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模纵横》 庆祝003福建舰下水! 今天休息一天了啊，哈哈！马伟明院士牛啊，电磁弹射太屌了！ 第一章 这难道是穿越吗 谷雨时节，却没有连绵的细雨，略显干燥甚至还有些清冷的早晨，卫中运正踩着共享单车，骑向工作室。作为一名大三下的学生，学分基本修够的他，现在正呆在一位教授的组中，着手毕业设计的事情。 “阿，阿嚏！” 卫中运一只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靠海的天津今年没有下雪，但初春依旧有些寒冷，更不用说飘在空中的众多柳絮，伴随着晨风四处飞扬。 打开工作室的门，一个人也没有。卫中运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将书包随手一放，点了下鼠标，从包里掏出两个包子，啃了起来。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七点半。他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正准备看看今天nba季后赛是谁打谁。 亮起的屏幕显示的是linux操作界面，一条系统提示很明显的拦在显示屏中央。 “模型数据计算中断，点击查看日志。” “嗯？” 卫中运两口将第二个包子吃完，擦了擦手，一只手挠着下巴，一只手快速地滑动着鼠标滚轮，浏览起活动日志。 “不应该啊。这个模型是从csdn大牛那扒来的，怎么会计算中断呢？” 卫中运并没有在日志记录中找到计算中断的原因，于是返回系统界面，敲了几个字段，将模型数据调了出来。 一行行白色的字符串和数字快速地扫过纯黑的界面，卫中运微微皱起眉头，这些数据他都烂熟于心，记忆力向来很强的他，不会犯打错字符这种低级的错误。 导入的设置文件没有问题，底层算法逻辑也没有问题，卫中运挠了挠额头，面露苦笑。 “喂喂，不会是没给计算那边的服务器交钱吧？” 卫中运又敲了几个字段，按下回车键。然而，他并没有听到熟悉的，表示连接成功的“嘀”的声音。而本来布满整个屏幕的一行行字段突然消失了，乌黑的界面仿佛黑洞一般，看不出深浅，只有显示器的指示灯还亮着。 卫中运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大脑发出“嗡”的一声，意识也随之中断。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下一瞬间，等卫中运再次睁开眼时，他好像躺在一片“星空”之中。说“躺”似乎也不太对，因为各个方向根本看不到尽头，整个巨大的“星空”中，不断闪烁着各色的光点。卫中运仿佛是在这个空间中漂浮一般，没有着力点，也感受不到引力的作用。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呼吸没有什么问题，卫中运舔了下嘴唇，下意识地抬手去看表。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卫中运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赤身裸体地飘在这个巨大的“星空”中。虽然有了大学三年澡堂洗澡的经历，但现在这样，还是让卫中运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在多年动漫和小说的洗礼下，卫中运倒没感到太多的震惊，甚至想根据自己学习的“知识”来解释现象。 微微眯起眼睛，卫中运换了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姿势，他挠了挠下巴，轻声道：“难道是穿越了？也不像啊，倒是更类似于黑客帝国和刀剑神域的感觉。没听说过穿越还会扒衣服的啊！”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了，最靠近卫中运的一颗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星点微微颤了一下。 还在碎碎念的卫中运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星点缓慢地绕着他转了起来，下一秒，这个星点急速膨胀，变成了一只类似猫的形状，优雅地“落”到卫中运眼前。 “嚯，俄罗斯短毛吗？先说好，我可不当魔法少女啊！” 并没有回应卫中运的吐槽，蓝猫机械地吐出一句话，“认证失败，非正常接入，是否抹除？” 这下卫中运一点都不淡定了，这怎么刚穿越，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就要面临抹除了呢？卫中运想了一下，随即摆出立正敬礼的姿势，大喊道：“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长呼了一口气，他好似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卫中运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一起打球的好哥们，想到了让他带饭叫爹的憨憨室友，想到了笑起来很好看的姑娘，想到了全国各地的朋友，美食和风景。 回望自己的一生，短暂而说不上美不美好，自有清晰的记忆以来，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现在加上大学三年…… “我卫中运还没活够呢！呜呜呜，老爸老妈，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乘着还没老再生一个吧……老唐，宅在宿舍里怎么追姑娘啊……哼哼。” 热泪盈眶的卫中运，一边抽泣一边喊叫，他挥舞着双手，涕泗横流。突然，他又重归于平静，抹了下鼻子，眼角还挂着泪滴。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刘……” “非常不好意思打断您，卫中运先生，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此时，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在卫中运耳边响起。那只俄罗斯短毛猫轻巧地从卫中运的肩头“跃”到他的面前，一双碧绿的瞳孔散发着智慧优雅的光芒。 “嗯？什么？” “唔，还没有自我介绍，是在下的失礼。在下是这里的代理人罗寄，也可以被认为类似游戏中的gm，这样您应该更好理解。” “哦哦哦哦！猫说话了！猫说话了！” 望着一脸震惊的卫中运，俄罗斯短毛猫很人性化地叹了口气，抬起前爪打了个响指，卫中运随即穿上了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装。 “哦哦哦哦！咳咳……” “抱歉，咳咳，我还没从刚才走马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不好意思……” 卫中运拉了拉领口，接着发现手中居然端了杯水，便一饮而尽。 “卫中运先生，请问需要在下介绍一下这里吗？” “好的，您说，能不能再来杯水。” “只要您想，它就会出现在您手中。” 卫中运愣了一下，随即发现手中的杯子果然已经呈满了水，念头一转，杯中的水已经变成了冒着气泡的冰可乐。 他来了一大口，满足地打了个嗝。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呃，这似乎有些不太真实。” 卫中运看着手中的杯子瞬间消失，望着空无一物的手掌说道。 “应该说，这里就是真实，卫中运先生。” 罗寄前爪抱胸，优雅地鞠躬道：“欢迎来到无主之网，卫中运先生。” “无主之地吗？三代出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玩呢。” “那么，我想这大概是利用脑电波，电磁波和网络构建的数据世界吧。嗯，先不管是如何实现的，把大脑的信息数据化，意识、感觉等也通过数据转换连接到这个地方。接入是指将‘我’这个数据录入数据库吗？这和数码宝贝倒有些类似。生物电流的反馈系统和物理电磁场也能相互作用吗？这可比机器学习有趣多了……” “和聪明人聊天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卫中运先生。不过这里还有更能超越您想象的事情。” “没有空间和时间的约束吗？也对，以光速来说，电流的交互反馈甚至不需要神经元来传递，如果这里的协议等级够高的话，或者说并不需要传输协议？那网速也应该没有限制才对，从某种角度来讲，称作异次元也没有问题，但也不能算穿越就是了……” 俄罗斯短毛猫罗寄碧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讶异，却立刻换上职业的微笑，只不过猫的微笑卫中运看不出来罢了。 “卫中运先生，在下好像明白中央系统的决策了。” “哦对，现在意思是不用抹除我的数据了？话说这个抹除也只是将我的脑电波踢出这个地方吧，不会真的让我脑死亡吧，代理人？” 卫中运挠了挠下巴，略微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表情怪异的猫。 “这并不是在下的职责，卫中运先生，而且您的权限等级也不够。” 罗寄想要露出抱歉的微笑，但在卫中运看来，眼前这只猫有些消瘦的脸庞抽搐了一下。 “好吧，代理人，刚才你说类似游戏又是指什么，如果我不想参与该如何返回现实呢？” “这里，就是真实，卫中运先生……” 罗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中运打断了，“意思就是现在回不去呗，别扯那些虚的，咱能不能聊的直接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和感情。” 俄罗斯短毛猫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你说的有道理，是在下太过繁杂了，卫中运先生……呃，习惯了，还有些难以改口。” “叫我小卫好了，那么罗寄先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俄罗斯短毛猫端坐下来，罗寄脚爪捋了下胡须，开口道：“大致就是一个线上大型开放世界的rpg游戏ea先行版本。呃，不过出了些小问题，具体的在下不清楚，可能没有设置好退出系统？不过根据中央系统的报告，无主之网和现实的连接通道将在八点钟关闭。” “也就是说，要从互联网变成局域网了呗。不过现在不是还没关闭吗？”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你现在并不是在登陆界面，而是在游戏内的角色创建界面。也就是说，在半个小时内你要通关整个游戏才能退出，而且在下也无法保证能够，嗯，正常退出。” 卫中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好吧，那通关游戏需要什么条件？” “不知道。” “嗯？” “在下并不是策划，只是代理接待而已。” “坑爹呢不是？这你叫我半小时通关？那大叔你知道啥？” 罗寄继续捋了捋胡须，“有两个好消息。一是我知道不是宫崎英高设计的魂类游戏。二是你刚才也说了，在这里信息数据的交互是光速的，半个小时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漫长，在下相信你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来通关。” “我谢谢你啊！” “那赶紧的，怎么创建角色？” “尊敬的卫中运先生，欢迎您加入无主之网，接下来将要为您创建新的角色。抵制不良游戏，拒绝盗版游戏。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 “……” “呃，这个是系统设置，不是在下的意思……” 第二章 这属性没法玩了 “获取玩家初始信息数据，系统分析中，请稍等……” 俄罗斯短毛猫罗寄不断发出机械的系统提示音，虽然仍是极具磁性的男低音，但卫中运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歪过头看着眼前的短毛猫叹了口气。 “唉，一般这种代理人不都是美少女吗？我都不要求是露琪亚、玛嘉这种战力强悍的，或者羽川翼、牧濑红莉栖这样智商超群的，你来个千反田、平泽唯这种可爱的姑娘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啊！实在不行，阿库娅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能让人心情舒畅。怎么眼前就是一个发出大叔音的短毛猫呢？” “唉，这个主策懂不懂acg啊……” 卫中运仍然在碎碎念，现在的他倒不着急了，既然不会被抹除了，他的宅属性一瞬间拉到满值。回想起自己电脑上的河洛群侠传，steam上的gta5、看门狗和巫师3，ps4上的荒野大嫖客2，以及switch里成就永远做不完的塞尔达，卫中运突然有些隐隐的期待，这依靠意识电波直连的游戏，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 “嘀”，“系统分析完成，生成初始人物形象。” 伴随着机械的系统提示音，俄罗斯短毛猫背后逐渐浮现出一个年轻男子的模糊形象，而在旁边的浅蓝色面板上，一行行信息数据也随着系统的播报声出现。 “种族，人族。性别，男。年龄，20。体重，72。身高，179……” “喂喂，怎么游戏里这一厘米也涨不上去啊！” 然而系统的机械音并没有理会卫中运的抱怨，没有感情地继续播报。 “综合测评完成，基础力量，d。基础敏捷，c+。基础智力，b-。不具备战斗能力，无特殊能力。根据人物经历附加能力：模型构建，具体成长路线不明……” 一直碎碎念的卫中运此时再说不出一句话了，虽然短毛猫后续仍在播报一些信息，但看着“不具备战斗能力”几个大字，他脑海里除了“废物”这个词再想不出别的什么来了。 即将前往一个陌生的游戏世界，而他需要在现实的半个小时能通关，这不具备战斗能力，该如何探索呢，甚至如何活下来都是个大问题啊！ “在下认为，初始数据并不代表人物定型，卫中运先生。” 回过神来的卫中运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捋起胡须的罗寄，略带苦笑地说道：“如果你告诉我这个开放世界的游戏没有战斗系统就太好了。” “卫中运先生是聪明人，想来是不会这么天真的，在下是这么认为的。” “哦对了，作为代理人，在下可以为卫中运先生挑选一件武器，您有什么喜好吗？” “绝世好剑行不行，倚天剑也不是不行，如果是契约胜利之剑或霜之哀伤我会更高兴的！” “这些您都无法使用，况且在下的权限等级没有那么高。在下认为这个，对现在的卫中运先生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罗寄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把非常普通的长剑出现在卫中运手中，而罗寄背后的模糊身形逐渐变成一个浅蓝色亮点，飞入到卫中运的额前，融了进去。 卫中运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星空”就开始急速旋转，形成了类似漩涡的东西。 他只听到那只俄罗斯短毛猫罗寄最后的，略带机械和戏谑的声音。 “祝您好运，卫中运先生……”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卫中运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田埂上，左手握着一把长剑，身着一袭白袍。将长剑丢在地上，他摸了摸袖口，随即对着天做出一个表达人类友好的手势。 “坑爹呢？这和平时我在工作室穿的实验服有什么不同啊！” 检查了全身上下，卫中运长呼一口气。 “内衬衣服还算正常，是布做的，这种感觉挺真实的，又有些奇妙。” 想起之前融入额头的浅蓝色光点，卫中运用左手点了点额头，不知道是在视网膜上，还是在脑海里，直接显示出了五个模块。信息，背包，能力，交际和功能，卫中运只感觉念头一动，功能模块的界面展开了几个选项。退出的选项是灰色的，除了几个问号的选项外，只有地图和客服的选项是亮的。 当卫中运想到客服时，一个对话框显示在他的脑海中，俄罗斯短毛猫的头像发来了一条消息。 “卫中运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是在下可以效劳的吗？” 卫中运还没来得及说话，短毛猫的头像立刻灰暗了下去。 然而他却没有抱怨什么，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状况。 卫中运抖了抖右手的袖子，几本略显厚重的小册子散落一地。 “就那个系统属性，让我玩，玩个锤子啊！” 一边嘀咕，一边捡起本《数学物理公式大全》，脑海中切换到能力栏的卫中运点开了“模型构建”。 “我就知道，还具体成长路线不明，这一堆问号是在和我问好吗？一级就只有个搭建模型，还只能建一个，这计算能力应该不是靠我自己吧……” “果然，别说库函数了，封装、调用、继承一概没有呗，指针是不是也得我自己建模啊。算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架构和现实世界匹不匹配，先录入再说吧。” 卫中运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将无数前人智慧的结晶，闪闪发光的公式定理，放入到那一无所有的模型库中。 “力学肯定是要的，f=ma，万有引力，浮力、阻力全加进去，毕竟我力量只有d嘛，呵，这流体力学公式是真的多啊……光学和电磁学也是关键，麦克斯韦方程组怎么看怎么牛啊！e=mc2，这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在这里有没有用啊，管他呢，先放进去再说！量子力学啊，说实话，大三固体理论里那粒子对撞和原子核我到现在都没搞太明白……” 一边碎碎念，一边把书翻完的卫中运看了眼渐渐染红的天边，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地上散落的书籍瞬间消失，出现在了脑海中的“背包”概念里。 “这倒是方便不少，就是我现在这背包格子也太少了吧。” 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在流逝的，但是现实中过了多久呢？有一微秒吗？该如何进行判断就当作首要任务来进行吧。那么接下来该去哪呢，这里好像也不是新手村的样子，毕竟还是有等级这个模式，姑且找个npc询问一下吧。 捡起俄罗斯短毛猫罗寄送的“礼物”，卫中运微微眯起了眼睛，无需鉴定的非绑定物品，“非常普通的剑，普通人挥舞起来不会太费力”，只有一个简单的词条。 “好家伙，甚至都不加攻击力！” 等一下！ 卫中运皱起眉头，他发现这和现实中的“游戏”不太一样。整个基础信息中都没有出现生命值、攻击力、防御力这些和战斗相关的数值，有的都是通过他本身具备的数据和经历，整合模拟出的角色属性。 一命通关吗，还是有什么其他隐藏在表面下的信息。线上、开放世界、rpg，也就是说还有别的现实中的人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吗，是敌人还是可以合作的对象，而那所谓通关游戏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卫中运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骂了句国骂。 夕阳西下，红云漫天，一片广袤无垠的麦田中，白衣胜雪，剑映寒光，一个略显消瘦的男子，倦鸟归林，炊烟渺渺，一位辛苦耕作的老伯。 “老伯，给我一顿晚饭，我给你白干活啊！” 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老伯很不耐烦地挥着手，“你这个瓜娃子，烦滴很！瞧你这样，哪是耕田的料！莫要再打趣额咧！” 卫中运整个心都在痛哭，原来在这个世界，没有钱也寸步难行啊！ 苦苦求了一路，他只能称幸好语言交流没有问题，但是老伯却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 “瓜娃子，不是额不帮你，额家里还有五口人，确实莫法多加咧！” 老伯粗糙的手拍打着卫中运的肩膀，面庞上的皱纹和略显苦涩的笑容，那真实又自然的劳动人民的形态，让卫中运稍稍愣住了，这，真的是“游戏”世界吗？眼前的人能简单地看作npc吗？ “瞅那大白房子莫，去和冀先生讨口饭吃咧！” 告别老伯，走进村庄的卫中运左转八转，来到了大白房子所在的乡道，几盏明亮的烛灯在风中摇曳。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身着蓝灰色布袍，蹲坐在墙边的一个小凳上，望着远处渐渐看不到的阵阵炊烟。 “你来了。” 嗯？这是什么情况，触发支线任务了吗？卫中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回应道：“我来了。” “没想到，我冀歌岳纵横沧南数十载，躲到这里还会被找到。最后要死在一个年轻人手中，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沧南又是哪，你怎么就要死了啊？ “呃，冀先生，能否给在下一顿饭？” “好好好，现在的年轻人很有礼貌嘛！是要为吾送行吗？想当年我冀歌岳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剑客，却从未给一人送行。没想到连气度也败给现如今的年轻人了，哈哈哈哈！” 只见蓝袍中年人一跃而起，飞身落在卫中运身旁，抬手抓着卫中运的肩膀一提。卫中运体会到的只有坐飞机的失重感，待他回过神来，两人已落在院中的石桌前。 “不错不错，果然是年轻才俊！当年我这一探手加这飞步，整个沧南能躲开者，寥寥数人。而能在这一招下处变不惊，面如平湖者，唯君一人耳！” “能死在你的剑下，也不枉此生了。” 冀歌岳端起石桌上的一壶酒，豪迈畅饮，对月高歌，似癫狂又似寂寥。 卫中运把剑放到一旁，拿起筷子开始横扫石桌上的菜碟，虽然他心里知道这是“游戏”设置的饥饿感，不过是一段电流信息反馈到他的大脑中枢，但那真实的感觉，还是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慨叹一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对了，冀先生，我不会使剑，嗝~” 卫中运满足地瘫坐在石凳上，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看着一脸呆滞的冀歌岳，又打了一个饱嗝。 第三章 那夜月照不到家 银月当空如满弓，星河流转困意浓。对影轻舞剑微醺，不知饱饭最珍贵。 身着灰蓝长袍的冀歌岳呆立在原地，手里提着玉壶，原本散发油光的背头此时也杂乱不堪，让他那坚毅略带沧桑的面庞更显寂寥，眼角甚至还有隐隐的泪痕。 而此时的卫中运懒洋洋地斜靠着石桌，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他并不是无意义地说出不会使剑的事实，如果真的触发了支线任务，那么不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系统会如何进行判定？而npc后续的反应也可以得到一些信息。 当然，这里的饭菜味道有些类似现实中的苏浙一带，略显清淡，好在清蒸白鱼的口感很不错。不知道这感觉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记忆信息呢？ 冀歌岳张了几下嘴，迷茫的表情消失不见，眼神陡然变得狠辣，卫中运只感觉自己被他的目光定牢在石凳上。 “现如今的年轻人很没有礼貌啊！” 说罢，冀歌岳并指作剑，提着酒壶直冲向卫中运。 “冀先生！我想学剑啊！” 扑通一声，卫中运跪在了地上。 耳边吹过一阵清风，带走了卫中运鬓角渗出的些许冷汗。 在卫中运的余光中，冀歌岳化指为掌，拍了拍卫中运另一边没有黑掌印的肩头，接着他将玉壶放在石桌上，转过身双手朝头上一抹。 那一丝不苟的背头，坚毅沧桑的面庞，以及不屑万物的眼神，在这片夜空下，雪白的墙壁上映着雄伟高大的影子，伴随着弦月的光辉，晚风的轻抚，双手背后的他，已不再是门口蹲板凳的失意中年人，一代宗师的风范展露无遗。 “你想学，我教你啊。” 宽厚的嗓音，带着一种难言的温柔，好似高中毕业时喝的伊利老窖，深深击中卫中运的心头，那个时而严厉时而风趣的班主任，不知现在他还好吗？ 感动了没一会，卫中运心中暗道，“坏了，这不是三井寿的剧情发展啊！我怎么成火云邪神了？” “与‘沧南剑师’冀歌岳结成师徒关系，好感度80。” 卫中运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条系统提示。 这也行？也就是说故事的展开有不同的轨迹，如何触发和发展都是看个人，只是没办法去走杀死冀歌岳的线路了。呃，不过就我这力量d，学了剑能不能用出来啊！唉，要是召唤系，招出个血魔d就好了，不过血魔d不能特殊召唤啊，咦，我在想什么呢？ 卫中运还在胡思乱想中，冀歌岳已经将他扶起，并拿起了那把非常普通的长剑，轻舞了个剑花。 “为师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愿意教你，就把你杀了怎么办呢？” “呃，这个在之前冀先生的话语中我能分析出，您并没有强烈的杀意，而且既然您是躲在这里，杀一个人想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更何况我没有杀意，也不像是本地人，打昏了随便扔个地方就好了……” 冀歌岳抬手打断了卫中运的啰嗦。 “这就是为师要教你的第一件事，你小子一看就是从小没有遭受磨难，不知人间疾苦啊！” “永远不要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 卫中运全身一震，随即抱拳深深鞠躬行礼道：“弟子卫中运，记住了。”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杀个人很麻烦？不对！我不是这个游戏的主角，不能再依靠自己的小聪明，去独断别人的心理了！人被杀，就会死，我可不是士郎啊！ “好了，也不必过分自责，毕竟你的判断大体没有错误。只是再谨慎也不为过。” “弟子明白了。” “那么为师再问你一个问题，剑是什么？” 呃，这难道是所谓的剑道问心？卫中运这么想到，有些没把握地说道：“弟子认为剑是一种用来杀伐的冷兵器……” “不错，剑为器之用，人为术之体……” “老师，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 卫中运赶忙举手，这种有些类似文言的句式，一直都很让他头疼。 冀歌岳点了点头道：“简单的说，就是再强的剑在一般人手中也无法发挥其能力，而树叶飞花在剑术大师手上也有一定的威力。” 说罢冀歌岳右手握剑，朝着院子角落用力一挥。 只听得叮呤哐啷一阵响声，冀歌岳再次呆立在原地，右手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剑柄，几片碎片斜插在院子角落的土坡上。 “哇！冀先生果然厉害！好一招碎剑飞花！” 卫中运赶忙跑到角落，将土中长剑的碎片挖了出来，一共八片。这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词条：“破碎的残片，材质复杂，没有提炼价值，可能有其他用途，不可丢弃、贩卖。” 非绑定的物品居然无法丢弃和贩卖，难道拿来送人吗？都没有提炼价值谁会要啊，话说这词条比它本身还长。 默默将残片收入“背包”，卫中运转身望向冀歌岳，这个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此时已经晃晃悠悠地朝着木屋走去，梳理好的背头又散了开来，手中的剑柄替换成了玉壶，嘴中嘀咕着些什么“世道变了”，“奸商”，“太丢人了”之类的词语。 他指了指旁边的小木屋，低沉地微声道：“明早再教你使剑吧……” 说完叹着气，摇摇晃晃的身形消失在木门后。 正当卫中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院子另一边的木屋中快步走出一个白发老者，身形高大魁梧，精神抖擞，“没事卫小伙，冀先生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唔，会表现得伤春悲秋和失魂落魄。要老夫说就是太闲了。” 卫中运朝老者行了一礼，偷偷将剑柄也收入“背包”。 “去休息吧，这里老夫来收拾。” “我还是一块帮忙吧，呃，老先生怎么称呼？” “哈哈，叫我陈夫子就好，暂时借住在小冀这里，主要负责这里的家务，同时也是这里学校的老师，这样卫小伙你就放心了吧。” 陈夫子捋着白色的山羊胡，爽朗地哈哈大笑，还朝卫中运眨了下眼。 什么情况，这个老者的魅力值也太高了吧，这阳光的笑容根本拒绝不了啊！ 在愉快的氛围中两人将庭院打扫干净，陈夫子大笑着回到自己的小屋。 在两人之前的闲谈中，卫中运了解到这个村落叫做新水镇，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类似一个小县城，以新水镇为中心还散落着一些其他村落，而距离新水镇最近的城市叫做青流城，城与城之间会有传送阵相连，但是价格高昂，普通人很难负担得起。而最让卫中运惊讶的是，即使存在传送阵这样的技术，而这个世界或者说这片沧南区域的科技水平，只到蒸汽机发明之前，主要的交通方式还是马车。 但是学校的组成形式却更像是现代大学中的学院式，能够学习到不同的能力，而且基本上存在于大城中，新水镇的学校是整个沧南唯二的镇级学校，学生的学龄也根据学校规模而不同，新水镇学校的学生从6岁到18岁，而青流城则可以教授学生到28岁。学校大体上分为三个大区，类似小学、中学和大学，不过学校的学费也随着其规模增大而显得有些夸张。因此一般村落就会依托于私塾，而且小孩们也只学习简单的常识和文字，大部分农家的孩子很难获得其它能力的学习和锻炼，更多的便是早早开始干农活或到更大的城中谋取一份工作。 沧南人口较为稀少，但大城中的居住权仍然很难获得，而且这里居然有身份信息统一使用的规则，大城中的无业者和流民会被类似城主府这样的机构集中管理劳动，如若反抗则会根据该城的条例受到惩罚。显然，躲藏在这里的冀歌岳就属于前者，只是由于他的实力强悍，青流城和新水镇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去主动惹事，管理者们也不想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坐在井边刷白袍的卫中运突然有些想家了，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老妈自己研究做的各种菜大杂烩，想父亲坐在电脑前烟雾缭绕地和他讲红军长征、抗美援朝的故事。 而现实也许还没过去一微秒的时间。 抬头看了看高悬在空中的弯月和散落各处的星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在这个世界已经过完一天，了解到一些信息，却和“游戏”通关没有什么联系，也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能力。甚至这里所谓的npc给他的感觉更像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会呆在一个地方，永远只会重复一句话的npc。 这只是“游戏”世界，不要抱有不必要的感情啊卫中运！ 长呼了一口气，将白袍堪堪拧干，挂在自己屋外的细绳上。再抬头看了眼夜空，卫中运又释然地轻笑了一声。 嘿，卫中运，你可是成功活过了第一天啊！不仅拜了老师，还有饭吃，有屋子睡，比起去思考“通关”这种遥远的事情，还是先想想如何活下去再说吧！ 学剑，学剑，力量d也可以学剑！ 哦对，我现在没有剑了…… 也许是太累了，亦或是对第二天充满期待，卫中运在那硬木的板床上，睡得很是香甜。 第四章 果然是剑术天才 卫中运等到的并不是第二天的第一缕朝阳，而是陈夫子的无情铁手。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呢？” 陈夫子摇了摇头，依旧笑呵呵的，将迷迷瞪瞪的卫中运朝门外轻轻一丢。头还有些晕的卫中运，只感觉自己仿佛坐上了游乐园里的空中秋千，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伴随着周围的一片模糊，他飞出了自己的小木屋，迎接他的，是冀歌岳的一只大手。卫中运看着旋转中的天空还在发懵，直到落地仍旧没有站稳，好似跳起了踢踏舞，只是肩膀被冀歌岳按住了才没有跌倒。小院在烛灯的光火中很是亮堂，不过卫中运还记得刚才旋转的天空中，还挂着月亮和星星。 今天冀先生的背头似乎很完美。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卫中运挠着头问道：“冀先生，现在几点啊？” “已经五点了，我的好徒儿。” “可是我昨晚十二点才睡的啊……” 冀歌岳的另一只手，将一套黑色的练功服和布鞋塞入卫中运怀中。“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为师不能看着徒儿你白白浪费生命啊！” 卫中运揉了揉眼睛，缓缓换上了练功服，上身背心下身长裤，后背倒是没有印个“龟”之类的，有些宽松但穿起来很透气也很轻便，“陈夫子缝制，绸布练功服，夏日练功纳凉的好选择”。 待卫中运穿戴完毕，冀歌岳拿起两根削得笔直的树枝，将较短的一根递给卫中运。 卫中运又打了一个哈欠，接过树枝，“被削过的树枝，是很不错的拐杖。” 接连两个词条一闪而过，卫中运猛然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过来。对了，自己可不是刚通宵看完小说去上学啊，睡眼惺忪可不行必须要保持清醒！ 狠眨了几下眼睛，长呼出一口气，卫中运没拿树枝的手下意识抬起，想伸到裤子口袋掏手机，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缓缓将抬到一半的手放下。 “好的，这下每日屏幕使用时间直接降为零了。” 心中暗暗自嘲完，卫中运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问道：“冀先生，在这里要如何进行远距离的联系呢？” “这个很简单”，冀歌岳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超过一定距离，通过意识可以直接连接，根据等级不同能够连接的距离也不同，而等级越高功能也就越多，比如为师就能屏蔽低等级的连接，只有比为师等级高很多的人才能进行强连。而我们现在的师徒关系可以进行快连，在平原上距离大概能有几千米吧。” “冀先生，呃，这个等级……” “对了，为师忘说了！” 冀歌岳一拍额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徒儿你……以前是不是遭遇过什么不测啊，唉，也怪为师昨夜没有多加注意……” 嗯？这又是什么情况，冀先生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冀歌岳拍了拍卫中运的肩膀，“为师和陈夫子都看不到徒儿你的信息，你的等级肯定没我俩高，而一眼又能看出徒儿你没练过武，很有可能是你家里人为了保护你而设下强力的封印……” “唉，为师要教你的第二件事是，以后遇到其他人的时候，先用这里”，冀歌岳指了指额头，“去看看对方的信息，如果有太多问号，一定要多加小心，能跑就跑……” 呃，我其实只是惊诧于你会知道“等级”的这个信息，这样npc和玩家不就一样了吗？ “冀先生，那刚出生的婴儿也有等级吗？” “哦，我可怜的徒儿”，冀歌岳摇了摇头，望着卫中运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你一定是孤儿，居然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你能长这么大一定是上天的垂怜……” “人一出生就会有出生等级和出生能力，这主要来自于父母，一些比较强盛家族的后代刚出生就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不过上限不会超过40级。而为师，也只有42级，哈哈哈！” 冀歌岳用树枝轻舞了个剑花，他的笑声却并不是无奈，“也只有”三个字的重咬反而是带着一种自豪之情。 “嗯，徒儿你应该不理解。整个沧南靠这种家族父母的，所谓的‘天才’，能超过40级的也不过两人而已，不过他俩为师这辈子是没机会打过了。唉，当年也是被一顿胖揍啊……” 冀歌岳说到这些的时候，坚毅的面庞难得露出一丝温柔，那应该是他一生中美好而又骄傲的时光吧，卫中运这么想到。 “不是为师吹嘘，为师从不相信天命一说。从出生等级5和出生能力迅捷，到如今剑、身法、传授等等能力都属上乘，纵横整个沧南，又何曾怕过几人？又能有几人比我冀歌岳的起点更低？” 冀先生，我的老师，你面前就站着一个，20岁的青年，等级1，能力只有建模，还发展线路不明。别说起点了，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能看到终点了。而且冀先生你不是躲到这里来的吗，话说冀先生你拿着根“拐杖”说出这么嚣张的话毫无说服力啊！ 冀歌岳微微歪头，用没拿树枝的手理了理鬓角，“今天为师就先教你剑理。” “那个，冀先生，有没有什么心法口诀，或功法之类的啊？” “没有。为师不教你这些，听完为师的剑理，自己去摸索吧。我的好徒儿，不要好高骛远啊……” 这下卫中运有些想哭了，当年自己的班主任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什么清华北大，不要好高骛远啊！怎么到这里还是一样呢，就和那1厘米一样。 “为师二十而立，闯荡沧南十余载，后传道授业解惑又十余载，自创剑理，人送称号‘沧南剑师’，称我先生者，数十人不止，但为师也只收了三个弟子。你是第四个，也是为师的关门弟子。” “剑理简单易懂，却又精深驳杂。为师教你的第三件事是：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好徒儿可要牢牢记住，慢慢领悟。” “当然，为师要教你的第，呃，第几件事来着？不管了，打不过，就要跑，而且要能跑得掉，因此身法也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看好了！” 冀歌岳一声轻呵，右脚迅速向前踏步，提着树枝的右臂瞬间抬至胸前，非常有力地笔直向前刺出。 “这是‘刺’！” 接着冀歌岳立马手腕向上一抬，平直的树枝也随之快速地抬起。 “这是‘挑’！” 下一瞬间，冀歌岳左脚跟进抬起，右脚支撑站立，大臂高抬握着树枝的右手置于脑后，整个腰身朝左扭过一半。只见冀歌岳的腰身带动臂膀，腕肘肩连成直线，斜向下将树枝挥出，发出“嗤嗤”的风声。 “这是‘斩’！” 剑势未老，冀歌岳便右腿屈膝发力，向后小跳一步，双脚同时落地，挥出的右手整个拉回，手腕朝天，树枝划过一个半圆横在面前。 “这是‘挡’！”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冀歌岳的动作简单有力，迅捷却又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外泄，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冀歌岳已经提着树枝回到了原地。如果不是那几声，卫中运甚至感觉不到冀歌岳有移动过。 小院里灯火摇曳，夜空中星光寥寥，卫中运呆呆地看着这个身着蓝灰色长袍，梳着背头提着树枝的中年人。他就站在那里，却又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卫中运的脑海里响起了音乐：咚、咚、咚，咚咚、咚咚，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有些清冷的风拂过卫中运裸露在外的胳膊，有一些打球留下的肌肉的痕迹，但却感受不到力量。 “阿……阿嚏！” 卫中运吸溜了下鼻子，左手揉了揉，咽了口唾沫才回过神来。 “徒儿你来做一遍。” 呃，让我去学黄飞鸿吗，虽然小时候看电影有模仿过，但这突然出现在面前冲击力还是有些大啊！ “这是‘刺’……” 卫中运抬起右脚向前迈步，右手拉到胸前晃晃悠悠地伸了出去，结果步子迈大了，一下没站稳，腰身一歪手中的树枝撇到一边。 “这是‘挑’……” 象征性地抬了下手腕，卫中运抬起左脚，艰难地维持着身形的平衡，将树枝举到脑后，但腰是实在扭不动了，右脚还不停摇摆着找重心的落点。于是就随手斜向下挥出，然而这下力量又大了，整个胳膊带着卫中运人向前扑去，而他本人又下意识地想向后跳，结果右脚一打滑，坐到了地上。嘴里还念叨着：“这是‘斩’……” “哈哈哈哈哈！” 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意境中的冀歌岳，此时捂着肚子笑得站不起腰来，而那边木屋门口也传来陈夫子爽朗的大笑声。 “我的好徒儿，哈哈哈……你的身体协调性，哈哈，很成问题啊！” 看着背头大叔抹着笑出的眼泪，卫中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学会剑术：刺、挑、斩。” 脑海中的提示让卫中运略微有些诧异，这也能叫学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接着他不再迈步，而是只做上半身的动作，这次还加上了“挡”。一套动作虽说不上流畅，但却比较标准了，“学会剑术：挡，学会基本剑理。” 卫中运微微皱了下眉头，打开“能力”，除了“建模”居然多出了一个“剑”，点开“剑”，他的脑海中显示出“剑术初级，技巧：刺、挑、斩、挡，后面有类似进度条的东西，现在全是空白。心法：无，功法：无，特性：无。” 略作思考，卫中运点开“建模”，没有文字显示，只有一个空的模型栏，将意识移到空栏上。果然如此！卫中运眼前一亮，一个简单的列表出现在空栏旁，将列表上四个剑术技巧放入空栏中，只感觉能听到“嗡”的一声，空栏上显示出一柄小剑的符号。再次将意识移过去，出现了一个信息表：“剑”模型创建成功，开始运算，基于当前算力，预计完成时间999天。 终于知道如何使用能力的卫中运心神一震，这才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啊！只要能够计算，算法和算力根本不算问题！成为剑术大师，指日可待啊！ 很想放声大笑的卫中运却被背上的一巴掌打回了现实。 “我的傻徒儿，为师一开始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没法学会剑了，没成想是为师看走眼了，徒儿你果然是剑术天才！” “你是不是也被自己的天赋震惊到了？”冀歌岳很是欣慰地看着卫中运，眼角甚至都有些湿润了，“只是徒儿你的体能和身体协调性还有待加强啊！没关系，陈夫子是这方面的行家！剑理为师已经教给你了，好好努力吧！” 说罢，冀歌岳提着树枝向大木屋走去，背影有些抽动，他耸了耸肩，右手手腕一弹，那根“拐杖”树枝先是斜向上飞出，接着笔直地迅速下落，插在小院角落的土堆上。 卫中运再次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朝陈夫子行了一礼，“拜托陈夫子了！” 陈夫子宽厚的身形靠在小木屋墙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嘿嘿一笑，歪头道：“过会你就会求着不要拜托我了。” 然而此时的卫中运，未能知道陈夫子这句话的意思。 第五章 我不要拜托你啊 白色的月牙不再那么清晰，天空也逐渐变成深青色，遥远的地平线浮现出淡淡的红光，小院中几丛矮灌木的树叶上凝结了一些露珠，轻轻扫过的晨风让卫中运打了个冷颤。 “哈哈，卫小伙，年轻人可不能这么娇气啊！” 陈夫子跨着大步走到卫中运面前，他穿着大一号的同款练功夫，和卫中运不同的是，练功服紧贴在陈夫子的身上，粗壮的大臂，鼓起的胸肌无不彰显着陈夫子的“力量”。白色的利落短发，方正却不显严肃的面庞，如果不是那缕山羊胡子，卫中运会以为遇见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成龙。 “跑起来就不冷了，卫小伙!” 卫中运很是听话地绕着小院跑了起来，刚跑完一圈，就听到陈夫子的一声大吼：“加速，加速！步子迈开，手臂挥起来！” 偷瞄了眼陈夫子那一身的腱子肉，卫中运拿出十二分的力气狂奔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跑过步了？心脏在剧烈收缩，后颈开始冒汗，嘴唇干裂，呼吸短促，双腿沉重，不知为何脑海中全是一千米的模糊记忆。 一圈又一圈，卫中运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大腿肌肉的酸痛，空荡荡的胃一阵抽搐，手臂挥不动，步子迈不开，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但下一秒他又咬着牙全身发力地向前冲去。 终于，在卫中运跑得意识模糊，快要神志不清时，他听到了那一声“停”！ 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地吸气吐气，咚咚作响的心跳，仿佛心脏要从他的胸口跳出一般，整个大脑都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 “学会疾跑。” 空白的大脑闪过提示，然而并不能减轻卫中运身体上的痛苦，咽下一口唾沫，发懵的卫中运盯着眼前的土地短促地呼吸着。 “吸气！” 卫中运下意识地就跟着那大喝开始吸气，一直吸到快要断气。 “呼气！” 长长地将那一口气全部呼出，卫中运觉得胸闷的感觉好像轻了一点。 “吸气”，“呼气”，伴随着有节奏的喝声，卫中运只觉得自己出窍的“灵魂”在慢慢回归，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全身上下的疼痛。 卫中运强忍着不发出惨叫，面容狰狞，这时陈夫子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那剧痛立马消失了。 “宣泄情绪，就要大声喊出来，卫小伙！” 陈夫子爽朗地大笑着，而不知什么时候院子中央插下了几个木桩。 我看过，醉拳里就是这么练的，卫中运心中哭诉道。 陈夫子简单地示范了几个动作，来回跳步、单手俯卧撑、倒立俯卧撑和木桩上的鲤鱼打挺，接着便一挑眉，示意卫中运去做。 在多次地从木桩上掉落后，卫中运总算掌握了在木桩上跳步的技巧，这大概是最轻松的了，他心里这么想着，但下一刻，陈夫子的话立马让他再次摔了下来。 “跳一步抱头单脚下蹲！” 又一次经历了不断地掉落，卫中运再次感觉到自己的腿开始沉重，他转过头看向陈夫子，陈夫子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沉重的感觉立马消失了。 又做了几组跳蹲后，卫中运开始做俯卧撑，一开始很不标准，而且也只能做二十个，做了三组他就发觉手臂开始发颤。 “陈夫子，拜托了！” 做完三十组俯卧撑训练后，鲤鱼打挺对现在的卫中运来说实在太难了，他就自己改成了木桩上仰卧起坐，陈夫子倒也没说什么。 每当感到自己的身体有反馈时，卫中运就会拜托陈夫子拍他一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陈夫子的“停”。 接过陈夫子递来的毛巾，将头上的汗擦去，卫中运感觉这么训练相对来说还算轻松。随手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刚想开口道谢，他突然看到陈夫子递给他一粒药丸。 “夫子，这是？” 陈夫子先是“腼腆”一笑，接着一手握住卫中运下巴，一手将药丸丢进他的喉咙。 “保心丸，卫小伙。” 卫中运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身体的每一部分，突然传来无比剧烈的疼痛，之前累计的所有感觉，现在全部刺入他的脑海，然而意识却是无比的清晰。从指间到大臂，从脚底到大腿，腰、背、胸、脖颈、心脏、肺和胃……一波接一波极致的撕裂感，每个瞬间都在吞噬着卫中运的意识。 “啊……” “哈！”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大声地嘶吼，结果就是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喉咙反而更痛了。 看着不断在地上打滚喊叫的卫中运，冀歌岳提着玉壶坐在木屋外的一个小板凳上，小酌了一口，叹气道：“我可怜的傻徒儿，短暂的舒适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有没有办法让他别叫了，不然周围人会以为我们在杀猪的。” 陈夫子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一记手刀劈在卫中运的脖颈，提起昏过去还在不断抽搐的卫中运，将他扔进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桶中。 “不愧是曾经先锋探索队的队长啊！” 冀歌岳再次小酌了一口，摇了摇头。 “哈哈，卫小伙还嫩着呢！不过可塑性倒是不错，以他这个年龄来说”，陈夫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笑道，“你看出他的来历了吗？” “我看不出来”，冀歌岳摇了摇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不是沧南人，来自哪里不清楚，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空间裂隙之类的都有可能。很难确定的是，他有什么目的。” “之前我以为他是来杀我的，但是很明显，我这徒儿没有练过武。他似乎也没有失忆，身上有很鲜明的在学校学院学习过的气息，只是居然没有接受过正规体能锻炼，可能是来自其他我们不清楚的区域的学校吧。” 冀歌岳摇晃了一下玉壶，将所剩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哈哈，放心交给老夫，一个月就能让卫小伙像牛一样强壮！” “那还是免了，夫子你更多的还是锻炼我这徒儿下肢的力量吧，至少逃命的本事得是一流的……” “你那个小弟子吗？唉，世事无常，话说你为何会同意收卫小伙为徒，当然老夫不是说他不好。” 冀歌岳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沉默了一会说道：“他……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躲在这里难道不无聊吗？” “哈哈哈哈，冀先生，老夫信了你的邪！每个月底都要跑去青流城的人是谁啊？” 冀歌岳居然露出了一丝恐惧之情，眼神中又带有一点温柔，“这个，呃，夫子你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陈夫子抱着双臂，乐呵呵地笑道：“好吧，比起冀先生你来，你家那位，在沧南才是真正的家喻户晓啊！” 接着陈夫子轻呼了一口气，正色道：“区域边界一直被丛林覆盖，丛林里那些怪物的强悍，这你是知道的。整个沧南区域发现的，能稳定连通其他区域的‘门’有两座，燃原和我们现在还有些小摩擦，坚西我们一直有合作与通商。” 轻咳了声，陈夫子压低声音说道：“从黑市上知道的，还有昊空、沼东和岩野区域，还有没有其他区域老夫就不知道了。”摊了摊手，陈夫子继续道：“从肤色来看和我们是同一人种，语言相通，但听不出有哪里的口音。年龄二十左右，突然出现在新水镇附近，没有接受过正规能力训练，身上却有学校学习的气息，看不见信息……” “嘿嘿，老夫如果还在先锋队的话，这种来历神秘的家伙，一律都按间谍处理了”，陈夫子眯着眼舔了下唇，笑容很是狠辣，“不过现在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咯！哈哈！” 陈夫子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走到桶前一巴掌拍在卫中运脑后，大笑着喝道：“休息够了吧，卫小伙！” 卫中运在热水桶里迷瞪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脸灿烂笑容的，老者的方脸。卫中运一阵抽搐，想要挥动手臂却发不上一丝力，浑身上下依旧不断地传来撕裂的酸痛，但却意外的可以接受了。 “夫子，你不要过来啊！我……我不要拜托你啊！” “哈哈，卫小伙不要害羞嘛，再练会儿我们就可以一起享用早餐了！” 陈夫子大笑着，拍了一下卫中运，无力感和酸痛感又都消失了。 “不……不用了，夫子。” 湿漉漉地翻出木桶，瑟瑟发抖的卫中运可怜巴巴地说道。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个老头很有魅力呢？那根本就是恶魔的笑容啊！真是恐怖的能力，平时一定没少折磨人吧……看着陈夫子的身形，卫中运暗叹了一口气，他肯定折磨自己，比折磨别人要更多更狠啊。 “夫子，给我的傻徒儿松松骨吧，下午练剑，晚上继续和你操练。” 卫中运有些感激的转过头看向冀歌岳，吸溜了下鼻子，“冀先生……” 冀歌岳从板凳上站起，摇了摇头拎着空酒壶回到屋内去了。 卫中运还没转过头，就听见陈夫子嘿嘿一笑，两只大手将他提溜起来。 “卫小伙，你不会觉得，冀先生是个心软的人吧？嘿嘿，他对弟子可是很严格的！” “咔吧”一声，卫中运感觉自己的大臂已经脱臼了，没来得及惨叫，又是一阵“咔吧”声，一阵天旋地转，身上的各处关节都被陈夫子错骨了。 “啊！” 刚喊出一声，陈夫子拍了一下他，卫中运就又丧失痛觉了，接着陈夫子好似变成了一个拉面师傅，开始拉伸卫中运的筋了。 “夫……夫夫子，呆呆呆……会儿能不能直接打晕我我……哦！” 虽然暂时没有了痛觉，卫中运还是体验了一回人身跳楼机，陈夫子将他不断抛起接住，变换着手法拉伸揉搓着他的身体。 “哈哈，卫小伙，晚上还要不要拜托老夫了？” “不不不……不用了，多……多谢夫子！” 很快陈夫子结束了拉伸活动，将他的关节接上，提着“筋道面条”卫中运，扔进了木桶里。卫中运只看见陈夫子在木桶下捣鼓了一下，温热的水就开始加热了。 “夫子，我……我不会死吧……” “卫小伙你放心，不要小瞧人的承受能力啊！哈哈哈！” 感觉我就像《食神》里的撒尿牛丸，q弹q弹，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啊，撒尿牛丸！ 在卫中运心中一边哭一边吐槽的时候，陈夫子往他的后颈轻轻一敲。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卫中运脑海里闪过一条信息。 “学会‘陈氏极限锻炼法’。” 第六章 原来我不是勇者 待到卫中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在他的头上了。暖洋洋的日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柔的水桶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卫中运头靠在桶沿闭着眼，一边感叹着活着真好，一边呲牙咧嘴体会着身上传来的阵阵酸痛。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痛感，和之前锻炼的肌肉撕裂感不同，酸麻而带着无数细小颗粒的爆炸感，同时全身上下，又有类似弹簧振动所带来的拉伸和压缩的感觉，有节奏地冲击着他的大脑。而除了酸痛外，甚至还有些微的爽快感。 这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让卫中运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这种感觉我以前绝对没有体验过，如果说之前肌肉锻炼带来的痛觉，还有可能来自我的记忆数据，那么这个拉伸带来的痛觉，就不是来自我的记忆数据了。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无时无刻不在产生数据流，其核心系统应该是一个总的‘数据库’，录入一切‘世界’数据流并整理分类，以及围绕这个‘数据库’而根据不同算法搭建的无数‘模型’。 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一切事物‘对象’，都与这个‘数据库’通过什么相连接，一切活动产出的数据都将存入‘数据库’，而某个活动产生的影响，也会根据算法模型计算后，反馈到作用‘对象’。基于这个理论，也就能说明为何没有攻击力、防御力、速度等数值了，因为不需要！ ‘数据库’只需要录入人物‘对象’本身的基础属性值，构建一个人物‘链表’，而对这个人物‘对象’发起的活动产生的影响，类比‘数据库’已有的活动记录，或根据已有的数据模型即时演算，将结果更新记录到‘链表’中，反馈到人物‘对象’身上。 即使数据的传输和反馈时间可以忽略不记，但这个‘世界’的运行得需要多么庞大的服务器来储存‘数据’啊！而系统建立的计算模型又有多少，就系统这个计算能力，看我这个‘能力’一眼，都算它输了。” 思考中的卫中运渐渐忘记了身上的酸痛，眉头微蹙，抬起手捋了下额前的碎发，他甚至忽略了手臂能发力抬起的原因。 “比如冀先生向我斩出一剑，系统的数据模型会根据我二人的体质进行对比计算，或者引用之前的活动记录，找一个和我差不多的，被冀先生斩过的人。不过以系统的算力，好像直接建模计算比查找引用要快得多。那么加入地形、风力等影响因子，以及冀先生出剑的力量、角度、速度，再加上我所有的行动可能，那么这一剑斩到哪里，什么时刻斩到，被格挡、被闪开亦或是被斩到，斩到又会造成什么影响，数据模型将在一瞬间计算完成，输出一条活动记录，并在两人的人物‘链表’上更新记录。” 卫中运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开始咕咕叫的肚子，身上的痛觉意外地减轻了。 “这下总算弄懂一些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了。一旦系统判断某个活动对我的影响的所有可能性，都是‘死亡’这一个返回值，那输出的活动记录一定是我死了。冀先生说的没错，对我来说身法可太重要了！” 还想继续分析的卫中运，却被饥饿感彻底打败了，原来，比肉体上的痛苦更能让人失去思考能力的是，饥饿…… 卫中运点着头，享受着那一秒踏入哲学领域的快感。他从木桶里翻身而出，空中转体三周半，抱膝后空翻两圈，双臂斜向上舒展，平稳落地，不过右脚还是向外踏了一步。 只能拿14.7分了……卫中运心里对自己最后的失误有些不满，而对这在现实里做不出来的动作却没有太多欣喜，毕竟这是系统计算得出的结果，自己的体质经过“陈氏极限锻炼法”提升多少，早就变成数据更新到他的人物“链表”中了。 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是这种单纯数据的改变，就完全没有游玩的乐趣了啊喂！ 又在原地快速转了几圈，将皮肤上的水分甩干，而练功夫很快就晒干了。卫中运走向石桌，冀歌岳和陈夫子似乎已经吃好了。 陈夫子挥动着他那壮硕的大臂，大笑道：“哈哈，卫小伙快来！尝尝老夫专门为你准备的凉拌牛筋、清炖牛大骨、葱爆牛里脊、蒜苔清炒小牛肉！” “夫子，都说了别把我这傻徒儿往牛培养……” 冀歌岳一身灰蓝长袍，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优雅地翘着腿，一手有节奏地敲击石桌，一手拎着他那玉壶仰头浅酌，里面不知装的什么酒。 “哈哈，多谢夫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阵风卷残云，杯盘狼藉。卫中运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能吃下五碗饭的时候，满足地拍着鼓起的肚子，喝着陈夫子递给他的清茶，他长呼了一口气。 我终于能理解吃到美食会爆衣的设定了，夫子少说也得是个特级厨师吧！ “傻徒儿你还能休息十分钟。” 还在回味的卫中运愣住了，冀先生刚说什么？吃饱午饭难道不应该是神圣的午睡时间吗？ “呃，冀先生今天是几号啊？” “四月二十一，昨天是谷雨，今天是周四。对了，夫子把那个给他吧。” 陈夫子点了点头，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造型独特的笔，递给卫中运，“卫小伙，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什么想法记下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感悟。”这时陈夫子的语气难得的，有些教书先生的口吻了。 卫中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这支笔很像现实中的2b铅笔，但是笔芯却不是固态的石墨，而是类似油一样的液体，不知用什么方法固定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墨绿色的微光。 “获得新水镇学校的笔记本，纸质较硬。” “获得碲墨笔，非常好用的记录用笔，发明者蔡牧，坚西联合学府高级研究员。” 碲？碳硅锗锡铅，氧硫硒碲钋？居然会有发明者信息，先将蔡牧这个名字记下来吧，他极有可能是来自现实世界啊！坚西联合学府吗，这个地方在哪里啊？ “坚西在哪里啊？” “我的傻徒儿，你想起来自己来自哪里了吗？这个晚上让陈夫子和你说吧，时间到了，开始练剑吧！” 陈夫子乐呵呵地开始收拾石桌，而卫中运开始了极为丰富的剑术练习。 刺、挑、斩、挡，4个技巧，卫中运简单计算了一下，不重复使用的话，共有64种组合方式，更不要说使出其他连招了。 冀先生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木棍在他动作不标准时，轻点一下他发力不对的点，经过几次修正后，卫中运就知道，自己“链表”里的四个剑术技巧的发力方式，已经更新保存为“标准”了。 剑理确实简单，但其中的排列组合却浩如烟海，可能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无限剑制”吧。 “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除了巩固练习，为师要开始传授你步伐和身法了。” 卫中运抱拳行礼，待冀歌岳回屋，他从井里舀出凉水冲洗了一番。吃过晚饭，再次接受了“陈氏极限锻炼法”的洗礼。 “哦！啊！夫子！不要……” 在错落有致的高低音中，他再次晕了过去。 醒来的卫中运双目无神地躺在木桶里，在蒸腾的热气中，看着天上的星星，夜空绚烂而深邃，宁静的表面下却又隐藏着无数信息。 “空气是真的好啊！以前背诗觉得枯燥，现在倒能感受到其中的美了。”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写得真好啊！可惜我这只有洗澡水，也没有清梦…… 等一下！ 卫中运“唰”地一下从桶里站了起来，没来得及擦干就冲向了陈夫子的木屋，“咚咚”地敲着门。 “夫子，夫子，问你个事！” 陈夫子将门打开，哈哈大笑，“卫小伙这是在干什么啊？” 卫中运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急促地道：“呃，夫子，你晚上睡着之后，有没有想到过，嗯，一些奇怪的事情？” 用大手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陈夫子微微皱起眉头。 “睡着之后吗……这个倒是没有印象了。” “从来如此吗？冀先生也是这样吗？” 在得到陈夫子肯定的答复后，卫中运抱拳行礼离开。 将身上的水甩干，回到自己屋中换上布衣，卫中运绕着木桌开始踱步。 这里的人不会做梦，卫中运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么自己会做梦吗，应该也不会。梦境的产生和意识相关，这个到现在也没有可靠的科学解释，那么系统是无法仅靠数据就能模拟产生梦的，虽然这里的人也有自己的意识，但更多的是靠“链表”信息模拟的性格，从而产生的认知和行动。 而这些都是会反馈到系统的“数据库”，再产生新的数据流，那么像自己这样的“玩家”又有何不同呢？“玩家”的意识不会上传！是这样没错了，我的意识产生的认知不会被系统的“数据库”录入，只要不说出或记录在这个“世界”的事物上，所以发明出的新的事物，会被标注来源。 为了验证猜想，卫中运点开“能力”，剑理的背后果然带着词条“……发明者冀歌岳，沧南剑师。” “玩家”的意识不会被系统捕捉，这很正常，因为开放世界不知道玩家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如果和“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产生矛盾，那么会直接抹杀“玩家”，系统也没有能力去捕捉“玩家”意识。 不过，现在如果我喊出要毁灭世界，会不会出现一道雷，直接把我劈死呢？如果系统判定我有这个能力的话，还是小心为妙啊…… 那么…… 卫中运扶着木桌，慢慢坐到椅子上，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玩家”的“链表”信息和“世界”的“链表”信息不在同一个库中，这也是合理的吧？ 假设能将“玩家”的信息提取出来，那么只需要关掉游戏的服务器，就可以退出了吧？ 只要关掉服务器，“玩家”就会弹出到登录界面，这是最基本的逻辑吧？ 只要关掉服务器…… 强行咽下一口唾沫，卫中运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向前伸着脖子，盯着木桌上跳动的烛火，喘着粗气想到。 通关游戏？有这个必要吗？谁知道怎么通关啊！ 这里有一条捷径啊，卫中运！如果有bug可以直通服务器，就能回家了啊，卫中运！ 长呼出一口气，卫中运咧着嘴傻笑着。 如果是育碧的土豆服务器就好了，我只要找到上天入地寒鸦号，就能……嘿嘿……能不能给我一台自由高达啊，干翻服务器，就在此时此刻！嘿嘿，嘿嘿…… 跳动的烛火，将卫中运摇曳的黑影布满了整个房间。 等一下，等一下！将嘴角的口水擦去，卫中运紧紧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服务器关闭的话，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消失，应该是这样吧，那这里的人呢？冀先生，陈夫子也会…… 他们只是系统“数据库”中的一段数据！他们的感情和意识都是数据模型演算出的结果！卫中运，不要动摇，你不想回去了吗？ 真的……如此吗？ 卫中运，这里的确是“虚拟”的世界，但情感也是假的吗？你的意识所产生的情感，你能否认吗？ 那你否认的就是，喜欢漫画的你，喜欢小说的你，喜欢动画的你，喜欢电影的你，喜欢游戏的你，你否认的是你自己啊！ 那些故事和角色不也是“虚拟”的吗？ 那些世界不也是“数据”构成的吗？ 卫中运歪过头，挠了挠鼻尖，咧着嘴苦笑起来。 为什么我要去想这么深奥哲学的问题啊？ 我只想当个“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悠闲boy啊！ 盯着摇曳的烛火，卫中运呵呵地笑着，深深吸了口气，呼了出来。 这个20岁的青年，在这一刻回忆起了《实践论》和《矛盾论》，他最后还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在能够保护这个‘世界’数据库的前提下关闭服务器，如果无法做到，且没有其他办法回到现实的话，以关闭游戏服务器为第一目标！” 笑着笑着，卫中运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原来我不是勇者啊！ 原来我是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啊！ 原来故事里那些勇者屠恶龙，走的是最简单的路啊！ 第七章 打架之前先学跑 下定决心后，卫中运深深呼吸了一口，揉搓了下鼻头，从“背包”中取出了笔记本和碲墨笔。熟练地用右手转着笔，卫中运左手托着下巴，再次陷入思考。 想要关闭服务器，仅靠自己一个人力量是不够的，何况现在还不清楚服务器的具体情报。这就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坚西联合学府的蔡牧，是我现在所知道的最有可能来自“现实”的人。根据陈夫子所说，我现在所处的区域名为沧南，已知的区域还有昊空、沼东、坚西、燃原和岩野，区域间被广袤的丛林阻隔，丛林中有强大的怪物，极难穿越。但是还有“门”的存在，是安全可靠的连接通道，以及未知的空间裂隙，最简单的方式还是通过“门”去到另一区域。 卫中运在笔记本记下几个区域名称，丛林、门和空间裂隙几个词，然后盯着笔下的鬼画符皱起了眉。 这是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吗？不是现实世界存在的任何一种文字，语言应该也是如此，不过经过系统处理，在我意识中显示的是中文而已。那么汉字和拼音就不能用来当密码了，现实存在的语言文字肯定都存在于“数据库”中。 不过，不同区域好像会有口音的不同，卫中运想起了一开始遇见的老农说话的口音。方言吗？或者是转换成我意识能理解的口音？ 这个不重要！卫中运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己写下的东西，嗯，倒是有点像“未知图腾”…… 接着卫中运用汉字将区域的名字写了出来，然后便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沧’是水字旁，‘燃’是火字旁，唔，‘坚’是土，‘岩’是山还是石呢？‘昊’我感觉应该是天字旁……” “水火、天地、山泽吗？” 卫中运用碲墨笔的后端轻敲着笔记本，咧着嘴心中暗笑道：“这不就是周易八卦吗？” 可惜自己只是简单的了解名称，具体的卦象、方位、算卦是一概不会。不过现在知道了，至少会有八个区域的信息。 还有“震雷”和“巽风”所指的区域不知道叫什么。沧南代表着水，就好理解了，那这个新水镇不就是新手村吗？不过正常流程应该是在学校开始吧，但是那只短毛猫居然把我扔到田埂上，啥意思，看我骨骼精奇？要不是我自力更生，第一天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这么想着，卫中运点开“客服”，俄罗斯短毛猫的头像依旧是灰暗的。再转到“背包”，看到那八个残片，卫中运愣住了。 怎么又是“八”？ 卫中运拿出一块残片在手上掂量了几下，词条没有变化，依旧是不可贩卖、丢弃，作用未知。对着烛火照射了一阵，残片也只是变得有点热而已，收起残片，捋着额前的发丝，卫中运暂时没有想明白其中有何联系。 对了，好像还有个剑柄，之前收起来就一直没去看。然而卫中运拿出剑柄反复转了半天，才确定剑柄确实没有连词条。 我擦，那残片好歹还有个词条，这玩意居然一片空白？ 摸不着头脑的卫中运决定先将此事搁置，随后在笔记本上用汉字写道：1、提升基础属性，2、提升等级，3、收集区域相关的信息，地图之类的，4、寻找志同道合的同伴。 唔，阿拉伯数字还是强大啊，不管在哪里都是这个模样！ 打开信息面板，卫中运望着等级栏大大的“1”叹了口气。 冀先生，你这等级1、力量d的徒弟还有救没有？ 就这还想毁灭世界，你卫中运现在什么水平啊？你卫中运什么的都在使剑，使不了，没这个能力知道吧！哎哟，谢天谢地了，你先把“刺、挑、斩、挡”这剑理基础练好了，你能保证在去关服务器的路上，能打赢对手吗？务实一点，我劝你卫中运把活下去这个理念先搞懂，智力b-还可以嘛，先把这个敏捷c+给它提上去，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卫中运心中吐槽了一会，缓解了一下等级1的苦闷，回想起刚到这里的自己，国骂和国际友好手势都做了，但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也许系统根本无所谓“世界”毁不毁灭，只要能运行下去就可以了？算了，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这种事情。 有没有快速提升等级的方法啊？难道这个“世界”没有任务系统吗？ 伸了个懒腰，卫中运打着哈欠站起来，走出木屋，从井里打了盆水洗了把脸，看着天边渐白，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自己的脑袋因为想事情而有些闷闷的。 “我想补脑啊！啊，啊，啊~” 打完哈欠，卫中运做了几个拉伸动作，开始绕着小院慢跑起来。 努力，奋斗！论一个游戏“玩家”的自我修养。 吃过早饭，卫中运进行了“陈氏极限力量锻炼”，他不再拜托陈夫子拍自己了，痛苦的感觉不断地磨打锤炼着他的意识，卫中运强忍着，在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下保持着清醒。撕裂的肌肉，沉重的双腿，颤抖的双臂，汗水浸透整个练功服，被高挂的太阳晒干后又立刻湿透，心脏的剧烈跳动伴随着胸闷。 卫中运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即使几次钻心的痛，让他差点昏厥过去，除了下定决心要提升基础属性外，还有一句话时刻在他意识中回旋。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活下去，回去，我卫中运一定要活着回去！ 最后，还是陈夫子出手结束了卫中运的惨叫，把他扔进昨天的木桶中，水已经更换过，热气的雾霭中飘着淡淡的清香。午饭是炙烤牛排，炙烤牛柳和小葱拌豆腐，大快朵颐后的卫中运申请了两个小时的午睡时间，冀歌岳给予通过。 睡醒的卫中运精神饱满，在用树枝练了一阵剑理后，冀歌岳示意他把树枝收起来。 “我的傻徒儿，为师另一个值得称道的能力，便是先天能力——迅捷。” 冀歌岳脱去蓝黑色长袍和布鞋，内衬是蓝黑色短褂，下身穿着黑色练功裤，“本来先天能力是无法传授的，但是为师经过多年的思考和研究，将先天能力解构出了一部分，可以传授给他人。” 左右小跳了一两步，冀歌岳双目明亮，坚毅的面庞写满了骄傲，他继续说道：“为师称其为迅捷步伐。看好了！” 话音刚落，一直盯着冀歌岳的卫中运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也没有看到尘土飞扬，冀先生却好似直接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也许是眨眼的那一瞬间？只有地上散落尘土上的脚尖指印，表明冀歌岳确实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冀歌岳已经绕到了卫中运身后，直到他拍了拍卫中运的肩膀，卫中运才反应过来，人在他的身后。 “为师还利用了肩部的抖动和腰身的摇摆，当你的视线因此朝一个方向有移动倾向时，为师的脚却迈向了另一个方向，你才会产生这种突然消失错觉。” 冀先生，刚才我以为看到了卡卡罗特在瞬移，这个冲击力有些太强悍了！鸟山明的漫画分镜已经相当震撼了，这亲眼所见……我已经想不出词来形容了。 “唉，我的傻徒儿啊，不要因此灰心丧气。为师在迅捷这个能力上磨练数十载，身法和步伐你先分别锻炼就好。” 冀歌岳摇了摇头，拍着卫中运的肩头继续说道：“打架之前一定要先看对方的信息，跑的时候一定要聪明些……” 卫中运没有理会冀先生的唠叨，咽下唾沫狠狠地点着头，心里想着：“待我身法步伐大成之日，就是晃断舍友腿筋之时！” 不求能像冀先生这样，产生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只要能像科比、ai那样变向……这实在是太帅了！迅捷步伐，我卫中运学定了！ 当然，虽然卫中运想的很美好，但结果却是，在冀先生的指导下，卫中运进行一下午的，全速短程往返跑、全速鸭子步、全速蛙跳等一系列练习。 躺在木桶中，伴随着升腾的热气，卫中运像昨天一般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啊，天上的星星多美丽，地上的卫中运只有1级。 卫中运回想起晚上体能锻炼时和陈夫子的聊天，城镇之间有小型丛林、丘陵、山脉、河流等地形阻隔，而大多数这些地方都会有怪物。通行除了官路外，还有一些小径，当然安全就不太能保证了。 而想提升等级，最快的办法是加入学校学习，学校会发布适合不同年龄段、不同等级的学生进行的任务，这些任务往往没有太多危险性，并且奖励经验很多。当然城镇也会有一些任务但奖励经验较少，更多的是金钱或物品奖励，并且可以获得类似荣誉值的点数。同时也会有私人任务，保镖或打手之类的，这类基本上不会有经验奖励。还有就是去猎杀野外的怪物，吸取或继承怪物的等级，不过怪物的等级和人的等级又不太一样，但具体的方面，陈夫子似乎不想讲得很清楚。 当卫中运问道奖励的经验来自哪里时，陈夫子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个人升级的时候，过去获得的经验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使用到下一等级，二是存储到经验槽，可以作为奖励或者赠送交易。而城镇的政府公共经验一部分是来自征收，一部分是组织军队去猎杀怪物，还有一部分，哼哼……”陈夫子冷笑了一阵就没再说下去了，“至于学校，我不知道。据我所知，了解内情的只有校长，而他们似乎一辈子都无法告诉别人，相互间也不能就这个秘密内容进行交流，甚至有很多校长都会突然暴毙。” 陈夫子一摊手，表示他知道的就这么多。虽然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但卫中运总感觉，这个老头子隐藏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但是陈夫子不想说，卫中运也撬不开这个前先锋探索队队长的嘴，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敢。 “没想到在这里，也是学校的生活最美好啊！天杀的俄罗斯短毛猫！” 想到自己到现在一点经验都没有获得过，卫中运就对罗寄恨得牙痒痒。 第八章 周天开放的黑市 晚上躺在床上的卫中运，打开“能力”，“建模”中带着小剑的模型中，依旧显示着999天，也不知道在算些什么。“剑”中的技巧“刺、挑、斩、挡”倒是提升到了2级。还多出了个“锻炼”的能力，其中就有“陈氏极限锻炼法”、“迅捷步伐锻炼”的技巧。 再打开“交际”，师父：冀歌岳，好感：90，朋友：陈夫子，好感：85。 嗯，等学会迅捷步伐后，就准备准备告别冀先生和陈夫子，先去青流城的学校收集一下地图之类的信息，再去坚西联合学府找那个蔡牧观察一下，看能不能联合，短期的目标就这样，还有提升等级！ 卫中运打了个哈欠，带着浑身的酸痛和疲惫，沉重地睡去。 此时在最大的木屋内，一个小房间里，冀歌岳坐在床边端着玉壶，几次提起又放下，坚毅的面庞带着一丝苦涩，最后豪饮了一口，轻声问道：“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我那个傻徒儿……” 陈夫子的脸上难得的没有任何笑容，十指交错摆在木桌上，木桌和板凳在他宽厚的身形下显得很是渺小。 “冀先生，这个年纪的1级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小声点，小声点……” 陈夫子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要么是具有大气运的废物，要么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这两天卫小伙的表现你我都看在眼里，他绝对不是废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毅力和悟性。来历不明，信息被隐藏，等级1，对外界不熟悉，很有可能是某个大家族的隐藏王牌！只是这个家族最近可能遭遇变故，才把他送到这附近。卫小伙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比起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咚”的一声，陈夫子一拳砸在木桌上，桌面上隐隐裂开了一丝裂缝。 “小声点，小声点……” 冀歌岳有些苦闷地酌了一口，略有心疼地看着桌子上的裂缝，皱着眉低声道：“夫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让他这么早就接触那边，嗯，不太好……” “嘿嘿，卫小伙可不是小孩子了，他有权力也有资格去面对‘真实’。最近各个区域的变化，冀先生你比老夫应该更清楚。以后的沧南，可以没有老夫，也可以没有你，你老婆……” 说到这个的时候，端坐着的陈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沧南还是需要她的……” 接着他的语气又激昂起来，“以老夫多年识人的本领，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卫小伙是极重感情的人，我们可以在他身上赌一把，这种机会不可能再有了！” “我们不能用感情去裹挟他……” “这是自然！如果沧南以后发生变故，他想回救也得有那个能力啊。老夫只是相信他能突破那道关卡，老夫愿意赌他闯过的可能性……” “唉，我这傻徒儿，看到他总是让我想起我那个小弟子，也是天资过人，看起来总是没个正形，却在某些地方异常地执着……” 冀歌岳长叹了一口气，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夫子你说的对，卫中运已经不是小孩了，他有资格去面对‘真实’。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们没法替他做决定。” 顿了顿，冀歌岳梳理了一下背头，目光透露出坚毅，“我也相信我这徒儿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同时兼具着大气运！” “嘿嘿，不知道看到‘真实’的卫小伙会是什么表情。” “去去去，滚回去睡觉去！别烦老子！老东西记得赔老子的桌子！” 陈夫子哈哈大笑着站起身，“这才是老夫当年认识的，纵横沧南狂傲不羁的冀歌岳啊！” “还不是被那婆娘揍成这样的？要不你去试试？” 陈夫子连连摆手，匆忙地逃离了冀歌岳的房间。 将一丝不苟的背头揉乱，盯着镜子里额头开始出现皱纹，头上些许白发的自己，冀歌岳轻叹了一声，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懦弱了。曾经的“剑狗”，成为“沧南剑师”也有十余载了，结了婚，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曾经的锐气也快消磨殆尽了。沧南，这个他出生、成长、生活的地方，在自己还有能力为她做事的时候，尽量不要留下遗憾吧。 周六是平凡的一天，卫中运按部就班地完成所有练习，令他感到好奇的是，平时梳着一丝不苟背头的冀歌岳，今天居然顶着个“鸟窝”，神情倒很是愉悦。 “我的傻徒儿啊，年轻时的自由时光，可要好好享受啊！” 下午结束步伐练习时，冀歌岳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回到自己屋中去了。 晚上极限锻炼法之后，从木桶里醒来，再爬到床上，思考着迅捷步伐的卫中运沉睡过去。 周天是一个大晴天，清晨的风已经带着些许的暖意，而卫中运也终于找到日期和时间的显示，在“功能”的“地图”里右下角显示着，而地图现在也只显示有田埂和新水镇的很小一部分。 结束晨练的卫中运和陈夫子开始享用早餐。 “嘿嘿，卫小伙，今天上午和下午的练习暂时取消，有没有很高兴啊？” 陈夫子的笑容比平时还要灿烂许多，卫中运咬着包子，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嘿嘿，夫子，我可没有拜托你什么啊，咱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小子！老夫何曾坑害过你？” 那确实没有，就是帮助的手法比较恐怖，不对，非常恐怖。卫中运两口三口将包子吃完，挠着头傻笑着。 “哈哈，瞧卫小伙你那个表情！放心吧，过会你去冀先生那屋找他吧。” 陈夫子大笑着将石桌上的杯碟收拾起来。 会是什么事呢？带着疑惑的卫中运敲响那间大屋的门。 “进来吧。” 冀歌岳依旧顶着那一头“鸟巢”，胡子拉碴，穿着一套蓝黑色的长衫，半躺着坐在大厅的藤椅上，两条腿交叉着耷拉在椅把手上。他左手提着玉壶摇来摇去，右手把玩着一个令牌状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的卫中运目瞪口呆，我记忆里那个像黄飞鸿一样，儒雅随和、多愁善感又无比强大的冀先生呢？这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是谁啊？ “小鬼，搞快点！今天爷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卫中运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冀先生，但还是后退了两步，想去关门重开。 “真是磨磨唧唧的，你这样以后闯荡沧南，老子还要跟上去吗？” 话音刚落，冀歌岳便从椅子上消失不见，玉壶在椅子上打着转。卫中运刚想转头，就被一只手提起，接着他看到一个熟悉的漩涡，就被吸了进去。 当卫中运双脚再次落地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门”，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周围更是漆黑一片。 冀歌岳吹着口哨，拖着卫中运走到门前，将令牌扔进漂浮着的一团灰雾中。 “新来的，给他登记一下，资格确认人，嗯，‘剑狗’。” 说完转过头来对着卫中运一努嘴，“小鬼，随便想个称号报给它！” 还一脸茫然的卫中运“哦哦”了两声，赶忙说道：“剑小强。” “哈哈，取这么个名字，小鬼你会后悔的！” 伴随着冀歌岳的笑声，灰雾转了一会，吐出一个令牌，上面刻着三个字“剑小强”。 冀歌岳将令牌重新丢回到灰雾中，拽着卫中运钻入门中。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漆黑的小巷，穿过小巷是一个宽大的圆形广场，除了天空是乌黑一片，广场上倒是很明亮，来来往往有很多的人，但都身形模糊，只能大致区分性别，根本看不清容貌。 “小鬼不要盯着一个人看太久，这里的人脾气可不大好，不过这里打不了架，而且不经对方允许，没法查看信息。别因为这样就掉以轻心，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很多的。” “呃，冀先生，这是哪里？” 一路被拖拽着过来的卫中运，除了茫然是茫然，这个游戏“世界”怎么回事，这里倒是有些像普通网游里的交易市场，但是不应该聚集的都是“玩家”吗？ 冀歌岳张开双臂，哈哈大笑，“欢迎来到‘真实’，小鬼！” 真实？那是什么东西？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从那只可恶的短毛猫嘴里。 “不知道哪个二愣子命名的，哈哈，不过我们更喜欢称它为‘黑市’！小鬼你看，这周围多黑啊！” 卫中运依旧摸不着头脑，张着个大嘴，环顾四周。 “记住这个门，别走错了，小鬼！不过其它门也不会让你通过就是了，哈哈。” “老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逛累了想回去，拿着令牌回去就行，不用管老子。” 说罢，冀歌岳丢给卫中运两个透明的小珠子，就快步走向广场的中央。 呆立在原地的卫中运想立刻从身后的门出去，但理智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手中的透明圆珠很像自己小时候玩的玻璃弹子，不过材质很明显不太一样。“获得‘真实之眼’，‘真实’里唯一交易用货币，可在银行兑换任意钱币。”后面还有一个词条“当然，熟悉‘真实’的人都喜欢称其为‘珠’”。 将珠收进背包，卫中运扶着额头深深吸了口气，这一连串的信息涌入脑海，一堆问题让他感到头大。 很明显，这里是一个交易市场，将各个区域都连接起来的点，但是所谓的游戏npc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是一个意识世界，在灰雾吞下令牌时，卫中运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分离了，踏进那扇门的只有自己的意识。所以要记得门的位置，不然就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是吗？ 但是，意识和那个令牌的联系感很强烈啊，挠了挠头，卫中运还是将位置记住了，主要巷子口有只能他和冀歌岳意识感受到的号码“c-”。 卫中运找到围绕广场的台阶坐下，观察着整个广场上的人来人往。这是他来到游戏“世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走得很快，广场上基本上没有人交谈，广场这三阶台阶外是无数的那种小巷，而台阶围绕着的中央是个大型的圆形区域，被散发着不同光的线分成了五份，除了中间一个红线划出的小圆外，同心圆中间部分被不同光线划分了区域，占据同心圆中间通道的3\/4、1\/8、1\/16和1\/16。 而无数模糊的黑影，也就是往来的人群，踏进外部圆边线就会消失不见，或者出现在线外，但却没人能走进中央那个红线小圆的范围，而最后那个白线划出的区域既没有人去，也没有人出来。冀先生刚才走向的是第三个深蓝光线，第二个是浅绿光线。 发现不了更多的信息，卫中运站起身走向最长的那条淡黄色光线。 第九章 在服务大厅悟道 卫中运踏进淡黄光线，并没有什么现象发生，而他这一步还没收脚，就来到了一个街道路口，延伸出许多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布满了商家和小贩，往来的人群吵闹着，拉客声、笑骂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他背后变成了一堵黑墙，地面是黑的，天空是黑的，但街道却明亮可见。 这黑市，不就是步行街吗？ 不过在这四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倒有点像一座孤岛了。话说系统是怎么捕捉到我的意识的？是我之前的推论错了，还是说应该把意识产生的想法和意识体分开来看，在黑市，意识体的行为会被录入“数据库”，系统借此来判断是否存在潜在危险，但玩家的想法依旧是无法捕捉的，暂时只能这么想了。 想想自己背包里的两珠，卫中运一路逛，一路看，人声嘈杂但具体的交易内容就听不见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吸引了他的视线，但看到价格后卫中运就放弃了。 卫中运就这么沿街走了一路，很快走到了尽头，眼前是稍显空旷的小广场，中央是一个有着圆形屋顶的巨大建筑，外层散发着淡黄色的微光，墙壁上刻画着不知什么符号，两扇拱门朝外敞开，大厅里的人影比刚才的街道还要多，但却不显拥挤，而且安静许多。 走进大厅卫中运发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前台，端坐在那里的人影并不模糊，而是穿着职业的套装，大方美丽的面庞，带着亲近可人的微笑，耐心地解答着咨询人影的问题，前台身后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屏幕，不断闪动着信息。 这又是什么角色扮演，还有专门显示在意识体身上的衣服吗，那个是戴的面具吧，嗯……不过确实比街上叫卖的黑影小哥要更有吸引力。 这么想着的卫中运已经排到一个人的身后了，并且很快就轮到他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呢？” 温柔甜美的嗓音，恰到好处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卫中运下意识就发现身体发酥，脑袋发麻。他暗暗咽下口水想道：乖乖，这意识和意识的直接交流，是不是有些太刺激了？当然不排除这个前台有专门训练过的可能，那是不是说“黑市”也会有…… 赶忙摇晃了下脑袋，卫中运说道：“呃，请问能简单介绍一下这里吗？”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吧，在那边登记后可以领取新的功能。” 前台小姐温柔地指向大厅的一角，卫中运意外的发现居然有不少人在一个柜台前排着队，而这个柜台后坐的就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了。 轮到卫中运的时候，卫中运明显发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了。 “请不要紧张，先生。” 柜台后的黑影轻声道，听声音也是个女孩，但嗓音就不带任何情感了。 “这是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先生。请将手伸出来。” 黑影拿出个一手大的圆球，里面装着和之前吞掉令牌相同的灰雾，卫中运将手放到圆球上，灰雾快速旋转，一会便消失不见了。本来意识和令牌相连的卫中运发现，又连接上了一团灰雾状的东西，而圆球内部消失的灰雾重新出现，但似乎总量变少了，组成了“剑小强”三个大字，轻轻晃动着。 “呃，请问为什么不直接在一开始就这么连呢？” 黑影似乎有些诧异地看了卫中运一眼，问道：“先生，您的资格确认人没有和您说明吗？” 资格确认人？是指冀先生吗，好像进门之前确实有提到过这个。不过“鸟窝”冀先生一口一个“老子”，那玩世不恭的样子，根本就没打算管我好吧…… 黑影叹了口气，“这种资格确认人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然后还是耐心地回复道：“想必先生进来就看到广场的分区了吧？” 卫中运点了点头，黑影接着说道：“这里是黄区，也就是通用区域，是黑市分区综合服务大厅，没有等级限制。绿区限制进入等级为20，蓝区为40，白区为60。您可以根据自己等级，去其它区域办理升级业务，解锁更多的功能。” 功能？卫中运轻点额头，果然在“功能”模块里，一个“？？？”变成了眼睛的简要形状，还有三根睫毛。卫中运点击眼睛，出现一个纯黑的界面，暂时只有简介，交易守则，联系三个功能。 “先生，联系功能只有添加联系人后才能使用，能够进行简单的远程意识交流，我们将会根据时长收取费用。而所有包含物品的交易流程都是周天在这边进行。” 卫中运点了点头，道了谢后沉默着离开了柜台，在大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完了简介和交易守则。简介和柜台服务人员说的没有差别，还有街道可以花费“珠”来租房、租摊位，提供给个人和组织。而综合服务大厅是一个未知组织创建的，由“黑市”各个商会统一运营，收取费用，同时“黑市”银行也是如此，卫中运相当怀疑这个未知组织就是中央系统和客服人员组成的。 在交易守则中强调了双方自愿原则，还有一些细则卫中运就懒得看了。 看完后，现在的他望着大屏幕发呆。 他是彻底搞不懂这个“黑市”了。卫中运原本以为这里是个简单的交易市场，但灰雾、令牌和意识的连接又让他觉得没那么简单，等级限制分区可以理解，意识直连交流可以理解，但这突然出现的“运营商”是什么鬼！ 网中网？那么请问您是电信、移动还是联通啊？我每个月是不是还得交笔话费啊？“世界”里各个区域都只能通过“门”连接，请问那么广袤的丛林，基站是建在哪里啊？ 哦，你说无线通信，意识在这个空间通过灰雾连接是吧，对不起，打扰了，是我唐突了……你都有这么强大的科技了，为什么沧南的交通还只靠马车啊！怎么连电灯都没有啊！ 内心疯狂吐槽了一阵，卫中运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点开“客服”，看着灰暗的俄罗斯短毛猫头像傻笑起来。 等一下，嘿嘿，等一下，罗寄一开始说的什么来着？ “这里就是真实”，真实是吧，黑市不也是“真实”吗？ “欢迎来到无主之网”，无主之网是吧，灰雾不就是网吗？ 一开始，我就是以意识体的形式存在于那片“星空”，而现在我也是意识体不是吗？ 那么……卫中运紧蹙眉头，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按住两边的太阳穴，“黑市”和开始的“星空”究竟有什么联系？ 在“星空”中，凭借意识所想可以瞬间具现出东西，而在“黑市”不行。 漩涡是如何出现运行的？ 还有罗寄说的权限等级，在“黑市”又意味着什么？ 卫中运拿出最开始的那本《数学物理公式大全》，“星空”中具现出的物品能带到“黑市”，但是凭借我的想法没有办法让它消失了。 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假定“星空”是最初的登陆界面，“世界”是游戏本体，“黑市”就是中间的加载界面，只不过这个加载界面的功能比较多。 依照这个假设的话，比起游戏“世界”，这个地方是距离中央系统更近的地方，我所要寻找的捷径很有可能就在这里，但是如何突破“黑市”去往“星空”呢？就算去到了“星空”，那中央系统和服务器又在哪里呢？ 这两个问题暂时没有头绪，卫中运揉着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重新整理了遍自己的思绪。 假设能够通过“黑市”前往“星空”，罗寄当时说有收到中央系统的决策，意味着在“星空”能够找到中央系统，改变其运行法则，将“玩家”弹出登陆界面，回到现实。 这是不用关闭服务器的，最理想的选择了…… 那为何不再假设的大胆一点呢？如果一开始并没有中央系统，而是先构建出或发现了“星空”这样的空间。然后凭借意识构想出计算能力超强的cpu，没有储存上限的内存条，读写没有限速的硬盘，究极稳定的主板，再加上无数的服务器机组群，再加上一个不知疲倦、不会崩溃的中央系统，那么构造这样一个生动的游戏“世界”也不是不可能，npc会有那样的行为表现就可以理解了。 那么这样一个物理存在会在“星空”吗？ 不会，“星空”已经有中央系统了。如果是我，一定会将它放在另外一个地方，保证二者不会同时遭到破坏。那么最有可能在哪里呢？ 卫中运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腿坐久了有点麻，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服务大厅的门口，抬头望着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的天空，咧开嘴笑了。 黑市！多么完美的，隐藏东西的地方啊！ 在这黑暗之中，藏着什么东西，都不会奇怪吧…… 卫中运拍着后脑勺，大量的思考让他现在有些头晕。他转过身，望向服务大厅的大屏幕，突然愣住了。 刚刚一直在自己的思绪中飘荡的卫中运，没有关注过大屏幕上闪过的信息，此时他突然看清楚，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一股狂喜之情油然而生。 腰不酸了，腿不麻了，连脑袋都不痛了。 自己要找的，提升等级的方法，原来在这里！ 第十章 守株待兔真的牛 服务大厅墙壁上高挂着大的型屏幕，由类似液晶的材质组成，光滑平整，淡黄色的背景闪过一条条的消息，卫中运仔细扫过这些消息，发现居然都是求助任务！ 而这些消息的标题都很直接，“100珠，跪求实验样本，先到先得！”，“拳法大师来！价格面议，菜鸟避散！”，“《十叶刀》功法残本，换本差不多的剑法。”，“4月27日组队探索珈硫1号矿坑，人均等级20，来个有爆破能力的！” 在庞杂的消息流中，卫中运看到了那条消息，唯一的置顶消息，不仅字号比别的消息要大，甚至字体都不一样，还泛着金光：悬赏百万珠，“珐瓦区域”真实信息，gsb商会面议。 有珠了不起啊，你咋知道人家说的信息就是真实的呢？ 卫中运心里又啰嗦了一句，但他更关注的是这个“珐瓦区域”，这和他之前八个区域的推论产生了矛盾。虽然震雷和巽风对应的区域名称他还不知道，但根据系统命名的逻辑，再加上高悬赏获得一个区域的信息这点，这个珐瓦区域指的肯定不是两个区域。 一个未知区域，卫中运捂着额头摇晃了下脑袋。最近得到的信息不断增多，想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好想找个excel整理下来啊！感谢电脑、网络、科技时代带来的便捷，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倒是有个现成的“库”技能，不过关于中央系统、服务器、黑市和星空的猜想都不能记录表达。 先把区域信息放进去吧，卫中运点开“建模”，新建了个函数库，将从陈夫子那里得到的区域、学校和各种地形的信息全部丢了进去，再加上一个“珐瓦区域”。 暂且命名为“地理”库吧，唉，早知如此，高中就该好好上地理课，而不是要去读理科就抄同桌的作业啊！ 屏幕上继续闪动着信息，卫中运站了一会，仰着的脖子实在受不了了，又四处观望了下服务大厅，在服务柜台的另一边是方形的开放区域，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椅子，造型有些像躺椅，椅背靠近头的部分，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材质和大屏幕相同。 卫中运抱着好奇的心情，坐到了椅子上，半躺着脑后传来一阵清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淡黄色的背景板。主要内容和大屏幕上的显示差不多，只不过头部多了一栏功能，有几个还是灰色的，旁边还有个“登录”的圆圈，甚至在一条条的信息间还夹杂着一些“广告”。 眯着眼揉了揉鼻子，卫中运表示经历多了，现在自己很淡定。 想想自己贴吧那一堆蓝绿色的牌子，各大论坛网站也没少混迹，这熟悉的界面风格，就是初具规模的游戏论坛啊！ 这“游戏”以后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我都不会吃惊了，卫中运这么想着。 点击登录，很快就显示出“剑小强”的名字，头像是个背着柄小剑的小强简笔画，“唔，恶心中还有点小帅是怎么回事……” 卫中运没再多想，在搜索栏输入经验两字，很快他就沉浸在浩如烟海的信息中。看了一阵，卫中运就退回到最初的背景板界面，五花八门的任务信息的确很有意思，但却没有一个是自己能够完成的。 凭借多年的搜索经验，卫中运这次输入了两个词“经验”和“剑”，出现的任务信息他就能看懂一些了。在金光闪闪的置顶任务下，最新发布的任务标题立刻吸引了卫中运的视线，“请各位大师纠正剑招错误，本人新手菜鸟，只有2点经验奖励”。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标题一看就确实是新手发帖的类型，如果“钓鱼”帖在这还不多的话。卫中运果断点进去浏览，果然没有正文，只有一段简单的影像。 一个模糊的人影拿着剑，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又连贯着做了一套动作，影像就结束了。从身形上能看出来是个少年，挥剑的力道和动作都很稚嫩，说是剑招倒更像是基础练习。 卫中运心想这能不能用自己的能力解决，整个背景板就向左转了一个小角度，腾出的空间显示出了他的“能力”，嗯，这又是什么分屏高科技啊？ 吐槽了一句，卫中运点开“建模”，带着小剑的模型显示的还是999天，这怎么办？卫中运尝试着去拖动任务帖里的视频影像，神奇的是，他居然真的拖动了！ 赶忙把视频拖到了模型上，而模型直接把视频吞噬了，弹出个消息框，“子线程开启，分析计算中，请稍后……”，接着小剑变成了“5”、“4”、“3”的倒计时，倒计时结束模型吐出个视频，“子线程结束，输出值1，返回值0”，接着又显示回小剑。