暗道:“这连仙辉都散去了,不就更弱了!?” 尤一却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一阵天雷轰落,白茫一闪,那水墙依然护在众人头顶,仅仅是消散了一些。 “挡住了!?”缱芍沂一愣,不明所以。 谦子亚道:“水本克火,此前难以抵挡天雷,只是水中混有旁物,反而减弱了水性。而这水墙至清至净,自然能御天火了。”说罢,他缓了口气,显然,纵是能挡天火,也消耗良多。 就这样,后面的数波雷劫,皆被谦子亚以水墙挡住。然而,看着水墙越来越薄,尤一开口说道:“还有最后两波,你且歇息,我帮你挡一波。”说罢,金剑一挥,又是漫天金光。 “多谢尤兄!”谦子亚点头以谢,暗自调息一下,此间他身上神辉流淌,自有天地伟力,才两三息时间,便回复如初,那水墙也陡然增厚。 “好。”尤一知道大事已定,水墙如此厚度,挡住最后一波定无问题。于是把金剑插回腰间,落到了地上,站到了缱芍沂旁边。 谦子亚看着缱芍沂,只觉虽然她美艳如初,可不知为何,心中竟没有了前般的荡漾,随之醒觉:“对了,此间我已成圣,红尘俗爱,自然是不再沾染了。”看尤一含情脉脉地看着缱芍沂,他心中一慰,也许如此结局,便是最好。 可便是这一阵思量,心思稍散,头顶水墙自然也不能保持至清至净的状态。 “呜唯!!!”最后一波天雷应声而至,谦子亚连忙收心定神,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这天雷顷刻劈散水墙,便往谦子亚身上轰落!! 尤一本觉大事已定,正看着缱芍沂出神,谁知居然闹了如此一出,此间天雷已然落到,再用龙芒相挡,也来不及了! 而缱芍沂却一直留神上方,反而最先反应过来,她知道那劫雷一旦打到谦子亚身上,必定把他轰成劫灰,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迈前一步,拉着谦子亚的手,想要把他拉入金光圈中! “不行,这劫雷太盛,挡不住的,快让开!”尤一怒吼一声,双手龙芒激出,但也自知远水难救近火,缱芍沂与谦子亚皆危在旦夕! 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刻,谦子亚握着缱芍沂的手,顺势一拉,把她搂入怀中…… 第一百七十七回 只羡鸳鸯不羡仙 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刻,谦子亚握着缱芍沂的手,顺势一拉,把她搂入怀中…… 随后,只觉黑光一散,谦子亚背后的神环突然展开,如若双翅一般,将两人紧紧裹住。接着,劫雷已至,天地间再次陷入一片白茫…… 尤一眉头一皱:“他想用神环去吸收劫雷!”可这神环未经淬炼,既有吸收神通,料想也无法抵御如此浩瀚天劫。 果然,“咔啦咔啦……”一阵硬物破碎之声响起,谦子亚的神环随时便要崩裂。 就在此刻,尤一看了一眼腰间金剑,其上闪起了点点金光,暗吼一声:“好,正是时候!”金芒一闪,那漫天的劫雷尽皆消亡,劫云退去,万里碧晴。 “哐啷!”与此同时,谦子亚的神环也到了极限,应声而碎。 谦子亚紧紧地将缱芍沂抱在怀中,只觉温软如玉,胸口怦然急跳,阵阵淡香扑面而来。刚刚事发突然,动作未免急促,见缱芍沂头顶的发簪略微歪斜,遂伸手扶正,顺势而下,轻托着她那羊脂般的侧颊,满脸怜惜地说道:“小缱,你没事吧?天劫凌厉无比,你为何舍身救我。” “师傅……”缱芍沂本全身绷紧,双目紧闭,此间听到谦子亚的声音,才缓缓睁开双眼,却见谦子亚将自己紧紧抱着,情知不妥,便要挣扎后退。可谦子亚双臂如铁,已将她紧紧抱着,生怕她溜走一般。 “撒手。”忽然,只觉金光一寒,一把金色剑鞘横在了两人之间,谦子亚伸出单手,握住剑鞘末端,身上气势赫然散开,只是双目之中隐隐有一道黑气,恍惚不定。 尤一不甘落后,凛风一震,气势也猛然而起,周身衣衫舞动,长发飘飘,两股气势互不相让,激烈碰撞,虚空中弥散着阵阵火花。 缱芍沂趁着谦子亚举起单手之际,从他的怀中撤出,退了三步。 眼看缱芍沂离己而去,谦子亚双目一抖,回复了清明,连忙收起气势,躬身作揖道:“抱歉,小缱,为师失礼了……” “哼。”尤一低哼一声,也散了气场,把金剑收入腰间。 “师傅,你刚刚,是怎么了?”缱芍沂也留神到谦子亚双眸变化,关切问道,只是说话间,身体不自觉地挪了一步,往尤一靠近了一分。 “没事,”谦子亚摇了摇头,笑道:“我失了神环,仙辉尽散,一时心神不定而已。” 缱芍沂看了看谦子亚背后,刚刚那神辉无限的黑色神环已然消散,甚至连谦子亚身上那种威严的气场也一同消失了,果然,神环一毁,虽有圣人境界,已无圣人之威了。满怀歉意地说道:“抱歉师傅,若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会害你毁了神环。” 谦子亚却耸了耸肩,淡然说道:“没事,便是为你,总是值得。” 缱芍沂听罢内心一颤,转头看了眼尤一,没想到才相隔几日,便有两个圣人为自己失了神环,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谦子亚见她不再言语,叹息而道:“为师也累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明日辰时你再来。”说罢,嘴角咧然一弯,阴森一笑,转身便要走入内殿。 “师傅你……”缱芍沂被谦子亚这一笑吓到,只觉周身悚然,连忙问道:“师傅你笑什么?” “啊?”谦子亚转过身来,愣了一下,说道:“为师道回去歇息,并无言笑。” 缱芍沂看着谦子亚此刻容貌英伟,正气凛然,哪有半分森然恐怖的模样,笑道:“我看错了吧。”耸了耸肩。 谦子亚点头道:“好,你如今已是御气门门生,便莫再回悟道院了,我已着道童帮你整理了房间,你长途跋涉,又历经天劫,定然劳累,下去御气门歇息吧。” “多谢师傅!”缱芍沂躬身应道,便领着尤一往山腰走去。 两人走出数十步,缱芍沂转头看着尤一,略感疑惑:“尤一,你怎么从方才起,就不说话了。” 而尤一却笑眼微眯地看着缱芍沂,说道:“因为我在集中精神看你。”刚刚缱芍沂挣脱谦子亚的怀抱,而且言语中自然而然地向着自己靠近,让尤一分外开心。 “看我?”缱芍沂被尤一的表情逗笑了,撅着嘴说道:“你也是入圣境界的圣人了,怎么就没点圣人的模样?” 尤一听罢,反而靠近了缱芍沂一步,说道:“在你这国色天香旁边,我这才是圣人该有的模样,若是寻常凡夫,早就……” “我呸……”缱芍沂捂着嘴笑道:“寻常凡夫,又当如何。” “便应这样……”尤一说着,收起了笑意,扶着缱芍沂的双肩,静静地看着她的双眸,缓缓靠近。 而缱芍沂本是捂着嘴偷笑,便在尤一的双唇离自己仅有数分之时,她手腕一翻,抵住了他的嘴唇,轻轻往外推,说道:“等等,你现在是凡夫还是圣人?” “不管是什么人呢,我总算亲到你了。”尤一笑了一声,双手捉着缱芍沂的手,将其紧紧地捂在自己嘴上。 缱芍沂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本捂着自己的嘴唇,此刻却按住尤一的嘴巴,如此一来,不就是与尤一间接亲吻了么?想到此处,她连忙缩回手掌,只见尤一的唇边果然有一坨胭红,双眉一嗔,说道:“尤一,你怎么轻薄我。” “啊?是你的手主动亲过来的。”尤一一脸无辜,却暗自偷笑。 此刻,缱芍沂不仅双颊,连额头都涨红涨红的,轻喊道:“是你先抓住我肩膀!” “那我还你一记好了。”尤一说着,把右手往自己嘴唇用力按了一下,便反手往缱芍沂唇上贴去。 “我才不要!”缱芍沂撒腿就跑,尤一便伸着手紧追不舍,两人嬉闹追逐,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腰的御气门。 与御驾门一样,这御气门口便是一大块空地,但皆铺着青砖,而那面“安平第一御气门”的牌匾灿然生光,显然被悉心刷洗过。 “咚……咚……咚……咚”而在空地之上,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人群之中,“咚咚”之声不绝于耳。 “尤一,你说他们在干什么?”缱芍沂好奇地问道。 “在浪费时间。”尤一随口应道。 “哐!”一声巨响,人群之中传出了一道熟悉声音:“瓜娃子,格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得过谁?!”正是青阳旭。 第一百七十八回 绝顶悟道向披靡 “哐!”一声巨响,人群之中传出了一道熟悉声音:“瓜娃子,格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得过谁?!”正是青阳旭。 缱芍沂分开人群,只见方罡那把极其宽大的发财剑被打落到了远处,而方罡衣衫褴褛,鼻青脸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喊道:“对不起,师傅,徒弟学艺不精,给您丢脸了。” “哼。”青阳旭满脸焦急,极其不满:“你怎么就日不笼怂滴,都练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说罢,往那落到远处的发财剑一指,随后挥了挥手。 方罡会意,恭敬称是,跑过去捡起发财剑,便重新拉开架势。 青阳旭左手叉着腰,弯起右腿,左脚支立,说道:“还是老规矩吧,我只用左脚右手,你留神了。”说罢身形晃动,单脚连跳,却左突右袭,极其灵动。右拳挥舞,或击或扫,攻势凌厉。方罡的发财剑极其宽大,如同一面门板,护住全身,不敢冒进,顷刻便落在了下风。 缱芍沂看着两人相斗,不禁叹道:“青阳门主果然是安平第一御气使,也太厉害了些,只用一手一脚,方罡师兄也抵挡不住。” 尤一点头应道:“但如此修炼,那方罡便是练上千年万年,也是无用。” “哦?”青阳旭耳力极灵,听见尤一说话,一个闪身,便欺到尤一面前,右拳平击,中正平和地往尤一脸上打去。 他从未见过尤一出手,不知尤一深浅,只觉这人从四宝地开始,便一直跟在缱芍沂身旁,言行特异奇怪,不知为人如何。现下听得尤一说话,有心试他一试。 看到铁拳击来,尤一轻笑一声:“好!玩玩吧。”说罢伸出左手双指,后发先至,轻轻地点到了青阳旭的右手脉门之上。 青阳旭一惊,自己明明看着他出手,可不知为何,却无法躲开,而这右手脉门乃是紧要位置,若此刻他暗发真气,自己的一半身子都会僵动不得! 他遇见高手,自是抖擞精神,咧嘴一笑,说道:“好功夫!来跟格老子过上两招!”说罢一个右弯拳向着尤一的太阳穴击去。 尤一哦了一声,只见青阳旭之前被自己点住脉门的右手依然平举在空中,可如今又有另一只右手横挥而来,难道他有两只右手? 他轻轻一笑,左手双指一弯,又点到了青阳旭另一只手的右手脉门之上。 可这时,之前举在空中的右手却继续往前,往尤一的胸前砸去。 “两只都是真的。”尤一心中暗道,当下只好伸出右手,也是如法炮制,双指点其脉门,让其动弹不得。 可便在此刻,青阳旭嘿哈一吼,五只左手轰然而至,这些手或长或短,分击尤一头肩胸腰臀五处要害,同时右边又伸出两只右手,攻向尤一双臂。 方罡等一众门生在旁边看的出奇,自己的门主居然一上手便是成名绝技——千臂万膀。 青阳旭的家乡有一笑山,高达万丈,直抵云巅,而这笑山的南面,有一巨型佛像。这佛像呈盘坐之态,身后有着九千九百九十九只手,各握着不同法器,不仅威严万丈,高度也达万丈。因为这佛像依山而坐,与那笑山一般高低,其容貌已入云雾之中,无人得以看清。 更有甚者,这佛像其实并非人为,而是自然形成,只能说天道精巧。青阳旭生性好胜,年少时与人作赌,誓要爬上峰顶,坐到佛像头顶,笑看风云。 可那石壁光滑陡峭,毫无落脚点,他一普通凡人,如何能上,但他便是不服输,凭着一口蛮劲,居然握着佛像的那万般法器,缓缓而上,终于,用了八十余载,他总算爬到佛像头顶,悟出这套千臂万膀功法,立时入道。并且借着这套功法,所向披靡,一时无两。加入了天亥山后,更在安平盛会上夺得了“安平第一御气使”的名号,一连二十届,未遇敌手。 后来青阳旭功力愈深,这套功法倒是越来越少用,甚至后来在安平盛会之上,与其余门主搏斗之时,也甚少使用。 可此时青阳旭对着尤一,居然一上来便使出了最强手段,着实令一众门生咋舌。 话说尤一看着青阳旭左右九根手臂攻来,眉心一皱,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纵是道法高深,但这九根手臂是同时攻来,他一双肉掌又如何抵挡,理应利用身法退后躲开。但青阳旭好胜,尤一又何尝不是,他傲然而立,自认为若是闪避一步,便是自己输了,所以双脚死死钉在原地,寸步不移。 纵然不能闪避,尤一修为境界本来便在青阳旭之上,他若以圣人伟力击之,青阳旭定然不敌,可尤一心想,自己若如此施行,那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手上功夫比不过别人?他生性狂傲,更是不屑如此。 青阳旭的千臂万膀早已修炼得出生入化,若是全力而为,手臂可达九千之数。此时,他九根胳膊攻向尤一,他自知尤一十之八九皆会后退避让,因此,背后还有四根手臂蓄势待发,若尤一退出一步,便会从旁袭出。 哪知道尤一狂啸一声,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往前迈出半步,双手往那九根胳膊的前臂攻去,同时两边身侧十数道真气激出,分别攻向青阳旭的九根胳膊。这些真气虽无形,却有质,而且离体之后,也能腾挪翻转,灵活如臂,与青阳旭的千臂万膀颇有同工之效! 而且,尤一释出的这几道真气与青阳旭境界相当,他欲以技巧相斗,这才显得自己手段高明,若以圣人真气击之,那定是摧枯拉朽,胜得毫无意义了。 这一下来的突然,青阳旭被其打的措手不及,心中暗暗敬佩尤一对真气的控制居然能做到如此出神入化之境。可尤一的真气无形,自己的胳膊却是血肉之躯。一息过后,自己的五根手臂皆被尤一打断,十指归心,何况手臂,顿时只觉一阵剧痛,鲜血淋漓。 “你这铲附子,功夫果然不得了!那看看是你的真气多,还是格老子的拳头多!”青阳旭大笑一声,身后又现出了五千多只手臂,带着阵阵劲风,向着尤一猛击而来! 这一下来的突然,青阳旭拳头未到,拳风已撕裂虚空而至,将围观的门生们荡开到数十丈外。 缱芍沂本就在尤一身侧,波及最深,一时立足不稳,尖喊一声:“哎呀!”便往一旁荡去…… 第一百七十九回 互打相知交八拜 缱芍沂本就在尤一身侧,波及最深,一时立足不稳,尖喊一声:“哎呀!”便往一旁荡去。 尤一关心缱芍沂,连忙迈出一步,抱着缱芍沂,免得她被拳风激走,同时一道龙吟声起,身后释出了一道金色真气。 这真气与此前不同,乃是凝练至深,有形有质。如若一条金龙,咆哮着便向青阳旭迎去! 这金龙真气境界依然与青阳旭一样,只是青阳旭欲以量取胜,而尤一则化繁为简,一气破之。能将真气凝练出有形有质,乃是极其难得的技艺,何况能化成如此金龙之态,栩栩如生,更是举世难寻,青阳旭哪里见识过,不禁一愣。 “嗷!”随着一声龙吟,那金龙凌厉至极,身子一扭,顷刻之间便绞断了青阳旭一千多根手臂,当场血如雨下。 缱芍沂只觉场面血腥,不愿再看,把头埋在了尤一胸里。 尤一只道缱芍沂不忍门主受伤,叹息一声,足尖一点,带着缱芍沂飘到了青阳旭身后,说道:“我输了,不打了。”他当初暗定自己若是躲开一步便算输,如今都躲到别人背后去了,心中自然一阵难过。 “尤一!”缱芍沂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知道尤一孤傲好胜,此间居然为了自己认输,心中又是疼怜,又是甜蜜,帮尤一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柔声说道:“谢谢你,尤一。” 青阳旭却是哈哈两声,转过身来,收起身后的手臂,单膝下跪,拱拳说道:“格老子输了,心服口服。”尤一刚刚一举,不仅救下缱芍沂,又断了自己一千多只手臂,更闪身到自己身后的紧要之地,若他伸出一指,点到自己背心要穴上,自己早已毙命,而且看尤一手段,似乎还有万般后手仍未使出。心知自己远非尤一敌手,他识英雄重英雄,便是再好强好胜,也不得不服输。 缱芍沂连忙将青阳旭扶起,说道:“青阳门主,是我扫了你们两位的兴,你没受伤吧?” 青阳旭站起身来,看到周围的青石板上、甚至各门生的头脸衣衫之上尽是自己的血迹,笑道:“怎没受伤,格老子被你情郎一招,就断了一千多条手臂,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听见“情郎”二字,缱芍沂脸唰一下便红了,周围这么多人,只觉一阵羞涩。 青阳旭看到她神情忸怩,反而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跟丹霞那老娘们一个德行。”说罢拍了拍缱芍沂的肩膀,向着尤一问道:“在下青阳旭,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尤一。”尤一微微一笑,这青阳旭性格甚是对他口味,颇有相知之感,态度也好了些。 青阳旭也是一样,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此间头脑一热,喊道:“不如咱们结为兄弟如何?” “哈?”周围门生一阵惊愕,缱芍沂更是诧异,说道:“青阳门主,尤一他……” 她知道尤一生性高傲,定然不喜与人结交,正欲开口代其拒绝,而尤一却开口说道:“结拜也行,但不能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只愿与沂儿厮守。” “哇……”此言一出,全场更是轰然,没想到青阳门主忽然便多了一个道法高深的结义兄弟。而且,尤一一举一动皆透漏着对缱芍沂的浓浓爱意,让在场的女门生好不羡慕。 “若是我有如此道法高强,英俊潇洒,对我又死心塌地的情郎,我此生无憾了。”一个女门生低声说道。 “你醒醒吧,哪有缱师叔的福分。” “对啊,缱师叔还是尊上大人亲徒呢……” 一时间,场上议论纷纷,皆是表达着缱芍沂的眼红羡慕之意。 尤一和青阳旭皆是不拘小节之人,也不备酒礼,不点香案,两人相互拜了八拜,便算结拜完成。 青阳旭对着尤一拱手说道:“你功夫比我高出许多,我敬你为大哥!此后兄弟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担!若是小弟身亡,定是青阳旭技不如人,也算活该!大哥不必介怀。若是大哥遭遇不测,我青阳旭便与大哥一同去了,绝不独活!”刚刚尤一说过,不能与之同死,所以此间结拜宣词也颇为特别。 尤一笑道:“此话也不能说,我死了你该当好好活下去才是。”他此刻已经身死,若青阳旭也随自己去,那岂不是该马上自尽?他本不想隐瞒,但周围耳目众多,便不好说太明白。 青阳旭只道尤一关切自己,感激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缱芍沂说道:“嫂子,你刚刚没有受伤吧?格老子这性子起了,一时没考虑周全,伤到你了,对不起啊。” 缱芍沂瞪大了眼睛:“嫂子?” 青阳旭道:“对啊,他是我大哥,你不就是我嫂子了。” 缱芍沂一阵无奈,青阳旭皮肤黝黑,络腮胡子,看着三四十岁的模样,而尤一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尤一反而变成大哥了。 青阳旭看缱芍沂不说话,只道她是少女心思,害羞忸怩,便回头对着尤一说道:“大哥,你刚刚说我与那龟儿子练武,是浪费时间,这是为何?” 尤一看了一眼方罡,还未说话。青阳旭察言观色,连忙对着方罡说道:“龟儿子,赶紧滚球过来!没看到我大哥叫你么!” 方罡一愣,尤一还没说话呢,怎么就叫我了,但他向来恪守师命,连忙走近,恭敬一礼:“师傅。” 青阳旭指着尤一:“叫师伯。” “参见师伯。”方罡对着尤一,也是恭敬一礼。 “你这龟儿子怎么就这么愣呢?”青阳旭重重地在方罡的后脑勺按了一下,指着缱芍沂说道:“还有嫂子呢!” 方罡听罢,连忙对着缱芍沂也是一礼,只是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 青阳旭没安好气地说道:“大哥是师伯,那嫂子就是师伯娘啊!” “方罡拜见师伯娘。”方罡虽然跟着念了,但心中想道:缱芍沂是师尊的徒弟,那理应是自己的师叔,可如今又变成师伯娘了,好不混乱。 青阳旭还有几名亲传弟子,此时也走了出来,对着尤一及缱芍沂行礼喊道:“参见师伯、师伯娘。” 尤一置若罔闻,只是对着方罡说道:“你使的是堪舆剑法吧?可知其剑意?” 方罡点了点头:“堪阳舆阴,阴阳交泰,天地氤氲,万物滋生。以彼之法,击彼之身。” 尤一继续问道:“那你还会别的剑法么?” 方罡摇头道:“弟子愚钝,便此剑法亦未熟练,岂敢贪学其他剑法。” 尤一点了点头,对着青阳旭说道:“你与他加急修炼,无非便是为了安平盛会,盛会之上,自是单打独斗吧?” 青阳旭点了点头:“向来都是单打独斗的。” 尤一淡然说道:“堪舆剑法专门克制五行法术,若与其他御气使相斗,岂不是自掘坟墓,放弃吧。” 青阳旭一愣,面有难色:“大哥,格……”他本来想说格老子,但觉得在大哥面前叫自己老子,那关系岂不乱套了,顿了一下,改口说道:“小弟我这几个徒弟,就方罡这龟儿子能见得了人,其他人实在拿不出手啊!” 尤一轻轻一笑,指着缱芍沂说道:“御气门不是还有她么。” 第一百八十回 歹心暗刺入定人 尤一轻轻一笑,指着缱芍沂说道:“御气门不是还有她么。” “嫂子?!”青阳旭一愣,说道:“可嫂子只有纳息境界啊。”纳息境界便是入道以后第二个大境界,在御气门众多门生中也只属初学,着实不高。 接着,他凑近到尤一耳旁,低声说道:“大哥,你想让嫂子一举成名,做兄弟的是知道的,可安平盛会上,她的对手也是其他各旗的二代弟子,总有些破格、立魄境界的,足足比嫂子高了两三个大境界。做兄弟的是担心嫂子安危呀!” 尤一淡然道:“还有几日,苦练一下,总比他有希望。” 青阳旭不敢有违,只好说道:“那小弟我就听大哥的!” “好!”尤一看了一眼方罡,说道:“可有不甘?” 方罡一惊,连忙单膝跪地,说道:“弟子不敢。” 青阳旭皱眉骂道:“不敢就是不甘了!?你这龟儿子是不是要造反了!?” 尤一一笑,说道:“这样吧,还有五日便是安平盛会,你且带他们正常修行,我与缱芍沂单独修炼,三日之后,比试一场吧。” 青阳旭双手一拍,说道:“如此甚好,胜者自然代表我们天亥山御气门出战,这样大家都服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一味加训方罡,其余门生也早有怨言,听见尤一提议比试一场,连忙赞同。 “沂儿,走吧。”尤一牵着缱芍沂,在众人恭送下,向御气门里面走去。 缱芍沂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待到两人独处之后,才开口说道:“尤一,你怎么让我去参加安平盛会啊?我这微末功力,如何能敌得过方罡,更别说其余各旗的御气门的高手了。” 尤一笑道:“你觉不觉得最近偶有胸闷气短。” 缱芍沂点头道:“对,似乎总有一口恶气憋着。” 尤一道:“那不是恶气,乃是你的真气,天龙功法一经修炼,自行运转,此间你的境界已经承受不住如此凝练的真气了,需得提升修为,否则便要破体了。” 缱芍沂恍然道:“啊,如此凶险?” 尤一继续说道:“所以一直让你加紧修行,你总是偷懒。天龙功法以战代练,最好不过,适逢安平盛会,也算是一个练手的机会。”说着,两人走到一房间面前,其上写着三个金字“练功房”。 两人默契一笑,便推门而入。 这练功房中有数十个蒲团,看来便是让门生打坐修行所用,每个蒲团之间皆用木板隔开,应该是怕入定之前各自干扰。缱芍沂转了两圈,挑了一处阳光明媚的蒲团,盘坐其上,默念“功法”二字,内中顿时空灵无比,大脑里便有一堆文字喷涌而出。 她自觉地盘膝坐下,双手捏着发指,默默得跟着那些文字念道:“万圣尊崇,众真钦仰,无上可上,玄之又玄。天道若慈,龙极如弱……”一道真气顺着其周身经络不住游走。 尤一静静地站在旁边,手腕一翻,握着一道天劫雷火,往缱芍沂左肩上的火焰印记靠近。 缱芍沂所修行的天龙功法尤为特殊,平日里也会自行运转,此间吸收到天劫之力,马上便拔高了数个小境界,不一会儿,便达到了纳息境界的第九重天。 再往上升,便要跨到下一个大境界,所需的功夫也是极多,尤一接连递了四五道天劫雷火,依然还未见到突破天劫。 “这可比预料中要慢些。”尤一自言自语道,猛然醒觉,自己此间正借用了缱芍沂的七魄之力,难怪进度缓慢。转念一想,既然两人七魄相连,那么我若修行,缱芍沂也能收益,只是两人入定后,若有旁人偷袭,该如何是好。 “小青椒。”尤一唤了一声。 听得叫唤,缱芍沂的袖口一阵抖动。小青椒探出头来,睡眼朦胧,显然正在酣睡。 尤一笑道:“我与沂儿一同修行,你护法罢?” “哞!”小青椒应了一声。 “好!”尤一说着,用腰间的金剑往地上一划,一个金色的光圈腾空而起,将缱芍沂保护其中。随后他将金剑往地上一插,说道:“若是有事,就推倒金剑,我自会醒来。”随后,将十道天劫雷火排在缱芍沂肩侧,用真气托住。 看着一切安排妥当,他点了点头,便坐到了缱芍沂旁边的蒲团上,闭上双目,口中默念口诀,入定修行。 “哞!”小青椒看着两人入定,一动不动,觉得无聊,看到四周无人,“哞”了一声,便钻回了缱芍沂的衣袖之中,继续睡觉。 “呀……”过了一会儿,练功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自言自语道:“刚刚明明看到他们进来,在哪里呢?”她绕了一圈,看到两人正在入定修行,旁边围了一道金圈,金圈之内一阵电闪雷鸣。 她哼了一声:“难怪说三天之后可以打败方师兄,果然是有特殊的修炼法门。”说罢,手中扣了一枚四角梅花镖,冷笑道:“入定修行之时,最忌骚扰,那便让你试试被骚扰的滋味。”说完,手腕一甩,那梅花镖便往缱芍沂的脖子上飞去。 “啪。”突然,一道纸扇从旁伸出,将梅花镖打落,一黑金锦袍的男子冷冷说道:“你这岂止是骚扰,是要命吧?” 那女子一惊,连忙跪下,喊道:“参见尊上大人!” 来人正是谦子亚,在天劫过后,总觉心绪不宁,是以到内殿之中歇息了片刻。可不知如何,心中一直思念缱芍沂,按奈不住,辗转难安,遂又起身,往御气门来了,信步所致,看到一御气门门生鬼鬼祟祟,便跟了进来,没想到正好撞破了此人歹事。 谦子亚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弯身捡起梅花镖,淡淡说道:“四角的梅花镖,好不熟悉呵,你是嗜狂七圣,亦寿的弟子吧?” 女子听罢一慌,支吾说道:“尊上大人,我……我……不是啊!”说话间,见谦子亚的嘴角诡异上扬,透着阴阴诡笑,双目更渗着丝丝黑色寒光,不禁一阵心惊,自知不妙,双手一扬,十数枚梅花镖分别往谦子亚的双目与下阴飞去,紧接着纵身往门外跑去。 “嘿,还挺阴险。”谦子亚怪叫一声,左手拿着纸扇一扬,便把十数枚梅花镖尽数挡下,随后听见一声惨叫,那女子已经被从地上突起的一道冰柱穿身而过。 谦子亚嘿嘿阴笑,手指一勾,那殷红的血液便往他左手的灵珠里灌入。 而那女子的身子也迅速干瘪,意识渐渐模糊,依稀觉得眼前的不再是正气凛然的尊上大人,而是一个满目邪气的恶魔,口中说道:“你……你……”话音未落,全身一软,便死绝了。 谦子亚看着那潺潺的血液,桀桀怪笑道:“你这谦子亚,还真的浪费了一身天赋呀,我来帮你一下吧……” 第一百八十一回 白日做梦不是梦 谦子亚看着那潺潺的血液,桀桀怪笑道:“你这谦子亚,还真的浪费了一身天赋呀,我来帮你一下吧。” 看到女尸的鲜血被吸得一滴不剩,谦子亚转过身去,看着金圈内的两人,也是一阵冷笑。左手一扬,数十枚冰刃激射而出。 可“当当当当……”那些冰刃撞上金圈,如若撞上坚壁,尽数掉到地上。 他“哦”了一声,说道:“那便试试这个。”说着左手前握,右手后拉,如同拉弓引箭,一道血色的冰箭缓缓形成,其上黑气缠绕,正是刚刚那女子的鲜血凝成。 “去吧!”他怪叫一声,血冰箭脱手而出,“当!”的一声巨响,那金圈顷刻破碎。而血冰箭仍有后劲,继续往前射去,“哐啷!”恰好箭头被金圈改了方向,射到了插在地上的金剑之上。 “唉,可惜!”看到金剑应声而倒,谦子亚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谦子亚呀谦子亚,你既有血舞螭吻之力,却不会使用,真是可惜。”说罢,左右两手继续拉弓引箭,又有一支冰血箭凭空而生。 “嗖!”这一箭比之前的更为迅猛,向着缱芍沂的眉心猛射而去。而便在此时,尤一伸出右手,一把接住冰血箭,冷冷说道:“谁!?”说罢右手稍一用力,便将那冰血箭捏得粉碎,缓缓起身,目露凶光,阵阵杀气随着神识激荡开来。 可此时练功房内,空无一人,唯有一条干瘪瘪的女尸而已。 尤一稍稍皱眉,整个天亥山中,能出手后迅速逃离的,也就一人而已。他右手一张,已经握住了金剑,依地一划,又是一道金光显出,护住缱芍沂。随后,看了眼天亥山顶,化作一道金光飞起。 “谦子亚,你这个伪君子,出来吧。”尤一不能离开缱芍沂百步,因此只能站在御气门上空,朗声喊道,声音贯彻全山。 说罢,看着远处山顶上,满地大小深坑,冷冷说道:“刚刚就不该帮你抵御天劫。” “呼”的一声,谦子亚从内殿走出,听得声音所在,腾空飞来,看到尤一如此盛怒,一阵愕然,问道:“尤兄,何事如此愤然?” “哼!”尤一冷笑一声:“你刚刚是不是去过御气门的练功房。” 谦子亚双目一瞪,应道:“对!我刚刚看有一歹人女子潜入,意图不轨,正要出手,可不知为何,晃眼间,居然仍身在内殿之中,只道是白日做梦,莫非确有此事?” 尤一看着他神色茫然,不似有假,但自问能破自己金圈,又能射出冰血箭而逃的,放眼天亥山,仅有谦子亚一人而已,于是轻笑一声,说道:“大丈夫该敢作敢当,那歹人便是你!”说罢右手连点,数道龙芒激出。 谦子亚一阵疑惑,可看着龙芒射来,只好迎战,左手一阵光华,一道灵河横在空中。在灵河之上,他身法奇快,也不见他双脚动作,身子一晃,已顺着灵河滑开。 可才刚躲开了龙芒,谦子亚脖子一紧。 尤一手如铁爪,已然将他的脖子捏住,他看了眼身下的灵河,将手举高了数分,说道:“你碰到水,便能溶入其中,对吧。”眼看谦子亚的双脚已经离了水面,手上用力,“咔擦”一声,将他的脖子捏得粉碎。 “还是慢了。”尤一轻轻说了句,转过身来。 果然,在灵河的另外一侧,谦子亚从水中站起,疑惑问道:“尤兄,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小缱她仍在练功房么?是否遇到歹人袭击,如今一切可安好!?我们此间相斗并无意义,需得赶紧护其身侧,莫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尤一刚杀死了谦子亚的一道分身,怒气渐消,此间看到谦子亚神色关切,极为着急,皱眉问道:“当真不是你要害她!?” 谦子亚连忙应道:“当然不是,我待她如何,你还不知么!?” 尤一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你,那便是谁?天亥山中,莫非另有高人不成?” 谦子亚不明所以,但看尤一神色,也知事情紧急,忙道:“我们先到练功房看看小缱吧。” 缱芍沂有金光护体,那金光与尤一心意相连,若被攻破,自有感应,如今金光仍在,她定是无恙。不过尤一看着谦子亚满目焦切,只好点头说道:“走吧。” 两人落到地上,走入练功房。谦子亚见缱芍沂仍在入定修行,心中稍安,说道:“尤兄,刚刚发生什么事,你详详道来。” 可尤一却一阵不安,蹲在一旁,摸了一下地板,轻道:“刚刚在此,有一道女尸。” “女尸?!”谦子亚一愣,想起自己梦中所遇之事,问道:“看她身形服饰,可是御气门的门生?” 尤一道:“身形不知,我看到她时,全身干瘪,仅剩一道皮囊骨架而已,但衣着确是御气门的门生。我去寻你时,她仍在此地,此时却不见了。” 谦子亚也蹲下来,摸了一下地板,确有余热,说道:“显然尸体才被搬走不久,若我们现在去寻,也许还能寻得着。” 尤一听罢,轻轻站起,说道:“若你果是歹人,我去寻尸之际,你突施暗手,沂儿焉有命在?” 谦子亚一愣:“你还是不信我!?我若是歹人,我刚与你相斗,一同到此,如何能分身运尸?” 尤一道:“这里是你的地盘,自有帮手。” “好。”谦子亚一笑:“即使如此,我去寻尸,以证清白。”说罢,转身出了练功房。 谦子亚对液体味道尤为敏感,他在房中闻得浓浓血腥之气,可出了房门之后,却无半分血气,细细闻之,反而自己的双手之上,血气愈浓,心中不安,暗道:“莫非真是与我有关?”看来刚刚的白日做梦,并非空穴来风。 可转念一想,那女尸也绝不是自己运走,若是寻得女尸,自有线索。当下左手一挥,身旁已多了数万颗灵水珠,往天亥山各处飞去。 这灵水珠大阵与枯骨林时就用过,一经布开,阵内任何风吹草动,他皆能悉数知晓。他闭上双目,定心感应。此间御气门中,所有门生皆在入门广场处站着不动,而青阳旭正往练功房跑来,显然是听得刚刚尤一叫唤,过来一探究竟。而御气门外,有一人正在往山腰跑去,速度极快…… “他在逃跑!”谦子亚双目一睁,化成一道流光便往那人飞去…… 第一百八十二回 蔽身黑影难遁形 “他在逃跑!”谦子亚双目一睁,化成一道流光便往那人飞去。 片刻之间,流光落地,刚好挡在那人面前,谦子亚眉头一皱:“是你?” 此人正是廉至英,他本在御盾门修行,听得叫喊声,认得是尤一的声音,便寻声而来,可刚到御气门前,却见一黑影窜出,身影模糊,也看不清相貌,分明是使了蔽身术。 这光天化日之下,还用蔽身术,定是图谋不轨,因此,廉至英也不去寻尤一了,连忙转身往黑影追去,谁知才追得几步,谦子亚便挡在了自己面前。 廉至英身为飞廉族人,自知身法极快,无人能及,定能追上贼人,若有拖延,恐怕连他也追不上了。因此,看到谦子亚挡在自己身前,足下不停,喊了一句:“谦老大,待会再聊!”便绕开了他,往山下追去。 谦子亚的灵水珠大阵乃是由自身往外散去,他感应到廉至英时,便施法赶来,并没有感应到那黑影。此刻看廉至英神色慌张,以为他心中有鬼,左手一晃,一面冰墙已经挡住了廉至英的前路。 廉至英看到冰墙突起,一个空翻,便翻了过去,脚下生风,顷刻已没了影踪。 谦子亚知道他速度极快,若让他逃去,以后再难寻得,口中喊道:“哪里逃!”遂化成流光,往山脚飞去。 廉至英被谦子亚拦了一下,已经看不见黑影所在,自持脚程迅捷,打算往前追上一段,看能否寻得,可此间已经追到山脚,仍然见不到半个人影,同时也见空中一流光袭来,只好停下脚步,叹道:“罢了罢了。” 谦子亚流光落地,看到廉至英不再逃跑,疑惑道:“怎么不跑了?” 廉至英耸了耸肩:“我刚看到有一黑影,正想去追,被你拦了一下,追丢了,还跑什么。” 谦子亚看其神色,似乎并无虚言,可事关重大,也应好好考究才对。若是廉至英乃听得尤一唤声上山,那定然不知所为何事,可以试他一试,心中思定,开口说道:“刚刚小缱与尤一正在入定修行,遭歹人偷袭,待尤一醒来,面前只剩一具女尸了。” “什么!?”廉至英一惊,以为是缱芍沂遭遇不测,全身一抖,双腿一软,竟跪在了地上,掩面而哭,哽咽而道:“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谦子亚看着廉至英哭的梨花带雨,不似作假,继续说道:“你是觉得缱芍沂死了,金羽毛任务不能完成,再也回不去飞廉山么?” “什么!?”廉至英抬起头来,两行泪痕涌流不息,大声吼道:“尤一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伪君子!缱芍沂死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说罢,他双目一怔,暗道:“对了,那黑影脚程哪有我快,定是没有下山,此刻还在山上藏着!”说罢凛然站起,也不管谦子亚,径直往山上跑去。 谦子亚见其真情流露,绝非假意,继续说道:“你说你看到一黑影,他手上可有拿着什么物事?” 廉至英摇了摇头:“他使了蔽身术,我没看清。”接着,他顿了一下,说道:“我一路追下来,也见不到他,定是在山上藏了起来,你若还有半点情谊,就随我上山寻找,否则,便当我廉至英有眼无珠。” 谦子亚笑了一声:“小缱她没事,死的另有其人。” “什么!?”廉至英一阵恍惚,两行泪光又刷刷而下,不过这次可是喜极而泣:“你下次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全了?她还在御气门么?!”言语间颇为激动。 谦子亚点了点头:“嗯。” “好!”廉至英应了一声,也不管什么黑影了,“嗖”地一声,便往御气门跑去。 看着廉至英激起的烟尘,一路往上,谦子亚暗自思索:那黑影从御气门下山,若此间还在山上,那便是躲在了御气门与山脚之间…… 天亥山自山脚到山顶乃是一条长长的楼梯,自下而上,分别是:悟道院、五行门、御驾门、御气门、御盾门,随后便是山顶大殿。 廉至英目力过人,纵使歹人使了蔽身术,但逃跑方向总不会弄反,因此,他此间也只能躲在见悟道院、五行门、御驾门这三者其一。而悟道院入口乃另辟蹊径,从山脚而上,亦可排除,那么剩下的,便是五行门与御驾门了…… 谦子亚思定而动,将灵水珠散开,便要围住五行门与御驾门,以防歹人借乱离开,随后缓缓而上,思量着寻敌之法。 他自知歹人十之八九,定是天亥门生,而这时也一定混回了门生之中,纵是能锁定是这两门其一,可门生依然众多,确是难寻。 “谦老大。”正思索间,听得是廉至英的声音,谦子亚稍稍抬头,问道:“怎么了,为何去而复返?” 廉至英道:“你说的女尸,可是一具穿着御气门道袍的干尸?” 谦子亚双目一睁:“在哪?” 廉至英往山上一指:“就在御剑门门口。” “糟糕。”谦子亚暗叫不好,他往山下追来之时,御剑门口哪有什么尸体,定是歹人先藏在五行门或是御驾门,待我们两人下山之后,便去而复返,如此说来,那歹人可不一定在五行门与御驾门了。 想到如此,谦子亚一阵叹息,自己当初急着追廉至英,化作流光,以致疏忽山路两旁,此间真是追悔莫及,本来锁定两门范围,已经是大海捞针了,如今歹人有可能在天亥山任何一处,若想寻得,更是难上加难。 至此,谦子亚只好再叹一声,说道:“走吧,去看看再说。”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探讨黑影所在。廉至英的想法与谦子亚一样,认为黑影先是躲在两门之内,再行折返。 两人讨论一路,亦无任何头绪,待回到御剑门前,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为首四人,正是青阳旭、丹霞、穆陌砂以及娄玉书四大门主。 他们见到谦子亚到来,躬身行礼:“参见尊上大人。”身后门徒也跟着行礼。 “免了。”谦子亚应了一声,走到那女尸之前,纵然已然干瘪,但仍能看出些许五官轮廓,他定睛一看,暗暗心惊,心道:“此人怎么与我刚刚白日做梦中人一模一样?!” 第一百八十三回 天亥山第一叛徒 “免了。”谦子亚应了一声,走到那女尸之前,纵然已然干瘪,但仍能看出些许五官轮廓,他定睛一看,暗暗心惊,心道:“此人怎么与我刚刚白日做梦中人一模一样?!” 说罢,他细细查看了尸体伤口。伤口只有一处,但足以致命:她的胸口开了一个比手掌还要大的窟窿,前窄后宽,上面还散发着阵阵寒气,不禁一愣——这是被冰锥贯穿而死!? 他站起身来,环视一圈,更是心惊,纵然五行门门徒众多,但是将水凝练成冰可不是易事。放眼整个天亥,能发出杀人冰锥的,也仅有自己而已。 想到如此,他心中一阵忐忑,竟站立不住。 “尊上哥哥!”丹霞看谦子亚神色有异,连忙凑近扶稳,随之将身体贴近,在其耳边轻呼道:“你没事吧?” 谦子亚只觉耳旁一阵潮热,右臂被丹霞牵着,更觉温软,不知为何,心中更是躁动不已,右手竟缓缓往丹霞的纤腰搂去。 一直以来,丹霞对谦子亚的心思大家看在眼里,每次都有意无意地借机靠近尊上。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谦子亚每次都是对丹霞冷冷淡淡,避之则吉,大家也是知晓的。 此时娄玉书正站在谦子亚对面,看着他被丹霞挽住之后,居然没有将其推开,反而脸上一阵潮红,眼神迷离不已,隐隐有黑气显出,心中一惊,暗道:“莫非尊上大人受伤了?”他知道谦子亚一定不可能喜欢丹霞,此间如此反常,定是身体不适。连忙关切问道:“尊上大人,你觉如何?” 谦子亚听得声音,不禁一惊,眼中黑气尽去,回复一片清明。他轻轻一抖,荡开丹霞,随后看着青阳旭问道:“这可是你们御气门的门生?” 青阳旭拱手应道:“对!她叫梅秋双,是上届招揽大会来的门生。” 谦子亚点了点头:“使的什么武器?” 青阳旭想了一下,应道:“选的刀吧,我还传了她一套古月刀法,资质一般,不太起眼。” 穆陌砂听罢,冷道:“刀么?也算清奇。”此间穆陌砂已经回复道体,双眼在蓝色头盔内发着悠悠青光,声音甚是沙哑。 谦子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穆陌砂,心道:果然还是穆陌砂深知我心,正所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刀是最易上手的武器,其威力、变化也是有限,一般也就守卫步卒所配使。而能入天亥山的御气门的,定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岂会练刀,而且古月刀法更是入门刀法的一种,如此看来,她是有意隐藏自己本来的武功路数。 谦子亚记得在白日梦里,这女子使用的是一种四角梅花镖,一般梅花镖乃有五角,飞掷出去之后,容易保持标身平衡。而这种四角梅花镖乃是嗜狂七圣中,亦寿的独门武器,因其只有四角,飞行之中重心不稳,路线变化莫测,让敌人更难抵挡闪避。当然,投掷的手法力度也是更难。 于是,他重新蹲下,摸了一下她的小指头,不禁一愣——虽此间她只剩下一句皮囊,但小指头上的老茧仍在。这小指头乃是投掷四角梅花镖的关键所在,看来她确实暗器行家,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手段,才选了刀法修炼。 谦子亚缓缓站起,看着穆陌砂说道:“看看她天池里有什么。” “是!”穆陌砂沙哑应道,随后单手拎气尸首,右手捏着法决,口念真眼,随后,猛然将手插入其左胸的天池穴中。 天池穴乃袖里乾坤的根本所在,穆陌砂精通符咒术,取人天池自是轻而易举。 其余人在旁看着,自是议论纷纷,正所谓死者为大,这梅秋双不仅死的惨,还要被掏空天池,实在可怜。可谦子亚身为天亥旗尊,这乃是他亲自下的命令,众人也是不敢妄言。 青阳旭看着众人眼色,便明所以,开口问道:“尊上大人,你怀疑她是奸细?” 谦子亚点头道:“嗯,可能是嗜狂大界,亦寿派来的奸细。” “亦寿?嗜狂七圣的亦寿?!” “怎么可能,梅师妹平时对我们挺好的呀。” “我到觉得她平日里就奇奇怪怪的……” 一时间,一众门生不断议论纷纷。 “哐啷哐啷……”在议论声中,穆陌砂一边掏着,一边把手中物事随手丢在地上。 果然,她天池内藏着数百枚四角梅花镖,更有一个黑色令牌,上面写着“亦寿”二字,便无其他。 众人看着,不禁一惊,也暗暗佩服谦子亚的神机妙算。 穆陌砂把看了一下她胸前的窟窿,心知整个天亥山中,也就谦子亚能以冰柱杀人,随后将梅秋双的尸首放下,看了一眼谦子亚,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谦子亚看到穆陌砂的神色,便明所以,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阵迷茫。此间种种迹象皆是表明,自己的白日梦里皆是事实,可为何自己却没有半点记忆?他按着自己额头苦思良久,也仅仅是记得自己接住了梅秋双往自己射来的梅花镖,随后,自己已经在山顶内殿的床上。 一时间,他心中又是一阵恍惚,豆大的汗珠不停落下。 众人看着谦子亚的神色,面面相觑,也是一阵不安,却不明所以。 “方罡。”便在此刻,站在谦子亚身旁的丹霞开口了,她指着梅秋双的尸体说道:“你去看看伤口,他可能回来了。” “他!?”方罡一惊,丹霞口中的“他”,没有人比自己更熟悉。当下领命,弯身细细查看,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的确是他……”说完,似乎因为太过激动,不住颤抖。 青阳旭看着方罡神色,抬头对着丹霞说道:“你这娘们,话不要乱说,他早就被逐出天亥山,身上带着红雪印记,连山门都进不了,还能怎么回来!?” “他么?”娄玉书也低吟了一声,弯身看了一下伤口,点头道:“他怎么说,也是在天亥山住过几千年,也许早就知道破解之法,能悄悄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吧。” 听得众人说话,谦子亚回过神来,喃喃说道:“确实,若是以他的手段,也许还真能破解红雪印记……” 第一百八十四回 龙井一壶定心神 听得众人说话,谦子亚回过神来,喃喃说道:“确实,若是以他的手段,也许还真能破解红雪印记……” 他们口中的“他”,便是此前的五行门大师兄,天亥山的叛徒,方罡的弟弟——方克。 他与哥哥方罡的木讷不同,为人聪敏灵活,机智多变,而且又谦和努力,入门数年,便已夺得天亥山五行门大师兄的名号,一时无两。 而且,他本身也是水相性的元素使,加上因为立过不少大功,所以谦子亚也亲身教了他几招冰法。以水化冰,本来便是极其困难的法术,可方克在这方面天赋奇高,短短几年便掌握了谦子亚的秘传冰法。甚至还有传言,他会替代丹霞,成为五行门的门主,更是谦子亚的接班人。 可不知为何,数十年前,忽然一日,他杀尽天亥山的边境守卫,与嗜狂大界里应外合,让嗜狂七圣杀入天亥,激起两界大战,死伤无数。这个天亥山的明日之子,一夜之间,却成了天亥山的第一个叛徒。 而在那次大战中,他更是带着嗜狂大界的军队,残害天亥百姓,虽然谦子亚在他身上下了红雪印记,正式将他逐出天亥山,但是最后也因一时犹豫,让他逃去无踪。此后至今,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这个红雪印记受天亥山的法阵影响,一旦踏入山门半步,自会破体而亡,比寻常的逐出印要强上许多。此刻听见丹霞所言,谦子亚心中一凛:“确实,若是他的话,也能以冰柱杀人。而且他天赋奇高,说不定已然从我的冰法中,悟出了破解红雪印记的方法。” 纵然这一切也是匪夷所思,但是对于谦子亚来说,远比自己亲手杀死梅秋双,要来的容易接受。 因此,他转头看着丹霞问道:“为何说他可能回来了?”言语中略微激动,只希望他真的回来了。 丹霞躬身应道:“尊上哥哥,我刚刚听见有人说你的不是,便从五行门出来,打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胡乱说话。可刚到五行门前,便遇到一个黑影,那黑影虽使了蔽身术,但他终究当了我几千年的徒弟,那身形动作,我又怎么会不认得。连忙跟了上来,一直追到这里,我用火球攻之,他便用冰刃相挡,这么一来,我更是确认了。” 谦子亚听罢点了点头,这么一来,时间地点都对上了,方克先到御气门杀人,然后躲到一旁,趁尤一与自己缠斗之时,偷偷返回,拿走尸体,想要毁尸灭迹。随后被廉至英追赶到五行门,又被丹霞赶回此处…… 想到这里,看来这梅秋双的死与自己确实无关,谦子亚心中一慰,继续问道:“他人哪去了?” “禀尊上。”丹霞接着说道:“冰火相交,自是一阵白雾,我本想乘机追击,可白雾过去,他已经不见了,地上却多了这具尸体。”说罢,往地上卷缩成一团的梅秋双一指。 “这么说来,那龟儿子还在天亥山中!?”青阳旭听罢一阵激动,骂骂咧咧地说道:“他竟敢去叨扰我嫂子修行,格老子去毙了他!”说罢对着谦子亚单膝一柜,请-命抓人。 谦子亚点头道:“你们四人各回本门,里外搜索,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其余门生,在各自山门前的演武场集-合,不得单独行动。”他清楚方克的实力,除了四位门主,其余门生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是以如此安排。 众人只觉大敌当前,哪敢轻视,当即领命而去。 青阳旭自是走得最急,应了一声,人已经没影儿了。丹霞最慢,直到其余三位门主离去,她仍站在一旁,对着谦子亚说道:“尊上哥哥,我看你今日心绪不宁,不如到我那里静静品茶,也好安心宁神,早日破案。” “品茶?”谦子亚想起十数日前,自己刚从六卯回来那天,便去了五行门中,查看弟子中是否有奸细。当日丹霞冲了一壶龙井,清香淡雅,确是安心宁神的好茶。他想到自己从早上突破之后,心中一直焦躁难耐,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看到谦子亚答应,丹霞高兴得跳了起来,两人并肩而行,往五行门去了。 回到门中,丹霞让天高懿集-合门生,并到处巡查,自己则与谦子亚回了内堂,烧水沏茶。 谦子亚素来爱茶,丹霞也是投其所好,觅得此特级龙井。只是小小的一把茶叶,用泉水沏出,远远地便传来浓浓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谦子亚轻捧茶杯,轻泯一口,已觉心中平静了许多,说道:“确是好茶。” 丹霞听罢,笑靥如春,说道:“尊上哥哥喜欢,便多些过来,我沏给你喝。”说罢,帮谦子亚重新倒满了茶。 谦子亚又泯了一口,笑道:“也不劳烦你了,这龙井也确实合我口味,你匀我些茶叶,我让道童沏便好。” “尊上哥哥,不是我不舍得,这茶叶再珍贵,我也是买与你喝的。只是你若拿走,我以后要想见你,也是艰难。”丹霞说着,语气柔婉,颇有楚楚可怜之态。 谦子亚只好轻轻一笑,也不言语。丹霞待他如何,他怎会不知。只是他确实对丹霞无感,何必让她徒添感情。当下便放下茶杯,起身说道:“好吧,案情扑朔,还须细查,便不叨扰了,你记得清查门户,免得被歹人有机可乘,方克此间回来,不知所为何事,但肯定不怀好意。” “我自会懂得。”丹霞应了一声,帮谦子亚又续满茶水,说道:“尊上哥哥要走,我自不敢留,只是茶叶难得,再喝一口吧。” “好!”谦子亚本来已经走出两步,但那热茶沏出,茶香四溢,纵然已经喝了两杯,仍觉回味无穷,当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说道:“多谢好茶。”便转身离开了。 这几杯青茶入口,果有神效,谦子亚只觉心中空灵无比,也不再焦躁。他迈步走出五行门,只觉山风清凉,鸟语花香,心中舒畅。 “对了。”他抬头看了眼御气门的方向,心道:“须得跟尤兄说一声,免得招其误会。”随后,便化作流光飞去。 第一百八十五回 思前想后原地走 “对了。”他抬头看了眼御气门的方向,心道:“须得跟尤兄说一声,免得招其误会。”随后,便化作流光飞去。 回到御气门,见到一众门生已经在门前列阵,方罡守护一旁,不禁点了点头,暗道:“青阳旭为人虽颇为冲动,但事情做得也算条理。” 接着继续前行,往练功房走去,边走,心中边把案情始末理了一遍。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心中一阵颤动:“方克当年是叛变到嗜狂大界的,而梅秋双也是嗜狂大界的奸细,他冒险回来天亥山,却偏偏杀一个自己的同伙?!” 刚刚他心中浮躁,听见丹霞说出方克的名字后,自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把所有罪名都一股脑地往其身上搬。但此间他心中清明,冷静一想,却发现疑点重重。 首先动机便很奇怪,奸细杀奸细,难道方克回心转意,想重归天亥?其次,方克即使与丹霞交手时,趁乱而逃,但那时四大门主亦从各处赶来,他又能逃到何处?莫非他在这短短数十年中修炼出通天之能,能在四位门主的眼皮之下逃开? 再者,方克身上有红雪印记,此与白雪印记、黑雪印记一样,乃自己的独门法咒。而自己只是传了几手简单的冰法与他,莫非他真的有如此天赋,可以自行领悟破解之法? 这一切疑点重重,若真是方克行凶,只能说其天赋异禀,先破红雪印记,再连连突破,道法已入化境,能力敌四大门主,随后再跟梅秋双有些特殊恩怨,因此千里追杀。 可这些假设,便是此间说出来,自己也难以信服,又如何去说服尤兄? 想到如此,谦子亚一阵苦笑,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居然糊涂一时,看来这入圣之后自己的心境确有问题,也许是因为自己道心未足,却强行入圣所致。 此时,头顶劫雷滚滚,天道再次裂开,谦子亚抬头一看,暗道:“小缱要突破了。” 果然,缱芍沂一直在练功房入定修行,尤一生怕再次遇袭,在教训了小青椒一顿之后,便一直守在一旁,不敢分心,只能等缱芍沂独自精进。直至过了整整一个时辰,他又喂了十来道天劫雷火之后,缱芍沂终于突破了。 纳息境界之后,便是聚气境界。这聚气境界的天劫对于尤一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况且之前收的天劫也用的差不多了。所以也顺手把这几道天劫收了,藏在自己天池之中,以备缱芍沂修炼所用。 他知道缱芍沂道心尚浅,即是与敌人同一境界,也是占了下风,更别说逆行伐上了。所以,只希望缱芍沂能再提高几个境界。 因此,在缱芍沂突破之后,也是守在其身旁,让她继续修行。 而谦子亚本想进去练功房寻尤一解释案情,但想到一则自己并无实质头绪,二则也无法力证清白,三则缱芍沂正在突破的紧要关头,还是觉得暂且不要打扰为好。 于是,谦子亚纵身一跃,站在御气大殿的屋顶,遥看着演武场上的一众御气门生,独自思量。 自品过丹霞的特级龙井后,他心定神清,此时将所有线索重新捋思,双目猛然一怔。“对了,我怎会忽略了如此关键!” 接着,他连忙凌空飞起,将法力聚于双目,细细俯瞰了御气门的每个角落,点头道:“果然如此,没有任何血迹!” 不管是练功房内,还是从练功房到五行门的路上,甚至最后遗弃尸首的御气门前,皆无半点血迹。加上尸首如此干枯,那定然是被吸尽殷血而死。 素闻嗜狂大界中,便有吸取人血的邪门道法,但一般也是用尖锐之物如獠牙等咬出创口,再用嘴舌吸血。可谦子亚分明记得,那尸首周身,除了胸前一个大窟窿外,并无其余伤口,难道这凶手是一头巨大魔兽,而它的利齿带着霜寒之力,咬破其身后,再将精血吸尽? 那么说来,凶手便未必是方克,要知道,杀人容易,要把血液从这么大的创口上,一滴不漏地吸干,可就极其困难了。方克乃是水相性元素使,自能操纵液体。但寻常元素使只能操纵自己的法力,即是将灵珠中的灵气化为灵水袭人,而再精进些,便可操纵天地间的元素之力,如天雨、河水等等无主之水。所谓无主之水,便是这液体并没有人在操控,若是这水有主,那便无法操控了。 例如两名水相性的元素使相斗,一人唤出水柱攻向另外一人,那么另外一人是绝不能反过来操控这道敌人射来的水柱的。而人之精血,也属有主之水,纵是道法高强的元素使,也是无从操控。便是谦子亚自己,作为安平大界第一水相性元素使,也是不能。否则双方对敌,谦子亚直接把敌人的血液抽干,岂不是不战而胜了? 想到如此,谦子亚一阵宽慰,起码知道了梅秋双绝非自己所杀,因为自己也没有这种把敌人血抽干的本事。但是却也迎来了另外的一个难题——那便是她也并非被方克所杀,一切又重新坠入迷雾之中。 看来此案关键,仍在黑影身上,他趁尤一与自己缠斗之时盗走尸首,却无伤害缱芍沂。若是寻常魔兽,那尸首血液已被吸得干净,何苦为了取走尸身,又去而复返?难道是因为尸首身上有什么要紧秘密,他被迫回身取走?可最后他又为何把尸首丢下而逃? 谦子亚越想越是疑惑,见过黑影的只有两个人,廉至英与他只是堪堪一面,并无太多线索。而丹霞与其交手一合,也许能看出点端倪。 有念及此,谦子亚化成一道流光,又重新往五行门飞去。 而五行门的内殿里,丹霞正独自收着茶具,看着茶杯上谦子亚的淡淡唇印,心中自是一阵荡漾,接着,她心念一动,双颊一红,缓缓地将自己的丹唇往那杯沿印去…… “丹霞。”便在此时,谦子亚流光落地,唤了一声。 而丹霞却是一惊,手中茶杯拿捏不稳,“哐啷”一声,摔得粉碎。 谦子亚略略皱眉,只道她是想起方克,心中慌张,轻轻说道:“方克纵然天赋异禀,也只是二代弟子,不必惊慌。” 丹霞正想着如何解释,听见谦子亚所言,连忙笑着附和道:“尊上哥哥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了。”说着,弯身收拾着地上碎片,继续说道:“尊上哥哥难得再来,待我再给你沏一壶龙井。” 谦子亚已心定神静,此时查案要紧,哪有余暇,正欲婉拒。可不知为何,想起那龙井香气,竟心痒难耐,只好点了点头,应道:“如此甚好。” 丹霞收好碎片,拿起茶壶往外走去,说道:“那我去换些新的茶叶。”随后转身往门外走去,嘴角微扬,暗道:“方克那小子没有骗我,这龙井果有妙用……” 第一百八十六回 佳人入怀却是祸 丹霞收好碎片,拿起茶壶往外走去,说道:“那我去换些新的茶叶。”随后转身往门外走去,嘴角微扬,暗道:“方克那小子没有骗我,这龙井果有妙用。” 不一会儿,丹霞便拿着茶具回来,笑靥嫣然。 她的纱裙两侧,有两道开叉,走起路来,迎风摆柳,两条长腿笔直白皙,颇为撩人。而她的上身衣衫似乎没有绑紧,胸前叠峦更是若隐若现。 谦子亚自知非礼勿视,连忙转过头去,看着一旁。可不知为何,心底却一阵躁动,让他情不自禁,又瞄了丹霞一眼。只觉丹霞此刻姿形秀丽,容光照人,又不禁转回头来,多看了几眼。 “不对!”谦子亚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目,心中一阵骇然:“这数千年来,丹霞也是常有出格之态,可自己总是心如止水,甚至颇为烦厌。为何此间见到,内心却怦然躁动?” “这躁动不寻常!”谦子亚眉头一皱,暗自思索。起初以为自己是突破入圣之后,道心不稳,所以心中焦躁。但现下细细回想,这躁动于突破之前便在,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 “龙井茶!”谦子亚双目一睁,看了丹霞手中茶壶一眼,回想起自己刚从枯骨林回来后,丹霞以让自己巡查五行门门生为由,给自己沏过一壶龙井。当时喝下,确觉清甘无比,可自此之后,心中总是焦躁难安,常常想起龙井香甘,想再行回品。 而自己虽喜茶道,但这终究是物外之事,自己何尝如此?而且今日重品之后,那连日浮躁的心境竟骤然平息,龙井虽有宁神安心之效,但这也未免太过显着了。 心念至此,谦子亚神色冷峻,问道:“丹霞,这龙井你从何而来?” 丹霞正在烧水沏茶,听见问起,随口应道:“之前便与你说过呀,上次偶遇一行脚商人,远远便闻到甘香茶味,猜想定是好茶,想起尊上哥哥你素来喜茶,便买了一些。”说着,她将热水撞入茶叶之上,略为洗涤,激起了浓浓茶香,继续说道:“当时也只道试试,没想到尊上哥哥确是喜爱,早知多买一些。” 谦子亚闻得茶香,只觉心旷神怡,而茶香之中,又夹着一阵茉莉清香,更觉飘然。 此时茶已沏好,丹霞拿着茶杯走近,放到谦子亚身旁,柔声说道:“尊上哥哥,请用茶。” “嗯。”谦子亚只觉香气扑鼻,原来那茉莉香味乃自丹霞身上发出,本欲追问茶叶之事,可不知为何,心中竟一片空白,只觉眼前的丹霞身形婀娜,面容模糊,看不真切,但却觉得秀丽若仙。 “尊上哥哥。”丹霞见谦子亚痴痴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嫣然一笑,伸手一挥,关上了内殿的大门。 随后脚下有意无意的一个踉跄,竟踩到了自己的纱裙之上,身子一晃,便顺势倒在了谦子亚的怀中,坐在其双腿之上。 丹霞双颊一阵殷红,忸怩而道:“对不起,尊上哥哥,我没站稳。” 谦子亚此间双目迷离,似乎没有了焦点,只觉怀中女子吹气如兰,周围如梦若幻,也伸出双手,搂着她的纤腰。 这数千年来,丹霞朝思暮想的便是这一刻,只觉内心怦然直跳,脸上发烫,双手搂住谦子亚的脖子,一抹丹唇缓缓地往他脸上靠去。 “沂儿……”谦子亚已然看不清眼前女子的模样,只觉依稀便是缱芍沂,看着她红着脸往自己靠近,更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双手搂得更紧了。 “你果然钟情那妖艳贱女……”丹霞听得谦子亚声音,心中不快,朱唇本已亲到,却又往后挪了半分。可看着眼前男子,面如冠玉,爱慕更生,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谁让我喜欢你呢。”说着,往谦子亚的脸颊亲了一下。 谦子亚被她一亲,全身一个激灵,一缕黑气涌上双目,双臂猛然用力,把丹霞紧紧地搂在怀中,嘴角上扬,桀桀怪笑:“你这娘们,虽是老了些,但也风韵犹存……嘿嘿嘿嘿。”说着,右手提起,便要去解丹霞的衣衫。 丹霞听罢一惊,看着眼前男子,分明是就是自己钟情万分的谦子亚,可此间他的眼神声线,却又判若两人,不禁喝道:“你是谁?!” 谦子亚一阵怪笑:“我不就是谦子亚么?”眼中已不再迷离,反而带着一阵诡异。 “你不是!”丹霞被这眼神看的全身寒颤,挣扎着便要站起。可谦子亚双臂如铁,自己已被抱住,又如何能挣脱开来?看着谦子亚右手要来解自己衣衫,双臂连忙护在胸前,守住要害。 “嘶啦!”谦子亚稍一用力,只扯下丹霞的一片衣袖,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将丹霞猛然推开,右手快若闪电,在其脸上刮了一巴,怒道:“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怎么又要充当贞洁烈女?” 丹霞被这一巴打得好不疼痛,左边脸上肿起了一个红色的五指印,看着眼前的谦子亚身上发着袅袅黑烟,更是确认无疑,双手一展,两颗灵珠跃然于手背之上。 “你是谁!?”丹霞口中喝道,同时数根碗口粗的树藤猛然从地底钻出,不住盘旋缠绕,将谦子亚紧紧捆住。她知道谦子亚定是被什么东西入侵,失了心智,因此也不敢下手伤之。 可谦子亚的功力本来就在丹霞之上,何况此时他已入圣。只听见“啪啪”数声,谦子亚身上长出了数十枚血色冰刺,将树藤尽数刺断。随后他从胸前拔下一根血冰刺,冷笑道:“你想要我的心么?这就是我心中流淌着的鲜血。”说着,指尖一弹,那血冰刺便往丹霞额头激射而去! 丹霞一阵诧异,谦子亚从来都是以灵水化冰,什么时候竟用过自己的鲜血!?眼看着谦子亚周身的血刺又缓缓地化入体内,身上血迹斑斑,更觉阴森诡异,心神诧异,直到那血冰刺快要射到额前,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左手一挡。 “啊!”那血冰刺劲力极大,将丹霞的手掌打了个对穿,紧紧地插在其上。 “哦?”谦子亚没想到居然一击而中,轻蔑地说道:“看来你这安平第一元素使的牌匾,颇有水分啊!”说罢左手手指轻轻一勾,一股血流便从丹霞左手的伤口上流出,缓缓地往谦子亚手中灵球飞去。 看着殷血飞出,丹霞只觉一阵乏力,心中更慌——他在吸我的血!! 第一百八十七回 一体二魂争夺舍 看着殷血飞出,丹霞只觉一阵乏力,心中更慌——他在吸我的血!! “撒手!”丹霞情急之下,双手灵珠同时跃动,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焰长枪猛然从屋外射入,穿过门板,往谦子亚背心袭来。一般元素使只能操纵一种元素,然而丹霞却是极其罕见的双元素使,左手的灵珠乃是火相性,右手的灵珠则是木相性。这火焰长枪正是两种元素合力而成,在木头长枪上燃点上赤炎灸火,威力惊人! 谦子亚看到火枪袭来,“哦?”了一声,说道:“看来这安平第一还是有点料的。”说罢左手一翻,一道水墙挡在身后,然后往旁边一跃。 只见一根湿漉漉的木墙深深地插在了青石地板之上。 这火枪一击不中,其上的火焰会迅速蔓延溅射,方圆十步都会被其点燃。而在这小小的内殿里面,也无法闪避极远,因此定会被这火枪所伤。 可没想到谦子亚居然懂得先用水墙灭火,再行躲开,明显早已知道此招秘密。 丹霞此刻坐在地上,满目惊疑,颤抖着说道:“你早已知道我火焰长枪的秘密?你……你莫非真的是尊上哥哥!?” “我说了啊,我就是谦子亚。”谦子亚又是一阵冷笑,刚刚他左手施法,那与丹霞连接的血流也自然断开。他看了一眼丹霞的左手,只见那伤口已然凝合,碎了一口:“麻烦,又要弄个开口。” 丹霞听罢,也看了眼自己左手,立马明白,自己身上只要有一个伤口,谦子亚便能从中吸血。连忙一跃站起,双手交错,几十颗燃烧着的木球凭空而生,在自己身旁不住环绕。她不擅长防守法咒,想要护住周身自是不能,只好积极进攻了。 “呵呵,你不是喜欢谦子亚么?你让我扎一个口子,我们便能一直在一起了。”谦子亚冷冷一笑,左手一挥,身前骤然出现了数千支冰针,对着丹霞,寒光闪闪,如箭在弦。 丹霞暗暗心惊,知道自己只要被这其中一只冰针刺中,便会被其吸净殷血。 “大人!”就在此刻,一个黑影破门而入,闪身到丹霞身前,单膝跪地,说道:“大人,手下留情。” “方克!”丹霞暗吼一声:“现在全天亥山都在寻你,你还敢来!?” 晃眼间,黑雾褪去,只见一年轻男子跪在地上,他身穿一件紫色长衫,一顶兜帽遮住头顶,只露出一副极其阴柔清修的脸庞。 谦子亚看了一眼方克左手手臂上笼罩着的一缕青烟,笑了一声:“你是叶笙的什么人?居然能拿到他的魔印?” 方克恭敬应道:“小人只是无名之辈,是魔帝陛下见小人有功,用魔印封了小人身上的红血印记而已。” “哼。”谦子亚不屑一笑:“叶笙那小子也敢自称魔帝,那老子是什么?”他看着方克低头不语,更是冷笑,说道:“若我没猜错,是你助我夺舍的吧?” 方克点头道:“能为大人略尽绵力,是小人的荣幸。” 谦子亚笑道:“呵呵,你这小子,可真是两头吃呀,叶笙那小子给你不少好处吧,还来巴结我。”他抬起手,看着左手灵珠里的一丝血气,神色颇为满意,继续说道:“这具躯壳的天赋是极高的,可惜却被谦子亚浪费得一塌糊涂,唉。”说着,看着灵珠中的那抹鲜红开始不断沸腾,神情更是得意。 过了一会儿,他目光冷冽地看着方克说道:“你助我夺舍,可是有所求?” 方克一惊,连忙低头说道:“小人不敢有任何奢求。” “方克你!!”丹霞听到这里,一阵骇然,怒吼道:“方克你竟敢骗我!你不是说这龙井是……是……”她本想说是助情之物,总是羞耻,说不出口。但她也听得明白,方克利用她来骗谦子亚喝下龙井,然后他的身体便被这不知何人侵占了。 “老婆娘,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谦子亚指着方克说道:“他可没骗你。” 方克点头道:“师傅,我怎敢骗你,那龙井确实只是助情之物,别无其他。” 丹霞指着满身黑气的谦子亚,说道:“那,那他为何能侵占尊上哥哥的身体!” “呵呵。”谦子亚轻轻一笑:“什么叫侵占,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在一万二千年前,谦子亚出生之时,我便在这具身体里!” “什么!?一体双魂?”丹霞愕然,不可置信。 谦子亚继续说道:“自出生来,为了夺舍其身躯,我在他身体里不停修炼。他的功力,便是我们二人之和,不然,你以为光靠他一人的万年清修,便能达到今日的修为?只是,这谦子亚道心也确实稳固了些,这一万多年以来,居然能一直不沾女色,不好勿事,甚至连一点口腹之欲都没有,这让我何以夺舍?” 丹霞听罢,身体一软,喃喃说道:“所以,我让他喝这龙井,便是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嗯,我能夺舍,你也应记一功。”谦子亚说着,拍了拍丹霞的肩膀,看她双目空洞,毫无反应,耸了耸肩,转头对着方克说道:“但这魔心龙井极其难得,你能取来,当记头功,我可不会亏待你的,把你右手给我。” 方克一喜,连忙伸出了右手。 “这万鬼印,就赏你了。”谦子亚说着,周身黑气骤然迸发,对准方克的右手手臂,一口咬下! “呼嗷!!”一阵阴风忽尔刮起,风中似乎有着万鬼悲鸣,贯彻天宇。 阴风过去,方克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色骷髅,欣喜万分,不住磕头,激动地喊道:“感谢大人赏赐!!” “呵呵,那我们之间,便两清了。”谦子亚说着,手指一指,那数千枚冰针又重新瞄准了丹霞。 “大人!她是我师傅,求您手下留情!”方克看见,连忙吼道,满目哀求:“何况,若不是她,谦子亚也不会喝下这魔心龙井啊!” 谦子亚听罢,杀气陡生,冷冷地盯了方克一眼,说道:“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了,我说过,与你两清,就不要多管闲事。”说罢左手一挥,那数千支冰针便对着丹霞激射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回 阴灵小人何其扰 谦子亚听罢,杀气陡生,冷冷地盯了方克一眼,说道:“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了,我说过,与你两清,就不要多管闲事。”说罢左手一挥,那数千支冰针便对着丹霞激射而去。 “大人!”方克左手一抬,一面冰墙兀地凸起,挡在了丹霞之前。同时,丹霞也没坐以待毙,双手一错,十几条树藤又从地底钻出,把谦子亚紧紧缠绕,随后她“喝!”的一声,两条火龙沿着树藤盘旋而上,将他笼罩在熊熊烈焰之中。 可那数千支冰针还未碰到冰墙,便突然往地上坠去,洒落一地。谦子亚身上的黑雾若有若无,说道:“啧,时间到了。”说完,身体一软,便要往前倒去。 “尊上哥哥!”丹霞看见谦子亚晕倒,连忙撤去树藤火龙,纵身一扑,把他扶住。看到谦子亚双眼紧闭,连忙伸手一探,见气息沉稳有力,方稍稍放心。 方克看见丹霞如此紧张,说道:“师傅,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尊上了,你随我走吧,还管他做什么!” 丹霞愤然地看着方克一眼,伸出手掌,说道:“你若是还当我是师傅,给我解药!” “师傅……”方克一阵犹豫:“他道心已破,邪魔入体,你便是给他吃了解药,又有何用!?” 丹霞神色冷峻道:“那你给,还是不给?” “我……”方克正欲继续说话,突然双目一怔,手中捏了法决,使出了蔽身术。 “叛徒,还敢回来!”与此同时,门外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一面盾牌猛然飞入,“当!”的一声巨响,插在了方克身后。 “师傅,我先走了!”方克知道是穆陌砂来了,不敢怠慢,低吼一声,便要夺门而出。 “当!”可他刚跑两步,又是一面盾牌挡在他的面前。 穆陌砂身上共有八面盾牌,依八卦之数,此时“当当当当”之声不觉,那八面盾牌连接而入。此乃穆陌砂所擅长的四象困敌阵法,只要被四面盾牌围住,纵然你有逆天之力,也难以逃出。 丹霞见到,一声大吼:“叛徒,纳命来!”说罢右手一挥,一根巨大的古木尖刺从地地凸起,往方克身上刺去。 可这古木的位置好不凑巧,刚好便是穆陌砂第四面盾牌的落点位置,只听见“哐!”的一声,盾牌与古木相撞,竟激出了阵阵火花。而方克也趁此机会,从缝隙中闪出。 穆陌砂暗哼一声:“站住!”身形一晃,刚好挡在方克身前右侧。 方克情急之下,连忙往左一闪,只觉眼前忽然一黑,暗叫不好。 原来穆陌砂早已在其左边布好了三面盾牌,然后特意挡在右侧,让他只好往左闪避,落入阵中,好一招请君入瓮! 眼看着第四面盾牌即将封上,方克咬破手指,将血液涂在了右手上的万鬼印上! “呼嗷!!”一阵鬼啸!顿时天地间风云变色,只觉一股强大的阴灵之力从其手上激出,那第四面盾牌被此黑气一荡,晃了两下,便慢了半分。 待黑气散去,方克早已没了踪迹。 穆陌砂回头看了丹霞一眼,双目闪烁着幽幽绿光,如同一只荒漠中的饿狼,指着那从地上凸起的巨大古木,沙哑地说道:“果然是师徒情深。” 丹霞一阵心虚,提声说道:“我便是想杀那叛徒,谁知你的盾牌刚好要落在那里。” “哼!”穆陌砂懒得与之争辩,单掌一晃,将丹霞逼开半尺,随后恭敬地抱起谦子亚,转身离去。 而在御气门练功房内,缱芍沂仍在入定修行,可不知为何。远处一声鬼啸传来,缱芍沂周身一颤,一潭黑雾兀自拢聚其头顶,越来越浓。 尤一一愣,暗道:“是谁激起她的阴灵之力?” 缱芍沂自成水都大帝后,体内自是存了水都城数百万百姓的阴灵之力。平日里那庞大的阴灵之力存在背后的神道穴里,与经络里的真气河水不犯井水,相安无事。 然这阴灵之力每人皆有,或多或少而已,也是存于背后神道穴中,大概便是两边肩胛骨正中的脊骨之上。每当受到刺-激之时,例如身旁有阴秽之物掠过之类,体内的阴灵之力自会从神道穴涌出,往头顶散去,因此便会觉得背脊骨阵阵发凉,若是阴灵之力稍微强些,更会有头皮发麻之感。 缱芍沂的阴灵之力何其庞大。一被激出,不仅涌上了头皮,更是直接从百会穴上喷射而出,在其头颅之上形成了一团浓烈的黑雾。 这若是平时,并无大碍,可此时缱芍沂正在入定修行,如何能受此影响。一阵颤动之下,脸色由红转绿,由绿转蓝,既而变黄……数息之间,已然变换了十数次颜色。 尤一知道这正是走火入魔之征兆,若不马上助其梳理经脉,后果不堪设想!连忙伸出右手,食指点在缱芍沂的百会穴上,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带动着缱芍沂那到处横冲的真气归入百泰。 眼看着缱芍沂脸色逐渐平静,他稍稍放下了心,刚把手指撤开。却又听见“嗷呜!!”一声鬼啸。这鬼啸让那刚刚平静的阴灵之力再次沸腾,缱芍沂周身又是一阵震动!! 这真气才刚刚平稳,再起波澜,更是凶险。缱芍沂这次的脸色变化得更是快速,身体更是隐隐有膨胀之态,似乎随时便要破体而亡! 尤一暗道不好,左手右手同时点出,分取其左右太阳两穴,将两股真气灌入缱芍沂体内,再次将她的经络强行捋顺。 而缱芍沂屡受干扰,已难入定,缓缓睁开双目。看到尤一的动作神态,自知正在凶险时分,自觉全身放松,任由尤一的真气在自己体内到处平乱。 “啪!”不知为何,那藏在衣袖中的万鬼兵符忽然掉落,两人瞄了一眼,不以为然。可半息之后,那万鬼兵符上黑光一闪,一个黑影赫然出现在两人之旁! 这一下来的突然,连尤一也始料不及,缱芍沂更是一阵惊慌。在这一惊之下,内息一窜,只觉胸口一热,喉咙一甜,一口热血已经涌上了咽喉,便欲吐出! 尤一知道这血乃是缱芍沂真气所化,若被随口喷出体外,今日几个时辰的功夫白费了不说,更会留有后患,此后若想重新修行,更是难上加难。 “不能吐!”尤一暗吼一声,可左手两手皆无法抽出,情急之下,只得把头往前一凑,四唇交合,同时将一道温热的真气灌入缱芍沂口中…… 第一百八十九回 甘为佳人挡毒针 “不能吐!”尤一暗吼一声,可左手两手皆无法抽出,情急之下,只得把头往前一凑,四唇交合,同时将一道温热的真气灌入缱芍沂口中。 顿时,三道真气灌入,缱芍沂体内动荡的真气瞬间便被平复,只觉周身百泰。可过了好一会儿,尤一仍是一动不动,一直在亲吻着自己。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双颊一红,退后了半分,说道:“你还想亲多久?” 尤一笑了一下,松开双手,缓缓起身,笑道:“难得能一亲香泽,自然是乐不思蜀。”可言行之中,不停地喘气。 缱芍沂觉得不妥,初以为是因为尤一用真气帮自己修行,比较劳累。可定睛一看,发现尤一的嘴唇一阵发紫,脸上更是隐隐带有青色,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眉心一皱,连忙站起,扶着尤一说道:“尤一,你中毒了!?” “嗯。”尤一点了点头,看了自己的右边肩膀一眼。 缱芍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四根长长的绿色冰刺从他的背后插入,在前肩穿出,竟将尤一的身体打了个对穿。 “这些是那个黑影发的暗器?好不歹毒。”缱芍沂扶着尤一坐下,小心地帮尤一拔出毒针,可这四枚毒针乃是由冰凝成,此间早已融化,只是轻轻一碰,便掉了下来。而插入尤一体内的部分,依然尽数融化,汇入了尤一的血液当中了。 看着针口处的黑色不停蔓延,缱芍沂心中一惊,说道:“我这就帮你解毒!”说罢,左臂的羽骨印记光华闪动,一道生机之力缓缓往尤一的伤口上汇入。 可不知为何,这生机接触到那四个绿点,不禁没有痊愈,反而愈加严重,此间已然化脓溃烂了。 缱芍沂一惊,连忙收回生机,说道:“尤一,这生机灌入,却更加严重了。”说罢,转头一看,更是惊慌。只见尤一此时双唇不再发黑,却是发白,周身大汗不住冒出,似乎随时便要昏迷晕倒。 尤一定了定神,咬着牙,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嗜狂魔印的毒,你这样是解不了的……” 缱芍沂急道:“那要如何解?” 尤一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只能让嗜狂魔帝自己来解了吧。”说到这里,双目已经逐渐迷离,他温情地看着缱芍沂说道:“还好……我帮你挡住了……若是让你承受如此痛苦,该如何是好……” “尤一!”缱芍沂双目带着泪光,紧紧地抱着尤一。她知道刚刚黑影人的毒针肯定是往两人一同射来,尤一正在为自己平稳真气,不得移动,只好用右肩帮自己挡住毒针。一时之间,内心感动,哽咽地说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尤一艰难一笑:“傻瓜,我功力深厚,没事的。”话虽如此,可尤一此时脸色发青,十指发黑,分明便是毒入肺腑的迹象。忽然,尤一身体一软,竟昏迷了过去。 缱芍沂更是一惊,把尤一抱得更紧,心中慌乱,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师傅也许有办法!” 心念几次,赶紧抱了尤一往山顶飞去。 可刚到山顶,只见丹霞、青阳旭以及娄玉书已经站在内殿之外。她心中着急,连忙问道:“师傅在里面吗!?尤一中毒了!” 青阳旭听得声音,赶紧凑了过来,急道:“大哥他怎么中的毒?!” “是一个黑影!”缱芍沂看到青阳旭,脚下不停,匆匆想要撞开内殿房门。 “黑影!?”青阳旭怒由心生,吼道:“往哪跑了!?格老子去毙了他,逼他拿解药出来!” 缱芍沂摇了摇头,她也只是迷糊之中见到黑影一晃,哪里知道他逃向何处了。 “呀……”门口被打开了,引入眼帘的确实两点苍绿的目光,缱芍沂愣了一下,知道是穆陌砂,连忙问道:“师傅呢!?” 穆陌砂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还没醒。” “什么!?师傅昏迷了!?”缱芍沂往内殿望去,果然看见谦子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缱芍沂抱着尤一,转过身来,焦急问道:“尤一中了嗜狂魔帝的毒,你们知道怎么解么?!” “嗜狂魔帝?!”四大门主皆是一愣,随后纷纷摇头。青阳旭一拍大腿,往山下跃去,喊了一声:“格老子去抓黑影!” 缱芍沂轻咬下唇,叹息一声,也腾空而起,往御盾门飞去,心中暗道:“表哥精于用毒,也许有解救之法!” 她本想往御盾门飞去,可低头一看,一红衣女子正缓缓地往山上奔跑,认得便是洛凌凌的身影,连忙落到旁边,问道:“凌凌,你有见过廉至英么!?” 洛凌凌看见缱芍沂忽然出现,正要说话,可见到缱芍沂怀中那全身发青,昏迷不醒的尤一,二话不说,便扑了上来,抱着尤一的头,吼道:“尤大哥!!你怎么了!?”连问数声,皆无反应,遂抬起头来,看着缱芍沂问道:“缱芍沂,你把尤大哥怎么了!?” “我……”缱芍沂本想解释,可看着洛凌凌那又急又怒的神色,遂不言语,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又再腾空而起,重新往御盾门飞去。 洛凌凌关心尤一,紧紧地跟了过来。 缱芍沂刚到御盾门,便见到廉至英正在门前的演武场上列队站着,连忙喊道:“表哥!尤一中毒了!”接着落到地上,把尤一放到了地上。 廉至英看到尤一的模样,吓了一跳,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尤一的气息脉搏,说道:“还有一口气,怎么中的毒?!” 缱芍沂把拉开他右肩上的衣衫,说道:“他中了毒冰针,那针是绿色的。” “冰针么?果然是方克。”夜冷雨乃御盾门大师姐,自是守在一众门生之旁,看到缱芍沂等人来了,便走近说道。 “是一个黑影。”缱芍沂不知方克是谁,随口应道,如今她只关心尤一的安危,转头向着廉至英问道:“表哥,尤一说他中的是嗜狂魔帝的毒,有办法吗?” “嗜狂魔帝……”廉至英摇了摇头,说道:“我试试吧。”说着,取出了一根金色羽毛,轻轻地刮着尤一的右肩。 此时尤一的右肩整个都已溃烂发脓,碰到这金色羽毛后,那脓疮逐渐破裂,流出了阵阵的绿色脓水。 洛凌凌此时才刚刚赶到,分开人群,看到金羽毛利若刀锋,不及细看,以为廉至英要加害尤一,连忙喊道:“你们要对尤大哥怎么样!” 夜冷雨伸手拦住,说道:“别急,这金羽毛果有妙用。”说罢,饶有意味地看着廉至英,心中想道:“这莫非就是传闻中飞廉族的圣物,能解万毒的金色羽毛……” 第一百九十回 至宝岂能露众白 夜冷雨伸手拦住,说道:“别急,这金羽毛果有妙用。”说罢,饶有意味地看着廉至英,心中想道:“这莫非就是传闻中飞廉族的圣物,能解万毒的金色羽毛?” 廉至英小心翼翼地刮着尤一的右肩,只见地上的脓水越流越多,颜色从最初的墨绿色,渐渐变成了浅绿色,最后脓水流尽,尤一的脸色也没有了此前苍白,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看到如此,廉至英收起了金色羽毛,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右手一晃,取出了一张黄纸,用朱笔写了一道药方,对着夜冷雨说道:“夜师姐,能麻烦你去拿几味药材么?” 洛凌凌伸手想拿,说道:“我去给尤大哥拿药!” 夜冷雨手疾如电,伸手接过,说道:“御盾门的丹药房你也不熟悉,还是我去吧。”说罢“铿锵”声响,背着大盾牌往御盾门里奔去。 不一会儿,便拿着药包奔回,还带了白布剪刀,甚至还打了一桶清水。 廉至英接过,笑道:“夜师姐总是细心。”接着用清水帮尤一洗了伤口,把药敷上,白布包好。 洛凌凌看尤一仍未醒来,焦急问道:“尤大哥怎么样了?要紧么?” 缱芍沂伸手帮尤一把脉,皱着眉头说道:“毒应该是解了,可脉搏好弱。” 廉至英扶着尤一躺下,叹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能看黑白无常要不要来收他了。” “黑白无常?”缱芍沂双目一亮,取出了万鬼兵符,心中默想,只见一阵光华出现,一个手提灯笼的黑衣男子顿时出现了在身前,单膝下跪,恭敬说道:“陛下召下臣前来,所谓何事?” 缱芍沂想起这万鬼兵符可以在随时随地召唤地府中人,只是不知在阳间是否也能使用,此间看见聂森,心中一喜,问道:“聂森,黑白无常是你的下属么?” 聂森恭敬应道:“回陛下,正是下官的属下。”说罢抬起头来,双目闪烁着阴森的绿光,看了周围一眼,再抬头看着那明媚的日光,不禁一阵颤动:“陛……陛下,下臣这是在阳间!?”三司级别的官员因为身上阴灵之力太盛,不得同行鬼门关,此间他见到太阳,心中自然是一阵激动。 御盾门的门生看到眼前的诡异男子,心中即是害怕又是诧异,可见到夜冷雨师姐在旁看得淡定,众人心中也才稍安。 夜冷雨和廉至英也是第一次见到聂森,只觉他满身阴气,颇为恐怖,特别是那个写着“奠”字的灯笼尤为悚人,但他们见到聂森对缱芍沂如此尊敬,口中还高呼“陛下”,心中的诧异却是盖过了惊恐。 而且,聂森知道了自己来了阳间之后,那欢快愉悦的表情,仿如小孩一般,虽然衣着气息仍是骇人,可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阵阵烂漫无邪。 缱芍沂看他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才问道:“聂森,尤一他不知为何昏迷不醒,会有性命危险么?” 聂森这才看到尤一一直躺在旁边,脸若白纸,气如游丝,皱了一下眉头,喃喃说道:“皇后殿下怎么了……”说着,取出了一本老旧的书卷,查了半天,恭敬应道:“回陛下,皇后殿似乎在轮回之外,属下查不到。” “查不到?”缱芍沂目带担忧地问道:“可为何他仍是昏迷不醒……” 旁人听得真切,聂森高呼缱芍沂为陛下已经让人诧异,可听着他称呼尤一为娘娘,那更是让人又是可笑,又是震惊。 特别是洛凌凌,她秀眉带嗔地瞄了聂森与缱芍沂一眼,随后又回复了平静,随口问道:“聂森,既然是轮回以外,尤大哥是不是便不会身陨?” 聂森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人的寿命总有尽头,殿下不入轮回,若是身陨,只是不归我们管而已。就如先天九族之人,不入轮回,可亦会身死,只不过死后直接回归氏族而已。” “原来如此……”缱芍沂依然满目忧心,淡淡说道:“希望尤一能平安无事……” “谁?!”廉至英忽然高喊一声,右手一掷,四枚铜钱极速地往御盾门的门口射去。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风和日丽,门口那“安平第一御盾门”几个字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哪里有半分人影。 “廉师弟,在哪。”夜冷雨知道廉至英目力耳力都极其过人,绝不会随口乱喊,右手一挥,打了一个手势。 其余门生见到,也不作声,极其默契地按照方位展开,摆出了一个方圆阵。 缱芍沂看见,心中暗暗佩服,从夜冷雨打手势到阵型摆好,也就两三息的时间,如此整齐默契,平日里不知训练了多少千万次。 “嗒!”冷雨夜手势一变,第一排的门生便往左前方迈出了两步,第二排的门生也连忙跟上,往右前方也迈出了一步,整个阵容如梅花间竹般相错散开,乃是御盾门的索敌阵型。 随着几声整齐的步伐声,阵型已经覆盖了包括御盾门牌匾内的整片空地,所有门生屏息静气,谨慎地注视着四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线索。 廉至英也在牌匾之下看了良久,可便只有四根石柱,一个牌匾,他到处摸了一摸,也着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便耸了耸肩,跟冷雨夜说道:“应该走了,我们先扶尤一进去休息吧。”说罢便去抱起了尤一。 夜冷雨点了点头:“好!”说罢高举右手,五指一合,众人顷刻聚拢,跟着廉至英往御盾大殿走去。 待到众人走远,牌匾下面的影子却幽幽晃动,竟如有生命一样,悄悄地往旁边山林里挪动。 那影子移动迅捷,而且颇为奇异,刚在牌匾之下时,能与牌匾的影子完全重合,让人无法看出。待到空地之中,便是一坨圆形,而当遇到树影等其余物事的影子时,又会变成那影子的模样。此间若不是正在迅速移动,着实难以发现。 廉至英一声不发,放下了尤一之后,轻轻说道:“你们在此看着尤一,我去探探虚实。” 夜冷雨点了点头:“小心些。” 缱芍沂却是愕然:“探什么?” 廉至英笑了一声:“那人藏在影子里面,还真以为我没发现。”说罢,身形一晃,便不见了。 第一百九十一回 乾坤锁魂固尊心 廉至英笑了一声:“那人藏在影子里面,还真以为我没发现。”说罢,身形一晃,便不见了。 在御盾门旁边的山林中,一影子在地上挪行良久,直至到了深山之中,才一阵晃动,把一黑影人抛了出来。 那黑影人撤去了蔽身术,正是方克,他才刚刚站定,便对着影子单膝下跪,恭敬地说道:“拜见哈伊帕大人,若不是大人即使赶到,小人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地上的影子轻轻一晃,便与方克自己的影子合二为一,接着一道怯怯的女孩声音从影子里传出:“我……我担心你,便来看看。” 方克更是恭敬:“大人有心了,小人刚刚见到,他们身上居然拥有至宝。” “至宝?” “嗯!”方克点头道:“那个叫廉至英的,身上居然有飞廉族至宝,金羽毛令。而那个女子,居然拥有万鬼兵符,还被称为陛下,着实有趣。”说罢阴森一笑。 “啊!”那哈伊帕惊呼一声,接着怯怯地说道:“你……你别笑得这么恐怖,我,我怕。” 方克一愣,只好僵硬地微微一笑:“抱歉大人,我吓到你了。” 哈伊帕道:“没事,是我的问题,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害怕。” 方克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无奈:这个哈伊帕贵为嗜狂七圣之一,居然如此胆小,甚至附近有人走路大声一点,她也会被吓得尖叫,着实夸张。其实,她的缩影功法能将自己化作影子,若不是事先留意,着实难以发现,特别适合进行潜入、刺探等任务,可便是生性太过胆小,每每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便会惊声大叫,反而暴露了自己。 刚刚方克本来躲在远处的树后,见到了金羽毛令以及万鬼兵符,一时激动,靠前了些,若不是哈伊帕及时赶到,将他藏在影中,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御盾门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若是被他们阵法困住,真的是难以逃脱。 “哈伊帕大人。”方克双目灵光闪烁,微笑说道:“虽然魔帝陛下没有下令,但这金羽毛令或是万鬼兵符皆是当世至宝,若我们能取得,定是大功一件!” “但是……该怎么取?”哈伊帕声音极小,霎是慌张。 方克道:“大人缩影功法天下无双,用以偷窃,岂不是手到拿来。” 哈伊帕一阵犹豫,轻声说道:“可是……我……我怕。” 方克也一阵为难:“大人,若不嫌弃,不如小人相陪?” 他脸上虽然为难,但心中却是暗喜:他知道以哈伊帕心性,绝不敢自行盗宝,所以先提议她独自前去,再让她恳求自己陪同,如此一来,既能分的夺宝功劳,又能让哈伊帕欠自己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可哈伊帕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只能将旁人藏于影中一刻钟,怕,怕成不了事。” 方克听罢点了点头,看来此时还得从长计议。 “丹霞,这是什么回事?”在天亥山顶,内殿门外,娄玉书愤然地问道。 “我……”丹霞看着穆陌砂与娄玉书,知道隐瞒也是无用,而且,她也并非有意要加害谦子亚,此时只好和盘托出,幽幽说道:“我听说那龙井可以助情,没想到,尊上哥哥体内原来藏了另一人的魂魄,那龙井影响了尊上哥哥的道心,让那魂魄有机可趁了。”她本便聪慧,在方克两人的对话中已知悉了来龙去脉。 “哼。”穆陌砂冷冷一笑,绿色的双目盯着丹霞许久,才缓缓说道:“看来是实话。” 丹霞急道:“自然是实话,难道我对尊上哥哥的心你们不知么?我怎会有意害他!” 娄玉书看着丹霞神色,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着穆陌砂问道:“此时该当如何?”穆陌砂乃安平第一御盾使,奇门阵法、符咒法术更是擅长。谦子亚被夺舍这事,自然以他马首是瞻。 穆陌砂双目一阵闪烁,沙哑说道:“可用乾坤锁魂阵,将另一魂魄锁住。” 娄玉书连连点头:“此法甚好,先用阵法帮尊上大人抵御夺舍,待尊上大人道心重新巩固,便不用再怕被歹人乘虚而入了。” 丹霞听罢,也是连连点头,无论如何,谦子亚被歹人夺舍,虽是被人利用,但也是自己的过失,自是内疚万分。此时听见穆陌砂有阵法可将歹人魂魄锁住,自是欣慰,问道:“好师弟,这乾坤锁魂阵该如何施行?”她向来与穆陌砂不和,这时都开口叫他好师弟了。 看到丹霞的殷勤,穆陌砂却颇为不屑,可如今帮谦子亚对抗夺舍才是要紧之事,于是也懒得与丹霞计较,说道:“尊上大人被夺舍之时,身上可有什么异样?” 丹霞想了一下,皱眉说道:“有,周身笼罩着一层黑气,格外阴森。” “那是阴灵之力。”穆陌砂应了一声:“乾坤锁魂阵可将魂魄与躯体锁住,这样其余魂魄便不能将其夺舍,但我们需得先知悉尊上大人当下乃由何道魂魄所占。” 娄玉书恍然说道:“就是说若施阵之时,尊上大人正被歹人控制着,那反而是助了歹人。” 穆陌砂点了点头。 丹霞想起谦子亚刚刚那狰狞的模样,一阵忧心:“那我们要先确认是尊上哥哥本人,再行施法。” “你们何时聚集于此?”便在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内殿传出,谦子亚正看着三人,微微笑道。 “参见尊上大人!”三人连忙躬身行礼。 “免了。”谦子亚应了一声,看见丹霞,回想起刚刚还在丹霞房中,似乎与之颇为亲密,随后不知为何,睁开眼睛,竟又睡在在内殿之中。 一日之间发生了两次同样事情,谦子亚自知定有不妥,可细细检查过周身,似乎并无问题。 “尊上大人。”穆陌砂看见谦子亚神色,率先开口,将一体二魂的事情详细说了,更说了乾坤锁魂阵法的事情。 谦子亚听着,自是暗暗心惊,待穆陌砂说完,叹息一声:“可以,施行阵法吧。” 娄玉书心中佩服,谦子亚这事情匪夷所思,但他却能顷刻接受事实,确有魄力。 “留神了。”穆陌砂沙哑一喊,身旁幻化出八面盾牌,正是他的乾坤八盾。随后念动法咒,那八面盾牌之上符文骤现,在谦子亚身旁盘旋起来。 谦子亚本欲收敛心神,配合法阵,但不知为何,看到一旁的丹霞,胸中竟觉一阵血气上涌…… 第一百九十二回 乾坤八盾独索敌 谦子亚本欲收敛心神,配合法阵,但不知为何,看到一旁的丹霞,胸中竟觉一阵血气上涌。 谦子亚暗叫不好,他自知心神动荡之时便会给了歹人可趁之机,可越是想要心如止水,心中却越是沸腾躁动。方才在五行门内堂里与丹霞缠绵的画面不住往脑海里溢出,丹霞那曼妙的身姿,那凝白的肌肤…… “当当当当……”穆陌砂操纵着八个盾牌,按照阵法方位,插入到谦子亚的周围,一道道法印符文不停地从地上显出,首尾相接,一股庞大的阵法之力渐渐往谦子亚身上聚拢。 同时他那苍绿的双瞳紧紧地地盯着谦子亚,只要有一丝黑雾冒出,他便会马上终止法阵。 “啊!!”随着谦子亚一声怒吼,地上的符咒迅速地灌入其身。只见他双目精光一闪,抬起头来,笑道:“终于好了,刚刚好险。” “成功了!”丹霞与娄玉书一声欢呼。丹霞更是马上扑到谦子亚身旁,牵着他的双手,关切问道:“尊上哥哥,你觉得如何?” 谦子亚笑了一笑:“总算有惊无险,没事。” “尊上哥哥……”丹霞双眸略带泪光,哽咽而语:“我一时鬼迷心窍,差点便误了你,对不起……” “无妨。”谦子亚抽回了双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丹霞的肩膀,说道:“封印初成,我回去入定吐息一番,你们且先下去吧。”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转头便入了内殿。 “遵命!”丹霞与娄玉书躬身领命,可转头一看,穆陌砂却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心有疑惑,问道:“穆陌砂,怎么了?” 穆陌砂双瞳幽光闪烁,半响,才应了一声:“似有不妥。” “不妥?!”娄玉书一阵疑惑:“刚刚施阵之时,尊上大人似乎偶有出神,但目光始终清澈,亦无黑气产生,为何不妥?” 丹霞也附和道:“对的,刚刚尊上哥哥没有半点黑气,而且阵成之后更是心智清明,你别多心了。” 不过娄玉书也素知穆陌砂为人谨慎,既能说出不妥,定有缘由,开口问道:“可是施行之时出了问题?” 穆陌砂摇了摇头,沉吟半日,才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说罢单手一引,那八面盾牌离地而起,四肢各一,背后四面,贴回铠甲之上。 娄玉书点点头,口哨声响,白泽兽顷刻而至,他跃上其背,说道:“此间尊上无事,我去天亥山周围找一下方克那小子,你们留守山里吧。”说罢,白泽兽一声长鸣,便遁去无踪。 丹霞叹息一声,白泽兽乃天地最快的神兽,方克若真的离了天亥山,定会被其追上。方才谦子亚夺舍之事未卜,她还在迁怒方克给她魔心龙井,觉得他利用自己加害尊上大人。 但此间谦子亚已无大碍,她居然又担心起了方克,看了穆陌砂一眼,也不说话,便往娄玉书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千般的心理变化稍瞬而成,穆陌砂虽在旁边看着,却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但看着她的离去方向,也猜到了九分。 想到方克回来天亥山一事,隐藏着诸多疑点,定要活捉此人,正要跟上,身旁却铿锵声响,正是夜冷雨。 穆陌砂道:“何事?” 夜冷雨单膝跪地,将方才发生在御盾门的事情,以及廉至英孤身追敌的事情尽数说了。 穆陌砂双目一闪,只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廉至英的追踪身法他是清楚的,此间定是已经追上了方克。而御盾门门生每人皆有一道身份牌。这身份牌乃穆陌砂独创,其中藏有符咒,只要穆陌砂心念一动,便能知道御盾门每一门生所在,旨在行阵中迅速将每一门生定位、指挥。 此间,就恰好能作为追踪之用了。他轻道一声:“派几名门生来此保护尊上,我去会一会方克。” “保护尊上?”夜冷雨略感疑惑,既然知道敌人在何处,不仅不支援追捕,反而却要来保护尊上大人。 方克未叛变之前,经常与夜冷雨同行任务,他的实力自己再清楚不过,即便这几十年来突飞猛进,也决然不能伤害尊上大人分毫。 “嗯,去吧,有事情通知我,切勿妄动。”穆陌砂悄声补充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夜冷雨略微一顿,心道:“师傅乃是让我们监视尊上大人!?”虽感诧异,但也不敢有误,连忙回御盾门分派人手。 穆陌砂离了山顶之后,径直地往后山密林走去。他身上盔甲厚重,走路起来却不留声息,甚至地上落叶繁密,也能悄声而过,不留痕迹。 不一会儿,他便到了一棵树旁,看了半日,也没看出廉至英所在,心道这小子的隐匿手段着实高明,若不是因为他身上带有身份牌,自己定然无法察觉到他的位置。 “咔……”一片落叶轻轻落下,压断了一根地上的枯枝。穆陌砂知道是廉至英所为,便往那个方向悄声寻去。 果然,过了约摸半里,便见到远处方克一人站在地上,嘴巴开开合合,不知与谁说话。 穆陌砂不敢怠慢,他知道方克实力有限,但若是还有旁人相助,那定须要谨慎为上。接着,他右手往地下轻轻遥点,一枚盾牌便插到了地上。同时他密切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方克,只见他身穿一件紫色长衫,头上盖着兜帽,看不清相貌,双臂外露,左手臂上有一墨绿色的印记,右手臂上也有一血红色的骷髅。 “这两个印记有古怪……”穆陌砂依稀记得这两个印记似乎在某古籍上见到过,虽记不甚全,但可以肯定这绝不简单。 回想起刚刚在五行门中,方克便是将自己的血涂在右手臂上,激荡出一阵阴寒之力,威力巨大,甚至能把自己的第四面盾牌荡开。此间看来,便是这右手臂上的血红骷髅的能力了。 思量间,他已然换了四个位置,也将身上的四面盾牌插到了各处。穆陌砂的乾坤八盾除了能抵御敌人、形成阵法之外,还有一处妙用,便是他能随意移动到他盾牌所在之处。此时他将盾牌插到方克四周,一则防止方克再行逃跑,二则是万一自己不敌,也能利用身法转移,全身而退。 因为由始至终,方克皆是嘴上不停,一直不知与谁人说话。穆陌砂已经绕了一周,也没发现任何敌踪——这人的隐蔽功夫,比起廉至英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方克身上颤动,手中捏着法印,使出了蔽身术,顷刻变成一坨黑影。 穆陌砂暗道:“被发现了么。”随后单手一挥,剩下的四面盾牌尽数散开,护住周身,正欲突进。可不知为何,双脚才迈出一步,便再也迈不出第二步了…… 第一百九十三回 漫天冰针真假身 穆陌砂暗道:“被发现了么。”随后单手一挥,剩下的四面盾牌尽数散开,护住周身,正欲突进。可不知为何,双脚才迈出一步,便再也迈不出第二步了。 方克化作黑影后,冷然一笑:“弟子拜见穆门主。”双手一扬,左手一阵墨绿烟雾扬起,十数枚绿色冰针便往穆陌砂射去。 穆陌砂看见冰针,想起了刚刚尤一的中毒惨状,暗吼:“便是你伤了尤一,解药何在!?”说着,单手一挥,一面盾牌迎上,挡下了冰针。 方克继续欺近,双手乱舞,接着数百枚冰针从四面八方倾洒而出。 穆陌砂双瞳闪烁,看见这些冰针大多皆是普通冰针,只是其中混杂着十数枚墨绿色的毒针,心中疑惑:“莫非毒针有限?” 因为一般带有致命毒药的武器,皆是以数量取胜,这样只要敌人被擦伤半寸,便会陷入绝境,而方克此间唤出了数百枚冰针,却仅有其中十数枚有毒,着实奇怪。 这冰针虽多,又如何能破开穆陌砂的防御盾阵,一阵兵乓声起,冰针洒落一地。随后穆陌砂单手一抬,将头顶的一枚绿色毒针也轻松挡住。 “果然是安平第一的穆陌砂门主。”方克点了点头:“头顶死角的毒针都能发现,不过,脚下的呢?” 穆陌砂也注意到了,那些冰针落到地上之后,顷刻融化,早已将自己团团围住,而且缓缓渗来,离自己越来越近。虽不知所为何故,但此间自己双脚便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想要跃开也是不能。 然而,穆陌砂作为天亥山的最强盾牌,腾挪跳跃的功夫也不是他所擅长。他暗哼一声,周身的四面盾牌赫然变大,“当!!!”的一声地动山摇,那四面盾牌齐声插在地上,其上光斑点点,在穆陌砂周围形成了一道光圈。 “啊!!”一声女子尖叫从地上传出,与此同时,穆陌砂觉得脚上一松,连忙跳到了一面盾牌之上,沙哑地说道:“藏在影子里么?” 方克一阵无奈,这哈伊帕居然会被“当”的一声吓到,让人无奈。 这时穆陌砂有了防范,看来想要再困住他更是难于登天,只好冷碎一声:“大人,撤!”说着,一个腾挪,便往后跳出了数十丈。 他自知不是穆陌砂的对手,哈伊帕身为嗜狂七圣,道法高深,但生性太过胆小,总难成事,还是先撤为妙。 可穆陌砂哪里会让方克逃跑,身形一晃,便出现在方克背后那一面之前插好的盾牌之上,右手平举,五指一抓。 方克本来正在后跳,看见穆陌砂突然消失,而背后一阵强烈吸力传来,情知不妥,连忙低头抱膝,一层寒冰包裹全身,其上有刺,闪烁着幽幽绿光。 “居然能变成毒刺球,这小子着实阴险。”穆陌砂暗哼一声,可手上不松,继续吸着方克过来。此时之前护在其周身的四面盾牌亦已飞来,往地上一插,摆出了四象阵法,仅留一开口。 “当!!”毒刺球撞入三面盾牌里面,第四面盾牌连忙合上,几道光柱腾起,漫天符文盖在了其上,四象封印阵法形成! “嗖嗖嗖……”忽然,几枚黑色冰针从身后射来,穆陌砂略感疑惑:“法阵已成,他绝不可能逃出,莫非是关错了?”说罢随手一杨,挡下了那几枚冰针,手臂一阵颤动,更是一阵诧异——威力怎么如此之大? “你关的只是一个冰球而已。”一个黑影自远处出现,正是方克的声音! “尊上传你冰分身了?”穆陌砂一阵疑惑,冰分身是谦子亚常用的招数,可他没想到居然连方克也会。 “那是自然。”方克应了一声,随手一样,又是漫天冰针射来。 “这冰针怎么是黑色?”穆陌砂一阵疑惑,可丝毫不敢怠慢,刚刚射来的数枚冰针数量虽少,但威力却比之前的白色冰针更盛,此间这漫天的黑色冰针射来,实在不容小觑。 可他的乾坤八盾中的四面盾牌已经用来结成四象封印阵法,另外四面盾牌也插在四周,此间脚下只有一面盾牌,着实无法防御周全,但若是解开四象封印,便会将难得捉住的方克放出。 虽然对方口口声声说那只是一道分身,但穆陌砂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若那是分身,何苦化成毒刺球相撞,这明显便是破釜沉舟之法,逼自己撒手。 “先躲开吧。”穆陌砂思定后动,看见黑色冰针袭来,身形一晃,已然站在了另外一边的盾牌之上。他知道那影子始终在地上虎视眈眈,自是不敢落地。 “哦?”方克应了一声,手上一扬,又是数千黑色冰针射来,穆陌砂再次挪移,又逃到了另外一面盾牌之上。 “看来你可以在盾牌之间来回穿梭啊,那这样呢?”方克幽幽说着,双手一扬,空中出现了数万根黑色冰针,密密麻麻地往四面盾牌上方一共射去! “嗯。”穆陌砂应了一声,他本来觉得面前的方克有可能是事前藏好的一道分身,但分身法力有限,自是无法使出这漫天冰针,看来四象封印阵法中的毒刺球确是分身无疑。当下右手轻扬,解了法阵,那四面盾牌又瞬间飞回,护住周身,将黑色冰针尽数挡下。 阵法解开,那冰球随即破裂,又化成一道黑影,开口说道:“多谢穆门主放我出来。”又是方克的声音! “方克,你没事么?快走吧,我,我怕!”这时,施放黑色冰针的黑影开口了,竟是一道羞怯怯的少女声音!话音刚落,她已然钻入地中,消失不见。 穆陌砂一愣:“封印里的是真身!?” “哈哈哈哈哈!”方克朗声大笑:“自然是真的,还以为穆门主乃是四大门主里最为聪明谨慎之人,看来也不外如是。”说罢,只见一只嫩白玉手从地底的影子中伸出,往其脚踝上一扯,也将方克拉入影子之中。 “可恶。”穆陌砂想要追赶,可那影子早已融入树影之中。在这密林之下,树影重叠,哪里还能分辨出他们的影踪? 便在穆陌砂手足无措,暗自后悔之际,一片树叶落下,又是压碎了一截枯枝。 “好!”穆陌砂一喜,双手一合,八面盾牌收回身上,便往落叶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九十四回 初触长剑已成仙 “好!”穆陌砂一喜,双手一合,八面盾牌收回身上,便往落叶的方向追去。 在御盾门内,夜冷雨带着几名门生往山顶去了。而她们刚走不久,尤一终于幽幽醒转。 “尤一,你醒了!”缱芍沂与洛凌凌一直守在床边,见到尤一睁开眼睛,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尤一嗯了一声,挣扎着便要坐起,缱芍沂离得近,连忙伸手去扶,口中问道:“尤一,你中毒初愈,还是多休息会吧。” “没事。”尤一应了一声,勉强坐起,右肩上本来包扎好的伤口崩裂,一阵殷红的鲜血潺潺溢出。 缱芍沂一惊,连忙按住伤口,一阵心疼,急道:“你快赶紧躺着休息。” 洛凌凌本来正帮尤一沏茶,见到如此模样,也匆匆放下茶杯,过来一同按着伤口。 尤一对着缱芍沂微微一笑,随后盘膝入定,过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张开眼睛,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说道:“毒怎么解的?” 缱芍沂怕尤一着急下床,于是便缓缓地把如何到山顶,又如何到御盾门,随后廉至英如何帮他解毒,最后又去追踪黑影等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途中还特意停顿了几次,看见洛凌凌不停地在斟茶倒水,削洗水果,拿取糕点,便让尤一喝了一些水,吃了一些果点,才继续说下去。 尤一知道缱芍沂关心自己,便顺着她的意思,直至天色尽黑,缱芍沂才把事情经过说完。 洛凌凌见已入夜,说道:“我去取晚饭来,大家在这里吃了吧。”便出了房间。 尤一见洛凌凌离开,看着缱芍沂说道:“沂儿,我这里疼。” 缱芍沂满目关切:“哪里?!” “这。”尤一轻轻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流氓。”缱芍沂暗哼一声:“你下午不是亲过了么。” 尤一双目一凛,正色说道:“当时你真气尽乱,危机万分,我操控三股真气助你平息,又要留神歹人偷袭,一心四用,并未品尝到朱唇滋味。” 缱芍沂嫣然一笑,看着尤一的伤口,想着他为自己挡下毒针,心中感动,双唇靠近,蠢蠢欲动,然而又觉太失矜持,双颊潮红,又退了半尺,忸怩而道:“你快些好,来日方长,你慢慢再……”她本想说慢慢再品尝,可这两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已经好了。”尤一说罢,已经下了床,抱着缱芍沂的双肩,正欲吻落。 便在此刻,洛凌凌却拿着饭菜回来了:“尤大哥,你重伤初愈,可能没什么胃口,我给你拿了些清粥。”说着,看到眼前一幕,不禁一愣。 缱芍沂尴尬一笑,将尤一轻轻推开:“先吃东西吧。” 洛凌凌也是尴尬一笑,将手中食盘放在桌子上,说道:“缱姐姐,你怎么就让尤大哥下床了,也不让他多歇息一下。”说着,若无其事地盛了两碗清粥,一碗递给尤一,一碗放到自己面前,随后似乎想起什么,问道:“缱姐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盛。” 缱芍沂微微一笑:“我自己来吧,便是你,怎么也吃清粥?”说着,装了一盘炒面。 洛凌凌淡淡说道:“最近练功辛苦,吃得多了,想清减些。”说着,随意吃了两口,看到尤一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缱芍沂,便借故离开了。 “你总不理她,怕是伤心了。”缱芍沂看着洛凌凌的背影,缓缓说道。 “随她。”尤一的双目从未离开过缱芍沂身上。 缱芍沂内心一甜,看了眼尤一的右肩,问道:“你伤势这么重,不用歇息一下么。” 尤一摇了摇头:“这个方克颇为阴险,我身上毒素大多解了,可余毒未清,这几日内我的右手虽能活动,但无法运转真气。” “以后能好么?”缱芍沂听罢,又是一阵紧张。 “自然是能。”尤一点了点头。 经过此事,缱芍沂觉得自己功力实在太低了,万一尤一遇到什么意外,自己只能束手旁观,当下决心,说道:“尤一,你快带我练功罢!” “嗯!”尤一也怕自己不能护缱芍沂周全,一直都想让她多精进些。 于是,两人用膳过后,便在月色之下开始修行。缱芍沂虽得宝剑,却不会使用,尤一便从入门教起,传了几招基础剑招。 这剑招与功法不同,功法乃心中修行为主,尤一可将其直接打入缱芍沂的脑中,让其自行运转。可剑招乃手上功夫,一招一式皆需千锤百炼,才能让身体肌肉记忆烂熟,方能生巧。 正所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 缱芍沂首次接触兵刃,便是最难的剑法,尤一自是教得甚慢。可传了几招过后,却惊讶地发现。所有剑招缱芍沂只使了一遍,便是炉火纯青。 要知道,天赋只能取决你学习新招的快慢,而招式的高度精度,只能靠不断苦练。 可缱芍沂的筋骨之中似乎早已对着招式练过数千万遍,一招使出,狠准快妙,几乎与尤一一模一样,着实让人惊讶。 便是这样,尤一越教越快,缱芍沂也是越学越多,到了三日后的午时,竟将除了天龙剑法外,其余尤一所会的所有剑法都学了一遍。 “搜搜嗖嗖嗖……”缱芍沂手持青日剑一阵急舞,只觉一道青光笼罩四方,最后收剑而立,周围的一十六棵树齐声而断。 “好!”一个身穿黄色短打的壮汉一声喝彩,从远处奔来,正是青阳旭。 那日,他将天亥山里里外外都寻了一遍,也不见方克的踪迹,后来听说尤一醒了,连忙赶来探望,却见尤一正在教导缱芍沂练功,也不好打扰,几句寒暄之后便离去了。 此间过了三日,重新再来,见到尤一精神愈好,缱芍沂更是剑招犀利,威风凛凛,心中佩服万分,说道:“大哥,你也太厉害了,嫂子这功夫连小弟也是自叹不如,当初还想说教嫂子几套剑法,可如今看来,嫂子转过来教我还差不多。” 缱芍沂轻轻一笑:“青阳门主,你过誉了,我才练了几天,怎么抵得上你数千年修行,你都靠拳脚杀敌,剑法自然是生疏些。” 青阳旭在练拳之前,也是苦练了近千年的剑法,但也自问比不过缱芍沂这三天的修行,若自己不以境界压制,不使真气硬力,光凭招式,估计绝非缱芍沂对手。想到这里,无奈一笑,说道:“对了大哥,那些兔崽子都准备好了,等着嫂子去教训他们。” 缱芍沂这才想起三日之期已到,今日要和御气门门生比武,便跟着青阳旭两人,往御气门走去。 第一百九十五回 轻刺淡拨冠山门 缱芍沂这才想起三日之期已到,今日要和御气门门生比武,便跟着青阳旭两人,往御气门走去。 三人到达御气门时,一众门生早已于演武场围成一圈,其中两人剑光不断,正是方罡与张一平。 张一平人称不平剑客,路见不平之时,总会拔剑相助,声名及远,虽初入御气门,可剑法凌厉无比,已然击败了数十名门生。 而发财剑方罡作为御气门大师兄,实力更是不容质疑,一路过来过关斩将,御气门内,从无对手,自然而然便遇上了张一平。 “方师兄,帮我报仇!” “对啊!方师兄,别留手!” 方罡平日恭谨有礼,门生大多都站在他那边,一时间,助威之声此起彼伏。 “嗖嗖嗖嗖!”张一平一连四剑,分刺方罡四肢根部,一出手,便是看家本领。 这招群龙无首尤一在第一日便当作基础剑招教过缱芍沂,但当时尤一教的可是十八连刺。此时缱芍沂见到,略感奇怪,问道:“他怎么只刺四剑?” 青阳旭听到一愣,说道:“嫂子,这群龙无首就是分刺四肢呀,不然怎么叫群龙无首。” “嗯?”缱芍沂右手引剑,向着虚空连刺了十八剑,而且速度极快,十八剑刺完,比张一平的四剑还快。 随后,她转头问道:“青阳门主,你看我这个,不是更好么。” “这……”青阳旭满目诧异,这十八剑一气柯成,不仅分刺了四肢,更刺了敌人能躲闪的任何角度,简直无从闪避,而且速度极快,更是难以抵挡。若是自己站在缱芍沂面前,也着实不知如何破解。 “这是我改过的剑招。”尤一淡淡开口说道,他看了场上两人打了几十招,觉得无趣,对着缱芍沂说:“你上去试试吧,正好练练手。”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本来她觉得方罡与张一平实力超卓,自己远非敌手,可看了一会,发现他们的剑招自己也学过,而且与那“群龙无首”一般,尤一教的都是更难更妙的改招。当下鼓起勇气,暗喝一声,也跳进了人群之中。 张一平始终功力不纯,与方罡缠斗良久,渐渐不支,见到缱芍沂跳入,便顺势往后一跳,行一剑礼:“参见师叔。”口中行礼,实际暗暗调息。 方罡实力其实高出张一平甚多,但他所使的堪舆剑法主旨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因此才能与张一平纠缠良久,实际上早已上下立判。此间看到缱芍沂,也是单膝下跪行礼,说道:“参见师伯娘。”这个称呼,几日前青阳旭教过他之后,他便一直铭记于心。 “额。”缱芍沂尴尬地点了点头,举起青日剑,说道:“不必多礼,来吧。” 张一平内息未定,连忙说道:“师叔指教,再好不过,不如先待方师兄与师叔对招,单打独斗,绕是轻松些。”他心想缱芍沂虽为师叔,但实力不济,然消耗方罡一些也好。 “额。”缱芍沂又是一愣,看着地上倒了一片的门生,疑惑问道:“这个比试是单打独斗么?” “自然不是。”青阳旭开口说道:“哪有那么多功夫看你们一个个打,我只是说了想争第一的进圈,最后站着的人便代表御气门出战。”青阳旭在缱芍沂面前,也不敢称呼自己是格老子。 “但师叔她……”张一平还欲说话,青阳旭便打断了他:“哪有那么多废话,还打不打,赶紧的。” “好!请两位指教。”缱芍沂右手持剑,舞了一个剑花,随后一招“群龙无首”刺向了张一平。 张一平见招式起手,自然知道是自己的拿手招式,正欲招架,可只觉青光一闪,竟然有十八剑刺来,自知闪避不能,格挡也是不行,眼看身上马上就要了十八个窟窿,慌乱之际,连忙丢下了长剑,抱头蹲下,喊道:“师叔饶命!”甚是狼狈。 “哇……”这个动作与他平日里锄强扶弱,威风凛凛的“不平剑客”形象相差甚远,引起了一片哗然。 缱芍沂见状连忙收剑,喊了一句:“承让了!”剑锋一转,又是同样的一招“群龙无首”攻向方罡。 方罡方才见到此招,心中早已骇然,但他临阵经验丰富,再次见到之时,已想到应对办法。 他的发财剑极其宽大,便如一块门板,看见青光袭来,手腕一翻,那发财剑顿时化成一面盾牌,护住周身,同时真气从剑刃激出,环绕剑周,待缱芍沂青日剑刺来,那环绕的真气便能借力打力,反击回去,正是堪舆剑法的精妙招数。 看到此景,缱芍沂不知为何,心中却想起另外一招,于是,未等这招“群龙无首”使老,剑锋翻转,连续劈了八剑。 这转刺为劈,让方罡一愣:“居然是堪舆剑法的招数。”这招方罡自然是烂熟,知其威力极大,不敢怠慢,连忙变招,迎了上去。 可他哪里知道,这招早已被尤一改良,因为尤一觉得,长剑刃薄,若是用以劈砍,不够优雅,因此这八剑尽是虚招。缱芍沂看准破绽,长剑刺出,中正平和地搭到了方罡脖子之上,心中暗道:“方罡怎么这么弱。”以为他有心让自己,略感不快。 可她哪里知道,这招经尤一改良后,难度大了百倍,但威力却是大了千倍,别说方罡,便是青阳旭也未必能挡得住。不过青阳旭有境界优势,若是强行以境界压制,也未必落败,只是若想破解此招,便是万万不能了。 “师伯娘剑法高超,方罡心悦诚服。”方罡单膝跪下,恭敬喊道。 此时一众门生才反应过来:“方罡师兄两招便输了!?”又是哗然一片,比看到张一平抱头投降更为震撼。 便在此刻,一名道童屁颠屁颠地跑来,对着青阳旭说道:“青阳门主,尊上说要出发去安平盛会了,一刻钟后到山口集合。” “好!”青阳旭点了点头,带着御气门一众门生,便往山下走去。 行至山门,其余各门早已在此等候,见到御盾门带队的竟是夜冷雨,便开口问道:“穆陌砂那家伙呢?” “禀青阳门主,师傅与廉至英师弟追寻歹人,至今未回。”夜冷雨恭敬说道。 青阳旭一愣:“追三天了?” 可话音刚落,一阵凌厉气场自山上传来,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大声喊道:“参见尊上大人!” 第一百九十六回 空中小城遇故人 可话音刚落,一阵凌厉气场自山上传来,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大声喊道:“参见尊上大人!” 只见谦子亚一身黑金锦衣,飘然而落,气压众生,威风凛凛。轻道:“免了。”接着一股宏力散开,把众人轻轻推起。 大家站直,为首的几位门主一阵惊叹:“尊上大人闭关三日,功力竟如此精进,俨然有圣人之威。”突破之时只有一方风云异动,加上谦子亚神环被毁,因此,除缱芍沂和尤一之外,其余人皆不知谦子亚已经入圣。 “咕咕……”娄玉书取出陶笛,吹了一阵,四头体型极大的鲲鸥便从远处缓缓飞来,落到山前。 这几只鲲鸥足足有之前的百倍之大,缱芍沂见后一阵感叹:“原来鲲鸥还能如此巨大,不知里面能容多少人。” 青阳旭笑道:“嫂子,这几只破鸟可是娄玉书那老头儿的宝贝,住个千把人都没问题。” “这么多?”缱芍沂听见,心中颇为好奇,想看看这能容千人的鲲鸥口中究竟是怎生模样。 “咕咕!”便在此时,四只鲲鸥大嘴张开,居然激起了阵阵强风。谦子亚朗声喊道:“这次安平盛会,吾等需当竭尽全力,夺胜而归!” “吾等自当竭尽全力,夺胜而归!”场上众人齐声大喊,众志成城。 “好!”谦子亚应了一声,率先踏入鲲鸥之中,夜冷雨带领的御盾门一众紧随其后。而其余三门则各自进入了一直鲲鸥。 随着一声长啸,四只鲲鸥振翅而起,一同往中酉旗飞去。 缱芍沂入了鲲鸥,只见这里宛如一座小城,整整齐齐地修建了两千余间木屋,而每间木屋里面皆是床褥被铺,桌椅几柜,甚至屏风挂画等一应俱全。街道之上井井有条,甚至还有街铺,只是并非用以销售经营,而是诸如“洗衣铺”、“澡堂”、“杂食房”、“兵器房”等生活所需。 而在街道尽头,便是数个极大的仓库,生鲜肉果等等应有尽有,其旁便是一个两层高的大木屋,第一层放有数千桌凳,第二层则是厨房。 缱芍沂逛了一圈,暗暗惊叹:“这鲲鸥还真可谓包罗万有,一应俱全。” “那是自然,这些平日由我们御驾门维护管理,也费了好大心思。”一道熟悉声音从远处传来。 缱芍沂转身一看,原来是恒一鸣,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这恒一鸣正是当日在永春城城门遇见,并带他们一行人上山的矮士兵。原来每一只鲲鸥都随行一名御驾门的门生,而御气门所乘这只,正是由恒一鸣操控。 “对啊,好久不见。”恒一鸣拍拍胸口,傲然说道:“这里啥都有,你们要什么就随便取用呵,不用客气。”说罢,看了一眼缱芍沂身旁的尤一,似乎颇为得意。 他有意卖弄,说了一声:“这鲲鸥现在便是我来操控,任凭我的意愿,上下西东。”说着,取出一只陶笛吹了起来,果然,众人只觉一阵不稳,这鲲鸥似乎真的在腾挪翻飞。 “龟儿子,你弄什么呢?”青阳旭刚好在旁边走来,指着仓库里那凌乱的食物,说道:“不会好好飞么?都摔烂了,让我们吃什么?” “抱歉,青阳门主。”恒一鸣一脸尴尬,连忙低头道歉,随口嘀咕了一句:“真是难受。”便入了仓库帮忙整理食物了。 缱芍沂看着一阵无奈,和青阳旭交谈几句,便与尤一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这小木屋位于角落,附近就三四家木屋,零零落落,乃青阳旭特意安排,好让尤一与缱芍沂单独相处,免得被旁人打扰。 可两人才刚到木屋面前,却撞见张一平从自己房间里走出。 缱芍沂心生奇怪,开口问道:“张一平,你做什么?” 张一平略微一惊,便回复了笑容,躬身行礼,笑道:“参见师叔,一平见到这几家木屋颇为别致,独占一处,好奇里面有什么,便进去看看。” 缱芍沂听着觉得也无不妥,点了点头:“好吧,这是我的房间。” 张一平听罢嘴巴大张,极其惊慌,连声说道:“原来是师叔的房间,一平不是有意冒犯,烦请恕罪!” 缱芍沂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觉得这张一平表情为何如此夸张,随口应了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了。 接着,便与尤一回了房间,打开水壶,闻了一下,皱眉说道:“尤一,是我太敏感了么,我总觉得这张一平有些奇怪居心,可这水里也没下毒。” 尤一素来对这些泛泛之辈毫不在意,此间与缱芍沂独处一室,走近一步,伸手摸着缱芍沂的头发,温情说道:“这连日练剑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嗯!”缱芍沂这才想起自己又是三天未眠,坐到床边,只觉困意骤起,和衣而睡。 尤一一笑,帮她脱履盖被,随后坐在桌子旁,看到茶杯杯沿上皆有一圈流光,轻笑一声:“下三滥。”说罢取出两个茶杯,各倒了半杯水,便趴在一旁假寝。 过了良久,张一平果然去而复返。他先在窗边看了一会,确认两人熟睡之后,才悄然进房。 尤一瞄了一眼,心中暗笑,这张一平为了不发出脚步声,居然还换上了寻常江湖小盗的棉花鞋子。 只见他蹑手蹑脚地掩上了门,将柜子之类都翻找一通。 可缱芍沂自从习得袖里乾坤之后,随身物事皆藏于天池之中,哪里还有什么行囊包袱。 张一平翻找半日,一无所获,最后便将目光集中在桌子上的青日剑上。 他轻轻拿起宝剑,抽出半尺,只觉青光流淌,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把青日剑藏于腋下,随后又看着尤一腰间的金剑。可踌躇半日,总是鼓不起勇气,最后只好转身走了。 尤一本来想趁他取金剑之时给他“惊喜”,可没想到他如此畏惧自己,正欲起身把青日剑拿回来,可才刚坐直身子,竟看见张一平的影子与他分开了! 第一百九十七回 嗜狂七圣哈伊帕 尤一本来想趁他取金剑之时给他“惊喜”,可没想到他如此畏惧自己,正欲起身把青日剑拿回来,可才刚坐直身子,竟看见张一平的影子与他分开了! 正所谓形影不离,常人的影子怎么会与人分离。可只是一刹那,那影子似乎又跟上了张一平。 若换做旁人,也许只会以为自己眼花。可尤一却轻笑一声:“缩影么?有些意思。”身形晃动,一脚踩到了木门的影子上。 这时张一平正想把门关上,竟见到尤一站在自己跟前,吓得不轻,便要开口解释。 可尤一懒得与之废话,左手一扬,把张一平击飞,同时右手一伸,把青日剑取回,一扬一伸,动作行云流水,极是畅快。 “噼啪!”张一平径直飞到另外一间木屋里,便没了声息。 尤一也不再理会他,这时他右手不能使用真气,剑交左手,将青日剑往地上的影子一戳。 “额!”只听得一声少女的轻吟,一道弧线划出,一名灰裙女子从影子里被剑气带出,跪坐一旁,吐出了几大口鲜血。 尤一冷眼一看,只见这女子约摸十五六的年华,一身灰色素裙,眉宇清丽,神色又惊又喜,不住颤抖。 “你是谁?”尤一问道,看着这少女的模样,脑海中记忆翻腾,似乎颇为熟悉。 少女颤抖地说道:“哈……哈伊帕。”极其慌张的神色之中带着三分狐疑。 “哈伊帕?”尤一一愣,一幕幕景象浮现脑中。半响,他眼神骤定,依稀记起眼前女子便是自己曾经的部下,开口说道:“哈伊帕,你可是投了嗜狂?” “神尊!”哈伊帕双膝跪地,两行泪痕潺潺而下,哽咽而道:“当日神尊你在天云山孤身奋战,我们赶到之时,早已只剩一片尸骸,我们寻了半日,都找不到你的尸身,聂老头他以为你坠入了葬仙谷,便从山顶跳了下去。那葬仙谷好深,我……我不敢跳……叶哥哥说你可能去了别的地方,我就跟着他一起寻你。找了许久,都没有你的消息,后来听说贺启天在大战之后,躲到了嗜狂大界。” 哈伊帕略作思量,继续说道:“叶哥哥说找到贺启天,总会有线索,便带着我去了嗜狂大界,找到了嗜狂魔帝,但那老头虽然知道贺启天的下落,却只字不说,叶哥哥问了半日,下手重了,竟把他杀死了。” “杀死了?”尤一神色淡然,轻道:“按照嗜狂大界的规矩,那他便成了下一任的嗜狂魔帝了。” “嗯。”哈伊帕点头道:“叶哥哥本来想一走了之,但后来想到成了嗜狂魔帝也有好处,就是可以派人到处寻你的下落,后来,叶哥哥还给我找了六个部下,组成了嗜狂七圣……” 尤一想了一想,这么说来哈伊帕也不算是背叛自己,眉头稍宽,挥了挥手,示意让她站起。 哈伊帕看见手势,心领神会,立时起身,接着往前一扑,紧紧地抱着尤一,哭咽地说道:“神尊!我们找了你几万年,总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呜。” 尤一想要推开,可看着怀中少女哭的梨花带雨般,也着实可怜,犹豫了半刻,才将她轻轻推开,说道:“你们到此,便是寻我?” “对啊!”哈伊帕连连点头:“二十年前,我们听到消息,贺启天还没有死,而是躲在了安平大界之中,叶哥哥便让我们来寻,可不知怎么,竟跟安平大界的人打了起来,那天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死尸……”哈伊帕说着,双手捂住了嘴,似乎想起了当日画面,不住作呕,过了半响,才缓过劲来,继续说道:“我好害怕,就在影子里躲了起来,可不知怎么,被安平上君发现了。我打不过他,叶哥哥及时赶到,也被他打伤了。不过他也没有追赶,只是跃到空中,光芒骤起,将我们嗜狂的人都震回了嗜狂大界之内。” “后来听说,安平上君消耗了万年修为,创造了一个屏障,让我们不得再踏入安平大界之内。这屏障牢不可破,同时叶哥哥也受了重伤,于是,我连忙带着叶哥哥逃走了。”说着,哈伊帕摇了摇头:“叶哥哥他伤的好重,我们又不敢被人知道,因为不管是谁,只要杀死他,便可以取而代之。我们躲回了嗜狂魔宫,悄悄疗伤,过了整整二十年,才恢复了半分。叶哥哥经脉断了,我功力不够,帮不了他,也只能看着他日渐憔悴。” 尤一道:“以他功力,能帮他的寥寥无几。” 哈伊帕道:“对,他说若是神尊你在,这伤顷刻就能治好,可惜我们寻了几万年,也一直寻不到你。前些日子我们发现了用闪火兽可以穿越屏障,我便随着他们过来了。没想到贺启天没找到,居然让我找到了神尊大人!”说罢,她又是一阵激动,迈前两步,又想要扑到尤一怀中,可眼角一督,发现一道白色倩影,一阵惊慌,尖叫一声,便缩到了尤一的影子之中。 “尤一,你还真是风流啊。”一道冷冷地声音自身后响起。 尤一连忙转身,看见缱芍沂正站在门边,脸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啪!”的一声摔上了木门。 见到她如此神色,尤一暗叫不好,在门将要关上的瞬间闪身入屋,同时猛一跺脚,急喊道:“出来解释!” …… “我还以为嗜狂大界的都是嗜杀成性的魔头,没想到你们还这么可怜……”缱芍沂摸着哈伊帕的头,满目同情,转头看着尤一,冷冷说道:“神尊是做什么的,你们为什么要寻他?” “神尊就是……”哈伊帕还想继续解释,却被尤一的轻咳声阻止了。 尤一道:“之前我见他们可怜,收留了他们。”他觉得神尊只不过是数万年前的一个虚名,多说也是无谓。然而刚刚还是冷若冰霜的缱芍沂,如今却与哈伊帕如此亲昵,心中也是一阵感叹,女人可变得真快。 哈伊帕跟随尤一多年,马上会意,便接着话题说道:“若不是神尊,我们早就死了,所以我们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找到他。”说着,话锋一转:“对了,缱姐姐,你是如何让神尊爱上你的?我跟随他多年,从未见他对女子如此紧张,便是上官临尔……” “咳咳……”尤一又是一声轻咳,心想这哈伊帕怎么老往枪口上撞。 “行了,别咳了,谁稀罕他喜欢。”缱芍沂口上冷漠,心中却是一暖,尤其是那一句“从未见他对女子如此紧张”。 第一百九十七回 中酉暗涌十八弯 “行了,别咳了,谁稀罕他喜欢。”缱芍沂口上冷漠,心中却是一暖,尤其是那一句“从未见他对女子如此紧张” 缱芍沂与尤一在屋中闲谈安息,不表。鲲鸥日行万里,过了两日,便到了中酉旗内。 终于,鲲鸥落地,缱芍沂从其嘴中走出,见到一名身材高大的银袍道人正与谦子亚搭肩而谈,神态亲密,正是当初来天亥山通知安平盛会提前的景震天道人。 “谦师弟,你们来得好早呀。”一道婉柔的声音响起,众人转身一看,青色轻纱薄衣,一袭白色百褶长裙,姿美若仙,正是六卯旗旗尊,恩天薇。 “师姐好。”谦子亚微笑着打招呼,神色却不太自然。 恩天薇愣了半分,皱眉而道:“谦师弟,几日不见,怎么如此生分,可是看不起师姐了?” 谦子亚也是一愣,连忙笑道:“怎生如此,天亥山最近有歹人来袭,劳神了些。” 恩天薇颇为紧张:“歹人?师弟你可有受伤,待我看看。”说罢正要去牵谦子亚的脉门。 谦子亚轻轻躲开,作揖而道:“不劳师姐费心了,自是无恙。” 景震天与谦子亚、恩天薇两人最是要好,此间也觉得两人似乎有所隔阂,不似以前亲昵,便打哈道:“恩师妹你也是,以谦师弟的功夫,便是我也动不了他的分毫呀,你就是忒紧张了些。咱们仨好久没聚聚了,来吧,今天不用给师兄省银子,咱们喝个痛快!” “好!”恩天薇与谦子亚应了一声,可是也都不约而同了看了眼身后的一众门生。 景震天自然懂得,笑道:“放心,你们不远万里来到我们中酉旗,总不会让你们门下受罪的,让他们先上中酉山吧,欧阳师弟都安排好了。” 两人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便随着景震天走了。 两边门生领命,浩浩荡荡地往中酉山走去。 与天亥山依城而建不同,中酉山却是建在荒郊之中,一条长河缠绕一圈,滔滔而过,两岸皆是青山绿树,颇为惬意。而且森林之中,生存着一种长尾猕猴,据说其生性最喜恶作剧,常常化成人形,以作弄途人,不过他们纯属贪玩,并无害人之意。 两旗门生到了岸边,只见一参天石碑写着三个大字“腾飞港”,十多艘大船早已候着,遂上船入水,顺流而下,听着两边长尾猕猴啼叫不断,看着两边绿荫匆匆而过,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正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长河呈螺旋状,将中酉山围在中心,众人顺着河流,转了几个弯,水流开始放缓,可肉眼可见,河里尽是浅礁暗涌,比之前的湍急的一段更为凶险。 船夫们也打醒着十二分精神,下了半帆,如履薄冰般前行。 为首的正是天亥山御驾门的船只,恒一鸣坐在甲板之上,摇摇晃晃,只觉肚子里的七荤八素不住上涌,抱怨而道:“真是难受,怎么不让我们直接飞到中酉山上,这段水路也太难行了。” 掌舵的船夫一听,甚是愤怒,狠狠地瞪了恒一鸣一眼。 谭毕林看见,对着恒一鸣训道:“恒师弟切莫胡言。”说罢,转头对着掌舵船夫一揖,说道:“我这师弟初到贵境,口无遮拦,实在抱歉,但不知者不罪,还望海量。” 船夫听罢耸了耸肩,应了句:“不会说话,就让他莫说话。” 谭毕林连连称是,随后把恒一鸣扶开,低声说道:“恒师弟,中酉山可不寻常,其中封印着一个灭世魔头,安平上君为了巩固封印,故而常年镇守山上。不过,受到封印阵法影响,这中酉山附近怪事颇多,例如飞行入山,不管是腾云驾雾,还是驾驭神兽,皆有可能失力而坠,而且坠落之后,便不知所踪。” 恒一鸣听罢,满目疑惑:“这么神奇?” 谭毕林点头道:“正是,所以不管进山出山,皆是以水路而行,要到“腾飞港”岸上,再作飞行。而且,这水路叫中酉十八弯,据说是安平上君与那灭世魔头决战之后形成,最为诡异,人在船上,切莫不能说水路难走,你这一开口,便犯了忌讳。” 恒一鸣听罢心中一惊,可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道:“莫有事,莫有事,这些传言到处都有,也未必可信。” 谭毕林听罢双眉紧皱,连连摇头,示意恒一鸣切莫作声了。 恒一鸣耸了耸肩,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谭毕林知其心性,叹了口气,也走开了。 忽然,一阵怪风袭来,河面上忽起一阵浓雾。船夫一惊,大声喊道:“你这小子,得罪了河神,连累了我们!”此处暗涌潜伏,浅礁四起,纵是风和日丽,缓缓而行也是极其凶险,何况如今浓雾四起,到处一片白茫,又如何能辨暗涌浅礁? 恒一鸣愧疚万分,自知闯祸,可口上绝不低头,暗吼一声:“我就说了一句话,至于么。” “至于么?!”船工本来就憋着气,此刻更是愤怒,指着漫天白雾大喊:“你说至于么!?”他知道恒一鸣原来是客,也懒得与之争执,连忙传令其他船工,停船下锚,随后跪在甲板上不住祷告,希望河神能予以生路。 他们的船本是旗舰,走在最前,此间忽然停船下锚,后面的船只一看,便明所以,只好在旁边驶过。 御气门众人正在第二艘船上,缱芍沂看着前船好端端的忽然停下,而且船夫们皆在甲板上不停祷告,觉得疑惑,开口询问船夫。 她们的掌舵船夫是个中年大叔,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们船上有人乱说话,激怒了河神,看来是走不了了,希望河神能放过他们吧。” “激怒了河神?这怎么说。”缱芍沂更是疑惑。 船夫叹息道:“此前我也遇到过,便是忽然间大雾弥漫,目不能视,只能停船下锚,若是勉强前行,不管是碰到暗涌还是浅礁,都不得了咯。” “大雾?”缱芍沂更是疑惑了,这风和日丽的,哪有什么大雾了。 船夫道:“这大雾便只有他们自己能看见,旁人是见不得的,丫头你也甭管这么多了,都别作声,他们船上有吃有喝的,等河神息怒了,便能继续走了。” 说着,船队绕开了停船,缓缓继续前行,缱芍沂回首望去,心中隐隐不安。 第一百九十九回 中酉秘境藏诡秘 说着,船队绕开了停船,缓缓继续前行,缱芍沂回首望去,心中隐隐不安。 缱芍沂走开了几步,低声问尤一:“尤一,这是什么玄妙?为何就他们能见到大雾。” 尤一自上船以来,一直皱着眉头,不停地看着河床,此间听得缱芍沂问起,才缓缓说道:“下面有东西,这中酉山不简单。” 缱芍沂道:“有东西?是什么东西。” 尤一道:“应该是一件古物,也许是武器、法器一类。” 缱芍沂道:“河神是一件法器?那娄门主他们怎么办?” 尤一素来对旁人皆是爱理不理,但既然缱芍沂问起,便思量了一番,道:“只是不知道如何能惹怒河神。” 缱芍沂心领神会,应了一声:“问问青阳门主不就知道了,他来了这么多次。”说罢,对着青阳旭挥了挥手。 青阳旭见到,连忙纵身一跃,站到两人身边,说道:“大哥,嫂子,怎么了?” 缱芍沂把事情简略说了一下,青阳旭皱了一下眉头,小声说道:“似乎就一个忌讳,便是不能说‘水路难走’之类的。” “水路难走……难走……”尤一低吟了几声,正在思量。可话音刚落,周围迷雾四起,顷刻便一片白茫,不能视物。 “糟糕,你们谁乱说话了!!”船工大叔一阵惊恐,连忙指挥水手停船下锚,与御驾门的船工一般,跪在甲板上不停地磕头谢罪。 缱芍沂一阵诧异,青阳旭与尤一明明都是悄声而言,也居然能激怒河神,也实在太过敏感了。 其实是因为尤一乃已成圣,纵然神环被毁,没有了仙辉加持,但开口说话,也自然带有圣人之威,自是不同凡响。 尤一看见大雾起来,轻笑一声:“来了就好。”说罢左手一指,荡出阵阵光芒,那白雾似乎受到了刺激,愈加浓烈起来。 “上仙,这河神惹不得啊!”船夫一阵惊恐,对着尤一连连叩首,口中直呼饶命。 尤一一心只想看看这“河神”的庐山真面目,不理众船夫,继续用龙芒射去。 众人此间也发现,那白雾之中似乎有一黑影,身形极其庞大,不过尤一不求伤敌,那龙芒每次只从那黑影旁边掠过,惹得那它嗷嗷直叫。 河神的传说在船夫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此间听见河神怒吼,极是害怕,可眼前的尤一手发龙芒,气势磅礴,宛如天人,亦是让人心生畏惧,一时之间,众人只得跪在地上胡乱磕头,咚咚作响,有求河神息怒的,也有求尤一歇手的,乱作一团。 青阳旭听得烦了,往前一跃,气势荡开,威喝一声:“大家别慌,且看大哥杀敌!”其实他也不用说话,船夫们皆是凡夫俗子,被其气场威压,自是动弹不得,趴伏在地。 此时,在尤一的激诱之下,那黑影愈加清晰,俨然是一条黑色大鱼。那大鱼通体黝黑,尖嘴利腮,背生八翅,猛哼一声,吐出阵阵浓雾,似乎极其愤怒。 尤一轻笑一声:“好,都成精了,待我看看你是何等宝器!”说罢一跃而起,再射出十数道龙芒,打到黑鱼周身。 “嘎!!”这黑鱼发出了飞鸟般的鸣叫,八翼扇动,产生出了劲风阵阵,而这劲风不仅没有吹散雾气,反而让雾气更是浓烈,似乎把周围所有的雾气都聚过来了。 “给我一把剑。”尤一轻哼一声,话音刚落,旁边一名御气门门生的长剑便脱手而出,飞到了尤一手里。尤一左手持剑,连环刺击,剑气成网,将黑鱼紧紧包覆其中。 此时众人终于明白,尤一不是要杀死黑鱼,而是要将其活活抓捕!! 黑鱼也极具灵性,起初见尤一总打不着自己,心中略微轻敌,此间发现自己忽然被剑气笼罩,想要再逃,也无处可逃,一时之间乱了方寸,居然嗷嗷悲鸣,便要求饶。 可尤一不为所动,长剑一颤,便剑气愈浓,更是把黑鱼包的严严实实。此时黑鱼已原形毕露,只见其周身乌黑,然而鱼尾的部分却散发着阵阵黑芒,流光溢彩,与其余部分,皆是不同。 “本体在那!”尤一一喜,既然知其位置,也不用再行留手。长剑倏出,一阵剑气激起,径直往鱼身刺去,想要将鱼尾切落。 这剑气极其浓烈,不住颤动,引起了阵阵龙鸣,御气门中不乏用剑高手,却从未见识过如此剑气,个个长大了嘴巴,不知言语。 更为诧异的便是青阳旭,他虽知尤一当日与自己交手时并未全力,但见到此等剑气,才知道他哪里是并未全力,简直是并未使力。若这剑气往自己身上袭来,便是有千臂万膀,也定是当场尽断,焉有命在,内心对尤一的敬佩又多了数分。 “当!!”忽然,一道声响响彻天地,只见火花四溅,白茫耀目,经久不散。 直至良久,光芒渐去,众人勉强睁开双目,只见一银衫衣男子屹立船头,右手一把银白宝剑颤动不已,而尤一手上的长剑已被击断,只剩小半截。而长剑既断,剑气自散,那击向黑鱼的龙吟剑气、以及笼罩其周的剑网也同时消失。 那黑鱼如临大赦,长鸣一声,便跃入水中,浓雾也随之尽散。 “参见安平上君!!!”青阳旭认得面前的银衫男子,连忙跪倒行礼,余人听见,也连忙跟着跪下,口中高呼:“参见安平上君!” “嗯,哪里需如此大礼,快请起吧。”安平上君贵为一方大界主宰,却没有半分架子,极是平易近人,只见他灿然一笑,略略颔首,一道气势散开。与谦子亚用气势将人荡起不同,安平上君的气场竟是暖洋洋的,极其轻柔,仿佛是他亲自将众人柔力扶起一般。 众人顺势站起,只觉清风拂面,一阵暖意,对安平上君的好感便多了数分。 而尤一看着自己手中长剑,心中略微诧异,这安平上君居然知道自己招式的弱点所在,一击而中。 于是,尤一随手扔下了手中断剑,满目警惕地盯着安平上君…… 第二百回 慈眉善目真君子 于是,尤一随手扔下了手中断剑,满目警惕地盯着安平上君…… 原来,一般剑气乃是用真气灌注长剑之中,然后激荡周围灵气所生,而灵气乃天然而成,自是不及真气浓烈。 尤一的剑气之所以极其凝沉,犹胜真气,便是因为他荡出剑气之后,剑身不住微颤,以至于能持续地激出剑气,而且这剑气连连不断,一层一层地往前堆砌,让人以为是尤一将自己真气荡出,才能有此强度。 一般人不知其理,欲与之抗衡,要么便是避其锋芒,闪身躲开,然而因为剑气连绵不断,自是能改变方向,让人避无可避。而要是与之硬撼,寻常剑气哪里能敌,只能用真气击之。可是,真气一经激出,修为自泄,纵然能挡一两招,也终是不敌。 因此,想要破解尤一剑气,唯一办法便是击断尤一手中长剑,而知晓自己剑气秘密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上官临尔一人。 然而,不知为何,眼前的安平上君,明明与自己素未谋面,却能顷刻发现自己剑气秘密,一击打断长剑,着实深不可测。 想到如此,尤一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安平上君,心中思量:莫非自己与这安平上君早已认识,只是因为沉睡数万年,而忘却了? 只见安平上君身穿一件银色长衫,其上磷光闪烁,似乎覆盖着什么特殊珍贵鳞片。头戴银冠,脚踏银靴,周身银光流荡,灿然生光。皮肤白皙,面如冠玉,看着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颇为俊朗。而更甚者,其目光柔和,嘴角含笑,处处透漏着一股平易近人,慈祥万分之态。其身后有七道银色神环,其上仙辉流淌,延绵不绝,更添神威。 背有神环,自是圣人,普天之下,圣人只有寥寥数人,屈指可数,然尤一想了半日,心中总是没有半点波澜,看来确实是初次见面。 看着尤一不予言语,安平上君率先轻轻一揖,开口说道,言语躬谦:“这位少侠好不脸生,想是初次光临,并未远迎,是鄙人失了礼数,还望恕过。”他已是圣人,说话自有神威,可他的神威却并无半点威压之感,而是让人心中宽馨,被暖阳照耀一般。 “感谢安平上君及时出手,杀退河神,救我们一命!”此时,船夫们也终于能说话了,对着安平上君就是连连磕头。他们自遇到白雾以来,一直磕头,很多人皆已头破血流了。 “只是举手之劳,这磕头大礼,是万万不可。”安平上君见状,倏身而近,扶起一众船夫,取出手帕,帮众人擦去额头鲜血,随后仙辉一抹,众人额头伤势尽愈。 “多谢上君!!!”众人心中激动,又要再拜,可安平上君怎也不允,更要跪下还礼,船夫们只好作罢。 御气门一众门生看到,心中皆是钦佩万分。 可尤一却淡淡说道:“这黑鱼肆虐水路,我已将其抓捕,为何断我长剑,以致放虎归山?”尤一心中明白,这安平上君哪里是来救人,分明就是救那黑鱼。 安平上君笑道:“少侠,你我皆是修道之人,也知修行不易。这黑鱼盘踞此水路数万年,终以成精,也着实难得,而且其平日也只是偶施作弄,从未伤人,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何一定要置之于死地呢?”说话间仙辉流淌,更显慈善。 旁人听罢连连点头:“上君所言极是。” 尤一自知刚刚那一剑只是想切落鱼尾,将其打回原形,并不会伤其分毫,可此间安平上君如此说道,也便懒得与之解释,遂闭口不语,站在一旁。 安平上君见状点了点头,对着大家说:“那鄙人便在山上恭迎诸位。”说罢微微一笑,缓缓消散。原来,这只是一道仙辉所形成的虚影。 缱芍沂走到尤一身旁,轻轻说道:“安平上君果然是面善心慈,又道法高强,安平大界有他守护,也确实是百姓之福。”言语间尽是钦佩。 尤一冷冷说道:“我看未必,也就一伪君子而已。” 缱芍沂秀眉微蹙,说道:“怎么是伪君子?安平大界的创立便是因为嗜狂大界与祥荣大界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火璀璨。安平上君以一己之力,在两个大界之中强行创立了安平大界,以倍佑万民,此等魄力,此等伟绩,便是真真正正的大君子,大好人!” 尤一哼了一声,不屑而道:“说不定是看中了此地宝物,想要据为己有,而强行圈地。” 缱芍沂心中略微不满,说道:“尤一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平上君道法高强,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敌?他想要什么宝物,不是信手拈来?何苦要圈出一方大界,更要守护其中万民?你要知道,二十年前边境大战之后,安平上君牺牲了自己万年道行,便是为了造一屏障,守护边境,他若一心为己,何苦如此?”说着,声音越来越大,怒火也越来越盛,心中奇怪,尤一怎么处处要与安平上君作对。 尤一心中也怒意渐生,他总觉得安平上君不是好人,可不知为何,缱芍沂却对其推崇有加。而且听见缱芍沂的声音之后,周围门生也是点头赞允,皆称安平上君乃是真君子,大好人。如此以来,让尤一更是不快。 “尤一,你别这么小气了,他不就是挡了你一招,你何苦处处记恨。”缱芍沂继续说道。 “他那不是挡,那是……”尤一听罢,更觉憋屈,自己的龙吟剑气天下间无人可挡。可安平上君偷袭断剑,无论如何,确是破了自己招数。但这所谓的破招,也是欺自己手中长剑质劣,若自己用的乃是金龙宝剑,又如何能断?不过,自己的修为至今未复,以致金龙宝剑无法出鞘,又如何能用? 想到这一切错综复杂,一时又如何能说的明白?只好叹息一声,不再言语。同时,眉宇间看到缱芍沂眼带嗔怒,心中慌乱,情知不应与缱芍沂辩驳,连忙牵着伊人右手,无奈说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缱芍沂正气在头上,抽回右手,愤然说道:“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不如不说!” 第二百零一回 土太大帝攻中酉 缱芍沂正气在头上,抽出右手,愤然说道:“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不如不说!” “我……”尤一其实心中一直有气,他总觉得安平上君将黑鱼养在山侧,定有所图,遂开口说道:“既然沂儿不信,我便把那黑鱼捉来,让你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缱芍沂本来心中也一阵懊恼,觉得自己也不应如此生气,无论如何,安平上君总是外人,不应影响到二人感情才是,可听见尤一说话,怒由心生,喊道:“别叫我沂儿!你若是执迷不悔,要去伤那黑鱼,此后也莫要见我!” 尤一一惊,哪里见过缱芍沂发如此大的脾气,连忙低声下气地说道:“是我不对,我不去便是。” 缱芍沂此间终于明白,并不是自己因为外人与尤一争吵,而是尤一一直因为一个外人与自己争吵,思前想后,心中岔岔不平,嗔道:“你心中根本便没有我,你要捉黑鱼就尽管捉便是。” 尤一更是无奈,这黑鱼当初也是缱芍沂让自己相救御驾门,自己才想去捉,否则他才懒得理旁人死活,不知如何,如今却变成自己想捉了。但看着缱芍沂如此岔怒,哪里还敢多言,遂走近了一步,搂着她的纤腰,真挚说道:“抱歉沂儿,我真的知错了。” 缱芍沂看尤一态度诚恳,心中怒气渐散,噘嘴说道:“那可是我重要,还是黑鱼重要?” “自是你重要。”尤一见缱芍沂不在挣脱,搂得更紧了。 缱芍沂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唉,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是我欠了你。”尤一凑近缱芍沂的耳朵,悄悄说道:“所以我这辈子便来还债,你怎么赶也赶不走了。” “不要脸。”缱芍沂低声说道,心中怒意渐平,随之泛起了点点甘甜。 青阳旭等人看着两人争吵,本想相劝,可又不知如何插话,此间见到两人和好如初,心中稍慰,也识趣地散开,留给两人一方宁静。 一路上再无黑鱼作妖,船队顺流而下,不一会儿,便到达了中酉山下,岸边早已站着一群人恭候,为首的乃一名银袍道人,两行白眉迎风飘扬,加上满头白发,颇有道骨仙风之态。 娄玉书等人认出了他,躬身行礼道:“参见欧阳师伯!”其余门生也跟着行礼:“参见欧阳师尊!” “来了么,让老衲等了这么久。”欧阳震地暗哼一声,转身便走:“快跟上,若是迷了路,可别怪我。”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跟上,从码头上山,要先经过一片密林,这密林依五行八卦之术而建,若不是有欧阳震地等人带路,还真不知如何通行。于是众人皆不敢言语,紧紧跟着前人。 欧阳震地颇不耐烦,行走极快,还好随行的门生也算是和睦,一路排开,耐心带路,众人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山上。 安平大界共有九旗,此前的安平盛会皆是八位旗主带着各自的四位门主,再加几位随行门徒而来。 而本次盛会却是八旗一众门生都来了,可谓浩浩荡荡。 众人到了山顶,只见其余六旗的门生早已到达,一时间,中酉山的平台之上人山人海,站的密密麻麻。九旗门生各自也皆不认识,但碍于礼数,也只好互相行礼问候,更添杂乱。 “安平盛会明日举行,大家先下去歇息吧!”吵嚷之中,一道女声从远处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银袍女道骑着一头神龟而来。 各位旗主自是认得她,高声喊道:“参见东方师伯!”来人正是中酉旗的御驾门门主,东方冰夏。 东方冰夏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这次人多,厢房不足,我们临时搭了八处营帐,还望各位莫要见怪。”说着,便有道童门生前来,带领着众人离开。 然而便在此刻,一道惊雷劈落,随后天空变成一片诡异的橘黄色,一道阴森的声音自天地间不住回荡:“生前何须安睡,死后自当长眠,还歇息什么,直接长眠罢了。” 东方冰夏听罢一怒,大声吼道:“何方妖孽竟敢到中酉山撒野!?” “哈哈哈哈哈!”自那橘黄色的天空之下,一青衣男子逐渐显露,口中大喊:“你们自己聚在一处了,倒是省了我的心,都来充当我的阴兵吧!” “放肆!”东方冰夏一声怒吼,脚下的灵龟巨鸣一声,只见青影一晃,那灵龟居然钻出了龟壳,挥舞着双拳便往青衣男子攻去。 青衣男子哈哈大笑,随意躲开了灵龟的攻击,大声喊道:“土太大帝,你们听过么!?” “土太大帝!?”众人皆是一愣,难道便是地府五鬼帝之首,土太大帝?! “一派胡言!土太大帝又如何能来的阳间!”东方冰夏大吼一声,脚下一跺。那龟壳顷刻裂开九块,环绕在灵龟身旁。 灵龟长鸣一声,其中两块龟壳变成两根双截棍,被其握在手中。随后,那双截棍被舞成两道旋风,凌厉地往土太大帝攻去。 “哼。”土太大帝暗哼一声,接着一声电闪雷鸣,已然换了一个模样。 众人看的真切,只见他面如蜡色,毫无表情,双目如电,闪烁着黄色的光芒,额头上也长出了一支诡异的尖角。五指如勾,其上覆盖着奇异的鳞片,便似什么魔兽的爪足一般。 于此同时,一阵阴风袭来,吹得众人如坠冰窖,寒不堪言,不禁心中发毛:“莫非他真的便是鬼帝之首,土太大帝!?” 只见他一声怪叫,双手五指一挥,荡开了灵龟的双截棍,劲力不减,在其身上划出了十道深深的指痕,顿时鲜血淋漓。 御驾使与灵兽签订了血契,自是同生共死,东方冰夏也吐出了一口血,身体摇晃,便要坠到地上。 那灵龟竭力一唤,那九块龟壳又重新合回一处,它钻入其中,迅速地往东方冰夏脚下飞来,将其接住,虽不致死,但一人一龟也是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东方冰夏乃中酉旗御驾门门主,其功力并不比其余八旗的任一旗主要低,如今却被一击重伤,在场众人无不骇然,一阵慌乱——这青衣男子真的是土太大帝!! 第二百零二回 圣人之下皆蝼蚁 东方冰夏乃中酉旗御驾门门主,其功力并不比其余八旗的任一旗主要低,如今却被一击重伤,在场众人无不骇然,一阵慌乱——这青衣男子真的是土太大帝!! 这一击来的太过突然,在场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东方冰夏与灵龟早已受伤。眼看着二者徐徐坠落,恩天薇率先反应过来,一棵神树长出,将一人一龟托住,稳稳地放到地上。 其余六旗旗尊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跃起,挥舞着手上兵刃,一齐攻向土太大帝。 而土太大帝却冷笑一声:“蝼蚁再多,也是蝼蚁。”说罢双手交错,十指划破了虚空,扯出了两道流光,向着众人猛击而来! “好强!”七旗旗尊心中一凛,没想到敌人如此强悍,这流光来的极块,想要闪避也是不能,只能各举武器,准备奋力抵挡。 可便在此刻,一道祥和的声音响起:“你们退下吧。”,紧接着银光一闪,安平上君手持银剑挡在半空,其背上的七道神光仙辉流淌,照亮了半壁天穹。 土太大帝哦了一声,也来了兴致,说道:“你便是安平上君么?” 安平上君在空中轻轻一揖,目带祥光地说道:“正是鄙人,先生远来是客,何不放下干戈,到寒舍品茶一杯?” 土太大帝笑道:“既然原来是客,你是不是也应尽一点地主之谊,送我几名奴仆?” 安平上君也不动怒,淡然说道:“先生见笑了,人生在世,岂有主仆贵贱之分,休要再提罢了。” 土太大帝哼了一声:“看来是不愿意了,看我自己取吧。”说罢双手一举,暗喝一声。 场上众人本在抬首遥望,可忽的觉得脚下软糯湿滑,低头一看,原来脚下的青石板竟变成了一滩烂泥,而且一只只白骨正从中伸出,捉住众人脚踝,便要往土里拉扯。 “地里有古怪,都飞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嗖嗖嗖嗖”地顷刻飞起了数千人,可还有一大半人不会飞行之术,眼看着自己越陷越深,场上一阵慌乱。 “诸位莫慌。”安平上君轻轻一言,却带着阵阵仙辉,镇定了在场众人,随后银剑一荡,剑气化成一片银茫,那泥泞烂土又变回了青石板地。 尤一看其用剑手法,心中一愣,他怎么会自己的天龙剑法?! 这天龙剑法乃尤一自行独创,除了当年传授过给上官临尔,便无旁人。而且这剑法需配合同是尤一自创的天龙功法,才能施展。 而这天龙功法普天之下,除了缱芍沂与自己,更无旁人可以修炼。而当日为了让上官临尔修行,自己更是把一半的真气渡之与她。而眼前的安平上君恰恰拥有着天龙真气以及剑法,不知他与上官临尔有何关系。 “难怪他会破我剑法。”尤一暗暗心道。他想起在天元山大战之时,贺启天说过上官临尔其实乃他的相好,可不知为何,如今剑法与真气居然落在了安平上君手中。 安平上君荡平烂泥之后,随即收剑,躬身说道:“我不愿杀生,你且走吧。” “呵呵。”土太大帝冷笑道:“说得好像你能轻易杀我一般。” “那是自然!”北午旗旗尊指着安平上君背后的七道神环说道:“上君早已是入圣境界七重天,圣人之下,皆是蝼蚁,你还不束手就擒!” “好一个圣人之下,皆是蝼蚁。”土太大帝双目一凛,笑道:“那你又如何得知,我不是圣人?” 北午旗旗尊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笑道:“圣人自有天威,其背上更有神环仙辉,你有什么?” “唉。”土太大帝叹息一声:“安平上君,如此脓包,看来便是你的什么旗尊之一了吧。”话音刚落,漫天仙辉洒落,只见那橘黄色的天空上刻印出一道道的条轮。 “什么!那橘黄天空便是他的神环!?”如此一来,在场众人无不惊骇,原来土太大帝的神环极其庞大,遮住了一片天宇。那原本想要从旁掠阵的七旗旗尊也都纷纷落回地上,既然上面乃是两位圣人相斗,那他们自是没有半分插手的余地了。 “也算识趣。”土太大帝轻轻一笑,对着安平上君说道:“你我相斗,纵是打个平手,也定是生灵涂炭,而他们死后,也自会变成我的鬼兵鬼卒,到头来也是由我得利。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安平大界我要一半,你的人也分一半与我,此后我们划地为界,互不干涉。” 安平上君也是一笑:“恕难从命。”说罢神环展开,亦是变得巨大,将底下众人尽数护住。刹那间,天空橘黄,地下银白,场面颇是怪异。 “那就打吧。”土太大帝也不多言,双手一引,自那橘黄天空之中引下点点仙辉。那些仙辉初为橘黄,渐渐发红,愈加变大,最后竟成了阵阵流火,不住轰落,同时周围响起阵阵鬼哭狼嚎,刮起凌厉阴风,卷来白骨无数,一时间,大地生机尽失,俨然变成一片炼狱。 众人虽躲在银白色的神环之下,可举首望去,到处皆是哀嚎遍野,惨烈异常,不禁叹道:“这便是圣人么,只是一击,便是毁天灭地,果然绝非人力可能比拟。” 而在那炼狱之中,安平上君被数百具骷髅包围,更有无尽游魂缠绕其周,他的身躯渐渐衰老,也渐渐枯萎。“啪”的一声,掉下了一直手,“啪”的又是一声,掉下了一颗眼球,眼看马上便要被蚕食殆尽了! “先生好重的涙气。”忽然,安平上君祥和一笑,指若兰花,轻轻一点。只见一阵春风拂来,洒下点点春雨,将那遍地的流火尽数浇灭,随后一棵嫩芽艰难地从焦土中冒出,引来了无数生机。 土太大帝一惊,情知不妙,暗吼一声:“不能让其发芽!”说罢双手交错,落下流火无数,向着那颗绿芽轰去!同时那数百具骷髅也不再纠缠安平上君了,反而挥舞着尖刀利爪,嘶吼着便向那嫩芽劈落!! 第二百零三回 龙芒一道啸长空 土太大帝一惊,情知不妙,暗吼一声:“不能让其发芽!”说罢双手交错,落下流火无数,向着那颗绿芽轰去!同时那数百具骷髅也不再纠缠安平上君了,反而挥舞着尖刀利爪,嘶吼着便向那嫩芽劈落!! 而那骷髅一去,安平上君身上苍老的肌肤也顷刻回复,甚至那掉落的眼球与手臂也重新长出,只见他双目慈祥,微微笑道:“生机难得,何苦扼杀。”说罢双手一合。 只见一缕银光自嫩芽周围冒出,将其紧紧包覆其中。任由那流火如何轰落,那骷髅如何劈砍,它也依然在倔强成长,两三息间,便长出了一朵极其美艳的芍药花。 缱芍沂看罢一愣:“居然是一棵芍药?” 芍药花又名殿春花,乃是春天最后盛开的花朵,可不知为何,在安平上君的春境中,却是首先绽放的。 而这芍药花一开,闪耀出阵阵银茫,将流火以及骷髅尽数驱尽,随后自芍药花为中心,周围嫩芽猛起,顷刻间,竟长出了漫山遍野的红花绿草,刚刚还是死气沉沉的炼狱,此间已然是生机盎然的人间仙境。 这圣人之间,比的往往是道心与道境,看着满山生机,土太大帝道境尽毁,“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而那遮天蔽日的神环也逐渐变小,隐隐有碎裂之态。 “好!安平上君果然厉害!” “殿春引艳花无双,安平上君的道境太过玄妙了!” 眼看土太大帝落败,一时之间,赞颂之言此起彼伏。 “我投降!”土太大帝此刻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强忍着疼痛,艰难地说道:“我修行不易,来到阳间更是艰难,求安平上君留一条活路!” 众人听罢皆是摇头冷笑。 “刚刚如此嚣张,此间怎么又跪地求饶了?” “你修行不易,难道我们修行就轻易,刚刚你出手伤东方师尊的时候,可见你手下有留情?” “安平上君,千万不要放过他,免得他再行作恶,生灵涂炭!” 一时间,场下的呼声不断,纷纷劝安平上君斩草除根。 “诸位,请听我一言。”安平上君轻轻说着,话语却传入了在场每一人的心中:“杀人容易,诛心难,报仇容易,解恨难,若你真心悔改,我自不会赶尽杀绝。” “咚!”土太大帝身在空中,双膝跪下,却发出了咚的一声,地上裂开了壕沟无数,他低头说道:“我心服口服,从此不再危害世间,求上君饶命。” “好!”安平上君点了点头,松开了合十的双手,刹那间,漫山绿野尽去,天空又变回了一幕橘黄,大地也回复了一片银白。 “上君!不可啊!歹人之言不可信!” “对啊!上君,莫要放虎归山啊!” 虽然场下劝说声不断,可安平上君还是一步踏前,扶着土太大帝,柔声说道:“起来吧,此后定要改过自……” 话音未落,土太大帝咧然一笑,双爪并举,从安平上君的胸前插入,背后伸出,穿体而过! “你!”安平上君那慈祥的双目中也露出了一丝怒意,吐出了一口黑血,同时右手发力,一掌拍向土太大帝头顶。 土太大帝大笑一声,举手将抓住他的手腕,奋力一捏,一道“咔擦”之声响彻天宇,竟硬生生地把安平上君的手腕捏碎!同时,那一直保护着众人的银白神环也迅速收小,缩回到安平上君的背后,而且,其上的仙辉已然暗淡无光,似乎随时便要消失一般。 “可恶!竟恩将仇报!”除了恩天薇之外,六名旗尊一同跃起,想要救人。可他们哪里是土太大帝的对手,才刚刚飞至半空,便被一击打落,在地上砸出了六个深坑。 恩天薇本来正在全神贯注为东方冰夏疗伤,此时见到又添伤员,只好来回奔救,一时之间,场上众人也乱作一团。 缱芍沂见状急道:“尤一,快去救安平上君啊!” 尤一轻轻一笑:“这伪君子我不救。” 缱芍沂听见,怒意又生:“好,你刚刚还说我最重要,可我说什么你都不爱听!”她不能理解,安平上君明明就是大君子,真好汉,为了众人牺牲良多,怎么在尤一口中便是龌龊做尽的伪君子,真小人。 想到如此,她拔出青日剑,便要腾空而起,口中嗔道:“你不去,那我去,大家一起上!”她这一句引起了大片门生的共鸣,只见一时之间,数千名门生也跟着她同时跃起。 “唉,我来吧。”一声叹息虽轻,但也与安平上君的言语一般,深深地烙在了每一人的心中。尤一倏地而起,卸下腰间金剑,往下一掷,只见那金剑化作了一道金芒,将腾空而起的数千人压回地上,然后金芒略微上升,护住众人头顶。 随后尤一左手一点,激出一道碗口粗细的龙芒,其上有着龙头龙爪,宛如一条白色神龙,径直往土太大帝飞扑而去。 土太大帝轻轻一笑,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说罢左手提着奄奄一息的安平上君,右手五爪破空,发出一道流光向尤一击去。 看见流光迎来,那龙芒似乎有生命一般,“嗷!!”地发出了一声长啸,大嘴一咬,撕碎了流光,劲力不减,继续往上飞去。 这一下让在场众人,包括土太大帝在内,无不惊叹。土太大帝的流光乃是圣人之击,却被尤一一击而破,莫非这尤一也是圣人?可他一无神环,二无仙辉,哪里是圣人的模样,但是,若他不是圣人,为何又能破了圣人之击?! 看见龙芒袭来,土太大帝不容多想,闪身避让。可那龙芒咆哮一声,身子一卷,又重新向他扑来。 “麻烦!”土太大帝暗哼一声,右手一引,橘黄色的仙辉化作点点流火向着龙芒袭去。 “嗷嗷!”那龙芒似乎颇为忌惮这些流火,身子左图右进,躲开流光,难以欺近。 土太大帝看罢一笑:“惧我仙辉,终不是圣人,如此蝼蚁,也敢造次!”说罢仙辉骤增,变成一幕火墙,将龙芒包覆其中,让其避无可避! “嗷!”只见龙芒一声巨哮,撞上火墙,居然将其冲破,随后狰狞着继续往土太大帝咬去! 第二百零四回 仙辉一点惑万心 “嗷!”只见龙芒一声巨哮,撞上火墙,居然将其冲破,随后狰狞着继续往土太大帝咬去! “什么?!”这一下在土太大帝意料之外,心中一慌:“居然是假装惧我仙辉,引我上钩,莫非他真的是圣人!?” 眼见龙芒欺近,想要躲避已是不能,只好将左手上的安平上君甩开,双手凝聚真气,护在胸前,想要强行抵挡龙芒。 可便在此刻,龙芒余势倾尽,轻啸一声,化作点点光斑。 与此同时,尤一从旁闪出,接住了被他抛落的安平上君,口中笑道:“你怎么总在我计算当中。”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好样的!”场下众人看见尤一不仅戏弄了敌人,还救下了安平上君,纷纷喝彩。 可话音未落,众人一阵惊讶—— 只见尤一暗道一声:“借你长剑一用。”随后拔出了安平上君的腰间银剑,只见安平上君右手略略一动,想要阻止,却又顷刻收回。这一下动作极其微小,可却逃不过尤一的法眼,他轻笑道:“果然是诈伤,伪君子。”说罢随手一甩,便将安平上君摔落。 “轰隆!”一声巨响,安平上君被摔到众人头顶的金芒之上,血流不止。众人想要救护上君,可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金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平上君痛苦挣扎。 而尤一左手握着银剑之后,气势陡增,举剑连舞,化作了一片剑花,激起了剑气无数。 土太大帝看着那凌厉剑气,暗叫不好,双爪一举,将仙辉引落到双臂的鳞片之上,顷刻间,双手熠熠生辉,霞光无限,准备抵挡尤一的剑气。 “好!”尤一舞了一圈之后,举剑一刺,随着一声龙吟,一条金色的巨大剑气发出,向着土太大帝扑去! “好强!”土太大帝心中咯噔一声,直觉告诉自己凭自己仙辉加持的双手也无法接下这金色剑气,正想躲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一道剑网笼罩,寸步难移,原来刚刚尤一在舞剑的时候,已经悄悄地发出了剑网! “我命休矣!”土太大帝看着剑气袭来,长叹一声,可只听见一声龙吟,那剑气忽然折返,往一动不动的安平上君扑去! “什么!?”如此以来,不仅土太大帝,连场上的众人也是始料不及,缱芍沂见状一声怒吼:“尤一!你敢伤他!” “哼。”尤一冷冷一笑,也不说话。只见剑气寸寸逼近,“嘎!!”的一声,响彻天宇,一头巨大的黑鱼从远处急速飞来。“当!!!”的一声巨响,黑鱼撞开了剑气,摇身一变,已然变成了一把黑色三叉长戟,其上铭文无数,更流淌着阵阵黑芒,显然乃一方珍宝神器。 “看见了么,那黑鱼就是这伪君子养的。”尤一看着缱芍沂冷冷说道。 “哼,倒是小看你了。”安平上君手握着黑鱼三叉戟,轻轻站起,随手一拂,身上鲜血尽去,完好如初。 “安平上君是诈伤……!?”在场众人,无不惊叹,此惊叹比看见尤一调转长剑,反攻安平上君,还要更甚。 因为若不是尤一出手,安平上君假装重伤之下,也定然不敌土太大帝,那么最后,在场的所有人只能被他一举歼灭,化成无数鬼卒鬼兵。 然而,这一切只是空想,在场众人,还有对安平上君抱着一丝希望,觉得他也许是想趁土太大帝轻敌之际,突施猛手,将敌人杀死。 可这一丝希望也随着安平上君的一句话幻灭—— 只见安平上君抬头轻道:“你我联手,先解决他再说,其他事情,以后慢慢筹谋不迟!” “好!”答应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与之苦战的土太大帝,原来这一切,都是两人早已筹算好的一场戏! “怎么会……”一时之间,全场雅雀无声,只见众人身上皆散发出一点银白色仙辉,一同向着安平上君背后凝聚而去。 “哼,你密谋万年,想要取得世间愿力,可还是功亏一篑。”土太大帝看着那渐渐往其身上凝聚的仙辉,轻轻一笑。 随着隐藏在众人身上的仙辉离去,大家的头脑却迎来了一阵清明,此间大家才知道,原来自己对安平上君的无脑崇拜,乃是由这仙辉而起。 缱芍沂抬头看着尤一,轻轻说道:“对不起,尤一,我错怪了你。” 只见那漫天仙辉不仅从在场众人,更从四面八方而来,看来这仙辉早已被安平上君洒满了整片安平大界。 随着一阵霞光发出,安平上君背后显出了第八个神环,紧接着,便是第九个…… 安平上君缓缓睁开双目,摇了摇头:“果真是功亏一篑,只能到入圣九重,未能超然。” 入圣九重!!入圣境界乃是修道境界中的最高境界,而安平上君达到了第九重天,那便是天地间最强一人! “我刚刚与你演的那场戏如此逼真,那些愿力里也有我的一份,你可别忘了。”土太大帝轻笑说道。 “那是自然。”安平上君应了一声,手中黑鱼三叉戟往地上一杵,一阵威压散开。众人在金剑保护下,也立足不稳,更别说首当其冲的尤一了。 只见尤一将银剑舞成一团,用茫茫剑气护住自身,才将一道威压挡住。此时尤一仅仅是圣人第二重天,且惯用的右手不能运使真气,而安平上君则已到了圣人的第九重天,更有神环仙辉加持,这当中差距,也着实太过巨大了。 “投降吧,饶你不死。”安平上君轻笑一声。 尤一却不屑而道:“假仁假义,能骗谁?”说罢长剑急刺,三道剑气化成了三条金色巨龙,向着安平上君撕咬而去! “你的剑招,我都能倒背如流。”安平上君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尤一身旁,举戟一刺,便将尤一手中长剑击断!与此同时,那三道金龙也戛然而止,消散于天地之中。 他一击而中,自是不让尤一喘息,手中三叉戟乱舞,左突右刺。尤一面临强敌,精神抖擞,手中长剑已断,只能双指并剑,将右手收到身后,在三叉戟之中腾挪闪避,颇为惊险,看的场上众人胆颤心惊。 “噗嗤!”忽然,一只黑色水猪自远处奔腾而来,向着安平上君猛然拱来。 安平上君一声轻笑,挥舞着三叉戟欲将水猪一分为二,可不知为何,那一戟竟然劈不下去,眉头一皱,往后退了数丈,躲开了水猪一击。 虚空之中,只见一黑金锦服男子站到尤一身侧,朗声说道:“尤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第二百零五回 五行齐聚鸱吻现 安平上君看罢,停下了手中动作,重新理好衣衫,心中笑道:“冰剑碎裂,剑气自然消散,这谦子亚是友非敌!” 果然,冰剑一碎,那九道龙吟剑气顷刻消散,可第十道真龙剑气却是长啸一声,继续往土太大帝击去! “什么!?”土太大帝定睛一看,便明所以。原来第十道乃是尤一以剑指发出的真气,而非剑气,尤一早就知道冰剑有问题! “安平上君,你误我!”土太大帝大喊一声,那橘黄色的天空一阵抖动。随后天龙真气一声咆哮,穿体而过,却发出了一阵“哐啷”之声。 “用神环挡了么。”尤一暗哼一声,本想追击,可此间那冰剑所化的黑色污水马上便要沾到身上,只好瞬身急退,同时手中龙芒射出,将黑水化作烟尘。 便是这一瞬间,空中橘黄尽去,又换来碧空万里,土太大帝已然遁得无影无踪。 “先别走,与你合作一次。”谦子亚却高声喊道。 虚空之中,只见土太大帝渐渐显出,此时他周身血污,背后更只剩五道神环,狼狈不堪,淡淡说道:“合作什么?莫又要误我不成?” “自然不是。”谦子亚昂首仰立,举起左手,看着灵珠之中的一丝血气,淡淡说道:“我要血,你要尸,你说是不是能合作一番?”说罢指了指底下的数千门生。 “呵呵,又是一个伪君子。”土太大帝听罢一笑,缓缓飞到安平上君与谦子亚身后,算是同一阵线了。 “什么!?尊上大人你!?”一时之间,场下一片沸腾,没想到一直谦逊慈睦的天亥旗尊谦子亚,居然也与安平上君一般,乃是另有图谋的阴险小人! “不对!这不是尊上哥哥!”沸腾声中,一红裳女子一步踏出,大声喊道,正是丹霞!这一声灌注了法力,在场众人皆听得清清楚楚。 “这明明就是尊上大人啊,怎么不是。”众人纷纷应道,谦子亚的水猪之术,以及灵河等等一切招数,皆是高阶的独门水法,若不是谦子亚本人,旁人如何会使。 “丹霞门主,我们也知您对尊上心意,可这明明就是……”甚至连几名与丹霞亲近的天亥门生也开口说道。 “不是,这是一直藏在尊上哥哥体内的一道恶魂!并不是他本人!”丹霞斩钉截铁地说道。 娄玉书与青阳旭看罢也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确是如此,可我们明明已经将其用乾坤锁魂阵封印……” “呵呵,封印。”谦子亚冷笑一声:“这倒是要谢谢你们了,帮我把真的谦子亚封印了。” “怎会如此!?”丹霞三人一阵愕然。 “哈哈。”谦子亚笑道:“若是不告知你们,估计你们也不安息,谦子亚体内魔心龙井毒素正浓,道心早已脆弱不堪,一看到女色,自然而毁,我便在你们阵法完成之前,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了。” “可是,那时候尊上身上并无半点黑雾……”娄玉书仍是满目疑惑。 谦子亚道:“黑雾乃是我的阴灵之力,可自我将万鬼印赐予方克之时,我便能将我体内的阴灵之力自由转移到他的身上,想要现身而无黑雾,又有何难?” “你居然是利用他……”丹霞想到方克得到万鬼印时,无比欢喜的场面,心中一阵恐惧,原来一切皆是这假谦子亚的阴谋。 谦子亚冷笑道:“这怎么算是利用呢?你看他当时不是很开心的么……”话音未落,谦子亚侧身一避,只听见“嗷!!”的一声龙吟,那真龙剑气从其身旁掠过。 “还真把你忘了。”谦子亚冷哼一声,身上五色灵珠闪动,双手一挥,只见三簇利箭射出,一簇乃是坚石土箭,其上寒光灿灿,带着金属倒刺,另一簇则是硬铁钢箭,其上覆盖着一层冰霜,最后一簇便是韧竹木箭,伴随着熊熊烈焰。三簇箭自空中散开,自各处死角往尤一身上凌厉袭去! “这……居然能集五行之力于一身?!”场上的门生看到,诧异万分,古往今来,元素使皆只能操控一种元素,而万中无一的佼佼者,例如丹霞,可以勉强操纵两种元素。然而,此间谦子亚居然能同时操纵五种元素,更为甚者,他还充分利用了土生金、金生水、木生火这五行相生之力,这一手五行利箭,着实技惊四座。 可大家也清楚,此刻谦子亚也不再是守护着大家的天亥旗尊,而是被不知道哪个歹人控制着,看到他实力如此强横,心中更是为尤一抹了一把冷汗。 “嗷!!”尤一左手剑指伸出,又射出两道天龙真气,三条黄金神龙于空中遨游腾翻,将满天的五行利箭尽数挡下。 “强弩之末。”安平上君笑道:“真气离体,修为自泄,你便是能挡得住一招两招,待你真气耗尽之时,也只得任由我们宰割!” 谦子亚附和道:“我们三人皆已成圣,你以一敌三,必败无疑,倒不如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土太大帝没有作声,他刚刚被尤一虐打过,心中对尤一尽是恐惧,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大哥!你不用护着我们,用金剑迎敌吧!”青阳旭指着头顶的金剑,大喊一声。 众人随即醒悟,确实,尤一的金剑流光溢彩,绝对乃是一方神器,只是一直用以护住众人,所以他才被安平上君打断兵刃,陷入被动。若是能使上自己的趁手武器,说不定到时能逆转战局。 只是众人也知道,这金剑一离开众人头顶,那么保护着众人的金芒也会消散,而上面乃是四位圣人决战,便是举手投足间的随意一招,皆会让在场众人灰飞烟灭。 可是,在此紧要关头,一众门生也心中明白,若尤一落败,他们一样是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背水一战,以金剑应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众人纷纷开口喊道:“尤大侠,请用金剑杀敌!” 看着群情汹涌,缱芍沂心中却是无比担忧,因为她知道,尤一并不是不想用金剑,而是不能用! 确实,尤一自苏醒以来,已经尝试过无数次,那金剑无论如何也无法出鞘,又如何能用。不过以他心性,自是不会承认,反而朗笑几声,开口说道:“若是手握金剑,杀汝等三人,莫过于探囊取物罢了。”随后他顿了一顿,刚想说:“可我偏偏不用。” 可还未张口,安平上君已欺近攻来,口中喊道:“不得让他取得金剑,快上!” 第二百零六回 以一敌三胜算茫 安平上君看罢,停下了手中动作,重新理好衣衫,心中笑道:“冰剑碎裂,剑气自然消散,这谦子亚是友非敌!” 果然,冰剑一碎,那九道龙吟剑气顷刻消散,可第十道真龙剑气却是长啸一声,继续往土太大帝击去! “什么!?”土太大帝定睛一看,便明所以。原来第十道乃是尤一以剑指发出的真气,而非剑气,尤一早就知道冰剑有问题! “安平上君,你误我!”土太大帝大喊一声,那橘黄色的天空一阵抖动。随后天龙真气一声咆哮,穿体而过,却发出了一阵“哐啷”之声。 “用神环挡了么。”尤一暗哼一声,本想追击,可此间那冰剑所化的黑色污水马上便要沾到身上,只好瞬身急退,同时手中龙芒射出,将黑水化作烟尘。 便是这一瞬间,空中橘黄尽去,又换来碧空万里,土太大帝已然遁得无影无踪。 “先别走,与你合作一次。”谦子亚却高声喊道。 虚空之中,只见土太大帝渐渐显出,此时他周身血污,背后更只剩五道神环,狼狈不堪,淡淡说道:“合作什么?莫又要误我不成?” “自然不是。”谦子亚昂首仰立,举起左手,看着灵珠之中的一丝血气,淡淡说道:“我要血,你要尸,你说是不是能合作一番?”说罢指了指底下的数千门生。 “呵呵,又是一个伪君子。”土太大帝听罢一笑,缓缓飞到安平上君与谦子亚身后,算是同一阵线了。 “什么!?尊上大人你!?”一时之间,场下一片沸腾,没想到一直谦逊慈睦的天亥旗尊谦子亚,居然也与安平上君一般,乃是另有图谋的阴险小人! “不对!这不是尊上哥哥!”沸腾声中,一红裳女子一步踏出,大声喊道,正是丹霞!这一声灌注了法力,在场众人皆听得清清楚楚。 “这明明就是尊上大人啊,怎么不是。”众人纷纷应道,谦子亚的水猪之术,以及灵河等等一切招数,皆是高阶的独门水法,若不是谦子亚本人,旁人如何会使。 “丹霞门主,我们也知您对尊上心意,可这明明就是……”甚至连几名与丹霞亲近的天亥门生也开口说道。 “不是,这是一直藏在尊上哥哥体内的一道恶魂!并不是他本人!”丹霞斩钉截铁地说道。 娄玉书与青阳旭看罢也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确是如此,可我们明明已经将其用乾坤锁魂阵封印……” “呵呵,封印。”谦子亚冷笑一声:“这倒是要谢谢你们了,帮我把真的谦子亚封印了。” “怎会如此!?”丹霞三人一阵愕然。 “哈哈。”谦子亚笑道:“若是不告知你们,估计你们也不安息,谦子亚体内魔心龙井毒素正浓,道心早已脆弱不堪,一看到女色,自然而毁,我便在你们阵法完成之前,前,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了。” “可是,那时候尊上身上并无半点黑雾……”娄玉书仍是满目疑惑。 谦子亚道:“黑雾乃是我的阴灵之力,可自我将万鬼印赐予方克之时,我便能将我体内的阴灵之力自由转移到他的身上,想要现身而无黑雾,又有何难?” “你居然是利用他……”丹霞想到方克得到万鬼印时,无比欢喜的场面,心中一阵恐惧,原来一切皆是这假谦子亚的阴谋。 谦子亚冷笑道:“这怎么算是利用呢?你看他当时不是很开心的么……”话音未落,谦子亚侧身一避,只听见“嗷!!”的一声龙吟,那真龙剑气从其身旁掠过。 “还真把你忘了。”谦子亚冷哼一声,身上五色灵珠闪动,双手一挥,只见三簇利箭射出,一簇乃是坚石土箭,其上寒光灿灿,带着金属倒刺,另一簇则是硬铁钢箭,其上覆盖着一层冰霜,最后一簇便是韧竹木箭,伴随着熊熊烈焰。三簇箭自空中散开,自各处死角往尤一身上凌厉袭去! “这……居然能集五行之力于一身?!”场上的门生看到,诧异万分,古往今来,元素使皆只能操控一种元素,而万中无一的佼佼者,例如丹霞,可以勉强操纵两种元素。然而,此间谦子亚居然能同时操纵五种元素,更为甚者,他还充分利用了土生金、金生水、木生火这五行相生之力,这一手五行利箭,着实技惊四座。 可大家也清楚,此刻谦子亚也不再是守护着大家的天亥旗尊,而是被不知道哪个歹人控制着,看到他实力如此强横,心中更是为尤一抹了一把冷汗。 “嗷!!”尤一左手剑指伸出,又射出两道天龙真气,三条黄金神龙于空中遨游腾翻,将满天的五行利箭尽数挡下。 “强弩之末。”安平上君笑道:“真气离体,修为自泄,你便是能挡得住一招两招,待你真气耗尽之时,也只得任由我们宰割!” 谦子亚附和道:“我们三人皆已成圣,你以一敌三,必败无疑,倒不如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土太大帝没有作声,他刚刚被尤一虐打过,心中对尤一尽是恐惧,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大哥!你不用护着我们,用金剑迎敌吧!”青阳旭指着头顶的金剑,大喊一声。 众人随即醒悟,确实,尤一的金剑流光溢彩,绝对乃是一方神器,只是一直用以护住众人,所以他才被安平上君打断兵刃,陷入被动。若是能使上自己的趁手武器,说不定到时能逆转战局。 只是众人也知道,这今天一离开众人头顶,那么保护着众人的金芒也会消散,而上面乃是四位圣人决战,便是举手投足间的随意一招,皆会让在场众人灰飞烟灭。 可是,在此紧要关头,一众门生也心中明白,若尤一落败,他们一样是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背水一战,以金剑应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众人纷纷开口喊道:“尤大侠,请用金剑杀敌!” 看着群情汹涌,缱芍沂心中却是无比担忧,因为她知道,尤一并不是不想用金剑,而是不能用! 确实,尤一自苏醒以来,已经尝试过无数次,那金剑无论如何也无法出鞘,又如何能用。不过以他心性,自是不会承认,反而朗笑几声,开口说道:“若是手握金剑,杀汝等三人,莫过于探囊取物罢了。”随后他顿了一顿,刚想说:“可我偏偏不用。” 可还未张口,安平上君已欺近攻来,口中喊道:“不得让他取得金剑,快上!” 第二百零七回 御气化鳞惊四座 可还未张口,安平上君已欺近攻来,口中喊道:“不得让他取得金剑,快上!” 他似乎极其忌惮尤一的金剑,一出手便招招杀着,不留半点余隙,以防尤一腾出手来,以取金剑。 谦子亚应了一声,灵珠闪烁,也是一连串的攻势连珠而来。 土太大帝则是不敢太过靠近,只游走在外围掠阵,看准机会,偶尔施放两招,欲以偷袭。 面对这猛烈的联手攻势,尤一大喝一声,三道天龙真气盘旋其身,进退攻伐,同时金光一闪,众人只觉光彩夺目,定睛看时,只觉尤一身上覆盖着一层金色鳞片。 “不对,这是真气。”安平上君眉头一皱,他从没见过如此招式,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凝练的真气于全身毛孔激出,更能存留体外,骤眼看去,尤一如同穿了一件金鳞盔甲一般。 眼看着安平上君神色凝重,谦子亚双手虚空连画,唤出一把九尺长剑,递给上君:“接兵刃。” 上君一看,这长剑形态虚无,其上流淌着木、土、火三重元素之力,心中暗叹:“这谦子亚果真不简单,尤一的真气乃是金相性,以火攻之,自是最善。然而这把灵剑以木生火,以火生土,以土育木,使火力更盛,着实不同凡响。” “嗷!”安平上君手持灵剑,倏然刺出,三道银色剑气咆哮而出,与尤一的龙吟剑气如出一辙! 尤一早已料到,看着剑气袭来,不闪不避,反而冷哼一句:“你是从哪里偷学我的剑法?” 安平上君轻笑一声:“此乃我自创剑法,何时却变成你的剑法了?” 看着剑气凌厉而至,谦子亚与土太大帝也不甘落后,一同出手。霎时间天昏地暗,三位圣人的攻势猛烈齐至。 “轰隆!”一阵轰天巨鸣响起,似乎连天地都无法承受此等伟力,不住颤抖,而烟尘散去之后,众人心中一喜——只见尤一正在烟雾中心,安然无恙。 “这不可能!”谦子亚一惊,尤一不过是圣人二重境界,便是以真气防御,又如何能抵御三人合击? 土太大帝被尤一虐打后早已心有余悸,此刻更是愈加恐慌:“我就知道……他不是我们能惹的……”说罢背后神环一亮,真身遁去,只留下一道神环化成的分身。 只是这个动作极其细微,众人目光也在尤一身上,谁也没有留意他的这个小动作。 安平上君眉头一皱,看着尤一身上的龙鳞真气,再看着下方金剑所散发出来的金芒,心中恍然大悟:这覆盖在其身上的龙鳞战甲,不仅仅由真气组成,还有那金剑的金芒! 心念至此,指着金剑说道:“我们先破金剑!用你的鸱吻之力!” “好!”谦子亚一听,便明所以,双手交错,一道蔽天光影向着金剑猛然而落!他的鸱吻灵珠乃是真龙九器之一,此刻全力祭出,威力自然不同凡响。 尤一看罢,眉头一皱,此间金剑护住众人,不得移动,只好纵身往下,欲以自身灵气加强金剑,可只听见一道龙吟袭来,安平上君从旁杀出,大喝道:“往哪去!?” “我的剑法,又怎能伤我。”尤一暗哼一声,那三道天龙真气咆哮拍出。而安平上君所发出的银色剑气似乎受到刺激,不知如何,竟然顷刻折返,往安平上君身上打去。 “怎么可能!”安平上君没预到自己发出的剑气居然会反击自身,连忙纵身闪避,好不狼狈。 可高手过招,瞬息万变,这一下终究是拖了尤一半息。一道“哐啷”的声音响起,金剑应声而落,那金芒所形成的屏障、以及尤一身上覆盖着的龙鳞真气也尽皆碎裂。 “好!”安平上君与谦子亚齐喝一声,双手一扬,攻势再起,不过,此刻那凌厉伟力却是瞄准着人群中间的缱芍沂打去!好不卑鄙! “沂儿!”尤一一急,身旁三道天龙真气匆忙飞出,往缱芍沂赶去。 安平上君阴笑一声:“着!”一阵仙辉从虚空凌厉而至,直击尤一背心! 尤一心思尽在缱芍沂身上,待反应过来时,仙辉已至,连忙运气抵挡,可仍被仙辉袭中,顿时被打得血肉模糊,从空中萧然坠落。 “尤一!”场上众人看着尤一被偷袭打中,齐声悲吼。 可与此同时,虚空撕裂之声齐至,谦子亚与安平上君的合力一击也已然袭到! “嗷!!!!”幸好三道天龙真气也同时赶到,所有力量撞到一起,激起了一阵狂风,顿时天地晦明,飞沙走石。此圣人之力,何其滂湃,众人此间失去了金剑守护,光是被这余风刮到,也难以站立,只好各自运气抵抗。 直至良久,风尘尽散,“噗!”的一声,尤一也坠到地上,刚好落到缱芍沂身边。 “尤一!”缱芍沂急吼一声,抱起尤一,只见他奄奄一息,俨然受伤颇重。自认识尤一以来,每场大小战斗他皆是谈笑应对,何时有过如此落魄之态。霎时间,缱芍沂悲情上涌,眼泪连珠而下,哭着说道:“尤一,你是为了救我,才会遭人偷袭……” 尤一咬了咬牙,看着空中阴笑的三人,吃力说道:“给我金剑!” “大哥!!”青阳旭在金剑落下之时,便立马捡起,此间听见尤一呼喊,两个起落,已赶到尤一身边,把金剑塞到尤一手中。 尤一自知如今唯一胜算,便是以金剑迎敌,左手握着剑柄,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拔,可却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安平上君看吧,朗声大笑:“所谓的一代神尊,第一剑客,却手无拔剑之力,何其可笑!” 面对奚落,尤一却淡然摇头,对着缱芍沂说道:“抱歉沂儿,我未能护你周全。”说罢勉强站起,黯然说道:“纵是身死,我也能挡其三刻,青阳旭,你带着沂儿逃吧。” “大哥!”青阳旭凛然站立,守在一侧喊道:“你我早已结义,自当一同赴死罢了。” “尤一,我不走,要死就一起死!”缱芍沂牵着尤一的手,也昂首屹立。 “好!”安平上君看罢冷笑一声:“既然你们想死,那就一起死吧!”说罢双手一挥,一股仙辉又带着春意拂来,此间嫩芽也再无障碍,顷刻便开满遍野。 “有春,自然有雨。”谦子亚也咧然一笑,双手灵珠闪烁,一阵黑色污雨,带着阵阵腥风而落。 土太大帝没有说话,双手一晃,无尽骷髅也从黄土之中缓缓爬出…… 第二百零八回 金龙神剑初出鞘 土太大帝没有说话,双手一晃,无尽骷髅也从黄土之中缓缓爬出…… “结束了。”场上的数千门生心中同时闪过这三个字,圣人之下,皆是蝼蚁,他们也知道尽管奋力反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于是,也索性放弃了抵抗,等待着死亡来临。 “对不起,沂儿。”此刻尤一摇摇晃晃,再也站立不住,把金剑塞到缱芍沂手里,咬牙说道:“拿着它,别放手!”说罢,将自己的真气缓缓送入缱芍沂手中。 缱芍沂与尤一修炼的皆是天龙功法,真气自然也是同宗同源,不会排斥,只是尤一的真气太过强大,所以,他也只敢分与缱芍沂一丝,免得她破体而亡。 而看着尤一双唇发青,脸色惨白的模样,缱芍沂心中闪烁过无尽画面——自济山山峡始,自己每次遇到危难,皆是尤一出手相救。而自己每次,也只是袖手旁观,出不了半分力量…… “尤一,这次我护你!”缱芍沂凛然一立,看着漫天黑雨,昂首而立,大喝一声。 “哐!!!”一道金光溢出,她拔出了手中金剑,向着虚空一指! “嗷!!!!!!!!”一道道龙吟响彻天地,众人只见金光璀璨,那金剑剑身上似乎有无数条游龙呼啸而出,仅仅是一声咆哮,光芒骤至,那无边黑雨顷刻消散,那无数骷髅也应声碎裂而亡,甚至那满山的嫩草也逐渐枯萎…… “什么!?”这一下来的突然,谦子亚与土太大帝法术被破,惨遭反噬,双双喷出了一口黑血。 而安平上君咬着牙,双手一合,背上九道神环仙辉无限,缠绕全身! 只见一道银色光芒包裹着那一株最开绽开的嫩芽,与金芒互为争辉,强行抵御! 以缱芍沂的境界,又如何能与圣人斗法,便是一瞬,缱芍沂便觉双目发黑,周身筋疲力尽,似乎随时要融化一般。 便在此刻,一双温暖的手握在自己拿持金剑的手上,同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旁说道:“沂儿,我来吧。” 缱芍沂心中一喜:“尤一!” 只见尤一此刻容光焕发,手持金剑,踏前一步,已然出现在那被银光包覆的嫩芽旁边,此间那嫩芽茁壮而长,几乎要长成一株小树了! 可尤一淡然抬脚,轻轻踏下,那小树竟被踩得粉碎! “哐啷!!!”这一下安平上君道境尽毁,身后三道神环应声碎裂! 尤一轻笑一声:“便让你见识一下,何谓天龙剑法。”霎时间,气场骤然拔高,只见九条金色神龙自四面八方咆哮而来! “不好!”安平上君极其惊慌,匆忙之间,拉开衣领,又露出胸口那黑色封印阵法,右手闪烁着黑焰,便要往胸口拍落。 谁料那九条金龙并未袭向安平上君,而是向着尤一飞来! “嗷!!”漫天龙吟响起,尤一此间双目闪烁着阵阵金色光芒,背后九道神环熠熠生辉,流光溢彩,更发出一阵阵龙吟,周身散发着入圣九重天的气息,俨然已达圣人巅峰!! “避其锋芒,先撤!”安平上君放下尽是黑焰的右手,暗吼一声,化作流光往远方逃走。尤一双目一睁,金剑一抖,也不见剑气发出,只闻龙啸漫天,那流光转眼便化作流星,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这一下,全场一片愕然,安平上君乃是入圣九重,修为巅峰,居然却被尤一轻描淡写的一招杀了? “尤一,你毁我神环,你我之仇,不共戴天!”天穹之间,安平上君的声音若隐若现,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安平上君尚未身死,乃是用神环挡了尤一的致命杀招,然后逃之夭夭了。 尤一也不理会,金剑伸出,暗喝一声:“金龙锁!”只觉龙啸惊天,两条金龙自剑尖荡出,分向土太大帝以及谦子亚扑去。 “哐啷!”土太大帝只是一道分身,被金龙一拍,自是应声而碎。 而谦子亚身无神环,境界也是最低,眼见金龙袭来,正欲放出灵河逃走,可为时已晚。但见金龙大口一张,将其头颅咬住,随后龙身缠绕,制住周身。 谦子亚只觉全身僵直,不得动弹,口中喊道:“你若是杀了我,那谦子亚也就一同死了!” 尤一轻笑一声,归剑入鞘,踏前一步,便站在谦子亚跟前,笑道:“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不过,既能杀你,又不伤害这具躯壳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他刚说前半句的时候,场上的天亥门生还一阵紧张,生怕尤一真的一剑将谦子亚杀死,可听到后半句时,又是一阵欣喜。 丹霞开口喊道:“尤大侠,求你将歹魂驱散,让尊上哥哥回归!” “求尤大侠出手相助!”其余门生也应声附和。 尤一置若罔闻,身形一晃,已经到了缱芍沂身旁,在其耳旁低语几句。 缱芍沂“嗯”了一声,取出万鬼兵符,大喊一句:“聂森,出来!” 谦子亚此间被金龙锁封住全身,无法动弹,也只能任由宰割,看见万鬼兵符,更是恐惧:“你……你居然有兵符!?你究竟是何人!?” 只觉一阵阴风刮起,聂森手提灯笼幽然而现,对着尤一与缱芍沂单膝下跪,说道:“属下参见陛下、殿下。” “把他的魂魄勾了吧。”尤一指了指谦子亚。 “遵命!”聂森应了一声,左手一晃,一根哭丧棒凭空出现,随后腾空而起,飞到谦子亚跟前,双目闪烁着黑色幽火,森然说道:“生死有命,阳寿有尽,跟我来吧!”说罢手中灯笼往谦子亚眉心一挥。 只觉一阵骇人的阴风不住翻腾,一道黑色的灵体被他从谦子亚躯壳中敲出了一截。聂森正要用左手的哭丧棒去勾那灵体,然而那灵体却咧然一笑:“就一小小的勾魂司,何德何能勾我神魂!?”说着,随手一拍,将聂森击飞,紧接着又往前一缩,又钻回谦子亚体内。 “轰!”聂森被击到地上,砸出了一道深坑,他艰难地从地上爬出,只见他周身虚灵,连头顶的尖角都断了一根,极其狼狈,他恐惧地看着谦子亚,颤抖地说道:“他……他是地府之主——天藏法王!!” 第二百零九回 勾魂神司聂白牛 “轰!”聂森被击到地上,砸出了一道深坑,他艰难地从地上爬出,只见他周身虚灵,连头顶的尖角都断了一根,极其狼狈,他恐惧地看着谦子亚,颤抖地说道:“他……他是地府之主——天藏法王!!” “天藏法王?”缱芍沂眉头一皱,问道:“那又如何?” 聂森摇了摇头,身体若隐若现,说道:“我功力不够,无法勾其魂魄,请陛下恕罪。” 天藏法王此间仍被金龙锁住周身,不得动弹,但面目狰狞,狂然大笑:“尤一,你也太过天真了,一个区区勾魂司,又如何能动我分毫?” 尤一面若冰霜,淡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连谦子亚也一同杀了。” 天藏法王听罢一阵冷笑:“我可是缱芍沂的师傅,你若是想杀了我,可得问她答不答应。” 缱芍沂一阵犹豫:“我……” 丹霞连滚带爬地跑到缱芍沂跟前:“缱师妹,尊上哥哥待我们恩重如山,万不能忘恩负义啊!”她知道谦子亚的生死便在缱芍沂的一念之间,也顾不得此前种种,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我知道,我知道尊上哥哥喜欢的是你,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敢对他有半分僭越,只要他能平平安安便好了……”谦子亚变成今日的模样,她也算是罪魁祸首,一时间,悲情、内疚、爱恨交织,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 “丹门主……”缱芍沂心中也是一阵忐忑,看见丹霞如此模样,也不知如何安慰,转头看着聂森问道:“难道,便没有其他办法么?要不……我把阎王也叫上来问问?” 聂森摇了摇头:“天藏法王虽无任何官位职衔,但其实力早已称霸地府,便是把阎王唤来,也是无用。而且,此间要保存他的躯壳,把魂魄勾出,也只能由勾魂司出手,在下虽然功力不济,但已经是地府五都中,最强的勾魂司了。” “地府五都……”缱芍沂道:“那要不我把其余四都的勾魂司也唤上来?” 聂森却摇了摇头:“终是无用,除非……”他说道此处,摇头更甚:“算了,也只是痴人说梦,他早就投胎转世了。” “除非什么!?”缱芍沂、洛霄霄、丹霞等人皆是异口同声问道。 聂森耸了耸肩:“除非是我老爸,聂白牛,可是,他早就转世了。” “聂白牛?!”尤一听罢又是一愣,他初见聂森的时候,见其模样,脑海中便涌出了这个名字,此间再次听起,总觉得心中不住翻腾,似乎有无限回忆想要浮现,却又见之不得…… “神尊……”此时,一道羞答答的声音自尤一脚下响起。 尤一低头一看,只见哈伊帕自影子之中缓缓爬出,躬身说道:“神尊,没想到这聂森就是聂老头的儿子,难怪他们如此相像。” 哈伊帕受尤一之命,一直融在缱芍沂的影子之中,以守护左右,只是刚刚众圣斗法,场面惊险,而她又生性胆小,所以一直都不敢吭声,此间看见风平浪静,才冒出头来。 然而经其一说,尤一双目一怔,恍然想起,对啊,聂白牛便是一直随自己征南战北,凭借一盏通幽冥灯,称霸三界的一代杀神! 想到如此,尤一开口问道:“聂白牛怎么会成了勾魂司?” 聂森叹息道:“老爹他当年大闹地府,说要寻他的主公,整个地府中无人是他对手。结果最后引出了天藏法王,他们两人在在土太山大战了七日七夜,不知为何,却成了水都城的勾魂司。” 天藏法王轻笑道:“自然就是败在我手下之后,臣服于我,可我一直隐居,无需随从,便给他谋了一官半职了。” “不可能!”哈伊帕大声说着,可看到天藏法王那狰狞的模样,心中惧怕,颤抖说道:“聂……聂老头他忠肝义胆,岂会转投他人……他人麾下。” 天藏法王道:“事实胜于雄辩,你且问他儿子,他是否一直为水都大帝鞠躬尽瘁。” 聂森黯然点头:“我老爹确实一直兢兢业业,不管多么艰难,也会完成份内任务。直至卸任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应该已然投胎转世了。” 天藏法王一阵得意:“对吧,他便是被我击败,对我心服口服,臣服于地府。” 尤一眉头略皱,他虽记不清聂白牛的所有事情,但唏嘘记得他乃是一名忠肝义胆的好汉,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这天藏法王之言定有猫腻。 然而不管如何,眼前的天藏法王正占据着谦子亚的身躯,聂白牛当年也许也真的惜败于其手下,即使真的寻来聂白牛,也未必能将其魂魄勾出。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支利箭忽然在尤一耳旁出现,带着劲风,凌厉而来! “怎么会?!”尤一一阵诧异,他一直留神四周,并无半点风吹草动,可这利箭分明就在眼前,仿佛自其耳旁射出一般。 事出突然,尤一想要伸手去接,已然来不及了,只好猛一提气,只闻一声龙吟,一道真气自耳旁的毛孔喷出,将利箭击歪数分,使其从尤一颈后掠过。 “果然是一代神尊,伸手果然不凡。”虚空之中,一黑影骤然出现,又是蔽身术! “你是谁?!”尤一看其气息,知其不凡,左手握着金剑剑柄,轻轻一拔,只觉又是纹丝不动,心中疑惑:“怎么又不能出鞘了。” 那黑影没有说话,举弓搭箭,瞄准着尤一,“嗖”的一声,利箭澎湃而出。 “这人也是圣人巅峰!”看其气息,尤一不敢怠慢,连着剑鞘举起金剑,正欲抵挡。可利箭却在空中忽然消失了! “去哪了?”尤一神念一动,背后九龙神环顷刻散开,护住身后众人。 可便在此刻,“嗷!!”的一声悲鸣,那利箭居然自天藏法王身旁出现,将其身后的金龙贯颅而过! 黑影冷哼一声:“天真,我的利箭,是无人可挡的。”说罢大弓往虚空一划,便带着天藏法王消失了。 尤一展开神识,却捕捉不到任何气息,心中一凛:“不是隐身,是空间跳跃?” 第二百一十回 安平神尊统天下 尤一展开神识,却捕捉不到任何气息,心中一凛:“不是隐身,是空间跳跃?” 他的利箭射出之后消失,而又忽然出现。若是中途隐身,理应轨迹方向不变。 然而刚刚利箭却能消失之后,自另外一个方向和位置重新出现,射穿他的金龙锁。 看来偷袭自己的那一箭也是如此施为,黑影自远处射出利箭,然后通过空间跳跃,将利箭瞬间移动到自己耳旁。 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何况这暗箭还能从你身旁突然出现,更是防不胜防。 如此一来,若是自己入定修行之刻,利箭骤然而至,岂不是一命呜呼? 想到如此,尤一心中一丝不安,自己倒是不怕,因为以自己的反应,那利箭便是贴着他的皮肤出现,他也能运气抵挡。只是,若那利箭攻击的是缱芍沂,又该如何是好? “散吧!”尤一抬手一挥,背后的神环又变回九条神龙,往四方飞走。神环一失,尤一威严不再,气场也弱了许多。 “尤一,你又为了我,毁了神环?”缱芍沂看罢一阵紧张,从刚刚的身死决战中看出,神环威力巨大,土太大帝与安平上君若不是靠着神环护体,早就被尤一杀死了。此时看尤一神环散去,心中自是不安。 “我神环早已被我自己捏碎,这九龙神环只是我的功法招式,需要之时,我自能唤来,别担心。”尤一摸着缱芍沂的头,温柔地说道。 “原来如此。”缱芍沂点了点头,再也按奈不住,拥入尤一怀抱,柔声说道:“尤一,答应我,你可千万不能死。” 尤一愕然,伸出双手,也环抱着怀中伊人,温情说道:“好,我答应你,自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尤一……”缱芍沂还想说话,可丹霞却悄然走近,开口说道:“额,抱歉,我无心打扰,但尊上哥哥被黑影捉走了,不知所踪……” 缱芍沂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尤一,我们快去救师傅吧。” 娄玉书则比较沉稳,说道:“可黑影乃从空间跳跃而遁走,天南地北,该如何去寻?”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不停,也没有丝毫定论,而且,吵将起来,更引出了另一个问题——此间安平上君遁去无踪,安平九旗,近万门生群龙无首,更不知何去何从。 霎时间,争论声、吵闹声、甚至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场面极其混乱。 “都别吵,听格老子讲一句话!”青阳旭看着场面愈加失控,腾空飞起,真气灌注,大声吼道。 果然,众人被他浓厚的真气所激,也尽皆安静下来,一同看着他。 青阳旭看罢,大声喊道:“各位,安平上君这个伪君子,这多少年来,假装守护安平,实际上只是为了骗取我们的愿力,好让他突破修为,提升境界。从今往后,这安平上君,我们是绝然不能再追随的!” “对!岂能再盲目追随此卑鄙小人!”群众听罢,义愤填膺齐声喊道。 青阳旭继续说道:“刚刚三圣围攻,皆视吾等若草芥,然而却有一人,自始至终,一直为我们舍命死斗。换句话说,若不是他,我们早已被天藏法王吸光精血,或是变成土太大帝的阴兵鬼卒了!” “青阳门主所言极是!”大家也听懂了青阳旭的意思了,齐声喊道:“我们愿推举尤一大侠作为安平之主!”群情汹涌,大家都高举右手,齐声呼喊着尤一的名字。 青阳旭落到地上,对着尤一拱手说道:“恭喜大哥,成为了安平大界的一界之尊!” 一时间,各种恭贺之言也络绎而来,将尤一与缱芍沂围在中心。 缱芍沂见状自觉不妥,尤一素来漠问世事,又如何愿意接任一方大界之尊呢?可若他不愿接任,这安平大界群龙无首,定会分裂内讧,到时候定会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想到如此,缱芍沂只觉进退两难,从大义出发,她自当劝说尤一接任,以凝聚众力,确保一方太平。但若以私人角度,她明知尤一不喜此道,又如何能强逼尤一接任? 尤一看着缱芍沂那犹豫的目光,便明所以,开口说道:“诸位,我尤一乃一闲云野鹤,实在无心接管安平。但一方大界,岂能无主,而一界之主,又岂容儿戏,若只谈道行高低,说不定只会造出第二个安平上君。” 话音落下,已然雅雀无声,众人也只是连连点头。 过了良久,恩天薇走近说道:“那依尤一大侠的看法,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而且谦师弟也被歹人掳走了,总需有人带领我们追捕才是。” “对啊……”恩天薇一语说毕,周围又是连连附和。 恩天薇继续说道:“此间大家尽皆拜服于你,不如阁下先暂接大任,待到将来时机成熟之际,再寻贤能退让不迟。” 缱芍沂听罢,也点头称是:“尤一,恩师姐说得有道理,你先接任,将来再退位不迟。” 尤一本来想让青阳旭接管大任,但既然缱芍沂也都开口了,只好点头答应,众人一阵激动,因为听哈伊帕称其神尊,于是,便齐声称尤一为“安平神尊。” 尤一接管之后,让各旗门主带着自己门生,各归山门,把守门户。但青阳旭、丹霞、恩天薇、洛凌凌、洛霄霄以及景震天死活不愿离去,希望能与尤一一同去救回谦子亚。 尤一自然是决绝。但他们也发现了尤一对其余人皆是冷若冰霜,可对缱芍沂却是唯命是从,纷纷跟缱芍沂求情。 缱芍沂心软,被轮番劝说之下,也觉得多一个人帮忙也好,便答应下来。 于是,一行人聚在中酉旗大殿之内,商议着如何施行。 景震天说道:“现下主要问题,乃是不知谦师弟被掳去何方了。” 青阳旭道:“不如我们兵分八路,向着八个方向寻找?” 恩天薇道:“但如此一来,只是大海捞针。” 然而便在众人议论未果之际,洛霄霄开口说道:“我有办法,可以找到谦哥哥!” “是什么办法!?”其余数人连忙问道。 洛霄霄嫣然一笑:“问我爹不就行了。” 缱芍沂恍然说道:“对,找洛道仙!” 第二百一十一回 合指一算知天下 缱芍沂恍然说道:“对,找洛道仙!” 天下第一符咒师洛道仙!这三个字在场众人岂会不识,当下纷纷叫好。 于是,缱芍沂取出万鬼兵符,叫唤一声,兰青便出现在大家面前。 “兰青!”恩天薇一阵欣喜:“你还没死?!”可当她摸到了兰青那冰冷的双手,心中一冷:“你……只是一道鬼魂。” “抱歉尊上。”兰青满脸歉意,低头说道:“属下失手身死,有负六卯旗威名。” 恩天薇一声叹息,安慰了几句。缱芍沂开口说道;“兰青,洛道仙身体安好?我师傅被歹人掳走了,不知所踪,想要前辈相助。”她与尤一回来阳间之时,见洛道仙气息虚弱,不知现在伤势如何。 兰青点头应道:“陛下,那我去寻他。”说罢随即消散,回到了阴间。 洛道仙自阵法中受伤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而这几日兰青一直守护其身旁,生怕他遭遇不测,所幸一切安然,直至两三日前,洛道仙也缓缓苏醒了。 此间兰青回到洛道仙病榻之前,将刚刚缱芍沂的话语转述了一遍。 洛道仙听罢,艰难坐起,叹息道:“唉,洛老头这次受伤好重,怕是不能过去了。” 兰青伸手扶稳,说道:“洛前辈重伤初愈,确实应当好好休养才是。” 洛道仙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能过去,但帮他们起一卦还是可以的。”说罢从腰间的布袋子里取出了一个龟壳,双手捧着,轻轻摇晃,倒出了一十八枚铜钱。 他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右手晃动,取出了黄纸朱笔,写了三张黄纸,分入了三个锦囊,递与兰青,说道:“这里有三个锦囊,你把它们交给缱芍沂,第一个黄色锦囊可当场拆开,依照指示而行。第二个红色锦囊在遇见天上流淌着血河之刻打开,最后一个黑色锦囊则于周身红光之际打开,莫要弄错了,切记切记。”说罢身体似乎消耗极大,摇摇晃晃,“啪”的一声,又重重地摔到床上。 兰青正在默记,见到洛道仙倒下,连忙上前相扶,可与此同时,身上灵光骤闪,已然去到阳间了。 兰青将三个锦囊交到缱芍沂手中,但最后一个黑色锦囊却忘了该什么时候打开,想了半日,毫无头绪。无奈之下,只好又重新返回地府详询。 可是,洛道仙早已昏迷过去,任由她如何叫唤,也是无果。 得知如此,缱芍沂拿着黑色锦囊,灵光一动,说道:“不如我现在便打开,一看究竟,到适当的时候,随机应变便好。” 青阳旭连忙赞同道:“对对对,反正总要打开,看看便是。” 然恩天薇却阻止道:“洛道仙乃天下第一符咒师,锦囊中定是天机,若提前打开,恐泄了天机,时去机改,得物无用了。” 缱芍沂听罢也觉得有理,天机若是泄露,其中机缘尽皆更改,那这道锦囊妙计,也只会变作一张废纸罢了。于是躬身道:“感谢恩师伯提醒,差点便误了大事了。” 恩天薇一笑:“我们先打开第一道锦囊吧。”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打开了第一道锦囊,只见其中写了一首诗:“欲行西方疑无路,且先东去观沉浮。小雪暂偃安无事,寻至秋分奸可锄。” 众人见罢,一阵茫然。洛霄霄性子急,开口骂道:“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但这也太隐晦了吧,谁看得懂!?” 青阳旭对这些更是一窍不懂:“格老子最怕这个,那现在该是往西还是往东?” 丹霞却是目光茫然地看着远方,说道:“若是尊上哥哥在,他定能知悉其中关键。” “尽说些废话,谦哥哥都被歹人掳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被奸佞虐待。”洛霄霄不屑地说道。 “唉……”说到此处,众人不禁一阵叹息。 洛凌凌看着黄纸,淡淡说道:“老爹说‘寻至秋分奸可锄’,莫非我们要寻到秋分才可以杀死奸佞,寻回谦哥哥?” “不是吧?!秋分!?”青阳旭一阵无奈:“现在才刚到春天呀,莫非咱们得寻整整半年?!” “不行!半年后谦哥哥都不知被虐待成怎么样了,咱们快走吧!”洛霄霄颇为焦急。 “我的好徒儿,格老子也想快些走,可该往哪走?”青阳旭一阵无奈。 众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良久,恩天薇终于开口说道:“小雪暂偃安无事……莫非这小雪说的便是谦师弟?他至今仍然平安无事。” 缱芍沂听罢,心中豁然开朗,点头道:“对!小雪乃亥月中气,师傅为天亥旗尊,这小雪暗喻的正是师傅!” 尤一却沉吟道:“那暂偃呢?” 恩天薇接道:“也许便是说谦师弟现在暂时被捉了,但仍平安无事。” 尤一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缱芍沂看着黄纸,淡淡说道:“寻至秋分奸可锄,倘若小雪是亥月节气,暗示师傅的话,那么秋分则是酉月节气,酉为西,意思便是寻到西方,便可铲除奸佞,这便与第一句‘欲行西方疑无路’对应了,看来师傅便是被掳去西方了。” 洛凌凌想了半天,开口问道:“但这里写‘疑无路’,再加上第二句‘且先东去’,我们是不是该先往东行?” 尤一沉吟一会,又开口说道:“若是秋分指西边,前面两行已经写到西边了,何苦后面又写一次?” 恩天薇笑道:“后面两句也许便是想告诉我们,谦师弟至今平安无事,我们寻到西方,便可以杀死奸佞了,乃是表其结果。前两句则是说我们该如何施行。”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终是猜想,多说无益,景震天,你留守中酉旗,其他人跟我走吧。”说罢牵着缱芍沂腾空而起,往西边飞去。 其余人还在细想诗中所言,但见尤一已然飞远,也只好连忙跟上。 缱芍沂把锦囊收好,笑道:“尤一,你与我想的一样,该是往西方而去。” 尤一点了点头:“前两句问题不大,关键则是后两句,我仍参详不透。” 众人一路飞行,不一会儿便来到六卯旗境内,只见远方一道蓝光或伸或缩,如若灵蛇吐信,蔚为奇观。 第二百一十二回 大笑书生欢喜阵 众人一路飞行,不一会儿便来到六卯旗境内,只见远方一道蓝光或伸或缩,如若灵蛇吐信,蔚为奇观。 “恩尊上,那是什么东西?看着还挺漂亮的。”洛霄霄开口问道。 恩天薇点了点头:“那是六卯奇景之一,叫浮沉吐信。乃是因那浮沉山顶有一碧湖,阳光射到湖底再反射到天空,于空中云雾之中若隐若现,远看便若灵蛇吐信,确是美丽。” “浮沉吐信?”尤一听罢,连忙转身向着蓝光飞去。众人也皆恍然,“且先东去观沉浮”,于是便也紧随其后,向着浮沉山飞去。 一行人到了山顶之上,低头一看,果然在山巅之上有着一口天湖,碧波如镜,渐蓝渐绿。 可当尤一正要落到湖边之际,看见湖中反光处,有一道极浅的怪异图腾,心中一怔,开口喊道:“先别下去,此处隐有阵法。”说罢连忙拉着缱芍沂。 可话音刚落,“噗噗噗噗……”几声,其余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落到地上,而且脚刚碰到地面,便应声而倒。 “哈哈哈!居然能看出我的阵法,你好厉害!”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自天湖旁边的林中钻出,只见其头顶带着一条逍遥巾,手上拿着两根如人臂般粗细的毛笔,笑容满脸,貌似极其高兴。 尤一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举起双手,两根毛笔在手上旋转起来,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是嗜狂七圣之一,胡宛希,能见到诸位,幸甚至哉!” 缱芍沂看着胡宛希那高兴的神色,不似作假,好奇问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乃嗜狂大界的人,到安平大界干什么?” 胡宛希笑道:“当然开心,人生在世,喜也一日,悲也一日,当然是欢喜度日为妙。” 尤一冷笑一声:“嗜狂大界也算是我的属下,把阵法解了,我可既往不咎,你再自管欢喜度日。” 胡宛希嘴角一弯,更是欢喜:“我们嗜狂七圣隶属嗜狂魔帝,怎么又变成你的属下了?莫非你杀了我们的魔帝不成?” 尤一道:“叶笙是我的属下。” 胡宛希轻轻一笑,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我们嗜狂魔帝道法高深,举世无双,自为天地至尊,怎么又变成你的属下了?哈哈哈哈!你这个人,倒是有说笑话的天赋。” 尤一不想多言,左手双指成剑,一道龙芒激出。 胡宛希哈哈大笑,往湖中一跃,喊道:“你若有胆量,便在阵中比个高下!”说罢,只见蓝光一闪,一阵图腾波动,连同湖边上躺着的数人一起消失不见了。 缱芍沂皱眉问道:“尤一,如今该如何时候?这阵法你可识得,能否从外破之?” 尤一摇了摇头:“这里有两个阵法,互为重叠,而且阵眼皆在另一阵的阵中。若想破之,便要先身陷另外一阵。” 缱芍沂一阵惆怅:“若是如此,该如何是好?” 尤一轻轻一笑,搂着缱芍沂腰间,左手一颤,一道天龙真气咆哮而落,在那碧波如镜的湖面中咬开了一个缺口。 尤一口中说道:“不如何,入阵破之便可!”说罢身形一闪,已经从缺口处撞入阵法之中。 “哈哈哈哈哈!”一入阵中,便听见笑声四起。 两人环首观之,只见周围有着数千具笑面佛,各有姿态,有的捂着嘴、有的抱着肚子,姿势千奇百怪,但尽皆在哈哈大笑。 然而这笑声却只是一道,在空中不停回荡,也不知是谁人发出。 这时,天穹之中传来了胡宛希的声音:“能在我的欢喜阵中见到二位,真是开心,这欢喜阵中有一个规矩,便是你们若开口大笑,那便会变成一具笑面佛,永远留在阵中欢笑,可要小心了。” 缱芍沂一阵心惊,看着散落四处的笑面佛,忐忑说道:“这些笑面佛皆是人变的?” “嗯。”尤一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莫要作笑。” “好!”缱芍沂点了点头,在这阵法之内,到处透着诡异,再看着周围一具具的笑面佛,心中尽是恐慌,哪里能笑得出来? 可是,两人前行数步,便渐觉不妥,这天空中的大笑声一直持续,而且不停变着笑法,听着听着,心中自有一丝欢乐,想要随着他一同大笑。 走着走着,缱芍沂便已坚持不住,嘴角弯曲,心神一阵模糊。 “别笑。”尤一冷冷说道,走到缱芍沂右边,牵着她的右手,将一缕真气缓缓灌入,助其平静心情。 缱芍沂回过神来,心中一阵后怕,说道:“好险,差点就变成笑面佛了。” 尤一点头道:“这笑声藏了法力,你道心不稳,易受影响,切记保持心境空明,不可言笑。” 缱芍沂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尤一那冷若冰霜的脸庞,心中暗道:“尤一素来不苟言笑,在这阵法之中,自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来了,小心。”尤一话音刚落,一直巨大的毛笔自天空中突然出现,以天为纸,竟兀自奋笔疾书起来。 缱芍沂抬头看着,只见那巨笔一个一个字地写道:“从前有一吝啬之人,总觉自己太过大方,于是,便想去拜一名‘吝啬大师’为师。然而拜师总不能空手而去,因此,便用白纸剪成一肥鸡之形,又装了一壶河水以充美酒。可吝啬大师不在家,师母出来接待,便叫婢女递上了一只空杯,说:‘请用茶’,又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圆圈,说:‘请用饼’。此时吝啬大师刚好回来,看见夫人如此款待,急得不住顿脚,开口说道:‘你岂能如此破费款待!’说罢用手比划了一个半圈,说:‘半个饼就足够了!’” 这巨笔写完,原来是一个陈年笑话,缱芍沂一阵无奈,心道:“本被这空中小声,催得急笑难忍,但见到这笑话,心中倒是平复了许多。” 然便在此刻,从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人也实在太过吝啬!”听得正是胡宛希的声音。 尤一听声辨位,身形错落,左手倏地伸出,双指如剑,点在胡宛希的咽喉,冷冷说道:“找到你了。” 第二百一十三回 怒面金刚笑面佛 尤一听声辨位,身形错落,左手倏地伸出,双指如剑,点在胡宛希的咽喉,冷冷说道:“找到你了。” 胡宛希被尤一真气所制,周身不得动弹,淡然笑道:“哎呀呀,本想写个笑话引你们发笑,反而却暴露了自己。” 尤一冷哼道:“解开阵法,否则你以后再也笑不出来。” 胡宛希笑道:“好好好,我这解开便是,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一直不笑的?” 缱芍沂心中一喜,但知不能言笑,强作淡定说道:“看到你这破笑话,自然就不想笑了。”可话音刚落,双腿一阵僵硬,低头一看,只见双腿已成朽木——自己正在缓缓变作一尊笑面佛,不禁惊道:“怎生如此,我没有笑啊!” 胡宛希一脸恍然地说道:“啊!对了,我忘了跟你们说,就算你忍着不笑,可在这阵法间待上一刻钟,也是会化作笑面佛的哦,哈哈哈哈!” 尤一看了一眼缱芍沂,其下半身已化作木像,再看了一眼自身,却是安然无恙,轻碎一声:“一派胡言!”说着,右手伸出,“咔擦”两声。他右手虽然不能运使真气,但是胡宛希如今被自己左手制住,真气不得运转,已如常人一般,因此,两招分筋错骨,便已卸下了胡宛希双手关节。 胡宛希只觉双臂剧痛,惨叫一声,豆大的汗珠不住流下,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好好好!把我杀了之后,这阵法便一辈子也解不开了,你们两人皆陪我便是!哦不对,是一人,一木雕!哈哈哈哈哈!” 尤一眼看缱芍沂胸口以下皆已化作木雕,口中急道:“再不解开,休怪我无情!”说罢左手虎口一张,便要捏碎胡宛希的咽喉。 可就在此刻,尤一灵光一闪,右手伸出,拉起缱芍沂那早已僵化的手臂,拍到胡宛希身上。 说也奇怪,便在缱芍沂碰到胡宛希的一刻,身上噼啪作响,朽木褪去,身子也柔软了起来,原来只要触碰到胡宛希,便能解开法咒! 胡宛希笑道:“好吧,还是被你发现了秘密,我输得心服口服,哈哈哈哈!” 说罢,周围景象一变,那数千具笑面佛尽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确实一具具怒面金刚。 胡宛希接着说道:“这里呢,便是与刚刚相反,你们需一直保持大笑,否则便会化作怒面金刚!” “幼稚。”尤一左手一指,一道龙芒射出,只听见一阵破裂之声响起,周围景色变换,三人又回到沉浮山山顶之上。 他在进入阵法之前已找认清阵眼所在,既然两个阵乃是相互重叠,那么第一个阵法破解之后,第二个阵法便能轻易解开了。 看到青阳旭一行人正安然地躺在不远处,尤一稍稍安心,左手稍微用力,问道:“你在此布下阵法,所谓何事?”他记得哈伊帕说过,嗜狂七圣来安平大界为了便是寻找贺启天。而且安平上君居然也会使用天龙剑法,似乎与贺启天确有联系。 然而胡宛希在此秘密行动,可能是搜索到贺启天的一些线索。 胡宛希被捏得呼吸困难,一阵咳嗽,仍是笑容满面地说道:“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我这辈子也挺开心的,死也无憾了。” 尤一道:“贺启天何在?” 听见这几个字,胡宛希双目一怔,随后又恢复了笑容:“杀了我吧。” “神尊,且慢!”循声望去,一道影子自远而近地飞来,只见哈伊帕自影子里爬出,匆忙说道:“胡宛希是自己人。” 缩影之术本来便不能如飞行般迅速,因此哈伊帕此间才姗姗来迟。 “哈伊帕大人。”胡宛希躬身一礼,听见她称尤一为“神尊”,而且态度尊敬,心中一阵疑惑。 哈伊帕皱眉说道:“神尊是我和叶笙哥哥的老大,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说完,连忙转身对着尤一说道:“神尊,胡宛希他平时对我挺不错的,你大人有大量,便原谅他吧。” 尤一嗯了一声,收起左手,淡然说道:“说罢。” 胡宛希点了点头,没想到尤一还真的是嗜狂魔帝的老大,连连道歉,随后帮昏迷的众人解开了法咒,找了个树桩坐下,慢慢说道。 原来嗜狂七圣之中,哈伊帕虽然是名义上的老大,但因其天生怕事,生性懦弱,所以实际上发布施令的乃是嗜狂七圣中的余武望。 余武望与哈伊帕性格相反,生性凶残,嗜杀成性,当年边境大战便是由他打起。无奈最后战场失利,嗜狂魔帝战后闭关不出,其余人也退回嗜狂大界之内,此后再想过来,却无法通过安平上君所设立的屏障。 而在前些日子,余武望不知从何处发现了闪火兽跳跃穿行之法,成功带领着嗜狂七圣等人偷渡到安平大界之内,名义上是寻找贺启天,但实际上,主要是寻找贺启天手中的武器——真龙九器之首,囚牛古琴。 “囚牛琴?!”哈伊帕愣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胡宛希耸了耸肩:“余武望说知你怕事,所以每次都只让你做最简单的任务。” 尤一则问道:“囚牛琴也不在这吧,若是在此,定是他亲自过来。” 胡宛希摇了摇头,说道:“可不一定,余武望也不知道古琴在哪,于是让我们分头寻找,而如今,我觉得我很可能便找到了!哈哈哈哈!”他大笑几声之后,继续交代。 胡宛希在六卯旗中到处巡查调查,发现这这浮沉山之上很可能藏有一个稀世珍宝,也许便是囚牛古琴。 因为这浮沉吐信之时,云雾之中总是隐藏这一缕微小的华彩,这华彩看似阳光自水中折射而出,但实际上,胡宛希觉得这应该是某一种珍宝所发出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恩天薇略感好奇。 “很简单,你看。”胡宛希笑着,将一只巨笔抛入了湖中,竟将那偌大的天湖染得漆黑如墨,宛如黑玉,随后,往天空上一指。 众人看的真切,湖水变成黑色之后,阳光射入之后便不再折射出蓝色日光,但头顶云雾之中,仍有一道奇异光彩,若隐若现。 第二百一十四回 当局者迷难寻宝 众人看的真切,湖水变成黑色之后,阳光射入之后便不再折射出蓝色日光,但头顶云雾之中,仍有一道奇异光彩,若隐若现。 “还真的是!”洛霄霄激动说道:“这湖水里面果然有珍宝!” 胡宛希收回巨笔,笑道:“对啊,只是我寻了很久,也仍是毫无头绪,不然我早就取了古琴,去找余武望邀功了。” 尤一笑了一声:“囚牛古琴乃真龙九器之一,觉不可能只有这一丝华彩。” “啊?”胡宛希失望地挠了挠头,笑道:“哎呀呀,看来我是摆了乌龙了,不过没事,即使不是古琴,也始终是珍宝,我还是想把它找出来。”他生性乐观,此间仍是满目笑容。 洛凌凌开口提醒道:“爹爹锦囊中第二句诗写道‘且先东去观沉浮’,这珍宝虽然不是囚牛古琴,但也定然与寻回谦哥哥有关。” 恩天薇点头赞同:“确实,我们也帮忙寻找吧。”说罢右手一挥,一片树叶落到湖中,便化作了一叶扁舟。 胡宛希却连连摆手,笑道:“这池湖水我已寻遍了,着实没有宝物,我刚想到树林里找找,你们便来了,不如我们一同到树林里寻吧。” 洛霄霄却说道:“那光彩明明是从水里折射上去的,为何却要到树林里找?” 胡宛希道:“但水里分明没有,我想了半天,觉得可能宝物不在水中,而是在附近,其神力影响及远,让湖水反射出异样华彩。” “确有道理,那我们到树林里寻吧。”恩天薇点头应道。 于是,一行人各自选了方位,便要入林寻找,可便在此刻,尤一开口说道:“不用去了,那宝物不在林中。” “不在林中?”洛凌凌疑惑问道:“尤大哥,你知道宝物在哪?” 尤一点了点头,正欲开口,缱芍沂却恍然说道:“我知道了,那宝物在云雾之中!”她与尤一总有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 果然,尤一笑着说道:“对,便在云雾之中。” 胡宛希一拍脑门,笑道:“我还真是傻瓜,总以为那华彩是从水中折射所呈,没想到那宝物是直接从云雾之中发出。” 恩天薇点头道:“当局者迷,我们也尽皆如此,还好尤一看出端倪。” 青阳旭纵身跃起:“待我去看看这是何宝物!”说罢飞入云中,往那亮光处寻去。 其余众人在原地等候,可过去良久,依然不见青阳旭的身影。 “莫非有什么意外?”恩天薇皱眉说道,也腾空而起:“我去看看。” 接着,众人看着她飞入云雾之中,然而,又是过去良久,仍然不见恩天薇回来。 洛霄霄皱眉说道:“莫非那宝物已经成精了,他们两人敌不过?” 洛凌凌道:“那我们快些去助他们吧!”说罢,转头看着尤一。 连青阳旭和恩天薇两位联手都敌不过的妖怪,洛凌凌可是不敢独自前去的。 尤一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缱芍沂总觉事有蹊跷,应了一声:“我也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看着两人腾空而起,胡宛希也紧随其后:“既是稀世珍宝,岂会独自悬挂空中,也许周围有什么阵法保护,将二人困住了,我也去看看吧,哈哈哈!”他乃嗜狂七圣中最擅长阵法之人,当是自告奋勇。 洛霄霄看罢,拉着洛凌凌的手也腾空飞去:“既然大家都去,那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丹霞本无心寻什么宝物,但想到这宝物很可能于救谦子亚有关,也纵身飞起,想要助一臂之力。 如此以来,地面上便至剩下哈伊帕了,她其实也会飞行,只是一直以来,觉得躲在影中自有一种安全感。但现在大家都往云雾中去了,她哪敢自己一人待着,于是鼓起勇气,也往云雾中飞去。 然而,当一行人飞入云雾之中的时候,只觉紫光一闪,一阵强大的吸力骤然出现,要将众人吸入一个半紫半青的葫芦之中! “原来是紫青葫芦。”尤一顿时明了,但已被葫芦吸住,匆忙之间,左手一指,向着相反方向打出了一道天龙真气。随后,只觉天旋地转,已然随着众人落入了那紫青葫芦之中。 入得葫芦后,只觉周围一片漆黑,众人吵吵嚷嚷,不明所以。 丹霞灵珠骤出,抬手一挥,一根熊熊燃烧的圆木便往空中飞去,将周围照亮。 原来大家正处于一个极大的密闭空间里面,宛如一个极其巨大的山洞,周围分散着许多白骨骷髅。 胡宛希笑道:“终于明白为何这宝物可一直在云雾之中存在千年了,凡是靠近的人皆被其吸入,然后饿死于此。” 青阳旭环首看了一圈,相当无奈:“你们怎么都进来了?那可怎么弄。”确实,若外面有人相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此间全部人都被吸入葫芦之中,顿时心生绝望。 面对绝境,胡宛希依然开怀大笑:“哈哈哈!妙哉妙哉!没想到我们就困死于此,只是以我们的道行,饿上个数百年也无所谓,看来我们还该造些房子才是。” 洛霄霄皱眉说道:“这里除了白骨,啥都没用,咱们难道用白骨盖房子么?我可不愿意住。” 胡宛希却笑道:“你可忘了,我们这里可有安平第一五行门门主——丹霞道长,她能自由操纵木火元素,木头什么的,可不就随意为之?” 丹霞心情浮躁,想到谦子亚还在歹人手中苦苦支撑,急道:“我们不能困在这里,得想办法出去!” 恩天薇看着周围的粼粼白骨,叹息一声:“若是有办法出去,这些人便不用饿死了。”说着,转头向着尤一说道:“我记得在古籍上看过,这紫青葫芦只会吸收葫芦口前方的物事,其葫芦底的方向则是安全的,可说巧不巧的,我们一入云雾之中,刚好便出现在葫芦口前,果是天意弄人。” 洛凌凌问道:“恩尊上,那书上可有记载,该如何从葫芦里出去?” 恩天薇摇头道:“书上只说在葫芦底下有两句秘咒,一句可开关葫芦口,另一句则是可让葫芦吸收或是吐出其中物事,若人被吸入葫芦之中,也只能等外面的人手捧葫芦,念动秘咒了。”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大家都被吸到葫芦体内了,又有谁人能手捧葫芦,念动秘咒? 第二百一十五回 瞒天过海穿两界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大家都被吸到葫芦体内了,又有谁人能手捧葫芦,念动秘咒? “大哥,咋办?能从里面打破这鬼葫芦么?”青阳旭转头看着尤一,只觉他神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 尤一点点头:“可以打破,只是也有不用打破之法。” “不用大破之法?”大家听到,心中一喜,他们皆知尤一有通天之能,既然尤一如此说道,那事情定有转机。 果然,突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天旋地转,待众人站稳之后,都已站在了天湖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青阳旭看着众人跟前,居然有另外一个尤一,手中握着那紫青葫芦。 “嗷!”一道龙吟响起,那手握葫芦的尤一将葫芦塞到缱芍沂手中,遂化作一条金龙,飞回尤一体内。 缱芍沂顿时明白,尤一在被吸入的瞬间,放出了一道天龙真气,化成分身,随后手握葫芦,念动法咒,便把大家从中释放了出来。 恩天薇轻轻一礼,笑道:“还好尤一及时施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洛霄霄从缱芍沂手中接过葫芦,细细打量,问道:“但是,这葫芦跟救谦子亚又有何相干呀?” 缱芍沂沉吟半分,开口说道:“若是没猜错的话,师傅应该被捉到西边的嗜狂大界里面。” 尤一点头道:“我们可利用这葫芦穿越屏障。” “穿越屏障?”洛凌凌愕然,不明所以,看着尤一与缱芍沂两人总能明白对方所想,心中颇不是滋味。 “妙哉秒咋!”胡宛希却开口说道;“边境屏障只能让破格境界以下之人同行,那么,只要我们藏身与葫芦之中。待一个破格境界以下之人,手持葫芦,穿越屏障关口后,再将我们释出,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哈哈哈哈!!”说罢又是招牌的大笑。 “原来如此!那这鬼葫芦还是有点用,这几个女娃都在破格境界以下,那便让她们拿着葫芦过去不久行了。”青阳旭笑道。 于是,众人动身赶路,飞了整整一日,才赶到六卯旗边界,只要通过眼前的关口,便能到达嗜狂大界了。 此关口边是一个小镇,路边的小贩以及商铺里摆卖着嗜狂大界里的奇怪玩意,路上行人不断,商旅不停。 “哇,这里还挺热闹!”洛霄霄看着络绎不绝的商旅队伍,心中颇觉新奇。 嗜狂大界与安平大界不同,其中百姓多以游牧为生,所以其衣着也多为动物皮毛所制,而且高鼻深目,颇有异域之感。 若是平日,看着满大街的新鲜事物,洛霄霄定是玩心大起,但如今谦子亚危在旦夕,众人只顾赶路,哪有心思游玩。 可当一行人匆忙赶路之际,洛霄霄却似乎看见有人不停地向她招手,然定睛看时,那地方却空无一人。 “怎么了霄霄?”洛凌凌见到洛霄霄忽然停步,便开口询问。 洛霄霄摇了摇头,心中疑惑,可周围确实并无异样,只得继续跟随众人前行。 恩天薇经常巡视边境,这六卯旗关口小镇她也是颇为熟悉,眼见快要走至关口,遂开口说道:“前面那大石碑便是屏障边界,只有破格境界以下之人能通行,而石碑上有一个掌印,若以手掌触之,石碑发光者,则说明境界太高,不能通过。” 缱芍沂听罢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用试,在这里我的境界是最低的,你们先进入葫芦之内,我独自过关后,再将你们释出便可。” 尤一看了缱芍沂一眼,柔声道:“你只身一人,我如何放心。” 洛凌凌道:“尤大哥不用担心,我与霄霄的境界也未达破格,我们三人一同过关,也好互相照应。” 恩天薇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不过这屏障也就数里路程,半个时辰便能通过,沿路也有嗜狂以及安平两方士兵守卫,纵是有歹人同行,也无人敢要作恶,神尊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尤一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缱芍沂,心中仍是担忧。其实他也明白,这当中也定然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他不能守在缱芍沂身旁,他就会万分忧心,难以摒之。 便在此刻,众人已走到手掌石碑之前,洛霄霄伸手触之,果然没有任何反应,点头道:“好,我能通行无阻了。” 洛凌凌也伸手触之,同样是暗淡无光,便转头跟缱芍沂说道:“缱姐姐,你也试试。” 缱芍沂道:“我境界最低,又何须多此一举。”话虽如此,但她还是伸出了右手,放到了那掌印之上。 顿时,一阵奇异光芒自石碑中溢出,光芒异常夺目,引得周围途人驻足围观。 “这姑娘年纪轻轻,没想到便有如此修为,看着光芒,起码有归沉境界之上……” “归沉境界?那岂不是与我们的嗜狂七圣一般?我说这姑娘也就看着年轻,说不定已有数万年的修为。” “唉,不管几万年也好,几天也好,反正她是过不去咯……” 一时间,周围途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缱芍沂一面懵然,转头看着尤一,问道:“尤一,我是什么修为?” 尤一也是愕然,之前在练功房与缱芍沂修行,也只是堪堪达到了聚气境界,离破格还有两个大境界,理应石头不会发光才是,莫非这石头有何问题? 于是,便将手掌也贴到那掌印之上。 霎时间,天地间白芒一片,那石头耀目无比,比天空中的烈日更要猛烈,而且一阵“咔啦”之声响起,那石碑承受不住尤一的力量,随时便要破裂一般。 恩天薇连忙阻止道:“神尊,如此下去,这石碑定要破裂不可。” 尤一点头,收回了手,可余光仍在,直至良久,那光芒才渐渐平息。 青阳旭被这强光照得也有点头晕目眩,说道:“大哥,你这境界也太夸张了,你这是入圣九重,道法巅峰了吧。” 尤一略有失意地点了点头:“我如今境界受限,也只能暂时落在入圣九重天。” 青阳旭也是愕然:“入圣九重天不就是修为巅峰?莫非还能再高不成?” 尤一淡然笑道:“一般是不能再高,但我素来对规则之事甚是鄙夷,也不愿遵之。” 青阳旭道:“可天道如此,吾等修道之人最多也只能达到入圣九重,莫非大哥你能破开天道……”他本想继续细问,丹霞却从旁开口说道:“尊上哥哥还在歹人手中,我们还是先行过关吧……” 第二百一十六回 小心过关仍遇险 青阳旭道:“可天道如此,吾等修道之人最多也只能达到入圣九重,莫非大哥你能破开天道……”他本想继续细问,丹霞却从旁开口说道:“尊上哥哥还在歹人手中,我们还是先行过关吧,这修为之事以后再慢慢讨论不迟。” 恩天薇点了点头:“丹霞师侄所言甚是,缱师侄也不能通行,如今只能让洛凌凌以及洛霄霄两姐妹携葫芦过关了。” “嗯。”众人应了一声。 恩天薇双手一张,顿时狂风大作,一阵树叶从四处飘来,将众人围住,周围只剩光斑点点,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阵法既成,恩天薇开口说道:“这阵法能遮蔽外界,我们藏于葫芦偷渡,行事还是低调些好。” 众人点头称是,当下尤一将操控葫芦的方法告知了洛氏姐妹两人,接着洛凌凌拿着葫芦,念动法咒,只见一阵吸力猛然骤出,便将一行人吸入葫芦之中。 洛霄霄道:“这葫芦还挺好用的,看谁不顺眼便把他收了。” 洛凌凌摇了摇头:“这葫芦虽是好用,但威力有限,若是遇上尤大哥般人物,说不定一会儿便被从内部打碎了。”说着,将葫芦小心翼翼地收好在衣衫之中,随后树叶渐散,两人又回到了手掌石碑旁边。 洛霄霄道:“这世上尤大哥就只有一个,圣人也是屈指可数,说到底这葫芦还是非常有用的。” 洛凌凌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便与洛霄霄一同往前走去。 而在葫芦之内,尤一伸出了右手食指,点在缱芍沂额头之上,闭目细察,眉头紧皱。 旁人看到尤一表情,心中颇为紧张。 过了良久,看到尤一皱眉渐舒,缱芍沂才开口问道:“尤一,我这是什么回事?为何我能让石碑发光,莫非我的道法已达化境?” 尤一摇头说道:“极是奇怪,你体内居然有两种真气,一种则是聚气境界的真气,另一种则是入圣境界的。” “两种真气!?”青阳旭听罢一阵愕然,经络只有一套,便是有两种真气,也定然会混在一起,互相调和,又怎么能相互有两种不同境界的真气共存。 缱芍沂也是疑惑万分,问道:“莫非是在中酉旗时,你在紧要关头将真气输送与我,所以才有两种真气?” 尤一摇头道:“当时我已助你调和真气,岂有共存之理,而且,你体内的入圣真气并不流动,似乎隐于经络之外。” 此等事情,只能说是不可思议,若不是真实发生,也定是无人相信。众人讨论良久,终是无果,幸好缱芍沂此间身体并无异样,估计也并非什么不妥之事,便暂且按下不议。 而在关卡之内,洛凌凌与洛霄霄信步前行,两人身上带着一众高手,自是紧张,走起路来,也是战战兢兢。 一名嗜狂士兵看着两人神色,起了疑心,伸出长枪,将两人拦下,问道:“干什么的?” 洛凌凌答道:“我们到嗜狂大界去。”只是忽然被拦截盘问,心中更是心虚,说起话来,也是闪闪缩缩。 士兵起疑,继续追问:“到嗜狂大界干嘛?” 洛霄霄只想赶紧过关,急道:“我们过去救人,急都急死了,你怎么还问长问短的,快快放我们过去。” 士兵道:“嗜狂大界岂是能随意出入的,坦白交待,才能予以通行。” 洛霄霄无奈道:“我们真的过去救人的,还要怎么坦白。” 洛凌凌则语气平和地说道:“兵大哥,我们确有要事,要到嗜狂大界去,还请行个方便。” “让她们过去吧。”便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紫衫青年阴柔地说道。 “方大人!”那士兵连忙躬身行礼。 来人便是方克,他点了点头,看了洛氏姐妹一眼,说道:“你看她们神色焦急,定是救人心急,快予以通行吧。” 士兵听罢,连忙让开,说道:“是是是!” 洛凌凌礼貌了点头说道:“谢过方公子,不知公子大名何如?”方克之前闯到天亥山时一直以蔽身术示人,所以洛氏姐妹并不相识。 方克轻笑:“小名何足挂齿,走吧。”说罢轻轻分开两人,从中而过,率先往关外走去,步态轻快,似乎也是着急赶路。 洛凌凌与洛霄霄轻轻让开之后,也连忙向前走去,不知是不是方克事先打过招呼,剩下的路程极是顺利,一路畅通无阻,行了约摸半个时辰,便到了嗜狂大界了。 两人走出关口,看到一片荒凉,心中感叹,没想到只是隔了一道关卡,却宛如两个世界,一面则是繁荣昌盛,另一面,则是无尽荒凉。 “小姐,请施舍一些!”此时,一群蓬头垢面的乞丐看到两人衣着光鲜,蜂拥而上,口中大喊施舍。 洛凌凌与洛霄霄并非薄凉之人,但看见乞丐周身污秽,臭气冲天,着实不想与他们靠近,连连退让,可乞丐们紧随不舍,大有不得施舍誓不罢休之态。 两人一退再退,眼看背后都要贴到关口的城墙上了,心中焦急,连连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可乞丐们哪里肯听,纷纷伸出那尽是污垢的双手,也是连连喊道:“小姐施舍一些!可怜可怜我们!” “你们这哪是要饭,简直是抢劫了。”洛霄霄心中急躁,右手灵珠唤出,便要发难。可只觉眼前一花,眼前景物便换了个景色,回首看去,关卡的城墙已在背后百步之外。 这感觉好不熟悉,洛霄霄抬头一看,心中一喜:“廉至英,你怎么也来了。” 廉至英轻笑一声:“哎哟,以前都叫我廉大哥的,现在都直呼我名字了。” 洛霄霄也是一笑:“哪有,以前我都叫你色狼、色中饿鬼之类的,莫非你留恋这些称号?” 廉至英耸肩道:“别了姑奶奶,还是叫我名字吧。”廉至英平日处事灵活多变,可面对这洛霄霄的古灵精怪,却是毫无办法。 洛霄霄嫣然一笑,正欲再说,却听见洛凌凌在旁一声大喊:“不好了!紫青葫芦不见了!” 廉至英一阵疑惑:“什么紫青葫芦?” 第二百一十七回 宝贵葫芦竟失窃 廉至英一阵疑惑:“什么紫青葫芦?” 洛凌凌双目一红,简直都要哭出来了,那葫芦里面可装的是活生生的人!尤一、缱芍沂、青阳旭、丹霞、哈伊帕、胡宛希都在其中,而自己却将葫芦弄丢了!匆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交代了一下,便要转身寻找。 洛凌凌看着那聚在关卡出口的乞丐,说道:“莫非被他们顺走了!?” 廉至英听到缱芍沂也在其中,急吼一声:“你怎么如此大意!”说罢身形晃动,便消失了。 洛凌凌和洛霄霄不明所以,只好往回走去,可走了几步,廉至英又回来了。 只见他摇了摇头,失落说道:“我把关卡内外所有士兵,以及前面那堆乞丐都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葫芦。” 洛霄霄心中一怔,这才短短几息时间,廉至英居然能往返了一次关卡,还顺带检查了路上每一个人,看来他的修为又精进了。想了半分,恍然说道:“对了,莫不是那紫衫公子!?” 廉至英一愣:“紫衫公子?可是长相阴柔,一身紫色长衫的?” 洛霄霄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刚刚我跟姐姐被士兵拦住,全靠他开口相助。那士兵好像称他作‘方大人’的。” 廉至英一拍脑门,惊叹一声:“我的姑奶奶,他是方克!” 洛凌凌和洛霄霄也是一惊:“他就是方克!?” 廉至英道:“对啊,我与穆门主在天亥山后山上与他交手,被其利用缩影之法逃走了,我本一直紧随其后,但方克阴险狡诈,居然事先准备了数只闪火兽,不停地空间跳跃,我利用速度优势,多方寻找,才勉强跟上,没想到一追进了嗜狂大界,便遇上了你们。” 洛凌凌想起方克在关口之中,确实用手分开了两人,从中而过,当时不以为然,但现在想起,那关口如此宽阔,为何不从旁绕开,而是要从中分开两人而行,定是那个时候偷走了葫芦,当下心中急躁,双目通红,看着廉至英说道:“廉大哥,那该怎么办。” 廉至英忧心缱芍沂安危,碎了一口:“能怎么办,当然是追上他,抢回葫芦!”说罢伸出双手,提着两女,拔足奔袭起来。 两女只觉耳边风声直响,周围所有事物都是匆匆掠过,也无从分辨,只得闭上双目,过了许久,只觉脚底一实,已经被放到地上,才缓缓睁开双目,头晕眼花后,艰难站定。 洛凌凌道:“找到了么?” 廉至英作了一个消声的手势,道:“别作声,就在前面,你们在此躲好,我去偷葫芦。”说罢身形晃动,便跟了上去。 众人所处之地,周围尽是营帐,似乎便是在某个部落之中,廉至英又追了一段,见到方克转身走入了一个极大的营帐之中。 廉至英观察了一下,那大营帐旁边仍围着七八个小营帐,其上皆数着一根旗杆,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他不懂嗜狂的文字,不知这大营帐是什么物事,只知定不简单,于是,为小心其见,只好闪身于一小营帐之中,接着用短刃悄悄地将紧挨着的大营帐戳开了一个小孔,探眼观之。 只见营帐之中,放着数十张大大小小的毛毯,而每一毛毯之上,皆放着一张矮桌。而数十人正跪坐在毛毯之上,各自饮食。 “原来是饭店食肆一类。”廉至英暗自说着,寻找了一番,只见方克坐在角落的一张极大的毛毯之上,正在跟店伙说话,似乎正在写菜。 “这毛毯大小,起码能坐十个人。”廉至英边想,边用短匕悄悄割开营帐,想要进去盗宝。 他知道他这么一进去,行踪便会败露,之后想要跟踪,便更是艰难,只是缱芍沂等人正在葫芦之中,如今也顾不上其他。 不一会儿,他割开一道半人长的裂口,正想欺身钻入,却见方克忽然站起,连连挥手。 廉至英连忙将那切口掩上,静观其变。只见门口之处走入一个极其矮小的黑瘦男子,约摸只有常人的一半高低,若不是其长相成熟,再加上满脸胡子,还以为是一名小孩童。 那矮子叼着一根烟斗,缓缓走入,跪坐到毛毯之上,不住哭泣。 “不知这矮子是何人物。”廉至英用丧门钉将营帐上的切口钉好,认准方位,身形一晃,躲到了营帐外的另外一处,与方克两人所在的毛毯只隔了十来丈的距离。 他怕被人发现,不敢太过接近,而且他们飞廉族听力极好,如此距离便也足够,于是故技重施,伸出短匕,小心地戳开了一点口子。 只见方克正给矮子恭敬地倒上酒,说道:“贝杀安大人,先用些酒吧。” 贝杀安拿起酒碗,喝了一口,仍是哭泣:“呜呜呜……那闪火兽还真残忍,就这么跳跃一下,居然要死掉两个灵媒。呜呜呜……” “贝杀安?!”廉至英一惊,莫非是嗜狂七圣之一——贝杀安?但据说他是一名巨人,怎么身形如此矮小? “隆!”便在此刻,只觉一阵地动山摇,廉至英循声寻去,只见离营帐不远处坐着一个小山般高大的巨人,正抱着一口大箱子发呆。 “果然是他……”廉至英闻得一阵硫磺味道,知道那大箱子里定是些炸药之物,当下悄悄潜回,又重新躲回大营帐外面。心下寻思:“这贝杀安虽然道法高强,但我速度占优,料想也能冒险一试。”于是,他又重新取出短匕,想要切开营帐。 可短匕刚刚插入,只见方克又是站起,连连挥手。转头望去,只见营帐门口又走入两名男子,一人身穿棕色兽皮短打,眉宇间自带一股怒意,而另一人一身红裳,半露香肩,皮肤白皙,动态娇柔,若非细看,还以为是一名美貌女子。 只见两人相搂边而,言态亲昵,宛如一对爱侣,也坐到毛毯之上。 “参见奴乌大人、亦寿大人!”方克恭敬说道。 “奴乌、亦寿!?”廉至英又是一惊,嗜狂七圣都来了三圣了!? “啪!”便在此刻,奴乌猛然一拍矮桌,顿时木屑纷飞,只见他横眉怒目地向着廉至英隐藏之处盯来,大声吼道:“可恶!” 第二百一十八回 盗宝不易逃生难 “啪!”便在此刻,奴乌猛然一拍矮桌,顿时木屑纷飞,只见他横眉怒目地向着廉至英隐藏之处盯来,大声吼道:“可恶!” “被发现了?”廉至英一惊,正欲起身逃开。却见奴乌转头对着亦寿说道:“余武望那家伙居然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我们过去安平大界如此艰难,这突然又让我们回来?!” 廉至英舒了一口气,心中稍定:“原来只是日常发脾气。” 亦寿轻抚着奴乌的胸口,娇柔地说道:“奴乌哥哥,你先消消气,听说余武望跟萼弈两人在中酉旗捉到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所以我们也算是大获全胜呢!” “什么大获全胜!”奴乌又是一拍桌子,吼道:“他们两个能捉什么大人物,难道还能把安平上君捉回来不成!?而且,就算给他们捉到安平上君,那也是他们两个的功劳,跟老子有劳什子事?” 亦寿转过头来,叹息一声:“唉,可惜我们刚到安平大界,便被谦子亚伤了,这才刚刚养好伤,便被召回来了,宝宝本来还想多疼爱一下安平大界的孩子们呢……” 奴乌看见亦寿如斯模样,居然收敛了半分脾气,轻轻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寿儿,待见过魔帝之后,我再陪你到安平大界走一趟。”说着,还没等亦寿回答,又是怒然一拍,吼道:“萼弈和余武望那两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到!居然敢让我们等这么久!” 廉至英一阵皱眉:“这就麻烦了,嗜狂七圣道法高强,我一个都敌不过,此间三圣皆在,我贸然冲出,定是凶多吉少。而听着奴乌的口气,似乎其余四圣也会赶来,要是七人齐聚,再想夺回葫芦,机会更是渺茫了。”一时间,他踌躇不前,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刻,廉至英只觉一阵强大的威压骤至,只见一蒙面男子背着一把大弓,缓缓地踏入了营帐的门口。廉至英觉得稀奇,这蒙面男子既然蒙面,定是想要隐蔽低调才对,可他那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上居然镶嵌着数十颗宝石,珠光闪烁,相信即使在深夜,也是一样熠熠生辉,远远就能看见,又如何能隐蔽低调? 只见蒙面男子踏前一步,虚空一阵晃动,已坐到奴乌旁边,端起酒碗喝了起来。 “空间移动!”廉至英一阵愕然,他坚信以自己的眼里,对方即使再快,他也能捕捉到,而此人顷刻间便从门口坐到角落的毛毯之上,更伴随着虚空那诡异的抖动,定是什么空间移动的术法。 如此一来,廉至英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自己唯一有优势的,便是速度,而对方若是会空间移动,那么不管自己跑的多快,也定是受到掣肘。 奴乌看着蒙面人掀开了一点面罩,轻轻地泯着酒,似乎怕是弄脏身上衣服,不屑地说道:“哼,余武望,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喝个酒都婆婆妈妈的。” 原来那蒙面人便是他们口中的余武望,只见他放下酒碗,再取出手帕,小心地擦了擦嘴,才把面罩拉下,说道:“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说罢看了姿态妖娆的亦寿一眼。 奴乌又是怒拍一下桌子,酒水四溅,吼道:“寿儿做事利落,可比你干脆得多!” 一阵虚空抖动,余武望已经站到了奴乌身后,躲开了那飞溅的酒水,淡然说道:“能不能别乱拍桌子,我这衣衫可不便宜。要是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什么!?”奴乌愤然站起,便要揪他的衣领。 一阵空间抖动,余武望已坐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完全没有理由奴乌,淡淡说道:“哈伊帕和胡宛希还没来么?” 亦寿连忙站起,安抚着奴乌说道:“奴乌哥哥,你不是答应过宝宝,不会乱发脾气。” 说也奇怪,亦寿一开口,奴乌果然熄了火气,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而一直坐在旁边哭泣的贝杀安终于开口说道:“呜呜呜,胡宛希说好像发现了囚牛琴的线索,应该正在寻宝吧。” 余武望点头道:“若能寻到囚牛琴,那可是天大的功劳。”接着,他转头对着方克说道:“那哈伊帕呢?” 方克恭敬说道:“禀大人,哈伊帕大人与我在天亥山被敌人发现,与小人分头逃跑,至今未见。” 余武望哦了一声,淡然说道:“她最擅长就是躲跟逃,料也无事。”说着,他目光一闪,问道:“小子,你身上有什么宝物,给我瞧瞧。” 方克连忙将紫青葫芦双手捧出,说道:“小人素知大人喜欢珍稀玩物,特意寻来,献与大人。” 余武望接过葫芦,双眼放光,似乎颇为兴奋,不住抚摸,看着其上的流光溢彩,说道:“不错不错,竟被你寻得这个先天法宝。” 方克也喜上眉俏,说道:“大人能喜欢,乃是小人的荣幸。” 廉至英看罢更是无奈,这葫芦如今在余武望手中,想要夺取,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而便在此刻,一阵酥焦的肉香传来,廉至英转头一望,见到七八个店伙端着三头烤全羊,以及各式菜肴而来。 “机会来了!”廉至英灵机一动,将最后的一名店伙打晕,“嘭”的一声,白烟升起,自己化作那店伙的模样,全程干净利落,而且一只手一直托着烤全羊的木棍,甚至连前面与他一同抬着木棍的店伙也未察觉。 就这样,七八人将菜肴抬入了营帐,直奔余武望等人所在的桌子。 廉至英心中一喜:“果然便是他们的菜,天助我也。” 方克点了非常多的菜,加上奴乌打烂了桌子的一角,不能置物,因此东西放得好不困难,八个店伙奔前走后,各般腾挪,也未能放下全部菜肴。最后,只好从旁边搬来了三张短桌,才把食物全部放下。 而余武望似乎是极其饥饿,看到一只烤全羊放到自己面前,也不等其余菜式放好,便把紫青葫芦随意往腰间一挂,徒手撕下一只羊腿,拉起面罩,便吃了起来。 廉至英怎会失此良机,借着左右跑动摆放菜肴之机,已将葫芦顺走,用袖里乾坤收了起来。 这一切极其顺利,待收拾妥当,店伙们也便往门外走去。廉至英不紧不慢的跟上,可才走了两步,走在前面的店伙却按着他的肩膀,皱眉说道:“你到哪去?” 第二百一十九回 得无竟是无所用 这一切极其顺利,待收拾妥当,店伙们也便往门外走去。廉至英不紧不慢的跟上,可才走了两步,走在前面的店伙却按着他的肩膀,皱眉说道:“你到哪去?” 廉至英心中疑惑:“你们走了,我难道不该走吗?”但他也不敢如此说道,免得露出马脚,遂开口说道:“我东西好像掉路上了,想回去找找。”他没听过这店伙说话的声音,只好说地略有含糊,希望能蒙混过关。 那店伙点了点头,说道:“庖大哥你的舌头早上烫伤了,还没好么,唉,那时候让你吃口酱油,你却不听。” 