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穿书撩帅哥》 第1章 穿书 梦境内 纱幔低垂,雕花镂空的檀木床上裸躺着一个绝色女子,女子全身青紫的痕迹让人不忍直视,双臂被人牢牢的锁在床榻之上,离开不得。 唧 大门从外面打开 一名男子缓缓走来,玄色龙袍,头戴九旒宝冠,面容俊美,带着一丝邪魅,眼神中全是满满的占有欲。 “姐姐,你想往哪里逃。” 男子扯开衣带,衣袍瞬间敞开,露出他那健壮的身躯,肤色却白得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变态,把我放开。” 方墨动怒,这男子在梦境中已经将自己困在这房间中,已经足足半个月有余, 明明是自己的梦境,为什么自己却无法做主。 “姐姐,你这样很不乖,是需要被惩罚的。” 方墨大惊失色,浑身开始颤抖,自己已经浑身没劲,他竟然还来,诚心不让自己活着下床了吗? 虽然自己也是贪欲之人,没成想这男子比自己还厉害。 男子不顾女子的抗拒,欺身而下,将她牢牢压制在身下,手到之处,无不是在煽风点火, “姐姐虽然嘴上喊着不要,身体却无比诚实。” 方墨瞪了他一眼,拼尽全力挣扎,却都于事无补,无奈的死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声音, 可是她越忍,男子就越使劲,逼着她叫出声来。 最终方墨从一开始的昏迷,到清醒,到呻吟,再到求饶,最后昏迷,如此循环下去。 梦境惊醒 方墨自从在小小那拿了一本《逆袭成为女皇陛下》的架空书之后,每晚都会做好几个这样的梦, 梦中有那个男子在痴痴的纠缠着方墨,太吓人了。 只不过每次醒来只记得大概,想要细细回味都难。 本以为只是区区一个梦境,不足畏惧,谁成想那一场意外会这么快就降临, 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妖娆性感的女子和年轻疯狂的男人。即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今天本就是来安慰失恋的闺蜜小小,结果没想到小小上一秒在伤心,下一秒就跟肌肉男贴在了一起。 许是今日状态不佳,酒吧内各色的男子都勾不起方墨的兴趣, 就在方墨想要转身离开酒吧的时候,舞池内突然现出一个尤物。 一个白衣男子。 他不同于其他人人那样欣喜,眼神中带着忧郁,那男子穿着一袭白衣长袍,如皓雪一般,黑色的发长及腰间。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却足以惊为天人。 方墨被他深深吸引住了,快步向他走去,努力挤开舞池内的人潮。 可是她每近一步,白衣男子就后退一步, 方墨有些恼怒,直接跑了过去,男子见状也是转身就逃。 “墨墨。” 小小虽然在跟肌肉男热舞,但还是时不时的用余光注意自己的闺蜜。 见到方墨好像在追寻着什么,从座位上一直挤进舞池中,再跑向门外, 小小顿感不妙,急忙大喊, 可是方墨没有听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的优郁的眼神,只一眼便深深刻在方墨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方墨追寻许久,高跟鞋都跑丢了一只。 终于,白衣男子在一个巷子尽头停了下来。 “帅哥,哈喽。” 方墨脱下另一只高跟鞋,一步步靠近男子,生怕惊动到他,自己又要废劲去追。 白衣男子回头,给了方墨一个不可明说的眼神, 猛然化作一股白烟,朝方墨袭去。 “不——。” 方墨努力的往回跑, 可是巷子如同鬼打墙一般,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最终, 筋疲力尽的方墨被白烟团团包裹住了。 当方墨再次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挣扎片刻才察觉到自己被套进一个麻袋之中。 双手被绑,嘴里也塞着一块有些异味的布块。 四周嘈杂不停,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嬉笑声,小孩跑来跑去的声音…… 应该是在街上。 方墨想要挣扎,却都无事于补。 马车外的男子察觉到了有人醒了过来,掀开帘子,给那个想闹出动静的麻袋一个闷棍,麻袋中的人安静了下来。 “包子买来了,走。” 一个高瘦的男子笑嘻嘻地抱着一个包裹,跳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进,离开这条喧闹的街道。 等到方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麻袋中放出来了,捆绑自己的绳索已经解开。 方墨扯出嘴里的布块,残留的异味让人忍不住作呕,随手将那布丢到一旁, 谨慎的眼神打量着四周。 