目瞪口呆的卫中运点开模型输出的视频，依旧是少年的模糊影像，但所有的动作都变得标准，力量和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这就是能力的正确用法吗？竟然是这样的简单高效！建模计算永远的神！开金手指的感觉真的好爽啊！ 卫中运强忍住内心的狂喜，将输出的视频影像拖到任务帖的回复栏中，发送了出去。没过一会就收到了回复，“哇！感谢大师指导！好简单明了啊，大师我能加你好友吗？” 没有回复这条消息，卫中运点开了自己的头像，有一条带着个红点的系统消息，“您有一条未读信息”。点开后显示的是“完成‘粟湖’的委托，获得2点经验”。点击领取，卫中运立刻感到一股暖意从头顶进入，“叮”的一声，闪过一个消息框“恭喜升到2级，提升基础算力，经验是否保存？” 点击保存后，卫中运赶忙打开“信息”，那个大大的“1”终于消失不见，变成了“2”，而在经验条下多出了个稍细的长条，显示储存经验2。 卫中运闭上眼，品味着内心产生的由衷的喜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那个数字“2”咧开嘴笑了。 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因为简单的游戏升级，而感到开心了呢？ 轻咳了两下，还是忍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卫中运想回去把那个少年加为好友，这以后就是他的经验包啊！然而那个帖子却不见了，也并没有少年添加他为好友的申请。 看着幻想出的无数经验数字飘散远去，自己伸出双手却一个也抓不住，卫中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管理员呢？你给我站出来！委托完成就删帖是吧！你好歹给我留个历史信息啊……呜呜呜，我的经验包，没了你我要怎么活啊！ 卫中运很是无奈的，再次浏览起任务帖，虽然靠着“剑”模型完成了几次委托，但再也遇不到第一个那么轻松简单的任务了，而且也没人要加他好友，子线程的计算时间也在延长，还有几个任务完成的经验没发给他。 信息显示自己已经是等级6，升到7级还需要一半经验，32点，一共储存下来的经验值有62点，卫中运摇晃了下脑袋，在心中放声大笑。 升级，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升级的奖励都是提升基础算力，除了升到5级时，增加力量上限到了c，极其开心的卫中运算了一下，没领的任务奖励刚好可以升到7级，打算暂时休息一会，除了头晕，他的肚子也有点饿了。 打开地图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3点了。卫中运从躺椅上站起来，大大地升了个懒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居然围了很大一圈人。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有做什么吸引人目光的事情吗？这可不大妙啊…… 靠的最近的模糊身影一把抓住了卫中运的手，传来一个激动的年轻声音：“大师！你太神了！我‘羊腿’逛了这么久黑市，您是唯一躺着能连升这么多级的强人！” “羊腿”激烈地摇着卫中运的手，“大师！告诉我您的称号吧，让我拜入您门下，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啊！” 卫中运费了老大劲才将手抽出，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心想怎么回事，这些人如何知道我连升了好几级，而且我再升10级估计都没你们等级高啊…… “你们去问她！” 围观的众人回头看向卫中运指的方向，竟然是前台。卫中运乘此空当，连忙施展迅捷步伐，挤入人群消失不见。四周都是模糊的身影，围观的人找不到卫中运也就慢慢散去。 离开服务大厅的卫中运，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从背包拿出陈夫子准备好的卷饼，浓郁的酱汁，筋道的牛肉，新鲜的蔬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细想了一下，卫中运就明白了，升级除了自己脑海中“叮”的一声，外形肯定还伴随着一些效果，发光之类的。游戏世界倒也不难理解，只是那么好的一个，躺着升级的地方却不能再去了。 过于引人注目可是生存的大忌啊！ 逛着逛着，一个醒目的招牌吸引到了卫中运的目光。 “简易、便捷、可随身携带的任务机，你值得拥有！” 走进店家，内部空间还挺大，不同柜台展示着各种大小，扁平光滑的淡黄晶体，固定在各式各样的边框中。随意瞄了眼价格，卫中运尴尬地就想出去了。 囊中羞涩啊，囊中羞涩。 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高大身影来到卫中运身边，这意识体的皮肤还挺多，卫中运内心想到。 “先生，无论什么需求，我们都可以满足！” 男性富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骄傲，卫中运嘿嘿一笑，伸出手展开，掌心中躺着两颗晶莹剔透的圆珠。 “你说什么需求都能满足？” 身着西装的模糊身影愣住了，犹豫了一会，小声道：“先生，是可以满足您的需求，不过效果嘛……” 见卫中运没有拒绝，西装男带着他绕过柜台，搬出一个箱子，里面摆满了形状各异的淡黄晶体。最后从箱子里挑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晶体碎块，“先生您看，2珠只能买到这样削剩下的残料，没有框架固定稳定性极差……” “就它了！” 卫中运毫不犹豫地劈手夺下晶体，将2珠塞进西装男的手里，不待西装男说话，立刻转身施展迅捷步伐离开了店家。 能用就行，要啥自行车！ “获得多联固脂晶.黄残块，本身没有提炼价值。” 没管词条，卫中运心情愉快地在大街小巷散着步，不一会儿，一个占地极广，比综合服务大厅还要巨大的建筑映入眼帘。 豪华奢侈的装潢，两只金光闪闪的大角鹿活灵活现地立在门口，g、s、b三个标志悬挂在空中，虽然卫中运脑海中显示的是三个字母，但外形却是“世界”通用文字。 想想自己这辈子，现实里都没有进过什么商会，在游戏里还有什么好怕的？问问洛圣都的各地帮会，哪个不认识我卡尔·约翰逊？ 卫中运舔了下嘴唇，昂首阔步就向大门走去，想象中保镖拦截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很轻松地就走进了这个gsb商会。 一个身材修长的女性模糊身影站在红毯旁，身穿古代欧式繁复的女仆长裙，头上斜戴着一顶精致的小礼帽，精致优雅的面庞带着浅笑，微微朝着卫中运鞠躬行礼。 卫中运略微有些紧张地咽下一口水，这套皮肤要放现实必是限定抽取，我抽爆啊！唉，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这连面具都能做得这么真实。 胡思乱想了一会，卫中运看到，一个巨大的球体挂在整个一层大厅的中央，浅蓝色的底色，凹凸有致地分布着不同其它颜色区块，卫中运盯着这个球体眯起眼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地球仪？ 突然，卫中运感到胸口一热，恰在此时，一个娇俏的女声响彻整个大厅。 “抓住他！” 女仆收起浅笑，立刻探手向卫中运抓去，结果却被他堪堪躲过。 再次施展迅捷步伐，卫中运全力迈步，狂奔出去。感谢冀先生，感谢陈夫子，感谢极限锻炼法！ 我真是个大傻叉！卫中运一边在大街小巷狂窜，躲避着身后一群黑西装的保镖，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看到地球仪还在那发愣，你是真的在等死啊卫中运！这遇见的第一个“玩家”脾气就不大好啊，阿弥陀佛，阿门，真主保佑，元始道德灵宝天尊，救一下啊！就算能钻来钻去，也不是办法啊，对了，我是怎么来到街上的来着？ 卫中运跑到一条巷子的尽头，便朝着那一片黑暗冲了过去。从黄色光线外冒出，卫中运没做停留，一路狂奔，冲向记忆中的巷子口，确认了c-的数字后，头也不回地扎了进去。 拿着灰雾吐出的令牌，瘫倒在地上，疯狂地点击“是否回去”的确认，卫中运喘着粗气骂了句国骂，朝着一片黑暗，颤抖地竖起了大拇指。 “都什么年头了，找人还用得着守株待兔吗？牛，你是真的牛！” 第十一章 论人的适应能力 穿过黑色的漩涡，卫中运回到熟悉的小院。青灰色的石桌，土黄色的大地，翠绿的灌木，火红的太阳，蓝天白云……哦，赞美世界！ “咦，卫小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夫子正倒立着，在木桩上单指做着俯卧撑，看见卫中运瘫坐在地上，轻松地跃到他面前，抹了抹额头，事实上并没有汗滴。 “唉，别说了陈夫子，黑市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哈哈，是吗？老夫还以为你会很享受呢！” 卫中运总算缓了过来，点了点头道：“升级倒是挺不错的，可是我没钱啊，就黑市那些东西的价格，夫子，只能看不能买的痛苦你懂吗？” 陈夫子哈哈大笑，一副我懂你的神情，大手拍了拍卫中运的肩头，“别灰心嘛，以卫小伙你的能力，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在卫中运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陈夫子略一挑眉，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就继续去锻炼了。 喂喂，夫子，你说清楚啊，什么叫以我的能力，你知道我什么能力吗，而且在你的印象里，我不应该是个1级的小菜鸟吗？连累计经验都不知道的废物啊！ 摇了摇头，拿出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卫中运露出稍显满足的微笑，然而当他的意识探进晶体时，笑容凝固住了。 坑爹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咦？卫小伙你对着一块废料傻笑什么啊！” 陈夫子又瞬移回到他的面前，卫中运有些苦闷地说道：“这不是用来看任务的吗，夫子？” “啊？嗯，卫小伙你不知道吗，所有东西都可以显现文字，只要你的这里足够强大”，陈夫子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接着说道，“只不过这种晶体好看一些罢了，黑市不是那些大商会一块搞的嘛，就用这个来赚钱咯！” “那个远距离意识直连呢？” “我们点点额头，经过对方同意，就可以互相联系了啊。只不过有距离限制，但是速度比黑市那个快多了。最重要的是那团灰雾，你拿块石头去注入灰雾，也能意识直连，何况你不是有黑市令吗？” 对啊，我有令牌啊！卫中运掏出令牌，果然意识一注入，就进到之前的任务背景板了，只不过背景是平淡的浅灰色。 退出来后，卫中运抖了抖指甲盖大小的晶体，接着问道：“那还有人卖这玩意？” 陈夫子抓了下耳朵，眼睛瞥向一边说道：“这个是不记名的，呃，你可以用来做别的事……具体的卫小伙你还是问冀先生吧……” 稍微顿了一下，陈夫子问道：“你买这块废料用了多少钱？” 卫中运心痛地伸出两个手指。 “200珠吗，就当买个教训吧。” “两珠，陈夫子……” 陈夫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卫小伙！冀歌岳就给了你两珠？” 卫中运点了点头，陈夫子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这个剑狗是真的狗啊！” 有些心悸地看了眼石桌裂开的细缝，卫中运赶忙摇手，“没事，没事，夫子息怒。” “冀先生可能不希望我乱花吧，我也确实没什么必须要买的东西……” “卫小伙，黑市上的东西可不简单，不同区域都有着自己的特色，像我们沧南的冷兵器、功法心法等，燃原的火药、炼器等。而且也是打探消息和长见识的好地方。” 陈夫子捋着山羊胡，皱着眉说道：“不舍得花钱怎么成长啊！卫小伙，你知道那些所谓的天才究竟如何才能成为强者吗？无数资源的累计！闭门造车是成不了强者的，成为强者所要消耗的资源量是非常恐怖的。当然，我不是说消耗大量资源就能灌出个强者，世家大族的废物也是一抓一大把……” 卫中运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个道理我懂，当年我和林克可是靠着无数的炸弹成长起来的，毒奶粉我也是搬砖搬到吐啊…… “老夫说的是真正的强者，不是空有一身武力的傻瓜，老夫见过太多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卫小伙知道他们的结果吗？嘿嘿，要么死在自己的床上，要么死在怪物的胃里了。” “冀先生教了卫小伙那么多，老夫就送给你一句话吧，也是老夫在丛林这么多年摸索出来的”，陈夫子收起他那一脸的笑容，正色道：“卫小伙，这个世界，不是强者必胜，而是胜者必强。” 陈夫子似乎陷入到回忆之中，他那健硕的身躯居然打了个冷颤。 “卫小伙你能想得到吗，几层楼那么高的巨象，会被一群蚊子吸血吸到死，它的耳朵和鼻子甩过去都可以轻松杀死蚊子，但最终它只剩下干枯的皮囊……” 卫中运挠了挠头，心中笑道，那是陈夫子你不认识地表最自由的漫画家半圆，什么地球最强生物，挡得住那个男人的一拳吗？陈夫子，你这纯度还不够啊！不过现实里要是让我遇到，我肯定头都不回地赶紧溜了。 胜者必强，确实如此。可是我卫中运不想当强者啊，我只想活着回到现实去…… 难得陈夫子如此唠叨，卫中运递给他一杯水，陈夫子一口喝完又接着讲故事了。卫中运一边听着，一边回想起这趟黑市之旅。 在服务大厅感悟出一些东西，找到解题的思路。办了张手机卡，兼论坛账号，不过没有添加联系人。最关键的是掌握了建模这个能力的用法，和快速升级的办法。最后是遇见了第一个“玩家”，听声音还是个女玩家，不知道是gsb商会的什么人，一手守株待兔玩得是真老六。地球仪，真亏你想得出来！想到那条金闪闪的置顶任务，卫中运叹了口气，有钱就是这么任性且无聊，想知道什么信息花钱就完事了…… 想到这，卫中运突然记起来，那句“抓住他”之前自己胸口传来热的感觉，那肯定不是什么心动恋爱之类的。意识体的胸口也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卫中运挨个点开各个模块，在背包里发现了不同。 本来堆叠放置的八块残片亮起一个红点，卫中运意识一动，八块残片分离出一块，其原本灰色的铁质被一层金光包裹，在背包中很快变成了金色方片。 这是什么东西？ “获得‘周颖’人物卡。” 后面还有个词条，“最好的选择”。 卫中运意识点击查看，金色卡片最上方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头像，棕褐色的齐肩卷发，戴着黑框眼镜，娇柔的面庞带着一抹青涩，浅笑着，笑容纯净美好。 照片旁是她的姓名“周颖”，再没有其它的信息。 看着背包里其它七张残片，卫中运点开客服，俄罗斯短毛猫的头像依旧是灰暗的。这个可恶的老猫贼，到底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啊！现在又跑哪去了？ 卫中运重新整理了思绪，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就需要再接触一下这个叫“周颖”的女孩，但黑市暂时还是别去的好。对了，坚西联合学府的那个“蔡牧”，如果他也是“玩家”，那么剩余的残片中，应该也会有一张他对应的卡片，想办法尽快前往坚西区域吧。 回过神来，陈夫子已经在井边洗菜了，伸展了一下身体，卫中运拿出树枝开始练剑。虽然身形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力量的增长是能直观感受到的，而且心肺功能和其他地方也有所增强。极限锻炼法现在已经熟悉了，迅捷步伐的练习也不能停下来，卫中运知道，自己的身法其实还称不上“迅捷步伐”，只是初具雏形，速度和迷惑性都不及冀先生的十分之一，如果真掌握了的话，能力中也会直接显示的。 要想活得久，就得跑得快！ 锻炼给人的肉体带来非常大的折磨与痛苦，同时内心却伴随着能力增强的欢欣与喜悦。卫中运逐渐能够理解，享受健身的人是什么想法了。努力带来成果，成果带来满足，接着便会更加努力，而身体上的锻炼是最容易带来明显的成果的。即使有极限，持续的锻炼还是会有肉眼可见的成果。 在木桶中悠然醒来的卫中运这么想着。 晚上的红烧肉配干豆角肥而不腻，加上新鲜的青笋炒蛋和清爽的小葱拌豆腐，三碗饭还是吃少了啊！新鲜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烹饪，确实没错！陈夫子手艺大赞！ 沧南大部分地处平原，河流众多，是理想的鱼米之乡，除了几座大成镇外，沧南人基本都是居住在散落各地的村庄中，以农耕为主，税收不算重，而且还有经验抵押的方式，沧南普通百姓维持日常的生活不成问题，但也说不上富足。因为土地是由城镇统一管理，而城镇居然有家族式的管理模式！ 这是卫中运想不明白的点，按陈夫子的话，城镇有政府，政府有军队，可以定制法律规则，但城主却是世家大族继承制，世家大族也有自己的私军，而政府和世家大族之间，就权利方面，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卫中运总感觉两者间的矛盾应该很深，但却没有爆发大的冲突。 可能是因为，政府和军队的主要组成人员大都来自学校，世家大族基本上都是家族式培养，但世家子弟也会上学和加入政府，在这种交融发展的作用下，百姓安居乐业，也就没有了变革的必要。 不想了！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强项。况且在游戏里，探讨历史和政治是否和现实相符，本身就很蠢。着名高中生阿虚就曾经说过：“在虚构的故事当中寻求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 一番长吁短叹后，卫中运爬出木桶，擦干身体换上布衣，坐在石凳上，望着夜空发了一会呆。 不得不感叹人的适应能力，短短五天，自己居然就习惯了每天的高压锻炼。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音乐，没有小说…… 等一下！谁说我没有手机的？ 卫中运拿出刻着“剑小强”的令牌，我说冀先生一天天待在这个地方也不觉得无聊，原来是有这个啊！冀先生42级的令牌功能肯定更多，“沧南剑师”冀先生就是个刷手机的中年大叔嘛！还喜欢喝酒，现在这个“剑狗”冀先生…… 咦，冀先生人呢？ 第十二章 过上规律的生活 正这么想着，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卫中运面前。冀歌岳一身长衫破开了好几个口子，还有些许血迹，头上的鸟巢更加蓬乱了，胡子拉碴一脸的尘土，坚毅的面庞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喂喂，眼前这个犀利哥是谁啊！把温柔沉稳的冀先生还给我啊！ “哟，小鬼！还没睡呢！” 冀歌岳伸出只剩下半截袖的左手挥了挥，舔了舔嘴角，掏出一个皮袋，仰头灌了一大口，晶莹剔透的液滴沿着他的嘴角滑落。 “哈！他奶奶的，几年没见，‘肥鬼’比以前更耐揍了！‘足鼠’这小子都敢在老子面前唧唧歪歪，真他丫的欠揍！” 左手抹去嘴角的酒渍，冀歌岳“噗”地朝地上啐了口血，又大灌了一口酒。 “冀……冀先生，您没事吧？” “嘿嘿，小鬼，用不着担心，揍了几个废物而已！很久没这么爽快了！哈哈哈哈！” “老子闯荡世界的时候，架可没少打！不打不行啊，不然就让那帮傻叉骑到你头上去了！” “喜欢耀武扬威，还跟老子讲大道理，真当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了！” 冀歌岳一边大口饮酒，一边狂笑着大骂，脸上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狠意。夜风呼啸，月亮和星星都好似躲到了乌云之后，小院的烛火摇曳，冀歌岳的黑影也剧烈摆动着。 衣衫褴褛，却斗志昂扬，他的表情写满了狂傲，明亮的眼神却异常坚毅，咧开的嘴角，不屑的嗤笑，挺拔的身形立在小院中央。他就那么站着，昂着头，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不必害怕，蓬乱的头发更添一丝桀骜。 “哈哈，那个什么诗人不是说过，老夫聊发少年狂，完了是啥老子忘了，就记得‘西北望，射天狼’了，哈哈！” 是苏轼，东坡先生，亲爱的“剑狗”冀先生。不知道在这边指的是谁，不过即使在游戏世界，也不能抄袭别人的作品啊，署名还是要有的…… 笑了一阵，冀歌岳突然咳了几声，又吐出一口血，他用酒漱了漱口，冷哼了一声。 “毒娃娃，就喜欢搞这种小把戏……” “小鬼，明天老子教你怎么用真正的剑。” 冀歌岳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回自己的屋子。陈夫子拿着笤帚和簸箕飞也似地将地上清理干净，“真是的，卫小伙还在这里，也不怕出事！” 打扫干净后，看着还在发呆的卫中运，陈夫子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老夫最早遇到的，就是这样的‘剑狗’，多么的潇洒不羁啊！不过一周后，下个月，嘿嘿，熟悉的冀先生就会回来了。” 陈夫子看着冀歌岳的木屋露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卫中运从他的表情中，感受到了满溢而出的幸灾乐祸。 心中怀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卫中运还是睡得很沉。 日常的晨练，从木桶里醒来，吃过早饭继续锻炼，从木桶里醒来，吃过午饭，午休。 卫中运再度醒来，冀先生已经换了身练功夫，提着两把长剑站靠在树荫底下，眯着眼把玩着令牌。 “喏，小鬼！送你了！” 接过冀歌岳扔来的长剑，卫中运掂量了一下，自己竟然不觉得重。缓缓从剑鞘中抽出，蓝黑色的剑体在阳光下散发出寒光。 “获得‘雨消’，长剑，无等级限制，非绑定物品。” “雨消云不散，谁跑谁是狗！——‘剑狗’冀歌岳打造并留言。” 卫中运看着词条哭笑不得，这打起来之前，别人一探查信息，就怒气值拉满了，也亏得冀先生能活到现在啊！ “小鬼别傻笑了！” 冀歌岳也将剑拔出，通体乌黑的长剑简单而朴素，没有任何雕饰。 “小鬼！知道老子为何不教你心法和功法吗？” “因为剑理足够简单，而杀人，最简单的就是最实用的。” “一堆花里胡哨的剑法，吹得天花乱坠，在老子面前，不过都是一剑的事”，冀歌岳站起身，微微沉腰，右肘微曲，右手紧握剑柄，“一剑不够就再来一剑。” 只见冀歌岳左脚发力，右脚向前踏出，踩地瞬间，腰部扭动了很小的角度，右大臂突然发力，小臂忽地抬起，黑剑刺出，短促又急速。右手只摆动了很短的距离，冀歌岳便抽剑回撤，踏出的右脚轻点，轻盈地向后飞出一大段距离。整个过程很简短也很流畅，卫中运自己都能分析出身体的发力点，和所需要的力量大小，但是他却做不到冀先生这般轻松。 “靠近，出剑，回撤。” “速度，力量，精准，时机，这才是为师要教给你的。” 卫中运心神震荡，看得目瞪口呆，这不是简单的数据积累就能做到的，算法模型的确能给出最优解，但是身体和意识依旧可能无法配合完成。而战场瞬息万变，不经过大量的机器学习，根本无法保证能在瞬间找到最优解，甚至即使机器学习也没法穷举所有的变化，最后所能依靠的是习惯和经验。 “喉咙、下阴、腹部、腰、大腿、脚踝、手腕、眼睛，各处的大动脉，攻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不要一开始就去攻击敌人的心脏，肋骨会卡住你的剑，你也会刺偏，那也是敌人最重点保护的地方。” “记住人体的各个部位，了解你的剑和敌人。在最大程度安全的情况下，对敌人造成最大的破坏，掌握距离。” 字字珠玑，醍醐灌顶，虽然卫中运的剑能力没有任何提示，但他知道，自己对于剑的理解，又上了一层楼。 这不是游戏系统所能理解的能力和技巧，但却是剑理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模型搭建的重要有机构成。 接下来，卫中运感受到了“剑狗”的疯狂。 “老子怎么跟你说的？用力！没吃饭吗？再快！再快！” “怎么迈步的！手上动作呢！这么软，你在弹棉花吗！” “你这个转身是什么意思！找死吗！” “你就斩那一剑吗！还不退？你已经死了！” 严厉的呵斥，时不时抽到身上的木条，最后累瘫在地上的卫中运整个头都是发懵的。 这和极限锻炼法不一样，录入的数据是“标准”的，根本不需要用脑，肉体上的疼痛也逐渐可以忍受。但这练剑的过程，脑子在飞速旋转，冀先生的木条从无数个方向对他展开攻击，根本没有所谓的“标准”，连躲避都来不及。伴随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一个下午就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提着卫中运，扔进木桶，冀歌岳不屑地抽动了下鼻子。 “以后就早上练身体，下午练剑，晚上练步伐。” “了解别人前，先好好了解自己！” 发懵中的卫中运呆呆地点了点头。 “小鬼，别人夸你，别太当回事！不要被什么‘天才’的头衔迷了眼！老子揍过的天才几只手都数不过来，天才嘛，死了就死了，活着的才配！” “好好想想，明天老子可不会这么温柔了！” 说罢冀歌岳就离开了，陈夫子不知道从哪钻出拍了拍卫中运，卫中运身上的痛觉就消失了，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嘿嘿，卫小伙，是不是还是老夫温柔些？” “我……我没有拜托你啊，夫子！” 陈夫子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没事，苦难嘛，弄不死你，你就会变强的，反正卫小伙你是小强嘛！剑小强，哈哈，亏你想得出来！”说完陈夫子也快步离开了。 呜呜呜，我想要的，不是这种生活啊！ 4月25日，星期一，天气阴。和冀先生度过了愉快的下午，晚上练了各种步伐，把和剑理有关的信息整理到新建的库中，命名为“苦难”， 4月26日，星期二，天气阴。和冀先生度过了愉快的下午，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力量提升到d+。 4月27日，星期三，天气雨。和冀先生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之后没有记忆…… 4月28日，星期四，天气雨。今天的冀先生比之前还要高兴，不想回忆…… 4月29日，星期五，天气晴。不想回忆。 4月30日，星期六，天气晴。和冀先生度过了愉快的上午，下午冀先生去了青流城。夫子满面红光地和他告别，冀先生并没有感觉到夫子的幸灾乐祸。冀先生胡子拉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长衫，非常潇洒地顶着鸟巢，提着皮袋就出发了。而我好好地睡了一下午，晚上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一周的生活，非常愉快，也非常有规律。希望夫子说的是真的，而我，也不想再写日记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第十三章 出发!目标青流城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周天，卫中运并不打算前往黑市，晨练后吃了三根油条，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审视一周的收获了。打开信息，6级，力量d+，敏捷b-，嗯，智力还是b-。 能力剑的四个技巧都提升到了5级，终于学会了迅捷步伐，不过模型“剑”仍然是999天。自己一共建了三个函数库，公式、地理和苦难，将苦难库中总结的信息调用到模型“剑”中，再加上迅捷步伐，只能说冀先生的训练卓有成效。 背包里没多什么东西，一把“雨消”几乎要把背包占满了，这个格子要怎么解锁啊，还多了张金色卡片，人物卡“周颖”。卫中运拿出金色卡片在手中转了转，质地坚硬并且还有一定的重量，看着女孩的照片，他总觉得这个卡片有些熟悉的感觉。 这不就是学生卡吗？ 好家伙，就是这个金卡太刺眼了，也没有别的信息，要验证自己的猜想就必须前往黑市，去gsb商会和她再次接触。但当地的帮会实在太没礼貌了，上来就想抓他，从照片上完全看不出这个女孩有这么狠啊，还搞守株待兔这么老六的行为，太阴了。不过，嘿，我知道你叫啥，你知道我叫啥不？ 安全起见，自己没把握之前还是别去黑市了，反正仅有的两珠也拿来买废料了，这多联固脂晶.黄残块是真的没用啊！ 冀先生的好感已经涨到98了，陈夫子好感也有90了。可惜任务论坛那个少年没加到，完美的经验包啊，哦对了，上次答题的奖励还有些没领呢。 拿出刻着“剑小强”的令牌，卫中运将意识接了进去，经过一团灰雾进入到了任务论坛。浅灰色的背景，任务的标题字很小，页面也有些卡顿，除了置顶任务。灰色界面为数不多的色彩，金光闪闪：悬赏百万珠，“珐瓦区域”真实信息，gsb商会面议。 这置顶帖不会就是专门用来钓鱼的吧！那个叫周颖的说不定真做的出来，完了她就在商会守株待兔，等着看到地球仪会吃惊的家伙，她应该有判断的方法，来区分“玩家”和npc的讶异的不同。 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话说我脑海里，为啥会出现动物世界just blue的旋律啊！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你还想尝尝爱情的苦吗，卫中运？不是，这就看到张照片想哪去了你…… 卫中运摇了摇头，哼着单身情歌点开任务论坛的头像，将几个红点信息一领，立马意识回到身体。只见周身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还伴随着四周气流规律的波动上升，头顶冒出三个金色大字“升级了！”。 要不要再给我加个翅膀什么的啊，这个升级特效也太土了吧！08年的页游都比这要酷炫好吧。卫中运想到自己在黑市服务大厅升级时，被一群黑影围着观摩的场景，他尴尬的脚都能扣出个世界了…… 还好只是一群黑影，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升到7级，累积经验126点，下一级所需经验128点，升级奖励依旧是提升基础算力。尽快升到10级，应该可以再次提升基础属性上限，不过这智力的提升方法还不知道，别是嗑药吧…… 卫中运满足地躺在床上，仿佛回到了现实中的某个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下面的“儿子们”在wow打着团本，而自己听着他们骂骂咧咧，插上几嘴，顺便刷刷论坛。 只是现在既没有“儿子”，也没有吵闹声，只有个灰色背景的任务论坛。也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懂，都点进去看看内容，如果有什么想法就在下方留言，还有一些神奇的标题和回复，让他笑得在床上打滚。 “今天小队猎杀了只星火狐，请问该如何消除血毒？” “抓一只三叶长尾鸡，去毛清洗将内脏去除后，取酱油、醋、葱姜蒜等入味，如果能找到松米虫的汁液更好。再将腌制好的鸡身塞进星火狐的胃囊，以多脂大叶焦包裹，在土中焖烤半小时即可。” “你字多跟你混！” “大师，教我厨艺吧！” 在任务未完成前，帖子可以一直回复，甚至还有支持点赞的功能，而后续的回复更是让卫中运捧腹。 “大师，星火狐的血有毒……” “处理不了那就别吃！” “你是不是瞎？我任务问的是如何消除血毒……” 哈哈哈哈，卫中运找回了逛论坛时最简单的快乐，逛了一阵，都是一些简单的求助任务，如组队，询问等，奖励也都是很少的经验，而其它一些和物品相关的任务奖励则以面议为主，并且除了置顶信息，很少能碰到用珠做奖励的任务。 卫中运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个任务论坛保密性和专业性都太差，更高级别的任务应该都会去委托相关的商会，而珠的用途在黑市更是广泛。 不得不再次感叹有钱真好，卫中运找了几个和剑相关的问题，简单解答后就沉沉睡去。 就这样，给自己放了三天假的卫中运，在5月4日清晨被陈夫子从床上拉了起来。 “唔~怎么了，夫子？啊~” “哈哈，卫小伙你居然还睡得着觉！今天冀先生就要回来了，你难道不感到兴奋吗？” 卫中运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说道：“冀先生什么时候到，夫子你敢肯定冀先生，呃，不再是‘剑狗’那样了？” “卫小伙你放一百个心！” 陈夫子拍了拍健硕的胸肌，发出“咚咚”的声响，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嘿嘿，老夫最喜欢每个月月初这几天了！” 在期待和担忧以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中，卫中运吃过早饭简单地练了练剑。 下午四点，小院的门被推开了。 卫中运瞧见回来的冀歌岳吓了一跳。 面前的男子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油光瓦亮，一身整洁的深蓝色长衫随风摇摆，也散发着微光，脚踩一双深褐色的皮质长靴，材质看起来都非同一般，卫中运隔着老远还能闻到一股典雅的清香。之前提着的皮袋无影无踪。 这还是之前的那个“剑狗”吗？ 只是冀先生那干净的面庞上有一块淤青，还带着种说不出的颓废和沧桑，眼睛中没有了光，甚至还有些迷茫和无神。 冀歌岳捂着腰，斜靠在小院的门口，望着卫中运惨然一笑：“唉，我的好徒儿……快过来扶为师回屋……” 搀着一瘸一拐的冀歌岳回到木屋，卫中运只见他一把扑向椅子，端起玉壶，流下了热泪。 “我的宝贝啊！之前怎么把你丢在这种地方了呢，我对不起你啊！呜呜，你知道我这三天过得有多惨吗……” 卫中运悄悄地退出了木屋，木屋外一个庞然大物又吓了他一跳。 陈夫子蜷缩着身子在木屋外，看着冀歌岳的身影，那个流着泪摩擦着玉壶，唠唠叨叨的男人，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似乎因为忍着不大声笑出来，眼泪都憋出来了。 嗯，看来人和人的悲欢确实不相通，他只觉得庆幸，回来的是“沧南剑师”，他就不用再写日记了。 晚饭后，冀先生端着玉壶慢酌了一口，轻声道：“我的傻徒儿啊，为师该交你的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身了。” “冀先生，我还没练熟剑理啊！” “唉，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最主要的是你师娘觉得，为师的教育方式和理念太落后了，会耽误你的成长……” “冀先生，绝对没有！我真的很感激您和陈夫子这些天来……” 冀歌岳伸手打断了卫中运，坚定地说道：“为师非常赞同你师娘所说！唉，我的好徒儿啊，这个给你，明天你就收拾收拾去‘沧流学府’吧……” 冀歌岳递给他一张淡青色的卡片，接着又从怀里拿出两个上好的绸袋，“这是你师娘给你准备的礼物，去了也不用找她，到学府找为师的女儿，冀澈南。剩下的你师娘都安排好了……” 冀先生的语气很是疲惫，说一句叹一口气，再小酌一口，倚靠着石桌，望着夜空发呆。 “我的好徒儿，可别死的太早了啊……” 似乎又有晶莹的液滴从冀歌岳的眼角滑落，随后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卫中运没顾上看那些东西，收到背包中，朝着冀歌岳的背影行了一个大礼，心中也产生了莫名的惆怅之情。 一个大手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夫子……” “哈哈，卫小伙不用多说。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 陈夫子长呼一口气，“少年当远游，四海可为家！别忘记老夫就好，哈哈哈哈！” 说罢陈夫子扔了个布包到桌子上，转身离去，独留卫中运一个人站在小院的中央。 拿起布包，是一些衣物和熟食，卫中运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揉了揉鼻子，轻咳了几声。 见鬼，怎么好似当年离开父母，去远方求学时的场景呢？他们只是游戏里的人物不是吗，相处的时间甚至没有半个月啊。 但是冀先生和夫子确实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啊！在这未知的世界，毫无保留地传授他知识，希望他过得好，这种感情却是真实存在的…… 半个月看完的nnad也会让自己哭得稀里哗啦，不是吗？ 长呼了一口气，卫中运朝着两个木屋分别抱拳鞠躬行礼。 回到屋中收起练功夫，换上布衣内衬，将陈夫子送他的，和冀先生相似的深蓝色长衫穿在身上，轻轻带上木门，卫中运走出小院，关上门，轻轻挥了挥手。 身披月色，脚踩光影，卫中运离开了他的“新手院”。 冬雪消融报早春，夏雨骤急秋果香。 日月如常风儿转，几多光阴随云散。 倦鸟归林虫归穴，江河东流终归海。 常见游子着新衣，不知归家夜无眠。 第十四章 坐车系好安全带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卫中运看着之前添加的一小部分地图，觉得自己走得太着急了。 本来他想偷偷溜走，不要平添伤感，但这个时间点好像不太对。虽然是夜晚，天气还是已经热了起来，微风中带着清淡的花香，以及新鲜的空气和漫天的繁星作伴，如果是旅游，那会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问题自己再走几个夜晚也走不到青流城啊！ 现在回小院可就太尴尬了，先去这个驿站凑合一晚吧。卫中运在地图上标记了最近的驿站，视野中居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指向标识，这对自己这种认不得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神助啊！直到卫中运站在一个土壁前，看着指向前方的标识发呆。 坑爹呢！你以为你是异度之刃2的指路标吗，高度差就是天敌！就不能做成把路指出来有那么难吗？ 放弃指路标后，卫中运看着地图绕了一个大圈，终于走回到小路上，不远处的几排房屋亮着点点灯火。卫中运倒是不觉得累，这点体能消耗对现在的他来说，基本上感受不到，不过食量的暴涨也是代价之一。 驿站的前屋不大，只有几张桌子，和一个柜台，后面坐着的老头已经睡着了，只有个略显消瘦的短发大叔，在桌边喝着酒吃花生。 “小伙去哪儿啊？” “青流城。” “喔喔”大叔抓了把花生丢进嘴里，将碗中的酒喝完，起身一挥手道：“走，刚好我也要回去。” 卫中运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支支吾吾地说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大叔……” “嗯？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说法？” “要不我们明早再走吧，酒驾很危险的，大叔……” 短发大叔一把搂住卫中运的脖子，哈哈大笑，“沧南都是马车，怎么跑还不是马说了算？不要怕，相信我！” 卫中运一想似乎有点道理，而且马车再怎么跑也到不了60迈吧。 跟着大叔穿过驿站的前屋，后院则很是宽敞，停着几个有着两个轮子的“箱子”，箱子下是某种木制的轮轴和轮毂，轮毂外包裹着，某种看起来很有弹性的材质做成的轮胎。 短发大叔走向马厩，接着听到一声清脆的鸣叫声，一只一人高的“马”昂着头喷着粗气踏步而出，短发大叔缓缓顺着它脖子后端的鬃毛。不过卫中运觉得，不能因为它是四条腿，长脖子长脸就能称作“马”。 面前站立的是一个恐怖的怪物，强壮有力的四肢被黑色的鳞片覆盖，鳞片上还长有许多细小的突刺，浑身覆盖着棕色的长毛，那些毛发随风飞舞，但卫中运仔细观察感觉又不是那样，更像是这个生物在无意识的控制。修长的脖颈同样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而那些突刺也更为明显，狰狞的面部被一张大嘴占据，从最前端咧到耳根处，锋利的牙齿散发着骇人的幽光，乌溜溜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卫中运。身后两根长毛尾巴扬着左右摇摆。 “好啦好啦，他是冀先生的徒弟，今天就多忙活一趟，你难道不想回家睡吗？” 在短发大叔的话语中，这匹“马”很有灵性地短哼了一声，不再盯着卫中运看了，将大嘴闭了起来，两条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大叔，我……” “喔喔，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冀先生家的马夫，‘马怪’魏轲。” “那个，魏大叔，你怎么知道……” 魏轲牵着“马”走在前面，一边回应道：“哈哈，本来今天把冀先生送回来我就要回去的。但冀先生说明早接他徒弟去青流城，问我要不要去他那住一晚，我说我还是看着这个小家伙吧，别让他把马厩里的其它马都给吃了，哈哈！” 卫中运偷偷瞥了眼昂首阔步的怪物，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他还是无法把这个怪物和马联系起来。 “结果正吃着夜宵呢，你就来了。嘿，你这一身，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冀先生说的那个徒弟，和年轻时候的冀先生太像了，就是头发差点意思……” 卫中运挠了挠头暗想，“剑狗”冀先生那一头鸟巢，以自己的审美属实欣赏不来。 魏轲走到后院角落里一个方形圆顶的箱子前，和其他的箱子底端不一样，它的轮轴居然是两个分开的，和两个轮毂相连，轮胎也比其它的要厚实饱满。轮轴又连着许多齿轮，最后接着一条麻绳，从前端伸了出来。魏轲将麻绳扯了扯，很是有弹性，在怪物的背上缠了几圈，系在他的脖子上。 “进口货，这个工艺我们沧南没有，有些可惜。” 魏轲轻叹了一口气，怪物亲昵地用头顶了顶他的肩膀，魏轲哈哈一笑拍了怕怪物的后颈，“对了，小家伙是‘黑鳞双尾马’，我的坐骑，你可以叫他小黑，哈哈！” 黑鳞双尾马小黑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有些轻蔑地瞥了卫中运一眼。 “哈哈，小黑别这样，好好和人家打个招呼！” 小黑的前蹄在地上划拉了几下，不太情愿地转过头，朝卫中运轻点了几下。 卫中运的手缩在胸前，小幅度地挥动着，“你好，小黑。” 然而黑鳞双尾马没再搭理他，鼻子朝着天空喷气。 “哈哈，不用管他，就这性格！在冀先生和青姐面前可老实了。” 小黑扭动了一下腰身，似乎不想魏轲这么说他，魏轲轻轻拍了怕他的背，翻身而上，打了个响指道：“上车！好好睡一觉，明早就到了。” 卫中运推门上车，车厢内的空间很大，铺着柔软的毯子，前后相对着两排座位，也盖有精致的毯子，还有几个靠垫。四周厢壁上有大面积的透明晶体，可以看到外面。 魏轲抓着麻绳，双腿轻夹黑鳞双尾马的肚子，“小黑，走咯！” 一声高昂嘹亮的嘶鸣，小黑四蹄轻点，卫中运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冲出驿站后院，平稳地在小道上疾驰。 光听这“引擎声”，就知道价值不菲啊！ 靠着坐垫，卫中运并没有困意，看着窗外的风景变换，这马车的速度好像并不慢啊，他记得马车上有法阵来着，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功能。 骑在马背上的魏轲，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小黑似乎也很高兴，不时发出嘶鸣，两条尾巴欢快地舞动，很快马车就跑上一条大道。 还是挺安全的嘛，卫中运这么想着。 但是很快，这种美好的想法就消失殆尽了。 可能是因为小黑的嘶鸣声过于嘹亮，一个侧道居然跑出了一群马队，围着跑在马车旁边。说是马队也不太正确，更像是一群怪物集合团体，在卫中运的视角里，就是一群人骑在一群叫不上名字的怪物身上。有的像牛，有的像驴，还有的像长颈鹿，而跑在最前方的更像是一只大型犬。 这群人围着马车，吹着口哨，笑着发出嘲讽声。 “哈哈哈哈，大叔你这什么马啊？多少钱，卖不卖？” “帅不帅，看这黑鳞片！” “用来拉车实在太可惜了！唉，大叔你的马儿在哭泣啊！” “这车厢擦这么亮干什么，哎，大叔你这什么马啊？” “怎样，大叔，飘一下？” “随便啊”魏轲的语气很是轻松，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唔，这个剧情怎么这么眼熟啊，要是魏大叔再叼根烟，啧啧……咋办，我脑海里又开始起旋律了，卫中运很有节奏的摇着头。 哦，找支笔，写下日记，记录勇气~ 我可以，对着墙壁，让拳头叛逆~ 呼吸，天窗玻璃，打开我的身体~ 这里，引擎声就像是一种乐器~ 所以，风呼啸而过，刺激~ 所以…… 哦哦哦哦哦哦~ 卫中运脑海中的歌声戛然而止！巨大的惯性将他压在后座上起不来身，双手紧抓着座椅的边沿，整个头贴在后壁的透明晶体上。这种强力的推背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伴随着一声高昂兴奋的嘶吼，黑鳞双尾马撒开四蹄，飞冲向前，魏轲脚踩缠着的麻绳微微站起，高抬臀部，双膝弯曲，压低前倾的身子。他的头上多出一个头盔，将他的脸包住，眼睛的部位是透明的晶体。 一瞬间，怪物团体就被远远甩在后面，唯一跟在车厢后面的，是那个骑着大狗的黑皮肤青年，他也戴上了头盔。 一座小山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面对盘山弯路，后方那个青年猛地一拉缰绳，大狗突然加速，朝着山体高高跃起，身体两旁长出一对薄翼，竟然直接滑行向上飞了一段。 卫中运只听到魏轲吹了声口哨，喊了句：“坐好了！” 魏轲一抖麻绳，小黑身上的黑鳞收缩，紧紧贴住皮肤，平整光滑，身上的长毛缩成团，减小了风的阻力。鼻子喷出一大团白汽，小黑再次加速。 还没来的及反应的卫中运，脸已经贴到旁边厢壁的晶体上了。幸好晶体表面也很平整光滑，卫中运眼神向外一瞥，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 在小黑快速过弯的时候，半个车厢已经快甩到空中了，一个轮子在空中空转，车厢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马上就要四分五裂，但卫中运感觉到有什么包裹着车身，稳固住了车厢。 下一秒，卫中运就头顶着车厢底，背贴着厢壁晶体了。几经翻转，卫中运躺在车厢底，两只手死死扣住座椅的边沿。 拓海，拓海你慢点，我不要当阿树啊！ 小黑的速度还在加快，魏轲的大笑声在狂风中很是嚣张，木制的长杆、齿轮和轮毂在摩擦中棕褐色消失，显现出一种金属的光泽，迸发出零散的火星。 当黑皮肤青年的狗还在跳跃着下山时，小黑已经绕过小山，扬长而去。 而卫中运从车厢里爬着下来的时候，晚饭吃的啥他都不记得了，扶着旁边的树狂吐不止。小黑一脸嫌弃地拉着车走到更远的地方，魏轲不好意思地挠着下巴，“嘿，你别说，现在你的发型就有点冀先生的味道了……” 大叔，酒驾果然很危险，还有…… 卫中运终于停下呕吐，接过魏轲递给他的水漱了漱口。 下次请在车厢里安个安全带可好？ 第十五章 对意识加深思考 凌晨两点，卫中运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雄伟高大的城池。城墙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辉，在黑夜中煞是好看，一座城门上的墙体，突起三个清瘦的大字——青流城。 魏轲骑在黑鳞双尾马上，哼唱着歌谣，小黑欢快地甩动着两条尾巴。车厢里的卫中运瘫坐在座椅上，透过透明晶体望向青色的城墙。 进了城门后，小黑就只轻轻迈步了，卫中运感觉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个带着院子的二层独栋前，卫中运下了车，魏轲将小黑身上的麻绳解开，把车厢停在了院门旁。 一个少女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少女身穿淡粉绸质短衫，浅紫色及膝裙，脚踩一双褐色小皮靴，披着件青灰色制服外套，清秀的面庞带着笑容，宛如春日花苞初绽，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魏叔！卫大哥！” 少女嗓音清脆悦耳，一蹦一跳地跑到他们面前，脑后的单马尾也蹦蹦跳跳着，叶眉星目，唇红齿白，不施粉黛的面容洋溢着青春的美好。谁会不喜爱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小黑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缓缓喷出鼻息，好似在诉说着什么不满。 “嘻嘻，当然还有我们帅气的小黑！” 魏轲轻轻一拍小黑的屁股，笑道：“睡你的觉去吧，明早还要去沧流学府呢。” 小黑低鸣一声，又轻蔑地瞄了眼卫中运，迈着高抬腿走进院子。 “小南，你怎么从学校偷跑出来了，青姐不知道吧……” “嗯，妈妈她今天要和大舅商量事情，不回来了。嘻嘻，不是魏叔你跟我说接上卫大哥了嘛，我就想早早看看爸爸收的弟子，是什么样的人啊？” 少女眨巴着眼睛，抿着嘴笑道：“魏叔你还说明早才能到呢！结果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上许多呢~” “呃，这个，小南你别和青姐说哈！我去喝个酒明早来接你们，哈哈！” 魏轲挠了挠下巴，打了个哈哈就开溜了。 院子前就剩下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女。 卫中运其实现在还有些发懵，但他还是抱拳行礼道：“我是冀先生的弟子，卫中运，见过冀澈南小姐。” 少女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捂着嘴轻笑起来。 “不用叫我小姐啦！嘻嘻，卫大哥你这个样子和爸爸那天好像噢~” 卫中运挠着蓬乱的头发，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以他的社交能力，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呀，别在这里站着了。卫大哥你坐魏叔的车，能清醒着就已经很强啦！” 少女一边说一边蹦跳着在前面带路，院子里的小黑抬起刚喝完水的头，轻哼一声。 “小黑，辛苦你啦~” 小黑点了点头，屈膝缓缓跪坐下来，不一会儿，就开始打鼾了。 “小黑其实很强的，爸爸说当年他和魏叔一起打了好几架，才把小黑收服的呢。” “这个坐骑是很多人都有吗？” 卫中运终于脑袋清醒了些，赶忙问道。 “不是哦，卫大哥~骑乘这个能力很难学呢，优秀的坐骑也不常见啊。而且和坐骑心意相通更难了呢，魏叔以前可是，连续三届的‘青流环城拉力赛’冠军呢！” 冀澈南嘟着嘴，小脸上写满了羡慕，推开了房门。屋内布置的较为简约，但却有着一种温馨的感觉，冀澈南给卫中运拿来拖鞋，跑进厨房，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卫大哥，你要喝些什么？对了，你肯定没喝过这个！” “当当当，青流特供，云衣花容！” 冀澈南拿着两瓶淡青色和淡红色相间的饮料，从厨房里小跑出来。 “那些厂商说是取自李太白诗仙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反正也不用给他付钱。还有个‘春风露华’，但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喝那个，我就一直不知道什么味道呢！” 少女吐了吐舌头，将云衣花容递给卫中运，歪过脑袋，期待着他的回复，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 居然还有太白诗仙，卫中运拧开盖子，尝了一口。 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 青色的部分则略带酸涩，但不是苦和让人皱眉的酸，比柠檬的酸要淡，又比黄瓜要甜，清爽顺滑的感觉更胜一筹。红色的部分有点像花蜜，但又没有那种浓稠感，也不是齁甜，而是从舌尖绽开的、直透心底的一种美好滋味。两者以巧妙的配比混合，清新酸爽、甘冽香甜，让人回味无穷。 不愧是云衣、花容！就该着发明这个饮料的人挣钱！ 沉浸在奇妙味觉中的卫中运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朝冀澈南笑了笑，这新奇的饮料在“数据库”中记录的配方是啥样的啊，这个一定要带回去！这不比什么多肉葡萄好喝多了！ “嘻嘻，看卫大哥的表情我就知道啦！下次找来‘春风露华’，卫大哥也要喝给我看哦~” 接着冀澈南又捂着嘴轻笑道：“不同的人喝‘春风露华’的表情都不一样呢~” “咕嘟咕嘟”地将手中的云衣花容喝完，冀澈南满足地呼了一口气，“哈！妈妈说这个不能多喝，不过今天她不在，嘿嘿……” 冀澈南狡黠地眨巴了下单眼，甩动着马尾辫轻声道：“卫大哥要保密哦~” 有些聪明，有些可爱，青葱少女，花样年华，正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样。 可惜，她是游戏世界里的人物…… 卫中运笑着摇了摇头，眼前的少女和冀先生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嘛，应该是还未见过面的师娘基因太强大了。 冀澈南带卫中运看了浴室和他的房间，都在一楼，在得到卫中运有换洗衣物的肯定后，轻笑道：“其实平时都在学校住的，今天可是我第一次翻墙呢~” 挺了挺还未成长的胸脯，冀澈南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 “嗯，这个卫大哥也要保密呀……” 接着她带着稍显苦恼的表情上了楼。 浴室的配置倒是让卫中运惊讶了，照明是一种散发淡黄光芒的荧矿合物，“自光氩荧灯，氩荧矿开采地坚西，发明者坚西联合学府高级研究员蔡牧。”不是通过电流加热钨丝发光，而是通过意识控制，氩荧矿被刺激激发能量而发光。这种自光灯更安全，发光效率也更高。 洗浴则有下水道和供水系统，“青流城管道供水系统，发明者沧南工匠协会一级工程师刘洋”，和在冀先生的小院中，从井里打水不同，虽然管道还比较粗和简陋，但却和现实中自来水管很像了。简易的阀门也是通过意识控制，空心管道内部是某种合金钢，外部则套有皮胶，发明者是蔡牧。 给管道出水口加热的，则是一种充斥着液态物质的加热棒，两边有防热把手，通过掰折的角度可以调节加热温度，可重复使用，直到液态物质耗尽，发明者依旧是蔡牧。 现在卫中运相当肯定，这个叫蔡牧的研究员绝对是“玩家”了。意识控制开关的距离有着一定限制，可能和意识的强弱有关，同时也有可能和智力相关。在和“剑狗”锻炼时，卫中运就发现了，有时自己的意识可以清晰地判断出，木条抽来的方向，但有时这种感觉又很模糊。 这次来到青流城，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意识的联系，让卫中运认识到，意识，很有可能和整个游戏世界的运行有着密切联系。一是黑市的意识体和灰雾，另一个则是“世界”中人物和普通npc的不同，这种真实的感觉应该也是因为意识。 以模型优化的角度去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计算，那么在不影响中央系统的核心之前，它只负责将“世界”人物的意识和信息，记录进相应人物的“链表”，而不会去主动改变数据，或者说中央系统也没法改变“链表”中记录的数据，这又是人物真实感的来源。 和现实中一样，出生时来自家族父母的遗传因素，成长接受教育时的环境因素，和周围人相互作用联系的社交因素，以及社会发展变革等其它因素，共同塑造了一个人性格、习惯、认知和行为模式，这就是意识的主体。 只不过游戏世界有着确定的“链表”和“数据”来记录，人物的生活和成长的轨迹。那么假设一个性格懦弱的人，在某种情景下，突然变得勇敢，中央系统是判断其行为正常，还是将其视作逻辑bug呢？ 嗯，这个如果不影响中央系统自身的核心运行，中央系统不会去管一个不知道多少代后的，子程序的运行小bug。或者因为有现实的数据来源，中央系统甚至不会将其视作bug，而是一种可能性，作为机器学习的一组数据，已经记录在“数据库”中了。 基于这样的逻辑判断，就可以肯定，“世界”里的人物是基于自己的意识而行动的，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情感和行为准则，这就和真实的人没什么不同了，而不是简单地由系统控制的，通过数据构造的机器人。 不过这就更麻烦了不是吗？ 如果是现实中的虚拟人物，即使杀死也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就像自己在彩虹六号里当老六，拿小车炸死人带来的，更多的是爽快感，因为还有下一局。而这里的人物死亡就是死亡，不是真三无双里一堆只会围着转的小兵，自己能够下定杀人的决心吗？ 嗯，这倒没什么好犹豫的，首先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威胁到我的生命，我还要管你有没有什么苦衷吗？我卫中运又不是要去当正义的使者，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保护好重要的人就可以了，我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想那些圣母问题纯粹是自己折磨自己！ 话说如果有影响到中央系统核心的大bug出现会怎么样呢？是生成一个活动记录去解决？还是直接指派客服来解决这种bug呢？ 思考过后，卫中运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不知道…… 最后他舒服地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练功夫，顺便把深蓝色长衫洗掉。卫中运又在浴室门后，发现挂着个简易的吹风机，一个小风扇，连着转轴和一块储能晶，意识注入储能晶，风扇就会转动，不过这次的发明者就不是蔡牧了。 离开浴室，随手关灯，不对，是随意识关灯。回到自己房间的卫中运躺在床上，松软的床垫，比小院的板床舒适太多。房间比较简约，没有什么装饰物，墙上挂着一副风景画，房间里飘着典雅的清香。 一阵困意袭来，卫中运在淡香中沉沉睡去。 第十六章 再次去学校上学 舒适的环境并没有让卫中运迷失，他睁开眼确认了下时间，六点，不知不觉间，身体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作息。 经过三个小时的休整，乘坐魏轲车的后遗症彻底消除，卫中运在房间里简单做了热身活动后，想起冀先生给自己的卡片和师娘准备的绸袋。 淡青色的卡片底色，正面是一个古朴的阁楼，阁楼旁是“沧流学府”四个黑字，再旁边是“沧南静安，青流逐远”的一行校训，字体飘逸潇洒。左上角是一个浅蓝色圆圈，中间三条横向的黑色波浪，圆圈书有“沧流学府”四个白字，是沧流学府的校徽。反面则是个人信息和一张照片。 “沧流学府高级学生卡，学生姓名卫中运，所属战斗学院兵器系。” “能够证明身份的卡片，补办费用20沧流点。” 没去管词条，拿着卡片的卫中运，思绪突然拉回到学校的生活，那个集交通、门禁、吃饭、洗澡、开网等一系列功能于自身的小卡片，轻便好用。现在手里这张淡青色的学生卡反而更重一些，就是这照片，自己看着都有些不认识了。 嘿，从一开始的没有战斗能力，现在居然要去战斗学院上学了，人生还真是处处充满奇遇啊！ 感慨了一声将卡片收起，打开了两个绸袋。第一个绸袋里装的是两张卡片和一张淡青色的信纸，一张是深蓝色的“沧南通用银行卡（临时卡）”，里面有两千沧南币。第二张是磨砂质感的银灰色卡片，卡片正面上印着一个黑色的、简单的眼睛简笔画，和三根睫毛。 “获得‘真实之眼’限量不记名储存版。‘真实’银行统一限量发行，无储存上限。” 黑市专用银行卡！ 意识探进去一查，整整两千珠！ 卫中运直接来了个克洛泽式后空翻，双臂伸展，卧室滑跪。 师娘！您就是我卫中运的恩人呐！我卫中运坚决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来到游戏世界后，卫中运唯一获得的钱，就是“剑狗”冀先生给他的两珠，而未见面的师娘大手一挥，就送他了4000沧南币和2000珠，更不要说那张黑市银行卡的价值。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可是万万不行滴啊！感谢师娘！ 卫中运暂时将自己兴奋之情收起，拿起那张淡青色的信纸。 “卫中运小友你好，我是冀先生的妻子青治英，当然你可以称呼我师娘。首先向你致以歉意，因为工作原因，我没有办法接待你，但我相信小女可以做好一切。 其次，因为时间的原因，虽然你能够进入沧流学府学习，但是身份暂时是旁听生，我相信你应该可以理解，具体事宜可以询问小女。 第三件事是关于我先生的教育方式，我已经批评教育过他了，希望你不会对他一时的行为抱有怨恨。学校的学习方式不知你是否能够习惯，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不要怕麻烦都可以询问小女。 最后预祝卫中运小友在沧流学府学习、生活愉快。” 看完信，卫中运还未反应过来，淡青色的纸张就碎裂开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师娘这书写习惯好像公务员啊！不过这保密措施就相当厉害了……” 第二个绸袋里装的是一双鞋。 “获得战斗鞋疾速系列7——奔浪。无等级限制，非绑定装备。” “沧流学府装备学院推出疾速系列最新款，主要材质为亚空速狼皮，价值不菲。” 紫黑色的鞋面，标有一个卫中运也看不懂的符号，扁平轻巧，弹性极好。卫中运穿上后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透气轻盈，抓地力也很强。 这是雨消剑外获得的第二件战斗装备，要不要去装备学院整个全身一套的装备啊！项链戒指通通搞起，再合成个+15，+16，属性拉满！ 问题是能加什么属性啊？而且这得花多少钱，果然富人靠科技，穷人还是靠变异吧…… 再次活动了下身体，卫中运轻巧地走进院子，开始晨练。小黑悠闲地嚼着根萝卜，看到卫中运短促地哼了一声，大嘴张开将萝卜咽下。小黑学着卫中运起身下蹲，不过一会儿，它就张嘴好似打了个哈欠，跪坐下来。 大概练了一个小时，在冀澈南清脆的呼唤声中，卫中运冲了个澡，开始享用早餐。 煎蛋、烤肠、馒头、咸菜和豆腐乳，再来一瓶云衣花容，这是多么美好的清晨啊！ “嘻嘻，卫大哥，好不好吃呀？” 满口塞着食物的卫中运，竖起了大拇指。 “学校的食堂不好吃呢，又不让我们自己用火，不过还好有自热锅。” 冀澈南小嘴慢慢咀嚼，明亮的大眼睛闪动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唔，小南，师娘说有什么安排你知道吗？还有旁听生和钱的事情……” 卫中运一口半个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呀，原来是忘了这个事情呢~” 擦去嘴角的油渍，冀澈南一拍手，吐了吐小舌头，俏皮地说道：“卫大哥，今天不是5月5号了嘛，下个月就是沧流学府学年综合考核了。还有哦~沧南学府战斗大赛也要举办了呢，要组个十人小队，暑期去坚西的学校交流学习……” 歪过头，冀澈南微蹙眉头，又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妈妈为何让卫大哥这个时候入学，一般都是九月呢。而且旁听生没有学习证明呀！” 嗯，这个倒是不需要，我也没打算在沧南找工作。不过这个战斗大赛听起来很有意思，正好我也打算早点去坚西，见见那个叫蔡牧的“玩家”。 “战斗大赛的人强不强？” 冀澈南摇了摇小脑袋，嘟着嘴道：“这个大赛五年才办一次，上次举办的时候我才十一岁，完全没有印象了。” “对了，卫大哥，学校是不用钱的哦！在学校生活要用‘沧流点’，每人每月最多能花两千沧南币，兑换等量的‘沧流点’。但是光吃饭、住宿、洗澡就差不多花完了呢。不过也有兼职和任务可以获得沧流点，这些年我攒了很多呢~” 冀澈南摇晃着脑袋，单马尾随之摇摆，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很是灵动可爱。接着她又一撇嘴道：“但是妈妈还是每个月都给我打钱，真是的，完全没听进去人家的话嘛！” 说完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云衣花容。 嗯嗯，我懂，这不就是月生活费嘛！师娘肯定是怕你缺钱，被什么坏人拐骗了。 “卫大哥要是不够用，我可以先借你哦~嘻嘻，不要利息的。” 嘶，卫中运心中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的小孩独立意识好强啊！ 他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卫大哥我还是有些赚钱的办法的……” 虽然这话卫中运自己都不信，唉，成年人的世界，面子还是挺重要的。 “是，嘛~”，冀澈南食指点着脸颊轻笑道：“我以为，爸爸的弟子就没有会赚钱的呢~” 啊？卫中运露出疑惑的表情，没听冀先生说自己师兄师姐的事情啊？ “嘻嘻，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冀澈南眨巴了下眼睛，“刘大哥在青流军队这么多年，都还没结婚呢~” “方姐是妈妈的贴身秘书，总是来去匆匆的，连听我讲故事的时间都没有呢~” 这么说来，冀先生倒是最闲的那个人了。 嗯，看“剑狗”的样子就不像会赚钱的人，果然师娘还是厉害，可是师娘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师娘的名字是青治英，唔，青流城也是青…… 卫中运瞪大了眼睛，张了几下嘴巴问道：“那……师娘是……” “嗯，妈妈自己说她是副城主、副家主还有个什么副会长好像。听舅舅说，最早妈妈是安排爸爸去沧流学府当老师的，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爸爸把好多老师都揍了一顿就跑了，妈妈就懒得管他了呢~” 冀澈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马尾辫子，吐了下舌头，“不过学校的那些老师对我都很好呢，不知道怎么惹到爸爸的。” 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剑狗”冀先生看别人不爽，就哐哐开干了。 “嘻嘻，不过前几天，似乎看到了爸爸以前的模样呢~” 冀澈南捂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啊，也对，自己第一次看到的，就是梳着背头的冀先生了，小南没见过“剑狗”冀先生也很正常。 “卫大哥你不知道，那天我和妈妈在吃午饭，爸爸一进门我都没认出来呢！” “那个发型和打扮，简直就像刚从丛林里出来，还提着个皮袋！嘻嘻，我还从未见过那样的爸爸呢，相当潇洒帅气！” 冀澈南说到这时，十指交叉摆在胸前，一双大眼睛闪着崇拜的光芒。 “不过下一瞬间，妈妈就冲过去一巴掌把爸爸打飞了……” “然后他们就两天都没回来，反正再回来爸爸就又变回去了，还一瘸一拐的呢，妈妈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冀澈南一脸的疑惑不解，开始收拾餐桌。 卫中运则一边刷盘子一边点着头。怪不得冀先生那副模样，之前我就猜了个大概，陈夫子提前的幸灾乐祸我也能想明白了。话说回来，冀先生之前说打不过的两个人中，不会有一个就是师娘吧……咳咳，我卫中运坚决支持师娘的一切决定！ 两人走到院子里，冀澈南从角落摸出个水管，喊了声，“小黑，过来洗澡啦！” 黑鳞双尾马不太情愿地喷了两口气，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 “对了，小南你是哪个系的啊？” 冀澈南给小黑简单冲洗着，转过头有些羞涩地笑道：“我是中级学生啦！现在什么都要学，很辛苦呢~妈妈说女孩子练剑太危险了，唔，所以我打算去格斗系。” 很快，摇摇晃晃的魏轲出现在了院子门口，招呼二人上车。 “呀，卫大哥你问我要布带是这么用的啊！” 冀澈南看着卫中运将自己绑在座椅上，捂着嘴开心地笑着说道。 卫中运严肃地点了点头，布带从肩部锁骨位置穿过，腰带跨过髋骨与身体贴合，在座椅侧面系紧。冀澈南也学着系好了“安全带”，“其实很近的，而且魏叔可不敢在城里那么跑。” “安全行驶，请系好安全带。” 魏轲哈哈大笑，小黑发出不屑的嘶鸣，优雅地慢踏步，拉着车厢跑起来。 第十七章 与同学打成一片 沧流学府位于青流城东南面，与主城区隔着一定的距离，占地面积很广，还有由北向南穿过城区的，一条河流的支流穿过学府，而小黑停靠的位置是学府的西门。 走进沧流学府，冀澈南就和他告别了，因为中级学生还有早课，而中级区域和高级区域不在一个地方。整个学府的地图是冀澈南给他的，卫中运更新了地图模块，可以通过意识放大缩小，现在卫中运就在地图上，寻找一个叫做高级学生教务处的地方。 “你就是卫中运吧，青副校长已经打过招呼了，因为不知道你接受教育的程度如何，就没给你安排必修课程，这是战斗学院的总课程表，你挑感兴趣的去听就行了。住宿就给你安排在渝园，单间含浴室，月租1600沧流点。学校任务按你自己的能力来，其他事项都和高级学生一样，别惹事就行……” 一个啰嗦的老头帮卫中运把沧南币兑换成沧流点，顺便从卡里划走1600点，开通了门锁服务，然后给他塞了一摞课程表，就开始泡茶看报了。 听得头昏脑胀的卫中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教务处的，他又开始在地图上找渝园，绕了一大圈路才找到。渝园建在一座小山坡上，环境幽静，山后还有溪流声。卫中运看了眼房间，感觉还不错，比自己现实中住过的宿舍都要宽敞，设施也很全，他坐在桌子前翻看起课程表。 兵器系周四上午有节对练的大课，想着要参加沧南战斗大赛，卫中运便决定先去试试，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他换上黑色练功服，脚踩奔浪就出门了。 对练的场地倒是很好找，一片大空地有着好几个擂台，围着许多人，呐喊声、嘘声很是热闹，还有几个手痒难耐的，就在旁边的空地上对打。擂台上更是精彩，都是一对一的对决，兵器也是各式各样。看了眼擂台，卫中运很是诧异，居然都是真刀真枪在对练，点到为止和认输都看擂台上的比试者自己，大概最紧张的是每个擂台旁的医务人员了。 不过擂台上的对练过程似乎都很和谐，卫中运活动了下身体，有些跃跃欲试。 正好一个擂台对练的人双双离场，卫中运一跺脚，飞身抢前，稳稳落在擂台上。然而整个擂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响起了嘀咕声。 “这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以前没见过，来挑事的吗？” “哎，你们有谁见过他吗？” 孤独地站在擂台上的卫中运挠了挠头，抱拳道：“在下卫中运，是新来的兵器系旁听生，第一次来上对练课，请多指教！” 卫中运刚说完便引来一片笑声。 “哎哎，你们听到没，他说是新来的旁听生！” “旁听生是什么，学校搞错没有，我们可是高级区学院啊！” “现在还有野路子吗？有没有人上去陪他练练，哈哈！” 这时一个身材稍胖的男子翻身跳上擂台，四处抱拳大笑道：“哈哈，让你们总说我郭尚波是兵器系之耻，今天就是我郭某人正名之战！” “打个旁听生有什么好正名的啊？” “小心自己别被教训了，哈哈！” “郭胖子，俺顶你！没你俺就成倒数第一了！” “去去去，怎么说我也是从中级区打上来的。” “郭胖子！打了三年才上来，俺都要毕业了！” 擂台上下一阵嘻嘻哈哈，卫中运却一点都不着急。胖子一跳上来他就点开信息，惊喜地发现居然可以查看。 “郭尚波，等级10，力量c，敏捷c，智力c。能力，短斧。” 唔，这就是所谓的3c面板吗，这高级学生的等级也并没有多高啊，不过这是最后一名，还是小心点的好。 “兄弟，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郭尚波也不欺负你，你先出招吧！” 卫中运抱拳行礼，抽出雨消。一步踏出接变向，就来到郭尚波身后。而此时的郭尚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雨消剑尖点在他的后腰。卫中运有些愣住了，这胖子难道还有什么后招不成？于是便撤剑后跳一步。 “哈哈，郭胖子，就这还正名呢！一招完败！” 擂台旁响起阵阵嘘声，郭尚波甚至连武器都没掏出来，他转身朝卫中运抱拳行礼认输，便跳下擂台，摇头晃脑道：“不简单，不简单啊，我劝各位还是小心点的好！” 一个瘦高个跳上擂台，拿着一根长棍，“郭胖子真是废物，青流姚家姚宁前来挑战！” 嗯？怎么还报来历的呢？让我看看你什么等级？12级啊，敏捷和我一样是b-，咦，你能力不是长枪吗？ 卫中运还在探查信息，姚宁已经跳起，一棍挥来。卫中运低头闪过，晃身撤步，又躲过姚宁的几次戳击。 感觉他没自己快啊。卫中运这么想到，接着再闪过姚宁的一次刺击后，脚下陡然发力，一步前冲，弯腰躲过划圈回来的长棍，贴近到姚宁面前。又一个变向闪到姚宁身后，雨消剑尖轻点他后腰，撤步后跳，一气呵成。 这时擂台边响起了叫好声，还有零散的鼓掌声。 姚宁收回长棍，转身抱拳道：“我输了。” 卫中运抱拳回礼道：“承让了。” “姚宁也输了，你们谁还能打啊？” “他身法比我强太多了！我不是对手。” “我来，我来，难得来个这么有意思的家伙！” 伴随着一声大喝，一个身材高大威武雄壮的光头大汉跳上擂台，卫中运发现没法查看对方信息了。 大汉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光头，眯着眼看着卫中运，舔了下舌头。 “罗光头出手了，医务组做好准备！” “哈哈，放心！不会废了他的。小爷怎么说现在也是战斗学院前十，自有分寸！” “小子，旁听生很狂嘛，小爷来领略领略你的手段！” 大汉说罢手上多出一双拳套，下一秒就出现在卫中运身后，对着他的脊椎一拳轰出，竟带着几点火星。 “碎火直拳！” “上来就这么狠的嘛？不过想想是罗光头就正常了……” 卫中运心下暗惊，但还是立即避开了。不等他思考，光头大汉的下一拳直击面门，卫中运一记后跳刚躲过，大汉踏步跟进，直拳又直戳心窝。 侵略似火，大汉的拳风极尽剽悍，拳拳直击要害，速度还快。卫中运施展迅捷步伐才能避过直接接触，但大汉拳头带起的风还是让他很难受，而大汉出拳时零散的火星四处迸发，划破了卫中运手臂上的皮肤。 大汉的双拳越来越快，而卫中运的闪转腾挪也愈发熟练，他不是不想出剑，完全是没有找到任何机会，硬着头皮出剑就不是挨上一两拳的事了。 火星还在不断划破皮肤，不过卫中运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和陈夫子的极限锻炼法比起来，这些火星就像挠痒痒一样，并且神奇的是，自己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不一会儿就自动愈合了。 卫中运没有感到急躁，在接受“剑狗”教育的一周中，任何心境的变化都会被冀先生抓住，然后一顿好抽。面前这种情况，可比面对冀先生轻松多了。 这种拳法是有破绽的！卫中运分析得到的结果是，这个光头大汉打不了持久战。大汉侵略如火的拳法确实杀伤力很大，但是打不到对手，那么对体能的消耗绝对不轻，他已经可以听到大汉细微的喘息声了。 直接将雨消收起，卫中运专心地闪躲着光头大汉的每一拳，自己的意识在紧绷的情况下，甚至能够略微判断出大汉的下一次出拳方向了。 “他想耗死罗光头！” “这个旁听生是猛啊，居然敢用这种方法对付罗光头！” 擂台旁嘈杂声四起，但擂台上的两人却完全没心情去听。罗光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肩膀、前胸、大臂的肌肉都开始向他传递不好的信号，但他面目狰狞，依旧出拳如风，狠狠盯着眼前这个像跳蚤一样的家伙。 他从未见识过这种打法，自己快速的直拳好似每次都能击中，但都擦边而过，不仅拳拳落空，而且收拳的力道还要加倍承受。自己的拳不是不能被挡住，也并非无敌，但眼前这个人就是铁了心要把他出的所有拳，全部躲开。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羞辱，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停下来！ 迅捷步伐配上师娘送的奔浪战鞋，越躲避，卫中运越觉得，自己在变得轻盈，他已经将这场对练当成一次身法训练了。除了身上被火星划过的地方有些瘙痒，他正在享受这次对练。 就在卫中运感觉到对面的出拳慢下来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记手刀将光头大汉击昏在地。随后医务人员迅速跑上去，对着光头全身一阵喷洒，然后用担架将他抬走了。 身穿蓝灰色长衫的矮小老头，转过身打量了一眼卫中运，摇了摇头低声道：“剑狗又教出个奇怪的弟子啊……” 然后他朝擂台下一挥手道：“散了散了，下课了，爱去哪玩去哪玩吧！” 台下人群一边散去一边议论纷纷，卫中运挠了挠头，除了头有点发晕倒没有别的感觉，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消失不见。 “好了，你跟我来吧，真是和剑狗一个德行，一来就惹出这么大麻烦……” 矮小老头弯着腰，双手背后，缓缓跳下擂台。 麻烦？嗯，我不过是来上课，顺便练练手而已啊，怎么就惹上大麻烦了呢？ 卫中运跟在老头身后，歪着头思考着究竟惹了什么麻烦。 第十八章 他说了又像没说 卫中运跟着老头走进一个古朴的小楼，来到一个清雅的房间。老头缓缓指了指藤桌前的藤椅，蹲在桌子后面的高椅上，掏出一杆烟枪，随手点着。卫中运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坐在藤椅上，看着老头抽烟。 老头动作很慢，烟抽的却很急，也不见他怎么吞云吐雾，最后长呼出一团白烟，老头将烟枪收起。 “嗯，自我介绍一下。咳，我呢，现在是战斗学院兵器系主任，人送外号‘烟骆驼’，学生呢，都叫我老骆驼。名字就不和你说了，免得剑狗找上门来。” “那个，呃，骆驼主任，我究竟惹上什么大麻烦了啊？” 老头不紧不慢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旁听生不是麻烦，差点把罗家大公子废了也只是小麻烦……” 这差点废了又从何说起啊？ “当然，主要还是罗家大公子自己自尊心太强，倒也怪不到你头上”，老头慢悠悠地吸了口气，向后靠了靠说道：“但你是剑狗冀歌岳的弟子，这，就是大麻烦了。” 卫中运还是一头雾水，眼前这老头语速慢不说，怎么还是个谜语人啊？ “当然，你肯定没搞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听我慢慢道来……” “不是，主任，咱能不能捡重点说？” “呃，好吧。唉，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有尊老的好习惯了啊……” 求求你了，大爷，别啰嗦了好吗，你们沧流学府的人说话都这样的吗？ “其实你是冀歌岳的弟子本身，也算不上什么麻烦，但问题是有人把这个消息泄露出来了”，老头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现在还没传到学生中。沧流学府里，没有人愿意去找剑狗的不自在，更没有人敢打副校长的主意，自不必说他们的小公主了。” “而你，就不一样了。当然，你是剑狗的弟子，但是呢，弟子和女儿还是不一样的，这你明白不？” “况且在学校嘛，又在战斗学院，打打杀杀在所难免吧，意外也是说来就来不是？惹不了你剑狗，欺负欺负你的弟子总是可以的吧……” 老头不紧不慢地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在这战斗学院，和剑狗结下梁子的人，不说全部吧，那也差不多了。当然，还有沧南很多世家大族，不得不说，我还是很佩服他的惹事能力的……” “比如我”，老头放下茶杯，半眯起的眼睛突然放出一道精光，接着变得有些浑浊起来，“不过呢，我是个慢性子，也不喜欢惹麻烦。人老了，不想多折腾了，更喜欢看看热闹。” “那些自诩强者的家伙嘛，都极爱面子，讲究个排场，但只有剑狗什么都不在乎，说打你就打你。不服？那就再来过两招，所以被排挤也很正常。娶了老婆倒是自己被打服了，哈哈，也是件趣事！” 大爷，虽然剑狗冀先生的故事，听起来很有趣也很爽，但我现在不想听这个啊！ “但副校长是比剑狗更厉害的角色，背后又有家族，这下那群人更是恨得牙痒痒，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笑容，哈哈，这也很有趣不是吗？整个沧南，有比青流城更大的城吗，有比沧流学府更大的学府吗，还有比青家更大的家族吗？没有，那你剑狗凭什么，就能迎娶青家的掌上明珠，何况大家都打不过，你剑狗还不是沧南人，你凭什么？当然，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嗯？冀先生不是沧南人？ “哈哈，剑狗以为自己生在沧南，长在沧南，打在沧南，他就是沧南人了？”老头再次掏出烟枪，但没急着点着，而是拿着烟枪屁股敲打着藤桌，“他也不想想，自己名字里带个山，是哪的人还用说吗？” 咦？就那通用文字的鬼画符，你们也能看出冀先生的“岳”字带个山啊，不是，你们这父母取名这么有个性的吗，难道不会重名吗？好吧，鬼画符随便怎么画，也都是系统说了算。 “不过对于你来说，有个好消息”，老头点着烟枪，舒服地抽了一口道：“他们暂时是拉不下面子来，直接对付你的。” “当然，他们的孩子、弟子嘛，你自己想就知道了。” 卫中运对着老头抱拳行礼，老头翘着腿眯着眼，快速地抽着烟，最后吐出一团白烟。 “你也不用道谢，我呢，性子是慢，但是也直，和他剑狗的梁子，就是和他的梁子，欺负小辈没啥意思。” “况且你现在也是兵器系的学生，那就算是我的学生，当然，你不用指望我出手帮你，不过呢，我也不会放任他们胡来。至于什么叫胡来，哈哈，你自己琢磨吧。” “和你说这些呢，主要是因为有人暗地里在搞一些小动作”，老头收起烟枪，又慢慢喝了口茶，头一晃一晃地说道：“公平起见，就提点一下你，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出去吧……” 说完老头竟然就坐在高椅上，打起鼾来，睡着了。 卫中运站起身，向老头行了个弟子礼，转身离去。他的内心却在哭诉，不是，主任，这方面你再多讲些啊，我现在知道学府里有一群敌人，可是敌人有哪些我一概不知啊！不要当谜语人啊，烟骆驼主任！ 一路走，一路提心吊胆，卫中运时刻保持警惕，遇到每一个人他都尽量保持着安全距离，搞得自己筋疲力尽。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卫中运长呼了一口气，这自己是来上学来了，还是间谍打入敌人内部了啊？ 冀先生你可太牛了！整个沧南区域估计再找不出，任务比你还多的npc了！ 冀先生不是沧南人，籍贯应该是岩野区域，这个它后续有什么隐藏任务，只能先祭出无敌大招，不管。接着师娘是青流城青家的人，那青家估计还有一箩筐的任务要清，不过这个以我现在的等级和能力，就暂且搁置吧。 眼下最麻烦的，还是冀先生“剑狗”时结下的梁子，按照骆驼主任的说法，就是一群被冀先生揍过的人，不敢找他麻烦，就打算拿我开刀，找回点场子。他们暂时不会亲自下场，而是会找一群马仔来砍我，可偶也不系你们兄弟哇！ 翻了个身，卫中运在床上做了几个倒立俯卧撑，跳到桌前，用碲墨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目前的状况。 现在就是熟悉的卡关环节，等级上不去，能力也没有提升空间。暂时的大任务，去坚西最简单的解法，是进入沧南战斗大赛前十名，而这肯定避不开在学府战斗。战斗就避不开一群马仔，还要防着小boss，需要尽快提升战力，光能躲避也不是好办法。 一般攻略是怎么说的，找装备秘籍，找队友，找代练，实在手残就开作弊器，一路无双砍过去。后两个就别想了，队友，冀先生陈夫子离得太远，魏轲小黑亲密度一般，师娘我估计根本见不到，总不能靠冀澈南吧？哦对，还有师兄师姐，嗯，暂时等于没有…… 装备秘籍黑市肯定有，而且我现在也有一笔珠，不过想想那个老六，除非万不得已，黑市现在最好还是别去。打npc我还能想想办法，来点降维打击，和玩家斗智斗勇，就我这实力水平，属实不配。 卫中运一边内心吐槽，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最后写下了三个字——图书馆。 身法、步伐、体能继续锻炼，但是除了剑理，自己现在居然什么功法和心法都还没学会。这沧流学府是沧南第一学府，它的图书馆肯定非同一般，不说什么绝世秘籍，万中无一，关键它胜在一个量大管饱啊！凭我这建模的能力，机器学习一下，不是美滋滋？ 想通了的卫中运，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换上长衫。就是有点可惜夫子做的练功夫，已经破破烂烂了。 可恶的光头，喜欢玩火是吧，下次让你玩个够！ 卫中运一出门，就发现渝园里，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姑娘。 第十九章 嗯，你可以去试试 “卫大哥！” 矮一点的自然是俏皮可爱，活泼灵动的冀澈南，即使是穿着一身青灰色的校服。宽松的外套和长裤也遮掩不住，她春花初绽般积极阳光的笑容，青春洋溢无限活力的明亮大眼睛。她直伸着胳膊，大幅度地挥手，朝卫中运打招呼。 美少女的微笑，不管在哪里，都是治愈人心的万能药啊！ 卫中运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朝她挥着手，以示回应。 “小南，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卫大哥，妈妈之前和我说啦！安排你住在渝园，怕你不习惯和别人住一起。” 那不会，你卫大哥多年的多人间宿舍居住经验，还怕这个？嗯，之前是不怕的，现在确实害怕被下毒了，师娘应该是连这个也考虑到了。 “来来来，卫大哥，给你介绍一下哦~这是我表姐，青霜凝，凝姐~” “凝姐也是兵器系的呢~而且同样住在渝园，平日里，你们之间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卫中运抱拳致意，他这时才看清高个女子的相貌。 女子个头很高，穿着素雅的贴身白绸短衫，体态纤细，腰身挺拔，一双长腿被宽松的黑色纱质阔腿裤掩盖，露出一段精致的脚踝，脚踩一双淡蓝色平底凉鞋。虽然卫中运知道自己没那么变态，但还是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她的皮肤比普通人白一些，黑发如瀑散在背后，几缕细发柔顺地搭在肩前，清雅的面庞似乎化了淡妆。剑眉杏眼带着一丝英气，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冷漠，红唇俏鼻，面无表情。卫中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面前的女子，像是大一号的，英气一点、冷淡很多的冀澈南。 但在气质方面，二人却是天差地别。 冀澈南给人的感觉，像是暖春时节开放的紫丁香，青春、活力，带着生命的朝气，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舒服。无论是她清秀的相貌，活泼的笑容，清脆的嗓音，亦或是那俏皮可爱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有很舒服的感觉。 而这个高个女子给卫中运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生人勿近。冷淡的表情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动作，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彷佛冬日凝成的冰锥，不是被冻伤就是被扎伤，而且女子还隐隐发散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你是沧南剑师冀歌岳的弟子？” 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很冷淡，倒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是不包含任何感情，平铺直叙。 卫中运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想的全是图书馆的藏书，这种冰山一样的姑娘，以他的社恐属性，完全没有交流的可能性。看看就好，还相互照应，小南，你卫大哥是真的做不到啊！而且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人照顾的模样…… 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女子拿出两本老旧的薄布本子，伸向卫中运。 “这是青流剑法和心法，你能否看出其中的问题？” 卫中运没敢伸手去接，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面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想睡觉有人送枕头？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好运气，而且还是个陌生人，咱俩以前肯定没见过，更不要说什么青梅竹马啥的…… 剑法和心法有啥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又触发了什么任务，而且还是和冀先生有关，哇，我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要是能学会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嗯，你可以先说明一下情况。” 卫中运觉得这个时候不能输了派头，也两手交叉一抱，微微抬头，将重心移到一只脚上。 女子倒没有尴尬的表情，不如说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她收起两本册子说道：“两年前手腕受伤，医师说痊愈了，但依旧无法用剑。” “我的建议是找个医师，看看这里。” 卫中运指了指心脏，心理问题找我也没用啊。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心法运行有阻塞感。” “解决这个问题，答应你一件事。” 冷淡的语气有着莫名的压迫感。 哟，小小年纪，说话这么狂？还搁这答应我一件事，我想回家，你办得到吗你？还有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要不是看在小南的份上，我多理你一下，可能是怕被打死…… 卫中运脾气也上来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嫁给我，你答应的了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虽然这姑娘长得没得说，身材也不错，气质上佳，但她是个虚拟角色啊，而且娶个冰川回家，想想就很冷…… 女子有点愣住了，而一旁的冀澈南扯着他的衣角，低声道：“卫大哥……” 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些波动，女子似乎正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本人是没什么意见。但如何说服家父，有困难……” 而一旁卫中运半蹲下身子，在听冀澈南耳语。 “卫大哥，她是我表姐，你是爸爸的弟子呀~” 卫中运轻点额头，所以呢，不可能有血缘关系的。 看他还没有明白的表情，冀澈南一跺小脚，说道：“凝姐是我大舅的女儿，大舅是妈妈的哥哥，大舅说当初是爸爸把妈妈拐跑的……” 卫中运站起身，表情凝重，眯起眼睛。嘶，等一下，稍等一下，让我理一下你们这复杂的关系。 这个姑娘叫啥来着，青霜凝是吧，嗯，姓青啊。她爸爸是你冀澈南妈妈的哥哥，也姓青没问题。师娘是副城主，副家主，还有副什么来着，嗯，不重要，那正主是谁呢？对了，你刚才说的啥，冀先生当初把师娘拐走，可问题是冀先生打不过师娘啊，那就是两情相悦一块跑得呗，以他俩的实力，为啥要跑咧？ 卫中运悄悄咽了口口水，站在风中凌乱。 “凝……凝姐，你爹他……” 卫中运话还没说完，青霜凝就得出了结论，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有问题，嗯，你可以去试试。” 你可以去试试，你可以去试试…… 我怕试试就逝世啊，冀先生和师娘都惹不起的人物，我卫中运何德何能啊！这他老人家怎么想，冀先生拐走了他的妹妹，冀先生的徒弟要拐走他的女儿？我怕和冀先生一块被埋了…… “凝姐，嘿嘿，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青霜凝面无表情地盯着卫中运，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那个，问题还没解决么不是，我先去研究研究，肯定是这心法和功法有问题！” 接过，不如说是抢过，青霜凝递给他的册子，卫中运一溜烟跑了出去。 “有什么事来图书馆找我！” 青霜凝转头看向冀澈南，冀澈南吐了吐小舌头一摊手道：“凝姐你别看我呀，我也是昨天才见到卫大哥的……” “不过嘛，嘻嘻，凝姐你可以考虑一下哦~卫大哥也是挺有趣的一个人呢~” 青霜凝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卫中运跑掉的方向。 “不过凝姐，自从你受伤后，那些烦人的苍蝇就叫个不停呢~” 冀澈南伸了个大懒腰，“连找大舅提亲的人也硬气起来了呢……” 青霜凝稍稍点了点头，没有感情地问道：“小南觉得他可以吗？” 歪着头捋了捋马尾辫，冀澈南食指轻点脸颊，嘟嘴回道：“唔，卫大哥是爸爸的弟子呀，凝姐为什么不自己去确认呢？” 看着青霜凝没再说话，飘然远去的背影，冀澈南轻声笑道：“我可是很相信你呢，卫大哥~爸爸能不能回来，可就靠你了呀，小南也会努力的！” 冀澈南一边摇晃着小脑袋，一边蹦跳着离开了渝园。 第二十章 这什么垃圾心法 图书馆就是学生卡上的古朴阁楼，大概有五层楼，但是却有三个，最大的那个正对着学府东门，剩下两个并排在其身后，每个阁楼门上都挂着牌匾，更前方是一块巨石，上书“沧南静安，青流逐远”。 两个小阁楼一个是“文史图书馆”，一个是“农工图书馆”，卫中运看了一眼便走向最大的“综合图书馆”，结果却被门卫大妈拦了下来。 “同学，你这张学生卡没有进入权限啊！” 怎么回事，来了这沧流学府就没一件好事！又是该死的权限，进不了图书馆，自己的宏图大计该如何进行啊！ 恰好，没等卫中运想到办法，青霜凝就飘然而至。 青霜凝出示了学生卡，这回大妈便没有阻拦，还带着一丝微笑看着青霜凝点头。 两人还没踏进图书馆的大门，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还很清凉的姑娘就从门里出来了，看到二人开始窃窃私语。领头的那个很是高傲地大声说道：“哟，这不是战斗学院的高岭之花，青霜凝青大小姐吗？怎么现在和一个新来的旁听生混到一起去了呢？” 另外两人偷偷打量着二人，捂着嘴窃笑。 “那也没办法呀，谁叫曾经的沧流女帝，现在变成不会用剑的，废~物~了呢？” “别这么说啦，以前青大小姐身边围着那么多人，都不正眼瞧一下的。说不准啊，是这个旁听生什么都不知道才贴上去的，我们应该解救一下他啊！” 两个女生一边小声地说着一边偷笑，但把音量控制的刚刚好，正好能让二人听见。领头的姑娘冷笑一声，“以前有多神气，现在就有多惨哟~跌落神坛的滋味不好受吧，沧流女帝，哼哼。青大小姐配旁听生，绝配啊~” 卫中运歪了下头，眯着眼转头问青霜凝道：“她们是谁啊？都不怕你爹的吗？” 青霜凝依旧面无表情，微微摇头道：“不认识，没印象。你觉得这种事我会记得吗？” 三个姑娘明显脸色一变，领头的依旧冷哼一声，迈步走开，留下一句，“废物配废物，绝配！” “就是就是，嚣张什么呀！” “这种事很多吗？” 两人走在褐色木质的古朴阶梯上，卫中运小声问道。 青霜凝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没兴趣记住。” 那看来还挺多的，这妥妥的校园霸凌嘛，可你爹不是青家家主吗？好吧，就你这性格也不会和家里说，那你一个大小姐有几个跟班也很正常吧，唔，我现在不就像个小跟班吗？ 唉，都怪自己真当游戏在玩了，网上骚话不断，现实唯唯诺诺，对待这个世界态度还是不够端正，要更认真才行…… “对了，她们刚才叫你沧流女帝……” “没兴趣。” 好吧，好吧，是在下输了。该不会你就是传说中的，一心向剑的女武神吧？ 无话可说的卫中运，就悄悄地盯着前方青霜凝的脚踝。 “眼睛不想要了可以给别人。” 呃，被发现了。卫中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你先说说怎么感觉心法和功法不对，我才好研究这个课题。” 青霜凝在五楼停了下来，选了个房间刷卡走了进去，卫中运赶紧跟上。 房间里只有一张红木桌，和几把木椅。 青霜凝将学生卡插入红木桌的一个卡槽，“意识进入随意查阅。” 这么高科技的吗？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图书馆方式啊！ 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青霜凝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也说不清楚，能够挥剑，但没法用上心法和功法。嗯，不是心理因素。” 知道你心理强大了，先让我瞧瞧这青家家传的心法和剑法，嘿嘿，还是白嫖最爽了！ 卫中运舔了舔嘴唇，正襟危坐，将两本小册子并排放在红木桌上，他搓了搓掌心，盯着两本册子就像在看两道美食。先看哪一本呢，先看功法吧，自己有剑理，想来拆解不会太难。 《青流剑法》翻开，第一页，“流意绵远，不知停则绕远而行……”，嗯，文言文，看不懂。 第二页，“上下流转，心体通透，剑曲则直，心远则明……” 看不懂…… 第三页，第四页…… 不是，图呢？图呢？你这功法说了一大堆，连个配图都没有，谁能懂啊？ 翻完了功法，卫中运犹豫了一下，举起小册子问道：“你们青家就照这个练剑的？” 青霜凝点了点头，“基础练习会有老剑师教导，青流心法和剑法每个人悟出来的都不太一样。” 悟，我悟你个大头鬼啊！徒儿，你忘了吗？忘记一半了冀先生，那不行。现在呢？全忘了，冀先生。好了你可以上了。呃，冀先生，我死了。 这样的剑法，青家兄妹俩都能吊打会“剑理”的冀先生？没天理啊，冀先生，这不科学啊！按照逻辑来说，剑理就是剑法最基础的四个技巧，“刺，挑，斩，挡”，万变不离其宗，剑模型的底层逻辑也是这么建立的。这青流剑法究竟强在哪里呢？还是说和这些没关系，是那兄妹俩本身的天赋太强了？ 卫中运愁眉苦脸地看着小册子，这看都看不懂怎么建模计算啊？ 接着他翻开了《青流心法》，然后他呆住了。小册子一共就三句话，三句话教会你青流剑意。 “以‘流’为基，剑意浑然天成，意动剑动，剑动身动，如江河奔海，山石倾塌。” “流，为不止，为不息，为不停，为不思，为不惑。志远而行，神清而明，意动而宁，身强而灵，剑诡而精。” “日升月降，四时流转，潮起潮落，风清雨斜。观自然而知剑意，得天命而运剑行。非剑意皆是流，唯流是吾剑意。” 这每个字我都能看懂，怎么连到一起，我就看得迷迷糊糊了呢？ 啥啥啥，这写的都是啥！ 卫中运看完，将小册子狠狠往木桌上一摔，这什么垃圾心法！ 青霜凝面无表情地站起，手腕一翻，青色的剑尖直指卫中运喉咙。 “呃，凝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太危险了，你先收起来，都是可以聊得嘛……” 接着卫中运点着头，口若悬河：“心法和功法确实有问题，他们不符合基本剑理。我的初步结论是，不是这个心法和功法强，而是你们青家人的天赋和悟性强，虽然我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关键，但现在的问题核心是，凝姐你不能使剑，对吧？” 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不知道几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过后，那把剑的女主人也不会爱上我，不过说谎的胆子我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幸好以前没少做组会汇报，现在讲故事画饼的能力，也是一套一套的，忽悠你个小姑娘，不是问题！ 卫中运咽了口口水，抹了下额头的虚汗，接着道：“那么我们现在的课题就是，如何让凝姐你使用心法和剑法，至于是什么心法和剑法不关键……” “关键。青家人只用‘青流’，否则不用剑。” “好！那课题就是‘青流的新式心法和剑法理论及运用’，凝姐你觉得如何？” “你要像沧南剑师一样，自创心法和功法？” 卫中运昂着头，大义凛然地说道：“运不求能有吾师之功德，但求能完成凝姐的委托！” 我已经用上毕生的文言能力了！ 青霜凝收起剑，盯着卫中运的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又恢复成毫无感情的模样。唔，这双眼睛真好看，笑起来也许更好看，我在想什么呢？ “多久？” 卫中运一摊手，“这得看我研究的进度。” 青霜凝挺直腰身，隆起的前胸遮掩在细长柔顺的黑发下，说不上惊心动魄，但和娇柔纤细的腰，修长笔直的腿结合，卫中运也只能暗叹一声完美。不过这回，他只敢偷瞄一下就收回目光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帮我带份午饭，要三人份的！” 卫中运将自己只剩400点的学生卡递给青霜凝。 青霜凝又一次愣住了，这是她见到卫中运开始，短短十几分钟内，产生第二次情绪上的波动了。 不过她没有说话，拿着卫中运的学生卡转身离开。 第二十一章 课题完成了一半 青霜凝的学生卡权限等级非常高，图书馆的藏书都可以随意浏览。卫中运意识搜索了剑的相关心法，看了几本后又找了些通用心法，快速浏览完瘫坐在木椅上。 《小云雨诀》，《崩山劲》，《圆月剑诀》，《狂浪一剑意》…… 就没有一本是他能看懂的！ 能力不是明明白白写的剑吗？我怎么连心法都看不懂，还剑意，这不是玄学是啥？这个世界的人居然还能练出来，是我悟性太差了吗，不应该啊，我这智力不是b-还行嘛。 那冀先生的剑理我是怎么学会的啊！是因为我可以理解，体能锻炼和步伐也能学会，是因为我可以理解。也就是说在这个游戏世界，我无法理解的东西是无法学会的，心法剑意以我这个现代人的理解能力，完全不能接受，所以看不懂也学不会，更悟不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大概搞懂了一件事情，说是心法剑意，其实是和意识挂钩的某种东西。虽然这些人写的，玄而又玄形而上学，只是我没法通过他们写的东西，形成系统的认知体系罢了。 按《实践论》的说法，就是感性的认知转化为理性的知识，再通过实际应用增强认知，将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形成自己的体系。心法和功法，就是理论和实践，这么想我就可以理解了，不过并不能帮我看懂那堆文言文。 功法是实践，但吹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过一剑的事。卫中运这时想起冀先生的教导，那一周的训练不就是为实践打得基础吗？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功法再强也没法应对所有的变化，但是战斗获胜依靠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功法，而是基础属性、临场判断、经验积累等，这些实践得到的成果。 