廉至英连连点头:“对对,疼的受不了,我还是去吃口酱油吧。” 可那店伙却凑近他耳旁,悄声说道:“不行呀庖大哥,你走了,谁给他们切全羊呀,我们哪有你的功夫,这些客官看着便不是善类,可得罪不得!” 廉至英此间才知道为何自己要留下,原来是要分切羊肉,可自己杀人越货倒是熟练,但这切烤全羊的功夫,定是有着各式规矩,他第一次来嗜狂大界,这烤全羊该如何分切,他又从何而知。 一阵犹豫之后,开口说道:“庖大哥也不敢呀,刚刚来的路上,我紧张得连刀都掉了,这下正要回去捡呢!” 那店伙听罢,连忙掏出一把菜刀递上,说道:“你用我的呗。”说完,拍了拍廉至英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店家,你这烤全羊不分切,让我寿儿如何吃!?”便是此时,奴乌愤然吼道。 “来了来了!”廉至英连连赔笑,拿着菜刀转过身来,说道:“抱歉大爷,这就来!” “哼!”奴乌哼了一声:“麻溜的切,不然老子便把你给切了!” 廉至英连连赔笑,硬着头皮,切了起来,他为免被人看出身怀武功,特意切得颇为费力,特别是骨头的地方,更是用双手合力施行。 “你是新来的么?”余武望看着他切肉的手法,开口说道。 廉至英尴尬笑道:“也不是,就是人年纪大了,总有一些老毛病,这几日呀,我这胳膊疼得要命,抬都抬不起来。” 余武望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拿起了一块切下的羊肉,放入口中,说道:“给我来碗米饭。” 廉至英听罢,如临大赦,连声应道:“好的,小人这就去取。”说罢把半只全羊放下,拿着菜刀,转身而去。 可才走两步,面前虚空晃动,余武望已站在身前,说道:“以我们嗜狂的规矩,烤全羊乃上天恩赐之物,分切之前,先需祈祷,而且分切途中,不管遇到何事,也不得停下。” 廉至英听罢,自知不妙,果然还是露了破绽,当下把菜刀往余武望的脸面掷出,脚下生风,从旁遁去。 余武望侧头躲开,只见廉至英逃出门外,愣道:“跑的还挺快。”接着,一步踏出,虚空颤动,也已站到门外,可环首一视,竟没见到廉至英的踪迹,面前只有一个小男孩摔倒在地,卷缩一旁,似乎极为恐慌。 余武望开口问道:“小子,可有见过一店伙从门里跑出。” 那小男孩一阵恐慌,愣了半日,才缓缓点头,往路边一指。 余武望哼了一声,说罢晃动虚空,也追了过去。 小男孩看着余武望走远,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颤抖着往另外一边走去。 洛凌凌与洛霄霄仍躲在那个小帐篷里,不敢乱走,等了半日,也不见廉至英回来,正焦急间,却见帐幕打开,进来了一个满身污垢的小男孩。 洛霄霄一阵尴尬:“主人家回来了,怕要把我们当成贼人。” 洛凌凌点了点头,连忙上前说道:“小孩子,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紫青葫芦,递给两人,奶声奶气地说道:“刚刚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哥哥给了我这个,说要来这里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就是你们吗?” 洛凌凌看到葫芦,一阵欣喜,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我们。”连忙伸手接过,念动咒语,可不知如何,接连念动了两三遍,却没有任何反应。 洛霄霄本正在给小男孩说教:“那种模样的哥哥一般都是色狼,绝对不能称之为帅哥,你以后记住了!”说话间,见洛凌凌一阵狼狈,遂转头问道:“你莫不是记错了咒语?”说完,她想起咒语便写在葫芦底下,遂取过葫芦,往葫芦底看去。 却见葫芦底部印着一串奇怪图案,刚好把咒语挡住了。 “奇怪,你看这个。”洛霄霄把葫芦又递还给洛凌凌,两人研究了半天,一无所获。 而那小男孩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此间门口又被掀开,廉至英走了进来,匆忙说道:“葫芦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葫芦有问题?”洛霄霄说了一句,便把葫芦递上,说道:“我们咒语分明没有记错,可不知为何,总是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这奇怪图案作怪。” 廉至英看着这蝌蚪一般的一串图案,想起刚刚那数个营帐上的旗帜,皱眉说道:“这应该是嗜狂大界的文字。” “文字?”洛凌凌与洛霄霄一愣,莫非在葫芦底下加上一行字,便能改了咒语不成? 廉至英也是一脸茫然,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可当三人走出帐篷,却见余武望早已候在门外。 廉至英连忙伸出双手,提起洛氏姐妹便要逃走,可只见眼前虚空晃动,一支利箭竟在其面前突然出现。 饶是廉至英反应奇快,一个后拱桥躲开利箭,可却觉胸口一麻,膻中穴已中了敌人一击,紧接着,双臂双腿也是一阵麻痹,“啪”的一声,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洛霄霄与洛凌凌一个侧翻,手上灵珠骤现,正欲迎敌,却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只见周围漆黑一片,头顶一个熊熊火球正在燃烧——三人已被吸入了紫青葫芦之中! 余武望轻轻抛着着紫青葫芦,笑道:“果是先天宝物,还挺好用。” 第二百二十回 连翘剑法开天地 余武望轻轻抛着着紫青葫芦,笑道:“果是先天宝物,还挺好用。” 缱芍沂等人一直在葫芦里等待洛氏姐妹将他们放出去,可过了半日,依然没有动静,情知定有变故,可惜又不得从葫芦里出去,正着急际,只觉一阵晃动,却见廉至英三人亦被吸入了葫芦之中。 缱芍沂与恩天薇连忙上前将他们扶起,问道:“发生了什么回事?” 当下,廉至英只好将事情简要的交代一番,众人听罢,也是连连叹气,本想一同过来相救谦子亚,却没想到反过来被敌人一网打尽了。 缱芍沂看到尤一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尤一,我们该如何是好?” 尤一淡然一笑:“破开葫芦便可。” 洛凌凌听罢一喜:“对,以尤大哥的功力,要在葫芦里面打破葫芦,也不是难事。” 缱芍沂却是担忧:“若我们毁了葫芦,那以后怎么回到安平大界?难道便没有其他办法?” 尤一轻笑一声:“不必担心,此葫芦乃先天宝物,与天道共存,破开之后,七日自复。”说罢双目一凛,顿时龙啸之声四起。 九条神龙自四周漆黑之中咆哮而来,随后金光颤动,在尤一背后形成了一个九龙神环。 与此同时,尤一其实骤然拔高,双目金光灿起,一阵极其强大的气场往四周散开。 紧接着,尤一拿起金剑,轻轻一拨,果不其然,仍是无法拔出。但自中酉旗大战过后,尤一不住思量,确实,数万年前,自己一人一剑荡平天下,无人能敌,绝大部分的招式与功法皆是围绕着金剑而创。但时至今日,不知是不是修为未能回复完全的原因,金剑始终无法拔出,如此一来,自己便像一只被剥了牙的老虎一般,诸多招式功法也无从施展,例如中酉旗的大战中,自己居然被三个小小的圣人合力重创,着实是平生耻辱, 因此,尤一经过冥思了两日,自创出一套连鞘剑法,这葫芦与天道共存,坚硬异常,此间正好试试新剑法的威力! “好!”尤一暗喝一声,左手反握金剑,真气灌入,金光顷刻散出,一时间,整个葫芦之内皆被那凌厉的金芒所覆盖。 随后只觉一阵龙吟声起,尤一背后的九龙神环仙辉灌入,与金芒合而为一,随后反手一劈! 只见一道极其巨大的金剑虚影陡然而出,自上劈下,众人只觉光芒耀目,地动山摇。 “咔啦!”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阵日光猛然灌入,一阵怪风不住盘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尤一有九龙神环护体,自是不受影响,看着缱芍沂极其难受,连忙伸出右手,将其搂住,让其沐浴在仙辉之下。 看着葫芦裂开,尤一眼前一亮,只见自己身前有一男子,穿着一身镶嵌着数十颗宝珠的夜行衣。 “这气息!”尤一一凛,知道面前的男子正是当日在中酉旗掳走谦子亚的黑影。当下毫不犹疑,左手一翻,又是一阵龙吟声起,一道巨大的金剑虚影猛然向着面前男子左胸刺入! 这男子正是余武望,他取回葫芦之后,让其他人先回嗜狂魔宫,与魔帝复命,自己则是独自一人,往西而去。没想到正走着走着,一道“咔啦”声自腰间传出,正欲低头查看之时,一阵凌厉的气场袭来,一道金剑虚影已在自己的左胸穿出…… 余武望眉头一皱,轻吼一声,随后一阵虚空晃动,便消失不见。 “空间移动!”尤一眉头一皱,神识散开,猛然回头,喊道:“在后面!”,接着,又是一剑刺出。 他新创的连翘剑法便是以真气激荡出金剑的剑芒,随后利用九龙神环的仙辉,创造出一道金剑虚影。 这虚影虽比不上金剑原来的威力,只能抵及原本的六七成左右,但却有好处,便是虚影能自由变化长短大小,特别是攻击远方敌人之时,不必依赖剑气,能直接以虚影击之,更是灵活多变。 “嗷!”一声龙啸荡出,虚影伸长十数丈,向着余武望胸口刺去! 余武望本想如此距离,尤一定是以剑气袭来,现身之时,早已取出宝弓护住胸口,可没料到尤一居然还有如此一招,待想要闪避之时,虚影既到,“啊!”一声惨叫之下,又被金剑虚影传胸而过。 尤一得手之后,却是一阵皱眉:“刚刚我第一次刺中他时,已是周身血污,怎么此间身上并无伤痕,便似从未被我刺中一般?”眼看着第二剑又再得手,余武望那潺潺鲜血重新沾其一身。尤一也不犹豫,手腕一抖,金剑虚影转而直劈而下,要将余武望一分为二! 可便在此时,又是一阵虚空晃动,余武望又消失了。再次出现之时,只见他已逃到更远的地方,悠然说道:“你叫尤一是吧,这两剑之仇,我记下了。” 尤一一愣,只见余武望身上完好无缺,连一点血迹也没有,更让人惊讶的便是,那紫青葫芦正完好无缺地挂在其腰上! “莫非是幻境?”尤一道心自是当世绝伦,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质疑自己是否中了敌人的幻术法咒。他们能得以重见天日,说明紫青葫芦确实被他劈开了,但是如今葫芦又安然无恙地挂在他的腰间,而且他胸口的伤势即使能靠异术治疗回复,然那被血迹沾污的衣衫又如何能复原? 正所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自己若不是身陷于敌人幻境,这一切着实难以解释。有念及此,尤一轻闭双目,随即一睁,“嗷!”的一声响起,一阵强烈的威压四处散开。 余武望感到气场袭来,以为尤一要出什么凌厉招数,想起刚刚已被尤一连刺两剑,心中一怯,已无战意,连忙晃动虚空,便消失了。 “不是幻境……”尤一摇了摇头,便是这一分神,让余武望逃去无踪了。 青阳旭连忙上前问道:“大哥,看他的大弓,应该就是当日中酉旗掳走尊上的黑影。” 丹霞也上前说道:“对,尊上哥哥在他手上,我们快追!” 尤一却伸出手掌,示意众人稍安,说道:“我们先寻葫芦碎片。” 第二百二十一回 禹水古族何诡异 尤一却伸出手掌,示意众人稍安,说道:“我们先寻葫芦碎片。” 众人醒觉,确实,若没有葫芦,即便救走了谦子亚,也无法回去。于是,便四处寻找起来。 他们正处于一个郊野小道,众人分头寻了半刻,也不见葫芦踪迹。 “哞!”看着小青椒钻回了自己衣袖之中,不停摇头,缱芍沂也叹息说道:“尤一,怎么办,葫芦不见了。” “嗯。”尤一却极其淡然,说道:“不用找了,葫芦仍在余武望身上。”随后便将刚刚余武望受伤复原,葫芦破开重合之时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廉至英点了点头:“如今葫芦碎片找不到,那么更能说明,这一切都不是幻境,那余武望确有破镜重圆之能力。” 洛霄霄笑道:“之前听廉至英说那余武望爱宝成痴,我还不信,可刚刚那会儿,情况如此紧急,居然还有心思去捡葫芦复原,看来这人何止爱宝成痴,简直成狂了。” 尤一却摇摇头,说道:“不一定,也许是自然为之。” “自然为之?”众人一阵不解。尤一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在言语。不知为何,他心中总觉得余武望的能力可不只将事物复原这么简单,但若能力不是复原的话,那岂不是…… 此时,胡宛希笑道:“你们不用猜了,便是我,与他相识了这么多年,也未能知晓其中秘密,但应是空间法术之类的。” 想到如此,尤一摇了摇头,说道:“不止如此,下次交手,便能知其秘密了,我们走吧。” “好!”众人应了一声,一同起行。可终是人多,如此浩浩荡荡,也着实太过招摇。于是,廉至英便充当了侦查兵的角色,先行探路,其余人再从后跟上,免得打草惊蛇。 尤一等人走了数十里,便见到廉至英匆匆赶回,开口说道:“我可能找到谦老大了。” “什么?!”众人一阵欣喜,继续问之。 原来,廉至英疾行一段之后,发现前面有一条小渔村,但说是渔村,也是极其古怪。因为一般渔村,都是陆上修建房屋,岸边停靠渔船。 可那渔村着实奇怪,岸边停靠了大量渔船,但岸上却只有一个大营帐,那营帐里面,与此前在那小镇中见到嗜狂七圣的营帐一般,明显乃是一用膳之场所,绝非起居所用。 他藏在角落当中,观察了半日,发现这些皆是打完鱼后,到此烹食分吃,随后便会离去。他心中疑惑,莫非这些村民皆是住在渔船之上? 于是,他便赶到路边查看,更觉诧异。这些渔船极其简陋,没有船篷船舱,甚至上面连渔网鱼竿鱼枪等捕鱼用具都没有,只是放着一堆装鱼用的小罐。 可是,刚刚在岸上营帐之中,看渔民们人人都是拿着一大罐海鲜,明显个个都收获不少,莫非这些人皆是徒手捉鱼虾不成? 他越看越疑,最后悄悄打晕了一个渔民,化作了他的模样,混入渔民之中。 “阿想,你说,余长老捉回来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能破除我们的诅咒。”走了几步,另外一个年轻渔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廉至英随口应道:“余武望长老么?” 年轻渔民说道:“那自然是他,不然谁能有如此能耐,跑到安平大界去捉人。” 廉至英顿时明白,原来谦子亚便是在这些渔民手中,于是继续说道:“余长老如此神通,他捉回来的人,定有大用。” “嗯,我也这么觉得。”年轻渔民连连点头。 廉至英想要问出谦子亚藏身之处,继续说道:“不过,那人伸手可是不凡,不知他们有没有看管妥当。” “看管!?”年轻渔民一阵急笑:“他都被丢在海浪湾了,哪需什么看管。” “海浪湾……”廉至英默默记下,接着问道:“那可说不定,我听说那人还是个圣人,绝不能掉以轻心。” “啧啧啧……”年轻渔民一阵讥笑:“我看你就是好奇,想要去看看对吧。” 廉至英挠头笑道:“唉,确实,能让余长老亲手去捉,着实想要看看。” 年轻渔民摇了摇头:“你可别傻了,海浪湾那地方,咱们去了都得死,算了吧,赶紧回家。” 廉至英不敢逼问,怕露出马脚,抬头看已到河边,便走到渔船堆旁边。 可年轻渔民却叫住了他:“你有东西落在船上了?” 廉至英一愣:“没……没有啊。” 年轻渔民皱眉说道:“那你上船干嘛,快会村子里吧。” 廉至英心想:“村子绝不可能是刚刚那个大营帐,但到了河边,却不上船,难道游回去不成?” 可万万没想到,只听见“扑通”一声,那年轻渔民还真的直接跳入了水中。 廉至英自小在山林长大,水性只是一般,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同跳入。 可那河流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水里却有一阵乱流,而且极其湍急,纵是他强行闭起潜入水中,也只是被那乱流冲得天旋地转,再次冒出水面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水流冲到一里开外了。 慌乱之中,那年轻渔民也已不知去向,所以,廉至英也只好无奈上岸,跑回来先把事情禀告给尤一知悉。 尤一听罢,点了点头,说道:“那渔村,你是进不去的。” “进不去?”听完廉至英说话,众人已然疑惑万分,听见尤一所言,心中更是诧异。 尤一继续说道:“你遇到的,应该是开天九族之一的禹水族人。” 恩天薇秀眉微蹙,问道:“尤大哥,禹水族人不是远古十族的么?” 尤一也是好奇:“远古十族?我只知开天九族,何来十族。” 听到此言,青阳旭等人皆是一阵疑惑,开口说道:“我们也只知远古十族,未曾听过开天九族。” 哈伊帕乃尤一旧属,自是清楚其中关系,开口说道:“其实远古十族便是开天九族,加上御龙族。” “御龙族!?”尤一心中一怔,这三个字在青衡山时也听青衡王说过,乃是以一族之力荡平了开天九族的神秘家族,遂开口细问。 可哈伊帕也知之不详,只好说道:“不如我们回去问叶哥哥吧。” 尤一点头道:“嗯,此时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禹水族救人。” 第二百二十二回 禹水长老冠天下 尤一点头道:“嗯,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禹水族救人。” “可是,那水中暗流如此湍急,我们如何进去救人?”廉至英开口问道。 尤一道:“那其实乃禹水族的受山阵法,想要进去,理应不难,只不过,禹水族素来神秘,进去后还需小心为上。” 众人听罢尽皆称善,遂跟着廉至英行走了约摸十里路,果见不远处炊烟袅袅,估计便是禹水族人的用膳之地。 青阳旭低声问道:“大哥,强攻么?” 若是平日,尤一肯定肆意强攻,但他看了眼缱芍沂,想起余武望那怪异的能力,心中总是担忧,他自己一人定是无恙,但若是让她收到半分伤害,又于心何忍。 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救人为主,杀敌为末,不必强攻。” 哈伊帕听罢一愣,一直以来,尤一皆是杀戮果断,特立独行,禹水族虽是神秘,但也只不过是开天九族之一,他身为一代神尊,又怎会放在眼内。 记得当年,开天九族的长老们见到尤一,皆是胆战心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更有若青衡王等,甘心臣服其下,以为尤一赴汤蹈火为荣的。 不过,见到尤一看着缱芍沂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那柔情似水的爱意,哈伊帕也心领神会。那叱咤风云的神尊,竟也有软肋。一时间,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喜的便是,那杀人如麻,我行我素的神尊,如今却多了分人情,让人终于得以接近。可他对一女子如此深情,只怕战斗之时收到掣肘。便如在中酉旗时,尤一若不是一心用金剑护住众人,又岂会被区区三个圣人打伤。要知道,在数万年前,天元山巅,尤一可是以一人一剑,独战世间高手,若不是遭到上官临尔暗算,又岂会失手失踪。 “哈伊帕。”尤一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沉思,连忙躬身应道:“神尊,请吩咐。” “你跟廉至英走一趟吧。”尤一淡淡说着,把计划与众人说了。 在营帐之中,一群村民正围坐着吃饭,当中一名老者颇为特别,他轻眯着双目,甚至脸上还略带微笑,可不知为何,身上却散发着一阵凌人的气焰。 “大长老,请用膳。”此时,一名健硕的年轻男子抬着一个大食盘走上前来,那食盘里装载着的不是其他,正是一个面目凶残的鲨鱼头。只见其尖嘴獠牙,怒目横瞪,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透着丝丝寒气,若换作旁人,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可这名被称为大长老的老者却十分担心,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余光啊,功力又精进了罢,这鲨妖起码有六千年的道行。” 余光轻轻一笑,双手盘在胸前,显得那健硕的双膀更为粗壮,说道:“管他多少年道行,敢踏入我们禹水族的海域,也只能变成蒸鱼头了。” 大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作为禹水族的后生,自当有一份傲气。想当年,先天九族里,有一大半都对那什么神尊摇尾乞怜。我们却带头相抗,虽然最后天元山的大战中,我并不能手刃尤一那魔头,但我从山脚杀到山顶,也是功劳不少。” “大长老神功盖世,傲骨铮铮,正是我们禹水族的典范!”余光躬身喊道,这天元山大战的故事乃是大长老乃至整个禹水族最为光荣的事迹,纵然从小到大,听了不下千遍,但大长老每次说起,总让他觉得无比自豪。 随后,虚空一阵晃动,他已站到了另外一个位置,傲然说道:“我们禹水族人天生神通,当世自然无人可敌,什么神尊魔尊,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说得好!”大长老听罢很是欣喜,那一直眯着的双目也睁开了半分,笑道:“这才是我们禹水族的好孩儿,可比那余武望强多了!” 余光听罢也是一阵得意,昂首而立,一阵春风得意的模样。 可便在此刻,门外冲进来年轻族人,满身血污,似乎受伤颇重,咬着牙,艰难地说道:“大长老,不好了!” “余想,什么回事!?”余光一步踏前,匆忙问道。 余香脸青唇白,豆大般的汗珠不住滴落,咬着牙说道:“海……海浪……海浪湾……”说完这几个字,眼白一翻,便晕了过去。 “海浪湾出事了!?”余光匆忙回头,对着大长老说道:“大长老,我去一趟!” 大长老却举起五指,往下按了一按,淡然说道:“阿光,你先别急,遇事儿呀,最忌就是急躁。” 此时余香已经完全失去了只觉,余光抱着他,恨不得马上便冲到海浪湾去,与歹人决一死战。看见大长老竟如此淡然,心中更是急了半分。 大长老微眯眼睛,缓缓走近,看了余香一眼,抬头对着余光说道:“阿光呀,你想想,海浪湾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余光一阵愕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种废话:“海浪湾便是关押那祭品的地方呀,定是他的同伙想来救人,我们多少年来,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啊,大长老!”他语气激昂,情不自禁,将手上奄奄一息的余想晃了几下。“噗……”余想被他晃醒,吐了一口血,又昏了过去。 “阿想!”余想可是他的亲弟弟,看见他手上吐血,余光顾不上自己满身鲜血,连忙将他放轻轻地到地上,对着大长老说道:“大长老,你帮我看着阿想。”接着,低头对着余想说道:“阿想,你等我!哥哥去帮你报仇!”说罢,凛然起身,便要冲出门去。 可只见虚空晃动,大长老却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大长老!”余光激动地喊道。 大长老却摇了摇头,说道:“阿光,你冷静些,没错,海浪湾是关押祭品的地方。可问题是,阿想怎么会在那里?” 余光双目一怔,目光呆然,说道:“对啊,阿想怎么会在那里,以他的功力,他去不到的啊。” 大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阿光,遇事得冷静,莫要中了敌人的圈套……”说罢,抬起脚,便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余想头上踩去…… 第二百二十三回 虚空一动皆掌控 大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阿光,遇事得冷静,莫要中了敌人的圈套……”说罢,抬起脚,便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余想头上踩去。 余光见状,连忙伸手拦住,满目疑惑:“大长老,你要做什么?阿想是我的亲弟弟啊!” 大长老冷冷一笑:“阿光,平日里阿想是怎么叫我的。” 余光恍然大悟,说道:“因为大长老你眼睛总是眯着,阿想调皮,称您老人家作‘老眯眯’。”他想起余想冲进门的第一句,说的却是“大长老”,着实与平日不同。 有念及此,余光心中一颤,问道:“大长老,莫非他……” 大长老点了点头:“他就不是你弟弟,有听说过飞廉族吗?” 余光点头道:“当然听过,他们与我们一样,乃先天九族之一。” 大长老道:“那你可知飞廉族人有何神通?” 余光想了一下,迟疑道:“据说行走若风,极其敏捷。” “嗯。”大长老点了点头:“还有一个神通,飞廉族人天生有幻变神通,不管男女老少,皆能幻变之。” 余光指着地上的余想,皱眉道:“大长老,你的意思是……” 大长老微微一笑:“试试便知。”说罢,一脚踩落,只听见“咔擦”一声,将余想的左手踩得粉碎。 “啊!”一声惨叫,余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踩碎自己手臂的居然是大长老,神色愤然,吃力地吼道:“老眯眯,你干什么!” 大长老冷冷一笑:“你听得我与余光说话,还要假装?” 余想确实一脸愤然,吼了一句:“装什么装,老眯眯你在说些什么!?”说罢一阵虚空晃动,余想刚那被踩到完全变形的左手却恢复了原状。 “你是阿想!?”余光一目的不可思议。 这一下似乎消耗了余想剩下的所有力气,“啪”的一声,重重地躺倒地上,看着余光,艰难说道:“哥,我不是阿想,还能是谁……”话音未落,便又昏迷过去。 “阿想!”余光狠狠地瞪了大长老一眼,说道:“求大长老照顾好我弟弟!海浪湾出事了,我去看一看!” 大长老伸手拦着,还想再劝:“可阿想怎么可能去的了海浪湾……” 只觉一阵虚空晃动,余光已出现到了门外,他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也许便是被贼人威逼而去,所以才受了重伤,大长老,你就呆着吧。”说话间早已远去。 大长老看着余光越来越小的身影,皱着眉头,叹息一声,转身让别的族人照看余想,自己也晃动虚空而去。 余光离开了营帐之后,却没有往海边行去,反而走向了相反方向的一座大山之中。 这座山在当地也是相当出名的禁地,叫大鼎山,远远看去,那形状便如一个极大的青铜鼎,只是,山中密林满布,终年沼气弥漫,常人入之,会不知不觉之中,全身乏力,呼吸困难,若一旦倒下,便会一睡不起。 百姓中亦有谣言,说这个大鼎山乃是妖魔的药炉,人走进去,也只不过是变成妖怪的药渣罢了。 而余光离了营帐之后,行走匆匆,他左转右钻,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到了山顶当中。 这大鼎山的山顶,也如鼎口一般,椭圆开口,中间略微凹陷,其上沼气连连,却是一个大沼泽。 余光站在一边,谨慎地查看了周围,确认并无敌人后,便念动法咒,随后将右手拍到旁边的一面巨大岩石之上。 接着,一阵惊涛骇浪之音传来,那岩石上赫然显露出了三个字——海浪湾。与此同时,那沼泽不住翻腾,掀起了一个遮天蔽日般高的巨浪。 只是这巨浪并非寻常海水,而是沼泽中的泥浆! 这泥浆巨浪混有浓稠泥沙,自是极其沉重,而且高达百丈,极其恢弘,如若一座小山,凌厉地向着余光压来,若是被其卷入,定是凶多吉少!可余光不闪不避,扎紧马步,强喝一声,向着巨浪强行撞去,“咔啦咔啦!”果然,一阵骨折之声响起,余光被泥浆巨浪压得周身寸寸骨折,连脊梁都被卷得粉碎!顷刻之间,刚刚还是昂首自立的八尺男儿,如今筋骨尽碎,如同一条软皮蛇一样。 就在此刻,他暗喝一声,虚空一阵晃动…… “轰轰……”巨浪落下,余光已站在了沼泽的正中心,刚刚筋骨断裂的身躯,此间又变得毫发无伤。在他的身旁,出现了一口古井,古井之中,海浪惊天。 “原来海浪湾竟然是这里,若不是你带路,我们还寻不到呢。”便在此刻,一道声音传来。 余光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山顶之上已多了一个男子,此人高鼻深目,一头脏辫,身上穿着一件不知是用何方妖兽之皮制成的皮甲,阳光之下,流淌着异样的光辉。 “你是谁?!”余光正色吼道。 “飞廉山,廉至英。”那男子拱手说道。 话音刚落,周围又出现了六个人,正是尤一等人。 “飞廉山……”余光脸色一沉:“余想是你幻变的,目的就是让我带你们到海浪湾!?” 廉至英一阵得意:“正是。” 余光怒意骤生,大吼道:“不可能!你纵然幻变成我弟弟,又如何能使我们禹水族独门神通!?”余想当时被大长老踩断手臂之后,抖动虚空复原,这一点,只有禹水族人能办到。 廉至英耸了耸肩道:“我不会呀,被踩断手臂的,确实是你弟弟。” 余光皱着眉头,大吼一声:“一派胡言!”说罢左手捏着法决,往身旁的古井之上拍落,顿时天昏地暗,那一泥浆巨浪又卷土重来! 但这巨浪这次瞄准的,却是廉至英等人! 余光冷冷笑道:“你们终究是棋差一着,便是让你们寻到海浪湾又如何,这里是我们禹水族的禁地,这泥沙巨浪更有毁天灭地之能,受死吧!” “嗷!”一道龙吟响彻天地,只见一把巨大的金剑虚影遥空劈开,竟直接将泥浆巨浪自当中劈开! 第二百二十四回 相隔万载再重逢 “嗷!”一道龙吟响彻天地,只见一把巨大的金剑虚影遥空劈开,竟直接将泥浆巨浪自当中劈开! 虚影之后,尤一垂下金剑,背后的九龙神环散发着漫天仙辉,他踏前一步,脸若冰霜,淡淡说道:“我无心伤你,退下吧。” 余光满目诧异,皱眉低吼:“竟然能不靠我们禹水族的神通,而挡住泥浆巨浪,你究竟是谁?!” 尤一一步一步地缓缓前行,说道:“现在,应该是安平神尊吧。” “安平神尊!?”余光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但看到尤一背后那奇异的九龙神环,也知此人不容小觑,可海浪湾乃禹水族禁地,其中关押着的祭品更是不容有失。因此,只能强行顶着尤一的气场,企图一战。 话虽如此,他看着尤一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走来,不但不能抬起双手迎敌,双腿更是在不住颤动——此间尤一没有释放出任何威压,但身上那凛然的气势也足以让他恐惧不已。 不一会儿,尤一与众人便来到那口古井旁边,低头一看,只觉其中玄光蔽目,更是涛声连连。 尤一转头,看着余光,轻轻问道:“如何进去?” 余光素来以神勇着称,被尤一如此一问,心中妄气骤生,大喝一声:“可恶,竟目中无人!”说罢,抽出了两把短鱼叉,便向着尤一胸口刺来。 尤一摇了摇头,并不理睬,只见金光一闪,余光的鱼叉还未刺到尤一,便被覆盖在其身上的金芒反震,惨叫一声,便被激飞出去。 “噗……”便在此刻,一阵虚空抖动,大长老忽然出现在山顶之上,伸出单手,托住了余光的腰间,将其轻轻放在地上。随后转过头来,傲然说道:“何方小贼,竟敢私闯巨浪……”他一句未毕,看见了尤一的身影,那一直微眯的双目猛然睁开,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一般。 “你……你……你还没死!?”大长老看到尤一,想起了数万年前的天元山大战,满目的不可思议。 尤一打量了好一会儿这禹水族大长老,随后略带疑惑说道:“你认识我?” “你……你这个灭世魔头,在天元山上,明明已被割断道根,身受重伤,跳入葬仙谷自尽……”大长老极是惊恐,言语中尽是颤抖:“苍天无目,你这大魔头,竟然没死!?”说罢他双手交错,两把短鱼叉已被其握在手中。 尤一看了眼那两把鱼叉只及三尺,各通过一条锁链,连着双手上的钨铁手镯,料想这短叉可近身杀敌,亦可投掷而出,再用铁链拉回,颇为特别。想了一会,似乎似曾相识,便开口说道:“天元山那天,你也在吧?” “哈哈哈哈!”余光一阵狂笑,说道:“魔头,你可看清楚了,当年你就是被我们大长老重伤,打落于葬仙谷中。如今数万年过去了,你也不长点记性,竟跑到我们禹水族来撒野!?” 尤一略微一愕:“我被他所伤?” 大长老一阵尴尬,天元山一战中,他在山脚处时见尤一正被数千高手围攻,便远远掷出飞叉,想要偷袭其背心,谁料尤一只是狂笑一声,气势荡开,光靠威压,便让那数千高手心肺俱裂! 他靠着禹水族的神通,逃过一死,可心中早已恐惧万分,又如何敢与尤一对敌,只好躲在死尸当中。直至最后尤一重伤,他才跑到山顶,亲眼看着尤一坠入谷中。 不过,那天元山之战,伤亡惨重,十者生一,而且加上尤一坠谷身死,因此,幸存下来的人皆被称为英雄。 起初,大长老还不敢邀功,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天元山之战也被越传越夸张,久而久之,他也开始添油加醋,说自己如何勇猛难当,而旁人听后,以讹传讹,便真以为他曾与尤一决一死战,并将之重伤。 但事实如何,大长老自是心知肚明,如今看到尤一,当年在天元山那种恐怖之情又油然而生,他双手虽拿着短鱼叉,似乎想要一战,但实际心中却是在思考如何逃命,恨自己没有好好呆在营帐之中,照料余想。 可余光从小便听着大长老的光荣事迹,此间发现原来尤一正是当年被他打得重伤坠谷的大魔头,心中惧意尽消,指着大长老手中的双叉,开口喊道:“魔头!你仔细看看这对钨铁双叉,当年你就是被它们刺得重伤,如今,再让你尝尝其中滋味!” 说罢,也抽出短叉,站在一旁,低声说道:“大长老,那魔头实在厉害,我也不添乱了,我在旁边掠阵,您去收拾他!” “额。”大长老真的想一叉将余光杀死,看尤一的样子,应该为了救人而来。禹水族与其余先天九族一样,在数万年前被烙下诅咒,不得轮回,而且不管如何修行,也无法到达圣人之境。 不过相传只要在阳月阳日之际,将一阴年阴日生的圣人献祭,便能打破诅咒。 要知道,圣人本来便是逆天之存在,当世少有,更何况更需需阴年阴日出生。可昨日,余武望居然将天亥旗尊带回,此人正是阴年阴日生的圣人,这万古之幸,竟被禹水族遇到了。 然而,看着尤一周身流淌着的金色仙辉,大长老一阵无奈,本想把人交还给他,以求平息干戈,可余光却在大放厥词,如今骑虎难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尤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用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余光哈哈大笑:“你跪地求饶还差不多!” “呵呵。”尤一冷冷笑道,这数万年来,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左手一点,一道龙芒射出。 “啊!!”余光一声惨叫,半边身子皆被尤一轰得稀烂! 可只见虚空一阵晃动,他却坐到了地上,身上却完好如初,只见他得意地站起,笑道:“我们禹水族神通无比,你还是别白费气力了!” 大长老双目一凛,心道:“对,我们有此神通,自是立于不败之地,又何须惧怕他!”霎时间,眼中惧意尽去,双臂一抖,大喝一声,挥舞着双叉,便往尤一攻来! 第二百二十五回 无敌神通总有缺 大长老双目一凛,心道:“对,我们有此神通,自是立于不败之地,又何须惧怕他!”霎时间,眼中惧意尽去,双臂一抖,大喝一声,挥舞着双叉,便往尤一攻来! 这破镜重圆的神通,尤一早已在余武望身上见识过,也不觉惊讶。反而,他觉得这是一个让他能摸清这神通秘密的机会。 当下不紧不慢得伸出左手,缓缓地点出数道龙芒,向着两人射去。 果然,每次被龙芒打中之后,伴随着一阵虚空抖动,两人亦皆能从另外一个位置出现,而且身体完好无损,仿佛从未受伤。 “这不是治愈的能力……”尤一淡淡说着,左手隔空连点,数道龙芒极速射出。 慢的已能重伤两人,快得他们更是避无可避。 随着“啊啊啊”几声惨叫,两人都被龙芒所伤,只是,尤一特意只瞄准他们的四肢,并未伤及要害。 然而,一阵虚空抖动之后,两人又是无虞,可这次尤一看准时间,在他们出现的刹那,又再点出龙芒。 一般越是强大的神通,使用的限制便是越多,尤一想要知道,他们两次施术之间,可有空隙。 于是,一阵龙芒连珠点出,两人也是惨叫不断,可惜,随之而来又是虚空不住抖动,两人始终安然无恙。 余光在惨叫之中,也伴随着几声大笑:“没有用的,你这是白费力气!” “嗯?”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尤一似乎发现了点端倪。 便是施展神通之后,他们虽然自身恢复如初,但周围的地面上,依然是被龙芒轰出的一个个深坑。 而且,他们每次出现的位置,似乎并非随心所欲,因为随着尤一龙芒射出的速度增加,他们晃动虚空之后出现的位置却就越近。到最后,尤一索性就对着同样的位置不住连发,而余光与大长老两人明显想要躲开,但却又力不从心,每次虚空晃动之后,又只能在同一位置出现,而出现之后,他们想要迈腿躲开,可已被下一波龙芒所伤,于是,只能又再晃动虚空,在同一个位置又重新出现,不住重复…… 尤一发现了这一点,心中疑惑,既然他们也知道龙芒会再次射去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他们不利用晃动虚空的能力躲开呢? 很显然,答案便是他们不可以,这也许就是禹水族神通的秘密所在……忽然,尤一心中灵光一闪——莫非他们复原的,除了自身伤势之外,身上的所有状态、物品、甚至位置,也会随之复原? 但又有疑惑,余武望几次出手,皆是晃动虚空后向自己靠近,特别是那支神奇的利箭,可是晃动虚空之后到自己的面前的。看来,他们的能力不仅仅是复原这么简单…… 眼看着两人不住地重复出现,尤一知道再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背后九龙神环一抖,暗喝一声:“金龙锁!”一阵龙吟贯绝天地,两条金色神龙咆哮而出,趁着他们晃动虚空出现之际一口咬下,随即龙身缠绕,将两人死死锁住,不得移动半分,亦不能运作半点真气。 两人一阵心惊,不管如何运气,丹田之中皆是空然无物,想要抖动虚空,也是不能。在这情况下,莫说面前的乃是尤一,便是一个三岁小儿也能拿着利刃,将两人置于死地。 尤一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伸手一指,背后又飞出一条神龙,落到两人身前,化作自己的模样,问道:“这海浪湾怎么进去。” 余光哈哈一笑:“魔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而大长老却是极其恐惧,让他鼓起勇气与尤一为敌的,便是可复原自身的神通,可没想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心中万分懊恼,早知道便不跟着余光发疯,如今肉在砧板,看来自己活了整整数万年,也到头了。 看到余光不肯说,尤一的分身转过头来,看着大长老,冷冷问道:“那你呢,说吗?” 余光又是一阵大笑:“魔头,大长老何等傲骨,又岂会受你要挟!?” 大长老一阵无奈,这可是最后的活命机会啊!若是把祭品交出,说不定便可以逃过一死了!这余光怎么如此鲁莽!于是愤然吼道:“别再说了!” 他这话本是对余光说的,可余光却以为他吼的是尤一,便接着说道:“对!魔头,你别再说了,我们禹水族人铮铮铁骨,又岂会怕你!?” 大长老更是无言,若不是被金龙锁控住全身,他还真想一巴掌打死余光,心想: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如今死到临头,还不懂得圆滑求生么? 他正想开口解释,尤一却轻轻问道:“是兑位么?” “什么!?”余光和大长老皆是一愣。 余光更是颤抖地说道:“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原来,尤一知道,这古井乃是一个机关阵法,其上的八块青砖皆是能以活动,若以其中纹理以及形状来推算,入口极有可能便在兑位或者离位。 而以余光的性格,若自己直接说出正确位置,他定会有所反应。 果然,看着余光如此激动,尤一自知确是兑位无误,于是便站在其上,伸手按压兑位上的青砖。 “隆隆隆隆”古井上的青砖渐渐往地下沉去,而井中的波涛之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终,滂湃的海水自当中喷涌而出,将周围淹没,不知何时,四周已完全换了一个景象——围在古井周围的众人已不在那大鼎山上,而是到了一处四面环海之地,貌似是一个小小的荒岛。 在这荒岛之上,突兀地长着一颗极其高大,又极其苍老的古树。而古树旁边,一男子被树藤紧紧缠绕,正是谦子亚。 远远望去,谦子亚那一身黑金锦服早已破烂不堪,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谦哥哥!” “尊上哥哥!” “谦师弟!” 丹霞、恩天薇与洛霄霄各自喊了一声,匆忙地往古树跑去。可三人才跑了十来步,便听见尤一自背后喊道:“小心脚下!” 话音未落,一阵淅淅之声响起,数十条树藤自地底猛然伸出,将三人紧紧缠绕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回 井中古树甚奇妙 话音未落,一阵淅淅之声响起,数十条树藤自地底猛然伸出,将三人紧紧缠绕了起来…… “可恶!”丹霞乃双相性元素使,可自由操纵木相性以及火相性之物,随即手腕一翻,灵珠闪烁,可树藤却毫无动静。 “不行的,这古树有生命。”恩天薇淡淡说道,双手举起,正欲施法,可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树藤已经解开了。 “莫非这古树并无恶意?”可转头看去,丹霞与洛霄霄身上的树藤却是越来越紧。 “不好,这古树在吸我的法力!”洛霄霄叫唤了一声,右手举起,灵珠晃动,五指爪去,只见一直金焰所成的举爪凭空而现,对着树藤一划。 “当!!!!!”那古树传出了一阵巨鸣,那声音跟寺庙里的大钟一般,悠然长远。 而缠绕在洛霄霄身上的树藤也被她用金焰巨爪割断,可当她落到地上,一阵淅淅之声又起,又有数十跟树藤倏地伸出。 不过这次她已有防范,连忙纵身后跳,堪堪躲开了树藤。 丹霞见状,也学着洛霄霄用火攻之,左手往树藤上一拍,一阵烈焰席卷而来,可不知为何,不管她如何催动法力,那树藤依然越缠越紧,竟未被点燃分毫。 “可恶,这是为何?!”丹霞正疑惑时,却被树藤缠上了脖子,顿时难以呼吸,一阵狼狈。 “门主,你这火法不行呀,还好我没拜你为师。”洛霄霄一直对丹霞心存芥蒂,见到如此情况,反而开口讥笑。但与此同时,她仍是唤出了金焰巨爪,割断了丹霞身上的树藤。 丹霞落地之后,连忙后撤数步,躲开了地底的树藤,回头看着洛霄霄,也不知该不该说个谢字,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奇怪。”此时,尤一暗哼一声,也踏空而来,可于她们一样,一旦进入古树方圆三十丈左右,便会被树藤攻击。 于是,他先撤出圈外,指着恩天薇,皱眉说道:“为何树藤不攻击你。” 恩天薇也是一愣:“对哦,怎么我却没事。” 说着,便往前走了几步,起初,她也是步步为营,生怕树藤忽然窜出,可走了十几步后,愈加快速,说也奇怪,一路走来,也没有任何树藤攻击她。 更有甚者,意之所动,本来挡在路上的藤蔓,也纷纷让开,让其毫无阻拦地前进,于是,她便如此,轻松地走到到谦子亚身旁。 洛霄霄心中欢喜:“恩师尊,谦哥哥怎么样了!?能把他带出来吗?” 尤一补充道:“他仍被天藏法王所控,诸事小心!”说话间,左手已从腰间抽出了金剑,准备随时出手。 他试探了几次,只要一踏入古树的范围内,树藤便会疯狂地向自己攻击,种种迹象表明,恩天薇与古树确有特殊的关系。 恩天薇应了一声,伸出了手,缓缓向谦子亚摸去,而本来包覆其上的树藤似乎也受到感应,轻轻松开,露出了谦子亚的上半身。 便在树藤松开的刹那,谦子亚双目陡然睁开,一阵厉风袭来,谦子亚双手一张,两颗黑色灵珠又悬浮在双臂之上,同时背后四颗灵珠也突然飘起。 “你是谁?!竟敢将本座囚禁于此!?”谦子亚开口说话,声线愈加低沉,已经与他原来的声音有所出入了,而且肤色也比之前变深了不少,五官轮廓等也有微妙的变化。 尤一看到,皱眉道:“若再不将天藏法王的灵魂揪出,再过五日,他便会完全变成天藏法王了。” 听得声音,天藏法王猛一抬头,说道:“原来又是你,我说过了,谦子亚已经死了,你们不用再白费力气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恩天薇嗔道:“为何你非要占据着谦师弟的身子,如何你才能把他还给我们!?” 这一巴极其用力,天藏法王的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他转过头来,看着恩天薇,轻笑道:“谦子亚这小子还挺多情。”他的双手和下半身仍被树藤困住,因此才无法躲开恩天薇的一巴,但他仍能使用法术。 顿时间,一阵杀气陡生,天藏法王暗吼一声:“五行利箭!”霎时间,数万根利箭凭空而出,带着五行之力凌厉而来。 “小心!”尤一喊了一声,想要跃进,却被那喷涌而出的树藤阻挡,他拿着金剑,使出了连鞘剑法,那金剑虚影或长或短,将攻来的树藤尽数割断,那古树好不疼痛,“当当……”之钟声此起彼伏。 同时,金剑虚影连刺,将空中的大半利箭也尽数挡下,可仍有一小半的利箭射到了恩天薇身侧!尤一暗道不好,可古树一直对他不屈不挠地疯狂攻击,他也实在难以照料周全。 这些利箭乃天藏法王全力施为,带着滂湃的圣人之力,自是不容小觑,恩天薇一阵心惊,可也不能束手就缚,双手张开,只见漫天叶影连连,在其身周形成了一个树叶护盾。 “挡不住的!快躲开!”尤一看到,连忙喊道。 可便在此时,只见一道青光骤起,那树叶护盾外面居然结出了一层褐色的树皮! “当当当……”那连珠而来的利箭打在树皮之上,却发出了阵阵钟声。 尤一反应过来,这古树受到恩天薇的感应,帮她加强了术法!他看着那流淌着神秘青光的树皮,还有那诡异的钟声,心中恍然,开口说道:“这是蒲牢钟!” “蒲牢钟!?”缱芍沂一阵疑惑:“那是什么?” 尤一金剑虚影一挥,劈开树藤,又退到古树圈外,说道:“蒲牢钟乃真龙九器之一,恩天薇能与之呼应,便是说……” “你也是真龙九器转世……”天藏法王轻轻笑道。 恩天薇心中一愣,她也觉察到了古树似乎与她颇有渊源,站在古树附近,施法威力激增,竟然能挡下天藏法王的圣人一击,此间听到两人所言,连忙开口问道:“尤一,我该怎么办!?” 尤一指着古树大喊:“先取真器,去摸古树!” 第二百二十七回 两轮红日当空挂 尤一指着古树大喊:“先取真器,去摸古树!” “好!”恩天薇应了一声,正欲上前。可她与古树之间,隔着一个天藏法王。 天藏法王咧然笑道:“也不知你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你可知道,真龙九器之中,蒲牢钟的克星是什么!?”说罢,双手灵珠闪烁,“嘎!!”的一声,一条巨大的黑鱼虚影凭空而现,向着恩天薇咬落! 恩天薇已渐渐熟悉了操纵古树的方法,左手一抬,几道树藤破空而至,其上覆盖着那青色树皮。 “嘎!”黑鱼看到,一阵欢喜,大喊一声,便要扑落。 “怎么!?”恩天薇一愣,那树藤似乎极其害怕黑鱼,竟然纷纷让开,缩回到地底之中! “蒲牢钟的克星,便是鸱吻灵珠!哈哈哈哈哈!”天藏法王一阵狂笑。 可便在此刻,只见金剑虚影一晃,那鸱吻黑鱼便被一分为二,化作漫天大雨,倾盆而来。 只见尤一站在数十丈外,左手拿着金剑,凛然说道:“你尽管去摸古树便是。” 恩天薇点了点头:“好!”抖擞精神,继续往前跑去。 “可恶!”天藏法王知道若被恩天薇取得真器,自己将以一敌二,后果不堪设想。当下双手灵珠颤动,唤出了数十条小黑鱼。 可尤一早已有所准备,左手连鞘剑法使出,一道金剑虚影挡在了天藏法王与恩天薇之间,将其保护了起来,任由他唤出多少条黑鱼,也无法伤恩天薇半分。 “哼!”天藏法王见状,一声冷笑,左手一拨,那数十条小黑鱼忽然转过头来,向着自己咬落! “目标是树藤!”尤一反应过来,左腕一翻,极速突刺,只是瞬间,金剑虚影连连,便将那数十条黑鱼尽数刺破。 “好快的剑法!”青阳旭见到,不禁一阵赞叹,电光火石之间,竟能刺出上百剑,尤一果然是天下间最强的剑客。 看到黑鱼尽数被刺,天藏法王仍是一阵冷笑:“你似乎不清楚,蒲牢钟是有多么害怕鸱吻黑鱼。”话音刚落,那一直缠绕其身的树藤竟一阵颤抖,顷刻间便缩到地底之中。 束缚一失,天藏法王连忙腾空而起,大喊一声:“血日!”只见他,身上六颗灵珠剧烈闪动,金、木、水、火、土五道五行之力于虚空之中猛然聚集! 按理说,五行中互相克制,例如水火,无论如何也不能共存。然而,那五行之力却是按木、火、土、金、水的顺序排列,不仅将相克的元素完全隔开,相邻的元素更能互生,威力更甚! 霎时间,天鸣地动,电闪雷鸣,似乎连虚空都无法承载这滂湃到极致的五行之力,竟在寸寸崩塌! “恩天薇,快!”尤一低吼一声,连翘剑法使出,一道巨大的金剑虚影从下刺出,正取天藏法王眉心。 “天真。”天藏法王暗哼一声,双手交错,只见天空那滂湃的五行光球被其一分为二,一颗对着尤一,另一颗则对着恩天薇!同时,潺潺的鲜血自天藏法王左手上的灵珠中溢出,灌入了那两颗光球之中。 一瞬间,光球变成了诡异的血红之色,宛如两颗血色太阳同列空中…… 此时,尤一的金剑虚影刺来,但虚影总只是虚影,威力有限,触碰到这天藏法王的最强杀招,只听见“哐啷”一声,金剑虚影尽数碎裂。 “啧。”尤一略微皱眉,此间金剑不能出鞘,连鞘剑法却无法伤其分毫,只好叹息一声,左手金剑高举,散出了一层金芒,护住周围众人,同时开口喊道:“恩天薇,快过来!”他这金芒只能护住一方,那血日有两颗,他无法两边都保护周全。 尤一的招式其实皆是以攻为主,防守保护并非他的强项,只是此间金剑总是无法出鞘,相当于拔了他的牙齿,让其进攻时也是缚手缚脚,难以施展,着实艰难。 天藏法王点了点头:“对,别去蒲牢钟了,快过去吧!”说话间,那潺潺血流继续自左手灵珠中漫出,在天空中形成了一条血色的灵河。 缱芍沂双目一怔——天空中流淌着血河!?洛道仙说过,第二个红色锦囊便是在遇见天上流淌着血河之刻打开。 于是,“锦囊!”她喊了一声,连忙取出那红色的锦囊,抽出其中黄纸。只见其上写到:“金剑出鞘非不能,天龙功法有传人。木鸣钟声唤归魂,青色日出鬼王沉。” 洛霄霄看罢,心中一股急气陡生:“老爹这什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们打哑谜?!” 青阳旭却是一反常态,思吟半刻,问道:“大哥,你看着最后一局,青色日出是说我吗?龟王便是天藏法王,意思便是我可以打败他?!” 天藏法王看见众人竟在看着一张黄纸议论纷纷,一阵大笑,双手一张,两颗血日猛然砸下! “沂儿,你来拔我的剑!”尤一看着黄纸,心中一阵恍然。 “好!”缱芍沂听见,也瞬间明白过来,天龙功法便只有她一个传人,那么能拔出金剑的,便是自己了! 果然,一阵龙吟惊天而啸,一道金芒夺目而耀,金龙宝剑已被她握在手中。 尤一轻轻一笑,接过金剑,倏地而起,轻轻两剑,便将那两颗血日刺碎。 “轰隆!”随着血日破碎,两股极其庞大的能量顷刻溢出! “没有用的,你便是刺破血日,也一样会将此地夷为平地!”天藏法王朗声笑道,可只是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尤一手腕一抖,三十六条金龙剑气互相缠绕而出,形成了一个极其庞大的龙卷漩涡,那滂湃的能力波动吸聚其中,往天角灌去! “隆隆隆隆……”一阵天崩地榻之声响起,那龙卷漩涡打到了虚空之中,竟将那方天穹完全打碎,露出了天空背后的无尽天道…… “好强!”众人看到尤一一剑破开天道,尽是一脸瞠目。 “当!!!”便在此刻,恩天薇已经触碰到了古树树干,一道极其悠扬的钟声响起,刚刚那蔓延数十丈的古树已然消失。而在恩天薇的手上,却多了一个木制的小铃铛。 恩天薇看着手中的铃铛,一脸懵然,疑惑说道:“这……就是蒲牢钟!?” 第二百二十八回 蒲牢小钟有神能 恩天薇看着手中的铃铛,一脸懵然,疑惑说道:“这……就是蒲牢钟!?” “往哪逃!”众人本在看着恩天薇,却听见尤一一声大喊,抬头望去,却见谦子亚已然化作一道流光,想要逃去。 “嗷!!”龙吟震天,尤一金剑刺出,人剑合一,也化成一条金龙追了过去,巨爪一拍,顷刻间,便抓住了流光。 一阵光芒散去,只见尤一举着金剑,点了在天藏法王脖子上。 而天藏法王脸色虽是惊恐,却仍带着一丝得意,说道:“杀了我,你那谦子亚便也一同死去,你敢么!?” 丹霞与恩天薇率先喊道:“神尊,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天藏法王听见,更是有恃无恐,往前挪了半分,让金剑刺破自己脖子上的皮肤,渗出了丝丝血痕,说道:“确实,我打不过你,但是,你敢杀我么!?” 哈伊帕抬头见到,摇头道:“神尊要怒了,看来这天藏法王死定了……” 果然,尤一自出生以来,最恨受制于人,他轻轻一笑,一阵杀气散出,说道:“当世之上,还没有我尤一不敢杀的人,何况一个区区的谦子亚!?今日,便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说罢,双目猛然一睁,暗吼道:“金龙锁!”,话音刚落,背后的九龙神环中飞出了一条神龙,咆哮而来。 天藏法王之前便见识过这招,知道一旦被金龙咬住,不禁周身不得动弹,连法力也无法运转,届时只能肉在砧板,任人宰割。于是双手灵珠交错,正要反抗。可没想到自己早已被尤一剑气笼罩,想要挪动半分,也是不能。 于是,随着一声龙吟,他再次被金龙锁定住。 “第一剑。”尤一淡然说道,一剑刺穿了他左手手心。 所谓凌迟,乃是一种极其残忍的行刑方法,便是将一人千刀万剐——在犯人身上割一千刀,而且每一道切下之后,还要在伤口上剐十下,让其痛不欲生。更甚者,前面的九百九十九刀皆不能取其性命,必须要在第一千刀的时候将犯人杀死。 “第二剑、第三剑……”尤一口上不停,手上也是不停,每一剑都特意避开要害,看来,还真的想让天藏法王受够一千剑才死。 在场众人皆是看的胆颤心惊,除了廉至英与缱芍沂在青衡山侧见识过一次之外,其余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尤一的杀气,只觉他杀气铺天盖地而来,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凝固了。 “神尊,手下留情!”恩天薇与丹霞被其杀气所压,不得动弹,只能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道。 “没有用的。”哈伊帕极其害怕,已经卷缩到一团了:“神尊杀气既生,便无人能阻止了。” “尤一!”便在此刻,缱芍沂开口说话了,声音虽小,却似乎极具威力。尤一听罢,竟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可能!?”哈伊帕一阵惊愕,抬头看着缱芍沂,颤抖地说道:“神尊他……他竟然为了你……” 缱芍沂没有理会哈伊帕,举着黄纸,继续说道:“尤一,你看最后那两句,定是有方法能救师傅!” 尤一轻闭双目,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那漫天的杀气也被他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徐徐而落。 “神尊你……”哈伊帕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这是她数万年来,第一次见到尤一能收回杀气…… 尤一将金剑入鞘,接过黄纸,轻轻得读了起来:“木鸣钟声唤归魂,青色日出鬼王沉。” 看到此景,众人如梦初醒,也纷纷围了过来,看着黄纸说道:“神尊,我们该怎么做?” “你们!”天藏法王全身伤痕,看着众人聚在一起,不知在议论什么,心中烦躁,喊道:“你们干什么!要杀就赶紧,给我一个痛快,不杀就把我放了!” “你囔什么?”洛霄霄皱眉道:“你要是赶紧离开谦哥哥的身体,我们就不用这么费事了!” “天方夜谈!”天藏法王道:“我与这身躯与生俱来,除非勾魂司来把我魂魄勾出,不然定是无法分开,只是即使是地府最强的勾魂司聂森,以他的微末功力,也不足以为之,你们便不用白费力气了!” “魂魄?!”尤一经他提醒,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这恩天薇说道:“你的木生之术中,可有呼唤魂魄的功法?” 恩天薇点点头:“有,怎么了。” 尤一指着青阳旭说道:“那你对着他用试试。” “什么!?”恩天薇一愣,说道:“这唤魂术一般皆是对着树木使用,利用控制游魂,以达到控制树人的目的,可不能用在常人身上的。” “为何?”尤一问道。 恩天薇接着说道:“木生之术的唤魂术威力不足,若躯体已有魂魄占据,便无法将唤来的魂魄依附其上,而且,唤魂术所唤的魂魄也只是游魂,依附其上之后也是受我控制,我控制青阳师侄又有何用?” 尤一点了点头,说道:“你使上蒲牢钟,试试。” 恩天薇见尤一坚持,便不再言语,走至青阳旭身旁,说道:“我也不知会发生何事,青阳师侄,得罪了。” 青阳旭点了点头,黄纸上最后一句确实与自己有关,看来让谦子亚恢复如初的关键便是自己。于是,点了点头,闭上双目道:“来吧!” “好!”恩天薇点了点头,双手交错,顿时枝叶纷飞,在青阳旭周围形成了一个叶网。 随后,她左手将蒲牢钟轻轻抛出,右手捏着法决,念动真言。 只见天空裂开,滚滚劫雷顷刻聚集——天劫来了。 “天劫!此术果不能对常人使用,神尊,如何是好?”恩天薇看到天劫,心中惧怕,开口问道。 尤一淡然:“继续。” “额,嗯。”恩天薇应了一声,继续施法,只见劫云越聚越浓,空中雷声滚滚。 “现!”恩天薇右手一张,那蒲牢钟也“当”的一声响起,震得众人神魂动荡。 与此同时,天劫轰落,一道白茫凌厉而来,尤一左手伸出金剑,正欲挡下劫雷,却看见空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猛然出现,一股熟悉的气息也骤然而来…… 第二百二十九回 唤魂小术显奇效 与此同时,天劫轰落,一道白茫凌厉而来,尤一左手伸出金剑,正欲挡下劫雷,却看见空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猛然出现,一股熟悉的气息也骤然而来。 尤一一笑,将金剑插回腰间,笑道:“原来如此。” 哈伊帕本捂着头,一阵恐慌,但感觉到这股气息之后,也欣然抬头,大喊道:“是聂老头!” “轰隆!”此时,天空中的劫雷劈落到那黑色身影之上,那身影随手一撩,不仅将劫雷挡住,更将空中的劫云尽数驱散! 黑影愈加清晰,只见其双目如电,闪烁着幽幽红光,头生双角,顶破天穹,身体极其巨大,手上拿着一个灯笼,笼内点点幽火,正散发着诡异的火光。 “聂白牛,参见神尊。”那身影见到尤一,单膝下跪,恭敬说道。 “聂老头!!”哈伊帕激动地大喊道。 “胆小鬼,没想到却被你先寻到神尊。”聂白牛说话时,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让人心神动荡。 尤一点了点头:“你是不是勾魂司?” 聂白牛听罢,叹息一声,双膝齐跪,说道:“神尊,当年我跳到葬仙谷中,想要寻找你的下落,没想到那葬仙谷底下,居然是阴曹地府。老牛四处寻找,惊动了不少鬼帝鬼将,不知为何,最后竟来了一个天藏法王。” “哦?然后呢。”尤一道。 聂白牛继续说道:“那天藏法王号称地府最强,确是有点道行,老牛跟他打了七天七夜,才捉住一个破绽,将其击败,然而,便在杀死他之前,他却跟我说,他一死,你也会烟消云散。我连忙追问,他说神尊在坠谷之时,已然身死,但因生前逆天而行太甚,死后便不容于天地,七日之后,自会消弥于天地之中。而我入地府之后,刚好过了七天,还有一个时辰,你便会被天地驱散了。” 哈伊帕听罢一怒;“怎么可能,神尊盖世无双,岂能受天地意志影响?” 聂白牛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天藏法王告诉我,神尊在死之前,道根被上官临尔所毁,死后,也只是一道没有丝毫道行的游魂罢了。若失了道行,自是无法与天地意志抗衡。” 哈伊帕一脸愕然,转头看着尤一,问道:“神尊,这可是真的?” 尤一点了点头:“嗯,具体我也无法想起,但确有此事,接着如何?” 聂白牛道:“接着,天藏法王说,若想神尊不魂飞魄散,唯一办法便是投胎转世,但这可是逆天之举,整个地府之中,也只有他能做到。” 尤一恍然道:“条件便是留他一条小命,以及成为勾魂司,为地府效命么?” “咚咚咚!”聂白牛点了点头,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道:“聂白牛一心追随神尊,但为了让神尊转世投胎,也着实没有他法。老牛自知罪无可赦,于是,在卸任之后,便于葬仙谷自绝,以报神尊之恩!” 哈伊帕听到这里,满目泪光,说道:“聂老头,你……” “嗯。”聂白牛点了点头,说道:“抱歉神尊,老牛给您丢人了。”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可我也没有转世投胎,我的天魂被封印在金龙发簪之中,而地魂与才魂则一直在水都城里的残魂院中。” “什么!?”聂白牛一惊,大喊道:“不可能啊!当日若不是亲眼目睹你投胎转世,我聂白牛又如何甘心去当一小小的勾魂司!?” “你亲眼看着我转世?”尤一略微皱眉,转头对着一直被金龙锁定住的天藏法王说道:“天藏法王,是你使的手段?” “天藏法王?!”聂白牛又是一惊,随着尤一的目光看去,果见空中有一人正被金龙锁定住,可这人皮肤皎白,眉清目秀,面如冠玉,与天藏法王分明判若两人,皱眉道:“你是天藏法王。” “哼。”天藏法王不屑说道:“嗯。还需五日之后,才能回复我本来面目。” 聂白牛哦了一声,目露凶光:“神尊他分明没有转世投胎,你当年乃是欺我不成?”说话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 天藏法王却昂首说道:“当日你神尊转世,乃是你亲眼目睹,况且,我早已立下天地重誓,我若有欺你,当即消亡,又如何安然如斯。” 聂白牛一愣,凶芒暂去,喃喃说道:“确实如此……”随即,目光笃定地说道:“但神尊之话,绝无虚言,定是你作了怪!纳命来!”说话间,举起灯笼,便要攻上,可不知为何,双腿却是不能挪动半分。 “怎么会这样?”聂白牛一愣:“我为何不能行走。” 青阳旭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莫非你只能作为虚影,依附与我身上?”说罢,便往旁边走了几步。 果然,青阳旭一动,聂白牛也跟着他移动了起来,可谓形影不离。 聂白牛怒道:“小子,你往哪走,走去天藏法王那老贼身旁!” 青阳旭应了一声:“好!但你别杀了他,他的身体可是我尊上大人的!” “什么!?”聂白牛一阵懵然。 尤一笑道:“聂白牛,将其魂魄勾出,莫伤肉身。” 聂白牛随即领悟,点头道:“遵命!” 如此一来,天藏法王便是苦不堪言,他被金龙锁定住,丝毫不得动弹,看着聂白牛过来,自知只能任其宰割,当下大声喊道:“聂白牛,我如今不得动弹,你便是杀我,也是胜之不武!” 聂白牛听罢也觉有理,点头道:“神尊,还请放了他,让老牛杀个痛快!” 洛霄霄连忙喊道:“这天藏法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先欺你在前,骗你在后,根本不用跟他讲什么道义,直接勾了他的魂魄就行了!” 丹霞也附和道:“对啊,聂前辈,尊上哥哥的身躯还被其侵占,还是尽快勾其魂魄为好。”这也许是这么久以来,丹霞第一次附和洛霄霄了。 可聂白牛却摇头道:“我聂白牛行事顶天立地,绝不与毫无还手之力之人战斗!” “好,那便应你!”尤一点了点头,一声龙吟响起,那锁着天藏法王的神龙便退回到背后。 “好!”天藏法王冷冷一笑,心道:“聂白牛始终只是一介莽夫,这青阳旭无非就是归沉境界,若我一击杀之,天地间便再无人可勾我魂魄,我便是死,也能拉着谦子亚一同身死!”想罢,哈哈一笑,双手灵珠闪动,空中五行之力齐聚,又是一招“血日”! 第二百三十回 两体四人互厮斗 “好!”天藏法王冷冷一笑,心道:“聂白牛始终只是一介莽夫,这青阳旭无非就是归沉境界,若我一击杀之,天地间便再无人可勾我魂魄,我便是死,也能拉着谦子亚一同身死!”想罢,哈哈一笑,双手灵珠闪动,空中五行之力齐聚,又是一招“血日”! “这是!?”聂白牛曾经与天藏法王大战过七天七夜,对于他的招数早已烂熟于心,可此招血日还是第一次见,略微一愣。 哈伊帕随即提醒:“他现在是夺舍了别人的身躯,用的也自然是别人的招式功法!” 聂白牛恍然点头:“原来如此。”随即低头看着青阳旭,低声说道:“小子,这招非同小可,趁现在破之!” 青阳旭如何不知道这招非同小可,当时天藏法王第一次使出之时,尤一便欲用金剑虚影破之,但结果血日未破,虚影先破。而以自己的修为,便是全力施为,也未必有金剑虚影的一成威力,想要趁现在破之,实在是痴人说梦。但他生性好战,虽明知不敌,也想先打一架再说,因此双手交合,闭目凝气起来。 “小子,想什么呢!快走!”聂白牛眼见良机稍瞬即逝,而青阳旭却一动不动,只觉心急如焚,不住催促。 “来了!”青阳旭双目睁开,气势已与此前完全不同,与此同时,身周长出了八千多条胳膊,这些胳膊皆是血肉之躯,与虚影不同,这每一只皆能发挥出他的十足功力——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千臂万膀。 聂白牛看到,也略觉惊喜,暗道一声:“小子你这招还挺有意思。” “天藏法王,吃格老子一招!”青阳旭大叫一声,欺身而近,气势凌人。 天藏法王略略一惊,双手不动,继续凝结五行之力,背后四颗灵珠散出点点华彩,刹那间,凭空出现了数万利箭,正是五行利箭! “嗖嗖嗖……”万箭齐发,可此间青阳旭有着八千多只胳膊,接挡这上万利箭也只是等闲,只一瞬,便已攻至天藏法王身侧,八千多拳连珠打出。 “好!”聂白牛一声喝彩,也挥舞着灯笼向着天藏法王打去。 血日还未凝结完全,天藏法王不得移动,只好连声暗喝,唤出了五行御璧——正是木、火、土、金、冰紧挨着的五面光璧,又是五行术之巅峰奥义! 青阳旭眉头一皱,这五行御璧最外层乃是冰墙,其中暗含着无数钢钉,若是以拳触之,就算能打破冰墙,也会被后面的钢钉扎破。匆忙之中,也不退缩,而是化拳为掌,劲力隐而不发,口中高呼:“万掌归一!” “啪啪啪啪……”八千多掌连珠打落,这五行御璧丝毫无损,掌力却直接穿透其后,直奔天藏法王肉身,而且,掌力连绵不绝,八千多掌相继叠加,威力便是翻了八千多倍!天藏法王始料未及,被掌力刮中,只觉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剧痛非常。 “好强的掌力……”谦子亚的身躯乃是入圣一重,而青阳旭比其足足低了两个大境界,这一掌下来,理应不痛不痒,没想到却有如此威力。 而青阳旭更是一阵诧异,这万掌归一乃是自己的最强招式之一,若是寻常敌人,早已灰飞烟灭,而天藏法王却只是身躯略略一震,圣人之躯,果然不同凡响。 “打得好!”聂白牛大喝一声,趁着天藏法王被万掌归一击中之机,灯笼也接着打到! 天藏法王想要闪避,可周身疼痛,便慢了半分,只见那灯笼已到,更从自己身上穿过! “没有感觉!?”天藏法王一阵惊喜,暗道:“聂白牛,你魂体自尽,自是烟消云散,你本不应存在于这世上,纵然靠着蒲牢钟凝聚出一道虚体,又有何用!?” 场下的众人看罢,也是一愣,缱芍沂急道:“尤一,聂白牛只是虚体,不能伤人,青阳门主有危险!” 尤一只是轻笑一声:“莫急,胜负已分。” “哞!”聂白牛高鸣一声,单手回拉,那灯笼又从天藏法王的背后敲落,从面前穿出。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一具黑色灵体被灯笼敲了出来! “怎么可能!”天藏法王一惊,当即收敛心神,那被拉出的灵体又重新缩入了谦子亚的身体数分。 “小子,助我!”聂老牛青筋暴显,双手奋力地拉着灯笼,正与天藏法王相互角力! “你这龟儿子,吃格老子一拳!”青阳旭大喝一声,八千多拳一同伸出,捉着天藏法王全身,奋力前推! 两人合力,果然有用,只见那黑色灵体又一分一分地渐渐剥离。 天藏法王见大势已去,嘴角突然一阵阴笑:“别白费力气了,去死吧!”原来血日已凝聚完成,只见他双手一抬,正要发出! “嗷!!”便在此刻,一道龙卷漩涡及时赶到,往那血日卷去。原来尤一早有准备,看着血日既成,连忙一剑发出。 “呵呵!既然我活不成了,那就一起死好了!我们在地府再打!”天藏法王看见龙卷漩涡咆哮而来,双手一缩,竟将血日抱住,想要与青阳旭同归于尽! “青阳旭,退回来!”尤一大喝一声,此时青阳旭的八千多只手正将天藏法王围得密密麻麻,龙卷漩涡若想卷走血日,那也定会将青阳旭的手臂尽数绞断! “不行!就差一点了!”青阳旭却毫无惧色,眼看着黑色灵体已几乎完全剥离了,自知若一松手,便会前功尽弃,于是,凛然喊道:“大哥,待灵体分离之际,连我的手也一起绞断就好!不必留情!” “不用,这血日交给我吧。”此时,一道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传来,正是谦子亚的声音。 “可恶,你怎么出来了!”众人看着谦子亚又在说话,却又是天藏法王的声音。 原来,在聂白牛跟青阳旭与天藏法王角力之时,谦子亚的灵体也同样在体内与之相斗。 “尊上哥哥!” “谦哥哥!”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听得谦子亚那温柔的声音,众人激动得不住高呼! 眼看黑色灵体几乎完全剥离了,谦子亚暗吼一声:“就是现在,青阳旭,快撤!” 第二百三十一回 天亥旗尊终归来 眼看黑色灵体几乎完全剥离了,谦子亚暗吼一声:“就是现在,青阳旭,快撤!” “遵命,尊上!”青阳旭应着一声,八千多条胳膊同时发力,往前一推,不仅将灵体完全带出,自己也顺着一推之力往后激射而退。 “五行御璧!”就在此刻,谦子亚双手灵珠晃动,四道五色光墙赫然而出,将那血日紧紧裹住,“隆隆……”只听见阵阵哑响,那血日并未激起任何波浪。 “成功了!!!”众人一阵兴奋,举手高呼。 可聂白牛却大喝一声:“小子,愣着干嘛,赶紧追啊!” 大家循声望去,原来那黑色灵体离开谦子亚之后,趁着血日爆破之际,竟向相反方向逃窜。 青阳旭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可黑影飞行极快,他追了一段,却被越抛越远。 尤一见状,连忙说道:“恩天薇,敲蒲牢钟!” 恩天薇应了一声,取出小铃铛,不住摇晃。 “当当当当……”霎时间,一连串的钟声自天际之间不住回荡,众人只觉神魂晃荡,似乎随时都要灵魂出窍一般。 蒲牢钟乃真龙九器中,最善于击人神魂之宝器,威力极其恐怖,恩天薇并未掌握方法,只是随意摇晃,也已有毁天灭地之能。 那天藏法王此间乃灵体之躯,明显抵受不住,不住摇晃,随时便要分解一般,吃力地吼道:“聂白牛,再这样下去,你也会魂飞魄散!” 聂白牛早已跪在地上,刚刚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虚影,现在已缩小得跟常人无异。他喘着气,咬着牙说道:“我聂白牛早已消弥,有何可惧!” “疯子!都是疯子!”天藏法王一阵怒吼:“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如此阻我!” “嗷!!!”一道真龙剑气忽然袭到,张口一咬,举爪一撕,便将天藏法王打成碎片。 虚空中,只见尤一手持金剑,威风凛凛,轻轻说道:“怪只怪你,选错了夺舍的身躯。” 随着点点黑斑升起,天藏法王的灵体也正逐渐消散,天穹之间,回荡着一道不甘的声音:“我会记住你们的,等着……” “都打成粉末了,还没死?”洛霄霄一阵疑惑。 聂白牛从地上站起,摇了摇头:“这天藏法王一身秘术,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切不可掉以轻心。”说完,他对着尤一单膝跪下,恭敬说道:“神尊,聂白牛此前曾效命他主,自知忤逆,但心中一直以你为尊,而自尽之后,理应魂飞魄散,但却又机缘巧合,以虚体重回世间,定是天公作美,给聂白牛一个将功补过之机。老牛如今并无他想,只求能继续追随神尊……” 哈伊帕也帮忙求情:“神尊,聂老头也不是去效命他人,也是为了救你,虽然貌似被骗了,但其心可知。” 尤一飘然落地,站在聂白牛跟前,并不言语。 缱芍沂也走近说道:“尤一,我如今乃是水都大帝,他曾是水都城的勾魂司,也算是我的属下,可不算效命他人吧。”其实聂白牛当勾魂司之时,水都大帝并不是缱芍沂,这便有些强词夺理了。 然缱芍沂的话语,在尤一的心中,自是金科玉律,他点头说道:“虽然我曾说过,我之部属,不得再效力他人,但你本意为我,而且沂儿也是水都大帝,确也不算为他人效力,起来吧。” “谢神尊!神尊大恩,聂白牛无以为报!”聂白牛恭敬说道,哈伊帕也是兴奋扑上,众人尽皆欣然。 而另外一边,谦子亚刚刚落地,恩天薇、丹霞、洛霄霄便围了过来,嘘寒问暖,紧张异常。 谦子亚逐一谢过,躬谦有礼,可眼角余光处,却是注视着不远处,站在尤一身旁的缱芍沂。他被天藏法王侵占了身躯之时,内心所思,脑中所想,尽是缱芍沂,可以说,缱芍沂便是支持他夺回躯壳的重要执念,可当他历经千辛,尝尽万苦之后,归回了自身肉体。然而,缱芍沂却对他不闻不问,内心总有一些失落。 缱芍沂这边见大事已定,转头跟尤一说道:“尤一,我去看看师傅可好?”她与尤一相处多日,早已熟知尤一习性。虽然尤一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但只要她希望,尤一不管如何不情愿,也会不顾自己身死去完成。例如这次谦子亚被天藏法王占了身躯,又被余武望掳走了,他本可不理不睬,但却带头千里追寻,本可一刀杀死谦子亚,却想尽办法让他回复原状,这一切一切,也尽是为了缱芍沂。只是,这尤一便是一处不好,便是特意善妒,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她对旁人好一些,他便会心中不满,于是,便开口一问,也算是对尤一表示尊重。 果然,尤一听到她要去找谦子亚,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但仍是点了点头,道:“去吧。” 缱芍沂嫣然一笑,牵起尤一的手道:“我们一起去!” 尤一却摇了摇头:“我与他素来并无太多交集,你去吧。” 缱芍沂点了点头,便向谦子亚走去。 谦子亚身旁,早已围着三个女人,三人各自争相示好,又相互争吵,正所谓三个女人一个墟,好不热闹。 可谦子亚也只是随口应着,忽然,他见到缱芍沂向着自己盈盈走来,心中欢喜,对着三女一揖,分开众人,也迎面走去缱芍沂跟前,躬身说道:“沂……小缱你舍命相救为师,想必是受尽艰苦。” 缱芍沂看着谦子亚身上那千疮百孔,知道是尤一所为,心中也是一阵不忍,说道:“师傅,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说着,掀起了左手衣袖,露出了羽骨族的印记,说道:“我帮你疗伤吧。” “咳咳……”便在此刻,尤一忽然出现在旁边,说道:“你……体内真气有异,还是莫要胡乱运气为好。” “真气有异?”谦子亚一阵紧张,问道:“小缱,你怎么了?”说着,拉起缱芍沂的手,正欲号脉。 尤一却把那手牵过,说道:“我已看过,你就莫费心了。” 缱芍沂一阵无奈,说道:“尤一,他可是我师傅,当日我被烈火焚烧之际,若不是师傅出手相救,我早就死了。” 尤一一阵紧张:“烈火焚烧?那衣衫可有损毁?莫不要被他看光了!” 缱芍沂皱眉一嗔:“尤一,你说什么呢!” 谦子亚轻轻一笑:“尤兄,谦某虽然不才,但也修读圣贤之书,自知非礼勿视……” 正说话间,忽然,海面传来一阵巨响,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遮天蔽日的巨浪正向着众人压来…… 第二百三十二回 灵犀一剑破虚空 正说话间,忽然,海面传来一阵巨响,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遮天蔽日的巨浪正向着众人压来。 青阳旭走近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回事?” 聂白牛与其形影不离,抬头看去,只觉不仅海水泛滥,连天空也随时要崩塌一般,开口说道:“神尊,这方天地似乎失去了支撑!” 尤一点头道:“蒲牢钟被取,此地要崩析瓦解了,往震位走。”说罢,金剑往东一指,人剑合一,化成一条神龙,带着众人腾空而起,极速地往东飞去。 廉至英一阵愕然,尤一人剑合一之后,居然能如此敏迅,自己便是全力奔跑,也未必能有如此速度。 顷刻间,尤一已带着众人来到了海浪湾的尽头,果见前方空中有着一个井口般大小的小洞,只是,此间那小洞似乎极不稳定,还未等尤一赶到,便已崩塌了。 “嗷!”尤一金剑点出,如若一声龙息,只见金芒掠过,那崩塌的洞口竟被其硬生生得破开! “嗷!”又是一声龙吟,金芒过后,众人抬头望去,知道已经回到了大鼎山顶之上。 “奇怪,被尤大哥定住的那俩人呢?”洛霄霄指着前方说道:“我记得余光和大长老被尤一定在此处的呀。” 缱芍沂点了点头:“尤一,莫非他们趁我们进去海浪湾的时候,自己解开了你的法术?” 尤一冷笑一声:“我的金龙锁,普天之下,无人可解。” “有人来了!”哈伊帕暗呼一声,连忙躲到了尤一背后。 众人转头望去,果见一中年渔夫,正在缓缓走来,这渔夫衣着与大长老以及余光等人极其相像,背上背着两柄钢叉,那钢叉上也栓着两条钢索,分别连在双手手腕的钢环之上。 缱芍沂开口道:“是禹水族的人?” 恩天薇点头赞同:“那便是敌非友。” 于是,众人各自屏息提神,打算随时要出手战斗。 那中年渔夫也见到了众人,抬头一笑,只觉虚空一阵晃动,缱芍沂便觉得有人在她背后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姑娘,请问一下……”渔人正微笑着说着,却觉一阵劲风袭来。 尤一正站在旁边,金剑倏出,暗吼道:“撒手!” 只见虚空又是一阵抖动,渔人又站到了众人前面,拱拳说道:“这位兄弟,我并没有恶意,还请莫要见怪。” 禹水族那抖动虚空,神出鬼没的神通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可此人出手,似乎不仅比大掌柜,甚至比余武望还要强上数分,因为他们几人使用这个神通之时,不管消失之处,抑或是再次出现的地方,皆会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虚空抖动。而这个渔夫施展之时,那虚空的抖动微乎其微,甚至出现的地方,更是没有丝毫晃动,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你是谁?”尤一冷冷问道。 中年渔夫拍了一下自己脑门,笑道:“哎哟,是我疏忽了。”接着,又重新拱了拱拳,说道:“我叫余大,你们叫我大余也行。” 缱芍沂看他神情轻松,确实不像心怀歹意,便开口问道:“余大叔,请问有何贵干?” 余大道:“是这样的,这里附近有一处叫海浪湾的地方,不知诸位能否告知?” “海浪湾?!”众人面面相觑,海浪湾不是禹水族的地方么,怎么这禹水族的人却开口想问? 余大见众人反应,知道他们定是知晓,连忙双膝下跪,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正色道:“若诸位能告知海浪湾的位置,救禹水族于水深火热之中,余大自当感激不尽,此生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看到这一幕,大家更是愕然了,谦子亚此前被夺舍了身体,于此段时间的记忆十分模糊,于是转头对着缱芍沂问道:“小缱,这海浪湾,可是刚刚我们所在之地?” 缱芍沂点了点头:“正是。” “你们刚刚才去过!?”余大一阵欣喜,虚空略微颤动,便已紧紧握住了谦子亚的手,问道:“这位兄台,可否告知海浪湾所在?!” 谦子亚心中一凛,这人如此神通,若刚刚有意伤我,料想我也无法躲开。然而,心中虽略微诧异,脸上却微微一笑,道:“抱歉余相公,那海浪湾已经崩塌了。” “崩塌了!?”余大脸色一青,全身似乎失去了支撑,跪倒在地,仿佛崩塌的不仅是海浪湾,还是他的生命一般,双目失神,口中喃喃说道:“完了……完了……禹水族,真的完了。” 众人皆觉疑惑,怎么此人如此奇怪。谦子亚走前一步,伸手将其扶起,问道:“余相公,不知你要去海浪湾,所谓何事?” 余大缓缓站起,叹息一声,茫然地说道:“我们族人素来以打鱼为生,吃住都在海里,本与世无争,安心自足,可自从去年天元山大战之后,迅速崛起了一个神秘家族,自称是御龙族,短短半年时间,便把先天九族屠了一半,凡是参加过天元山大战的氏族,都难逃一劫。”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说来也是我的责任,我们禹水族一直与世隔绝,何曾参与过此等纷争,可我的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心性浮躁,竟听奸人怂恿,跑去了天元山大战,说去杀什么神尊还是魔尊,结果,人是杀了,但也惹祸上身了。” “等等!”哈伊帕从尤一背后钻出,开口问道:“天元山之战?那神尊,可是坠入葬仙谷死了!?” 余大点了点头:“对啊,没想到姑娘你年纪轻轻,也知道此事,看来定是那群围攻之人,到处招摇所致,唉,果然是报应。” 哈伊帕与尤一、聂白牛互视一眼,眼神中皆是诧异。 尤一率先反应过来,开口说道:“那么说来,海浪湾并未崩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洛凌凌开口问道:“尤大哥,那海浪湾咱们不是看着他倒塌的么,最后还是全靠你一剑破开洞口,我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缱芍沂与尤一心意相通,转过头来,皱眉道:“莫非……尤一你刚刚破开的并非是洞口?” “嗯。”尤一淡然点头:“我们也未逃出生天,而是逃到了数万年前了。” “数万年前!?”大家又是一阵惊愕…… 第二百三十三回 先天神石指迷津 “数万年前!?”大家又是一阵惊愕。 这一下,连余大也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额,抱歉,只怪余大我愚钝,那海浪湾究竟是崩塌了没有?” 尤一不耐烦地说道:“现在还没崩。” 余大道:“那它什么时候崩?” 尤一皱了皱眉,不再言语,他本不喜与人过多交谈,这事情又极是离奇,三言两语又难以说明,索性便转身不理。 缱芍沂见状,踏前一步,笑道:“余大叔,不如你先告诉我们,你寻到了海浪湾,又有何用?” 余大听罢,点了点头,右手一晃,取出了一颗蓝色的宝石,正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这是!?”缱芍沂看到,想起了在青衡山见到的那颗青衡宝石,与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余大道:“此乃禹水宝石,乃上神之宝物,御龙族的人屠杀先天九族,为的也许便是这颗宝石。” 哈伊帕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若我没有记错,再过些时日,即使没有参加天元山大战的几族,也要被他们尽歼,叶哥哥说,御龙族族为的便是各族的上神宝石。” 余大双目一睁:“没有记错?看来,也不能尽怪我的弟弟,他们也只是借天元山之战的名实,以抢夺宝石罢了。”说话间,他聊有意味得看了哈伊帕一眼。 洛霄霄最喜欢听人讲故事,眼看话题岔开了,连忙说道:“你快些说吧,接着呢?” 余大点点头,道:“这禹水宝石乃是我们禹水族之根基,一直倍佑着我族,每每危难之际,它总会显灵,以助我们度过难关。” “显灵?”洛凌凌也开口问道。 “嗯。”余大将宝石举起,随后一指地上。 只见阳光穿过了宝石,在地上呈现出三个字——“海浪湾” 余大继续说道:“这宝石在几日之前,御龙族屠杀完祝融氏族之后,便突然出现了这几个字。我们禹水族与祝融氏族本便是世仇,相隔不远,看来,这禹水宝石感应到我们有难,提前给了我告示。于是,我便跟着宝石指示,一路走到此地。” 洛霄霄颇为好奇:“宝石如何指路?” “唉。”余大道:“此前,若我将宝石拿在手上,其上自有光芒射出,指引方向,可不知为何,到了这山上,便没了指示,我想那海浪湾一定就在这大鼎山中,只是我苦寻半日,也依仍无所获,走着走着,便遇到你们,我见你们身上气息不凡,定是知晓一二。” 听到这里,大家终于明白了事情经过,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同样一个问题:“帮,还是不帮?” 禹水族不仅在天元山中出手围攻尤一,更在数万年后掳走了谦子亚,而且余光以及大长老为人嚣张,大家对禹水族的印象也是极其不好。如今禹水族有难,确实也没有必要去帮。 恩天薇见众人疑惑,低声说道:“我们之所以返回到数万年前,定是有其深意,也许便是让我们出手相助。”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连连点头,看来想要回到原来的时空,也只能帮帮这位余大了。 缱芍沂道:“余大叔,实不相瞒,我们其实乃自数万年之后来。” “哦?”余大听罢,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胡宛希观其神色淡然,大笑道:“穿越时空,乃是万古奇闻,没想到余大叔却似乎早已知道,有趣有趣,莫非大叔你会推演问卦不成?。” 余大也笑道:“你们既然坦诚相待,我余大也并不隐藏了,其实我们禹水族人的神通,便是掌控时间,所以对于穿越时空之时,余某也是见怪不怪。” 尤一听罢,倒是提起了兴致:“如何掌控时间?” “诸位请看。”余大说着,用钢叉将自己的左手划破,鲜血直流,随后虚空轻微晃动,那手便恢复如初。 众人见罢,想起余光、余武望等皆使用过如此神通,心中好奇。 余大笑道:“其实我并非将手臂治好了,只是回到了手臂还未受伤的时候。” 尤一点了点头,此点与他猜测的无异,开口说道:“但也只能控制自己的时间,对吧。” 余大确摇了摇头:“此神通虽是我们禹水族人与生俱来之能,但也有高下之分,一般来说,确实只能影响自己一人,但余某侥幸,却能将此神通作用他人。” 说着,余大拉着谦子亚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一阵虚空晃动,两人又回到了原处。 谦子亚略有疑惑:“余大叔,请问如何施行?” 余大微微一笑,继续拉着他的手,又走了几步,紧接着,又是一阵虚空晃动,两人再次回到了原处。 谦子亚又是略有疑惑地问道:“余大叔,请问如何施行?” 洛霄霄道:“谦哥哥,他已经施展过两次了呀,你们走了几步,又回到这里。” 谦子亚更是愕然:“嗯?可余大叔只是过来拉着我的手,我们并未走动。” 余大道:“那我们现在走。” 谦子亚点了点头:“好!” 于是,两人又走了几步,随后又回到了原处。 谦子亚道:“余大叔,请问如何施行?” 此时,众人终于了然,原来余大将旁人带回原来的时间之刻,不仅位置、状态等会复原、连记忆也一样。 余大解释道:“如此一来,大家明白了吧,除了我自己外,我还能控制被我接触到之人所在的时间。而回到那时间后,周身所有状态、甚至包括记忆、以及身上的物事,也会变回那一刻的模样。” 缱芍沂略有疑惑:“连你自己也是如此?!” 余大笑道:“那是当然。” 缱芍沂道:“那你为何不会像师傅一般,不停得重复说过的话?例如你刚刚走了几步,又回到了原点,你应该不知道自己往前走过才对。” 余大点点头:“我是不知道我曾经走过,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再走一次。” “此话怎说?”胡宛希也凑近问道,这个神通着实耐人寻味,虽然可以控制自己的时间,但连记忆也回到原点,那岂不是会不停重复? 余大叹息道:“我们禹水族人,虽然可以控制时间,每当后悔之时,也能回到过去,但诚如你们所言,也无非是将错误再发生一次,随后再次后悔而已,周而复始,不住重复……” 第二百三十四回 回到过去又如何 余大叹息道:“我们禹水族人,虽然可以控制时间,每当后悔之时,也能回到过去,但诚如你们所言,也无非是将错误再发生一次,随后再次后悔而已,周而复始,不住重复……” 此话似乎引起了众人的思考,顿时间,全场沉默不言,一同注视着余大。 余大继续说道:“便是如此,所以我们禹水族的神通看似强大,但实际作用寥寥,若要在实战用使用,也无非是让自己伤势复原罢了,不过,若敌人太过强大,一击毙命,那也是无能为力。与其余八族的神通相比,实在太过弱小,因此,一直以来,我们禹水族人皆是避世隐居,与世无争。” 青阳旭皱眉道:“不对,你们的神通是改变时间,理应强大非常,你们族人可凭借着此神通,在对战之时神出鬼没,更能回复伤势,立于不败之地。” “嗯。”余大点了点头:“但实际上,对战之中,我们即使让自己返回到此前的时间,因为没有了后面的记忆,所以也只是不住重复,让敌人占了先机,最终,总是惨败收场。不过,余某不才,侥幸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稍加训练,每一个族人皆可避免不停重复,将神通运作与实战当中。” “是何办法?”青阳旭问道,这办法确实有用,即使是余光以及大长老,也丝毫没有不停重复一个动作,更别说余武望了。 余大道:“此乃我们族人的秘密,事关我们族人安危,实在不便告知,抱歉。” 既然如此,众人也不好相强,只好点了点头。 余大接着说道:“好了,我已将我们神通的秘密告知了诸位,不知诸位可否告诉我海浪湾在哪里?” “你们的神通,不仅仅能回到过去,对吧?”尤一忽然开口说道,他清楚记得,在中酉旗时,余武望的利箭能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及刚刚,余大能顷刻走到缱芍沂身后,这些种种,绝对从未发生过,又如何能靠回到过去实现。 余大看到尤一的眼神,知道也瞒不住,便大方说道:“对的,不仅能回到过去,还能去到未来,只是,这能控制的时间段极其短暂,而且每个人也不太一样。” 尤一点头道:“果然如此,多谢相告。海浪湾,在这。”说罢,他将金剑入鞘,走到一旁的大岩石上,伸手一拍。 “隆隆隆隆……”山顶正中央的沼泽一阵沸腾,猛然掀起,一个泥浆形成的遮天巨浪奔腾而来。 “在巨浪后面的沼泽正中央。”尤一轻轻说道。 “大恩大德,难以为报!”余大应了一声,面对那骇人的巨浪,却无半点退缩,反而勇猛跃出,手持钢叉,顶在前方,不住旋转,整个人化成一道银光,直接钻过了泥浆巨浪。 “有点意思。”尤一轻轻说道,左手一挥,一道巨大的金剑虚影凭空而下,将巨浪切开了两半,与众人一同走到了巨浪后面的沼泽正中。 这时,一口诡异的古井又出现在了众人身旁。 “入口在兑位。”尤一说着,轻轻一按。 “隆隆隆隆”古井上的青砖渐渐往地下沉去,而井中的波涛之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滂湃的海水自井中喷涌而出,将周围淹没,不一会儿,众人又来到了那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之上。 “真的难以想象。”余大好奇地看了四周一圈,说道:“没想到这大鼎山山顶的沼泽之中,居然藏着一口古井,而古井里面,还有着如此一方天地。” 缱芍沂点点头:“若不是余光带我们进来,我们也不会想到。” “余光?”余大道:“莫不会是我们禹水族在数万年后的弟子?” “正是。”洛霄霄道:“余大叔,我们进来海浪湾之后,该怎么做?” 余大皱眉思量了一会儿,拿起了那块禹水宝石,左看右看,又在阳光之下照看。可弄了半天,已然毫无头绪。 洛霄霄看着一阵无奈:“余大叔,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余大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姑娘莫怪,我也只是跟着宝石指示,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到处看看吧。” “你们终于来了!”正在此刻,只觉一阵曼妙之声从远处轻轻唤着。 大家循声望去,不觉一愣——只见在一面布满白沙的岸边,站着一名妙龄女子,正高高举起那白玉般的纤手,不住挥动。远远望去,便像一位落尘仙女在岸边嬉戏。而让众人诧异的是,她身穿一件雪白的千羽衣,面容秀美绝俗,清丽秀雅,与缱芍沂极为相像,只是比之少了两份稚气,多了三分清韵。 “你是……缱语琦?”缱芍沂见状,心情激动,连忙一路飞奔赶到那女子旁边,停在其身前四五步的位置,脸上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你……”那女子秀眉微蹙:“你不是缱语滢?” 缱芍沂一愣:“娘亲,我是缱芍沂呀!” “娘亲?!”那女子一阵愕然:“我……我有一个女儿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为何知道我叫缱语琦?” 缱芍沂张开了嘴,猛然想起,在自己面前的是数万年前的缱语琦,那肯定是还未生出自己。可这来龙去脉错综复杂,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说明。当下只好直截了当的说道:“娘亲,我乃从数万年之后而来,所以你并不知晓。”说完,缱芍沂心中一阵忐忑,不知娘亲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疯子。 “啊!?原来如此。”缱语琦点了点头,嫣然一笑:“原来我有一个如此乖巧的女儿,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出乎意料的是,缱语琦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青阳旭一直跟在旁边,看见此情此景,笑道:“确实,嫂子你跟她如此相像,说不是母女也没人信。” 缱语琦却摇了摇手指,调皮地说道:“这位壮士,你这么说便不对了,与我相像之人,可不只是她呢。” “什么?”青阳旭又是一愣:“能长的这么漂亮的,我本来觉得除了嫂子,再无旁人了,算上嫂子她妈——你,也就两个。莫非还有第三个?” 第二百三十五回 相隔万年面目非 “什么?”青阳旭又是一愣:“能长的这么漂亮的,我本来觉得除了嫂子,再无旁人了,算上嫂子她妈——你,也就两个。莫非还有第三个?” “那是自然。”缱语琦笑着,做了一个鬼脸:“你想知道是谁吗?我偏不告诉你。” 缱芍沂看着两人拌嘴,心中一阵欣慰,此前每次见到缱语琦,总觉得她行为自私,极是凉薄。可眼前的缱语琦温文尔雅,谈吐间更带着三分调皮,分明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心中暗道:“果然,我的娘亲定是貌美心慈之人……” “对啦!”缱语琦对着余大伸出了手,说道:“快给我。” 余大一愣:“什么?” 缱语琦撅了噘嘴道:“装疯卖傻,给我禹水宝石。” 余大瞪大了眼睛,反而退了半步,说道:“这宝石乃是我们禹水族的……” 缱语琦也同样瞪大了眼睛,说道:“小气鬼,我问你,这宝石是不是在阳光之下,突然多了海浪湾三个字?” 余大点头:“正是” 缱语琦道:“那我再问你,这宝石是不是一直在指示你来到这里。” 余大犹豫了一下,应道:“也是。” 缱语琦再次伸出了手:“那我告诉你,便是我指示你把宝石送来的,你给我还是不给。” 余大忐忑不安地将宝石递出半分,又警惕地收了回来,说道:“不对,那你先告诉我,你要宝石有何用?” 缱语琦翻了个白眼:“好呀,那我先问你,你留着宝石又有何用?” 余大一阵支吾,这宝石乃是他们禹水族长代代相传,他爹当年交给他之时,只是说这宝石紧要非常,关乎禹水族全族存亡,即使身死,也定要保其周全。但是,至于宝石具体是如何使用,父亲确无明言。因此,此间缱语琦问起,他也不知如何应答。 缱语琦看着他的神色,自觉好笑,道:“你这个人也是奇怪,你分明便是不会使用,却要揣在怀里,生怕别人偷了你宝石不成?”说着,转过身来,往小岛的中央走去,正是数万年后,蒲牢钟所化成的古树所在之位置。 而此间,那地方却是一口喷泉,一缕激流自地底喷出,高达数丈,而神奇的便是,那水流落到地上,便瞬间干枯,不着一丝痕迹。 众人看着如此奇景,均觉好奇,缱芍沂走前一步,开口问道:“娘亲,这一口是什么喷泉?” “噗呲。”缱语琦捂着嘴笑了一声,随后觉得失礼,连连摆手道:“抱歉抱歉,我没想到我会有一个女儿,一时不习惯。” “额。”缱芍沂也觉得十分失礼,一直以来,她与缱语琦便从未相认,只是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她便是自己亲生娘亲,此间见到,竟不自觉地开口唤之为娘。一时尴尬,双颊一红,连连道歉:“抱歉,是我失礼了。” 缱语琦淡淡一笑:“没事,既然将来我是你娘亲,你现在叫也一样,对了,我平时对你好么?” “对我?”缱芍沂愣道:“我出生当天,你便离去,此后十余载,我也只是与姥姥相依为命……” “啊……”缱语琦颇为惊讶:“我竟会离你而去,那定是迫不得已,可怜的孩子……”说着,不自觉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摸着缱芍沂的脸道:“我为数万年后的我道歉,对不起,我未能伴你左右,未能照料你长大,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多少年来,缱芍沂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份母爱,顿时双目一阵模糊,眼泪夺眶而出,哽咽说道:“娘亲,我好想你!”说着,双手一张,踏前一步,便撞入了缱语琦的怀中。 缱语琦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轻轻地拍抚着缱芍沂的肩膀。 缱芍沂哭了一阵,觉得手上黏糊糊的,起初以为是自己的眼泪鼻涕弄脏了缱语琦那白洁的千羽衣,可过了一会,竟闻到了阵阵腥臭,连忙退后半步,不禁一惊——只见那喷泉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喷出了潺潺血水,这血水落入地上,也一样是消散无踪,可却有小部分打到缱语琦的千羽衣上,竟留下了点点血污。 缱语琦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皱眉道:“封印要破开了,快给我宝石。” 余大一直在宝石捂在怀里,心中一直揣摩着究竟这宝石有何作用。此间看见喷泉异象,又见缱语琦神色笃定,当下一咬牙关,便把宝石递给了她。 缱语琦接过宝石,身上霞光跃动,霎时间,天地皆被这轻柔而圣洁的霞光掩盖,众人沐浴其中,只觉阵阵温暖,无限惬意。 而在霞光之中,那禹水宝石也散发着阵阵蓝光,与之辉映,顿时,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在不住晃动。 “这是!?”余大再清楚不过,这便是他们禹水族人操控时间的神通。而且,缱语琦此举动静极大,甚至连天空、大地都在不住颤抖,不禁让他惊讶万分——她要改变的,可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周围的人,而是要改变一方天地的时间!! 果然,随着缱语琦身上的霞光愈加浓烈,四周的抖动也越来越强猛,众人站立其中,只觉日夜不住交替,海水不断涨退,那泉水也从红转清,而且越流越少,渐渐矮了下去…… “缱语琦,你为何总是执迷不悟!!”便在此间,一道自远方传来,那声线极其冰冷,冷到似乎不是人类的声音。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黑影由远而近,飘然而来。 缱语琦正全心施法,对那黑影不理不睬。 那黑影冷冷说道:“贺启天,还不出手?” “好!”只见黑影之后,闪身而出一黑袍男子,手中抱着一把古琴,脸上阴阴冷笑。 “是他!?”缱芍沂一愣,这便是在四宝地幻境里见过的,与尤一激战的男子?! 尤一见之,眉头一皱,将金剑递到缱芍沂面前。 缱芍沂会意,伸出手,轻轻地拔出金剑,“嗷!”一声龙吟惊天,金芒咋现。 贺启天见状,笑容尽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满目惊讶,颤抖地说道:“尤一,你竟然还没死!?” 第二百三十六回 御龙族人初现身 贺启天见状,笑容尽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满目惊讶,颤抖地说道:“尤一,你竟然还没死!?” 黑影看见尤一,也是愕然,但随后说道:“别管他,先阻止缱语琦!” “是!”贺启天暗喝一声,气势荡开,古琴兀自悬浮跟前,随后他双手连弹,琴音急促,大有刀枪剑戟之味。霎时间,天昏地暗,风云大作,无尽的神力自古琴之中倾洒而出,那跳动的琴弦不仅发出了琴音,更奏响了天地!他忌惮尤一,所以一出手,便是最强杀招! “嗷!!”一声龙吟响起,尤一金剑一刺,一道金龙剑气咆哮而出,撞上那滂湃琴力之后,竟略有停滞,无法向前。尤一见状,连忙再刺一剑,第二道金龙剑气发出,与前一道互相缠合,双龙齐出,翻起一阵排山倒海之势,将琴音尽数冲散。 可与此同时,两条金龙也筋疲力尽,随琴音一同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招鸣动天地,在天元山之时,贺启天也使用过,当时被尤一甚至不用剑气,只需以真音灌注,一阵狂笑,便能尽数破之。然此时尤一荡出剑气相抗,竟也颇为吃力,心中愕然:“贺启天的功力怎么精进了许多。”可半息之后,他也反应过来,并非贺启天强了,只是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功力也许不足此前的五成。 自水都城洛道仙助尤一与七色玄石结合之后,虽然真气与修为正在逐渐恢复,但奈何七七四十九日之期未到,功力与修为上自然也无法与全盛时期相比。而且,自天亥山中毒之后,右手余毒未清,一直也无法使用真气。虽然作为天下第一剑客,对左手使剑也有极深的造诣,但始终并非惯用,灵巧以及招式上又失了三成。他实力本高出贺启天许多,但此消彼长,差距一下便拉近了。 见到金龙剑气被自己琴音驱散,贺启天也是一阵愕然,他记得天元山之时,尤一的一道金龙剑气荡出,若不是霸下玄盾出手相挡,自己早已被其剑气湮灭,而此间尤一足足发出了两道剑气,却只能与自己打个平手,这个中差距,相当明显。 再加上尤一右手一直下垂,以左手持剑,眼下更是确定——尤一受伤了! 他冷冷一笑:“尤一啊尤一,看来在天元山,你伤得不轻呀。”他并不知道尤一乃是从数万年后回来,以为尤一乃是在天元上之战中受了重伤。 尤一听罢,轻笑一声:“杀你,足以。”紧接着,左手金剑倏出,一道巨大的金剑虚影刺破虚空,直刺贺启天面门!此乃他新创的连鞘剑法,本该套着剑鞘使出,旨在大巧不工,以力破敌,这时他金剑出鞘之后再使将出来,威力以及速度之上俱是更甚。 “这是什么招式,竟能唤出金剑虚影?!”贺启天一时大意,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想要闪避,已是不能,连忙双手连弹,激出阵阵琴音,打算以攻对攻,若尤一回剑相挡,自己的燃眉之急便是解了,若尤一与自己对攻,无非就两败俱伤而已。 看见琴音划破虚空而来,尤一已明其意,若是从前,他定是对攻,因为他金剑先出,绝对能先刺杀敌人,自己再以身法闪避敌招,如此对攻,自己着实占尽优势。 可此时他身旁站着缱芍沂,他又岂能挪动半分,只好低吼一声,回剑相护,琴剑相交,在天穹之中奏响了一阵金戈之声,劲风刮起,四海荡然。 当世的两大高手之对决,其余势也绝非寻常,哈伊帕早已锁回影中,而聂白牛则一马当先,身躯又变得巨大,激出一面蓝色的气盾,将众人护在起后。 纵然有气盾守护,但大家也仍要全力运功相抗,才能堪堪站住,不然,定会被那劲风搅烂! “啊!”便在大家专注运功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只见缱语琦胸前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嘴角依然流淌着殷血,脸色苍白,一手拿着宝石,一手捂着胸口,不住喘息,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便要倒下。 “娘亲!”缱芍沂连忙走近搀扶,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缱语琦脸色苍白,却仍是调皮一笑:“没事,被坏人打断了施法,伤了真元而已。” “而已?!”缱芍沂一惊,道根真元乃是修道之人的根本,真元受损,自是非同小可,怎么还能称之为“而已”?连忙转头看着尤一,说道:“尤一,怎么办!?” 尤一点了点头,暗喝一声,背后九龙神环凝聚,周身仙辉凝集,同时一剑刺出,发出了三十六道剑气,互相缠绕,正是“龙卷漩涡!” “好!”贺启天见状,一拍古琴,背后也凝结出九色神环,一头凶神恶煞的九色神牛也从其胯下显出,开口说道:“何足惧哉!”说罢伸手往神牛头上一拍,一双巨大的牛角虚影陡然而出,向着龙卷漩涡顶去。 就在两股力量相遇之刻,那三十六道条神龙忽然散开,避开了那巨角一击,随后在贺启天周围重新聚集。贺启天被神龙包围,顿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之刻,已被龙卷漩涡卷去了远方。 “我们换个地方打!”尤一说着,人剑合一,也化作一条金龙追了过去。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功力,着实不能轻易将贺启天解决,为了不波及旁人,只好将战场挪向别处。 哈伊帕躲在尤一的影子里面,心中害怕,但仍是喊了一句:“神尊,我也来!”也跟了过去,聂白牛更是不愿落后,拍了拍青阳旭的肩膀,还未说话。青阳旭已然会意,也化成流光追了过去。 胡宛希看哈伊帕走了,也连忙跟上,如此一来,一行人便去了一半。 丹霞看着谦子亚,问道:“尊上哥哥,我们追吗?” 谦子亚摇了摇头,看着空中那一直飘在一旁的黑影,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呢。” 第二百三十七回 只想毁汝之希望 谦子亚摇了摇头,看着空中那一直飘在一旁的黑影,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呢。” 那黑影似乎听见了他的说话,用那冰冷至极的声音说道:“你们想追便追,缱语琦的施法已被打断,目的既成,我也并无必要留在此处。”说罢转身便要飞走。 可便在此刻,他低头一看,一阵震惊! 只见缱芍沂正扶着缱语琦,将自己的生机缓缓传出,其左臂之上的羽骨族印记也在茫茫发光。 黑影见此,那冰冷的声音也带着些许颤抖:“你……你也是御龙族!?” 缱芍沂正专心给缱语琦疗伤,听其所言,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不知所云,便不予理会。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族中,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不过也难怪,看你容貌,我也应该能猜出几分。”黑影说罢,作出了一个拉起双手衣袖的动作。 他的全身皆被蔽身术所遮盖,但此刻众人抬头望去,也是一阵骇然! 只见他双手之上,黑影之中,四个印记正在熠熠生辉,看着印记的大小,与缱芍沂手上的羽骨族印记极其相像,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也觉得他与缱芍沂有着一种奇妙关系。 最是愕然的当然是缱芍沂的,因为在黑影的右臂之上,一个红色的火焰印记格外醒目——这与自己左肩上的火焰印记是一模一样的!! “你是谁?”缱芍沂问道。 黑影冷冷一笑:“你问我,我倒是想问你,你究竟是谁?” 缱语琦被缱芍沂羽骨族神通救治,身上伤势已无大碍,只是道根真元受损,也无法靠缱芍沂的生机治疗。当下拍了拍缱芍沂的手,说道:“可以了,不必再分与我生机了。” “娘亲,你好了么?”缱芍沂看其脸色已不再惨白,但脸上荣光尽去,似乎苍老了许多。 缱芍沂以羽骨族的神通为其治疗,身上生机有失,已然苍老了一分,而缱语琦被其治疗,竟更显老迈,着实有悖常理,让人担心不已。 缱语琦轻轻咳嗽了一声,笑道:“傻孩子,道根真元岂是能这么容易恢复。”说罢,她抬头看着黑影说道:“缱语滢,你我互知彼此,蔽了身形面目,又有何用?” 那黑影开口大笑,那笑声以他那极其冰冷的声音所发出,让在场众人一阵悚然,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对,我就是缱语滢,你当然知道,但是,除了你,天下间无人能知晓。” 缱芍沂问道:“缱语滢,是?”这名字与自己娘亲的名字极其相像,似乎与娘亲关系密切。 缱语琦脸色虽是苍白,可仍是调皮笑道:“她呀,便是你的阿姨,我的妹妹。” “什么!?”听到这一句,缱芍沂与缱语滢异口同声地震叹一声。 缱语琦见状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哎呀,你刚不是说除了我,天下间无人能知晓么,这下,她不就知道了么,咳咳。”她心情愉快,说得急了,连连咳嗽起来。 缱语滢被蔽身术所蔽,看不出表情,但能猜到,黑影背后,定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是她小姨,那她莫不会是你的……” “对,就是我的女儿,咳咳……”缱语琦得意地笑道,又是一阵咳嗽。 “娘亲,你歇会儿再慢慢说……”缱芍沂扶着缱语琦的手,轻轻地帮她拍着背脊,希望她能减缓一下咳嗽。 “好好好。”缱语琦点了点头:“娘亲我慢慢说,你别担心。” 缱语滢愣了半响,却又大笑起来:“缱语琦,我以为你一心只为你的大业,没想到你竟被情欲所碍,短短一年没见,你已与不知哪个狗男人搞在一处,还生了个孽种!” 缱语琦听罢,一去此前的嬉笑,正色怒道:“你说话当心些,谁是孽种!?” 缱语滢继续大笑:“谁是孽种,这里就我们几人,你说谁能是孽种?!” 缱芍沂看娘亲与自己受辱,也满目嗔怒,吼道:“谁是孽种?我可是从万……”可才说了几个字,缱语琦便捂着她的嘴巴,小声道:“别告诉她,让她一辈子也猜不出来,我与她才一年没见,而你都这么大了,她竟然不觉得奇怪,怕不是个傻子。” 缱芍沂听罢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心中一阵感慨,没想到娘亲是个如此好玩之人。 “姐姐。”缱语滢道:“本来呢,你要与谁厮混,不来碍我大事,倒是挺好的,只是,你不去好好的谈情说爱,非要捣鼓这封印做什么?” 缱语琦道:“捣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本分?” 缱语滢语气越来越冷:“本分?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如此落魄,为何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你去与男人厮混,结婚生子,不也是有违你的宿命么?” 缱语琦却摇了摇头:“传宗接代,将希望与责任传给下一代,也是我们的本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缱语滢一阵狂笑,过了半响,才渐渐平息,开口说道:“一派胡言,既然如此,那我便把你的希望与责任毁了吧。”说罢双手一张,一阵圣洁的霞光骤然而降。 “她只是个孩子,你我之争,与她何干?!”缱语琦一阵心急。 缱语滢冷笑道:“我的希望,便在于你背后的封印,我若是来晚了一步,那封印定会被你复原到从前的模样,那么,我一直以来的努力,也都白费,我将来的希望,也会被你全部葬送。”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因此,既然你想要毁我希望,那我也来毁你的希望好了。”说罢双手一伸,漫天的霞光聚于一处,化作一道光波,向着缱芍沂袭来。 “可恶!你这是强词夺理!”缱语琦皱眉低吼,往前一步,想要施展,可只觉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缱语滢哈哈大笑:“你就自持着我们天命特殊,我定不会伤你吗,你如今一个重伤之人,挡在她身前,又有何用?”说罢双手一张,那光波分成两道,一左一右地向着缱芍沂袭来。 “五奴何在?!”缱语琦一阵心急,高呼一声,顿时,天空之中,五道白茫轰落,在缱语琦身前,已多了四男一女…… 第二百三十八回 御龙秘族显神威 “五奴何在?!”缱语琦一阵心急,高呼一声,顿时,天空之中,五道白茫轰落,在缱语琦身前,已多了四男一女。 当中一人,缱芍沂尤为熟悉,其嘴巴有着两道伤疤一直裂开至耳旁,正是水都城里曾经见过的哑奴,不知其余四人究竟是何人? 缱芍沂转头望去,正要细看,却听见缱语滢在高空中吼道:“五奴,撤!” “嗖!”的一声,那五个人竟然十分听话,真的又重新化成了数道光柱,直射空中,消失不见。 缱语滢一阵偷笑:“五奴可不只是听你一人号令,看你还能如何?!” “还能有我。”便在光波马上打到缱芍沂身上之际,两面五色光墙突然出现,护其两侧。谦子亚一步踏出,站在缱芍沂两人身前,神色凛然,双手之上,以及背后的五色灵珠正在灿然生光。 “师傅!”缱芍沂轻唤一声,极是欣喜。 “还有我!”话音刚落,那光波已打到五行御璧之上,烟尘散去,却见谦子亚旁边又多了一个人——余大握着两把短钢叉,杀气腾腾地守在缱芍沂两人跟前,道:“禹水宝石还在你的手上,我可不能让你有损分毫。” 缱语琦轻笑一声:“好,那我还你便是。” “打完再还!”余大应了一声,双叉飞掷而出,同时虚空一阵晃动,连人带叉一同消失不见。 “哼,小小的禹水族,也敢在我御龙族面前造次?我还没去找你们,你倒先找我来了,真是可笑。”话音刚落,余大已从其背后出现,而两柄钢叉自左右齐到!而缱语滢正自顾自的说话,并未发觉! “得手了!”洛凌凌等人从旁自是看得清清楚楚,正欲高呼。 却只听到“嘣……”的一声哑响,那两柄钢叉打到黑影身上,却想是撞到了石壁,竟双双弹开! “怎么会这样……!?”余大伸手一拉,将两柄钢叉收回手中,随后一阵乱刺,对着缱语滢猛攻了十数下。 “蹦蹦……”之声不绝,缱语滢一动不动,任由其随意攻击,同时淡淡说道:“禹水族的两个神通,储水之力,只能用以防守,另一个时空之力,看似奇妙,但奈何你们的攻击威力只是寻常,若我固若金汤,便是让你随意来去过去未来,又有何用?” “你是什么人!?”余大一阵愕然,没想到这缱语滢对禹水族的神通,以及优点弱点都了如指掌。先天九族之神通,关乎着各族生死存亡,素来皆是各族之中秘而不宣之秘密,莫非我们族中出了什么内奸不成? 缱语滢轻轻一笑:“我乃你们先天九族之克星,御龙族!”右臂上的一个金色印记闪烁着点点光芒,抬手一挥。 余大只觉手中钢叉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吸引,几要脱手而出,连忙晃动虚空,远离了十数丈,双腿扎着马步,想要以力相抗。奈何即使全身青筋暴现,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吸力也只是越来越强,渐渐地,余大再也站立不稳,正被缓缓地被缱语滢吸去。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一直在旁观战的缱语琦开口喊道:“她这是烁金族的神通,金磁之力,只能吸引金铁,你快弃了钢叉,否则整个人都要被吸了过去!咳咳。”她说得略微激动,又不住咳嗽 “你是烁金族的人?!”余大听罢,想要丢掉钢叉,却是不能,口中连连叫苦。原来禹水族人年少之时,会将两副精钢手镯戴上,待到长大之后,手腕变粗,这精钢手镯便再也无法取下。然这对钢叉便是用铁索固定在这对手镯之上,便是防止战斗之中,被敌人打飞武器。只是,没想到遇上这烁金族人,这双不能脱下的精钢手镯反而成了累赘。 “既然是金,那便以火攻之!”谦子亚暗呼一声,背上一颗红色灵珠光芒骤起,一道烈火自天而落。 “嗯……木能生火,再加些木。”谦子亚说着,背上的一颗青色灵珠也接着亮起,数千支木箭凭空而现,穿过火光,变作了熊熊火箭! 谦子亚在被天藏法王占据了身体之时,神识模糊,对外界之事不甚清晰,但身体上的能量波动,经脉流动,甚至法力如何凝结等等,皆极是清晰,因此,在天藏法王用过了几次之后,那几招五行法术,如五行御璧、五行利箭等,自己也能依样画瓢,运使出来。 然而,对于除水法之外的其他五行法术,他涉猎不甚,加上这鸱吻灵珠的五行之力对他而言,始终是初次运用,因此抬手放出的,也只发出两招最基本的法术。 不过,法术最简,功力却深,那火箭带着圣人伟力而来,连一方天空都在剧烈颤抖! “火法正是我所长,尊上哥哥,我来助你!”丹霞喊了一声,双手交错,数百条树藤倏地长出,其上也燃烧着阵阵火焰,如若一条火龙,向着缱语滢咆哮而去! 洛霄霄与洛凌凌也是火相性的元素使,更能驱使独有的涅盘金焰,看见众人以火法攻之,自是不甘落后,手上灵珠乍现,也加入了战场,“嘎!”的一声,一只金焰火鸟飞袭而来,“嗖”的一下,一记金焰利爪也隔空抓来! “以火攻我?天真!哈哈哈哈哈!”缱语滢一阵狂笑,手上火焰印记红芒亮起,便见那火箭、火龙、火鸟、火爪竟不住颤抖,分成了两股,一股向着缱语滢右臂灌去,另一股则向着缱芍沂的左肩钻去。 “什么!?她竟能吸收火焰?!”在场众人一阵惊讶。 缱语琦开口解释道:“这是祝融族的神通,引火之力,诸位莫要再用火攻了!” “没想到你也得到了祝融氏的神通。”缱语滢看着缱芍沂左肩上映着红光的火焰印记,冷冷笑道。 “祝融氏的神通?”一直以来,因为这吸引火焰的能力,缱芍沂一直被误以为是祝融氏人,此间听缱语滢说起,更是疑惑。 缱语琦看着缱芍沂那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开口说道:“你竟不知我们御龙族的能力?” 第二百三十九回 时间若斯非直前 缱语琦看着缱芍沂那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开口说道:“你竟不知我们御龙族的能力?” 缱芍沂自然是茫然摇头。缱语琦微微一笑:“孩子,没想到你不知我们的能力,竟也能得到了两枚印记,着实难得。”说着,正欲开口解释,手上却是一紧,转头看去,缱语滢不知何时,已欺近身来。 “娘亲,小心!”缱芍沂见状,连忙拉着缱语琦,想要将其护在身后,可只觉一阵眼花,三人却已出现在了百步之外。 缱语滢道:“以一敌多,终是不利,先解决你们再说!”说完,又是一晃,三人离得更远了。 “这是……”廉至英对这闪烁的身影极是熟悉,正是在青虻山中遇到那闪鸣族人的瞬间移动!碎了一口道:“可恶,竟然连闪鸣族的神通都会!”说罢脚下生风,连忙追去。 洛霄霄随着众人拔腿追赶,廉至英奔跑之快她早已知晓,可是连缱语滢三人也是一会儿便没影了,心中疑惑,居然有人能比廉至英跑得更快?于是开口问道:“廉至英,这是什么神通?!” “闪鸣族的瞬间移动!”廉至英边说边跑,顷刻间,也抛离了众人。 “快跟上去,缱语琦身受重伤,缱芍沂孤身一人,恐不是那缱语滢的敌手。”谦子亚也应了一声,化作流光追了上去。 流光术,乃是寻常法术中,最为极速的飞行法咒,其速度可比肩流星,修行至极致者,更可日行百万里。 然而谦子亚便是这修行至极致之人,可是,即便如此,谦子亚也是追不上在地上奔跑的廉至英,可见廉至英速度是如何之快。 闪鸣族人的瞬间移动,虽说能顷刻到达心念所动之处,然而这移动的距离也是因人而异,一般而言,也不愈百步。 而廉至英飞奔起来,百步距离也一样是瞬间而至,因此,缱语滢一路施法逃去,却看着廉至英竟在逐渐逼近,心中一急,意念分散,那瞬间移动施展起来,便更是笨拙,一不小心,又被廉至英追近了几十步。 “狗皮膏药!”缱语滢暗骂一句,心生一计:“不如我向相反方向闪烁?这飞廉族人如此飞奔,转身掉头定是相对困难,而瞬间移动乃是任意东西,这便是两种神通之间的差异。”想到如此,她暗暗一笑,自觉极是了解先天九族的神通奥秘,知己知彼,自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缱语滢特意将每次闪烁的距离变短,拉近了两人距离,随后也不转身,突然向着背后闪烁,打算让廉至英一下跑过头,从而乘机逃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廉至英乃是飞廉族中数万年来天赋最高之人,即使奔行如此迅速,也依然腾挪自如,眼见三人闪烁到了自己身后,身体轻转,竟瞬间掉过头来,速度不减,继续奔驰。 “什么!?”这一下让缱语滢始料未及,本想借此抛开廉至英,没想到竟弄巧成拙,反而让廉至英又追近了数十步。 “放弃吧,你逃不了的!”廉至英开口喊道。 “可笑!”缱语滢见无法逃开,不如索性一战,反正这飞廉族人只有两种神通,一则是幻变术,可以随意变成旁人,这神通可谓在实战中毫无用处。另外一神通则是御风之力,便是快速奔跑了。想到如此,缱语琦笑道:“跑得再快,也不过是一只窜来窜去的老鼠罢了!” 话音刚落,她瞬移到廉至英面前,手中握着一个霞光形成的光球,向着廉至英打去! “嗖……”廉至英反应过来,与其插肩而过,躲开了光球。 “好,再吃我这招!”缱语滢说着,放下了手中两人,双手一举,顿时一阵霞光漫天而至。 廉至英看着如此大阵仗,不敢冒进,便躲到一旁,小心窥看。他清晰知道,自己的任务便是沿途留下标记,并拖住敌人,好让谦子亚等人赶到,将敌人歼灭,因此,他并无必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相反,闪避拖延却是他的拿手好戏。 见到缱语滢双手正在施法,缱芍沂觉得机不可失,连忙便将缱语琦抱起,向着旁边跑开。 缱语琦伤了真元,又被缱语滢拉着到处闪烁,心神荡漾,正头晕眼花,此间被缱芍沂抱起,才稍微回过神来,看见那漫天霞光,双目一怔,开口急道:“飞廉族的小友,快来救人!她这不是攻击的术法!” “不是攻击的术法?”缱芍沂正奋力飞奔,抬头一看,这霞光好不熟悉,忽然想起,当日在水都皇宫内,缱语琦当时便是穿越这霞光而至,后来听洛道仙说起,这团霞光便是穿越阴阳两界之特殊法咒。 “表哥!她要把我们带到地府!”缱芍沂连忙吼道。 “什么!地府?”廉至英正向着两人极速飞奔,随口应了一句,心道:不管缱语滢想将两人带到何处,先把两人救走才是正事。 “太迟了!”便在此刻,缱语滢暗笑一声,天空一阵圣洁的霞光洒落,而霞光中央,一团诡异的黑云却在暗暗轰鸣。 “来不及了,快!”缱语琦见罢,急急喊道,可话音刚落,按霞光依然将二人包覆,而廉至英却与两人有着两步之遥。 “阵法已成,你便慢慢跑吧,小老鼠。”缱语滢轻轻笑道,可随即一阵皱眉,却见缱芍沂身上阴阴黑气不住散出,将霞光尽数驱散于外! 原来,霞光术乃是这世间上最圣最洁之法咒,而正所谓阴阳对立,缱芍沂身为水都城鬼帝,身上带着数百万阴灵之力。此间被霞光所激,猛然喷发。那圣洁霞光想要将二人包覆,却被黑雾所挡,无法靠近。 “好!”廉至英不明所以,但见机不可失,伸出两手,便要将两人救出。 然而便在此刻,缱语滢灵机一动,伸手一指,那霞光直接绕开了被黑雾保护的缱芍沂两人,竟直接向着廉至英包覆而去! “什么!?”廉至英只觉身子一轻,已被霞光拉到空中,手脚乱舞,却无处受力,顷刻间,便已没入到头顶的霞光黑洞里面,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缱语滢一阵大笑:“本想先带着你们到地府中,没想到却把他放逐了。如今也好,反正,再也没有人能救你们了。”说着,缱语滢举手一印,一道霞光自天中洒落,化成一个光球,划破虚空,向着缱芍沂两人凌厉而来…… 第二百四十回 阴阳自古两对立 “哈哈哈哈哈哈!”缱语滢一阵大笑:“本想先带着你们到地府中,没想到却把他放逐了。如今也好,反正,再也没有人能救你们了。”说着,缱语滢举手一印,一道霞光自天中洒落,化成一个光球,划破虚空,向着缱芍沂两人凌厉而来! 缱芍沂把手中的缱语琦放下,把心一横,挡在前方,暗道:“娘亲,那便我来保护你!”说话间,手中一晃,一阵青光骤现,已将青日剑握在手中。 “沂儿……”缱语琦伸手从背后扶着缱芍沂,说道:“你也不必慌张,你这黑雾既然能抵抗刚刚的霞光,那也能抵御这光球,咳咳……” 果然,那无尽的阴灵之力又自觉溢出,护在缱芍沂身前,与此同时,光球袭来,一黑一白两股力量相撞。那凌厉的光球明显不敌黑雾,顷刻便被蚕食干净。 “什么!?”缱语滢也发现了端倪,说道:“缱语琦!你女儿身上的是什么邪法!?” 缱语琦开口说道:“此乃上神肉身之力,天下万物沉降之源,世间里最为阴邪之存在,正是我们圣霞功法的对立之力。”她其实也不清楚缱芍沂的黑雾是什么,而所谓的上神肉身之力,正是刚刚喷泉所封印的力量。不过,这力量一直被封印,自己却从未见过,但料想缱语滢也是如此,便随口胡诌,希望能欺瞒一下,拖延一会儿时间。 果然,缱语滢一阵迟疑,问道:“封印未破,她是如何获得此等力量?” 缱语琦知道妹妹心性,她野心极大,自是想将力量据为己有,若好好利用此点,说不定可逃过难关,甚至还能化解当世一劫,于是思量了一会儿,说道:“这力量非常难得,上神之力何其庞大,不管你我,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因此,并不能解开封印,而是要利用封印,将其中的力量转化,缓缓吸收……”上一句话也许还有七分真,但她这一句完全便是是胡诌乱扯,却说得极是认真,煞有其事。 缱语滢看着缱芍沂身上的浓烈黑雾,似乎又信了几分,继续问道:“如何吸收?” “咳咳咳咳……”缱语琦一阵咳嗽,吃力说道:“我真元受损,声不及远,你过来,我慢慢跟你说。”说着,还挥了挥手。 “好!”缱语滢点了点头,缓缓走进。 眼见计谋成功,缱语琦正兀自沉思,下一步该当如何编造…… “嘭!”可便在此刻,缱语滢走过缱芍沂身旁,猛然发难,一拳往其小腹打去! 缱芍沂小腹剧痛,只觉缱语滢的手臂如若岩石,坚硬非常,就像被一根石棍狠狠砸中一般! “呼呼呼……”缱语滢一拳奏效,连环拳又随之跟来。 可缱芍沂一直留神警惕,在小腹被击中的瞬间,左手羽骨印记骤然生光,极速回复伤势。看第二拳又要打落,连忙往一旁闪开,与此同时,青日剑直刺而去,使出了一招“群龙无首”对着缱语滢周身连点一十八剑。 缱语滢没想到缱芍沂剑术如此高超,只见一阵眼花缭乱的剑影在眼前晃动,想要闪让,已是不能,只好暗喝一声,硬生生地吃了这一十八剑。 缱芍沂于用剑之上天赋极高,其剑尖所触亦如指尖般灵敏,这十八剑刺过,心中诧异,暗道:“这绝不是人类的手感……” 果然,这十八剑之后,竟不见鲜血喷飞,却见碎石满地…… 缱语琦看罢,连忙说道:“当心,这是巫岩族的神通,可将身体变成坚硬无比的石块。” 缱芍沂问道:“原来如此,那我如何伤她?” “临阵学招,又有何用?!”缱语滢口中虽如此说道,但却瞬移到缱语琦身后,想要偷袭,很明显,她对缱语琦十分忌惮。因为缱芍沂身上有黑雾保护,圣霞功法无法伤之,而她身上的各族神通,缱语琦也是了如指掌,如此一来,每一招每一步都会被其看穿,着实不妙。 缱芍沂正屏息迎敌,没想到却不见了敌踪,料想缱语滢定是偷袭娘亲,连忙回剑刺去。 “姐姐,永别了!”缱语滢低吼一声,将双手化作硬石,瞄准着缱语琦后心插去! 缱芍沂仍在四五步外,不及回护,嘴上却是一笑:“你中计了!” “当!!”缱语滢一拳打出,却传来一阵金石相交之声,手上又抖落一堆碎石,心中诧异:“怎么如此坚硬!?” “哞!”一声巨鸣而起,缱语滢跟前却多了一条青色巨蛟,其上覆盖着一层流光闪闪的鳞片,双目放射着点点红光,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 原来缱芍沂知道敌人有着瞬移之神通,而缱语琦身受重伤,无法自保,若敌人施加偷袭,定是凶多吉少。因此早已将小青椒藏于缱语琦衣袖之中,果有妙用! 趁着缱语滢一阵愕然之际,缱芍沂从旁一剑刺出,剑尖不住颤抖,刺击如若暴雨,倾洒而至,一连刺出了一百零八剑!正是风雷剑法的高招——水滴石穿! 而且与群龙无首不同,群龙无首刺出的一十八剑,乃是瞄准敌人四肢,每一剑都往手筋脚筋刺落,制敌为先,杀敌为末。 而这招水滴石穿,则力求刚猛,一百零八剑皆是瞄准敌人同一个位置刺去,尤一当时便说过,若敌人有宝甲护身,此招最是妥当。因为盔甲虽厚,但若是全部攻击都集中一处,定能破之! 缱芍沂心想既然缱语滢能化成硬石,那便是等同穿了一件坚石盔甲,此招也许最为适用。 果然,随着一声惨叫,缱语滢连忙瞬移遁去,而在她原来站着的地方,竟留下了一滩鲜血。 “她受伤了!”缱芍沂一阵欣喜。 缱语琦也点了点头:“要破这巫岩族的神通,便是要集中攻其要害,沂儿你竟能自己想到此处,果然聪敏。”话虽如此,可她看着眼前的缱芍沂,心中疑惑:她究竟是何等修为? “不打了!”缱语滢摸着胸前的伤口,一阵疑惑,自己乃是合升九重的修为,差一步便要入圣,再加上这巫岩族的神通,理应是刀枪不入,除非对方境界修为比自己还高,不然无论她出什么招式,也绝对无法伤害自己。想到如此,她看着眼前的缱芍沂,心中一阵疑惑:“我与姐姐才三四年没见,她女儿怎么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达到如此高的修为,不对,三四年,她女儿怎么看也不像三四岁啊……” 遂开口问道:“你不是她女儿,你究竟是何人?!” 第二百四十一回 独当一面青剑凛 遂开口问道:“你不是她女儿,你究竟是何人?!” 缱语琦笑道:“怎么了,不打了?刚刚便说要教你利用封印练功的法门,你却要偷袭,如今偷袭不成,又喊不打,怎么如此无赖?” 缱语滢低哼一声:“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你所知的,我岂会不知,你那所谓的利用封印练功,无非便是骗我的伎俩而已。” 缱语琦叹息一声,心知再也无法相骗,她清楚妹妹的心性,极是阴险,如今虽然有说有笑,但实际上,她越是友善,便越是危险,稍有不慎,定会命丧其手。她自己身受重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绝不能让缱芍沂枉死,还需想个办法才行。 “对了,姐姐,我有个事情想要问你……”缱语滢忽然撤去了蔽身术,笑着说道。 缱芍沂一愣,原来缱语滢与缱语琦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透漏着阵阵阴森,轻轻一督,便觉背心一阵发凉,连忙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而她的身上,穿着与缱语琦一模一样的千羽衣,只是缱语琦的千羽衣乃是雪白透亮,她的却是乌黑暗哑,截然相反。 看见妹妹忽然嬉笑,缱语琦心中一愣,情知不妥,连忙喝道:“小心!” 可话音刚落,缱语滢已闪身到缱芍沂背后,一拳打出! “嘭!”缱芍沂这次毫无防备,被她一击打飞到数十丈外,身上脏器尽碎,连脊骨都被打断了! “不对……”缱语滢一阵疑惑,刚刚那招她也只是随意试探,连巫岩族的神通都未使用,仅仅是肉体凡躯的轻轻一拳,为何竟有如此威力,莫非…… 她正色问道:“孩子,你究竟是什么修为?” 缱芍沂身上剧痛,几乎要昏厥过去,凭着一口硬气,才苦苦支撑,悄悄将真气灌入左手羽骨族印记之中,周身生机盎然,知道只需一小会儿,那伤势便能完全恢复。听见缱语滢问起,正好拖延一下时间,于是开口说道:“境界?听尤一说,我正是聚气境界……”她假装身受重伤,说起话来一脸痛苦,语速也尤为缓慢。 “胡说!”缱语滢一脸愤怒:“若你只是区区聚气境界,如何能破我法身!?”说罢,闪身至其身后,双脚化作坚石,对着趴伏在地的缱芍沂猛然踩落。 “就是现在!”缱芍沂看其消失,知道定在自己身后,早有准备,连忙往旁边一滚,一剑刺出,一缕青色剑气破空而出,向着缱语琦左肩射去! 缱语琦刚刚一击打断了缱芍沂的脊骨,本以为她定是无法动弹,没想到她竟能活动自如。看着剑气射来,已是反应不及,连忙将全身硬化,打算硬接这招。 “嘣!”只见一阵碎石夹带着鲜血喷出,那剑气几乎将缱语滢的左肩打穿! “怎么可能!?”缱语滢忍着剧痛,连忙闪烁到数十步以外,捂着左肩,咬牙说道:“一时忘了你有羽骨族的神通,又着了你的道。”她看着缓缓站起的缱芍沂,心中一阵诧异:“刚刚自己的随意一击,确实能将其重伤,看样子果便是聚气境界没错,可那剑气射来,分明便是有着圣人之威,这一攻一防判若两人,她究竟是何等修为?!” 而缱芍沂暗道一声可惜,心想若刚刚那一剑再刺深一分,定能卸下她一根胳膊,也许便能扭转战局。她知道,缱语滢虽然受了伤,但她只要用瞬间移动出手,将自己一击毙命,那别说是羽骨族的神通,便是大罗神仙都无法相救,当下平举着青日剑,盯着缱语滢,极是警惕。 而缱语琦也连忙走近,低声问道:“刚刚那一拳你是特意假装受伤?为何看着轻轻一拳,竟能把你打得如此伤重?” 缱芍沂摇了摇头,也低声应道:“她一拳劲力好大,我抵受不住,若不是靠着羽骨族的神通,我早便死了。” “劲力好大?”缱语琦一阵愕然,缱语滢与自己一样,平日里皆以霞光术战斗,绝对不是擅长近身肉搏之人。手上劲力,也只是寥寥。若不是缱芍沂身上有黑雾相护,免疫了霞光术,她又如何会近身攻来? 然而,缱芍沂竟觉得其劲力极大,又被其一击重伤,那只能说是境界之差异了,遂低声问道:“沂儿,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什么修为?” 缱芍沂愕然,说道:“聚气境界呀,怎么了?” “聚气境界?!”缱语琦的愕然可不比缱芍沂少半分,开口说道:“若你只是聚气境界,为何却能打伤她?!”要知道,巫岩族的神通乃是当世最强的防御神通,能将肉身化成极是坚硬的石头,在同境界之下,皆不会受到任何刀剑拳伤,可谓刀枪不入。而对付这种神通,只有两个办法,一则是以法破之,便是不施刀剑,而用五行法术破之。二则是以力强破,但此人修为定比对方要高,否则绝不可能。 缱芍沂乃是御气使,自然不会五行法术,刚刚所使出的也只是寻常剑招,虽是精妙,但她若功力只是聚气境界,便是把剑舞出花来,又岂能伤缱语滢半分?然而,若缱芍沂境界在缱语琦之上,又为何会被轻轻的一拳打致重伤?这着实是极其矛盾,让人不可思议。 缱语滢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她捂着左肩,忍着剧痛,看着缱芍沂,不敢有丝毫冒进。心道:这女子实在太过神秘,稍不留神,说不定会被一击致命。 一时间,三人皆是各自思索,缱芍沂与缱语滢也互为对峙,两人全神警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缱语滢心念一动,双手一划,一阵强大的磁力激出,喊道:“剑来!” 缱芍沂只觉手上一滑,青日剑几乎要脱手而出,连忙用力握紧,想起这便是缱语滢当时用来对付余大的神通。 可是,以余大的修为和臂力,也只能坚持半刻。而缱芍沂修为确实只是聚气,在角力之中,又如何能与缱语滢相衡? 便是半息时间,她便连剑带人,一同往缱语滢飞去。 缱语滢冷笑一声:“我总算想明白了,你确实修为不高,那古怪定是在宝剑之上!” 第二百四十二回 执子之手同使剑 缱语滢冷笑一声:“我总算想明白了,你确实修为不高,那古怪定是在宝剑之上!” 缱芍沂自知若失了兵刃,便只能束手就擒了,当下紧紧握着剑柄,绝不松开,眼见离对方越来越近,心中猛然闪过一招剑招。随后身随剑动,不住回旋,飞驰之中,只觉一股强大的真气自体内而生,经由手臂,汇入剑刃之中,想起当日伸手触碰在六卯旗边界石碑上时,也是有类似的感觉,顷刻明白,心道:“我懂了,我虽只有聚气境界,但尤一说过,我体内有一道圣人真气,没想到这真气虽不受我控制,但出剑之时,竟能自然运转!”于是,神色一凛,喝道:“看剑!”话音刚落,便与青日剑一同化成一道青色旋风,向着缱语滢激射而去! 她自知这道圣人真气,极其奇妙,只能在自己出招之时,才能自觉激出。若想用之抵御敌人攻击,便是万万不能。因此,当下只能以攻为守,步步紧逼,方有一线生机。否则,定会被一击而溃。 “这气息,不对劲!”缱语滢一惊,当下松开双手,瞬移避开。可没想到缱芍沂失了磁力干扰,却转得更快,那青色旋风在空中一个急转,又向着缱语滢攻来。 剑影未达,剑气先到,缱语滢只觉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恐慌,暗道:“这气息深不可测,说不定她已是圣人巅峰!”当下自然不敢硬接,又是一个瞬移,侧闪躲开。 其实以实战经验,缱芍沂几乎是没有,加上她的剑招也只是速成初练,对战之时,理应破绽百出。 然而,不知为何,在她手握剑柄之刻,只觉如有神助,心中自然而然地便会想起该用哪一剑招,而且,使将起来,方向力度也同样是恰到好处,精妙绝伦,如若一名已身经百战之剑神。 “莫非,是因为尤一正依附在我身上?”缱芍沂心中疑惑,手上不停,顷刻间,青光连连,已将缱语滢完全笼罩于青日剑的剑气当中。而且这些剑气倏长倏短,变换莫测,让人无法闪避。 缱语滢只好将全身硬化,强行抵挡,然而,一击之后,自然也是落于下风,周身血迹斑斑,满地碎石粉屑。 “奇怪,她怎么不瞬移躲开?”缱芍沂又连刺数剑,剑身砍到其手臂之上,激出了阵阵火花,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刻痕。自知只要下一剑再刺到同一地方,便能把她一只胳膊砍断。 当下随即分头突刺,却尽是虚招,待缱语滢招架之际,手腕一翻,剑刃又准确无误,势大力沉地往那刻痕上劈落! “不好!”缱语滢暗喝一声,当下双手猛然一拍,身上的黑色千羽衣骤然生光,那光芒覆盖其周身,将缱芍沂那一剑堪堪挡住! 然而,这一剑虽未能伤到缱语滢,却割下了数十根羽毛,顿时漫天黑羽纷飞,与此同时,缱语滢身上的千羽衣也变得略微暗哑,失色不少。 “可恶,竟毁我修为!?你给我等着!”缱语滢愤然喝道,双手一举。那一直在头顶的霞光黑洞,又落下了一道霞光,将其笼罩其中,顷刻间,她便往上飞起,没入了云霞之中。 “她逃去地府了!?”缱芍沂看罢,也不追赶,收剑入鞘,走回了缱语琦身旁,说道:“娘亲,你没事吧?” 缱语琦笑道:“没事,没想到你竟能以一己之力,将缱语滢击退!你要知道,她可是扫荡了先天九族里的四个家族,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缱芍沂收回青日剑,也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这一胜也确实侥幸。首先缱语滢最强的霞光术对自己无效,只能强破她近身肉搏,其次便是,这手上一握着剑柄,便觉得像是有一人正手把手,教着自己舞剑一般,再加上那道神秘的圣人真气,一切种种加起来,才能将缱语滢打个措手不及。 “来,跟我聊聊。”缱芍沂还在回想着刚刚的激战之时,只觉手心一暖,已被缱语琦牵着。 这小岛四面环海,两人走了几步,到了一处海边,坐到了沙滩之上。 缱语琦看着那无边的大海,又看了看缱芍沂,说道:“数万年后,我生下你之后便离去了,你会恨我吗?” 缱芍沂心中一暖,两只手将缱语琦的手紧紧握着,摇头说道:“娘亲,其实孩儿只是想一直侍候在你身旁,从没想过恨你,你舍我而去,定是有难言之隐。” 缱语琦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觉得,虽然我现在未为人母,不能理解个中情感,但我坚信,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离你而去。” “恩恩!”缱芍沂连连点头,将缱语琦的手握的更紧了。 “不过。说也奇怪,你虽然未能与数万年之后的我相认,但却先见到数万年前的我。”缱语琦看着海面,淡淡说道:“命运之事,着实妙不可言。” 缱芍沂又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她都未能与母亲相见一面。没想到如今,竟能与其携手共处,心中自是激动万分,一时也不知何以言语。 缱语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好了,时间不多了,不如我尽些母亲的责任,把圣霞功法传你吧。” “时间不多?”缱芍沂疑惑问道:“娘亲,你为何这么说?” “没事,我就说说,”缱语琦应了一声,正色说道:“这圣霞功法乃是我们御龙族的独门功法,乃天地间至圣至洁的功法,而且,你若想要好好运用你的血脉之力,也需当习得才是。” “血脉之力?”缱芍沂更是疑惑了。 “就是这些。”缱语琦指了一下缱芍沂手臂上那羽骨族印记,说道:“我们御龙族其实乃是上神之血所化,可容万物,若是身上血液与先天九族之人的血液相混一起,便会将那人的神通吸收,变成印记,供己使用。”说罢,拉起了右手,露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接着说道:“但是,被你夺走神通的人,从此也就失了这神通之力,这也许,有点儿残忍……” “什么!?”缱芍沂一阵惊愕:“这么说来,我便是夺走了伊心师姐的神通!?” 第二百四十三回 御龙宝血容万物 “什么!?”缱芍沂一阵惊愕:“这么说来,我便是夺走了伊心师姐的神通!?” “伊心师姐?”缱语琦看了缱芍沂左臂一眼,说道:“看来便是给你羽骨族印记之人,一旦她的血液与你之相混合,自那一刻起,你便能使用她的神通,换句话说,她的血液也同时在你的体内流淌。”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问道:“那倘若那人已然身死,又当如何?” “已然身死?”缱语琦皱眉道:“既然已死,那一切自是烟消云散,又能如何?” 缱芍沂一阵疑惑,迟疑道:“娘亲,您不知道这些先天九族的人身受诅咒,因此死后不入轮回,而是魂魄重返到新生的族人手中吗?” “啊?”缱语琦一阵愕然:“焉有此事,他们除了天赋神通之外,也便是普通人一个,又如何能在轮回以外?”说着,她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也不普通,他们所谓的神通,也限制了他们修行,你可知道,先天九族的族人,身上的神通,乃是上神之精魄作化,因此,他们的真气自成一脉,无法兼容其余任何道法。而神通之事,也只能缓缓凝聚精进,又无修行法门。所以,纵然他们的寿命比普通人要长,普遍能达到一百多岁,但也到尽头了。” “尽头?”缱芍沂问道:“虽然我初窥道门,但我见很多人都能活到有数千年甚至上万年岁,又是为何?” 缱语琦点头道:“修行之事,每当突破一个大境界,便能使自身脱胎换骨,延年益寿,然而,寿元总有尽头,要想突破这尽头,便要不断修行,以求在寿终正寝之前,再行突破,以获得更多寿元,这修真之事,说白了,便是一群不想死去的人,千方百计,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而已。当然,他们修为越高,能力便是越强,境界高深者,能有通天,甚至逆天的本领也属正常。” “原来如此……”缱芍沂点了点头,这短短的一句话,道出了修真的本源,让她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不知为何,明明所见所及也同样是面前的碧海蓝天,但总觉得眼界也开阔了许多。 缱语琦察觉到了缱芍沂的气息波动,笑道:“孩子,你道资极优,只是短短的一席话,你便突破了。” “突破了……”确实,缱芍沂觉得与刚刚相比,身上精气愈满,连云台也顿觉清明。 缱语琦继续说道:“这些只是我对修真的一些个人拙见,你长路慢慢,将来也定然会自有感悟。好了,时间不多,继续说先天九族的问题吧,你觉不觉得奇怪,缱语琦的功力虽高,但要说是冠绝当今,也决然不是,可为何她能以一己之力,横扫了整整四个家族之人。” 这是缱语琦第二次说“时间不多”了,缱芍沂一阵疑惑,总觉得娘亲有事相瞒,正欲想问,可却被对方先提出了问题。 她只好应了一声:“确是奇怪,这是为何,对了,娘亲您的身体……” 缱语琦打断道:“我没事,其实不是因为缱语琦太强,而是先天九族之人,实在太弱了。” 缱芍沂想起自己乃是数万年后,突破时空而来,换句话说,缱语琦在这数万年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当下也放心了些,说道:“为何太弱,他们各有神通,而且诸如渡生之术、吸引火焰等等,这些都是一些极是厉害的神通。” 缱语琦道:“神通是强,但关键是,他们无法修炼,这神通自出生开始,便能领悟,然后根据每个人的天赋,其神通会自行精进,无需修行,也不能修行。” 缱芍沂道:“这么说来,他们天生便比常人要强上许多,为何娘亲说他们弱?” 缱语琦笑了笑,道:“是强于常人,但便是神通限制,因此他们也无法修行其余功法,而神通自身又不能修炼,只能待其缓缓精进。而且,这精进速度也是极慢,大部分族人于百年之后,其修为也并无突破。修为不能提高,那寿元也自然无法延长,也便只能寿终正寝了。然而死了之后,精魄散去,这一百多年的光阴,也是虚度了。因此,先天九族之人,除了部分天赋异禀之人,其余也皆是一些泛泛之辈。” “原来如此……”缱芍沂点头道:“若是他们死后,那凝聚一生的修为能让下一代继承,那便好了……” 缱语琦双目一怔:“你说什么?” 缱芍沂略感疑惑,又把刚刚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缱语琦大喜道:“对!对!沂儿,你这一句话,可是解救了整整九个家族!” “啊?”缱芍沂更是愕然。 缱语琦喃喃说道:“对了,你刚刚说在你们那个年代,先天九族之人死了之后,不入轮回……原来如此……看来确实可行……”她不停地自言自语,缱芍沂听不明白,可也不好打断,只能在身旁安静地坐着,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缱语琦才抬起头来,说道:“看来一切可行,只是,我真元受损,无法运功……”说着,她看了缱芍沂一眼,喜道:“对了,我可以把功法传你,又你来运功,我来施行!” “什么?”缱芍沂还在云里雾里。 缱语琦道:“回头再解释吧,来,你坐好,我先传你口诀……” 于是,缱语琦当下便将功法之口诀和修行方法说了一遍。 缱芍沂心中默记,随后凝神修行,不一会儿,便已遁如空灵,直达入定。 “这么快便能入定?”缱语琦从旁看着,心中一阵欣喜,没想到这个数万年后的女儿,居然天赋如此之高。 又过了一会儿了,缱语琦更是双目直瞪,一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才过了一盏茶时间不到,便觉得天空中有着一层微弱的霞光凝聚,此乃圣霞功法的一品功力之象征。 缱语琦看着漫天的霞光愈加凝结,从一开始薄薄的一层薄纱,慢慢增厚,此间已若一块白布,在空中飘曳,心中又惊又喜,自言自语道:“凝气成霞,霞浓若绢,此乃二品功力!” 第二百四十四回 与生俱来之重责 缱语琦看着漫天的霞光愈加凝结,从一开始薄薄的一层薄纱,慢慢增厚,此间已若一块白布,在空中飘曳,心中又惊又喜,自言自语道:“凝气成霞,霞浓若绢,此乃二品功力!” 眼见着缱芍沂的功力以肉眼所能看出的速度再激增,缱语琦随是惊讶,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圣霞功法乃是先天功法的一种,与天赋本来就有极大的关系。 所谓的先天功法,便是以先天条件决定是否可以修行之功法,而尤一所传的天龙功法,以及圣霞功法都是此类,便是只有拥有特定血脉之人才可修行。 缱语琦看着这愈加浓郁的霞光,回忆起了小时候与缱语滢一同修行之事,不住叹息,没想到如今两姐妹竟成了对立之人。 想到此处,不住回头,缓缓回忆起过去的往事: 缱语琦以及缱语滢便是御龙族人之一,自出生起,便与娘亲生活在这海浪湾之中。她们不知道海浪湾以外,还有别的世界,也没想过,原来世界上,除了她们三人,仍有其他人的存在。便是这样,她们三人一直相依为命。 直至有一日,她娘亲才把他们姐妹两人唤到一处,给她们讲外面世界的故事,原来这世界上,极是缤纷多彩,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山河景色。 这对年少的缱语琦以及缱语滢来说,便多了一分遐想,多了一点幻想。 然而,她娘亲却告诉她们,纵然外界如此缤纷,但她们受上神使命,只能在秘境之中,看守封印,若世间并无祸乱,她们御龙族人,是不可出世的。 确实,这方海浪湾并不甚大,多少年来,她们早已游历过每一寸土地,翱翔过每一尺天穹,若是有出路离开,她们又岂会不知。 因此,她们也只好按捺着浮躁的心灵,在海浪湾中,随母亲继续着枯燥的修行。 不过,每次修行之后,她们也会缠着娘亲,哀求她给她们讲讲各式故事。 娘亲也是慈美之人,见两人好奇,也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先天九族,有真龙九器,皆是上神所化…… 可听来听去,皆是些远古的传说故事,起初还觉得有趣,可时日渐久,两人听得多了,也开始觉得无聊。 直至有一日,两人正在海边修行之时,海底中传来一阵阵电闪雷鸣。 这么多年来,这海底偶尔也是如此景象,两人早已见怪不怪,遂不予理睬,然而听着雷声越来越响,那雷光更是一直蔓延到海洋的极深之处,缱语琦心中也产生了一丝不安,跟妹妹说道:“语滢,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 缱语滢听见姐姐所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无非便是动静大了些,理他作甚。” 缱语琦道:“不对,你看,那雷光都延伸到那边了,此前怎会这样,我们去看看吧?”说着,便摇了摇妹妹的肩膀。 “我不去,你干嘛!!!”缱语滢被打扰修行,极不耐烦地吼道。 缱语琦知妹妹心性,她素来只顾自己之事,只好耸了耸肩膀,鼓起勇气,打算独自去查看。可便在此刻,海底下竟传来一阵阵龙吟!? “嗷!!”那龙吟自极远海底深处传来,却似乎近在咫尺,在天地之间不住回荡…… 缱语琦刚鼓起的勇气又缩回了些,开口说道:“妹妹,你听,那是什么声音?莫非海底之中有什么灵兽不成?” 缱语滢见姐姐一直烦着自己,本欲发作,可这声音确实从未听过,一阵好奇也自心底涌出,开口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停下修行,正欲起行,却见到远处海面闪过一阵金光,似乎乃一条金色游龙,带着无边伟力,竟将大海一分为二!! 随后,一阵金芒从分开的海面中缓缓升起,虽然相距极远,但仍依稀可见是一个拿着一把金色长剑,周身散发着金芒的人! “有人来了!?”缱语琦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唤出一道霞光,以最快速度往那方海域飞去。 可当两人赶到之刻,却觉风平浪静,偌大的海面上,只有一道熟悉的倩影——娘亲。 “娘,那人呢?”缱语滢连忙问道。 “人?什么人。”换来的,却是一声淡淡的回答。 缱语琦道:“娘亲,我们都看到了,刚刚来了一个拿着金色长剑的男子。” 然而,不管两人如何分说,她娘亲都坚持说乃她们看错,这方天地又如何能闯入旁人之类。 两人自然不信,可不管如何软磨硬泡,她娘亲总是闭口不言。不过,从那日起,娘亲给她们讲的故事之中,却多了一位少年道士的故事。 故事内容大概便是这位少年道士行走江湖的日常所遇,然而,缱语琦两人均听得十分起劲,因为这位道士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不受任何规则,以及条条框框的约束,完完全全是自由地活着,这一切,皆是被“困”在秘境中的两人,所极度向往的。 其中一个故事,更是让她们血脉喷张,极是兴奋。便是这位少年道士他年纪虽轻,却极有天赋,居然早早地踏入了入圣阶段。每当跨越一个大境界,便会遭受天劫,而这位少年道士也许是平日里违反的规则守条实在太多,又或许是这位少年道士太过英伦绝世。 总而言之,便是在其突破之时,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极其浩大的天劫,仿佛天道要合诸天之力,将其击毙。 第一次听到这里,缱语琦好奇问道:“娘亲,何谓天劫?” 娘亲却笑道:“我们在秘境之中修行,乃是责任所在,自然是没有天劫,然而在世间中修行,却是逆天而行,每次跨越大境界只是,便会引来天劫。” 缱语滢却摇头道:“我宁愿到那繁华的俗世去,忍受天劫,也总比呆在这里,好的太多……” 娘亲微微笑着,继续说着故事—— 突破之际,那少年道士的头顶,雷光闪闪…… 第二百四十五回 海纳百川径支末 突破之际,那少年道士的头顶,雷光闪闪。一时间,劫云万里,延绵不绝,如此天劫,极是好大,古往今来,也从未出现过。 而那少年抬头看着天劫,冷冷一笑:“既然你们想要诛灭我,我便偏要活下去……”说着,手中长剑一抖,凛然自立。 “轰隆!!!”万里雷光闪动,那炸雷之声响彻了一方天地。天道为了诛灭他,不惜将万里山河一举夷为平地! 可便在此刻,那少年狂傲大笑,手中长剑一挥,剑气荡开,竟将那前所未有的浩大劫云一分为二!! 而劫云既开,那劫云背后的天道,便裸露了出来。 少年抬头一看,纵身飞起,他便是要看看,这一心与自己作对的天道,究竟是何等模样! 看见少年极速飞尽,天道似乎也一阵慌张,匆忙散去了劫云,只求关闭裂缝,免得让那少年闯入。 可少年一声低吼:“我偏要看!”遂长剑一指,人剑合一,化作一条金龙强行将那即将合上的裂缝冲开,闯入了天道之中!! 然而,至于他天道之中遇到了什么,娘亲缄口不提,只说自天道出来之后,那少年道士便横空出世,睥睨天下,以一人一剑,战胜了天地下所有高手,最终被称为“神尊。” “娘亲,天道之中,那少年道士究竟遇到了什么?”自听过这个故事开始,缱语琦两人便总是询问娘亲这个问题。娘亲不说,两人便软磨硬泡,求着她说。有时,娘亲抵受不住,便给她们说一些少年道士闯荡江湖所遇之事,两人听得也颇有滋味。 如此安逸的生活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直至去年,缱语滢又缠着娘亲讲少年道士的故事。 而那一天娘亲却极是反常,竟一直沉默不言,看她的模样,似乎极是伤感。 缱语琦两人觉得奇怪,她们三人在秘境之中,每日皆是重重复复,为何娘亲会突然如此伤心? 一则好奇,二则关怀,于是,两人便缠着娘亲,又是软磨硬泡了一整天。没想到,她娘亲竟落下泪来,淡然说道:“那位少年道士,今日便要身死了。” “今日便要身死?!”缱语琦两人一阵惊愕,原来一直以来,娘亲给她们说的并不是一个古老的故事,而是一个真真切切,活在当下之人?! 就是说,一直以来,她们娘亲皆能知道外界中的各式人事!? 如此一来,她们两人关心的重点便改变了,不再纠缠娘亲告诉她们少年剑客的事情,反而求她告诉自己窥视外界的方法。 可她娘亲自知失言,自那一句之后,任由两人如何分说,也是一直闭口不言。 忽然间,缱语滢恍然明白,大声说道:“我知道了,天道之中,便是我们的秘境!所谓的天劫,便是我们大海中偶尔发出的电闪雷光,而那位少年道士,就是那天闯入秘境,手持金色长剑之人!” 这一字一句说出,娘亲的表情皆是在颤抖。看到她如斯模样,缱语滢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怒吼道:“娘亲,为何这么多年来,你皆要欺瞒我们,将我们困在这荒芜的秘境之中!?” 娘亲一阵彷徨,开口说道:“滢儿,娘亲并没有欺瞒你们,这天道的秘密,也是他闯入之后,我才得以发现……” 如此一言,娘亲便是亲自承认早已知晓这天道之事! 缱语滢多年以来,一直最大的心愿,便是到外面的繁华世间转转,没想到娘亲早知其法,却一直不告诉自己! 一时间,怒意陡生,将娘亲推开,唤出霞光,便要向海底飞去。 而她娘亲一急,连忙拦在她之跟前,急道:“滢儿,万万不可!!” “滚开!”缱语滢一声怒吼,手上光球凝聚,一击而出。她知道娘亲功力极其身后,这一下无非想要逼开她,好让自己通过而已。 可没想到,不知为何,娘亲身子软弱无力,竟被一击打飞到了数十丈外? “娘亲!”缱语琦眼见如此,连忙飞去娘亲跟前。 缱语滢愣了一下,低哼一声:“一直欺瞒着我,你应有此报!”说着,头也不回的便向那天少年道士闯入的海域上飞去。 霞光落下,缱语滢飞在这大海之上,看着脚下之事,一阵愕然—— 只见这大海似乎是受了伤,裂开了一处伤疤,而伤疤之上,一个血色的旋涡正在不住回转,不住抖动,极是诡异。 “滢儿!你听娘亲说!”这时,娘亲在缱语琦的搀扶之下,也赶到了此处,指着那旋涡说道:“这里,便是那日被他一剑破开之处。” 缱语滢眼中精光闪过:“从这里便能出去!?”虽然这旋涡极是骇人,但想到终于能摆脱这秘境的限制,鼓起勇气,正要冲进去。 可又是被娘亲那白玉般的纤手拦住,遂将一光球聚在手中,不耐烦地说道:“老不死的,你再敢拦我,我便再让你尝尝这光球的滋味!” “滢儿!你怎能这么跟娘亲说话!”缱语琦听着,急急而道,护在了娘亲跟前。 缱语滢看着出口便在眼前,却屡屡被阻,手上的光球愈加凝聚,开口说道:“她现在已经废了,何足畏惧?而你,虽然是我姐姐,但是你自小到大,功力始终在我之下,你若要拦我,也得看你拦不拦得住!说白了,如今在这所谓的秘境之中,没有任何人能阻我!我今天,便是铁了心要出去,你们又待如何!?” 此刻,娘亲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滢儿,既然如此,那你先听我说一句,此后,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罢了。” 缱语滢听着,一脸地不耐烦,说道:“怎么了,有屁快放。” 娘亲摇了摇头,指着漩涡说道:“当日那人闯入之时,我只觉胸中被一剑重创,自此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便是这天道屏障的化身,你现在所看到这团红色漩涡,其中翻腾的,便是我的殷血……” 缱语滢皱眉说道:“一派胡言,若你是天道化身,那你为何能生出我们两人!?” 第二百四十六回 千年养育却反目 缱语滢皱眉说道:“一派胡言,若你是天道化身,那你为何能生出我们两人!?” 娘亲笑道道:“我只是这一方秘境之天道屏障所化,我在青天之后,饱受着日月精华,不知为何,竟化出肉身,至于你们两个,请饶恕娘亲,未能尽言,否则……”说道此处她,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反正,此后你们自会知晓,总有一日,你们也会生子。” 缱语滢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生不生子是我的事,还有何事,赶紧说了吧。” 娘亲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其实,乃是御龙族中人,自诞生起,责任便是维护世道平衡,祖训有云,世道不乱,御龙不出。” 缱语滢伸手打住:“行了行了,这些话这些年来你说过上万回了,还有呢。” 娘亲道:“其实这句话,说的并不真切,确实我们御龙族人维护着一方平衡,最为重要的,便是两个物事,一则是秘境之中的古老封印,另一则是这一方天道的屏障。这些封印,世上并非仅有一处,因此,秘境也并非只有一个,实际上,世间上,仍是存在着其他御龙族中人。” 缱语滢耸了耸肩:“就是我们还有别的亲戚,对吧,那正好,我此番出去帮你找一找亲戚。” 娘亲摇头道:“这些秘境,有两个特点,其一,秘境乃是在天道屏障之后,世上绝无任何进来的路;其二,便是相邻的秘境能互为增强其外的天道屏障,纵然有一方秘境受损,也不至于一方天道崩塌。然而,与我们为邻的秘境,原来早已崩塌,便剩下少数几个秘境众人,在苦苦支撑……” 缱语琦问道:“娘亲,那些秘境为何崩塌?” 娘亲道:“我刚便说过,世上绝无任何进来的路,我们这些秘境,理论上不管过上千千万万年,也不可能崩塌的。但是,若守护在秘境之中的御龙族人不甘寂寞,离开了秘境,那么,便会在世间上创造一处出入口,与此同时,其相应的天道之力也会锐减。不过,更重要的,还是世人能通过这个出入口进出秘境,进而能盗取真器,甚至毁掉封印,若是如此,那天地间,便再无宁日了,因此,其实并非是‘世道不乱,御龙不出’而应该是‘御龙不出,世道不乱’,这一切一切的祸根,便是我们私自离开了秘境。若不是相邻的秘境破损,守护我们的天道也不至于如此脆弱,被那少年一剑劈开……” 缱语滢听罢一直摇头:“你这个老太婆,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呆,就是说其他御龙族人离开了他们的秘境,才导致我们的天道屏障变得脆弱,对吧?所以说只有我们一直不肯离开,一直傻傻地去坚持这个所谓的责任?世道变得如何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何苦要一直委屈自己,去让外面世界的人各自逍遥快活?”说罢,衣袖一扬,便要往漩涡里钻去。 “滢儿!”缱语琦连忙喝止,说道:“若我们是最后一个坚守秘境的,那么我们一旦离开,那么天道将彻底失去平衡了!” 缱语滢头也不回:“天道塌了,便塌呗,与我何干?为何我要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为何便不能他人牺牲自己,来成全我?” 缱语琦被这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只是觉得缱语滢说得有歪伦常,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因为实际上,确实牺牲我们自己几人,便能让世上千千万万的百姓安稳度日,但“为什么要牺牲”这个问题,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缱语滢冷笑一声:“无话可说了吧?这样吧,咱们一起出去,你还是我的好姐姐,老太婆我还会尊你为娘。” 娘亲此间已两鬓斑白,极其苍老了,她刚那凝脂一般的手臂,也变得干瘪暗哑,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出去吧,娘亲留在这里。” 缱语滢冷哼一声:“我看你说不定也偷偷跑出去过,还在此装什么大义凛然。“说罢,转头看着缱语琦问道:“你呢?要一起出去吗?” 缱语琦摇了摇头,紧紧抱着怀中那瘫软无力的娘亲,说道:“我在这陪着娘亲。” 娘亲微微一笑:“琦儿,我的好孩儿,你若是觉得此间无趣,便一同离去吧,也好与滢儿有个照应……咳咳……她终究还是我的孩儿,你的妹妹……”说着,她气息越来越微弱。 缱语琦坚定了摇头摇头:“娘亲受了伤,孩儿自当守护照料,岂能远去!” “哼,那你陪她吧!我走了!”缱语滢说着,唤出一道霞光,便钻入了血色漩涡之中…… “滢儿!”缱语琦还想阻拦,可霞光已消失在漩涡之中,与此同时,整个秘境竟在不停得摇晃,隆隆之声四起,似乎随时便要崩塌一般…… “隆隆隆隆…………”一阵阵轰鸣自远处传来,将缱语琦从沉思之中惊醒。她低头看了看正在盘膝练功的缱芍沂,只见数片羽毛正缠绕着她的身旁,不停飞舞。 缱语滢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飞羽初现,这短短一刻钟,竟然便到达了圣霞功法的四品功力,这孩子,着实天赋奇高。”说着,她似乎想起了娘亲那一句“总有一日,你们也会生子。”,于是,淡淡一笑,低头看了缱芍沂一眼,再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娘亲,我确实生子了,但我还是不知我为何能生子……” “隆隆隆隆!!”又是一阵轰鸣自远方传来,缱语琦秀眉微蹙,叹息一声:“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在秘境的另一方,数个身影在不停交合,打得难解难分。青阳旭展开了千臂万膀,舍命地攻向贺启天,纵然已经一身血污,背后的八千手臂又断了两千,可也依然不依不饶地缠着敌人。 他身后的聂白牛也手持灯笼,不断地巨力挥击,连天穹都被震得隆隆作响,可看着眼前神色淡然的贺启天,焦急说道:“神尊,你待如何!?” 而尤一则在旁边,握着金剑的左手不住颤抖,那金剑此间已完全不随自己控制,随时要脱手而出! 他皱着眉头,心中一阵愕然:“这把金剑已随我征战多年,为何此间竟想离我而去,莫非……”一个念头想过,尤一双目精光一现:“它要找沂儿!” 第二百四十七回 缘聚缘散总是缘 贺启天身体忽左忽右,闪避着谦子亚的神指功,自见谦子亚攻击越来越慢,自己闪避亦越来越轻松,更有闲暇去喷火攻击。如此一来便苦了尤一,他本来已经心力交萃,贺启天攻击却越来越密,越来越强,叫他如何抵挡? 叶笙没有感谢缱芍沂相救,反而第一时间将目光射向头顶贺启天,只见贺启天竟自空中急坠,往众人身上压来!叶笙低哼一声:“好妖物,竟想压死我们!”,便将巨斧收在背后,两手提了尤一,缱芍沂及谦子亚三人往旁边急急避开。 叶笙轻功甚皆佳,背一把巨斧,提了三个人,也能身轻如燕,健步如飞,顷刻便跑到半里开外。此时贺启天也亦落到地上,“轰”的一声,沙尘四溅,又是一颗核弹爆炸。 此时那两只蛤蟆依然“呱呱呱呱”叫个不停,叶笙心下烦躁,随手将尤一及缱芍沂往地上一摔,却轻轻地放下谦子亚人。此时他察觉到尤一不住望自己使眼色,似乎让自己去杀那贺启天。 叶笙生平最恨别人指使他做事,不过他也知道这贺启天不杀不行,心中暗道:“杀完那龙才找你算账。”然后便匆匆往回路跑去。 跑至近处,才见贺启天一动不动,双目无神,似乎早已死去,不禁一阵惋惜。与旁人不同,这嗜血狂魔其实内心非常矛盾,他一边知道这贺启天是邪魔妖物,非杀不可,另外一边其实想将它收为己用,试想,嗜血狂魔骑一邪恶贺启天招摇过市,岂不快哉? 所以他刚刚跃空中,斧斧所劈,俱不是要害,有心无意地留这贺启天性命,没想到这贺启天居然这样也抵受不住,早已身亡。 叶笙不满哼道:“哼!虚有其表”,说罢便不满地举脚踢向贺启天尸身,不料这龙鳞坚硬无比,震得自己脚尖隐隐作痛,叶笙心下不快,抽出巨斧,大喝一声:“我要你死无全尸!”,顿时巨斧上下飞舞,斧斧生风,光影不断,将“血月鬼舞斧法”由第一式“朔月”使到最后一式“残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劈了将近万斧,才收斧回身,潇洒走开。 谁料此时背后贺启天狂吼一声:“敖敖敖!!!!!!!!!!!!!!!”,声音凄厉惨绝,叶笙心中一懔:“它刚刚还没死?!”。回首一望,只觉一阵能量波动,贺启天身体爆裂而开,一阵阵强劲暴风刮来。 叶笙连忙站稳桩功,勉强睁眼,只见贺启天身体四散纷飞,其体内积聚的强大能量瞬间溢出,刮起狂风无数,沙石上万,一寸寸地面往外龟裂,心中暗叫不好:“这么下去这方圆数里的人也要跟贺启天一齐陪葬!” 正欲发足便奔,但见贺启天尸体上突然出现了一阵螺旋扭曲,难道眼花了?可只见这螺旋扭曲过后,贺启天尸身居然凭空消失了。那惊天的狂风,那动地的飞石,也跟随着贺启天的尸体一齐,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笙不明所以,但这贺启天妖物本身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能其死亡之态本身便是这样也说不定。便不再思量,回身就走向缱芍沂三人藏身之处。他脚步极快,顷刻便到,却只见三人不见了,只留下一截类似动物大肠的东西,只不过这大肠也算极其巨大,足以容纳数人。正疑惑间,“蓬”的一阵白烟腾起,那古怪大肠消失不见,尤一等三人又出现在眼前。 原来刚刚狂风飞石之际,尤一召唤出蛤蟆大肠来保护众人。叶笙见到如斯画面,知是尤一作怪,便对着尤一狂妄地说道:“哼,你这白头佬很古怪,是悬崖下边的人吧?本王不杀重伤的人,快去养伤,在你伤好之日,就是被我杀死之时!” 尤一没想到此人居然口出挑衅,低哼了一声:“你凭什么杀我?如果那贺启天不是中了深作及智麻两人仙人的‘金缚幻术’,不能动弹,你能够杀得死它?。”声音有气无力,显是受伤非轻。 “什么仙人?难道就是两肩上的蛤蟆?”想到此处,叶笙心中的疑团顿时一扫而清:难怪贺启天会一动不动地跌到地上,任自己宰割,就象死了一样。原来刚刚那两只蛤蟆唱歌,正是在施展“金缚幻术”来控制贺启天。看来自己能杀死贺启天,尤一出力甚多。 心中虽然明白,但要叶笙道歉,可比登天还难。只见叶笙依然狂妄地说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杀不死它?我本来是想慢慢耍它,玩够了才杀,没想到它被你搞到一动不动,一点意思都没有。本王还以为以为它死了,才乱斧分尸出气,早知它原来没死,我就先宰了你,再慢慢跟它玩!” 缱芍沂及尤一本来想感激叶笙出手相救,但见叶笙极度狂妄,心下均感不快。尤一受激不过,挣扎着站起,便欲与叶笙斗个你死我活,却听到谦子亚幽幽说道:“嗜血狂魔,果然是狂妄之极,名不虚传。” 叶笙微微一笑:“大师你识得我?对了,刚刚多谢你出手相助。”话语间妄气渐收。谦子亚微微点头,说道:“斩妖除魔乃是我辈中人应尽之事,贫僧法号悟清,久仰叶世子大名。”声音极其微弱,气息奄奄。 叶笙见悟清大师入的气多,出的气少,知他受内伤极重,连忙疾点他胸前数个大穴护住心脉,然后伸手贴住他背心的风门穴,将内力慢慢输送过去,轻声说道:“大师先别说话,让晚辈助你凝气运息。”谁料这内力一进入悟清的身体,便寸步难移,竟然传不进去。 悟清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贫僧因为加催内力,经脉尽断,叶施主无谓浪费真气了,没想到江湖上大明鼎鼎的嗜血狂魔,狂则狂矣,魔则非也。”叶笙此刻方知悟清刚刚助自己上跃的那一指,是他倾尽所有生命而打出的,心中不禁一阵伤感。柔声说道:“大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定当尽力……” 第二百四十八回 青石一方显天道 “也是用金霞术……”娘亲捏了几个法印,金霞在其手上凝聚,化成了一支笔,接着说道:“记住,这天衡碑上所刻,便是天理,你若写上水该往高处流,那世上所有的水流都会往上……”娘亲此时已气若游丝,手中的金霞笔也散开了,艰难地说道:“好好利用,便能……”一语未毕,缱语琦只觉手中一轻。娘亲已化作点点光斑,缓缓散去。 “娘亲!!”缱语琦不断高呼,但也无法挽留那点点散去的光斑,只见眼前的光华越来越甚,手中的重量越来越轻,到最后,光华尽去,手中已没有了丝毫娘亲的痕迹。 直至良久,她才从悲怆中缓过劲来,轻轻地拭去泪水,抬头仔细地阅读着石碑上的文字。只见最上面一行,字迹粗犷有力,雕琢至深,入碑三分,显然与下面的文字尤为不同,上书: “天地混沌,晦暗未明,上神一斧开天,上清为天,下浊为地……在上神创造天地之后,以精化石,以气化簪,以神化魄。精气神皆分诸于天地之中。然而,他考虑到,自己的肉身失去了精气神的控制,其中隐含之伟力,也许会是贻害世间之存在,于是,便将自己的身躯分割,以脊支天,纳息为云,鼾声为雷,眼分日月,四肢为极,肤成地饶,血作江河,汗为雨露,以求造化世间。” 这天地创造之说娘亲已给她们讲过无数次,缱语琦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细读:“纵然如此,剩下的血肉仍是蕴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于是,上神将其分成阴阳两力,并创造了九处秘境,将阴者,至邪至恶之力封印在这九处之中。随后,上神仍是觉得不放心,便将最后仅存的那一道至圣至洁之力孕育成了御龙族人,以让她们看守封印,庇佑世间。” “果然,守护此处,便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责任。”缱语琦点了点头,继续朝下看去—— “御龙族人乃至圣之血肉所化,其血能容天下万物,纵是上神九族之十八般神通中之下九般,亦可容而使之。圣霞功法乃以其精血所驱使,含有至圣至洁之力,若以之驱使九族宝石,更可运使上九般之神通,可拥翻天覆地之能,敬之,慎之。” “原来我们还有大的神通!”便在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缱语琦一惊,发现缱语滢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缱语琦连忙问道。 缱语滢冷冷一笑:“我当然得回来,我若不回来,岂能知道那老不死会将什么宝贝传授与你。” 缱语琦心中一凉:“滢儿,她可是我们的娘亲,而且,便在刚刚,她已经仙化了……” “我自然知道。”缱语滢应了一句,双目始终不离碑文。 缱语琦想起娘亲临终所托,知道碑文紧要,便连忙走近了一步,用身体挡住。 “让开!”缱语滢不知看到什么,双目一怔,手上霞光集聚,拍出一个光球,向着缱语琦打去。 缱语琦知其威力,只好往一旁让开。只听见一声轰鸣,那光球打到石碑之上,竟激起了阵阵白茫。那白茫愈久不散,竟将那碑文后面部分挡住了。 “可恶,你使了什么妖法!?”缱语滢怒道。 缱语琦也急道:“是你胡乱出手,打坏了石碑!” 事实也是如此,缱语滢自己也心知肚明,本欲狡辩两句,嘴巴张开,却又冷笑道:“也罢,反正我比你多看两行,原来我们御龙族人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躲在这个破秘境里,着实是暴殄天物,哈哈哈哈!”说罢,潇洒转身,化成一道霞光去了。 缱语琦眉头略皱,踏前两步,却见石碑上还有一行:“若御龙族人得尽十八般神通……”只是几个字,后面便一片白茫,完全看不到了。 “唉,不知道后面写的是什么,为何缱语滢如此开心。”缱语琦喃喃说道,叹息一声,她这个妹妹自小心性如此,可没想到,如今竟然愈加残酷,竟然不惜牺牲娘亲的性命,也要换取自己的自由…… “呜—唯!”忽然,一阵刺耳的叫声将缱语琦拉回到现实之中,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缱芍沂身上的羽毛愈发稠密,覆盖其身上,流光溢彩,化成了一件淡金色的羽毛斗篷。 “羽毛化篷,这已经到了第八品功力了!”缱语琦一阵惊愕,她知道缱芍沂天赋奇高,却没想到居然如此之高,便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竟然从初学,直至圣霞功法的第八品功力。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色千羽衣,轻轻一笑:“看来不用多久,你便能达到我这第九品之功力了,没想到,我花了不知多少千万年修得得功力,竟被我女儿一个时辰不到,便追上了。” 虽然说是自己的女儿,但其实她们也才初识,理应并没有任何母女情谊,但此间不知为何,缱语琦心中竟有着一丝丝骄傲,看来所谓的“以女为荣”,便是这种感觉吧。 “哐啷!”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碎裂之声响彻天宇,四个人影自远处而来,缱语琦定睛一看,原来是尤一、青阳旭、贺启天、聂白牛以及胡宛希四人一影。 天边之处,金芒点点,碎片纷飞,贺启天长发纷飞,神态如痴如狂,极其兴奋,甚至连面容也激动得扭曲得极是诡异。他哈哈哈大笑几声,狂笑道:“尤一啊尤一,没想到你如今竟如此不济,看来天下第一神尊的名号,你已受之有愧!” 尤一在其身前四五丈,神色傲然,左手举着金剑,却不出鞘,淡淡说道:“打赢我再说。” “打赢你!?”贺启天继续一阵狂笑:“你有金剑护身,我知无法伤你分毫,但我更知道,你想要动我分毫,也是不能!” 青阳旭一口碎道:“胡乱放屁!看格老子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他身上一半的手臂皆被毁,早已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可此间依然趋身而上,大喝一声,“万掌归一!”紧接着,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力向着贺启天袭去! 第二百四十九回 慈念一声泽苍生 刚刚踏入树洞,叶笙急急往洞里瞧去,只见上官磬仍在安睡,这才心头一松。他怕将她惊醒,便施展轻功飘至上官磬身旁,低首细看,只见上官磬睡得颇沉,白皙的娇脸上露出一阵烂漫的笑容,不知在发什么美梦。此时此情,叶笙再也按捺不住,悄悄地在上官磬的发髻上轻吻了一下,微笑地说道:“只要你能活着,就够了。” 话说在众人走后,缱芍沂呆在原地,他也是才刚刚穿越到这个地方,又如何识得去少林寺呢?而且经历过刚刚的那场惊天大战,这茂密地森林早已毁成一片沙漠。缱芍沂望着这四面黄沙,真的不知何去何从。 正疑惑间,“啪”的一声引起了缱芍沂注意,缱芍沂转身低头一望,只见那七色舍利不知怎么地掉了在地上。缱芍沂弯身拾起,心道:这舍利我藏在身前的口袋,怎么会跌到身后呢?难道是悟清大师显灵? 想到此处,缱芍沂弯身向着西方磕了几个响头,然后便往着七色舍利跌落的方向走去。走出里许,缱芍沂渐行渐饿,心想该找些东西充饥才是,可是周围一片黄沙,又有什么可以吃呢? 所幸这沙漠不大,他又行了一个时辰,便开始见到稀稀疏疏的绿树,再行半里,绿树更多,看来他已完全走出那沙漠了。他边行边望,希望能找到果树充饥,可这森林杂树烦多,就偏偏没有果树。正无奈间,他突然闻到一阵烧烤的肉香,那香味诱得他唾液直流,更添饥饿。 他沿着香味寻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一棵极大的松树底下。只见这松树旁边有一堆被烧得漆黑的树枝堆,其上黑烟缈缈,似乎才熄灭不久。火堆旁边有一大堆不知是什么鸟类的骨头,而骨头的旁边,还剩下一大半只烤好的肥鸟。看来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里吃野味。 “有人吗??”缱芍沂连喊数声,均不见有人回应。低头看着那烤好的肥鸟,阵阵肉香,他着实忍耐不住,也不顾那么多了,拿起便吃。那肥鸟虽然没有调味,但缱芍沂只觉得比什么都还要美味。 缱芍沂吃了数口,突然余光望见那大松树树干上居然有一树洞,心中一愣:“难道这里有人居住?”。他好奇心起,拿着那半只肥鸟便向树洞走去。他探头内望,却见空无一人,便鼓起勇气钻进树洞,只闻到一阵兰花幽香,顿觉心旷神怡。 “这松树内怎会有兰花香味呢?”缱芍沂好奇地往四周望去,但这树洞只是空空如,只好回身便走,却忽然踩到一物,俯身拾起,见是一只金制耳环。不及细看,便听道洞外有人叫道:“借问有人乎?” “难道是主人回来了?”缱芍沂随手将那耳环收好,连忙走出洞外,只见一青年书生站在洞外,正对着自己长长一揖。那书生见到缱芍沂,低首说道:“末儒林中失路,擅闯贵……”说到此处,那书生悄悄地望了一眼树洞,继续说道:“贵洞……府,得罪之处,还则恕个。”说罢又是一揖到地。 缱芍沂连忙说道:“先生,你误会啦,我也是路过的。”说着便将书生扶起,无意间望见自己满手肥油,弄得书生满袖皆是,慌忙拿自己衣服去搽。岂知自己的衣服更加肮脏,一搽之下,更将那书生的衣袖染成黑色,只得不住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啊”。 那书生朗声一笑:“吾袖卓飘飘,汝衣墨染染,枉读万卷书,难比君外香啊!”“嗯………”缱芍沂一只字也听不明白,不知书生是怪自己不怪,只得不住陪笑,不住道歉。那书生见状,又是朗笑数声,柔力地扶着缱芍沂双手,说道:“吾兄莫怪,晚生只因读书半卷,便整日舞文弄墨,真是贻笑大方了。我这衣袖干净又有何用,倒不如吾兄的爽朗啊。”说罢又握了握缱芍沂的手,以示亲近。 缱芍沂真后悔自己古文没学好,这书生说话也太文邹邹了吧,不过也好歹听懂了,说道:“先生你真是大方。” 书生笑道:“此大方可是指晚生贻笑大方?”缱芍沂连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先生你……大量!” 书生见缱芍沂神情紧张,也不敢再耍缱芍沂了,笑容略收,说道:“晚生量则不大,腹量更浅,如今更是腹中无物,路见吾兄于此闲情烤食,不知可否见赐数分,自当感激不尽也。” “哦哦,没问题没问题”。缱芍沂生性纯良,虽然身材健硕,但从来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不过他自己也甘愿如此,因为他内心深处总有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他人受罪。听见书生索食,连忙将手中的肥鸟分成两半,将大半的嫩滑鸟腿部分递了给书生,自己吃那小半块干巴巴的鸟胸。 那书生见地上一大堆残骨,只道缱芍沂已经吃饱,道谢数声,便吃了起来,刚吃两口,便听到“咕咕”的声音自缱芍沂肚中传出,才知道原来缱芍沂也非常饥饿,心中不安,又将鸟腿撕下,还给缱芍沂。缱芍沂却连连退让,书生争拗不过,只好自己吃了。 两人吃完那小半只肥鸟,也只是半饱,那书生微笑着望望缱芍沂,忽然想起自己连名字也未报,实在太失礼数了,于是说道:“一饭之恩,无以为报,末儒苏辙,未请教高姓大名。” “苏辙苏辙……”缱芍沂默念两遍,总觉得这名字哪里听过……思前想后,忽然心中一惊,慌忙说道:“难道……难道先生你就是宋代大文豪苏东坡?!” 苏辙轻轻一笑,说道:“非也非也,大文豪苏东坡乃小弟家兄,小弟乃小儒苏子由矣。”“哦……对喔,苏东坡是苏轼……”缱芍沂恍然大悟。苏辙见缱芍沂只听过自己的哥哥,没听过自己的名头,丝毫不怒,只是一阵朗声大笑,说道:“家兄学富五车,小弟望尘莫及也,当真愧为人弟。” 第二百五十回 自古人母愁女婿 “尤一,你想什么呢?”这时,缱芍沂已为众人疗伤完毕,徐步盈盈地走至尤一身前,开口说道。 “没什么。”尤一看着眼前的缱芍沂,又不自觉地痴了,此间缱芍沂容貌虽是未变,但却多了一股圣洁的气息伴随其身,再配上那流淌着异样光华的金羽斗篷,让她仿佛置身仙境之中。 “尤一?怎么了?”缱芍沂又再开口说道。 “没什么。”尤一温柔地笑道:“只是,觉得你很美。” “啥……”缱芍沂没想到尤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也不知是尴尬还是甜蜜,脸唰一下便红了。 “嫂子,我大哥至情至性,你还不习惯么,脸红个啥呀!”青阳旭活动了一下刚被缱芍沂接上的手臂,“嗖”地一声,尽数收了回去。 缱语琦也走近过来,笑道:“原来这位少侠便是我的未来女婿么……”说着,上下打量着尤一,看着他那闪烁着异样金芒的长剑,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倒与那闯入我们秘境的少年道士有几分相像……” 缱芍沂听见娘亲如此说道,连更是红了,胸口一起一伏,砰砰直跳,似乎周围全部人都能听见一般,嗔道:“娘亲,怎么你也说笑了。” 缱语琦回过神来,又恢复了笑容:“女大当婚,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转头对着尤一说道:“这位少侠,冒昧问一句,你此前可有踏足过此?” 尤一淡然道:“自然是有。” “有!?”缱语琦一阵惊愕,当日少年道士闯入之时,她离得甚远,未能看清,只认得那一点金芒,着实与尤一的金剑尤为相像。因此才斗胆发问,没想到尤一直认不讳,心中一阵激动,没想到那一剑斩伤娘亲的少年道士,便是自己女儿的郎君?!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继续问道:“那敢问你可记得,当日是如何前来的?” 尤一略感愕然,说道:“便是数万年后,沂儿的师傅被囚禁于此,我随着歹人进来的。” “啊?!”缱语琦恍然一笑:“原来如此……”胸口大石落下,心道:“自己还真是糊涂,那少年道士与娘亲与同一日身死,自己怎会忘了。” 便在此刻,一道流光落地,谦子亚率先来到,慌忙地走向缱芍沂,急道:“小缱,你们被那歹人掳走,可安然无恙?!”说着,便要伸手去扶她双肩。 “诶,别太近。”尤一伸出长剑拦着。 谦子亚尴尬一笑,连连作揖道:“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说话间,恩天薇、洛霄霄、洛凌凌、丹霞、余大等人也相继赶到,众人一阵话叙,好不热闹。 缱语琦与缱芍沂经历过刚刚种种,感情也愈加浓厚,此间走上前来,说道:“沂儿,怎么不给娘亲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啊,对,娘亲,这位是我师傅……”缱芍沂逐一给缱语琦介绍起来。 缱语琦也一一见过,随后开口说道:“诸位原来是客,老实说,这秘境千万年来,从未有……”她愣了一下,继续说道:“极少有外人进入,今日能如此热闹,也是难得,本应好好款待。然而,如今天下动荡,那涉及苍生的封印也岌岌可危,当务之急,还是先以大局为重,招呼不周,还望见怪。” 谦子亚躬身说道:“前辈,吾等学道之人,自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在下虽不才,但亦想出一分绵力,不知可有用得着之处?” 缱语琦点了点头,见谦子亚身怀绝技,却极其谦逊有礼,又是缱芍沂的师傅,自然是颇有好感,再回头看着尤一,虽也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但个性孤傲,我行我素,着实也不怎么讨喜,不知为何缱芍沂喜欢的却是他。可此想法稍瞬即过,心中暗笑:“自己虽说是缱芍沂的娘亲,但也是数万年后之事,此间若是相管,也太多管闲事些……”想到如此,她又一拍脑袋,暗道:“哎哟,还说以大局为重,怎么便便想到沂儿的男女私情之上了。” 接着,她开口说道:“刚刚与沂儿商量,已觅得一解救良方,可解当下先天九族之危,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喷泉那吧。” “好!”众人应了一声,便要起行,洛霄霄却开口说道:“奇怪,怎么不见了廉至英?” 缱芍沂才猛然想起,说道:“对了,表哥被放逐到地府中去了!” “什么!?”洛霄霄一阵紧张,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一直不理不睬?难道你们便不理廉大哥的死活了么!?” 缱芍沂一阵愧疚,确实,此间事情着实太多,一时之间,确实把廉至英忘了,本来在击退缱语琦之后,便该…… 想到如此,缱芍沂低喊一声:“不好了!” “怎么了!?”尤一霎是紧张,连忙开口问道。 缱芍沂道:“不仅表哥被放逐到了地府,连缱语滢也逃去了地府,说不定两人会碰上!” “什么!?”洛霄霄一阵恐慌,刚刚缱语滢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廉至英与其单独对敌,定是凶多吉少,遂拉着洛凌凌的手,对着缱芍沂急道:“地府如何过去?咱们快去救他!” “但先天九族之事,迫在眉睫,该当先行处理……”余大却开口说道。 “嗯。”缱语琦也点了点头。 洛霄霄双目一瞪:“什么!?那你们是不管廉大哥了!?” 洛凌凌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说道:“霄霄,你怎么如此紧张,先别急,大家好好商量一下,我们人多,兵分两路也行。” 洛霄霄一下甩开了洛凌凌的手,怒道:“你的尤大哥安然无恙,你肯定是不急!” “你胡乱说些什么……”洛凌凌也一阵脸红,刚刚尤一对着缱芍沂当众表白,大家亲眼共睹,如今洛霄霄如此说话,定会引来众人非议,当下情急,连忙岔开话题道:“倒是你,你不是喜欢谦哥哥么?怎么对廉大哥又如此紧张?” 第二百五十一回 生性胆小惹人疑 “你胡乱说些什么……”洛凌凌也一阵脸红,刚刚尤一对着缱芍沂当众表白,大家亲眼共睹,如今洛霄霄如此说话,定会引来众人非议,当下情急,连忙岔开话题道:“倒是你,你不是喜欢谦哥哥么?怎么对廉大哥又如此紧张?” “我!”洛霄霄顿时哑口无言,连连跺脚,看着谦子亚,支支吾吾地说道:“谦哥哥,我……我不是对他……” 丹霞上前一步,冷冷说道:“快些去救你的廉至英吧,对尊上哥哥尊重些,别老叫什么谦哥哥了……” 洛霄霄的一腔怒火正堵在胸口,被丹霞冷言一击,马上应道:“那你怎么不放尊重些,你不也是叫尊上哥哥么!?” “我……我与你不一样!”丹霞也被问得也是一阵语塞,支吾应道。 谦子亚知道如此下去,两人定会吵个没完没了,伸出双手,示意两人暂且安静,随后开口说道:“廉至英身在地府,危在旦夕,我们也不必多做争论,此间分成两路,一路到地府救人,一路则去喷泉解救先天九族,诸位且看如何?” “如此甚好。”缱语琦点头应道。 “好。”谦子亚微微躬身,说道:“不知先天九族之事,该如何施行,在下愚见,不如由前辈分派人手,以九族之事为重,余人再行商议如何营救。” 缱语琦觉得谦子亚调度有方,又分缓急轻重,更难得的便是言辞躬谦,极是有礼,却又不失凛然气派,自有一道威严,让人不得不拜服。心中对他也是好感俱增,心想,以后若是有机会,撮合他与沂儿,便是再好不过。 于是,对着他点点头,说道:“我与沂儿商议过,要保存九族,便要先解决九族无法修行精进此事,虽是大事,谅也不至于凶险。只是,我此间真元受损,无法施展功法,因此,沂儿必须得去。而且,还需唤来九族族长共商,若是再多两三人从旁助威,那自是更好。” “我陪你。”尤一率先开口,含情脉脉地看着缱芍沂。 “那我也陪缱姐姐……”洛凌凌看尤一留下,自己也不想离开,也跟着说道。 “不行,你得跟我去救人!”洛霄霄却第一个不同意。 眼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缱芍沂灵机一动,取出万鬼兵符,说道:“这兵符能唤出地府中的所有人员,不知是否对廉至英也有用?” 聂白牛从旁看到,双目一怔,说道:“这……这兵符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缱芍沂说道:“此时说来话长,将来慢慢再跟聂前辈你解释。” 聂白牛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兵符只对地府中人有用,廉至英既然被放逐进去,无官无职,又非游魂,自然也对其无用,不过……”聂白牛想了一会儿,说道:“如今与天元山之战相隔了一年有余,想必我已成为水都城的勾魂司,你把我召来,以我之功力,保一人安全,也并非难事。” “对!有聂老头你保护,这世间上也没几个人能伤他了。”哈伊帕忽然从尤一的影子中钻出,点头应道。 “这位是?”缱语琦一阵愕然,没想到尤一的影子里居然藏着一位娇美的女子。 “我……我……叫哈伊帕,抱歉,刚刚没敢出来……”哈伊帕颤抖着说道。 缱语琦秀眉略皱,心道:“此女说话闪闪缩缩,定是心虚所致,估计与那尤一定然有何不可告人之秘密。”因尤一携带金剑之故,她便总觉得他与娘亲之伤有何关联,再加上尤一态度孤傲,神色冷漠,我行我素,本对其印象便不甚良好,此间加上影中藏娇,而且那女子貌美心虚,定是有诡,对他的反感,不禁又多了一分。此消彼长,她再转头看谦子亚,只觉得他更显伟岸大方。 这时,只觉一阵阴灵之气骤来,聂白牛的肉身已出现在众人眼前,看见尤一,激动地连连磕头:“参见神尊!” 尤一点头:“起来吧。” 聂白牛抬起头来,看见缱芍沂,眉头一皱,说道:“你……我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 缱芍沂一阵愕然,正要应答,聂白牛却见到青阳旭背后,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道虚影,当下眉头一皱,怒道:“何方小辈,竟敢冒充本大爷!?” 聂白牛一阵无奈,没想到竟让自己说自己是冒充的。 于是,聂白牛与哈伊帕等人解释了半日,才让这位数万年前的聂白牛明白事情始末,并让他到地府中保护廉至英。 打算待一切安定之后,缱芍沂再用圣霞功法,打开链接地府的通道,将廉至英接回来。 聂白牛乃是勾魂司,在地府中寻一人,自不是难事,而以他功力,想要保护一人,更是易如反掌,当下领命而去。 安顿妥当后,不一会儿,一行人便回到了喷泉所在之处,只见喷泉断断续续,似乎颇不稳定。 缱语琦蹙眉说道:“刚刚我本想以禹水宝石之力,将封印回复此前的模样,可没想到被缱语琦所打断,如今看来,这封印仍是不安稳。” 缱芍沂说道:“娘亲,我也修习了圣霞功法,不知我可否施为。” 缱语琦看着缱芍沂身上那满是华彩的金羽斗篷,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已到圣霞神功的八品功力,自是可以一试,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九族之事解决了,这封印即使加固,但总能有被破之日,但九族若能自保,那缱语琦无法集九族力量于一身,那便难以成事了。”石碑上的文字虽然被白茫遮了,但她推测,便是与九族有关,不然,为何缱语琦要一直屠杀九族之人。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双目微闭,双手展开,身上的金羽斗篷无风自动,散出了点点华光,与此同时,一道道霞光自天穹之中照落,一股圣洁之力洒满了大地。 “这功力……”尤一对着缱芍沂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谦子亚亦然,心中暗道:小缱在修习了圣霞功法之后,连道法境界也提升了许多,如今看来,已与丹霞、青阳旭等人不相上下。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境界提升,却没有丝毫天劫异动,也许,便是与这奇怪的秘境有关…… 第二百五十二回 白霞一展众人聚 谦子亚亦然,心中暗道:小缱在修习了圣霞功法之后,连道法境界也提升了许多,如今看来,已与丹霞、青阳旭等人不相上下。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境界提升,却没有丝毫天劫异动,也许,便是与这奇怪的秘境有关。 “便是现在。”缱语琦看着霞光愈加浓烈,开口说道。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双手一扬,一道金光刺穿白霞,散落在喷泉周围,形成了九缕金纱。 众人只觉一阵能量波动,那金纱之中,渐渐出现了九个人影。 最为诧异的便是余大,他本站在一旁,看着缱芍沂施法,只觉霞光漫天,既是神秘,又是华丽。 可突然之间,眼前一阵金芒掠过,定神看时,却已身处喷泉之后,被一层金纱所笼罩着。 他伸手拨开那薄薄的金纱,从中走出,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无缘无故,便来了此处?” 可此话出口,才发现有数人也同时说出了相同的话语,抬头望去,一阵愕然,只见九道金纱之中,也走出了八个人,看衣着相貌,俨然便是先天九族的其余八位族长。 九人虽不熟悉,但大多也有过数面之缘,此间互相见到,也知晓对方身份,自是一阵狐疑。 这时,一道曼妙的声线响起,缱语琦开口说道:“欢迎诸位来到海浪湾,我叫缱语琦,乃御龙族中人。” “御龙族!?”九族族长听罢,皆是一惊,缱语滢这些日子到处屠杀先天九族之人,虽是以蔽身术挡了容貌,但却是打着御龙族的旗号。此间面前这貌美女子自称是御龙族,除了余大之外,其余八族族长虽感诧异,但也心中一阵愤慨。 “没想到屠尽我族的,便是你这个妖女!”一个身材巨大,有常人两人之高矮的大汉开口说道,看他身形衣着,便知是烁金族族长——鞠擎天。 “哼,妖女,你无非便是借偷袭之机,若是光明对决,你又如何是老衲敌手!”一个面容消瘦,脸色如同鬼魅的矮小老头踏前一步,阴阳怪气地说道。 缱语琦微微一笑,作了一个万福,说道:“原来是闪鸣族的雷厉行前辈,久仰久仰。” 雷厉行见其态度居然如此良善,以为其有恃无恐,心中怒气虽盛,也不敢轻举妄动,冷哼了一声,也不回答。 “你们还与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九族族长一起上,我就不信,她还真有通天彻地之能!”说话的正是一位红衣女子,那红衣说是衣裳,无非便是几块轻纱,把关键位置堪堪挡住,胸前、大腿、肩膀等地方皆是春光乍泄。其双目若游若离,认真看去,原来其瞳孔中并无眼黑,取而代之的便是两团小小的火焰,正在熊熊灼烧。 这位便是自古以来,与禹水族势成水火的多年宿敌,祝融氏族族长——祝天九。余大见之,眼中自是怒气愈盛,开口吼道:“祝天九!你可别在此胡乱煽动,这位缱语琦前辈可是来助我们的!” “助我们?!”祝天九身子一扭,一声怪笑:“我就说怎么那御龙族的魔头来我们祝融氏撒野之后,竟不去你们禹水族屠杀,原来,余大族长早已投靠了魔头!好,今日我们以八敌二,顺便把多年以来的新仇旧怨一同结了!”说着,眼中火花迸出,手上已多了一把青铜折扇,看着颇有年代,似乎乃是一方古物。 “祝姑娘。”此时,一个头戴逍遥巾的健硕青年走出,其面容英俊,风度翩翩,身形虽不至于文质彬彬,但也绝非孔武有力,说话之时,爽朗笑着,两颗虎牙熠熠生光,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 祝天九见其谦逊礼貌,也一收怒容,轻作万福,道:“相公可是巫岩族的族长,吴彦?” 吴彦点点头:“正是,祝姑娘美艳倾城,今日得见,比起传闻,可着实更有过之。” 祝天九最喜别人夸其美貌,嫣然一笑,回道:“素闻巫岩族行事诡秘奇异,我本还以为其族长乃是一些怪老头,没想到却是如此英俊倜傥之公子。” 吴彦笑道:“姑娘谬赞了,今日我们九族族长齐聚,定是大事欲来,不如汝等先放下昔日干戈,同仇敌忾,一同御敌何如?我们巫岩族有着先天神通,可见肌肤化作硬石,若祝姑娘以你的三昧真火灼烧,火能生土,若我们一同上阵,定是所向披靡。” 祝天九颇好男色,平日出行,皆是跟着九位貌美男子随行,以为奴役。此间见到吴彦英俊挺拔,自是心喜,点头应道:“那奴家跟随着相公便是。” 余大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暗哼一声:“狗男女。”随后转过身来,大声喊道:“诸位,请听我余某人一言!御龙族之人最近到处滥杀,已屠杀了先天九族中的四族。吾等平日虽甚少交往,但同为九族,也是该守望相助,除了某些人尽可夫的妖女之外……”说罢,瞪了祝天九一眼。 “莽夫!竟敢口出秽言!”祝天九在旁听着,怒吼而道,随后,对着身旁的吴彦,一转怒容,声带柔弱地说道:“抱歉,奴家一时失礼,让相公见笑了。” 吴彦笑道:“祝姑娘大情大性,而且嗔目之时,却风韵依然,着实难得。” 祝天九扭过头去,故作娇羞:“相公又取笑奴家了。” 吴彦爽朗一笑,走出一步,对着余大说道:“余先生,我知禹水族与祝融氏素来失和,但诚如在下刚刚所言,今日还是先摒弃往日恩仇,一同御敌为紧要。” 余大点了点头,拱手还礼,不再理会祝天九,指着缱语琦,继续开口说道:“这位缱语琦前辈,虽同为御龙族,但却是为助我们而来,与那四处屠杀之人,并非同一人!今日她施法唤我们前来,便是共商九族存亡之大事!” “哼,他们御龙族人蛇鼠一窝,你也忒天真了!”雷厉行怪叫道:“妖女,我不管你有何阴谋,也不管你是不是亲手杀害我妻儿之人,但今日,我便要杀你一个御龙族人,为我闪鸣族的千万族人,为我那可怜的妻儿报仇!”说罢,已瞬移到缱语琦身后,手中拿着两把雷公锥,向其后心刺去! 第二百五十三回 青芒乍现压群雄 “哼,他们御龙族人蛇鼠一窝,你也忒天真了!”雷厉行怪叫道:“妖女,我不管你有何阴谋,也不管你是不是亲手杀害我妻儿之人,但今日,我便要杀你一个御龙族人,为我闪鸣族的千万族人,为我那可怜的妻儿报仇!”说罢,已瞬移到缱语琦身后,手中拿着两把雷公锥,向其后心刺去! “当!”一声兵刃相交之声骤起,缱芍沂青日剑横着刺来,将两柄雷公锥一同挡下。 雷厉行抬头一看,只见又有一个与缱语琦长得极是相似之人,低吼一声:“看你模样,也定是御龙族人,我雷厉行今日杀你两个,你们也不冤枉!”说着,身形错动,又瞬移到缱芍沂的另外一边,对着她脖子刺来。 缱芍沂连忙举剑相挡,可雷厉行早有准备,那双锥只刺到一半,又瞬移到另外一边,待缱芍沂回身招架之刻,他早又瞬移离去。才短短两三息之间,雷厉行已瞬移了上百次,而且每一招俱是虚招,形同鬼魅。 青阳旭乃御气门门主,对这刀剑拳脚之斗自是分外留神,看着雷厉行身形飘逸,不住摇头,说道:“这瞬间移动着实难缠,看来嫂子要吃些亏了,大哥,不如待小弟上去助阵?” 其实,在雷厉行第一招使出之刻,尤一便想出手,可见缱芍沂虽略为被动,但仍守好门户,手中长剑也有条不紊,章法整备,心想,这也是一个历练之良机,因此,一直按而不动。此间听得青阳旭说话,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她自可应对。” 青阳旭知道尤一心思,点了点头,喃喃说道:“这龟儿子说也奇怪,这一路过来,他机会良多,可怎么却尽是虚招,如此下去,两人皆是难熬。” 尤一却笑道:“剑道之事,看来你也只懂皮毛,你再看看。” 原来缱芍沂知道对方瞬移神出鬼没,若是主动出击,定是容易露出破绽,反而会被雷厉行偷袭得手,当下反而主动露出破绽,然而在破绽位置留有三寸剑气,极是隐秘。便是要反客为主,引雷厉行上钩,只要他奋而进攻,他那双锥还未刺入,自己便会先被剑气所伤。 所以,虽然看着乃是雷厉行占尽上风,但实际上,他却一直被缱芍沂牵着鼻子走,若不是他反应奇快,每次剑气袭来之际,便用瞬移躲开,身上早已多了不知多少个窟窿。 “臭丫头,没想到你还有几道板斧!”雷厉行怪叫一声,便瞬移到数十丈之外,不住喘息,看来,他这连番使用瞬移,也消耗颇多。 “有机会!”缱芍沂暗道一声,左手虚空一划,一缕霞光已被她握在手中,随后光霞凝结,化作一个光球,向着远处的雷厉行猛然轰去! “他们闪鸣族两个神通,一为瞬移,二为破法,周身万法不侵,你这光球无用……”缱语琦看着缱芍沂虚空一划,便知其欲以光球击敌,连忙开口说道。 可不知为何,缱芍沂听罢后却没有停手,反而继续将光球掷出。 “哈哈哈哈!我们闪鸣神通护体,可破万法,便是五雷轰落,我们也能毫发不损!你居然明知故犯!”缱语琦声音颇大,在场众人都能听得,雷厉行也自然如此,可看缱芍沂仍旧以光球袭来,遂大声笑道。 于此同时,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我们闪鸣族的神通秘密早被他们所获悉,难怪当日那自称御龙族的黑影,从未使出半点法术,一直以巫岩族的神通,周身化作硬石,以力冲杀,原来,他们早已知晓我们神通之秘密! 眼看着光球袭来,雷厉行有心卖弄,一动不动,更是将胸口挺前,以迎接光球。 “噼啪!”光球应声而中,可雷厉行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低头看时,发现胸口血肉模糊,竟多了一个一指大小的小洞。 “怎么可能……”雷厉行捂着伤口,半跪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哥,这是为何?莫非嫂子的术法与别不同,可是无视他那神通!?”青阳旭从旁看着,也是一阵愕然。 尤一笑道:“是龙芒术。” 原来,缱芍沂光球发出之时,手指轻点,也激出了一道龙芒,只不过这龙芒被光球的光华所覆盖,所以难以看出。 而这龙芒术虽叫“术”,但实际上乃是以真气激发灵气射出,与剑气等原理相似,因此,实际上并非法术。 所以,雷厉行兀自托大,竟不闪不避,没想到,那光球确实无法伤其分毫,但自己却被混夹其中的龙芒术所伤了。 缱芍沂见敌人跪下,右手长剑虚空连点,剑气激荡而出。 “七星落长空?!”青阳旭认得此招,乃是一寻常的剑气伤人之招式。可这寻常剑招自缱芍沂手中使出,却是与众不同。本来此招,乃是连刺七剑,前六剑荡出少量剑气,却能将敌人锁住,而最后一剑势大力沉,以凌厉剑气伤敌。 而缱芍沂每一剑刺出,手腕极速抖动,竟能荡出七道剑气,而且那剑气白茫一片,竟目所能视!以气化形,这除了需要高超剑法之外,更需要浓厚的真气,而且,能在如此短的一刺之中,荡出七道如此凝炼的剑气,着实不可思议,莫非嫂子已然入圣?! 尤一看着青阳旭的神色,又是微微一笑:“还是龙芒术。”这招并非尤一所传,乃是缱芍沂自行融会贯通,尤一看着,连连点头,颇感欣慰。 果然,缱芍沂正是将龙芒术混入这七星落长空之中,以剑尖当成手指,点出龙芒,顷刻间,连刺七剑,激出了七七四十九道白茫,向着半跪地上的雷厉行身上四十九处大穴袭去! “噼啪噼啪!”一阵光华掠过,雷厉行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周身真气紊乱,不得动弹。 “是龙芒锁穴!”青阳旭也看出来了,这正是缱芍沂与库鲁根一战之后,根据库鲁根的北荒蛮拳所自行新创的招式!没想到,她竟能与七星落长空合二为一,推陈出新。有念及此,青阳旭目瞪口呆,看着缱芍沂那一手持剑潇洒的身姿,只觉光华夺目,半日都无法言语…… 第二百五十四回 夜郎自大欺软弱 “是龙芒锁穴!”青阳旭也看出来了,这正是缱芍沂与库鲁根一战之后,根据库鲁根的北荒蛮拳所自行新创的招式!没想到,她竟能与七星落长空合二为一,推陈出新。有念及此,青阳旭目瞪口呆,看着缱芍沂那一手持剑潇洒的身姿,只觉光华夺目,半日都无法言语。 “嫂子她……天赋有点儿高呀……”青阳旭憋了半天,才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 尤一听罢一愣,也点了点头,确实,以缱芍沂如今才十七八的芳华来看,这天赋确实也太过夸张了。便是尤一当年,自行创出天龙功法的时候,也已达近百岁。而缱芍沂的功力、剑法等虽皆是由他人所传授,但也是其自行修炼所成,况且,她更能将不同功法、招式融会贯通,推陈出新,此间天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可恶!这是什么邪法!?”雷厉行中了七星落长空之后,全身经脉堵塞,真气无法运转,全身无法动弹,瘫软在地,一脸愤恨地骂道。缱芍沂特意对他胯部附近的穴位手下留情,免得他满身污秽,损其尊严,过于难堪。 “雷族长,承让了。”缱芍沂稍一躬身,青日剑再次点出,又是一招七星落长空,只是,这次并非锁穴,而是解穴。一剑指出,数百道龙芒便带着一阵暖洋,轻轻地将其经络重新疏通。 这一手,让尤一眼前一亮,要知道,点穴容易,解穴难,而且这手龙芒解穴更是夹杂着圣霞功法的治疗之力,这缱芍沂对功法上的领悟,着实非同寻常。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独领一方之存在。 过了一小会儿,龙芒散去,雷厉行已能活动自如,他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尘土,知道自己再打下去,也不过是丢人的份,便稍一拱手,说道:“雷某技不如人,只是不知你把我们唤来此处,又羞辱一番,所为何事?” 缱语琦走前一步,也得体地回了一礼,说道:“雷族长,刚刚若有得罪,还则恕过。” 缱芍沂也一同躬身:“雷族长有意相让,但是我功法未熟,未能收放自如,以至于胡缠乱打,实在抱歉。” 这么一说,不仅道了歉,更还与雷厉行一个面子,态度谦恭,诚意十足。雷族长本便是一个极好面子之人,此间听得,也仿佛觉得确实是自己技高一筹之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略带笑容道:“没事没事,见你是小姑娘,便不舍得下狠手,没想到你这姑娘胡乱蛮打起来,也着实难缠,差点便着了你的道了。” “原来是雷厉行那老头相让……” “我就说嘛,闪鸣族的瞬移神通如此横蛮,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对呀,便是我,面对这瞬移神通,也难以应付……” 听两人如此对答,其余八族族长私下纷纷相论起来,起初他们还以为御龙族中,神人辈出,连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都如此厉害,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缱语琦看到众人反应,不禁摇了摇头,这群族长自持神通,便以为能雄霸一方。便是看到缱芍沂力压雷厉行,事实当前,不过是事后说了两句谦恭的话,却以为真的便是雷厉行相让。如此掩耳盗铃,夜郎自大,看来他们被屠杀,也属应得之下场。 想到这里,缱语琦叹息一声,可惜他们九族可不能灭亡,否则天下便大乱了,唉,苍生之安危竟然落到了他们头上,也不知是天道开的什么玩笑。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便开口说道:“这次召诸位前来,其实,便是因为我们御龙族中,出了一位叛徒,她心怀鬼胎,妄想撼动天下,于是,四处侵犯各族。” “果然他便是你们御龙族的人!”鞠擎天愤然一脚踏前,踩得地板龟裂,天摇地动,怒道:“我们烁金族被他杀了一大半!几乎便要全族覆没,若不是我拼死带着他们逃出,这世上,早便没有了我们烁金族了!这是你们御龙族的叛徒,你们御龙族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给我们一个交代!”其余被屠杀的三族族长也开口附和道。 余大却冷冷一笑:“你们自己技不如人,被一个人杀的几乎灭族,现在,却跑来大吵大闹。若你们真的如此厉害,为何不自己找那个人算账去?” “我……”鞠擎天回想起那人的手段,心中怯意陡生,一时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哼。”余大继续说道:“她们两人特意施法,将吾等唤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不就是给我们一个交代么?我们理应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共敌强敌,而不是在这胡乱叫嚣,反而显得自己无能懦弱,欺软怕硬!” “好!”青阳旭低喊一声,小声说道:“霄霄,没想到这余大看着人粗粗糙糙的,说话还挺带劲儿。” 洛霄霄连连点头:“对呀,那些什么狗屁族长如此横蛮,我都想出去扇他们几把掌,没想到余大倒是先给我们出了这口气。” 这御龙族与九族之间的干戈,他们也不好干预,因此,直到现在,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 “你!”鞠擎天被余大如此说教,怒由心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好一个禹水族,今后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要打,随时奉陪。”余大也冷哼一声。 “婆娘!”鞠擎天回头看着缱语琦,吼道:“此事怎么办,你说来听听!” 缱语琦见众人终于肯听自己说话,淡笑一声,说道:“其实,你们先天九族,神通强大,理应实力不俗,只是,可谓成也神通,败也神通,你们便是因为体格特殊,真气自称一脉,因此无法修炼世上任何功法。而自身的神通,乃先天而成,功力深浅,也只能随着年月逐渐增长。奈何增长速度有因人而异,而且寿元有限,功力愈强者,也往往年纪老迈。因此,你们先天九族当中,除了诸位族长之外,战力着实平平。所以,在那歹人袭击你们之时,也只有族长能与之一战,其余族人皆是不堪一击,被人随意屠杀而已……” 第二百五十五回 天衡石碑衡天道 缱语琦见众人终于肯听自己说话,淡笑一声,说道:“其实,你们先天九族,神通强大,理应实力不俗,只是,可谓成也神通,败也神通,你们便是因为体格特殊,真气自称一脉,因此无法修炼世上任何功法。而自身的神通,乃先天而成,功力深浅,也只能随着年月逐渐增长。奈何增长速度有因人而异,而且寿元有限,功力愈强者,也往往年纪老迈。因此,你们先天九族当中,除了诸位族长之外,战力着实平平。所以,在那歹人袭击你们之时,也只有族长能与之一战,其余族人皆是不堪一击,被人随意屠杀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住点头。 确实,当日那黑影来各族屠杀之时,总是避开族长,专挑其他功力低微之族人下手。因此,这四族虽是死伤惨重,但剩下的,也皆是族中高手。只是,这些高手皆已老迈,过不得三五七年,也许皆会驾鹤西去。而便是有新的族人出生,在他们功力羸弱之际,又如何能挡得住敌人的杀戮?所以,他们被灭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缱语琦见众人不语,便对着缱芍沂点了点头。 缱芍沂会意,双手光霞流淌,暗自结着法印,顿时,四处的光霞便往喷泉之上不住聚拢,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喷泉之下,一座古老的祭坛拔地而起…… “这是!?”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祭坛之中,有一石碑,上面苍劲有力地刻着竖行字:“天地混沌,晦暗未明,上神一斧开天,上清为天,下浊为地……上神以精化石,以气化簪……” 细细读来,原来正是上神创造世间的经过,这些神话自古相传,此间在石碑上见到,才明白果然确有此事…… 缱语琦也抬头看着碑文,不禁略微皱眉,此前碑文被缱语滢打中之后,自是模糊了一块,但此间那模糊竟更多了,连描写御龙族的由来那段,也被那白雾蒙住。现在整个石碑,也只剩下上神开天辟地的经过而已。 “娘亲,这一行,是什么意思?”缱芍沂伸手指着石碑中,靠着下方的一行文字。 缱语琦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却发现一坨模糊,已被白雾挡住,便疑惑问道:“这一行被白雾挡住了,我看不到。” “没有呀。”缱芍沂也一阵愕然,伸手指着那行字,说道:“这里分明写着……”缱芍沂看见的,便是缱语琦那天看不到的一行字:“若御龙族人得尽十八般神通,身上神力自当觉醒,主宰万物。然神力极盛,凡体无能载之,非金石为基,六魂为本不可,若上通九魂,下连十八魄,则天下归心,万物皆苏矣。“ 前半句缱芍沂还能理解,便是御龙族人收集到了先天九族的十八般神通,便会觉醒神力,主宰万物。可后面半句,什么金石为基,六魂为本此类的,便不甚明解了。除了上神有着九魂十八魄之外,常人也就只有三魂七魄,如何能以六魂为本?至于后面就更是难懂了。遂想开口问缱语琦,可不知为何,当她念到此行碑文只是,嘴巴只是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写着什么?”缱语琦十分愕然,莫非缱芍沂能看到白雾之后的文字? “写着……”缱芍沂又试了一次,仍是不能作声,只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说,一说,便出不了声音。” “看来,这便是天机不可泄露,此间碑文,也只能你能看到,其中深意,也只能靠你慢慢理解了。”缱语琦一阵恍然,看来这石碑上,除了最上面那上神开天辟地的部分之外,其余部分,每个人能看见之碑文,皆是不同。如此说来,那天缱语滢即便没有使出光球攻击石碑,下面的白雾也一样会产生,因为下方之天机,便不是我所能看的。 想到如此,心中一阵淡然,看来缱语滢比她能多读两句,也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尤一、谦子亚等人因为离得较远,刚好便站在祭坛后方,见不到石碑上的文字,只能看到众人在仰头细读,神色各异。 洛霄霄一阵好奇:“师傅,咱们能不能去看一眼?他们看得好认真,我这心怪痒痒的。” 青阳旭憋了半天,也应道:“别说你,格老子也想看!大哥,我……” “站在这。”尤一淡淡地应了三个字,转过头去,看着远方,连石碑的背后,也不看一眼。 青阳旭只好耸了耸肩膀,对着洛霄霄说:“你师伯说了不能去,格老子也没辙。” “御龙族的婆娘!这开天辟地的神话故事,便是三岁小儿都知道,你让我们看这石碑,又有何用!”鞠擎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开口问道。 缱语琦道:“此乃天衡碑,上面所刻的,便是天道规则。你们也看到了,石碑之上,也写的很清楚,你们先天九族乃上神之十八魄所化。因此,你们的存亡,也关乎着天地的平衡。所以,为了不让你们覆灭,我有一个想法,便是在天衡碑之上,添加一条规则,让你们先天九族之人,亦可修行,好让你们提升功力之后,得以自保。” “太好了!赶紧写吧,如此往后,我们巫岩族,便不用被旁人欺负了!”吴彦赶紧应道。 祝天九也附和道:“对呀,原来还有这等好事。” 雷厉行也说道:“丫头,你早些说,咱们便不用胡乱交手了。” 其余各族族长听罢,也连声赞成,让他们得以修行,那么他们不仅有着无上神通,更能修炼各种强力功法,如此一来,先天九族,便可谓是称霸世间的存在了!因此,听到这个消息,各人皆是欢呼雀跃,连连赞同。 “诸位,请稍安勿躁!”缱语琦接着说道:“这石碑,之所以叫做‘天衡碑’,重点,在于一个‘衡’字。要知道,天道至公,一切,离不开‘平衡’两字,若我添加上这一规则,天道自然会剥夺你们一些既有的能力,以作平衡,因此,我才将众人聚集而来,便是希望与大家共同商议此事。” 第二百五十六回 不入轮回不入圣 “诸位,请稍安勿躁!”缱语琦接着说道:“这石碑,之所以叫做‘天衡碑’,重点,在于一个‘衡’字。要知道,天道至公,一切,离不开‘平衡’两字,若我添加上这一规则,天道自然会剥夺你们一些既有的能力,以作平衡,因此,我才将众人聚集而来,便是希望与大家共同商议此事。” “啊,原来还有代价……” “对呀,假如让我们修行,却剥夺了我们的神通,那又有何用……” “没错,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大多数是犹豫不决,生怕失去了什么神通。 缱芍沂看罢,也暗自叹息,低声说道:“娘亲,这些人怎么这样,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居然还怕这怕那的。” 缱语琦点点头,说道:“嗯,人总是贪心的,若是要牺牲既有利益,去换去另外一个利益,那自然需要权衡一番,而且,惰性使然,他们往往会放弃获得新的利益,而想守住已有权益……” 果然,便是此刻,鞠擎天踏前一步,大声喊道:“还以为是什么好事,若是要牺牲神通,去换可以修行的话,那我们烁金族,第一个反对!” 吴彦也开口说道:“我们巫岩族得意安身立命,便是依赖先天神通,若将之剥夺,那岂不是任人鱼肉。” “对!我们祝融氏族也反对!” “那我们也反对……” 一时之间,又是七嘴八舌,各家族长也是纷纷反对。 甚至连一直支持缱语琦的余大也沉默不言,暗自沉思。 “诸位……”缱芍沂开口说道:“首先,除了少数高手外,你们大部分族人太过弱小,若你们保持现状,那么不出多久,你们先天九族皆会灭亡,何不借此机会,寻求变化?其次,你们的神通乃是上神的十八魄所化,亦是你们先天九族存在之意义,依我愚见,也定是不会剥夺。”缱芍沂自数万年后回来,自是清楚他们九族的神通,可是一个都没拉下,但自己若如此说道,便更是难以解释,只好将碑文上所书之上神搬出来了。 余大听罢,也开口应道:“姑娘所言极是,我们不妨先看看天衡碑会如何剥夺,再行取舍。” 各族族长听罢,也点了点头。 于是,缱芍沂便按照此前缱语琦所传授,捏动法决,顿时金霞漫天,在其手上缓缓凝聚,最后,化成了一只金色的长笔。 她拿着笔,对着各人点了点头,踏前两步,走到天衡碑前面,抬起手来,正要书写。 可便是此刻,那金霞笔却兀自飞起,点在天衡碑上,颤抖不已。 缱芍沂略感疑惑,这跟缱语琦所言不甚相同,连忙转头看着她,投去一个求助的眼光。 缱语琦其实也从未在天衡碑上写过一字一句,见到此状,也是不明所以,然而看着各位族长那关切的神色,那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也说不出口,也只好抬头看着那支金霞笔,默默祈许,希望天道显灵。 然而,过去良久,那金霞笔依然一动不动。鞠擎天率先忍不住,开口吼道:“丫头,你写还是不写,为何尽在浪费时间!?” 缱芍沂尴尬一笑:“好好……”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缱语琦,发现她正在闭起双目祈祷,便也轻闭双眸,心中默念:“金霞笔呀金霞笔,快些写上,让九族可以修行……” 她默念了三遍,抬头一看,见那金霞笔仍是高悬其上,一动不动,心中猛然一怔:“刚刚娘亲说天道至公,其上天理需当平衡,莫非他们九族便是无法修行?”念及此处,她转而想道:“但数万年后,先天九族也依然存在,说明今日定然也写下了一条能保存九族的天理……”于是,她便苦思冥想,数万年后,先天九族与今日究竟有何不同呢…… 想着想着,忽然听见人声喧哗,众人正对碑上所言指指点点。她一阵欣喜:“莫非金霞笔有反应了?” 果然,她睁开双目,抬头一看,只见金霞笔正在石碑之上龙飞凤舞,写道:“先天九族各族族人,不入轮回,旧人死去,其魂魄及功力继承到新人之上,代代相传,生生不息。然天道平衡,功力再进,亦不可无穷无尽,自此,先天九族各人,合升则已,不得入圣。”写到此处,金霞笔化成了一道霞光,缓缓散去,而这句话也只是悬浮空中,并未烙印在天衡碑上,而且,这行文字之下,同时也漂浮着九个掌印虚影。 “原来如此……”缱芍沂一阵恍然,转头说道:“不瞒诸位,我本非想如此写道,但金霞笔并不受我控制,此间所书,自是天理驱使。”说着,她顿了一番,抬手指着悬浮在半空的金色字句,继续说道:“从今开始,各族便跳出轮回之外,功力不断累积继承,自是日益强壮,只是,与之而来的代价,便是不得入圣,诸位若是同意,便在其下方印上自己掌印吧。” “跳出轮回……不得入圣……”各位族长看罢,又是面面相觑,私下议论起来。诚然,如此以来,他们的高手死去之后,功力及灵魂会在新生儿身上继承,如此一来,寿元便无法限制他们功力的精进,功力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假以时日,全族之下,自是没有一名弱兵。确实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了九族的问题。 然而,不能入圣的话,那么他们九族的最强战力便始终无法拔尖。虽然现在圣人之事寥寥,但将来之事,谁又能预计。若九族之中,无一圣人,那么他们在面对圣人之时,也只能束手就擒罢了,思前想后,这也着实难以抉择。 余大思吟一番,开口说道:“我们禹水族素来与世无争,便是不能入圣,也无所谓,而且,族人此后不入轮回,自是不会覆灭,此举确能保存全族,我余大同意了!”说着,便走到石碑之前,伸出手掌,对准着手掌虚影,印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七回 一番好意变歹心 顿时,一阵光华亮起,那手掌虚影化作水蓝色,愈加凝结,最后,竟化成了一个卷轴。 余大接过,只见卷轴之上,写着一行字——《禹水族守山大阵》 “原来除了不入轮回,更有守山阵法相授!”余大一阵欣喜,便要打开观之,可却发现卷轴头尾相连,天衣无缝,竟无法打开。遂转头看着缱语琦,问道:“敢问前辈,此守山大阵如何开启?” 缱语琦看了眼悬浮在空中仍有八个手掌虚影,便明所以,说道:“你们不得入圣之后,若遇圣人,自是难以匹敌,此守山大阵便是天道赠与,以保存你们先天九族,只要留守阵中,便是圣人来袭,也自是无恙。只是,如今此天理仍未烙在天衡碑上,此大阵也自是无用。待到你们九人同意之后,自会开启。” “原来如此,余大受教。”余大听罢,便将卷轴小心翼翼地藏于手袖之中,退到一旁,看着其余八位族长。 祝天九看着吴彦,投去了询问之目光,娇弱地说道:“相公,你说奴家该同意吗?” 吴彦沉吟半日,转而看着鞠擎天,问道:“鞠前辈,你见多识广,敢问该当如何?” 鞠擎天哼了一声,他修为极高,早已到达了合升巅峰,若无意外,只要再数过千年,定能入圣。届时,他便是先天九族中的第一圣人。 可是,鞠擎天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烁金宝石,心中想道:“那所谓的御龙族叛徒,显然便是为了夺取我们的烁金宝石而来,如今宝石未失,他定会卷土重来,而靠着我们这寥寥的数十族人,料想也无法支撑到数千年后。若族人尽皆死亡,留我一人在世,又有何意义……”他思虑半日,也难以抉择,口中发出阵阵低吟,极是瘆人。 “鞠前辈,若你无法抉择,不妨听在下一眼,如何?”吴彦看着鞠擎天犹豫了半日,率先开口说道。 “说!”鞠擎天正本便是心性浮躁之人,此间右为难,心中更是烦躁。 吴彦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其余族长,大声说道:“相信各位想法皆是差不多,你们族中虽是高手云集,但功力至精之人,其实也就是在座各位。看你们的气息,皆在合升境界之中,而合升之后,便是入圣。因此,这不能入圣,到头来,也只是限制了我们这些族长而已。” 此话一出,各位族长皆是连连点头,确实,这个天理,便是让他们牺牲自己,成全族人,因此,一时之间,也难以抉择。 吴彦继续说道:“其实,这问题的核心,并非我们族人太弱,在下,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之办法,即可保全族人,又可不妨碍各位修行之前程。” “有何办法,快说!”鞠擎天连忙吼道。 吴彦本还想买个关子,被鞠擎天一吼,只好轻轻一笑,拱手说道:“那在下便直说了,这次大劫,说白了,便是这所谓的御龙族人,企图覆灭我们九族,并夺取我们各族之宝石。而且那歹人每次袭击,也尽是挑些功力低微之族人出手,料想她的功力,也只是寥寥。在下虽不才,但自问与之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也不至于落在下风,至于保护宝石,更是不会有失。因此,我们其实不必小题大作,要解决此事的办法,便是将这个所谓的御龙族,尽数歼灭即可!”说着,他转过头来,目光凌厉地看了缱语琦一眼。 缱语琦一阵愕然,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思量,叹息一声,开口说道:“诸位,实不相瞒,这位御龙族之叛徒,我甚是了解,她并非惧怕与你们交手,只是她第一次袭击的目的,为的是你们族人的血,而非宝石,待她第二次来袭,你们定是极难阻挡。” “我们族人的血?她要之,又有何用?”吴彦一阵疑惑。 缱语琦道:“我们御龙族之血,可容万物,若与你们九族族人之血相容,便可将之吸收,此后,便能使用你们各族之神通。那叛徒她第一次袭击,为的便是你们的各族神通,待到她收集齐九族神通,再次来袭之际,便是为宝石而来了。敢问你们谁又有信心,与一身怀先天九族全部神通之人对敌?” “果然如此……”雷厉行双目恐惧,喃喃说道:“那歹人用蔽身术蔽了身形,但我分明看出,她全身坚硬,刀剑不侵,而且奋力攻击之际,更有碎石落出,分明便是你们巫岩族之神通!” “什么!?”吴彦略微皱眉,目露凶光地说道:“如此说来,这御龙族便是我们九族之克星,需得赶尽杀绝,否则,我们九族便无一日安宁!” 缱芍沂连忙说道:“各位前辈,你们只要接受此天理,自能保全全族,永保安宁,为何偏要执念于我们御龙族?” 吴彦诡异一笑,说道:“我倒是想明白了,你们这个所谓的天理,也只不过是一个圈套!真正的目的,便是让我们几位不得入圣,若我没有猜错,你们族中,定是有圣人存在,到时候,圣人出手,我们九族定将覆没!” “什么!?” “好歹毒的女人!” “可恶,差点便着了他们的道了!” “这余大第一个印下手印,看来是收了他们不少好处……”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各族族长皆是一脸仇视地看着缱芍沂两人。 缱芍沂心中有气,没想到自己与娘亲一心为了你们,到头来竟被诬陷如此,嗔道:“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们先派人侵杀,再将我们唤来,弄了半天,便是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以我所看,你们才是小人!如今被我们识破,却又恼羞成怒!哈哈哈哈哈!”吴彦指着缱芍沂,一阵狂笑,一副意气风发之模样。 “相公,这种狡诈女子,不必多费口舌,让我灭了她!”祝天九喊了一声,从旁跳出,双目焰火迸出,两行三昧真火对着缱芍沂激射而来! 这三昧真火乃世间上至强至烈之火,一经点燃,便无法扑灭,着实厉害无比!各族族长知其威力,纷纷闪让一旁,免得沾到一丝一毫,殃及池鱼。 然而,半息之后,众人一阵愕然——只见那熊熊烈焰一阵抖动,竟尽数地钻入了缱芍沂左肩上的红色印记之中!! 第二百五十八回 拉锯谈判终破裂 然而,半息之后,众人一阵愕然——只见那熊熊烈焰一阵抖动,竟尽数地钻入了缱芍沂左肩上的红色印记之中!! “这是我们祝融氏族的印记,你为何……”祝天九一阵愕然。 “她当然有,事实当前!她便是袭击我们各族,那名所谓的御龙族叛徒!!”吴彦双目一睁,伸出手指怒指着缱芍沂,猛然喝道!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众人也看的明明白白,缱芍沂左肩上的红色印记分明就是祝融氏族的图腾! 祝天九眼中焰火更甚,大声吼道:“原来就是你这个畜生,屠杀了我数千族人,就是为了夺取我们的无上神通!”说罢,她踏前一步,全身轻纱飞扬,大声吼道:“诸位小心,她既夺得我族神通,那自然也会使三昧真火,一经沾上,非同小可!” “不是,你们误会了!我这火焰印记,并非杀死你们族人夺来的!”缱芍沂连忙开口解释。 “呵呵?”祝天九冷笑一声:“那就是说你原来便是我们祝融氏族中人?可笑,我身为族长,为何从未见过你!” “也不是,我不是祝融氏族的……”缱芍沂继续说道,这火焰印记她乃数万年之后被司马衡偶然烙下,但此间说来,又有谁人能信,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答。 吴彦从旁走出,正气凛然地说道:“你这个狡诈女子,无言以对罢?我们何必与她多费唇舌,今日,我便要为我死去的族人报仇!”说完,他牵着祝天九的手,小声说道:“祝姑娘,请用三昧真火助我!”说完,全身铿锵作响,巫岩族坚化之术祭出,已化成一个石头人。 “好!”祝天九应了一声,双目三昧真火喷出,落到吴彦身上,只见火光掠过,其身上岩石照映着异样光华,显然更是坚硬了。 “好!果是火生土威!”吴彦大喝一声,对着缱芍沂一拳打来,他全身被硬石包裹,行动起来,却是颇为灵动。 缱芍沂心想若与他们过多冲突,那误会定然越积越深,连忙侧身躲开。 可便在此刻,一道金剑虚影骤至,劈到吴彦左肩之上,激起一阵金石相交之声,大地也为之一颤。 吴彦连忙退后数丈,看着左肩那深可见骨,几乎断裂的切口,一阵惊愕,低吼道:“何方妖孽,竟能破我法身!?”他的硬化神通,便是将身体化作坚石,自是刀枪不入,同一境界之中,自是无敌,而且,此间更是经祝天九的三昧真火加强,便是圣人前来,也绝不可能伤到自己分毫。可这人竟只靠一道虚影,便差点将自己的肩膀切碎,这是何等伟力!? 各族族长被那金色虚影一晃,再定睛看时,缱芍沂身旁已多了一位俊美男子。尤一左手握着金剑,淡淡说道:“这群人竟如此羞辱于你,杀了算了。” “万万不可!”缱语琦连忙说道:“先天九族事关天地平衡,切不可轻举妄动!” 尤一神色冷峻,轻轻说道:“天地之事,与我何干,沂儿一心帮助他们,却被他们诬陷羞辱,自是罪该万死!” “参见神尊!”便在此刻,三位族长同时跪下,对着尤一恭敬一礼。 “哦,你们还未叛变?”尤一低头看了一眼,轻轻说道。 三人之中,为首的一青衣男子一阵颤抖,连忙站起,恭敬说道:“神尊何出此言,耶律烨曾受神尊大恩,此生此世,也绝无二心!” 旁边两位族长也一同符合道:“吾等此生此世,绝无二心!” 尤一应了一声,面前三人正是羽骨族、木隐族以及血刹族的族长,记得此前偶然之举,救过三人,便顺便将其收于麾下。他看着三人目光虔诚,不似作假,便开口说道:“我说她并非袭击四族之歹人,你们信是不信?” 耶律烨连忙应道:“神尊之言,自是金律,不会有假。” 尤一道:“好,去把掌印按了,保你三人无事。”说着,目光一扫,一阵骇人的杀气便掠过了余下五人。 耶律烨三人如临大赦,连忙答应,跑到天衡碑上,印下了掌印。只见一阵光华闪烁,三人手上也各多了一个卷轴,正是各族的守山大阵。 “怎么办……”剩下的五族族长身为各族首领,也自然是雄霸一方之人物,可被尤一轻轻一扫,竟惧意陡生,差点站立不住。连忙聚到一处,互相搀扶而立,低声商量道。 “哼!”鞠擎天右腿一踏,将地上岩石踩得粉碎,怒道:“也便是些旁门左道,这所谓神尊,不是听说天元山之战中受了重伤,便是未死,也定是功力大损,何足为惧!” 雷厉行刚刚已被缱芍沂打倒过,此刻已有所收敛,轻轻说道:“可此时九族之中,只剩我们五个,不如我们也把掌印给按了……” “要按你自己按,老夫受够了被这群畜生玩弄了!”鞠擎天大声吼道。 “对!”吴彦活动了一下左肩,又恢复如初,开口附和道:“一个身受重伤的所谓神尊,还有一个气息虚弱的所谓御龙族前辈,还有一个乳臭未乾的黄毛丫头,凑在一处,再弄个破石碑,蛇鼠一窝,图谋不轨,我们有何可惧!” “呵。”尤一懒得与他们说话,左手一举,一道金剑虚影凭空而出,横扫而去。 “等等!”便在此刻,缱芍沂抬手一拦。 尤一随即收剑,问道:“沂儿,莫非你仍然要饶了他们……” 缱芍沂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看着五人,目光坚毅,凛然说道:“我娘亲一心想救你们先天九族,可你们不仅不识好歹,更要反过来诬蔑我们。此等小人,留着,又有何用……” 缱语琦一愣,连忙说道:“沂儿,先天九族至关重……” 缱芍沂竖起了手掌,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你们先天九族,之所以没落,便是因为被你们这群无能之辈带领。既然你们坚信我们都是歹人,一心害人。说明你们皆是一群眼力粗浅,庸俗无能之辈,与其让你们继续带领各族,走向没落,还不如把你们杀了,然后再为你们各族再选贤能!” 第二百五十九回 术法刀枪皆不惧 缱芍沂竖起了手掌,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你们先天九族,之所以没落,便是因为被你们这群无能之辈带领。既然你们坚信我们都是歹人,一心害人。说明你们皆是一群眼力粗浅,庸俗无能之辈,与其让你们继续带领各族,走向没落,还不如把你们杀了,然后再为你们各族再选贤能!” “好!”尤一会心一笑。 “够硬气,果然是我的嫂子!”青阳旭在远处一阵欢呼。 “兀那丫头,竟如此放肆!”鞠擎天暴跳如雷,脸上青筋爆现,大喝一声,挥舞着那树干粗细的双臂,对着缱芍沂凌厉抓来。 尤一冷笑一声,左手一抖,正欲出剑,却又被缱芍沂一手拦着。 “保护好娘亲,我自己试试。”缱芍沂淡淡说着,双手一展,漫天霞光倾洒而落。 缱语琦看着缱芍沂的背影,开口唤道:“烁金族人两大神通,一则是以真气化磁,可吸引天下万金,另一则是抗法金身,可免疫所有术法,你的圣霞功法其无用!” 缱芍沂问道:“抗法金身?那与闪鸣族的有何不同?”她记得跟雷厉行战斗之时,也听娘亲提及他们有看破万法的神通。 缱语琦道:“闪鸣族的神通乃是闪雷法眼,便是能看破万法,予以闪避,并非免疫术法。” 缱芍沂点点头,心道:看来当时她以光球袭击雷厉行时,他是有意卖弄,打算等到光球近身之际再行闪避,只是没想到光球之中夹杂了龙芒术,他无法看破。不知这鞠擎天面对同样情况,又会如何? 心念及此,缱芍沂左手一划,凝聚出一颗光球,向着鞠擎天飞掷而去,而在出手之际,也将龙芒术混杂其中,与攻击雷厉行之手法如出一撇。 鞠擎天哈哈一笑:“故技重施,你当我是雷厉行那傻子不成!”说着,侧身躲开光球,同时双手便拳为抓,大喝一声:“剑来!” 这真气化磁此前缱语滢使出过,吸力惊人。缱芍沂心中一凛,料想这神通由鞠擎天使出,威力或许更甚。不过,这一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刚刚发出光球以及龙芒术,便是要引诱他使出真气化磁的神通。此间手上一紧,青日剑正要脱手而出之际,缱芍沂暗道一声:“来的正好,看剑!”话音刚落,手腕一翻,顺着青日剑飞行方向不住旋转,化成了一道青色旋风,向着鞠擎天凌厉卷去!正是她此前对阵缱语滢时所使出的超强杀招! 鞠擎天一阵愕然,素来他使出真气化磁之时,敌人定是兵器撒手,没想到缱芍沂竟能借力打力,利用吸力,使出这如此凌厉之招数。他虽生性莽傲,但也不敢硬接这招,当下只好松开双手,撤去神通。 可与对敌缱语琦之时一般,那磁力一旦撤去,那青色旋风的劲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灵动愈加,一阵强大的剑气陡然释出,将鞠擎天完全笼罩其中。 鞠擎天此时才知道自己已成了瓮中之鳖,别说闪避,便是动弹半寸,亦是不能,大叫一声:“我命休矣!” “嘭!!!!”突然,鞠擎天只觉一个人影闪到自己面前,接着便是一阵金石相交,天雷地火之轰鸣。 待灰尘散去,吴彦拍了拍身上的石屑,一脸狰狞地说道:“小丫头,力度还蛮大,可我这经过三昧真火灼烧的坚石硬甲,便是圣人之击,也不能伤我分毫!” 鞠擎天低头一看,吴彦被这一招击中之后,虽然碎石翻飞,石屑满地,伤口极深,但未及筋骨,自是无恙,当下欣喜说道:“好!有我的抗法金身,无视任何法术,再加上你的坚石硬甲,无惧任何刀剑,没想到我们烁金族与你巫岩族是如此合拍!” “呵呵。”吴彦冷笑几声,拍了拍身上的碎土,那伤口已回复如初,低声说道:“我们五人之中,雷厉行已被打得毫无斗志,祝姑娘的三昧真火又无法伤这妖女分毫,如今,也只能靠我们两族力撑大局了!” “好!”鞠擎天应了一声:“你我二人合力,无惧任何刀枪术法,自是立于不败之地!”说着,也不敢用真气化磁了,抡圆了双拳,便攻向缱芍沂。 鞠擎天身躯本来便是极其高大,足足有常人的两人般高,此间奋力袭来,让人觉得便是一座移动的小山往自己砸来,气势凌人。 而在这座小山之后,巫岩族如影随形,躲在其后,也同时欺近,其神色似笑非笑,不知有何阴谋。 缱语琦看到,猛然惊觉,开口喊道:“沂儿,小心吴彦!他们巫岩族的第二个神通,便是可将伸手触及之物化作石头!” “那我只要不被他碰到即可。”缱芍沂应了一声,手持青日剑,凛然而立。不知为何,她看到强敌袭来,不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心生雀跃,一招招凌厉剑招自脑海中自然而然地不停浮现。 “看剑!”她手腕一翻,长剑刺出,正是一招七星落长空!霎时间,数百道龙芒以剑尖激出,白茫茫的一片,遮住了半壁天穹。 “好!”尤一暗自喝彩,能以剑尖激出如此密集的龙芒,说明缱芍沂的剑道已入化境了! 鞠擎天见识过这招,知道这些白茫其实乃是灵气激荡而来,并不属于法术,自然也不敢托大。左手一捞,便将身后的吴彦捉起,将他顶在前方,当作一块盾牌,护住周身。 吴彦没想到鞠擎天如此无礼,但大敌当前,也不好计较,见到龙芒袭来,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的坚石又增厚了一分。 “嘭嘭嘭……”那数百道龙芒撞到吴彦身上,发出了阵阵哑响,激起沙尘滚滚。 吴彦冷笑一声:“此等力度,如同刮痧……”可话音未落,却见青影一闪。 “啊!”接着,听见了鞠擎天的一声惨叫,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鞠擎天背上被砍中一剑,虽未伤及要害,但也鲜血直喷。 吴彦连忙闪身到鞠擎天背后,想要帮他接挡剑招,可又是一声惨叫自背后传来,回头一看,鞠擎天小腹又已中剑! 第二百六十回 无师自通心有灵 吴彦连忙闪身到鞠擎天背后,想要帮他接挡剑招,可又是一声惨叫自背后传来,回头一看,鞠擎天小腹又已中剑! “老子看不到她!”鞠擎天一声怒吼,双手乱舞,想要拨开那滚滚沙尘,可只见青光一闪,右手手臂上又被划了一剑,深可见骨。 “可恶!”吴彦极是无奈,他前后奔波,想要接住缱芍沂的剑招,可永远却慢了一步,只见青影连连,血光乱溅,鞠擎天已被砍了十几剑。 “不管了!剑来!”鞠擎天知道如此下去,不用等到烟尘落下,自己就会被缱芍沂刺成刺猬了,双手一抓,使出了真气化磁,要去夺她的青日剑! “要剑,给你!”缱芍沂小臂用力,举手一掷,那青日剑化成了一阵青光,带着浓浓剑气,向着鞠擎天激射而来! 鞠擎天不敢硬接,见其长剑已经脱手,连忙撤了神通,并将吴彦推到身前。 吴彦会意,双手运劲,正准备强接此剑,可便在此刻,身后又是一声惨叫。 “你又怎么了!?”吴彦一阵不耐烦,这鞠擎天看着人高马大,怎么却是惨叫连连,暗碎一声:“那妖女手上并无兵刃,就凭一双肉拳又能把你怎样……” 回头一看,发现一点寒光掠过,鞠擎天的右手已被齐肩切下! “什么!?她还有一把剑!”吴彦惊呼一声。只见缱芍沂右手拿着一把软细的长剑,寒光翻飞,一个转身,把鞠擎天的另外一只手也切了下来。 双手齐断,再加上身上数百处剑伤,鞠擎天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缱芍沂也略略诧异:“这盘龙剑看着如此绵软,没想到竟锋利如此,比那青日剑犹胜百倍。” 看到鞠擎天被击倒,吴彦一时分心,却忘了青日剑正对着自己激射而来,“当!”的一声,一声哑响,那青日剑已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左肩之中。 “可恶,力度竟如此之大!”吴彦碎了一口,正要将青日剑拔出。 却见银光一闪,缱芍沂手持盘龙剑便往自己的双目刺来。本来,吴彦使出了坚石硬甲之时,全身上下皆被坚石覆盖,便是双目,也化作了石头,对着缱芍沂这招,理应不需理会。可此间被缱芍沂连连进攻,他已乱了阵脚,一时慌乱,竟闭上了双目,同时双手抬起,便欲架挡。 可这招只是一寻常虚招,缱芍沂一晃盘龙剑,已转到了吴彦身侧,左手一伸,青日剑拔下,同时轻轻说道:“不必劳驾,我帮你拔好了!” “你这个妖女!当日屠杀我族之时,不敢与我正面交锋,此间居然如此放肆!”吴彦开口骂道,他敢与缱芍沂等人叫嚣,很大的原因便是当日巫岩族被屠杀之时,那黑影与他总是且战且退,似乎不敢与之交手。因此,他以为所谓的御龙族,无非便是雷声大雨点小之旁门小族,不足为惧。没想到此间交手,缱芍沂步步紧逼,攻势淋漓,竟与此前的黑影截然不同,让他一阵手足无措。 “我与你说了,那黑影不是我,你偏不信!”缱芍沂应了一声,将盘龙剑收回腰间,右手一举,点点光华跃动,一缕圣洁之霞光当天而降,在其掌心凝聚成一光球,带着一道强劲的能量波动,向着吴彦轰来。 “糟糕,是术法!”吴彦暗叫不好,他这坚石硬甲虽是刀枪不入,可对术法却是没有丝毫办法,形同虚设。见到光球凌厉,只好纵身扑倒在地,堪堪躲开。 可双手触地之际,竟觉得一阵软绵,情知不好,定神一看,只见自己周身霞光漫漫,原来自己慌不择路,刚好落到了缱芍沂的法术正中! 此间,缱芍沂身上的羽毛斗篷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华,周身飘然自动,凛然若仙,双目陡然睁开,发出了万丈英芒,暗喝一声:“圣光洒处,洁之所在,愿你的心灵,能得到净化……”话毕,一道极其夺目的圣光自身上的羽毛斗篷中散出,不住地往外扩散。 吴彦双目一瞪,只见那光芒掠过之处,皆成灰尘,这术法威力好大! “不打了,不打了,我投降!我投降!”吴彦连声求饶,同时连滚带爬地不断后退…… “呼呼呼……”吴彦跪在地上,不住喘气,抬头以上,见到以缱芍沂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深坑,一直蔓延到自己的脚边,心知在紧要关头,缱芍沂还是收手了。 “感谢圣女不杀之恩!”吴彦俯身便拜,不住磕头,他身上本来便包覆着坚石硬甲,与那石板碰撞起来,也自然是砰砰直响。 缱芍沂身上霞光渐去,轻轻地落到地上,说道:“你们两人,一人有抗法金身,免疫术法,一人有坚石硬甲,刀枪不入,然只需各个击破,便是不堪一击。” 吴彦连连称是:“圣女所言极是!” 洛霄霄噗嗤一笑,喊道:“不要脸!刚刚还一口一个妖女,现在都喊圣女了,再打你两下,你岂不要喊娘亲?” 吴彦尴尬笑道:“若是我有这个福分,能成为你的干儿子……” 缱芍沂冷笑一声,缓缓走进,说道:“我可没兴趣,起来吧。”随之伸出左手,便要拉他起来。 吴彦笑道:“我也知道我没此福分……”可话未过半,双目一阵寒光闪过,右手上带着一阵诡异的光华,便要往缱芍沂身上拍来! “小心,是石化神通!”缱语琦见状,急忙喊道。 “死性不改,无可救药。”缱芍沂暗哼一声,右手银光一闪,盘龙剑已对准这吴彦眉心刺去,同左手反握着青日剑,双剑齐出,顿时青银交汇,漫天剑影连绵不绝,对着吴彦伸出的右手不住劈落。 尤一看着缱芍沂双手持剑,其力度、精度不仅没有丝毫分散,反而出剑速度比单剑之时快了一倍,刺砍的角度也是无与伦比,而且,两把长剑一正一反,握持手势,位置等与自己独创的双持剑法也一模一样,心中又惊又疑:“这双持剑法我并未传授给沂儿,为何她却能无师自通……” 第二百六十一回 法术剑术皆登峰 尤一看着缱芍沂双手持剑,其力度、精度不仅没有丝毫分散,反而出剑速度比单剑之时快了一倍,刺砍的角度也是无与伦比,而且,两把长剑一正一反,握持手势,位置等与自己独创的双持剑法也一模一样,心中又惊又疑:“这双持剑法我并未传授给沂儿,为何她却能无师自通……” 不过,这疑惑也是稍瞬即逝,随即淡然一笑:“既然我能创出这套剑法,沂儿也自然可以,不过,这剑法我当日苦思冥想了整整十日,才初有小成,没想到沂儿竟能自然使出,天赋着实超出了我许多。” 他看着缱芍沂使出的一招一式,都与自己所创的双持剑法一模一样,不禁连连点头:“看来我与沂儿不是天上一对,也是地上一双,竟心有灵犀到如此地步……” 而在战圈之中,缱芍沂右剑不住抖动,剑影散落四周,将吴彦团团围住。同时身体不住旋转,挥舞着左剑向着吴彦的右臂切去。 吴彦暗呼一声:“真烦人!我都说了,我是刀枪不入的!”话虽如此,但他仍是伸出左手,护住右方。 尤一看到这半招,已知道缱芍沂实质要攻其左边,轻喝一声:“中!” 话音刚落,缱芍沂一个反身,双剑合璧,同时往吴彦的左臂上切落!青银两道剑光掠过,居然只留下了一处切口,而且这切口极深,几乎便要把吴彦的左臂切断! 刚刚缱芍沂用术法攻击,吴彦心中自是不服。此间见到她竟用刀剑破了自己的坚石硬甲,心中自然一阵颤抖:“这……确实是力量的碾压……”气势一弱,惧意陡生,再也无心恋战。 “雷厉行!救我!”眼见缱芍沂一个转身,第二剑又要重新切落,而自己的左臂只连着一丝皮肉,定无法抵御,只得大吼一声,匆忙求救。 “嗖……”只觉眼前一花,雷厉行抱着吴彦,已瞬移到了剑圈之外。但是,缱芍沂身侧数十步,早已被剑气锁住,他如此瞬移突入,身上也被剑气所伤,鲜血直流,疼的他嗷嗷直叫。 缱芍沂见两人逃开,收剑而立,说道:“还打么?”说着,转头看了看在场的五人,目光一怔——他们之中,有一个身穿藤甲的中年男子,一直都没有出手。 遂长剑一指,说道:“还有不服的,赶紧吧。” 那中年男子与她目光相交,随即会意,连忙举起双手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们飞廉族投降。” “飞廉族?不就是表哥的家族……”缱芍沂秀眉略锁,正欲开口。却见黑影一闪,那中年男子已疾驰到百步之外的天衡碑前,按下了掌印,双手拿着那守山大阵的卷轴,对着自己不停挥手。。 缱芍沂见状,耸了耸肩,转过身来,对着吴彦四人,冷冷说道:“我说过,我并非袭击你们各族的黑影,因为,倘若是我来出手,你们四族,包括你们四位族长,也早已被我屠杀殆尽……” 吴彦四人听罢,也只好无奈点头。 缱芍沂目光凛然,接着说道:“我与娘亲一心助你们,却被你们反诬作小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便是放不下自己的前途,妄想有朝一日,自己可达圣人之境,届时便可只手遮天,称霸一方,对吧?” 此话一出,吴彦四人又是面面相觑,心虚不已。确实,他们之所以不肯按下手印,无非,便是为了自己将来入圣而已…… “一群目光短浅,无能之辈,为了一己私欲,枉顾整个家族的安危,亏你们也能称之为一族之长……”缱芍沂踏前一步,继续说道。 “骂得好!这群龟儿子,留着无用,都杀了吧!还妄想什么将来入圣,个个现在都得死!”青阳旭在旁边听得慷慨激昂,大声喊道。 “不不不!别杀我,我们知错了!”雷厉行率先开口说道。 