这里门窗紧锁,四周都是一些干柴,还有几堆劈好的柴火,应该是个柴房, 而一旁角落还坐着两个衣衫不整且昏迷不醒的姑娘,方墨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摇晃着她们,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 两名姑娘的异样穿着一下子吸引住了方墨 , 方墨低头,发现自己也是一副破破烂烂的装扮,没有在意,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 遇到人贩子,不管劫色还是贩卖器官,都是最可怕的。 方墨轻声蹑脚的走到的木门前,透过门缝看向屋外,像个无人的郊区, 而门外的一角,两名高瘦成年男子正在喝着小酒。 良久,其中一名男子放下手中的酒坛,起身要进屋查看, “看看那几个丫头醒了没有。” 另一名男子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花生,跟着起身。 看见他们要进来,方墨只觉得内心在打鼓,大脑飞转,想到一个妙计, 方墨重新回到刚刚的干草堆旁躺下,闭上双眼,调整好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姿势。 吧嗒 落锁的声音响起,使得方墨浑身紧绷。 不怕,用学到的跆拳道弄死他。 方墨安慰自己。 “好像还没有醒啊。” 一个瘦小的男子伸脚踢了踢那昏迷的两个姑娘,见女子毫无反应,眼神有些不爽。 “再看看那一个,虽然是个乞丐,但长得不错。”有些矮的男子笑得有些猥琐,走向方墨。 在男子凑近的时候,假装昏迷的方墨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双锐利的眼睛睁开, 男子没有想到昏迷的少女会突然睁开双眼,那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击穿自己的心脏, 导致男子愣愣地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方墨抬脚,用力踢向男子的裤裆之中。 “啊啊啊!他奶奶的,打死她。” 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击中要害,捂着裆部,吃痛的在地上到处打滚,嘴中还时不时谩骂出几句污言秽语。 另一旁高瘦的男子见状,大骂一声,发狂地扑向那乞丐, 方墨翻滚躲了过去,起身就往门方向跑去,快到门口时,那男子突然出现挡住了逃路。 “小姑娘,跑什么。”男子猥琐着搓着双手,想要来一个狩猎游戏。 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色狼,方墨感到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想要逃跑也就只有这次机会。 方墨咬紧牙关,抓起一旁的干草扔了过去,在男子闭眼用手挡住扑面而来的脏物时,方墨拼尽全力冲了过去,用身体将男子撞倒一旁。 来不及细想,方墨就夺门而逃,管他什么男的女的,坏人还是受害者,自己的命最重要。 一路狂奔,无论身后发生什么,方墨都没有回头,而是朝着有人烟的方向不停的跑, 那是一个建在水边缘的竹屋,没有人,却冒着炊烟,方墨想借机躲一躲, 但害怕惊扰到屋内的人,所以没有走楼梯,而是选择翻围栏而入, 总算逃脱了, 方墨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一旁。 “在那里,追。” 人贩子声音从远处传来,方墨大惊,本能的选择,翻进了半开的窗户。 扑通一声 方墨翻进了一个浴桶内,而浴桶里还有个戴着面具闭目养神的男子, 方墨无心欣赏此刻的风景, 看着面具男动了动眼皮,方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上了。 昨夜熬夜读书,此刻太过疲倦,男子便在洗澡的时候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没想到被以这样的方式惊醒。 方墨仔细打量面前的男子。 男子带着面具,不过刚成年的样子,头发很长,半挽披在身后,乌黑的双眼闪烁着疑惑的目光,鼻梁高挺,薄唇紧闭。 男子朦胧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 方墨急忙用手捂上他的嘴,眼神满是恳求,随后察觉到了男子有些不对劲,便动手扯过男子的衣服,披到他身上。 男子又羞又躁,用衣服把自己盖好。 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头发乱糟糟,身上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灵动,吸引人。 难道她就是师傅算准的那个人? 男子露出怀疑的眼神, 思考片刻后,眼神变得灼热, 师傅从来不会算错, 你一定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不要喊,我待会就离开。”方墨见男子也没有什么反抗,就想放下手来。 因为这样子姿势太尴尬了。 男子缓缓点头,方墨见状也放开手来。 只是小小的浴桶内却升起了些暧昧的气氛。 而屋外不远处,那两名人贩子突然出现在附近, 侍卫眯起双眸察觉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刀的那一刻,直接让两名男子当场毙命。 