万变不离其宗，刺挑斩挡，剑法有这些就够了，杀人不需要复杂的技巧。冀先生说的没错，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功法是什么，不过是剑理的各种排列组合罢了，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我卫中运的功法——合适。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选择合适的方法，不一定最标准，不一定最正确，就是恰好，正好，刚刚好。能赢，不会死。 合适是判断和行动的出发点，但不是终点，运动变化才是真理，一切都要在实践中验证。我可不要当什么教条主义者啊！ 好！卫中运一拍手从木椅里跳了起来，这下功法的事解决了，课题直接完成了一半进度，剩下的只要把心法解决了，课题就完结了。 再次翻开小册子，卫中运盯着三句话，想看出朵花来，然而这并不可能。 如果只当语文阅读鉴赏题来看，那还挺押韵，描写的景色也挺美，可是这意啊，命啊，神啊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和让我分析作者情感有什么不同？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另一株也是枣树，说明了啥？ 说明了院子里有两株枣树！ 不要问我，鲁迅先生怎么想的，你去问周树人！ 但是吐槽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而且是课题中最关键的问题，心法和剑意是什么的问题。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尤其是青家的人来说，这心法和剑法肯定是没问题的，不然青家不可能成为沧南第一大家族，师娘他们兄妹俩也不可能那么强。虽然我学不了，但客观的事实情况我可没法否定。 青霜凝之前是可以用剑的，甚至一度是沧流女帝，那实力肯定很强悍，然后不知什么原因手腕受伤，之后痊愈了却没法使剑了，如果不是心理因素，那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或者说，她没法使剑的意思，是指没法使用“青流剑法”了，之前看她出剑挺快的嘛，卫中运想着还打了个冷颤。对了，她说青家人只用“青流”，否则不用剑。嘶，这就有些矛盾了，但她对于我自创心法和功法并不排斥啊？ 让我从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出发，好好思考思考。青家人每个人悟出的心法和剑法都不尽相同，但又有一个共同的剑系“青流”，共用一本心法和剑法。之前可以用，现在不能用，为什么，不够强，还是现在的青霜凝，和过去自己的剑意产生了矛盾？而这被系统捕捉到了，更新到她的信息链表中，结果以前的剑意也用不了了？ 嗯，我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青流，就是青家人用的“流”剑意，进一步说是他们自己悟出的“流”剑意和剑法。而手腕受伤，对青霜凝心境产生了一些影响，被系统更新到了数据库中，而她又没有产生新的“流”剑意，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中央系统，你真是坏事做尽！ 不过让我来悟，得到的不也是我的剑意？或者说教会也算？还是她自己没觉得自己的剑意有问题？那她为什么不去问她爹和冀澈南她妈啊？ 啊！让我搞懂一个女人在想什么，我宁愿去搞懂那虚无缥缈的剑意…… 卫中运抓着头发，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青霜凝拎着一个大饭盒走了进来。 看到饭盒的卫中运眼睛一亮，饿虎扑食般冲了过去。接过饭盒，芳香扑鼻。 宫保鸡丁，糖醋里脊，清炒油麦菜，嗯，味道虽然比不上陈夫子，但也可以了。卫中运大快朵颐，不过五分钟，就吃了个干干净净，满足地呼出一口长气。 和光头打架耗费了挺多体力啊！ 青霜凝将饭盒收起，将一瓶云衣花容放在木桌上，瘫倒在木椅上的卫中运又一下坐直，抱起云衣花容，感动地小口慢酌起来。 “啊，这才是真正的校园生活啊，什么马仔，让他们滚蛋吧！” “马仔？” “嘿嘿，没事。冒昧地问一下啊，你为何不去学一下你爹的心法呢？” “听不懂。” “那我悟出的心法……” “你是沧南剑师的弟子。” 好吧，我懂了，你觉得我能教会你是吧。原来我是私人家教啊！ “青流不是你们青家人自己悟的也可以吗？” 青霜凝面无表情地盯着卫中运看了一会，没有感情波动地说道：“我有自己的剑意基础，但不否认选择了一条捷径。” 好！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管它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就好办了，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学剑理呢。 卫中运扶着桌子摆正了身体，微微隆起的肚子让他的动作显得缓慢。 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他微微昂头道：“不过我要先和你说一声。” 干咳了两声，卫中运觉得自己很帅地说道：“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青霜凝脸上第三次有了细微的面部表情，好似有些不敢相信。 “你完成了？” “咳咳，课题完成了一半……” 说完卫中运有些蔫下去了，瘫坐回木椅里，双手抱着后脑勺说道：“不过剩下的一半，我已经有个大概的思路了。” 第二十二章 唱一首四面楚歌 摸了摸肚子，卫中运决定还是白嫖到底。他坐起身，意识操作，开始将图书馆里的心法和功法往自己的库里“搬”，嘿嘿，管他能不能看懂，先当数据储存起来，以后看到别人用哪套功法，先说出名字吓汝一跳。可是，我也看不出别人用的啥功法啊。 可恶啊，那不就是无效数据，浪费我的储存空间吗？不存了！ 结果还没等卫中运停手，脑海中就弹出一个信息框：“空间不足，无法储存。” 叹了口气，卫中运又将储存的，一长串看不懂的文言字段全部删除。真是心累，这心法剑意晚上再说吧。 卫中运站起身，伸出手，“学生卡，我回去睡一觉，晚上记得帮我带饭。” 青霜凝没有说话，将两张学生卡都递给卫中运，“我有备用的。” 意识扫了眼，嗯，还剩328点，这饭有点小贵啊！让我瞅瞅你的，个、十、百、千、万、十万……不是，你学生卡充这么多钱干嘛……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沿着学府东门的清澈溪流，走回到渝园后的小山，绕进渝园后分别，一路无话。 卫中运躺在床上，看着剑模型的999天，将青流心法的三句话调用。 “缺少必要算法，无法计算。” 果然，心法也是可以建模的，但是没有算法，核心算法和意识相关，还要转换成我能理解的语言，这是课题的关键问题。 要不就整些区块链，元宇宙什么的，和青霜凝扯一扯得了。搞那么复杂干嘛，教不会，我的问题，学不会，多悟一悟。 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卫中运的午觉睡得并不舒服。 下午在后山，练了练力量和步伐，冲过澡卫中运决定去图书馆构思一下忽悠大法。 他刚出门，就发现院子里站着五个人，一看到他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男子个头比他高一些，穿着黑色的短衫，披了个青黑色外套，胸前别着个圆徽，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梳成发髻。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皮裤，一双黑色长靴，长得还算正常，双手插兜，表情很是嚣张。身后四个就高矮胖瘦不一样了，卫中运也懒得去看。 哟，马仔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小子，以后离阿凝远一点，知道不？” 男子歪着头，走到卫中运面前，一脸不屑的表情。 嗯？卫中运心里画了个大问号，怎么和青霜凝扯上关系了。 “喂，旁听生，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 后面的胖子尖着个嗓子，指着卫中运说道。 这是什么三流校园剧情展开，你要不说他是哪个家族公子我都瞧不起他，最好再是个什么未婚夫啥的。 “看到那个徽没有？这是沧流大赛前十才有的，我们冷家二爷和你这个旁听生可不一样！” 瘦高个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说起话来倒还挺气壮的。矮个的接着说道：“冷家可是仅次于青家的沧南霸主，嘿嘿，等我家二少爷迎娶青家大小姐，整个沧南都……” 冷家二少爷一抬手，阻止了矮个继续说下去。 真亏你能说得这么快，骆驼主任倒是应该和你学学。 卫中运轻轻点了点头，长呼出一口气。啊啊，虽然这个展开很无聊，但是这群人真让人很不爽啊！也难怪冀先生在沧南揍了一大群人，揍得好哇，就该往死里揍。 要不要学习一下“剑狗”的性格呢，不过冀先生42级，卫中运只有7级，想来冀先生也不是42级才开始揍人的，真亏冀先生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呢。 做了两下扩胸运动，卫中运左右扭了下脖子，沉声问道：“学生私下聚众斗殴，学校会怎么处理？” 冷家二少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小子，你有种。下个月的综合考核，我等你。” “一个旁听生也敢这么嚣张，看来传闻是真的。” “闭嘴。” 五个人转身离开，卫中运却盯着最后那个一言未发精壮男子的背影。 个头和那个什么少爷差不多高，黑色短发，简单地穿着件黑色短衫和休闲裤，面色清冷，却散发出和青霜凝类似的气息。 实力很强！卫中运如此判断，一个月啊，传闻又是什么东西？ 沿着潺潺的溪流，卫中运走到图书馆，看门大妈和他招了招手，递给他一张报纸。用青霜凝的学生卡打开早上的房间，将卡往木桌上一插，卫中运坐在木椅里，打开了报纸。 报纸正面最大的标题写着：“震惊！沧流女帝沦落到和旁听生约会！” 啊？你是u什么的新闻媒体部门吗？ “据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爆料，曾经的沧流女帝，和新来的旁听生走到了一起，图书馆，沧流北河东岸，渝园都有他们约会的身影。据悉，沧流女帝现在依旧无法使剑，一个月后的综合考核和之后的沧南学府战斗大赛，她又要如何面对呢？……跌落神坛后，她是自暴自弃，还是新来的旁听生，有着何种魅力，请持续关注本报，独家报道，消息真实可靠！” 居然还有新闻媒体，好歹学n，配个图片，调个背景色啥的啊，一点也不专业。 翻开第二页，卫中运一下坐直了身体，嘿嘿一笑。 “独家揭秘！旁听生的恐怖来历！” “据相关人士透露，新来的旁听生名叫卫中运，所属战斗学院兵器系。他师父就是整个沧南史上，最凶名赫赫的‘剑狗’，冀歌岳！根据采访相关人士所得，‘剑狗’来历神秘，能力非凡，但其脾气之暴躁，手段之强硬，沧南史上无人可及！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恐怖如斯……” “有学府某教师畅言，剑狗年轻时，在整个沧南区域为非作歹，烧杀抢掠，现在却能成家生活，其背后保护伞的实力不容小觑！” “另有学府领导透露，剑狗曾对学府许多老师学生大打出手，造成多人流血受伤事件，请各位师生小心提防其徒弟。品性师承一脉，对于学府接收剑狗徒弟作为旁听生一事，持保留意见，并对其具有高级学生的能力持怀疑态度。” 卫中运长呼了一口气，这小作文一套一套的，他想到了之前，骆驼主任“有人在暗地里搞动作”的话语。 来者不善啊，哦，我才是来者…… 只能说暗流涌动。卫中运也没有生气，挠了挠下巴，这种媒体报道，大肆抹黑诋毁他人的情况，很是眼熟嘛。 有政治诉求嘛，可以理解，郭沫若老先生不也承受了太多诋毁？这几年舆论才有所改变，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我卫中运根本不是重点，躲到村里去的冀先生也不是重点，青霜凝和所谓的背后保护伞才是重点啊！ 这个任务最后还是牵扯到青家头上了，青家的其他人，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家主之位，城主之位，沧南第一世家，第一城？嘿嘿，事实上不是青家的事，而是师娘兄妹两在青家孤立无援了啊！ 那他们是怎么想的呢？冀澈南只是个小姑娘，师娘也嫁给了“罪不可赦”的冀先生，不足为惧。青家家主也只有个女儿，青霜凝，而且两年前就成了不能使剑的“废物”，即使是沧南第一人，也无计可施是吗？ 我的到来，就成了他们认为可以开始行动的信号吗？时间呢，学府综合考核，先让我和青霜凝出丑，再从沧南大赛下手，彻底把青家家主拉下马，或者整个青家？ 这个逻辑我能想到，师娘他们自然会有应对方案，小看他们可是会吃亏的。哼哼，我就先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倒是可以问问冀澈南，师娘说一切她都能办好，想来也不是夸大其词。 啊啊，果然还是很不爽啊！不知不觉间，卫中运已将报纸卷成一团纸，攒在手里，另一只手也紧握成拳头。 这种污蔑和侮辱，对冀先生和青霜凝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舆论霸凌？有话语权了不起啊！我就是看这种事很不爽啊！ 就这么发展下去，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沧流女帝，嘿嘿，奇迹般的复活，这个剧情才是我卫中运想看到的。 “青流”，好！接下来，创立属于我的“流”剑意吧。 我只知道~ 好像认真的男人最美丽~ 卫中运一边“啦啦啦”地哼着调，一边开始了构思。 如果选择往前走~ 我就必须强壮~ 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冲出来好几只狗~ …… 虽然不是我的对手~ 还是可以成为我的狗~ 呃，冀先生，我真的，说的不是你……你要相信我啊！ 第二十三章 效率我只要效率 在研究“流”之前，卫中运决定，还是先把心法剑意是什么搞清楚。既然游戏世界有意识体的存在，那心法剑意就不该是模糊不明的感觉或概念，它是想法，是认知，是可以形成体系的东西。 因为数据库和中央系统，可没法分析不能变成数据流的事物。心法剑意来自于意识，是对周围，身体和剑的总结，是规律，是普遍中包含着特殊的矛盾，是运动变化的现象归纳。 它可以是1+1=2这么简单，也可以是质能守恒e=mc^2这样的真理，更可以是麦克斯韦方程组，将电与磁统一整合的公式。虽然现在在这个游戏世界还没有发现电和磁，甚至大脑的思考，都是通过意识体而不是神经元电流，这个问题先暂时搁置。 那么心法和剑意我该如何理解呢？ 卫中运双手交叉抵着额头，紧蹙眉头，盯着红木桌思索。 意识体可以和身体分离，将身体看作运转的工具，意识体就是发出指令的核心系统。剑是身体的延伸，是工具的附加设备，剑意就是系统运行发出的指令，心法就是系统中的某一部分，比如一个程序？ 没错，心法是指挥工具或设备进行活动的程序，而这个程序需要符合工具运作的底层逻辑，外部条件和规则，不可能有将小臂、大臂，总中间打骨折去运行的心法。它不会凭空产生和消失，它会随着工具能力的提升，自我迭代，更新升级，而这都依靠着意识体这个系统。 如果把意识体比作win10，身体和剑比作音箱和喇叭，那么心法就是音乐播放器，剑意就是蓝牙。身体和剑做出何种反应，都来源于心法播什么音乐，蓝牙是否连接正常。 任何兵器，任何心法，任何功法都应该符合这个体系！ 卫中运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嗡嗡作响，彷佛是跳跳糖在他的大脑里融化了，噼里啪啦得像鞭炮一样欢腾。接着他整个身体，从脊椎开始，上至头顶，下通脚心，都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恭喜发明能力，意心体通理！可以自己附加词条。” 卫中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周围就亮起层层白光，伴随着飘落的淡粉色花瓣，但却没有实体，还有一道彩虹挂在脑后。 呃，还是好土。 词条？这个能力，我也只会粗略地和青霜凝说一下剑，不会传授给其它人啊。 不是幡动，不是风动，而是心动？抄别人的句子就没意思了…… 这是第一次，自己在这个游戏世界留下痕迹啊！话说蔡牧这个大发明家的词条，就全是简介，朴实无华。 卫中运思索了一下，便有了决定。 “卫氏心法，符合逻辑。” 满意地点开奖励界面，卫中运将眼睛眯了起来。 就这？ “增加背包空间，增加基础名誉值10点，根据传授质量提升，可获得称号。额外附送5点能力值，不可直接增加基础属性。” 名誉值，所以冀先生有两个称号啊，对我来说没啥用。背包空间还好，5点能力值，也没啥说法，全都投入到建模中，我都不知道提升了些什么。 唉，那咋办嘛，毕竟是自己的天赋能力。 卫中运看着999天的小剑，内心呐喊，加油啊！不知道在算啥的小剑！ 挠了挠头，卫中运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就该研究什么是“流”了。 “流”这个概念包含的范围很广啊！水流，气流，电流，血流，甚至热交换也是热流，数据流也是流。 那么“流”的本质是什么呢？怎么把它转换成剑意呢？ 卫中运新建了个“流”库，将这些概念都放了进去，接着点开剑模型，先调用了意心体通理，接着进行调用“流”库，这次调用成功了。 “子任务流剑意创建成功，预计完成时间90天。” 90天？这么慢，等你完成我估计都在土里躺着了。 效率啊！我只要效率！最好明天就能计算完成！ 能建立模型计算，说明思路没有错误，算力暂时没法大幅度提升，那就只有优化算法这一条路了。 卫中运拿出笔记本和碲墨笔，开始涂涂画画，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甚至都没注意到进来的青霜凝。 青霜凝还是拎着一个大饭盒，和一瓶云衣花容一同放在桌上，安静地坐在木椅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头发蓬乱的卫中运。 淡雅英气的面容看不出情感的波动，挺拔的身形，明亮的双眼，仅仅坐在那里就好似一副人物画，毫无修饰的白绸短衫，更衬托出了她体态的优美。黑色柔长的细发顺着肩膀前后，垂到胸前和腰间，露出脖颈，白皙的肌肤，透着健康的淡淡红光。十指修长纤细，轻轻叠放在膝上，端庄优雅，清新美丽。 曾经的青家天才，沧流女帝，现在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的一个房间里，对面是一个专注认真，但又有些奇怪的男子。 “不对，不对，这个我没有印象和经验，不能这么推断！” 卫中运拿着笔划掉一条句子，一手转笔一手挠头，紧蹙眉头，门牙咬着下嘴唇，盯着笔记本飞速思考。 下一瞬间他突然挺直身子，一拍脑门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里和这里是相通的！” 卫中运在本子上将两个词连成一条线，又写了几个词，接着他又陷入了思索。 就这样，卫中运时而欣喜地大笑，时而皱着眉咬着大拇指的指节，时而摸摸下巴挠挠头，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又突然涂抹掉一些东西。 直到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卫中运才从这种意识紧绷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 打开饭盒，猛吸了一口食物香气的卫中运问道。 “六点。” “现在几点？” “九点。” “哦哦，吃过了？” 青霜凝没有回话，卫中运也不觉得尴尬，和冰山美人聊天，他已经尽力了，还是美食不能辜负啊！ 鲜美的清蒸不知道什么鱼，几乎没有刺，肥而不腻的回锅肉，大葱混合着碎蒜的芳香，外加洋葱微微的甜辣，卫中运就着回锅肉，哐哐干掉两碗饭。又配合着白嫩的鱼肉和类似黄瓜的清炒花菜，将第三份米饭收入肚中。 拍拍微微鼓起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卫中运慢慢喝着云衣花容，回味着舌尖的幸福味道。 青霜凝没有管他，收起饭盒和垃圾，拿起桌上的纸团，缓缓展开。 “你怎么看？” 卫中运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眼前这个清冷的姑娘，是否会因为那些报道，而产生表情上的变化，不过结果让他失望了。 “有人会去解决的，不是我的职责。” 青霜凝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将报纸分到垃圾那一类收好，离开了房间。 哎，她的信息链表上，是不是没有表情变化这条数据啊？ 卫中运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笔记本，还是缺一些必要的数据！对了，后面好像还有个“农工图书馆”来着，去那查查看，也许会有收获。 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卫中运就感到有种被盯上的感觉，而且不止一处。 第二十四章 吃饱了活动一下 这回该是冲着我来的了吧，中午那出校园剧情展开，把我逗乐了快，正好吃饱了活动一下身体！ 卫中运意识感知下，直冲向带给他最强烈感觉的地方，在“综合图书馆”侧面的一处阴影。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卫中运就一记右摆拳，打在他的侧腰上，接着跟了一招陈夫子式手刀，左手劈在那人的小脑处，直接放倒。 下一个瞬间，卫中运已经出现在右方一棵树后，摆腿横踢将人扫倒，一记手刀，又奔向下一处。 “快……快跑！快跑啊！” 跑？这能让你跑掉吗？就你声音最大是不？ 一秒钟后，喊出声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而就在卫中运将意识能察觉到的，最后一人放倒时，刻有校训的巨石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四周都是蔡牧发明的自光灯，天上挂着半圆的月亮，卫中运抬起头，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倒不是背光，而是那人带着一个面具。 “嘿，敢出现却不敢露面？” 那人影却没有说话，随手一甩，两枚飞镖快速地刺向卫中运。 “叮叮”两声，卫中运出剑扫开飞镖，“怎么，要玩兵器吗？” 说罢，他的身形就消失在原地，但卫中运并没有冲向巨石，而是晃身变向，躲过了从背后劈来的一刀，飞镖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已。 雨消直刺向持刀男子的后心，男子扭转上半身，挥刀格挡，但雨消剑尖已经没入男子正在扭转的腰间。 “啊！” 一声惨叫，卫中运左手一记手刀，将男子拍晕，抽剑后撤，躲过两枚飞镖。 雨消之前传来的，刺入的触感让卫中运暗中咽了口口水，心里骂了句国骂。 至于喊这么大声吗，杀人我现在可不敢，反正这个伤，不去管也没啥事。 “噌”的一声，银光闪过，一杆长枪从侧面刺出，直指卫中运的咽喉。 仰头躲过，卫中运左手抓住枪杆，用力一拉，瘦高个随着飞出，竟是白天对练的姚宁。 姚宁在空中扫腿正踢，卫中运却早已松开枪杆，躲过正踢，一记肘击击中姚宁大腿，一剑刺入他腰间，姚宁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就被手刀砍晕过去。 两次刺击，伤口都不深，不会伤及内脏，卫中运控制力道，只是想尝试一下对战时，剑与身碰撞的感觉，计算一下，刺入的阻力和撤剑时的摩擦力。 巨石上的身影依旧没有说话，向后跳下。跳上溪边的一艘小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卫中运收起雨消，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派一群菜鸟马仔来试探自己？主要人物带个面具，却打都不打就跑了…… 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卫中运无奈地撇了撇嘴，感觉还没活动开啊！ 把这些人全都搬到巨石下，卫中运沿着河流全速奔跑，跑回了渝园。 待他做完力量锻炼，抬起头才发现渝园中还站着一个人，正是中午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沉默男子。 “你的身体素质很不错。” 男子依旧一身休闲服，双手抱在胸前，站姿很是随意。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平静地看着卫中运。 “你也是来打架的？” 男子撇了下嘴，似乎想笑但没笑出来。 卫中运二话不说，冲向男子，本想闪身绕到男子身后，就在这一瞬间，不见男子有什么动作，他就感觉脖颈挨了一记重捶，昏倒在地。 等卫中运恢复意识，一看时间已经一点了。活动了一下脖子，从地上爬起，卫中运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 高级区学生，果然还是有真材实学的人的。只是这名男子的态度，有点看不懂啊…… 又做了一套关节活动，冲了澡躺在床上。明天还要去“农工图书馆”查些东西，青霜凝的学生卡应该够资格吧。打了个哈欠，卫中运沉沉睡去。 照常完成晨练，卫中运跑到图书馆门口，大妈又递给他一份报纸，道谢后，卫中运进到“农工图书馆”，随便找了个房间坐下。 “昨夜校训石前发生聚众斗殴事件，学府督查组已介入调查，欢迎知情人士前来举报揭发！” “震惊，沧流女帝食堂打三份饭，不知为谁！” 还是一些无聊的八卦消息，以及继续批斗冀先生的相关人士发言。卫中运摇了摇头，开始查阅工农书籍。 沧南地区的农业，主要还是依靠人力和一些家养物种来耕地，因为地处平原，水土资源丰富，小农经济发展的也还不错，又因为城镇政府和世家大族相互间的制约，农民的生活尚可。而沧南的手工业，却在主要是坚西区域，的进口压力下，发展得颇为迅速，但更多的是生活用品方面的发展。大的工厂还是很少见，按照卫中运还记得的历史知识，应该属于小作坊作业。 在笔记本上零零散散记录下一些东西后，卫中运回到了昨天的房间，而青霜凝已经坐在木椅里了。卫中运点头示意，就扑向了大饭盒。 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酥脆，酱香，果然正宗！三口两口卫中运就将三个煎饼果子吃完了，这次青霜凝带给他的却是一大瓶豆浆。 唔，霜凝你很懂嘛，当然这卫中运只敢在心里说。咕嘟咕嘟喝完热豆浆，卫中运咂吧着嘴，开始趴在桌子上写东西了。 “你昨天打架了。” 难得的，青霜凝开口和卫中运说话了，语气很平淡却很笃定。 “啊啊，一群无聊的家伙。对了，你知道一个身穿休闲服，黑色短发的男子吗？嗯，实力很强。” “冷志杰。” “哦？难得你会记住名字啊！” 卫中运抬起头，只见青霜凝胳膊肘支在木桌上，四指抵着脸颊，半歪着头，长发散落。卫中运居然从中感到了一丝慵懒。今天她穿着件淡灰色丝质短袖，外套一件黑色薄纱长袖开衫，下半身则是深褐色丝质长裙，棕色平底小皮靴。卫中运抹了抹鼻尖，咽了口口水，要不是这姑娘没有表情，看不出什么情感，自己恐怕难挡这恐怖的魅力啊！ 可恶，好看的皮囊就那么吸引人吗？好吧，那确实…… “沧流第一。” 什么？卫中运还在偷瞄那雪白修长的脖颈，这才反应过来，昨天那个短发男子是沧流第一。卫中运震惊之余还微微点头，沧流第一的水平确实够高，自己看不清出招就被打晕了，没问题。可他找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哦哦，那你之前排第几啊？” “输给他受的伤。” 卫中运挠了挠头，得，这下没得聊了，还是赶紧把“流”意整理出来吧。 第二十五章 感谢控制变量法 卫中运去查的资料一个是关于水车，另一个是关于风车的，这两种工具在沧南比较常见，他以前也见过，尤其是西北戈壁上，白色的大型三叶风力发电风车。但具体的工作模式他是不知道的， 他知道简单的原理，水流和气流产生的作用力，让水车风车产生了“转”，而这种“转”是力做功的结果，但之后“转”又怎么产生新的力，能量间又是如何转化的，是卫中运关注的问题。 水车灌溉的工作过程是低水高送，风车磨坊的工作过程是连轴带动。 这是卫中运研究“流”意的参考对象，以他多年的解题经验，没有过程只有结果，往往是得不到满分的。 而卫中运采用研究课题的方法论则是，目的、过程、原理逆推的方式。 因为掌握了意心体通理，所以现在剑意在卫中运的理解中，就是心法和意二合一，像是自带蓝牙的音乐播放器，是从意识体出发，指挥身体和剑的程序。 当然，主控还是意识体，还存在着其它很多程序，合作指挥管控身体。 不过，现在卫中运最大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即使武侠、仙侠、玄幻的小说也看得不少，但他还是没有找到所谓剑意的“目的”。因此开始没多久他就先去研究“意”的过程了。 虽然卫中运自己将剑意类比成蓝牙，但他知道并没有触碰到本质。而现在没有其它相似的东西来作对比，他遇到了研究的瓶颈，没有实验方法啊！我刚会做方形、圆形的面积计算，你给我个椭圆球体去算体积是怎么回事？ 卫中运转着笔长呼一口气，抬头看到了青霜凝明亮的双眼。 乌黑的眼珠，细密的睫毛，淡雅的眼影，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白皙精致的肌肤，圆润晶莹的红唇，额前几缕发丝自然垂落。以他那贫瘠的语言形容词汇量，只能内心感叹一句，好像我珍藏的学姐手办活过来了啊，这大概就是二次元才存在的美丽吧！ 嗯，再加一句，黑长直，永远的神！ 青霜凝身体前倾，小臂撑在木桌上挡在胸前，隆起的前胸顶到桌沿，望着卫中运笔记本上，写得乱七八糟的词句和连线。 感觉鼻子又在发痒，卫中运干咳了一声，将唾沫咽下，僵硬地扭转脖子，突然他灵光一闪，摆正头部问道：“哎，战斗学院其他系有哪些？” 青霜凝向后靠了靠，坐直了身体说道：“格斗系和法阵系，法阵系的人数最少。” 唔，卫中运摸着下巴，这感觉差得有点远啊，也许有十万八千里？ “那他们的进攻方式呢？” “格斗系有身体和气功，法阵系就是名字，他们自称阵术。” 卫中运轻轻点了点头，眯起眼睛。嗯，好像是有什么在其中保持联系，也许需要传说中的顿悟？大师，可我解题用的，是数学算法啊，它可比爱情诚实多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啊！悟不出来我只能写个“解”啊！ 卫中运又在内心吐了个槽，意识却立刻进入了图书馆，开始搜索格斗和法阵相关的，心法功法书籍。 格斗系的功法和心法，他依旧是看不懂，但是检索系统中的分类，却给了他启示。格斗相关的无论心法还是功法，都分成两大类，一类是身体，一类是气，身体卫中运可以理解，陈氏极限锻炼法本质上就是身体锻炼，增强力量和敏捷。近身格斗虽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拳击、mma、ufc卫中运也没少看，更别说什么叶问、醉拳、黄飞鸿了。 卫中运在笔记本上写下“身体”和“气”两个词，这个“气”他没搞懂，暂时先假设是，和意识体相关。然后他又检索了一波“法阵”。 法阵的分类就更有意思了，相关内容不多，分类倒是挺多。大类下还有各种属性，水、火、土、木、风、光……甚至卫中运第一次看到了“雷”，结果点进去一看，只有空白。 坑爹呢？啥也没有你也好意思分个类出来？ 而法阵大类分为通用法阵和战斗法阵。通用法阵下面又有什么基础、生活、生产……乱七八糟的分类一大堆。而战斗法阵里除了攻击法阵、防御法阵外，还有什么增益、减益…… 总之，卫中运感觉法阵这个东西，涉及的面很多，涵盖的范围很广，驳杂繁琐，相当全面。也许精通法律的，能玩出花来也说不准，但是自己属实看着分类都头皮发麻。 而且法阵也不用什么心法和功法，根据卫中运的推断，法阵模型的底层逻辑是基础法阵，通过叠加和调节法阵上的各种标志参数，来实现不同功能。卫中运摇了摇头，又在笔记本上写下“法阵”和“智力”两个词，这法阵非常明显的，是和意识体相关，甚至主要就是靠意识体。 要我类比的话，法阵系的，就是一群开发软件的码农嘛！ 学个c语言都要了老命了，从入门到入土也不是说说，一直更新一直学。什么汇编、c++、java、python，还分前端、后端，mab、intellij、webstorm和html5已经够让人头大了。再叫我学一个法阵语言，何况我还完全看不懂，直接放弃入门…… 还好现在的建模能力不用我去自创个什么语言，也没有书写规范，建库也用不到mysql，不然光“；”键都能被我磨坏好几个。 卫中运内心一阵疯狂吐槽，抓着头发看着笔记本上的词组。 “心法”，“意”，“功法”，“身体”，“气”，“法阵”，“智力”。 源头都是意识体，这是肯定的，输出则分为“身体”、“气”和“法阵”。先不管其中的过程，这些输出存在怎样的联系呢？ 卫中运皱起眉头闭上眼，半躺在木椅中，轻捏鼻翼。不同点，相同点，普遍的联系是什么？ 就这样，他居然睡了过去。青霜凝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望着眼前这个，头发蓬乱，面容清瘦，长相普通的奇怪男子。她在想些什么，除了系统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卫中运是被一阵飘来的香气唤醒的，不断地思考，让他的意识体变得更加强大，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感觉到。 “唔，这个炸鸡腿的面衣炸得不入味，没陈夫子做的好吃！” 卫中运哼哧哼哧地大口咀嚼，含糊不清地发表意见，接着猛灌一口云衣花容，他心里还是有些怀念冰可乐的，冰凉和气泡带来的爽快感，还是不一样的。 牙齿还在撕咬着鸡肉，卫中运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咀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囫囵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抹了抹手，摊开了笔记本。 作用对象！作用对象！ 牙齿的作用对象是鸡肉！ 卫中运盯着笔记本上的三个词，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原来可以这样！ “身体”的活动影响周围环境，“气”先不管它的原理和过程，最后也是作用于周围环境，“法阵”更不用说，它存在的基础就是周围对象！ 法阵语言本质就是面向对象！ 这是我卫中运能理解的啊！面向对象，作用对象，影响对象！ 他们三个也是一样的！这是普遍的联系，只是过程、方法和方式不同罢了！ 嘿嘿，嘿嘿，卫中运对着笔记本傻笑起来，他一把抓过云衣花容，一口饮尽。 接下来，就是伟大的控制变量法，出场的时候了！ 从意识体出发，到作用对象为止，其中所有的部分都是不同的路径。卫中运写完“意识体”和“对象”，刷刷将其它词组和这两个词相连。 编程的运转模式我是最了解的，法阵也是与之最为相像的。那么只需要将“心法”、“意”和“功法”类比一下就可以了。 “心法”是逻辑，“意”是语言，“功法”是控制！“心法”和“功法”组合就是算法！ 卫中运双手抱头，缓缓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盯着房间古朴的木质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感谢伟大的控制变量法！赞美太阳！ 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 第二十六章 流意随剑心自明 代价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居然不算发明？“心法”是逻辑，“意”是语言，“功法”是控制，这是多么完美、简单、普遍的通理。它解释了所有这些心法、什么意和功法的运行方式，甚至还可以运用到“气”和“法阵”！ 啊？中央系统，奖励呢，恶心人是不是？ 卫中运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好吧，这确实只是用编程的思维，进行类比而已，游戏世界本身就是数据构成的，它运作的本质就是编程语言，我只能说是捡漏而已。可惜没办法黑进去，查看中央系统的代码是怎么写的，不然给自己加点属性，再整个无敌代码，whosyourdaddy这样的，见人就喊谁是你爹哈哈。 卫中运站起身，揉了揉蓬乱的头发，绕着桌子一边走一边活动肩膀，开始进入下一阶段的思考。卫中运还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意识强度在飞速提升，意识体的凝实程度也在增加。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既然了解了其中的普遍性，那么就要研究其中的特殊性了。卫中运食指指节轻叩额头，缓缓坐下。 “意”是语言，“剑意”就是剑的语言，而我现在的能力是意心体通理，没办法，看不懂心法功法，只能去琢磨这个剑意了。卫中运先将自己类比的结果和过程放到“流”库中，在子程序“流意”中进行调用，时间显示缩短到了30天。 还是不行，时间，时间……我还需要继续优化算法，提升效率！ 卫中运将笔记本翻到前一页，上面记录的是关于“流”的一些思考。这个是否也能通过编程的思维去类比呢？ 输入、输出的指令，语法，返回值，呃，这个方向完全没有思路啊…… “流”的本质是什么，流动性？顺势？能量交换？或者都有？ 水从高处到低处，是重力做功，将势能转化为动能。气流是压强的不同，以及热胀冷缩，是自由能做功嘛，还是空气做功？这个有些不记得了…… 卫中运突然一打响指，在子程序中调用了流体力学的公式，研究“流”我又不是专业的，这不是有前人的智慧嘛！可惜我没用过cfd仿真模型，不然分分钟搞出“流”意来。 哦哦，这个n-s方程很有意思嘛，粘性不可压缩流体动量守恒运动方程，流体密度，速度，压力，外力，温度都考虑到了。暂时应该不需要这个粘性选项，理想流体流动，欧拉-拉格朗日方程，就是这个！在三维空间内只需要一阶偏导和三阶矩阵就可以求近似解！ 欧拉，拉格朗日，我的超人！ 然而即使调用成功，子任务还是需要5天时间，还差些什么呢？卫中运捋着额前的碎发思索着。 水流是水的交换，气流是空气的交换，电流是电子空穴的交换，热流是热量的交换，血流是血液的交换，数据流是数据信息的交换…… 流是时刻保持着运动状态的存在…… 水流需要重力，血流需要心脏提供动力，电流需要电源，气流和热流需要能量…… 数据流需要起点和终点，心脏是血流的起点和终点，电路需要闭合，热气流上升冷气流下降…… 冰川，江河溪流，海洋，降雨降雪。 大师，这回，我真的悟了！ “子任务完成！” “恭喜发明剑意，卫式‘流’，可以自己附加词条。” 两条消息框一块在卫中运脑海中弹出。然而他这一刻是很、非常、极其拒绝的。 别！别！别！对面还有个姑娘呢……啊！中央系统，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相同的场景再次复现，卫中运急速挥舞的双手，也无法阻止那白光、花瓣和彩虹的出现。他低着头，紧咬牙关，双手握拳，脚趾紧扣，却只能倒吸一口凉气。 青霜凝脸上并没有表情变化，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手。 “呃，冒昧地问一下，青家人悟出剑意也是这种情况吗？” “不会，黑市服务大厅有相应业务。” 坑爹呢！怎么我去就啥也没说啊！ “你也知道黑市？” “有潜力的青家子弟，进学府前会被带去，认识真实。” 好，不愧是世家大族，精英教育从娃娃抓起，而带我去的，却是自称“老子”，到了就跑的剑狗先生。 卫中运也从尴尬中恢复过来，随便写了个“卫氏剑意，符合逻辑”的词条，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神情，咧着嘴笑道：“怎么样！我卫中运这悟性，在青家也是能排得上名的吧！” 青霜凝盯着他看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我一个小时，姑姑看了一会，家父读完就悟了。” …… 打扰了，我道歉，你们青家人都是怪物吗？不对，是那兄妹俩是怪物吗？ 这么强悍，不去征服所有区域扬名立万，窝在青流城当个小城主？好吧，其实已经是沧南第一了，我的问题...... 想想自己智力只有b-，卫中运就释怀了，能学会剑意就行了，要啥自行车还。 收起笔记本和碲墨笔，卫中运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说道：“走吧，你帮我打了这么多次饭，我也没跟你道谢。今晚我请你，你挑食堂！” 青霜凝没有说话，缓缓站起将学生卡收起。卫中运的巨大喜悦被击得粉碎，脑袋还因为过量的思考隐隐作痛，现在只想赶紧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两人走出图书馆，已是月明星稀，灯照树影了。 青霜凝走在前头，虽然穿着小皮靴，走起路来还是一种飘飘然的感觉，长裙随风摇摆，自光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卫中运看着姑娘的背影，揉了揉鼻子，心中想到，窈窕淑女，风姿绰约，不过如此。 “哎，那你这两年在干嘛？” 卫中运以他直男的精准嗅觉，找了一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学习政务。” 哦哦，用不了剑就只能去当个公务员了呗，意思是。 “你穿得还挺好看的。” 卫中运再次没话找话地来了一句，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他给忘了，眼前的姑娘并不是冀澈南，那是他师父的女儿，性格也活泼外向些。而前面这个姑娘，本就有些冷淡，两人的关系也只是委托人和接任务的人罢了。 但令卫中运没想到的是，青霜凝很平静地回复了他。 “小南带我采购的，每周还有搭配清单。” 卫中运点着头表示了解，也不管青霜凝看不看得到。这回倒是青霜凝提问了，“什么时候教我？” “明天吧，今晚我还要和剑结合一下。” “你是第一个，不用剑就领悟流剑意的人。” 啥叫不用剑，你爹不是读完就会了嘛。仿佛看穿了卫中运的想法，青霜凝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看着头发蓬乱一脸无奈的卫中运，认真说道：“家父也是边用剑边读的，像你这般……” 她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摇了摇头，“像你这般，写写画画就领悟剑意的人，沧南史上没有过。” 接着青霜凝转过身去，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个很大的食堂，边上写着“沧流第一食堂”。 她似乎轻声地说了句什么，但是被食堂的吵闹声掩盖了过去，卫中运没有听到。 “你说啥？” 青霜凝缓缓摇了摇头，走进了食堂。 哎，你们沧流学府不是谜语人，就是话说一半没下文的吗？那个戴面具扔飞镖的说跑就跑，还有那个用气功的冷志杰，搞偷袭还笑我！ 卫中运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还是快步跟了上去。一食堂很大，青霜凝带着卫中运上到三楼，走进一个小包厢，二人间。 空间不大，气氛很是暧昧，两人面对面坐着，卫中运咽了口口水，大手一挥，“随便点，四菜一汤，管饱！” 这顿饭卫中运吃得相当爽，色香味俱全，精致可口，还有他也叫不上名字的佳肴。但当他看到账单820沧流点时，有点傻眼了。 看了看服务员，又看了看青霜凝，再次看向服务员，卫中运小心地问道：“兄弟，这里能赊账不？” “明天报纸的头版标题将是，旁听生请沧流女帝吃食堂，却无钱结账，你信不信？” “哎，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又不是不付。” “记我账上。” 青霜凝平淡地说道，而服务员面露难色道：“凝小姐……” “在这里不用这么叫。” 服务员点了点头，轻蔑地瞅了眼卫中运，快步离去。 “呃，你们认识？” “这层是青家承包的。” 怎么回事，这霸道女总裁和小白脸的故事展开，何况我还算不上小白脸，这种事，不要啊！嗯，话又说回来，不吐槽地说，感觉还是挺爽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但是看到青霜凝那平静的表情，卫中运还是尴尬地笑了笑，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明天！包教包会！不会不要钱！”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渝园便分别了。卫中运做了会儿饭后的消食运动，拿出雨消。 卫中运长呼一口气，半阖起眼，表情平静而专注，右手提剑慢慢抬至胸前，心中回忆起自己的卫式流意。 “流，是运动。流，是循环。流，是交换。流，是能量。流，有始有终，变化常在。” 心动意动，身动剑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卫中运能感受到身体中血液的流动，能感受到周围环境中空气的流动，能够感受到意识从意识体出发，到身体再到剑的流动。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明了，即使闭着眼睛，他的意识也能够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只是范围还很小，无数细小的流，传递着不同的信息，回归到他的意识体。 卫式流意，可出剑。 排除不需要的信息，卫中运的手腕缓缓推向前方，伴随着细微幅度的旋转和摆动，同时带动着整个小臂、大臂、肩、胸、腰、胯、腿、脚，都做着幅度很小的旋转和摆动。待到手臂伸直，卫中运接着缓缓抬腕，再到缓缓拉回挡在胸前。 而下一瞬间，卫中运对着一个方向使出了斩击！肉眼难以分辨他全身上下产生的小幅度旋转和摆动，雨消剑身微颤，四周的气流全部飞速动了起来，朝着斩击的方向流动，居然形成了一道气流斩！ “砰”的一声巨响，那道气流斩被挡了下来。 卫中运睁眼，浑身都传来麻痹的酸痛，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刚才的斩击，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法完全承受。 斩击消散的方向站着一个短发男子，一身休闲装，随意地站着。只不过他左手捂着右手转动的手腕，嘴角微微咧开，眼神中闪过一丝战意。 “气功。兵器系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能使出气功的人了。” 冷志杰低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兴奋，“还很稚嫩，不过有成为我对手的潜力。我等着你，卫中运，别死在废物手里。” 冷志杰心情似乎非常高兴，消失在了渝园里。 卫中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雨消落在地上，他没有能力去收。这种全身每一处肌肉都传来的疼痛感，比陈氏极限锻炼法，更胜一筹，甚至连脸部的肌肉都在不停抽搐，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直到一记手刀将他劈晕。青霜凝看了眼这个即使昏过去，还全身都在抽搐的卫中运，又看了眼冷志杰消失的地方，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右腕。 提起卫中运，青霜凝将他扔在了自己屋内的床上，站在窗前，盯着夜空中的半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练功要发自真心 卫中运鼻中传来一阵淡雅的清香，清新中带着可以让人心情宁静的味道。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是陌生的天花板，脸部已经不再抽搐了，不然连眼皮都有打颤，只是脖子动一下还有细微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传来。而身体躯干更是已经没有了知觉，指尖微微一动，就痛得卫中运呲牙咧嘴，这可比陈夫子的锻炼还要恐怖，至少之前身体虽然酸痛，但他愈发地可以接受了。而现在这种麻痹和抽搐的痛感，那种被无数的细针扎进皮肤，直刺神经的触感，意识都会被吞噬，至于现在自己身处何地，卫中运还没来得及想，就有人看口了。 “你的力量没有b。” b？何止没有b，我现在连c都没有。 青霜凝坐在一个圆椅上，穿着简单的青灰色短袖薄衫，和青灰色丝质阔腿裤，脚踩拖鞋。她优雅地翘着腿，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握着右手肘，支在膝上，大拇指托着下巴，而食指轻轻搭在唇下。黑色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平静地看着他。卫中运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整个脖子就受不了，他只得放弃起身，重回躺平。 “气功最低力量要求是c+。” 还好舌头和脸现在还能动，卫中运回问道：“那就是气功？” “是的，你靠自身，引起了气的波动。确实用出的是气斩，被一拳打散。” 青霜凝的语气没有变化，光听她的声音，卫中运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长门有希的形象。可对面不是短发大萌神，而是个大长腿黑长直的初期绫波丽啊！ 可恶，这是什么神奇的结合，不行了，我鼻子好痒，手动不了啊…… “怎么了？” “呃……没，事……” 卫中运一阵面目狰狞，才把这种瘙痒感压了下去。 “那家伙说，兵器系很久没有能用出气功的人了？” “是的，兵器系对身体要求没有格斗系高。” “你也用不出来？” “不行。” “格斗系能用气功，兵器系怎么打，还有法阵系，那个攻击距离可太远了。” “兵器能镶嵌附阵，气功强的人少，沧南法阵系不参加战斗，人少。” 镶嵌附阵，怪不得，我说那个光头怎么还能放火，总不能凭空产生能量和属性吧，不过也说不准他的能力就是火……整点火星子真是憨憨，别再让我碰到你，嘶……痛，痛痛。 “你怎么做到的？” “啊，什么？” 卫中运听到青霜凝轻轻长呼了口气，而他因为疼痛倒抽了口冷气，“你怎么做到用兵器使出气功的？”这个长句似乎对青霜凝来说，似乎有点困难。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意识控制身体和剑，用剑意出剑。结果突然意识探查到危险的气息，就使出了那个……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我医师朋友来看过了，她说你这是，‘强行突破力量上限，用出超出自身水平的能力，没当场暴毙，运气那是相当好了，不过是肌肉抽搐，还没有后遗症，’。给你打了针镇定剂，下午能好。她建议你暂时不要再用。” “好呢，谢啦，话说你还有医师朋友？” 卫中运明显感到气氛陷入了尴尬，但是他想挠头却做不到，他余光瞥见青霜凝走到床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床舒服吗？” 咽了口口水，卫中运轻轻点头。下一秒青霜凝就单手抓着他衣服后领子，把他提到渝园中，放到了大太阳底下的草地上。 “凝姐，不要啊，凝姐！” “我有朋友，很奇怪吗？” 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感情的流露。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是我奇怪！凝姐，是我没有朋友！” “我医师朋友说，‘晒晒太阳，好得更快’。现在太阳最好。”，说完青霜凝便转身离去 立夏刚过，正午的阳光灿烂而耀眼，渝园后有山，旁有水，还是阻止不了那火红的太阳，对卫中运的炙烤。 这游戏里的痛要不要这么真实啊，蚂蚁钻心，千刀万剐是不是也就这种滋味了，我甚至现在还可以感受到肌肉在小幅度的抽搐啊。哎，不过等一下，这好像不是不规则的抽搐，再让我探知一下啊，旋转和振动！是非常细微的旋转和振动，现在的频率降低了，是镇定剂起效了。卫中运忍着剧痛，感受着身上肌肉传递来的运动状态，旋转和振动的方向、速度，和周身附近微小的气流又有着某种契合。 从最小的肌纤维，到肌束，再到肌肉群，每一处肌纤维的旋转和振动的幅度相互叠加，产生肌束的旋转和振动，再到影响一处肌肉群的运动状态，最后再到全身各处。周身气流和皮肤接触交换着信息，皮肤时刻都在吸入和吞吐气流，维持平衡，并以此反馈来调节肌肉群的状态，而指挥这一切的是流意，是卫式流意。它作为语言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身体的活动，还好现在还只是最外层的肌肉和皮肤，还没到脖子以上…… 我好害怕卫式流意突然直达心脏，那我的心肌大概就要来个梗塞了。或者眼皮的肌肉也不停旋转振动，不行，必须增加一些语法和限制条件，不能让卫式流意这么自己发展下去。 中午的渝园很是宁静，少有人出入，也没人会去管，一个躺在草坪上大中午晒太阳的陌生人，只会觉得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 卫中运意识回到意识体，卫式流意是从这里出发的，“流，是运动。流，是循环。流，是交换。流，是能量。流，有始有终，变化常在。”这是他现在流意的内容，现在需要加上一个开关，不用的时候不会自己发动，或者附加一些条件状态。 倒也不是不能时刻使用，或者说这样的练习更能提升，我对周围环境的判断，但不需要那么高的肌肉振动频率，旋转速度和角度也需要减少，皮肤和周围空气信息交换的频率要降到可以适应的值。 不过全身都一样的系数也不好，先分成五个部分：躯干，手臂，腿，手和脚，再根据需要进行调整，手的整个参数最为重要，尤其是手指，要最为灵敏。躯干暂时不需要强度太高，腿和手臂的爆发力要提升，也就是肌肉和皮肤的反应灵敏度需要很高，怎么感觉和做光电传感器一样，脚的爆发力也要提升，而且脚和腿的耐力是最重要的，不能爆发完一波跑不了，平时强度拉满！ 人的身体是精密的仪器，在这个游戏世界中，一切都数据化的情况下，卫中运的这种，参数调整来控制身体的方法才得以实现，而且他还使用了建模能力，来计算优化参数的具体设置。看着力量长到了c-，敏捷长到了b，卫中运甚是欣慰。只是敏捷已经到了上限，必须尽快升级才行。 太阳依旧高悬在空中，卫中运背后的汗水也浸湿了大片草坪，但是整个调整参数的过程中，他对痛觉的忍受力再次提升，手指已经可以开始轻微地活动了。 卫中运的意识再次探查周围的情况，身边居然出现了几只好像蚂蚁的昆虫尸体，似乎是在他身体和气流交互时，碾压死去的。 比痛和热更让卫中运感到难受的是，自己胃传来的强烈饥饿感，这种流意的运作，消耗的体力和能量，比平时要多出几倍不止啊！ 饿啊，这光吃饭就要花掉多少钱，呜呜呜…… 我练功发自真心！ 第二十八章 包教包会别不信 洗过澡，卫中运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去了一食堂，在服务生鄙夷的目光中饱餐一顿，走的时候大手一挥，“记她账上！”回到渝园，卫中运回房换上陈夫子备用的练功服，准备了些东西，敲响了青霜凝房间的门。 “走，给你看看我的卫式流意。” 将青霜凝递来的雨消收回背包，卫中运双手将头发向后一抹，然而他并没能像冀先生一样梳成背头，稍长的头发有些炸毛。他带着青霜凝绕过后山，是沧流南河和沧流北河的交汇处，继续向南走了一段路，离学府外墙也就不远了。 沧流河由北向南跨过整个沧流学府，在西北角的初级区分流，北河经过居住区和高级区途径图书馆、学府东门，一路向南。南河经过西南角的中级区，在南门内形成沧流湖，又绕过渝园后山，和北河汇合。 刺眼的日光被高大树木的枝叶格挡，只剩零零散散，透过树叶间隙，照在草地上的光斑。林间的小路许久没人打扫了，散落着些枯枝和残叶，清新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还有青草的味道和不知名的花香。不远处水流哗哗地流淌，林间则传来几声鸟鸣。卫中运站在小坡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找了个地势平坦，水流较缓的地方，收起奔浪，光脚踩在河堤上，挽起练功服裤腿，一脚踏入沧流河。河水清澈见底，河底铺满了鹅卵石，在水流的冲刷和零散日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微光。 冰凉的河水刚到他的小腿肚，水流和气流不同，脚底和小腿肚能够感受到，其中明显的细小暗流，有的冲击触碰到他的小腿，散成一朵浪花，有的则轻松地绕开继续向前流了。意识探知到水中的感觉，和在空气中也有着巨大的差异，强烈的阻隔感，能够探查的范围缩小到大概周身1米左右。不同物质除了身体上的触感不同，意识上的触感也不同。卫式流意在水中却更为清晰了，水的质量比空气要大，流的总方向更明确，速度更慢一些，通过意识的依附，卫式流意在水流中，传回的信息更多也更清晰。这一发现令卫中运欣喜不已。 卫中运站在河流中，转身朝青霜凝招手，示意她下来。青霜凝收起黑色凉鞋，白皙的脚掌轻踩在河堤柔软的青草上。卫中运能看到，青霜凝的脚底并未和地面踩实，这也许就是她走起路飘飘然的原因。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那精致的脚踝，和彰显健康美丽的小腿弧度吸引过去。 青霜凝脚尖轻点水流，卫中运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现了错误，她那脚尖轻点位置附近的水流，似乎流速慢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青霜凝站在水中，将长发盘起到脑后，插上一根玉簪，清风拂过她鬓角的青丝，同时吹动她那丝质短袖和阔腿裤一阵摇曳。 卫中运抽动了下鼻子，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两条黑色布条，“嗯，这是我从别的地方学来的方法。” 递给青霜凝一条，卫中运将手中的布条浸入水中，然后用力向上挥动，带水的布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通过水流，感悟流意，是所用青家人的第一步。” 青霜凝将手中的布条放入水中，手腕有节奏的摇摆，黑色的布条在水中竟宛如鱼儿一般灵活。接着她小臂一挥，带水的黑色布条在空中，随着青霜凝上半身姿态的变换发力，不停地旋转、振动，水珠四处飞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而青霜凝依旧站在水流中，腰身以下没有任何动作，纤细的腰轻盈地扭动，身姿摇曳。灵动舒展的手臂在空中曼舞，黑色布条随之在空气中跃动，变化出不同的模样。 天光照水波粼粼，流风拂面目盈盈。 白荷静池独傲意，罗衣舞动怎无情。 卫中运站在水中，呆呆地拎着布条，望着青霜凝那曼妙身姿，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不仅仅是因为那清澈美丽的身影，还有其中蕴含的力量和强大。 可惜《洛神赋》没好好背啊，不然这个时候拽个子建的诗句，沾沾才气，也是一件美谈。不过世人记得的，总是洛神的美丽，却忘了那可是个神啊，一个水神的力量，怎么也比普通人强得多吧…… 青霜凝缓缓停了下来，将布条收起。沧流河的水依旧向南流，零散的日光依旧照在河底的鹅卵石上，一切如常，青霜凝依旧站在那里，歪过头盯着卫中运。不知是不是又是自己的错觉，卫中运感觉脚边水流的温度似乎低了一点。 “你在小瞧青流吗？” 这回卫中运明确感觉到了更多的冷意，从青霜凝的语气中。那双杏眼和剑眉虽然没有表情变化，但卫中运的意识就是感觉到了冷意。他赶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练流意的，就按照我的想法来了。” “既然知道了你现在的具体情况，我也会更改教法的。” 卫中运收起布条，也不管它还是湿漉漉的，从背包里取出一页折叠起来的纸，是他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将纸条递给青霜凝，他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虽然我不是你师傅，但是我把卫式流意的精华都写在上面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冀先生，作为他的弟子，教导的方法学习师父，没有问题吧！ 青霜凝轻轻将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一句话： “流，是运动。流，是循环。流，是交换。流，是能量。流，有始有终，变化常在。” 然后她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卫中运看了一会儿，看得卫中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猿意马，思绪纷飞。 “你确定？” 看着卫中运肯定地点头，青霜凝继续问道：“你觉得，自己比青流剑仙还厉害？” 那是谁，你们青家老祖宗吗，那我肯定比不了啊，卫中运摇了摇头。然后青霜凝将纸条举到卫中运面前，认真说道：“青流剑仙写了三句话，你就写了一句话。” 这不显得您悟性好吗？呃，这话大概说不了。 卫中运缓缓将手掌张开，缓慢地开口道：“五句，我写了五句……你自己数！” “循环是什么？” “这个你就想想血流，从心脏开始，血液流遍全身又流回心脏……” “交换什么？” “交换信息啊，意识探知，然后流意将信息带回来……” “能量呢？” “剑意不得消耗能量啊，体力，意识，什么的……” “这些，你都没写。” 呃，这下卫中运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因为具体的内容他自己是存到库里了，但他又不能和青霜凝讲，“我是用流体力学来计算，建立模型优化算法，然后调整身体部位的参数来学习感知剑意的。” 苦思冥想了一阵，卫中运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气说道：“某位诗人曾经说过，‘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你的流意，最终还是要回归到，你自己领悟的源头上去，我只能把自己悟出的流意和你分享。” “理学大家朱熹。” 啥，哦哦，你说这是朱熹的诗句，好的我记住了。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青霜凝轻声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朱熹的诗句。然后看着卫中运写的那张纸条，字迹潦草，但其中确实蕴含着道理。她突然收起纸条，闭上眼感受着风与水流，以及“咚咚”跳动着的心跳。 卫中运走上河堤，坐了下来，双手抱头，掏出一瓶云衣花容，开始享受起午后的美好。哦，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可惜并没有沙滩海浪仙人掌，倒是有河流和冰山般美丽无情的姑娘，和一个想着有没有黑珍珠号的傻瓜船长，没有船员…… 就在他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着青霜凝绰约的身影，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河流中青霜凝的周身，突然泛起一阵淡蓝色的光芒，夹杂着一点白光和青光，光芒不算强烈，带着一点透明质感。光圈外阴影造就的立体感，和整体渲染出的层次感，让卫中运很是羡慕，这看起来就酷炫多了好吗…… 不一会儿，青霜凝睁开眼，灵巧地转过身，望向河堤上坐着的卫中运。 这会儿我该说些什么，恭喜？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还是隔壁超市薯片半价？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我脑海里出现这种场景了啊！ “我就说吧，包教包会！不会不要钱！” 第二十九章 这下联系更深了 青霜凝脚尖轻点，飘飘然落在河堤的草地上，白皙的脚上挂着几滴水珠，显得更加晶莹。她没有去管一脸黑线的卫中运，右手提着一把青白相间的长剑，光着脚在草坪上舞动起来。卫中运此时也专注地观察着青霜凝的剑法，他的意识察觉到周围的气流有着一些变化。 青霜凝越舞越慢，最后一剑刺出后，在卫中运的视觉中，她此时已经静止了，但在卫中运的意识中，她周身包裹的气流还在流动，只是要比其它地方的气流慢上很多。 “这是气功吗？” “还不是。” 青霜凝收起长剑，穿上黑色凉鞋，走到卫中运身旁，缓缓坐下。“还有吗？”她指了指云衣花容。 “哦哦。”卫中运赶忙又拿出一瓶，双手递了过去。青霜凝小口地喝着，望着沧流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湛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散落的光斑照在青霜凝的脚踝上，时而吹过的清风带动青草摇摆，青霜凝盘起的黑发也散落下来一些，一只蓝鸟落在河边，嘴尖轻点水面。她转过头，双手抱着云衣花容的瓶子，认真地看着卫中运的眼睛，缓慢地说道： “你要加油，家里我会想办法的。” 哈？你说啥？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啊！当时以为游戏世界，所以说骚话没过脑子啊！ 青霜凝的脸上虽然没有呈现出任何表情，但是她的眼睛和说话的语气无不透露着一种认真和决意。心中叹了一口气，卫中运收敛心神，他没再像平时一般嬉笑吐槽。 已经不是游戏那么简单了，这个任务进行到这一步，自己的选择和话语都将影响之后的发展。青霜凝的身份，自己游戏中的身份，冀先生的身份，沧流学府，青家，甚至整个沧南区域，都已经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产生了深远的变化。 虽然只想做个“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悠闲boy，但从拜师冀先生的那一刻起，他的肩上就担起了某种责任，结识冀澈南，青霜凝，更是加深了他和游戏世界的联系。之前卫中运一直想减轻，这种责任和联系带给他的压力和紧迫感，他想要逃避。所以他想快点去坚西找另一个“玩家”，游戏中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周多了，这是他的记忆，短暂，但他已经无法忘记冀先生和陈夫子了，就像他不会忘记那些二次元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 可不一样的是，冀先生和陈夫子是确实和他共度过一段时光的人，甚至之后还会有更多的接触，这种记忆在削减着他对现实的认知，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着。陪伴的回忆以及感情的交互在侵蚀着卫中运自身的记忆。回到现实，和加深与世界的联系，这种矛盾他一直在避免正面面对。 但当青霜凝认真地看着他说出那句话时，卫中运的第一反应是完蛋，赶紧吐个槽把这个话题掠过，但接着他想到了另外一点。这不是中央系统的任务结局，而是自己开始的不负责任的话，和青霜凝自身的性格，以及自己主导的剧情发展下来的结果，可惜开头自己没法去更改了。 这时卫中运想到了一句话：我们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克服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加油，奥利给！来自某知名冬泳达人。逃避没用的时候，可不可耻也就不重要了，加深与世界联系可怕吗，可怕，但是想回去的意志更强烈！ 变强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想要变强就会和世界加深联系，加深联系就会产生情感，这是必然也是正常的。害怕和世界中的人物加深联系，就像因为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而不去看结局一样，因为害怕分离而不亲近，那岂不是会少了很多生活的快乐？ 孤独是永恒的，享受孤独就像享受美食，但美好的回忆却是孤独时最好的佐料，联系就是那佐料制备的起始。 面前的姑娘，不能说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她给他的感觉是真实的。希里的最后死亡其实不是杰洛特在做选择，而是玩游戏的自己做出的选择。能不能同时救回助手，和“嘟嘟噜”也是自己的选择，当然凶真给出了那条奇迹的世界线结局。但是那些游戏是有攻略的，而现在的自己却不知道，做出的选择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引导走向的结局会是如何。 卫中运在内心暗叹一口气，自己始终都不是什么狠心决绝的人啊，也许自己是真心深爱着游戏和二次元吧，这些和现实中努力学习生活，并不矛盾，不是吗？ 我现在进行的不是后宫游戏那种东西啊！ 喜欢，爱情，婚姻，才没有那么廉价好吗！ 卫中运认真地盯着青霜凝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变强，我会的。不过那件事还很遥远，等我爱上你，你也爱上我的时候再说吧。” 青霜凝眨巴了两下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低下头慢酌着云衣花容，这回卫中运不知道，是否又是自己感觉错了，他能体会到青霜凝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其实，自己的心情，何尝没有变得轻松呢？ 沧流学府综合考核，沧南学府战斗大赛，青家……让我看看，之后的任务和剧情又有什么样的展开吧！ 卫中运望着喝完水，展翅飞向天空的蓝鸟，舔了舔嘴唇，眼神坚定起来。我已经开始期待，游戏世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这才是开放世界，探索未知，冒险的乐趣啊！ 就在二人都在享受这份宁静的时候，一个俏皮可爱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哈！你们俩居然偷偷跑到这里来了，唔~” 冀澈南穿着学府制服，一脸坏笑地望着转过头来的两人。青霜凝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卫中运则一脸茫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嘻嘻，凝姐给我发消息了呀！哦，我们都还没加卫大哥呢~” 冀澈南摇了摇手中灰色的令牌，吐了吐舌头。 “小强，嘻嘻，卫大哥，你不会是学的爸爸吧……” 冀澈南笑得快直不起腰来，青霜凝则歪过头并没有说话。卫中运挠着头打了个哈哈，望着灰色令牌中联系人中两人的名字。 “一拳少女”。 “凝流霜华”。 这下联系更深了呢，但似乎也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第三十章 从了解过去开始 “小南你这个‘一拳少女’也没好到哪里去。” 卫中运也朝冀澈南吐了吐舌头，调侃道。冀澈南伸出自己的小拳头，朝他挥了挥，嘟着嘴说道：“那时候人家才八岁呀~而且妈妈觉得很可爱……唔，卫大哥想要尝尝我的拳头吗？” 卫中运哈哈大笑，揉了揉冀澈南的头，望向青霜凝，“你不是八岁去的吗？” “七岁，这是我的剑意。” 这回，卫中运还没来得及吐槽，他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拳，他的流意和身体在这之前，都没有产生任何反应，甚至连意识都没探查到危险的信号。 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来自冀澈南，少女可爱的一拳。然后他就昏了过去。少女微蹙眉头，抿起嘴捏着拳头，“哎呀~卫大哥好弱呀~” 青霜凝一手拎起卫中运练功服的后领，轻声说道：“小南现在去格斗系，可以进前五。” 冀澈南抓了抓马尾，吐了吐小舌头，“嘻嘻，妈妈不让我跳级嘛~明明凝姐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就进入高级区了！第一年就被誉为沧流女帝呢~” 青霜凝摇了摇头，轻声道：“很无聊。” “但是很帅呀~虽然就持续了一年，那个姓冷的突然就变厉害了。” “我也好想赶紧学会气功呀~” 冀澈南蹦蹦跳跳地向南门走去，时不时挥舞起拳头，嘴里轻声喊着“嘿”，“哈”，小拳头已经隐隐带动着周围的空气振动了。青霜凝拎着卫中运，飘飘然地跟在后面，一双杏眼中似乎带着轻松之感。 习惯昏厥的卫中运再次醒来，已经是在之前住的，冀澈南家里的房间中了。揉了揉还有些微痛的肚子，他起身打开房门。走进客厅他看到，两个姑娘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青霜凝手拿菜刀，飞速地切着什么，冀澈南站在一个小凳上，拿着锅和铁铲，快速翻炒。 “卫大哥，稍等一会哦~” 没事干的卫中运半躺在沙发里，打开了之前一直没看的“交际”模块。除了冀先生和陈夫子，居然又多了四个人，嗯，有一个不能算人。 冀澈南：朋友，好感：78，魏轲：认识，好感：56，小黑：认识，好感：51，青霜凝：认识，好感：52。 嗯？小黑那神态居然还有51的好感，真是不可思议。这个交际系统，似乎只统计好感度高于50的？样本量太少了，不好判断，像骆驼主任和冷志杰连认识都算不上啊，还挺严格的。 冀澈南的手艺意外得还算不错，饭桌上，一直都是冀澈南在讲学校的趣事，卫中运时不时吐槽一两句，青霜凝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卫中运这回发现了，论饭量，两个姑娘居然就比自己少一些，看来两人的锻炼量也不小。 吃过晚饭，卫中运在院子里做了些下肢的力量锻炼，卫式流意的运行更强调，对身体细微处的意识探知和控制，所以现在卫中运将训练重心，放在了意识灵敏度的锻炼上。意识相关的锻炼，他没有找到相关数值，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剑模型的子任务“流意”现在持续运行，会根据他身体反馈的数据，去调整卫式流意的参数，响应速度还说的过去。只是冀澈南的那一拳，他是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小黑不在院子里，不知道跑哪去了，卫中运冲过澡，回到了房间。不一会儿，有人敲响了他的门。一个身穿粉色睡衣的姑娘，马尾松开的黑发柔顺地散在脑后，朝他眨巴了下眼睛，鬼头鬼脑地溜进了房间，坐在了床边。卫中运看到冀澈南那副模样，就咧嘴笑了笑，“小南，大晚上跑来干嘛啊？” 冀澈南伸出食指竖在嘴前，另一只手指了指房门，卫中运只好将门关上，他心里也有些好奇，小姑娘是又有什么秘密了吗？ 搬了个凳子坐到冀澈南面前，卫中运一翻手掌，示意她可以开始了。冀澈南双手扶着床边，摇晃着双脚，微微低头低声道：“卫大哥，你觉得凝姐人怎么样呀？” 卫中运咧着嘴勉强控制没笑出声，双手抱在脑后也轻声道：“挺好的啊，就是表情不够丰富。” 冀澈南再次压低了身子说道：“这个我觉得是遗传哦~舅舅也是那样的。” “凝姐从小就被称作是青家的天才呢~但因为她是舅舅的女儿，又没有表情呀，所以一直都交不到什么朋友的，她也不会主动去找人帮忙。不过凝姐性格真的很好呢~” 嗯，在她把我扔到大太阳底下暴晒之前，我倒没觉得她性格差。 “小时候妈妈带我去青家住过一段时间，因为爸爸的原因啦，青家人对我都很冷淡。还有一群小孩找我麻烦呢。” 冀澈南气鼓鼓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眼神很是坚定，卫中运从中似乎看到了些冀先生的影子。“但我一点都不怕，因为爸爸教过我！他们朝我扔石头，我就把他们全揍哭了！”接着冀澈南撇着嘴无奈地说道：“然后他们就去哭着告状了，妈妈和舅舅当时都不在，那群大人就围着数落我，还说爸爸的坏话！” 这时冀澈南的眼中冒出了点点星光，“然后凝姐就出现了，她提着剑站在门口，一挥剑，指着那些大人们。那时候凝姐也才十四岁呀~她就这样举着剑，指着他们，面无表情，非常冷酷地说道，‘欺负人被打，有问题吗？’” 冀澈南跳下床，摆出一个很是帅气的挥剑动作，想模仿青霜凝的表情，但好像失败了，她嘿嘿一笑，又爬回到床上，捏着手指说道：“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很黏凝姐了，周末妈妈经常不回家，凝姐就来我家住呀。不过凝姐不会说这些的，她就是那样的人，凝姐也有自己的感情呢~” 话锋一转，冀澈南指尖点着脸颊，有些苦闷地说道：“但凝姐是舅舅的女儿，舅舅又是城主兼家主，凝姐的压力很大呢。她必须处处都要名列前茅，不然就会有人说闲话，各项成绩，战斗，学识，政务什么的。我觉得其实不用那样也可以呀，好累的说，不过凝姐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责任，嘻嘻，这个是我猜的啦~” “我也只有周末才能见到凝姐。等我去中级区的时候，凝姐已经去了高级区，其实之前凝姐就已经被称作‘沧流女帝’了，高级区女生第一名，很早就不是凝姐的对手了。那时候姓冷的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结果不到一年他就打败了凝姐，还让凝姐受了伤，实在太可恶了！” 冀澈南嘟着嘴，一脸恨恨的表情，卫中运挠了挠头，内心吐槽道：这个不好评价，战斗受伤还挺正常的，而且你凝姐也不是因为受伤才用不了剑的。话说回来，冷志杰一年时间就成为了沧流第一，霸榜三年，也是个狠人了。而且给我的感觉人也没那么差，不如说是个战斗狂人。 接着冀澈南又突然笑了起来，“卫大哥，你不知道，一开始凝姐在高级区，还一直穿着校服呢，她也不关心这个，都是我带她去买的和搭配的哦~” 卫中运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小南你的眼光还是没得说的！ “凝姐受伤这两年，那些嫉妒的，不满的，追求失败的人，就都跳出来，像一群苍蝇一样！什么样的流言、诋毁、诽谤都有！他们说自己喜欢凝姐，之后又落井下石，我是真的搞不明白。卫大哥你也看过校报了，那些人明明，一点都不了解凝姐呀！还有爸爸，不过说爸爸揍人的都是真的……” 冀澈南说着从床上站了起来，绷着小脸紧蹙眉头，一阵拳打脚踢，带动起整个房间的空气流动，吓得卫中运连连摆手，“小心，小心……” 重新盘腿坐下的冀澈南一拍大腿说道：“他们根本不了解凝姐，却能随便说出那些话！因为这个我还闹到校报社去了呢！后来那些侮辱性的词就少一些了，实在太可恶了！” 卫中运悄悄咽了口口水，不愧是冀先生的女儿，看起来俏皮可爱，人畜无害，脾气倒是一脉相传，战斗力估计也是。但自己没法说她做的不对，不如说她做的才是正确的。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这我知道，真是鲁迅先生说的，出自《纪念刘和珍君》。 第三十一章 去军团长长见识 “保护好自己先啦。” “这我知道呀~嘻嘻，妈妈是副城主，爸爸可是他们的禁忌，舅舅又是城主和青家家主，他们拿我没什么办法的。” 唔，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嘛，早早就知道自己掌握的力量，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卫中运挠了挠头。 “妈妈和舅舅不会管这种事，而且青家内部也不是团结一块，整个青流城内，还有其它城镇的一些老鼠。” 嗯？卫中运还未反应过来，冀澈南就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分析道：“爸爸主要因为自己的性格，只能躲到乡下去啦。各个方面实际上都是方姐在策划准备，这两次大赛，背后牵扯的东西和势力很多呢，卫大哥。” “那政府呢？”卫中运下意识地询问道。 “卫大哥果然不了解呢，政府的人主要来自哪里呢？” “学府对吧，学府的很多非战斗学院学生，他们离开学府后就进入城镇政府了。但他们很多都不是来自世家大族呀，没有什么背景的。那卫大哥你觉得政府实际的掌权者是谁呢？” “学府是吗？” 冀澈南一拍手，轻笑道：“对咯！城镇政府实际的最高掌权人，是学府校长。所谓的政府和世家大族间的制约，实际上是学府和世家大族间的制约呢。而沧南所有的学府是统一战线的，当然生源那些小矛盾不包含在内啦。所以沧南区域的政府政策，都和青流城的政府政策差不多。” 卫中运轻轻点了点头，怪不得，政府的底气来源于学府，学府的底气在于师资学生。他又问道：“那军团呢？” “军团的士兵主要来自学府，大部分是农工子弟，他们在中级区毕业后军团会挑选优秀的战士，军团的待遇也比耕作手工要好很多。世家大族的子弟同样会加入军团，只不过最出色的那一批，最终还是会回归到家族。政府和城主世家的矛盾不深，但下面还有其它家族觊觎城主世家，这是最主要的矛盾，何况其实城主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冀澈南摊了摊手，卫中运缓缓点头，虽然他对政治不甚了解，但现实中论坛逛的多了，再加上一些新闻报道，也算知道些皮毛。 “那就是说，现在很多其它家族和青家内部的一部分人，想要搞垮现城主。那沧流学府的校长和学府高层是什么看法呢？” “校长每年只有新生入学，和综合考核结束时的庆典才来呢~至于学府高层，我不知道呀~” 看着眼前俏皮的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卫中运才反应过来，自己询问的是一个，在现实中还在上高中，或者还在上初中的小女孩啊…… “小南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卫中运揉了揉冀澈南的头，被她手掌拍落。 “唔，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是卫大哥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冀澈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嘟着嘴说道：“还有一个月就要比赛了哎，卫大哥现在的实力恐怕第一轮都过不了呀！爸爸究竟有没有好好教卫大哥啊！” 卫中运回想起不好的回忆，浑身打了个冷颤，还是学府的教育方式先进啊！ “这样可不行”，冀澈南歪着头，一拍脑门说道：“对了！卫大哥你去军团找刘大哥吧，刘大哥全名叫刘河辽，是爸爸的大弟子，而且刘大哥军团驻扎的地方，就在青流城北门外不远，我和刘大哥说一声，卫大哥明天坐公共马车去就好啦~” 冀澈南跳下床，蹦到房门口，半转身小声说道：“明天我带凝姐去买衣服，卫大哥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吗？”说完也不等卫中运开口，就跑了出去，回头扮了个鬼脸，“可别和刘大哥学追女孩哦~” 卫中运笑着摇了摇头，将门关上，躺在床上思索着冀澈南的话。他拿出令牌在任务论坛开始疯狂刷题，经验，经验，我要升级！ 升到10级还需要768点经验值，自己累积了254点，暂时还是不要去动比较好。这光靠任务论坛那可怜的奖励，要刷到何年何月去啊……升到8级的卫中运眼睛通红，头发蓬乱，望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空，一声长叹。 得问问冀澈南，学府的任务该如何去接，最好去附近小型丛林猎杀一些怪物，不是可以直接获得怪物的经验吗？要是学府没有，就得去找佣兵任务之类的了。闭上眼恢复精神的卫中运，打了个哈欠。睡一会儿，然后找大师兄，去军团长长见识。 等他醒来两个姑娘已经出门了，随便吃了点，卫中运坐上了通向青流城北门的公共马车，随着马车行进，地图上的青流城也清晰了一大片。北门外的城墙下，停靠着一辆青绿色的长方形合金制车厢，旁边立着个全身包裹着青绿色甲壳的高大怪物。六肢粗壮有力，厚重敦实的体型，头却和体格不相配的小，被超出的四周甲壳包裹和遮挡，有些类似龟。 “嘿！卫师弟！” 背靠车厢，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朝他挥手。壮汉面容较黑，略方的脸庞饱经风吹日晒，留有几道刻印。他身穿黑色短袖，上衣紧绷着贴在他的身上，裸露在外强而有力的肌肉黝黑发亮，下半身穿着较为宽松的制式卡其裤，脚踩黑色制式长靴，头戴青灰色军帽，帽子中央有个圆徽，画着卫中运看不懂的图案。 卫中运赶忙走过去行礼，壮汉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卫中运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哈哈，卫师弟这发型和穿着，和年轻的师父太像了！” “麻烦刘师兄了。” 壮汉又是一巴掌，这次是差点把他给拍飞，“嘿！跟师兄客气什么！师父难得想开了，又收了师弟，师兄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师兄你就不要这么用力来试探我了啊！这突然爆发的力道，可比陈夫子大多了。 刘河辽上下打量了一下卫中运，没再拍他，而是正色道：“师弟，不是师兄有意为难你，是小南说让我见面打压一下你，不然师弟你会不当回事。”然后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卫中运熟悉的阳光的笑容，“不过很快，师弟你就可以感受到军团的魅力了！” 不是吧，这个感觉也太熟悉了，师兄，你是不是陈夫子的徒弟啊！我突然不想拜托师兄你了…… 刘河辽带着卫中运坐进车厢，里面是黑色皮质的对座，还有宽的从左拉到右的黑色带子，帮卫中运系好后，刘河辽吹了声口哨，卫中运就感觉车厢平稳地被抬了起来，只见那怪物的两个前肢伸长，将车厢从头前抬起，放到背上竖起的长方形槽内，咔哒一声后，又缩回到原来的长度。 “六手爬陆龟，军团里一般都叫运输龟，根据车厢大小更换竖起的槽，很方便吧！”刘河辽敞开双腿，双手撑着腿，腰间的系着的黑带就显得细了。他坐在卫中运对面，一个人就几乎占满了整个座位。只见他又吹了声口哨，卫中运根据气流变换，认为应该是另一种的哨音。果然，六手爬陆龟缓慢地开始移动了。 “师弟都和师父学了些什么？” “剑理和迅捷步伐，还有陈夫子的极限锻炼法。” 刘河辽突然身子前倾，一张方脸凑到卫中运面前，大嘴微张，似乎有意想说得小声点，“那，师父和你对打过没有？” 卫中运浑身打了个冷颤，摆了摆手说道：“和剑狗冀先生练了一周，师兄……我，我不太想回忆。” “哈哈哈哈！” 刘河辽“嘭”地一声背部撞回到椅背上，整个车厢都在剧烈摇晃，他仰头大笑，过了一会儿，他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笑着说道： “师弟，老子跟着师父的时候，师父还不是沧南剑师，你懂吧。知道老子为什么这么壮吗，被揍出来的！陈夫子当时是这么和老子说的。他奶奶的，老子现在觉得，就是陈夫子这糟老头，看老子和他很像才骗老子的。搞得老子现在追姑娘都追不到！” 卫中运挠了挠头，心里想的却是，这才对嘛，这才是剑狗教出来的弟子，应该有的样子啊！然后他就看到，刘河辽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目凝神地看着他。 默默咽了口口水，卫中运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那师兄的日子过得很辛苦。” “你小子，和你师姐还有你小师兄一样，遇到师父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性子收起来了。老子过得是很幸苦，但论和师父待得日子和感情，你们这些小鬼还差得远。” “师父在没有剑理之前的样子，现在记得的人太少了，太少了！”刘河辽摇了摇头，面色低沉，眼神仿佛能够杀人，“沧流学府的事，青流城的事，小南和我说过很多，可是师兄我现在在军团，还是二军团团长，很多事情没有办法立刻就去做，小鬼，你明白吗？” 卫中运缓慢地点了点头，他能够感受到眼前壮汉的严肃和沉重，在他的卫式流意中，就像一团压抑爆发了许久的火焰，在他面前团团燃烧。 壮汉突然表情一收，大手拍打着卫中运的肩膀，嘿嘿笑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有师弟你现在在沧流学府，还帮了青治明的女儿一个大忙，师兄的意思呢，就是尽快拿下！”壮汉另一只大手“啪”地握拳，“接着在大赛中夺魁，打得越狠越好！让沧南那帮狗娘养的，牢牢记住你是谁的弟子！” “就是师弟你这‘剑小强’的名号不够响亮，不如师兄的这个霸道！” 卫中运在壮汉面前显得尤为渺小，他微缩着脖子抬头问道：“敢问师兄什么名号？” “哈哈，老子已经加你了。军团里哪个不知道‘狂狼剑’，就是老子！” 第三十二章 军团制式格斗术 “狂狼剑”刘河辽，卫中运灰色令牌中第三个联系人。除了“下面有个大拳头的马尾少女的笑脸”和“中央有三条竖直短线段的五片花瓣”，两个简笔画头像，现在又多了个“双腿站起的背着阔剑的壮硕狼头怪”的头像。看了看自己那个“伸长触须，背着把小剑的小强”，卫中运只能默默在内心哭泣。 还不如画个可爱的史莱姆呢！自己当时就想起个贱名好养活，我以为冀先生的剑狗和二狗子之类的差不多，没想到冀先生是真的能打啊…… “师弟，坐好了！”刘河辽背靠椅背，坐正身体，手臂自然下垂，大臂和前胸的肌肉呼之欲出，那件黑色的短袖看起来有些不堪重负。卫中运也学着他的样子坐直，他的大臂和前胸的肌肉也初具规模，不算壮硕但精实细密。一声短促的口哨突然响起，但这次巨大的冲击力，卫中运只是轻微的晃了晃，就将其化解了。他现在的卫式流意对周身气流的反应，和肌肉的控制更加熟练了。卫中运转头看向窗外，景色已经变换到了半空中，在空中滑行了一会，开始下坠，又再次腾空，速度非常快。 “哈哈，老子一开始也被它的名字给骗了！” “师兄，运输龟它是你的坐骑吗？” “那自然不是，它们隶属于军团装备部，不是坐骑，之前有人和老子汇报说，叫什么生物装备？” 刘河辽摸着下巴，半眯起眼睛，两人在快速上升和下降的过程中，却能正常交流。 “那不是还有会飞的怪物？” “能当坐骑的有一些，大型的就更少了，在沧南飞行系本身就很稀少，或者在丛林深处，城镇军团的实力还难以探索捕捉。没法形成规模战斗力，对军团来讲提升不大。” 这个我懂，航母战斗群嘛，还要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和补给舰之类的。不过军团级任务离我还是挺遥远的吧……让我锻炼身体，提升个人战斗力还成，你让我指挥军团战斗就算了吧。总不能让我借鉴三国志11和文明6吧？那我也得先自建几个满s全99的武将，而且随时能变换粮草数量和军队人数才行。说回来我买的帝国时代4都没打几把啊……《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倒是有幸读过，带翻译版的。 还得是《论持久战》、《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与《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中的人民战争理论我记得最清楚。以及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信息化战争，战争的本质是政治的延续…… 呃，想哪去了，我从“星空”带来的那几本书都还没读完呢。 “师弟，师弟？小鬼？” 卫中运耳边响起粗犷的声音，回过神来，看到一个大手在他面前摇晃，刘河辽眼神中透露出关心的神色。 “没事师兄，我走神了……” “哈哈，师弟不用担心！军团的概念了解一下就成，现在有师兄顶在前面呢！”刘河辽大笑着，很是自豪地指了指自己，“我们到了。” 走出车厢，立刻围上来了一群和刘河辽同样装束的壮汉，快速检查六手爬陆龟和车厢。卫中运环顾四周，此时身处在一个大型场地，外圈是密不透风的围墙，很多巨大的库房靠墙建立，场地内还有其它运输龟和一些别的物种在散步。 “团长好！” “你们忙！” 刘河辽大手一挥，就迈着大步向前走去，卫中运跟在后面问道：“师兄，这不用保密什么的吗？” “嘿嘿，师弟，真正核心的东西你肯定看不到。” 卫中运还在朝前走着，突然背上传来了巨力一拍，但他的意识却没探查到，刘河辽出手的瞬间。 “师弟都不能信任，那老子这做师兄的也太难了。”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大型操场，有一百来人正列队集中训练，并且传来整齐简短的口号，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卫式流意传来极其危险的信号。那整齐的方阵区域，气流好似被凝聚成一团，伴随着方阵战士的动作产生变化，相当有冲击力。 “哈哈，还是群新兵蛋子啊，一点杀气都没有。”刘河辽活动了一下肩膀，转头问道：“师弟你猜猜他们平均等级是多少？” “呃，二十？” 刘河辽一巴掌拍在卫中运背上，“那老子睡觉都能笑醒！” “整个军团能到20的都没几人，那都是军官级别了。这群新兵里面最高的才12级，平均下来不过6、7级吧。” 嗯？居然等级这么低吗，不过这个方阵形成的战斗力相当惊人了。 “不要太迷信等级，大型作战中个人的战斗力是很渺小的。” “不过这里”，刘河辽的大手指了指自己的鬓角，“要比强大的战斗力更有用。” 刘河辽带着卫中运走到方阵前，指挥训练的长官示意停止，方阵迅速缩小，又展开成一个空心圆阵。 “团长好！” 整齐嘹亮，充满力量。刘河辽挥了挥手，朝卫中运一点头，“去练练。” 卫中运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到圆阵中心，“刷”的一声圆阵周围的士兵全体坐下，走出一个身材和他差不多的士兵。 “新兵连二排一班班长，王沽宇，请指教！” 利落的短发，坚毅的面庞，体格精瘦却不是瘦弱，眉目间透露出一往无前的神色。 “王沽宇，等级8，力量c，敏捷c，智力c，能力插秧、拳……” 又是3c面板，甚至等级比那个胖子还低，天赋能力是插秧？ 卫中运摆出拳击护脸的姿势，小跳步左右摇摆，“卫中运，请指教！” 说罢向前踏步，右手一记摆拳挥出，挥到一半卫中运立刻向后连跳三步。眼前的王沽宇在他出拳瞬间，身体急速压低，双臂弯曲前伸，直冲向前，目标是他的腰。 接着，卫中运躲过王沽宇一记扫腿，迅速闪到他背后，却没想到王沽宇的转身速度更快，半蹲着双臂弯曲前伸，直扑向他。卫中运小跳向后接一记下劈腿，王沽宇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抬臂反手抓向他的小腿肚。卫中运只得支撑脚发力，跳到空中，下劈转横扫，分开双腿一拳直冲向下。 “咚”的一声，拳与掌并未碰撞到一块，卫中运冲拳带动的气流将手掌划开，直击王沽宇头部，却被他一个侧身翻滚躲过，声音是卫中运变拳为掌撑地发出的。此时王沽宇已从地上弹起，双手抓向他还在空中的脚踝，同时一脚踹向他的支撑手。 卫中运另一之手扫开大力踢腿，支撑手撑地弹起，两腿踢向抓来的手腕，王沽宇好像提前知道一般，上身迅速压低，双臂大力抱住了他的腰，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两腿迅速交叉，大腿瞬间压住卫中运大臂，小腿伸到他脑后，和脚踝缠住他的头部。 “好！” 圆阵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哈哈！好！停！” 刘河辽在圈外拍着手，卫中运这才从缠斗中解脱出来。整个战斗过程都让他很难受，卫式流意反馈和调整的速度太慢，而且完全没有预判，王沽宇的攻击方式都不是直冲要害，意识探知没有预警危险。 刘河辽示意他们继续训练，带卫中运走到场边。 “师弟，我这军团制式格斗术之擒拿，你感觉如何啊？” 卫中运揉了揉脖子说道“很厉害，我的意完全没有危险的感觉，和之前学府碰到的3c属性的完全不一样。” “哈哈，第一次师弟你没有经验，多看几次身体和意识有记忆就好了。” “简单、高效、规律，一招制敌，这就是军团制式格斗术。师弟你现在欠缺的是身体习惯，以及对打的经验。接下来两周你就住我这，好好和这帮小子操练操练，哈哈！” 只要不是师兄你亲自上手就行。这不就是新生入学的军训吗，只是自己不用走队列，直接军体拳对打开始…… 第三十三章 春风更饮一杯无 卫中运学了一天的军团制式格斗术，枯燥又一板一眼的训练，对他意志的磨练更多，同时也收获良多。晚上和刘河辽一块在军团食堂吃过大锅饭，来到一处营房，一排土房紧挨着军营。方形的土房空间不大，一张床，一张占据了一半空间的方桌，和几把凳子，墙上挂着几张地图，没有什么别的装饰。 “军官的单人间，老子当上团长后，就让他们全搬到这来了，你住我隔壁。” 刘河辽坐在凳子上，示意卫中运坐他旁边。他掏出一盒纸烟推向卫中运，见他摆手不要，就自顾自地抽出一根点着，缓缓吐出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师父他不愿说，但做师兄的，觉得有必要和师弟你说说。” “这是关于我们师门的故事。” 刘河辽又抽了一口烟，舔了舔嘴唇。 “老子小时候的事就不跟你小子讲了，师兄我十岁初级区毕业就跟着师父了，师父是中级区没毕业，跟老子也差不多。但他当时跟老子说的是学府没什么好学的了。陈夫子后来和我说，是师父在那座城镇学府，把城主仗势欺人的儿子打成了半残，直接跑路了，哈哈！” “至于老子为什么没继续上学，因为老子爹娘死了，没钱上学。正好师父路过那座小破城，就跟着他走了。十年，老子被揍了十年，也见识了师父是如何揍别人的，嘿嘿，整个沧南，谁不晓得‘剑狗’之名？别说沧南，黑市里师父也排在最不想惹的那一批人中。师父是少有的，不依靠学府，不依靠世家，背后没有任何势力，就那么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里，卫中运能看到壮汉的眼睛有些发红，也有些湿润，他掏出一瓶瓶装满青白相间液体的瓶子，摆在桌子上，“师弟成年了吗？” 卫中运轻轻点了点头，刘河辽食指一弹瓶颈，瓶盖“嘭”地弹飞，瓶口冒出些许白气。 “春风露华，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说完他又拿起一瓶，弹开瓶盖猛灌了一口，呼了一口气。卫中运端起瓶子，有些重量，瓶口散发出淡淡的酒香，他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很淡，说不出什么感觉，似乎有粮食的香气，又有水果的甜味，还有些刺喉的辛辣，但都是淡淡的，像水一般，混合着不同的感觉，在口中翻腾，在胃里带着点暖意。 “那十年，师父是真的就像一只狗，一只疯狗，想‘咬尽天下不平事’。可师父他只是一个人，他也只会用剑。可整个沧南又有多少世家，多少不平事呢？多少志同道合的朋友死在了路上，奇怪离异的事情多了去了。师父咬了一路，从最南咬到最北，杀了很多人，得罪了很多人，有人怕有人恨，也有人爱有人敬。可怕他恨他的反而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想要弄死师父的人太多太多了，只是被杀怕了。” “论杀人术，青治明也不敢说比师父强。” 刘河辽摇了摇头，将春风露华饮尽，又开了一瓶道： “那十年，沧南的世家大族换了一批又一批，大的吞并小的，小的联合将大的扳倒，世道混乱，百姓遭殃。然后，嘿嘿，所谓乱世出天才吧，沧流学府接连出了三个百年难遇的天才，青治明，颜济辉，青治英，就是师娘。在师父杀遍沧南的时候，总之三人通过沧流学府和青家的影响力，以霹雳手腕整合了沧南的所有学府，灭了几个大族，其它世家大族才渐渐消停下来。” “老子书读得都不好，但现在还记得师父和我说的，黄庭坚诗人的一句话。”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刘河辽将那瓶酒一饮而尽，“嘿嘿，春风露华，好酒啊！” “那是师父去和他们三人见面后，回来和我说的。之前从未见过面的人，却是真正知心的朋友，那之后就再没‘剑狗’了，师父慢慢变成了‘沧南剑师’。而我，也就去青流军团当小兵了。也是那时候师父收了你方师姐，十七岁刚从学府毕业，却一定要跟着师父，因为当时她父母的血仇是师父报的。以及你的小师兄，陈消冉，那时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屁孩，也是沧南乱战中的孤儿。” 他叹了口气，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又打开了一瓶酒，却没喝，点燃了一根烟。 “对了，那一年，还有件趣事。师父结婚了，和师娘。” 刘河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春天才见面的两人，秋天就私奔了。老子在军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师弟你能想象得到吗，当时师娘是沧南公认的第一美女，又是青家的掌上明珠，还是沧流学府三杰之一。师父是谁，是所谓的沧南毒瘤，贱狗，杀人魔王！” “哈哈！结果师父把师娘给拐跑了！听说青家是安排师娘嫁给那个颜济辉，嗯，就是现在沧流学府的校长。结果师娘给师父发消息说，能带她走不，师父就提着剑杀到青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师娘拐跑了！” “这个是小南和我讲的，消息来源是她舅舅，就是青治明，现在的青流城城主。中间细节我也不清楚……”刘河辽摇了摇头，又点燃一支烟，他抽的很凶，但似乎很开心，“在当时，这又是震动沧南的大事件啊！本来没打算再管师父的青家和沧流学府都气得够呛！直接下了必杀令，哈哈！然后呢，师父呼朋唤友直接往丛林里一钻，哎，就很舒服。” “六年后，沧流学府和青家更新换代，青治明就和师娘说，回来吧，他现在是城主，又是家主，对师父既往不咎了。等师父他们回来，还带着个小姑娘，小南都六岁了，哈哈！” 卫中运认真得听着刘河辽讲述这段往事，就像一幅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过去的冀先生，师娘，师兄师姐，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他们有过去，有故事，感觉上就是真实存在的人物，感觉上那些事情也都真实发生过。 但是，在卫中运的内心深处，他的意识深处，还是带着一丝拒绝，那是他对自己所处的现实的最后认知。刘河辽所说的这些，也许真的发生过，或者，只是中央系统给出的人物设定，因为这个游戏世界，究竟是何时开始运行的，他也不知道。 只是，冀先生的过去，和这些参与其中的人的感情，难道就一定是虚假的吗？ 卫中运不知道，他自己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现在，他也是参与到故事中的人物了，他也有着和这些联系在一起的人的感情了。 而刘河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卫中运的神情，他将烟蒂扔进酒瓶中熄灭，继续诉说了。 “师父回来了，那一年，老子26，是青流一军团的一个小连长。你小师兄，十七岁，就和你这般大”，刘河辽伸手比划了一下，最后拍了拍卫中运的肩膀，“那么年轻，那么活力，那么天才。如果没有那件事，他是我们中最有可能超越师父的人……” 第三十四章 血染边疆最男儿 土房里的自光灯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没有风也没有摇曳，刘河辽皱着眉头，神色有些狠辣。 “十年沧南乱，得来了六年短暂的和平，事实上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悄然生长。各家大族不是铁板一块，即使整合了学府，政府实力大增，但世家的私军依旧是个问题。” “只是青治明和颜济辉也才接管整个青流城还没多久，接着就发生了沧南史上最大的事件”，刘河辽咽了口口水，似乎还心有余悸地说道：“燃原入侵了。” “‘门’一直是区域沟通的要道，但因为中间区域存在空间紊乱，只有不算宽敞的一片区域可以通行。