吴彦也连声赔笑:“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一时糊涂……” 祝天九也连连求饶:“对,是我不是,我不该怀疑你抢夺了我们祝融族的神通……” 鞠擎天倒在地上,早已动弹不得,此间也咬牙说道:“是我不自量力,还望见谅……” 看见四人如此低声下气,缱芍沂暗觉好笑:这些人还真的是极其自私,此间知道了自己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态度便转变地如此迅速,特别是祝天九,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身上的火焰印记虽是被司马衡强加于我,但归根到底,也是抢夺了你们族人的神通。否则,我又不是祝融氏族众人,又如何能运使这引火神通。 她看着四人摇尾乞怜之模样,心中极是不快,真的想一剑尽数杀之,可回头看了一眼缱语琦的眼神,叹息一声:“若我杀了他们,还要再找他们四族之人前来按这个手印,到头来,又要重新说服一次,更是麻烦,但是,若让这几位小人继续统领各族,对于他们来说,又未必是一件好事……”当下一阵犹豫,迟疑不决。 尤一看见,便明所以,轻轻走近,说道:“沂儿,这些人此前羞辱于你,罪该万死。先让他们按下手印,我再尽数杀了罢。” “尤一……”缱芍沂知道如此施行,着实有些不讲道义,但在尤一心中,本来便无道义二字,由始至终,也只有她自己而已,有念及此,心中一暖,笑道:“尤一,谢谢你,但如此以来,我便与他们也无太大差别了……” 这时,谦子亚也走了过来,说道:“小缱,为师有一疑惑,不知可否详询?” 缱芍沂知道谦子亚如此说话,定有良策,连忙点头应道:“当然,师傅,你快问吧。” 谦子亚道:“那天衡碑上之天条天理,是你随意添加的么?可否对他们四人,额外再添些惩罚。” 缱芍沂心中一喜,笑道:“师傅一言惊醒梦中人,虽然这天理并不能由我随意添之,但也可以一试!”说罢,走到天衡碑前,右手霞光凝聚,现出金霞笔,抛在空中,奋笔疾书起来…… “妙哉妙哉,如此以来,可比直接杀死他们,更为折磨……”谦子亚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六十二回 远古神迹在眼前 “妙哉妙哉,如此以来,可比直接杀死他们,更为折磨……”谦子亚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衡碑之上,那悬浮的金字之下,又多了一行小字,写着“烁金族、闪鸣族、祝融氏族、巫岩族四族,凡达合升境界者,终身不得离开山门一步,否则其功力自毁,化作常人。”在这金字之下,又多了四个掌印。 缱芍沂收起金霞笔,转过身来,也不开口,只是轻笑一声,看了四人一眼。 四人抬头见之,一阵愕然。很显然,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当场身死,要么,便是苟且偷生,终生不得离开山门一步。然而,若那守山大阵果有奇效,外人无从闯入,而他们又不能离开,纵是让他们踏入圣人境界,又有何用,如此一来,他们的后半辈子,便形同废人了。 鞠擎天双手尽断之后,反而彻悟了许多,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我已是残废之人,纵是不死,也是无用,能不能离开山门,也是一样,扶我起来,我同意这两条天理,以换取我一族安宁。” 缱芍沂点头说道:“好!”说罢,右手霞光一挥,缓缓生机注入,想要帮他恢复双手。 可不知为何,仙霞落出,竟在鞠擎天身上摩擦出灿然金光,而其身上的伤势,并无丝毫好转。 鞠擎天淡然说道:“谢过好意,我的抗法金身,自行抵抗一切术法,你这圣霞术,自然也无法治疗我半分。” “啊,怎会如此……”缱芍沂当初狠下手来,切断了他的双臂,便是打算若是他有心悔改,自能帮他续回,没想到,竟会如此。一时之间,心中略有歉意。 “不必介怀,乃是我自作自受。”鞠擎天说着,从地上艰难爬起,走到天衡碑前,诚恳说道:“希望这天理,能保我一族平安,便是让我化作灰飞,也于愿足矣。”话音落下,天衡碑似乎有所感应,一阵光芒自石碑之中缓缓散出,包覆在他的右臂之上。 接着,众人一阵愕然——只见那断在地上的断肢渐渐消失,而在光华之下,鞠擎天的右臂竟重新长出! “上神显灵!”鞠擎天又惊又喜,连忙跪伏在地,“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随后伸出右臂,按在那两行金字之下的手印虚影之中…… “原来上神仍活在天地意志之中……”旁人看见此幕,自然也是一阵惊愕,原以为上神之说,乃是极其古远之神话,没想到,原来离自己是如此接近。 看到如此神迹,余下三人也确信了御龙族人果如天衡碑上所言,乃是天命所归,由上神任命以监管世间,再也不敢造次,连忙走到天衡碑前,各自印下手印。 九个手印消失之后,那金字条文一阵抖动,随后又是一阵金芒夺目,再次定睛之时,那两行金字已刻印在石碑之上。 “诶,你们看,这卷轴上多了一行字!”余大忽然开口说道。 余人连忙低头一看,果然,每人的卷轴之上,也多了一行小字——“将此卷轴置于各族祠堂之中,至合适之时,自会启动,可保一山平安。” “谢过上神!”九族族长拿着卷轴,各自对着天衡碑恭敬一礼。随后,转过身来,对着缱芍沂以及缱语琦也躬身一礼,说道:“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见怪。” 缱芍沂与缱语琦也非小气之人,而且,各人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于是,一同点了点头,以示原谅。随后,缱芍沂双手霞光一挥,那九处金色薄纱又重新出现,说道:“你们可从此回到各自族中,此后定需固守山门,小心行事。” “遵命!”各族族长应了一声,纷纷走入了金色薄纱之中,消失不见了。 ”“对了,前辈。”余大正要迈步走入,忽然想起一事,转回身来,说道:“既然大事已定,不知可否将禹水宝石归还?” 缱语琦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说着取出了宝石,递与缱芍沂,说道:“沂儿,你用圣霞术激活宝石,将祭坛之下的封印还原。” “好!”缱芍沂接过石头,走到天衡碑前,深吸了一口气,便要施法。 尤一看见此状,想起了当时缱语琦当时便是如此受伤,情知此过程不得有任何人叨扰,便取出金剑,虚空一划,在祭坛周围画出了一个金圈,说道:“这金圈隔绝内外,只要金剑不倒,金圈不散。”说着,将金剑往地上一插,亲自站在旁边。 缱芍沂会心一笑,有尤一这个神尊亲自守护金剑,那么自然是不会有失,于是点了点头,重新转过身来,双手捧着宝石,身上霞光跃动,霎时间,天地皆被这轻柔而圣洁的霞光掩盖,众人沐浴其中,只觉阵阵温暖,无限惬意。 而在霞光之中,那禹水宝石也散发着阵阵蓝光,与之辉映,顿时,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在不住晃动。 “来了,这是何等伟力……”余大再次见到此等异象,心中仍是极其震撼,在禹水族人中,便是有着无上天赋的他,也只是能改变与自己接触之一人的时间。没想到缱语琦也好,缱芍沂也罢,竟能将此神通发挥到极致,以改变一方天地之时间! 随着缱语琦身上的霞光愈加浓烈,四周的抖动也越来越强猛,众人站立其中,只觉日夜不住交替,海水不断涨退,那泉水越流越少,渐渐矮了下去,那那祭坛上的岁月风痕,也渐渐褪去…… 看着一切正在顺利进行,缱语琦心中宽慰,点了点头。可便在此刻,却见那天衡碑上,那坨遮盖石碑的白茫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莫非……”缱语琦一阵疑惑,这闪烁怎么如此熟悉,怎么有点儿像…… 突然,缱语琦双目一睁,对着尤一大声吼道:“不好了,快撤去金圈!这天衡碑上的白霞有问题!!” 尤一一直屏息凝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防有任何人偷袭,此间听见缱语琦大喊,虽不明所以,但自知情急,连忙将地上的金剑拔出。 可仍是为时太晚,便在金圈撤去的瞬间,一道光波已从天衡碑中猛然激出,伴随着一阵轰鸣,打到了缱芍沂身上…… 第二百六十三回 若卿身死自相随 可仍是为时太晚,便在金圈撤去的瞬间,一道光波已从天衡碑中猛然激出,伴随着一阵轰鸣,打到了缱芍沂身上! “沂儿!” “嫂子!” “小心!” 在场众人一阵惊慌,尤一金剑一挥,化出一道虚影,想要将那光球震开,可虚影未至,那光球已消散不见。 “怎会如此。”尤一一步踏出,走到缱芍沂身侧,只见她周身黑雾萦绕,暗道一声:“这是体内的阴灵之力受激而生,将光球挡住了……” 可是,若是如此,缱芍沂理应没有没光球击中才对,可此间她却面色苍白,身上霞光时有时无,极不稳定。 “这是走火入魔之象!”尤一反应奇快,左手一掠,已封住了缱芍沂的紧要大穴,免得她如同缱语琦一般,真元受损。 随后,他伸出两指,点到其风府风池两穴,两缕真气缓缓灌入,一道护其五脏六腑,另一道则助其疏通全身。一直以来,缱芍沂练功之时,他总是在旁边守护,而每次走火入魔之际,他也是如此助其疏导,一切顺手拈来,轻车熟路。眼见缱芍沂的经脉逐截疏通,脸色也由青转红,心中也是略感宽慰。 可便在此刻,周围那本已稀薄的霞光竟又重新凝聚起来,而那颗禹水宝石也重新焕发着异样光泽,周围也开始重新斗转星移,潮退潮涨。 尤一一愣:“施法还在继续!?” 缱语琦说道:“这术法一经使出,便无法停下,除非其真气停止运转,又或者身死……” 尤一听罢,一阵皱眉,此时缱芍沂内息极其紊乱,特别是那阴灵之力被激发之后,此间竟与缱芍沂体内的圣霞功法那至圣至洁之力相互排挤缠斗起来! 那阴灵之力乃集水都城全城游魂之精而凝聚而成,极其庞大,平时只是释出半分,已然威力惊人。而此间受到圣霞功法之力影响,竟突起反扑,释出得越来越多。 尤一屏息运气,集中精神,两缕真气在缱芍沂体内不断游走,不停地将四处流窜的阴灵之力塞回神道穴之中。 可是,随着缱芍沂身上的霞光越聚越弄,那反扑的阴灵之力也越来越多,尤一真气虽强,但这一切尽皆在缱芍沂的体内发生,而她也只是初达归沉之境,体内又如何能容纳尤一那强大霸道之真气? 因此,若不是尤一对真气控制极其精准微妙,可谓当世第一,将自己强劲的真气分拆成一丝一缕,缓缓输入,缱芍沂早已破体而亡了。 可是,这真气一经分拆,威力自减,用来对付缱芍沂自身乱窜的真气,自是轻而易举,可此间到处乱窜的是那庞大的阴灵之力! 持续到此,尤一极是两难,若他多输些真气入缱芍沂体内,她定会承受不住,立刻破体而亡,可若他不如此做的话,又不足以控制她体内愈加浓烈的阴灵之力…… “噗……”缱芍沂体内愈加混乱,突然,一口鲜血自其口中喷射而出,将尤一的脸面染红了一片…… 尤一一阵心痛,他两道真气皆忙于与阴灵之力周旋,已无暇顾及缱芍沂自身的脏器,此间鲜血喷涌而出,正是内脏破损之兆! “这施法还得持续多久!”尤一低吼一声,知道若是如此持续下去,缱芍沂身体定将承受不住,即使不破体而亡,也会因脏器碎裂而死! 缱语琦看到那喷泉之水流已是极少,而且清澈无比,不再浊红,开口急道:“不出十息!” “好!那就拼一把!”尤一暗喝一声,左手伸出,将金剑猛然抽出,在自己胸前割了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随后一把将缱芍沂抱入怀中! “尤大哥!” “神尊!” “大哥!” “尤一!” 洛凌凌、哈伊帕以及聂白牛等人在旁边见到,不禁齐声惊呼一声!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愕然。 只见缱芍沂身上那浓郁的黑雾似乎受到尤一鲜血的刺激,不断地往其胸前伤口中钻入! 原来,尤一自知,凝魂聚魄之七七四十九日尚未到,此间自己仍是与缱芍沂共用七魄,体内自然带着缱芍沂之气息。然阴灵之力最嗜鲜血,他如此猛割一刀,喷出大量带有缱芍沂气息之鲜血,一时之间,也足以迷惑那到处乱窜的阴灵之力! 果然,便在此间,那些阴灵之力似乎找到了一个缺口,争相地往尤一体内涌入! 不过,与缱芍沂不同,尤一并无水都大帝的鬼帝之气,并不能驾驭如此大量的阴灵之力,而且,他更不能运气抵御,否则阴气反噬回缱芍沂身上,一切便会前功尽弃! 所以,他只能紧要牙关,全身青筋尽现,不仅要强忍伤口的剧痛,更要强行抵受着这阴气入体之苦! “不好了,你们看尤一大哥他!”洛凌凌看着尤一身上黑雾越来越浓,全身铿锵作响,一阵涨红,隐隐有破裂之像,心中担忧,不禁踏前了两步。 可站在其身旁的谦子亚连忙伸手拦住,摇头道:“莫过去,如此庞大的阴气,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能抵御得住。” “那尤大哥又如何能抵受得住!?”洛凌凌更是焦急。 谦子亚张开了口,欲言又止,低声说道:“也许,便是靠一股意志吧。”他清楚明白,这股意志全凭尤一对缱芍沂的爱而支撑。看着尤一如斯模样,不禁抚心自问:“若换作自己,不知也是否会如此,为救缱芍沂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 就在此刻,周围一阵颤动,只觉天地一阵清明,那泉水也变成了潺潺涓流,周围的霞光也渐渐褪去…… “施法完成了!!”缱语琦见状,匆忙喊道。 “好!”尤一咬着牙,艰难地憋出了一个字,看着缱芍沂身上的圣霞功法已停止了运转,便将她轻轻地放到地上,颤抖地后退了两步。 两人分开之后,那阴气似乎察觉了尤一似乎并非真正的宿主,从尤一体内倾泻而出,又重新往缱芍沂身上钻去,不过,此间已没有圣霞功法与之相抗,阴气入体之后,便安稳地流回到她背后神道穴之中…… “啪!”与此同时,尤一也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露出了胸前的伤口,众人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胸前的血肉、已被阴气腐蚀得一片溃烂,皮肉骨头皆暴露于外,极其瘆人…… 第二百六十四回 我与沂儿不分离 “啪!”与此同时,尤一也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露出了胸前的伤口,众人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胸前的血肉、已被阴气腐蚀得一片溃烂,皮肉骨头皆暴露于外,极其瘆人…… “神尊!”哈伊帕惊呼一声,正要上前相扶。 可尤一却猛然地从地上跳起,不顾自身伤势,踏前两步,又重新抱起缱芍沂。 眼见缱芍沂极其虚弱,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一道鲜血不停地自其喉咙之中流出。 “有没有办法激活她的羽骨印记!?”尤一转过头来,对着缱语琦焦急吼道。 缱语琦也连忙凑近,看着缱芍沂如斯模样,自知其脏器尽碎,已回天乏术,顿时双目泛红,哽咽说道:“若是我能运使圣霞功法,也许能……”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再也不能言语了。 “我来看看!”恩天薇乃安平医术第一人,见到缱芍沂身受重伤,连忙走近查看,可当手指搭到其脉门之时,不禁心中一颤——缱芍沂的脉搏似有若无,莫说药石无灵,更是神仙来了,也是难救。于是,只好轻轻地放下了缱芍沂的手,转过头去,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什么!?”谦子亚等人一阵惊愕,本以为施法完成之后,总算有惊无险,没想到缱芍沂竟受了如此重伤。 “她不是能使用羽骨族的神通,可将真气化作生机……”谦子亚低声说道。 “这些印记并非她先天神通,她需要在受伤之前激活印记,才能使用此神通之力……”缱语琦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说着,双手不停捏动法印,鼓动真气,企图能以圣霞功法助缱芍沂激活印记,可她此间真元受损,丹田也自然空空如也,哪有半分真气可供运使,一时之间,只是咳嗽连连。 “若沂儿有何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统统都给她陪葬……”尤一紧紧地抱着缱芍沂,双目柔情万分,神色却极其阴冷。 “尤一,你胸前伤势严重,不如我先帮你治疗……”恩天薇看着大股大股的鲜血不停地自其胸前伤口流出,知其受伤也是极重,也不知靠着什么意念,才能坚持至今,但若不及时治疗,莫说缱芍沂,连尤一也要葬身于此。于是,双手捏着法决,散出了一丝光晕,轻轻地往尤一的胸前伸去,同时开口说道:“最起码,先把血止了……” “滚开。”尤一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可语气极是冰寒。 恩天薇身为一旗之尊,自是心性过人,可听到这两个字,也仍是觉得如坠冰窖,心中一阵发毛,只好颤抖地收回双手。 突然,尤一目光一怔,转头看着余大说道:“快!带着她回到未受伤之前!” 余大听罢一愣,轻轻摇了摇头:“我能控制的时间相当有限,她受伤至此,实在太久了……”说着,他停顿了半刻,看着缱语琦说道:“不过……你们御龙族,是不是可以吸收我们先天九族的神通?” 缱语琦听罢,点了点头,说道:“自是可以,你为何如此发问……莫非……?” “嗯。”余大说着,取下了背上钢叉,在自己的手掌上戳了一个洞,顿时鲜血直流。 看着此等情景,众人反应过来,余大乃是想让缱芍沂吸收掉自己的神通。 “可是,你便是给她控制时间的神通,她此间昏迷不醒,又如何运使?”恩天薇站起身来,让开了一个位置给余大,同时开口问道。 余大轻轻笑了笑:“我们禹水族有两个神通,控制时间的神通,她当然用不上,不过另一个神通,也许对她有用……” “但若是如此,你便失了神通,从此之后,只能变成普通人……”缱语琦开口提醒道。 “我们全族的性命,便是因你们二人而保存,我虽然不及这位兄弟,能甘愿为她牺牲性命,不过,这区区两道神通,我又有何舍不得……”余大说着,看了尤一一眼,便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到缱芍沂的右手手臂之上,却不见有任何反应,略感疑惑。 缱语琦捡起落到地上的青日剑,说道:“需当你们两人的血液相容,才能让沂儿吸收你的神通。”说着,拿起了缱芍沂的右手,说道:“禹水族的第二个神通,便是储水之力,若是受到水相性的攻击,不仅不会受伤,反而能将此攻击吸收,恢复自身生机。攻击越强,其能回复的生机,也是越盛。”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谦子亚,说道:“虽然沂儿已经昏迷,无法激活神通,但是,每当吸收到一个神通之时,其印记也会自然激活,因此,你可以在那一瞬间,对其出手。” “好!”谦子亚点了点头,双手一展,两颗黑色灵珠已跃然在其双手手背之上,问道:“此神通可吸收所有水法吗?若我全力施为,会否反而伤了小缱?” 余大道:“你可别小看我们禹水族的神通了,尽管全力出手便可。” 缱语琦点了点头,看到缱芍沂气息越来越弱,说道:“事不宜迟,来吧。”说完,轻轻地在缱芍沂的右臂之上割了一道伤口。 余大连忙凑近,将自己的鲜血也滴到伤口之上。 “好,够了!”缱语琦说了一声,轻轻地放下了缱芍沂的手,对着谦子亚提醒道:“待会当印记激活,发出光芒之刻,便马上出手!” “好!”谦子亚应了一声,一道灵水自左手灵珠之中喷涌而出,在其背后,聚成了一个硕大的水球,蓄势待发,说道:“你们让开一下,免得受到波及。” 余大自出生以来,从未惧怕过任何水法,可此间只觉一阵虚弱,似乎一股力量正从体内迅速流散,几乎站立不稳,知道自己已无神通,只好点了点头,随着其他人一起退到旁边。 可尤一仍是一言不发,紧紧地将缱芍沂抱在怀中。 “尤兄,你让开些……”谦子亚再次开口说道。 尤一柔情地看着缱芍沂,也不抬头,只是淡淡说道:“你尽管出手,我与沂儿,永不分离。” 第二百六十五回 御龙隐秘渐显露 尤一柔情地看着缱芍沂,也不抬头,只是淡淡说道:“你尽管出手,我与沂儿,永不分离。” “尤兄……”谦子亚自知纵是再劝,也是无用,也只好闭口不言。 而当缱芍沂手上伤口接触到余大的鲜血之时,其手臂上便阵阵发烫,一阵红肿。过了一会儿,红肿褪去,渐渐形成了一个水波形状的印记。 又过了一会儿,那印记之上,亮起了一点淡淡的蓝光。 “就是现在!”谦子亚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这道印记,见其光华亮起,连忙捏动法决,大喝一声。 只见其身后的巨大水球顷刻化作一条巨大的黑鱼,咆哮一声,大口一张,刹那间,数万条小黑鱼自其口中激喷而出,往缱芍沂身上袭去! “这,便是鸱吻灵珠之力……”谦子亚看着手背上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灵珠,连自己也略略心惊。此前他所施展的五行法术,皆是仿效天藏法王所为之。而此刻他使用了他本便熟悉的水法,却另有一番感触—— 纵然余大让自己全力为之,但眼看缱芍沂如此伤重,他又如何忍心全力施展?况且尤一亦已伤重,若是使力太甚,波及尤一,又如何是好?因此,谦子亚本来只是打算使出一个普通的水流冲袭之术,可说是最基本的水法之一。可没想到,此间施展开来,那水球竟自然幻化成黑鱼之态,而且所喷洒出的小黑鱼,撞击到缱芍沂身上之后,竟纷纷炸裂而开,发出了一波又一波的强大波动。看来,在鸱吻灵珠的加持之下,一招普普通通的水法也能变成具有撼天伟力之无上术法,着实让他始料未及。 然而,在小黑鱼的轮番撞击之下,缱芍沂手上的水波印记愈加闪耀,一缕浅蓝色的光幕从中激出,顷刻间,便笼罩着全身。而且,随着小黑鱼的撞击愈加强烈,这蓝色的光芒也是愈加浓厚。 而在这蓝色的光幕笼罩之下,缱芍沂全身以肉眼可见之速度在极速回复,其气息也愈加浓烈,才过了短短两三息的时间,缱芍沂已睁开了眼睛,一阵茫然:“我……怎么了。” 尤一见状,一阵欣喜,右手往上托着缱芍沂的后颈,随后轻闭双目,深情地吻落。 于是,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吻良久,过了好一会儿,缱芍沂才反应过来,将尤一推开,尴尬地避开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轻声问道:“尤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缱语琦见缱芍沂气色大好,显然已然康复,而且见到谦子亚却闭着眼睛,持续施法,于是,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可以了。” 谦子亚刚刚看着两人深吻,落寞地闭上了双目,此间听见缱语琦的声音,才重新睁开双眼,双手一展,将浩然的灵水重新收回灵珠之中。 而缱芍沂将尤一推开之后,发现尤一也身受重伤,而且伤口极是骇人,连忙激活了左臂上的羽骨族印记,将自己的生机灌输给尤一。 尤一轻轻摇头,说道:“你直接给我生机,损耗太多,快些用圣霞术吧。” 缱芍沂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不知为何,我觉得我此间生机无穷无尽,倒是你,得快些好起来。” 尤一看着缱芍沂身上的蓝色光芒仍未散去,再看着她左臂上那正在散发着阵阵光芒的羽骨族印记,恍然说道:“没想到,那禹水印记竟能与羽骨印记一同作用,直接将受到的水相性伤害化成生机,输与他人。” 缱芍沂听罢,一阵疑惑:“禹水印记?尤一,你说些什么……”说话间,她留意到了右臂上正在闪耀着光芒的蓝色水波印记,一阵愕然,说道:“这个印记,我什么时候……” 此时,众人已经围了过来,余大开口说道:“你刚刚危在旦夕,事态紧急,未经你的同意,就把我的神通强加于你,实在抱歉。” “你的神通……”缱芍沂秀眉略皱:“你说些什么……” 缱语琦笑了笑,将刚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特别是尤一舍命相救的部分,她说的尤为绘声绘色,因为她觉得,世界上能有如此一个男子,愿意为缱芍沂如此牺牲,着实难得,希望她能好好珍惜。 缱芍沂听罢,情不自禁,又紧紧地抱着尤一,随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一群人的目光之下,尴尬之情油然而生,红着脸,又推开了尤一,起身对着众人一一拜谢。 特别是余大,缱芍沂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为了救我,还让你失了神通,大恩大德,也不知如何能报……” “没事没事。”余大挥了挥手,周围空气略微抖动,竟出现到了缱芍沂的另外一边,说道:“你看我,仍有操控时空的神通。这储水之力,我平日也甚少使用,希望以后,能对你有所帮助,这算是我报答你们才对。” 缱芍沂欣然一笑:“原来还可以只给我一个神通……” 缱语琦道:“其实,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说着,欲言又止。 缱芍沂道:“娘亲,此话怎说?” 缱语琦看了一眼众人,将缱芍沂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先天九族的神通之中,分了上九般神通,以及下九般神通。每一族皆有一上一下两般神通,其中,能被你所吸收的神通,也只有下九般神通。而上九般神通,则在九族的宝石之中……” “九族宝石?”缱芍沂更是疑惑,问道:“九族宝石不是倍佑九族之神物吗?” 缱语琦笑道:“你这么说也对,但实际上,九族宝石的真正作用,还是得靠我们御龙族人激发。” “我知道了,便是圣霞功法……”缱芍沂略有领悟:“就像是刚刚我将封印复原一样,以圣霞功法激活宝石,来使用当中之神通。” “对。”缱语琦点了点头:“而且,这通过激活宝石所使出的神通,才算是这神通该有的威力,你想想,便是让禹水族最强的余大施展,也没有办法将那破损的封印回复如初。” “确实如此。”缱芍沂连连点头,感觉见到了娘亲之后,解开了许多自己身上的秘密。 第二百六十六回 禹水宝石归原处 “确实如此。”缱芍沂连连点头,感觉见到了娘亲之后,解开了许多自己身上的秘密。 缱语琦也点了点头,随后拉着缱芍沂越走越远,神秘说道:“还有,这九族的宝石本来理应镶嵌在一发簪之中,若有机缘,你也要寻得发簪,莫要被缱语滢捷足先登了,那发簪乃通体金色,其上乃一神龙一模样,而且它的一对龙珠更是特别……” “发簪?!”不等缱语琦说完,缱芍沂右手一晃,使出了袖里乾坤,将藏在天池的金龙发簪握在手上,问道:“是这个么?” 缱语琦双目一瞪:“就是这个,你是如何得到?” 缱芍沂无奈说道:“娘亲,这个便是数万年后,你生下我之后,放在我身上的。” 缱语琦听罢一笑:“原来如此,看来这发簪先被我所寻获,这样也好……”话音刚落,却见缱芍沂衣服之内闪耀着阵阵蓝光。 那光芒异常夺目,两人抵受不住,连忙闭上了双眼,直至良久,觉得光芒渐去,缱芍沂才缓缓张开双眼,不禁一阵惊呼。 “怎么了!?”缱语琦真元受损,功力尽失,抵御之力也自然更弱,过了良久,才缓缓睁开双眼,匆忙问道。 缱芍沂举起手中的金龙发簪,指着上面镶嵌这的蓝色宝石,说道:“那禹水宝石,与发簪融为一体了……” 缱语琦定神一看,果然,在那通体鎏金的发簪之上,有着九个嵌孔,其中两颗宝石正镶嵌其上,一蓝一绿,灿然生光,遂开口问道:“这绿色的,可是羽骨族的宝石?” 缱芍沂点头道:“对,我试过很多次,这宝石一经镶嵌上去,便无法取出。唉,这禹水宝石我们待会儿还要还给余大叔,娘亲,这可如何是好。”说着,仍是不停地尝试,企图将蓝色的宝石取下来,可谁也知道,自是徒劳无功。 缱语琦却嫣然一笑,说道:“看来天意如此,你便留着吧。”说着,对着余大挥了挥手,喊道:“余先生,劳驾过来一下。” 众人刚刚看到一阵异样蓝光发出,不明所以,但见缱语琦两人特意远去,情知两人相谈紧要秘密,虽感好奇,也不便相询。此间听得叫唤,余大连忙答应,两个起落,便落到缱语琦两人旁边,拱手说道:“前辈,呼唤在下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缱芍沂看着余大一脸好奇,心中不忍,只好将目光投给缱语琦。 缱语琦轻轻一笑,说道:“余先生,刚刚的光华,相信你也见到,其实,乃是禹水宝石所发出。” 余大点了点头:“果然,我就知道,此等夺目蓝光,也只有禹水宝石才能发出。这宝石我父亲传与我时,只说与禹水族命脉相连,极是重要。可这么多年来,这宝石也无半分作为,也不知有何作用。原来,便是为了今日机缘,好让两位能重塑封印,以解天地、以及九族之危。” 缱语琦听罢,点了点头:“嗯,每件物事,每个人也皆有他存在的意义与责任,此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余大点头赞同,接着问道:“不过,既然封印已然重塑,一切尘埃落定,为何刚刚又有如此夺目之光彩发出?莫非这宝石还有何特别机缘?” 缱语琦道:“是有莫大机缘,如今它已回归到它本来所在之处。”说着,指着一下缱芍沂手中发簪之上,那一颗璀璨的蓝色宝石。 “好。”余大看罢,点了点头,问道:“不知此机缘究竟为何,那宝石何时才能归还与我?” 缱语琦摇头道:“宝石机缘,乃天命所归,自是天意,到合适之时,自会应落。” 余大总算听明白了,看来缱语琦是不打算归还宝石了,略微皱眉,一阵踌躇,说道:“前辈,请恕余大失礼,这宝石乃我们禹水族薪火相传之物,如何能落到旁人手上,可否先将宝石归还,待到实际成熟之时,我再借与你们……” 缱语琦道:“这金龙发簪乃是上神之物,相信在你们禹水族宗堂之中,也有记载,而禹水宝石,本便应镶嵌其上,此间只是物归原处,还望余族长莫要介怀。” “但是……”余大一阵犹豫,虽然缱语琦之言,听着似乎句句在理,但他对这祖传宝石,终是不舍,一时之间,满目踌躇,不知如何应答。 缱芍沂在旁听着,略感愕然。本来,乃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才导致宝石与发簪合二为一,无论如何,也属自己过错。可没想到在娘亲的口中,却是宝石的天命所归,本应如此。没想到娘亲不仅机智,更有着三分调皮,与自己相像之中,颇有异同。 缱语琦看余大的神色,知其不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余族长不必如此,正所谓有得有失。你在相救九族之事中,出力甚多,该居首功,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当交换宝石之用。” “什么秘密?”余大问道,在他看来,禹水宝石乃是重中之重,若是等闲秘密,也不足以用之交换。 缱语琦看了缱芍沂一眼,将余大又拉到一旁,悄声说道:“便是脱离你刚刚所签订的天理之法,若有朝一日,你们族人经过长年累月的精进,修为皆达化境,那么这‘不入轮回,不得入圣’,反而是弊大于利了。” 余大听罢,满目严肃地点了点头。 缱语琦接着说道:“我便告诉你一个可以破除这天理的方法,到时候,你若有机缘,便可为之。” 余大一惊,若是过了千年万年,禹水族全族族人皆已到达合升境界之后,自然也无惧旁人入侵,那么“不入轮回”对于他们来说,自然也是没有太大意义,反而“不能入圣”却限制颇大,若能在那时破除限制,最是再好不过。 缱语琦看其神色,情知动容,说道:“这个秘密,可比禹水宝石珍贵得多,对吧。” 余大连连点头:“自然,宝石只能供着,也不知有何作用。然而这个秘密却能影响我们一族之前景,更是重要。” 缱语琦道:“好,那我便告知与你,这天衡碑上,乃是以金霞笔力所书,归根到底,仍是至圣至洁之力。若你能寻一阴年阴日之圣人,将其在阳月阳日之时献祭于天,便能解开天理限制,还复自由之身。” 第二百六十七回 黄粱一梦却作真 缱语琦道:“好,那我便告知与你,这天衡碑上,乃是以金霞笔力所书,归根到底,仍是至圣至洁之力。若你能寻一阴年阴日之圣人,在阳月阳日之时将其献祭于天,便能解开天理限制,还复自由之身。” 余大皱眉道:“献祭阴年阴日的圣人?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缱语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想要打破天理,定是不易,但总比不得其法好。能逆天修习至圣人之境,自是天地主宰,其中自然蕴含着无上伟力,若将一普通人献祭,其力量有限,又如何撼动天道?因此,非圣人不可。” 余大沉吟半响,拱手说道:“余某明白,感谢前辈相告,可是,这天地之中,圣人屈指可数,更要恰逢阴年阴日出生,纵然遇见,又如何得知,莫非我见人便要问其出生年日?” 缱语琦笑道:“这倒不用。”说着,将身上的千羽衣的羽毛撕下了一根,递与余大,接着说道:“这羽毛乃是我以圣霞功力凝结,最是圣洁,若遇到阴年阴日出生之人,自有异象。” “有何异象?”余大恭敬结果,却见羽毛之中,其中的一根细毛隐隐透着一道流光。 缱语琦指着流光,说道:“便是如此。” “便是如此?”余大略感疑惑:“这么说来,这里附近,便有阴年阴日出生之人?” 缱语琦点了点头,笑道:“所以你说,这事情,说易是不易,说难,也不算难寻,对吧?”说着,意味深长的轻轻一笑。 余大点了点头,顺着流光望去,正是尤一、谦子亚等人所在之处,心中默念:“传闻圣人背后,自有神环,而刚刚尤一与贺启天决斗之时,背后显出了九龙神环,莫非这阴年阴日出生的圣人,便是尤一?” 正思量间,忽然,只觉一阵地动山摇,那碧蓝的天宇竟一片片的落下,那厚实的大地竟一寸寸地裂开…… 谦子亚等人见状,连忙赶至三人身旁,开口问道:“这是何事?莫非又有强敌入侵?” 尤一紧张缱芍沂的安危,先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再抬头看着那逐渐剥落的天空,皱眉说道:“这是幻境?” 缱语琦却是神色淡定,笑道:“也许,说是梦境,更为合适,看来,时间终于到了。” “时间到了……”缱芍沂回想起缱语琦多次说过“时间不多了”,料想这天崩地塌之事她早已知晓,连忙开口问道:“娘亲,你早知道这是梦境?!” 缱语琦点了点头:“当然,应该说,这就是我的梦境吧。” “梦境?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假的么?”洛凌凌颇感疑惑,匆忙问道:“那么我只是在做梦,你们都只是我梦境的一部分?” 缱语琦道:“若不是梦境,我们相隔了数万年,又如何能相遇,不过,这虽是梦境,但此间的人事,皆是真实。” “等等!”余大满目焦急地问道:“你说这是梦,那么刚刚我们签订天理,以保存九族之事,也只是我黄粱一梦!?” 缱语琦摇了摇头:“我说了,这里一切,皆是真实,你大可放心……”说话间,天空也好,大地也罢,也尽皆支离破碎,极不稳定。 看着天崩地塌,洛凌凌、余大等人仍是满腹疑惑,不断相询。 可缱语琦已不在理会他们,走前一步,牵起缱芍沂的双手,柔情说道:“我曾经问过娘亲,她是如何生下的我。她却说道,终有一日,我也会生子,到时候,自会明白。” 缱芍沂连连点头:“对,娘亲,你生下我了呀!” “隆隆隆隆……”天地崩塌之声愈浓,到处一片白茫,已然无法分清天地之间的界隙。 缱语琦凑近了缱芍沂的耳边,继续说道:“我娘亲本是天道化身,以维护天地秩序,而此间她已离去,天道若无继承,自会崩落,世间也会混乱不堪……” 缱芍沂一惊,连忙问道:“那如何是好?娘亲,我可以做什么!?” 缱语琦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不用你做什么,我即将化入天道,以维护世间平衡,也许数万年后,待我获得新的机缘,才能重塑肉身,而这个梦境,便是天衡碑给与我的赏赐,以了结我对俗世的眷恋。” “对俗世的眷恋?”缱芍沂双目一怔。 缱语琦摸了摸缱芍沂的头,笑道:“傻孩子,就是看看你呀,我娘亲说过,我总会生子,而她死后,我已了无牵挂,既然天衡碑能给我一个梦境,我便跟他说,想看看我将来的孩子,没想到,还真的让我看见了……” “娘亲!”缱芍沂大喝一声,扑入了缱语琦的怀中。 缱语琦道:“只是没想到,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却也是你第一见我,看来这个梦境,也是值得,数万年后,虽不知是何缘由,但我绝对不是有心将你抛弃,你千万不要怨恨于我……” 缱芍沂连连点头:“怎么会!我知道你定有苦衷!” “隆隆隆隆……”那崩塌之声渐渐停歇,四处已归入一片昏暗,缱语琦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的暗红色印记,说道:“对了,若是有机会,去一下血刹族……” “血刹族?”缱芍沂还想继续追问,可却觉得视野越来越模糊,而缱语琦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一道道刺眼的白茫正从四周灌入,光芒夺目。 缱芍沂不自觉地闭起了双目,却听见缱语琦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沂儿,我们数万年后,再见吧……” “娘亲!”缱芍沂大喊一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大鼎山的山顶之上,那口进入海浪湾的古井就在身旁,而那被尤一用金龙锁定住的禹水族大长老,以及余光两人,正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幽幽地看着自己。 “我……回来了?”缱芍沂喃喃说着,看见尤一等人也站在自己身旁,双目一片茫然,似乎都充满着疑问。 缱芍沂试探性地问道:“你们刚刚……可有做梦?” 尤一轻轻一笑:“当然,在梦中我们回到了数万年前,深情拥吻……”说着,伸手抱着缱芍沂的后脑,双唇轻轻靠近。 缱芍沂轻轻将他推开,假意嗔道:“在梦里不是……亲……过了,怎么又来。”想起刚刚在众人面前如此亲昵,心中极是难为情。 尤一假装愕然说道:“那可是梦中,不能作实。” “尤一你这个无赖……” “哎哟!!”缱芍沂话音未落,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连忙回头望去…… 第二百六十八回 妙手空空无影踪 “哎哟!!”缱芍沂话音未落,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连忙回头望去。 只见廉至英不知为何,竟摔倒在地,神色慌张。 “表哥!你回来了!”缱芍沂这才想起,廉至英被缱语滢流放到地府之中,一直忘了把他接回来,只觉一阵尴尬。 不过好在廉至英并不知情,他只以为自己不小心睡着了,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神情诡异地说道:“我跟你们说,我刚刚作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回到了数万年前,然后,我还中了一个坏人的法咒,不知怎么,还去了地府之中!” 众人看他神色,皆觉好笑,不过也难怪,廉至英一直被放逐在地府之中,并不知道在海浪湾中发生了何事。 洛霄霄看着他相安无事,嫣然笑道:“那你可记得,那坏人长什么模样?” 廉至英连连点头:“当然记得!”接着,他指着缱芍沂说道:“那坏人就是表妹的小姨,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神态极是认真。 洛凌凌也觉好玩,笑道:“你表妹的小姨子,可就是你的娘亲么?” 廉至英支吾一声,这表哥表妹之说也只是当日自己胡乱一说,只是日子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做缱芍沂的表哥了。其实,两人有哪有什么亲戚关系,此时被洛凌凌问起,也不知如何应答,连忙扯开话题,说道:“对了,我怎么无缘无故睡着了。” 众人听罢,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为妙,免得被他知道,他们一直没有去救他。 于是,洛霄霄走前一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也许是累了,忽然就躺着睡着了。” 廉至英半信半疑:“嗯,可那梦也太过真实了,若不是最后醒来了,我还以为确有其事,你们可知道,那地府里面,尽是游魂,他们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眼睛……” 洛凌凌听见,只觉一阵毛骨悚然,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大家平安无事,我们快走吧。” 谦子亚也点点头:“嗯,为了救我,你们奔袭万里,定是受累,待回到安平大界,谦某做东,请你们饱餐一顿。” “好呀!”洛霄霄率先表态,丹霞、恩天薇等人也连忙附和,众人乐也融融,也不再理会一直被定在一旁的余光以及大长老两人,一行人有说有笑地便往山脚走去。 “等等,这便走了么?”便在此时,空气一阵颤抖,一支利箭忽然出现在谦子亚面前。 “这与余大的神通一样……”谦子亚暗呼一声,双手一抬,一面五色光墙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可随着虚空一阵抖动,那利箭却又消失,回到了面前一个满身珠光宝气,却穿着一件夜行衣的蒙面人手中,正是余武望。 “哈哈哈哈哈!余武望,你可是要作反?”胡宛希大笑数声,从旁边缓缓走出。 余武望看见,眉头略锁,说道:“胡宛希,你怎么在这儿?” 胡宛希道:“可不只是我,还有哈伊帕大人呢!”说着,往身旁一指,却指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伊帕大人,你怎么又躲起来了?”胡宛希不管遇到何事,总是在哈哈大笑,似乎这世界上一草一木皆能引其发笑。 “我……”哈伊帕自尤一背后的影子之中缓缓爬出,似乎极其害怕余武望的目光,一直低着头,支吾说道:“余……余大人。” 余武望低吼一声:“哈伊帕,这人至关重要,你快用缩影术把他带回去!”说着,手指直直地指着谦子亚。 “不!”哈伊帕总算抬起了头,果断地拒绝道,可当她看见余武望那凶悍的目光,又闪闪缩缩地低下了头,下半身不自觉地有缩到影子里面,极是害怕。 尤一一直以来,对哈伊帕这胆小懦弱的性格极其不满,可无论用什么办法,始终无法改变,索性扭过头去,但求眼不见为净。 哈伊帕对余武望极是惧怕,一直以来,都只敢躲在影子之中与之谈话,此间也只是仰仗着尤一在旁,才敢现身。见到尤一转过身去,似乎不想理会自己,心中一虚,整个人又钻回影子里面。 胡宛希看到,仍是一阵大笑,开口说道:“你们两位大人,真是搞笑,若在下没有记错,魔帝大人当初可是亲口钦点哈伊帕大人作为我们嗜狂七圣之首,如今,怎么似乎有人违反帝令,反而僭越了?” 余武望暗哼一声,阴阴说道:“这么说来,你们两人,已是叛徒了?” 胡宛希分开双掌,无奈说道:“等等,怎么又是叛徒了,我只是一直谨遵魔帝大人的帝令,追随哈伊帕大人而已。” 余武望冷笑一声:“呵呵,叶笙这小子,自上次边境大战之后,一直躲在魔宫之中,寸步不出,以我来看,早就死里面了也说不定。更何况,纵然他仍有一条残命苟存,只要我将这人献祭,便能突破到圣人之境,自此之后,叶笙又如何会是我的对手,届时,我才是嗜狂魔帝!”说着,又往谦子亚一指,说道:“胡宛希,你今日若是助我,将来我登基之日,便封你作嗜狂七圣之首!” “哈哈哈哈!我现在不就是嗜狂七圣,首不首的,好像也没太大分别,少个头衔,也好落得逍遥自在些。”胡宛希伸了个懒腰,一脸的不在乎。 “哼,不识抬举,那别怪我不客气了。”余武望说着,往腰间一摸,口中说道:“看我收了你们!”可右手连摸两次,皆摸了个空,低头一看,那一直挂在自己腰间的紫青葫芦竟不知所踪。 “诶诶诶,这个葫芦,好像不是你的吧?”正愕然之际,听见有人如此说道,抬头一看,却见一身穿皮甲的男子,正悠哉游哉地抛着葫芦。 “这身皮甲……你是飞廉族的人?难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话音未落,他双目一怔,只见廉至英伸出另外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宝石正在把玩,而那些宝石…… 余武望连忙低头一看,一阵愤怒,却见自己那一身华丽的夜行衣,已没有了半颗宝玉! “你……你……你竟然!”余武望一声怒吼,一道凝沉的杀气激荡而出,随后虚空一阵抖动,便消失不见…… 第二百六十九回 杀气凌人绝尘去 “你……你……你竟然!”余武望一声怒吼,一道凝沉的杀气激荡而出,随后虚空一阵抖动,便消失不见。 廉至英料想他会对自己出手,连忙身形晃动,左右奔袭,心想自己若不停告诉移动,那无论他如何前挪后移他的时间,也难以跟上自己的步伐。 可过了良久,仍不见余武望出现,廉至英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他……逃了?” 在余武望消失的瞬间,谦子亚也将万千水珠散步周围,确实感应不到半点敌人的气息,点头应道:“确已逃走。” “奇怪,那宝石还在我……”廉至英话未过半,却是一惊,周身乱摸了一阵,惊愕地说道:“我那宝石和葫芦,又被他偷了回去!?” 缱芍沂笑道:“不是被他偷了回去,而是他只要将自己挪回到被你偷走之前,那些物事也自然会回到他身上。” 廉至英暗碎一口:“啧啧啧,禹水族这个神通,也太无赖了些。” 缱芍沂点了点头:“确实,禹水族神通特殊,若是使用得当,威力自然极大。” 于是,众人又重新往山下走去,一路上谦子亚散开了水珠大阵,以防敌人偷袭,可一路下来,却是水静河飞,看来余武望已然逃去。 “奇怪,他特意跑来叫嚣,怎么又突然逃了,便是因为见到哈伊帕他们?”缱芍沂觉得事有蹊跷,看余武望刚刚的神色,他理应愤而出手才对,怎么竟兀自逃了。 尤一也若有所思,轻轻说道:“也许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不得不离开。” 缱芍沂道:“变故?如今看来,他掳走师傅就是为了解开那‘不得入圣’的限制,从而能打赢那个什么魔帝,会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么?” 青阳旭道:“嫂子,他想捉尊上大人,也得看能不能捉到呀,我们这边,有着尊上、大哥这两位绝世高人,他那什么禹水神通,也就只能逃跑用用了,依我看呀,他也算是识时务。” “不好了!”便在此刻,哈伊帕忽然从尤一的影子里钻出,一脸慌张的说道:“神尊,不好了!” 尤一最看不惯她这慌慌张张,胆小懦弱的模样,不耐烦地哼了声:“说。” 哈伊帕递出了一根黄金短笙,说道:“叶哥哥……叶哥哥出事了!” “叶笙?”尤一皱眉,将短笙接过,只见上面刻着八个大字“业火炼狱,孽瘴横生”,点了点头,暗道:“确是叶笙之物,他怎么了。” “你看这里!”哈伊帕说着,指着黄金短笙的末端。 尤一定睛一看,在她所指之处,果然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而且还在缓缓地延长加深,心中一凛:“这黄金短笙与叶笙心脉相连,如今短笙裂开,叶笙也定有生命危险。”遂转过头,对着缱芍沂说:“看来余武望匆忙离开,也许与此事有关。” “叶笙是?”缱芍沂屡次听过这个名字,却不知其人。 哈伊帕连忙应道:“叶哥哥就是嗜狂魔帝!” 尤一看那黄金短笙上的裂痕越来越深,知道情况危急,便对着缱芍沂说道:“沂儿,我去一趟,可好?” “神尊,叶哥哥危在旦夕,我们快走吧!”哈伊帕早已心急如焚,没想到尤一还要与缱芍沂交代,而且听他语气,这还不是交代,更像是相询。大有若缱芍沂不同意,他便弃叶笙不管之态,一时之间,心中更是焦急。 缱芍沂也是略感惊愕,连忙说道:“人命关天,既然他是你的朋友,我们马上出发吧,你还问我做什么?” 尤一微微笑道:“我说过,生死相随,你若不去,我自然不去。” “尤一……”缱芍沂一阵感动,没想到尤一在如此紧要关头,仍是以自己为先,当下连连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说着,转身对着谦子亚说道:“师傅,尤一的朋友命悬一线,我们前去相救,你们先回安平大界吧!” 谦子亚从刚刚起,见哈伊帕神色慌张,此间又听得缱芍沂如此说道,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也知事态紧急,连忙说道:“我也同去,走吧,发生何事,边行边说。”接着,转身对着恩天薇说道:“我与他们去一趟,你们先行回去……” 尤一在旁看见,事态如此紧紧,他们还要一个个慢吞吞地交代,略感不耐烦,见缱芍沂已经同意,说道:“你们慢慢,我们先行。”说罢,右手牵着缱芍沂,左手抽出金剑,只听见一声龙吟啸天,人剑合一,化作了一条金龙,带着缱芍沂、哈伊帕、青阳旭、聂白牛三人一影,往远方飞走了。 “表妹,怎么了!?你去哪,等等我!”廉至英离得较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喊了一声,也追了上去。 谦子亚与众人交代一声,也化作流光追去,而旁人互视一眼,也点了点头,一同跟上。 人剑合一的尤一,速度极快,才过了短短半刻,已横跨了半个嗜狂大界,到达了嗜狂魔宫上空,果见一阵诡异的云雾萦绕,遂咆哮一声,直入云雾下方的大殿之中。 “叶笙何在?”尤一带着三人落地之后,却见偌大的大殿之中,只站着一个服饰怪异的老婆婆,遂开口问道。 “叶笙?你是说,嗜狂魔帝么?”老太婆弯着身子,看了尤一一眼,缓缓说道,边说,边躬着背,缓缓地往大殿之上的帝椅上走去。 “对!叶哥哥就是嗜狂魔帝,老婆婆,你有见到他么?”若是往日,见到如此气息诡异之人,哈伊帕定是心生恐惧,但此刻担忧叶笙,也骨气勇气,开口发问。 “他呀,我也不知道呀,也许,睡着了吧……”老太婆说着,已转入了帝椅背后。那帝椅颇为巨大,而老太婆躬着背,极是瘦小,转到帝椅之后,便完全被挡住了。 哈伊帕对着大殿极是熟悉,知道帝椅后面什么也没有,看老太婆往哪边走去,觉得奇怪,但过了一会,仍不见她走出,更觉狐疑,遂钻入影中,往帝椅背后探去。 尤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黄金短笙,见到裂缝并没有增大,情知叶笙暂且无事,便将金剑收回剑鞘之中。 缱芍沂看罢,疑惑问道:“尤一,现在你已可以自行拔剑了?” 第二百七十回 嗜狂魔帝失所踪 缱芍沂看罢,疑惑问道:“尤一,现在你已可以自行拔剑了?” 尤一听罢一愣,又重新将金剑拔出一截,再插回鞘中,说道:“嗯,不知为何,我又可拔剑出鞘了!”其实,在海浪湾时,缱芍沂走火入魔之际,尤一已自行将金剑拔出,只是当时情急,也并未留意。此间听缱芍沂提起,才反应过来,略略一喜,心想此后便是不在缱芍沂身旁,也能拔剑杀敌了。 “神尊!!”便在此刻,哈伊帕在帝椅之后,一声惊叫,脸色慌张,双手乱指,不知所言。 “何事又如此慌张。”尤一看到哈伊帕如此神奇,便觉不耐烦,踏前一步,已牵着缱芍沂到达了帝椅之后,低头一看,略感皱眉——只见那帝椅后面空空如也,那老太婆已不知所踪。 “这里可有密道?”尤一观察了一圈,不见有任何法阵之类,看来老太婆也许是通过什么机关暗道离开了。 哈伊帕摇了摇头:“我跟叶哥哥在这里数万年了,若是有什么密道,我们早已发现了。” 尤一听罢,点了点头,哈伊帕的缩影之术,还有一处妙用,便是可以探查缝隙机关,这里若是另有暗道,她绝不可能察觉不到。 青阳旭也走了过来,四处乱看,也是毫无头绪,挠头说道:“哎呀,让格老子打架杀敌,痛痛快快不好么?弄这些什么机关暗道,婆婆妈妈的。” 聂白牛在其身后探出头来,说道:“神尊,莫非是有什么阵法?” 尤一摇了摇头:“没有。” “哞!!”此时,小青椒自缱芍沂袖口中钻出,到处嗅了一嗅,又哞哞地叫了几声。 “嫂子,这大虫子说些啥?”青阳旭问道。 缱芍沂摇了摇头,说道:“小青椒说那老太婆不是隐身了,周围已经完全没有她的气息,感觉像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聂白牛皱眉说道:“自古以来,岂有凭空消失之理,若是用空间法术遁去的话,即便没有阵法痕迹,也定有光华发出,可如今什么也没有。” 青阳旭说道:“莫非跟雷厉行那老头一样,是瞬移的神通?她也是闪鸣族人?” 缱芍沂摇头道:“不是,闪鸣族人的瞬移会伴随一点雷光,这大殿如此昏暗,若是有丝毫闪光,我们也定能看见。” 青阳旭又说道:“那莫非她是禹水族人,可以回到过去,跟余武望一样?”说道这里,他连连点头:“嗯嗯嗯,看那老太婆鬼鬼祟祟的,跟余武望那人极是相像,说不定是她的娘亲。” 缱芍沂轻轻一笑,又是摇头说道:“不是,禹水族的神通施展之时,周围之虚空会伴随着一阵抖动。” 青阳旭听罢,只好连连挠头,说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老太婆莫非是鬼怪不成?也不对呀,我们皆是修道之人,若是什么山精鬼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尤一思量半分,闪身去到殿外,抬头一看,却见刚刚萦绕在上空的诡异云雾已然消失,此间又是万里无云,晴空一片,知道那老太婆的消失,定是与那云雾有关。 于是,皱着眉头,缓缓地走回大殿,说道:“聂白牛,你对她的服饰,可有印象?”尤一自相隔数万年,重新苏醒之后,对于数万年前的记忆,甚是模糊,很多事情,也只有一个念光,却想不起来。此间,总觉得这身衣服尤为眼熟,或许便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聂白牛沉吟半日,双目一怔:“神尊,她应该是血刹族人!我记得血刹族的女人都要带着那奇怪的铃铛,说是什么叫醒自己的男人。” “铃铛?”尤一反应过来,他之所以觉得那老太婆奇怪,便是因为她的裙摆之下,挂着十数个铃铛,但是走起路来,却没有任何声息,连半点叮铃也没有。 “血刹族两处神通,一则是将手掌接触之人炸裂,还有另外一个神通是……”尤一闭上双目,一阵苦思冥想,脑海之中却是空空如也。可他分明记得,自己对血刹族印象颇深,怎么此间却完全想不起来。 “尤一,你缓一缓,慢慢想吧。”缱芍沂看着尤一的神色,知道他的头痛又发作了,连忙走近,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缓缓说道:“刚刚在梦境之中,我娘亲也让我去血刹族看看,我看她手上印记,似乎就是血刹族的,可惜当时太过紧急,我还未来得及相问,梦境便破碎了……” 尤一握着缱芍沂的手,柔情说道:“抱歉沂儿,是我一时没能想起。” “这也不是你的原因,尤一你切莫自责……”缱芍沂也柔声应道。 看着两人在卿卿我我,哈伊帕更是焦急,对着聂白牛说道:“聂老头,叶哥哥如今下落不明,神尊他怎么却顾着男女私情……” 聂白牛瞪了哈伊帕一眼,轻声说道:“丫头,莫多言!” “不是,叶哥哥那黄金短笙突然裂开,定是身处险境!”哈伊帕连忙说道。 聂白牛道:“叶老弟手段高明,料想当世之中也无人能伤他,怕什么。” 哈伊帕一听,更是急躁:“叶哥哥他在六十年前伤了经脉,也不知道有没有剩下半成功力……”说着,一抽一畜,竟哭了起来。 聂白牛听罢,叹息一声,看着尤一,欲言又止。 青阳旭与聂白牛形影不离,哈伊帕的话语他自是听到,见两人如此,开口说道:“得了,别这样,我帮你跟大哥说说。”说罢,对着尤一吼道:“大哥……” “知道了。”尤一应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站起身来,环视了四处一眼,说道:“也许走到帝椅之后,只是假象,你们莫只关注一处,到处看看。” “遵命!”聂白牛连忙应道,随后拍了青阳旭一下。 青阳旭耸了耸肩,暗道:“你这遵命应得挺是利索,到头来还不是我来找。”话虽如此,但仍窜高窜低,在大殿之中,仔细地搜查起来…… 而此时,在嗜狂魔宫中,廉至英正在屋檐之上疾驰,边跑,边暗暗说道:“这个尤一,就是欺负我不能飞,次次都飞这么快……”说着,他转了几个弯,看着旁边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停了下来,喃喃说道:“奇怪,刚刚怎么好像走过这里,莫非我迷路了?”说着,抬头看着那一朵诡异的阴云,心中阵阵不安…… 第二百七十一回 魔宫深处藏天地 而此时,在嗜狂魔宫中,廉至英正在屋檐之上疾驰,边跑,边暗暗说道:“这个尤一,就是欺负我不能飞,次次都飞这么快……”说着,他转了几个弯,看着旁边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停了下来,喃喃说道:“奇怪,刚刚怎么好像走过这里,莫非我迷路了?”说着,抬头看着那一朵诡异的阴云,心中阵阵不安。 说着,他拿出了一枚铜钱,瞄准着那树干掷去,“嘭”的一声哑响,那枚铜钱便稳稳得镶嵌在树干之中,随后,他双腿发力,又飞驰起来,边跑,边留意着周围景色。 过了一会儿,见到眼前又是那一颗光秃秃的树干,皱了眉头,缓缓走近,心中想到:“看来遇到鬼打墙了。”说着,定神往那树干上一看,心中一惊——没有! 这树干就是光秃秃的,别说半枚铜钱,便是一道裂痕也没有。 “莫非我不是在绕圈?”他一阵疑惑,可看着眼前的树干,又不住摇头:“这世界上若是有两颗能长得一模一样的树干,那可才是见鬼了。”说罢,他拿出两枚铜钱,用力一按,再次镶嵌在树干之上,接着,他仍不放心,又取出了一枚铜钱,悄悄地往地上一扔,同时留意着周围的景色,心中嘀咕道:“若不是见鬼了,便是有人在跟踪我,在我走了之后,把树干上的铜钱取出来了……” 说着,身形一晃,假装往前面跑去,其实却是隐在一条石柱后面,悄悄地看着这边。 可过了良久,仍是毫无动静。 “是我多虑了么?”廉至英屏息静听,附近一片安静,只有虫鸟鸣叫之声,着实没有旁人存在。 “这是什么鬼皇宫,也便入口处有几个守卫,里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想找个人问问路也不行。”廉至英说着,转过身去,重新往前飞奔…… 而在大殿之中,青阳旭将大殿里里外外地找了一圈,也着实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只好走到尤一跟前,不断摇头。 “哈伊帕,如何?”尤一在静静地翻看着大殿之中的字画装饰,开口问道。 哈伊帕自旁边的影子之中钻出,也是摇头,说道:“神尊,这大殿的每一寸地板、墙壁,我都巡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机关暗道。” “嗯,没办法,那我们出去找找吧,平时叶笙会在什么地方?”尤一虽是如此说道,但他心中总是觉得这大殿之中有古怪,若不能解开这个疑团,他们不可能找到叶笙。 哈伊帕道:“这里便是叶哥哥平时待的地方,叶哥哥受伤之后,一直躲在此处,拒不见人,更在这大殿之外,布下了神尊您传给他的重峦叠嶂阵法,这些年来,也无人能够进来,他为了养伤,也自然不会出去。” “他布下了重峦叠嶂阵法?”尤一一阵愕然,说道:“可我刚刚便是径直飞入,哪有什么阵法。” 哈伊帕也是略微一愣,说道:“我还以为这阵法乃神尊你所创,所以才能如此轻易进来。”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这重峦叠嶂虽只是我随意创出,并未深究,但若布置得当,定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且若误入阵中,更会以为自己在不停绕圈,不得其路,哪有如此轻易便能进来。”说着,他走出殿外,看着周围,眉头深锁,暗道:“这里外面,没有任何重峦叠嶂的痕迹,也不是被破阵了,倒是……” “倒是什么?”哈伊帕连忙问道。 “倒是像从未布下阵法……”尤一轻轻说道。 “不可能啊,若没有阵法,不出一日,叶哥哥便被发现身受重伤了,以嗜狂魔帝这奇怪的继承制度,早就被人杀死了,怎么可能躲了几十年……” “不,不是说他没有布下阵法,是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并没有布下过阵法……”尤一弯下身来,摸了摸地上的泥土,若有所思。 哈伊帕听得脑袋一片混乱,不明所以,想了好一会儿,才怯怯问道:“神尊,属下愚钝,这是什么意思?” 缱芍沂此时,也走到殿外,说道:“尤一是说,我们所在的地方,不是那个叶笙平时待的地方。” 哈伊帕一阵愕然,转头看了四周一圈,说道:“不可能呀,叶哥哥就是待在这里,嗜狂魔宫就只有一个韬光殿,说着,抬手一指。” 缱芍沂抬头望去,果然,这大殿门楣之上,确实写着“韬光殿”三字,而且这牌匾极是老旧,不似作假。 她看了一眼,略有所思道:“莫非有人假意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韬光殿,然后,再把这牌匾挪到此处……”可话音未落,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接着说道:“不对,若是他能去到原来的韬光殿,那么他又何苦做一个假的出来,莫非,此乃叶笙自己为之,为的便是掩人耳目,让大家找不到他?” “不可能,他若已布下重峦叠嶂阵法,那么躲在其中,便比造多少个假大殿都要安全,何必多此一举。”尤一站起身来,将手上的泥土轻轻捏动,看着他们渐渐洒落到地上,不禁眉头一皱…… 而此时,在嗜狂魔宫门前,一道流光落地,谦子亚抬头看着天空中那朵诡异的阴云,自言自语道:“看来,此处着实有异,只是,不知尤兄他们是否进去了。” 他的流光术虽快若流星,但比起尤一以及廉至英,仍是慢上许多,而且此地离大鼎山又是极其遥远,足足跨越了近半个嗜狂大界,如此一来,自然是落后许多。因此,他才追了一会儿,便已看不到尤一的影踪,他之所以在此落地,也无非那萦绕空中的云雾,着实太过诡异了。 “谦师弟!”便在此刻,又有一道流光落地,恩天薇带着其余众人也赶了过来。 她落地之后,轻轻喘着气,脸颊微红,笑道:“谦师弟果然功力深厚,以流光术赶了这么远的路,却依然神情自若。” “对呀,谦哥哥,你怎么不等等我们,若不是恩尊上带着我们,我们如何能飞这么远的距离。”洛霄霄一边轻轻地抚拍着恩天薇的后背,助其平顺气息,一边略有不满地说道。 谦子亚笑道:“抱歉,着实有劳恩师姐了,本打算让你们先行回去,没想到你们却跟来了。” 第二百七十二回 诡异老妪行诡异 谦子亚笑道:“抱歉,着实有劳恩师姐了,本打算让你们先行回去,没想到你们却跟来了。” “当然得跟来,尊上哥哥,你在这嗜狂大界可是香饽饽,那些什么禹水族的歹人都想捉你回去献祭呢。”丹霞从旁走出,嗲声说道,这语气说是呵责,更像是撒娇。听得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谦子亚假意咳嗽两声,以息尴尬,说道:“好了,这云雾极是诡异,尤一他们应该是进去,我们也快些跟上吧。”说罢,抬头看了看那朵诡异的阴云,带着众人,化作了一道流光,便往宫里飞去。 守在宫门的两名侍卫看着流光飞入宫中,互相看一眼,其中一名侍卫发出了一阵狞笑,说道:“哈哈哈,又多了一群去送死的。” 另一名侍卫也应道:“对呀,老当家这次可有的玩咯。”说着,他低头一看,却见一道潺潺的血迹正在脚边流过,皱眉说道:“唉,又流出来了,咱们赶紧清理一下,莫要让旁人看出端倪。” “唉,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怎么清理,你自己看。”那名侍卫转过身去,往那巨大的宫门背后一指——只见数百具尸体正在门背阴影处堆积如山,他们个个身穿着皇宫侍卫的服饰,俱已气绝,而且个个死状相当诡异,极其是骇人…… 而谦子亚才刚入宫墙,便见到下边有一身影,极是熟悉,便带着众人,落到旁边,果然,见廉至英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面,不停喘气。 “廉至英,尤一他们呢?”谦子亚开口问道。 廉至英喘了两口气,说道:“他们往皇宫里面去了,应该就是在那怪云底下。”说罢,往空中一指。 谦子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果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也去相助一番。” 廉至英却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去吧,我不行了,得让我歇歇,免得添乱。” 谦子亚一阵疑惑,以廉至英的功力,为何会劳累至此,本欲相询,可想到尤一等人已进去良久,不知形势如何,只好点头说道:“那你歇息一会儿,再跟上来,我们先行。” 说着,右手捏动法决,便要飞起,没想到廉至英却又摆手喊道:“等等等,还是带上我吧,我可不愿意再跑进去了。” 廉至英抬头一看,发现前路烟雾迷茫,似乎有些奇异阵法,遂点了点头,说道:“前方似有阵法,不知凶险与否,不如你们暂且在此歇息,我先去查看一番。” 恩天薇却皱眉说道:“谦师弟,你说些什么呢,我们这一起赶来,不就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么,怎么老要抛下我们,孤身涉险?” “对呀,尊上哥哥,既然凶险,我们更该一同赶去。”丹霞也嗲声说道。 可洛霄霄看到廉至英脸色惨白,大汗淋漓,似乎极是疲惫,说道:“不如你们先去,我在这里陪廉大哥,等他恢复体力,我再跟他一起进去。” “你在这陪他?”洛凌凌愕然问道。 廉至英也是一愣,问了一句:“你会飞么?” 洛霄霄傲然点头:“当然,姑奶奶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廉至英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会飞就行,你们走吧。我先歇会儿,待会儿她带我飞进去。” 恩天薇取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两颗绿色药丸,递给廉至英,说道:“这里有两颗灵草丹,对回复体力,最是神效,你且服下,静养一刻便可。” “好!”廉至英连忙接过,一口吞下。 谦子亚见状,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先行,你们待会在赶来。”说罢留下了廉至英与洛凌凌两人,又化作流光往深宫飞去。 谦子亚又飞行一段,见到那萦绕之云雾的正下方,乃是一座大殿,便往下一坠,落到地上,抬头看了眼牌匾——“韬光殿” 当下双手一展,唤出鸱吻灵珠,谨慎地往殿内走去。 可这大殿之中,并无尤一等人的身影,只有一个老婆婆背对着众人。 谦子亚轻轻一揖,问道:“老妇人,请问你可见过三人,其中一女子穿着一件金色的羽毛斗篷。”自梦境归来之后,缱芍沂身上便一披着那件淡金色的羽毛斗篷,颇易辨认。 老婆婆躬着背,缓缓地往大殿之上的帝椅走去,边走边说道:“嗯,穿着金色的羽毛披风,老太婆我好像见到过,是不是旁边还有个脸色冷傲的年轻人,带着一把金色长剑的。” 谦子亚听罢,连忙应道:“正是,不知老妇人可否告知,他们正在何处?” 老婆婆走到帝椅旁边,却没有坐下,反而向着帝椅背后走去,仍是边走边说道:“不知道呢,也许,睡着了吧。” “睡着了?”谦子亚一阵疑惑,看这老太婆言行怪异,也不敢放松,见她转入了帝椅背后,左手一划,一道灵河已铺满了整个大殿,随后一个侧身,便顺着灵河滑到帝椅背后,不禁双目一怔——只见帝椅背后,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那老婆婆的踪迹。 恩天薇也连忙跟上,见到如此,皱眉说道:“谦师弟,莫非这里有什么暗道?” 谦子亚略略皱眉,伸手一举,只见灵光一闪,万千水珠自其手中散开,遍布了大殿中每一处角落。随后他手掌一合,又将水珠收起,摇头说道:“没有,她就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恩天薇低头苦思了一番,说道:“莫非这里有什么阵法不成?” “哈哈哈,阵法?没有。”胡宛希乃嗜狂七圣中最为精通阵法之人,他看了周围一眼,笑着说道。 谦子亚道:“胡兄,你乃嗜狂七圣,对这嗜狂魔宫也定是熟悉,不知有否看出什么端倪?” 胡宛希微微一笑:“抱歉,在下着实不知。不瞒你们,我虽为嗜狂七圣之一,但自从上次边境大战之后,便没有见过魔帝一面,更没有踏入过韬光殿一步,甚至连刚刚那老妇人,在下也是第一次见。” “你从未见过此人!?”谦子亚一阵惊愕:“她能来到这深宫之中,本还以为乃是你们嗜狂重臣之一,如此说来,那老妇人是敌非友,或许,我们已落入到她的圈套之中……” 第二百七十三回 满身铃铛步无声 “你从未见过此人!?”谦子亚一阵惊愕:“她能来到这深宫之中,本还以为乃是你们嗜狂重臣之一,如此说来,那老妇人是敌非友,或许,我们已落入到她的圈套之中。” 恩天薇道:“谦师弟,那如今我们如何是好?” 谦子亚沉吟半刻,说道:“你们可有发现,刚刚的老妇人身上挂着许多铃铛,可走起路来,却没有半点声响?” 众人听见,连连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谦子亚道:“那我们先行离开。” “先行离开?”众人听罢,一阵愕然,他们千里迢迢赶来,便是为了相助缱芍沂等人,如今他们仍然下落不明,理应继续追寻才对。为何只是遇见一个诡异夫人,谦子亚却要提议撤离呢? 不过,恩天薇、丹霞两人本来便是对谦子亚马首是瞻,而洛凌凌与胡宛希心无主见,此间有人发号司令,也自是听从,因此,一行人虽感疑惑,但仍是跟着谦子亚,自房中走出。 谦子亚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那萦绕的诡异云雾已经消失,略作迟疑,便带着众人,化成流光,便往魔宫之外飞去。 不一会儿,便顺利离了魔宫,谦子亚并不停歇,继续往原路飞行了一段,才在一小镇旁边落下。 “尊上哥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丹霞好奇问道。 谦子亚没有说话,往那廖无人烟的小镇看了一眼,随后走到旁边的大湖里,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湖水。 看着谦子亚的怪异举动,连恩天薇也觉得不寻常,说道:“谦师弟,怎么了,你可是着魔了?” 谦子亚甩了甩手中的湖水,站起身来,笑道:“确实是着魔了,不过不仅仅是我,而是我们皆着魔了。” “我们皆着魔了!?”众人听罢,皆是一惊。 谦子亚继续说道:“我刚刚飞过这个小镇之时,见到有一处大湖,而且前方空中萦绕着诡异云雾,因此,便在这大湖之中,留了一点灵水,以作不时之需。” 恩天薇点点头:“行事慎密,确是谦师弟的作风。” 谦子亚继续说道:“而且,刚刚这小镇之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如今却没有半个人影。再加上,如今这大湖之中,已没有半滴灵水。” 恩天薇道:“谦师弟是说,这里并非你刚刚来过的小镇?” 谦子亚笑道:“嗯,若我没有猜错,我们应该在经过那诡异云雾之刻,便已着了敌人的道,此间,极有可能已经被困在敌人的法阵之中。” 此话一出,众人自是一阵惊愕,可见谦子亚气定神闲,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也心中稍定。 洛凌凌道:“谦哥哥,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谦子亚耸了耸肩:“不如何,如今我们连这个是什么法阵也不知道,想要破阵,更是无从下手,只好束手就擒吧。”说着,走到小镇上的路边茶寮坐下,拿出了纸扇,优哉游哉地摇了起来。 “哈哈哈哈,妙哉妙哉!”胡宛希乃是法阵行家,自然对法阵钻研颇深。天下法阵,不管如何变化,也离不开阵眼、阵门两大要素。阵门,便是阵法的入口,一般依八卦之术,有着生门、死门之分、伤门、休门等之分,不管敌人从何处踏入,皆会触动阵法,只是从不同的地方进入,自然阵法威力也是不同。 如今他们进入了法阵如此之久,也毫无半点生息,看来,他们碰巧是从生门或休门走入,虽困阵中,却无性命之虞。如此一来,与其盲目冲撞,触及阵法机关,倒不如慢慢等待敌人自己出现。 于是,他笑了半分,坐到了谦子亚对面,说道:“谦兄,其实,以在下的微末拙学,要知道这里是不是阵法,也没必要一定要跑来此处。” 谦子亚道:“先生说得极是,谦某于阵法之学,也只是一知半解,见笑了。” 胡宛希笑道:“阵法之学,博大精深,谦兄只窥门径,也能处理如此得当,才智之高,让在下佩服万分。”说着,他伸手一拨,一副象棋凭空出现了在两人之间的木桌之上,说道:“既然闲得无事,在下斗胆领教谦兄高招。” 谦子亚颇觉新奇,问道:“胡先生,你这手并非袖里乾坤,却能凭空变化出一副象棋,这是为何?” 胡宛希大笑数声,说道:“其实阵法之术,万变不离其宗,若是能掌握窍门,纵然不是自己索布之阵法,也一样能任意西东。”说罢,随手一晃,周围景色骤变,众人又回到了嗜狂魔宫的韬光殿之上,而两人依然是坐在那茶寮之中。不知应该说是胡宛希把茶寮搬到韬光殿中,还是说把韬光殿建在了茶寮之外,总之两者景色,格格不入。 谦子亚一愣,没想到一直看着嬉戏悠哉的胡宛希在阵法术中原来有如此大的造诣,似乎比起穆陌砂,犹有过之,看来,这人仅凭阵法术便可成为嗜狂七圣之一,确是有些真材实料。 恩天薇见此,也是一阵欣喜,说道:“胡先生既然有如此神技,那何不带着我们破阵而出?” 胡宛希轻笑一声,说道:“在下也只是会微末功夫而已,若要破阵,可欠了些火候。” 谦子亚道:“先生此言,似乎话中有话。”说着,他眼角一闪,低声说道:“送柴火的来的。” 果然,那帝椅背后,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刚刚消失的老妇人又重新出现,脸上诡异地笑道:“好俊的功夫,果然是号称嗜狂第一阵法师的胡宛希。” 胡宛希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说道:“老人家过誉了,只是旁人给的一点虚名而已。” 老妇人阴阴一笑,全身一动不动,众人却看见她裙摆上的铃铛突然摇晃了一下,而更为神奇的是,在铃铛摇晃之后过了约么两三息的时候,那“叮铃叮铃”之声才突然响起。与此同时,在胡宛希背后,一个全身画满暗红色图腾的黑色怪物忽然出现,张开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向着胡宛希后颈咬去。 第二百七十四回 轻摇铃铛唤郎心 老妇人阴阴一笑,全身一动不动,众人却看见她裙摆上的铃铛突然摇晃了一下,而更为神奇的是,在铃铛摇晃之后过了约么两三息的时候,那“叮铃叮铃”之声才突然响起。与此同时,在胡宛希背后,一个全身画满暗红色图腾的黑色怪物忽然出现,张开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向着胡宛希后颈咬去。 “哈哈哈哈哈!”便在此刻,一阵笑声骤然而出,这笑声极是豪迈,却不是胡宛希的声音。众人定睛一看,却见一个巨大的笑面佛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鼓起着大肚皮,塞到了那黑色怪物的口中。 那黑色怪物用力撕咬几下,却对着大肚皮毫无办法,连半分皮肉都要不下来。 “哈哈哈哈!”笑面佛大笑一声,伸手一拍,便将那黑色怪物拍成粉尘,随后伸了个懒腰,也一同消失了。 胡宛希也跟着大笑数声,说道:“老人家这可是试在下的功夫来着?” 老妇人输了一招,暗哼一声:“一招半式算得了什么,若你能破我法阵,老身才认同你这嗜狂第一阵法师之名。” 胡宛希笑着摆了摆手:“诶,老人家说些什么呢,就一虚名,虚名而已,别太认真。” 老妇人与胡宛希的神色截然相反,似怒似怨,幽幽说道:“老身苦研阵法数万年,我不信,就比不过你这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说着,她身上的铃铛又摇了一下,与之前一般,又是过了约摸两三息的时间,才发出叮铃声响。随后,周围景色骤变,阴暗炎热,乃是一不见天日的岩洞,众人正站在一大块岩石之上,而岩石下边,则是滚滚的熔岩,噗嗤噗嗤地冒着火光。 老妇人解下了身上的一个铃铛,说道:“我们血刹族,流传着一句话,便是男人呀,最喜欢睁着眼睛睡觉。” “睁着眼睛睡觉?”洛凌凌听见,一阵好奇,开口应道。 老妇人裂开了嘴巴一笑,那些牙齿参吃不齐,又黑又黄,如此一笑,更是恐怖。“呵呵呵呵……”她笑了几下之后,开口说道:“就是呀,男人呢,总有一种惰性,例如成亲之后,起初还是任劳任怨,越到后面,越就像一个大爷一般,踢也踢不动。又或者,一开始呢,对着你甜言蜜语,说得可用心了,到后面,便是你跟她说话,他也是敷敷衍衍,随意应诺。其实呀,他就是睁着眼睛睡觉,心思呀,根本不在你身上。” 说着,她把铃铛摇晃了一下,与此前不同,这铃铛一经摇动,竟立刻发出了声响,接着她继续说道:“所以呀,我们血刹族的女性,皆会佩戴这个铃铛,这铃铛可震人心魂,他便是睡得再死,也能被这小小的铃铛唤醒,这样呀,他的心,就能一直栓在我们身上了。” 说罢,她又摇了一下手上的铃铛,这次更是特别,她的手还没开始动,便先传来了叮铃之声。而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轰隆!”一阵声响,他们脚下的岩石最外面一圈应声碎裂,落入了那滚滚熔岩当中。 “呵呵呵。”老妇人笑了几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刻钟,这岩石就会碎裂一圈,两个时辰之后,你们脚下便没有任何容身之地。因此,你们要在这两个时辰内,离开阵法,否则,呵呵呵呵……”说着,她把手中的铃铛随手一扔,丢入了那熔岩之中,继续说道:“出口呢,老身也告诉你们,就在这岩石的最中间,不过呢,却需要一把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丹霞开口问道。 “呵呵呵,钥匙,就是我刚刚手中的铃铛。”老妇人指着那滚烫的熔岩,继续说道:“这些炽热魔岩可不是寻常火焰,你便是火相性的元素使,落入其中,也定当马上化为灰烬,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说着,她又缓缓地步入了帝椅背后…… “老人家,稍等一下。”胡宛希看着她又要消失,连忙开口说道。 老妇人从帝椅背后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 胡宛希笑道:“这阵法极有意思,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得知,这叫什么阵法?” 老妇人目光一冷,轻笑一声:“你莫把老身当作三岁孩童,你要套我的话,嫩着呢!”说着,便走入了帝椅背后,消失不见了…… 而尤一等人在殿外视察了一会后,转过身来,发现那老妇人也早已候在大殿之中,同样的,也将尤一他们带到一模一样的岩洞里面,拿起铃铛,也说着一模一样的一番话,随后,也同样把手中铃铛,丢入了熔岩之中。 不过与谦子亚他们不同,尤一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便是途中缱芍沂以及青阳旭想要问话,也被尤一伸手拦着。 而老妇人一直狠狠地盯着尤一,直至最后,才转过身去,说道:“要是便是刚刚的铃铛,你们去寻吧。”说着,她便要走入帝椅背后,可临走之前,又顿了一步,说道:“你们……难道便不想问我什么吗?”接着,他看了一眼尤一那冷冷的眼神,嘴角略微抽搐一下,暗哼一声:“这个男子,果然难缠。”说着,便消失了。 看着老妇人离去,缱芍沂才转过身来,问道:“尤一,为何方才你不让我们说话。” 青阳旭也一阵疑惑:“对呀大哥,我们怎么不把这老太婆留下?还找什么铃铛,直接把她捉住,逼她解开阵法,不就好了?”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那只是一道虚像,你怎么捉?” 青阳旭一阵愕然:“若是虚影,不是应该没有影子,为何那老太婆却有……” 不等尤一开口,聂白牛从后拍了他的后面一下,无奈说道:“我们可是落在了阵法之中,连这些熔岩她都能幻化出来,影子什么的不是随意为之吗?” “不是。”尤一淡淡说道:“所谓阵法,只是一个幌子,其背后隐藏着别的玄机,而且,这些熔岩不是幻化出来的……” 第二百七十五回 虚虚实实几分真 “不是。”尤一淡淡说道:“所谓阵法,只是一个幌子,其背后隐藏着别的玄机,而且,这些熔岩不是幻化出来的……” 这一下连聂白牛也是一阵惊愕,问道:“神尊,这是怎么回事?阵法只是幌子?” 尤一没有理会聂白牛,看了周围一眼,走到他们所在岩石的正中,用脚轻轻拨开了覆盖其上的尘土,果然正如那老妇人所说,露出了一个铃铛形状的嵌口。 缱芍沂蹲下一看,说道:“看上去与老妇人的铃铛确是一样,可那作为钥匙的铃铛被她丢到熔岩里面了。” 而哈伊帕此刻已走到铃铛掉落的方向,可还未完全走到岩石边缘,已感觉到一股极其炽热的热浪袭来,连裙边已冒出了火光,连忙又倒退了两步。 “小心!”缱芍沂伸手一张,左肩上的火焰印记稍一亮光,便把哈伊帕裙边上的火苗吸了过来。自从修习了圣霞功法之后,不知不觉中,对身上之印记的控制便更为熟练了。 尤一用脚将刚刚拨开的尘土又堆回到那铃铛状嵌口之上,说道:“那老太婆的话,不知真假,切莫相信。” “隆隆隆隆……”便在此刻,那岩石的最外边一圈一阵碎裂,落入到熔岩之中,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块大岩石确实会渐渐收小。 哈伊帕心机寻找叶笙,可听见尤一如此说道,也是满目茫然:“神尊,那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 尤一站在岩石的中央,盘着手,思量了半刻,随后徐徐说道:“此间暂无出路。” “没有出路!?”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如此一来,两个时辰后,他们岂不是会活活于此烧死? 尤一轻笑一声:“若是这些炽热魔岩真的如此厉害,直接将我们投掷其中便是,何苦要让我们等待两个时辰?无非便是一些消遣人的手段罢了……” 而在另外一边,谦子亚等人也找到了岩石正中的铃铛嵌口。 丹霞蹲下来,伸手触之,惊呼一声:“尊上哥哥!这个嵌口有机关!这里似乎可以往上掰……” 谦子亚听罢一惊:“切莫轻举妄动!” 可为时已晚,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擦”之后,便传来“隆隆隆隆”的一阵躁动。他们脚下的岩石四周迅速崩塌,顷刻间,只剩下一小块空地供众人勉强立足了。 丹霞自知闯祸,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尊上哥哥,我……” 谦子亚叹息一声,伸出手来,说道:“罢了,起码还有寸土立身,我们再想办法。” 丹霞看到谦子亚失望的神色,眉头一皱,心道:“不行,我可不能让尊上哥哥如此看轻我。”于是,她看了眼铃铛掉落的方向,下定决定,抬脚迈去。 “丹霞,你要干什么?”谦子亚连忙问道。 丹霞道:“怎么说,我也有着火焰仙子之称,区区熔岩,又如何能奈何得我,那铃铛我下去取上来便是!”说着,一步迈出,便要跳下熔岩之中。 谦子亚急道:“且慢,那老妇人之言不可轻信!” 可为时已晚,丹霞已纵身一跃,跳出了岩石之外,同时双手灵珠闪耀,一缕红光护住全身。 然而,过了半息不到,丹霞却觉一阵诧异:“怎么这熔岩竟如此炎热?”话音未落,只觉一阵热浪袭来。“嗖”的一声,身上的衣裳骤然起火,火势来的迅猛,一发不可收拾,纵然丹霞连忙施法驱火,却也无济于事。一时间,周身衣裙已然烧着,果然衬托了其“火焰仙子”的称号。 谦子亚见状,不禁叹息一声,双手鸱吻灵珠散发着无穷黑芒,左手一伸,一尾巨大的黑鱼便凭空出现,一口将丹霞含入口中。 这黑鱼乃谦子亚灵水所化,自是神力无穷,在其腹中,丹霞身上的火光顷刻熄灭。 正所谓水火不容,黑鱼乃万水之源,自是不惧怕任何火焰。可是,这炽热魔岩似乎与别不同。黑鱼在其上空盘旋了一圈,已觉炽热难耐,连忙一转身子,回到了岩石之上,随后张开一吐,将丹霞自口中喷出。 丹霞先被火烧,再被水淋,此间衣衫褴褛,周身湿透,极是狼狈,而且,其头上发髻凌乱不堪,脸上胭脂被灵水吹散,红一块青一块的,一眼望去,却与路边的疯癫婆娘,有着七分相像,更是难堪。 而且,她本是想取到铃铛,将功补过,没想到反而弄得如斯田地,心中更是难过,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想找一个洞,钻进去躲起来,免得让谦子亚看到。 恩天薇双手一展,法力凝聚,化成了一件树叶披风,她蹲下身来,为丹霞披上,微笑道:“丹师侄,你不必如此,记住以后切莫莽撞便是。” 丹霞连连点头,默不作声。 谦子亚本欲教训两句,可见其可怜,也不便再说,摇了摇头,向着胡宛希问道:“胡先生,不知可有破阵良方?” 胡宛希皱着眉头,说道:“本来破阵不难,可如机关触动之后,岩石小了一大圈,依我看来,不需半个时辰,这岩石便会尽皆崩塌,想要破阵,恐怕时间不够。” 谦子亚听罢,双手灵珠闪耀,一道灵河潺潺涌出,围在脚下岩石四周,说道:“谦某或许能拖延片刻,烦请先生专心破阵。” 胡宛希知道谦子亚此举,需消耗极大的法力以与魔岩对抗,不敢怠慢,脸色严峻,连忙应道:“好!”这也许是他一直以来,唯一一次没有大笑说话的。 随后,他双袖一扬,手上已多了一个八卦镜,同时右手拿着一直长竹竿,以地上的沙土为纸,“沙沙沙”地不断推算起来。他口中默算,手上不停,动作极快,不一会儿,便已在自己脚边画了一圈阵法图。 谦子亚见罢,心中略安:“这胡宛希果是奇人,竟然能在阵法之中,强行将此阵的阵图逆行推算。看他的推算速度,估计不需半个时辰,便能把阵图复原。到时候,想要破解此阵,自是随意为之。” 众人也被他的神乎其技所震慑,均默不作声,站在旁边,免得打扰。 可突然之间,一人匆匆跑入,竟将那以沙土画成的阵图踩得面目全非…… 第二百七十六回 阵法背后有玄机 可突然之间,一人匆匆跑入,将那以沙土画成的阵图踩得面目全非。 “嗯?”胡宛希一阵愕然,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满地火光,抬头一看,只见洛凌凌单手撑地,唤出一片火田。霎时间,那熊熊烈焰便向着胡宛希极速蔓延而来。 胡宛希连忙后撤,开口问道:“洛姑娘,你怎么了?” 洛凌凌没有接话,厉声喊道:“放下凶器!”,说罢,手上灵珠一抖。 胡宛希本在全神推算,此间还未回过神来,眼见自己辛苦推演的半张阵图已在那熊熊的火天之下,更是一阵焦急。 可便在此刻,手上一烫,那八卦镜竟没拿稳,“哐啷”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原来,正在他错愕之时,一道火柱忽然从地底窜出,烧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胡宛希看到八卦镜碎裂,口中暗呼不好,想要弯腰去看,却听见“嘎!”的一声高鸣,一直火鸟扑动着一双金色双翅,正向着自己咆哮而来! 叶笙连忙站稳桩功,勉强睁眼,只见黑龙身体四散纷飞,其体内积聚的强大能量瞬间溢出,刮起狂风无数,沙石上万,一寸寸地面往外龟裂,心中暗叫不好:“这么下去这方圆数里的人也要跟黑龙一齐陪葬!” 正欲发足便奔,但见黑龙尸体上突然出现了一阵螺旋扭曲,难道眼花了?可只见这螺旋扭曲过后,黑龙尸身居然凭空消失了。那惊天的狂风,那动地的飞石,也跟随着黑龙的尸体一齐,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笙不明所以,但这黑龙妖物本身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能其死亡之态本身便是这样也说不定。便不再思量,回身就走向缱芍沂三人藏身之处。他脚步极快,顷刻便到,却只见三人不见了,只留下一截类似动物大肠的东西,只不过这大肠也算极其巨大,足以容纳数人。正疑惑间,“蓬”的一阵白烟腾起,那古怪大肠消失不见,尤一等三人又出现在眼前。 原来刚刚狂风飞石之际,尤一召唤出蛤蟆大肠来保护众人。叶笙见到如斯画面,知是尤一作怪,便对着尤一狂妄地说道:“哼,你这白头佬很古怪,是悬崖下边的人吧?本王不杀重伤的人,快去养伤,在你伤好之日,就是被我杀死之时!” 尤一没想到此人居然口出挑衅,低哼了一声:“你凭什么杀我?如果那黑龙不是中了深作及智麻两人仙人的‘金缚幻术’,不能动弹,你能够杀得死它?。”声音有气无力,显是受伤非轻。 “什么仙人?难道就是两肩上的蛤蟆?”想到此处,叶笙心中的疑团顿时一扫而清:难怪黑龙会一动不动地跌到地上,任自己宰割,就象死了一样。原来刚刚那两只蛤蟆唱歌,正是在施展“金缚幻术”来控制黑龙。看来自己能杀死黑龙,尤一出力甚多。 心中虽然明白,但要叶笙道歉,可比登天还难。只见叶笙依然狂妄地说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杀不死它?我本来是想慢慢耍它,玩够了才杀,没想到它被你搞到一动不动,一点意思都没有。本王还以为以为它死了,才乱斧分尸出气,早知它原来没死,我就先宰了你,再慢慢跟它玩!” 缱芍沂及尤一本来想感激叶笙出手相救,但见叶笙极度狂妄,心下均感不快。尤一受激不过,挣扎着站起,便欲与叶笙斗个你死我活,却听到无名僧幽幽说道:“嗜血狂魔,果然是狂妄之极,名不虚传。” 叶笙微微一笑:“大师你识得我?对了,刚刚多谢你出手相助。”话语间妄气渐收。无名僧微微点头,说道:“斩妖除魔乃是我辈中人应尽之事,贫僧法号悟清,久仰叶世子大名。”声音极其微弱,气息奄奄。 叶笙见悟清大师入的气多,出的气少,知他受内伤极重,连忙疾点他胸前数个大穴护住心脉,然后伸手贴住他背心的风门穴,将内力慢慢输送过去,轻声说道:“大师先别说话,让晚辈助你凝气运息。”谁料这内力一进入悟清的身体,便寸步难移,竟然传不进去。 悟清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贫僧因为加催内力,经脉尽断,叶施主无谓浪费真气了,没想到江湖上大明鼎鼎的嗜血狂魔,狂则狂矣,魔则非也。”叶笙此刻方知悟清刚刚助自己上跃的那一指,是他倾尽所有生命而打出的,心中不禁一阵伤感。柔声说道:“大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定当尽力……” 悟清挥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说道:“不…不敢劳烦大架,贫僧尘心早了,能为斩妖而死,该算应当……只是,这一物事,关怀我大宋国运,须当交到贫僧师兄手上才是……”,说着慢慢伸手到怀里掏出一物。叶笙一见,不觉一惊,这乃一巴掌大小的金牌,上面刻着“新选”二字,与当时从土方岁三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 叶笙还待说话,悟清便指着不远处的缱芍沂说道:“施……施主……你能帮贫僧这个忙么?”声音已经低到几不可闻。缱芍沂本来坐在附近,见悟清指着自己,知道事情紧急,连爬带滚地靠近到悟清身边,只见刚刚威风凛凛的无名僧人,此刻皮枯骨竭,似乎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 悟清见缱芍沂过来,低声说道:“你能答应贫僧吗?”缱芍沂连忙点头,眼泪不住流出,虽然与悟清大师相交只短短半日,但经历过生死苦战,这个中真情,便如相交数十载一般,眼见大师垂危,只觉无限神伤,连一声“能够”也说不出口。 悟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将这物事……交…交到贫僧师兄手上,他…他是少林…悟醒……跟…跟他说这…是东瀛的……”说话间他将手中的金牌颤抖地举起,想交到缱芍沂手里,不料手才举到一半,便软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七回 可迷苍天惑众生 悟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将这物事……交…交到贫僧师兄手上,他…他是少林…悟醒……跟…跟他说这…是东瀛的……”说话间他将手中的金牌颤抖地举起,想交到缱芍沂手里,不料手才举到一半,便软了下去。 叶笙听到见“少林”这两字,心中一懔:“难怪大师不让我来送信,我嗜血狂魔声名狼藉,一入少林,还焉有命在?哼,这大师也看得人忒低了,我叶笙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正思量间,忽觉怀中的悟清全身一软,连忙手上加催内力,匆匆说道:“这金牌是干什么的?大师!大师!”,只见悟清悠悠张开眼来,满目慈祥,口中微微作笑,便又再闭上双目。 一代高僧,就此圆寂。 风轻轻吹过,卷来了一阵伤感的气息,亦带走了悟清大师的谈笑风生。缱芍沂跪在悟清的尸身前,手紧紧握着那金牌,不住哭泣,尤一立在其身后,望着一代高僧的逝世,也默默不语。甚至平日极度狂妄的叶笙,现在也只是一面黯然。一场恶战之后的胜利,万恶之源黑龙的陨落,却带不来任何快乐,唯独带来那悟清僧人消逝的伤感。 如此良久良久…良久良久…… 缱芍沂终于渐收泪容,转身对尤一说道:“尤一大人,请你把大师的遗体化去吧……”,尤一微微一点头,轻呼出了一口火焰…… 望着这火焰慢慢将悟清大师的身躯吞噬,缱芍沂不禁又再次豪哭起来…… 假若时间能倒流,让黑龙跟大师同时复活,他们会不会这样做呢?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又是一阵风轻轻吹过,吹得那大师遗体上的火焰更加猛烈,大师的各种英姿,各句言语,各个画面,均在这熊熊大火之中显现出来,直至这柔风将大师的骨灰尽数吹走,众人也依然沉默不语。 突然,一只大手在缱芍沂肩膀上轻轻拍落,缱芍沂略微抬头,不禁眼前一亮:在吹散的骨灰之中,有一莲花状的石子在发着异样光芒,时赤时橙,时黄时绿,时青时蓝时紫——舍利子! 舍利子乃高僧火化后所产生,其形状与修行有关,以莲花状为首,其色彩层次亦与修为有关,以七彩为最。这七彩的莲花状舍利子,乃是最高修为的象征,悟清大师能与黑龙同死,终于修成正果,得道成仙了,如此圆寂,确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缱芍沂拿起这七色舍利,嘴角含笑,心中默念,为悟清送上最后的祝福。 如此又良久良久……良久良久…… 尤一开口说道:“廉至英被我送去妙目山了,我带你去找他吧!”“不……我要上少林……”缱芍沂拿着悟清所留下的金牌,斩钉截铁地说道。尤一笑了一笑,好吧,我受伤很重,不能送你去了,希望你一路平安,然后召唤出一小极小的蛤蟆,约为一个指头的大小,交到缱芍沂手上,继续说道:“有事就跟蛤蟆说,我先走了。” 然后“蓬”的一声,一只大蛤蟆跳了出来,一口将尤一吞了,只听见蛤蟆肚里传出尤一的声音:“再见~”,接着又是“蓬”的一声,连那蛤蟆也消失了。 缱芍沂将小蛤蟆、七色舍利及金牌收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站了起来,同时说道:“叶先生,我想问少林怎么走……”话音未毕,缱芍沂转头寻去,却空无一人。 原来叶笙看着悟清火化的场面,不知怎的眼框内竟有眼泪想涌出,正所谓“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更岂可在众人面前流泪?!”于是跟尤一点了点头,便施展轻功走了,况且,他亦极度关心上官姐姐的安危。 这个上官姐姐,当时虽然口中强硬,说要探索这森林怪声,但实际上她刚踏入森林,便被那黑龙的吼叫声吓晕了。叶笙只好将她安置在一树洞之内,然后施展轻功往森林深处独自赶来。 “我出来这么久,不知有没有猛兽去骚扰上官姐姐……嗯,刚刚那阵狂风不知有没有将她刮走……啊,万一她醒了之后发现我不见了,一气之下以后都不理睬我了,可怎么办?”叶笙越想越怕,越怕越急,便越跑越快,匆匆赶回树洞。 刚刚踏入树洞,叶笙急急往洞里瞧去,只见上官磬仍在安睡,这才心头一松。他怕将她惊醒,便施展轻功飘至上官磬身旁,低首细看,只见上官磬睡得颇沉,白皙的娇脸上露出一阵烂漫的笑容,不知在发什么美梦。此时此情,叶笙再也按捺不住,悄悄地在上官磬的发髻上轻吻了一下,微笑地说道:“只要你能活着,就够了。” 话说在众人走后,缱芍沂呆在原地,他也是才刚刚穿越到这个地方,又如何识得去少林寺呢?而且经历过刚刚的那场惊天大战,这茂密地森林早已毁成一片沙漠。缱芍沂望着这四面黄沙,真的不知何去何从。 正疑惑间,“啪”的一声引起了缱芍沂注意,缱芍沂转身低头一望,只见那七色舍利不知怎么地掉了在地上。缱芍沂弯身拾起,心道:这舍利我藏在身前的口袋,怎么会跌到身后呢?难道是悟清大师显灵? 想到此处,缱芍沂弯身向着西方磕了几个响头,然后便往着七色舍利跌落的方向走去。走出里许,缱芍沂渐行渐饿,心想该找些东西充饥才是,可是周围一片黄沙,又有什么可以吃呢? 所幸这沙漠不大,他又行了一个时辰,便开始见到稀稀疏疏的绿树,再行半里,绿树更多,看来他已完全走出那沙漠了。他边行边望,希望能找到果树充饥,可这森林杂树烦多,就偏偏没有果树。正无奈间,他突然闻到一阵烧烤的肉香,那香味诱得他唾液直流,更添饥饿。 他沿着香味寻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一棵极大的松树底下。只见这松树旁边有一堆被烧得漆黑的树枝堆,其上黑烟缈缈,似乎才熄灭不久。火堆旁边有一大堆不知是什么鸟类的骨头,而骨头的旁边,还剩下一大半只烤好的肥鸟。看来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里吃野味。 第二百七十八回 千古御气第一人? “这是真身,莫让她逃了!”谦子亚大喝一声,十数条冰柱倏地而起,化成了一个冰笼,将老妇人困在其中,随后,右手一扬,两条小黑鱼自底下灵河探出头来,张口一咬,便将她的双脚死死咬住! “捉住了!”丹霞看此情景,兴奋一吼,双手灵珠颤动,背后数百支长枪凭空而生,向着老妇人周身刺去! 而老妇人被谦子亚捉住之后,满目恐慌,看着这漫天火枪袭来,更是惧怕不已,瘫软蹲下,双手抱着头颅,瑟瑟发抖…… 而在另外一边,尤一等人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偌大的岩石之上,谈笑风生,即便是每隔一会儿,岩石周围会崩塌一圈,他们也不予理会,视若无睹。 终于,在角落的阴影处,一个躬背人影突然走出,那老妇人开口说道:“怎么了,放弃了吗?你们是打算等两个时辰,然后葬身炽热魔岩之中?” 青阳旭看了老妇人一眼,心中虽急,但也假装不予理会,转头对着尤一,悄声问道:“大哥,这是真的还是虚影?” 尤一倒不鬼鬼祟祟,开口说道:“虚影。” “呵呵呵呵,你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老妇人看了尤一一眼,冷冷说道:“每个人总有心灵上的弱点,老身偏偏就不信,你就毫无破绽!” 尤一听罢,轻笑一声,不予理会。 “啧,连跟我说话,也不敢么?”老妇人继续说道。 “不敢!?大哥那是不想理……”青阳旭忍不住,开口说道,可看见尤一的手势,连忙将自己嘴巴捂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妇人一阵狂笑,又再次露出她那又黑又黄,参差不齐的牙齿,继续说道:“不想理我?我看你们就是不敢!你们爱说不说,还有一个半时辰,这里便会化成一片火海,你们就慢慢等吧!”说着,便消失在阴暗之中。 “大哥,为什么不能跟她说话呀?”青阳旭看老妇人离去,开松开捂着嘴的双手,开口问道。 哈伊帕也问道:“对呀神尊,为何屡次我们想要开口应话,你示意阻止?” 尤一叹息一声:“你们听到,在青阳旭接话之后,她一阵狂笑了么?” 青阳旭点头道:“不就是一阵嚣张笑声,还能有诈不成?若是如此,那胡宛希天天狂笑,岂不是更诈?” 尤一又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笑声倒不是有诈,但你没听到笑声之中,混杂了……” “铃铛之声。”不等尤一说话,缱芍沂开口接话。 “铃铛声?”青阳旭皱着眉头,细细回忆,说道:“有吗?我怎么听不到。” 聂白牛却点头说道:“确实,在她的狂笑声中,混杂了一声铃声,这铃声至缥至缈,若我不是身为虚体,估计也听不见。神尊道行过人,自能听得,没想到连缱姑娘你也能听到……”他本来对着这位让神尊神魂颠倒的女子,颇有微词,但相处下来之后,发现她却有过人之处。 缱芍沂眉心略锁,问道:“莫非你们皆听不见?” 青阳旭摇头道:“我倒是没听到,还是嫂子细心,能听到铃声,可是老大,这铃声是有什么阴谋吗?我刚刚已经应话了,我会怎么样……大哥小心!”他本看着尤一说话,可忽然之间,目露凶光,猛然出手,一拳向着尤一身旁的缱芍沂脸上打去。 “当。”尤一抬手挡着,摇了摇头,说道:“便是这样。” 可青阳旭似乎没有听见尤一说话,右拳被抓住了之后,左拳骤至,也是攻向缱芍沂的脸门。 缱芍沂后退躲开,却觉得背后一阵热浪涌赖,回头一看,只见那老妇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背后,双手各提着一支火枪,对着自己的神门穴敲来。 缱芍沂左手一扬,左肩上的火焰印记一亮,便将那火枪上的火焰尽数吸收了,随后右手青日剑点出,将火枪拨开,心中却是疑惑:“看着火枪形状,怎么跟丹霞门主的火枪术如此相像?” “有质有形,她不是虚影!”便在此刻,聂白牛虽在青阳旭背后,可却留神着缱芍沂与那老妇人缠斗,开口喊道。 缱芍沂听得,暗喝一声:“好!”接着,青日剑连刺七下,使出一招“七星落长空!” 老妇人看剑影袭来,脸上一惊,翻身躲开,随后往地上一拍,五扇木门倏地而出,将剑芒挡住,随后跑出了一个布袋子。 “布袋子?”缱芍沂略感愕然,正要举剑刺之,却见一道金光骤来,一柄金剑虚影已将布袋子劈开。 可没想到,那布袋子劈开之后,居然变成了许多小布袋子,向着缱芍沂攻去。 “沂儿,用五月剑雨!”尤一刚刚一劈之下,已知布袋子威力高低,自知这些小布袋缱芍沂也能应付得来,便不在理会,全神盯着青阳旭与倒在地上的老妇人。 缱芍沂应了一声:“好!”顿时间,青影连连,使出了五月剑雨。一年之中,春雨为绵,连而不猛。夏雨为烈,暴而不延。而五月正好是春夏交界之处,其雨也具备春雨夏雨之特点,不仅刚猛狂暴,更兼连绵不绝。只见缱芍沂剑影不断,空中寒光点点,将那数之不尽的小布袋尽数戳破。而布袋之中,竟装的是潺潺清水,此间剑光不绝,水声不断,果然正如五月暴雨,正应剑意! “是水?”尤一略感疑惑,没想到这布袋子之中装的居然是水。首先是火枪攻击,随后是水袋袭来,这老妇人竟能运使两种相性的法术?而且,也不见其手上灵珠闪烁,莫非她乃是可操控五行元素的御气使?! 古往今来,能拥有数种天赋之人,虽是稀少,但也并非绝无仅有。例如天亥山的四宝地中,也曾出过类似谭毕林这种奇人,他不仅具备御驾使的天赋,也有元素使的才能,因此,可将元素之力运使在黑鹤之上,让其喷出涅盘金焰。 而这位老妇人不仅能以火枪攻击,更能操控水布袋,在元素使中,能同时操控两种五行元素的已是凤毛麟角,而莫非,她竟是可同时操控火水两种元素的御气使?! 第二百七十九回 怪招异术绵不绝 而这位老妇人不仅能以火枪攻击,更能操控水布袋,在元素使中,能同时操控两种五行元素的已是凤毛麟角,而莫非,她竟是可同时操控火水两种元素的御气使?! 尤一身经百战,对于各种罕见之象,早已见怪不怪,当下喊道:“沂儿,当心,这老妇人不简单!” 话音刚落,那老妇人将手往地里一插,随后数百只白森森的鬼手竟自地底伸出! 缱芍沂一时大意,不小心被一只鬼手缠住,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数十只鬼手连绵不绝,缠绕而出,已将缱芍沂双脚紧紧缠住! 紧接着,又是一阵热浪袭来,一条火龙迅速自地底窜出,顺着那些鬼爪,盘旋直上,同时将鬼爪尽数点燃! 面对火光,缱芍沂自是不惧,左手一扬,左肩上的火焰印记略微闪烁,便已将火焰收去,随后青日剑轻刺掠扫,已将缠绕自己的鬼爪尽数割断,脚尖一点,已飘然落到数丈之外。 看着那些鬼爪断裂之后,竟化成一根根树藤,尤一眉头锁得更甚,心道:“居然还能运使木相性之术!?”尤一活了这么久,能操控超过三种元素的人,除了谦子亚之外,绝无仅有,没想到这老妇人竟如此深藏不露,一出手,便是火、水、木三种相性的攻击,虽然看着功力不深,但已着实相当难得。 “可恶,竟敢伤我嫂子?!”便在此刻,青阳旭大吼一声,使出了千臂万膀,跳入战圈,可那拳掌所击之人,竟不是那老妇人,反而是缱芍沂! 缱芍沂本听着他如此吼道,以为已回复清醒,没想到居然对着自己猛施杀手。一时之间,只见铺天拳影,盖地掌风,自四面八方,凌厉而来。“青阳门主果然厉害……”缱芍沂暗叹一声,自知躲避无路,回想起当日尤一第一次与青阳旭交战的情景,低喊一声:“青阳门主,得罪了!”说罢长剑一点,数百道龙芒便向青阳旭左肩攻去,同时欺身突进。她自知如此一来,定会切断青阳旭左肩一两千只手臂,但若不如此施行,自己定会被他那浓厚的拳掌之力活活震死。 “丫头,不必如此。”聂白牛与青阳旭形影不离,见缱芍沂出手,便明所以,连忙大喝一声,身影骤然变大,同时一个灯笼向着身前的青阳旭后脑敲去!可怜的青阳旭,纵是有着千臂万膀,可又如何能防住自己背后的一道虚影偷袭,只见他被灯笼敲中之后,神魂动荡,晃了一晃,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接着,聂白牛抬手一拍,将青阳旭的身子横向击飞了五六丈,与缱芍沂那数百道剑气擦肩而过。 “聂先生好手段!”缱芍沂嫣然一笑:“不然,青阳门主的手臂又保不住了。” 聂白牛也笑道:“他的手臂不值钱,不过,老牛倒也不想听他喋喋不休地喊疼……小心背后!”说罢,伸手一指。青阳旭倒在地上之后,他自然也不能移动半分,看到老妇人从缱芍沂背后袭来,也只能出言提醒了。 缱芍沂听到提醒,还未回头,已被一道寒气侵入体内,顿时周身僵硬,不得动弹,可顷刻之后,却见金光一闪,寒意尽去,随后跟觉身子一暖,已被人抱入怀中,抬头一看,正是尤一。 “你没事吧?”尤一温情问道。 “恩恩,没事。”缱芍沂应了一声,半息之前她还全身冰冷僵硬,不得动弹,此间被尤一紧紧抱着,却觉心跳加速,双颊发烫。 “临敌之际,切莫分心,记得了。”尤一说着,金剑仍未出鞘,左手一举,使出连鞘剑法,一道金剑虚影便向老妇人劈去。 老妇人见此金剑虚影强悍无比,大有力劈华山之能,非但不惧,反而阴阴冷笑,双手一抬,五道不同颜色的门板拔地而起,挡在身前。 “当!!”尤一一剑劈落,心中一惊:“这五道门居然蕴含着五行之力,莫非这老妇人与谦子亚一般,可以操控五行之中,所有元素!?” 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谦子亚之所以能操控五行之力,乃是靠着鸱吻灵珠之力,而鸱吻灵珠乃是真龙九器之一,自然是有着毁天灭地之能,不同凡响。 而这老妇人身上别说宝器宝物,连一件兵刃都没有,而且,她甚至还不是元素使!如此说来,她难道天赋异禀,天生便可不靠灵珠法力,光凭自身,已可操控五行元素!?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纵是尤一见多识广,也觉得事有蹊跷,正欲举剑再劈,却见老妇人跃到空中,双手一挥,数百支熊熊燃烧的火矢向着尤一激射而来。 尤一手腕一抖,剑影掠过,便将那些火矢尽数荡开,可没想到那些火矢接触到金剑之际,居然接连爆破,顿时一阵阵的波动破空而至。 “这是上官临……不,这是洛凌凌的金焰!”尤一对这招实在太过熟悉了,纵然它披上了火矢的模样,但尤一也能清晰知道,这便是上官临尔的火羽凤花之术! “这么说来,我们倒是一直在自相残杀罢了。”尤一看着老妇人,冷冷笑道。 老妇人听罢,也是阴阴一笑,又露出了她那一口骇人的牙齿,说道:“果然,你这个小子,还有点儿本事。” “尤一,这是什么回事?自相残杀!?”缱芍沂一阵愕然。 尤一左手持剑,在地上画了一道圈,将自己、缱芍沂、躲在影中的哈伊帕、甚至倒在地上的青阳旭一并归入圈中,随后金剑往地上一插,金圈猛然升起,护住众人。随后开口说道:“沂儿,你不觉得,这老妇人的招式千奇百怪,而且毫无关联,似乎并非一个人所发出。” 缱芍沂连连点头:“对,她时而火攻,时而水攻,威力虽强,却毫无章法。” 尤一道:“当日你在海浪湾伤重之时,为了能让你回复,谦子亚对你使出了一招水法,乃是唤出一条大黑鱼,然自黑鱼口中,喷射出数千条小黑鱼。” 缱芍沂听罢,双目一怔,说道:“这……岂不是与她刚刚的布袋子极是相像,莫非……” 第二百八十回 银剑一荡锄妖邪 缱芍沂听罢,双目一怔,说道:“这……岂不是与她刚刚的布袋子极是相像,莫非……” “嗯。”尤一点了点头:“与我们打的,其实便是谦子亚他们,只不过这些术法,被这老太婆加了些掩眼法罢了。” 缱芍沂恍然大悟:“难怪我便觉得她的火枪,与丹霞门主的如此相像……” 老妇人一声冷笑:“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已将这些法术皆改头换面……”说话间,也不见老妇人出手,却见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正向着金圈不住攻来。 尤一轻笑一声:“再怎么变,也只是样子罢了,其威力、气息等等你又如何改变。” 老妇人笑道:“好,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不但这些招式是他们所发,而且他们的人也站在这里,你若是敢对我出手,那么受伤的,就是他们……”可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龙吟。只见银光一闪,尤一抽出缱芍沂腰间的盘龙剑,隔空一点,一条银色神龙便呼啸而出,一抓便将老妇人拍成两半。 “噗!”这一剑极其迅猛,老妇人如何能躲,只见她突出了一口鲜血,捂着喉咙,怨恨而道:“你……你怎么……” 尤一将盘龙剑收回缱芍沂腰间,不屑而道:“胡言乱语,下去吧。”说着,那被摊开两半的老妇人也不再言语,缓缓瘫软在地,随后消失了。 而她消失之后,那些连绵不断的攻击也消失了,尤一也拔起金剑,撤去了金圈。 缱芍沂问道:“尤一,这是怎么回事?” 尤一道:“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攻击乃是她施法转移过来的,你有没有留意到,每次他出手之时,皆会使同一个法决,估计便是转移之法。” 缱芍沂点点头:“原来如此,既是转移,那么他们就定然不在此处,那老妇人就可以随意伤之了。” 尤一微微一笑,说道:“沂儿果然聪慧,不过,那老妇人平日也只是虚影,只有她转移招式的瞬间才会现出实质,要出手,也只能在那一刹那。” 缱芍沂听罢一阵佩服,尤一果然是一代神尊,虽然现在功力并未回复,但他的经验意识、以及独特而敏锐的嗅觉,便是自己远远赶不上的…… 在嗜狂魔宫之内,一朵诡异的云雾之下,有一处偌大的空地,而空地之上,画满着各式奇奇怪怪的图腾,似乎便是一个极其复杂诡异的阵法,正映射着暗暗红光。 而在这阵法之中,有一个身上挂着一堆铃铛的老妇人,忽然睁开双目,喷出了一口鲜血。 “老伴儿,你怎么了!?”一个老头子看罢一惊,连忙上前搀扶。 “滚开!”老太婆捂着咽喉,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愤然而道:“这小子,还有点儿本事。”说罢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面前,那两个暗红色的圆圈。在其中一个圈内,正是尤一、缱芍沂等人,正在有说有笑。 而另外一个圈内,便是谦子亚他们,只是他们脚下的红圈,要比尤一等人的小上许多,而且,更有隐隐收紧之态,只是被谦子亚的灵河护着,不得缩小。 然而,不管是谁,似乎都对圈外的事情,视若无睹。 而在两个圈旁边,却有一身穿铠甲的男子,盘膝坐在地上,兀自冷笑:“你可知道,你口中的所谓小子,可是谁?”这男子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却掩盖不住其脸色的苍白,而且看着极其虚弱,深知,在他勉强说完一句话之后,不住咳嗽。 “哼,我哪管他是谁,我只知道,大名鼎鼎的嗜狂魔帝,原来只是一直即将油尽灯枯的纸老虎!”老妇人看着这盘膝坐着的男子,又回复了一脸傲气,边说,边往这男子所在之处走了几步,一阵叮铃作响。 原来,这男子正是嗜狂魔帝——叶笙。他虽是虚弱,却是一脸的狂傲,吃力笑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若是光明正大的对决,看你能不能挡下我半招!” “光明正大?呵呵呵……”这时,一道极其刺耳的声音自旁边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自旁边走出,其双臂之上,刻画着一圈又一圈的暗红色图腾,看着与地上的阵法颇为相似。 这男子龙行虎步地走到叶笙面前,裂开嘴,一脸阴损地说道:“你这个嗜狂魔帝,一躲,就是在这魔宫之内躲了几十年,还说什么光明正大地对决,你要真是有本事,倒是出来打呀?!” 叶笙“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飞沫,狠狠说道:“萼弈,你若是有本事,何必在上次边境大战中,对我猛施暗手?” 萼弈一脸的无所谓,说道:“成王败寇,你管我明手暗手,能把你打到趴下,就是好手段。”接着,他抬起脚,对着叶笙便是一踢,却“嘭”的一声,只见绿光一闪,似乎踢到一面无形的墙壁,冷哼一声,弯下身来,对着叶笙说道:“你躲了几十年了,还不够么?难得出来了,大家就叙叙旧呀,怎么还把自己关起来?” 叶笙也不甘示弱,傲然说道:“你要是有本事,尽管出手。” “切。”萼弈碎了一口:“垂死挣扎,看你能支持多久,你这个缩头乌龟,就继续缩吧!”说罢,冷冷地看了叶笙四肢一眼——叶笙的手臂、小腿处的盔甲之上,确实各有一面龟板,他这一骂,也确实形象。 萼沂不再理会叶笙,转过身去,对着老妇人说道:“姑妈,难道就没有办法么?他若是一直用宝甲护着自己,我们就只能一直陪他耗着?好不容易才引了他出来……” 老妇人看着叶笙,摇了摇头:“他这件宝甲可不简单,姑妈也没有办法,不过,等他耗尽真气,这守护之力也自然散去了。我看他气息虚弱,料想也不能支撑太久。” 萼弈烦厌地说道:“姑妈,不是我心急,而是余武望已收到了消息,正往这边赶呢!若被他捷足先登,先行杀了魔帝,那么我们这些年的部署,就付诸东流了呀!” 老妇人冷笑一声:“这里已被我布下大阵,就算让他赶到,又有何用?” “哦?”便在此刻,虚空一阵晃动,一全身珠光宝气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手中抛着一颗七彩宝珠,戏谑道:“那倒真要看看,我有没有用了……” 第二百八十一回 诡秘血刹解面纱 “哦?”便在此刻,虚空一阵晃动,一全身珠光宝气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手中抛着一颗七彩宝珠,戏谑道:“那倒真要看看,我有没有用了……” “余武望!”萼弈连忙转身,满目惊愕:“你并非血刹族人,为何踏入我们的姑妈的安魂阵中,却能安然无恙?!” 老妇人仍是那副似怨似恨的表情,幽幽说道:“他手上那颗,便是能堪破世间虚幻的七巧珍珠,难怪能有恃无恐。” “呵呵呵呵。”余武望虽是蒙着面,却也挡不住他的得意,说道:“余某有一嗜好,便是搜集世间至宝,而这颗七巧珍珠,据说刚好就是你们血刹族的克星,余某自然是不会错过。” 说着,余武望看到谦子亚正在阵法中的一个红圈之内,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说着什么,心中略微诧异:“我收到消息,便日夜兼程赶来,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我前面,莫非他们在嗜狂魔宫之中,也有眼线不成?” “余武望!”叶笙忽然开口吼道:“你此番前来,料想也是觊觎我这嗜狂魔帝之位,可惜呀可惜,来晚了一步。” 余武望冷笑一声:“你既然在世,那我余某自然是赶上了,这晚了一步,又是从何说起?” “哈哈哈哈!”叶笙狂傲大笑,取下腰间的一个酒壶,喝了两口,说道:“不不不,不只是你,是说你们,也都来晚了一步,我叶笙闭关六十年,你以为只是在发呆?所谓的伤势,我早就好了!” 余武望一惊,心想若叶笙已然痊愈,自己绝无获胜之希望,可稍瞬之后,随即冷笑道:“你经络尽堵,若无人助你疏通,单凭你一己之力,别说闭关六十年,便是六百年,也不见得能回复一成功力。” 叶笙道:“那倘若,有人助我呢?” 余武望又是一惊,随后又笑着说道:“有人助你?要助你疏通经脉,功力绝不能在你之下,我早在这嗜狂魔宫之内布下眼线,这些年来,除了那个胆小怕事的哈伊帕,又有谁能进入深宫?莫非那哈伊帕突然入圣,助你疏通经脉不成?” 叶笙叹息一声,随后看着老妇人说道:“老太婆,我帮你这个忙,你怎么感谢我?” “什么!?”余武望又是一惊,与此同时,只觉背心一凉,回头一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伯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自己背后,那苍老却有力的手也已抓住了自己后心,其上的暗红色图腾正散发着诡异光芒。 “嗖……”虚空一阵颤动,余武望在原地消失了一下,又重新出现,一个错步,便往一旁躲开了。 “哎呀呀,余武望能操控十息之内的时间,刚刚你们出手,可是出的太快了。”叶笙一边喝酒,一边饶有意味地看着众人,一副看戏的神色。 “你是特意的……”老妇人阴阴说道:“你就是想看我们两败俱伤,你好来个渔人得利,是吧。”说着,老妇人走到那两个暗红色大圈之间,冷笑而道:“你之所以一直坚持,可是在妄想这群人可以救你?那老太婆我便先断了你的念想!”说罢,拉起双袖,露出那尽是红色怪异图腾的双臂,各捏着一个奇怪法决,随后大喝一声:“合!” 顿时,双臂上那不详的红光骤然亮起,与地上的那两个暗红色大圈互相辉映,随后,一阵诡异的铃铛声音不停奏响。只见那两个红圈似乎有了生命一般,正在缓缓地互相靠拢,最后,竟变成了两个半圆,紧紧挨着,组成了一个中间隔开的暗红色大圈。 叶笙看其架势,情知不妥,皱眉问道:“老太婆!你这是干什么?” 老太婆又露出了她那又黄又黑的牙齿,森然笑道:“嘿嘿嘿,你喜欢看戏,就慢慢看吧!”说着,看了一眼正在打的火热的余武望、萼弈、老伯三人,纵身一跳,也加入了战圈之中……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谦子亚等人本正在与洛凌凌牵扯,可突然之间,漫天叮铃大作,而那些围绕在岩石旁边的炽热魔岩也在不住抖动,头顶的岩洞也在不停颤抖,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大家小心!”谦子亚轻喊一声,双手灵珠亮起,一条黑鱼骤然扑出,再次将洛凌凌吞入腹中,接着,又唤出一个水幕,将众人护在其中。 “谦师弟,入阵以来,你消耗颇多,你且歇息,我来助你!”恩天薇说着,双手一错,树叶纷飞,数百根参天大树拔地而起,直达洞顶,将其牢牢撑住。 “我也来!”丹霞也不落后,右手灵珠一晃,数百根木条凭空而生,互相编织,与大树衔接一起。不一会儿,一个大木笼已护住众人,将岩洞牢牢撑住。 谦子亚见状,收回水幕,笑道:“没想到恩师姐的木生之术与丹霞你的木法互相配合,能有此妙用。” 丹霞自进入这阵法中来,屡屡犯错,此间终于得到谦子亚的肯定,心中一慰,说道:“只要能帮上忙,那便好了。” 可便在此刻,自空中传来“嘎!”的一声长鸣,只见洛凌凌再次挣脱了黑鱼,同时身上那金色的火焰双翅猛然一张,逐渐变大,随后,竟将她的全身包住!同时,九道稻穗般的金焰向下洒落,远远望去,便像一只熊熊燃烧的火鸟! “以她如今修为,我的黑鱼不能困她太久,大家当心!”谦子亚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四道五行御璧拔地而起,将胡宛希团团护住。他见胡宛希脚下的阵图已完成了大半,在这紧要关头,可不能有半分阻挠。 “着火了!!”突然,恩天薇一声大喊。只见洛凌凌双手一张,背后的火焰双翅也随之展开,居然将整个岩洞也笼罩其中。而此刻支撑着岩洞的大树以及木笼,被这涅盘金焰一撩,“嗖”地一声,便尽数燃烧起来。 而且火借木势,木助火威,这大火一经燃烧,便迅速蔓延而开,刚刚那保护着众人的木笼,此间却变成将众人困住的火囚! 第二百八十二回 寒气四射封天地 而且火借木势,木助火威,这大火一经燃烧,便迅速蔓延而开,刚刚那保护着众人的木笼,此间却变成将众人困住的火囚! “唉。”谦子亚叹息一声,自从入了这嗜狂魔宫以来,麻烦事情便一波接一波,先是丹霞误触机关,导致岩石尽塌,接着就是洛凌凌被惑,一直从旁捣乱。再来便是老妇人忽然出现,而且功力奇高,奇招百出,不但有神功护体,水火不侵,更能发出怪异白茫,威力极强。而更没想到的便是,她才刚刚消失不久,这岩洞就遭逢巨变,紧接着又是洛凌凌作乱…… 他看了眼双手上略微暗淡的灵珠,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法力已经不多了,自半个时辰之前,他便一直用灵河包覆着脚下的岩石,才使众人有着方寸立足之地,再加上连续的大型法术功防,便是他这个安平最强元素使,身上法力瀚如大海的天亥旗尊,也难以坚持。 但洛凌凌的涅盘金焰并非凡火,也只有他的灵水可以匹敌。他看着周围这一片火海,深吸一口气,双手灵珠再次爆发,大喝一声:“万里冰封!”刹那间,一道寒流自谦子亚身上滂湃涌出,向着四周剧烈喷射,那熊熊的火海,瞬间熄灭,那燃烧的木笼,也化作冰锥,连在天空中挥舞着双翼的洛凌凌,也被冰霜覆盖,那川川不息的金焰也终于被凝固起来,甚至,那一直在周围沸腾不已的炽热魔焰,也化成了万尺寒冰…… 一时间,整个岩洞之内,雅雀无声,偌大的天地,只剩下胡宛希那用木棒画地所发出的“沙沙”之声。 “谦师弟……”恩天薇与丹霞看到这冰天雪地,张开了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一来,是诧异谦子亚功力之强,竟能一击扭转乾坤,二来,便是觉得此招定是损耗极多,担心他的身体支撑不住。 “呼呼呼……”谦子亚看着这片被凝固的岩洞,不停地喘着大气,心中只是希冀,胡宛希能快些完成阵图,破开阵法。 “这个小子,还可以,不知是敌是友……”叶笙盘膝坐着,喝了一口酒,看着谦子亚将周围的暗红半圆也用寒冰封住,不住赞叹:“竟能在阵法之中撼动法阵,这一下,还真是有点意思。”说着,转头看着这另一边的半圆,轻笑说道:“可惜,这倒要让神尊这边吃些苦头了……” 尤一等人本在商讨着破阵之策,可突然之间,也是一阵天崩地裂,这岩洞竟在缓缓移动变化,周围的炽热魔岩也变成半圆形。 尤一见状,手执金剑,虚空一划,接着将金剑往地上一插,一个金圈又凭空而生,护住众人。 “尤一,老妇人又变阵了。”缱芍沂等人在金圈之内,十分安逸,倒不惊慌,只是略感担忧。不管如何,他们落在了那老妇人阵中,敌暗我明,总是受制于人。 尤一略作沉思说道:“他们也定是与我们一般,被困在阵法之中,只是,老妇人离去了,无人能衔接两阵,不知他们是否能看破阵法的秘密。” 缱芍沂无奈应道:“对了尤一,你怎么如此敏锐,那老妇人明明将他们的招式改头换面了,你是如何能肯定便是他们所使?例如那黑鱼之术,变化成水布袋,换作是我,我肯定难以联想到两者有何联系。” 尤一正思量着如何破阵,听见缱芍沂问起,随口应道:“她有一招火矢,其实是上官临尔的火羽凤花之术,我尤为熟悉。” “哦,原来是洛凌凌……”缱芍沂看了尤一一眼,冷冷应了一声,想起在水都城中尤一与洛凌凌一路卿卿我我,心中寒意骤生。 尤一忽然双目一亮,说道:“对了,沂儿,若我们用他们熟悉的术法招式打出,说不定也能让他们察觉这个秘密,如此一来,双方合力,说不定便能从中打破阵法。”他们虽然在阵法之中,并无危险,可一直困在此处,也绝非良方。 缱芍沂耸了耸肩,说道:“那你也用洛凌凌熟悉的招式打出,看她认不认得。” 尤一思量半刻,摇头说道:“我确实传授过她天龙剑法,可此间她已转世,也定是忘却了。” “传授过她天龙剑法……”缱芍沂回忆起在水都城中,那天空的海市蜃楼,便是尤一在教导上官临尔剑法,他们那幸福洋溢的笑容,此间又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沂儿,你可有什么招式,是你师傅所熟知的?”尤一突然开口,打断了缱芍沂的沉思。 缱芍沂愣了一下,嗔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又不像你,能有什么东西是他熟知的。” “不像我?”尤一看着缱芍沂的神色,终于反应过来,说道:“沂儿,你可是生气了?” “没有!”缱芍沂应得倒是干脆,口中虽如此说道,却愤愤然地踢了插在地上的金剑一脚,聊以出气。 “我又惹你生气了?”尤一见到缱芍沂如此反应,情知她定有怨气,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激怒了她,心中一阵焦急,连忙伸出手去,要将她搂住。 “别抱我,去抱你的上官临尔。”缱芍沂身子往外一缩,躲开了尤一的手,愤愤说道。 尤一一阵愕然:“我与她早无干系……”可话音未落,突然之间,一阵冰寒的气息骤然而来。 那金剑被缱芍沂踢倒之后,金圈自散,而寒气来的突然,尤一想要拾剑相御已是来不及,只好踏前一步,挡在缱芍沂身前。 这一道寒风极其凌厉,顷刻之间,万里冰封,刚刚还是一片炽热的岩洞,此间却是冰寒透彻,连熔岩都化成了坚冰。 尤一以真气抵御,自是无恙,缱芍沂被其所护,除了略感冰寒之外,也无受伤。可一直昏迷在地的青阳旭便比较凄惨,寒风掠过,他已化作冰雕。聂白牛站在其身上,一阵无奈,他只是虚影,虽可击人神魂,但要助其抵御,却是无从施展。 “沂儿,你没事吧?!”寒风过去,尤一连忙转过身来,关切问道。 第二百八十三回 说者无心听有意 “沂儿,你没事吧?!”寒风过去,尤一连忙转过身来,关切问道。 “没事。”缱芍沂淡淡应了一声。 “你怎么突然生气了……”尤一看到缱芍沂心情不悦,极是紧张。 缱芍沂知道尤一心性,连忙说道:“先离开阵法再说。” 尤一一愣,点了点头,说道:“好,剑来!”张开双手,已握住从地上飞来的金剑,随后往地上轻轻一敲,这万里寒冰,顷刻碎裂。 “谢……谢神尊。”哈伊帕连忙从影子里爬出,不住颤抖,身上的冰花也正渐渐碎裂,原来,她刚刚躲在影中,连同岩石一起,也化成了冰雕。 尤一没有理会哈伊帕,看着那本已结成寒冰的炽热魔焰正往一个方向迅速裂开,低声说道:“来了。” “来了?”哈伊帕与缱芍沂略感疑惑,顺着尤一的目光望去,只见万里寒冰,哪里有半个人影? 可突然之间,“嘎!”的一声长鸣由远而近,两人定睛望去,仍是见不到任何动静,却能感受到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小心!”尤一轻呼一声,挡在缱芍沂面前,金剑一挥,溅起了阵阵火光。 尤一略感疑惑:“功力突然高了?” 缱芍沂看着那被尤一打落地上,正在熊熊灼烧的金色火焰,皱眉说道:“这金色火焰……” “是上官……是洛凌凌的涅盘金焰,小心,又来了!”尤一话音刚落,又是举剑一挥,顿时金光满天,那金焰被他挡下之后,竟把那炽热魔岩重新点燃了! 可正在此刻,又是“嘎!”的一声长鸣而来,尤一略感不耐烦,皱眉说道:“有完没完!”说罢,伸出手去,将缱芍沂拉近,随手一挥,再次将金焰挡下。接着金剑出鞘,倏地点出,“嗷!”的一声龙吟,压过凤鸣,一条金龙剑气呼啸着,向着金焰打来的方向凌厉而去。 缱芍沂看见,连忙说道:“尤一,你不怕伤了他们?” 尤一淡淡说道:“若非如此,他们如何能得知阵法秘密。”…… 而在谦子亚这头,本来他使出了冰封万里之后,以为能换取片刻的安宁。 可没想到,忽然“咚”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了岩洞,举目望去,只见一道裂痕自远而近,极速而来,那早已被寒冰冻住的魔岩也寸寸裂开…… 谦子亚眉头一皱:“何人竟能一击破开我的万里冰封……”然与此同时,洛凌凌也从寒冰中挣扎出来,双翅一展,便唤出了一只金焰火鸟,咆哮而出。 谦子亚刚想施法抵挡,可却见火鸟竟从众人头顶掠过,向着远方飞去。 紧接着,洛凌凌手上不停,连绵不断的金焰不停地向着同一方向打去。就连丹霞以及恩天薇也一阵愕然:“这洛凌凌怎么了,如此胡乱出招,莫非是失心疯了?” 谦子亚看其眼神,清澈无比,与此前一般,便摇头说道:“她意识是正常的,不是疯了。”接着,大声喊道:“凌凌,能听见么?” 可是,也是如同之前一般,任三人如何叫唤,也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不行,她还是看不见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丹霞耸了耸肩。 “她突然如此,定是出于什么变故……”谦子亚看着那被万尺冰封,而又逐渐裂开的炽热魔焰,双目一怔:“莫非,这所谓的炽热魔焰……”然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龙吟“嗷!!!”自远而近,在岩洞之中不住回荡。 “这龙吟!”谦子亚又是一怔,说道:“是尤兄!”他在海浪湾中见过尤一出手,每次剑气发出,皆会伴随着一道龙吟,尤为明显。 “尤一?他们来救我们了!?”丹霞与恩天薇听见,也是喜出望外。可环首望去,到处水静河飞,哪里有尤一的身影,连那道龙吟也是只有其声,不见其影。 “嗷!”便在众人疑惑之际,一声巨响传来,循声望去,却见冰花四溅,在不远处的炽热魔岩之上,出现了一个深坑。 谦子亚看着便反应过来,说道:“小心些,这些招式我们看不见!”顿时,他也明白到,为何洛凌凌总是看不见他们,看来便是这阵法的蔽人耳目之能。 “尊上哥哥,你看,这有字!”丹霞离那深坑最近,率先开口喊道。 谦子亚顺着其目光望去,果然,那龙吟剑气造成的深坑,纵横勾勒,赫然是一个“比”字。 “竟能以剑气刻字,如此精纯之功力,看来着实非尤一不可。”谦子亚喃喃说着,沉思道:“尤兄写了一个‘比’字,不知是何用意。” 丹霞不屑笑道:“能是何用意,那尤一一直自持功力高强,目中无人,肯定便是挑衅我们,要与我们比一比!”说着,双手一拍,灵珠闪动,一条木龙凭空而起,随后她大喝一声:“起!”话音落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木龙化成了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地向着刚刚龙吟传来的地方飞去!正是她的成名绝技之一——火舞飞龙! “哼,不给你些颜色看看,你还真以为我们天亥山是好欺负的。”丹霞使出这招之后,明显消耗颇多,连连喘气。 “莫胡闹!”谦子亚连忙喝止,他虽知尤一素来我行我素,但绝非挑衅惹事之徒,那个“比”字定是另有深意,看着火龙远去,只好连连摇头:“希望别伤到他们……” “什么,一个‘比’字?”缱芍沂略感疑惑:“为何写一个比字,谁能懂你什么意思。”她心情不佳,说起话来语气更是不佳。 尤一应道:“我想说‘比邻’之意。” 缱芍沂听罢直摇头:“那为何不写一个‘邻’字。” 尤一张开了嘴,并不言语,其实,以真气写字,需要极其精巧的动作,而尤一他右手受伤,只能左手持剑,灵巧自然是差了许多。要知道,左手使剑,可比左手写字难得多,更何况是左手发出剑气写字,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他只能写出较为简单的一个“比”字。但这个原因,若是说出,岂不是自认左手剑术不够精纯,以尤一心性,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而缱芍沂看其并不言语,表情淡漠,以为是自己语气太过。心中略愧,正欲开口道歉,可便在此刻,一阵热风已袭到背心…… 第二百八十四回 隔空传字出歧义 而缱芍沂看其并不言语,表情淡漠,以为是自己语气太过。心中略愧,正欲开口道歉,可便在此刻,一阵热风已袭到背心。 丹霞的火舞飞龙之术,以木龙为骨架,再以焰火燃之,与寻常火球、火柱等术法不同,并不是将法力喷射而出,而是能将法力蕴含在龙身之中,待到接触到敌人之刻,再行发难。因此,行动起来,悄无声息。 偏偏在这个阵法之中,对于另一边释放出来的法术,目不能视,因此,这火舞飞龙之术在此刻便更显隐秘。 直至那火龙游到身旁,放出焰火之际,缱芍沂才感到热浪袭来,阵阵发烫。不过,她反应也是极快,在感到热浪的瞬间,左手一扬,火焰印记瞬间激活,便将那熊熊烈火尽数吸收。可便在此时,手上一痛,只觉被一利爪抓住。 “这火里还有东西!?”缱芍沂正惊讶间,却见金光一闪,一道金剑虚影横空劈来。“咔啦咔啦……”一阵声响过后,缱芍沂低头看着满地皆是焦黑的木段,喃喃说道:“原来是以木燃火,看来是丹霞门主的法术……”待她回过神来,只觉左手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却见一潺殷血自白玉般的手臂上滑落,看来便是被那木龙的利爪抓破的。 “沂儿,你流血了!”尤一连忙走近,轻轻地拿起她的左手,一阵心疼。 “伤口不深,没事。”缱芍沂轻轻应道,看着尤一紧张的神色,心中一宽:“我怎么净在胡思乱想,尤一他待我至诚,我又有什么好担忧的。”接着,转头看着远方,说道:“她们仍是不断出手,看来并没有领略到你那个‘比’字的意思。”话音刚落,却觉手上一紧,低头看去,原来尤一已扯下衣角,为自己包扎了起来。 尤一见缱芍沂左手轻轻一缩,连忙问道:“弄疼你了么?” “不,没事。”缱芍沂看着尤一那一身打底单衣,无奈笑着,心中默想道:“你的冰蚕宝衣给了我之后,一直便只是穿着一身打底单衣,此前还道帮你置一身衣物,可到现在,也未办成,看来,倒是我不够细心了。” “沂儿,怎么了?”尤一见缱芍沂一言不发,连忙问道。 “嗯。”缱芍沂回过神来,说道:“尤一,你再发一道剑气,说详细些,好让他们明白,否则,若一直对攻,我们两边,便是谁受伤了,也是不妥。”说着,她想了一下,说道:“不如,你就索性发个‘停’字吧,这样他们肯定能懂了。” “好!”尤一点了点头,犹豫了半刻,左手一抖,一道剑气便咆哮而出。 “嗷!!”在谦子亚等人旁边,一道龙吟落地,又打出了一个深坑。这次他们早有准备,连忙走近查看,却是一个“止”字。 “止”恩天薇略加思量,说道:“定是让我们停止出招。” “哼,看来这尤一总算领略到我们天亥山的厉害。”丹霞看罢,傲然说道。 “别胡闹了。”谦子亚轻道一声,眼神一直盯着悬浮在天空的洛凌凌,心中颇觉奇怪:“一开始,她还是盯着胡宛希攻击,明显便是那老妇人所为。而在我使出万里冰封之后,她却盯着无人处拼命出招,如今,却是一直一动不动,看她目光神色,似乎是找不到敌人踪迹……” 果然,洛凌凌此刻挥动着金焰双翅,停在半空,目光四顾,却一片茫然。 “凌凌,你能听见么?”谦子亚再次开口喊道。 可一如既往的,洛凌凌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她依然是什么也听不见。 “在这!?”突然,洛凌凌喊了一声,左手一挥,一道金焰对着远方无人处打出,随后又马上转过身来再次说道:“怎么又来到这里了!?”接着,又是一道金焰激出……数息之间,她频频转身,活像一只盲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打。 谦子亚看到胡宛希脚下大阵已几乎完成,心中稍安,沉思道:“洛凌凌若是受老妇人控制,理应继续攻击胡宛希,此间为何又乱打一通?这一切究竟与何事有关呢?若是说,她胡乱攻击乃是从我使出了万里冰封之后开始的话……”说着,谦子亚转头看了一下那被寒冰封住,逐渐碎裂化开的炽热魔焰,又看了脚下一般光景的岩石,心中一凛:“若那炽热魔焰真的温度奇高,理应会比岩石先行融化才对,为何两者的融化速度竟是几乎一样?莫非这魔焰本身并无温度?可是,为何丹霞鲁莽冲出之时,却又会被那魔焰点燃?”想到这里,他走到岩石边缘,将手缓缓伸出…… 刚刚丹霞被火焰焚烧的场面大家历历在目,自那之后,众人再也不敢靠近岩石边缘一分。可此间谦子亚居然匆匆走近,丹霞与恩天薇连声喝道:“小心炽热魔岩!” 可就在此刻,谦子亚的手已然伸离了岩石,到达了那被寒冰封住的炽热魔岩上空,一息、两息……过去了,谦子亚眉头略皱:“没有任何感觉,莫非真的被我的寒冰镇压了!?” 有念及此,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往外伸出数分,却感到了一阵炽热,连忙缩回右手,却见右手衣衫已被点燃。 “奇怪。”谦子亚随手一拨,一道灵水显出,扑灭了火苗,暗自说道:“如此高温,为何却无法融化我的坚冰?”说道此处,他目光一怔,暗笑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就在此时,两道龙吟响起,两道金龙剑气袭来,又打出了两个深坑。丹霞凑近一看,疑惑说道:“怎么是两个符号?” 恩天薇也开口说道:“嗯,一个三角,一个四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谦子亚撇了一眼,笑道:“是‘合’字,看来尤兄也发现了阵法秘密。”说着,走到岩石旁边,看着剑气飞来的方向,目光如炬,手上灵珠灿然生光。 “哈哈哈哈哈哈!这阵法果然厉害,终于完成了!”便在此刻,胡宛希扔下手中长棍,大声笑道。 第二百八十五回 一波未平一波起 “哈哈哈哈哈哈!这阵法果然厉害,终于完成了!”便在此刻,胡宛希扔下手中长棍,大声笑道。 “嗷!!”“嗖!!”他笑声未歇,却听见两声巨鸣,连忙转头望去,却见谦子亚灵珠一灿,对着远方,也激射出一道冰光。那冰光极其耀眼夺目,而且其掠过之地,先结成坚冰,再化作粉尘,其威力可想而知。 胡宛希一看,便明所以,连忙大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可话音未落,那冰光却似乎撞上了另外两道伟力,顿时,三道金色、白色、青色的光芒在天地间不住闪耀…… “糟糕!”胡宛希看见光芒愈加发亮,大声喊道:“记住!所见所触或为虚,所听所闻定为实!记住!记住啊……” 胡宛希的声音越来越小,待到光芒散去,这周围却变成了一片漆黑,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极度漆黑。 谦子亚疑惑地看着四周,一片茫然,心中回荡着胡宛希最后所说的一句话:“所见所触或为虚,所听所闻定为实?” “尤一,你在哪?!这周围这么黑了。” “我在这,牵着我,别放手。” “好。” 就在此刻,两道熟悉的声音自黑暗之中响起,谦子亚心中一喜,开口喊道:“尤一!小缱!可是你们?” 可是,连唤数声,皆是没有回应。 眼见周围一片漆黑,谦子亚不敢妄动,从方才起,已暗自布下灵河,监测着周围举动,可不知为何,水珠分明已飘散到数里开外,却察觉不到任何东西。 “可惜我不会火法,不能以火辨物……”谦子亚才刚说完,却一声淡笑,继续说道:“这鸱吻灵珠之中,自有五行之力,我怎么忘了。”说着,一颗红色的灵珠自他背后缓缓升起,已在谦子亚身前点燃了一个偌大的火球。 在那火光的映照之下,谦子亚抬头一看,也不知看到什么,脸上竟露出了极其惊骇的表情…… 话说尤一打出了两道剑气之后,牵着缱芍沂的手,说道:“沂儿,这所谓的炽热魔焰,定是阵法边界,若我与谦子亚合力击之,说不定便可破开阵法。” “攻击阵法边界……”缱芍沂想起在青衡山中,尤一便是一剑破开那玄铁石阵法,于是点了点头,抽出青日剑,说道:“那我也助你们一臂之力!” “好!”尤一应了一声,左手金剑点出,激起了一道金龙剑气。 缱芍沂同时也一剑激出,发出了一道青色剑芒。 金青两道剑气与另一股力量相遇,迸发出一阵夺目的光芒,待到光芒散去,周围已变成一片漆黑。 “尤一,你在哪?!这周围这么黑了。” “我在这,牵着我,别放手。”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看着周围一片乌黑,略感不安,可与此同时,也感到手上一股温热传来,心中略觉庆幸:“幸好从方才起,便一直牵着尤一的手。”想到此处,手上便更是抓紧了些。 “别怕。”尤一感觉到缱芍沂从手上传来的不安,轻轻说着,举起金剑,鼓动真气,顿时,便有一道夺目金光,自剑身之上散出。 缱芍沂嫣然一笑:“尤一,没想到你的金剑还有如此妙用。” 尤一也微微笑道:“以金剑照路,虽是大材小用,但也算用得其所。” 这周围实在太过昏暗,纵然金剑光芒极甚,也只能堪堪照亮周围数丈之物,再远一些,便连那灿然金光,也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了。 缱芍沂与尤一十指互扣,缓缓而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那“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不断回荡。 “尤一。”走了一会儿,缱芍沂突然开口说道。 尤一道:“沂儿,怎么了。” 缱芍沂道:“你觉不觉得奇怪,你看我们脚下,尽是断枝枯草,可走起路来,那脚步声却是像踏在青石板上一般。” 尤一早便留意到此点,听见缱芍沂说起,点了点头,说道:“只能说明我们仍在某处阵法之中,需当小心,切莫离开我身侧。”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可于此同时,却听见“沙沙……”的声音自背后掠过。 “谁?!”尤一明显也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来,举起金剑一指,金芒掠过,面前却是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两行他们自己走出来的脚印。 “难道是……听错了?”缱芍沂眼见如此,只觉周围愈加阴森恐怖,内心难免一阵惊悚。 尤一却摇了摇头:“岂有我们一同听错之理,敌人狡诈,当心些。” “好!”缱芍沂那一直与尤一紧握着的手心已冒出了阵阵冷汗,湿湿滑滑的,可她却不敢伸手去擦,生怕一松开手,尤一便消失了。 尤一警惕地检视了四周,确定并无敌踪,才转回身来,轻轻拍了拍缱芍沂的手背,说道:“沂儿,走吧。” “沙沙……”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怪声掠过,而且这次更为接近,似乎便是与他们贴身而过一般! “何方小人,竟敢装神弄鬼!”尤一一声大喝,一剑点出,激出一道金龙剑气,自两人身旁盘旋了数圈,却见不到任何敌踪。 “切……”尤一见此,暗碎一口,将剑气收回,拉着缱芍沂,继续前行。 “嘿嘿嘿嘿嘿……”两人才走了两步,一阵冷笑又从背后传来,笑声极其诡异,在漆黑之中,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缱芍沂与尤一互视一眼,点了点头,一同转过身去,眼前一亮——这次他们背后,再也不是一片漆黑,反而是在两人身前大约数十丈的位置,亮着一盏油灯。 而油灯之下,有两个人背对着自己,从身形看,似乎便是一老一幼。只是那油灯极是昏暗,看不清两人的面容,只能见到两道极其细长的影子,自远而近,一直延伸到缱芍沂两人跟前数丈之处。 “去看看。”尤一见状,淡然说道。 “嗯。”缱芍沂心中害怕,但也只能跟着尤一,向着油灯,缓缓前行。 “咯……咯……咯……”两人走了几步,已来到两人那长影子的末端,缱芍沂一直注视着远处油灯,对跟前影子不以为然,可突然之间,脚下一软,同时,一道阴冷的声音自地上传出:“姑娘……你踩到我了……” 第二百八十六回 阵中有阵环相扣 “咯……咯……咯……”两人走了几步,已来到两人那长影子的末端,缱芍沂一直注视着远处油灯,对跟前影子不以为然,可突然之间,脚下一软,同时,一道阴冷的声音自地上传出:“姑娘……你踩到我了……” 缱芍沂低头一看,只见那地上的影子嘴巴竟一开一合,显然正在说话! “当!”一阵火花四溅,尤一一剑劈落地板影子之上,激起了阵阵火花。可却见那影子一阵盘缩,竟人立起来,桀桀笑道:“桀桀桀桀……你我无冤无仇,为何一出手便想要我命呢?” 尤一轻笑一声,也不答应,金剑一指,一道剑气激出,顷刻间,便将影子洞穿。 可影子摇晃了一下,便重新凝聚,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有用的,纵然你如何攻击,也无法伤我半分!”说着,一阵扭动,似乎极其得意。 “聒噪。”尤一冷哼一句,金剑一指,作势要向影子头部劈去,可剑到中途,手腕一翻,忽然转身,向着背后一刺! “啊!!”却听见那怪影一声惨叫。“刺中了。”尤一的剑尖触感可堪比他的指尖,虽目之所及,只是一片虚无,但他却肯定,这剑已刺入了敌人皮肉之中。他反应极快,手腕一抖,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十字,那惨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血腥之气传来。 尤一抽回金剑,看到潺潺殷血正自剑刃之上不断滴落,情知已将那人杀死,便低声对缱芍沂说道:“在这个阵法之中,也许声音还是可信的。”方才那怪影虽然在两人面前嘚瑟,但尤一分明听出,那声音却是从背后传来,因此,才会假意前劈,转而瞬间回刺,一击而中。 缱芍沂也闻到了血腥味,再看到尤一剑刃上的鲜血,点头说道:“好,那我留神些听着。” 可自尤一出剑之后,周围便归入了一片寂静,甚至连刚刚远处的昏暗油灯,也消失不见,一切又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尤一牵着缱芍沂,警惕前行,他特意用力践踏着脚下枯枝,只觉略感软绵,脚下所触,分明便是枯枝没错,可耳中所听,却是“咯噔”之声。这现象缱芍沂一开始便提及过,此刻两人走了几步,尤一突然开口说道:“倘若听觉是真的,那么触觉,便是假的。”说着,他想起刚刚回剑刺中那人之时,那触觉也分明没错,便补充道:“也不一定,触觉也有可能是真的。” 缱芍沂听着尤一说道,自然而然地觉得一阵心安,想道:“尤一平日虽是古怪些,但当大敌当前之际,总是能冷静分析,寻找破敌之机。” 于是,两人继续警惕前行,走了约摸一刻钟,眼前忽然两点幽火闪烁,定睛望去,那两点幽火旁边,又出现了两点,紧接着,又有两点…… 不一会儿,眼前密密麻麻,尽是点点幽光。 缱芍沂看着,心中一阵悚然,说道:“尤一……你觉得这些光点,像不像……” “眼睛。”尤一淡淡应了声,确实,这些偶尔闪烁的幽光,便像在漆黑中误入了狼群一般,被一群冷血野兽死死地盯着…… “嗷~~~!!”果然,一声长嚎突然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紧密的野兽跑动之声传来。 缱芍沂听见这些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略略一惊,说道:“尤一,若声音是真的话,我们岂不是真的落入了狼群之中!?” 尤一的神色也一阵冷峻,明显正在思考,轻轻说道:“先护住周身。”说着,金剑虚空一划,随后往地上一插,一道金圈已护住两人周身。 “吼吼吼……”“当当当……” 紧接着,便是一阵喘气声,奔走声,撕咬声自四面八方传来。虽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但缱芍沂清楚知道,如今正有无数条饿狼正包围着两人,不停地啃咬、冲扑这护身金圈。 缱芍沂道:“尤一,这金圈能支持得住吗?” 尤一笑道:“区区几只畜生,自是不惧。” “好。”缱芍沂点了点头。听着这群饿狼又坚持撕咬了一会儿,便渐渐远去了。 “它们走了?”缱芍沂略为一喜。 “不一定。”尤一深谙狼群习性,它们最为狡诈,同时也没有耐心,若围剿敌人无果,确实很容易放弃攻击。但是,万一围攻他们两人的,并不是狼群呢? 于是,他开口说道:“既然让我们见到是狼群,那便很有可能,不是狼群。若是别的猛兽,说不定会佯装撤退。” 果然,尤一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长嚎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那些饿狼似乎去而复返,又围着两人一阵猛攻。 缱芍沂道:“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困于此处?” 尤一轻笑道:“区区畜生而已,我们随时能走,只是,我们要走向何处?” 缱芍沂一愣,确实,这里周围漆黑一片,他们到哪里也是一样。 尤一继续说道:“有声音,总比没有声音好,我们就在此等等吧,也许能发现什么端倪。”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闭上双目,屏息静听起来,可周围哆哆嗦嗦,也只有一群猛兽奔跑,撕咬之声,哪里有别的声音。 “啊!”便是此间,一道女子尖叫声传来,而且极为接近! 与此同时,狼群似乎也发现了新的敌人,又是一阵哆嗦传来,随后,便听见断断续续的猛兽哀嚎之声,似乎那女生击退了狼群。 “你们,是什么怪物!”这时,那女子开口说话了,虽然换了个方位,但声音更是接近,似乎便在金圈之外了。 而且,这声音极是熟悉,缱芍沂也反应过来,说道:“是凌凌!” “缱姐姐?你在哪!”洛凌凌也似乎听见了缱芍沂的声音,连忙应道。 “咚!”便在此时,似乎有人撞上了金圈,紧接着,便听见洛凌凌喊道:“惨了,没有路了!你们别过来!”听她声音,似乎极其惊恐。 “尤一,快救她!”缱芍沂连忙喊道。 第二百八十七回 深幽秘境飘不定 “尤一,快救她!”缱芍沂连忙喊道。 “好。”尤一应了一声,伸手一抓,便将洛凌凌从金圈外拉了进来。而且说也奇怪,便在尤一的手接触到洛凌凌的瞬间,她才突然从眼前出现。 同时,洛凌凌也见到尤一,一阵惊喜,喜出望外地喊道:“尤大哥!”接着,激动地张开双手,往前一扑,便要撞入尤一的怀中。 尤一见状,侧身一让,左手轻拨,便将洛凌凌推到了旁边,而就在他的手离开她的瞬间,洛凌凌又从眼前消失了。 “哦?”尤一轻声说道。 “尤一,怎么了,凌凌呢?”缱芍沂虽一直在尤一身旁,可却只见尤一伸手一拉,随后一拨,却见不到洛凌凌的身影,然而她分明听见洛凌凌激动地喊了一声“尤大哥。”,料想洛凌凌定是见到了尤一。 尤一略感愕然,说道:“你方才见不到她?” 缱芍沂摇了摇头,说道:“一直都见不到。” 尤一总算明白了,看来在这阵法之中,只有接触到对方,才能看见。于是,抬手往洛凌凌跌开的位置一伸。 果然,他的手刚接触到洛凌凌,洛凌凌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可说巧不巧,洛凌凌正好弯身从地上站直,半蹲姿势。尤一这一伸手,刚好便触碰到她的胸前的衣物,只觉手尖一阵软绵。 “额。”尤一情知不妙,连忙缩回了左手,一阵尴尬。 “尤一,你怎么了?”缱芍沂看着尤一神色变化,一阵疑惑,伸出右手,往尤一身前探去,说道:“凌凌在这么?” 而洛凌凌见尤一碰了自己一下便消失了,自然而然也将手往前一伸…… 终于,三人互相见到了对方。 缱芍沂眼见洛凌凌衣衫不整,脸颊微红,双手紧紧地抓着尤一左手前臂,一脸娇羞。而尤一身子略微后锁,似乎正在躲让,可神色却极不自然,似乎颇为心虚。顿时,一股直觉由心而起——面前这两人,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 于是,便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 洛凌凌虽然一直能听见缱芍沂的声音,却见不到她,以为她虽在附近,却一时走开了,可没想到转眼间,她又在自己身旁出现。一阵惊愕,赶紧松开了握着尤一的双手,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物,强作笑容地说道:“缱姐姐,你怎么也在……”可话音刚落,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神色更是不自然。 “我怎么也在?我难道不应该在么?”缱芍沂看见洛凌凌如此神色,皱眉问道:“你们两人,在干什么?” “没……没有啊!”洛凌凌摇了摇头,心神稍定,继续说道:“我刚被一群怪物围攻,我边打边跑,结果却不知撞上了什么,无法前行,正危急时,尤大哥却忽然在我面前出现……”说着,她转头一看,又是一阵愕然:“诶,尤大哥呢!?” “我在这。”尤一应了一声。 “这?”洛凌凌疑惑地伸出了手,当她接触到尤一的瞬间,才重新看见了他,一阵恍然:“看来我要碰到你,才能看见你……”说话间,她见自己的手刚好触及了尤一的胸肌,想起刚刚一幕,脸颊一红,又把手缩了回去。 缱芍沂见到两人的眼神闪闪缩缩,一阵无名火自心底升起,但很快,又将之压下,若无其事地说道:“凌凌,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谦哥哥呢?没有跟你在一起么?”自从与尤一确立了关系之后,她一直都称呼谦子亚为师傅,可如今说道谦哥哥三个字的时候,却尤为用力。 “咳。”尤一反应敏感,轻咳了一声。 缱芍沂假装听不见,不予理会。 洛凌凌听见缱芍沂所言,略作思量,目光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路追来,到了这嗜狂魔宫之中,可只见到一个老妇人,后来,谦哥哥说我们已经落入了她的阵法之中,再后来,老妇人又来了,说些了奇奇怪怪的话,我还没想明白,就看到尤大哥了。” “看到尤大哥?”缱芍沂略感愕然:“你是说,你在被野兽追赶之前,就已经见到尤一?”说着,缱芍沂用眼角看了一下尤一,眼神中竟是质问。 尤一双目一愣,连忙摇了摇头,表示绝无此事。 洛凌凌却点头说道:“对,我看到尤大哥被一黑衣人暗算,身受重伤,四肢尽断,命悬一线……”说着,她紧张地轻抚着尤一的手臂,问道:“尤大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说话间,真情流露,神情关切。 虽然缱芍沂一直若无其事,但尤一也隐隐觉察到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硝烟,看到洛凌凌对自己如此着急,轻退一步,应道:“我堂堂尤一岂会被人暗算,身受重伤……” “怎么不会,你可忘了你是怎么死的?”话音未落,缱芍沂便开口说道。 尤一看了眼前的洛凌凌,想起在天元山时上官临尔对自己的偷袭与侮辱,怒由心生,左手一抖,将她震开,冷冷说道:“我岂会忘记,若不是你,我早已将她手刃……”说着,看了缱芍沂一眼,长叹一声。 缱芍沂也知尤一对上官临尔极是愤恨,轻轻摇晃了一下与他紧握的左手,让他略作冷静,便转头对着洛凌凌说道:“尤一一直与我一起,并未受伤,这阵法古怪,怕你是被其迷惑了。” 洛凌凌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便点头说道:“其实以尤一实力,我也知道他不可能受伤至此,定是阵法古怪,可是,想到万一他真的是尤一,而我又没有相救,我定会懊恼一辈子……”说着,目光坚毅地看着缱芍沂。 “你……”缱芍沂一愣,心道:“莫非凌凌话中有话,想说她才是真情真意地对待尤一!?”顿时,她冷笑一声,将她拉到自己身旁,远离了尤一,同时昂首说道:“凌凌,若连真假尤一我都分不出来,我还怎么与之厮守。”说完,冷冷地看了洛凌凌一眼。 第二百八十八回 暗红图腾隐杀机 “你……”缱芍沂一愣,心道:“莫非凌凌话中有话,想说她才是真情真意地对待尤一!?”顿时,她冷笑一声,将她拉到自己身旁,远离了尤一,同时昂首说道:“凌凌,若连真假尤一我都分不出来,我还怎么与之厮守。”说完,冷冷地看了洛凌凌一眼。 洛凌凌听罢,轻咬下唇,随后莞尔一笑,说道:“嗯,缱姐姐所言极是。”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当时我见尤一受伤,想要出手相救,可不知为何,我的攻击总是达不到敌人身上,再后来,周围一阵混乱,已失了他的踪迹,再接着,便来到这漆黑一片的地方,过了不久,便遇上你们了,至于其他人,我也一直没见到。” 缱芍沂点了点头,左手一提,将尤一拉近了数分,微笑问道:“尤一,如今我们便是被蒙了双目,周围一切皆是假象,而且,既然我们能遇上凌凌,那么说明,其他人也极有可能在我们附近,若是敌人引诱我们出手,我们很可能反而伤了同伴。” 尤一略作思量,说道:“沂儿,你说的没错,但起码声音是真的,或者我们可以尝试喊他们。” “缱姐姐。”便在此刻,洛凌凌摇晃着她的手说道:“你是与尤大哥在说话么,我怎么听不见他的声音。” “什么?”缱芍沂又是一阵诧异,她左手牵着尤一,右手牵着缱芍沂,两人只隔了自己,便已听不见对方声音?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略拢,将两人拉近了一点儿,说道:“你们说话试试。” 尤一与洛凌凌便开口说了几句话,终于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三人略作尝试之后,发现除了只有接触到才能见到之外,甚至连声音,也只能听得到自己周围两步之声,在远一些,便听不到了。 得知如此之后,缱芍沂连连摇头:“我们在此阵法之中,着实太过被动了。”说着,向尤一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尤一伸出左手,轻轻摸了摸缱芍沂的头发,笑道:“只要你待在我身边,自是无妨,不必担忧。” 话虽如此,缱芍沂却觉得尤一的神色颇为深沉,看来此时连他也没有万分把握。 果然,过了一会,他才缓缓说道:“血刹族有一能力,便是可以将双手触及之人添上烙印。” “烙印?”缱芍沂略感疑惑,原来真正让尤一感到困惑的不是阵法,反而是这所谓的烙印。 “嗯。”尤一点了点头,说道:“还记得在青衡山里,那全身暗红色图腾的男子吗,还有在水都皇宫里,被那哑奴触及的人。” 缱芍沂回想了一下,一幕幕血肉横飞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之中闪过,点了点头。 “若一人被添上烙印,身上便会出现血刹族特有的暗红色图腾,随后,只要那施加烙印的血刹族人意念稍动,被烙印之人便会全身爆破而死。而且,爆破的威力与被烙印之人的功力有关。”说着,他紧紧地握住缱芍沂的手,说道:“沂儿,这阵法本不可怕,可配合上血刹族这个神通,便尤为恐怖了,敌人若是靠近我们,只要在两步之外,我们也无法察觉,但若到了两步之内,稍不留神,便很可能被他添上了烙印,到时候,要想活命,也只有一个办法。” 缱芍沂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尤一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就是把对你施加烙印的人杀了,但若他死之前仍有意念,发动神通,那么我们仍是会死。” 缱芍沂听罢,也满目愁眉。心道:“确实,便是将敌人整颗头颅切下,也难以保证他能当场昏厥,若他在断气之前仍有意识,那么仍是能发动神通。因此,说到底,只要被添加上了烙印,便基本是宣告了死亡了。”想到这里,缱芍沂一阵后怕,说道:“尤一,还好你刚刚手疾剑快,先把那人杀死,否则,我们两人早已命绝当场。” “嗯。”尤一也点了点头,他能听得到那人声音,说明他已经欺近了自己两步之内,那时自己与缱芍沂可谓生死悬于一线了。 “反正……”尤一开口说道:“在想到办法之前,我们还是呆在这金圈之内吧。”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此刻,那些围着他们的饿狼似乎也放弃了他们这块“硬石头”,周围复归于一片寂静。 在这万籁俱寂,又一片漆黑的阵法中,三人背靠背坐在金圈之内,说是思量破阵之法,也不过是在等待与折磨。而且随着时间流逝,缱芍沂与洛凌凌心中的不安也愈加强烈,只觉周围的黑暗似乎突然有了生命,向着自己一步步地紧闭过来。 “面对此等阵法,心神要定。”尤一察觉到两人心跳愈加强烈,便开口提醒道。 “嗯!”缱芍沂与洛凌凌应了一声,闭上双目,各自运功调息了一会儿,心神才逐渐安定,接着,她们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心中又是一阵后怕:“差点儿便又着道了,看来在这阵法之中,可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而另一方面,谦子亚自从刚进入这漆黑阵法中听到过缱芍沂他们的声音后,便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息,而且,他很快也发现了,自己所散步在周围数里的灵水珠也只是虚设,因为他只能控制自己周围两步范围内的灵水珠,而再往外的,便就像不存在一般,无法探知,也无法控制。 “两步……若敌人突施暗手,那可是相当被动……”他无奈一笑,便不再言语,全神贯注地关注自己周围的动静。不过说也奇怪,本来在他使出了万里冰封之后,身上的法力也几乎消耗殆尽了,之后又逢大变,以至于他也没有时间打坐炼化灵力。但不知为何,他却感觉到有两道法力正源源不断地自双手手背灌入体内,这一刻钟过去,法力居然又恢复了数分。 “看来这鸱吻灵珠,可以在不施法的时候,自然炼化灵气,果是神物。”谦子亚看了看自己双手灵珠,轻轻笑道。然便在此刻,谦子亚眉头一皱,停了下来——只见在他身前约摸二三十丈的地方,出现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第二百八十九回 玄机早已握手中 “看来这鸱吻灵珠,可以在不施法的时候,自然炼化灵气,果是神物。”谦子亚看了看自己双手灵珠,轻轻笑道。然便在此刻,谦子亚眉头一皱,停了下来——只见在他身前约摸二三十丈的地方,出现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而油灯之下,有着两个背对自己的人影,看着似乎是一老一幼,正在哆哆嗦嗦,不知在干什么。而在油灯的照射下,两道奇怪的影子被拉得极长,足足延伸了二十多丈,出现在了自己身前数步。 谦子亚停下了脚步,看了眼眼前的影子,背上红色的灵珠一阵闪烁,头顶的火球便灼烧得更是猛烈了。 然而,在火光之下,若是寻常影子,也定会被那光芒吞噬,而眼前的两道怪影不禁没有回缩半分,反而弯弯曲曲,更显诡异。 “所见所触或为虚。”谦子亚默默念着,心道:“这影子如此不寻常,定是有诈。”当下也不敢往前走,反而一个转身,往背后走去。 便是这一刻,之听见“哦?”的一声从身旁传来,而且在同样的方位,他隐藏在身周两步的灵水滴也探测到了有人靠近。 “所听所闻定为实!”谦子亚心念一定,左手一举,一道水柱突然自那人脚下喷涌而出,将其封住。 “怎么可能!你能见到我?!”那人相当诧异,可此间已被水柱封锁,也不得动弹半分。 谦子亚看了眼身前的水柱,里面空无一人,却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猜。” “啧……”那人哼了一声,随后惊慌已去,镇定地说道:“你尽管下手,有种,就连我身后那红裳女孩子也一同杀了吧。” “哦,你说洛凌凌吗?你刚不是追丢了她吗?怎么又到了你的身后了?”谦子亚轻轻笑道。 “你!!”这一下非同小可,那人极是惊恐,颤抖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不可能……在这里你不可能看到……!” 谦子亚冷冷一笑,特意说道:“这个血刹守山大阵,由上神所部署,以护血刹一族。虽是部署在血刹山周,但若是敌人被困于‘安魂阵’中,以蛮力强行破阵,那么这‘安魂阵’便会将里面的敌人,转移到这个血刹守山大阵里。而且,在这个阵中,除了拥有血刹图腾的人,旁人除了自己接触的人之外,目不能视,而在周身两步范围以外,而不能听,对吧。”谦子亚说完,暗暗心惊:“没想到我们已被转移到血刹族守山大阵里,这些秘密,除了能看破阵法的胡宛希之外,又有谁人能够知晓,这血刹族果然恐怖。还好,我先捉住了此人……” 原来,在困住敌人的瞬间,谦子亚已施加了水触之术。这水触之术,在他第一次遇见廉至英的时候,也使出过,除了能抽取将对方的真气、法力之外,更可读取敌人的身体状态、甚至内心想法。因此,才能得悉此阵法秘密。 不过,这水触之术只能感应到敌人内心想法,并不能探查敌人的记忆,因此,谦子亚才若无其事地将阵法秘密所处,以求他能胡思乱想,再透漏更多线索。 果然,那人听见谦子亚所言,内心一阵惊愕:“他居然能如此清楚我们血刹族的秘密,定是我们族中出了叛徒……” 谦子亚轻轻一笑,说道:“你是否在疑惑,我怎么会对你们血刹族的秘密知道得这么清楚,没错,自然就是你们族中,出了叛徒了。” “果然有叛徒!”那血刹族人内心一震,正欲开口怒骂,可转念一想:“此间知道我们族人秘密的,就是面前这个白面书生,若能把他杀了,那么我们族中秘密,便相当于没有泄露了。”于是,略微沉思,便生一计,笑着说道:“有没有叛徒也好,我今日被你捉到,也难逃一死,只是,由始至终,你都见不到我的容貌,难道你就不想见见我么?”在此大阵之中,谦子亚只有接触到他,才能见到他。因此,他便是想诱骗谦子亚靠近,在他接触自己的时候,以血刹的烙印神通,将血刹图腾烙印在谦子亚身上…… 可他的阴谋怎么能逃得过谦子亚的水触之术。谦子亚知悉到烙印神通的恐怖之处,心中略惊,暗道:“这神通配合此大阵,果然能杀人于无形,最是棘手。”可脸上依然不漏声色,笑道:“兄台,一则,你又非倾国倾城,二则,你被困我的水柱之中,也是一将死之人,我又为何要见你呢?” 血刹族人听罢一愣,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能强破谦子亚接触到自己,心中一阵不忿,大喝一声:“反正你我之间,也不过两步距离,既然我杀不了你,那我们就同归于尽!”说罢,身上的暗红色图腾璀然生光,“轰!!!”一声巨响,他竟兀自爆破,激起了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波动…… 谦子亚反应极快,双手一合,水柱骤然增粗,将那爆破之力紧紧锁在其中。同时内心也一阵诧异:“血刹族人身上皆绘有暗红色的血刹图腾,没想到,他们竟能引爆自己。若而且这威力也实在巨大,若不是刚好将他封在水柱之中,我恐怕已命丧当场……” 他叹息一声,将水柱收回到灵珠之中,内心忽然一怔:“这大阵如此凶险,若他们稍有不慎,被周围的血刹族人接触到,便会被引爆图腾,炸裂而死。虽然此人并没有透露破阵之法,但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通知大家小心谨慎才是。但大阵茫茫,我只能感测身周两步,又到能到哪里去寻他们呢?”一时间,谦子亚素来遇事皆是冷静一堆,可所谓关心则乱,此刻得知了血刹大阵的恐怖之后,自然也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一直愣在原地也无济于事,于是,谦子亚散出水珠,护住周身两步,便缓缓地往漆黑中走去…… “轰隆!轰隆!轰隆!”而就在此刻,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自金圈四周想起,缱芍沂一阵不安,问道:“尤一,他们是打算强攻了?!” 第二百九十回 龟缩防守终无路 “轰隆!轰隆!轰隆!”而就在此刻,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自金圈四周想起,缱芍沂一阵不安,问道:“尤一,他们是打算强攻了?!” 尤一点了点头,听见那爆破声中也混杂着动物的悲鸣声,说道:“他们应该是将烙印施加与那些猛兽之上,然后投掷过来引爆。” 洛凌凌听罢一阵皱眉:“那些猛兽能在阵法之中,证明也是他们所饲养,如今竟然将它们当成炸药,这些血刹族人真是没有人性。” 缱芍沂叹息一声:“凌凌,他们有没有人性倒不是关键,他们突然强攻,说不定,我们的其他同伴已惨遭他们毒手了。” 洛凌凌听罢一惊:“缱姐姐,为什么?!” 缱芍沂道:“你想想,在这阵法之中,他们占尽地利,而且我们若没有互相接触,是看不见旁人的,说白了,对于他们来说,最有利的战术就是逐个击破。” 洛凌凌听罢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缱芍沂接着说道:“而逐个击破的基本原则便是,先把软柿子捏了。然而,我们一直躲在金圈之中,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最硬的柿子了,自然该放到最后才处理,可是,如今他们竟然群起而攻,说明,在这个大阵之中,也许已经没有旁人。” 洛凌凌双目一怔,不可置信地说道:“缱姐姐,说不好是因为周围太黑,他们找不到他们……” 缱芍沂苦笑一声:“这周围太黑,也只是阵法对于我们的限制,对于他们血刹族人来说,肯定是一眼看来,尽览无遗的。” 洛凌凌听罢内心一阵激动,默默祷许道:“霄霄,你可千万别进来……” “轰隆!轰隆!轰隆!”这些爆破声此起彼伏,而且愈加密集,眼看那竖立的金剑摇摇晃晃,尤一伸出左手,把它紧紧按住,说道:“那些野兽成千上万,我们一直死守,始终不是办法。” 缱芍沂一愣:“尤一,那你是想?” “攻出去。”尤一冷冷说道:“一直龟缩防守,终究不是我的风格……” 缱芍沂略有不安:“可是,那我跟凌凌……” “你们呆着别动,我自会认得位置回来。”尤一轻轻说着,把金剑往土里又插入了数分。 缱芍沂一愣:“尤一,你是要自己出去杀敌!?” 尤一笑道:“这是自然,你们在这金圈之内,自是无虞,莫要妄动。”他生性不羁,入阵以来,一直颇受压抑,此间又被轮番轰炸挑拨,早已按奈不住,想要出去酣畅淋漓地厮杀一番。况且,这金圈只能维持两个时辰,若时间一到,金圈涣散之际。敌人若群起而攻,尤一也难以保障三人安危。因此,当下良策,自然就是趁着金圈仍能维持之刻,他一人冲出去打破僵局。 缱芍沂知道尤一并非弑杀好战之人,见他眼神坚定,知道他要出去杀敌,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于是,便将青日剑递给了尤一,说道:“小心。” 尤一接过青日剑,点了点头,退后了一步,而与缱芍沂牵着的右手却不舍得放开——因为他知道,在这阵法之中,若他放开了手,缱芍沂便会在他眼前“消失”了。虽然,只要缱芍沂呆在这金圈之内,自是无虞,但只要他看不见她,心中自然是阵阵不安与不舍。 尤一再退了半步,背后已经抵触到那护着众人的金圈了,甚至他还能感受到,那连绵不断的爆破所产生的微微颤动……然后,那互缠的十指逐渐放开,变成了九指、八指、七指、直至最后,仅剩两根修长的中指略微接触,而缱芍沂那秀丽的面容也在逐渐模糊…… “沂儿!”就在十指即将完全分离之际,尤一右手往前一抓,又重新将缱芍沂的左手抓住,随后踏前一步,顺势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两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尤一轻轻抚摸着缱芍沂的青丝,说道:“沂儿,我不舍得你……” 缱芍沂也伸出双手,用力地紧抱着尤一,说道:“尤一,我也不舍得你……” 两人相拥甚久,尤一才缓缓说道:“沂儿,我出去之后,你且待在金圈之内,只要金剑不倒,金圈自是不散。若金剑倒下,我也自然知晓。” 缱芍沂点点头,一阵热泪已挤满了眼眶,听着那连绵不断的爆破轰鸣,心中隐隐不安。虽然她知道尤一功力高强,一人出去杀敌,定能全身而退,可不知为何,想到两人即将分离,总有一种生离死别之感,极是不舍。 “好了,沂儿,你小心些,我先出去杀敌了。”尤一说着,双手搭着缱芍沂双肩,将其轻轻推开。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可双手仍是紧紧抱住尤一后背,丝毫没有松开。 “沂儿……”尤一双手又稍稍用力了一些。 “尤一,不如我们一同出去杀敌!”缱芍沂忽然抬起头来,双目一亮。 尤一一愣,说道:“可外面凶险万分……” 缱芍沂没有说话,双手用力,又将尤一抱紧了几分。 “好吧,只要能一直与沂儿一起,是生是死,也是一样。”尤一点点头,伸出右手,重新牵起了缱芍沂的左手。 缱芍沂嫣然一笑,转头对着洛凌凌说了声:“凌凌,你且留在金圈之内,我与尤一出去杀敌!” “什么!?那我也与你们一起……”洛凌凌还想继续说话,可左手一松,已看不见缱芍沂的身影了。 尤一左手拿着青日剑,右手牵着缱芍沂,已跳出了金圈之外,开口说道:“沂儿,我教你天龙剑法如何?” 缱芍沂抽出腰间盘龙剑,连连点头:“好呀!”两人虽身处险境,但如此并肩作战,不知为何,心情反而比躲在金圈,要舒畅许多。 “好,先是天龙气盾!乃是以肘发气……”说着,左手剑尖一扫,剑气所致,一道青色气墙竖立身前,将两三股爆破挡住。 缱芍沂对于剑术之时,一点便精,当下依照尤一所说的运气法门,也是一扫。一声龙吟响起,一面银色气墙也随之竖立。 “这盘龙剑果然不错……”尤一轻笑一声,左剑往前一刺,说道:“然后是第一招,‘藏龙出洞!’这招要诀在于力发于指,涌而即收,追求寸劲杀敌……” 第二百九十一回 算无遗策破万军 “这盘龙剑果然不错……”尤一轻笑一声,左剑往前一刺,说道:“然后是第一招,‘藏龙出洞!’这招要诀在于力发于指,涌而即收,追求寸劲杀敌……” 说罢,随着一声轰鸣,一个青色龙头咆哮着,冲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好!”缱芍沂点了点头,虽是依样画瓢,但不管是施展运气,还是用劲方位,皆是恰到好处,随着一声龙啸,一个银色龙头也赫然而现,凌厉地往黑暗中飞去。 “然后是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尤一将青日剑舞成了一片剑花,剑气绕绕,青影连连,任由那些野兽如何被飞掷而来,也伤不了两人分毫。同时,尤一将天龙剑法一招一式地慢慢传授给缱芍沂。而缱芍沂也是一点即通,因为也不知敌人在何方,便随意挥舞着盘龙剑对着虚空胡乱打出。 不多时,尤一已传了三十六招,缱芍沂也学了三十六招。而不知由何时开始,攻击他们的野兽已越来越少。看来,那些围攻他们的血刹族人,不是被他们剑气所杀,就是被他们的剑气所吓退了。 尤一见缱芍沂的剑法学得极具火候,笑道:“天龙剑法的基础剑招,便是这三十六招,而余下的招数,皆是从这三十六招中演变而成,变化多端,下次有机会,我再教你。” 缱芍沂一笑:“怎么了,怕我学会了,你就打不过我了?” 尤一爽朗一笑:“这倒不怕,只是后面的招式,需要用金剑才能使出。”记着,右手顺势搂着缱芍沂的纤腰,深情说道:“你纵然是不会半点武功,我也一样打不过你,试问,我又如何敢伤沂儿分毫?自是没有还手之力。” 缱芍沂听罢双颊一红,低头笑道:“你是从哪里学的的甜言蜜语……” 尤一看着缱芍沂的双目,柔情说道:“自看到你开始,自然就学会了……小心!”说话间,那散布在身周的气息一阵抖动,情知有人闯入了两步之内,青日剑倏然刺出,直取那人的上中下三处要害。 “哦?”只听见一声惊叹:“好剑法!没想到血刹族人之中,也有如此厉害的剑招。” 说话间,那人已匆匆闪身,躲开了上中两剑。不过,这招狂龙三点首前两剑也只是虚招,第三剑才是杀着,尤一轻笑一声:“着!” 可话音未落,缱芍沂却匆忙喊道:“慢!是师傅!”只是半句,缱芍沂已经听出了说话之人正是谦子亚,而眼见尤一第三剑已经刺出,当下也不容多想,盘龙剑匆忙点出,想要将尤一的第三剑拦下。 高手出招,为了追求灵敏变换,向来是留有余力。尤一既然以剑道称神,自然也是如此。这一剑实际乃是三分发,七分收,听见缱芍沂说话,手腕一转,已将青日剑收回腋下。 可缱芍沂情急救人,又知道尤一功力精纯,自然没有留力,眼见尤一突然收剑,银龙剑去势太盛,一个踉跄,便要往前扑倒。 尤一见状,连忙伸手一托,帮她卸去力道,否则此招落空,功力自噬,缱芍沂必定身受重伤,同时开口说道:“不是说过,出手切记留力,岂能如此全力攻出……是谁!” 正说话间,突然感到缱芍沂的背后有一丝奇异的气息,连忙大喝一声,左肩从缱芍沂的腋下穿出,向那人刺去。 “呵呵,好险!”那人应了一声,声音极其老迈。 “嘿嘿嘿嘿嘿……落到我们的血刹大阵之中,还敢如此撒野,你这个小子,还真是嚣张。”这声音极是熟悉,真是那满身铃铛的老妇人!说话间,一缕白茫自众人头顶照落,漆黑尽去。 尤一扫了一眼,只见自己与缱芍沂正站在一处青石板砌成的深坑之内,而谦子亚刚好站在缱芍沂旁边,一颗火球正在头顶熊熊燃烧。 而在缱芍沂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看来便是刚刚偷袭之人。而在老头旁边,身后七八步的地方,便是被金圈保护着的洛凌凌。 至于那老妇人,则在尤一的背面二十步左右的位置,裂开着那又黄又黑的牙齿,阴阴笑着。 “阵法解开了?”尤一略感疑惑。 “对啊,解开了,大家聊聊天嘛。”老妇人笑着说道。 尤一冷笑一声,回身一剑,一条青色神龙呼啸着便向那老妇人攻去。 “老伴儿,小心!”不知何时,那老头已跑到了老妇人旁边,将其抱起,躲开了那凌厉剑气。 “这速度……”尤一眉头略皱,左手一抖,正要出剑,却听见老妇人开口说道:“慢着,你难道不管你的爱人了吗?” “故弄玄虚……”尤一没有理会,青日剑再次点出,手腕急剧抖动,三道真龙剑气呼啸而出,自三个不同方位向着老妇人攻去! “嗖嗖嗖……”老头抱着老妇人,身形晃动,左窜右躲,竟将这三道剑气尽数躲开。 “糟老头子,跑这么快,要颠死老娘了,快放我下来!”可老妇人非但没有感激,反而一阵怒骂。 “但剑气犀利……”老头一阵无奈,低头说道。 “你还敢顶嘴!?”老妇人更加愤怒,大声喝道。 “不敢……不敢……”老头连声应着,小心翼翼地把老妇人放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要挨骂。 老妇人哼了一声,转身对着尤一说道:“是不是故弄玄虚,你先看看你爱人的脖子。” 尤一眉心略锁,扫了缱芍沂后颈一眼,不禁一惊——只见一圈暗红色的图腾正在她的后颈处冒着红光! “就是那时……”尤一暗哼一声,看来就是在自己搀扶缱芍沂的时候,让敌人捉住机会,偷袭得手,难怪老妇人如此有恃无恐,竟解开了阵法。 尤一心中明白,这个暗红色图腾一经烙印上,便无法消除,而只要施加烙印的人心念稍动,缱芍沂便会全身破裂而死。 于是,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碎肉,又看了老头一眼,叹息一声,说道:“你想如何?” 第二百九十二回 云雾散开无青天 于是,他看了一眼满地的碎肉,又看了老头一眼,叹息一声,说道:“你想如何?” 缱芍沂自方才起,也觉得后颈处一阵发烫,此间低头一看,不禁阵阵心惊,只见那暗红色的图腾正往自己身上缓缓扩散,不一会儿,自己的双臂也闪烁着阵阵暗红色的光芒,自知已中了血刹族的烙印,随时爆裂,连忙一抖左手,想要挣开尤一,往后跳开。 尤一右手却是不松,反而稍微用力,将其紧紧牵住,问道:“沂儿,你去哪?” 缱芍沂道:“我已中敌人烙印,随时爆炸,快放开我,莫要伤到你!” 尤一轻轻一笑:“沂儿,事到如今,你还不懂我的心意?!” “尤一……”缱芍沂看着尤一那坚毅的目光,情知他宁愿与自己同死,也不独活。当下灵机一动,连忙说道:“你死了之后,谁来帮我报仇?” 尤一听罢,摇了摇头,说道:“沂儿,你何必以此激我,我便是帮你报仇了,也定会当场自刎,无非多活一刻而已。” 缱芍沂一想也对,叹息一声,说道:“好吧。”说着,低头看着那已布满周身的暗红色图腾,黯然说道:“我此刻定是与他们一样,满身图腾,丑陋无比……” “沂儿,无论何时,你也是世间最美的。”尤一却深情说道。 “尤一……”缱芍沂看着尤一双目,心中稍慰,正欲说话,却听见老妇人开口说道:“你们两个,若不想双双炸裂而亡,就给老身适可而止些!” 尤一不耐烦地看着他,说道:“你又待如何?” “呵呵。”老妇人阴阴一笑:“我生平,最看不惯那些恩爱情侣,更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卿卿我我。我看你们两个,也定未成亲,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检,也不怕被人笑话。” 尤一素来最讨厌的便是世俗的礼节,蔑然一笑:“我偏要如此。”说着,右手一拉,将缱芍沂拉近了怀中,轻轻搂住她的纤腰。 “你!”老妇人勃然大怒,牙关不住抖动,极是骇人,同时狠狠地瞪了缱芍沂一眼。 只见缱芍沂周身的暗红色图腾瞬间亮起了红光,而且隐隐有爆破之态。 谦子亚一直在旁默不作声,他知道只要将释放烙印之人杀死,缱芍沂身上的烙印虽不会接触,但也永远不会触发,可保生命无虞。但是,那老头的速度并不亚于廉至英。甚至连尤一的剑气都无法伤他,若是正面冲突,绝非良策,因此,从方才起,便将双手灵珠藏于身后,悄悄地将灵河灌入地底下,缓缓地往老妇人两人靠近,希望能暗中偷袭,一击得手。然而,看到缱芍沂全身一阵涨红,以为自己终究来不及,正一阵心慌,可没想到数息之后,缱芍沂身上的涨红又渐渐褪去,接着老妇人开口说道:“哼,我本与你们无冤无仇,是你们自己盲目冲撞,走入大阵。你们也别说我老太婆不讲道理,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什么机会?”谦子亚连忙应道。 尤一正欲开口,没想到却被谦子亚抢先,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与沂儿的事情,又与你何干?” 谦子亚与老妇人交谈,无非也是想拖延时间,此间看尤一嗔怒,索性将计就计,昂首说道:“我是沂儿的师傅,她的安全自是与我有关。” “哼,师傅师傅,你收她为徒,也无非是因为‘安平素来师徒相恋’罢?”尤一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因此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尤兄,那日小缱被污蔑私通男子,谦某也是为了她的声誉清白,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谦子亚不敢与尤一冲突太过,万一他愤而出手,自己只能疲于迎战,便不能暗遣灵河了,于是,语气也收敛了些。 “尤一,师傅说的没错,他也是为了我好。”缱芍沂见尤一激动,连忙说道。 可尤一却极是激动,双目一瞪,大声骂道:“什么声誉清白,尽是狗屁之言!你是天亥旗尊,你若是说一句她是清白的,她就是清白的,难道还有人敢忤逆你不成?”说着,左手一张,大喝一声:“剑来!” 只见金光一闪,那本来护着洛凌凌身旁的金剑倏然飞近,被他一下握在手中,随后,无数龙吟响起,九条神龙自四面八方飞来,聚于尤一背后,显出九龙神环,顿时金光灿灿,仙辉凛凛,一阵极其滂湃的气场猛然散开,压得在场众人几乎无法呼吸。 “嗷!!!”一道龙吟响彻天地,尤一举剑一刺,一条金龙从剑尖激射而出! 谦子亚与尤一只有数步之遥,情知此剑厉害,只能唤出灵河滑开,但若是如此,他那一直隐藏的灵河便会暴露,前功尽弃。正犹豫间,却见缱芍沂倩影略动,已挡在自己身前,喊道:“尤一!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你若要杀我师傅,那便先杀我吧!” “沂儿!”尤一连忙将金剑往地下一指,那金龙也顺着剑尖,一个急转,撞入土中。随后,他情急说道:“沂儿!剑气无眼,你这样突然出来,莫不怕伤了自己!?” “尤一!”缱芍沂往前一扑,搂入了尤一怀中,说道:“我既中了敌人烙印,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你为何却不能让我安然离去?” “沂儿……”尤一点了点头,左腕一反,折剑于腋。 谦子亚轻叹一声,还好尤一剑道精纯,否则,如此距离,剑气既然打出,又如何能中途改变方向…… “行了,胡闹够了吗?谁说你是将死之人,若你能帮老身做一件事,老身饶你不死又如何?”老妇人见众人安静下来,才终于把这句话插进来了。 缱芍沂轻轻推开尤一,看着老妇人,礼貌应道:“老婆婆,请问是什么事?” 老妇人又是露出了她那又黄又黑的牙齿,呵呵阴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也一定能办到,我说过,我最恨的便是你们这些恩恩爱爱的情侣。你若是能把你面前的男子杀了,我自然就饶你不死。” 第二百九十三回 仙气萦绕逆乾坤 老妇人又是露出了她那又黄又黑的牙齿,呵呵阴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也一定能办到,我说过,我最恨的便是你们这些恩恩爱爱的情侣。你若是能把你面前的男子杀了,我自然就饶你不死。” “什么?要我杀了尤一?”缱芍沂听罢一愣。 “老太婆,此话当真?”尤一连忙转过头来,看着老妇人说道。 老妇人冷笑一声:“自然当真,我说了,与你们无冤无仇,是杀是放,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不过,像你们这种寡情薄幸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子,不惜身死吗?” “若要用尤一的性命换取我的性命,我宁愿不活了。”尤一还未答话,缱芍沂率先说道。 “不……”尤一却连连摇头,说道:“沂儿,杀了我吧。” 缱芍沂也是摇头:“不!” 尤一松开了一直牵着缱芍沂的右手,捡起地上的青日剑,递给缱芍沂说道:“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不过是灰飞烟灭而已。” 缱芍沂双眉一蹙,抬手隔开青日剑,嗔道:“尤一!你当我缱芍沂是什么人,是那从背后伤你的上官临尔么!” 尤一略微一怔,却又瞬间回过神来,说道:“沂儿……既然如此,我自尽便是!”说着,右手一抬,那青日剑划过一道青影,便向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尤一,不要!”缱芍沂转嗔为急,连忙伸出双手,要去拉尤一的右臂。 老妇人在远处看得极是兴奋,咯咯笑道:“来,让老身看看你们这些寡情男人,是否真的为了女人自尽!” 尤一右手虽不能运使真气,但使起剑来,仍是迅捷灵猛,手腕一番,已让开了缱芍沂的双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再次往自己脖子的另一边划去。而缱芍沂本已情急,怎想到尤一连自尽也会虚晃一招,当下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想要再次去阻止尤一,也已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日剑离他脖子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青日剑即将划到尤一脖子的瞬间,一声龙吟再次响彻天宇——“嗷!!!!” 一道金光突然自老头子脚下破土而出,一个扭身,已将他周身缠住,随后大嘴一张,已从背后将他的头颅咬住。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待白发老头回过神来,全身已动弹不得,连一点真气也无法运使,只好开口说道:“抱歉,老伴儿,我着了他的道了……” 见大事已成,尤一手腕再次一番,将青日剑还入缱芍沂腰间剑鞘之中,随后重新牵起她的左手,笑道:“抱歉沂儿,让你受惊了。” “尤一,你……”缱芍沂本已经尤一定将身首异处,可没想到一切只是一个幌子,为了便是用金龙锁困住白发老头,让其无法引发烙印。当下又惊又喜,“噗嗤”一声,泪水竟与笑容一同激出,再次往前一扑,撞入尤一怀中,语带哽咽地说道:“尤一,你吓死我了!” “尤兄,果然好手段……”谦子亚在旁边看着,心生佩服。血刹族引爆烙印,不过是瞬间为止,然而尤一假意自尽,从而突然施袭,这时机把握地恰到好处,敌人甚至连一瞬间的反应时间都没有,待到反应过来,周身真气已被封锁,自然再也无法引爆缱芍沂身上的烙印了。 想到如此,谦子亚轻轻笑道:“尤兄,若谦某没有猜错,你向我打来的剑气,是瞄准地下的吧?” 尤一也笑道:“当然,我知道沂儿定会相阻,若不向下,岂不会伤了她?” 缱芍沂轻轻锤了尤一胸口一拳,假装嗔道:“好呀尤一,你戏弄我!” “抱歉,沂儿,事出突然,没有事先告知……”尤一正说着,突然目光一愕,满目的不可置信——只见缱芍沂身上的暗红色图腾又突然亮起了红光,逐渐肿胀了起来。 “不可能……被我金龙锁锁住的,又如何能运使真气,真气被封,神通自然也无法运使……”尤一万分诧异,喃喃自语,不住摇头。 “哈哈哈哈!精彩精彩,可惜呀可惜,你们搞错了对象。”这时,老妇人那阴森的笑声又从远处传来。 尤一连忙转过头来,看着老妇人,惊道:“种下烙印的是你!?不可能,明明接触到沂儿的是他……” “哈哈哈哈!怎么不可能,你难道以为这糟老头真的是血刹族人么?”老妇人越笑越烈,捂着肚子说道:“我最喜欢,就是看你们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所露出的绝望神情,哈哈哈哈哈!精彩!精彩!” 谦子亚看了那被金龙锁定住的白发老头,皱眉说道:“他是飞廉族人!?他身上的血刹图腾是你下的烙印!” “没错。”老妇人道:“他带着我的烙印,接触到旁人,自然也能将烙印传过去。我留他一条贱命,无非就是看他跑的快,以作利用而已!” “烙印可以相传!?”缱芍沂听罢一惊,转头看着尤一,更是诧异——只见一圈一圈的暗红色印记也从尤一的右手上亮起,向着周身蔓延开去…… 老妇人道:“嘿嘿嘿……我们血刹族的本事,岂是你们能轻易想到的……嘿嘿嘿。” “啧。”尤一也留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血刹图腾,暗碎一声,左手一抬,正要刺出,却见自己的右手一阵涨红,一阵剧痛。 只见远处老妇人举起了单掌,说道:“小子,别急,你的剑再抬起半尺,我就让你马上爆裂,死无全尸,你觉得是你快,还是我快?” “尤一……”缱芍沂听罢,看着尤一,摇了摇头,同时伸出右手,按下了金剑。 老妇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被金龙锁锁住的白发老头,说道:“你只要解开这个术法,方才我答应你们的,仍然生效,你们之中,可以活下一人。” 可尤一与缱芍沂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谁也不会为了活命而杀死对方,既然此刻两人都中了烙印,倒不如一起身死好了。 第二百九十四回 一念幻灭一念生 可尤一与缱芍沂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谁也不会为了活命而杀死对方,既然此刻两人都中了烙印,倒不如一起身死好了。 看到两人无视自己,老妇人一阵愤怒,脸颊不住抽动,让那本已密密麻麻地皱纹更显诡异,双手一抬,大喝一声:“那你们都去死……” 说话间,尤一与缱芍沂身上的血刹图腾同时亮起,一阵能量波动正从两人体内激荡而出……可她话音未落,一道黑色水柱猛然从地底喷出,将她紧紧包覆其中! “呼呼……还好,赶上了!”谦子亚平举双手,其上的两颗黑色灵珠正璀然生光。 老妇人一阵愕然,可无论她如何张牙舞爪,尤一与缱芍沂身上的烙印皆是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周身疲软至极,才短短两三息,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双手抬也抬不起来了。 “没有用的,在我的水触之术下,你的真气也只能顺着我的灵河流动。”谦子亚轻轻说道:“好了,告诉我,这个烙印该如何解开。” “呵呵呵,别做梦了。”老妇人冷笑道:“烙印一下,便是终身,又如何能解。” 谦子亚仔细地感应着她内心所想,也不禁一阵失落:“果然,这老太婆并没有骗人……” “烙印是解不开的,算了吧。”尤一反而淡淡一笑,看着自己与缱芍沂身上的亮光并没有暗淡下去,反而比起刚刚更为甚之,而且,体内那激荡的能量也愈加强烈,便转过头来,对着缱芍沂说道:“沂儿,看来即使那老太婆被封住,我们再过一会儿,便要破裂而死。能否在死之前,再让我看看你戴金龙发簪的模样。”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叹息道:“可惜我现在满身红圈,即便戴上金簪,也依然是丑陋无比……” “沂儿,你又胡说什么呢。”尤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按着缱芍沂的朱唇。 缱芍沂嫣然一笑,右手一晃,已将金簪自天池取出,可手腕翻处,却落下了一个黑色物事。 “嗯?”缱芍沂弯身拾起,原来是洛道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锦囊,开口说道:“当时兰青忘了这个锦囊该何时打开,此间我们两人即将身死,不如打开看看?” 尤一看了看已极其肿胀的右手,笑道:“看罢,难道等全身炸裂之后再看?” 缱芍沂也自觉周身肿胀,似乎随时便要破裂,点了点头,想要将锦囊打开,可此间手指已经极其肿大,难以开启,只好递给了旁边的谦子亚。 谦子亚连忙接过锦囊,顺势打开,看了一眼,“双目一喜,说道:“洛前辈果然神机妙算,你们快看!” 缱芍沂听罢,连忙凑近一开,只见那黄纸上写着几行小字:“血刹大阵苦不堪,神通妙法更慌张。身中烙印莫要慌,霞光神石回健康。” “霞光神石……我知道了!”缱芍沂一看,便明所以,双手一张,身上霞光跃动,霎时间,天地皆被这轻柔而圣洁的霞光掩盖,众人沐浴其中,只觉阵阵温暖,无限惬意。 而在霞光之中,那手中的金龙发簪上的禹水宝石也散发着阵阵蓝光,与之辉映。顷刻间,空气一阵抖动,缱芍沂与尤一身上的血刹图腾已尽数消失。 同时,缱芍沂手上的金龙发簪也消失不见,而且腰间里的青日剑也回到了尤一手中。 “这……你是禹水族人!?”老妇人在水柱之中,看到眼前一幕,一阵惊讶:“怎么可能……就算是禹水族中最强的余武望,也不过能把自身回复到十息之前。而你们烙印已种下这么久,你为何还能……” 可不管她在水柱之中如何呼喊,也没有任何人理会。而在水柱外面,谦子亚见两人已回复如初,一阵欣喜,正欲开口说话。 可缱芍沂却茫然地看着尤一,问道:“尤一,这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也回到了过去,自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尤一看了眼被金龙锁定住的白发老头,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青日剑,以及那落在一旁的金剑,更是一阵疑惑,摇了摇头。 谦子亚见状,连忙开口,将刚刚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还好有洛道仙的锦囊。”缱芍沂说道。 “沂儿……没想到,你还能救我一命。”尤一捡起地上的金剑,笑了一笑,随后将青日剑归入缱芍沂腰间的剑鞘之中。 缱芍沂嫣然一笑:“一直以来,也是你救我,这次算我还你。” “我不要你还。”尤一连连摇头,随后柔情地看着缱芍沂,说道:“我要你一直欠着我,陪着我。” 缱芍沂秀眉略皱,假意嗔怒道:“好呀尤一,原来你一直以来救我,可是有居心的。” 尤一双目一怔,连忙应道:“没有,哪有什么居心,就算是有,也只有一刻深爱你的赤诚之心……” 谦子亚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也不知如何插话,只好默默站在旁边,黯然赔笑。可突然之间,谦子亚眉头一皱,扬起单掌,止住两人的谈话,正色说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怪叫自远处响起:“嘿嘿,果然是天亥旗尊,竟如此敏锐。” 这声怪叫极其古怪,仿佛自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让人无法分辨其方向。尤一、缱芍沂三人只得左右四顾,以寻找敌迹。 “看哪里呢,在这里呢!”那怪叫又再次响起,隐约似乎在老妇人的身后传来。 “原来在那……”三人反应过来,正要往老妇人的方向看去之时。谦子亚却觉得背后一阵灼热,情知不好,也不转身,双手灵珠闪烁,一条黑鱼自身后地底下腾飞而起! “哈哈哈哈,只是戏弄三岁小儿的戏法,也能骗到你这个天亥旗尊,哈哈哈哈!还真以为你有多敏锐!”怪声飘处,一个面目可憎,手持一把乌黑长刀的怪人晃悠悠地从老妇人背后走出。 “怎么可能……他明明从背后偷袭我,可怎么却在那里……”谦子亚低头看着全身胀红的血刹图腾,皱眉说道。 第二百九十五回 呼之即来挥即去 “怎么可能……他明明从背后偷袭我,可怎么却在那里……”谦子亚低头看着全身胀红的血刹图腾,皱眉说道。 “萼弈,那余武望呢?”老妇人看见怪人,冷冷一笑,脸上那慌张的神色尽去,轻轻说道。 “唉,那家伙狡猾得很,几经波折,我才把他引到这个大阵之中。”萼弈优哉游哉地说道。 “哼,既是入了大阵,那就是瓮中之鳖,要杀死他,也只是时间问题。”老妇人应道。 “对呀,还是姑妈你厉害,居然能将血刹族的守山大阵搬出来……” “萼弈!别乱说!”萼弈才说了一半,便被老妇人严厉地打断道。 “唉,姑妈,你紧张什么了,对面的无非就几个死人,来,咱们来看烟花。”说罢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本以为谦子亚会随之爆破,可抬头一看,却见缱芍沂三人安然无恙地站在一起。 “不可能,我明明种下了烙印……”萼弈一阵疑惑。 “那丫头是禹水族的!她用穿梭时间解开了烙印。”老妇人看着缱芍沂,皱眉说道。 “真麻烦,又是禹水族人。”说着,萼弈活动了一下头颈关节,随后不知如何,竟直接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看来是这阵法古怪。”自萼弈说话开始,尤一便一直全神察敌,看到他能凭空消失,已基本摸清了他的套路,开口说道:“在这阵法之中,我们的五感会受到影响,除非我们能接触到他,否则看到的关于他的一切,也有可能是假的。” “对,所见所触或为虚,所听所闻定为实。”谦子亚想起了胡宛希所说的那句话。 “接触到他吗……那我来试试!”缱芍沂自施法将谦子亚回复过去之后,似乎对操控神通又有了些新的见解,此间听得两人说话,心生一计,笑着说道。 “沂儿,你有良策?”尤一看着缱芍沂神情如此轻松,疑惑地问道。因为与人战斗,最重要的便是五感,但在这大阵之中,他们所见所触都会收到影响,而听觉也只能相信周围两步之内的,情况着实相当不妙。 缱芍沂点了点头,笑道:“你们背对背站好,别让敌人偷袭了。”说完,抽出了青日剑,便向着老妇人跑去。 “沂儿,小心!”尤一甚是紧张,可想到缱芍沂既能操控时间,那么敌人最可怕的烙印神通已无法伤她分毫。当下也只好叹息一声,偃剑相观。 只见缱芍沂跑出数步之后,突然便慢了下来,左右四顾,似乎相当茫然。 “不好了,沂儿她看不见东西了。”尤一见状,已知道她又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果然,在这大阵之中,能看见什么,或者能不能看见,也全凭那些血刹族人的心情。 “嘿嘿嘿,小丫头,还挺嚣张,若你在那天亥旗尊身旁,我还真的有点儿忌惮,可没想到你自己却送死来着!”萼弈的怪叫又再次响起,声音仍是飘忽不定,隐隐似乎从左边传来。 “他故技重施,小心右边!”尤一听罢,连忙开口提醒。 可缱芍沂却似乎没听见,一扭脖子,便向左边望去。而于此同时,萼弈忽然从她的右边出现,伸出手来,已在缱芍沂的右肩拍了一下。 他知道缱芍沂会禹水族的神通,于是在接触到缱芍沂的瞬间,已发动了神通,让她瞬间爆破。 可却见霞光一闪,缱芍沂周围的空气略微晃动了半分,身上的血刹烙印已消失不见。 “这么快!怎么可能?”萼弈一惊,黑刀一晃,便要往后退开。 “哈哈,去哪呢?”可缱芍沂一声轻笑,霞光再次一抖,萼弈突然之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伸出手来,正要往缱芍沂的右肩上拍落! “沂儿改变了他的时间!”尤一见罢,慰然一笑。 果然,缱芍沂早有准备,青光一闪,已将他的手臂齐肩切落。 “哇啊啊啊啊!”随着一声惨叫,一条血柱激喷而出,萼弈虚晃一下,连忙退开。 可又见霞光一闪,他又再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右手又回复如初,悄然地往缱芍沂右肩拍落。 “好了,不玩了。”缱芍沂轻笑一声,青日剑伸出,后发先至,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萼弈一阵愕然,只觉脖子上一阵疼痛,情知那青日剑极是锋利,自己便是略微晃动,也有可能身首异处。虽然旁人眼中,缱芍沂已将他戏弄了数次,可在萼弈的记忆里,他这是第一次向她偷袭。 缱芍沂笑道:“你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我掌控之中,把阵法解了,还有把叶笙放了,不然我这青日剑就不客气了。” “这阵法是血刹族的守山大阵,如何能解?”萼弈想要摇头,但头才动了半分,脖子上的伤口便长了一寸,只好硬生生地定住头颅,慌然说道。 “哦?那你就是不肯了?”缱芍沂手腕略翻,将他脖子上的皮肉又割开了一点。 “不不不……我是说,我带你们出去!”萼弈连忙赔笑说道。他心想只要能骗到缱芍沂,把青日剑挪开半分,他定能逃去。在这大阵之中,他有的是手段可以杀死缱芍沂。 “带我们出去?”缱芍沂应了一声。 “对对对,女侠,你先把长剑挪开一点,我好带你们走。”萼弈满脸嬉笑,却有甚是紧张。 缱芍沂看他表情好笑,把剑挪开了些,笑道:“好,走吧。” “哈哈哈哈!天真!”就在青日剑挪开的瞬间,萼弈大笑一声,便又当场消失了。 “唉,回来!”缱芍沂无奈地耸了耸肩,霞光闪烁,同时举起利剑。随着空气一阵晃动,萼弈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而且这次长剑不仅是架在脖子之上,更是入肉三分,鲜血直流。 “萼弈,你别逃了,这女娃子能控制你的时间,你便是逃了,她也能把你拉回来!”这时,连那老妇人也看不下去了,叹息一声,出言提醒道。 “什么!?”萼弈听见,甚是惊愕,看着已深陷在脖子中的青日剑,更是不敢抖动半分,开口喊道:“姑妈!救我!” “当然……”老妇人笑了一声,便从谦子亚的水柱之中消失了…… 第二百九十六回 上古阵法亦为虚 “当然……”老妇人笑了一声,便从谦子亚的水柱之中消失了。 而就在她消失的瞬间,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漆黑,紧接着,那连绵不绝的野兽咆哮又接连而来。 “他们又要引爆那些野兽!”缱芍沂听见咆哮声,连忙惊觉,青日剑一划,一道天龙气盾自面前形成。可气盾只能抵挡一面,刚刚与尤一双剑合璧,自然可以守护得严严实实,此间只有她一人一剑,又如何抵御周全。 那青日剑才刚划完身前的气盾,其背后的野兽咆哮便紧接而来。 “来不及了!”缱芍沂暗呼一声,连忙激活身上的羽骨族印记,打算硬接着这次爆破,可只听见“咚”的一声响起,那爆破声暗哑低沉,似乎被什么东西隔绝于外。 她回头一看,只见金光闪烁,自己已被一道一圈护住,原来尤一在黑幕来袭的瞬间,已将金剑掷到了自己身前,顿时,一道金圈护住自己全身,任由那些爆炸如何猛烈,也伤不了自己分毫。 “尤一总是想着保护我……”缱芍沂胸中一暖,可马上想到,金剑既然护住了自己,那尤一岂不是手无寸铁?当下将金剑从地上拔出,使出一招“独龙出洞”将面前的野兽荡开,随后纵身前冲,想要回到尤一身旁。 只是,周围漆黑一片,她早已看不到尤一的身影,只能凭着记忆往尤一刚刚所处的位置跑去,只希望他并没有移动半分。 因为,如今黑幕降临,也只有接触到尤一,才能看见他。假如尤一挪动了半分,与她擦肩而过,那么他们很可能明明近在咫尺,却也不知道对方在何方。 然而,缱芍沂才刚跑出数步,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这笑声毫不熟悉,正是胡宛希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大阵,还真的有点儿意思。”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洒下,黑幕尽去。 “大阵被破了?”缱芍沂环视一看,只见自己附近有着数百条怪犬,这些怪犬有着两个头颅,身躯比一般的狗犬都要庞大,如同一只小狮子一般。而且,它们每个头颅上只有一个眼睛,正闪烁着异样的绿光。而它们身上,一圈又一圈不详的暗红色血刹印记,尤为骇人…… 而在怪犬圈外,胡宛希带着恩天薇、丹霞、洛凌凌、哈伊帕、青阳旭等人缓缓走近,边走边说:“抱歉,找他们废了点时间,不能及时赶来相救,神尊,你们没事吧?” “自是没事。”尤一轻轻应了一声。 此间缱芍沂才看到,尤一与谦子亚被怪犬相逼,早已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护住跟前。而谦子亚便在他的背后使出了一道水墙,也挡在自己身前。两人互相合作,将自己周围守的密不透风。 “尤一,你们……”可缱芍沂分明看见,尤一的右手正与谦子亚的左手互相牵着,虽然她知道,在黑幕之中,他们也只能如此,才能看见对方,可现在看来,着实颇为怪异尴尬。 “咳咳”尤一轻咳一声,连忙松开了右手,同时左剑一抖,一条冰龙咆哮而出,将面前的数十头怪犬吞噬殆尽。紧接着身形飘动,已来到缱芍沂身旁,开口问道:“沂儿,你没事吧?” 缱芍沂看着尤一神情如此尴尬,捂着嘴偷笑了一声,笑道:“尤一,是师傅的手温热些,还是我的手软滑些?” 尤一脸上更是尴尬,一阵支吾道:“沂儿,你莫误会,刚刚在黑幕之中,也只能如此……”话未过半,尤一目光一凛,左手冰剑往地板一戳。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那青石地板被他一剑破开。而地板之下,却是一个硕大的深坑,里面站着数百个血刹族人,男男女女,身上皆是画满了一圈又一圈的血刹图腾。而那老妇人正在人群中间,脸色焦急。 在她身旁,萼弈正躺在地上,那潺潺的鲜血自脖子上不停流出,似乎越流越少。而血泊中的萼弈也脸色惨白,极其虚弱,看来他刚刚虽自缱芍沂身旁逃开,可脖子上却被割了致命的一剑。 “原来这里下面有地道,难怪他们能神出鬼没。”缱芍沂看到深坑那些密密麻麻的地道,恍然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呢?”胡宛希看到地道,开口大笑道。 “胡宛希,这守山大阵乃是上神所布,没想到居然也能被你所破,看来,这嗜狂第一阵法师,你实至名归。”老妇人看到众人,略显惊愕,可惊愕之中,却隐着阵阵苍凉,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萼弈。 胡宛希又是一阵大笑,说道:“你这老婆子,是不是就改不了说谎的习惯,这阵法是什么,你我都明白,无论如何也谈不上‘上神所布’吧?” “什么?这不是上神所布的阵法!?”此话一出,深坑中的血刹族人面面相觑,一阵愕然,纷纷转头看着老妇人。 “啧……”老妇人叹息一声,抬头看着胡宛希,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此话一出,相当于承认了这阵法并非上神的上古守山阵法,一众血刹族人勃然大怒,吼道:“萼娟,你连我们也骗?!” “萼娟吗?”胡宛希摇着手中的折扇,悠悠说道:“这个阵法应该是你模仿上神阵法所布,确实也是精妙,但可惜,上神的阵法如此精妙,又岂是我们常人能参透的。你这个大阵,充其也只是模仿了些皮毛而已,否则,我又如何能破?”说着,他把折扇一收,目光一沉,继续说道:“此阵虽能夺人五感,但主要还是剥人目力,目乃木相,行之乃火,土养木、木生火,火生土,你这个,无论如何花俏,也不过是一个土相法阵,而阵法之理,万变不离其宗,欲破土阵,当取巽位!”说罢,他盘指略算,脚下往身旁一踏! 只见一阵爽朗的笑声骤然而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巨型的笑面佛凭空而生,往胡宛希手指的地方一坐。顿时,天崩地塌,周围一阵晃动…… 第二百九十七回 阵法较量尘埃定 只见一阵爽朗的笑声骤然而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巨型的笑面佛凭空而生,往胡宛希手指的地方一坐。顿时,天崩地塌,周围一阵晃动。 那白茫茫的天空逐渐剥落,那连绵不绝的青石板也碎裂而开,周围的景色正渐渐地产生变化…… 半响之后,众人一阵惊愕,只见周围森严的高墙林立,原来大家还在嗜狂魔宫之内! 而众人正在一个偌大的深红色圆圈法阵之内,而在圆圈的另一边,又是另外一个圆圈阵法。两个法阵环环相扣,互相交缠在一起。 而在另外一个法阵之中,一个俊朗男子正盘膝坐在其中,哈伊帕看见一阵欣喜,口中高呼:“叶哥哥!” 那男子正是叶笙,他被萼娟等人自韬光殿中骗出来后,连忙催动身上的霸下玄盾之力,护住全身。这霸下玄盾乃是真龙九器之一,自有无上之能。只见绿光一闪,一道神力已护住他的周身,这神力可破万法万力,纵然他身在萼娟的安魂阵中,也能独善其身。 然而,过了不久,便见到尤一等人误入了阵中,随后余武望也匆匆赶到。他自知以自己的目前的功力,着实无法维持霸下玄盾之力太久,因此便以言语相激,让萼弈、萼娟等人与余武望互相缠斗,自己好来个渔人得利。 可没想到,在众人激斗之时,尤一与谦子亚强行以力破阵,却弄巧成拙,只见红光一闪,所有人皆从阵法之中消失了。 他对阵法之事也只懂皮毛,看到众人消失,当下虽然不甚明解,但也不敢妄动,也不敢收起霸下玄盾,只能一直苦苦支撑。 没想到即将力竭之际,眼前一亮,尤一等人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当下狂傲一笑:“哈哈哈哈哈!看来天不亡我!”说着,他便要站起身来,可一时之间,竟站立不稳,身体晃了一晃,便要倒下。 “叶哥哥!”哈伊帕急呼一声,缩影而至,在叶笙倒下之前,钻到他的腋下,全身用力,将其强行撑住。 叶笙他穿着一身厚重盔甲,而且身形伟岸,哈伊帕本便娇小,而且所修的缩影功法也是以潜影隐秘为主,力量并非其所长,虽及时支起了叶笙,但又如何能坚持得住,只听见“噗”的一声,哈伊帕强行运力,竟憋出了一口鲜血! “傻丫头,叶笙身上的霸下玄盾重量何止万钧,快撒手!”聂白牛看见,一阵心急,可他只能依随着青阳旭,无法挪动半分,当下只好连连催促青阳旭去帮忙。 可青阳旭的神魂被其所击伤,此间才刚刚苏醒,双目茫然,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又如何反应得过来。 而便在此刻,只见白影一晃,尤一已站到了两人旁边,伸出单手,轻轻地将叶笙扶稳。 “神尊!”叶笙见到尤一,一声叹笑:“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哈伊帕一听,便明所以,连忙应道:“你是说天元山那里?你的本体都赶到,又不是有意相助贺启天……” “丫头,莫要多言,无论如何,霸下玄盾帮贺启天挡了一剑,那始终是不争的事实。”叶笙冷冷说道。 缱芍沂听罢,一阵愕然,低声问旁边的聂白牛道:“霸下玄盾就是叶笙么?他不是尤一的属下,怎么会去帮贺启天呢?” 聂白牛听罢,也是叹息一声,开口说道:“此时说来话长……” 可正当他想说下去的时候,却听见胡宛希一声急呼:“老太婆!你又想如何?!” 众人才反应过来,那数百名血刹族人仍在深坑之中,听见胡宛希的叫喊,连忙将注意力从叶笙身上移回来。 只见深坑中,萼弈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身上的血液停止了流动,似乎已经死去了。然而在他的周围,画了一圈又一圈的怪异红圈,似乎是什么特殊的阵法。 缱芍沂连忙问胡宛希:“胡先生,这是什么法阵。” 胡宛希摇了摇头:“她们血刹族的阵法极其怪异,这一时三刻,又如何能看的明白,但从那几处符文看,应该是一些增幅类的阵法……” “增幅类……”缱芍沂看着深坑中的数百名血刹族人,身上那暗红色的图腾,心中一凛,连忙大喊:“我知道了,他们要引爆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才知道了,太晚了,既然我们计谋失败了,那就大家一起死吧!”萼娟说着,往地上一拍,只见地上红光闪烁,与此同时,那数百名血刹族人身上的图腾也跟着一同闪耀起来,顿时,天地间风云变色,那无尽的灵气不停地自四面八方压缩而来,甚至,连天道也隐隐有裂开之势,那浓厚的劫云也在空中缓缓集结…… “这力量……沂儿,小心!”尤一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情知不妥,他们血刹族人的爆破之力本来便是极其恐怖,如今再受到阵法增幅,那更是毁天灭地,连忙纵身跳起,想要将深坑用金圈围住。 “没用的,你用了这么多次,我便是瞎,也能看出来,你这金圈其实就是一种高深阵法!”萼娟全身灿红,激动得喊道。 果然,那金光掠过,地上却泛起了点点红芒,劲力荡过,覆盖在地面上的沙尘吹开,原来深坑周围布满了各种红色的符文! 阵法与阵法之间,一旦交错,其符文便会相连,从而影响阵法的效用以及力量。因此,尤一的金圈被红圈所互相交错,已失去了原来的作用。 “啧,被摆了一道。”尤一暗哼一声,要解决这种情况其实很简单,只要重新画一个更大的金圈,让其不与红圈交错便可,于是看准红圈所在的位置,手腕一抖,重新划出另外一道金圈。 可此间深坑之中红光愈盛,数百血刹族人身体已膨胀到极致,即将便要爆破。萼娟在人群中狂傲地大喊:“来不及了!一起死吧!哈哈哈哈!!” 然而,便在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悠然传来:“娟儿,你是想让我们血刹族绝后么?” 第二百九十八回 情恋回溯数万年 然而,便在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悠然传来:“娟儿,你是想让我们血刹族绝后么?” “族长?!”这声音对于血刹族人似乎颇为熟悉,听见之后,众人一阵愕然,连身上的胀红也暗淡了下去。 “呵呵,原来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族长。”在寂寥的宫墙之下,一个老人正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自远方走来。 他脸色极其苍老,身上也尽是紧巴巴的干皮,走起路来,摇摇欲坠,似乎只要来一阵风,便能把他刮到一般。 可是,谁也能感觉得到,其身上隐含着一种极其强大而滂湃的力量,因为他的拐杖每敲在地上一下,便会激起轻轻的“咚”的一声。 这声音虽轻,却让在场众人为之一震。 甚至,连一只浑浑噩噩的青阳旭也回过神来,正色说道:“这老头,很恐怖,大家小心。” “嗯。”尤一将叶笙轻轻放下,让他坐到地上,随后踏前一步,率先拦在老人面前,说道:“你是血刹族族长?萼隽呢?” 老人听到这声音,全身一颤,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一阵抖动,颤抖地说道:“神……神……神尊!?” 尤一看着这老人的相貌,眉头一皱:“你就是?” 老人连连点头,激动地跪倒地上,不住叩拜,说道:“神尊!我就是萼隽啊!” 尤一看其眉宇,却有着半分熟悉,岁月磨人,数万年前那健朗的萼隽,此间已是一个风烛老人了。 萼隽不停地叩首了良久,直到尤一哼了一声,才敢停下,颤抖地从地上缓缓爬起,说道:“神尊,没想到时隔数万年,还能得见您的尊荣!” “尤一,你们认识?”缱芍沂看着这气氛转变得太过突然,走近问道。 “算是吧。”尤一应了一声,这萼隽当年与耶律烨一起,被他出手所救,也算是有点儿渊源。 “语琦……你是语琦!”萼隽看到缱芍沂,其激动之情比起见到尤一犹有过之,连身体也不抖了,激动地上前两步,便要捉着缱芍沂的双手。 “干嘛。”尤一见其突然扑近,金剑一抬,抵住他的眉心,冷冷说道。 缱芍沂伸手将尤一的金剑压下,笑着说道:“你好,我叫缱芍沂,你口中的缱语琦,其实是我的娘亲。” “娘亲……”萼隽听罢,身子一软,退后了两步,喃喃说道:“也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已如此苍老不堪,你怎么还会如此年轻……说不定,她早就去世了……” 缱芍沂听罢一笑:“不不不,我娘亲健在,而且相貌年轻,看着和我差不多。” “真的!?”萼隽听见,一阵欣喜,张口一笑,露出了仅剩的三两刻牙齿。 缱芍沂想起了缱语琦手中的血刹印记,又想起在梦境破灭之前,娘亲亲口说过,让自己有空要到血刹族看看,而此间面前的萼隽又是如此态度,看来娘亲与血刹族确实有些渊源,便开口问道:“我娘亲身上有一血刹印记,不知前辈可知道此事?” 萼隽听罢一愣,随后冷冷地点了点头:“对,我当然知道,那印记便是我给她的。” “你给她的!?”缱芍沂一阵愕然,据她所知,缱语琦在数万年前,一直都在秘境之中,又如何能与血刹族族长得见?万一她曾偷偷离开过秘境不成? 萼隽看其一脸茫然,轻轻一笑,说道:“看来你娘亲,可什么都没跟你说呀,这个事情呀,可要从数万年前说起……”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出了一个故事…… “轰轰轰轰……” 战场之上,一个比小山还高的巨人在人群之中不断冲撞,巨人的肩上,坐着一个极其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一边哭,一边将手中的黑色石头往敌阵之中不停投掷,引起了阵阵爆破之声。 “呜呜呜,你们好惨,好可怜啊……”虽然他哭的梨花带雨,但手上动作不停,每扔下一个黑色石头,便有数十个士兵被他炸的支离破碎。 “大法师,是嗜狂七圣之一的艾豪!”一名将士连滚带爬地跑到一个中年男子身旁,恐慌地说道:“大法师,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全军覆灭!” 这大法师一身绿色素衣,白白胖胖,一脸悠然,与这战场上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拍了拍那将士的肩膀,笑道:“慌什么,嗜狂七圣对吧,让他再狂一会儿。”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酒壶,递到那将士面前,说道:“来,你是叫小武吧?先喝两口压压惊?” “轰!!”便在此刻,一块黑石赫然在他们不远处炸响,那断裂的四肢在二人身旁胡乱跌落。 “大法师,快下令撤退吧!我们打不过啊!”小伍看着地上与自己一样军服的残肢,喊得力竭声沙,可眼前的大法师却只是躲在石头后面喝小酒。 “要退你自己退吧,我可不做逃兵。”大法师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优哉游哉地又喝了一口,随后还闭上了双目,似乎陶醉在酒香之中。 “疯了,你疯了!!”小伍看到大法师如此神态,他知道再待下去,他与弟兄们可都要交代在这了,失望了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而在离战场不远的一个军营里,主帐篷门前的桅杆上绑了一块红布——这正是军队里有喜事的象征。 “将军,用力,用力!马上就要出生了!”主帐篷里的床榻上,躺着一名极其貌美的女子,分开了双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住流出,那白如凝脂的脸庞早已憋的通红。 “稳婆,还要多久?前面就是葫芦山口,那里地形狭窄,若敌人在那埋伏,我怕洛道仙那家伙招架不住!”这美貌女子在生产之中还不忘军情,甚至身上还穿着那身厚重的盔甲。 稳婆弯身看了一下,说道:“将军,已经开了三指了,你就专心生产吧!根据我的经验,开三指到开十指,就是一刹那的事情,你就别想太多了。” 第二百九十九回 进退无路亦等闲 “稳婆,还要多久?前面就是葫芦山口,那里地形狭窄,若敌人在那埋伏,我怕洛道仙那家伙招架不住!”这美貌女子在生产之中还不忘军情,甚至身上还穿着那身厚重的盔甲。 稳婆弯身看了一下,说道:“将军,已经开了三指了,你就专心生产吧!根据我的经验,开三指到开十指,就是一刹那的事情,你就别想太多了。” “迟将军!!”便在此刻,帐篷外一声呼喊。 “是小伍!”貌美将军听得声音,连忙喊道:“是紧要军情么?快进来!” “是!”可小伍的头刚摊入帐篷之中,脸色一红,又连忙退了出去。 虽然隔了一道屏风,但从屏风上的剪影就能看出,一双修长的双腿分而支立,很明显,迟将军正在生孩子的紧要时刻。 “你退出去干什么!快报军情!”迟将军一声猛喝。 “是!”小伍只好倒退着走进了帐篷,背对着屏风,喊道:“迟将军,我们遭到了嗜狂七圣艾豪的埋伏,死伤已然过半了!” “什么!” 这美貌女子便是祥荣大界最为出名的常胜将军——万里惊雷,迟襄襄,她听见军情危急,也不顾自己开了多少指了,一个翻身便已跳下了床榻,随后裤子一提,便要跑出帐篷,边跑边说:“走,跟我到前线去!” 稳婆看到迟襄襄离去,连忙追了出来,喊道:“将军!将军!你不能走哇,你都开四指了!” “等我回来再生!”迟襄襄喊了一句,单手提着小伍的脖子,将他随手拎起,随后化作一道红光,便往前线飞去。 在半空中,迟襄襄已经看得战场上风声鹤泪,哀嚎遍野,到处皆是残壁断桓,血流成河,她秀眉微蹙,说道:“洛道仙那家伙,干嘛呢?” “大法师……”小伍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躺在了地上,语带哽咽地说道:“大法师他在喝小酒!” “什么!”迟襄襄一声怒吼,同时天空中也有一道惊雷落下“噼啪!” 小伍颤抖着转过头,看到迟襄襄在雷光之中,双目中迸发着凌厉的杀气,吓得他连忙转过头,心中却是一阵欣喜:“有万里惊雷迟将军在,兄弟们终于有救了……” “轰隆!”随着一道响雷劈落,迟襄襄拎着小伍落到了地上,站在了那巨人面前,愤然喊道:“你就是嗜狂七圣艾豪?!” 那巨人肩膀上的瘦弱男子抹了抹眼泪,哭着说道:“呜呜呜……对,你就是迟襄襄吗?你的士兵,都被我杀光了,好可怜啊,呜呜呜……” “猫哭老鼠!”迟襄襄随手扔开小伍,左右手上一阵红芒发出,双手的手背之上各悬浮着一颗晶莹通透的红色灵珠,一阵刺眼的红芒正从灵珠之中不断散出。 “轰隆!”她右手向天一举,灵珠一阵跃动,一道巨大的闪电倏然从天穹中出现,凌厉地向着坐在巨人肩膀上的艾豪劈落! “呜呜呜!小不点儿,帮我挡一下!”艾豪看见那雷光来的猛烈,匆忙喊道。 “喔喔……”那巨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连忙举起手,用那巨大的手掌把艾豪包覆了起来。 “哼!”迟襄襄冷哼一声,喊了一句:“你别急,先给我等着!”随后右手一划,那闪电居然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往数十丈外的一块巨石上劈去。 “噼啪!”那巨石应声而碎,从巨石后面跳出了一个青衣男子,他慌忙地将手中的酒壶收起,两个起落便站到迟襄襄身旁,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生娃么?”说着,他看了一眼迟襄襄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脸惊愕:“你还没生?” “生娃?!”迟襄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个眼神,两道天雷便轰在了洛道仙的身旁,她目眦欲裂地吼道:“洛道仙!我要你这个男人有什么用?!你说过护我军队周全,不死一兵一卒,现在你自己看看!”说着,她指着那遍地的尸骸,继续吼道:“你自己看看!这些士兵一路跟着我上阵杀敌,我视他们如同亲生子女,都不舍得让他们受伤,现在……现在……”说着,双目一红,点点泪光便要从中溢出。 看见迟襄襄此般模样,洛道仙连忙凑到身旁安慰道:“唉老婆,你怎么跟对面那个爱哭鬼一样了,别哭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说着,右手合指一算,皱眉说道:“卦象表明,我们的孩子会在午时出生,这都马上未时了,你快回去生娃吧,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迟襄襄又是一阵无名火起,捂着肚子喊道:“我真的不知瞎了哪只狗眼,竟然看上了你这个家伙,还跟你生娃!呸,我不生了!” “别别别……”洛道仙一阵无奈,也帮忙捂着迟襄襄的肚子说道:“我说过护你军队周全,不死一兵一卒,自然便会做到,不信你看……” “别别别……”洛道仙一阵无奈,也帮忙捂着迟襄襄的肚子说道:“我说过护你军队周全,不死一兵一卒,自然便会做到,不信你看……” 说道这里,萼隽顿了一下,正欲继续说下去,可突然之间,双目一怔,却看见本来倒在地上的萼沂爬起来了。 “萼弈!快启动阵法!”老妇人听见这声音,一阵欣喜,开口喊道。 “知道了。”萼弈应了一声,周围又回复了一片黑暗。 “不好了。”谦子亚之所以能知道萼弈靠近,乃是因为他习惯性地在身周数里范围内散开灵水珠,以感应周围。 可此间黑暗袭来,身旁两步以外的灵水珠、甚至那潜伏在周围的灵河也全部脱离了他的控制。 “那老妇人,可能已经挣脱了我的水触之术……”谦子亚摇头说道,既然他无法控制两步以外的灵水,那自然也无法继续困住老妇人了。 “无妨,便是被烙下了烙印,我也能解。”缱芍沂轻轻说着,伸出了右手,轻轻搭着谦子亚的左臂——黑幕降临之后,又与此前一般,只有接触到,才能见到旁人。 第三百回 幻境不断情不断 “无妨,便是被烙下了烙印,我也能解。”缱芍沂轻轻说着,伸出了右手,轻轻搭着谦子亚的左臂——黑幕降临之后,又与此前一般,只有接触到,才能见到旁人。 谦子亚虽也知道这点,可此间被缱芍沂挽着,仍是觉得一阵心动,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可就在此刻,背心一颤,已被人打了一掌。 “糟糕,大意了!”谦子亚觉得背后一阵炽热,自知已被人种下了烙印,连忙喊道。 缱芍沂转头一看,果见他背后一阵胀红,轻哼一声,霞光闪烁,空气颤动,已将谦子亚回复到两息之前。 “师傅,小心!你刚被偷袭了。”缱芍沂知道谦子亚并不知道自己被偷袭了,连忙开口提醒道。 谦子亚听罢一愣,点头应道:“好!谢谢你,小缱。”他没有任何被人偷袭的记忆,但听见缱芍沂如此说道,也情知是她将自己回到了过去。 过了半息,谦子亚双目一怔,问道:“小缱,你怎么知道我被偷袭了,莫非你自己没有回到过去?” 缱芍沂也是一怔:“啊,对,刚刚情急施法,也没留意,原来我可以只改变你的时间。” 谦子亚道:“沂儿,看来你这神通,可比余大还要厉害。” 缱芍沂点头道:“看来娘亲说的没错,只有我们才能发挥神通的真正威力……”说道这里,她灵光一动,对着尤一说道:“尤一,注意师傅背后。”说罢,身上霞光一闪,空气又是一阵抖动。 尤一看罢一笑:“好方法!”举剑便往谦子亚背后一尺刺去。 “额!”一声痛吟立刻响起。 原来,缱芍沂运用了禹水族的神通,将萼弈拉回到数息之前,他偷袭谦子亚背后的瞬间,因此,尤一便可以一击即中。 “怎么可能!”萼弈看着那洞穿自己胸口的金剑,惊吼一声,双掌打出,想要施展烙印,来一个同归于尽。可尤一早已料到此着,金剑一抖,数道金光顷刻溢出……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又再次洒下,黑幕渐去,一阵爽朗的笑声自远而近:“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大阵,还真的有点儿意思。”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胡宛希带着恩天薇、丹霞、洛凌凌、哈伊帕、青阳旭等人缓缓走近,边走边说:“抱歉,找他们废了点时间,不能及时赶来相救,你们没事吧?” “怎么可能!?这守山大阵乃是上神所布,怎么可能能被你所破!?”老妇人看到众人,极其惊愕。 “胡宛希,原来是你破的阵法,我还以为是尤一伤了萼弈,才让阵法解开。”缱芍沂见到大家皆是安然无恙,自是欣喜,随后转头看着尤一,问道:“对了,萼弈呢?” “死了。”尤一轻轻一抖,甩去金剑上的血迹,淡淡应道。 “死了?”缱芍沂看了眼周围,却见不到萼弈的尸首,只剩斑斑血迹。 “咚……”便在此刻,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老妇人拿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跪在地上,双目暗淡,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仅大阵被破,连萼弈也被……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虚空一阵抖动,一支黑色利箭破空而出,“嗖!”地一声,插到了老妇人前额之上。 紧接着,余武望已出现在她的背后,弯下身,不知拿走了什么东西,接着抬头对着众人,冷笑道:“还真要谢谢你,胡宛希,若不是你破了这个大阵,我也没有办法进来。” “余武望!魔帝在哪里?!”胡宛希大声喊道。 “呵呵呵,你们猜……”余武望冷笑一声,随后虚空一阵晃动,又从空气中消失了。 “余武望!你别走!你别伤害叶哥哥!”一直躲在旁边的哈伊帕看着余武望即将逃去,也鼓起勇气,用力吼道。 “叶笙尚无生命安全,但我们快走吧。”尤一取出那黄金短笙看了一眼。 谦子亚点点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出发吧,尤兄,你可知道你朋友在什么地方?” 尤一道:“不知。” 谦子亚问道:“那我们该去哪里?” 缱芍沂灵光一动,说道:“不如我们问问余武望?” “问余武望?”此话一出,众人也是一阵愕然。 可只见霞光灿动,紧接着又是一阵空气抖动,余武望果然又回到了众人面前。 “可恶,竟能在不接触我的情况下,控制我的时间!?”余武望一阵愕然。 缱芍沂一笑:“当然,这可不是你那三脚猫的神通能比拟的。”说罢,手中一抖,青日剑便要伸出。 可便在此刻,萼娟那声音突然自旁边想起,开口说道:“玩够了么?” 紧接着,缱芍沂只觉眼前一晃,不知为何,自己竟坐在了一处绿地之上。 “你醒了么?”尤一在旁温情地问道。 “我?”缱芍沂一阵茫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正在与人交战,只是觉得自己一直便在此处,与尤一闲逛。 于是拉着尤一的手站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走吧。” 二人一路前行,尤一见缱芍沂并不开口,不禁思忖着近来自己可有什么不当之处,惹得她不高兴了。这一连数日的相处,总是隐隐的觉得缱芍沂的情绪不高,每每问起,缱芍沂只是推说进来练功辛苦,身体乏累,叫自己不要多想。缱芍沂对自己的照顾不可谓不尽心,可这数日的疏远,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的。尤一心乱,却也并无头绪,想着先打破这片寂静才好,便开口道:“沂儿,你可知道猪笼草?” “猪笼草?你说的可是形状猪笼一般,内部有毒汁液,可以捕食虫蝇的那种草?” “正是,你可见过?”尤一似乎引起了缱芍沂的好奇,略有开心,嘴角微微上扬,正欲切入话题畅聊一番。 “不曾见过,只是以前听姥姥说起过,这种草生长在极南的地方,会吃些虫蝇。”说罢便低下头去,情绪依旧淡漠。 第三百零一回 猪笼毒草绵情义 “不曾见过,只是以前听姥姥说起过,这种草生长在极南的地方,会吃些虫蝇。”说罢便低下头去,情绪依旧淡漠。 尤一见状,心知缱芍沂定有心事,开口道:“我们此去嗜狂,这沿途会有许多的猪笼草,只是这猪笼草并非寻常,是受了千年的日月精华所成,有一人多高,颇具灵性,方圆百里都可任意行动。喜欢吃些章子,驯鹿,野马,野兔的……也因其颇具灵性,故每株猪笼草都有自己的性格喜好,有些性子烈的,会喜欢捕食进山打猎的猎户。这条路平日甚少人来,我们待会走过,你切记要紧跟在我身后,以免被猪笼草偷袭。虽然这猪笼草并不难降伏,可它喷出的汁液有毒,若是沾染到肌肤上,便会一直溃烂化脓,我沂儿如此貌美,万不能受这般苦楚。” “尤一,你就这般在乎我的容貌么,若是我日后容颜渐去,你可还在意我。”缱芍沂抬头看向尤一。 “当然,我沂儿倾城容貌怎可辜负,无论你今后如何,我都对你初心不变。”尤一低头看着缱芍沂,一脸深情。 “怕不是你当初也和上官临尔这般说辞?”缱芍沂扭过头去,躲开了尤一的目光。 “沂儿,要我如何你才能信我,这些时日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你的真心,除了你,我心中再无旁人。” 见尤一这般说,站在身旁的缱芍沂脸上略过一丝阴郁,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说道:“我确是能感受到你对我倾心,但也能感受到你对上官临尔的情深。只怕是你爱我,也爱她,并不是你所谓的,心中唯有我一人吧。” “不是的,如今我心中只你一人,哪里还容得下旁的。我与她不过是一段前尘过往,况且她当初如此加害我,哪里还有什么情谊可言,若有那也是恨,并非爱,这我也早与你说过了。你为何还不信我。”尤一见缱芍沂生气,万分着急,连忙解释,生怕她误会了自己。 “那为何你对她的事情格外在意留心”缱芍沂反问道。 “我何时格外在意留心了?”尤一一脸蒙然。 “还说不是,那日你与那老妇人过招,怎的就一下反应出是洛凌凌的金焰?”缱芍沂脸色更沉。 “我已是入圣境界,识得别人招数并非难事呀。谦子亚的,双胞胎的,你的,廉至英的,我都可识得。况且上官临尔的功法多是我传授的,我识得不足为奇吧,沂儿,你何故为这等事情误会我……”尤一一脸委屈。 听尤一如此说,缱芍沂觉得似乎有些道理。正想着这些日子恐怕是自己误会了尤一,尤一突然一把抱住自己,快速扭转身体,喊道:“沂儿,当心!”,转过身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后一株巨大的猪笼草正朝着自己喷射毒液,尤一把自己转过身去,一手揽着自己,一手持剑回头砍向猪笼草,瞬间猪笼草倒地。 “沂儿,你可有受伤”待缱芍沂站立,尤一扶着缱芍沂的肩膀,一脸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你呢?”这突然的袭击,缱芍沂一下还未反应过来,表情有些蒙然。 尤一把缱芍沂拉回怀中,紧紧抱住,说道:“都是我不好,刚刚见你误会我太着急了,没有留意到那猪笼草,差一点让它伤到你,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要痛心死了。” “我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缱芍沂边说边轻拍着尤一的背,拍着拍着感觉摸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抬眼一看,竟是尤一的脓血。 “尤一,你受伤了!”缱芍沂挣脱尤一的怀抱,拉着他的手臂周身仔细观瞧。看到后背肩膀处有脓血流出,缱芍沂一阵心痛,有些着急地问道:“尤一,这猪笼草是何时伤到你的,刚刚你不是将它砍死了,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呢,快把上衣脱掉,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缱芍沂越说越急,像是要哭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刚刚一心牵挂着你,没注意到,可能是砍断猪笼草的时候毒液溅出来了。”尤一任由缱芍沂把自己拉到一旁,褪去上衣。 缱芍沂看着尤一背上,肩膀处被猪笼草的毒液划出一条伤口,已经溃烂,流着脓血。拿出手帕,擦拭着伤口,边擦边说到:“万幸这伤口不大,想来涂些草药,数日便可好了。尤一,我未曾医过猪笼草的毒,但是姥姥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毒物周遭的草药必有可医的,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草药医得。” 尤一拔出剑,说道:“并无草药可医,刚刚我不是跟你说过,这猪笼草虽不可怕,但是它的毒液确是厉害,若是沾染到皮肤上,便会溃烂流脓,普天之下无药可医,你拿着我的剑帮我割掉这一块皮肤吧。” “割掉?“缱芍沂有些惊恐,“不至于吧,伤口不大,敷些草药不行么,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医好么?” “对,无药可医,只能割掉。现在伤口不严重,割掉过些时日便可长好。若是不割掉,伤口会越来越大,直至全身溃烂而亡。伤在背上,我自己碰不到,你帮我吧。”尤一说着,把剑放到了缱芍药沂的手中。 缱芍沂看着手中的剑心中一阵酸楚。都是自己误会尤一,让尤一分了神,才会被猪笼草伤到。想着想着,眼眶便红了,心痛的摸着尤一的背,说道:“尤一,这个苦应该由我来受的,你是为了帮我挡住猪笼草才受伤的……” 缱芍沂越说越难过,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尤一想转过身来安慰缱芍沂,突然被缱芍沂从后面环抱住自己的腰,将脸贴在背上,眼泪顺着脊背往下淌,一阵瘙痒。 “你怎么哭了……”尤一觉得猪笼草并非猛兽,自己也只是一道浅浅的伤口,并没有放在心上。看缱芍沂落泪,想着该如何安慰,顺势便握住了环抱住自己的双手。 “尤一,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缱芍沂说着,一股热泪涌出,环抱着的双手收得更紧了些。 第三百零二回 桃林学子两无猜 “尤一,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缱芍沂说着,一股热泪涌出,环抱着的双手收得更紧了些。 “你不生我的气了……”尤一一阵欣喜,激动地转身,搂紧缱芍沂的腰,一个热吻落下。温热的鼻息喷射在缱芍沂的脸上,尤一激动开心,吻的更加深情。此时缱芍沂心情复杂,一份是自己误会尤一的愧疚,一份是尤一帮自己挡猪笼草毒液的感动,还有一份是看尤一受伤的心痛,多种情绪的交缠让缱芍沂激动地落泪,此刻尤一的温存让缱芍沂感到安慰,双手环住尤一的脖子,二人激动的拥吻。 一吻过后,缱芍沂接过尤一的剑,处理了伤口。又扯掉自己的青布罗裙为尤一包住伤口。 尤一看着缱芍沂那温情的目光,只觉世间如梦似幻,略觉仿佛,开口问道:“沂儿,我们,为何在这?” 缱芍沂听罢,也是一愣:“对了,我们为何在这!?” 两人话音刚落,天空一阵动荡,周围片片碎裂,缓缓地,竟化作了一片桃林。 桃林中,一个少年伫立其中,挽着青髻,一袭白衣。仰头背手,闻着阵阵花香。这里桃树开的极好,满树的桃花绽放,树角下铺满花瓣。长长的树枝垂下,挂满了粉白粉白的桃花。像一个个姿态婀娜的姑娘。微风吹过,略暖,卷起散落的花瓣,漫天飞舞。一瞬间,天上,地下,眼前,桃花满天。 白衣少年正陶醉于眼前的景象,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尤一哥哥,我在这儿。”只见不远处一棵桃树上,挂着一个少女,双臂环住一棵树枝,手中还握着数支桃花。“尤一哥哥,愣着干什么。我要撑不住了,你快来帮我。” 少年听后连跑到树下,刚好接住掉落的少女,两人一同倒在地上,少年因为一路小跑,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道:“沂儿,你这又是做什么。今天怎么又挂到树上去了,要不是我恰好赶到,你怕是又要摔个鼻青脸肿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抬起手,帮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灿烂一笑:“尤一哥哥,你来的可真是及时。我瞧这桃花开甚好,本想折几株回去用,奈何我这身量不高,只得爬上去折。刚刚见你经过,便就喊你,一不留神,滑下去了。”少年听少女说要折桃花回去用,一阵暗喜,猜想定是要为自己做桃花糕,清俊的面庞扬起笑意,起身拉起少女,说道:“你若要桃花,喊我来折便是了。”摸了摸少女的头,拉起少女的手说:“我们快些走吧,待会谦先生要考瑶琴的。” 少女应了一声,二人便一同赶往学堂。 学堂里,学子满座。一位年轻的先生走了出来,手握一本琴书,先生正欲开口,二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先生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砖头看了看外面的桃花,听着外面的虫鸣鸟叫,继续开口宣布:“今日借着这春日桃花,大家想一想,如何通过观感,触感,嗅感来谱一曲。”先生说罢,二人有些尴尬的各自落座。先生略摇了摇手中的书,继续说着:“我曾说过学习瑶琴的规矩是什么,谁还记得?”先生在学子之间踱步,走过少年身边,微微转过身,问道:“尤一,你来说一说。”少年猛地站起身说道:“瑶琴有六忌,七不弹。”少年说着发现自己长衫上不知何时划了一个口子,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先生又接着问道:“是哪六忌,七不弹呢?小缱,你来说说。”少女起身答道:“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焚香不弹,闻丧者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说着注意到了少年划破的长衫,随即说道:“谦哥…不是,先生,刚刚来学堂的路上,路过桃林,我瞧着桃花开得甚好,想着折几株,拿回去做些桃花糕与先生。我爬到树上险些摔了,幸好尤一经过,帮了我,却不想划破了长衫,都是我的错,先生莫要怪尤一。”听得她如此说,先生也不好说什么。看着少女古灵精怪的的样子,就知道是她贪玩故意拿借口搪塞自己,只是说了一句:“你们记得这瑶琴的规矩就好。今日的你们二人衣冠不整,考试不必参加了,各自回家自省一日,明日我单独出题考你们。” 二人走出了学堂,少女因为得了一日假期,很是开心,可是少年却有些闷闷不乐。少女拉着少年兴奋地说:“还是谦哥哥好,给了我们这一日假。尤一哥哥,我们难得清闲,定要好好玩玩。”少年看着少女,欲言又止,少女只觉得是因少年被先生批评了,心中惭愧,并未多想。边走边劝解着:“尤一哥哥,你不要不开心,自小谦哥哥就疼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才划破衣服的,必不会责怪你的。我们回去,我做桃花糕给你吃好不好。”少年被少女拉着,很不情愿的嘀咕着:“算了,本来桃花糕也不是做给我吃的。”少女看着少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尤一哥哥,原来你在吃醋啊。谦哥哥自小看着我长大,如同我的亲哥哥,你怎么他的醋也吃呀。”少年有些愤愤地说:“他不过长你五岁,从前你爹与他爹还曾为你们议过亲。平日里你也不避讳,他如今是我们的音律先生,你还一贯的谦哥哥的叫着,很是亲昵。”少女听罢,猛地环住少年的腰,抬起头,下巴抵在少年的胸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撒娇的说道:“尤一哥哥,你怎么同我这般没有默契呀,刚刚我说做桃花糕给谦哥哥是为了给你解围,早上折桃花也是为了给你做桃花糕,你还不领情。况且我爹与他爹议亲那是我还未出生的事情了,我出生后就再未提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心里如何想的你还不清楚么。”少女说着,踮起脚吻上了少年。少年被突然一吻,顿时有些无措,脸颊微红,但只一瞬,便抱紧少女,二人拥吻在了一起。 第三百零三回 杀戮果断真神尊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漫天的桃花与少女的长发…… 尤一看着缱芍沂那飘散的青丝,只觉世间如梦似幻,略觉仿佛,开口问道:“沂儿,我们,为何在这?” 缱芍沂听罢,也是一愣:“对了,我们为何在这!?” “快醒醒!!”便在此刻,两人只觉一阵急促的唤声唤来,猛然睁开双目,只见萼隽正站在两人面前,不住呼喊。 “这是……”尤一略显疑惑。 萼隽无奈应道:“是萼娟的大阵,她动用了我们血刹族的神通,可以抹去人的记忆。让其深坠幻境之中……” “沂儿,你没事吧?”尤一开口问道。 “没事。”缱芍沂摇了摇头。 “沂儿……对了”萼隽听罢,更是诧异,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语琦究竟有几个女儿?” “她……”缱芍沂也是愕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发问,可她只在梦境中见过数万年前的娘亲,时隔多年,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其他哥哥姐姐,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答,顿了一下,反问道:“老先生为何如此问?莫非您还认识她的其他女儿?” 被缱芍沂如此反问,萼隽仍是满目狐疑,缓缓说道:“半个时辰前,语琦到访,身边便是跟着一个女孩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大,语琦说是自己的女儿,好像也姓缱,叫缱芍沂……” “缱芍沂!?”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也是一同惊愕,莫非世上还有两个缱芍沂不成? 可缱芍沂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开口问道:“请问老先生,那缱芍沂是否如此高矮,皮肤略显黝黑……”说着,她比划了一下章颖的身材高矮。在水都城的时候,章颖便是冒充了自己,后来虽然缱语琦来了,但是来去匆匆,也未能见到真正的缱芍沂一面。如此看来,章颖回去之后也并无坦白,依然顶着自己的名号在到处招摇撞骗。 萼隽看到缱芍沂的比划,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她,看来果然就是你姐姐。” “不是。”缱芍沂摇了摇头,说道:“我才是缱芍沂,她只是一直在冒充我。” “什么?”萼隽听罢,一阵恍然:“我还说,语琦如此国色天香,怎么生的女儿连自己的万一都没有……”接着,他仔细地打量了缱芍沂一会儿,继续说道:“唉,你长得比你娘亲,更是水灵,不用分说,你肯定是实至名归的缱芍沂。” “差不多就行了,别一直看。”尤一看到萼隽的目光在缱芍沂周身游走,略为不满,踏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 “额,抱歉,神尊。”