浴桶内的方墨跟男子僵持很久,见屋外迟迟没有动静, 方墨道了谢,爬出浴桶的时候,男子拉住了她,并扯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方墨。 方墨心想, 这人不会是想要自己负责吧。 男子见方墨没有收下,目光逐渐变得渴望。 行,虽然不知道你是丑还是帅, 放心,姐会对你负责的。 方墨收下玉佩,揣入怀中,便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侍卫回来,想要查看男子的安全,就见男子身处浴桶内,一动也不动。 “公子。” 侍卫走近,看清情况后,脸色一变,当场愣住了。 而男子紧盯着浴桶内浑浊无比的水,震惊不已。 后来,方墨再次来寻的时候,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第2章 跟乞丐抢食 方墨跑了出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内心好像被什么牵引一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这是一个湖畔, 碧绿清澈的湖水,缓缓流淌,清澈的河水中,时而有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过,河面上偶尔有一群水鸟飞过,河岸两边倒挂杨柳倒映在河中。 方墨凑近,为早已经干旱难耐的喉咙寻找救命水源, “终于活过来了。”方墨平躺在湖边缘,身体渐渐放松, 困意突然袭来,方墨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试图保持清醒, 在这个荒山野岭,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未知的危险。 方墨起身,想要离去,发现水中自己的倒影很是邋遢, 她没有管那么多,选择继续前进, 就这样一直光着脚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脚掌血肉模糊,都没有选择停留。 眼看着快到城门口的时候, 远处跑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二话不说就扎进方墨的怀中。 方墨饥饿难耐,没有力气反抗,任由怀中的小女孩“折磨”自己。 最终,她无力的昏倒在路边。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破烂茅草屋内,四周用一些干草跟树枝搭建而成,床也是用几块凹凸不平的木板搭建,还有两张缺个腿的小矮凳。 只能算是一个勉勉强强的遮风避雨之所。 方墨正要起身出去瞧瞧,门外便跑进来一个小女孩,照旧套路扑进方墨怀中, “姐姐,姐姐,你醒了,青青好担心你,你要是不见了,怎么办。” 小女孩用她两只小短手,紧紧抱着方墨,好害怕一放手,姐姐就会消失。 “你……”方墨正想询问。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袭来, 她穿书了,正是小小拿过来的那本书, 方墨只觉得头痛。 原来自己穿进书中同名同姓的原身身上,可恶的是自己当初啥也没有看, 只知道是同封建社会般的一个玉朝,原生十四,有个九岁的妹妹,两人以乞讨为生,无父无母。 那天因为原身有些姿色被人贩子盯上了,所以就被拐了,没想到现代的方墨竟然穿书而来,间接的夺舍了原身。 方墨继续思考人生, 书中男女主是谁,自己是什么身份? 全都不知道, 当初小小看书时候,觉得书中有个叫跟自己闺蜜一样名字,觉得特别,便把书送给了方墨。 “该死。”方墨咒骂。 “姐姐。”方青觉得姐姐有点不对劲,但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掏出怀中那半边馒头给方墨。 方墨愣愣的看着小女孩手中那脏兮兮的馒头,内心有些反胃, 但看着小女孩可怜兮兮的眼神,在味蕾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吞了下去。 见姐姐终于吃下,方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姐姐不见了好几天,自己担心坏了,每天都在城里四处寻找, 无父无母,姐姐就是自己最大的亲人, 好在上天有眼,自己终于在城外不远处找到了姐姐。 而方墨吃了馒头,终于有些饱腹之感,在方青的搀扶之下,来到屋外, 看着不远处的城镇,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 最终她被迫接受这荒唐的一切。 虽然她很不情愿,但还是希望能活下去,只要别那么惨就行。 后面待了一两个月,全靠方青妹妹的投喂,不是野菜羹,就是不知名的野果,吃得方墨脸色更青了。 “青青,我们今天去镇上找点吃的吧。”方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好啊,姐姐,我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了”方青抱着姐姐的手开始撒娇卖萌,这模样真让人疼爱。 “乖青青”方墨稀罕的捏着她的脸,真想啵她一个,但怕自己太唐突了,吓到她。 同福镇内 方墨牵着青青的小手到处晃悠,看着这同福镇人来人往,说不上繁华,但该有的都有,算不错的, 不过对于现代的方墨来说,还是太偏僻了,生活艰难。 没有wifi,没有电视,没有酒吧,也没有钱。 只能跟着方青去乞讨 自己一个大美女竟然沦落到去抢剩饭剩菜,真有点拉不下脸。 方墨跟在后面,垂着头,叹了一口气。 结果乞讨了几天竟然颗粒无收。 而方青呆呆的看着姐姐,默默地分出了一半自己乞讨得来的食物。 日子照旧,两人出现在了祥福楼, 这里算得上这个镇最大的饭馆,菜系嘛一般般,味道一般般,很符合这个地方的风采,反正方墨是看不上的,客人倒是蛮多的。 一到祥福楼就发现附近也蹲着几个乞丐,三个都是大男孩,两个小孩, 丐帮吗?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大男孩不去找点活做,做乞丐,真特别。方墨暗道。 “姐姐,姐姐快。” 顺着青青的视线看到祥福楼的伙计拿着一盆剩饭菜出来准备倒掉, 方青打断了姐姐的内心戏,催着姐姐去抢食,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两个破碗塞给方墨。 “这,这这。”方墨尴尬得话都还没有说完。 只见那伙计把客人吃剩的饭菜就朝角落那么一倒,几个大乞丐一拥而上,身后不知道何时来了个乞丐老太婆,飞过去都把方墨都撞了一下, 真是公交让座就装老弱病残,抢食就身强体壮。方墨在身后气得直跺脚。 “姐姐”,青青有点埋怨,看了姐姐一眼就想上去抢, 方墨却拉住她。 “算了,青青,姐姐我吃不下,走吧,我们去别处找吃的” 实在有些羞愧难当,现代的自己真的拉不下脸来做这个。 正准备离开时,视线突然被吸引,发现抢食的小乞丐不知道抢到了什么好东西,正被那三个大乞丐殴打,想从他手里抢食, 嘴里骂咧咧的,各种污言秽语乱飞,方墨急忙捂住青青的耳朵, 眼睁睁看着大乞丐一脚一下又一下的踹着小乞丐,小乞丐弓着身子死死护着怀里的吃食,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放开。 “臭小子,给我” 三个大乞丐踹完就开始扯他的手,一人拉住一个手,一个就从他怀里拿走吃食。 “我不给,这是我婆婆的。” 小乞丐大喊着反抗,但耐不住对方人多,怀里的半个鸡腿还是被抢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跟人家三个人抢,真可怜。 方墨把青青推到一边,上去抬腿,一脚踹到那最凶的大乞丐屁股上,被踹的大乞丐一脸凶神恶煞的回头。 “不好意思,踹到你了” 大乞丐抬手准备扇方墨,方墨一蹲给了他一个扫堂腿放倒他。 “哎哟,” 大乞丐倒地忍不住叫了起来,他的同伙反应过来就要上来帮忙,一拳冲方墨打来, 方墨侧过头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啊!闪到腰了,装过头了。 方墨吃痛,捂着受伤的腰。 第三个大乞丐有点害怕,毕竟都是十五六的大男孩,虽然整日在街上乱晃,但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喜欢欺软怕硬。 看到他的两个同伙被眼前的丫头放倒,吓得动都不敢动,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方墨有些不耐烦,虽然闪着腰,但不能不装装样子。 “是不是想像他们一样啊。” 方墨挥舞着小拳拳吓他, 谁知那乞丐不经吓,手里的鸡腿都吓掉了,扭头就跑,同伙都不要了,两个同伙看到他跑了,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而那个可怜的小乞丐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 有些惊恐的盯着眼前的少女,视线锁定地上的半个鸡腿赶紧捡了起来,稀罕的护在胸口,向少女鞠了个躬就一瘸一拐的跑了。 “姐姐,”青青跑过来抱着姐姐的手,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可能在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她姐姐不对劲。 “没事,姐姐没事,乖”方墨微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可爱,就是发质有点糙,改天逼她洗洗头,女孩子还是干净点好看。 这时方墨才反应过来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 难道觉得我像恶霸?方墨心想。 而几个小乞丐也忘了抢食,一个个盯着眼前的少女,还主动给方墨让道。 方墨看着那地上剩下七七八八的饭米粒和啃得肉都没有的骨头,只觉得反胃。 “姐姐,姐姐”青青有点兴奋,双眼放光盯着那些剩饭剩菜,可能是不用抢就有得吃才开心吧。 “走吧,扶着我点”方墨恶心地掰过妹妹的头,手搭她肩上,让她搂着自己, 青青有点迷茫,但还是听这个姐姐的, 真好,像个小尾巴。 “我们去山上找点吃吧,我看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后山里面应该很多吃的”方墨安慰她。 “可是人家说那个有大虫(老虎)” “别怕,我们就在外围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先。” “好” 两个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祥福楼,却不知二楼正有人盯着她们的背影道, “这小乞丐真有趣,可惜了,是个女娃娃。” 另一个角落, 一个小身影死死盯着方墨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第3章 金手指显灵 后山脚下 “姐姐,你没事吧。” 青青扶着姐姐,也感受到了姐姐身体的不适,但她想要努力保护好姐姐。 “没事,就是闪到腰了,有点疼” “那我帮姐姐揉揉。” “青青真乖”方墨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稀罕的啵了下她的额头。 青青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眼神也开始乱瞄,但还是乖巧着低着头继续帮姐姐按腰部。 “呵,脸皮真薄”方墨打趣道, 到底是个小女孩,真可爱。 轻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青青的发丝随风飘扬,倒是个美人胚子, 方墨心想,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穿丑了,此刻的山清水秀让她再没法欣赏。 方墨带着方青踏进深山,全然不知道身后有两波人正盯着她们。 环境虽然嘈杂,但还是感觉有点恐怖,这是来自大山的压迫感。 可能是因为这里出现过老虎的原因,所以普通的村民都不敢来。 青青有点害怕的躲姐姐了身后拉着她的衣袖,方墨走在前头拿着一根棍子在前面开路,时不时窜出一些小虫子还有蛇。 “姐姐,我怕” “不怕,姐姐在”其实方墨心里也有点恐慌,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走了许久,脚都开始酸了,两姐妹跌坐到一旁的杂草上, 余光瞄到不远处一棵长着红果果的草,瞬间吸引了方墨的注意。 “人参。” 方墨飞奔而上,棍子一丢就用双手开挖,青青早就被我她到了身后。 “姐姐,你挖这草干嘛”青青觉得姐姐奇怪, 此刻在她眼中姐姐就像一个傻子,疯了一样挖棵草。 “人,人参,很值钱,哈哈哈,快,快挖”方墨激动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噢!”青青疑惑的愣了愣,但还是愿意帮姐姐挖人参。 不一会功夫,那颗人参就被姐妹俩挖了起来, 人参的芦上面有一些看起来像碗一样的东西,这个一年结一个,从它的个数可以看出人参的年份,怎么也有个几十年。 人参的表皮比较紧实的,这种人参质量好。另外,在人参上会有很多的纹路,纹路细的比较好。人参看起来很匀称,整体看上去比较美观,人参的参须也细长,活像个小人。 “哈哈哈哈。”方墨已经有些失常的抱着人参在地上打滚。 “姐姐,姐姐”,青青无奈的摇了摇在地上打滚的姐姐。 “发财了,青青,来啵一个,”兴奋的方墨已经开始手舞足蹈,抱着青青就是亲,把青青亲得小脸发红。 “走,我们下山吃好吃的,快。”方墨从旁边的草里摘了两片大的杂草叶子把人参包好,尽量让它不那么显眼。 “好”。 拉起青青就开始飞奔,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镇上, 太好了,才来这个世界好几天了,终于出现传说中的金手指了, 难道我就是书中的女主? 方墨更加确定这个事实。 “姐姐,有兔子。” 青青被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吸引,脚步停了下来。 方墨顺她的视线望过去,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正窝在草丛里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妈妈抛弃了它,还是它贪玩走丢。 小兔子看到有人靠近,害怕的它就想跑,奈何后腿被杂草绑住,可能挣扎得厉害,杂草越勒越紧,导致小白兔受伤,还是跑不掉。 “小兔兔,你妈妈不要你了吗?” 青青有点怜悯之心,看到受伤的小兔子就想到了自己可怜的身世。 从小跟姐姐在一起,父母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方墨脑海中全是麻辣兔头,香辣兔肉,五香兔腿, 嗻,口水兜不住了。 “姐姐,我们救救它吧,它好可怜。”方青看着姐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青青到底还是小女孩的心思啊!方墨无奈地扶额。 “好” 方墨用力扯开绑住兔子后腿的杂草,小心翼翼的抓起兔子的耳朵,兔子还是有点害怕,一直挣扎。 “给,拿好” 青青小心的抓着兔子,不让它逃跑,方墨瞧见兔子的后腿, 从远处一个草从上找了点可以止血的草药,放嘴里叭叭嚼碎敷在兔子受伤的地方,再从衣角上撕下一布条给它包扎, 兔子似乎感受到了她们的善意,也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窝在青青的怀里,闭上双眼开始休息 “姐姐。”青青高兴坏了,笑得两只眼睛弯弯的,可爱极了。 一个兔子就能让她高兴,以后跟着我还不得乐出褶子来,方墨捂着嘴开始偷笑。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方青双手抱着小兔子,连姐姐的手也不拉了。 新欢旧爱啊!姐姐成了那个旧爱。 第4章 饿死不如撑死 同福镇内 靠着原身的记忆,方墨跟青青来到了这镇上比较有声誉的百草堂门前, 此刻天色也渐晚,百草堂的齐大夫还是比较好声誉的,不会嫌贫爱富,深受附近百姓爱戴。 “姐姐,你看,是上午那个小乞丐”青青示意姐姐去看, 只见从堂里跑出一个小乞丐,哭哭啼啼的离开。 方墨很疑惑,忙上前问住一个抓药的小大夫。 “小大夫,刚刚那个小乞丐是怎么回事?” 陈丰小大夫扫了眼来人,看着姐妹两个乞丐样,以为跟小乞丐是认识的。 “他啊,他婆婆不行了,他今天过来求我们大夫救他婆婆,可是啊,救不了了。”陈丰小大夫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姐姐” 方青眼泪汪汪,看着乞丐哥哥那么可怜,自己于心不忍, 到底是同情心泛滥了。 “哎?你们还有什么事吗?”陈丰见她们问完了还不走,感到疑惑。 “噢!我们是来卖药的。”方墨高举着手中的东西。 小大夫扫了眼她们手里乱七八糟包裹的东西,便把那两姐妹领了进门。 能这样包裹的,应该是个宝贝。 方墨踏进药坊,便察觉到这里的不凡。 药铺内古朴,简单,空气中弥漫着药香,让人闻着很是舒服。 “师傅,这个是来卖药材的。” 陈丰将方家姐妹领到师傅面前。 映入方墨眼前的是一位七十多岁老人,老人正坐在后院石桌,看到姐妹的到来,便爱惜的放下手中的药材。 白发苍苍扎起,胡须垂至胸口,慈眉善目。身着一身灰色棉麻衣服,袖口洗得发白, 得道高人? 方墨开始脑补画面。 “两位小丫头是要卖什么药材?”齐大夫只是扫了一眼她们,继续摆弄桌上的药材。 “齐大夫,你好,我们想售卖一棵几十年人参,从山里刚挖的。” 方墨上前,将包裹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几张草叶子,露出里面的药材。 “嗯。” 齐大夫看到那人参很是满意,将它拿在反复观看。 边看边点头,内心很是满意。 不同于其他村民那样,挖得乱七八糟,这颗人参保存完好,一根不少。 “既然上好,那齐大夫给个实价吧!” “二百两” “好,成家。” “丫头,你不怕我骗你?” 齐大夫摸了摸他的胡须,眼神中带着审视。 虽然外表慈爱,但方墨还是亏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百草堂既然能声名远播,那必须是齐大夫的为人处世让人信服。” “哈哈哈!” 听到方墨的话,齐大夫很满意的点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陈丰,拿二百两给她。” 说完就高兴的抱着人参回房欣赏。 青青高兴的抱着姐姐一蹦一跳。 很快那个小大夫陈丰就拿着一百两银票跟一百两的散银过来给她们, “两位小姑娘是个有福之人。”陈丰恭维她们。 “谢谢,小大夫。”方墨双手接个银票,回敬他, 这小太夫太给力了,怕她们乞丐的身份带着大银票太招摇,特意准备了点碎银子。 陈丰摆了摆手, “以后叫我陈大哥就好了,之后要是还有什么好药材记得先优先我们百草堂”。 “一定会的,陈大哥” 见好就收,再推脱也是不好。 离开了百草堂,方墨只想去搓顿好的。 大街上 “姐姐,姐姐我可以说话没有,我都憋死了。”青青估计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钱,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说。”现在姐姐有钱了,当然要宠着这丫头, 虽然相处时间不短,但是白得的妹妹确实很讨喜。 “我想吃肉包子。” 方青想了半天就只想到了肉包子。 在做乞丐以来,吃到最好吃的就是肉包子,其他时间都是吃一些馊的饭菜。 “好!那我们去吃祥福楼。”方墨宠溺的捏着她的脸, 还是太瘦了,没有肉感,再养养,白白胖胖才可爱。 祥福楼 门口的小二看着早上那两个丫头到来,吓了一跳,因为上午的缘故,担心她们是来闹事, 一个小姑娘打倒两个男孩,着实有点吓人。 “你们两位是……” 小二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腿也开始抖了起来。 “我们来吃饭的。” 小二不敢质疑,便把她们领了进来,带到角落旁边的桌上上。 “来点肉包子,烧鸡一只,再来点肉粥吧!” 方墨心想,第一顿饱饭不易吃太油腻,不然会拉肚子。 “好嘞!这边坐,先喝点茶水,稍等片刻。”小二有些笑意, 看那丫头点菜那么有底气,觉得是个有钱的。 “青青,坐这里。”方墨拉开一旁的椅子,让方青坐下。 青青还是第一次在饭馆吃饭,内心忐忑不安,连坐姿也是比较拘谨。 “没事,坐吧!一会就有吃的了,吃饱再去买点东西回去睡觉。” 青青听完姐姐说的话,才安心的坐了下来,小二看着她们坐下了才去后厨让人上菜。 周围的人看着方墨她们,窃窃私语,好像还有一些认得方墨,觉得方墨像个恶霸,一会要吃霸王餐打架,赶紧吃完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而有的却看不起她们。 “两个乞丐,还敢进来吃饭,不知道有没有钱给啊,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没钱就卖呗!丫头怎么也值五两。” “哈哈哈哈!”周围一通哄笑。 而方墨握着青青的手,安慰她没事的,当没有听到。 “二牛,你怎么把那两个乞丐带进来了。” 那边前台的掌柜有些恼怒,算盘一下子打在台面上,惊吓到距离最近的客人。 “我怕。”小二心虚不敢看掌柜。 “没钱结账吃霸王餐怎么办”掌柜扇了二牛一耳光。 二牛不敢反抗,害怕丢弃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应该不会的,掌柜。”二牛低着头,用手摸了摸被打红的脸, 而且他觉得那两个丫头应该是有钱的。 “我不管,反正没钱买单就扣你钱,是你把她们带进来的。”掌柜都不想再跟这傻二牛说废话了。 听到这话,二牛想要反驳,思考片刻,还是垂下了头。 不一会,菜全都拿上来,一碟有五个拳头大小的肉包子,一只香气喷喷的烧鸡,还有一盆猪肉粥。 “吃吧!”方墨拿个包子塞给青青,又打了碗粥给她,自己也拿了个包子往嘴里塞, 味道还算可以吧,馅还好,不算少,方墨两口就干完一个包子,实在太饿了, 青青也在一旁狼吞虎咽,完全忘了周围人投来嫌弃的目光。 方墨吃完包子又灌了口粥,伸手扯下一个烧鸡腿放在青青面前的碗里, 青青立马拿起就啃,可怜的孩子都饿成什么样的, 方墨自己也扯下另外一个烧鸡腿啃了起来,皮满焦脆的,就是肉有点柴,味道也不够入味,算了,先填饱肚子吧!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方墨跟青青饱得只想摊在凳子上,不想动了。 “姐姐,我好饱啊!肚子好像不是我的了” 方青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打了个嗝,随后笑嘻嘻起来。 这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打嗝。 “哈哈,我也是。” 方墨跟着她也打了个响嗝,满意地笑了起来。 掌柜见两乞丐吃完了,拍了拍二牛,示意他过去收账。 二牛心惊胆颤的走了过来,头都不敢抬起来,小声的说道, “客官,诚惠五两。” 周围吃饭的人全都伸长脖子准备看戏。 第5章 套饭馆 “你们说,这两小乞丐会有钱吗?” “一定没有,看那衣服破成那样,兜都没有。” “我就说是想吃霸王餐吧!” “穷成这样竟然还敢进来吃霸王餐,谁不知道祥福楼的东家的姐夫是我们的镇长,敢吃霸王餐,不想活了吧!” “就是就是。” “卖了她们两个都不一定能抵饭钱。” 二楼厢房内,肥头大耳的东家王吉祥正核对账本,身上穿着都是绣着金丝的绫罗绸缎,真是奢靡至极。 听到楼下吵吵闹闹,不免有些烦躁,“外面是什么情况?” 推门进来的是掌柜, “东家,打搅您了,”掌柜害怕责罚,猛冒冷汗。 王吉祥发怒,质问楼下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东家,楼下来了两个乞丐丫头吃饭,没钱给。” “谁让她们进来的?” “是二牛” “没用的东西,让他滚蛋。” “是是是。”掌柜吓得跪趴在地上,害怕下一个滚的就是自己。 王吉祥合上账本,起身出去看看什么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捣乱。 楼下的一角 “姐姐,我们……”青青很是害怕,常年的被驱赶,造成青青有心理阴影。 “没事,不怕,有姐姐在,谅他们也不敢”方墨不屑的挑了周围人一眼。 青青点了点头,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 “谁人在我的地盘撒野啊?” 王吉祥甩着一身的肥肉从二楼走下来,那样子让方墨感到真是滑稽可笑。 “东家,就那两个乞丐。”掌柜指向角落里,附耳告诉东家。 “就是你们两个?” 王吉祥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小乞丐,眼神带着藐视。 两个女娃娃,成什么气候。 “王东家,就她们两个不知死活的想在您这里吃霸王餐。” “王老板,快叫你姐夫收拾她们。” “对对对,卖去窑子,这一看就是个雏。” “哈哈哈哈”周围哄堂大笑。 “王老板……”方墨正准备想和气生财,就被打断了。 “丫头,别扯这些,没钱就直说,又不是不能卖身,大把人喜欢童女” 王吉祥上下打量着眼前列有姿色的少女,摸着他的双下巴,猥琐的笑着。 “你……。” 方青明显是被刺激到了, 虽然还是小丫头,但女孩子脸皮薄,当众被人这样调侃,脸气得红彤彤的像个西红柿。 方墨把青青护在身后,挡住那些猥琐男不好的目光。 “王老板,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是没钱呢?” 