因此区域间的矛盾并没有引发大的战争。但是那一年，沧南区域的守门军大批叛变，给燃原军创造了机会，具体原因到现在还没查明。” “而我那时所处的青流第一军团，就在前线。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如果不是颜济辉和青治明两人的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刘河辽壮硕的身体前倾，胳膊肘架在腿上，双手交叉撑着额头，“要不怎么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呢？颜济辉千变万化的法阵和青治明的剑，居然硬生生挡住了燃原军最猛烈的那几波冲锋。师娘和师父随后赶到，师父将两人救回，在师娘的指挥下，所有军团同心协力，才把‘门’夺了回来……” “那是第一次沧南几乎所有的军团都投入到战斗中，无论是哪座城镇的守军，还是世家大族的私军，在三杰的领导下，我们守住了门，没让燃原军冲进沧南区域。但临时组建的合军，终究比不过整个燃原的统合军力，在火力和纪律性上有着相当大的差距，幸好‘门’占据的区域不大，沧南用无数的人命去堆，还能勉强守住。” 刘河辽长呼了一口气，坚毅的面庞也变得有些动容，双手都在不停颤抖。 “战况持续了一周，你方师姐在后方协助师娘，而你小师兄就跟在我身边，飞速成长。战场是死人最快的地方，也是让人成长最快的地方……” “陈消冉，他是真正的战争天才！他的智谋和远见带着我们连在战场上苟活了下来。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必将是沧南史上留名的名将……” 刘河辽挥了挥手，眼角泛红，眼神异常沉痛。 “可是那时的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你小师兄去找了师娘，说出了他的计划，所有人都反对了，说他的计划太冒险。师娘只问了他一句话，他要多少人？” “‘十个’，他就那么笑着，回来轻松地和我说道。当时老子没有资格知道上层的计划，老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晚上要找老子喝酒！老子更不知道他挑选的十个人里没有老子！哈哈，老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留了张字条，和青家、沧流学府最优秀的青年，消失在了夜里。” 刘河辽此时已经涕泗横流，一拳击打在自己大腿上，强忍着悲伤继续说道：“大师兄，照顾好师父师娘和小南。还有方师姐，她其实是喜欢你的……” “他奶奶的，明明他是最年轻的那个，明明他是最天才的那个！” “后来又过了一周，战争结束了，燃原退军了。但那些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刘河辽长呼了一口气，再次点燃一根烟，整个土屋已经烟雾缭绕，卫中运却一点都不在乎，他揪着心，似乎有什么在他的内心和意识中激荡，他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刘河辽擦干眼泪，望着卫中运惨笑道：“就和当年一样，你小师兄，陈消冉，也是这么坐在我旁边，听我讲师父和师娘那些过去的故事。” 他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接着说道： “后来黑市上燃原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燃原区域的前线指挥部被炸了。燃原内部乱作一团，无法支撑全域战争了。” “老子他娘的早该想到的！” “陈消冉那小鬼是他娘的战争天才，也是他奶奶的丛林天才！” “老子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就是带着十个人，穿过了丛林！没有地图，没有补给，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就这样带着十个敢死队员，穿过了丛林！广袤的丛林，从未有人跨越，就像神明留下的天然阻断。但他做到了，陈消冉，他跨越了那道鸿沟！这是包括黑市在内，已知的，公开的，唯一一次。” “他们进入到燃原区域，找到了前线指挥部，老子他娘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的等级都还不到30级！” “他们找到了燃原军的前线指挥部，然后，轰的一声，将其化为灰烬！”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快，短促激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接着突然又平缓了下去。 “黑市上的消息称，最后看见的，是四个人影消失在那火光中。” “英勇无畏的战士，聪明勇敢的战士，他们是为了保卫沧南而死，他们是为了至亲和家园而死，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死在了燃原，甚至连尸首我们都无法安葬……他们都还那么年轻，那么天才，他们本应该坐在学府的课堂里，本应和同学嬉闹着，读书，运动，乘着阳光明媚去哪里郊游……他们本该正常的工作，组建自己的家庭，幸福和平地度过一生……” “他们本该有着光明美好的未来，像你我一样，师弟，他们本可以……” 刘河辽抬起头，抓过桌上已开的春风露华，缓缓倒在了地上，接着再开一瓶，再缓缓倒在地上…… “敬陈消冉！” “敬穿越丛林的战士！” “敬保卫沧南的战士！” “敬从战争中活下来的战士！” 卫中运此时也已热泪盈眶，他也学着用力弹击瓶颈，猛灌一口春风露华，将酒缓缓倒在地上。 “敬陈消冉！” “敬保卫祖国的战士！” “敬抗击侵略的战士！” “敬死在异国他乡的战士！” “敬正义必胜！敬老兵身体健康！”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一边流泪，一边倒酒，互相拍打着肩膀和背部，土屋内烟雾缭绕，自光灯白色的淡光穿过迷雾，照着地上缓缓流淌的春风露华。 他们好似醉了，他们又好似没醉。在这一刻，他们拥有着共同的情感，对逝者的追思和缅怀，对战争的痛恨，对和平的赞美，对活着的庆幸，以及一丝愧疚。 “师……师弟，老子，这些话……藏，藏心里很久了，十年了，他娘的，十年了！幸好，老子现在还有个师弟……你好好练功，好好吃饭……老子现在是军团长了！以后什么事……老子都有资格知道了，沧南那帮狗娘养的……早把这些事忘光了！” 壮汉头倚在卫中运的肩上，健硕的双臂搂着他的肩，含糊不清地说着，骂着，哭着，又笑着。 卫中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刘河辽搬到床上，拿过一支烟，点着，走出营房。夏夜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天上明亮的月似乎亘古未变，周围散落着点点星光。 戎装轻骑向何方，守关御敌少年郎。 齐心可挡百万兵，一剑能斩不平事。 保家抗侵是本色，自有女将第一流。 丛林天堑不足惧，血染边疆最男儿。 第三十五章 在不经意间流逝 卫中运看着天上明亮的半月，摇了摇头。对自己而言，刘河辽的话就像是在补充游戏人物的设定，可是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那就是真实存在，并发生过的事情。他们相互间的联系和感情也都是真实的，而现在的自己，同样是这个故事中的人物了，在参与到这个世界的故事的过程中，和他们的联系和感情也变得真实起来。也许和黑市比起来，这里似乎更加真实。 想着师父的十年夜雨，小师兄陈消冉的横跨丛林，“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啊！” 他想起王翰的《凉州词》，当然卫中运自己是不知道出处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缓缓将烟嘴放进嘴中，轻轻嘬了一口，接着剧烈地咳了起来。 “什么鬼！咳咳，我还是无法习惯这个味道啊！” 卫中运只好转身进屋，把燃着的烟丢进瓶中，刘河辽那壮硕的身躯有一小半还悬在床外，含糊不清地在说些什么。卫中运咧着嘴低声笑道：“师兄的酒量也太差了，有可能是兴致高吧……” 走进自己的营房，他躺在床上，旋转灰色令牌，想着刘河辽说的关于燃原的信息。 燃原十年前就已经有全域的统合战力了，而沧南到现在还未整合，虽然学府政府现如今都以沧流学府为核心，但分散的以各个大城为中心的世家力量还各怀鬼胎。十年间，整个沧南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而现在暗流激涌，沧流三杰会如何应对呢？还有燃原入侵和部分军团叛变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燃原有没有准备好，再次入侵沧南呢？ 叹了口气，卫中运挠了挠头，想这些问题真令自己头痛啊，总感觉事情离自己很远，但又很近。而突破中央系统返回现实的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远，现实世界时间过去多久了，“玩家”在哪里，现在要不要去黑市…… 他怕了两下后脑，下床打了套军团制式格斗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想得再多也无法立即改变现状，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急躁，犯下错误，试错的机会不多，或者一次也没有。冷静下来的卫中运将卫式流意运用到制式格斗术中，调整了一些身体参数后，沉沉睡去。 卫中运再次过上了规律的生活，不过这次是痛并快乐着。晨练，食堂，力量锻炼，迅捷步伐锻炼，食堂，制式格斗对打训练，食堂，剑术锻炼，迅捷步伐锻炼，澡堂，营房…… 人的确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早上军号的前一秒，卫中运已经睁眼，熄灯号的下一秒，他就能闭眼睡着。在食堂除了刘河辽，没人的饭量能超过他了。甚至炊事员已经向刘河辽报告，要求后勤部增加经费了，即使在军营食堂，卫中运一顿也是三个士兵的饭量。而格斗对打方面，卫中运一路从新兵连打到如今的一营了。 今天是他挑战一营营长的日子，当然只是单纯的格斗技巧比试，不用武器，不用气功。 “运仔，可唔可以，影苏喇嗒流。” “阿运，上去就哐哐干他，营长也莫得行！” 今天整个军团几百号人都围到操场来看这次对决，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开始士兵们对卫中运的排斥，也因为训练和对打，到现在不仅有关系好的，还有几个给他出主意。卫中运也从一开始在众人围观下的紧张尴尬，变得轻松自信。 “卫中运，今天你要能干翻营长，晚上请你喝酒！” “哈哈，我怕他只能吃到营长的拳头。” 一营长是个精壮的汉子，比卫中运高一个头，板寸，表情轻松活动着手腕，穿着合身的黑短袖和卡其裤，光着双脚，卫中运也是相同的打扮，只不过黑短袖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宽松了。而早在第二天他就被拉去理发了，在他苦苦哀求下，又因为不是士兵，理发大爷才给他勉强剃了个毛寸。 摸了摸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茬，卫中运活动了下肩膀，小碎步交叉步晃身，对着空气打出几个快速的短程冲拳，嘿嘿一笑。 “常溪守，要不认输得了，在你一营面前被打趴下多丢人。” 常溪守憨厚地笑着，露出一排白牙，“技术学了多少我没看出来，垃圾话倒是学得挺快。” 一声急促嘹亮的口哨声响彻操场，两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整个草坪只留下一串凹陷下去的脚印，两人快速地碰撞到一起，小范围的击打擒拿，出招拆招都极为迅捷，传来“咚咚”的声响。撞肩，肘击，膝击，扫腿，常溪守的每一处关节都像致命的武器，势大力沉地攻击卫中运的要害，卫中运依靠卫式流意和意识危险感知，用迅捷步伐在小范围闪转腾挪，避开要害后不管常溪守是否击中自己，通过身体细微的肌肉振动和旋转减轻力道。同时他立刻一套直拳，勾拳，摆拳，擒拿组合技猛攻常溪守腰部。常溪守的力量是b-，敏捷是卫中运小占优势，如此对轰之下，竟是卫中运占了上风。卫中运头部闪过一记肘击，右拳快速直击，“嘭”的一声击中了常溪守格挡的左臂，常溪守接挥击，卫中运跳步后退，两人暂时分开。 对打的地方下沉了好大一片区域。卫中运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流的汗在激烈的对撞中蒸发了不少，身上的淤青在随时间退散，但是疼痛的感觉却非常真实。这就是游戏世界中，非致命伤会随时间自动愈合机制，只是会比较慢，而细微的伤口连疤痕也不会留下。 “厉害了！卫中运！”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和营长打得有来有回！” 口哨声，喝彩声和掌声在周围响起，其实只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卫中运就感到体能和意志上的消耗，却比平时要多许多，常溪守的攻击威胁很大，自己的流意防御体系消耗了太多能量，但是如果不对攻一味闪避，自己的敏捷已达上限，实在做不到完全躲避。 常溪守舔了舔嘴唇，朝卫中运一招手，“再来！” 这回又是常溪守抢攻，卫中运硬挨着他的攻击，进行反击，拳拳到肉。小范围的对轰频率再次提升，围观的士兵已经有些看不清具体的动作了。随着意识潜在的增强，疼痛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卫中运身体的协调性和反应力都在对练中大大增强。而且制式格斗术的习惯性动作，对避开危险有着很大的帮助，他不需要分散多余的意识去进行调整，这使得卫式流意可以更多的去寻找对手的破绽。 两人击打的速度越来越快，防御和闪避只能起到很小的作用，更多的是体能和意志上的比拼。周身的气流都在急速旋转，卫中运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在“呼吸”，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吞吐、感受、改变。气流变换的状况，在他的模型中高速运算，再反馈到表层的肌肉群，影响周围的气流。他的视线早已跟不上对方的动作，凭借的是下意识的反应和流意的探查。 就在常溪守一拳击中他的左肩时，卫中运的意识探知突然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周身围绕的气流变得很慢，每一处细微的气旋和振动都记录到模型之中，子任务迅速运算，得出一个套路，通过他的意识，传递到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下一瞬间，卫中运左肩承受住向后的力量，反而向前顶住常溪守的拳，右拳旋转着从胸前轰出，短程短时的直击，连带着小臂肌肉的旋转和振动。他身体附近的气流同时形成直冲向前的趋势，其中包含着无数细微的旋转和振动，惊人的力量在击中瞬间，轰然爆发！ “砰！” 卫中运的右拳击中了常溪守的前胸，二十厘米左右距离的直拳，直接将常溪守击飞了出去。 常溪守捂着前胸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朝旁边啐了口血，一抹嘴笑道：“小卫啊，先用气功的可是你哦！” 卫中运还沉浸在刚才那一拳的威力和意识清明的兴奋中，接着右臂和右拳瞬间没有了知觉，皮肤也裂开了无数的口子，血肉模糊，疼痛直击大脑，他有了一瞬间的愣神。 接着就是感到前胸突然挨了一记重捶，卫中运又失去了意识。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有时想要抓取一刻的记忆，和一瞬的美好，都显得那么奢侈，那么困难。时间很快，卫中运两周的军训，以最后的完全败北告终。时间很慢，光每秒能走3x10^8米，也能将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分割。 而卫中运，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也必须走下去。 第三十六章 职业是怪物猎人 这回卫中运醒来时是在运输龟上，五花大绑地安在座椅上，对面坐着个双臂环抱打瞌睡的壮汉。 “师兄，师兄！给我松绑啊！” 卫中运全身发麻，动都动不了，而刘河辽打了个哈欠，大手一拍黑带收起，“啊，师弟你醒了……” 右臂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和整个手掌一起微微抽搐，倒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卫中运挥了挥便查看了信息，发现自己的力量果然升到了c，达到了上限。同时能力中也添加了格斗，技巧为军团制式格斗术，熟练度是3。剑理技巧都达到了4，陈氏极限锻炼法5，迅捷步伐也是4，建模和意心体通理没有熟练度，而卫式流意只有2。 “师弟回去不要松懈，好好准备战斗大赛。” 刘河辽“咔啪”地捏着指节，沉声道，他的表情看得出稍显落寞，“军团暂时就不要来了，比赛好好打，别死了。” 师兄你别这么说啊，怎么学生打个比赛，还会死啊？之前姓冷的也是这么说的，不至于这么凶残吧。嘶，不过好像还有群要找我麻烦的马仔，差点给忘了。 和师兄告别进了城，卫中运便直接去冀澈南家了，小黑在院子里睡觉，见是他进来了，鼻翼微张喷了口气，便低头继续睡觉了。 “叮咚！” “来啦！” 冀澈南开了门，依旧是那套粉红色的睡衣，眨巴着大眼睛，欣喜道：“卫大哥你回来啦！”她光着脚蹦跶回客厅，似乎正在做运动。青霜凝正曲着腿，坐在沙发里看书，穿着一套深灰色的睡衣。长发披肩，宽松的长袖长裤也无法掩盖，她那修长娇柔的身形，青霜凝面无表情地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哎，你们还不睡吗？” 卫中运洗过澡穿着宽松的练功服，走进客厅，看到两人在吃小饼干。冀澈南擦了擦手，拿出一个纸袋，跳到他面前，一边甩动马尾，一边双手抓着纸袋边缘摇晃。 “噔噔噔！卫大哥！凝姐送你的礼物哦~作为谢礼，嘻嘻~” 卫中运愣住了，鼻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痒，他挠了挠自己的毛寸，咧开嘴笑了起来。意料之外的惊喜，发自内心的高兴，帮助到别人的自豪或者其它什么。 纸袋里是一个精致的黑木盒，他打开盒子，丝绒质的内衬，躺着一个白色丝织物，中间是蓝色水滴状的片状装饰，甚是好看。 “恭喜获得‘洁云蚕丝护腕’，镶嵌二级‘晶滴石’，附‘静心阵’，限制等级10，非绑定物品。” “具有一定防护作用，有保护意识功效，可激发出水滴攻击（请当作没有）。打造者——‘装备工会三级打造工’步凯瑞。” 这名字一看就是辅助大师，居然有保护意识的功效，那我是不是可以少昏过去几次了，这又是镶嵌又是附阵肯定不便宜吧，可最大的问题是——我装备不了啊！ 卫中运挠了挠头，抱着黑幕盒有些尴尬地笑道：“那，先谢啦，哈哈。话说你们知道学府怎么接任务吗？” “卫大哥快戴上试试看呀~这可是凝姐的心意呢，嘻嘻~” “这个……” 冀澈南捂着小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呀！卫大哥连10级都没到吗？可我看不到你的信息耶？” 青霜凝停下拿饼干的手，看过来微微歪了下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卫中运只能轻咳了一下说道：“因为一些特殊情况……类似黑市那种，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哇！卫大哥，你应该是学府唯一一个，不到10级的高级区学生啦！我都有14级呢~” 冀澈南扮了个可爱的鬼脸，绕着卫中运转起圈来，捏着小下巴上下点头打量，很是好奇。青霜凝轻声说了句，“不到10级……” 卫中运一拍头顶，“这不关键吧！那个郭胖子还有姚宁，对练都打不过我啊！” “唔，卫大哥，对练不使用武器能力哦~而且郭尚波留级了三年……” 这下卫中运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军团单对单对练完，还有些沾沾自喜，现在是彻底郁闷了。而且军团的对练自己还占了等级高的光，更何况只是制式格斗的对打，人家的杀手锏都没见过。 “所以……我问学府在哪可以接任务……” “明天我带你去。” 青霜凝站起身，平静地说道，接着就上楼了。冀澈南吐了吐小舌头，双手护在嘴前，踮起脚悄声说道：“卫大哥，凝姐受伤前，就已经24级了……” 卫中运“咕嘟”一声，也小声说道：“那郭胖子怎么才10级，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九千多万的经验差，更不要说自己只这可怜的8级了。 “我认识凝姐的时候，她就22级了~舅舅会带凝姐去猎杀怪物呀，郭尚波是瀑津城郭家被放弃的小公子啦，他俩当然比不了呢~” 有大佬带着刷级这是多么爽快的感觉啊！我也好想做怪物猎人啊！ 冀澈南看着卫中运羡慕的表情，窃笑道：“嘻嘻，没有卫大哥想得那么美啦！” “先不说丛林里同等级的怪物，比同等级的人要强太多，能单独击杀20 级以上怪物的人，在沧南也不多呀~而且高等级的怪物都在边境丛林深处，想要安全进出丛林也是极大的困难呢！” “而且正常情况下，人是不会去继承怪物经验的。因为有很大的概率获得怪物的意识残片，而且还有怪物能力，都会让人产生异变的。” 冀澈南嘟着嘴蹙着眉缓缓摇头，一副很害怕的表情。 “那击杀怪物的经验是怎么来的呢？” “杀死怪物会掉落很多东西呀，而且怪物身体本身也很值钱呢~经验值也会掉落呢，像是丹丸一样的东西。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以前有个哥哥，和卫大哥差不多大哦，还喂我吃过呢，淡蓝色的，和果冻一样……” “这个是安全的可以获得的经验，只能说大自然很神奇呢~至于能获得多少，就看运气咯~” 说完冀澈南手指戳着脸颊似乎陷入了回忆。 卫中运长呼了一口气，暗暗握拳，两眼闪冒着金星。从今天起，我的职业就是怪物猎人！ “对了，卫大哥，舅舅喝醉了和我说过，凝姐是可以单人越级击杀怪物的耶~而且他几乎没出过手呢~” 冀澈南小脸上写满了憧憬和崇拜，卫中运悄悄咽了口口水，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应该不至于被灭口吧…… 第三十七章 卫哥组队做任务 5月23日，星期一，天气阴，魏轲将三人送到沧流学府后便离开了。冀澈南挥了挥手，活泼地走向中级区，只剩下卫中运跟在青霜凝身后，走在沧流学府的主干道上。 乌云在空中压得有些低，清晨的风中带着些凉意，夹杂着泥土和类似桂花的气味，路的两旁是高大笔直的白杨，跨过小河，绕过中央占地面积巨大的场馆，两人一路无话。 青霜凝穿着件浅蓝色的宽松短袖，和灰色的薄外套，深黑色的运动长裤反而更凸显她修长的双腿，脚踩一双灰色运动鞋样式的战斗鞋。她走起路来还是非常轻盈，也非常迅捷，卫中运则是制式卡其裤和奔浪，穿着件黑色的大号短袖紧跟在后面。 在第一食堂的北面，是一条长廊，两边立着浅蓝色的平滑晶体，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晶体表面被黑线划分成各个小区域，每个区域都显示着任务标题，意识探入可以查看具体要求。早晨的长廊显得悠远宁静，来往行人很是稀少。卫中运找了一会便找到了，青流城附近丛林相关的任务区域，然而很快他就长叹了口气。因为，限制等级在5-10级的任务，全都需要四人组队进行，他转头看向青霜凝。 “我没组过队。” 想来也是，要不你带我去刷怪吧……但卫中运最后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哟，这不卫哥吗？咋，看任务呢？” 一个身材稍胖的男子叼着根牙签，从背后拍了拍卫中运的肩膀，竟然是之前和他对练过的胖子郭尚波。他很随意地抱拳拱了拱手，青霜凝轻轻点了下头。郭尚波搂着卫中运，略微压低身子在他耳边悄声道：“要我说，还是卫哥你牛，什么旁听生、剑狗弟子都是浮云，这青家女婿才是……”卫中运左手一把捏住他的喉咙，小声道：“打住！你想找死，我可不想。” 在胖子点了点头后，卫中运将他松开，郭尚波牙签一吐，又重新搂上卫中运的肩膀，“咳咳，没事，我老爹和她爹也算世交”，他转头朝青霜凝摆了摆手继续道：“真要算起来，我俩还是青梅竹马呢。只是战斗不是我的爱好，沧流女帝肯定得找个比她强的……” 两人都能明显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冷意，郭尚波赶紧打个哈哈道：“卫哥要组队做任务啊，没问题！你看我和那边的猴子咋样？” “你俩这水平能进丛林吗？” “她不和我们去吗？”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青霜凝，她看着卫中运思索了一会，点了下头。郭尚波一拍手道：“这不就结了，沧流女帝出任务，咱哥几个负责呐喊助威就成了！”然后他又搂着卫中运弯下了腰，悄声道，“卫哥，她恢复了的消息是真的假的？” 卫中运竖起大拇指，小声问道：“这消息哪来的？” “冷家二少爷传出来的，说有他哥做担保。” 这什么情况？自己不在的两周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此时，青霜凝在背后轻声说道：“练剑被看到了”，接着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不会出手。” “卫哥，你有啥好办法不？” “这得看你俩除了打架，还有啥能力了。” “好说好说，咱还有个天赋能力烧菜，咋样卫哥，靠谱不？” “那我怎么看不到？” “切，老头子觉得太丢人，就给藏掉了。” “啥水平？” 胖子“啪啪”拍着胸脯道：“卫哥，沧流第一食堂厨师长，那是我师父！论做菜，整个沧流学府里，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卫哥，卫哥，这俺能证明！胖子留级三年，烧了三年菜！” 旁边突然窜出个个头不高的消瘦少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卫哥，俺叫侯沐滩，来自泷河城侯家，天赋能力是辨路，就是辨认图路……”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卫中运却若有所思。这两人虽然等级不高，战斗力也不强，但天赋能力却都很有意思，属于专业人才啊！ “你两既然都来自大族，怎么不在自己城里的学府上学啊？” “卫哥，俺俩在家族里都没人正眼看，胖子还好点是家主之子，俺父亲只是长老，送到沧流来是青流城的要求。” “就是古代质子的意思，卫哥。也没啥不好说的，家里还让打探情报来着，也不想想就我和猴子的水平，能打探到个啥！” 胖子另一只手把侯沐滩也搂了过来，三个头凑到了一块，“家里人不待见我们，沧流的那帮家伙也不待见我们。卫哥，说实话，你和女帝，是真正被排挤的，校报我也看了。我和猴子，他们是瞧不上眼，我俩到现在实践任务都还没完成。但这不妨碍我俩觉得，你和女帝比沧流那帮家伙强多了。” 郭尚波顿了顿，低声道：“卫哥，明人不说暗话，我俩这天赋能力都和战斗没什么关联，你看能不能带我们做任务，达到毕业要求就成！” 你说啥呢？信息化战争可太需要，像你们二位这样的专业人才了！后勤保障和雷达探测，这还和战斗没关联？这都喊卫哥了，带你们毕业不成问题！ 卫中运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俩可都是专业人才，好好训练，以后自有大放光彩的时候。” “丛林任务，我来主攻，你们给我加油助威就好！” 胖子和猴子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惊喜的表情，两人嘿嘿一笑，就朝前跑去。 “卫哥，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登记！” “卫哥，俺觉得你就是沧流最帅的男人！” 卫中运挠了挠头，转头看向青霜凝，她歪了下头，没有说话，也飘飘然向前走去。很快来到古朴小楼前，进去后第一个房间，有个中年人在书写着什么。 “青叔，快给我们登记，郭某人也要去丛林出任务了！” “哈哈，俺也能组队了！” 中年人抬头看了眼四人，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你也和他们去？” 青霜凝点了下头，中年人没再说话，拿出块白色的板子。郭尚波把卫中运推到前面，“卫哥，快！用意识填一下，咱们就可以出任务了！” 卫中运意识探入木板，是一个表格，上面已经登记了很多任务名单，他在最下方根据要求填入。任务名称：青流三号丛林探索任务，组队人数：4人，队长卫中运，队员青霜凝，郭尚波，侯沐滩。探索时常：1自然周。填完后，非常淡的白光闪过，他突然看到一个队伍框，出现在模块的下方，四人组队完成。 第三十八章 不太可爱的怪物 吃过午饭，四人来到学府东门，河流前的广场上已有一些学生在等待了。一个女子戴着顶很大的黑色尖礼帽，看不清容貌，一身纯黑轻薄长袍，站在最前方，脚下是一个稍大的法阵。 “好的，人都到齐了。法阵也画好了，地点三号丛林西侧入口，人数二十一人。希望各位不要逞强，都能安全返回学府。” 女子的声音软糯婉转，说完她拿出块拳头大小的灰色石头，放在法阵中心，一拍手，法阵亮起一圈白光，一人高的灰色漩涡出现在法阵中。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卫中运小声嘀咕道：“这什么原理，看着不太安全啊。” “卫哥，这是临时传送法阵。能量和稳定性都和那块石头有关，孙主任是法阵系主任，肯定没问题的。”胖子也小声说道，卫中运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传送到哪不是她说了算？而且万一先过去的人设下埋伏该怎么办？” “嘶，卫哥这咱倒是没想过……” 很快便轮到他们四人组，女子贴近卫中运，拿出一块很小的灰色石头塞进他怀里，他才看清女子的容貌，微圆的脸庞，皮肤雪白看不出年纪，化着淡妆眉毛弯弯，双目盈盈。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子说完这句话，后退了一步，轻轻拍手，四人身上闪过一层灰色光芒，消失在了法阵的漩涡里，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广袤的丛林中。遮天蔽日的大树，看不到天空却很明亮，四人所在的地方，是裸露在地面上的巨大树根，四周不时传来不知名的嘶吼声。 “这是……” 卫中运两手一伸，将没有站稳的胖子和猴子一把拉住，看着陌生的环境，微微皱眉，想着之前法阵系主任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随机传送。” 说完青霜凝脚尖轻点，飘然落到地面上，卫中运带着两人也跳了下去。 “那是什么东西？” “卫哥，传送法阵需要两个地方的法阵进行对接，我从瀑津城传送到青流城的法阵地点就是固定的。随机传送是相当高级的技巧，多人传送更是没听说过，没想到孙主任这么厉害……” “胖子，你不知道吗，据说孙主任是校长的亲传弟子……” “这我倒哪知道去？” 卫中运点了点头，打开地图模块，的确是在青流三号丛林区域，但是除了所处的一片区域亮起，周围是大片的漆黑。丛林的信息，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回去得把图书馆的资料收集了，卫中运下定决心，意识全神贯注地探查着周围。丛林的湿气略重，意识能够探查的范围减小了不少。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袭向正在斗嘴的两人。雨消刚出现在卫中运的手中，一道蓝白色的光芒便从他的眼前闪过，黑影被光芒击退，一个翻身落在地上，郭尚波和侯沐滩抱在一起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青霜凝拿着把蓝白相间的长剑，立在两人面前，微风带动起她的衣摆。 “沧……沧流女帝！” “大，大恩不言谢！沧流女帝无敌！” 两人哆哆嗦嗦地高喊口号，卫中运看清了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一米高的老鼠状怪物直立着上身，半蹲在那里。前肢较短肌肉壮硕，后肢粗壮脚掌巨大，蓝紫色的皮毛包裹全身，一条和身子等长的蓝色尾巴在身后大力地扑打。头和耳朵都不大，脸上长有红紫相间的鳞片，两个黑眼珠盯着青霜凝，朝她呲着两排大牙。 “巨力松鼠，等级6，具有一定格斗技巧，生活在丛林温湿带区域，以落乳杉榛子为食，生长周期3-5天……首次发现者——查尔斯·贝格尔。” “我无法发力。” 青霜凝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卫中运点了点头，冲向巨力松鼠。松鼠一拳轰出擦着他的头皮划过，接着向下陡然发力，他施展迅捷步伐闪到松鼠背后，却没想巨尾从上大力甩下，雨消和尾巴“砰”地剧烈碰撞在一起，卷起滚滚烟尘。 卫中运在烟雾中闪步后退，右手微微颤抖，那尾巴的力量不需多说，竟然还那般坚硬，比自己的力量要强上许多。 烟雾中一道黑影仿佛炮弹般，直冲向倒退的卫中运，速度飞快。他全力运转卫式流意，才找到一个小角度抽身，扭腰发力反手一剑斩下，集聚全身力量的一剑，“轰”的一声将松鼠劈砍到地，激起更多尘土。 “吱吱！” 巨力松鼠发出暴躁的叫声，挥拳将尘土打散，卫中运感到刚才的一击，造成了伤害，但却并没有劈开松鼠的皮毛。松鼠呲着牙，两只小眼睛瞪着他，突然大步迈开，强有力的前肢快速向前挥动，带起一阵狂风。 不要和我说，怪物也能用气功啊！就算我是大师级训练家，也没法直接对决啊！我来自新水镇，不是真新镇啊！ 卫中运只能再度后退，同时大脑飞速旋转，卫式流意将身体的肌肉群调动到极限，皮肤和周围空气的交互频率急速上升。模型剑以刚才的斩击作为样本，建立子任务进行分析计算，寻求一种可能性。 在卫中运第三次撤步后退，来到了树底，他背靠粗壮的树干，微舔嘴唇，他新加入的算法找到了一种出招的可能性。当巨力松鼠直冲到他面前，两只巨爪带动着气流打向他的头时，卫中运甚至能看到松鼠的面部鳞片在微微抖动。 只见卫中运飞速下蹲，仰头双眼紧盯着一点。脚尖蹬地，小腿大腿共同发力，上身前倾，双手握住雨消剑柄，从腰后斜向上大力刺出。卫式流意和身体发力的肌肉群在一瞬间协调性达到最高值，出剑的双手和剑产生共振，剑身周围的气流产生剧烈旋转和振动，在此刻小范围内被卫式流意调动爆发。 这一发刺击，伴随着“嗡嗡”的次级超声，卫中运双手刺击，短程短瞬的发力，将力量和敏捷在一瞬间提升至极限值，伴随着无数细小的肌肉旋转和振动，整个雨消剑都与他的双手合为一体，仿佛是身体的延伸，他再次使出了气功。 “哧”的一声，雨消没入巨力松鼠的身体，同时伴随着松鼠发狂般的吼叫，四肢乱甩，等身高的巨尾“轰轰”地怕打地面。卫中运连雨消都没来得及收，直接翻身上树，“噌噌”几下，爬到很高的地方了。 望着还在不断升腾的尘土，他咽下口水，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暗自心惊。 这心脏被戳中，居然还能爆发这么强大的力量，丛林怪物果然不是很可爱啊！而这居然只有6级！卫中运站在树上，望向提着两人靠近的青霜凝，心里默念道：24级，独自越级击杀，这个实力好像远超自己的想象啊！ 第三十九章 退货服务在哪里 随着灰尘渐渐消散，巨力松鼠的尸体躺在土坑中，左胸口插着蓝黑色的剑柄。蓝紫色的皮毛上，沾染着一些暗红色的血液，在肚子的位置慢慢析出一个紫色的小球。 卫中运从树上跳下，拿起小球，“巨力松鼠击杀奖励，经验值200点”。他有些诧异，自己从1级升到8级累计才254点经验，而6级怪物的击杀奖励就有200点，那继承经验的话又是多少呢？ “卫哥！强无敌！” 郭尚波和侯沐滩两人飞奔到他身旁，挥动双手大声喊叫。卫中运挠了挠头，将雨消收起，用意识将紫色小球分成三份。 “我拿100点，你俩一人50点。” “这个，卫哥，俺们啥也没干啊！” 郭尚波一拍猴子，拿过小紫球，嘿嘿笑道：“那咱就不跟卫哥客气了！猴子好好探查一下，咱们现在在哪里，我来给卫哥表演个绝活！” 说罢他将紫球一吸，掏出一套工具，开始给巨力松鼠放血扒皮，侯沐滩不好意思地接过紫球，扫视起四周，并抓起沙土和一些枯枝树叶进行分析。卫中运则靠着满是抓痕的树干，将紫球放在了嘴边。 触感有些湿软，入口清凉顺滑，但嘴里却没有实物的感觉，而是直接飞向头部，在意识的探知下，经验槽长了100点经验。还差156点就能升到9级了，他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回味起刚才双手刺击，危急时刻下的爆发力和协调性攀升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但自己的身体还是承受住了。一方面是模型通过巨大的计算量得出了最优解，一方面是卫式流意的响应速度和对身体细微调整的准确度，以及那一瞬间雨消剑和双手的契合度，不过剑是身体延伸的那种触感，仅仅维持了一会儿。 “你，刚才又用出了气功。” 青霜凝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边，看了眼他的手，平静地说道。卫中运点了点头，“只维持了一瞬间。”接着他转头问道：“无法发力是怎么回事？” “剑意没完全掌握，会失控。” 不稳定化合物是吧，这旁边站了个人形炸弹我倒是一点都不慌呢，卫中运吐槽了一句，侯沐滩已经跑了过来。 “卫哥，俺们现在应该在这里。”侯沐滩拿出一张丛林地图，指着西北角说道，“落乳杉主要生长在这两片区域，而只有沙珀枣灌木附近的土壤，会呈现这种颗粒状又不失水分。那边有发现沙珀枣的枣核，俺初步判断是这样。” 卫中运露出惊喜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厉害啊！你还懂植物学！” 侯沐滩憨厚地笑了，“俺从小就不喜欢战斗，对这些反而挺感兴趣，但家里不支持俺，说俺玩物丧志。不过来沧流学府后没人管，就自己学了”，他摇了摇头苦笑道：“青流城附近的小型丛林俺都调查过，结果这才第一次来丛林。” “那为啥不去专门的学院？” “战斗是主流啊卫哥，学府其他学院的学生不来战斗学院，是因为负担不起战斗的消费。而且高级区学生本身不是天资过人，就是家里条件优渥，更别说沧流学府是沧南最好的学府了。” 卫中运挠了挠头，想想也是，就和现实世界985、211的热门专业一样，多少人挤破头，才能跨过高考的独木桥。谁会管你是否真的喜欢，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实如此，算法编程什么待遇，生化环材什么待遇，更别说土木老哥了。人不分三六九等，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只要对社会有贡献，但资本却打出了明确的标签。只不过在这个世界，战斗就是最热门的专业，而且和现实不同，战斗的资源消耗非常庞大，甚至还有一定的生命危险。少时不知选专业，毕业只能空叹息，要不是当初身体原因，就去报考军校了，至少来到这边力量敏捷和身体的协调性不会这么差啊！不过，也不会玩这么多游戏，看这么多小说动漫就是了，我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卫中运还看着空地发呆，郭尚波已经把巨力松鼠的尸体处理好了，将不同的肉装进一个个冒着冷气的小盒中，蓝紫色的皮毛被他扛在肩上，拖着尾巴走了过来。 “卫哥，处理好了！咱们找个水源地方就可以烧饭了，这皮毛和尾巴可都是好东西，但咱背包装不下，哈哈！”郭尚波舔着嘴唇一脸兴奋，卫中运则有些苦恼地转头看向青霜凝，不见她说话，接过了皮毛和尾巴，消失在了手上。 “这边有条小溪！”侯沐滩指着地图说道，“不过要小心水里的怪物。” 四人很快来到溪旁，中途卫中运又击杀了一只4级的“大甲楔形虫”，以落乳杉的树汁为食，发现者依旧是查尔斯·贝格尔。他一剑将楔形虫头斩下，没有用出气功，郭尚波只把甲壳取了下来，虫子的处理他也不太清楚。 丛林的溪流并不清澈，反而有些浑浊，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水流也比较急。郭尚波拿出一个带着长管的装置，将管子甩进溪中，靠人力转动能够汲水。 “嘿，你别说，坚西的这些发明确实好用！” “你这都从哪淘的？”卫中运看着胖子“哼哧哼哧”地转动阀门，也是一脸好奇。 “卫哥，咱几年前就从黑市整了套丛林探险装备，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用，这是我昨天去发现的新东西，瞧咱这运气，这不刚买就用到了！”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集水的容器却不见涨了，郭尚波也感觉转轴有很强的阻塞感。 “怎么回事？” 郭尚波把管子拉上来，原来是汲水口被一个蓝黑色的怪物堵住了，整个头都被吸到了管道中，只露出半截肥硕的身体，扑棱扇动的毛茸茸的黑翅膀和黄脚掌。 卫中运提着雨消，慢慢靠近管道汲水口。他正要提剑斩下时，那怪物总算把头从管口中拔了出来，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了他面前。 怪物坐在地上，肥硕的黑身躯，只能看到大大的脚掌和短小的翅膀，圆圆的黑色脑袋，上面长着根蓝色的呆毛，扁硬宽长的淡黄色嘴，大大的眼睛都是眼白，只有豆子大小的眼珠，盯着卫中运，张大了嘴，缓慢地叫道： “咕……嘎……” 卫中运正要挥剑时，意识中却弹出了消息框。 “恭喜获得宠物，贤者鸭！” “贤者鸭，等级3，具有未知的能力，生活在丛林温湿带区域，常呆在水中张嘴等待食物上门，生长周期不明……首次发现者——查尔斯·贝格尔。” “咕……嘎……” 贤者鸭又叫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迈着鸭步缓慢地走到卫中运脚旁，个头还没到他的膝盖，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瞪着它的大眼睛，长大了嘴巴。唯留卫中运高举着雨消，也张大了嘴，低头看着这个黑色的鸭子发呆。 我的职业是怪物猎人，不是大师训练家啊！而且我也不是霞姐，不要乱认啊，喂！ 卫中运环视三人，呆呆地问了一句：“请问，宠物的退货服务在哪里？” 第四十章 卫哥还是算了吧 浑浊的溪流奔腾着发出低沉的浪涛声，站在汲水仪旁的卫中运看了看其余三人，又低头看了眼贤者鸭，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胖子和猴子也有些呆滞地看着浑身蓝黑色的浑圆鸭子。只有青霜凝走上前，俯下身子，拿出一些白色的小块状东西，喂给了双目圆睁鸭嘴大张的贤者鸭。 “咕……嘎……嘎” 贤者鸭似乎很高兴，双眼弯成了一条线，短小的翅膀扑棱扇了一下，便捂住闭起的嘴。它前后摇摆身子，突然向后倒去，仰天躺在了地上，黄色的大鸭掌晃动了半天却起不来身子。青霜凝轻轻把贤者鸭抱起，没一会儿，蓝黑色的浑圆鸭子就在她的臂弯里睡着了。青霜凝没有理会还在发呆的三人，轻飘飘地走向一处树荫，看着怀中的贤者鸭，面无表情地静静坐在草地上。 卫中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青霜凝，满头问号地向其余两人问道：“那不是，我的宠物吗？” “算了，卫哥，你打不过她。” “卫哥，算了，不就是只鸭子嘛。” 卫中运左右摇晃了下脑袋，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我只是问在哪退货，应该还没退吧？难道记忆出错了？ “贤者鸭本不应出现在这个流域的，卫哥，而且等级这么低，似乎才出生不久……”侯沐滩指了指地图，接着说道：“丛林里怪物的不同种群一般生活在不同区域，除了少数的稀有种群，或者某些独居怪物。青流城附近的丛林很少见，而贤者鸭还是少有的温和型独居怪物……” “这咱也能看出来！就那鸭子的呆样，能不温和吗？” 胖子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冷意从树荫底下飘散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巴。 “但根据生物学大师查尔斯·贝格尔的着作《怪物源论》，怪物在满足某些条件的时候，可以进化为同种的高级怪物，而贤者鸭的父母应该是高级怪物大贤鸭……” “那刚才的巨力松鼠和楔形虫怎么没看到族群呢？” 卫中运对于生物的了解很少，只能将自己的困惑都说出来。 “种群的生活区域是一个很大的范围，只有特定的几种怪物会成群活动，一般种群怪物，每个个体都是有自己的领地的，刚才的两只怪物属于成年种，可能已经有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刚成年离开父母。” “那松鼠，生长周期只有3到5天啊！” “是这样的卫哥，等级越低，怪物生长周期越快，所以除了我们这样的学生会定期来做任务，还有军团和佣兵会接城镇任务来消灭怪物。而且除了某些昆虫类怪物，巨力松鼠这样的终其一生可能也只会产一窝幼崽。” 侯沐滩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卫哥，你看，青流城附近的贤者鸭只存在于1号丛林东南支流，这种怪物非常稀少，因为其幼年期很容易被水里的怪物吞食，而大贤鸭更为罕见，主要原因是它们下蛋后不会抚养，任由幼崽贤者鸭随流飘荡。我怀疑这只贤者鸭的蛋是从1号丛林漂过来的，运气比较好，孵化在这条溪流中，还没被吃掉就被我们吸上来了，然后第一眼看见了卫哥，就把你当作父母了……” 听得云里雾里的卫中运只能点了点头，然后悄声问道：“宠物只能有一个吗？” “卫哥，理论上是宠物和坐骑只能有一个，除非死去了才可以更换。” “那……” 侯沐滩咽了口口水，趴在卫中运耳边说道“还是算了吧，卫哥。据俺所知，杀死健康的坐骑或宠物会获得称号，‘宠物杀手’，不仅会引起怪物狂暴，还有专门的组织在追杀这种人呢，而且……”他扭头朝青霜凝坐着的地方挑了下眉。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不感兴趣的郭尚波已经摆好架子，升起火，拿着刷子，开始料理巨力松鼠了，很快，一股浓郁的肉香就弥漫在空气中。 “尚波，手艺没得说啊！” 卫中运手握烤腿，吃得满嘴流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侯沐滩也拿着肉串吃得津津有味。郭尚波嘿嘿一笑，将白米从锅中铲起，塞进烤肝和烤心中，“让你们尝尝我的绝活，烤心肝藏米，这可不是一般的米，是我们郭家特产的津田新稻，颗粒饱满，粒粒分明！” 光是闻着烤米散发出的味道，就让吃了太多烤串的二人，依旧流下了期待的口水。当烤串入嘴的那一刻，除了烫，就是舌尖上弥漫开来的油香，烤肝精瘦的嚼劲，烤心滑顺的触感，以及烤新米的酥脆甜香，混合在一起，击打着门牙和喉咙，一股热浪在胃里欢腾，甚至已经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除开之前的肥肉和瘦肉串，这种在口中绽放的无限滋味，令卫中运大开眼界。 吨吨吨，三人爽快地喝着云衣花容，“呲溜呲溜”地狂吃烤串，咽下口水，大有出来郊游的轻松愉快，完全忘记了身处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之中。 “香！就一个字，绝！尚波你要是去开个摊，绝对是青流烧烤王啊！” “嘿嘿，卫哥瞧你说的，咱家的本领可还没展示完呢！这烧烤只是附近没有合适的火和调料的权宜之策。等回学府，不说别的，煮蒸炒炸，烙溜炖烤，闷薰烫涮，烹煲烧焖，保准让卫哥好好补补身子！” “胖子顺口溜一套一套的，咋不见给俺补补？” “小瘦猴子，别说没少吃你郭爷的菜，就是不见长重！” “那俺也没办法啊！” 三人吃得不亦乐乎，却突然一致地停下了动作，齐齐回头望去，一身运动服，却仿佛冰山般的女子，轻飘飘地立在他们身后，怀中抱着一个蓝黑色的浑圆怪物。 胖子和猴子赶忙站起，手中各拿着两串烤串，弯着腰笑得很是谄媚。 “哎呀，多可爱的小鸭子啊！” “是啊是啊，真是可爱呢！” 卫中运在心中好好鄙视了这两人一遍，然后立刻弹射起步，站得笔直。 “凝姐，你坐，你坐，坐我这。风景优美，依山傍水，绝赞的野炊位置！”然后他伸出手，“要不我来帮……”结果话还没说完，青霜凝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会养吗？” 被两人架着离开了烧烤架，卫中运盯着青霜凝，还低声念叨着：“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算了卫哥，你真打不过她！” “卫哥没事，不就是只鸭子嘛！” 第四十一章 第二个模型开启 几天的时间，四人组队将三号丛林的西北区域扫荡了个遍，遇到最高等级的怪物，就是一开始的6级巨力松鼠。战斗倒不是很频繁，大多还是两三级的昆虫怪物，也没碰到成群的怪物，卫中运疯狂地除了一波虫。像白纹弧圈瓢虫，多刺吐丝虫这样的，战斗力都不是很强，郭尚波和侯沐滩也能单独战胜，获得经验。 只是这几天的伙食，就只有携带的干粮和树汁调配成的饮料了，而等级低的虫子类怪物身上，也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三人也只有昨天才吃到点肉食，卫中运最后出手解决的，5级的沙隐鼠。这是一种非常灵巧的小型怪物，会刨地，挖洞，还能用嘴吐出一些果核，见到他们转身就跑。嘴里淡出鸟的三人一路追赶，总算在一堆灌木中将其击杀，胖子和猴子身上还被果核击打出了淤青。但沙隐鼠的提醒太小了，虽然郭尚波精心烹煮，也没法让三人完全满足。 青霜凝不和他们一块吃饭，她只吃自己背包中的干粮，也不会参与战斗。一直抱着贤者鸭跟在他们后面，偶尔摸摸鸭子毛茸茸的脑袋和身躯，偶尔喂它些白色食物。不过贤者鸭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呆地瞪大它的眼睛，张着嘴巴，坐在青霜凝怀中，一动不动，只有它头上带个卷的长毛，会跟随青霜凝的脚步轻微摇晃。卫中运觉得她才是真正来郊游的，而那只可恶的呆鸭子，根本没有他才是它主人的这个意识。 在不断的战斗中，卫中运也在飞速的成长着，对于剑理的理解、身体各方面的运用和卫式流意的掌控都有了明显的提升，虽然力量和敏捷的极限没有突破，但在数值外的运用层面有了些许经验，一些战斗习惯和反应，也被记录在了信息链表中，当然这是他的推测。最重要的是，他现在面对怪物的心理有了长进，现实中只有打死蚊子和踩死蚂蚁经验的他，在丛林中不会再惧怕“杀死”这个概念了。 在今天杀死一只大甲楔形虫后，和其他两人分完经验，卫中运等级随之升到了10级，累积经验来到了1022点。依旧是非常土的升级特效，被胖子和猴子好好嘲笑了一番，卫中运决定这周天一定要去趟黑市了，不为别的，赶紧把这憨憨特效换了。那个只会守株待兔的商会老六现在找不到自己吧，顺便把收获的东西卖了，淘一些需要的东西，马上到来的战斗大赛，自己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10级的奖励还是不错的，至少卫中运是这么觉得的。首先是力量上限提升到了b-，功能模块新增了组队功能，可以队长身份进行自由组队，人数上限暂时是4，背包格子略微增多，而之前青霜凝送的洁云蚕丝护腕也可以装备了，静心阵的对意识的作用让他很满意。 功能模块中的宠物系统卫中运却一直懒得去看，这鸭子都不在自己手上，看了也是白看。倒是交际模块中新增了郭尚波和侯沐滩的朋友，一起战斗、吃饭、睡觉的朋友，好感度分别是71和70，而且同时开启了成就系统，卫中运获得了除了“剑小强”之外的第一个称号——良师益友。 “达成条件：师徒好感超过95，结交5个以上的朋友。” 称号的奖励是，略微提升他人初见时的好感，卫中运挠了挠头，觉得没什么实际用途，不过成就系统的开启，倒是让他看到了称号的潜力，可以挖掘出很多东西。 而升到10级最为重要的奖励是，他的建模能力终于开启了第二个空位栏，之前剑模型的999天，子任务又只能和剑相关，都令他开心并头痛着，而这第二个模型栏的开启，将代表着他可以并行其它任务，两个模型相互独立，又可以相互合作，大大拓展了他的计算范围。算力的来源和之前升级奖励的算力提升，卫中运都没能弄明白，感觉上是和智力相关，但他的智力从来都没有提升过，依旧是b-，也没有上限限制，所以这个算力他就暂时不去思考了。 “呃，胖子，你有没有觉得，卫哥的表情，有点奇怪？” “何止是奇怪，那是相当邪恶了。” 两人就着干粮，小声地嘀咕道，卫中运坐在旁边，舔着嘴唇，嘿嘿一阵怪笑。 这第二个模型自己可得好好想想，究竟该拿来算些什么呢？如果把之前对中央系统和服务器的想法放进去，能够计算出具体位置吗？但相关的信息太少了，放进去也是另一个999，没什么实际意义。 要不给意识建个模型吧，虽然明显感觉有在增强，但信息中却没有任何显示，这可是和战斗息息相关的重要方面啊，只是玩家的意识和npc的意识不一样，我建立意识模型会不会让想法被系统捕捉到呢？这样的话就很严重了，还是要慎重考虑。 那军团呢？之前和刘师兄聊完，就感觉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和平，燃原的统合兵力，沧南各方势力不明，单打独斗肯定越到后面越不靠谱，而且军团的战斗力和潜力都很值得期待，如果配备上现代化战争的知识体系，可以加快资源的收集和对黑市的探索进度。不过现在就参与到军团级别的斗争当中，自己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死得很惨啊。 政治方面呢，统合整个沧南的势力？但政治斗争可没那么简单，而且自己的政治储备也不够，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那些想法既幼稚又不成体系，还都是看得别人的书。就算自己想整个黄巾起义，还是太平天国，以自己的水平根本办不到。先不说历史政治本就学得不咋滴，这个世界上的思想体系、历史发展进程也和现实不一样啊。更何况没有强大的武力，讲法律和道理，简直是痴人说梦。 笑着笑着卫中运就笑不出来了，擦去嘴角的口水，卫中运皱着眉头挠起了头。虽然第二个模型开启是很开心的事情，但就具体建立什么样的模型，他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想法。 古文八卦，完全不懂。历史地理，了解不多。军事政治，极易暴毙。材料机械，没有头绪。律法商业，知之甚少。 他又舔了舔嘴唇，这会儿却只能无奈地苦笑了，自己的第二个模型，应该拿来算什么呢？ 第四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寒意 就在卫中运无奈苦笑的时候，突然，一个散发着淡光的灰色石头从他怀里蹦了出来，在空地上自动画出一个圆阵。画好后，石头飞到中心缓缓落下，随后法阵亮起一圈白光，出现了个漩涡。身穿纯黑轻薄长袍的女子从漩涡中走了出来，那顶很大的黑色尖顶礼帽将她的容貌完全遮挡。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午餐。” 女子的声音依旧软糯婉转，轻提衣摆朝呆立的三人微微欠身。 “孙主任，呃，您怎么来了？” 郭尚波抹了抹嘴，露出一副和他体型很不搭的，拘谨的模样。卫中运没有说话，但心中还是对法阵表现出来的功能非常震惊，穿越空间的漩涡先不说如何形成的，这种定向全自动传送法阵的绘画，属实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即使是在现实的游戏中，也需要探索到传送点，才会开启传送功能，而像回城卷轴这样的东西也需要提前购买，再定向传送。这种新式的传送方式卫中运是真的第一次见到。 而最让卫中运感到恐怖的是，面前的法阵系主任，并没有战斗学院其他人身上相类似的气质，他的意识探查不到任何危险气息，也感受不到她有久经锻炼和战斗打磨的痕迹。面前的女子，带给他更多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学者气息，但就这传送法阵的手法，和战斗学院系主任的身份，卫中运相信这个孙主任在战斗方面也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之前也听刘师兄讲了校长颜济辉的光辉事迹，孙主任是校长嫡传的传闻应该是真的。 卫中运感觉到女子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他和青霜凝，最后停留在他身上。她温柔地说道：“应该还没和你自我介绍吧，法阵系现主任孙润池，也是综合考核的主要负责人。想来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 说完孙润池朝他伸出右手，戴着黑色的薄纱手套。卫中运挠了挠头，伸出了手，“喔喔，我是卫中运，现在是战斗学院兵器系的旁听生……” 刚一握手，孙润池又像上次一样，迅速贴近了他，悄声问道：“你见过刘河辽了吗？” 卫中运点了点头，他先是闻到一股甜糯的花香，沁人心脾，又看见孙润池微圆的面庞上挂着微笑，眉眼弯弯，只是那笑容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他有和你说起过我吗？” 卫中运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师兄不是师弟要卖你，是师弟实在搞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啊！而且这孙主任的实力深不可测，师弟我是被威逼的，被威逼的啊！这回他整个身体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卫中运看到孙主任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眼睛也眯了起来，那雪白的娇容却散发出一股寒意。 “好。你帮我带个话，之前他和‘绿池夕润’说的话还算数吗？” 呃，这又是什么展开？不会是师兄勾搭的哪位“网友”，被查到真实身份了吧，还无人不知“狂狼剑”，这下“狂浪”出事了吧……卫中运内心很是无语地吐槽了一句，但面上保持着异常正经的表情，疯狂点头。 “收到！保证完成带话任务！” 孙润池松开手抽身离去，回到漩涡前，大大的黑帽将她姣好的面容隐藏。卫中运则忍着痛苦的表情，悄悄揉着被捏得发红的手指。师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手套绝对是超强的装备，附着的法阵就更不知道有多强力了，师兄你自求多福吧！ 话说回来，青家似乎本来安排师娘嫁给校长来着？结果冀先生把师娘带走了，嗯，然后现在校长的嫡传弟子和大师兄，又似乎有什么故事……这纠葛可太深了，恐怖如斯，可怜的校长和城主，希望方师姐身上，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瓜葛展开了…… 卫中运感到似乎有目光凝聚在他的背上，他微微偏头。余光就看见，身穿黑色宽松运动裤，灰色薄外套的青霜凝，抱着鸭嘴微张，一脸呆滞贤者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风吹动着她的裤腿，黑色的长发也轻微飘舞。 呃…… 大概，也许，暂时，最需要担心青家家主的，是我自己啊。 “好了”，孙润池轻轻一拍手，“你们的探索任务暂时结束了。” “哎，孙主任发生什么事了啊？” 孙润池的声音不再温柔，变得有些低沉，“有学生被杀了。” 除了青霜凝，其余三人的表情都是一震，三号丛林里的怪物都不算强大，而且整个战斗学院不务正业的也就胖子和猴子两人，其余高级区可以战斗的学生，都有着单独击杀这里怪物的能力，更何况还是组队进入，怎么会有人死去呢？ 而卫中运从中听出来一丝别的味道，这里的怪物不可能杀死高级区学生，但孙主任确定人是被杀死的…… 卫中运还在思索，侯沐滩颤巍巍地小声问道：“孙主任，俺……俺们可以知道是哪位同学……” 孙润池似乎叹了口气道，“是姚宁同学”，卫中运一挑眉有些诧异，同时感到她正盯着自己，“一人死亡，两人失踪，尸体是在三号丛林由北前往西北方向的小道上发现的，致命伤”，孙润池顿了一顿，“是腰间的剑刺。” 这下卫中运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寒意，他皱起眉头，这个姚宁是自己在沧流学府，为数不多打过两次架的人，而在图书馆那夜的战斗中，自己也是刺了他的腰，现在他死在了丛林中，而致命伤还是腰间的剑刺，极有可能是针对自己来的。 “孙主任……” 卫中运刚开口，孙润池就摆了摆手，“我知道不是你，丛林中每个小队都会被监视，登记任务的板子就是这个作用。丛林周围有颜师设下的法阵，也不可能是学府外的人……” 卫中运眉头皱的更深了，既然保护措施很完善，那不是只要调“监控录像”就好了？但孙润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希望落空了，“就在今天早上，所有的监视虫全部被杀，等我们赶到时，姚宁同学已经确认死亡，同队的两人不见踪影。” 孙润池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姚宁是青流姚家的独子，而且死在了沧流学府的任务中……卫中运同学，这件事不单单是针对你的！” 她的声音突然一提，卫中运心头震动，孙主任说得没错，这挑起的极有可能是世家和学府的矛盾！而自己也许只是暗中那些人偶然的一个小目标罢了。他咽了口口水，心中寒意更甚，或许，沧南表面上的和平也维持不了太久了，这件事发酵起来造成的影响，自己能否挡得住呢？ “你接下来要多加小心，学府的调查团由我带队，但来自世家和舆论的攻击，你只能自己应对了。”孙润池拍了拍手，四人身上亮起淡灰色的光芒，消失在了丛林中。 看来，黑市是不得不去了。卫中运消失在漩涡中的前一秒，如是想到。 第四十三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回到学府，孙润池便匆匆离去。队伍解散，郭尚波两人却没有立刻离开。 “卫哥，这几天咱们都呆在一起，我和猴子都能作证啊！” 卫中运摆了摆手，“人微言轻，这事背后的势力肯定还有后招，舆论发酵也需要时间。”此时卫中运心中想到的，是那天夜里带面具扔飞镖的神秘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此时却没法立即揪出此人。 “你俩是留在学府，还是和我走另一条路？” “这个，卫哥……”郭尚波和侯沐滩的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卫中运皱着眉继续说道：“留在学府，除了舆论，我担心你们的生命安全也会受到威胁。如果你们能吃得了苦，以你们两人的天赋能力和水平，我的建议是去青流第二军团，团长是我师兄。当然你们可以选择回自己的家族，不过我觉得与其就这么回去，不如在外面闯荡一番……” 郭尚波一把搂住卫中运肩膀，又将侯沐滩也搂了过来，三个头凑到一块，“卫哥你不用再说了！咱也不是傻子，我和猴子从小就是被家族放弃的人，以后也就是回自家一亩三分地混个日子，但咱还是有些志气的！”他的表情有些恨恨，“卫哥你是有想法的人，又是沧南剑师的弟子，也是第一个和咱两说，天赋能力强的人。卫哥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咱还是看得出来的……” “俺也一样……”侯沐滩被胖子搂得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卫哥，你觉得咱俩是有用的人，那胖子我也没什么要多说的，苦咱两还是吃得的。和卫哥你混，胖子我是没意见的！” “俺……俺也一样！” 卫中运舔了下唇，点了点头道：“那我和刘师兄联系了，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就去西城门，等这件事平息了再回来。” 郭尚波一拍卫中运后背笑道：“嗨，咱两有什么好收拾的，卫哥我们这就去西城门。不过咱和猴子就不打算回来了，在军团等你，卫哥！” “好。” 三个脑袋分开，郭尚波朝青霜凝抱了抱拳，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卫中运笑道：“卫哥，咱也没什么文采，只能借用一句太白诗仙的话了。”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珍重！” “俺也一样……” “哈哈”，卫中运笑得很是开怀，抱拳道：“好！可惜没有春风露华助兴，保重！” 看着郭尚波和侯沐滩远去的背影，卫中运内心五味杂陈，就像高考后去往不同城市的好友，自己似乎把这种感情也寄托在了胖子和猴子身上，共同战斗也急速拉近了几人的距离，只是自己却没法把所有的真心都拿出来。 淡笑着叹了口气，转头朝青霜凝一点头，“去接冀澈南。” 跟在青霜凝身后，卫中运讲完两人的事情，顺便把孙主任“绿池夕润”的话带给了刘河辽，灰色令牌那头就直接挂断了，他也只能耸耸肩，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魏轲接三人回到冀澈南家中，已是晚上了。随便吃了些东西，卫中运坐在餐桌前捋起额前的头发。 “小南，你和魏叔先去冀先生那里，如何？” 冀澈南嘟着嘴一副很不满的可爱模样，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小南以后一定能帮上忙的！”她挥舞了一下小拳头，眼神很是坚定。魏轲则哈哈一笑，喝了口酒，“小子，你和冀歌岳还是不太一样啊，我倒是很佩服他收徒的眼光了。”说罢便拉着不情愿的冀澈南离开了。 卫中运拿出笔记本，碲墨笔最大的优点就是耐用，他一边转笔，一边整理思路。自己的生命安全现在倒是不会有问题，世家想将脏水泼到他身上，引导舆论让学府交出自己这个“凶手”，借世家后代的死亡和失踪来定学府“失职”之罪，逼迫沧南最高实权政府，沧流学府做出退让，重新分配权力架构，然后各世家从中分一杯羹。 这是卫中运暂时想到的一种可能性，谁能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谁就最有可能是始作俑者，而青家似乎也不无可能。他抬头瞄了眼青霜凝，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抱着贤者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多事情都要看之后的发展走向，现在所了解到的信息太少了。姚宁，卫中运在本子上用汉字写了下来，然后他盯着两个字眯起了眼睛。姚宁，姚宁，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没有水字旁呢？ 按照沧南的起名习惯，不说普通农家，这世家大族内是肯定要图个吉利的，姚宁是姚家独子，为何起名却是这般？而且这个人的能力也有些太低了，青流城家族的独子，怎么会只有12级呢，不说遗传天赋，光是拿资源堆，也能堆出个20级才对。 除非，他不是真正的姚家独子？ 卫中运深吸了一口气，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这显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烟骆驼主任也是从冀先生的名字说出他不是沧南人。或者是姚家反向的障眼法，但这么做的意义又何在呢？而且同队的两人没有尸体，而是失踪了，监视虫又为何能突然全部死亡，完全找不到逻辑点啊！ 卫中运摇了摇头，案情扑朔迷离，自己也不是什么少年卫青天，破案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去办好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接下来世家挑动矛盾和情绪该如何处理，学府学生的情绪可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了，尤其是杀人，死者是同学这样的，之前学报也针对过自己。而沧南的农民和小手工作业者和世家、政府的矛盾还没到激化阶段，在这次事件中发挥不了作用……吗？ 呃，不对，这和我现在面临的问题似乎不太一样啊。不过在没法自证清白的情况下，为何不先使用魔法来打败魔法呢？用舆论引导来打败舆论引导，现在的矛盾主体是世家和政府，那不如控制一些大报社，宣传一下世家发迹的历史渊源和不为人知的秘闻。这可就有意思了，死一个独子算什么，那些世家大族的阔院高墙下，又埋着多少尸骨呢？ 报社，黑市的论坛，钱。卫中运皱起眉头，舆论战最后是回归到资本的游戏，而这需要大量的珠，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另一个名字——周颖。 是时候去黑市见见这个老六“玩家”了，gsb商会，周颖，来谈判吧。 第四十四章 玩家间亦有差距 “黑市周天开启的具体时间你知道吗？” “零点。” 贤者鸭被青霜凝放在桌子上，她正轻轻摆弄着毛茸茸的翅膀，这时抬起头望向卫中运。黑色的长发垂到胸前，一双杏眼透露出认真的意味，“需要帮忙吗？” 卫中运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实力，综合考核和战斗大赛来得及吗？” 思索了一会儿，青霜凝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轻声说道：“战斗大赛，冠军。”接着便低下头，用手指拨动起贤者鸭头上的呆毛。卫中运看着对面，那依旧面无表情的平静女子，咽了口口水。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以及那平静又美丽的面庞，还有和贤者鸭一块不协调的反差萌。可恶，这是开了什么魅惑场地吗，击中要害，效果拔群！ 卫中运揉了揉鼻子，看了眼时间，拿出灰色令牌。 3、2、1…… 意识探入令牌，不再是任务论坛界面，而是一个灰色的小型漩涡在旋转，中间弹出消息框：“是否进入真实？” 在选择“是”后，卫中运看到了熟悉的漩涡，紧接着他便来到周围一片漆黑的“门”前，漂浮着一团灰雾。卫中运打量了一下四周，上次跑得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观察。看着仿佛无尽的黑暗，他突然一挑眉，失踪？那两个人没有身体留下，如果有什么方法在平时也能来到这个间隙，是不是就能避开法阵逃离呢？可是这该往哪跑，又该如何确定和世界对应的坐标呢？ 卫中运站在巨大的“门”前，凝视着不知通向何方的黑暗，意识竟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一个橘色的“眼睛”缓缓睁开，朝他看了一眼。但“眼睛”出现的瞬间太过短暂，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感知到的是自己的错觉。将令牌丢进灰雾，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卫中运钻了进去，看到了熟悉的黑巷。那一瞬间的意识和身体分离的感觉比上次要强烈许多，而自己模糊的黑影也比上次更为凝实，身上居然能看出明显的肌肉线条了。出了巷子，他记下号码，c-，歪了下头，这自己差点就成营业厅了。 刚过零点的广场十分热闹，来往的黑影人头攒动，大多都涌向淡黄光线，白线区域依旧无人问津。卫中运没再多看，迈步走向黄色光线，场景变换，他出现在一个小巷中，这回黑市的步行街比上次还要吵闹，不过卫中运没做停留，径直走向服务大厅。依旧是那个穿着制服套装，戴着精致美女面具，露出亲切微笑的前台小姐，卫中运排到长队的末尾。 “请问，更换特效是在这里吗？” 女子的微笑瞬间消失了，接着整个大厅响起了警报铃，冲出来一群强壮的黑西装保镖。 “不许动！” 卫中运一挑眉，轻轻摆手淡定地说道：“等我办完业务，会跟你们走的。”接着朝前台问道：“帮我换个。” 黑西装将他团团围住，美女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接着便熟练的操作了几下，柜台上出现几个小人黑影，背后不断亮起不同的特效。卫中运皱着眉问道：“有没有浅灰色的平淡一些的？” 美女前台留下一个小人，只有简单的银灰色光圈在身边亮起，卫中运一打响指，递过去一张银灰色的卡片，“就这个了，20珠成交！” 在前台依旧错愕的表情下，卫中运转身道：“走吧，我也正好想见见你们老板。” 卫中运淡定的表现让这群保镖也有些拿不准了，这时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从大厅门口走进来，身穿古代欧式繁复的女仆装，盘起的长发旁，斜戴着一顶精致的小礼帽，优雅美丽的面庞带着一丝微笑，她朝卫中运微微欠身道：“请允许我代家主人对之前的无礼行为，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诚邀‘剑小强’先生移步商会和主人见面。”卫中运挠了挠头，这又是整哪出，先礼后兵？他只好轻点了下头，大摇大摆地先前走去，反正自己手握一些筹码，聊聊天是没什么问题的。 gsb商会门前的大角鹿还是金光闪闪，庞大的建筑，豪华繁琐的装饰，带着一股古典的气息。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巨大的“地球”，虽然做好了准备，卫中运还是内心感叹道，有钱真好！想想自己那张黑市不记名卡中只有师娘送的2000珠，不对刚还扣了20，就一阵摇头。 高个女仆带着他踏过红地毯，走向宽阔华丽楼梯的侧面，居然是一个复古机械式的电梯间。整个商会都透露着一种西方古典奢侈的气息，卫中运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自己和这地方还真格格不入啊。 乘着电梯，伴随“咔咔”的锁链齿轮声，金色的针指向了六楼。女仆带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沉重木门前，站着两名强壮的黑西装，卫中运这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女仆微微欠身，敲响了木门，门后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进来吧。”黑西装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但卫中运意识体的心脏狂跳不止，很是拘谨地快步钻进了女仆打开的木门中。 那仿佛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宽敞而明亮，高高的拱顶悬挂着水晶般的吊灯，闪着金光复杂美丽的壁饰，地上铺着松软的地毯，刺绣着对称而繁杂的花纹，墙壁上挂着画卷等装饰物。靠近门的墙边，带有巨角鹿纹饰的方形柜台上摆着精致蜡台，左手边是巨大落地镜。右边是凸出的壁炉和一座古典摆钟。正对着的，是房间里看起来最为低调的，一张宽大褐色实木桌，后面坐着一个女性身姿黑影，正低头写些什么，背后是一排高大的书柜，摆满了书籍。 卫中运深吸了一口气，这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又是另一种压迫感了。玩家和玩家之间，也能有这么巨大的不同吗？ 女性黑影从书桌后站起，走到前面交叉双腿靠着桌沿，双手抱在胸前，似乎在上下打量卫中运。她个子没有青霜凝高，但是身材比例却很好，即使只是模糊的黑影，卫中运也能看出女子完美的曲线，饱满的前胸，笔直修长的双腿。意识和身体分离后，意识体黑影会保留自身身体的衣服，卫中运能感觉到她穿着套衫，修身的长裤和一双高跟鞋，虽然也是黑影。他又想到那张金色卡片上的照片，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棕褐色齐肩卷发，娇柔青涩的女孩。 这似乎不大一样啊？该死的俄罗斯短毛猫，究竟是什么意思啊！自从落地开始就没见他的头像亮起过，消息也不会回复，为什么同样是玩家，差距会这么大啊！ 第四十五章 傲娇还没退环境 卫中运虽然在心中对罗寄的灰色头像不会跳动吐槽了一句，但此时见到玩家后的激动心情还是要高于紧张的，即使是在黑市，黑影对黑影。他看不到对面女子黑影的信息，而且和那张金色卡片上的形象感觉不太一样，卫中运还是直觉上确定，她就是周颖，是来自现实世界的“玩家”。虽然他也不明白这种感觉为何如此强烈，甚至在一群黑影中他根本无法分别出来有何不同，可能是意识体和意识体的直面相对，似乎有着细微的不同。 在激动过后卫中运甚至有了一丝放松的感觉，他伸了个懒腰，咧嘴笑道：“不请客人坐下喝杯茶吗？” 女子依旧环抱着双臂，朝前迈了一小步，微微昂起头，穿着高跟鞋的她个头到卫中运鼻子，“一杯蔻芙，一壶红茶”，高个女仆微微欠身便走了出去。她的声音很好听，娇柔中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罢她走向后排书架，接着落地镜旁对着木桌的墙壁上开启了一道小门。她站在门口，即使是模糊的黑影，也能欣赏其靓丽的身姿。卫中运没再说话，直接走进小门中。而他内心的评价是，一个自信、坚强且聪明的新时代女性，和他之前认为的老六形象去之甚远。 小屋中亮着暖橘色的淡光，摆了张方形的褐色木桌和两个高背木椅，靠垫上绣着两只巨角金鹿，桌腿和椅腿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空气中能闻到典雅的香气。卫中运很自然地坐在了靠里的木椅上，女子走进后，屋门自动关闭，但她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木桌侧面。 她将一张白色的卡片推到卫中运面前，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 卫中运看向那张白色卡片，他正想着这是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张白色卡片上先是浮现出黑色的字母，是现实世界的一句英文：“where are you from”。卫中运刚一挑眉，但紧接着那行字就瞬间消失不见，立刻浮现出了黑色的四个汉字：“这是什么”，他的思考速度显然没有跟上卡片上句子的显示速度。 因为速度非常快的，“中国人”，卫中运看到了卡片上一闪而过，三个熟悉的汉字，接着变成了“嗯”。再然后，他甚至没有看清女子是如何出手的，那张白色卡片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卫中运抬起头，和女子的视线对上，这一刻，两个黑影都沉默了。 打破沉默的是响起的敲击声，“进来”，屋门开启，女仆端着一个银色圆盘走了进来，她没有察觉到屋内尴尬的氛围，在木桌上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透明水晶杯和一个瓷壶及瓷杯后，欠身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闭，卫中运却放松了许多，他拉过瓷壶和瓷杯，倒满了红茶后，“坐啊，周颖。” 他仿佛是在招呼同学一般，似乎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女子黑影再也无法保持居高临下的状态了，她双手猛地拍在木桌上，桌子和杯子一阵摇晃。她双腿微微叉开，上半身前倾到卫中运面前，他甚至能看到她的身躯在不停颤抖，饱满的胸口剧烈地起伏。 “你……你怎么可能？” “我们认识？不对！你能看到我的信息？” “这是你的能力？” 她的声音愈发紧促，本来娇柔的嗓音也变得有些尖锐。她突然站直身子，捂着胸口向后急退了几步，高跟踩在地毯上也发了“嗒嗒”的轻声。如果能看到她的表情，卫中运相信那会非常有趣。一个自信又有些傲气的姑娘，简称傲娇吧，突然面对未曾想到的局面，眉头紧蹙，一脸焦急，惊慌失措，唔，那还真是萌萌哒。可是现在时代变了，傲娇退环境了啊，但谁又会拒绝钉宫音呢？ 不过周颖并没有惊慌太久，而是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双手环抱于胸前，在卫中运脑海里还想着逢坂大河的经典画面时，周颖已经恢复了平常，她端起蔻芙，轻轻吹了口气，“你还知道什么？” 卫中运收起贱笑，双手抱在脑后，靠到椅背上，像是唠家常般随意地说道：“你的能力，是不是探知分辨对面人的心理活动？花重金置顶信息，虽然我不知道珐瓦区域是指哪里，但‘面议’和‘真实’这两点就值得考量了，而且你还很喜欢守株待兔，很符合你的性格啊，周颖，是不是这样呢？” 但这段话并没有像卫中运想象的那般，引起对面女子的反应。 “哦，然后呢？” 周颖很是淡定地对着透明的水晶杯吹气，淡棕色的液体在橘光下煞是好看。 “先是要求面议，再用高昂的价格引人注目，大厅里的那个大地球仪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吧，不过这样的守株待兔真的能找到‘玩家’吗，周颖？” “不用每句话后面都加上我的名字，现在我对面不就坐着一只兔子吗？” 娇柔又坚定的嗓音，还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竟然激起了卫中运心底某种奇怪的好胜心，他都有些奇怪自己心态的变化。他舔了舔嘴唇，坐直了身体说道：“你难道不想回去吗，还是说这里的生活让你着迷了？” 周颖抿了口不再冒热气的蔻芙，很是轻蔑地撇了他一眼，“你难道没有客服吗，连一点名声都没有的人，说出这种话毫无说服力。” 呃，那我确实等于没有客服，不会只有我是这种情况吧？而且我还是有10点名誉值的，意心体通理送的。 周颖顿了顿，略一昂头继续说道：“倒也不是不能合作，但我需要了解你的能力和特长，我可不想找个废物合作。不如说我更想现在对面坐着的，是那个叫蔡牧的坚西研究员。” 卫中运挠了挠头，嘬了一口红茶，哇，好难喝。他咂吧了下嘴，略微前倾上身，十指交叉道：“这个待会再说，我想问问你是如何看待这个，rpg养成开放世界游戏的？”这时卫中运察觉到周颖端着水晶杯愣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呃，冒昧地问一句，你平时玩游戏吗？” 周颖端着杯子略微低下了头，身子似乎往后撤了撤，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有些软绵绵的，“你说的太专业了，我不了解。斗地主算吗？” 哇！谁说傲娇退环境了的！给我站出来！这虽然只能看到个黑影，可还是萌萌哒！而且这可是现实真实存在的姑娘，唔，我这心态不对，不过还是挺可爱的嘛…… 第四十六章 这就是守株待兔 “斗地主当然也算，那其它网络游戏呢？” 周颖又向后靠了靠，端着杯子摇了摇头。卫中运将难喝的红茶一饮而尽，这意识体也会觉得嗓子干就离谱，身体再次前倾，很是兴奋地说道：“那你知道程序运行的bug吗？简单的说，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由中央系统控制，通过数据库和模型运算来产生事件，和判断事件的结果及影响……” 正准备将自己之前思考得出的猜测讲出，周颖却将喝完的水晶杯“啪”地放在木桌上，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你有可以回去的方法就讲出来。” 卫中运揉了下鼻子，往后一缩，周颖接着道：“那看来你是没有了，不然你应该已经回去了不是吗？” “这个，方法有是有，但我怕说出来被劈死，而且……” “只有想法没有方案对吗？” 周颖的声音似乎有了底气，她坐直了身子，盯着卫中运。 “嘛，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卫中运身子接着往后靠，声音比刚才有些小了。 周颖轻笑了一声，卫中运听出了其中包含着的轻蔑，“呵，原来只是个空想家，现实中怕是个一事无成的游戏宅吧？哦，打游戏应该也不怎么在行吧，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在这边闯出什么名堂呢？也许还是个活在网上的键盘侠？” 卫中运咽了口口水，有些慌忙地提起瓷壶，颤巍巍地往瓷杯里倒茶。我的天哪，这个女人好厉害，这只有傲没有娇啊，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说的…… 但周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平淡的语气却字字扎心，“如果你的天赋能力没什么用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说实话，我感觉不到你身上有任何价值。” 轻抿了口红茶，依旧难喝，卫中运却冷静了下来，什么galgame我没玩过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傲是吧，那就别怪小爷玩卑鄙的了。 “唉！”卫中运叹了口气摇头道：“以前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棕色齐肩卷发的爱笑女孩，去哪里了呢？” 果然，卫中运说完，整个小屋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剩下暖橘色的光芒，照着两个黑影。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卫中运也不敢去看地图上的时间，对面的周颖终于开口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能力，请立刻离开。你让我感到恶心。” 呃，好像玩脱了……游戏和现实最大的不同就是，选错选项没法读档，以及我根本不知道现实女孩在想些什么。 卫中运叹了口气，站起身，有些低沉地说道：“我的能力是建模计算……算了，等找到回去的方案再说吧……” “请坐。” “啊？” 这下卫中运没反应过来，他再看向对面，周颖翘着腿端坐在那里，十指交叉小臂靠着桌沿，昂着头也看向他。这是整哪出？卫中运皱眉眯眼，所以说我完全搞不懂女孩子在想些什么啊！ “坐啊，‘剑小强’先生。” “你可以好好自我介绍一下了。” 周颖抬起右手，指向对面的座位，完全听不出语气中的感情。 攻守易位！ 我忘了，她的能力是探查判别心理来着，卫中运心里骂了句国骂，重新坐了回去，翘了个二郎腿。这又不是攻略游戏，小爷还管她怎么想的，我是来谈判的啊！ “本人男，身高180，体重72。现就读于某大学大三，专业人工智能与机器学习……” “stop！我对现实中的你不感兴趣。” “你在美国？上学还是工作了？” “我是4月20日早上7点半进入游戏的，你呢？” “我降落的地点在沧南区域，你在哪儿？” “我的客服是只俄罗斯短毛猫，你的呢？” 卫中运连珠炮般问出几个问题，并拿出笔记本，转起了碲墨笔，认真地盯向对面的黑影。 “这……这重要吗？” “也许和回去的方案有关。” 周颖思索了一阵，啧了一声道：“嗯，我在美国加州上学，心理学专业。时差是15个小时，大概晚上十点半吧，我正在看书，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客服是一只小梅花鹿。” 卫中运在笔记本上记录并计算着什么，问道：“那你来得时候不是这里的4月20号吗？还有你在哪个区域？” “4月5号，至于在哪里没必要告诉你。” “你在算什么？” 托着下巴，卫中运一边转笔一边说道：“在算时差和游戏内出生时间不同的对应关系，也许还有现实地点和区域的对应关系，但你不说就算了。”周颖想了一下不太情愿地说道：“昊空，有什么结论吗？” “还有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和模样？” 卫中运一摊手，“卫中运，至于怎么知道你的，是个秘密。只要接触过，是不是玩家我都能知道，比你守株待兔的方法靠谱多了。”周颖冷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哼，卫中运是吧，在沧南是吧。好！明天你的所有信息我就全都知道了。” “是啊，是啊，有钱就是好啊，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闭嘴！” 房间又陷入了沉默，周颖啧了一声，“你的结论呢？” “不是你叫我闭嘴的吗？”卫中运端起红茶，“不知道，样本太少，没法分析。” “那你在写什么！” 周颖娇柔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卫中运似乎能看到那黑影脸上紧促的眉头。卫中运嘿嘿一笑，撕下一张纸递给周颖。上面赫然是个戴着眼镜的卷发少女。 “好丑！”周颖哼了一声将纸揉成团，接着她拿出什么东西，抛给了卫中运，卫中运拿到手里，是个不知什么材质的棕褐色小瓶，里面装着些小球状的东西。卫中运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面前的桌上突然浮现出一张皮卷，上面以金色的通用文字写着什么，周颖手中也拿着一张同样的皮卷，她似乎轻松地笑了起来。 “恭喜获得升级丸，十粒装。说实话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契约成立，卫中运与周颖成功签订契约。” 连着两条消息框，让卫中运彻底呆住了，这是什么销售手段？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舔了舔嘴唇，看了看手上的契约卷，又抬头看了看周颖，轻咳了一声：“你怎么做到的？” 周颖很是满意地看完契约，卷好收起，非常轻松愉快地说道：“我两个专业双修，自然就有两个天赋能力。” “心理学和商学？”卫中运有些苦涩地问道。 周颖坐直了身子，带着些许自豪和笑意说道：“看来你并不知道gsb是什么意思呢~” “心理引导加强迫契约吗？”卫中运长叹了口气，这次玩家间的博弈自己是彻底输了。 “没那么复杂，我的天赋能力是明辨和给予。”周颖的心情很好，手指轻敲桌子，“没有心理引导那么强，也没法强迫。只是简单地给予东西，如果你特别需要就会接受，接受就会出现契约，只是这个接受属于你的潜意识。” 之前我在综合服务大厅的升级她自然是知道的，我购买多联固脂晶.黄残块会留下信息，以gsb商会的实力，随便调查一下就能知道“剑小强”这个称号，这些信息根本就不值钱。我知道她知道我有很大概率去服务大厅，只需要在那蹲点就可能蹲到我，所以我之前等的就是蹲点的人，再来找她谈判，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出。 两个天赋能力，能分辨对方说话的真假，还能给予人东西签订契约，这两个能力搭配，坑爹呢！升级确实是我非常需要的东西啊！ 卫中运拿着契约仰天长叹：“这就是守株待兔吗？” “闭嘴！好好看看契约写的什么。” 等卫中运读完，目瞪口呆地望向周颖，这个世界是没法做梦的，所以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对吗？ “五月二十九日，一点二十六分，于gsb商会，卫中运先生与周颖小姐签订如下契约： 卫中运先生获得升级丸十粒，交易金额，每粒一百万珠，总计一千万珠。 周颖小姐同意以负债形式进行交易。 交易成功。 欠款人如若无法按期付款，则经放债人同意，以其他各种形式偿还。 以上。” “好了，一千万先生，来聊聊你的能力吧。” 周颖的声音依旧娇柔，但听在卫中运耳中却是恶魔的低语。 强制贷款的卖身合同，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邪恶的东西啊！ “我可没有坑你哦，一粒能升一级呢，不过只能20级之前用哦！别人送我时就说每粒值一百万呢，你看我都没赚差价。” 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周颖笑得很是开心， 只是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卫中运现在听起来却让他头晕目眩，黑，真tm的黑啊！ 这就是守株待兔的究极形态吗？ 他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四十七章 世界非常不对劲 小屋内充满了暖橘色的光芒，不甚刺眼也不算昏暗，周颖提过瓷壶给自己的水晶杯倒满红茶，微微冒着热气，她慢慢端起杯子吹着气，很是悠闲的模样。 而卫中运此时除了感到头晕目眩外，还有浑身的颤抖以及内心无穷的冰冷。可怕的消费主义，自己甚至还没签三方协议，就提前遭受了社会的毒打。这个可恶的女人能力，甚至连合同都不先公布，仅凭潜意识的接受就会落入到她的陷阱中。这不就是天生的商战放贷神？这游戏居然不收你费简直亏到爆炸！原来游戏还能这么玩的吗？卫中运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玩游戏的初衷了，玩游戏难道不是给别人带来笑容的事情吗，怎么自己变成游戏本身了…… 这还谈个锤子判，就这么小瓶没啥用的东西直接负债一千万，妈妈，我要回家，本地帮会太欺负人了！内心疯狂吐槽完，卫中运长吸了一口气，猛眨了几下眼睛，把瓷壶提回来倒了杯茶，大吹了口气抿了一下，那难喝的感觉反而让他感到一种安慰。事情已成定局倒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卫中运知道自己只是喜欢吐槽啰嗦而已，和玩家间的第一次对弈完全败北，就是代价稍微有点大而已。 太白大诗人都曾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呜呜呜，但我是真的没有一千万珠啊！ 他摇了摇头，无奈一笑，从棕瓶里倒出几粒升级丸，居然颜色还不一样，有种弹性软糖的触感，不过体积要大一些，似乎和之前杀死野怪掉落的经验球有些关联。 “这玩意是怎么计算经验值的？” 周颖很是优雅地翘着小指，小口喝了口红茶，平淡地说道：“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傲娇这个属性的人，都不能好好说话的吗！卫中运舌头舔过上唇，轻叹了口气。游戏所需的经验值每级按照2的次幂来增长，指数型函数越往后数值可是越爆炸。20级以后，每级所需经验都是百万往上的，再往后都需要科学计数法了，设计游戏的人懂不懂数值啊！好吧，你中央系统计算力强大没问题。 还是说，这是为了限制大部分游戏内人物的等级？黑市光线的区域限制是20、40、60，而且占比也很有意思，3\/4，1\/8，1\/16，1\/16。可以说，区分出所有区域中，那些真正能够参与到影响世界进程的人物吗？还有中央的红光圈区域，那又代表什么呢？ 卫中运突然眉头一皱，喝完红茶身体猛地前倾，吓了周颖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已知的区域你知道哪些？” 周颖向后靠了靠，自信地说道：“哦，已知的区域有昊空、岩野、沼东、坚西、燃原、飓北和沧南区域。以及传说之地珐瓦，但我至今也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 在笔记本上用汉字将八个区域写下，卫中运捋着额前的碎发，皱眉思索。飓北，的确符合八卦巽风的区域命名规则，而且东南西北四方位也出来了，但沧南北面却是坚西，西面是燃原。门的连接，传说之地珐瓦，以及震雷对应的区域…… “不同区域‘门’的连接你知道吗？还有你了解太极八卦吗？” 没有得到回话，卫中运感觉到对面周颖的黑影在发愣，抬头瞄了一眼，“第一条你最好让商会去调查一下，第二点应该属于你说的无聊的事情，但可能和回去有极大的关系。我想商会游戏应该没有回去的方法重要吧。” “好的。昊空一个‘门’连接的岩野，剩下的我会尽快调查清楚。” 周颖放下杯子点头说道，那娇柔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昊空连接岩野，记下一笔后，卫中运看着本子上记录的周颖的信息想到，现实中“玩家”应该是同一时间，也就是bj时间七点半，进入游戏登陆界面的。身处不同地点会有时差，这和“玩家”在游戏世界“出生时间”不同应该是有关系的，15个小时是否对应的15天，样本量太少了，不能确定。 一款游戏的好坏除了画面、剧情、操作等之外，背景设定也是极为重要的一节，这是卫中运对开放世界的rpg游戏非常感兴趣的点。编剧能否描绘出一个令人向往或者说代入感很强的世界，是非常关键的。勇者斗恶龙、火焰纹章、异度之刃、轨迹系列这些jrpg，女神异闻录、看门狗、gta、大表哥这些代入现实的游戏，巫师、战神、魂系列这些带有神秘色彩的游戏，它们的世界、历史、人物等的设定都会非常吸引人，在探索中去挖掘这些更是卫中运的一大乐趣。星际和魔兽更是伴随整个童年的回忆，它们的世界是如何形成的，历史又是如何发展演变的，和自己现在身处的游戏世界是否有类似之处呢？ 但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对劲，不对！是非常不对劲！电与磁的消失，梦的消失，震雷对应的区域消失……黑市、真实、无主之网、时间与空间的不协调，这是本就混乱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卫中运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双手抱头，感觉脑袋中飞速闪过的信息快要将头撑爆了。他现在非常想看看中央系统的源代码，头文件引用的什么，mean写了什么，世界的设定和时钟的运行状态又是怎样的。 虽说将服务器关闭就有可能回去，但如果回不去呢？ 还有客服，即使感到很头疼，卫中运觉得黑市真是个适合思考的地方，似乎这里真的连接着某种真实。 “你的客服怎么说？”卫中运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他没有抬头，而是想到了什么。 “啊？她说，不要和你加深联系……这个应该可以说吧，她还说你刚说的东西很危险……”周颖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道：“是她一开始指引我的，到了这个地方也给了我很多帮助，使用能力之类的。但如何回去她叫我不要着急，先去通关游戏……” “你一边和我对话，一边在和她交流是吗？” 周颖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不可能直接相信你吧。” 卫中运十指交叉撑着额头，客服里俄罗斯短毛猫的头像依旧是灰色的，他轻叹了口气。罗寄，你这个家伙，跑哪去了？那把剑变成的碎片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非常不对劲啊！ 他眉毛上挑，眼神狠狠盯向对面的黑影，周颖似乎也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坚毅狠绝，但那只是来自她意识的感觉。 “不要相信客服！” “我们……” “才是同类人。” 第四十八章 谈判、合作和筹码 两个黑影就这样对视了一阵，这回是周颖先移开了视线。她有些惊慌地想去拿茶壶，但其实她水晶杯中的红茶还未喝几口，她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又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抱歉，现在我还无法相信你……”她顿了一下，将头转向一边，“不过我们的对话，我不会再和客服讲了……” 卫中运将茶壶提过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已不再冒出热气了，他喝了口，轻轻点了下头，把笔记本翻了一页，长呼出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刚举起水晶杯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周颖，动作完全僵住了，就这样举着杯子，她又偏过头盯着对面那个有些精壮的黑影，她无法理解这个男子跳脱的思考方式，和她自己的做事方式完全不同，她不禁疑惑地问道： “啊？你不继续思考了吗？有什么结论了吗？” 卫中运咂吧着嘴，又喝了口难喝红茶，别说这玩意提神的效果还挺不错。他转着笔身子往椅背一靠，“样本太少，信息太少，分析不出什么来。啊，结论，就是继续前进，先活下去吧。” “游戏世界那边我可是面临着一大堆麻烦呢，守株待兔可解决不了……” “闭嘴！” 周颖抿了一口，拇指和中指捏着杯脚缓缓转动，她盯着那深红色的液体，似乎在思索什么。即便是举着杯子的模糊黑影，卫中运也看出一抹典雅的贵族气质，当然这是他自认的贵族，毕竟现实里也只有影视中的印象。 “你之前说接触过，就能分辨出，嗯，我们和他们的不同，你确定吗？” 卫中运坐直身子，舔了下唇，看来新一轮的博弈开始了，自己手上还有几个筹码呢？ 他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甚至我能知道姓名和长相，就像你一样。” 周颖点了下头，只是回了一句，“但你无法确定能力，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啊？还会有人不想回去吗？” 卫中运皱了下眉，突然听到一声嗤笑，很轻微在小屋中却非常清晰。 “你的性格，很自以为是呢，一千万。” 周颖似乎故意挺了挺背，饱满的前胸黑影也更加清晰，听到一声明显的“咕嘟”声后，她的笑声也更明显了。 “而且很不会掩饰自己的欲望呢，现实中很少和女生交流吧，对视都不敢吧。是不是连说话都会害羞呢，也许你那扭捏的样子会很有意思也说不定。哦，我忘了一千万你是个游戏宅，抱歉。” 可恶啊！这是什么，公然挑衅加调戏！这我卫中运能忍吗？ 呃，忍了，忍了，看在你是萌萌哒份上。明辨加给予，她的天赋能力4倍克制我啊…… “不用那么咬牙切齿，被我说中心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过你的方法确实比我这个要快捷……” “守株待兔……” “闭嘴！”周颖将水晶杯放下，手肘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略微前倾道：“那么会害羞的一千万，你还能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就连卫中运都听出了周颖语气中，非常明显的挑逗意味，但他自己知道肯定不能当真，对面的女子在谈判方面的手段和经验，必然都在他之上，甚至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卫中运向前挪了下座椅，右手捋着额前的头发，平静地说道：“不久之后，我会在沧南区域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哦？沧南的一些资源确实是商会所需要的，昊空现在也确实没有和沧南间的贸易路线。但‘不久’和‘一定’，唔，又该如何界定呢？” 周颖回话的语气并不严肃，还有些俏皮，她歪了歪头，盯着一阵挠头的卫中运。 这么想来，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筹码啊。战斗能力对这个商会的大小姐完全没有吸引力，等级还低，如果不是同为“玩家”的这个身份，自己根本没有搭上话的可能，更不要说合作了。 卫中运长叹一口气，“没了，现在的我确实创造不出什么实际价值，你想要什么？” 周颖轻笑一声，拿出几个本子，放在桌子上。 “你的能力是建模计算，那就帮我计算这个吧。” “这是什么？” “西方经济学，国富论和一些其它相关的心得，以及商会运作的负债盈利状况。” 卫中运翻开其中一个本子，基本由汉字书写，偶尔还配有一些柱状图、折线图和饼图。不同区域分割明显，并以不同颜色的笔进行记录，整齐工整，字迹清秀，简洁明了，阅读起来非常舒服。 再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异常潦草的，纯黑的，有时自己都读不懂的笔记，卫中运舔了舔唇，将其收起。 虽然无法掌握其中的原理，但汉字的书写，和明确划分过的笔记，让卫中运把这些存入到库中没有难度，他新建了个“经济”的库，没着急连接。他拿出棕色小瓶，把升级丸全部倒出，虽然搞不懂原理，但有用就是好的，一千万呢，开玩笑！ “这玩意有什么禁忌吗？” 看到周颖摇了摇头，卫中运一把将大型彩虹糖样的升级丸倒入嘴中，和之前击杀怪物获得的球状物一样，并没有什么触觉，就流向了意识，而在现在意识体的状态下，这种流动的感觉更为清晰。