萼隽连忙躬身道歉。 “尤一,我们……”缱芍沂思念娘亲心切,此间知道了缱语琦的下落,自然不想放过,抬头看着尤一,正要开口相询。 尤一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还未等她说完,便点了点头,温情应道:“当然,走吧。”随后转头看着萼隽,神色又恢复了冰冷,说道:“带路。” “是!”萼隽躬身领命,正要转身,却见到了尤一的一个微小的手势。于是点了点头,单手一引,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原来是客,还请到我们血刹族喝杯小酒。”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又看了一下尤一的神色,便往萼隽指示的方向走去。 而尤一对着缱芍沂点了点头,让其先行,随后便转过身来,走到叶笙旁边,问道:“能走么?”说罢,轻轻一拍,将一股真气缓缓灌入。 尤一的真气何其霸道,纵然是缓缓灌入,也依然在叶笙体内横冲直撞起来,而叶笙的经络已闭塞多年,一时间,又哪里承受得住,顷刻间,只觉喉咙一甜,竟吐出了一口黑血。 “叶哥哥!”哈伊帕在旁看到,极是紧张。 “哈哈哈哈哈哈!没事!”说也奇怪,这一口黑血吐出之后,叶笙的神色却好了许多,他大笑数声之后,猛然抬头,仰天长啸了一声,那啸声澎湃有力,极其悠长,将心中那多年以来的郁结尽数释出。 其余人走在前面,未曾留意,被这啸声一激,只觉阵阵惊骇,如坠炼狱。谦子亚双手一抬,一颗灵水球便护住了众人,同时开口说道:“大家小心,这声音里邪念极重!”说罢,回头一看,发现这啸声乃自叶笙口中发出,皱眉说道:“果然是嗜狂魔帝,阴邪至极……” 其余人走在前面,未曾留意,被这啸声一激,只觉阵阵惊骇,如坠炼狱。谦子亚双手一抬,一颗灵水球便护住了众人,同时开口说道:“大家小心,这声音里邪念极重!”说罢,回头一看,发现这啸声乃自叶笙口中发出,皱眉说道:“果然是嗜狂魔帝,阴邪至极……” 过了良久,叶笙才停下长啸,长呼了一口气,全身也轻松了许多,对着尤一躬身一跪,说道:“感谢神尊再造之恩,我这经络闭塞了多年,终于能活起来了!” 尤一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帮你通了些大穴,剩下的你自己便可疏通。” 叶笙点头应道:“这是自然!”说着,他看了一眼尤一的眼神,说道:“神尊,你可是想杀……”话未过半,尤一已竖起了单掌,示意他莫要作声,随后,转头向着一直在旁躬身待命的萼隽,作了一个“杀”的手势。 萼隽看罢,咚地一声跪了下来,神色激动地说道:“神尊,他们可是我们血刹族的精英……人才难得……” 可抬头一看,尤一对自己毫不理睬,早已走远了。 叶笙站起身来,在萼隽肩上轻轻一拍,冷笑道:“老头,你们血刹族也不知积了多少阴德,若是我来出手,你们血刹族今天便要灭族了。”说罢,便往众人离去的方向跟去。 “叶笙哥哥,我还以为神尊自从认识了那女人之后,变得悠游寡断了,看他今日杀戮果断,看来是我多虑了。”哈伊帕没有缩入影中,而是与叶笙并肩走着。 “不是……”叶笙看着尤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血刹族人不入轮回,便是死了,只要有新人出生,自能继承旧人功力。神尊他只杀几个,其实是对他们不痛不痒的,换作以前,他岂会如此。” 第三百零四章 实则虚之却疼之 “不是……”叶笙看着尤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血刹族人不入轮回,便是死了,只要有新人出生,自能继承旧人功力。神尊他只杀几个,其实是对他们不痛不痒的,换作以前,他岂会如此。” “是么……”哈伊帕听罢,也抬头看着尤一的背景,总觉得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已变得极其陌生。 萼隽看着众人走远,叹息一声,走到深坑旁边。 “族长!”深坑里的血刹族人知道族长来了,也不敢造次,一直安静地待在坑中,等待着族长指示。 萼隽看了众人一眼,闭上双目,轻声道:“只怪你们得罪了神尊,这辈子,你们便算完了,希望下辈子,你们再次重生之时,可以长点眼吧……” “轰隆!!!!!!!”突然,一声巨响,一股极其庞大的能量波动往外倾泻,几乎将整个嗜狂魔宫夷为了平地。 尤一金剑一划,释出一道气盾,挡在众人背后,随后身形一飘,已跟上了缱芍沂身旁,说道:“抱歉,久等了。” “尤一,你刚去哪了?刚刚那长啸声和爆炸声是什么?”缱芍沂疑惑地问道。 “我帮叶笙疏通了一下经络。”尤一若无其事得应道。 “诸位,往这边走。”缱芍沂还想继续相询,可萼隽不知何时已出现到了众人前面,左手指着旁边的一颗山岩。 “往这走?”丹霞靠得最近,抬手敲了一敲那山岩,只觉“咚咚”作响,疑惑地问道:“老头子,你可是让我们往这石头上撞?” “哈哈哈,我们血刹族,素来也是真真假假,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萼隽笑了一笑,走到岩石面前,继续说道:“虽然这石头,看着是石头,摸着,也是石头,甚至敲起来,听着亦是石头,但它实际上,却是一条路。”说罢,他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之下,“咚!”的一声,强行“撞入”了这石头之中。 “这……看着就疼。”丹霞分明见到萼隽的头在岩石上重重地撞了一下,那“咚”的一声还在耳边回荡,不禁连连摇头:“既然是虚幻,你就不能把这先解开么?” 谦子亚却笑了一声:“走吧,莫要多言。”说罢,他率先“撞”入了这石头之中,仍是“咚”的一声重响,而且与老头的若无其事不同,谦子亚撞上石头的时候,眉头一皱,似乎颇为诧异。 “唉。”谦子亚进去了,丹霞自然也不会落后,叹了一口气,随后鼓起勇气,也跟着撞入了这石头之中。“咚!!”“哎哟!!好痛!!” 紧接着,便是“咚咚咚……”以及夹杂着的“哎哟哎哟”之声不断,众人也尽皆跟着进入了石头之中。 萼隽看着丹霞等人不停得摸着额头,不禁笑道:“诸位不必如此,这石头即是虚幻,那么这撞击也不是真实的,你们虽能感到疼痛,但却不会受伤。” 丹霞等人听罢,把捂住额头的手放下,互相看了一看,果然,大家的额头平整光滑,半点红肿都没有。 “好了,走吧,各位,请务必跟着我。”萼隽笑了一笑,转身便走。 “老先生。”缱芍沂第一个跟了上去,在旁边轻轻问道:“老先生,你可是不开心?”虽然萼隽一直微笑,可她分明看出,在爆炸声之后,萼隽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悲怆。 “没事,没事。”萼隽想起刚刚那数百血刹族人被他亲手引爆的惨状,叹息一声。 “老先生,你可是想起我娘亲的往事了?”缱芍沂猜想道。 “啊……”萼隽正在想如何引开话题,听见缱芍沂问起,点了点头:“对啊,没想到,与她一别数万年,终于能相见了。” “相见……对了。”缱芍沂想起了缱语琦手中的血刹印记,又想起在梦境破灭之前,娘亲亲口说过,让自己有空要到血刹族看看,而此间面前的萼隽又是如此态度,看来娘亲与血刹族确实有些渊源,便开口问道:“我娘亲身上有一血刹印记,不知前辈可知道此事?” 萼隽听罢一愣,随后柔情地点了点头:“对,我当然知道,那印记便是我给她的。” “你给她的!?”缱芍沂一阵愕然,据她所知,缱语琦在数万年前,一直都在秘境之中,又如何能与血刹族族长得见?万一她曾偷偷离开过秘境不成? 萼隽看其一脸茫然,轻轻一笑,说道:“看来你娘亲,可什么都没跟你说呀,这个事情呀,可要从数万年前说起了。” “诸位,走这边!”说到此处,萼隽走到了一处岩壁旁边,敲了一敲,给众人投去了一个眼神,便“咚”的一声,又撞了进去。 “天呐!又来。”丹霞摸了摸一直疼痛的额头,心道:“虽然不会受伤,但这痛处可是真真切切的啊!”然而,便在她抱怨的时候,看见其余所有人已经“撞入”了岩壁之内,只好连连呼喊:“诶!等等我!”说罢,也“咚”的一声,跟入了岩壁之中。 这岩壁之后,不再昏暗,到处绿野花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萼隽指了指远方那炊烟袅袅的小山说道:“诸位,前面数十里便是血刹村了,在这里你们无法使用真气法力,只好跟着老头慢慢走了。” “不会吧,几十里路用走的!?”丹霞自从岩石开始,抱怨不断。 “丹霞,大家都一样,别抱怨,快走吧。”谦子亚从丹霞身旁走过,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尊上哥哥……”既然谦子亚也如此说,丹霞也不敢再行抱怨,转念一想,能与谦子亚并肩漫步,也是一大乐事,遂嫣然一笑,跟了上去。 可没想恩天薇早已紧贴着谦子亚左侧,极其亲昵。 “可恶,被那贱人捷足先登!”丹霞碎了一口,本想走到谦子亚的另外一边。可说巧不巧,在其右边的正好是嗜狂魔帝,叶笙。 他刚刚那恐怖的长嚎让丹霞毛骨悚然,此间跟在他后面,屡次想要开口让叶笙相让,却提不起勇气。只好鼓着腮帮子,默不作声地跟在谦子亚身后。 第三百零五章 厌学贪吃有奇缘 他刚刚那恐怖的长嚎让丹霞毛骨悚然,此间跟在他后面,屡次想要开口让叶笙相让,却提不起勇气。只好鼓着腮帮子,默不作声地跟在谦子亚身后。 而尤一则在叶笙前面,他知道缱芍沂有许多关于缱语琦的问题想要相询,因此也不好打扰。 至于萼隽,虽然他老态龙钟,而且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但不知为何,速度却是颇快,不一会儿,便已走出了两三里路。 缱芍沂跟在旁边,略带小跑,略感吃力,而看着萼隽神态轻松,不禁心生佩服,心道:“这萼隽不愧为一族之长,即使如此老迈,身法也是如此轻盈,也不知我到了他这年纪,又待如何。” “对了,小丫头,刚刚不是说,要给你讲讲,我与你娘亲是如何认识吗?”萼隽走着走着,看到缱芍沂一直紧跟着自己,便开口说道。 “对呀,不知老先生可否与我说说……咳咳……”缱芍沂本来跟着已经极是吃力,如今开口说话,气息不匀,连连咳嗽。 “沂儿,没事吧。”便在此刻,尤一跟了上来,在缱芍沂的背后轻轻扫了一扫。 “没事,谢谢。”缱芍沂调匀了呼吸,看见尤一即使如此疾行,却能足不沾地,极是轻松飘逸,不禁心生佩服。 萼隽看罢,也是连连点头:“神尊的身手,着实令人佩服。” “你给她说吧,我不听便是。”尤一没有回应,见缱芍沂呼吸依然匀畅,足尖一点,又落回了半步之后。 “哎呀,也不是什么秘密。”萼隽耸了耸肩,说道:“其实,我与你娘亲结实,也算是缘分吧。” “缘分?!”缱芍沂看萼隽那密布皱纹的眼角轻轻一弯,似乎想起了什么幸福的画面,说道:“老先生,莫非,您与娘亲她……曾经……?” “诶诶诶。”萼隽摆了摆手道:“你的娘亲可是天人,我纵是有意,又如何敢亵渎。说是缘分,只是因为我与她相隔万里,不,不对,她在秘境之中,我在俗世,相隔的,可是一整个天地。然而,却机缘巧合地见面了……” ………… 在数万年前的秘境之中,缱语琦与缱语滢正在海边练功,这日娘亲刚教了她们一招光球术,可将霞光凝聚成球,然后掷出伤人,威力极是惊人。 “轰!”缱语滢才练了半个时辰,已经掌握到了其中的窍门,只见她纤手一抬,一道光波轰落到海水之中,激起了漫天水花。 娘亲看罢,点了点头,笑道:“滢儿,你可别顾自己修炼,也跟姐姐分享一下心得,你们皆是初学,所以,你的领悟对于她而言,尤为有用。” “娘亲,我还没练好呢,等我练好了再说吧。”缱语滢随口应了一声,便埋头苦修起来,极是用功。 而缱语琦也在一旁努力苦练,可这法咒又长又复杂,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她还仍未背诵熟练,更别提念咒施展了。 娘亲也知其资质不及缱语滢,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 “呼……娘亲终于走了。”缱语琦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单手支着头,看着缱语滢说道:“滢儿,你为何如此用功?” 缱语滢潜行修行,没有回头,只是随口应道:“那你为何不用功?” “我……”缱语琦被问的一阵支吾,应道:“这法术太过霸道,一不小心,伤了旁人,又如何是好?” 缱语滢不屑笑道:“那别的法术也不见你使得趁手。” “谁说的!我……”缱语琦想了半天,她会所有法术,确实也都比不过缱语滢,只好耸肩笑道:“哎呀,妹妹你练功一定辛苦了,那我给你拿点心!”说罢,吐了吐舌头,便趁机开溜了。 她摘了一朵小花,哼着歌谣,一路往家里走去,所谓的家,无非就是一个简陋的草舍,还未进门,已经闻到了阵阵糕点的香气。 “果然,娘亲又给我们做好吃的。”缱语琦快步跳入了厅中,却没见到糕点,随后她又跑去了厨房,仍是一无所获,当下一阵疑惑,四下寻找,最后,终于在娘亲的房间里找到了一盘糕点。 “娘亲居然想吃独食。”说罢,她伸手便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可眼角一督,却见到旁边放着一本秘籍,上面写着四个字——《圣霞功法》。 “这不就是娘亲让我们每天修炼的……”缱语琦随意翻了几页,果然,里面与娘亲教她们的皆是一模一样。 她觉得无趣,刚要合上,可转念一想:“娘亲每次都是将新法术一起教与我跟滢儿,而她的悟性比我高,若同时修行,肯定是比不过她,此间既然见到秘籍,何不先学学后面的功法,先练个烂熟。待到娘亲教的时候,我再假装一学便精,吓她们两个一跳,岂不有趣?”心念及此,便往后翻了几页,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处法术之上…… “我知道是什么法术了。”缱芍沂听到这里,突然开口说道。 “哦?”萼隽特意将缱语琦见到自己之前的经过说出,便是想要卖个关子,可没想到关子还没卖完,缱芍沂便说已经知晓了,当下好奇,问道:“那你说说,她学的是什么功法。” 缱芍沂笑道:“既然你们是因为一个术法而相见,那自然是‘九龙传召术’了。”在梦境中时,缱语琦曾经教她此术,让她将九族族长传召到秘境之中。 这法术虽叫做九龙传召术,但实际上,能传召的范围也只能是先天九族的各位族长。因此,心想定是缱语琦初学此术之后,尝试为之,结果便将萼隽传召了过去。 “你还真的知道。”萼隽听罢,点了点头,笑道:“那时候我刚刚遭逢大难,幸好被神尊所救,算是勉强保存了一条贱命。但仍是身受重伤,卧床难起,可迷糊之间,却觉得周围金芒满溢,还以为自己终究难逃一劫,入了鬼门关。待到金芒尽去,定神一看,见到一位美貌仙女,还觉稀奇,怎么仙女竟跑到地府中来了,萼隽自问生平杀戮极多,死后怎么也不能到天庭中去的。” 第三百零六章 万里情愿一法牵 “你还真的知道。”萼隽听罢,点了点头,笑道:“那时候我刚刚遭逢大难,幸好被神尊所救,算是勉强保存了一条贱命。但仍是身受重伤,卧床难起,可迷糊之间,却觉得周围金芒满溢,还以为自己终究难逃一劫,入了鬼门关。待到金芒尽去,定神一看,见到一位美貌仙女,还觉稀奇,怎么仙女竟跑到地府中来了,萼隽自问生平杀戮极多,死后怎么也不能到天庭中去的。” 缱芍沂听罢,捂着嘴笑道:“可没想到却是贪玩的娘亲,用九龙传召术将你召了过去。不过也难怪,当时娘亲功力不高,而这法术需要消耗极多的真气,碰巧当时你身受重伤,体虚气弱,因此,她才能将你召唤过去。” “对啊。”萼隽点了点头:“我当时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还未开口,你娘亲却极为激动,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我当时还奇怪,怎么这仙女虽长得仙气盎然,但行事却像一个未识世面的小女孩一般。” 缱芍沂应了一声,心道:“娘亲一直生活在秘境之中,生活定是单纯乏味,第一次见到生人,也定是兴奋坏了。” 萼隽边走,便仰头看着天空,嘴上洋溢着不可言表的幸福笑容,继续说道:“你的娘亲,还真是温柔善良,那次若不是她以仙丹相救,估计我早就死了……” 虽然一直在缅怀过去,但脚下之路却越来越崎岖。虽然萼隽的速度一直没变,但缱芍沂跟起来却更为吃力,有些尤为险要的地方,甚至要手足并用,才能勉强爬上,若不是尤一一直在身后施以援手,她也无法跟上萼隽的步速。 “看来我平日除了修行功法,也要多练练身体。”缱芍沂喘着气,看着面前一个两三人高的小悬崖,阵阵苦笑。 尤一走至她的身旁,也笑着说道:“沂儿,你修行之日甚短,虽如今功法与剑术进步神速,但若不能运使真气,也不过是一个十八芳华的少女,这山路陡峭,确实是难为你了。”说罢,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脚尖一点,也不见膝盖弯曲,竟仅靠脚踝的力量,带着缱芍沂,直接跃到了那小悬崖之上。 此时,萼隽手脚并用,才刚刚爬上悬崖,见到尤一如此神功,不禁连连佩服,说道:“便是不用真气,神尊也能如此施为,实为天人。” 尤一一笑:“也不过是日夜苦修而已。”说罢,又重新落到缱芍沂身后半步之后。 缱芍沂知其心意,嫣然一笑,随后又跟上了萼隽,问道:“老先生,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将血刹族的印记给与了我娘亲,莫非她是趁你身受重伤,取了你的鲜血?” 萼隽连连摇头,笑道:“自然不是,你娘亲温柔善良,怎至如此。这印记,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巧合罢了。”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不禁眉头一皱。 此间众人已走出了十几里的路程,离那炊烟袅袅的村落又近了许多,可如今看来,那炊烟极为浓烈,颇不寻常。 “老先生,你们村里在烧牛粪么?”缱芍沂顺着萼隽的目光,抬头望去,也发现了那浓浓黑烟。她记得小时候,与小伙伴们一同到雪蓉镇旁边的草原上捡牛粪玩,铁头忽发奇想,说要把牛粪堆起来烧,大家也觉得有趣,便纷纷行动,最后,他们把牛粪堆得像小山一般,又加了许多柴料之类。结果,那熊熊大火以及浓浓黑烟,把整个镇的镇民都吓到了,都以为是山林失火。 而眼前那远处血刹村的浓烟,比起当初的牛粪大火,更是犹有过之。 萼隽皱着眉头,也是一阵不解,说道:“不寻常,我先行一步去看看。”说罢,鼓动真气,几个腾挪,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此时浓烟甚裂,虽然萼隽没有说话,但众人也知村里出了事情,便耸了耸肩,继续前行。走了几步,眼前又有一处小悬崖,与此前的差不多高低。 丹霞看到,娇嗲地说道:“尊上哥哥,这地方无法运使法力,而丹霞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要靠手脚爬上去,实在太难了。”说着,眼巴巴地看着谦子亚。她刚看到尤一搂着缱芍沂跳上悬崖,也希望谦子亚能如此搂着自己。 缱芍沂虽对丹霞并无太多成见,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娇嗲,也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当下不禁抖了一抖,转头对尤一说道:“尤一,我自己上去便好了。”说罢脚尖一点,竟飘然若飞得飘上了那悬崖之上。 “我居然有如此身手?!”这一下,莫说在旁看见的丹霞等人,甚至连缱芍沂自己,也颇觉惊讶,她本来只是想轻跳几下,聊作热身,随后再爬上悬崖,可没想到,才轻轻一点,便已跃到了悬崖上面。 “不对,从方才起,真气法力便可运行了。”谦子亚心思缜密,当下便发现了问题,说罢,双手一扬,化出一道流光,将众人托上了悬崖,随后开口对尤一问道:“尤兄,莫非萼隽已先到村中,关闭了守山大阵,好让我们能飞到村中?” 尤一略微皱眉,应道:“这守山大阵既是上神所遗,又岂是常人能够操控。” “轰隆!!!!!!”便在此刻,一阵轰鸣响彻了天地,一道极其耀眼的红光自远处的血刹族中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往外倾泻而散,同时激起了极其强烈的旋风,一时间,只见飞沙走石,日夜无光。 尤一反应极快,金剑一划,划出一道金圈,护在众人周边。待到飞沙渐散,众人不禁一阵惊愕——这血刹村方圆数十里,除了被金圈守护的数丈之外,已没有了一草一木,刚刚还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已变成了一片焦土。 “尤一,这出什么回事了?”看到如此阵仗,缱芍沂也知事情绝不简单。 “不知道,也许是萼隽……”尤一略作低吟,金剑一指,说道:“我们去看看。”说罢,人剑合一,化成一条金龙,带着众人往轰炸的中央——血刹村,赶去。 第三百零七回 万年古族一朝灭 “不知道,也许是萼隽……”尤一略作低吟,金剑一指,说道:“我们去看看。”说罢,人剑合一,化成一条金龙,带着众人往轰炸的中央——血刹村赶去。 金龙飞行极其快速,眨眼之后,众人落在了血刹村中。 不过既然周围的山林也已是一片焦土,那么这血刹村,当然也只是一片废墟——甚至,也废墟都算不上,它刚好处于轰炸的最中心,此间,众人则是站在一深坑边上。 而这深坑,应该便是刚刚炊烟袅袅的血刹村了。 “这……”缱芍沂本想说找一下萼隽,可一眼望去,莫说是萼隽,便是一个活人,甚至一具尸体,也难以寻得了。 “哞……”此时,小青椒自缱芍沂的衣袖中钻出,在她的下巴附近蹭了一蹭。 “小青椒,吵醒你了么。”缱芍沂轻轻问道,这小青椒似乎从水都城开始,不知为何,尤为喜欢睡觉,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酣睡。而此间出来,定是被刚刚的轰鸣声惊醒了。 小青椒抖了抖头颅,它的头本来便像一只猛虎,可如今睡眼朦胧,却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在缱芍沂的脖子附近到处乱蹭,似乎在撒着起床气。 “哎呀,好痒,小青椒,你快继续睡,我这边还有正事。”缱芍沂笑道。 “哞。”小青椒却没有钻回缱芍沂的衣袖之中,反而对着不远去连连撅头。 “在那有人!?”缱芍沂一听,一阵惊喜。顺着小青椒指示的方向望去,似乎在那破碎的瓦砾之中,隐约见到一只手。 “他被瓦砾压住了,快去救他!”缱芍沂高呼一声,便往那瓦砾堆跑去。 其余众人应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果然,一只血淋淋的手正被一块瓦砾压着,略微颤抖,看样子里面的人正在极力爬出。 “我来。”尤一见缱芍沂一脸紧张,知其急于救人,便率先跨出一步,用金剑的剑鞘将压着那只手上的瓦砾轻轻拨开,不禁眉头一皱。 只见那血手后方,有一条巨大的石柱,看样子,这人整个身体都已经被石柱压瘪了,即使是把他勉强救出,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先救出来再说!”缱芍沂见尤一停下了动作,连忙催促道。 “嗯。”尤一叹息一声,他本不喜做这多此一举之事,但也自是会听从缱芍沂的指令,当下剑尖略抖,一道内劲发出,竟将那巨大石柱震得粉碎。而且,石屑更是往左右无人处泄开,其用力之巧,着实精妙。 “好……”青阳旭素来热衷武学,见到尤一露了这一手巧劲,忍不住一声喝彩,可才发出半声,见到众人一面沉寂,觉得也许场合不对,连忙闭上了嘴。 而旁人也无理会,看着烟尘散去,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这石柱之下,乃是一个全身布满暗红色图腾的老人,不过此间他倒在血泊之中,那鲜血的殷红与血刹图腾的暗红互为辉映,倒是难以分辨。然而,除了那只伸出来的左手仍是完好的之外,他自手臂之下,甚至包括半个头颅,皆被那石柱压得茸茸烂烂,血肉模糊,看样子是不活了。 “具于……”可此刻,那人左手颤动,嘴巴微张,竟说出了两个字。 “你说什么?!”缱芍沂见其尚未断气,连忙蹲下,握着他的左手,羽骨族印记闪烁,将一缕生机轻轻地送入他的手中。只要他尚未生死,这生机自然是胜过一切疗伤生药,能让其起死回生。 可那老人却没有半点起色,嘴巴颤抖,仍是说着那两个字:“具……于……救……救人”,说话间,潺潺的鲜血不断地自他周身喷出,溅了缱芍沂满身。 “他其实已经死了……”缱芍沂叹息一声,放下了那血淋淋的左手,摇了摇头,说道:“究竟是需要多强大的一年,才能让他直至死后,仍能说出‘救人’二字。” 谦子亚也一声叹息:“他想救的人,对于他定是极其重要,也许便是他的亲人,我们在附近找一下吧,看看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好!”众人应了一声,便分散寻找。可在这废墟之中,除了那血肉模糊的碎肉断肢,哪里有半个活人。 叶笙倒是完全没有干劲,看着那堆碎肉笑道:“刚刚还说神尊杀死那几个人不痛不痒,可没想到,他们老巢被一锅端了。这下好了,血刹族还真的灭族了。” “叶哥哥,小声点……”哈伊帕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角看了尤一一眼。只见尤一居然仔细地在废墟中翻找,这可与他们认识的神尊判若两人。 叶笙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哈伊帕说道:“唉,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丫头,你功法方便,就下去找一下吧,总比慢慢翻找来的好。” 确实,哈伊帕的缩影功法在此场合,甚至比遁地还要好用。因为遁地需要在地中挖洞,这些瓦砾如此残破,说不定会引发二次塌方,而她的缩影则是与大地融为一体,对于感知有无生还,尤为好用。 于是,哈伊帕点了点头,便潜入了影子之中,可过了两三息时间,她便重新冒出头来,颤抖地说道:“这……这下面全是死人……我……我怕……” 叶笙一脸无奈,不过他也知道哈伊帕心性如此,只能连连摇头,正要说话。却见尤一飘然走近,冷冷地说了声:“快下去寻。” “是,神尊。”显然,哈伊帕对于尤一的恐惧要比死人更甚,她应了一声,便再次缩入影中。 过了一小会,她又再次冒出头来,激动地喊道:“这里下面,还有三个人活着!!”说着,向着旁边一指。 “对!大家快来!快来!”洛凌凌刚好站在旁边,俯身倾听着地底的声音,也是颇为激动:“这里里面,似乎有婴儿的哭声!” “快,快救人!”众人连忙赶至,怕伤了深埋在瓦砾中的两人,因此也不敢动用法术,齐心用双手挖掘,而哈伊帕则潜入地底,与她们一直交谈打气,给与她们求生的希望。 第三百零八回 自家族人抢宗庙 “快,快救人!”众人连忙赶至,怕伤了深埋在瓦砾中的两人,因此也不敢动用法术,齐心用双手挖掘,而哈伊帕则潜入地底,与她们一直交谈打气,给与她们求生的希望。 终于,过了约摸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挖开了重重瓦砾,将一个孕妇,以及一个抱着婴孩的女子救出。 “谢谢,谢谢你们!”那抱着婴孩的女子对着谦子亚连连磕头,而那孕妇双唇发白,大汗淋漓,想要开口感谢,也是不能,只好炸了眨眼,点头以谢。 “你们身体虚弱,先喝口水吧。”缱芍沂知道她们被困良久,定是饥渴难耐,取过了水壶,喂到那孕妇的嘴边。 那孕妇喝了几口,神志稍清,定身看了看缱芍沂,不禁双目一怔:“是你!是你!!” 缱芍沂听罢一阵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哼!恶妇,你要杀要剐,尽管下手便是,何必假惺惺地把我们救出来!”那孕妇双目愤恨,连声怒骂。 尤一听罢,眉头一皱,倾身而至,双瞳寒光一闪,冷冷说道:“她一心救你们,便是双手挖土,挖的十指尽破,也在所不惜,而如今你竟恩将仇报?”说着,一缕杀气轻轻荡出。带着无边的杀戮之意,侵入了孕妇的每一寸皮肉。 这孕妇只是一个普通的血刹族人,又如何能抵受得住,当场便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周身咯吱作响,似乎马上便要粉碎殆尽。 “尤兄,先问清楚再说。”谦子亚见状,连忙走近说道。 “对,尤一,先弄清楚吧。”缱芍沂也开口说道。 “好。”尤一对谦子亚不予理会,但听见缱芍沂开口,也只好点了点头,转身退开了两步。 见到尤一推开,恩天薇连忙走近,蹲下身来,将那奄奄一息的孕妇扶正,同时在其各处大穴按摩刺激,同时紧张地说道:“她先是被困地底,随后又收到如此大的惊吓,恐怕得提前生产了!” “她要生了?!”洛凌凌在旁听到,也一阵紧张,问道:“那怎么办。” “我想办法把她就醒,你去帮我找些热水毛巾,准备接生……”恩天薇乃安平第一神医,面对病患,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指派着众人。 而那抱着婴孩地女子看在眼里,觉得一心救人,不似作假,又转头看了看缱芍沂,疑惑地说道:“为何,为何你们先要残害我们血刹,如今又要如此尽力地相救?” “抱歉。”谦子亚走近,俯下身来,轻作一礼,温声问道:“我们皆是听得那巨大的轰鸣声之后才赶来,来到之时,这里已是一片废墟。为何你们却说我们出手相害?” “你们……”女子皱着眉头,略显疑惑,死死地盯着缱芍沂良久,才开口说道:“莫非,世间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相像?!”缱芍沂想起萼隽曾经说过,自己的娘亲缱语琦也带着章颖来到了此处,一阵恍然,开口说道:“这位女士,你说的与我相像之人,是否穿着一件白色的千羽衣?”说罢,往自己身上那金黄色的羽毛斗篷指了一指。 “白色……”女子双目一怔,连连点头:“对,她的羽毛衣是白色,而你是淡淡的金黄……”于是,她便将事情的始末缓缓说了出来…… 原来,缱语琦与章颖刚刚来到血刹村之时,萼隽便觉察到萼娟等人在嗜狂魔宫之中想要自爆。情急之下,只好赶去阻止,让缱语琦两人先在村中随意行走。 而看见族长对两人的态度,村民们也知道她们定是贵客,于是也热心招待起来。带着她们四处游历参观。 但缱语琦两人表现得甚是冷淡,连那些村民们热心递与的水果特产,也拒而不吃,直至到达了血刹族的宗庙之前,目光一闪,便走了进去。 这宗庙乃是整个血刹族的机要之地,血刹宝石、以及守山大阵等紧要物事皆是存放其中,理应不能让外人进入。可村民们想起萼隽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好阻止,而且,在血刹村的范围内,常人不能使用半分真气。而血刹族人则不受影响,因此,当下村民们也有恃无恐,任由她们随意走入,心想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随便一个三岁小儿皆能阻止他们。。 可没想到,这一切,便是噩梦的开始…… 宗庙之中,血刹宝石正在供台上熠熠生光,而在其周围的地上,画了一个红圈,以示警示,示意旁人不得进入。 然而,缱语琦一入宗庙,便拉着章颖径直地往那宝石走去,完全无视所有限制。 此时,有一个年长的族人看不过去,出口提醒道:“这位贵客,我们血刹族有个规矩,便是任何人不得靠近血刹宝石,否则,以族规论。” 这“以族规论”的几个字他说的尤为大声,希望能让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缱语琦听罢,一脸地无所谓,应道:“这规矩是你们血刹族的规矩,与我何干?” “什么?你!”这样一来,那年长族人甚是愤怒,当下也管不上她是不是族长的贵客了,大喝一声,脚步交错,五指成爪地向着缱语琦抓去。 “啊!”缱语琦背后的章颖明显被吓了一跳,连声尖叫。可缱语琦却冷笑一声:“沂儿,不是跟你说了,别老是大呼小叫的?”说罢,右手一抬,一道光芒骤然而落。 这太庙的屋顶乃是由玄铁制成,坚硬无比,便是用法术轰击,也能毫发无损。而不知为何,明明不能用半分真气法力缱语琦,竟能唤出一道白光,而且这白光凌厉至极,直接洞穿了这玄铁屋顶,落到了宗庙的正中间。 随后,在白光之中,竟走出了一个彪形大汉,其相貌极其丑陋,双唇被针线缝上,而且更有两道长长的伤疤,自嘴角一直延伸到耳边,尤为骇人。 但更让一众血刹族人诧异的便是,这大汉身上,布满了一圈又一圈的暗红色血刹图腾——他也是血刹族人! 第三百零九回 钥匙与锁同相存 但更让一众血刹族人诧异的便是,这大汉身上,布满了一圈又一圈的暗红色血刹图腾——他也是血刹族人! 缱语琦戏谑地看着周围呆若木鸡的族人,冷冷说道:“在这个血刹村里,只有血刹族人才能使用真气,对吧?那哑奴你便跟他们玩玩吧。” “荷荷荷荷荷!”哑奴嘴巴被缝,不能说话,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鸣,让在场众人一阵惊悚。 “你既然是血刹族人,便应该遵从我们的血刹族规,为何却助纣为虐!”那年长族人再次开口说道,但他年纪最大,自是经验老道,光从哑奴身上滂湃而出的气场中便能看出,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爹,跟他说这么多干嘛,我就不信,他一个血刹族人,就会帮外人对付我们!”一个中年男子从旁跳出,龙行虎步地便要往缱语琦走去。 可哑奴随手一挥,“轰!”地一声炸裂,一阵巨大的气浪骤然散开,那中年男子竟直接爆裂而亡! “什么!?”这一下来的相当突然。因为,血刹族人身上的血刹图腾虽是类似,皆是一圈又一圈的暗红色圆圈。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圆圈之中,皆有微小的分别,有些人会是两行三角,有些人则是一行正方……诸如此类,总之每个人的图腾皆是不同。而他们能引爆的,也只有与自己图腾一样的人。说白了,他们只能引爆自己,或者被自己种下烙印之人。 然而,族长萼隽便是数万年来的唯一一人,因为他身上的血刹图腾的红圈之内,并没有任何图案,因此,他也破天荒地能凭借意志,引爆任何有血刹图腾之人——包括所有血刹族人、以及其余被种下烙印之人。 因此,看到那中年男子被哑奴所引爆,在场众人无不心惊。那年老的族人往他手臂上的图腾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凉,正色喊道:“大家小心,他与族长一样,圆圈之内,并无图案!” “什么!?竟能有人与族长一样……”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究竟是谁……”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但无一例外地,他们也都不禁推开了半步,不敢靠近。因为他们清楚,拥有这样的图腾的人,便是血刹族中的主宰,可以决定每一个族人的生死,所以,已经没有了任何交手的意义了。 但是好在,哑奴也并没有主动进攻,他只是直直得站在缱语琦身前,一动不动。 “哑奴,不管是谁,只要敢靠近一步,直接杀了。”缱语琦对那爆炸声不理不睬,反而继续往血刹宝石走去。 “荷荷!”哑奴应了一声,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 这一眼神极其可怖,纵然没有任何气场释出,也足以让他们齐刷刷地退后了一步…… “倒是识趣。”缱语琦冷冷一笑。此时,她已经走到了供奉血刹宝石的供台旁边,轻抬玉手,便将至取下。 “嗡!!!”就在宝石离开供台的那一刹那,一声震耳欲馈的怪声传出,随后一道红光射出,一卷老旧的卷轴自供台之中逐渐浮现! “好!”年老族人看罢暗喝一声:“萼隽他将上神的守山阵法藏于供台之中,若有人触动了宝石,就会被卷轴的神力所困,让其无法离开!” 果然,只见那卷轴如同有生命一般,突然腾空而起,然后兀自打开,射出了一道法印,将缱语琦定在了原地。 “娘亲!”章颖见到,又是连连惊呼。 而哑奴也知这卷轴的厉害,匆忙凑近,想要将其击开,可那手才刚刚提起,便被红光一扫,“轰”地一声,被击飞到了宗庙之外。 “大惊小怪。”而红光之中的缱语琦却相当冷静,右手握着那暗红色的血刹宝石,对准这卷轴轻轻一晃。 只见另外一道的红色光芒自宝石之中射出,与卷轴的红芒所回应,顷刻之间,两道红芒同时散去,而那卷轴似乎也失去了活力,“啪”的一声,便落到了供台之上。 缱语琦将卷轴取下,笑道:“你们的族长是不是傻?将钥匙跟锁放在一起,是怕人逃不掉吗?哈哈哈哈哈!” “何人敢撤了守山大阵!”笑声之中,一道苍劲地声音自远而近,只见人影一晃,萼隽匆匆赶至,看见供台旁边的缱语琦,不禁一愣:“语琦,是你!?” “对,你记住了,你们血刹族的宝石与守山大阵,就是我缱语琦拿的!”缱语琦晃了晃手中的血刹宝石,神情极是得意。 “语琦,你我相识数万年,还记得当时……”萼隽一脸地不可置信,他印象中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缱语琦怎么会上门盗宝?而且盗的还是他们血刹族最为紧要的命脉宝物。 缱语琦不屑地说道:“别给老娘提当年,你要是真的记得我的好,送我一颗宝石又如何,你不是曾经说过,连天上的星星都会摘给我?” 萼隽一愣:“语琦……我什么时候说过?” 缱语琦淡淡一笑:“没有吗?我还以为普天下的男人都是一般的嘴脸。”说着,双手交错,一阵轻柔的霞光自其身上的白色千羽衣上辉然散出,此时守山大阵已撤,她已经能动用真气法力。 “语琦,你把宝物还我,万事好商量!”萼隽神色一冷,将拐杖往地上一插,气场散开,顿时,只见他身上本来苍老的肌肤寸寸新生,头上的头发也由白转乌,顷刻之间,苍老尽去,又蜕变成一英伟少年。 “来真的么?”缱语琦耸了耸肩,将手中的卷轴抛向萼隽,说道:“那守山大阵的卷轴还你吧,反正我也没用,我就拿这宝石就好了。” “语琦,你别逼我!”萼隽左手接过卷轴,猛喝一声,右足一瞪,如同惊雷一闪,右拳带着阵阵破空之声,便要往缱语琦脸上轰落! “荷荷荷荷!”便在此刻,哑奴自宗庙之外冲入,一声猛吼,萼隽身上的图腾尽数变得胀红! 第三百一十回 诡异白雾陷迷茫 “荷荷荷荷!”便在此刻,哑奴自宗庙之外冲入,一声猛吼,萼隽身上的图腾尽数变得胀红! “不好!大家快趴下!”年老族人看罢,知道萼隽便要炸裂,连忙大喊一声,同时转过身来,双臂一张,运使真气,以全力相抗! 说道此处,那抱着婴孩的女子落出了两行悲泪,哽咽说道:“爆炸的威力,取决于被引爆之人的功力。族长他功力高深莫测,因此,爆炸时所产生的威力也是惊天动地,若不是爷爷他舍身守护,相信我们早已命丧黄泉……”说罢,看了看那被石柱子压得粉碎的年老族人,抱着怀中的婴儿,不住哭泣。 “难怪,他直至死后,也仍是撑着一口硬气,想要保护你们。”缱芍沂听罢,看了看躺在地上体无完肤的老人尸首,心中肃然起敬。 “小缱。”谦子亚凑近,在其耳边悄声说道:“在梦境之中,缱语琦也不像是如此冷血之人,莫非这缱语琦是假冒的不成?” 缱芍沂听罢,秀眉微蹙,拍了拍妇人的肩膀,问道:“夫人,请问那名叫缱语琦,长得与我极其相像的女子,身上是否穿着一件白色的千羽衣。” 血刹妇人抽泣了一会儿,翻开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抬头答道:“对啊,怎么了?” “这白色,可是这种净白?”缱芍沂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纯白冰蚕衣。 “对,就是这种白色,还散发着阵阵白茫。”妇人点了点头。 “那……千羽衣上的羽毛,可是与我身上的一样?”缱芍沂指了指身上的羽毛斗篷,继续问道。 妇人仔细地看了看缱芍沂斗篷上的羽毛,又是点了点头,说道:“对,虽然颜色不同,但就是这样的羽毛。” “娘亲……”缱芍沂听罢心中一痛,晃了一晃,在尤一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住,缓缓说道:“这羽毛衣乃是我们圣霞功法功力所凝,而且其颜色是独一无二的。绝无旁人可以假冒。” 谦子亚听罢,眉头一皱,点头应道:“嗯,虽然听着,这缱语琦的所作所为与缱语滢极为相像,但我记得缱语滢的千羽衣可是黑色的。” 缱芍沂落寞地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也许娘亲是有苦衷的……”这几个字细若蚊鸣,看来连她自己也颇为动摇,莫非经过了数万年,她娘亲的心性已然完全改变? “多说无益,找到她便知。”尤一一直在旁默不作声,见到缱芍沂如此,便开口安慰道。 “对,寻到娘亲,是好是歹,自会知晓。”缱芍沂抬起了头,淡然一笑。 “你们快回避些,她动了胎气,马上就要生了!”便在此刻,恩天薇匆忙喊道。 听到如此,除了一直从旁协助的洛凌凌之外,其余各人连忙退到一旁。可血刹村在萼隽爆炸之后早已是一片废墟,哪里还有半片瓦片可供回避。于是,众人只好按着来路,不断前行。 刚刚来的时候,有一大部分路程无法使用真气法力,徒步而行,自觉遥远。可此间回去,各个身法轻盈,不到半刻钟,便已走出了密林。 “尊上哥哥,我记得我们分明在岩洞里撞破石壁出来,可这里一片空旷,哪里有岩洞石壁?”丹霞看着面前的茫茫长沙,皱眉说道。 “这里景象在一直变化……”谦子亚皱眉说道,他心思缜密,知道血刹村的入村指路定是虚虚实实,因此,沿路一直暗暗留下了灵水滴,以作标记。他分明记得,自岩壁出来之后,他回头一看,那所谓的“石壁”其实乃一颗参天古树。可没想到回过头来,眼前竟是一片荒芜,哪里还有半株树苗?而且,不管他如何感应,却感应不到附近灵水珠的存在。按理说,他的灵水滴极其隐秘,旁人无法觉察,因此也无法毁掉。因此,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里不是我们进来的地方……”谦子亚低吟道,可心中仍是觉得疑惑万分。因此自血刹村出来,穿过密林,他一直也是跟着自己灵水珠的标记而走,理应不会走错,可为何到了尽头,却是走错了? 便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飘来了一阵白雾,这些白雾薄着轻若细纱,厚者稠似米浆,若有若无,不知不觉,已将众人团团围住。 尤一知道这些白雾觉不寻常,伸出右手,将缱芍沂紧紧牵着,小声道:“小心,缱语琦可能还在。” “还在?”缱芍沂一愣,便恍然说道:“确实,若缱语琦是从爆炸之后离开的话,其实也并没有领先他们太多,而且,她们到了这里,也很有可能寻不到出路,那么,便很可能仍在附近……” 缱芍沂伸出右手,轻轻地将一团飘到眼前的浓雾推开,猛然大悟,说道:“这些不是寻常白雾,乃是圣霞功法的霞光,大家小心!” “好!”众人也早有准备,见到浓雾愈加发浓,快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于是众人背靠着背,团团围成了一个圆圈,以防被敌人突袭冲散。 然而,过去了良久,除了白雾愈加浓烈之外,周围仍是风平浪静。谦子亚总觉得不寻常,开口说道:“小缱,这些白雾既是圣霞功法所凝成,那么你能将其化开吗?” 缱芍沂摇了摇头:“不行,虽是同样的功法,但这些白霞确实由她的功力所化,我无法驱使半分。若我运功,则会掀起另外的一股白霞,也只能与之重叠,更为浓烈而已。” “原来如此……”谦子亚点了点头,突然,一阵熟悉的感觉自身旁出现,心中一喜:“是灵水珠!那参天古树出现了!” 正欲开口,却已听见尤一说道:“入口出现了,我们先出去。” 谦子亚心中一笑:“果然尤一也是经验老道之人,也一样用他的方法做了标记。”于是,应了一声:“大家先出去!”。虽然目不能视,但既然能感应到灵水珠的位置,那么能不能看见也并不会影响太多,说着,便拉着身旁的丹霞与胡宛希往灵水珠所在的位置走去。 第三百一十一回 九尺男儿作木偶 谦子亚心中一笑:“果然尤一也是经验老道之人,也一样用他的方法做了标记。”于是,应了一声:“大家先出去!”。虽然目不能视,但既然能感应到灵水珠的位置,那么能不能看见也并不会影响太多,说着,便拉着身旁的丹霞与胡宛希往灵水珠所在的位置走去。 确实,尤一与谦子亚一般,沿途也用龙芒术作下标记。这些作为标记的龙芒术说白了只是一点灵气,无质无形,尤为隐秘,除了尤一自己之外,旁人并不能察觉。 当下,他也牵着缱芍沂往那龙芒标记的地方走去。而身旁的叶笙与哈伊帕等人也紧紧跟上。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察觉,两拨人走得方向,其实截然相反…… “到了。”尤一走到龙芒标记旁边,眼前仍是一片白茫,可伸手触之,只觉干燥粗糙,正是那众人进来的参天古树,当下点了点头,拉着缱芍沂往前一撞。 又是“咚”的一声,那痛楚尤为真切,但还是与之前一般,进入了古树之中,周围白雾进去,换成了一片昏暗。 “奇怪,刚刚还没有如此昏暗。”缱芍沂说了一声,环首四顾。这附近虽不像血刹大阵那般伸手不见五指,可也不像他们来的时候一般,到处透着点点日光。 “也许太阳下山了,走吧。”尤一感应到附近的龙芒标记,知道自己确实是回到了原来的岩洞,于是便借着那昏暗的日光引路,顺着来路往回走去。 而缱芍沂看了看身后,其他人却没有跟进来,一时疑惑,正欲说话,尤一已拉着她的手缓缓前行,与此同时,一缕阳光从头顶的一个小洞处射入,暖阳温热,尤为惬意。不知为何,那心中只觉一阵安逸,全身极是舒泰。 “沂儿,你看前面,好美。”尤一柔声说着,往面前一指。只见在阳光洒下,面前原来是一大片芍药花海,花香四飘,花艳四溅,极为美丽。 “对啊,好美,我们刚刚都没来过这里。”缱芍沂轻轻说道。 “自然是没有来过。”尤一应道,可紧接着,又开口说道:“沂儿,你为何说刚刚?” “我……”缱芍沂也是一阵疑惑:“对啊,我为何说刚刚?”说着,她耸了耸肩,嫣然一笑:“来吧,我们去花海看看!” “好!”尤一应了一声,拖着缱芍沂的手便行。看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已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尤一,这里好漂亮,我们要是一直能呆在这里,你说多好。”缱芍沂在花海之中,偎依在尤一的怀中,只觉分外的安逸。 “嗯。”尤一也搂着缱芍沂的纤腰,只觉这一切分外的美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不对,这是幻境!”尤一双目一闭,已然入定,一息之内,已将体内的真气迅速地运使一个大周天,随后双目一睁。 果然,这周围昏暗无光,白雾迷茫,两人哪里是在花海之中,分明便是坐在一个冰冷的岩洞里面。 “沂儿,快醒醒。”尤一看缱芍沂双目微闭,嘴角洋溢着点点浅笑,美若春桃,虽于心不忍,但仍是低声相唤。同时,想要抬起手指,去点她的人中。 “我不能动了!”尤一一念之间,竟没能把手指抬起来,知道自己被某种法术束缚着,当下潜运真气,打算挣开。可马上便发现,不仅连一只手指都无法抬起,甚至连真气也无法运使! “这感觉,与我的金龙锁不同。”尤一虽是遇险,可心中极是镇定。相对与金龙锁那完全将真气封住,自己如今的感觉更想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仿佛自脖子以下,身躯、四肢、甚至连内在器官等等,皆完全不存在一般。 “看来这术法切断了我与身躯的关联,如今我能操控的,也仅有头颅而已了。”尤一心中想道,往下一望。果然,一条白霞所凝聚而成的白布正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的身躯。而缱芍沂虽然头仍是偎依在自己的身侧,可她的身躯也是一样——被那白布缠得如同蚕蛹一般。 “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便在此刻,白雾散开了一条路,两个女子出现在那路的尽头。尤一看的真切,这两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缱语琦以及章颖。 只见缱语琦优雅地抚弄了一下手中的金剑,笑道:“你若早醒半息,我这白霞缚也绑不住你。” 尤一看了眼她手中的金剑,淡淡问道:“你待如何?” “不如何,便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自是无虞。”缱语琦声音虽仍然是动听柔和,但却透漏着阵阵的阴森。 “娘亲,别跟她们废话了,赶紧把他们杀了吧!”而章颖站在旁边,神色却略显慌张。 缱语琦淡然说道:“沂儿,别急,有些事情呐,总要问明白的。”说着,淡淡了看了眼章颖那满是血污的手,问道:“弄好了么?” “弄好了。”章颖点了点头,眼神闪闪缩缩。 “那你先包扎一下吧。”缱语琦语气仍是相当平淡,抬起头来,看着尤一问道:“我问你,你这金剑,从何而来。” 尤一与之一样,表情也是极其平淡,应道:“与你何干?”同时,不断地尝试运作真气,希望能冲破枷锁。 缱语琦冷冷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举动,说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我这白绫缚术一旦施成,你的身体便不再属于你自己了,而是由我控制。纵然你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却在一直促动真气,我可是感觉得清清楚楚哦。”说着,抬起五指,晃了一晃。 “是线?”尤一眉头略皱,在那昏暗的阳光之下,分明见到她的手上缠着四根极其纤细的丝线。 “嗯,不过,你猜猜这是什么线。”缱语琦说着,五指一张,只见那四根细线一阵抖动。 清风徐来,吹散了那轻薄的白雾,可却有四缕白烟魏然不动。只觉那四条丝线愈加变粗,待尤一定神看时,原来缱语琦手上的丝线正连着四匹白绫,而那四匹白绫,正紧紧地缠绕着自身。 第三百一十二回 为伴佳人上刀山 祥荣军队的这些动作,在一开始,自然也是有私心的,因为他们军队之中,全部皆为男性,而在这溯源俗境之中,不能使用真气法力,也自然无法修行。随着时间过去,他们渐渐老去,知道假以时日,他们便会尽数湮灭于此。因此,他们与部落建交之后,也开始与他们通婚,以繁衍后代。 而渐渐地,他们发现不仅存在一个部落,在这个辽阔的溯源大陆上,原来有着许多小部落。最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初那小小的城邦,也在中原地区,发展成一个极其庞大的帝国,当初的那些部落,也随之发展,变成了一个个的小国,依附其旁。 而到了数万年前,嗜狂统帅那封印入口的阵法随着时间逝去,也开始松动,有越来越多的人便发现了这个溯源俗境的入口,而且,不知为何,也开始有人能从中离开,因此,这溯源俗境之中,原来有这一片繁华的天地这个消息,也广为流传开来。那些在俗世中厌倦了争斗与修行的人民,也慕名而来,主动地进入其中。于是,这溯源俗境便愈加繁荣昌盛起来。 “快到了!”缱语琦带着缱芍沂与章颖不停奔袭,遥见远方山顶上那阵阵幽光,心中一喜,连忙加快了脚步。 “哪里逃!”可便在此刻,一道巨大的石笋虚影带着破空之声,迅猛地往她头来劈来! “尤一!”缱芍沂认得是尤一的声音,一阵欣喜,大声叫唤:“尤一,我在这里!” 果然,只见远方一处白影渐渐变大——尤一正逐渐追近,他以手中石笋作剑,使出了连鞘剑法,顿时,数百道巨大的石笋虚影从天而降,不断地往缱语琦身上戳落。 缱语琦眼看那溯源俗境的入口近在咫尺,当下脚步不停,左手一抬,将缱芍沂抛到空中,同时大声喊道:“你若是想伤她,就尽管劈来!” “啧。”尤一见状,暗碎一口,自知这连鞘剑法以力为主,灵巧欠奉,因此,无法绕开缱芍沂而攻向缱语琦,因此,只好连忙收回了石笋虚影,免得伤了缱芍沂。 缱语琦见其收招,一声轻笑:“小子,有种的,便跟进来溯源俗境,保你有来无回!”说着,她已跑到光环之下,左手一扯,拉动白绫,先将缱芍沂投入了光环之中,接着右手一甩,把章颖也抛了进去,随后纵身一跳,也跃进了光环里面。 “沂儿!!”尤一大喊一声,加紧脚步,正跟着想往光环内跳进,可突然之间,一道绿光骤现,叶笙已挡在自己身前,伸出单掌一拦,喊道:“神尊!前方是溯源俗境,不可轻进!” 原来,叶笙自幻境苏醒之后,听得动静极大,更夹着阵阵龙吟,知道乃是尤一所出手,当下便跟了过来。不过,他并不精于轻身之术,所以追赶良久,才赶了上来。 他作为嗜狂魔帝数万年,自然是熟悉嗜狂大界内的物事,见尤一想要冒进溯源俗境之中,连忙赶上阻止。 “什么溯源俗境?”尤一极不耐烦,他还差数步便能追上缱芍沂,却突然被叶笙拦住,岂能不怒? 叶笙知其心性,连忙应道:“神尊,这溯源俗境无法使用真气法力,而且一旦进入,几乎无法离开。” 尤一听罢,一把将叶笙推开,说道:“缱语琦敢进去,自然便有方法离开,为了沂儿,别说什么溯源俗境,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要与沂儿厮守一起!”说着,纵身一跃,也跳入了光环之中。 “唉,女人。”叶笙叹息一声,也紧随其后,纵身往光环之内跳入。 “救命呀!救命呀!”尤一刚穿过光环,见自己正在一荒山之中,四野无人,却闻得阵阵呼救。那声音约有约无,似乎便是从旁边的密林深处中传来。 “莫非是沂儿?!”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声音总是夹杂着阵阵回荡,而尤一此间不能运使半分真气,目力、耳力等亦没有平日灵敏。匆忙之中,也无从分辨是否缱芍沂的声音,只好连忙往那密林中跑去。 入得密林,那声音自四周回荡,更难分辨方向,幸好这密林平日无人踏足,地面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而落叶之上,数行脚印清晰可见。 “这溯源俗境中无法使用法力,那缱芍沂的白绫缚术自然也会解开,因此路上该有三行脚印才是。”尤一低声暗语,可低头望去,只见脚印杂乱不堪,不过,也能确定是不止三人。 “沂儿被人围攻了!”这脚印杂乱,料想这里方才定是发生了打斗,而那缱语琦之所以有恃无恐地冲入溯源俗境,说不定早已在此埋伏了帮手。缱芍沂虽然剑法精妙,但始终年少,又无法运使真气,体力见短,又如何能与多人缠斗。 因此,尤一心中一急,脚下加快,便随着脚印往密林之中快步跑去。 “奇怪,怎么有机关?”尤一跑了数十步,却见两棵树之间连着一根细线,若不是他眼力过人,绝不可能发现。照理说,若有埋伏,设有机关也是寻常,但奇就奇在,那机关下方,脚印仍是杂乱不堪。 “莫非沂儿与他们缠斗良久,也无一人踩中机关?”此想法稍瞬即逝,因为着实难以切合实际,更有可能的,便是在众人跑过之后,有旁人再于此设立机关,恐防有人追袭。 “看来,便是防我追袭了。”有念及此,尤一脚尖一弹,想要跃到树上,可只见身体腾空飞起两三丈,便要落下。“麻烦。”只凭劲力,想要一举跃上数十丈的高树之上,确实不可能。尤一只好暗碎一声,足尖在旁边的树干上略微借力,几个起落,才站到了一棵高达数十丈的参天老树枝头。 “果然有埋伏。”尤一低头一看,果见底下的矮树之中假设了各式机弩,而且不远处的树冠之中,树叶抖擞,料想也有人埋伏其中。 “就凭这些玩意,就想要拦我尤一,还挺是天真。”尤一冷笑一声,随手在树干上摘了一把叶子。脚尖连弹,已从树冠上激射而出,如若一只飞鸟一般,在各棵大树的枝头上穿梭自若。 第三百一十三回 摘叶飞花可伤人 “就凭这些玩意,就想要拦我尤一,还挺是天真。”尤一冷笑一声,随手在树干上摘了一把叶子。脚尖连弹,已从树冠上激射而出,如若一只飞鸟一般,在各棵大树的枝头上穿梭自若。 同时,手上飞叶连发,将沿路上的机关弩箭、以及埋伏在树上的众人尽数打落。 “头顶有人!!”很快,那些埋伏在矮树树顶的人便发现了尤一的存在,纷纷抬头看着天上。 只见一道白影在数十丈高的树木只见飘逸穿梭,形容鬼魅,同时手上连弹,射出了片片飞叶。 “大家躲到树下!”突然,一声怒吼自树林深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坨黑色肉团匆匆跑出。 “连溯源俗境也有灵兽?”尤一看罢,略感惊愕,可瞬息之后,便是一笑。原来,这黑色肉团乃是一个矮胖男子,身形极其肥胖,估计得三四个人才能将其环抱,而且他肤色黝黑,加上满面肥油,在阳光底下散发着耀眼的油光。自尤一这数十丈的高空往下看,确实活像一团黑色的肉丸子灵兽。 “救命救命!”此时,一阵呼救之声又自林中传来,尤一此间听得仔细,只觉不是缱芍沂的声音,可既然已到此处,还是去看看为好,于是足尖一蹬,便往前连跃了四五棵大树。 “哪里逃!给老子下来!!”正当尤一极速往前飞跃之际,却听见一声巨喝,随后眼前那正准备落脚的古树一阵颤动,竟往下倒去! 而此间尤一无法飞行,身在半空也无法腾挪,于是只好顺势落到那正往地上倒去的树干之上,紧接着正欲再次起跳之时,脚下又是一空,低头一看,原来这树干又被人劈成两半! “下来!下来!别窜了!”低头望去,原来正是那黑色肉团,手上拿着一把厚背单刀,正在咧咧大吼,连连砍动。 尤一轻笑一声,随手一掷,飞出了数片飞叶,随后几个轻跃,又重新跳到了数十丈高的古树之上。 “兵兵乓乓……”那黑色肉团用厚背单刀挡下飞叶,只觉虎口阵阵发麻,心中惊愕,他自诩臂力惊人,可尤一只是摘叶飞花竟可有如此威力,着实让其受惊不少。 便在他正欲再行追击之时,埋伏在密林外侧的喽啰匆匆回赶,慌慌张张地喊道:“三当家,外面!外面!” 这三当家眉头一皱,伸手一拨,将那深深插在刀背上的几片树叶拨落,问道:“你这崽子,有话好好说!” 可那喽啰一时跑的急了,气息不顺,此间又急于开口,一时之间,只是连连喘气,竟说不出半个字,只是伸出手指,向着密林外侧连连指去。 “什么玩意!?”三当家还想再问,可却听见“隆……隆……隆……隆”的声音自密林之外不断传入,而且越来越近。 “那是什么,山崩了!?”三当家一阵疑惑,扛起单刀,便往密林之外走去,口中喃喃说道:“那飞贼就交给二哥吧,最是适合不过。”前行数步,只见眼前绿光一闪,一个男子一边狂笑,一边向着自己所在之处跑来。 来人正是叶笙,他进入了溯源俗境之后,看见尤一入了密林,也连忙跟入,只是因为他身穿着那厚重的霸下玄盾,重达两千斤,而背上的霸月巨斧亦有八百斤重,全身上下加起来足足近三千斤的重量,因此,也着实无法像尤一那样于树上穿梭。于是,只好沿着脚印一路跑入,触发了无数机关。可这飞蝗利箭打到他身上的霸下玄盾之上,也只能响起“乒乓”之声,无法对其造成任何损害,因而,他一路狂笑而入,边跑便喊道:“这个溯源俗境里尽是些什么未开化的蛮子,也着实有趣。” “有趣?吃我一刀!!”便在此刻,三当家挥舞着厚背单刀从旁杀出,直取叶笙双眼。 “蛮子。”如此大开大合的刀法叶笙绝不放在眼中,脚下速度不减,径直前跑。 可这一刀原来只是虚招,只见三当家单刀一晃,刀身回转,竟自下往上,从后方往叶笙膝盖背后劈来! “哦,不是普通山贼?”叶笙见此刀法,心中一凛。一般的重型铠甲的弱点一般乃是膝盖背后,以及手肘背后的一些关节之处,若是临战经验丰富之人,自当熟知,从而攻之。而眼前这黑色肉团的刀法虽是大开大合,但却有虚有实,而且仅是一招,便尽显大家风范。 “当!”叶笙略微转身,小腿一提,用小腿上的龟板当下了这一刀,同时笑道:“也好,我陪你玩玩吧!” “嘿,看最后是谁哭着喊爹!”三当下见叶笙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的杀招,自知棋逢对手,也是一笑,手中单刀上下翻飞,不停得往叶笙身上劈去…… 而尤一听得这些“兵乓”之声,知道是叶笙来了,当下更是无后顾之忧,脚下加速,往密林深处赶去。 “奇怪,从方才起,下面已无埋伏。”尤一连跃了七八棵树,却见下方不仅没有了机关利箭,连埋伏在枝头上的喽啰也尽皆不见,料想刚刚的黑色肉团便是这伙人最后的手段。 可便在此刻,听见“唯!”的一声破风而来,连忙下意识地低头一躲,却觉背后一凉,看来有什么暗器被自己堪堪躲过了。 “身手一般,反应倒还行。”便是此刻,一个人声自背后幽幽传来。 “在我上面!?”尤一略微心惊。他知道这溯源俗境无法修真,百姓只能习武。而自己则是以武入道,便是不能使用道法真气,料想凭借自己的武术手段,也足以在这一方称霸。可没想到,竟有人能跃到自己之上。 要知道,这些参天古树,虽是刚硬笔直,但到了数十丈高的地方之后,实际上则是一直在随风摇荡。而尤一在树间飞跃,每次脚尖点到树干之上时,总会将那树踢得摇摇晃晃。 而若是再上数丈,摇晃更烈,这一摇晃,便会将这一跃之力卸掉,因此,若有人能在自己上方跳跃,不说别的,光是这身法手段,便是在自己之上。 第三百一十四回 密林穿梭若飞鸟 而若是再上数丈,摇晃更烈,这一摇晃,便会将这一跃之力卸掉,因此,若有人能在自己上方跳跃,不说别的,光是这身法手段,便是在自己之上。 尤一虽听得背后有人,但却不急于转身,而是右手一抖,向后掷出了几片飞叶。随后双足踩到一截树枝之上,抽出腰间石笋,往上一抬。 “啧,还有点儿料!”只见一个蒙面的蓝衣男子暗碎一声,便要往石笋之上撞去,可危急之中,双手一抖,射出了两根飞索,竟将自己强行往旁边树干拉开。 “呼呼呼……”蓝衣男子躲开了尤一一击,只觉惊险万分,连连喘气,双目愤恨地看着尤一,说道:“你是谁!?” 原来,刚刚尤一的几片飞叶,一片是向着背后人声发出的位置飞去,其余则是往附近的枝干上掷去。要知道人跃起在空中,无法腾挪,能作为落点的,也无非是附近的几处枝干,因此,他一出手便将周围的枝干尽毁,只留一根。敌人若不想跌落到地上,便只能往那一截仅存的枝干上跳去了。所以,他先一步落到其上,抽出石笋,来了一个“守株待兔”。 此间看到这蓝衣男子,轻轻一笑,说道:“是流星飞索么?很久都没见过这种武器了。” 蓝衣男子听罢一愣,这流星飞索乃是自家独门武器,而尤一居然能如此准确无误地说出它的名字,料想此人与自己家族颇有渊源,当下隔空拱拳一礼,说道:“在下飞燕索命,苗武瀚,未请教。” “尤一。” “敢问兄台与我们苗家……”苗武瀚正欲追问,却听见密林之中传来了一声叫喊。 “可恶,要杀要剐!尽管下手罢了!” 这声音尤一听得明白,分明是缱芍沂的声音!当下也不再理会苗武瀚,足下一蹬,便往密林深处跳去。 “沂儿!” “大当家!” 说也奇怪,尤一刚跳出数丈,便见到苗武瀚也匆匆跟了上来,看其目光,似乎也是往密林中赶去。 尤一虽感疑惑,但自知缱芍沂危在旦夕,当下也不容多想,将轻身功夫尽数使出。此前,他只是如同一直白色飞鸟在林中穿梭,此间,便是如同一支白色利箭,往林中激射而去! 一开始苗武瀚与尤一乃是并驾齐驱,可尤一加速之后,他明显力有不逮,然而他素来以轻身功夫成名于世,岂能落后太多?于是双手飞索轮番探出,借用了飞索之力,勉强地跟上了尤一。 “原来如此。”尤一看罢,心中也明白,方才能在古树顶端穿行,定是借用了这两条飞索,这苗武瀚的轻身功夫虽好,但也仍不在自己之上。 两人在林间极速穿行,数息之后,豁然开朗,原来这密林正中,竟是一片空地。 在空地之中,停放着一顶花轿,这花轿看着极是豪华,看来定是某富贵人家的迎亲队伍。不过,这花轿之前,倒下了数匹骏马,满地血污,几名看似护卫装束的人倒在血泊之中,似乎已然气绝良久,而抬轿的轿夫们也早已逃之夭夭,偌大的空地之间,只剩一顶孤零零的花轿。 而在空地外围,则围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喽啰,看他们的着装,应该便是一路上架设机关,埋伏自己的一路人马。 尤一瞄了一眼,知道这些山贼抢亲,以交换赎金的事情,在山野之地常有发生。而尤一素来救人只凭心情,此间他虽碰巧撞见,但心中担忧缱芍沂,哪里还有心思多管闲事。当下略觉失望,足尖在地面落叶之上轻轻一点,便飘然而起,重新往树干之上跃去。 而围在周围的山贼,见尤一来势冲冲地从天而降,还以为是敌人来了帮手,谁知他却如蜻蜓点水般掠过便走,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愕然。 便在此时,苗武瀚也赶到了空地之上,飞索一探,便轻轻地落到地上,看着周围的喽啰们喊道:“大当家呢!?” “二当家,刚刚有一男子突然杀来……” “不是问你发生什么事,是问你大当家呢!”苗武瀚打断了那喽啰的说话,厉声喊道,心情颇为着急。 “去……那边了!”那喽啰被他一阵吆喝,一阵慌张,抬手便往旁边指去。 “找人去通知三当家!”苗武瀚喊了一声,飞索探出,便往喽啰指的方向赶去。 而尤一才刚刚跃上枝头,看见了两人对答,心中醒觉:“方才明明听得沂儿的声音,我岂能如此轻易离去。”自缱芍沂被掳走之后,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焦急难定,平日的镇定与冷静早已没了九分,见到山贼抢亲,便以为与缱芍沂无关,匆匆离去,想要另寻他方。可居然却忘记了沂儿的呼救,当下对自己痛骂了几句,脚尖一点,又重新于树上落下,站到了花轿旁边。 “沂儿,是你么?”尤一左手一扫,拨开了花轿的帘子,见到里面的新娘安然无恙,心中稍安。见其身形婀娜,与缱芍沂倒也颇为相像,当下不敢肯定,于是伸手便要去揭其红盖头。 可转念一想,万一这不是沂儿,乱揭红盖头,总是于礼不合,于是抽出腰间石笋,轻轻一拨。 红盖头掀开半寸,便见那新娘皮肤白皙如玉,细若凝脂,再掀半寸,便见到一抹朱唇,美艳万分。再抬起一寸,只觉这新娘双目水灵,略微泛红,显然是方才受惊过度,一阵哭泣。但正是这点泛红,更显得楚楚可怜,若是寻常男子见之,定会萌生将至护入怀中之念。 然而,尤一与之四目相投,只是一瞬,知道不是缱芍沂,心中只感到极是失望,连忙抽回石笋,向着苗武瀚离去的方向追去。 “小小山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纳命来!”追至半路,便听见不远处人声嘈杂,似乎有人正在打斗。 “啊!”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沂儿!”尤一识得是缱芍沂的声音,连忙加快脚步。可才刚跑出两步,却见蓝影一晃,苗武瀚背对着自己,猛然撞来,看来是被人一击打飞了。 第三百一十五回 伊人不见佩剑存 “沂儿!”尤一识得是缱芍沂的声音,连忙加快脚步。可才刚跑出两步,却见蓝影一晃,苗武瀚背对着自己,猛然撞来,看来是被人一击打飞了。 “滚开!”尤一足下不停,随手一拨,便将苗武瀚打到一旁,随后跃出林中,果见一银杉少年背对着自己,举起长剑,便要劈落。 而这把长剑分外熟悉——正是缱芍沂的青日剑! “沂儿!”尤一石笋作剑,倏然刺出,使出了一招七星落长空,只听见“唯!”的一声鸣响,一道灰影破空而出,往银杉少年背后激射而去。 银杉少年听得背后风声,连忙回身,长剑当胸一挡,“嗡!!!”地一阵颤抖,手腕不住颤动,起初,他以为是有人从背后释放暗器偷袭,谁知袭来的原来是一道剑气,神色一阵惊愕:“内劲外放!?” 在溯源俗境中,没有真气,也没有灵力,尤一此招,乃是将空气当作灵气,将劲力当成真气激出,虽原理及方法略有异同,但威力却差上许多,否则,单凭他这圣人巅峰的功力,足以将这银杉少年化成飞灰。 但是,这一击也让银杉少年受伤不轻,他一阵惊愕过后,“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已身受内伤,顿时站立不稳,单手支地,对着尤一不断咬牙切齿。 “感谢少侠相救!”这时,银杉少年背后有一中年男子站起,对着尤一拱拳一礼。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线,但尤一分明听出,这就是方才呼叫的声音。 “不是沂儿!?”尤一本以为能见到缱芍沂,没想到只是一声音相似之人,心中自然一阵失落。他随意瞄了这中年男子一眼,见他那略微起伏的胸口,以及那略微歪斜的胡子,便知其乃女扮男装,但正所谓皮相能遮,骨相难变。这女子身材比缱芍沂起码矮了半个头,纵然声音相似,但也绝非她本人。 然而,不幸中的万幸便是,这银杉男子手中拿着青日剑,证明他定是见过缱芍沂,线索仍是未断。于是,尤一踏前一步,一手夺过青日剑,紧接着抬起脚,将银杉男子的头颅踩到地上,冷冷问道:“沂儿在哪?” 银杉男子一脸慌张与不忿:“你竟敢踩本太子!!你可知道我的父皇是谁!?!你这个肮脏的平民!我要诛你九族!!” “啧啧啧。”尤一还未说话,那山贼大当家便走了过来,蹲下来对着银杉男子说道:“你究竟是笨还是明知故问,你左一句太子,右一句父皇,谁不知道你就是当今太子,招畜,人称招畜生,对吧?” 银杉男子脸部被尤一踩着,表情本已扭曲,此间被大当家一激,更是愤怒,竭力吼道:“我是招初!不是招畜!你们这群欠缺教化的低贱平民!!既然知道我是当今太子,还敢对我如此无礼!!” 大当家嘿嘿地笑了数声,说道:“欠缺教化,唉,我也想读书呀,可是哪有钱呀,有半分钱粮,都被官差强行征税抢掉咯!” 招初一边挣扎,一边应道:“你们这些蛮人,我们大宋庇你佑你,让你们安居乐业,交税赋粮乃是天经地义……啊!!!!!”说到一半,尤一突然脚下施力,冷冷说道:“我问你沂儿在哪!” “沂儿!什么沂儿!我哪知道谁是沂儿!要是谁找不到人都来问本太子,那……啊!!!”话未过半,又是一声惨叫。 看着招初那极度扭曲的脸,尤一没有半点表情,晃了一晃手中的青日剑,问道:“这把剑,你从何而来?” “这是国师给我的!!”招初一脸不忿,却又抵受不住脸上疼痛,只觉整个头颅咔咔作响,似乎随时要被尤一踩碎一般,竭力说道:“你快把脚挪开,本太子饶你不死!” 尤一道:“国师是谁,他在哪。” 招初略微一愣,继续吼道:“大宋国师,九天神女,缱语琦你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大宋子民!” “缱语琦……”尤一没想到,这缱语琦居然如此神通广大,在这溯源俗境之中,竟也有如此地位。 “逆贼,纳命来!”便在此刻,一柄长枪破空而至,直取尤一面门。 尤一侧头一躲,见使枪人乃一少年武将,于是,右手青日剑点出,后发先至,刺向来人的手肘,若他不收枪回护,他这右手定会断成两截。 可这少年武将暗喝一声,非但没有回枪,而是腾空跃起,长枪不退反进,而且自上而下,当空一劈,原来他刺向尤一的只是虚招,实招便是这一招力分乾坤!而且,纵然被尤一出招干预,仍是一气柯成地使将出来,身法武艺,皆是上乘! “好!”尤一见罢,也忍不住喝彩一声,不过他攻向敌人手肘的也一样是虚招,此间手腕一番,从下而上,便要去切他手腕!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本来长枪对于长剑来说,便有距离上的优势。然而,尤一只是轻轻两招,便已将其转优为劣。他脚下纹丝未动,一直将太子招初紧紧踩住,但是不知何时,已将少年武将拉到身侧。这时,长枪在外,对于尤一来说,这少年武将的周身尽是破绽。 “好剑法!”少年武将也是一声喝彩,知道尤一的剑只要前送半寸,便会将自己的手齐腕割下。当下周身卷缩,于空中极速地旋转了起来,而手中长枪也随之一扫,同时攻向尤一的上中下三路。 尤一本已料想到他的三四招化解之法,身形略侧,早已有所准备,打算在其变招的时候先发制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足不沾地的情况下,在空中强行回旋。这一变招让尤一始料未及,之前准备的后手也一无所用,但是他身为神尊,在剑法之中早已入了无人之境,当下长剑一反,竟也跟随着长枪一同旋转起来。 他内力发出,用长剑将长枪黏住,让其无法挣脱,随后手腕连转,带着少年武将在空中极速旋转,越转越快。 少年武将连连叫苦,此间他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只能任由尤一摆布,不停回旋。 第三百一十六回 惊雷骤现法力涌 少年武将连连叫苦,此间他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只能任由尤一摆布,不停回旋。 “好!是杨某输了一招!”转了几圈,他想不到破解之法,当下双手一推,放开长枪,同时往后一跃,抽出背后的另外一杆长枪,又从旁向着尤一刺来。 “杨将军,让贫道来!”便在此刻,一道旱天雷突然轰出,向着尤一凌厉劈来。 “这里也有能用法力之人!?”尤一见到惊雷,略感一惊,此时他并无真气护体,不敢硬接,但也不闪避,当下脚下一勾,已将招初勾起,随后抬脚一踢,将招初往那惊雷中踢去! “散!”这声音虽是苍老,却能撼动人心,一声喝出,那天雷竟是一抖,随后消散不见! “太子!”少年将军早有准备,手中长枪一掷,刺向尤一胸口。随后趁着尤一闪避之时,已将太子招初接住,极速后退。 “轰隆!轰隆!轰隆!”与此同时,天雷又重新劈落,数十道闪电连环轰出,将尤一周围化作了一片雷池! “大侠,小心!”大当家想要相救,可这天雷之力何其可怖,她只是一介常人,又如何敢欺近。 而尤一却是冷冷一笑:“区区小雷,何足道哉。”说着,对着天空,长剑连刺,只见漫天剑影连连,数百道剑气同时激出,撞向那凌厉的天雷,竟将天雷硬生生地挡下! “好小子,竟能挡下贫道的天雷正法。”这苍老的声音又自虚空之间传来,不过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走远。 “被他们逃了!”大当下当下反应过来,原来在尤一抵挡天雷的时候,那少年武将早已带着太子趁机逃跑了。 “嗯。”尤一点了点头,也不追赶,只是轻轻问了一句:“皇宫在哪?” “皇宫就在北都,从这里往西不出二百里路。”大当家连忙回答:“大侠,你一人要去皇宫救你那叫‘沂儿’的朋友,终是势单力薄,不如让在下帮你。” 尤一看了她一眼,见她手背上的肌肤凝白细腻,估计也不过十几岁的芳华,轻笑一声,说道:“一个小小姑娘,充当什么山贼首领,你能帮我什么?”尤一本以为凭自己的武艺,也足以在这溯源俗境中驰骋纵横,可没想到这里的人竟能运使法力。如此一来,若是强行冲突,恐怕颇为不利。他平日里虽是桀骜不羁,但也并非鲁莽冲撞之人。既然这缱语琦乃是国师,而此次归来溯源俗境,更有太子迎接。那么,缱芍沂便很可能被关押在某处牢房之内。 而他刚刚踢飞太子之前,已用独门劲力,将他身上的多个要穴封住。这手法融入了天龙功法的运气法门,因此,普天之下,相信除了他之外,无人能解。如此一来,不出一日,对方定会反过来寻自己。 因此,尤一则是需要在对方主动上门之前,先找到如何在溯源俗境之中,运使真气的法门。否则,到时交起手来,敌人能运使真气,而他不能,定会相当被动。 “对了,你会真气么?”尤一转过身去,走出两步,回首问道。 大当家一脸愕然,摇了摇头:“真气……是指内劲外发么?我内劲只是小成,还不能……”话未过半,尤一已然远去。 “诶,大侠!请问你高姓大名?恳求告知,纵然无法报恩,我也定在内堂之中,每日高香三注,以祈求大侠身体安康……”大当家一边喊,一边追了过来。 而尤一仍是不予理睬,也不停步,只是默首前行,心想:“在这溯源俗境之中,能运使真气的,定是绝世高人,寻常山野之地,又如何能寻得,唉,看来今晚也只能强行苦战了,总不能丢下沂儿在牢狱中不管,大不了,与沂儿一同赴死罢了。”想通了此层,脚步也自然加快,不一会儿,便回到了花轿所在的空地之中。 此时,那一众喽啰仍时围了一圈,只不过,在圈子中心的,一黑一绿两个身影正在激烈缠斗,正是叶笙与三当家。 三当家双手抡圆了单刀,上劈下挑,刀刀皆瞄准着叶笙的手肘、膝盖背后、脖子等柔软之地,看来他极是忌惮叶笙的霸下玄盾。 而叶笙则是赤手空拳,不断地用手臂上的龟板去格挡单刀,口中嘻哈笑道:“哈哈哈!小胖子,怎么了,尽管劈下来呀,怎么不劈,看来你还是挺爱惜你这破刀的。” “哼!小贼竟如此狂妄,这把刀可是你爷爷师傅的遗物,你这龟壳也忒硬了,你爷爷可不上当!”胖子虽然身形肥胖,但是出招却相当灵活,每每在刀刃要撞上叶笙的龟板之前便已变招,因此,两人虽身负宝甲宝刀,但如此相斗良久,竟没有半分碰撞之声传出。 尤一看着三当家的招式,默默点头,心道:“没想到一个寻常的山野盗贼,招式攻而凌厉,守而严密,颇有大将之风,也不知那皇宫之中的高手又是如何。”他回想起刚刚那姓杨的年轻武将,一杆长枪也算使得出神入化,只是对战经验不足,火候未到,才让尤一占了先机。若在皇宫之中遇到其师傅,自己也未必能如此游刃有余。 尤一多年以来潜心研究的乃是真气运使,可以说在当世之中,没有一个御气使能在真气控制之上超过于他。 然而,在这溯源俗境,无法运使真气。而内力内劲之道,他也不过是借用运使真气的法门,稍加改良,勉强使出。 但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这真气与内力,又岂是一样,他即便是天纵之才,又如何比的过那些长年钻研内劲之高手,更何况这里还有会运使真气法力之人,如此一来,今晚他前去皇宫救人,也定是凶多吉少了。 思量半日,尤一的理性告诉他,在未能寻得在此运使真气的法门之前,绝不能孤身犯险,但他的感性又驱使着他,要赶快去相救缱芍沂,感性与理性相持不下,让他一时也失了方寸。 第三百一十七回 先天神通一符生 思量半日,尤一的理性告诉他,在未能寻得在此运使真气的法门之前,绝不能孤身犯险,但他的感性又驱使着他,要赶快去相救缱芍沂,感性与理性相持不下,让他一时也失了方寸。 三当家见尤一站在一旁失神,而叶笙又久攻不下,于是虚晃一招,突然“呼!!”地一刀,凌厉地向尤一头上劈落!这一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待到快要劈到尤一面门之际,大当家才连忙大喊:“莫要伤他!” “啊?”三当家一阵愕然,他与叶笙缠斗良久,心中早已憋着一团气,因此,这刀劲力多使了数分,此间便是大当家出言相阻,他也无法回招,只能眼巴巴看着尤一被劈成两半。 而叶笙在旁边看着,一脸的幸灾乐祸。尤一可是何许人也?一代神尊,别说略作失神,便是睡着了,也能将这胖子置之死地。于是,双手盘在胸前,等着看好戏。 果然,尤一纵是在失神思考,但觉察到劲风袭来,略微一侧,便已躲开单刀,同时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弹。 “哐!!!!”小小的两根手指,竟爆发出极夸张的劲力,一声巨响传出,三当家的厚达数寸的单刀,竟直接被尤一一分为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说什么师傅遗物,一下就断了。”叶笙在旁看着,一阵狂笑。 “师傅!”三当家看到单刀被尤一切断,只觉眼前一黑,晃了一晃,竟站立不住,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两截断刀不住哭泣,哽咽而道:“师傅……师傅!!!!呜呜呜呜呜……”一个堂堂的九尺男儿,一时之间,竟泣不成声。 尤一略微回过神来,但也对旁人之事丝毫不在意,抬头对着叶笙说道:“走吧,今晚有苦战。” 叶笙极是嗜战,听见今夜有大战,自是兴奋:“好嘞,神尊,今晚的敌人厉害么?不会又是这些三脚猫吧。” 尤一轻轻应道:“我们也许会死。” 叶笙听到,更是兴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下唇,应了一声:“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当家站在一旁,本已极度震惊,因为她深知三当家那东海宝刀的厉害。这把刀重达六百余斤,乃以乌金铸成,极其坚硬,没想到竟被尤一若无其事地用两根手指便弹碎了。而如今看到叶笙那兴奋而诡异的表情,更觉瘆人,心中默想:“这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别走!你别走!你赔我刀!!” 便在尤一正欲离开之际,只觉腿上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三当家正在紧紧地抱着自己大腿,一脸的口水鼻涕眼泪,像极了一个七岁小孩。 “放手。”尤一淡淡应了声,他知道这胖子乃是极其单纯之人,因此也没立时出手。 “我不要,你赔我刀!你赔我刀!”三当家的刀断开之后,看来连心智都奔溃了。 “那就别怪我了。”尤一轻轻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对准着三当家那圆圆的额头,作势欲弹。 刚刚连那东海宝刀都能被他轻易弹断,何况人的脑袋?大当家看罢,连忙喝道:“朱老三!快走!” 而朱老三看着两根手指,也是一阵惊恐,全身不住颤抖,一时之间,竟忘了松手。 “唉。”尤一本便是没有耐心之人,见三当家仍不撒手,只好叹息一声,双指发力…… “等等,我帮你修好你的刀吧。”便在尤一即将弹出之际,一道似水婉转之声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站在一旁,头上仍是盖着一块红盖头,看来,正是花轿之中的新娘子。 “姐姐,你帮我修刀么?!”三当家呆呆地看着新娘子,连忙递上了两截宝刀,双目充满了期待。 “嗯!我帮你修吧,你把刀放这里。”她略微拉起一点红盖头,伸手往地上一指。 三当家连连点头,将两截断刀放到她指示的地方,并将缺口对上。 “如此甚好。”新娘子再次略微拉起红盖头,看了一眼,连连点头,接着手心一晃,已多了一把七星铜钱剑。 “符咒师?”尤一本想离开,可见到此景,也不禁停下了脚步,心道:“莫非这新娘是也会运使真气法力?!” 只见新娘子手腕一翻,一缕火花便从剑刃之上迸出,令断刀附近的一圈落叶燃烧了起来,随后左手一抛,洒出了三道黄符。 紧接着,她收剑于心,默念真言,猛然一剑刺出,那七星宝剑同时刺穿了三道黄符,刚好点在了宝刀的断口之上! “呼呼呼……”一阵怪异的火光闪过,尤一双目一凛:“这是三昧真火!”这三昧真火即便是在他们的世间,也只有祝融氏族之人可以操控,可没想到在这溯源俗境,竟能被一普通的小姑娘,用符咒术所发出!? 这一幕非同小可,刚刚的老道士引天雷攻尤一,充其量也不过是真气法力使然。而如今这三昧真火,可相当于在这个溯源俗境之中,运使了先天九族的神通了! “收!”过了一会儿,新娘子宝剑一抬,便将那三昧真火引向虚空,消散不见了。 而那东海宝刀一阵通红,原来那切口的地方已被三昧真火烧化,重新熔融在一起。 “真的修好了!!!”三当家看到恢复如初的宝刀,连心智也顷刻回复了正常,对着新娘子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喊道:“姑娘大恩,朱旭无以为报!!请受我三拜!”接着,他心急如焚地抱起宝刀,想要细看,可手才刚刚碰到,便激起了一缕白烟:“烫!烫!” “嘻嘻嘻……”新娘子指若兰花,隔着红纱,轻遮朱唇,嫣然而笑。 符咒术虽与寻常道法迥然不同,但也一样依赖法力运使,尤一当下开口问道:“姑娘可否教我此法?” 大当家听罢,一阵惊愕,要知道这道术世间罕见,岂有如此轻易传授之理,当下说道:“大侠,仙术之事,岂会轻易传承,家父与南山真人也算旧识,若大侠不弃,不如……” “好呀,我教你!”大当家一语未毕,新娘子已开口应道:“你是我相公,两夫妇有何秘密可言,自当教你。” 第三百一十八回 掀我盖头当娶我 “相公?!”叶笙听罢一愣,随后笑道:“神尊,你这桃花挺旺呀,才刚到这溯源俗境,就讨到一个老婆了。” 尤一略微皱眉,说道:“姑娘切莫胡言,你我素未谋面。” 新娘子听罢一愣,走近两步,嗔道:“你掀开我的盖头,自然便是我的相公,莫非想要赖账不成!?”说话间,语气愈加尖锐,与刚刚的黄莺动听胖若两人。 “呵,告辞。”尤一何时被人如此吆喝,甩下一句,转身便走。 “相公!别走!”新娘子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过,话风一转,又变得柔情似水起来。 可尤一完全不予理睬,带着叶笙便要往林外走去。 “可恶,你掀我盖头,却不负责任,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这个人,我赵思思是嫁定了!”说着,大喝一声,右手七星铜钱剑一指,一道巨大黄符拔地而起,挡住了尤一前路。 尤一视若无睹,脚步交错,已闪到一旁,继续前行。 可才迈出一步,地下又有一道黄符冒出,霎时间“嗖嗖嗖嗖”声四起,数十道巨型黄符已将这个小小的空地围得严严实实。 “这……”大当家一阵惊愕,本来她拦下这顶花轿,乃是以为那赖财主又持财强娶民女,从而拔刀相助而已,没想到这新娘子居然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这连连出手,道法精湛,貌似比那“南山真人”要高明许多! “定!”突然,赵思思低吼一声,宝剑一指,只觉朱光一现,那些黄符正中同时出现了一个朱红色的“定”字,而尤一与叶笙两人同时僵直,不能动弹,甚至连抬起了一半的脚,也只能悬在空中,不能放下。 “神尊,这女的,还真的有两下子呀。”叶笙一阵愕然,笑着说道。 那覆盖其身上的霸下玄盾,乃真龙九器之一,自有无上之能,可免疫一切寻常术法,但他此间,居然也能被这女子用最简单的定身术定住。 “这不是普通的定身术。”尤一倒是冷静,他看了看黄符之上的符头,双目一凛,朗声说道:“洛道仙是你什么人。” “哦?相公,你还知道得不少,竟然知道我们祖师爷的名号。”赵思思柔情说着,走到了尤一身旁,举起双手,环在尤一的脖子背后,抬头看着尤一说道:“相公莫慌,待我们正式拜堂之后,我自会坦诚相告。” 叶笙看着,忍不住咯咯直笑:“神尊呐,没想到,这溯源俗境的女子,挺是主动呀!” “哼,切莫胡言,待沂儿听见,她又要生气了。”尤一轻轻说着,猛然大喝一声,内劲涌动,往四周倾泻而出,将那数十道黄符尽数震碎,随后单指一点,封住了赵思思的穴道,说道:“姑娘,我起初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沂儿,不是有心掀你的盖头。我心有所属,此生非沂儿不娶,抱歉。” 说完,与叶笙并肩而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相公!相公!你等我啊!!相公!”赵思思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只能不断着急地呼唤。 尤一与叶笙自森林中走出之后,见天色已暗,一轮明月早已挂在天上。两人怕再有人纠缠,脚下不停,直至走出了数里,见再无旁人跟来,才缓缓放慢了脚步。 走着走着,叶笙正色说道:“神尊,你说这里是什么回事,为何他们竟能使用法力?刚刚的定身术,确不简单。” 尤一点头:“自然,她可是洛道仙的亲传,没想到那老头子居然在溯源俗境里面也有传人。” “洛道仙……”叶笙略加思吟:“他这个天下第一符咒师的名号,似乎也便是这几千年才忽然冒起,本来符咒术便是些不入流的掩眼伎俩,上不得大场面,可据说这洛道仙的符咒术与别不同,不仅能在实战中运用自如,而且许多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嗯。”尤一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从当日在水都城,洛道仙施法将自己的灵魂打入这七彩玄石开始,已经过去了四十八日了,只要过上今晚,便能与之完全融合,正式重生。当下喃喃说道:“他确实是神乎其技,幸好已经过去四十八日,否则,沂儿一旦远离我,我早已烟消云散了。” 而叶笙正在独自沉思,没有留神尤一所言。突然,他双手一拍,说道:“神尊!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洛道仙其实原来就是溯源俗境中人?” “你是说他生在此地?”尤一听罢,略微皱眉,略略点头:“也有可能,他的符咒术别树一格,而且他尤为精通空间传送之术,能从这里离开,料想也不是难事,但是这里没有半分灵气,他是如何修的如此神功的……” 叶笙摇了摇头:“天知道他怎么修炼的,但问题是,我们想要离开,是不是也要找他的徒弟帮忙。神尊,不如你就收了那个赵思思,好让她送我们回去……” “住口!”尤一略微一怒:“你要娶便自己娶,休得多言,若是在沂儿之前提起此事,莫怪我无情。”说着,他冷冷得瞪了叶笙一眼。 叶笙只觉一阵杀气自背后传来,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神尊,对了,有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仰慕你的。” 话音刚落,一阵馨乐之声自远而近,抬头一看,两道白绫从远方稳稳地飘了过来。 白绫轻柔无力,想要投掷及远,自是艰难,这人一出手,便露了一手神乎其技的内劲。 紧接着,数十名女子分成两列,踩着白绫,飘然而来。 她们清一色的白裙轻纱,姿态飘然优美,跟着那馨乐的旋律,踏空而来,翩然若舞,活像是嫦宫天女下凡,场面极是唯美。 但尤一对于美色并不在意,一直注视着她们的步法身手,随后淡然说道:“也就轻功凑合。” “哈哈哈哈,雕虫小技,倒是让公子见笑了!”一道女声自远处传来,尤一只觉丹田之处一阵翻腾,当下连忙沉气一压,低哼了一声:“这个倒是还行。” 第三百一十九回 傲世神尊从人令 “哈哈哈哈,雕虫小技,倒是让公子见笑了!”一道女声自远处传来,尤一只觉丹田之处一阵翻腾,当下连忙沉气一压,低哼了一声:“这个倒是还行。” 尤一声音压得极低,因为他素来不喜称赞旁人,如此说道,也无非想让叶笙稍加注意,可没想到,如此小声说话,也仍然被对方听见了。 “公子,谬赞了。”那声音又再响起,同时一道红色倩影自远而近,在说第一个字“公”的时候,她仍在数里开外,但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飘然地落到了叶笙与尤一跟前。可谓两息之间,便穿行了数里之远。 这等速度,当然无法与尤一或廉至英等相媲美,但在这溯源俗境之中,能光靠轻身功夫到达这个水准的,实力着实可见一斑。 “两位公子有礼。”红衣女子作了一个万福,柔声说道:“奴婢公皙朵儿,乃穆武贵妃的贴身侍女。” 叶笙低头打量了一下这公皙朵儿,只见她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红色的锦绣纱缎,在月色之下,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颇有风韵。叶笙看罢,当下不屑地一笑,说道:“你们就穿这么点儿出门,不冷么?你们这溯源俗境的人呐,还挺是奇怪。” 公皙朵儿听罢一笑:“公子见笑了,虽不知你口中的溯源俗境指的是什么,但是,我们宋国子民,也甚少喜欢穿龟壳出门的。” 叶笙哼了一声,应道:“这龟壳可是天地至宝,你们想穿,还没得穿呢!” 尤一可没心思听他们两人打趣,开口说道:“是为了太子来的吧。” 公皙朵儿又一万福,说道:“公子果然聪颖,小女正是为此事而来。” 尤一开门见山地说道:“放了我沂儿,我自然救他。” 公皙朵儿听罢抿嘴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你误会了,穆武贵妃并非太子的生母,奴婢此次前来,便是要求公子,切莫相救太子。” “哦?”尤一略微皱眉,既不是太子生母,那么说来,自己已卷入了这国家无聊的宫廷斗争之中,当下淡然一笑,正欲走开。 公皙朵儿见状,开口说道:“公子,这里有些见面礼,你且先收下吧。”话音刚落,身旁的白纱侍女已走上前来,双手奉上了一精致锦盒。 “不用了。”尤一轻应一声,对锦盒完全不予理会。他贵为神尊,有什么稀世珍宝未曾见过。这锦盒看着只有一尺长短,料想装的只是些金银珠宝,或是名贵珠宝而已,又如何能让他引起兴趣。 “公子莫急,奴婢敢保证,你定然会感兴趣的。”公皙朵儿说罢,伸手一拨,将锦盒轻轻打开。 “你们!”尤一余光看去,顿时停下了脚步,匆忙转身,取出锦盒中的物事——乃是一根淡金色的羽毛,其上散发着微微光华,确实是缱芍沂身上的! “沂儿在哪!?”尤一将羽毛小心收起,厉声问道。 公皙朵儿微微一笑,又作了一个万福,说道:“公子,立身于世,选对阵营,可是相当重要。你与国师一样,也是从仙界归来,但不知你所站的阵营,可是也与国师一般?” 尤一略微皱眉,看来,自来到溯源俗境开始,自己便一直被人跟踪。他看了公皙朵儿一眼,说道:“我来此,只是为了救沂儿,别无他想。” 公皙朵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实不相瞒,你的沂儿,如今正在贵妃娘娘的别苑之中,你若能帮上娘娘一点儿忙,那么娘娘定会让你们团聚……额!” 一语未必,尤一伸出左手,捏住了公皙朵儿的喉咙,杀气陡现,冷冷问道:“带我见沂儿。” 公皙朵儿只觉喉咙一阵剧痛,仿佛已然被尤一捏碎,可她依然勉强一笑,淡然说道:“朵儿为娘娘办事,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 尤一看着她的眼神,知其刚烈,心中担忧缱芍沂,当下只好长呼一口气,松开了手,问道:“我要如何,你才能让我见到沂儿。” 公皙朵儿捂着喉咙,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方才那轻柔的声线已略带沙哑:“公子,娘娘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在帮太子解穴之时,少解两处穴位。” “哪两处?” “晴明、人迎。” “呵。”尤一冷笑道:“果然最毒妇人心。” 晴明穴乃五脉之会,若然长期闭塞,定会目眩头昏,心智难清。而人迎穴若然堵塞,定会食不入腹,气滞血淤,动作迟钝。而且,纵然此两穴被封,仍能行动自如,朝夕之间,也难以察觉。待到心智受损,手脚迟钝之时,已经回天乏术了。 公皙朵儿道:“身为皇室宗亲,每日皆是如履薄冰,稍有行差踏错,自会身首异处。我们大宋本有皇子十四,如今,也只剩六子,其余八子尽皆早夭。因此,陛下最为愤恨的,便是宫廷内斗。若太子出事,自是二皇子得益,陛下也定会怪罪我们娘娘。但倘若是太子日渐愚钝,那么陛下剥其嫡位,也是理所当然了。” 叶笙在旁听得一阵冷笑,对着公皙朵儿说道:“看来我们嗜狂魔宫的帝位继承制度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子嗣不会出生几日,便被活活弄死。你想知道我们是如何继承帝位的么?” 公皙朵儿道:“这帝位继承之事,又岂是奴婢等可妄言的。”说着,闭口不答。 叶笙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也不多言。 而尤一站在一旁,不断沉思,他自出生以来,自是随心所欲,莫说无人能威胁于他,便是所谓的规定规则,也无法限制其分毫。说白了,除了他技艺惊天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对身外之事没有半点牵挂。 因为,他生来便是孑然一身,纵然有着众多追随,又有上官临尔作伴,但想要以之要挟尤一,却是不能。此前贺启天曾假意将上官临尔擒获,强迫尤一自废武功,但尤一当时只是冷冷一句:“你且伤她,但我要你们尽数陪葬。” 第三百二十回 辗转恋人终相会 然而,今日却是不同,缱芍沂在尤一的心中位置极重,甚至超越了尤一自己。看到缱芍沂落于他人之手,生死难料,尤一心情纵然着急,他不愿让缱芍沂受到半分伤害,那句“你且伤她,但我要你们尽数陪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帮你可以,但我如何得知,沂儿是否安全。”尤一思虑半日,长叹一声,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公皙朵儿自是一喜,而叶笙则是万分惊讶。那叱咤天地,甚至连天道都无所畏惧的神尊,如今居然因一个女子,受人操控!? “公子,我们娘娘知道你念娇心切。而且,娘娘生于富贵,婚嫁之事皆只能听命旁人,因此,对于你们这种两厢情愿之情爱,尤为敬重。因此,娘娘曾经交代奴婢,若公子答允娘娘所托,那么便是自家人,对于自家人的爱侣,我们也定当恭敬有加。若公子仍不放心,奴婢可先带你与伊人一叙。” “带路。”话音刚落,尤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想到能见到缱芍沂,自然连忙答应。 “嘻嘻。”公皙朵儿低头捂嘴轻笑半声:“公子还真的是念娇心切。”说着,右手一引:“两位公子,请走这边。” 虽是夜黑,但公皙朵儿仍是挑着些隐秘的小路行走,过了约摸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了一处密林之前。 尤一一看,便明所以,这些树木虽看似野生,但实际上全是依照着九宫八卦之术,人为栽种而成,寻常人来到,定会迷失方向,困死于此。 “两位公子,荒野路生,烦请紧随奴婢身后。”公皙朵儿也提醒两人一声,接着,兰指轻拨,那些随从的白纱女子顷刻散去。独自一人带着尤一与叶笙往那密林中缓缓走去。 入得阵中,果见怪石嶙峋,密林丛生,便是叶笙也看出了端倪,低声说道:“神尊,这里……” “嗯,看来这里乃是高人所布。”尤一却朗声回应。他知道公皙朵儿耳力过人,而且距离如此靠近,再低声说话,只能显得鬼祟。 对于阵法之事,尤一也有所研究,不然如何能创出诸如“重连叠嶂阵法”等惊天阵法。因此,这处依照九宫八卦所建造密林对于他来说,也自然没有任何阻碍。不过,他也不形于色,默默地跟在公皙朵儿身后。 公皙朵儿听见尤一所言,也只是嫣然一笑:“公子眼识过人,奴婢是佩服万分的。对了,奴婢有一事好奇,不知两位能否告知?” “问吧。”尤一轻轻应道。 公皙朵儿道:“不知两位是何方门派,在哪处名山修行?”她听叶笙一直叫尤一作“神尊”,又说了什么嗜狂魔宫之类的奇怪字眼,以为他们两人是某处修真门派中人。据她所指,修真中人,便如国师一般,偶尔也会到“仙界”中精进修为。因此,虽看见他们两人也是自仙界而来,却不以为然。 “门派?哈哈哈哈哈哈!”叶笙听罢,只觉一阵可笑,这公皙朵儿自出现始,他便不太待见,如今觉得,她们这些溯源俗境的人,果然皆是井底之蛙。但他虽是狂妄,也绝非鲁莽之徒,大笑之后,也不再言语,免得透漏太多。 尤一则是轻轻应道:“小山小门,不提也罢。” 公皙朵儿见两人不愿多说,也不便多问,带着两人转了几个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院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公皙朵儿走出几步,取出令牌,当空一晃,大声喊道:“公皙朵儿幸不辱命,带贵客归庄。” “请公皙姑娘通行。”漆黑之中,一道男子声音接着响起。 随后,尤一跟着公皙朵儿继续前行,目光一扫,知道这院子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守卫森严,周围数百把弓弩一直对准这他与叶笙的头颅。 “哼,老子我可不愿意被人用弓箭指着,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这寒光点点,叶笙自然也觉察得到,特意大声吼道,内劲涌出,顿时一阵飞沙走石扬起,“砰砰砰”之声不断,数百个黑衣人自树上、房顶上落了下来。 公皙姑娘连忙笑着说道:“皇家别苑,守卫是敏感些,惊扰了两位贵客,实在抱歉。”说罢,拍了拍手掌。 只听见“嗖”地一声,那些隐藏在旁的守卫立时退去,俨然训练有素。 不一会儿,三人入了别院,又转了几个弯,走入了西边的一个院子中。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早已候在此处,见到三人,躬身一礼,说道:“桃儿见过两位贵客、见过朵儿姐姐。” “嗯。娘娘还在么?”公皙朵儿语气也亲昵许多,似乎与这桃儿颇为熟络。 桃儿摇了摇头,说道:“太子危急,娘娘自然入宫去了。临行之前,告知我们皇后已经广派人手去寻找两位贵客,让我们尽快安排为上。” “知道了,朵儿自会安排。”公皙朵儿点了点头。 桃儿欣然一笑:“朵儿姐姐你办事,娘娘肯定是放心的。”说着,走上一步,对着尤一两人又是一礼,说道:“缱姑娘正在用膳,两位请随桃儿来。” 尤一点了点头,跟着桃儿走入了院中。 这个西边厢院虽说是客院,但到处富丽堂皇,目之所及,尽是金雕玉器,便是在院子之中,也种植着各种名贵花卉,俨然便是皇宫一隅。 不一会儿,四人便来到一秀丽华门之前。桃儿推开门扉,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饭香。 果然,引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大桌子,上面放着数十道精美菜肴,香气扑人。 “尤一!!”而在饭桌旁边,缱芍沂正坐着用膳,看到尤一进来,欣喜万分,连忙扑进了尤一怀中,哽咽而道:“这里甚是奇怪,不能运使真气法力,我还以为,我……我……见不到你了……” 尤一抱着缱芍沂,只觉她柔若无骨,吹气如兰,顿时喜极欲泣,连忙深吸一口气,止住泪光,笑道:“沂儿,我好想你。” 第三百二十一回 强抗圣旨又如何 尤一抱着缱芍沂,只觉她柔若无骨,吹气如兰,顿时喜极欲泣,连忙深吸一口气,止住泪光,笑道:“沂儿,我好想你。” “我也是!”缱芍沂把头埋近了尤一的胸中数分,说道:“那位美貌娘娘说,要你替她办一件事情,才能让我跟你离开。但我知道你的心性,你乃堂堂神尊,岂会甘心受命于人,没想到,你还真的为了我……”说着,她极是感动,真情流露,再次哭泣起来。 尤一本打算带着缱芍沂直接离去,可此间见到她安然无恙,被人照料周全。当下叹息一声,说道:“她们将你从缱语琦手中救出,也算有恩,我便帮她们一次吧,沂儿,你等我,待会我便回来接你。” “嗯嗯嗯!”缱芍沂连连点头:“尤一,你小心些。” “公子,时间不多了,娘娘金口既开,自然不会食言,待事情办妥,你们再慢慢厮守不迟。”公皙朵儿见两人缠绵,依依不舍,难以分离,便从旁提醒道。 两人听罢,又再竭力而拥,直至良久,才缓缓分开,随后,深情对望,又是良久,最后,尤一才转过身去,说道:“带路吧。” “好!请往这边。”公皙朵儿在旁边等着着急,可又不敢太多催促,听见尤一开口,连忙引路。 从西苑出来,三人走的又与来路不同,似乎公皙朵儿有意无意地不让尤一两人记住道路,几经转折,三人从后门离开了别苑。 在别苑旁边的森林外,早有数位白纱剑女候在一旁,见到三人,连连行礼,说道:“师姐,德皇后的人,已经到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么久。”公皙朵儿略微一惊,转过身来,对着尤一说道:“从这里往西五里,便是通天山,你们往那走去,自会遇上德皇后的人,他们定会把你们带入皇宫,以医治太子,恐防耳目,朵儿便不送了。” 尤一点了点头:“好,通天山,可是我们到来的地方?” 公皙朵儿点头:“正是你们从仙界归来之地。”说着,她见尤一两人走远,开口说道:“公子大义凛然,料想也不会失信于娘娘,朵儿在此等候两位佳音。” 尤一与叶笙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两人走出了两里路,叶笙才开口说道:“神尊,还有苍蝇跟着,怎么办。” 尤一左手一晃,射出两片飞叶,击落了背后隐于树干的两名白纱剑女,轻轻说道:“去吧。” “好!”叶笙抱拳领命,随后绿影一晃,便消失在丛林之中。 尤一孤身前行,又走出了约么两里路,抬头见前方颇为熟悉,原来走了半日,又回到了此前那山贼抢亲的树林旁边。 “为何走到这里,仍见不到皇后派来的人?”尤一略感疑惑,又行半里,眉头一皱,只见前方刀光剑影,两拨人马正在激烈交战。 于是,借着月色,定神一看,只见战场中间,一黑胖壮汉手持单刀,与一使枪的少年武将正在激战。显然,便是尤一早上见到的朱旭以及那姓杨的少年武将。 只见那少年武将枪若银龙,攻势凌厉,几招过后,那朱旭便渐渐不敌,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朱老三!我来助你!” “是声音与沂儿很像的大当家。”尤一听罢,略微一笑,她们两人的声音极是相像,尤一每次听到,总有些神不守舍。 只见大当家手持着一把长剑,自士兵群中一路杀出,猛然地往少年武将背心刺去。 可少年武将毫不慌忙,后腿一踢,已将大当家手腕踢中,同时长枪自背后伸出,反而刺向前方,直取朱旭的眉心。 “好枪法!”尤一知道便是这两人联手,也绝不是这少年武将的对手,当下轻喝一声,从旁跳出,手上两片飞叶掷出,射向少年武将双腿。 少年武将心中一愣,心道:“此人居然一瞬之间便看出我此招的破绽。”于是连忙收枪一跃,退后散步,拱拳一礼,说道:“末将杨不傲,奉圣上之命,特意来请先生入宫。”说着,右手往胸甲内一掏,拿出了一卷圣旨,单手一举,同时单膝跪地。 “咚!”地一声,周围的士兵见到圣旨,连忙按下兵刃,齐刷刷地一同跪在地上。 “扑通!”看见圣旨,朱旭也扔下单刀,双膝跪地,可看着旁边山贼那惊讶的目光,他又连忙尴尬地捡起单刀站起,笑道:“哎呀呀,这膝盖刚中了一枪,一时站不稳,站不稳……” 杨不傲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拉开圣旨,大声地朗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太子与白衣侠客交手,互为惜重,欲为结交。得闻圣昭,尽速入宫面圣,不得有误,违者格杀勿论,钦此。” 杨不傲将圣旨读完,双手恭敬抬着,递到尤一跟前,说道:“请先生接旨。” 大当家走到尤一身边,低声说道:“恩公,这太子最为小气,人尽皆知,又岂会与你互为惜重,欲为结交,这其中定是有诈!” 尤一笑道:“太子被我伤了,你们不会医治,难道也不会说真话么?”说着,他抬手一按,将圣旨按下,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皇帝也好,皇后也罢,有求于人,就别顾颜面,乱编理由。” 杨不傲脸色一沉,说道:“先生,太子危在旦夕,这一来一回,费时甚多……” “那我不去了。”尤一把头一扭,望向别处,同时开口说道:“你且试试,能不能将我格杀勿论。” “这……”杨不傲一脸为难,太子的穴道被独门手法所封,宫中的太医与御林军统领,甚至北都附近的门派掌门他们早已请了一遍,可都对这奇门封穴束手无策。如今也只能请到尤一回去相救,圣旨上虽写格杀勿论,但他又如何敢动尤一分毫? 于是,一咬牙,应了一声:“末将回去复命,烦请先生别胡乱走动!”说着,对身旁的副将打了个手势,便飞身上马,匆匆走了。 副将领会,打了个手势,周围的士兵便连忙领命,将尤一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二回 名将骑术何其糟 副将领会,打了个手势,周围的士兵便连忙领命,将尤一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恩公,我们开路,帮你杀出去!”大当家看着周围寒光点点,低声吼道:“趁杨不傲离去,现在正是突围良机。” 可话音刚落,尤一不知何时,已坐到旁边的一棵矮树之上,轻轻说道:“我想走便走,何须费心。”他其实也想赶紧将太子的穴道解了,然后回去找缱芍沂。可他知道,若是如此跟去,对方定会觉得有诈,还是使些手段,略作拖延,这样才显得真切。 那副将看到尤一来去无踪,极是紧张,连声喊道:“围着!围着!别让他跑了,否则大家人头落地!” “是!!”士兵们应了一声,又连忙涌向尤一所在的树下,再次将其团团围住。 “哈哈哈,想要捉我,尽管试试。”尤一白影一闪,又站到了另外一棵矮树之上。便是如此,他身影飘飘,不一会儿,已连换了数十颗矮树,而士兵们也只好紧随其后,连连追赶。 “老大,我们追吗?”朱旭扛着单刀,看着那越来越远的烟尘,开口问道。 大当家摇了摇头,叹息道:“是我们多此一举了,恩公他武功高强,又岂会惧怕这些昏君走卒,他特意将士兵引开,便是让我们逃走的,我们快走吧。”说着,带领着一种喽啰,隐入了山林之中…… 看见山贼们已经逃去,尤一也不再移动,坐在树干之上,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独自伤神,喃喃叹道:“为何我与沂儿总不能安心厮守,总有波折……” 而士兵们看他不动,也只好守在树下,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一个时辰,一缕烟尘扬起,杨不傲手举圣旨,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大声喊道:“圣旨到!!!圣旨到!!!” 士兵们见到,让开了一条路,纷纷跪下听旨。 “嘶!!!”跑到尤一所在的矮树旁边,他胯下的骏马也终于抵受不住,长鸣一声,跪倒在地,力尽而死。 而杨不傲跳到一旁,回首看了眼这陪他征战多年的骏马,叹息一声,抬头对着尤一说道:“先生,承蒙圣恩,圣上已经按照先生的意思,重新下旨……”说着,他拉开圣旨,便要宣读。 “不必了,走吧。”尤一身形一晃,单手已按在杨不傲的手上,轻轻说道:“带路。” “好!备马!快备马!”杨不傲略微一愣,连忙大声喝道,同时,伸出手来,热情地牵着尤一上马,生怕他突然反悔。 尤一缩手让开,随后脚尖一点,也不见其膝盖弯曲,已跃到了士兵牵来的一匹骏马之上,也不坐下,只是盘着双手,直直地站在了马背之上。 随后,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匹马却受到鞭挞一般,嘶啼一声,便向着杨傲天方才过来的方向绝尘而去。 杨不傲乃是当朝大将军杨顶天之子,自七岁开始,便随军出征,多年以来,南征北战,可却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神乎其技的骑术。当下看的目瞪口呆,连连赞叹,直见尤一走远,才反应过来,飞身上马,加鞭追赶。 他们两人所在的通天山离皇宫大约一百多里路,而两人所骑的虽是千里良驹,但也绝不可能一口气赶到。 何况尤一脚下的骏马跑的极快,杨不傲也不能缓缓前行,让胯下坐骑有所歇息。甚至还需在马背上连连加鞭,抽至那骏马的臀部皮开肉绽,才堪堪赶上。 然而,再好的宝马,也经不住如此奋力奔驰,两人赶了不到百里路程,杨不傲胯下骏马便不断吐着白沫,双眼发直,似乎又要力竭了。 “先生!先生!”杨不傲见状,心中奇怪,这两匹马皆是一般货色,但为何尤一不鞭不打,却能如此疾驰。甚至如此跑出百里,也依然脚步轻松。而反观自己胯下骏马,已经步履愈沉,似乎已抬不起脚了,若再不停下,恐怕又要重蹈自己那战马的覆辙。 “怎么了?”不知何时,尤一已跃下马背,跟在了杨不傲身旁,仍是盘着双手,一脸轻松。 杨不傲道:“先生,我这马不行了,不如歇息一番?”说话间,见尤一脚不沾地,居然能与自己并驾齐驱,心中又是多了几分佩服。 尤一用眼角看了杨不傲的坐骑一眼,说道:“歇息也无用,它已然力尽,此间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果然,杨不傲明明早已收起了马鞭,希望它能略微歇息一番。可突然之间,胯下骏马便如不受控制一般,又再次往前冲刺,但也仅是数步,随后前腿一跪,一声嘶鸣,便倒了下去。 杨不傲早有准备,在骏马倒地的瞬间,单掌一拍,一跃而起,在地上翻滚了一段,卸去劲力。当他重新抬起头时,已见尤一盘着双手,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尤一道:“虽我不懂行军打仗,但也知道战马之重要性。你作为将军,一日之内,接连跑死两匹战马,骑术也未免太差。” “我……”杨不傲一直对坐骑爱护有加,若不是因为尤一,何尝会如此强加鞭挞战马,但这两匹马被自己骑死也是事实,何况尤一与自己一同出发。自己的马死了,而尤一的马却在前方优哉游哉地吃草,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辩驳,只好黯然低头,说道:“先生教训得是。” “我自己入宫吧,信物之类的给我。”尤一也没有心情与之说下去,伸出手来,淡淡说道。 “额。”杨不傲本想说再觅骏马,一同入宫,但如今三更半夜,又在荒郊野外,一时三刻之间,又如何能寻得骏马良驹。况且太子如今危在旦夕,也着实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因此,连忙从胸甲之中取出圣旨,递给尤一,说道:“从此往西,不足百里,便是北都,而皇宫就在北都正中心,你只要带着这道圣旨,自然通行无阻。” “好。”尤一接过圣旨,说道:“那匹马留给你,可别再跑死了。” “不,先生赶路要紧……”杨不傲话未过半,已见尤一绝尘而去,身法极快,眨眼便消失在视野之中。他张大了口,过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貌似先生还是不骑马比较快……” 第三百二十三回 宫墙之内硝烟起 “不,先生赶路要紧……”杨不傲话未过半,已见尤一绝尘而去,身法极快,眨眼便消失在视野之中。他张大了口,过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貌似先生还是不骑马比较快……” 尤一脚下生风,提气而行,过了不到一刻钟,已穿行百里,到达了北都城外,只见城门紧闭,料想是因为半夜,所以禁止通行。 他虽身负圣旨,但也懒得与人纠缠,膝盖弯曲,奋力一跳,一道白影闪过,已轻轻落入了城中。 “诶,刚刚是不是有人跳进城里了?”一名士兵看见,诧异地说道。 另一个士兵敲了他的头盔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喝多了?这城墙高达二十余丈,爬都爬不进去,你跳给我看看?” 而尤一入了城后,前行一段,已见到那朱红的宫门,当下停下脚步,将圣旨抛到守门的御林军统帅手里,说道:“带路。” 御林军统帅自是认得圣旨,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对圣旨如此儿戏。看见圣旨自空中抛来,连忙单膝跪地,高举双手,恭敬接住。打开一看,更是一惊,连忙开门引路,带着尤一匆匆地往深宫中赶去。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院子之外,御林军统帅与一太监交谈一番,便守在门外,驻足不前。 接着,尤一改而跟着那太监继续前行。这太监脚步轻浮,走起来比御林军统帅要慢上许多,尤一跟着跟着,稍微觉得不耐烦,但见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宫殿之中,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料想便是太子所在,觉得距离不远,也懒得催赶。优哉游哉地跟在太监身后,抬头四顾。 太监回头见到,颇为紧张,说道:“哎呀,大人,这深宫之内,可不能抬头乱看,须得低头行走,否则,搞不好便会人头落地。” 尤一觉得好笑,应道:“低着头走,万一撞上了什么皇帝皇后之类的,你不一样死罪难逃。” “哎呀。”太监听罢,更是心慌:“大人,这圣上的名号,岂能这么随意高声呼喊……” 说话间,两人已到达了那宫殿门外,太监跪在地上,扯着嗓门大声喊道:“高人先生在门外求见!” “传!”紧接着,宫殿之中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太监的声音。 尤一又是觉得可笑:“这么近,有必要扯着嗓门乱喊吗?” “哎呀!大人,您见到圣上之后,可别乱说话……”那跪在地上的太监听到,脸色更是慌张。说话间,只觉眼前黄影掠动,脸色更是吓得苍白,当下俯身下跪,大声喊道:“奴才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尤一抬头一看,果然,一人穿龙袍,正从宫殿之中匆匆走出,而他身旁跟着一大堆人,最为靠近的,便是两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料想便是所谓的皇后娘娘以及贵妃娘娘了。 那身穿凤袍的皇后见到尤一,皱眉说道:“便是你这个山野村夫,打伤了我皇儿?见到皇上,还不下跪,该当何罪!” 而皇上见到尤一没有下跪,也是略微皱眉,可瞬息之后,便抬手说道:“免了免了,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烦请尽快进去帮我那不肖的皇儿,诊治诊治。” 尤一略微一笑,心想,能成为一国之君,果然还是有些气度。 “对对对。”这时,站在皇上另外一边的贵妃也接着说道:“先生远道而来,本该设宴欢迎才是,但太子如今危在旦夕,还望先生先行为其医治,这救命之恩,臣妾在此,先行谢过了!”说着,扑通一声,竟当场下跪! “贵妃娘娘!”便在她下跪的瞬间,周围的太医、宫娥、太监等等也慌忙地跟着下跪,这数十人居然只发出了一个响声,甚是整齐。 皇后在旁边看着,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用不用如此紧张,这搞不清楚的,还以为太子是你所生的。” “皇后姐姐,臣妾虽不是太子生母,但身为贵妃,自然也算是太子的半个母妃,这孩子身体受罪,臣妾自然是心痛万分!”说着,泪眼汪汪,颇为真情流露。 尤一看到贵妃的眼神,极是真诚,半点也不像作伪,心中冷笑:“女人还真是可怕,这边让我暗下毒手的是你,那边哭着说心疼的也是你。”随后轻轻一笑,说道:“太子在哪。” “在里面,快快快,快来人,引路!”贵妃听得,一阵欣喜,连忙呼唤下人。 “是!娘娘。”贵妃娘娘身旁的宫女听得呼唤,匆忙站直,正欲出列引路。 可便在此刻,正好有一宫女自门外走入,来到尤一面前,伸手一引,说道:“先生,请往这边。” “嗯?”贵妃娘娘等人略微一愣,似乎没料到有如此一幕。 皇后娘娘似乎识得这个宫女,抬手轻轻捂着嘴笑道:“演了半天的戏,却被婕妃的一个宫女抢了功劳,还真是好笑。” 皇上似乎早已对这两人的争锋相对习以为常,当下默不作声,抬脚便往内殿走去。 按照礼律,该当先让皇上先行,可尤一哪里管这么多,迈开腿也往内殿走去,与皇上并驾齐驱。 可他才走出几步,便觉一阵寒光自背后袭来,当下本能地一个侧身,转头一看。原来施袭者正是方才自门外进来的那名宫女,只见她拿着一把短匕,一击不中,脚下一个平移,已跑到尤一的另外一侧,对准尤一的脖子,抬手便是一刺。 虽是简单一刺,但那平移的步伐甚是巧妙,尤一一眼便看出,这人与公皙朵儿定是同门。心中冷笑:“看来又是那贵妃安排的好戏。” 这一刺虽是凌厉,但如此直上直下地出手,便是一个初学武功之人也能轻易躲开,尤一生性叛逆,既知是贵妃安排,偏要唱唱反调,双腿一立,站直身来,不闪不避。 这一下出乎了那宫女的意料,她见尤一不避,那刺出的短匕也特意放慢了许多,但便是再慢,也总要刺到尤一身上,眼见那寒光闪烁的匕刃与尤一的脖子越来越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百二十四回 真情流露苦肉戏 这一下出乎了那宫女的意料,她见尤一不避,那刺出的短匕也特意放慢了许多,但便是再慢,也总要刺到尤一身上,眼见那寒光闪烁的匕刃与尤一的脖子越来越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先生,小心!!”便是此时,贵妃大喊一声,张开双臂,匆匆地向着那宫女扑去。 而那宫女见到贵妃突然扑来,更是惊愕,一时慌乱,短匕不小心在贵妃的左臂上划了一道,顿时鲜血直喷。 “捉刺客!捉刺客!!”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一个大家都认识的宫女会突然施袭,直至看到鲜血喷出,才有宫女太监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护驾!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皇上离得最近,当下不进反退,连让数步,隐入了人群之中。 而门外的御林军则匆匆赶来,顷刻之间,便将那宫女制服。 看见场面受控,皇上才分开人群走出,威严喝道:“太医,过来帮贵妃看看,这个宫女,给朕带下去,好生审问!” “遵命!”众人当即领命。 因为帮太子治病,一众太医本来便聚在旁边,此间也连忙靠近,帮贵妃料理伤口。 至于御林军则取出牛筋,将那宫女反手绑了,用长枪架起,便要押去门外。 “哼!”正起行时,那宫女一声冷哼,伸出舌头,便是一咬。 “快把她嘴堵上!”皇上见到,知道她要咬舌自尽,连忙喝道。 可一切为时已晚,只见又是一阵鲜血喷出,那宫女满口血污,已然昏死过去。 “求皇上恕罪!”见到刺客已死,御林军们一阵惊恐,连忙丢盔弃剑,俯身谢罪。 皇上龙颜大怒,转身看了皇后以及一种妃嫔一眼,怒道:“哼!你们干的好事!朕说过,平生最恨的,便是宫中内斗,而如今你们竟然敢在朕的眼前行凶!!” “臣妾冤枉!!!求皇上明察秋毫!!”扑通一声,皇后连同一众妃嫔齐声下跪,连连跪叩。 皇上看着如此场面,没有半分波动,看着皇后,正欲开口,可便在此刻,却听见受伤的穆武贵妃开口说道:“皇上!” 皇上听见呼唤,转过头来,怒容略消,说道:“你也不顾及自己的万金之体,竟与刺客拼命,幸好只是轻伤,若有何闪失,你让朕怎生安好!” 尤一看到,尤一听见,暗暗偷笑,没想到这皇宫之内,人人皆爱演戏,当初见到贵妃受伤,逃得最快的便是这皇上,没想到转过头来,却又说得自己似乎无比关心。 然贵妃听见皇上关心,自然是热泪盈眶,跪倒在地,说道:“能得圣上厚爱,惠儿便是身死,也是值得。” 皇上连连摆手,说道:“贵妃何苦如此,口不择言,甚不吉利。” 贵妃说道:“皇上,这后宫之事,我们可容后再行查勘,当务之急,则是太子的安危呀!”说着,转头看着尤一,关切地问道:“先生,这刺客突然来袭,甚是抱歉,但万幸并无受伤,烦请先生尽快提太子医治吧!” 尤一看她越是真情流露,心中便越是觉得恶心,这行刺的宫女分明便是你自己安排,到头来却能演的七情上脸。当下也不想多言,只想尽快离开这惺惺作态之地。于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随后便走入了内殿之中,只见病榻之前,跪着三个小孩,为首的也不过七八岁左右年纪,可却伏在床上,哭个不停,口中直呼:“皇兄,你可要快些好起来!!” 而其身后的两个小孩也跟着哇哇大叫,但无奈年纪太小,口中虽是跟着说话,脸上却是笑容嘻嘻,似乎只是觉得好玩。 不过,见到有人进来,他们身后的两名中年宫女也马上伸出手来,在两位小孩子的背后用力一掐。 “呜呜呜呜!”顷刻间,刚刚才是笑脸嘻嘻的两个小孩也跟着抱头痛哭起来。 “呵呵。”尤一见到,又是忍不住一阵冷笑,心道:“难怪那贵妃想哭便哭,原来这做戏的伎俩,可要从小练起。” “让开。”尤一走到太子旁边,轻轻说道。 穆武贵妃正跟着皇上进来,听见尤一说话,连忙走近,抱起了那一直伏床痛哭的小孩,说道:“皇儿,这先生是来给太子治病,你快别妨碍他。” 原来这个小孩,便是二皇子。 听见是给太子治病的,二皇子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尤一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说道:“麻烦先生快些治好我皇兄,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我都给你!” 周围的人见之,不禁连连点头:“这二皇子还真是至亲至孝,怜悯天人……” 而尤一自入宫以来,看到这一连串的尔虞我诈,心中早已烦厌至极,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当下也不理会二皇子,伸出右手两指,对着太子周身隔空虚点了几下,便转过身来,说道:“好了,那我走了。” “先生等等!”皇上见到,抬手一拦,转头对着一众太医说道:“你们去看看。” “遵命!”为首的太医领命,喃喃说道:“素来解穴尽管不用金针度穴,也要推拿过血,怎生可能用手指虚空胡乱指点,就说好了……”说着,他轻轻拿起太子的手腕,认真号脉。只见他眉头紧皱,不住地摸着胡子,喃喃说道:“怪哉,怪哉。” 皇上听罢,也略微皱眉,问道:“太子身体何如?” 太医又仔细地把了好一会脉,才轻轻放下太子手腕,跪下说道:“禀皇上,太子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待微臣煎几服药,让其慢慢调理,不出两日,自能奔走如初。” “好。”皇上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尤一笑道:“先生果然是奇人,那么在太子康复的这两日,烦请先生留在宫中,以防太子病情反复。” 尤一听罢,眉头一皱:“他穴道已解,我为何还要留在此地?” 皇上早已觉得尤一目中无人,既然太子已然康复,他也不再忍让,当下双目一瞪,大声喝道:“放肆!” 第三百二十五回 文人骚客登城楼 皇上早已觉得尤一目中无人,既然太子已然康复,他也不再忍让,当下双目一瞪,大声喝道:“放肆!” “咚!”见皇上发怒,众人又是齐声跪下,偌大的宫殿只剩尤一站的挺直,目无表情地盯着皇上。 便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国师缱语琦,于殿外求见!” 皇上听罢,略微一喜,应道:“传!” “传缱语琦!”一名太监跪在地上,连忙喊道。 不一会儿,缱语琦被两名宫娥扶着,走入了内殿之中,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唉,国师,你受了伤,怎么还如此操劳。”皇上见到缱语琦,脸上略有喜色,连忙伸出双手,将其扶起。 “嗯。”缱语琦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那打伤太子的贼人来了宫中,心中担忧,便来看看。” “对!他就在……”皇上抬起手指,转身欲指,可只见内殿之中,早已没有了尤一的身影。 “来人!!!!” ………… 而在皇宫的屋顶之上,一个白影正在夜色之中飞驰。尤一能在数十丈高的古木之上穿梭如燕,那么这些屋顶对他来说,也自然是如履平地。 纵然皇上马上下旨了捉拿,可那御林军还未调动起来,他便已经出了皇宫,见到远处的城楼之上两道人影,心中一喜。 “沂儿!!”尤一一跃而上,将正在城楼守候的缱芍沂抱入怀中。 “尤一,你为何跑的如此匆忙。”缱芍沂取出手帕,替尤一擦去了额角的汗水,她认识尤一多日,第一次见到尤一如此大汗淋漓。 “汗水?”尤一也颇感疑惑,从深宫跑出,既不劳累,亦不艰辛,甚至可以说是轻松为止。可此间经缱芍沂说起,他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汗流浃背。 “莫非……”尤一抬头一看天色,欣然笑道:“沂儿,七七之期已到!” “七七之期?!”缱芍沂当下反应过来,自水都城算起,今日便是第四十九天,那么说来,尤一已重生成功!? “太好了!”缱芍沂一阵欣喜,再次扑入了尤一怀中,果然,听见尤一的心脏砰砰直跳,而那怀里也是愈加温热…… 叶笙从旁看着二人热情相拥,耸了耸肩,说道:“神尊,你们请便,属下去活动活动筋骨。”说罢,略微抬手,接住了一杆利箭,当下站出城楼,大声喝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打个痛快!” 他们所在的城楼其实乃北都之中一处极是出名的饭店,平日里多少文人骚客都在此登高写诗。因此,周围也对方着各式文房四宝,字画书卷等等,而围栏旁边更是放着三桶黑墨,供文人们清洗毛笔所用。 叶笙看见下方人头涌动,咧嘴一笑,抬脚一踢,大声喊道:“给你们尝尝我的洗脚水!”,说着,便将其中一桶黑墨撒到众人头顶,随后双手伸出,各提着一桶墨水,直接跳下了城楼。 御林军们听得是洗脚水,又见一瓢黑水从上淋落,争相躲避,正慌乱间,却觉一阵地动山摇,纷纷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 叶笙身上的霸下玄盾加上霸月巨斧,重愈三千斤,此间又是从十多丈的城楼跳下,那冲击力自然是不容小觑。不仅地上的石板尽数碎裂,甚至连周围的房屋也崩塌了一片! 而叶笙则提着两桶黑墨,不停得灌着御林军们喝下,不停狂笑:“来来来!都来尝尝我的洗脚水,别客气!” 这墨水本来便有一股味道,加上场面混乱,御林军们哪里还分得清是墨香还是夜香,一时之间,不断呕吐,场面极其恶心。 缱芍沂在城楼上看见,秀眉微蹙,说道:“尤一,这个叶笙,怎么如此恶心。” 尤一轻轻一笑:“他也是好玩,你若是不喜,我让他停手便是。” “呵呵呵,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正说话间,一道苍老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尤一双目一凛——是今天早上于密林上释放天雷的道士! 果然,那苍老的声音刚刚掠过,那雷鸣之声便随之而来,“轰隆!!”一道碗口粗细的天雷猛然劈落,将尤一两人身处的城楼劈去了半边! “他能用法力!?”缱芍沂一阵惊愕,此等程度的天雷,在平日确实不足为患,甚至连洛凌凌唤出的雷电,都要比之强悍许多。然而,在这溯源俗境之中,人人身无真气法力,这老道人竟能操控雷电,也确实能称为天人了。 “嗯,沂儿,你能运使内劲吗?”尤一抽出青日剑,轻轻问道。 缱芍沂只是对剑术极有天赋,对其余武道之事却从未接触,当下只好摇了摇头,说道:“何谓内劲?” 尤一略微思吟,说道:“和真气差不多,也是流淌于经络之中,但并非靠修行凝练而成,而是……”说道此处,他自己也略作矛盾,所谓的内劲,则是通过内功修行,或者外劲化内而成,随着功力精进,内力也会愈加高深,这么说来,其实真气与内力并无太大差别,真的要说差别,或者便是真气乃流淌于全身,可隐于每一寸经络之中,而内劲则是储存在丹田或者膻中这两个地方。 但为何内劲与真气相比,威力要弱上许多呢?尤一在青衡山时,便曾经以道入武,提升了自己的内劲修为,不过当时也纯粹是用道家控制真气的法门,强行驱动内劲,至于内劲本来的各种原理奥妙,他也未曾深究。 因为通常来说,习武之人,修行到极致之后,也会自然入道,内劲也会自然而然地转成威力更强大的真气。因此,内劲对于尤一而言,也不过是一些过度之物,充其量,也只是在不能运使真气的情况下,偶尔用之。 但此间与缱芍沂说起内劲的原理,心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多处疑问,而且,随着尤一心思所至,他身体内的经络也随之响应起来。渐渐地,尤一只觉一股内劲自然地于丹田涌出,然后按照着天龙功法的法门,自周身经络之间不断游走,而每游走一圈,其劲力便增强一分。 第三百二十六回 心修真气体修劲 但此间与缱芍沂说起内劲的原理,心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多处疑问,而且,随着尤一心思所至,他身体内的经络也随之响应起来。渐渐地,尤一只觉一股内劲自然地于丹田涌出,然后按照着天龙功法的法门,自周身经络之间不断游走,而每游走一圈,其劲力便增强一分。 “我知道了!”那内劲游走了数圈之后,尤一双目一怔,似乎有所领悟,所谓的内劲,其实也是真气的一部分,只不过,修行真气,靠的主要是道心,而修行内劲,靠的却是身体。 常人入道之后,自己的身体早已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因此,在突破到平心境时,身体也会随之变化加强,通俗来说,便是形成所谓的“道体”,有了道体之后,便算踏入了修真的大门,从此已不再是凡胎,也不再需要因饥而食、因渴而饮、因满而泄、因劳而休,诸身上下早已超尘脱俗,体内的真气法力才是动力的源泉,至于吃喝拉撒之类的,也不是必须为之了。 “便是因为道体的形成,体内的内劲才会渐渐式微,而由真气所代替……”尤一喃喃说着,继续将那股内劲于周身高速运转。 “但是……真气其实并不是内劲的终点……”随着内劲运转,尤一的头顶白雾蒸腾,全身铿锵作响,大汗淋漓,似乎已进入了无人之境,口中继续喃喃说道:“所以,真气修于心,内劲修于体……两者理应并存,相辅相成……” 缱芍沂看了看头顶那离得极近的浓厚乌云,只觉其中雷光闪闪,随时便要劈落一般,心中焦急,摇晃着尤一,说道:“尤一,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可是,看着尤一毫无反应,又看着那天雷随时要落下,只好把心一横,伸出双手,想将尤一环抱起来。 可不知为何,尤一的身躯变得极其沉重,缱芍沂用尽力气,也无法将他挪动半分,而且他身上极其滚烫,那周身的汗水受热力所驱,竟开始蒸发起来,在尤一的周身形成了一层浓浓的白烟…… 缱芍沂尝试了几次,双手已被烫得红肿难分,当下无计可施,只好大声喊道:“叶笙!尤一他不对劲!” “神尊?”叶笙正在城楼下方与数千名御林军激战。这些御林军训练有素,也知叶笙强悍,所以一味游击拖延,并不正面交战,一时之间,叶笙只觉有数千只苍蝇在耳旁乱飞,而又拍打不着,甚是烦厌。 此间听得缱芍沂叫唤,哼了一句:“你们不想打,那就别打了!无趣!”说着,叶笙纵身而起,跃上了城楼。 可这城楼经过刚刚的天雷轰落,已然塌了一半,又如何承受得住叶笙的重量。叶笙刚站到尤一身旁,便觉脚下一软,整个城楼立时崩塌! “这是什么豆腐渣。”叶笙碎了一口,伸出双手,一手提着缱芍沂的衣领,一手捉住尤一的手臂,想往旁边跳开。 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尤一皆是纹丝不动。 “神尊你吃啥了,这么重!”叶笙略感惊愕,松开了缱芍沂,对她说道:“你自己当心些!”随后使出双手,环抱在尤一腰间,全身发力,想将其扛在肩上。 然而,尤一仍是一动不动。而且,他这强行用力,也加剧了城楼的崩塌,“轰隆!!”一声巨响,这北都闻名的摘星楼已化成了一片瓦砾。叶笙与尤一也急坠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砸的好!”便在此刻,那苍老的道人再次开口:“天雷法阵!!” 霎时间,电闪雷鸣,天空中数十道碗口粗细的闪电连环劈落。那偌大的深坑顷刻间竟如若一个“装满了”雷电的大碗,电光闪闪,雷声不断,阵阵焦臭味不断从中蔓延开来。 而周围的御林军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纷纷退到一旁,口中纷纷说道:“这天雷真人,果是神人啊!” 过了整整十息时间,那雷声才渐渐远去,头顶乌云才缓缓散开。而硝烟散去,众人不禁一惊——只见那深坑之中,尤一仍直直地站在原地,双目轻闭,丝毫没有任何损伤。 “没劈中?!”御林军统领一阵惊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天雷声势浩大,绝不可能仍有人可以生还。可眼前的尤一不仅仍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更是毫发无伤! “不可能!老夫的天雷……额!”那苍老的声音才说了一半,便是一声惨叫传来。 只见绿光一闪,叶笙左手提着缱芍沂,右手提着一个矮瘦道人从天而降,嬉笑说道:“嘿嘿,小老头子,躲着放烟花,好玩么?!” 天雷真人被叶笙提着后背,手足乱舞,却什么也打不到,口中怒道:“尔等小贼,放老夫下来!”声音尖细,已没有了方才那苍劲有力的震撼。 “怎么了,没有了法坛,你这老头子就不行了对吧?”叶笙轻轻放下了缱芍沂,却仍是提着天雷真人,不住乱晃,边晃,边说道:“怎么了老头儿,你不是喜欢玩烟花,你倒是放呀,来来来,放电,尽管电我!” 天雷真人被他晃得头昏眼花,似乎连骨头都快散架了,只好连连求饶:“壮士!救我!贫道保你以后家宅安宁,大富大……” 叶笙觉得好笑,又摇晃了几下,说道:“嘿嘿嘿,你这个江湖术士,也就只能骗骗些妇孺了,你能保我家宅安宁,怎么就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呀?” “正所谓医者不能自医,这玄学之说,岂能三言两句便说的清的。”天雷真人虽被叶笙提着,颇为狼狈,但说道玄学的事情,摇头晃脑地,颇是认真。 叶笙抬头看了眼尤一,见他仍是周身白雾,料想是突然悟到了什么功法。当下也只好先为他拖延拖延时间,待其回复神志,再一同离开。 于是,将手中的天雷真人高高举起,大声喊道:“有没有能说上话的,出来唠嗑唠嗑。” 御林军统领听见,才艰难地从墨水桶中爬出,说道:“大爷,你想聊些什么?小人陪你便是。” 第三百二十七回 雷霆一枪定风云 御林军统领听见,才艰难地从墨水桶中爬出,说道:“大爷,你想聊些什么?小人陪你便是。” 叶笙见到,连连摆手,说道:“你武功太差,没什么好聊的,换个人来!” “那不知道,老夫有没有资格,与你说上两句。” 便在此刻,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甲将军,手持一柄黑色长枪,骑着一匹纯黑战马,自街角处缓缓而来。 “哦?”叶笙看着来人气息,自知是武功高手,当下将天雷道人摔到地上,抬脚踩住,应道:“看来你还有些意思,能给我打发些时间。” “是杨大将军!太好了!”御林军们看到位黑甲将军,似乎见到了救星,纷纷投去了兴奋的目光。 “咯、咯、咯。”黑甲将军骑着马,缓缓走近。叶笙见到,在他的背后,跟着一队约么一千人的蒙面骑士。这些骑士与之一样,周身黑甲,手持黑色长枪,而且战马也是清一色的黑色马甲。行走起来,这一千匹马居然脚步声齐齐整整,一模一样,便如一匹马行走所发出的声响一般。 叶笙多年以来,走南闯北,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奇人异事,但如此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是首次看见。要知道,练人容易,练马极难,要将这些战马练得脚步一致,真的谈何容易。 不一会儿,黑甲将军便走到叶笙面前,傲然说道:“老夫杨顶天,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袭击太子之逆贼,便是尔等吧?” 叶笙最看不惯有人排场比他还大,当下挺胸,亦是傲然应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杨顶天冷冷看了叶笙,以及背后的尤一与缱芍沂,说道:“你们最好束手就擒,否则,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他语气甚是平淡,却凛凛间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霸气。 “哎哟。”叶笙耸了耸肩,脚下一勾,将天雷真人往后一踢,送到缱芍沂跟前。随后,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说真的,我还真的怕你手下留情呢!”说着嘴角一咧,阴森森地笑道:“要是一下便死了,我可要无聊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这些笑声之中,竟夹杂着阵阵鬼哭狼嚎。周围的士兵与御林军等听得,只觉一股阴冷自心底而生,周身惊骇,如坠炼狱,甚是瘆人。 “好大的口气!”笑声过后,一名身穿黑甲的少年武将自杨顶天身旁出列,说道:“爹,让孩儿先拔头筹,将这妖魔诛了!” 杨顶天点了点头:“妖魔诡诈,可要当心。” “孩儿懂得!”少年武将一踢马腹,胯下的黑马如若一道黑色闪电,疾驰而出。同时手上的一柄黑色长枪更比闪电更快,一瞬之间已刺出数十枪,将叶笙笼罩在那乌黑的寒光之中! 这少年武将正是杨顶天的大儿子,杨不骄,他从小随父出征,枪法之上早已尽得父亲真传。配合上胯下黑马的冲力,每枪刺出,皆是蕴含着千钧之力,势不可挡! 这才刚刚出手,叶笙马上便落了下风,只闻“乒乒乓乓”之声不觉于耳,那长枪已刺中了叶笙数百次。 “好!杨将军果然神勇!” “杨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艺,着实乃我们大宋之福啊!”旁边的御林军见到这刚刚压着自己打的叶笙,转眼间变成被杨不骄压着打,只觉心中恶气尽消,纷纷为其加油呐喊。 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杨顶天却一直皱着眉头,因为自方才起,这叶笙虽看着似乎落了下风,但实际上,他脚下寸步未移,显然留有后手。而且,他深知杨不骄手中那黑霆长枪的锋利,便是绝世宝甲,也经不住它的如此猛攻。然而,这叶笙身上的奇怪绿甲明明中了无数枪,却依然光泽如新,甚至连半分划痕都没有。 “不骄,回来!”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自己,这叶笙绝不寻常,杨顶天摸了摸胡子,突然开口说道。 “是!”杨不骄对杨顶天极是顺从,当下领命,连攻数枪,且战且退。 “嘿嘿。”便是此间,叶笙突然抬起头来,咧然一笑:“戳了我这么多枪,就想走了!?”说罢双目青光一闪。 “不骄,快撤!”杨顶天见状,情知不妙,大喝一声,脚下一勾,背上长枪也向着叶笙的双目激射而出!他的战马与之早已心意相通,不需鞭打,当下亦已会意,猛然冲出。 “现在才救,晚了!”叶笙一声狂笑,抬脚一踢,已将杨不骄所骑战马的两条后腿一同踢断,随后一跃而起,右手探出,搭上了杨不骄的后心。 杨不骄见战马断腿,却极是冷静,听得背后风声传来,当下一个转身,大喝一声:“神龙摆尾!!”手中长枪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对准着叶笙心腹刺去,力度角度,皆是恰到好处。 换作旁人,见到此枪刺来,定要回身闪避。可叶笙森然一笑,不闪不避,右手五指张开,用力一捏,便将杨不骄的头骨捏得粉碎。同时,那长枪刺到胸前的霸下玄盾之上,只听见“嘭”地一声哑响,便滑到一旁。 “孩儿!!”杨顶天见儿子惨死,悲喝一声,力贯长枪,对着叶笙双目奋力刺去。 叶笙不敢轻视,连忙抬起左手,用手臂上的龟板挡下此击,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此枪劲力惊人,叶笙足足连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站稳。更为甚之,他顿觉左手一阵发麻,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这老头,还真有两下子。”叶笙喘了口气,暗暗说道,回头看了一眼尤一,见他周身白雾,仍未醒来,只好伸出右手,握住了背后霸月巨斧的斧柄。 “对,亮兵刃吧,你不是老夫对手。”杨顶天看着爱子惨死在旁,心中极是悲愤,可脸上不露声色,冷冷说道。 “嘿?我不是你对手?”叶笙听着,马上松开了斧柄,傲然说道:“我只靠五指,便将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杀了,杀你,也是一样。” “自寻死路!”杨顶天听罢暗吼一声,脚下一踢马腹,再次一枪凌厉刺出! 第三百二十八回 霸下玄盾显威能 “自寻死路!”杨顶天听罢暗吼一声,脚下一踢马腹,再次一枪凌厉刺出! 叶笙左手至今仍在发麻,料想是被敌人点了穴道,可自方才起,他一直暗中运气解穴,却毫无功效。 “他能隔着我的霸下玄盾将我打伤……”叶笙心中一凛,侧身躲开了杨顶天的一枪,右手五指成刃,劈向他胯下黑马的腿上。 杨顶天见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那马会意,随后也不知如何施行,竟硬生生地往侧边跳了一步。 寻常马匹,只能直前直后,只要能欺近马侧,它自是无法闪避。 叶笙见到这匹黑马居然能横向跳动,略感惊讶,冷笑一声:“你这究竟是马还是兔子?”说着,一个侧滑,跟着黑马一同滑动,如影随形地滑到马腹之下。 “啧。”杨顶天暗碎一口,心道:“这歹人果然不简单。”要说马匹的第二个弱点,自然便是马腹之下了。当下双腿一蹬,让黑马向前奔开,同时凌空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首脚换位,挥舞着长枪便往下刺来,正是一招“一泻千里!” 这黑枪明明还未刺落,却已有点点枪影激出,将叶笙笼罩其中,让其无从闪避! “鼠辈,受死!”杨顶天见叶笙被自己枪气锁住,大喝一声,随着黑枪一阵旋转,顿时,只觉人枪合一,如若一道黑色惊雷,猛然劈落! 叶笙在这绝境之中,不惊反笑,狂啸一声,诸身内劲迸发而出!! 他与尤一不同,乃真真切切的以武入道。他本是嗜狂大界之中,一个大国的王子,生来嗜武,更是嗜战,带领着他的甲士,南北征战,未尝一败。而且,因为身负重甲,所以便是入道之后,也一直坚持对肉身的锻炼。 因而,他在内劲的运使之上,自是炉火纯青。 这次,身上内劲被其骤然激出,只觉绿光一闪,那将其锁住的枪影也尽数散开。抬头看着杨顶天已然袭到,他非但不躲,反而咧然一笑:“来!!” 说罢双臂并拢,双臂上的龟板合成一块,如若一面盾牌,运气迎上。在他内劲激荡的时候,已解开了左臂的穴道,此间已能活动自如。 “当!!!”一声巨响,枪盾相交,黑绿相激!霎时间,杨顶天的黑气与叶笙的绿气互相激缠,四散而开。而围在旁边的一众御林军以及黑色骑兵被这黑绿煞气所激,也纷纷惨叫一声,五脏俱裂,破体而死! “小子,力量不错!”杨顶天暗吼一声,手上的劲力越来越大。看着那黑绿煞气愈加外散,冷笑道:“老夫倒要看你,如何分身去救人!” 叶笙最喜欢与人角力,见杨顶天愈加用力,他也乐在其中,可听得杨顶天所言,连忙转头望去,只见黑绿煞气所荡过之处,人畜不生。而缱芍沂看着煞气愈近,想要搬走尤一,却是不能,几经尝试之后,把心一横,抽出了腰间的盘龙剑,拦在尤一身前。 “傻子,你快走!这煞气肯定伤不了神尊!”叶笙看到,连忙吼道,同时双臂发力,要将杨顶天推开。 “如此浮躁,你中计了。”杨顶天一直等的便是这一刻,在叶笙奋力前推的瞬间,突然抽走长枪,一跃而起,自上而下,又是一枪往下戳去。 而叶笙没料到杨顶天会突然撒手,一时之间,用力过猛,脚步不稳,不自觉地踉跄前行数步,以卸去力道。此时,只觉背后飒风激起,情知杨顶天的长枪已到,再要转身,却是来不及,只好将全身劲力集中在背后,打算强行抵挡这一击! 然而,便在此刻,黄光一闪,一道黄符拔地而起,将叶笙整个人笼罩其内。 “什么东西!”叶笙分开双手,撕开黄符,却见周围光景尽变,月色透过了那浓密的枝叶,落到地上,只剩晃晃斑点。 原来,自己不知如何,已忽然来到这荒野森林之中。 “这是哪里?”缱芍沂也切开黄符,见到了眼前的叶笙,疑惑问着,同时也去帮身旁的尤一割开包覆在他身上的黄符。 “这里是北都郊外密林。”便在此时,一道甜美悠婉的声音自旁边传出,赵思思仍是穿着一身凤冠霞帔,缓缓地自树后走出,手上的七星铜钱剑在月色之下散发着阵阵幽光。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叶笙见到,轻笑而道,他不知这赵思思是敌是友,率先走近,将尤一与缱芍沂护在身后。 赵思思见其满目警戒,略微皱眉而道:“你何必如此,我一心救我相公,又岂会是歹人。” “相公?”缱芍沂听见,看着叶笙说道:“他是你娘子?” “呸!”赵思思略微一嗔:“他何德何能,能当我的夫君,我的相公可是他……”说着,兰指轻点,指向了全身白雾弥漫的尤一。 “什么?他是你相公?”缱芍沂极是诧异。 “诶诶诶,这个,你让我解释解释,神尊呢,他也绝对不是见异思迁之人。”叶笙看见,连连摆手,说道:“不过呢,神尊他睥睨天下,魅力自然也是寻常女子没法抵挡,有一堆狂蜂浪蝶追着,也是很自然啦,丫头你可不要想太多。何况嘛,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吧……” 他本想帮尤一解释一下,免得产生误会,可却没将事情始末说得清楚。缱芍沂听到,反而转嗔为怒,说道:“三妻四妾?我可不答应。” “不不不。”叶笙身为嗜狂魔帝,比武战斗之事,自是天赋异禀,但对于男女之情,那可是没有半点天赋。他见到缱芍沂越来越怒,连忙解释道:“神尊他不是要三妻四妾,他就是随手拨弄了一下那新娘子的红盖头。” “对!他掀起了我的红盖头,自然便是我的夫君。”赵思思听到,得意说道。 “胡说!他无缘无故怎么会掀你的红盖头。”缱芍沂不甘示弱,也挺胸应道。 赵思思道:“明知故问,他自然就是想娶我!” 第三百二十九回 最强之枪最强盾 赵思思道:“明知故问,他自然就是想娶我!” 缱芍沂道:“我与他才分开一日,怎么突然就去娶你了,这定是你一厢情愿!” 赵思思冷笑道:“哎哟,他都跟你分开了,一日也好一年也罢,心肯定也不在你身上了。” “不是不是……”叶笙看到两女吵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走近劝道:“神尊他……” 可话未过半,赵思思与缱芍沂一同转过头来,厉声说道:“你住口!” “额。”叶笙讨了个没趣,当下挥了挥手,转过身去,暗碎一口:“切,你们想吵就慢慢吵吧,我可不掺乎了。” “嘀嘀踏踏……嘀嘀踏踏……”便是此刻,叶笙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而且愈加靠近,看来这匹马奔跑地极是迅速。叶笙料想是杨顶天追袭而来,当下笑道:“好嘞,刚刚还没打完,现在再来!” 话音刚落,果见杨顶天骑着黑马奔袭而至,他暗喝一声,长枪猛然刺出!这一枪带着这黑马奔腾的冲劲,威力惊人!周围那人抱粗细的树木,只是被枪风掠过,便已化成了飞灰。 “好!”叶笙见之,自是不敢怠慢,暗喝一声,马步一沉,脚下的泥土被他硬生生地踏出了一个深坑,随后双臂再次相交,架起臂甲上的龟甲,打算硬抗这枪! “无知小儿,老夫此枪至今无人能挡!!”杨顶天见到,一阵可笑,此枪乃是其毕生功力之所凝,一经使出,自是所向披靡。纵是守卫再严密的城池,也能被他一枪洞穿城门,顷刻攻破。 这个中威力,叶笙又怎能不知道,但他背后便是正在吵得面红耳燥的两女以及仍在入定的尤一,自是不能闪让,况且以他的心性,也自然想要迎难而上。当下运使全身内劲,力贯双臂,开口喊道:“来!看看是你这最强的一枪厉害,还是我这最硬的盾牌牢固!!” 无坚不摧的长枪,对上无懈可击的霸下玄盾,这矛盾之战一触即发!眼见着枪盾愈加靠近,那黑绿之气已率先激撞起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甚至连缱芍沂与赵思思也停下了争吵,一同转头盯着这矛盾相交的一幕。 “嗷!!!!!!”便在长枪即将刺到龟板的瞬间,一声龙吟咆哮而出,只见一条青色巨龙咆哮而至,张开大嘴,撞到了枪尖之上!! “隆!”龙枪相交,只激发出一点哑响,却带来了一阵毁天灭地的波动!!霎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叶笙双臂一张,展开霸下玄盾,护住背后众人。 直到良久之后,风尘渐熄,方才长满了参天古树的密林此间已化成了一片荒芜。 杨顶天一骑傲立,看着叶笙背后的白衣男子,冷冷说道:“内劲化龙?果然有点手段,难怪敢重伤太子。” 而尤一张开双目,白雾尽散,周身铿锵作响,似乎连包覆在他周围的空气都在随之跳动一般,右手的青日剑轻轻下垂,但所激出的气势却是极度逼人。 他抬头看了杨顶天一眼,轻轻应了句:“将死之人,何须多言。”说罢,身形一晃。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只见到尤一背对着杨顶天,缓缓回行。 而杨顶天坐在马背之上,一脸的不可置信,艰难地说了一句:“老夫,记住你。”说着,晃了一晃,“啪”的一声,连人带马一同倒在地上。 此刻,一条血柱才喷涌而起,原来这一人一马已经被尤一一剑两断。 “神尊,打一架吧。”叶笙看着尤一,一脸激动,抽出了背后的霸月巨斧,凝神应战。他虽追随尤一多年,但一直以来,尤一皆是强在真气运使之上。但此间的尤一,内劲逼人,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尤一冷冷地看了叶笙一眼,说道:“便是现在兑现么?” “兑现?”叶笙听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日叶笙在跟随尤一的时候,曾经提出过一个要求,便是有朝一日,尤一能与自己再战一场。 “对,就是现在!”叶笙咧然一笑,他觉得眼前的尤一空前的强大,只要能跟他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便是被再次打败,也是心甘情愿。 “呵呵,等你把经络全通了,再战不迟。”尤一淡淡地从叶笙走过,随手一拍,一道内劲涌入,将叶笙那闭塞了数十年的穴道又冲开了一些。 叶笙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说道:“也罢,如此缚手缚脚的,也打得不过瘾。”当日在嗜狂魔宫,尤一只是帮他打通了周身大穴的穴道,但其余诸身百穴的经络仍未疏通。这一路以来,叶笙也无暇运功为之,所以直至现在,身上有多处穴道,也仍是闭塞。 “唉,要是早些把经络通了,老子不出三招,便能把杨顶天那老头灭了,不过现在说也无益,他都变成肉碎了……”说着,他转头望向那杨顶天的尸首,不禁一阵诧异,连忙喊道:“神尊,你看!” 尤一听见,遂转过头来,也是一愣——只见杨顶天的脸部上的纹理逐渐化开,到了最后,竟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模样。 “这……是变化术?”叶笙弯身蹲下,仔细地检查着杨顶天的身躯,发现不管是皮肤还是骨骼,也与他的脸庞一般,顶多二十出头,与刚刚他那五六十岁的模样相距甚远。 “不是,应该是替身术。”尤一站在一旁,冷冷地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方才那一枪,从内劲、力量上看,绝不可能是他说发出。”说罢,轻轻一踩,将一截腿骨踩得粉碎。 叶笙点了点头,确实,这具尸体如此瘦弱,连最粗的腿骨也不过常人的两根手指般粗细,又如何能承载着那么强大的内劲。 “这尸体,怎么看着跟营养不良似的,这什么宋国是不是没钱发军粮……”叶笙说着,随手掀开了他的胃部,里面除了些许黄水,一无所有。 “这不是替身,乃是我师兄的分身降。”见到两人一脸疑惑,赵思思缓缓走近,开口说道。 第三百三十回 妾女有心郎无意 “这不是替身,乃是我师兄的分身降。”见到两人一脸疑惑,赵思思缓缓走近,开口说道。 “分身将?丫头,你可别信口胡吹,老子当年也是一国统帅,副将、参将什么的我都听过,就是没听过分身将。”叶笙说着,拿起了那尸体的一根手骨,随手玩弄了起来。 赵思思听罢一笑:“你是哪个乡下的统帅,这是分身降,降头术的一种。” “可以将尸体变成一道分身么?”尤一听罢,淡淡说道。 赵思思双目一亮,笑道:“我相公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具尸体。” 尤一双目一瞪,杀气骤出:“你再敢胡言,莫要怪我不留情。”说着,猛然想起缱芍沂在旁边。于是,连忙转过身去,轻轻牵着缱芍沂的手,说道:“沂儿,我与她绝无任何干系,你莫要误会。” 缱芍沂眼中本泛起了一阵嗔怒,心道:“这个尤一,才一天不见,竟到处沾花惹草。”可脸上却是一笑,说道:“我当然没有误会,料想你也看不上她。”说话间,含情脉脉,眼放秋波。 尤一哪里见过缱芍沂此般模样,一时之间,非但没有感受到半点温情,反而觉得背后阴风飒飒,略微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他敢看不上我!?”赵思思听见,那声线骤然由柔情似水变成了雷霆万钧,愤然说道:“他就一土不拉几的乡巴子,穿着一件打底单衣还满街跑,老娘可是龙凤山第五代传人,我哪一块配不上他?!若不是他掀了我的红盖头,若不是祖师爷的锦囊,他便是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呵呵。”叶笙听罢,站起身来,冷笑着说道:“不是我说,你这什么蛇鸡山的小村姑,也就长得还行,但是泼辣野蛮,目光短浅,平心而论,还真的没有哪一处配得上我们神尊。也就是你们这儿风气开放,若是我们那里的姑娘有你一半主动,咱们神尊肯定天天被各色美女追着喊相公。” “你!”赵思思勃然大怒,一道黄符掷出,一缕火苗顷刻便在叶笙的手背上燃烧了起来。 “三昧真火?!”叶笙低头一看,略微一愣。 “哼!”赵思思得意说道:“你若是给老娘道个歉,说我才是实至名归的……”可一句话都没说完,叶笙轻轻一拍,已将手中的火苗扑灭,笑道:“都多少岁人了,还玩火?看来这溯源俗境的丫头不仅开放,还挺是幼稚。” “什么!?这三昧真火一经点燃,岂能一拍而灭!?”赵思思看罢,双目发直,极是惊讶,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嘿,所以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叶笙的霸下玄盾乃至圣宝物,自能抵御世间万法万物,这三昧真火,自然也不在话下。 “你走吧。”尤一见两人说个不停,又见缱芍沂神态不对,心中烦躁,开口逐客。 “你让我走!?”赵思思本想与叶笙争论几句,可听见尤一所言,当下一愣,缓缓说道:“我赵思思,自出生开始,从未试过对一个男人如此体贴温柔。今日早上,你点了我的穴之后,我消耗了整整五年的功力,强行冲破了穴道,然后算到你在这里,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说道此处,她双目泛红,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指着叶笙,继续说道:“在北都城内,见到你们被杨顶天围攻,也是我出手,将你们救出!我一心待你,为何!为何!为何你竟然如此对我!?”说话间,那连绵不绝的泪光自眼眶之中不住流出。 叶笙本想出言相激,可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地,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抬起头来,敲了敲自己额头,无奈地说道:“唉,老子最怕女人哭,怎么竟跟哈伊帕一样。”说着,转头向着尤一望去,一脸相询。 没想到尤一双目冰冷,没有半点波动,说道:“我们的事,自会处理,不必你费心,走吧。” “你!”赵思思抬起头来,满脸的眼泪鼻涕,她看着尤一,轻咬下唇,厉声说道:“若不是师祖的锦囊指示,让我下嫁与你,我赵思思又岂会如此!你叫什么名字!?” “尤一。” “好!尤一,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娶不娶我?!” “今生今世,我尤一只娶缱芍沂一人。” “你……”赵思思语气渐沉,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遂而睁开眼睛,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说道:“祖师爷,不是思思不嫁,是他执意不娶。愿你在仙界有灵,莫要怪罪思思。”说罢,她转过身去,缓缓离去。 缱芍沂牵着尤一的手,虽听到尤一的至诚表白,内心理应温热,可看着赵思思离去那落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如何为好。 “对了。”赵思思忽然停下了脚步,说道:“尤一,你口中所说,非她不娶的缱芍沂,就是她吧。” “自然。”尤一语气仍是冷漠。 “呵呵。”赵思思冷笑一声:“她身中异毒,你若求我,我或许能为其医治。否则,便是让你找遍天南地北,也寻不出能医治她的人。况且,她只剩七日寿元,你也没时间与她走南闯北了。” 此话一出,尤一三人皆是一阵诧异。 “沂儿,你中毒了?”尤一极是紧张,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了缱芍沂的脉门,仔细诊号,只觉她脉象平稳,哪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既说是奇毒,寻常方法又如何能辨。”赵思思冷冷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到了明日,你自会知晓。若你后悔了,便于明日亥时,回来这里,我自当等你……”说罢,手上七星宝剑一抖。一道黄符拔地而起,再落下时,已没有了她的踪迹。 “神尊,你且别慌,依我看来,她定是心有不甘,才虚张声势,胡扯一通。”叶笙见赵思思离去,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尤一再三确认了缱芍沂的脉象,点头说道:“最毒妇人心,说不定她打算暗中下毒,我们还需小心为上。” 第三百三十一回 茅坑点灯自寻死 尤一再三确认了缱芍沂的脉象,点头说道:“最毒妇人心,说不定她打算暗中下毒,我们还需小心为上。”他来到这个溯源俗境之后,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虽不觉得这赵思思乃阴毒女子,但事关缱芍沂的安危,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三人皆是凡胎,而且,这一日一夜以来,除了缱芍沂用过膳,尤一与叶笙皆是滴水不沾。此间一切暂告一段落后,皆觉得腹中饥饿,双目犯困。 “唉,受不了受不了,老子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饱餐一顿,大睡一觉。”叶笙摸着那干瘪的肚子说道。 “嗯,尤一,我们去寻个客栈吧。”缱芍沂没有内劲,又没有了真气,虽不甚饥饿,但也觉极其困倦。 “走吧。”尤一甚是平淡,然腹中也传来了一声闷雷。 叶笙与缱芍沂听到,相视一笑,拉着尤一便往林外走去。 走出几步,叶笙说道:“神尊呀神尊,我们认识了多久了。” 尤一道:“数万年吧。” 叶笙道:“这数万年来,一直奔波杀敌,却未曾坐下来,畅快的喝酒吃肉。” 尤一点了点头:“那待会儿你来付账吧。” 叶笙瞪大了双目,对着缱芍沂说:“沂儿姑娘,你喜欢的男人这么小气的吗?” 缱芍沂嫣然一笑,说道:“自然不是,不过倒是你,你若吃喝多了,该如何方便?你这霸下玄盾,可不好脱吧?” 这可说到关键之处了,叶笙听罢,叹息一声:“哎呀,这个凡人之体,太不方便了,吃喝拉撒都费时间,一天才十二个时辰,倒有一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之上。” 尤一听罢,淡然说道:“人生苦短,自当如此。” 三人一路谈笑,因为昨晚弄出了如此大阵仗,所以出了密林之后,也不敢回北都,继而向东,打算先回通天山,看看如何离开这溯源俗境。走了数里,路过一条小村庄,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绑着七八匹骏马。 尤一见之,对着叶笙说道:“沂儿没有内劲,如此奔走定是劳累,你去买几匹马吧。” 叶笙应了一声,匆匆入了村庄,此时天色已明,可路上依然没有半点人声。 “这都辰时了,溯源俗境的人这么懒的么?”叶笙自言自语,随意走到一户人家门前,伸手拍了拍,喊道:“来来来,起床了,大爷来买马了!” 然而,连续拍了良久,却听不到半点声息。 “有古怪……”叶笙他生来对鲜血的味道尤为敏感,当即嗅了一嗅,果然闻到门后有血腥之气,掌心用力,震断了门栓,踏步而入,却是一愣。 却见大门旁边便是一个暖炕,而暖炕之上,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女正在匆匆穿衣,见到叶笙闯入,尖叫一声:“啊!!流氓!!” 叶笙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转身,说道:“抱歉抱歉,我啥都没看到啊!” 然而,听得叫喊,周围突然涌出了十来个村民,刚刚还一片寂静的村落,此间却是热闹非凡。 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农具、柴刀之类,口中大喊:“捉流氓”,将叶笙团团围住。 叶笙见到他们这些精致的武器,只觉好笑,心道:“就凭你们这些玩意,估计砍到老子的霸下玄盾之上,会自个儿先嘣了吧。” 不过,他虽嗜杀,却不滥杀,何况自己确实无礼在前。看着群情汹涌,当下灵机一动,手掌乱摸,目光茫然地说道:“各位乡亲莫慌,我不是耍流氓,我眼神呀不好,啥都没看到。” 一个大婶走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说道:“你这眼珠子瞪得这么大,你会看不见!?” 叶笙耸了耸肩,低头看着大婶说道:“大婶,这不是给那姑娘一个清白么,何必拆穿了,老子又不是特意偷看的,谁让我敲了老半天门她都不开。” “好哇,总算承认了,大家押他去见官!!”大婶大喊一声,其余乡亲们也跟着起哄:“对对对!抓他去见官!”说着,越围越近,便要出手。 叶笙眉头一皱,心中疑惑:“这些村民没有一拥而上,反而是三三两两,前后有度,颇有阵法。” “恐怕要见官的,是你们吧。” 便在此刻,尤一与缱芍沂坐到旁边的屋顶之上,冷冷说道,随后青日剑一挥,将旁边院子的一面围墙打碎,露出了里面数十具尸体,看衣衫打扮,便是寻常农户无疑。 “好哇你们!”叶笙马上反应过来:“你们杀了人,还要冒充村民,便在乔装的时候被我撞见了,就来污蔑我耍流氓。” 众人眼见已经被识破,也不隐藏了,大喊一声:“别跟他废话了,快上!”紧接着,众人扔下了手中的农具,手上一晃,竟取出了一叠叠黄符,齐刷刷地贴到叶笙身上。 “一群道士?!”叶笙颇为惊愕,随后,只听见“嘭嘭”之声不断,那些黄符不断引爆,散出了阵阵浓烟。顿时,周围一片灰蒙,什么都看不见。 在浓烟之中,叶笙只觉双目发涩,随即反应过来,大喊道:“小心,烟有毒!” “呼!”话音刚落,只觉一阵劲风刮过,将浓烟顷刻驱尽,随后白影一晃,尤一已落到地上,剑尖指着其中一个村民,冷冷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村民一脸震惊,没想到尤一居然能以剑气驱散浓烟,一时瞠目,不知如何应答。 “啊!!”尤一见其不答,手腕一挑,已将其身首分离。随后剑尖一划,指着另外一个村民的咽喉,再次问道:“谁派你来的?” “我不……啊!!”那村民才说出两个字,尤一又是一剑杀之,双目没有半分波动,仿佛一尊杀神,冰冷得毫无人性。 其余村民见之,一阵恐惧,大呼一声,便要四散而逃,谁知道才刚跑出两步,便觉绿光一闪,不知如何,竟被重重地摔到一堆。 接着,叶笙盘着手,站在人堆旁边,咧然一笑:“敢毒老子?你们真的是茅坑点灯,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说。”尤一又是冷然欺近,无情的剑刃指着第三位村民。 第三百三十二回 青天神教与天存 “说。”尤一又是冷然欺近,无情的剑刃指着第三位村民。 “哼!我们……额!”尤一没有废话,见之不说,马上便杀了。 连杀了三个假村民,尤一略显烦闷,转身收剑,轻轻说了句:“你来问。”随后便跳上了屋顶,与缱芍沂坐在一起。 叶笙耸了耸肩,大叹一声,对着那被堆在一起的假村民们说道:“神尊还真是会使唤人,老子也没啥耐心呐!这样吧,你们谁来说说,先开口的那一个不用死,其他人呢,就不好说了……”说着,他森然一笑,嗜狂魔帝的气势荡开,让在场众人一阵悚然。 “魔……魔鬼!”那名被他偷看了换衣的女村民全身颤抖,极度惊慌。 “嘿嘿,你不是说我是流氓么!?怎么又变成魔鬼了。”叶笙嘴角一咧,更显恐怖。 “我说!我说!别杀我!”便在此时一个大妈模样的假村民双膝跪地,满目恳求。 “翠莲!你别忘了我们的教义!”旁边一个老头愤然说道。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教义不教义!!我说!我说,别杀我!”翠莲大妈卑躬屈膝,连连说道。 “行,说罢。”叶笙伸手一抓,他本就高大,便像捉小鸡一般,提起了翠莲大妈,随手一甩,将之刚好扔到尤一所在茅屋前方。 “尊……尊神大人!”翠莲大妈对着尤一连连点头。 “是神尊!”叶笙大喝一声,提醒道。 “啊!神……神尊大人!”翠莲大妈连忙改口。 尤一道:“说罢。” 翠莲大妈连连点头,说道:“我们皆是青天教的,受紫烟上人之命,特意前来此村伏击歹人。” 缱芍沂听罢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歹人?” 翠莲大妈听罢一愣,连甩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说道:“不是歹人……不是歹人……紫烟上人说会有三人路过,两男一女,其中女子穿着淡金色羽毛斗篷,还有一男子穿着一件绿色铠甲……” 尤一三人互视一眼,也不用问,这所谓的歹人,便是指他们三人了。 缱芍沂继续问道:“那紫烟上人又是谁,你们青天教是干什么的?” 翠莲大妈继续应道:“我们青天教……啊!!”说话间,突然惨叫一声,随后口里吐出了一条蠕动的触须,这触须逐渐变粗,随着一声炸裂之声,翠莲大妈整个人被活活撑开,化成了一滩血水,而在血水之中,一条巨虫正在缓缓蠕动,贪婪地吸食着她的鲜血。 缱芍沂见到,不禁觉得背后一凉,转过头去,不忍直视,说道:“好恶心,这是什么。” 尤一却仍是一脸淡然,说道:“料想便是他们教派的一些手段,以防教徒将教内秘密泄露。”自古以来,各个帮教,不管大小,总有一些防止教徒背叛的手段,其中这种“喂毒虫”的手段也属常见,便是在教徒入教之日,给他们吃下虫卵,随后每隔一段时间,便给他们抑制虫子生长的丹药,倘若这人没有按时服药,体内毒虫便会失去控制,噬夺宿主。 不过这翠莲大妈的情况似乎略有不同,因为旁边的教徒皆无一病发,照理说同一批教徒理应同时服药,所以,若要毒发,也该同时毒发才是,可为何却只有泄露秘密的她一人毒发?难道她体内的毒虫懂得听人话,知道她什么时候在泄露教中秘密,而马上发作不成? “哈哈哈哈哈!我们自入教之后,性命早就不属于我们自己,泄露教中秘密的,便是如此下场!”那老头看见翠莲大妈惨死,大义凛然地说道。 “青日神教,与天共存,信教者生,叛教者亡!”其余村民听见,方才那慌张的神色一扫尽去,个个目光坚定,对着东方施行跪拜,动作极其统一。 “一群被洗脑的可怜虫。”叶笙看到,连连摇头,但仍是开口问道:“还有人要说么?” 他一连问三次,可众人皆自顾自地向着东边俯拜。确实,见到了翠莲大妈的惨状后,这些假村民心里也明白,纵然闭口不言会被叶笙杀死,但出卖教派,也只会死的更为惨烈。 既然死亡已经无法要挟他们,叶笙一时也无计可施,抬头看着尤一问道:“神尊,如何?” “罢了。”尤一站起身来,牵着缱芍沂的手,轻轻一跃,落到屋旁的两匹马背之上,随手一点,劲力发出,打断了绑着两匹马的缰绳,径直往村外走去。 叶笙见之,转过头来,对着这群假村民说道:“到了阎王那里,可别喊冤,这可是你们先对本大爷出手的。”说着,绿光一扬,便转身往尤一两人追去。他不会骑马,而且身上的霸下玄盾极重,寻常马匹自负荷不起,也只好步行了。 “唉,本来还想弄点什么东西吃。”叶笙铠甲虽重,步履却是轻快,一会儿便追上了两人,随后在尤一旁边迈腿步行,神态轻松。 尤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缱芍沂柔声问道:“沂儿,你饿么?”可说巧不巧,这个饿字一出口,腹中便是传出了一声闷鼓。 缱芍沂昨夜其实吃的颇多,也不甚饥饿,但听到尤一腹中打鼓,便连连点头:“自是饿了,可既然连刚刚的小村也有人埋伏,那么别说客栈了,或许我们连一家茶馆都难以落脚。” 尤一点了点头,看来这青日教与皇帝或有什么渊源,这才刚刚天亮,敌人便沿路埋伏,寻常小教小帮又岂能有如此迅捷。 叶笙则是一脸的无所谓,说道:“谁说吃饭只能找饭店,睡觉只能投客栈的,这天上飞的,路上跑的,水中游的,有什么不能吃?以前我们天蛮国打仗,可从不带什么军粮的。”此刻他乃是凡胎之身,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入道之前的经历,当时他还是天蛮国的王子,常年带着士兵南征北战。 “不带军粮?”缱芍沂倒是颇觉好奇,问道:“从来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你们怎么能不带粮草出发?这路上的野味也没这么多呀。” 第三百三十三回 骇人毒虫身中藏 尤一轻笑一声:“沂儿,你就别问了,他们天蛮国可是吃人的,饿了就追着敌人的大腿咬。” “哈哈哈哈哈哈!神尊你可说错了,大腿肉太老韧了,可不好吃……”说话间,一声虎啸声自不远处传来,叶笙一喜,说道:“有吃的上门了。” 说着,身形一晃,已跑入了旁边森林之中。 缱芍沂略觉诧异:“吃老虎?” “不不不。”说话间,叶笙正拖着一只奄奄一息的老虎,自林中走出,说道:“老虎肉可酸了,不好吃,但是呢,这虎心还是可以的,香甜。” “虎心……”缱芍沂眉头略皱,刚想说话,竟胃中一阵酸液翻腾,连忙取出手帕捂住嘴,吐了出来。 “沂儿!”尤一看见,颇为紧张,愤然地盯了叶笙一眼,说道:“把老虎丢了!” “不是,不是因为老虎……”缱芍沂说着,低头看到了双手中捧着的物事,一阵慌张,那清美的脸庞也吓得惨白。 “这是……”尤一凑近一看,心中一颤,只见缱芍沂吐出了一口鲜血,而血液之中,三条虫子正在蠕动挣扎。 “这虫子,好像跟刚刚那大妈的……”叶笙也走近一看,随口说道。 “尤一,怎么办……”缱芍沂点了点头,这虫子虽小,但着实与方才撑破那大妈的确实一模一样,顿觉花容失色。 “方才的毒烟,你分明没有沾染半分……”尤一从缱芍沂手中接过手帕,认真看着,喃喃说道:“莫非真如赵思思所言,你早已身中剧毒?” 说着,他转过头看着缱芍沂,问道:“沂儿,你昨日至今,发生了何事?能否想到,是谁人下毒?” 缱芍沂低吟一会,说道:“昨日我与缱语琦、章颖三人刚到了这里,便见到有一队人马迎在旁边,带头的似乎便是当今太子。当时我想要逃跑,却发现运使不到真气,手脚发软,一不留神,便让那太子夺了我手中的青日剑,然后被人绑住了。紧接着,我便被丢到了一顶轿子中,也不知被抬着往哪去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走出不远,忽然听见有人呼喊救命,太子跟缱语琦说了一声,便跑去救人,但他才刚刚走开,轿子又被人抬起了,似乎他们一行人,就没想过等太子回来。缱语琦似乎发现了问题,便问轿夫,为何不等太子回来。可轿夫一直默不作声,脚下却在加速。然而,便是此时,轿子被重重一摔,紧接着,便听见兵刃相交之声,不知谁人在外面打斗,慌乱中,我的轿子又被人抬了起来,匆匆而行。随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轿门才被打开,却见到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尤一听罢,略加思索。这太子的随从定然有问题,否则岂会将缱芍沂带去贵妃娘娘那里。而且,在太子离开之后,那些人反而迅速赶路,再加上在密林之中,他遇到太子之时,也只有太子孤身一人。若是寻常,理应有数位随从才是。当下开口说道:“这些随从应该都被贵妃娘娘收买了,而你后面听到的兵刃之声,应该便是那杨不傲带兵来救太子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你仍被贵妃所带走了。” 叶笙也皱眉说道:“这不用问了,这下毒的极有可能就是那破贵妃娘娘,说不定就是你昨晚的饭菜中有毒!” 缱芍沂听罢,连连摇头:“那些饭菜,我悄悄地用银针试了,也并无异样,而且,我得了这羽骨族印记之后,已是百毒不侵,又岂会无缘无故地中毒。” 叶笙道:“怕是在这溯源俗境中,这些先天九族的神通皆是无用罢。” 尤一摇头道:“百毒不侵不是神通,乃是羽骨族的体质,不需真气驱使,理应在此也会有用。”说着,他灵机一动,说道:“这附近可有河流?我们可以一试。” 叶笙指着森林之中说道:“刚去打老虎的时候,见到过一条小溪。” “走吧。”尤一将那带着三条虫子的手帕包好,藏在胸口的内袋之中,与缱芍沂向着小溪走去,说道:“沂儿身上还有禹水族的印记,禹水族的体质便是能在水中呼吸,这先天九族的体质在溯源俗境中能否作用,我们一试便知。” 不一会儿,三人已到达了小溪旁边,缱芍沂翻身下马,以手作瓢,洗去了嘴角的血污,随后把整个头都埋入了水中。 过了良久,她才抬起头来,轻甩水珠,说道:“果如尤一所言,我可以在水中呼吸!” 尤一点了点头,眉头锁得更甚了,说道:“如此说来,沂儿你中的不是毒,这虫子,究竟是什么。”说着,把那手帕又重新取出,打开一看,不禁一怔——只见那手帕之上,血迹依旧,可三条虫子却不翼而飞! “虫子不见了!?”缱芍沂见到,也一阵惊愕,仔细端详,那手帕完好如初,也没有破洞之类的。 “别纠结了,不就三条虫子,不管是毒不是毒,咱们回去找那贵妃算账就是了。来来来,都饿死了,快来吃东西。” 尤一两人听得叶笙说话,也闻到一阵肉香传来,转头一看,只见叶笙不知何时,已捉了七八条鱼,串成一串,正在火上炙烤。 缱芍沂见到,也是轻轻一笑,拉着尤一的手,便走了过去,说道:“叶笙,你是什么时候生的火。” 叶笙正专注地烤着鱼,随口应道:“便是你在洗脸的时候呀。”说着,将手中的一坨碎肉轻轻地撒在那焦黄的鱼肉身上,顿时,一阵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老虎心与鱼肉一起烤,尤为鲜美,这荒郊野外地,也没什么佐料,就一把盐,大家凑合吃吧。”叶笙说着,将那鱼串取下,放到了旁边早已备好的蕉叶之上。随后,将一块红色石头捏成粉末,轻轻撒在其上。 此时那鱼肉上的肥油仍在“滋滋”作响,与那些石头粉末一接触,更是激出了阵阵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第三百三十四回 不速之客不是人 缱芍沂接过烤鱼,轻尝一口,只觉鲜美可口,不禁赞道:“叶笙,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叶笙笑了一笑:“不是说了么,我们大军出征,都不带粮草的,沿路上逮到什么就做什么,日子久了,熟能生巧罢了。” 尤一一言不发,转眼便吃了三条鱼,才开口说道:“如此说来,你烹煮人肉更是好吃。” 缱芍沂听罢一嗔:“尤一,你太恶心了!” 三人欣然一笑,可想到缱芍沂体内毒虫,一阵阴霾随之而来,也不再言语,匆匆用膳过后,叶笙将火堆踢灭,问道:“神尊,去皇宫还是去别苑?” 尤一双目一凛:“自是皇宫。” “不用折腾了。”便在此刻,一个紫衣道人在小溪的对岸缓缓走出,躬身说道:“诸位便是自仙界来的贵客吧,本座乃紫烟上人,受国师缱语琦之命,特来相邀三位贵客,到云渺宫一聚。”他的声音极其缥缈,虽只隔着一条小溪,却若有若无,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紫烟上人……”尤一记得,那翠莲大妈说过,他们正是受紫烟上人指使的。而翠莲大妈则是紫烟上人的教众,如今紫烟上人说要带众人去找国师缱语琦,那么说来,这青天教,便是缱语琦属下的了。 至于缱芍沂,她体内的毒虫与翠莲大妈身上的一样,那么说来,这定缱语琦暗中所下,与贵妃娘娘无关了。 有念及此,尤一开口说道:“你可是皇后的人?” 紫烟上人听罢,哈哈大笑道:“本座只为国师效命。” 尤一道:“也罢,带路吧。” 紫烟上人略微惊愕,没想到尤一如此轻易便答应,随后笑道:“如此甚好,请。”说罢,自对岸缓缓飘来。此间众人才看的真切,这紫烟上人的长裤之中,并无双腿,这飘荡起来,随风摇曳,如若幽灵。 “尤一,他……”缱芍沂看罢,略微心惊,悄声问道。 尤一笑道:“他真身不在此处,这不过是一件道袍,一张符咒而已。” 于是,众人便跟着紫烟上人的道袍徐徐前行,走了两里路,叶笙不耐烦地喊道:“那什么下人,你这功夫不好,就甭显摆了,飘得比乌龟还慢,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走到?”在他眼中,在溯源俗境中的不过是写掌握了一点障眼法的半桶水道士,着实称不上什么“上人”,所以,便以“下人”呼之了。 紫烟上人听罢,转过身来,笑道:“本座怕走快了,你跟不上。” “跟不上?”叶笙不屑地笑道:“你尽管飘,若追不上你,老子以后就是乌龟,王八蛋!” 紫烟上人冷冷一笑:“这可是你说的。”说罢,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这……”叶笙咧然一笑:“还有点儿意思。”说罢,绿影一晃,也追了上去。 “走吧。”尤一见之,只好跳下了马背,伸出双手,抱起了缱芍沂,说道:“抱紧我。” 缱芍沂点了点头:“嗯。” 话音刚落,只觉尤一足尖一点,周围的景物已被抛诸脑后,顷刻之后,却停了下来。 尤一将缱芍沂放在地上,过了一小会儿,只见身后绿光晃动,叶笙才追了上来,笑道:“神尊,你这身法,叶笙不服不行。”原来只是一瞬间,尤一不仅追上了两人,还领先了许多。 又过了一小会儿,叶笙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追了上来的紫烟道人,得意地说道:“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你这也就比乌龟快一点儿,还怕你爷爷我追不上?” 紫烟上人颇感惊愕,没想到这两人尽能如此敏捷,他素来是青天教里速度最快之人,没想到竟被两人抛离甚多,当下冷冷一笑,仍是傲然说道:“国师的客人,果然还是有些料,看来本座也该用点真功夫了。” 说罢,只见那道袍之中,一张黄符忽然燃起,紧接着,便刮起了一阵怪风——周围的花草树木没有一丝摇曳,可尤一三人的头发却不住飘舞。 尤一提起一抚,将头上的头发抚平,同时也伸出手去,按下了缱芍沂的青丝,轻轻说道:“总算来了。” 果然,怪风过后,那件紫衫道袍骤然蓬起,一双惨白的双手突然自道袍之中伸出,紧接着双腿以及头部也自那道袍里伸了出来,幽幽地转过身来,看着众人。 缱芍沂略微一愣,原来这紫烟上人乃一女子,肤色惨白非常,没有一点血色,手足极细,细到似乎只要稍加用力,便能将之掰断一般。而脸却圆圆的,颇有肉感,因而,虽然她四肢单薄,看起来却不会太过瘦弱。呼吸间,那高高隆起的胸部也一起一伏,颇为夸张。 “方才不算,我们再比一场!”紫烟上人用眼角看着众人,冷傲而道。 “呵呵,还赛跑?你怕不是傻子。”叶笙咧然一笑,双手伸出,快似闪电,顷刻间,便将紫烟上人双肩的关节卸掉,随后反手一握,如若一把巨钳,将她的脖子死死掐住。 “你!你们!”紫烟上人方才那冷傲凌人的脸色变成了无比惊慌,声音也变得尖锐万分,颤抖地说道:“放……放开我!” “嘭……”的一声暗响,一阵紫烟散去,她那双手竟化成了一双翅膀,不过因为关节已经被叶笙卸了,所以也只能自然垂下,无法扑动。 缱芍沂见到,略微惊喜,难怪叶笙要先将她的双手关节卸掉,原来是怕她飞走了,于是开口问道:“叶笙,你早就知道她是鸟妖所变?” 叶笙笑道:“这是自然,这种头圆胸大,手足极细的怪模怪样,怎么可能是正常人类,定是飞鸟修炼成精。” 缱芍沂连连点头,笑道:“那么,这假装赛跑,也只是为了引出她的真身吧,没想到你们两人原来如此默契。” 叶笙听罢,得意说道:“这是自然,我跟随神尊多年,浴血奋战了不下万场战役,我便是放个屁,神尊也知道是香还是臭的。” “定是臭的。”尤一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目光冷冽地盯着紫烟上人,说道:“把你们毒虫的解药拿来。” 第三百三十五回 千年修来同高低 “定是臭的。”尤一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目光冷冽地盯着紫烟上人,说道:“把你们毒虫的解药拿来。” “毒虫?”紫烟上人乃飞燕成妖,对昆虫自是尤为敏感,当下一嗅,笑着说道:“哎哟哟,原来这位姑娘中了虫毒呀。” “哪来这么多废话,给不给解药?”叶笙手上加力,又捏紧了数分。 “哼!”紫烟上人把头扭向一旁,仍是冷傲,笑道:“你把我杀了,天底下可没人能救她了!” “那就杀了吧,我们去找缱语琦要解药。”尤一冷冷说着,拉着缱芍沂转过了身去。 “好咧!我早就看这鸟人不爽了!”叶笙会心一笑,举起拳头,对准着紫烟上人的头颅,猛然轰落。 “别!!!!”便在拳头离她的脸仅剩一寸的时候,紫烟上人高呼一声。 “哦?怕死?”叶笙略微放下拳头。只见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紫烟上人满目惊恐,那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颤抖地说道:“修行不易,道友,还请手下留情!” “搞笑,谁是你道友?”叶笙举起拳头,便欲再打。 “别!别!我给她解毒!别杀我,只要别杀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紫烟上人再也不敢造次,连声哀求道。 尤一听罢,转过身来,冷漠地说道:“那就解吧。” “哼,你可别给老子耍花样。”叶笙听罢,将她重重地摔到地上。 紫烟上人挣扎半日,才艰难站起,似乎对人立行走,仍是不甚熟练。 人乃万物之灵,而动物修行,自然是不比常人。便是最为聪颖的狐狸,也需要修行百年,才能长出一条尾巴,修行千年,才能幻化成人形。然而这只是开始,在化作人形之后,它纵然有了千年道行,也只能如若新生幼童一般,重新学习行走吃饭,写字读书,随后,再以人身修行,重新入道。说白了,他们千辛万苦修为人形,也不过与常人一般高低而已。 看见眼前的紫烟上人连走路都不会,尤一与叶笙对视一眼,暗道:“这才不到两千年的修行,也就只能在溯源俗境里如此嚣张,若是放到外面的世界,早已不知死了千回百回了。” 紫烟上人站起身后,摇晃了一下那低垂的双手,说道:“我双手如此,又如何施法?” 叶笙也没有请示尤一,笑道:“好,帮你接回就是。”说完,轻轻抬起双手,“咔擦“两声过去,便帮她接回了双臂。 “呼……”紫烟上人活动了一下双手,捏着法旨,默念口诀,“嘭”的一声,便化成一直巨大的飞燕,对着缱芍沂说道:“我帮你把虫子啄出来,你忍着些!” “胡闹!”尤一暗喝一声,这毒虫早已深藏于缱芍沂的周身血液之内,要是靠嘴巴啄出来,岂不是要将缱芍沂戳到千疮百孔?可这才刚刚开口,那紫烟上人双翼一扑,已一飞冲天,快若流星!边飞边尖叫道:“哈哈哈!耍你的!”说话间,只觉空中紫影晃,随后便是一抹红晕,掠天而过。 “啊!!”与此同时,一声惨叫自天地之间不断回荡,那紫烟上人全身喷着鲜血,坠入了远处的山中。 “唉,这青天教怎么净出些自寻死路的人。”叶笙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往来回走去。 尤一则牵着缱芍沂,到旁边一树荫之下歇息,说道:“沂儿,你切莫担心,我们定会寻到解毒之法。”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疑惑问道:“尤一,那紫烟上人怎么突然便死了?” 尤一轻轻一笑:“这可是叶笙的成名绝技。” “没错!”便在此时,叶笙牵着两匹马迈着大步走来,笑道:“我这阴柔碎心掌在数万年前,可是名噪一时的。” 原来,他在替紫烟上人接上手臂之时,悄悄地打了她一掌,将她的心脉震得粉碎。只不过,这掌力极其阴柔,虽然心脉尽碎,却仍有一丝相连,若心平气和,自是安然无恙,但倘若情绪激动,或是快速奔走等让其心跳加剧,那鲜血便会迸裂而出,当场死绝。 缱芍沂听罢,一阵愕然,说道:“居然还有如此奇妙的功夫,难怪你们会如此放心地给她接上手臂。” 叶笙笑了笑:“对呀,若是她真的诚信替你解毒,自是相安无事,可她想着逃跑,那便只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不过,我这功夫也就欺负一下凡人,入道之后,见识过道门百态,这阴柔碎心掌,也无从施展。” 缱芍沂点了点头,尽管是初入道门的平心境界之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控制自己的心跳脉搏,想要化解此掌,也着实不难,更不用说境界更为高深之人了。 “好吧,神尊,我们现在该往何处去?”叶笙将两匹马牵到缱芍沂前面,轻轻问道,本来顺利寻到缱芍沂之后,只需想办法离开这溯源俗境便好,可如今缱芍沂身中怪虫,前景未卜,便是连狂傲开朗的叶笙,也略显沉默。 缱芍沂略微思量,说道:“倘若赵思思会解此虫毒,那么我们依然可以先行离开溯源俗境,再寻洛道仙解毒。” 叶笙略微皱眉,说道:“可那丫头说过,沂儿姑娘只剩七日寿命,万一我们七日之内,找不到离开的办法,可如何是好?”他在嗜狂大界中打滚多年,知道这溯源俗境,绝不能轻易离开。 缱芍沂略微一愣,她此前从未听过溯源俗境之事,本以为只要赶到通天山,便可离开,听见叶笙所言,略微一愣,喃喃说道:“莫非只能找赵思思解毒了,但是她……” 尤一摇头道:“无需寻她,我们到缥缈宫去吧。” 缱芍沂道:“找缱语琦?” 尤一点头:“是假的缱语琦,我的金剑还在她手上呢。” 缱芍沂连连点头:“对,她抢了你的金剑。”说着,她又略显疑惑地问道:“对了尤一,你的金剑如此重要,为何你却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若我们直接离去了,那岂不是没了金剑?” 尤一还未回答,叶笙哈哈大笑起来:“他那金剑,丢不掉的,记得以前,都被偷被抢过好几次了。” 第三百三十六回 晶莹荒漠小女孩 尤一还未回答,叶笙哈哈大笑起来:“他那金剑,丢不掉的,记得以前,都被偷被抢过好几次了。” “然后都抢回来了?”缱芍沂好奇问道。 叶笙摇摇头:“没有,那些贼人敢偷金剑,都是筹谋已久,什么空间法术之类使了一堆,想要追赶,也追不上。” 缱芍沂道:“那最后又是如何寻回?” 叶笙笑道:“这金剑极是奇怪,若不在神尊身旁,不管其身在何处,七日之后,自会回到绝龙潭那鬼地方。” 缱芍沂恍然点头:“所以,尤一只要去绝龙潭把金剑取回便可以了?” 尤一道:“嗯。”他虽应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每次踏入绝龙潭,皆需重新通过一遍艰辛困难的考验,或许,这便是对他丢失金剑的惩罚。 三人边聊边走,虽然不知道缥缈宫在何处,但也依然向着刚刚紫烟上人所带引的西边前行。说也奇怪,他们之前自北都城郊密林出来,往东而去。而此间又往西回行,理应回到北都附近,然而,三人只觉越行越僻,而且越行越是荒凉。起初,两边仍有那参天古树为伍,慢慢地,也只剩下些低矮小树作伴,直至最后,连矮树也难以见之,随之而来的便是些灌木荒草之类,而且零零落落,甚显荒芜。 “尤一,你看地面的可是什么?”缱芍沂走着走着,指着地面说道。与寻常的荒漠不同,这地上的既非碎石,亦非细沙,却是一些类似琉璃一般的碎块,阳光之下,满地皆是晶莹剔透,闪闪发亮。 叶笙低头瞄了一眼,随口应道:“这些在天蛮国那边很多,我们称之为水石,有些人也叫石英的,没想到在这里也有。” “石英么?”缱芍沂也似乎听说过这个物事,可却从未见过,随即蹲下,仔细地端详着这石英细粒,只觉虽不及琉璃般晶莹,却又比寻常石块要剔透,颇为奇妙。 “沂儿姑娘,这有什么好看的。”叶笙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石英,说道:“在我们天蛮国,那水石可是有七彩的,比这要漂亮多了。” “真的吗?!”缱芍沂双目一亮,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满目惊讶,因为不知何时,旁边竟站着一位小姑娘,与她同时惊呼“真的吗?!” 三人顺着声音,转过头来,只见一位穿着橙色连衣短裙的小女孩正站在旁边,看着约么七八岁的模样,眼珠又圆又大,而且水灵灵的,尤显可爱。 “小女孩,你在这里干什么?”缱芍沂走近了两步,对着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倒是嘴角一撅,问道:“你管我在干什么。” “哎哟哟,不得了了。”叶笙皱眉说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如此狂妄了吗。” 缱芍沂笑道:“嗯嗯,跟你的性格倒是颇像,若是不知,还以为是你的小孩呢!” “我呸!”叶笙与小女孩同时碎了一口,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才没有这样的孩子呢!” “我才没有这样的爹爹呢!” 两人语毕,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又同时不屑地扭过头去。 “咦?”叶笙看到背后的景色,不禁一阵疑惑,他们踏入这满是石英的荒芜之地良久,可现在转头望去,竟离那矮小的树林并不远,这绝不寻常。 于是,他又转过头来,认真打量着这位小妹妹,只觉她的衣裙虽短,但却不甚单薄,尤其是腰间,臃臃肿肿地不知藏了些什么,而且短裙之下,也穿着一条厚布短裤,与那轻薄地短裙,极不相称。 当下疑心骤起,踏前一步,伸手便去掀她的裙子。 “你做什么!流氓!”小女孩没想到叶笙突然如此激进,高呼一声,连忙闪让。可她哪里比得过叶笙的身手,任凭她如何腾挪,叶笙的大手一直如影随形,扯住了她的裙角,往上一掀。 “这……”缱芍沂本来也觉奇怪,这叶笙怎么忽然如此无礼,可此间衣裙掀起,不禁一阵愕然——只见那小女孩的腰间臃肿之处,居然还藏着四只手!而且这些手毛茸茸的,看着便知道不是寻常人类的手臂。 “又是一个妖精,青日教的呗?”叶笙一手,将她的脖子掐住,看见那厚布短裤之下似乎有些光芒若隐若现,便随手将裤子往下一扯,只见她臀部的位置,居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光球。随着小女孩奋力挣扎,也愈加明亮起来。 叶笙看罢一笑:“萤火虫都能成精,你也算是难得。” 小女孩挣扎了半日,发现尽是徒劳,开口怒道:“你这个臭流氓!竟然随便扒女生的裤子,不知羞耻!!你既然知道我是青日教的,还敢如此放肆!” 叶笙一日之内被两人连骂流氓,心中不喜,冷笑道:“青日教又怎么了,那么什么国师缱语琦就是你们的头子吧?我们正要去找她算账呢!”说着,手上用力,将她的脖子又捏紧了数分。 小女孩憋得通红,连连咳嗽,说道:“你尽管捏,捏死我了,这辈子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哎呦哟。”叶笙有一处与尤一分外相似,便是甚不喜欢被他人要挟,此间一阵莽气上涌,笑道:“刚刚你们那什么紫烟下人也是这么跟老子说的,结果也是被老子一掌打死了,你这小虫子还敢这么嘚瑟?” “紫烟那混蛋死了?”小女孩双目一亮,由怒转喜,笑道:“放开我,放开我,我带你们出去!” “放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尤一终于开口,淡淡说道:“也便是一具分身,捏碎了又如何。” “好。”叶笙听罢,五指一张。 小女孩落到地上,捂着脖子,咳嗽了半日,才缓缓地喘过气来,抬头看着尤一,略微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分身?” 尤一目无表情,也懒得与之解释,手中青日剑往地上那些石英堆一插,只觉地底深处传来一阵“嗡嗡隆隆”的暗响,接着,他拔出长剑,护到缱芍沂身旁。 第三百三十七回 萤虫千万难寻觅 尤一目无表情,也懒得与之解释,手中青日剑往地上那些石英堆一插,只觉地底深处传来一阵“嗡嗡隆隆”的暗响,接着,他拔出长剑,护到缱芍沂身旁。 “嗡嗡嗡嗡……”突然,一阵黑压压的虫子自那破洞中鱼贯涌出,顷刻之间,便似一阵浓浓的黑烟,遮天蔽日,可仔细看去,在黑烟之中,竟不停地闪烁光斑点点,原来这石英荒漠底下,便是这小女孩的老巢!里面藏着成千上万只的萤火虫! 尤一内劲散开,在身子周围形成了一阵热浪,逼得虫子们无法靠近,只能在旁边不住盘旋,直至良久,数万只萤火虫才自地底尽数涌出,随后聚集成团,形成了一个极其巨大的萤火虫模样,如若巨山一般立在众人之前。 叶笙抬头见之,叹息一声:“哎呀,这么多,那可怎么找。” 缱芍沂略感疑惑:“找?找什么?” 尤一道:“找真身,她的真身便是其中一只虫子。” “什么?!”缱芍沂本以为那巨大的萤火虫便是那小女孩的真身,没想到原来真身却仍是一只小虫子。眼前的虫子何止千万,而且长得也几乎一模一样,这可怎么找,无奈说道:“要是丹霞门主在,定能一把火把它们烧个精光。” “丹霞要是在,也用不了法力。”尤一轻轻一笑,他只有与缱芍沂说话,才会有语气神情的变化。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小女孩自巨大的萤火虫背后走出,眉宇间透漏着无尽的震惊,眼前的三个人,特别是这手持青色长剑的白衣男子,竟能识破自己所有伎俩,千百年来,未曾遇之。 说罢,她缓缓走近,轻轻地点了点头,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已带着阵阵的敬意,说道:“我是橙莹仙子,是青日教的七护法之一,这些年来,能一眼堪破我的分身的,除了教主之外,也只有你们了。” “虫子就虫子,还仙子……”叶笙听见,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个流氓!”橙莹仙子听罢,眉宇间又透出了些许愤慨,指着叶笙骂道。 叶笙正欲还嘴,尤一却伸出单掌,示意他停住,随后开口说道:“我们要见缱语琦。” 对着尤一,橙莹仙子怒气尽去,只剩下一目的钦敬,点头说道:“教主在缥缈宫,诸位若想见她,可是需要经过七位护法的考验。” 尤一道:“什么考验?” 橙莹仙子道:“青日教之中,包含我在内,共有七位护法,若你无法集齐七件信物,是无法通过缥缈宫前的七色法阵,到达宫内的。” “这么麻烦,老子杀上去不行?”叶笙听见这规矩繁多,略显不耐烦。 橙莹仙子笑道:“呵呵,你倒是可以试试,七色法阵乃是教主自仙界带回来的阵法,奥妙莫测,若没有通行之信物,绝对无法通行。” 尤一点了点头。经过两日的观察,这个溯源俗境之中,虽无法运行真气法力,但法阵确实是存在的,那包围着贵妃的皇家别院之密林,其实也算是一处简易的阵法。他虽然对阵法也略有研究,但也未达到登峰造极之层次,缱芍沂如今身中虫毒,若届时无法破阵,以致其毒发,那么该如何是好? 于是,尤一开口说道:“如何才能获得你的信物。” 橙莹仙子笑道:“你既然能寻到我的水晶宫所在,那么我这考验,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我也免得献丑了。而且,你们杀了那紫烟混蛋,也算有对我有恩,这信物我就直接给你吧。”说着,左手一抬,在方才的破洞之中,飞出了一颗掌心大小,散发着橙色的琉璃球。 尤一略微扬手,便取下琉璃球,随后问道:“那你可知那鸟人的信物是什么?” “鸟人……”橙莹仙子捂嘴一笑,说道:“她的腋下,有三根紫色的羽毛,便是通行之信物了。” “好。”尤一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眼叶笙。 叶笙会意,绿光一闪,已往回路赶去。 “那如何到前面……”缱芍沂正欲发问,可回过头来,却发现面前景物全非,刚刚那一望无际的荒漠早已不见,只剩下地面的一小坨橙色晶石,淡淡生光。而晶石之上,赫然便是尤一所戳出来的剑孔。 缱芍沂道:“尤一,你能如此精准地打碎这个橙色石英,看来早已知晓了这个中秘密?” 尤一点头一笑:“嗯,方才的满地的晶石,除了这里是自然发光,其余的也只是反光而已。” “原来如此……”缱芍沂略略点头,起初她以为尤一只是剑术高超,如今看到,才发现他能当上神尊,可不是只凭剑法的,阵法、五行术法等等,可以说在道法的领域之中,似乎便没有尤一不知晓的。 “你这个老人精,你究竟活了多久呀……”缱芍沂说着,不禁嫣然一笑。 尤一耸了耸肩,笑道:“我也忘了,但不管此前活了多久也好,自从见到你,我才发现了生命的真谛。”说着,将缱芍沂轻拥入怀,低下头来,轻轻吻落。 “来,羽毛,一人一根。”便在此刻,绿光一闪,叶笙已回到两人身边,手上拿着三根紫色羽毛。 缱芍沂见之,脸上一红,便别过了头,躲开了尤一的嘴唇。 叶笙看罢,皱眉说道:“沂儿姑娘,你别害羞呀,尽管亲下去便是,我不偷看!”说着,举起双手,捂住了眼睛,可随后手指一张,自指缝之间,露出了两颗圆浑浑的大眼珠。 “你还说不看!”缱芍沂指着他的大眼珠嗔道。 叶笙笑道:“哎呀,也就随便看看,观摩观摩。” “她们说得你不错,你还真是流氓。”缱芍沂笑着,转头对着尤一说道:“尤一,你便不能找些正常些的手下么?哈伊帕、聂白牛、叶笙,感觉你的手下没一个正常的。” 尤一听罢也是一笑:“正常人谁会当我手下。” 三人有说有笑,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却听见水声隆隆,转头望去,原来是一道数十丈高、极其宏伟的瀑布,而瀑布之下,立着一个竹牌,上面写了一行字,苍劲有力:“有朋自远方来,非奸即盗。” 第三百三十八回 远方来客是奸盗 三人有说有笑,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却听见水声隆隆,转头望去,原来是一道数十丈高、极其宏伟的瀑布,而瀑布之下,立着一个竹牌,上面写了一行字,苍劲有力:“有朋自远方来,非奸即盗。” “哈哈哈,好一个有朋自远方来,非奸即盗!”叶笙看见竹牌,大声笑道。 “陌生人,那你们来此,是奸还是盗?”便在此刻,一道声音幽幽地自瀑布之中传出,说也奇怪,这个瀑布“隆隆”之声极甚,而且这声音并不嘹亮,却盖过了瀑布的声音。 此与寻常情况颇为不同,一般来说,若是用真气或是内劲激出声音,确实可以穿透其余杂声,声音再轻,也足以让别人听清,若是真气高深,甚至还能颤动他人神魂,将声音烙在他的心灵之中。 而这道声音却尤为不同,他并非贯穿了瀑布之声,而是确确实实地压下了瀑布的声音——他声音虽小,但在他说话之际,那瀑布之声会被之压了下去,变得更小。 缱芍沂看了眼竹牌,也觉得有趣,开口说道:“你好,我们既非偷,也非盗,因为,我们并非你的朋友,所以,也说不上‘有朋自远方来’。” “谬哉,谬哉。”瀑布中人悠然说道:“庄子有云——子祀、子舆、子犁、子来四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为友。所以,人与人不必深交,便是初识,亦可为友。” 缱芍沂摇着头,学着他的口吻说道:“非也非也,他们四人乃莫逆于心,才能相与为友,而如今你我,各执一词,怎么也算不上‘莫逆于心’,又如何为友?” “好!”瀑布中人赞喝一声,接着说道:“不过,你我既然各执一词,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回吧!” 尤一三人相视一眼,略微皱眉。 叶笙暗道:“这人怎么尽是不讲道理。”说着,听声辨位,判断出说话之人所在。随后纵身跃起,打算跳入瀑布之中。可只听见“嘭”的一声暗响,似乎是撞到了岩石之上。随后,便“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奇怪。”叶笙从水中爬出,皱眉说道:“这瀑布后面是石壁?那他藏在何处?” 尤一抬头看了眼瀑布,长剑一挥,只见一道青色剑气射出,那瀑布竟被拦腰切断了!!虽然,只持续了两三息的时间,但也露出了瀑布背后的物事——确实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壁,并没有任何洞穴之类。 “好剑法!”瀑布中人又开口说道:“可惜,老夫不喜舞刀弄剑,你们快些回吧。” 叶笙暗碎一口:“这老头装神弄鬼,真想把他揪出来打一顿。”说着,再次跃起,对准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奋力一拳。 “轰隆!!”一阵巨响传出,顿时水花四溅,岩石纷飞,那岩壁被他硬生生地打出了一个硕大的深坑,深达数丈! “没有?”叶笙一阵不解,他站在深坑之中,借着从瀑布透进来的光,仔细地观察坑内的土壤,只觉皆是旧土,而且没有任何挖掘过的痕迹,看来也不是有人用遁土之术躲在其中。 此时,那人却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老夫早便想要一个水帘洞,感谢壮士一臂之力!” “下面!”叶笙听得声音才是从脚下传来,随即奋力一跺!“隆隆隆隆……”这深坑本来便不甚牢固,此间更是不住摇晃,隐隐有崩塌之态,而跺脚之处,更是剧烈颤抖,数十道裂痕往四周蔓延,整个地面龟裂而开。 “哎哟哟哟哟!壮士,这水帘洞够大了,不用再挖了!哈哈哈哈哈!”说着,那人又是一阵狂笑。 他每笑一声,那龟裂便严重一分,而且此次与之前不同,那人的声音也略有变化,更为分散一些。 “若他藏在深土之中,定会被我方才的一跺所伤,看来他身在别处。”叶笙略加思量,也不再出手,往后跃出了瀑布,与尤一交换了一下眼神。 却见尤一伸出五指,轻轻往下一按。 叶笙会意,马上单膝跪地,对着尤一,同时单掌撑在地上,口中高呼:“神尊,里面没有。” 缱芍沂开口问道:“老先生,请问你可是青日教的七护法之一?” 那人应道:“这是自然,老夫正是青日教的蓝袍居士,你们要去缥缈宫罢?”这声音亦然自瀑布后面传出,但也许因为深坑的缘故,此间听得,略显空灵,带有些许回声共鸣。 叶笙常年征战,练成了一招独特的本领,便是他的手掌只要接触到地面,便可感应到方圆数十里的各种微小震动。既是远处有多少敌军,兵分几路,每路几人,穿着重盔还是轻甲等等,皆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而就在蓝袍居士说话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整片大地都在颤动,而且这震动则是由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传来,一路传到瀑布那边去。 “原来是一种将声音通过地面传播的伎俩。”叶笙轻轻说着,往竹林方向打了个眼色。 尤一会意,青日剑一点,一条青色巨龙咆哮而出,瞬间将那片小竹林摧毁殆尽! “哎哟!”蓝袍居士没想到会被寻得真身,不禁惊叫一声。 可是,竹林倒塌之后,只是一片狼藉,却没有半个人影。 缱芍沂见状,开口问道:“你们的教主缱语琦请我们到缥缈宫做客,你带我们进去呗!” 过了好一会儿,蓝袍居士才开口说道:“你们便是那三位贵客?怎么不见紫烟上人?” “岩石那边……”他话音刚落,叶笙便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大岩石轻轻一指。 “嗷!!!”又是一道剑气打出,那岩石顷刻之间已变得粉碎!随后,余势不减,遂而往下,往地底中猛袭而去! “啊!!!!”紧接着,一声惨叫自地底发出,声音也不再空灵,反而显得极其沙哑。 “嘿,打中了!”叶笙咧然一笑,纵身跳出,随后,只见他随手一扔,将一坨蓝色的,软绵绵的东西扔到尤一两人脚边,笑道:“你们有口福了,我捉到一只大野味!” 第三百三十九回 千年道行作信物 “嘿,打中了!”叶笙咧然一笑,纵身跳出,随后,只见他随手一扔,将一坨蓝色的,软绵绵的东西扔到尤一两人脚边,笑道:“你们有口福了,我捉到一只大野味!” 尤一两人低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穿着一身蓝袍,尽是血污,看来便是被尤一方才的剑气所伤。他的脸极其扁圆,嘴巴确实极大,两根长长的白胡子自嘴巴上往两边长出,看样子,活像一条大鲇鱼。 他听得叶笙所言,在地上挣扎了半日,勉强撑起,惊慌说道:“野味!?别呀,老夫可不好吃!” 叶笙一笑,伸手扯着他的其中一根长胡子,笑道:“你也别谦虚了,你这千年鲇鱼精,拿来熬汤,也是极补的。” 蓝袍居士听罢竟点了点头,摇头晃脑地说道:“鲶鱼性温、味甘,归胃经,入膀胱经,确有补气、滋阴之功效。”可话音刚落,他又连连摇头,急道:“不不不不,别吃我,别吃我!” 缱芍沂觉得好笑,说道:“好了好了,把进入缥缈宫的信物给我们吧,我们不吃你。” 蓝袍居士听罢,愣了一下,却是摇头:“不行不行,这信物呀,可需通过考验才能给。我这里的考验呀,共有三道大关,第一关呢,便是对对联,我这里有些千年绝句……”说着,他便从衣袖之中取出了几个竹简,正要展开。 “你说啥呢?”可便在此时,叶笙的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问道:“你说什么?要清蒸还是红烧?” “我……我……”蓝袍居士一阵慌张,连竹简都拿不稳了,连忙从身上取下了一个鳞片,递与叶笙,说道:“这是信物,诸位一路走好!” “哼。”叶笙收下鱼鳞,在蓝袍居士的肩上拍了一拍,便与尤一两人继续前行。 行出半里,叶笙将鱼鳞放在日光之下,只觉熠熠生辉,光华异常,说道:“这鱼鳞定是难得之物,据我所知,这鲇鱼是没有鱼鳞的吧。” 尤一点头道:“鲇鱼本无鳞,千年道行,可凝一片。” 叶笙把橙莹仙子的琉璃球,以及紫烟上人的羽毛也一并拿出,说道:“这两件物事,也是他们以道行凝练而成的吧,照理说,也是难得之物,怎么却用来作为通阵信物了?” 一般来说,这种同行信物,也便是以黄符写上特殊的符文制成,这样便于制造,而且又能保证没有信物之人,无法同行,况且符文之上可另加法力,如此以来,便是有人偶得,也无法使用。而叶笙手中的这三种信物,皆是这些青日教护法多年道行凝成之物,特别在这溯源俗境之中,便是一件,也算珍贵。而若想要通行至缥缈宫,竟需要集齐七件,这着实有些不寻常。 缱芍沂听罢也点头:“看来缥缈宫极其神秘,这些年来,也没有人到过。” 叶笙道:“看来着实如此,但问题是,若只是不想外人进入缥缈宫,为何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说着,他转头看着尤一,问道:“神尊,依你所见,这所谓的七色法阵,可是什么来头?” 尤一看了眼叶笙手中的三件物事,说道:“这三件物事,皆是道行所凝成,若七件皆是如此,怕是有数千年的道行……”他低吟半分,说道:“若我没有猜错,那七色阵法,需要法力驱动,而这溯源俗境又没有法力,只能以这些信物,作为载体了。” “法力?”叶笙目色已凛,说道:“确实,我们此前遇到的,鸟妖、虫妖、鱼妖,皆是些山精海怪,看来这些妖精在溯源俗境之中,还算是得天独厚呀。” “得天独厚?为什么。”缱芍沂早已觉得奇怪,怎么这青日教里尽是些妖怪。 “因为他们可以靠吸食日月精华修行,不需依赖灵气。”尤一应道。 “原来如此……”缱芍沂若有所思:“缱语琦让这些妖怪作为护法,目的便是让他们将吸收日月精华而成的修行,凝聚成信物,然后再给想去往缥缈宫之人。而因为信物难得,所以每一位护法都设置考验……”说着,缱芍沂眉头愈紧,说道:“这也不对呀,若是需要他们的修行,为何不让他们直接把信物交给缱语琦呢?这些信物在我们手上,若我们行至中途不去了,或者说路上把信物遗失了,那这些道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尤一轻笑一声:“沂儿果然聪慧,你说的皆没错。” “没错,那么……”缱芍沂还想再问,但稍瞬之后,双目一怔,说道:“莫非……” “嗯。”尤一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早已在那七色阵法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年来,你倒是第一个能堪破此道的!”正在此刻,一阵怪叫自远方传来,声音极其刺耳。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黄影自空中扑翅而来。 “又是一鸟人。”叶笙抬头说道。 “是蝙蝠。”尤一轻轻应道。 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隆……隆……隆……”,似乎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怪物正在缓缓走来,而它每行一步,周围的山石也会随之一颤。 “哎哟,这就好玩了,两个一起来。”叶笙咧然一笑。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山般高大的绿衫老翁也拄着拐杖出现到众人眼前,他背着一个极其厚重的龟壳,全身皱纹,看着极其的苍老,似乎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 “老丈乃绿壳老翁,乃青日教的七护法之一。”他随化成了人形,但周身上下,仍能看出乌龟的模样。 “咦!!!!!”一阵刺耳的尖鸣创出,此前的黄影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便落到绿壳老翁的肩上。众人此间才看的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兽皮短袄,背后两双肉翅极其狰狞,其中布满了殷红的血丝,活像两只鬼爪一般。而她的双目上蒙着一块黄布,似乎不能视物。 “我是黄翅福娘,也是青日教的七护法之一。”她的声音极其尖锐,每次说话,尤一等人的耳膜便像要炸裂一般…… 第三百四十回 一万二千一百钧 “我是黄翅福娘,也是青日教的七护法之一。”她的声音极其尖锐,每次说话,尤一等人的耳膜便像要炸裂一般。 “要命,你这个娘们说话是怎么回事。”叶笙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满。 黄翅福娘森然一笑:“那你这身盔甲又是怎么回事?身上还有四块龟板,人不人,龟不龟的。” “你说什么!?”叶笙还未开口,绿壳老翁扭过头来,愤然说道。 黄翅福娘妩媚一笑:“老爷子,你这龟壳坚厚结实,威武得很,怎么能跟他那些玩具相提并论。” “嗯,嗯。”绿壳老翁连连点头:“他这龟板这么细小,还分了四块,也不知道是我哪个子孙遭了罪。” 尤一看着面前两人的气息,低声说道:“莫要轻敌,这两人与此前的三个护法不是一个档次的。” 叶笙咧然一笑:“那就好极了,一路过来,想要酣畅凌厉地打一架,总是不能,神尊,你就陪沂儿姑娘赏赏花,扑扑蝶什么的,可别出手啊!” “哼,给你三十回合,别浪费我时间。”尤一淡然一笑,牵着缱芍沂站到了一旁。 “嘿,三十回合,那我想多玩一会,也是不行了。”叶笙说着,抽出了背后的霸月巨斧,随手一挥,顿时,一阵飞沙扬起,旁边的数十棵矮树被劲风刮过,竟齐刷刷地变成了一片小树墩!!随后,他将巨斧往地上一插,只觉“咚!!”的一声巨响,大地也为之一颤。 “这巨斧!”缱芍沂看叶笙一直背着一把巨斧,却从未见他用过,没想到只是随手一挥,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尤一轻轻笑道:“这是他们天蛮国的祖传武器,也就是重,没什么大用。”话虽如此,他见到叶笙抽出巨斧之后,也不自觉地踏前了一步,将缱芍沂护在身后,似乎是怕她被巨斧的余威所伤。 “嘻嘻嘻,看来你的龟壳,可有的受……”黄翅福娘一语未毕,突然尖叫一声,双翅一震,便往旁边飞去。与此同时,一阵劲风自她原来所处的位置刮出,在绿壳老翁的脖子上也刮出了数道血痕。 “好阴险!”黄翅福娘怒吼一声,飞到半空,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果然,看不见的,感应都是灵敏一些。”叶笙方才那招,正是他的天蛮斧法的起手式——新月,取新月刚出时,朦胧难见,肉眼难辨之意,以手腕颤动巨斧激出,斧气可长可短,可直可弯,是天蛮斧法中,最为隐秘、灵活的一招。虽然威力不强,但却几乎无人能避。没想到,却被这蒙着双目的黄翅福娘轻易闪开了。 “嗡………………”突然,叶笙双耳一阵剧痛,只觉天旋地转,到处皆是嗡嗡作响,不禁一阵踉跄,手握巨斧,勉强站住,内心一怔:“她这嘴巴开开合合的,定有古怪!”心念至此,见到黄翅福娘一直对着他所站的位置张嘴,知道第二波攻势又要来临,连忙强忍着头晕目眩,往旁边一让,堪堪躲开。 而说也奇怪,他本以为黄翅福娘口中发出的,乃与新月一般,是一目不可辨的招式,可没想到转头一看,他原来所站的地方,却没有半点动静,甚至,连半分沙尘,也没有被激起。 “嗡……………………”便是稍一分心,耳朵又是一阵轰鸣,顿时站立不稳,险些倒在地上。 没想到,叶笙抽出巨斧之时,如此虎虎生威,然才交手两合,便落于下风,缱芍沂看罢,略有不安,说道:“尤一,你要出手帮他么?” 然转头一看,尤一却一阵淡然,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帮。” 言语虽是冷淡,可目光之中,却是透露着对叶笙的信心。缱芍沂看见,也轻轻一笑:“果然是一同奋战数万年的生死至交。” “荷荷!”绿壳老翁看见叶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喉咙里发出了两声巨吼,双腿一撑,竟凌空飞起!只见绿光一现,化成了一只极其巨大的乌龟,如同巨山一般,将那晴空烈日尽皆挡住,紧接着“轰隆!!!”的一声巨响,那坚硬的岩石路面被他活活压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甚至他那巨大的龟壳,也有几乎有一半,都埋在了深坑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绿壳老翁一阵大笑,说道:“还说什么三十回合,本领不大,口气却是大得很!结果不出三回合,就被老丈压死了!” “叶笙在下面!?”缱芍沂略觉惊讶,这绿壳老翁移动不快,而且又是从上而下这么简单粗暴的招式,理应很好躲开才是,可如今环视四周,却没有叶笙那高大的身影。 “肯定的呐!”黄翅福娘重新落到绿壳老翁的龟壳上面,妩媚说道:“他中了我的声波功,自然是动弹不得,随我们宰割了。” “嘿嘿嘿嘿。”绿壳仙翁也连连点头:“老丈的真身,有一万二千一百钧之重,整整是三十六万三千斤!这个盗杀我子孙的小子,一定被我压成肉泥了,这样,老丈也算给我子孙报了仇。” “子孙!?”便在此刻,叶笙那狂傲的声音猛地自地底响起:“老子身上的龟板,算起来,可是你的祖宗!” “什么!?”绿壳老翁一阵惊愕,可随之而来,让他更是惊愕的,便是一股大力自肚皮底下传来,他这大山一样的身躯竟然在缓缓上升!! “怎么可能!?老丈重达一万二千一百钧……”可他话音未落,身体上升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半息之后,叶笙已双手举着那巨大的龟壳,自深坑之中跳出,口中笑道:“零头都记得这么清楚,也就只够分量给老子练练臂力而已!”说着,居然一上一下,将绿壳老翁撑举了数下。 “不可能!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妖怪?!人类怎么可能有如此力量?!”绿壳老翁被他一会儿上抛,一会儿旋转,自己那万钧的体重,在叶笙的手中,却如同一件玩物。 第三百四十一回 斧刃如月冷无情 “不可能!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妖怪?!人类怎么可能有如此力量?!”绿壳老翁被他一会儿上抛,一会儿旋转,自己那万钧的体重,在叶笙的手中,却如同一件玩物。 “妖怪?你才是万年乌龟怪吧?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妖怪。”叶笙说着,竟松开了一只手,只用单手将他高高举起! “福娘,救我!!”绿壳老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马上将头部和四肢缩在壳中,高声呼救。 黄翅福娘早已高高飞起,她自然也想出手相救,但绿壳老翁如此巨大,已经将叶笙完全挡住,她嘴巴张开,想要使出声波功,却是无从施展,一时间,只好到处腾挪飞舞,伺机而动。 “好了,举了二十下,就算二十回合吧!”叶笙说着,右手猛然用力,竟将绿壳老翁整个抛起,掷向了空中的黄翅福娘。 黄翅福娘双翅一震,从旁边躲开,可眉头一皱,只觉身前,身后,身侧,皆有一阵劲风刮来!一时之间,只觉避无可避,只好往绿壳老翁的龟壳上躲去! 可没想到,才刚落到龟壳之上,叶笙已从旁杀出,暗喝一声:“眉月!”顿时,手中斧光连连,每一斧皆只劈出三寸,随即变招,从另外一个角度又重新劈落。眨眼间,那八百斤重的巨斧被他挥舞成一团斧光,数千道斧刃自四面八方,同时向着黄翅福娘劈落! 黄翅福娘一阵尖叫,头脑乱晃,却寻不到出路,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闪躲,便是一瞬,已被乱斧分尸,切得零零落落。 “还有两招!”解决完一个,叶笙脚下一跃,跳到了绿壳老翁的上方,双手举斧,隐而不劈。 “老丈的龟壳,可是世间最硬之物,莫说两招,便是给你两百招,两千招,两万招,你也莫想伤我分毫!”绿壳老翁把头缩得紧紧地,开口吼道。 “哼,就一缩头乌龟。”叶笙轻笑一声:“看老子一招杀你!”随后双手横向握着斧柄,不住旋转,斧刃在太阳底下照射出连绵斧光,如若满月,与此同时,更有阵阵斧风连连刮出,随着他旋转得越来越快,那斧风也是愈加凌厉,刮到绿壳老翁的龟壳之上,切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沟壑。 绿壳老翁万分惊恐,这只是斧风,也有如此强劲的威力,若是一斧劈下,那可真的有将自己龟壳劈开的可能!连忙开口喊道:“且慢!且慢!我给你信物!不要劈我!” 可叶笙已打得兴起,哪里肯听,当下大喝一声:“望月!”随后斧尖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圆圈,猛然劈落! “砰!!!!”一阵惊天巨响而过,只见那圆形斧光愈加扩大,光芒掠过,绿壳老翁竟被叶笙活生生地一分为二!! “轰隆!!!!”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绿壳老翁被重重地摔到地上,激起了滚滚沙尘!!而周围也一阵抖动,彷如天崩地裂一般! 尤一见之,连忙取出青日剑,划出一道气盾,挡在身前。 叶笙落到地上,将巨斧插回背上,纵身一跃,也走入了尤一的青色气盾之中。 紧接着,那硕大的圆形斧光骤然破裂,一阵极其强大的能量波动激起,那原来便被一分为二的绿壳老翁在顷刻之间,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在那连绵不绝的斧光之下,居然逐渐瓦解,化成了一团团的碎肉……随后,斧光尽散,周围的沙尘连同碎肉一同迸发四溅,被尤一的气盾尽数挡下。 看着缱芍沂满目不解,叶笙开口笑道:“沂儿姑娘,我这招望月,一共劈出三千六百斧,所以,他的尸体应该有七千二百份,你待会儿帮我看看整齐不整齐哈!” 尤一冷冷说道:“让你大家,可不是让你分尸,我问你,信物何在?” “这……”叶笙打起架来,一时得意忘形,经尤一疑问,一阵支吾,说道:“额……我……”支吾半日,忽然灵光一闪,说道:“信物不就是道行所凝之物,蝙蝠妖的话,应该是她的喉咙吧,而乌龟妖,一定是他的龟壳。”说着,他跳出气盾之外,一阵翻找,果然翻出了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喉骨,然而,转头看着那满地的龟壳碎片,他一阵尴尬,转头问尤一道:“神尊,这龟板不会是都要带上吧?” 看着他这模样,尤一也忍不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乌龟的内丹不在龟壳,在腹中柔弱之处在那一处龟板。” “我就知道,一切皆在神尊你的掌握之中。”叶笙听罢一笑,一阵翻找,果然,在一坨碎肉之中,找到了一个散发着幽光的龟板,自成八角形。 “八角龟板,这还真是万年老龟。”叶笙看罢,将两件物事都收入怀中。 而缱芍沂,看着满地的碎肉,只觉一阵恶心自胃中涌出,连忙取出手帕捂嘴一吐,这次比上一次更觉难受,甚至还觉得喉咙之中,又痒又疼,似乎隐隐有虫子爬动。 “让我看看。”尤一看其脸色,情知不妥,连忙抢过手帕,打开一看,心中更是一疼——只见那鲜血之中,已经有着十多条虫子,而且相比早上的,这些虫子更是肥大。 “可恶……”尤一伸手一捏,将虫子尽数捏死,牵着缱芍沂的手,愤然说道:“沂儿,你且歇息一会儿,待见到缱语琦,我定让她死无全尸!” “要死无全尸的,可是你们吧。”就在此时,又是一道婉转若斯的声线传出,尤一三人转头一看,只见在不远处的岩石旁边,走出了一道倩影。 一个身穿着蓝色长裙的高挑女子正躲避着满地的碎肉,轻跳前进,众人定睛一看,正是赵思思。 她此时已经换下了凤冠霞帔,穿上了一袭天蓝色的长裙,手臂之处的衣袖已被挽起,露出了两只白皙如玉的手臂,头顶带着一串珍珠头饰,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与她那明眸皓齿互为照映,在温文之中,却暗透着几分调皮。 第三百四十二回 道法修人蛊饲虫 她此时已经换下了凤冠霞帔,穿上了一袭天蓝色的长裙,手臂之处的衣袖已被挽起,露出了两只白皙如玉的手臂,头顶带着一串珍珠头饰,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与她那明眸皓齿互为照映,在温文之中,却暗透着几分调皮。 看着她盈盈走近,叶笙侧头相看,喃喃说道:“她穿上这身衣服,也算是标致。” “哼。”尤一却冷哼一声,率先走出,冷冷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思思本来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见到尤一那冰冷的脸孔,神色也为之阴沉,秀眉略蹙,嗔道:“老娘我想来就来,可要得到尤大爷你的批准么?” 尤一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自不相干。” 赵思思耸了耸肩,翻了个白眼,无奈说道:“呵呵,河水不犯井水,我赵思思还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闯入七色大阵来救你们。” 尤一冷笑道:“多说无益,我尤一此生只会娶沂儿一人,你走吧。”说着,转过身去,牵着缱芍沂便要走。 赵思思看着,气上胸口,面目嗔怒地跺了跺脚,指着尤一三人喊道:“走吧!走吧!你们两人都身中虫毒,等见到了我师兄,自然一同归西,也不用等六天之后了!” “什么!?”缱芍沂听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问道:“两人都身中虫毒!?” “哼。”赵思思冷笑一声:“怕了么?你若是想尤一跟你一起死,你们尽管去缥缈宫!快些去,去得快,死得早!” 尤一闭目,将内劲运行一周,只觉诸身舒泰,并无异常,冷冷说道:“沂儿,莫要听她胡说。”说着,拉了拉缱芍沂的手,便要转过身去。 “好!我问你,今日早上,她吐出来的三条虫,去哪了?”赵思思见三人又要转身走去,指着尤一喝道。 尤一与缱语琦对视一眼,略微一怔。早上那虫子被尤一包在手帕之中,随后不知为何,便不翼而飞了。 眼见三人又停下了脚步,赵思思继续说道:“这虫子又没有翅膀,难道懂得自己飞走不成?这些是蛊虫,可不是寻常毒药,你上次也帮她把过脉,只能把出个屁,不信的话,她现在身染虫毒,你大可再帮她把把脉,看能不能把出点所以然来。” 尤一眉头一皱,虽是不满,但仍是扶起了缱芍沂的手腕,伸出了三根指头,仔细地号起了脉。 “神尊,如何?”叶笙也觉得赵思思所言非虚,略微紧张。 两三息后,尤一放下了缱芍沂的手腕,摇了摇头,说道:“脉象平稳有力,并无异常……” “呵呵,老娘一心救你们,冒着生命危险跟着你们进了七色法阵,到头来,却是给我摆臭脸。”赵思思看着尤一三人的表情,冷笑说道。 “赵姑娘,请问我们的虫毒,如何才能解开?”缱芍沂心中忐忑,转头看着赵思思说道。 赵思思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也略作舒缓,说道:“你们也知道这虫毒乃是缱语琦所下,所以便想去缥缈宫找她拿解药。可你们要知道,这蛊虫并非寻常毒药,它的发作,也与寻常毒药不同。” 叶笙听罢,连连点头:“早上那翠莲大妈忽然毒发,我还以为是药效恰好到了,突然发作,如此看来,确实是因为她说了教中秘密而引致毒发。”说着,他抬头看着赵思思,说道:“莫非这虫子能听懂人话不成?这也太荒谬了吧。” 赵思思将手盘在胸前,说道:“荒谬?你们自仙界而来,也自是道法中人吧,这道门之中,法术万千,荒谬之事,你们见得还少吗?” 尤一三人面面相觑,确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还真有人毒术精湛,能操控毒虫也不一定。 赵思思继续说道:“这是我师兄的蛊术,他可以给他饲养的毒虫施加指令条件,若是触发了他所下达的条件,虫毒自然便会发作。这些指令随他心所欲,有些珍贵些的蛊虫,甚至能下达一大堆指令,完成更复杂的动作。例如你之前见到的分身蛊,用的便是一种特别珍贵的蛊虫所施展的。” “蛊术是什么?”叶笙入道多年,见识过各种千奇百怪的道术,却从未听过“蛊术”一词。 赵思思叹息一声,说道:“我们龙凤山乃玄门正道,修习的也是祖师爷所传下来的道法。蛊术之事,我也不甚熟知。大概便是道法修人,蛊术修虫,他们饲养蛊虫,让后操控蛊虫去完成一系列的术法。” “驱使蛊虫施法?”尤一眉头略皱,说道:“溯源俗境中不能使用真气,而精怪妖物可以吸收天地灵气,这饲养毒虫,以之施法,看来便是利用毒虫身上的灵气了。” 叶笙听罢一阵恍然:“神尊果然一针见血,就跟这什么鬼阵法需要借用这些妖精的道行一样,借用有灵气的妖精毒虫来施行阵法法术。” 赵思思听到尤一所言,也是一愣,喃喃说道:“确实,为何我这么多年,从未想到此点……这男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她看着尤一那淡然的脸孔,总觉得他深不可测,绝不简单。不禁自言自语道:“你分明不会半点道法,却有如此高深的道心,看来这仙界,果然是奥秘无比。难怪祖师爷进去之后,也不再回来了。” “诶,丫头!”便在此刻,叶笙的一声高呼,打断了她的沉思:“你说可以救他们,是如何救,你自己说的,你可不会蛊术。” 赵思思回过神来,说道:“我虽不会蛊术,但是我们龙凤山又岂是泛泛之辈,自然也有相应的妙法,能化解蛊毒。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是我提醒你们,假如你们一意孤行,要去找国师的话,那么我师兄只要一出手,便能马上引发你们体内的虫毒,到时候不用动手,你们就先破体而亡了!” 赵思思缓缓说着,语气平淡,可字里行间,却也透漏着点点真情,不似作伪。便是尤一,也不好反驳,反而略微低头,暗暗沉思。 第三百四十三回 为爱割舍为情牺 赵思思缓缓说着,语气平淡,可字里行间,却也透漏着点点真情,不似作伪。便是尤一,也不好反驳,反而略微低头,暗暗沉思。 确实,若事情真的照赵思思所言,那么除非能先发制人地将她的师兄一击杀死,否则尤一与缱芍沂皆会有性命之虞。 看着众人沉默,叶笙开口说道:“这有什么的,你们两人在此等着,我一人杀入缥缈宫去,除了缱语琦,其余人一并杀死,然后我再逼她交出解药,不就行了。” 赵思思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都说了,蛊术并非中毒,何来解药,若是要解开他们身上的蛊术,除了到龙凤山之外,便只能让我师兄亲自解了,但若他并非救人,而是杀人,你们又如何得知?待到虫毒迸发,全身炸裂之时,一切也都为时已晚了。” “这……”叶笙还想说话,可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什么良策。既然需要她师兄施法才能解开蛊术,那么他会施什么法咒,也难以控制,便是捏着他的咽喉,逼他就范,也难保他会不会施法遁开。因为,想要制住一人,封其经络,以断其真气运行才是关键。否则,只限制住身体行动,不限制其施法,却是毫无意义。 “算了,就这样吧。”尤一挽起缱芍沂的双手,温情说道:“我们同去缥缈宫,生,则同生,死,则共死。”既然中了这个蛊毒之后,只剩下七日寿命,那么还不如到缥缈宫去拼一下。 赵思思双眼一红,轻咬下唇,嗔道:“你便是要死,也不愿意娶我么?” 尤一转过头来,略觉疑惑:“我不是说过,我尤一此生此世,只娶沂儿一人。” “尤一……”缱芍沂握着尤一的双手,感到阵阵暖流自心底流出,情不自禁地偎依在他的怀中,只觉得分外的安逸。 “砰砰……砰砰……”尤一那澎湃有力的心跳声不停地在她耳边回荡,缱芍沂略微失神。此前,当她偎依在尤一怀里的时候,是听不到半点心跳的,然自昨日开始,尤一重生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如此安静地抱着自己深爱的男子,细细地听着他的心跳声,是如此的幸福安逸,想到此处,她嘴角不禁一扬,露出了点点甜蜜的微笑。 “尤一……”半响过后,缱芍沂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轻轻说道:“我们难得能在一起,若是能多呆些时日,总是好的,不如让我去跟她商量一下?” 尤一略微皱眉,说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除非她不逼我娶她……” 缱芍沂会心一笑:“这是自然。”说着,她转过身去,缓缓向着满目泛红,正在微微颤抖抽搐的赵思思走去。 “赵姑娘。”缱芍沂躬身一礼,背对着尤一与叶笙,将右手隐于胸口,悄悄地指了指尤一两人,又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赵思思略微一愕,马上会意,点了点头。 于是,缱芍沂转过身来,对着尤一说道:“尤一,我与赵姑娘谈一谈,你不用担心,我们待会儿便回来。” 随后,赵思思右手一扬,一把七星铜钱剑自衣袖中探出,虚空一划,一道巨大的黄符便自地底冒出,将两人包覆住。 待黄符落下之时,缱芍沂两人已到了方才那哗哗的瀑布旁边。 “说罢。”赵思思看着缱芍沂,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尤一便是因为这个女子而不愿意娶自己,按理说应是情敌,然而,他们两人相识在前,说到底,自己才是第三者。因此,从心底里,她是希望尤一能与缱芍沂白头偕老的,若不是因为祖师爷所遗留下的锦囊…… “赵姑娘,是不是无论如何,只有尤一娶你,你才愿意救我们?”缱芍沂开口说道。 赵思思回过神来,略微一愣,便点了点头:“抱歉,我不想拆散你们,但祖师爷的锦囊是如此安排,实不相瞒,我们龙凤山现正遭逢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我如此做,也是无奈而为之……” 缱芍沂点了点头,叹息道:“我与尤一,也是饱经劫难之后,才能走到今日,不瞒你说,他此前,其实只是一道残魂,甚至要在他回复肉身之后,我才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可没想到,突然之间,他却中毒了,命在旦夕。” 赵思思朱唇微张,欲言又止:“我……”她很想说出,“不必尤一娶我,我也会救你们二人。”可想到龙凤山的惨况,这一句话在嘴边不住回荡,却也冲不出口。 缱芍沂惨笑道:“我知道你也有难处,尤一他作为游魂,独自飘荡了数万年,如今难得重生,我着实也不想他就这么死去了。”说着,又叹息一声,嘴巴不住颤抖,直至良久,才咬牙说道:“赵姑娘,我求求你救一下尤一吧,我有办法……可以……可以让他娶你。” “什么!”赵思思双目一怔,她万万没想到,缱芍沂居然会将尤一拱手相让! “至于我的毒,你就不用费心了,既然不能跟尤一在一起,我便是活着,也没有什么念想,倒不如死了干脆……”缱芍沂看着那倾泻而下的瀑布,两行眼泪也与瀑布一样,喷涌而下。 “你是叫缱芍沂么?”赵思思看着她的泪水,自己那早已湿润的眼眶也终于按奈不住,眼泪也不自觉地随之落下。 “嗯。”缱芍沂双目通红,那泪水一旦涌出,再也无法停歇,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艰难地应了一声。 赵思思长叹一声,用衣角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也哽咽而道:“若你能促成我们的亲事,那么便是我们龙凤山的大恩人……”说着,当场下跪,“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旁边的瀑布水声极大,而她的三个响头依然清澈可闻。 缱芍沂一阵愕然,连忙伸出双手,扶着赵思思的双肩,说道:“赵姑娘不必如此,你救了尤一性命,只希望你们成亲之后,待他好些……” “缱姑娘……”赵思思微微一笑,说道:“我无心拆散你们,若我们得以成亲,那么他此后要再娶你一人,我也自当赞同……” 第三百四十四回 溯源俗境元素使 “缱姑娘……”赵思思微微一笑,说道:“我无心拆散你们,若我们得以成亲,那么他此后要再娶你一人,我也自当赞同……” “赵姑娘……”缱芍沂听罢,方才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涌出,“扑通”一声,也一同跪下,“谢谢你!”说着,便要往下磕去。 “好了好了。”赵思思托住缱芍沂的额头,说道:“尤一对你死心塌地,不知缱姑娘有何方法,可以让他娶我?” 缱芍沂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便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尤一与叶笙在原地守候了良久,也不见缱芍沂两人回来。叶笙在旁边急得不住踱步,说道:“神尊,你这虫毒不管不行呀,要不这样吧,还是让老子杀上缥缈宫去,先把她那什么师兄捉住了再说!” 尤一摇了摇头:“缱语琦将我们引来此地,定是有恃无恐,这蛊术之事,我们一窍不通,若贸然杀去,也太过鲁莽。况且,便是让你捉住了,又如何,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引爆我体内毒虫,随后再用蛊术扬长而去?” 叶笙也不是鲁莽之人,不过关心则乱,如今尤一身中蛊毒,命在旦夕,让他一时也失了方寸。听见尤一所言,句句在理,当下也只好叹息一声:“唉,说到底,还是我们对蛊术一窍不通,才如此缚手缚脚的。” “回来了。”便是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尤一轻轻说道。 果然,一道巨型黄符自地底冒出,落下之后,正是缱芍沂与赵思思两人。 尤一快步上前,牵着缱芍沂的手说道:“无碍吧?”说着,他看到缱芍沂的双眼略显红肿,皱眉说道:“你哭了?” 随后,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赵思思,说道:“你对她做什么了!?”说着,一道杀气陡然散出。 赵思思也一皱眉头,应道:“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也哭了啊!” “尤一……”缱芍沂晃了晃尤一的手,说道:“我跟思思互诉心事,感叹人生苦短,一起哭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没事就好。”尤一收回了杀气,看着缱芍沂,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和煦的温情。 赵思思看着两人又在卿卿我我,轻咳一声,说道:“我跟沂儿说好了,不用你娶我了,我帮你们两人解毒好了。” “当真?!”尤一略微一惊,赵思思逼自己娶她,一直都是要生要死的,为何这才离去一会儿,便突然回心转意了? 叶笙听罢,却是一喜,咧嘴笑道:“哎呀呀,老子也看不懂了,你们两个丫头跑去谈了些什么,怎么一回来之后,又是思思,又是沂儿,叫的如此亲昵?” 缱芍沂微微一笑:“女人家的心思,你这五大三粗的能懂些什么?” “我五大三粗?”叶笙指着尤一说道:“那神尊呢,你懂么?” 尤一眉头略皱,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两个女子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好了好了。”赵思思开口说道:“我们正在缥缈宫的七色大阵之中,紧要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走吧。” “好,那我们出去再说。”缱芍沂连连应诺。 于是,赵思思取出了七星铜钱剑,说道:“这大阵隔绝了外界,按理说,我们是无法离开的,不过,却拦不住本姑娘。”说罢,她往地下一划,数道黄符同时自地底冒出。 可这些黄符才冒出一半,一缕火光自旁边涌来,顷刻间,便将黄符燃烧殆尽。 “咋了,符咒术不灵了?”叶笙看罢,笑着说道。 尤一却轻咳一声,说道:“快去吧。” 叶笙耸了耸肩:“好好好,有架打,老子肯定去!”说着,绿光一闪,向着火光飞来的方向跃去,挥舞着拳头,向一个红衫道人脸上打落。 “爪子挺硬,难怪他们都败在你手下。”红衫道人轻笑一声,右手一抬,一颗亮红色的灵珠跃然于手背之上,随后捏动法决,一个熊熊火球凭空而现,赫然轰落! “什么!?”看见灵珠,尤一与叶笙皆是一愣——溯源俗境中竟能用五行法术!? 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不管是赵思思还是此前的天雷真人,所施展的,其实也不过是符咒术。虽然符咒术也是道术的一种,但因为所需法器灵符之类的颇为繁杂,在实战之中,也难以施展。 便如天雷真人被叶笙自法坛上揪下来之后,便无法再召唤天雷,只能任人鱼肉了。 然而,这红衫道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元素使,所使的五行道术,每一招每一式都要靠法力驱使,可与符咒术截然不同! “咚!”叶笙随手将那大火球拨到一旁,疑惑问道:“你为何能使用法力?” 红衫道人见叶笙居然能将自己的火球术轻易拨开,略微一惊,随后冷笑道:“本尊乃是天地至尊——赤烈真人,自然是法力无边!” “切。”叶笙暗碎一口:“管你真人假人,乖乖告诉你爷爷不好么?硬要我打你一顿。”说着,足尖一点,竟无法跃起,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双脚已被两捆树藤紧紧缠住。 “居然还是双元素?”叶笙略微愕然,抬头一看,只见那赤烈真人只有一只手有灵珠,而另外一只手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不是你,还有一个。”叶笙暗暗说着,环首一看,果见在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他又瘦又矮,身穿青衣,站在树林中也着实难以发觉。 “青眉子,来得正好!”赤烈真人看到叶笙脚下的树藤,轻笑一声,双手捏动法决,两道熊熊烈焰便自叶笙足下燃起,顺着树藤,越烧越旺,迅速地往他身上窜去。 青眉子见状,手上灵珠晃动,也一同念动法咒,只见那树藤猛然生长,增长变粗,如同数十只鬼爪蔓延而上,伴随着那熊熊火光,顷刻将叶笙包覆得严严实实。 看着叶笙在那树藤与烈焰交织之中一动不动,青眉子摸了摸他那两根长长的青色眉毛,笑道:“孙天师多番叮嘱,我还以为这些人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一样成了一段焦炭……” 第三百四十五回 法力秘密昭然揭 看着叶笙在那树藤与烈焰交织之中一动不动,青眉子摸了摸他那两根长长的青色眉毛,笑道:“孙天师多番叮嘱,我还以为这些人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一样成了一段焦炭……” “哼,此等凡胎,又如何能撼动我们的无上法力!”赤烈真君看了看手上的灵珠,也是一脸傲然。 “你们两个,在巴拉巴拉地说什么呢?”便在此刻,叶笙突然自两人背后冒出,双手一拍,如若两只巨钳,紧紧地将两人后颈捏住,笑道:“你们这三脚猫的道术,也就配给大爷我刮刮痧了。” “怎么可能!?”赤烈真人与青眉子一阵惊愕,他们两人的组合道术,配合起来,火借木威,木生火光,便是世间上最为坚硬的乌金,也能顷刻烧成一坨废铁。为何这叶笙却能相安无事?! “狗贼!你使的是什么妖法!”赤烈真人怒骂一句,手捏法决,便要施法,可只见那灵珠略作闪烁,便暗哑了下来,与之同时,他整个人也是一阵萎靡,连气势都沉了下去。 “啥玩意,才放了几个鞭炮就把法力用光了?”叶笙常年与元素使战斗,看到赤烈真人如此模样,也自然知道他是法力耗尽了。于是,随手一扔,将之丢到尤一跟前。 “啊!”失去了法力的赤烈真人,也只能变回一个凡胎,被叶笙扔了十余丈,摔到地上,顿时哇哇喊疼,不住翻滚,连身上的各种法器物事等也洒落了一地。 “这是?”尤一略微皱眉,抬脚拨开散乱在地上的各式法器,目光落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之上。 尤一蹲下身来,将石头拿起,看了一眼——不会有错,这便是祥荣大界盛产的储灵石。祥荣大界之中,灵气稀薄,所有的法器之类皆装有储灵石,以储存灵气,供法器使用。 而眼前的这颗储灵石极是暗哑,显然,其中的灵力已然消耗殆尽。 “准备好了,我们快走吧!”便是此刻,赵思思大喊一声。 尤一转头望去,又是一愣,只见赵思思周围已用黄符布开了一个法阵,站在法阵中央,左手拿着一块储灵石,右手拿着七星铜钱剑,当空一划,一道裂缝凭空而显。 “这岂不是洛道仙的法术……”尤一想起当日洛道仙带着众人穿越安平、祥荣两界,施展的便是这时空裂缝,只不过,洛道仙施展起来,更为轻松一些,不需要先布上法阵,也不需要铜钱剑什么的,只需要用手当空一划,便能随手为之。 然而,让尤一诧异的并不是这时空裂缝,而是赵思思左手上的储灵石,只见那灵石正发出着耀眼的光芒,而随着她手上一划,那光芒却暗了半分。 “原来如此……”尤一一看,便明所以,看来他们之所以能在这溯源俗境之中运使真气法力,靠的便是这储灵石!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赵思思拉着缱芍沂的手,站在裂缝之前,见尤一与叶笙仍不过来,连忙催促道。 “去哪里呢?小师妹。”便是此刻,一道森然的声音自周围荡开,众人抬头一望,只见虚空之中,一团紫气逐渐凝聚,随后,竟化成了一个骇人的人脸。 只见他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来了,便陪陪师哥吧,不要走了。” “孙天师!救我!”趴在地上的赤烈真人见到这紫气人脸,一阵惊喜,仿佛见到了救星,连忙大声吼道。 “废物!”孙天师大骂一声:“我还以为是我师妹出手了,没想到,你们两个明明身怀天玉,却连两个凡胎都打不过!” “诶诶诶,说啥了,什么两个,他们两个就只是跟我玩了一会而已,要是神尊亲自出手,他们肯定连渣也没有了。”叶笙抬头看着那硕大的紫气人脸,不屑地说道:“你这个什么孙子天师,究竟能不能打?要是能打,赶紧出来给大爷我练练手,你的这些手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放肆!!”孙天师在溯源俗境之中,乃是被人奉若神明的存在,如今居然被叶笙称为孙子,如此奇耻大辱,他焉能忍受,顿时一声怒吼!随后,那紫烟人脸散开,化作了一缕长烟,向着叶笙凌厉而来。 “小心!那不是普通的烟!快躲开!”赵思思见到,一阵紧张,可她正竭力地维持着那时空裂缝的开启,若是出手相助,那时空裂缝便会关上,而想要在孙天师面前再次开启,更是难于登天。 “放心!老子的宝甲……”叶笙本是轻轻一笑,随口应道,可待到紫烟靠近,他看的明白。这些哪里是烟,分明便是许多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蛊术!”叶笙双目一怔,双足一点,便要往后躲开,他的霸下玄盾确实可以抵御万法万物,但这蛊术却是第一次见,至于能不能抵御,也着实不知。 “青眉子,别让他乱窜!”孙天师见叶笙身负重甲,竟依然如此灵活,遂开口下令。 “遵命!”青眉子本来便又矮又瘦,被叶笙提着,就似一只小鸡,听得孙天师号令,也不管自己如何狼狈,连忙捏动法决,念动法咒。顿时,一片密密麻麻的树藤自叶笙脚下极速地蔓延开来! “啧,麻烦!”叶笙一时大意,右脚踏入了树藤之中,便马上被死死缠住,无法挪动半分,。随后只听见“嗡嗡”的一阵轰鸣,那紫烟转眼即至。 “啪!”就在此时,一道青色剑气掠过,将他脚下的树藤尽数割破。叶笙右腿回复了自由,连忙一点,再退了数丈,躲开了攻至面前的紫色虫群。 落地之后,叶笙伸手往青眉子身上一摸,取出了一块正发着淡淡光芒的储灵石,说道:“你靠的便是这个玩意,对吧?”说着,随手一甩,将青眉子投入了紫色虫群之中。 青眉子失去了储灵石后,手上的灵珠顿时暗哑了下来,气势骤弱,被甩至空中,也是哇哇大叫:“孙天师!手下留情!” “哼,废物!”说罢,虫群顷刻散开,躲开了青眉子,让其摔落在地。随后,在虚空之中,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缓缓现身,幽幽说道:“你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竟能逼得我亲自出手……” 第三百四十六回 蛊毒发作破体亡 “哼,废物!”说罢,虫群顷刻散开,躲开了青眉子,让其摔落在地。随后,在虚空之中,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缓缓现身,幽幽说道:“你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竟能逼得我亲自出手……” “不好了,我师兄亲自来了!咱们快走!”赵思思见到,一阵惊慌,她清楚孙天师的功力,自己便是不用维持这时空裂缝,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来得好!”尤一反应极快,便是在孙天师出现的瞬间,他便暗喝一声,内劲散开,挺剑直刺! “好快!神尊的内劲怎么又精进了!”叶笙看见,双目一怔,一脸兴奋。 而孙天师见尤一如此猛烈攻来,想要躲开,却发现全身早已被尤一的内劲锁住,不得挪动半分,心中暗道不妙:“这小子不寻常!” “啊!!”尤一速度极快,只见青光一闪,青日剑已刺至孙天师面门之前,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惨叫。 “得手了?不对,怎么是神尊的声音!?”叶笙与尤一相识多年,便是一声惨叫,也能听出是尤一所发出。当下连忙突进,右手往前一推,只见一只绿色的手臂虚影自空中显出,向着孙天师压去。 “我能用真气了?!”叶笙也是情急为之,没想到真能运使真气,可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中的储灵石暗淡了半分,便明所以,原来自己也是借了这储灵石中的灵气。 “难怪威力弱了这么多……”与元素使不同,御盾使的招式需靠真气驱使,而真气凝沉,岂是这储灵石中的寻常灵气能比拟的。 不过,这一手臂虚影也为其争取到一丝时间,叶笙一个起落,已经将尤一抱起,随后连连后撤,退到了十多丈之外。 “神尊你!?”他低头一看,一阵心惊,只见尤一全身又紫又红,身上猛然肿大,而且皮肤之下,隐隐有着数百条细虫在兀自蠕动。 “哼,你早已身中蛊毒,竟还敢如此放肆,无知可笑!”孙天师冷冷笑道,右手略微晃动,阵阵紫烟便从他手掌之中散出。 这些紫烟便是蛊虫,叶笙早已知晓,他看见此幕,心中一阵恶心,说道:“莫非你体内全是长满了毒虫!?” “无知。”孙天师面无表情,冷冷地抬起了手。 “啊!”与此同时,尤一又是一声惨叫,只见他喉咙鼓起一阵,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欲往上涌出! 叶笙想起了翠莲大妈死之前的景象,也是喉咙一鼓,随后吐出了一条长长的触须,紧接着便是爆体而亡。当下一阵紧张,急道:“神尊,吞下去!吞下去!” 赵思思见之,也是一阵紧张,连忙吼道:“快过来!只要出了我师兄的控制范围,便能缓解蛊毒!” “好!”叶笙听罢,当下应了一声,抱起尤一,撒腿便往赵思思跟前的裂缝中跑去。 “说你天真,就是天真。”孙天师又是一阵冷笑,右手一晃,也是一把七星铜钱剑现出,随后捏着法指,暗喝一声。 “轰!!!”顿时,在赵思思周围的黄符开外,亮起了熊熊火光。随后,顺着孙天师手中铜钱剑一指,火分两路,一路向着叶笙扑来,而另外一路,则是猛然向着赵思思周围的黄符烧去。 “是三昧真火!若让他烧了黄符,阵法自散,我们就跑不掉了!”赵思思一阵着急,这三昧真火并非凡火,也只有她能施法将之收走,但她此时正维持着裂缝开启,也无法施法收火。但若任凭这些三昧真火蔓延开来,不出两息,这些黄符便会被尽数烧毁,到时候,这时空裂缝依然无法维持。孙天师这一招,一石二鸟,确是阴险! 眼见火势猛烈,而尤一喉咙已肿胀无比,料想虫毒被他以内劲强行镇压,才不至于马上发作。但再继续如此下去,尤一定然会蛊毒发作,破体而亡! 便在这紧要关头,缱芍沂灵机一动,伸出手来,摸着赵思思手上的储灵石,口中喊道:“叶笙,快过来!” “知道了!”叶笙暗喝一声,一道绿色盾牌虚影散出,护住周身,将那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隔绝于外,同时脚下不停,极速地向着裂缝奔去。 与此同时,缱芍沂将储灵石中的灵气聚到左肩,只见那火焰印记一阵闪烁,周围那熊熊的三昧真火便突然转向,迅速地向着她左肩窜去! “怎么可能!?”孙天师一阵惊愕,手上七星铜钱剑不住挥舞,可不知为何,那些火焰仍是自顾自地往缱芍沂左肩灌入,丝毫不听从他的号令! “走!”便是两息之后,火光尽熄,而叶笙也赶到了裂缝旁边。众人也不废话,一个闪身,便跃入了裂缝之中…… “好险!”赵思思回手一扬,将裂缝关上,可转头一看,只见尤一口中一阵蠕动,一条触须伸了出来,当下急忙喊道:“不好了!他马上要炸裂了!” “尤一!”缱芍沂吸收了大量火焰,只觉身上真气逐渐充盈,而同时不知为何,又在迅速流失,眼见尤一危在旦夕,连忙双手交错,身上的羽毛斗篷灿然生光,只见周围空气略微抖动,尤一身上的红肿尽去,又回复了平时的模样。 “呼……呼……还好,赶上了。”缱芍沂看着手中那暗淡无光的储灵石,以及那尽数消散的霞光,不住喘气。原来,在最后关头,她动用了体内吸收三昧真火所获得的真气,以及储灵石中的所有灵气,利用禹水族的神通,将尤一的回复到今日早上的状态。 “这……这是怎么办到的!?”赵思思一阵惊愕,说道:“他的蛊虫已变得那么肥大,怎么突然之间,便回复了原样!?” “不对……”赵思思认真盯地着尤一,满脸的不可思议,略微颤抖地说道:“不对……他……体内的蛊毒没有了!?” 而尤一看了看周围,只见众人正处于一家茅屋之内,一阵愕然,问道:“我怎么在这里……”他的时间被缱芍沂退回之后,记忆自然也回复到了毒发之前。 “沂儿!”突然,尤一似乎想起了什么,握着缱芍沂的双手,紧张地说道:“沂儿,你方才吐出了毒虫,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第三百四十七回 龙凤掌教贫清苦 “沂儿!”突然,尤一似乎想起了什么,握着缱芍沂的双手,紧张地说道:“沂儿,你方才吐出了毒虫,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啊对!”缱芍沂反应过来,连忙从尤一的怀中找到那张染血的手帕,打开一开,见到三条蛊虫依然在吸吮着鲜血,心中稍安,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于是,她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全靠沂儿你救我。”尤一听罢,牵起缱芍沂的手,满目温情,说道:“谢谢你,沂儿。” 赵思思略微失神,看着缱芍沂说道:“缱姑娘,既然你有如此神术,为何不对自己施展?我看你自己,依然身染蛊毒。” 缱芍沂听罢,低头看了眼那黯淡无光的储灵石,说道:“要将时间退回如此长的时间,需消耗极其大量的法力……” 尤一听罢,一阵紧张,连忙转头看着赵思思说道:“赵姑娘,这储灵石,你还有吗?” 赵思思也看了一眼储灵石,摇了摇头,说道:“储灵石?这已经是龙凤山最后一块天玉了。” “什么!?”叶笙听罢,未等尤一开口,率先皱眉说道:“你能不能甭这么小气,在祥荣大界,这些就是烂大街的玩意,便是一个寻常百姓,也用着储灵石点灯!来,爽快点,你还有多少储灵石,尽数给我,待我离开这溯源俗境之后,给你扔一座山的储灵石进来都行,我叶笙说到做到,绝不欺你!” “你意思是说,在仙界,连点灯都用天玉!?”赵思思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里面,也充斥着无穷的向往。 叶笙叹了口气,说道:“天玉也好,储灵石也好,反正就是破烂,不值钱的玩意。” 赵思思看着叶笙,觉得他不似说假,只好叹息道:“但我没有骗你,这一块天玉,真的是最后一块了。” 叶笙说道:“不是说什么你们龙凤山是多么的威风,怎么连储灵石都没几块?” “唉……”赵思思叹息一声,双目略微泛红,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众人此间,正在一所极其简陋的茅屋之内,也便只有一床、一桌、一个破旧衣橱,以及数张凳子,再无其他,甚至床上的被铺,也被缝补了好几个补丁,厚薄不一,似乎其中的棉絮,也掉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虽是简陋,却也十分干净整洁,赵思思说着,将凳子摆好,示意众人坐下。随后,便在桌子下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米缸,说道:“你们奔波一日,也定是饿了,不如先吃饭吧。” 叶笙早上也只是吃了几条小鱼,之后又战斗了一整天,早已觉得腹中空荡无物,于是连连点头,说道:“有饭吃就太好了,大爷我未入道之前,一顿饭习惯吃七大盆,你看着煮吧!” “七大盆……”赵思思拿着米缸,脸色略微尴尬。 “唉,你这丫头手艺也不知道行不行,还是让老子来煮吧,你们坐着等吃就行。”叶笙虽是粗狂,但对饮食却颇多讲究。当下伸出手,便要接过米缸。 “不不不,不用……”赵思思神色尴尬,死死地抱着米缸不放。 “怎么了?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宝物不成?”叶笙觉得奇怪,双手略微发力,抢过米缸,打开一开,不禁一愣——只见米缸里面只剩下小半把白米,莫说要做四人的米饭,连做四碗清粥也只能凑合。 缱芍沂从小在医庐长大,虽也不算贫苦,但也只是三餐温饱,她见到茅屋的摆设,以及赵思思的神色,便明所以,笑道:“我们先去买米吧,顺便去买些肉菜。” 赵思思听罢,连连点头,说道:“好,那我先去买些米菜。”说着,转过身去,打开了衣橱,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犹豫半日,选出了一件纯金耳饰,叹息一声,便要转身。 可没想到缱芍沂早已站在一旁,轻声说道:“这些首饰对你来说,定极是珍贵,这顿饭,还是我们来吧。”说着,接过赵思思手上的耳饰,放回了盒子之中,轻声说道:“尤一身上的蛊毒已清,我此前答应你的事情,也恕难从命了……”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一场相识,也不会见死不救,待吃过饭后,你将龙凤山的事情与我们好好说说……” 自从知道尤一体内的虫毒尽清之后,赵思思便一直神不守舍,此间听缱芍沂说起,更是如若晴天霹雳,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住。她双目通红,眼泪自眼眶之中不住回旋,似乎想要用力忍住,却又无能为力,双唇颤抖,极其艰难地说道:“那……那你体内……”便是几个字,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连忙举手捂着嘴巴,生怕哭了出来,惹尤一与叶笙生疑。 “我就算了。”缱芍沂摇了摇头:“要牺牲他来换我,我做不到。”言语间,眼神无比坚定。 “咕咕……”尤一被缱芍沂拉回复到了今日早上,那几条烤鱼他仍未下肚之前,腹中自是饥饿,但见缱芍沂与赵思思两人躲到一角窃窃私语,也不好打扰。然而,如此呆呆坐着,肚子竟又打起了鼓来。 叶笙听罢,也捂着肚子说道:“神尊,我也好饿,那俩娘们躲到一边不知还要说多久,不如我出去买点米肉吧。”说着,便要走出门去,可没想到手还没碰到门栓,“跨拉”一声传来,那木门却被人从外面先撞开了。 迎面而来的便是两个护卫打扮的男子,手中各拿着一根木棍,似乎是撞门时太过用力,一时收力不住,竟直接撞入了叶笙怀中。 “干嘛的干嘛的?没看到这里啥都没有么?还跑来偷东西?是不是瞎的!”叶笙疑惑地提着两人的衣领,随手扔出了门外。 “哎哟哟,原来是找了姘头,难怪不肯嫁我。”这时,门外转入了一满身锦衣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缓缓走入。而他的身旁则站着十数个家丁,身后更跟着十数名护卫,颇具声威。 第三百四十八回 祖传无赖惊四座 “哎哟哟,原来是找了姘头,难怪不肯嫁我。”这时,门外转入了一满身锦衣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缓缓走入。而他的身旁则站着十数个家丁,身后更跟着十数名护卫,颇具声威。 “赖……赖先生。”见到这肚满肠肥的中年男子,赵思思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叶笙见到,略感疑惑,问道:“奇怪,你这一见到他,平时的硬气都哪去了?你欠他啥了?” “哈哈哈哈!他欠我一个人!”赖财主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金牙,说道:“姓赵的,我是看你有着几分姿色,才肯娶你作我的八姨太,但是你,聘礼收了,就突然悔婚了,可是戏弄我么?” “不,不是……”赵思思连连摇头,说道:“赖先生,这事是我赵思思不对,我欠你的礼金,会想办法慢慢还你的!” “慢慢还?!”赖财主顿时大怒,吼道:“你当我赖屈寸是什么!?开善堂的?!哼,别说我不近人情,你要么就现在上花轿,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荣华富贵随你享。若你是想要悔婚,我也不逼你,只要你现在把欠我的钱还清,我转身就走!” “呵呵呵呵……”叶笙听着,捂着半边嘴隐隐作笑,转头对着赵思思说道:“你早有婚约,就不要缠着我们神尊嘛,赶紧嫁了完事。”接着,转过头来,看着赖财主说道:“对了,你既然花轿都来了,那宴席准备好了吧?我们怎么说也算是这丫头的朋友,去蹭一顿酒菜,你应该不介意吧?” “哈哈哈!思思嫁给我之后,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别说一顿饭,我看你牛高马大的,来我们赖府当个护院,我保你天天有酒有肉!”赖财主说着,打了个手势。旁边一个干瘦老头便躬身哈腰地走出,拿着一个钱袋,递到了叶笙手中。 赖财主接着说道:“这里有五百钱,乃是聘请你作护院的工钱,你只要好好干,以后每个月都有五百钱!” “哇!”此话一出,他背后的家丁以及护院们皆是一阵哗然,似乎这数目着实不少。 接着,赖财主拍了拍手掌,喊道:“进来!接新娘!” “是!老爷!”一道妖娆做作的女子声音自门外传出,随后,一个全身红裳的中年大妈带着七八个侍女徐徐走入,她们每人手上皆拿着一个喜盒,其中装放着各式嫁娶的首饰、衣衫、胭脂水粉等事物。 “快些弄,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哼,上次那些可恶的山贼,竟然敢抢我赖府的花轿,这次他们要是还敢来,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赖财主边说边转过身去,缓缓往门外走去。 “等等!”看着赖屈寸想要离开,赵思思连忙喊道:“赖先生,抱歉,我实在没有办法嫁给你。” “什么?!”赖屈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说道:“那你就是想要赔钱是吧。” “嗯!”赵思思点了点头,看了眼衣橱中的首饰盒,咬牙说道:“你此前给的十两黄金,我晚些亲自送到你府上!” “呵呵呵,丫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赖屈寸冷冷笑道:“什么十两黄金,是一百两吧?” “一百两!?”赵思思略微一惊,转过身去,从衣橱里取出了一个文定礼牒,将之打开,说道:“你看,当日你遣人下文定之时,就是给了聘礼十两黄金,怎么突然变成一百两了?” 果然,只见那精美的文定礼牒之中,赫然写着“聘礼十两黄金”几个金字。 “嘿嘿,阿四,你跟她说。”赖屈寸看了一眼文定礼牒,冷笑一声。 “是的老爷。”这位阿四便是拿银两给叶笙的那位干瘦老头,他见叶笙不接钱袋,也只好一直递着,生怕万一缩手,便要挨骂。此间听得赖屈寸叫唤,连声答应,将手中钱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便拿起文定礼牒,轻轻一撕。 众人一阵愕然,原来这看着普通的文定礼牒之中,居然藏有暗页。阿四将暗页摊开,递到赵思思眼前,说道:“这里写得清楚,无论任何原因,新娘不能履行婚约,需得向赖屈寸赔偿一百两黄金,以作损失费用。另外,无论任何原因,任何时候,赖屈寸皆可将新娘休弃,届时,新娘亦需向赖屈寸赔偿一千两黄金。” 看到暗页中的两行小字,缱芍沂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咯噔道:“这不分明是霸王条款么?” 赵思思看见条款,此前那略显愧疚的神色顷刻遁去无踪,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愤慨,怒道:“好一个赖屈寸,这不分明是敲诈么?悔婚要赔,被你休了也要赔,而且,这里写你的名字便是明明白白,女方的名字却只写新娘,我看你那七个姨太太,所收到的文定礼牒也是一模一样的吧!难怪你每过几年便要休妻,原来,便是要逼她们赔钱!!”她越说,情绪越是激昂,说到后面,口沫横飞,也顾不得淑女仪态了。 “呵呵呵呵,在我赖屈寸面前撒野?你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赖屈寸被她指着脸怒骂,却是面不改色,也不知脸皮究竟有多厚。只见他话音刚落,身后便走出了两名护院,手中各端着一盘腥臭的液体,对着赵思思当头淋去! “这女的是道士,用黑狗血淋她,莫让她施展妖法!”与此同时,一个拿着单刀的男子高喊而出,身后也跟着十数名护院。 茅屋本便狭窄,而赵思思正站在衣橱旁边的角落之处,看着两桶腥臭的黑狗血淋来,无处可避,情急之下,右手七星铜钱剑倏出,当空一划。然而,她的储灵石已被缱芍沂耗光,这一划之后,见到毫无动静,才反应过来,只好尖叫一声,拉起衣袖护住脸部。 “啊!这是什么妖法!!”然而,过了半响,赵思思也不觉得有狗血淋来,反而听见赖屈寸在哇哇大叫。她一阵疑惑,拉下衣袖一看,不禁一愣——只见叶笙那高大伟岸的身躯正护在自己身前,而一道绿色的虚影拦在当空,不仅将黑狗血悉数挡下,更将之反溅回赖屈寸等人身上! 第三百四十九回 太岁头上恶霸凌 “啊!这是什么妖法!!”然而,过了半响,赵思思也不觉得有狗血淋来,反而听见赖屈寸在哇哇大叫。她一阵疑惑,拉下衣袖一看,不禁一愣——只见叶笙那高大伟岸的身躯正护在自己身前,而一道绿色的虚影拦在当空,不仅将黑狗血悉数挡下,更将之反溅回赖屈寸等人身上! 赖屈寸以及附近的几位家丁护院,身上尽是一片腥臭,极是狼狈。而赖屈寸更是目眦欲裂,对着叶笙咆哮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贱民!给我往死里打!打一棍一百钱!!卸一只胳膊一两银子!!打死他的赏一两黄金!!” 这赖屈寸是这附近九里八乡最大的财主,自出生以来,哪里受过此等屈辱。虽然平日里极其抠门,但此间发起飙来,竟当众悬赏,也不管要花多少钱,只求让叶笙痛不欲生。 “一两黄金!?”护院们听见悬赏,个个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一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便是买下一间大宅,再买上几名奴仆,也是绰绰有余。 于是,“哇!”的一声过后,护院们、家丁们、都激动地一拥而上,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长棍,鞋履毛巾之类,纷纷地往叶笙打去! “呵呵,都活得不耐烦了是吗?”叶笙一动不动,冷冽一笑,体内那嗜狂魔帝的气势荡开,整间茅屋顿时充满着炼狱的气息。 家丁护院们不过是些普通凡人,哪里抵受得住,被这气息一掠,便齐刷刷地倒在地上,轻则吓得面无血色,屁滚尿流,重则肝胆吓破,两眼一直,当场死绝。便是刚刚不可一世的赖屈寸也倒在了地上,连连后退,万分惊恐,口中大呼:“你不是人!是鬼!!” 叶笙见之,收回了气势,轻笑一声,说道:“人我见得多了,可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居然能弄出这种破烂礼牒,骗人又骗钱,真心佩服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赖屈寸已经见识过叶笙的厉害,哪里还敢放肆,连忙双膝跪地,连连磕头,说道:“壮士!将军!大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我一命!”说着,咚咚咚咚,不停地扣着响头。 “拿着。”叶笙懒得与之多费唇舌,转过身来,将那已颇为暗淡的储灵石塞到了赵思思手中,说道:“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来吧。” 赵思思接过储灵石,点了点头,应道:“好!”说着,双目一凛,手中的七星铜钱剑当空一划,一道黄符自赖屈寸的背后拔地而起,带着他直接飞向屋外。 随后,赵思思倩影晃动,双手往赖屈寸的腹部一拍,将一缕赤色丝线自他的肚脐之处拉出,略微一抖,越拉越长。 她拿着红绳,缓缓走到屋外,绑在一个栓马的木桩之上,边绑边说道:“这血棘赤绳乃由你的精血化成,每一息都会消耗你的一滴殷血。而你背后的遁飞符则会把你带去极乐,我将你栓在此处,倘若你的殷血通盈,血棘赤绳能坚持两个时辰,便是你的命大,我欠你的十两黄金,我也自当归还。但倘若你殷血不足,那自会绳断人飞,那么我欠你的十两黄金,我也不会欠你,只不过,则是化作纸钱烧给你。总之无论如何,从此以后,你我生死不再相干!” 说完,也不管一直在空中惨叫的赖屈寸有没有听见,手中七星剑对着他喉咙隔空一指。赖屈寸只觉喉咙一紧,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额……”叶笙看着赖屈寸如同风筝一般,在空中飘来荡去,心中虽是爽快,但看着从那血棘赤绳中不住滴落的鲜血,内心也不禁一个咯噔:“果然最毒妇人心,连这么毒辣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心念至此,转头看了一眼赵思思那清丽的芳容,一阵寒意由心底涌出,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而赵思思看到叶笙,气势锐减,脸上略微一红,低下头,略显羞涩地说道:“方才……谢谢你。”说着,那低垂的双手缓缓探出。 叶笙看了眼赖屈寸肚脐上连着的血棘赤绳,又低头看了眼赵思思双手伸出的方向,正是自己肚脐附近,连忙一个退步,忙道:“干嘛!” 赵思思略觉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脸色骤然反转,嗔道:“你以为我要帮你炼化血棘赤绳!?”说着,将手中那刚从怀中取出的储灵石扔在脚下,说道:“这天玉被你用过,都是臭的,还你!”说完,连忙转过身去,心中却是砰砰直跳。心道:“真是可笑,我怎么会对这样的人心动!” 原来,在方才黑狗血淋来之际,叶笙挺身而出,那威武的身姿,以及那不羁的姿态,早已触动了赵思思的芳心。而且,叶笙本来能轻易解决众人,却将天玉交予赵思思,让她亲手了结这段孽债,如此心细情温,更是让赵思思为之动容。 赵思思性格爽朗,喜怒皆形于脸上,虽然叶笙与尤一完全察觉不到,可这一颗跳动的春心,又如何逃得过缱芍沂的火眼金睛。 缱芍沂心念一动,心道:“经过方才的事情,思思已经对叶笙动心,如此甚好,倘若我能撮合两人,那么也好让她死了对尤一的心。”想罢,她踏前两步,从地上捡起了那暗淡的天玉,递到赵思思跟前,说道:“思思,我刚刚情急救人,将你的储灵石耗尽了。你乃龙凤山的掌教,又岂能身无法力,任人所欺。所以,这块储灵石你还是拿着吧。”说罢,转过头去,看了叶笙一眼。 叶笙耸了耸肩,说道:“这石头老子既然给了她,那自然就是她的。” “既然叶笙也同意,那你就拿着吧。”缱芍沂笑着,将储灵石塞到了赵思思手中。 “嗯。”赵思思芳心初动,想到这天玉乃叶笙用过,上面仍残存着他的体温,如此握在手中,只觉格外温暖,不禁一阵脸红,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此话极是小声,细若蚊鸣。 第三百五十回 头七当日来提亲 “嗯。”赵思思芳心初动,想到这天玉乃叶笙用过,上面仍残存着他的体温,如此握在手中,只觉格外温暖,不禁一阵脸红,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此话极是小声,细若蚊鸣。 叶笙见到她神态突然转变,如此扭扭捏捏,本想开口戏弄两句,可见她红粉菲菲的模样,也着实有些动人,不禁喃喃说道:“你不耍泼辣的时候,也还是能看的……”说着说着,也不禁看痴了。 正在此时,赵思思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投,凝视良久,脸上皆是越来越红,过了一会,也不知是谁反应过来,略微一怔,同时转过身去。 叶笙转过身后,刚好看到身后的那些迎亲队伍,抬头看着赖屈寸在空中摇曳,也不知是惊恐还是好奇,竟个个站在原地,不住颤抖,于是大声吼道:“怎么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莫非也想上去凉快凉快?” “妖怪啊!”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声,顿时众人便扔下了手中的物事,才一会儿的功夫,便纷纷逃开,跑的无影无踪。 “俗人便是俗人,世界上哪里会有如此英明神武的妖怪。”叶笙轻轻说着,侧侧回过头来,偷偷地又瞄了赵思思一眼。可没想到,此间赵思思也是回过头来,想要悄悄地督叶笙一眼,于是,两人的眼角的余光又碰巧撞在了一处。 “咳咳,脖子有些不舒服。”叶笙连忙又将头转到另外一边,不停地晃动脖子。而赵思思则是满脸涨红,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将头塞入胸口里去。 “怎么了,这脖子附近的要穴我应该都帮你通了。”尤一刚好走出屋来,看见眼前一幕,略微疑惑,伸出双指,便要往叶笙脉门摸去。 叶笙缩回了手,说道:“无妨无妨,神尊,这便不用劳烦你了,我自己调息一下就可以了。” “尤一,他这脖子呀,你可治不了。”缱芍沂微笑着走近,亲昵地牵着尤一的手说道。 “为何?”尤一略微皱眉,可与此同时,“咕咕~”的声音自尤一腹中传了出来。 叶笙听罢,如释重负,说道:“对了!神尊你一定是饿极了,我去买点菜做饭。” 缱芍沂听罢一笑,对着赵思思说道:“叶笙他人生地不熟,你与他一起……”她本想说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让两人单独相处,可话未过半,却已不见了叶笙的踪影。只好轻叹一声,对着赵思思继续说道:“对了,你们龙凤山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沦落至此。” 赵思思看着叶笙离去的方向失了神,被缱芍沂问起,才回过神来,叹息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一觉醒来,龙凤山便只剩下我一人了,其余数千名同门,在一夜之间,竟尽数死绝……”说着,她似乎回想起当日的惨况,双眼空洞无光,缓缓说道:“也许,便是应了祖师爷锦囊里的一句话……” “锦囊里的一句话?”缱芍沂略感好奇,赵思思要嫁给尤一,便是因为这祖师爷的锦囊,而现在龙凤山灭门,又是与锦囊有关,这锦囊究竟是什么神奇之物? 赵思思淡淡地点了点头,从衣衫内取出了一个蓝色缎面锦囊,小心打开,递到缱芍沂与尤一面前,轻轻说道:“便是这个。” 缱芍沂与尤一低头一看,只见锦囊之内,乃是一道黄符用的纸张,而黄纸之上,字迹苍劲,写着六行小字: “道学未精登掌门, 乙酉之日来上任。 山穷水尽非绝路, 短笛天降是贵人。 头七提亲应答允, 半路抢亲许终身。” 赵思思看着锦囊中的诗句,继续说道:“在大概十年之前,我入门之日,降仙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锦囊,上面贴着我的生辰八字,当时的掌门看罢,便说这锦囊乃是祖师爷自仙界投来。看来我颇有仙缘,于是,便破格收我为入室弟子,亲自传我道法。当时我也不知道锦囊里面写了什么。直至半年之前,掌门师傅突然唤我到房内……” “徒儿啊,你入了龙凤山门,多久了?”师傅的轻闭双目,淡淡地说道。 赵思思双膝跪地,低下头来,恭敬地应道:“回师傅,十年有余了。” “嗯。”师傅点了点头:“道法学的何如?” 赵思思听罢一愣,连忙跪伏下去,应道:“徒儿资质愚钝,辜负了师傅的栽培……” 师傅终于睁开了眼睛,叹息一声,说道:“也难为你了,你资质可是极好的,只是火候差了些,也急不来。不过,为师近日推算,你祖师爷的锦囊中的乙酉之日,便是半年之后了。”说罢,右手一送,那蓝色的缎面锦囊便轻飘飘地送到赵思思面前。轻轻说了声:“打开吧。” “锦囊?”赵思思此刻才想起,这正是她在入门之日,降仙台上,由祖师爷自仙界投来的锦囊。十年以来,一直在师傅手中,也未曾得见。如今见之,连忙双手接过,小心打开。 “这锦囊我参透了十年,看来龙凤山的将来,靠的就是你了。”师傅看着赵思思见到锦囊内容之后,那震惊的表情,缓缓说道:“祖师爷所示,你将是我们龙凤山第五代掌教,然而,在你继任之日,山中似乎要遭逢大劫。正所谓因果有定,这大劫,为师看来是躲不过了。不过,这大劫过后,才是关键。” “关键?”赵思思略微一愣。 师傅点头说道:“祖师爷的锦囊一共有六句,前面两句浅显,你也能懂,按照为师推算,这乙酉之日,便是我们龙凤山大劫之日。不过,后面的四句说的便是大劫过后的事情,其中,似乎围绕的,便是你的亲事。” “亲事……”赵思思淡淡应着,看着那句“头七提亲应答允,半路抢亲许终身。”心中略微不解,问道:“头七?意思是弟子死后的第一日,会有人来提亲么?”她入门多日,经常听师兄师姐讲述各种奇闻怪事,其中,便不乏“鬼新娘”的事情。如今看到此句,不禁背后一凉,心道:“没想到,我居然会变成了鬼新娘。” 第三百五十一回 短笛天降抢新娘 “亲事……”赵思思淡淡应着,看着那句“头七提亲应答允,半路抢亲许终身。”心中略微不解,问道:“头七?意思是弟子死后的第一日,会有人来提亲么?”她入门多日,经常听师兄师姐讲述各种奇闻怪事,其中,便不乏“鬼新娘”的事情。如今看到此句,不禁背后一凉,心道:“没想到,我居然会变成了鬼新娘。” 师傅轻轻一笑,说道:“也不一定是你的头七,说不定,是师傅的头七也不一定。” 赵思思连忙应道:“师傅身强体壮,定是万寿无疆。” 师傅摇了摇头,似乎心有所感,良久之后,才继续说道:“按照锦囊所言,会有一人从天而降,来救龙凤山于水火之中。这里祖师爷用了‘短笛天降’四个字,为师着实参详不透。不过,相信到时候,你自会有所领悟。为了龙凤山的兴亡,你可千万莫要错过了贵人。” 赵思思躬身点头,说道:“徒儿自当留神。”心中一阵忐忑:“短笛天降……莫非是有一人吹着笛子,从天而降?” “然后,在不知谁人头七的时候,有人会来与你提亲,不管对方是谁,你也要答应。”师傅继续说道:“唉,不过,这便要牺牲你的终身幸福了。” 赵思思入门以来,一直潜心修行,此间说起亲事,虽觉突然,却也并无太大起伏,应道:“徒儿本想终身不嫁,一直长伴师傅左右,既然能用我一人的亲事,来换取满门的兴亡,徒儿也自当为止。” “好。”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祖师爷最后一句所言,你这半路上,可是会遇到抢亲的,所以,你最后要嫁的人,反而是这个抢亲人。依为师看来……”他思量一下,应道:“这抢亲人,便是这‘短笛天降’之人,你遇到之后,不管多么艰难,也要嫁与他为妻。如此一来,龙凤山,便有救了……” “短笛天降来抢亲?”缱芍沂听到这里,满目疑惑,应道:“尤一所使的乃是长剑,并非短笛呀,为何你却觉得这个‘短笛天降之人’定是尤一?” 赵思思略微一叹,看了尤一一眼,继续说道:“灭日那日,正是乙酉日,我一觉醒来,便觉不妥,走出房后,只觉满山寂静,没有半点声息。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数千同门,甚至连师父也一同无声无息地死去了。”说着,她仰起头来,尽量让眼泪留在眼眶内,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谁能想到,祖师爷所说的“头七”之日,竟然是龙凤山满门的头七。” “你这个祖师爷确实是料事如神……”缱芍沂低头看着这黄纸上的字迹,觉得颇为熟悉,想起了另外一个料事如神之人——洛道仙。尤一与之相遇之后,从未提及过赵思思的事情,因此,她并不知道,洛道仙便是赵思思口中的“祖师爷”。 “嗯。”赵思思强忍着泪水,哽咽而道:“随后数日,我一直忙于置办丧服棺木,为师兄弟以及师傅处理后事。可这附近的小镇,哪里会存放着数千棺木,我跑了数天,也只买到不到一千副棺材,而丧服纸钱之类的物事,也不足两千。而且,他们似乎是知道了我们龙凤山遭逢大难,尽然坐地起价,平日里一副棺材只要一百钱,到后来,他们都要十两银子才卖……” “这……不是抢劫么?”缱芍沂听罢,连连摇头:“这些发死人财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赵思思点了点头:“可是总不能让师兄弟门裸身下葬,于是,我将山里能当的东西,都拿去典当了,甚至连我爹娘留给我的首饰,也卖了一些。然而,便是十两银子一副,数量也是不多,到了他们头七之日,我也只买到了两千余副棺木。” “那最后,他们都只能裸身下葬了?”缱芍沂开口问道。 “不是……”赵思思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空中飘来荡去的赖屈寸,继续说道:“便在头七那日,他遣人送来了三千棺木,说要以棺木抵十两黄金,以作聘礼,来迎娶我过门,而且,除了棺木之外,还有祭祀用的丧衣纸钱等等,一应俱全。” “头七提亲应答允……”缱芍沂也看了眼赖屈寸,叹笑一声:“用棺木作礼金下聘,这也算是千古奇闻了。不过,依我看来,这周围的棺木定是他提前收够了,甚至这十两一副的棺材,也是他坐地起价卖给你的也不一定,不然,他岂会准备得如此妥当?要知道,平日里的三千棺木,也不过是数百两银子,此时,却能抵十两黄金,翻了数十倍有余。” 赵思思听罢一愣,随后说道:“我此前也没想那么多,就想起了祖师爷的锦囊中有明示,于是便接了文定,答应了这婚事。随后,在迎亲之日,在路上果然遇见了拦路抢亲的,我一直呆在花轿之中,等待着那‘短笛天降’之人出手相救……”说着,百感交集地看了尤一一眼,她心中喜欢的,其实并非冷淡少言的尤一,而是狂傲豪爽的叶笙,可天意弄人,为何那日却是尤一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 缱芍沂看见她的眼神,转头盯着尤一,略微嗔道:“尤一,你那天是无缘无故地拿着短笛去救人?” 尤一连忙摇头:“自当不是,我一路从嗜狂大界追来,以为那花轿里面的是你,而且,我何来短笛……” “你有……”赵思思开口说道:“当我被你掀开红盖头之时,拿着一根石头做的短笛,看来天意如此,世间上还真的有用短笛作武器之人……” “石头短笛?!”尤一略微一愣,那日他的金剑被缱语琦抢了,他随后掰断了一根石笋作为武器,可没想到竟与锦囊中的“短笛”对应上了,一时之间,略感慌张,看着缱芍沂,匆忙解释:“沂儿,那是一根石笋,不是石笛……” 缱芍沂也知尤一心意,也没过多责怪,只是觉得这“祖师爷”料事如神,甚至连尤一临时换了武器都能算到。只好淡然笑道:“你的祖师爷真是厉害,让我想起了一个前辈。” 尤一听罢,知道缱芍沂不再纠结“短笛”之事,连忙接过话头说道:“他的祖师爷就是你想起的前辈——洛道仙。” 第三百五十二回 爱意初萌君无踪 尤一听罢,知道缱芍沂不再纠结“短笛”之事,连忙接过话头说道:“他的祖师爷就是你想起的前辈——洛道仙。” “洛道仙!?”缱芍沂一愣,转过头来,看着赵思思问道:“思思,你的祖师爷,便是洛道仙?!” “对呀。”赵思思点了点头,问道:“你们都认识我的祖师爷?” “何止认识……”缱芍沂微微一笑,随后秀眉微蹙,说道:“思思,既然洛前辈算出了你们要遭逢大劫,为何不回来相救?反而硬要你嫁什么‘短笛天降之人’。”她知道洛道仙的本事,锦囊中写的是“定终身”,因此,这亲事不管两人愿不愿意,到了最后,赵思思也是一定会嫁给这个“短笛天降之人”的。说着,转过头看着尤一,心中起起伏伏,也不知如何是好。 赵思思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我从未见过祖师爷,一直以来,他都是通过降仙台来与我们联系。” 缱芍沂道:“对了,这个降仙台又是什么东西?” 赵思思道:“便是一个石台,上面有特殊符咒,连通着仙界与凡间,每过一段时间,祖师爷便会将仙界的物事通过降仙台投予我们,例如这些天玉……”说着,她取出了那块极其暗淡的储灵石,继续说道:“可是,也不知为何,从两三个月之前到现在,这降仙台也毫无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师爷把我们给放弃了……” “不是,洛道仙是受伤了。”尤一开口说道:“今日他刚满七七之日,重塑肉身,那么说来,洛道仙便是在四十九日之前受的伤。” “祖师爷受伤了!?”赵思思略微一愣:“我每日到降仙台去,期盼着祖师爷会给我一些指示……原来,他并没有放弃我们……”说着,她略显紧张,问道:“对了,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 缱芍沂笑道:“放心吧,他在水都城里吃得好住得好,应该很快便能康复了……” “短笛……对了!”缱芍沂话未过半,尤一却在旁边一个激灵,暗吼一声。 缱芍沂略感疑惑,尤一处事一直泰然,怎么突然如此慌张,便开口问道:“尤一,怎么了?” “我知道短笛天降之人是谁了!”尤一说着,伸出手来,接过赵思思手中的储灵石,随后右手一晃,使出了袖里乾坤,只觉金光一闪,手心已多了一根黄金短笙。 尤一将储灵石还给了赵思思,看着这黄金短笙说道:“那石笋长达七尺,说是短笛,也未免太过牵强,洛道仙锦囊中的短笛,说的也许是这个吧。” 赵思思看着那不过手心长短的黄金短笙,连连点头,说道:“果然就是你!你身怀短笛,不就是那‘短笛天降之人’么?” 尤一摇了摇头,将短笙递给了赵思思,说道:“你先看看上面写的字,这可不是我的。” 赵思思伸手接过,只见这短笙之上,确实刻着八个小字——“业火炼狱,孽瘴横生”,思索半日,喃喃说道:“‘业火炼狱,孽瘴横生’是什么意思?” 尤一笑道:“这一头一尾两个字连起来,是什么?” 赵思思朱唇略颤:“业……叶笙?!” 尤一道:“对,他乃天蛮国人,原来的名字太过麻烦,所以,我便让他自己取个简单的,他想了半日,便给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缱芍沂听罢一喜,靠近赵思思的耳边说道:“这,不就是如愿以偿了么?” 赵思思脸颊又是一阵通红,转过头去,低声说道:“缱姑娘你说些什么么,我怎么不懂。” 缱芍沂笑道:“嘴巴不懂没关系,心里会动就行。” “心里会动……心动……”赵思思脸更红了,一阵含羞,将手中的黄金短笙握的更紧了些。 “咔啦……”突然,一阵清脆的声响自手中短笙传来,赵思思连忙拿起一看,心中一急,说道:“不好了!我把它捏坏了!”这黄金短笙既然是叶笙祖代相传,那定是极其紧要之物,此间被她用力捏坏,若被叶笙得知,定会勃然大怒。 “捏坏了?!”尤一也是极其紧张,从她手中夺过短笙,认真一看,果然,一道裂缝自短笙的末端一直蔓延至中间,而且隐隐有向上扩散之意,当下开口说道:“这黄金短笙与叶笙心脉相连,此间短笙裂开,说明叶笙正有性命之危!” “什么!?”此言一出,赵思思更是慌张。 “快走!”眼见这裂缝愈加扩散,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尤一拉着缱芍沂的手便要往前跑去。 “等等,我带你们去!”赵思思喊了一声,右手七星铜钱剑往地上一划,一道巨型黄符拔地而出,遮住了众人头脸。 “我在你们三人身上,皆下了标记,不管你们去到何方,我总能寻到……”赵思思说着,七星剑一划,黄符落下,不禁一愣。 这里分明是一个小小的集市,原是给附近的村民们交易买卖所用,可此间,在他们眼前的,确实一片废墟——这片偌大的空地之上,什么商品、摊位之类早已被毁得稀烂,而且,附近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尸体,甚至连那些被牵来买卖的牛羊鸡鸭等也无一例外,纷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笙他武功高强,在这溯源俗境之中,有谁能伤其性命?”缱芍沂看着满目疮痍,疑惑地说道。 赵思思左看右看,也见不到叶笙的踪迹,极是慌张:“也许是我师兄吧,他精通蛊术,手段毒辣……”说着,她不停地翻弄着地面的尸体,只要是身形与叶笙类似的,她都会查看一片,心中忐忑不安,她想要寻到叶笙,可又怕他是这众多尸体的其中之一。只见这些尸体全身干瘪,哥哥皮黄骨瘦,似乎是被死后吸干了精血,早已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心中更是紧张万分:“恐怕我师兄又在炼些什么奇怪的蛊术……” 尤一一言不发,左右四顾,一直前行。看见地上尸体的模样,也是一阵皱眉,喃喃说道:“若是你的师兄,也许还好,只怕,不是你的师兄……” 第三百五十三回 外患未平内忧起 尤一一言不发,左右四顾,一直前行。看见地上尸体的模样,也是一阵皱眉,喃喃说道:“若是你的师兄,也许还好,只怕,不是你的师兄……” “不是我的师兄?”赵思思听罢,更是疑惑:“我师兄乃是当世蛊术第一人,除非我师傅亲自出手,否则无人能敌,而我师傅老人家也已仙鹤归去……” “蛊术之事,终究只是旁门左道……”尤一缓缓说着,反过来了一具尸首,只见他的脖子之下,有着两颗血点,脸色更是一沉。 “神……神尊……”便在此刻,不远处传来一阵呻吟。尤一双目一怔,认得是叶笙的声音,连忙往前赶去,拨开了层层尸堆。 果然,只见在尸体堆中,叶笙正躺在地上,全身浸泡在血泊里。而腹部之中,有着一道一起深长的伤疤,被他用手捂着,眼见鲜血还在哗哗直流,似乎是才受伤不久,而且伤势颇重。 而且,更让人在意的是,叶笙身上的霸下玄盾已经不翼而飞,如今只穿着一条兽皮短裤,赤裸着上身。 尤一见之,眉头深锁,问道:“如何了?” 叶笙受伤极重,却蛮气大发,咧嘴一笑,说道:“还真是丢脸,又被那家伙反了,等老子去抓她回来!”说着,也不管肚子上那不断喷涌着鲜血的伤口,强行坐直。 “叶笙!!!”赵思思听到叶笙的声音,连忙跑近,结果远远地见到叶笙身受重伤,一阵紧张,匆匆赶到。靠近之后,见到叶笙脸色青白,气若游丝,居然还要勉强坐起,顿时心生嗔意,双手搭着叶笙双肩一按,将他推到在地,厉声说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快些躺着养伤!” 叶笙失血极多,能坚持到现在,也只是全靠一口蛮气撑着,其实视野意识早已模糊不清,此间被赵思思一按,那一口蛮气尽消,双眼一翻,竟当场昏倒了过去。 赵思思见之更是紧张,以为自己用力过猛,将叶笙活活推晕了,一声尖叫过后,自是一阵焦急,连忙蹲跪在一旁,一时帮他按按人中,一时则是摸摸太阳穴,一时又想起要帮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反正便是手忙脚乱,慌张不堪。 这时,缱芍沂也赶了过来,见到叶笙如此重伤,情知不妥,若不加施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可在这溯源俗境,她身上的真气无法动用,因而也无法运使禹水族的操控时间神通将叶笙复原,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沂儿,试试这个。”就在这时,尤一暗呼一声,托着一大桶鱼油走近。在乡野地区,物资贫乏,而鱼油却廉价易得,因此,也有颇多百姓是以鱼油点灯。很明显,这大桶鱼油便是某位渔民特意运来这集市售卖,幸好方才的打斗并未波及,这一人高的大桶鱼油居然完好无损。 尤一将鱼油放到缱芍沂身旁,然后将之推洒在地,顿时腥臭冲天,随后,捡起了一根火把扔到上面。 霎时间,黑烟滚滚,火光冲天,那鱼油一点即燃,顷刻间,便形成了一个熊熊火海,将众人环绕了起来。 缱芍沂当下会意,跟满目疑惑的赵思思说道:“思思,借我储灵石一用。” “好!”赵思思见到叶笙受了重伤,早已不知所措,此间听见缱芍沂问起,便从怀中掏出了储灵石。想到这储灵石曾经被叶笙使用过,便再也按奈不住,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 “别担心,我有办法救他。”缱芍沂轻轻摸了一下储灵石,借它的灵气激活了左肩上的火焰印记,顿时,那一片火海便猛然地向之涌入。 然而,这火海虽旺,却只是凡火,吸至体内之后,所产生的真气也是极弱。而且,与之前一样,这真气一旦产生,便源源不绝地不知向何处流散,缱芍沂想要闭目凝气,也是不能。 “真气太少了,没有办法运使禹水族的神通……”缱芍沂叹息一声,看了眼手中那极度暗淡的储灵石,料想便是将之耗光也仍是不足。当下只好将储灵石塞还到赵思思手中,随后左臂上的羽骨族印记发出了淡淡的白光,将一缕生机缓缓地往叶笙体内灌去。 虽然生机只有一丝,但羽骨族的渡生之术何其强大。只见叶笙腹部的伤口缓缓愈合,脸色也在缓缓回暖。 过了一刻钟,尤一已经将集市上的鱼油、纸张、木制家具、甚至茅草、茅棚等等能烧的东西都尽数烧光。只好走到缱芍沂身旁,说道:“伤口如何了,不如将之挪到那片山林里,我们把那座山给烧了。” “不用了……”便是此刻,叶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推开了缱芍沂的手,说道:“生机难得,便是你有羽骨族的神通,没有真气,也是无法再生。”说着,便站了起来。 赵思思再一次被缱芍沂的神通所震惊,没想到叶笙方才血如泉涌、深可见肠的伤口,如今居然已经完好如初,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有?!而且,叶笙的脸色虽然仍是苍白,却已有着六七分的血色。 尤一见之,也点了点头,对着缱芍沂说道:“沂儿,他皮厚肉糙,差不得就可以了。”接着,伸出双指,摸了摸叶笙的脉搏,说道:“她到哪去了?” 叶笙看了看周围,说道:“定是到了海边。”接着,低头看了眼赵思思,目露疑问。 赵思思会意,指着东边说道:“那边过去,有一处寂海,但你们说的是什么?她是谁?叶笙你是怎么受伤了?你那身盔甲呢,怎么不见了……”她见叶笙已无生命危险,自是欣喜,将心中的疑问一连串地问了出来。 “边走边说吧。”叶笙应了一声,便与众人向着寂海赶去,边走边说:“方才正在集市买菜,那家伙突然发难,这里用不到真气,我压不住她……” 尤一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冷哼道:“你便是能运使真气,又有哪次能压得住她?”男子之间的友谊便是如此奇怪,虽然在叶笙受伤之时,尤一会极其紧张地助其疗伤,但说起话来,却是咄咄逼人。 第三百五十四回 先天宝甲不是甲 尤一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冷哼道:“你便是能运使真气,又有哪次能压得住她?”男子之间的友谊便是如此奇怪,虽然在叶笙受伤之时,尤一会极其紧张地助其疗伤,但说起话来,却是咄咄逼人。 叶笙听罢,略微沉默,边走边说道:“神尊,你会怪我吗?那天在天元山……” “怪。”尤一果断应道,随后看了叶笙一眼,微微笑道:“怪你这个天蛮王子,连一个女人都降不住。” “哈?”叶笙也是会心一笑,看着缱芍沂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被一个娘们迷得神魂颠倒的。” 缱芍沂从旁看着两人斗嘴,心中宽慰,叶笙虽然说是他的下属,但多年的出生入死,共同奋战,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要比亲兄弟还要亲近。尤一生性孤僻,待人冷淡,能找到这么一个挚友,也属难能可贵。 “沂儿,他说你坏话。”尤一被叶笙呛了一句,也不知如何应答,便转头看着缱芍沂,微笑说道。 缱芍沂捂嘴笑道:“他也没说错,你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说着,转头看着赵思思问道:“思思,你说是不是?” 而赵思思关心叶笙的状况,一直随在身侧,听尤一说起“叶笙连一个女人都降不住”心中一个咯噔——莫非叶笙早已有心上人?一直想要开口相问,但碍于与众人并不甚相熟,所以一直忍而不发。但以她的心性,又如何能藏得住,这句话只是被她卡在喉咙,此间听到缱芍沂与之说话,也不知如何,便冲口而出:“叶笙,尤一说的娘们是谁?!”语气带着七分质问。 然而,话一出口,便马上后悔,心想自己与叶笙非亲非故,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当场一阵尴尬,但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紧咬下唇,心中暗自嗔怒:“赵思思呀赵思思,叶笙重伤初愈,你不去关心他的身体,居然去质问一个女子,你怎么这么糊涂!”越想越气,越气越尴尬,真的想当场找个深坑跳了进去。 然而,没想到叶笙听见她的质问,没有发怒,反而匆忙应道:“你别误会,尤一所说的娘们,便是我一直穿在身上的霸下玄盾……”他生怕赵思思误会,所以语气急促,可说道这里,心中一愣,才反应过来,态度一转,看着赵思思,略为不屑地说道:“不是,我凭什么要跟你交代?” “我……”赵思思被这一反问问的哑口不言,也不知如何应答。 缱芍沂在旁看着两人说话,只觉郎有情,妾有意,却不肯承认,也是有趣。当下开口说道:“叶笙,你说你的霸下玄盾,原来是一个人!?” 叶笙对着缱芍沂的态度便要好上许多,当下叹息一声,说道:“对,真龙九器乃上神所遗之神物,自然是天地间最具灵气的存在,一颗石头都尚能成精化妖,何况是一件神物?” 缱芍沂听罢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对,当日在海浪湾里,那蒲牢钟便是一个树妖的形态,而师傅的鸱吻灵珠,刚出现时,则是以黑鱼之姿……”说着,她转头看着尤一,问道:“尤一,你的金剑也是真龙九器之一罢,他的真身是什么?是男是女?” 尤一略微一愣,摇了摇头,应道:“他就一金剑,并无真身。” “没有真身?”缱芍沂颇有意味地看着尤一双目,说道:“尤一,你不会是有什么不能给我说吧?莫非这金剑其实乃一个绝世美女,被你整日捧在手心?” 尤一连连摇头:“沂儿,我绝不欺你,金剑便是金剑,没有原形真身。” 看着尤一极是紧张的神色,缱芍沂微微一笑:“好了好了,不与你说笑了,我定是信你。”说着,转头看着叶笙,问道:“这么说来,方才在集市里,你的霸下玄盾突然恢复了真身,然后把周围的人全杀了?” “嗯。”叶笙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与之苦斗良久,奈何在这溯源俗境之中,霸下玄盾作为精怪,能吸收日月精华,而叶笙却没有半点真气,此消彼长之下,也自然敌不过她。 他生性狂妄,此间被自己的盔甲打败,若是传了出去,面子何在?所以,一时之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便是被她偷袭了……”但说道此处,心中对自己又是一阵暗骂:“若是我功力在那妖甲之上,那不论她如何偷袭,我也定能从容应对,如此这么说道,岂不是自认了技不如她?” 其实,他的实力本来确实在霸下玄盾之上,不然当日也无法将之降伏,但在这溯源俗境之中,也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尤一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金剑不在,怕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缱芍沂略感诧异:“那宝甲这么厉害!?”她认识尤一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尤一如此没有信心。 尤一淡淡一笑:“霸下玄盾乃先天神物,可御万法万物,我此间不过是一介凡躯,打不过她,也属正常。” 叶笙清楚尤一的性格,便是连苍苍天道,他也从不屈服。就是他真的打不过那霸下玄盾,也绝不可能当众说出。他如今如此说道,也不过是帮叶笙挽回一下颜面而已。心念及此,便对着尤一点了点头,双目尽是感激。 尤一微微一笑:“好了,应该在前面了。”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了阵阵的血腥气息。三人走入了一个小镇,可这小镇之上,人畜禽兽,也是尽数死绝,每一具尸体与之前集市里的一样,皆是全身干瘪,没有一丝血水。 赵思思眉头略皱,说道:“还好这里地处荒芜,人迹不多。若是让这妖精吸足了一千人的鲜血,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叶笙听罢,确实满脸轻松,说道:“是所谓的千血化孽,贻害一方么。” “嗯。”赵思思点了点头,说道:“你不会道法,却也知道挺多道门中的事情。” 叶笙听罢轻笑一声:“啥?老子我不会道法?!” 第三百五十五回 万千妖王踞一方 叶笙听罢轻笑一声:“啥?老子我不会道法?!” 赵思思略微一喜,说道:“叶笙你会道法吗?你都会些什么?烈火决、天雷咒、玄冰术此等攻击道法吗?”龙凤山此间也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如果能与叶笙一同将道门重新发扬光大,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 叶笙听着皱了皱眉,说道:“不会不会,我不是符咒师。” “符咒师?”赵思思一阵疑惑,在溯源俗境之中,道士便是道士,也没有分什么符咒师、元素使、御气使之类,因此,她也是首次听见这个名头。 “符咒师便是道门中的一个分支,这些此后我再慢慢说与你听罢。”缱芍沂开口说道:“不过,你们方才说的‘千血化孽,贻害一方’可是什么东西?” 赵思思听见,双目又是一阵阴沉,说道:“我听师傅说过,若一个精怪吸食了一千人的精血之后,便会化成大孽,道行精进数千年,自此贻害一方,难以应付。” 叶笙倒是轻松,应道:“这家伙被我压制了数万年,此间重获自由,自然是要解解馋,至于道行精进什么的,她也不知有多少万年道行,也不缺这几千年。” “压制了数万年?叶笙,你今年多大了?”赵思思的关注点一直在叶笙身上。 “晚些再闲聊,她就在那。”叶笙没有回答,抬头看着前方大约两三里处,聚着的一颗极大的乌云,目色冷峻。 这乌云与寻常雷云不同,乃是赤色,若火如焰,将一方天穹都映成了血红之色,而且,乌云之中,不住回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便是隔了两三里远,也觉得妖风凛冽,似乎想要把附近所有的生灵都吸进去。而且,这妖风之中,更隐隐地夹杂着另外一种气息,与之不断纠缠抗衡。很明显,那霸下玄盾正在前方,与不知什么精怪正在缠斗。 “喂,婆娘,我问你,前面那里是否有什么厉害的精怪?”叶笙感受着这奇怪的气息,开口问道。 “自然是有。”赵思思神色也变得冷峻起来,说道:“其实寂海,便是龙凤山。” “那里就是龙凤山?!”众人听罢,略微一愕。他们也知道那破旧的茅屋不可能是所谓的龙凤山,只是没想到原来龙凤山便在此处,而且,一个玄门正宗的道法山门里,居然藏着厉害精怪? “嗯。”赵思思无奈说道:“其实这寂海原来只是一片寻常的海域,然而,祖师爷创立的龙凤山之后,四处游历降妖。而很多妖怪因为道行实在太过高强,连祖师爷都无法将之诛灭。因此,只好用天画术将之封印在画纸之中。而这些封印着各种精怪的画卷,自然也藏放与龙凤山中,也许是因为妖气实在太浓,久而久之,山旁的海面居然变得寂而止歇,所以,便被称为寂海了。” “连海面都停止了?”缱芍沂听罢,也觉稀奇,究竟要有多浓烈的妖气,才能将一整片大海停息。 “嗯。”赵思思点了点头,随着离那血色漩涡越来越近,她的神色也愈加沉重起来,这空中夹杂着的妖气越来越浓杂,莫非,是封印着各种妖怪的画卷被那霸下玄盾尽数毁了?如此一来,他们要面对的,岂不是成千上万只连祖师爷都对付不了的妖物!?光凭他们几人,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心念及此,赵思思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储灵石,喃喃说道:“只剩少量灵气了,若真的与一大群万年老妖交起手来,该如何是好……” “啪……”突然,一直大手自肩膀上拍落,赵思思转头一看,只见叶笙微笑着说道:“你若是害怕,便躲在我后面好了,我罩着你。” 赵思思心中一暖,自龙凤山灭门之日开始,所有的困难与痛苦,皆是她自己一人面对,她便如同一风中飘零,无助而绝望。此间听见叶笙所言,心中暖流溢出,只觉无比地安定。不过,她心性刚强,略微一愣后,便傲然冷哼道:“我乃龙凤山第五代掌教,斩妖除魔自是我的拿手好戏,你连盔甲都没有了,待会还是躲在姑奶奶背后吧!”她觉得叶笙之所以如此强悍,全靠宝甲护体,如今宝甲也没有了,实力自然要大打折扣。而且,他更是重伤初愈,功力自然也没有回复,交起手来,更是危险。 “啧,你这个娘们,真的不能待你有半分的好。”叶笙轻轻说着,边说,边取下了背后的巨斧,双目略皱,一直注视着前方。 只见在血色的旋涡之下,漫天画纸飞舞,而在旋涡正中,一道绿光尤为夺目,而绿光之中,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正悬在空中,满目冷冽。在她的身旁,聚集着数千只精怪,它们面目狰狞,身上妖气浓烈,显然都是曾经雄踞一方的妖王。但此间,三三两两地倒了一片,甚至有些身受重伤,绿色的、蓝色的各种颜色的血液自各个伤口中不住流出。看来,方才这里正经历了一场惊天大战,而且,显而易见的,这些妖王皆敌不过漩涡中间的绿衣女子。 “这个绿衣女子……便是霸下玄盾!?”赵思思一阵惊愕,虽然,她知道这霸下玄盾定是强悍无比,但没想到,她居然能凭一己之力,力敌了众多妖王!要知道,这些妖王都并非泛泛之辈,否则,也不会被洛道仙封印在画纸之中了。 “自然是她。”叶笙活动了一下关节,咧然笑道:“又有架打了,开心。” 尤一也抽出了青日剑,冷冷说道:“开心归开心,你可别死了。”说罢,青影一荡,内劲激出,一道凌厉的青色剑气化成了一道青色巨龙向着漩涡中心猛然扑去! 这剑气又猛又快,沿途上的几个妖王反应不及,便瞬间被其吞噬,化成了一片飞灰。然而,巨龙余势不减,咆哮着张开利爪,奋力地向着霸下玄盾头顶拍落!!! “”咚!!!!!!” 第三百五十六回 真龙九器牛为首 这剑气又猛又快,沿途上的几个妖王反应不及,便瞬间被其吞噬,化成了一片飞灰。然而,巨龙余势不减,咆哮着张开利爪,奋力地向着霸下玄盾头顶拍落!!! “咚!!!!!!” 一个绿色的龟壳虚影自绿衣女子的面前浮出,将那凌厉的青色巨龙轻描淡写地挡下。那女子抬起头来,淡淡说道:“神尊果然是神尊,仅仅靠内劲,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啧。”叶笙将巨斧架在肩上,大声喊道:“霸下玄盾,方才老子一时失手,才被你阴了一招,有种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呵呵。”绿衣女子轻轻一笑,周围光华跃动,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脸庞,她开口说道:“我叫夏玄冰,可不是你的霸下玄盾,而且,你要是有种,尽管过来便是,至于能不能战个三百回合,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语若其名,极是冰冷,说话间,连周围的温度仿佛也冷了几度。 随后,她举起兰指,指着叶笙众人说道:“你们若是能杀了他们,便给你们自由,否则,以后都跟着我罢。” 在场的众多妖王被洛道仙封印了许久,难得重见天日,又岂会愿意屈尊于他人之下?当下面面相觑,大吼一声,纷纷向着叶笙等人猛攻而来! “嘿嘿,好,就拿你们先热热身!”叶笙大喝一声,手中巨斧一挥,只觉寒光一闪,斧影一掠,已出现在了数十丈开外,而沿路上的十数位妖王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他一斧斩为两段。 “好快!”缱芍沂颇为惊讶,本以为叶笙重伤初愈,身手定是大不如前,可没想到如今看来,速度居然比起之前与赤烈真人战斗之时,还要快上许多! “这是当然。”尤一却是脸色淡然:“他的霸下玄盾沉重不说,而且一直与之抗衡,对身手自然是有所影响。” “所以说……这才是叶笙的真正实力……?”赵思思听罢,一阵诧异,看着叶笙手持巨斧,如若一阵闪电,顷刻之间,场上数千名妖王竟倒下了一半,那握着七星铜钱剑的右手也不禁一阵颤抖:“这……这些可是祖师爷都无法诛灭的妖王啊……在他面前,竟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其实,这里很多妖怪,洛道仙也不是打不过,只是他素来慵懒,既然能随手用天画术便能收复的,也就懒得动手而已。 不过,其中也不乏真正强力的妖魔。只是,纵然在溯源俗境中再强,放到外面,也不过是小妖一个。所以,又怎么可能是嗜狂魔帝的对手。 随着那漩涡中旋动的画纸逐渐撕裂,地面上的妖王也越来越多,但随着叶笙的横冲直撞,那妖王的数量又在迅速减少……过了不到一刻钟,场上的妖王已被叶笙尽数杀死,而漩涡中,也只剩最后一张画纸了。 夏玄冰看着这些妖王死去,并无半点动荡,甚至还有些失落,双目一直紧紧地盯着漩涡中的最后一张画纸,喃喃说道:“牛哥,你在这里么……” “跨拉!”便在此刻,那漂浮的画纸猛然裂开,一阵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砰然炸开,方才那贯穿天地的青色漩涡,转眼便被这黑雾吞没,随后,连整片天地,都被这浓浓的黑气所覆盖,而一声雷霆炸裂般的咆哮也自黑雾中心荡出——“哞!!!哈哈哈哈!我终于出来了!!” “这是!!”叶笙一个激灵,全身肌肉寸寸抖动,不住颤抖,双目之中投映出无比的兴奋,咧然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在这里,痛快!痛快!” 不一会儿,黑烟略散,那妖气漩涡早已消失不见,只见一男一女相拥在半空之中,极是亲热。女的,一身青衣,面容姣好,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也算一方绝色,头顶上戴着一个小小的龟板发饰,而双耳则垂着一对八角形的龟壳吊饰——正是霸下玄盾,夏玄冰。 而男的,一身黑袍,高鼻深目,那深邃的眼眶之中,没有眼珠,只有两团不断燃烧的黑气,背后背着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黑色铁链,而每一条铁链的尽头,皆连接着一个牛角,这些牛角有大有小,颇为奇特。 “尤一,他是……?” “囚牛琴的真身,牛瑜。”尤一轻轻说着,转头跟赵思思说道:“赵姑娘,麻烦你先把沂儿带离此地。” “尤一!你又要抛下我!”缱芍沂连忙摇头,说道:“既是凶险,我岂能弃你不顾?” 尤一略微皱眉,摇了摇头,说道:“囚牛琴乃是真龙九器之首,非同小可!你此间一无真气,二无内劲,留在此地作甚?” “我……”缱芍沂一阵委屈,一路过来,她先修习了天龙功法,后来,又学得了圣霞功法,功力精进,终于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便是在激战之中,也不需让尤一分心照顾。可入了这溯源俗境之中,真气尽去,到头来,又只能像从前一般,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尤一独力奋战,却帮不上忙。 “你且安好,我才好专心应敌。”尤一轻抚了一下缱芍沂的头发,柔情说道,随后对着赵思思点了点头,接着身形晃动,已站在了叶笙的身旁。 牛瑜轻轻地吻了一下夏玄冰的额头,随后,牵着她的手,转过身来,对着尤一与叶笙两人长长一揖,温柔地说道:“两位大人,我与冰儿难得团圆,一定要来扫兴么?” 此言一出,赵思思与缱芍沂皆是相视一愣,这黑气如此凌厉霸道,本以为牛瑜也是一猖狂之人,没想到却如此温文尔雅。 叶笙冷冷一笑,说道:“牛瑜,你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装,你与贺启天那家伙为非作歹的事,还做得少么!?” 牛瑜听罢,略微皱眉,说道:“贺启天乃是我神魂所在,我作为真龙神器,也只能依附与他,他要为非作歹,我着实身不由己啊!”说着,转头对着夏玄冰,柔情说道:“冰儿,你信我么?” “嗯!”夏玄冰连连点头,满目痴情,说道:“牛哥,我定是信你,我们作为真器,又岂有自由……”说着,幽怨地看了叶笙一眼。 第三百五十七回 一厢情愿心已痴 “嗯!”夏玄冰连连点头,满目痴情,说道:“牛哥,我定是信你,我们作为真器,又岂有自由……”说着,幽怨地看了叶笙一眼。 叶笙冷呵一声:“呵,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夏玄冰道:“你若是真的给我自由,就应该让我与牛哥在一起!” “他这歹人,又岂会是真心爱你,无非是欺你骗你而已!”叶笙无奈说道:“若不是这小子真心为之,贺启天又如何能使出天地共鸣此等惊天招式。” 夏玄冰满目嗔怒:“那定是贺启天逼他,便如你逼我一般!” 尤一冷笑一声:“叶笙,真龙九器的九位神魂转世之中,也便是你,无法与自己的真器同心共战吧?” 真龙九器乃上神的上九魂所化,而这九魂又分为阴阳两魂。阳者,称作神魂,他们转世为人,便是九位能操控真龙九器之人。而阴着,称为精魂,化作了九件神器,散落世间,每一件神器只能由对应的阳魂转生者所使用。因此,若是旁人得到真器,也是无用。一般来说,若阴阳两魂相遇,自是能激发出神器本来的威能,而叶笙却是例外。夏玄冰与他一直不和。虽然叶笙强行将之收复,但每时每刻,皆在与之抗衡,因而无法发挥出霸下玄盾的最大威能。 “切。”叶笙听见尤一所言,冷哼一声,不愿承认,却也无法否认。确实,他们乃是一魂双生之阴阳两魂,理应心意相通,但在遇到叶笙之前,这霸下玄甲却先被贺启天寻得。正所谓日久生情,夏玄冰对贺启天的真器——牛瑞早已倾心仰慕,不能自拔。便是后来遇见叶笙,也是不愿跟随。 “听着。”叶笙垂下斧头,对着夏玄冰说道:“数万年前,我是不是觉得你真情不易,给过你自由。” “嗯。”夏玄冰一愣,犹豫地点了点头。 叶笙继续说道:“然而,他只是利用你,在天元山之战中,为贺启天挡了神尊所刺出的致命一剑,是不是。” 夏玄冰急道:“我是挡了神尊一剑,但他并不是利用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少,双目疑惑而渴求地望向身旁的牛瑞,似乎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牛瑞柔情一笑,摸了摸夏玄冰的头,说道:“傻瓜,我自然不会利用你。” “呵呵。”叶笙一阵冷笑:“那为何在天元山之后,你便将她抛弃了?” 牛瑞轻轻一笑,说道:“冰儿,我哪里有抛弃你,是我主人逼我离开你,便如同你的主人,逼你离开我一样……” “一派胡言!”叶笙大喝一声:“天元山之后,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牛瑞还未说话,夏玄冰却先开口说道:“他想见我,只不过是忙……而且,我后来在醉月楼不也见到过他……”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 “醉月楼,看来你还记得嘛……”叶笙耸了耸肩,说道:“那天我也在,他左拥右抱的,玩的挺开心呀。” “我的好冰儿,个中其实有所误会,那是主人交给我的任务……”牛瑞握着夏玄冰的双手,满目真切。 “牛哥……”夏玄冰与牛瑞四目相投,连连点头,说道:“我信你!牛哥,我信你!你一定不会负我的!” “唉,没救了……”叶笙叹息一声:“都这样了,你还能信他?” 夏玄冰转过头来,皱眉说道:“牛哥定有苦衷!那天若不是你把我匆匆捉走了,他定会跟我解释清楚!” 叶笙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他若追出来,我定让他说个明白,可是,这都过了数万年了,他什么时候寻过你!?夏玄冰,你是精魂,我乃神魂,说白了,你我便是一魂双生,他如此欺你,便跟欺我有何分别!?我叶笙可受不了这种气!” 牛瑞听罢,却是一脸无辜,连忙说道:“冰儿,我不是说了,那时正在任务,又如何走得开?而且,事后我也有去寻你,只不过那时我们已经天各一方,也只能遥寄思念罢了……” “牛哥……嗯!我都知道的!我虽然不能见你,但我能感到你一直在想我!”夏玄冰连连点头,向前一扑,便撞入了牛瑞的怀中,紧紧地拥在一起。 “要命……”叶笙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叹道:“神尊,这囚牛琴是不是懂得迷人心智啊,但霸下玄盾不是应该能抵御万法万物,怎么却抵挡不住如此拙劣的谎言?” 尤一没有回话,只是一跃而起,暗喝道:“小心下面!” “嗖!”突然,黑影一闪,一道黑色铁链自地底之下窜出,可却扑了一个空。 叶笙身形略动,不禁躲开了锁链,更已闪到牛瑞的背后,低吼道:“好一个伪君子,表面笑嘻嘻,背后手挺阴!”说着,手上巨斧一挥,使出一招上弦月! 这上弦月乃天蛮斧法中最为刚猛的一招,叶笙将巨斧划了个半圆,便向着牛瑞背后凌厉劈落! 牛瑞本想偷袭,没想到他最为隐秘的招式居然也能被尤一察觉,而且他更没想到的便是,叶笙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他虽是真龙九器之首,但却不善于肉搏功夫,眼见叶笙的巨斧猛烈劈落,连忙将夏玄冰往外一推,急道:“冰儿,我们先合力把他们杀了,以后便没有人能阻碍我们双宿双栖了!” 夏玄冰略微一愣,为何危难当头,牛瑞没有将自己拉到身后,反而将自己推向叶笙的斧刃之上!?但见斧气已到,也容不得她多想,当场大喝一声,一道绿色龟壳虚影便从身前映出! 在集市的时候,她是趁叶笙不注意之际,猛然发难。而且,叶笙本来身穿宝甲,那背后的霸月巨斧自然也是挂在这盔甲之上。因此,在夏玄冰化成人形之时,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上的霸月巨斧远远抛开,随后再猛下杀手。幸亏叶笙反应奇快,躲开了致命一击,否则,那伤的便不是腹部,而是心脏要害了。 而在此刻,夏玄冰知道这霸月巨斧的厉害,不敢托大,全身真气散开,将面前的龟壳虚影牢牢撑住!可叶笙略微一笑,脚下一挪,便已闪到另外一边,手中巨斧一抖,一招至快至阴的“新月”向着牛瑞的背后悄然击去! 第三百五十九回 痴情欺人亦自欺 而在此刻,夏玄冰知道这霸月巨斧的厉害,不敢托大,全身真气散开,将面前的龟壳虚影牢牢撑住!可叶笙略微一笑,脚下一挪,便已闪到另外一边,手中巨斧一抖,一招至快至阴的“新月”向着牛瑞的背后悄然击去! “呵呵,中计了!”牛瑞双目中的黑烟一阵晃动,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叶笙只觉脚下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双腿已被两根连着锁链的牛角刺穿,鲜血直流!而这两个牛角触碰到他的血,似乎极是兴奋,骤然变长,似乎要将叶笙的双腿腿骨尽数戳断!叶笙想要躲开,只觉两腿一阵麻木,已然没有了半点只觉,怒吼一声:“你把她推出来,便是想要引我到后面!?” 牛瑞森然一笑:“现在才知道,也不算太傻……” “嗷!”一声龙吟啸出,两道青色的巨龙剑气自牛瑞两边攻来。牛瑞双手一张,两根最粗的锁链散落两侧,将剑气随意拨开,笑道:“软绵无力!既是神尊,又能如何?在溯源俗境之中,你又如何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 然而,话音未落,又是两道青影掠过,只听见“哐啷!”一声,那刺向叶笙双腿的锁链应声而断。 随后只见白影一闪,尤一躲开了夏玄冰的龟壳虚影,剑尖一点,内劲荡出,又是一声龙吟响起,与方才的两道剑气如出一辙,激出两条青色巨龙,再次分别向着牛瑞左右两侧攻来! “嘿,我说了,你这软绵绵的剑气,还能打伤谁……”“哐啷!”牛瑞本想与方才一样,用两根最粗的锁链荡开剑气,可没想到,这剑气虽然与方才看着相同,威力确实大上许多,这两根锁链顷刻尽碎! “嗷!!”这剑气击碎锁链之后,力度丝毫不减,继续向前扑进!而牛瑞以为能用锁链荡开剑气,一时托大,此间再想闪避,已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道青龙剑气向着自己左右两肋攻来! “牛哥,小心!”便是这千钧一发之际,夏玄冰在牛瑞背后猛然一推,将其推开。而因为一时用力过猛,自己却撞入了剑气之上! “啊!”一声惨叫呼出,只见夏玄与两肋已血肉模糊,跪倒在地,连连喘气。 “不是能抵御万法万物,怎么一道没有真气的剑气也能把你打伤?”牛瑞看着血迹斑斑的夏玄冰,没有一句关心,反而出言呵斥。说话间,他看了眼尤一,心中暗暗想到:“这神尊果然不简单,先以两道软弱剑气欺我,随后再全力攻来,杀我一个措手不及……” “对……对不起,牛哥……”夏玄冰喘息数声,才缓缓站起,说道:“神尊他的内劲不同寻常,牛哥你千万不要大意……” “知道了。”牛瑞冷冷应道:“你展开虚影,别再让剑气攻来。” 夏玄冰眉头略皱,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她本体乃是霸下玄盾,所谓的虚影,其实便是将自身投射放大,而此间她的两肋已经受伤,即使投射出虚影,防御力也是大大下降。但战斗以来,她的表现屡屡被牛瑞所嫌弃,因此,只好隐而不宣,低吼一声,真气荡开,一个巨大的龟壳虚影骤然生出,将自己与牛瑞包覆其中。 “好!这样我便不用缚手缚脚了!”牛瑞大笑一声,背后二十一条黑色锁链尽数铺开,每一条锁链皆是发出了不同的金属震鸣之声,宛如天籁,自天地间不断回响。 “天地共鸣?!”叶笙略微一愣。 “不是,他自己一人,无法施展。”尤一摇了摇头,但看到空气中凝聚的琴力愈加浓厚,接着说道:“你我皆无真气,若是久战,定是不妥,要速战速决。” “知道嘞!”尤一话未过半,叶笙已一跃而进,大喝一声:“吃我一招满月斩!”,说话间,双手横向握着斧柄,猛然旋转,斧刃在太阳底下照射出连绵斧光,果如满月。紧接着,连绵不绝的斧风赫然刮出,随着他旋转得越来越快,那斧风也是愈加凌厉,不断地往龟壳虚影正面劈落。 他与霸下玄盾乃一魂双生,自然也知道个中秘密。此间夏玄冰两肋手上,这虚影的脆弱之处自然便是两侧。不过,他依然自正面猛然劈砍,因为,他坚信自己与尤一的默契,他定能明白到其中奥秘。 果然,尤一轻笑一声,白影晃动,运使内劲,奋力前刺。只见白光一掠,他连人带剑,如若一道流光,又似一条巨龙,划出了一抹青影便从虚影右侧猛然突入。 此时,牛瑞暗喝一声:“来的正好!”背后铁链一抖,分成两缕,一缕向着尤一攻去,另外一缕,则对着叶笙袭来。 “天真!你还真以为能挡住?”叶笙轻笑一声,不闪不避,尤一已刺至他们身旁,铁链纵然再快,也是鞭长莫及。 果然,只听见“哐啷!”一声轻响,那龟壳虚影如若无物,被尤一一剑破开,随后青日剑倏至,便要刺入牛瑞的胸口! 牛瑞没想到堂堂霸下玄盾之防御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略微一愣,但他始终是真龙九器之首,只见他眉心一沉,一缕黑雾自体内迸出,顺着背后的二十一根锁链骤然散开,让这些锁链凌厉至极致——他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啊!!”一声惨叫响起,夏玄冰见到尤一自侧边攻来,已料到自己抵御不住,因此早有准备,在虚影破裂之际,已闪身靠近,用自己的肉身抵挡住尤一的奋力一刺! 而与此同时,两缕带着浓厚黑雾的铁链也打到了尤一与叶笙两人身上,这些锁链并非随意攻来,上面所连着的牛角皆是瞄准着尤一与叶笙身上的经络大穴! “啧……”叶笙只觉全身酸麻,难以行动,他本以为牛瑞会率先中剑,因此他的攻势也便自然瓦解,所以才不闪不避,没想到这夏玄冰居然用自己的肉身去抵挡这致命一剑,叹息一声,说道:“你这婆娘,值得么?” 第三百六十回 猛虎沉睡终唤醒 “啧……”叶笙只觉全身酸麻,难以行动,他本以为牛瑞会率先中剑,因此他的攻势也便自然瓦解,所以才不闪不避,没想到这夏玄冰居然用自己的肉身去抵挡这致命一剑,叹息一声,说道:“你这婆娘,值得么?” “值……值得……”夏玄冰双手紧紧地握着那锋利的青日剑剑刃,胸前一片血污,有气无力地说道:“便是要打回原形,我……我能为牛哥牺牲自己,也是……值得!”说着,眼神一阵坚毅,轻轻转头,便要看向牛瑞。 “说得好,既然要牺牲,那不如连道行也给我吧。”说着,一根本来捆着叶笙的锁链忽然缩回,将夏玄冰紧紧栓住。 随着一阵黑雾飘出,夏玄冰只觉得自身的真气正在极速流失,她看着牛瑞那冷漠的双目,双目映出了百般的失落。她看着牛瑞,缓缓问道:“牛哥……为什么……” 牛瑞略微一笑,说道:“你身受重伤,看来也是时日无多,与其让你的数万年道行随你一同入土,倒不如给了我,岂不更好。” 听着牛瑞那冷淡的言辞,夏玄冰双瞳不知何时,已然湿透,她深吸了一口,继续问道:“牛哥,你爱我么?”说话间,她双目依然投射出无尽的渴望,似乎想要从牛瑞口中,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着夏玄冰那苍美惨白的脸庞,牛瑞略微一愣,随后也点了点头,伸出双手,将夏玄冰涌入怀中,说道:“傻瓜,我自然是爱你,我便是怕失去你,所以,将你的道行真气藏于体内,此后,你便在我体内运转,与我永不分离……”说话间,那缠绕周围的黑雾愈加浓烈。夏玄冰体内的真气正极速地流失,而捆绑着叶笙与尤一的锁链也愈加沉重。 “放屁!”便是此刻,八道黄符自牛瑞身旁突然现出,赵思思厉声吼道:“便是我也能看出,你对她只有利用与欺骗,哪有半分情谊!?”说着,右手七星铜钱剑一指,天雷炸开,数十道碗口粗细的紫色惊雷猛然轰落。同时,一阵三昧真火也自牛瑞脚下赫然冒出,熊熊灼烧——这正是赵思思的最强攻击手段“天雷地火阵”!! 然而,叶笙见之,却是一阵急躁,吼道:“你这婆娘怎么还在这,快走啊!你这鞭炮术也就是过节的时候喜庆喜庆,你跑来这里放有什么用!?” 确实,这天雷地火阵用来对付寻常妖精,定是所向披靡,但用来对付牛瑞这个真龙九器之首,便是有些以卵击石了。 只见牛瑞身影一晃,已然闪到一旁,那隆隆的天雷,以及熊熊的火焰皆是打了一个空。而尤一、叶笙以及夏玄冰与之锁链相连,也跟着他一同挪了一个位。 牛瑞本体乃是囚牛琴,尤为惧火,他看着那阵法中的天雷与烈火,也是有些微惧怕,转过头来,看着赵思思手中的七星铜钱剑说道:“你是洛道仙的徒弟吧?”说话间,语气极是平淡,但双目却森然发光。 “我……我是他的徒孙,龙凤山第五代掌教!”赵思思虽是害怕,但敌人越是刚强,她便越是坚毅,虽然心中一阵恐惧,仍是傲然挺立,凛然说道。 “掌什么教,还不跑!!”叶笙一阵急躁,那些缠绕着他的锁链封住了他周身穴道,他如今便是站着,也是靠着一口硬气,否则,早已全身瘫软,倒在地上了。他挣扎一阵,知道难以挣脱,又担心赵思思的安危,于是,对着牛瑞大声吼道:“牛崽子!有种过来跟爷爷比划比划,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 牛瑞一阵阴笑,笑得全身颤抖,随手将身旁那早已昏迷的夏玄冰拉近,伸出那又长又黑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她的脸颊,说道:“我算什么好汉?那你呢?之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身旁的女人一个个地倒下。”说罢,五指若勾,便要向夏玄冰的头颅拍落! “不要啊!”叶笙一阵急啸,只觉一阵恍惚,似乎,又见到了数万年前的光景—— “轰轰轰轰……” 战场之上,一个比小山还高的巨人在人群之中不断冲撞,巨人的肩上,坐着一个极其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一边哭,一边将手中的黑色石头往敌阵之中不停投掷,引起了阵阵爆破之声。 “呜呜呜,你们好惨,好可怜啊……”虽然他哭的梨花带雨,但手上动作不停,每扔下一个黑色石头,便有数十个士兵被他炸的支离破碎。 “大法师,是嗜狂七圣之一的艾豪!”一名将士连滚带爬地跑到一个中年男子身旁,恐慌地说道:“大法师,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全军覆灭!” 这大法师一身绿色素衣,白白胖胖,一脸悠然,与这战场上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拍了拍那将士的肩膀,笑道:“慌什么,嗜狂七圣对吧,让他再狂一会儿。”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酒壶,递到那将士面前,说道:“来,你是叫小武吧?先喝两口压压惊?” “轰!!”便在此刻,一块黑石赫然在他们不远处炸响,那断裂的四肢在二人身旁胡乱跌落。 “大法师,快下令撤退吧!我们打不过啊!”小伍看着地上与自己一样军服的残肢,喊得力竭声沙,可眼前的大法师却只是躲在石头后面喝小酒。 “要退你自己退吧,我可不做逃兵。”大法师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优哉游哉地又喝了一口,随后还闭上了双目,似乎陶醉在酒香之中。 “疯了,你疯了!!”小伍看到大法师如此神态,他知道再待下去,他与弟兄们可都要交代在这了,失望了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而在离战场不远的一个军营里,主帐篷门前的桅杆上绑了一块红布——这正是军队里有喜事的象征。 “将军,用力,用力!马上就要出生了!”主帐篷里的床榻上,躺着一名极其貌美的女子,分开了双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住流出,那白如凝脂的脸庞早已憋的通红。 第三百六十一回 故人之后器宇昂 “是谁!?”缱芍沂低头一看,手中的盘龙剑已不翼而飞,抬头一看,却见一人手持银剑,威风飒然…… “哐啷!”一声巨响,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牵扯过去,只见尤一挣脱了缠绕自身的十数道锁链,紧接着毫不犹豫,手中长剑倏出,分上中下五路刺向牛瑞。 “居然能挣脱我的……啊!”他正欲从旁躲开,可却觉胸口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只见那盘龙剑竟从自己后心插入,自胸前穿出,而且,剑尖上流光闪烁,显然充满着真气。 “这里还有人能用真气?!”牛瑞一阵惊愕,不敢恋战,眼见尤一又乘胜追击而来,连忙将身旁的夏玄冰对着尤一掷去。随后一声猛喝“铮!!!!” 他张开嘴巴,竟发出一声琴音,只见那滂湃的黑雾猛然散开,二十一道锁链自黑雾中猛烈盘旋,一阵强烈的气息便要向着周围荡开! “沂儿小心!”尤一暗呼不妥,这气息中带着极其庞大的真气,知道缱芍沂定然抵御不住,当下收剑回身,急忙向着缱芍沂所在赶去。 但是,他与缱芍沂之间本来便隔了一个牛瑞,此间黑雾炸开,距离更远! “哞!!!”一声巨鸣响起,尤一在透过黑雾,隐隐见到那手持盘龙剑之人闪身到缱芍沂与赵思思身前,周身一阵流光溢出…… “原来是……”尤一一阵微笑,心中稍定,抬手接住被牛瑞猛掷而来的夏玄冰,手中青日剑一划,激出一面气盾,护住自身。 “铮!!!!!”就在此刻,黑雾炸开,周围归入一片混沌…… 良久过后,那浓郁的黑雾才缓缓散开,而黑雾中心,只剩下一堆断裂的锁链,早已没有了牛瑞的踪迹。 “断弦保琴,这小子逃得倒是干脆。”叶笙将身上断裂的锁链抖落。在黑雾炸裂的瞬间,那缠绕其身上的锁链已失去了操控,于是,他得以在最后关头运使内劲,护住周身,因此,虽然黑雾凌厉,他却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快来拿走。”尤一见叶笙无事,连声唤道。夏玄冰已经没有了半点意识,全身瘫软,而尤一不喜与别的女子太过亲近,所以,只是用两根手指半抵半提者她的后颈。 叶笙看罢叹息一声:“唉,都被那牛瑞坑成这样,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醒悟。”说着,伸出单掌,拍到夏玄冰的头顶。顿时,只见一阵绿光溢出,夏玄冰的身躯逐渐消散不见,变回了一件铠甲,包覆在叶笙身上。 “可别说,这玩意还挺沉……”叶笙活动了一下手脚,却听见背后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传来。遂转过头去,看着那突然出现,刺了牛瑞一剑的神秘人,说道:“你究竟是谁……”可话未过半,不禁一愣。只见面前乃一个青衣男子,右手拿着一块龟板,左手拿着一颗光球,左一口,右一口地吃得不亦乐乎。 “这龟板和光球……”叶笙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正是在七色大阵中,他们打赢了几位青日教护法所取得的信物!? 这时,缱芍沂则扶着赵思思缓缓走回,见到神秘人正在吃着信物,一阵焦急,大喊道:“小青椒!你怎么把信物给吃了!?” “小青椒!?”叶笙更是诧异,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缱芍沂嫣然一笑,伸出双手,从小青椒手中抢过了被啃了一大半的信物,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略微嗔道:“你怎么这么贪吃,这些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我一时馋……”小青椒低着头,噘着嘴,活像一个做了坏事被娘亲教训的小孩子。 看到方才黑雾炸裂时的鳞光,尤一已知道这神秘人便是小青椒,所以,他也不觉惊讶。不过,看着这昔日故人的孩子,如今竟化作了人形,心中也略微有些安慰,心中暗道:“小白,看来你的孩子,也算有些造化,做到了你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小青椒,此间他约么为一个十六七岁男子的模样。照理说,十六七岁也算是成人,可他却满脸稚气。而且,他的耳朵并不在常人的位置,而是毛茸茸的,竖立在头顶之上,看着倒像一只调皮的小猫,更显稚嫩。而身上的青色长衫也隐隐透漏着点点鳞光,料想这衣衫虽看似轻薄,但却有蛟鳞的御敌之效。手足与常人无异,唯一不同的便是两边手背之上,与头顶的耳朵一般,有两撮毛茸茸的软毛。 “给他吃吧,这信物放着也是无用,让她多增长些功力也好。”尤一转过头去,看着缱芍沂手中那两件信物说道。 “谢谢尤一!”小青椒很是开心,连忙从缱芍沂手中夺过了信物,张口便吃了起来。 缱芍沂耸了耸肩,略微一笑,说道:“对了小青椒,你怎么突然幻化成了人形。” 小青椒囫囵吞枣地把手中的信物塞到嘴里,边嚼边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在水都城回来后,我便觉得好困,一天睡十二个时辰也不觉得多,然后,刚刚我看你们有危险,一直想要帮忙,却又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之中,我想要拿剑去砍那条锁链,然后,不知如何,我便化成了这个模样。” “确实……”缱芍沂略有所思:“从水都城回来后,你便一直在睡觉。”记着,她转头看着尤一,问道:“尤一,她为何能突然变成人形。” “如果是水都城有关的话,那应该是阴灵之力……”尤一略微皱眉,缓缓说道,说话间,却见一道光柱在不远处轰落,如若一道直上直下的流星。 赵思思见到,一阵激动,高呼道:“是降仙台!祖师爷有物事要给我们!” “洛道仙?!”众人听罢,也是颇为欣喜,洛道仙乃天下第一符咒师,定有办法把他们带出这溯源俗境。 于是,众人跟着赵思思,匆匆地向着旁边的山上走去。沿路上,只见到处都是些残垣断璧,一片荒凉,料想当日这龙凤山,也定是十分昌盛,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一片废墟。 第三百六十二回 隔空盗物无人知 于是,众人跟着赵思思,匆匆地向着旁边的山上走去。沿路上,只见到处都是些残垣断璧,一片荒凉,料想当日这龙凤山,也定是十分昌盛,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一片废墟。 叶笙边走,便觉得疑惑,开口问道:“你这同门一夜死个精光,已经很神奇了,但这连房子都全塌了吗?这么大的动静,你居然还能安心睡觉?” 赵思思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当日山上的建筑都还是好的,不过,也不知道我师兄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便在安葬好师傅与各师兄弟之后没几日,他便来到山中,到处抢掠,似乎要找什么东西。我本想阻挡,可是他功力深厚,而且蛊术精湛离奇,我一时不慎,被其打伤,这才到山脚去寻了一处茅屋养伤。” “又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孙狗蛋对吧。”叶笙不愿称呼别人为天师,但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便随口唤作“狗蛋”。 赵思思微微一笑,说道:‘他叫孙兰若。’ 叶笙一脸不屑:“果然是阴阳怪气,一个爷们改个娘们的名字。” 便在此刻,赵思思带着众人转入了一个院子。与其他破损的建筑相比,这个院子居然是出乎意料地完好无损,或许与它四面围墙皆是贴满着符文有关。而院子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古井。 “这里便是降仙台了。”赵思思带着众人走近古井,继续说道:“这围墙乃祖师爷亲自加持,所以我师兄便是功力再高,也无法靠近。” 缱芍沂点头说道:“他明明是你的师兄,与你道法同源,为何这符文却只对他有效,而你却可以自由出入?” 赵思思道:“他欺师灭祖,早已另投他门,学习蛊术。既非龙凤门人,自然也无法进入此处。” “不对呀,你师兄应该是进来了。”小青椒却开口说道,说话间伸出了单手,示意众人停下,随后指着地面说道:“你们看,这古井周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虫子。” “虫子!?”众人听罢,略微一惊,仔细一看,这地面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半只虫子。 “蛊术奇异,也许有些蛊虫,便是无法观之,大家小心。”赵思思不敢怠慢,手中七星剑一划,数十张黄符便凭空而生,覆在古井周围,随后她暗喝一声,黄符同时点燃,周围陷入了一片火海。 “也不知道我这三昧真火,能不能烧死虫子。”赵思思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焰,也没有什么把握。 “可以可以!”小青椒连连点头:“虫子死了好多!不过……它们好像不是烧死的。” “不是烧死的?那怎么又说死了好多。”缱芍沂略觉疑惑,这里一行人中,也就小青椒能看见虫子了。 小青椒盯着火海,低吟一会儿,说道:“它们倒是像被撑死的……” “被火撑死?这些虫子能吸收火焰!?”赵思思更是疑惑。 小青椒摇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能吸收火焰,倒是……” 叶笙一阵不耐烦,说道:“兀那虫子,你能不能爷们一点儿,好好说话不行么?这支支吾吾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屁来。” “哼!”小青椒听罢,一阵委屈,噘嘴说道:“那我也不懂嘛!这些虫子我之前又没见过……不对!我好像是见到过的!在……”小青椒想了半天,双目一怔,大喊道:“对了对了!在皇极山上!” “皇极山!?”众人皆是一愕。 叶笙皱眉说道:“神尊,你或许不知,这皇极山便是数万年前的天元山。在大战之后,不知怎么的,那里便改名成了皇极山,而且,祥荣圣帝还在那里弄了一个炼灵大阵,以炼化灵气,将之灌入储灵石中,以供整个祥荣大界使用……” 尤一听罢,略微皱眉,问道:“既然是与灵气有关,那么这些虫子定是被灵气撑死的。” “灵气!?”赵思思反应过来,七星宝剑当空一划,双臂轻闭,默默念动法咒。 过了一会,只听见一阵水声激起,在古井之中,升起了一阵光华,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一堆储灵石! “果然!”赵思思暗呼一声,七星剑往院子的角落一指。那堆储灵石便顺着她指的方向飞去,落到了院子的角落处。 她开口说道:“这降仙台乃用以接收祖师爷在仙界传送回来的物事,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用以维持我们施法的天玉。然而,从数年前开始,这些天玉在每次捞出之时,皆是极其暗淡,似乎便是被消耗光了一样,看来,便是这些虫子作祟。” 小青椒点了点头,转头望去,只见这些储灵石上仍然爬着一堆小虫,它们贪婪地吸吮着,身子愈加发胀,到了最后,便破裂而开,然而虫尸却没有消失,而是缓缓凝聚成团,似乎又变作了一颗虫卵。于是,连忙将所见之事告知众人。 尤一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些虫子吸取了灵气之后,便会将灵气传送出去,自身便化成虫卵,待到下次洛道仙再传送储灵石回来的时候,它便重新孵出,再行吸吮灵气,如此生生不息地盗取你们的灵气。你师兄这手段,着实阴险。” “嗯,这么说来,我这火焰也是无用……”赵思思点点头,又是宝剑一划,将地面的三昧真火尽数收走。 “那这些储灵石该怎么办?”缱芍沂看着墙角那愈加暗淡的储灵石问道:“这上面覆盖虫卵,我们不能轻易使用吧?而且这些虫子,连用火都烧不死,该如何是好?” “可以试试用无极泉之水……”赵思思看着缱芍沂,说道:“无极泉水乃是天地间至洁之物,可解天下万毒万法,其中蛊毒也是可以,缱姑娘,你身上仍有蛊毒,你也去泡一下吧!” 缱芍沂嫣然笑道:“思思,谢谢你。” 赵思思也回以一笑,刚想说话,叶笙便插话道:“诶,事先声明啊,这解毒归解毒,咱们神尊可不娶你啊!” “自然不娶。”缱芍沂捂嘴笑道:“不过,有另外一个人倒要娶她。” 叶笙略微一愣:“另外一个人,是谁?” “缱姑娘,你别说了……”赵思思此间满脸通红,连声喝止,生怕缱芍沂说漏了嘴。 第三百六十三回 无极圣泉似不净 “缱姑娘,你别说了……”赵思思此间满脸通红,连声喝止,生怕缱芍沂说漏了嘴。随后,她也不等缱芍沂反应,右手一划,那十数颗储灵石便凌空飞起,接着,她拉着缱芍沂的手便要往外走,说道:“来来来,带你去泡澡!” “泡澡!太好了!”小青椒听见,一阵激动,便要跟去,可只走了两步,却被尤一拉着。 尤一道:“小青椒,你是男儿身,岂能与女子共浴?” “哈?”小青椒一阵愕然:“我之前也是跟她一起洗澡的呀。”确实,小青椒还是巨蛟的时候,与缱芍沂形影不离,便是睡觉洗澡也是一起。 “额。”尤一脸色一沉,按下了心中的妒意,说道:“反正不能去,你站这。” “对,小青椒,你在这里跟他们玩吧,我去去就回。”缱芍沂回眸一笑,便跟着赵思思出了院子。此间小青椒化成了人形,说真的,缱芍沂也不敢与之肉帛相见。 听见缱芍沂如此说道,小青椒才噘着嘴坐到了地上,满目的不满,嘀咕道:“你们不让我一起去,那虫子你们又看不见,那谁知道那什么无极泉水究竟能不能洗掉虫子?而且,万一她洗澡的时候被人偷袭,那可怎么办?” “啊!!”话音刚落,便是一声尖叫传来,人的是赵思思的声音。 “真的有人偷袭?!”叶笙眉头一皱,满目紧张地纵身一跃,顺着声音望去,果然在不远处有一处小湖,料想便是所谓的“无极泉水”。于是,几个跳跃,便落到了泉水旁边,果见赵思思与缱芍沂早已站在一旁。 “怎么了?”尤一也悄然而至,开口问道。 “这泉水……。”赵思思指着面前的泉水说道。 众人也相继赶到,低头看着那无极泉水,也觉一阵悚然。这无极泉水也便半丈余宽,呈椭圆形,若是平躺其中,刚好便是一人大小。而泉水确是极清极纯,因为,能透过泉水清晰看到,在水底之下,躺着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长裤。双手交叉,环于胸前,双眼睁开,死死地盯着众人,似笑非笑。 “你看!果然有敌人藏在水里偷袭,对吧!”相比其他人的疑惑,小青椒倒是显得得意。 “这不是活人吧?”叶笙略感疑惑,这人泡在里面也不知多久,若是正常人,早已窒息而亡了。 “不对,他会动……”赵思思指着他的眼睛说道。 果然,便在赵思思说话的瞬间,那男子眨了一下眼睛。 “管他是人是鬼,捞上来再说!”叶笙说着,取下了霸月巨斧,探入了水池之中。 这无极泉水并不深,若是叶笙下水,估计也就刚好能没过他的肩膀。而这霸月巨斧与叶笙差不多高,可不知为何,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那个男子。 “这好像是隔了什么东西。”叶笙抖动了一下巨斧,大家听得明白,巨斧与泉底撞击,发出了“咚咚”的声响,可那人却依然一动不动。 “看来在他表面,有一块琉璃之类的玩意。”叶笙觉得奇怪,可他也不敢贸然将之敲破。 缱芍沂看着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储灵石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先不理他,我们先取泉水洗一下储灵石,看能不能将上面的虫子洗掉。” “好!”赵思思点了点头,既然这人上面隔了一道琉璃,那估计也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右手一挥,便将那数十颗储灵石没入了水中。 小青椒蹲下看着,只见那些爬在储灵石上,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接触到无极泉水之后,便不断挣扎,随后便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好玩好玩!”小青椒看着,连连拍手,说道:“这个特别有趣,这些虫子都挥发掉了!” “挥发?”赵思思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无极泉水并无问题,仍能杀死蛊虫。” 尤一却略觉疑惑,说道:“这泉水附近,我看也并无符咒,而且这泉水乃是蛊毒克星。而你师兄既然都把整座龙凤山毁了,为何却偏偏留下它?” 赵思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别的不说,光是泉底的男子,便让众人觉得极其怪异。 过了一会儿,储灵石上的蛊虫被尽数杀死,赵思思将其捞出,却不敢让缱芍沂下水洗毒。 “不如这样。”小青椒提议道:“我们把水打出来,不就好了?” 赵思思摇了摇头,说道:“这无极泉水若是离了泉,那效用尽失。” 小青椒耸了耸肩:“这么麻烦。”说着,他转头看着缱芍沂说道:“缱缱你就下去好了,反正那个人除了眨眼睛,也不会动,顶多你别脱衣服便是了,直接泡澡。” 尤一摇了摇头:“如此下水着实危险,若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小青椒道:“那尤一你有什么办法?缱缱身上的蛊毒你是解还是不解?从前天开始算,她就只剩下五天,便要毒发了。” 确实,缱芍沂身上的蛊毒迫在眉睫,这一言既出,大家也是互为沉默,觉得冒险下水虽是不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便在此刻,缱芍沂觉得在储灵石堆中,似乎有些异样,便走近说道:“你们看,这储灵石堆中,似乎有些东西。”她边说边翻,果然,在石堆中央,找到一块尤为不同的石头,与其他储灵石不同,其上并无任何光华。 “这是灵气被吸光了吗?”小青椒问道。 “不是,这石头质地便是与别不同。”缱芍沂仔细看着石头,只觉其上有一条细微裂缝,略微思考,便用力一摔。 “哐啷!”石头摔到地上,应声而裂,众人见之,不禁“哦?”了一声,原来在这个石头之中,竟然藏着一封信。 “是祖师爷的字迹!”赵思思一阵欣喜,这些日子来,她无事之时,便会取出洛道仙的锦囊细看,对他的字迹早已烂熟于心。因此,见到信封上写着的四个字——“大帝亲启”,便不禁唤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四回 千石洞中老相好 “是祖师爷的字迹!”赵思思一阵欣喜,这些日子来,她无事之时,便会取出洛道仙的锦囊细看,对他的字迹早已烂熟于心。因此,见到信封上写着的四个字——“大帝亲启”,便不禁唤了出来。 “大帝亲启。”缱芍沂看着笑道:“这前辈还是这么风趣。”说着,她从碎石堆中取出了信封,只见信封背后,又写着一行小字——“不亲启也行,反正也没啥秘密。” 看罢,她更觉好像,于是将信封打开,念了出来: “沂儿大帝,尤一娘娘,近日可是安好?老头我这一趟趟了两个月,最近能勉强起身,也不知道你们如何了,便起了一卦,没想到你们居然跑到了溯源俗境去了。这溯源俗境可是老头我的老家啊,你们去到,记得让龙凤山的那些兔崽子带你们好好玩玩。 不过,龙凤山正遭遇大劫,估计也没能剩几个人,所以,烦请你们看在他们这么可怜的份上,再卖给老头我呀一点点人情。帮他们一把,让他们渡过难关,可好?老头我本来想亲自过来,不过呀,这人老了,就是不行了,我这躺了两个月,也只能自己坐起来,吃吃粥水什么的,连走路都费劲。因此,大帝与娘娘对龙凤山的大恩,老头在这先行谢过。 至于沂儿大帝,老头从卦象中看出,你似乎中了点似毒非毒的东西,我猜应该是蛊,我们龙凤山中的无极泉水本来是治蛊良方,可此间已被污染,切莫浸泡!谨记谨记!这泉水被下了一个叫‘凝霜龙’的唾液,这虽说是龙,但不过就是一条蛇。 然而,虽然这泉水可皆百毒,但这蛇的口水也不是毒,因此,溶在了水中,这泉水也算是废了。只要有活物进到水里,全身便会凝结出一层透明的冰霜,说白了就成了琥珀里的虫子,除了眼睁睁看着外面之外,也不能动弹,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而且,若是用力打碎,其中的人马上便会一命呜呼。因此,谨记谨记,切莫下水! 至于沂儿大帝你身上的蛊毒,也不必慌张,老头我有一个提议,你可以先去找我的一个老朋友,他住在千尸穴里,若是能寻到他,自能解毒。而且,此行除了解毒,更是顺便帮了龙凤山一个大忙。两位的大恩大德,老头再次,再次感谢,顿首。” 书信到这里便结束,而在信封的末尾,却缝了一个锦囊,上面绣着四个小字“切莫打开”。 缱芍沂取下锦囊,略微一笑:“前辈还是这么喜欢卖关子,这锦囊里是什么东西,却不肯透漏一下。” 尤一略微一笑:“也许便是天机不可泄露吧。”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我们没有人接触到这泉水,不然,便会想这泉底的人一般了。”说着,她看了一眼泉底下的男子,转头看着赵思思说道:“思思,前辈所说的千石洞,是在何方?” 赵思思略微皱眉,说道:“我似乎听师傅说过,千石洞似乎便是在这里往西一两百里处的深山之中,虽然不远,但我却从来没有去过。” 小青椒皱眉说道:“唉,千石洞,这名字听着就无聊,这洛道仙是不是有毛病,居然要我们去这种地方。” 缱芍沂笑道:“前辈料事如神,他让我们过去,那还是走一趟吧。” “走吧。”尤一没有多说,站起身来,便要起行。 “好!”赵思思应了一声,将地上的储灵石摊开,这些储灵石虽然已被洗净,但起中灵气已被孙若兰的蛊虫吸食得七七八八。赵思思念动法咒,将储灵石中的剩余灵气聚到一起,最后,只剩下三颗光亮如玉,其余的皆是一片暗哑。 “你们也拿着吧。”赵思思自己拿了一颗,将剩余的两颗一颗给了叶笙,一颗给了缱芍沂。她从未见过尤一使用储灵石,以为他只是一寻常剑客。 “其实尤一才是运使真气的高手。”缱芍沂接过储灵石,便转交到尤一手中。 尤一拒而不接,说道:“沂儿你拿着防身便好,这储灵石中的灵气未经凝练,便是将之当真气使用,威力也是极低。” 叶笙点了点头,说道:“我试过用储灵石来放出虚影数次,这虚影的强度极低,作用甚渺。这灵气还是留来释放法术为妙。” 缱芍沂点了点头,将储灵石收好。于是,众人在山中生火做饭,寻了一处破屋休息一晚,到了第二日清晨,便整装待发,起行向千石洞而去。 孙兰若虽然将龙凤山摧毁得残破不堪,但其中很多物事也依然保存良好。赵思思昨晚翻找半日,寻到了一本古旧竹简,其中便记载着这“千石洞”的位置。 于是,她拿着竹简,顺着上面的指示,一路向西。一路上,也偶有猎户小村之类,但众人出言打听,却无人识得这千石洞何在。 又行半日,山林愈严,也愈加陡峭,已是越来越难行。直至天色尽黑,他们也仍然没有寻到千石洞的所在。 “缱缱,我好饿。”小青椒爬上了一个陡坡,捂着肚子说道。 “这些还有些方才摘的野果,你先吃些吧。”缱芍沂有了储灵石,自然也能使用袖里乾坤,右手一番,便拿出了几个野果,递给了众人。 叶笙咬了一口,只觉又酸又涩,埋怨道:“这凡人之躯就是麻烦,吃喝拉撒都很受罪。” 尤一作为游魂数万年,这才刚刚重生,感受到了多年以来都未体验到的饥饿劳累,吃了一口野果,笑着说道:“其实还好。” “呜呜呜……”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在密林深处,传来了一阵哭泣之声。 “前面有人?”叶笙将手中的野果核随手一丢,微微笑道:“走了大半天,老虎都见到三只,总算见到个活人了!” “呜呜呜……”这哭声又再次响起,阴阴森森,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小青椒打了一个寒颤,说道:“叶笙哥哥,你真的确定,前面的是活人?” “怎么不是。”叶笙说着,抬手一举,指着远处的一缕黑烟说道:“我们天蛮国尽是山林,若是寻常山火,黑烟浓而不散,这种灰而缥缈的,可是炊烟,那里定有人家。” 第三百六十五回 林中小屋长生子 “怎么不是。”叶笙说着,抬手一举,指着远处的一缕黑烟说道:“我们天蛮国尽是山林,若是寻常山火,黑烟浓而不散,这种灰而缥缈的,可是炊烟,那里定有人家。” 果然,众人又行走了一个时辰,果然见前方火光闪烁,似乎真的有人居住。 赵思思觉得奇怪:“前面山野密林,怎么会有人住在这个地方?”她看着前方愈加浓烈的阴气,心中略微不安。 叶笙走到她的身旁,说道:“我们天蛮国都是山林,有些人不喜欢热闹,喜欢到山野中享受宁静的,也不意外。” “嗯。”赵思思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因为叶笙身材伟岸,还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反正她走在叶笙旁边,总觉得一阵安心。 一阵清风徐来,叶笙问道赵思思身上传来的一抹微香,只觉心中动荡,不自觉地又靠近了赵思思数寸,几乎是并肩而行了。 就这样,一路无言,但两人也不觉无趣,明明天色已黑,寒风阵阵,可他们却只希望这段路能漫长些,好让他们能多走一会。 然而,纵然两人走得磨唧,但路总有尽头。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已走到那屋子的门前。 “奇怪。”叶笙看了眼屋子,开口说道。 “哪里奇怪?”赵思思抬头看去,只觉面前就是一普通木屋,并没有任何异样。 “这茅屋把厨房放到屋内了。”叶笙轻轻说道,一般这种山林中的孤屋,因为建筑比较困难,因此,都会把厨房建到屋外的茅棚之下,这样以来,不仅结构更为简单,易于建造,而且屋外的柴火味道可以让野兽一整晚都不敢靠近。 小青椒沿路把缱芍沂摘的野果吃了个干净,听见叶笙说话,便走近嗅了一嗅,说道:“叶笙哥哥说的没错,里面确实有古怪。” “小青椒,里面有何不妥?”赵思思问道。 小青椒皱眉说道:“里面尽是尸臭味呢。” “呀……”便在众人讨论的时候,木门被人从内打开。一个男子探出头来说道:“你们……找我有事?”这男子用一块厚布蒙着脸,看不清模样,只能依稀判断,这男子大概是四五十岁左右。 缱芍沂向前两步,作了一个万福,说道:“你好大叔,打扰了,我们想去千石洞,不知大叔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千石洞?!”男子双眼一怔,警惕说道:“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缱芍沂略微一喜,见他反应,定是知道这千石洞的所在,继续说道:“我们受人所托,要到千石洞寻一世外高人。” “受人所托,是受谁人所托?”男子继续问道,双手一直把门按得紧紧的,似乎仍然是没有让众人进入的意思。 赵思思也走近一步,说道:“我们是受龙凤山祖师爷之命,特意前来。”她看了一眼屋外晾着的香藤,以及一些红色的粉末碎屑,料想这男子也定是道门中人,于是继续说道:“请问前辈是否认识我们祖师爷?” 男子听罢,点了点头,把门轻轻拉开说道:“进来吧。” “谢前辈。”缱芍沂与赵思思皆是躬身一礼,便要踏入。 “大叔!大叔!”便在此刻,小青椒指着屋子角落说道:“这里有一碗饭,我能不能吃呀?”在众人谈话之时,他一直在旁边瞎逛,偶尔发现了屋旁居然有一碗用水泡着的米饭。 大叔眉头一皱,说道:“那是水冷饭,不是给你吃的。” 小青椒一阵失望,含着半根手指说道:“唉,这里又没有旁人,莫非是给流浪的猫狗吃的?”说着,依依不舍的看着那碗米饭,跟着众人,入了屋内。 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缱芍沂看得明白,这男子身穿一件道袍,分明便是修道之人,而且,屋子之内放满着各式黄符、朱砂之类的道家杂物。而在房屋最里面,有一张法坛,法坛之上,盖着一块黑布,其高高隆起了一堆,估计都是些法器之类。而在法坛之上,两把七星铜钱剑高高挂起,不过,一般铜钱剑都没有剑鞘,但这两把皆是套上了剑鞘,而且剑鞘之上,黑漆漆地不知写了些什么符文。 “原来前辈果然是道门中人,在下乃龙凤山第五代掌教赵思思,请教前辈法号?”赵思思拱着拳,正色说道。 大叔嗯了一声,眼神略感怪异,缓缓说道:“老夫法号长生子。” “原来是长生子前辈!?”赵思思略微一愣,这长生子在道门之中颇具声名,据说乃是溯源俗境之中第一批修道的人,人如其名,长生不死,也不知活了多少万年。只是,见过他的人甚少,许多人都以为,这长生子只是一个谣言,事实上他早已死去。因为,阳寿有限,凡是得道之人,只能到仙界中去继续修行,若强行留在溯源俗境,定将化作一堆枯骨。 长生子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你们龙凤山的祖师爷也与有过一面之缘,但是,都过了一万多年了,他还没死么?是去仙界了吧。” “正是。”赵思思开口应道,随后与缱芍沂交换了个眼神,心中一阵欣喜,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莫非祖师爷让我们找的‘朋友’便是这长生子前辈?” 尤一入屋之后,一直沉默不言,他看着这长生子,总觉得哪里奇怪,道袍本来乃是轻薄飘逸,但他在道袍之下,却是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双手皆用厚绷带缠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手掌。而脸上也蒙着面,只露出一对眼睛。而更让人在意的便是,他在蒙面的厚布之下,似乎还露出了一点油纸的边角。 莫非在厚布之下,还有一张油纸?!要知道,油纸隔水隔油,密不透风,若将之蒙在口鼻之上,又如何呼吸? 长生子被尤一那无情而凌厉地眼光看得浑身难受,特意扭过脸去,躲开了尤一的视线,转过身去,往旁边的一个壁炉中加了点柴火——在法坛的另外一边,则是一个壁炉,上面夹着一口铁锅,估计便是厨房了。而壁炉直接连着一根烟囱,那柴火燃烧的黑烟便直接排出屋外,因此,这小屋虽不大,却也没有半点柴烟味。 不过,不知为何,看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缱芍沂却觉得一阵奇怪——为何一点都不暖和? 第三百六十六回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不过,不知为何,看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缱芍沂却觉得一阵奇怪——为何一点都不暖和? “这森林的晚上,是不是特别冷?”缱芍沂虽口说道。照理说,长生子特意在木屋内修一个壁炉,估计便是为了取暖只用,然而,这房子仍是十分寒冷。所以,只能理解为,若这里没有壁炉,定会更冷了。 长生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随手加了点柴火之后,便开口说道:“你们方才说,要来这里找一个人,可是有什么事?” 赵思思应道:“禀前辈,祖师爷让我们来,是想让前辈帮我们一个忙。” “帮忙?”长生子略感疑惑:“我能帮你们什么忙?” 赵思思道:“是这样的,我这位朋友,她身中蛊毒,无药可解,所以恳求前辈帮忙……”虽然这里看着并不像所谓的“千石洞”,但从竹简上记载看来,这里也离千石洞不远了。而且,这附近就这么一户人家,那么洛道仙让他们找的“朋友”,很可能便是这位长生子了。 “呵呵,蛊毒,你们龙凤山不是有无极泉水么?”长生子缓缓说着,又站起身来,坐到了桌子旁边。 赵思思叹息道:“无极泉水已被污染,已经不能再用了。” “原来如此。”长生子蒙着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透漏着一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深邃。 他取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桌子上的杯子,又将茶壶里面的茶叶倒在一旁,又擦了一下,对着小青椒说道:“娃呀,你方才不是说饿了,你从这里往南走,不出百丈,便有一条小溪,你去取些水回来,我给你沏点茶吧。” “好啊!好啊!”小青椒点了点头,跑到门边拿起了一个水桶,便要往屋外走去。 叶笙与尤一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出去,说道:“小子,我陪你去吧。” “好呀!”小青椒应了一声,便与叶笙出了门外,说道:“哎呀,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里面太臭了……”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正渐渐远去。 “抱歉前辈,小孩子乱说话。”赵思思略微尴尬,躬身说道。 “没事,童言无忌嘛,这娃子,是刚刚才幻作人形吧,连走路都没走好。这做人呐,他可要慢慢学咯。”说着,取出了一张油纸,将桌子上的废弃茶叶包好,丢到一旁。 尤一看的明白,这包茶叶的油纸分明便是与长生子脸上所露出的边角一样,看来,他果然是用油纸蒙面。而且,小青椒说屋内有臭味,然而,尤一入屋之后,也只是闻道一股浓烈的檀香味道,哪里有半点臭味? “咳咳。”长生子又回避开尤一的眼光,接着说道:“你们解毒之后,就不用去千石洞了吧?” 缱芍沂听罢也是一喜:“既然已经找到前辈,那自然也不必去千石洞了。”可微笑之下,却隐着丝丝不安,洛道仙分明说是到千石洞中寻他的朋友,怎么还没到千石洞,便先遇上了?而且,按照长生子的口吻,似乎不太希望大家去千石洞? 长生子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说道:“老夫活了这么久,一些偏方还是懂得的,过来吧,让老夫看看。”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坐到了长生子旁边。 长生子侧头看了她的两鬓一眼,说道:“是破裂蛊,中了有三天了吧。”说着,伸手到缱芍沂的耳边,抽出了一跟红色的丝线,足足有四尺余长。 “这是?!”缱芍沂略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耳边居然藏了这么一条丝线,而且被他抽出之后,仿佛精神也清醒些。 “这是导蛊索,本来应该有七尺,你体内的虫子一天能吃掉一尺,到了七日之后,蛊虫入脑,便救无可救。老夫将之取了,蛊虫边会居安体内,以后若无刺激,也不会发作,也算是解了蛊毒了吧。”长生子说着,将导蛊索放到缱芍沂手中,继续说道:“这导蛊索你留着纪念也好,丢掉也罢,也已是无用之物。” “这……”缱芍沂听罢,略觉不妥,按照他的说法,只不过是七日后不会发作而已,蛊虫仍在体内,也不算解了蛊毒呀? 她正欲想问,木门便被推开了,叶笙与小青椒已打了水回来。他们提着水桶,便要往壁炉上的铁锅倒去,说道:“老头子,这水是在这烧,对吧?” “不对不对!”长生子连忙喝止,指着门边的炭炉说道:“你们拿这个烧,那铁锅不能用!” “不能用?”叶笙颇觉奇怪,这里有火有锅,把水倒进去不就完了,怎么还要另外拿炭炉去烧? “因为,这些是阴火吧?”尤一开口说道。 “阴火!?”此话一出,众人一阵惊愕,特别是长生子,眉头更是一皱。 “阴火再旺,也是没有温度,你这身体,应该也不是寻常凡胎了吧。”尤一缓缓走近,站到缱芍沂旁边,语气淡然。 “哼,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么。”长生子目光闪烁,轻轻说道。 “这么说来,你早就死了?”叶笙开口说道,匆匆走到法坛旁边,掀起了那块盖着的黑布,果见皆是一堆驱邪法器。 “啊!快盖上!”长生子被这些法器光华照映,不禁全身一抖。 “呵呵,果然。”叶笙随手将黑布盖上,继续说道:“我就说,好好的一个道士,屋子里一点辟邪的法器都没有,原来,是你自己不见得光。” “他是不见得光,但他还没死。”尤一缓缓说道。 “呵呵呵呵,小伙子,年纪轻轻,眼力倒是厉害。”长生子深呼了几口气,才缓缓回复过来,抬起手来,便要解开自己脸上蒙着的厚布:“你们,可千万不要吓着。” “前辈,你……”赵思思极是诧异,她本以为这长生子虽是行为怪异,但也不过是得道高人行为处事与众不同而已。 然而,看着这厚布揭开,众人看到了他的原本相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三百六十七回 活人不活死不死 然而,看着这厚布揭开,众人看到了他的原本相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的厚布之下,还有一层油纸,而油纸掀开,一阵恶臭便扑面而来。在他的鼻梁之下,尽是腐肉,其上更爬满了十数条蛆虫,那腐臭的血水不住滴落,看着极是骇人。幸好缱芍沂等人只吃了些野果,腹中无物,但胃里依然在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唉。”看到众人的表情,长生子叹息一声,取出白布,将那腐水缓缓擦去,边擦边说道:“我这个长生子,说是长生,倒不如说不死,其实,我这身体,早已腐烂不堪,只不过,是一直苟延残喘而已。” “这又是何苦……”赵思思看到,也叹息道。 “唉。”长生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能怪我以前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听人说,那千石洞中,有一绝世高人,可传旁人长生之术,于是,便慕名而来。谁知道,法术是学成了,代价也是极大。我这灵魂虽是不死,但身躯仍有大限,所以,我需要不停地吞食生人血肉,以让皮肉再生。” “吃生人血肉?”缱芍沂听罢,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长生子微微一笑,连带着那腐烂的皮肉一阵颤动,更显瘆人:“姑娘,你别怕,我长生子少年得道,虽然不肖,但也对得住天地良心。我要是愿意吃人,也不用住在这荒郊密林之中。” 缱芍沂听罢点了点头:“确实,是晚辈无礼了。”说着,略微一躬,以示歉意,但也没有重新坐回到座位之上。 长生子看罢,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你们说要到千石洞中寻人,估计寻的便是那位高人。所以,或许,他也是会传你相同的功法,让你变成一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所以我看,这千石洞,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吧。” 缱芍沂听罢,略微思考了一番,转头看了尤一一眼。只见尤一眼神坚定,并不作声,却做了一个“去”的嘴型。 “有劳前辈费心了,但我们心意已决,只求前辈告知我们,千石洞在什么地方?”缱芍沂对尤一极是信任,当下转过头来,毫无犹豫地说道。 “你们真的要去?”长生子略微诧异,没想到自己连真面目都露出来了,却吓不退众人。 叶笙不耐烦地说道:“老头,别叽叽歪歪了,告诉我们千石洞在哪里就行。如果到时候那什么破低人,真的要让沂儿姑娘学这半人半鬼的功法,我们再拒绝也不迟。哪有走一半便回头的道理?” “嗯。”赵思思见叶笙如此坚决,也附和道:“对的前辈,烦请指点一二。” “唉。”长生子叹了口气,将油纸以及厚布重新盖好,转头看了眼窗外,开口说道:“三更时分,正是时候,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老夫便带你们走一趟吧。”说着,便打开了木门,往外走去。 众人互视一眼,从后跟上。 此时月色正艳,而树林也不甚茂密,因此,周围映出了一片皎白,他们也不需点火掌灯,顺着月光指引,缓缓地继续往西走去。 一路上,尤一也是如惯常一般,牵着缱芍沂的手,寸步不离,也一言不发。而小青椒跟在后面,虽觉腹中饥饿,但见众人沉默,也不好出声。 便是如此,过了约么一个时辰,长生子走到了一条喘急的河边,便停了下来。 “前辈,我们到了?”缱芍沂开口问道。 “嗯。”长生子点了点头,说道:“这千石洞,便在这河床之下。” “在河床里?!”众人一阵愕然,这么说来,那洞里的高人岂不是一直泡在水中? 看见众人的表情,长生子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莫慌,抬头看着月亮,说道:“你们来得也算是时候,这洞口每个月,只会打开三次,而今晚,正正是它开启的日子。”说着,他带着众人走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之下,从怀中取出了一叠黄符,分与众人,说道:“这些黄符叫蔽目符,只要将之贴到手背之上,两个时辰内,什么妖精鬼怪也看不见你们。” 叶笙看着手中的黄符,不屑说道:“从来都是妖精鬼怪躲着老子,怎么现在还要老子躲着它们?” 长生子笑道:“你若不躲,就进不去千石洞了,那你说,你躲还是不躲?” “切……”叶笙碎了一口,将黄符贴到了手背之上。 “诶,不是说所有妖精鬼怪都看不到他,我怎么还能看见?”小青椒虽觉叶笙变得略为朦胧,但怎么也谈不上“看不见”的地步。 长生子道:“你乃蛟龙,天地间五感最为敏锐的灵兽,你能看见,也不意外。” 缱芍沂略微一愣,心道:“长生子果然是得道高人,早已将小青椒摸得明明白白。” “来了,大家把符贴上!小声些。”突然,长生子开口说道,同时将黄符贴到了自己手背。 “好!”大家虽不知为何,但也依照长生子的指示,将黄符贴好。 随后,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自远处传来,这些脚步整齐有序,活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月色之下,七八个人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走来,他们全身覆盖着厚重的石制盔甲,层层包叠,严严实实,甚至连脸部都被头盔挡住。而两个人之前,挑着一个扁担,扁担下挂着一个大木桶,其上用厚厚的黑布盖着,不知道装着何物。 “你们跟着他们进去,便能进洞,但此后如何,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长生子转过身来,对着众人悄声说道。 “遵命。”赵思思恭敬而小声地应道。 “遵命什么,大家也算是有缘,小心些吧。”长生子轻轻说道,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些挑着扁担的盔甲人。 只见那群盔甲人走到了河边,领头的取出了一颗宝珠,高高举起。随着一阵白光射出,那河水居然一分为二,现出了底下的河床。 缱芍沂看罢,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眼尤一,而尤一也回以一笑——在青衡山的河下,也有一个青衡洞,而他们两人第一次接吻,便是在那个地方。此间见到这河水分开,自然让他们同时想起了当初那甜蜜而尴尬的一幕…… 第三百六十八回 千人万脸泥泞道 缱芍沂看罢,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眼尤一,而尤一也回以一笑——在青衡山的河下,也有一个青衡洞,而他们两人第一次接吻,便是在那个地方。此间见到这河水分开,自然让他们同时想起了当初那甜蜜而尴尬的一幕…… 便是此刻,缱芍沂只觉肩膀被人轻轻一拍,随后,便听到长生子小声说道:“别发呆了,快走吧,晚了就进不去了。” “是!”缱芍沂连忙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牵着尤一的手,与众人一起,跟着盔甲人一同跳入了河床之中。 眼见着河水又重新合上,长生子撕去了手上的黄符,迈着大步,也没有回去树林,而是轻轻一跃,跳过了数丈宽的河水,大步向前。 忽然,背后一道声音传出:“拿到了?” 长生子一愣,转过身来,手中抛着一个锦囊,笑道:“自然是拿到了。”说着,用力一抛。 “呵呵。”那人接过锦囊,看着上面绣着的四个小字——“切莫打开”,用力捏了一捏,笑道:“此等形状,果然是龙牙月石。洛道仙啊洛道仙,你为了对付我,也是费煞苦心了。” 长生子略微皱眉,问道:“主人,这龙牙月石是什么东西?” “算是一个克制我功法的小玩意,若我对你施法,而你身上带着它,那么这法术便会反弹到我身上,当年,我也算是吃尽了亏。”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继续说道:“不过,若这石头名为月石,自然是怕太阳,若被阳光照到,顷刻碎裂,同时对加持这月石的人功法反噬。洛道仙,待到明日正午,你就等着吐血吧!哈哈哈哈哈!” 长生子拱手说道:“主人神机妙算,早已洞悉先机,这洛道仙自然只能自食其果。” 那人轻笑道:“当然,洛道仙啊洛道仙,这世上,可不只有你一人懂得起卦。你能算到我会出手,我难道便算不出你的计划吗?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阴森而狂傲的笑声自原野中不住回荡…… 而在千石洞中,缱芍沂等人一声不响地跟着八个盔甲人缓缓前行。河道底下昏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小青椒目能夜视,所以,便让他走在当头,伸手牵着尤一,而尤一则牵着缱芍沂,随后是赵思思与叶笙。无人手连着手,缓缓前行。 这河床泥道中,两边都是湿泥,而湿泥之下,居然是一排一排的人脸,咋看之下尤为瘆人。因为光线不足,除了小青椒外,旁人也看不清晰,所以也不觉骇人。而小青椒则是生性傲娇,天不怕地不怕,不仅好不害怕,反而还凑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只见这些人脸个个栩栩如生,宛如活人,但却是一动不动,原来都是些石雕。 小青椒耸了耸肩,心道:“还以为是活人,没想到皆是石头,这千石洞果是无趣。”便是此间,他感到手上一阵晃动,才想起自己已驻足良久,看到盔甲人已转过了弯,连忙带着众人,追了上去。 然而,他奔跑匆匆,却没有留意到,在身旁的泥璧上,缺了八张人脸…… “奇怪,他们哪去了?”小青椒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去看泥璧上的人头了,心想这下跟丢了,肯定便要挨骂。于是灵机一动,跟着脚下的脚印前行,想要寻回那八个盔甲人。 可是,又转了两个弯,地上的脚印却突然消失了。小青椒觉得奇怪,周围看了一圈,这截泥道也并无岔路旁通,莫非那几个大块头能顷刻消失不成? 他本想开口告知众人,可又怕被骂作贪玩,于是,便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去,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这河床之中的泥道,不仅九曲十八弯,更是岔路无数,他纵然是天地间最为聪颖的灵兽,但转了几个弯之后,见到地面脚印杂乱,情知自己又回到了自己走过的路——迷路了。 跟在他身后的尤一、叶笙等人皆是当世至尊,他自知也无法隐瞒,便停下脚步,想要开口坦白,可还没开口,尤一却率先说道:“回到方才脚印消失的地方看看。” 小青椒一愣,吐了吐舌头,心想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尤一,于是轻轻“嗯”了一声,凭着记忆,回到了方才的泥道中。 “就是这里。”小青椒轻轻说道,生怕被旁人察觉。 尤一点了点头,说道:“这附近可能有线索,可别只留意地上。” “好!”小青椒点了点头,轻轻揉了揉眼睛,定神向着周围望去。然而,这泥道的两旁便是一排一排的人脸,并无异常。 “没有……”小青椒刚想说话,但是,却发现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个五点凹痕,连忙说道:“这上面有五个凹痕,看着形状,似乎是被人抓了一下……” “隆隆隆隆……”话音未落,却听见一阵响声自远而近。站在最后的叶笙听到,连忙说道:“快些,水灌进来了!” 他们入了泥道之后,一路往上,本以为已经高出了河床的水位,可没想到,那水依然会灌进来。 “怎么办?!”小青椒终是年少,在这紧要关头,一阵慌张。 尤一倒是冷静:“把手放到那五个凹痕里试试。” “好!”小青椒听罢,连忙抬起手,这五指刚刚插到这泥泞之中,却似乎摸到了什么硬物,略微一愣:“原来这是硬的……”他稍加用力,果然,只见一阵寒风灌出,头顶的天花板竟缓缓裂开了! 这时,大水正滂湃而来,稍瞬之时,已没过了众人的腰腹。小青椒见泥道裂开,率先跳上,同时轻喊:“上面有路,快!” “隆!”其余人也跟着小青椒跳上了天花板的洞口之中,而叶笙才刚刚站稳,那水已浸满了整条泥道。而这洞口也似乎有所感应,马上便合上了。 “好险,要是再慢些,你就要被夹住了。”赵思思关切地看着叶笙说道。这个天花板上方,则是一个比较大的石室,旁边点着一盏油灯,虽是昏暗,但也足以视物。 叶笙点了点头,笑道:“夹住又不会怎么样,没事。”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石室。 只见石室当中,整齐地放着四个大木桶,不过,那八个盔甲人已不知所踪…… 第三百六十九回 臭气冲天千石洞 只见石室当中,整齐地放着四个大木桶,不过,那八个盔甲人已不知所踪。 小青椒看见左右无人,好奇说道:“诶,你们说这大木桶里装着什么,我们去打开看看!”说着,他便走到木桶旁边伸手便要去掀起那盖在木桶上的黑布。 “荷~~荷~~”便在此刻,一阵怪声自不远处传来,听着有些像是野兽的咆哮,但却有着音调起伏,似乎又像是某些听不懂的语言。 小青椒连忙缩回了手,与其余人一同退到一旁。 这石室三面皆是光秃秃的石砖,而最后一面则连着一处石道。这声音正正是从那石道传来,在小青椒推开后,只见人影晃动,果然,有着十多个身影缓缓自石道走入。 因为背着光,尤一等人只能看到一群人影过来,却看不清相貌。但让人在意的便是,这是十几个人动作皆颇为奇怪,不是拖着腿,便是拖着手,似乎都身有残疾。 “荷~~荷~~”这时,那种奇怪的怪声又缓缓传来,随着这十几个人影,由远而近。果然,这怪声便是这某一个怪人口中传出。 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说道:“唉,张大哥,你这个喉咙都烂成这样了,就别说话了,听着难受。” “荷~~荷~~”怪声又在想起,声调激昂,果然,这是某人在说话。 接着,一道苍老的女生声音传来:“算了吧,张大哥平时最喜欢说话了,一时半会的,也改不了。” 那沙哑的声音说道:“什么一时半会,他都荷荷了几百年了,之前还能荷出几个字,现在啥都听不懂了。” “荷~~~荷~~”那所谓的张大哥还在不依不饶地荷着。 “就是要受了多重的伤,才能让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青椒觉得好奇,轻声问道。 叶笙小声笑道:“不用多重,捏碎了就行。”说着,虎口一张,宛若一把巨钳,作势要向小青椒喉咙上抓去。 “不要!”小青椒连忙闪开,一时激动,不小心唤了出来。 “什么人!?”那声音沙哑的人听见声响,大声喝道。 小青椒连忙捂住了嘴,望向石道,双目又是一怔,幸好嘴巴已被自己捂住,不然又要大喊出来—— 只见这十几个人,与长生子一般,周身腐烂,全身长满了蛆虫。而且与长生子不同的便是,他们全身上下,皆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身皮肉溃烂,滴滴答答地流淌着腐水。看样子,便像是一具放了数年的尸体,忽然起身行走一般。他们的手脚虽在,但皮肉却是不全,有些地方甚至只挂着森森白骨。 “是听错了吧,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苍老的女生再次传来,众人看得明白,原来是一个身形略矮的行尸,她手脚齐全,但肚子却开了一道口子,一截大肠从口子里掉出,挂在一旁,尤为恶心。 “也许是听错了吧,走吧,再不弄又要被骂了,也不知道他们备的货够不够,若是不够,那就连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了。”声音沙哑的人说着,连忙指挥一众行尸去推木桶。 他们虽然全身溃烂,行动不便,但推起这看似沉重的木桶,却尤为轻松,不一会儿,便带着木桶,消失在走道之中。 小青椒一直捂着口鼻,见到一种行尸走远,才终于张开口鼻,不断咳嗽,抱怨道:“天呐,太臭了太臭了,我都要吐出来了。” 缱芍沂轻轻地拍了拍小青椒的背后,说道:“确实好臭,他们全身都腐烂了,看来正如长生子说的,他们灵魂不灭,肉身早已溃烂。” 赵思思道:“缱姑娘,你确定你要去找那高人,修炼这种奇怪功法吗?到了最后,都是这样,活不活,死不死的,成了活死人了。” 缱芍沂摇头道:“若是要如此才能解毒,那我宁愿死了算了。” 叶笙却笑道:“但你想想那大妈死的时候,口吐触须,全身涨裂,那模样可不比这活死人好上多少。” 尤一却皱眉喝道:“莫要乱说!” 叶笙知道尤一在意缱芍沂,于是,耸了耸肩,便闭上了口。 缱芍沂反而轻轻笑道:“生死有命,我们也不得强求,还有尤一你身上的蛊毒解了,否则,你这数万年的孤寂,也熬得太不值得了。” 尤一摇头道:“沂儿,我这数万年的孤寂,为的是与你一起,能执子之手,我此生已然无悔。”说着,牵起了缱芍沂的双手,满目神情。 小青椒恶心了半日,才终于缓过劲来,看着两人缠绵,无奈说道:“你们两个,老是在我这个小孩子面前如此亲密,真的好么?” 尤一笑道:“你都几万岁了,还小孩。” 小青椒笑道:“我才刚刚化成人形,说到底,还是个宝宝呢!” “行了行了宝宝,这里儿童不宜,咱们走吧。”叶笙听罢也是一笑,搭着小青椒的肩膀,便往石道中走去:“走吧走吧,我们去找那个住在这千石怪洞中的所谓高人,看他还烂剩什么东西了。” 赵思思微微一笑,也跟在了叶笙后面。 而缱芍沂也拉着尤一连忙跟上,口中轻呼:“诶,你们等等我们呀。” 于是,众人沿着石道,缓缓前行,这次虽然没有脚印,但石道的两盘皆有灯烛,而且,地面上也有满地的腐水,以及木桶拖拽的痕迹,所以跟踪起来,也是轻轻松松。 不一会儿,众人便顺着痕迹,来到了一条楼梯下面,而旁边,则是一个偌大的石室,那满路的腐水,便是到了这里为止,看来,他们都进入了那石室之中。 小青椒连忙走到那石室旁边,探头一看,连忙转过身来,对着众人挥手,小声说:“你们快看,是厨房!” “厨房?”叶笙也觉好奇,踏前一步,往里一看。果然,这石室居然是一个厨房,而刚才那十几个行尸也正在里面忙忙碌碌,准备做饭。而且,那四个大木桶上面的黑布也皆掀开,叶笙往木桶里看了一眼,不禁一愣…… 第三百七十回 行尸竟可烹走肉 “厨房?”叶笙也觉好奇,踏前一步,往里一看。果然,这石室居然是一个厨房,而刚才那十几个行尸也正在里面忙忙碌碌,准备做饭。而且,那四个大木桶上面的黑布也皆掀开,叶笙往木桶里看了一眼,不禁一愣。 只见一只人的手搭在木桶边上,旁边还搭着一根大腿——原来这个木桶之中,装着的皆是切碎了的人肉!! “人肉!”赵思思看罢,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阵惊愕,小声说道:“人吃人!” 说着,她指着旁边石壁上的三个字,更是恐怖,口中颤抖道:“你们快看!!这哪里是千石洞,这分明是千尸洞!!” 其余几人一同转头望去,果然,只见石壁上刻着三个极大的字——千尸洞。 “莫非这里皆是行尸?!”缱芍沂见罢,也一阵诧异。 尤一轻声说道:“这倒不一定,行尸也是人,为何贴了黄符之后,长生子能看见我们,他们却看不见?”说着,晃了晃手背上的黄符。 缱芍沂一阵恍然,小声道:“确实,长生子说这些蔽目符只对精怪有用,但若这些是人的话,岂会一直看不到我们……” “嗯。”尤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也不一定,或许,是他们看见了,却假装看不见我们。”这句话说得略微大声,特别是最后几个字,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话音刚落,那声音沙哑的行尸略微一愣,开口说道:“你们有听见吗?方才可有人说话?”他转过头来,看着其他行尸,可突然之间,全身一阵僵硬。 原来,尤一正拔出了青日剑,轻轻地搭到了那行尸旁边,剑刃之上,寒光闪烁,离他的脖子便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只要这行尸把头转回来,这利刃便会将其脖子一分为二。 行尸也不知道是见到了长剑,还是没见到,反正一直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良久,他才颤抖地说道:“哎呀,张大哥,我这脖子好像腐烂了,转不回去了!” “荷~~荷~~”那叫张大爷的行尸应了一声,缓缓走近,可是步速极慢,双目有意无意地,在尤一等人身上游走。 叶笙看罢,轻轻一笑,跃到旁边,伸出大手,捏在了张大爷的后颈上,轻笑道:“我就知道,我们明晃晃地站这里半日,而且,这石道之中,便是一点声响都能不住回荡,我们开口说了半天话,你们居然也能察觉不到?”说着,将张大爷整个提起,说道:“装了半天,好玩么?说罢,你们是什么人?” “荷~~荷~~”那张大爷在空中手脚乱舞,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看来他确实无法开口。 “被识破了,快!”声音沙哑的行尸见状,连忙开口喊道,同时低下头去,想要躲开尤一的长剑,同时往外一滚! 可是尤一的剑法如何精妙,岂是他能轻易让开。那行尸滚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尤一的一直如影随行,始终黏在自己的脖子之后。当下情急唤道:“快快快!” 数名行尸大吼一声,一同扑至。可只见几道黄符突然拔地而起,红光一闪,那黄符竟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他们通通拦下。 其中一名行尸见形势不对,匆忙地往木桶边上一滚,奋力一拉,将剩下的三个木桶上的黑布同时掀开! 顿时,只觉一阵劲风刮来,一阵强大的吸力自木桶之中猛然产生!尤一等人只觉手背上的黄符呼呼直抖,便要扯着众人往木桶中飞去! “这黄符果然有鬼!”众人见之,便已明白,看来这长生子果然并不是什么好人。 可就在吸力猛然产生的瞬间,只见银光一闪,全部木桶轰然而碎,那强大的吸力也戈然而止。 “怎么可能!?”那扯着黑布的行尸一阵惊愕。 “有什么不可能的。”小青椒拿着盘龙剑,站在一旁,烂漫地笑道:“尤一早就让我守在此处,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便马上打破木桶。”说着,便将手中的黄符撕下,扔在一旁。 “你们早就知道了!?”声音沙哑的行尸已经放弃了抵抗,百般绝望地问道。 尤一淡淡说道:“不是我们过分警惕,只是你们太过奇怪了。” 缱芍沂点头道:“对啊,这木桶在地上的痕迹,一深三浅,说明只有一个木桶里面放了东西,其他三个,定然有古怪。” “好!”声音沙哑的行尸把头一昂,说道:“成王败寇,你们要杀便杀吧!”说着,看了眼旁边的黄符,再望向赵思思,冷笑道:“没想到,你们龙凤山,也会沦落成了那狗皇帝的走狗!” 赵思思听罢一阵疑惑:“什么狗皇帝的走狗?你胡乱说些什么。” “哼。”声音沙哑的行尸冷哼一声,说道:“你不用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你们缥缈宫莫非不就是狗皇帝手下的?” “缥缈宫?”缱芍沂摇了摇头:“我们并非缥缈宫的人。” “你们不是缥缈宫的!?”这一下,那些行尸比起缱芍沂众人,更显愕然。过了一会儿,那声音沙哑的行尸才开口问道:“那你们来干什么?” 缱芍沂知道两边定是有所误会,当下坦然说道:“我身中蛊毒,受龙凤山祖师洛道仙的指示,前来千石洞寻他的一位朋友解毒。” “洛道仙?!”听见这个名头,那行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们祖师爷如此仗义,后辈徒孙们也定然不会败了他的声名……” 就在此时,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自旁边传来,众人转头一看,只见小青椒正在啃食着那木桶里面的手脚,吃得不亦乐乎。 缱芍沂连忙吼道:“小青椒,你胡乱吃些什么!?” 小青椒一脸茫然,转过头来,说道:“这萝卜好鲜甜,你们也尝尝!” “萝卜?!” “哈哈哈哈哈哈!小兄弟,好眼力!”那行尸手中捏动法决,随后,那装满人类手脚的木桶上发出了一阵光华,光华散后,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方才还是血肉模糊的手脚竟变成了一根一根粗大的萝卜。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找四字禅师。”声音沙哑的行尸不再理会背后的长剑,直接站起身来,便要往门外走去。 然而,他才刚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问道:“你们还有别的朋友一起来了么?” 第三百七十一回 金兵相交遍地骸 然而,他才刚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问道:“你们还有别的朋友一起来了么?” 赵思思略感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缱芍沂、尤一、叶笙、小青椒皆在身旁,于是,便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我们几个……” 然而,话音未落,却见黑影一晃,那带头行尸的头颅已飞到了空中……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黑,周围的灯烛已被尽数打灭。 “小心!”尤一暗呼一声,紧接着,便是“当!!”的一声巨响,尤一暗道:“是谁!?” 然而,过了良久,依然没有半点声息,尤一才开口说道:“他走了。” “他是谁……”赵思思举起双指,夹着一道黄符,暗喝一声。黄符便燃烧了起来,把这漆黑的厨房重新照亮—— 只见所有物事都没有挪动的痕迹,但是,那十多名行尸个个皆已身首异处。 叶笙看到四面无人,也收起了双臂,回头看了身后缱芍沂、小青椒以及赵思思仍是安然无恙,才略感放心。蹲下身来,检查着这些行尸的尸体,缓缓说道:“切口极其利落,不是寻常刀剑,是内劲化形的高手。” 武学一道上,外力撼山,便属于一品高手,而外力修炼至极致,从而激出内劲,便是四品高手。而若能将内劲释放到手上的武器、暗器之中,则是内气外发,属于七品高手。至于最强的,便是不需借用任何物品,从而能将内劲凭空激出,以之伤人,那便是九品高手了。 而从这些行尸的伤口上看,这人不仅能将内劲激出,更能将之形态变化,变成一道极其锋利的气刃,这便属于内劲化形,乃是高手中的高手。 “内劲化形,十品高手么?”尤一轻轻应了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青日剑,只见方才与对方武器相交支出,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崩口。 “以前,我觉得十品高手已经是武学顶峰了,可前几日见到你所释放出来的内劲,我觉得神尊你已经超然于这十品功力之上……”叶笙站起身来,缓缓说着,留神到青日剑上的缺口,不禁眉头一皱:“这是刚刚……?” “嗯。”尤一点了点头,因为常年运使真气的习惯,他方才在初见之时,也是将内劲灌入道剑刃之上。而此间剑刃上有缺口,便足以说明,这人的内劲威力不在尤一之下。 “神尊,你别开玩笑,你方才全力了?!”叶笙知道个中奥秘,自然极是惊恐,尤一如今的修为,可以说是超然于寻常武道之上,而这人居然能与尤一并驾齐驱,莫非这世界上天才这么多?! 尤一摇了摇头,轻道:“三成功力,但对方也未必是全力。” 叶笙听罢,点了点头,高手过招,一般皆是三放七收,一则可以随时变招,二则便是有充足的后劲可供爆发。方才与尤一交手之人,自然也明白其中诀窍,也许也只是使出了数成功力而已。想罢,他开口问道:“他是谁,你知道么?” 尤一摇了摇头:“可能是杨顶天。” “可能?”叶笙更是诧异,能跟尤一交手后,却能不被尤一看破身份之人,他应该是第一个了。 尤一点了点头:“杨顶天内劲更霸道些,这人凌厉有余,霸道不足,所以又不是太像,看似一味求快。” 叶笙点了点头,方才那人确实身法极快,快到连他也没看清。幸好尤一能及时看破,出剑相挡,否则,赵思思等人可能便已遭殃了。 赵思思开口说道:“尤一,之前与你交手的,并非杨顶天本人,乃是我师兄施展的分身降。” “分身降?有何特别,不就是分身么?”尤一随口应道:“便是分身,理应只是功力有所不及,但内劲形态,应该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赵思思摇了摇头,说道:“这分身降,也算是蛊术的一种,但之所以不叫分身蛊,乃是因为它又不仅仅是蛊术。” 小青椒听罢一头雾水,问道:“这又是蛊术又不是蛊术的,究竟是什么?” 赵思思道:“其实,我也只是听师傅说过。他说着分身降,相当于用一个人作为容器,以饲养蛊虫。但同时,还要辅以一些旁门道术以及药物等等,最终,可以按照施法者的意图,来产生一个与本体略微不同的分身。” “略微不同?”叶笙觉得好笑,这溯源俗境在他眼中,便是一群乡巴佬,但总能开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旁门左道。 “嗯。”赵思思点头道:“例如,可以让分身比本人更大的力气之类,但这也是有代价的,不过,至于代价是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 叶笙笑道:“好了,反正不管他是谁,大家小心点就对了,以他的速度与招式,你们若离我远了,我还真的保护不到你们。”说着,他有意无意地往赵思思身上靠近。 缱芍沂看出了他的意图,笑道:“看来你只关心赵姑娘的安危呀。” 叶笙略微一愣,支吾说道:“哪……哪有,方才我不是将你们三人都护在身后吗?而且,你天天跟神尊糖人儿似的黏在一块,也轮不到我操心呀!” 缱芍沂笑道:“好了好了,不与你打趣了,你耳朵都红了。” “哪有!”叶笙连忙捂住了耳朵,但其实本来他的双耳并无发红,此间被他用力拍落,还真的略微红肿了起来。 “你没事吧……”赵思思看罢,一阵紧张。 “没事没事,你别靠我太近,我热的难受。”叶笙怕被缱芍沂笑话,又走开了些。他这一介武粗,又如何知道何为情爱?因此,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其实已经爱上了赵思思。不过,他却以为是因为赵思思整天玩弄三昧真火,所以每每靠近,总让他觉得身体浮躁,心跳发热。 赵思思略微一愣,说道:“你不是说别离你太远,免得我被人偷袭……” 叶笙听罢,更是尴尬,支吾半日,连忙转过话题,说道:“神尊,现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全变成真鬼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尤一看了一眼墙上的“千尸洞”,轻轻应道:“能如何?走吧。” 第三百七十二回 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笙听罢,更是尴尬,支吾半日,连忙转过话题,说道:“神尊,现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全变成真鬼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尤一看了一眼墙上的“千尸洞”,轻轻应道:“能如何?走吧。” “好!”叶笙应了一声,从旁边挑了几根大木柴,让赵思思用三昧真火点燃,以作火把,率先走出厨房,边走边说:“不想死的就别离我太远啊,我可没指定是谁呀,可别误会。” 缱芍沂跟在尤一旁边,捂嘴笑道:“叶笙,你听过什么叫此地无银么?” “没听过没听过,什么此地无银,此地分明是有尸!”叶笙应了声,将倒在厨房门边的行尸踢到一旁,便要往旁边的楼梯上走去。 毫无意外,方才仍是有昏暗灯光的石道,此间已变成一片漆黑,看来那杨顶天把前面所有蜡烛都弄熄了。 于是,众人只能在火把的照射下,缓缓前行。缱芍沂走着走着,略感疑惑:“奇怪,我们看不到,莫非那杨顶天却看得到?他为何特意要弄熄蜡烛。” “或许他跟我一样,目能夜视?”小青椒跟在一旁应道。 赵思思点了点头:“也不是没可能,若这不是他本体,而是分身的话。也许我师兄在施展分身降的时候,还加了什么旁门道术进去,让他可以目能夜视。” 叶笙笑道:“你们溯源俗境的旁门左道真的太搞笑了,这么说来,也不用收弟子,不用练兵了,弄一群分身降出来,比本体还要厉害,夜视飞天遁地什么的无所不能,连道法都不用修了。” 赵思思皱眉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不是,这分身降确实是诡异莫测。” 叶笙耸了耸肩:“我就觉得不是,你们这溯源俗境的,不就是些井底之蛙,你知道什么叫真气么?知道什么叫法力么?知道如何不用储灵石施法法咒么?” “我……”赵思思听着一阵不满,叶笙一直以来,看轻的却是整个溯源俗境中的道法,仿佛在他眼中,溯源俗境中的人事皆是低人一等,让赵思思极是委屈,说道:“我道行不深,你要说我,我无话可说,但我的师傅道法如此高强,绝不是你口中的井底之蛙!” “呵呵。”叶笙仍是一脸不屑:“有多高强?还不是一下就死了。” “叶笙,你!!”赵思思听罢,心中一阵嗔怒,低吼道:“死者为大,你怎么能对我师傅如此不敬,他是我师傅,也就是你师傅啊!”她一时激动,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阵尴尬。 “什么你师父我师傅……”叶笙正开口应着,可突然之间,便停下了脚步,问道:“方才前面是否有人走过?”他道行高深,觉察力也是极其敏锐,但方才只觉眼前有东西晃了一下,也不知是自己心神不定,还是真的有什么了。 尤一摇了摇头:“我没看到。”说着,看了一眼小青椒。 小青椒乃巨蛟成精,天地间五感最为敏锐之灵兽,自然什么东西都逃不出他的法眼。他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既然小青椒都没看到,应该就是没有东西了。”缱芍沂轻轻说道。 “嗯。”叶笙应了一声,又重新缓缓往前走去,速度比方才要更慢些,边走边说:“反正大家要小心些。” “好!”众人应了一声,尤一更拉着缱芍沂走到了最后,让赵思思和小青椒站在队伍中间,这样一来,前面有叶笙挡着,后面有自己守住,纵是杨顶天再来偷袭,也定能挡住。 这楼梯也不甚长,走了大概数十级,便又到了一漆黑的石道之中。然而,借着火光望去,叶笙只觉在石道的前方,有一个人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前面有人……”叶笙轻呼一声,示意众人再加警惕,随后他拿着拿住,缓缓前行。 然而,不知为何,不管自己如何前行,但那人脸总是保持着一个同样的距离,依然在幽幽地看着自己。 “呜呜呜……”正当叶笙略感疑惑之时,一阵哭泣自石道的伸出传来,听得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哭声极其阴森恐怖,似乎还带着些笑意。 “是谁在这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叶笙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敌暗我明,他需要一直全身境界,最为磨人,以他的心性,终于也按奈不住了。 “嘻嘻嘻……”这声音一转,竟变成了一阵嬉笑之声,可是,不管是哭是笑,这声音已然是森然无比,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如此阴暗,或许是怨灵的聚身之处……”赵思思缓缓说着:“怨灵不愿投胎,而又不容于天地之间,也只能在这些**藏身了,若能找到替身,自能重生。” 小青椒听罢打了个寒颤,说道:“赵姐姐,你这说得怪吓人的。” “哎哟。”缱芍沂笑道:“小青椒,你不是说自己是大凶残吗?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胆小。” 小青椒摇了摇头:“不是胆小,而是这声音,不知为何,就是让我心神颤动。” 尤一点了点头:“小青椒听觉灵敏,反应自然也敏感,这声音确实不寻常……” 赵思思继续阴阴地说道:“对,这怨灵在聚阴地里久了,身上怨气越来越重,所发出的声音,便会隐含着阴灵之力……” “什么阴灵阳灵,最好给老子滚出来,否则别怪老子打的她魂飞魄散!”叶笙拿着火把继续前行,顺着石道,转了一个弯,同时,不耐烦地说道:“还有你,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阴声怪气的,还嫌不够烦么?!” 话音刚落,叶笙便觉丝丝后悔,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对赵思思态度如此恶劣。可话已出口,再行道歉的话,也不是他的作风。 然而,他等了半息,却不见赵思思答应自己。按照她的性格,总会怼自己两句才对,莫非真的生气了? 有念及此,叶笙连忙转过头来,此时尤一等人也刚好转过了弯,众人对视一眼,一阵惊愕——赵思思呢?! 第三百七十三回 英雄难过美人关 有念及此,叶笙连忙转过头来,此时尤一等人也刚好转过了弯,众人对视一眼,一阵惊愕——赵思思呢?! 赵思思本来应该是跟在叶笙身后,走到小青椒身前。而此间,叶笙背后便是小青椒,依然不见了赵思思的踪迹。 “小青椒,那娘们呢?”赵思思不见了,叶笙内心一阵慌乱,但却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问道。 小青椒摇了摇头:“方才我看她转过弯来,我也跟着走过来,可是,转到这里之后,就见不到她了,我还以为她跑到你前面去了……” 叶笙摇了摇头:“我一直走在前面,若她从我身旁经过,我怎能不知?” 尤一与缱芍沂对视一眼,也是眉头略皱,他们与小青椒一样,分明看到赵思思转过了弯,可为何转过来后,却就不见了? “唉,找找吧,怎么说也是大家一起过来,丢了总是不好。”叶笙虽说得漫不经心,但神情极是紧张,拿着火把便在这转弯处仔细地寻找起来。 看见叶笙如此口是心非,若是平时,缱芍沂肯定要拿他打趣,但此间赵思思不见了,也没有了这个闲情。于是,众人便在这转弯位处不停查看,这里敲敲,那里打打,希望能找到什么机关暗道,蛛丝马迹之类。 然而,众人一番努力之后,却是一阵徒劳,这里便是普普通通的石道,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而且,还是在你的眼皮底下不见的!”叶笙越找越急,心中担忧,竟向小青椒发起火来:“还说什么天下五感最灵敏的灵兽,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小青椒一阵冤枉:“她转过弯了啊!被这面墙挡住了,我怎么可能看到!倒是你,她转过去之后,不是应该在你身后吗?你怎么却不知道?!堂堂的嗜狂魔帝,连背后有没有跟着人都不知道吗?” 叶笙被他这么一说,心中却是冷静了一些,轻闭双目,仔细地回想着方才的经过,在他转弯之前,确实是觉察到背后是有人的,然而转过弯后,因为他语气重了,所以更加留神。因而,他可以肯定,在那个时候,赵思思确实没有转到弯道的这一边,而是等了良久,才觉察到了小青椒的气息。 如此说来,赵思思根本便没有转过弯来,但是,小青椒、尤一还有缱芍沂三人都分明看到她转过来了。因此,这问题还是在这个转弯位上,然而,这里每一寸石头、石缝都被他们找遍了,确实没有任何线索。而这个石板路上干燥整洁,也没有半点脚印。想要知道赵思思消失的准确位置,也是艰难。 “有没有可能,你们看到转过来的赵思思是假的?”叶笙开口说道:“就是说,她在前面一段路已经不见了,后面你们见到的,只不过是幻觉之类的。” “不可能。”小青椒摇头道:“若是幻术、或者是幻变术,我可是能一眼看穿的。” “确实……”叶笙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这转弯位,可仍是一筹莫展,赵思思,背后还跟着尤一与小青椒,若是转弯前有什么异样,定能会察觉。所以,说道底,她便是在转弯之时,自他们视野中消失的瞬间,便真的消失了。 “简直匪夷所思……”叶笙愁眉紧锁,不住摇头,越要想出点什么线索,头脑越是一片空白。 “叶笙,你还是先冷静些,我们慢慢找找线索……”缱芍沂见叶笙满脸急躁,出言安抚道。 “她都不见了!我如何能冷静!?”叶笙一声大吼,随后似乎觉得对缱芍沂语气太过,深呼吸一口,说道:“抱歉,是我太急了。” “叶笙……”便是此刻,一道黄符自叶笙背后浮起,赵思思自其后走出,挽着叶笙双手,温情说道:“叶笙,原来你对我这么着急……不如我们成亲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极是震撼,叶笙看着旁边的黄符,皱眉说道:“方才,你是自己躲起来了?” “嗯……”赵思思点了点头:“我便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紧张我……” “无聊!”叶笙怒吼一声,挣开了赵思思的手,怒道:“赵思思,此后我管你是生是死,我绝不理会!”说着,将两道火把扔到地上,自己往漆黑的石道中跑去了。 “叶笙!等等我!”赵思思一阵情急,自知玩笑开得太大了,连忙捡起地上的火把,往前追去。 尤一也拉着小青椒与缱芍沂匆忙跟上,轻道:“我从未见过叶笙如此冲动,快跟上。” 缱芍沂被尤一拉着,快步奔跑,轻声道:“你们其实都一样……” “你说什么?”这石道之中,奔跑起来脚步声颇大,而缱芍沂说得又极是小声,尤一即使在旁边,也听不清楚。 “没什么。”缱芍沂摇了摇头,抬头见到赵思思与小青椒停在了前方,一脸茫然。 “怎么了?”缱芍沂开口问道。 小青椒道:“这里有岔路。” 果然,缱芍沂环首一看,发现众人现在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后左右都是一模一样的石道。 “叶笙!你往哪去了!?”赵思思大喊一声,引起了阵阵回音,随后,周围便归入一片沉寂,没有半点回应。 “奇怪。”缱芍沂皱眉说道:“叶笙身穿宝甲,走路起来铿锵作响,这在石道之中尤为明显,方才跟在他后面,我都一直能听见。此间他匆匆跑走,理应动静更大,为何却如此寂静无声?” “叶笙,回来!”尤一也开口说道,声音带着他的浓厚内劲,激得石道之中一阵颤抖,缱芍沂等人只觉耳膜剧痛,连忙抬手捂住。 “他没听见吗?”赵思思一阵失落。 缱芍沂道:“尤一这么大的动静,他若仍在这石道之中,肯定能听到。” 赵思思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如此有些明知故问,她转头看着旁边一片漆黑的三个路口,茫然说道:“叶笙……你究竟哪去了?” “呵呵呵呵,官人,来陪奴家玩呀……”便在此刻,那道森然的女声又重新响起,带着一阵悚然之息,在石道中不停回荡…… 第三百七十四回 举步维艰处处险 “呵呵呵呵,官人,来陪奴家玩呀”便在此刻,那道森然的女声又重新响起,带着一阵悚然之息,在石道中不停回荡…… 赵思思略微一愣,心道:“莫非叶笙遇上了这女鬼了?” 果然,便是此刻,也传来了叶笙的声音:“哼,来的正好,给老子出出气!!”不过,这声音与那女鬼的声音一样,也是森然回荡,缥缈无力。 “嘻嘻嘻,让奴家来伺候你……”那女鬼又继续说道,声音不仅幽然,更夹杂着七分嗲气。 “何方妖孽!!”赵思思听罢一阵愤怒,可这声音是在太过缥缈,她虽是急躁,却也不知该忘哪条路走。 “小青椒,你能听出来他们在哪么?”缱芍沂开口问道,小青椒五感灵敏,所以听觉也是极佳。 小青椒皱着眉头,想要再听,可过去良久,依然没有任何声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总感觉在下面。”说着,往脚下的石板路一指。 “下面?!”尤一双目一怔,应道:“也有可能,我也觉得在下面。”说着,他抬脚便往地上重重一踏。 这一踏势大力沉,内劲却用得极是巧妙。因为一般来说,如此猛击地面,劲力散开,定会产生一个深坑。而他只是将地面以及石板尽皆踩碎,却又悬而不散,若是在他们下方,乃是空心的话,他们下方的泥土才会缓缓下降。而若他们下方,乃是实心的话,则只会让脚下泥土变得松软,而不下陷。 然而,便在尤一一脚过后,果然,只见脚下泥土层层下落——下方果然有暗道! “轰隆!”伴随着一阵闷响,尤一等人落到了石道下方,待到烟尘散去,发现周围都是湿漉漉的软泥,却不见叶笙的身影。 “往前走看看吧。”尤一凝神静听了一会,也听不见任何呼吸声,不敢肯定叶笙是否就在此处。 “尤一……”此时,小青椒突然开口说道,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青椒。”缱芍沂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嗯。”小青椒点了点头,看了周围一圈,似乎在再三确认,随后说道:“我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泥道之中。” “之前的泥道?”缱芍沂略感疑惑,问道:“方才的泥道不是已经被水淹了么?”他们与小青椒不同,来的时候一片漆黑,所以什么也看不到。 小青椒道:“嗯,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但是,你们看这里。”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泥璧,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见那泥璧上有着一个个圆形的浅坑,每一个坑都比巴掌大上一圈。 “方才的泥道上也有这些圆坑么?”缱芍沂记着问道。 “不是。”小青椒摇了摇头:“方才的泥道上,这些圆坑里,放着的可是一个一个的人头石像。” “人头石像?”赵思思和缱芍沂听罢,异口同声地轻喊了一声。这面泥璧上从上到下,共有七行圆坑,而家每行圆坑皆是挨得极近,几乎便是一个紧接着一个,如此说来,这里原来其实不是密密麻麻地整面墙都是人头?缱芍沂与赵思思略微细想,心中也一阵悚然。 “对,这里方才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我还看了很久,不会有错。”小青椒指着深坑,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这些人头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个坑,所以,我也不敢肯定,是否回到了此前的泥道。” “嗯。”尤一点了点头,轻轻摸了摸圆坑内的泥土,说道:“应该是回到了之前的地方,这些圆坑上的东西,应该是刚刚被挖走不久。” “莫非是杨顶天他们?但是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挖这些人头石像,又是为何?”缱芍沂听罢,疑惑更甚了。 “多想无益,往前看看。”尤一轻轻说道,他们来了泥道之中已经良久,可却听不见叶笙的任何声响。 “嗯,我们快走吧。”赵思思一紧心系叶笙,只想长出翅膀飞去救他,只是见众人一直在纠结墙上的圆坑,她也不好打扰。此间听得尤一说话,连忙点头同意。 此时,他们正在一处泥道的中间,两边皆是一片泥泞,也不知往哪边而去。而且此地凶险莫测,也不敢分头行动,只好随意选了一边,谨慎前行。 “这些泥被水泡过,更是难行了。”缱芍沂边走边说道,本来这些泥泞便极是稀软,踩下去软绵无力,已是难以行走。而此间地面上更泡着一层浅水,每一脚下去,都觉得有一强大的吸力,要将脚吸住一般。有些地方甚至没过了脚裸,那走起来,更是举步维艰,仿佛在水稻田里走路。 “啊!”突然,走在前面的赵思思惊叫一声:“泥里面有东西!”说着,连忙将右脚拔起,只见白影一晃,一个白色的物事被其带出,随后便是一闪,缩回到了她踩出的泥洞当中。 “是蛇?!”那东西一闪而过,缱芍沂也没看清,却见赵思思的右脚脚裸鲜血直流,连忙低头查看,发现伤口是四道血痕,却不是牙印,而且流出来的血液已呈紫黑色。 “有毒!”缱芍沂眉头一皱,当下手上并无任何药草药膏,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思思看了一眼,说道:“是尸毒。”接着,抛出了两道黄符,右手的七星剑一点,便见两团火光略过,脚裸上的鲜血缓缓便从紫变红。 随后,她扯下了一块衣角,将那两道符灰敷在伤口上包好,说道:“我们龙凤山乃玄门正宗,对付尸毒,最是拿手。” 看见赵思思并无大碍,缱芍沂松了一口气,然而,看着那怪物离去的泥坑,皱眉说道:“没想到这泥里面还有蛇。” “不是蛇。”小青椒说道:“倒像是一个人的手。” “一个人的手?”缱芍沂略微一愣,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确实,那四道血痕,确实像是用指甲刮出来的……” “荷~~荷~~!”便在此刻,一阵怪吼传出,在众人右边,十数只白森森的手猛然自泥璧上破土而出,向着他们猛然抓落……!! 第三百七十五回 千尸洞中藏尸洞 “荷~~荷~~!”便在此刻,一阵怪吼传出,在众人右边,十数只白森森的手猛然自泥璧上破土而出,向着他们猛然抓落……!! “小心!”尤一轻唤一声,剑光一过,便将这一排手尽数切断,低头一看,只见这些人手尽皆腐烂生蛆,恶臭无比。 “又是这些不死人……”尤一话音未落,眉头又是一皱。只见那些落到地上的腐手居然仍能活动,手腕一弯,便向着众人脚裸抓来! “刷!”只见青银两道剑光掠过,小青椒与尤一同时出手,再次将地上的十多只腐手一分为二。 尤一看了一眼地上的断肢,轻轻说道:“小青椒,剑术还要练练。” “荷!!!”小青椒还未应话,那泥璧轰然倒塌,众人转头一看,不禁一愣,这泥璧之后,足足有着数十具行尸!他们个个面目狰狞,目露青光,对着尤一等人不停怪叫。靠得最近的十几具行尸手臂已经被尤一切断,那本已血肉模糊的躯干上更是瘆人。 “是你练剑的时候了。”尤一见到这些行尸,反而收起了剑,退到了一旁。 小青椒应了一声:“好!”,随后盘龙剑此处,化成一片银光,顷刻间,便将这数十具行尸尽数切碎。 “尤一,为何之前的行尸会说话,而这些似乎没有意识。”缱芍沂看着倒在地上,不住挣扎的行尸,略感疑惑。而且,这些行尸即使是被切开了极端,仍在不住蠕动,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而刚才在厨房里遇见的行尸,只是被切断了脖子,便已经瘫软在地,死绝当场了。 “我也不知,此地确实古怪。”尤一摇了摇头。 赵思思看着满地的碎骸,只觉无比恶心,想到叶笙仍是下落不明,便开口说道:“我们先走吧。” “嗯。”尤一点了点头,看了眼这数十具行尸所藏身的尸穴,方方正正,显然并非天然形成,暗暗说道:“不知这尸穴是为何而建。” 小青椒从其中走出,跟上众人,听见尤一说话,便应道:“会不会就是刚好将他们葬在一起,然后尸变了?” “不会。”赵思思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道:“这里虽然阴森,但乃此山聚气所在,作为阳宅,最为合适不过。在这些地方,岂会用来埋骨。” “阳宅?”小青椒轻笑道:“我只见到藏在河床中的洞穴,以及全身腐烂的行尸。” 赵思思道:“所以,这些行尸定是尸变后才被放到这里的,因为尸变需要将尸体放在至阴之地,再以阳气相激。而这个地方,阳气太重了,根本不适合行尸生存。” “但刚刚那厨房里的行尸,明显就住在这里呀。”小青椒略微不解。 赵思思耸了耸肩:“他们虽然全身溃烂,但也算是活人吧。”便是此刻,她突然停了下来,向着墙边望去。 旁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一个圆坑之内,有一个模糊的凹痕,似乎是一些什么咒术图案,只是年代久了,难以分辨。 “思思,这是什么图案?”缱芍沂好奇问道。 赵思思皱眉道:“这是驱魔咒印,说明这里有道法高人来过。” 小青椒不以为然:“这咒印都这么旧了,就算是有高人,估计也早已死了。你们溯源俗境中的人,体内灵气不足,又无法长生不老。” “嗯。”赵思思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这咒印,继续说道:“只是,这咒印下方,似乎还有东西,不过,已经模糊不堪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咒印与这行尸的秘密有着极大的关联。 “呜呜呜……”忽然,前方又传来了一阵女鬼的哭声。 “别管咒印了,快走吧。”小青椒接过了一根火把,率先前行。 “好!”余人应了一声,也跟着前行。这洞穴极其深长,而且有着诸多分支,众人每走一段,总是不知该如何前行。而说也奇怪,每每这个时候,便会从一个分路之中传来一阵女鬼的哭泣。 “这女鬼是不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转了几个弯,缱芍沂开口说道。 “嗯,只是不知是敌是友。”小青椒轻轻应道。 赵思思想起方才叶笙与女鬼的对话,皱眉说道:“如此妖孽,勾引精壮男子,定是敌人,还能是朋友不成?” 小青椒略感疑惑:“勾引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继续说道:“方才跟叶笙哥哥说话的,可不是这人。” “呜呜呜……”这是,女鬼的哭声再次传来,声音仍是森然无比。 赵思思打了一个寒颤,说道:“这声音有什么不同,分明就一模一样。” 小青椒摇头道:“完全不同,这是两个人的声音,哦不对,也许是两个鬼。” 赵思思见他说得煞有其事,而且,也知道小青椒耳力过人,也不好说多,当下点了点头,略感失落地说道:“若这是两个鬼的话,那么我跟着这声音走,岂不是见不到叶笙……” “轰隆!”突然,一声重响,旁边的泥璧猛然倒塌,而在墙壁之后,一阵绿光闪过,只见叶笙捏碎了手中的行尸头颅,双目中有着一些愕然:“你……你们在这。” “叶笙!”赵思思见到叶笙,一阵激动,跑尽了两步,刚想说话。 可叶笙对她毫不理睬,直接从她身旁走过,对着尤一说道:“神尊,这鬼地方,很奇怪。” 尤一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叶笙道:“方才,我一时冲动,往前跑了几步,这黑不拉几的,我也看不清路,也不知转了左还是右,最后,脚下被什么鬼东西一绊,原来是一些行尸的手脚,紧接着,周围就抛出了数十具行尸。” “嗯。”尤一点了点头:“我们也遇到了。” 叶笙继续说道:“但奇怪的不是行尸,而是在行尸旁边的女鬼。” “女鬼?”缱芍沂道:“我们听见了女鬼跟你说话,便是那个女鬼吗?” “对!”叶笙点了点头:“然而,她一直游走的行尸背后,我想要抓她,却是不能,在我杀尽行尸之后,她便穿墙跑了,我就撞墙追来,一路上,也不知有多少个塞满行尸的尸洞,而且,每个尸洞中,都是有三十二具行尸,不多不少。” 第三百七十六回 阴阳平衡滋养阵 “对!”叶笙点了点头:“然而,她一直游走的行尸背后,我想要抓她,却是不能,在我杀尽行尸之后,她便穿墙跑了,我就撞墙追来,一路上,也不知有多少个塞满行尸的尸洞,而且,每个尸洞中,都是有三十二具行尸,不多不少。” “三十二具行尸?”尤一略微思考,暗暗说道:“如此说来,这些尸洞应该以两个洞为一对,一阳一阴,合计六十四数……”说着,向着方才被叶笙踏平了的尸洞上方一指:“叶笙,你打破这天花板看看。” “是!”叶笙应了一声,再次从赵思思身旁走过,依然对她不理不睬。 “轰!”叶笙本就高大,而这泥道也是狭矮,他站直身子,往上挥拳,便直接将天花板打出了一个大洞,果见上方仍有洞穴。 “神尊,果然有东西。”叶笙应了一声,率先爬了上去,随后喊道:“神尊,你们也上来!” 于是,他伸出了手,将小青椒等人一个个陆续拉了上去,而赵思思站在一旁,也怕叶笙不理睬自己,也不知这手伸还是不伸好。 最后,只剩她最后一人,站在这尸洞之中,看着旁边蠕动的碎骸,只觉一阵悚然。 此时,一双健实的大手伸出,叶笙极不耐烦地说道:“你喜欢与行尸作伴?怎么还不上来。” “来了!”赵思思心里一甜,握着叶笙的手便一跃而上,随后对着叶笙说道:“谢谢,方才是我不妥,实在对不……”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叶笙又对她不理不睬,侧头走过,对着尤一说道:“神尊,可有什么发现。” 尤一则是转头问小青椒道:“如何了?” 小青椒应了一声,说道:“尤一,果然如你所言,这些石棺里真的是女尸!”说着,他将一棺材重新关上。 赵思思此间才留意到,在那泥泞的尸穴之上,原来是一间石室,在石室之内,则放着三十二具石头棺木,于是,开口问道:“这里的棺木里,尽是女尸吗?” 尤一点了点头:“嗯,这是阳穴,里面尽是女尸,而下方则是**,里面尽是男尸……” 缱芍沂好奇问道:“尤一,这是为何?” 尤一皱眉说道:“如此讲究阴阳平衡,或许是一些滋养大阵。” “滋养大阵?”缱芍沂更是不解。 小青椒笑道:“缱缱,就是说这个石室尸洞,都是提供一些能量,来滋养大阵中心的一些东西。” 赵思思对风水之术也是颇有研究,说道:“不对不对,虽然女盛阴,男盛阳,但这男子死后,也自然是阳尽阴来,如此一来,阴阳如何平衡?” “非也。”尤一摇头道:“下面的乃是行尸,并非死尸,若他们还是有生命,那么便讲得通了。” “他们还有生命!?”赵思思略感愕然,这些行尸个个目露青光,而且表情狰狞,分明绝非活人之态,与厨房中的行尸相距甚远。 “嗯,应该是有,只是,他们肯定也都没有意识了。”尤一轻轻应道:“我们将之杀死,也算解脱。” 此话一毕,众人皆是一声叹息,周围又陷入一片死寂。 “对了,方才那些女鬼,将我们引到这里,莫非便是希望我们能将她的灵魂释放,脱离这阵法的枷锁?”小青椒开口说道。 尤一摇头道:“但要解开阵法控制,须得破阵,光是来到她的棺木旁边,又有何用?” “那么……”小青椒略微思索,突然,眼前一亮,走到石室正中间的棺木旁边,指着侧边的一个印记说道:“你们看,这个是不是方才赵姐姐说的驱魔印?” “我看看。”赵思思应了一声,拿着火把走近。果然,这印记的上半部分与方才在泥坑之中的一模一样,不过这刻在石头上的,保存得更为完整。 赵思思看了一眼,略感诧异,说道:“这不是驱魔咒……这是锁魂咒!”这两种符咒的符头皆是一样,所以赵思思方才有所误会了,此间见到完整的符咒,心中廓然开朗,说道:“原来如此,这符咒是施阵之人所刻,用于将这里的灵魂锁住,好让他们无法离开这阵法!” “那么说来,我们将这符咒破坏掉,是不是可以让她们自由了?”小青椒说着,抽出了盘龙剑,将那刻着符咒的石棺削去了一角。 “呼!!!!”随后,一阵厉风猛然自石棺缺口中灌出,自小小的石室中不断回旋,刮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是我弄错了吗?”小青椒举起了双臂,护住耳目,艰难说道。他五感过人,所以也比旁人更为难受。 赵思思也一阵茫然,在狂风中大喊道:“我……我不知道!” “吼!!!”这狂风自石棺之中源源不绝地灌出,越刮越猛,幸好这火把乃用三昧真火所燃,否则,早便会被这厉风刮灭。 小青椒觉得奇怪,怎么切了棺木一角,便会刮起狂风?于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从缺角处瞄了石棺一样,一阵诧异,大喊道:“大家看,这石棺里不是女尸!是一双男人的鞋子!” “不是女尸?”尤一略微一愣,因为来到石室之后,他见到三十二具石棺,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定是阴阳调和之阵,随后更是开馆验了几具尸首,发现皆是女尸,便没有继续查验下去。没想到这正中间的棺木,居然是一具男尸……上面还有锁魂符咒的话…… “不好,大家当心!”尤一双目一怔,瞬间明白过来:“这男尸乃万怨阴尸!” “万怨阴尸?!”叶笙一阵恍然:“嘿嘿,好玩!老子终于知道,为何那些女鬼要引我们来这里了!” 缱芍沂一阵疑惑:“什么是万怨阴尸?!” 叶笙暗喝一声,一道绿气缓缓散开,隔开了狂风,睁开双目,看着那颤抖不已的石棺说道:“这里的女尸也好,行尸也罢,被阵法困住之后,怨气就会越来越深,所以,便要放一具阴年阴日生、阴年阴日死的男尸在当中位置,以吸聚这阵法中怨灵所产生的浓浓怨气……” “嘭!!!”话音刚落,一声巨响猛然响起,只见那棺板突然飞起,紧紧镶嵌到天花板中,随后,一双血红的双瞳,在石棺之中,猛然睁开…… 第三百七十七回 万怨阴尸聚万阴 “嘭!!!”话音刚落,一声巨响猛然响起,只见那棺板突然飞起,紧紧镶嵌到天花板中,随后,一双血红的双瞳,在石棺之中,猛然睁开…… “吼!!!”一声大吼,震得人神魂颠倒。这棺中尸首睁开双目,便是一阵浓浓地怨气散开。 “在老子面前安静些!”便在此刻,叶笙散开一道龟壳虚影,护住身后众人,同时绿光一闪,已欺近到石棺旁边,抡起拳头,便往棺中砸落! “噗……”出人意料的,叶笙如此奋力一击,却只传来一声暗响,甚至连石棺也是毫发无伤。 随后只见叶笙一阵皱眉,脸上青筋暴显,右拳不住抖动,继而后缩——众人看的明白,一只长满黑毛的手抓住了叶笙的拳头,并缓缓将之推出! “比叶笙的气力还大!?”缱芍沂见到,一阵惊愕,叶笙天生神力,霸月巨斧八百多斤,霸下玄盾两千余斤,而他都能行走如风,举若无物。可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人能在力量上胜过叶笙?! 甚至连叶笙自己也是略为一愣,随后却咧然一笑:“哈哈哈哈!痛快!”紧接着,他也不缩回右手,内劲激出,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石棺尽数碎裂,而石棺中的尸首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抓着叶笙的拳头,直直地悬在半空。 众人看的明白,这死尸的双手上原来并非黑毛,而是头发!他那长长的头发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小腿,几乎把整个人都包覆了起来。 “叶笙,小心!”赵思思大声喊道。她听师傅说过,僵尸分几个等级。最低级的,便是普通诈尸,只是人死后受到刺激,挺尸复活,虽能行走,却不灵便,多为成精动物附身。 其次,便是真正的行尸,乃人死后,因为各种原因,冤魂不散,重附肉身,他们的肉身虽能活动,但却会一直腐烂,直至最后,甚至可能成为一具骷髅。他们一路见到的,应该便是这一类。 然后,待到这行尸吸收到足够的日月精华,生人血气之后,便能腐肌再生,重塑肉身。而且,体内怨气凝聚,在他的皮肤之上,或许会长出一层黑色或是白色的尸毛,尸毛颜色越深、越硬,其修为便是越强。 到最后,倘若一句尸首不禁积蓄了自己的怨气,更将附近怨灵的怨气吸聚体内,这时,那些黑色的尸毛便连成一起,化成头发,包覆全身,这时,它便是一方之主宰,无人可挡。很明显,与叶笙正在角力的,便是这最后一种。 叶笙却不以为然,右手一抬,将它整个提起,随后飞出一脚,想要将它踢飞,口中喝道:“起开!”可没想到,这万怨阴尸看似全身僵硬,实际上却是柔软异常,叶笙一脚踢出,却便它侧身躲开,而左手依然紧紧地抓住了叶笙的右拳,与此同时,那手臂上的头发骤然变长,顺着叶笙的拳头便要往上游动。 “嗷!”便在此刻,一声龙吟激出,一道青色剑影劈空而来,将万怨阴尸的左手自手肘的位置切断。 叶笙喝了一声:“好!”连忙纵身后跳,同时伸出左手,想要将仍然紧紧握住自己的断手扯下,可不管他如何用力,这手便想长在自己身上一般,纹丝不动。 “哼。”此时,那万怨阴尸举起被尤一切断,却又没有半滴鲜血的左臂,冷哼一声。那抓住叶笙上的手才张开了五指,随后猛然后撤,重新飞回了这断肢之上。随后,它晃了晃头,那长长的头发便如同活过来一般,不停往它头顶蠕动,越来越短,似乎是钻回到他的头颅之中。 叶笙看在眼里,眉头紧皱,说道:“你恶不恶心,人不人,鬼不鬼的。” 尤一也缓缓走出,笑道:“他本来就是不人不鬼。”说着,举起青日剑,正要此处,可突然眉头一皱,喝道:“来得好!”随后身影一晃,已闪至众人背后,“当!”的一声巨响,火光四溅。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全身黑衣的蒙面男子,手中拿着一根黑色长枪,连退几步,站在了石室的角落处,眉头紧皱。 因为有了上一次交手的经验,尤一这次使出了四成劲力,虽然将他震退,但既然有火光,就自然是兵刃上有耗损,他低头一看,果然,在青日剑上,又出现了一个缺口,而且比此前的崩口要更大。 “杨顶天,这使黑枪的就你一个,你这还要蒙面,是不是多此一举?!”叶笙眼角看了一眼,开口说道,可注意力却放在眼前的万怨阴尸身上,不敢有丝毫放松。 本来,只是面对一个万怨阴尸的话,定是游刃有余,但此间腹背受敌,而且又要顾及赵思思、缱芍沂的安危,形势自然是略微严峻,不敢掉以轻心。 “呵呵。”此时,那蒙面男子拉下了脸上的黑布,冷笑道:“兀那小儿,你杀我亲子,还敢如此嚣张,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果然,他便是杨顶天,只是,此前在北都城里见到的杨顶天,约么是五十多岁的模样,但眼前的杨顶天,却顶多不到三十。 叶笙看罢,随口问道:“娘们,这什么分身虫子,还能改变相貌不成?” 赵思思道:“蛊术千奇百怪,也不奇怪。” 叶笙看着面前的万怨阴尸,仍是一动不动,于是略微转头,说道:“姓杨的,先说清楚啊!你这究竟是真人还是分身,若你隔三差五地派个分身来送死,老子可没这么闲情逸致给你消遣!你若想死,就老老实实让本体过来!” “哼,本领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杨顶天说话时,语气中也少了此前的霸道与凌厉,若不是相貌一模一样,还真让人觉得换了一个人。 可便在杨顶天说话时,那万怨阴尸已悄然逼近,举起五指,便要像叶笙头顶抓落! 正所谓“形同鬼魅,悄无声息”这万怨阴尸整整便是一鬼魅,此间突然靠近,确实没有半点动静。幸好叶笙一直留神此处,略微侧身,躲开了它的利爪,同时内劲运使,拳带劲风地向着它被头发覆盖着的脸面打去,可没想到,手刚触碰到它的头发,便觉不妥…… 第三百七十八回 腹背受敌势不妙 正所谓“形同鬼魅,悄无声息”这万怨阴尸整整便是一鬼魅,此间突然靠近,确实没有半点动静。幸好叶笙一直留神此处,略微侧身,躲开了它的利爪,同时内劲运使,拳带劲风地向着它被头发覆盖着的脸面打去,可没想到,手刚触碰到它的头发,便觉不妥…… 他手上所触,只觉一阵软绵,仿佛这头发之下,便没有头骨一般。他驰骋战场多年,这一击打落到一半,便知不妥,连忙收回。可没想到,一缕头发竟突然自万怨阴尸的脸上长出,迅速地缠绕在叶笙的右拳之上。 叶笙回想起方才右拳一旦被它抓住,就难以脱身。当下暗叫不好,在头发还未缠上自己之前,连忙缩回。可没想到,就在这时,一缕头发又自万怨阴尸的左肩上长出!更有甚者,从它的脚上、手上、甚至腹部等多处地方,也迸出了十数缕头发,向着叶笙周身,包覆而来! “喝!”叶笙见避无可避,又不想让这头发近身,当下猛喝一声,一道绿色龟壳虚影自身前现出,对着万怨阴尸轰然撞去! 那万怨阴尸被这突如其来的虚影杀了个措手不及,怪叫一声,便被逼退了数步,晃了一晃,竟站立不稳。随后,它“荷~~荷~~”地怪叫数声,那方才收入到头顶的头发又缓缓长出,覆盖住了自己半个身子。随后,它又猛喝一声,抬起拳头,强击到绿色龟壳虚影之上! “嗡……”一声暗响,那虚影竟被它一击而碎。随后,它乘势袭近,对着叶笙拳爪乱舞。 这虚影被破,倒也不让叶笙以外,因为这虚影靠的是储灵石中的灵气所施,威力与他自己的真气相比,当然是不值一晒。而且,储灵石中灵气有限,他也不敢乱用,所以,这一虚影他只用了极少量的灵气释出。 眼见万怨阴尸凌厉攻来,叶笙连连闪让,免得被他又重新抓住什么地方。而这万怨阴尸攻击速度虽是极快,但叶笙又岂会一直避而不攻。于是,才过了两招,叶笙已摸清了万怨阴尸的动作,在闪让之余,更出手反击,而且,他的每一击,皆是对准它的手肘、肩膀等等位置,而且皆是以试探为主,免得被它那突然长出的头发缠住。 可说也奇怪,交手了十数回合,却仍不见万怨阴尸的头发冒出,有时叶笙分明卖个破绽,将手略微停留在它的头发附近,然而,只感受到它的头发坚硬无比,却不见有头发冒出偷袭。 “莫非?”几个来回之后,叶笙似乎已经发现了秘密,这万怨阴尸的头发刚硬之时,动作硬朗刚强,可头发也不会变化,只能覆盖在它自己的身上。 而当万怨阴尸的头发变得柔软之际,那么它就会变得软绵无力,这时便是你用天大的力气轰落,也只是打在棉花上一般,毫不着力。而且,这时候它的头发可以自由变化,从身体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长出,长短自若。 而且,这些头发刚硬之时,上面似乎冒着一层油亮,而柔软之际,这头发油亮不在,取而代之的便是略微湿漉,便是不用触之,也能知其形态变化。 叶笙在得到真气之前,功夫大开大合,也不管对方套路如何,便是以力破之。但若遇到了比自己强悍之人,也只能自己遭罪。 而在得到真器之后,身披霸下玄盾,自然是万物万法不侵,理应更是莽撞。然而,他却一改常态,自此之后,战斗之时,虽是狂妄,但风格却已偏向保守,先摸清了敌人的套路与功法,再行反击。这个改变,很大程度上乃是因为尤一,因为在此之前,他遇见的所谓高手,便是再强,也不过比他强上些许。而他们天蛮国人有句老话,便是:“打架,七分靠实力,三分靠气势。”他一直相信,自己只要气势过人,自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功力,最坏的情况,也莫过于两败俱伤。 而自从他遇到了尤一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有人可以如此的强,强到便是他喊破了喉咙,将气势激发到极致,也不过是以卵击石,难以一敌。 “唉,无聊,你这万怨阴尸,可真的浪费了这么好的修炼环境。”叶笙方才回想过去,偶尔失神,却也依然稳占上风,他轻轻说着,见到万怨阴尸的头发略微湿漉,便佯攻两拳,接着后撤。此时万怨阴尸头发由湿转油,猛喝一声,便要欺近。 叶笙轻笑一声:“就等你自投罗网。”说着,双手上下倏出,一手为虚,一手为实,将万怨阴尸的右手连着覆盖在上面的头发,硬生生地掰断! “唯哗!!!!”万怨阴尸一声惨叫,自它体内,又激起了迅烈阴风。叶笙低头一看,那手臂如同枯木,并无异样,可那断裂的头发上,竟流出了潺潺鲜血! “真身原来是头发。”叶笙一看,便明所以,抽出了背后的霸月巨斧,一招新月斩,劈开了凌厉的阴风。随后在空中划个半圆,便要向着万怨阴尸的头顶劈落。 可便在此刻,只见青光一闪,“当!!!”的一声重响,叶笙只觉被一股强力击中了自己的巨斧斧背,连忙发力握稳,只觉虎口阵阵发麻,丹田之处一阵翻滚,血气上涌,连忙暗喝一声,强行运气压住,随后才翻过斧刃一看,不禁一惊——青日剑?! 尤一出手,敌人纵然再强再多,他也从不担心,因此,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这万怨阴尸之上,此间见到尤一手中长剑竟断了一截,插在了自己的斧头之上,当下管不了面前敌人,连忙转头望去—— 只见在石室的另外一个角落,杨顶天满身血污,不住喘气,而手中的黑色长枪在不住发抖。而与之相对的,便是尤一,他单手持剑,侧身对着杨顶天,看着手中的断剑,神色淡然…… “神尊,怎么了?”叶笙见状,觉得分明是尤一占了上风,可为何却会有方才的一幕?!他关心则乱,开口问道。谁知道,这话音刚落,只觉手腕一紧,情知不妙,回头一看,只见眼前的万怨阴尸早已不知所踪,而自己的脖子四肢,皆被那湿漉漉的黑色头发捆住…… 第三百七十九回 以一敌三据上风 “神尊,怎么了?”叶笙见状,觉得分明是尤一占了上风,可为何却会有方才的一幕?!他关心则乱,开口问道。谁知道,这话音刚落,只觉手腕一紧,情知不妙,回头一看,只见眼前的万怨阴尸早已不知所踪,而自己的脖子四肢,皆被那湿漉漉的黑色头发捆住…… “切。”叶笙暗碎一口,没想到这万怨阴尸还真乃鬼魅,才这么一不留神,被被其缠在身上,于是,手脚发力,想要挣脱束缚。却没想到,这头发坚韧无比,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是纹丝不动。 “叶笙,我帮你!”赵思思一直在旁边看着,她虽是龙凤山掌教,可也从未见过这么强悍的敌人,这万怨阴尸刚硬时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软柔时,则身形飘忽,神出鬼没,着实难缠。因此,她与缱芍沂也一直站在小青椒的背后,不敢乱动,生怕反而自己卷入了战场,反而让尤一与叶笙束手束脚。 然而,此间见到那万怨阴尸被爬到叶笙背上,全身皆长出了湿漉漉的头发,将叶笙死死缠住,一时情急,也不管敌人如何凶险,大喊一声,便拿着七星铜钱剑强行冲出。 只见她右手一掷,三道黄符便贴到了那头发之上,随后手中捏个法决,“喝!”顿时,火光冲天,这三昧真火顷刻便将那头发淹没了! “好!”赵思思略微一喜,没想到自己的三枚真火居然如此有用。可话音刚落,小青椒便从旁边急道:“赵姐姐,背后!”同时手中盘龙剑刺出,对着赵思思背后突然出现的一双红色眼睛刺去。 赵思思听见喊声,知道万怨阴尸正在偷袭自己,连忙手中捏个法决,一道黄光自眉间射出,将自己包覆其中,正是道家的玄黄正气! 万怨阴尸双目一眨,那湿漉漉的头发便自双目周围不断散开,顷刻间,便形成了一个人形,同时,黑发乱舞,企图对着赵思思的全身攻去,却被这玄黄正气挡在外面。 于此同时,银光掠过,小青椒已挺着盘龙剑刺到,他料想那双诡异的红色双瞳才是万怨阴尸的核心,所以,二话不说,便往它的眼上招呼。 “荷~~荷~~”也不知万怨阴尸从哪里发出了一声怪叫,便在盘龙剑正要刺到它的时候,双目一闭,它的头颅竟整颗锁到了身体里面,堪堪躲开了这一刺。 小青椒遂而往下劈落,想要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可没想到,那万怨阴尸灵动异常,又是一缩躲开,更同时将被玄黄正气护体的赵思思整个往后一拉。 若不是小青椒收剑及时,这一剑肯定会在赵思思的身子上开个窟窿! 缱芍沂眉头一皱,心道:“小青椒的剑法太生硬了。”当下开口提醒道:“招式太死了,须要虚实变换!” 然而,这说着轻松,小青椒并没有缱芍沂对剑道的天赋异禀,哪里知道什么虚实变换,当下只能尝试着向万怨阴尸的上身刺去,随后收招,转而往下劈去。 哪知道,那万怨阴尸似乎早已掌握了他的意图,将赵思思的双腿一拉,让她跌倒在地,等着被盘龙剑劈成两半。 小青椒只好又匆匆收招,皱眉说道:“它怎么总看破我的招式!”他虽是天地间极强的灵兽,但一来刚化人形,动作稚嫩,二来这万怨阴尸飘忽不定,便是叶笙这等老手,也要吃力应对。因此,一来二往地,便被万怨阴尸玩弄在鼓掌之中,极是狼狈。 而赵思思,她只能凝神施法,保持着身上的玄黄正气,免得被妖发侵体。然而,虽然万怨阴尸不能接触到她,却能不停地从外推拉她的手脚头身,总让她暴露在小青椒的利刃之下。 而在叶笙身后,被三昧真火包覆的头发,则是直接褪去了一层黑发,将火团分离了出去,随后便是又重新茂盛生长,将叶笙缠得动弹不得。 叶笙看着赵思思与小青椒两人与万怨阴尸周旋,只觉得在看一个老兵在抓弄两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赵思思只能堪堪自保,而小青椒那漏洞百出的剑法,对叶笙来说,简直不堪入目。奈何自己被头发缚住,任他如何用力,也是不得动弹,口中焦急,喊道:“你们两人这种身手,若是我的军队里面,就只配砍柴洗米的份,连锅铲都没资格拿!” 小青椒一直被万怨阴尸牵着鼻子走,而缱芍沂与叶笙又不停从旁开口指示,心中虽急,可却无能为力,一时之下,更是错漏百出,一个不留神,就被万怨阴尸的头发捆住了右脚,连忙回剑往下,想要去切断头发,可便在此刻,右手一紧,手腕又被头发缚住,心中一愣,更是糟糕,连左脚与左手也被万怨阴尸的湿发死死缠住。“哐啷”一声,盘龙剑便落到了地上。 小青椒欲哭无泪,喊道:“怎么办!我被捉住了!” 叶笙一直在用力挣扎,可这头发极是奇怪,虽是阴柔,又是刚韧无比,而且,更是神奇的是,似乎叶笙每加用力一分,这头发便会刚强上一分,似乎一路以来,便是叶笙在自己与自己角力一般。见到小青椒被万怨阴尸打败,也只能开口调侃道:“你这身手,能撑了这么久,也已经是我意料之外了!”话虽如此,但他心中也焦急万分,没想到自己驰骋战场多年,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被他一直看不起的溯源俗境中的一个小鬼如此相欺。 实际上,这哪是什么小鬼,这万怨阴尸体格本就极是特殊,再加上于这千石洞中孕养多年,道行更是深不可测,便是放到鬼魔乱舞的嗜狂大界中,也是贻害一方的存在,更别说现在叶笙无法使用真气,实力只有平日的一成不到。 而尤一本见杨顶天实力在自己之下,见这边叶笙与万怨阴尸单打独斗,自是安心。于是,有意对杨顶天手下留情,希望能探索他身上的更多秘密。可没想到,自己的青日剑居然突然断裂。而杨顶天哪里会放过如此机会,虽然心中稀奇,但也没有犹豫,连连猛攻,果然,尤一手中的青日剑如若腐泥一般,两招过后,纵是剑枪并未交接,也已寸寸而裂,至此,尤一的手中,也只剩一个剑柄。 第三百八十回 好马还需配好鞍 而尤一本见杨顶天实力在自己之下,见这边叶笙与万怨阴尸单打独斗,自是安心。于是,有意对杨顶天手下留情,希望能探索他身上的更多秘密。可没想到,自己的青日剑居然突然断裂。而杨顶天哪里会放过如此机会,虽然心中稀奇,但也没有犹豫,连连猛攻,果然,尤一手中的青日剑如若腐泥一般,两招过后,纵是剑枪并未交接,也已寸寸而裂,至此,尤一的手中,也只剩一个剑柄。 “啧。”尤一一阵无奈,看着落到地上尽是裂痕的青日剑,才恍然大悟。自己这突破了凡体极限,所迸发出来的无上内劲实在太过霸道,与那精神力为主的真气也是迥异。他一直将之灌注与青日剑中,对剑身而言,乃是一种极其沉重的负担。再加上他一直强行以内劲激出天龙剑法,对着青日剑的压力更是百上加斤。 正所谓好马需得配好鞍,尤一如此霸道无比的剑法,便是需要配上一把绝世无双的宝剑,才能发挥出睥睨天下的实力,而这青日剑虽然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剑,可仍是跟不上尤一的实力。因此,在尤一与杨顶天在厨房中交锋之际,其实并非杨顶天的内劲在尤一之上,而是尤一手中的青日剑负荷过度,脆弱不堪了,所以,只是一击,便产生了一个崩口。 然而,尤一作为天下第一剑客,手中没有了长剑,实力自然是要打了个折扣。此消彼长,杨顶天当然不会错过如此难得的机会,当下使出了浑身解数,将手中的黑色长枪舞成一一团枪花,向着尤一周身攻去。 而正所谓一寸长则一寸强,一寸短则一寸险,杨顶天的枪法本来便是霸道无比,此间尤一只是凡体肉身,而且在这溯源俗境之中,他的真气无法运使,自然也使不出惯用的龙芒之术,面对凌厉无比,而又或长或短难以捉摸的枪气,也只能连连避让,落于下风。 久战之后,杨顶天心中诧异,没想到自己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居然也是难以攻下,虽然看着自己占了上风,但也只是欺负对方手中没有兵刃而已,他自诩枪法天下第一,然而,此间每一招是虚是实,明攻何方,暗刺何处,皆被尤一早已看破。眼见尤一只凭着一双肉掌,居然能悠然地在自己的枪影之中穿梭,仿佛是师傅与徒儿试手过招一般闲逸,自是觉得是平生的奇耻大辱,可奈何无论他如何猛攻,却依然伤不得尤一分毫。 至于尤一,其实虽然看着轻松,但实际上也是内心暗暗着急,他有一半心思都放在了缱芍沂身上。因为此间,赵思思、叶笙以及小青椒三人皆被万怨阴尸所困,只剩下一个毫无真气内劲的缱芍沂,让他如何不急?然而,面对着枪法精湛的杨顶天,他也便是再急,也是无用,屡屡欲近,总被他那的长枪拦在七尺之外。于是,所以便以逸待劳,不断地逼使着杨顶天施展出浑身解数,料想他也是凡夫肉体,总会有劳累的时候。不过,说也奇怪,两人酣斗良久,杨顶天却也丝毫不喘,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一般。 至于缱芍沂,见到尤一无法抽身,而其余同伴皆被万怨阴尸缠住,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倘若万怨阴尸若向自己攻来,自己定是毫无还手之力,情急之下,想起了自己怀中仍有一颗储灵石,当下连忙运转功法,想要使出圣霞之术,然而,她双手放开,竟是没有半点霞光散出。 小青椒见罢,一阵心虚:“缱缱……那个储灵石……我……我方才有点饿……就忍不住吃了……”他自化成人形之后,口欲大涨,对于所有蕴含着道行灵气之物,总是垂涎难忍,早已将缱芍沂身上,从七色大阵中带出的几件护法信物吃光,到了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甚至还把缱芍沂身上的储灵石给吃了。 “小青椒你!”缱芍沂一阵无奈,此时此景,骂也无用,便是此刻,觉得背后阴风闪过,连忙往前一个翻身,躲开了悄然自她身后长出的头发。 “荷荷……”一双血红的双瞳在缱芍沂身后浮现,对着她眨了眨,随后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对不起,缱缱……”小青椒一阵愧疚,心想缱芍沂的圣霞功法乃是天地间至圣至洁的功法,若自己没有把她的储灵石偷吃掉,这万怨阴尸纵是再强,也始终邪不能胜正。可眼见缱芍沂在地上不住翻滚,四处躲避,自己除了能不停挣扎之外,也是无能为力。突然,他双目一闪,喊道:“缱缱,我有办法,你快签了这个!”说着,双目轻闭,一缕光芒自眉心只见缓缓射出。 “签什么?”缱芍沂一阵疑惑,若不是她乃水都鬼帝,本来便对阴气尤为敏感,能在万怨阴尸偷袭自己之前堪堪躲开,否则,凭借着她那平平无奇的身手,又如何能撑到现在。她听见小青椒说话,一个翻滚,又躲开了万怨阴尸的偷袭之后,抬头一看,只见小青椒眉心的光芒之中,浮现出了一个卷轴,看着便极其老旧。 随后,小青椒睁开双目,那卷轴也同时兀自打开,只见这卷轴之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看不懂的奇怪文字。 “这是什么?!”缱芍沂又是一个侧翻,疑惑问道。 “这是血契,你快签了!”小青椒皱眉说道,似乎维持着这个卷轴的出现,极是耗力。 “血契?”缱芍沂依稀记得,天亥山御驾门门主娄玉书曾经说过,御驾使与灵兽之间,有一道血契,在签订之后,心脉便会相连,从而互为加强,同生共死。 “无笔无墨,用什么签?”当下,情况危急,缱芍沂也不好细问,她几个翻滚,已滚到了卷轴旁边,可伸手触之,只觉一片虚无。 “用血!快!”小青椒咬着牙,似乎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好!”缱芍沂连忙咬破指头,往上一按,只见一阵红光溢出,一个血红的指摸便印在了那卷轴之上…… 第三百八十一回 契约已成心无悔 “好!”缱芍沂连忙咬破指头,往上一按,只见一阵红光溢出,一个血红的指摸便印在了那卷轴之上。 同时,小青椒咬破嘴唇,一口鲜血也喷洒到卷轴之上,与缱芍沂的指摸相互辉映,红光万丈! “契约已成,终身无悔。”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卷轴里传出,随后卷轴迅速合上,消散于天地之间。 “缱缱!小心!”小青椒睁开双目,精神也回复了许多,见到一双血红的双瞳自缱芍沂背后骤现,连忙开口提醒道。 “好!”小青椒还没说完,缱芍沂已应了一声,往前一跃,躲开了那悄然而至的头发袭击。 “对,我都忘了。”小青椒轻轻一笑,血契签订之后,他与缱芍沂自然是心脉相连,他看到的,缱芍沂也自然会知道,开口提醒,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剑来!”缱芍沂落地之后,一个侧翻,便站起身来,右手一张,一道银光掠过,地上的盘龙剑已飞到了她的手中。 叶笙见到,略微诧异:“才刚刚签订血契,便能如此娴熟地运使真气,沂儿姑娘你的御驾使天赋也算是顶天了。” 缱芍沂嫣然一笑,昂首屹立,只觉远远不断的真气自体内凭空而生,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真气运转一圈,只觉周身舒泰,当下右手一反,对着背后的一双红色眼睛刺去。 “吼!”这剑既快且狠,万怨阴尸也始料不及,被她一剑刺中,马上惨叫一声,痛苦万分。 随后,缱芍沂右手一引,飘然转身,手舞银剑,如若花中跃舞一般,动作美轮美奂,却又凌厉非常! 万怨阴尸知道银剑犀利,不敢硬接,连连退让,狼狈不堪,连忙闭上双目,全身隐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然而,缱芍沂却不收剑,反而侧身引剑,口中轻喝:“七星落长空!”说罢,手腕极速抖动,荡出了七道剑气,剑气白茫一片,银光飒飒,竟把这昏暗的石室照映得如同白昼! 以气化形!!叶笙观之,心中无比震撼,这一招的剑术造诣,以及真气运使的技巧上,竟与神尊一模一样!!要知道,尤一在他心中,乃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叶笙一生狂傲,普天之下,就只服尤一一人,而如今见到缱芍沂的这招七星落长空,张开了口,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沂儿姑娘……你……你竟然……如此厉害?” “唯吼!!”只觉银光荡开之后,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声,在那剑气交汇的地方,一个身形缓缓显出,只见万怨阴尸全身伤痕累累地飘在空中,身上的头发被寸寸割断,散乱不堪,同时,那些束缚着叶笙三人的头发也应声崩断。 赵思思活动了一下手脚,也是满目惊叹,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缱芍沂竟是如此强悍,这一招七星落长空,银光璀璨,仿佛便是漫天的流星,狂轰到万怨阴尸那羸弱的身躯之上。这个方才还是无比阴险犀利的万怨阴尸,如今居然被缱芍沂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你……”此时,万怨阴尸艰难地开口说话,每一个字,皆是带着浓浓的阴气,听得众人毛骨悚然:“你,你怎么看的见我。”它双目闭上之后,自身周身蔽隐,遁入太虚,纵是神识再强,也不可能探到它的存在。 “她自然能看到。”小青椒看着那缠绕着自己的湿漉黑发,此间已变得苍白干枯,知道这万怨阴尸已面临消散边缘,于是一边扯下这脆弱的白发,一边说道:“我与她血脉相连,所以,我看到的,她自然就知道。”说着,双目一眨,透出了深邃的光芒。 “你这眼睛……”万怨阴尸双目透出了一阵愤恨,然而,身体却是在缓缓消散,它乃世间怨气之聚凝,本应称霸一方,没想到,便是刚刚复苏,便遇见了缱芍沂与小青椒,这让它如何不很!“我……我要诅咒你们……”它开口说着,带着无穷的怨恨,阴气散出,激起了阵阵的森寒…… “不必诅咒了。”缱芍沂若无其事地说着,随后,双目猛然一睁,一阵强大无比的阴灵之力自其背后神道穴中激出,她乃水都大帝,更手执万鬼兵符,乃地府中五鬼帝之首。万怨阴尸的阴气再强,也只不过是她的万一! 顿时,那本来充满整个石室,让人无比森寒的阴气,已被缱芍沂的庞大阴灵之力吞噬,如若小河归入大海一般,顷刻之后,便荡然无存。 “你!”万怨阴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瞪着双目,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它身上的阴气已然被缱芍沂夺去,此间,它已经没有了半分说话的力气,半息之后,双瞳上的红光涣散,石室之中,只残留着几缕苍白的断发…… 缱芍沂收回阴气,转过身去,只见尤一已夺过了杨顶天的黑色长枪,并将之随手丢在一旁,抬起右脚,将杨顶天死死地踩在脚下。 原来,方才缱芍沂释出的阴灵之力,实在太过阴寒森冷,让杨顶天也不禁打了一个颤抖。虽然只有一瞬,但也足以让尤一欺近。杨顶天长枪虽是犀利,但近身之后,又岂会是尤一的对手,仅仅一招,便已被夺过长枪,败在了尤一手中。 “你到此,意欲何为?”尤一脚下用力,踩到了杨顶天背后的大椎穴上,轻轻问道。 这大椎穴乃脖子以下,诸身经络之交汇,若被制住,自然是周身不得动弹,便是连手指都不能挪动半分。 杨顶天轻笑一声:“我任务已成,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倒是口硬。”尤一脚下加力,只听得“咔擦”作响,也不知踩碎了杨顶天极根骨头,继续说道:“不说也罢,反正与我无关。”因为,在厨房的时候,自己与他分明已打了一个照面,而他却直接走了,定是因为,有着更重要的任务让他去做,所以,自己与缱芍沂等人,绝不是杨顶天的任务目标。 至于目标是谁,也许便是行尸口中的“四字禅师”,因为,杨顶天一路把灯烛弄熄,而且还把厨房里的行尸尽数杀了,无非便是要拖延时间,好让尤一等人无法追上去,妨碍她完成任务。想到这里,尤一继续说道:“是为了四字禅师吧?” 第三百八十二回 巧合抑或是人为 至于目标是谁,也许便是行尸口中的“四字禅师”,因为,杨顶天一路把灯烛弄熄,而且还把厨房里的行尸尽数杀了,无非便是要拖延时间,好让尤一等人无法追上去,妨碍她完成任务。想到这里,尤一继续说道:“是为了四字禅师吧?” “哼。”杨顶天忍着剧痛,冷哼一声,虽没开口承认,但那略微诧异的目光,也相当于默认了,随后,只见潺潺鲜血自他口中流出,紧接着瞳孔一散,便一动不动了。 “神尊,他咬舌自尽了。”叶笙走近,随口说道:“看来光是踩着大椎穴还不够,下次得先把牙齿敲掉。” 尤一将杨顶天的尸首踢开,笑道:“也就一分身,抓住了也没什么用。”说完,匆匆走到缱芍沂身旁,牵着她的手说道:“沂儿,你没事吧?” 缱芍沂摇了摇头,说道:“还好有小青椒……” 此间,小青椒忽然跳到两人旁边,对着尤一说道:“尤一,她在想让你吻她。” “小青椒!”缱芍沂脸上一红,急道:“我哪有!” “没有吗?”小青椒皱眉说道:“不可能呀,血契签订之后,我们心脉相连,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的呀。”说完,他转头对着尤一说道:“不过,方才说想让你亲她,是我瞎编的,其实是我想看你亲她。”说完,小青椒吐了吐舌头。 尤一听罢,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缱芍沂那绯红的脸颊,温情说道:“不仅你想,我也想……”说着,低下头来,正要吻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狂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所谓神尊,竟是如此肉麻多情!” “谁?!”尤一力贯丹田,轻吼一声,他知道对方才是用神识传话,因此这个“谁”自用上了特殊的巧劲,穿透力尤为强力。 “好!仅仅用内劲便能达到如此地步,也不枉老夫在此恭候多时!”那苍老之声应道:“我就是洛道仙让你们寻找之人,但你们想要见我,还得先寻到我再说,从石门出去,便是老夫给你们的小小考验。能不能见到老夫,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又是一阵狂笑。 而笑声过后,石室的其中一面石壁轰然倒塌,露出了石墙后面,一道巨大的石门。 尤一看着石门,略感疑惑,说道:“我以为他的任务便是杀了这个四字禅师,莫非他任务失败了?”说着,低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杨顶天,此间他已回复了本来的面目,又是一个消瘦憔悴的男子,果然,这也是孙兰若所施展的分身蛊。 叶笙抬脚一踩,将这消瘦男子的手骨踩碎,说道:“果然,这骨头与之前在北都见到的那个一样,也是极其脆弱,跟踩断一根鸡骨差不多。”说着,他转头看了看那石门,说道:“但是,他既然能来找我们麻烦,那肯定就是完成了任务了。” “所以。”缱芍沂接着说道:“目下有两个可能,一者,便是这杨顶天要杀的人,与我们要找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二者,便是他失败了,或许是以为把人杀了,结果却是被摆了一道。” “嗯。”赵思思也开口说道:“按照那些行尸的口吻,他们似乎一直与缥缈宫的人作对,所以,这杨顶天特意前来杀他们也不一定。” “但是……”小青椒道:“他们这作对肯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他要是这么轻松便能将对方杀死的话,他怎么早不来了?” “却偏偏跟我们同时进来……”缱芍沂点头说道,略微思量,她与小青椒心脉相连,自然也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 “你们这血契能不能解了。”尤一看着缱芍沂与小青椒如此默契,心中醋意略生。 小青椒听罢一阵无奈,说道:“尤一,我只是一只灵兽呀,你可别吃醋,而且。”他靠近了尤一数分,小声说道:“你知道,缱芍沂有多爱你吗?” “有多爱?!”尤一听罢,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咳咳。”缱芍沂连声咳嗽,将两人拉开,正色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说些正事。” “我们就是在说正事。”尤一与小青椒异口同声地说道,极是默契。 说罢,众人皆是一笑,随后,叶笙走近问道:“神尊,我倒觉得我们与杨顶天只是巧合相遇。” 尤一点头道:“嗯,在厨房我们相交一击,能感到他内心确是诧异的。”用剑之人,剑意极深之后,自能通过交手,知道敌人的心里状态,而尤一乃剑道顶峰之人,自然也能如此。 “但要说这些都是巧合,会不会又未免太巧?”赵思思说着,又往叶笙靠近了一分。 “倒不是巧,只是我们被洛老头给算计了。”尤一轻笑一声:“算了,多想无益,走吧。”说着,便走到石门之前,刚要伸手推开,却略微皱眉,说道:“没想到,这还没开门,已然在考验我们了。” “什么玩意?”叶笙好奇走近,便耸了耸肩,叹息一声,又转身回来。 赵思思觉得好奇,也凑近一开,只见这门把乃是两个八卦,而这整道石门之上,则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八卦。这些小八卦并非固定,而是皆可旋转,似乎,是一道极其复杂的玄学难题。 赵思思乃龙凤山掌教,自然也深谙此道,看着这些小八卦略微皱眉,说道:“这门把便是谜面了,这门把分两道,一坤一坎。而这这门把刚好在大门正中,其上方的六十四个小八卦,两两配对,互补互生,但却与左边门把的坤卦相连。而右方的门把则是相反,而是与门把的下方这六十四个八卦相连。如此以来,便是坤上坎下,乃是师卦。” “师卦是什么?”叶笙对阵法与八卦等物事略是烦厌,当时当初跟尤一学习布重岩叠嶂阵法,也已经要了他半条命,所以看见这门上密密麻麻的八卦,便转过身来,懒得再看。此间听得赵思思分析得头头是道,遂又转身问道。 赵思思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师者,地势临渊之象,以寡服众之意。我们若如此开门,外面或许有着千军万马在等着我们……” 第三百八十三回 奇门八卦问吉凶 赵思思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师者,地势临渊之象,以寡服众之意。我们若如此开门,外面或许有着千军万马在等着我们……” “嗯。”尤一应了一声,将右边门把上的八卦略微一转,将坎卦转走,以艮卦对之。 赵思思看罢,双目一闪,连连点头,赞道:“如此以来,便是上坤下艮,则是谦卦,大有而来,有而不骄,小小的改动,却是转大凶为大吉,妙哉!妙哉!没想到,尤一你也深谙奇门八卦之术。” 叶笙笑道:“这只是些小儿科,你若是见到神尊独创的重连叠嶂大阵,你一定会……”他本想赞颂一下尤一,然而想到赵思思一直都吵着要嫁给尤一,如果让她知道尤一与自己有着共同爱好,那定然会更加坚定她嫁给尤一的决心。于是,不知为何,后面的话竟说不出口。 “一定会怎样?”赵思思略感疑惑,不知为何叶笙欲言又止。 叶笙随意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走吧。”说着,他伸手推动门把,然而,这石门确实纹丝不动。 “奇怪,开不了。”叶笙轻轻说道。 “不奇怪,若是能如此轻易打开,才是真的奇怪。”尤一轻轻说着,指着石门下半部分的六十四个小八卦说道:“这些八卦互为配对,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把门把上的八卦改了,那么其余与之对应的八卦也要一同改动才行。” “天呐。”叶笙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小八卦,只觉头皮也一阵发麻。 “英雄所见略通。”赵思思对着尤一点了点头,随后她合指盘算一番,踏前一步,轻轻地转动着门下方的小八卦。 一开始,她要算一会儿,才去转动一个小八卦,渐渐地,她逐渐加快,到了最后,她几乎是没有停歇,连续转动,不到一刻钟,便将门下方的六十四个小八卦都转了一遍。 叶笙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赵思思在这奇门八卦之术上居然如此娴熟,半信半疑地握着门把,说道:“你不会是胡乱转动的吧,这门能打开么?” 赵思思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笑道:“你试试。” “隆隆隆隆……”叶笙轻轻一用力,石门便被缓缓推开,只见石门背后,竟然是一间极大的石室,而在石室中间,则是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堆。 透过火堆的火光,看到这个石室分为四面,其中一面,便是他们进来的大石门,其余每一面墙上,皆有二十一扇门,而每一扇门之上,皆写着一到两个字。 “谦……”缱芍沂转头看着他们走出的门上所写着的字,说道:“这些字莫非便代表着六十四个卦象?”她记得方才赵思思说过,经过尤一转动之后,门把上所示的卦象则变成了谦卦,刚好与这门上所写的字相同。 赵思思没有说话,走到石室的其中一面墙上,只见这一排石门分别写着:乾、坤、屯、蒙、需、讼、师、比…… 于是,才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些石门上的字,便是六十四卦的卦名,而谦卦本来应该是第十五卦,然而,这里却没有石门。”说着,她指了一下身旁的石壁。 众人转头望去,果然,她所站之处,左右皆是一扇石门,唯独中间是一片空墙,料想便是他们选择了谦卦之后,这门便自动地挪到了另外一面的墙壁之上。 “不过,这有什么意义呢?”缱芍沂略感疑惑:“我们不管将石门调成什么卦象,打开之后,也一定是这个房间,那么我们选择卦象,究竟有何意义?” “这不一定,如果我们选的是其他卦象,或许进来的便不是这个房间。”赵思思应道。 尤一没有说话,而是走近,伸手摸了摸这面前的石墙,眉头略皱:“这是一道结界。” “结界?”赵思思不懂阵法之术,也觉察不到这面墙有何不妥,不过却留意到了这里每一扇门,皆是没有门缝,遂开口说道:“先不管结界如何,你们看这些门,虽看着像门,但实际上与墙壁没有一丝缝隙,也不知道如何打开。” “诶,你们快来看看!”此时,小青椒站在火堆旁边,对着众人,连连挥手。 于是,他们便走到火堆旁边,只见在这石板之上,写着五个大字“起卦问前程”,而这五个大字的下面,则放着三块巴掌大的石头,一块呈圆形、一个呈月牙形,还有一个,则是星形。 “这日、月、星石,应该代表着天人地三爻。”赵思思一看便知,说道:“他们要我们用这几块石头起卦。” “起卦吗?好玩,我试试!”小青椒觉得有趣,弯下身来,捡起了其中一块石头,当空一抛,只见一阵光满闪过,那石头不知为何,竟又回到了原处。 “奇怪,怎么不行,不是让我们起卦么?”小青椒略觉疑惑。 “看来,需要三爻同掷。”说着,她将三块石头同时捡起,当空一抛。果然,只见三块石头在地上不停旋转,随后,那代表着太阳的圆形石头首先停了下来,于此同时,在旁边的地板上,现出了一道长长的横杠。 接着,月牙形的石头也停了下来,同时,在地板上的那道横杠之上,浮现出两段短横杠。最后,那星星石头也停止了转动,而在那两道横杠之上,又出现了两道横杠。 “震仰盂……”赵思思看着地上的几道横杠,说道:“这单卦为震。” 小青椒问道:“震?是吉是凶?” 赵思思摇头道:“这只是一个单卦,又如何断吉凶,还需再掷一次。”说着,重新捡起了地上三个石头,准备再掷。 而尤一却伸手拦住,说道:“且慢,我们为何要掷?” 赵思思一愣,说道:“这里写着起卦问前程,若我们掷出起卦,那相应的石门应该便会打开吧……” 尤一点头道:“嗯,但我们为何要跟着他的安排前行?” “安排?”缱芍沂恍然应道:“确实,这石头虽是由思思抛出,但或许便是早已安排好的卦象。包括进来的门口,貌似由我们自己选定的卦象,其实,或许不过是一道障眼法罢了。” 第三百八十四回 我命由我不由他 “安排?”缱芍沂恍然应道:“确实,这石头虽是由思思抛出,但或许便是早已安排好的卦象。包括进来的门口,貌似由我们自己选定的卦象,其实,或许不过是一道障眼法罢了。” “对,没错!”叶笙双手一拍,说道:“这看似由我们亲自决定,儿实际上,不过都是一些早已安排好的套路。”他回想起被女鬼一路带到最下面的泥穴,从而在旁边的石室中遇到了那万怨阴尸,紧接着,旁边的门口便就打开。或许,连那个女鬼,也是事先安排好了。 小青椒也连连点头,应道:“可是,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尤一轻轻一笑:“自然是不走常路,我命由我,不由他。”说着,他接过赵思思手中的三块石头,合手一捏,便将它们化成了粉尘。 随后,转头看着缱芍沂问道:“沂儿,左中右,你选一个吧。” 缱芍沂嫣然笑道:“好一个尤神尊,不是说你命由你不由他吗?怎么一转头就问我了?” 尤一一愣,随后温情应道:“你我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自是携手同行,岂算是他。” 缱芍沂心头一暖,指着前方说道:“那就一直往前吧。” “好!”尤一应了一声,牵着缱芍沂,随后从她的腰间抽出了盘龙剑,开口说道:“借我真气。”说着,双目一凛,右手银剑一刺! 缱芍沂与尤一同时修行天龙功法,虽然以往皆是尤一将自己的真气相借给缱芍沂,但如今反过来,也并无不可。缱芍沂牵着尤一,神念略动,便将小青椒的真气传送到尤一身上。 “嗷!!!!!”一阵龙吟响天彻地,只见盘龙剑在极度抖动,而一只银色巨龙咆哮一声,张牙舞爪得自剑尖激荡而出! “龙!?”赵思思见之,又是一阵惊愕。她之前见尤一用青日剑使出过天龙剑法,虽有模糊的龙吟,也有一道龙型剑气激出,但那青色的巨龙只能依稀看清头手五足,与眼前的这头银色巨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银色巨龙面目威武,清晰无比,甚至连身上的每一块鳞片也清晰可见,尽管亲眼看着由长剑荡出,知是一道剑气,但也让人阵阵怀疑,这是否便是一条真龙。 只见那银色巨龙在空中攀舞一圈,又是一声咆哮,便猛然向着众人面前的墙壁撞去!! “轰隆!!!”又是一阵巨响,随后,便是“哐啷!”一般的碎裂之声。尤一的天龙功法本已具通天之能,虽然不是由金剑使出,威力自然弱些,但尤一却将那刚柯的内劲融入了其中,如此一来,更隐隐超越了此前用金剑使出的威能! 结界碎裂之后,激起了浓烟滚滚,连石室中心的火堆也被打得七零八落,唯独赵思思与小青椒手中的火把,因为由三昧真火所燃,因而不受影响。 许久之后,烟尘落下,缱芍沂等人抬头望去,只见那整面墙壁都已荡然无存,而墙壁后面,则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不过,在黑暗的深处,似乎隐隐带着一丝亮光。 “走吧,不管前路如何,也是自己选的。”缱芍沂开口说着,迈步前行。 “嗯,走吧。”尤一应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在当前。每次,当前方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尤一总会牵着缱芍沂的手,寸步不离。纵是走向黑暗,但缱芍沂仍觉一阵心安…… 而在河边的密林之中,那神秘人看着那冉冉升起的旭日,再看着手中那绣着“切莫打开”的锦囊,一阵冷笑:“洛道仙呐,再过两三个时辰,你便知道,谁才是奇门八卦第一人!”说着,他叹息一声:“只可惜,你不在此处,我没有办法看到你内脏翻腾,狂吐鲜血的绝妙画面,唉……” 忽然,一阵脚步声自背后传来,他也不回头,便知道是长生子来了,遂开口说道:“他们,去到第几关了?” “第几关?”长生子脸上闪过了戏谑的笑意,随后故作淡然地说道:“主人,你或可一算?” “放肆!”神秘人声音虽是苍老,却刚猛有力,一声怒吼之下,只见长生子略微一晃,眼角竟迸出了两行血泪。 “你最好给我好好呆着,不然我看你这个长生子如何长生!”神秘人冷冷说着,合指轻算一阵,不禁双目一怔,他用力地捏紧了拳头,满目愤然,过了良久,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吼声:“居然……变卦了!?”说着,他双目中露出了一阵杀意,笑道:“好一个神尊,待老夫赔你玩玩。”说着,他略微转头,对着长生子说道:“去叫他们过来,快!” 话说尤一等人又重新在漆黑之中缓缓前行,不过好在此次他们并非在那恶心不堪,寸步难移的泥泞路上,所以,走的也算轻快,而随着他们愈加往前,远处的那团小小火光越变越大,显然是越来越近了。 “不知那里是什么。”缱芍沂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霎是好奇,边走,便跟小青椒说道:“小青……” “别想了,我看不到,我又不是千里眼。”她一话未必,小青椒便打断道。 缱芍沂略微皱眉:“小青椒,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越来越放肆了,之前你吃我的储灵石,还有七色法阵的信物,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小青椒听罢,一脸可怜地说道:“缱缱,我这不是都卖身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缱芍沂眉头更皱:“说是卖身,结果便是你总在窃听我的心中想法……” “嘿嘿……”小青椒突然一阵邪笑,说道:“尤一神尊大哥,你可愿听听缱缱的心声呀?” 尤一脸色淡然,转过头来,看了小青椒一眼。 缱芍沂见到,略有得意,挽着尤一的手说道:“尤一他是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尤一便应道:“自然想听……” “尤一!”缱芍沂嗔喊一声,正欲说话,却觉腰间和大腿一热,整个人已被尤一抱起。 随后,便听见尤一在她耳边温情说道:“当心,你看下面!” 于是,缱芍沂转头往下看去,全身的毛孔也一阵悚然——只见就在他们面前一步的位置,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虫子…… 第三百八十五回 幽深暗道遇蛊虫 于是,缱芍沂转头往下看去,全身的毛孔也一阵悚然——只见就在他们面前一步的位置,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虫子…… “蛊虫!?”缱芍沂皱眉说着,看到这地上的虫子正在一些不知名的粘液之上蠕动,不禁想起自己体内也有着不知多少虫子,自是一阵恶心欲吐。 “沂儿,你没事吧?”尤一见她脸色霎青霎白,甚是心疼。 “没事。”缱芍沂强行将那一股酸意压回腹中,说道:“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虫子,看来杨顶天刚刚来过这个地方。” “对,他……她是来过。”赵思思点点头,自从看见缱芍沂释放出那滂湃的阴灵之力开始,她心中对其便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要知道,那万怨阴尸阴气已足以让人如临死亡,恐怖万分。而缱芍沂体内的阴气却是它的百倍千倍,在她阴气释放的瞬间,甚至还让赵思思有一种已身坠地狱的感觉,周身皆在被炼狱灼烧,这让她如何不惧。 因此,如今跟缱芍沂说起话来,身体也不自觉地连连颤抖,在说了一句话之后,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她略微靠近了叶笙数分,聊作呼吸,调整过后,才指着地上说道:“你们看这个符印,便是我们龙凤山秘传的传跃术所用,估计,杨顶天的任务,便是在这里放上符印,好让我师兄待会儿可以通过传跃术过来。” 叶笙见赵思思靠在了自己的肩侧,不知如何,竟有一种伸手搂住她的冲动。他乃一嗜战武痴,数万年来,从未为女子动过春心,然而,这一路走来,从最开始的厌烦抗恶,到如今竟总想着要护其周全。虽然口上从不饶人,但心底里却是对她关怀备至,这个杀人如麻的嗜狂魔帝,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爱上了赵思思。 然而,叶笙的手才伸出数寸,心神一晃,便又连忙抽了回来,心中暗骂自己:“叶笙啊叶笙,赵思思从头到尾,都是想要嫁给神尊的。就算神尊不允,那我也不能忤逆僭越啊!”于是,往旁边挪了一步,假装不满地说道:“你这个娘们,说话就好好说,靠这么近干嘛。” 赵思思在刚入石道的时候,已经鼓起过勇气,对叶笙表白过,可没想到叶笙当时却怒而离去。此间被叶笙驱赶,心中更是一阵失落:他每时每刻都在透漏着对自己的厌恶,我纵然爱他,又有何用…… 想到此处,也不自觉地挪开了一步,低声应道:“抱歉。”她当初对尤一无情,想到了龙凤山的安危,她自然可以拉下颜面,一直对着尤一穷追不舍。然而,此间她对叶笙情愫暗生,见到他对自己如此冷淡厌恶,心中自是伤心,虽明知祖师爷要让自己嫁给他,但她已不能像当初对尤一那般了。 她看着叶笙那厌烦的表情,甚至还有些自暴自弃:“赵思思啊赵思思,你一上来便说要嫁给尤一,而方才在石道里,又说了要嫁给叶笙。或许在他的眼中,我都已经沦落成一个不知羞耻的一个风尘女子了……”想着想着,竟不禁落下了点点泪光,低声哽咽说着:“祖师爷,不是思思不顾龙凤山的前途,而是……而是……”说着,竟捂面而泣起来。 叶笙对她聊表不满之后,其实心中也是辗转难安,在想自己的语气是否太甚了。可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会儿,赵思思竟哭得梨花带雨。叶笙见之,自然是阵阵心疼,同时又是后悔万分,心中暗骂自己:“早知道,语气应当轻些才是……呸,别人或许是累了,稍微靠一下自己。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小气,不然她靠着……”思前想后,更是慌乱不堪,想要道歉,又不知如何开口。 缱芍沂见赵思思哭泣,便明所以,她知道赵思思对叶笙有情,但她也不太了解男人的想法,有时,见叶笙对着赵思思分明有意,有时却是烦厌疏离,如此若亲若离,也着实让人无法捉摸。 于是,当下便让尤一将自己放下,走到赵思思旁边,正欲开口安慰。 然而,赵思思却是全身一颤,往旁边一闪,吼道:“别过来!”此话一出,她自己也是一阵诧异,没想到自己对缱芍沂居然如此害怕,反应如此夸张。 缱芍沂也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的不受待见,一时也愣在当场。便在此刻,却见光华一闪,方才赵思思指着说有符印的地方,一道黄符拔地而起,随后,三个人影便出现在众人身旁,两黑一白,正是缱语琦、牛瑞、以及孙兰若三人!! “什么!?”三人一出现,缱芍沂等众人自然是一阵诧异,虽然赵思思方才提过杨顶天特意过来放下印记,但马上便在埋头哭泣,所以大家也不及细问,如今见到三人过来,才反应过来。 然而,有趣的是,孙兰若三人在出现之后,见到周围的众人,也一样是诧异万分,而且,尤一、叶笙以及小青椒站在三人左侧,而缱芍沂与赵思思则在右侧,分明便是合围之势,一道念头马上在牛瑞三人心中闪过——被埋伏了!! “可恶,真的是冤家路窄!”牛瑞率先反应过来,背后锁链一抖,那二十一根牛角便对着赵思思以及缱芍沂凌厉而去!他方才与众人过交手,知道叶笙与尤一的厉害,如今被敌人包围,该当先选弱者突破! 然而,缱芍沂如今与小青椒签订了血契,体内已有真气,正是今时不比往日,眼见那乌黑的锁链猛然袭来,当下便抽出腰间盘龙剑,往身前一划,一道银色气墙凭空而现,正是天龙剑法的第一招,天龙气盾! “嘭!”那锁链撞上了气墙,只发出了一阵暗响,却不得前进半寸,刹那后,又见银光飒飒,龙吟震天,剑影连连,牛瑞的二十一根锁链不知如何,竟尽数碎裂! “什么!?”这二十一根锁链乃牛瑞的根本所在,此前逃命之时,他已俱数断裂过一次,自是元气大伤,但当时一心逃命,也不顾得那么多。没想到,才没过一日,竟又被缱芍沂一剑削断!顿时,他只觉身子一晃,站立不稳,心中血气翻腾,“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雾…… 第三百八十六回 冤家路窄狭路逢 “什么!?”这二十一根锁链乃牛瑞的根本所在,此前逃命之时,他已俱数断裂过一次,自是元气大伤,但当时一心逃命,也不顾得那么多。没想到,才没过一日,竟又被缱芍沂一剑削断!顿时,他只觉身子一晃,站立不稳,心中血气翻腾,“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雾。 “牛兄弟!”孙兰若连忙伸手相扶。同时,满目惊悚地看着尤一——他在七色大阵之上,已引爆了尤一身上的蛊毒,虽然在爆破的最后一刻,被赵思思用传跃术带走了,但这蛊毒一旦触发,便覆水难收,尤一便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一样是爆破收场。然而,此间他看到尤一竟安然无恙,正是诧异万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尤一此刻体内蛊毒尽清! “不可能,这不可能!”孙兰若心中无比震惊,从他引爆,到尤一破裂,最多不超过三息的时间,便是让他马上寻到一个能解蛊毒奇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帮他解开! 不过,他在七色大阵之中,见识过尤一的剑法,知道他剑法厉害,所以,诧异归诧异,总要想办法应对,因此,手上一晃,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正欲发难。然而,就在此刻,见到牛瑞竟在重伤吐血!没想到,不仅左边的尤一强悍无比,连右边的缱芍沂也是犀利万分,如此被左右夹攻,孙兰若自然是万分心慌。 因为,他知道牛瑞乃是真龙九器之首,实力冠绝天下,不料仅是一招,便已被重伤至斯。因此,孙兰若心中绝望,暗呼天亡我也,正欲施法逃亡。 然而,便是此刻,他留神到缱芍沂身上的气息,马上便咧然一笑:“嘿,天不亡我!” 话音刚落,缱芍沂只觉全身一颤,似乎体内的虫子瞬间苏醒了一般,竟在不住蠕动!顿时,她周身一阵肿胀,喉咙更是痕痒无比,只觉一道触须正欲破喉而出! “不好!这蛊毒要发作了!”这蛊毒发作得极快,顷刻之后,缱芍沂已肿胀无比,眼见马上便要破体而亡!就在这万分紧急之时,众人只见空气一颤,缱芍沂竟又回复了原本的模样。 “什么!?”孙兰若自是一阵惊愕,之前,他引发尤一身上蛊毒,可尤一却能安然无恙。而这个缱芍沂更是夸张,居然可以在自己面前凭空解毒!? “我这蛊毒,已经不管用了吗……”孙兰若看罢,心神一晃,他自小便在龙凤山门下修道,只是觉得天赋有限,难以精进。他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于是,便背叛师门,另觅旁门,终于,让他寻得了当世的蛊毒大师,在受尽了万般煎熬之后,才勉强拜入门下。 所谓蛊毒,其实便是一种操纵蛊虫的外门手段,而这种操纵方法也尤为原始,便是在自己体内种下母虫,再将其所产的虫卵,用各种药物炮制,再辅以功法口诀,从而施行各式蛊术。 因此,自拜入蛊门之后,他的体内,便成了蛊虫的老巢,再无完肤。每天他除了要以自己精血喂食虫子之外,到半夜三更时分,全身的皮肤更会结出一层虫卵,需要马上将之剥离养殖,否则,便会在自己皮肤外面孵化,将自己蚕食殆尽。 不过,纵是诸多牺牲,却总是值得,在他蛊术大成之后,世间已无敌手。他一路遇神杀神,终于,得到了皇帝赏识,入了缥缈宫,成为了大宋的副国师,当朝二品大官! 然而,在他目睹缱芍沂能在瞬息之间,化解掉自己的蛊毒之后,自是心神重创——多年以来的牺牲与努力,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其实,缱芍沂并非解开了蛊毒,自是让自己回到了稍瞬之前,此间他若再次引爆蛊毒,缱芍沂也依然会再次毒发一次。 “是禹水族的人?!”缱语琦见到空气的颤动,略作疑惑,可瞬息之后,她也反应过来:“不对,你定是御龙族人,禹水宝石在你身上……你果然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缱芍沂也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冷然说道:“你终于承认了,你究竟是谁?” “哼,与你何干,交出禹水宝石,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缱语琦一声冷笑,双手交错,念动法咒,刹那间,一缕霞光竟穿透过层层岩壁,缓缓向着众人侵近。 “她有血刹宝石,小心这霞雾!”缱芍沂大喝一声,她精通圣霞功法,见到霞光如此形态,便知这缱语琦要催动宝石神通。至于是哪个宝石,自是不言而喻——当日在血刹洞中,她们便已见识过。这血刹宝石能使人进入幻境,再加上圣霞功法加强,威力更是当世无双。纵然是道心极稳的尤一,也无法抵挡。 于是,缱芍沂将盘龙剑往腰间一插,随后双手一错,念动法决,顷刻间,同样的一道霞光照入,映射到她身上的羽毛斗篷之上,紧接着,一道霞雾也兀自而生,萦绕在缱芍沂身周,缓缓地往外扩散。她本欲出剑刺之,但知道缱语琦身上的千羽衣乃是其功力凝成,自能护体,若一击之间,不能将之制住,那么待到霞雾靠近,他们便已回天乏术,因此,略微权衡后,还是选择先行运功相抗。 而尤一又怎会不知缱芍沂的想法,见她收剑运功,便明所以,暗道一声:“我来攻之!”,说话间,已闪身欺近,猛然一拳,对着缱语琦背心打去!不过,便在拳头快要接触到缱语琦身上时,却见她冷笑一声,一道霞光自她身上的千羽衣上悄然散出! “不可碰她!”缱芍沂见状,连忙提醒。而尤一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未等缱芍沂说话,已拳风一拐,转而在缱语琦旁边的孙兰若肩上一拍,借势一跃,退到缱芍沂身侧。 然而,他才刚刚站定,便见缱语琦身上霞光冲天,顿时,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缱芍沂连忙加紧催动功力,只见她一阵淡金色的霞光往外溢出,勉强地将那白茫茫的霞光拦在三步之外。 尤一与赵思思在缱芍沂的淡金色霞光之中,自是安然无事,然而,小青椒与叶笙却淹没在那无尽的白茫之中,也不知如何…… 第三百八十七回 螳螂捕蝉雀在后 尤一与赵思思在缱芍沂的淡金色霞光之中,自是安然无事,然而,小青椒与叶笙却淹没在那无尽的白茫之中,也不知如何…… 尤一知道这血刹宝石的厉害,自是担心在霞雾中的两人。虽然叶笙有霸下玄盾护体,但也不知这霸下玄盾能不能抵挡得住血刹宝石这个世上最强的幻术。于是,便抽出了缱芍沂腰间盘龙剑,正要刺出,却觉霞雾之中一个黑影被人抛来,认得是小青椒。 与此同时,听见叶笙猛喝道:“最强幻术又如何,看你爷爷的本事!”说着,身上绿光闪烁,抽出霸月巨斧,便是一招新月斩! “好!”尤一伸手接住小青椒,看其神游物外,若痴若呆,便知其已身处幻术之中,只好将其轻轻放下。抬头看着叶笙能在霞雾之中活动自如,暗叫一声:“好!” 此间牛瑞锁链尽断,身负重伤,而孙兰若与缱语琦并不善于近身肉搏,如今被叶笙成功欺近身去,想要制住两人,估计也只需片刻。 “嘭!”叶笙的斧影掠到缱语琦身上,却只激出了一声闷响。 “这么硬?!”叶笙颇觉诧异,虽然新月斩乃是天蛮斧法中威力最低的一招,但却没想到一斧下去,竟激不起任何波澜。然而,叶笙临战经验极是丰富,虽是心中诧异,手上依然迅捷如风。 在霞雾之中,只见绿光一闪,他已挥舞着巨斧自缱语琦的左侧斜着劈来,暗喝一声:“眉月斩!”只见斧刃若隐若现,似上若下,依稀能见到三道斧光凌厉劈来,但认真看时,却又捉摸不定,浮沉不分,果如眉月一般! 缱语琦未见过如此招式,当下眉头略皱,侧身往右躲开,手上霞光凝聚成球,正欲反击。可没想到,忽觉一阵大力自右边后脑袭来,顿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嗡嗡作响。 原来,叶笙的眉月斩只是虚招,他斧刃一转,已划出一个半圆,使出一招天蛮斧法中最为刚强霸道的上弦月!而缱语琦一直留神左边的斧影,又企图施展术法反击,未及留意右边,因此,便被这上弦月狠狠劈中! “爽!!”叶笙势大力沉的一斧完全命中,自是暗吼一声,咧然狂笑。可没想到,这一斧下去,又只是激起了一阵暗响“嘭……”,而缱语琦也只是换了一晃,便冷哼一声,左手光华闪动,一个光球对着叶笙脸上轰来! “怎么可能!”叶笙此间,心中震惊万分,他这招“上弦月”乃是天蛮斧法中威力最强的一招,数万年来,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之中,能被这招“上弦月”命中,而又不死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人。然而,这缱语琦被他正正劈中脑袋,不仅没死,更似乎毫发无伤?! “当……”叶笙随手一挥,用手臂上的龟板将那轰击而来的光球拨开,轻声说道:“看来没有真气,威力始终是差上许多。” “不对……”此时,缱芍沂见缱语琦中了两斧,都依然平安无事,而每次斧头击中之时,皆是想起了一声暗响,而这暗响好不熟悉…… “难道!”缱芍沂心中一怔,开口说道:“这是巫岩族的神通!全身坚化,任何刀刃武器,皆无法伤她!”说着,缱芍沂一阵恍然:“能有巫岩宝石的,你是缱语滢!” “呵呵,我也记得你了,几万年来,你都毫无声息,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存在呢。”缱语滢冷冷应道。 “不对,你身上的千羽衣,怎么是白色?”缱芍沂极是疑惑,这千羽衣乃由圣霞功法所凝成。虽然,这圣霞功法所有御龙族人皆可以修炼,但功法性质则皆是不同,而且这性质与生俱来,不可改变,因此,每人身上的羽毛皆是不同颜色。 缱语滢轻轻一笑:“我要装她,总得装的像一点,你说对吧?” 缱芍沂更是不解:“装?这如何能装?而且,你为何要假冒我的娘亲。” 缱语滢看了眼身上的白色千羽衣,冷笑道:“谁愿意假冒她,只不过,在屠杀完各族之后,我那黑色的千羽衣,也着实太过显眼了。而缱语琦这个名头,却因为帮助过九族布下守山大阵,又变得尤为好用,所以,便借来用用咯。” “那我娘亲她在哪!?”缱芍沂继续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两个御龙族的人,还是到黄泉下面去闲话家常吧!”便在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随后,众人只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这石室的天花板竟猛然塌落! 这石室深埋地下,天花板上的石头何止万钧,如此突然倒塌,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然而,便在此刻,一道龙吟响起,只觉银光一闪,那巨大的天花板竟被尤一硬生生地劈开,顿时沙尘漫天,碎石嶙嶙。 待到烟尘散去,众人只觉光芒刺眼,抬头看去,原来外面已是日昼,看着周围散落一地的碎石,皆是暗暗心惊。如果不是尤一及时出手,也许所有人被已被这天花板压成了一坨肉泥。 而在天花板碎裂之后,这石室自是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深坑,只见在深坑的边缘,背对着阳光,站着一个人影,幽幽地开口说道:“果然是神尊,居然能一剑破开这毁天巨石。不过,我也是我预料之中,若是能这么简单地压死你们,可就不好玩了。” “四字禅师,你也算是阴险,连自己请来的帮手也要一起活埋。”孙兰若认得他的声音,开口喊道。 “帮手?”四字禅师语气略是疑惑,随后呵呵笑道:“呵呵,你以为这几个是我的帮手?” “难道不是!?”孙兰若反问一句,缥缈宫与千石洞缠斗多年,今日算是密谋已久,部署周全,先让杨顶天暗中潜入,然后三个主力再行赶来,打算将这千石洞尽数屠尽。可没想到,他们几人才刚刚到那石室之中,竟遇到了尤一等人,自然会以为是千石洞请来的帮手。 “自然不是,他们只是一群被洛道仙愚弄的棋子。”四字禅师缓缓说道:“不过,既然神尊你也来了,那么我们新仇旧恨,是时候一起算算了。” 说罢,众人只听见周围窸窸窣窣,转头一看,不禁一惊,只见周围爬出了数十条极其肥大的紫色虫子,每一条皆有三四人高…… 第三百八十八回 本是同门却相欺 说罢,众人只听见周围窸窸窣窣,转头一看,不禁一惊,只见周围爬出了数十条极其肥大的紫色虫子,每一条皆有三四人高…… “呵呵,我们既然来了,又岂会无备而来。”孙兰若见到这些虫子,却是冷笑一声,双手一挥,仍出了数十个瓶子,打到在这些大虫身上,溅出了潺潺黏液。 “这些粘液,与地上的很像……”赵思思看罢,又低头看了看此前那些在地上挣扎的蛊虫,轻声说道。 四字禅师看罢,说道:“化虫浆么?” “没错!”孙兰若意气风发地说道:“你们千石洞的蛊虫我已研究透彻,也不枉我花了十数年时间辛苦栽培,总算造出了克制你们蛊术的化虫浆!”说罢,双手又是一挥,衣袖之中飞出了一群飞虫。 这些飞虫起初在胡乱飞舞,随后,似乎受到了那些化虫浆的刺激,纷纷猛扑过去,对着那些大虫子不断撕咬。 四字禅师看着,语气平淡地说道:“那么,你这十数年光阴,可真的是白花了。”话音刚下,却见那十数条大虫张开大嘴,将那些飞虫尽数吞下,随后还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将身上的化虫浆一饮而尽。 “孙兰若!”缱语滢见之,当场怒喝一声,显而易见,他这化虫浆对四字禅师的蛊虫毫无所用。 “不可能……”孙兰若满目不解,喃喃说道:“我苦研十数年,分明已经炼制出对付你这蛊虫的化虫浆……”说着,双目一怔,怒吼道:“长生子,你误我!” “抱歉,老朋友。”此时,在四字禅师的身后,走出了一名身穿道袍之人,看其身形,正是长生子,他站在巨坑旁边,悠然说道:“那些虫子,是我在山野随手取得,稍加培养后,便给了你,没想到你却在它们上面花了这么多心思,实在是过意不去。” “你!”孙兰若咬牙切齿,忿忿喊道:“你我一场同门,为何欺我?” “同门?”长生子戏谑而道:“没想到在你眼中,还有同门二字。”说着,对着赵思思身上一指。 缱芍沂听见众人对话,心中猜到了一个大概,大概便是一个尔愚我诈的闹剧,转头看着尤一,轻声问道:“尤一,怎么办。”她身中蛊毒,此间见到缱语滢以及孙兰若,正是解毒以及追问她娘亲下落的最好时机,可没想到,黄雀在后,这一切竟然都是那四字禅师的圈套。而长生子也站在四字禅师身旁,很显然,连他们几人,都早已在四字禅师的算计当中。 “叶笙!”尤一略加思量,轻呼一声,与此同时,牵着缱芍沂的手,借用她身上的真气略作运转,暗呼一声:“剑来!” 只见一道金光自缱语滢胸前闪过,自她的天池**突然显出了一把金剑,向着尤一飞去。 而叶笙与尤一并肩作战多年,自有默契,听得他唤声的同时,便开口应道:“好嘞!”说着,挥舞着手中巨斧,一招眉月斩向着缱语滢头顶劈去。 缱语滢方才已被叶笙摆过一道,当下也无暇理会金剑,连忙抬其双手,运起了坚化神通,奋力相挡。 “唉,这虚招连三岁小儿都骗不到,怎么却能骗你两次。”叶笙冷笑一声,斧刃一摆,又是一招上弦月!他知道缱语滢刀枪不入,因此,这次劈的,乃是在缱语滢身旁,身受重伤的牛瑞! “当!!”一声重响过后,火光四溅,叶笙眉头一皱,怒道:“你怎么执迷不悟!”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在这关键时刻,夏玄冰又现身而出,双手撑起龟壳虚影,将这斧死死挡住。 “冰儿!”牛瑞本以为自己劫数难逃,没想到又被夏玄冰所救,自是一阵欣喜。 “牛哥,我们快逃!”夏玄冰说罢,大喝一声,手中的龟壳虚影猛然变大,将缱语滢三人护在其中。 “哼,一个都别想逃!”四字禅师冷吼一声,顿时,那十数条巨虫张开大嘴,一股股紫黑色的液体便从中喷出,往深坑中心的众人喷来! “小心!”尤一见这些液体并不下坠,而是横飞直喷,认真一看,发现这些紫黑色的液体实际上根本便不是液体,而是由一堆密密麻麻的细小虫子组成,料想乃是一招邪门蛊术。 这蛊术他并不甚了解,但看着这些紫黑虫子诡异非常,自然知道,若被这些虫子侵入体内,绝不是爆体而亡这么简单!于是,连忙牵起缱芍沂的手,借其真气,将金剑一转,划出一个金圈,同时将金剑插到正中,霎时间,一道金光亮起,把众人护在当中。 而叶笙也闪身一跃,逃到了金光之内,此间他身上没有霸下玄盾护体,自是不想接触到这些紫黑色虫子。 “嗡嗡嗡嗡……”不过,这些紫黑色虫子似乎对尤一他们并无兴趣,匆匆从金圈旁边掠过,随后,不断地往缱语滢三人扑去。纵然他们被霸下玄盾的绿色虚影保护,但只见那些虫子张口噬咬,顷刻之间,已将虚影咬破了一个大洞。 眼见虫子便要涌入,缱语滢也不敢恋战,对着孙兰若急道:“快撤!” “是!”孙兰若匆忙唤出七星铜钱剑,当空一划,一道黄符拔地而起……便在虫子冲破虚影的瞬间,三人已然遁去。 那些虫子寻不到目标,转头便对着夏玄冰一通猛咬。眼见夏玄冰不断挣扎惨叫,痛苦万分,叶笙叹息一声:“还是救她一下吧……”说罢,挥斧一劈,一阵斧影掠过,将夏玄冰身上的虫子削去了一半。他知道夏玄冰本体乃是霸下玄盾,自然便是刀枪不入,所以,便肆意地横劈直斩,顿时斧影连连,寒光霍霍,十数息后,已将夏玄冰身上的虫子杀去了十之八九。 然而,夏玄冰在龙凤山上,被牛瑞吸走了大部分的道行,本已虚弱万分,随后更是强行当下叶笙一斧,接着,又撑起虚影护住牛瑞三人,加上现在被虫子一阵撕咬……此间,只见她衣衫褴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口中颤抖,缓缓说道:“牛哥,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第三百八十九回 噬岚吞焰食天地 然而,夏玄冰在龙凤山上,被牛瑞吸走了大部分的道行,本已虚弱万分,随后更是强行当下叶笙一斧,又撑起虚影护住牛瑞三人,加上现在被虫子一阵撕咬……此间,只见她衣衫褴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口中颤抖说道:“牛哥,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事到如今了,仍是执迷不悔……”叶笙对夏玄冰极是无奈,眼见她已奄奄一息,遂右手一张,暗喝道:“回来!” 只见一道光华亮起,夏玄冰化成霸下玄盾,穿过金芒,又覆盖到叶笙身上。那些粘附其上的小虫子虽被金芒拦下,但它们张口便咬,似乎要把这金芒硬生生地蚕食掉! 随后,只听见隐约传来一阵口哨声,那成千上万的紫黑虫子便仿佛听见了号令,纷纷扑翅腾飞,聚到了金芒之外,不断地撕咬着这金色气盾。 叶笙见罢低吼一声:“满月斩!”,随后,双手横向握着斧柄,不住旋转,只见斧刃在太阳底下照射出连绵斧光,如若满月。接着,他暗喝一声,跳出金圈,斧风连连刮出,随着他旋转得越来越快,那斧风也是愈加凌厉,以他自己为中心,不停地往外扩散。刹那间,斧影不绝,斧风不断,那些紫黑虫子被这斧风刮中,当场死绝。刹那后,满地皆是那虫子的尸骸与浆液,极是恶心。 “哈哈哈哈哈!白费力气!”四字禅师见之,一阵狂笑,随手一挥。只见周围那十数只巨虫又再张口一吐。那遮天蔽日的紫黑虫子,又再铺天盖地而来…… 叶笙不停地使出满月斩,将虫子又消磨了大半,脚下一跃,又跳回到金芒之内,轻轻喘着气,说道:“不行,这虫子源源不绝,如此下去,定会被它们磨死。” 他抬头看了眼站在坑边的两个黑影,心中暗骂,看来,眼前唯一的出路便是将这四字禅师杀死。 赵思思看着满身汗水的叶笙,鼓励道:“你们看,那些大虫子在逐渐变小!看来虫子并非源源不断!”说罢,她右手七星铜钱剑一划,数十张黄符猛然散出,顿时,金芒之外,便被一圈三昧真火所包围。 火光冲天,又将那些虫子烧死了一片。 “虫子怕火,好!”赵思思看罢,又是一阵黄符散出,火势更旺。 缱芍沂却摇头道:“不对,你们看,那虫子在吞噬火焰!” 果然,虽然那紫黑色的虫子在不停死亡,但那三昧真火也在逐渐熄灭,数息过后,那熊熊的火焰便只剩下零星火苗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这噬岚虫可以吞噬一切,区区三昧真火,又有何用?不论你们再怎么抵抗,也只是徒劳!”四字禅师冷冷说着,手上又是一挥。 周围又是一阵淅淅之声传来,众人转头一看,心中更是阴沉——只见在他们身周,又爬出了数十只肥大的虫子,如此说来,纵然这大虫子在吐出小虫子之后,会渐渐变小,然而,问题是这大虫子本身就是无穷无尽…… 尤一看着处于幻境之中的小青椒,开口说道:“我们需速战速决,这金芒不能维持太久。”他的真气乃是借用缱芍沂的,而缱芍沂的真气则是来源于小青椒自身。但真气与法力不同,法力可以灵气炼化而生,只要灵气不断,便是源源不绝。而真气则是靠道行凝结而成,消耗过后,只能重新修炼,不可再生。 而寻常修真之人,体内自有真、法两气,这真气与法力也一同在经脉中流转,可谓是同源之物,只是真气凝沉,法力稀散而已。而根据每人所修行的方向不同,体内真气与法力的比例也会有着相应变化,例如元素使,他们释放的五行法术需要大量法力,因此,他们体内几乎便没有真气,尽是法力,而且因为经络容量有限,便是塞满法力,也并无多少。所以,元素使手背之上皆会结出灵珠,以作储存法力之用。 而除了元素使外,也有部分功法需要以消耗法力以施展,例如缱芍沂的圣霞功法,恩天薇的木生之术等等。因为真气凝结难得,所以一般来说,她们也不会消耗真气去催动这些法术,而是会使用体内的法力,因而,一般来说,他们体内皆存有三分法力,以当运使,其余七分,则是真气。 不过,若像尤一、青阳旭等御气使来说,法力便完全是多余,他们的招式威力完全取决于真气的凝结程度,而且,御气使的真气一般只是用来催动招式所用,并不消耗,所以,他们的体内九分以上皆是真气。 不过,凡是也有例外,例如尤一的这金芒气盾,虽然乃是御气使的招式,但其实是需要真气去维持的,敌人的攻击越强,需要消耗的真气便会越多。而因为他的真气是从缱芍沂身上借来的,所以,随着虫子们的不断撕咬,小青椒身上的真气也在逐渐减少。 虽然,小青椒有着万年修为,又吃了七色法阵中的信物,额外徒增了数千年的道行。然而,若他们一直被动防守,而虫子又是源源不绝,到了最后,真气耗尽之时,这金芒气盾也会随之消散。 坐以待毙并不符合尤一的性子,此刻他的金剑正在维持着金芒气盾,无法以剑气攻击深坑旁边的四字禅师,而叶笙的斧风只能刮到数丈,未能极远。而且,这深坑高达数十丈,叶笙身负重甲重斧,身法自然受限,便是全力跃起,也无法跳到深坑之上。 于是,尤一转头看着叶笙,轻声说道:“我送你上去。”叶笙听罢,便明所以,双手横向握住斧柄,暗喝一声:“满月斩!” 与此同时,尤一暗运内径,力贯双臂,于叶笙的腰间奋力一托! “嗡!!”一声轰鸣传出。叶笙自金芒气盾中突然跃出,同时使出了满月斩,在自身周围形成了一团斧风,让那遮天蔽日的紫黑蛊虫不得近身,向着深坑旁边的四字禅师极速袭去!! 第三百九十回 万年恩怨难消亡 “嗡!!”一声轰鸣传出。叶笙自金芒气盾中突然跃出,同时使出了满月斩,在自身周围形成了一团斧风,让那遮天蔽日的紫黑蛊虫不得近身,向着深坑旁边的四字禅师极速袭去!! 这一下出乎了四字禅师的意料,他略为慌张,当下双手挥舞,匆忙指示着那数以万计的飞虫挡住叶笙。 可是,叶笙全身皆被斧风所包围,一路往上,摧枯拉朽,这些虫子再多,又如何能拦得住他半分? 然而,眼看叶笙跳的越来越高,便要跃出坑外之际。众人眼前忽然一黑,仿佛这炎炎日昼突然消失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众人头顶传来了一阵“隆隆隆隆……”“哐哐哐哐……”之类的声音,只见阵阵火花激起,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并不是忽然天黑了,而是这个大深坑被不知什么东西挡住了! 只见天空之中,血肉横飞,同时,更听得一声悲鸣:“哞!!!!”,叶笙的圆月斩似乎砍在了一个牛腹之中,只是,世间上究竟有什么牛可以如此巨大,光是腹部,便能挡住了这宽十余丈的深坑?! 是时,叶笙上跃之势已尽,本来,跃出深坑之后,他应该攻向四字禅师,将其一斧两段。然而,他看着周围一片漆黑,也不知四字禅师身在何处。看着大量的紫黑蛊虫自下方飞扑而来,叶笙只好叹息一声,继续维持着满月斩,化成一团斧光,继而落下。随后,被尤一伸手接住了,卸去了下落的万钧之力。 叶笙落地之后,略感疑惑,他只知道自己砍在了真真切切的活物之中,但究竟是什么动物,可以有如此巨大?于是,他将巨斧插回背上,转头对着赵思思,疑惑问道:“你们溯源俗境之中,还有灵兽?” “灵兽?”赵思思摇了摇头:“灵兽不是仙界的东西么?我从未见过。” “那挡在上面的是什么?”叶笙将方才的触觉,手感皆形容了一遍,赵思思听完,也只是连连摇头。 此时,一缕光芒自头顶射入,众人抬头一看,挡在坑顶的动物已不翼而飞。而四字禅师站在坑边,开口说道:“你们不用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在你们周围布满了蛊虫,只要你们离开金圈,便会被顷刻撕咬而死。当然,你们也可以试试杀虫,不过,结果也是一样,无非只是从被虫子咬死,变成累死而已……” 尤一轻笑一声,不予置否。其实,此间缱芍沂身有真气,真的想要杀出去,也并非难事。只是,现在小青椒昏迷不醒,而周密蛊虫满布,若是贸然杀出,恐怕会有所损伤而已。因此,他们固守金圈,也不过是在等待小青椒苏醒,顺便看看这四字禅师究竟是什么来头。 缱芍沂自然是明白尤一的心思,见四字禅师开口说话,便接过话头,说道:“敢问一句,我们素不相识,为何你却要置我们于死地?” “素不相识?!”四字禅师略微一愣,冷笑一声:“神尊,你抬头看看,我究竟是谁!” 自天花板崩塌之时开始,四字禅师一直背对着日光,众人在坑底之下,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也着实不知他相貌如何。 而此间四字禅师抬起身来,侧对日光,虽然也并不清晰,但众人总算能看见他的庐山真面目——只见他乃一矮瘦男子,身穿一件棕色长袍,不过,脸上却带着一个木制面具,这面具没有任何花纹,只是在瞳孔的位置,开了两个孔洞。 叶笙见之,轻笑一声:“你这带着面具,谁能认得你?” “好,那我便让你看看!”四字禅师应了一声,将面具取下,众人虽然已心有准备,但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面具之下,与行尸一样,尽是腐肉,蛆虫横生,红红黄黄的腐水正在不停滴落…… 尤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淡然说道:“不认得。” “神尊!”四字禅师哼了一声,说道:“我变成如此模样,也是拜你所赐!你可记得,木隐族的竺永年?” “木隐族的竺永年?”尤一略微一愣,应道:“当日我曾救过他。”在数万年前,先天九族之中,羽骨族、血刹族、以及木隐族三族的族长因为受过尤一的恩惠,因此,皆拜服于尤一麾下,而竺永年便是当时木隐族的族长,被尤一亲手所救。 “你是救过我一人,但你害了我们木隐族全族!”四字禅师咬牙切齿地说道。 尤一略微一怔,没想到,过了数万年后,这面目全非的四字禅师,便是当时的竺永年。 叶笙听罢,开口骂道:“你别在这里含血喷人!当时你们羽骨、木隐、血刹三族自归属了神尊之后,天下间谁人敢动你们?” “确实。”竺永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活着的时候,确实没人敢动我们,但你在天元山一战过后,全部人都以为你死了!接着,那该死的御龙族人,便一直与我们木隐族过不去!” 叶笙轻笑一声,接着说道:“那你怎么不找御龙族的人算账去?” 竺永年没有理会叶笙,自顾自地说道:“当日,御龙族人屠杀了我们先天九族中的四族之后,又施法将我们招到一奇怪秘境,然后,又召出一个奇怪石碑,让我们九族不得入圣,以换取一时安宁,神尊,我问你,你可记不记得此事?” 这件事情对于竺永年来说,过去了数万年,但对于尤一来说,也不过是十数天前的事情,自是记得。于是,尤一点了点头:“记得。” “那你可又记得?当时我们九族族长正在犹豫之时,你却突然现身,逼我们在石碑上按下手印!?”竺永年接着说道,说话间,语气越来越激动。 尤一觉得疑惑,又是点了点头,应道:“记得。” “那你可又记得……”竺永年语气越来越甚:“按下手印之后,那石碑给了我们九族族长各山的守山大阵?”说完,他不等尤一回答,语气更激,半后半说道:“那你可又记得,这守山大阵只是一张废纸,没有任何作用?!” 第三百九十一回 一人中蛊旁人染 “没有任何作用!?”此言一出,尤一与缱芍沂皆是一愣,一目的不可置信。 缱芍沂道:“怎么会没有作用,其余各山在守山大阵保护之下,也皆得以生息……” 不等缱芍沂说完,竺永年怒喝一句:“若是有用,我们木隐族又怎会遭到那御龙族人屠杀,举族逃入到这溯源俗境之中!?” “不可能啊……”缱芍沂一阵愕然:“怎么就偏偏你们族的守山大阵不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出错了?” 竺永年神色一沉,指着尤一说道:“错就错在,我竺永年错信了你,以致我们全族都过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缱芍沂看着竺永年那腐烂的皮肤,略感疑惑,开口问道:“为何你们会变成这样?” 竺永年,看了看天色,冷笑道:“与死人多说,也是无益。”随后,饶有意味地看着缱芍沂,说道:“你可知道,你身上有几种蛊虫吗?” “什么?”缱芍沂一惊,脖子上一阵疼痛,连忙伸手捂住。 尤一见之,自是一阵紧张,伸出手来,掀起缱芍沂的头发一看,不禁一惊——只见在缱芍沂的脖子之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玫瑰图案,呈含苞待放之态。而在这绘成玫瑰的黑色线条之下,有一种不知名的细小东西,正在不住蠕动。 “是你?!”尤一抬头看着长生子,一阵杀气自双目之中猛然迸出。 缱芍沂后颈剧痛,情知不妥,当下想要运使时间操控,将自己恢复到发作之前,然后,她凝神运功,竟无半点霞光散出——体内真气在不知何时,竟又无影无踪。她知道自己的真气乃源自小青椒,当下转过头去,看着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青椒,问道:“小青椒他怎么了……” 长生子开口笑道:“不仅仅是你一人,还有你们,先看看自己的脖子吧!”果然,话音刚落,尤一、叶笙以及赵思思后颈上皆是一阵剧痛传来,三人互相看之,更是心惊——与缱芍沂一样,三人的脖子后面皆现出了一个含苞待放的黑色玫瑰。 “究竟是什么时候?”叶笙颇感疑惑,若是说缱芍沂上的蛊毒,乃是长生子在为她拔导蛊索的时候下手,也尚能理解。然而,叶笙一直对他极是警惕,始终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怎么可能也一同中毒了?! 看着众人一阵不解,长生子轻笑一声:“这蛊虫叫遍地黑玫,虫卵极其细小,肉眼无法看见,不过也难以孵化,但一经孵化之后,周围的所有生人,皆会被其感染。”说着,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青椒继续说道:“也要多亏了这灵兽朋友的体质,可谓是这遍地黑玫孵化的最佳温床!哈哈哈哈哈。” 叶笙蹲下,将小青椒翻转过来,果然见其背上也有一黑色玫瑰,只是与他们不同,小青椒脖子上的黑色玫瑰的花苞已经打开,花瓣正在缓缓张开。原来,小青椒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不仅是因为缱语琦的幻术! “难怪……”缱芍沂缓缓说道,这蛊毒应该可以限制真气法力的运行,所以此间他们又陷入了无法运使真气的窘境。而更为迫切的是,尤一的金芒气盾也是借缱芍沂的真气而生,此间真气停歇,那金芒气盾也失去了补充,被那围在外面的虫子不断撕咬,早已破开了几个大洞。幸好那些虫子仍在贪吃气盾,并未涌入,但眼看着气盾逐渐消散,再过一会儿,众人即便不因蛊毒发作而死,也会被虫子们吞噬而亡! “待到那黑色花瓣盛开之时,便是你们枯萎之刻,到了最后,你们全身养分皆会被吸干,皮肉骨骼一分不剩。而且这蛊毒没有任何解药,就算你们现在一刀把我杀了,也是无用,所以,好好享受你们的最后时光吧!”长生子语气平淡地说着,脸上带着丝丝诡笑。在他眼中,尤一等人中了这蛊毒之后,自是等同于判了死刑,而围在他们外面的噬岚虫,也不过是点缀而已。 “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着你陪葬!”叶笙怒吼一声,伸手握着背后的斧柄,刚要抽出,却觉全身一阵乏力,“嘭”地一声,双腿一软,摔倒在地,转头一看,只见缱芍沂与赵思思也与自己一样,倒地不起,只剩尤一一人单膝跪地,正在苦苦支撑,显然,也是无法活动。 “对了,在你们死之前,让你们看一场戏。”竺永年看着众人痛苦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抽出了一个锦囊,晃了一晃。 众人看的明白,这锦囊上绣着四个小字——“切莫打开”,正是洛道仙的锦囊! “是什么时候……”缱芍沂侧身躺在地上,满目疑惑,随后也一阵恍然,看了长生子一眼。 长生子不予置否,只是轻轻一笑。而竺永年则继续说道:“这叫龙牙月石,它会散发一种奇异气味,影响蛊虫。只要你将其带在身上,那么,当你身上蛊毒发作之时,蛊虫便会失控,反噬施蛊者。所以,这龙牙月石也算是我们蛊术的一大克星,不过……”说着,他将锦囊抛了一抛,继续说道:“不过,这龙牙月石需要灌以道行加持,才能有用,而且,它之所以叫做月石,除了是月牙形状之态,还有一致命弱点,便是不得被日光所侵,否则,便会顷刻碎裂,其中道法溢出,功法反噬,加持他的人便会元神重创,道根毁损!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道仙!?”缱芍沂听罢一阵内疚,这加持宝石的人,自然便是洛道仙。洛道仙也定然知道这龙牙月石的缺点,而他已然将石头交到自己手上,便是对自己的信任。结果,自己却没能保管好石头,让它落入了歹人手中,如今只要竺永年打开锦囊,洛道仙便会受到功法反噬。 缱芍沂知道,洛道仙在为他们打开通道,让他们离开水都城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如今若再受重创,那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竺永年大笑过后,高举着龙牙月石,大声喊道:“大家看好了,我要打开了!” 第三百九十二回 万年道行一朝丧 竺永年大笑过后,高举着龙牙月石,大声喊道:“大家看好了,我要打开了!” “不!”缱芍沂有气无力地喊着,可也无法阻止。只见竺永年指甲一划,便将封住锦囊的丝线拆掉,随后用力一撕!锦囊顷刻破碎,露出了其中的物事——乃是一个月牙形的石头,在锦囊被打开之后,这石头也开始逐渐碎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竺永年看罢,一阵大笑:“洛道仙呐洛道仙,你与我作对了这么多年,总算受到了应有的报应!!”说着,手上用力,将那碎裂不看的石头捏成粉末! 缱芍沂看着石头碎裂,知道已回天乏术,心中极是沉重,她躺在地上,忍着脖子后面传来的剧痛,咬牙说道:“洛道仙,对不起……” “那是假的……”此时,尤一单膝跪地,温情地看了缱芍沂一眼,艰难地笑道:“这石头,分明是面粉做的……” “面粉!?”缱芍沂心中一喜,抬头一看。 只见竺永年似乎也发现了问题,他手上用力捏着龙牙月石,看着那散落的粉屑,伸手触之,眼中尽是疑惑:“这是……面粉?”说话间,那龙牙月石已尽数碎塌,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一件物事——一片叶子。 “叶子?”竺永年眉头紧皱,看着他手中的一片叶子,一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叶子。 然而,便在此刻,“咔”地一声脆响,这叶子竟兀自裂开了!紧接着,自他身旁,空间一阵扭曲,四个人影从中出现,为首一人,一身黑金锦服,器宇轩昂,正是谦子亚! 在他身后,一个一身绿色素衣,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也匆匆跳出,双手同时在虚空画动,高呼一声:“定!”话音刚落,只见竺永年与长生子死死地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有半分闪动。 “洛道仙!”缱芍沂看见这个中年男人,一阵欣喜,不禁一声高呼。 而赵思思也是又惊又喜,颤抖说道:“他……就是祖师爷!?” “哈哈哈,抱歉,来晚啦!”洛道仙爽朗一笑:“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老头儿我给你们算了一卦,有凶无险,否极泰来!”说话间,只觉周围“嗡嗡”之声不觉,那些原本正要撕咬金芒气盾的蛊虫们似乎感受到了母虫的危险,纷纷往上急飞,对着洛道仙等人极速扑来! “谦兄弟,快快快快……”洛道仙看着漫天的虫子,急呼一声。 “好!”谦子亚轻笑一声,双手一扬,两颗黑色灵珠便跃然于其手背之上,随后一声暗喝:“冰封万里!”只觉一阵极地寒风吹袭而过,方才的泥泞石坑转眼间,已成了冰雪世界,而那些正在空中飞舞的虫子也结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冰粒,如若飘雪,款款而落。 “漂亮,果然是天亥旗尊!”洛道仙赞了一声,衣袖一晃,取出一大叠黄符,当空一抛,右手已握着一把七星铜钱剑,向天一指。 一阵霹雳之声轰然而至,却不见电闪雷烁,而那些黄符仿佛有了生命,有数十道飞到了那些巨虫身上,还有几百道黄符向着四面八方匆匆飞去。 洛道仙看着一动不动的竺永年,淡淡说道:“竺永年,你摆下这个伤天害理的大阵,残害了多少生灵,便是为了炼你的恶心蛊虫,今日我洛老头便替天行道,替你烧个精光罢!”说罢,他猛喝一声,又是一声轰鸣自天穹中突然响起,一道硕大的黄符凭空显出,在虚空之中不住飘荡。 “凌凌、霄霄,就是现在!” “好!”在他身后,自裂缝中一同走出的,正是洛霄霄与洛凌凌,她们听见洛道仙的号令,连忙应了一声,随后一个举起左手,一个伸出右臂,一同施法。刹那间,整个天空皆被那熊熊燃烧的金色烈焰所覆盖,那道巨大的黄符,也被这涅盘金焰烧成了灰烬。 于此同时,那些被小黄符贴着的巨虫身上也同样燃起了熊熊金焰,尽数灰飞。 “洛道仙,你做的好事!”就在此时,竺永年挣脱了定身咒,怒骂一声,随后对着长生子一指,喝道:“长生子,今日便是你舍身取道之日!”可过了半息,长生子仍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蛊虫不听我的号令?!”竺永年一阵愕然,手上连挥,但长生子却依旧如故。 “别白费力气了,你手上这片树叶,乃是袈裟叶。”洛道仙轻轻一笑:“你别以为会抛几颗石头,便叫算卦,八卦之术,博大精深,我洛老头穷极一生,也只摸到皮毛。而你,自然是连皮毛都碰不到。”说罢,右手七星铜钱剑一挥。顷刻之后,那一直被竺永年握着的叶片上便长出了根芽,极速地蔓延到竺永年的周身,其纹理轮廓,便像一件树叶编织而成的袈裟一般。 “洛道仙,你居然算到了我会偷到你的锦囊!?我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竺永年一目的不可置信,怒然大骂,腐液横飞,奈何周身被这树藤袈裟困住,不得动弹。 洛道仙侧身一躲,让开了那些腥臭的腐液,开口说道:“算到是不难,但这一切,只能说你害人终害己,若你不是想要害我,也不会将这锦囊放在身边,足足六个时辰。如今这片袈裟叶早已根深蒂固,你再是挣扎,也是无用。” 说话间,只见那袈裟树藤之上,伸出了许多小根芽,插到了竺永年那腐烂的皮肉之中,一起一伏,似乎在不停吸吮着他体内的养分。 洛道仙接着说道:“你为了这不死之身,积怨太多,如今我帮你净化,也算是为你赎罪了……” 随着袈裟叶的不断吸取,竺永年身上的腐肉竟在缓缓褪去,渐渐露出了寻常的肌肤。 竺永年看着自己在逐渐变回常人,脸上表情由起初的愤恨,也缓缓变成绝望,欲哭无泪地说道:“洛道仙,这是我的万年修行啊!!” “是你的万年孽障吧。”洛道仙摇了摇头:“为了连这破虫,破功,你说你残害了多少生灵。”说着,用七星铜钱剑在竺永年的胸口上方天池穴一划。随后将左手伸入,掏了一会儿,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宝玉。 “这是木隐族的宝石?!”谦子亚站在旁边看着,开口问道。 “对,他们要解开身上的蛊毒,便全靠这个石头。”洛道仙点头答道…… 第三百九十三回 万般生灵听汝令 “对,他们要解开身上的蛊毒,便全靠这个石头。”洛道仙点头答道。说完,他将木隐宝石塞到身旁的谦子亚手中:“快!” “好!”谦子亚拿着宝石,身形略晃,已落到深坑底部,将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缱芍沂扶起,满目心疼地说道:“小缱,这个给你!”说着,将木隐宝石递到了她的手中。 缱芍沂接过石头,艰难地应道:“谢谢师傅……”,随后,她看着这闪烁着幽幽绿光的宝玉,勉强抬头,问洛道仙道:“这……宝石,如何解毒?” “木隐族的神通便是控制一切无主生灵,不用我教了吧,谦兄弟,把那东西也给她!”洛道仙边说,右手边拿着七星铜钱剑在竺永年身上不住划动,似乎在进行什么法咒。 “好!”谦子亚往怀中一掏,取出了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小玉佩,也一同塞到了缱芍沂手中。 缱芍沂的手刚碰到玉佩,便觉得体内真气激荡,经脉畅行无阻。于是,双手一错,一阵霞光散开,一手握着木隐宝石,暗喝一声:“出来!” 刹那间,只见一阵绿光缠绕着自己周身,随后,便觉得体内有着诸物涌动,到了最后,她只觉喉咙恶心万分,看到谦子亚在自己身前,略感尴尬,只好转过头去,张口一吐——只见花花白白的吐出了一大堆虫子,它们落到地上之后,挣扎了一会儿,便渐渐的一动不动,看来,这些蛊虫一旦离开了宿主,不久之后,便会兀自死亡。 “小缱,你没事吧。”谦子亚轻轻地抚扫着缱芍沂的后背,满目关切:“在血刹山里出来之后,我们日夜不眠不休地在寻找你们,看来,你们在这里定是受了不少苦。” “没事,谢谢师傅关心。”缱芍沂吐出蛊虫之后,只觉周身舒泰,对着谦子亚略微点头之后,右手拿着木隐宝石一挥,一道夹杂着绿气的霞光吹拂过尤一等人。接着,在一阵呕吐之后,众人也解开了蛊毒,甚至连一直昏迷不醒的小青椒也睁开了双目,挣扎着站起了身。 “好饿……”小青椒摸了摸头,一眼朦胧。 “这位是……?”谦子亚从未见过小青椒与赵思思,但觉得小青椒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尤为熟悉的气息。 “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赵思思,是溯源俗境中龙凤山的掌教人。”缱芍沂指着赵思思说道,接着,转过身来,指着小青椒,一脸神秘地笑道:“至于这位,你早已认识,就是小青椒……” “啊!!!!!!”话音未落,一阵惨叫便从坑顶传来,识得是竺永年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洛道仙的声音:“不好!这蛊虫失控了!” 接踵而来的,便是洛霄霄的喊声:“哎呀!爹爹,那个人跑了了!追不追!” “裂缝要关了,追什么追,咱们先撤!”洛道仙对着深坑中大喊道:“快,都进去,快!慢了就走不了了!” 尤一抬头一看,果然,那虚空中的裂缝正在逐渐崩塌,似乎随时便要关闭,当下拉着缱芍沂的手,说道:“我们快走。” “好!”叶笙与缱芍沂同时应了一声,便往坑上跳去。此间众人见到,在深坑底下,那竺永年的身躯已经变得异常肿大,甚至连那一直包覆缠绕着他的袈裟树藤,也被他完全撑破了! 而随着那袈裟树藤逐渐剥落,他身上的肌肤不仅重新溃烂,更撑裂而开! “快快快,都进去!”洛道仙对着坑底连连挥手,同时将洛霄霄与洛凌凌两姐妹推进了裂缝之中。 可便在此刻,一声整天嚎叫自洛道仙背后传来。洛凌凌在裂缝之中看得明白,竺永年的口中吐出了一条极长的触须,如若长鞭,带着阵阵腥臭的倒刺,对着洛道仙的头顶刮来! “爹爹小心!”洛凌凌高呼一声,纵身扑出,将洛道仙推倒,让他躲开了致命的一鞭。 与此同时,一阵金芒掠过,尤一刚好赶到,长剑倏出,将竺永年切成两半。 “嘭!!!”一声巨响,一股极其澎湃而强大的力量自竺永年体内涌出,卷起了一阵紫黑色的飓风,伴随着腥腥恶臭往四方激荡而开。 “小心有毒!”此时,谦子亚也已跃到坑顶,暗喝一声,手上灵珠闪烁,一道冲天水柱便自底下喷涌而出,将那飓风紧紧包覆其中! “这是……仙法!?”赵思思自坑底看着,一脸震愕。抬头望去,谦子亚双手之上,两颗黑色灵珠散发着神秘的光华,而其背后,四个不同颜色的灵珠也是璀璨跃动,更让她惊愕的便是,谦子亚这抬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不是仙法是什么!? “不就是一个寻常水法,只不过阵仗大点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旁边传出。赵思思转头一看,又惊又喜,说道:“叶笙,你怎么还在,你们不是赶着回仙界么!?” “额……”叶笙挠了挠头,略微支吾,在听得尤一说快走之后,他也马上跃起,往坑顶赶去。然而,至半空中,回头看着赵思思形单只影,心中不知为何,便又走了回来。此间看着赵思思那满目的不舍与惊喜,心中一荡,也不知如何启齿,索性伸出手来,捉住了赵思思的手臂,说道:“走!”说着,也不管赵思思同不同意,纵身一跃,便拉着她往坑顶跳去。 赵思思被叶笙如此粗鲁地抓住手臂跳起,自是一阵疼痛,然而心中却是丝丝甜蜜。然而,便在此刻,却听见洛凌凌一声尖叫:“爹爹,不好了!裂缝不见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自是一阵震惊,转头望去,果然,那虚空之中,已荡然无物,那道空间裂缝,也已消失不见。 “哗啦!!”与此同时,那冲天的水柱也失去了支撑,上则化作倾盆大雨,下则变成滚滚洪水,向着四周奔涌而来。 “这水定是有毒,咱们先躲一躲!”洛道仙大喊一声,手上七星铜钱剑一挥,几道巨大的黄符便拔地而起,将众人裹住…… 第三百九十四回 被困俗境如何离 “这水定是有毒,咱们先躲一躲!”洛道仙大喊一声,手上七星铜钱剑一挥,几道巨大的黄符便拔地而起,将众人裹住…… 待到黄符落下,众人竟到了一片废墟之中,而这废墟尤一等人极是熟悉——便是龙凤山。 “龙凤山……变成这样了啊……”洛道仙看着山中的残垣断壁,不禁一声长叹。 赵思思听见,温柔地推开了叶笙的手,走到洛道仙背后,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弟子赵思思,参见祖师爷!” “行了,起来吧。”洛道仙没有回头,轻轻说道。 赵思思不敢起身,见洛道仙似乎极是悲怆,当下索性双膝跪地,低头说道:“是弟子无能,未能守护山门。” “龙凤山注定有此一劫,你又能无能,又能改变什么?”洛道仙此刻才转过身来,将赵思思轻轻扶起。 赵思思站起身来,却仍是低着头,沮丧而道:“若弟子道法再精进些……” 洛道仙摇了摇头:“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其实所有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数,否则,我这花了大半辈子研究的算卦,又有何用?”接着,他笑着说道:“所谓的趋吉避凶,也不过是让该来的劫难,变得更容易让人接受,让该来的福运,变得更为旺盛而已。但这个命呀,都是注定的。” “祖师爷……”赵思思听了洛道仙一言,心中有所感悟,连连点头。随后,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龙凤玉牌,双手恭敬托着,递给洛道仙说道:“祖师爷,赵思思自知无德无能,未能担当掌教大任,这掌门玉牌,还请祖师爷收回……” “算了吧,你能成为掌门,也是早已注定,这玉牌什么的,其实也并不重要,就算你把它摔了,你该是掌门,就仍然是掌门。若你并没有掌门的命,就算把玉牌塞到你手中,你也一样不是掌门。只不过,所谓的命,只不过是一条风景已经注定了的路,但是,你面前的路,可不止是一条。”洛道仙说着,饶有意味地看了叶笙一眼,笑道:“有些路,若你走对了,对龙凤山也是有帮助……” “祖师爷……”赵思思看了眼叶笙,脸上便是一红,低声道:“既然是为了龙凤山,那自然是全凭祖师爷做主……” “诶诶诶,可别听我,这些可是你的终身大事,算了,让你为龙凤山如此牺牲,也是不妥,罢了罢了……”洛道仙连连摇头 赵思思听罢,连忙急道:“不不不,祖师爷,思思是心甘情愿的……” “爹……”便是此刻,洛霄霄不耐烦地打断道:“我们在那边等了你很久了,你在这有说有笑的,究竟还回不回去了?” 洛道仙一拍自己脑门,说道:“哎呀,对对对,你老爹呀,太久没回来了,现在看到变成这幅模样,也难免触景伤情。” “什么触景伤情,我看你跟小姐姐聊得很开心呐。”洛霄霄说道:“爹爹,我们快走吧,廉……”她顿了一顿,声音提高了些许,接着说道:“他们还都在等着呢!” 洛道仙略微皱眉,摸着下巴说道:“霄霄呀,你不是说喜欢谦兄弟么,怎么现在开口闭口都提着那姓廉的小子?” 洛霄霄一阵尴尬,她虽然及时打住,但却仍是被洛道仙听去了,当下也不是如何应答,连忙说道:“诶诶诶,反正咱们快走吧,刚刚我都进去空间裂缝里了,若不是看你有危险,我怎么会还在这破房烂瓦的地方。” 这时,众人看他们三人只是闲聊,也便都走了过来。缱芍沂开问道:“前辈,那空间裂缝已经消失了,此间我们该如何是好?” 洛道仙耸了耸肩,说道:“这溯源俗境呐,可不简单,正所谓进来容易出去难,我们想要离开,可不是那么简单。” 洛霄霄急道:“爹!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章被困在这里!?” 洛道仙笑道:“那自然也不是,不然,我生在此处,怎么还跑到外面去了?所以,不是不能离开,只是不容易而已,但也不是多难,不过嘛,就是麻烦。” 洛霄霄道:“行了行了,你就甭卖关子了,麻烦也是你麻烦,我们快回去吧。” 洛道仙故作神秘地说道:“这可不仅是要卖关子,当中还有个故事……” “轰轰轰轰……” 战场之上,一个比小山还高的巨人在人群之中不断冲撞,巨人的肩上,坐着一个极其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一边哭,一边将手中的黑色石头往敌阵之中不停投掷,引起了阵阵爆破之声。 “呜呜呜,你们好惨,好可怜啊……”虽然他哭的梨花带雨,但手上动作不停,每扔下一个黑色石头,便有数十个士兵被他炸的支离破碎。 “大法师,是嗜狂七圣之一的艾豪!”一名将士连滚带爬地跑到一个中年男子身旁,恐慌地说道:“大法师,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全军覆灭!” 这大法师一身绿色素衣,白白胖胖,一脸悠然,与这战场上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拍了拍那将士的肩膀,笑道:“慌什么,嗜狂七圣对吧,让他再狂一会儿。”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酒壶,递到那将士面前,说道:“来,你是叫小武吧?先喝两口压压惊?” “轰!!”便在此刻,一块黑石赫然在他们不远处炸响,那断裂的四肢在二人身旁胡乱跌落。 “大法师,快下令撤退吧!我们打不过啊!”小伍看着地上与自己一样军服的残肢,喊得力竭声沙,可眼前的大法师却只是躲在石头后面喝小酒。 “要退你自己退吧,我可不做逃兵。”大法师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优哉游哉地又喝了一口,随后还闭上了双目,似乎陶醉在酒香之中。 “疯了,你疯了!!”小伍看到大法师如此神态,他知道再待下去,他与弟兄们可都要交代在这了,失望了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而在离战场不远的一个军营里,主帐篷门前的桅杆上绑了一块红布——这正是军队里有喜事的象征。 第三百九十五回 一切原在算计中 “渡灵玉,是这个么?”缱芍沂说着,从怀中取出了刚刚谦子亚给自己的玉佩,握在手心。方才,这个玉佩之中,灵气充裕,然而,此间这玉佩已无任何光芒,其中也没有半点灵气波动…… “对,就是这个。”洛道仙点头道:“储灵石可以将灵气储存在自身之中,而渡灵玉则分子母,你手中拿着这块,乃是子玉,而母玉我则放在了仙界。只要两者靠近,灵气便会源源不绝地从母玉传输到子玉之中。” “原来如此。”缱芍沂恍然应道:“难怪那空间裂缝一旦合上,我们便又不能使用真气法力了。” 洛道仙点了点头,指着两个小圆之间的连线,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若想要离开溯源俗境,回去仙界,那么就只有两个方法,第一个,便是另辟蹊径,透过另外一条路回去,然而,我穷极一生,自问在空间法术上已无人能比,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打开一个新的通道。” 洛凌凌道:“爹爹,那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洛道仙道:“第二个办法,便是利用原来的通道,逆行回去。”说着,他在连线之上,画了一个反方向的箭头。 “可是……”洛凌凌疑惑问道:“爹爹你方才不是说,这个通道只能从进来,不能回去么?” “确实如此,不过其实这个通道,一直都是双向的。”洛道仙在连线上又加了一个正方向的箭头,接着说道:“只是溯源俗境这边,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灵气停歇,所以纵然通道存在,也没有任何法力能驱使你从这边过去,所以,一直以来,都只能那边过来,而不能从这边回去。” “不对!”洛霄霄皱眉说道:“你不是说你不能创造一条新的通道么?那你为何能用空间裂缝过来?方才若不是被那恶心的老男人阻碍了一小会儿,我们早已通过空间裂缝回去了。” 洛霄霄说完,洛凌凌也连连点头:“对呀,爹爹,这是为什么。” 缱芍沂略加思量,开口说道:“既然前辈说无法创造新的通道,那么看来,便是前辈掌握到了利用这既有通道的方法?” “哈哈哈哈哈!”洛道仙得意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洛道仙又岂是浪得虚名?” “哎呀,爹爹,不是说了让你别卖关子,你赶紧说吧!”洛霄霄不耐烦地拉着洛道仙的衣袖。 洛道仙无奈一笑,说道:“后天的午时,便是天狗食日之刻,届时,天地一片混沌,那一直压抑着天地灵气,以及我们体内真气法力的神秘力量,也会暂时消失。我们只要在那个时候,去到这通道的出口,便能反向而行,重返仙界。” “就这么简单?”洛霄霄说道:“但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你不能用空间裂缝回去。” 洛道仙道:“那是因为我在锦囊中放的那片袈裟叶,这溯源俗境之中,除了人类,精怪灵兽的真气可是不受限制的。而那个竺永年身上的一堆蛊虫,可都是吸收了上万年的日月精华,灵气充裕。我便是借用他的灵气,才得以施展空间裂缝。而且,由于灵气有限,一次传送的人数也是有限,持续的时间更是有限。”说着,开口笑道:“哎呀,不过没关系了,反正后天就能走,也不急在一时。” 缱芍沂笑道:“看来,一切皆在你的算计之中,知道竺永年定会抢了你的锦囊,助你们穿梭至此。也知道后天会有天狗食日,可以让我们离开。依我看来,前辈你就没想过能我们能从裂缝中回去。” 洛道仙听罢爽然大笑道:“还是我们的大帝陛下聪明,哈哈哈哈哈哈!” 洛霄霄见事已至此,急也无用,无奈说道:“那爹爹,还有两天时间,你不会让我们在这废墟里面打地铺吧?” “当然不是,咱们去住大房子!”洛道仙饶有意味地笑着,看了赵思思一眼。 赵思思一阵心虚,说道:“弟子……弟子现在住的地方……” “怕什么,走吧!”洛道仙打断了赵思思,率先往山下走去。 尤一等人早已拜访过赵思思的“大宅”,但见到洛道仙如此得意的神色,情知个中或有变故,于是便紧随其后,看看他究竟什么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于是,洛道仙率先走在前头,赵思思紧随其后,洛凌凌、洛霄霄以及谦子亚也走在一旁,而尤一与缱芍沂落在后头,至于叶笙,只好与小青椒并肩走在最后,时不时地抬头前望,看着赵思思那窈窕的倩影。 “尤一……”缱芍沂秀眉微蹙,缓缓说道:“我们过的羽骨、血刹、禹水族,他们的守山大阵都是好的,而这些守山大阵的卷轴又是天衡碑直接赐予的,并无经过旁人之手,你说为什么,偏偏就是木隐族的守山大阵是没有用的?”说着,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然,他们也许便不用逃入这溯源俗境之中,更不用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算上石道中厨房里的十几个行尸,其实他们全族,也没剩几个人了。” “确实奇怪。”尤一点头应道:“先不说守山大阵有没有用,在签订了天衡碑上的天条之后,他们九族理应都已不如轮回,身死之后,自会转世到新生族人身上重生。怎么也不可能沦落至此。” 缱芍沂道:“也许是他们迁徙之前,已经受到重创,而初到溯源俗境之时,他们没有真气法力,自然也没有神通,更难生存了。所以,也就没有了新人出生。” 尤一思量了一会儿,也只能耸了耸肩,说道:“或许,便是如此。”话虽如此,但尤一仍是觉得这当中定有着什么蹊跷之事,然则此间木隐族已然灭族,而木隐宝石也落到了他们手上,这木隐族的事情,就算有着惊天秘密,也没有必要去管了。 “缱缱,我饿……”小青椒中毒初愈,跟在众人后面走了良久,终于忍受不住,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可以先吃点东西吗?” 谦子亚虽然走在前头,但他素来敏锐,听见小青椒喊饿,便笑着说道:“估计我们已经到了……” 小青椒听罢,欣然抬头,只见在众人十数丈前,便是一家豪门大宅,远远看去,高墙深院,富丽堂皇…… 第三百九十六回 舍荣弃华甘入道 小青椒听罢,欣然抬头,只见在众人十数丈前,便是一家豪门大宅,远远看去,高墙深院,富丽堂皇…… “这……这是赵姐姐的家?”小青椒想起洛道仙说要去赵思思的大房子住,还以为要回去那个破茅屋,没想到,还真的有一家大房子。 洛霄霄与洛凌凌看见赵思思貌美姿艳,已颇有好感,此间看见眼前的豪门大宅,更是眼前一亮。“赵姐姐,没想到你还是个千金小姐!”洛霄霄更是连忙欺近,挽着赵思思的手笑着说道。 当然,洛霄霄并不是因为赵思思家境好,才与她亲近,而是觉得她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跑去那尽是残垣断壁的龙凤山清苦修行,个中定有故事。洛霄霄最喜热闹,念及如此,便与赵思思连连近乎。 赵思思知道她乃祖师爷的女儿,自然是不敢怠慢,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太师叔你见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千金小姐。” “都住这么漂亮的大房子了,还不是千金小姐?”洛霄霄皱眉说道,随后,她又是一愣,假嗔道:“诶诶,怎么叫我太师叔?我有这么老么?!” “太师叔正值青春年华,岂会老态?”赵思思连忙摇头。 “诶诶诶!”洛霄霄眉头紧皱,说道:“那你怎么开头闭口都是太师叔,你看着比我还要大上一轮呢!” 洛道仙走在前面,没安好气地说道:“丫头,你就是她的太师叔啊,她不叫你太师叔,难道叫你小师妹?”洛道仙乃龙凤山第一代创始人,而赵思思则是第五代掌教,以辈分论,赵思思该叫他太太师祖。而洛凌凌与洛霄霄算是他的亲传,折算下来,确实是赵思思的太师叔。 “凌凌,爹爹他欺负我!”洛霄霄对这辈分之事一窍不通,只觉得太师叔定是一个老太婆,于是,便拉着洛凌凌申诉。 可洛凌凌心思一直在后面的尤一身上,也没留神他们说话,被洛霄霄忽然拉着,自然是一阵茫然:“啊?你说什么?” 便在此时,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从众人身旁迎面走过。她本一直低头而行,然而,当她见到赵思思,却是满目激动,拉着赵思思的手说道:“你……你是思思!?” “张婶婶!”赵思思看见这女子,也是颇为欣喜,眉宇间,透着一种故知重逢之态。 赵思思正值三八之岁,而当初上龙凤山时,也都已经十四岁。纵然经过十年苦修,但她相貌也没有改变太多,被熟人认得,也不出为奇。 “思思,真的是你!”张婶婶那憔悴的脸容上露出了无穷的喜悦,拉着赵思思便要往那大宅里走,便走边说:“哎呀,思思你是回来看望你娘亲的吗,自从你上山之后呀,她天天想你,还时不时的,躲起来哭呢!” 赵思思听罢,也是一阵心塞,眼眶略红,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娘亲她,还好么?” “那你也不用担心,有你张婶婶照顾她呢!”张婶婶看赵思思眼红欲哭,连连摆手,说道:“哎呀,你张婶我就不动说话,这一下子就把你弄哭了,待会你娘亲见到,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 “怎么可能,张婶婶从小就待我好,娘亲最为熟知不过。”赵思思嫣然一笑,随后,想起洛道仙等人还在身后,便停住了脚步,说道:“张婶婶,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龙凤山的祖师爷,而这位则是我的太师叔……”赵思思为众人逐一介绍。 张婶婶听罢,更是一阵诧异,对着洛道仙恭敬地说道:“没想到您老人家也来了,我这临急临忙的,也没有准备,若有招待不周,希望大家不要见怪啊!” 洛霄霄笑道:“没事没事,有地方能睡上一觉就行了,总比在废墟上露宿要好。” 张婶婶笑道:“哎呀,小姑娘你可真会说笑,你们龙凤山的威名,可是整个大宋都知道的,肯定要比我们这小破地方要好得多!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才是。”说着,众人已经来到了那大院的门前石阶处。 赵思思一阵尴尬,说道:“张婶婶,她是我的太师叔,你要尊重一点儿……” “太师叔?!这么年轻!?”张婶婶看罢,一阵愕然。 便在此刻,只见一人影快速跑过,原来是小青椒饿了一路,而他五感灵敏,闻到这大宅中传来的阵阵饭香,好不容易等他们客套完成,就再已按奈不住,拔腿狂奔起来。 然而,便在他跑上台阶之后,守门的两名守卫却举枪一拦,怒道:“哪里来的莽小子,竟敢闯丞相府?!” “丞相府?!”那守卫声音极大,众人听见,自是略惊,抬头一看,果然,这豪宅的门楣之上,果然写着“丞相府”三个字! “赵姐姐,难怪你说你不是豪门千金,原来你还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呀!?那么说来,你没有一万金,也有九千金了!我就说嘛,赵姐姐气质过人,肯定不是寻常富商的女儿。”洛霄霄更是惊喜,这好好的丞相千金不当,跑去龙凤山学艺,这其中的热闹更是多了。 “不不不……我不是。”赵思思连连摇头,一阵尴尬。 张婶婶听见,也皱着眉,正色说道:“太师叔,你可别折煞我们了。”说完,对着小青椒连连挥手,说道:“咱们要往哪边走,这位小兄弟,快过来。” “啊?”小青椒一阵疑惑,本以为张婶婶会让守卫让路,可没想到却是让自己走开。 余人听得,也是一阵愕然,暗道:“难道这不是赵思思的家,怎么不让我们进去?” 然而,为首的洛道仙却是轻轻一笑,说道:“我们是走错啦,来,往这边走!”说着,又是率先往一旁走去。 赵思思与祖师爷初次见面,觉得他理应对自己一无所知,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对自己了如指掌,当下叹息一声:“祖师爷真是神人……” 众人在张婶婶与洛道仙的带领下,顺着丞相府的围墙绕了半圈,走到了侧边的一处小门旁边。紧接着,张婶婶便拍门喊道:“水仙,快来开门!” 第三百九十七回 可怜有家不得归 众人在张婶婶与洛道仙的带领下,顺着丞相府的围墙绕了半圈,走到了侧边的一处小门旁边。紧接着,张婶婶便拍门喊道:“水仙,快来开门!” 张婶婶情绪激动,连唤几声。过了一会儿,便听见一阵碎步声自门中传来,并伴随着一声应唤:“来了来了,你怎么就回来了,是拉了什么东西了吗?” “不是不是,你赶紧开门不就知道了!”张婶婶匆忙应道,还不忘拍了两下门。 “你这个人总是心急,我这不是过来了吗。”此时,门中人的声音已经极近,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门栓便被打开了。 张婶婶轻轻一笑,将赵思思推到了前面,随后,待到木门打开,众人不禁一愣——只见门的另一面,站着一位纤瘦女子,头顶插着一根素簪,两鬓霜白,然而,容貌看着却只有三十出头,貌似是常年劳苦,衣袖挽起,露出了长满老茧的双手。身穿一件寻常奴仆之衣裙,然而,不知为何,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阵温文高雅的气质。 这名叫水仙的女子看见赵思思,一阵惊愕,愣在当场,双目之中,隐隐发红,两行晶莹的泪珠已在不知不觉从自双颊滑落。她双手捂嘴,显然一阵激动,过了半天,才颤抖地说出了几个字:“思……思思?!” 而赵思思看见水仙落泪,脸上也泛起了泪痕,只见她不住点头,激动地应道:“娘!!” 缱芍沂等人站在身后,看着她们母女重逢,心中自然欣喜。然而,与此同时,也有一阵惊疑而生——赵思思的娘亲,原来只是丞相府中的一名丫鬟? 张婶婶看着两人见面,只顾着哭泣,也不说话,便连忙在旁边说道:“哎呀哎呀,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呢?思思从龙凤山回来,虽然不是很远,但一定也都饿了,快快快,先进去坐坐。你们两母女,好好聊上一会儿,我这便去多买点菜,回来给你们做饭!”说着,伸出双手,一手拉着水仙,一手推着赵思思,便要往门内走去。 水仙微微一笑,略微点头,拉着赵思思的手,正要转身,然而,突然之间,神色却是一变,沉色说道:“你别进来!” “娘,我……”赵思思的脚悬在了空中,看着她娘亲决绝的眼神,不敢往前,可也不想往后。 “思思,你要是能回来,十年之前,娘亲又怎么舍得你走……”水仙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趁现在还未被人发觉,你快些走吧,会龙凤山上去,那里安全!” “龙凤山已经被毁了。”此时,洛道仙走近说道。 “你是……”水仙看着这不修边幅的中年矮男人,只觉得他到处透漏着一种深藏不漏的气息。 “娘亲,他就是我们龙凤山的创教祖师爷。”赵思思连忙应道。 “祖师爷?!”水仙一阵惊愕,看着赵思思身后的众人,迟疑半刻,将门又拉开了些许,说道:“你们快进来吧。” “好!”赵思思灿然一笑,欣喜地帮娘亲把木门拉开,将洛道仙等人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这木门之后,乃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正中,乃是一口水井,水井附近,则是堆放了一个小山般高的脏衣堆,看着像是些家丁们的衣服,肮脏多汗,熏得院子之中,酸臭无比。而院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小木屋,略微破旧,与这堂皇的丞相府风格截然不同。不过,而正对着木门的,则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大房子,飞檐龙角,威武堂皇。 赵思思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院子,开口问道:“娘亲,这里怎么堆了这么多衣服?” 水仙愣了一下,笑道:“我们作为下人,总是要做工的。” “这些衣服都是你要洗的!?”赵思思略感诧异,拉起水仙的双手,看着那被水泡的发胀的老茧,一阵心酸,说道:“娘亲……如果思思能伴在你身旁,你便不用这么受累了……” “傻孩子,又不是你不想呆在娘亲身旁,而是娘亲逼你走的。”水仙轻轻叹道,她看着赵思思满目伤感,遂指着水井旁的一个缺口说道:“思思,你看,你还记不记得,这个缺角。” 赵思思看罢,点头说道:“娘亲,我自然记得,那时候我在这里玩耍,用石头砸了一个角,你当时怒若雷霆,吓得我几天都不敢正眼看你呢!” 水仙笑了笑,说道:“当年娘亲是怕你不小心掉到井里,所以才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说着温文缓雅,让人很难相像,她大发雷霆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然而,在她的笑容之中,却明显透漏着阵阵担忧,转头对着洛道仙问道:“祖师爷,我们的事情,不知你……” 洛道仙摆手道:“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干嘛,咱们进去说呗。” 水仙略微一愣,连忙躬身一个万福,说道:“抱歉,是我怠慢了。” “哎呀,你们别这样,左一句祖师爷,右一句祖师爷,婆婆妈妈的,听得老头子我毛骨都竖起来了,都叫我洛老头得了!”洛道仙说着,拉着洛凌凌与洛霄霄便往左边的屋子走去,边走便说道:“坎水在中,离坤易位,按照卦象,这边其实应该是厨房,但又有动爻,依我看来,这实际上应该是客厅吧。”说着,便推门而入。 赵思思连忙走近,说道:“祖师爷,您的占卦术数果然是神乎其技,这里本来确实是厨房,不过,小时候被我不小心烧了……”说着,熟练地从角落拿出了几张凳子,放在中心的桌子旁边,招呼着众人坐下。说着,她 洛霄霄道:“赵姐姐,烧厨房,砸水井。看来你跟我还是蛮像的,总是闲不下来。” 众人闲聊几句,便各自在这客厅中坐下,赵思思与水仙忙活着给大家煮水沏茶,而张婶婶与大家又说了几句,便出门买菜了。 见大家坐下后,水仙率先自我介绍,原来,她与张婶婶都是丞相府中的普通奴役。张婶婶负责采办物事,而水仙则负责洗衣洗被等等。不过,众人听罢,却是有着些许疑惑,因为水仙也好,赵思思也罢,两人身上总有着一种雅致的气质,若不是亲眼所见,着实也难以相信她们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而且,若只是小小的奴仆,为何竟能有自己一处别苑?寻常下人家丁,不都是应该挤在一旁,莫非这丞相府真的如此气派,连每个家丁都有自己的房子? 第三百九十八回 红颜祸国又殃民 见大家坐下后,水仙率先自我介绍,原来,她与张婶婶都是丞相府中的普通奴役。张婶婶负责采办物事,而水仙则负责洗衣洗被等等。不过,众人听罢,却是有着些许疑惑,因为水仙也好,赵思思也罢,两人身上总有着一种雅致的气质,若不是亲眼所见,着实也难以相信她们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而且,若只是小小的奴仆,为何竟能有自己一处别苑?寻常下人家丁,不都是应该挤在一旁,莫非这丞相府真的如此气派,连每个家丁都有自己的房子? 这些疑问,大家都悬在嘴边,见水仙不愿意说,也就不便发问。只好东扯扯,西扯扯,闲话家常。 聊着聊着,洛霄霄开口问道:“可是,赵姐姐,你为什么要到龙凤山去呀?还有,为什么刚刚水仙阿姨不让你进来?”这问题她从方才起便一直憋在心中。 “既然今天连龙凤山祖师爷都来了,那我也不便相瞒了……”水仙长叹一声,她看了洛道仙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让思思到龙凤山区,乃是因为若思思若继续留在丞相府中……不,应该说若继续活在世上,不仅会性命不保,更会引来生灵涂炭、祸国殃民……” “生灵涂炭?这也太夸张了吧……”洛霄霄开口说道。 水仙摇了摇头,叹道:“绝不夸张,不知诸位是否在疑惑,我们作为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会有如此一处别苑安身。” “对对对!”洛霄霄心急口快,连连点头。 水仙道:“其实,我们最开始,并非下人,而是人质……” 原来,水仙并非宋国人士,而是来自宋国北部,一处叫圣希国的小国。在二十五年前,她的爹爹因为仰慕宋国繁华,于是,便带着全家人一路南下,翻山涉水,打算到宋国游历一番。可是,他们圣希国人,素来豪爽直率,而且,他们家境也算富裕。因此,这一路下来,水仙的爹爹自然也是出手阔绰,打赏连连。 正所谓财不可露白,他们如此行事,自然也引起了山贼的注意。终于,在临近北都城外的一处荒郊野外,山贼骤然冲出,胡乱冲杀。他的爹爹与哥哥们在奋战之中,因寡不敌众,也相继倒下。 而剩下的一种女眷,纵是拼死反抗,但又如何是凶残成性、杀人如麻的山贼敌手? 然而,便在此刻,忽然一阵金鼓轰鸣,接着,则是一队金戈铁马浩荡杀来。 山贼们纵是凶残,但都是乌合之众,自然不是这装备精良的军队敌手,才几个回合,死的死,逃的逃,最终,只剩下水仙一人,孤零零地在一队尸首中发抖。 此时,军马分开,当中走出了一个一身龙袍,气派非凡的男子,他抬着头,看着遍地的山贼尸骸,一阵大怒,喝道:“在北都城郊,天子脚下,竟然有山贼拦路抢劫?!” 一名黑甲黑枪的将军滚身下马,跪地说道:“这些山贼应该是从北方苦寒之地而来,不知什么原因,选了在此处下手……” 那身穿龙袍的男子看了眼地上山贼的衣衫,略略点头,怒气渐消,问道:“杨顶天,这些流寇,罪大恶极,马上派兵追捕,不能放过一人!” “末将遵命!”黑甲将军左手一挥,其背后军士各自领命,有条不紊地四散而开,向着各方追捕。 “禀皇上,那商旅之中,尽数死绝,仅剩一人。”此时,两名军士将水仙带到了皇上面前…… 水仙当年年方二八,青春懵懂,见到家人尽亡,心中早已灰绝,以为自己也难逃一死。然而,在这紧要关头,被皇上所救,看着这身穿龙袍之人在万军之中,谈笑风声,而且眉宇只见,皆是透漏着对国民的关忧。刹那间,水仙只觉得眼前的男子伟岸无比,身上光芒万丈…… “啥?!又不是他亲自救你的,就动动嘴皮子,怎么就觉得他光芒万丈了?”洛霄霄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问道。 水仙又是叹息一声:“只能说自己当年懵懂无知,不知怎的,见到他之后,竟忘却了家人惨死的悲痛,而与他厮混一起……” 就在当天晚上,水仙便被皇上待到了别叫的皇家别院,此后的月余时间,皇上每过三五天便会出宫与之相会。 “为什么不把你带到宫中?”洛凌凌略感疑惑,皇帝住在深宫之中,每过三五天便劳师动众地出宫,理应极是不便。 “他说皇宫之中,诸多规矩,我定不习惯,还不如留在这别院之中自有。”水仙黯然说道:“不过也就月余时间,此后,皇上来的也越来越少了,我每每问起,他总说国务繁重,难以抽身。到了后来,我便怀孕了。” 叶笙看着赵思思那美艳的眉宇,微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公主。” 赵思思也是首次听见自己的身世,当场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相比震惊,更多的是疑惑,既然自己的爹爹是皇上,为何她从小便在这宰相府中长大?而且,她娘亲怎么说也算是娘娘,可一直以来,也没有受过任何优待。更有甚之,到现在还要她娘亲洗衣刷被,当一寻常奴役? 水仙看赵思思低吟不语,遂继续说道:“我第一次怀孕,自然也不知如何调理,只想郎君能在我身旁,然而,皇上来得却是越来越少了。有一晚,我跟他说,能不能随他入宫,虽然宫外自由,但我宁愿能每日见到他……” “这不用说,肯定就没把你代入宫中,还把你扔在这破丞相府,对吧?”洛霄霄听着,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倒不是……”水仙摇了摇头:“皇上只是说,会帮我安排,只是要立我为娘娘,繁文缛节良多,一时三刻也难以办妥,要我好好在别苑调养,待到一切处理妥当,便马上把我接入宫中。”说着,她顿了一顿:“接着,我便每日在别院中翘首以待,结果足足等到临盆之日,也再也见不到皇上的龙颜……” 洛霄霄道:“就这样,你就糊里糊涂地生下了赵姐姐?” 水仙摇了摇头:“是生了,可不仅是她……” 第三百九十九回 有幸面圣无缘妃 水仙摇了摇头:“是生了,可不仅是她……” “不仅?”众人听罢,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嗯。”水仙点了点头:“没想到,我第一次怀的,便是龙凤胎,生下来一子一女。” 小青椒双手各拿着一个苹果啃着,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女的就是赵姐姐了,那男的呢?” 赵思思也是略惊:“我还有一个哥哥?” 水仙点头道:“就在我刚生下你们,便有几个身穿白纱的女子闯了进来,一把便将你们两个从稳婆手上夺去了,紧接着,又走进来了一个身穿红色轻纱的女子……” 叶笙听罢,双目一愣:“又白纱又红纱的,难道是公皙朵儿?” 水仙听罢,眉头略皱,问道:“你知道她?” 叶笙本想说“老子当然认识”,但看了赵思思一眼,强行忍住,随后缓缓地说道:“此前沂儿姑娘也是被她们带走的,也算认识吧。”他一字一句说得特别缓慢,生怕不小心又迸出一个“老子”。 水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是,我刚刚生产,体虚无力,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把你们抢回来,可才走了几步,便失力跪在了地上,而旁边的侍女看着,竟然也无人相扶。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公皙朵儿,是贵妃娘娘的心腹。” 缱芍沂听罢,连连摇头:“没想到贵妃娘娘尽然如此凶恶,活生生地抢人骨肉,那后来你是怎么把思思抢回来的?” “我哪里抢得过……”水仙叹息道:“她把我的儿子拿走了,然后就把思思还给了我,接着,让人把我带到了丞相府里的这个别苑中关了起来,并要挟我,若想我的儿子平安无事,就只能乖乖地待在这里,不可妄动。” “奇怪,她要抢你的儿子,怎么不把你们直接杀了,留你们在世上,应该没有半点好处。”小青椒又拿起了几根香蕉,边吃边说道。 水仙道:“我也不知,不过,从那日开始,这院子里外,都是站满了守卫,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要逃出去,又没有办法。想要自尽,又舍不得思思,于是,日复一日,渐渐地,便在这里住了下来了。” 众人听罢,一阵叹息,这水仙的一生,也算是漂泊惨淡,从十六岁时离开了家乡,家人便尽数死绝。本以为遇到了皇上,能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可没想到,又只使逢场作戏,黄粱一梦。 待到孩子出生,又被人夺去了一子,紧接着,便被软禁了起来,虚度光景。 “那么……”缱芍沂见水仙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问道:“那为何十年前,你要把思思送到龙凤山?而且,当时这里守卫森严,你是如何掩人耳目地让思思离开的?” 水仙又是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这一切,只能说源自一个梦。” “一个梦?!”众人听罢,又是一阵诧异。 水仙见到众人反应,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原来,当时水仙作了一个梦,梦见一直监视她们的守卫不知为何,竟被逐渐替换,不出七日,这院子例外的百余守卫,竟无一旧人。然后,便在第七日的晚间,在她们熟睡之时,一名侍卫闯入了屋内,将两人身首分离…… “所以,就只是因为一个梦,你就把思思丢到龙凤山上,让她枯无伶仃地渡过了整整十年?!”叶笙听到这里,不知为何,心中一阵诧愤。 水仙摇摇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从第二日起,那些侍卫还真的在逐渐替换,而且,那些新人的模样,与我在梦中所梦见的,一模一样,甚至……”她略是一愣,继续说道:“甚至,我还见到那个在梦中杀死我们的侍卫,就是新调来的,刚好守在我们的屋门之外……” 水仙看着叶笙愤然的表情,又看了赵思思一眼,遂取过了叶笙的茶杯,换上了已被新茶,继续说道:“那些日子,我一直安慰自己,做梦也不得当真,无非是巧合罢了。然而,内心总是不安。直至到第六天晚上,我又作了一个梦。” “又是梦?!”叶笙听罢,将刚刚拿起的茶杯,又重新放回桌上。 水仙无奈一笑,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梦见了一条黑色的毒蛇,自天上飞来,它的尾巴是一根长长的毒刺,如同蝎尾。在那梦中,我双手各抱着一个孩子,料想便是我的儿子与思思。只是,那毒蛇落地之后,长信一吐,一个扭身,那毒刺便对着我手中的孩儿刺来!” 洛道仙点了点头:“蝎尾毒蛇……也正对了卦象,这个梦,应该会有人救你吧?” 水仙连连点头:“有!但不是,是一根笙,黄金做的短笙,自天边飞来,敲落到毒蛇之上。紧接着,那毒蛇一声呜呼,便消失了。” “黄金的短笙?!”缱芍沂等人一阵愕然,随后,尤一自怀中取出了那个黄金短笙,说道:“你说的黄金笛子,可是这个?” 水仙看到短笙,双目一愣,双手取过,认真看了半日,满目的不可置信,却有露着阵阵信息,口中不停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太好了,太好了!”之类,语无伦次。 “娘亲,你怎么了?”赵思思一阵焦急,扶着水仙的双肩,不住摇晃。 “没事没事,娘亲就是有点儿开心……”水仙回过神来,摸着那黄金短笙上的八个小字,低声说道:“业火炼狱,孽瘴横生……就是这个,我梦里面遇到的,就是这个!” “这不是笛子么,原来它叫笙。”小青椒看着这根带着一点拐弯的“笛子”,随口说道。 水仙笑道:“这叫笙,在我们圣希国,可是很常见的,与宋国的笛子,却是不同。”接着,她看着尤一,双目里透着精光,踢开凳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诚恳说道:“恩公!事到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求您能救救思思!” 第四百回 一人之命定苍生 水仙笑道:“这叫笙,在我们圣希国,可是很常见的,与宋国的笛子,却是不同。”接着,她看着尤一,双目里透着精光,踢开凳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诚恳说道:“恩公!事到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求您能救救思思!” “啊!水仙阿姨,您别这样!”缱芍沂被她这突然一跪吓到,连忙伸手将之扶起,说道:“阿姨,您慢慢说,怎么尤一就变成您的恩公了。” “是这样的……”水仙仍是跪在地上继续说道…… 在水仙做完这个金笙打蛇的梦之后,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七日的早上了。看着周围的侍卫,正如梦中一般,已经被尽数替换。水仙的心里便如蒙上了一层阴霾,极度地不安。 直至中午,她们母女正在房中用膳,可突然却听见屋外吵杂一片,隐隐听见“捉刺客”之类的。 “有刺客?”年少的赵思思觉得稀奇,扔下了筷子,便要出门去看,却被水仙一把拉住。而就在此时,木门却兀自打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走了进来。见到门前的赵思思,拂尘一扫,便将其击晕。 水仙看到这个道士,自然是一阵诧异,再见到赵思思昏迷倒地,更是心惊,正欲呼叫。而那道士却将赵思思扶着,轻轻放下,同时匆匆说道:“金笙打蛇,是喜是忧?” 水仙一愣,这倒是怎么会知道自己梦中的事情,于是皱眉说道:“你是谁?” 道士微微一笑,说道:“贫道乃龙凤山的穹韵真人,不是歹人。” 水仙看那穹韵真人慈眉善目,确实不像坏人,心中稍定,但也依然不敢丢了戒心,当下将赵思思紧紧抱回身侧,警惕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穹韵真人取出了一个锦囊,递到水仙手中,说道:“夫人,你先看看。” 水仙疑惑地打开了锦囊,只见其中有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正是赵思思的生辰八字,旁边更写了一行小字:“腹中伴十月,生来两分离。有幸见君爵,无缘做国戚。” 水仙看罢,自是一愣,这其中写的,不就是自己的遭遇么?当下俯身便拜,对着穹韵真人说道:“求道长指点迷津。” 穹韵真人连连摆手,说道:“别这样,我就一跑腿的,我们祖师爷知道你们今晚有难,特意让我前来相救。” “今晚有难?!”水仙一直在纠结七日前的梦,因为这七日以来,每天所见所闻,皆与梦中极是雷同,若依此下去,今日晚上,便是他们命陨之时。 穹韵真人点点头,说道:“不过,其实关键在这小女孩身上,倘若她今日不死,那么将来自是生灵涂炭、祸国殃民……” “生灵涂炭,祸国殃民?!”水仙听罢,更是心惊,当下又是一拜,看着躺在身旁,昏迷不醒的赵思思,说道:“道长,我就一介女流,着实不知如何是好,但思思乃是我骨肉至亲,我便是客死异乡,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想她有丝毫伤损。” 穹韵真人说道:“别怕,我这不是来了么,但无论如何,这女孩子不能再留在此处,从今往后,她需到龙凤山修行,那么此后,自能转危为安。” “可是,这里守卫森严,她又如何离开?”水仙说道:“而且,我怕想杀我们的人,乃是贵妃娘娘,那么,不管我们逃到天涯海角,总是不得安生。” “没事,没事,不是说了,有我么?”穹韵真人说着,拂尘一挥,地上便出现了一个与赵思思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看着全身僵冷,一动不动,仿佛已然死绝。他见水仙又是一阵诧异,连忙说道:“夫人别慌,这个不是死尸,乃是贫道的一些障眼法而已。我将这女孩带走,而你拿着这假尸体出去,哭他个三天两夜的,让别人相信她确是死了,然后在七天之后,将之封棺下葬,从此之后,一切便能相安无事。”…… 说到这里,洛霄霄一拍桌子,对着洛道仙皱眉说道:“我总算听明白了,这一切就是爹爹你搞鬼。你就是龙凤山祖师也对吧?这突然就派个人过来跟她说她女儿祸国殃民,然后就要把她带走了,还让别人骨肉活活地分离了十年!!不用多问,在别人以为赵姐姐死了之后,肯定对水仙阿姨就是愈加虐待,还逼她洗衣服什么的,是不是!” 洛道仙听罢,一阵无奈,说道:“霄霄,并不是爹爹想要搞鬼,而是她们的命运,却是如此。” “什么命运不命运……”洛霄霄极度不满:“反正一切就是你搞的鬼,若不是你乱派个人来,她们又岂会分离了十年之久!你不是会算卦么,你既然知道他们命运如此,怎么不帮他们趋吉避凶一下?” 洛道仙无奈说道:“我这不是帮她们了么,若不是我让穹韵那小子过来,她们在十年一起,已经一同死了,你难道以为她的梦,只是一个梦么?而且,你想想,这世界上每日死于非命的人这么多,为何我偏偏就要劳师动众地救她们两人?” 洛霄霄无言以对,噘着嘴说道:“我这怎么知道,我看你就是闲得无聊,能祸害一个就是一个。” 此时,水仙开口说道:“霄霄姑娘切莫动怒,我觉得洛真人说得没错,若不是他派人相救,在十年之前,估计我们俩母女都已经死了。” “死一两人其实事少,只是可惜了我们龙凤山,可惜了我们宋国……”洛道仙轻轻说道:“赵思思,你可知道,你的性命,在这溯源俗境之中,尤为重要。不仅影响着我们龙凤山的存亡,也影响着天下苍生。” 洛道仙平日说话总是略作嬉笑,而此时他神情凝重,旁人看得,也只得面面相觑,暗道:“一人性命,竟能影响天下苍生?” 洛道仙点头道:“自然,人有命运,国也有国运,命中,总有注定。”说罢,他抬头看着门外,说道:“时间正好,故事刚刚讲完,人便来了……” 第四百零一回 掌声一响天地昏 洛道仙点头道:“自然,人有命运,国也有国运,命中,总有注定。”说罢,他抬头看着门外,说道:“时间正好,故事刚刚讲完,人便来了……”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馨竹声徐徐而来,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两行白纱剑女走了进来,也不打话,直接站到了房间四周,将众人围在中间。 叶笙看罢,轻笑一声:“不怕冷的又来了,排场还挺大。” “不怕冷的?”赵思思听着,略感疑惑。 未等叶笙说话,一阵香气便自屋外飘来,紧接着,一缕白纱便荡入了房中,同时,一声轻呓也随之传来:“诸位,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往房外望去,只见一红色倩影踩踏着白纱而来,这白纱轻若无物,而这人竟能踩踏其上,如履平地,行走如风。只是数息时间,这红纱女子便已落到房中,对着众人作了一个万福,正是公皙朵儿。此时天色已晚,在那醉人的月色之下,公皙朵儿那白皙的手臂与大腿都毫无遮挡地露在外面,而一缕薄透的红纱自双肩洒落,把那玲珑的曲线略作掩盖,尽显婀娜。 赵思思从旁看罢,顷刻便明白了叶笙口中所说“不怕冷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冷哼一声:“你是谁?” 公皙朵儿看了赵思思一眼,轻笑一声:“你果然没死。”随后,便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地说道:“奴婢公皙朵儿,参见公主殿下、水仙娘娘。” 众人已经知道了赵思思的身份,见到奴婢公皙朵儿如此态度,自然也不惊讶,更多的则是好奇,于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默不作声。 而水仙见到公皙朵儿如此恭维,神色却是一冷,说道:“娘娘将我们关了二十余载,总算记得我们了。” “贵妃娘娘与水仙娘娘皆乃皇上的枕边人,姐妹情深,自然是牵挂深深,岂会淡忘。”公皙朵儿双目之间流露着款款情深,若不是缱芍沂等人早知内情,还真会以为她说的尽是实情。 水仙则是双目淡然,应道:“皆乃枕边人……二十余载,我也就见过皇上不足两个月,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就别说了。我已经遵照娘娘的要求,一直被囚禁在这丞相府之中,甚至这十年来,已无半个守卫看守,我也依然寸步未离。如今,我只想问一句,我儿安好?” “自是安好。”公皙朵儿双眸一闪,笑道:“贵妃娘娘知道水仙娘娘念子心切,这次还特意让奴婢过来,让你们两位骨肉重逢!” “真的!?”水仙娘娘一阵惊愕,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总算能肩上自己亲生儿子一面。 “娘亲,小心有诈。”赵思思看着公皙朵儿虽然一直笑面如魇,但不知为何,内心总觉得她暗怀鬼胎。 水仙娘娘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里,早已是废人一个,从十年前你离去之后,这里更是连守卫都撤去了,若不是心系亲儿,我又岂会一直甘愿留在此处……对付我这样一个人,又岂需使什么诈。” 赵思思听罢,心中一阵酸疼,牵着水仙的手说道:“娘亲,你怎么不早与我说,否则,思思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将哥哥自虎穴之中救出……” 叶笙也点了点头,说道:“对呀,伯母你就该告诉她。她怎么说也是龙凤山的掌教,一道黄符便可飞天入地,悄悄去救个人自然也不成问题。” 公皙朵儿听罢,嫣然一笑:“公子,看来你挺喜欢悄悄地救个人的。”说着,饶有意味地看了缱芍沂一眼。 叶笙得意一笑,随后不屑地看着公皙朵儿说道:“你也就衣衫暴露些,肚子里的那些小心思却是掩盖得严严实实的,我若不提前去接人,恐怕沂儿姑娘现在也不知被关在丞相府还是什么府了。” 公皙朵儿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随后,却狐媚一笑,走近一步,双目含春地说道:“没想到公子这么留神奴婢的身子,你若是馋,尽管用便是,能伺候公子,也是奴婢的福分。” 赵思思见公皙朵儿公然勾搭叶笙,心中无名火起,眉头一皱,正欲发作,没想到叶笙右手倏出,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圆,势大力沉地往公皙朵儿的左脸扇去! 公皙朵儿身法灵动,看见叶笙如此大的动作,又岂会呆站不动。众人只见红影一烁,她便从叶笙的右手有缘旁边堪堪掠过,口中笑道:“正所谓君子动手不动口,你怎么还……” “啪!!”公皙朵儿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巨响自右脸传来,同时一阵天旋地转,右耳也嗡嗡作响。 她在地上挣扎了良久,才勉强爬起,右脸已麻肿不堪——除了麻痛,没有任何知觉,而且颧骨不知是否已经碎裂,脸颊高高肿起,将眼睛挡住,任凭她如何用力,也只能将右眼睁开了一条缝隙。 “怎么可能……”她满嘴血腥,艰难说着,心中极度震惊,不可置信。她自问轻身功夫乃是世上第一,而方才右脸这一巴,她竟没有丝毫觉察,直至现在,她还不知是如何被扇了一巴。 只见叶笙看着猪头一般的公皙朵儿,轻轻笑道:“我叶笙从来不打女人,但不要脸的除外。”边说,边将左手的臂甲重新套上。 原来,叶笙的右手一巴只是虚招,意在吸引公皙朵儿的注意,与此同时,他卸下了左手的臂甲,随手就是一巴。霸下玄盾极其沉重,叶笙卸下之后,手上没了负担,速度自然是判若两人,纵是尤一,在面对叶笙全速的情况下,也得全神应付,更不用说公皙朵儿那时还在分神说话。因此,一巴甩出,便打了她一个天翻地覆,而且,叶笙也只出了一成力度,若全力施为,公皙朵儿的头颅也定会被整颗打飞。 “师姐!你没事吧?!”眼见公皙朵儿受伤,两名白衣剑女迅速走近,开口问道,同时抽出长剑,分在左右,一脸警惕。 “没事……反正如果我死了,某些人的儿子定然活不下去了!”公皙朵儿托着麻肿的右脸,满目愤恨地看着水仙说道,方才的笑面嫣然,早已荡然无存。 第四百零二回 真情假意谁人知 “没事……反正如果我死了,某些人的儿子定然活不下去了!”公皙朵儿托着麻肿的右脸,满目愤恨地看着水仙说道,方才的笑面嫣然,早已荡然无存。 水仙看见叶笙打人,正是一阵惊愕,不知所措,此间听见公皙朵儿,方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说道:“公皙大人,是我们一时错手,还望海涵……” “娘亲,你不必如此。”赵思思看见叶笙出手迅猛,将公皙朵儿达成猪头,心中恶气尽出,一阵畅快,笑着说道:“他们将你关了二十多年,要杀的话,早就杀了。今天特意过来,虽是不怀好意,但定然也不是前来叙旧的。说不定,她还有求我们的地方呢。” “啧。”公皙朵儿吐出了一口血水,冷冷说道:“简直荒诞,贵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天上地下,珍宝也好,人命也罢,有什么她是得不到的?今日我来见你,是娘娘念在多年姐妹之情,打算让你一睹龙颜,你若不去,那就算了!” “师姐,娘娘她……”听见公皙朵儿如此说话,旁边的白衣剑女连忙悄声开口提醒,可只是说了两个字,见到公皙朵儿那凌厉的眼神,便住口不谈。 然而,以在场众人的修为,她纵然说得再小声,又岂会听不见。 缱芍沂轻轻笑道:“这么说来,贵妃娘娘要求一定要把水仙阿姨接过去,对吧。” 洛霄霄符合道:“水仙阿姨,你可别去,反正那所谓皇上二十多年都没理过你,良心都被狗吃了,这种负心汉,不见也罢!” “放肆!”公皙朵儿急道:“公然辱骂圣上,你可知该当何罪!?” 洛霄霄耸了耸肩,不屑而道:“哎哟,事实都不让人说了?莫非你们这破国家只能撒谎,不能讲真话吗?若真是这样,那么你说的每一句话,岂不是都是放屁?” 公皙朵儿被叶笙打了一把,已经是满脸涨红,此间被霄霄一激,只觉连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不过,她替贵妃娘娘办事多年,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当下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并非众人敌手,而且贵妃娘娘懿旨已下,她也定要将水仙带入宫中。 思定后动,她知道现在唯一的突破点,便是水仙一人。于是,缓缓摇了摇头,真诚地对着水仙说道:“水仙娘娘,其实一直以来,皇上并未忘情,只是因为你并非大宋子民,想要入宫,着实艰难。在二十多年前,得知你怀了龙种,皇上自然是龙颜大悦,只是,刚好遇上外战内忧,他才难以抽身亲临。然而,在你临盘之际,还特意派遣贵妃娘娘代为探望,至于将您的儿子接走,也是皇上的意思。王子其实不在别处,正是被接入了宫中,经太傅们认真教导,如今已知书达理,茁壮成人。” “真的!?”水仙听罢,一阵欣喜,多少年来,她心中最在意的两件事,一则是皇上对她的薄情,二则是自己孩子下落不明,不知是否安康。如今听见公皙朵儿一席话,两件事都有了着落,自然是欢喜交加,站直身来,喜极而泣地说道:“那么……那么……现在,皇上他……他真的要见我么!?还有,我孩儿他……” “娘娘随入宫,两个人你都能见到。”公皙朵儿连连点头,说道:“这些年来,贵妃娘娘每日废寝忘食,想方设法,上下疏通,才终于平复了朝中的反对声音,让你入宫。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到门外看看。” “娘亲,这太可疑了,不可轻信啊!”赵思思皱眉说道:“倘若真的是……爹爹的意思,又岂会只接走哥哥,而对你如此无情?”她一直以来,对这个未曾见面的父亲总是心存幻想,觉得他也许是天下间最疼爱自己的人之一,可没想到,如今事实放在眼前,这皇上定然不是好人,所以,这爹爹两个字,唤得尤为忐忑。 “伯母,思思说的有道理。”叶笙看了赵思思一眼,连连点头附和。 “叶笙……”赵思思也看了叶笙一眼,默默点头。多日以来,叶笙对自己一直是以诸如“婆娘”之类的称呼,而此间居然叫的如此亲昵,心中自是一阵甜蜜。 公皙朵儿见水仙略有迟疑,索性转过身去,将门帘拉开,指着外面说道:“娘娘,您先看看这个!”说着,对身旁的白衣剑女使了个眼色。 白衣剑女会意,身形略动,便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只见木门打开,一顶金碧辉煌,极是奢华的轿子便被抬到了院子之中。 “这……这是他的轿子!”水仙看罢心中一阵颤动,二十多年前,与皇上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光也相继从心底涌出。当下拔腿跑出,拉开轿门,看到门背上的一行小字,便再也按奈不住,“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娘亲!”赵思思连忙跑出,轻抚着水仙背心,说道:“娘亲,你怎么了……”说着,她抬头一看,不禁一愣——只见门背之上,用小刀刻了四行小字:“海崩山移迁,天塌地尽淹。卿目只存朕,朕心有水仙。” 公皙朵儿脚尖一点,也落到了水仙身旁,说道:“皇上这些年来,对水仙娘娘一直牵肠挂肚。二十年来,这顶轿子修修补补,但这扇轿门,却从不让人翻新,因为皇上说了,这扇门上,有着你的味道。” “走吧,带我入宫吧。”水仙摸着轿门上的小字,点了点头,便走入了轿中。 “娘亲……”赵思思想要阻止,可只见水仙目光坚毅,似乎再也无法劝说。 “没事,去吧,去看看你爹也好。”叶笙走到赵思思身旁,轻声说道。 “可是……皇宫禁地,守卫森严,万一……”赵思思始终有所疑虑。 “哈哈哈哈!”叶笙爽朗一笑:“这天底下,还没有能留得住老子的地方!”说着,轻轻地往赵思思腰间一推,将她送入了轿中。 公皙朵儿见两人已经上轿,遂转头对着叶笙等人说道:“皇上只愿召见水仙娘娘,你们的话恐怕……” “他若不能去,我就不去了!”赵思思还未坐定,又起身走出轿外,指着叶笙说道…… 第四百零三回 问卿可愿伴君行 “他若不能去,我就不去了!”赵思思还未坐定,又起身走出轿外,指着叶笙说道…… “好,那只好烦请赵掌教在此等候了。”公皙朵儿其实只想带走水仙娘娘,此间赵思思自己提出不去,那她也懒得劝说了。 可没想到刚要关上轿门,水仙却已迈出了轿外,说道:“若思思不能去,那我也不去了。”说着,她看了叶笙一眼,接着说道:“还有,他也要一起去。”自从知道了叶笙便是多年前那梦中的黄金短笙后,在水仙心中,已经对叶笙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觉得只要有他的帮忙,一切事情都能化险为夷。 她自知此次入宫凶险万分,因此,无论如何,也希望叶笙能在旁守护。对于她自己的性命,她早已置之度外,但赵思思的安危,她还是极度重视的。 然而,公皙朵儿捂着那肿痛的右脸,略微思吟,她的任务是无论如何也要将水仙带到皇宫,但叶笙这人武功高强,若一并带回去,恐怕会旁生支节。别的不过,光是叶笙身上的奇怪龟甲,也是极难处理的存在。她听宫中御林军统帅说过,当日尤一逃离皇宫之后,叶笙仅以一人之力,便抵挡住数千御林军,靠的便是这身刀枪不入的宝甲。因此,一时踌躇犹豫,不知如何。 水仙见之,催促道:“公皙姑娘,此次入宫,我只要带两个人,为何如此为难?” “这……”公皙朵儿眉头一皱,决心已定,皇宫之中高手云集,若叶笙没有宝甲护体的话,料他也不能如何放肆。于是开口说道:“既然是水仙娘娘的意思,那奴婢自当尽力而为,只是,皇宫始终是紧要重地,只是他一人的话,也许还能勉强带进去,但他这身盔甲巨斧什么的,恕奴婢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水仙略微一愣,公皙朵儿所言是理,她曾听皇上说过,在皇宫之内,除了御林军以及大内侍卫、以及部分功勋显赫的老将军外,所有人进去,皆需解甲卸刃。可是,若叶笙赤手空拳的与自己入宫,万一真的遭到什么埋伏,那么岂不是害了赵思思与叶笙两人?她思前想后,正欲让赵思思与叶笙留下,自己独自进宫,可还没开口,叶笙却笑道:“不带兵器也没关系,只是不知道伯母能否借我一件衣衫?” 说着,他已解下了背后的霸月巨斧,随手扔到地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硬石地板居然被这巨斧砸出了一个大坑! 公皙朵儿略是一愣,没想到这斧头居然如此沉重?! 水仙看罢,自是又惊又喜,心道:这叶笙果有神能。 于是,她走到旁边的木屋中,自衣橱中取出了一套锦衣,说道:“这套是丞相府管家的衣衫,若公子不嫌弃,先拿去穿便是。” “伯母亲手洗的衣服,怎么会嫌弃。”叶笙笑着接过衣衫,重新走到那木屋之中换衣去了。 赵思思从旁看着,心中略喜,没想到叶笙与娘亲关系还挺融洽…… 看着叶笙等人离去后,缱芍沂开口问洛道仙:“前辈,就让他们三个去,没有问题吗?” 尤一入过皇宫,知道宫中情况,笑着应道:“不必担心,叶笙一人足矣。” 洛道仙点头道:“尤兄弟说的没错,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们也不能闲着,得着手准备后天回去的物事。” “不就是天狗食日的时候,等你打开通道,我们就回去了,还要准备什么?”洛霄霄本来以为能到这溯源俗境的皇宫里瞧瞧,如今愿望落空,自然没有什么干劲。 洛道仙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想得倒是轻松,这天狗食日谁也推算得出来,到了后天午时,那通天山可就热闹喽!”…… 也许是为了方便虽是召见,这丞相府与皇宫相距并不远,叶笙等人走了一刻钟,便已到达了皇宫前方。 而在宫门旁边,一名宫女早已在此翘首以盼,见到众人走近,匆忙跑了过来,说道:“朵儿,你们怎么……”话未过半,她一阵惊愕,指着公皙朵儿的脸说道:“朵儿,你的脸……” “没事……”公皙朵儿应了一声,便在这宫女耳边窃窃私语。只见宫女听罢,皱眉看了叶笙一眼,便匆匆地率先往宫中跑了进去。 看到宫女走了,公皙朵儿转过身来,招呼众人继续前行。此时叶笙笑道:“多了两位不速之客,让里面准备一下。”他内劲本就高强,听力也自然过人,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一块储灵石,在灵气的加持下,他想听见公皙朵儿的悄悄话,自然是随意为之。 公皙朵儿神色一闪,说道:“你若是怕,那就在宫外候着。” 叶笙不屑地笑了一声:“怕?呵呵,我只是怕太无聊。”说着,他饶有意味地看了公皙朵儿那肿胀脸颊一眼,便随着御轿往宫门内走入。 一般来说,进宫手续极其繁琐,而且里里外外需要检查多次。但由于贵妃娘娘事先安排,因此,御轿自宫门开始,居然无一阻碍,径直而入,最后,听到一恢弘的石门之前。 “前面就是御花园了,属于深宫,轿子是不能进了,你们下来走吧。”公皙朵儿说着,便打开了轿门。 于是,水仙与赵思思只好从轿中走出,继续前行。这御花园中,繁花似锦,当中更有不少名贵花卉,珍稀草药,赵思思见到,也是啧啧称奇。 而叶笙则是一脸地不屑,说道:“不就是些残花败柳,有什么好稀奇的,你若是愿意,来我们嗜狂魔宫看看,保证吓掉你的下巴。” “嗜狂魔宫?我从未听过,在什么地方?”赵思思问道。 “在你们口中的仙界。”叶笙轻轻说道。 “仙界……”赵思思听见,心中又是一暖,叶笙虽然大大咧咧,但这已经是第二次开口让她到仙界中去,其中情义,自然是不言而喻,当下低声说道:“若是有幸,自当去看看……” 第四百零四回 深宫从来冷漠情 “仙界……”赵思思听见,心中又是一暖,叶笙虽然大大咧咧,但这已经是第二次开口让她到仙界中去,其中情义,自然是不言而喻,当下低声说道:“若是有幸,自当去看看……” “你愿意跟我回去?!”叶笙听见,一阵欣喜,不自觉地声音大了些许。 “御书房前,切勿喧哗!”便在此刻,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叶笙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众人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前。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对着公皙朵儿行了个礼,说道:“公皙姑娘,贵妃等了好久了。” 叶笙瞄了一眼,便知这太监也是贵妃娘娘的人,心中不禁笑道:“这皇宫里里外外,尽是贵妃娘娘的人,看来这皇上也好,皇后也罢,也都只不过是别人鼓掌中物而已。” 太监与公皙朵儿窃窃私语一会儿后,表情一转,满脸嬉笑地走到水仙面前,小声说道:“奴才百喜,参见水仙娘娘。”说着,俯身拜服。 水仙见太监如此大礼,觉得自己担当不起,侧身避开,又还了一礼,说道:“公公多礼了。” “娘娘,你这样折煞小人了!”百喜满脸慌张,连忙又行了一礼。 水仙见罢,也只好侧身让开,轻声道:“可以了,起来吧。”她见百喜说话极是轻声,料想是怕吵到旁边御书房中的皇上,于是,自己也只是轻声答应。 百喜站起身来,略微低头,态度恭敬地说:“娘娘如此知言慎行,果如家父所言一般,难怪皇上喜欢。” “家父?”水仙略微疑惑,她刚来中原之后,便遇上了劫匪,随后便一直在皇家别院之中,后来又在丞相府的别院呆了二十余年,这其中除了几个皇家别院的太监,以及丞相府的下人,她所认识的,着实也没有几人。 百喜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如此疑惑,当下笑着说道:“家父便是福喜,当初在北郊别院,可是伺候过娘娘您的。” “福喜!”水仙略微惊喜,笑道:“我记得,他是皇上的近身太监,当初还教过我许多礼仪之事。” 百喜连连摆手,说道:“家父也是僭越了,还望娘娘莫要见怪。” “等等……就是你的家父是一个太监?”叶笙站在水仙背后,看着这百喜一直装模作样,婆婆妈妈,心中自是难受,此间再也忍不住,转头对着赵思思问道:“你们溯源俗境的太监是怎么阉的?还能生子。”如此话语,自然是大大的不敬,但叶笙素来也不看旁人脸色,所以也就随口而出。 百喜听得,眼中闪过了一丝幽恨,随后看了叶笙的衣衫一眼,又堆笑说道:“管家大人真是快人快语,其实奴才只是继子……”他正说着,御书房的门口便“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宫女碎步跑出,轻声说道:“有请水仙娘娘。” “好嘞!谢谢姐姐通传。”百喜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对水仙说道:“娘娘,本来按照宫中规矩,您需斋戒沐浴三日,再行面圣。但如今情况特殊,咱们这就进去吧!” “好!”水仙抬头看了眼御书房,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与发饰。 在二十年前,皇上曾经赠与过她一些衣服首饰,但时间日久,纵是她一直悉心存放,也终究抵不过岁月摧残,变得破败不堪,难以再穿。因此,在赵思思十八岁的时候,她便将那几件衣裳还算完好的部分重新裁出,缝制一处,制成了赵思思身上这件锦丽的蓝色长裙。 所以,此次入宫,她也只得穿着自己平日所穿的一件粗衣,如今想到便要见到皇上,也不知是否太不得体了,于是,一时之间,竟踌躇不前。 百喜见之,笑道:“娘娘不忘初心,皇上定是喜欢。” “嗯。”水仙点点头,转身对赵思思与叶笙说道:“那我先进去,你们在门口等我吧。” “知道了娘亲,你小心些。”赵思思点头应道。 “好!”水仙应了一声,便跟随着百喜走入了御书房。 看到御书房的木门被重新关上,赵思思略有担心,转头看着叶笙说道:“不知娘亲独自进去,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公皙朵儿站在一旁,冷冷说道:“这可是御书房,莫非还能在门口埋伏数十个刀斧手不成?” 叶笙则是瞪了她一眼,轻声道:“注意一下态度,是不是嫌左边脸太过凉快,想要再吃一巴?” “哼。”公皙朵儿哼了一声,转身对着身旁的宫女说道:“桃儿,我去御医那里看看,若是娘娘唤我,你马上通知我。” “知道了朵儿姐姐,你快去吧。”宫女应了一声之后,公皙朵儿便捂着脸匆匆离去了。叶笙虽是刚猛异常,但其实所修行的霸月功法则是世上最为阴柔的功法之一,而他扇公皙朵儿的这一巴,也是他入道之前的成名绝技——阴柔碎心掌。被这掌力击中的人,其实身上的血管皆已破碎,却又碎而不断,若是心平气和,心跳不急的情况下,自然是安然无恙。但倘若运使功力,又或是疾行奔驰,气血翻腾之际,那血管便会顷刻断开。这中掌之人,便会全身溢血而亡,极是阴毒。 因此,公皙朵儿在中掌之后,除了脸上麻痛之外,也觉得全身不知为何,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妥,所以,才会在这紧要当头,去寻太医。 看着公皙朵儿离去,叶笙也不管旁人,拉着赵思思的手,走到旁边的一处花圃处,说道:“你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这里,可是看上了哪一朵花?” “嗯。”赵思思看着被叶笙牵着的手,脸上略红,应道:“嗯,也算是吧……” 叶笙略微疑惑,看着赵思思那腼腆的神色,说道:“也算是?”接着,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好了,不管了,那我待会全部摘走,带回嗜狂魔宫去种着吧。” 赵思思一愣:“为什么带回去?” 叶笙愕然说道:“你不是随我回去么?带回去种给你看啊!” 第四百零五回 道术问鼎情涩青 叶笙愕然说道:“你不是随我回去么?带回去种给你看啊!” “哼……”赵思思将手抽回,转过身来,略微颤抖地应道:“谁……谁说要跟你回去。”然而,此间她满脸通红,胸口怦然直跳,呼吸急促,心中既是兴奋,又是欣喜。没想到祖师爷锦囊中让自己嫁与的男子,恰恰就是自己的心上人,而且,听叶笙所言,明显他也对自己心生情愫,可谓郎有情时妾有意,让她如何不兴奋激动。 然而叶笙见她抽回了手,又转过身去,不住颤抖,侧头观之,只见她脸上发红,当下皱眉说道:“怎么好端端就气的发红了?你就是不愿意跟我回去是么?” 赵思思听见,一阵愕然,转过身来,也皱眉嗔道:“你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傻子!?” “我是傻子!?”叶笙更是疑惑:“我不就看你喜欢这花,就说要带回去给你天天看着……”说着,他恍然睁目:“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想留在这破皇宫里面,当你的公主是吧?如果我带走了花,你就见不着了。” 赵思思听罢,嗔意愈浓,渐成真怒,喝道:“真是牛皮灯笼!这不是花的问题!” “当然不是花的问题,是你要留下来当公主的问题!”叶笙以为赵思思不愿与自己回嗜狂魔宫,不知为何,心中也是火气骤起。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公主了!”赵思思急道。 叶笙道:“那你为何不肯让我摘花?”…… “尤一,你知道赵思思为什么生气吗?”在御书房的屋顶瓦片之上,缱芍沂与尤一并肩坐着,看着下方叶笙与赵思思吵架,开口问道。 尤一撑着蔽天伞,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应道:“如此观来,应该不是生气叶笙摘花,也许……” “也许什么?”缱芍沂略微欣喜,看来这个剑术问鼎,情场涩青的尤一总算开窍了。 尤一又思吟了一会儿,应道:“或许是生气叶笙不肯留在这里。”他与缱芍沂收到洛道仙的指令,早已撑着蔽天伞候在此处,因此,正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经过。 “唉……”缱芍沂叹息一声,暗暗摇头:“果然呐,尤一你与叶笙也都一个样。真的很好奇,你此前是怎么跟上官临尔相恋的?” 尤一略微一愣,思索良久,也不知如何应答,生怕说错什么,缱芍沂便会跟赵思思一般,大发雷霆。 缱芍沂见尤一不答,正想追问,却见到御花园外,人头涌动,当下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而在御书房内,站在门前的屏风处,等了很久,也依然不见皇上出来,只能听见屏风之后,一阵卿卿我我之声。她多次想要探头到屏风之后看看,可见身旁的百喜与那小宫女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自己也只能呆在原地,默默等候。 过了良久,另外一个小宫女才匆匆走近,跟三人说道:“贵妃娘娘有请。” “好嘞,谢谢姐姐通传。”百喜又是一脸的堆笑,说着,伸手一引,让水仙先行。 水仙走出屏风,只见这御书房原来还分了前后两殿,中间以一层厚厚的纱帘隔开。穆武贵妃双颊潮红,衣衫不整地自厚帘后走出,看到了水仙之后,脸上一阵欣喜,快步走近,牵着水仙的手,亲昵地说道:“妹妹,你总算来了,盼得姐姐我好苦哇!” 水仙略微皱眉,穆武贵妃与自己也就二十多年前见过一面,何来情谊可言,而且,也便是此人,让自己骨肉分离,内心深处,自然是隐着九分愤恨。 然而,见到她神情如此真切,水仙也不好发作,当即抽回双手,淡淡问道:“请问贵妃娘娘,我儿与皇上可是在里面?” 穆武贵妃见她神情冷淡,也不生气,反而满目柔光地说道:“妹妹一路赶路,定是劳累了,生得花容,可却如此憔悴,看的姐姐很是心疼呐。”说着,唤来了一名宫女,说道:“可是,妹妹你二十多年未见皇上,纵是再天生丽质,也总要施些淡粉吧?” 水仙略微一愣,摸着自己的脸颊,看着穆武贵妃那艳丽的妆容,自觉形愧。 穆武贵妃轻抚着她的秀发,暖然一笑,说道:“妹妹别慌,杏儿,帮水仙娘娘去上些妆罢。” “是,贵妃娘娘。”宫女躬身应着,随后,招呼几名宫女一同走近,取出了妆盒铜镜,就地帮水仙上起妆来。 “妹妹,正所谓女人最大的本钱,便是自己的姿容,所以我随身都会带着妆盒。若妹妹不嫌弃,你也就用我的妆盒好了。”说着,亲自拿起一块面扑,帮水仙上了些扑粉。 她轻轻放下粉扑,对着铜镜中的水仙,温声说道:“妹妹你看,你与姐姐的肤色相当,这扑粉正是合适,若你不嫌弃,待会儿我让杏儿多给你几盒。” 水仙看那粉扑鲜白软嫩,也不知是什么珍稀毛皮做成,触及肌肤之时,更觉暖绵如玉,料想定是极其高级的珍品。然而,这粉扑如今放在桌上,竟落下了暗暗的污油,料想定是自己脸上染了风尘,污了粉扑。当下略是不安,说道:“抱歉,民女弄脏了娘娘的粉扑了。” 穆武贵妃连连摇头:“妹妹在说些什么话呢。你我一场姐妹,怎得如此生分,这些粉扑都是些番外贡品,库房里放着一堆,待会儿让杏儿一同给你带上几个。你呀,就在此好好梳妆,待见过皇上,姐姐再带你去见王子。”说着,重新拿起了这个粉扑,往自己脸上也补了一些扑粉,说道:“唉,年纪大了,要遮的东西也就多了,真羡慕妹妹你,青春无限。” 穆武贵妃说话极其温柔,神色姿态,更是无不关心。纵然水仙多年以来,一直对她心存愤恨,但她自二十多年前,全家惨死之后,一直孤苦一人。此间与穆武贵妃交谈数句后,在她的真诚关切下,竟觉得两人果真如亲生姐妹,心中的愤恨也被那温馨的关怀,融化了血多,当即略略点头,轻应了一声:“烦请娘娘安排……” 第四百零六回 床头打架床尾和 穆武贵妃说话极其温柔,神色姿态,更是无不关心。纵然水仙多年以来,一直对穆武贵妃心存愤恨,但她自二十多年前,全家惨死之后,一直孤苦一人,内心深处,自然也是寂苦万分。此间与穆武贵妃交谈数句后,在她的真诚关切下,竟觉得两人果真如亲生姐妹,心中的愤恨也被那温馨的关怀,融化了许多,当即略略点头,轻应了一声:“如此,就烦请娘娘安排了……” 于是,在宫女们熟练的动作下,水仙不一会儿,便上了一层淡妆,自铜镜中看来,肤色凝白,娇嫩欲滴,仿佛又回到了二八年华…… 正当水仙在暗自欣赏镜中姿容之际,那相隔着前后殿的厚纱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同时,一道低沉的男声自里面传来:“贵妃,怎么让朕等这么久……” “是皇上!”这声音水仙怎能忘却,这些年来,纵然心中明白,这男子对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但他总算与自己有着一月温情,而且,又是自己两个孩子的生父。所以,不管她如何淡忘,皇上的身影却总是在她心头萦绕不去。此间听得皇上那熟悉的声音,看着镜中的花容,仿佛时光倒退,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北郊皇家别院之中…… 她心神一晃,已经被穆武贵妃扶起,推到厚纱旁边,说道:“妹妹来,给皇上一个惊喜。” 就在此时,厚纱被一名太监拉开,一个身穿着龙纹单衣的男子自当中走出,见到那水嫩如画的水仙,当场一愣,嘴唇略微颤抖,说道:“怎……怎么还有旁人在这,却不通传?” “方才杏儿已经通传过了,只是皇上你太过专注,没留神罢了。”穆武贵妃笑着说着,在水仙耳旁轻道:“见到皇上,还不行礼。” 水仙见到了皇上,又是一阵失神,经贵妃提醒,连忙行礼,颤抖着说道:“奇……奇嗷,皇上……” “奇嗷皇上?”贵妃在旁听得,苦笑不得,料想是水仙太过紧张,所以一时语无伦次,于是,对着皇上,温声说道:“皇上莫要见怪,妹妹她……” 她话未过半,皇上已竖起单掌,示意她停口,随后,看着水仙,龙眉略皱,低吟半日,才疑道:“你是……水仙?” “皇上,你还记得我!”水仙微微一笑,在那淡妆的衬托下,仿佛一阵春风袭来,带来了一阵清纯之美,吹得皇上心头一荡:“自是记得……” 原来,“奇嗷”乃是圣希语中,你好的意思。水仙虽懂得说汉语,但自然也没有忘却家乡话语,因此,这句“奇嗷,皇上”自然便是两人心中的一处特殊问候,已经说出,也勾起了皇上的点点回忆。 贵妃见到皇上神色,一丝阴霾自眉间一闪而过,随后又满脸堆笑,走近皇上身旁,说道:“皇上,臣妾知道你对她念念不忘,所以费尽心思,才将妹妹接到宫中,好一解皇上的相思之苦。” “皇上,你憔悴了……”水仙见皇上含情脉脉,知道他对自己并未忘情,于是也走近一步,像当年一般,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鬓角,柔声说道。 确实,皇上此间,眼圈发黑,皮肤蜡黄,已没有了当日的英明神武,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疲态。 他伸出手来,轻轻摸着水仙的手,缓缓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皇上!你果然还想着我!”水仙听得,心中又是一阵温暖,多年以来,独守空房的那无尽落寞,被皇上的轻轻一言,扫得荡然无存。 皇上略微一笑:“自是想着……”说着,伸出双手,一手抱着水仙的纤腰,一手挽着她的大腿,说道:“来的正好,与朕好好聚聚!”说着,双手用力,想要将她抱起。没想到人未抱起,却一阵踉跄,若不是附近的太监宫女一拥而上,伸手搀扶,这堂堂皇上,已然跌倒在地。 “水仙,你比当年,要沉了一些。”皇上站直身来,咳嗽两声,转而牵着水仙的手,便往内殿走去…… 至于在御花园内,叶笙与赵思思越吵越烈之际,却听见御花园门口一阵骚动。 两人本就钟情对方,随着怒气上扬,内心也一直在纠结,觉得自己的语气会不会太盛之类,此间见到旁边人头耸动,便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一同转头看着御花园外。 “走,去看看。”好一个叶笙,方才还吵得面红耳赤,如今又随手牵着赵思思,往外走去。 而赵思思也不反抗,任由他一直牵着,看来这自古有云,床头打架床尾和。用以描述相爱的两人,最为恰当不过。 两人走到御花园的石门旁边,便见到一个上身赤膊的彪形大汉站在门前,口中叽叽咕咕,指手画脚地不知说着什么。 而御花园门前的御林军也懒得管他说什么,手中单刀尽皆出鞘,指着这彪形大汉,不让他靠近一步。为首的御林军猛喝道:“兀那蛮夷!竟敢夜闯御花园!” “统领,他应该是山蛮国使团的……”一名御林军在他耳旁悄声提醒道。。 御林军统领冷哼一声:“管他是山蛮还是海蛮,都是些未被教化的蛮夷之地,竟敢带着武器进入皇宫!”说着,极是咬牙切齿。因为多年以来,宋国南北征战,早已踏平四海,众多邻国无不臣服,朝朝进贡。唯独南边的山蛮国,宋人多次出兵,却都是铩羽而归,无一胜仗。 因为山蛮国人骁勇善战,个个力大无穷,手上一把巨斧少说也有两三百斤重,挥舞起来,自是以一当百。而宋主素来自傲,自是不甘认输。这场场战败,皇上也只是归咎于带兵将领,责其领兵无方。于是,这些熟读兵书,屡有战功的大将斩了一个又一个,除了杨顶天外,朝中几无大将。 然而,山蛮国人被宋朝侵占多年,也不厌其烦,终于反守为攻。自南出兵,一路向北,势如破竹,连破二十八座城池,以一日两百里的速度,不停地向着北都迈进。是时杨顶天的大军正在北边平乱,而皇上只得任命文官带兵。然则这位文官,兵书读的不少,但也只会纸上谈兵。不过,这却比武官带兵,更有奇效。 原来,这位文官素来便喜好研究外族文化,与山蛮语也略有涉猎。他虽打不过山蛮军队,但却凭三寸不烂之舌,竟说服了山蛮国的将领停下干戈。并带着山蛮国的使团北上,准备签订和约。 不过,山蛮国人乃是第一个攻入宋国的国家,宋国人民自然也对他们恨之入骨。因此,这御林军统帅见到这山蛮壮汉,自然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便上去把他剁了。只是碍于两军交战,不杀来使。这使团之人,也着实不好得罪,因此才一直对峙,并未出手。 “呢港卖呀带咯……”那山蛮人见御林军一动不动,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不过,御林军中自然也一样是无人能懂,双方僵持不下,剑拔弩张,眼见便要交手…… 第四百零七回 他境也能遇老乡 “呢港卖呀带咯……”那山蛮人见御林军一动不动,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不过,御林军中自然也一样是无人能懂,双方僵持不下,剑拔弩张,眼见便要交手。 “他说他要上茅厕,你们也是搞笑,听不懂就听不懂,就不能好好问问,动辄就动刀动枪的,又不敢上。”叶笙看罢,觉得可笑,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赵思思与一众御林军同时一愣,赵思思更开口问道:“叶笙,你会山蛮话?” 叶笙摇了摇头:“什么山蛮话,这是我们天蛮国的天蛮话。”接着,他也叽叽咕咕地对着山蛮壮汉说了一堆。叶笙没想到在这溯源俗境之中,也能遇到天蛮国人,于是便闲聊几句。 而山蛮人显然也对叶笙会说他们的语言觉得惊喜,也叽叽咕咕地应着,大意便是他并非来自天蛮,而是来自山蛮国,并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山蛮国来自什么地方。 御林军统领见到公皙朵儿带回来的管家居然会说山蛮话,皱眉喝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叽里咕噜什么,不准说话!” “好笑了,嘴巴长在我身上,凭什么还不能让人说话了?”叶笙不屑应道。 统领犹豫半刻,继续喝道:“你要说,就说人话,不准说那蛮夷话!”说着,手上单刀一挺,指着叶笙,继续喝道:“好一个小小家仆,还把皇宫当什么地方了,竟敢串通外敌,跑到皇宫来撒野?” 叶笙一个错步,已让开了刀锋,站到了统领的身侧,说道:“怎么只有你说的才是人话?你自己听不懂的就不是人话?” 统领见叶笙身法诡异,心知遇上了高手,一种直面死亡的恐惧自心底而生,不知何时,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他大喝一声,以壮声威:“这两人深夜在皇宫里图谋不轨,给我上!都宰了!”说着,右手一抖,那单刀带着凌厉风声,向着叶笙袭去。 叶笙冷笑一声,只见人影一晃,又回到了赵思思身旁,继续说道:“不管是说什么话,有理才叫人话,你的这几句屁话,在我耳中,连狗吠都不如!”说完,伸出两根手指,在统领的刀背上一弹。 “哐!”一声重响激出,统领右手使刀,本是往左劈去,见叶笙避开,正欲回刀。没想到,被叶笙一弹,一阵巨力传来,统领虎口一麻,单刀已然失控,径直地向着自己的左肩削去!饶是他能身为统领,总有一点身手,当场撒刀往前一滚,堪堪躲开,否则,莫说一条手臂,便是半个身子,都要被自己的单刀劈开。 然而,他这往前一滚,正好就滚到了叶笙跟前。叶笙轻笑道:“来得好,上天吧!”接着,奋起一脚,把统领当成蹴鞠一般当场踢飞! “统领!”余下的御林军见统领一招之间,便将统领踢到了高空,不知所向,招式怪异不说,功力还极其高强。当场也大喝一声,挥舞着单刀,尽数往叶笙身上挥落。 山蛮人看罢,抽出了背后巨斧,用山蛮话喊了一声:“兄弟,我来帮你!”,随后,将巨斧于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向着面前三四名御林军腰间横扫而去! “上弦月?”叶笙见到山蛮人的巨斧柄长刃宽,与天蛮国士兵所惯用的一样,已略感疑惑,此间看他出手,更是诧异,这用的不就是他们天蛮国的天蛮斧法?! 天蛮斧法乃是叶笙在数万年前根据月亮的圆缺所领悟而成,只有八式,从新月到满月再到残月,每一式都是一种月相,各具威能。虽然招式不多,但却变幻莫测,威力无穷。天蛮士兵便是学了他的这套斧法,因而在屡次战争之中,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没想到这山蛮国士兵居然也会自己的天蛮斧法,看来这山蛮与天蛮,果有渊源! 眼见巨斧势大力沉地横扫而来,几名御林军不敢怠慢,撑起单刀,力贯双臂,打算合数人之力将这一斧挡住。只听见“当!!”的一声重响,那几名御林军惨叫一声,被震飞到数丈之外,口中鲜血直流。 山蛮人哈哈一笑,抡起巨斧,正要追击,然而,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大喝:“住手!”说的正是山蛮话。 山蛮人听罢,连忙停手。而叶笙也觉好奇,转头望去。 只见在宫门方向,十数个人正缓缓走来,看他们的衣着装扮,几乎皆是山蛮国人,除了走在最前的一人——只见他穿着朝服,满脸堆笑,看着应该是宋国的一个官员,而在他身旁,则是一个步履踉跄的老人,他满头花白,拄着一根拐杖,然而,背上却背着一个巨大的金斧,在月色之下,熠熠生辉,与其驼背瘦小的身躯相比,尤为突兀。 与此同时,周围又是人头涌动,原来是附近巡逻的御林军听得这边打斗声响,也纷纷围了过来,一时间,就来了数百人,将众人围在当心。 赵思思与叶笙相处了几日,知道他身手高强,莫说这数百个御林军,就算当日在龙凤山上,他一人面对数千妖王,也是谈笑风生,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因此,纵然被众人围住,也是毫不慌忙,随口说道:“叶笙,这山蛮人的功夫跟你的很像,只是功力差了许多。” 叶笙点了点头,看着那背着金斧的老人,默不作声。 “都干嘛的!绑了!”御林军中,走出了一名头顶上插着一支金色翎羽的武将,看了眼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几名御林军,眉头紧皱。 “是,郑统帅!”御林军们齐喝一声,正要欺近。 “诶诶诶,误会,误会!先不忙动手,不忙动手!”此时,那十数个山蛮人也已经走进,为首的宋朝文官分开人群,堆笑说道:“郑统帅,这当中,定是有误会!” 郑统帅冷哼一声,将腰间的金刀往那宋朝文官眼前一晃,说道:“郑某人身负御赐金刀,上斩佞臣,下杀逆贼。见金刀如见圣上,莫非,原大人敢以下犯上,要郑某人放走逆贼?” 第四百零八回 长生不老也烦恼 郑统帅冷哼一声,将腰间的金刀往那宋朝文官眼前一晃,说道:“郑某人身负御赐金刀,上斩佞臣,下杀逆贼。见金刀如见圣上,莫非,原大人敢以下犯上,要郑某人放走逆贼?” 原大人连连摆手,笑道:“好好好,参见皇上!”说着,对着郑统帅的金刀便是一拜。 “哼。”郑统帅暗哼一声,侧身避礼,只伸出单刀受礼,随后指着叶笙三人,喝道:“带回天牢!” “慢慢慢……”原大人连连摆手,说道:“这位是山蛮国的大元帅,受了圣命,于今日早朝入宫面圣,若此间被郑统帅捉了去天牢,那待会儿皇上若是见不得人,怪罪下来,恐怕你我都不好担当。” “哼,我抓走一个,这不还有十几个蛮子。”郑统帅听见他们乃是入宫觐见皇上,自然也不敢放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这可不一样啊,他可是大元帅啊,这次议和,定是非他不可啊!”原大人皱眉说道。 “好,今日我郑某人就卖你一个面子,把这个蛮子放了,剩下两人带走!”宫中行事,谁也不敢得罪皇上,郑统帅听得是皇上要见的人,自然也不敢放肆。于是,抬手一挥,正要转身。 可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却突然说道:“你们若是敢动我们世子分毫,就别怪我们铁斧无情!”众人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原大人身旁,背着金斧的老人。 “世子?!”原大人见叶笙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也不在意,见郑统帅肯放了山蛮元帅,正欲走人。可没想到,却忽然闹出如此一番。 “奴才,参见世子!”老人说着,对着叶笙俯身下跪,同时,又用山蛮话说了一遍。 其余山蛮将士听得,也是一惊,于是纷纷下跪,行起了跪拜大礼。 “东拿师傅,你怎么在这?”叶笙略微抬手,示意众人平身。 赵思思在旁边看着,一阵诧异,开口说道:“叶笙……你居然是山蛮国的世子!?” 叶笙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什么山蛮国,这位东拿师傅算是我的启蒙恩师,在我三岁之前,便是他教我武艺的。” 赵思思觉得稀奇:“等等,三岁之前就要学武?” 东拿师傅摆了摆手,笑道:“算不上什么武艺,就是有幸教世子抡抡斧头而已。” 赵思思笑道:“你们山蛮国还真是厉害,三岁都要学会抡斧头了。” 东拿师傅说道:“不是山蛮国,是天蛮国。” “好了好了,原来是世子大人,请受原某一拜!”原大人俯身行礼,随后,给了郑统帅一个眼神,便拉着众人离开,边走边说:“现在四更天了,诸位在松柏殿先用些糕点,稍后到五更时分,再一起上殿面圣……” 他话未说完,叶笙却对他毫不理睬,拉着东拿师傅与赵思思,已走到了前方。他们多年未见,此间居然在溯源俗境相遇,自然是说个不停。 原来,这溯源俗境中的山蛮国,正是天蛮国人所建立。因为,在叶笙放下了天蛮国的帅印之后,天蛮国便陷入了困境。 在嗜狂大界之中,他们天蛮国虽然彪悍,但除了天神神力,其实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因此,在后面屡次大战中,与其他国家的骑兵交战起来,尽是下风,敌快我慢,他们空有一腔愤血,一把巨斧,却抡不到人,只要对方用骑兵弓箭等稍加迂回,他们天蛮人便会败下阵来。 “怎么会这样?”叶笙一阵皱眉:“石副将呢?他伴我征南战北,立下过无数功勋,勇猛过人。” 东拿师傅摇头道:“石元帅他是勇武过人,但行军决策上,自然不及世子的万一。” “唉……”叶笙叹息一声,他入道之后,放下帅印便走了,自此对天蛮国也不闻不问,没想到,当日他征杀出来的泱泱大国,如今居然沦落至此。 “沦落倒不至于,但肯定没有当时的昌盛了。”东拿师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世子所传下来的天蛮斧法,却有妙用。我们天蛮国人修习之后,居然个个都能长生不老,你看老身我,如今都不知几万岁了,却依然老当益壮。” “叶笙,这练武功就能长生不老?那世人还修什么道。”赵思思听罢,略感诧异,本来,她以为叶笙只是一介莽夫。后来,她愈加发现,原来叶笙思维缜密,在豪爽直率之中总是带着三分机敏。如今更听得叶笙开创出长生不老的武功,心中自是敬佩。 叶笙笑道:“这天蛮斧法乃是我在月下苦参而得,当中也有着无穷道学。正所谓大道三千,只不过是以武证道而已。而且,我们嗜狂大界灵气充裕,跟这溯源俗境自是大不相同。” “原来如此……”赵思思点了点头,接着问东拿师傅:“那后来呢,你们就不要天蛮国,跑到这里创立的山蛮国吗?” 东拿师傅摇头道:“当然不是……” 天蛮国在扩张无果后,也只能固守国土。他们在边境中打了许多驻马桩,因此,战马无法冲杀。失去了机动性的优势之后,其他国家自然也不是天蛮国的对手,所以,数万年来,虽偶有零星战火,但也无人能攻入天蛮。 然而,天蛮国人因为修习了天蛮斧法后,个个都长生不老,人口与日俱增,又无法扩充,久而久之,这天蛮国虽大,可再也无法容纳如此多的人口。 最后,叶笙的父亲——天蛮国王,只好忍痛下令,让一部分国民离开国土,到别处维生。而溯源俗境就在天蛮国境旁边,自然也就涌入了大批天蛮难民,所以,便成立了山蛮国。 而且,天蛮国人也不是对子民完全放纵不理,听得山蛮国被宋国欺负,屡屡侵犯。而他们天蛮大国岂能如此受气,因此,这次便派了东拿师傅过来,带领他们北上征伐…… 而在御书房的内殿之中,皇上正抱着水仙,躺在龙椅之上——说是龙椅,可比寻常人家的床也要大上不少,便是两人同榻,也是绰绰有余。 “水仙,这二十多年前,你怎么就不辞而别了?”皇上喘着气,周身冒着大汗,缓缓说道。 水仙略微愕然,反问道:“皇上,让我们离开皇家别院,莫非不是你的旨意?!” 第四百零九回 久别重逢未见喜 水仙略微愕然,反问道:“皇上,让我们离开皇家别院,莫非不是你的旨意?!” 皇上略微皱眉,应道:“你为朕产下公主,朕又如何会让你流离失所?” “公主……”水仙略微一愣:“皇上,当日我生的,可是龙凤胎呀!” “龙凤胎?!”皇上听罢,连忙坐直,正色而道:“所言当真!?”他虽后宫三千,但一直以来,皇子总会在出生一两日到一个月之内离奇早夭,能活过一岁的已属少数。能长大成人的,不过就是太子与二皇子,皇室命脉,极其稀薄。如今听得水仙居然在二十多年前产下一子,让他如何不激动。 然而,或许是疲劳过后,又过分激动,皇上才刚刚坐立起来,便一阵摇晃,眼神游离,眼见便要昏厥。水仙见之,自然也一阵紧张,连声高呼:“皇上,你怎么样了!?” 在御书房的内殿中的太监宫女,因为见到皇上与水仙亲密,所以也纷纷低头转身,对身后之事,不闻不问。此间听得水仙呼救,才略略转过头来,以眼角余光观之,看见皇上昏厥,自然是一阵惊慌,连连高呼“传太医!传太医!!!” 穆武贵妃一直候在外殿之中,此间听得叫唤,也匆忙走入,关切问道:“皇上怎么了!?” 由于事发突然,水仙还未来得及穿衣,见到众人望来,连忙拉起一张薄毯遮住上身,应道:“皇上他突然就昏厥了……” 穆武贵妃见之,极是慌张,对着内殿中的太监与宫女急道:“快!快去请太医!快!” 宫女太监们见穆武贵妃如此急切,当下也不敢怠慢,应声领命之后,便纷纷迅速跑出。 眼见周围已无旁人,穆武贵妃愁容骤去,微笑着走近,轻声说道:“妹妹莫慌,皇上方才是操劳了吧,最近他龙体劳累,每次房事过后,总会昏厥一阵,姐姐早已习以为常了。”说着,她将散落附近的衣衫捡起,递到水仙手中,说道:“妹妹,你快穿上衣衫,待会儿太医便要来了。” “好……好!”水仙本来既是慌忙,又是紧张,此间听到穆武贵妃的温声柔语,也冷静了许多,应了一声,接过衣衫。 穆武贵妃边看着她穿衣,边说道:“对了妹妹,你定是心念你的孩儿吧,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他安置到宫中,待会儿,我便带你去见他。” 水仙听罢略微一愣,正欲反问:“按照我的吩咐?”然而,朱唇未启,穆武贵妃又开口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最近,他被一歹人重伤,康复之后,还落下了病根,得了一个怪病……”说着,表情忧伤地欲言又止…… 水仙心系爱儿,听见儿子得了怪病,那句正要吐出口便的“按照我的吩咐”便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见穆武贵妃神色有异,急问道:“娘娘,我儿子他怎么了?” “唉……”,穆武贵妃叹息一声,转过身去:“虽然,在受伤之后,那打伤他的市井剑客碍于皇上声威,于当晚便赶到宫中,为其解穴医治。然而,他在苏醒之后,起初还能言能走,一切正常。不过,也不知为何,心智却仿佛愈加迷糊。方才我过来御书房的路上,还听说太子在茶壶中小解,更逼太监宫女喝下,全程嘻嘻哈哈,语无伦次,活像一个三岁小儿……” “他怎么会忽然得此怪病……”水仙心中一阵焦急,但忧心之中,心中也闪过了一丝愕然,开口问道:“贵妃,你方才说的是……太子?” “对呀。”穆武贵妃点了点头:“二十五年前,妹妹你以死相逼,让我把你儿子与太子对调。所以,你的孩儿,不自然就是当今太子么?!”说着,她又叹息一声:“姐姐知道做了这种冤孽事情,也是罪孽深重,每晚都辗转难眠,唉……说实话,皇后娘娘也是可怜,她棉干碎湿所照料的孩儿,竟然也不是自己亲生的……” 水仙越听越奇,正欲说话,右脸却是一阵巨力传来“啪!!!”立时,她只觉天旋地转,坐立不住,滚下了龙椅,只觉右脸阵阵发烫,撕痛穿心。当场转过身来,只见龙椅之上,皇上正襟危坐,龙眉怒锁,全身颤抖地看着自己,喝道:“好一个妖妇,竟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皇上!!”穆武贵妃见皇上醒来,“咚”的一声,便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着喊道:“皇上,此事虽然是水仙妹妹指使,但却是臣妾动手。臣妾实在罪孽深重,难辞其咎……” 水仙只觉一阵冤枉,连忙往前爬了两步,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冤枉啊!我……啊!”接着,便是一声惨叫——皇上盛怒之下,抬脚往她肩上就是一踹。 水仙身子单薄,哪里承受得住,顿时往后跌落。龙椅本便安放在九级的台阶之上,取九五至尊之意。此间她顺着那楼梯滚下,撞到坚石地板之上,立时便昏厥了过去。 皇上看着如此弱不禁风的水仙,怒气略消,心中稍加思量,转头对着穆武贵妃喝道:“她一介民女,又在皇家别院之中,而你人在深宫,又如何得以交集?她又如何指示你行刺歹事!?”说着,他扶着胸口,不住喘气,头顶上的白色汗水连珠而下。皇上方才虽是昏厥,但迷糊之中,听得水仙与穆武贵妃两人谈话,顿时怒由心生,竟醒转过来。 然而,此间心气略息之后,只觉全身疲软不堪,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转。只好重新坐立在龙椅之上,强行撑着身子,摇摇晃晃。 穆武贵妃看到皇上如此模样,一阵紧张,说道:“皇上,龙体要紧……” “说!”皇上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 “是!臣妾这便说……”穆武贵妃不敢有违,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在二十五年前,闻得皇后娘娘马上便要生产,臣妾自是欢喜,便向着皇后寝宫赶去。可途中,却遇上了理应在北郊别院的福喜公公……” 第四百一十回 一言不合罢储君 “是!臣妾这便说……”穆武贵妃不敢有违,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在二十五年前,闻得皇后娘娘马上便要生产,臣妾自是欢喜,便向着皇后寝宫赶去。可途中,却遇上了理应在北郊别院的福喜公公……” “福喜?”皇上略微皱眉。 “嗯!”穆武贵妃点头道:“臣妾见福喜公公当时一阵匆忙,遂开口问之。原来,当晚生产的,可不仅是皇后娘娘一人,还有宫外的水仙娘娘。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又在宫中,临近生产,自然是众星拱月,太监、宫娥、太医等皆伺候在旁。而水仙娘娘独自在宫外,孤苦伶仃,是以生产之际,身旁莫说太医,便是一个年老些的宫娥也没有。因此,福喜公公才匆匆赶回宫中,想要唤上些太医宫娥帮忙。然而,事不凑巧,当日太医院空无一人,全部都在皇后寝宫外待命,因此,他奔跑一通,却是无果。” 皇上听罢,眉头略宽,看了昏倒在地的水仙一眼,点了点头,心知自己确实待薄了她。 穆武贵妃接着说道:“臣妾知道水仙娘娘身怀龙种,皇家血脉珍贵难得,因为福喜公公往来奔波已过去了半日时间,因此,失态紧急,臣妾担心若处理不周,水仙娘娘会一尸两命。而且,臣妾的近身桃儿之母,便是北都闻名的稳婆。于是,臣妾大胆,自作主张,让桃儿唤上她的娘亲,便与福喜公公一同往别院赶去。也幸亏我们及时赶到,当时水仙娘娘羊水已破,而且腹中更是双胎,若一直放任不管,定是凶多吉少。最后,托皇上洪福,水仙娘娘顺利生产,而且胎生龙凤,一子一女。” 是时,宫中妃嫔虽多,但却未曾有过双胎,此刻皇上听得,心头也是一喜,然而,只是一瞬,怒气复至,开口问道:“后来呢?” 穆武贵妃再次叹息一声,说道:“后来,水仙娘娘生产过后,不喜翻怒,竟高举小皇子与小公主,扬言要将之摔死。原来,她久居别院,心神孤寂,生产之后,又是神志不稳,想到爱子与她自己一样,只能留在别院之中,郁郁寡欢地渡过余生,是以迷了神志,便要自尽。臣妾一直从旁相劝,可水仙娘娘却一意孤行,最后,她却提出一个条件,便是让我将她的皇子与太子对调,否则,三条人命便会命丧当场。” “胡闹!”皇上听着,龙颜大怒。 “臣妾知罪!!”穆武贵妃连连磕头,口中说道:“臣妾心想龙种难得,救人心切,便答应了她……此后,这些年来,每日辗转反侧,想要与皇上说明,却又不敢。如今真相大白,反而舒心许多。然而,臣妾自知罪该万死,只求皇上看在多年情分之上,好好看管基儿,他虽只是二皇子,不能继承大统。但他始终是皇家血脉,将来扶持宋室江山,他自是责无旁贷。还有,皇后娘娘的亲生骨肉,这二十余年来,我也严加管教,如今也总算文韬武略……” “他在哪!?”皇家血脉稀薄,太子得了怪病,二皇子又年幼,此间皇上听见自己还有一个皇子已长大成人,心中自然欣喜,脸上的怒意也平息了许多。 穆武贵妃道:“他便是杨顶天将军的养子——杨不傲。杨将军乃是朝中第一大将,又是皇后娘娘的表亲,臣妾思前想后,还是将之交给杨将军管教最为合适……” “皇上,杨总统帅参见!”便在此时,一名太监跑进外殿,小声喊道。 杨不傲正是御林军总统帅,皇上心中一愣:“说曹操,曹操到。这来的也太过凑巧了。”于是轻声说道:“传吧。” “是,传杨总统帅!” 紧接着,杨不傲黑甲银枪,大步走入外殿,单膝跪地,喊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所为何事?”皇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杨不傲道:“禀皇上,山蛮使团与御林军于御花园外起了争执,御林军一死四伤,而山蛮人并无伤亡,此间正在松柏殿候旨。因为事关两国邦交,末将不敢妄为,故而前来请旨。”杨不傲方才抵达宫中,却发现御林军中一片骂声,仔细一问,原来昨晚与山蛮人起了争执。而郑统帅知对方是山蛮使团,自是不敢妄动,只能在背地里不住怒骂。而杨不傲听得同僚伤亡,觉得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便来请旨捉拿。 皇上听罢,点了点头,心中想道:“没有因为对方是山蛮使团而姑息,算是刚正。知道前来找朕而不去生事,也算缜密。”于是咬着牙,轻轻说道:“进来。” “遵命!”杨不傲应了一声,掀起厚纱,便走入内殿。见到穆武贵妃也在,正想行礼,然而,眼角一瞄,见到水仙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连忙转过身去,口中大喊:“末将参见皇上,贵妃娘娘,未能全礼,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皇上看罢,连连点头,心道:“不错不错,处事刚正,行事缜密,而且礼义廉耻一无所缺,要比其那招蓄好上许多。”太子招蓄平日里如何横行霸道,皇上也早有听闻,只是自己子嗣实在太少,他也无可奈何,也不敢重罚。久而久之,招蓄更是恃宠生娇,愈加蛮横起来。而此间见到杨不傲,只觉与招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相提并论。 于是,皇上轻轻说道:“不傲,你过来,帮朕拟一道旨。” “遵命!”杨不傲领命,侧头背对着水仙,缓缓走到台阶下的几张辅审台上,取下的笔墨,笔走龙蛇地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皇上点了点头,心道:“字也不错,苍劲有力。”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艰难而缓慢地说道:“太子招蓄,教而不善,行事乖张,有失国体,朕今罢之……就这样吧。”讲到最后,已连连喘气,脸色惨白。 招蓄得了怪病之后,御医们费劲心力,也无法回天,此间他心智受损,便如一个三岁小儿,又如何能处理国事?皇上知道后,早就想将之罢免,又苦于二皇子年龄太小,如今见到杨不傲文武全才,心中早已没有牵挂,遂马上降旨罢免太子。 杨不傲本以为皇上要下旨捉拿山蛮使团,没想到却是罢免太子的诏书,心中一阵诧异,然而皇命不敢有违,也只能按照皇上所言,将诏书写好,走上台阶,递到皇上案前…… 第四百一十一回 情敌相见醋意生 杨不傲本以为皇上要下旨捉拿山蛮使团,没想到却是罢免太子的诏书,心中一阵诧异,然而皇命不敢有违,也只能按照皇上所言,将诏书写好,走上台阶,递到皇上案前…… “好。”皇上低头看了看拟好的圣旨,咬着牙,站起身来,取起玉玺,便要往上盖下。 “咚!”一声脆响传出,与此同时,“噗!”地一声。 只见皇上终于支持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将圣旨染红了一片,同时,手上失力,玉玺重重落下,刚好盖在了圣旨的角落。 “皇上!”杨不傲离得最近,当下连忙上前扶起皇上,然而,此间皇上已没有了任何知觉,眼神迷离。 “皇后驾到!!”便在此刻,门外的太监又匆匆跑入通传。紧接着,皇后便带着一众太医,匆匆掀开厚纱而入。 原来,因为太子的病情反复无常,所以一众太医一直都在太子处会诊,而皇后忧心太子,自然也一直守候在旁。所以,当听得皇上昏厥不行,皇后便带了一众太医赶来。 “皇上!!”眼见皇上昏迷不醒,太医们也不用等皇后旨意,马上一拥而上…… 在皇宫内的东北角,乃是御林军的军营。但现在,御林军们都丢盔弃甲,倒在地上,一片死寂。 “这御林军怎么这么少人?”缱芍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轻轻说道。 尤一看了看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军士,轻声道:“沂儿,为何洛道仙不让我们杀人?” 缱芍沂将盘龙剑收回腰间,笑道:“尤一,你就这么喜欢杀人么?我觉得不造杀孽,也是挺好的。每一个人都被我们点了穴道,没有十几个时辰,他们也不会醒来。” 尤一淡然道:“尽皆蝼蚁,杀与不杀,也是一样,杀了干脆些。” 缱芍沂笑道:“好吧,那现在我去御书房,你去城郊。”说完,她重新将蔽天伞撑起,隐入了空气之中。 而尤一几个轻纵,已到达西边城外,看到前面沙尘滚滚,数万军马正缓缓而来,轻笑道:“果如洛道仙所言……”随后,身影一晃,几个来回。那数万名士兵还不知发生何事,已被点中穴道,甚至连那一万多匹军马,也呆立原地,僵直不动。 “尤兄,好功夫。”此时,只见一个黑金锦衣的人影从远而来,谦子亚落到尤一跟前,轻轻说道。 尤一眉头略皱,问道:“西边可是我负责的?” “正是。”谦子亚点了点头。 尤一转过身来,与谦子亚四目相投,淡淡说道:“想打一架?” “当然不是,在这溯源俗境之中,我如何又是你的对手。”谦子亚晃了晃双手,示意此间无法召出灵珠。 尤一冷冷说道:“在哪里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谦子亚叹息一声:“谦某知道尤兄道行高超,武艺过人,此间过来,是想跟你聊聊小缱的事。” “说。”尤一对着谦子亚,总带着一分醋意,态度极是冷淡。 谦子亚也习以为常,微微一笑,说道:“我听小青椒说了这几日的事情,心觉事情并不简单。” 尤一转过身去,看着那僵直不动的大军,轻道:“继续。”自从见到缱语滢后,他心中也隐隐觉得,事情愈加复杂。缱芍沂的身世,似乎关乎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谦子亚道:“既然这个缱语琦是假冒的,那么这些日子中,一直都是缱语滢在假冒她的身份,到处奔走。那么说来,在海浪湾的虚境中所发生的,很可能便是事实。那么说来,缱语琦在数万年前,便已化入天道。那么,既然她已化入了天道,又如何得以在十八年前,生出缱芍沂?” 尤一点点头,说道:“但沂儿与我说过,她娘亲乃是在十八年前,雪蓉菇上次现世之际,在风雪之中,在雪蓉镇的药庐中产子,随后由药庐的姥姥一手带大。” “所以……”谦子亚接上他的话头:“缱芍沂很可能,便不是缱语琦的女儿。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小缱以为她自己是缱语琦的女儿,甚至在海浪湾的虚境之中,也是小缱主动告诉缱语琦,说自己是她的女儿。” 尤一耸肩道:“沂儿的娘亲是谁,很重要?” “很重要。”谦子亚说道:“首先,缱语滢假冒缱语琦,到处寻找小缱。起初,我们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找到自己的女儿。但后来,她一直与先天九族之间奔走,这目的很明显,为的便是各族的宝石。随后,小青椒说过,在血刹洞穴中,由缱语滢与章颖两人的对话中可知,缱语滢在逼章颖吸收各族神通,只是章颖乃是假冒的御龙族人,所以一直也不得成功。” 谦子亚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但是,问题便是,这些神通虽然可以由御龙族人吸收,但若没有真气,也是无法激活。然而,显然的章颖便是身无半点真气,缱语滢让她吸收神通,却不教她功法,这点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因为,御龙族人所修行的圣霞功法,最重体质,若非他们御龙族人,也无从学会。倘若缱语滢想要传授章颖功法,那么马上便能拆穿章颖乃是假冒的……” 尤一点了点头,心道:“确实,缱语滢若不是见到沂儿,也未必会怀疑章颖的身份……如此说来,她确是没打算传授章颖功法,却希望她能吸收九族神通。”想到此处,他双目一怔,皱眉说道:“难道……!” 谦子亚笑道:“尤兄,看来你也是这么想。小缱很可能,不是寻常人类……只是一具灵媒、或是特殊的道体,被某些人以特殊手段所造出……虽然不知目的为何,但总而言之,或许在她吸收齐九族神通之后,便会唤醒某些东西……”说着,他脸色一沉,接着说道:“那所谓十八年前出生的风雪,或许都是她姥姥所编造,反正,除了她姥姥之外,谁也没见过她的娘亲……” 尤一心中一颤,他虽然一直都知缱芍沂身世成迷,但却从未关注。因为他所钟爱的,便是缱芍沂本人,至于她父母是谁,自是毫不重要。但此间竟谦子亚提醒,不知为何,心中竟也泛起了些恐惧…… 第四百一十二回 天赋异禀或是祸 尤一心中一颤,他虽然一直都知缱芍沂身世成迷,但却从未关注。因为他所钟爱的,便是缱芍沂本人,至于她父母是谁,自是毫不重要。但此间竟谦子亚提醒,不知为何,心中竟也泛起了些恐惧…… 缱芍沂的体质极是特殊,不仅完美地继承了御龙族人的力量,更兼具了与尤一一样的天龙之力。不管是御龙族的力量,抑或是天龙之力,都是世上极为强大的血脉,而她居然能兼而具之,这便极不寻常。而且,缱芍沂剑术一点即精,很多剑招的巧妙之处,根本便不用尤一说明,她已能无师自通,这也极不寻常。这说是天赋,更像是经验,仿佛是她早已精于此招,只不过脑海中没有了招式的记忆,然而,使剑之人都知道,剑招并非用脑袋去记住的,而是用身体去记住的。 因此,缱芍沂很可能,原来便是一个剑术大师而且是一个道法极其高深之人。不知是何原因,被人封印。所以,才会变成一个懵懂少女,待她吸收到九族神通后,封印解开,回复原样…… 又或者,则是一种九世轮回的修道方式——便是在道法登峰造极之后,将自身封印,从头活起,再经历一世。待到九世之后,道法大成,便能回复本来的道体,本来的记忆,而且道法便是九世的修为总和,自是雄霸一方,睥睨天地。 又也许,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孩,但是因为体质特殊,被有心人所利用,希望通过她的特殊体质,充当灵媒,从而激活一些禁忌的阵法之类……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到了最后,如今的缱芍沂,便会不复存在…… “不行……沂儿你不能有事……”尤一更愿意相信缱芍沂是最后一种情况,她还是她,只不过被歹人所利用了。于是,稍瞬过后,双目便是一凛,说道:“只要查明真相,将幕后之人杀死,那么沂儿便一直不会有事了。” 谦子亚点了点头:“尤兄,你知道我对小缱的心意,我绝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的,不管如何,我也要保全她的性命。” 尤一竖起单掌,冷冷说道:“沂儿有我来守护,你若是有任何亵渎,莫怪我金剑无情。” 谦子亚微笑道:“尤兄,谦某知道她心中,只有你一人,我又岂会夺人所好。我只不过是单纯地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并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尤一冷笑道:“天亥素来,便是师徒相恋。你若是没有非分之想,又为何收她为徒?” 谦子亚略尴尬,说道:“当时我还不知她心有所属,自是……” “不必多言,告辞。”尤一正欲离开,却被谦子亚挥手叫住。 谦子亚正色说道:“但尤兄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真的是被人所封印,那么其实现在我们眼前的缱芍沂,也并非真实的。” “我坚信,沂儿就是一个普通人。”尤一轻轻应着:“在我还是一具游魂,还只能依附在沂儿身上之时,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沂儿乃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并非什么道法重生、也并非什么封印道体。” “尤兄……”谦子亚看着尤一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暗叹:“我自以为深爱小缱,但在关键时刻,却总有犹豫。而尤一无论何时,总是如此坚定。看来,小缱选你,也是对的……” 而在御书房内,太医们在为皇上仔细诊断过后,都是纷纷摇头。 皇后看罢,一阵急躁,喝道:“皇上怎么了!?” 太医长上前一礼,躬身说道:“回皇后娘娘,皇上他纵欲过度,精疲体惫,恐怕……” “恐怕什么!”皇后勃然大怒:“一群庸才!让你们医治太子,却毫无起色。让你们帮皇上诊个脉,却个个束手无策,一群庸才!!庸才!!” 太医们听罢一阵慌张,纷纷跪下磕头,说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怒不可竭,喝道:“都起来,该开药的开药,该施针的施针,若皇上有什么闪失,你们个个就别活了!” “是是是是!”太医们连连应声,站起身来,有取纸笔的,有取针袋的。但不管拿针也好,拿笔也罢,个个悬在半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施展。 “怎么不动了!?”皇后看罢,更是愤怒,指着地上衣衫不整的水仙喝道:“纵欲过度!纵欲过度!就是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妖女勾引皇上,才让皇上身体虚耗至此!!来人,将这妖妇拉出去斩了,来人!!!来人!!”她联喊数句,却不见御林军进来,更是愤怒:“御林军呢!?进来拿人!!” 穆武贵妃看罢,轻轻一笑,走近两步,温声说道:“皇后娘娘,你切莫动怒……喔,不对,应该叫你太后娘娘……” 皇后听罢,眉头一阵:“你说什么!?你敢诅咒皇上!?” 穆武贵妃笑道:“臣妾岂敢,只是你看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估计皇上也将登极乐了。蛇无头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还是看看如何准备登基之事吧。” 皇后听罢,眉头怒皱,喝道:“登什么基!皇上万寿无疆,正值壮年,而且太子……太子他现在……” “这登基之时,就不用麻烦太子……哦不对,应该说不用麻烦招蓄他了。”穆武贵妃笑着,往案上一指:“皇上早已下旨,要将太子罢免了。”说着,她一阵冷笑,往日的温柔与大方已不复存在。 “下旨,下什么旨?”皇后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案上也只有一些尚未批阅的奏章,哪有什么圣旨。 “你看不到么……”贵妃低头一看,自是一愣,转头对着杨不傲说道:“杨不傲,皇上刚刚拟好的圣旨呢?” 杨不傲一直在关心皇上龙体,没有留神桌案。而且眼见贵妃诅咒皇上驾崩,心中自是不悦,于是冷冷应道:“末将不知!” “你不知?这圣旨是皇上亲谕,由你所拟,你怎会不知!?”贵妃皱眉喝道。 便在此时,一阵铿锵声响,一黑甲黑枪的武将迈腿走入,单膝跪地,说道:“老臣杨顶天,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第四百一十三回 英年驾崩国无君 便在此时,一阵铿锵声响,一黑甲黑枪的武将迈腿走入,单膝跪地,说道:“老臣杨顶天,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杨顶天,你来得正好,这妖妇魅惑皇上,致使龙体过劳,给哀家拉出去斩了!”皇后往地上的水仙一指。 “嗯。”杨顶天应了一声,数十名黑甲士兵便从他背后跑入殿中,不过,他们只是靠墙而围,并未上前捉拿水仙。 “还有。”皇后指着穆武贵妃,继续喝道:“这妖妃诅咒皇上,又捏造太子被罢的耀眼,也给哀家拉出去斩了!” “嗯。”杨顶天穿着一身黑甲,背着黑霆长枪,缓步走入,边走边说:“皇后娘娘,敢问斩杀两人,可是皇上圣谕?” 皇后娘娘略微一愣,看着杀气腾腾的杨顶天,以及周围那数十名黑甲士兵,心中略觉不妥:“杨顶天,你在这说些什么?你我一场表亲,你能登上大将军之位,也是全靠哀家提拔,如今竟敢逆我懿旨?!” 杨顶天拱手说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老臣之所以有今日,全靠的是多年以来南征北战,为宋国平贼定乱。我头上的翎羽,与皇后娘娘,又有何干系?” “什么!?”皇后娘娘一阵诧愤,喝道:“好一个杨顶天,竟目中无人!?” 杨顶天淡笑道:“老臣只是实话实说。” “杨将军忠君爱国,实乃大宋之福。”穆武贵妃开口说道:“不知杨小将军是否也与乃父一般?” 杨不傲听罢一愣,低头应道:“回贵妃娘娘,末将确实不知圣旨何在,自皇上昏厥起,末将一直关心龙体,并未留神圣旨。” “那圣旨之上,写的是什么。”杨顶天摸了摸胡子,轻轻说着,双目厉然地盯着杨不傲,不怒而威。 杨不傲听得是父亲相询,自是不敢隐瞒,略作迟疑,便开口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招蓄,教而不善,行事乖张,有失国体,朕今罢之……” “胡说!”皇后娘娘听罢,怒气上扬,面红耳赤地吼道:“你一个小小御林军,竟敢假传圣旨!?” 杨不傲“咚”地一声跪下,急道:“末将不敢!” 皇后娘娘转过头来,指着杨顶天喝道:“杨顶天,你教出来的逆子!” 杨顶天看罢,却淡然说道:“这圣旨事关江山社稷,晾他也不敢妄言。” “什么!?”皇后娘娘一目诧异,不敢相信这一句话居然出自杨顶天之口。她顿了一顿,皱眉说道:“杨顶天,太子被罢,你这大将军之位……” “自当加封。”皇后一言未毕,穆武贵妃便开口说道:“依我看来,在新皇登记之后,杨顶天护国有公,理当加封为护国公,方为恰当。” 杨顶天单膝下跪,恭敬说道:“承贵妃娘娘之言,老臣只是忠心护国,皇上亲谕,自当竭力执行。” “你们……”皇后娘娘岂是愚昧之人,纵是怒火攻心,但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也心知他们早已连成一线。 她看着周围那数十个黑甲士兵,知道自己绝难逃脱,当下便往龙椅上匆匆跑去。 “哪里去?”杨顶天随手一扬,便将皇后摔倒。 皇后往前爬了几步,对着龙椅上躺着的皇上竭力吼道:“皇上!你再不醒转,这大宋江山便要毁了!!” “皇上他……”话音刚落,那些围在皇上身边的太医们“唰”地一声,同时下跪,为首的太医长双唇颤抖,缓缓说道:“皇上他……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刹那间,御书房中的所有人皆俯身下跪,哀嚎漫天。 而皇后跪在地上,双目茫然,几乎不敢相信的耳朵,喃喃说道:“皇上他正值壮年……怎么就……驾崩了……” “杨不傲,遗失圣旨,本是杀头的死罪,但念在你忠心护国,便赦你一死,你把方才的圣旨,重新抄录一遍吧。”贵妃娘娘半跪地上,缓缓说道。 皇后娘娘眉头一皱:“你这个妖妃,明知皇上最近身体虚劳,仍天天勾引皇上,忤逆弑君,该当何罪!” 穆武贵妃笑道:“臣妾冤枉,勾引皇上的可是……”她本想往御书房中的水仙身上指去,可不知为何,此间地板上空无一人,环眼望去,也没有水仙的身影…… 话说叶笙与东拿师傅边聊边走,走出一段后,便开口说道:“东拿师傅,我在御花园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赵思思连连点头:“娘亲还在御书房里面,我们确实不能走太远了。” 东拿师傅与叶笙多年未见,此间聊起往事,正是兴起,遂开口问道:“世子要去御书房,所为何事?若不嫌弃,不如由老身相陪?” “好!”叶笙连连点头:“我们边聊边说,走吧。” 可是,跟在一旁的原大人面露难色:“两位……抱歉,这恐怕……”然而,叶笙与东拿师傅根本便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便往回走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叹息一声,又从后追上。 到了御花园附近,方才守门的御林军已尽数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群黑甲士兵。叶笙看这些士兵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开口说道:“这些士兵……” 原大人气喘吁吁地追上众人,听得叶笙问起,连忙赔笑道:“他们是杨大将军的近卫,奇怪,怎么都到御花园来了。” “杨大将军是谁?”叶笙眉头略皱。 原大人笑道:“便是杨顶天大将军。” “糟了!”叶笙暗呼一声,与赵思思对视一眼,便往御书房赶去。途中黑甲士兵想要阻拦,又哪里是叶笙的对手。只见叶笙右掌一荡,便顿时昏死了一片。 “惨了惨了,这些可是杨大将军的亲卫啊!”原大人看罢,一阵惊慌,但看着叶笙众人走远,也无暇理会倒在地上的黑甲士兵了,只好匆匆追了上去。 入了御花园,叶笙等刚要往御书房走去,然而,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赵思思见之略微惊喜,暗喝一声:“祖师爷!你怎么来了!?” 第四百一十四回 筹备半生一场空 入了御花园,叶笙等刚要往御书房走去,然而,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赵思思见之略微惊喜,暗喝一声:“祖师爷!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洛道仙,他见到众人,轻轻笑道:“到时辰了,便过来了。” 叶笙本来害怕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导致水仙陷入困境,如今见洛道仙如此轻松,也放下心来,问道:“到时辰?什么时辰?” 洛道仙道:“看戏的时辰,不过,在看戏之前,还得先照料好一个人。”说着,他带着众人,走到御花园的一处假山背后,轻唤一声:“出来吧。” 随后,众人只觉眼前一晃,缱芍沂便凭空而出,而水仙正不省人事地躺在她的怀中。 “娘亲!”赵思思疾呼一声,俯下身来,看到水仙胸口匀速起伏,呼吸沉稳,才略微抒怀,问道:“我娘亲她怎么了?” 缱芍沂道:“应该是伤心过度,一时昏厥了过去。”说着,轻轻地擦了擦她眼角上的泪痕。 “都怪我,一时看热闹走开了!”叶笙本想着在自己的保护下,水仙绝不能出什么岔子,没想到却事宜愿为。如今水仙虽无大碍,但心中都是一阵愧疚。随即暗吼一声:“定是那狗皇帝与臭贵妃所为,我去将他们二人灭了!” “不急不急,这一巴掌,解了她与皇帝的孽缘,从此之后,自是苦尽甘来,飞上枝头变凤凰咯。”洛道仙才刚刚说完,水仙已缓缓醒转,抬头看着周围众人,目光迷惘,缓缓说道:“为何我水仙,今生如此命苦……” 洛道仙合指算了一算,笑道:“若你的命也算苦,那么这世界上,估计也没什么人算是命好了。” 赵思思不解:“祖师爷,何出此言?” 洛道仙笑而不答,摇了摇头。 “前辈,对了。你跟我说玉玺之下的圣旨,便是这个吧。”缱芍沂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金色圣旨,递给洛道仙。 洛道仙掠了一眼,说道:“还是给水仙来处理吧。” 水仙仍是一阵茫然,直到缱芍沂将圣旨塞到她的手中,才下意识地缓缓打开…… “这是!?”水仙的双瞳在看到圣旨之后,猛然聚焦,随后,一阵特殊的气息自身上悄然散开。 赵思思从未见过水仙如此眼神——坚毅、果断,而又带着无比的深邃。眼前的水仙,虽然相貌依然,可不管是气息还是神情,都与之前判若两人,让赵思思觉得既是陌生,又有些恐惧,究竟娘亲在御书房里经历过什么? 赵思思沉吟半刻,开口说道:“娘亲,你……你没事吧?”说着,伸出右手,想要轻抚一下水仙。 然而,便在赵思思里水仙的肩膀还有半尺的时候,“啪!”一声脆响,水仙将赵思思的手猛然拍开! 这一下让赵思思始料未及,虽不甚疼痛,但心中却是一惊,不自觉地轻唤了一声:“啊!” 这一声似乎唤醒了水仙,只见她眉头略皱,回过神来,看着赵思思的手上的一点红印,说道:“思思,抱歉,娘亲一时失了神。”说完,仍是低头看着那道圣旨。 赵思思自然也不与水仙计较,关切地问道:“娘亲,你怎么了?” “没事。”水仙似乎想通了什么,“咔啦!”一声,便将手中的圣旨撕成两半。随后,转头对着洛道仙说道:“洛道长,能否助我一件事?我要助太子登基!” “助太子登基!?”听见这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惊,在两个时辰前,仍是与世无争,弱不禁风的水仙,如今居然要助太子登基!? 洛道仙淡然一笑:“娘娘吩咐,自当遵从。不过,我想提醒一下,你在朝中一无权,二无势,如何能助太子登基?而且,北都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面,各停驻着五万人马,合共二十万大军,如今虽被我们暂挡在城外,但这也不过是杨顶天的先头部队。你手上并无一兵一卒,纵然让太子成功登基,帝位亦是难稳。” 水仙轻笑一声:“区区数十万人马,谅也难不住龙凤山祖师爷,只要你肯出手帮我,你便是我的权、我的势!” “娘亲……”赵思思再一次被水仙的神情吓到,心道莫非她被什么鬼魂附身了?遂转头看着洛道仙,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洛道仙看着赵思思,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转头看着水仙,继续说道:“水仙娘娘,现在已过五更,再有十几个时辰,我们便要回到仙界。而下一次天狗食日,可要到数十年之后。若要我们留在这里十几年陪你争权夺势,会不会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 水仙听罢,眉头紧锁,正欲开口。洛道仙却又笑着说道:“不过,洛老头我却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助太子登基,更可助你巩固政权,只是,你需得答应老头我两个条件。” 水仙说道:“莫说两个,便是二十个条件,只要我做得到,都答允你。” “好!”洛道仙说着,右手一划,在虚空之中,唤出了一道黄符,随后拿起朱笔,在上面奋笔疾书起来,边写边说道:“第一个条件,便是重建龙凤山,每年金银淄博,按需供给,立龙凤山为国教,然而,教中事务,不论大小,皆由龙凤山自行处理,朝廷不得干预。” 水仙点点头:“若太子成功登基,龙凤山自然是国之大教,此点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做。” 洛道仙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好,第二个条件,在太子登基之后,在宋国境内,每一个县城,都要建一座尤一庙,以供香火。这尤一庙事无大小,皆由龙凤山直接管理,朝廷也是不得干预。” “尤一庙?!”水仙还未答话,缱芍沂便率先开口问道:“洛前辈,这可是为何?” 洛道仙道:“虽然我将尤一的三魂锁到那七彩玄石之中,更用法力助他滋养七魄。但说到底,他的肉身仍只是一个灵石,对于人的灵魂,定会不断排斥。这些尤一庙的作用,便是接收香火愿念,以维持他的肉身罢了。否则,若洛老头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法力一失,那么尤一就会魂体分离,灰飞烟灭了……” 第四百一十五回 父母逼婚亦合心 洛道仙道:“虽然我将尤一的三魂锁到那七彩玄石之中,更用法力助他滋养七魄。但说到底,他的肉身仍只是一个灵石,对于人的灵魂,定会不断排斥。这些尤一庙的作用,便是接收香火愿念,以维持他的肉身罢了。否则,若洛老头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法力一失,那么尤一就会魂体分离,灰飞烟灭了……” “原来如此……”缱芍沂点了点头,起初她以为洛道仙带着她们跑来跑去,是出于相助赵思思,没想到,原来到头来,却是为了尤一,当下开口说道:“洛前辈,既然事关尤一,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洛道仙看了看水仙,说道:“先别急,还得看水仙娘娘答不答应,若她不允,我们也无从出手呀。” 水仙连忙应道:“你们若出手助我,那么自然是对我有恩,而且你们贵为天人,我为你们建寺立庙,也是应当,岂有推脱之礼。” “好!”洛道仙将面前的黄符送到水仙面前,说道:“既然答允,那边按下指印吧。” “这是天誓咒……”赵思思看着黄符,说道:“娘亲,这天誓咒会束缚三魂,若有违誓约,会遭五雷轰顶的……”说着,转头对着洛道仙说道:“祖师爷,我娘亲既已答允,那定会做到,不必……” “不必多言了,这也是应当的。”水仙说着,已在黄符上按下指印,顿时,只见一阵光华跃起,那黄符“嗖”的一声,便钻入了水仙的胸口,消失不见。随后,水仙淡然地看着洛道仙,说道:“道长,还望见赐。” “当然。”洛道仙道:“自古以来,每逢改朝换代之际,得兵权者得天下。因此,想要助太子登基,又要巩固日后的政权,你缺的,只是兵权而已。” 水仙略微皱眉:“诚如道长所言,兵权在大将军杨顶天手中,我又如何夺得?便是你帮我偷来兵符,将士们多年以来一直追随杨顶天,也未必会听令我们。” “当然不是偷兵符。”洛道仙说着,看着身旁的叶笙,会心一笑。 这假山背后的空地并不大,一行人挤在此处,已是满满当当,所以除了叶笙与东拿师傅,其余山蛮将领皆只能守在外围,而一直跟着他们的原大人就更靠外了。他见山蛮人围了一堆,也不知在做什么,任凭他如何呼唤,也无人理他,只好守在外围,尴尬而笑。 而东拿师傅看见洛道仙的笑容,依然明白,开口说道:“这位道长,你的意思是,以我们山蛮国的士兵来助这位水仙娘娘?” 洛道仙点头:“正是,你们山蛮国兵精将强,在这溯源俗境之中,自是所向披靡。若有你们山蛮国相助,那么纵然杨顶天手下有着百万大军,也不足为惧了。” 东拿师傅听罢,眉头紧皱,冷冷说道:“呵呵呵,说得倒是轻巧,我们山蛮国只有十万大军,我们虽一路北侵,但也只是钻了宋国防线空虚的空子,若对上杨顶天的精锐之师,我们总是能胜,也定是苦战。我们山蛮国在这溯源俗境中根基不稳,为何却要为了一个毫无瓜葛的人卖命?”说着,他看了看跟前的水仙,很明显,这毫无瓜葛的人,指的便是水仙娘娘。 东拿师傅是天蛮国人,自然也有着天蛮国一贯的作风,直率豪迈,因此,此间拒绝洛道仙,也是直截了当,毫不留情。他说完之后,转身对着叶笙说道:“世子,属下知道他们皆是您的朋友,但这事关山蛮国举国之存亡,更关乎天蛮国的国运,着实不能轻率而定,纵是世子你下令,那属下也只能独自赴死而已,绝不能带着十万同袍,一同送死!”他这么一句,更是摆明了态度,便是叶笙下令,他们山蛮国士兵也不会跟从。 叶笙听罢,略微尴尬。水仙乃赵思思的娘亲,对于她的事情,他自然是想帮忙,但天蛮国人说一不二,既然东拿师傅如此说道,那么他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当下只好拍拍胸口说道:“伯母莫慌,区区百万大军,我一人应付足矣。” 洛道仙听罢一笑:“你若今日便把宋国的百万雄狮尽数歼灭,那么宋国边境,便无兵可是守,而中原地区又如此富饶。那么不出一年,辽辽宋国,自会被瓜分殆尽了。” “这……”叶笙听罢,觉得洛道仙所言非虚,当下只好略略点头,转头看着赵思思,投去了一个无奈的眼光。 自昨晚相见起,叶笙对着赵思思关怀备至,水仙又如何不得知,当下目光一凛,开口说道:“叶世子,若你不嫌弃,我将赵思思许配给你。” “什么!?”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略微一惊。 “娘亲,我……”赵思思听罢,也是一愣,虽然她喜欢叶笙,但若水仙此时将她许配给叶笙,那么目的也太过明显了,为的便是要山蛮国的兵权。如此以来,不说叶笙,便是赵思思自己,也有着一丝不满。 可叶笙听罢,却是一阵欣喜,因为从方才开始,他便一直心烦如何将赵思思带回嗜狂魔宫,此间既然水仙主动开口,那么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思思,叶世子一表人才,武艺过人,你若能嫁给他,娘亲也便安心了……”水仙知道赵思思心性刚烈,若是逼她,反而越有反效果,当下画风一转,情深款款地说道。 眼见赵思思不在说话,水仙转头看着叶笙,问道:“不知叶世子会否嫌弃我们出世卑微……” “伯母言重了。”叶笙叹息一声,看着赵思思,轻道:“只是不知思思是否应允。” 缱芍沂看罢,笑道:“思思,你若是喜欢叶笙,尽管应允好了。你若是不喜欢,那么也不用犹豫,决然拒绝罢了。” “自然是……喜欢……”赵思思轻声说道,声细若蚊,几不可闻,双颊通红,甚至连耳朵也一阵发烫。 “真的!?”叶笙听罢,一阵欣喜,紧紧地抱着赵思思双肩,急问道:“那你也愿意随我回到嗜狂魔宫了?!” 第四百一十六回 群情汹涌赴战场 “真的!?”叶笙听罢,一阵欣喜,紧紧地抱着赵思思双肩,急问道:“那你也愿意随我回到嗜狂魔宫了?!” 赵思思眉头一皱:“我都嫁给你了,你难道还想撇下我,自己回去不成!?” “哈哈哈哈……”众人听罢,一阵狂笑。 叶笙连连摇头,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赵思思,急道:“不不不不,不管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撇下你。” “恭喜世子,世子妃。”东拿师傅看着叶笙出生,看着叶笙长大,虽然身份悬殊,但早已将叶笙当成了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如今见到叶笙觅得佳偶,自然也是由心高兴。当下转过身去,对着背后的一种山蛮将领,用天蛮话说道:“世子妃的娘亲被人欺负,我们山蛮人帮还是不帮?” “当然是帮!”山蛮国人继承了天蛮人的血性,极其护短,知道自家人被欺负,自然是义不容辞,群情汹涌,齐声应道…… 此时,在皇宫的大殿之上,龙椅之位,正停放着一个金龙玉棺。文武百官尽皆拜俯于地,哭泣不断。 而在百官之前,皇后、穆武贵妃、大皇子、以及二皇子穿着一身孝服,也跪在当场。而在大殿的另外一边,则是一众妃嫔。 大皇子招蓄此间看着众人哭泣,不知所谓何事,觉得可笑,不停地“嘻嘻哈哈”。而二皇子虽然也只有七岁,但却满目愁容,张口大哭:“父皇!你怎么如此忍心,抛下儿臣而去!呜呜呜呜……” “二皇子真是孝心……” “还说什么二皇子,太子已经被罢了,他现在可是新太子了。” “但是皇上只是罢免了太子,并未册立他为新太子啊?”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大宋就两位皇子,大皇子被罢,自然是二皇子成为新太子,不然你来当不成?” “呸呸呸,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先皇英明,大皇子现在疯疯癫癫,若登基为皇,宋国的百年基业,便岌岌可危了。” “对对对,反而是二皇子年纪虽轻,辨事清明,若我们能好好辅助……” 场下的文武百官,忽然遭逢巨变,也自然是悄悄地议论纷纷,当中,自然也有不少穆武贵妃的亲信,在开口渲染气氛。 而杨顶天跪在百官之中,自然也听到众人议论,见大家虽然各有微词,但大体也认同二皇子登基,当下便抬起头来,对着棺材大声喝道:“近日宋室遭逢国难,先是大皇子突染怪病,疯疯癫癫,随后便是先皇奔殂,此诚举国悲鸣之刻,天下共泪之时!幸而天无绝人之路,先皇在临终之前,将疯癫的大皇子及时罢免,免得大宋由疯人治国,贻笑大方!然而,蛇不可一刻无首,国不可一日无君,希望二皇子早日登基,老臣虽是年迈,但仍愿竭力相辅!” 二皇子听罢,转过身来,对着杨顶天说道:“大将军心系国脉,实在大宋之福,只是本皇子年少无知,又如何管治国政,实在惶恐。”他一板一眼地说着,偶尔还略作停顿思考,显然一字一句,皆是事先背诵好。 “父位子承,此乃天经地义之举。至于国务,自有吾等大臣分忧,陛下不须担忧!只要老臣尚能提枪上马,麾下的百万雄师自会严守边防,不会让蛮夷侵我大宋寸土!!” 二皇子听罢,继续应道:“既然如此,不知诸位大臣可愿相助?” “臣等惶恐,此乃臣等应尽之责……”一众大臣俯身下拜,同声说道…… “长幼有序,太子只是偶染小疾,怎么便轮到二皇子登基了?”便在此时,一行人自殿外踏步而入,为首者则是水仙,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先皇尸骨未寒,你们便伪造圣旨,谋朝篡位,敢问该当何罪?!” “水仙?!”穆武贵妃看着众人,一阵惊愕。随后,她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废罢太子的圣旨,乃是先皇与临终前所拟,这一点太子的生母,皇后娘娘也可以作证。反而是你们,身为草民,却私闯议政大殿,可知是杀头的死罪?” 水仙轻轻一笑,看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你可是亲眼目睹皇上废罢太子?!” 皇后娘娘目光呆滞,看了杨顶天一眼,点了点头:“嗯。哀家……”她正要说下去,却见水仙举起单掌,不住摇头。 水仙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太子继位乃是名正言顺,更事关国之大运,纵受到歹人要挟,亦不可胡言道之。何况此间有我们做主,你又何必惧怕?” “放肆!”穆武贵妃怒喝一声:“水仙,你魅惑皇上,致使龙体过劳而薨,还敢回来胡言乱语?!” “什么?皇上是因她而死!?”在场百官听得,一阵愕然,纷纷转头看着太医长。 太医长看了看水仙,连连点头:“确实,方才老臣赶到御书房的时候,这女子正衣衫不整……” “哼,你这个弑君之妖妇,待老夫将你就地正法!”不等太医长说完,杨顶天大喝一声,纵身跃起,伸出单掌,如若一道黑色雷霆,向着水仙猛然劈落! 眼见杨顶天突然发难,叶笙连忙自水仙背后跃出,举掌相迎。“嘭”的一声,双掌相交,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功力原来如此之强?”叶笙眉头一皱,眼前的杨顶天与当日的分身相比,掌力强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杨顶天也一阵愕然,方才的一掌他可是使出了全力,没想到却被这个管家装扮的人单掌接住,顿时猛然一喝:“枪来!” “是!将军!”在大殿的四周帷幕之后,突然跑出了数十名黑甲士兵,为首四人更抬着一杆黑色长枪,匆匆地跑到杨顶天跟前。 “大将军,议政大殿,你居然私藏兵卒?!”一众大臣见到这帷幕之后居然藏了士兵,不禁哗然。 “哼!”杨顶天没有理会一众大臣,暗哼一声,拿起黑霆长枪,枪出如雷,对着叶笙厉然刺去…… 第四百一十七回 以一敌二游有余 “哼!”杨顶天没有理会一众大臣,暗哼一声,拿起黑霆长枪,枪出如雷,对着叶笙厉然刺去…… “趁他没有宝甲护体,现在杀之!”与此同时,公皙朵儿自殿外挺剑刺来,倏影无踪。 前有枪,后有剑,攻势极其凌厉,而叶笙若是让开,那他身旁的赵思思与水仙定会受伤! 在这进退维谷之际,叶笙非但没有半分胆怯,反而豪迈一笑:“好!来战个痛快!”说罢左手顷刻探出,向着公皙朵儿的剑刃抓去。 “赤手接剑?你也忒看小人了!”公皙朵儿冷冷一笑,她的轻身功夫自问是天下第一,而剑术造诣也主修灵动为主。在刚刚下山之时,已经能凭借着三十六路飞燕剑法问鼎江湖,被誉为江湖第一快剑。此间看着叶笙左手探来,遂特意将长剑缓缓前递,引诱叶笙用手抓她剑身。 果然,叶笙虎口一翻,指出如钳,真的便往她的剑身抓来。“呵呵,断!”公皙朵儿暗笑一声,待到叶笙的手指便要搭上剑身的瞬间,手腕一抖,长剑一阵旋转,并且往前一送!这招灵燕归巢极是狡诈,也不知有多少江湖高手的手指断在其下! “怎么可能!?”然而,顷刻之后,公皙朵儿一阵诧惊。因为不管她的手腕转得多快,叶笙的手腕也跟着旋转,那剑刃锋利无比,寒光闪闪,却无论如何也碰不上他那脆弱的手指。 “呵呵,断!”叶笙学着公皙朵儿方才的口吻,轻笑一声,于此同时,手指已经达上了剑身,用力一掰!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公皙朵儿的七尺剑锋被硬生生地掰成两半! 就在此时,杨顶天的长枪也已然刺到,叶笙右手一挥,已经拿起了身旁东拿师傅背后的金斧,同时往前一挺! “咚!!”两兵相交,却只传来了一声暗响! “哈哈哈!中计了!”原来,杨顶天这一枪,使的全是阴力,叶笙若是躲开还好,若是碰上,便会被他的内劲黏住,不得抽身! 随后,杨顶天暗喝一声,双腿成马,丹田鼓动,那澎湃无比的内劲源源不绝地向着叶笙攻去!他知道公皙朵儿的剑招灵动,而叶笙居然能在速度上将之碾压,说明叶笙的功夫也是以灵动为主。而人无完人,功无完功,一门功夫若精于灵动,那么力量上自然稍微逊色。杨顶天此间强行与叶笙斗内劲,便是取己之长,攻敌之短! 叶笙右手金斧接触到长枪枪尖的时候,便已知其想法,再感受到那滂湃的内劲袭来,心中只是冷笑:“你怕不是傻子,谁跟你斗内劲!”他知道杨顶天内劲惊人,或许还真的就是溯源俗境中的第一人。而叶笙素来喜欢与人相斗,若是平日,他也定然奉陪。只是,此间他看到左边被自己逼退了半步的公皙朵儿,心中却冒出了一个好玩的念头! “过来!”叶笙双腿不动,手臂夹着那半截断剑,猛然又伸长了数分,将之搭上了公皙朵儿的另外一截断剑之上。 公皙朵儿见之来势汹汹,自是想躲,可又如何够叶笙敏捷,她还未退出半步,已被叶笙搭上,于此同时,只觉一股强大的阴力自剑刃上一直传来,顿时,手指、手腕、手臂、肩膀……顷刻间,半个身子都是一麻,动弹不得!原来,叶笙以自己身体为引线,将杨顶天的澎湃内劲引到了公皙朵儿身上! 公皙朵儿功法灵巧有余,力度自是不足,如何能抵受得住杨顶天的澎湃功力,当场吐出了半口鲜血,只觉五脏六腑一阵沸腾,知道若这么下去,不出十息,自己的周身经络便会寸断而亡!当下急道:“杨将军,快撤手!” 杨顶天没想到叶笙有此一着,虽然知道自己若是撒开,此后叶笙有了防备,想要再行将其黏住,自是难上加难。可眼见公皙朵儿脸色忽青忽红,当下只好暗喝一声:“收!”随后,将那澎湃的内劲重新收入丹田之中。 公皙朵儿只觉手上一轻,脚下连忙后撤,轻喝一声:“谢将军……嘭!!”然而,她还未退出半步,全身一身血气翻涌,随着一声巨响,她的半边身子居然当场炸开!瞬间死绝! “怎么会!?”杨顶天看见那漫天血雾,一阵惊愕,自己明明撤手回力,公皙朵儿怎么仍会身死?然而,便是这么一愣,“嘭”的一声暗响传来,随后手上便是一道内劲涌来。 原来叶笙见杨顶天想要后撤,右手一挺,将金斧往前一送,又将杨顶天的黑枪黏住。 “我放过你,你却自己寻死?”顷刻之后,杨顶天便明所以,叶笙居然运使阴力,反过来将自己黏上了!于是,当下也不留情,暗喝一声,一道强大的内劲又自丹田涌出,如若猛虎,向着叶笙凌厉扑去! 叶笙轻轻一笑:“倒要看看送死的是谁?”说着,丹田一鼓,一道霸道而阴寒的内劲也同时涌出…… “洛前辈,我们不留在皇宫帮忙吗?”皇宫之外,一道黄符拔地而起,缱芍沂看着周围光景,转头对着洛道仙问道。 洛道仙脸色严峻,匆匆说道:“糟糕了,我留在那边的符印被毁了,咱们只能来到这里,快快快,快走吧!”说着,右手一点,那道黄符便躺到了地上,缓缓飞起。 “去哪里?”缱芍沂跟着洛道仙跳上了黄符。那黄符便腾空而起,向着东边极速飞去。 洛道仙看着远方的光影,皱眉说道:“咱们去帮尤兄弟和谦兄弟!” “什么?”缱芍沂略感疑惑:“他们不是分别拦住两路城外的人马,怎么还会有危险?” 洛道仙抬头看着东边那冉冉露出的日冕,皱眉说道:“老头子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人!” “是谁?”缱芍沂略感疑惑,没想到洛道仙身为天下第一符咒师,也有卦纰算漏的一颗。 “轰!!!”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自远方传来,天边之外,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红芒…… 第四百一十八回 神尊难敌红晕闪 “轰!!!”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自远方传来,天边之外,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红芒…… 而在北都城东边两百里处的通天山下,尤一看着身后倒在地上的谦子亚,皱眉说道:“起来,快跑!你法力耗尽,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谦子亚看着手中那暗哑得几乎没有一丝光芒的储灵石,叹息道:“尤兄,你也没有真气,待谦某给你掠阵。” “掠阵?”在两人的对面,一个身穿黑甲,手持黑色长枪的蒙面男子轻轻说道,声音极其诡异空灵:“尔等蝼蚁,在本尊面前,也不过是插标卖首尔!” 尤一略微皱眉,眼前的黑甲黑枪他极是熟悉,就算他蒙着面,也能认出他便是杨顶天,然而,这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个杨顶天气息极其地不寻常,而且功力也极其恐怖。此前在北都城郊以及在千石洞里遇到的两个杨顶天分身加起来,功力也未及面前这黑甲人的半成。 “你才是杨顶天?那皇宫里面的是什么?”尤一思吟一会儿,轻轻说道。 “对于两个死人,本尊无可奉告。”黑甲人轻轻说着,喉咙却没有半点起伏,似乎这空灵的声音乃是四面八方传来,并非由他所发出。说完,他轻轻提起黑枪,对着谦子亚,便是一点。 “轰!!!”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一道极其凌厉的气息自枪尖发出,破空而来,这气息说是内劲,却似乎有蕴含这真气之息,说是真气,但有显然藏着内劲之力,真气与内劲相辅相成,威力极是恐怖!这气息自空中激荡摩擦,顷刻之间,便形成了一个红色光晕,向着两人猛然袭来! 尤一自从顿悟出内劲的奥秘之后,体内内劲已是惊为天人,自以为普天之下,在内劲之上,再也无人能以匹敌。心想只要离开了溯源俗境,就可以将自己那本已睥睨天下的真气,与这当世无敌的内劲相融合,定能在道法与武艺上再创新的辉煌。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竟有人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这黑甲人的内劲,丝毫也不弱于自己,而且,他更能运使真气。更为甚者,他也已经将那极其强大的真气与内劲融合得相当完美,只是轻轻一枪,所激起的能量,已经是所向披靡。 方才他曾经打出了一击,谦子亚耗尽了储灵石中的灵气,使出了五行御璧,再加上尤一的金剑之力,也只是将之稍微改变了方向,将之打到了空中。 而此间,谦子亚储灵石已然耗尽,面前着再次向着二人袭来的红晕,已无计可施。他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想要从拍跃开,却发现这红晕上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力,将自己拉向其中,他纵是竭力猛跃,却丝毫没有远离红晕,反而离之更是越来越近! “碍事,快走开!”就在此时,尤一猛喝一声,对着谦子亚背后猛然一推! “噗噗噗……”谦子亚借尤一一推之力,挣脱了红晕的吸力,落到了数十丈外,回头一看,那红晕马上便要打到尤一身上,而尤一双腿挣扎,却没有挪动半分,明显已落到了引力的中央,寸步难移! “尤一!!!”谦子亚大吼一声,然而却是毫无作用。此间他的储灵石已经耗尽,莫说五行御璧,便是一个寻常术法,他也无从施展…… “好,来!!”尤一眼见无法躲开红晕,只好暗喝一声,将全身内劲集中于手中金剑之上,往前一刺!! “轰!!!!吼!!!!嗷!!!!!” 缱芍沂与洛道仙在黄符之上急速飞驰,眼见远处天边又显起一颗红晕,与此前不用,这次的红晕之下,乃是一条盘飞的金色巨龙虚影,只是,这虚影看着极是渺茫,如同强弩之末。 缱芍沂不知为何,心头一颤,兀自不安,说道:“前辈,这虚影好像是尤一的……” 洛道仙伸出五指,低头细算,眉头更皱,过了半响,才发出了“啧”一声。 缱芍沂见之,更是不安,催问道:“前辈,尤一怎么样了,还有,方才你说算漏了一人,究竟是谁?” “来不及了,回头再说吧!”洛道仙将双手手指伸入口中,尽数咬破,随后双手乱舞,自虚空中不住挥画,似乎在施行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 缱芍沂见之,也不好再行打扰,只好低下头来,默默祈祷。忽然,一道青光从旁边掠过,缱芍沂喜呼一声:“小青椒!” “你们在这!”小青椒略微缓速,与缱芍沂并肩飞行,问道:“前面的气息很不寻常,好像尤一也在那里!” “对……”缱芍沂点了点头,见洛道仙依然在醉心施法,于是轻轻问道:“前辈,不如我与小青椒先行?” 她连问两声,洛道仙也是不闻不问,当下也不好再问,随即转头对着小青椒说道:“小青椒,我们快赶过去看看,尤一他们有危险!!” “好……哞!!”一声咆哮,小青椒化成一条巨大的青蛟,伸出巨爪,将缱芍沂抓住,随后咆哮一声,青影一晃,便往前腾飞而去…… “尤一!!!”而在通天山脚下,谦子亚看着尤一将那红晕再次打到天上之后,便倒在了地上,随即大吼一声,并向着尤一竭力奔跑。 “真是愚钝,他牺牲自己将你救走,你却自己跑回来……”黑甲人轻轻说着,声音仍是极度空灵,没有半分感情波动:“不过也对,你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无非便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尤……一……”谦子亚没有理会黑甲人,跑到了尤一身旁,不禁一愣——只见尤一躺在了地上,周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谦子亚自认识尤一以来,便从未见过尤一如此狼狈,不管是在矢虻山上,单掌接浩天巨劫,还是在中酉山上,独力战三圣。尤一不管遇到多么强大的敌人,总是能淡定以战,游刃而解…… “哐啷!”一声脆响自地上传来,谦子亚低头一看,更是愕然——只见尤一手中的金剑骤然碎裂,此间,只剩下一根剑柄,被他仅仅地握在手上…… 第四百一十九回 先天神器亦毁亡 “哐啷!”一声脆响自地上传来,谦子亚低头一看,更是愕然——只见尤一手中的金剑骤然碎裂,此间,只剩下一根剑柄,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金剑断了!?”谦子亚内心一噔,尤一的金剑并非寻常刀剑,而是真龙九器之一,然真龙九器乃是先天神器,与天地共存,理应是坚不可摧,如今竟被黑甲人一枪毁之,看来这一枪,果真有撼动天地的威力。 黑甲人也留意到了金剑的断裂,而且,他似乎也深知这金剑的来历,顿时,“哈哈哈哈哈哈!”地一阵狂笑:“好!好!好!腾龙金剑既毁,你们真龙九器再也无法聚齐,那么,这世上再无人可阻我!没想到才刚刚出世,便能毁一真器,哈哈哈哈哈哈!”说着,他举起黑枪,目光冷冽地指着谦子亚说道:“你方才使的,可是鸱吻灵珠吧?既然来了,也一并让我毁了吧。” 谦子亚心中暗叫不妥,听其所言,这黑甲人对真龙九器极是熟悉,似乎便是为狙击真龙九器而来。此间他的黑枪之尖刃上,一阵红色的电光不住闪动,激得周围的空气噼啪作响,似乎这一击,要比其方才的攻击还要凌厉许多。 “不行,快撤!”谦子亚见之,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绝对抵挡不住,于是手腕一抖,那把玄铁纸扇对准着黑甲人的双目猛然掷去! “哼,穷途末路了么?”黑甲人轻轻一笑,这纸扇随来得极迅,然而其上并无真气,只是混杂着些许微弱内劲,如此当空掷来,也着实不知有何作用。于是,随手一拨,将纸扇拨落于地,随后,眉头却是一皱——只见眼前的平地空空如也,尤一与谦子亚已经不知去向。 “噗通!”此时,不远处的小河里传来了一阵水声,黑甲人轻轻一笑:“天真。”随后纵身一跃,已来到河边,扭头一看,只见河面荡起了一阵涟漪,一路延伸到数里开外,心中则是一愣:“这么快?” 原来,谦子亚投掷纸扇,为的便是遮其眼目,他生来便水性过人,而且此间储灵石中仍残余着极其微量的法力,料想只要遁入水中之后,便能顺着河流逃生。他天生便有一独有神通,只要接触到水,身体便会与之融为一体,此间若稍加法力驱使,便能于水中疾驰。当日尤一在青衡山对其迅猛一击,谦子亚便是用这个神通避开。是以,每次大战之时,谦子亚都会首先释出灵河,以造成地利,如此一来,自能立于不败之地。 “哼,哪里逃!”黑甲人望着涟漪,奋力一跃,身形极快,顷刻之间,已达数里之外,然而,低头一看,仍只是见到阵阵涟漪,不见两人身影。于是,眉头一阵,暗喝一声,化成一道黑色雷电,向着下流处极速追去。 然而,他越是猛追,越是心惊,他化身黑雷,已是快如闪电,可没想到他越是追赶,这涟漪竟愈加远离——谦子亚于水中移动的速度竟比闪电还要快! 眼见谦子亚两人便要逃去,黑甲人暗哼一声:“待我把水蒸干,看你还能逃去何方!”说罢,手持黑枪,对着那河面猛然一戳! 只见一阵伟力自枪尖骤然轰出,刹那间,一缕红黑色电光在那原本清澈无比的河水中掠过,那蜿蜒曲折数百里的长河也瞬间变得一阵通红,那诡异的红光,与方才的红晕如出一辙! “这河水怎么回事?!”缱芍沂爬在小青椒背上,看着那散发着诡异红光的长河,其中只见一缕涟漪自远处极速靠近,遂指着下方说道:“小青椒,你看!!” “是谦子亚哥哥!”小青椒的双目可洞悉万物,即便是谦子亚融入河中,亦逃不出他的法眼,于是咆哮一声“哞!!”极速往下飞去,想要与之汇合。 然而,没想到,顷刻之后,那红晕骤去,而河水也瞬间被挥发得一干二净,只见谦子亚自那近乎干枯,只剩下几个小水坑的河床之中不住翻滚,似乎也受了重创。 “结束了吧!”一道黑雷轰至,黑甲人手持长枪,站在了谦子亚面前,冷冷暗道。 “啧。”谦子亚又岂会坐以待毙,右手一扬,抓起几坨湿泥便向着黑甲人脸上的数个要穴掷去。黑甲人冷笑一声:“玩泥巴,你还是三岁小儿不成?”说着,对着谦子亚遥空一点,却不见有枪头红晕激出。 谦子亚本想借一掷之际,逃到旁边的水坑之中,然而见黑枪已至,自知已回天乏术,可没想到,这黑枪只是虚点,却无半分力量激出。 于是,一个跨跃,已没入到水坑之中,随后,再探出头来,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还是缠绕着红黑电光的长枪,此间已黯然无光,看来黑甲人之所以激射不出任何波动,便缘自于此。 “方才那毁天灭地的红晕原来并非由他自身发出,而是靠这杆长枪……”谦子亚见之,便明所以,轻轻说道。 “呵呵,眼倒是尖,这条河太大,一下不注意,竟用光了威能,不过也不打紧,取你的殷血,自能充盈。”黑枪人边走边说,双目冷冽:“这水坑就丁点儿大,你还能逃去何方?”说着,枪出如电,对着谦子亚连戳十三枪!纵然不能激出红芒,但这黑甲人依然本事过人,这黑枪挥舞起来,飒飒生风,如同惊雷,其手上功夫似乎一点儿都不在尤一之下! 谦子亚咬紧牙关,在水中不住滑动闪避,饶是这口水坑实在太小。黑甲人的枪影连连,那所激起的枪风已经将整个水坑都完全笼罩,让谦子亚无处可避! “中!”黑甲人轻喝一声,第十三枪轰然点落,将谦子亚贯穿而过! “哗啦!”然而,一阵水花溅起,却没有半点血光,黑甲人眉头一皱:“你这……” 原来,在紧要关头,谦子亚运使了储灵石中的最后一分法力,将水坑的水聚拢起来,缠绕身侧。而谦子亚的身体融入水中之后,也变得与常水无异,纵是被长枪贯穿,也伤不到他的分毫。 “原来如此,以身化水,也算是另类的刀枪不入。”黑甲人轻轻一笑,抽回长枪,继续说道:“那这招,你又如何挡?”说话间,只见一阵红晕掠过,那黑色的长枪上,又缠绕着一丝诡异的黑红电光…… 第四百二十回 黑霆神枪灭一方 “原来如此,以身化水,也算是另类的刀枪不入。”黑甲人轻轻一笑,抽回长枪,继续说道:“那这招,你又如何挡?”说话间,只见一阵红晕掠过,那黑色的长枪上,又缠绕着一丝诡异的黑红电光…… “恢复力量了?!”谦子亚眉头一皱:“你不是说需要用我的殷血充能,可这一击也……”他一直留神着敌人话语,打算从中找到半点蛛丝马迹,以克敌制胜。他本以为这把黑枪需要沾染到敌人血液,才能恢复能量。可事实看来,并非如此,虽然此间枪上的电闪比起此前,要暗淡许多,但黑甲人方才一击,竟能蒸发整条长河,此间想要蒸发一个小小水坑,自然是轻而易举,如此以来,下面一击,谦子亚再也无法抵挡了…… “你想多了。”黑甲人轻轻笑道:“虽然不知你把他藏什么地方了,但既然腾龙金剑已毁,他死与不死,也是差不多。”说着,枪头一点,一阵红晕激出…… “哞!!!”便在此刻,小青椒咆哮而来,全身青光乍腾,轰然而至,用自己的身体,强行挡下了这道红晕! “当!!”巨蛟的鳞片,可是世界上最坚硬之物,此时小青椒鼓动真气,鳞片上的流光更甚,与那凌厉的红晕相撞,激起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 而缱芍沂则落到后方,拉着谦子亚,便往旁边逃开。 “哞!!!!”那红芒之中,只听得一阵惨叫传来,缱芍沂拉着谦子亚还未走远,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小青椒!”缱芍沂高呼一声,急忙转身望去,她与小青椒签订血契之后,心脉相连。虽然她能运使小青椒的真气,但自此之后,与小青椒也是同生共死,此间她受伤吐血,说明小青椒定是受了重伤! 果然,只见在河床之中,小青椒全身绿血,伤痕累累,不住颤动,那本是流光溢彩的鳞片,此间也剥落了一地,变得暗哑无比。 “这红晕非比寻常,不可硬挡!方才尤一用金剑挡之,结果金剑当场碎裂!”谦子亚知道缱芍沂他们也是急于救自己,但如此行事,也是太过鲁莽。小青椒的鳞片虽是世间最硬之物,但又如何比得过尤一的先天神器,若不是那黑枪方才威能用尽,这一击红晕的威力比之前攻击尤一的相比,也是弱上许多,估计也只有十之其一。否则,若这红芒是全力施为,小青椒如此以身挡之,定会连同缱芍沂一起,当场死绝。 “哦?居然有人能与巨蛟签订血契?”黑甲人饶有意味地说着:“看来本尊运气不错,你们在这天地中,定是大能,如今竟被我一一击破,从此天地间,也只有本尊能是主宰了。”说着,他将黑枪往地上一扫,抹上了那到处流淌的蛟血。 只听见一阵惊雷乍鸣,他那黑枪之上,气息猛然拔高,除了有着澎湃的红黑电闪缠绕之外,更有着一抹青焰,在不住沸腾。 谦子亚看罢,心中一惊:“他的黑枪果然能吸收血液,从而激发力量!” 黑枪人仰天一笑:“哈哈哈!虽然并非龙血加持,但这巨蛟也算半条小龙了,这一击,够你们受了!”说罢,双目一凛,暗喝一声,将那长枪向天一指! “轰隆!”一道黑雷轰过,那长枪上的威能被彻底激化!与此同时,“哞!!”的一声蛟鸣自枪尖发出,响彻天地。 “受死吧!”随后,他紧握黑枪,往前一戳!! “哞!!”再次一阵蛟鸣咆哮而出,只见一道红晕自那枪尖射出,而红晕之中,更有一道绿焰在不住沸腾! “小青椒!”缱芍沂大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抽出腰间的盘龙剑,向着河床猛然一刺! “嗷!!”这一击使出了浑身力量,只听见一道龙吟啸起,一条银色巨龙瞬间咆哮而出,张牙舞爪地向着那绿焰红晕凌厉而去。她知道尤一以金剑也无法将之抵挡,自己便是全力施为,也只是螳臂当车。所以,这一击从侧边打去,也不求能将这绿焰红晕化解,只求能稍微改变一下它的方向,以避开小青椒的要害! 然而,小青椒体型巨大,将这河床塞得满满当当,这绿焰红晕纵是被银色巨龙击击偏了数尺,也无济于事。眼见绿焰红晕离小青椒越来越近,缱芍沂只能大喊一声:“小青椒,快逃!!” 小青椒早已想逃,然而,这红晕上却有着无穷引力,任凭小青椒如何挣扎,也只能离之越来越近,眼见避无可避,小青椒只好仰天一啸:“哞!!”闭目等死。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一缕霞光飘落,挡在了小青椒与绿焰红晕之间。 “圣霞术?!”这霞光缱芍沂再熟悉不过:“缱语滢也来了?”在这溯源俗境之中,能使用圣霞功法的,除了自己,也就是缱语滢了。 “哞!!”不知为何,这霞光出现的时候,那一直将他牵扯住的无穷吸力便荡然无存,小青椒咆哮一声,腾空而起,连忙飞到了岸上,同时青光一闪,化回人形——相对于巨蛟那庞大的身躯,还是人形来的更是灵巧一些。 “轰隆!!!”这绿焰红晕顷刻间,便突破了霞光,随后向着远方轰去,只见天地间泛起了一阵极其强烈而诡异的红光,光芒过后,远处的那片天地间,不仅大地变成一片废墟,甚至连天空也为之崩塌…… “若是打到我身上,那就完蛋了!”小青椒看着远方,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谁坏了本尊的好事?”黑甲人的声音仍是空灵无比,没有半分波动。扭头一看,只见又是一缕霞光洒落。四个人影自霞光之中,缓缓落下,站到缱芍沂与谦子亚身旁。 “尤一!”缱芍沂看见在那四人之中,为首的便是尤一,自是一阵欣喜,激动地唤了一声。 只见尤一虽是一身伤痕,但眉宇之间,仍是英气飒爽,显然并未重伤。在落到地上后,他从霞光之中率先走出,伸出右手,轻轻地擦去缱芍沂嘴角的鲜血,柔声问道:“沂儿,你没事吧?” 第四百二十一回 霞光骤出引力消 只见尤一虽是一身伤痕,但眉宇之间,仍是英气飒爽,显然并未重伤。在落到地上后,他从霞光之中率先走出,伸出右手,轻轻地擦去缱芍沂嘴角的鲜血,柔声问道:“沂儿,你没事吧?” “尤一,你没事吧?你怎么跟缱语滢他们一起了?”缱芍沂关切地问道。 “缱语滢?”尤一略微一愣,摇头道:“他们不是缱语滢。” “不是缱语滢?”缱芍沂颇为诧异:“在这溯源俗境中,还有人能使用圣霞术?莫非是缱语琦?!” “不是,是山贼大当家。”尤一淡淡应道。 “缱幻珊,来的正好,我们之间的账,可要好好算一算了。”黑甲人明显也认得这缕霞光,他轻轻说着,声音依然是无比空灵,随后,抬起黑枪,枪尖上的绿焰依然在熊熊灼烧。 此时,霞光轻轻褪去,只见在霞光之中,走出了三个人,一胖一瘦还有一相貌清秀的男子,正是尤一刚到溯源俗境之时所遇见的山贼头目。 而黑甲人口中的缱幻珊正是这眉清目秀的大当家,只见他指着黑甲人正色说道:“你究竟是如何破开封印的?” 黑甲人双目闪烁出幽幽的青芒,开口说道:“呵呵,你身为御龙族人,居然不懂得天地法道?本尊乃上神化身,持至阴之力,以衡天地万道。此间天道动荡,世道失衡,本尊自当出世,将一切复归于无物。” “胡说八道!”缱幻珊双手一错,身上的兽皮短袄散发着耀眼的光华,于此同时,一缕霞光自天空中缓缓洒落,照射到通天山脚下的一处平台之上。 随后,只觉天地“隆隆”作响,那平台竟突然崩裂而开,一个祭坛自其中缓缓升起,而祭坛之上,一个威严万丈的石碑正矗立其中…… “天衡碑?!不,不是……”缱芍沂看见石碑,只觉一阵眼熟,与海浪湾中的天衡碑极其相似,不过,天衡碑乃是上圆下方,而这石碑却刚好与之相反,下圆上方。 “这是地衡碑。”缱幻珊用眼角看了缱芍沂一眼,说道:“你也是御龙族人吧,看你这斗篷,可是八品功力?” 缱芍沂点点头:“对……”说着,疑惑地看着缱幻珊,说也奇怪,这缱幻珊虽分明是女扮男装,但看其眉宇,与自己长得却毫不相像,倒是声线却有八分相似。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这缱幻珊分明懂得施展圣霞功法,可是身上却没有半根羽毛,只是披着一件兽皮短袄。 缱幻珊看到缱语琦眼神,轻轻一笑:“我修为也不高,与你一样,也只是八品功力。”说罢,往身上一扯,扯下了一片兽毛,而在兽毛之下,几片淡青色的羽毛流淌着点点霞光——原来,她为了掩人耳目,将兽皮粘到了羽毛斗篷之上。而且,这斗篷与缱芍沂的相比起来,更是短了一截,看来功力还在缱芍沂之下。 黑甲人看到了地衡碑下的祭坛,一阵冷笑:“缱幻珊,你把祭坛召出来,莫非是想把我重新封印?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力?” 缱幻珊皱着眉头,对着缱芍沂,悄声说道:“这魔头本来是封印在这祭坛之中的,不知为何,竟跑了出来,而要将他重新封印,据说要十品功力,而此间你我皆是八品,说不定能试试……” “好……”缱芍沂点头道:“那该如何施为?” 缱幻珊略微迟疑,皱眉说道:“或者……我们一起用霞封咒试试?” “什么?”缱芍沂一阵愕然,心道这个缱幻珊怎么处处透漏着一阵不可靠的气息,当下摇头说道:“霞封咒只是圣霞功法里的低级法咒,只能对普通小鬼有用,你确定,对他也有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甲人听罢一阵狂笑,甚至那一直空灵无比的声线也出现了些微颤抖:“难怪此处秘境会率先崩塌,御龙族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庸才,世道才会如此沦亡!”说罢,长枪倏出,一道红晕自枪尖荡出,向着众人凌厉而来!于此同时,一阵无比强大的引力也铺天盖地而来,将众人向着红晕拉去! “快躲开!”缱幻珊双手一错,捏动法决,一幕霞纱拦在了众人之前,而那无穷的引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这圣霞功法对于黑甲人的招式,确有妙用! 没有了引力牵扯,这红晕威力再大,也是无用。众人轻喝一声,鸟散而开,均皆轻松躲开了红晕。 “呵”黑甲人轻笑一声:“我看你能救几人?”说罢,枪尖连点,顷刻间,便射出了三颗红晕。 在躲开方才的红晕之后,众人已经分散。此间,缱芍沂、尤一身在左侧,谦子亚与小青椒则是落到了后方,而缱幻珊以及山贼二当家与三当家则逃到了右边。 而黑甲人的三颗红晕正正对着三拨人同时射出,而且,每颗红晕皆伴随着那无穷地吸力,将众人吸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心!”缱幻珊再次捏动法决,霞纱骤出,将面前红晕的引力解除,然而看着后方的谦子亚与小青椒两人,一阵踌躇。中间的红晕来得极快,若她此时赶过去救人,那么即便解开了引力,也很可能被那凶猛的红晕击中,化作灰飞。但是,若她不去救人,那么谦子亚二人定会当场死绝! 便在此刻,一道霞光冲天而起,缱芍沂暗哼一声:“师傅、小青椒,快逃!” “哞!”小青椒见面前霞光显出,引力顿去,遂咆哮一声,拉着谦子亚便往天上飞去,与那红晕擦肩而过,凶险异常! 而缱芍沂与尤一也往左一跃,堪堪躲开。 “你也会我们溯源秘境的霞幕术?”缱幻珊看到缱芍沂捏着法决的手势,一阵惊喜,若不是她在紧要关头使出霞幕术,黑甲人方才的一击已经杀死了四个人了。 缱芍沂应道:“我只是学你手势……当心后面!”说着,往缱幻珊背后一指。 原来黑甲人藏身在红晕之后,一同欺近,看到缱幻珊三人躲开了红晕,略有松懈,他便突然自红晕之后闪身而出,一杆长枪,对着缱幻珊的脖子悄然刺来…… 第四百二十二回 逆天改道只一人 原来黑甲人藏身在红晕之后,一同欺近,看到缱幻珊三人躲开了红晕,略有松懈,他便突然自红晕之后闪身而出,一杆长枪,对着缱幻珊的脖子悄然刺来…… “不好!”尤一眉头一皱,抽出缱芍沂腰间的盘龙剑,对着黑衣人的背心遥遥刺去,然而,远水不能救近火,尤一这一剑虽使迅猛,但也于是无补。只能看着黑甲人的长枪离缱幻珊的脖子越来越近…… 然而,便在黑甲人马上便要刺中缱幻珊之刻,洛道仙从天而降,大喝一声:“定!!”…… 而在皇宫之内,叶笙看着面前杨顶天那逐渐消瘦的尸首,一阵疑惑:“这个也是分身?他究竟有多少分身?这杨顶天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思思摇了摇头,也一样是满目狐疑:“我不太了解朝中之事,但这杨顶天据说乃是皇后的表亲。” 然而,目睹了叶笙与杨顶天的激战,更亲眼看着杨顶天逐渐枯萎的模样,朝中的各人早已惊慌失措,纵然是皇后与穆武贵妃,也尽皆瘫软在场,双唇颤抖。 叶笙转头看着那一身凤袍的皇后,说道:“你就是皇后对吧,这杨顶天……”然而,他一语未毕,心头便是一颤,同时,“轰隆!!”的一声巨响自背后传来。 他转身望去,只见东边的天穹上映透着一抹诡异的暗红,连一方云朵也被这暗红驱散殆尽,似乎是有一股伟力激向天空。 “东边有什么?”叶笙开口问道。 赵思思低吟半刻,随即说道:“通天山!” “通天山?”叶笙眉头紧锁,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不安:“你的那什么黄符能送我们过去么?” 赵思思点点头:“能,当天被劫亲的树林里,我曾留下了一道符咒。” 叶笙牵起赵思思的手,急道:“先去丞相府取我巨斧宝甲,再去通天山,快!” “可我娘亲她……”赵思思也知通天山下定有变故,然而留她娘亲一人在宫中,总是不放心。 “无妨,你们去吧,有山蛮一众陪我便好。”水仙看着满目焦急的叶笙,点了点头。 此时,在通天山脚下,一张巨大的黄符正在空中飘舞,而在黄符之下,黑甲人与缱幻珊等三人正呆立不动,甚至缱幻珊那被黑枪刺破了皮肤的后颈上,那半滴溢出的鲜血也凝固在她凝白的肌肤上,静止了流淌。 “好!”尤一暗喝一声,那真龙剑气也咆哮而至,“嗷!!”猛然地向着黑甲人背心扑去,然而银龙飞至一半,却逐渐消散。 “不行了,你让我先歇歇!”小青椒半跪在地上,不住喘气说道。他自替谦子亚当下红晕之刻,已经受了重伤,随后一直为缱芍沂供给真气,到了这一刻,终于坚持不住。 “快救人!我定不住了!”洛道仙在半空中急急叫唤,他的右手隐在怀中,不知藏着什么物事,左手张开五指,对着黑甲人四人,而在他手掌之前,虚空当中,一个“定”字已在逐渐剥落,似乎随时便要崩塌。 “是!”谦子亚见银龙溃散,早已奔袭过来,此间已跑到缱幻珊数人身旁,一拉一扯,已将三人抛到尤一身旁。 而就在他刚刚将缱幻珊拉开的瞬间,黑甲人枪尖一颤,已然恢复了行动,略微一颤:“定身术?”定身术乃是符咒师中,最为基本的入门道术,便是一个刚入道门的小小道童,亦能施展。然而,如此低级的道术,作用也当然是寥寥,基本上,只要能顿悟入道,达到平心境界第一重天之人,已经可以无视这种低级道术。因此,这种道术在实战之中,基本没有任何人会使用。 所以,黑甲人发现自己被定身咒定住,心中也着实诧异,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洛道仙,轻笑一声:“好一招定身术,本尊愿称你为最强符咒师!”然而,话音刚落,他已纵身跃起,黑枪一挥,却打了一个空。 “好险好险!还好老头儿我机智。”只见洛道仙在缱芍沂背后站起,轻笑说道。 “洛前辈,你这样子,是什么回事?”缱芍沂疑惑问道。此时,洛道仙的周身上下,皆缠绕着一串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那符文也骤明骤暗,颇是怪异。 洛道仙冷冷一笑:“这魔头乃是上神化身,以你们目前的状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右手仍是隐在怀中,左手一扬,将一圈血印撒在四周地面,同时说道:“要想打败他,你们必须要有真气……” “呵呵,这秘境之中,除了溯源御龙一脉,那些妖精灵兽,还有谁能运使真气法力?”黑甲人没有打中洛道仙,可仍是狂傲一笑,看着自己枪头上的半滴鲜血,笑道:“不过,从现在起,缱幻珊你的法术,对我再也没有效用了。” “血?”缱幻珊摸了摸后颈上的一丝血痕,眉头一皱:“不好!快逃!!” “晚了!”黑甲人暗喝一声,右手拿着长枪往天一指,“轰隆!”又是一道黑雷轰落,激起了长枪上的无穷电光!此间,不仅那红黑电话比此前更甚,甚至在那团一只在枪头燃烧的绿色火焰旁边,还多了一道红色火焰! 随后,他低头看着站在地面上的众人,一枪刺出,暗吼一声:“湮灭!” 只见枪尖之上,红黑雷电不住交加,红绿火焰互相缠绕,然而,这次并没有激出半点红晕,而是在一枪过后,周围的天地便被一层黑暗所笼罩。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息,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一种带着湮灭与消亡的黑暗。 只见这黑暗自四周向着众人缓缓靠近,将他们围在其中,避无可避。 “怎么办老大!!”山贼二当家看着这黑暗袭来,一阵恐惧,牙关也不断颤抖,便是说出刚刚那五个字,也已将自己舌头掉了一半,满嘴鲜血。 “霞幕术!”缱幻珊皱着眉头,捏动法决,然而,这霞光纵然圣洁无暇,却只能被这黑暗无情吞噬…… 第四百二十三回 匹夫亦能换天日 “霞幕术!”缱幻珊皱着眉头,捏动法决,然而,这霞光纵然圣洁无暇,却只能被这黑暗无情吞噬…… 而且,吸收了霞光之后的黑幕,似乎更为强大,向着众人靠近的速度也愈是加快。 “糟糕了,肯定是因为我的血!”缱幻珊一阵慌张,对着缱芍沂说道:“你也是御龙族人,你快施法!” 缱芍沂捏动法决,却没有任何波动,皱眉说道:“不行,你是如何施法的,法力何来?” 缱幻珊一拍脑门,无奈说道:“喔对……只有溯源一脉的御龙族人可以在此使用法力……”说话间,看着那愈加靠近的黑幕,双目之中,满是绝望:“唉,没想到,我们溯源御龙一脉,今日也要绝迹了……” “终于好了!”便在此时,洛道仙暗喝一声,左手一抬,那散布在四周的血印便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顷刻间,一阵疾风自四面八方灌涌而来,一股莫名的能量自众人脚下极速流窜。 “这是什么?”小青椒看着满地的红光,颇觉疑惑,其上虽有能量流动,却不是真气,也不是法力,亦不是灵气。 “这是渡灵阵!”尤一目光一凛,这渡灵阵相当于一个大号的渡灵玉,可以将与之相连的另外一处阵法中的灵气传输过来。 谦子亚见罢,眉头一皱:“前辈,这渡灵阵连通何处,为何此间空有能量流窜,却无灵气!” “当然是连着仙界!”洛道仙咬着牙,似乎极是难受,右手一指隐在怀中,不住颤动。 “仙界?可是,天狗食日不是在明天?此间通道尚未打开,你如何能连通仙界?”缱芍沂听罢,自是一阵疑惑。 “啧。”洛道仙头顶青筋爆现,周身大汗淋漓,那一直覆盖着周身的红色法咒此间也闪耀着璀璨的红芒:“既然真的天狗明日才来,那老头我只能自己做一头假的天狗!”洛道仙咬牙切齿,大吼一声,同时,他的右手终于自怀中抽出,将一颗散发着无尽红芒的物事向着天空中奋力掷出! “唯……”一阵奇异的声响自四周散开,虽然四周本已被那黑枪所激出的黑幕完全遮盖住,但自那红色物事飞掷上天之后,众人仍是觉得周围骤然一昏,甚至连气温也在顷刻间忽然下降! “天狗食日?”黑甲人抬头看着那漆黑的天空,周身也忍不住一阵颤动:“竟能以匹夫之力,偷天换日……” “真气来了!”缱芍沂暗喝一声,双手一错,捏动法决,身上的羽毛斗篷骤然生光,紧接着,一缕浓郁的霞光自她为中心,向着周围极速散开! “嘭嘭嘭……”霞光与那黑幕相撞,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响,随后,那黑幕竟被那淡金色的霞光驱散而开! “邪不能胜正,你束手就擒吧!”谦子亚双手一扬,两颗乌黑的灵珠跃然于其手背之上,随后,一声暗喝:“万里冰封!”刹那间,一阵澎湃的极寒之息以谦子亚为中心四散而开,四周的一切飞鸟鱼虫,花草树木,甚至连空气,都似乎隐隐凝成了冰霜。而黑甲人那流光的黑甲外面,也结出了三尺寒冰…… “嗷!!!”便在此刻,一阵龙吟响彻天穹!尤一周身散发着银色的仙辉,闪身到黑甲人身前,背上那银色的九龙神环正在熠熠生辉。他淡淡地看了黑甲人一眼,也不说话,手上盘龙剑银光一挥! 看着那银龙剑气咆哮而来,黑甲人冷笑一声:“腾龙金剑已断,世上凡剑如何能载你剑招!”他知道尤一的剑气以及背后的神环皆是以手中的盘龙剑发出,威力已是极其惊人,但盘龙剑又如何能与真龙九器之一的腾龙金剑相比,换句话说,受到武器制约,尤一此间的实力最多也只有五成! 心念及此,黑甲人便打算以攻对攻,于是全身一抖,一阵黑气骤然散开,将身上的三尺寒冰尽数驱散,紧接着,长枪迅猛而出,将银龙剑气一划而破,余势不减。一阵乌光闪起,那锋利的长枪便对着尤一的眉心径直点来。 尤一举剑一挡,便觉不妥,这一枪看似随意,但实际上蕴含着极其澎湃的后劲,特别是其上的红绿双焰,此间愈加膨胀,似乎正在伺机迸发而出!于是,身形略晃,侧身让开。 “现在才想避?晚了!”黑甲人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一道红晕自枪头忽然闪现,与此同时,那无穷的引力又骤然而生,将尤一紧紧吸住! “喝!”黑枪人大喝一声,长枪横扫而至!尤一避无可避,背后龙吟响起,九龙神环从背后挪到了身前,打算硬挡一招! 然而,便在此时,一缕霞光凭空而生,拦在了尤一与黑甲人之间,施法的正是缱芍沂! 霞光既到,引力顿失,尤一暗喝一声:“好!”顷刻间,九龙神环化守为攻,变成九条神龙,自九处死角向着黑甲人凌厉攻来!与此同时,尤一手腕一抖,劲力巧妙,将手上的盘龙长剑舞成一条长索,紧紧地缠绕着黑杆的七寸位置,让其动弹不得。 尤一这一连串的招式,一气柯成,连连不绝,环环相扣。那九道神龙各据一处死角,着实避无可避,而黑甲人手中的长枪又被盘龙剑锁住,想要抵挡,也是不能! “啧,如此剑法,还好断了你的腾龙金剑,否则,本尊非败在你的手中不成!”黑甲人面对窘境,咧然一笑:“凭你这把破剑,便想锁我黑霆神枪,简直痴人说梦!” 说罢,他猛喝一声,枪尖上的红黑电光铿锵作响,同时缠绕枪头的红绿双焰也愈加旺盛,向着枪杆上的盘龙剑猛然烧来! 尤一眉头一皱,这盘龙剑极其阴柔,若是以利刃触之,反而相安无事,但如今黑甲人以雷火攻来,若再不撤手,这盘龙剑非断不可。 当下只好暗叹一声,松开了右手。随后,只见那盘龙剑在黑霆神枪上旋转了数圈,随后便往下方落去,紧接着,一道龙吟唤起,一条神龙自下方经过,接住了盘龙神剑。 “少了一条神龙,那么……”黑甲人扭过头来,正欲查看其余八条神龙的位置,可没想到头才转了一般,后颈处便是一凉,一道血光激射而出! 只见尤一双指如剑,其上白茫萦绕,更有殷红鲜血,不住自上滴落…… 第四百二十四回 始于混沌归无物 只见尤一双指如剑,其上白茫萦绕,更有殷红鲜血,不住自上滴落…… 原来,尤一松手撤剑,看似示弱,实际上则是借机欺近,以龙芒剑指暗袭黑衣人的后颈死角。若不是黑甲人反应敏捷,在关键时刻往前跃步躲开,早已身首异处。 “你叫什么名字?”黑甲人用手按着后颈上的伤口,眼神一阵暴涙。 “尤一。”尤一淡淡应着,伸出右手,接住了由那银色神龙叼回来的盘龙剑,运使真气,倏然点出! 只见九道银龙剑气猛然啸出,兀自回旋,形成了一个剑影旋风,正是天龙剑法的凌厉杀着——龙卷漩涡!虽然,这龙卷漩涡本应由三十六道剑气形成,而以盘龙剑的剑资,也只能承受住九道剑气,但因盘龙剑本身软柔,因此所激出的龙卷漩涡的旋转力度也是更甚,因此威力也是不容小觑! “竟能有如此剑法,本尊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黑甲人咧然一笑,看着龙卷漩涡如此凌厉,却丝毫不惧,将那满是鲜血的右手往黑霆神枪的枪头上一抹! “轰隆!!!!!!!”就在黑霆神枪接触到黑甲人殷血的那一刻,天穹轰然崩塌。而在天穹背后,并非劫云滚滚的天道,而是单纯的一片混沌! 尤一抬头一看,只觉混沌之中,蕴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不安——要知道,当日他破开天道,也一样看到了天道之中,不仅劫雷沸腾,也同样蕴含着混沌之力,但他也丝毫不惧,反而持剑闯入。为何如今,见到这静如无物的混动,却反而心生不安? “个中定有不妥……”尤一虽生性叛逆,我行我素,但绝非莽撞之人,眼见那天穹背后的一阵抖动,再看到黑霆长枪之上,一道诡异的黑焰陡生,与那绿焰以及红烟缠绕一处,火势更旺。而且,无数的黑色粉尘也自天空的裂缝中不住洒落,让整个气氛更添诡异。 此时,那由九道银龙组成的龙卷漩涡也轰然而至,然而,当它接触到那诡异的黑色粉尘之时,便瞬间消失了——不是被打散,也不是被荡开,而是突如其来,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黑色粉尘……”尤一眉头一皱,他纵横天下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不知多少次战斗,确实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神秘,而威力又大的恐怖的物事。 “这叫夷希微,没想到,你能逼我使出这个……”在黑色粉尘的笼罩之下,黑甲人的声音变得更加空灵,而且身体也随之变化,虽然仍是一身黑甲,但却觉得飘忽不定,忽隐忽现,似乎随时便要消失,又随时想要出现一般。 “夷希微……”尤一双目一凛,手上银光一划,又是一招龙卷漩涡打出,而且借这一剑之势,急急后撤!他心中明白,这黑甲人不是寻常敌人,定与天道有关!若继续用手中的盘龙剑与之对敌,绝难取胜,要想败之,非金剑不可! 此间在洛道仙的逆天法术之下,已经将溯源俗境连通了仙界,那么说来,他们随时就能离开!有念及此,尤一急喝一声:“洛道仙,带我们到绝龙潭!” “莫用逃,逃不掉了。”黑甲人淡淡说道,那叫夷希微的黑色粉尘不住环绕其身,与此同时,周围那无尽的黑幕也似乎突然得到了加强——方才,还在被缱芍沂的霞光不断推开,而此间,却反过蚕食着那圣洁的霞光,而且速度极快,瞬息之间,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漆黑,眼见不过三息时间,便会将众人湮灭! “不行,这黑幕怎么突然这么强!”缱芍沂双手捏着法决,咬牙皱眉,全力鼓动真气,却丝毫不能减缓黑幕收拢的速度! 眼见黑幕马上便要将众人吞没之际,“嗡………………!!”的一声长鸣,天地间似乎也为之一颤。 “谁能跟老子说说,这玩意是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众人眼前一亮——一道黄符落下,叶笙站在众人身前,张开了霸下玄盾,一道巨大的龟板虚影凭空而现,将缱芍沂等人包覆其中。 “不对,这能用真气了!?”叶笙略微一愣:“早说啊,老子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说罢,他大喝一声,只见那虚影陡然增大,不住往外扩散,而在龟板的顶端,一抹凶狠的目光,也在逐渐现出…… “霸下玄盾……”黑甲人看着那巨大的绿色虚影,声音仍是空灵:“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说着,一枪点出,那缠绕周围的夷希微也顺着枪尖向着众人射去,而枪尖上一直澎湃无比的黑红闪电,以及红黑绿三焰也同时消失,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夷希微有着天道之力,若无金剑,绝无胜算!”尤一匆匆撤到了众人身旁,将手中的盘龙剑塞回到缱芍沂腰间,转头对着洛道仙说道:“到绝龙潭,快!” “额……好!”洛道仙咬着牙,应了一声。 此间,尤一才发现,洛道仙面如纸白,唇无血色,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极是虚弱,料想是方才的天狗食日对其消耗甚巨。 “祖师爷!”赵思思与叶笙一同赶到,此间见之,连忙上前相扶,急忙问道:“祖师爷,你怎么了。” “思思……”他双唇颤抖,念出了一串法决,随后说道:“老头儿不行了,你带大家离开!” “不好了,你们快看!”这时,小青椒高呼一声,向天一指。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禁一愣,只见龟壳虚影接触到夷希微的部分,竟兀自消散,没有半点波澜。 “怎么可能,这居然挡不住!?”叶笙见罢,一阵惊愕,这龟壳虚影以霸下玄盾之神力化成,理应能抵挡时间万法万物,怎么却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黑甲人看罢,淡淡说道:“万物始于混沌,复归于无物,这便是夷希微之力,你又如何能挡?” 叶笙眉头一皱,猛吼一声:“老子这霸下玄盾,连神尊的惊龙杀剑都挡得住,何况你这区区粉尘!”说罢,他猛然跃起,手脚并拢,将手臂、小腿上的四面龟板合二为一,以身化盾,向着那诡异的夷希微猛然撞去…… 第四百二十五回 腾龙怒斩黑甲人 叶笙眉头一皱,猛吼一声:“老子这霸下玄盾,连神尊的惊龙杀剑都挡得住,何况你这区区粉尘!”说罢,他猛然跃起,手脚并拢,将手臂、小腿上的四面龟板合二为一,以身化盾,向着那诡异的夷希微猛然撞去…… 赵思思看到那夷希微如此诡异恐怖,连那龟壳虚影都可轻易分解,而此间叶笙非但不闪不避,更是真身迎击而上,如何不急,大喊一声:“叶笙!!快回来!” “我也去。”尤一看着叶笙里那黑色粉尘越来越近,淡然说了一句,便要抽出缱芍沂腰间的盘龙剑。 谁知道,伸手触及之处,并非那冰冷的剑柄,而是一双温热的手。 尤一回头一看,只见缱芍沂正紧握着自己的手,秀眉微蹙,嘴唇颤抖,欲言又止。 尤一见叶笙马上便要撞上那叫夷希微的诡异粉尘,若叶笙抵挡不住,那么定会瞬间化作灰飞,而在叶笙身后的他们,若此时不逃,也定然会一同共赴黄泉。然而,若叶笙抵挡得住,那么在接住这招的瞬间,黑甲人定有破绽,即便不用金剑,或许也有一线生机!在这紧要关头,尤一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但也只说出了两个字:“沂儿!” 这两个字,让缱芍沂看到尤一的决心,她知道,叶笙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定是相信尤一可以扭转战局,而尤一之所以会果断跟进,也是相信叶笙定能挡住这无情杀招。当下心中一声轻笑:“缱芍沂呀缱芍沂,你岂能怀疑尤一的实力……” 随后,她嫣然一笑,顿时,只觉与尤一间的距离变的无比贴近,当下点头说道:“尤一,别死!”,接着,轻轻地放开了手。 “好!”尤一也是凛然一笑,然而,却觉眼前一亮,手心之上,已多了一间物事…… 顷刻后,叶笙已经与夷希微粉尘撞到一处,与此前的悄无声息不同,两者相碰,竟极其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嗡!!!!” 只见黑、绿、红三道火焰自叶笙身前不停灼烧,不住炸裂。叶笙只觉连接着四块龟板的双手双臂一阵剧痛,似乎随时便要炸裂而开一般! “荷荷~~~给老子挡住!!”叶笙一声怒吼,那澎湃的真气自周身毛孔迸发而出,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尖盾气墙,将那黑绿红三道绿焰尺尺逼退! “这就是霸下玄盾之力!?”黑甲人那淡定无比的目光此间却变成无穷诧异,当下眉头一皱,黑枪一挥,将缠绕身边那最后的夷希微也尽数击出,他知道,只要突破了霸下玄盾,那么世间上,再无人可以挡住这招。 “嗷!!”便在此刻,龙吟贯天,三十六条黄金神龙于四面八方咆哮而来,向着黑甲人凶然扑来!! “我来助你!”谦子亚见之,也大喝一声,双手一合,手背上的两颗灵珠练成一线,一缕璀璨的黑色光芒猛然散出!随后,他双目轻闭,口中念诵法咒,只觉天地间,那冰封万里的寒气瞬间汇集,聚拢到黑甲人身周…… “万物归寒!”谦子亚双目陡然睁开,双掌成菱,那萦绕黑甲人身侧的寒气便顷刻化成了一颗黑色的菱形的冰锥,而在冰锥的顶端,一双鱼目也猛然睁开,散发着无尽寒意。 而黑甲人本欲反抗,却未料到这寒意如此强大,手上的黑枪只抬到一般,全身便被这黑冰冻住,一动不动,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三十六道金龙剑气也一同袭到!在黑色玄冰外面,凝成了一团金光! 随后,金光愈加凝结,化成了一条金线,自上而下,在黑冰之上,一划而过。在虚空之中,只见尤一手上拿着一把璀璨金剑,站在黑冰旁边,双目冷然,白衣飘飘,威风凛凛。 “好!”叶笙大喝一声,鼓动真气,往前一顶。那本是凌厉非常的夷希微失去了黑甲人的控制,威力也少了许多,被叶笙一阵冲击,已飘然四散,归隐于虚空之中。 “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声自空中传来,随着那黑冰上的鱼目缓缓闭上,那散发着无尽寒气的黑冰也在逐渐裂开……随后,只见在黑冰之中的黑甲人已被一分为二…… 尤一站在旁边,看的真切,只见那黑甲之中,竟是空无一人,只有一团黑幕自当中升起,缓缓四散。同时,那一道空灵无比的声音也自天穹间回荡:“霸下玄盾、鸱吻灵珠、腾龙金剑,真龙九器,果然不同凡响,本尊……”然而,声音却是越来越笑,越来越虚弱,甚至一语未必,也已消散殆尽。 “成……成功了!?”小青椒抬头看着天空,一阵不可置信,他身为灵兽,自有一种独有的触感。这个黑甲人给他带来的感觉,便真的如同主宰一般,不可撼动。没想到,此间竟被尤一一剑斩成两半?他瞪大着眼睛,过了良久,也依然不敢相信。 “当然,神尊当世无敌,从未败过……”叶笙说着,一阵摇晃,“轰隆!”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咧嘴笑道:“哈哈哈哈!来了这溯源俗境之中,都没痛痛快快地打过一架,没想到末了还能全力打一架,畅快!畅快!” 赵思思见叶笙自高空坠落,本事紧张无比,担心他有所手上,然而听得他如此高声大喊,中气十足,也便放下心来,轻跃到叶笙身旁,伸出右手,把叶笙缓缓拉起。只是,叶笙身上巨斧宝甲何其沉重,又岂是她能拉得动,她还未用力,便一个踉跄,往前摔倒,刚好倒在叶笙怀中,被他紧紧抱着。 “你是特意的!”赵思思一阵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顿时明白,自己是被叶笙强行拉到怀中。 叶笙爽朗一笑:“哈哈哈哈!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来,给大爷香一个!” “不要,你耍流氓!”赵思思自是不从,不断反抗,顿时砰砰乓乓之声不断,她的一双肉掌,又如何能伤霸下玄盾分毫…… 看到两人打情骂俏,众人也只好一阵热笑。然而,谦子亚抬头看着虚空中的尤一,手上竟拿着一把金剑,而且,此间金剑璀璨无比,其中力量,似乎比此前还要更甚,于是开口问道:“尤兄,你的金剑,不是毁了吗?” 第四百二十六回 湮灭未灭总是疑 看到两人打情骂俏,众人也只好一阵热笑。然而,谦子亚抬头看着虚空中的尤一,手上竟拿着一把金剑,而且,此间金剑璀璨无比,其中力量,似乎比此前还要更甚,于是开口问道:“尤兄,你的金剑,不是毁了吗?” “是毁了。”尤一举起手,看着手上的金剑,也是一阵疑惑。突然,他眉头一皱,只觉眼前的金剑愈加虚无,那璀璨的金光,也在渐渐变淡,最后,竟凭空消失了…… 原来,在方才缱芍沂放开尤一之后,不知为何,尤一的手中,便多了这么一把金剑。这金剑的重量手感,与尤一平日所用的一模一样,而唯一不同的是,这金剑并无剑鞘,而且剑刃之上,金光璀璨,运使起来,剑气凌厉,威力极甚。方才他只是轻轻一剑,已经激出了三十六道真龙剑气,这可是以前的金剑全力施为,才能达到。 然而,本以为塞翁失马,金剑去而重生,却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这金剑只持续了一瞬,便消散了。 不过,此间消散的,也不仅仅是金剑。尤一还在低头沉思之际,只觉余光所及,一缕黑雾升起,遂转头看之。只见在那黑冰之中,那具黑色铠甲也在逐渐消散,化作烟尘,散入太虚。此间在黑冰之中,只剩下那一杆黑霆神枪。 尤一眉头一皱,伸出手来,想要握住神枪。然而,便在手指正要碰到枪杆之际,一缕霞光骤然自上空散落。 “这气息是缱语滢!”尤一自从在血刹洞中,中过缱语滢的血刹幻术之后,对她的霞光便尤为在意,此间看到霞光落下,连忙后撤避开。 随后,只见在霞光之中,缱语滢披着一件黑色的千羽衣缓缓走出,伸出那白皙的纤手,握住黑霆长枪。 “又是你,你究竟是谁?!”缱幻珊见到缱语滢,语气也差了许多,似乎这两人曾经有着什么仇怨。 缱语滢轻笑一声:“这你可管不着,你们继续留在这破地方吧,我先走……”话音未落,尤一从其身后闪出,单手探出,便要取其咽喉。 不料只觉雷光一闪,缱语滢顿时消失,出现在了数百步之外的空中,轻轻笑道:“还真是惊险,差点让你抓住了。” “瞬间移动……”尤一眉头一皱,能比他速度更快的,也只有闪鸣族的瞬间移动神通了,这缱语滢身负多族神通,确实难缠。 缱语滢似乎怕尤一再施突袭,接连瞬移数次,到了数百步之外,才停了下来,笑道:“不与你们玩了,有空来祥荣大界玩玩。”说着,右手一样,掀起一阵霞光,正欲离开。 此时仍是天狗食日期间,溯源俗境与仙界的通道仍是打开,她想要离开,正是轻而易举之事。 然而,便在此时,她一声惨叫,将那黑霆长枪放开,连连甩手。众人一阵奇怪,由于相距甚远,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她身上似乎萦绕了一层紫烟。 “是蛊虫!”赵思思皱眉说道。见到缱语滢来了,她也早已于叶笙停止了嬉闹,全神以待。 “嗡……”这黑霆长枪自高空跌落,划出了点点火光,激起了一声长鸣。然而,在它落到半空之际,便突然停住,静止不动。 “长生子,你究竟是何时在这枪中下蛊?!”缱语滢在空中怒然喝道。这紫烟迅速缠绕了她的周身,尽管她如何挣扎也好,施法也罢,却也无法挣脱,双目之中,尽是不甘。 “呵呵,何时?你以为你真能寻到地衡碑,真能自己解开上神封印?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而已……”虚空之中,一团紫烟掠过,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凭空而现,伸手握住了黑霆长枪。而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中,拉着一条紫烟形成的细线,而细线的另外一端,则是洛凌凌与洛霄霄双双被捆在一处,昏迷不醒,也不知是死是活。 “凌凌!霄霄!”洛道仙极是虚弱,本已奄奄一息,然而见到爱女被掳,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来。 长生子冷冷一笑:“你们若不想变成虫蛹,就最好别过来……”说着,身子一抖,散出了一阵紫烟,同时左手一,将被紫烟捆住的缱语滢也拉到身旁。紧接着,他抬起头来,深呼吸了一口,叹道:“灵气的感觉,还真是久违……”说罢,又化成了一道紫烟,往天空里遁去了…… “他逃去仙界了,我们快追!”洛道仙挣扎站起,指着天空说道:“这天狗食日马上就要过去了!” 尤一想要追赶,但却被那紫烟蛊虫拦住,他知道蛊虫怪异,便是缱语滢也失手被掳。于是犹豫半刻,也只好退了下来。 “前辈,我先帮你疗伤!”看到敌人尽去,而洛道仙又命悬一线,缱芍沂连忙伸手扶着洛道仙,手臂上羽骨族的印记亮起,同时激起霞光,想要为其疗伤。 “没有用的,老头是不行了……我只求你们,能帮我救她们……咳咳”说话间,不停咳嗽,声音也愈加小声:“那食日的天狗,可是我的心脏,哈哈哈!这偷天换日之事,也就只有老头我……咳咳咳……”说道此处,他已是极虚弱,双目将闭未闭:“记得,救……救凌凌和……” 缱芍沂心中一怔,这洛道仙居然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一刻的天狗食日,为的便是让他们能运使真气,与黑甲人决一死战。而心脏既失,那么再如何输送生机,也是无用了。于是,那羽骨族的印记也缓缓的暗淡下去…… 谦子亚见之,眉头一皱:“小缱,前辈他……” 尤一笑道:“他没事。” 果然,尤一话音刚落。缱芍沂站起身来,会心一笑,双手一错,霞光溢出,空气中,也略微颤抖…… 只见方才已经奄奄一息的洛道仙,此间又生龙活虎地站在众人面前,只见他头顶青筋爆现,周身大汗淋漓,那一直覆盖着周身的红色法咒此间也闪耀着璀璨的红芒:“既然真的天狗明日才来,那老头我只能自己做一头假的天狗!”洛道仙咬牙切齿,大吼一声,正欲将右手从怀中抽出,却见众人一脸平淡地围在自己身前,顿时瞪大了双目,疑道:“你们怎么看着我……那黑甲人呢?” 第四百二十七回 我命由我或由天? 只见方才已经奄奄一息的洛道仙,此间又生龙活虎地站在众人面前,他头顶青筋爆现,周身大汗淋漓,那一直覆盖着周身的红色法咒此间也闪耀着璀璨的红芒:“既然真的天狗明日才来,那老头我只能自己做一头假的天狗!”洛道仙咬牙切齿,大吼一声,正欲将右手从怀中抽出,却见众人一脸平淡地围在自己身前,顿时瞪大了双目,疑道:“你们怎么看着我……那黑甲人呢?” “禹水族的神通果是奇妙……”谦子亚略微一笑,将事情的经过简略解释了一遍,乃是缱芍沂用禹水族的神通,将洛道仙的时间拉回到投掷出“天狗”之前,不过,与此同时,天穹之上,红芒骤去,天狗消失,那连通着外界的通道也同时关闭。 赵思思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缱芍沂施展禹水族的神通,而如今见到,仍是诧异不已,喃喃说道:“没想到一个人连心脏都没有了,仍能被你救活……” 然而,诧异的可不只是她一个,缱幻珊在旁边瞪圆了双目,嘴巴张的大大的,也忘记了合拢,呆立半日,才颤抖着说道:“表姐,你这也是圣霞功法的招式吗?”缱芍沂的圣霞功法已极是熟练,在运使九族神通之事,同时也伴有霞光加强,因此,缱幻珊看到之后,自然也便以为乃是圣霞功法的招式。她与缱芍沂同是御龙族人,便随口称之为表姐了。 缱芍沂轻笑道:“我也不是你的表姐,而且这不是圣霞功法,而是先天九族的神通……”她正欲解释,却听见洛道仙大吼一声:“什么?!凌凌和霄霄被抓了!?” 谦子亚无奈地点了点头:“长生子的蛊虫极是怪异,我们不敢欺近,只是一瞬,便让他逃了。” “抱歉。”尤一淡淡了说了一声,目光中略有愧疚。方才他离得最近,虽然确实被蛊虫所隔,但若是舍身攻之,料想也能拦下长生子。然而,他对洛凌凌仍怀有敌意,因此,见她被擒,心中竟有一丝快意,所以并未追赶。 然则,此间见到洛道仙那急切的眼神,尤一心中又略是自责,洛凌凌已非上官临尔,自己确实不应将对上官临尔的仇恨转嫁到洛凌凌身上。况且,自己之所以重生,全靠洛道仙舍身为己,看到他爱女被掳,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管。但是,不知为何,心中那一口怨恨总是驱散不去,于是,一时之间,一阵犹豫。 缱芍沂见尤一神色,便明所以,率先开口说道:“洛前辈,不管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救回凌凌和霄霄。”她知道尤一心中一直对洛凌凌怀有敌意,因此当先开口,好让尤一能定下决心。 洛道仙点了点头,合指算了一卦,眉头略皱:“她们两人暂无凶险,而且将来也能重获自由,只是……” “只是什么?”小青椒一阵好奇,开口问道。 “算了,听天由命吧。”洛道仙叹息一声。 “我尤一眼中,从来便没有天命二字。”尤一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听天由命”,他总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管是谁定下的规矩,纵是天条,他只要不满,定会反之。 然而,洛道仙却摇摇头,说道:“尤兄弟,老头知道你的心性,但你想想,你能遇见缱姑娘,能遇见洛老头,这些,难道就不是天命吗?你道法高强,当世无敌,因此才顺应己思,无视天道法规,自在逍遥。但你又怎能知道,你能修得如此道行,不是天命所赐,你自以为的逆天悖规,又不是天命特意安排呢?”他本来心性与尤一相似,向往逍遥,自命不凡,逆天行事也只是平常,甚至连天劫都被他收了八千多道。 然而,这次死而复生,心中对道法又有了新的感悟——既然缱芍沂将自己的时间往前拉回之后,可以回复到当时的状态位置,那么说明,一个人的过去是固定的,只要将时间点移动到那一刻,便一定是回到那一刻的状态。那么相对的,人的未来也一样是时间线上的一部分,既然过去是固定的,那么将来,很一样固定的。因为本来过去和未来,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比如“昨日”,对于现在来说,可以称之为过去,但是对于“前日”来说,它便是未来了。 想到这里,天地间骤然一颤,洛道仙的气息陡然升高,只见一阵奇异的流光自洛道仙额间溢出,周身噼啪作响,不住颤动,同时,一道色彩不断变换的神环自他背后缓缓凝聚,身上仙辉洋溢,眼中清明无比,似乎能洞悉万物一般。 “恭喜前辈入圣。”谦子亚看罢一笑:“以符咒术入圣,千万年来,闻所未闻,前辈果然是天下第一符咒师。” 洛道仙淡然一笑:“老头儿我道心不稳,纵是入圣,又有何用。” “道心不稳,何出此言?”谦子亚略是疑惑。 洛道仙皱眉说道:“我刚说人生百事,皆有定数。然则,我第一次舍生化天狗后,被缱丫头拉回到施法之前,救了一命。虽然我仍是想要化作天狗,但是我却被你们阻止了,那么,所谓的定数,是否可以改变?然而,若是可以改变,算卦之事,又如何理解?我所卜算之卦,乃直取天道之像,纵能知祸,却不能避祸,该有一劫的,总有一劫,我能做的,无非只是让这劫数缓和一些,趋吉避凶而已。在方才入道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有了新的领悟,一切皆是天道使然。可是,在这一刻,我竟又怀疑自身,道心矛盾,道境如何能稳。” “敢问前辈,你的锦囊每次都只能在遇事时打开,这是为何?”谦子亚听罢,细想半息,随后灵光一现,笑着问道。 洛道仙道:“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泄了天机,劫数自重,本是小劫,或成大祸,本是小小血光,或有性命之危。” 谦子亚道:“如此一来,算不算改了天命?” 第四百二十八回 天命既定逆天行 谦子亚道:“如此一来,算不算改了天命?” “这……”洛道仙略微一愣,随后摇头道:“假如天命使然,那么便是天命中自会安排你泄了天机,随后劫数加重而已,而且小劫变大劫,仍是一劫,不算改了天命。” 谦子亚笑道:“那么,你死而复生,是否也是天命安排?虽说你的时间被小缱往前拉了一段,但对于我们来说,你第一次的天狗食日,可是确确实实发生的。因此,这一切并非重来,也非回到过去,而是命中自有注定,你会释放一次天狗食日,再被救回,所以第二次我们阻止了你,并非改变了过去,只是未来本应如此。” “唉,又过去又未来的,我都懵了。”小青椒听罢,只觉一阵头晕眼花,身旁的缱幻珊等人也是一样,听得不知所云。 然而,谦子亚与洛道仙却乐在其中,你一言我一句,谈的不亦乐乎,每每探讨,总有新知。而缱芍沂与赵思思则在旁边凝神倾听,低头沉思。 “敢问祖师爷,倘若一切皆有定数,那么我是否该什么也不做,坐等天命造化?”赵思思开口问道:“倘若我命中自有富贵,那么我便是坐在家中,也会有横财落入?” 洛道仙摇头道:“若你命中真有富贵,那么你如何得此横财,天命也自会安排,是努力耕耘而来,抑或是天降横财得之,皆是命数。理当顺应天命,顺其自然便可。” 赵思思继续问道:“那倘若我命中富贵乃需耕耘而来,而我却疏于劳作,只想着坐享其成,最终一无所获,是否便逆改了天命?” 谦子亚摇头道:“若是惨淡收场,那何来命中富贵?是勤是懒,天命使然,是得是失,亦是如此。你之所言,并非改了天命,只是起卦之人,学艺不精,只算得命中有财,而没算到收场惨淡而已。” “原来如此……”赵思思听罢,若有所思,连连点头。 听见他们所言,缱芍沂心中竟泛起了点点恐惧,暗道:“若一切皆有天命,那么每一个人的行为以及收场皆已是定数,所以,我们于凡间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将天道所安排的事情履行一遍。那么,人生在世,意义何在?” “这……”听见缱芍沂所言,便是谦子亚也略作迟疑:“确实,若是如此,天道为何要特意安排每一人命数,如此大费周章,又是所谓何事?但若天道并无安排,洛前辈你又如何能通过卜算,以知百事?” “你们是否忘记了修道的本意了。”看见众人一阵迷茫,尤一开口说道:“修道之事,本便逆天而行,所谓天劫,无非便是我们做了有违天道之事,天道需要将我们诛灭,以保世道平衡。这么说来,天道便是可违,可反。若吾之命数乃天道安排,那么它乃是三岁小儿乎?特意安排我去与之对抗?又安排我们渡过天劫?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天道可违可反……没错,纵有天命安排,我们亦不是走一遭过场而活着。我们既已入道,那么便应着力与天道抗衡,不受约束!”说罢,缱芍沂道境也陡然升高,连连突破,甚至背后还有一丝流光溢出,想要凝结成神环。然而,只是一瞬,又跌落下来,气息骤去,一切归于平淡。 “为何不能突破?”尤一眉头略皱,方才他分明已在缱芍沂身上觉察到了圣人之息,可不知为何,此间又跌落下来,落在了合升境界的第九重天,与入圣虽只差一步,但实力与入圣相比,自是天壤之别。 缱芍沂也一阵茫然,摇头道:“我也不知,或许是我修为还不够吧。” 尤一眉头略皱,这溯源俗境若与海浪湾一般,乃是一方秘境,那么便是在一方的天道之上。因此,在此突破也是极是容易,不需经历天劫。所以,也不存在无法渡劫,而突破失败之说。虽然此间缱芍沂已达合升巅峰,比起此前的归沉境界已是提升了许多,但她分明已经突破,竟又无缘无故地跌落回去,这点让尤一极是在意。 “这是因为,我们御龙族人尤为特殊,只能在自己的秘境之中突破入圣。你非我们溯源一脉,自然也不能在此处入圣了。”缱幻珊功力虽是不高,但所见所识,明显要比缱芍沂高上许多。 谦子亚想到他们想要离开此地,还是需要等到明天正午天狗食日之时,纵是着急救人,也不在一时。于是开口问道:“缱姑娘,不知可否告知,这溯源俗境究竟是什么回事?” “姑娘?我们大当家可是爷们!”三当家朱旭大声喝道。 “爷们?”谦子亚轻轻一笑,寻常人观人,大多皆是看皮相,而他们修道之人观人,一般则是看骨相。骨相者男女差距甚大,谦子亚一眼便能看出,这缱幻珊定是女子无疑,然而也不好当场拆穿,于是轻轻一揖,说道:“抱歉,是谦某无礼了,不知缱壮士可否告知。” 缱幻珊轻咳两声,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请随我来吧。”于是,往旁边地衡碑的祭坛上一指,一条往下的石梯便露了出来。 她吩咐二、三当家守住石梯入口,便带着其余人走了进去。 这石梯之内,不管是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遍布着一种白色的发光石头。因而这里虽埋在底下,却是光亮如昼。缱幻珊带着他们一直前行,边走便说道:“外面两个只是凡人,却是忠良之后,希望诸位不要将此处的秘密告知,免得害了他们。” “害了他们?”小青椒觉得好奇:“那么说来,你让我们知道这里的秘密,便是害了我们咯?” 缱芍沂盯了小青椒一眼,连忙道歉:“抱歉缱姑娘,这孩子胡乱说话,切莫见怪。” 缱幻珊轻轻一笑:“你也不要那么见外,大家都是御龙族人,也算是……老乡吧!”她也觉得,老乡这个词不太恰当,因为她与缱芍沂乃是不同秘境的分支,但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法。她轻轻一笑,接着说道:“你们若是害怕,倒可以现在就出去,不过我想你们,也不会想出去……” 第四百二十九回 秘境之秘渐浮露 缱幻珊轻轻一笑:“你也不要那么见外,大家都是御龙族人,也算是……老乡吧!”她也觉得,老乡这个词不太恰当,因为她与缱芍沂乃是不同秘境的分支,但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法。她轻轻一笑,接着说道:“你们若是害怕,倒可以现在就出去,不过我想你们,也不会想出去。” 谦子亚笑道:“这是自然。” 缱幻珊接着说道:“诚如你们所知,这溯源俗境本来便是九大秘境之一,而我们每一处秘境,都有一处封印,关押着上神的至阴之力……”说着,她往前指着一间石室说道:“上面的祭坛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封印,其实在这里……” 说着,她刚要迈步而入,却被小青椒大声叫住:“别进去!” “怎么了?”缱幻珊略感疑惑:“你莫非都走到这里了才害怕?” 小青椒将缱幻珊拉回了两步,说道:“不是害怕,而是这里面全是蛊虫!” “蛊虫?”缱幻珊一阵惊愕:“这里虽然封印着至阴之力,但这祭坛本身便是至圣至洁的地方,怎么会跑进来蛊虫?”说着,她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我知道了!那黑甲人之所以能冲破封印,跑到外面作乱,就是因为这些蛊虫!” 洛道仙道:“我帮你们暂时打开一下天眼。”随后,取出了一叠黄符,贴到了每一个人的眉间,随后轻喝一声,那黄符便顷刻自燃,最后在双目只见形成了一个红色的眼睛符印。 这天眼符的实际作用,乃是暂时将人的目力发挥到极致。因此,根据每一个人本身目力的不同,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 赵思思所修行的符咒术本来就有天眼术,因此,她本来便能看见蛊虫之息,这道对她而言并无实际用处。而缱芍沂等人在经天眼符增强后,不禁一阵惊愕——只见面前的石室萦绕着一股浓烈的紫雾,雾中似乎隐含着无穷诡异,让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 而谦子亚与尤一本来目力已是极强,此间更能看见一只只龇牙咧嘴的虫子在不停蠕动,而每一条虫子身上,皆连着一根细细的紫线,这线一直从石室中延伸出来,自旁边的地缝之中,往地面去了。 “莫非他们便是用这紫线操控虫子?”谦子亚抬头看去,发现那石缝边缘平整,显然是人力而为。 “我们进去看看。”洛道仙取出了一条红绳,一头用黄符贴在了石壁上的墙上,随后让每一个人捉住绳子,连成一串,说道:“握住绳子,虫子便觉察不到我们的气息,我们进去逛一圈就出来。” “好!”众人应了一声,握着绳子,陆续走入了石室之中。果然,这些虫子真的视他们如无物,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有些还要从他们身上爬过。当然,也被他们一一躲开。 只见这石室里面,倒是一面一模一样的祭坛,其中仍有一道石碑,与上面的地衡碑一模一样。 缱幻珊道:“这其实才是真正的地衡碑,这上面的石碑也好,祭坛也罢,其实都只是这地下之物的投影。” “原来如此……”缱芍沂喃喃说道:“不知在海浪湾的祭坛之下,是否也有这么一处地方。” “都会有的,九处秘境皆是如此,同时御龙族人,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缱幻珊疑惑问道。 缱芍沂略感愕然,反问道:“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缱幻珊皱眉道:“你是第几世?你在你那边的秘境呆了这么久,难道从来就没看过你们的石碑?”说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地衡碑之前。 缱芍沂抬头望去,又是一阵惊疑——这地衡碑上的字,与梦中的天衡碑几乎一模一样,从最上面的“上神开天”一直到下面“先天九族不、入轮回”的条文,皆是一模一样。 缱幻珊看着她的目光,说道:“这石碑一共九块,分布于九处秘境之中,上面所书,便是天条,由天地间的天道联合执行。” “这个我知道……”缱芍沂点点头,指着最底下的一行小字,惊道:“你们快看!!”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也是一阵惊愕——只见石碑的底下,在“先天九族不入轮回”的条文之下,竟多了一行小字“木隐族之大阵无效。” 此间,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竺永年说他的守山大阵无用,只能带着族人逃亡至此,变成了全身溃烂的行尸。 “这行小字是谁加的?”缱芍沂疑惑问道:“既然这九块石碑是想通的,那么很可能便是其余秘境之人在后面悄悄加上去。” “不可能的。”缱幻珊直接打断道:“每新增一条天条,都会经过其中之人首肯才能添加,否则是不会印到石碑之上的。” “确实……”缱芍沂回忆起当日在梦境之中,便是自己亲手写上的碑文,但也只是悬在半空,直至九族族长按下手印,才尽数刻印于石碑之上。然而,这碑文前半截乃是她亲手所书,一字一句皆无纰漏,为何偏偏却多了最后一行小字? 尤一走近观之,轻轻说道:“怪就怪在,这字迹,与前面的也是一模一样。” 确实,这几行字字迹娟秀,一气柯成,若他们不是亲眼目睹过缱芍沂在梦境之中手写天条,定会以为这些皆是同一人所写。 谦子亚道:“但问题是,这若没有经过木隐族族长的首肯,这天条是不会印上去的,然而,我不觉得竺永年会傻到签订这种天条,因为他只是让木隐族的守山大阵无效,却没有取消他们不能入圣的限制,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凭空给自己添了一道枷锁。” “有没有可能,他在签订这天条的时候,并没有看清楚?或者根本看不见这一行?”赵思思随口说道,看到这天条,她倒想起了自己被骗婚的经过,在她的文定礼牒之中,便有一个夹层,里面也写着一些极不公平的条文,而那条文她在签订礼牒之时,是闻所未闻的。 第四百三十回 谜团欲解还扑朔 “有没有可能,他在签订这天条的时候,并没有看清楚?或者根本看不见这一行?”赵思思随口说道,看到这天条,她倒想起了自己被骗婚的经过,在她的文定礼牒之中,便有一个夹层,里面也写着一些极不公平的条文,而那条文她在签订礼牒之时,是闻所未闻的。 “不可能吧。”谦子亚摇头道:“当时我们都看到,在小缱写下天条后,那写着天条的金字一直悬在空中,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没有这行小字的。” “等等……”缱幻珊开口问道:“你是说,你亲眼看见了这条文签订?” 谦子亚点头道:“对,这条文就是小缱亲手写的,碰巧当时我们都在场。” “不对吧……”缱幻珊一阵疑惑,走到石碑后面,看了一眼,说道:“这行条文是数万年前写的,就算你们能活这么久,她也不能啊!”说着,指着缱芍沂说道。 缱芍沂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们在海浪湾秘境的时候,不知如何,竟入了我娘亲的梦境,顷刻间,便穿越了数万年,回到了数万年前的海浪湾秘境。适逢缱语滢作乱,到处屠杀九族,而且海浪湾封印松动……”说着,她将梦境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缱语滢作乱……”缱幻珊又跑去石碑后面看了一会儿,摇头说道:“可是,缱语滢是谁?” 缱芍沂道:“缱语滢便是我娘亲的妹妹,也算是我的阿姨吧。” “妹妹?”缱幻珊略感疑惑:“我们御龙族人一脉之中,只有一人,哪有什么妹妹?而且,你们方才屠杀九族的,分明是缱语琦呀!” “什么?”众人觉得稀奇,一同走到了石碑后面,不禁一愣。 只见这石碑后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东西,记载着从上神开天以来的事迹,其中也包括了缱语琦屠杀九族之事,而且字迹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皆不统一,似乎是由很多人共同书写。 看着缱芍沂疑惑的眼神,缱幻珊说道:“我们御龙族人守着秘境,极是无聊,这石碑便是我们与秘境以外联系的唯一通道,每逢有什么大事发生,这石碑的背面便会呈现,而一般来说,我们看到之后,也会用金霞笔抄录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石碑后面就写的密密麻麻了。不过,与石碑前面不同,这石碑后面是每一面石碑独立的,所以说,你们现在看到的,都只是我们溯源一脉的御龙族写的。” “原来如此……”谦子亚点了点头,看着缱语滢死去的部分,尤是在意,说道:“这里写了海浪九世,缱语琦,是什么意思?” “就是海浪秘境一脉的第九次转世呀。”缱幻珊双目瞪大,看着缱芍沂说:“不对不对,缱语琦已经是第九世了,你们海浪秘境应该没有御龙族了呀!你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缱芍沂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娘亲生下我之后,就失踪了,我由我姥姥养大,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赤脚大夫,所以对于这些,我什么都不清楚……” “娘亲?”缱幻珊略微皱眉,在石碑背面看了半日,摇头说道:“没有了,后面除了有缱语琦制定了‘九族不入轮回’的天条外,便无任何记载。” “这是什么意思?”尤一疑惑问道:“你总说第几世第几世,究竟是什么意思?”缱芍沂身世扑朔迷离,他又如何不知?只是他深爱缱芍沂,不管她身份如何,也会义无反顾地爱她,因此,一直也没有去探究缱芍沂身世为何。 然而,在前几日谦子亚提出了疑问之后,他也暗暗担心,怕缱芍沂其实只是某些法术所生之物,虚幻而随时消逝。此间见到这石碑之后,觉得自己似乎无限接近了缱芍沂的真相,所以分外紧张。 缱幻珊看了众人一眼,抬手指着石碑的最上方,说道:“呐,你们自己看罢,这里写的很清楚,我也是从上面看的。” 众人抬起头来,果见碑文之上,写着御龙族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上神劈开混沌,开天辟地之后,将身子精魂等分诸各地之后,其肉魄仍有阴阳两力,足以毁天灭地。而上神之所以将自身分开,乃是认为世间之上,想要稳定,必须要平衡。 上神认为,但凡任何力量过强,都会破坏这个平衡,包括他自身,此间他虽然创造了天地,但难保难一天,不会一时兴起,又会将天地覆灭。因此,才将自身分散各地,以求平衡世间。而到了最后那隐于血肉中的阴阳两力,他着实无处安放。思量甚久后,便将天地分为九方,每一方之上,上设天道,以负责一方天地的平衡。而天道之上,各有一处秘境。 同时,他将体内的阴阳之力分成九分,其中,至阴至邪之力封印在各秘境的祭坛之中,而至圣至洁之力则化成九个人形,统称御龙族人。她们的任务,便是辅助天道,维持那一方的平衡,以及看守封印。 因为他知道,现在他的安排或许仍有不足纰漏之处,所以这御龙族人也有负责修补遗漏之责。然而,他也知道,这御龙族人能力太强,而且独守秘境,时间长了之后,或许反而不好,因此,在每一任御龙族人功德圆满之后,其肉身与功力便会归入天道,随后灵魂重生,又以懵懂无知的婴儿开始,重新修炼成人,管治天地。因此,随着御龙族人一代又一代地坐化,那方天道的功力也会越来越强,直至到第九世功德圆满之后。那方天道、以及封印着至阴至邪之力的祭坛也会完全固化,从此,那方天地再也不需要御龙族人看守。她的三魂终于解放,重生为普通凡人。从此身上再无圣洁之力,归于凡间一粟。 “缱语琦是第九代,那么说来,缱姑娘她便是缱语琦功德圆满之后重生而成的普通人?”赵思思看了半日,略感疑惑问道。 “不是……”谦子亚摇头道:“首先石碑上没有记载缱语琦功德圆满的记录,应该说,按照石碑上的记录,直到现在,九处秘境皆没有一处秘境中的御龙族人可以九世功成。而且,若小缱乃是三魂解放后的普通凡人,她身上便不会再有圣洁之力,也不可能练成圣霞功法……” 第四百三十一回 病入膏肓无从医 “不是……”谦子亚摇头道:“首先石碑上没有记载缱语琦功德圆满的记录,应该说,按照石碑上的记录,直到现在,九处秘境皆没有一处秘境中的御龙族人可以九世功成。而且,若小缱乃是三魂解放后的普通凡人,她身上便不会再有圣洁之力,也不可能练成圣霞功法……” 小青椒听罢也极是疑惑:“那么缱缱究竟是谁?” 洛道仙开口说道:“谦兄弟说得虽有道理,但是依老头看来,这石碑背面没有写的,也不代表没有发生。在九世功成之后,那方秘境自会固化,也不再需要御龙族人,那么说来,海浪湾的崩塌,很可能便是因为缱语琦已经功德圆满了。”说罢,轻轻地看了一眼缱幻珊。 众人自见到缱幻珊第一眼开始,便觉得她不太可靠,既然这石碑后面的字乃是当地的御龙族人所写,那么说白了,便是缱幻珊写的。她看着粗心大意,若是记录上有所遗漏,也是情理之中。因此,众人听罢,也纷纷点头。 谦子亚道:“那么,如此说来,小缱很可能便是其他秘境的御龙族人了。” “没错。”洛道仙点头说道:“这些事情皆在天道以上,老头儿无法推算,但若海浪湾秘境已经固化,而缱姑娘又身负圣洁之力,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乃是其他秘境的御龙族人。” 小青椒道:“但是,她既是体归天道,精魂重生,那么理应生在她原来所属的秘境之中,而且也不存在娘亲吧……” 缱芍沂双目茫然:“但我姥姥又岂会骗我,我乃她亲手接生的……我怎么会没有娘亲……” 小青椒转头看着缱幻珊,问道:“那你有娘亲吗?” “我们御龙族人尤为特殊,哪来娘亲。”缱幻珊说道:“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就是她姥姥骗她呗。” “不会!我姥姥她……”缱芍沂会想到这从小到大,一直与姥姥相依为命。而姥姥也对自己疼爱有加,如同亲孙女一般,无论如何,也觉得她不会欺骗自己。 “对了!”缱芍沂双目一亮:“我们去问姥姥不就行了,那时候她说要回六卯旗的老家,我们去看看!” 谦子亚听罢,一阵尴尬,当初说要回老家的那个姥姥,其实是廉至英幻化的。至于真的姥姥,若无意外,已经落在了缱语滢手中。但问题是,缱语滢后来出现,身旁也没有姥姥的身影。那么说来,缱芍沂的姥姥也不知道被藏在了何处,甚至有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因为,当初听廉至英所言,她的姥姥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而她掌握着缱芍沂的身世秘密。因此,以缱语滢的性格,又如何会放心让一个疯癫之人保守秘密…… “洛前辈,你能算出,我姥姥所在么?”缱芍沂开口问道。 “当然,你可有她的生辰八字,以及出生籍贯?”洛道仙点头道。 “没……没有。”缱芍沂目光一愣,摇了摇头。 洛道仙略微摇头:“嗯……她与你并无血亲,好歹与你生活过一段时日,老夫只能勉强推算,但并不能算出太过具体之事。” 赵思思听罢,心中一阵佩服,换句话说,洛道仙要算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且并没有她的任何信息资料,若是换了她,都不知道如何起卦。然而洛道仙却能说算出一个大概,着实了不起。开口问道:“祖师爷,如此情况,该如何起卦?” 洛道仙笑道:“我们方才谈及了她,就算与她有了交集,便可据方才的时辰以梅花起卦,随后,我们再看动爻……” 看到洛道仙一边起卦,一边认真指导着赵思思,众人也不好打扰,往旁边走开,所幸这红绳也颇长,即便众人走到一旁,也绰绰有余。 此间叶笙看着周围的蛊虫,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咱们进来不是为了查看封印么?怎么却去研究石碑以及缱姑娘的身世去了?” 缱幻珊耸了耸肩:“有什么好研究的,那黑甲人都跑出去了,封印肯定就是破了呗,我带你们进来,其实就是为了看看石碑的。” 尤一其实在进门之际,已经留神到了祭坛上的封印,只见这祭坛完好无损,着实不像有封印崩裂之迹,随即说道:“如何判断封印是否被打开?” 缱幻珊无奈一笑,走到祭坛旁边,低头一看,不及眉头一皱:“这封印完好无损?!”只见这祭坛上虽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蛊虫,但可以看出,在蛊虫之下,那封印却没有丝毫缺损。 “虽是无损,但其中应该也没有剩下多少阴邪之力了。”洛道仙与赵思思自背后走来,开口说道。 缱芍沂问:“前辈何出此言?” 洛道仙指着蛊虫说道:“这封印要她九世功成之后才能固封,换句话说,现在仍有缺口裂缝。而这些蛊虫便是通过这些裂缝吸食其中的阴邪之力,再通过哪些紫线传到外面。虽然吸收得极其缓慢,但年月长了,也便积少成多了。” 缱幻珊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若有人进入了祭坛,我怎会不知,原来是这些虫子悄悄爬进来,偷偷吃了这阴邪之力!” 小青椒看着她的表情,竟没有半分愧疚,开口问道:“你身为此地的御龙族人,理应维护着天道平衡,怎么见到了自己所看守的封印被破,却丝毫没有失职之意?” 缱幻珊尴尬一笑,说道:“按照常理,这溯源秘境乃是在天道之上,理应只有我一人存在。然而,事到如今,这里不仅有我,更有着千万百姓,有着国家城镇,都几乎是一方小天地了。” “对啊,这是为何?”小青椒问道。 缱幻珊道:“还能为何?这方天道早已崩塌,这秘境已经与下方的世间已经连在一处了。所以,我还哪里有什么天道可守,也只能落草为寇了。”说着,又是耸了耸肩,无奈说道:“而且,凭我这实力,莫说维护此方天地平衡,便是出去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也分外艰难,这固化封印之时,我虽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第四百三十二回 天之圣女初显灵 缱幻珊道:“还能为何?这方天道早已崩塌,这秘境与下方的世间已经连在一处了。所以,我还哪里有什么天道可守,也只能落草为寇了。”说着,又是耸了耸肩,无奈说道:“而且,凭我这实力,莫说维护此方天地平衡,便是出去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也分外艰难,这固化封印之时,我虽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尤一看着她的神色,想起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便是在密林之中,去拦截被“强娶”的赵思思。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这缱幻珊天道大义不管,却去做什么劫富济贫这些鸡毛蒜皮之时,也难怪此方天道会崩塌。 于是,尤一淡然一笑,说道:“我们走吧。” 众人看着缱幻珊满脸痞气,觉得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这溯源俗境早已病入膏肓,想要根治,也着实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既然连缱幻珊这个御龙族人都不想管,他们也无从插手。 众人从地道中出来,洛道仙看着祭坛的西北角有一条紫线。由于这紫线太过隐蔽,方才也没有留神,此间特意寻之,才有所察觉。当下取出黄符朱笔,于其上做了一个小小的封阵。回头对着缱幻珊说道:“这些蛊虫吸收了阴邪之力之后,自会不断繁衍,生生不息,难以赶尽杀绝。但是,我们可以封住这紫气外送的通道。”说着,他递给了缱幻珊一叠黄符,说道:“这些黄符共有九九之数,你每月的十五子时,来此贴上一张,待到八十一个月后,里面的蛊虫吸满了阴邪之力,却无从释放,自会破裂而亡,俱数灭绝。而这八十一个月内,除了你之外,切勿让任何人接触此封阵,切记切记。” 缱幻珊接过黄符,随口应道:“但那黑甲人都现世了,说明这阴邪之力已经传出去良多了,再如此多费周章,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洛道仙眉头一皱:“那你想不想遇到第二个、第三个黑甲人?” 缱幻珊双目一怔,连连摇头:“不想不想,若不是你们,便是一个我也打不过。”说着,便将黄符小心收好,随后念动法决,整个祭坛也隐于地下。 洛道仙看着她的神色,叹息一声,心中暗道:“也难怪溯源俗境的天道会崩塌。”但一切冥冥中自由劫数,他也只能尽力而为,难以强求。 此时,天色已亮,距离正午天狗食日,还有两个时辰有余,于是与缱幻珊等人略作道别,便走到旁边的树林中歇息起来。 叶笙看着赵思思闷闷不乐,知道她担心娘亲,于是便拉起她的手,回头跟众人说道:“我与思思去皇宫一趟,午时之前一定赶回。” 众人听罢,想起皇宫之事未决,于是洛道仙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一起走!”说罢,黄符一展一落,大家已站在了皇宫的大殿之外。 只见在大殿的角落当中,水仙抱着失智的太子,满目泪痕,而山蛮众人则围在他们外面,不过,除了山蛮元帅以及东拿师傅外,个个身上负伤,不住喘气。 而在更外面一圈,则是数百名黑甲士兵,他们虽然也死伤惨重,但胜在人多,前仆后继地不断涌上,倒也占了上风。 而杨不傲见众人已被逼入了角落,退无可退,遂收枪挺立,凛然喝道:“逆贼,若不投降,休怪寒箭无情!”说着,竖起了一个手势:“布盾阵!” “喝!”黑甲士兵训练极其有素,数百人大喝一声,俨然只发出一个声音。只见最靠近山蛮众人的士兵手持巨盾,挡得密不透风,而在他们后面的有两三百名黑甲士兵,正弯腰引箭,等待着杨不傲的一声号令。 穆武贵妃则站在外围,开口说道:“水仙娘娘,方才好不威风呀!?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你魅惑皇上,祸害众生,这不马上便有现报了!”说着,她转头对着那满目绝望的皇后娘娘说道:“山蛮人凶悍,我们的士兵已经死伤甚多了,想要安然无恙地救出太子,以哀家看来,着实困难。正所谓利箭无眼,恐怕就要委屈太子……噢,不,是大皇子了!” 皇后听罢,绝望的眼神之中透出了丝丝愤恨:“妖妇,若不是你将蓄儿推入敌阵,他又岂会被擒!” 穆武贵妃嫣然一笑,柔情万种,满目慈光:“皇后娘娘还真是会说笑,哀家待蓄儿如亲儿一般,又如何会害他?正所谓母慈子孝,大皇子也是为了救护哀家,才舍身杀入敌阵,唉,如此孝心,真是悲天悯人呐!”说着,她脸色一沉,喝道:“放箭!” “遵命!”黑甲士兵们大喝一声,将强攻拉的如同满月,蓄势即发! 山蛮元帅看到如此情景,用山蛮话大声喝道:“敌众我寡,我们今日必死无疑!但山蛮汉子,绝不退缩,今日让我们打个痛快!” “好!”他们身上并无盔甲巨盾,只有一板巨斧,用以抵挡利箭,自是难以周全。因此齐声猛喝一声,便要与敌人杀个同归于尽。 “嗖嗖嗖!”便在此时,利箭射出,整个大殿之上,顿时寒光闪闪。然而,这寒光射到半空之中,竟尽数停止不前!俱数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 “好一个山蛮妖族,这是什么妖法?!”穆武贵妃哪里见过如此画面,随即大声喝道。 “这不是妖法,乃是仙法。”便在此时,一道霞光自门外散入,缱芍沂人在半空,踩在那皎洁的霞光之上,如同仙女一般,缓缓飘入。 “是国师大人!?” “不对!国师大人要年长些,哪有这么年轻。” “国师大人法力无边,自是青春常驻……” “诸位,吾并非汝之国师,而是天之圣女。”缱芍沂抬手一挥,周身散发出圣洁光芒,果真如同仙女一样。 在场大臣自是认得缱语滢的声音,此间听得缱芍沂说话,只觉柔声似水,温情如蜜,开口说话之际,更有阵阵霞气自口中散出。如此仙威,让大臣们纷纷陶醉其中,点头说道:“真乃天女,国师纵是长得有些相像,但哪有如此圣辉……”说着,纷纷下身跪拜,连连磕头,口中高呼神迹。 而在大殿之外的一处无人角落,小青椒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七八个储灵石,不断啃吃,满目幽怨地说道:“缱芍沂这真气用得,还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第四百三十三回 玄光妙术慑群臣 而在大殿之外的一处无人角落,小青椒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七八个储灵石,不断啃吃,满目幽怨地说道:“缱芍沂这真气用得,还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赵思思蹲下身来,轻轻拍着他的头笑道:“青椒大哥,你就委屈点,若不是如此,我们又怎么能走的安心。” 水仙一人在此势单力薄,即使他们此间冲进去将歹人尽数杀光,也难以服众,日后若被有心之人号召策反,到时候水仙势单力薄,也难以应对。因此,如今上策,便是以神力震慑众人,当大家觉得太子与水仙乃是天命所归,才能心服口服。 此时,在大殿之中,缱芍沂看着一众俯首跪拜的大臣们,开口说道:“宋国国运靡落,本应就此瓦解。然则,宋主曾与吾有恩,因此,本座特意再赐宋国百年国运。而擅改国运,本是忤逆天道。因此,诸位得此国运,务必善待百姓,以仁治国。”缱芍沂说话时关注了真气,是以每一字句皆能撼动在场众人心灵。 百官听得,连连叩首,高呼:“吾等定以仁治国,不敢有违!” “好。”缱芍沂特意抬着头,不与任何人有眼神接触,略微傲然地说道:“太子招蓄,本乃天命之子,然则涙行过度,此间失智,应有此报。然则其身负天命,不可推卸,希望登基之后,诸位好好辅助,以延大宋国运。若百年之后,民丰物盛,百业昌隆,吾定再赐大宋国运百年!” 大臣们听见,又是连连叩首:“神女大恩!” 然而,穆武贵妃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道:“不知神女是何山何派?竟来此招摇撞骗,大皇子招蓄神志不清,又如何能处理国事?让他登基,岂不是祸国殃民!” “放肆!”缱芍沂轻喝一声,不怒而威,伸出手来,在霞光笼罩之下,穆武贵妃只觉肩上如同背负了一座大山,极其沉重,一时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当场,双膝尽裂! “啊!!!”一声惨叫自大殿中不住回荡,听得大臣们一阵心惊。然而,他们大多皆是贵妃一党,自是帮着贵妃,于是一同磕头,大声喊道:“贵妃娘娘一时鲁莽,顶撞神女,还望神女息怒。” 缱芍沂叹息一声:“本座乃天之圣女,又岂会与汝等一般见识。穆武氏植党营私,残害国军,谋朝篡位,本已人神共愤……” “放屁!”穆武贵妃双膝疼痛万分,此间她披头散发,满目狰狞,早已没有平日的温文儒雅,只见她抬起头来,大喝一声:“皇上乃水仙魅惑至死,此点一众太医皆可作证!为何罪名又安到了我的头上!?” 太医长有碍于缱芍沂的神威,早已将头贴到地上,哪里还敢妄动半分。然则此间听得贵妃说话,也只得战战兢兢地应道:“对……对……老臣确实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全场大臣们皆在议论纷纷,口中高呼:“贵妃母仪天下,望神女查明真相……”之类。 “果然跟洛前辈说的一样,这些大臣都是贵妃的人……”缱芍沂心中暗暗说道,随后,自怀中取出了洛道仙给她的黄符,小心地捏在手心,轻轻一拂。 躲在殿外的小青椒心念一颤,连忙吐出了半颗储灵石,急道:“谦哥哥,到你出手了!” “好!”谦子亚应了一声,拿起一颗储灵石,随手一挥。 缱芍沂手中的黄符乃是玄光符,只要将之投入水中,自能在水中呈现出施咒者所安排好的画面。 此间在大殿之中,只见缱芍沂手上轻扬,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你们看看事实的真相……”话音刚落,一潺水流自殿外流入,形成了一面薄薄的水墙。缱芍沂以那浓厚的霞光作为掩饰,悄悄地将手中黄符掷入了那水墙之中。 大臣们只觉缱芍沂手上霞光一挥,那水墙上竟浮现出穆武贵妃的身影——只见她自已帷帐中走出,衣衫不整地叫唤道:“桃儿,过来。” 桃儿便端着一盘妆盒上前,轻声道:“娘娘,这已经是第八次了,这动情粉药力甚强,恐怕会耗损龙体……” “住口!”穆武贵妃凶悍地盯了桃儿一眼,声音虽轻,但在场大臣们皆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片哗然。 随后,在重新补妆之后,穆武贵妃又钻入了帷帐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中传出:“爱妃,朕有些累,你就让朕歇息一下。” “皇上正值壮年,怎会劳累呢,来,你闻闻臣妾的水粉香不香……” “香……香!” 缱芍沂右手一挥,霞光散出,那水墙便缓缓散去,轻轻说道:“如今,大家都明白了吧?” “我还说你为何会为我上妆,原来你就是为了陷害于我!”在角落的水仙看到画面,一阵愤怒,大声喝道。 太医长看了也连连摇头:“以动情粉催情,也难怪龙体如此虚弱……”其实皇上龙体如何,他怎会不知,这太医长本来便是穆武贵妃的手下,此间见形势不对,也连忙开口自保。 “对对!差点就误会了水仙娘娘了,原来罪魁祸首是贵妃娘娘……”大臣们如何能想到,这如此周密隐秘之事,竟能被神女挥手之间便还原于众人眼前。此间再多的诡辩也是无力,倒不如同太医长一样,先表明态度,以求自保。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听见有人带头,其余大臣也纷纷开口,齐声斥责穆武贵妃的不是,方才还是母仪天下的贵妃娘娘,此间在他们口中,瞬间变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妇了! 穆武贵妃冷笑一声:“呵呵,平日里摇手乞怜,乖得像一群狗,原来,都是些白眼狼……” “将军……那我们?”黑甲士兵们放下了手中弓箭,等待着杨不傲发号施令。原来,他们身上的定身术也在玄光符施行的时候同时解开,此间全部人都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你们给我把那妖妇杀了!还有把这些白眼狼也统统杀了!!”此间穆武贵妃大喝一声,抬手一举,正是一道虎牙兵符!只见她狂傲地大笑数声,继续说道:“你们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兵符在手,天下将士皆得听从我号令!来人,动手!!” 第四百三十四回 神威一展压四方 “你们给我把那妖妇杀了!还有把这些白眼狼也统统杀了!!”此间穆武贵妃大喝一声,抬手一举,正是一道虎牙兵符!只见她狂傲地大笑数声,继续说道:“你们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兵符在手,天下将士皆得听从我号令!来人,动手!!” 杨不傲看见兵符,全身一颤,也不知该如何施行。受到父亲的教育影响,兵符在他的心中地位极重。此间虽然知道贵妃娘娘乃是奸妃,但她手执兵符,不管对错,也着实应该听从她的号令…… 然而,便在踌躇之际,缱芍沂叹息一声:“冥顽不灵,无可救药。”说罢,霞光一挥,穆武贵妃手中的兵符便凌空而起,往水仙手上飞去。 水仙高举兵符,凛然大喝:“捉拿妖妇,以正国法!” “遵命!”杨不傲躬身领命,带着士兵将穆武贵妃团团围住。 穆武贵妃眼见大势已去,叹息一声:“没想到我谋划半生,竟敌不过一个乡野女子……” 在贵妃娘娘被捉拿出大殿之后,群臣们对着太子俯身下跪:“请太子登基!” 同时,皇后娘娘也双手捧着玉玺递到了水仙面前,说道:“哀家自知无能相辅君王,以后还请水仙娘娘多为担待了……” 看到此情此景,大殿上霞光骤去,缱芍沂也不知所踪…… 此间,一道黄符掠过,尤一、缱芍沂等人又重新回到了通天山下。小青椒看着缱芍沂不满地说道:“缱缱你是不是装神仙装上瘾了,拼命使用真气。” 缱芍沂嫣然一笑:“实不相瞒,那种被众人膜拜的感觉,还着实有些飘然。” 赵思思虽没有亲口与娘亲道别,但看见大局已定,心中也稍安,说道:“谢谢大家帮忙,如此一来,相信再也无人敢欺负娘亲与哥哥了。” “只可惜太子仍不知他的生母便是水仙,总会有些隔阂。”叶笙叹息道。 洛道仙道:“他如今只有几岁心智,知道与否,也是一样……”说话间,见四周一阵昏暗,于是笑道:“好了,时辰到了,咱们回去吧!我的女儿还在长生子手中呢!” 说罢,右手挥舞着七星铜钱剑当空一划,一道裂缝凭空而现…… 在穿越裂缝之后,众人回到了天亥山门前,只觉周围零零落落,尤为冷清。 谦子亚略感疑惑:“此间离安平盛会已一月有余,为何他们仍未回到山中?” 此时,一个道童自山上匆匆走下,见到谦子亚,一阵激动,连滚带爬地走到众人面前,急急说道:“旗尊!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他们都去哪了?”谦子亚右手轻抬,将道童扶起。 道童道:“他们今晨到前线去了!” “前线?什么前线?”叶笙略感疑惑:“莫非你们趁我们嗜狂魔帝不在,偷袭我们嗜狂去了?” 道童看着叶笙,一脸茫然,开口说道:“不是我们打嗜狂大界,是嗜狂大界打过来了!” “什么?!”众人听罢,一阵愕然。在安平上君离去后,保护着安平大界的屏障已经消失,而安平地处祥荣和嗜狂之间的紧要之处,自是首当其冲。 这一个多月以来,边境上总有零星争端,不过,也多为两地居民争夺为主,也并未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 然则,从昨日起,嗜狂大界突然率领大军来攻,而天亥山地处边境。因此,娄玉书便带领一种门生,到边境御敌去了。 叶笙听罢,勃然大怒:“那群小子趁我不在,还反了不成?是谁带的兵!?”说着,揪着道童的衣领,极是激动。 道童本来已经哆哆嗦嗦,此间被叶笙一吓,更是大哭起来:“哇哇哇……我不知道啊!” 赵思思拉着叶笙的手,柔声说道:“他就一个小小道童,能知道什么,你既然是嗜狂魔帝,那么你只要赶到前线,那应该能化解这场干戈吧?” 叶笙点头:“那是当然,看来我闭关闭久了,这群小子都要反了!” 缱芍沂点头说道:“对,特别是你们嗜狂七圣的那个余武望,似乎声名极高,很多人都听命与他。” “余武望……”叶笙冷笑一声:“如此正好,那边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他本想让洛道仙施展空间裂缝,把他送去前线,然而回头一看,却见他却一目愁眉。叶笙知道他急于救回爱女,遂开口说道:“没事,这事情我一个人去救成,你们先去救人!” 洛道仙微微一笑:“你带着思思吧,待事情平息了,就可以传送过来。”说着,将一道黄符递到了赵思思手中。 赵思思第一次来到仙界之中,只觉到处灵气充裕,心中自是一阵紧张:“祖师爷,弟子不知能不能胜任……” “怕什么!老头说你行,你肯定就行!各位,我先走了!”说罢,叶笙拉着赵思思腾空而起,化成一道绿光往边境去了。 谦子亚本想一同过去,但见到洛道仙的神色,也只好作罢,料想叶笙一人便能处理妥当,于是开口说道:“不知前辈为何把我们送到天亥山来?” 洛道仙道:“我在你们悟道院留了个口子回祥荣大界,咱们快走吧,霄霄她们……”说道此处,欲言又止。 “她们怎么了?”缱芍沂见他如此神色,知道事情绝不简单:“你此前不是起过卦,说她们最终能平安获救?” 洛道仙眉头紧皱,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我方才起了一卦,想要知道她们当前所在,然而不知为何,居然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缱芍沂一阵愕然,没想到天下第一符咒师洛道仙也有算不出来的时候,随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前辈莫慌,正所谓关心则乱,说不定只是你太过紧张了而已……” 洛道仙摇头说道:“老头的算卦,乃是直取天道,只要在天道之下之事,不管是人是畜,甚至只是一颗米粒,我也能了如指掌,绝不可能算不出来的。而如今我卦中空荡无物,只能说明……她们……她们或许已经死……” 他话未过半,尤一便开口打断道:“她们或许在天道之上。” 第四百三十五回 终返家园却生变 他话未过半,尤一便开口打断道:“她们或许在天道之上。” “天道之上?”缱芍沂双目一怔:“确实,前辈你只能算出天道之下之事,若她们被藏在了天道之上,你自然就算不出来了。” 洛道仙听罢,默默点了点头:“但愿如此,所谓的天道之上,也就是说是那九处秘境其中之一,而溯源俗境的天道已经崩塌,海浪湾也……”说道此处,他目光一闪:“老头儿没有进去过海浪湾,但你们所说的崩塌,究竟是单纯只是海浪湾秘境崩塌,抑或其实是海浪湾其下的天道也一同崩塌?” “天道崩塌?”缱芍沂等人互视一眼,一阵愕然,确实,当时的画面便是海浪湾寸寸崩裂,随后他们便落入了缱语琦的梦境之中,回到了数万年前。最后时间到了,梦境也随之崩塌,他们便又回到了海浪湾之外的山顶之处。 所以,其实海浪湾究竟是什么情况,实际上他们并不得而知。当初他们所知不多,所以只是以为海浪湾的崩塌,乃是由于恩天薇取走了海浪湾中的蒲牢钟而致。然而,此间看到了溯源俗境中地衡碑背后的记载,也便知道,海浪湾作为九大秘境之一,是不会无缘无故崩塌的。要么,便是其中的御龙族,也就是缱语琦九世功成,天道固化,因而秘境才会崩塌消失。要么,便是像溯源俗境一般,天道失衡而崩塌,致使秘境与世间连在一处。 “前辈。”缱芍沂开口问道:“既然你只能算出天道之下之事,而溯源俗境天道不存,那为何你仍能算出其中的物事?” 洛道仙道:“溯源俗境的天道之所以崩塌,乃是因为世间失衡,天道难以维持。然而实际上,天道仍在,只是极其稀薄,脆弱而已。纵然无法再将秘境与世间隔开,但也并非不存在。” “原来如此……”缱芍沂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不能通过算卦的方式验证天道是否仍在,为今之计,只能亲自到各处秘境走一趟了。” 洛道仙点点头:“走吧,我们先到绝龙潭,取回尤兄弟的金剑再说。”虽然在对付黑甲人的时候,尤一不知如何,又能唤出金剑,但在时候,尤一与缱芍沂多次尝试,也无法唤出。而黑甲人虽被尤一杀死,但那黑霆神枪仍在世间,想要与之对抗,非要金剑不可。因此,虽然洛道仙急于救人,但当务之急,还是寻回金剑为上。 于是,洛道仙便带着众人来到悟道院的文韬房,划开裂缝,直接到达了祥荣大界中,洛道仙的别院旁边。 “唉……”看着那别院的围墙,洛道仙叹息一声。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正是去天元山上寻回尤一的遗体之时,当时洛霄霄与洛凌凌仍跟在身旁,虽是吱吱喳喳颇为烦人,但此间耳边清净了,内心也落寞了。 “前辈,不要担心,你的算卦灵验无比,既然你当时算过她们相安无事,那么最终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缱芍沂拍着洛道仙的肩膀,安抚道。 洛道仙听罢,叹息一声:“那个卦象虽然表示她们能安然,但是……”说道此处,又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我们先去绝龙潭吧。”说着,他转过身来,对着尤一问道:“尤兄弟,你说的绝龙潭,在什么地方?” 尤一说道:“在祥荣大界的最东南边,附近多有巨蛟聚集,自古以来,便是走蛟化龙之地。” “东南边……”洛道仙略微皱眉:“上次的天元山,便是如今的皇极山,被祥荣军队严密把手,极难进入。而那东南角,若老头没有记错,也是重军把守之地,尤兄弟,怎么你要去的,都是这些地方。” “那又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重军把守?”小青椒开口问道:“我从小便跟随者娘亲游离浪荡,从未去过家乡。但听娘亲说,那个地方如今已经不再是孕育巨蛟的圣地,而是一方让人无比痛苦的炼狱,不回也罢。” “小白口中的炼狱……”尤一眉头略皱,虽然在绝龙潭中历劫而死的巨蛟成千上万,但绝不至于称之为“炼狱”。看来,在这数万年来,这祥荣大界又发生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算了,大家光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吧。”洛道仙说着,便带着众人往别院中走去,这祥荣大界灵气稀薄,远距离的移动,自然便是用灵艇最为妥当了。 而小青椒对此环境也早已熟悉,用力吸了几口空气,喃喃说道:“唉,这祥荣大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灵气太过稀薄了,好饿……” 然而,与溯源俗境不同,这里虽是灵气稀薄,但众人自身的法力与真气是运行无阻的。而因为真气若使用得当,不会有半分损耗,然法力不同,消耗之后,便难以补充炼化。因此,在祥荣大界之中,几乎没有任何人修行五行元素之法。 不过,谦子亚已达圣人之境,加上有着鸱吻灵珠加持,身上所蕴含的法力量自然是极其庞大,所以即便不能补充灵气,也影响不大。 反而,在溯源俗境中能自由吸收灵气的小青椒,此间却变得尤为难受了。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几乎已经耗尽,重新炼化需要极其大量的灵气,然而周围的灵气又是极其稀薄,是以,此间他捂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说道:“好饿,好难受……” 缱芍沂听罢一笑:“在溯源俗境之中,我用了你这么多真气,此间就当是我还给你,你身上的真气法力,你随便用便是。” “真的!?谢谢缱缱!”小青椒兴奋一笑。缱芍沂同时修行了天龙功法以及圣霞功法,因此,体内真气与法力也是并存,在使用圣霞功法之时,运使的便是法力,而用天龙剑法事,自然便是真气了。而且她如今已经是合升境界的巅峰,道行高深,因此法力与真气也可以随心转换,信手拈来。 众人顺着别院的围墙前行,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别院的大门前,却见十几个身穿锦衣的男子站在门前。见到洛道仙出现,一脸欣喜,为首的连忙上前两步,恭敬说道:“大法师你总算回来了,小人已经在此恭候良久……” 第四百三十六回 血海深仇淡然笑 众人顺着别院的围墙前行,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别院的大门前,却见十几个身穿锦衣的男子站在门前。见到洛道仙出现,一脸欣喜,为首的连忙上前两步,恭敬说道:“大法师你总算回来了,小人已经在此恭候良久……” 洛道仙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说道:“原来是御行使常大人,不知诸位莅临寒舍,有何要事?”在祥荣大界中,御行使乃是直隶祥荣圣帝的近身跑腿,不需圣旨令牌,所言所行,皆代表着圣帝旨意。因此,他虽无官位,却处处受人尊重,便是朝中重臣,也不敢忤逆他意。 但也因为不需圣旨令牌,便能发号施令,因此,也常有人认为他们私传圣令。特别是在祥荣圣帝闭关之后,除了这位御行使,几乎便没有人能见到圣帝。甚至,还有人怀疑御行使特意将圣帝软禁,以私传号令。 然而,其实这位御行使大人一般也是陪伴在祥荣圣帝身旁,在圣帝闭关之后不久,他也鲜少出现,更别提私传号令了。所以,此间见到御行使来到自己别院,洛道仙自是满目疑惑,开口继续说道:“莫非,圣帝陛下他出关了?” “正是。”御行使点了点头:“陛下这万余年来,陆陆续续地闭关良久,总算有了突破,也算可喜可贺。”他说话极是恭敬,特别是说起陛下二字之时,眉宇只见,更散发着无穷敬意。 小青椒心中一笑,想到:“还真是一个马屁精,这祥荣圣帝又看不到,还拍马屁拍得这么七情上脸。” 他心中所思,旁人自是无从知晓,但缱芍沂却能知悉,当下转过头来,对着小青椒连连点头,表示她也十分赞同。 这位御行使全名叫常胜,一身亮金色的锦服在太阳底下散发着耀目的光华,估计这金丝定是极其稀有之物,绝非寻常黄金。照理说他身上如此耀目,寻常人定不想直视他的衣衫,然而,因为他说话时表情实在太过造作,是以常人与他说话,也只好低头看着他那金灿灿的衣衫,免得心中难受。 然则尤一索性便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一脸淡然,毫无表情。 常胜不管到哪里,都自然是尽受尊敬,见到尤一如此无礼,脸上却是一笑,说道:“大法师的几位随从极是脸生,看来是初到贵府吧,连规矩也不懂。” 洛道仙豪迈一笑:“不不不,常大人误会了,这几位乃是我的朋友,不是随从。”洛道仙本来也非掐媚之人,对朝中的尔虞我诈更是厌恶,纵是身负绝顶技艺,官阶也是低微。这大法师的头衔虽听着厉害,但实际上只是丞相东方慑北手下的一名随从而已。 常胜瞄了尤一等众人一眼,继续笑道:“好吧好吧,不过常某也并无官阶,既然是大法师的朋友,那么也便是常某的朋友,大家也不用见外,哪用那么多礼数。”他听洛道仙语气,知道众人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倒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了。 洛道仙不置可否,开口问道:“对了,常大人还没有说,过来找洛老头有什么事?”他知道常胜特意前来找他这个小小官职之人,已是极不寻常,特别是在听见祥荣圣帝已经出关,就知道事情不仅不寻常,更是不简单。 然则此间他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好到绝龙潭去取剑,然后去营救洛霄霄与洛凌凌。 常胜道:“嗯,是这样的,还记不记得,大法师以前曾给陛下起过一卦?” “额,好像是。”在刚来祥荣大界不久之时,一次偶然的机会,洛道仙曾经给微服出巡的祥荣圣帝起过一卦。所以,才换取了“大法师”这个官职。不过在那之后,因为祥荣圣帝经常闭关,洛道仙几乎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而大法师这个职位也极是清闲,因此洛道仙自然也乐得逍遥。 常胜道:“陛下特意让常某过来,便是想请大法师过去,再起一卦。” 洛道仙恍然道:“哦哦,起卦是吧,没问题,老头儿现在就起,然后劳烦常大人带回去。”说着,连他惯用的起卦龟板都没有用,合指心算了一会儿,不禁双目一怔:“陛下要打仗!?” “哈哈哈哈!”常胜大笑几声:“大法师果然名不虚传!此间陛下圣功大成,恰逢安平大界的屏障已破,正是圣军出征,踏平天下的良机!那嗜狂大界多少年来,总是对我们祥荣大界虎视眈眈,如今,总算能有个了断!陛下除了让我来请大法师算卦,更希望大法师能一同出征,好让大家也见识见识,迟家军的威名!” “迟家军……”洛道仙脸色一沉:“我夫人早已离世,迟家军无人管理,早已尽数遣散了。” 常胜笑道:“大法师谦虚了,迟将军在临盆之际,依然上阵杀敌,这等护国情怀,乃是我们祥荣子民千古赞颂的。在她不幸离世后,手下的十万迟家军虽被大法师遣散,归入圣军之中,但实际上这些年来,他们仍未淡忘迟将军的风采。此间圣军出征,他们听的大法师要挂帅上阵,也纷纷请愿,想要重归大法师麾下,好对嗜狂的贼徒一洗血仇!” “血仇?”洛道仙略感疑惑,不知常胜为何在这两个字上尤为着重。 常胜一脸愕然,说道:“尊夫人,迟将军,莫非不是因在与嗜狂一战中,受了伤,最后才难产至死么?若不是嗜狂大界突然来侵,迟将军好好地待在家中产子,又岂会难产?这血海深仇,大法师难道不想报了?” 洛道仙内心一愣,回忆起当日战后,回到营中,便发现夫人腹中胎儿,已无心跳。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冒险招魂。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非如此,洛霄霄与洛凌凌也不会来到这世上。因此,这段所谓的血海深仇,在洛道仙心中,其实也只是造化弄人而已,并无多大仇恨。他淡然一笑,取出了一张黄纸,匆匆写下数笔后,便塞入一锦囊之中,递到常胜手上,说道:“常大人,卦我已经算好了,实不相瞒,如今我的两名爱女被人掳走了,相比报仇,救人更为紧要,请吧!”说着,双手一拱,便要离去。 然而,这才刚迈出半步,常胜却取出了两块布料,一黄一红,正是洛霄霄与洛凌凌身上的衣料…… 第四百三十七回 天道所蔽无从卜 然而,这才刚迈出半步,常胜却取出了两块布料,一黄一红,正是洛霄霄与洛凌凌身上的衣料…… 对于这两块衣料,洛道仙岂会不认得,当场眉头一皱:“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常胜说道:“哎呀,大法师莫要急,这可是嗜狂大界的贼人们送来的。” “嗜狂大界?”洛道仙略感疑惑,这分明便是要挟他的物事,如此说来,常胜特意来到此处等自己也属情理之中。然而,这么一来,长生子便是嗜狂大界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洛道仙又觉得满是疑惑,洛霄霄与洛凌凌虽然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但对于祥荣大界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下等小官之女,不足一提。若祥荣圣帝无心开战,又岂会因这两块碎步而发动战争?而且,更为奇怪的便是,祥荣圣帝若是神功练成,实力自是大增。以嗜狂大界的利益来说,此间应该避其锋芒才是,又岂会特意邀战? 心念至此,洛道仙越想越疑,看着常胜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中一个咯噔——常胜……常胜……长生……长生……莫非这御行使常胜,便是长生子!? 长生子在溯源俗境之中虽然满脸溃烂,但也难保他懂得回复之术,特别回到了这仙界之中,能随意运使真气法力,那么他想要接触行尸的状态,也未必没有可能。而从身形上,这常胜虽略微矮胖,但也与长生子相差不远。况且那长生子一直穿着道袍,衣衫宽松,也未必是自己的真实身材。 “常大人,实话实说,你可是长生子?”洛道仙开口问道,同时手上不停合算。 常胜听罢一愣,连连摇头:“大法师你说些什么呢?那长生子满脸溃烂,人不人鬼不鬼的,与常某差距也太大了吧。” 听到洛道仙所言,缱芍沂也骤然惊觉,这常胜很可能便是长生子,于是开口问道:“常大人,你又怎么会知道长生子满脸溃烂?” 常大人一脸愕然,连连摇头:“哎呀,你们都误会了,误会了!是这样的,圣帝陛下他几天前神功已成,只需再巩固一些,不过他心急起兵。于是便叫常某提前出来打点,高平南、东方慑北两位大人我都已经通知到了,但是陛下却想起大法师的神卜妙算,因此也特意点名要常某来请大法师出战。即便你不愿带兵,去当个参谋,也是好的。但是,大法师的府邸我已经拜访过了,里面杂草丛生,空无一人。后来听东方慑北大人说,大法师有一别苑,常某便过来此地碰碰运气。这几天呐,常某在大法师的两处府邸只见练会奔波了都好多回了!” “那这两块布又是怎么回事?”缱芍沂继续问道。 “这两块布呐,就是昨天有一满脸溃烂的道人忽然到访祥荣皇宫,说要觐见圣帝。然而圣帝神功正在巩固阶段,也不愿见闲人,就遣常某过去打发打发。可没想到,他求见圣帝失败之后,便扔下了这两块碎布给常某,让常某转交给你。常某看这两块布料普普通通,也不知是什么,不过想到这几日正要拜访大法师,便收下了。方才听大法师你说起爱女被掳,常某才想起这两块碎步,这才拿出来,没想到,却让诸位给误会了。” 缱芍沂看他表情真挚,也不想作假,只是若真如常胜所言,这一切也就太过奇怪了。于是开口说道:“常大人,这也太巧合了吧?” 常大人一脸无奈:“哎呀姑娘,常某骗你们做什么,我一直追随圣帝,为其奔波,对祥荣大界可是忠心耿耿。而大法师是我们祥荣大界的重臣,大家也算一场同僚,常某又岂会掳走他的爱女呢?” 洛道仙接连起了几个卦,但发现凡是与洛霄霄和洛凌凌有关的事情,皆无法卜算。至于常胜此人,更是稀奇,他的命格居然被天道所蔽。于是,洛道仙也只能叹息一声,暗道:“我洛道仙还自问是天下第一符咒师,卜算之术也同是天下第一。然而,自己爱女的行踪,我无法卜算,便是连身旁的几人,也是推算不出……”——在他身边,尤一、缱芍沂、甚至常胜,这三人的命格皆被天道所蔽。 “尤兄弟,缱姑娘。”洛道仙抬起头来,开口说道:“恕洛某不能陪你们去绝龙潭了……” “知道了。”未等洛道仙说完,尤一便点头应道。不管常胜是不是长生子,但既然有了线索,又岂能置之不理。于是,他接着说道:“我与沂儿去绝龙潭,随后与你汇合。”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谦子亚。 谦子亚轻轻一笑,便明所以,若常胜真的是长生子,那洛道仙此行便是羊入虎口。因此,他躬身一揖,对着常胜说道:“在下言兼,也算有些微末道行。若常先生不嫌弃,谦某愿助大法师一臂之力。”既然常胜方才都说了,祥荣大界想要踏平天下,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安平大界。而行军之时,尤为机密,若谦子亚自曝身份,常胜一定不会让他同行。而让洛道仙孤身一人,他也着实不放心。无论怎么说,那黑霆神枪的威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常胜见谦子亚虽是器宇轩昂,但身材纤瘦,料想也是帮洛道仙写写黄符,贴贴符咒的跟班随从,于是略微点头,说道:“你既是大法师的随从,自应随他左右。”说完,看了尤一一眼,轻舒了一口气。与谦子亚相比,尤一明显则是深藏不漏的绝顶高人,而且他转过头去之时还好,方才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尤一那冰冷而贯穿一切的目光,让常胜全身一阵颤动,那压迫感甚至比起祥荣圣帝还要强大。所以,听见尤一要去什么绝龙潭,常胜也落得轻松。 于是,众人互相话别。尤一与缱芍沂、小青椒三人接过了洛道仙给的一道符咒之后,便上了灵艇,往东南而行…… 第四百三十八回 故地重游面目非 于是,众人互相话别。尤一与缱芍沂、小青椒三人接过了洛道仙给的一道符咒之后,便上了灵艇,往东南而行…… 洛道仙的这架灵艇极是简陋,除了当中一颗极大的储灵石,以及用以操控的一颗灵珠之外,再无其他。因此,尤一虽从未驾驶过灵艇,却在略微尝试之后,便已驾轻就熟。 小青椒则是看着中间的大储灵石不停地留着口水,喃喃说道:“你说我们去绝龙潭不用很远吧,既然如此,不如我吃掉一些……”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若这灵艇飞不动了,你便化回巨蛟,驮着我们飞便好了。”缱芍沂站在尤一身旁,头也不回的说道…… 而常胜则是带着谦子亚与洛道仙两人,上了一艘极其豪华的灵艇,往祥荣皇都赶去。 虽然谦子亚所管辖的天亥山在与嗜狂大界交接西北边,与祥荣大界并无太多交集,但未免引人生意,他还是换上了一套道童的衣装,跟在洛道仙身旁。他本来眉清目秀,身材纤瘦,因此,这道童的衣衫与之也颇为合衬,看着便像一个二十出头,刚出茅庐的小道士一般。 洛道仙的别苑离皇都本就不远,不出半个时辰,灵艇已经着陆到皇都郊外的军营之中。 “我们不到皇宫去么?”洛道仙看着周围的军旗飘舞,随口问道。他并无什么心思打仗,只想见到长生子,尽快寻回爱女。 常胜看出了他的心意,笑道:“大法师摸急,既然那长生子能将碎布交给常某,说明将来定会重新造访,你好好候着便是。” 谦子亚问道:“敢问常先生,你是如何得知那长生子乃嗜狂大界中人?莫非他说了什么话语不成?” “没有,他丢下碎布便走了。”常胜说道:“对于这么一个怪人,若不是刚好有物事要给大法师,常某才懒得应酬他。而且,他这满脸溃烂,行尸一般的模样,普天之下,也就净出妖魔鬼怪的嗜狂大界,能跑出这么一个妖怪了吧?” 谦子亚略微一愣:“这么说来,你也不肯定他是否嗜狂大界的……” 说道此处,灵艇的舱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则是三面军旗,分别乃黑白绿三色,而在白色与绿色军旗之前,各站着一个将军打扮之人。 洛道仙认得他们,遂上前行礼道:“高统帅,东方大人。” 在白色军旗下方的,便是洛道仙的上司,东方慑北,只见他满头花白,面容慈祥,虽是穿戴军甲,但可明显看出,他并不擅场武艺,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他见到洛道仙,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洛道仙呐洛道仙,没想到,今日出征,你也能代妻挂帅!有了你们迟家军出马,我们祥荣圣军,定是所向披靡!” “迟家军?”洛道仙看到那黑色军旗后方,茫茫人头,少说也有着百万人马,略感疑惑,转头对着常胜问道:“不是说当个小小参谋什么的?怎么却要挂帅?而且,迟家军当年也就十万之数,这阵仗,起码有好几十万人了吧?” “哼,目不识军,此间队列整齐,竟也看不出多少士兵,若是沙场打仗,兵荒马乱之际,你岂不是连敌军多寡都难以判断?这又如何带兵遣将?!”绿色军旗之下的高平南傲然说道,他鼻孔朝天,仍是一贯的目中无人。 “对对对,高统帅教训的是,老头儿何德何能,能带领军队,我还是在东方大人手下当个参谋得了。”洛道仙说话间,忽觉神识一凛,连忙将双手藏于袖中默然起卦,不禁一喜。 高平南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以为他乃看不起自己,哼了一声,说道:“姓洛的!你可别如此得意,别以为得到了圣帝钦点挂帅,便可以目中无人了!” 常胜在旁边看到,赔笑说道:“高统帅,既然你也知道大法师乃圣帝钦点,那么你又何必诸多不满呢?” “自是不满!”高平南丝毫不给常胜面子,说道:“行军打仗,岂是儿戏,东方慑北这一把年纪,连笔都握不好,还谈何用兵?至于洛道仙则更是稀奇,一个算卦之人,也能当三军统帅了?!” 祥荣大界有着四大统帅,其一,乃是当日杀死小白巨蛟的施匡旺,不过他所带领的金狮兵乃是祥荣大界中的奇兵,专门用以执行偷袭、突击等特殊任务,因此,此次出征,他并不在列,也不出为奇。 其二,就是东方慑北,虽有着统帅之名,但主要负责政务,因此,此次得以带兵出战,他自己也尤为愕然。 而其三,则是御行使常胜,然而他一直以来也只是徒有统帅的虚名,从未带过兵,也没有打过仗。 最后,便是高平南,他主要负责统帅圣军,可以说,这后面绿白黑三路圣军,平时都是他的麾下,所以,此次居然要他分兵与旁人,着实让他极不服气。因此,此间见到连洛道仙也有份带兵,自是相当不满。 “高统帅,你所不满,无非就是老头儿我不能辨兵识数对吧?”洛道仙本来一脸的无所谓,然而在他起过一卦之后,神色骤变,看着高平南,正色说道。 高平南眉头一皱:“怎么,还说错你了?” 洛道仙道:“那这样吧,若高统帅如此看不起老头儿我,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就比谁能准确说出,这士兵的数量。” “呵。”高平南轻笑一声:“好啊,不过既是比试,便有输赢,你若是输了,便撤去帅位,并为我军充当伙夫!” 洛道仙笑道:“呵呵呵,老头儿吃倒是会,煮却不会,若我来当伙头兵,那么三军不都得饿着肚皮?” 高平南道:“自是不用你掌勺,端端菜即可。” 洛道仙道:“那假如是高统帅输了呢?” 高平南冷笑一声:“可笑,我高平南自小便在军旅长大,莫说能看得军队列阵,便是看脚印烟尘,也能知道敌阵中有兵马各几!”说着,他将左手别在背后,悄悄地给副将打着手势。这三路兵马平日里皆是他所操练,此间想要作弊,实在是轻而易举…… 第四百三十九回 将军道士相比试 高平南冷笑一声:“可笑,我高平南自小便在军旅长大,莫说能看得军队列阵,便是看脚印烟尘,也能知道敌阵中有兵马各几!”说着,他将左手别在背后,悄悄地给副将打着手势。这三路兵马平日里皆是他所操练,此间想要作弊,实在是轻而易举…… 洛道仙微微一笑,说道:“高统帅用兵如神,洛老头自然是清楚。但既然是比试,总要定个输赢条件,这样吧,万一高统帅不小心略有承让的话,老头儿只求一个特权。” 高平南仰天一笑:“哈哈哈,莫说一个特权,便是给你十个又如何?”他成竹在胸,从未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输。 洛道仙道:“老头儿不贪心,只要一个特权。便是不管何时何地,洛老头我与我的这位随从,皆可自由出入各军军营。”自古行军,皆有严格军纪,莫说是其他军队中的士兵,便是同一军队之中,每名士兵、将领皆有自己的岗位,不可随意走动。便是有紧急军情,也得按照军纪通传。而洛道仙所要求的这个特权,几乎便是凌驾于所有统帅之上的极权了。 高平南眉头一皱:“大法师果然狼虎野心,如此特权,便是与圣帝无异了。”然而,他既已开口,也不便反悔。但考虑到后果可大可小,于是思量片刻,又开口说道:“既然胜负赌注乃是大法师提出,那么这比试的规矩,就由本统帅规定,大法师,你没有意见吧?”其实他一开始便提出了赌注,要求洛道仙输了之后要卸印打杂,然此间却只着重说洛道仙所提出的赌注。 洛道仙岂会不知,但也懒得与之争执,轻笑道:“行,行,那就请高统帅定个规矩。” 高平南略微思吟,说道:“这样,你我二人各带一路兵马,到南北各五里处建立一个营帐,随后命士兵入内。这营帐一般来说,乃供百名兵士所用。但若是挤上两三百人,料想也没有问题。在将士兵安置营帐中后,你我再带兵返回此处。随后,我们再到对方的营帐中视察,判断营中究竟安置了多少名士兵,看看谁能猜中。若大家都猜不中,那看看谁差距更少,少者为胜。” 洛道仙笑道:“这听着挺好玩,就依高统帅所言吧。” 高南平正色道:“好,那边请常大人与东方大人做个见证!” 常胜与东方慑北本想阻止二人争吵,但见事已至此,也只能耸了耸肩,点头称好。不过两人心中,各有打算。常胜的目的只是让洛道仙随军出征,但见洛道仙无心从军,一直怕他反悔。但比试过后,不管输赢,他都会留在军中,因此,连连赞成。 而东方慑北虽是洛道仙的上司,但却认为他作为区区小官,恐怕多有士兵不愿服从。若到了战场,恐有不利。尽管他与高平南素来交恶,然心系祥荣大界,只希望此战有胜无败。此间两人比试,若洛道仙赢了高平南,那自能震慑军心,无往不利。若他输了,交出帅位也并非不是好事,便是由高平南统领两路,也总比洛道仙带兵来的好。 各人说定后,高平南的副将小步跑近,俯身说道:“禀高统帅,一切已安排妥当。” “好!”高平南应了一声,指着旁边两队士兵说道:“我已命人于南北五里处各插了一面军旗,现在你我各领一千步卒,你到南方,我至北方,在军旗之下扎营,与一刻钟后回到此处,若到了时间后,谁未能返回此处,那说明连基本的行军之能都没有,那也不用比了,自己弃权吧!”说着,他看了一眼洛道仙背后的军队,说道:“为求公平,你所带的皆是你的迟家军,莫要说我作弊!” 洛道仙轻轻一笑,看了一眼背后的士卒。只见他们又老又瘦,甚至还有些瘸着腿的,心道这高平南的手段也太过低劣了。 果然,东方慑北开口说道:“高统帅,你所带领的千人小队,各个精神抖擞,训练有素。而让大法师带的士卒却竟是些老弱病残,这说不过去吧?” 高平南眉头一皱:“这都是迟襄襄所遗下的部属!若你们觉得不妥,那我们交换,由我来带他的那一队!” 迟襄襄正是洛道仙的夫人,当年乃是东方慑北手下第一猛将,驰骋沙场,建功无数,此间听高平南口吻,略有轻看之意。洛道仙听罢,自是不喜,眉头一皱,正色说道:“既是内子的兵卒,自当由我来带。” 既然洛道仙亲自开口了,东方慑北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在一阵军鼓过后,常胜点下了一根刻香。这刻香顾名思义,便是刚好能一刻钟燃完的长香。是以,比试正式开始。 “走!”高平南骑上了青鬃马,抬手一挥。千名军士便猛喝一声“遵命!”,随后一路小跑,向着北方绝尘而去。 而洛道仙也无坐骑,只好带着一队老弱残兵自南而去,这些兵士显然疏于训练,走起来三三两两,零零落落,说是行军,倒是更像散步。 东方慑北看着双方远去的身影,叹息道:“常大人,这胜负……不言而喻了吧?” “洛前辈,为何你突然答应比试,这比试输了,仍是要随军出征,似乎也并非你的本意吧?”谦子亚跟在洛道仙身旁,悄声说道。 洛道仙道:“我方才心有所感,起了一卦,知道了长生子的下落。” 谦子亚双目一怔:“在高平南的军中?” “正是。”洛道仙点头一笑:“谦兄弟果然聪颖。” “但是……”谦子亚回头看了看背后的老弱残兵,皱眉道:“如此说来,这次比试,非胜不可吧?” 洛道仙哈哈一笑:“看来,他们连谦兄弟都骗过了。”说着,转过身去,挥挥手道:“小伍,认真些!” …… 而在另外一边,高平南骑在马上,回头看着洛道仙所带领军队那歪歪扭扭的脚印,笑道:“狄副将,那是从哪里找来的一队残兵?” 狄副将在旁边小跑跟着,愕然说道:“高统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些残兵就是迟襄襄的旧属啊……” 第四百四十回 汝有张良我过墙 狄副将在旁边小跑跟着,愕然说道:“高统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些残兵就是迟襄襄的旧属啊……” “什么!?”高平南眉头一皱:“胡闹!你怎么真的给他们找来旧属?” 狄副将连忙应道:“回统帅,末将此前照您的指示,给他们安插的皆是些一等一的好兵,按照统帅的话说,便是定能拿下战功,得他重用,最后让洛大法师的身旁,尽是我们的人。方才末将本来想召集这些人马,但转念一想,这一比试大法师必输无疑,而这些人马若是输了,岂不是失了大法师的信任,因小失大。而这些迟将军的旧属早于多年前被统帅贬为伙头兵,早已疏于操练,个个老弱病残,因此……” “天真!”高平南大声骂道:“庸才!庸才!迟襄襄何许人也?强将手下无弱兵,他的旧属,又岂会是真的老弱病残!?” “报!”此时,一匹轻骑赶到,滚身下马,恭敬说道:“禀高统帅,敌军卸下了护腿假肢,原来皆是佯装伤残,如今他们健步如飞,马上便要渡河了!” 狄副将听罢,头顶冒出了一阵冷汗,连忙说道:“再探!” 看着斥候绝尘而去,狄副将赔笑道:“高统领,他们便是装残,也不怕,这南边的圣硫河今日水位极高,无人能渡。而周边的船只也让末将尽数毁了!” 高平南听罢,紧皱的眉头略微舒缓了半分:“没有船的话,除非他们能背上生翅,否则绝对过不了圣硫河的……狄副将,你这点做得还是不错。”说罢,右手一挥,让众人加速前行。 此间,洛道仙的身旁,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他指挥着士兵急速前行,边走边说道:“洛大人,自然你遣散了迟家军之后,我们受到高平南的挤兑,都只能沦落成伙头兵了。”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当年迟襄襄的副将小伍,洛道仙叹息一声,说道:“老头儿我又不会打仗,既然我夫人死了,你们留在我身旁,又有何用。” 小伍默然点头:“不过,还好我们一直装残伪伤,不然,这次也不能再次归入洛大人的麾下。” 洛道仙一直不管军务,所以对这些迟家军也不甚认识。不过,这副将小伍经常追随迟襄襄,此间虽年长了许多,但他也总是认得的。方才看着在残兵之中,有着小伍的身影,便知高平南所言非虚,这些确实迟家军无疑。 既然是迟家军,总是伤残,也总比高平南安排的其他士兵要来的可靠,因此,他二话不说,便领兵往南了。 众人走出里许,只觉远处涛声震天,小伍眉头一皱:“不好了,今日圣硫河发大水了!” “圣硫河?”谦子亚常年驻守天亥旗,是以对祥荣大界并不熟悉。 洛道仙道:“这圣硫河河底之下尽是硫磺,这河水侵体即蚀,不可相触。若是平时,河水较低,我们则可踩着些干燥的石头过河。然而若是水位高的话,便只能乘船了。” 此时,几名兵士跑了过来,皱眉说道:“伍副将,这附近的船家都不见了,而且,在河边看到了几艘小船,船底皆被凿烂!” 其实小伍早已不是副将,但这些老兵叫熟了,也一直没有改口。 小伍眉头一皱:“我们只有一刻钟,若无船渡河,定是赶不及,洛大人,这如何是好?” 洛道仙轻轻一笑,拍了拍身旁的谦子亚说道:“这过河嘛,便要靠这位言兼公子了。”…… “报!!”在北边,斥候又滚身下马急报:“禀高统帅!洛大人他们过河了!” “过河!?他们怎么过的河!?”狄副将听罢,一脸震惊。 斥候道:“他们将河边的船推到水里,乘船过河,而且今日圣硫河风浪极大,那船却四平八稳,速度极快!” “见鬼了,这船不都被我们凿穿了吗?”狄副将眉头紧锁,都要贴到一处了。 斥候应道:“禀狄副将,船只是被凿穿了,但却丝毫不见下沉!” 高平南冷哼一声:“这洛道仙,果然是不简单!” 在高平南带兵赶回起点之时,洛道仙众人也早已抵达,正在谈笑风生。 为免对方通过所带回士兵的数量来判断营帐中藏了多少人马,两边的士兵回来后便直接归入了大队之中。 “高统帅,这北边山路是太过陡峭,还是因为那军旗埋得太深,连自己都寻不到了?”洛道仙看着高平南与狄副将姗姗来迟,开口笑道。 其实,在洛道仙等人赶到五里外时,到处都寻不到军旗所在,原来这高平南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将军旗藏在了泥土之下。不过,这一切又如何能难得住洛道仙,他合指轻算,便已找出了埋藏军旗的所在。 高平南轻咳一声,说道:“大法师莫要嘚瑟,这比试比的并非速度,而是谁能判断出对方营帐中所藏的士兵数量!” 洛道仙连连点头:“是是是是,那么我们先去看谁的营帐?” 高平南傲然一笑:“先看我的,我知道大法师精于卜算,但若大法师靠这鬼神手段取得胜利,也并不能说明自己用兵之术!” 洛道仙笑道:“这是当然,老头儿我当天立誓,若我洛道仙以卜算之术来推算高统领营中藏兵之数,便教我天打雷劈!” 高平南略感愕然,没想到洛道仙如此轻易地便立下毒誓,随即大笑数声:“哈哈哈哈!洛道仙呐洛道仙,那你就准备好为士兵们洗菜做饭吧!”说罢,便带着众人往北而去。 这向北之路尽是泥土碎石,然而这一路上并无任何脚印。东方慑北看罢,也不禁暗暗点头:“这高平南用兵果然神妙,这千人部队走过两回,居然能不留痕迹,看来,想知道营帐之中藏了多少人,也只能完全靠猜了。”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北边的营帐旁边,一如既往的,附近也是没有半点线索痕迹。高平南站在营帐之前,笑道:“敢问洛大法师,我这营帐之中,藏着几名士兵?” 洛道仙摸了摸胡子,缓步走出,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既然不能起卦,那老头儿就猜……一个人吧!” 第四百四十一回 迷疑浓雾失神志 洛道仙摸了摸胡子,缓步走出,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既然不能起卦,那老头儿就猜……一个人吧!” “一个!?”高平南暗自一喜,问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洛大法师说了一人,就是一人了!” 洛道仙点头:“嗯,就是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平南一阵狂笑:“洛道仙,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说罢,拉开了营帐的幕门。 众人往里一瞧,不禁一阵感叹,只见营帐之中,士兵们层层叠叠,塞得满满当当。而更让人佩服的便是,这一大堆士兵,居然没有任何声响,在营帐外面看去,还真以为里面空无一人。 随后,在狄副将的指挥下,士兵陆续走出,一一计数。最终,这个本来只能容纳一百人的营帐,里面居然藏了近五百人! “妙哉妙哉。”常胜连连点头:“我本以为这营帐顶多就塞个两三百人,没想到高统帅还想到了这种叠罗汉的方法,使之又多容纳了一倍兵士!” 高平南傲然说道:“行军打仗,最忌讳便是让敌人能清楚知道我们兵士之数,我这招藏兵于营,便可以让敌人误判形势,诱敌进攻,最后,我军再行反扑,以多敌一,便能轻易将敌人歼灭!” 洛道仙听罢,也连连拍手:“妙哉妙哉,高统帅奇思妙想,果然厉害。只是这士兵都叠罗汉了,行动不便,若敌人以火矢乱箭射入,岂不是一窝熟了?” 高平南冷哼一声:“这招自然不能轻易使用,否则如何出奇制胜?无论如何,大法师既然输了,那么这帅印便交出来吧!” 洛道仙却连连摇头:“这还没比完了,你还没猜我营中之数,又怎么知道我输了?” 高平南道:“好!那边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说完,便与众人一起,往南而去。 一路上,东方慑北与常胜看着这凌乱的脚印,连连摇头:“这洛道仙与高平南果然是差远了,以高平南的手段,从脚印之中,猜出所剩几人,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洛道仙只猜了一个人,与实际相比,差了近五百之数。高平南便是胡乱说一个数,估计差距也比这五百要少。说到底,这洛道仙是输定了。” 不哦了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南边的营帐旁边,高平南低头看了看附近的脚印,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说道:“以脚印看,这回去的士兵起码有九百人,看来洛大法师是刚好将这营帐塞满了。” 洛道仙略感愕然,说道:“高统帅居然知道了我这回去的士兵,有九百人,果然是神乎其技。” 高平南轻笑一声:“这营中有一百人,开门吧!” “好!”洛道仙将幕门拉开,众人不禁一阵惊叹——只见营帐之中,人挤人,塞得满满当当,怎么看也不止一百人! 高平南眉头一皱:“也就耍些小手段,这营帐并无外鼓,充其量也不过三百人,那么我也只差了两百之术,与你的五百相比,仍是我胜出!” “诶诶诶。”洛道仙连连摇头:“高统帅稍安勿躁,这还没数呢,怎么却咬定我只有三百之数?” 狄副将率先走出,守在门边,说道:“那就由末将来数!” 洛道仙让到一旁,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随便。” 眼见着人一个接一个的走出,狄副将也用笔一笔一笔地记录,起初,仍是神色轻松。然而,在数到三百人时,眼见营帐里面仍是满满当当,狄副将已是心中不安。 再数到五百人时,狄副将已经冒出了冷汗,心道:这营帐之中,居然光靠站着,就能站五百人,这比高平南的叠罗汉可高明不少! 然而,心中虽是佩服,脸上却不能流露出任何神色。直到他数到最后一人,也不得不满目惊讶,颤抖说道:“统……统帅,这营中,有整整一千人……” “哈哈哈哈!”洛道仙爽朗一笑:“也就高统帅给了我一千人,如果给我两千,说不定也能塞进去!” 高平南满目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其中一定有诈!”说着,他撤烂幕门,走近了营帐之中,然而,只见其中空空如也,并无半点异样。 “好了,我差了五百之数,高统帅差了九百之数,这胜负,也不用多说了吧?”洛道仙笑道。 高平南满目愤恨,自营中走出,对着狄副将说道:“传令三军,此后洛大法师可以随意出入军营,不得阻拦!”说罢,愤然一甩衣袖,便扬长而去。 洛道仙拱手一礼:“高统帅言出必行,老头儿佩服佩服!” 在祥荣大界的东南边,乃是一片大洋,而在这大洋的深处,充斥着浓浓的迷雾,而在迷雾之前,一艘破旧的灵艇正在缓缓靠近。 在灵艇之中,缱芍沂看着白茫茫的四周说道:“尤一,这前面都是浓雾,我们如何辨别方向。” “辨别不了。”尤一摇摇头:“绝龙潭之所以没有常人能到达,便是这个原因。这大雾并不寻常,除了能将人的方向感完全屏蔽,更会使人神志不清,举止失常。十之八九,都会在迷雾之中,死于非命。而运气好的,或许能遇上巨蛟救助,将他带回岸上,若只有自己一人,绝无存活的可能。” 缱芍沂眉头一皱:“那尤一你是如何通过迷雾的?” 尤一笑道:“我也不知,第一次来的时候,乃是受到感召。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我前进的方向。我随心而行,便通过了迷雾,到达了绝龙潭。不过后来我与其他人来这里的时候……” 尤一说到一半,便住口不言。缱芍沂看其神色,微微一笑:“尤一,你是跟上官临尔来过吧?” “嗯。”尤一知道也难以隐瞒,只好点头称是:“她一进入的浓雾,便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说到这里,他再次住口不言。 缱芍沂笑道:“没事,你说吧,我不介意。”话虽如此,她脸上仍是有丝丝不悦。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疑惑,为何沂儿你依然能安然无恙……” 第四百四十二回 仇人见面眼自红 尤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疑惑,为何沂儿你依然能安然无恙……” 缱芍沂眉头一皱:“我难道听到上官临尔的事情,便应该生气么?” “不是……”尤一连连摇头,指着琉璃窗外说道:“你看,我们已经进了浓雾之中,然而你神志却依然清醒……”说话间,灵艇一阵抖动,时高时地,上下左右,不住乱转。 三人在灵艇之内自然也是南北西东,一阵乱窜。幸好三人都懂得飞行,在一阵摇晃之后连忙飞起,才稍微安定下来。然而对着这完全失控的灵艇,尤一不管如何催动那用以控制的琉璃球,也是无济于事。 “尤一,怎么办?”缱芍沂疑惑问道。 尤一耸了耸肩:“回头再给洛道仙赔一艘吧。”说罢,右手一点,一阵劲风激出,将灵艇的琉璃窗打开了一个大洞。随后,拉着缱芍沂便从破洞中飞了出去。 小青椒紧随其后,咆哮一声,青光一现,便化成一条青色巨蛟,一手将灵艇接住,问道:“还要吗?” 尤一见之,也懒得飞行,与缱芍沂落到了小青椒的头顶,说道:“这破烂已经坏了,丢了吧。” 缱芍沂捂嘴一笑:“尤一,你是有多嫌弃洛前辈的灵艇?” 尤一摇头:“不是嫌弃,只是太麻烦了,不仅需要人为操控,还要补充灵气,又飞的慢……”由于路程极远,这一路下来,尤一已经停下灵艇加过三次灵气。而尤一素来不喜约束,这一边飞还得一边担忧灵气余量,而且在城镇里负责替人补充灵气的士兵态度又极是嚣张。因此,这灵艇让尤一着实心生厌恶。 缱芍沂知道尤一心性,笑道:“所以,你一逮到机会,就将他一指戳烂了。” 尤一道:“反正我们后面回去,用的是洛道仙给的符咒,也用不着他了,只剩最后一段,自己飞吧。” 小青椒听罢,应了一声,便将灵艇扔进了海中,随后咆哮一声,往浓雾之中飞去。 “这里的灵气……”缱芍沂发现,越往浓雾之中靠近,这周围的灵气便越是稀薄,不禁疑惑问道:“尤一,方才你一指洞穿灵艇,用的分明是龙芒术,然而这周围灵气如此稀薄,你是如何施行的?” 确实,龙芒术乃是以真气激荡灵气而生,周围若无灵气,这龙芒术自然也是难以运使的,除非将自身真气直接激射出去。然而,方才尤一所激出的龙芒也并非白色,而是略有透明,似乎便是一道极为集中的旋风。 尤一道:“我在内劲之中掺和了一些真气。”在溯源俗境之中,尤一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这登峰造极的内劲了。而来到祥荣大界之后,真气已能自由运使,因此,他一边控制灵艇,一边尝试着将真气与内劲结合,发现这与内劲结合之后的真气极其强大,便是最简单的招式,也能激发出惊人的效果。 方才的龙芒术他乃是用内劲驱动,混入了少量真气,威力已经如此惊人。轻轻一点,能量波动之下,便将灵艇直接洞穿。 “有别的巨蛟过来了!”小青椒自出生以来,一直跟随这娘亲游离浪荡,甚至第一次到绝龙潭续命的时候,也是他娘亲用阵法将他直接传送到绝龙潭之前,并未经过此处。 “有也正常,这浓雾便是你们巨蛟的生息之地。”尤一点头道。 缱芍沂叹息一声:“小青椒,你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娘亲,也没有见过其他巨蛟吧。”她与小青椒心脉相连,此间自能感觉到小青椒那激动而又期待的心情。 巨蛟一般来说,只有千年寿元,而在第一千年的时候,必须要到绝龙潭续命。这续命一共九次,九次之后,便能走蛟化龙,变作真龙。而小青椒的娘亲小白,在进入绝龙潭第八次之后,也长出了龙角,离真龙只差一步了。不过,她也是离真龙最为靠近的巨蛟。因为每一次进入绝龙潭,凶险皆会翻倍,自古以来,从来便没有巨蛟能成功化龙。 而小青椒若论年纪,在巨蛟之中其实已到青年,换句话说,他的整个童年,皆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同类相伴。在他娘亲修行只是,他也只能在旁孤零零地自娱自乐。一根树枝,一块石头,便是他最大的玩具。此间终于要遇到其余巨蛟,心情自然是激动。于是,“哞!!!”他长啸一声,加速前行。 “哞!!”而远处的巨蛟听见长鸣,也应了一声。然而,这并非欢迎雀跃的呼唤——缱芍沂与小青椒同时一愣:“他让我们快走!” 小青椒略感疑惑,听对方语气,极是急躁,似乎若自己继续往前,便会遇到极大凶险一般,于是,再次开口相询:“哞!!哞!!”大概便是向对方表明身份,称自己是返乡的巨蛟,并无恶意。 “哞!!”对方马上又应了一声,这次声音更近了,说明他也在迅速地向着小青椒三人靠近。 然而,听见对方答话之后,缱芍沂眉头皱得更紧了,甚至连小青椒也停了下来,一阵犹豫不知是否该继续往前。 尤一听不到巨蛟语,见两人如此异样,开口问道:“怎么了?对方说什么。” “他说……”缱芍沂皱眉道:“他身上有恶魔!?” 尤一觉得稀奇:“什么恶魔?”巨蛟乃天地间极为强大的灵兽,然而居然又东西能被他们称为恶魔,这点让尤一颇觉好奇。 “哞哞!”小青椒悬在半空,开口问道。 “哞!!”那巨蛟又应了一声,这声音带着丝丝嘶吼,似乎极是痛苦。 “一头像狮子一样的人类!”缱芍沂说罢,双目一怔:“莫非是……” “走吧,去替你娘亲报仇。”尤一淡然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小青椒的头顶。 “哞!!”小青椒一声长啸,身子在空中一个回旋,便极速向着前方飞去,与此同时,他的双目也变得异样的殷红! 像狮子一样的人类,听见这句话,小青椒心中,便浮现出当天在枯骨林,施匡旺在他娘亲身上无情践踏的身影…… 第四百四十三回 今时往日已不同 “哞!!”小青椒一声长啸,身子在空中一个回旋,便极速向着前方飞去,与此同时,他的双目也变得异样的殷红! 像狮子一样的人类,听见这句话,小青椒心中,便浮现出当天在枯骨林,施匡旺在他娘亲身上无情践踏的身影…… 而在云雾的远方,一条全身伤痕累累的巨蛟正在奋力飞行。而在他的头顶之上,坐着一个金色锦衣,周身珠光宝气的男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长烟枪,嘴上咧然一笑,在那雷霆炸开的青发以及络腮胡子的衬托之下,更显狰狞。活像一头茹毛饮血的青色狂狮,正在戏弄着已经奄奄一息,却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猎物一般…… “哞哞!!”从方才起,他身下的这头巨蛟便一直嚎叫不停,与远方的另外一条巨蛟一唱一和。施匡旺将长烟枪往身下巨蛟的额顶上猛然一敲,怒道:“你们这些畜生,就不能安静些,一直在吵来吵去,岂不知打扰了本大爷的雅致!?” “哞哞!”此时,远处的巨蛟咆哮似乎又近了一些,施匡旺狂然一笑:“哈哈哈哈哈!你这畜生,是去找帮手来着,对吧?”说罢,他站起身来,将长烟枪用力往下一杵。 “咚!!”一声重鸣,那巨蛟一阵本已受伤极重,哪里受得了他如此一击,顿时摇摇晃晃,几乎要跌落下来。 施匡旺眉头一皱,将脚插入到旁边一块翻起了一半的鳞片下方,往上用力一撬! 巨蛟的鳞片之下,血肉极是娇嫩,如此一撬,痛处比起人类被强行撬下指甲,更要剧痛万倍!只听见“哞!!!”的一声惨叫,那巨蛟晃了一晃,又强打精神,缓缓向前飞行。 在这迷雾之中,除了巨蛟,常人都无法判断方向,施匡旺也不例外。他虽一直在虐待脚下的这头巨蛟,但真的说将之弄死了,他自己也会迷失方向。因此,便在这巨蛟便要昏迷之际,用力掀它的鳞片,以剧痛来使之恢复神智。 然而,他看着脚下那血肉模糊,鳞片翻飞的画面,知道这巨蛟也命不久矣,当下喝道:“畜生,回去吧!” “哞!”巨蛟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反而是继续往前飞去。 施匡旺冷然一笑:“哎哟,还敢忤逆施大爷的话对吧?”说着,将一只脚又插入了一片鳞片之下…… “哞!!!”就在此刻,云雾之中突然冲出了一头巨蛟!这巨蛟与寻常巨蛟不同,全身皆为青色,身上更有着点点光华溢出! “这光华!?”施匡旺心中一颤:“居然有人能与巨蛟签订血契!?”寻常灵兽身上虽有光华,但也只是寻常灵光,光华之中,并不会有着真气动荡。而若这头灵兽与御驾使签订了血契,那么,在它的体内,自然会流淌着御驾使的真气,这真气与灵兽本身的真气混合一处,便会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流淌的光衣。其上真气动荡,而且随着灵兽以及御驾使道行的增加,那流光中所蕴含的力量,也会随之提高。 施匡旺作为祥荣大界四大统帅之首,自然也是身经百战,见到这道流光,便知这御驾使起码有着合升境界。当下自然也不敢怠慢,手上烟枪一抖,十数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便散布四周——一出手,便是他的看家本领。 “嗷!!”这青色巨蛟张口一吼,居然发出了一声龙吟!施匡旺略微一愣,随后便回过神来,并不是这青蛟能发出龙吟,而是在青蛟的背上,一名女子银剑一抖,射出了一条银龙剑气! “这招不容小觑!”施匡旺心中一怔,数十个分身便四处散开,躲开了那银龙剑气,随后低喝一声,场上的数十个身影尽数消失。 这青色巨蛟正是小青椒,而它头顶上的,自然便是尤一与缱芍沂了。 尤一看了看施匡旺,轻笑一声:“不思进取之人,沂儿你便当练练手吧。”他一眼便能看出,这施匡旺虽然与此前在枯骨林相比,道行有所精进,但却仍未入圣。而如今缱芍沂已经在合升境界的顶峰,离入圣只有一线之差。 因此,施匡旺在道行上并没有任何优势,不过由于其临战经验极是丰富,这对于缱芍沂来说,乃是一个极佳的锻炼机会。 因为尤一知道,虽然自己已经正式重生,回复了血肉之躯。但是他的功力却极不稳定,往往只有在缱芍沂身旁,才能稍微发挥出一点正常实力。而若不在缱芍沂身旁,不但连金剑都不能拔出剑鞘,甚至连道行也下滑许多。而他知道,手中的金剑与自己的道行息息相关。若自己道行下滑,那么金剑的威力也会下降。是以在溯源俗境之中,竟被黑甲人一枪红晕,便击碎了金剑。这放在数万年前,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如今,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尤一甚至连拔出金剑,都必须牵着缱芍沂才行,而且似乎离她越远,功力便会越低。这一切种种,很可能便预示着,尤一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间,说不定,自己在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再加上,如今遇到的敌人也是愈加强大诡异,因此,尤一非常希望,缱芍沂能迅速提升功力。这样,即便他有朝一日真的不再了,缱芍沂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所以,看着施匡旺凌厉攻来,尤一并不说话,反而退开了几步,看缱芍沂如何应对。 见到施匡旺施展了隐身术,缱芍沂丝毫不惧,小青椒生有法眼,洞悉万物万法,自然便是施匡旺的天敌。而且,此间他与缱芍沂心脉相连,甚至不用开口,便能将自己所见所知告与她,相当于成为缱芍沂的双目。 因此,缱芍沂冷笑一声,右手银剑一晃,剑光一掠,便将隐于空中的施匡旺分身尽数切断,将他们化成一堆粉尘。随后侧身回剑,往后一戳,一丝血光便溅在当空…… 第四百四十四回 弑母仇不共戴天 因此,缱芍沂冷笑一声,右手银剑一晃,剑光一掠,便将隐于空中的施匡旺分身尽数切断,将他们化成一堆粉尘。随后侧身回剑,往后一戳,一丝血光便溅在当空…… “你能见到!?”虚空之中,施匡旺捂着脖子缓缓显出,满目惊讶,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此间已经身首异处了。 “清清楚楚。”缱芍沂随后应道,再次转身,举剑一刺。 “嗡……”六道剑气骤然射出,随后“嗷!”的一声,一条银龙猛然扑出,对着六道剑气的中心袭去,正是一招七星落长空!而且,此间她境界更高,功力更纯! “当!!”一阵火花溅出,施匡旺在半空中再次现身,此间他被六道剑气困住,无法闪躲,只好举起长烟枪奋力一挡! “嗷!”那银龙撞上烟枪,瞬间力竭,悲鸣一声,消散而去。 “怎么如此?”缱芍沂略是一惊,这招七星落长空她尤为熟练,而最后这道银龙剑气她也运足真气,理应威力惊人,为何竟能被施匡旺轻轻挡下? “哈哈哈哈哈!”施匡旺挡下银龙之后,一阵狂笑,方才还是满目惊慌的神色此间也变成了丝丝得意,开口说道:“气势挺强,功夫挺差!还以为是个对手,原来还是不堪一击!” 说罢,他挥舞着长烟枪往前一挥,对着缱芍沂当胸袭来,招式大开大合,与此前的神出鬼没判若两人。 缱芍沂眉头一皱,自觉有诈,环目一看,然而在施匡旺周围,确实没有半个分身。看其长烟枪袭来,也不敢硬接,当下连忙侧身已让,右手盘龙剑倏出,对着施匡旺腋下刺去,打算逼其收招相护。 然而,便在此刻,缱芍沂只觉背后风动,这才想起自己背后仍有一个施匡旺的分身,然而此时腹背受敌,若躲开背后,便会被面前的施匡旺打中,而若只顾躲开身前的招式,背后的死角便会中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时候。 “啪!”一声脆响自背后传出,尤一随手一把,便将施匡旺的分身拍成金粉,淡然说道:“沂儿,以后当心些,这分身你早已知道,却一直不处理。” “嗯……”缱芍沂应了一声,这分身虽然她早已知道,但由于见到刚刚的七星落长空被施匡旺轻易抵挡,一时心惊,竟忘了背后。若不是有尤一守护,自己便定会被他们击中。 “你……你们是!?”施匡旺方才就见到尤一,但因为最为标志性的金剑并没有别在腰间,所以一时也没想起来。此间见到自己的分身被他一巴拍烂,当初在枯骨林的画面便意义浮现眼前,连带的,连小青椒与缱芍沂他也猛然想起。 “短短时间,竟已如此厉害!?”他记得当日在枯骨林时,缱芍沂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想到这才短短两三个月,已然成为了一名剑术大师。方才的那招七星落长空,其用剑力度、角度均是拿捏得极是精纯,若是常人,没有数百年的修炼,万余年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为止! “这么说来,当日你便是扮猪吃老虎咯。”施匡旺轻轻一笑,他见缱芍沂虽然剑招精湛,但是其作战经验不足。说明她年岁也不会太大,说不好,只是运气好,偶尔使出了一招惊天剑招而已。不过,她背后的尤一确实不容小觑。当日若不是尤一突然消失了,他早已被一脚踩死了。 说罢,施匡旺往后一跃,吸了一口烟枪,用力一吐。顿时,一阵烟雾在迷雾之中散开,将众人团团围住。 “这烟有古怪,连小青椒都看不清!”缱芍沂眉头一皱,凝息说道。在她眼前,只觉得烟雾之中散布着许多施匡旺的身影,但究竟具体有几个,每个分身在什么位置等等,她皆无法辨明。 “记得吗?”便在此时,尤一在缱芍沂耳边,轻轻说道。 “这烟雾……”听得尤一说话,缱芍沂双目一怔,回想起当日在枯骨林时,尤一也试过破解如此烟雾。 “记得!”缱芍沂应了一声,轻轻一笑:“当日尤一你剑不出鞘,都能破之,这烟雾,有何可惧?”说完,她右手一转点出了四道银龙剑气,而这四道剑气兀自回旋,互相缠绕…… “龙卷漩涡!?”尤一眼前一亮,这招乃天龙剑法中极为困难的一招,需要对真气的掌握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才能使出,因而,他从未教过给缱芍沂,没想到此间她竟能自己使出! 然而,看着这神龙只有四道,尤一暗叹一声:“你未入圣,真气始终不够凝沉,这龙卷漩涡起码要八道真气……” 可话音未落,却见小青椒“哞”地高呼一声,周身青光闪耀,钻入到了这四道剑气之中!顿时,天地间卷起了一阵飓风,以小青椒为中心,产生了一道极其强力的吸力!顷刻间,那四散的烟雾便被卷入了这旋风之中,变成了一道贯穿天地的长烟卷。 而那散布在烟雾中的施匡旺分身也被飓风吸住,集中到龙卷中心,不得动弹! “小青椒,就是现在!”缱芍沂暗哼一声,剑锋一转。那四道银龙剑气便包覆着小青椒的周身,如若四道利刃。随后小青椒一声长啸,自下而上,在飓风的中心贯通至顶! “嘭嘭嘭嘭……”只觉一阵青银之光芒掠过,那数百道分身顷刻间便成为了点点金粉,自天边洒落。而在飓风的最上方,施匡旺高举着长烟枪,满目狰狞,大吼道:“区区一条畜生!吃我一枪!!” “哞!!!” 青影掠过,小青椒并没有与施匡旺的烟枪相碰,而是一个翻身,便转到了他的背后,对准着他的后颈,凌厉咬来! 施匡旺冷笑一声,暗喝道:“狮子摇头!”说罢,手中的长烟枪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便对着背后的小青椒刺去! “噗!!!”那白茫茫的迷雾之中,显出了一道血色彩虹…… 第四百四十五回 鬼魅一剑穿身过 “噗!!!”那白茫茫的迷雾之中,显出了一道血色彩虹…… 便在施匡旺转身的时候,缱芍沂形同鬼魅,悄然出现到了施匡旺的身后,便在他将长枪刺入小青椒的瞬间,那一并盘龙剑已从他的背后刺入,直没至柄! 缱芍沂特意将长剑插入到施匡旺心脏要害的略微偏下,为的便是将手刃仇人的机会留给小青椒。 而与之心脉相连的小青椒自然会意,“哞!”的一声咆哮,张开利爪,向着施匡旺的天灵盖上猛然拍落!! “轰!”此爪灌注了小青椒对母亲的思念,以及对施匡旺的仇愤,更灌注了小青椒全身真气,只觉青芒一闪,施匡旺已被拍成一坨肉泥! “嘭……”一声哑响,那坨肉泥顷刻散客,竟成了一堆金粉…… “分身!?”缱芍沂心中诧异:“不可能,我长剑插入之时,分明是人的肉体!” 然而,看着面前的浓烟剑尖散去,周围又复归于一片迷雾之中。缱芍沂三人悬在空中,默沉不语,直至良久,两行清泪才自小青椒的眼眸中流出…… “我没用!你都把他制住了,我都不能给娘亲报仇!”小青椒边哭便吼道,心中极是懊恼:“缱缱你刚才就应该直接将他杀死,这个人狡诈之极,又分身又隐身的,来去无踪。” 缱芍沂看着剑刃上的鲜血仍在缓缓滴落,微微一笑,摸着小青椒的头说道:“方才一剑,我定然是刺中他了,虽未至死,但他一定也身受重伤……” “你在这哭吧,我们去把他杀了。”尤一缓缓飞近,淡然说道。 小青椒如梦初醒,当下咆哮一声,身子一扭,便将两人抛到背后:“对!他肯定逃不远,我们一起追!” “哞……”便在此刻,一声虚弱的咆哮自下方的迷雾中传出,小青椒连忙往下追去,果见一条全身伤痕累累的银色巨蛟正在缓缓下落。 “哞!”小青椒唤了一声,伸出尾巴,将其托住,同时心中一凛——他怎么这么轻? “哞哞……”那巨蛟极是虚弱,有气无力地唤了两声,随后,身上的绿血早已流干,自它周围,光斑点点,似乎随时便要消散一样。 小青椒道:“它说,施匡旺逃到下方去了,而这里下方便是……绝龙潭!”说话间,看着光斑飞散,这受伤的巨蛟重量也愈加变轻。 “哞哞!!”最后,那巨蛟一声长啸,向着天空奋力腾飞,与此同时,身上光华愈增……最终,自它离去的方向,迷雾散开,投入了一缕温暖的阳光,而点点白茫,也自周围不断洒下…… “巨蛟兄弟……”小青椒看着那洒落打白茫,知道那巨蛟已经灰飞烟灭,巨蛟与其他灵兽不同,死后并无尸首,而且灵魂也会归入太虚,消散不见。或许便是因为生前太过强大,因此,死后并不能留下一骨一肉…… “下去吧。”尤一轻轻说道。 “哞……”小青椒应了一声,在迷雾之中,往下极速飞去…… 而在军营之中,常胜、东方慑北等人早已离去,而洛道仙与谦子亚则站在营帐旁边,看着那千人小队拆除营帐。 小伍小跑上前,将一道黄符递给洛道仙,说道:“洛大人,这道黄符如何处置?” 原来,洛道仙确实是只在营帐之中留了一百士兵。不过,却给剩下的九百人留下了一道黄符,命他们找个地方隐蔽起来,不要回营。 随后,便在方才帐篷打开之际,再暗中施法,于营帐之中打开了一条通道。是以,那外面的士兵便可通过这通道悄无声息地进入到营帐之中。 如此以来,莫说一千士兵,便是一万、十万士兵都可以藏于一个营帐之中。 洛道仙看着黄符,轻轻一笑:“你就留着吧,将来有用。” “遵命,洛大人!”小伍将黄符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入盔甲之中。 谦子亚站在旁边,笑道:“那高平南似乎还不知道前辈你的本事。” 洛道仙点点头:“老头儿此前在溯源俗境中,总在想着如何离开,因此,机缘巧合之下,便无师自通,创出了这么一套空间传送的法咒。而来了仙界之后才发现,原来空间传送原来在仙界之中,也是一个难得法术,居然无人能使。便是借用灵兽的法力,也是牺牲甚多,难以运行。所以,老头儿为免麻烦,一直也没跟他们说我有这功夫。在他们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算卦算的准一点儿的糟老头子而已。” “那他们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谦子亚轻轻一笑,自他认识洛道仙以来,洛道仙一直都是瞬来骤去,从未便没有掩饰过自己身负空间道术之能。而他们祥荣大界的人居然全不知情,看来洛道仙在此存在感真的是低得可以。 “不过,为何他们却会忽然让你这个小官出征,更要亲自带一路兵?”念及此处,谦子亚开口问道。 “此前我是不知道的。”洛道仙道:“不过自从来到军营这起了一卦之后,我便知晓了,一切,就是长生子搞的鬼。” 谦子亚眉头一皱,问道:“这么说,常胜是在撒谎咯?” 洛道仙笑道:“谦兄弟果然聪颖,老头儿都不用泄露天机,你总能猜出来,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大家心照就好。” 谦子亚点点头:“接下来,前辈有何安排。” 洛道仙抬头看着军营的方向:“恐怕得麻烦一下谦兄弟……” 在东南边的迷雾之中,小青椒驮着两人缓缓下落,越是往下,迷雾便越浓,到了最后,四处皆是浓浓的白茫一片…… 每当视野不清之时,尤一便会不自觉地牵着缱芍沂的手,生怕她在自己面前忽然消失。 缱芍沂知道尤一心意,笑道:“尤一,你说着奇不奇怪,通常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然而这里确实白的伸手不见五指。” 尤一温声应道:“能不能见五指无所谓,只要能见到你就行。”说着,右手轻轻地搂住了缱芍沂的纤腰,脸上随之往前,向着一缕热息拂来的地方,缓缓靠近…… 第四百四十六回 迷雾中央绝龙潭 尤一温声应道:“能不能见五指无所谓,只要能见到你就行。”说着,右手轻轻地搂住了缱芍沂的纤腰,脸上随之往前,向着一缕热息拂来的地方,缓缓靠近…… 缱芍沂只觉得自己的腰被尤一搂住,随后便觉察到了有什么物事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觉察到尤一那沉厚的鼻息轻抚过自己的双颊,才反应过来是尤一的脸。心中不禁一阵紧张,心跳怦然加速。 小青椒与缱芍沂心脉相连,此间也忽然觉得心跳加速,激动紧张,以为缱芍沂他们遇到了危险,连忙吼道:“你们可是遭遇了敌人!?” “没……没有!”缱芍沂连忙应道。她与小青椒虽然都能知道对方所思所想,但也仅限于真气混杂之时。若想现在,缱芍沂与小青椒皆无借用对方真气之时,他们只能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感受,并不能确切的知道对方所想。 不过,倘若像方才与施匡旺战斗时,他们两人真气混杂一处,互为加强,此间他们皆能清晰地知道对方所想,甚至小青椒见到哪里有施匡旺的分身,缱芍沂都能马上知晓。 小青椒觉得好奇,便想要调用缱芍沂的真气,以知道她在想什么。而缱芍沂却连忙止住,说道:“我这会儿真气有点儿乱,你待会再用吧……” “哦……”小青椒应了一声,继续往下飞去,边飞边说:“你们说,为什么越是往下,这迷雾就越浓啊?” 尤一道:“这是自然,这迷雾便是绝龙潭里产生的。” “原来是这样……”缱芍沂仔细地看着周围的白茫,皱眉说道:“这迷雾,总感觉有些像圣霞功法的霞光……”她只有八品功力,施法时所能产生的霞光也只是如若轻纱。然而,她记得缱语滢所释放出的霞光便更为浓烈,如若厚纱,因此,倘若达到了十品功力,那么那霞光愈浓,便如眼前的浓雾一般,也不出为奇。 尤一自是知道缱芍沂心中所想,笑道:“待你练到十品功力不就知道了。” 缱芍沂轻轻摇头:“岂有这么简单,我能有今日的功力,已经是匪夷所思了,若想精进,定是千难万难。” 尤一道:“我倒觉得你天赋异禀,才短短十几岁光阴,已到达了合升巅峰,圣人之下,这若说与旁人,也无人相信。而且……”尤一想起了方才缱芍沂刺入施匡旺的那一剑,形如鬼魅,隐蔽之中带着万分凌厉,于是开口说道:“方才你最后那一剑,便很有灵性,足以说明了你的天赋。” 缱芍沂笑道:“我是想模仿尤一你杀死黑甲人的那一剑……” “喔……”尤一应了一声。龙卷漩涡本是天龙剑法里最为强力的一招,也是最难施展的一招。因为需要一次过释放出三十六道天龙真气,而且让这真气缠绕旋转,产生更强大的威力。 而尤一知道黑甲人或许坚硬无比,只想将这三十六道真龙剑气凝聚成一点,因此,便在即将击中黑甲人的瞬间,运使了全身内劲,将天龙真气尽数积压。最后,便化成一道金光,自上而下,威力极是惊人,足以切断天地万物。 可以说,这便是尤一首次将内劲与真气结合的招数,果然是威力无比,惊为天人。 想到这里,尤一开口说道:“这内劲与真气的结合,我仍在参悟当中,若有所悟,定当教你。然而,你不会内劲,又是如何使出方才那一招的。”与尤一的金光一剑的毁天之能不同,缱芍沂的那一剑更倾向于隐蔽。便如一只神出鬼没的恶鬼,忽然出现到你的背后,将你的胸口捅穿一般。 缱芍沂道:“嗯,当时我也是想将那四道剑气的力量集中在一处,以增强威力,不过我没有内劲,而真气又暂时借给小青椒了,于是,只好用了那阴灵之力……” “阴灵之力!?”尤一略微一愣:“沂儿你要记住方才的感觉,多加参悟。”在数万年前,尤一一直在凝聚、控制真气的方向上不停钻研,最终睥睨天下,成为神尊。然而,在他从溯源俗境回来,悟得内劲之后,便发现空有真气,仍不够强大,若能将其余力量与真气结合,更能激发出强大的力量。便如他杀死黑甲人的金光一剑,若放到当日天元山上,估计连夏玄冰都无法抵御…… “好像……到了。”小青椒落到了地上,全身却在不停颤抖,不知为何,越是靠近绝龙潭,他体内的气息便越不稳定,心中也越是恐惧。 “别怕,有我。”尤一看着他颤抖的模样,说道:“当日我在这里见到你娘亲之时,她也是这样一直抖。”说罢,轻轻地拍了拍小青椒,真气灌入,助其梳理了一遍经络。 小青椒只觉一股暖意汇入,随后周身舒泰,也不再有不安之息。于是,转身化回人形,跟在尤一背后,说道:“我们走吧。” “嗯。”尤一应了一声,三人往前走了几步,廓然开朗。引入眼帘的乃是一方潭水——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小潭,充其量也不过三四口水井的大小。而在水潭的附近四五丈的范围,已经没有一点雾气。那浓厚的迷雾如同一个厚厚的大碗,盖在了这潭水之上。 “这小池子,便是绝龙潭?”缱芍沂略微一愣。 “正是,走吧。”尤一率先跳入了谭中,小青椒与缱芍沂也连忙跟上。 “这……”缱芍沂落入水潭中后,全身却没有半点沾湿。而在水潭底下,又是另外一方世界,此间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扇巨大的木门,而木门之上,写着三个大字:“绝龙潭。” “奇怪,这绝龙潭不是只能巨蛟来么,怎么上面还有字,这究竟是给人看还是给巨蛟看?”小青椒看着那三个字,只认得当中的“龙”字。 尤一听罢一笑:“大概是给懂得认字的巨蛟看。”说罢,看了看地上的血迹,以及木门上那仍未凝固的血手印,轻轻说道:“施匡旺进去了,我们走吧……” 第四百四十七回 超然天劫如无物 尤一听罢一笑:“大概是给懂得认字的巨蛟看。”说罢,看了看地上的血迹,以及木门上那仍未凝固的血手印,轻轻说道:“施匡旺进去了,我们走吧……” “轰隆!”推开木门,一道劫雷轰落击落。然而目标却不是尤一等人,而是在绝龙潭的深处。 “绝龙潭禁止常人进入,这劫雷轰落之处,便是他所在之地。”尤一轻轻说着,便要前行。 然而,让尤一略感疑惑的便是,那劫雷打至半空,竟突然消失了。 缱芍沂也留意到如此画面,开口问道:“这天劫怎么了?”自从接触道学以来,她见过许多此天劫。也见过各种抵御天劫的办法,从尤一的单手接天劫,到洛道仙的以天画术收走天劫。千奇百怪,应有尽有。然而,就是没有见过如此现象,因为那天劫相对于被挡下或者被躲开,反而更像是自己消失了一样。 小青椒疑惑说道:“莫非这天劫劈到一半,就改变主意了!?” 尤一略微抬头,应道:“不清楚,但现在轮到我们了。” “轰隆!”话音刚下,一道天雷毫无征兆地轰然劈落,尤一抬手一指,射出了一道白色龙芒,却丝毫挡不住天劫的步伐。 “这天劫比之前强了?”尤一眉头略皱,他进入过绝龙潭多次,这里的天劫最强也不过是圣人境界的威力,而尤一在中酉山上与三圣对决之际,体内功力觉醒,依然恢复到超然的境界。因此,这圣人境界的雷劫照理来说,应该难以撼动尤一分毫。 然而,此间尤一的龙芒术挡不住雷劫,只能说明这雷劫与尤一一般,在圣人境界之上! 其实以道学来说,最高的境界也只是圣人境界。而尤一素来便不遵常规,因此,竟在圣人境界顶峰之处,强行突破,步入超然。因此,这超然境界普天之下,便只有尤一一人。 然而,为何当今的天劫却竟然也有着超然之力? “喝!”看着天雷愈加靠近,尤一不容多想,再次激起一发龙芒术。与方才的不同,这龙芒术融入了强大的内劲,只觉一阵劲风夹杂着白茫往天射出,没有半点轰鸣,也没有半点波动,将那浩瀚劫雷尽数抹尽,余势不减,继续往天空中那厚棉的劫云上轰去! “这威力比方才的还要大!”缱芍沂看见这光芒,一阵愕然。在灵艇上时,尤一曾使出过同样的一招龙芒术,那时候不见白茫,只觉一阵气旋激出,便已经有摧毁拉朽之能。而此间尤一的龙芒在气旋之中,更伴随着丝丝白茫,此间威力,更是惊为天人,连这强悍无比的天劫也被其一击而穿! “尤大哥,你这功力也进展得太快了吧?”小青椒看罢,也是阵阵诧异。从小到大,她娘亲也经常给他说尤一的事迹,耳濡目染之下,他觉得尤一便是天地间最强的一人,早已是修道界中天花板的存在。然而,才一个时辰不到,竟见识到尤一的功力突飞猛进,若不是亲眼目睹,还真的不敢相信。 “嗯。”尤一轻轻应了一声,他一在默然参透内劲的奥妙,此间一招打出,显然又有了新的见解。他抬头看了看那已被他一指轰破的天劫,以及那天劫背后,不住剥落的天道,淡然说道:“走吧。”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抬头看着那天道,喃喃说道:“连天道都被你打穿了,不知这天道背后是什么……” 尤一仍在思量内劲之事,听得缱芍沂说话,猛然一惊,说道:“你想要看,我们进去看看吧。” “进去天道背后?!”缱芍沂也是一愣,随即惊觉:“对!洛前辈说过凌凌她们不在天道之下,莫非便在这天道之后!?”然而,她想到尤一此间手无寸铁,虽然这招龙芒术已是威力无穷,但天道之后不知有何凶险。于是接着说道:“天道之后凶险莫测,不如我们先去取金剑吧。” 小青椒也点点头:“对,那施匡旺还在前面呢……”自从被施匡旺跑掉之后,他便一直内疚不已,此间仇人就在眼前,那天道不天道的,他又岂会放在心上。 “嗯。我们先去杀了施匡旺替小白报仇吧!”缱芍沂点了点头,她知道小青椒报仇心切,而施匡旺神出鬼没,若真的被他逃走了,估计小青椒会悔恨不已。 “好。”尤一的心思则一直在参悟内劲与真气之上,他发现这两种力量虽同时流转在经脉之中,但并非强行凝合之后,便能有毁天灭地之力。内劲趋向刚猛,但若内劲太多,则刚极而脆,威力反而下降,而真气则偏向阴柔,不过由于真气能用以驱使各式道术,而内劲不能。加上因为柔能克刚,是以在修习了真气之后,便会有内劲不如真气的错觉。 实际上,内劲的威能丝毫不在真气之下。只是,一般人内劲修炼至半途,便会悟出真气,此后便弃劲从气,因而内劲的修为一直不高。然而,不知是否那七色玄石的功效,尤一在恢复肉体之际,同时也悟出了极强的内劲,此间他内劲的凝练程度,丝毫都不在他的真气之下。 不过,内劲与真气的调和比例确实至关重要,尤一从方才至现在,一直都在拿捏这个比例。 “尤一,我们快走吧?”缱芍沂见尤一失了神,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哦,好。”尤一应了一声,带着小青椒与缱芍沂便要前行。这个绝龙潭机关重重,阵法连连,凶险万分,当中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一直在消磨着众人的神魂。 而巨蛟虽然实力强大,体表更有蛟鳞护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然而,它们的神魂却极其脆弱,在这力量的干预之下,小青椒双目渐渐失去了焦点…… “集中些。”尤一轻核一声,气势荡开,那种无形的力量顷刻便被驱散得无影无踪。而因为他来过绝龙潭实在太多次了,这周围的环境早已烂熟于胸,因此,带着两人一路避开机关阵法,迅速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绝龙潭的尽头…… 第四百四十八回 绝龙潭后绝龙境 “集中些。”尤一轻核一声,气势荡开,那种无形的力量顷刻便被驱散得无影无踪。而因为他来过绝龙潭实在太多次了,这周围的环境早已烂熟于胸,因此,带着两人一路避开机关阵法,迅速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绝龙潭的尽头…… “这里是!?”缱芍沂与小青椒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这里与前面凶险万分的机关阵法尤为不同。四处晶莹剔透,仿如置身于一大颗珍稀水晶之中! 尤一略感愕然,看着小青椒说:“你不是来过一次绝龙潭,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小青椒连连摇头:“娘亲说我的神魂抵受不住这里的力量,所以一进来便将我敲晕了。” 尤一轻轻一笑:“小白也是干脆。”说罢,走到这颗水晶的正中央,伸手一摸。 “嗷!!!!”突然间,一道龙吟响彻天地,一颗巨大的龙头正从水晶之中缓缓浮起…… “这是……”缱芍沂见到这龙头,只觉全身为止一震,似乎有一种力量在体内不住躁动。她缓缓走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颗龙头。这龙头的身子虽然在水晶之中,但却不是由水晶构成。其上龙鳞流光溢彩,栩栩如生,双目紧闭,仿佛便是一具沉睡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龙尸一般。然而,说是龙尸,也似乎不像。因为那长长的龙须迸发出无穷的张力,无风自动,似乎其中仍有着无尽生机。 不知为何,此间缱芍沂内心深处竟萌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不禁伸出手来,想要抚摸一下龙头。然而这手只伸到一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又油然而生,于是,左手便悬在空中,不敢往前。 “沂儿,别怕。”尤一轻笑一声:“我见到这个龙头,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而在数万千年,我第一次抵达绝龙潭,也是内心中相应了它的呼唤。”说着,拉起缱芍沂的手,便要往龙头上摸去。 然而,便在两人的手尖接触到龙头的瞬间,“嗷!!!!”一声龙吟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势以龙头为中心轰然散开。而那龙头上一直紧闭的双目,此间竟缓缓张开,两道金色的光芒自双瞳中猛然射出…… “原来真气藏在这里,你们运气倒是不错……”便在此刻,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自此不住回荡。 这声音众人再也熟悉不过——尤一与缱芍沂收回双手,转过身来,只见一金衣青发之人守在了这巨大水晶的入口,周身鲜血已然凝固,然而身子却不住颤抖,显然受伤不浅。 “施匡旺!!!”小青椒自从入了这绝龙潭后,神魂早已动荡不堪,若不是尤一已气场镇压,他早已便神魂尽散,当场幻灭。然而,此间见到施匡旺,那悲愤交织的心情便一燃而起。这股悲愤似乎与绝龙潭的力量互相呼应,顿时,他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哞!!”的一声,化为原型,双目赤红无比,甚至周身亦隐隐有红芒射出! “小青椒,冷静点!”尤一知道若如此下去,待到小青椒被红芒完全覆盖周身之后,便会神魂消散而亡,当下猛喝一声,气场散开,企图隔绝那绝龙潭的力量。 然而,此间小青椒的眼里已经被仇恨完全覆盖,哪里听得到尤一的声音,当场大吼一声“哞!!”挥舞双爪,便要向施匡旺身上抓去。 “事不宜迟,先杀了施匡旺再说!”尤一暗喝一声,他知道小青椒与缱芍沂心脉相连,若小青椒在此神魂潇洒,那么缱芍沂自然也会香消玉殒。而与之阻止失去理智的小青椒,倒不如尽快杀死这个身受重伤的施匡旺! 于是,他右手双指并剑,一道白色夹杂着气旋的龙芒自指尖射出,这气旋白茫长约九尺,射出之后,悬停在了指尖之上,宛如真剑。 “试试我的龙芒剑!”尤一本来身法已是极快,此间用内劲混杂着真气,更是快得无与伦比。只觉白影一晃,那施匡旺已化作金尘,显然,敢来如此挑衅的,定是一个分身。 “算了。”尤一虽然对绝龙潭了如指掌,但要在短时间内寻到一个会隐身又会分身的施匡旺,并非易事。眼见小青椒身上红光愈盛,尤一转过身来,托着小青椒的身躯,向着空中用力一掷。 缱芍沂抬头一看,只见在巨大的水晶之上,一道水晶门正缓缓呈现,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七彩之色。心中恍然:“看来小青椒只要穿过了这个水晶龙门,便能一登龙门,走蛟化龙。” “尤神尊,好大的本事,连龙门都能唤出来,但是,他这并不是靠本身实力,如此不合规矩吧?”便是此间,一道空灵无比的声音自四处传来,一个周身金色宝甲的男子踏空而来,居高临下,睥睨着场上众人。同时,右手一挥,那水晶龙门顷刻消失。而小青椒只得咆哮一声,悬在半空,双目赤红地盯着这突然出现的金甲人。 “是谁?”尤一眉头一皱,这如此空灵的声音,让他想起了溯源俗境中的黑甲人。然而,眼前的金甲人虽然一样是蒙着脸面,但声线之中,除了空灵之外,更隐约透印着阵阵威严。因此,尤一也能断定,他与黑甲人并非同一人。 “朕,便是祥荣圣帝。”金甲人淡然说道,周身金芒万丈,话音刚落,一道猛虎虚影便自他身后浮现,而在虚影之中,九道神环正散发着潺潺仙辉。 “哦?”尤一淡淡应了一声,右手一抖,龙芒剑点出,九条白色神龙也自四面八方咆哮而来,聚在尤一背后,形成了九龙神环。尤一的神环早已被自己破碎,而这九龙神环其实乃他的招式之一,威力随所用长剑的强弱而变,然而,却始终并非真的神环,其上虽有仙辉,却与真正的仙辉无法相提并论。 祥荣圣帝双目如电,看了尤一背后的神环一眼,轻笑道:“可笑,身无神环,却要假装圣人。”说话间,他有意卖弄,背后的九道神环上散发出无穷仙辉,天地间顿时金光闪闪,同时,一股圣人巅峰的气息也顷刻散开。 “圣人巅峰,又如何?”尤一轻笑一声,一步踏出,已出现在祥荣圣帝的背后,双指上的龙芒剑轻轻地架在了他的颈边:“给你三息时间,滚!” 第四百四十九回 无规矩不成方圆 “圣人巅峰,又如何?”尤一轻笑一声,一步踏出,已出现在祥荣圣帝的背后,双指上的龙芒剑轻轻地架在了他的颈边:“给你三息时间,滚!” “你让朕滚?”祥荣圣帝眉头一皱,背后的猛虎虚影不住抖动,低吼道:“第一,绝龙潭只准巨蛟进入,你们却故意私闯。第二,巨蛟洗礼必须由巨蛟自身经过绝龙潭考验,而你绕开机关,躲开阵法,护其神魂,最后亲手打开龙门,欲助其通过洗礼。第三,朕乃天命所归,而你却当面辱撞!此三宗罪,有违天道,罪大恶极!” “可笑。”尤一轻笑一声,手腕略动,便要往祥荣圣帝的脖子上抹落! “吼!!”一声虎啸震天绝地,祥荣圣帝背后的猛虎巨爪一抬,便往尤一的手肘处拍落。尤一侧身让开,手指一转,龙芒剑剑尖直直对着猛虎的巨爪。 祥荣圣帝见之,冷笑一声:“朕的狴犴巨虎乃天下猛威之最,又岂会惧你那小小白剑。汝等侵犯天条,其罪当诛,朕今日便替天执法!”说罢,全身气场散开,连同背后的猛虎虚影也为之一颤,激出了一阵异样光华!虚影化实,此间已经乃一有形有质的巨大真虎! “吼!!!”然而,这虎爪一下拍到尤一的龙芒剑上,却哀嚎一声,顿时鲜血淋淋!那坚硬的巨掌在尤一的龙芒剑前,如同朽木,竟被一切而断,齐腕断开!! “朕的狴犴巨虎竟然?!”祥荣圣帝见状,万分诧异,他的狴犴巨虎并非只是大而威猛而已,更能有一神通,便是能吞噬天地间所有真气。祥荣大界多年以来,灵犀稀薄,便是因为他用聚灵阵将整个大界的真气收集起来,用以饲养巨虎。而那被猛虎吃剩的真气,才安排到各处的补气处,供百姓使用。 因此,祥荣圣帝见到尤一的龙芒剑显然是以真气形成,料想定会被狴犴巨虎一掌拍碎,然而,不知为何,不仅龙芒剑丝毫未损,反而狴犴巨虎的虎掌却被切断了! 尤一暗哼一声,轻笑道:“第一、绝龙潭为何只准巨蛟进入?第二、巨蛟为何必须要自己洗礼?第三,这阵法机关本有漏洞,自缝隙之中穿行,自可躲开,何必要每个机关踩一遍?第四,这龙门既然能被我打开,那我便有放谁出去的权利。第五,你只是一个区区界主,又何来权利,替天执法?第六,以上所谓的限制规条,又是何人所定,而我,又为何一定要遵守?”他神色淡然,一连问了六个问题。素来,尤一便极是讨厌所谓的规则规矩,此间祥荣圣帝来来去去说的便是规矩规则,自然让他极是鄙夷。 虎爪受损之后,祥荣圣帝的气息也弱了许多,然而听见尤一的提问,眉头却不断跳动,怒气陡生,愤然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此规矩乃天道所定,所有生灵都必须遵守!!” 尤一再笑一声:“可笑,天道又是何物?他胡乱定的规则,我为何又一定要遵守?所谓天道,也不过乃秘境中破石碑上的一行文字,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人为添加。便是因为这奇怪规则,致使巨蛟难以洗礼,羸弱无比。敢问现在天地间又有几条巨蛟?难得遇上一条,还要被那青毛贼虐待致死!”尤一脸色冷峻,一字一句皆是慷慨激昂,说道最后,左手向着虚空一指,射出了一道龙芒! “噗!”一阵鲜血喷出,那方虚空中施匡旺捂着右肩,缓缓地显出了身形,皱眉道:“你怎么察觉到我!” “呵。”尤一冷笑一声,右手龙芒剑挥出,激出一圈白色龙芒,顿时,整个巨大水晶之上金粉点点,数十个隐身于虚空中的施匡旺的分身被他一具尽歼! “你能看到!?”施匡旺无比诧异,他本以为,方才缱芍沂能见到他,定是因为那与之签订了血契的小青椒。因为巨蛟的双瞳最具灵性,能洞穿万法。然而,此间那小青椒已失去理智,而尤一却依然能清晰地知道他的位置? “你的道法,是可以将自己的分身与本体随时互换,对吧?”尤一说罢,抬头看了施匡旺一眼,杀气陡生。 “不好!”施匡旺心中更是一颤,此间他并无其余分身,若尤一突施杀着,他必死无疑!心念及此,手上长烟枪抖动,正要释放出滚滚浓烟。 “嗷!!”便在此刻,一条白色神龙悄然自施匡旺背后出现,尤一暗喝一声:“金龙锁!” 只见那白龙大口一张,将施匡旺紧紧咬住,那长长的身子紧随而来,将施匡旺的身子紧紧缠住。 施匡旺只觉先是真气无法运转,随后便是全身皆无法动弹,那浓烟才喷出了些许,便消散殆尽,而他手上一软,那长烟枪再也拿捏不住,往地上掉落,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哞!”与此同时,一阵红芒袭来,原来是周身缠绕着红光的小青椒。此时他双目通红,满目憎愤,挥动巨爪,便要向那动弹不得的施匡旺头顶拍落! “圣帝,救我!!”绝望之中,施匡旺高声呼喊。 而祥荣圣帝又岂会坐视不管,“吼!!!”一声虎啸响天彻地,同时,一道黑色的闪电轰然而至,而伴随着那黑色闪电的,竟是那诡异的红晕! 缱芍沂双目一怔,只见祥荣圣帝手持黑霆长枪,轰然而至,一击红晕向着小青椒打去!! 这红晕的威力极大,在溯源俗境之中他们早已见识过,一击便能将小青椒打成重伤!而此间在红晕背后,更有一头猛虎随同扑上,如此以来,小青椒命在旦夕!情急之下,缱芍沂纵有满腹疑惑,但无从犹豫,抽出盘龙剑便欺身而上,剑尖一抖,四道银龙剑气互相缠绕,向着小青椒凌厉而去! 她知道自己纵然全力,也抵挡不住这红晕,此间唯一办法,便是将失去理智的小青椒推开! 然而,那红晕来得极快,缱芍沂的银龙剑气虽是迅猛,但也始终远水难救。而看着红晕击来,小青椒那愤恨的双瞳也露出了一丝恐惧,顿时愣在半空,不知所措…… 第四百五十回 绝龙秘境玄妙现 然而,那红晕来得极快,缱芍沂的银龙剑气虽是迅猛,但也始终远水难救。而看着红晕击来,小青椒那愤恨的双瞳也露出了一丝恐惧,顿时愣在半空,不知所措…… “嗷!!”便在此刻,一道白龙剑气悄然而现,张开大口,一下便将那致命的红晕吞下,随后往前一吐,那红晕又被它重新发出,向着狴犴巨虎打去。 “吼!”那狴犴巨虎已不敢硬接,全身虎毛一阵颤动,便往后一仰,堪堪躲开。 此时四道银龙剑气也已经赶到,缠绕着周身红芒的小青椒,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便重新落到了缱芍沂身旁。 缱芍沂看着小青椒眼神木讷,神色极是异常,抬头说道:“尤一,小青椒他……” “我知道……”尤一应了一声,看着祥荣圣帝手中的黑霆神枪,皱眉说道:“这么说来,常胜果然就是长生子?”这黑霆神枪被长生子夺走,此间又出现在祥荣圣帝手上,那么不用多说,他与长生子定有关联。 “朕告诉你,国有国法,天有天道,你若敢违背天道,那便要受到天谴!”祥荣圣帝说罢,双目猛然睁开,“吼!!”伴随着狴犴巨虎的咆哮,天空中雷霆炸裂,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而一朵极其浩瀚的劫云也自其底下产生,当中劫雷滚滚,随时便要轰落。 “他能唤出天劫!?”缱芍沂看罢,也是一惊,能挡下天劫的人她见得多,但能唤出天劫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哈哈哈哈哈哈!”祥荣圣帝仰天一笑:“尤一,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可知道,这里是朕的地盘!朕乃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对于尔等违背天道之人,朕赐予……灰飞烟灭!”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尤为沉重,那空灵之声自四处不出回荡。说罢,他高举黑霆神枪,引下那浩瀚的劫雷,随后往前一指,一颗红晕自枪尖逐渐凝聚,愈加膨胀!与此同时,一阵强大的引力自当中而生,将尤一等三人吸往其中! “你错了,若国法有理,天道有由,那么或许是该遵守。然而,若所谓的国法、天道,只是你们为了自身利益,枉顾旁人的感受,胡乱编订,再以强硬手段,逼迫别人遵守。那么,这所谓的国法,所谓的天道,与强盗又有何区别?”尤一看着那巨大的红晕越来越大,当中黑色雷电与天劫之火互为交炽。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力量,尤一双瞳若水,没有泛起半点涟漪,继续说道:“还有,你还搞错了一点,这并不是你的地盘。” 说罢,尤一气势荡开,而他们脚下那硕大的水晶也与之呼应,激起了一阵强大的光芒,“哞!!嗷!!”在光芒之中,更回荡着阵阵悲鸣,不知是蛟鸣,还是龙啸。在这光芒之下,尤一的气场不断拔高,那巨大的红晕却显得逐渐渺小,当中的引力也在逐渐消失。 祥荣圣帝眉头一皱:“没想到这觉绝龙水晶还蕴藏着如此力量……” 尤一目色凛然,开口说道:“这所谓的绝龙水晶,乃是死在绝龙潭中的巨蛟之眼泪所形成,便是因为你这个无谓的天道,害死了多少生灵!”说罢,又是一阵悲鸣想起,成千上万条巨蛟的虚魂自绝龙水晶中骤然飞出,在祥荣圣帝两人身旁不住盘旋。 然而,祥荣圣帝却任由这些虚魂自他身上穿过,面不改容地说道:“堂堂神尊,如此妇人之仁,巨蛟如此强大,若不加以抑制,这天地如何平衡!?上神开天辟地,创造了天地生灵,讲求的,便是平衡二字!天道之存在,便是为了平衡天地!强,则诛之!弱,则扶之!天地万物遵守天道,诸事平衡,有何不妥?!”说罢,左手捏动法决,顿时,一件棕色的羽毛大衣自他身上浮现,将那身周的巨蛟虚魂尽数驱散。与此同时,一阵浓厚的霞光自他身上骤然散开,在这绝龙水晶之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霞光之璧。 “他也是御龙族人!?”缱芍沂见到那羽毛大衣,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念动法咒,释出圣霞,想要先将绝龙水晶的入口占住。 因为不同人所施展的霞光无法重叠,利用这个特性,只要她先占住了入口,便可保住一条退路。然而,祥荣圣帝的霞光极其霸道,强行将缱芍沂的霞光挤到了水晶之外。不管缱芍沂如何以施法加护,也于事无补。 祥荣圣帝轻笑一声,傲然说道:“朕说过,此方天地,我乃主宰!你们可以逃,但你们无处可逃!”此时,那红晕已凝聚成足足两人大小,而这绝龙水晶的四周皆被那圣霞光璧所包围,尤一果真是避无可避! 然而,尤一不屑一笑:“为何一定要当天地主宰,为何一定要强行要求旁人遵守你定的无谓规则。天地万物皆有自己的意志,凭什么他们便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生活?这千万条巨蛟,可又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过是因为实力太强,便要受到天道制压,惨死于此?而且,你既然说着绝龙潭只能巨蛟进入,那为何你们二人又会出现于此?!” “放肆!”祥荣圣帝怒喝一声:“朕乃天地主宰,自该通行无阻,而施匡旺则是朕的金狮护卫,该有特权!” “特权……”尤一冷笑道:“所以,你们所指定的所谓国法天条,只是用以制约他人,而你却能无视法纪。” 祥荣圣帝道:“若依你所言,国无国法,天无天规,那么强抢豪夺,皆是无罪,岂不世度失衡,天下大乱!?” 尤一轻轻摇头,说道:“该当有法,但法既治众,便应由众而定。” 祥荣圣帝轻笑一声:“荒唐!区区蚁民,也想妄立国法?!那还要君王作甚!?” 尤一道:“本不应有君王,同是为人,为何却要分君尊民卑。” “荒天下之大谬!”祥荣圣帝暗喝一声,不想再与尤一多费唇舌,右手一抖,那红晕便带着毁天灭地只能,向着尤一激射而去! 第四百五十一回 此地乃是我地盘 “荒天下之大谬!”祥荣圣帝暗喝一声,不想再与尤一多费唇舌,右手一抖,那红晕便带着毁天灭地之能,向着尤一激射而去! “无视法规之人,只能接受天道之惩戒!” 在溯源俗境中,一颗寻常大小的红晕已经让尤一难以抵挡,何况这红晕极其巨大,足足有寻常红晕的四五倍大小,此间带着石破天惊之气息,以及滚滚灼烧着的劫雷之能,向着尤一猛然轰来! “尤一,小心!”缱芍沂见到红晕袭来,见尤一一动不动,于是也没有后退半步,反而闪身到尤一身旁,轻声说道:“尤一,你我同生共死!” 尤一轻轻一笑:“区区红晕,何来共死?” 向荣大帝傲然大笑:“区区凡人,不仅忤逆天道,更要口出狂言!?哈哈哈哈!!”然而,一息之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尤一双目一怔,一声龙吟啸起。然而,这龙吟并非他的剑气激荡而生,似乎乃是一头真龙亲口发出。这龙吟之中带着浩瀚神力,顷刻间,便将周围的霞光尽数驱尽。随后,只见在绝龙水晶中间的龙头猛然睁大双目,自地底腾飞而起,随手一拍,便将那巨大的红晕打到了天边之外! 刹那间,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自天地间不断回荡。 只见那真龙全身洒下着金色光芒,护住尤一众人,因此这雷霆万钧的炸裂并伤不到他们分毫。然而祥荣圣帝两人便没有如此待遇,在这红晕炸裂之后,施匡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不知死活。而祥荣圣帝身上的羽毛大衣也几乎尽数剥落,此间周身暗淡无光,悬在半空,不断喘气。 “为何!?”祥荣圣帝满目不甘:“这黑霆神枪乃上神之法器,有着混沌归元之能,而朕又是天地主宰……”说话间,他双拳紧抱,一同打出。“吼!!”的一声虎啸响起,狴犴巨虎猛然扑出,张开巨爪,向着那金色的真龙咬来! “嗷!”真龙目视天边,似乎没有将狴犴巨虎放在眼中,随手一拍,刚好抓住了狴犴巨虎的后颈软肉之上。这软肉乃狴犴巨虎的命穴,一旦被制住,顿时全身发软。只见他“呜……”地一声低鸣,立时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哪里逃!?”尤一眉头一皱,只见霞光一闪,祥荣圣帝已带着不省人事的施匡旺飞入了天道之中,看来这狴犴巨虎乃是断后所用。 “尤一,莫追。”便在尤一刚要追赶之时,真龙开口一唤,天地共鸣。 “怎么了?”尽管对着真龙,尤一仍是满目淡然,毫无半点尊敬之意。 而神龙也不以为然,抬着头,眼珠往下瞄了一下尤一与缱芍沂两人,开口说道:“你们,终于来取回自己了?” “自己?”缱芍沂略感愕然,低头恭敬说道:“敢问神龙,什么叫取回自己?” 真龙冷哼一声:“说来话长,罢了,先救回我的子孙再说。”说着,眼角瞄了一眼周身红芒的小青椒,继续说道:“带他过来。” “好!”缱芍沂应了一声。此间她才发现,这真龙上半截虽在地上,然而下半截却一直埋在途中。看来是无法行动,难怪让尤一莫要追赶。 于是,她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将小青椒拉到真龙面前。而此时小青椒虽为巨蛟之态,沉重无比,但缱芍沂好歹已经归沉巅峰,圣人之下,真气运气,也自然是力大无穷,一阵拖拽,便将小青椒轻轻地放到了真龙面前。 真龙点了点头,吐出了一口龙息,将小青椒身上的红芒尽数吹散,随后伸手在其身上一抚,说道:“本尊破例,赐你真龙之体,希望你能协助他们,对抗妖邪!”说罢,一阵金光自他手上流出,灌入到小青椒体内。 顷刻间,小青椒全身颤抖,身上的鳞片变得暗淡无比,缓缓褪落。而在皮下,却是一片片金光灿灿的龙鳞,同时,一双巨大的龙角也自头顶上缓缓长出…… “小青椒,你成真龙了!?”缱芍沂见到小青椒如此面目,自然欣喜。 “嗯……”小青椒应了一声,两缕青烟自鼻孔中喷出,只是一声长息,竟也在天地间不断回响!此间,他的面目已与此前完全不同!经真龙的神力灌入,他已蜕变成一条真正的龙! “何以至此?”尤一见罢,却喜忧参半。只见真龙在将真龙之息传给小青椒后,身上的鳞片顿时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还在偏偏脱落。 真龙看了尤一一眼,眉头略皱:“看来,你失了一魂之后,连记忆也残缺了,这数万年,大家都不好过啊!”说话间,他身上的光芒又暗淡了一分,此间已变得有形无质,似乎随时便要消失。 “失了一魂?”缱芍沂略微一愣,问道:“神龙,尤一在水都城的残魂院中,已寻回那丢失的残魂……” “那可不是他本身的残魂。”真龙摇了摇头:“那乃是你的残魂。” “我的魂!?”缱芍沂略微一愣:“我……我不是三魂齐聚么,怎么又多了一魂?!” “呵呵呵……”真龙轻笑数声:“看来你们至今都不知道。既然如此,好吧……”说罢,那暗淡的光芒凝聚成点,随后,一阵极其耀目的金光便自中而生…… 缱芍沂与尤一看着光芒,不禁神魂动荡,恍惚间,周围斗转星移,已面目全非…… 在他们面前的,不在是那晶莹剔透的绝龙水晶,而是一块水平如镜的大湖…… “这湖,是水都城外的往生湖!”缱芍沂当日曾自己一人在湖边寻找尤一,因此对这个湖泊印象尤为深刻。 话音刚落,一阵金光自天穹坠落,缱芍沂抬头一看,又是一愣——“尤一,是你!” “嗯。”尤一应了一声。 果然,自天空坠落之人周身血肉模糊,背后尤为伤重,白骨外露,在那骨头之中,更散发着潺潺仙辉。看来,便是尤一当年自天元山被人偷袭之后,便掉落到此处…… 第四百五十二回 命中姻缘万年牵 果然,自天空坠落之人周身血肉模糊,背后尤为伤重,白骨外露,在那骨头之中,更散发着潺潺仙辉。看来,便是尤一当年自天元山被人偷袭之后,便掉落到此处…… “不好,如此速度,你会摔死的!”缱芍沂看着尤一坠落,连忙飞去,想要将他接住。不料这伤重的尤一自她手上穿过,继续往下坠去。 “这些都只是虚影,你不必慌张……”尤一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回想,可无论如何,也只记得自己如何从天元山跳落,却不记得落下来之后遇到了什么。 “扑……”便在那伤重的尤一马上落到湖面之际,一声哑响传出,尤一止住了下落,悬在半空。 “我道根已断,为何救我。”尤一虽是重伤,但气场不减,说话间,似乎连天空都在略微颤抖。 “果然,你一直都知道……”一道女声传出。 缱芍沂与尤一在旁边看着,自是一惊——只见那把蔽天伞缓缓落下,一个女子便呈现在两人眼前。只见她单手托着尤一,将他放到了岸边,温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女子相貌与缱芍沂极是相像,便是略微年长一些,与缱语琦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她身上的千羽衣,又厚又长,比起向荣大帝的羽毛大衣,更有过之。 “她是缱语琦?”缱芍沂看着尤一问道。 尤一摇了摇头:“我们看看便知。” 此时,那受伤的尤一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淡然说道:“什么时候?便在你跟着我的第一天起。” “第一天?”女子略感愕然:“这么多年,你为何从来不拆穿我?” “你既然想躲,我又何苦拆穿你?”尤一盘膝而坐,轻闭双目,独自运息,过了一会儿,他重新睁开眼睛,淡然说道:“果然,道根尽毁,待这仙辉散尽,我就死了。” 女子侧头,看了看尤一那白骨尽露的背部,满目心疼,温情说道:“你分明可以躲,为何不躲?难道,你就这么爱她?”说着,她神色带着一点落寞。 “不知道。”尤一应了一声,仰头看着那橘黄色的天空,叹息道:“没想到,我尤一纵横一生,竟是如此下场。” 女子也叹息一声,捏动法决,唤出了一缕霞光,包覆在尤一背后,柔情说道:“你若不想死,我便是耗尽真元,也会护住你的三魂。” “为何?”尤一问道。 女子轻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之所以对上官临尔的那一击不闪不躲,为的就是我。”说话间,点点霞光自她身上散出,在这橘黄色的天日之下,犹胜天女。 她见尤一默不作声,继续说道:“自然你知道我的存在,那么也自然知道,我那时正好站在你的身前,若你躲开此击,那么如今道根尽断之人,便是我了。正所谓,滴水之恩,也该涌泉相报。所以,为了报答你的救命大恩,我便是耗尽真元,又有何妨?” 尤一不置可否,目光仍是看着远方,淡淡说道:“耗尽真元之后,仍是魂飞魄散,而且我道根尽毁,道术全无,早死晚死,又有何分别?” 女子道:“那你告诉我,若你道根未毁,你又待如何?” “报仇。”尤一毫不犹豫地说道:“从来无人能如此伤我,我不介意声名,也不介意死去,我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 女子听罢,嫣然一笑,连忙拉起衣袖,轻轻挡住,说道:“我倒不信你心中有什么恶气,在我看来,此等事情,对你来说也是鸡毛蒜皮之小事。” “哈哈。”一直神色冷淡的尤一总算开口一笑,说道:“她毁我道根,骗我感情,我难道不该恨她?” “恨?”女子摇了摇头:“你能骗得了旁人,又如何骗得了我,你纵然口中说恨,但是心中,却是心如止水。上官临尔自伤你之刻开始,你与她已恩断义绝。既然恩断义绝,那么爱也好,恨也罢,决然不会占据你尤一心中半席之位。” 尤一眉头一皱,转头看着女子的脸庞,只觉她双眸之中,星光灿烂,轻轻一笑,便足以迷倒众生。而且,这众生,也包含着这一代神尊自己。一直以来,旁人都只认为尤一是一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行为乖张之人,却没有一人能懂他心思。 “早知道……”尤一看着那女子,呆坐半日,才回过神来,摇头叹道:“罢了,罢了。” “早知道,就不硬接那一招,对吧?”女子开口说道:“以你的身手,有着千万种方法,可以在保护我的同时,躲开那招。” “嗯。”尤一被她说破心声,也只好点了点头。 “轰轰轰轰……” 战场之上,一个比小山还高的巨人在人群之中不断冲撞,巨人的肩上,坐着一个极其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一边哭,一边将手中的黑色石头往敌阵之中不停投掷,引起了阵阵爆破之声。 “呜呜呜,你们好惨,好可怜啊……”虽然他哭的梨花带雨,但手上动作不停,每扔下一个黑色石头,便有数十个士兵被他炸的支离破碎。 “大法师,是嗜狂七圣之一的艾豪!”一名将士连滚带爬地跑到一个中年男子身旁,恐慌地说道:“大法师,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全军覆灭!” 这大法师一身绿色素衣,白白胖胖,一脸悠然,与这战场上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拍了拍那将士的肩膀,笑道:“慌什么,嗜狂七圣对吧,让他再狂一会儿。”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酒壶,递到那将士面前,说道:“来,你是叫小武吧?先喝两口压压惊?” “轰!!”便在此刻,一块黑石赫然在他们不远处炸响,那断裂的四肢在二人身旁胡乱跌落。 “大法师,快下令撤退吧!我们打不过啊!”小伍看着地上与自己一样军服的残肢,喊得力竭声沙,可眼前的大法师却只是躲在石头后面喝小酒。 “要退你自己退吧,我可不做逃兵。”大法师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优哉游哉地又喝了一口,随后还闭上了双目,似乎陶醉在酒香之中。 第四百五十二回 天命有定偏不从 女子说道:“凭空而生,自是不可能。三魂分为天地才,我将你天魂藏起,以保你神识。免得投胎之后,记忆全无。然而,取走天魂后,你三魂残缺,也是一样不能轮回重生。不过,我可以以我的天魂将之补齐。如此一来,以我之天魂,加上你的地、才两魂组合而成的新魂,自可投胎转世,天道纵然想要将你湮灭,也寻不到你……” 尤一不仅剑术登峰造极,对于各家道法也是了然于胸。然而,却从未听过有一种道术可以将三魂分离。不过,他又岂是迂腐之人,自己未见识过的,也不代表不存在。于是,尤一轻轻一笑,开口问道:“然而,这新魂以你的天魂构成,所以,我的天魂便要换到你的地、才两魂之上?” 女子摇摇头:“不可,天道寻你,锁定的便是你的天魂,只能待新魂投胎转世之后,道根重生,再换回来。” 尤一恍然点头:“这么说来,便是你带着我的两魂去投胎转生?”说罢,又是轻轻一叹。心知这女子对自己情义极重,不仅一直用蔽天伞守在身侧。此间更愿意为自己重新投胎转世,换句话说,便是愿意为自己而死了。 女子道:“正是,不过……”说到此处,她迟疑了半刻,才缓缓说道:“我投胎之后,懵懂不知,谁又能再施妙法,将我们换回去呢?” 尤一愕然:“此道术只有你一人懂得?” 女子点了点头:“嗯,我们御龙族人需要修行九世,才可功德圆满,回复常人之躯。然而每修行一世,都会有新的领悟,这分离魂体的术法,也是我修行到九世,才终于领悟习得。而且,秘境共分九处,虽然每一处的御龙族人修习的功法皆是一样,但能领悟出来的招式却是不同。尽管我们之间可以互相传授,但此时此刻,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找到另外一个修行到第九世的御龙族人,更别提教他这术法了。” “原来如此……”尤一听罢,点了点头,本来他对于这个交换魂体的方案也不太感兴趣,听得不可行,也没有半点失望。反而释然一笑,双手作枕,躺在了这岸边的彼岸花上。看着那橘黄色的天空,满目惬意,请到:“罢了,便让我魂飞魄散吧。没想到,当日我破开天道,居然能遇上如此知己,更没想到,你居然能隐于我身旁数千年,许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已离去,却没想到,你一直在。方才你问我,为什么会跟上官临尔一起,其实,某程度上,也是因为你。” 女子略微一愣:“因为我?” 尤一点点头:“嗯,当日遇到你之后,我便觉得,世间上果然有天女存在,如斯清美,我尤一纵横世间多年,也见过无数国色天香,可惜,却没有一人能出你之右。不知如何,我素来对女子并无半点兴趣,然而,却对你一目倾心。” 女子听罢,更是惊愕:“那你为何……” 尤一继续说道:“因为当时你一开口,便跟我说‘我们之姻缘乃命中宿命……’之类的,我尤一生平最厌恶所谓的规则、天命。既然你跟我说命中宿命,我偏要不与你相爱。再后来,跟上官临尔一起,便是为了让你死心。” 女子听罢,长叹一声,连连摇头:“你这人,怎能如此……” 尤一此间失血极多,将背后的彼岸花染成了一片殷红。他惨然一笑,说道:“我见你一直隐于身侧,以为是因为我对她太过冷淡,你未能死心。因此,之后我特意对她越来越好,更将天龙剑法,以及我的真气渡与给她。可没想到,直至此刻,你仍未放弃。” 女子低头看着尤一,见他已极是虚弱,于是摇头一笑:“既然是命中注定,我又如何能躲?” 尤一重新张开双目,毅然说道:“既是天命,我偏不与在一起……” 女子道:“我需修行九世,每一世,都有其对应的劫难。这一辈子,便是情劫,注定不会有好的下场,看来一切也是按照天命所归……” 尤一听罢,全身一颤,勉强支起身体,皱眉问道:“你当初所说的命中宿命,乃是指我们注定不会善终?”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尤一听罢,重新躺在了地上,连连长笑:“没想到我尤一自问不遵天命,不从他则,到了最后,依然逃不过所谓的宿命所归。你我互生情愫,便因为我这无谓的心性,无谓的坚持,导致如此收场……”说道最后,尤一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女子转过身来,柔情地看着尤一说道:“尤一,我再问你一次,若你可以重来,你待如何?” 尤一的双目已不能睁开,有气无力地应道:“若能重来……我……我定爱你……护你……长相厮守……绝对……绝对不让天道得逞……” “好!”一直以来,女子皆是微微轻笑,此间听得尤一的话语,再也忍受不住,晶莹的泪光连珠而下,将尤一的双颊打得润湿。 “下雨了……”尤一闭着双目,微声说道:“我最讨厌下雨……” “那不下了……”女子拿起衣袖拭去眼泪,随后双手一错,法决念动,顷刻间,一阵圣洁无比的霞光自她身上溢出,将尤一整个人包覆起来,随后,开口问道:“尤一,你的神识虽然会保留在你的天魂之中,但终是残魂,记忆总有残缺,我能以法力保住你部分记忆,你有什么是绝对不能忘记的?” 尤一此间只觉诸身百穴皆有暖流灌入,精神又回复了些许,轻轻睁开了双目,决然应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记得报仇吧……” “报仇!?”女子略微一愣:“你既无仇恨,为何却要记住报仇,你既是爱我,为何却不将我牢记于魂……” 尤一嘴角轻轻扬起,微笑道:“若重生之后,人人都说我尤一败于她手,我却一无所知,岂不是落人笑柄……而你,无论如何,也无需施法,我对你,绝不忘怀……”说道此处,只见两行晶莹的泪珠又迎面而落,尤一满目疼惜:“原来不是下雨,是你哭了……” 第四百五十三回 魂魂魄魄分分合 尤一嘴角轻轻扬起,微笑道:“若重生之后,人人都说我尤一败于她手,我却一无所知,岂不是落人笑柄……而你,无论如何,也无需施法,我对你,绝不忘怀……”说道此处,只见两行晶莹的泪珠又迎面而落,尤一满目疼惜:“原来不是下雨,是你哭了……” 女子边笑,边拭去眼泪,笑道:“对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尤一轻轻一笑,应道:“我当然知道,你叫……” 此时,金辉飘然,眼前的景象也变得逐渐模糊,缱芍沂只见到那躺在地上的尤一双唇颤动,但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叫缱语琦。”便在此刻,站在她身旁的尤一开口说话,语气、口吻皆与这数万年前的尤一一模一样。 缱芍沂略微一愣,转头看着尤一,愕然道:“我就是缱语琦!?” 尤一点了点头,激动地将缱芍沂抱入怀中,说道:“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缱语琦!你将我的天魂收入了金簪,随后带着我的地才两魂投胎转世,历经万年,你我终于重逢!” 缱芍沂听罢,虽是惊愕,但也一阵恍然,应道:“难怪你只有牵着我的时候,才能拔出金剑,原来,只有你我相连,你原来的三魂才得以重聚……” “嗯。”尤一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轻轻托着缱芍沂的脑后,柔声说道:“你为了救我,以天魂替我重生。落下了自己的地才两魂,痴痴呆呆地在残魂府中度过了这一万余年,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导致你如此受罪……” 缱芍沂略略点头,沉思半刻,应道:“可是……既然是代你转世,为何却又过了整整万年,我们才能相见?而且,若果我就是缱语琦,那么我娘亲又是谁?!” 尤一道:“我也不知为何我们相隔万年才能相逢,当日你为保我神识,便将我的天魂封印在金簪之内。这封印极是脆弱,只要遇到你的殷血,便能解封,让我重见天日,与你重逢。” 缱芍沂略微思索:“这么说来,我这整整一万年都没有流血?”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我身无道行,又岂能活过万年。而且,这金簪竟然跟随了我近万年,从未遗失,也是匪夷所思。还有,我姥姥说过,这金簪乃是我娘亲所遗,那么,我的娘亲又是从何处得到这支金簪?而且,这一幕似乎乃是你死之前的画面,神龙又如何得知……”缱芍沂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自从看到这当年的画面之后,许多谜团被解开了,却又迎来了新的疑团。 尤一听罢,轻轻一笑:“沂儿,我此前许多事情记不清了,此间才缓缓记得。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真龙,其实也算是我。” “你是真龙?!”缱芍沂愕然疑问。 尤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上神创世以来,造出了世间万物。确实,他为求平衡,将自己的身体精气神等等都尽数分开。诸如先天九族,御龙族人等等,皆乃上神所化。” 缱芍沂点了点头:“这些我早已知道,在天衡碑上也记载清晰。” 尤一继续说道:“嗯,上神一共有九魂十八魄,其中十八魄你也知道,每一魄皆是一个神通,分成了先天九族。而九个魂,便形成了真龙九器。真龙九器,之所以叫做真龙,便是因为这九魂归一之后,涵养了数万年,形成肉身,自成真龙。”说着,指着绝龙水晶的正中央的大坑,继续说道:“便是它。” 缱芍沂再次点了点头,喃喃说道:“难怪真龙如此强大,轻而易举地便将那巨大红晕化于无物。” 尤一笑了一笑:“它原本远不止如此实力,但真龙在涵养出肉身之后,本有毁天灭地之能,但它却一直谨记着上神的命令。在体肉丰实之后,便将自身魂体再次打散,分成九件真器,散落诸地。每一件真器,皆有真龙之力,威力无穷。而且真器又分阴阳两魂,阳者称为神魂,阴者称为精魂。神魂转世为人,便是操控九件真器的人了。而精魂便是那九件真器了。例如叶笙,他便是神魂,而夏玄冰则是精魂,他们两者合一,才能发挥出那件真龙九器的真正实力。倘若我们九件真器全部合一,那么便能发挥出真龙之力,重新化成真龙。因此,天衡碑上也有记载‘上神以精化石,以气化簪,以神化魄,精气神相聚,则下十八魄归一,若真龙不出,天地覆矣。’” 缱芍沂听罢,一阵天旋地转:“上神的魂魄分散了,然而十八魄成了先天九族,为何那九魂后面又分阴阳两魂,这魂魂魄魄,好不混乱。” 尤一道:“你要知道,魂乃神识,乃是紧要所在,若人无魂,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然而,魄则为身,乃承载魂体之物。然而,魄能涵养而成,魂却不能。若一人有魂无魄,只要慢慢涵养孕育,或寻一别的相宜物事,自能重生。然而,若一人有魄无魂,则只是行尸走肉,并无自身意识。便如先天九族,他们有魄无魂,理应无法成人。不过上神之魄,绝非寻常,自能吸收天地精华,生出精魂。而我们真龙九器也是一样,以魂养魄,并非承认,而是形成真龙。因此,我们的魂体极其强大,是以再分阴阳,以求平衡。” 缱芍沂道:“原来如此,不过尽管将你们分开,也仍然是天赋异禀,你也好、师傅也好、还有叶笙……反正你们真龙九器,皆是称霸一方的存在。”说着,缱芍沂略微皱眉,目生疑惑:“对了,既然将你们分成阴阳两魂,但你们最后都聚到了一起了。还有,你曾经说过,你的金剑就只是一把金剑,并无人形,这又是为何?” 尤一道:“我们本是同根,咫尺天涯,总会重逢。至于我的金剑……”尤一叹息一声:“有朝一日,你便会知道了。”说罢,他伸手一挥,只觉金辉飘散,在他手中,已多了一把金色长剑…… 第四百五十四回 走蛟化龙第一人 尤一道:“我们本是同根,咫尺天涯,总会重逢。至于我的金剑……”尤一叹息一声:“有朝一日,你便会知道了。”说罢,他伸手一挥,只觉金辉飘散,在他手中,已多了一把金色长剑…… 缱芍沂看到这金剑,其上金光璀璨,异常夺目,甚至比起当日在溯源俗境斩杀黑甲人的金剑还更为耀目。仔细一看,原来是剑身之上多了点点龙鳞,这璀璨夺目的光芒便是自这龙鳞上产生。而且,这光芒并非静止,而是自剑柄自剑尖,不住流溢,最后更从剑尖散出,化成两道气须,自左右散开。若远远看去,仿佛便是两根龙须一样。 尤一看着金剑,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腰间,其上金光骤灭,复归平常。 缱芍沂叹道:“尤一,你这金剑,似乎比以前的更为厉害了。” 尤一笑道:“对……我恢复了记忆,功力也便回复了些。” 缱芍沂愕然:“功力回复?你此前已是超然之境,在圣人之上,莫非还能更高?” 尤一道:“功力之事,岂有尽头,圣人只不过是天道设立的限制,所谓超然,也不过是打破了限制而已,也并非巅峰。” 缱芍沂看着尤一神色,只觉他在寻回记忆之后,变得比此前更为深藏不露,双眸之中,莫说整个天宇,似乎连浩海宇宙,都能容纳其中。直至良久,缱芍沂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尤一,那么你觉得,为何我们会经历数万年,才能相见。这金簪乃是神物,一直被缱语滢虎视眈眈,又如何在我这个身无道法的凡人手中经历数万年?还有,我的娘亲究竟是谁?而且,若我就是缱语琦本人,为何我在海浪湾的梦境之后,回到数万年前,却见到了缱语琦早已化入天道?之后为何她又能隐于你身侧,默默追随?” 尤一低吟片刻,说道:“我觉得前几个问题,乃是同源。在你将我的天魂封入金簪之际,曾经跟我说过,我的天魂被天道诅咒,若我离开了地府,自会引出万里雷劫,当时我身无道法,只能束手就擒,灰飞烟灭。然而,这金簪在经过你的鲜血加持后,已与你的神魂想通。你先将之藏在秘境之中,待你带着我的地才两魂投胎转世,回复道根,这金簪也自能感应,回到你的身旁。” 说着,他伸出右手,满目怜惜地轻轻抚摸着缱芍沂的头,叹道:“但是,我以为只要一投胎转世,便能重复道根,没想到,这道根需要数万年去孕养。这些年来,你定是不停地生老病死,经历尘世百苦,若早知如此,我当日不如直接死了罢了。” 缱芍沂轻轻一笑:“若不经历苦难,又如何能换来今夕一聚。总是千辛万苦,也是值得。而且,原来一切皆是我自己妥当安排,不过,若金簪是自己回来,那便不是我的娘亲所赠了……”想到此处,不禁又有半分落寞。 尤一看罢,将缱芍沂搂入怀中,说道:“沂儿,你既在世上,总有生母,待我们寻到你的姥姥,或有端倪。” “嗯。”缱芍沂将头埋入尤一怀中,心中不断翻滚沸腾,没想到原来自己与尤一的姻缘,会经历如此多的劫难。这数万年来,自己不断生老病死,定是苦不堪言。而尤一孤身守在金簪之内,定是孤苦寂寞,这个中痛苦,尤一却绝口不提,定是生怕自己心痛。 想到此处,缱芍沂双手不禁更为用力,将尤一搂得更紧一些。 尤一亦然,将缱芍沂紧紧抱住,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对了,我觉得,我们此前一直觉得在海浪湾的梦境之中,乃是我们穿梭时空,返回到了数万年前,如今看来,或许不然。” “或许不然?”缱芍沂秀眉紧皱,心中一凛。确实,这所谓的梦境之中,似乎与后面遇到的很多事情,自相矛盾。例如在地衡碑上记载,缱语滢乃是海浪湾秘境中,御龙族的第八世,而缱语琦则是第九世。而梦境之中,缱语琦却跟自己说她们乃两姐妹。而且,缱幻珊又说过,御龙族人,并无父母。那么说来,缱语琦说曾经与其娘亲以及妹妹共同生活的日子,也不应存在…… 想到此处,缱芍沂心中更觉得隐隐恐慌。她自己便是缱语琦,此点尤一绝不会欺骗自己,然则,这么说来,那缱语滢又是谁?还有,在海浪湾中一家三口共同生活的日子,又是何来? 尤一见她秀眉紧锁的模样,似乎更多了一些可爱。他轻轻一笑,抬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抚开了缱芍沂的双眉,笑道:“沂儿,便是因为矛盾太多,相衡之下,似乎地衡碑上的记载更为可信,因此,我才说那梦境或许是假的。只是,我们在海浪湾崩塌之时,一同被卷入这处梦境,以亲身目睹这签订天条的过程,定有所深意。而且,地衡碑上也有写,木隐族的守山大阵并不生效,此点与他们族长竺永年所言也是吻合,这一点也极是蹊跷。”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离谜底越是接近,却越觉得扑朔迷离,这些事情,仿佛都有联系。若我们解开了一个疑点,说不定其余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嗷!!”便在此刻,一阵龙吟彻天而起。缱芍沂与尤一回头望去,皆是一愣。只见小青椒已然苏醒,然则,他此间已不再是青色,而是周身散发着阵阵金芒,俨然化身为龙,身上气息澎湃无比,威猛非常! 只是,他的眼神仍是与以前一样,略有朦松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又在小孩子面前,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尤一听罢,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又稍微用力,将缱芍沂搂紧了些,笑道:“然而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同时,心中也不住感叹,看着天空的远方,默默念道:“小白,你的孩儿超越了你,做到了你没有做到的事情,达到了你所没有达到的境界,化身为龙了……” 第四百五十五回 不识法宝识符咒 尤一听罢,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又稍微用力,将缱芍沂搂紧了些,笑道:“然而你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同时,心中也不住感叹,看着天空的远方,默默念道:“小白,你的孩儿超越了你,做到了你没有做到的事情,达到了你所没有达到的境界,化身为龙了……” 自天地创立以来,虽然一直有着走蛟化龙的传说,然则,却从来没有一条巨蛟能够成功。小青椒虽然乃是神龙将自己的神力灌入,助其化为幼龙,当中也是运气成飞为多。然而,也无从否认,他确实是天地下第一条化成真龙的巨蛟。 “我成龙了!?”小青椒听罢,才反应过来,低头扭身一开,果见自己金光闪闪,而且体内的力量也与此前截然不同。顿时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地在空中手舞足蹈。 而缱芍沂被小青椒看到自己与尤一如此亲昵,当然是一阵尴尬。然而尤一却特意将她抱紧,心中更是慌张。她心性与尤一不同,仍是极是在意旁人眼光的,因此,屡屡想要推开尤一,却又无功而返。 此时,她灵光一闪,抬头问尤一道:“尤一,你们真龙九器中的真龙,与小青椒现在所化成的真龙,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尤一轻轻一笑:“此前不是说过,真龙乃是孕育真龙九器的躯壳,而在真龙九器的神魂以及精魂离开真龙之后,这具躯壳仍有神力,而小青椒,则是这具躯壳的后代、传人。” “哇哦!听着好厉害!”不知何时,小青椒已将脑袋凑近到两人身旁,连连点头,离他们不过一尺距离。 看着这如此威猛霸气的真龙居然如此活泼,没有半点应有的沉稳,缱芍沂自是觉得好笑。不过他突如其来地靠近,倒是让缱芍沂更是尴尬,双手运使真气,强行将尤一推开。 “额……”尤一眉头一皱,捂着胸口说道:“沂儿,你与小青椒真气共用,你这一掌,可是带着真龙之力啊!” 缱芍沂听罢一愣,连忙上前,关切问道:“尤一,你怎么样了?抱歉,我……” 她一语未毕,尤一便灿然一笑,拉着她的手,略微用力,又再次将她搂入怀中,笑道:“我没事,只是想抱抱你。” 缱芍沂双颊一红,嗔道:“尤一你回复记忆之后,怎么变成轻薄之徒了。莫非,你在以前,便是到处沾花惹草,风流成性?” 尤一连连摇头:“自然不是,我也就待你如此。” 小青椒此间已化作人形,相比之前,更是器宇轩昂,看着两人争吵,连忙开口说道:“我可以作证,尤一哥哥以前,可是不近女色的。” “不近女色?”缱芍沂捂着嘴轻笑一声:“那难道好男色吗?” “沂儿,你作弄我……”尤一眉头一皱,便明所以,原来缱芍沂乃是假意嗔怒。 缱芍沂笑道:“只许你诈伤,便不如我诈怒么?” 三人嘻嘻哈哈,又互相闲聊数句。末了,却同时落入了一片沉寂,不约而同地看着天空。 “准备好了么?”小青椒正色问道。 “走吧。”尤一仍是一脸淡然。这绝龙潭的上方,定是一方秘境,而祥荣圣帝乃是御龙族人,定是带着施匡旺往秘境之中逃去了。 “嗷!!”一声龙吟啸起,小青椒化成真龙,便往天空飞去。 而此时,数百艘巨型的灵艇正在空中往西疾行。谦子亚与洛道仙站在其中一艘灵艇的琉璃窗旁,满目愁容。 他们本想去高平南的军营之中寻找长生子的下落,可没想到才刚刚带队回到大本营,便已收到出征的命令。而与其他军队不同,祥荣大界行军皆靠灵艇。这种巨型灵艇可容纳万余名士兵,是以各兵各营只见,尽已分开,想要到其他军营查探,又岂是易事。然而若到了目的地,那么自会开始战争,到时候兵荒马乱,想要寻人,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是以,洛道仙看着窗外,满目惆怅,不知如何是好。 谦子亚从旁看着,轻笑道:“果然是关心则乱,洛前辈你早已没有了平日的泰然。” 洛道仙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而是老头方才又起一卦,发现长生子已经不在军营之中了。” 谦子亚听罢,略感愕然:“是我们慢了吗?” “这世事哪有快慢之所,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洛道仙说着,看见眼前一道流光划过,不禁一愣,连忙合手一算,笑道:“这长生子,又回来了!” 谦子亚问道:“在哪艘灵艇,可以推算出来么?”此间各营军队皆被灵艇相隔,如此以来,似乎对于寻人,又是好事。若能算出他所在哪一所灵艇,那么目标范围皆能锁定了。 洛道仙抬手欲算,副将小伍却从门外跑入,单膝跪地说道:“禀告主帅,常胜大人有请。” 洛道仙眉头略皱:“常胜大人?他过来我们灵艇了?” 小伍却是一愣:“禀洛主帅,是军灵传息。” “军灵传息?”洛道仙似乎听过,但又没有什么印象,见到小伍神色,也不好多问。便与谦子亚跟着小伍自主帅房中走出。 三人在灵艇中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尽是储灵石的房间里,只见在房间的正中央,四块大型的渡灵玉之间,有一道常胜的虚影。 洛道仙与谦子亚也是聪慧之人,看了一眼,便明所以。大概便是利用渡灵玉可以定向传送灵力的特性,将常胜的虚影一同传送过来。不过原理虽是简单易懂,但个中机关,自是复杂万分。洛道仙只开过寻常灵艇,对于此等设备,更是首次见到。 是以,他愣了一下,才迈步向前,对着常胜的虚影说道:“常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额……洛主帅,要到这边,您在此处,常胜大人是听不见的……”副将小伍站在旁边,表情略微尴尬。说罢,往旁边一指。 洛道仙一看,只见那一处画了一个小小的阵法,一阵恍然,心中暗道:“对……如果乃通过渡灵玉传输,那又岂能没有阵法。制造这些法宝之人也是厉害,这些阵法、原理之类我了熟于胸,然而却从未想过能如此应用。”想罢,轻轻一笑,便迈腿走入了阵法之中…… 第四百五十六回 祥荣大军攻安平 洛道仙一看,只见那一处画了一个小小的阵法,一阵恍然,心中暗道:“对……如果乃通过渡灵玉传输,那又岂能没有阵法。制造这些法宝之人也是厉害,这些阵法、原理之类我了熟于胸,然而却从未想过能如此应用。”想罢,轻轻一笑,便迈腿走入了阵法之中…… “洛大人!”在洛道仙踏入阵法之后,常胜明显也见到了他,连忙笑着打招呼。 洛道仙应道:“不知常大人找老头又有何时?”对于行军打仗之时他着实没有半点干劲。 常胜应道:“是这样的,祥荣圣帝传来号令,全军向安平大界的八丑旗进军,不得有误。” 洛道仙一愣:“不是进攻嗜狂大界么,怎么先攻安平?” 常胜道:“这是圣帝的命令,吾等执行便是。战略部署已经传送到沙阵里,请火速行军,不得有误。另外,此去安平仍有一日路程,在分配好各灵艇的行军路线后,过来旗舰一趟,圣帝有事找你。” 因为常胜的虚影在整个房间的中央,因此,他的话语大家也是听得清楚。洛道仙从阵法走出之后,武将小伍便迎了上来,单膝跪地,说道:“主帅,沙阵在旁边。” “好,走吧。”洛道仙也不知道杀阵是什么物事,遂与谦子亚一同跟着小伍走到了旁边的房间。只见房间的正中央有一盘极大的正方形沙子,而一圈储灵石与渡灵玉则围在它的周围。 副将小伍知道洛道仙不懂行军只是,便介绍道:“这沙阵也是由储灵石驱动,可以用来接收旗舰上传送而来的灵气,从而形态自变。” 说罢,只见周围的几颗渡灵玉闪烁了几下,随后,这沙阵中的黄沙便兀自蠕动。不一会儿,便显出了安平大界八丑旗的地貌。 副将小伍看了一眼,便说道:“主帅,圣帝让我们从正面迎敌,而其余两路则从侧翼包抄。” 洛道仙看着面前只有一堆黄沙,空有八丑旗的地形,哪里有着行军方针,于是略感疑惑,好奇问道:“这是怎么看的?” “是这样的……”副将小伍边说边指地解释道。原来这沙阵上有着许多小点,或圆或方,更有三角五角之类,每一个形状的小点则代表着一路军队,其上更有各种暗号,有些暗号是规定的,有些则是这次出征之前临时制定的。 谦子亚从旁听着,心中感叹:“难怪每次战争,安平大界总是落于下风,便是这军令传达之上,安平大界也落后许多。相对于祥荣大界的各式法宝,嗜狂大界的横蛮拼命。安平大界可真的没有半分有点,每次都是靠安平上君以及我们九位旗尊带领一众门生强行救阵。” 洛道仙本来就对军事了无兴趣,一直出言相询,也完全是出乎好奇,此间见小伍如此精干,便吩咐他部署行军策略,自己则带着谦子亚往常胜所在的旗舰而去。 行军之时,两艇之间的移动靠的是一些小灵艇。洛道仙特意使开了兵士,以防混有耳目,自己亲自驾驶。 谦子亚见到再无旁人,便开口说道:“洛前辈,你觉得长生子是不是为了祥荣圣帝而来?” 洛道仙点头道:“我们刚到军营的时候,我算得长生子正在军营之中。然而待我们与高平南比试过后,却又不见了长生子,料想是他发现了圣帝不在,所以便离去了。然而,方才圣帝亲至,而我又算得长生子也在军中。这么说来,他很有可能便是跟着祥荣圣帝而来了。” 谦子亚道:“确实,只是不知这长生子有何阴谋,只是,若他是想隐秘行事,为何却首先拿出了霄霄和凌凌的布料,以打草惊蛇?但他若不是想隐秘行事,那又为何潜入了军中?” 洛道仙摇头道:“不知为何,他的事情,我难以推算,偶尔能算出一些,偶尔不行,看来我还是学艺不精。” 谦子亚笑道:“前辈若是学艺不精,那这当世之上,便无人能精了。”说着,他双目一凛:“前辈,你刚来军营中时,起的那一卦,算的只是长生子的行踪?” 洛道仙道:“我当时灵感骤现,便以时辰随意起卦,算出的便是一手持黑色长利器之人。显然便是长生子吧?” 谦子亚道:“黑霆神枪么?” 洛道仙道:“对,除了这黑不溜秋的长枪,还有什么黑色长利器。这长枪大家都知道,被长生子给抢了,这才没几日时间,料想他也不会丢了吧。” 谦子亚道:“那前辈你可曾想过,若这个手持黑霆神枪的人,或许不是长生子?又或者说,是长生子把这枪主动给了一个人?” “你是说……”洛道仙听罢,恍然应道:“常胜便是长生子,而在他从溯源俗境回来之后,便将长枪给了祥荣圣帝?所以,方才祥荣圣帝以来,我便算出长生子也来了。” “正是。”谦子亚点点头:“这么一来,与我们一直以来的猜想一致,常胜便是长生子。所以,他在看你不愿意去军营的时候,特意取出碎布,目的也很明显,便是为了让你前来军营。” “可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来军营,又有何用?”洛道仙略感疑惑,合指卜算,不禁眉头一皱:“坤上坎下,又是师卦。” 谦子亚对堪舆之术也有所涉猎,不禁皱眉说道:“师卦,乃是大凶之卦象。” 此时,灵艇已经降落到旗舰之上。两人走出灵艇,只觉到处呈现一股肃杀之息——两行士兵早已恭候在飞艇之前,只是,他们神色都极是冷峻,没有半分欢迎之姿。 “哎呀,洛大法师,你总算来了,常某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在两行士兵的尽头,常胜嬉笑着快步走来,热情地拉着洛道仙的手,说道:“洛大法师,快快快,圣帝一直在说要见你呢。” “额,好!”洛道仙表面略感愕然,跟着常胜快步走入,然而心中却是兀自警惕,因为他发现这两行的士兵,多为高平南之麾下,甚至,狄副将也乔装成了士兵,混入了这夹道欢迎的士兵群里,不知意欲何为…… 第四百五十七回 迷样黑布断五感 “额,好!”洛道仙表面略感愕然,跟着常胜快步走入,然而心中却是兀自警惕,因为他发现这两行的士兵,多为高平南之麾下,甚至,狄副将也乔装成了士兵,混入了这夹道欢迎的士兵群里,不知意欲何为…… 然而,一路无视,众人穿过了数道走廊,便到了旗舰中的军谋室,顾名思义,这里便是商议军机要事之地。只见在这房间的正中央,同样有着一个大沙阵,而在沙阵旁边,一群兵士正在密锣紧鼓地布置当中,而高平南则站在旁边不住催促:“快些!若耽误了军情传达,你们纵然万死,也难辞其咎!” “遵命!高统帅!”士兵们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直接应了一声。 一切看似平静,但谦子亚也觉察到了不寻常的地方,高统领在此,为何他的副将却要混在门外的列兵之中?然而,狄副将长得虎背熊腰,甚至有些体态偏胖。此等身姿,在军营之中,显得尤为“出类拔萃”,而且,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也极是显眼。纵然换上了列兵的衣服,站在列兵群中,仍有一股鹤立鸡群之感。因此,谦子亚与洛道仙只是随意一瞟,便留意到了他的存在。 “不对,高平南虽然心高气傲,但绝对不是傻子,他如此安排,莫非便是有一让我们发现?”谦子亚看着高平南那傲然之中有带着数分得意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凛。 “圣帝陛下,洛大法师来啦!”常胜带着两人绕过了沙阵,躬身行礼说道。 这军谋室的尽头,乃是九级楼梯,而在楼梯之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座椅。这座椅一身斑斓,上有毛绒,颇有卧虎之态。然而,因为这虎椅的背后便是一扇巨大的琉璃窗,所以,洛道仙与谦子亚抬头观之,也只能看见虎椅上坐着一个黑影,而看不清他的面目。 “平身吧。”祥荣圣帝的声音虽是威严,然而中气不足,丝毫没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模样。 “谢陛下!”常胜领命站起,回头一看,才发现背后的洛道仙与谦子亚皆无下跪行礼,而且,此间他们还抬着头,直勾勾地盯着祥荣圣帝,不禁一愣,低声喝道:“诶!你们两人还不行礼?”说着,又转过头来,对着祥荣圣帝说:“陛下,他们两人久未见驾,因此目睹到圣帝容颜之后,不禁愣在当场,希望陛下不要见怪。” “罢了……”祥荣圣帝轻轻应了一声,然而声音却极是虚弱。 “陛下,你受伤了!?”常胜颇为紧张,连忙问道:“要不要帮你穿圣医?” 祥荣圣帝应道:“不用了,朕乃圣体,寻常医术,又如何有用。”说着,他对着高平南点了点头,说道:“带出来吧。” “是,陛下!”高平南领命,对着对着身旁的士兵做了个手势。那士兵便会意而去。 看着那士兵走远,祥荣圣帝对着洛道仙问道:“洛道仙,朕自从给了你这个大法师之位,你似乎也没有什么建树吧?” 洛道仙听罢,笑道:“陛下,这个所谓的大法师本来便是一个闲职。若灾祸连横,庄稼难手,或许还要老头儿出来调风顺雨。然而,祥荣圣帝有着陛下的统治,这近万年来都是风调雨顺,所以,老头儿又有什么可以做?” “嗯。祥荣圣帝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便是你报答圣恩的时候了。” “报答圣恩?”洛道仙道:“陛下有何事情,尽管吩咐便是。”他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并不想一口答应。 祥荣圣帝轻咳两声,说道:“听说你有两个爱女,一胎双生,却被一个叫长生子的人掳走了,是吗?” 洛道仙点点头:“陛下,你也知道了?” 祥荣圣帝点头道:“不仅知道,我还遇到了。”此时那士兵带着两个女子自门外走入,一红一黄,正是洛霄霄与洛凌凌!只是,此间两人眼睛上皆蒙着一块黑布,不能视物,只好被那士兵拉着双手缓缓前行。 “霄霄!凌凌!你们怎么样了?”洛道仙见到两位爱女,自是一阵激动,连忙开口喊道。 祥荣圣帝说道:“朕在来军营的了路上,见到有一蒙面道人带着两个女子,觉得不妥,便遣人上前询问,没想到,那道人竟心虚,落荒而逃。然而,朕见两人孤苦无依,于是便一同带了上路,回到营中,却听常胜说这两个女子或许是你的女儿,所以就叫你来看看。” 两位爱女自小便与自己相依为命,洛道仙便是见一个那手指头,也能认出两人,何况只是简单地被蒙住双目。于是,他连连点头,应道:“感谢陛下相救之恩,只是,他们的眼睛怎么了?” 祥荣圣帝道:“我不知道,这两块黑布看似绑在双目之上,实际上也不知被施行了什么妖法,这黑布便似粘在皮肉之上,丝毫不能撼动,所以,还要烦请大法师看看。 其实不用祥荣圣帝号令,洛道仙早已心不在焉,想要一步跨过,帮女儿们扯下黑布。此间听得这黑布之中有阵法,不禁眉头一皱,走近细看。 果然,这黑布他用手扯之,竟连着皮肉一同扯动,正如祥荣圣帝所言,这黑布便似粘在皮肉之上,没有半点空隙。 “凌凌,你觉得怎么样了?”洛道仙开口问道,然而见洛凌凌并没有任何反应,便转头对着旁边问道:“霄霄,你怎么样了?” 同样,洛霄霄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看来这黑布还蒙蔽了她们的听觉与触觉。”洛道仙喃喃自语,看着两位爱女变成如此,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于是叹息一声,认真看着黑布上的纹路,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有了!这里有道符文……”洛道仙发现在两人的后脑勺处的黑布,竟然可以掀起部分,而且在黑布之下,似乎则是某些术式的一角。 洛道仙连忙将那部分黑布用力拉起,认真看着其下的术式,可突然之间,红光一闪,一道黑布凭空而生,竟将洛道仙的耳目也蒙住了…… 第四百五十八回 天下第一元素使 洛道仙连忙将那部分黑布用力拉起,认真看着其下的术式,可突然之间,红光一闪,一道黑布凭空而生,竟将洛道仙的耳目也蒙住了…… “前辈!”谦子亚早有准备,便在洛道仙被黑布蒙住的时刻,已然欺身而近,守护一旁,随后右手一样,一颗灵水球便将洛道仙父女三人包裹起来。 “居然是元素使!?”高平南颇为愕然,因为在祥荣大界灵气稀薄,而元素使不管是修行还是战斗,所需要的灵气都是极其巨大。因此,在祥荣大界几乎没有元素使。当然,高平南自己除外,作为祥荣大界的多朝元老,他一直都有源源不绝的灵气提供,而且,他在元素法术上也是颇有天赋,所以自然而然地,也成了祥荣大界的第一元素使。 不过,谦子亚的水法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再加上鸱吻灵珠的加持,更具威能。只是简单的一手水灵球,其中的造诣,也依然表露无疑。高平南虽是自傲,但也不是盲目自大,眼见谦子亚这手水法如此精湛,也不禁喝彩一声:“好!” 常胜听见,眉头一皱,说道:“好什么好,还不拿人?!” 高平南听罢,犹豫了半刻,才勉强应道:“是!”说完,摆了一个手势,那两队列兵便一拥而入,手中拿着七八个大渔网,其上贴满了符咒铃铛之类,不知是什么法宝。 谦子亚眉头一皱,一缕灵水便自手背上的黑色灵珠里澎湃涌出,刹那间,便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灵河,直通军谋室之外。 “这水……不简单。”高平南低头一看,这水看似普通,实际上当中蕴含着无穷法力,看来并非凡水。一般来说元素使以法力关注在相关元素之上,也属寻常。然而谦子亚的灵水并非如此,而是以法力生成并强化元素,换句话说,这喷涌而出,顷刻便覆盖整个灵艇的灵水,尽数皆是谦子亚的法力!这么说来,谦子亚体内的法力蕴藏量极其恐怖! “他肯定不止一颗灵珠……”高平南作为祥荣第一元素使,对于灵珠自然也十分了解。元素使几乎不用真气,所有术法皆以法力释出,而法力乃由灵气直接炼化而生,因此一个元素使的强弱,自然便取决于他体内的法力蕴含量。而作为血肉之躯,一个人的经络能储存的法力是极其有限的,因此元素使才会在身上结出灵珠,以作储存法力之用,在施展法术的时候,随时调用。这灵珠一般元素使也就一个,而某些有着特殊天赋的人还能结成两颗灵珠,因而他们所能蕴藏的法力量也比旁人多出一倍。而且,有些人的第二颗灵珠所生成的元素还与第一颗不同,因此,他们便能让人无比羡慕的双元素使! 高平南就是这个万中无一之人,他在少年时期已经结出了元素,一手火法运用得炉火纯青,其中更在天火的领域成就非凡。到了后来,他更结出了金元素的第二颗灵珠,从此火金双法,所向披靡。然而,当他看到谦子亚这招灵河,心中不禁一颤。无论怎么说,元素使的实力还是取决于法力量,而谦子亚的一招灵河,所消耗的法力量几乎便是高平南的所有法力。更有甚者,谦子亚此间只用了一颗灵珠!这么说来,若他唤出第二颗灵珠,那么在法力量上更是将自己完全碾压! “还愣着干什么?出手啊!”圣帝见高平南呆在原地,连忙催促道。 “是!”高平南回过神来,双手一挥,士兵们便要一拥而上。然而,不知为何,众士兵才走了两步,便又呆立不动。 祥荣圣帝眉头一皱:“怎么又停手……”他本想骂人,然而见到士兵们的脚,便明所以——此间到处皆被灵河覆盖,水位早已没过了小腿。而士兵们走在其上,本已艰难,而此间每一个士兵身旁,皆有寒气冒出,这么说来,这灵河还能凝结成冰,将周围的人尽数冻住! “化水为冰?!”高平南见之,更是诧异。五行元素之中,金木水火土各自有着不同的形态变化。例如金者可成沙金、刀金或是熔金。水者当然也有着各种不同变化。然而形态变化却是元素使中最为困难的技巧,除了需要持之以恒的不断修炼之外,还需要有着极其过人的天赋,才能掌握。不过,据他所知,便是天地间最强的水元素使,也不过是能将水变成沸水、普水、冰水三种形态,而将水直接化成寒冰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此间,他的两条小腿也泡在灵河之中,只觉冰寒刺骨,难以动弹,心中又是诧异,又是疑惑:“有着如此术法,这人绝对不是洛道仙的一个小小跟班道童,不管是放在祥荣、安平还是嗜狂大界,他都是能称霸一方之存在!” 忽然,一个名字从他脑海中闪过,高平南双目一颤,开口说道:“你不叫言兼……你是天亥旗尊,谦子亚!?” 谦子亚轻轻一笑,双手法决已成,暗喝一声:“万里冰封!” 顿时,只觉一道寒气自他为中心,四散而开,顷刻间,不仅整条灵河化成了寒冰,甚至旁边的大沙阵、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挂着一层厚厚的冰霜!整艘灵艇,立时进入了一片冰雪世界。 高平南手疾眼快,唤出了一面火墙,才堪堪挡住,然而,在他周围,所有士兵皆被严冰覆盖,成了一尊尊冰雕。 “这寒气……太过恐怖!”高平南纵然是全力推行火法,但仍是觉得彻骨冰寒,这大火纵然在熊熊燃烧,却没有半点温度。 “哼,废物!”祥荣圣帝大喝一声,自虎椅上跳落,只觉黑光一闪,手上已多了一根黑色长枪。 这长枪谦子亚如何不识,他眉头一皱,暗道:“黑霆神枪,长生子果然是你的人!” “我的人?呵呵……”祥荣圣帝轻笑一声,长枪点出,便往谦子亚双眉刺去…… 第四百五十九回 万物归寒天地灭 “我的人?呵呵……”祥荣圣帝轻笑一声,长枪点出,便往谦子亚双眉刺去…… 他在绝龙潭时被神龙打伤,加上汇聚那巨大红晕消耗甚多,因此他此间虚弱至极,真气消散,也不足以击出红晕。不过黑霆长枪自有未能,这一长枪击出,周围散落出微量的夷希微,将谦子亚周围团团围住。 “我总算认得了,你就是那个在黑甲人面前,窜来窜去的跳梁小丑吧?”祥荣圣帝看着谦子亚,冷冷笑道。 “你见到我跟黑甲人打?”谦子亚知道周围夷希微的威力,自己只要沾染一点,便会被化成混动,自此消亡。 “当然见到了,不过朕贵人事忙,所以一时也没认出是你。不过,见到你使这招万里冰封,朕也猜到九成了。”祥荣圣帝冷冷笑道。然而,其实是在他被神龙所伤后,周身虚弱至极,连目光所致,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这么说来……”谦子亚神色一凛:“长生子并不是你的手下……这长生子,就是你!”能在溯源俗境之中见过谦子亚的,只能是长生子了,然而常胜已经被自己冻住,无法说话,那么说来,祥荣圣帝是靠自己认出谦子亚的。 祥荣圣帝轻笑一声:“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又何妨,没错,我就是长生子!”说罢,他长枪往前一戳,向着谦子亚脸上狠狠插去!他身受重伤,此间急需医治。然而,他的伤势并不寻常,若要迅速回复,则需要靠洛道仙以及他的两个女儿了…… 因此,祥荣圣帝并无太多言语,便是用力一戳。然而,长枪刺入了谦子亚的脸,却只溅起了点点水花。随后,谦子亚便化成了一滩水,消失不见了。 “水分身?”祥荣圣帝眉头一皱。寻常元素使索要施法,必须要念咒或者靠捏动法决,然而他分明没有见到谦子亚有着任何动作,竟能使出这分身水法,实在让他诧异不已。 “万物归寒”就在此刻,谦子亚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随后便是一阵寒气骤然而至!这周围的冰雪似乎受到了法力驱使,纷纷往祥荣圣帝身上聚去!半息时间不到,这本来冰天雪地的灵艇已变回寻常。这澎湃的寒气包覆在祥荣圣帝的周身,化成了一颗黑色的菱形冰锥,而在冰锥的顶端,一双鱼目也猛然睁开,散发着无尽寒意。 “护驾!!”此时,周围的众人也回复了自由,见到祥荣圣帝被黑冰封住,连忙将手上贴有符咒的大网向着谦子亚纷纷掷来。与此同时,高平南也捏动法决,双手灵珠唤出,数根充斥着天雷之力的长矛也向着谦子亚猛然射来。 然而,这些东西又如何拦得住谦子亚,他在灵河之上,可以随心而动,因此,轻轻一晃,已出现在黑冰旁边,同时伸出手来,便要往这黑冰上的鱼目上拍落。 这招万物归寒乃是谦子亚在取得了鸱吻灵珠之后悟出,若在万里冰封之后使出,便可将万里冰封所释出的极度寒域凝在一处,结成一颗黑冰。然而,这黑冰坚硬无比,寻常之物也无法破开,想要伤到冰块之中的人,并不容易。除了尤一,估计也没有人能将黑冰以及被关在其中的人一同切开。 然而,若尤一不在,想要杀死黑冰中的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谦子亚将手上的鸱吻灵珠接触到这黑冰上的鱼目,鸱吻灵珠的强大力量便会灌入到黑冰之中,那么被冰封住的人便会被这鸱吻之力歼灭而亡。 不过,就在谦子亚的手正要接触到黑冰之时,却见一道诡异的紫光闪过。谦子亚心中一奇:“我这万物归寒理应凝成黑鱼玄冰,又怎会有紫光发出?”他生性沉稳,见情况有异样,不敢轻进。遂往后一退,顺着灵河,极速地往外退去,而那包覆着洛道仙三人的灵水球,以及这封着祥荣圣帝的黑鱼玄冰也紧随其后。 待到灵艇的甲板之上,借助阳光,谦子亚总算看的明白。这紫色的怪异光芒并非别的物事,正是蛊虫! 照理说这黑鱼玄冰可以将当中的物事完全封住,蛊虫并不可能从其中爬出,所以,这蛊虫定是事先被祥荣圣帝释放出来,随后它们感应到祥荣圣帝有危险,便又爬回来,保护圣帝。 “逆贼,把圣帝交出!”此时,高平南与常胜带着士兵也追上了甲板。 谦子亚灿然一笑:“就凭你们?”说罢,手上捏着法决,正要施法,却听见士兵们一阵惨叫。 高平南与常胜跑在前面,听得背后士兵惨叫,连忙扭头回看。只见一团浓浓的紫雾自灵艇的船舱内涌出,而被这团紫雾所掠过的人,马上便会变成一滩血水,连白骨都被分解得一点不剩。 “这是圣帝的虫雾,咱们快跑!”常胜识得紫雾,大喊一声,便往旁边躲开。而高平南见之,也不敢贸然被紫雾碰到,因此提着常胜,果断地往灵艇下跳去。 而剩下的士兵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没有高平南那敏捷的身手,便是想要跳下灵艇,也是来不及,才刚刚跑出几步,便被那虫雾吞噬殆尽。 “看来虫子会被祥荣圣帝吸引……”谦子亚看着面前的数千名士兵顷刻皆亡,也不敢怠慢。双手一错,背后四颗灵珠也同时浮出,同时暗喝一声:“杀虫该用火!”话音刚落,一条冲天火柱便自甲板上猛然冒出,那熊熊烈焰将死去士兵的盔甲烧得噼啪作响,然而,那虫雾却似乎完全不受火焰影响,径直穿过了火焰,继续向着谦子亚涌来。 “看来火不行……”谦子亚再次施法:“五行御璧!”看到虫雾越来越近,他也懒得一个一个元素去试了,直接使出了同时有着五行之力的五行御璧,拦在身前,同时带着黑鱼玄冰以及灵水球一同后撤到了灵艇的边缘。 然而,这些虫子在金水火土的光璧上通行无阻,只是在木属性的光璧上略有迟缓。谦子亚眉头一皱:“看来他们怕木,难怪木隐族的竺永年可以将虫子驯养得贴贴服服……” 第四百六十回 绝龙秘境死气寂 然而,这些虫子在金水火土的光璧上通行无阻,只是在木属性的光璧上略有迟缓。谦子亚眉头一皱:“看来他们怕木,难怪木隐族的竺永年可以将虫子驯养得贴贴服服……” 不过,谦子亚纵然能驱使五行之力,但对于木法并不擅长,接连使出了几道基本木法,也难以阻挡虫雾分毫。当下只好化成流光,带着黑鱼玄冰以及洛道仙三人往西而去。 他本想先到东南边的绝龙潭汇合尤一等人,但想到此间祥荣大军正往安平大界攻去,不足一日,双方便会爆发战祸。因此,眼下当务之急,该当是回去安平大界,通知八丑旗巩固防线。 而在绝龙潭的上空,小青椒一爪撕裂了天道,闯入到了绝龙秘境之中。 “这里……”入得秘境,缱芍沂不禁一阵愕然。 只见这秘境之中,已没有了半点日光,到处漆黑一片,惊雷滚滚。 尤一见罢,也略微皱眉:“这些雷是……劫雷?” 缱芍沂道:“劫雷乃天道用以管衡下方世间所用,秘境已在天道之上,又为何会有劫雷?” 尤一摇摇头:“却不应当,劫雷在天道之下,而秘境在天道之上……” 小青椒化成人形,落到地上,此间他已成龙,双目也进化成龙睛,在这黑夜之中,闪烁着异样的金光。他环首看了一下四周,指着远处说道:“应该在那边,气息有些不寻常。” “那去看看吧。”尤一点了点头,小青椒所指之处,劫雷密集,似乎确有异常。 于是,三人借助雷光,小心前行。时至今日,缱芍沂他们已去过三处秘境,但相比海浪湾的温馨,以及溯源俗境的繁华,这里却只剩下死气沉沉。 缱芍沂边走便说道:“也难怪祥荣圣帝脾气这么奇怪,自己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能不孤僻吗?” 尤一轻轻一笑:“自己一个人的话,呆在什么地方,能不孤僻?” “这……”缱芍沂略微一愣,觉得尤一这么说也对,关键是独自一人,而非所呆的地方。 “不过。”尤一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缱芍沂的左手,温声说道:“只要能跟你呆在一起,便是在这里千年万年,也是值得” “呸呸呸……”缱芍沂嫣然一笑,却秀眉微蹙地嗔道:“谁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对于两人的打情骂俏,小青椒早已习以为然,耸了耸肩,率先往前走去。 “尤一……”缱芍沂突然正色问道:“你说,人的三魂,有可能有两份吗?” 尤一摇了摇头:“自然是不可能,若能复制成两份,那么你当年也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天魂,带着我的地才两魂转世投胎了。” 缱芍沂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若我转世投胎之后,我上辈子还会存在吗?” “上辈子?”尤一略微皱眉:“你是说缱语滢?” “嗯。”缱芍沂道:“缱语滢乃是海浪湾秘境的第八代,换句话说,便是缱语琦的上一辈子,而缱语琦如今已经投胎转世,变成了我,那么她的上一辈子,不就应该已经消亡了吗?为何仍能在世上四处奔走?” 尤一思量半刻,说道:“我也不知,但我可以确定,那一定不是你的上辈子。” “为何?” 尤一笑道:“因为你如今存在,那么说明她的身上,定然没有你的三魂。既然不是你的三魂,那又谈何上辈子?” 缱芍沂轻轻一笑:“说得也是……不过,她究竟是谁呢?” “嗷!!!”便在此刻,一声龙吟激起,同时一道金光乍现,小青椒已化成金龙之态,不断张牙舞爪,似乎正在与谁人搏斗。 “走!”尤一拉着缱芍沂,左手金剑往前一送,又是一声龙吟啸起,人剑合一,化成一条金龙,向着小青椒所在的地方飞去。 “怎么有两条金龙?!” “施匡旺?!”尤一在金龙之态飞行速度极快,顷刻便赶到战场,只见眼前一人金衫青发,正是施匡旺。然而,与方才的重伤虚弱不同,此间施匡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单手撑着一杆长烟枪,满目得意。 “伤好得这么快,不知有什么古怪……”缱芍沂从空中落下,抽出腰间盘龙剑,满目警惕。 “有什么古怪?哈哈哈哈哈哈!”施匡旺一阵狂笑:“那边让你们看看,施大爷的绝活!被你们追打了一路,总算到了我出口恶气的时候了!”说罢,他将手中的长烟枪往地上一杵,气势陡然散开,紧接着,一道天雷劈落,将他的满头青发劈得炸裂,活像一头青色的大狮子! 而在他的背后,两道神环也赫然露出,上面仙辉凛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施匡旺又是一阵狂笑:“本大爷,入圣啦!哈哈哈哈哈哈!” “入圣了,怎么办?”缱芍沂知道入圣前后实力差别巨大,自己此前虽占尽优势,但此间自己仍是合升顶峰,而施匡旺已经踏入了入圣第二重天,那么其中差距,更是天壤之别! “你总不能老挑软柿子捏,而且你们还有两个人,试试逆行伐上吧。”尤一轻轻应着,站在一旁,显然又是要袖手旁观。 “哈哈哈哈,你这情郎没到紧要关头,都不出手,你还跟他作甚!”施匡旺一声狂笑,手中的长烟枪青烟袅袅,迅速地往四处散开,虽然口中狂妄,但丝毫没有半点轻敌,一出手,便是看家本领! “也不是不出手,你若是敢逃,我自诛之。”尤一轻笑一声,将金剑插入到地上,直没至柄。随后,以金剑为中心,一阵金芒散开,将众人围在其中。 “逃跑?我一个入圣之人,会惧怕这一条长虫,一个丫头?!”施匡旺在青烟之中再次开口,不过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显然,他已分出了数百分身。 “缱缱,我打右边的两百人,你打左边的一百人!”纵然隐身于青烟之中,但小青椒龙睛一督,也看得清清楚楚,随后一声龙吟,便躬身往前极速飞去…… 第四百六十一回 双目一凛天下平 “缱缱,我打右边的两百人,你打左边的一百人!”纵然隐身于青烟之中,但小青椒龙睛一督,也看得清清楚楚,随后一声龙吟,便躬身往前极速飞去…… “嘭嘭嘭嘭……”一阵阵暗响激起,小青椒只是一抓,便已杀死了七八十个分身,顿时漫天金粉,不住洒落。 “等等,这青虫子怎么便成金色了,还强了这么多……”见到小青椒如此威猛,施匡旺已没有了方才的气焰,甚至双目之中,带着万分诧异,颤抖说道:“你那头上的……是角?走蛟还真的能化龙!?” “嘭嘭嘭嘭……”而在此时,缱芍沂手持盘龙剑,在青烟之中四处翻飞,只觉剑影连连,在剑光掠过的每一处地方,皆有着一滩金粉。 尤一轻轻一笑,虽然施匡旺变强了,但是小青椒已今时不同往日,他走蛟化龙之后,实力何止是激增,可以说只要没到圣人巅峰,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而缱芍沂与他签订了血契,自能享受到同等的威能,只不过是目前她道境未够,也未能发挥出小青椒的所有力量。但是,虐打一个区区的圣人二重天,也完全足够了。 缱芍沂知道圣人之击非同小可,因此起初还是小心翼翼,未免被敌人一击重伤。然而,在杀了几个之后,身形也愈加轻快,只觉这施匡旺在入圣之后,怎么感觉还比之前更弱。 “沂儿,剑指太虚,神意先行。”尤一盘着双手,亲口授武。既然他知道了缱芍沂身上有着自己的地才两魂。地魂者,决定一人的精元,便是其体质,才魂则是一个人的气脉,就是他的悟性才华。因此,毋容置疑,缱芍沂此间的剑术定是巅峰,甚至还在尤一自己之上。因为尤一的地才两魂,却是缱芍沂的。 而此间尤一所言,便是自己在天元山决战时,所突然悟出的一式剑招。当时他被数万高手围攻,虽然这些所谓高手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尔尔,但就算是一剑一个,也不知杀到何年何月。当时,尤一便想能不能只出一剑,便能将神识锁定下的所有敌人尽数歼灭呢? 直至他被打断道根,落下深渊之际,终于悟出了这一剑招。只是,当时他道根已断,因此这招再也无从施展。而在数万年后,他自金簪之中苏醒,却发现自己剑术大减,许多剑招已无法运使,更不用说这一绝世剑招了。 而缱芍沂听得尤一说话,眉头一皱,只觉他不知所云。然而便在此刻,一道灵光似乎从灵魂深处突然点亮,随后,只见她将长剑归入剑鞘,轻闭双目,嘴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 “这丫头要搞什么鬼怪?”施匡旺看到缱芍沂的动作,心觉奇怪,但也无暇应对,此间小青椒在青烟之中来回冲突,每一爪,每一咬,都能杀死一片分身。打到现在,施匡旺已逐渐支持不住,想要逃离,但这四周却被尤一金芒封住,无法离开,只好不断地制造分身,企图消耗对方体力,再趁其不备,突起偷袭。 “左边一百三十七个,右边四百七十六个……”缱芍沂保持着姿势不动,虽然双目紧闭,但因与小青椒心脉相连,因此也能清晰地知道敌人所在。随后,她双目陡然睁开,也不见她拔剑,也不见有剑气剑影,但一声龙吟却响彻了天地…… 只是一瞬,施匡旺六百余分身已被她一击尽歼,到处金粉连连。 “哐啷!”而在金圈的角落,一阵碎裂的声音响起,施匡旺背后的一道神环寸寸裂开。只见他满目惊恐地说道:“你……是怎么做到了!?”他一直留神着缱芍沂的动作,但从头到尾,除了睁开双目,缱芍沂并无动过一丝一毫,可是,他的所有分身都似乎被她利剑切开,一分为二…… “灵犀一念,归剑于心。”尤一没有理他,双手盘在胸前,继续说着剑诀。 缱芍沂虽不明所以,但脑中对这招却是了然。只见她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双目也没有闭上,只是眉头略皱,神光一凛。 “哐啷!!”又是一声碎裂之声响起,施匡旺背后仅剩的一个神环也碎裂而开,神环尽碎,仙辉也同时不再,他身上的气息也骤然变弱了不少。 一道神环便是一条命,若不是有两道神环护体,施匡旺早已被缱芍沂杀死了。而且,这次他看得清楚,缱芍沂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个眼神,自己背后的神环便裂开了! 此时此刻,施匡旺再也没有半分狂妄,而是脸容扭曲,全身颤抖不已,口水鼻涕清盆而落,口中哇哇喊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什么招式!?眼神都能杀人?!”显然神志都已经不清了。 “小青椒,还得什么!”尤一见小青椒仍在空中盘旋,便大喝一声。 小青椒其实也被缱芍沂的这两招吓到,他身负龙睛,世间上自然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掏出他的发言。然而,缱芍沂连出两招,他却都看不清,也不知她是如何杀人。正诧异间,听得尤一呼喊,连忙长啸一声,对着施匡旺俯冲而下。 “不!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施匡旺看着金龙咆哮而来,连忙转过身去,不断地用头手撞击着金芒,想要破开金芒逃离。然而,这金芒乃尤一的金剑而生,何等坚固,纵然施匡旺撞得头破血流,双手红肿,也已然难以损伤其分毫。 眼见小青椒顷刻便知,施匡旺大吼一声,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想起了自己还有一杆长烟枪。于是,拾起地上的长烟枪,大吼一声,奋力一击! “哐!”长烟枪与金芒碰撞,激起了一声巨响,而且,竟然将之刺破了一个洞! “不好,他要逃了!”缱芍沂见之,想要追敌,然而才迈出两步,双腿却一阵发软。 施匡旺俯身一钻,便钻入了长烟枪的烟斗之内,随后,又从枪头爬出,站在了金芒之外。然而,他转身回来,想要抽出插在金芒之上的长烟枪,却是不能。无奈之下,只好弃枪而逃…… 第四百六十二回 秘境祭坛四棺木 施匡旺俯身一钻,便钻入了长烟枪的烟斗之内,随后,又从枪头爬出,站在了金芒之外。然而,他转身回来,想要抽出插在金芒之上的长烟枪,却是不能。无奈之下,只好弃枪而逃…… “追!”尤一暗喝一声,拔出地上的金剑,那金芒立时消失,而那卡在金芒上的长烟枪也跌倒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重响。 三人往施匡旺逃跑的地方追去,路过长烟枪的时候,尤一顺手捡起,轻笑道:“作为真龙九器之一,他也太过狼狈了些,竟然为了逃跑,连狻猊烟枪也不要了。” “这施匡旺是真龙九器之一?”缱芍沂略感惊愕:“真龙九器不是应该极为强悍,怎么如此羸弱?” 尤一会心一笑:“你体内有我的两道魂体,这么算来,你也一样是真器之一,而且,与其他八器交手,我从来都是稳占上风。” 小青椒此间已化作真龙,心性与道行也有着很大提高,纵然让施匡旺再次逃走,心情也没有了此前的急躁。施匡旺为弃枪而逃,看来确实是穷途末路了。 “他在那边!”黑暗之中,小青椒目力仍是极远,他轻喝一声,往着前方一指。 “好!”尤一与缱芍沂应了一声,三人一段疾行,看见眼前景物,不禁放慢了些脚步——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个偌大的祭坛,与溯源俗境或者海浪湾的祭坛如出一辙。 而在这祭坛之上,一块黑色的石碑上散发着闪闪雷光。缱芍沂见之,皱眉说道:“这石碑为何会放出天劫雷火?” 尤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听缱幻珊说,真正的祭坛皆在这祭坛虚影之下,不如下去看看?” 不过,在祭坛的石碑之前,并排放着四副通体漆黑的棺材,而每一副棺材之上,皆有些奇奇怪怪的黑色符号。缱芍沂指着第一个棺材说道:“若我没有看错,那施匡旺应该逃入了这副棺材之中。”说罢,缱芍沂与尤一两人一同对小青椒点了点头。 小青椒会意,这杀母之仇也该当自己亲手了结。因此暗哼一声,一道金芒溢出,气势荡开,顷刻间,便将将那棺木的盖板荡开。 尤一欣慰地点了点头,心道:“看来小青椒的真龙之力已愈加融会贯通,假以时日,定能睥睨天下,威震四方,即便自己不再,沂儿也能有人保护……” “不见了!?”正在尤一沉思之际,却听见缱芍沂一声惊呼。遂定神一看,只见那黑色的棺木之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施匡旺的身影。 “到哪去了!?”小青椒勃然大怒,两道真气从鼻孔喷出,如若龙须,向着剩下的三副棺木上一扫。 “嘭……嘭……嘭!”那三副棺木被他陆续打开,不过前两副棺木之上,皆是空空如也,然而,当众人见到第三副棺木之时,皆是一愣。 只见一清美脱俗的女子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双眉轻闭,而一件黑色的羽毛大衣覆盖其身上,更显着一种诡异的美态。而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缱语滢! 三人本想走前细看,然而才走了两步,小青椒便伸手将两人拦住,暗道:“都是蛊虫。”说罢,将真气往缱芍沂身上灌去。 缱芍沂自然会意,将那真气引导到双瞳之上,再次睁开之际,双目已能透出点点金光。她目光一扫,却见这四副棺木的附近皆围着一大圈蛊虫,而第四副装着缱语滢的棺木更甚。 随后,缱芍沂双手一错,一阵霞光溢出,使出了木隐宝石上的神通。那千万条蛊虫听得号令,纷纷往远处爬开。过了一会儿,见棺木上再无半只蛊虫,小青椒率先走近,低头查看,皱眉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一个阵法,当中隐隐有着能量波动……”说罢,他伸出左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这个阵法。 谁知道,便在小青椒的手接触到阵法中时,一道黑芒溢出,紧接着,便是一阵红晕散开,一道极其强大的吸力便自当中产生! “糟糕!”小青椒没想到这小小的阵法有如此大的能量,他虽有真龙之力,临阵经验却是少的可怜,一下没有防备,便已被阵法吸入其中…… “尤一,怎么办?”缱芍沂与尤一只离他一步之遥,然而这吸力来的太过突然,两人虽同时伸出了手,却也没有将小青椒拉住。 尤一觉得这绝龙秘境,似乎隐藏着许多惊世秘密,想要在料理完施匡旺后,便去寻通入地下祭坛的道路。虽知道小青椒却如此大意,不过由此可见,这阵法只是一个类似空间传送的阵法,施匡旺十之八九,也是逃入了其中。为免施匡旺在阵法之后有所埋伏,突施暗袭,尤一无奈一叹,说道:“还能怎么办,走吧。”说完,便牵着缱芍沂也跃入了那黑棺之中…… 而在八丑旗的边境关隘之中,密密麻麻地聚了一大堆人,除了有八丑旗的旗主以及一众门生外,天亥山的四大门主以及其门下的一众弟子诸如廉至英、天高懿、方克、夜冷雨、谭毕林等人也济济一堂,甚至六卯旗的门生也在恩天薇的带领之下,赶到了此处,以协助八丑旗守护边境。 而在人群之中,一黑金锦衣之人背后那黑鱼玄冰尤为醒目。青阳旭看着那黑鱼玄冰,开口问道:“尊上大人,你是说这里面关着的就是那祥荣圣帝?!” 此黑金锦衣之人正是谦子亚,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没错,不过此上面被一蛊虫包覆,谦某也不敢贸然靠近,各位还是小心一些。” 此话一出,众人也留神到在那黑鱼玄冰之外,确实包覆着一层紫气,而紫气之外,又再覆盖了一层薄冰。看来便是谦子亚惧怕蛊虫到处流窜,而如此为止。 青阳旭从未去过溯源俗境,自然也不知道蛊虫的厉害,遂走前一步,爽朗笑道:“不就是些紫色的小虫子,格老子连大虫都不怕,还怕这些小虫子?”说罢,他抡圆了拳头,便要往那黑鱼玄冰上砸落…… 第四百六十三回 诡秘蛊虫自何来 青阳旭从未去过溯源俗境,自然也不知道蛊虫的厉害,遂走前一步,爽朗笑道:“不就是些紫色的小虫子,格老子连大虫都不怕,还怕这些小虫子?”说罢,他抡圆了拳头,便要往那黑鱼玄冰上砸落…… 然而,他的拳头才聚到半空,后脑勺便被人拍了一下,不禁神魂一颤。 这角度,这力度,这神魂的震颤程度,青阳旭再也熟知不过,皱眉说道:“聂白牛你这个龟孙子,格老子真的后悔让你附在我身后!” 此时,青阳旭背后一道黑影缓缓浮出,聂白牛提着灯笼,幽幽说道:“若不是本大爷附在你的背后,你早已到地府中报到去了,这蛊虫可不简单!” 谦子亚双目一怔,问道:“聂前辈知道蛊虫?” 聂白牛点头说道:“也算知道一些,若老牛没有记错,这些虫子应该不属于这个世间的。” 谦子亚点头道:“对,应该是来自溯源俗境之中。” “溯源俗境!?”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听过溯源俗境的事情,此间听谦子亚提起,不禁有人开口问道:“尊上大人,莫非你到过溯源俗境?” “听说溯源俗境一旦进去,便无法再回来,不知是真是假?” “那当然是假,你没见到尊上大人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吗?” “那你又怎么知道尊上大人去过?倘若他没有去过,如今站在我们面前,也不足为奇呀?” “尊上大人若没有去过,又怎么会知道这蛊虫来自溯源俗境?” “没有去过就不能知道?道友,你这是什么逻辑……” 听得溯源俗境这几个字,场上顿时议论纷纷,争吵之声此起彼伏。 “安静。”谦子亚轻轻一喝,声音不大,却灌注了圣人之息,使在场众人不禁一颤。顿时,偌大的关隘之上,雅雀无声。 谦子亚见众人住口,便开口说道:“谦某确实去过溯源俗境,也目睹过蛊虫的厉害,所以才特意用严冰覆之,希望不被它们沾染此地。” 聂白牛听罢,连连点头:“确实,蛊虫极恐怖,我在地府之中也有所耳闻。不过,据我所知,这些蛊虫也并非来自于溯源俗境,而是在天道之上。” “天道之上?!”谦子亚听罢,神色一凛,也不住点头,心道:“如此说来也不无道理,溯源俗境之中之所以蛊虫如此泛滥,或是因为天道崩塌,使天道上的蛊虫混入了世间?” “谦师弟,这蛊虫既然已被你冰封妥当,那么我们晚点再讨论罢了。”此时,恩天薇温声说着,指着谦子亚背后的灵水球继续说道:“他们三位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受了重伤?不如让我先看看?” 谦子亚听罢,尴尬一笑:“恩师姐说得在理,我一直都在思考蛊虫之事,倒把他们忽略了。”说罢他左手一晃,便将灵水珠中的水尽数吸走。同时,将洛道仙、洛凌凌、洛霄霄三人轻轻地放在地上。 谦子亚指着他们脸上的黑布说道:“起初是洛霄霄与洛凌凌脸上覆了黑布,随后洛道仙伸手触之,那黑布便顷刻而生,也将其双目覆盖。此后,三人便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动静,不过,心脉气息,皆是正常。” 恩天薇点了点头,俯身仔细地为众人检查,半响过后,指着那三块黑布说道:“这些黑布之上,有着一些奇怪印记或是符号,或许是阵法一类。” “那让我看看。”一道沙哑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穆陌砂一身蓝色重甲,缓缓走出。 “好,那就有劳穆师侄了。”恩天薇点了点头,便起身让开。穆陌砂的阵法符咒之术,冠绝安平,她早已知道。 穆陌砂单膝跪地,看着三人眼上的那块黑布,双目之中闪烁着苍凉的绿光。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这上面的符文,应该是空间阵法一类。” “空间阵法?!”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这里的门生皆是修道界中的佼佼者,自然也知道空间道术可以说是天地间最为困难、珍稀的道术。纵观整个安平,也无人能识。 谦子亚看着众人反应,不禁一阵暗笑:“若你们看到洛道仙的传送道术,恐怕便不是哗然这么简单了……” 而廉至英从方才起,便一直站在洛霄霄身旁,看着她一动不动,失去了意识,不禁满脸惆怅,抬头看着谦子亚问道:“老大,她……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说跟她爹爹去救人,一会儿就回来么?怎么过了这么多天,三父女难得回来,却都变成如此模样?” 谦子亚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当时洛前辈给众人安排了任务,而她们姐妹本应到通天山去准备。然而不知为何,却被长生子抓走了。” 廉至英眉头皱得更紧了:“长生子又是谁?” 谦子亚指了指黑鱼玄冰,说道:“便是祥荣圣帝。” 廉至英听罢,由愁转恨,喝道:“那你放他出来,让那破圣帝解开这破黑布!” 谦子亚听罢,摇了摇头:“若把他放出来,恐怕我们在场之人,无一能幸存。”他自是明白黑霆神枪的威力,便是一发红晕,自己也极难抵挡。若不是趁祥荣圣帝虚弱之际,以万物归寒封之,恐怕如今也不能站在此地与众人谈话。 想到此处,谦子亚不禁又是一声长叹。他素来天赋极高,一直以来皆是安平第一元素使,而且,后来机缘巧合,有幸成圣,随后,更是取得了鸱吻灵珠,成为天下间唯一一个可以掌控五种元素的元素使。谦子亚本以为自己乃是天之骄子,便是面对三大界主,也有着一战之力。然而,经过了这些时日,他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圣人,所谓的真龙九器之一,是如此羸弱。 尤一也好,安平上君也罢,便是这个长生子,若不是先被不知谁人打伤,在他的黑霆神枪之下,自己也绝非敌手…… “谦师弟……”便在谦子亚沉思之时,恩天薇自旁边轻轻一唤,宛如被一灵钟敲醒,周身为之一震,方才那一直缠绕脑海的沮丧之情,也顷刻消散殆尽…… 第四百六十四回 蒲牢巨钟生机昂 “谦师弟……”便在谦子亚沉思之时,恩天薇自旁边轻轻一唤,宛如被一灵钟敲醒,周身为之一震,方才那一直缠绕脑海的沮丧之情,也顷刻消散殆尽…… 谦子亚回过神来,问道:“方才我怎么了?” 恩天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只是见你脸上有些黑气,神情有些呆滞,似乎有些失神。” 谦子亚眉头一皱:“我也觉得有些失神……”说着,他心中一惊:“如今他在这里修行最高,也依然会突然失神,那么其他人的话……”果然,他环首一看,只见众人的头顶皆是黑烟袅袅,每个人皆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甚至有些道行低的门生,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胡乱拳打脚踢,似乎丧失了理智。 “恩师姐,快用蒲牢钟!”谦子亚知道若继续如此下去,场面定是大乱。而方才自己能回过神来,便是听了恩天薇的呼喊,那么说来,定是因为蒲牢钟之力了。 “好!”恩天薇应了一声,取出蒲牢钟,轻轻一摇。“当!!”一声洪亮的钟声自这空旷的关隘中不住回荡。随后,众人也皆回过神来,而他们头顶的黑烟,也缓缓上升,消散而去。 恩天薇见之,问道:“谦师弟,这些黑烟,是什么来头?” 谦子亚略微低吟,低头看着贴在洛道仙三人眼上的黑布,说道:“或许与这些黑布有关,既然他们是传送阵法,那么或许也能将这些黑烟传送过来。” 这时,穆陌砂已在三人周围布下了一个法阵,沙哑地说道:“尊上大人,这黑布之法阵如何,待我一试便知……”然而,话音未落,洛霄霄脸上的黑布便射出了一道黑色闪电! “轰隆!”一声重响之后,在洛霄霄的身旁,已多了一个满头青发,周身重伤之人。 “你是谁?!”廉至英一直站在洛霄霄身旁,见此人突然出现,连忙大声喝道。 此人青发雷霆炸裂,正是施匡旺。他没有理睬廉至英,而是转过身去,一手捏住洛霄霄的脖子,将之提起,张口便咬。 “救人!”廉至英眼疾脚快,身子一晃,已将施匡旺手中的洛霄霄抱走,闪身在旁。 谦子亚手上光华一闪,灵珠亮出,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将施匡旺封在其中。 看着在水柱之中的施匡旺披头散发,表情扭曲,活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谦子亚皱眉问道:“你是谁?”他与施匡旺素未谋面,但看他一来到便向咬洛霄霄,不用多想,定是歹人。 施匡旺裂开嘴,狰狞一笑,身上散发出阵阵黑雾,随后,张开嘴巴,在水里一声大吼。 “吼!!”一声狮吼自水柱中传出,虽然被水柱所隔,但仍让在场众人为之一颤。 似乎是受到狮吼的影响,洛霄霄身上也有一缕黑雾冒出,那黑雾迅速地往水柱中飞去,与施匡旺身上的黑雾连作一起。 “霄霄!”此时,抱着洛霄霄的廉至英一声惊呼。众人的注意力本在施匡旺身上,此间回过头来一看。只见洛霄霄整个人已被黑雾所笼罩,而且皮肤逐渐干枯,似乎周身的能量都被这黑雾所吸走。而黑雾的另外一头,施匡旺身上的伤势顿时痊愈了许多,容光焕发,不住狞笑。 虽然不懂这是为何,但大家都看出来了,施匡旺在吸收洛霄霄身上的能量!而看着洛霄霄的气息愈加低迷,谦子亚率先反应过来,对着恩天薇说道:“恩师姐,用蒲牢钟!” “额,好!”恩天薇看着那漫天黑雾,正自感发怵,听得谦子亚呼唤,才回过神来,取出蒲牢钟,连连摇动。 “当!当!当!”一阵阵响天彻地的钟声自恩天薇手中的小铃铛上连绵发出,然而那黑雾只是在不住摇晃,并未被驱散,而洛霄霄的身子也在愈加干枯。 廉至英看到那黑雾乃从洛霄霄脖子上的一个五指黑印中发出,显然便是施匡旺方才单手提着她脖子的时候所留下,连忙伸手捂住指印,企图阻止黑雾散出。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洛霄霄面容已极是憔悴,皮肤也不仅是干枯,而是发皱,甚至头顶上的青丝,也在逐渐变白,才短短数息时间,洛霄霄已从一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暮气浓沉之老太婆…… 谦子亚捏动法决,连出数法,金木水火土的法术都试了一遍,依然无法阻止这黑雾。眼见洛霄霄愈加虚弱,只好转头对恩天薇说道:“恩师姐,你这蒲牢钟明显能克制黑雾,不过你只是摇晃,威力不足,莫非便没有一些威力更甚的术法么?” 恩天薇连连摇头:“谦师弟,你也知道我不擅此道……”说话间,她灵机一动,急道:“有一招术法,我前两日刚刚领悟出来的,虽不是什么攻击术法,但或许有用!”说罢,她轻轻跃起,将蒲牢钟抛到空中。随后双手一扬,一阵光华荡出。 只见那蒲牢钟便悬在空中,不住摇晃,而在它之下,一片片半透明的亮色树叶纷纷洒落,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铜钟虚影,将洛道仙等人皆笼罩其中。 随后,“当!”的一声巨响,数百朵鲜花自那树叶从中绽开,只觉在那钟声之中,也混杂着鸟语雀啼,生机盎然。 在这巨钟之中,那黑雾顷刻间便消散殆尽,而且,那一直紧紧贴在三人脸上的黑布也似乎有些松动。 廉至英看到,连忙伸手去掀,果然,方才牢不可脱,似乎变像长在洛霄霄脸上的黑布,此间竟被他一扯而下! “霄霄!你怎么了?!”廉至英将黑布随意仍在一旁,轻轻地拍打着洛霄霄的肩膀。 “嗯?”洛霄霄缓缓睁开双眼:“我在哪里?”声音极是苍老虚弱。 “你醒了!?”廉至英极是兴奋,连忙转头对着谦子亚大吼:“她醒了!霄霄醒了!!” 然而,话音刚落,那被他仍在一旁的黑布之上顿时又是一阵黑烟蒸腾,三个人影自当中缓缓走出…… 第四百六十五回 一胎双胞竟是伪 然而,话音刚落,那被他仍在一旁的黑布之上顿时又是一阵黑烟蒸腾,三个人影自当中缓缓走出…… 廉至英见到黑烟,又是一阵警惕,然而见到黑烟中的人影,不禁眉头一舒,疑惑问道:“你们……” 这三人正是尤一、缱芍沂、小青椒。他们举目四望,也是满目疑惑:“我们在哪里?” “施匡旺!”而就在此刻,小青椒留意到了水柱中的施匡旺,怒由心生,一声咆哮,化成金龙,冲出了巨钟虚影,对着施匡旺便是一爪!! 施匡旺被谦子亚的水柱封住,纵是想逃,也是不能。随着一声惨叫响起,施匡旺被小青椒捏成了肉渣,而那冲天的水柱也由清转红,最后变成了一道冲天的血柱。而谦子亚见状,也撤去了法力,任由那水柱落下,自天穹之中,洒下了点点血雨。 “娘亲……孩儿,孩儿帮你报仇了!”一爪过后,小青椒变回人形他双手捂着脸,不住哭泣,任由那血雨打落到自己身上。 “小青椒……”缱芍沂自然也能感受到小青椒心中的无穷伤感,正要上前安慰。然而却听见廉至英在旁边撕心裂肺地大吼:“霄霄!!你怎么了!” 众人转过头来,只见洛霄霄此间已成了一花甲老人,躺在了廉至英怀中,奄奄一息。她举起那又皱又瘦的手,似乎想要握着什么,口中开开合合:“廉……廉大哥……” 廉至英见状,连忙伸出右手,将之紧紧握住,说道:“我在这!我在这!” 洛霄霄艰难地说道:“廉大哥,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我经常欺负你,让你生气了?”她顿了一顿,用力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廉大哥,其实我不是想欺负你,我也想待你好,只是看到你吊儿郎当的,我就不禁生气……” 廉至英听得,再也忍受不住,眼泪自他那早已通红的双目中不住滴落,落到洛霄霄那苍老的脸上。 洛霄霄道:“廉大哥,你是不是哭了,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待你好便是……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谦哥哥……其实……其实……” “我知道,我知道!!”廉至英哽咽说着,将洛霄霄的双手紧紧握住,哭道:“霄霄,虽然平时里我经常与你顶撞,但其实我……” 此时,洛霄霄连连摇头,说道:“我们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可是就是不肯承认……”说着,她略略侧过了头,瞳孔渐渐失去了焦点,说道:“廉大哥,你说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我想……” 廉至英连忙应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你别睡,睡着了就去不了了!” 洛霄霄嘴唇颤抖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不行了,我累坏了,你到了再叫……”说着,身子一软,双目也缓缓合上。 “表哥,让我来!”缱芍沂见状,连忙凑近,双手一错,一缕霞光散开,同时左臂上的羽骨族印记散发着点点光芒,紧接着,一缕强大的生机便顺着霞光,往洛霄霄的身体里灌去。 “没用的……”此时,一道声音自众人背后响起,缱芍沂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正是洛道仙。 洛道仙看着全身老态的洛霄霄,黯然说道:“人的生机,对她是没用的……” 话虽如此,但在那浓郁的霞光笼罩之下,洛霄霄仍是缓缓张开了眼睛,看到了洛道仙站在一旁,便开口说道:“爹……我……”然而,只说了两个字,她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而她双眸闭上,也就再也没有睁开…… “霄霄!!!”廉至英抱着洛霄霄,不住摇晃,然而,此时他手中的洛霄霄已经没有了半点反应…… “小兄弟……”洛道仙双目红润,黯然地拍了拍廉至英的肩膀,说道:“其实,我本来只有一个女儿……霄霄和凌凌,其实也不是双胞胎……” “你说什么?”廉至英略微一愣,转过头来,看着洛道仙说道:“你快救救霄霄啊!你净扯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不是天下第一符咒师吗?!你快施法啊!”说着,他又转过身躯,拉着缱芍沂的手说道:“表妹,我求求你,你快救救洛霄霄,你的渡生之术不是能起死回生吗!?” 缱芍沂其实一直都是运使渡生之术,见到廉至英如此模样,只好连连点头:“好……” “没用的。”洛道仙拍了拍缱芍沂的肩膀。随后,弯下身来,在洛霄霄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只见一缕红光自洛霄霄的额头上缓缓显出,随后愈加发亮,渐渐地覆盖着洛霄霄的周身。而在这红光之下,洛霄霄的身子也在逐渐消散…… 洛道仙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当日我妻子在怀孕之时,却受命领军出征,而且,在临盘之际,仍坐在马背之上,驰骋杀敌,那一仗,虽是大获全胜,但是,她腹中的胎儿因为憋在腹中太久,早已夭折腹中……”说着,他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天空,继续黯然说道:“老头儿虽然擅使符咒术,可以随意招魂引魄,但胎魂极是脆弱,试了几次之后,仍是没有办法招回我孩儿的魂魄。最后,竟将一具叫‘上官临尔’的魂体招来。” “上官临尔?!”缱芍沂听罢,与尤一对视了一眼,心道:“原来上官临尔并非洛道仙的原来的孩儿。” 洛道仙接着说道:“这个上官临尔,似乎作恶极多,虽然死后,魂魄仍是被天道狙击,四处逃亡,恰好遇上老夫的招魂术,便顺势过来了。那时候我孩儿虽是胎死腹中,三魂不在,但七魄仍存,于是,机缘巧合的,这上官临尔便借我孩儿的残胎,重生为人。” 缱芍沂开口问道:“前辈,倘若是如此的话,她不过是借尸还魂,洛凌凌该当有着上官临尔的记忆才对。” “没错……”洛道仙点了点头:“那上官临尔就只是想要借尸还魂,然而,她的天魂仍被天道狙击,还魂之后,天劫不断,便是重生后的第一天,就已经激起过数百道天劫……” 第四百六十六回 复生还魂又天劫 “没错……”洛道仙点了点头:“那上官临尔就只是想要借尸还魂,然而,她的天魂仍被天道狙击,还魂之后,天劫不断,便是重生后的第一天,就已经激起过数百道天劫……” “过百道天劫……”缱芍沂等人面面相觑,看来洛道仙的木箱里放着的八千天劫,有许多都是为这个上官临尔挡的。 洛道仙目视远方,叹息一声,拿出一张白纸,随手一抛。这白纸便化成一大块白幕,将外面的一众门生隔绝在外:“这事情虽然久远,但最好还是也别被太多人知道。” 白幕之内,除了昏迷不醒的洛凌凌之外,也只剩下缱芍沂、廉至英、恩天薇、谦子亚以及穆陌砂几人,见到如此架势,自然也知道事情紧要,连连点头,应道:“自当保守秘密,绝口不提。” 洛道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本来是想召回自己亲生孩儿的魂魄,没想到却被上官临尔临时闯入,这一切也实在非我们所愿。只是,看着那哇哇啼哭的孩儿,我们两位做父母的,又不忍心下杀手。” 缱芍沂听罢,疑惑问道:“洛前辈,你不是说那婴儿是上官临尔借尸还魂,那为何还会是哇哇啼哭的婴儿?而且,这天劫应该在她还魂之前,便会一直狙击她。这么说来,她在游魂状态之下,也有实力抵御天劫,那么有了肉身之后,不应该更强吗?而且,既然她可以借尸还魂,为何不到荒郊野外随便找一具尸身,而非要找到你这位天下第一符咒师这里?” 洛道仙摇头道:“也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任何游魂若想要借尸还魂,也必须要有所契缘。虽然某些功力深厚的游魂可以不尊契缘,随心所欲地寻找肉身。然而,他们与肉身结合之时,或多或少,总会有融合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最是虚弱,重则昏迷不醒,轻则无法动弹。而且,看这具游魂的功力深浅,这持续的时间也长短不一,但纵然那游魂道行过人,一般也要两三天时间。” “最快的话,其实只要一刻钟。”缱芍沂听罢,随口应了一声,随后看了尤一一样。当日在溯源俗境之中,尤一在被万军包围的情况下,突然到了与肉身融合的时辰,结果便是硬生生地站在原地一刻钟。 洛道仙会意,应道:“尤兄弟果真惊为天人。”说着,他踱了两步,继续说道:“因此,上官临尔纵然功力再高,也不敢随意借尸还魂。然而,当日我想要招来孩儿魂魄之事,蔽了天道,或许便是如此,上官临尔认为我有对抗天道之能。于是,便现身过来,强行钻入了我娘子的腹中。不过,她似乎知道我娘子的口中含了一道‘洗魂符’” “洗魂符?”在场众人对符咒术并没有太多认知,听见这个名词,个个也满目疑问。 “便是如同孟婆汤一类的符咒。”此时,一道沙哑的声音自人去那种传来,正是穆陌砂。他双目中闪烁了一下绿光,接着说道:“若一人口中含了‘洗魂符’那么在符咒融化之前,有其余恶魂侵入体内,则会被强行洗去神识,回复初新,宛如新魂。但是,倘若在符咒融化之后,并无其余游魂入体,那么被洗去神识的,便是这个口含‘洗魂符’之人了。”说罢,他看着洛道仙,略微一顿:“果然是天下第一符咒师,敢对自己妻子用洗魂符。”其语气一直平淡,也不知是赞是贬。 洛道仙轻轻一笑:“洛老头行事,哪一件不是逆天而行,冒着极大风险之事,区区一道洗魂符,也不算得什么。” “那么敢问前辈,为何你说上官临尔知道了洗魂符之事?”此时,谦子亚觉得穆陌砂与洛道仙只见似乎有所间隙,连忙出口相询,以作转移话题。 洛道仙道:“因为她在钻入我妻儿体内之前,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的涅盘金焰,寄存于一黑鹤之上,记住,只有寻得金焰,我才得以真正涅盘重生。’” 听到此句,谦子亚与其余人都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后说道:“看来这只黑鹤,便是谭毕林的黑鹤。”此时,他们也终于恍然,为何当日洛凌凌与洛霄霄被黑鹤吞入之后,身上不仅多了涅盘金焰之力,更是性情大变。若不是谦子亚当时以灵水强行压制,说不定上官临尔还真的涅盘重生了。 洛道仙虽然没有目睹事情经过,但天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事能不被他所知悉,更何况是他爱女之事。于是,他对着谦子亚微微一笑,说道:“确实,若不是谦兄弟及时出手,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反正,当时上官临尔明知道我娘子口中含着洗魂符,也依然钻入她的体内,估计便是留了黑鹤这个后手,来让自己将来能寻回神识。不过,在孩儿刚刚出生之际,我们两老便讨论了良久,这道洗魂符虽然乃我亲手所画,但这上官临尔看着便不是善男信女,而且法力高强。说不好有什么时候能解开我这道洗魂符的限制,而恢复神识。因此,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们想要亲手捏死这个孩儿。” 说罢,他轻轻一笑,似乎想起了爱妻的模样,嘴角流露出些许暖意:“不过,我妻子说了,一切都是缘分,既然下不了手,那还不如将她抚养长大吧。而且,不仅如此,她还……”说道此处,他的双眸之中似乎隐隐泛着泪光:“她为了霄霄,还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也不出他所料,在场众人一阵愕然,不等众人开口,洛道仙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便发现了那孩儿体内,不仅只有一具神魂,而是有两具!” “两具神魂?!”听到这里,众人也忍不住一阵诧异,本来为死胎复生,已是极为灵异了,没想到洛道仙还能遇上借尸还魂,还有两魂一体,以及后面的连环天劫。看来这些事情,也只有落到洛道仙头上,才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第四百六十七回 七魄寿元总有尽 “两具神魂?!”听到这里,众人也忍不住一阵诧异,本来为死胎复生,已是极为灵异了,没想到洛道仙还能遇上借尸还魂,还有两魂一体,以及后面的连环天劫。看来这些事情,也只有落到洛道仙头上,才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对。”说道此处,洛道仙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当时明明只见到上官临尔的神魂闯了进来,然而,不知为何,那婴儿却被两具神魂同时占领。这两具神魂在互相争夺躯体,谁也不让谁,因此,那婴儿时而哭闹,时而呆笑,时而天真浪漫,时而目色深邃,反正就是奇奇怪怪,诡异无比。而且,我能十分肯定,在我施展引魂大阵之前,我那孩儿也已然死绝,神魂也不知流落何方。因此,那多出来的神魂,也不可能是我们本来的孩儿的。因此,便是上官临尔自己带着两具神魂来借尸还魂,而且,有一道神魂则是依附在她身上的。” 洛道仙弯下身来,轻轻摸着洛霄霄的头顶,叹息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何,不过既然有两具神魂,我便将其中一具抽出便是。不过,正当我想将那多出来的神魂流放之时,我的妻子却阻止了我。”说罢,他又仰天长叹一声:“她觉得既然机缘如此,何不弄个双胎,然而我们的孩儿只有一个,这临急临忙,又可以到哪里去寻另外一具刚死不久,七魄仍存的尸首。” “为何要七魄仍存?”缱芍沂问道。 洛道仙答道:“三魂只是神识,而游魂借尸还魂,所需要的乃是七魄,而非仅仅是肉身。其实,七魄乃由三魂孕育而成,继而长出肉身。新生胎儿尽管夭折,但因其生机无穷,所以七魄仍存,而且这七魄上寿元未定,因此,也是借尸还魂最好的肉身。” “寿元?”缱芍沂听到此处,已然隐隐猜到了个中原因,她看着洛霄霄那干瘦枯老的尸身,黯然说道:“那霄霄她……” “嗯……”洛道仙无奈地点了点头:“当时,为了安置这具神魂,我妻子她甘愿将自己的七魄献出,重新塑成了霄霄。因为她并非婴孩,寿元早定,当时她的七魄仍有十六年寿元。如今十六年过去了,今日便是没有歹人,霄霄也是要寿终正寝。” “只有十六年寿元……”缱芍沂听罢,眼神也略微空洞:“霄霄她身负道行,为何也无法突破寿元限制?” 洛道仙无奈说道:“她的七魄并非自己的,就算她修成圣人,也是无法延寿。而我妻子当年,也不愿修道,她认为人生苦短,何必又让自己徒添寿元,徒添苦恼……” “霄霄……”廉至英只觉怀中的洛霄霄尸身越来越轻,身上光斑点点,不住消散。 “这是襄襄的七魄……”洛道仙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瓷瓶,当空一捞,取了一点光末,存在其中,淡淡说道:“你若是能修道,你我咫尺天涯,永不分离,岂不美哉……”说罢,那才刚刚干燥的双目,又再湿润起来。 缱芍沂在旁看的,也是一阵唏嘘,不知如何安慰,心道:“确实,人世间多少真气,都受这寿元所限,导致阴阳两隔。若是常人,或许年轻之时能有所任性,随心所欲。然而到中年之后,或为上老,或为下小,总是忙前忙后,分身不暇。随后,匆匆数年后,已老年矣。纵然有心,想要闯荡世间,却也不一定有所余力。紧接着,说好厮守一生的伴侣,总有一人会率先离去,留下另外一半,孤苦伶仃……天道如此,人间唏嘘不断。也难怪人民总想修真,突破寿元限制,好让自己在世间自在逍遥。” “霄霄!?”便在众人各自沉默之时,廉至英惊叫一声,众人低头看去,只见洛霄霄的尸身已完全消散,化成了两根金色的短锏,其上金焰缠绕,炽热异常,廉至英手中发烫,一时拿捏不住,是以惊叫一声。 此时众人看的明白,这两根短锏通体赤红,其上各刻画着一凤一凰,栩栩如生。 “凤凰双锏……”尤一见之,恍然说道:“原来霄霄乃凤凰双锏的精魂。” 缱芍沂看罢,也一阵恍然,开口说道:“上官临尔乃是真龙九器之一,若她带着真器,那么自然有精魂、神魂各一。所以,这多出来的三魂,便是这凤凰双锏!” 洛道仙也恍然点头:“原来霄霄是上官临尔腰间的双锏……”当日上官临尔出现之时,腰间也有两团金焰不停灼烧,与眼前的景象无异。 然而,因为众人被包覆在洛道仙的天画术中,空间有限,随着凤凰双锏的不住燃烧,这周围的气温也在逐渐升高。不一会儿,竟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谦子亚听罢,自觉不妥,转头一看,果然只见那包覆在黑鱼玄冰外的厚冰正在渐渐融化。连忙说道:“不好,这凤凰双锏上的金焰可以融化我的鸱吻寒冰!” 此时,尤一与缱芍沂才将注意力放到那黑鱼玄冰之上,只见这玄冰之外,有着一圈紫气,而紫气之外,便是一层晶莹透明的寒冰,兀自脱落。 尤一看罢,便明说以:“这紫色的是蛊虫罢?” 谦子亚点头道:“对,我惧其感染周围,特意以寒冰封之。” “撤了吧。”尤一淡然说道。 “嗯。”缱芍沂也应了一声,双手一错,霞光溢出:“我来操控蛊虫。” “好!”谦子亚想起缱芍沂在千石洞中操控蛊虫的本事,轻轻一笑,随手一挥,便将寒冰撤去。与此同时,那些蛊虫也受到了缱芍沂的控制,纷纷聚在一处。 尤一缓步走近,拔出腰间金剑,对着那黑鱼玄冰,问道:“这里面的,是谁?”虽然他看不到黑色玄冰之内的物事,但能分明感受到,当中有着极其诡异且不安的气息。 “是祥荣圣帝。”谦子亚开口说道:“还有黑霆神枪……” 第四百六十八回 春意盎然死气生 “是祥荣圣帝。”谦子亚开口说道:“还有黑霆神枪……” “黑霆神枪……”尤一听罢,缓缓拔出金剑,说道:“你们退开些。” “好!”洛道仙看到如此画面,想起当日在溯源俗境之中,尤一切开黑甲人之时,那气量与能量波动可谓惊天动地。于是,伸手一挥,撤去了周围的白幕。随后抱起洛凌凌,退到了十数丈外。 而周围的门生门主等见白幕突然撤去,正不明所以。但在谦子亚的一声令下,也纷纷往外退开,之留下黑色玄冰与尤一站在正中。不过,见到廉至英仍呆立不动,缱芍沂开口喊道:“表哥,快让开!” 廉至英满目泪痕,指着地上的凤凰双锏说道:“可是……霄霄她……”他想将这凤凰双锏也拿走,可是这上面的金焰实在太过炽热,他也着实没有办法靠近。 “她是真龙九器之一,岂有这么容易损毁,你快撤开吧。”尤一轻轻说罢,也不管廉至英如何反应,已将金剑自腰间抽出,对着那巨大的黑鱼玄冰,轻轻一划。 谦子亚自知那黑鱼玄冰极其坚硬,此前在溯源俗境,尤一需要使出三十六道真龙剑气,才能将其切开,而此间尤一如此随意一挥,又岂能损其分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尤一一挥而过,一阵耀目的金芒便自黑鱼玄冰的另外一侧透出——便是轻轻一划,这黑鱼玄冰已被尤一切成两半! 谦子亚见罢一愣:“才半日不见,尤一的功力又精进了这么多!?” 青阳旭见到尤一这一剑,也是瞠目咋舌:“大哥,你的真气,怎会得如此?”他于运使真气之上有着独特天赋,所以尤一才破格将其收为义弟。而正是因为此等天赋,他一眼便能看出,尤一这一剑,极不寻常。 尤一淡然道:“六分真气,四分内劲。”然而,双目看着那缓缓分开的黑鱼玄冰,不禁眉头一皱,往后一跃。 而一朵芍药花突然凭空而现,在尤一此前所站的地方骤然盛开! “这芍药花……”缱芍沂见之,觉得分外眼熟,不禁心中一凛——安平上君!? 一阵春风吹拂而过,带来了一片绿意,甚至连那石头做的关隘,也瞬间长满了绿叶与鲜花。在碧空之中,仙辉洒下,安平上君背负着九色神环,自空中缓步走下。 “九色神环?他的神环不是被神尊打破了么!?”顿时,在场的门生纷纷攘攘,这月余之前,尤一力战三圣,将安平上君背后神环击碎之事,仍是历历在目。没想到此间安平上君再次出现,背后的神环竟丝毫未损? 尤一看了安平上君背后的神环一眼,淡然说道:“果然是你。”说罢,双目一凛,龙吟满天,九道神龙带着无数仙辉,自四面八方咆哮而来,聚到尤一背后,形成九龙神环。而那神龙掠过的地方,那绿意盎然的鲜花摇身一变,变成了如同鬼爪一般的黑色毒花,到处弥漫着一种腐尸般的恶臭。 “原来这些花皆是蚀骨恶花,大家小心!”门生之中,自有对各式毒虫毒花尤为熟知的,连忙提醒大家说道:“若被这些花草沾染了,定会痕痒无比,切勿挠之!否则毒入骨中,无药可救!” “这么恐怖!” “怎么办!?我的脚边就有一颗,我要踩死它?” 此话一出,反而激起了大家的恐惧,人心惶惶。 “有何足惧?”此间,只听见尤一淡然一语,声音极具威能,顿时镇压住众人惊恐的内心。随后,只见他踏前一步,将那多芍药花一脚踩烂,随后抬头说道:“你的琴呢?” 在那朵率先盛开的芍药花被踩烂之后,周围那漫山遍野的蚀骨恶花也随之尽数枯萎。安平上君在半空中看的如此景象,面不改色,反而却带有些许笑意,说道:“尤一,我不惜重修一世,便是为了报你的一剑之仇!当日在天元山,分明是你技不如人,被我们打入了这深谷之中,然而大家却总说我不敌于你,若不是霸下玄盾帮我挡了一剑,我早已命丧你剑下,呵呵呵呵,可笑!” 缱芍沂听罢,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是贺启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平上君将胸前的衣衫拉开,露出了一个写着“囚”字的封印,随后五指一拍,阵阵黑烟便自当中喷涌而出!而一阵牛鸣也自四面八方涌来! 在这黑烟与牛鸣之中,安平上君那慈眉善目逐渐褪去,笑容也愈加狰狞,他狂傲而道:“尤一,上一世,我靠的是囚牛古琴入圣,直达巅峰。这一世,我舍去真器,凭自己的实力再次入圣,再登巅峰。此时两世修为叠加,定能突入超然,再加上囚牛古琴,你拿什么跟我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容貌骤变,已然变成了贺启天的模样。 “哞!!!”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牛鸣自远处而来,将其余的牛鸣尽数压了下去。随后一道黑影出现在贺启天身旁,单膝跪地,恭敬应道:“主人。” 缱芍沂等人看的明白,来人正是牛瑞。 “琴来!”贺启天没有废话,一手捏这牛瑞头顶的牛角,大喝一声。紧接着,一道光芒溢出,牛瑞便化成了一具黑色古琴,漂浮空中。此时,贺启天身上的气息骤然拔高,天空噼啪作响,天道裂开,一个延绵万里的巨大劫云顷刻聚成,当中劫雷滚滚,对着贺启天蓄势待发。 “超然!哈哈哈哈哈哈!”贺启天抬头看着那浩瀚劫云,不断地傲然大笑。 “这天劫?!”此时,地面上的一众门生皆是慌张无比,他们修道以来,哪里见过如此大阵仗的天劫,素来圣人便是修道界的天花板,而圣人巅峰就是修道中人实力最高的存在,没想到这安平上君,又或是叫贺启天,居然能突破圣人,遁入超然?! “沂儿。”尤一看罢,对缱芍沂挥了挥手。缱芍沂会意,连忙欺近,与尤一紧紧相拥起来…… 第四百六十九回 道心一崩道行溃 “沂儿。”尤一看罢,对缱芍沂挥了挥手。缱芍沂会意,连忙欺近,与尤一紧紧相拥起来…… 贺启天自空中看到,更是狂笑不已,甚至面容也带着些许扭曲:“尤一啊尤一,你是怕了么!?打算死之前一尝温柔,对吧!?哈哈哈哈哈!” 尤一对他充耳不闻,反而对着缱芍沂的朱唇,轻轻吻落…… 如此一来,不仅让一众门生一片哗然,更让空中的贺启天略微一愣,随后转笑为怒,喝道:“尤一,你净不把我放眼里!?”说罢,他也不管头顶天劫如何,双手按在琴上,愤然说道:“囚牛古琴,一弦生,一弦死……” 缱芍沂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尤一拥吻,自然是极不自在,片刻之后,便将尤一推开,秀眉微蹙地说道:“还要吻的么?” 尤一轻轻一笑:“不必,是我忍不住……” “受死吧!!”此时,贺启天的双手已在囚牛古琴上疯狂乱舞,顿时,一阵浩瀚无比的神力自琴中传来,在这神力激荡之下,天空寸寸撕裂,连他背后的劫云也似乎抵受不住,隐隐有着下坠之意! “这就是超然的实力……”在场门生看罢,已然不再惊慌,他们清楚知道,这浩瀚的天劫有多么恐怖,而这琴音竟能将其压制如斯,那么不用多说,这琴力的威能,就更是可怖,此间他们不管逃到什么地方,都终究难逃一死…… 然而,就在此时,尤一一跃而起,手中的金剑闪耀着极其耀目的金光…… “自寻死路!!死吧!!”贺启天的琴音虽是向着四面散去,但实际上每一条琴弦所激出之神力,皆有它的攻击范围。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尤一腾空之后,所飞向的地方,正是二十一条琴弦琴力交集之处,琴力最是恐怖!因此,他连忙催动琴弦,向着尤一猛然攻去。 “看看是谁自寻死路。”尤一看着漫天神威而来,丝毫不惧,反而淡然一笑,手中金剑往前一点。“嘭嘭嘭嘭……”一连串的闷响传来,众人只觉金光一闪,随后琴音不再。囚牛古琴之上的二十一根琴弦尽数断裂,而贺启天也“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只见他头发披散,如痴如狂,双目之中尽是不甘与狰狞,看着尤一那耀目的金剑,问道:“为何……你是怎么做到的!?”说话间,潺潺的鲜血一直自他口中不断流出,尤为瘆人。 尤一目无表情,淡然说道:“你处心积虑,合两世修为才能突破到的超然境界,我在数万年前,便已踏入了。”说罢,又是金光一闪。与方才震断琴弦的那一剑一样,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无法看清尤一的动作。随后,又是“哐啷!”的一阵声响传来,贺启天背后的九色神环尽数碎裂。而尤一则站在旁边,说道:“我不记仇,若你不叨扰我,我不会杀你。可惜,你不惜命。” “神尊,好样的!!” “这一剑也太快了,我什么都没看清,看来我以后也不敢自称剑仙了……” “太强了,神尊果然是神尊,比安平上君强多了!” “什么安平上君,安平走狗还差不多……” 刹那间,场上众人群情激昂,兴奋无比,齐声为尤一呐喊助威。说话间,只见一点点白色的光点自众人身上飘起,向着尤一身上聚去。 “愿力?!”贺启天看到这些白色光点,双目一怔,冷笑道:“哼,尤一,我还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功力如此精进,原来你当日在中酉山上当中拆穿我,目的就是做你的安平神尊,收集众生愿力。如此以来,你跟我,有什么不一样?” “愿力?”尤一看着那白色光点,随手一拨,将之尽数驱散:“受人愿力,替人解忧,我尤一可没这般闲情逸致。” “不是愿力!?”贺启天筹谋多年,自然也知道愿力的强大之处。凡是道法有成之人,都想在世间开设宗庙,受百姓香火,承众生愿力。因为身上的愿力越多,身上的道行就会被加持强化。当身上的愿力浓烈到一定程度,更可发挥出两倍,甚至三倍的实力。因为道境总有上限,一般也就到了圣人巅峰。而在同一境界之下,大家的实力其实相距也不会太远,无非就是一招半式的高低而已。然而,若其中一人有了愿力加持,那么自然是稳占优势了…… 不过,看到尤一居然对这些愿力统统拒之身外,贺启天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筹谋、努力,皆是枉费心机。看着尤一那高大伟岸的身影,贺启天只觉得自己便像一个跳梁小丑,自以为是花样百出,技惊四座。其实也只不过是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想到此处,贺启天双膝下跪,虽他仍在空中,双膝之下,并无寸土。但是在他下跪的瞬间,依然传出了一声巨响,甚至背后的天穹也为之颤动。圣人,乃是逆天而上之道法至尊,一方天地之主宰,不生不灭,举手投足只见,都能影响一方之生灵。 然而,此间贺启天目色黯然,双膝跪下,其超然境界的道境与道心也一同奔溃,顿时,一股极其庞大的真气于他的身上极速倾泻而出,归入太虚,化回灵气。 “我身为真龙九器之首,本当是天地至尊,无敌世间之存在,为何,不管我如何努力,心机用尽,甚至不惜伤害了身边所有人,然而,数万年过去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变化,我依然敌不过你的随意一剑。” 说话间,随着体内道行的奔溃,他的容颜也在迅速老去,方才意气风发的他,此间已是一个形如朽木的风烛老人。 尤一见罢,轻叹一声,将金剑收回腰间。 “为何不杀我?”贺启天开口问道。 “既然你生不如死,那我为何杀你?”尤一轻轻一言,丢下一句,便往下飘落,回到了那黑鱼玄冰之前。 然而,当尤一再次看到了黑鱼玄冰之时,不觉眉头一皱,问道:“祥荣圣帝呢?” 第四百七十回 两界大战一触发 然而,当尤一再次看到了黑鱼玄冰之时,不觉眉头一皱,问道:“祥荣圣帝呢?” 小青椒等人一直在留神空中的战况,这黑鱼玄冰被尤一劈开之后,便也没有理会。此间听得尤一问起,均是一脸愕然。 唯独谦子亚心思缜密,一直留神着黑冰中的境况,连忙开口说道:“从刚开起,这黑冰无人靠近,也没有人自当中离开,尤一,发生什么事了?”说罢,他走前几步转头往黑冰中一看,也是眉头一皱:“空的?” 谦子亚连连摇头:“不可能,这附近我早已散布水气,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我皆能知悉,祥荣圣帝绝不可能自当中逃出!” 尤一看了谦子亚一眼,淡然说道:“或许他不是事后逃出的,方才我劈开黑冰之时,也只看到一团黑气。”他本以为黑气散开,便会见到祥荣圣帝的真身,不过就在那个时候,贺启天突然杀到,是以也没有继续在旁等待。而他也相信谦子亚所言,因此,很有可能,当劈开黑冰之时,里面便已经没有祥荣圣帝了。 “可是,我分明将他用黑鱼玄冰封住,为何又得以逃出?”谦子亚眉头紧锁,回想起此前黑冰之外所包覆着的紫色蛊虫,双目一闪:“莫非……是那蛊虫?”这祥荣圣帝纵然身有黑霆神枪,但他也从未使出过诸如红晕等强力招式,而且虚弱无比,看似受了重伤。或许这根本只是一道用蛊虫所构成的分身?是以劈开黑冰之后,黑烟散去,便无影无踪。 然而,谦子亚记得小青椒说过,在溯源俗境之中,孙兰若也能用蛊虫制造杨顶天的分身,只不过在分身被击溃之时,会变回原本的面目,留下一具既轻切脆的干尸。不过,此时黑冰之中,空空如何,也没有半点干尸的痕迹。只是,谦子亚自身也对蛊术不甚了解,也不知是否能不以干尸制出分身。总而言之,这祥荣圣帝突然消失,定与那蛊虫有着极大关系。 便在两人正在思量之际,青阳旭走近问道:“大哥,这人怎么办?还有这个破琴。” 尤一转头一看,只见青阳旭已经命门生将贺启天捆了起来,押到自己面前。同时,青阳旭手中还抱着那副琴弦尽断的囚牛古琴。 尤一轻轻一笑:“他道行尽散,随他去吧。倒是你,我果然没看错,居然能抱得动这囚牛古琴。” “抱得动?”青阳旭略微一愣,随后笑着将古琴抛了一下,说道:“大哥还真是会说笑,这破琴也便两三百斤重,这都抱不动,那我还有什么用?” 尤一耸了耸肩,随手指着青阳旭旁边的一个门生,说道:“你试试。” 那门生见神尊居然指着自己,觉得乃是三生之幸,连连磕头应道:“遵命,神尊!”随后匆匆跑到青阳旭身前,伸出双手:“青阳门主……” 青阳旭不明所以,随手将古琴放到那门生手上。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啊!!” 这囚牛古琴在那门生手中,便如万钧玄铁一般沉重,连半息都无法坚持,惨叫一声,便要往下倒去。 青阳旭眼疾手快,连忙拿回古琴,同时从背后伸出两手,在那门生身上一拍,助他卸去力度,否则,他那双手便算是废了。 那门生自是失礼,从地上爬起,自责几句,便退回到人群中去了。 尤一道:“不必如此,真龙九器皆不是凡物,除了真龙九器这九人之外,旁人几乎是无法拿起,除非……” 青阳旭听罢,却有点疑惑:“大哥,我也不是真龙九器之一呀,会不会是那个门生太过瘦弱了,这古琴怎么说也有几百斤重呢。”于是转身将古琴递给方罡,说道:“龟儿子,你拿一下试试。” 方罡背上的发财剑极其巨大,少说也有六七百斤重,以他的臂力,抱起这古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遵命。”方罡略微一愣,但仍是走前一步,伸出双手,从青阳旭手上接过古琴。 “额。”紧接着,方罡略微一吟,便抱着古琴往前倒去,显然也是无法抱动。 青阳旭看罢,连忙出手,再次接过古琴,将方罡扶起,说道:“龟儿子,你是不是没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本来也只是随手将他扶起,然而在捏住方罡肩膀的时候,却发现他没有了平日的坚实。而且,今日看到方罡背着那发财剑,似乎也分外用力,没有了平日的轻松。 此话一出,自是引起了谦子亚的注意,他盯着方罡的手背一眼,顿时察觉:“你不是方罡,你是方克!?” “方克?”青阳旭听罢,一把抓住方罡的手腕,另一手捏着他的喉咙,将他的脸往上一抬。怒道:“方克你这个叛徒,还真敢来!?”方克与方罡虽是兄弟,但样子并非一模一样,方罡脸型略微方正,而且也更为黝黑。至于方克,脸型则是略微尖细,而且肤色也更加苍白。只是一路以来,青阳旭也没心思留意自己的首徒的容貌,而他也一直低着头有意避开,因此,竟一直都没有察觉。 方克见事情败露,也不隐藏,目露凶光,正欲发难。然而,便在此刻,一声惊天的轰鸣响起:“轰隆!!!!!”同时,一阵天摇地动。关隘之前的数万门生个个站立不稳,场面一阵混乱,不住高呼:“怎么了!?地震了!?” “报!!!”此时,一匹人脸马身,背生双翅的孰胡自关外匆匆飞入,大声喊道:“紧急军情,祥荣大军已抵达两百里外!!” “报!!!”紧接着,又有一匹孰胡飞入,匆忙喊道:“祥荣大军用不知什么法宝攻击,关隘的城墙已经倒塌了一半!” “两百里外,便将关隘轰塌了一半!?” “这还怎么打,人都不用来,一直躲在远处轰我们,我们都要被轰烂了!” 听见孰胡传话,顿时,一众门生又是军心大乱,人人自危…… 第四百七十一回 腹背受敌战况烈 听见孰胡传话,顿时,一众门生又是军心大乱,人人自危…… “御盾门,布阵!”便在此刻,一声沙哑的声线传遍了整个关隘,穆陌砂身负重甲,率先跃起,带着御盾门一众门生,便要往关隘外面赶去。 廉至英也是御盾门门生,听见门主号令,便想将洛霄霄所化成的凤凰双锏拿起,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力,也难以挪动分毫。方才想起尤一说过,真龙九器皆是神物,旁人是无法拿起的。 穆陌砂刚好路过他身旁,见他依依不舍的模样,轻道:“你就留在这里吧。”说完,也不停留,带着夜冷雨等一众门生,赶至关外,布下盾阵,刹那间,一面巨大的蓝色盾牌虚影挡在关前。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巨盾虚影刚刚竖起的瞬间,一个光球又自远处轰来,重重得打在那蓝盾虚影之上,这关隘能不能守住,就全看穆陌砂的盾阵能不能挡住这凌厉一击。因此,在场众人皆是屏息凝气,紧紧地盯着那关外的巨盾。 “咚!!”巨大的光球轰至,却只激起了一声暗响,那蓝色巨盾甚至没有半点晃动。 “挡住了!!”在场众人一阵欢呼,不过,也有人不禁感叹:“这祥荣大界是什么法宝,想要发出如此凌厉的光球,恐怕也只有五行门的门主才能做到,然而,对方只需一个普通的士兵,便能操控法宝攻击……” “莫要长他人威风,五行门听令,他们轰我们,我们就轰回去!!”丹霞说罢,腾空而起,红袖飘飘地便往关外赶去,而一众五行门门生受到鼓舞,也都亮出了手上灵珠,一同加入战场。 然而,便在这边军心重震之际,一匹孰胡又自关外飞入,急道:“报!!紧急军情,关前泥地中突然冒出了一堆白骨,起码有三四十万!而且仍在不断冒出!”说话间,这关隘之中,也有门生惊喊:“莫说外面,连这里也有白骨!” 果然,此时众人只觉地面的软泥如同沸水一般,在不断翻滚,而一个个白骨骷髅拿着骨刀骨剑,自地底爬出,对着周围的门生不断攻来! “方克逃了!”混乱之际,青阳旭背后的聂白牛一声怒吼。青阳旭回过头来,发现方克那一直被自己抓住的手腕变成了一段白骨,而方克本人已不翼而飞! “先不管那叛徒了,御气门的龟儿子们,来吧,战个痛快!”说罢,丢下了手中的囚牛古琴,显出了千臂万膀,一拳一个,顷刻便打倒了一片骷髅。 “我们也帮忙!”娄玉书也高呼一声,带着御驾门门生前后支援。顿时,什么仙鹤灵兽,飞狮巨牛等等,自战场之中来回冲突奔驰。而娄玉书的白泽更是一跃而起,头顶上的红角射出了数百道白光,将关外那数万只白骨骷髅一击尽灭! 然而,那些白骨却是延绵不断,死了一个,仍会爬出两个,而安平大界这边的伤员,却在不断增多。恩天薇带着六卯旗的门生来回奔赶,抢救伤员,情况也愈加不妙。 而见到地面上的白骨士兵不断涌出,祥荣大界也突起猛攻,数百艘灵艇火力全开,对着八丑关便是一顿狂轰滥炸。 “青阳门主,我们这边顶不住了,要不要先撤回去!?”一名御气门门生全身负伤,咬牙问道。 “撤什么撤,给格老子上!”青阳旭纵然有着千臂万膀,但也自觉分身乏术,这骷髅怎么越打越多…… “丹霞门主,我们法力耗尽了,怎么办?!”一名五行门门生虚弱地喊道,手上的灵珠已暗淡不堪。 “把什么回灵丹,复神丸那些丹药全吃了,留着当传家宝吗?!”丹霞说着,将几颗丹药抛入口中,随手念动法决,唤出漫天火矢,对着祥荣大界的灵艇猛然轰去。 纵然如此,但在祥荣大军连番的法宝轰炸之下,御盾门一众门生的坚盾也开始逐渐碎裂,而那巨大的蓝色盾牌虚影也愈加便得脆弱。 夜冷雨见情势不对,开口问道:“门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声音如往常一般,没有半点语气欺负。 而穆陌砂守在盾阵的最中央,周身蓝光萦绕,只应了两个字:“守住。”然而,他面前的蓝色巨盾上早已伤痕累累,似乎随时便要化成碎片。 御盾门的盾阵乃是将所有打到盾阵的攻击转移到盾阵之中每一个人的盾牌之上,因此,倘若他们身前的巨盾碎裂,那么这个盾阵也就自散了。而且,在如今里外被夹攻的情况下,倘若盾阵散开,那么祥荣大军便会长驱直入,那么安平大界,便会宣告失守了。 “禀告尊上大人,御盾门、御气门、五行门一同告急,这关隘快要守不住了!”娄玉书骑着白泽兽回到了关隘之内,周身伤痕,然而,在那被切开的黑鱼玄冰旁边,却见不到谦子亚的身影。 娄玉书心中一直以谦子亚为尊,此间谦子亚不在,面前只有尤一与缱芍沂几人。想起尤一才是安平神尊,如今的一界之主,于是躬身问道:“神……神尊,多处告急,请指示。” 尤一淡然应道:“守不住,就退回来吧,这些白骨皆由法力而生,无谓徒添伤亡。”说话间,双目一直在四处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物事。 娄玉书听罢一愣:“但是,若现在撤退的话,敌人万一乘胜追击,我们又如何抵挡?而那白骨纵然我们不想与之战斗,但它们不断涌入,我们也只能抵挡啊!”言语间,心中略有不满,想到:“倘若是尊上大人在此,定会想出妙策,带领我们反败为胜。然而这尤一说话永远一副淡然冷漠,事不关己之态,着实令人无所适从。” 然而,尤一素来也厌恶与人打交道,这所谓的安平神尊,他也没有半点兴趣,见娄玉书不停号令,他也懒得再说,继续环首四处查看。 “哐啷!!”就在此时,一声巨响自关外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蓝色巨盾虚影碎裂而开,盾阵被破!!! 第四百七十三回 两军汇合反击时 “哐啷!!”就在此时,一声巨响自关外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蓝色巨盾虚影碎裂而开,盾阵被破!!! “盾阵被破了!!”刹那间,一阵哀嚎自此彼伏,大家都知道盾阵便是他们唯一的屏障,否则,面对着祥荣大界的如此火力,谁又能抵挡得住? 然而,便在此刻,空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打仗,怎么能少了老子一份!!”这声音起初极远,然而来的极快,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绿色龟壳虚影便拦在了关外,将整个关隘笼罩其中。 缱芍沂听得声音,见到这龟壳,会心一笑:“叶笙来了!” “万里冰封!”于此同时,一声暗喝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寒气自整片天宇之中回荡,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谦子亚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祥荣大军之上,双手上的灵珠散发着无穷光芒。 “是尊上!!”众人见得谦子亚的英姿,自然是一阵欢呼。娄玉书抬头一看,心道:“原来神尊早有安排,派了尊上大人去偷袭敌阵,确实,若将祥荣的灵艇牵制住,那么盾阵破与不破,也差别不大了。” “娄玉书对吧?还不进攻?”尤一看着发呆的娄玉书,轻轻说道。 娄玉书回过神来,连忙领命,在四大门中,御驾门对于空战尤为擅长,此间祥荣的灵艇被冰封冻住,正是近身空战的大好良机! 于是,他翻身跨上白泽兽,吹了一声令哨,带领着御驾门一众门生向着空中飞去! 自此,安平众人大举反扑!叶笙带来的嗜狂大军加入了战阵之后,哈伊帕不一会儿便在地底深处找到了产生白骨的阵眼,随后带着胡宛希钻入地底,轻易破阵。而地面上的白骨骷髅兵虽然众多,但又如何经得住嗜狂大军与青阳旭带领的御气门生来回冲杀? 至于在空中的祥荣灵艇,首先被谦子亚冰封冻住,动弹不得,再被一众灵兽肆意撕咬怒砸,纷纷坠落。纵然高平南与东方慑北两人出来奋力抵挡,可又如何是谦子亚的对手? 才一刻时间,安平与嗜狂的联军便将战局完全扭转,眼见那浩浩荡荡的祥荣大军马上便要土崩瓦解! 缱芍沂见大局已定,转头看着尤一,开口问道:“尤一,你一直在找什么呢?”她熟知尤一心性,虽然他外表冷酷,但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从方才至现在,安平众门生虽然死亡不多,但伤残也甚是眼中。然而,尤一却一直无动于衷,只是分派谦子亚等人偷袭敌阵,施以反击,自己却坐镇大本营,一直左顾右盼。看来,最危险的敌人,还未出现。 果然,尤一轻轻应了一声:“那个方克,不寻常,他刚刚只是假装拿不动囚牛古琴。” “假装拿不动?”缱芍沂略微一愣,开口问道:“对了,这囚牛古琴是什么回事,为何你明明说只有真龙九器中人才能拿的动,可是青阳旭却又能轻易拿起?” 尤一已然在注视着四方,口中说道:“真龙九器分为神魂精魂,若要驱动真器,必须要以相对应的神魂之真气,否则,便是将之举起,也是不能。然而青阳旭体质极是特殊,而且天赋过人。当日在天亥山的时候,我便发现,他对于真气的控制极具天赋,可以将自己的真气性质与形态随意改变。他之所以能让聂白牛附体,也是因为如此。聂白牛所修炼的功法极其特殊,若没有相关的功法,根本便无法驱使。然而,青阳旭却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自己的真气转变成聂白牛所需的独门功力,以让其随意运使。” “原来青阳门主还有这般本领……”缱芍沂点了点头:“但若是如此,他岂不是能驱动所有真龙九器?” 尤一轻轻一笑:“他始终只是模仿,能发挥真气一半的能力,便已经是极限了。” “真龙九器乃是先天神物,纵然只能发挥一半威能,也是举世无双了吧?