信息模块中的等级瞬间飙升到了20，力量和敏捷上限分别升至b和b+，算力也大幅提升，虽然卫中运没有直观感受，但意外的，升到20级并没有开启第三模型，甚至他还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自己累计的经验值依旧是1022点，经验槽下的那个细长条没有增长！ 他望向周颖，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什么，没有……没有累积经验？” “哎？你不知道吗，靠外力升级是没有累计值的啊。” 周颖的语气有些疑惑，“就算是合作完成的任务，或击杀怪物掉落的经验球，也会根据个人的贡献度，才能获得累积计经验。不然我早就升到50级了。” 啥？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多少级？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我不太懂，但我大受震撼。 我那至少一百万的累积经验啊！你还给我啊！呜呜呜，就这么个玩意，我还欠了一千万珠？ “没什么关系吧”，周颖歪了下头，不太明白对面黑影为什么一副要死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反正几百万经验雇人去收集就好了啊，做生意让他们抵债也可以，而且还有平时的税收。” 卫中运感觉自己眼中好似在喷火，内心突然燃烧起不知是什么的斗志，他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周颖大声说道：“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资本家！你这样是要被吊路灯的！” 但卫中运却没想到，周颖扑哧一声趴到桌子上，放声大笑，还一边捶着桌子。 “哈哈，卫中运，你可太有意思了！哈哈！” 周颖好像眼泪都笑出来了，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看着卫中运笑道：“你是要在这个游戏的世界里指责我吗？那你一个游戏宅岂不是要因为在游戏里杀人，来以死谢罪咯？”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哈哈！是很固执的性格呢，或许还有搞笑天赋？从你选择的升级特效，能看出来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啊，哈哈！” 卫中运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对啊，这只是游戏，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剧烈了？ 周颖总算止住了笑意，摇了摇头喝了口红茶，缓缓说道：“意识形态的斗争可是一直存在的，你觉得我会没学过马原吗？你所说的主义，资本社会可是惧怕着并一直在研究的啊！” “虽然我本人并不是……但我可不是不爱国哦！通过个人的劳动和智慧，在合法的条件下，能够赚钱又能够建设国家，难道不好吗？” “我……我也不是，你的想法确实很美好，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我理论知识学的并不够吧……” 卫中运重新坐下，他也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毕竟现在只是在游戏世界里，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回到现实世界。 “这只是个游戏”，周颖端起水晶杯旋转起来，橘色的暖光穿透水晶，照在圆转的深红色液体上，消失不见，“即使你感觉如何真实，它都只是游戏世界，就像你说的，是由一串串数字组成的……” “不过人和人本就无法完全相互理解。”周颖停下旋转看向卫中运，认真地说道：“但是呢，我现在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如何合作了，一千万先生。” 周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娇柔的嗓音还带着一丁点的魅惑，卫中运却从中没再感到周颖的不屑和蔑视，那“一千万”也变成了好似玩笑般的称谓。 卫中运咂吧了下嘴，微微欠身带着些轻浮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荣幸，守株待兔的大小姐阁下。” “闭嘴！” 第四十九章 前进吧，阳光正好 “对了，我是4月17号接管的商会黑市部分，地球仪也是那天才挂出来的。当天我就察觉到有个黑影和其他人反应不同，但他很快便消失了，之后没有调查出任何相关信息”，周颖整理了下垂到肩上的短发，心情不错地轻笑道，“和某个小强不一样，你是24号来的，第二个。” “好的，守……大小姐。”卫中运的调侃很直接地，被他感知到对面传来杀意的眼神阻止了。 “这是我第七次来黑市，除了你再没找到其他，嗯，一千万你说的玩家。” 卫中运将茶壶中最后一点红茶倒出，“每周天你都在这待一天？” “那是只有一千万你才会用的笨办法，那个地球仪采用沼东的生物材质，本身具有意识的特性，我只需要将能力的一部分给予就好了。这么说一千万你能理解吗？” “那不还是……大小姐。” 卫中运咂吧着嘴将红茶喝完，沼东具有意识特性的生物材质，这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不过现在自己和这个区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联系。 “闭嘴一千万，先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有没有用。”周颖似乎撇了下嘴，随后她在桌沿敲了下，不一会儿高个女仆便端着圆盘走了进来，放下水晶杯装的蔻芙和茶具，将之前的杯具收起。 “那个，有没有云衣花容？” 女仆看到周颖点头很快就拿来了一箱云衣花容放在地上。 “哎，大小姐，你怎么不整个皮肤？”卫中运爽快地喝着饮料，看向高个女仆精致优雅的面容。 “不过是形象展示罢了，剑小强先生，哪里都有卖的。而且这项目是我们gsb商会主推的，会长小姐力排众议给出的方案，一经推出就大获成功！”女仆朝卫中运欠身行礼道，嗓音轻柔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自豪之感。 呃，不就是那啥秀嘛，卫中运拿出自己之前买的黄色多联固脂晶残块，我要不充个黄钻？ 周颖挥手示意女仆退下，微微昂头道：“在谈合作细节前，我提两个条件。” 她伸出食指，“一是商谈前的开诚布公，为了不欺负你一千万，在这里先相互公开形象，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啥，网友爆照环节？卫中运挠了挠头，好吧，肯定是大小姐嫉妒我有她之前的照片，想报复回来，唉…… 他点了点头，灌了口云衣花容，“你之前不是说，明天就能查到我的全部资料吗？”然后在信息模块点击了公开形象。 “一千万你是真的不会谈判哎……形象上的无形施压，和视觉层面对心理的影响，我还要一点一点教你吗？”周颖摇了摇头，脸上嫌弃的表情被卫中运看得一清二楚，但她的语气却轻松了许多，“有句话你没说错。我们，在这里算是同类人。嗯，这样交流可以稍微少一点戒心。” 卫中运穿着之前的卡其裤和简约黑色大短袖，简单的毛寸头，没有其他修饰，除了那个洁云蚕丝护腕。 而在卫中运眼里，周颖是个漂亮的姑娘，但又不能算惊艳，因为现实中网络上见过很多，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不过对面女子散发出的气质让他暗叹了一口气。棕褐色的齐肩短发，带着一点点的卷，发际线似乎略高，没有刘海，额头就显得有些大。新月弯眉，丹凤明眸，娇俏琼鼻，红润薄唇。周颖画着典雅大气的妆容，不浓不烈，却自带一股气势，不怒自威。 简单的白色衬衫前端两颗扣子并没有扣，周颖微微昂起头，露出小截精致的锁骨，带着一丝丝诱惑，金色的细项链修饰着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浅褐色的西服套装很合身，更凸显她的身材，衣领处别着一个小型金色鹿领章，应该是gsb商会的标志。她右手上小巧的金光尾戒，反照出橘色的暖光，左腕上挂着设计简单的细金手链，但这些饰物都被她本人散发出的魅力和气息完全压制。 这份独特的美丽和气质，来自她本人自信与骄傲，那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精致的生活态度，像阳光般温暖闪耀。即使和这个游戏世界有些格格不入，那现代的装扮，独特的魅力，让卫中运看到的第一眼就又愣住了。 和冀澈南春花般青春活泼不同的美丽，和青霜凝冬雪般清冷洁傲不同的气质，周颖给卫中运的感觉就像是夏日正午的艳阳，独一无二，坚强勇敢。那是一个在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姑娘，在异国他乡独自生活学习的女孩，卫中运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欣赏，有喜悦，有钦佩又有一点心疼，这是在和周颖对话交流后，再看到那和之前照片不同的形象后，他产生的一番感慨。 周颖和他不一样，她不是二次元，不是游戏宅，她可以说是学霸，是精英，和他在现实中是完全不同的人。她不玩网络游戏，不会接触acg这类亚文化，对她来说，这个世界是相对陌生的领域，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的、类似的经验，她难道没有过害怕吗，她难道没有过迷茫吗？但她依旧坚强勇敢地在往前走，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世界做些事情，商会和客服，就是她所能倚靠的最大后盾。守株待兔真的是笨办法吗？也许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在这陌生又可能有些熟悉的异世他乡。 两个不同的人，现实中不会有交集的俩人，在这个游戏世界倒成了同类人，缘分总是有着说不出的玄妙。 “一千万，一千万？”周颖喝着蔻芙，在他面前摇了摇手，娇柔的嗓音带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表情轻松，“你确实是个自我的人呢，我们是在谈判合作啊，一千万你怎么就陷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卫中运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啊哈哈！这不是被大小姐那独特的美丽和气质震惊到了嘛！” “哼，一千万你现实中，也敢在我面前这么贫吗？” 现实中，咱隔着多少公里呢，还有时差，网上贫几句咋了？ “阳光正好，少女前进吧！”卫中运突然想到那个《春宵苦短》的动漫电影，于是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顺便在内心吐槽了一句：汤浅政明，快把你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借给我吧！今敏、大友克洋的也可以！ “嗯？一千万你说什么？” “哈哈，夸你可爱。” 周颖朝他一伸手道：“先还一千万来。” “呃，我还是给你展示一下能力吧……” 第五十章 美女加个好友呗 卫中运意识将之前建立的“经济”库，和第二个空着的模型栏进行连接，伴随着“嗡”的一声，空栏上显现出了个小圆圈，中心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符号，类似英文字母小写的“e”，却更加圆润，一道竖杠从上而下，穿过“e”符号的中间。同时信息表弹出：“价值”模型创建成功，缺少必要条件，无法计算。基于当前算力，预计完成时间“?”天。 嗯？这回连999天都没有了，模型能够创建，却没法计算，缺少的条件是什么呢？ 周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瓶开了的云衣花容，看向卫中运，表情有些好奇又有些奇怪。 “没想到这个味道还挺有趣的，一千万你的能力行不行啊？” 开玩笑！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呃，你要算什么，有没有数据之类的？”卫中运挠了挠头，这个“价值”模型虽然创建成功了，但他属实不知道该怎么用。 周颖立刻拿出一踏文件，捏了捏额头说道：“太好了！昊空的商会记账方式实在太古老了，没有电脑软件只能手工！只有各区域银行和黑市银行有能够用意识操作的系统，计算用仪器也只有银行里才有！” 她喝了口云衣花容，微蹙眉头，撇了下嘴有些嫌弃地说道：“我一直都很奇怪，各区域的经济发展水平都不一样，又有黑市这样的存在，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经济体系却一直没有崩坏，感觉就像是，存在一个绝对的强权，在操控货币流通和贸易进行。” 周颖眉头皱的更紧了，表情转向为不忿，看在卫中运眼里别有一番韵味，她那娇柔的嗓音带着些许闷气，“我花了一周时间掌控了这个商会并改了名，在昊空也算是有些名气。结果进军黑市后却处处碰壁，尤其是综合服务大厅，说是由各商会协作管控，结果最终决策权却在另一个组织手上！问那个小鹿也顾左右而言他，太让人生气了！” 接过一摞账本，卫中运意识一边往“价值”模型中输入，一边联想到了另外的事，那就是学府的经验系统，他的心里，开始进行了类比。 学府的经验系统和银行的经济系统很类似，游戏世界里，在这类组织中工作的“人”，只是该精密仪器的一部分，他们不知道最上层的指令来自哪里，也很少会对其感兴趣，一切的运转都已成“规律”和“常识”，说不定还有世界维和部队之类的。而“星空”里的“客服”和综合服务大厅的“客服”，以及其他的“客服”，共同组成了那个所谓的组织。他们维护并保证世界按照中央系统的“底层逻辑”运行，而减少玩家行为所造成的巨大影响，限制玩家的某些行动，应该是这个组织的另一个存在意义。 还是之前的理论，所有数值相关都来自系统的数据库和模型计算，学府应该也有经验赋予仪器之类的，和银行的计算仪器一样，不过是中央系统的某种具现罢了，或者说是某一部分？ 哎，等一下，那我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搞一个这样的仪器来，如果能成功入侵，岂不是就能连接到中央系统了？呃，不过想想那个“客服”组织，还是别做这种不自量力的事了。 卫中运轻叹了口气，收回发散的心神，第二个模型正在进行一个子任务的计算，他意识看了眼，居然在输出一个表格，虽然他并不了解具体内容，但标题成本、利润什么的还是看得懂的，以及附带的折线图、柱状图和饼图。随着算力的增长，这种简单的数据输入输出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他在想如何将结果展示出来。由于之前在任务论坛上的经验，他拿出令牌，朝周颖挥了挥，“大小姐，加个好友呗？” 周颖撇了下嘴，不太情愿地拿出令牌，一脸嫌弃道：“真的是，我竟然要加一千万好友……呃，你就不能换个头像吗？怎么真的是个小强啊，好恶……” 揉了下鼻子，这傲娇大小姐的表情还挺丰富，卫中运嘿嘿一笑，看到令牌里的联系人多了一个。居然是一个留着长髯的老头头像，称号“夷吾平仲”。唔，卫中运眯起眼，想了半天，也没看懂这个称号和长髯老头有什么关系。 “一千万果然没文化，管仲都不认识吗？” 周颖环抱双手，微微昂头，带着些许鄙夷的目光望着卫中运，“此语出自司马贞《史记正义》，夷吾成霸，平仲称贤。啧啧，一千万你还需要多读书啊！” “哦哦，管仲啊！我知道管鲍之交！还以为大小姐会取一个西式的称号呢！” 卫中运吐了下舌头，他自己对古代的什么孔子管子，老子孙子是真的提不起兴趣。看个三国演义都磕磕巴巴，再往前的文言文对自己来说，那不就是天书吗？让自己去解释分析，那感觉还不如靠悟呢。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也练不出什么功法啊！ “切，华夏先贤的智慧，想来以一千万的脑子，完全看不懂也可以理解。不要用你那狭隘的想法来看我”，周颖的语气似乎有些懊恼，卫中运看到她翻了个白眼，他挠了挠头，将“价值”模型输出的结果，拉到联系人“夷吾平仲”的头像上，果然能传送过去。 周颖在看到图表后的表情立刻变得极为欣喜，“哇！你就是个人形excel啊！其它函数能够计算吗？” 看到卫中运点头后，周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一天一百珠，我要随时能联系到你，通讯费用我付了。”卫中运张开手掌，“五百珠！” “好！就五百，成交！合作愉快，一千万。” 周颖的语气毋庸置疑，她一脸欣喜地用意识探查传送过来的图表，她分解了某一部分，再操作发送回卫中运“剑小强”的头像上，并提出各种要求。而卫中运则靠着椅背，闷闷地喝着云衣花容，配合周颖提出的问题进行计算。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还是亏了？这欠的一千万，嗯，是被坑了，现在自己的第二个模型栏也等于被承包了，我好像完全没什么收益啊！这不对劲，我不是来谈合作的吗，怎么变成劳工？守株待兔果然厉害…… 第五十一章 唯美食不可辜负 周颖仿佛一个发现新大陆的冒险家，她用一个大的简单深红色发夹，将齐肩卷发利落地拢在脑后夹起，露出小巧的耳朵，耳垂戴着精致的金色圆形镂空耳钉。接着她兴奋地拿出五颜六色的笔和成箱装的文件，带着明显的笑容，说了句“背包还真是方便呢”，一双丹凤眼“扑扇扑扇”地闪着光，当然并不是看向卫中运，而是在意识中熟练迅速地操作着模型。 进入工作状态后，周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反而少了许多，表情很快从兴奋转变为认真，扑在桌上忙碌非凡。从文件中抽出一些推给卫中运，再换着笔记录下实验的结果和自己的想法。偶尔她会抬起头发出“啧”的嫌弃声，琼鼻微皱，眼露薄嗔，顺便再朝卫中运翻个白眼，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毕竟让一千万立刻理解，并掌握和运用经济学知识，还是太困难了。周颖将外套脱掉挂在椅背上，衬衫袖子卷起，露出一段小臂，金色的手链更衬的她皮肤雪白，整个小屋内都是她娇柔的声音，只是那语气却是急促中带着些不耐。 “不对不对！单位股票净值即每份股票单位的净资产价值……lstm这种神经网络模型好好学呀！预测股价很重要的！三个阀门不要乱用……” “一千万你这里没有减去生产资料中的地租，税收也算得不对，黑市进口的原料不需要交税，增值税是不算在成本里的！不过由买家承担……” “这里和对方签的合同条款读清楚啊！这是对方的抵押资产，产生的利润不属于他们！” 卫中运看着第二模型“价值”的子任务一个又一个的进行计算，再将输出结果传送给周颖，经过修改后重新计算，不断重复着同样的流程，耳朵里还塞满了似乎能听懂又不能完全听懂的东西，都让他感到精神上正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感觉冀先生、陈夫子和军团的磨练都能称得上幸福了，虽然自己意识的强度好像又增强了。 他甚至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中，无休止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心神俱疲。然而对面那个女子却正处于，太阳般不断核聚变发光发热的恐怖状态，而且愈发兴奋，他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996也不过如此吧，哪个傻叉说的福报，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什么是资本剥削啊，这就是剥削啊，什么是资本异化啊，现在我就是个模型，在被无限压榨，难道只因为一个契约？ 不平等条约有遵守的必要吗？思想解放、思想觉醒才能进步！ “够了！” 卫中运大喝一声打断了对面周颖的喋喋不休，他站了起来，一脸沉闷地说道：“我是人，不是模型机器！已经早上九点了！我要吃饭！” 周颖被他喝住了，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着卫中运，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低下头，将桌上的文件整理收好，敲了敲桌沿。她缓缓将袖子抻平，穿上浅褐色的西服外套，低着头十指交叉，大拇指轻轻碰撞着，指尖沾染了些许不同颜色的墨，卫中运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只有我一个，也没有见过现实中的人……客服……我觉得她不是。很多话都找不……说……”周颖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小，语气中包含着一丝柔弱，还有着些许的难过，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抽泣声。看不见周颖的表情，卫中运只能看到那扎起的马尾和深红色的发夹。 “一千万，不，卫中运……我只是……唉，对……” 周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而她整个人的状态立刻发生了180度的转变。挺直了身子，环抱双臂微微昂头，露出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用严肃威严的语气说道：“请进。” 当然，那娇柔的嗓音听在卫中运耳中却有些莫名的好笑。这个坚强独立的姑娘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了吧，看在你是个萌萌哒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吧，再没有下次了，这种剥削压迫的行为！唉，我还真是没有原则呢，嘶……不会变成所谓的舔狗吧？应该不至于，这个带着夏日温暖和热烈的周颖，以她的智商和情商，真正欣赏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无原则又丧失自我的舔狗吧！ 嗯……话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想回去把我的毕设做完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之前老妈还问我咋不找个对象，这可不受我人为控制啊！嘶……回去还要秋招找工作，这两年的就业状况那真是卷上加卷，计算机、网络大厂都在裁员，不对，现在应该都叫顺利毕业了，不好搞啊……我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唔，好饿…… 就在卫中运胡思乱想的时候，高个女仆已经将木桌收拾干净，铺满了别致精巧的西式餐点，站在一旁给周颖倒酒，而周颖已摆好方巾，将头发放下。她端着高脚水晶杯，摇晃着杯中三分之一的深红色液体，带着浅笑看着站在对面发愣的卫中运，瞧他回过神来，轻轻举杯示意。 “坐吧，一千万。” 卫中运歪了下头，看着桌上的一小盘一小盘的花里胡哨的食物，一屁股坐在带着餐巾的木椅上，举了举云衣花容的瓶子，“能不能再来五份，不，十份吧……” 说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而周颖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待高个女仆退下后，她小声问道：“一千万你这么能吃吗，看不出来啊！” 卫中运根本没时间回话，他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疯狂地往嘴里塞东西，意识体为啥也能吃东西呢，不管它了！饿的感觉可太真实了！ 不知什么鹅的肝配的不知什么调料，松露？呃，齁咸。这金色鱼子颗粒倒是个个饱满，口感浓郁甜美，怎么就几口的量？哇！这是蟹腿吗，好大好新鲜，这海鲜吃得还挺爽的你别说！又没了？居然还有奶油，这一堆叫不上名的配菜浓汤，有点甜，咋还有股茼蒿的味道，好奇怪…… 这法棍面包给的也太少了吧！抹得酱味道倒是不错。我擦咧，这个烤青椒肉肠都烤老了！比不上陈夫子，更比不上郭尚波！你们gsb商会就这水平？这培根意面吗，嗯，味道一般般，这量也是少，唉……这是牛排？嘶，几分熟啊，不管了，嫩是挺嫩的，还有水果的香气和清新，就是不管饱啊！ 卫中运喝了口云衣花容，感叹了一句，似乎吃了很多，也只是稍稍填了肚子，风卷残云后，木桌上只剩下一些甜品，他是没有兴趣吃的。整个过程只用了几分钟，周颖端着高脚杯放在嘴边，却是有些发愣。 “咋，没见过打工人吃饭吗？大小姐……” “不是，嗯……只是没见过一千万你这么吃的”，周颖轻抿了一口，有些好奇地问道：“一千万你真的没吃饱？吃出什么味道了吗？” 卫中运摇了摇头，“嘛，那我就不客气了……” “鹅肝咸了，海鲜尚可。浓汤怪味，面包酱香。烤肠老了，意面一般。牛排香嫩，全都量少！” 周颖点了点头，招呼进女仆道：“给他多准备几份不同区域的食物上来。” 听到这句话，卫中运眼冒金光，舔了舔唇身体前倾，咽下口水道：“哦！赞美太阳！我亲爱的周大小姐！” “闭嘴！” 第五十二章 不会做但挺会吃 不得不说，辛苦工作后的美食别有一番风味，各个区域的食物都有自己的特色，卫中运非常舒爽地结束进餐，拍着隆起的肚皮，瘫躺在木椅中，一边回味一边总结。 昊空的菜品那叫一个精致，说白了就是突出一个量少，什么鱼子海鲜、炙烤牛排、奶油焗鸡、青椒烤肠，味道嘛，都挺不错，就是量太少！飓北的也不遑多让，但果味比较重，啥菜都得加点新鲜蔬菜和水果，尤其是一大堆叫不上名的梅，汁液丰富，就是甜的人发慌。不过飓北的蟹和虾是真的大啊！还有那扇贝和生鱼片，不过味道太淡，只能吃出个鲜来，不适合我这种喜欢大块吃肉的人。连面包都只给那么一点点，可能这就是优雅的贵族餐点，量越少显得越珍贵？唔，还有那种类繁多的甜品，满满的全是奶酪芝士和奶油，蛋挞、果冻、冰激凌……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啧啧，周颖是怎么吃得那么享受的呢？嗯，我吃得比她还开心就是了…… 嗝~卫中运长呼了一口气，看着桌上一大把签子，燃原和岩野的菜品倒都挺符合我的口味，不整虚的，就是肉！什么叫烤肉，郭尚波也该来学习学习，不过可能和肉质也有关系，而且燃原的火肯定不一般，岩野的烟熏特色很明显。旋转烤肉的口感有些像羊肉，瘦的嫩，肥的油，热腾腾的端上来，光听那“滋滋”的流油声就让人胃口大开！薄饼和夹馍也超赞！岩野的清炖做法也是一绝，配上类洋葱的菜，再加点盐，哇！羊肉汤真好喝！漂浮的油花为何能这么可爱？烟熏肠口味独特，还很有嚼劲，这吃起来像是馕的主食确实顶，还有些软包着肉一口闷的感觉，满足，什么叫满足！还有那油包肝、烤腰裹米、面肺米肠……可惜没有抓饭、拌面、烤包子……咕嘟，卫中运咽了口口水，胃说它真不行了，可是舌头却在说它还可以…… 卫中运揉着撑到快爆的肚子，唉，大早上不能这么吃啊，今天回去要加练了，呃，好像真吃多了……这坚西的菜就讲究一个朴实无华，感觉很像老妈做菜的手法，随心所欲大杂烩，有啥炒啥，浓汤里真是什么都有，味道只能说一般，但是量大管饱！话说为啥还上了罐头，这也是特色？那在昊空、飓北极度新鲜的攻势下，这罐头确实很有特点，鱼冻配土豆泥，口感还真挺特别。结果罐头里也是大杂烩还真有意思……哦，沼东的菜就真的全是菜，各种颜色、形状各异的菜叶、块茎、菜根、豆子、果子、花……我的天，总不能沼东全是素食主义者吧！做法也是五个字就能总结：调料不要钱！叫不上名的，混合在一起的香料，刚上菜就把我熏得够呛，还有一股浓浓的咖喱味，麻麻辣辣的，颜色属实不敢恭维。如果不是我相信商会的手段，那简直是干净又卫生的典范啊！幸好没有人在旁边载歌载舞，那杀伤力可太大了…… 说回来还是沧南的饮食风格，更贴近现实中自己二十年吃过来的经验，幸好罗寄那只老猫贼没把我扔到沼东，不然我真的会因为食物而发疯的！不说烹饪手法的多样性，就色香味俱全还管饱这一条，秒杀，懂不懂秒杀的含金量啊！ 卫中运战术后仰，拍着肚子，缓解了肠胃蠕动带来的饱腹感。呃，这是游戏世界不是现实是吧，唔……感恩祖国，感恩亿万工农前辈，感恩五千年传承的中华饮食文化！ 就咱这文化水平是吧，那也知道“庖丁解牛”的典故。庄子啊，那是哪个时代的人，春秋还是战国？管他呢，反正很早之前了，跑去看丁大厨宰牛，剥皮、去骨、切肉都游刃有余，这什么技术，仅凭一把刀，还不卷刃！虽说可能就丁大厨一人有这水平。但就这对待食物的严谨态度和厨艺水平，放眼当年环球，怎么着也能进个前三甲。庄子都看呆了，夸他真的牛，丁大厨说啥，人很谦虚就说自己只是牛切多了而已。 杜甫、陆游、苏轼这哥三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比一个会吃，一个赛一个地写诗。尤其是陆游的《醉中歌》，诗是忘了，但那什么牛尾、毛笋、雀儿、白鹅、糖蟹，啧啧，写得是真的诱人，可惜现实是吃不到正宗的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是吧，这可是孔子先生，一个武力高强的九尺壮汉在跟你讲道理，他后面还站着群强壮的弟子们，你就说听不听吧！嗝~还有他思想传承孟子也说过食色性也嘛。圣人和亚圣都这么说了，咱这么个凡人还不赶紧的，乘着能吃的时候，多吃点好的。年轻人还在长身子，多吃多睡才健康！嗝~ 周颖你别看了，吃得多说明我身体健康，营养吸收好！你看看你就吃那么点，吃饱了吗？难道在游戏世界里，你们姑娘还要控制饮食？我滴个乖乖…… “大小姐，别看了，这都是被你压榨的。话说你不会在这边还要减肥吧？” “闭嘴，一千万！吃饱了就赶紧滚，之后再给你发消息！” 娇柔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周颖朝他挥了挥手，她其实早早就放下刀叉，端着高脚杯靠在椅背上，一脸嫌弃地看着卫中运对着整桌的食物风卷残云。表情也从最开始的震惊转化为嫌弃，但直到他吃完瘫倒在椅子上，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周颖就这么看着对面那个，现实中完全不会有交集的，有些自我，有些奇怪的男子。这也许是她进入所谓的游戏世界，两个月来最为轻松的时候也说不定。 虽然这个一千万吃起饭来一点都不优雅！ 真亏他能吃得下这么多…… 卫中运眯着眼，大脑的运转速度都明显降低了，又打了个饱嗝，他挠了挠头说道：“多谢款待！”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咂吧了下嘴，扶住椅背才站稳，卫中运歪过头有些懵懵地问道：“哦对了，大小姐……我们，是要合作什么事来着？” 周颖也有些愣住了，对了，他们之前是谈什么合作来着？ 第五十三章 自我发散和攻略 小屋内的橘光依旧带着暖意，女仆已将盘碟收拾干净，光盘行动卫中运完成得非常到位，只是脑筋现在有些卡机了，意识体的饱腹感和困倦感趋之不散，还有放松愉快的心情，让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 对面坐着的不再是身穿正装，精致妆容，戴着格式饰品，强势成熟的周颖。在卫中运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朝他浅笑，娇柔的面庞带着一抹青涩的姑娘。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明明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成长环境不同，教育环境不同，经历、爱好、习惯都不同，在现实里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但就在这个游戏世界中，在这么一个小房间中，仅仅经过九个小时的聊天和工作，交流都变得自然起来，一切都变得那么熟悉。卫中运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只是感觉自己很久没有处于这么舒服的氛围里了。他仿佛回到了温暖的午后，桌上是堆成山的资料和试卷，窗外是篮球入网的“唰”声和欢呼，背后传来好友的嬉笑，下课的铃声及熟悉的拖堂，还有那个身穿校服，笑容阳光明媚的少女。 那是卫中运他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欢喜、感慨还有一丝丝遗憾，他望向周颖，这一瞬间又好似永恒，只是这心头的感触转瞬即逝。 客服也好，游戏世界里接触到的各色人物也好，他始终都没法放下戒心。即使是在面对冀先生、陈夫子，他还是藏匿了许多秘密，而冀澈南的青春靓丽，和青霜凝的清冷之美，他现在也只有欣赏，远远多于爱慕。更不要说接触没多久的其它人物了。 仿佛一切的交流都和数据相关，好感也好，交际也好，虽然表现得是如此真实，如果不说，卫中运根本无法分辨“玩家”和“npc”的区别，但他的潜意识却在排斥着。和之前的逃避不同，他现在可以去建立新的关系，加深自己和他们彼此间的联系，只是情感方面却始终排斥着。也许他们的意识不是中央系统在控制，也许他们和自己的情感都来源于自身，但人物信息链表的底层还是回归到一行行的数据，这和“玩家”的想法不会被捕捉不同。 如果只是普通的游戏，卫中运可以深陷其中，也能很快从情绪中走出来，但这里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真实感。这让他感到恐惧，有时他甚至忘了对面是游戏里的人物，接触、交流、沟通、陪伴，都带给他无比真实之感。 如果不是俄罗斯短毛猫说的，无主之网，对了，赶紧好好查查知网，为啥我下载自己的文章还要钱？它都没给我版权费！ 卫中运一拍椅背，有些愤愤不平，但很快又皱起眉头。罗寄说这是一款游戏ea先行版本，结合周颖的客服对她说的，这里确实是游戏世界没错，不然他真觉得是穿越到什么异世界了。但和平时他玩的游戏最大的不同是，这里的人他们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有自己的目标，不是中央系统给的任务，更像是随着他们自我的发展，通过自我的认知从而影响产生的状况。不是永远只有几句台词的npc，或者过完任务永远都不会再见的人，这种真实感让卫中运感到恐惧，或者说这款游戏最大的卖点就是真实感？那我还玩这什么破游戏，直接去地球ol就完事了…… 中央系统的算力和大数据的传输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即使加入量子态理论的观点……不过宇宙、光速、黑洞等等还有很多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人的观测会对双缝干涉的结果产生影响，量子的坍缩和物质的形成，现在的科学解释也不够准确。光一个波粒二象性，波函数和粒子，就够有意思的了，光波是电磁波吧，它是个横波，结果组成的光子却是玻色子……而且能级跃迁还有自己的规则，是按份来的，不是你粒子想跃就能跃的，什么激发态、衰变、辐射。现在也就可爱又相对简单的氢原子，能让波尔大哥总结些规律了……谁能搞懂一个粒子内部究竟是在玩些什么呢？而现实世界却是由无数粒子组成的，实在太神奇了，我卫中运是没这个能力解释了…… 物理物理，云里雾里，就不要和我卫中运探讨生物和哲学了，我思故我在，我在故我思？嘶……生物就记得蛋白质、脱氧核糖核酸和孟德尔了，在这里倒是不用天天做核酸，呜呜呜，放我回去做核酸吧……呃，话说生命真的只存在于地球吗？氨基酸不是蛋白质的基本单位吗？这dna双螺旋结构和游戏世界里人物，构成的底层逻辑有很大不同吗？嗯，这么想倒是没那么恐惧了。 也许科学无法解释，但确实存在，可以维持这个游戏世界运行的系统吧…… 嘿嘿，看来一直以来学习的各种知识还挺有用的嘛，至少看问题的角度有很多，这大概就是思维逻辑的养成吧，不过好像有些跳脱了。嘿嘿，思维发散嘛，不寒碜，背包好像还有几本有关唯物辩证的书，带过来真是，嘿嘿，我可太聪明了！ 卫中运拍着椅背，看着周颖一阵傻笑，笑得对面以为他犯了什么大病。 虽然卫中运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但周颖却是十分了解，她本就是研究这个方向的。虽然两人想的东西不同，她也感受到了相同的舒服氛围，当然很快这美好的氛围，就被卫中运的傻笑给毁了。 在心理学上可以说这是吊桥效应，在这个世界中，来自现实的两人会有熟悉的感觉再正常不过，何况同样都是心神紧绷了那么久，现在能够和同类人交流互动，又在相对狭小的空间内，形成一种舒服的氛围也很容易自然。 但如果将其称为爱情，就不妥当了。这也是周颖非常担心的事情，对面这个一千万笑得就像是个傻子，一个游戏宅，看起来就没什么恋爱经历，很大概率是个恋爱脑。一千万别是对自己产生好感了吧。但在这里好像又没什么办法，都是很久才见到这么一个来自现实的人，而且我周颖自认是个优秀的女性，嗯，他要是喜欢上我也很正常。唉，之后还是好好和他聊聊心理学吧，不要把依赖当作爱情…… 一千万虽然看上去傻不啦叽的，却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且他好像还有回去的方法，这个自己是一点思路都没有，也许他还挺聪明的？就是长得很一般，好像身材还不错，我在想什么！还是赶紧回去吧…… 周颖“啧”了一声，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摆弄着手链，很是无奈地看着依旧“嘿嘿”怪笑的卫中运。 当然，如果她知道卫中运的思维，已经从游戏世界发散到宇宙原子和人体构成的话，她会把桌上的高脚水晶杯直接扔到他头上也说不定…… 第五十四章 恭喜签订契约(二) 等到卫中运收回心神，周颖已经在写着什么东西了。棕褐色短发细微的卷在暖橘光中显得柔和，白皙的手腕灵巧地摇摆，她在纸上快速书写，飘逸的字体和修长的手指带有别样的韵味。弯月眉，丹凤眼，琼鼻薄唇，在暖橘光的映衬下展现出周颖认真的魅力。 外套也无法遮掩她那贴身衬衫的隆起，领口露出一小段精致锁骨，散发着迷人的诱惑气息。以及未扣上的纽扣，从卫中运站着的视角看去，似乎若有若无地能看到一抹动人的曲线，又好似只是灯打下来的阴影。 和刚才感觉上的瞬间又永恒不同，伴随着暖橘光的美好画面，卫中运不禁看得有些痴了。自认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他，此时也能体会到一种美，动与静和谐一致，美得不浓烈，美得不惊心动魄，只是恰到好处，只是平淡，连他都不忍打破这种美的氛围。 当然卫中运不知道，他之前思维发散时，发出的怪笑已经把氛围毁得一干二净了。 结束这段不算漫长沉默的是，周颖额前微微滑落的一缕发丝。她伸手去拨，不经意抬眼看到卫中运正盯着她，双目中散发出奇异的光，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一千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哦哦，卫中运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地拉开椅子坐下。心中感叹，不愧是学心理的，这都被看穿了。随即正色道：“对了，来找你主要是我这边的麻烦。” 卫中运将探索丛林最后一天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以及自己的一些推测，还有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方法，最后简要概述了一下他对沧南政治形式现状的看法。 “嗯，大致情况了解，你的方案具有可行性，但不用那么麻烦……” 周颖左手食指搭在唇下，右手轻轻拉扯着手链，半歪着头，朝卫中运微微挑眉道：“细节之后发你。不过，一千万……”她顿了顿，“这个忙，你要怎么支付呢？” 呃……卫中运张着嘴无助地挠头。怎么一谈到交易，自己就只有完全被压制的份啊！这不公平！ “哈哈，大小姐……这个……” 看到周颖的表情很是玩味，卫中运只得苦恼地叹道：“先欠着，先欠着……” 周颖立刻坐直了身子，十指交叉，一双丹凤眼闪过一丝精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好，那我们签订契约。” 听到这句宛如恶魔的笑话，卫中运捂着胸口瘫倒在椅背上，气息微弱地说道：“来……来吧，我撑得住。大小姐……请不要，压榨我太狠……” “闭嘴！” 和之前一样，两人面前浮现出相同的皮卷，内容以金色的通用字体书写。 “契约成立，卫中运与周颖成功签订契约（二）。” 和卫中运想的不同，这次的内容形式居然不是欠条，而是另外的，达到了他无法理解的次元…… “五月二十九日，九点五十五分，于gsb商会，卫中运先生与周颖小姐签订如下契约： 周颖小姐自愿对卫中运先生提供‘帮助’，若以任何形式达成‘帮助’效果，即可视为交易成功。 卫中运先生需自愿完成如下条约： ‘’。 此契约无期限上限，无额度上限。 以上。” 卫中运挥了挥皮卷，一脸茫然。这啥？怎么条约还能有空白啊！你是no game no life？无上限是啥意思，帮助又是啥意思，漫天要价，我还不能就地还钱？我是不是脑子抽了才跟这个魔鬼谈合作？ 暖橘光依旧如常，周颖收起契约（二），左手转起右手的金色尾戒，反射光线照到卫中运胸前，之前不怒自威的气质消失不少，而是带着一种计谋得逞的愉悦，小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一千万的表情还真是好懂呢，‘帮助’就是‘给予’，能力的别称而已。” “一千万你是真的不懂商业啊！” 卫中运此时已经放弃了对契约的思考，低着头看向胸前橘色的光点。光不是电磁波吗，光子碰撞物质可以激发其中的电子，从而进行光电转换产生电流，那为啥有光却没有电磁呢，还是说视线看到的光只是意识感知形式上的“光”？那视线上的“黑”呢？中央系统和数据库的底层内容，是如何表现为现在游戏世界的，又是通过什么来捕捉表层的表象呢？消失的电磁是不是和消失的“震雷”区域有联系，客服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可以突破自我，大概……而卫中运感觉自己的思维在放弃和爆发间突然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悟道氛围，跳动的想法在科学和哲学间游荡徘徊，他对玄学和神学有了新的领悟……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卫中运双目坚定地盯住周颖，手中攥紧皮卷，低沉地发出充满力量的声音。 “行了，一千万你就算唱马赛曲也没用。而且你唱的唐朝版一点都不摇滚……” 周颖很是嫌弃地挥了挥手，“我可没法压榨你。契约都是公平的，哎，为什么要麻烦地解释给一千万听……” 自愿原则都不懂吗？一千万你是个大瞎子呢，还是个大傻子？ 她摇着头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已恢复成黑影模样，卫中运不停小声嘀咕，也变成黑影跟了出去。 “一千万真要闲得慌，就去把案子查清楚好了，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诺大的豪华“宫殿”中空空荡荡，周颖走到那张简约的木桌后，轻拍书柜，竟然出现了个黑色的通道，和他从门进入黑市广场的一样！只不过不是细缝而是稳定的方形门。 “拜拜，一千万，啊~好困……” 周颖伸了个懒腰，即使是模糊的黑色身影，也展现出了无限的美好和幻想，那前凸后翘的身影，卫中运却只能想到魔鬼的诱惑。 “期待一千万的好消息。” 说罢，周颖便消失在黑门之中。 卫中运环顾了四周，叹了口气，只能推门而出，两个黑衣保镖依旧矗立不动。侧面的高个女仆微微欠身，伸手指向走廊。 有钱，连系统都能开后门，这我服了…… 这第二次来黑市，欠下一千万，签了两个契约，第二模型被征用。除了被守株待兔的大小姐一顿碾压，嗯，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失，甚至还升到了20级…… 呜呜呜，感觉自己已经不完整了。 卫中运跟在女仆身后，内心暗自啜泣，只是不知道大小姐所谓的帮助，究竟是啥样的。 对了，万幸吃得还挺爽。 第五十五章 运气来了挡不住 离开gsb商会，卫中运站在金光闪闪的巨角鹿旁，揉着额头。这十个小时他接收到的信息量驳杂而庞大，还被迫学会了很多经济学相关的知识，再加上吃得还很撑，困意和疲倦仿佛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吞噬。 晃了晃脑袋，运转卫式流意循环，让他的意识体重新清醒过来。卫中运暂时抛开无法解决的问题，和内心乱七八糟的情绪，思路瞬间明了。离开黑市的首要任务是熟悉20级的身体，提高基础属性，为之后的各种状况做好准备。姚宁死亡的案件，情况允许可以调查一下，不过以自己的水平可能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更上层的博弈就得倚靠周颖了，夹缝中搏个生存再谈其它，只是要付出啥代价就不清楚了。 不再头痛的卫中运溜达到主干道上，颇有些闲情逸致地走走看看。这个点的黑市倒是更为热闹，人群往来摊贩吆喝，一如往常，头顶是无限的黑暗，路旁自光灯照射在街道上，街上黑影大都行色匆忙。 沿着街道前行的卫中运，在走到一个巷子口时，胸口突然传来熟悉的热感，他放慢脚步，舌头微微舔唇，余光打量四周，这运气来了真是谁也挡不住！背包中剩余的七块残片又分离出一块，灰色的铁质被赤红光包裹，变成了一张赤红方片。 “恭喜获得‘朱东傲’人物卡。” 以及相同的词条。 卫中运没去查看，而是在附近的黑影中寻找那个名叫“朱东傲”的玩家，但他很快就茫然了，是往来的行人还是摆摊的小贩，他无法判断，只好停在了巷子口的小摊前。 “这位小兄弟，不买也不要挡着我店啊！” “哦哦，不好意思……” 卫中运挠着头，瞥了一眼小摊，两眼瞬间放光，今天是自己的运气彻底爆发了吗？原来就是你啊，兄弟！ 摊位一般都是有名字的，由租赁的摊主取名，而这位兄台更是直接，“朱东傲的装备店”，几个字就显示在前方。 所谓“朱东傲的装备店”，就是靠着巷子口的一块小空地，一个黑影坐在不大的箱子上，翘着腿靠着墙，也不见他吆喝，有些懒散。地上也只摆放了几件不大的武器，卫中运装作不经意地拿起一把短刀，看了一眼介绍有些傻眼。 “朱东傲打造的短刀19，无限制等级，非绑定物品。主材炎末铁灰，价格1000珠。” 词条是，“无镶嵌孔，不可附阵。”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他朝那个有些懒散的黑影挥了挥短刀：“店主，不能镶嵌，不能附阵，卖一千珠？” 卫中运好像感到黑影有些不屑的眼神，“没人逼你买。” 这什么态度！要不是知道你是玩家，我扭头就走了…… 卫中运放下短刀，拿起把小锤，“朱东傲打造的小锤27，无限制等级，非绑定物品。主材炎末铁灰，价格1000珠。” 同样无镶嵌孔，不能附阵，卫中运皱着眉，有些不明所以，这样的武器真的会有人买吗？自己的雨消剑，是冀先生打造的剑，没有镶嵌孔，大概是冀先生打造的水平不高，但也没说不能附阵。奔浪鞋也没有镶嵌，不过肯定是有附阵的，而青霜凝送他的洁云蚕丝护腕，那是既有镶嵌石又有附阵。 实在想不明白，卫中运只好开口问道：“店主，方便透露一下它为何值一千珠吗？” 黑影突然从箱子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夺过卫中运手中的小锤，右脚挨个轻点，地上的小型武器同时瞬间全部飞到箱中，黑影将小锤扔进箱子，箱子立刻消失不见。拉住卫中运的胳膊转身快步进入小巷，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小屋。黑影的个头没卫中运高，力量却远在他之上，他根本无法挣脱，而且速度也极快。 进到屋中，黑影朱东傲松开了手，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照亮了昏暗的房间，老旧狭小，木制桌椅和gsb商会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小兄弟，你刚才差点害死我们。” 卫中运一脸茫然，这又是怎么了？ 朱东傲叹了口气摇头道：“哪家的少爷吧，交易准则都不看就进到黑市来。”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老旧的皮囊，喝了一口坐到板凳上，“可以谈价格，但绝不询问卖家定价的原因，如果被纠察队抓到就完了。” “纠察队？” 朱东傲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我的，在这里应该叫综合服务组织。” 他又灌了口皮囊，挥手示意卫中运坐下，“本人朱东傲，做点小生意糊口。” 卫中运坐下后，板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似乎快要散架，让他有些担心，“呃，朱兄，信息可以随便透露吗？” “哈哈，做我这行生意的，当然得把名头打出来。不然人怎么找得到我呢，只知其名不见其人，不是更隐蔽吗？” 这境界，大隐隐于市啊，不过朱兄你这生意做得不怎么样啊……你要是知道同是玩家的周颖，不得一头撞桌子上？ “对了小兄弟，为兄就不问你姓名了。看你的谈吐风范，应是大家子弟，不知在家中得不得宠？” 朱东傲坐在板凳上，左脚踩地，右脚踩着凳腿间的横木，右臂撑在腿上，手里拿着皮囊，左掌扶膝，上身挺拔，模糊的黑影竟有豪迈之感。 听到朱东傲的话，卫中运差点笑出了声，自己一个普通人怎么就成大家子弟了，不过这朱兄看起来也不像坏人，要不还是和他挑明身份吧……等一下！大小姐说我的性格太自我，也有道理，不能从表面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还是先忍一忍，再观察一下好了。 “唉，朱兄说得没错，只是小弟家道中落，又是独子，算不得什么大家族。” “小兄弟还是谦虚了，还在上学吧，真是幸福啊！” 朱东傲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羡慕，随即沉声严肃道：“小兄弟，家道中落不是问题，就看你有没有重振家风的志向了。” “朱兄指的是……” “小兄弟，为兄老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朱东傲顿了顿低声说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卫中运“唰”地站了起来，后退了半步，咽了口口水。这可不兴说啊，老铁，你是真不怕系统一道雷把你劈死吗？ “哈哈，小兄弟看来还是差点觉悟啊”，朱东傲挥了挥手，很是豪迈地说道：“怎么样，小兄弟，对军火感兴趣吗？” 说完朱东傲的黑影依旧是那副坐姿，卫中运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全身，在没有风的昏暗房间中，蜡烛映照出两人的黑影一动不动，只有沉默。 第五十六章 显得您枪法准嘛 卫中运咽了口口水，重新坐回到嘎吱作响的板凳，为了掩饰尴尬，轻笑道：“原来朱兄是做这门生意的……只是小弟看朱兄这装备……” “哈哈！小兄弟，那不过是为兄随性练手之作。收藏价值大于其实用性。” 屋内刚才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朱东傲豪爽的笑声立刻就将气氛缓和了下来。卫中运松了口气，只得在内心吐槽，什么收藏价值，感觉就是一堆废铁，还敢买那么贵。不过和周颖这个奸商比起来，一千珠的炎末铁灰武器至少还看得见摸得着…… “看来小兄弟属实囊中羞涩。不过家中虽无成建制的军团，护卫小队总还是有的吧？”朱东傲见卫中运点头，收起皮囊，右手打了个响指，桌上显现出个黑色金属制箱子，蜡烛幽暗的光照到箱面上，中心处凸显出一个印章，圆圈包裹着一束类似火焰的图案，穿过圆圈的粗斜杠将图案分割开来。 卫中运心中默默记下图案，却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朱东傲则站起身，轻轻拍手道：“为兄老家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大哥，你可快别说了！卫中运瞳孔略微睁大，这好不容易又碰到个“玩家”，您可别突然在我眼前暴毙了啊！ 朱东傲一手放到黑箱上，将凸起的印章图案遮盖。卫中运抬头望着他那不算高大的黑影，感觉烛光映照下好似在燃烧。他的嗓音低沉又无比坚定，“落后就要挨打”，他似乎轻声笑了笑，卫中运又感觉是自己听错了，“时代不同了，小兄弟。虽然为兄不知你来自何处，但军团争霸的时代趋势没人可以阻拦。” 卫中运能明显感到，对面的黑影流露出一股感慨和惆怅的气息，但朱东傲很快便收拾了情绪，恢复成之前豪迈的独特气质。 “在不久的将来，各地军团的力量会越来越强。所有区域，所有势力都将面对一个极其恐怖的敌人……而小兄弟你也会看到，团结在一起的群众集体，能够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朱东傲的情绪有些高昂，即使是模糊的黑影，卫中运仰着头，仿佛看到了他那双充满力量和光芒的眼睛。只是这内容和语气，卫中运感觉自己回到了那慷慨激昂的军理课…… 极其恐怖的敌人又是指什么呢？卫中运没有问出口，他知道那不是现在的自己有能力去面对解决的问题。 “哈哈，有些跑题了！”朱东傲豪迈一笑，手上的动作却很小心谨慎，他缓缓打开黑箱，露出其中的物品。 在卫中运眼中，物体的形状是躺倒的大写“l”字母，整体呈黑色，没有光泽，侧面扁平，短柄处末端和长柄处前端都有开口。直到卫中运看到物体旁的部件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东西应该称之为“枪”！泛着金属光泽的几枚“子弹”，和几个同样呈黑色的扁平短“弹夹”。卫中运有些苦涩地在心中笑了笑，朱兄，你这“枪”造的也太粗糙了吧…… 卫中运内心还在对这丑枪进行嘲笑的时候，朱东傲以非常迅捷的速度，组装好箱中的“短枪”，手臂前伸，右手握住短柄，左手抬着短柄末端，指向了卫中运的黑影头部。 “你是什么人？” 一改之前豪迈的风范，朱东傲组装的动作雷厉风行，声音严肃深沉，他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前伸的手臂平稳有力。比之前更强的压迫感，笼罩整个房间。 卫中运下意识地便将双手举起，身体微微后仰，大声喊道：“队长，别开枪！是我！” 朱东傲明显愣了一下，向上扬了扬“枪头”，“是你……小子？” “这不……这不显得您枪法准吗！” 卫中运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哭腔了，这场面他是真的没见过。怎么刚才和自己谈笑风生的朱兄，突然就一改模样，拿枪指着自己的头了…… “哈哈，我还没开枪呢！” 朱东傲将手放下，快速拆解，把那“丑枪”和部件摆了回去，一边说道：“小兄弟心态可以啊！没想到，没想到！小兄弟居然也不是这里的人，哈哈！” 哪能啊！吓死了都，本来还以为自己运气好，这差点就要了老命了！ 没有理会卫中运的心情，朱东傲黑影坐回到板凳上，掏出一盒烟，看到卫中运一阵猛烈的摇头，哈哈一笑自顾自点着了。 “小兄弟哪里人啊？” 朱东傲的语气不再豪迈也不再深沉，而是变得和蔼起来，而这种转变极为自然，似乎这才是他本来的语气。 “哦哦！我叫卫中运，来自xjwlmq，祖籍江苏……” 卫中运站得笔直，好似被班主任点到名的小学生一般。 “哈哈哈哈！咳咳……”朱东傲拿出皮囊喝了口水，缓解了咳嗽，“没问你这个……好吧，小卫，为兄是湖南人。来，坐坐，别紧张，哈哈！” 卫中运有些拘谨地端坐在“嘎吱嘎吱”直叫的板凳上，双腿并拢，两手放在大腿上。朱东傲的语气依旧和蔼可亲，“放松点，小卫，刚才是为兄的应急措施，吓到你了吧。”他吸了口烟继续道：“为兄本来以为你是哪的探子，毕竟这个东西是违禁品嘛，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就想多了，哈哈！”朱东傲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黑箱，“我们也算得上是老乡了，小卫今年多大了，在哪读书呢？” “报告！今年20，现为沧流学府战斗学院兵器系旁听生！” “沧流学府好哇！在沧南是吗，嗯，接下来沧南的局势也要起变化了，小卫你要多加小心。”朱东傲已经抽完一支烟，他又接着点燃一支，“呼……” 烟雾升腾中，他似乎又流露出惆怅之感。 “朱……朱兄，你应该知道这是游戏世界吧，客服没和你说吗？” 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卫中运，朱东傲笑道：“知道，不过为兄这边的麻烦有些大，哈哈！”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朱东傲吸了口烟，摆了摆手道：“哎，还没到你们学生出手的时候。况且还是个囊中羞涩的穷学生哈哈！” “这个，朱兄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猛吸了一口烟，朱东傲身体前倾，语气瞬间变得严肃，“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粮食、材料等等资源……小卫你知道蔡牧吧，为兄很想认识认识他！但他似乎不来黑市。” 卫中运挠了挠头，在游戏世界，名头也很重要啊，大发明家蔡牧，可比自己这个20级的小人物有用多了…… “我会在之后的沧南战斗大赛中，获得去坚西交流学习的名额，看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蔡牧。” 朱东傲点了点头，夹着烟嘿嘿一笑，拍了拍黑箱道：“小卫啊，为兄的这件武器，用来防身也是极好的，感兴趣不？” 卫中运轻叹了口气，朱兄啊，你和我在“做交易”这条道上，水平也差不多嘛…… 第五十七章 若隐若现的真相 卫中运一边点头，一边看着朱东傲在那卖力地“表演”。他十分别扭地推销着那把长相极其简单丑陋的，勉强从功能上可以称之为“枪”的物品。依旧是无镶嵌孔和附阵功能，但同时也没有装备限制等级和交易绑定，材质是炎末精铁，不再是之前看到的铁灰。 所谓的子弹是煅炭黑晶研磨制成的，长约3cm的尖锥柱体，煅炭黑晶本身是具有火属性的能量矿石，通过意识引导可以蓄能爆炸。而“朱东傲打造的手枪49式”是这个纯黑色“手枪”的全称，朱东傲自称是“朱-49”手枪，并将炎末精铁这种材质一阵吹捧。“炎末精铁对意识的承载性极强，耐摔耐磨，抗旱抗湿，不易损坏，不会和煅炭黑晶发生反应。动能由握柄和枪管交接处，就是这里，腔体内火曲棉的茎制成的‘弹簧’提供。”朱东傲指着“l”交点微微突起的部分，“意识将子弹提上枪管，压缩弹簧，松开意识直接发射，简单吧！” “口径1cm，有效射程100m，弹夹容量9，射速主要看你的意识灵敏度，基础数据是每分钟30发。朱-49比市面上现存较多的左轮和燧发步枪，都要方便耐用。还很环保，不需要燃烧火药提供动能。煅炭黑晶弹还可以蓄能爆炸，产生二次伤害，非常适合强力的军团配备。” 朱东傲转动右手，非常自豪地展示着混黑的枪体，卫中运站起身靠近观察，他左手还拿着一枚煅炭黑晶弹放在烛火边，“你看，除了意识，这种自含火属性的能量晶体，对火焰和温度的耐性都很高，非常稳定。” 对枪械并不了解的卫中运非常钦佩地不住点头，丑是丑了点，但听起来确实很强力。 “那朱兄，控制这个……煅什么子弹需要多强的意识啊？还有这个子弹会被气功、兵器和法阵挡下来嘛？” 沉默是今早破旧的小屋。 朱东傲默默将手中的“朱-49”和煅炭黑晶弹放回黑箱中，关上箱子，坐回到板凳上，对着黑箱轻叹了口气，点着了一根烟。 卫中运都能从烛光的照射下，感受到那黑影的苦闷。 “呃……朱兄，我不是贬低朱-49的意思……” “没事”，朱东傲吐出烟雾，摆了摆手，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枪械作为一种兵器在这边有很大的限制，为兄本以为打造出类现代的武器，武装军团，就可以降维打击……” “但小卫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制造工艺不行，科技水平也有限，装备武器的打造还是通过人力……而为兄的打造能力，又不能镶嵌附阵……” “可是也没有装备等级和交易的限制啊！” 朱东傲苦笑了一声，“呼，确实是这样没错”，他又猛嘬了一口，“不知道小卫有没有去过军团，为兄这边，嗯，就是燃原这边，军团战士的平均等级也就15级，而操作朱-49需要的意识强度和身体素质……” 那还是比沧南的军团好多了！卫中运心中想到，刘师兄的青流第二军团平均等级不过才6、7级，而青流城是整个沧南区域最大的城镇了，虽然沧南区域还是类似各地诸侯军团，和燃原整个区域的集团军差距明显有也算正常。这时卫中运又突然想到刘河辽所说的，十年前燃原军入侵沧南爆发的战争，于是便问道： “朱兄你是在燃原区域集团军团吗？那有没有了解过十年前燃原入侵……呃，燃原和沧南间的战争？” 朱东傲给卫中运之前的，本有些苦闷的感觉，突然消失不见了。他盯着烛光看了很久，指尖升腾的烟雾，将他那黑影和挂在墙上不动的影子，渲染得模糊。 沉默，却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呼……”，朱东傲终于动了，他抬手吸了口烟，抬头望向依旧站着的卫中运，“为兄收回之前的话，虽然还是学生，但小卫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卫中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朱东傲想表达什么意思。 但朱东傲似乎收拾好了心情，拿出一个小盒将烟蒂丢了进去，又重新点燃一根，“其实就是侵略战争，是燃原发起的侵略沧南的战争。” “十年前燃原就已完成统合，形成了所谓的‘永日’帝国……为兄相信小卫你对历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永日啊，帝国啊，是不是很熟悉？” 卫中运一挑眉，颇有些吃惊，“大日……” “嘘……” 朱东傲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说道：“表现形式上有许多不同，但本质核心没什么区别。而且燃原的自然环境同样恶劣，火山众多，生活资源匮乏，军国主义的苗头很早就在燃原出现了。” “呼……根据为兄的调查，十几年前，永日城，嗯，那时候叫永炎城，城主‘永炎’天王，哼，算是个不世出的全才吧”，朱东傲冷哼一声，表现得极其轻蔑，“几年间通过残暴的战争和疯狂的掠夺，控制了大部分燃原区域。但接连的自然灾害让新成立的永炎帝国不太好受，于是便有了十年前‘对沧南侵略战争’的爆发。” “为什么不是另一道‘门’那边呢？” “哼，说来好笑”，朱东傲深深吸了口烟，冷笑道：“另一道门是条死路，具体的为兄也不了解，只是书上这么记载的：‘随军入门，前行半途，遇叉无路，故返，告知天王，此门不通’……遇叉无路为兄不知道什么意思，总之那道门不通。那就只剩下和燃原有过往来的，通往沧南的门了。” 遇叉无路，此门不通？卫中运站得有些累了，便坐了下来，没去管板凳的声音。接着朱东傲继续说道：“而恰好此时，沧南那边有人联系到永炎城，想谈谈合作，哼哼，合作就是帮助燃原入侵沧南！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想的！虽然为兄既不是沧南人，也不是燃原人……”朱东傲一拍桌子，喷出一口烟，声音中杀气四溢，“尤其想到为兄老家，以前、现在的一帮软骨头，和这种叛徒行径何其相似？实在该杀！” 卫中运咽了口口水，朱兄你老家就是我老家啊……朱兄一定和刘师兄很聊得来，他如此肯定地想着。接着他弱弱地问了句：“朱兄，那人……” “呼！不止一人！是一个团体！” 第五十八章 名字值得被铭记 卫中运听到这个消息倒没有很震惊，之前刘师兄就说过守门军叛变的情况，具体的原因却不知道，他也猜测到了是沧南区域有人通敌，但具体守门军的信息刘河辽却没和他细说。朱东傲叼着烟继续说道： “燃原的史书上没有具体记载，为兄只知道是一个叫‘清本’组织的团体……” “清本？朱兄，是哪个字？” 卫中运的语气有些急促，冥冥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朱东傲伸出食指，在空中写了个“清”的汉字，“怎么了，小卫你有想到什么吗？我就不写那奇怪的世界文字了啊！” 唔……卫中运捋着额前的头发，心中又默念了三遍“清本”，正本清源？还是别的意思？ “对了，当时这个永炎天王，哦，已经改称天皇了，亲自带领全域军团大举进攻沧南，燃原史书上说形势一片大好，永炎这家伙忘乎所以地跑到前线指挥部，狂的很啊，自以为安全，放言一个月拿下沧南区域。结果咋样小卫知道不，哈哈，结果一周后，整个指挥部都给你扬了！” 朱东傲心情非常好，笑得很爽朗，手中的烟灰都抖落不少。 “他奶奶的，那是真的厉害！黑市上的消息是，四个沧南兵横跨了区域间的丛林，还找到了燃原前线指挥部，他们穿着燃原军服，直接把指挥部给炸了！哈哈，整个燃原，谁能想得到？” 朱东傲猛吸了一口烟，舒爽地呼出，摇头笑道：“沧南区域有血性的好男儿啊，唉，可惜不知道抗击侵略牺牲之英雄姓名。若是能座谈几日，唉……” “陈消冉。” 卫中运很是坚定地说出了三个字。 “哦？” “是我的小师兄，陈消冉。他提出并带队执行的计划，还有十个来自青家和沧流学府的青年。但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了……” 卫中运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有些自豪又有些难过，不仅是为这些沧南的英雄感到自豪难过。还有老家那三年以来，三十年以来，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以来牺牲的英雄，以及七十三年以来和将来，为保卫祖国和人民而牺牲的英雄，感到自豪和难过。 自己和朱兄老家的那些人，有的留下了姓名，有的没有留下姓名，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最可爱的人，人民英雄……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陈消冉啊……”朱东傲再点起一根烟，轻点额头，念了几下名字，“是值得被铭记的好名字啊！” “但从沧南得到的消息来看，似乎没什么人在意啊……” “这个……”卫中运也有些苦涩地挠了挠头，刘师兄说十年前的战争很多人都忘了，看来是没说错的。 朱东傲有些生气地摇了摇头，手抖动得很厉害，“忘本，忘本啊！唉……毕竟这里和老家不一样。小卫啊，忘记和污蔑英雄的民族是没有魂的！不要去做没有精神脊梁的小人！” 点了点头，卫中运轻声道：“朱兄，沧南区域现在还不能称作‘国’……” “呼……也是，总之我们做人不能忘本，如果没有那些人民英雄们，我们就没有现在的好日子，对不？当然还有很多人，都值得被我们活着的人铭记。他奶奶的，老家现在还有一大帮虫豸，真让人恶心……”朱东傲吸了口烟，语气渐渐平淡下来，“永炎死了，燃原就陷入了，嗯，该怎么形容呢，军阀割据？反正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而且这期间昊空还对其进行了一部分经济封锁，为啥呢？” “昊空的商会合众联盟，对外称自己为‘自由的天主之民’，完了永炎这家伙却自称‘天皇’，哈哈！那昊空的人肯定很不爽，粮食大涨价啊！” “不过没几年永炎的儿子，再次统合了大部分燃原，成立了永日帝国。现在自称‘永日’天皇，又同昊空的商会协议，将天皇和天主区分开，代价是他自己也成了所谓的，哈哈，自由的天主之民。那可真是太自由了……” 朱东傲弹了弹烟灰，沉声道：“不过，听我现在军团里的老人说，最近两个月永日这个狗东西似乎要有大动作了，似乎还是那个什么清本组织又找上门去了。小卫你知道沧南最近有什么大事，可能要发生吗？” 大事？青流城城主，就是青霜凝她老爹可能要被搞？这应该是大事吧，或者沧流三杰会有什么大动作？ 等一下！卫中运灵光一闪。 清，青，三点水的青，青家，青流城？清本，清本，“清”是原本的意思？ 伴随着“轰”的一声，板凳突然散了架，卫中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头脑却是清醒异常。 扶着桌腿站了起来，卫中运舔了下唇，嘿嘿一笑。双手撑在桌子上，烛光一阵摇晃，他深吸了口气。 “小卫，你没事吧？” 卫中运摆了摆手道：“朱兄没事，这个我来调查，有点意思……” “唉，怪为兄交浅言深了……也是很久没见过现实中的人了，都快忘记自己在哪里了，哈哈！” 朱东傲笑声豪迈，又带着一股苍凉的意味。 卫中运赶忙将刚才的推测想法收起，连连摇手，“没有，绝对没有！小弟我和朱兄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呃，不对……在天龙八部里，那就是段誉见乔峰，得喝上几大碗才成！” “哈哈！好！不过小卫你要是当了帝国主义的走狗，哼哼，为兄可不会手软的！开个玩笑，哈哈……” 朱东傲站起身拍了拍卫中运的肩膀，放声大笑。他个头没有卫中运高，黑影却更为凝实，看起来没有刘河辽那么强壮，手劲倒不小，拍得卫中运有些摇晃。 朱哥，你这语气我可没听出玩笑的意味啊！当帝国主义的走狗？老爹给我取这卫中运的名字，可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呢，叛徒汉奸我肯定是不当的！可是我也不是沧南人啊，我叛谁呢？呃，朱兄你不会是要在燃原搞革命吧…… 永炎灭，陈酒消暑枝冉冉。枝冉冉，鬼日燃原，魂归沧南。 英雄之名垂千古，吾辈无名当自强。当自强，中运升腾，东傲昆仑。 第五十九章 不必再等候炬火 卫中运撑着桌子，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 “朱兄，你的客服……” “哦，那头蠢狮子是吧，废话太多就把它删了。” 朱东傲再点着一根烟，毫不在意地说道。卫中运悄悄咽了口口水，牛，太牛了！我的客服玩失踪，周颖的客服帮了她很多忙，朱兄才是最牛的，直接嫌客服废话多就给删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兄一落地就在什么军官学校，教得都是武士道、军国主义那一套。蠢狮子撺掇说为兄去当士官晋升，面见天皇，带兵征服什么的……小卫你觉得，为兄应该怎么做呢？” 墙上的黑影一动不动，卫中运感觉朱东傲的黑影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站在他身旁，手搭在他肩上，好似在等什么回复。 “朱……朱兄，可我们不是这里的人啊！” 卫中运心中冒出十万个为什么，这只是游戏世界啊，先不说是不是现实，就算在现实中，自己有没有这个觉悟和思想水平都很难说啊……但他转念一想，去做各类研究的科研工作者，像钱学森、邓稼先、袁隆平这些人，和抗日、解放、志愿的军队，都是在为祖国做贡献。而许许多多的无名之辈，他们很平凡，却兢兢业业，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着自己的工作，这难道不也是为国家做贡献吗？ 除了牺牲在岗位上的人民军队、人民警察、人民消防员、人民医生等等，每一个平凡地做着本职工作的人，他们同样也通过自己的方式在为那个伟大而美好的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农民、工人、外卖员、服务员、公务员等等……大家都是普通人，很平凡很一般，也许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但他们也是在认真工作，在为自己奋斗的同时，为祖国献上了自己的力量。最近两年抗击疫情，全国上下同心协力，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这个可爱的祖国，即使是简单地听从组织上的安排，不是吗？ 她还不够好，但也在前进发展着，那些因为一小部分的坏，而否定全部的人，用心险恶啊！卫中运皱着眉，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或许，这个时代的学生，是最为轻松的吧…… 因为有着强大的祖国，有着社会上各行各业的人民在努力工作，大部分学生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只用考虑学业的事情。不用担心战争，不用担心炮弹轰在头上，当然未来的工作学习就是他们本职的工作，可自己有没有把这份工作做好呢？卫中运不禁对自己发问道，似乎是没有尽力做到最好的…… 因为有那么几代人完成了很多代人的使命，而自己所处的时代，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卫中运自己也不清楚，可能去做一颗“螺丝钉”吧，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毕竟自己确实是一介凡人啊…… 当然前提是先回去，呃，又陷入自我的世界了……不过这样倒也可以坚定回去的决心，不会因为这个世界而忘记自己的记忆。唔……这又是个和意识相关的深刻问题，算了先不去想了。 卫中运摇晃脑袋，意识回归到这个昏暗的房间，朱东傲还是散发出似笑非笑的气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他。 呃，朱兄别这样，我有点害怕……话说我们也不是这的人啊，我又不是什么主角，有啥特殊的，朱兄你不会想当什么救世主吧，不靠谱啊！ “朱兄，小弟我说真的……咱们不是什么救世主啊，也没必要为这里的人做什么，回去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朱东傲拍了拍卫中运肩膀，吸了口烟，望着漆黑的屋顶笑道：“是啊，这只是个游戏，一开始那蠢狮子就说了的。” 他又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为兄今年28，研究生毕业，也工作了三年，可有些事为兄始终没想明白。” “可能幼稚，可能不成熟，但有些理想或称之为幻想的东西，为兄还是很感兴趣。这不是游戏世界吗，那么去尝试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卫中运挠了挠头，“可，他们是npc啊……” “不！”朱东傲打断了他的话，“不是的，他们中也是有反抗精神和牺牲精神的……之前他们不懂，但通过学习，他们的思想也是可以觉醒，可以解放的。愿意为了抗争不公而站起来战斗，愿意为了广大的劳苦百姓奋斗终身。” 朱东傲的语气带着欣慰和钦佩，但又有些隐含的痛苦和不舍。 “呼……”他吐出渺渺灰烟，看着烟气消散，昏暗屋子里，破旧小木桌上，正在孤独燃烧着的烛火。 他轻声说道：“小卫，你确实可以称呼他们为npc，但在我这里，我会称呼这样的他们为”，他顿了顿，厚重的嗓音徐徐迸发，“达瓦里希（toвapnщn）。” 朱东傲的声音不大，却极为坚定深沉。那四个字的发音很简单，但就是会让有相同感觉的人热泪盈眶，即使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只要有过了解，就能明白，那个词代表着什么。锤子与镰刀，赤色的旗儿在风中飘扬，伟大的思想，伟大的时代，和伟岸的巨人们。那样旺盛的生命力，那样强大的力量，团结、联合、发展、前进，钢铁洪流无法阻挡！ 熟悉又有些遥远，词语、达瓦里希、同志，如同一记铁锤，轰然猛击在卫中运的心上。如果他不了解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如果他没有相同的感受，如果他已经成为了什么资本家，他不会有这样深刻的触动。 他还是青年，他还是学生，他还有理想，或者称之为幻想，但现实世界，或者这个游戏世界，正是有许许多多这样或那样有理想的人存在，才不会是奴隶社会，不会是封建社会，不会是殖民社会，不会是……起来，站起来，前进，向前进…… 火苗在燃烧，在心中燃烧，在大脑燃烧，火红的、旺盛的、茁壮的、进步的思想滚烫，卫中运这时脑海中盘旋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是那个留着八字胡深沉男子所说的，“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不是朱东傲说服了他，而是卫中运自己的思想和经历说服了他，军国主义必须灭亡！只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卫中运长吁短叹了一番，内心活动终于结束，得到了一个自己不会后悔的决定。 “好吧，朱兄……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小卫啊，有些事一旦做出决定，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现实已经很现实了……在这游戏世界中，又何必做会让自己后悔遗憾的事呢？” “哈哈，说得好！”朱东傲摇着头喷出一口白烟，“人如果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是吧，哈哈！” 卫中运挠了挠头，“呃，朱兄，可是我还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啊？” 拍了拍他的肩膀，朱东傲弹了下烟灰，心情很好的样子，“呼……小卫你继续按你的步调去走。” “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在岩野，也有同样的同志，为了对抗“自由联邦”而努力着……” 重重地吸了口烟，朱东傲说道：“这把朱-49小卫你拿去防身，先回去吧。” “那我该怎么联系朱兄？” “会有人联系你的，小卫。” 说罢，朱东傲吹灭了蜡烛，率先走了出去。卫中运收起黑箱，他明白，这个男子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虽然都来自现实，有着相同的情感，但除了他叫朱东傲，可能是假名也可能不是，来自燃原，客服是狮子，还被删了，这些信息外，相貌、姓名、称号、身份，他是一概不知。这和刚接触没多久，同样是玩家的周颖完全不同。 有理想，有能力，有魅力，却又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男人啊！卫中运这么想到。 朱兄，在永日帝国控制的燃原区域，你会成就怎样的事业呢？而你所说的岩野的同志，应该也是玩家吧…… 卫中运有些沉重地走出破旧的小屋，漆黑的小巷中没有人影。 第六十章 来自叮叮的呼唤 望着漆黑的小巷，卫中运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怅然感。 莫名其妙地被拉到这个游戏世界，差点被系统抹除，机缘巧合下进到沧南区域，拜了师学了剑，和一些人物产生了联系，遇到了几个可以算作“任务”的展开，本想快速回到现实的想法，却被层层迷雾和黑暗阻拦。 此时地图上的时间显示为12：15，而现实中的时间可能还是7：30，来到这里也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和现实中的人接触，卫中运自认除了锻炼累点，倒还算活得不错。没想到来了黑市，仅半天就遇到了两个共同遭遇的“玩家”，只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大一样，经过大量信息的交换，对游戏世界的认识加深了不少。 有人在游戏世界当大发明家，有人是商会会长，还有两个似乎在闹革命，暗中带领军团抗争的同志，而自己是折腾了半天，什么水花都没有激起。卫中运走向黑市的城墙，无奈地笑了笑，自己一个勉强算是游戏宅的家伙，反而是玩的最菜的那个呢，哈哈…… 带着满脑子的信息，和心中些许疑惑，卫中运一身疲惫地回到冀澈南家中。时间只短短流逝了十二个小时，但他却感觉仿佛过了很多天…… 青霜凝仍旧穿着灰色睡衣睡裤，倚靠在沙发扶手上，翻阅着不知什么书籍。黑长的发丝轻柔地搭在她的肩上，修长的双腿在沙发上舒展，曼妙的身姿被宽松睡衣睡裤隐藏。她转过头什么也没说，朝卫中运轻轻点了下头，就继续看书了。贤者鸭坐在她大腿上，豆豆眼无神的盯着前方，那蠢鸭子也还是张着大嘴一脸呆滞，对真正主人的消失和出现完全没有表示。 卫中运呼了口气，活动了下身体，意识体在黑市活动太久，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分离感，身体各处，也同样传来生涩和不协调的感觉，在通过卫式流意调整后才好转了些。但是没有饥饿感和口渴的感觉，意识体得到的满足感，同步到了身体方面，不过却又有某种憋着的感觉。这确实很奇妙，卫中运去过厕所后，强忍着困意，到院子中锻炼了一番，才将意识和身体的分离感彻底消除，意识上的疲惫不会影响到身体，卫式流意在这协调过程中升到3。 冲过澡回到房间，卫中运拿出两张人物卡，并排放到床上，嘿，朱兄什么样又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眼睛！ 金卡是周颖，这回除了照片和名字外，还多出了称号“夷吾平仲”。称号下是一个小方块，上面写着“信息”。卫中运意识点进，首先看到的就是周颖现在的立体形象。她穿着白衬衫，外套浅褐色西服西裤，脚踩高跟鞋。居然连项链、手链、尾戒、耳钉也都显现出来，不得不感叹其功能的强大，甚至还能意识控制转个圈。 唔……这要是穿裙子岂不是播不得，不过这大小姐还真是萌萌哒！ 就是性格有点腹黑……自己还欠她一千万和一张空头支票，嘶…… 周颖，性别：女，年龄：？，身高：165，三围：？ 等级：49，基础能力：力量d-，敏捷c-，智力a。 能力暂时只显示了“明辨”、“给予”、“谈判”这三个，还有个身份：昊空gsb商会会长。 卫中运咽了口口水，乖乖，真就差1级50啊，年龄和三围都不给看是吧，难道还要充会员？可恶的俄罗斯短毛猫，坏事做尽！讲道理周颖的力量和敏捷上限应该很高，她果然没有进行过相应的锻炼。这智力就纯纯的碾压啊，我要补脑，现在还来得及吗？ 他此时的心情，就好像现实中，在用手机查看好友信息，可惜没有什么空间朋友圈展示，倒是少了些乐趣。同时卫中运发现，玩家是不会进入到玩家交际模块中的，也就看不到玩家和玩家间的好感，这大概是因为中央系统无法捕捉玩家想法的缘故。 视线转向另一张由残片转化而来的人物卡，赤红的颜色，上面只有一张照片和“朱东傲”的名字。 照片上是一张略显圆润的脸，额头很大，短黑茂密的头发从头顶中间向两侧分开，眉毛短粗，眼眶很深，眼角还有些向下撇，双眼不算大，似乎带着慑人的力量，圆耳厚唇，鼻梁高挺。照片上的朱东傲抿着嘴，微微皱眉，是很普通的长相。 原来朱兄是这副模样，但称号、身份以及能力还是一无所知。卫中运将两张人物卡收好，朱兄说会有人联系自己是什么意思？时候未到就不去多想了，还有岩野的玩家，自己连姓名都还不知道。而其余的玩家则是一点信息都没有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熟悉这20级的身体，把力量和敏捷先提升到上限，还有气功。呃，姚宁的案情，“清本”组织和青家的关系，沧南学府战斗大赛……卫中运躺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气，竟然在游戏世界比现实生活中还要忙碌……一大堆的麻烦事要去解决，头好痛…… 就在卫中运抱着软和的被子准备入睡时，背包中的灰色令牌，在他意识中发出“叮”的一声，他意识扫过，是个长须长髯的老头头像发来的消息，自然是“夷吾平仲”守株待兔大小姐。 “一千万！快点算一下这个模型！” 卫中运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没看到，没看到……大小姐等我睡醒再回复你…… 过了一会儿，卫中运意识中接二连三地响起“叮叮”的声音，他痛苦地揪着头发，内心大声吐槽道：垃圾令牌，连静音功能都没有吗！ “一千万算好了吗？” “人呢，快点回复！” …… “你居然敢不回我消息，厉害了啊，一千万！” 卫中运坐起身，看着令牌中一长溜消息，很是无奈地将周颖传来的数据丢进“价值”模型，立刻将结果扔到老头头像上，一头倒了下去。 “叮叮”，“叮叮”，“叮”。 “怎么这么慢！” “嗯，结果和我想的差不多。” “看到消息回复是最基本的礼貌，不过看来一千万并不知道，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对了，一千万，传输数据是要珠的，估计一千万你也付不起。” “系统提示，‘夷吾平仲’为您充值‘1，000，000’珠信息费，余额‘998，763.5’珠，欢迎使用真实之眼终端远距交流服务。” “叮叮”，“叮叮”…… 陈夫子，快来拍晕我吧，我受不了了！ 第六十一章 暴雨前，短暂安宁 折腾了快两个小时，终于把周颖的问题全部解决，卫中运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一刻不停地进入到睡眠中。他从未感受过，原来能够安安稳稳睡觉，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晚饭是青霜凝炒的菜，味道比较普通，没有肉菜，只有一个树果炒蛋，但似乎有点老了。 接连四天，卫中运全身心投入到疯狂的体能训练中，等级提升带来的，基础属性上限的提升，对他是个不小的刺激。力量和敏捷都上升了一个等级，身体上的变化不算明显，不脱衣服和原来没什么两样，只是肌肉线条更为明显，肌肉纤维更为精实了。令他最意想不到的是，骨架居然也有了一丝丝的增长，肩宽、臂展、手指等都有了细微的伸长，可惜身高并没有达到180。这让他大感遗憾，又多了份期待。 但当力量提升到c+后，陈氏极限锻炼法的效果就不太好了。不过气功的基础要求是力量c+，他便转向卫式流意和剑的结合。这下倒是不会再皮开肉绽了，卫中运本是这么想的，可结果却是，的确身体皮肤不会开裂，只是身体和剑协调共振、旋转的频率，始终达不到使出气功的要求。 军团制式格斗术卫中运也没落下，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现在双拳蓄力1s的情况下，可以有10%的概率打出气功。但轰出的“气炮”距离不远，威力也不够大。体能消耗倒是巨大，基本上打出两发后，整个手臂就没劲了，而且卫式流意无时无刻都在调整肌肉群，来引导附近的气流，对意识的消磨也很可观。成功轰出“气炮”令他兴奋不已，而将轰出的“气炮”变得更为凝实，增加气功有效攻击距离，自然成为了他下一个研究课题。 敏捷提升到b+后就又达到了上限，卫中运此时可以明确感觉到，自己的迅捷步伐终于小成，尤其是在穿着奔浪的时候，他的移动不再是闪步和跑步，而是脚尖和地面，主要是附近的气流交互，产生相互作用，引导身体迅速位移，身体其它部位也会根据气流的变化而做出细微调整，关节处则可以通过扭转来稍稍改变气流，起到加速的作用。腰部灵活度训练是卫中运这一时段，主要的锻炼方向，肩部抖动和脖颈摇晃还是有些僵硬，要想做到冀先生那般丝滑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 这让卫中运发现了在技巧上也有区分，陈氏极限锻炼法熟练度达到8，但对他力量提升的效果越来越小，剑理和迅捷步伐熟练度只有5，却还有非常多的东西可以挖掘使用，而升的最快的当属制式格斗术，已经有9的熟练度，不过也和他疯狂地挥拳有一定关系。卫式流意依旧是熟练度3，进度条长得很慢，卫中运知道是有些诀窍还没有掌握。 最有意思的是，建模能力中第二个价值模型所带来的技巧，价值模型绘制，已经是10满熟练度了。让卫中运有些汗颜，自己剑模型都没算出过什么技巧，还是“999天”的显示…… 最为可怜的应当就是冀澈南她家的小院，本来平整的草地此时已变得坑坑洼洼，草皮都被磨得看不见，只有一颗小树苗还算茁壮。 青霜凝这几天很是清闲，卫中运只有晨练时会看到她舞剑，灵动轻巧，却没有使用心法和功法，接着她便会抱着贤者鸭出去散步，买些菜什么的，每天还会带回一份青流城日报，偶尔瞥一眼就都丢给他了。其余大部分时间她都半躺在沙发上看书，修长曼妙的身材还会在不经意间，夺走他看报的目光。而在卫中运看来，贤者鸭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恶的鸭子宰了吃都没啥肉！ 这几天的多素饮食生活着实让卫中运有些嘴馋，倒不是吃不吃得饱的问题，就是想吃肉啊！而不是什么鸡蛋、鸭蛋、鹅蛋、还有不知啥龟蛋这样的高蛋白啊！他只能合理怀疑，青霜凝不会炒肉菜。可惜自己做的菜，连什么都吃的贤者鸭都不会咽下喉咙，做过两次饭他就果断放弃了。转而更适合自己的洗菜、洗碗、搅拌蛋液环节。嘿，还能锻炼手指灵活度，卫式流意增强对水流和旋转蛋液状态的感受程度，小臂短距离小幅度摆动调整等，多好啊…… 呃啊，我想吃肉！ 除了舌尖上的不满，这几天卫中运还有非常特别的意识锻炼，对于整个人的意志都是种饱和式加强。那就是来自灰色令牌的“叮叮”声，仅仅四天，就已经消费了两万株，让他不得不感叹黑市“话费”昂贵的同时，更是怀念起，现实中交流软件静音、屏蔽等美好的功能。 周颖每天晚上十点半都会准时对他进行信息轰炸，两个小时后准时结束，这也是他“价值模型绘制”技巧能快速满级的主要原因。交流的内容一多半是商会的运作和某些价值预估，还有一小半都是无关紧要的大小姐脾气，傲娇地“折磨”，以卫中运直男的性格，向来都是怼的有来有回，只是屡屡败下阵来。论逻辑他卫中运技高一筹，但论口才和怼人的水平，他b-的智商就有些跟不上a的智商了。虽然周颖没提过，不过卫中运始终记得那个第二张空头契约，他内心隐隐有些害怕，那可能真的是一份要付出他一生去履行的契约，他是不知道那个黑心傲娇老六会提出什么要求来…… 前三天的青流日报倒是很普通，虽然报道了三号丛林沧流学府学生死亡的事件，但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毕竟战斗学院每年都会在外出任务中出现伤亡情况，也没人对此大做文章。 直到6月3日这一天，青霜凝比平日里要早很多就回来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将很厚的一踏报纸扔在茶几上，居然是好几份相同的日报，卫中运有些诧异，青霜凝面无表情，但若隐若现的杀意弥漫了整个房间，她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卫中运拿起一份日报，头版头条的鲜红字眼直刺入他眼中。 “丛林阴谋浮出水面！沧流学府高材生涉嫌谋杀！杀人魔头重现沧南！” 好家伙！三个大感叹号还挺有冲击力，这还真是来了个好时候！日报边栏绿色的粽子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第六十二章 日报开了第一枪 即使身处游戏世界，卫中运却总是能体会到真实的感觉。时间在流逝，日期在前进，季节在轮转，无尽的变化伴随左右。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和历史演变，但沧南无处不在的文言语序和诗人古句，时刻提醒着卫中运，这里不是现实。简单的违和感冲击力却极强，尤其是节气和节日的存在，让他非常好奇中央系统设计的世界观是怎样的。 而6月3日，竟是沧南的端午节！ 卫中运不知道现实这天是不是也是端午，但按照罗寄最早所说的，无主之网是线上大型网络游戏先行测试版本，那想来是要根据现实时间的推移，来举行活动的，那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但似乎这里还没有劳动节，可能还和游戏的背景设定有关，毕竟几大区域的科技发展不尽相同，还没有进入工业时代，资产阶级还未蓬勃发展，马列主义自然也不会凭空产生。昊空区域原始资本累积过程没有完成，燃原区域则是直接施行军国主义，岩野和沧南区域似乎正是他们的目标，不过沧南区域现在连区域整合都没完成，一旦燃原军队再次入侵，只怕…… 一边想着一边翻开报纸，这纸的材质比较丝滑，更加类似现实中的画报，应该是以油墨印刷来复刻原版的内容，谁知道呢，这个卫中运并不确定。不过青流日报的纸张要比沧流学府报纸的好太多了，版面也更多。 日报首页的头版头条便是“丛林阴谋浮出水面！沧流学府高材生涉嫌谋杀！杀人魔头重现沧南！” 鲜红的大字下方配着一张占据半个报面的彩色丛林图片，并不是照片更像是一幅手绘图，图片的主视角是，读者正从隐约的枝叶细缝中向内观望。可以看到一个人影背面朝上躺在地上，暗红色的血迹遍布四周，血迹沿着灰黄的土地向上延伸，直到画面远处幽黑的丛林深处，高大繁密的灌木和树遮天蔽日。这时一道黑影身体的一半已经隐没在那幽深中了，但却能看到黑影身体露出另一半的手中，提着把长剑，剑身还在滴血。 色彩鲜艳，区块分明，黑、红、绿三个主要色调，渲染出恐怖的氛围，而读者的位置和视角更凸显出一种紧张恐慌的感觉。而后续的文字描述，引导读者的心理，将害怕转化为好奇和愤慨。整个画面设计和表现无不彰显出绘画者的心思和功力，这种张力与冲击力让卫中运都有些小小的触动。 他舔了舔下唇，仔细地阅读了报道，洋洋洒洒一整篇，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信息，臆测想法占了大部分，煽动性极强。 倒是重点讲了一下姚宁的身世，“……姚宁，高级区战斗学院兵器系三年级生，青流姚家独子，其父现任职青流城东门守备司司长。青流姚家历史悠久，但近三代人丁稀少，一脉单传，姚汪精，姚宁便是姚家仅剩的嫡系……” “姚汪精，五十二岁，青流人士，以姚家枪法着称。曾带领姚家护卫十人，参与沧燃‘门’卫战。曾与燃原贼寇精锐偶遇，护卫死战皆亡，‘傀尾枪’姚汪精击毙十人负伤而退。其为人仗义疏财，兼具才气，与各大世家交好。青家上代家主青冲海曾称其可为大事……姚宁自小聪慧过人……” 唔，这名字起得，卫中运挠了挠头，抓了块小饼干丢进嘴里，虽说不能以名识人，这个姚汪精，听起来就不像好人啊。话说姚家现在意思是就剩两人了？哦，不对，就剩一人了应该，可姚宁他爹的名字还是有水字旁啊！搞不懂……沧燃门卫战，傀尾枪，击毙十人……有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卫中运摇了摇头，翻开报纸，第二三版多是时评文章。好几篇都是在指责批评，例如沧流学府莘莘学子的人身安全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战斗学院任务系统缺乏必要的保障措施、沧流学府的教师和管理没有尽到责任等等。 嗯，应该给报纸加一个评论系统，那就更有意思了！卫中运轻声哼着，“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最长的一篇时评是针对青流城政府的，提出当代城主不作为、不上进、不认真、不负责的“四不”观点，强烈指责青家在他的带领下，在青流城一家独大，横行霸道，专断妄为等等。虽然列出的证据都很像“d者”、“y林”里的小故事，但是诽谤要钱吗？在这里是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的，日报社主编说能出版，那就能出版，那就更不要说其它小报了。 也难怪青霜凝的杀气都满溢而出了，虽然整篇文章都没正面说名字，但青流城里，谁不知道报道说的是谁呢？没像冀澈南一样跑去把报社给砸了，已经是很成熟的表现了，毕竟暴力可堵不住这悠悠众口的“大川”啊！ 况且这些文章才只是刚起步，不过是一些指责罢了，不痛不痒，煽动煽动情绪而已，小凝啊，舆论战就是这么玩的啊，真正狠的还没来呢。 卫中运打了个哈欠，又抓起一块小饼干，要是自己的话，下一步就让这个姚老头披头散发跑出来哭诉了，再然后一些自诩“正义之士”联名上书，请辞罢免改革之类的打一套组合拳。再再然后，一些大的世家也要跳出来装个“好人”。先安抚一波，再劝阻一波，最后再商议一波，绑上其他城镇政府，让他们和青流城一道，面对同等的压力。联合施压呗，激起民愤呗，最后商议成什么样，自己就不知道了。 又伸了个懒腰，将报纸扔回到桌子上，卫中运双手抱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这不还没把剑锋指到我头上来吗！虽然开头三个大感叹号，和一张冲击力极强的配图，但整张日报都没说“高材生涉嫌谋杀”和“杀人魔头”的事，一定要挠得所有看过的人心痒痒。这三天一天一个故事，报社销量直接爆炸！等着明天，看报社如何把这个推理小说写好吧，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姚宁的死亡和他同伴的失踪，会有多少种可能性呢…… 对了，让大小姐那边开始行动吧，不等着她“叮叮”我了…… 第六十三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 卫中运将报纸折好放到一旁，起身伸了个懒腰，拿出令牌给周颖发条消息后，便慢步走进厨房，看到青霜凝正熟练地切着菜，依旧面色平静。嗯，从遇见这个姑娘起，她就是这副表情，但心中的想法还是会有变化吧。青霜凝那柔顺长发扎成马尾，淡青色的围裙平添一丝温馨。卫中运摇了摇头，这过于真实的画面，反而增加了意识中，那虚无般的触感。 “呃，要我做什么吗？” 青霜凝手腕一抖，便用菜刀侧面铲起了切好的菜条，轻松地推入锅中，伴随着沸腾声，蒸腾起淡淡的水汽。 “不用。” 平淡又拒人于千里外的语气，不过卫中运也习惯了。这人呐，适应性有时比自己想得还要强大的多，比如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现实生活中的社恐了，甚至还会主动去接触未知的人和事。也许只是为了想早些回去？抑或是在这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自己某些隐藏起来的特性被激发出来了？自我的意识是该坚守还是沦陷，或者意识改变本就无时无刻发生着？ 啊啊，究竟是对现实生活有多不满，才会总妄想着要去往异世界呢？ 这来了没几天就遇到一大堆事情，而且都是光听起来就是相当大的麻烦，仿佛一张长长的任务列表等着自己去清，更何况，完全没有攻略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任务列表根本一眼望不到头，自己的能力还一知半解…… “过来端菜。” 青霜凝的声音将卫中运从思考吐槽的境界中拉了回来，挠了挠头，赶忙去把蒸好的粽子从锅里端了出来。 “喔喔，好烫！” 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卫中运小心翼翼地问道：“话说，这是甜粽，还是咸粽啊？” 将围裙叠好放到抽屉里，青霜凝一边解下皮筋，一边思索了一下，答道：“吃了就知道。”随后端起两盘看着就很清淡的菜走出了厨房。 卫中运剥粽子的手法远没有青霜凝那么优雅，绳子一扒拉，撕开粽叶便上了嘴。只见他急促地吐出热气，猛一抬头，眼角竟微微有些湿润。舌尖带着糯米的清香和略咸的肉味，让卫中运不禁感慨了一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诚不欺我啊！” “此乃摩诘居士重阳节所作”，青霜凝小口吃掉粽子一角，拿起云衣花容浅酌了一口，微微低了下头，“嗯，不过用在此时，也无不可。” 卫中运很快收起了情绪，摩诘居士是谁他才不管呢。哐哐两口将粽子吞下，手里已经拿起了第二个开始拆线。 “我要回家一段时间。” 卫中运略微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要我做什么吗？” 青霜凝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认真地看向卫中运的眼睛。 “好好喂贤者！” 甚至她的语气都提高了一分，卫中运长呼了一口气，心里吐槽道：我竟然还不如个鸭子！ “嗯嗯，没问题！去多久？” 青霜凝又摇了摇头，而卫中运则点了点头。 “一到两周吧，姚宁的案子和这场舆论战我尽力而为，之后你要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怎么样？” 青霜凝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本就没有什么行李，青霜凝很快便离开了冀澈南家，卫中运则是一边洗盘子，一边吐着舌头碎碎念道：“我擦咧！那是什么菜啊！青霜凝究竟从哪搞来的！呃……苦瓜和茼蒿混合起来也没这个味道冲吧！” 恰在此时，他的意识中响起了“叮叮”的声音，意识扫过令牌，周颖发来条简约的消息：八点，冷渔轩。 嗯，时间地点倒是都有了，问题是接头的人是谁呢？ 卫中运挠了挠下巴，看了眼时间，要不先去找找这家店吧。 刚走出门，望着被他练功糟蹋的小院，卫中运叹了口气，翻出工具很快便把坑坑洼洼的土地抹平了。草皮的话，还是之后和冀先生商量，赔礼道歉吧…… 走在青流城的街道上，卫中运能切实地感受到节日的氛围，他观察着身边的一切。这和黑市有着极大的不同，类色彩配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享受着节日的悠闲欢乐。 他们大都不会因为日报上的事情而改变什么，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因此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毕竟发生的事情最大不过是死了个人，如果这个人没有什么背景，姚宁不是姚家的独子，不是沧流学府的学生，这件事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又有多少人会去关心呢？ 不过是哪里的死亡人数上新增一人罢了。 可自己好像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这样的现状，能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就不错了，尽力而为吧。 嗯，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冷渔轩在哪里？ 卫中运找了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想问问路，这才发现自己空有两千沧南币，身上却没有现钱，又跑去找钱庄，忙前忙后折腾了一番，才嚼着嘎嘣脆的山楂，走在去往冷渔轩的路上。 陌生又带着些许熟悉的街景，好似尝过却又有所不同的味道，记忆仿佛是个魔术师，在意识的深处鬼鬼祟祟地变着什么戏法，新增、抹除、删改，如果不是玩家的意识不会被中央系统捕捉到，那么自己现在又会变成什么样呢？而现在结识的游戏世界中的朋友们，会因为中央系统的控制，从而情感发生转变或记忆消失吗？ 这可是相当可怕的事情啊，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绝不能被中央系统注意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太引人注目。那周颖、蔡牧和朱东傲是否已经被盯上了呢？卫中运皱起眉，有些担忧。 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吧，不知道周颖推荐了什么样的人，来和自己合作呢？她又有什么办法来应对这场舆论战呢，我可不希望有需要自己出场的画面啊！ 第六十四章 冻山银针冰渔瓷 卫中运找到冷渔轩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唯有天边的火烧云还不舍得离去，夏日傍晚，带着些许清凉的微风，还真是令人心情舒畅啊，如果没有走这么远的路的话，那就更好了。 冷渔轩坐落在青流城东北方向的一处市井中，位置不在中央，到也还算不错，位于主干道上又靠近路口。然而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和门可罗雀的冷渔轩形成了鲜明对比。卫中运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竟然愣是没见到有人出入冷渔轩，那雕刻着不知名海兽的，晶莹剔透的大门紧紧关闭，仿佛要将一切都挡在门外。半弧形外顶上悬挂着镂空的，以浅蓝为底有点泛白的三字大招牌，卫中运歪了下头，觉得很是眼熟。 gsb商会好像也是这种类型的招牌？商人总是想方设法地把招牌做得很大、很特别，这在宣传上倒也省了不少的功夫，只是这冷渔轩，算是怎么一回事呢？不过这是周颖的安排，应该没有问题，卫中运这么想到，看了眼时间便走上前敲响了紧闭着的晶蓝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人通过的细缝，卫中运没有多想，但待他走进去时，却愣住了。没想到迎面看到的，是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高矮胖瘦“四大护法”皆身穿黑色长衫，虽有些不搭倒也算严肃庄重。四人将一人围在中央，就是那冷家二少爷。他标志的棕色长发在脑后梳成发髻，依旧穿着条黑色皮裤，脚踩黑色长靴。倒是上半身换了件深蓝色衬衫，外套皮夹克。只见他双手抱于胸前，歪过头微微皱眉，盯着卫中运表情略显疑惑，却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嚣张气焰。 “二爷，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胖护法”的尖嗓，在空旷的大厅有些过于清晰了。 冷家二少爷抬起右手，接着抱拳朝卫中运拱了拱，声音很是沉稳认真，“冷泉镇冷家二子冷息然，之前唐突冒犯，还望卫哥海涵，不计前嫌，这边请。” 呃，这又是什么展开，卫中运还真没觉得和他们有什么大的冲突，倒是自己和冷志杰的纠葛还深一些。他跟在冷息然身后来到二楼一处雅间，“四大护法”却是守在一楼没有跟来。 雅间内装饰简约，散落着几张藤椅，以及一张浅蓝晶体的矮脚长桌，屋顶的自光灯散发着，清冷到泛白的淡蓝色光芒。 冷息然坐在桌后，取出一套茶具开始亲自烧水泡茶，卫中运坐下后没有急着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等待，顺便观察起对面。冷息然的沏茶功夫有多深卫中运是真看不出来，但这一套流程很显然，他应该早就烂熟于胸了。 “哈哈，来，卫哥。尝尝我们冷泉镇的特色，冻山银针！就是不知道这茶合不合你的口味。” 自谦又自豪的语调，老练的煮茶手法，成熟稳重的气场，对面坐着的竟不再是初次见面的那个纨绔子弟，好似个久经磨练的商业大亨。卫中运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类似周颖的气息，那种他到现在都无法掌握的能力，商。计算的另一种展现形式，事物的另一种定义，价值。 即使价值模型等级已经升到了10，他对于价值的敏感度依旧低得无法理解，如果没有周颖提供数据，卫中运只能大概猜出价值的高低，如果两者相差较小，或者更为复杂一些，他就无能为力了。比如他就完全无法理解，即使要把牛奶全部倒掉也不送人的做法，当生命和金钱都划归到价值体系中，卫中运自己就无法构建模型了。 应该称不上善良或是理性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没有商的头脑罢了。 卫中运默默地吹着杯中的热气，看着桌后气质转变巨大的冷息然，一时也没有吐槽的想法。手中的蓝白色小杯倒是没有滚烫的触感，细长的叶尖在水中翻滚舒展，汤色碧清微黄，清澈明亮。卫中运抿了一口，香气并不浓郁，清新鲜活，暖意润喉。 冷息然捧着小杯轻轻吹气，浅酌后嘘了口气，“冷泉镇不大，却有三宝，冷虎泉、冻山茶、冰渔瓷。可惜啊可惜，这三宝，在沧南始终没闯出什么名头。” 摇了摇头，他轻晃着手中的小杯，一口饮尽，右手提起茶壶倾倒。 “卫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没打算等卫中运回答，冷息然放下茶壶，身体前倾，左肘抵桌伸出一根手指，“人少，工艺时间长，质量比不过别家？不不不，都不是，冷泉镇不缺师傅，而就我调研各家品质来看，也是各有千秋……” “那是为什么呢？”冷息然歪过头左手张开为掌，“是老一辈冷泉镇人的思路出错了！” “市场、话语权、营销，这些，我们都没有！家父的经营策略也太迂腐守旧了，继续这样下去注定要被时代淘汰的！” 冷息然突然攥拳，沉稳的语调有些激动起来，“不过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打住，打住。我对你们冷泉镇和冷家的故事不感兴趣。” “呵呵，卫哥，我不先讲明自身的情况，你又怎么会信任我呢？何况我们之前还闹过不愉快不是？” 冷息然收起那份激动的情绪，狡黠地笑了笑，替卫中运满上茶后，伸了个懒腰道：“只怪息然当日有眼无珠，确实啊，能住在渝园的又哪有无能之辈，是卫哥你隐藏的太深了！” 此话怎讲？而且住渝园也是沾了冀先生的光，我藏什么了我？卫中运抿了口冻山茶，虽然自己无法分辨茶的好坏，但味道确实不错，清新自然，手中瓷杯的触感温热圆润，绝非凡品。 冷息然整个上半身前靠，都快凑到卫中运眼前了，只见他摩拳擦掌，舔着上唇，皱着眉狠狠盯住卫中运，仿佛生怕他下一秒消失一般。 “卫哥。” “gsb商会的人说，只要配合好你行动，以后冻山银针和冰渔青瓷，将经由他们盖章认证，分销昊空……” “这可是真的？” 还在假装品茶的卫中运倒是一点都不慌。心中默念道，我说呢，你小子怎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利益相关啊，这就不得不容我装一下啦，哈哈哈！大小姐果然靠谱啊！ “这个嘛，小冷啊，你得和商会那边签合同才有保证的。” “有的，有的！”冷息然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很好的信封，“我都不知道青流城竟然还有gsb商会的人！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人都傻了！” 什么？青流城居然有gsb商会的人！这大小姐可没和我说啊！ “是个老牌商会，没想到在黑市已经被gsb商会暗中收购了。卫哥，他们说需要您亲启，要不您先看看？” 冷息然的语气急不可耐，眼中闪烁着精光，将信封递了过来。 “唔，那就看看吧。” 卫中运放下冰渔瓷杯，挺直腰板，缓缓接过信封。 第六十五章 重新认识冷二少 白色的信封入手稍显厚重，金色的蜡封上突出一对巨角，一看就知道是gsb商会特制。卫中运意识扫过，果然还有隔绝意识的效果，这蜡封可是好东西啊，下次去黑市找大小姐要一些，嘿嘿。 卫中运学着青霜凝表现的很是平静，接过冷息然递来的拆信刀，轻轻划开信边，取出一张羊皮卷触感的纸张，不过质地是比不上周颖和他签订的契约了。快速扫了一遍信的内容，合作部分只是一笔带过，让冷家配合他在沧南的行动，对冷家的援助和利润分配也只是粗略提及，落款是萧沽，也只有“洣水商会”的公章。 这不像是一份合同，倒更像是通知，卫中运属实看不出什么名堂，将信递给眼巴巴望着他的冷息然。卫中运能看出冷息然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可惜商业方面的事情他也爱莫能助。 喝完茶把玩着手里的冰渔瓷杯，没装热茶的青瓷温度很快将了下来，清凉的冰润手感也很特别。 冷息然也很快看完了信的内容，眼中掩饰不住兴奋的精光，“卫哥，您签个字，我立刻把大哥叫回来给你当贴身保镖！” 卫中运连连摆手，拿出碲墨笔爽快地在“洣水商会”章印旁签了名字。你那大哥不天天追着我捶就不错了，要是青霜凝回来看到我和冷志杰打成一片，乖乖，那场面真不敢想，全是冰冷的杀气啊！ 看着冷息然珍重地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如获至宝般收好信，让卫中运不禁有些好奇，“你们冷家获利很大吗？” 冷息然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说道：“这么说也不算夸张，卫哥您可谓整个冷泉镇的再生父母啊。” “这笔生意做成之后，在不久的将来，冷家、冷泉镇才有可能在沧南获得一定的地位……” “呃，你那四大护法不是说冷家是……” “哈哈哈！听他们胡扯，那天主要是大哥想看看新来的旁听生，也就是卫哥你，毕竟沧流学府战斗学院从未有过旁听生，更何况一来就进了高级区。而且卫哥那天刚来就连胜三场，是传闻中的怪物‘剑狗’的弟子，还和沧流女帝走得那么近，自然值得关注了。” “大哥他就是那样的人，只对战斗感兴趣，冷家可是难得出了大哥这么个战斗天才，只是他的行事方式太自我了，我这个做弟弟的有时也很头疼啊。能让大哥感到兴奋，卫哥不愧是兵器系能使出气功的天才！”冷息然摇了摇头，替卫中运满茶，“不过和大哥不同，卫哥的‘势’才是我更关注的地方。” “势”吗？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这个冷渔轩是......” “唔，本来是冷泉镇集资在青流城开店的，只是冻山银针和冰渔青瓷实在没什么名气，没有人来也卖不出去，呆不住的人就回去了，我就拿来做大本营咯。顺便替家里想想办法呗，不过在黑市也没什么销路就是了。” 卫中运轻轻点了点头，这冷家并不是什么沧南大族，也不是青流城本土世家，冷泉镇是一个靠经营茶业和瓷器小镇，并且生意方面不是很顺利，的确是目前一个好的合作对象。虽然冷志杰的突然变强很奇怪，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没时间去探究，是友非敌也不错。这个好似纨绔子弟的冷家二少爷冷息然，实际上却在为整个镇和自己家族谋出路，这倒是让卫中运有些意想不到。 默默喝茶没再说话，卫中运心中愈发敬佩起周颖了，冷息然所谓的“势”，自己也是借了gsb商会的光。和单纯的个人战斗能力不同，周颖的“势”，作为一种力，有着极其恐怖的能量。不仅在黑市有广泛的影响力，还能轻松影响到其他区域，该怎么说呢？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哈哈。 可惜“商”的能力自己是很难掌握了，还是得倚靠大小姐啊，也算是自己辛苦劳作的收获吧，嗯...... 既然确定了合作对象，也算排除了一个敌人的可能，后续的动作就得看对方如何出手，目前还没到我方的出牌回合啊。好消息是敌在暗我也在暗，只能看那个姚汪精了，姚宁之死说不准是破局的关键。 “对了，冷息然，今天的日报你看了吗？” “看了卫哥，你要不叫我冷二少吧，‘息然’实在太柔弱了，我不喜欢。呵呵，都怪那莫名其妙的算命先生，说大哥命为名士，需压心，谓人杰。后来看到我就直叹气，说了句‘顺其自然’。” 冷息然自嘲地笑了笑，“嘛，没有战斗天赋的我，只能靠做生意来帮助家里，和冷泉镇的大家咯……” 呃，你这又是什么轻小说的超长取名格式啊喂…… “你不是战斗学院的吗？冷......冷二少？” “是啊，只不过是为了看好大哥，让他别到处惹麻烦才双修的，本来我是装备学院的。” “烧瓷嘛，也是手艺活，做装备也差不多就是了。” “还是说回日报吧卫哥，姚宁这个人我没怎么关注过，姚家倒是曾经还算有些名气，姚家枪也是绝艺，现在嘛，只能说在吃老本吧。你看姚宁的枪法其实很一般，倒是姚宁的那两个小弟，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说实话，一直都不太像跟班的样子。嗯，该说是保护还是监视呢？” 姚宁的小弟，那次丛林任务消失的两个人吗？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呢，为什么姚宁的尸体会留在那里，或者说是故意留下尸体的吗？一是那两人被带走了，另一种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两人杀的？从结果上来看，姚宁是一枚弃子，那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法阵离开呢？ 卫中运转着手里的瓷杯，合上眼靠在藤椅中，如果身体穿过法阵会被记录到的话，那么舍弃身体又如何呢？不过以那个法阵的设计来说，意识体应该也逃不掉才对，总感觉自己快找到真相了。只差一点点关键的线索了吧，大概...... 第六十六章 它真的只是石头 瞬间移动？不对，到目前为止，除了黑市和意识力的出现，这个游戏“世界”的架构还基本遵循着基础物理机制，还不至于把牛顿的棺材板给掀开，其核心依旧是能量。如果暂时不考虑什么量子态的话，那么孙主任所说的的法阵应该是对有标志的物体进行记录和检测，因此需要物理意义上的“穿过”来实现。就像安检门一样，只不过法阵笼罩的范围是整个三号丛林罢了，而且以校长的实力来想，这法阵至少得是个省级会议的安保指标，一般人也不会想和颜校直接对决吧。瞬间移动的话，除非进入另一个空间，否则在同一空间的相位移动肯定是会被法阵发现的。不过身体和意识体都被标记过，即使这样出去了也会被记录到吧？这是疑点一。 卫中运转动着手中的瓷杯，心思一转，那么传送法阵呢，类似孙主任用的那种？也不对，胖子说了传送法阵需要两个地点对接，传送期间产生的能量波动不可能检测不到，而且在法阵大师面前用传送法阵，是不是有点不知死活啊。归根到底，这次的研究课题变成了：在一个几乎全能的检测系统下，被标记的物体，以及意识体，如何不被检测到位移。 心中默笑了一声，卫中运想到，前提是那两个人还活着吧，总不能自己毁尸灭迹吧？ 呃，等一下！ 卫中运突然睁开眼，坐直了身体，把手中冰渔瓷杯放到桌子上，“二少，给我加点茶！” 对面的冷息然微微一惊，赶忙提起茶壶，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细流，卫中运微微皱眉，眯起了眼，谁说不能自己毁尸灭迹的呢？如果，我是说如果，意识体也能够在这边稳定存在，单独行动的话，那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呢？ 假设把肉体和意识体作为两部分分开来看，唔，感觉像是禁忌知识啊，卫中运摸了摸下巴。被标记的肉体就像是这个瓷杯，摔碎了埋起来，依旧还在法阵之内，没有检测到位移，而被标记的意识体就像是茶水，通过某种方式流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么流到哪里不会被法阵检测到呢，茶壶里吗？ 黑市，对了，灰雾！ 只有黑市！ 端起茶杯，卫中运轻轻吹着气，看着在水中打着转的冻山银针，抿了一口，舌间传来一阵暖意，经过喉咙流到了胃里。还真是舒服啊，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法阵还没检测到意识体的位移，那就说明依旧在黑市之内吧，可是黑市只有周天开启，在丛林那一周里该如何实现呢？这是疑点二。而且为何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留下一个做人证来指控不好吗？这是疑点三。 虽然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卫中运决定先和孙主任联系一下为好。 “冷二少，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借我一用？” “好的，卫哥！” 冷息然摇了摇桌边的铃，一位身穿古朴长衫的老者敲门进入，欠身行礼。 “漆叔，这位是冷家的贵客，卫中运卫哥”，冷息然站起身点了点头，“卫哥，他是我们冷家的老管家，值得信赖。要不要吃点什么，以前我都没发现漆叔手艺这么好，现在没办法，这里快没人了。” 老者微微欠身：“折煞老身了，现在还能照顾两位少爷，是老身的福气。” 这就是大户人家吗，出来创业还有管家跟着，我实在是羡慕不来啊！ 虽然心中疯狂吐槽，卫中运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平静，这时他又想吐槽一下青霜凝了，是如何强制保持面部表情不变化的呢？ “不用麻烦了，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就可以了。” 漆叔带着卫中运来到一间古朴典雅的厢房便行礼离开了，环视了一周确认没问题后，卫中运拿出令牌，然后僵在了原地。 啊这，原来我没有孙主任的联系方式啊喂！ 这咋办？卫中运挠了挠头，要不去问问师兄，找他要一下孙主任的联系方式？感觉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以师兄的性格，这么去问，怕不是再见面要被狂浪剑哐哐地戳啊……话说这你们两人之间的纠葛，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卫中运拿出之前孙主任塞给他的灰色石头，这个会全自动画传送阵的小玩意，属实令他印象深刻。上次从森林离开，孙主任刚从漩涡里出来，这石头便从阵眼飞出，重新钻进了他的包裹，倒是传送阵和漩涡依旧稳定，这其中的原理他自然是不知道了。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手中的灰色石头似乎比之前小了那么一圈， 可是这玩意要怎么用呢，总不能只能单向联网吧，好歹也当个交换机用呗，让我来猜猜密码！ “孙主任？孙润池？” 卫中运捧着灰色石头，轻声地念叨着，“绿池夕润？狂浪剑？刘……” 突然，手中的灰色石头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卫中运眉头一挑，还真有用啊，你这是什么协议，合不合法啊？ 可是后面两次卫中运说称号，灰色石头还有点反应，再后来似乎就懒得动了，着实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之前不是会全自动画法阵并开启的吗，怎么到我手里连抖动的反应都不给了？连石头都搞身份歧视是不是？虽然从实力的角度上来讲，现在的我和孙主任有一定的差距，但你这石头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嘿，我这暴脾气，卫中运作势要将灰色石头扔出去，但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冷漠的态度仿佛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它真的只是一块石头…… 卫中运长吁了一口气，用意识再次审查灰色石头，“？？？”，三个问号直接怼在了他的脸上。嗯？隐藏道具？哎对了，这小玩意孙主任给我的时候，好像没有系统提示获得物品，甚至这石头的词条还是一串星号“*”。 就在卫中运感叹拿了个了不得的东西的时候，依附在灰色石头上的意识突然被什么狠狠地拉扯住，拽入到一片灰蒙蒙的雾中。意识的视野之中只有灰色，没有方向，没有触感，周身被灰雾包围。意识好似漂浮在灰雾中，但却无法动弹分毫。 这让卫中运慌了神，他想将意识立刻抽离，却发现自己逐渐失去对意识的控制，开始有种模糊的脱离感，就连慌神的情感都变得缓慢起来。 就这样合上眼吧，一切都将归于虚无，沉浸在不被时间空间约束的自由中，获得永恒的安宁…… 卫中运的意识逐渐消散，突然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漩涡，从漩涡里伸出一个黑色薄纱手套，轻柔地将他的意识提起，缓缓拉进漩涡之中。伴随着一阵头晕目眩，以及从大海深处被捞起的溺水感，卫中运跪在地上，捏着喉咙干呕，狠狠地呼吸，让新鲜的空气充斥整个肺部。 意识和肉体重新合二为一，脊椎传来一阵清凉。 “可别真吐在我办公室里了。” 软糯婉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不知为何让卫中运不自觉流下泪来，那短暂的意识消散的过程让他一阵后怕。 摸了把脸，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卫中运发现已经不在冷渔轩的厢房里了，而是在一个满是书柜的办公室中。自己正跪在一张大圆毯上，对面是一张古红木方桌，视野被堆叠着大大小小的文件所遮挡，唯一露出的是顶很大的黑色尖礼帽。 身穿纯黑轻薄长袍的女子从桌后站起，拨动了一下帽檐，露出一丝略显无奈的神情，“你们师门的人，做事都这么不考虑后果的吗？” 卫中运也是无奈地苦笑一声，都是习惯害人啊，以后没有系统提示获得的东西，我再用意识探查就是“**”。 “说吧，找我什么事，你也看到了，我有很多事要处理呢”，孙润池轻柔地说道，“关于这块石头的疑问，你去找颜校的文章看看吧。” 第六十七章 已开启支线任务 卫中运平复了一下心情，盘腿坐在地毯上，挠了挠头说道：“孙主任，关于姚宁之死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首先，去黑市的漩涡可以把肉体和意识体分离，并且意识体在黑市活动不会和自身肉体产生联系。因此可以假定，在某种条件下，肉体和意识体是可以分离的，互不干扰的个体。由此可以引出一个推论，肉体可以视作意识体的容器，那么自然一个人的肉体可以不由他本身的意识体去控制，所以这次消失事件需要两个，不，三个人来共同完成。” 卫中运皱了皱眉，继续道：“其次，假设在黑市的意识体要回到自己的身体，最终的位置由肉体所在的位置决定，那么连接黑市的漩涡就可以出现在不同的位置，并且可以把其它的意识体拉入。” “不过由于去往黑市的漩涡只有周天才开启，但回去的漩涡却没有限制，或者说极有可能是对‘门’的限制，那么周天意识体进入黑市，但不进‘门’，在周中打开回到身体的漩涡，让自己身体内另外的意识体进入其中，法阵便无法检测到意识体的离开。” 卫中运顿了顿，“然后由假设一可知，在某种条件下，意识体可以单独存在，那么在法阵内把肉体销毁即可。这样就可以在不被法阵检测到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逃离现场。并且唯一的缺点就是监视画面中会出现漩涡，因此要把监视虫全部消灭。” “嗯，孙主任您怎么看？” 卫中运猛一抬头，发现孙润池再次被文件堆遮挡，只有黑色的尖顶帽在轻晃。 温婉的女声有点悠远，有些疲惫，“不得不说，卫同学你的假设很接近真相了，但我不希望你在这方面花太多的心思。” 嗯？接近真相是什么意思？ 黑色的尖顶帽停了下来，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肉体和意识分离独立存在的这种想法非常危险，这种邪术已经消失匿迹许久了，却不想这次居然出现在了沧流学府，我不想你对此产生兴趣，也不想卫同学你和……产生纠葛。” “清本是吗？十年前叛军背后的组织？” 沉寂的办公室似乎在这一刻完全静止，随后又传来一声轻叹。 “你究竟哪来的信息呢？我之前似乎有些小看你了。只是卫同学你还这么年轻，一定要参与其中吗？” “我是冀先生的弟子，也是青霜凝的朋友，难道孙主任是让我独自逃跑吗？” 卫中运站了起来，紧蹙眉头，“我们师门可没有孬种！” “嘀”的一声，卫中运意识中突然出现了系统提示：满足条件，是否开启支线任务？请谨慎做出选择…… 后面还有什么卫中运也懒得看了，毫不犹豫点了“是”，都到这关头了还有拒绝的选项吗？ 已开启支线任务： “清流正法，本自源来”。 文件堆后传来一声轻笑，孙润池从桌后走了出来，黑色尖顶帽下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一丝赞许，“你们师门的人都是这种性格呢，该说是固执还是倔强，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软糯温婉的嗓音和腔调让卫中运一阵后背发麻，不自觉退后了半步。 “好吧，既然卫同学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反正我也拦不住你们”，孙润池摊了摊手，“最后再考考你吧。” “那么该如何证明你的假设呢？” 这个，卫中运略显苦恼地挠了挠头，这属于学术问题吧，我又不是这个专业方向的，怎么证明啊？ “呃，孙主任，那啥，检测法阵对意识的标记会不会显示名字啊？” “唔，还没有那么高级的功能呢。” “那意识体和身体是否配对？” “这个也检测不到呢”，孙润池低着头转了转手腕，“不过关于身体和意识的契合度问题，有其他的方法能够鉴别，我就不告诉卫同学了。” “这样的话，我想管理监控的应该有个人失踪了，他们三个的意识体还在黑市，想回来就只能通过那个人的身体，这大概就能证明假设了吧，孙主任……” 卫中运有些不自信地回答道，“我猜他预先对监控虫动了手脚，接着在周天意识体进入姚宁那两个跟班中的某一个身体，而那个人的意识体在‘门’外等候时机，两人处理完身体后与他会合，现在他们应该还在黑市。联系靠令牌就能实现，嗯，只要找到那个失踪人的身体就能抓到他们了吧……” “也许，你是这方面的天才也说不定呢。” 孙润池捏了捏帽沿，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现在已经抓不到他们了。监视科确实失踪了一个人，而就在上周天法阵检测到两个意识体的标识消失，但整个案件的真相是没法向大众公布的，只能发布对姚家两人的追捕公告。” “只是舆论并不太好呢，政府也无法确定支持我们的结论，而各家报社直接无视了我们的公告。” 孙润池苦笑了一声，按住太阳穴，“城主府恐怕比我这还要忙呢，那些世家大族也要坐不住喽，偏偏这个时候城主和颜校不知跑到哪去了……” 好家伙，管事的两个人不知哪去了，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就先这样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卫同学你先回去休息，这是我的令牌联系方式。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最近你暂时就先自由活动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要给你安排什么任务。” 拿出一块灰色石头，孙润池朝卫中运招了招手，轻笑了一声，“或许你的信息渠道要比我多很多呢，能不能拜托你先把报社的麻烦解决掉？毕竟我们学府出面不太好呢，卫同学你说对吧？” 孙主任你不是不知道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吗？怎么一出口就不是件小事啊！仿佛只是风轻云淡地提了一嘴？话说接的这个任务有没有引导啊，不指路就算了，怎么一点文本信息都没有，这要怎么做才算完成任务呢？ 就在卫中运将要踏入漩涡之时，他看到孙润池歪了歪头转了下手腕，“哦，对了，记得跟你师兄说，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他。”接着她婉转地轻笑道：“嗯，刚才那句只是开个玩笑哦。” 一阵头晕目眩，卫中运回到了冷渔轩的厢房中，他摸了摸下巴，随后打了个冷颤。 刘师兄你自求多福吧！ 第六十八章 对任务做出安排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卫中运在厢房的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冻山银针，茶水尚有余温，对他来说口感却是不如云衣花容，淡淡的清苦味道在舌尖蔓延。 “清流正法，本自源来”这个任务如何才算完成，他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按照平时卫中运玩得比较多的jrpg来看，这应该是个大型地区任务，其中会包含很多分支内容，但系统是一点提示都没给，他也无法确定任务进度。不过，眼下他要做的事倒是有些眉目，先解决这次青流城内的舆论风波，再找到姚宁案背后名为“清本”的组织，大抵是不会错的。 拿出那块孙主任给的灰色石头，卫中运挠了挠头，没想到进入游戏世界后，面对的最大的危机是这么个小东西引起的。作为“玩家”，他对游戏世界中的这具身体并没有太多感觉，因为最开始便只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到这个世界，身体甚至是在罗寄那只俄罗斯短毛猫的引导下创建的，唯一确定还是自己的，便是自己的意识， 可是就在刚才，在那一片灰雾中，他失去了对自己意识的控制，被未知的某种“概念”引导，意识居然在消散，整个意识中只留下“虚无”的空宁。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令他后怕不止，孙主任似乎也不愿多说，只是让他去看颜校的文章。 不过换一种思路，这个小玩意不就是一种另类的保命道具吗？ 卫中运浅饮了一口，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强的精神力可以摆脱那种引导，或者说法阵系有专门的修炼方法？孙主任看起来似乎就不受影响。要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直接把这灰色石头丢他脸上，他的意识也至少要被牵引一下吧，不过最好的使用方法还是直接传送吧，可惜我不会啊！而且孙主任也没说我有这方面的潜力，一盘美味的毛氏红烧肉摆在面前却吃不到，这太让人痛苦了！ 点开能力看了眼，卫中运不禁“咦”了一声，自己都差点忘了，之前研究“流”意的时候还发明了个能力，这个“意心体通理”可是第一次，自己在这个游戏世界留下的痕迹。把意识体比作操作系统，身体作为硬件，心法作为软件，构成了一个整体进行运作。 卫中运意识到自己应该从那个时候起，就将意识体和身体看作了两个分离的部分，所以才会从茶杯和茶水得出姚宁案的推理过程。但孙主任在听他分析的时候并没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单纯对他的推理分析能力给予了赞许。这就是说，姚宁案中的两个跟班的作案手法她很早就知道了，并且很快就对第三个人进行了调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自己还为搞清了真相沾沾自喜，实在太高看自己了。 卫中运啊卫中运，不会真以为看了推理小说就觉得自己能当侦探了吧，别拿兴趣爱好和专业的对比好吧，你也不想想，推理能力要真有那么厉害，怎么玩个弹丸论破还要读档啊！ 还有一点令他很在意的是，孙主任让他不要对意识体和肉体分离独立存在这件事感兴趣，并且提出了邪术的说法，似乎和“清本”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你越这么说我越感兴趣啊孙主任，叛逆期又到了不是，我能想到的就是容器与意识体契合度的问题。嘶，这么一想确实很邪恶，有点像伏地魔把自己搞成魂器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才能长存，像千年前的化石，还是几亿年前的陨石。 长生对生命来说真是有着谜样的魔力，可是生命又是怎样定义的概念呢，细胞还是什么，也真难解释清楚啊，话说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在现实世界还算不算活着的生命，活了二十年变成个植物人？ 不要啊，快放我回去啊！我不要做什么任务了，什么异世界大冒险，我只想回去当个普通的上班族，赶紧把毕业论文写完跑路了！不过房贷什么的，比起在游戏世界回不去，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啊！有点羡慕周大小姐了，现实中也能去国外留学，来到这里也不用为金钱困扰，我也想要氪金改变命运啊，谁会拒绝一个满命呢？ 哎，什么都羡慕只会害了自己，话说我这思维又发散到哪去了。不过按罗寄的说法，可能现实中只过了一秒也说不定，每日任务还没清呢。 说回到任务，嗯，报社的事让冷二少和那个什么商会去想办法吧，托周大小姐的福，我也当一回甲方，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去办，这没问题吧！哈哈，调查“清本”的事是不是也可以拜托给大小姐啊，《在异世界当白嫖废物》这个小说名会不会意外地火起来呢？呃，我还是想办法去调查一下那个姚家家主姚汪精好了，说他和姚宁案没关系我是不信的，而且他也许就是调查“清本”的突破口也说不定，更何况姚宁的名字我现在还是觉得有问题。 明天先去一趟学府图书馆查查颜校的文章，周天再去一趟黑市找下大小姐，就先这么安排，不知道朱大哥过得如何呢，也没见什么人来和我联系，希望他一切安好吧。冀先生陈夫子还好吗，冀澈南去了应该会给小院添些活泼氛围，胖子和猴子加入军团顺利吗，给他们发了消息也不见回话，哦对了，得给刘师兄提个醒，青霜凝也该到家了吧…… 喂喂，我卫中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惊了！他挠了挠头把冰渔瓷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轻哈了一口气，还是好想喝云衣花容啊！掏出令牌给刘河辽发了个“注意安全”，但也没有得到回复。 收起略微惆怅的心思，环视了一周厢房，虽然觉得以现在和冷二少合作的关系，应该不会害自己，不过卫中运还是决定回冀家休息。找漆叔准备告别时，得知冷二少还没休息，卫中运便去打了声招呼，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虽然冷息然极力挽留，但卫中运还是离开了冷渔轩，并且拒绝了派人送他的好意。 青流城市区的夜依旧灯火通明，似要与天上明月争辉，出了门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感慨了一下，卫中运突然意识一跳，察觉到一种轻微凝视感，如果不是自己的意识灵敏度有了提升还真感觉不出来。 这回来的又是什么人呢，是敌还是友？ 第六十九章 被各方势力监视 卫中运转身盯向隔着两条街道外的小巷，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一个身穿淡蓝色制服的男子骑着辆三轮车从巷子内钻了出来，缓缓向他驶来，车后拉着个大箱，卫中运眯起眼，看清了箱上印的字：青流环卫。他悄悄把右手背到身后，浑身肌肉紧绷，卫式流意开始运转。 制服男子个头不高，长相普通看起来有些老沉，他蹬着三轮不慌不忙地来到卫中运身旁，侧过半个身位，从怀里拿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物体晃了晃，卫中运立马就放松下来，咧开嘴朝中年男子笑了笑。 能用简陋工艺做出这么丑陋“手枪”的人，想来整个游戏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真是想到朱大哥他就到啊。 穿淡蓝色制服的中年男子将“手枪”收起，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摆了摆手，又歪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朝卫中运竖了个大拇指，最后指了指身后的长箱，朝他点了点头。 “呃，你是让我坐进去还是坐上面？” 不等男子摆手势，卫中运赶忙爬上箱子，坐进垃圾箱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男子松开手刹，飞快地蹬起踏板，三轮车的速度比刚才要快许多，卫中运就这样坐在长箱上，看着周围的灯火逐渐远离。三轮车七拐八拐钻进一个老旧的平房区，停在了一个昏暗的小院中，灰黑的石砖墙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小院中堆砌着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废品。 卫中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点跳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呃，该怎么称呼？” 见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卫中运歪过头道：“哑巴？” 哑巴点了点头，把长箱的门打开，从中搬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高个男子，他指着男子，接着伸出两根手指指向自己的双眼，然后比向卫中运，接着摸出一只很小的有些透明的青绿色飞虫。 “监视虫，他在监视我？他又是什么人？” 哑巴摊了摊手，指向高个男子的双脚，示意卫中运去抬。两人将男子搬进了小屋，哑巴利落地将他绑在了椅子上，点起一根蜡烛，不知从哪摸出一个老旧铁盒，借着火点燃半根烟。 他缓缓地拍着高个男子的侧脸，直到那人悠悠醒转。 “唔”，男子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瞪大了双眼颤巍巍地说道：“我……我说，你们可不要乱来，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后……后果不堪设想！” 哑巴一口烟喷在男子脸上，直呛得他咳嗽，接着拿出一把指甲剪，一把抓起男子的左手，牢牢攥住，转过头朝卫中运点了点头。 卫中运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男子对面，双手压在膝上，身体后靠上半身遮掩在阴影中，压低了嗓音说道：“说！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男子本能地想往后缩，但被哑巴紧紧拉住，只好缩着个脖子道：“别，别……两位大侠手下留情，小的只是个收钱办事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要信我……” 哑巴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扭住男子的小指，指甲剪就要塞进指甲缝中。 “大佬，大佬饶命！”男子疯狂地扭动身体，“姚汪精，姚汪精！就是那个糟老头，他，他用职务压我，让我去监视一个叫卫中运的！小的，小的就是个东门守备司保卫科的小职员啊！” “哦？那他是什么时候让你去监视的，你又是如何开始行动的？” “这……这……” 男子眼睛滴溜溜地转，但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嘿，死到临头还满嘴跑，跑三轮车是吧！”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咔嚓咔嚓”声，哑巴轻轻地帮男子修了修左手指甲。 “大，大佬，我招，我都招！求求您别玩那指甲剪了！” 男子的声音疯狂打颤，已经带着些哭腔了。见卫中运点头，哑巴收起指甲剪，又朝男子脸上喷了口烟，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说，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其实小的接了两份活，一个是监视那个卫中运，还有一个是监视名叫冀澈南的女学生。本来第一个小的还没头绪，结果监视冀澈南时，嘿，意外地发现了那个卫中运，我就在冀家附近多放了几只监视虫。跟着女学生那只出了城门就失去联络了，而跟着那个男的那只今晚突然在这边消失了，我就过来看看……” 男子的语速平稳下来，卫中运摸了摸下巴，微微皱眉，面前这个男子说的话满是漏洞，但他知道的东西还不少，而且总感觉哪里有些问题。 突然，卫中运瞥见了男子被松开的左手在掐什么诀，心念一转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从椅子上跳起，一把抓住哑巴，施展迅捷步伐飞奔逃向房门。伴随着“轰”的一声，整座小屋化作了一片废墟，气浪将卫中运两人掀翻在地。 “哼，反应倒是够快，不过下次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可惜了这具身体……” 在一片升腾的灰尘中，隐约浮现一具人形，传来声嗤笑，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东西便快速向他飞去。 “雕虫小技！” 然而那具人形瞬间便消失不见了，一个灰色石头“啪”地落在了地上。 卫中运捂着腰站了起来，顺带拉了把哑巴，轻咳了两声，伸手扇去眼前的灰尘。 “真是嚣张啊，居然还敢留在青流城，狂还是你们狂。” 摇了摇头，卫中运把灰色石头捡了起来，哎，这不就是对意识体宝具嘛，去感悟虚无大神的教诲吧！ “哑巴，对不住啊，把你房子给炸了……” 哑巴捂着头嗯了一声，指着废墟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后在自己的心前划了个圈，给卫中运竖了个大拇指。 这时意识中突然传来“叮叮”的声音，卫中运无奈地想着大小姐还没睡呢，点开一看竟然是孙主任发来的消息。 “卫同学真不愧是你，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学府的一个大麻烦！果然拜托你是正确的选择呢，我立刻让调查团过来干活！” 果然，那家伙就是失踪的第三个人，卫中运看着消息点了点头，看到监视虫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想到“清本”的这些人居然还留在城内监视，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有够嚣张。 要不是哑巴，自己还真不知道在被监视虫跟着。 嘶，卫中运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还没缓过劲的哑巴，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冷渔轩的呢？不会你也一直在监视我吧…… 第七十章 去图书馆查文献 没有说话，卫中运走过去拍了下哑巴的肩膀，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他的眼睛，又指向了自己，接着捏拳挥舞了几下以表愤慨。哑巴掏出铁盒，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稍长的烟，讨好般地递给卫中运。 “不了不了，哥们你抽点好的啊……” 卫中运把身上的沧南币拿出，硬塞给了哑巴，指了指废墟，歉意地一笑。哑巴没再推辞，把烟放回了铁盒，脱去身上的环卫制服一同扔到了废墟上，随即换了身黑色长袍，戴上一副圆形墨镜，又从废品堆抽出一根长棍，变装成一副盲人模样。 接着取出一封完好的深褐色信封，交到了卫中运手中，在卫中运惊愕的目光中悄声道：“对不住了，卫小兄弟，组织上委派的任务，要求我好好观察一下你，后续就不会再监视跟踪了。” “卫小兄弟可以称呼我的代号‘顽狐’，之后有什么消息我会把信放在冀家的信箱。” “对了，感谢刚才拉了我一把。”说罢他便拄着长棍，一瘸一拐地走向院门，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自称“顽狐”的男子越走越远，卫中运张着嘴回头望了望废墟。啊，哑巴，逗我玩呢？这是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 话说我为什么要把身上的沧南币都塞给他啊！这里是哪里，我要怎么回去呢？ 折腾了半宿卫中运总算回到了冀家小院，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应该不会还有人在监视了吧…… 洗漱过后，卫中运躺在床上，总算舒了口气。就在他闭上眼的瞬间，床边突然传来“嘎嘎”的叫声，卫中运捂着额头坐了起来望过去，一脸迷茫的贤者鸭，扑棱了几下翅膀坐在了地上，“呃，似乎忘记给你喂饭了，整得我都饿了。” 心满意足地喝着云衣花容，给贤者鸭丢了几块青霜凝留下的“鸭粮”，卫中运拆开了深褐色信封。里面装着一份报告和一张地图，地图上明显标注的一个地点是姚家，而另一处是城东的一家名为“济沁堂”的老药铺。报告里说，这家颇具年头的老药铺很不一般，老板非常神秘，而调查显示这家药铺和青家以及许多世家的关系都很密切，姚家自然是其中之一，而姚汪精十年来经常会自己前去抓药，两个失踪的姚家家仆也经常出入药铺，非常可疑，并且更深入的调查总会因为调查人员的意外死亡而无法继续，这家药铺极有可能由“清本”组织掌控…… 卫中运消化完报告里的信息，思索了一会决定还是先不去管这家济沁堂，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调查，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清本”这个组织他是一点都不敢小觑，没有完全的准备就不要打草惊蛇，做不必要的事情。这里可没有存档一说，更不会有什么“大侠请重新来过”的机会，在灰色石头中差点意识消散，又被自爆袭击，和“清本”的一帮难以预测的意识体存在打交道，自己这条小命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安稳地睡了一觉后，卫中运做完锻炼，又对卫式流意进行了一些优化，便赶往沧流学府图书馆。路上顺便去钱庄把剩下的一千沧南币取出，买了一份日报走进学府第二食堂。 今日头条不再是姚宁案，而是全版黑白，纪念十年前为守卫沧南牺牲的将士们，讲述了一些沧燃战争中英勇动人的故事。但同时在后续的版面，极力称赞了参与其中的几个世家大族，高呼其为沧南未来的指路明灯，当然也有“傀尾枪”姚汪精击毙十名燃原精锐的故事。只是在刘师兄那里听到的，关于城主青治明等三位天才力挽狂澜的故事，却是一点笔墨都没有提及。 卫中运摇了摇头，这日报倾向性实在太明显了，就差改叫世家大报了，不过十年前的事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也足够遥远了，如果不去认真了解其中的过程，或者一知半解，很容易被这种媒体引导，同时也会因为某些声势浩大的舆论而把真相掩埋，意识概念被暴力灌输，很容易被影响。而且无论在哪里，年轻的学生都是极易被煽动的群体，自命不凡和自视极高在高等学府中更是很常见的事情，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标新立异和与众不同是许多年轻学生的追求，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那不重要，凸显出与其他人不同的见解和认知才比较重要。 而另一个极端，便是自古以来被称作“文人”，延伸而来的某个群体，其中一部分人，就如同现在的日报，谄媚权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在这其中更有甚者，被其他势力收买，当间谍，出卖同胞国家根本眼睛都懒得眨一下。或者大力诋毁曾经养育他的家乡，公知，公知，一群贱骨头！尤其是文宣娱乐的很大一部分家伙，写的东西做的事，想想就让人窝火。 卫中运狠狠地咬了口包子，虽然自己在内心大骂特骂，但也明白这个群体当然要区分来看待，毕竟要用辩证法看问题嘛，愤怒有时也改变不了现状，至少趋势上来看还是向上走的，这和国力的增强有着密切联系。有时想想为了流量博人眼球的某些媒体，一点礼义廉耻的道德感都没有，只能感叹人这个物种的多样性，还有某些标榜客观的，真是客车去道观，有门无路。 而现如今的沧南，内部都还各处分散着，各大世家林立，自己只是和冀先生、青霜凝等人关系近才对城主没什么看法。谁当城主都不会影响他分毫，世家大族想怎样也和他其实没多大关系，只是这姚家和“清本”组织非要来找他麻烦，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将剩下的包子两三口吃完，卫中运擦了擦嘴，便直奔图书馆，和阿姨打了声招呼，阿姨还是很和蔼地朝他点点头。周末的图书馆更显空旷，刷开一个单人间，卫中运专心地找起文献。 第七十一章 文章专业性过强 在问孙主任要了部分权限后，卫中运现在能在综合图书馆查看一些保密级别的文章了，之前检索不到的也有了显示结果。 不愧是沧南第一学府的历史底蕴啊！用知识武装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卫中运舔着唇两眼冒着金光，尽情地在他的“库”中装载前人的智慧结晶，我真是太爱学习啦！ 唔，就是颜校的这些文章，自己能用上的并不多，《法阵简易纹理结构与其功能综述》，《非对称性结构法阵实际效果的提升》，《不同介质面对法阵效用的研究》…… 基本上都是和法阵有关的，可惜自己对法阵一窍不通，要不然光是搞懂这些文章，怎么说也能有个小成吧。真是的，看看人家这做学术的写出来的东西，先不说能力，气功和兵器系的就是一群战斗狂热分子，写的东西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不是心法就是功法，功法还好一些，有的还有配图，招数也至少能模仿一下。写心法的真是个个都是谜语人，既不简洁明了，又不具有指导意义。能不能有点科研的态度和精神，上下求索对照实验搞起来啊。教出来的学生，最后还不是看个人天赋和领悟能力，同样的心法，用出来的技能都不一样，属实是离了大谱。 看看人家法阵系的文章书籍，不同体系和结构都有脉可循，理论和实践相互结合，论证方法和结论都有一种逻辑的美。就连我一个外行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等一下，既然我能看懂，那不就说明可以建模计算吗？也不需要自己去刻画法阵，只用把可以稳定存在的最简法阵结构列出来，再根据不同功能对其进行排列组合，就可以得到所需要的法阵结构，比如提升剑与意识的契合度之类的。 话说之前宿舍里材料系的哥们就是这么搞得，还让我教他机器学习来着，是研究什么二维材料异质结的吧好像，也是各种拼接就是了，最后是计算光电性能还是电输运特性什么的。 等我解锁第三个模型，就用来研究法阵结构！到时候直接找孙主任帮我绘制法阵就可以了，真是无本万利的好事啊，哈哈哈！ 哎，我是来查什么文章的来着？卫中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突然想起来这次主要是来找关于灰色石头的信息，可是翻了这么多页颜校写的或挂名的也没看到和灰色石头相关的文章。卫中运想了想在检索栏用意识敲入“意识”二字，很快便显示出两篇文章。 怎么会只有两篇，难道权限还是不够？ 一篇是《通过意识调控精神力输入对法阵运行的影响》，保密等级无，是严沸作为第一作者颜校挂名的文章，卫中运没有多看直接扔进了库里。另一篇则是颜校发表的《意识在不同媒介中传播速度浅析》，保密等级四。 通篇并不算长，文章开头提出了一种“意识密度”的新概念，指个体发散出的意识占据单位体积，所需耗费的精神力多少。接着简单分析了几种不同结构的意识发散方式，如丝状、层状、不规则形状等，除了某些个体天生的特殊状况，通常通过对精神力的精密掌控，都能实现以不同方式来发散意识，而意识能够发散的极限距离和发散时的结构、精神力强度和意识灵敏度有着密切联系。 文中论述了个体不同精神力强度和不同意识灵敏度，对发散出的意识具有怎样的作用，并分析了在水中和空气中个体能够散发出的意识力为何有很大的不同，当个体身处水中时，本身的意识更倾向于依附在身体中，而不是向四周发散。但当个体处在空气中发散意识时，意识穿过不同媒介的速度有着巨大的不同，在其他环境完全相同的条件下，意识在固体中发散的速度大约是在空气中的十五倍，在液体中发散的速度则大约是在空气中的五倍。当然前提是忽略物质不同相态对意识的抵抗特性，这里列举了几种特殊的物质： 1、多联固脂晶（固态），未知产地，常温下以固态存在，硬、密度与黄玉近似，与意识兼容性极佳，已知物质中意识传播速率最大，但某些功能的实现条件未知…… 嗯，这是指为何能够连接黑市的任务系统吧，卫中运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自己对于意识的理解可是加深了不少，虽然并不知道如何实现不同结构的意识发散，但至少对于意识的操控他有了一些感悟。 2、疾鸣烨炙（液态），产地燃原，常温下以液态存在，体感温度55°c左右，但疾鸣烨炙对探入的意识会附加类似“燃烧”的状态，对意识的发散有极大的抗性。若如不及时切断，疾鸣烨炙会以极快的流速反向破坏意识，造成难以愈合的意识伤。 这个“椰汁”要好好把它记住，能够对意识体造成伤害的东西，还是蛮恐怖的，卫中运默念了几遍疾鸣烨炙，接着往下看。 …… 6、灰石（固\/气态？），产地未知，常温下以固态存在，密度与石灰相似，硬度近似石英。与意识兼容性极佳，并且由于灰石具有某种尚未彻底研究清楚的特性，使其在传送类法阵的构建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详见孙润池教授的《论灰石在传送法阵中的作用》。 好家伙，你们这个课题组还整互相引用是不是？孙主任你既然有专门的文章还让我来找颜校的干嘛……后续卫中运快速浏览了一下，没有更重要的内容，他便检索了一下孙主任的文章。没想到保密等级直接跳到二了。 然而整篇文章的专业性过强，导致卫中运看完有些晕晕乎乎的，只记住了灰石有特殊的“认主”功能，即使转让依旧会保持旧主的意识标识，但有关那片灰色雾海和奇特的意识引导并没有任何说明，对于漩涡的形成也只是简单提了一下，具体成因也没有分析。 拍了拍额头恢复了一下精神，卫中运不得不感叹颜校这个派系的专业性，学术素养之高让只想糊弄一下论文的他很是汗颜。如果有幸能跟这样的导师学习，一定是终生难忘的经历，不过冀先生的教导也不差就是了。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谁敢说冀先生速成班不是终生难忘的经历呢？ 第七十二章 有趣的实验结论 所以归根结底，自己背包里虽然放着块“灰石”，但实际上它的拥有者还是孙主任，相当于一个便携的传送门，只是不受他控制。操作方法《论灰石在传送法阵中的作用》里倒是有详细说明，但前提是操作人得是灰石的主人。 可问题是我想知道，意识在那片空间为何会逐渐消散，孙主任和颜校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 卫中运将意识从图书馆的检索系统中退了出来，查阅文献总是令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晃都已经中午了。至少不需要翻译不是吗，卫中运笑了笑，突然好奇心涌现上来，沧流学府的图书馆有没有收录其他区域的书籍或文章呢？ 意识再次连进检索系统，卫中运想了想，便输入了“蔡牧”的名字，果然检索出了相当多的结果，其中专利占了很大一部分。真是个天才大发明家啊，他不禁感叹道，随意翻阅了几页，卫中运看到一个非常吸引自己目光的文章标题：《雷与光属性对物质的影响》。 卫中运一直有个疑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在这个“游戏世界”发现过电与磁，虽然在气功的分类里看到过“雷”属性，而光作为一种电磁波，即使不去考虑波粒二象性，也确实是存在于“游戏世界”中的，那么物质的微观结构与组成是如何呢？是否是由原子和分子构成的呢，如果是，那么就应当存在电子，电流也不会发现不了，生物的神经电流没有信息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意识和精神力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天气中的雷电现象他也是见过的，但是关于“电”仿佛是完全不存在一样，甚至在游戏世界的文字语言中都没有出现过“电”，所以卫中运也无法去检索相关信息，有的只有“雷”和“光”。 因此蔡牧这个卫中运相当确定是来自现实世界的人，尤其还是个天才发明家，写的这篇文章一下子就把他关于“电”的好奇心全部勾起。 让我看看，蔡大神有什么见解！ 《雷与光属性对物质的影响》，蔡牧，苏果果联合发表，收录于坚西联合学府学报第511期…… “在当今社会中，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不同属性被陆续发现并获得了巨大的发展，对于常见的土、水、火、木、风等属性，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研究成果，如古沧南流传至今的五行生克学说，古飓北将各种属性神灵化的神灵体系等等，都具有相当完善的逻辑关系链，对后续的研究工作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和指导意义。 根据已知的历史或故事，以及现有能观测到的现象，常见属性具有的特性和相互间的作用影响，详见《常见属性特性及相互作用综述》，如土属性常见的[堆垛]特性，水属性常见的[潮湿]特性，火属性常见的[燃烧]特性，木属性常见的[缠绕]特性等。当然随着技术的进步发展和客观的复杂变化，往往表现出的现象由多种属性交织呈现，并且长久以来，人们在能力和技能上投入的心血和汗水，同时还有其他智慧种的影响，某种属性的技能同时可以具备多种特性，并且也可表现出其他属性的特性……” 卫中运皱着眉仔细地阅读了好几遍这段简介，自己现在掌握的能力和技能中似乎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属性，当时那个罗光头用出的技能应该是火属性，但并不是所有能力和技能都具备属性，或者说隶属于更广义范围的“属性”，例如剑属性，刀属性？可是烈火刀该如何归类呢？ 嘶，不对啊，这种专业的学术问题不是我该考虑的啊！ 摇了摇头，把意识中奇怪的想法全都抛去，卫中运继续读了下去，很快就看到了重点章节。 “通过三种不同的实验方法，我们测试了雷属性对水、土、木三种自然稳定存在物质的影响。相同点是三种方法都会给三种物质附加[麻痹]的特性，不过由于不同物质自身的抗性不同，麻痹时间长短也有不同。 我们采用的第一种方法是在雷雨天气引导雷击来观测其对物质的影响；第二种方法是请天生雷属性且单属性专精的相关人士释放雷系技能，这样可以较大程度减少释放者体内其他属性的影响；第三种方法是通过法阵模拟雷属性技能进行释放。” 接着文中放了好几张数据图，卫中运直接选择无视跳过，直奔结论而去。 “……由实验数据对比可知，在输入的精神力相同的情况下，法阵模拟和人为释放的同一雷属性技能，对同一物质附加的[麻痹]时长非常接近。考虑到法阵运行损耗的精神力，且对其他属性技能进行对比实验后，可以认定两者释放的技能为同一种技能。然而由于每次自然雷击的时长难以掌握，我们以法阵模拟和人为释放的雷系技能为基准，对自然雷击能量进行了估算。由于‘碲墨’这种物质具有优良的阻雷性能，因此取多块相同质量、大小的方体碲墨，进行了击穿测试，单位时间内消耗的精神力大小定义为单位击穿能。 我们接下来通过独特的方法引导自然雷击，调控实现每次都能引导出单位击穿能的自然雷击，用于测试对物质的影响……” 接着是大段大段的公式和数据对比图，卫中运看了看公式的推导过程，表示完全高估了自己的数学和物理水平，没必要在这里还要折磨自己…… “综上所述，我们得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结论，自然天气中的雷和人为释放及法阵模拟出的雷，并不是同一种属性的雷。虽然它们具有相同的表现形式和特性，但是其本身所产生出的能量有着巨大的不同。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精神力转化出的具有某种属性的能量，和天然的某种属性的能量并不相同？这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数据来进行验证，因此我们对光属性做了以下的研究……” 第七十三章 两种特殊的特性 根据蔡牧的文章中的描述，“光”属性技能具备两种特殊的特性：一是当光照到物质表面时，会在物质表面附加某种状态，蔡牧称其为[辉]态，处于这种状态下的物质表面会自发地缓慢分解，并且会随着光照时的光强度增加，加快这种分解过程。不过这种分解在一般生物和非生物中的表现形式有着显着的区别，文中只讨论了光属性技能对非生物物质的影响。 “因为当光照时的光强度过高，会直接破坏物质，所以想要在物质表面观测到[辉]态，光属性技能在物质单位面积内的光强度不能过高，通过法阵模拟对不同物质表面释放不同能量强度的‘光照’技能，我们记录统计了大量数据，并逆推出‘光照’技能附加[辉]态的光强度阙值计算公式…… 由于不同物质本身的光抗性和稳定性不同，所以附着的这种[辉]态和物质本身的属性有着巨大关联，根据飓北格兰索普的艾萨克·新通爵士的着作《自然物质的属性原理》和《光学》，我们具体分析了不同物质的[辉]态抗性，并总结出了不同物质的[辉]态分解规律…… 同时我们观察到，被缓慢分解的物质并不是转换成其他物质或其他状态存在，而是直接凭空消失了，质量分析仪和能量监测仪记录的数据能够证明。目前还没有可靠的理论来验证[辉]态下物质具体的分解过程，本文只是提出存在这种类似直接“抹除”的分解过程。” 艾萨克·新通爵士？卫中运挠了挠头，难道不应该是伟大的物理之神人间代理人？就是不知道这位新通爵士的书和自己手里的这本《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在这里哪个才算是真货，不过自己拿的也是翻译版的罢了。 可是我记得牛顿光学讲的不是色散吗，也没见文中讨论光强时分析不同波长的影响，对了还有光粒说解释光的传播路径，话说这个世界的物质构成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电子，那会有粒子吗？ 啊，我为什么要在一个游戏世界里去思考这该死的物理问题！ 卫中运双手推桌，瘫坐在图书馆的木椅中，头发被他抓得甚是凌乱，已经能看出冀先生鸟窝头的雏形了。以前被忽悠的，以为摆脱高中物理就是天堂了，谁知道居然还有专门的必修大物，我一个搞机器学习的学什么数理方程啊！不过仔细回想起来，比在图书馆狂刷电路题还是好多了…… 但是，这个世界的“电”去哪里了！ 长叹了一口气，卫中运重新坐回到桌前，他非常看重“电”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相信“中央系统”是人工智能也好，还是什么人为的也好，不可能在游戏世界建立初期就不带“电”玩啊，因为“电”实在是太重要了，不说构成物质的分子需要电子，难道光这个电磁波也能无视吗，虽说有“雷”属性，但怎么看都不算完整。 而且物质的组成部分也很奇怪，抛开什么精神能量，意识体这些有点哲学意味的东西，这个世界的物质似乎就是单纯的命名物质，石头就是石头，水就是水。至于类似水是由水分子构成的这种理论完全没见过，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同样来自现实的蔡牧大神，也没在文章中讨论过电磁波和物质的内部结构。 唔，这有点像什么被隐藏的世界真相，卫中运咬着大拇指蹙眉想着，这似乎与最开始自己在冀先生的小院猜测有点关联啊，他赶忙掏出笔记本，自己都好久没用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汉字，卫中运突然产生一种迷离感，使劲眨巴眨巴了眼睛才恢复。 虽然看文章自己意识里自动翻译成了汉语，但看这个世界的文字看多了差点忘了中文咋写的了，这可太恐怖了…… 嘿，你别说，当初写下的这四个目标倒是都有些许进展，基础属性勉强能看，等级也升到了20级，沧南青流城和沧流学府也有了地图，和周大小姐算是合作，应该不是我被剥削了吧大概……卫中运苦笑了一声，最近两天大小姐倒是没有找他麻烦。那个表演大师哑巴，还自称什么“顽狐”，他所说的组织应该就是朱大哥那边的。不过现在给我帮助最多的，是素未谋面的蔡牧，蔡大学神啊！ 转动着碲墨笔，在笔记本上用汉字写下了“雷”和“光”两个字，卫中运突然弹了下舌，有节奏地敲击起桌子。“沧南”、“坚西”、“飓北”、“燃原”、“岩野”、“昊空”、“沼东”，这不就有七个区域了嘛，也就是说只剩下“震雷”对应的区域不知道名字了，那么，“电”的消失会不会和这个区域有关呢？ 唔，这么联想应该不算牵强吧，好像周大小姐还提了个什么第九区域来着，算了，明天去黑市问问她吧。 依旧转动着碲墨笔的卫中运心情大好，然后他看着碲墨笔笑出了声。 明明这个世界从没讨论过物质的组成部分，元素周期表之类的大概也被隐藏了，蔡牧你不敢在文章中明说分子电子什么的，倒是命名很大胆啊！ “碲”这个字就系统提示的时候见过，我之前都没注意，下意识就这么认为了，现在再拆解这个字，也是蔡牧你发明的吧！哈哈哈，直接把这个世界文字的“石”和“帝”拼成一个字，真有你的！ 这是不是你用来找同样是玩家的手法呢，即使不知道化学元素，也能从拼字的象形中看出些什么来？就是要让一件物品全区域流通太困难了，我反正是做不到，不愧是大发明家。 收起笔记本和碲墨笔，卫中运决定把蔡牧的文章读完，毕竟虽然没见过面，但蔡牧无与伦比的学术素养完全征服了他，我只想抱学神的大腿！ “二是具有较大能量的光束在击穿物质时，在击穿路径的边缘会给物质附加类似[燃烧]的持续破坏状态，蔡牧将其定义为[耀]态。感谢来自坚西联合学府光学院的尼古拉·巴索威和亚历山大·普罗霍若夫两位教授提供的帮助，共同研究了光束技能对物质的破坏作用。 实验结果显示，这种破坏状态不可逆，并且在生物和非生物中基本没有显着区别。并且和[辉]态不同的是，只要光束的能量足够大，没有什么可以抵抗[耀]态的破坏效果，并且在能量耗尽前，这种破坏效果会沿着某种方向朝物质其他部位延续，目前除了将处于[耀]态的部分切割，并放入黑盒中封存，没有其他办法来阻止这种破坏状态延续……” 卫中运看到这属实有些憋不住了，他不禁想到，难道蔡牧是个隐藏的什么游戏的高手？ 第七十四章 精神力和意识体 直到闭馆的播报响起，卫中运才从蔡牧的文章中退了出来，关于游戏世界的物质构成和“电”的消失依旧有很多疑问，但也不是他目前能够解决的问题，就当是一个大型解密任务好了，谜底应该就在那个消失的“震雷”区域，说不定也许回去的方法也藏在那里。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来自现实的玩家被传送到那里去了，祝愿他一切顺利吧。 卫中运拍着咕咕叫的肚子离开综合图书馆，夜里的空气很是清新，万里无云，金色的圆月悬挂在天边，在广袤的夜空中显得很是巨大。不知怎得，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这里和一群菜鸡互啄的画面，正好他给姚宁的的腰上来了一剑，谁知世事无常，姚宁居然死了。而带头的那个面具男除了扔了几下飞镖，就没什么别的信息了，还不知道他是谁。 你不会是叫阿飞吧，哈哈，卫中运摸了摸下巴，话说自己当时怎么没去捡他的飞镖看看，还是太年轻了啊。看了眼时间，他叹气想到，唉，这个点要是能叫份烧烤外卖该多好，再整点快乐水，现在只有靠想象来维持对现实世界的记忆喽。 回到冀家，发现冰箱里居然还留有之前青霜凝做的粽子，卫中运感激涕零地饱餐了一段，简单地做了做拉伸运动，冲了个澡便准备前往黑市了。 和大小姐约好了时间，离零点还有几分钟，卫中运拿出令牌在手中把玩，令牌上的花纹细致精美，凸起的部分也不觉扎手，表面揉搓起来类似脂玉质地，不知是本身的特质还是覆盖了层膜，可惜正面雕刻着的是一个小强。 在意识中调出系统，卫中运看了眼自己现有的属性，力量c+，敏捷b+，现在依旧是b-的智力，从初始到现在是一点都没长过，话说自己这个年纪是不是大脑已经停止发育了，要不找大小姐氪点属性药？ 唉，玄不救非，氪不改命啊……次次抽卡大保底，该如何拯救这非酋的一生？ 对了，世界的人常常提到精神力强度和意识灵敏度这两个属性，但系统面板却没有显示，是和智力相关吗？可是在修炼卫式流意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意识体更加凝实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虽然主要是依靠五官和肉体去感知周围，但偶尔还是有灵光一闪的感觉，应该是刚看的文章里所说的意识外放的效果，只是还没掌握诀窍。尤其是在那个家伙自爆之前，有一瞬间意识体感知到的危险预警，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之后也能体会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一定增强，也就是说精神力应该和意识体本身相关。 那么按照最早的猜想，中央系统捕捉不了“玩家”的想法，而“游戏人物”的精神力强度和意识灵敏度是有数值的，应该是对技能的释放有这方面的要求。比如法阵类的技能可能对精神力掌控的要求很高，结构纹案的绘制需要精细的控制，威力大小则是和精神力强度有关。 等一下，如果中央系统捕捉不了“玩家”的想法，那我之前是如何发明“意心体通理”的呢？这确实是我的想法不是吗？ 卫中运微微皱眉，轻轻摩挲着令牌的背面，那么问题来了，人的想法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呢？ 假设在这个世界人的想法来源是意识体，意识外放的作用影响和接收到的反馈，中央系统是能够捕捉到的，这个无论是“玩家”还是“npc”应该都是一致的，但说到某个具体的念想，我之前的猜测是“npc”的想法会被记录到数据库中，对性格和人物成长产生影响，这个问题应该不大。而“玩家”的想法是无法捕捉的，能够捕捉到的应该就是意识体的外在…… 也就是说中央系统相当于一个“观测者”，观测到“玩家”意识体的外在表现形式，对此进行记录并判断，而“意心体通理”的出现，就是因为意识体与之前相比，发生了改变，从而让系统判断出“我”发明了这样的一个心法，暂时先这样理解吧。 所以，系统的面板无法显示“玩家”的精神力强度和意识灵敏度，因为中央系统记录到的是意识体的外在表现形式，无法判断出具体的数值，“玩家”的精神力和想法类似，在这个世界中是一个无法记录确定的x因素。但“精神力”和“想法”又有不同的是，作为载体的意识体的行为是可以观测记录的。 唔，有点像量子力学中的薛定谔方程，意识体表现为定态结果，而精神力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态函数，不过这是对“玩家”而言。“npc”在这方面有很大的优势，他们精确得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强度为多少，那么在释放技能的时候就可以轻松控制能量的大小，当然用精神力强度2的能量去释放精神力强度1的技能也是可以的。 通过修炼和尝试，“玩家”也是能够掌握技能释放所需能量的阙值，就像用剑使出气功，意识体在其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只是很难掌握，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给搞瘫痪罢了。 卫中运内心嘿嘿一笑，b-的智力怎么了，够用就行了，要啥自行车！ 话说在极限状况下，把精神力完全榨干，全力输出，那么根据意识体表现出的强度，中央系统就可以判断出，“玩家”精神力强度所处的数值区间范围了吧，看来最好还是不要过度消耗精神力，不然哪天死的可能都不知道。我又不能在战斗中超越极限变身超赛二，更不是靠小宇宙仰卧起坐的圣斗士，要是能整个无限查克拉的体质就好了，自个儿秽土转生是吧，哈哈哈…… 将发散的思维再度收回，卫中运摸了摸下巴，这么一想，“清本”组织的意识体和肉体分离的技术，和直接把人的意识拉到这个游戏世界比起来，有些地方还挺像的，超现实主义的味道可太浓郁了。 不过意识外放这个技巧，找机会还是请教一下，对战斗的提升应该是巨大的。 出发，去黑市，哦对了，20级不是可以去浅绿光线那个区域了吗？ 第七十五章 飓北东恩朵公司 通过漩涡来到大门前，卫中运拿出刻着“剑小强”的令牌，望着漂浮着的灰雾，又回想起自己意识被石头抽离，禁锢在的那片区域。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者一定有某种联系。 不过暂时也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就先将问题搁置吧，卫中运撇了撇嘴，将令牌丢进灰雾中，进入门中，穿过小巷来到圆形广场。明亮的广场中依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模糊的黑影仿佛一个保护层，让其他人看不到本人的信息，但想来在中央系统那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只不过“它”似乎也不关心就是了。 卫中运没有多想，距离和周大小姐约的时间还早，他便径直向浅绿色的光线走去。 同样的，一步踏入就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但和淡黄色光线后面的“步行街”不同，这次他仿佛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港口，依旧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却少了摊位和商贩，也少了吆喝和叫卖声。“港口”的街道要比“步行街”宽敞许多，只不过在街上的黑影大多聚在一块，围在墙边或酒吧门口，每一个小团体黑影的手腕处都戴着各种相同颜色的丝带， 微弱的海盐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卫中运向远处眺望，在遥远的一片漆黑中，竖立着一个巨大的灯塔，塔顶旋转着的浅绿色微光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在灯塔下面能看见许许多多的船型造物“漂浮”在黑色的面上。 唔，看起来还挺有趣的，不过这些小团体似乎不太好惹，我还是别乱逛了，先去趟服务大厅吧。 卫中运小心翼翼地绕过黑影，朝着一个外部散发着非常明显的浅绿色光芒的大帐篷走去。帐篷周围的气氛稍显轻松，有着数不清的小帐篷环绕在四周，甚至还能看到在某个帐篷外表演杂技的黑影，和行为浮夸的小丑在哈哈大笑，旁边还有个捂得严严实实嘴里嘟嘟囔囔着的黑影，怀里抱着个水晶球。 大帐篷中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四处飘扬的彩带、欢快的爵士乐和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和街道上的严肃氛围完全不同。还没等卫中运反应过来，一个穿着海滩裤，人字拖的小麦肤色举着个大酒杯的壮汉，一把就把他给搂过去了，他身上的花衬衫没系扣子，健硕的肌肉和狂野的胸毛都散发着肆意的气息。 “嘿！让我们欢迎新朋友的到来！” 不顾卫中运的惊恐表情，伴随着阵阵口哨声掌声和欢呼声，壮汉哈哈大笑着举杯畅饮，“我亲爱的新朋友，欢迎来到飓北东恩朵公司，你也可以称呼我们为约翰公司，哈哈哈！” “似乎忘了自我介绍了，嗝~” 长嗝打完，壮汉摇晃了一下脑袋，“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大多数人都叫我尊敬的弗朗西斯先生，但我觉得这样太过死板了，哈哈哈！” “我还是更喜欢亲近的朋友们叫我，看！那个很拽的拽克船长！哈哈哈哈！” 卫中运终于费尽力气，在憋死之前从这个壮汉的腋下逃了出来，伸出舌头干咳了一声，揉了揉快被掐断的脖子。管你什么弗朗西斯还是拽克，多恩朵还是约翰公司，这儿不是服务大厅吗？不过这个壮汉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自己的意识体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抓住了。 “咳咳，你……你好，你可以称呼我的绰号剑小强，请问这里不是绿区的服务大厅吗？” “喔喔，坚强小弟啊，哈哈哈！对了对了，这里当然是服务大厅，只不过这儿的服务被我们飓北东恩朵公司承包了！欢迎来到东恩朵港湾！我亲爱的朋友！” 壮汉接过一杯扎啤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唇，他将眼睛微微眯起，浅绿色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 “我亲爱的坚强小弟，首先恭喜你升到了20级，能够来到这里，你将见识到更多的真实！” 他舔了下嘴唇，大臂一展又将卫中运搂了过去，微微低头朝他嘿嘿笑道：“那么，我亲爱的坚强小弟……为了获得更多，为了更好地融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也为了你能够见识到更多的真实，只需要那么一丁点的贡献和付出，你就可以获得约翰公司的全部服务，以及我们所有人的尊敬和保护……不知道坚强小弟意下如何呢？” 卫中运现在大脑因为缺氧有些空白，他下意识地回复道：“亲爱的拽克船长，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唔，很简单，坚强小弟这不刚来嘛，本来一万珠的会费，由我拽克船长出面，给你打个九五折，只需要九千五百珠就可以了……” “咳咳咳，可是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珠啊……” “啧啧，亲爱的坚强小弟，你这样说可就不那么友好了……嘿嘿，没有贡献和付出，要怎么见识到更多的真实，要怎么收获更多呢，是不是，坚强小弟？” 壮汉搂着卫中运的手臂突然开始收缩，语气也逐渐不耐烦起来，帐篷里的欢声笑语和爵士奏乐都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小坚强，我，拽克船长，再问你一遍，九千五百珠的会费，这么一丢丢的付出和贡献，你都舍不得交吗？” 卫中运使劲摆手道：“咳咳咳，真不是我不愿意交啊，船长，我是真没有那么多珠啊！” 弗朗西斯·拽克船长的神色逐渐冷漠起来，他转过头朝一个人喊道：“嘿，游魂！带他去你那儿，看看能不能把会费交上！不行你就把他买了去得了！” 一个有些清瘦的黑影慢步走近，打量了一下被夹在拽克臂膀里，面色发紫喘不上气的卫中运，随手丢给壮汉一张黑卡，接着打了个响指，卫中运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禁锢住，身体缓缓离开地面。而在他意识消失之前，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同时听见了一个略显温柔的男性嗓音。 “拽克船长，你也有看偏差的时候啊。这家伙身上的价值，可远超你说的那个数好几倍都不止！” “哈哈哈，随你怎么想，游魂！反正他现在是你的东西了，记得好好教教新来的小家伙，港湾的规则和东恩朵公司可要时刻铭记在心啊！” 随着大帐篷中的欢呼和掌声再度响起，萨克斯和管风琴开心地吟唱起来，弗朗西斯·拽克船长哈哈大笑，举起新的酒杯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喊道：“让我们恭喜我亲爱的游魂小弟，获得了新的玩具，小坚强！” 当然，这些卫中运已经听不到了，他漂浮在空中，身形摇晃地跟随在清瘦黑影身后，从大帐篷的另一侧悄然离开了。 第七十六章 友好平等的交流 当卫中运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深灰色的方形的地毯上，四周环境说明这是一个小帐篷。他赶忙坐起，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此时帐篷的一角被掀开，之前清瘦的黑影一低头钻了进来，卫中运依稀记得那个拽克船长称他为“游魂”，还帮自己交了会费。 不对！那个会费不就是变相的勒索和保护费吗？飓北东恩朵公司？一帮子强盗组成的公司，做着强买强卖的生意，难道自己还要感谢这个游魂不成？ 卫中运虽然这么想着，还是下意识地双臂抱胸，微微后倾。 游魂不知从哪拉出一个沙发，坐下后面前突然多出一个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他缓缓倒了半杯，抿了一口说道：“我没有那样的癖好，但这里的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游魂的嗓音轻柔而舒缓，似乎具有让人放松警惕的魔力，卫中运赶忙摇了摇头，稳固心神，摆脱了这种针对意识的作用。突然，卫中运想起在失去意识前自己胸前传来的温热，难道说眼前这个叫游魂的男人，其实也是一名玩家？ 他赶忙打开“背包”，果然其中一个剑残片变成了一张深灰色的卡片，卫中运意识探进灰色人物卡，卡面上印着“梁云”两个字，以及一个长相帅气，神情略显冷淡的年轻男子照片，略带棕色的短发梳成侧背，戴着一副金丝细边的方形眼镜。卫中运莫名地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斯文…… 卫中运意识从“背包”中离开，当他视线再度回到小帐篷的时候，眼前名为“游魂”的清瘦黑影居然将模糊撤去了，只见梁云修长的十指交叉着轻放在水晶茶几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盯着坐在地毯上的卫中运。 他身着棕褐色的笔挺西装，外面套着件深灰色的大衣，即使坐在沙发里也能感受到一种优雅的气质，梁云的面容和照片完全一致，只是脖颈处多了一条挂着银色指环的项链。 他用大拇指和无名指轻轻推了一下镜框，轻声道：“这样啊，小坚强，你比我想的还要有趣的多……那么，基于友好平等的交流基础，你也撤去黑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说罢卫中运面前的地毯上出现了一个琉璃小瓶，里面装着某种淡蓝色的液体。 嗯，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呢？你也和周大小姐一样要和我签订契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凭什么相信你啊？你和那个拽克船长不是一伙的吗？ 梁云轻柔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卫中运的胡思乱想。 “呵呵，你的想法还真是多……” 他轻叹了一口气，“首先，我和弗朗西斯那帮人并不是一伙的。该怎么说呢……”，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方形石板，缓缓推到茶几的另一侧。 “而且你并不需要信任我，只是……既然都是‘玩家’，互相分享一些信息，又有何不可呢？” 卫中运莫名地感受到一种惊恐，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但眼前这个斯文眼镜，这个叫做“游魂”的梁云，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内心所想是什么…… 这是他的能力吗，还是其他什么，读心、心理分析、预测猜测？卫中运皱眉苦思，完全没有头绪。这时他却听到一声轻笑，沙发上那个西装革履身披灰色大衣的男子面露微笑，平添一丝帅气。 “不必这般紧张，放轻松些，我只想平等友好地和你交流一下。嗯，那个小瓶里装得是恢复精神力的药剂，不要害怕抗拒。” 我信你个鬼啊！ 这种每一个念头都被看穿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卫中运摇了摇头，拿起琉璃小瓶。 “恭喜获得精神力恢复药剂（小）。”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他为小蓝，不可多得的没有负面效果的好药剂，但也不可贪杯哦~——德莫克利特。” 好吧，游魂确实也是鬼的一种，信你一回，卫中运小小地吐槽了一下，拿起“小蓝”一饮而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似乎有一些甜味？ 下一刻，卫中运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整个意识体仿佛处于一种充盈的状态，瞬间清爽起来。他长呼了一口气，内心感慨道，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以后得随身携带一些这个药剂，效果真的不错！ “这个小玩意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首先你需要一个双修炼金术和医术的朋友，并且都至少达到三级水平，同时还需要德莫克里特先生的手稿，能够辨识他字迹的专家，以及一些特殊的物品……哦，对了，你也没有钱。” 那你说这么多干嘛？反正正常情况我也拿不到对吧……看着非常平淡地讲述事实的梁云，卫中运很想翻个白眼，忍住了打他的念头，自己现在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以后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行行行，能读心了不起！ 这时卫中运面前多出一个皮质沙发，“请坐”，梁云伸手示意道。卫中运愈发内心肯定，自己和这个“游魂”相性不合。 卫中运坐进沙发撤去黑影，无奈道：“好吧，我叫卫中运，来自沧南。” “你我都是玩家，不必这么说，你只是现在身处沧南。你可以叫我梁云，当然除了独处的时候还是称呼我‘游魂’为好，现在在昊空。” 既然“友好平等的交流”是游魂你提的，那我自然不会客气，卫中运立马问道：“绿区这里是什么情况，飓北东恩朵公司和港口是怎么回事？” “你的资格确认人没和你说吗？” 卫中运摇了摇头，梁云沉思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升到二十级也没主动询问吗？” 卫中运继续摇了摇头，梁云先是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在前往一个未知区域前，都不提前了解去做准备的吗？” 这几个问题问得卫中运一愣一愣的。对啊，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后，自己想去哪里或者想做什么似乎从来都没有提前准备过，甚至连犹豫一下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过，我有这么心大不怕死吗？ 卫中运头突然有些痛。 梁云再次推了下镜框，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样吗？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接着他又仔细打量着卫中运，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石板，“看看吧，你相信预言吗。” 疑问句却并不是询问的语气。 揉了揉脑门，卫中运将心中的疑惑放下，拿起了巴掌大的石板，入手并不算厚重。 第七十七章 预言与世代文明 青灰色的石板以某种奇特的符号刻了几行短句，卫中运觉得应该是一首小诗，只是他并没有办法解读。他将石板推了过去，抬头望向对面的梁云，问道：“这上面写得什么？” 梁云微微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拿起石板，“好吧，我应该预料到你不懂伽马语，这是上个世代文明的语言，而我们现在所用的，共通文明语系是德尔塔语”，梁云再次推了推镜框，食指轻点了几下茶几，用平静柔和的语气继续道，“那是一个伟大而灿烂的文明，但终究逃不过灭亡的命运，准确的说，应该是几乎消亡。也许你以后会有所了解，我并不打算当你的历史老师。” 卫中运挠了挠头，突然他看到梁云镜片后的黑色眼眸似乎闪过一抹金色，很快就消失了，难道那就是游魂能读心的秘密吗？还是说，你梁云来自什么狮心会的隐藏s级角色，高低也是个龙王不成？ 想到这卫中运自己也笑了，有时候某本小说的情节，会突然在脑海中迸现，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读完的，也忘了当时的心情，但总归还是有一种怀念，或深或浅的在心头缠绕，它究竟有没有影响到自己，也许是思想或认知？还真不好说呢……回忆里美好的是那本书，亦或是那个少年时无忧无虑的自己，还是那段和朋友一同讨论欢声笑语的时光？ “该说不说，你的思维属实跳跃的有点远了，我们还是来聊聊这个预言吧，卫中运。” 梁云优雅地端起不知从哪里来的白色圆杯，抿了一口还在冒着热气的浅褐色饮料，卫中运面前有一杯一摸一样的。 “热柯栲奶，柯栲树果实榨出的柯栲脂和岚地羊奶制备成的某种饮料。史料记载最早的柯栲树群位于沼东，但现在由于地缘问题也不可考证了，昊空和飓北现在引进的都是岩野的柯栲豆，不过两个区域对柯栲脂的制作工艺略有不同。岚地羊多出没于岩野和飓北边界的高地平原，是一种温和食草的怪物……” 梁云温和而平淡的讲述着，但卫中运却并不觉得无聊，甚至还希望他能够讲得更多。卫中运觉得自己似乎对眼前这个称号为“游魂”的玩家有了一些了解，他好像是一位耐心的学者或者教授，性格谨慎小心、仔细认真，博学多识，平静温和。而且在很多事情上有着独到的见解，他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这个“游戏世界”的东西呢？ 卫中运摇了摇头内心感叹了一声，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吧！像自己玩个单机rpg，对游戏里一些书籍物品的文本都是囫囵吞枣，有些连看都不看，而论坛大神却可以整理清晰，并从中还原出游戏中未展现的故事原貌。 “我很喜欢，热柯栲奶会让我回想起以前外出求学时的时光，希望你也喜欢。” 接着卫中运似乎看到梁云推了下镜框，他的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是想笑吗？ “谢谢你对我的评价，只是你的想法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毕竟，我现在是‘港湾’最大的赌场经营者。” 梁云放下杯子，靠进沙发里，十指交叉轻放在翘起的腿上，优雅地好似侧卧在那里，裤腿笔直，黑色的皮鞋锃光瓦亮。他微微闭目，用一种沉稳深邃的语调，轻声念道： “真实的阴影笼罩港湾， 庞大的贸易帝国和疯狂的金钱游戏。 一无所知的迷茫之人闯入， 却不知晓自身背负的一切。 他不属于这儿， 他可以属于这儿。 天空看起来比海洋广阔， 飞鸟不见得比游鱼自由。” 悠远而低沉的嗓音，散发出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清晰的吐字却携带着某种淡漠的悲伤，渲染出孤寂寥落的氛围感。 卫中运有些沉浸其中了，他深吸了口气，将那种某名的伤感排除，他摸了摸下巴喝了口面前的热柯栲奶，接着眯起了眼睛。嗯，的确是很有区域特色的饮料，有种现实里热巧克力奶的口感，却没有那么粘稠，舌尖传来微弱的苦涩和回转的甜味，似乎还有种淡淡的椰香，奶味也没有那般浓厚，似有似无的奶香不断引诱着味蕾，温热的热柯栲奶顺着喉咙滑入胃中，一股暖意很快游遍全身，卫中运不禁“喔”地呼了一口气。 “看来你并不讨厌它，那就好。卫中运你是怎么看这四句预言的？” “报告！梁老师，您能不能先给我讲讲世代文明是怎么回事？” 卫中运坐直身体举手问道。 梁云往后又靠了靠，似乎在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他似乎很享受“梁老师”这个称谓，嗯，应该是享受吧卫中运这么想着。 “嗯，这个问题要说简单也很简单，根据游戏行业的用语，文明世代指的就是内测版本，每个内测版本对应一个文明世代。据我所知，目前公开邀请玩家进行内测的共有四个版本，也就是四个文明世代，而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德尔塔文明世代。”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但这四个文明世代的具体发展细说起来也很复杂。从有记载的史料和地缘文化的继承来看，第一个阿尔法文明世代共出现了两个区域，分别是沼东和岩野，但在第一世代末尾，沼东区域不知为何进入了完全封闭状态，而岩野区域一直延续至今。当然，那时候真实也就是黑市就已经存在了，不过还未细分，建设也极为简陋……” 卫中运不知为何，竟从梁云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丝怀念的味道，眼前这个游魂不会就是第一批内测玩家吧，在这个游戏世界历经了三个文明世代的老怪物？ “沼东的完全封闭标志着第一世代的结束，而第二世代贝塔世代出现了两个新的区域，那便是沧南和飓北，这个两个区域的发展都还算顺利，都有文明延续的证据，至于两个区域的文明是如何演变的我就不赘述了。” 他喝了口热柯栲奶继续说道：“这时黑市也根据等级的不同，划分了不同光圈的范围，也就是现在的黄区、绿区、蓝区和白区，不过同样都很简陋罢了，呵呵……” “第二文明世代没有明确的结束标志，不过历史学家更愿意把飓北和岩野爆发的战争视为贝塔文明世代的结束。但结束这个词并不足够严谨，因为即使现在的沧南和飓北区域，还都留有许多贝塔世代文明的产物和文化传承。” “不过文字的演变确实宣告着第三文明世代的到来，伽马文字的形成代表着世界进入了第三文明世代，此时出现的两个新区域则是坚西和‘x’……” “报告！梁老师，哎克斯，是这么念吧，那是什么区域啊？” 卫中运心中突然兴奋起来，自己一直在找的第八个区域，现在终于有些眉目了，对应“震雷”的区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比起封闭的沼东更为神秘，甚至一点相关的信息都没有。 梁云似乎轻笑了一声，“卫中运，你还没有能力获得这份知识。” 他推了下眼镜，微微摇头继续说道：“就连‘x’这个称呼在离开这里后也不要随意说出口，知晓真实的代价，是很沉重的。” 哇，搞这么神秘干嘛啊，还“知晓真实的代价”，不过老怪物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是被中央系统划分到某种禁忌知识的范畴了吗，第二世代这个区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梁云举起右手，伸出修长的食指轻柔地说道：“为了满足你的一点好奇心，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个区域从一开始就没有和黑市建立联系，也没有和其他区域建立联系。你应该知道区域间联系的‘门’，这个在阿尔法世代就存在了，但‘x’区域的门从一开始就没打开过。” “呵呵，就说这么多吧，想要知晓关于‘x’的秘密，你需要成长得更为强大。嗯……或者也不必？” 梁云坐起身，睁开眼仔细端详了一会卫中运，轻轻摇了摇头，“你现在知道那么多也不是好事。就这样吧，先不验证我的猜想了。” 接着他又卧回到沙发里，“现在，也就是第四世代德尔塔文明，出现了昊空和燃原两个区域，又有新的玩家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只是不知道未来又会朝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了……要不，你先讲讲对这则预言的看法吧，卫中运？” 卫中运挠了挠头，把之前梁云讲的关于时代文明的信息消化了一些，便开始仔细思考起那四句小诗。 第七十八章 解析预言的角度 卫中运很快便理出了一条思路。 第一句倒是比较浅显直白，港湾就是指的绿区嘛，贸易帝国和金钱游戏，应该就是字面意思，指这个什么飓北东恩朵公司实际控制着绿区的运行，构建起的贸易网络和各种利益输送，金钱的游戏，这应该很好理解。嗯，是不是可以类比成英国东印度公司之类的？ 哎，可惜我历史是真学的不好，鸦片战争吗，还是黑奴贩卖，海盗团伙？唔，怎么想都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大英这个搅屎棍，好像还有荷兰西班牙之类的，反正这帮家伙做出什么灭绝人性的事情，我都不会感到太意外就是了。 说是“真实的阴影”也没啥问题，黑暗的人口贸易和恶劣的海盗劫掠肯定会被各种粉饰，何况资本的原始积累，怎么都是一段血淋淋的历史，只不过是发生在别人家的土地上，死的也都是“低等”民族罢了。挑起别人的领土战争，或者随意制造战争借口，倒卖武器，掠夺特产，走私贩毒，贿赂暴力，嘴上还要满口的自由民主，仁义道德，为了世界和平打击恐怖犯罪？最大的恐怖犯罪集团不就是他们吗？想想这帮禽兽的嘴脸也是好笑，还暗戳戳地隐藏、改变、打扮历史。“真实的阴影”，不过如此吧。 唔，难道说，还真让它预言对了？ 第二句嘛，我觉得指的是“玩家”吧，毕竟对玩家来说，这个游戏世界都算是异世界了，一无所知也很正常，迷茫那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嘛现在。闯入的话，倒是指定性很强，如果按照俄罗斯短毛罗寄的说法，我卫中运这个存在算是非正常接入，一开始都打算抹除了，不知道中央系统怎么决策的，才算是成功创号了。 “却不知晓自身背负的一切”，嗯，卫中运挠了挠头，我有背负什么很沉重的东西吗，有吗？我要拯救世界还是要打到什么大魔王吗，嘶，那好像确实不知晓背负了什么…… 这句预言也勉强算准吧，但又不一定说得就是我啊，任何“玩家”都能对的上，什么预言之子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而且我卫中运何德何能啊，在现实世界就是个普通人，怎么跑到个游戏世界里来，就有这个资格和能力成为预言里的主角了，咱还是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的不是？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玩个游戏，就一真金白银、统帅中军上不去不是，哈哈哈这可真是不妙啊…… 卫中运挠了挠头，对自己的游戏天赋表达了认可，内心又吐槽了一番，看向对面若有所思的梁云。 唔，这个老怪物“游魂”梁云和那个仿佛在燃烧自己的朱东傲大哥，才更有预言中主角的样子，不过他们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迷茫就是了……算了，我就提供一个预言解析的角度嘛，对不对谁知道呢，要怪就怪预言的人语焉不详吧，我这个以后说不定也可以称上个什么卫式猜想哈哈哈…… 话说这最后两句倒是有点像什么寓言故事，就是读起来属实有点抽象，“他”、“天空”、“海洋”、“飞鸟”、“游鱼”这些意象究竟指代的什么，虽然现在让我猜测比喻的对应物有些意思，但以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似乎怎么解读都可以，比如天空也可以指的“昊空”，海洋指“沧南”？ 要是这么说的话，“飞鸟”和“游鱼”指的是什么就打个哈哈吧，不过这自由都出来了，卫式猜想就要开始发散了。哈哈哈不会是我想的什么，现实里的那种“零元购”还是人种问题贫民窟吧，或者环保阶段性、性别多样性、射击随机性？资本选举、经济制裁还是光荣地为祖国偷石油？大火只烧穷人区还救不了，最后救出只猫，还是森林大火随便它烧个几个月不管呢？ 不过这些就和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没啥关系就是了，卫中运眯起眼喝了口热柯栲奶，这个游戏世界的天空我是没什么概念，大海就更别说了……等一下，绿区被称作港湾，还有那个灯塔和下面似乎漂浮着的船型造物，难道说远方的黑暗区域是一片海洋？还有那个自称船长的家伙，海盗的聚集地…… 卫中运摸了摸下巴，向梁云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梁老师，这个港湾和海洋之间……” 水晶茶几上缓缓浮现出一张地图，梁云手里握着一根红木杖点了点地图，轻声说道：“我也有过这个疑惑，因此去作了一番调研，根据已知的资料和我探索过的地方，在各种故事里被称作‘死亡之海’、‘吞没一切的终焉’、‘未知的黄金乡’等等的地方，统一指代的就是这里，它有一个更简单易懂的名字——” “黑海。” 梁云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 “因为有空间裂隙的存在，即使不通过漩涡和他人认证，普通人也有可能进入到黑市或者，嗯，类似的地方，八大区域和这里的联系并不那么单一。” “森林、河流、高山、平原那些怪物和这里的怪物也有极大的不同，以你的实力就暂时不要考虑去‘黑海’探险了。” 梁云似乎轻笑了一下，他又点了点地图，“只是黑海和预言中游鱼、自由的联系，我没有探究出什么来……有意思的是黑海里有许多‘孤岛’，这些岛屿附近的怪物异常强大，并且具有一定的智慧和领地意识，我也只是侥幸去到过两座岛上。” 微微摇了摇头，梁云收起了地图和红木杖，“天空的线索记载比较少，所以我现在在昊空进行研究，但是并不算顺利。而且昊空是在这个文明世代才出现的区域，这个预言则是上个世代文明的，嗯，因此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还有这个‘他’或许就是其中的关键。” 说到这里，梁云的眼睛透过眼镜，紧紧盯住了卫中运，卫中运又注意到那是一闪而过的金光。突然卫中运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那种纯粹的、猛烈的，来自意识层面的威压，让他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和胆怯。 但下一瞬间就恢复正常了。 “没有什么异常。嗯，你一定对我的能力有很多疑惑吧，之后我会好好和你说明的。” 梁云优雅地低头，捏了捏鼻梁，轻呼了口气。 卫中运悄悄咽了口口水，压抑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开始讲述自己的猜想。 和青霜凝、周颖还是冷二少都不同，面对梁云这样的老怪物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就是来自实力的完全碾压，甚至“游魂”还有能看穿他想法的能力。果然，自身的强大才是最大的保障。 可不能再懈怠了，二十级只是新的开始罢了，这个游戏世界有越来越多的秘密将浮现出来，需要多做准备，奇怪，我平时有这么不谨慎小心吗？ 卫中运紧皱眉头，一边想一边从自己的角度分析了这则预言，当然一些吐槽他是不会说的，就是不知道对面的游魂是不是早就看穿了。不是，您能读心那还问我？ 听完他的讲述，梁云没有立刻说话，他身子向后靠了靠，望着帐篷顶发了会儿呆，接着望向卫中运，认真地说道： “我并不能时刻知道你想的什么，只是一些心理学的技巧罢了……” 又是心理学！我信你个鬼！ 第七十九章 游魂不是同路人 “当然，我借助了一些其他的力量……” 梁云没继续说什么，而是将视线重新投回到卫中运身上，平静地问道：“其实我有些奇怪，你身为玩家，在这个游戏世界中，你的客服没有给你任何指引吗？” 卫中运听到这个问题，很是想翻个白眼，确实还有“客服”这么一说，自己也不是没想过，从俄罗斯短毛猫罗寄那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它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聊天记录停步在那句，“卫中运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是在下可以效劳的吗？” 从周颖那的经历来看，只要不是朱大哥那种暴脾气，客服对“玩家”在“游戏世界”还是比较友好的，并且对“玩家”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引导作用，很有可能这是“客服”的一种职责所在。无论是对环境、规则、内容的介绍，还是“玩家”未来游玩的方向，以及一些特有的任务引导等等，正常情况下，这些都是必要的环节。如此才能让“玩家”更快地融入游戏，更好地体验剧情，了解自己能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加深“玩家”对“游戏世界”的印象，以此来增加“玩家”的游玩时长。 而且现在这个“无主之网”还是个什么“ea内测版本”，更像是基于局域网创建的本地文件。那更加需要“玩家”去快速推进游戏进程，进行各种各样的测试，然后修bug、删减、优化等等，不应该是这样的流程吗？ 卫中运挠了挠头，虽然对游戏开发只有一点了解，但对“客服”的存在还是能够理解的。比如“玩家”的某些行为，会对整个游戏世界带来什么影响，或者哪些环节需要“玩家”参与以期达到什么结果，这些最好都由“客服”来进行引导，或者说至少观察、记录、保护吧。毕竟内测版本还是会有很多突发情况的，何况这种直接意识直连的游戏，不能连“玩家”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吧，别说什么报酬、用爱发电，谁会拿命发电啊！ 但是，自己的“客服”直接就没了影，完全没有要保障他意识安全的意思。卫中运这时突然冒出很多疑惑，他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很重要的问题，一开始就被他忽略了，或者是什么掩盖了他的意识朝这个方向思考。而在黑市自己的意识体却变得格外敏感，不对，好像是因为在这个帐篷里，他的思路异常清晰明了，意识才能够从“游戏内容”中脱离出来，去想一些别的问题。 他苦笑一声，自己似乎陷入这个“游戏世界”的有些深了。驳杂庞大的、不断更新的信息流塞满了他的脑袋，让他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自己坚持的最初的目标，甚至淡忘了自己不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人物。 