除非遇上真正的真龙九器,否则谁又是他的对手?”缱芍沂笑着应道。 尤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双目一直在环视四周,寻找方克的身影。青阳旭之所以能搬动古琴,乃是特殊体质所致。然而那方克为何也能搬动古琴,这个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缱芍沂看着尤一如此神色,笑道:“尤一,你怎么如此紧张,方克只是能搬动囚牛古琴而已,又有何足惧?那贺启天才是本尊,也敌不过你的一剑,那方克再强,难道比贺启天更强不成?” “不是。”尤一摇头道:“真龙九器之中,在数万年前,便已有五器横空出世。分别是我、囚牛琴、凤凰双锏、狮子烟枪以及霸下玄盾。而如今我苏醒之后,又见得蒲牢钟、鸱吻灵珠、以及狴犴巨虎三器,加起来已有八器,唯独缺最后的一器。” 缱芍沂问道:“最后一器有何特别,为何你如此在意?” 尤一道:“真龙九器之中,各有所司,各有所长。例如囚牛古琴精通音律,奏鸣天地,极是强大。若是以一敌多,那理当时最强神器。然而,若是单独对决,那么其力度却却是太过松散,只要我们集中攻破,也不难找到破绽。还有蒲牢钟,钟鸣荡神魂,对于神魂的攻击,自当是最强神器。因此,九个神器各有所长,各有所精。” 缱芍沂听罢,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尤一你的金剑定是单打独斗之中的最强者对吧。” 尤一轻轻一笑,随后摇头道:“不是,我的腾龙金剑,又名负屃剑,最是灵巧,剑尖所致,刻字写文,俱是顺手拈来。”说罢抽出金剑,手腕一抖,地上便多了一个“缱”字。其每一笔每一划俱是铿锵有力,字迹雄伟威猛,蕴含着无穷气势。 缱芍沂看罢,恍然点头:“难怪尤一你的天龙剑法,剑招皆是以灵巧为主,甚至光靠手腕抖动,便可激出阵阵龙吟,若施以真气,更可释出真龙剑气……” 第四百七十四回 沉睡万年之陪伴 缱芍沂看罢,恍然点头:“难怪尤一你的天龙剑法,剑招皆是以灵巧为主,甚至光靠手腕抖动,便可激出阵阵龙吟,若施以真气,更可释出真龙剑气……”说着,她眉头一皱:“然则,尤一你的意思是,你并非单打独斗之中,最强的真器?” 尤一摇头道:“自然不是,真龙九器之中,凤凰双锏速度最快,威力也是极强……” 缱芍沂看了看地上的凤凰双锏,略感愕然:“凤凰双锏不是上官临尔么?她似乎不是你的对手吧?” 尤一轻轻点头:“其实本来我对阵凤凰双锏的话,并无任何优势。不过我所拥有的真龙之力多一些,反而便占了上风。” “真龙之力?”缱芍沂继续问道:“便是我们在绝龙潭里见到的神龙吗?” “对。”尤一道:“我此前说过,那真龙便是我们真龙九器的肉身,待将我们九魂孕育完成,它也就功成身退。不过,九魂之中,唯独我不愿离开……” ………… 当时,在绝龙潭的深处,一条神龙将体内的霸道魂体分离,已耗尽了大部分神力。他略显如若,盘坐在一处光华的石壁之上,疑惑问道:“他们八个都离去了,为何你却仍在?” 随后,自他的体内,一道细小的声音应道:“离去?为何离去?” 神龙笑道:“上神之命如此,我已经负责将你们孕育完全,此后你们各有天地,各安天命。况且,在我体内,你毫无自由,还不如到外面逍遥自在。”说罢,神龙一声长叹,它自诞生之初,便一直在这绝龙潭之内,没有离开半步,不知多少年了。 那声音道:“既然你也没有离开过,你又怎么知道外面逍遥自在?” 神龙听罢,觉得可笑:“照你说来,你是不走了?” 那声音道:“我想走便走,我不想走,便不走。什么上神之命,我一概不理。” 神龙听罢,轻轻闭上了眼睛:“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你随意吧。”说完,他已沉沉睡去。 此后,神龙每隔千年,皆会醒来一次,每次醒来,都发现体内的那一道最后的魂体,仍未离开。经过一次一次的交谈,神龙发现,这具魂体除了不想遵照天命之外,更大的原因,居然是想要陪伴自己。 神龙道:“在他们离去之后,你又陪伴了我万年了,够了,你离去吧。” 那魂体道:“为什么是够了,可是你觉得够了?” 神龙愕然:“嗯,那就是我觉得够了,外面天地广辽,你留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那魂体道:“那是你觉得够了,不是我觉得够了。依你所言,你的使命便是将我们九魂孕育,那么在我离开之后,你任务完成,该当如何。” 神龙道:“使命已成,我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该当消散罢了。” 那魂体道:“那是不是我一直不走,你便一直不用消散?” 神龙恍然,原来这魂体不仅是想陪伴自己,更是不希望自己因此消散。于是笑道:“人各有命,上神之安排如此,我们该当执行便是。” 那魂体道:“我管它什么上神下神,我们九魂本归一处,可他又怕我们力量太强,强行将我们分成九器,然而每一器又太过残缺,因而又让你反过来孕养我们。这一来二去,我们皆成了它的一堆棋子,唯命是从,如此被安排好的人生,有何意义?” 神龙略微嗔怒:“休得亵渎上神,上神开天辟地,造化万物,致使你们分开,也是为了天地平衡。” 那魂体幽幽一笑:“什么亵渎不亵渎,我问你,我是不是上神的一部分?” 神龙愕然,道:“确是。” 那魂体道:“这么说来,我只不过是自己骂自己,又有何亵渎可言?” 神龙听罢,也不知如何应道,遂叹息道:“我使命已成,纵然你不离开,我总有一日,也会消散。何况,我每千年只能醒来一年,随后则要沉睡九百九十九年,这近万年来,你一直待在我体内,独自发呆了九千九百九十年,有何意义?” 那魂体道:“尽管上神给我安排的人生多姿多彩,我也觉得没有意义。尽管我在这里只是一直发呆,但这却是我自己选择的道理,我觉得非常有意义。” 神龙再次长叹一声:“然而,我体内神力总有枯竭之时,此间每过两千年,我才可苏醒一次,待到万年后,我每过三千年,才可苏醒一年,如此反复,到了最后,我也定将一睡不起。” 那魂体道:“那我也随你一同长睡千年万年。” 神龙不知如何语言,缓缓又合上了双目。 两千年后,神龙再次睁开眼睛,这魂体仍在。四千年后,这魂体,仍在。六千年、八千年、甚至一万年又过去了,这魂体一直在它体内,并未离去。 “够了,你走吧。”神龙过了万年之后,显然又虚弱了不少。 那魂体道:“这些年来,一直有巨蛟在此路过,为的是得到你的传承,化为真龙吧?”他与神龙不同,不用沉睡,而呆在此处最大且唯一的乐趣,除了看天空的蓝天白云之外,便是看一条条巨蛟进来,走蛟化龙了。 神龙道:“嗯,只是机缘未到,也苦了那些孩子了。” 魂体道:“什么机缘?” 神龙道:“也没什么,上神以前便说过,我将你们孕育完成之后,本该消散。然而自身力量与意志却可传承下去,只要我见到属意的巨蛟,便可将自身真元传承给他。自此之后,它便可化身为龙。” 魂体幽幽一笑:“那可真是巧了,每次你醒来的时候,皆无巨蛟经过。而你睡了只是,他们却一个个地从你头上死去。”说着,他看了看巨龙周围,那一层厚厚的晶莹之物,说道:“你看,每一只巨蛟死之前,都会留下一滴眼泪,经过年岁风干,竟能化成结晶,如此看来,再过一些年,待这些结晶将你完全埋住,那么他们死之前,连你的模样也见不到了。” 第四百七十五回 魂主神识魄主体 魂体幽幽一笑:“那可真是巧了,每次你醒来的时候,皆无巨蛟经过。而你睡了只是,他们却一个个地从你头上死去。”说着,他看了看巨龙周围,那一层厚厚的晶莹之物,说道:“你看,每一只巨蛟死之前,都会留下一滴眼泪,经过年岁风干,竟能化成结晶,如此看来,再过一些年,待这些结晶将你完全埋住,那么他们死之前,连你的模样也见不到了。” 神龙看了看自己周围,果然已经结成了一层厚厚的结晶,随即笑道:“其实它们只需能寻得上方的水晶龙门,便可延命洗礼。如此施行九次,便能唤醒我了。” 魂体应道:“哦,这上方原来有一道水晶龙门,这要如何开启?” 神龙笑道:“这是巨蛟们自己的机缘,我若告诉你开启之法,你给他们胡乱开启,那么个个都能延命洗礼成功,天下就大乱了。” 魂体无奈应道:“又是平衡平衡,看来只要不遵那上神安排的,就是有违天理,天下失衡了,对吧?” 神龙道:“这是自然,上神神通广大,一切定有安排。” 魂体不满道:“上神也是初创世间,为何他所安排的,都是对的?” 神龙嗔道:“休得亵渎上神!”说完,它闭上双目,又沉沉睡去。 如是者,每三千年,神龙又会苏醒一次,而这魂体,仍在它的体内,决不离去。他们每次都会交谈一会儿,但不管谈了什么,最后总是不欢而寂。 因为他们的话题,不管从何处开始,总会绕到上神之上,而神龙眼中,上神至高无上,不容亵渎。然而在那魂体眼中,却极其讨厌一切固有安排,天命平衡之类。因此,双方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也只能沉默睡去。 随后,又是万年过去,神龙每次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已达到了四千年之久了。而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谈之中,他的心态似乎也产生了些许动摇,说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只有把我说服了,才肯离去?” 魂体又是幽然一笑:“说服,说服什么?” 神龙道:“你所谓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魂体道:“说服你,我也不一定离去,都说了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又岂会因为你的言行,来影响我的去留。” 神龙笑道:“好吧,其实,这些年来,我也有个心愿,便是看看外面的时间,只是,上神说了我的力量太过强大,只能留在此处,免得外面失衡。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是无法离开了。” 魂体道:“你既有如此想法,为何不在此前神精气足之时,尝试冲破枷锁,此间你已虚弱如斯,总是有心,也是无力了吧。” 神龙听罢,一阵沉默,这魂体说的一切皆在理,为何自己此前就没想过突破枷锁,只想着一心执行上神留下的任务。 魂体见神龙半天不说话,问道:“怎么了,又要睡觉了?” 神龙叹道:“不是,我只是有些动摇。” 魂体道:“终于后悔了?” 神龙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魂体道:“先且别睡,问你一个问题。魂魄魂魄,魂主神识,魄主身体,而你说白了,只是孕养我们九魂的一具肉魄,为何也有神识?” 神龙道:“神识是单独存在的,只不过一般而言,只能由魂体承受而已。就像你们,分成九魂之后,每魂还分阴阳,乃是因为你们有着两道神识,是以可以分成精魂与神魂。” 魂体道:“这么说来,神识也可以不存在于魂体之上了?” 神龙道:“我乃上神亲自施法,所以才能单独存在,其余万物皆是不能。” 魂体道:“那既然如此,你何不跟我一起走?” 神龙疑惑:“一起走?” 魂体道:“对,你说了我承载了两道神识,那么不如再加上你。一魂三神,你虽肉身不能离开,但我能带着你的神识离开,带你看看这世间。” 神龙略微一颤:“你陪我这么久,便是为了带我神识出去?” 魂体道:“莫非你宁愿自己孤零零地留在此处?” 经过这些年的陪伴,神龙对着魂体也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确实,此间若那魂体忽然离去,它的心中定会有所不舍。 然而,过了一会之后,神龙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正常一具魂体只能承载一道神识。而你们真龙九器之魂虽是特殊,但也仅能承载两道,若再加上我,定会将你自己的神识挤出去了。” 魂体说道:“我哪里有两道神识?这些年来,我也不见有旁人与我说话。” 神龙道:“你现在的神识乃是神魂之上的,而精魂中的神识要到了外面之后,才自会苏醒。” 魂体说道:“那就简单了,你就跑到我的精魂之中,我带你出去,反正那精魂本来也没苏醒,便当它不存在好了。” 神龙道:“若我置身于你的精魂之中,那么,你本来的精魂中的神识,又该如何处理?” 魂体道:“怕什么,那道神识,既然它还没苏醒,那么便让它在这继续沉睡好了。” 神龙没有说话,兀自犹豫。如此行事,实在是逆天而行,然而经过这么多年被魂体的一直劝说,他心中也渐渐产生了“我命由我不由天”之想法,跃跃欲试。 魂体在其体内,自然是能有所共鸣,笑道:“还犹豫什么,快教我这转移神识之法,实在不行,我就先把你的神识转移到我的精魂之上,到外面找个猫猫狗狗花花草草什么的,再将你的神识转移过去。如此以来,我的精魂又空出一个位置,到时候我再回来这里,把原来的精魂接走,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神龙听罢一笑:“也就你能想出来……”随后它长叹一声:“好吧,我这便传你转移神识的法术……”这套法术名为神魂术,极是奇妙,不仅可以转移神识,更可将一人的三魂之一随意抽离调换,更能抹去一人的记忆等等…… “且慢。”听到此处,缱芍沂双目一怔:“尤一,你便是那道神魂吧?这么说来,你也就是会这个神魂术了,那不就可以施法将你我的天魂调转回来?” 第四百七十六回 激战之前先激吻 “且慢。”听到此处,缱芍沂双目一怔:“尤一,你便是那道神魂吧?这么说来,你也就是会这个神魂术了,那不就可以施法将你我的天魂调转回来?” “天魂调转回来?”他们两人说话虽是小声,但洛道仙一直站在两人身旁,此间忍不住插口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三魂之中,天魂是被调转了?” 洛道仙说着,恍然点头:“难怪方才你们在于贺启天激战之前,相拥而闻,原来便是要原来的三魂齐聚,焕发力量。” 缱芍沂听罢,略显尴尬,应道:“前辈,我们也想问你,你身为天下第一符咒师,能否将人的三魂调转。尤一现在的地才两魂在我身上,功力受限,甚至连手中的金剑都难以拔出。倘若能将我们两人互换回去,那便好了。”说着,缱芍沂简略地将她与尤一三魂调换之事,说了一遍。 洛道仙点了点头:“确实,三魂之所以为三魂,天地才三者其实互相有着特殊联系,也只有这三者聚在一处,才能发挥出该魂体最强的力量。因为不管人如何生老病死,三魂总是一个整体,从未分离,尽管不断投胎转世,但三魂间的联系,从未间断。缱丫头你可能还好些,你的新三魂经历了万余年的融合,应该也有所凝聚,但尤一说白了,他只有一个天魂,与你的地才两魂结合,也不过是两月多的时间……”洛道仙说着,看到尤一那凛然的气势,心中不禁连连感叹:“然而尽管这样,尤一你仍能有着一剑断乾坤的力量,若是让你三魂重聚,那么你该有多强?” 在洛道仙与缱芍沂说话的时候,尤一一直在旁,沉默不语,此间经两人连连叫唤,他才略微回过神来,皱眉说道:“沂儿,我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 缱芍沂道:“什么事情?” 尤一道:“此前在绝龙潭的时候,你问我,那神龙是谁。我跟你说,那神龙就是我。因为我将神魂术传授给那魂体之后。他真的依法施行,将我的大部分意识塞到了他的精魂之中。然而,此后的事情我也记不清楚,他似乎将我的记忆抹去了很大一部分。应该说,我刚来到这世上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记忆,我在世间上游离浪荡,心中总有着一丝牵挂。直至后来我受内心所唤,又回到了绝龙潭中,见到了自己的本体,才记起了很多事情……” 洛道仙听罢,叹道:“果然,你便是真龙自身,难怪你要叫尤一,尤上加一撇,不就是龙么?” 缱芍沂点了点头:“也难怪同为真龙九器,你却能比其他真器强上这么多……” 尤一面色略微尴尬,点了点头:“不过,我的神识强占了其他人的三魂,我本来便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洛道仙听罢一笑:“我还说你在惆怅什么,我们修道之人,所作所为的哪一件事情不是逆天而行之事?既来之则安之,尤兄弟,你切莫多虑了。” 而缱芍沂则略微皱眉:“但是,为什么那魂体要将你的部分神识塞入你如今的三魂之中,而不将你的所有神识塞入呢?莫非是因为你的力量太过强大?而且,你那三魂原来的神识呢,尽管尚未复苏,但也应该存在啊,既是交换,应该会被放到你本来的位置才对。这么说来,那绝龙潭中沉睡的真龙,理应是那一道神识才对?然而,为何却仍是你的另外一部分神识?那神识究竟去哪了?” 尤一眉头紧锁,低声思吟,轻轻应道:“我的神识本来便与常人不同,或许这精魂容纳不下,所以他只能将我的部分神识塞入吧。至于这精魂上原来的神识,是无法放到我那真龙之体上面的,因为神识需要承载于天魂之上,我那只是一具肉魄,别说天魂,连什么魂都没有。除了上神,没有人可以将神识灌注其上。”说着,他思量半刻,继续说道:“但是,有些地方相当奇怪。其一、他为何要抹去我的记忆,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二、真龙九器,每一真器,皆分神魂精魂,为何我只有精魂,与我相对的神魂又在何方。” 缱芍沂听罢,心中一怔,看着尤一手中那璀璨的金剑:“尤一,既然你是精魂,那么你这金剑……” “只是一道虚影。”尤一无奈地点了点头:“其实,真正的腾龙金剑,便是我自己。我一直不说与你知道,便是因为当中有很多问题,我也未曾明白。直至方才跟你说起那不知多少万年前的禁忌,我似乎又想起了一点。”尤一只觉心中很很多谜团,但具体是何,却又不知如何言语。 缱芍沂拉着尤一的手,略微皱眉,说道:“尤一,如果你寻到了你的神魂,你是不是便要变回一把剑了?” 尤一听罢,略微一愣,点了点头:“理应如此,不过,我也不一定必遵此道。”说着,他轻轻一笑:“那魂体与我说了几万年‘我命由我不由天’,哪管天道如何,我又何必遵之?” 缱芍沂听罢,也是轻轻一笑:“好吧,无论如何,也总算知道你这性格是怎么养成的。”说罢,她拉着尤一的手,顺势跌入了他的怀中,轻声说道:“夏玄冰都能为了自己的爱情,如此牺牲。将来就算遇上了你的精魂,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尤一伸出右手,将缱芍沂抱紧了些,应道:“沂儿,我答应你,不管如何,我也定会与你厮守。况且如今我三魂不齐,便是想要变回腾龙金剑,也是不能。我只有与你一起,才能维持腾龙金剑的力量。” 洛道仙看着两人缠绵,叹息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你们究竟是想换回天魂,还是维持现状?” 缱芍沂听罢,转过身来,应道:“当然是调转回来,洛前辈你莫非有办法?”虽然她也惧怕尤一回复三魂之后,将来有可能离自己而去,然而想到尤一每次与别人死战之时,总是缚手缚脚,难以全力,心中也不是滋味。 第四百七十七回 十指紧扣魂相连 缱芍沂听罢,转过身来,应道:“当然是调转回来,洛前辈你莫非有办法?”虽然她也惧怕尤一回复三魂之后,将来有可能离自己而去,然而想到尤一每次与别人死战之时,总是缚手缚脚,难以全力,心中也不是滋味。 尽管是在决战之前,可以于自己相拥,让三魂重聚,以焕发力量。但两人总不能一直拥抱着与人决斗,然而,在两人的身体分开之后,尤一的力量也会逐渐消逝,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那么时间一长,尤一自身便危险万分。 洛道仙听罢,思吟了一会儿,说道:“老头儿我不懂这个神魂术,但是,如果照尤一所言,那么这个神魂术反而是你教给那具魂体的,为何你自己却不会?” 尤一耸了耸肩:“或许他把我这部分的记忆划去了,又或者这神魂术仍在我另外的一小部分神识了。不过,此间真龙已经消逝,我的那部分神识,也已经不存在了。” 洛道仙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倒觉得更有可能是他有意将之抹去,这么一来,能懂得神魂术的便只有他……”说道此处,洛道仙眉头一皱,看着缱芍沂说道:“你的前世,缱语琦,将自己的天魂与尤一的对调,所施展的不就是神魂术么!?” 听到这一句,缱芍沂与尤一皆是一颤:“对,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么说来,那精魂便是沂儿你?!” 缱芍沂瞪大的双目,一脸地不可置信,然而却有一阵喜悦自心底而生。方才她还担心尤一遇上自己的神魂之后,便会离自己而去。而倘若自己便是尤一的神魂,那么尤一与自己呆在一处,便是理所应当了。 只是,看着尤一与洛道仙的神色,缱芍沂将喜悦略微隐藏了半分,皱眉说道:“可是,我也不会什么神魂术啊?” 尤一笑道:“你当然不会,投胎之后记忆全无。” 缱芍沂道:“当年我投胎之前,没有将这神魂术写下来之类的吗?既然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懂神魂术,为了将来能将我们的天魂换回来,那我肯定会留下些秘籍之类的?” 尤一皱着眉头,想了半日,却没有半点头绪:“我这一部分的记忆,也相当模糊,不过你说的对,你绝对不会不留下什么,便跑去投胎的。” 说着,他轻轻地摸了摸缱芍沂的头,笑道:“看你也没有这么傻。” 缱芍沂略微假嗔:“我看我就是傻,大好的花花世界不来,在那破地方生生地陪了你不知多少万年,而且,你还老在睡觉,几千年才跟我说一次话对吧?” 尤一听罢,心中一阵暖意涌出,再次将缱芍沂涌入怀中,说道:“沂儿,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又岂会知道世间美好,不过见识过这缤纷的世间之后,我发现,最是美好的,便在我的怀中。” 洛道仙看着两人缠绵,只觉一阵肉麻,双手抱着自己双臂在不住摩擦,说道:“哎哟哎哟,你们两个人,能不能背地里在恩爱。看的老头我呀,头皮都发麻了。” 缱芍沂听罢,将尤一轻轻推开了半步,脸上一红,略有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前辈,是我失礼了。” 洛道仙爽朗一笑:“哎哟丫头,老头儿就随口说说,切莫当真,对了,你们伸出手来。” “怎么了?”尤一与缱芍沂略感疑惑,各自伸出了右手。 “不不不,你们平时也不是这么牵手吧。”洛道仙笑着,将缱芍沂的左手拿起,指尖一划,便划破了两人的手指。随后,神色一沉,正色施法,用两人的鲜血于另外一人的手心之中,写了一道血符。 紧接着,洛道仙将两人的双手重新合在一处,神色便回复了平日的轻松:“好了,感觉如何?” 便在尤一的右手与缱芍沂的左手接触到的瞬间,两人只觉周身一凛。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自两人之间回荡。甚至尤一腰间的金剑,也变得耀目无比,此间尚未出鞘,也隐隐听得阵阵龙吟。 “三魂归位了!?”尤一与缱芍沂相视一眼,心中皆有同样的想法。 “不不不不,老头儿哪里有这么大的本领。”洛道仙连连摆手,笑道:“你们让三魂重聚的方式,靠相拥的话,效率有些低下。然而,老头儿这道血符本来是用来控制旁人心智的,此间稍加改良,却另有一番妙用。你们只要十指紧扣,让两道血符重合,那么你们的六魂便能互通,激发出你们原来的魂力了。” “原来如此……”缱芍沂与尤一再次相视一笑:“确实,若每次决战此前皆要拥吻一番,也实在太过荒唐了。” 而尤一则笑道:“我倒喜欢拥吻一番,只是,不管如何拥吻,也没有这血符的功效。”说着,他转头问洛道仙:“洛老头,不知可否将这血符,画到我跟沂儿的舌头上?” 缱芍沂听罢,眉头一皱,将尤一的手甩开,嗔道:“谁要跟你画在舌头之上……” 洛道仙爽朗一笑:“哈哈哈哈,只要你们喜欢,画在哪里都行,等你们商量好了,跟老头儿说一声便行。” 缱芍沂道:“还是在手心上最为妥当。”说着,看着左手手心的那道血符,说道:“不过,这么一来,我是不是便不能洗手了?” 洛道仙道:“丫头你想什么呢,这血符血符,肯定便是烙在血肉之中,莫说洗手,便是把皮搓掉,也弄不走那血符。” “那如果我将手切下来呢?” 突然,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自三人耳边响起,随后一阵黑雾突然涌出,将缱芍沂整个裹住。 “沂儿!”尤一眼疾手快,想要将缱芍沂拉出黑雾。 然而,这黑雾来得快,散去也快。尤一右手掠过,黑雾便已散开,缱芍沂已消失不见。 随后,那黑雾又自空中重新凝聚,形成了一张人脸,正是方克。只见他开口说道:“原来你们三魂调换了,这么说来,只要我把这缱芍沂弄走,神尊你……便废了?” 第四百七十八回 万鬼阴气肆八丑 随后,那黑雾又自空中重新凝聚,形成了一张人脸,正是方克。只见他开口说道:“原来你们三魂调换了,这么说来,只要我把这缱芍沂弄走,神尊你……便废了?” 这声音阴森至极,与眼前那由阴灵之力汇聚而成的黑雾如出一辙。尤一见对方将缱芍沂掳走,愤怒至极,金剑一挥,便将黑雾一斩而断,同时口中喊道:“若想死得痛快,便将沂儿还来!” “天真……”黑雾自空中渐渐消散,只剩下一股空灵的声音在四处飘荡。 “他……他是?”洛道仙看着此人来去无踪,竟能在尤一眼皮底下掳走缱芍沂,心中一阵诧异。 尤一皱眉道:“天藏法王。”当日,他虽然将天藏法王的灵体自谦子亚体中剥离,而且更是一击天龙真气将其击碎,但很明显,他并没有消散,而是隐藏到方克体内。只是,回想起方克刚才分明能拿的动囚牛古琴,尤一心中略感疑惑:“他此间已与谦子亚分离,理应身上已不再有鸱吻之力,而他依然能拿的动真器,那么说来,他自己本身就是真龙九器之一?” “神尊,怎么了。”感觉到这边有所异动,叶笙连忙赶至。 “沂儿丫头被捉走了。”见尤一思吟不语,洛道仙开口说道。 “捉走了?!捉去哪了?”叶笙一阵愕然,他的龟壳虚影早已将整个关隘包覆住,而尤一与缱芍沂更在关隘中心的腹地,敌人怎么可能在他眼下潜入。而且,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有着如此大的本领,能从尤一的身旁捉人。 “是万鬼兵符!”尤一双目一凛,瞬间想明白过来:“当日沂儿无缘无故地被封为鬼王,果然就是贼人的奸计。”天藏法王的魂体当日分明被真龙剑气打碎,此间却能以方克的容貌出现,而这周围防守严密,他却能悄然地将缱芍沂抓走,再加上这极其浓烈的阴灵之力。让尤一不禁联想到,缱芍沂身上有一万鬼兵符,而方克的手臂之上,也有一样一模一样的万鬼印。 看来天藏法王可以自动移动到身有万鬼印之人身上,因此当日在魂体消散之前,便借助这个万鬼印,逃之夭夭。而缱芍沂上的万鬼兵符虽然与万鬼印不同,但也能被其利用,再借助缱芍沂体内那浓烈的阴灵之力,从而将缱芍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劫走。 倘若是如此的话,那么缱芍沂也只能被他掳到另外一个带有万鬼印之人或阵法旁边。想到这里,尤一看着叶笙,问道:“你在这附近,可有见过万鬼印?” “万鬼印?”叶笙自是听过这个印记,相传乃是鬼王所特有,只要身上带着这个印记,便能驱使强大的阴灵之力,乃是左道之中,人人渴而欲得之物。不过,这万鬼印记需要由鬼王亲自授予,而且因为这阴灵之力极是强大,若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噬。因此,这数万年来,虽然听得不少,但真的带有万鬼印记之人,他可一个都没见过。 “带老头儿算一下……”洛道仙见两人毫无头绪,手指一合,便要卜算。然而,便在此刻,天地一阵动荡,天昏地暗,而一个偌大的阴森人脸,也显在了空中:“尤一,当日你伤我魂体,让我几乎魂飞魄散,这个仇,我说过一定会报!”说话间,天地间阴风四起,那阴寒的滚滚黑风,自关隘的四面八方灌入而来! 娄玉书骑着白泽兽自空中匆匆而落,慌张喊道:“神尊,我们似乎在一个什么阵法之中!” “阵法?”尤一看着这周围的阴气,便明所以,看来这附近早就被天藏法王布下了万鬼阵法。此间这硝烟骤起,嗜狂大界、祥荣大界、安平大界,以及骷髅白骨兵四路大军互相颤抖,伤亡不断,更是加强了这万鬼阵法的威力。 “难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原来弄了这么大阵仗。”叶笙看到这此起彼伏的阴灵之力,却没有半点心慌,反而是与尤一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轻轻一笑。 任何法阵,皆有阵眼,之前尤一一直在寻找方克,只是毫无头绪,但此间这阵法自现,那么找到阵眼,自是轻而易举。 只见尤一跃到半空,低头看着那黑雾凝聚的形状,这阵眼位置,已了然于胸,遂伸手一点,一道龙芒向着地面击落。 “轰隆!!”这白茫由真气激荡而生,更混杂着强大的内劲,可谓毁天灭地!!被它击中之处,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深坑。 只见深坑之中,凝聚着滚滚黑烟,而方克则自黑烟之中探出头来,皱眉道:“我分明已经将你的三魂分开,为何仍能有如此威力?” 洛道仙听罢,看了尤一身上那暗淡的金剑一眼,心中略微不安:其实这天藏法王说得没错,只要尤一与缱芍沂分开,那么尤一的功力便会大减,说到底,他自己身上也只有一道天魂是自己的。 不过,尤一身在半空,低头看着深坑中的方克,一脸傲然,并不应话。 “哼,死到临头,还敢摆着这幅嘴脸!?”方克森然一笑,双手一抬,这阴灵之力便激荡而起:“这女人身上有着整个水都城的阴灵之力,此间皆能为我所用,而你三魂被隔,任凭你如何伪装,功力也定然下降,此消彼长,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觉得背后金风骤起,连忙低下头去,果见一面巨斧在自己头顶掠过,若他慢上半刻,这颈上头颅已然不保了。 天藏法王回头一看,只见叶笙站在这深坑之内,阵眼之中,肩上抗着一把巨斧,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疑道:“这万鬼阵法的中央,阴气极重,你为何能屹立如此?” 叶笙无奈一笑,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真当老子的霸下玄盾是纸糊的?”说罢,长斧一翻,便向着天藏法王凌厉劈去…… 第四百七十九回 睚眦天箭锁一方 叶笙无奈一笑,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真当老子的霸下玄盾是纸糊的?”说罢,长斧一翻,便向着天藏法王凌厉劈去…… 天藏法王连忙俯身躲开,极是狼狈,不知为何,他的膝盖之下,皆埋在黑雾之中,似乎寸步皆不得移动。 叶笙劈了两斧之后,便明所以:“我懂了,这阵法启动之后,需要你在阵眼处操纵阵法,以控制这么巨大的阴灵之力……” 确实,本来天藏法王身上的阴灵之力便极是巨大,再加上周围死亡的士兵,以及缱芍沂身上那澎湃的阴灵之力,这阵法之中的阴气已极其恐怖。阴气与生机相反,生机可以带给人无穷的生命之力,而阴气则是给与人无尽的死亡之息。此时,在阵法之中,阴气掠过,万余名在前线交战的士兵,已顷刻变成了一堆白骨。而这对白骨之上,又有新的阴灵之力释出,更添阵法威力。 见识到这黑雾的恐怖,一众门主皆带着自己的门生四处躲避,免得被黑雾所侵。然而,这大阵之中,阴风不断,黑雾连连,他们不管如何躲逃,也依然死伤惨重。 “大哥,这鬼气很是厉害,无质无形,要怎么打?”此时,青阳旭带着一众门生逃回到关隘之中。 “神尊,我军伤亡已近一半。祥荣大界与嗜狂大界亦然,若如此下去,不用一息时间,所有人皆要葬身于这阵法之中!!”娄玉书说着,神奇极是凝重。 尤一低头看了一眼,轻轻地从空中落下,对着阵眼中的叶笙说道:“快破阵。” “好咧,马上好!”叶笙应了一声,举斧对着天藏法王的膝盖横劈过去,他早已看得明白,这天藏法王与阵法连在一处,说白了,就是一个活靶子。 天藏法王看到巨斧劈来,自是一阵惊慌,吼道:“且慢!且慢!我把那女子还给你!不然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这个阵法虽然威力极其强大,但操纵阵法期间,身体不能移动。只不过,这阵眼所在,乃是阴气最为浓密的地方,除了天藏法王自己,几乎没有人能承受得住。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叶笙的霸下玄盾居然如此霸道,周身被阴气包覆,却依然能安然无恙。 而且,天藏法王如果强行与阵法分离,便要独自承受这极其庞大的阴灵之力,而此间以方克的身体,又如何承受得住?因此,慌乱之中,他连忙开口求饶。 “神尊,如何?”叶笙将斧头悬在半空,抬头看着尤一问道。 尤一目光淡然:“不如何。” “懂了,人也要,命也要!”叶笙森然一笑,所露出的死亡之息,似乎比天藏法王这个鬼王更为可怖!他一语说毕,巨斧在空中划个半圆,便重新往天葬法王身上劈落! 天藏法王见求饶无用,连忙双手一抬,将缱芍沂自黑雾之中抽出,挡在身前,若叶笙的巨斧再往前半寸,便会香消玉殒! 不过,以叶笙的功夫,又如何会拿捏不住?当下手腕一抖,斧头在空中一个起落,便让开了缱芍沂,继续向着天藏法王劈去。 然而,便在此刻,空气一阵抖动,一支利箭自天葬法王的脸边出现,顷刻间,便将他的头颅完全贯穿。 还未等叶笙的巨斧劈到,天藏法王已一阵血污,瘫软在地,花白花白的脑浆自头上的窟窿中不断流出,场面极是瘆人。 “还真的是要谢谢你们了……”虚空一阵抖动,一个周身珠光宝气,的黑衣人自天葬法王身旁出现,将一根精钢短叉插到了天藏法王的尸首之上。而短叉之上,禹水族的印记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余武望?”面前这个黑衣人叶笙自是熟悉不过,正是他的手下,嗜狂七圣之一的余武望。 “我们禹水族人,不得入圣,这个诅咒,终于要解开了……”余武望没有理会叶笙,看着身前天藏法王的尸首,不住冷笑。 尤一听罢,眉头略皱,确实,天藏法王与谦子亚一魂同生,正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出生之圣人,此间被余武望杀了,天道对于他们的制约,便会马上时效。 “轰隆!!!”那阵法中的阴气尚未飘散,一朵劫云便在空中凝聚。而且,这天劫延绵万里,对比贺启天方才步入超然之场面,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笙看到这浩瀚天劫,便明所以,余武望的道行与道境都极高,若不是被天道制衡,终生不得入圣,他或许早已步入超然!眼见天劫浩荡,叶笙恐怕殃及池鱼,连忙伸出手来,将缱芍沂抢过,便要撤开。 谁知道,叶笙才退出半步,背后便“咚”地一声巨响,似乎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结界?”叶笙看到背后分明空空如也,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依然无法突破半分。眉头一皱,只好向旁边让开。然而,又是“咚咚咚咚”数响,不管前后左右,甚至天上地下,都产生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将他死死得困在原地。 “魔帝陛下。”余武望咧然一笑:“既然来了,不如帮属下挡下天劫吧,素问霸下玄盾,乃天地至宝,这区区天劫,应该伤不到你吧?”说着,他轻轻拔起了插在天藏法王身上的短叉。 只见阵阵黑烟自天藏法王的尸首上冒出,包覆到余武望手中的短叉之上,不一会儿,那短叉渐渐变成一个目光凶悍的猛兽头颅,而一根银色的利箭正从他的口中穿出,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口吞银箭,这是睚眦天箭……”尤一看罢,目色一凛。没想到余武望也是真龙九器之一,睚眦天箭的神魂。而天藏法王居然是睚眦天箭的精魂,被余武望当场杀死后,不禁解除了禹水族的封印,更变回真器本体,被余武望握在手中。 “睚眦天箭?神尊,这是什么真器?”叶笙虽然听过此器,却对它一无所知。 尤一略微皱眉:“睚眦天箭,能任意操控空间,现在将你困住的,便是它的能力……” 第四百八十回 神尊一剑洞先机 尤一略微皱眉:“睚眦天箭,能任意操控空间,现在将你困住的,便是它的能力……” 叶笙听罢,看着头顶的浩瀚天劫,眉头一皱:“神尊,如何破之?”他身穿霸下玄盾,料想当下这浩瀚天劫也并不是难事。但一来因天劫强悍,定会消耗不少,二来他如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心情也自是不爽。因此,急于在天劫落下之前,打破这无形的牢笼。 而余武望则轻轻一笑:“吾之枷锁,便是汝之束缚。睚眦利箭乃是真龙九器之中,最强之控制,最敏之突袭……”话音刚落,他将睚眦利箭搭入手中的黑弓之中,向着旁边无人处随手一拉。 尤一看见,心中一凛,疾呼:“当心!”他早已见识过余武望隔空射箭的本领,他的利箭加上禹水族的神通,可以直接于目标的身侧凭空出现,让人无法闪避,极是阴险。若只是寻常利箭,威力不高,而且当时余武望也未达圣人境界,即便被刺中,也能凭修为硬抗。然而,此间余武望已突破了圣人的限制,甚至步入超然,再加上他射的并非寻常利箭,而是真龙九器之一的睚眦利箭!若被击中,实在非同小可。 然而,尤一也见识过余武望的本领,不管他往何处拉弓,利箭所出现的地方总能随心所欲,出其不意。因此,也不知道这利箭下一秒会出现在何人身旁! “嗡……”一阵破空之声突然自叶笙耳边响起,他神色一凛,只见身旁的缱芍沂耳边空气动荡,一支利箭突兀袭来! “沂儿!”尤一看见利箭,略是慌忙,利箭自缱芍沂左边出现,而叶笙却站在缱芍沂的右边,想要帮其抵挡,料想也难以赶上。而且此间缱芍沂满脸乌黑,似乎因体内阴灵之力失控,而无法动弹,想要她自己闪开,更是绝无可能。 于是,尤一闪身一次,一声龙吟啸天而出,急急向着余武望胸口要害刺去,希望能围魏救赵。 众人只见缱芍沂身旁银光一闪,随后便是尤一手上金芒一瞬,那利箭来的突然,尤一也攻得猛迅,便在利箭即将刺入缱芍沂头顶之际,尤一的金剑也已抵住了余武望的背心! “好快!”在场众人虽然见过尤一出手,知其功力过人,可没想到竟然如此强悍。利箭乃自缱芍沂耳边产生,然而尤一与余武望则隔了起码三四十丈的距离,竟然能后发先至,直欺敌人。众人看罢,也不禁暗喝一声:“好!” 然而,余武望一直留神尤一动作,见尤一左肩微动之际,已然施展禹水族的神通,于是,在利箭刺入他的胸口之际,只见空气一阵颤动,他已出现在身旁数步之处,周身完好无损。 “没刺中?”大多门生不懂得余武望神通的奥秘,一阵愕然。 “大哥出剑,当然刺中了,那是禹水族的神通,可以将自身回复到此前的状态!”青阳旭皱眉咧道,抬头看着,心中一阵焦急。他想要帮忙,但自己只是归沉境界,连圣人境界的天藏法王也难以取胜,更不论这超然境界的余武望了,于是,只能远远看着,却不敢出手。 不过,余武望“避开”尤一的攻击之后,神色也是一沉。只见缱芍沂身旁出现了一道绿色虚影,“咚”的一声暗响,把睚眦利箭稳稳挡开。 “霸下玄盾?!怎么可能……”这绿光对于余武望自是熟悉,自知是叶笙出手,然而叶笙分明站在缱芍沂的另外一侧,怎么可能如此迅速,难道他已洞悉先机? “神尊放心,神妃在我的手中,自是安然无恙。”叶笙则轻轻一笑,原来他早已在自己与缱芍沂身侧布下虚影,不管利箭从何处射来,皆能挡之。如此虽会耗损真气,但确实是滴水不够。 见到余武望略感愕然,他猛然出手,一手抢过睚眦利箭,轻笑道:“射箭这玩意,不就是将真器送入他人手中?” “呵呵。”余武望见之,只是冷笑一声,周围空气又是一阵颤动,那睚眦利箭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叶笙看罢,心中一凛:他可以让自己回到之前,利箭还未射出之前,从而把利箭“变回”自己手中! 然而,便在余武望出现的瞬间,尤一的金剑也同时与他出现的地方刺落,将他前后洞穿。原来,尤一早已知道余武望会使用神通夺回利箭,而从方才起,余武望一直都站在这个位置,因此,他看到空气动荡的瞬间,便已朝着此处出剑! “好!!”在场众人被余武望的神通弄的头晕眼花之际,却见尤一洞悉先机,一剑洞穿敌人,不禁又是拍手叫好!甚至一些伤重的门生,也忍不住激动一跃,把那刚被六卯门生护理过的伤口再次崩裂。 “好一个神尊,竟如此阴险!”余武望显然没想到尤一能猜到自己出现的位置,低哼一声,连忙运使功法,想要回到过去。 不过,尤一见到空气动荡,随即抽回金剑,再次刺出,便在余武望又一次出现之际,那金剑又准确无误地刺到了他的胸口之中! “可恶!”余武望再次施展神通,然而,因为他之前一直都在此处停留,尤一无非也只是不断收剑再刺而已。顷刻间,余武望回到过去了数十次,而胸口也被尤一刺中了数十剑。而且,这每一剑皆是对着他心脏要害刺去,让他不得不马上再次施展神通…… “嘿,别说,这还挺过瘾的。”青阳旭抬头看着两人不住抖动,心情也从方才的慷慨激昂,变得幸灾乐祸起来,笑道:“还说什么睚眦必报,现在你自身难保了,看你还怎么报。” 娄玉书从旁看着,却是略略皱眉:“神尊如此施行,也一样被他困住啊,我们要不要去帮忙?”确实,尤一不停得回剑刺出,也是半刻也闲不下来。 “帮什么帮,天劫来了,大家当心!”便在此刻,洛道仙站在昏迷不醒的洛凌凌旁边,一声大喊…… 第四百八十一回 云雾拨开未见天 “帮什么帮,天劫来了,大家当心!”便在此刻,洛道仙站在昏迷不醒的洛凌凌旁边,一声大喊…… 果然,头顶的天劫酝酿已久,那劫云聚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极其巨大的雷电漩涡,似乎已经把所有的天劫之力聚在一处,实在非同小可。 然而,在天劫之下,余武望以及尤一的头顶之上,却是困在空中的叶笙以及缱芍沂。若这天劫如此轰落,定会先劈中他们二人。虽然大家也甚至霸下玄盾之威名,不过,见到如此浩瀚的天劫,也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都给老头过来咯!”然而,只见洛道仙右手七星宝剑一挥。一道巨大的黄符自叶笙头顶出现,将他与缱芍沂一同包住。 随后,黄符消失,叶笙两人也自空中消失了。 “这是!?”在场众人看罢,又惊又喜。空间道术一直以来,便是无人能使之珍稀道法,没想到洛道仙一个如此不修边幅的老头子居然能轻易运使,在睚眦天箭所生成的结界之中接走两人! 洛道仙则轻轻一笑,看着叶笙说道:“还好你身上带着老夫的符咒,不然老夫也没有办法。” 叶笙想起当初在与众人分开,赶去边境战场之前,洛道仙曾给过他与赵思思一道符咒,不禁笑道:“没想到这符咒有如此妙用,老子还以为是平安符呢!”说罢,气势荡开,一道巨大的龟壳虚影拦在了众人头顶,喝道:“神尊,快进来!” 而与此同时,尤一背后的九龙神环中的一条神龙咆哮一声,径直飞出,一口将又在原地出现的余武望之头颅咬住,紧接着龙身盘旋,将其死死缠住——金龙锁! 被它锁住之人,除了能开口说话之外,莫说运使真气,甚至想要动一动手指也是不能。 余武望眉头一皱,已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正开口欲骂,胸口又中了一剑。 原来,尤一怕这天劫威力不足,于是随手补上一剑。随后,他回剑转身,落到了地上的龟壳虚影之中。 “漂亮!!”在场众人见到此情此景,一阵欢呼,纷纷抬头看着那浩瀚天劫,期待着余武望被其所湮灭。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对于这九死一生的天劫来说,一直都是心存恐惧。然而,此次心态却尤为期待,个个抱着抱着看烟火的心态,等待着天劫降临。 “轰隆!!!”天劫如期而至,而且威力也不负众望,天地之间,连成了一条硕大的光柱。而余武望整个人,都被这擎天光柱所吞没。他被尤一的金龙锁困住,无法闪避,更无从抵挡。众人料定,他定会被这天劫打得烟消云散。 “嗡………………”这光柱落下之后,直至许久,才缓缓消失,众人抬头看着,也被那耀目的光芒所刺,几乎睁不开眼。而叶笙则是半蹲在身旁,不住喘息。 “小兄弟,你没事吧?”洛道仙知道这天劫威力巨大,叶笙为了帮众人抵挡,也定是消耗不少。 “没事,让老子歇口气就成。”叶笙虽是如此说着,但身上气势明显已弱了许多,便在天劫散去之际,他也匆匆收回了龟壳虚影,兀自调息。 然而,待到光芒散去,众人也不禁一阵诧异—— 只见在那天空之中,被金龙锁定住的余武望头顶,多了一副黑色棺木。而在他的身旁,也多了一位手持黑枪,身穿金甲之人。一头凶悍威武的巨虎则蹲坐在他的身旁。 而那黑色棺木似乎帮其下的余武望以及祥荣圣帝抵挡了那浩瀚天雷,上面伤痕累累,似乎随时都要碎裂而开。至于在它之下的余武望,也自是没有收到半分天劫之力所摧残,不过胸口那深深的剑伤正流血不止,显然也受伤匪浅。 “祥荣圣帝,你果然没死。”尤一抬头看着,眉头略皱,至于他们头顶的黑棺,如果他没有记错,则是与之前在绝龙秘境之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大家没事吧?”此时,谦子亚与赵思思、恩天薇等人也因见到方才的浩瀚天劫,匆匆赶回到关中。看到头顶的两人一虎一棺木,也不禁暗自皱眉,不用多说,这里正发生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 “你们保护好大家。”尤一轻轻说着,走到缱芍沂身旁,看到她双目紧闭,仍未醒转,心疼地伸出右手,柔力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青丝。 “神尊,我与你一同死战!”叶笙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站起,然而却踉踉跄跄,立足不稳。 “叶笙,你快歇息!”赵思思极是紧张,匆匆跑到叶笙身旁,将其扶稳。她深知叶笙为人,方才的浩瀚天劫,他定然是为了保护众人,一个人咬牙全挡了。要知道,这天劫可是超然之力,而叶笙虽是圣人巅峰,但一个小境界之差距也犹如天壤之别,更何况是一个大境界。 “你们也是命硬,这天劫可是我的杀手锏,我孕养了数万年,便是为了这一击,没想到你却居然给挡下来了。”祥荣圣帝在天空之中,傲然说道,手中的黑霆神枪闪烁着诡异的黑红闪电。 尤一听罢,叹息一声:“我就知道这天劫不寻常。”他深知叶笙的实力,加上霸下玄盾的防御能力,尽管与天劫差距了一个大境界,但也不该如此吃力才是。而且方才在天劫之中,尤一也觉察到了那诡异红晕的波动,看来刚刚祥荣圣帝也暗中出手了。想到如此,尤一轻轻握住缱芍沂的左手,柔声说道:“沂儿,我爱你。” 说完,尤一小心地放下了缱芍沂的手,毅然站起,双目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隐隐觉察到,他的对手,似乎不仅仅是面前的两人。当日他在绝龙秘境之中,曾经打开过这副棺木,知道里面躺着的便是缱语滢。然而,真正的缱语滢,应该是缱芍沂的前世,理应不会在存在于世间。所以,眼前的棺木之中,肯定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想到此处,尤一双目一凛,腰间的金剑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第四百八十二回 暴雨欲来风不止 想到此处,尤一双目一凛,腰间的金剑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神尊要动真格了……”叶笙盘膝坐在地上,看着尤一的金剑,心中叹道:“神尊的金剑上的光辉越盛,所激发的剑意便是越强,而如今如此光芒,连我也从未见过。” 而尤一眼神坚定,自从回忆起自己与那道魂体间的对话,以及其中模糊不清的记忆,尤一便知道,事情并非像以往那么简单。 自从出生以来,凭借着自己体内的真龙之力,以及本身那真龙九器之一的精魄,是以他驰骋在世间之中,所向披靡,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认为自己可凭一己之力,撼动天道。 然而,在溯源俗境之中,他见识到面前的这挺黑霆神枪的威力,以及它所散发出来的黑色物质——夷希微。 真龙九器,在他的理解之中,便是以上神之魂所化,当世中最强的九件神器。然而,这黑霆神枪不在九件真器之中,却似乎有着超越真器的力量。加上那夷希微更是诡异,看着若似无质,却又似有形,以及被其所触及之物,说是被摧毁了,倒不如说是被“消逝”了,更为贴切。在第一次见到黑甲人使出这夷希微之时,尤一便有一种自内心深处所萌生出来的惧意。 然而,说是恐惧,也不太恰当,倒不如说是“正视”。天地之大,除了缱芍沂,尤一从来便没有将任何事物放过在心上,然而,这个夷希微的出现,却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种物资似乎不应存在于天地之间,其中似乎蕴含着无穷的生机之力。然而,尽管是带着无穷无尽的生机,却又伴随着将一切化成虚无的恐怖威能。 “嗷!!”便在尤一思量之际,一声龙吟自空中传来。与往常那刚猛无比的龙啸声不同,这龙吟之中,更多的却是悲鸣——只见祥荣圣帝将黑霆神枪往余武望身上一晃。 那夷希微散开,竟将尤一的金龙锁也化成了虚无,消散不见。而余武望也重获了自由,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对着尤一幽幽地说道:“方才你如此戏弄我,我余武望定会让你十倍偿还!”说话间,咬牙切齿,显然愤怒到极致。一阵气势荡开,带来了无尽的死亡之息。他手中的睚眦天箭乃由天藏法王所化,显然,也一样拥有者操控阴灵之气的能力。 被这伴随着死亡的阴灵之气一激,在场的众人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只觉自己身处在炼狱之中。不管阳光多么猛烈,却依然觉得阴寒无比,瑟瑟发抖。而盘坐在地上的叶笙双目却是一凛,将一直守候在旁的赵思思拦在了身后,双目凛然生光,轻轻说道:“思思,这个人……不简单。” 他追随尤一多年,自然知道他金龙锁的威力。金龙锁乃尤一的九龙神环的九条神龙其一幻化而成,带有尤一独有的真龙之力。便是以真龙九器攻之,也难以撼动分毫。是以一直以来,便无人可破,可谓是尤一的最强控制手段。不管是谁,一旦被金龙锁锁住,便算是废了。 然而,如今祥荣圣帝居然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将金龙锁消解,看来这所谓的夷希微比他想象的,更为恐怖——在溯源俗境,叶笙以霸下玄盾之力强行抵挡过夷希微的攻击。然而,在那之后,叶笙手脚上的那四块半圆龟板之上,却残留着不可磨灭的伤痕。就是说,若当时不是尤一及时将黑甲人杀死,那么死的人,便是叶笙自己。这夷希微似乎真的拥有着摧毁一切的能力,便是叶笙自己,这个真龙九器之中最强之御盾的存在,也无可抵挡。 “叶笙,你的身体……”赵思思担心叶笙的身体,伸出手来,想要将他拉住。 “哈伊帕,出来。”叶笙脸色凝沉,轻轻唤了一声。 “叶哥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应了一声,便自叶笙的影子之中钻出。 赵思思看罢,心中不禁一阵妒火:“这叶笙的影子之中怎么藏了这么一个小妖精?”然而,她看着叶笙脸色凝沉,知道大战在前,也不好发作,只好略微一愣,往后退了半步,打算在事后再对叶笙慢慢质问。 “保护好思思,若形势不对,就带着她跑,有多远跑多远。”叶笙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着尤一身旁走去。 赵思思听到叶笙语气,情知不妥,说道:“你怎么说得像有去无回一样……” 然而,她话音未落,叶笙便转过头来,轻声说道:“思思,我爱你。” 此话一出,哈伊帕与赵思思皆是一愣。还未等她们两人反应过来,叶笙又转过头去,走到了尤一身旁,周身真气鼓动,手脚上的四面龟板更散发着一道凌厉的绿芒。 “恢复了?”尤一轻轻说道。 “当然没有。”叶笙随口应了一声,抬头对着天空喝道:“诶,那个穿得金灿灿的还带个猫到处跑的,就是祥荣圣帝?” “吼……”狴犴巨虎听见,一阵不满,全身毛发激竖,目露凶光,喉咙里发出着阵阵低鸣。 而祥荣圣帝却仍是一脸傲然,低头看着叶笙,应道:“在朕的脚下,全身套着龟壳的,可是嗜狂魔帝?”语气中尽是蔑视。没想到,这两界之尊数万年来的首次见面,却是如此开场。 叶笙仰天一笑:“一界之帝,如此没有见识,老子这可是霸下玄盾,真龙九器之最强御盾,你可是眼睛眯得太小,看不清了?”因为祥荣圣帝一直傲慢,眼睛也是半眯着的,听见叶笙一言,在场的门生也忍不住一阵大笑。 祥荣圣帝则是冷冷一笑:“朕的狴犴巨虎,也是真龙九器之一,你又何曾识得?” “再怎么拖延时间,你也恢复不了多少,我先上吧。”尤一知叶笙虽看着粗犷,但实际心思缜密,与敌人对骂,一则想要激怒对手,好让对方暴露破绽,二则便是为自己争取一些恢复的时间,以调整状态。然而,尤一却发现,只要他的右手与缱芍沂的左手紧牵之时,力量才能达到顶峰。如今十指分开,身上的力量竟然也在一点点地消逝,于是,他不等叶笙开口,已率先跃向空中,同时金剑陡出,顿时金芒溢天…… 第四百八十三回 龙影绰绰虎震天 “再怎么拖延时间,你也恢复不了多少,我先上吧。”尤一知叶笙虽看着粗犷,但实际心思缜密,与敌人对骂,一则想要激怒对手,好让对方暴露破绽,二则便是为自己争取一些恢复的时间,以调整状态。然而,尤一却发现,只有他的右手与缱芍沂的左手紧牵之时,力量才能达到顶峰。如今十指分开,身上的力量竟然也在一点点地消逝,于是,他不等叶笙开口,已率先跃向空中,同时金剑陡出,顿时金芒溢天…… “嗷!!”刹那间,天地间龙影绰绰,七十二道金龙剑气自尤一剑尖激出,自四面八方向着祥荣圣帝咆哮而去。 他知道余武望的禹水神通尤为麻烦,若不能将其一击毙命,则什么攻击皆是徒劳,因此,一出手,便将目标锁定在祥荣圣帝身上。 “七十二!”叶笙看见这漫天的神龙,不禁一愣,他知道天龙功法中,功力越纯,所能同时激出的真龙剑气便是越多。然而一直以来,他以为三十六道真龙剑气已经是世间极致,没想到尤一去了一趟溯源俗境,竟能将剑气的数量翻了一倍,如此以来,岂不是说明他的功力也是成倍增长? 要知道尤一早已是超然境界之人,道法也好剑术也罢,皆是世间顶峰之存在,而如今这顶峰居然直接翻倍。此时此刻,甚至连叶笙也轻笑着摇头:“看来有生之年,也很难与神尊酣畅一战了……”一直以来,他皆在不断奋力修行,希望能与尤一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然而,这越是追赶,差距便是越大。纵然叶笙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磐石一般的存在,然而在尤一面前,似乎也就是一颗小石子罢了。 看见这七十二道真龙剑气,祥荣圣帝两人岂敢怠慢。余武望一步踏出,空气颤动,早已远远躲开,经一事长一智,他自现在起,不会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位置逗留超过三息的时间,免得想方才那样,被尤一封住退路,痛不欲生。 而祥荣圣帝则没有这位移的本领,而这七十二道真龙剑气也封死了他周围所有退路,让其避无可避。然而,便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祥荣圣帝竟轻笑一声:“岂敢如此欺朕,该当何罪?!”语毕,背后的狴犴巨虎猛吼一声,举起双爪,往下一拍!! “轰隆!!”这两爪虽然拍在虚空之中,却让整片天地都为之一颤!与此同时,尤一只觉背后一紧,一股莫名的力量已将自己捆住,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已被一只巨大的虎爪紧紧抓住,不得动弹。 而顺着虎爪望去,此间那狴犴巨虎已变得极其巨大,足以将整片天穹挡住,抬头一看,也只有两只炯炯有神的虎瞳,对着自己眈眈而视。 “束缚术?”因为祥荣圣帝一直少有出世,所以尤一一直以来也不知这同为真龙九器之一的狴犴巨虎有何神力。此间见到自己被如此束缚,他率先想到的,便是如同自己的金龙锁一般的束缚招数。 然而,这一想法顷刻便逝,因为他分明看见,在自己的对面,祥荣圣帝也同样被一只虎爪紧紧握住,模样与自己并无二致。 “若是束缚术,又岂会将施术者自己也一同束缚,看来这定有别的玄机。”尤一心念一动,淡然说道:“这便是狴犴巨虎的能力?” 而因为这震天虎爪,祥荣圣帝与尤一皆被硬生生地挪移到当前的位置,致使那七十二道真龙剑气扑了一个空,只好在原地不断盘旋,等待着尤一的指示。 尤一心念一动,发现真气仍可运转,那七十二道真龙剑气也运动自如。当下眉头略皱:“如此说来,这招只是将两人分开固定,并无限制真气运作,又有何用?”疑惑之下,他便操纵着那七十二道真龙剑气向着祥荣圣帝咆哮而去,此间两人皆被虎爪抓住,不可挪动,晾他也无从闪避。 “中!!”然而,便在此刻,但见空中银光一闪,如若一轮满月划过,叶笙早已欺近到祥荣圣帝身旁,挥舞着霸月巨斧向着他的脖子上劈落! 这一劈满月斩乃是叶笙的最高威力的一招,直有开天辟地之势。而此间祥荣圣帝被狴犴巨虎的举爪抓住,半寸也不可挪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斧劈来。不过,面对着如此威猛一击,祥荣圣帝不但没有半点惊恐,反而是冷然一笑! “吼!”狴犴巨虎见主人被袭,手腕一翻,用自己的肉掌挡住巨斧,然而,这一劈何等雷霆万钧,又岂是它能抵挡,之听见一声悲鸣,狴犴巨虎的肉掌已鲜血淋漓。而霸月巨斧的劲力虽被挡去了七成,在破开虎爪之后,仍有三成余力继续往前袭去!不过由于虎爪翻转,这一击已不再是对着祥荣圣帝的脖子,而是对着他的右臂劈落! “喝!”祥荣圣帝运气于臂,强行硬挡,但右臂仍被叶笙劈伤,伤口深可见骨! “好样的,再吃我一斧!”在叶笙看来,不管祥荣圣帝这一招虎爪有何猫腻,但如此困住自己,简直就是作茧自缚,愚蠢至极。因此巨斧抽回,再次于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对准祥荣圣帝的脖子,再次劈落:“虎爪已伤,看你这次还能用什么挡!” “嗷!”便在此刻,那七十二道真龙剑气也同时袭到,叶笙见之,心中更是轻笑一声:“你命休矣!”然而,话音刚落,却见金光一闪,一条神龙龙尾一摆,不但没有袭去祥荣圣帝,反而甩到叶笙的巨斧之上! “咚!!”因为知道敌人无法闪避,因此这一击叶笙使出了近七成功力,眼见神龙摆尾竟是袭去自己,知道尤一有意阻挡,当下强行收力。然而这招七发三收,纵是他反应过来,也是收招不及,只好被龙尾奋力一甩,将他连人带斧地抛到数十丈外,只觉虎口撕裂,鲜血迸流。 “神尊,为何……”叶笙自空中一个翻腾,重新站稳,正欲发问,却见尤一的右臂上鲜血直喷,与祥荣圣帝右臂上的伤口如出一辙,心中顿时明白——在这狴犴巨虎的虎握之下,若自己攻击祥荣圣帝,尤一便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第四百八十四回 狴犴天平不公平 “神尊,为何……”叶笙自空中一个翻腾,重新站稳,正欲发问,却见尤一的右臂上鲜血直喷,与祥荣圣帝右臂上的伤口如出一辙,心中顿时明白——在这狴犴巨虎的虎握之下,若自己攻击祥荣圣帝,尤一便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呵呵,终于发现了么?”祥荣圣帝一声冷笑:“你可以杀朕,不过你们的神尊,却会比朕先死……” 其实即便他不说,大家也看在眼中。如此一来,周围的谦子亚等人也只好暗哼一声,眉头紧锁,不敢妄动。若此间他们贸然进攻,那么很可能便如祥荣圣帝所言,尤一会比他们先死。 而那七十二条真龙剑气也一直在祥荣圣帝身周盘旋,与其说是伺机而动,倒不如是守卫在他的身侧,恐防他有一丝受损。 祥荣圣帝看罢,不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一代神尊,却要当朕的贴身护卫,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然而,话音刚落,那七十二道真龙剑气咆哮一声,一同向着狴犴巨虎身上疾攻而去! 叶笙看罢便明所以:“对,既然不能动祥荣圣帝,那么把这大老虎劈了,这破招式便自解了!”于是,他轻喝一声,挥舞着霸月巨斧也向着狴犴巨虎的头颅攻去。 然而,祥荣圣帝却再次冷笑道:“天真,在狴犴审判之时,狴犴巨虎所受到的伤害也会平摊到我们二人身上……” “啧……”叶笙听罢,暗碎一口,与真龙剑气一同悬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第一次审判开始。”便在此刻,祥荣圣帝轻轻一哼。与此同时,狴犴巨虎的双目中也迸发出两缕白色的光华,分别将祥荣圣帝与尤一笼罩其中。 在光华之中,祥荣圣帝开口说道:“运使真气多者,胜。”话音刚落,那笼罩在两人身上的白光一阵晃动,随后,尤一身上的白光一阵抖动,变成了一阵诡异的红色。 紧接着,祥荣圣帝右手手臂上光华跃动,那本喷涌着鲜血的伤口却在极速愈合! 然而,众人扭头望去,尤一右臂上的伤口却依然殷血直流,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 青阳旭在下方看到,不禁眉头直皱,喊道:“这狴犴巨虎是什么来头,祥荣圣帝与大哥被同时束缚,凭什么却只有祥荣圣帝可以快速恢复?” 站在他身旁的娄玉书略微思吟,说道:“恐怕是与这所谓的‘审判’有关,祥荣圣帝方才运使了大量真气去抵御嗜狂魔帝的巨斧攻击,而神尊操控真龙剑气,估计也用不了多少真气。所以祥荣圣帝说‘运使真气多者,胜’,胜者,便是他自己了,而这伤口愈合估计便是审判取胜的奖励……” 青阳旭听罢,一阵愤慨,指着祥荣圣帝骂道:“堂堂一界之主,这么不要脸,这什么审判的规则是你自己随口所定,那么每次审判肯定都是你赢啊!” 娄玉书听罢,也无奈摇头:“这狴犴巨虎怎么说也是祥荣圣帝的真器,这什么审判肯定都是对他有利的……” 青阳旭道:“这审判完了之后,他们还在虎爪之下,就是还不能动这破圣帝对吧?” 听见众人议论纷纷,祥荣圣帝冷冷一笑,说道:“狴犴审判,共有两次,而每一次的规矩,皆是由我所定。这期间不管是狴犴巨虎也好,抑或是我们两人也罢,不管谁受到攻击,所有的伤害皆会被我们二人平分。所以,你们还想搞什么暗袭明攻的,趁早放弃罢了。”说完,眼角一瞄,瞪了身后的叶笙一眼。 原来叶笙趁着审判之际,早已偷偷地闪身到祥荣圣帝背后,正欲趁机偷袭。听见祥荣圣帝如此一说,一脸无奈,只好将巨斧挂回背上,对着尤一问道:“神尊,那我们怎么办?” 尤一看了一眼身旁的狴犴巨虎,眉头略皱,并未言语。 而谦子亚却开口说道:“如此说来,只要我们按兵不动,待到第二次审判结束,那么这所谓的狴犴审判,不就结束了?” 叶笙听罢,猛一点头:“对!若方才不是我出手伤了这破圣帝,神尊也不会受伤。” 听见谦子亚一言,在场众人那悬着的心皆是一松,确实,既然伤害两人平摊,那么只要不对他们造成伤害,静静地等到审判结束,那么一切边迎刃而解了。 “哈哈哈哈哈哈,天真!”不料,祥荣圣帝听见众人说话,又是一阵傲然大笑,随后,双目厉然地盯着尤一,喝道:“第二次审判,开始!” 说罢,狴犴巨虎又是一声猛啸,那按在两人身上的虎爪也同时松开,往前一圈,将两人环抱在自己身前,一缕光墙拔地而起,将两人围在当中。 紧接着,伴随着周围地板的剧烈抖动,两坨圆柱形的石台也同时于地底伸出,而向荣大帝与尤一则分别站立在一条石柱之上,远远望去,仿佛是站在一个天平的两端。 “这……有点儿像天平。”赵思思抬头见罢,不禁脱口而出。 “没错,这便是狴犴天平!”祥荣圣帝站在其上,朗声应曰:“第二次审判,便是这个狴犴天平。我们两人脚下的高台,会随着我们体力的增减而变化,在一刻钟之后,体力充裕者为胜,败者当场毙命!因此,你们若只想袖手旁观,那么在一刻钟之后,你们的神尊便会化为一滩血水!”说着,他冷然一笑:“不过,在这狴犴天平之中,我们只能被对方所伤,若有旁人插手,所造成的伤害一样会由两人平摊,你们即便不想袖手旁观,也莫要妄想从旁偷袭!” “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尊上大人,咱们该怎么办?”青阳旭听着祥荣圣帝所立的规矩,只觉一阵头昏脑胀,这又只能受到对方伤害,又伤害平摊什么的实在太多复杂繁琐。 谦子亚双目一闪,正色应道:“就是说,这场审判,只能靠他们两人自己解决,在那光圈之中,各凭本事,单打独斗……” 第四百八十五回 单打独斗自寻死 谦子亚双目一闪,正色应道:“就是说,这场审判,只能靠他们两人自己解决,在那光圈之中,各凭本事,单打独斗……” “单打独斗?”青阳旭听罢,却是一阵轻松:“呵呵,这祥荣圣帝可真是茅房点灯——找屎,和我大哥单打独斗?” 然而,青阳旭话音刚落,却见到圈中的两人始终没有挪动半分,然而脚下的高台却在缓缓抖动——祥荣圣帝越来越高,而相对的,尤一却在缓缓下沉。 “是那伤口!”便在众人疑惑之时,恩天薇指着尤一的手臂开口喊道:“这受伤了这么久,怎么伤口却越来越严重?” 果然,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尤一的手臂此间不单只血流如注,更是渐渐溃烂化脓,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却更加严重了。在如此伤情之下,他的体力自然是在极速损耗。 祥荣圣帝看着众人愕然,不禁冷笑道:“对了,忘记跟你们说,第一次的审判胜者的身体将能持续回复,而败者的身体则会持续的损耗,直到第二次审判结束。而且,在第二次审判期间,你我二人皆不能运用真气,只能以肉体凡躯相搏。” “祥荣圣帝的伤势会持续回复,只以肉体凡躯相搏的话,也难以一击毙命,这么说来,祥荣圣帝是立于不败之地啊!”恩天薇听罢,秀眉紧锁,抬头看着尤一,双目之中尽是担忧。 事到如今,连青阳旭也发现个中端倪了,开口骂道:“第一次审判的规矩就是你自己定的,这么一弄,你不是耍赖吗!?” “对啊!耍赖!”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不公平……” 一时间,一众门生也纷纷开骂,忿忿不平。 “呵呵……”然而,在高台之上,祥荣圣帝双目如电,一声怒喝:“朕贵为祥荣圣帝,让你一个区区贱民与我有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这是朕给你的一个恩赐!而且,这狴犴天平是朕的地盘,规矩由朕所定,也是天经地义!”说话间,狴犴巨虎一声猛吼,声威震天,威风凛凛。让本在骂骂咧咧的众门生同时住口,周围又归入了一片寂静。 而本飞在一旁的叶笙却没有理会众人吵骂,也不受那虎吼的影响,优哉游哉地落到了地上,站在赵思思身旁,笑道:“你们也别这么吵吵嚷嚷的,管他有没有回复能力,管他公不公平,老子就从没见过有人敢跟神尊单挑的。”说着,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祥荣圣帝,笑道:“这狗屁圣帝也是勇气可嘉。” 果然,尤一站在高台之上,双目一凛,气势荡开,周身衣服无风自动,淡然说道:“你的地盘?你何德何能,能把这称为你的地盘?” 祥荣圣帝一脸高傲:“呵呵,在朕的狴犴天平内,还敢如此嚣张?莫怪朕不提醒你,如今你不能运使真气。你纵有天大本领,也无从施展。换句话说,你的性命就在朕的手中,是生是死,皆在朕的一念之间。若你低声下气,朕或许还能给你留一条残命……” 确实,在这两个石台矗立之时,那盘绕周围的七十二道真龙剑气早已消散不见,而且尤一背后的九龙神环也一同散去,周身并无半点真气波动。 然而,尤一听罢,神色依然冷傲:“我尤一的性命,从来都在我自己手中。”说罢,也不再与之废话,金光一闪,长剑出鞘,一声龙吟啸出,一道龙形剑气便咆哮着向着祥荣圣帝扑去! 祥荣圣帝看罢,一声冷笑:“区区内劲化形,就敢如此嘚瑟?”说罢,左手成爪,一声虎吼响起,一道猛虎拳风也向着那龙形剑气疾奔而去! “嗷!!”然而,尤一的内径早已登峰造极,又岂是普通的内劲化形,只见那巨龙随手一拍,便将猛虎撕裂,随后余势不减,直直向着祥荣圣帝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祥荣圣帝脚下的高台骤然崩塌,与地底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大坑。而祥荣圣帝躺在里面,奄奄一息,双目一阵恐惧:“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都说了你跟神尊单挑,就是找死。”叶笙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几颗瓜子,边吃边笑:“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你却自寻死路,将自己与神尊关在什么破天平里是吧,这么一来,就没人能救你了。”说着,抬头盯了一下一直在旁伺机而动的余武望。 赵思思在旁看见,心中也宽慰不少,方才叶笙冲出去之时,敌人来势汹汹,她自是分外担心。没想到一阵辗转之后,祥荣圣帝可谓是自杀式地与尤一单挑。这么一来,对手便只剩下一个余武望了,如今在场一众高手,围攻一个尤一的手下败将,料想也只是轻松之事。 祥荣圣帝没想到尤一的内劲居然如此强悍,看着尤一一击过去,第二击随时而来,当下竭力吼道:“狴犴巨虎!” 狴犴巨虎会意,当下猛吼一声,举起单手,便向尤一拍落。它身为真龙九器之一,威力自然也是不俗,然而这虎爪一抬,那狴犴天平的阵法自破,尤一已能运使真气。 当下尤一侧身躲开巨爪,一个滑步,已站在祥荣神帝身侧,金剑倏出,轻道:“你不过是区区真龙九器,也敢妄称是天地主宰,可笑。” “喝!”祥荣圣帝翻身站起,手中黑霆神枪奋力前刺,激起了大片的夷希微,向着尤一射去,同时口中应道:“我们御龙族人,本便是权衡天地之存在,朕更是真龙九器之一,天命所归,是以为天地主宰,又有何不妥?!” 尤一知道这夷希微极是诡秘,不敢硬接,遂一步跨出,便站到了祥荣圣帝的另外一边,金剑继续前刺,向着祥荣圣帝的后脑刺去。口中说道:“可笑,纵是让你踏平天地,奴役万民,又有何用?你所使所用,也不过一人之衣,一人之食而已,滔滔野心,却是无聊至极。” 这一剑极是刁钻,祥荣圣帝已身受重伤,踉踉跄跄,更是闪避不能。眼见金剑刺来,只好闭起双目,愤然喝道:“朕命休矣!”然而,便是此刻,一缕黑光自头顶的黑棺之中轰然而落…… 第四百八十六回 天地失衡便归元 这一剑极是刁钻,祥荣圣帝已身受重伤,踉踉跄跄,更是闪避不能。眼见金剑刺来,只好闭起双目,愤然喝道:“朕命休矣!”然而,便是此刻,一缕黑光自头顶的黑棺之中轰然而落…… “这黑光……”尤一抬头一看,发现这黑光原来乃浓度极高的夷希微所构成,当即眉头略皱,收剑撤身,免得被这诡异的黑色物质沾染到身上。 随后,只见祥荣圣帝沐浴在这黑光之中,满脸泰然,手中的黑霆神枪甚至激动地不停颤抖,在贪婪地吸食着着这诡异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哈!”祥荣圣帝再次傲然而笑,而与此前不同,此间他的身躯变得极其伟岸,背后如同有一神秘的黑色虚影,顶天而立。他大喝一声,气势俨然拔高,傲然吼道:“天不亡朕!哈哈哈哈哈!” “神尊,这夷希微……”看到尤一撤回地上,叶笙开口相询,他记得当日在溯源俗境时,拼尽诸身之力,才能勉强抵挡住那一缕夷希微,为何如今祥荣圣帝整个人都沐浴在这夷希微之中,不但安然无恙,气息更是连连拔高。 尤一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黑色物质,他总是觉得极度地不安,是以每次见到,都不自觉地远离躲开。 只见在夷希微的浸泡之下,祥荣圣帝背后的黑色虚影愈加膨胀,他开口笑道:“尤一,你方才不是问朕,朕倒地何德何能,成为天地主宰么?那么,朕现在就告诉你,就凭这黑霆神枪,就凭这夷希微!!”说着,他暗哼一声,一道由无数夷希微组成的黑色气场陡然散开。 “大家小心!”叶笙见之,匆忙大喝一声,一道绿色的霸下玄盾虚影也同时铺开,护在众人头顶。 然而,这虚影在那夷希微之前,却是不堪一击。只见夷希微接触到玄盾虚影之后,没有半分停歇,也没有半点声响,便是悄然地将霸下玄盾的虚影尽数吞噬,随后继续扩散。然而,便在即将接触到一众门生之前,又戛然而止,悬在半空。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这夷希微,便是道学的源泉,天地之根本,你们的神通道术也好,真器法宝也罢。在夷希微面前,也自当是不堪一击……”祥荣圣帝伸出右手,轻轻一抬,那遍布在众人头顶的夷希微便抬起了半分,随后,继续说道:“如今,朕便掌控着这天地之源,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将一切归入混沌,那么尤一,朕再问你,朕是否有资格主宰天地?”说话间,他的手往下一压,将那夷希微往尤一的头顶挪近了数分。 “哼,不就是些黑色粉末,有何足惧?!”场上一些门生看到祥荣圣帝不可一世的模样,愤然一吼,举起武器,便向头顶的夷希微挥去。然而,却见祥荣圣帝轻笑一声,那片夷希微便倾泻而下,将其下的数千门生瞬间淹没。 没有刀剑相交,没有惨叫哀嚎,甚至没有半点挣扎,只是一瞬,那数千门生接触到夷希微之后,便顿时消散一空,没有骨头、没有血肉、甚至没有一块碎布,除了一片死寂的气息,没有半点东西留下…… 周围的门生见到,瞠目咋舌,一股极度恐惧之意自心底产生,良久都无法散去——祥荣圣帝说得没错,夷希微并不是以蛮力将人压制杀死,而是直接将人吞噬同化,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反抗的机会…… 见到方才还吵吵囔囔的众人复归安静,祥荣圣帝轻轻一笑:“这夷希微,乃是上神之力,而朕祥荣圣帝,作为御龙族人,也是受上神之命,以衡天地!”说话,他左手拿着黑霆神枪,一阵乱舞,紧接着,一缕浓厚的黑色霞光自身上散开! 这霞光已与普通的圣霞功法完全不同,此间那缥缈若纱的,正是夷希微!原来圣霞功法还能驱使夷希微! 便在叶笙等人诧异之际,只见那黑霞自空中不住浮荡,随后九块巨大的石碑便自四面八方疾飞而至,嵌在一处,形成了一块极其巨大的石碑,挡住了半壁天日。 尤一认得,这九块石碑之中,便有天衡碑与地衡碑,原来,这天地间九处秘境的石碑,还能感应号召,合而为一。 此间,在那巨大石碑之上,神力流淌,一行大字格外醒目——若天道失衡难持,则将天地归元。 “天地归元?” “什么意思?什么叫归元?” “是要将我们尽数杀了么?” 一时间,场上众人议论纷纷,本来,在见识到夷希微的神力之后,他们知道实力相差过大,早有放弃抵抗之心。然而,在见到“天地归元”几字之后,一种微妙的心境却自心中产生——他们虽明知不敌,却又不愿坐以待毙,若注定要死,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在死之前大干一场! 看着逐渐汹涌的群情,祥荣圣帝冷冷一笑,再次将神力一荡,笑道:“无知的凡人,朕告诉你们吧,上神在创造了天地之后,曾留下了阴阳二气。阳者,至圣至洁,化为御龙族人,各自镇守着九处天道,以衡天地。然而,上神其实,还与我们说了一个弥天大谎。”说着,他轻轻地举起黑霆神枪,随手搅动着那浓厚的夷希微,接着说道:“阴者,也分为九份,被各自封印在九处天道秘境之中。然而这被封印的,并非至阴至邪之力,而是能将天地归元的夷希微……而且,上神自身的神识,便也与这夷希微一同封印……” “上神的神识?!”此话一出,在场各人无不骇然,如此说来,这夷希微便代表着上神的无上的意志?! “呵呵,总算有点明白了么?”祥荣圣帝轻轻一笑,举枪一挥,头顶的黑色棺木便缓缓打开,一具周身包覆着黑色羽毛的女子从中缓缓坐起。 尤一等人认得,这个女子正是一直假冒缱语琦的缱语滢,然而,此间她周身被夷希微所包覆,双目紧闭,也不知是生是死。 祥荣圣帝继续说道:“这九处天道秘境,在多年以前,早已陆续崩塌,普天之下,也仅剩两方天道,在苦苦支撑。茫茫苍世,其实早已失衡,百妖横行,人人逆天……” 第四百八十七回 天劫怒临诛道生 祥荣圣帝继续说道:“这九处天道秘境,在多年以前,早已陆续崩塌,普天之下,也仅剩两方天道,在苦苦支撑。茫茫苍世,其实早已失衡,百妖横行,人人逆天……” 说话间,他的身体在缓缓上升,同时背后的黑色虚影也越来越大,周围的夷希微也愈加浓郁。他顿了一顿,目带睥睨地看了下方的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朕既乃御龙族人,真命所归,自当遵从上神所留之使命,匡扶天道,平定乱世!” “现在百业兴隆,人人安居乐业,何谓乱世?”便是此刻,一道清柔的声音响起,尤一连忙转头一看,原来缱芍沂已经醒转。 “沂儿,你醒了?”尤一见得缱芍沂,心情自是激动,连忙唤了一声。自从缱芍沂被天藏法王偷袭之后,体内的阴灵之力完全失控,此间虽然醒转,但尤一仍是担心,于是说话间,右手已搭上了缱芍沂的脉门,想要帮她仔细检查一番。 而祥荣圣帝则在半空之中,语气极是傲慢,对着缱芍沂说道:“哼,你也是御龙族人,也该当知道,这九处天道秘境早已相继崩塌,便如溯源俗境,秘境居然和世间连在一处,甚至那可悲的缱幻珊,哪里还有御龙族人该有的模样?” 缱芍沂道:“御龙族人该有什么模样?我看缱幻珊虽然道术不强,但她也融入了世间的生活,自在逍遥,难道便不比孤寂地留在秘境中强?” 祥荣圣帝冷笑一声:“可笑!御龙族人本该是一方天地之主,乃是至高无上之存在,她神力衰弱,道法不通,在天道崩塌之后,更是无力管治世间,只落得一个小小的山贼头目之下场,这难道就是御龙族人该有的模样?” 缱芍沂听罢,秀眉微蹙,应道:“我不明白,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御龙族人也是人,缱幻珊她喜欢这种生活,不行吗?而且天道崩塌又如何,溯源俗境中的百姓的生活也没多大变化……” 祥荣圣帝道:“鸿鹄于天,雄狮在野,猛虎入林,鲸鲨居海。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生灵,皆有上神给它安排的位置。御龙族人在天道巩固之前,便应留在天上,按照上神的规定,管治世间。而一众平民也该活在天道之下,遵守着天道意志。若有行逆天之事,便要遭受天劫怒斩,不得安生!” 不等缱芍沂答话,叶笙踏前一步,大声吼道:“好一个不得安生,便是因为你这所谓的天道管制,多少道友死于天劫,灰飞烟灭?” 祥荣圣帝喝道:“该当如此!平民修道,就是逆天而行,天劫诛之,亦是理所应当!” 这话一出,在场一众门生,皆是面面相觑。修道之事,每踏入一个大境界,便会遭受一次天劫,而能在天劫之中活下来的,十中无一。他们皆是同门道友,本一同修行,自在快活。然而,每次突破之际,便是生离死别之时。同期的百余门生,从平心境界踏入到纳息境界之后,剩下的不足十人。然而,待到他们从纳息境界突破到聚气境界,所能留下的,往往也就仅剩一人。修道之事,越是往前突破,便越是孤独寂寥。 虽然在场有着十数万的门生,但是他们一路修行而来,周围的道友也因天劫早已尽数消亡。因此,当听见祥荣圣帝这句“天劫诛之,亦是理所应当!”之后,自然也激起了众人心中积压良久的悲愤。 此间,众人也顾不得头顶上那夷希微有着多么恐怖诡异,纷纷喝道:“我们隐于山中修行,没有作奸犯科,更无伤天害理,凭什么便是逆天而行,要遭天道诛灭?!” 祥荣圣帝冷哼一声,气势荡开,将众人心中一颤:“胡闹!你们修道之后,能力已超出常人,自是有违世间平衡。举手投足之际,便能左右旁人生死!倘若你们心存歹心,那么世间岂不大乱?!该当尽数被天劫诛灭!” 恩天薇对此感触更深,他们六卯旗所修行的木生之术,皆是些救人救难的辅助功法,因为术法威力有限,所以在对抗天劫之上,便更是艰难。而且,六卯旗的门生,许多也只是怀着一颗悬壶济世之心来修行。 然而,这些年来,恩天薇见到多少胸怀天下苍生的门生,还未来得及救济众生,却先在天劫之下,化成飞灰。当下说道:“我们六卯的木生之术,皆是救护他人之功法,又如何伤天害理?入我六卯山之门生,也皆是抱着救世为怀之念,为何也一样要被天劫诛灭?” 祥荣圣帝应道:“生死有命,你们以道法救一些该死之人,不就是有违天道?!天劫诛之,更是应当!” 叶笙听罢仰天一笑:“可笑的是你吧?他们学了道术,就说可能会杀人害命,所以先放天劫把他们杀了,一了百了。而那些学了医术,想要救人的,就说会扰乱生死,又是天劫伺候。但是,世间中有多少凶财恶吏,每日都在欺压百姓,杀人如麻,这些才是真正的伤天害理,祸害众生。怎么又不见天劫诛一株这些人?” 祥荣圣帝眉头怒皱,应道:“平民自残,各有天命,生死自攸!天道自不干涉!若真的是杀戮过甚,血煞冲天,也一样会自食其果,惨淡收场!若他能强抗血煞,以杀入道,那么入道之时,也会有天劫伺候!” 叶笙乃是嗜狂魔帝,手下之中多有以杀入道之人,听见祥荣圣帝所言,更是一声冷笑:“以杀入道之人,身上自带血煞,天劫又如何诛之?常人修道,若是面临天劫,九死一生。然而我手下以杀入道之人不计其数,却甚少因天劫而死。那是不是说,你们天道,就是要鼓励大家以杀入道?” 恩天薇听得,正色喝道:“竟有如此!?杀人成性的魔头便能轻松渡过天劫,而我们想要悬壶济世的,却难逃天劫摧残,这天道不公!” 第四百八十八回 众志成城抵万军 恩天薇听得,正色喝道:“竟有如此!?杀人成性的魔头便能轻松渡过天劫,而我们想要悬壶济世的,却难逃天劫摧残,这天道不公!” 谦子亚冷冷应道:“这么说来,其实是你们天道无力,只能欺负寻常道友,至于那些杀生入道之人,血煞过重,天劫也无力诛之,对吧?” 这确实是天劫一直以来的问题,祥荣圣帝听得,也无从反驳,脸上气得涨红,喝道:“不管如何,天道崩塌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修道之士,若将你们杀光,那么天道之下自然太平!!!”说着,手上黑霆神枪当天一刺,那浓稠的夷希微便自身旁不住旋转,激烈回旋。一道骇人的黑色龙卷顷刻而生! 然而,就在祥荣圣帝专心施法之际,一阵寒风自他身旁掠过,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缓缓冷凝。 修道之人,在踏入平心境界之后,早已不侵寒暑。而在突破了破格境界之后,更是可以无视任何外在环境的变化,不管是严冰还是热水,即使是跳入滚烫的油锅里洗个澡,也不会有任何损伤。 因此,感受到这一缕寒气,祥荣圣帝不禁眉头略皱:“这寒气是……?” “万物归寒!”谦子亚一声暗喝,手上的鸱吻灵珠散发着无尽的黑色光华。在他们与祥荣圣帝一问一答之际,谦子亚早已将澎湃的寒气散布四周,此间见敌人发难,连忙念动法咒,使出了万物归寒,将所有的寒气凝聚一处! 此时,只见祥荣圣帝身周的寒气极速凝结,隐隐化成了一条黑鱼之态,想要将他再次冰封起来。 这一招在灵艇之上时谦子亚已经用过,祥荣圣帝虽反应略慢,但也明白过来,轻轻一笑:“这招你方才都封不住我,何况现在?”说着,右手一抖,黑霆神枪划出,那悬浮在身体周围的夷希微便躁动起来,似乎想要将那黑鱼玄冰阵破。 “当!!!”然而,便在此刻,一声巨响自天空之中不断回荡,使在场众人神魂一震。只见恩天薇站在谦子亚身侧,手持一个小小的铃铛,对着祥荣圣帝所在之处,不住摇动,原来这震天的钟声便是从她手中的蒲牢钟所发出! 青阳旭站在一旁,心中愕然:“我们只是站在一旁,便已觉得神离魂荡,那么对其首当其冲的祥荣圣帝,也不知如何……” 此间,在蒲牢钟的摇荡之下,天空中泛起了阵阵涟漪,那祥荣圣帝周围的夷希微、甚至那黑鱼寒气,也在钟声之下,颤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而在波纹正中的祥荣圣帝,更是不住摇晃,双目发懵,站立不定! “叶笙!”眼见如此良机,赵思思轻喝一声,手中七星宝剑当空划动。随后,一道巨大的黄色符咒便自祥荣圣帝的背后骤然而现。而黄符落下之际,叶笙已手持巨斧,划出了一道银光——“满月斩!”这一斩叶笙使出了全身力气,直接命中了正在摇晃之中的祥荣圣帝! “嗡!!!!”一声巨响响彻天际,祥荣圣帝受到这一斧之力,急速往下坠落!而在他的正下方,尤一手持金剑,威风凛凛,手腕一抖,剑尖一荡!“嗷!!”阵阵龙吟响起,七十二道真龙剑气咆哮而出,对着祥荣圣帝凌厉袭去! “天真!”便在此时,虚空之中一阵颤动,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却周身珠光之人突然出现在祥荣圣帝以及真龙剑气之间,正是余武望! 只见他将手中睚眦天箭当空一划,跟前的空气如若沸腾了一般,不住颤动。随后,那七十二道真龙剑气撞入这沸腾的空气之中,竟突然消失,而在遥远的天边重新出现,往上继续凌厉袭去,只是,那方天际空无一物,那七十二道剑气也自然是扑了一个空。 “这睚眦破箭还能将攻击转移?!”叶笙自空中见到,眉头一皱,方才的连串攻击乃集合了他们几名真龙九器之力,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却被余武望出手阻扰,功亏一篑! 然而,便在此刻,“嗷!”又是一声龙吟啸出。叶笙眉头一喜,心道:没想到七十二道真龙剑气并非神尊的全力,原来他还暗藏了一道? 不过,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真龙剑气并非金龙之态,而是银白之色,自尤一身旁掠过,绕开了那沸腾的空气,将余武望一举吞没!! 而余武望方才一招,乃是用禹水神通加上睚眦天箭合力而为,要将尤一那强大的攻击尽数转移,早已耗尽了他全身心力。此间见到这银龙剑气攻来,再也无力抵御。在一声惨叫过后,血溅当场,尸骨无存! 不过,这也为祥荣圣帝争取了喘息之机。他自空中重新站稳,手中黑霆神枪一挥,一道黑电红晕随之激出,向着那银龙剑气袭去! “嘎!!!”不料,便在此刻,一声巨大的鸟鸣贯天而响,众人只觉红光一闪,一只周身赤红的火鸟自空中急速飞来,将那黑电红晕一撞而开! “上官临尔?!”这火鸟尤一自是熟悉,不觉眉头一皱。只见在火鸟之中,洛凌凌手持凤凰双锏,如痴如狂,双手乱舞,数万道红光伴随着凤鸣凰叫,自那流淌着涅盘金焰的双锏中发出,向着祥荣圣帝不断袭去! 然而,她如此大开大合的招式,在敌人的正面使出,虽是攻势凌厉,但也破绽百出。祥荣圣帝怒吼一声:“中路大开,找死!”说罢,身周黑霞凝聚,挡在身前,同时手中的黑霆神枪往前一刺,自那浓厚的夷希微中钻出,也刺开了洛凌凌的万道红芒,一枪刺中了洛凌凌的眉心! 而洛凌凌的那招“凤鸣凰叫”的万千红芒,与祥荣圣帝身前的浓郁黑霞混杂一处,互为纠缠,一时也难以欺近。而她眉心的伤势却是极重,在她双手再挥舞数下之后,也逐渐支持不住,踉跄后退…… 祥荣圣帝见罢,冷笑一声:“天真……噗!!”然而,话未过半,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低头一看,只见一柄银色细剑自背心插入,穿膛而出! (伪结局)第四百八十九回 三魂交错难离分 祥荣圣帝冷笑一声:“天真……噗!!”然而,话未过半,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低头一看,只见一柄银色细剑自背心插入,穿膛而出! “龙卷漩涡!”同时,只听见背后一声轻吟,那剑尖之上,便激出了一十八道银龙剑气,将祥荣圣帝周身缠住! “是你!?”祥荣圣帝认得背后女子的声音,双目诧异万分,带着无尽的不甘,喝道:“同是御龙族人,你为何要反戈相叛,逆天而行!” “我是御龙族人,但我也是茫茫苍世中的一个普通人。”缱芍沂站在他的背后,冷冷说道:“或许天道最初的设立,是为了平衡世间,但我觉得,天道,本便高高在上,远离尘俗,又何必多管闲事?世上的万千苍生,自有其平衡之道……”说罢,手腕一抖,再次激出了十八道银龙剑气。只闻空中龙吟阵阵,三十六条银龙在祥荣圣帝身上不住缠绕吞咬,顷刻之间,祥荣圣帝早已被吞噬殆尽,而他身上的夷希微似乎也失去了控制,不断地往外扩张,马上便要破裂一般! “沂儿,小心!”便在此刻,尤一一步踏出,便出现在缱芍沂背后,左手环在她的纤腰之间,右手金剑一划,一面金色气盾激出,同时往后急退。 而在另外一侧,洛道仙也匆匆赶到洛凌凌身侧,将其抱住,眼中尽是焦急,唤道:“凌凌,你怎么样了!?” 洛凌凌满脸鲜血,抬手指着洛道仙背后那即将失控的夷希微,艰难应道:“快……快……” “思思,帮我看着我女儿!”洛道仙双目一沉,左手一晃,已将洛凌凌用黄符裹住,送到了赵思思身旁。 而赵思思接过洛凌凌,口中急喝:“祖师爷,你快下来,那夷希微要失控了!” 此间,尤一、缱芍沂、叶笙等人早已退到地上。叶笙展开了霸下玄盾,护在众人头顶。而尤一也将金剑插到地上,在绿色的霸下玄盾虚影之下,又增添了一道金芒,以求能抵挡这夷希微之爆破。 而洛道仙则飘在半空,低头看着众人,轻轻笑道:“娃儿们,老头儿再迟钝,也算看明白了,从吞噬叶笙的玄盾虚影,到硬接凌凌的凤鸣凰叫,这夷希微,便是你们真龙九器的克星啊!” 尤一等人在地上听得,也是眉头略皱,沉默不语。确实,他们尽管展开了金芒与玄盾,但能否抵御这浓郁的夷希微,也是没有丝毫信心。 缱芍沂皱眉喝道:“前辈!不管如何,我们也逃不开了,一起同生共死便是!你快下来!”无论如何,在这玄盾与金芒之下,总比在空中直面夷希微要来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哈!”洛道仙人在半空,朗声一笑:“好,一起同生共死便是,既然是死,老头儿还有八千条欠条要还呢!!”说罢,他右手一扬,一个木头匣子已被他捧在手中。随后,他用力一拍,便将那匣子拍的粉碎! 只见一阵狂风激起,那木头匣子中的八千多张画有天劫的白纸随风纷飞,在那广辽的天际之中不住舞动。与此同时,一朵朵巨大的劫云也在不断凝聚,八千多朵劫云齐聚一处,将众人头顶那无垠的天际,堵得水泄不通…… 刹那间,劫云密集,天雷滚滚,而天雷之下,黑雾萦绕,不住膨胀,随时便要炸裂一般。而在如今画面之中,洛道仙神色泰然,张开双臂,两袖随风舞动,早已将身死置之度外。 “爹爹他是要借天劫之力来抵挡夷希微!”洛凌凌自黄符之中爬出,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洛道仙,大声喝道:“爹爹,你不能死!” 洛道仙淡然一笑:“爹爹我整日说天数有定,却又从来不甘天命,屡屡逆天行事。看来,在我的心底之中,也是坚信尤一兄弟那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呐!’”说着,他双手法决捏动,那八千多张白纸同时燃烧,在那漫天雷电之中,又多了点点火光,极是惨然。 “即是如此,那我们一同渡过这一劫!”便在此刻,缱芍沂一步踏出,站在了洛道仙身旁,轻轻笑道。 “娃儿,你上来干嘛,快下去!”洛道仙见之,连声喝道。 “当日在悟道院门前,我就承诺过,这八千天劫,由我帮你挡。”尤一淡然说着,也站在了缱芍沂身侧。 洛道仙眼见天劫随时引爆,而夷希微也即将爆破,口中着急:“你帮我挡,但也不是一次过挡啊!这八千天劫,谁也抵挡不住啊!” “抵挡不住,那我更想试试了。”叶笙笑着,也护在了洛道仙身前。 “对啊,既然你不愿下来,那我们都上来好了。”谦子亚轻轻笑着,也飞到了洛道仙旁边。在他身后,赵思思、洛凌凌、青阳旭、娄玉书、丹霞……等等等等,所有人皆离地飞起,往空中赶来。 “疯了,你们都疯了,就算夷希微炸不死你们,这八千天劫也要了你们的命啊!”洛道仙看着众人如此,言语中已没有了平日的洒脱,满目焦躁。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天劫,我们一起抗!”混乱之中,也不知谁开口喝了一声,引起了众人共鸣:“对,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着,也纷纷将法器法宝祭出,护在身前…… “嗡…………!!”“轰隆!!!!” 众人话音刚落,那夷希微终于失控爆破,悄无声息地向四处极速蔓延。而与此同时,八千天劫也同时齐至,在无数的雷鸣电闪之中,天地瞬间被一片白茫所吞没…… ……………… ……………… ……………… 良久过后,白茫缓缓散去,天空又复归一片蔚蓝,万里无云的蔚蓝…… “方才还是一大堆劫云,现在一朵都没有了啊?”叶笙喘着气,艰难笑道。 “看来我们命不该绝啊……”洛道仙转头看着身旁诸人,虽然大家疲态尽显,却显然个个安然无恙。 那夷希微破裂之能似乎与天劫轰落之力相互抵消,而那游离在最外侧的少量天雷,也自然是被叶笙等人尽数抵挡。本想一同赴死的众人,竟奇迹般地一同存活了下来。 “尤一……这是……?”劫云散去,缱芍沂指着头顶的天际疑惑而道。 不等缱芍沂开口,尤一也早已见到,此间在天空之中,虽然没有了半分劫云的影子,到处却仍然飘散着那诡异的夷希微。不过,这些夷希微与方才的失控不同,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不断地往那一直悬浮在天空的黑棺上聚集。 而黑棺之中的缱语滢,却仍是双目紧闭,沐浴在那浓稠的夷希微之中,徐徐躺下…… 尤一轻闭双目,神识回荡,随后才缓缓睁开双目,淡然说道:“虽然夷希微仍在,但那诡异而不安的气息,似乎已荡然无存。” “嗯。”谦子亚也点头说道:“方才那夷希微便是从黑棺中来,此间回到黑棺中去,也是应当。” “祥荣圣帝已死,夷希微也尽数吸回棺中,这么说来……天下太平了!?”赵思思瞪大了双目,抬头看着那重新展露的一抹日光,双目灿然。 “什么天下太平,外面还在打仗呢,老子去凑凑热闹!”叶笙咧然一笑,虽是疲态尽显,但仍是露出了一副好战的神色,腾空而起,便要往关外飞去。 “诶,你倒是歇息一下再去啊!”赵思思见叶笙又要逞强,手中的七星宝剑当空一划,一道黄符当空而现,拦在叶笙面前,便要将他收入符中。 然而,叶笙见黄符倏现,一个错身,堪堪躲开,傲然说道:“男人上阵杀敌,女孩子家留在家中绣花便是,莫要多管闲事!”说完,朗声狂笑数声,继续前行。 赵思思听罢眉头一皱,嗔喝道:“好呀叶笙,你不让我管,是想让谁管?”说罢,右手一引,便要起身追赶,却被旁边的尤一伸手拦住。 “给你。”尤一将那一杆黄金短笙递到赵思思眼前。 “这是……?”赵思思看到眼前的短笙,自是熟悉,这便是与叶笙心脉相连之物。 “神尊,别!”叶笙在空中见到,急忙转过身来,连连摆手:“神尊,万事好商量,千万别……” 然而,尤一根本便没有理会叶笙,直接将短笙塞入了赵思思手中,淡然说道:“拿着这个,就不怕他乱窜了。至于个中秘密,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赵思思双手接过,将这流光溢彩的黄金短笙捧在手心,连连点头,脸颊微红,这黄金短笙对于叶笙来说,自是紧要之物,如今尤一将之交付到自己手中,心中也不禁泛起了点点蜜意,连声应道:“谢谢神尊。”随后,腾空而起,一手拿着短笙,满脸坏笑道:“来吧,给姐姐说说,这短笙是什么回事?” 叶笙看着赵思思越来越近,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的不羁与潇洒,双唇一瘪:“你……你抓到我再说!”说罢也不往关外去了,直接转身,就往远处急飞,同时口中喊道:“哈伊帕,你是嗜狂七圣之首,外面的兵士都交给你了!”说话间,声音也越来越小,显然已经远去。 “祖师爷,思思回头再给您请安!”赵思思也急唤一声,紧紧追去。 “好好!别让那娃儿逃喽!”洛道仙抬头看着两人远去,慰然一笑。 “神尊,那属下等也到关外处理一下残局。” “对啊大哥,趁外面还有架打,格老子出去活动活动!” 娄玉书与青阳旭等人见大事已了,与尤一汇报几句,也纷纷带着门下往关外赶去。 “嗯。”尤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言,双目却一直放在身旁的缱芍沂身上,柔声问道:“沂儿,你在想什么?” 缱芍沂此间抬着头,一直注视着叶笙与赵思思远去的方向,感慨而道:“我是在想,不知你有没有像那黄金短笙一样的紧要之物,可以让我握在手中,以好将你留在心中。” 尤一听罢一愣,应道:“我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紧要之物……” 缱芍沂听罢秀眉一皱:“我难道便不是你的紧要之物吗?” 尤一连忙握着缱芍沂的双手,急道:“你自然是最为紧要……”说罢,手腕略微用力,已将缱芍沂搂入怀中。 “你这……”缱芍沂本想借机假怒一番,好让尤一着急,然而见到尤一那诚恳而又急躁的模样,也怒不起来,只好顺势偎依在尤一怀里,叹道:“既是紧要之物,你可要握紧了……” 尤一轻轻点头,右手顺着缱芍沂的纤腰缓缓而上,轻托着她的后颈,随后,在她的额头之上柔情一吻,说道:“你我三魂交错,也唯有与你在一起,我们的生命,才能变得完整……” 缱芍沂没有说话,双手环抱在尤一健硕的双肩之后。不知是日光之和煦,抑或是尤一胸膛之温热。此间缱芍沂只觉得暖暖洋洋,惬意,而又无比窝心…… 第四百九十回 天外有天超然外 “尤一……”望着空中漂浮的夷希微,缱芍沂轻轻地问道:“你觉得这些夷希微是什么?” 尤一略微皱眉,并未言语。 缱芍沂见尤一不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方才祥荣圣帝说,‘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这夷希微,便是道学的源泉,天地之根本’但是……” 说着,缱芍沂往尤一的怀里又靠近了些,继续说道:“这些黑色的夷微希虽是细小,却也仍看得见。” 尤一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随即扭头看着不远处的一方空地——方才这里的数百人便是被这些夷微希击中,只是一瞬,便消弭在天地之中。 缱芍沂顺着尤一目光所至,开口说道:“还有,既是‘搏而不得’,那么常人触之,理应没有任何反应,为何却反被其伤?” 说罢,一阵清风徐徐吹来,而空中的夷微希并未随风而动,只是继续往天空中的四副黑色棺木之处缓缓聚拢而去。 “不对!”尤一双目骤凛,看着那往上飘去的夷微希,喝道:“夷微希,指得不是这些黑色粉末!” “吼!!!!”与此同时,一阵阵龙吟自四面八方响起,空中顿时璀璨无比,九条神龙咆哮而至! “这是?!”谦子亚本见大势已定,况且见到尤一与缱芍沂卿卿我我,正欲离去,不想刚转身不久,自觉尤一的气势节节拔高,以为情况有变,连忙回身赶至。 只见此刻翱翔在空中的那九条神龙栩栩若生,周身鳞片灿烂无比。每条龙上更是闪耀着七色光晕,与尤一平日的九龙神环有着云泥之别。 “大哥这是?”此间动静太大,青阳旭等人也不顾得手中的骨兵,匆匆赶回关内,纷纷抬头看着天空。 “隆隆隆隆……” “是劫雷!?”这雷声大家再熟悉不过! “又有劫雷?!” “方才的劫雷还未结束么?!怎么还有!” “不对,是有人突破!” “是大哥要突破了!!”在青阳旭一声大喊过后,在场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修道之人皆知,道行境界共分十层——平心、纳息、聚气……到最后归沉、入圣。理论上,圣人便是修道者能触及的天花板,然而,原来的安平上君贺启天靠着几世重修,将修为叠加,再加上众生愿力,居然勉强突破圣人,步入超然之境。 余武望更是不知修了多少万年,再加上自身真龙九器等各种力量,也堪堪突破至超然。 因此,超然境界便是尤一、贺启天、余武望这三个绝无仅有之人,利用了各方旁人不可及的能量,突破天道限制,在圣人之境上强行向上冲破而到达。换句话说,超然便是修道之巅峰,不可能再有力量能让其继续突破。 可没想到,已经是超然境界的尤一如今居然突破超然,这一下让各界修道大能无比颠覆,心中只颤抖着四个大字——天外有天……而且,这天外的天,不知道还有多少重。如果连超然都不是最高境界,那么修道的终点究竟在哪里?! “隆隆隆隆…………”在众人惊愕之时,劫雷也没有停歇,仍在不停聚集,只是聚集的速度尤为缓慢……从余武望突破超然,到洛道仙的八千天劫,这方天地已经聚集过太多劫雷了。此间天道似乎已经花光了力气,为了挤出最后的劫雷,居然在不断颤抖,甚至还有摇摇欲坠之势…… “你们看!天道要崩了!” 不知谁指着天边大吼一声,众人连忙转头望去。果然——天际之上出现了一道极其细长的裂缝,而裂缝背后,一朵朵澎湃的雷云正在极力而聚! “吼!”说时迟,那时快。便在裂缝裂开的瞬间,一条七色神龙便咆哮而过,举爪一挥,竟将那细长的裂缝完全撕开。与此同时,另一条神龙赶至,钻入裂缝背后一阵撕咬,居然将那厚重的劫云吞噬殆尽! “不仅能手接天劫,还能吞噬超然之上的劫云!?”见到此景,甚至连洛道仙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也不管天上如何,他低下头来,看着不远处的尤一于缱芍沂,爽朗笑道:“好一个尤一,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而此间尤一仍是静静地站在地上,轻搂着怀里的缱芍沂。头顶上劫雷不断,龙吟不绝,他却完全不予理会,双目一直盯着那空中高悬着的四副黑棺,似乎若有所思。 “哐啷!”不多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这声音似近若远,似有若无,却无比清晰。而一个信息也同时出现在每个人的心中——天道碎了! 果然,在九条七彩神龙的来回冲击之下,天穹背后的天道已经完全破碎,甚至,连天道后面的劫云也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而与此同时,那一直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居然也随天道一同破裂,天地间顿时一暗! “太阳居然也会破裂!?” “不对,应该是太阳乃依附在天道之上?” “我觉得太阳或许是被那七彩神龙给一同吞噬了……” 这一下出乎众人所料,议论之声此起彼伏,然而,论声未息,又有人高呼一声:“你们都不对,那天道之后,还有太阳!” 果然,劫云散尽之后,天道之后便射出了几道鳞光,仿佛太阳射过了一层极其清澈的水之后,又重新打落在大地…… “劫云后面原来是水!!”众人看得明白,那阳光不是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而在劫云后面,便是真真切切的水! 这水满满漪漪,充满着整片天穹,虽是清澈,却极其浩瀚,浩瀚得如同一整个大海,笼罩在众人头顶之上,覆盖着整片天地。 “哗啦……哗啦……”没有了劫云的承托,这些浩瀚的水自然是顷刻而下。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天河?”娄玉书骑在白泽背上,呆呆地看着天河洒落,甚至还忘了闪躲,不知是否会被这天河之水淹没,也不知被这天河之水淹没之后,自己会将怎样。 确实,从祥荣大军入侵开始,今日他们已经经历过太多匪夷所思之事。一直以来,他们都只知道遵循天道,借助天道之力修行。而如今不仅有人能突破圣人境界,甚至还突破了超然境界,更有甚者,连高高在上的天道也能被撕碎,连那能摧毁万物的劫云也能被吞噬…… 第四百九十一回 道生一再生二三 确实,从祥荣大军入侵开始,今日他们已经经历过太多匪夷所思之事。一直以来,他们都只知道遵循天道,借助天道之力修行。而如今不仅有人能突破圣人境界,甚至还突破了超然境界,更有甚者,连高高在上的天道也能被撕碎,连那能摧毁万物的劫云也能被吞噬……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频繁。颠覆了他们对修真之事,甚至是颠覆了他们对天地之事的了解。 不仅是娄玉书,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早已忘了惊愕。而是激起了他们猎奇之心,如同刚出生的婴儿,对这懵然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想一窥天道背后,究竟是何样、何物? “你们看!夷微希不见了!” 也不用这人高呼,众人也看得明白。那些黑色的夷希微本来正往空中的黑色棺木中聚集。因此天河在落下之际,自然便先落到了那些夷希微之上。 而奇怪的是,这些黑色的粉末在接触到天河的瞬间,居然统统瞬间消失,而天河在接触到夷微希之刻,竟然也一同消失不见,甚至连那哗哗的水声,也戛然而止…… “视而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尤一看着消散的天河以及黑色物质喃喃说道:“夷微希不是一种物质,而是……” 话音未落,缱芍沂抬手往天空中的黑棺一指:“尤一,你看!” “嗯。”不用缱芍沂开口,尤一也早已察觉,那悬在空中的黑棺在天河水以及黑色物质的包围缠绕之下,居然也一同消失,而棺木中的物事,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神秘黑棺中乃是缱语滢,这个众人早已知悉。果然,在黑棺褪去后,一个身穿黑色千羽衣的身影随即展露在众人眼前。只是,此间缱语滢身上的千羽衣也变得更长,甚至比祥荣圣帝的千羽大衣长上许多,而且与圣霞功所形成的千羽衣也不尽相同——这千羽衣上半身,乃是一片片黑色的羽毛,与平日无异;而下半身,则由那黑色的细小物质组成,便是祥荣圣帝口中的“夷希微”,而让人在意的是,在其之下,仿佛连着一片极其巨大的裙摆,这裙摆似乎延伸了一方天地,又仿佛不是。 因为这裙摆看着无形无质,却又让人知道有它的存在。“看不见,却又似乎看得见……”缱芍沂若有所思:“这莫非才是真正的夷希微?”她深知这千羽衣乃是圣霞功力凝聚而成,她自己这身千羽斗篷,便是九品功力。即使是最强的十品功力,充其量不过是如若祥荣圣帝的千羽大衣。而眼前缱语滢这身千羽衣虽然不是全部由羽毛构成,但怎么说也覆盖了一方天地,着实不容小觑。 而尤一看在眼里,神色却始终淡然,柔力地将缱芍沂又搂紧了些,说道:“嗯,可以说是夷希微,也可以说不是。” “难道是夷希微的一种?”缱芍沂眨了眨眼睛,想起尤一方才说过,夷希微不是一种物质,目光一闪,悟道:“莫非夷希微是指所有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嗯……”尤一应了一声,不置可否,轻轻说道:“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一分二的二,你可知道是什么。” “道生一……”缱芍沂略微思量,说道:“二为阴阳?” “那道生一的一,是什么?”尤一继续问道。 “一……”缱芍沂略微茫然:“一,乃世间宇宙?道生宇宙……故而生阴阳?”说罢,她抬头望着尤一的神色,似乎在寻找答案。 然而尤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如既往地淡然说道:“当你领悟不同,自然也会有不同见解,这些事情本无答案。所谓修真,谁又能知道何为假,何为真。你看着这天河之水若真,却顷刻消失不见。以为他消失之后便是假,却仍是存在。” “真真假假……”一阵精光自缱芍沂双目间闪过,缱芍沂只觉灵台一阵清明,喃喃应道:“道生一,一或为宇宙,二或为阴阳……一或为我,二或为真假……道生宇宙,再生阴阳。道生我,我生真假……”说话间,连连精光略过,缱芍沂气势陡然升高:“真假由我而生,故无所谓真,无所谓假。故而毋需考究真假……真假乃由我而定……” “沂儿,你入圣了。”尤一看着缱芍沂,略感欣慰。没想到只是一瞬,缱芍沂的道心便有如此大的提升。 不过,其实缱芍沂在溯源俗境之时便已踏入过圣人境界,只是稍瞬之后,便马上跌落。按照缱幻珊的话说,御龙族人只能在自己那方天道入圣,莫非这安平大界刚好就是属于缱芍沂所守护的? 不过,此间天道已塌,这方由谁守护也早已不再重要,而且便是入圣,也不再有劫云异象。缱芍沂仿佛没有听见尤一所言,继续兀自说道:“二若为阴阳,二生三,三生万物。则而并非万物分阴阳,乃是阴阳分万物……”说话间,身上精光渐去,双目又略微迷茫。 尤一见罢,正色道:“世间万物,又岂是非真即假,非阴即阳。” “又岂是非真即假,非阴即阳?!”这几个字自尤一口中说出,虽是轻声,却如同钟鸣一般在缱芍沂心中回荡。那渐去的精光又重新唤起,往缱芍沂身上不断聚集。 而一阵阵“噼里啪啦”之声也在缱芍沂身上此起彼落…… “沂儿,你超然了。”尤一话音刚落,缱芍沂双目如电,凛然说道:“尤一,我知道了,夷微希不仅不是一种物质,甚至也不是固定的东西!” “嗯!”尤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缱芍沂背后那仙辉流淌的神环。 “尤一,你如何待我,我自是记得。”缱芍沂见尤一目光所至,便明所以,也不回头,伸手一捏,那背后的神环也顷刻而碎。 随后,缱芍沂抬头看着空中漂浮着的缱语滢,以及其她背后那仿佛遮天,却又视而不见的千羽衣,继续说道:“不管一二三为何物,万物由三所生,若三变,万物自变;若二变,三亦自变;若一变,其二亦变……”说话间,缱芍沂目光一扫,也不见光芒射出。而其目之所及之处——缱语滢身上的千羽衣竟被一分为二! 只见此前那连叶笙都无法抵挡的黑色物质,如今竟被缱芍沂一督而散!而其下方连着那仿佛遮蔽天地的裙摆,在失去黑色物质的连接之后,也哗然而落——只见方才已经消失的天河之水,又重新出现在天际之中,向着四面八方奔腾而落,原来那裙摆乃是由天河构成! “好……好……”一道曼妙的声音遮盖着那漫天的水声,缱语滢睁开双目,缓缓说道:“你们……很好!”于此同时,那巨大的石碑也在焕发着异样光芒,其内文字,竟也闪耀着精光,展露在众人面前…… 第四百九十二回 天道失衡当归元 “好……好……”一道曼妙的声音遮盖着那漫天的水声,缱语滢睁开双目,缓缓说道:“你们……很好!”于此同时,那巨大的石碑也在焕发着异样光芒,其内文字,竟也闪耀着精光,展露在众人面前…… “天地混沌,晦暗未明,上神一斧破开混沌,上清为天,下浊为地,天地既成。上神拟造化天地,遂以脊支天,纳息为云,鼾声为雷,眼分日月,四肢为极,肤成地饶,血作江河,汗为雨露,造化世间。 血肉既分,其九魂十八魄亦散于天地。其上九魂,自成真龙九器,护佑三界。其下十八魄,分诸九族,以庇八方。 上神又作天道,分据九方,以衡天地。自此三界既成,天地制衡,上神功德无量,仅余精气神及阴阳二气。遂以精化石,以气化簪,以神化魄,精气神相聚,则下十八魄归一,若真龙不出,天地覆矣。若天道失衡难持,则将天地归元。” 缱语滢伸出纤手,那挺黑霆神枪兀现于手中。她举枪遥指,对着那句“若天道失衡难持,则将天地归元。”的字说:“如今九处天道均已崩毁殆尽,诸位觉得,天地是否到了该归元的时候呢?”声音婉柔动听,却带着无限死寂。 “归元?莫不是要把我们尽数杀光?”场上一门生高声应道。 缱语滢嫣然一笑,宛如春风拂来,道:“你修道一生,也不懂得归元为何意么?仅仅是将你们杀光,又如何算得上归元。”言语间,却引来阵阵历风。 她往上飘起,指着石碑上的两字,严声喝道:“既是归元,当是天地归于混沌!” 这声音响彻天地,震得每个人心神动荡。众人看着她指着的“混沌”二字,那恐慌之情不自觉而生,甚至比方才那带着无穷死灵之气的阴灵大阵还要更甚! 这缱语滢虽是美艳不可方物,更是柔情似水,但身上的千羽衣以及夷微希,甚至那夷微希之下的天河,都让众人觉得,她似乎便是上神的化身,有着将天地归于混沌的无穷神力。便是无敌天下,睥睨世间的神尊,在她面前也变得跟细沙一般渺小。 “吾修道一生,究竟所为何事!” “天道崩毁,吾等又如何安生……” 一时间,阵阵叹息此起彼伏。谦子亚环首望去,方才还是一片喜庆的关内,如今竟沉沦在一片沮丧之中,方才那虽是大战过后,精疲力尽,却仍是生机勃勃的一众门生,此间大多都变得满目疮痍,披头散发,摇摇欲坠。甚至还有少部分道行低的门生,在一声叹息之后,当场殒命。 “不好,他们道心崩塌了!”谦子亚连忙对恩天薇说道:“恩师姐,快用蒲牢钟护住门生的心神!”这个缱语滢自苏醒以来,没用一招一式,光凭两句语言便让众人道心尽毁,这比祥荣圣帝那一味杀戮的手段要强上许多! “好!”恩天薇也觉察到敌人不好对付,马上将蒲牢钟抛出,念动口诀。便见那蒲牢钟便悬在空中,不住摇晃,而在它之下,一片片半透明的亮色树叶纷纷洒落,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铜钟虚影,将整个关内笼罩其中,与此同时,一声声悠扬的钟声不住回荡。 听得钟声激荡,众人立马收敛了心神,头发也从白转乌,想起起方才道心濒临破碎,阵阵后怕。 “很好,蒲牢钟有用!”见到关内众人又恢复了生机,谦子亚暗喝一声,身后四颗灵珠光华跃动,手中的灵河也倾泻而出。 其他人回过神来,也纷纷拿出法器,便要祭出反击。 而就在此时,却见缱语滢左手一扬,竟将悬在空中的蒲牢钟握住,笑道:“如此施法,莫不是将神器拱手相送?”说罢,便将蒲牢钟高举,道:“这蒲牢神钟乃是上神九魂之一所化,擅控神魂,威力既大,又岂是如此施用。不如让我教教你罢。”说着,作势便要摇动蒲牢钟。 众人怎么会不知道蒲牢钟的威力,暗叫不好,却见一阵金光掠过,不禁欢呼:“是神尊!” 只见在缱语滢身旁,尤一正轻轻地将剑收回剑鞘之中,手中已多了一件物事——蒲牢钟。而缱语滢那握着蒲牢钟的左手,已经被尤一齐肩切落,不知所踪。 “神尊!好样的!” “好快的剑!” 一时间,欢呼声又是此起彼伏,关内门生士气大涨。尤一一击便将缱语滢的手砍断,这一幕对众人的激励,丝毫不逊色于方才蒲牢钟的威能。 “大哥如今已经是超然之上,剑法已经不是格老子能看清了……”青阳旭身为御剑门门主,一生恶斗无数,于兵器上的造诣更是出神入化,却连尤一是如何出招的都看不清。 “哈哈哈哈哈哈!”便在众人欣喜之际,缱语滢却在空中大笑起来,右手黑光流窜——不知何时,那把神秘的黑霆神枪,已被她握在右手之中。而且,左手也不知如何,竟又从其肩膀上长出,完好如初。 她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左手前探,向着尤一所在之处随手一抓。 尤一“嗯”了一声,已退到十数丈外,同时双手连点,用双指激出数十道龙芒,向缱语滢咆哮而去。 那龙芒宛如真龙,其上仿佛能见到那七彩的鳞片,更伴随着一声声响天彻地的龙吟! 缱芍沂知道这龙芒术只是激荡灵气而生,本身并无消耗,却能被尤一施展得如此境界,心中也不禁喝了一声好! 然而,这数道龙芒只是飞到缱语滢附近,便突然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这是……”缱芍沂一阵愕然,这龙芒便似乎是被那黑色的“夷微希”吞噬了一般,只是缱语滢的千羽大衣已被自己所切断,其下的夷微希以及天河早已消散…… “那些‘夷微希’仍在!”便在此刻,谦子亚暗喝一声。 果然,虚空之中那些黑色细粒与同天河裙摆若隐若现,又复归到缱语滢的千羽衣之下,而那被缱芍沂一督破开的千羽衣,也早已恢复如初…… “不好!神尊的剑!” 众人看得明白,不知何时,缱语滢左手上已赫然多了一把金色长剑,其上神彩流荡,正是尤一的腾龙金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缱语滢仍是一阵大笑:“枉你还是所谓神尊,居然特意跑到我面前挥剑,如此施法,跟那使蒲牢钟的女娃有何分别,莫不是将神器拱手相送?!哈哈哈哈哈!” 第四百九十三回 独臂伊人性情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缱语滢仍是一阵大笑:“枉你还是所谓神尊,居然特意跑到我面前挥剑,如此施法,跟那使蒲牢钟的女娃有何分别,莫不是将神器拱手相送?!哈哈哈哈哈!” “神尊小心!”一众门生见尤一武器被夺,如何不急。同时见到缱语滢右手黑霆神枪,左手腾龙金剑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也是阵阵心慌。 要知道,她不仅双手握着这天地间最强的两把武器,其身周更萦绕着那诡异的“夷微希”,甚至还有那神秘的天河作为裙摆潺潺而动,此情此景,如何能不让人心生畏惧! “啊!!”然而,便在缱语滢大笑之际,那笑声却戈然而止,众人只觉金光一闪,缱语滢的右臂已被齐肩切落! “当!!”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天巨响,众人又觉眼前一花,腾龙金剑竟与那黑霆神枪相交一处,似乎正在角力! 缱芍沂此间已是超然境界,眼力已是不同寻常,况与尤一三魂相通,更知尤一心意。她知道方才金剑并非被夺,更多是尤一“送”到缱语滢手中。 因为尤一已寻回了在绝龙潭的记忆,知道了自己乃是腾龙金剑的精魂,说白了便是金剑本身,那所谓的金剑在与不在身边,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便在缱语滢大笑之际,尤一心念略动,隔空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下了缱语滢的右手,随后顺势而上,便要往她脖子割去。 然而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握着黑霆神枪的右手即使离开了缱语滢的身体,却能自由活动,挥舞着神枪挡下了这致命一剑! 而且,缱芍沂看得真切,方才缱语滢的左手被尤一切下之时,那手上也好,肩上也罢,皆没有半点血污。而此间缱语滢的右手虽同样被齐肩切落,但上面不仅殷血迸发,更连带着大量的“夷微希”一同喷洒在天地当中,甚至将那若隐若现的天河也染黑了一大片! “尤一,这血是……”缱芍沂一步踏出,已跃上空中,站到了尤一身侧,伸出左手,悄然地握着尤一的右手。两道血符相交,六魂齐聚,两人都自觉精神一凛。 尤一淡然一笑,知道大敌当前之际,缱芍沂关心自己,内心一暖,正欲开口,却听见一声高呼:“救我!” 这道呼救声沙力竭,更是近在咫尺,竟是从不远处的缱语滢口中发出! 呼叫之际,缱语滢已往左边激射而去,同时数道霞光自天穹落至,五个人影自霞光中骤然而现。为首一人不等缱语滢号令,便“荷荷荷……”地往黑霆神枪扑去,正是哑奴! “都给我挡住!”缱语滢的语气急躁,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淡定,口中说着,身形不停,也顾不得那不断流血的右肩,更顾不上那正与金剑角力的手臂,极速地往一旁疾飞而去。 “往哪逃!”这一幕来的突然,缱芍沂虽有万般疑惑,但她更是清楚这缱语滢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岂会让她轻易逃走。“嗷!”地一声龙吟震天,缱芍沂抽出腰间盘龙剑,人剑合一,带着凌厉剑气往缱语滢身上刺去! “同是御龙族人,求你放过我吧!”缱语滢见剑气袭来,不闪不避,竟开口求饶,那语气楚楚可怜,听得人不禁心神一颤。 众人看着这个貌美女子断了一臂,血污染红了半身,心生怜惜,更有甚者,还有人已分不清敌我,腾空而起,祭出了手中武器,想要往缱芍沂背心袭去,以求能救下缱语滢! “血刹宝石?”缱芍沂见到缱语滢身上那熟悉且诡异的红光亮起,秀眉略蹙,心中疑惑:这血刹宝石能制造幻觉,迷人心智,着实厉害。然而当下也不见有霞光溢出,为何缱语滢却能向这数万门生同时施加幻觉? “你还记得在海浪湾幻境中,这五奴也伺候过你的娘亲的。”缱语滢见缱芍沂犹豫不动,遂左手一扬,将散去了那笼罩着四人的霞光。 这五奴缱芍沂自是记得,当时在海浪湾时被缱语滢追杀之际,缱语琦确是召唤过出来,只是顷刻之后,便被缱语滢撤去,看来这五奴是同时听命于她们两人的。 “荷荷荷荷!”便在此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向着这边猛然撞来,方才冲出去的哑奴,显然,他不敌那黑霆神枪,被一击而飞。 “废物!”缱语滢嫌弃的碎了一口,侧身让开,任由让哑奴往远方落去。随后又满脸堆笑,欺近缱芍沂说道:“你是她的女儿,那么我自然也是我的侄女了,你我本是一脉,血浓于水……” “站住!”缱芍沂心中疑惑,这缱语滢怎么会突然一反常态,而且看着她衣衫里的那异样红光,双手一错,便展开了缕缕厚重的霞光,将自己周身护住,同时往后轻退,想先回到尤一身旁。 她知道血刹宝石的厉害,当时在血刹岩洞里,自己与尤一都坠入过它所创造的幻境当中。而且这一切来的突然,更来的离奇,不知缱语滢有何阴谋,当下还是与尤一会合为上。 这一幕自然也被缱语滢看到,她略微皱眉,随后又是满目堆笑,从怀中掏出了那暗红色的血刹宝石,撤去法咒。只见那宝石上的光芒顿时暗去,而周围的天河也略微一颤,同时底下的一众门生也伫在原地,一阵迷茫。 “居然还能借这天河来施展霞光术……”缱芍沂看到此景,便明所以。霞光术能驱动先天九族的宝石,让其发挥巨大威能,而那霞光便是威能的载体,当时在血刹岩洞时,她与尤一就是误入缱语滢的霞雾,因而才会坠入血刹宝石的幻境当中。而此间看来,缱语滢应该是能以天河为载体将血刹宝石的威能释放出去,这天河早已覆盖了这方天地,如此施法,难怪能让一众门生都坠入幻境当中。看来,这御龙族的霞光术与天河定是有着莫名的关系。 “诶,侄女你别怕,这个宝石虽是珍贵,但又如何比得上我们血脉亲情贵重。”说着,缱语滢知道缱芍沂警惕,也不再靠近,将宝石当空一抛,轻轻地送到缱芍沂面前,笑道:“这个血刹宝石便是见面礼,侄女你先且收下。” 看到此幕,缱芍沂更是一阵愕然,从海浪湾也好,在溯源俗境也好,缱语滢如何心狠手辣她早已知晓,为了抢这个血刹宝石,她更是将血刹族满族屠尽! 而且,便是刚刚,缱语滢还口口声声说要杀死众人,将万物归元,为何此间只是断了一只手,便突然性情大变?平日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魔头,如今竟左一个亲情,右一个血脉,更要将这来之不易的血刹宝石拱手相送? 第四百九十四回 情假礼真当笑纳 而且,便是刚刚,缱语滢还口口声声说要杀死众人,将万物归元,为何此间只是断了一只手,便突然性情大变?平日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魔头,如今竟左一个亲情,右一个血脉,更要将这来之不易的血刹宝石拱手相送? “这宝石不知真假,沂儿当心。”尤一在不远处轻轻应道。他自方才起一直与那握着黑霆神枪的断臂激战,手上不停,心中却一直关注着缱芍沂这方,如今见缱语滢抛出血刹宝石,便开口提醒。 缱芍沂听得尤一声音,也默默点头,心道:缱语滢修为再高,也不及尤一,身上纵然有着先天九族的数个神通,但这些神通的秘密她早已了然于胸,目前棘手的,无非便是这个血刹宝石、黑霆神枪以及那奇怪的黑色物质“夷微希”。若是她先用血刹宝石的神通使众人坠入幻境,即便只是一瞬,她也能用那黑霆神枪或是“夷微希”致我们与死地。然而如今,她竟然主动交出血刹宝石,莫不是将她的杀手锏拱手送出?莫非,她真的是突然醒悟,改邪归正? 可是,缱芍沂看着那空中“乒乒乓乓”不绝激斗的黑枪与金剑,这个想法又是稍瞬而去,开口喊道:“若你真心,为何手上不停,一直猛攻?” 缱语滢看着那缠斗的金剑与黑枪,无奈应道:“我的好侄女,你见过谁的手断了还能动的?你若怀疑宝石真假,只需用霞光术试之。届时我是真情抑或假意,马上便知!” 缱芍沂略微一愣,确实,只要握着宝石,用霞光术激活其中神通,那么宝石是真是假,自然知晓。然而,她看着眼前的血刹宝石,缓缓伸出手,却总又觉得不妥,只好迟疑不决,转头看着尤一,不知如何是好。 尤一一直与黑枪缠斗,然这黑枪攻势虽是凌厉,却无神通,那可怖的红芒从未击出,那神秘的“夷微希”也不曾散落。因此,尤一悬在半空,单手遥控着金剑,应对自若。此间他看到缱芍沂踌躇不前,便明其担忧,轻轻唤道:“沂儿,你看我金剑。” 说着,他右手剑指条出,那金剑有所感应,金芒一击,龙啸四起。“嗷!!”的一声划破长空,同时也将那黑枪振飞到了数百丈远。 而黑霆神枪的恐怖尤一又岂会不知,见其远去,自然也不敢大意,神识一荡,那金剑便紧随黑枪其后,追击而去。 缱芍沂看罢,马上会意,尤一能隔空遥使金剑,那缱语滢又何尝不能?这血刹宝石即便是真,而且看着黯淡无光,可谁又知会不会有什么犀利后手?若在接触血刹宝石的瞬间,缱语滢突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只要夺得宝石,缱语滢纵有千般后手,也不得施展……突然间,缱芍沂心念一动,计上眉梢,果断伸出右手,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物。 “金龙发簪!?”这物事缱语滢如何不识,只见她眉心一皱,身形欲动之际,一阵暗红色的光芒已然激出,那血刹宝石早已消失不见。而那金龙发簪之上,也多了一颗暗红色宝石,熠熠生辉。 “你看,阿姨没骗你吧!这宝石当然是真的!”缱语滢脸上阴晴一转,又堆笑而至,往缱芍沂靠近了一些。 缱芍沂嫣然一笑,将金龙发簪收回天池之中,应道:“果然是真的,谢谢!”说话间,见缱语滢靠近,不自觉又往后飘开了一些。这宝石虽然是真的,但缱语滢的情,十之八九是假的,还是小心为妙。 “来了!”便在此刻,尤一突然靠近,正色喝道。 缱芍沂抬头一看,只见远处黑光一闪,那黑霆神枪正以极快的速度猛然飞至。 尤一右手牵着缱芍沂,左手当空一划,那腾龙金剑便自数百丈外消失,瞬间出现在他左手之上,同时一面金龙气盾激出,护在两人面前。 然而这黑枪却没击在金龙气盾之上,而是往着旁边的缱语滢胸口刺去! “还不救我!”缱语滢似乎早就料到黑枪来袭,见到尤一激出金龙气盾,料想自己也无法靠近。只好往五奴所在靠去,口中呼喊,手中不停,随手抓到人便往黑枪上扔去。 “啊!!”一声惨叫之下,只见一男子被黑枪前后洞穿,血如泉涌,与此同时,一缕缕黑色的“夷微希”也自伤口之上潺潺而出。 “盲奴!”剩下的三奴惊呼一声,便要往那被黑枪洞穿的盲奴赶去,然就在此刻,一个壮硕的身影骤然出现——哑奴拦在众人身前,口中“荷荷”不停,同时回身看了缱语滢一眼,目光闪过一丝怒意,却又稍瞬即逝。 “该死的奴才,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们给我挡住!”缱语滢并没有理会面前的四奴,反而转身对着缱芍沂说道:“我的好侄女,你也看到了,那黑枪想要害我性命!我是你的血脉至亲,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说着,声泪俱下,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也未免太作状了些……”缱芍沂看着她对着四奴的冷血,以及对着自己的谄媚,心中一阵恶心,轻轻说道:“难怪她见到我就求饶,原来她不是怕我,是想利用我们帮她挡住黑枪。” “看来,她方才是被黑枪操控了。”未等尤一应话,谦子亚开口说道。 缱芍沂回身一看,不知何时,谦子亚、恩天薇、洛道仙、洛凌凌以及青阳旭、聂白牛五人一魂也已赶到半空,聚在尤一背后。 “上来做甚?”尤一略感不满。 “一众门生已安排妥当,等候神尊号令。”谦子亚谦声应道。 尤一余光一扫,只见一众门生已按照不同道门结阵站好,首尾呼应,外侧更有穆陌砂带领盾阵守护,有条不紊。其外还有一道一望无际的灵河包围守护。心知定是谦子亚的安排,进可攻,退可守,他们即是在上方激斗,也不用过多地担心伤及无辜。要知道,如今上面几人,几乎都是圣人境界,缱芍沂更已是超然,而尤一甚至还在超然之上。举手投足之间,足以让一方毁灭。而一众门生虽是身有道行,此间也不过蝼蚁一般。 “多此一举,若有波及,又岂会无虞。”尤一冷应一声。话虽如此,但眼下情景,即便是让众人逃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结阵自保,反而还有一线生机,谦子亚沉着冷静,确实已经作出了最优安排。 “神尊说的没错……”便在此刻,一道无尽空灵的声音自天地间不断回荡…… 第四百九十五回 黑影再现祸苍生 “神尊说的没错……”便在此刻,一道无尽空灵的声音自天地间不断回荡…… “是他!”听到这空灵无比,又带着无穷阴森的声音,众人互视一眼——正是在溯源俗境通天山前,将众人打至重伤的神秘黑甲人! 然而,众人循声望去,却不是那神秘人的身影。只见那天际之中,盲奴周身散发着那迷样的“夷微希”,右手将黑霆神枪自背心慢慢抽出,缓缓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本来有一道既深且长的伤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眼,而且,这伤疤与哑奴嘴上的伤疤类似,也被针线胡乱缝起,看着便极是骇人。 而此间,在那伤疤肿胀不堪,而且那伤疤的缝隙之中,更隐隐透着阵阵黑光。似乎这黑光马上便要将那缝线撑破,更是可怖! “缱语滢……”此间,盲奴开口说话,天地却回荡着那道极其空灵阴森的声音:“你千辛万苦收集吾之血脉,不就是为了让吾重生么?怎么却突然离我而去?”说话间,他已将黑霆神枪拔出,握在右手手中,同时左手抬起,将一直紧握着神枪那缱语滢的断臂取下,晃了一晃。 “不好!”缱语滢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凑近缱芍沂,正欲开口。 “撤开!”尤一不等她近身,一剑点出,往缱语滢胸前要害刺去。 “哼!”缱语滢没有退开,身体继续往前,只是略微一沉,让开要害,让金剑穿入自己左肩锁骨之中,殷血顿时湿润了半身——本来她右手被断,身上已是染红了大片,此间左肩受创,上半身更尽是血色,那本身黑色的千羽衣上,弥漫着异样血光。 她强忍疼痛,开口说道:“我身上已有先天九族的全部印记,本以为得到印记之后,能获得莫大神通,没想到这原来只是上神的阴谋!” “上神的阴谋?”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上神开天创地,自是功德无量,何来阴谋一出? 缱语滢见大家神色,继续解释道:“我们御龙族乃上神的阳气所化,至圣至洁,而我们看守的九处石碑上所封印的,便是那黑色的“夷微希”,也是黑霆神枪的根本,更是上神的阴气凝聚!” “原来如此……”谦子亚抬头看着那由九块石碑组成的巨大石碑,略微皱眉:“在溯源俗境之中,那神秘的黑甲人已如此强悍,此间九处天道俱已崩塌,那么他……” “不仅如此!”缱语滢打断道:“我是御龙族人,本便是上神阳气所化,何况我身上还有着九族所有神通!九处石碑中的阴气合一,也不过是更强大的阴气,而若我被他夺舍,阴阳合一,那上神便要复生!天地便要归元!” “什么!?”众人不禁一惊,她所说的,与碑文确有雷同。而御龙族人能吸收先天九族的神通他们也早已知晓。缱芍沂身上便有着祝融、羽骨、禹水三处印记,能施展各应神通。 而缱语滢在海浪湾秘境中已拥有数族神通,这数万年过去了,不久前还屠杀了血刹族,那么她身上拥有九族印记,也不足为奇。 “不对!”谦子亚最为冷静,问道:“既然你知道阴阳合一之后,上神便要重生,那为何你却要千方百计地收集九族神通以及九族宝石?”这问题方才盲奴问过,她却一直避而不答。 “咳咳……”缱语滢失了右臂,又被金剑刺中左肩,虽未伤及要害,也是受伤颇重,她咳出了两口鲜血,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我被碑文骗了……”说罢,似乎便失去了意识,往前倒去。 她虽然受伤匪浅,但又岂会突然昏迷?众人疑惑之际,往后一看,不禁一惊——只见盲奴拿着她的右臂,正在嘴边啃食,而那断臂上的几个九族印记,也尤为亮眼…… “神尊,当下如何是好?”谦子亚知道缱语滢有所隐瞒,但她拥有九族神通确是不争事实。如今神秘黑甲人只是附在盲奴身上,但若被他吸收了缱语滢的能力,定是不妥!在溯源俗境之时,他一击便能将自己与尤一重创,如今若实力再增,那后果确实是不堪设想! 而尤一手持金剑,目光冷冽,听着缱语滢所言,一直无动于衷,那刺入她左肩的长剑也未退缩半分。反而见她晕倒,更是运劲一挑。巧劲所至,反而让缱语滢往后弹去。此间听得谦子亚询问,冷哼一声:“你若是怕,便下去。” 缱语滢本以为自己往前倒去,能再靠近众人数分,没想到这尤一丝毫不为自己所动,甚至还要将自己推开。顿时睁开双目,一阵大喝:“好一个金剑假魂,竟如此欺我?!”说话间,往前一扑,那金剑又刺入了左肩两尺,同时左手往前一伸。 这一下来的突然,却在尤一意料之中,他从头到尾便未相信过缱语滢,此时见她发难,那一直隐而不发的强大真气便要倾泻而出……然便在此间,尤一神色一征,暗叫不好,口呼:“沂儿!小心……” 一语未毕,便见金光一闪,尤一早已消失不见,而那流光潺潺的腾龙金剑,却握在了缱语滢左手之中…… “尤一!”缱芍沂左手一直牵着尤一,如今左手突然一空,竟见缱语滢拿着腾龙金剑向自己刺来,纵是有着千疑万惑,也瞬间有了答案——腾龙金剑本有神魂精魂两魂,神魂在金龙体内陪了数万年,精魂却一直沉睡,从未出现。而后来,金剑神魂为了将金龙的神识带出去,只好将原有的精魂移走,换上金龙之魂。因此,本是金龙本身的尤一代替了精魂化成腾龙金剑,闯荡世间。而若与尤一三魂交错的自己便是那金剑的神魂的话,那么此刻握着这把金剑的缱语滢,定是腾龙金剑原有的精魂! “原来你才是腾龙金剑原来的精魂!”缱芍沂想通此点,当下却不退反进,不避不让,右手条出,也不用盘龙剑,只是双指若剑地向着对方胸口刺去。 缱语滢冷笑一声,喝道:“我本该是金龙九器,冠绝天下,睥睨世间,却被你无情遗弃,失了神通。你所欠我的,便是千年百世都还不完!!”她本是先发突袭,一言过后,手中腾龙金剑的剑尖已抵住缱芍沂脖子,见到缱芍沂也出手还击,却只是空手,当下暗笑一声:“你不配为腾龙金剑的精魂,失了金剑,你便是一废物!”说话间,已将金剑奋力往前一送…… “嗷!!!”一道龙吟激出,与此同时,一声惨叫也响彻天地…… 第四百九十六回 二人同剑更同心 “嗷!!!”一道龙吟激出,与此同时,一声惨叫也响彻天地…… 只觉璀璨金光闪耀,众人眼前一亮——缱芍沂右手握着腾龙金剑,器宇轩昂,威风凛凛,而在她身旁,一白衣男子风度翩翩,右手平举,与缱芍沂一同握着金剑剑柄,目光坚毅,又带着柔情万种,正是尤一! 而缱语滢看着手中空空如也,又见自己左胸上血如泉涌,满目暴戾,万般不甘。 “对不起沂儿,让你受伤了。”尤一伸出左手,搂着缱芍沂的纤腰,情深款款。 缱芍沂轻轻擦去了脖子上的一点血花,柔情笑道:“我便知道,既然金剑是你所化,又岂会伤我。” 原来,便在缱语滢持剑即将刺到缱芍沂颈上,那金剑的剑气正划开其皮肉之际,腾龙金剑似乎感受到了缱芍沂的气息,顿时消失,随后便出现到缱芍沂的手中。而尤一也一同出现,托着缱芍沂的右手便将金剑送出,刺入了缱语滢的左胸要害,同时真气与内劲灌注,将她的脏器骨骼尽数震碎。 “噗!”缱语滢喷出了一口鲜血,周身萎靡,瞬间失去了支撑,便往下方坠去……“呼!!”与此同时,一道玄黑冰锥条地而出,自下而上,从她后脊处贯穿而出…… 一片片的黑色羽毛并着血花款款而落,缱语滢伸出左手,艰难举起,似乎想要推开握着那锋利的冰锥,然而只抬起半分,便黯然落下…… “绽!”与此同时,谦子亚暗喝一声,那冰锥兀自绽开,自缱语滢的周身穿出,但见黑羽纷飞,殷血四溅,一片惨然,极是凄美。 “小缱,你没事吧?”谦子亚知缱语滢诡计多端,又身兼多种神通,故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连下杀手。此间看着她这羽毛散落,支离破碎的模样,才轻吁一声,抬头看着缱芍沂脖子上的血斑,紧张说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快让恩师姐帮你看看。” “恩!缱师侄,让我看看。”恩天薇也连忙靠近,想要查看伤口。方才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也不知缱芍沂脖子伤势如何。 “没事没事,就擦破了一点点,这些都是缱语滢的血。”缱芍沂抬手一擦,果然血迹进去,只有一处小而浅的伤口,随后一点霞光溢出,那小伤口也痊愈如初。 “也对,缱师侄有羽骨神通,自是比我的医术更是有用……”恩天薇柔声一笑,却觉手中已多了一物。 尤一将蒲牢钟塞到恩天薇手中,暗道一声:“莫要大意!”随后,纵身挺剑,便往被黑霆神枪附身的盲奴刺去。 “来得好!”盲奴轻笑一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枪尖,顷刻间,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十数个光球萦绕其上,诡异至极。 “在溯源俗境中,那黑甲人每次吸收了旁人殷血,那枪上的光球便会多一个,而且更能驱使那人之能力……”谦子亚回忆起当初与黑甲人的艰难对战,看着眼前的十数个光球,内心一紧:“几日不见,竟多了这么多,也不知他现在有什么能力……” 然见这些光球灿烂异常,比起当初在溯源俗境中所见更有过之,谦子亚暗呼一声:“诸位当心!”便趋身而上,背后光球一凛,射出了数十支利刃。这些有金木水火土之态,并以五行相生,木刃上水光萦绕,更伴有烈焰包覆;土刃则内藏溶浆,外覆铁棘,寒光闪闪。将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五行相生发挥的淋漓尽致,乃是由“五行利箭”演变出来的极强术法——五行利刃! “嗖嗖嗖……”这些利刃带着破空之声向着盲奴激射而去。盲奴暗笑一声,不闪不避,但闻“乒乒乓乓”不绝于耳,这些利刃似乎打到了坚壁之上,激不起半点浪花。 “他似乎刀枪不入……”谦子亚看着那些洒落的利刃,其上火光不在,水雾尽失,皱眉道:“不仅不侵水火,更像是将水火之力都吸收了……” “桀桀……”盲目一阵寒笑,左手一伸,便将十数根利刃吸到手中,随后竟凭空消失…… 此间一阵龙吟呼啸而过,尤一右手引着金剑,竟砍了个空。 原来,方才谦子亚使出声势浩大的五行利刃,志在吸引盲奴注意,让尤一闪身于死角突袭,没想到便在金剑刺中之时,盲奴却消失不见。 “看哪里呢?”瞬息过后,盲奴自缱芍沂背后骤现,右手引枪凌厉而至,同时左手一样,将那十数把利刃射向身后的谦子亚等人! “散!”这些利刃由谦子亚法力凝聚而成,自然受他所控,当下暗呼一声,那十数把利刃便消失不见。 而缱芍沂见黑枪刺来,暗呼一声,右手伸出,“当!”的一声巨响,便见她右手之中又多了一把金剑。而在远处的尤一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的身侧,与她共舞金剑。 她乃腾龙金剑的神魂,本便有驾驭金剑之力,而且她与尤一更是六魂相交,心意相通,此间再次使出,更是信手拈来。 “尤一……”缱芍沂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金剑,嫣然一笑:“如此一来,是不是不管你在天涯海角,只要我心念一动,你便能出现在我身侧……” 尤一也轻笑一生:“自当生死相随,何来天涯海角之别……”两人谈笑间,共舞金剑,光芒不断,龙吟不绝,与盲奴相交了数十回合,招招狠辣,剑剑凌厉,打得盲奴节节败退。 “中!”尤一与缱芍沂齐声一喝,金剑已刺入了盲奴的左臂,不见血光飞溅,只见一阵碎石弹出! “这是巫岩族的神通!”这刺入的质感缱芍沂极是熟悉,与当初在海浪湾跟巫岩族族长吴彦所使的一模一样!“莫非这盲奴便是巫岩族人?” 一直以来,缱芍沂只见过哑奴出手,而哑奴乃血刹族人,那么其余四奴,很可能也是先天九族之人。 “不……”谦子亚见此情景,眉头一皱,喝道:“他似乎有着巫岩、祝融氏、烁金族、禹水族数族神通……”方才在抵挡五行利刃之际,盲奴便吸收了利刃中的火水之力,更用金磁之力吸取利刃,再加上此间以身化石,正与那四族神通不谋而合! “桀桀……”盲奴一阵冷笑,左手一抖,其上光芒溢出,让众人不禁又是一惊——在他的左臂之上,竟有着九个印记,正灿然生光…… 第四百九十七回 怀抱伊人笑对敌 “桀桀……”盲奴一阵冷笑,左手一抖,其上光芒溢出,让众人不禁又是一惊——在他的左臂之上,竟有着九个印记,正灿然生光…… “他居然是御龙族人……”缱芍沂略微一愣,这些九族的印记与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她自是熟知。只是,缱芍沂身上仅有祝融氏、羽骨族、禹水族三个印记,而盲奴却有九个之多,也就是说,他身上拥有先天九族的一半神通! 要知道,先天九族每一族均有两个神通,而御龙族人只能凭血液吸收其中之一,而另外一个神通,除九族外,也只有御龙族人能靠九族各自的宝石来施展,便如缱芍沂利用禹水宝石施展的时空神通。 不过,即使是只有一个神通,但先天九族的神通何其恐怖,此时盲奴身负九族神通,又有黑霆神枪在手,让人如何不畏! “嗷!”一阵龙吟之下,九条七色神龙带着闪闪仙辉,自天边咆哮而来,往尤一背后盘旋而去,正是尤一的九龙神环。顷刻间,尤一的气势节节拔高,周身仙辉点点,双目精光闪耀,只觉这方天地之中的所有伟力,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与此同时,那腾龙金剑上也波光粼粼,艳丽无比。 “神尊,看来你的功力又恢复了几分。”便在此刻,一道黄符落下,一青一蓝两道身影凭空而现。青者穿着厚重铠甲,手足上四块龟板尤为显眼,而蓝者一袭长裙,美奂倾城,正是叶笙与赵思思! 只是,此间叶笙右手持斧,左手却紧紧抱着赵思思的纤腰,气氛暧昧,与此间那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格格不入。 “你小心些……”赵思思知道敌人凶悍,而自己道行低浅,遂想退到一旁,好让叶笙能全力施展。可没想到叶笙朗笑一声,左手更将伊人紧抱数分,喝道:“哪里来的瞎子,吃老子一斧!”说话间,巨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便往盲奴的头部劈落。 尤一与叶笙并肩多年,自然知道叶笙心意。确实,以黑霆神枪的威能,加上其身上先天九族的神通,盲奴便是随意一击,已有毁天灭地之能。即便想逃想躲,又能躲到何处?此方天地之中,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便是在霸下玄盾的怀中。 因此,他轻吻了一下缱芍沂的耳根,轻唤道:“沂儿,我们也上。” 于是乎,尤一与缱芍沂共舞一把金剑,而叶笙怀抱着赵思思单手杀敌,四人将盲奴团团围住。尤一与叶笙何等默契,一招一式间,攻的均是对方的死角,甚至连虚招,后手,变招等,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尊上,这让我们如何是好?”青阳旭一直在旁掠阵,想要帮忙,却无从入手,料想自己若贸然入阵,反会添乱。 “切莫分心。”谦子亚全神观战,那浩瀚灵河也自双手灵珠中不断涌出,伺机待发。 而洛道仙则飘在更外围,他符咒术天下第一,但如今尤一与叶笙皆是近身肉搏,他符咒术自是无从施展。 在他身后,洛凌凌看着尤一与缱芍沂双人舞一剑,翩翩起舞,双目不觉逐渐模糊,周身噼啪作响,一道耀目金焰也悄然而起。 在她身旁,恩天薇也手持蒲牢钟情深款款地看着前方,只是她目光所至,仅是谦子亚,丝毫不觉身旁的熊熊金焰…… “哼!”盲奴本来见到尤一与叶笙各抱着一女人向自己攻来,分明在谈情说爱,哪里还有半点认真打斗的模样。心中暗笑,以为自己能轻易斩落敌人。可不料这一剑一斧欺近身来,剑剑要害,斧斧夺命,逼得他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只觉手中的黑霆神枪太长,施展不开,纵有周身神通,也不知道如何运使。若不是靠着巫岩族那刀枪不入的本领,自己早已被斧剑分尸。 眼见盲奴左支右绌,四周碎石纷飞,尤一在缱芍沂的耳边轻轻唤道:“沂儿,还记得追袭施匡旺时的剑法么?” 缱芍沂点了点头:“灵犀一念,归剑于心”。说罢,停下手中动作,将长剑插入鞘中。尤一也背着手,轻轻退到一旁。 “机会来了!”虽然不知为何尤一与缱芍沂突然收招,但此千载难逢之际盲奴怎会放过,顿时龇牙一笑,便往一旁跳出,高举黑霆神枪。刹那间,一个硕大的黑霆红晕便自枪尖汇聚而生! 这红晕谦子亚再熟悉不过,当下猛喝一声:“便是现在!”说罢,那隐藏在周围的水汽骤然凝结,万物归寒! 而青阳旭早已候在一旁,摩拳擦掌,听得谦子亚号令,马上使出了千臂万膀,大喝一声:“万掌归一!”近万只手臂势如暴雨,连珠打出!那层层拳力不断叠加,向着盲奴不断逼近,拳力当中,烟雾阵阵,更伴随着阵阵狮吼,点点琴音——只见他的千臂万膀之中,其中一双手持着狮子烟枪,连连刺出!另一双手也持着囚牛神琴,不住挥舞!他不懂音律,也不知如何弹琴,只好将之当成大刀来使。不过囚牛古琴乃真龙九器之首,威力自是惊人,那断断续续的琴音与狮子烟枪的烟雾互为叠加,天地也为止一颤! 盲奴先觉身子一硬,已被黑冰冻住,随后被青阳旭连番攻击,又逼回到叶笙身旁。 “这青阳旭,也算有些意思!”叶笙见到此幕,狂笑一声,喝道:“夏玄冰,与你那破牛哥合击一次如何?”说话间,青光闪烁,叶笙手脚上的四块龟板竟聚到斧身之上! 叶笙的霸月巨斧本已削铁如泥,重达八百多斤,此间与霸下玄盾合二为一,一斧落下,力度何止万钧!与此同时,青阳旭也挥舞着囚牛琴劈到! “铮!”“轰!”“嗡!”一阵惊天巨响,琴斧合击,碎石纷飞,这一击竟将盲奴的半壁身体连同鸱吻玄冰一同劈开! 与此同时,缱芍沂双目一睁,也不见金剑出鞘,却闻龙吟满天!这招剑法乃是天龙剑法的最高杀着,便是自尤一数万年前陨落之际所创,不用剑身,不用剑气,而是用剑心杀敌。即便你如何刀枪不入,万法不侵,也难逃一死! “啊!!”一声惨叫之下,只见盲奴已被一分为二,一股股“夷微希”自其周身喷射而出,而枪尖的红晕也失去了控制,似乎随时都要炸裂而开! 第四百九十八回 画纸一张收天下 “啊!!”一声惨叫之下,只见盲奴已被一分为二,一股股“夷微希”自其周身喷射而出,而枪尖的红晕也失去了控制,似乎随时都要炸裂而开! “红晕失控了,大家小心!”谦子亚暗喝一声,一道灵水柱立时喷出,试图将红晕裹住。不过,众人也看得真切,此间盲奴体内的“夷微希”大量溢出,早已将那巨大的灵水柱“吞噬”地无影无踪。 “别慌,老子来挡!”眼见红晕即将爆破,叶笙大喝一声,那龟板又重新回归到四肢之上,虚影展开,将众人护在其中。 “让老头子先试试!”便在此时,洛道仙满身散发着异样红光,右手往空中一阵虚画,口中暗喝:“收!”,顿时,那漫天的红芒,那方天河,甚至那奇怪的“夷微希”也化成一张白纸,被他握在手中。 顷刻间,周围又恢复到一片风平浪静之中,仅剩那盲奴一动不动地飘在半空,身旁的黑霆神枪也似乎失去了光彩。 “洛前辈你的天画术果然厉害,天下第一符咒师的名头实至名归。”缱芍沂轻轻喘着气,笑着说道,似乎方才的归心一剑,消耗颇大。 洛道仙唤出一个木箱,笑道:“也就略有小成,连这鬼枪都收不进去。”说话间,已将白纸放进木箱,重新封好,此前装着八千多张天画的木箱已经毁掉,现在箱子里也就只有一张。 “全靠老辈子出手,不然我们就被一哈子端喽!”青阳旭笑着附和,纵身来到那黑霆神枪旁边,想要伸手去取。 “小子别碰!”在他身后的聂白牛提神往他的后脑勺敲了一下,厉声喝道。 “不摸就不摸,莫要打得格老子脑壳青疼。”青阳旭捂着后脑一阵抱怨,看着那盲奴身上仍在不断的散发着“夷微希”。而这些“夷微希”涌出之后,竟聚拢起来,向着黑霆神枪中涌去。 “这么说来,其实这些这黑霆神枪便是靠这“夷微希”控制生人?”谦子亚看着目前景象,略有所思。 “这所谓的‘夷微希’,倒像是血液……”缱芍沂也有所感悟,回忆起不管是之前的黑甲人也好,还是缱语滢,抑或是这个盲奴,只要他们受伤,总会有“夷微希”溢出。而且,在缱语滢脱离了黑霆神枪的控制之后,便是再受伤,也不会再溢出“夷微希”。 便在众人讨论之际,那盲奴身上的“夷微希”也已然尽去,他嘴巴一张一合,虚弱地说道:“我……这是?”这声音不再空灵,也不再阴森,与方才的声线完全不同。 眼见及此,众人一阵恍然,看来这“夷微希”散去之后,被操控的人便能恢复神志。 此时,一直在不远处的其余四奴见到盲奴恢复,连忙走近,抱起盲奴一阵道谢,随后便随着霞光消散而去。 这五奴跟随缱语滢以及缱语琦多年,定是知道许多她们的事情,缱芍沂本欲开口想问,但看着他们走得匆忙,或是为了给盲奴疗伤,也不好强留。 在他们离去之后,众人也只好围着这一挺黑霆神枪,议论纷纷。 “若是碰到它,说不定会被其夺舍,就跟缱语滢一样……”洛道仙自顾自地说道:“那女娃一直到处收集上古九族的神通,到最后却被神枪操控,若不是尤一兄弟把她握着神枪的手砍了,估计也不能恢复神志。” “不对……”尤一皱眉说道:“‘夷微希’才是根本。” 谦子亚点头应道:“没错,方才盲奴手中的神枪也被我们打落,但他仍是周身黑气,直至‘夷微希’散尽,才能恢复神志。缱语滢若被黑枪操控,那仅是切掉持枪之手,也不见得能脱离操控……”说着他双目一瞠,道:“而且她的黑色千羽衣下,似乎一直连着点点‘夷微希’……” 众人一阵恍然,回忆方才,确是如此,只是那些“夷微希”之下,连接着浩瀚天河,因此一时也没看清。 缱芍沂似乎想到了什么,应道:“对!方才缱语滢利用天河运使过血刹神通,操控了下面的门生,若天河是靠‘夷微希’控制,那么说来,即便她没有握着神枪,但她体内一直都有着那‘夷微希’之力!” “竟能如此……那么说来,御龙族人的圣霞术,与那‘夷微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说不定……”谦子亚眉目一睁:“圣霞术能操控这‘夷微希’!” 缱芍沂听罢,应道:“试试便知!”说罢双手一抬,浓烈的霞光落下,将那散发着“夷微希”的黑霆神枪完全包覆。 不过,这“夷微希”在霞光之中,没有颤动半分,似乎完全无视了缱芍沂的霞光。 “不行,也许是我不得其法。”缱芍沂摇了摇头,收起霞光,这圣霞术何其复杂,她也只是随缱语琦学了些皮毛,虽如今已达到了十品功力,但也仅有一身功力,很多法咒她根本不得而知。即便圣霞术能操控“夷微希”,但她却不会施展。 “不对!”谦子亚看着此景,眉头更皱:“记得在溯源俗境之中,缱幻珊功力虽弱,但也能撼动“夷微希”,而小缱的霞光如此浓郁,却对这“夷微希”没有半点作用?” “是血。”尤一淡淡应道,看了缱芍沂脖子一眼。 “莫非……”缱芍沂记得,在溯源俗境时,缱幻珊被黑甲人夺得殷血后,她的霞光术对其便失了作用。而缱语滢当时刺破了自己颈上皮肉,伤口虽小,但定有出血,而且……心念至此,脖子上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她伸手按压着脖子,忍着疼痛,艰难说道:“缱语滢是特意将她的血,喷到我伤口之上!” “沂儿,你怎么了?”尤一一直守在缱芍沂旁边,见她突发难受,连忙搀扶,看着她脖子上隐隐掺有黑气,不禁一丝不安,说道:“让我看看。”说着,将缱芍沂捂着脖子的手,轻轻移开…… “这!”见到此景,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缱芍沂的脖子之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印记,而这个印记之上,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夷微希”! 第四百九十九回 至巧一剑剔皮肉 “这!”见到此景,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缱芍沂的脖子之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印记,而这个印记之上,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夷微希”! “沂儿,你待如何?”尤一心中慌乱,这黑霆神枪以及“夷微希”诡异莫测,这黑色印记也不知是毒是咒,连忙伸出三指搭在缱芍沂脉门之上。 “尤兄,小缱她脉象如何?”谦子亚也紧张地凑近了一些。 尤一并未言语,只觉缱芍沂她脉象平稳,也不像是中毒之象。不过当时在溯源俗境时她身中蛊毒,脉象也是没有任何征兆……念及此如,只好缓缓摇了摇头:“脉象无异。”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小青椒呢?” 巨蛟本便是天地间五感最灵敏之神兽,此间小青椒已走蛟化龙,负有金龙之力,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听得尤一说起,众人也方觉从方才小青椒杀死施匡旺之后,便不知所踪。 “他……他在睡觉……”缱芍沂只觉脖子上疼痛愈重,连说话也分外艰难,不过她与小青椒心脉相通,自是知道他此间所在,抬手往下方的城墙上一指。 众人道行高深,目力及远,顺着缱芍沂的手指一看,果然见小青椒化成人形,正躺在城墙的角落里呼呼大睡。 诚然,世间许多灵兽在道行精进到一定程度之时,原来的身体无法容纳那强大的力量,便都会有一个让肉身成长的过程。诸如凤凰涅盘,巨蛇脱皮,螃蟹脱壳一样。而对于巨蛟,则是靠睡觉成长,当日小青椒化作人形之前,也是天天沉睡不醒。如今,他获得了真龙之力,原来的身体自是不堪重负,急需成长了。况且,此间他已经化龙,无法变回那娇小的小青椒模样,也便无法钻回缱芍沂的袖口里睡觉。因此,在他为娘亲报仇之后,昏昏沉沉,便找了个无人角落,倒头大睡。 尤一知道这是小青椒身体成长的关键时刻,本不该打扰,但此间缱芍沂身中怪印,又毫无头绪,只好对着青阳旭点了点头。 青阳旭自然会意,稍瞬间便将小青椒拎了上来。 而小青椒在众人的呼喊下,摇摇晃晃,艰难地睁开了朦胧的双目,埋怨道:“怎么了……再让我睡……” 说话间,他见到缱芍沂脖子上的黑印,以及其上连着的诡异紫线,立马双目一征,暗道:“莫非是蛊?!”说话间,他咆哮一声,化成金龙,顺着紫线而上,抬起金爪,往那天穹一抓! “撕拉!”那天穹竟被其一抓撕破,大家看得真切,在那天穹之后,缱语滢正躲在其中,阴阴冷笑:“被发现了么?” “她还没死!”青阳旭低头望落,方才还插着缱语滢尸体的冰锥此刻只剩数片羽毛,再抬头看去,更是一惊——缱语滢双手俱在,莫说受伤,甚至连身上的黑千羽衣上也没有半分血污! “那我们打了半天的是什么?”恩天薇也觉得事有蹊跷,方才缱语滢分明已是体无完肤,命绝当场:“莫非一切都是幻觉?乃是血刹宝石之能?” “不是幻觉。”尤一冷冷说道:“她是恢复了。”说着,那九龙神环又聚在背后,周身仙辉茫茫。 “果然是神尊,这也瞒不过你。”缱语滢开口说话,但声音却是在众人背后传来! 大家连忙转头,更是惊恐——只见缱芍沂周身散发着“夷微希”,目露凶光,正在开口说话!声音空灵阴森,与方才盲奴的一模一样! “不好,连女娃都中招了!” “嗷!”一阵龙吟响彻天地,尤一一言不发,持剑直刺,激出了一百零八道真龙剑气,向着缱语滢猛然打去!同时一阵浩瀚的气机荡出,将缱语滢周身锁住,让其无法挪动半分! 叶笙身披霸下玄盾,能御天下万物万法,此间被尤一气机一激,竟也不禁周身一颤,他见赵思思此间已蜷缩成团,周身气息凌乱,隐隐有破体之象,不禁喝道:“果是神尊出手!”同时一阵虚影展开,将众人护住,若非如此,这里的所有人也要被尤一一击尽歼! 缱语滢没想到尤一一击竟有如此威能,看着那无数剑气凌厉而来,惊道:“莫非……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尤一并不言语,回头看着那被“夷微希”所包覆着的缱芍沂,杀气更甚,抬手一震,那一百零八道真龙剑气顿时合而为一。但见金光闪过,龙吟啸出,尤一的腾龙金剑已离缱语滢的胸前不足半寸!剑气未达,剑意先至,此间缱语滢上身的皮肤寸寸龟裂,肌肉尺尺炸开! “别杀我!若我死了,术法失控,便是把她杀了,也不能像盲奴一般恢复!”缱语滢被杀气压得连眼皮都无法睁开半分,一股极度恐惧之感自心底轰然涌出——自己真的会死! ………… ………… 她一声嘶吼之后,仍觉周身剧痛无比,也不知道自己手脚四肢如何,周围也一片死寂…… “我死了么?”缱语滢低着头,缓缓睁开双目,只见自己满身血污,那千羽衣也被打得支离破碎,胸前的皮肉骨骼更是消失不见,而一颗心脏正在自己眼前艰难跳动——我没死! 只要还有一息生机,我便能安然无恙!她冷笑一声,暗使真气,企图激活那羽骨族的神通,然而只觉全身经络空荡荡的,没有半点真气…… “我这是……”缱语滢猛然抬头,只见一条七色神龙正张开巨口,将自己的头颅咬住,而自己周身也被龙身缠绕,正是尤一的金龙锁! “解开沂儿的术法。”眼见她抬起头来,尤一指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缱芍沂,说道:“马上。”,语气平淡,却带着无穷杀气,不怒而威。 “呵……啊!”缱语滢冷笑一声,还未开口,便觉左手上一阵揪心剧痛传来——只见尤一金剑一颤,自己左手上的皮肉已被他尽数剔除!只见殷红的血管缠绕在那森森的白骨之上不住颤动,甚至还能看到血液在其中缓缓流动! “大哥的剑法真是神乎其技……”青阳旭站在叶笙的玄盾虚影里,心中佩服万分,他知道尤一的剑法威力无比,却没想到竟也能灵巧精细如斯。 “好……我马上解开……”缱语滢忍着剧痛,艰难地开口说道…… 第五百回 两道倩影终归一 “好……我马上解开……”缱语滢忍着剧痛,艰难地开口说道…… “哼。”尤一冷哼一声,撤去了金龙锁,那条七色神龙又回到了他背后的神环之中。 缱语滢见真气已能运转,一阵微弱的霞光溢出,恢复了自己部分血肉,然后双手结着法印,正欲施法。又觉一阵威压袭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她转头望去,只见一条金龙盘旋在自己身侧,目光如炬,金光灿灿,正是小青椒。 他抬起龙爪往空中指了一指,继续说道:“这道紫气是做什么的?”说着,一阵龙息自他鼻孔喷出。 原来,小青椒看着缱语滢施法,却见一道紫气悄然自缱语滢背后伸出,正欲往缱芍沂身上射去,怎么看都不像是解开术法,更像下什么毒手,便连忙开口阻止。 “连这也能看到……”缱语滢看了一下小青椒的眼睛,随后便吐出了一口鲜血——那龙息无形无质,却极具威能,只是一息,便将那肉眼看不见的紫线摧毁。术法被破,真气反噬,又让缱语滢叫苦连连。 “嗷……嗡!”与此同时,尤一又是一剑刺出,将她的左腿皮肉尽数剔除,冷冷说道:“最后一次机会。” “我知道了!”缱语滢咬牙应道,心中忿忿不甘,心道:这个缱芍沂便是自己最后的筹码,若我真的解开术法,这个所谓神尊,也不见得会放过我。 “我保证。”尤一见她神色闪烁,已明其心,开口说道:“若沂儿无恙,我今日绝不杀你。不过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额……好!”缱语滢看着尤一神色,料想这堂堂神尊,说话定然不假。只是祥荣大军已溃,嗜狂与安平也连成一线,祥荣被毁也只是时日问题。加上九处秘境天道尽塌,纵然自己不死,这天大地大,又有何处能容身? 略微思索过后,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一拍,真气涌出,大喝一声:“好,那我解了她的术法便是!” 随后,只见缱芍沂周身颤动,身上的“夷微希”也在迅速散出,往那黑霆神枪聚去。 “好……这应该没问题……”此情此景,与方才盲奴恢复一模一样,众人心中略微一舒,心道这女魔头终于肯解开术法,不过缱芍沂一日未恢复,大家也不敢放松,尽皆屏息凝视,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马上出手。 不过,这一切似乎出乎意料的顺利,眼见那些“夷微希”散出的速度越来越慢,围绕缱芍沂的黑气也越来越淡…… “哼,终是蝼蚁,又岂知上古术法的精妙!”然而,便在此刻,缱语滢冷笑一声,那合十的双手猛然张开! 与此同时,缱芍沂双目一睁,一道黑光射出,嘴巴一张,浓烈黑烟散溢,身上九个印记诡异生光,哪里有半分恢复的模样! “兀那娘们,竟敢使诈!”青阳旭一声怒吼,正欲出手,却见尤一早已荡出金剑,将缱语滢击为粉尘…… “吸收了我的血液后,你已有九族神通,正好能为上神重塑血肉!”众人回身望去,竟见缱语滢已出现在缱芍沂身旁,左手握着黑霆神枪,右手正往缱芍沂的头顶拍落! “她能转移!”谦子亚一阵恍然——她能以“夷微希”凝造分身,然后转移过去!从方才被众人围攻逃生,到现在突然偷袭,靠的便是这个能力!说话间,谦子亚也顺着灵河,迅速往缱芍沂身边滑去。 “嗷!”一声龙吟,尤一也回身一刺,向着缱语滢背心袭来! 然而,虽然两人速度均是极快,如同电光火石,但缱语滢早已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不闪不避,手掌一触到缱芍沂头顶,一阵异样光芒便猛然散出,那巨大的石碑上也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嗖!”“嗷!”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把金剑以及一道冰锥自缱语滢当胸前后穿出——谦子亚与尤一堪堪赶到。 “呵……”缱语滢身上羽毛落尽,吐出了一口鲜血,脸上却带着阴森冷笑,幸灾乐祸地说道:“阵法已成,我死了又如何,你们也要陪葬!”说话间,那石碑上的阵法竟在缓缓转动起来! “谁说的?”便在此刻,一道白色霞光自缱芍沂身旁骤然打落,一个曼妙倩影也自霞光中缓缓走出,抬起玉手,在缱芍沂头顶轻轻一拍。刹那间,一道柔和的圣光自缱芍沂体内猛然散出,将那周身的“夷微希”尽数驱散,而她身上的淡金色羽毛也在霞光中缓缓蜕变,变得无比皎白圣洁…… “有两个缱芍沂?”众人一阵愕然,此时在霞光之中,两个身穿白色千羽衣的缱芍沂并肩而立,原来的缱芍沂虽仍双目紧闭,但周身已无半分黑雾,洁白无瑕,灿然圣光。而另一个缱芍沂则满目柔情地看着尤一,嫣然一笑:“尤一,我回来了。”说话间,左手推开了缱语滢那压在缱芍沂头顶的手,右手往空中一挥。 只见霞光落处,那石碑上的阵法马上停止了转动,不住剥落,竟在寸寸崩离破碎! “十八年前,我明明已经把你杀了!”缱语滢看着眼前的女子,满目不可置信。 “你是把我杀了,但你可知道我们御龙族有一个圣胎术。”说话间,她的身影与缱芍沂愈加重合,最后竟合到一处,而与此同时,缱芍沂的眼睛也在缓缓张开,双目精光四射,继续说道:“你当时若不是将娘亲打伤,或许她也会传你此法。” “你……是缱语琦?”谦子亚在旁边看得真切,缱芍沂眼下一身白色千羽衣,与在海浪湾秘境里见到的缱语琦一模一样。 “对,但她也是沂儿……”不等缱芍沂回答,尤一已悄然靠近,将缱芍沂拥入怀中…… “尤一……”缱芍沂从尤一怀里抬起头,对着尤一的嘴唇轻轻吻去,柔情说道:“我没有帮你保留对我的记忆,可你却仍记得我……” “自然记得,我说过永不相忘。”尤一抚摸着缱芍沂的脸颊,温情一笑。 缱语滢见到两人暧昧相拥,出言讥笑:“哼,可笑。她十八年前分明已被我杀死,定是与别的男子厮混,珠胎暗结,生下一个与自己相像的女儿,然后不知如何,重新夺舍自己女儿的身躯,如此行为,龌龊至极!” 第五百零一回 旁若无人两情悦 缱语滢见到两人暧昧相拥,出言讥笑:“哼,可笑。她十八年前分明已被我杀死,定是与别的男子厮混,珠胎暗结,生下一个与自己相像的女儿,然后不知如何,重新夺舍自己女儿的身躯,如此行为,龌龊至极!” “呵呵,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么?”缱芍沂翻了个白眼,牵着尤一的手,笑道:“尤一,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么?”语气中带着三分调皮七分神秘,与平日的缱芍沂完全不同。 “我只知道你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尤一摇了摇头,却将缱芍沂抱得更紧了。 “哎呀呀”缱芍沂秀眉一皱,将尤一抱着自己的手打落,假嗔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敢胡乱拥抱,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被你糟蹋过。” 尤一耸了耸肩:“我被你藏在发簪里几万年,还能糟蹋谁?倒是不知你在外面有没有别的情郎。” “好呀尤一,你不信我!”缱芍沂由假嗔转为真怒,一把将尤一推开:“没错,我还跟别的男子生子呢!你别碰我了!” 尤一本是说笑,没想到缱芍沂反应如此之大,连忙凑近,想将缱芍沂拉回怀中,急道:“我……我就随口打趣,定是信你。” 这一幕让在旁的众人看得瞠目结舌,确实尤一平日就与缱芍沂经常卿卿我我,旁若无人。但此前缱芍沂更为害羞,每次都会将尤一推开,因此旁人虽是尴尬,却不显肉麻。 而此间缱芍沂性格迥异,更为直率大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尤一打情骂俏,不顾旁人眼光,虽然看得旁人又是尴尬,更是肉麻,但也不禁心中一慰——觉得两人意趣相投,天生一对。 不过,更让人在意的却是,方才那一剑震山河,冰冷若霜的神尊,如今竟被缱芍沂玩弄在鼓掌之中,慌张凌乱,手足无措…… “呵呵,我就说嘛,你就是水性杨花……”缱语滢听见缱芍沂说自己确是与旁人生子,连忙开口附和,同时暗暗调息恢复,心道眼下最强的敌人便是尤一与缱芍沂,此间两人有隙,那就最好不过,若能离间两人,自己定能逃出生天,反败为胜。 “啪!”然而话音刚落,却只觉双颊一阵剧痛,只见尤一与缱芍沂一同出手,一个扇左,一个扇右,两个巴掌下来,竟然只发出了一个响声! “好!”叶笙见到,大笑道:“神尊与神妃的默契,连我都自惭不如。” “这是自然。”缱芍沂张开双手抱着尤一,笑道:“我跟他相识也不知几十万年了,你们才不到十万年的交情,自然比不上。” 缱语滢的脸颊高高肿起,只觉眼皮都睁不开,视野也少了一些,她不理解为何正在争吵的两人竟能如此合拍,皱眉问道:“她与别的男人生子,你不生气?你还算什么男人!” “啪!”又是一击双人合拍,看着缱语滢肿得不能再肿的脸颊,尤一冷冷说道:“她定不欺我。” “可……可是……”缱语滢脸上疼痛,连舌头都一阵酥麻,开口欲言,却又口舌不清。 “不用可是了。”缱芍沂看着猪头一般的缱语滢,喷嗤一笑:“我们御龙族人,自初世开始,每一世皆有一个大劫,应劫之后,自当圆满,遂行下一世。而若劫难未应,纵是身陨,也不算完结一世,只能投胎之后,重新历劫,直至圆满为止。” “这我自是知道……”缱语滢将那所剩无几的真气稍作运转,激活了羽骨印记,脸上的伤势便好转了半分,然而容颜也衰老了半分,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但一旦身陨,修为尽散,投胎之后,又是凡人一个,即使有奇遇,得以重新修炼,也不可能仅仅十数年便能修炼至斯……”御龙族人虽是体格特殊,但也只能一步步缓缓修行,她自小与缱语琦一同修行,而且自己天赋更高。 况且在十八年前,她与缱语琦交手的时候,功力分明在其之上,最后更将之打成重伤。虽然最后被缱语琦侥幸逃走,但她当时没有羽骨神通,不出几日,定是必死无疑。然而,如今才过去十八年,她不仅获得了羽骨神通,功力还竟在自己之上!个中种种,着实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哈……”缱语琦嫣然一笑:“本来呢,你越想知道,我越不想告诉你……”说着,她看了尤一一眼,继续说道:“不过,这说与你听也无妨,也免得我的神尊哥哥误会。” “神尊哥哥?”尤一心中一阵蜜意涌出,也笑道:“那不用说了,我自是信你,岂会误会。” “哼……”缱芍沂又是一阵假嗔:“你越不想我说,我可偏要说。”说罢,转过身去,捂嘴偷笑。 “沂儿,我……”尤一只觉缱芍沂难以捉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满脸窘况。 缱芍沂看着尤一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咯咯直笑,脸上却不露声色,她知道尤一定是相信自己,但她也不希望尤一心中有隙,尽快解释清楚也是好的。于是,对着缱语滢继续说道:“我们御龙族人也与普通人一样,寿命有限,又或是意外身陨,又或是被他人残忍杀害……”说着,想起缱语滢十八年便残杀过自己一次,方才,又企图借自己为灵媒,触发大阵,心中自是一阵不忿。要知道,要是大阵触发,自己作为灵媒,便会一命呜呼了。 有念及此,她冷冷地看着缱语滢,说道:“要知道人之生死,三魂不灭,乃陨七魄。因此,这圣胎术,实际上便是七魄凝结之术。而且在凝结之时,修为、记忆、神识也能按照施术者的意愿,封存到这新的肉胎之中。只是新凝之七魄脆弱无比,即便体内封存了修为,也不能顷刻恢复,而记忆与道心一并封存,也只能在合适时机,再行恢复。不过即使如此,也定比投胎后从头修炼,要快上不少……” “这不可能!”缱语滢满目狐疑:“若能如此,这所谓的圣胎术便是涅盘续命之法,然则新胎从旧体腹中而来,这么说来,新胎出生之时,旧体仍未死去,一个人只有三个魂魄,焉能同时附在新旧两副躯体之上?” 第五百零二回 涅盘续命生圣胎 “这不可能!”缱语滢满目狐疑:“若能如此,这所谓的圣胎术便是涅盘续命之法,然则新胎从旧体腹中而来,这么说来,新胎出生之时,旧体仍未死去,一个人只有三个魂魄,焉能同时附在新旧两副躯体之上?” “没有什么不可能。”缱芍沂略带戏谑地看了眼缱语滢,似乎在讥笑她的无知:“我们御龙族人也好,真龙九器也罢,以及那先天九族,甚至所有世人,皆是由上神化生,这三魂自能拆分。” 这一言既出,不仅是缱语滢,甚至连谦子亚、恩天薇等人也一阵惊愕,他们一直觉得一个人的三魂便是固定的,即便投胎也好,转世也好,这套三魂都是为一个整体,从旧的生命转移到新的生命中去,可没曾想着三魂还能拆分,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不过在座之人道法何其高深,他们抬头看了石碑一眼,也是暗暗自笑——确实,这天地皆由上神分化而出,这一套魂体何止能拆成两套,更能拆成千千万万套,他们早已知道此等事情,却从未思量至此而已。 而尤一自始至终也未有半分愕然,他浅浅一笑:“在绝龙潭时,你便是将我的三魂拆开,留了一部分在金龙体内,直至金龙消散,那部分的魂体才重新凝聚回来。” 缱芍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也只是在原来的身体里留了一道残念,虽是三魂齐全,但魂力也是极弱的,除了生产新胎之外,主要还是保护以及引导那脆弱的新胎,使之能更为顺利地恢复道境功力。否则,即便将伟力封存与新胎续命,那新胎如斯脆弱,无人照料,料想也难以存活,更别提恢复功力了……” 众人听得,也不禁暗暗点头:确实……若失了照顾,这圣胎术便似作茧自缚了。 “而且。”缱芍沂顿了一顿,看着缱语滢说道:“我们御龙族人,不能生产,你又岂会不知。” 缱语滢听罢,默默点了点头,自诞生以来,因为某些原因,她也试过与其他男子一起……只是却从未有孕,本以为是自己胡乱修行所至,没想到竟是御龙族人生来如此……,念及如此,身体又是一阵摇晃,一股不可置信的想法便由心而出,颤抖而道:“那娘亲……” “也是我。”缱芍沂直截了当应道:“神龙孕育完真龙九器之后,我们九器便陆续离开,不过我离去得比较晚……”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看着尤一,柔情一笑,随后又看着缱语滢正色说道:“真龙九器分为神魂与精魂两套魂体,我乃神魂,你乃精魂,这你自己也是清楚。” 随后,她转过身去,叹息一声:“本来入世之后,你便能苏醒,独立成型,自由自在,不过,我却没有将你从绝龙潭里带出。”说着,她用余光瞄了缱语滢一眼,继续说道:“我将你的三魂,封在了蛟泪所形成的结晶之上,而将神龙的三魂,当做腾龙金剑的精魂带出……” “这……”众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看了尤一一眼,难怪尤一实力如斯强蛮,原来他乃是神龙本尊。 众人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叹息一声:“出世之后,精魂便往天边散去,不知去向,虽是天各一方,但我总相信能再次相见。”说罢,又是含情脉脉地看了尤一一眼,继续说道:“同时,我也发现,原来我除了是腾龙金剑的神魂之外,还是一个御龙族人,也难怪真龙可以教我拆分替换三魂之法……” “我本该入世逍遥自在,却被你封在绝龙潭中?!”缱语滢眼角欲裂,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对缱语琦以及娘亲的愤恨,竟来源于此。她清楚记得,自己出生之后,便知道自己有一个娘亲,一个姐姐。知悉了圣胎术的秘密之后,她也清楚,这个所谓姐姐,便是眼前的缱语琦,至于那个所谓的娘亲,也是眼前的缱芍沂。 “你是海浪湾的第九世……你在世间快活了多少万年,直至最后一世,才想起我在绝龙潭里孤苦伶仃,把我接出来,胡乱给我一个名字,并诈称是我娘亲?是我姐姐?要我尊你,爱你?”缱语滢不住摇头,满目愤恨:“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本来还对你有半点愧疚,如今看来,都是你欠我的!” “不……”缱语琦也是一阵黯然:“这个圣胎术以及神魂术,我是第八世时才重新修得,此前七世,我皆是湮灭,而重新投胎修炼之后,记忆尽去,早已不记得这个替换三魂之法,更不记得你在何方。” “一派胡言!”缱语滢怒吼一声:“你便是在入世之后,马上回来,将我三魂接出,又有何难?” “我试过了……”缱芍沂无奈摇头:“在精魂离体后,我便马上回到绝龙潭中,想要将你带出,可那蛟泪结晶乃世间至宝,其上伟力无限,你三魂附上之后,魂力极强,我当时功力羸弱,又如何能操控转移。只得离开绝龙潭,游历修行,打算修行提升后,再行将你带出。可我刚刚入世,不知险恶,遭了歹人毒手,便陨了。” “那你为何……”缱语滢正欲再问,缱芍沂已开口答道:“那绝龙潭之中,一片死寂,也仅有这蛟泪结晶能供依附……若我知道你会吸收其中能量,我定不如此。”说着,她顿了一顿:“在第一世死后,我投胎重生,记忆全失,当中几世,也不知发生何事,更不提去接你了。直至第八世之时,我机缘巧合,回到了绝龙潭之中,那神龙才将事情始末重新告诉我,如此说来,我当时将神龙的三魂分成两份,也有如此作用。” “原来如此……”尤一恍然点头。 见缱语滢不再言语,缱芍沂继续说道:“我当时功力更纯,但你更是吸收了不知多少巨蛟之灵力,魂力也是愈强,为了将你带出,我损了根基,自知命不久矣,而且你仅有三魂,并无七魄,便使了圣胎术,将自己的修为平分两份,造了两个肉胎,一个是你,另一个便是我自己罢了。”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缱语滢自言自语,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第五百零三回 伟天绝地上神现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缱语滢自言自语,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随后,她目光如电,冷笑一声:“你为了一己私欲,将我遗于绝龙潭中数十万年,你便是道根尽碎,修行全毁,也死不足惜,何况只是分我一半修为。” “我……”缱芍沂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言语。确实,她为了将尤一从绝龙潭中带出,确实对缱语滢有愧。 “无话可说罢?”缱语滢继续说道:“我还奇怪,为何其他秘境之中的石碑皆记载缱语滢乃海浪湾第八世,而你却是第九世,八世九世焉能共存。原来,便是你胡乱把你自己的名字安在我身上。” 缱芍沂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回想当初在绝龙潭中,因为精魂并未苏醒,便将她遗留在那荒芜之地,不管初心如何,实际上缱语滢确实在绝龙潭中孤苦伶仃数十万年。她舍身将她接出,又分他一半道行,或许就是出于愧疚之心,聊作补偿罢了。 “沂儿。”便在此刻,尤一开口说道:“我本不欲离开,可最后却离开了绝龙潭。她本欲自由自在,却反而在绝龙潭中沉睡数十万年,你道如何?” 未等缱芍沂开口,缱语滢率先愤道:“自是你们自私自利,狼狈为奸,篡改天命,你身为真龙,竟擅自离开,更为了离开,将我之位置夺舍!” “缱语琦,如今真相大白,纵是我灰飞烟灭,你也不得好死!”说到最后,声音无尽空灵阴森,这声音大家再熟悉不过,又是那诡秘之声! “哐啷!”与此同时,一直耸立于天地间的巨大石碑应声而碎,随后,一阵强大的能力波动自缱语滢身上炸开,劲风荡出,带着那神秘的“夷微希”,猛然向着大家卷席而来! “叶笙,护住大家!”缱芍沂连忙大喝一声,她深知这劲风之力绝不寻常,若被其刮到,定会化为飞灰。当下双手捏动法指,周身霞光闪烁,带着无穷仙辉,往叶笙身上灌去。 叶笙见劲风中夹杂着大量“夷微希”,也不知凭霸下玄盾之力能否抵挡,不过当下也不容迟疑,虚影一张,一个硕大的绿色龟壳将半壁天地堪堪护住。与此同时,只觉背心被霞光所激,周身神力无穷,连那玄盾虚影也包覆着阵阵光霞,任那劲风如何嘶吼,也丝毫无虞。 “这霞光术能加强玄盾之力!”叶笙一阵惊喜,当下加催用力,但见玄盾虚影陡然增大,竟将劲风压得荡然无存! 见此伟力,众人还未来得及喝彩,却见一巨大人形虚影骤然出现在眼前。这虚影极其巨大,脖子已插入云霄,不见头颅,而胯下亦融入大地,不见其股,光是上半身,已将一方天地完全挡住,其上仙辉点点,光芒溢天,周身透明。而缱语滢在虚影正中,双目紧闭,周身包覆着“夷微希”,头发无风自动,那黑霆神枪早已不知所踪。 “她以自己为灵媒,召唤了上神之躯!”缱芍沂一改方才嬉戏之态,正色喊道:“若上神复活,我们定难以撼动,此间阵法初成,未有皮肉,我们趁机破之!”说话间,左手一带,便将脖子上的一股黑雾抽出,往空中掷去,同时说道:“虽是虚影,但我们也难以伤其皮毛,如今之计,可借她的血印!” 尤一看了一眼,便明所以,这血印乃是缱语滢方才喷洒在缱芍沂脖子上的殷血,若能破了血印,功法反噬,定能伤之,若灵媒受伤,这召唤上神之阵,或许能不攻自破! 念及如此,尤一金剑一点,一道龙吟剑气咆哮而出,往那空中的黑气猛袭。然而与之前一样,那剑气遇上缠绕在血印周围的“夷微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夷微希’是封印在九处秘境祭坛之下的上神之血,你们真龙九器之力无法破之!”缱芍沂右手一引,霞光展开,将众人笼罩其中,看着谦子亚说道:“谦子亚,你的鸱吻之力可控天下万水,不管有主无主!” 谦子亚听罢,一阵恍然:“这‘夷微希’若是上神之血,自是万水之一!”说话间,心念既动,手上的鸱吻灵珠灵光闪烁,那空中的“夷微希”竟在逐渐散开! “好!”见状,缱芍沂不禁一声喝彩,虽说鸱吻之力可控万水,重点不在于其有主还是无主,而是在于施术者心力如何。若施术者心力强于对方,即便是对方体内流动之殷血,亦可操控自如。而“夷微希”既为上神之血,又岂是凡物。没想到谦子亚竟能在顷刻间便掌握操控之法! 然而这“夷微希”才刚刚散开半分,一阵“噼里啪啦”之声传来,上神左手虚影骤至,带着无穷伟力向着众人拍来!方才只是一阵劲风,叶笙也需全力抵挡,如今乃虚影袭来,更是非同小可! “叶笙!”尤一暗喝一声,金剑一指,人剑合一,向着虚影的左肩点去。 “交给我!”叶笙应了一声,手脚并拢,将四肢上的龟板合而为一,化成一道绿光,也向着虚影左手手掌猛然撞去。 “咚!隆!”一声巨响响彻天地,虚影左手打在叶笙玄盾之上,略有迟缓。与此同时,尤一也打到虚影左肩,只见虚影一阵颤动,那本与叶笙角力的手掌也立时酥软而落! “这虚影还有穴位?!”谦子亚见尤一所击之处,正是虚影的“云门”穴,常人所此穴受伤,左手自会瘫痪,没想到这虚影也与寻常血肉之躯无异! 他心中诧异,手中不停,光华闪烁之下,那包覆着缱语滢血印的“夷微希”已尽数散开! “嗷!!”小青椒早已候在一旁,他与缱芍沂心念相通,见“夷微希”散开,也不等缱芍沂发话,金爪猛抓,便将血印撕成粉碎! “噗!!”血印一破,功法反噬,缱语滢在虚影之中,陡然摇晃,喷出了一口黑血! “好……不好!”见缱语滢受伤,众人本欲喝彩,却见上神虚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不断凝聚,如今在虚影之中,已能见到其经脉在缓缓流动…… “血印方才被我抑制,力量减弱,其反噬之力也跟着削弱,不足以撼动灵媒!”缱芍沂见状,一阵无奈,说话间,已见虚影之中,不住颤动,其中肌肤血肉,竟也在渐渐凝结,若隐若现…… 第五百零四回 众志成城齐御敌 “血印方才被我抑制,力量减弱,其反噬之力也跟着削弱,不足以撼动灵媒!”缱芍沂见状,一阵无奈,说话间,已见虚影之中,不住颤动,其中肌肤血肉,竟也在渐渐凝结,若隐若现…… “呼!”虚影的左手被尤一击中瘫痪后,仍不能动,遂挥舞着右手向着众人刮来。此间虚影肌肤经络已成大半,一掌刮来,夹带劲风,刮起风沙走石,遮云盖日般袭来。 “老子来挡!你们想办法杀那娘们!”叶笙猛喝一声,玄盾虚影上绿光更甚,此间已能见到龟板纹路,宛如有血有肉的万年玄龟! “轰隆!”龟掌相交,自是一阵巨响,叶笙虎躯一颤,只觉这上神虚影之力比方才大了数千倍都不止,纵是有缱芍沂的霞光加持,仍是难以阻挡,那玄龟虚影上的龟壳正在逐渐碎裂! “给老子挡住!”叶笙天性嗜战,遇强越狂,当下气势荡开,周身绿光萦绕,竟将那上神右手逼退了半分,可是,他手脚上的龟板的碎裂又增加了半分! 面对如此浩瀚伟力,叶笙只觉胸中翻滚沸腾,一口腥血涌至喉咙,自知自己如此强行运功,已伤及内脏。但他从来对自己安危不屑一顾,反而看着手中的龟板暗自担忧——这霸下玄盾理应是世上最硬之物,更能抵御万物万法,然而此间居然裂开了一道裂缝! 不过,这丝担忧也仅是稍瞬即逝,他若不能抵挡巨掌,上神一击而来,别说什么玄盾龟板,便是这方天地,以及其内的众人也会化作飞灰,到时即便自己侥幸不死,霸下玄盾完好如初又有何意义? 叶笙回头看了自己身后的赵思思一眼,心定意沉,将那口已涌至喉咙,随时便要喷涌而出的殷血又吞回腹中,大喝一声:“夏玄冰,别给老子丢人!”说完,他强行提气,身上绿光更甚,周身肌肉皮肤在自己的蛮力迸发之下,竟寸寸裂开! “嗖嗖嗖……”与此同时,几道巨大的黄符条地而起,贴到了上神的巨臂之上,赵思思踩着一张黄符飞来,手持七星宝剑一阵乱舞,一个巨大的“定”字浮现空中,口中说道:“叶笙,我来助你!” 然而,这个“定”字才刚刚出现,那几道贴在巨臂之上的黄符也破裂而开,显然,以赵思思的修为,无法撼动上神分毫! “你这丁点道行,别来挡着老子杀敌,快回去养鱼绣花!”叶笙看着赵思思因咒法被破,功力反噬,满嘴血污,心疼至极,可口中仍是桀骜。 “姑奶奶就是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了便是!”赵思思岂不知叶笙心意,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污,七星剑往上一勾,又是数十道黄符凭空而现,带着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往巨臂上烧去。她知道自己道行太低,也不敢再用定身咒,但与其站在一旁什么也不做,还不如以卵击一下石! “女娃,果然是我们龙凤山的掌教,有魄力!”洛道仙朗声大笑,从旁跳出,咬破了自己指头,用殷血在自己全身上下乱画,顿时红光四起。 叶笙认得这奇怪的鲜血图腾,之前在溯源俗境时,洛道仙掷出自己“天狗”的法术,便是这幅模样,情知洛道仙定是又运使什么凶险禁术,连忙喝道:“老头子,你空间道术精妙,带着他们先回家喝茶,我跟神尊清理完这小怪便来!” “呵呵,小子,莫不要小看老头子了!”洛道仙大笑一声,右手五指一伸:“给老头定住!”话音刚落,一个血红色的“定”字浮现在上神巨臂之上。而上神的右手竟真的一动不动,定在当场! “祖师爷,好厉害!”赵思思一声喝彩,同时手中功夫不停,又是一轮三昧真火打出。她知道自己的三昧真火威力有限,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即便对上神虚影有一丝阻挠,也是好的。 洛道仙没有接话,眼前空中的这个“定”字极不稳定,他专心施法,周身红光愈烈。这红光便是他作为天下第一符咒师的根本所在——用自身的鲜血于身上画出阵法,可理解为一个另类的“法坛”,通过消耗自己的寿命与道行,以将符咒术的力量最大化。所以,他不仅不用法坛作法,还能将各种奇门咒术运用于实战当中。 叶笙在洛道仙与赵思思的帮忙之下,虽压力略小,可仍在苦苦支撑,他看着那仍在逐渐开裂的龟板,暗喝道:“都给老子顶住了,神尊定有破敌之法!” 而在另外一边,上神虚影的左手处,尤一已对着虚影的一个位置刺出了上百万剑,可看着那毫无损伤的虚影,眉头略沉。他所使的正是天雷剑法的“水滴石穿”,乃是对敌人的一个位置连续刺出,每一刺的劲力都要比上一刺又强上半分。 要知道尤一已是超然之上,每一刺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浩瀚伟力,而且他剑法精妙,每一刺都是在同一个位置,绝无毫厘之差。可纵是如此,那上神虚影的皮肤却仍是没有丝毫损伤。 他剑尖如指,这数百万刺下来,他能清晰感觉到在这个硬肤之下的血肉极是柔软。即是说,只要能破开这个外皮,便能轻易破开里面的血肉,可问题是,这皮肤如何能破? 缱芍沂在旁摇头叹道:“上神的皮肤其实不是坚硬,而是‘化有为无’之力,虽然这看似只是一道虚影,而实际上上神‘肤成地饶’,这世间上,所有大地皆是上神的皮肤。尤一剑力虽强,可若剑力却被均摊到世间每一尺地绕之上,那也化作零星了。” 尤一听罢,一阵恍然,难怪自己的攻击毫无作用,原来上神的皮肤居然有如此威能。他之所以每一剑都击在同一处地方,便是欲集中击破一处,可没想到实际上不管击在何方,那剑力都会被分散到世间的大地之上,那剑力再强,也不过如滴水入海,兴不起任何波澜了。 想念如此,尤一归剑于鞘,暗道:“既然如此,须有一击破天地之力……” 缱芍沂无奈笑道:“天地万物皆是由上神所化,若能一击破天地,连这个世界不复存在,自然便能击溃上神,然而,破一方天地容易,破整片天地,又谈何容易。而且,我们在此,不过是想阻止天地归元,若破灭天地,那与归元又有何异?” 第五百零五回 鸱吻可御五行力 缱芍沂无奈笑道:“天地万物皆是由上神所化,若能一击破天地,这个世界不复存在,自然便能击溃上神,然而,破一方天地容易,破整片天地,又谈何容易。而且,我们在此,不过是想阻止天地归元,若破灭天地,那与归元又有何异?” “不妨让我一试。”谦子亚开口说罢,举起双手,看着上神虚影的左肩位置,全神施法,双掌之上,以及背后的四个灵珠一同散发着奇异光芒。 他方才经过缱芍沂提醒,已初尝了鸱吻灵珠控制世间万水的能力。他回忆起学道以来,对水便是有一种独特的情感,寻常之水不断流逝,抽刀难断,截水却溢,让他自觉趣味无穷。而后来,他发现水还能有种形态,上升为气,下凝为冰,中而为水,三种形态,不住变换,变换之时,温度也随之而变。一开始,他以为乃是水沸而成气,后来,他发现乃是成气而沸,与此同理,水并不一定是因为冷而结成冰,而是成为冰之后,它自然就要比常水要冷。 自此,谦子亚便成为了安平乃是世间最强的御水元素使,他能任意改变水的形态,冰水气三态任意为之,所向披靡。然而,他眼中的水,仍是水,如同液体之物,直至方才,经缱芍沂点醒,他眼界骤宽——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每一个元素都有其独特的属性,然而,这些所谓的属性,又是无比微妙。 便如火,烈焰燎原,可灭万物,靠的便是其高温炽热吗?水成蒸汽之后,亦是高温非常,可却无燎原之效。而土,塑之以形,坚硬非常。而水凝成冰后,亦是固若金汤,二者又有何分别?金作利刃,披荆斩棘,水聚成强劲细流,却比利刃还要锋利;木生向上,蓬勃而展,水流泛滥,源源不绝,难道没有殊途同归之感? 在旁人眼中,谦子亚此间气势不断拔高,周身在灵珠闪耀之下,七彩悦动,连连突破。而在谦子亚自己心中,只觉心境骤宽,仿佛撕开了障目之叶,豁然开朗——五行之中,岂止相生相克,世间本乃一物,既能分为阴阳,分作五行,五行本源归一,又有何分别?所谓的金木水火土,不一定指五种元素,甚至可以是一种元素,互为变换。水能作金之态,金能有土之能,他们之间,也许本无区别,所谓区别,无非是人为区别而已。 “原来,这便是鸱吻灵珠能御五行的原因……”谦子亚双目一征,手上的两颗黑色灵珠,以及背后的四颗彩色灵珠竟腾空而起,随即落下,在他的周身不住上下盘旋围绕,与此同时,他大喝一声:“开!” 刹那间,天地似乎略微一颤,又似乎风平浪静,但肉眼所见,那上神巨大虚影的左肩之上,光华流动,竟分开了一个小洞! 见此情景,缱芍沂也是一阵惊愕:“不仅是水,连上神皮肤都能操控?” 谦子亚轻笑一声:“水无常形,这皮肤虚实变化,与水又有何别……”说话间,他声音略微颤动,显然与上神伟力对抗,自是消耗极大,他缓了一缓,继续说道:“我无法破开皮肤,但切断了这一块皮肤与周围的联系,你们集中攻击,定能攻破!” 尤一一直在旁,看着谦子亚连连突破,知道他定能有破开皮肤之法,遂凝神聚息,此间金剑再度出鞘,大喊一句:“沂儿,助我!”,说话间,龙吟四起,背后的九条七色神龙缠绕在腾龙金剑周围,对着那一寸被谦子亚割裂的皮肤,迸发而进。 缱芍沂应了一声,手上结成法印,当空一按,身化霞光,包覆在尤一身周。而与此同时,小青椒也心领神会,咆哮而至,汇入了那洁白浓郁的霞光之中。 “金龙之力,霞光之威,再加上大哥那举世无双的剑法,这一剑……”青阳旭只觉眼前金光白芒不尽,耀目无比,稍瞬之间,自己竟被这一击的气息荡开了数百米。 “小子,你道行不够,这一击有毁天灭地之能,快撤开!”聂白牛在青阳旭时而消失,时而出现,显然极不稳定。尤一的惊天一剑并未激出,光是荡出的气场,已几乎让他魂飞魄散。 缱芍沂虽身化霞光,但仍能洞悉周围之事——自从上神虚影的这寸皮肤被谦子亚割开之后,上神虚影似乎极是忌讳,右手愈加发力,想要赶开众人。这让一直与之抗衡的叶笙、赵思思、洛道仙三人百上加斤,狼狈不堪,回顾谦子亚也在潜心施法,难以分心,而恩天薇却在旁边不知所措。当下连忙喊道:“这一击非同小可,恩师叔,用蒲牢钟护住大家!” “喔,好!”恩天薇回过神来,连忙祭出蒲牢钟,顿时一个巨钟虚影现出,将众人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尤一一剑刺到,他剑术天下第一,巧劲使出,将这一剑那浩瀚无际的威力集中一处。“咚,轰隆!”一阵暗哑的声响激出,不见飞沙走石,也不见日月无光,甚至没有半点风动,所有威能皆顺着剑尖直灌于上神皮肤之上,没有半分劲力外泄! “好!”青阳旭等人在蒲牢钟虚影之中堪堪站住,连连喝彩。 “嗷!!”然而,便在此间,缠绕在金剑上的小青椒一阵咆哮,他刚化龙不久,身体并未成长适应,此间又承受着如此伟力,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尤一,不用管我们!”缱芍沂身作霞光,萦绕在尤一身侧,她与小青椒心念相通,自是知晓小青椒的境况。 “嗯……”尤一知道缱芍沂与小青椒早已签订血契,功力互为加强,可也有致命缺点,若小青椒在此受伤甚至身陨,缱芍沂也会身受同样的伤害! 眼见被金剑所指的皮肉已寸寸龟裂,但是腾龙金剑也早已到了极限,若不是缱芍沂的御龙霞光以及小青椒真龙之力为之加持,这金剑早已碎裂。此景此景,若尤一再将金剑送进去一尺,定能破开上神皮肤,不过缱芍沂与小青椒也定会殒命于此! 第五百零六回 华贵凤冠坚凤喙 眼见被金剑所指的皮肉已寸寸龟裂,但是腾龙金剑也早已到了极限,若不是缱芍沂的御龙霞光以及小青椒真龙之力为之加持,这金剑早已碎裂。此景此景,若尤一再将金剑送进去一尺,定能破开上神皮肤,不过缱芍沂与小青椒也定会殒命于此! “唉……”尤一叹息一声,在关键时刻,他仍是舍不下缱芍沂,当下便要将金剑抽出。可手肘处却被人一推,顷刻间,腾龙金剑不退反进,尽数插入到上神虚影之中。 霞光凝聚之中,缱芍沂现出了倩影,只见她右手托在尤一手肘之下,轻轻笑道:“尤一,我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你分神守护的小女子了,我们能并肩作战。” “的确……”尤一也轻笑一声,一直以来,他总想要将缱芍沂守护在怀里,其实这又何妨不是一种不信任。便似他与叶笙作战之时,他也从来不会考虑叶笙安危,恰恰便是因为他相信叶笙之能,自己何须担忧。 不过到了缱芍沂身上,他总是顾忌良多,怕缱芍沂受伤波及,恨不得将她藏在手心。过犹不及,这过分的呵护,何尝不是一种伤害,甚至是对两个人的伤害。 小青椒有真龙之力,缱芍沂得到了缱语滢的殷血之后,更具备了九族神通,其中光是羽骨族的渡生之术,已能让他们不死不灭。念及如此,尤一已无后顾之忧,手腕用力,想要破开上神虚影的皮肉,可没想到金剑却纹丝不动。 缱芍沂见状,便明所以:“这上神虚影的皮肤,即便被谦子亚隔开了联系,也仍是坚硬非常。”她自恢复记忆道行之后,对谦子亚一直是直呼其名。 “嗯……”尤一方才将力量集中一处的惊天一剑,也只能将皮肤刺穿。如今金剑已插入上神虚影的皮肤之中,想要靠剑刃破开,料想也是难上加难,因为剑尖力量集中,剑刃力量分散。因此,当下也不拔出长剑,手腕连颤,那在皮肉里面的腾龙金剑剑尖也随之抖动,激起了数十道剑气。 此时,上神虚影已成血肉之躯,缱语滢一直匿与其内,在皮肉遮挡之下,也不知身在何方。所幸在这坚皮底下,尽是嫩肉,尤一的剑气一经激出,便如入无人之境,胡乱冲撞,到处索敌。 尤一在每一道剑气内都混入了少量真气,除了能加强剑气威能之外,更能与自身有所感应,只要有其中一道剑气触及敌人,他便能知道缱语滢位置所在。 然而,这数十道剑气冲撞许久,直至力衰,也终无所获,眼见叶笙三人与虚影右手斗得焦头烂额,尤一当下大喝一声,鼓动真气,想要再次激出更多剑气。不料,这手腕一抖,金剑竟纹丝不动。 “有人抓住了剑刃!”缱芍沂乃腾龙金剑的神魂,虽是身化霞光,但实际上在以圣霞术加强腾龙金剑的同时,仍是与尤一共同持剑,这剑身异样她自是立时发现,不等尤一开口,率先反应过来:缱语滢就在他们面前,近在咫尺,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虚影皮肤! “嗯。”尤一应了一声,将真气灌入金剑之中,想要荡开缱语滢。他乃当世神尊,剑道第一,又有缱芍沂的圣霞术以及小青椒真龙之力共同加持,再加上他那凝练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真气,这一击威力自是非同小可。若缱语滢不放开金剑,必会被这巨大伟力锁顷刻覆灭,然若她放开金剑,尤一亦能将那真气外发,她身在咫尺,也无处可逃,非死不可。 可是,尤一这一击打出,金剑仍是纹丝不动,而虚影之内也毫无波澜。 “看来阵法已成了……”缱芍沂叹息一声。她自然知道尤一这一击之能,当世之上无人能挡,然而此间竟有人能轻易化开这招,那人定是无所不能的上神无疑。 确实,从虚影出现到现在已过去良久,而且虚影皮肉俱成,那上神复活也不过是顷刻之间。 便在此刻,一道金色的热浪袭来,洛凌凌手持凤凰双锏凌厉而至:“即便有金龙之力,你的腾龙金剑终究是以巧为主,焉能破敌!”说罢,她将双锏交合,合二为一,身后一只巨大的金色凤凰赫然而现。 “你不是洛凌凌……”尤一听得洛凌凌声音有所变化,少了三分稚气,多了七分柔美。 这声音缱芍沂岂会不知,她在霞光之中又显出半壁身躯,说道:“你也回复道行了么,上官临尔。” “嗯。”洛凌凌应了一声,不置可否,双锏并出,在金剑刺穿的皮肤之下猛然刺落,将那坚硬无比的上神皮肤又击出了些许裂痕! “好,看我破之!”一击奏效,她抬腿在虚影之上一撑,向后跃出了数百米,同时背后的巨大凤凰长鸣一声,便钻入了她的身躯之内。 顿时,一阵阵鸟鸣此起彼伏,无数道金色红芒自洛凌凌周身散出,围绕着她不断飞舞,仔细观之,每一道金焰都是一只小小的金色火鸟!与此同时,一双巨大的金红色翅膀也自洛凌凌背后长出,双翅一展,极其巨大,竟遮住了半壁天穹。随后,又是一阵鸟鸣之声响起,洛凌凌也兀自旋转起来,身后的双翼不住扑动,宛如一只巨大的凤凰,在无数子金色飞鸟的萦绕下,往前疾飞。 疾飞之时,那无数金鸟又回归到洛凌凌身上,化成一片片燃烧着的金红色羽毛,随着金鸟越聚越多,羽毛也越来越密。到最后,一道极其耀目的金芒自洛凌凌双手射出,化成凤首金冠,尽显雍容华贵,而她手中的凤凰双锏也化成一只尖锐的凤喙,燃烧着熊熊金焰,向着虚影皮肤上的裂纹凌厉啄去! “嘎——唯!”刹那间,万鸟齐鸣,金光灿灿,洛凌凌一击便将虚影皮肤啄破,随后凤喙一张,竟将那皮肤撑开! “这虚影皮肤被谦子亚隔绝之后已失了‘化有为无’之能,再被尤一惊天一剑洞穿,变得更为脆弱,再加上凤凰双锏的舍命一击,终于破开了。”缱芍沂喃喃说着,透过金凤所撑开的裂口往虚影皮肤内窥视——果见缱语滢立在皮肤之内,单手紧紧握着腾龙金剑,双目已完全空洞,眼眶内也没有了眼珠。 缱芍沂皱眉道:“阵法果成,她已不再是缱语滢了……” 第五百零七回 无色无相上神苏 缱芍沂皱眉道:“阵法果成,她已不再是缱语滢了……” “管她是谁,快杀!”一道声嘶力竭之声自金凤之内传来,同时凤喙不停抖动,似乎随时便支持不住。 “可是……”缱芍沂看了眼尤一,略显踌躇。此间虚影皮肤虽被鸟喙撑开,但这金凤极是巨大,凤首也是不小,已将那凤喙所啄开的裂缝完全挡住。旁人若想透过裂缝杀敌,也是不能,除非…… “刺穿我,自能破敌。”洛凌凌知道他们的顾虑,开口说道,声音比方才又是竭力了不少,凤喙也又合上了半分,她见尤一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在天元山,我负了你,此间,便当还你!” “好。”尤一应了一声,右手松开了腾龙金剑,同时伸出剑指,暗喝一声,化作一条七彩金龙,对着那凤首便是一扑! “嗷!”“嘎——唯!”一声响天龙吟过后,便是一道彻地凤鸣,只是这龙吟无穷激昂,那凤鸣却尽是惨烈…… 青阳旭等人在蒲牢钟内,只见一阵耀目的光芒闪过,尤一所化的金龙已不知所向,而洛凌凌化作的凤凰在一声悲鸣之后,自高空缓缓坠落——她身上的羽毛在片片凋零,燃烧着的熊熊金焰也在渐渐熄灭,直至最后,她那雍容华贵的凤冠也已支离破碎…… 金焰褪去,洛凌凌已变回人形,被谦子亚的灵水接住,送到了众人眼前。恩天薇率先凑近,为她检查伤势。 青阳旭见洛凌凌有恩天薇看护,便转头问谦子亚:“尊上,大哥他们呢?” 谦子亚轻轻喘着气,应道:“应该是进去了。”说话间,身上的灵珠也停止了转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既然尤一等人已破肤而入,他已没有必要继续施法了。 可说也奇怪,在金龙消失的瞬间,虚影的右手也似乎失去了力量,在洛道仙解开了定身咒后,便瘫软地垂落一旁。 “目前是什么情况?”洛道仙也是喘着大气,周身血污地回到了恩天薇等人身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洛凌凌,满目关切。 “之前在天元山她阴了神尊一招,今天神尊还她一剑,也算是因果报应……”叶笙还想再说,赵思思却一把将他的嘴捂住,躬身说道:“抱歉祖师爷……” “确是因果。”洛道仙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洛凌凌不住叹息。方才的种种他们都也有目共睹,上官临尔的记忆与道行都恢复了,他那乖巧的女儿,此间或许已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了。 虽然他不清楚上官临尔的过去,但尤一的心性他自是熟知。这个上官临尔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尤一才会痛下杀手。而且,即便上官临尔是善男信女,方才的情况,若尤一不下这杀手,死的便是天下苍生了。既是为苍生大业,那么她也是死得其所了…… “她……道根尽断,我也……”恩天薇叹息一声,手上功夫不停。寻常修道之人,道根便是根本所在,这道根一毁,道行尽散,便是再世华佗,也无力回天了。 不过恩天薇也是手段高明,她用蒲牢钟将洛凌凌的魂魄护住,再配合她那神乎其技的医法,半响过后,她往洛凌凌嘴里塞了一颗丹药,便站起身来,对洛道仙躬身说道:“神尊这一剑极是巧妙,虽是伤了道根,却没伤她性命,但道根尽断,她以后……” “无妨。”洛道仙轻笑一声:“平平淡淡也好,就跟襄襄一样,她也不会道术……” “你们看!虚影动了!”青阳旭一直在留神上神虚影,此间见虚影双臂一震,不知意欲何为,立时展开千臂万膀,全神警戒。 随着四周空气中的一阵剧烈抖动,这遮天蔽日的上神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往当中迅速聚拢而去,最后不知如何,竟消失不见。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缱语滢漂在空中无风自动,而尤一手持金剑,离她约么两三丈的距离,缱芍沂则半蹲在尤一身后,气喘吁吁,小青椒身形化小,盘旋在缱芍沂身上,也是不住喘息。 不用多说,三人方才定是经过一番死战,而且缱语滢还似乎占据上风。 “你们看缱语滢的模样……”恩天薇正欲开口,却见到周围的人皆屏息凝视,便止住了话语,确实,缱语滢此番模样,众人自是有目共睹——只见她全身仙辉萦绕,身躯似乎比之前大了许多,又似乎不是,而脸上虽无半点遮挡,却让人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她的五官。这种看不清极是微妙,细看之下,她的眼目口鼻、手脚四肢,甚至每一寸肌肤皆是清晰可见,然而拼凑在一起,却让人无法辨识,只知道她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却说不出她现在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得手了么?”尤一回头问了缱芍沂一句,带着她又后退了数丈。 “嗯。”缱芍沂点了点头,左手一张,六颗宝石便浮空而起,随即她取出天龙发簪,当中一划。众人只觉眼前各色光华不住闪耀,美轮美奂,眨眼后,那六颗宝石已镶嵌到发簪之上,从龙首至龙尾,一共九颗宝石熠熠生辉。 缱语滢见到如此景象,并无出手阻止,反而开口说道:“为何忤逆?”说话声音与她的模样一般,似是刚毅,又似阴柔,似为男声,又似女音,似为空灵,又似沉实,让人无法辨认,甚至连这声音是大是小,众人也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这四个字便似烙印在大家灵魂深处一般,清清楚楚。 不知如何,大家看着缱语滢的模样,听着缱语滢的声音,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那拥有无上伟力,开天辟地的上神,复苏了。 “为何相弃?”尤一应了一声,目光如电,语气却平淡至极。 “嗯。”缱语滢轻抬玉手,那镶嵌着九颗先天宝石的金龙发簪已出现在她手上,她看着上面流光溢彩的宝石,继续说道:“你们如此努力,便是为了集齐我的精气神,与我相抗么?”这声音与方才一样,也听不出她是喜是悲。 “也罢……”缱芍沂本握着发簪,正欲施法,却不知如何,发簪竟凭空而失去。回想起方才的一番激战,料想难以匹敌,叹息一声,紧紧地牵着尤一的手,笑道:“与君共死,岂不美哉。” 第五百零八回 真龙九器齐聚首 “也罢……”缱芍沂本握着发簪,正欲施法,却不知如何,发簪竟凭空而失去。回想起方才的一番激战,料想难以匹敌,叹息一声,紧紧地牵着尤一的手,笑道:“与君共死,岂不美哉。” “这是自然。”尤一牵着缱芍沂的手,顺势而上,搂住了伊人纤腰,对着她的朱唇轻轻吻落,笑道:“俗世繁华不留痕,烟花灿烂难沾身。既得佳人,何须恋凡尘。”说罢归剑于鞘,紧紧相拥。 缱语滢看着二人缠绵耳语,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伸手一掷,将金龙发簪射向尤一两人。 尤一见金光闪动,伸手接过,心中疑惑,并不言语。 缱语滢开口说道:“石为吾精,簪为吾气,魄为吾神,尔等既得精气神,仍难与我为敌,需当九龙归心,或可一战。”说罢,她左手兰指一拂,也不见光华,不觉咒言,却见周围出现了数道人影,正是贺启天、余武望、施匡旺、祥荣圣帝四人。 “我……不是死了么?”贺启天满目惊疑地看着自己双手,抬头见到尤一等人,眉头一皱,便欲退开。只闻“咚咚咚咚”四个响声响起,这四人不约而同地想要逃开,却也不约而同地撞上一道无形墙壁。 “结界?”祥荣圣帝冷喝一声,威严万丈:“区区神尊,竟如此辱朕?”说罢,他真气鼓动,正欲发难。 “勿慌。”缱语滢伸手止住,也不见能量波动,四人已僵立原地,一动不动。她见四人站定,开口说道:“天道尽数崩塌,此间天地,已是萎靡败空,吾欲将之归元重化,尔等去从如何?”说罢,她右手一拂,将叶笙、谦子亚、恩天薇以及身受重伤的洛凌凌也拉近身前,指着缱芍沂继续说道:“她已获其吾之精气神,若你们九器同心,吾自难敌,以后世道如何,便教你们自己安排。” 真龙九器岂是寻常,他们互视一眼,已大概了解,若他们能同心协力,结合上拥有先天九族宝石的金龙发簪,再加上有九族神通的缱芍沂,便是上神复苏,也不是他们对手。 施匡旺已死过一次,此间死而复生,已不想再死,遂凑近祥荣圣帝,悄悄说道:“陛下,复生不易,但这也是天赐良机,不如先假意同盟,待大敌一去,他们又岂是我们的敌手。” 祥荣圣帝眯着眼点了点头,转眼望向余武望及贺启天两人,说道:“若你们同心听从朕之号令,朕自当带领汝等歼灭强敌。” 贺启天双目闪过一丝黑气,双手一抬,暗喝一声:“琴来!”那一直被青阳旭握着的囚牛琴便向着他激射而至。他右手散出一阵黑气,将二十一根琴弦续上,冷笑道:“吾乃真龙九器之首,为何要听宵小号令?” “岂敢辱朕?!”祥荣圣帝怒由心生,背后的狴犴虚影现出,“吼!”一声虎啸威震天地。而施匡旺也从青阳旭手中唤回烟枪,严阵以待。 “二位且慢。”余武望伸出双手示意两人稍安,说道:“如今大敌在前,若我们不能同心,恐难应敌,不如各退一步,听从尤神尊号令如何?” “他?!”神尊二字一出,贺启天、祥荣圣帝以及施匡旺皆是眼朝尤一愤然一督,各自沉默。 “呵。”叶笙见状,开口笑道:“你们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死的,自然是该听神尊号令,若还有谁不服,老子让你再死一回又如何?” “区区霸下乌龟,也敢如此造次……”祥荣圣帝脸上青筋迸发,正欲再言,却见到尤一将手搭在金剑剑柄之上,再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并未言语的缱语滢,小声道:“哼,大丈夫能进能退,朕可屈尊与你共盟。”祥荣圣帝既然开口,那施匡旺也自然跟从,与余武望一起看着贺启天。 “上官临尔,你站哪边?”贺启天见自己孤掌难鸣,对着洛凌凌说道,他观其气息,虽是微弱,但确是上官临尔无疑。 “我……”洛凌凌道根尽毁,身受重伤,虚弱应道:“自当跟随神尊。” “哼。”贺启天听罢,转过身去,拂袖而道:“既然如此,便陪你们杀了她再说!”说罢,手按琴弦,蓄势待发。心中思虑,面前这个缱语滢实力定在尤一等人之上,交手之时,若稍加利用,定能借刀杀人。待大战过后,趁众人虚弱之际,自己再行出手,便能扭转乾坤,重掌天地大权。 “好!那神尊发号施令罢!”祥荣圣帝、施匡旺、余武望三人也各持武器,对着尤一同喊道。话虽如此,各人自然也是心怀鬼胎,各有谋划。 “甚好。”见众人议定,缱语滢不等尤一开口号令,条然凑近,左手成抓,凌厉而来。贺启天离得最近,首当其冲,他没想到缱语滢会突袭猛袭,想要退开,已来不及,匆忙后退,同时举琴喊道:“霸下玄盾,若不想琴毁人亡,速来护吾!” “当!”一言未落,一道绿色的虚影已护在贺启天身前,其后一个绿衣女子,倩影飘飘,正是夏玄冰。 “你这个娘们,那渣牛欺你多少次,你还护着他?”叶笙光着膀子,暗碎一口。 “牛哥他是有苦……啊!”夏玄冰转过身来,正欲解释,可临阵之时,哪容分心,她一语未毕,已被缱语滢从后猛袭,玄盾虚影立时破碎,她也踉跄跌倒,周身血污,显然受伤极重。 缱语滢见一击得手,岂容敌人喘息,右手双指并出,继续向着贺启天戳去。 “牛哥,小心!”夏玄冰想要再救,可她身受重伤,想要站起,也是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缱语滢的双指离囚牛古琴越来越近。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嗷!”的一声龙吟啸出,一道金色长剑虚影拦在了贺启天面前! “好!谢神尊相救!”贺启天见金剑将缱语滢拦开,身形一弓,便往后极速退去。心道缱语滢手段强横,连霸下玄盾都能一击而毁,自己该当隐于众人身后,免受牵连。可谁知道那金剑不但没有攻向缱语滢,反而如影随形,向着贺启天直逼而来! “你怎么……”贺启天一阵疑惑,正欲发问,胸中只觉一阵剧痛,低头看去,一柄金剑从自己背心穿出,其上龙纹栩栩如生,正是腾龙金剑! 第五百零九回 我命由天即由我 “你怎么……”贺启天一阵疑惑,正欲发问,胸中只觉一阵剧痛,低头看去,一柄金剑从自己背心穿出,其上龙纹栩栩如生,正是腾龙金剑! 这一下也出乎所有人意料,本以为尤一是出手救贺启天,没想到却是对其施加杀手!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尤一身上萦绕着浓厚的白霞,周围一道龙形金光凝而不散,背后九龙神环熠熠生辉,威风无比。当空一剑,将贺启天前后洞穿,黑血如注! “神尊!上神强悍,若我们真龙九器不联手抗敌,如何能胜?”余武望抖动空气而来,伸手搭在贺启天身上,想要施展神通,带他回到过去,还原伤势。 “嗷!”可手刚要碰到贺启天,便觉一阵杀气袭来,余武望情觉不对,又是抖动空间而逃。发现那对着自己的一剑只是虚招,尤一转而下劈,竟将囚牛古琴连同贺启天一起一分为二! “哞!!!”一声牛的悲鸣响起,贺启天与囚牛琴化作黑雾消散而去。而夏玄冰想要扑来相救,又如何快得过尤一的剑,眼见牛瑞灰飞烟灭,又是一个踉跄,口中悲吼:“他们已改邪归正,与我们同心抗敌,为何神尊却容不下他!” 尤一一言不发,只是一招,又将施匡旺斩为两段,同时九龙神环中的一条七色神龙飞出,趁余武望不备,以金龙锁将其锁住。 “不顾大局,弑杀成性,这便是你们所尊的神尊?!”祥荣圣帝见尤一一剑杀一人,功力似乎比此前又强上不少,不禁连连后退,可仓惶之下,也不知能逃向何处。 “嗖嗖嗖……”便是此时,数百道白绫射来,将其周身缚住。他也是御龙族人,这招式他自然清楚,正是圣霞术中最强的控制法术——白绫缚术,若被这些白绫缠绕十息时间,自己便不能动弹,也不能运使真气,如同待宰之羔羊。 “欺人太甚,欲缚朕十息……啊!”又是一声惨叫发出,那白绫并没有将其束缚,而是顺势而上,穿心而过! “这是白绫绞杀之术。”霞光之中,缱芍沂缓缓走出,说话间,那数百道白绫转而射向被金龙锁锁住的余武望…… “好。”缱语滢看着这四个被他复活的人再次死去,鼓了鼓掌,仍是毫无表情,说道:“果是人心崩塌殆尽,也难怪天道散析如此。过往天地归元之前,面临大敌之际,你们也能暂摒私仇,同心御敌,没想到时至今日,你们死到临头,却仍是为一己私仇,互相残杀。”说罢,她摇了摇头,似乎落下了一颗眼泪,又似乎在讥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吾便毁天灭地,让其复归混沌,万魂归一,以作始然。望天地再次分化之后,你们能吸取教训,团结共勉。” 说完,她双手高抬,也不见法咒光华,但见天穹在不停下坠,大地也在不断上升,看来不出一炷香时间,天地便会合在一处! “轰隆!”与此同时,数百道冰柱自地底伸出,顶住天穹,极力阻止天地合拢,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蒲牢钟虚影也凭空而现,将众人护在其中。 “吃老子一斧!”叶笙闪身而出,手持巨斧自上而下向着缱语滢背心劈落,“嗷!!”一声龙吟啸出,尤一也手持金剑突刺而来。 “当……”缱语滢拨开叶笙的巨斧,随后伸出右手,握住了尤一的剑尖,说道:“若方才汝等九龙合力,或有一线生机,如今仅剩五人,也不过是徒费力气。” “我且问你。”缱芍沂从尤一身旁的霞光之中现出,开口说道:“天地混沌之时,天地间只有上神之魂,随后一分二,二分四,轮轮回回,至今世人千千万万,实则皆是上神残魂,是吧?” “诚然。”缱语滢点了点头,右手始终紧握着尤一金剑剑尖,同时左手一拨,又将叶笙的一轮攻势化开。 缱芍沂继续说道:“本是一个魂魄,然而分散之后,却各有体会,各有天地,各有执着,以致各怀鬼胎,明争暗斗。说谁善,也不是,说谁恶,也不然,实际上无非是各为其主,各逐其利而已。” “亦无不可。”缱语滢也应道:“天道平衡,各人自有其命,轮回百转,各有体验。” “然而所谓天道,其实便是人心。”尤一凛然说道。 缱芍沂点了点头:“所谓天道毁败,不是我们御龙族人不安守本分,一心离境出世,而是因为一方人心崩塌,那方天道便自然散析。我们御龙族人,承载着上神意志,一直在天道之上观察世人,不知不觉中,定会受民之所感,想民之所思,当世人觉得天道不公之际,自然便是我们出世之时。所以,所谓天道,便是人心,众人之所思,众人之所盼,自成天理。” 缱语滢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尤一与缱芍沂两人。 缱芍沂道:“每次天道尽数崩塌,上神便将天地归元,方才你唤出真龙九器,让我们共心协力地阻止你,乃是你也不舍这个世间,想看看我们能否在最后时机,将人心重凝合一。”她看着缱语滢并无话语,便继续说道:“然而,我估计这天地归元,复归混沌后,上神又会重新分化,再创新纪元,一开始,也皆是欣欣向荣,同心协力,然而到了最后,又是类似的结局。便如方才,他们几人分明心存异心,各怀鬼胎,只是大敌当前,勉强同盟,但在将你击退之后,定会又是复归原样,互相残杀,到了最后,天地也只会再度归元,随后分化,周而复始,每次皆是大同小异。” “这……”缱语滢似乎在不断思索回忆,有所感悟,随后徐徐开口道:“天命如此,唯有每次天地分化之际,以天道衡之,若天理合然,世间或能长存不灭。” 尤一再次开口:“所谓天命,亦可人为。” 缱芍沂点头补充道:“既然我们乃上神魂魄分化,那么我们所思,自然也是上神所思,我们所想,自然也是上神所想。那么所谓的天命,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给自己安排好的路,自己为自己选择的剧本。所以,所谓的天命使然,实乃是人心使然,人心既然一直如此,天道崩塌归元又有何意义?一次又一次的毁灭,重生,分离,分化,争斗,又毁灭……” 缱语滢听到这里,眼神有所恍惚,问道:“若如你们所言,天命乃是人为,那么为何有人总喜与命运作对,自诩‘我命由我不由天’?” 尤一笑道:“心之所欲,自有矛盾,也是寻常。” “好一个‘心之所欲’!”缱语滢右手一握,将腾龙金剑握碎,冷喝道:“然天地不随你心之所欲,该当如何?”说罢,气势骤然拔高,天地也为之一暗! 尤一双目凛然:“既有所欲,人心固然不古,但凭一人,如何权之!天道崩塌,人道当立,世间百态,人生百味,自有其所!”说罢,他的气场也一同升高,背后的九龙神环也在不住咆哮,只见光华雷动,那腾龙金剑又出现在他的手中! “归元湮灭,周而复始,如此循环,由我破之!”说完,尤一中正平和一剑刺出! 缱语滢见利剑袭来,伸手欲挡,却不知为何,竟慢了一步,被金剑刺入眉心,她看着尤一,莞尔一笑:“既然如此,容吾观之……”说到最后,已化为光尘散去,而天地也复归原样,一缕和煦之日光轻轻洒落,照耀世间…… “大哥……我们赢了!?” “太好了!我们赢了!” “世间不用归元了!” “神尊万岁!!” 阳光之下,整个八丑关正沉溺在一片洋洋喜庆之中,这一战何其惨烈,让他们在生死之间来回穿梭,此间见大事终成,个个自是欢天喜地,更有甚者,借着缓风便倒地不起,竟呼呼大睡起来。 “沂儿……”尤一也露出了久违的宽笑,想到今后可无忧无虑地与缱芍沂厮守,心中一阵兴奋,连忙转过身来,欲将佳人一手抱入怀中,然而,他所触之处冷若冰霜,伸手一搂,竟发现缱芍沂竟身轻若纸,如同无物! (大结局)第五百一十回 天命双生不分离 “沂儿……”尤一也露出了久违的宽笑,想到今后可无忧无虑地与缱芍沂厮守,心中一阵兴奋,连忙转过身来,欲将佳人一手抱入怀中,然而,他所触之处冷若冰霜,伸手一搂,竟发现缱芍沂竟身轻若纸,如同无物! “尤一……”缱芍沂抬头向着尤一吻去,泪眼婆娑地笑道:“我的第九世,便是要历一个爱而不得的情劫,如今你我相爱如斯,情劫已过,功德圆满,你该当为我开心才是。” “沂儿,别走!”尤一将缱芍沂又抱紧了数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一定有别的办法……洛道仙!洛道仙!”这个处变不惊的神尊,如今竟慌乱不堪。 “小青椒,往后你先代替我陪着神尊好么。”缱芍沂抬手一挥,一阵霞光溢出,一张血契当空而现,随后她随手一划,将其撕碎。“嗷!!”小青椒一直缠绕着缱芍沂,见血契破损,自身也是一阵恍惚,摇摇欲坠。他明白血契乃灵兽与御驾使之间的联系,若缱芍沂死亡,自己也会跟着死去,此时撕破血契,便是让自己独自苟且偷生。 “尤一,抱着我。”缱芍沂回过身来,想要拿起尤一的手,却发现自己已变得极是虚无,只好自己钻进了尤一怀中,笑道:“既是功德圆满,我自会投胎转世,你会等我么?”一语未毕,缱芍沂已化作满天光斑,消逝不见…… “沂儿……”看着缱芍沂消散而去,尤一双目也不再流泪,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如电般的刚毅,他抬头看着远方,轻轻应道:“你之前等了我数万年,我自然会等你……” ………… ……………… …………………… ………………………… ……………………………… “在很久之前,世界还是一片混沌虚无,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上神,将混沌分开,造出了这个缤纷的世界。随后,他留下了九件宝物,不过这些宝物都有所残缺,所以,上神只好将他们交给一条神龙来护养。 这一护,也不知道护了多少万年,而这些宝物在吸收够了神龙的力量之后,便离开了神龙,各自入世遨游。唯独有一把剑,一直不舍得走。” “剑?是什么剑呀?”小女孩眼巴巴地抬头问道。 “便跟这把一样的……”一英伟男子拿着一把金色长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继续说道:“这把剑呢,她会说话,她一直不走,便是想要劝这个神龙跟自己一起走。可是,这个可恶的神龙冥顽不灵,一直都不肯离开。 就这样,这把剑又劝了数万年,终于,神龙心动了,就跟着她一起闯入了世间。 不过,这个世间何其凶险,神龙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男孩,他初初入世,非常羸弱,所以,他便躲起来日夜修行,辛勤练剑,每当练累了,便会看看手中的长剑,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那把当初一直陪伴自己的剑。” “那么……那把陪了神龙几万年的剑,是女孩子么?”小女孩睁着天真的大眼睛,满目疑惑。 “对呀,你怎么知道,那把长剑入世之后,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男子笑了一笑。 “好耶!漂亮的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小女孩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仿佛她便是那漂亮的女孩子。 男子轻笑过后,满目惆怅,自言自语道:“那男孩练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剑术小成,便出来寻找那个女孩子,可人海茫茫,又哪里知道她在何方。于是,一直寻寻觅觅,又不知找了多少万年。他少年英伟,这一路游历,自是有许多女生爱慕,只是他心中有人,又如何容得下旁人,自是一一婉拒。可没想到,那个他一直寻找的女孩子也被他拒之门外……” “呀?”小女孩停下了脚步,问道:“他们不是相识了很久吗,为什么会不认得。” 男子叹息一声:“他们相识之时,未成人形,自然也未有模样,直至相见之时,那女孩子一开口便说与那男孩是命中注定,应当相恋。虽然当时男孩也怦然心动,小鹿乱撞,但他不知那女孩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人,听见女孩子说是命中注定,就果断拒绝了。” “啊?”小女孩又是一阵奇怪:“命中注定多好呀,那男孩子怎么还怕了。” 男子听罢,略有所思:“或许是怕了,那男孩子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心中情动,数万年来,他未曾如此,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寡情之人,竟移情别恋。 又或许……是因为他听了那女孩子说了几万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也不管是不是命中注定,就只想找回那个女生。结果,他明明已经遇到了,却没有跟她在一起。接着,那女孩躲到男孩的身旁,也不知多少万年,直至男孩子死之前,她才现身相见。” “能躲这么久,好厉害呀!我每次躲猫猫,爹爹都是一下子就找到我了。”小女孩说到此处,似乎略微生气,脸蛋鼓得圆圆的,一脸不满:“他就是欺负小孩。” “你爹爹是嗜狂魔帝,莫说是你,世上也没几个人能瞒得过他的法眼。”男子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那男孩死了之后,女孩子为了他,将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硬生生地又等了不知多少万年。” “那男孩子真坏!”小女孩皱着眉头,叉着腰,似乎已将不满从爹爹转移到那男孩子身上。 “对,他是坏,所以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跟她在一起……”男子说到此处,双目晶莹,连忙站起身来,背对着小女孩,看向远方。 “丫头,你怎么把神尊带到这里。”忽然一道声音由远而近,叶笙一个起落,便站到男子身旁。 这男子正是尤一,他在听见叶笙声音时已拭去泪水,此间回过头来,淡然道:“她说今天是她的寿辰,要听我讲故事。”。 “讲故事?”叶笙连忙摇了摇手:“神尊你莫要管这丫头,她可烦得很!八丑关之后,你我一别十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老子喝个痛快!” “才十年么?”尤一略有神伤,自从缱芍沂离去后,他度日如年,这短短十年,似乎比千年万年还要难过,心有所感,更是黯然,心道:沂儿孤身等我数万年,难过之处,比我更甚…… “哥哥……”小女孩的叫唤打断了尤一的沉思,她从后拉着尤一的衣角,说道:“哥哥,你不跟我讲故事了么?” “没大没小,叫神尊大人!”叶笙连忙喝道。 “无妨。”尤一摆了摆手,半蹲着跟小女孩说道:“哥哥生来无趣,也不会讲故事。” “我不依!”小女孩嘟着嘴,对着叶笙的小腿不住敲打,嗔道:“都怪爹爹,刚刚哥哥的故事才讲一半,你就来了!” “还敢打老子,你不要命了?”叶笙作个鬼脸,伸出手指,对着小女孩头顶作势要弹。 “哥哥救我!”小女孩连忙伸手捂着头,一时站立不稳,便向背后踉跄跌倒。 “小心。”尤一刚好半蹲在旁,伸手接住,却见自己身上一阵光华亮起。 “哇!好漂亮!这是什么?”小女孩也发现了亮光,连忙在尤一怀中乱掏,取出了一支金龙发簪。 尤一看着小女孩手上的发簪正在灿然生光,喜极而泣,双目连珠泪出,嘴上不禁一阵痴笑…… ………… ………… ………… “沂儿………” (完) 初回-深幽高阁囚伊身 “冷冷,湿湿的,这是什么……?” 缱芍沂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嫩白的手上居然散落着两片雪花。 天已经亮了,一片片的雪花从天空飘落,有几片还从半开的纸窗外飘进来,有几片还落到了她的手上。 看着手上的雪花,缱芍沂那早已哭干的眼眶又似乎有点儿湿润。 “冬天了么?原来,我被关在这里才一年……” 还记得被神秘人抓走的时候,天还下着鹅毛大雪。然后就一直被关在这里,这里是一个老旧的阁楼,却有一个强大的阵法,她不仅没有办法离开,也没有办法呼救,因为无论叫的多么的大声,外面都没有人能听到。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个噩梦,然而比噩梦更加恐怖的,就是缱芍沂她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活在现实当中,还被一个神秘人关在这破阁楼里,每天饱受凌辱和虐打。 而这个半开的纸窗是她能看到唯一的外界——春有落花,夏暴雨,秋有落叶,冬飞雪。 还记得上一次大雪的时候,她一早就出去采雪蓉菇,好让她父母尝一尝这雪蓉镇的珍产。 雪蓉菇是他们镇独有的,一种在大雪里才会出现的蘑菇,听说极其美味,却极其珍稀。每年下大雪的时候,缱芍沂都会出去采菇,因为姥姥说过,只要她采到了雪蓉菇,她的亲生父母就会回来接她——对的,从出生开始,整整十七年,缱芍沂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听姥姥说,她的父母是行旅的商人,十七年前的冬末,他们路过雪蓉镇时,她的母亲似乎受了风寒导致了早产。姥姥也不是她的亲姥姥,她只是镇里唯一的赤脚大夫。 那天风雪极大,姥姥正想关门,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就赶紧帮她接生。然而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运气好的是,缱芍沂被健康的生下来了,早产似乎并没有影响她的身体,而运气不好的是,她一出生,父母就离开了。 他们说必须要到南方去做生意,然而风雪太大,怕宝宝受不住风寒,要在明年的冬天才能回来接她。 然而缱芍沂等待了整整十七年,她的父母还没有回来接她。 姥姥说,也许是因为附近太过贫瘠,一般商旅都不会路过这里。 不过雪蓉菇极其稀有,每次有人采到雪蓉菇,便会举行雪蓉大会,届时,所有的商人都会不远千里来收购。 因此,只要她采到了雪蓉菇,她的父母肯定会回来的。 在十七年前,就是为了来采购雪蓉菇,她的母亲才会不管身怀六甲,翻山涉水来到雪蓉镇。如果不是因为雪蓉菇采摘下来后,必须要三天以内烹吃,他们一定不会丢下缱芍沂连夜离开的。 ………… “格机,格机……”这踩在破木板的声音打断了缱芍沂的回忆。缱芍沂条件反射般地坐立起来,不安而恐惧地看着楼梯口。 果然,从楼梯里露出的又是那一个奇怪的面具——神秘人又来了。 神秘人每天都会过来虐待她,每次都会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似乎是不想让缱芍沂看到他的脸。 看到神秘人上来,缱芍沂马上跪倒在地,哭求道:“求求你不要打我了,你要我-干什么都行……”,这一年时间里,从最开始的反抗,最后的求饶,她尝试过无数的方法,但是这个神秘人从来就没有理会过他。 果然,今天神秘人也是完全没有理会她,他一脚把缱芍沂踹倒,然后便拿着皮鞭狠狠地抽打。 “啊!!……啊!!”随着阵阵的惨叫声,缱芍沂被打了一鞭又一鞭,身上那刚愈合的伤口又再次裂开,这揪心的疼痛让缱芍沂不住求救,然而不管缱芍沂如何求救,这一鞭刚过去,下一鞭又如期而至…… 不停的抽打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缱芍沂声音都喊哑了,瘫倒在血泊当中。神秘人放下皮鞭,一把扯开缱芍沂的衣服,露出那雪白的肌肤——缱芍沂本来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姑娘,皮肤娇凝水嫩,美艳不知方物。甚至在这粗暴的皮鞭抽打之下,这撕裂绽开的伤口,也仿佛像一朵朵冬日里绽开的玫瑰,让雪白的肌肤,更添一丝美艳……只是无论如何美艳,此刻缱芍沂也是体无完肤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数千数万个,深可见骨,在被抽打的过程中,鲜血流了又干,干了又流,直到一种欲流还止的状态…… 但看着这尽是伤痕的缱芍沂,神秘人似乎毫无波动,冷冷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感情,他放下皮鞭,仔细地观察缱芍沂的那些重新裂开的伤口。看过一遍后,从怀里掏出一包红色的药粉,熟练而仔细地涂在缱芍沂的每一个伤口之上。 “啊!!!”这药粉一敷上来,缱芍沂又再次一声惨叫,这药粉就像火一般滚烫,一涂在伤口上,伤口就像被火烧一般。她这全身的伤口上完药,就像把她整个人扔在火堆上烤一样,炽热非常,剧痛万分。 看着缱芍沂不停地在地上挣扎,神秘人缓缓站起,拿起旁边那个装满饭菜的狗盘子,换上了新的饭食。冷冷地说了一句:“今天你要是还不吃饭,我就明天开始,一天来打你两次。放心,你死不去的,你死之前我肯定会把你救活。如果你想饿死自己,我就切开你的胃,把狗食灌进去,你不吃饭也没用!” 说完,也不管全身剧痛,不住嘶吼的缱芍沂有没有听到,径直地走下了阁楼。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缱芍沂身上的灼烧感慢慢褪去,缱芍沂缓缓坐起,慢慢把衣服穿上,此时,她身上的伤口如同奇迹一般——几乎都愈合了,只剩下浅浅的红印。确实,这个神秘人医术高明,每次被虐打完之后,他都会帮她上药粉,这些药粉虽然火热异常,比抽打要难受百倍,但是疗效又奇迹般的好,每次敷完药,身上的伤口总能完全愈合。刚刚那些见骨的伤口,此刻已经不再疼痛,还略感舒泰。 不过,经过了整整一年的囚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药灼烧得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滚烫,胸口中总觉得有一股热气,想要喷涌而出。 她呆呆着看着那些愈合的伤口,回想着那神秘人的话语,确实,以他的医术,即使自己如何自-尽,总会被他救活……与其被他切开胃灌进去,倒不如自己吃了,还能少一分痛苦。 有念及此,缱芍沂拿起狗盘子,慢慢地吃了起来。虽然食物被装在一个狗盘子里,但是感觉都是精心烹制,十分美味。 这个神秘人是什么变态,为什么每天都要虐打我,又要给我敷药,又要给我做好吃的……难道是仅仅怕我死了吗…… 缱芍沂一边吃,一边想着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整整一年,始终没有答案…… “尊上,你来了!”听到神秘人说的这句,缱芍沂双眼一亮,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饭菜,趴在地板上细细听着。 虽然这里的阵法让她没有办法向外呼救,但是却没有隔绝外界的声音,所以他总能听到楼下的声音。 这个神秘人应该是一个大夫,因为每天都能听到病人上门求医,还能听到他帮别人如何问诊,什么哪里不舒服呀,要开什么药等等。 虽然姥姥只是一个赤脚大夫,没有多少医术可以教他,但是她自小聪慧,十几年过去了,那些药方什么的她都烂熟于心。 所以她坚信楼下的神秘人就是一名大夫,而且医术还相当高明,甚至她光从他给别人开的药方里,就能学到很多高深医理。 而他口中的这位尊上大人,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可以说是让缱芍沂一直活下去的一个很大的动力。她知道尊上来了,便赶紧趴在地上,屏息凝听,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半响,一个男子说话了:“辛苦了”。 “辛苦了!”缱芍沂心头为之一震,这个尊上大人的声音就像是春日一般,让人特别的温暖,特别的安心。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但此刻缱芍沂的心中如同开了满山的鲜花一般,多日被虐打的痛楚似乎也消失一空,完完全全沉醉在这男子的声音当中。 当缱芍沂还沉醉中,神秘大夫却开口了:“尊主,这个是这个月的……都是给您的……属下恭送尊上大人” 这神秘大夫一开口,便把缱芍沂拉回到现实当中。不过缱芍沂还是继续趴在地板,希望这尊主大人能再说什么话,可是静听许久,再无声响,看来是走远了…… 这个尊上大人似乎是一个大人物,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每次这个神秘大夫都会给他一点东西,也许是交房租吧……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比神秘大夫更加神秘的尊上大人,但是光听声音,便觉得尊上大人是一个英俊潇洒,器宇轩昂,还非常有正义感的大人物。缱芍沂每天都在幻想,要是这个尊上大人可以发现神秘大夫虐待自己的秘密,对着神秘大夫大吼一句:“你好大的胆子!”,然后一脚把那神秘大夫踢飞,接着冲过来把自己救出去…… 不过这些都只能是幻想,这个神秘大夫的阵法太好了,一年以来,她已经尝试过无数次,外界根本发现不了她。 想到尊上大人远去,缱芍沂略有失落的坐直了身子,想去吃剩下的饭菜,忽然,听到尊上大人大吼了一句:“司空衡!你好大的胆子!”声音很近,似乎就在阁楼的楼梯下! 次回-烈火仙子下凡尘 想到尊上大人远去,缱芍沂略有失落的坐直了身子,刚想去吃剩下的饭菜,忽然,听到尊上大人大吼了一句:“司空衡!你好大的胆子!”声音很近,似乎就在阁楼的楼梯下! 缱芍沂惊喜万分,难道尊上大人来救她了!? 她激动地把手中的狗盘子一扔,便向楼梯口飞扑过去,嘴里大喊:“尊上大人,救我!” 被虐待了一年的她心里本来早已绝望,此刻这希望的火种重新被点燃,她如何能不激动?只是她刚往前两步,还没有到楼梯口旁,就已经被阵法拉住了。楼梯口明明离她只有三步之遥,她却始终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她极力往楼梯口看去,但是楼梯口的盖板纹丝不动,看不到下面,也完全就没有人要上来的意思。但她还没有放弃,她拼劲全力的大喊:“尊上大人!救我!救我!……” 呼喊间,只听到尊上大人说道:“司马衡,你居然敢在愿令上动手脚?!” 司马衡极度慌张,似乎已经语不成声:“尊……尊上大人,属下不敢啊!!” “不敢?你是不是自恃镇乱有功,觉得我不敢杀你?愿令怎么可能碎裂?!”虽然还是尊上大人的声音,但是这一句话再也无法让缱芍沂觉得春暖花开,反而有置身冰窖的感觉,全身都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冷…… 连在阁楼里的缱芍沂都能感到的满满杀气,楼下的司马衡又如何感觉不到,他全身跪伏,不停得磕头,颤抖地说道:“愿……愿令是……自己……碎的呀!!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很明显,极度的恐慌已经让司马衡有点口齿不清了。 “愿令怎么可能自行碎裂!……”尊上大人停顿了一下,“除非……”说道此处,尊上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杀意渐去,摸了摸手中的蓝色令牌,缓缓向屋外走去…… 看到尊上大人离开,司马衡如同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但依然硬直地跪倒在地,不敢起身……直到过了良久,才缓缓站直身体,抬头看了一眼阁楼。 而缱芍沂不知道尊上大人已经走了,她还一直在阁楼里呼救,直到阁楼地板打开,钻出了那熟悉的、让人恐惧的面具,知道尊上大人没有来救自己,希望尽失,绝望地瘫坐在地。 司马衡看了一眼被缱芍沂洒落在地上的狗盘子,以为她依然不肯吃东西,冷冷地说道:“不想吃吗?那我喂你吧……” 半个时辰后,缱芍沂浑身又尽是伤痕,再次倒在血泊当中,一动不动了。 司马衡放下皮鞭,慢慢蹲下,“嗯,很好,现在我喂你吃饭吧”,说着便抽出匕首,寒光闪烁。 缱芍沂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看到了匕首,求生欲让她想再次呼救,“不……啊!”,此时司马衡已经将匕首插入,生生地在她身上切开一个一拳大小的开口! 缱芍沂本来已经全身剧痛无比,但第一次被人剖开身体,这种恐惧伴随着疼痛已经让她完全奔溃了!她本来张开口想要呼救的,结果没叫出来,反而吐出一口血!而且似乎还把积聚在胸口多日的那团热气给吐了出来! “轰!”只见一团火焰伴随着鲜红的热血从缱芍沂口里喷出,司马衡反应奇快,脚尖一点便向后激退出去,“隆!!”,退出去的力度太大,连墙壁都震碎了。 “死了吗?”缱芍沂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喷火,但是这时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虑这个,她只希望刚刚那一下,司马衡自己撞墙死了。 但很快,她这个希望也落空了,只听到在瓦砾中一阵烟尘,司马衡拨开身上的瓦砾,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成功了!!”边笑,边用手去扑灭面具上的火焰,没想到,一扑,还扑不灭,连手掌都烧起来了。 但司马衡早有准备,他迅速地在手中画了一个符印,暗念一声,“收!”!火苗忽然一阵抖动,尽数往他掌中的符印飞去。他看着手心,似乎极其满意,本来他的脸一直都是冷冷地毫无表情,但这次缱芍沂分明从他那被火烧裂了一角的面具中,看到他那诡异又兴奋的笑容! 司马衡收完了火苗,便慢慢走近缱芍沂,蹲下来摸了一下缱芍沂的脸颊,气氛极其恐怖。 紧接着,将那一包红色药粉全部倒在了缱芍沂的伤口之上! 这滚烫的药粉直接灌到缱芍沂身体里,缱芍沂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坠身熊熊火海当中!感觉连内脏骨头都被点燃了!霎时间,她只觉痛苦万分,全身不住抽搐。 而司马衡灌完药粉,看了眼这血流不止的伤口,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蓝色药膏,往这切口上抹了薄薄一层。 此时缱芍沂正周身滚烫,饱受煎熬,但这药膏一抹下来,就像天底下最冷的冰敷在身体上一样,让她得到了丝毫的喘息。但这药膏抹得实在太薄了,那凉意顷刻即散,那剧烈的灼烧感又去而复返。她只想让司马衡能多抹一点那药膏,情急之下便往司马衡手上抓去,想要拉着司马衡。 没想到,缱芍沂身上温度奇高,手还没伸到,司马衡的衣服就被烧着了,司马衡连忙纵身一跃,躲开了缱芍沂的一抓,眼前却映出一片火红! 原来缱芍沂因为周身温度太高,已经把整个阁楼烧着了! 司马衡眉头一皱,暗哼一声:“不好”,连忙往身上模了一下,却似乎没有找到。“难道我落在下面了?”他暗道一声,转身就要往阁楼下跑去,而刚下阁楼,身旁却响起那熟悉的声音:“在找东西吗?” 司马衡一惊,发现尊上大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手里正抛着一个紫色的葫芦。 “司马衡,你胆子果然挺大的,连紫金葫芦都敢私藏”,尊上大人握着瓶子,漠然地看着司马衡。 “你是什么时候……”司马衡说道一半就停下了,他知道再问也没有意义,他脚尖一点,便想后撤,结果感觉背后撞上了硬硬的墙壁。 司马衡扭头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身后早已站着一名蓝衣甲士。 不过这惊愕稍瞬即逝,司马衡冷笑一声,半跪在地上,无奈地说道:“确实,尊上大人在这里,穆门主又怎么可能会不在呢……”,言语中垂下了双手,似乎放弃了反抗。 这穆门主往前走了一步,单手按着司马衡的肩膀,声音极其沙哑地说道:“放弃抵抗了吗?那就从实招来吧!” 司马衡轻轻抬头,失落地笑道:“好吧,我知道我无处可逃了,我就告诉你吧!不过,我想先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右手便往左手衣袖里伸去。 尊上大人眼角瞄了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废了吧……” “遵命……”穆门主应了一声,双手化掌作刃,便往司马衡的双肩劈去,就在此时,司马衡右手并没有继续伸向袖口,而是与左手一拍,结了一个掌印。 这个小动作被尊上看到,暗叫一声:“是阵法!” 话音刚落,只听见“咯啪咯啪”一阵声响,天花板忽然变成一片熊熊火海,往众人身上砸落! “三味真火!”尊上大人刚刚喊出,那燃烧的天花板已经砸到,只得向旁边退去。 刚退一半,便看到在这火场当中还有一名女子落下,女子双目紧闭,但俏丽的脸庞在火光映衬下格外美艳。身上焰火缠身,一身衣裳早已烧光,那婀娜的身姿更是暴露无遗,活像一名火之仙子从天而落,徐徐而降。 看到这火光当中,居然有一名少女美轮美奂地从天花板飘落,尊上大人半步还没退出,脚跟一撑,便要往火海中的女子中跳去:“救人!” 轰隆轰隆!!! ……………………………… 半个时辰后,缱芍沂感觉到周身清凉,自己仿佛被人紧紧抱着一般,身心无比安逸,她常听姥姥说,人死了之后会到极乐世界,那里不再有痛苦,只有幸福。 被囚禁了一年,缱芍沂早已忘记了幸福的滋味,早已忘却了拥抱的感觉,此情此刻,她感受着这温暖的臂弯,迷糊地说道:“难道……这就是极乐世界吗?” 她缓缓地睁开双眸,看到一个半裸着的身躯,那身躯一身横练,孔武有力,而身躯之上,一张与那强壮的身体完全格格不入,极度清秀俊美的脸,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双目柔情万分。 缱芍沂心念一动,“难道这就是极乐世界的神仙吗……” 此时俊美神仙开口了:“姑娘,你醒了吗” 这声音……是尊上大人! 终回-极乐仙河戏鸳鸯 此时俊美神仙开口了:“姑娘,你醒了吗” 这声音……是尊上大人! 这个熟悉的声音缱芍沂怎么可能认错。在她被关在阁楼的这一年里,无论她被虐待得多么的痛苦,多么的绝望,可不知为何,每次听到这尊上大人的声音,总会唤起她心中的希望。这声音就像一个火种,甚至是一个太阳,每次她的希望之火被浇灭,都能被这个小太阳烤干,然后重新点燃起来。 虽然她与这个尊上大人素未谋面,但她觉得,这个尊上大人一定是一个正义之士,只要她知道自己被关在阁楼,一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幻想终归幻想,缱芍沂也明白,司马衡都要毕恭毕敬的尊上大人,又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阁楼里,更别提来救她了。这一切,到头来,无非就是自己的白日做梦罢了。 如今,居然能被尊上大人抱着,看来自己确确实实已经被烧死了。 有念如斯,缱芍沂无奈的一笑,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好好感受这个最后的温暖吧……她闭起双眼,把头埋在尊上大人的怀里,边埋边蹭,说道:“尊上大人你怎么不早点来救我……” 说到此处,已经语带哽咽。确实,经历了一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死了,那积压已久的情绪喷发出来,她的眼泪瞬间就如黄河缺堤,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呜……我好想姥姥,我好想家,我好想见见我的爹娘……“缱芍沂一边哭,一边大吼着,一边捶打着这个抱着他的男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救我!为什么!我这么快就到极乐世界了,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 正哭闹间,忽然,手腕被一个温热的手紧紧抓住,一个柔情的声音传入耳朵:“姑娘,你先别激动,你还没有死,你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家,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这声音何其真切,抓住他的手又何其真实……缱芍沂缓缓地坐直,面前的这个男生的眼神是多么的坚定……缱芍沂有点不知所措,“难道我真没死?” “嗯,当然,你落下时我刚好接住你了,你体内失控的三味真火也被我压制住了。”这个俊美的面孔微微一笑,这温热的笑容仿佛一道春风,把全世界的甜热都吹到缱芍沂心里了。 缱芍沂整个人都呆住了,此刻她被尊上大人紧紧抱着,他的脸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甚至他嘴里呼出的那潮热的湿气,都能吹到她的脸上。 “我真的得救了!”,缱芍沂内心欢喜,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个陌生男子是不是抱得她太紧了,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有试过有男子离他如此的亲近。赶紧下意识地将这男子推开,只是手刚伸出,缱芍沂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上半点布料都没有!原来自己一直赤身裸体地被尊上大人抱着!! 而更更更要命的是,尊上大人也是没有穿衣服!两个人就这样在河里抱在了一起??!! “啊!!” 缱芍沂瞬间觉得羞涩万分,双手紧紧地挡住胸前,身体用力挣扎开那一直抱着自己的双手,便要往河边跑去。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全身都没有一块布料挡着,这样跑走的话,身后不就被尊上大人看光了!内心一慌,也没想到用手去挡身后,只道急忙转身。然她一转过来,看到尊上大人正在直勾勾得看着自己,她觉得羞耻地无地自容,要是有一个洞,她真的能马上钻进去。 这时她慌乱万分,情急之下羞耻地双手捂脸。然而双手刚碰到脸颊,就感觉到了一阵发烫,只听到尊上大人一声大喊:“快泡到水里!” 她不知缘由,把手从眼睛拿开,“啊!”一声尖叫。分明看到自己的双手着火了!她扭头一看,肩膀手臂什么的,只要是露出水面的地方全着火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尊上大人已经出现在她身旁,把她用力一按,整个人都按进了水里。不过神奇的是,一泡到水,刚刚被火烧的剧痛万分,灼热异常的皮肤马上变得清凉,无比舒泰。 半响,尊上大人把她从水里拉出,只把她的半个头露在水面之上呼吸。说道:“你体内的三位真火失控,现在必须要泡在水里,不然你会把自己烧死的,到时候就真的回不了家了” 言语间似乎有一丝缜怒,但又带着半分怜惜,就像哥哥在教训闯祸的妹妹一样,让缱芍沂感觉到了一丝甜蜜。从小到大,除了姥姥外,从来没有别人如此关心自己。 看着尊上大人那认真训说的表情,看着尊上大人的上身,看着那健硕的肌肉。缱芍沂心跳一阵加速,脸不知怎么就涨红了。 看到缱芍沂的脸一阵潮红,尊上大人以为她又要着火了,“你的头也要着火了,赶紧吸一口气,把头也泡进水里”,说着就把手放在缱芍沂头顶上,轻轻地往水里压。 缱芍沂本来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难以启齿,还不如到水底下躲一下,于是就顺着尊上大人的手往下蹲,看着尊上大人的胸肌……腹肌……然后眼睛一闭,头也埋进了水里。 此时尊上大人的手还轻轻的放在缱芍沂的头上,离自己不过一臂的距离。 “咳咳……”缱芍沂在水里无法呼吸,不小心被水呛了一下,难受得不住咳嗽,眼睛也睁开了半分…… “啊!!”一声惊叫,缱芍沂吓得从水里跳出来,颤抖着不住后退,刚刚那泛红的脸刷一下就变得惨白惨白的,慌张地说道:“你……你……你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