卫中运是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的，他不是一个探索者，他是逃离者。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卫中运皱眉抬头望向梁云，“梁老师……” 然后犹豫了一会，卫中运长吐胸中闷气，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缓缓问道：“您是不是参加过前面的游戏内测？之前的文明世代发生过什么事？” 就在他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梁云突然抬起右手，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卫中运直感喉咙一阵气紧，就没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他有些惊恐地发现，对面之前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慵懒的“游魂”梁云居然坐直了身体，腿也放了下来，面色逐渐凝重起来。那镜片后的明亮眼眸竟有一瞬间的游离，似乎是疑惑的感觉。 但他很快一低头，轻微摇了摇头，再抬头便收回了手指，随后居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接着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既然都叫我梁老师了，我自然要教你一些东西。” “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或者说不是我能回答的……” 梁云正说着，两人身前的水晶茶几突然变成了一张灰褐色的方木桌，沙发也变成了木椅，方桌的高度正好到两人胸前，只有热柯栲奶还在上面，微微冒着热气。 “或者说……那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问题，有些问题我倒是可以解答，不过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卫中运右胳膊搭在木桌边上，左胳膊支着桌面，捏了捏紧皱的眉头，他的意识中现在有太多的信息流，太多的问题在飞速奔腾，他没法将这些整合起来，没有头绪，没有线索。 “预言”、“文明世代”、“客服”，梁云提出的这三个东西，仿佛原子核裂变一般，在他的意识里迅速增殖了无数的问题。 “啪”得一声，卫中运的意识突然迎来一阵清冷感，这才稍稍好受一点，他抬头看到是梁云轻打了个响指。 “你想得太多了，不如来玩个游戏轻松一下。” 游戏？卫中运有些疑惑，他不知道梁云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玩游戏，自己确实最近沉迷在这个游戏世界本身的内容里了，关于如何回去完全没有思考过。而面前这个“游魂”肯定是之前的“内测玩家”，他知道很多东西，他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个“游戏世界”，虽然提出什么友好平等的交流，却什么都没和自己说明白，或者隐藏了很多关键的信息。 甚至卫中运察觉不到他有想回去的念头，这是他和周颖同为“玩家”给他最大的不同感受，而且和朱大哥那种理想也不一样，面前的梁云似乎很享受这里的一切，他明明更有能力和见识，比自己更适合去解决一些问题，但“游魂”没有这个想法。 卫中运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皱眉望向对面那个西装革履，身披大衣的优雅男子，他那副玩味的表情，和隐藏得很好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卫中运莫名心生出一丝厌恶。 他敬佩梁云的学识渊博，冷静谨慎，能够轻松又自如地在这个游戏世界生存。可卫中运很快就确定了，眼前的“游魂”和自己并不是一路人，而且这种不知是预感还是直觉的东西，让他有了想迅速逃离的念头。 但卫中运还是强压住了内心的逃离念头，因为目前他只能尝试从梁云身上，获得更多的，有关“游戏世界”本身的知识，以及更核心的超越“游戏内容”的信息。 “好的，梁老师，您想玩什么游戏？” 梁云轻轻点了点灰褐色的木桌，凭空出现了一摞银色的卡牌。 “先来玩个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吧。” 游魂温柔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潜藏着欣喜和欢乐的味道，但此时卫中运内心却莫名得有些难受，也许对面的梁云才是这个“游戏世界”最欢迎的“玩家”。 第八十章 新式石头剪刀布 （本游戏参考致敬《赌博默示录》——福本伸行，设计者凡止风） “石头剪刀布？” 卫中运稍稍平复了下心境，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还处在“游魂”的掌控下，想要逃离也很困难，还是先看看梁云究竟想干什么吧。即使不是同路人，两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利益冲突，自己还可以从他那里获得大量的知识和信息，对于回去从侧面也会有一定的帮助，可不能随意浪费眼前的机会。 这样的老怪物老“玩家”，也是难得一见，非比寻常的“资源”啊！ 咱卫中运只是这个游戏世界的一个小“萌新”，就要好好听听“大佬”的话嘛，等咱慢慢混成“爷新”了，不还得看“大佬”怎么操作的？游魂“大佬”！梁老师，请好好教导我吧！ 卫中运挠了挠头，收起之前的一点遗憾，以虚心求教的心态开始正视“游魂”所谓的游戏了，以梁云梁老师的水平和眼光，这游戏应该也非同一般吧…… 随着卫中运话落，灰褐色桌上那摞银色卡牌自动翻开了三张，摊在卫中运面前，卡面上印着三个暗金色的图案，是简单的“四指正对的拳头，背手的剪刀和正手张开的布”。 梁云轻轻推了下镜框说道：“和普通的石头剪刀布一样，我只是增加了一些游戏规则，让它稍稍复杂一些，多了一分博弈的乐趣。不过我还没有尝试玩过，你就当是一次测试性质的游戏吧。” “首先是抽牌阶段，这里一共15张牌，每种牌各5张，每人各抽5张，这是依靠运气的部分，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呵呵。” 随着梁云的讲述，桌面上之前的三张银色卡牌自动返回到牌堆上端，快速的进行了几次切洗后，平均分成了三堆。 游魂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接下来是选牌阶段，每人从手牌中分别选出两张牌，按左右的先后顺序盖在桌上，到此选牌结束。这是新增的一点博弈部分，希望你会喜欢。” 两堆银色卡牌分别先后弹出两张牌，一左一右背面朝上盖在了灰褐色的桌子上。 “最后便是翻牌阶段，按先左后右的顺序翻开卡牌，确定胜负关系。” 桌子上的四张牌缓缓翻了过来，一边是布和拳头，一边是两个剪刀，“嗯，这就是平局了。” “平局？” “嗯，平局。两次结果一起算，这次和你游戏作为简单的测试，我就先不说后续轮次的抽牌规则了。” 卫中运看着灰褐色桌上的立体3d模型自动化展示微微眯眼张嘴，内心对游魂的这套新式石头剪刀布规则进行了全方位的吐槽，在这个思维极度活跃的小帐篷里，他的意识已经开始闪过各种神奇的画面了。游戏、海马、时代、蟹哥等等一系列风骚发型在他眼前晃荡，中二感爆棚的对话和动作让他不禁有些想笑，男人之死都是少年？大庭广众下要是再来一句“一飞冲天啊，我”，嗯，就想到这里为止吧…… 卫中运倒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内心尴尬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这什么游戏王式的奇怪联动展开？ 我的回合，抽牌！盖两张，过！不对，大家都是一个回合，那直接打开盖卡一，我用手掌攻击！ 停！对不起，我的盖卡一是剪刀，你的攻击失败，强制回合结束！我的回合！打开盖卡二，使用剪刀攻击！ 哈哈！我的拳头你剪刀是过不去的！ 好！两人随后握手言和，一场“激烈”的战斗以平局结束…… “平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梁云平静地轻声说道。 “尤其是在你手上并没有多少筹码的时候。” 卫中运没来由得心中一惊。筹码？这什么意思，不是游戏吗，不是说来放松一下吗？怎么游魂这话一下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灰褐色桌上的银色卡牌重新归为一摞。梁云缓缓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领，从怀里摸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暗金色圆币，在修长的指间转动了几下，慢慢放到了桌上，推到了桌子中央。 暗金色的圆币在灰褐色的桌上很是显眼，从它的体积卫中运很直观地感受到一定的厚重，能够看到币边上刻着细致繁杂的花纹，正面朝上的币面却极为简约，在稍稍凹陷进去的一圈中央，只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图案——天平。 “阿尔法世代的小玩意，我不喜欢作弊。” 随手就掏出个第一文明世代的小玩意是吧，也只是不喜欢作弊而已…… 卫中运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拿出师娘给的黑市限量不记名银行卡放在面前，银灰色的卡倒是和灰褐色的桌面很搭。这是他觉得可以拿来当筹码的东西，珠在黑市还是通用货币应该没问题，只是2000珠的筹码量，在这个随随便便掏万珠的老怪物面前，实在太小了。更不要说什么第一世代的小玩意，这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了，哈哈哈……卫中运内心摇了摇头。 可惜周大小姐给自己充的“话费”提现不出来…… 在听梁云讲到筹码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就已经开始准备进行计算了。打开价值模型，先将“石头剪刀布”定义为“a，b，c”，设定了“a>b，b>c，c>a”的关系式。 接着输出了一下两张牌的组合，按照先后顺序的不同共9种牌型，再根据胜负关系，通过价值体系计算了一下赢、平、负的概率，最后他得到了一张关系表，每种牌型的赢平负概率都是1\/3。 即aa能赢ab，ba，bb；平aa，bc，cb；负ac，ca；ab能赢ac，bb，bc；平ab，ba；负aa，ca，ab…… 没想到看起来概率还挺公平的，无论怎么选牌和出牌顺序，都不会出现必输的局面，甚至加上平局的概率，正常情况下是有2\/3的概率不会输的。 但是考虑到并非每种牌都是无限的，这种算法其实是有很大漏洞的，因为边界条件是每种牌5张共计15张牌，那么当一个人手上5张牌确定时，对方的手牌范围也就被限定了。最惨的不过就是自己手上5张拳头（a）碰到了对方5张布（c），那什么概率都救不了了。 这就是游魂说的“运气”部分…… 卫中运轻轻舔了舔唇，继续在价值模型里构建函数，共计15张3种牌，从中挑5张，那么起始手牌就有21种不重复的组合。 最好的情况是三种牌都有，这样出牌的选择面才可能实现上述表格中的1\/3“公平”概率。但实际上21种组合中只有6种起手牌型是三种牌都有，即a3b1c1，a2b2c1，a2b1c2，a1b3c1，a1b2c2，a1b1c3，也就是2\/7的概率算是好牌起手，而1\/7概率抽到a5，b5或c5的时候就基本宣告游戏结束了，但还有博弈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你能猜测预估到对手的手牌范围，比如a5打b3c2也不是一定就输，对手也需要去猜你手牌的范围。 起手牌型的波动空间很大，但也是有限的，想要把把打出正价值的可能还是有的，这就需要计算21种起手牌型的赔率，只是以现在卫中运的价值模型和他的算法框架，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去计算，他也不准备等结果出来再进行游戏了。 基础的规则已然了解，博弈的问题自然还是要留到对局中进行。 来吧，梁云，游魂，梁老师…… 这个游戏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八十一章 运气决定的结果 灰色的高顶小帐篷里不知是什么在提供光源，看不到其他的装饰，雅致简约的灰褐色方桌立在深灰色的地毯上，以及两把没有什么特别的褐色木质靠背椅。 桌上正中央躺着一块较为厚重的暗金色圆币，半手大的币面上，一个简约“天平”的凸起图案清晰可见，在它旁边，是一叠正在自动洗切的银灰色卡牌，发出“唰唰”的声响。 左边坐着个稍显健壮的年轻人，身穿黑色卡其裤和一件宽松的蓝灰色t恤，一头黑发毛寸，面色略显凝重。只见他上身挺直背部微弓，双肘支在桌上，十指交叉大拇指轻轻顶在鼻尖，蹙着眉紧盯着那摞卡牌。一脚踩在靠背椅的下横梁，另一脚尖点地，腿还时不时抖一下。 这自然就是想表现得平静，但实际上非常紧张的卫中运了。虽然经过价值模型的计算，得到了一些数字概率的结果，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带有筹码的“博弈”游戏，卫中运的身体本能地表现出了他的真实心理。 这不需要任何能力或者心理学的方法，有些情绪仅仅只需要仔细观察，就能够看得很清晰，比如《lie to me》里的微表情。 而右边的靠背椅上则坐着一位清瘦文雅的男子，精致的棕褐色西装外披着件深灰色大衣，挺拔的身姿透露出他那份潜藏的自信气场，白皙光滑的肌肤也显示着这位男子生活中的养尊处优。他的一双黑色眼睛明亮有神，那副精致的金丝眼镜，似乎是为了遮掩某些时候的眼神变化。 现在的他不再像之前般清冷淡然，而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似乎是在观摩欣赏某件有趣的玩具，他端起不再冒热气的柯栲奶，轻声道：“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银色的卡牌瞬间分成了三摞。 “你先挑吧。” 卫中运思索了一下选择了最左边的一摞卡牌。这第一次他的运气相当不错，两张拳头一张剪刀两张布，“a2b1c2”的三种牌都有的好牌起手式。 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梁云手上的牌型范围了，现在还有三张拳头，四张剪刀，三张布（a3b4c3）的剩余牌分布，两摞中大概率都会有剪刀，以游魂的运势来看，应该也是三种牌都有的好牌起手，那他会怎么判断我的手牌范围呢？又会怎么选出牌顺序……卫中运心里默默盘算着。 不对啊，这老怪物不是会读心吗，那我费那个劲计算什么呢？卫中运挠了挠头，眯起眼望向对面的梁云。 结果卫中运看到的是，对面的清瘦男子斜靠在椅子里，一手拿着本巴掌大的书正翻阅着，脸上露出轻松闲适的表情，见卫中运望过来还微微点头朝他示意，而他面前的桌上一左一右早已盖好了两张银色卡牌。 这下卫中运彻底难住了，左右盖的两张是石头剪刀还是剪刀布？梁云是出于什么考量，选择了哪两张牌，又是以什么顺序盖放的，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预判一下？ 然而游魂很显然不打算给卫中运这样的机会，他自然地或者说故意表现得很是悠闲的模样，并且提前选好了盖牌，将博弈的问题轻松地抛给了卫中运。 博弈的过程可以很快，在决定好的一瞬间，不再感到迷茫与后悔，也不去遗憾其他的可能性，那么能选择的路，也许仅仅只有一条。 走还是不走，赌还是不赌，干还是不干，true or false，就是唯一剩下的选择，也就是0或1这样确定的输出值了。 但到了卫中运现在面临的处境，博弈又会变得很慢。 这是个简单的概率游戏，只不过需要一点运气，一些计算，一种信念，和一次判断。 而游戏的关键点在于和对手进行博弈的过程，这就需要从对手的行为、表情进行猜测、预判。当然，同时对方也会进行误导、欺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卫中运看着梁云面前的两张盖牌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这两张牌的范围，没想到游魂居然会选择这样的玩法，让自己一下子无所适从。 这第一次的博弈交锋，自己好像只能靠运气来决定结果了。 第八十二章 博弈在开始之前 卫中运面前的银灰色的黑卡自动移到了梁云面前，而四张翻开的银色卡牌则合成了一摞，移动到了金币旁边。 “没想明白？” 听到梁云轻柔又没有感情的声音，卫中运紧锁眉头微微摇了摇头。这第一次的博弈，大概在发牌前就已经结束了。作为庄家兼游戏的发起者，“游魂”要比自己走在前面多太多了，他掌握的信息和对牌型的理解要比自己高不知哪里去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 自己短时间内计算出的概率模型，以及牌型的模拟，这种粗糙简陋的模型是完全不可能和梁云相提并论的，虽然他说是第一次测试这个“游戏”。但私底下“游魂”又对这个游戏做了多少工作呢？他不知道，但他模型计算出的所谓“公平”的概率，那也都只是表面的假象。 因为“博弈”本身的核心，根本就不是概率…… 而是，人心。 这恰恰是最难掌控但又最容易预判的东西。 更何况又是自己不擅长，而游魂非常熟悉的领域。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牌型选择的博弈游戏了，心性的博弈早在一开始就结束了。并不是什么运气或者博弈决定的结果，而是必然出现的结果，一切的布局可能早在梁云提出“游戏”的那一刻就完成了。 卫中运盯着那枚暗金色的厚重圆币，中央浮刻着的简约精美天平，像是咧开的一张大嘴，正在嘲笑他幼稚的想法。 现在花费时间与精力去思考梁云的选择，完全是错误的思考方向，为什么要去想输的原因，要去想他是如何选择牌型的，以及构建这样一个博弈的概率模型？还要去思考如何赢得博弈游戏的方法，这和自己此行的目的完全不相关啊！ 我不是要去找周颖商量沧南支线任务的问题吗？ 我为什么会到“港湾”来，又为什么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玩家”，一个老怪物进行一个莫名其妙的“博弈游戏”？ 卫中运闭着眼狠狠咽下口水，揉了揉眼睛，长呼了一口气，再度盯向那个游魂所谓“第一世代的小玩意”，他突然意识到，其实自从来到“黑市”后，一切的行动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和主导，而是仿佛有什么在急切地推进着，把很多游戏世界杂糅在一起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给他一般。在沧南区域时他还可以有选择地进行活动，然而来到这个名叫“真实”的黑市之后，就基本上再没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行动过，甚至连最早设想的，去令牌任务论坛刷经验的时间都没有了。 最直接也最显眼的，就是那把罗寄给他的剑，说是什么最好的选择，还祝他好运来着，本来卫中运以为那是什么新手流程。直到那把剑变成了八个不可丢弃、贩卖的“破碎的残片”，再到“黑市”遇见周颖这个“玩家”，残片发生了新的变化，居然可以显示出“玩家”的信息，然而其他“玩家”并没有这样的道具，这就说明是俄罗斯短毛猫有计划把剑给他卫中运的。 至于原因，卫中运一时也没有头绪，但他隐隐感觉得到，自己这个客服的下线消失，很有可能就是这把剑的缘故。 想到这里的时候，卫中运的心思逐渐清明起来，即使还有一团团的乱麻缠绕，但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没有忘记。 回到现实中去，回家…… 卫中运恢复了冷静，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松开，现在重要的不是游戏博弈失败，不是游魂的牌序选择问题，而是面对梁云，在这个“游戏世界”游历许久的“老玩家”，自己只会越来越被动，他现在就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鱼肉，无力反抗，即使现在梁云并没有展现出恶意，或是在明面上表示出对他有什么阴谋。只不过这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和面对未知强大心生出的恐惧，让卫中运一时难以接受。 而且两人只是玩了一个简单的“博弈游戏”，但也足够体现出“信息就是生命”这样的核心理念了。突然，卫中运莫名得内心有些懊悔和不安，似乎自己正走向一条深不见底的漆黑道路。还好，某些来自意识深处的东西，将他拉了回来，博弈游戏，呵，最好就只当它是游戏，最好，就不要进行这样的游戏。 吃人的深渊，死亡与毁灭。 那是“赌徒”必然的归宿。 “你的一些想法，有时候真会让我相信预言，说得就是你。” 梁云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收起手中的黑色小本，拇指和中指轻推细边镜架，食指理了下额前的一缕棕色，顺带拎了拎西装领子，坐直了身体。 “你要不要买我的手牌看？” 梁云轻声说出了卫中运意想不到的话语，而他面前剩下的三张银灰色卡牌自动依次排开，缓缓移动到金币旁边。 卫中运极力向后倒去，后背完全贴在椅背上，双手撑着大腿长吸了一口气，整个上半身肌肉紧绷，微微撑起他的短袖。 嘶，自己刚刚恢复的一点清明心境，就这样被游魂的话语给击垮了。 他究竟是如何判断出自己稳赢，而选出那样的牌型呢？是因为他的手牌？能够预判到自己的选择范围？ 疑惑与好奇，让卫中运内心的魔鬼开始蠢蠢欲动，在耳边低声呢喃。 看看吧，看看梁云的手牌，就知道他是如何博弈的了，这不是什么难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说不定还能从中学习到什么，这可是游魂的选择和判断，他这样的老玩家一定有他的判断思路和决策想法，看看吧，除了运气，还有什么影响博弈的东西，这可是能够找到对方破绽的机会，谁也不想一直软弱无力吧…… 卫中运咽了口口水，这一步，终归还是要踏出去了吗？ “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这样想法的人。” 梁云的话音刚落，卫中运迅速叹了口气道：“怎么买？” “你想赢吗？” 嗯？卫中运愣了一下，梁云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中运，你，想赢吗？” 轻轻点了点头，卫中运坚定地说道：“想赢，我，卫中运，想赢。” “好。” 梁云也轻轻点了点头，他低头摸了下胸前的银色指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桌上盖着的银色卡牌依次翻开，投映到卫中运瞳孔中的是，三张“剪刀”。 三张银色卡面上暗金色的背手，都在冲着卫中运比“耶”。 “如何，要不要再来一把？” 游魂低着头，卫中运看不清梁云现在的表情。 卫中运同样看不到，自己竟不自觉地露出了恍然有所悟的窃笑。 第八十三章 点燃内心的火种 原来梁云的手牌是三张剪刀两张布的b3c2组合啊，卫中运内心感叹道。 这并不是多好的起手，不过对梁云来说，还是可以很快做出决策，并通过悠闲不在意的“表演”，来误导影响自己的判断。梁云刚才看书的举动，卫中运认为那是游魂故意表现出来的模样。只是，其他时候的游魂，是否也在表演呢，就像刚才他问出的三句话，哪一句都是卫中运没想到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再一次分析了梁云的出牌逻辑，卫中运感觉自己似乎掌握到了一些博弈的知识，根据梁云自己的手牌，在剩余牌库中，拳头牌（a）多且剪刀（b）少，对方拿到剪刀或者出剪刀的概率就会降低，因此游魂选出两张布）的组合，就变得合理起来，而自己自认为的好牌起手，却很难去估算对手的牌型范围，这也是博弈的一部分。 所谓的好起手，并不一定能带来好结果。 某些特殊时候，平时的一张烂牌，也能逆天改命，即使概率接近为零。 博弈，说到底还是以计算为核心的，卫中运摸着下巴轻微点了点头，《孙子兵法》中不就说过，庙算多者胜嘛，自己的模型计算能力还是太弱了，再加强一些，自己也可以成为博弈的高手。 卫中运突然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对梁云再来一局的提议也变得跃跃欲试，毕竟感觉到自己新掌握了一些知识理论，总会想着在实践中尝试一番，对了，筹码，我该拿什么当筹码呢？ 审视了一圈背包，卫中运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而更可怜的是，其中有价值的东西还都是别人送的，什么冀先生送的雨消剑，师娘送的奔浪战斗鞋，青霜凝送的洁云蚕丝护腕，朱大哥送的朱-49手枪…… 能拿出来当筹码的东西居然一个都没有！ 早知道从“星空”来到游戏世界的时候就应该多变些金子带身上，那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思考了许久之后，卫中运开口问道：“那个，梁老师，我可以问你借钱吗？” “不能。” 梁云很爽快地拒绝了卫中运的提案。 “我个人是不提供借贷服务的。” “但如果以港湾赌场的名义，你应该承担不起它的利率”，梁云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不知道该拿什么作为筹码，我建议你使用存储的经验值。” 喔，原来经验值也可以当筹码，这倒是没想到，那怎么收取呢？ “见证者，它会解决所有权转移的问题。” 梁云指了指桌子正中央的暗金色圆币。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金币，能力居然这么恐怖，直接改写底层数据链代码是吧？ 卫中运突然对这个阿尔法世代的“小玩意”心生了巨大的敬意，就差向它行礼了。见证者，究竟见证过多少输赢成败和兴亡呢？ “开始吧。” 这回卫中运没再踌躇犹豫，学习新的知识就要交学费，，而且现在的他还承担得起。游魂展现出的博弈的技巧，和一些隐性的对其他方面的判断决策的能力，对于自己之后构建模型和优化算法、提升算力将会有着很大的影响，支付一定的代价去换取也是值得的，这是卫中运现在的想法。 当然，一切的计算都是为了保证，在不输或者少输的基础上，争胜。卫中运的内心还是渴望着胜利的，虽然这种渴望并没有那么明显，不管是这个小游戏也好，还是游戏世界中的任务和比试，他想赢。 想要从中获得什么，还是单纯地不想成为失败者，卫中运暂时也没想清楚。只是在和游魂的相处和沟通交流中，他内心深处的某个火种，被悄悄点燃了。 回到现实是他的最终目标，但在实现的过程中，卫中运不想死，并且现在多出来一点点新的念想，刻进了他的意识底层，他，想赢，想成为过程中的胜利者。而这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朝什么方向努力，或者选择哪条捷径，卫中运暂时还不清楚。 他正襟危坐，打开价值模型，将自己对于“博弈”的浅显理解，转化为附加条件放进新建的“博弈”库中，子文件则分成了三个“失败”，“不输”和“胜利”，游魂那句话说的没有一点问题：当筹码不多的时候，平局何尝不是一个好结果呢？ 因为多出的那一次机会，才会创造出绝境翻盘的可能性。 概率永远都只是概率，在结果出现之后，任何的概率都失去了意义。 发生了的既定事实，会将一切算计粉碎。命运就像是个爱开玩笑的调皮蛋，普通人在所谓的“天意”面前，又能做到什么程度，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改变命运的轨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亦或是命运准备好的另一个既定轨迹。仙剑故事里的各种意难平，就那样随酒，随风，随月，随江流，逐渐远去…… 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呢？ 就在卫中运胡思乱想的时候，银灰色的卡牌已经自动洗切好分成了三摞，这次梁云没再多说，他轻点了两下桌子，一摞卡牌便移动到他的面前，他甚至看都没看那摞牌，其中自动飞出两张，一左一右盖在了金币旁边。 然而梁云这次的表情并不悠闲，那是与青霜凝面无表情完全不同的神色，比照片上的情绪更为冷漠平静，藏在金丝细边眼镜后的眼睛一眨不眨，甚至挺直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十指交叉叠放在桌上，浑身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威压， 卫中运看着如此不同的游魂，舔了下有些干的上唇，轻声笑了一下。 这又是什么表演吗？ 他伸手拿过最左侧的那摞卡牌，横着盖在手掌下，摆在了自己面前。 想了一下，卫中运关掉了价值模型，将意识里各种思绪全部抛弃。既然游魂你能看穿我的心思，那么在不作弊的情况下，还不如直接进行“运气”的“博弈”。或许这样才会更接近1\/3的概率也说不定。 大拇指轻轻拨弄了一下五张牌的边缘，卫中运拿起最上面的两张放在了金币的另一边，和梁云的对齐。 对了，自己好像会在卡背上留下指纹是吧？上一轮自己摸过的五张牌是不是算被标记了？ 卫中运看了看银色卡牌的卡背，自己意识体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又咧嘴摇了摇头，都选完了再想这个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只能说自己尚在萌芽阶段的“博弈”逻辑，是如此脆弱简陋，想要去搏一搏运气，都没有机会。 在名为“见证者”的暗金色圆币的表面，浮刻的天平闪过一层淡淡的近似透明的白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卫中运觉得很有意思。 四张卡牌缓缓翻开，卫中运有些紧张，又突然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没去看结果，而是抬头看向了灰色的篷顶，内心多出了其他浅浅的疑惑。 在这个游戏世界，真的允许或者存在能看穿“玩家”心思的能力吗，这可是连“中央系统”都做不到的事啊。 游魂究竟隐瞒了什么呢？ 他说的借助了其他力量又是什么呢？ 第八十四章 飘得很远的思绪 “我输了。” 就在卫中运还在抬头思索的时候，梁云平静淡漠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这时他望向桌面，“见证者”两旁的四张银色卡牌已然翻开。卫中运先是看到了梁云那边的“五加二”组合（cb），再看自己这边则是一个五指张开的“布”和充满力量的“拳头”（ca）。 这回运气站在了卫中运这边，他侥幸地靠牌序赢了下来，如果调换一下顺序，那就是完败了。 卫中运的心中并没有产生意想中胜利后的喜悦，这不过是一次完全依靠运气，获得的胜利罢了，什么都证明不了。博弈需要运气，但不能单单只靠运气，也许在关键时刻确实需要那么一丁点的气运加身，但如何达到那个关键时刻可不是运气就可以的。要真的想要在与其他人的博弈中胜出，获得真正的胜利，所需要的计算量绝对不小，自己现有的模型能力还要加强，并且通过计算导出的模型结果，还要与自身的能力与实力匹配，提升自身的实力也是紧要的事情。 他此时内心异常的平静，眼下这个小游戏的胜负已不再关键，他正在思考的是，游魂和他在心理层面的博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不好受，那么该如何思考判断进行计算决策，才算是掌握“博弈”这项能力的入门呢？或者说系统并不会将“博弈”显示在能力中，就像是“运气”作为一项数值不会表现在状态栏中？ 外在身体能力和状态的改变会被系统记录到，并更新保存到数据库中，但是意识体中的思维想法改变，系统的捕捉能力似乎就没有那么强力了，所以才会就需要“客服”来进行观察限制“玩家”这种不可控因素。 卫中运突然想到，在这个游戏世界中，“中央系统”对npc的控制力度能达到多少？是否可以控制他们的想法，或者“中央系统”是否会产生、拥有属于自己的“意志”，并且有能力去强制更改数据库中npc或“玩家”的数据。如果说在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天命”，那应该就是“中央系统”了。 卫中运看着名为“见证者”暗金色的圆币上的天平，思绪突然飘得很遥远。自己要想最后活着并且不缺胳膊少腿地回到现实，回到熟悉的世界中去，是不是最终就要和“中央系统”与“客服”他们进行博弈呢？ 卫中运看向对面，坐在那里的，极有可能是最早一批“玩家”的老怪物，称号是“游魂”的存在。对于这个学识渊博，身形挺拔，气质优雅，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细边眼镜，披件灰色外套的年轻清瘦男子，卫中运内心的看法极为复杂。 梁云他是一个好老师，像是一个耐心的教授、细心的导师，他会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对这个“游戏世界”的未知探索和思考，不惧危险和苦难去研究解决他感兴趣的问题。 而且据卫中运的猜测，梁云从来到“游戏世界”之后，应该是一刻都没有停止学习的脚步，仅仅是这么一小段时间的接触，就能感觉到他是那种信念极为坚定的人，做事认真细致，谨慎小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卫中运不知道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和努力，才能了解掌握那么多他从未见识过了解过的各种能力和知识，这可不是单单靠运气就能做到的事。也许梁云具有很强的运势，还有“客服”的引导，但如果是仅凭运气获得的能力和知识，不去努力练习掌握的话，是没法具备他现在这样的气质的。身处高位的威严与悠然自得，对任何事物和问题都能淡然面对，以及各种知识能力的信手拈来，应该都是梁云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才磨练出来的。 那又会是一个怎样波澜壮阔又奇异诡谲的故事呢？ 卫中运在心中轻声叹了口气，和现实还在校园快活还未步入社会，遭遇毒打的自己相比，梁云是一个更为成熟更为强大的人，虽然他看起来年龄并不比自己大多少，那么自己究竟要经历多少磨练和度过多少时间，才能有所成长呢？ 首先要改变的，是自己来到游戏世界后一直无所谓的心态，即使有一些心理准备，却还是更多的把这里的经历当成是一个“游戏”，这种不认真对待事物的态度，再不改变一定会在未来让自己后悔的。做任何事情前都没有仔细计算思考过，想当然自以为是地不顾后果地往前冲，如同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看着自己略显健壮的意识体体型，卫中运暗暗感慨，这只能说自己最早遇见的老师，是冀先生和陈夫子吧，哈哈哈，当一个莽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你足够强大。而且他们两人也不是不动脑子的人，冀先生的剑理和陈夫子的极限锻炼法，可都不简单。是自己的思考太简单幼稚了，战斗技巧所需要的计算和智慧可一点也不少。孔老夫子说过，“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以自己浅薄的文言文功底，还是记得曾背过韩愈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什么的。 这回从梁云身上学习到了非常多的东西，除了了解到更多有关“游戏世界”的隐秘知识外，对于“计算”这个能力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如果能将博弈融入到身体和意识的每一刻，那么对自己模型能力的提升和更好地面对未来的问题都有极大帮助。 将思绪拉回一点，卫中运除了对梁云的过去有所好奇，还有对现在游魂的某种疑虑。 “游魂”是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人，他不知道游魂的真实面貌，也不知道他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道游魂有什么想法和目的。面对无法回到现实的现状，梁云看起来和他与周颖并不是一路人，和朱大哥对待npc的态度似乎也不一样。梁云作为一个“玩家”，仿佛这个人就是为了“游戏”而存在的，他很享受这里的一切，他喜欢冒险喜欢探索未知，喜欢研究挖掘过去的历史，喜欢收集各式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喜欢游戏与博弈，喜欢发明创造新的东西…… 在卫中运眼里，游魂真的就像是一个在“游戏世界”穿梭游荡的幽灵，他才更像是预言中那个“不属于这里，却可以属于这里”的人。梁云偶尔不经意闪露出的表情让他感受到某种奇异的冷漠和无情，虽然能感受到游魂思考做事的谨慎小心和认真，但又让卫中运心生一种，他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无所谓。和自己不怎么上心不同的，是对任何可能产生的“结果”，都不在乎的感觉，他享受所有“过程”，但不在乎“结果”。 卫中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无法理解又很奇妙的感悟，不过他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慌和害怕。也不会因为面对游魂那强大未知实力，和不断被看穿心思而惴惴不安，与“中央系统”比起来，游魂还不是那般不可预测、不可战胜的存在。 梁云的表情看不出他任何的想法，随着银色卡牌自动合为一摞从桌上消失，他伸手将暗金色圆币缓缓拿起，在指尖翻转了两下收入怀中，紧接着桌子中央浮现出一个透明小球，悬在离桌面一寸的空中，里面包裹着一个完全静止的纯黑立方体，仅有一块方糖大小。 “这是你的战利品，希望你能够喜欢。” 梁云望着卫中运，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的运气，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那么一些。” 卫中运能感受到，这次游魂似乎是发自真心，而不是表演出来的假象。 第八十五章 界域守望塔残块 “这是什么东西？” “帮助获得某种能力的必须道具。” 梁云坐着的靠背椅重新变成了皮质沙发，慢慢向后移动了一段距离，他轻合上眼微微陷入其中，双臂抱于胸前，伸直的小腿相互交叉，一副很是舒坦的模样。 “是要吃掉它吗？那我能直接用手拿吗？” 看着在漂浮透明小球里完全静止不动的纯黑立方体，卫中运内心有点犯怵，倒不是觉得游魂会害自己，而是这个小黑立方体怎么看都有点吓人。 “它已经是你的了，为何不打开背包看看呢？” 梁云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果然，卫中运打开背包，就看到占据一格，一个球体包裹着纯黑立方体的标志，但获得它并没有出现系统提示。 将意识移到该格，卫中运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长串的介绍，让他不得不再次感叹，游魂拿出来的东西，那肯定是难得一见，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神奇物品。光看这介绍的篇幅，就知道这小小的纯黑立方体来历非同小可。 首先是物品名称及一段词条： “隐藏道具，界域守望塔残块2。” “限定物品，限制使用一，使用条件：无。 不可摧毁，不可交易，不可舍弃，不可提炼……” 略过各种各样不可进行的操作，卫中运将意识视线移到物品介绍，越看内心越感到震惊。 “传闻在真实背后，有那么一条指引终极的长路。在穿过将一切吞噬殆尽的死亡深渊，跨越万物终归虚无的寂静之地，将会抵达隶属永恒的无限界域。那本应是属于神灵的领域，是不允许世间之人接触的地界，是不应让人知晓的存在。直到，界域守望塔的莫名崩塌，直到，最后出现在裂隙深处的那道虚影。 不知名谓，不知容貌。 他赐予了黑暗摸索的人们追寻新生的光明，他赋予了平凡弱小的人们寻找神灵力量的方向，他给予了无知卑微的人们探究终极的权利。” 神灵的领域是个什么东西？卫中运没再理会，接着往下读，是一首类似小诗的描述： 那一天，在真实的暗面划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无数的破碎残块从中急速飞出，散落到真实各处。 那一天，站在地上的人们得知了，原来在真实的上方，还有新的世界。 那一天，裂隙散发出的暗橘色光芒，照亮了真实的一切，将广袤无垠的黑暗变成了一片暖洋。 那一天，世间的人们看到了，隐匿在真实背后，那些禁忌般的存在。 那一天，在裂隙深处，光与影的交汇地带，无数巨大的虚影轰然倒下，直至完全消失。 那一天，裂隙合拢之前，从中缓缓传来古老遥远，奇异悠扬的曲调，既不沉闷也不激昂，平静而缓和，经当时的吟游诗人记录改写，流传后世，称为神灵安魂曲。 那一天，裂隙最后闭合的瞬间，浮现出一道不算高大的虚影，每个看到那道虚影的人，意识中都浮现了一句话……” 到这里，后面则是一段和灰色石头一样的一串“*”符号，应该是被隐藏掉不能显示的信息，也就是那个身影说的话被故意遮掩了，梁老师知不知道这个信息呢？ 没再继续阅读，卫中运将意识从背包里撤出，看到梁云正远远地卧在沙发里，悠闲地翻看着之前那本黑色的小册子，也不知道册子里写了些什么。他旁边多出了一个精致典雅的木制桌台，台上透明的琉璃高脚杯中装着半杯淡红色的琼浆。 似乎感受到卫中运的视线，梁云并没有抬头，翻了页黑本，轻声说道：“神灵的力量已被解放，去寻找那些碎块吧，超越自我的极限，来探索终极的奥秘吧。” 卫中运在心中暗暗复述了一遍，点了点头，不愧是老怪物游魂！ 梁老师的慷慨实在让他有些汗颜，连这种隐秘、价值无法估量的未知知识，都愿意分享出来，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实在太值得赞美了！ 而不是什么垃圾*网，既不给稿费，下自己的论文居然还要交钱，真的是太离谱了。 还好在卫中运莫名的吐槽和思绪发散前，梁云开始了他的讲述。 “传闻中描述的‘那一天’，发生在阿尔法世代之前，或者按照沼东和岩野史学家的观点，是‘那一天’在真实发生的裂隙事件，开启了阿尔法世代。因为最后那道虚影传出的声音，使用的就是阿尔法世代的语言，而不是远古神灵语。当然，这只是我用来描述随意取的名字，暂时没有任何考证。” “各种历史研究者对这种语言，和远古神灵的态度都很奇怪，似乎都在刻意避免去记录研究，也不敢有过多的兴趣。和远古神灵有关的描述，都极为隐晦难懂，现在唯一可信的线索，就是那首所谓流传后世的《神灵安魂曲》。然而这个流传后世，到目前为止，我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有关记载。只是根据一些远古石板画的推测，在裂隙闭合之后，所有在真实一片黑暗中生活的人类，都被漩涡拉到了新生光明的世界大陆上，也就是沼东和岩野区域。至于在‘这一天’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梁云顿了顿，端起琉璃高脚杯轻轻摇晃了几下，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因为他们的语言、文字、历史、文化、以及过去的一切，从此都被消除或者隐藏了。‘那一天’之后，在沼东和岩野区域，阿尔法语直接成为了世界语言和文字，而探索终极的奥秘，也成为了某种信仰般的存在，刻在这些被漩涡从真实拉来的人心中，一代代传递了下去，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仰逐渐模糊。至于两片区域的原始居住民，在交流融合中，逐渐同化，形成新的族群。” “对了，还有一个传言，探究最终奥秘的起点，就是黑市中那条白线。等级限制为60级，只是没有什么能够明确证明的记载。” 卫中运听着梁云用平静冷淡的话语缓缓道来，突然想起自己第二次前往黑市，在一片漆黑的“门”前，感知到那一瞬的橘色“眼睛”，难道说那个就是裂隙？ 自己这是被裂隙标记盯上了？ 第八十六章 听梁老师讲文献 卫中运没敢继续往下想，关于那来自橘色“眼睛”瞬间的一瞥，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和水平，还是别有过多的想法比较好。至于什么指引终极奥秘的长路，光听那个描述，就不是他20级能去接触的存在，还有什么远古神灵也好，文明世代之前的隐秘历史也好，当个故事听听就好，自己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的，况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这些还是让游魂这样的老“玩家”去探索研究吧，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关键，等级和能力，以回家为目标，任重而道远啊，卫中运…… 见梁云没再继续开口说话，卫中运重新把意识投回到背包中，探入纯黑色的立方体中。界域守望塔残块2，卫中运快速地略过了大段的背景故事描述，“*”后还有一小段故事他没去读，而是直接跳到最后写着“使用方法”的文字。 “使用方法：意识连接。” 看着简单明了的四个大字，卫中运内心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不是把这个看着就有点吓人的东西，吃进嘴里吞到肚子里。他将透明小球从背包里取出，轻轻用两指捏住，看了眼半卧在沙发里的梁云，卫中运歪了下头。 等一下！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谨慎一点，上次灰色石头自己人差点没了，上上次被周大小姐忽悠的欠下一千万珠，这次梁云给的东西，虽说是赢来的，但搞不好其中也有什么隐藏的东西？ 这界域守望塔残块是干嘛的自己都不知道啊！ 词条写了一大堆故事，也没讲它的功能啊，这就和广告里介绍一款药品用了多少名贵的材料一样，讲述了它的起源，发展、以及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讲得天花乱坠，地动山摇，但说到最终也没告诉你，它是治疗什么疾病的药，究竟这个药有什么功效，以及吃了它会带来什么隐患。故事讲得很好，引人入胜，可它到底是个什么药呢？ 一般这种把核心信息隐藏起来的，肯定是忽悠或者诈骗无疑了。 卫中运内心点了点头，嗯，自己在决定做一件事之前，总算开始谨慎起来了，这倒是件好事。好好思考吧，将计算博弈融入到逻辑思维里，三思而后行，也是为了自己这条小命吧。 一次灰石，一次绿区港湾，这两次自己没有任何准备，鲁莽行事的后果，都是差点人没了。不好说如果遇到的不是周颖，而是别的什么人，自己还会不会只是欠钱而已呢？ 卫中运内心叹了口气，遭重的都是核心意识体啊，我究竟还是不是我呢？ 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弃，卫中运暗叹一声保佑，似乎自己还有那么一些运气，侥幸地躲过了两次劫难，嗯，也不好说，现在自己还在游魂梁云的地盘上，之后会发生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这该怎么计算博弈呢？ 卫中运挠了挠头，看着指尖完全静止在小球里的纯黑立方体，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帮助获得某种能力的必须道具，是我说得不清楚呢，还是你没仔细听呢？” 梁老师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无奈，仿佛在面对一个没好好听课的学生，卫中运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那代价是什么呢，梁老师？” “代价？” 梁云轻声说道：“年轻人，送你一句马克思的话。” 平静而温柔的男声在帐篷里响起，轻声朗读着：“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豪不畏惧。” 啥意思，卫中运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梁老师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马克思的话，《资本论》自己还没读完呢，话说这和代价有什么关系吗？还是直接问吧…… “嘛意思啊，梁老师？年轻人太过愚钝，还望梁老师多多包涵指教。” 卫中运朝梁云低头抱拳拱手，一气呵成。 梁云难得的视线离开了手里的黑色小册子，看着在那摆动作，有些搞笑的卫中运，没来由的轻轻撇了下嘴，似乎眼前是个调皮捣蛋，却没什么坏心思的学生。 他轻轻摇了摇头，推了下镜框道： “界域守望塔残块2，多来自于黑海迪尔加多遗迹，其构成大多为黑灰混色立方体，极少数为纯黑色，大小不一，其品质与灰度呈正相关，与大小并无实际关联。由于其存在使用限制，无法重复实验，以下均为本人猜测，仅供参考。” 梁云顿了顿，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猜测一，凡是拥有意识的一切个体，均可使用界域守望塔残块2，且在无限制保护作用下，界域守望塔残块2会自行与周围近距离意识个体相连，发挥作用，可被拒绝连接，实验估计范围在3~5m区间，与残块品质和个体意识强弱相关。猜测二，通过界域守望塔残块2，最终获得该项能力的强弱，与该个体本身和残块品质相关，具体产生能力原理，残块发挥作用过程未知。猜测三，由于手中资源不足，无法进行详细的对比实验，经测量计算，相同体积下界域守望塔残块1质量大于残块2大于残块4，其质量差值极有可能呈等比数列，具体原理未知……” 帐篷里回响着平静淡漠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男声，卫中运张大着嘴，瘫坐在靠背椅中，脑子有些嗡嗡的。自己怎么好像是坐在大礼堂里，被要求去听一个完全听不懂的科学研究的讲座报告，然后还要写个心得体会之类的东西，多么痛苦煎熬的回忆啊…… “作者戈尔汉查·达·洁哈多摩拉尔，《界域守望塔残块2初级研究报告》，发表于《古代史探究解密》十月刊第二版，第三页至第八页，贝塔历1832年。” 嗯，这是什么参考文献格式，还挺标准。卫中运听到最后，除了有点想哭，和内心的吐槽外，甚至想把梁云讲的这篇文献下载保存起来。 梁老师，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什么界域守望塔残块2，究竟能获得什么能力就可以了其实！不用给我科普讲研究报告文献的，我根本听不懂啊…… 第八十七章 来自深渊的感触 但是看梁云讲得很是投入，卫中运也不好在中间打断梁老师的演讲报告，亏得他能将一篇如此长又枯燥乏味的学术论文记得这么清楚。卫中运两指捏着透明小球翻转看了看，纯黑立方体以完全静止的姿态浮在小球中，既不散发出一点光芒，也没有反射的像，和“黑市”四周无尽的漆黑一般，似乎要将一切都吞没吸收。 帮助获得某种能力的必须道具，这个该如何理解呢？限制使用一，也就是只能用一次，刚才听到梁老师说的，最终获得的能力似乎和残块品质相关，那梁云给自己的，不对，是从游魂那里赢来的这块界域守望塔残块2，品质应该是最顶级的了吧。 至于代价，好吧，大概可以理解梁老师为什么突然冒出那句话了。当利益超过某个限制后，让人丧失理性变得疯狂起来也就不足为奇了。能帮助获得一项能力的物品，在这个游戏世界，可以说是相当罕见少有的极品吧，更何况自身还带有上古神灵的传说，追求终极的秘闻，更不用说它没有任何的使用限制，甚至连等级都没有要求。 代价？这样的物品谁还会在乎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去获得这样一个界域守望塔残块都值得…… 卫中运感觉自己的思考和计算没有太大的问题，如果总是犹犹豫豫的，大概也是没法做出好的决策的，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啊，自己从来都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吃！ 怎么想获得个新能力都不算亏不是？ 深吸了一口气，卫中运把小球举到眼前，缓缓将意识细线探出，然而下一秒卫中运就愣住了。 嗯？怎么意识被弹开了？ 卫中运控制散发出更多的意识细线，并纠缠成更粗的一条，猛地戳向透明小球，然而意识线还是从小球的表面直接滑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哇，不是说这个残块会自动和意识连接吗，这透明小球又是什么东西啊，限制保护措施吗？ 卫中运这下有点尬住了，自己的意识强度低，他还是知道的，不过现在意识线直接被弹开，完全突破不了透明小球的封锁，根本进不去。难道说还要求梁云帮忙吗，这该如何开口啊？“梁老师，我太菜了，意识强度实在太低了”？ 还好游魂并没有让他等太久，轻柔淡漠的声音从沙发响起，“要不再玩个游戏？” “啊这，梁老师，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行告退吧……” “嗯，我只是开个玩笑。” 卫中运心里尬笑了一下，游魂的玩笑，哈哈，听起来可一点也不好笑。 梁云话音刚落，卫中运手中的透明小球就像是融化一样，逐渐消失在空气当中。而浮在空中方糖般大小的纯黑立方体，自动飘向了卫中运探出的意识细线。 就在两者接触的一刹那，卫中运突然眼前一黑，一种莫名的拉扯感沿着他的意识细线迅速直上，冲向他的意识体中枢，仿佛完全纠缠包裹住了他的整个意识体。 卫中运还没来得及反应和害怕，意识就在漆黑中开始了坠落。和灰石拉走他意识那次不同，和在那广袤无垠的灰雾中感受到的虚无感不一样，这回好似是在无尽的纯黑深渊中往下掉，同时意识感受到的，是一丝清冷的凉意，但又不是那般凛冽萧瑟。 就在卫中运意识在纯黑深渊坠落的过程中，四周仿佛有风在鼓动，虽然没有声音，但却轻轻吹在他的意识表面，抚过他的面庞。那种触感算不上寒冷，像秋日细雨中湖面上刮过的微风，吹皱了那一抹墨色，泛起几朵白花，带来丝丝凉意很是清爽。在意识深处能清楚地感受到，沿着意识表面传进来的，比寒意薄一些的清冷，像手中握着纯净透明的冰一般冷彻，还带有一些残留的余温。 卫中运的意识此时非常明朗，他虽然没在思考，但整个意识体都在传递着一种别样的舒畅感，那是来自内心的清爽与自信，很自然地生出一份淡然与从容。这种感觉卫中运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了。 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度过的这段时间，自己是否太紧张太勉强自己了呢？他太想快速地完成回家的目标了，太害怕死在这个异世界了，太担心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朋友亲人了。然而自己并没有认真地考虑过，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急不来的，提升实力也好，找到回到现实的方法也好，都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些运气和其他人的帮助。这些都是自己不愿去想去面对的问题，因此内心和意识都选择自动地逃避了。所以才会出现做很多事情都只凭心情，才会觉得无所谓，而没有好好地规划过，把谨慎小心和计算决策丢到一边。 在清凉舒爽的冷意中，卫中运的思索也越来越清晰，古人的大智慧还是应该多看多学的啊，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对了，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事来着？ 这是在界域守望塔残块2里吗，还要落多久才到目的地呢，又会获得什么样的能力呢？ 卫中运不打算多想了，和归于虚无不同，他决定暂时放空自己，让大脑和意识好好休息一下，因为在这纯黑的深渊里，他并不感到害怕和恐慌，只是单纯的直觉或者说一种某名的信任。 也许有时相信一下直觉也不错？ 其实更多的，是卫中运在意识表面的风中，感受到一种奇特又有些奇异的熟悉感。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中又包含着些许温柔的亲切触感，让卫中运一时不知该做何思考。 深深呼吸了一下，放空整个意识的卫中运，此时再感受不到之前的种种触感了，坠落、风、清凉、冰、冷彻、熟悉、亲切都消失不见了。 他选择睁开了双眼。 在一片纯黑中，卫中运的意识体看清了四周，他散发出的意识线像网一样铺开，即使眼睛看不见，但从意识线传递回来的信息告诉他，这里应该是一个圆塔的内部，很可能是最底层。 第八十八章 来一场摸底考试 卫中运向上“望”去，将一条意识线变得极细向上探出，然而仅靠他现有的精神强度和意识精细度，也只能探到5米的极限范围。他将意识线收回，改变形状将意识变成一层薄膜，包裹在他意识体外半米的范围，向左边迈出一步。 抬起的左脚刚落下，卫中运的意识薄膜“砰”地一下直接溃散了。 随之而来的，是直冲意识体核心的一股寒意，和一个古老悠远、没有感情又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界域能力标准测试，满分50分，计时120分钟，测试人数，1，现在开始。” “第一部分，界域理论基础，单选题，共计十道，判断题，共计五道，总计15分。” 卫中运眨巴了两下眼睛，在一片漆黑中也很想吐槽。 把人拉过来做题是个怎么回事？ 搁这摸底考试呢？ 然而并没有让他内心叨叨太久，那个如同机械般的声音已经开始出题了，并且文字直接在卫中运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1、以下对界域描述正确的是：a、界域释放不需要消耗能量；b、界域可以不依托其他介质单独存在；c、界域不可以相互融合；d、界域不占据空间。” 看到是自己能看懂的文字卫中运还是松了口气，虽然依旧是鬼画符般的符号，但总比来个什么其他文明世代的文字好，这怎么感觉像是在做什么概念题啊？ 不管了，三短一长选最长，就选b！ “2、界域产生的基本原理是：a、物体本身释放能量获得的能量场；b、意识与其他空间共振产生能量构建的能量场；c、意识引导周围环境能量形成的能量场；d、借用已存在界域的能量展开的能量场。” 唔，卫中运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内心思索道：“这个d一看就不对，基本原理怎么会是借用呢？剩下三个感觉都有点道理，界域是一种能量场我倒是知道了，要不扣扣问题的字眼？” “既然问的是‘产生的基本原理’，那似乎只有选项b用的是‘产生能量’，要不就选b吧。” 内心活动完，卫中运脑海里浮现了个b的鬼画符，接着出现了第三题。 “3、能量场的能量连续分布公式为，以下对此公式理解描述界域能量场错误的是：a、界域内部能量场处处充满能量；b、界域覆盖范围内能量场所包含的总能量；c、界域内通过能量场做功消耗的总能量；d、界域内能量场能量的分布并不均匀。” 这，嘶，卫中运皱起眉头，总感觉这个公式很是眼熟，描述场的能量分布？这个四个选项描述的界域能量场非常像之前学过的电磁场理论，库仑定律还是电荷密度分布之类的，可是这个游戏世界不是没有现实意义上的电磁吗？ “5，4……” 卫中运还在冥思苦想界域能量场的公式和电磁场之间的关系，然而脑海里响起了没有丝毫感情的倒计时。 行行行，居然还有答题时间限制，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那只能选a了啊，下一题，下一题，还是做题适合在下，是吧俄罗斯短毛猫？ 卫中运没来由地就突然想起，那一进游戏世界就掉线消失不见的客服，罗寄。 又连续做了几道概念题，卫中运对界域有了更多的理解，然而紧接着的题目他就有些看不太懂了，什么“界域形成的空间结构”，“多重界域叠加会产生的现象”，“界域的包含与被包含关系”，“界域的融合及分离所需的能量计算”…… 卫中运只得在选项里先排除一两个直觉上就不对的答案，再从剩下的里挑出一个看似靠谱的选项，判断题更是跟着感觉走了。 这些界域的问题谁懂啊，想想还是现实里的考试简单，至少还有参考书和大纲，甚至好心的老师还会给你划个考试范围，现在这个摸底考试完全就是靠猜嘛，虽然“界域”这个东西看起来是有些类似电磁场的能量场，问的问题实在专业性过强，在下无能啊！ 卫中运做题做得有些心力憔悴，然而那个声音却完全不管，只是机械化地出着题目。 “第二部分，界域应用基础，解析题，共两道，总计17分。” “1、现有半径为2m的球形界域a，其能力为界域内物体所受重力加倍。界域a中央存在边长1m的正方体界域，其能力为界域内物体获得方向向上，大小等同于所受重力的一半的浮力。现有不考虑体积的质量为1的质点，从球形界域a正上方1m处自由下坠，重力加速度为8m\/s，（1）该质点在第一次接触正方体界域b时的速度为多少？（2）该质点从进入界域a到离开界域a耗时多久？” 卫中运先在脑海里写了个潇洒的“解”字，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完蛋！自己现在竟然完全想不起重力做功的任何一个公式了！意识体被这个声音出的题目占据，还没法打开自己的模型数据库，调用之前塞进去的公式，这可太痛苦了！ 强制闭卷考试吗，真想知道其他人面对这个测试是什么样子的…… 游魂面对这个测试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卫中运就在胡思乱想中，静静等待时间过完。 第二道题是根据理论分析，几种具有不同能力的界域相互融合后的结果，以及可能变异产生新能力的大致范围。 看完问题的卫中运摇了摇头，连解都懒得写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卫中运开始思考起“界域”和“中央系统”的关系。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界域”就是梁云口中那个所谓的能力。界域守望塔残块2作为一个隐藏道具，拥有词条介绍，但是系统却没有任何的提示。而且“界域”能力的存在似乎和中央系统的关联也很奇怪，而且还有其他空间这样的说法，以及那一天的传闻，裂隙，世代文明前的存在。这些也都保存在中央系统的数据库中吗，会不会有些太麻烦，也没有必要呢？ 为什么要设计出“界域”这样一个需求数据量庞大的系统，其中包含的逻辑算法要远比其他能力复杂太多，而且如果早就已经完善优化好了，为什么又设计成隐藏能力，加大获取的难度呢？ 这些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卫中运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好，此时那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三部分，界域实践基础，实战模拟，总计16分。” 嗯？实战模拟？ 第八十九章 心有余悸中提问 卫中运一愣神的瞬间，意识就从脑海里弹了出来。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但卫中运突然感觉到自己散发出去的意识线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不仔细去感触根本不会发现，意识线里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再将意识收回脑海，发现根源上是自己的意识体核心出现了变化，不知是不是卫式流意的原因，意识核心细微的意识流改变让他给抓住了。 意识核心自身的振荡幅度出现了一点浮动，然而就是这一丁点的改变，卫中运感觉自己的意识核心仿佛突然和什么东西有了关联，这种即像是直觉又像是幻觉的感触，让他有些恐惧又有些兴奋，内心中的火种似乎燃烧得更旺了一些。 当卫中运再次施展卫式流意，并将意识外放时，脑海中的意识核心振动开始加快，那种联系感也增强了不少，但还是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卫中运发现自己意识内靠意识流传输精神能量的速度也有所提升，在新的振荡模式下，放出的意识线很快便形成网状膜覆盖周身，同时以极其细微的幅度振动，比之前自己外放的形成的意识薄膜要坚固得多。 卫中运打开信息查看，果然在能力栏发现了新的一行，“界域”，但是系统依旧没有提示，打开“界域”面板，是一个纯黑色的圆盘，圆盘的左下角写着“振”，圆心处写着“流”，两个小字都略微突起，泛着淡蓝色的光芒，虽然是德尔塔文，但笔触却有一种古朴典雅的韵味。 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卫中运闭上眼细细感悟流转意识体周身的意识线，虽然精神强度没有提示，但他使用精神能量的效率却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对意识线的掌控力度也增强了许多。意识体的心脏振动频率逐渐和意识核心的振动频率相接近，卫中运突然感受到一种从没有过的，随心所欲地操控精神能量的感觉，他立刻把所有精神能量一股脑全从意识核心释放，分割成无数细流充斥在意识体内，接着沿外放的意识线延伸。 那层覆盖卫中运周身的网状意识膜，在接收到如此大量的精神能量后，陡然膨胀，形成了一个不算大的半球面，缓缓振动着。 为了维持这个半球面的稳定，卫中运不断地加快意识核心的振动，但他现在依靠核心振动新产生的精神能量，完全无法维持这样大规模的能量消耗。他整个意识体都开始发虚，卫中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意识流也不再稳定。 还不够，还不够…… 疲惫、虚弱、疼痛刺激着卫中运的神经，但他深知，自己扩散出去的意识线构成的这个意识半球面，根本算不上“界域”。它并没有引起空间的共振形成能量场，只是虚有其表的，会振动的精神能量面而已。 但仅仅做到这一步，卫中运就已经消耗光了之前意识核心保存的精神能量，现在只能加快核心振动来刺激产生更多的精神能量，他逐渐掌控不住这个意识半球面了。 不再稳定的意识半球面的振动不再规律，甚至有了溃散的迹象。 还不够，还不够…… 卫中运在心里默念，心中那团微弱的火苗飘摇着，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共振，意识和其他空间共振，如果那道题的答案我没猜错…… 突破口一定就在意识核心的那点变化里，是不是和其他空间关联的关键呢？ 共振的振动频率，卫中运不再一味加快意识核心振动，他开始控制意识核心的振动，想办法把振动频率缓缓降低。 但这并不是很轻松简单就能做到的。只是那一瞬间的振动频率降低，本就不稳定的意识半球面直接“轰”得炸裂开来，大量的未消耗殆尽的精神能量，形成了一股巨浪把卫中运掀翻在地。 他捂着嘴咳嗽了一阵，瘫坐在地上意识体四肢发麻，整个意识体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断裂的意识线很快返回到意识体，紧接着一阵剧痛席卷了卫中运整个意识体，意识核心受到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作用，导致他整个大脑都在翻江倒海，卫中运很想哭却没有眼泪，想呕吐也只能干咳。 随着意识线的返回，卫中运的视野重新回归到一片混沌黑暗中，面对这最直接的精神刺激，他呆滞地张大着嘴，两眼木讷，手指不受控制得一抽一抽。 不知过了多久，卫中运才从一片麻木中恢复过来，意识体还在断断续续得小幅度抽搐，头还有些痛，附带着轻微的眩晕感。意识核心的振动频率倒是复原到基础状态，精神能量得以缓慢补充，卫中运揉了揉额头，长呼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在一片漆黑中，心有余悸地开始复盘总结这次鲁莽的尝试。 “哇，我是不是差点把自己炸死，没想到意识线的断裂竟然会有如此强的反作用力，还好意识核心没有太大的损伤，大概吧……”卫中运按了按后脑勺，“还好意识体没有溃散的迹象。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比朝天椒芥末什么的可刺激太多了，为什么我调整意识核心的振动频率时，无法把放出的精神能量和意识线收回呢？” 紧接着，卫中运拇指和中指狠狠按住太阳穴，又朝自己提出了几个问题。 “维持意识半球面需要消耗如此多的精神能量吗？” “意识线负载的精神能量必须连续传递吗？” “卫式流意的交换循环该如何在意识流中实现？” “如何调整意识核心的振动频率，才能实现与其他空间共振？” “其他空间振动频率又是多少？” 嗯…… 卫中运松开了指头，眯起眼环视了一下漆黑的四周，最后一个问题好像比较好解决…… 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处在一个所谓的“其他空间”里呢？ 也许找到这个空间的固有振动频率，就可以引起共振了？ 看来又是一个新的课题啊，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还够不够，话说摸底考试结束了吗，不是要实战模拟吗？ 第九十章 意识流振动现象 缓了一会儿，卫中运没发现有什么状况，就将复原的一条意识线从指间探出，不过这次只探出了一点，卫中运将意识完全集中在这条意识线的顶端，他先是控制着意识线以意识核心的振动频率微微振动，感受着意识线四周漆黑空间的变化。 意识线小幅度的振动似乎对周围空间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以卫中运现在的精神强度也探测不到什么变化。于是他将意识线前端的振动幅度缓缓增加，上下有规律地摆动着，振幅的加大也就意味着精神能量的消耗在增大，直到意识线360度绕着指尖在一个平面内环扫，卫中运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振动频率还没有改变，卫中运已经感到有些吃力了，但他依旧没有从周围的漆黑中获得任何信息，意识线的振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甚至没有引起任何的流，仿佛这一片漆黑不存在任何物质，没有可以与意识线作用的东西。 卫中运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构成一片空间的基础肯定是物质，只是自己现在探测不到罢了，以自己现有的精神力感知不到周围有什么变化和影响。或者说振幅的改变并不能引导两者产生相互作用。 于是卫中运控制意识线在指尖减少振动幅度，并且通过卫式流意，将传递精神能量过来的意识流的振动也降低了，他想要自己的意识线完全在指尖静止。但没想到控制减少意识线的振动，急剧消耗着他的精神能量，比刚才增大振幅消耗的还要多很多，没维持多久，指尖的意识线就弹回到原有的振幅上去了。 卫中运喘着粗气，尽力平息住意识核心的振动，将受到的反作用力消化，回收的部分精神能量也重新回到核心寂静下来。 休息了一会，卫中运再一次尝试了对指尖意识线振动频率的调控，不管是增大还是减小，在他现在意识核心能承受的范围内，依旧没有对周围的漆黑空间产生他能感知到的影响。收回意识线，卫中运瘫坐在地上，在一片寂静的漆黑中，静静听着意识体心脏的跳动。 砰，砰，砰…… 意识体核心也有规律的细微振动着，胸口的振动随着体内的意识流传递到脑海，接触到核心后，意识体核心吸纳了振动，将这股振动流改变成了细微的振动流，又随着意识流网络传回到胸口，通过心脏再度变成强有力的振动流。 卫中运细细体会着，他在感悟这种自己意识体内部的意识流动的振动变化，并且感知到了意识体内部精神能量产生到转移的过程。 脑海中的意识核心发出指令，控制意识体的其他部位进行活动，传出的意识流细微而密切，速度很快但振动幅度却很小，消耗的精神能量极少。而意识体的心脏振动是强有力的，振动幅度很大，这股振动产生的意识流，主要是运输到脑海中的意识核心，其中包含着大量的精神能量。 意识体核心将这股能量储存了起来，在其他部位需求精神能量时，再通过快速的意识细流传递过去。当然某些下意识的反应，也就是其他部位，越过了意识核心的指令，自行反应进行了活动，这部分消耗的精神能量，会直接从意识体心脏发出，速度极快破坏力也极强，如同一股意识洪流，直接冲击到该活动的部位。 这就会破坏原本意识体内之前构建好的意识细流通道，也是引起意识体抽搐或麻木的主要原因。而之后在意识体自我修复的过程中，控制和输送精神能量的，又需要依靠意识核心了。 两种不同的精神能量传递方式，让卫中运又有了新的理解和认识，但意识体心脏强力振动产生能量的原因，他还并不清楚。不过卫式流意倒是很自然地提升了一个等级，他现在可以更好地掌控意识体内的意识流了，虽然极限也就是稍稍改变一点意识流速。意识流通道的建立和改变他还只能依靠本能，况且他也不敢随意地对自己的意识体进行改造。 但如何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强度，卫中运对此还是一筹莫展。因为与精神相关的知识他是一片空白，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这个游戏世界，没有人教过他，他也没有看过相关的书籍，或者应该说他自己是从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的，也就没主动去寻找查阅过相关的知识。 唉，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卫中运内心感慨了一下，还好对于“振动”这种物理现象及理论，自己还是多少了解掌握一点的，模型库里还有各种公式，只是不知道这精神能量和意识流振动的关系，应该怎么表示呢？ 还是靠自己实验来感悟吧，科学实验的基础就是重复，再重复…… 嗯，通过重复实验来加深对意识流振动的理解，增强对精神能量的掌控，也是研究课题的魅力所在吧，咳咳…… 可别把自己玩死就好。 明白了自己意识体内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振动，卫中运一下子就想到了四种组合的方案，不知道哪一种可以实现与其他空间的共振呢？ 说干就干！卫中运伸了个懒腰，却没想到竟引来阵阵抽痛，整个意识体都浑然一震，惹得他倒吸了一口气。抹了抹意识体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卫中运再次聚集起意识核心中的能量，这第一次，他决定先调整一下意识核心的振动频率。 他闭上眼将意识集中到脑海，意识核心上下振动的幅度增加了些许，但振动频率却没有改变。那种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感触，他实在是抓不住也说不清楚，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核心里好像混进了不属于他的东西，增加了意识核心的振幅，但他又感知探测不到意识核心里究竟多了什么东西。 卫中运尝试加大心脏传递过来的意识流的冲击力度，以此来改变意识核心的振动频率，很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他尝试逆向朝意识核心输出意识流，除了引起一阵恶寒和干呕，也没有什么用。 卫中运尝试了各种他能想到的办法，去冲击意识核心改变振动频率，但除了增加精神能量的消耗，也只是引起了奇奇怪怪的意识体反应，麻痹、不同程度的疼痛，以及各式各样的抽搐。 意识核心在脑海中岿然不动，以固定的细微的频率振动着。 最终，躺在地上的卫中运不再思考。 第九十一章 认识实践方法论 意识体的心脏依旧强有力地跳动着，整个体内的意识流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从未停息。 卫中运对意识核心的调频计策失败了。 它的固有频率并不会因为卫中运做出的种种尝试而发生变化，意识流的冲击只是轻微改变了意识核心的振动幅度，以及带来的恶心和呕吐感，卫中运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脑海中的眩晕感去除。 接下来，他对意识心脏的调频也失败了。卫中运用意识流轻微触碰了一下意识心脏，结果差点没把自己冲晕过去。虽然只是轻微的触碰，却没想到这股细微的意识流引起了极其强烈的振动，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能量，直冲意识心脏。使得意识心脏猛然收缩，差点停止不动。 如果意识体也有心梗的话，自己可能是第一个因为意识心梗死翘翘的。卫中运捂着胸口长吁短叹了一阵，还好控制了意识流冲击的力度，还只是轻微碰了一下，要是加大点强度，不敢想，不敢想…… 唉，话说这拿意识体直接做实验，还真是不嫌自己命长，意识核心和意识心脏，哪一个都是致命所在，而且和身体不一样，意识体可是确确实实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后还要回到现实中去的，别最后折腾出什么精神疾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试到现在结果是什么也没试出来，这就更难受了…… 卫中运四肢摊开平躺在地上，无聊地放出意识线在漆黑的空间里四处游动，振动、频率、共振，该如何通过意识线来实现呢？ 随手点开自己的模型库，打开之前建立的公式库，卫中运突然想起来，振动，弹簧不就是振动吗，声音也是振动啊，还有波的振动，自己怎么就非要在意识流的振动上纠结呢？ 以卫中运多年的解题经验，他深知在面对研究一个未知事物或理论时，最简单的方法还是类比到已知的事物或理论上，当然前提是有类比的对象，类比的反向还相对合适且正确。再从已有的理论和知识出发，类比到未知的事物或理论，从而对未知的有一定的理解，再通过对比找出其中的不同，描述其产生的原因，亦或是对于某些无法解释的现象给出一定的猜测和预言，衍生出新的理论或公式，最后去靠实验来进行验证或推翻猜测。这样就可以将未知的转化为已知的，认识、理解、熟悉、掌握新的知识，并运用到下一个未知的事物当中去。 对卫中运来说，他的想法比较简单，没有去很深层次地思考这个问题。 但其实他的逻辑已经暗暗符合一种研究问题的方法了，那是一种科学的方法论，对自然科学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如电磁领域里麦克斯韦方程组预言光速和光是一种电磁波，量子领域里玻尔理论衍生出的原子能级能量不连续能级跃迁，海森堡的测不准原理，薛定谔的叠加态坍缩原理等等，都是面对某个未知现象进行的猜测和预言，然后再通过实验进行了验证，当然他们对现象的解释也是依靠数学物理等计算研究得出的，靠瞎猜可不行，当然，最耳熟能详的还是牛顿大神苹果的故事了。 社会科学当然也可以借用此种方法，因为这是一种理论实践相结合的方法论，在马克思的《资本论》写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原来阶级问题是如此重要的社会性问题，而经过时间的验证，证明了他的理论是正确的，人类社会的进步就是从奴隶制社会到封建社会再到资本社会再往后继续发展进步。又或者说是无数的人们在摸索着探寻着，对一种未知的又充满希望的理论，进行着自己的理解和尝试，有错误有正确，有成功有失败，有理论派行动派，有各种主义各种倾向，这都是对一个理论进行的各种实验，展现出的各种现象。 理性的认识依赖于感性的认识，感性的认识有待于发展到理性的认识，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知识论，而有了认识之后，就要运用到实践，认识从实践开始，经过实践得到了新的理论的认识，再回到实践中去，循环往复。这是来自于毛主席《实践论》的总结，只是卫中运对此还并没有理解得很深刻。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将意识流的振动类比成弹簧或波的振动，通过已知的共振现象和原理，结合意识流的性质和振动特点，实现共振的目标。至于和其他空间共振产生“界域”，卫中运觉得量力而行就可以了，现在连加法都没学会呢，就去做积分是不是不太行啊，虽然说积分也可以理解成连续的加法就是了…… 卫中运从自建库调用出振动的理论和公式，弹簧振子和简谐波的振动，自己忘得快差不多了，不过如果能再次掌握理解其中的概念的话，对意识流的振动认识肯定有深入了解。 卫中运突然来了干劲，他开始仔细阅读振动的基础理论并推导其中的公式，他这才明白，共振的核心是频率，和振幅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有达到相同的频率，即外界刺激给的频率与系统的固有频率相同时，才会引发共振。卫中运点了点头想到，那么意识核心和意识心脏的固有频率自己没办法调整，那能做的其实还是改变意识流的振动频率，自己的卫式流意就需要在振动方面进行迭代更新了。 打开能力面板，卫中运把“卫式流意”拖到“建模”中，在“价值”模型下建了个新文件，和“流”关联上之后，直接调用其中的流体力学的公式。接着卫中运在“卫式流意”下建了个子文件，将所有和振动相关的理论、公式从库里复制过去。构建好后就让模型自动计算去了。新任务标志是个溪流上边带了个倒三角形，看了眼计算所需时间，卫中运决定还是自己动手实践更快一些。 现在能改变调整的，也只有意识线的振动频率了。 要不先让意识线和意识核心与心脏产生共振试试？ 第九十二章 这又是个啥玩意 然而问题接踵而至，该如何调整意识流或者说意识线的振动频率呢？ 意识心脏发出的意识流强度很大，离心脏又太近，自己暂时不做考虑。意识核心放出的意识流比较好操控，只是精神能量的多少并不会影响意识流的频率，而且所有从意识核心发出的意识流，其固有的振动频率都和意识核心保持一致，这倒是方便形成共振，不过意识体本身好像有什么保护机制，意识核心并不会主动和意识流产生共振，意识体内部的各种意识流也没有形成共振。 也许把意识流看作一种波更好理解，它们在意识体内独立传播，相互距离较远，没有相互作用或者说影响极小，并不会发生干涉。而意识核心附近发出的意识流，虽然固有频率相同，但其波速、振幅、包含的精神能量、传播方向等都不相同，因此也不会发生共振，而且意识核心会自动地避免附近的意识流之间相互叠加，极小的振幅和微弱的能量使得这些意识细流能影响的范围非常小，相互之间的作用也极小。 卫中运决定先做一个小实验，他分别从左手和右手食指指尖放出一点意识线，控制两条意识线以相同的微弱振幅振动，接着他将食指指尖平行相对，缓缓靠拢。当两条意识线前端接触的一刹那，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在两条意识线的接触点迸发出了一条新的弧状意识线，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卫中运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而且这条新的意识线是规律产生的。指尖两条意识线内微弱的精神能量，都叠加到这条新的弧状意识线中，并且随着该意识线的消失散到周围的漆黑中去了，产生一股细微的炸裂感。 卫中运将意识线分开，将左手食指叠放到右手食指上，保持指尖平齐，两条意识线居然自动地合并成了一条意识线，以更强的振幅振动，在分开的瞬间，卫中运感受到指尖一股很细微的吸力，阻碍这种状态的分离。 卫中运仿佛找到了什么新玩具，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对指尖的意识线进行调整，意识心脏产生的精神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意识核心，来不及储存，又很快地被运送到指尖的意识线消耗掉。由于状态极度亢奋，卫中运没有察觉到，他这样连续不间断地消耗精神能量，使自己的意识体始终保持在一个高度紧绷的状态，精神强度竟然有了隐隐的增长。 只不过这时的卫中运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他在疯狂地对外放的意识线进行调整，不停地实验着不同的意识线振动模式，乐此不疲。最后，他十个指尖都放出一条意识线，调整手指的位置，和指尖的角度，让十条意识线在不同的位置接触或叠加。卫中运灵巧地活动十指，仔细观察感悟着十指间意识线振动的变化，而就在他这十指和掌心包裹的空间里，似乎也因此产生了什么变化。 突然，伴随着“嘭”的一声，卫中运的双手被什么东西的排斥力给震开了，十指间之前相连的意识线也骤然断开。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卫中运，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外放的意识线全部溃散，意识体内的精神能量也瞬间被抽干，意识核心触发保护机制不再散发任何的意识流。卫中运再也支撑不住意识体，瘫倒在地上，目光涣散没有了聚焦，嘴巴大张着，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他的意识心脏在哐哐加速振动，防止他因为精神能量被抽干而死。 在一片漆黑中，只听得见卫中运的心跳声。 而在他以奇异姿势瘫着的意识体上方，漂浮着一个模糊的巴掌大小的类球状物质，很难说清是什么颜色，好似充斥着什么絮状或糊状的东西，与周围的漆黑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卫中运总算悠悠醒转，坐起来歪着头巴巴地眨着眼，就这样又过了一阵，他摇了摇头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整个意识体都被一种酸软感笼罩，极度的疲惫席卷全身，卫中运不停地喘着粗气，双手做起头部按摩来缓解这种感觉，迟来的胸闷和头痛让他发出阵阵惨叫。 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哦唔，哇，呃，精神能量好像一瞬间被什么抽干了。 卫中运一手盖在头顶使劲揉搓，一手捂着胸口，疯狂干咳。 对卫中运来说，这次真的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直接昏死过去了。意识体的消亡可就代表着自己彻底死去，这让他很是担忧。 只不过这种担忧还没持续多久，他就抬头看到了那团模糊的物质。 这又是个啥玩意？ 卫中运震惊的地方在于，他居然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里，第一次用眼睛而不是靠意识线看到了东西，因为之前他连自己的意识体都看不到，这片漆黑不允许任何光的存在。但这团模糊的物质却能够在漆黑里被眼睛直接观测到，属实让他有些意外。 卫中运皱着眉想了好一阵，才确信就是这个玩意把他双手震开，并且在一瞬间就抽干了他的精神能量，差点把他搞死的罪魁祸首。 挠了挠头，卫中运现在居然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这团模糊的物质的确是他创造出来的没错，虽然现在漂浮在那里仿佛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想想自己才才从鬼门关里回来，就本能地感觉这团物质很危险。 嘶，这下该怎么弄，这玩意不会突然爆炸吧…… 虽然自己的精神强度不高，但谁知道玩意会不会像核裂变核聚变一样，突然爆发出远超吸收的精神能量呢？ 想到这，卫中运麻利地赶忙双手撑地，双腿直蹬，飞也似地远离了之前瘫着的地方，直到退无可退，紧靠到什么墙壁为止。 他摸索着紧贴墙壁站起，远远地打量着依旧漂浮在那里的，团状模糊类球物质。 第九十三章 构建界域的基础 卫中运贴着墙壁绕着走了一阵，发现不管从什么方向看过去，在他的视野里，那团拳头大小的模糊物质都是一样的，静静地漂浮在那里，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就好像平白无故地占据了那一部分空间似的。 他不敢贸然用意识线去接触那团模糊物质，于是打开背包，从中拿出一根从冀先生小院里拾来的干树枝，折成几段，选了一段小心翼翼地进行了瞄准，然后“嗖”地投了过去。 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卫中运根本看不到树枝的飞行轨迹，直到一小段树枝接触到那团模糊物质时，他的眼睛才发挥上作用。 树枝很快就完全没入到模糊物质中，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卫中运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明白其中的过程，接着又投出一根树枝，和之前的结果一样，树枝没入模糊物质就消失了。 但这次卫中运发现，那团模糊物质似乎缩小了一圈，他猜测应该是模糊物质消耗了能量导致的。 以精神能量为基础构成的空间吗？ 卫中运摸了摸下巴，以自己的眼睛可以观测到的现实来说，那团模糊物质至少是处在能量的某种激发态，自发地发出类似光波的波，形成了光源，并且波长也在可见光范围内，当然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测，毕竟异次元空间什么的，早就超脱了卫中运的物理认知体系了。 那么它应该也是在无时无刻地保持着振动，只是自己的眼睛观测不到罢了，至于在这片黑暗空间里漂浮和稳定存在的原因，还无法确定，而树枝接触到该物质消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消耗了它的能量进入到其中，一种就是它消耗了能量把树枝破坏了。 究竟是哪种情况，还是要继续实验，卫中运投出一段树枝，沿着墙壁迅捷步伐快速地跑出一段距离，再向那团模糊物质投出树枝，以这种方式接连投出了四段树枝。 从不同方向接触到模糊物质的树枝，依旧接连消失在卫中运的视野中，而那团模糊物质也急剧缩小，就在第四段树枝没入消失后，模糊物质突然产生了卫中运肉眼可见的颤动，似乎无法再继续维持稳定，整体的光泽也变得黯淡了些。 卫中运赶忙再拿出一根树枝，用尽最大的力气将树枝朝模糊物质投去。 这次树枝在接触到模糊物质时，似乎把它朝后推动了一点距离，卫中运也不确定，因为那团模糊物质振动得更加剧烈了，他的眼睛一时也分辨不清。 就在树枝没入到一半的时候，那团模糊物质突然迸发出一团强光，在无声中炸裂开来，半截树枝在强光中弹飞开来，微弱的气浪卷起层层的木屑，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竟别有一番美感。 待一切重归平静，视野再次回到漆黑之中，卫中运外放意识线，跑去捡回了那半截树枝，并且探到之前模糊物质下方的地上还留有一大堆木屑。 的确是消耗能量把树枝都给削成木屑了，卫中运意识线扫过剩下半截树枝的前端，截面很是光滑平整。 最后是精神能量不足以维持空间的稳定了吗？话说这不是我创造出来的东西吗，为什么系统一点提示都没有的，不应该和其他能力一样，记录到数据库中，更新一下个人信息，这样就可以再次使出相同的能力。 怎么这次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卫中运皱眉思索，背包里的树枝的的确确减少了，证明系统并没有被屏蔽，数据库是能够在这片漆黑空间里收集记录反馈他的数据信息的，至少背包、个人信息这些都在变化。 而且能力栏出现了“界域”，这也证明了即使在这片漆黑里，信息流的流通并没有受到阻碍，他意识体的行为和活动依旧在被记录，也就是说这个空间也属于中央系统管辖的范围，是真实存在着的独立空间，虽然他现在也不清楚究竟是界域守望塔残块2创造出来的空间，还是和灰石一样，把他的意识体拉进到另一个空间就是了。 只不过，和“界域”有关联的事物，都似乎附带着“隐藏”属性，即它们的存在会被更新记录到数据库，但中央系统不会给出任何提示，残块也好，界域能力也好，都是静悄悄的出现，就好像中央系统在故意隐瞒什么。 卫中运舔了舔唇，如果自己的推测没有错，那么刚才创造出那团模糊物质的技能，姑且称之为技能吧，应该也被数据库记录下来了，更新到自己的链表中，只是不知道怎么查看调用而已。 干想似乎没什么意义，卫中运点开“能力”中“界域”的圆盘，惊喜地发现，纯黑色的圆盘上多出一条淡蓝色的线，将左下角的“振”和圆心的“流”连接到了一块，并且在靠近“振”字附近的蓝线上有一个小圆点，卫中运将意识探过去，弹出了一个面板： “基础意识空间1，依靠意识共振爆发的精神能量，构建的独立稳定空间。 特征：在建立初期吸收附近能量，占据该区域的空间。无法与创建者意识建立联系，无法主动创造、吸收能量，处于能量衰减状态。具有初始能力振动，流。 功能：消耗能量以破坏接触该空间的一切事物，其他作用不明。” 果然，中央系统唯一善解人意的点就在于，数据会被记录下来，不会欺骗自己。看到自己还是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卫中运相当开心，长呼了一口气。基础意识空间嘛，看来之前的努力也没算白费，之前的苦和疼也没白吃。而且这也算是第一次成功实现了共振，虽然事实上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还差点把意识体搞崩溃。 只不过以现在自己的精神强度来说，构建那团模糊物质的意识空间，所需要的精神能量实在过于庞大，短时间内应该来不了第二次了。 卫中运很有理由相信，意识线共振产生的模糊物质，应该就是构建“界域”的基础，一个独立稳定存在的精神能量空间，和所谓的界域何其相似。 第九十四章 精神能量与空间 只是，构建一个基础意识空间1都需要远超自身的精神能量，那构建一个界域，又得需要多少精神能量呢？ 还有，和其他空间形成共振，这又该如何实现呢？ 看来自己面对的问题依旧很多啊，卫中运长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很有收获就是了，现在自己对意识流和意识线的掌控度又提升了不少，而且精神力强度好像也增强了，嗯？ 感受到意识体心脏振动后产出的精神能量变多了一些，卫中运又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 精神能量从何而来？ 如果说生物体的能量可以从本源上说来自太阳，如植物的光合作用。而其他生物体则依靠体内细胞分解有机物和氧气，释放能量，如生物学上讲得，人体依靠糖分、脂肪、蛋白质等营养物质实现能量代谢，营养物质在体内氧化转化成热能以及atp储存起来。 食物是肉体能量的主要来源，那么意识体的精神能量主要来源是什么呢，根据能量守恒定律，精神能量也不是凭空产生的吧？ 卫中运想起刚在面板上看到的话：建立初期吸收附近能量，占据该区域的空间。 嗯，意思是基础意识空间除了消耗自己的精神能量，还会吸收附近空间的能量，来维护自己稳定的需要，并且最终将这部分空间完全占据。 而且意识体心脏振动会“产生”精神能量，唔，这个过程是“产生”还是“转化”呢？ 在沧南的时候没有多注意，现在也不好进行对比，意识体在肉体里时，获得的精神能量和呼吸有没有关系呢。 而在这片漆黑空间里，意识体好像可以直接从空间中吸收能量，转化为精神能量，但自己的意识完全探测不到，不知是精神强度低还是意识灵敏度太低的缘故。 依卫中运的猜测，不同空间内的能量密度应该也不同，像在黑市、港湾和这个黑塔里，他意识体的思考速度就不太一样，卫中运暂时只能靠这个指标来判断，最明显的就是在游魂的帐篷里，意识体在那里几乎感觉不到精神能量的消耗，思维运转速度也非常快，心思极为清明。 想来那应该是梁云构建的“界域”空间，只不过他的那个空间能做到的事情就太多了，任意出现的物体，按照梁云意识自动的卡牌，以及看穿自己想法的能力，比他那个简陋的模糊基础意识空间1要强不知几个数量级以上。 唉，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老怪物还真是强啊。 暂时将精神能量的事放一边，卫中运的思考重新回到与空间共振的问题上来，他从背包里取出令牌和灰石，这是他目前手上可以和其他空间构建联系的两个物品。 卫中运盘腿坐下，拳头撑着下巴开始了头脑风暴。 可惜界域守望塔残块使用了就没了，不然也能用来当作控制敌人的手段，直接拉到黑塔里来。 令牌是产生漩涡，把意识体拉到一个空间，灰石则是直接把进入其中的意识拉走，那片灰雾现在还让他有些忌惮，归于一片虚无想想就让人害怕。 不过那个时候意识体应该还在肉体内吧，只是自己的主要意识被困在灰雾里了？还是如何呢，现在也不得而知了，不过最后孙主任还是用漩涡把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体都拉到办公室里去了。 那传送阵的整个过程是不是这样的，卫中运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法阵与其他法阵构建起稳定的联系，作为定向传送的坐标，并提供稳定的能量，而灰石则是作为阵眼引起和那片灰雾的联系，实际上是肉体和意识体先通过漩涡进入灰雾，再穿过漩涡到达另一个法阵，实现传送的功能。 只不过其中的过程太快了，以至于意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曾经进入过另一个空间？ 令牌产生的是黑色的漩涡，而传送阵是灰色的漩涡，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令牌可以从肉体内把意识体拉出传输到另外的空间，界域守望塔残块则没有产生漩涡，而是包裹住意识体直接拉走，传输到另外的空间，或者很有可能这个“黑塔”空间就是那个残块形成的，因此不需要形成漩涡，还是说意识体直接引导所以不需要？不过能从梁云的“界域”里把意识体拉走，这界域守望塔残块还是很厉害的。话又说回来，传送阵的漩涡倒是可以同时传送肉体和意识体，但是是在同一空间内。能不能穿过不同空间还不好说，毕竟很有可能中间就已经穿过灰雾那片空间了。 这样看来，假设把“漩涡”看作是能和其他空间连接的，传输物质包括肉体和意识体的通道，根据某种需要可以选择性地传输，具体如何实现的暂且不管，空间与空间之间的联系，主要就看“漩涡”如何连接。那么区域和区域之间是算一个空间呢还是不同空间，它们之间联系的“门”又是个什么情况？ 啊，头好痛，卫中运伸了个懒腰，捶了捶坐得有些发麻的双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还不忘吐槽一句，怎么意识体也会坐到腿麻？ 唉，这漆黑塔空间果然不如游魂的灰色小帐篷，思考消耗的精神能量也太多了，界域与界域，亦有不同啊！ 对了，自己从俄罗斯短毛猫罗寄那里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就是通过漩涡过来的吧，也就是说那片星空也属于一个空间。 与其说“漩涡”像通道，倒是更有一种钥匙的感觉，打开不同空间大门的钥匙。有些门没锁所以不需要钥匙，如界域守望塔残块；有些则是一道锁有着很多把钥匙，如灰雾空间；有些则是一道锁配一把钥匙，如黑市的入口；那会不会有可以开所有门的万能钥匙呢？ 而且产生“漩涡”所需要的能量又是谁提供的呢，以我的精神力强度，都可以引导令牌打开漩涡，嗯，卫中运回想了一下，令牌甚至都没有消耗过自己的精神能量。 如果意识线和漩涡共振，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嘶，人如果不作死就不会死，卫中运赶紧把这种想法掐死在脑海里。 第九十五章 及格了予以通过 就这样，卫中运在漆黑的黑塔空间里，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是正在进行一场实战模拟的考试。 可是，到现在卫中运都不知道这个实战模拟，要做些什么。 难道是让他构建一个“界域”出来，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现在让自己再去创造一个基础意识空间都困难，“界域”就更是那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遥不可及的美人了。 卫中运现在只好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想提前交卷但是没有监考老师收卷啊！而且因为刚才大量的思考，他现在觉得自己头有些晕，意识核心供应不住他思考的精神能量了，似乎是因为意识体从周围黑塔空间吸收的精神能量越来越少的缘故。 难道说，界域守望塔残块2自身存储的能量要被耗尽了吗？ 卫中运没有继续思考，为了让意识核心存储一些精神能量，他放空大脑，就地打坐起来。 还好并没让他等太久，意识核心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那个古老悠远、没有感情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就在他的脑海里再度响起： “实战模拟结束，请最后输入姓名，完成测试登记。” 卫中运直接在脑海浮现出三个德尔塔文的鬼画符，那就是自己名字在这个游戏世界的显示，还真是有些看不习惯。 “登记完成，现在进行测试评估中，请稍等。” 嘿，你别说人家还挺有礼貌的。 卫中运没敢发散思维，现在自己意识体内好不容易才积攒了一点能量，如果这片漆黑空间能量不够的话，会不会和那团模糊物质一样炸裂开来呢，那得好好想想怎么逃跑了。 话说我已经进入过一次黑市了，但是没有原路返回，那现在还能用令牌再次进入黑市吗？ 卫中运摸了摸鼻子，自己还真是想到了个好问题，在思索如何卡bug的呢。 机械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嘀，界域能力基本测试结果，汇报如下。 测试人员，卫中运。种族，人族。性别，男。骨质年龄18。体重，78。身高，182。” 卫中运心中吹了声口哨，自己到底要不要感谢陈夫子惨无人道的锻炼呢，没想到除了体重增加居然还长个了，完成了一个小目标也不错，哈哈…… 然后想起小院的时光，他就打了个冷颤。 “基础等级20，基础力量，c+。基础敏捷，b+。基础智力，b-。战斗力等级2，基础精神力等级2。” 不错不错，终于从不具备战斗成长为战斗力等级2了，卫中运欣慰地露出了笑容，而且终于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等级了，2级也还可以了。 “界域理论基础，得分8，界域应用基础，得分1，界域实践基础，得分9，总计得分20。极限爆发能量值89，界域完成度41%。” 卫中运听到得分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的，仿佛在等老师宣布成绩一样。话说这得分是怎么算的，意思是写下名字还白送两分？写解是真的给1分啊，人品还不错，选择判断居然蒙对了几道，这实践给的分有些虚高了吧，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极限爆发能量又是啥，该不会是指那团模糊物质样的意识空间爆炸吧？呃，啥时候构建界域了呢，完成度居然有41%那么高吗，我怎么不觉得…… 卫中运一边心里碎碎念，一边听着脑海里的声音继续播报。 “综合评价，卫中运基础属性略差，理论基础稍显薄弱，应用部分有待加强，实践过程中展现出了一定的战斗素养，具有不错的思维逻辑，能够根据自身现状与周围环境及时做出调整。积极思考，勇于尝试，坚持自我，在困境中没有气馁放弃。” 哇，瞧瞧人这说辞，这都能夸出朵花来，也是门技术。要不是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丝感情，卫中运都以为是不是早就内定好了，这基本上算是纯粹的偏袒了吧。 “以上，评分及格，予以通过。” 说完那道声音便消失了，一切重归平静。 接着，啪的一声，不知哪来的光，卫中运挡着额头朝声响处看去，竟是一小块漆黑的碎块落到了地上。然后卫中运惊恐地发现，四周黑塔的壁居然开始一点点地碎裂崩塌，真的如同墙皮一样一片片地掉落下来。 纯黑的小碎块不断地从头顶掉落，卫中运根本来不及多想，一边躲闪一边掏出令牌，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快显灵。 然而并没有出现漩涡。 果然，可恶啊！怎么一点提示都没有的，刚还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好不容易见着点光，结果就是本来稳定的空间，开始崩塌了？ 考试才给了及格，予以通过，就杀人灭口啊？ 卫中运哭丧着脸，跑都不知道咋跑了。死在黑塔还是归于虚无呢？他可不想再用灰石，这回孙主任可就不一定能把他捞出去了。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空间里，属实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来救一下啊！ 卫中运还没来得及继续哭喊，一股奇异的非常轻柔的力量就将他包裹住，带着他缓缓向上飞去。 啥情况，真要飞升啊？ 卫中运想要外放意识线，去探查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结果和之前一样，意识线触碰到什么之后，他就只觉眼前一黑，再看不到漆黑空间里掉落的碎块，也看不到黑塔的墙皮脱落了。 意识再一次感受到坠落，向上的坠落感，但卫中运内心却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突兀感，仿佛就该是这样，向上坠落。 不断地坠落，四周又起风了，拂过他的面颊，拂过他的唇，拂过他的双目，拂过他的双耳，拂过他的眉毛，拂过他的额头。 那阵风好似一双轻柔的手，最后轻轻拂过他杂乱的头发， 卫中运没来由的有些想哭，想像孩童一般和父母肆意的哭诉，又或是怀念起某种温柔。 但，意识体，是没有眼泪的。 当卫中运再次睁开眼时，他还坐在靠背椅里，双目有些湿润。 大概是灰色帐篷里的光，对于从一片漆黑里归来的他，有些刺眼了。 第九十六章 游魂的另外一面 卫中运伸出右手，又停在了半空中，看着依旧有些近乎透明的右手，他尝试握了两下拳，然后抵在了额头，感受到一阵温热，但那并不是来自肉体，而是他吸收了附近的精神能量。他轻轻喘了口气，意识体再次回到游魂的灰色帐篷，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感觉如何？” 淡漠的男声轻轻在帐篷中响起。 梁云依旧侧卧在沙发里，正端着一杯热柯栲奶吹气，透过金丝眼镜投来平静的目光。 “唔，还真说不上来，只能说很奇特的感觉吧，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梁云轻轻抿了一口，微微低头，发尖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睛，淡然道：“来自神灵的力量，谁又能说得清呢？即使在我这里，界域也不是能随意妄谈的东西。” “不过，关于界域守望塔残块，我倒是知道一个传闻，但未经证实过，你做下参考就好。” 将瓷杯放到一旁，梁云推了下镜框，似乎轻声叹了口气，但卫中运也没注意，只见他从沙发里站起了身，冷淡俊秀的面庞此时竟有些严肃。合身的典雅西装凸显出梁云挺拔的身材，灰色精贵的大衣像是披风一般挂在肩上，只不过他胸前挂着的银色指环，就显得有些平淡了。 梁云再次散发出微弱难以察觉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除了卫中运的靠背椅，灰色帐篷里其他的一切物品，都消失不见了。卫中运这回居然敏锐得察觉到，周围的能量密度似乎有所改变。 是游魂发动了自己界域的能力吗，卫中运有些不确定。 梁云静静地立在那里，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此时他身上学者、绅士、老师、教授等一切儒雅温和的气息荡然无存。他就那么孤零零得站在灰色的帐篷里，眼睛却被镜面的反光有些遮挡住了，卫中运看不清他的眼神。 像个孤独的王，像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又像个挣扎着不愿倒下的树。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沉默着，高傲着，抬着不愿低下的头颅，紧紧地盯着什么，一动不动。在广袤无垠的时光与空间里，不知与什么对抗着，有些寂寞，又有些残忍，还有些莫名的悲伤。 卫中运静静地看着游魂，没来由得如此想道。这般孤傲悲哀的感觉，应该是没法装出来的吧，逆流而上的鱼，也能翱翔于天际吗？ 不知怎得，卫中运突然想起了游魂之前给他说的预言： 天空看起来比海洋广阔， 飞鸟不见得比游鱼自由。 游魂，梁云，他究竟算是飞鸟，还是游鱼呢，亦或是游鸟、飞鱼？ 那对一且似乎都不在乎，抱有无所谓的态度的他是真实的梁云，还是这样一个孤傲悲伤，寂寞又隐藏着些许疯狂的他是真实的游魂？ 真实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呢。 卫中运在心底摇了摇头。 梁云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不过卫中运还是看到了，在他西装的袖子下，有些近乎透明的手背上，青筋有些轻微凸起。 “界域守望塔残块，会按照最适合的方式，引导新的界域产生。” 梁云似乎有些艰难地举起左手，朝想要发问的卫中运做了个噤声的示意，轻声继续道，“因此每块界域守望塔残块，引导的过程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要说，也不要问，那是新界域形成的关键。以及，小心一伙名叫界域狩猎者的群体。” 游魂的呼吸不再那么平稳，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凶狠，“每一个新界域的出现，都会占据吞噬一部分空间。界域，所谓神灵力量的本质，是占有和抢夺，你记住了吗？” 卫中运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游魂那从未见过的凶狠表情让他有些惊诧。虽然梁云说都是“未经证实，仅供参考”的传闻，但卫中运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定，他说得这些都是真实可靠的。 在梁云自己的界域里，因为某种未知的存在，连游魂这个老怪物都要发力发狠，如临大敌。似乎两者间的矛盾和纠葛还不少呢，卫中运不免猜测道。 可惜自己并没有构建起新的界域，而且离实现这个目标还稍微有些远，话说游魂不惜对抗着什么，也要和自己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他可一点都不像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啊？ 卫中运听到一声绵长的呼气声，只见游魂理了理衣领，嘴角似乎带着一抹释怀的微笑，透过那金丝细边眼镜，卫中运看到他的眼神中，不知是期许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卫中运希望是自己搞错了，游魂这样的老怪物对他期盼什么呢？ “没什么，界域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的，能直接释放界域的天才还是相当稀有的。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还是不要太拔苗助长为妙，现在这样就刚刚好。提升等级，完成界域，你的实力实在太弱，港湾不适合你现在来，或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会来。” 梁云的语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平淡地打击着卫中运，“多去找找你意识核心里不和谐的地方，它会持续引导你的。少年，多加努力吧。” 接着游魂似乎往上瞟了一眼，他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了许多，“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我们的坐标被发现了，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的界域遮蔽不了太久。” 打了个响指，梁云头上便多出了顶黑色皮帽，他右手撑着根红木手杖，手背上的青筋也消了下去。 “我要去黑海上躲一阵子，有事就令牌联系吧，我已经添加你了。” “对了，下次我们两之间的游戏你要是输了，可得给我双倍的筹码，卫中运。” 卫中运皱起眉困惑地看着梁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梁云就朝他挥了挥左手，“这次我的损失可没人赔付，只能指望在你身上捞回一点是一点了。” 说完梁云的表情再次变得平静淡然，刚刚的孤傲、悲伤、凶狠与轻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卫中运，小强的寓意还是不错的，好好活下去。” 接着卫中运便看到整个帐篷从顶尖开始快速缩小，卫中运只觉身后一轻，他稳住身形回头一看，靠背椅也消失不见了。 “希望还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再来杯柯栲奶。” 卫中运闻声再次望去，一股灰色的旋风平地而起，席卷过梁云站立的地方，游魂就这样和灰色帐篷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还没来得及怅然，卫中运发现自己背靠着港湾的某个巷尾，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把海盐的气味和港湾的一切都留在身后。 第九十七章 记忆会狂轰乱炸 穿过巷尾，卫中运重新越过浅绿色光线回到圆形广场，他已经重新变回模糊黑影，接着走到圆形广场的边缘。 也不知错过和周大小姐的约定时间没有，卫中运赶忙打开地图看了眼时间，让他没想到的是，显示时间是六月五日五点一刻。 五个小时吗，总感觉过去了很久，卫中运揉了揉眉头，只能说这段时间里接收到的信息有些太多了。 游魂梁老师真的带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摇了摇头让意识恢复清明，卫中运拿出令牌，弹出一个好友申请，“游魂”的简笔画头像是一个类似鬼火的幽灵，两个豆豆眼带着个小尾巴。 本人倒没有这么可爱，卫中运笑了一下点击通过，接着就收到一条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 “没把你送回公司，想想下次给我带什么礼物吧。” “好的梁老师，收到。” 卫中运收起令牌，坐在台阶上，好好回味了一下幽魂最后的那些话，都是不能记录下来，也不能说出口的信息。甚至在梁云的界域里，都会被标记到，虽然卫中运心中还是觉得游魂有些表演的成分在里面，他表现出的那一面还是有些突兀，转折地似乎略显僵硬。 梁老师似乎想给他讲个什么故事，只是他现在并不愿意花精力和时间去多想，那毕竟是梁云过去的故事，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也没那个能力去关心，什么界域狩猎者，听着就不好惹，梁老师还是自求多福吧，愿神灵会保佑你，就别对我有什么期盼了。 不过卫中运决定还是听取梁云的建议，将港湾和黑海的信息都搁到一边，飓北东恩朵公司，不是他现在招惹的起的势力。那群强盗海盗可不会玩什么家家酒，三角贸易可不知大海里埋葬了多少尸体。当然漫画小说什么的就另说吧，哈哈…… 至于界域，那更是，随缘吧，实力不允许啊…… “每一个新界域的出现，都会占据吞噬一部分空间。界域，所谓神灵力量的本质，是占有和抢夺。” 这句话卫中运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虽然不能构建出界域，但如果能把意识空间用好的话，也不失为一招绝技，至少原理是差不多的，也算是41%的界域不是？ 而且还能爆发出89的能量值，不知道算多还是算少，听起来感觉不太行的样子。 卫中运伸了个懒腰，双手抱在脑后，随意的想道，没想到这个圆形广场竟充斥着不少的能量，也不知占据的哪的空间。话说按梁老师的说法，自己的意识核心里的确是多了些什么东西，应该就是界域守望塔残块，只是自己现在根本探寻不到。而且那个黑塔空间，似乎被自己的基础意识空间给搞崩溃了…… 抛开这五个小时里获得的所有信息和经历的各种事情，其实最让卫中运在意的是，他在那片空间坠落途中，所感触到的东西。 不是肉体的体感，也不是意识的感知，仿佛是触及到他更深层次的东西，卫中运也描述不来那种触感，心还是灵魂之类的，可是，以数据流的形式来到这里的，自己的意识体，会有那些东西吗？ 卫中运有些担心，但很快就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排除。 这不是他现在该想的事情。 呼，还是感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啊。 他蹲在台阶上，很是痛苦地拍了拍额头。一件事没解决，突然又横插进来一件事，堆堆叠叠就演变成一团乱麻。现在自己的意识里就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信息，以至于他连区分有用没用，重要不重要都需要好一阵，消耗的精神能量不是小数目。 怪不得不管是动漫还是游戏，小说还是其他什么故事，大都是一个个区域或一个个事件去开启，不是剧情老套，而是这样才不会被庞杂的信息干扰，至少有一个主要的脉络可循。 卫中运现在愈发地佩服梁云了，游魂是怎样处理信息流的，他又知道多少东西，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并给出关键的信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最主要的还是短时间内大量的信息流涌入脑海，现在再去整理分类归位，要思考的东西和顺序归位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况且人的记忆也不是云端数据库，能够万无一失地保存住所有过往，即使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中央系统，恐怕也做不到。 在来黑市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记不太清了，卫中运突然有些茫然，眼神飘忽不定，大量的信息流冲击着他的脑海。记忆的各种影像、声音和图片，在他的脑海中狂轰乱炸。从那一天、终极的奥秘、黑塔、界域及守望塔残块到预言、世代文明、黑海、飓北恩朵公司和港湾，再到游戏、游魂、博弈、热柯栲奶还有帐篷。 才将五小时内发生的事疏理清晰，眼神刚恢复些许清明，卫中运又皱起眉，过往的记忆又开始了轰炸。 似乎变得有些遥远了，黑市、沧南、青流城、沧流学府、冷二少、孙主任、刘师兄、冀澈南、青霜凝、陈夫子、冀先生……一个个名字，一件件事，感觉没过去多久，但他的记忆却开始出现了模糊。 卫中运双手抱头，抑制住了最后想要冒出的记忆，他大喘着粗气，耗费了巨大的精神力，才勉强控制住了不去继续回想。如果让那些记忆轰炸脑海的话，自己的意识核心真的会爆炸吧。 只是这边和那边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如今拥有这些记忆的我，又是谁呢？ 卫中运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当中，不仅记忆愈发混乱，连情绪都开始陷入低谷。 狠狠捏了捏鼻子，意识体稍稍好受了一些，卫中运不敢再发散思维。 卫中运乘此机会赶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让意识定在了一个问题上，他还在进行着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和那个叫“清本”的组织打交道，这也是他来黑市找周大小姐的主要目的。 第九十八章 和周大小姐唠嗑 卫中运看着自己的任务栏，只有一行支线任务，上面写着一个“清流正法，本自源来”八个大字。 然而并没有什么任务指引，除了任务名，再没有其他信息。 卫中运终于回想起找周颖要做什么，之前找周大小姐调查一些事情，一是关于姚汪精这个人和他们家族，另一个就是关于“清本”组织。 之前完全被游魂牵着鼻子走了，根本记不得沧南发生的事了，现在也不想用令牌去问梁云了，鬼知道他会回什么。以gsb商会的财力，应该能调查些东西出来。 看了眼时间，就这么晃过去一小时，卫中运起身穿过广场，踏进淡黄光线，再次来到了黑市。穿过巷子，走进大道，周围瞬间嘈杂吵闹起来。听着街道两旁的吆喝和叫卖声，看着路上来往的熙熙攘攘的黑影，卫中运长呼一口气，实在是比港湾亲切太多了。 没做过多停留，卫中运直奔gsb商会，金色的鹿角依旧闪耀，一进门映入眼睛的还是那个大大的地球仪。 “小姐在等你。” 头戴斜着小圆礼帽的高个女仆站在地球仪旁边，她微微侧身，低声说道。 卫中运点了点头，也轻声说道：“好的，麻烦给我准备三份的广式早茶。”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得明确鞋，“红米肠，叉烧包，炒牛河，虾皇饺，金钱肚，马蹄糕，烧鹅肝，牛仔骨，卤凤爪，能做什么就上什么，再来杯乌龙茶。” 卫中运报完菜名，只见高个女仆听得有些发懵，叹了口气就只好接了句：“大厨会做点啥，整点呗，现在怪饿的。” 高个女仆欠身行了个礼，小步走开了。 一路上再没人阻拦，黑衣护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卫中运进去就看到周大小姐坐在桌后，似乎在整理什么资料。 “喏，你之前让调查的结果，就不招待你了，最近太忙了。” “太忙了说是，周大小姐最近忙啥呢？” 卫中运搬了把椅子坐在大木桌旁边，取过一个羊皮袋，但没着急打开。 “生意上有点小事，也还好。哇，你不知道，开旗集团在岩野开展的新产业，和飓北的什么公司弄到一块去了，现在打得不可开交呢。” 周颖坐在那里，已将黑影去除，只见她穿着一件小熊睡裙，披着个轻薄外套，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拿着一沓羊皮纸阅读着。 雪白的皮肤，优雅的锁骨，淡妆的精致面庞，即使是小熊睡裙，也遮挡不住她那波涛汹涌。周颖戴着一条细金项链，衬托的她那脖颈更加诱人，卫中运咽口唾沫倒是很快就收拢心神。 嗯，精神力强度上去了，在面对美色时，可以更坚定一点，大概吧…… “周导没去掺一脚？” “我倒是想去，可惜自家商会并不以武力见长，就不去趟岩野的浑水了。” 周颖轻声叹了口气，继续道：“gsb商会现在也就挣钱可以，发展起来的新兴产业现在不和他们争资源，不过等他们反应过来难免也要进行一些交锋。商战我倒是不怕，但是战斗力就很堪忧了。论影响力还是比不过那些老牌家族企业，人才储备也不行，砸钱也培养不出一个像样的军团。” “那确实挺糟心的。” “唉，是呀，顶尖的战斗和指挥人才，哪个不更看重关系呢，有些实力的也大都在一个圈子里，互相介绍，很难挖到人啦。” 周颖微微蹙眉，轻轻摇了摇头，“刚刚兴起的gsb商会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暴发户，看不出什么潜力，自然也就没人来了。” 卫中运沉默地点了点头，这方面他完全不了解，一个集团势力该如何发展，他并不清楚。 “算啦，和一千万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最近怎么样？” “唔，不能说好吧，反正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也挺神奇的。” 这时响起了两下敲门声，周颖变回黑影道：“进来。” 高个女仆推了个小推车走了进来，瞬间一股浓郁的肉香就充斥在周颖的办公室里。在卫中运旁边摆开一个小圆桌，堆满各种菜品后离开了。 “一千万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嘿嘿，人是铁，饭是钢，况且之前废了太多脑细胞了，需要好好补补。” 卫中运大快朵颐，之前五个小时的经历，属实把他饿坏了，干饭犹如风卷残云。商会大厨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上次就感觉到了，卫中运一边狂吃，一边还有点好奇，这意识体吃掉的食物，是怎么转化成精神能量的。 “哼，一千万能动什么脑子，想也是些不入流的东西。” “周大小姐不来一些，你家厨子挺不错的！” “我可不想和猪一起进餐，哇，你是不是连手都没洗！” 卫中运顿了顿，坏了，自己好像真没洗手，但是吐槽的心却没有停下。 “周大小姐是讲究人，不像我这样的土包子，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哪还有精力去追求什么高雅呢？” “呸，别埋汰我，赶紧吃完滚吧。” “啧啧，需要我算东西的时候，还是时刻秒回的小甜甜，不需要了就变成赶紧滚的牛夫人了，呜呜。” “哇，别恶心人行不行，算我求你了，真的是。我这事还多着呢，没时间和你玩。” 打了个饱嗝，卫中运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周导别这么说嘛，我可是你忠心耿耿的小弟啊，有啥需求你和我提，就凭这顿饭我也不可能拒绝！” “行啊，你会带军团吗？” 卫中运挠了挠头，“呃，大小姐，你知道的，鄙人向来单独行动。” “那就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嗻，小的这就先行告退，娘娘龙体保重。” 卫中运捏着嗓子说完，有些踉跄的地站起身，做了一个撩衣摆的动作，抱拳说道，说完拿起羊皮袋挺着肚子就往门口走去。 “行了，别耍宝了，你先去小屋里待着吧，过会儿去找你。” 周颖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她捂着额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九十九章 商会的调查结果 听话的卫中运，挺着肚子走进了小屋，柔和的橘色光芒让他感受到一阵温暖。 坐在熟悉的位置上，卫中运打开羊皮袋，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出来。 第一份便是姚汪精的个人资料，卫中运简单浏览了一下，和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并无太大差别。 姚家虽然曾是个世家大族，但因为人口问题没落很久了，姚汪精并没有从中获得过什么帮助。他的童年并不美好，姚汪精的父亲没什么本事，母亲早亡，他面对的只有来自父亲无尽的谩骂和苛责，以及对过往姚家辉煌的怀念和痛惜。后来在姚汪精十六岁时他父亲心脏病暴毙，之后就只剩他一人在世间挣扎生存，世态炎凉，没落到只剩一人的姚家，也称不上家了，肯定不会获得其他大族的青睐。 卫中运仔细浏览了资料上姚汪精的过往生平，只能说平平无奇，他的枪法并没有多出众，战斗力也是中游水平，工作仕途发展的也很一般。如果不是抗击燃原立下的功劳，姚汪精应该还是个，顶着姚家独子名号的治安队队长什么的 战时的功绩让他获得了一部分世家大族的认可，娶了洛家旁系的女子为妻，但该女子在生下姚宁后不久就去世了。这段时间洛家倒是对姚汪精还算照顾，从姚汪精的经济水平提升飞快就能看出来。 姚汪精晋升到如今东门总领似乎也是洛家运作的结果，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姚汪精与洛家来往不再密切。搬到现在的住宅后，姚家就多了两个少年仆从，跟随在姚宁左右，来历未知。 而姚汪精的私人生活极为简单，就调查的信息来看，除了经常去某酒馆和某医馆外，很少在外活动，十年如一日，在岗位上没出什么纰漏，也没什么大功，再没有升过职。明面上姚汪精是一个不结党不营私，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爱好，恪尽职守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的，老实本分的本地人， 但把上述的和之前的信息一综合，卫中运判断此人性格内敛谨慎，孤僻冷漠，做事风格独断果决，是个狠人。如果他不是装的，这种坚持让他佩服，如果姚汪精是装的，那更是恐怖。 至于那两个少年家仆，现在已经确定就是清本组织安排过去的了。但姚汪精是什么时候和清本组织勾搭上的，那就不清楚了，卫中运猜测很有可能是那个医馆。 资料最后一页是两段，卫中运看向第一段：“傀尾枪”姚汪精，据说其最强的能力并非枪技，而是一种古指法，穿透力极强。消息来源不可靠，不知真假。 第二段则非常有意思，也是一个据说的消息。据说姚宁并非是姚汪精的儿子。姚汪精的妻子，也就是那位洛家的旁系女子是先怀孕，之后洛家才找的姚汪精，大家族未婚先孕的事毕竟上不了台面，两者达成了某种交易的情况下，姚汪精同意了这桩婚事。消息来源不可靠，不知真假。 至于后面的事态发展，就有非常多的解释了。 那位洛家女子究竟是死于姚汪精之手还是就是病死，其实现在也不重要了。如果姚宁不是姚汪精的亲生儿子，那么丛林事件就非常好解释了。 卫中运摇了摇头，就算姚宁是他亲生儿子，姚汪精就卖不了吗，不见得吧，这种人狠起来连自己都可以放上交易台，一个儿子又如何？ 倒是姚汪精这十年隐忍，不知是为了何种大事，这次突然发难，想来也是做足了准备。却不知怎么，他们计划执行的相当仓促急躁，连他卫中运都能看出破绽，真把学府和其他人当傻子吗？ 甚至作案的嫌疑人现在都抓到一个，而姚汪精现在要靠卖惨来博同情，也很是矛盾，这能说明什么呢。 卫中运打了个饱嗝，轻敲了两下桌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姚汪精现在做的事，根本不符合他之前过往的人生表现出来的行为，如果不是中央系统改了他的数据，不过想来中央系统也没那么闲，那就一定是某种原因让他有现在的行为。 不管是不是被迫的，姚汪精的这些行为都像是明面上的做给人看的表象，为的是隐藏在背后看不到的真正的行动。 不过具体是什么行动，那卫中运还真猜不出来，想来应该和清本组织有关。 卫中运放下关于姚汪精的资料，拿起了第二份资料。 第二份资料很薄，一共就三页纸，卫中运也很能理解，听完梁老师的历史课，怎么说也还有点印象。让德尔塔世代才出现的昊天区域的商会，去调查沧南的古老组织，有点强人所难了。 第一张纸上基本都是传闻，最早有关清本组织活动的信息，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而且这个组织只在沧南活动，甚至可以说只在沧流河以北。 一个有意思的传闻是最早的青流城的确是带水字旁的。最初以清流城为名在历史上是存在过一段时间，但那时候的清流城还是座小城因此并没有可考的历史证明了，到青流剑仙闻名天下的时候，人们才注意到一座叫做青流城的小城。 此时就开始有清本组织活动的痕迹了，只不过这些传闻的可信度都不高，当故事看看还行。 卫中运翻到第二页，是最近几十年的一些疑似清本组织的活动，记录者怀疑当时燃原入侵，和清本组织有很大的关联，并且一些可能的邪教活动也疑似由清本组织的。 而且还有针对青家的暗杀活动，从未停止，光疑似死于清本组织的名单就有一长列。 这就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卫中运摸了摸下巴，连青流城主这样的人物都没法把他们连根拔除吗？ 翻到最后一页，只有几行字：据可靠消息，近日该组织有极大可能，在青流城策划组织了一场活动。 唔，要不赶紧回去找青霜凝吧，虽然觉得她并不需要自己保护，不过提个醒也是好的。 卫中运放下手中的资料，开始思索。 第一百章 周大小姐经济学 清本组织，清流城，青家，青流城，好家伙，还真和之前猜得差不多，这两家纠葛得还挺深。 卫中运想了想，觉得和清本组织打交道之前，还是去问问师娘，比较稳妥。青家的人应该更了解这个组织，也会有更多的相关信息才对。 不过青家自己好像也不是铁板一块，其中状况有够复杂的。卫中运自己的感觉，就是青家兄妹两人在青家有些孤立无援，不过好在外面还有其他朋友可以帮忙，师娘和城主怎么想都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跨时代的沧南天才，应该比自己想得要多要远，自己的担心没太多道理。 还是回去找青霜凝吧，希望能帮上一些忙。 做出决定后，卫中运闭上眼，散发出意识线，周大小姐的小屋里精神能量极其充裕，四周的墙壁却有很强的抑制作用，意识线无法穿透一点，，只能探测到表面有一层膜，把他的意识线弹开了，这也是能屏蔽意识的原理之一，卫中运这么想道，之前那个火漆又是什么原理呢？ 卫中运随便想了想，看了看模型里的小剑，计算时长没有变化。虽然地图时间没过去很久，但他自我意识中却是过了相当漫长的时间，卫中运感慨了一下，很久没用剑了啊…… 没过多久，卫中运的意识线就感受到小门被推开了，周颖已经换了身衣服。 “一千万睡得挺香啊。” 周颖话音刚落，卫中运就感觉自己的意识线被扫开了，心理吐了下舌头，自己好像都忘了周大小姐有59级了。 收回意识线，卫中运睁开眼揉了揉鼓起的肚子，说道：“周大小姐是大忙人啊，还有时间来看我呢？” 卫中运看了一眼双臂抱在胸前，斜靠在门口的周颖，赶忙收回了视线。 米色的长裙配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淡蓝色的丝质吊带衫外套一件薄纱披肩，卫中运眼中有一道美好的凹凸有致的曲线。周颖雪白的脖颈处戴着条金色项链，淡淡的妆容也美丽动人，黑发随意得盘在脑后，用深红色的发卡夹住。她慵懒地靠在门口，暖橘色的光芒笼罩在周颖身上，优雅而性感。 卫中运看了一下觉得很难把持住自己，还是别看的好。 “哟，一千万还学会阴阳怪气了，和谁学的啊？” 周颖缓步走到桌前，“怎么，看都不敢看了，上次不是挺狂的吗，啊，小卫同学？” 清脆又带着俏皮的声音，离得那么近又似乎那么远。卫中运一下子感觉像是回到了初高中学生时代，某个女同桌在那里调侃自己，只是既不优雅也不性感罢了，不过那样的时光刻进了记忆的深处，像是锚点一样，时刻提醒着自己这里不是现实。 “呃，周大小姐，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们gsb商会究竟是做什么的啊，能这么挣钱，那些老牌商会不眼红吗？” 周颖微微抬头，露出一副高傲的表情，“一千万，我合理怀疑你是在打探商业机密哦。” 然后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老牌商会现在想追上我们的步伐也很困难了，机遇的浪潮没赶上就是没赶上啊。” “和他们做的方向不一样，用现代的话来说，gsb商会的主营业务是虚拟资产。这个一千万你能理解吗？” “具体一点的话，我们商会的项目大多都是在黑市，比如出租商铺之类的。” 第一百零一章 畅想互联网时代 “喂，一千万，你怎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周颖的声音一下把卫中运震醒了，他挠了挠头，感受到意识心脏和核心都加剧了振动，打了个哈欠道：“哇，周大小姐也不至于说句话，都要发动什么能力吧……” “哼，还没用呢。” 周颖冷着个脸，把发卡一取，头发甩到脑后，很是潇洒，她双手抱在胸前，腿也翘起来搭在膝上，双颊有些气鼓鼓的，煞是可爱，一双大眼睛透过眼镜，直勾勾的看着卫中运，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吗，光想想就很让人兴奋了好吧。这可是能改变世界的想法啊，互联网思维和经济体系相结合，一千万你知道现实里互联网巨头是怎么崛起的吗？” “机遇、智慧、胆识、才能外加贵人和运气，成功不是必然，但有迹可循，现在有一个巨大的商机就出现在我脸上，之前我都没发现，一千万，我太紧张了，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太害怕了，我恐惧一切。但现在我明白了，来到这个世界是非常难得的机遇，对我来说，简直是最好的仿真实验，构建我自己的商业价值体系！” 卫中运听得有些发懵，不过想来也正常，对面这个女强人有什么新鲜想法都不奇怪，就是商业啊交易啊什么的，自己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他只好鼓了鼓掌，“不错，周大小姐也进步了，别担心那么多，放手去做就好了，感兴趣就去尝试一下，反正我们还要在这待一段时间……” 卫中运耸了耸肩，毕竟他也没找到回到现实的方法。周大小姐白了他一眼，轻声哼了一下，举起手继续说道： “在这里这股浪潮将由我掀起，这可是在创造历史啊，你明白吗？我现在在做的是能够影响到这个世界的事情，让黑市变成信息化枢纽，真正地把它建设成网络终端，把令牌转变成移动终端，太难得了，我竟然可以亲自体验这一进程。” 周颖摇了摇头，她的披肩已经随着她的手舞足蹈而掉在椅背上，不过她也没有去管，而是高兴地站了起来，在空中划来划去。 “信息化进程就像滔天巨浪，我要么随着它一路登天，要么被它拍死。” “哼哼，就让那些老牌巨头见识一下新时代的信息洪流吧，短视的老家伙们，根本没看到其中的利益。顺者昌逆者亡，不知道那群家伙会做出什么决策选择呢，想想也挺有趣的。” 周颖娇美的面庞漏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暖橘色的光笼罩在她的白裙和发丝上，她拉扯了下裙摆继续道： “很快就会有更大的变化了，我与客服的合作关系将进一步加深，获得更多的权限，令牌的论坛功能我需要找人继续开发，其他功能也有待完善。想要变成现代的手机，它还需要很多功能，版本的迭代更新也要提速才行，商会的规模也要扩大，产业链的上中下游乘此机会都投资插一手，哇，想想就很有意思！” “接下来，再利用新时代的物流体系，去冲击原有的经济架构，打破固有的资产模式，嗯，那我需要建立一个可以在所有区域，不对，每个单独区域作为一个整体，这样实现单一区域内的物流服务，感觉也是个大工程呢……” “对了，之前开发虚拟游戏植入令牌的想法也挺神奇的，一千万你觉得外卖和顺风车现在去做能不能行啊？还是先把线上支付的完整体系构建起了比较好？唔，我觉着也是先把支付功能做好，其他都好办。” 周颖长呼了口气，停下了挥舞不停的双手，“我可以在黑市实现这些想法，也可以在昊空和他们好好玩一玩。不过其中的关键步骤和解决方案我还有的想呢。对了，我还可以构建很多独特的经济模型，我可以实践自己的所有想法，既不用担心失败，也不必害怕什么，嗯，对！在这里我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周颖越说越激动，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更添几分韵味，只可惜她和卫中运说这些，就如同对牛弹琴了，不过周颖倒也不在乎，她只是缺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罢了。 周大小姐喋喋不休地继续说了很多，到底说了什么卫中运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茫然得，在不停地附和点头与鼓掌，直到最后，周颖突然抓住他的手，吓得他一激灵回过神来。 即使是意识体，卫中运还是能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有些冰凉的，软软的触感。 女孩子的手，真柔软，真美好啊！ 不过此时周颖的表情早已恢复平静，她轻声异常温柔地问道，“一千万，待会有空吗？” 卫中运挑了下眉，嘴角微微上扬，嗯，什么情况，大小姐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接着他快速点了两下头。 接着，周颖撤手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计谋得逞的坏笑。 接着卫中运睁大了眼睛，盯着手中突然冒出的，非常眼熟的羊皮纸。 “契约达成，内容如下：卫中运先生需全程陪同周颖小姐，出席参加’rose banquet‘。若未经周颖小姐同意而私自违约，卫中运先生需支付一千万珠，如约完成则获得‘碧荷叶云股份有限公司’2%股份，本契约自此时签订起效，rose banquet结束终止。” 卫中运一脸幽怨地看着已经退到门口的周颖，“你咋不去抢呢？光在我一个人身上薅羊毛是不是？” “嘿嘿，那怪谁呢，有人心思不纯洁我就不点名咯～” “行吧，我认栽了，周大小姐还是牛哇，话说这个rose啥的是个什么东西？” “唔，玫瑰晚宴，罗斯家族举办的，嗯，类似大型联谊舞会吧。今天下午在黑市他们家的城堡，说实话挺无聊的。”周颖把眼镜摘掉，耸了耸肩道：“不过这回逮到一千万陪我去，希望没那么无聊吧。” 卫中运收起羊皮纸，无奈地苦笑道：“下次大小姐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这样的，虽然是去当个乐子人……” “唔，那不是怕一千万拒绝嘛，那我多没面子，礼服都给你准备好咯，快去试试吧！” 第一百零二章 意识体着装面具 卫中运艰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大小姐，我一个二十级的小菜鸟可保护不了你啊……” “嘿嘿，没关系的，两千万，我可以保护你呀～” 周颖抿着嘴，俏皮地笑了笑。 “喂喂，拜托，我还没违约呢大小姐。” “快去换衣服吧，我也去收拾一下，小圆带他去衣帽间。” “好的小姐。” 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在周颖戏谑的目光下，卫中运缓步走出去就看到高个女仆已经在那候着了。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周大小姐整什么幺蛾子呢……” 卫中运小声嘀咕道，结果肩膀上就传来重压感，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请不要说小姐的坏话，卫先生。” 被周颖叫做小圆的高个女仆一脸严肃地低头俯视卫中运，身后传来周颖的轻笑。 “快去吧，小圆。” “是，小姐。我待会让德尔在那边把车备好。” 小圆转身欠身行礼后，大步踏了出去，卫中运蔫嗒着跟在她身后。很快穿过大厅来到壁炉旁的墙前，高个女仆轻声说了什么，高大的墙壁竟旋转打开，小圆往旁边让出一个身位，欠身伸手。 “请进卫先生，为您准备了三套礼服，请随意挑选，换好后请告知我，为您开门。” 卫中运点了点头叹着气缓步走了进去。 哇，这就是有钱人的衣帽间吗！ 望着看不到头的衣架和各式各样精贵高档的衣服，卫中运看得眼都花了。光各式各样的鞋子就摆满了一整个墙面，顶上挂着各类型的外套披风，在柔和的灯光下轻微摇摆着，不知是哪来的微风。 不对，这似乎是给意识体穿的啊，唔，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看不懂，好吧，当作是什么空间个人形象展示好像就能理解了，换个头像皮肤不是…… 卫中运摇了摇头，自己也没少给游戏充钱买皮肤，是选个炫彩还是猩红呢？还好不用自己挑。 最前面的三个台子上摆放着类似面具一样的东西，旁边摆着个一人高的镜子。 卫中运走过去拿起一个掂量了一下。 “恭喜获得‘梦幻礼服夏日a型男款’，需要现在为您更换形象吗？” 卫中运脑海里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还真是许久未见了啊，感慨了一句卫中运选择了是。 周身亮起了几道彩虹光芒，卫中运赶忙转身看向镜子，他已经完全认不出自己的模样了，像是一个头上插着几根彩色羽毛的孔雀。 整个意识体都被各种鲜艳色彩的皮毛所包裹，上半身以红黄橘三色为主，像是套了件蓬松宽大的毛衣，下半身则是冷色调的贴身皮裤，脚踩高底长靴，头上插着长毛在微风中摇曳。 样貌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卫中运只觉得自己脸上覆盖着一层面膜，镜子里的他皮肤白里透红圆润有光泽，和认识的他不同，五官已经变成乌黑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红润丰满的嘴唇以及一双明亮发光的大眼睛，帅气中又带着些妩媚。 然而在卫中运眼里，自己活脱脱变成了个彩虹小马。他一个踉跄，赶紧在背包里选择这个面具脱下。 长呼了一口气，卫中运心有余悸地望向剩下两个面具，不会都是这种风格吧，造孽啊，周大小姐故意的吧…… 再拿起一个面具，这回倒是没那么花哨，只是也没那么正常。卫中运看着如同中世纪欧洲贵族的礼服叹了口气，这个高跟鞋和白丝袜还真是不忍入目啊。 这就是周大小姐的恶趣味吧，卫中运摇了摇头戴上了最后一个面具。 看着一身黑色西装，卫中运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小帅，真的很有保镖的感觉了，脖子前的领结和内衬的马甲又像是酒保，不过他也不在乎了，只有这套自己还算看得过去。 叫女仆小圆打开了换衣间的门，周颖靠在桌子边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还不错嘛，一千万怎么不选那两套，不好看吗？” 周颖则是一套马术服打扮，贴身的白衬衫和褐色长裤，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脚踩一双长靴，更衬托出周颖笔直修长的双腿，齐肩的秀发束成马尾，白皙的面庞略施粉黛，很是干净利落。 卫中运倒是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瞄了两眼那胸前的饱满，捶了两下前胸欠身行礼，用低沉的嗓音说道，“走吧，大小姐，竭诚为您效劳。” “切，没意思，虽然我早就知道一千万会选这套衣服。” 周颖掂了两下脚，伸了个懒腰，那呼之欲出丰胸让卫中运瞪大了眼睛。 “不许用流氓的眼神看小姐！” 女仆小圆腾地一下挪移到卫中运面前，插着腰一脸鄙夷地瞪着卫中运。 “哈哈，好了小圆，一千万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宅男，没关系的。走吧酒保小卫。” 呃，不许你这么瞧不起宅男！ 卫中运也只能在心里喊出来，不怎么情愿地就往大门走去。 “喂，一千万你往哪走呢？” 卫中运转过头，发现之前周颖离开的那个漩涡又出现在她座椅背后。 “小姐！德尔已经……” “哎呀，小圆～” “现在还早呢，我们去哪里逛逛，很快就回来啦～” 周颖用着很矫柔的语调跑到高个女仆旁边，拉着她的袖子摇晃。 卫中运不得不感叹，看周大小姐撒娇也蛮有趣味的，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真美好啊！ 高个女仆扶额叹气道：“好吧，小姐……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周颖转过头就恶狠狠地传递意识信息到卫中运脑海“一千万最好把刚才的记忆删掉，不然，哼哼……” 呃，这就一点也不美好了…… 卫中运拉了拉领结，无语地走到漩涡旁边。 周颖快步过去，戴上一顶软帽径直走进了漩涡，卫中运紧随其后。 一阵光过后，卫中运看着漆黑的小巷挠了挠头，前面的周颖双手背后，迈步缓缓向前。 “好久没有出来逛逛了，卫中运，你说如果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在这个世界可以好好活下去吗？” 卫中运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第一百零三章 大小姐的贸易区 “嗯哼，两千万知道好好干活，还是挺不错的嘛～” 周颖背着手，继续慢步向前走，迈得步子都在一条直线上，她的马术装合身紧贴，背后勾勒出的曲线楚楚动人。 “大小姐，你的信息没隐藏……” “我知道呀，这里是我投资建设的自由贸易区。要经过审核才能进入的哦～是一个不需要隐藏信息的贸易区，当然还在试运行期，两千万理解了吗？” “实名制上网意思是？” 卫中运皱着眉跟在周颖身后，他现在没心思去看那姣好的背影，而是思考着，在黑市出现这样一个不隐藏信息的区域，其中潜藏的危险性。 “一千万别担心那么多咯～这个项目才刚起步，参与的合作方都由小圆仔细调查过了，这片区域也是我们商会从客服那里购买的私人地段，不对外开放的。” 周颖摆弄了一下软帽，迅速地转过身，面对卫中运歪了下头，短发从软帽里缓缓滑出，发尖垂落在肩上，娇美白皙的面庞化着淡妆，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在小巷里格外明亮。 只见周颖身体微微前倾，朝着卫中运狡黠一笑。 “两千万总是给人一种很紧张的感觉呢～是不是太久没放松了，来到这个世界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吧，思考问题也很累了呢～要不要姐姐教教你？” “呃，周大小姐，你要不，还是用最初见面的那种语气和我说话吧，你这样可太吓人了……” 卫中运打了个冷颤说道。 “切，两千万怎么这么没有意思～” 周颖撇了下嘴，转过身去轻甩了两下手，加快了步伐。 很快两人便走出了小巷，卫中运跟随在周颖身后，他从周颖背后向前望去，看到了一大片草地，被简易的栅栏包围，周围是同样的不知通向哪里的漆黑小巷，草坪上方漂浮着，高矮不一的闪亮的灯火，很是明亮好看。 在这片区域已经聚集了一些的人和摊位，数量并不是很多。草坪上没有人隐藏信息，或坐或站，还有躺在草地上吹风的。即使隔着很远，卫中运还是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虽然具体的，类似等级之类的这些信息还是无法探知，不过这样面对面的交流似乎比黑影交互要好上许多。 通过意识体在黑市直接进行交流和贸易，似乎对这里的人来说也很新奇，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卫中运点了点头，新事物的出现总会吸引到一批人，如果其中有利益可图那就更不一样了，天使轮投资说不定要主动找上门来，周大小姐是真的很有贸易的天赋啊！ 卫中运看着走在前面气场陡然一变的女子，自信强大，精明利落，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力量与魅力。周颖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人群点头示意，而周围的人大都见到她都会自觉弯腰行礼，尤其是摊位上的小商家们，他们一边行礼一边递上一些特产，念叨着感谢，脸上流露出钦佩和感激的表情。 只是没一会儿，卫中运的手上、肩膀和后背，就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占据了，虽然只是意识体，他还是感到一丝丝疲惫，可能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吧。 陪女人逛街，即使不花钱也这么难吗？ 卫中运内心感慨了一下，逐渐发觉自己已经快看不到路了，赶忙佝偻着身子，挪步到周颖身旁，“大小姐，您要不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呢？” “啊？两千万这就坚持不住了吗？” “哎呀，可是人家的背包满了呢～怎么办怎么办呢～” 周颖小声地，带着很娇气很假的声线说道，还悄悄小跺了几下脚，当然只有卫中运能看到。 “周大小姐，要不还是恢复成守株待兔……” “哎哟！” 卫中运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颖近身，很隐蔽地给了他一肘。 “闭嘴吧，两千万！” 周颖小声哼道，接着打了个无声的响指，一个西装壮汉就闪现到卫中运身边，把他身上的挂件清理一空，接着立刻消失了。 卫中运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大召唤术？ “哼，两千万层次太低了，这么弱可怎么混啊。” “周大小姐，这我不得不反驳一句了，你要觉得在下弱，晚上告诉你什么叫勇猛！” “哦？真的吗，就两千万你这样，虽说看起来健壮了一些，但你能不能满足姐姐的需求啊？” 周颖朝卫中运翻了个白眼，悄无声息地掐了掐他的腰，轻声问道，甚至还对着卫中运的耳垂吹了口气。 “呃，对不起，是我僭越了，周大小姐，在下冒昧了。” 卫中运说着，快速地施展迅捷步伐向后退去，自己一个二十年老宅男，哪是周颖的对手。 “哼，都是现代成年人，两千万还真是弱哎～” 卫中运点着头无话可说，这女人耍起流氓来，他也没法口花花了。 周颖不再调戏卫中运，而是恢复了之前的气场，快步走向草坪中央。 那里散落着一些巨大的遮阳伞，虽然卫中运觉得并没什么用，天空依旧是一片漆黑，只不过漂浮着的灯火通明，照亮了这片草坪。 伞下是白色的躺椅和圆桌，旁边的长桌上摆放着一些点心和水果，都是卫中运没见过的样式，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几位衣着华丽的人在这片区域低声说着些什么，看到周颖也朝她点头示意，然后便继续交谈了。 看来他们的身份和草坪外围的一圈人不太一样。卫中运内心想到，他能感觉到，这群人身上自带一种气息，是身居高位的气场。 接着卫中运看到几个穿得和自己很像的高大男子，戴着墨镜举着托盘，站得笔直，托盘里摆放着高脚杯和冒着热气的瓷杯。 看着这样的场景，卫中运不得不感慨，想来周大小姐确实又找到一处商机，她将自己的想法推广并实现，而且让人看见在未来这个项目将会有着相当不错的收益，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了。 投资商应该也大概能明白周大小姐想做什么，而且很看好这个项目，才会合作吧，卫中运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零四章 狮鹫之心阿什娜 “待会儿不要乱说话哦～” 周颖小声娇柔地说道，侧身转头给卫中运递了个眼神，抛过来一副墨镜。 卫中运老实地点了点头，将墨镜戴上。 “恭喜获得悦舒墨镜，表情管理的好伙伴！” 跟在周颖身后来到草坪中央，卫中运看清了这一圈人的意识体装扮，个个都是养尊处优，衣着华贵的模样，其中不乏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正用略带鄙夷的眼光审视着他。 周颖很快就和他们攀谈起来，带着职业的微笑，相互聊着些卫中运听不懂的话题，什么项目，投资，入股，合作之类的。 卫中运双手背后，站在那里，透过墨镜观察着，和伞下的达尊显贵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他知道自己是无法融入到这些人的圈子里的，他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纠葛。 周大小姐还真是厉害，能立即换上另一副面孔和他们周旋交谈，为自己的公会谋利，把自己的项目推销出去，表现得很是轻松自信，游刃有余宠辱不惊。 卫中运内心很是感慨，自己是怎么样都学不会这样的社交能力了，与人打交道真是件麻烦复杂的事情，还是冀先生的小院更自由舒服一些啊， 忽然，一句提到他的话就传了过来。 “就是苏科瑞丝小姐您这位保镖看起来并不专业啊！我很担心苏科瑞丝小姐您的人身安全，毕竟这里还算不上百分之百安全，需不需要我们瓦圣腾家族派人来保护您？全昊空最专业的安保公司……” “哼，全昊空最安全？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看人家比你家保安可强多了！前两年的总统刺杀案到现在还没定案吧，阿什米你家还真是手眼通天啊，一点影响都没有！当时现场负责保卫的好像就是瓦圣腾家吧……” 在卫中运眼里，两个打扮的很像“孔雀”的年轻人在周颖面前激烈地争吵起来，其中个子稍微高些的黄发卷毛，似乎就是那个阿什米，已经面红耳赤了。在不停地争辩着什么，一会儿朝稍矮的红发小雀斑吼了几句，一会儿又赶忙轻声细语地向周颖解释些什么。 “行啦，阿什米，你表现得活脱脱像个小丑，瓦圣腾家族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就在两个年轻子弟怼来怼去的时候，在他们背后响起一个很有威严的女声。 一个个子只比高个女仆稍矮的女子从两人背后走出，给了金发小子头上一个暴栗。 “姐姐……”名叫阿什米的金发小子露出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的表情。 这名女子一头大波浪卷金发，浓眉大眼，目光很是犀利。只见她眉头紧蹙，丰厚的嘴唇略向下微撇，一身金红色的贴身男式礼服，凸显出她前胸的波涛汹涌，双腿修长匀称，踩着一双长靴，径直走到周颖面前。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双腿分开跨立，很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自我介绍一下，来自和这小子同样的瓦圣腾家族，狮鹫之心，阿什娜。” “狮鹫骑士团。”周颖低声念叨了一句，轻轻点了点头。 草坪周围的人群听到女子的话语，开始了窃窃私语，一时有些喧闹，表情都有些震惊。卫中运竖起耳朵听到了几句，“她说她是狮鹫之心！” “狮鹫骑士团团长是位女子？” “瓦圣腾家藏的可真够深的，我还以为他们家族早就没落了呢……” 卫中运看到红发雀斑小子眼神中的惊恐，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议论声，阿什娜朗声道： “嗯，之前就听团里的人说起，在湾区兴起了一家非常厉害的商会，舍弟也曾说起一二，但由于某些原因一直没有机会拜访。这次有幸见到，果然是年轻有为又极具行动力的奇女子。很高兴见到你，苏科瑞丝会长。” 金发大波浪朝周颖伸出手，同时说道：“苏科瑞丝会长的这个新项目我也很感兴趣。而且，我想女孩子之间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不用理会这帮废物男人。您的人身安全将由整个狮鹫骑士团保障。” 伴随着威严而有力的声音，阿什娜用审视的目光扫了眼围在草坪中心，衣装花哨的人群。让卫中运诧异的是，此刻整个草坪寂静万分，之前的喧闹荡然无存，这些养尊处优，桀骜不驯的子弟竟无一人敢出来反驳她说的话。 冷哼了一声，阿什娜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卫中运，没有说话。 卫中运悄悄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这一个二个的，猛人频出啊…… 只见周颖嫣然一笑，没有丝毫的犹豫，伸出手和阿什娜握在了一起，轻笑道： “久闻狮鹫骑士团威名，我只听说团长狮鹫之心是位不世出的天才，却未曾想到竟是位英姿飒爽的姐姐。这个项目我也只是有那么个想法，还要多听听阿什娜姐姐的建议呢～” “我们去那边聊聊如何，阿什娜姐姐。我也觉得和姐姐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呢～” 听到周颖轻柔甜美的嗓音，卫中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恐怖的女人，卫中运在内心重新定义道，还好自己没做啥坏事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大概吧…… 阿什娜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卫中运的思维。 “哈哈哈哈，好啊没问题，我正好想听听苏科瑞丝妹妹的新奇想法呢。” 周颖朝卫中运挥了挥手，随意道，“去吧，别惹出什么乱子。” “好的，小姐。” 周颖说完便朝草坪外的小屋走去，金发大波浪跟在她身后，瞥了眼卫中运，眼神倒不似之前那般凌厉，似乎有些好奇，但并未开口询问什么。 两人走后，草坪中心的人群仿佛彻底松了口气，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下金发小子阿什米牛逼了，连走路都昂首挺胸睥睨四周了，而红发小雀斑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卫中运自知和这群人格格不入，也没什么想法，便朝之前草坪外围的摊贩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草坪外卖药材的 果然，草坪外围的气氛就很是平易近人。 同样的喧闹声，却让卫中运感到亲切，这儿的人群算不上多，却没有那么多奇装异服，摆摊的粗麻布衣者居多，口音也五花八门，嗓音都很大，招呼的方式各有不同。 过往的行人反而比摆摊的要少，穿着也略显高级整洁，却没有过多的言语，很少与摊位上的人交流，多以观察瞧看为主。 在这里其他肤色的人要比白种人多，和草坪中央截然相反。 卫中运走走看看并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大多是些常见的小玩意，比起黑市上的摊位要普通太多，最特殊的，也不过是放了些卷轴书籍之类的，摊主也懒得吆喝，摆了把躺椅往那一躺，眯眼养神了事。 摆放着各种小巧器物的摊位很多，其中不乏各种闪闪发光的矿物，旁边放着打造的各类首饰什么的，让卫中运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因为看到与周颖走得很近，这里的人倒是对他很客气，也很热情。卫中运倒是借此机会认识了一些矿石，了解了其中不同的价值。 石英有着不错的透感却很便宜，琉璃很脆根据不同的颜色区分等级，各种反光展现出不同色泽的宝石，则主要是看其个头大小，如琥珀、翡翠什么的，还有许多卫中运始终记不下名字的矿石，最稀少的是银制品和金制品，而玉和钻石卫中运没在这边看到。 果然，黄金在哪里都是稀有昂贵的硬通货…… 卫中运摇摇头心里默念着离开了，其他摊位也没什么有趣的东西，倒是在众多摊位的最外围，一处摆放着药材的摊位吸引了卫中运的注意，这是他来到游戏世界第一次见到卖药物的摊店。 摆摊的是一个褐色皮肤的老头和一个白皙的少女，老头满脸的皱纹，五官都被挤得看不清了，蓄着很长的一缕白色胡须，穿着件马褂，窝在一个小板凳上，好似缩在那里一般，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少女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个淡绿色的挂袄，脚踩淡蓝色的凉鞋，一边跳一边用清脆的声音吆喝，“瞧一瞧看一看，来自西方原始森林的神秘草药，疗效显着哎！”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驻留，卫中运晃达过去，意识体本能地对那摆着的奇怪草药感到抗拒。尤其是那独特的味道，让卫中运明白了为什么没人多待一会儿。 实在是太臭了！ 捂着鼻子，卫中运脑袋有些嗡嗡的，这味道直冲意识核心，捏鼻子是一点用也没有，臭得他已经想干呕了。不理会少女的招手，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小子！再不治疗，可就来不及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逃跑时，一个苍老厚重又有些模糊的声音，在卫中运背后响起，瞬间盖过了意识核心里“臭”的感觉，让卫中运获得了暂时的喘息。 强忍着不适，卫中运转身哼唧道：“大爷，您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的啊……” “哼，不知死活的小子！老夫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自己还没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吧！” 老头依旧一动不动，卫中运都没看到他是怎么说话的，也看不到他的眼睛，旁边的少女倒是一句话都没再说了。 “那大爷您说说看，我的意识体究竟有什么病？” “病？呵呵！小子！你这都算不上是病了！一是有个疙瘩在你脑袋里，是也不是！二是你整个意识体的经脉都乱成一锅粥了，大爷我都没见过这般情况！嘿嘿，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咯……” 卫中运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内心暗惊，这老头似乎有点东西。自从梁云的帐篷出来后，总感觉自己的意识体有些不太舒服，他一直以为是什么心理作用。毕竟短时间内自己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是卫中运对自己的解释，所以一些头痛和意识体的不适他也没当回事。 但是突然听老头这么一说，卫中运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他想起在黑塔中拿意识线做实验，构建意识空间可没少爆炸反震，对意识核心和意识心脏造成的影响肯定不小。 而且这老头居然知道自己意识体脑袋里有东西，不可小觑。他说的这个意识体经脉紊乱估计也确有其事，卫中运此时已经信了八九分。 他赶忙恭敬地朝老头抱拳弯腰行礼，“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医者仁心，指点一二。” “哼，也罢！只是老夫平生虽见过不少奇怪病症，意识体经脉乱成你这样的，却还是头一回碰见，老夫也没有信心能让你痊愈……” “这个自然，先生能为小子指点迷津已是在下的大气运了。” “哼！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 卫中运讪笑一声没接话。 “老夫观你面相，略显浮肿，伸手！” 卫中运赶忙伸手向前，没见老头有什么动作，他就被拽到小板凳旁，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意识核心内臭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意识体表已经出现红斑疱疹了，虽然很小也表明小子你气出问题了！痒不痒？” 老头这么一说，卫中运突然觉得意识体有些刺挠感，但这时他心中所想却是：这老头施展的难道也是界域？ 嘴里回答道：“有些痒。” 话音刚落卫中运就发觉嘴里多了些东西，异常得苦辣。 “咽下去！” 老头的声音模糊平稳，卫中运乖乖地将口中奇怪的草药咽进肚子。一阵清爽感席卷全身，卫中运不禁打了个颤。 接着卫中运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多起了麻布遮挡物，而自己的衣服裤子却不知何时被脱掉了。 “还有的治！小子！不过需要付出些代价！” 一听到“代价”两字，卫中运突然脑海清明起来，摇了摇脑袋，他有些惊诧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老头的道。 这和街头卖假药的套路如出一辙！ 而且更恐怖的是自己被扒光了衣服还不自知！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一股热流又席卷全身，意识体居然渗出大量淡黄色的液体，一旁的小女孩赶紧拿出热水盆里的布，给他擦背。 “哈哈，小子！有点意思！老夫研究研究！” 卫中运此时已经心如死灰，算了，随他去吧…… 第一百零六章 老头子和小女孩 就这样，卫中运脑袋放空任由老头折腾了一会儿。 “奇怪，奇怪！小子你这病症不同寻常啊！” 老头略带沧桑的声音听在卫中运耳中依旧有些模糊， “意识体折腾成你这样的老夫真是第一次遇到。嗯，精神强度不算高，意识灵敏度也很一般，倒是意识体凝实程度很不错，应该说相当不错！” “唔，这是什么原理呢？按常理来说，你的意识核心不该匹配这样的意识密度，可是以你现在的精神强度，却能控制意识流正常运转，居然还没有一丝丝阻碍，这明显不合理啊！” “等一下，你这精神力强度是怎么驱动意识流在如此大的意识体密度中正常运转的啊！意识体心脏和意识核心都很正常，很普通啊，这是为什么呢？” “哇！这是新发现吗，这是新发现吗！” “他的意识流不是由精神力控制运转的吗，那不可能，能够明显感觉到意识流中包含的精神能量。可是按照强度法则来说，他的精神力强度是不足以让意识流通过如此高意识体密度的区域啊，但现在完全看不到他的意识流有任何凝滞的现象，甚至说还很流畅，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包含低精神能量的意识流是如何穿透高意识体密度的意识体的，呜啊，搞不明白啊！” 卫中运听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这老大爷究竟发现什么奇特的东西了，但总感觉他的声音好像没那么模糊了，只是语气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卫中运还处于晕晕乎乎不明所以的状态中，突然，环绕在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模糊苍老厚重的老者声音消失不见，音调高了许多，音色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完全是小女孩的声音了。 “难道说意识体密度和精神强度呈正相关的理论是错误的吗？这不可能！这个理论体系已经形成发展这么久了，那么多实验和模型都验证了该理论的正确性！这可是意识体研究的最基础最根本的理论！那么多大师智慧的结晶！怎么可能出错？” “他只是个特例而已，对！他只是特例！” “完了！我的知识架构崩塌了！虽然他是特例，那也可以说明现有的意识体-精神力理论并没有那么完善……” “怎么办啊，这这……手册里也没说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老师也没教啊，呜呜呜……” 突然响起的哭声和呜咽声终于把卫中运飘在空中的意识逐渐拉回到意识体。 “果然我的体质还是那么倒霉，老师根本就是骗我嘛，呜呜，还说，还说帮人家解决了！大骗子！老师是大骗子！” “呜呜呜，为什么要让我碰到这样的事啊，我才第一次出远门啊，外面的世界好可怕，我要回去！ “呜呜，老师太狠心了，那么多师兄师姐，为什么要派我来啊……” 卫中运只听到女孩抽泣了一会儿，又是一阵鼻子吸溜的声音，接着响起少女抽搐着略带坚定的嗓音： “我要回去和女王大人告状！呜啊，哼！大骗子老头！臭老头！等着女王大人找你麻烦吧！哎，不对，不对！我得赶紧把这个情况告知女王才行！” 穿着绿色小袄的少女虽然泪流满面，此时却攥紧了小拳头，一脸的坚毅，声音也没那么颤抖了。 她揪着袖子抹了抹脸，清秀的鸭蛋脸上有一丝微红，轻咬着嘴唇，微蹙眉头，很是惹人怜爱。 只是手里拿着的毛巾有些不合时宜，卫中运看着绿袄小女孩的表情有些想笑，可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打破这个氛围。 不过等他想起自己没穿衣服时，就一点也不想笑了。 警察叔叔，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衣服不是我自己脱的啊！ 看着只穿着个裤衩的自己，旁边有个拿着毛巾的小女孩，卫中运的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喂喂，老头人呢，快把衣服还给我啊！ 不是带的面具着装嘛，怎么给我脱掉的？还有我的黑短袖卡其裤呢？ 绿袄小女孩并没有感受到卫中运的窘迫，火急火燎地开始收拾，一直嘟囔着“坏了，坏了”，毛巾、盆都被收了起来。 很快，就剩下卫中运坐着的小板凳了。 “哎呀！这下真坏了！怎么把你给忘了，原来你还在这里呀！”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清澈的双眸略带不解。 卫中运一脸的无语，害羞和窘迫都不翼而飞，他俯下身来，尽量保持自己的语气轻松，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是别扭。 “小妹妹，你先别着急，那位老先生去哪里了？” “你才小妹妹呢！哼！怎么说话呢，菈库雅马上要过二百五十岁生日了！” 绿袄小女孩双手叉腰挺直腰板站在卫中运面前，很是嚣张地说道。 “连土偶都看不出来的小菜鸟，居然敢叫人家小妹妹！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不要以为你的意识体和别人不一样，就可以在菈库雅面前装大人了！哼！” 说完把头一昂，小脸上写满了不满。 卫中运眯起眼望着这个有些嚣张又有些奇怪的小女孩，她努力挺直腰板，但个头也只到他腰间的位置。 “好的，菈库雅大人，能请土偶出来看看吗，我实在是太好奇了，那可真逼真啊！拜托了，菈库雅大人……” 卫中运眼珠一转，露出很是惊叹的表情，双手合十，低下头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赞叹道。 绿袄小女孩朝他摆了摆手，用略带无奈又很骄傲的语气说道：“哎，真拿你们这种化外民没什么办法，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吧，菈库雅大人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吧！谁叫人家是女王座下最年轻的祭司呢！” 女王，祭司？ 化外民又是什么意思？ 卫中运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完全摸不着头脑。 面前自称菈库雅的小女孩哼哧哼哧地从身后拉出了那个一动不动地褐色皮肤的老者，卫中运这才看清，是一个异常逼真的人偶模型。 “没见过吧！哼！这可是伟大的，不对！” “呜啊！可恶的老头子又骗我！说好的能量能维持一个月，怎么现在就动不了了啊！” 第一百零七章 命运的无形之手 拖着一动不动的土偶，菈库雅急得直跺脚，“什么时候没能量的啊！臭老头真是个大骗子！大骗子！” 狠狠拍了一下褐色皮肤老头的后背，菈库雅将视线移到卫中运身上，瞪大了眼睛，赶紧双手遮挡起来，伴随着小女孩的尖叫声： “哇，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呀！大变态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化外民你怎么可以污染菈库雅大祭司的眼睛呢！” 呃，刚才擦背的时候你咋不说呢，这衣服也是你给我整没的啊…… 卫中运很是无语，他张了几次嘴，但看到绿袄小女孩捂着眼睛微微发抖的模样，又把刚到嘴边的调侃收了回去。 “菈库雅大祭司，您马上就要二百五十岁了，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请不要和小的计较这些。” 卫中运顿了顿，鞠躬继续道： “能请您把化外民，我，卫中运的意识体着装面具还给我吗？对了，还有我的黑短袖和裤子，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及宽容。” 卫中运的话似乎让菈库雅很受用，她缓缓将小手放下，撇过头去小声道：“好吧好吧，真拿你这个化外民没办法，菈库雅大祭司就原谅你的无心失礼吧。” “喏，给你，快穿上。” 卫中运赶忙把卡其裤和黑短袖套在意识体上，着装面具则收到背包中。令他感到神奇的是，穿上的衣服直接和意识体融为一体，他自己没办法再脱下了。 真不知道菈库雅是怎么做到的…… 卫中运摇了摇头盯着那个栩栩如生的人偶看了一会儿，内心暗叹道不知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难道说真的有高达？ “哼哼，化外民没见识了吧，这可是我导师的伟大发明，跨时代的创造物！荣获过女王丝绒勋章的！” 菈库雅双手叉腰，昂头自豪地说道。 “这可是女王亲手颁发的呀！五十年才举办一次呢，臭老头居然就挂在实验室，也不怕被偷了！” 卫中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倒是小女孩口中的女王引起了他的好奇，“女王大人，哪个地方的女王啊，菈库雅大人？” 听到卫中运的发问菈库雅赶忙捂上了嘴，“哎呀，糟了糟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菈库雅把土偶收了起来，顺带着还有周围的深色布匹，两人重新出现在草坪边缘，周围看不到什么人，也没有目光会聚集到他们两人身上。 “那个，哈哈，菈库雅大祭司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先走了，化外民再见！” “哎！等一下！” “怎，怎么了，那个，化外民，我，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呀……” 菈库雅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你别吼我嘛……” “呃，不好意思，菈库雅大人，您看，我意识体的病……” 菈库雅抱着一堆比自己还高的药草，探出个头，长呼了一口气道：“啊，原来化外民想问这个呀！吓死我了……” “治好了哦，以后可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意识体呀，化外民可是稀有的存在呢，唉，真想把你带回去让老头好好检查检查，说不定我也能拿女王丝绒勋章呢！” 卫中运挠了挠头轻声谢道：“菈库雅大祭司，我该怎么报答您呢？” “不用不用，顺手之劳！” 菈库雅摆了摆手突然面露难色道：“化外民，卫……那个，要不，你买我点续腥草吧……” 女孩柔弱的声音愈发变小。 卫中运赶紧去看背包，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黑卡已经输给游魂了，他身上也没有珠了。 “好吧，我就知道，看化外民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 菈库雅嘟起个嘴，抱着散发臭气的药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个，大祭司您别着急，我现在去找人借钱，很快的！” “哼！赌上大祭司的名义，菈库雅绝不会给女王大人丢脸！菈库雅才不要你们化外民的施舍！” 卫中运蹙起眉张大嘴啊了一声，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快？ “喏，如果以后意识体不舒服了就吃这个药吧，可别多吃，卫……卫中运。” 菈库雅收起了草药丢给卫中运一个绿色的绸包样的东西，转身朝外走去，一边小步挪着一边嘟囔道：“臭老头，我一定要给女王大人告状，大骗子……” 卫中运接过绿色绸包，没有细看，想伸手又张口说不出话来，只能目送着绿袄小女孩慢慢离开。 这时脑海中系统弹出一个提示框： “恭喜获得意识体治愈药片” “难得一见的，能治疗恢复意识体的神奇药片，一次一片，不可多吃。这回没开玩笑，吃多了是真的会出人命的！——德莫克利特” 卫中运看着手中用不知名草绳编织成的小袋子，暗叹一声，这回是真的欠了一个大人情啊…… 菈库雅大祭司，女王大人，人偶，药草，德莫克利特…… 又多出来一些人物和设定，该不会触发了什么新任务吧…… 卫中运揉了揉额头，虽然又是一堆信息，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头痛的感觉了，意识体似乎真的恢复健康了。 呃，等一下，卫中运又默念了一遍德莫克利特这个名字，倒吸了一口气。 我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当时梁云那个恢复精神力的药水，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发明的？口气都差不多…… 卫中运挠着头内心感慨了一句，可惜没有日志文件，查看不了系统发的消息，没法确定，不过印象里确实是这么个人名，难道说这个德莫克利特就是菈库雅口中的导师，臭老头？ 因为自己吃过老头发明的药，所以菈库雅才会叫住自己？要不然那么多人哪个意识体会没点问题？ 卫中运愈发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对的，可接着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在意识体内蔓延。 那种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推着走的感觉再次出现，卫中运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管怎么说，还是欠人家小姑娘一个大人情啊…… 卫中运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吧，回家的路，还长着呢…… 看着草坪上的各色人群，卫中运却是没有一点心思在这里了，他要去找周颖。 或者，可以先问问游魂导师？ 卫中运苦笑一声，掏出了令牌。 第一百零八章 给自己找点乐子 “敬爱的游魂先生，梁导师您现在还好吗？我是卫中运，祝您在黑海一切顺利。 就在刚才，我遇见了一位自称二百五十岁的大祭司，带着一个极其逼真的土偶，和一些神奇的草药，想问问您，是否了解什么相关的知识。对了，该药的制作者为德莫克利特。” 卫中运深吸了口气，点击了发送，希望游魂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刚放下令牌，脑海里就响起“叮叮”的声音，卫中运还挺诧异，游魂回复居然这么快。 打开令牌一看却是周大小姐发来的消息： “两千万跑哪去了！你这保镖怎么当的！快来入口，回去了！” 卫中运挠了挠头，施展迅捷步伐，向入口奔去。 周颖不知何时换了一个很大的编织遮阳帽，站在草坪外的摊位前，微笑着和一群人聊着天，人群把她包围在中央。他们大都衣着相对朴素简单，精神却更加饱满，笑容满面，还有些激动兴奋，他们都是附近的摊贩。 “好了好了，这次活动也是看中大家的诚信和能力，如果有后续进展，gsb商会会派人和各位签订合同，请大家放心。” “周会长！我们相信您！” “会长大人，俺们那还有个新产品很有意思，您一定要看看啊！” 周颖一边挥手一边笑着点头回应，看到卫中运后，她刚迈步，周围的人群便自动让出一条大道，缓缓分散开来，也不再吵闹了。 待到两人汇合往外走时，却响起了些窃窃私语。 “那家伙是谁啊，和会长走那么近？” “要你管？说不定是哪家大族的优秀才俊呢！” “就他那样的？” “别多嘴了……” 卫中运听在耳中倒是一点也不尴尬，被游戏里的npc讨论还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回家过年听到的对比可比这些扎心多了。 “两千万倒是不怕开水烫，拿来吧。” 周颖缓步走在前面，轻声说道。 卫中运愣了一下，喔喔叫了两声，从背包里拿出墨镜递了过去。 周颖优雅地戴上墨镜，漫步向前走去，卫中运跟在后面，还竖起耳朵在听身后的议论。 “如何，我做的还不错吧！已经和狮鹫之心拟好了初步的合作方向，阿什娜姐姐又厉害又很有头脑呢！不像某些人……” 周颖的语气轻松愉快，带着些她独有的傲娇味道，卫中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周大小姐融入到这个游戏世界根本不是问题，从她能掌管商会并扩大规模就能看出了，只是之前她还很害怕吧…… “周大小姐您这么厉害，能不能免除小的的债务啊！” “哼！想都别想！两千万要好好给我干活，还清债务！” 两人互相拌嘴，很快穿过了漩涡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我差点就要去找您了！” 高个女仆一脸焦急的模样，胳膊上挂着一条精致的纯黑礼裙，看着布料就非同小可。 “小姐快去换衣服吧，这晚会可万万不能迟到啊……” 周颖随手拉过礼裙说道：“知道啦小圆，要我看呐，这个晚会肯定没什么意思。” 接着转过头撇了眼卫中运，“两千万晚上可不能再擅离职守了，小心扣你工资！” “好好好，遵命大小姐。” 卫中运内心叹了口气，无力地敬了个礼。 “你你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擅离职守！” 高个女仆瞪圆了眼睛怒目而视。 “唔，我现在知道你为啥叫小圆了，这眼睛瞪得可真够圆的啊！” 卫中运摸着下巴调侃道。 高个女仆双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腮帮子也鼓得圆圆的，头上的小礼帽轻轻颤动着，可见她气得不轻 “好啦好啦，小圆你和两千万怄气不是自讨苦吃嘛，瞧他那个损样～” 周颖一个优雅的转身，绕到小圆身后，垫起脚，轻轻抚摸了下高个女仆的头发，小圆才重新冷静下来。 只见她恢复了微笑的表情，半眯起眼，双手优雅地叠放在身前，点头行礼道：“小姐说的对，和您这样没有见识素养的先生较劲，是本女仆的不对。实在不好意思，能请您这个废物虫子靠边站吗？” 卫中运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用小拇指扣着鼻子，贱贱地说道：“切，本小强待会可是要和你家小姐出席晚宴的，拜托你说话客气点。哼！” 说完卫中运便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走到周颖的书桌后，一屁股坐在她的位置上，翘着个二郎腿，掏出令牌把玩起来。 高个女仆再次瞪圆了眼睛，甚至张圆了嘴巴，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卫中运，转过头面向周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接着便带着哭腔低声道：“小，小姐，他，他……我，我，我……” “哎呀，小圆别急嘛，待会等我来收拾他！” 周颖垫起脚扶了扶小圆的小礼帽，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小圆，去沏壶红茶，不要和流氓一般见识。” “嗯嗯，小姐你最好了！” 高个女仆小圆啜泣着掩面逃离了这个房间。 “你是玩得很开心呐，两千万？嗯？欺负我可爱的女仆很有意思？还不快从我的凳子上下来！” 卫中运立刻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起立，绕到桌子前，抬手到胸前握拳，“愿为苏科瑞丝小姐效犬马之劳！” “唔，没完没了是吧，两千万还调侃起我来了？” 周颖话音刚落，只见她微微撇嘴一笑，卫中运面前就浮现出了一张羊皮纸。 看到卫中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接过了那张契约，周颖娇美的面庞上洋溢起愉快的笑容。 她提着小礼裙优雅地转身，向更衣室走去，还一停一顿地迈起了猫步。 “给三千万一点小小的震撼，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哦～” 卫中运一脸郁闷地看着他获得的不知道第几张契约： “卫中运先生自称愿为周颖小姐效犬马之劳，周颖小姐认为该要求过于过分，现更改为卫中运先生为周颖小姐效护卫之劳，另欠款一千万珠，此契约今日生效，期限未定。” 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吧，或者说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不过，给自己这平淡无趣的生活找点乐子，又有何不可呢？ 卫中运看着手中渐渐消失的羊皮纸，开心地低声笑起来。 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不被什么所谓命运操纵着的事情之类的嘛…… 第一百零九章 从商会后门出发 短暂地放松了下心情，卫中运的意识核心又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虽然游魂还没有回复，但卫中运对菈库雅的来历，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猜测，只是需要知识渊博的专家验证。 只不过结果倒也没那么重要，对卫中运来说，现在主要需要思考和博弈的，还是青流城和沧流学府的事情，毕竟是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青家”和“清家”究竟其中发生过怎样的变化，那个姚汪精和“清本”组织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和燃原又有什么关联，还是挺让人疑惑的。 不知道青霜凝最近过得如何，冀澈南到冀先生那里了吗…… 想到这卫中运掏出令牌发了两条消息： “到家了吗，情况如何？” “小南到冀先生那里了吗？” 冀澈南很快就回复了。 “我到啦！爸爸还挺开心的，还说我平时都不知道来找他玩，嘿嘿～（挠头）。卫大哥要好好照顾自己呀，霜凝姐似乎很忙的样子呢～” 还是挺有活力的嘛，真不错，希望冀先生和陈夫子一切都好。 卫中运挠了挠头，不知道青霜凝那边怎么样了，回去后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只是姚汪精的事现在还没什么进展…… 就在卫中运思考的时候，周颖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卫中运一抬眼，内心便惊叹了一声，自然的美丽还真是动人， 一袭黑色典雅的长裙，带着些闪烁的星钻，明亮又不算耀眼晃目。贴身的裙摆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婀娜多姿，傲人的双峰在收紧的领口处展露出冰山一角。黑色简约的高跟鞋优雅大气，粉嫩的脚踝更显诱人，白皙的小腿在黑色精美的绸缎下若隐若现，一双藕臂晶莹剔透。 周颖轻柔挪步，灵巧地转了一圈，来到卫中运面前，指尖捏着裙摆晃动了几下，没有多余的动作却优雅万分，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三千万，姐姐这礼裙如何呀？” 周颖略施粉黛的面容展现出一种清冷的气质，棕褐色的头发简单地盘在脑后，插着一支墨绿色的簪子。 虽然她的语气很是轻松俏皮，但是卫中运依旧能感受到周颖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威压，与游魂身上的威压截然不同，是一种领导者的气质，这种气质很难掩藏，即使周颖自己没有察觉。 只不过周颖的这种威压还很稚嫩，远没有游魂带给他的那种震撼和恐惧。 他轻轻摇了摇头，单手抚胸弯腰行礼，以一种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敬爱的，美丽的，苏科瑞丝小姐。您的保镖尾重匀觉得，这件礼裙实在太适合高贵的小姐您了！” “呃，三千万你好恶心……” 周颖一脸鄙夷的表情，甩了甩头，朝大门迈了一大步，“出发！” “哦，亲爱的苏科瑞丝小姐，您一定要注重自己的形象和礼节，可不能这般随意……” “啪”的一声，一个纸团正中卫中运的眉心，打断了他阴阳怪气的话语。 “没完没了了还，快跟上！” 卫中运一边走一边打开揉作一团的纸，上面写着短短两行字： 姚汪精，“清本”外坛使者。 沧南区域东南浙阴城人士。 卫中运看着第二行皱起眉头，日报上不是说他是青流姚家人吗？还有近三代人丁稀少来着，这浙阴城人又是怎么回事？ “哼哼，三千万是不是很好奇啊？晚上好好干活就告诉你！” 周颖停下来双手叉腰，哼了一声，又继续向门口走去。 “喔喔，好的大小姐……” 卫中运收起心中的疑惑，跟上了周颖的步伐。 从另一条道的升降梯来到了gsb商会的后门，高个女仆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一匹俊俏高大的黑影巨兽高昂着头颅站在门口，四蹄蹬地纹丝不动。一个身板笔直的黑影站在黑影巨兽旁边，同样是纹丝不动。 这一人一兽立在那里煞是威风。 “小姐，车已备好。” 高个女仆小圆先是朝周颖行李，见周颖轻轻颔首后，瞪了一眼卫中运，“保镖先生请好好工作。” 卫中运盯着黑影巨兽，心里却在和冀先生家的小黑做对比，敷衍地点了点头，“好的，好的，小圆就别瞎担心了。” 站得笔直的黑影也朝周颖抚胸行李，“德尔荣幸为会长服务。” 接着很迅速地走到巨兽身后的娇小圆顶车厢，拉开了车门。 “小姐别动，我先检查一下！” 卫中运一个箭步上前，嗖地一下钻进了车厢，伸出个头道：“小姐请进，没有任何危险！” 小圆翻了个白眼，周颖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提起裙摆低头钻进了车厢，黑影关上了车厢门，走到前面。 “德尔，盯着点那家伙，他不太靠谱……” 小圆俯身轻声说道。 “德尔明白。” 黑影男子点了下头，便翻身骑到昂首挺胸的巨兽身上。 “哎哎，等一下！” 卫中运的声音穿过车厢，接着车厢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周颖疑惑的问话，“你干嘛？” 小圆赶忙冲到车厢旁拉开车门，“你要对小姐做什么！” 结果她看到了拿着皮带将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的卫中运，以及笑得合不拢嘴的周颖。 卫中运看着高个女仆小圆憨憨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之前坐车的体验不太好，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嘿嘿……” “哈哈哈哈，三千万，哈哈，你咋这么有意思！” 周颖在座位上笑得前仰后合，手里也拿着一根皮带，捣鼓了一会儿也在腰间系好了。 然后朝小圆摆了摆手，“没事小圆，我懂他的意思，哈哈哈……” 周颖揉了一会肚子，擦去眼角的泪水，歪过头思索了一会低声自言自语道：“确实，安全第一，唔，这个想法很不错，概念值得推广，可能会产生一定的价值也说不定……” “嗯，安全带，安全气囊，这一块似乎还没有相关的产品……” “小圆！快！你派人去调研一下市面上的马车，驾驶人员和车厢内部有没有安全保障措施？这也许是个商机，晚上我要看到调查报告！” 周颖面色沉静地向小圆下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收到，小姐，我现在就去。” 小圆行了个礼关上车门匆匆离去。 车子平稳地慢速移动起来。 周颖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小本，写写画画了一会儿，拍了拍将自己固定得很结实的卫中运肩膀，“三千万不错嘛，如果这个项目落实，产品卖出去的话就免你一千万好咯～” “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周大小姐……咳咳，好像绑得太紧了……” “哈哈，三千万你太有意思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大门前的第一幕 和卫中运预想的不同，这次坐的车相当的平稳，丝毫感觉不到颠簸，不知不觉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感觉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脑袋里装载了各种各样的信息，实在是有些疲惫了。 周颖在一旁看了眼卫中运，倒也没说什么，面前浮现出一块小桌板，她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卫中运被周颖的声音和肩膀上的拍击叫醒。 “喂，三千万，你也睡得太香了吧，保镖的工作还干不干了！快起来！” 卫中运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扭了扭脖子，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意识体的状态，精神力也恢复了许多。 “好嘞，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周颖递给他两张火红色的请柬，上面用金漆印着“rose banquet for you”的字样，笔锋极其飘逸，右下角则是一个金色老鹰的头像，看起来很是名贵不凡，以及一副熟悉的墨镜。 “喏，拿好了。本来我都不准备参加这个聚会的，这个罗斯家族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价值……不过嘛，既然三千万你来了，那就一块去玩一下好了。” “唔，这不太符合大小姐你的价值观念啊……” 卫中运感觉到非常轻微的停顿感，于是开始解除皮带。 “想了想感觉没必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稍微放松一下也没事吧，嘿嘿……” 周颖收起桌板和本子，伸了个舒展的懒腰，优美的曲线和呼之欲出的双峰，让卫中运瞪大了双眼。 “三千万可不要乱看哟，姐姐可要收费了。” 听着周颖轻松的调侃，卫中运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转过头去。 “咔哒”一声周颖那边的门缓缓开启，卫中运赶忙开门带好墨镜走了下去，来到周颖这边站定。 周颖踱步而出，卫中运发现车居然停到了一座很大的像是城堡一样的建筑大门旁边，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半。 大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车厢，一个是很大的方形车厢，另一个则是小巧精致的半弧形设计。只是两者的司机和坐骑却是不见踪影，大门口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尊敬的gsb商会会长，苏科瑞斯小姐您好，欢迎造访罗斯家族的玫瑰晚宴，晚宴将在九点准时开始，我是本次晚宴的接待人，您称呼我管家m即可。” 周颖白皙柔嫩的左手搭在卫中运的小臂上，右手提着裙摆，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卫中运脑海里的意识核心接到了一个连接请求：“夷吾平仲请求意识连接。” 卫中运点了接受后，脑海里就响起了周颖的声音，“三千万待会不要多话，有什么事我会直接和你说。” “好的收到”，卫中运直接在脑海里回复道。 按照周颖的指示，卫中运将请柬递给管家m，两人跟随m走进大门，迎接他们的是一辆豪华的马车，似乎是由黄金打造而成，内饰更是镶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缤纷夺目。 马夫很是高大，和管家m并没有交流，沉默不言。 管家m回到大门口，马车带着两人绕过中央花园，来到了城堡正门，一个身穿礼服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正在门口和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交谈，卫中运能看到两人都是一头玫瑰色的深红头发。 只不过听他们的语气似乎都很激动生气。 “这个地方你以为是你想来就能来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哼，我是什么身份？你倒是说说看啊？嗯？伟大的、尊贵的罗斯爵士，你来说说看，我是什么身份？” “你……你，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今晚是对罗斯家族来说很重要的晚宴，你要闹也换个日子来，今天没时间理会你！” “哈哈，我当然知道今天的晚宴很重要，所以才要来。而且你们以为能隐瞒的秘密，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笑话了！” “多伊，哼！你的那点小心思，我就明确告诉你，你想都别想！罗斯家族的大门是不会对你这种家伙开放的！ 年轻男子双手插兜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朝礼服男子的皮鞋上啐了口口水，“给你面子叫你一声罗斯爵士，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这么个破晚宴你就算给一百家商会都送去请柬，最后能来几个呢？” “不要再做家族复兴的大梦了，愚蠢的哥哥啊，你这个现家主谁把你当回事呢？是二姑，大姨还是姐姐呢？赶紧分了老头子的家产散了吧，大家也都各自好过……” “啪”得一声很是响亮，礼服男子生气得颤抖着挥出去的手，稀疏的头发显得他愈发苍老。 年轻男子揉了揉脸，将散乱的卷发往后理了理，指向了马车。 “家里还有谁听你的话呢，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管家，还是这个一言不发的马夫？这个破马车还留着又有什么用呢，还不赶紧卖了把债还清？” “客人来了我不想和你多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还有别叫我哥哥。滚吧，多伊……” 年轻男子又看了眼马车，吹了声口哨嘿嘿一笑，“没想到罗斯爵士面子还挺大，gsb商会的会长竟然会来参加这个晚宴……” 说罢就饶过中年男子走进了城堡大门。 头发稀疏又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慌慌忙忙地走下楼梯，连鞋子上的口水都没空管了。 “哦天呐，苏科瑞斯小姐，真……真没想到您愿意赏光，您来参加玫瑰晚会实在是，实在是我们的荣幸，真是太令人激动了……” 男子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态度也和刚才争吵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周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罗斯爵士过誉了，即使现在罗斯家族依旧是昊空的顶梁柱家族之一。” 不过周颖并没有理会罗斯爵士伸出的双手。 听到周颖说往前走的卫中运缓步踩上台阶。 两人慢慢向大门走去，卫中运的余光撇见了，弯着身子的中年男子有些发冷的眼神和嘴角的一丝抽动。 那辆极其奢华的马车也慢慢地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堂里的第二幕 进入恢宏大气的大门，里面的景象却没有外面那般奢华了。 走廊上铺着的红地毯，边上已显现出破旧的毛线，廊顶悬挂的琉璃灯蒙着一丝灰尘，甚至灯罩上的彩片有些地方破损了，灰白色墙壁上的挂画装饰精致典雅，但是却极为老旧，两人走过的地方还发现一些空缺，似乎是被人拿走了。 “唔，剩下的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 周颖走在前面小声说道。 卫中运倒是不太懂这些挂饰，只是感觉硕大的古堡内部像是个垂垂老矣的旧古董，虽然还残存着些许威严，却已是昔日辉煌，如今只剩下些没有价值的壁画，和老旧的装饰。宛如风中残烛，好似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向他们讲述过去的故事。 无人知晓的夜里，在僻静的角落，即将上演一场“盛大”的晚会。 走过走廊，来到了一间较大的大堂，呈半圆状圆弧向内，大堂的光线很暗，右下方的门道有些许光亮，左边却是完全看不清了。最前方靠墙的主台附近光比较亮，聚集了四个女人，围着个大圆桌似乎也在争吵。 “嘿，小姑，你想的也太美了吧，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你是不是老爷子的亲妹妹都不知道呢！” “臭丫头！你怎么敢，怎么敢对我这么说话！” “哼，已经外嫁出去的人，做的那些事，居然还有脸回来……” “好了，好了，有外人来了，别在这丢人显眼了……” “大姨，你这个老好人当了一辈子，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行了安琪，在这吵吵有什么用呢，去看看厨房菜烧好了没有，翠茨，去看看公爵大人休息好了没，客人都快到了。” 白色短卷发的高个女人拄着拐杖，有些不耐烦地推了推她们，虽然是个老人，却是气质极佳，穿戴精致，灰色的麻布衣裤略显宽松，戴着墨绿色的宝石项链。 高个漂亮的女子安琪昂着头率先离开了，走之前还很鄙夷地朝有些矮胖的女人冷哼了一声，甩着一头飘逸的红发，瞧了卫中运二人一眼，一身白裙搭配着红钻饰品很是好看，踏着红色高跟鞋就从右边的侧门出去了。 矮胖的女人拿了个方巾擦去头上的汗，指了指高个女人离去的方向，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一副很是急切的表情。 “去吧，翠茨，安琪不一直都这样吗？” 白发老人安抚了矮胖女子翠茨，翠茨才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圆桌，她身上老旧的黑裙仿佛有些撑不住了，表情也很局促。 最后只剩下一个女仆打扮的中年女子，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看起来有些紧张，双手握着裙边，头发遮在帽子里站得笔直。 “唉，俄雅，错的不是你，没事的。去餐厅准备一下吧。” 女仆点了点头，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亲爱的客人，一些家里的私事，让二位见笑了。若二位不嫌弃，就由老身带你们参观一下，这座名存实亡的公爵府吧。初次见面，蒂菲·波宇格。” 白发老太太优雅地拄着拐，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周颖慢步走上前，提起裙摆行了欧式礼。 “您好，蒂菲婆婆，初次见面，我是苏科瑞斯，这位是我的朋友，大卫。” 卫中运摘下墨镜，鞠躬行了一礼。 “哎呀，真是俊男美女呢，走吧，这个地方还怪阴森的，老朽的身子可受不了了，我们去烤烤火吧。” 蒂菲带着慈祥的微笑说道，周颖走到蒂菲身边，挽上她的臂膀笑得很甜，“好呀，蒂菲婆婆，我还想听听罗斯家族的故事呢～” “那你可算是问对人咯，小瑞斯。” 卫中运看着一老一少如此快速地拉近了距离，只得挠了挠头跟在后面，内心觉得这公爵府城堡中的每个人都很古怪，给人一种微妙的不和谐感。 没落的古堡，豪华的马车，破败的走廊，阴暗的大厅…… 以及无视罗斯伯爵的管家，一言不发的马夫，女仆，对骂的兄弟，争吵的女人，还有未露面的公爵……… 呃，话说这个蒂菲婆婆是什么身份啊？唉，算了，反正是陪周大小姐出来玩的，这些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听着周颖和蒂菲婆婆的交谈，卫中运大致知道了罗斯家族的成员关系。罗斯伯爵和安琪是公爵戈登·罗斯和公爵夫人蒂尔·罗斯的孩子，而蒂菲婆婆则是蒂尔的姐姐，也就是罗伊口中的大姨，罗伊是公爵在外风流后的私生子，一直都和家族没什么来往，不知今天为何会出现。矮胖女人翠茨·罗斯是公爵的妹妹，不过年轻的时候不听家里劝阻，执意和一位画家结婚，四处奔波流浪，从此杳无音讯，这两年突然回来，很是落魄，不过公爵大人并没有指责自己的妹妹，而是希望她不要再离开罗斯家族了。 而由于公爵生性纨绔，不善经验，诺大的家业被他败了个精光，又在外花天酒地四处风流，最后得了一身的病，现在大部分时间只能卧榻在床，行动困难。公爵夫人蒂尔在生下安琪后不久就去世了，安琪则是在蒂菲婆婆的抚养下长大的。 说到这里蒂菲脸上的表情更显慈爱了，只是聊到公爵戈登，和自己的妹妹，蒂菲叹着气似乎有些怨意。 至于家里的马夫乌和管家木，只是因为时间久了又年纪大了不愿奔波，即使没什么薪水也愿意留下，不过干事的效率就别要求了。女仆俄雅则是很早就在公爵府做事了，不过她比较羞涩内敛不怎么说话，现在负责公爵的起居生活。 逛了一会儿，在蒂菲婆婆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二楼的一处书房，这里就暖和多了，蒂菲婆婆抱起沙发上的一只纯黑小猫，坐在火炉前，示意两人也坐下。 “过去的事将过去，未来的事还未来，一切终归尘土。” 她轻声说完，又和蔼地笑道，“老身有些困倦了，需要烤火休息一会儿了，招待不周，隔壁有喝的二位请随意。晚宴请二位去餐厅就餐，感谢参加罗斯晚宴。” 周颖点了点头笑着道了声谢，就带着卫中运从书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