这么大的口气,方墨倒想要灭灭他的威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又是哄笑。 “你是想笑死我呢?就你们俩这样,两文钱都没有,丫头,你以为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王吉祥眯着自己的鼠眼,心里盘算着怎么把那两丫头收拾一顿好回本钱。 “王老板,不是我吹,如果我有钱呢?”方墨自信地双手抱胸,不怀好意的想给对方下套。 人啊,就是太看得起自己,才容易轻视对手。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你要付得起这饭钱,我把我的头拿下来给你踢。” 听到少女的话,王吉祥此刻已经开始动怒,放狠话。 “不用,我不想要你的头,我想要这家客栈,两楼格局,我喜欢。” “哈哈哈,这小妮子,莫不是傻了吧,”身旁看戏的一位客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楼上正有两名男子注视着楼下的少女, 炽热的眼神让方墨很难不注意他们。 方墨抬头望去,与那男子对视, 其中靠前一点的男子身着浅绿色长衫,袖口跟领口上都是用银线绣成的竹子,暴露它主人的身份不一般, 剑眉斜插,好似天成,眼神明确着锁住方墨,上扬的嘴唇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很是不错,这男子长得合我胃口。方墨嘴角含笑。 此时男子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拍打自己的手心, 眼神充满锐利,内心同时盘算着。 另一个深着黑色服饰男子也正友善的看着方墨, 他应该是个小侍从,一个小哥哥啊!看着很奶。 方墨嘴角上扬,忍不住冲他俩抛了个媚眼。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那个小侍从,立马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下去,而另一个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趣,哈哈哈” 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让人忍不住都扭头看看是哪位公子。 “付公子。” 王吉祥回头,刚刚高高在上的姿态立马弯下了腰。 看来他身份不一般啊。 方墨眉头紧锁,眼神审视着打量那男子。 “王吉祥,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跟她打个赌,只要这位姑娘能付起饭钱,你就把这客栈赔给她如何。” 付少卿唇角微微勾起, 这少女的胆子很大,很有意思。 “公子说的是。”王吉祥拱手表示同意。 方墨深思片刻,看着楼上那位男子,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救过他的命啊!明知道有套,还让王吉祥同意。 “那丫头,咱们就打这个赌,只要你付得起五两饭钱,我就把着客栈送你,付不起就给我卖身,一辈子给我客栈做牛做马。” “好,一言为定,付公子当见证。” 既然他身份尊贵,何不借下东风呢?这样方墨也不怕后期王吉祥会反悔。 “这有意思,我要下注买十两这两乞丐给不起钱” “我我我,我也要下注。” “还有我。” “来来来,快下注,王老板一赔一,两乞丐一赔二” 不知道哪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都玩起下注了。 不过全都是买王吉祥赢的 “唉!”这热闹看着,吵,头大。 “既然这样,丫头付钱吧”王吉祥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各位。”方墨势在必得,高举双手,引人注意。 方墨用手肘推了推青青,让她把她身上的那些碎银子拿出来, 因为之前的各种原因,方墨只能把一些碎银子放了点在她身上。 “哦。”青青转给身去,急急忙忙的翻开一角,从里面拿出了个泛白的小袋子,众目睽睽之下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碎银,共五两。 方墨不加思索起来,古人是如何分辨碎银是几两的,自己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两个碎银有五两。 青青看着姐姐眉头紧锁,盯着五两银子,以为是舍不得,轻轻地喊道。 “姐姐,”并把银子伸给姐姐。 “哦,乖。” 方墨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看着手里的银子,霸气的拍在桌上,显示银子的真假。 “那乞丐真的有银子” “会不会是假的” “看着像真的” “怎么可能,穿着破破烂烂的,怎么可能有钱” “可能是偷的” “对,偷的” 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质疑。 “怎么,敢赌不敢服输是吗?”方墨试图用气势压迫他们, 可是没用,还是太弱小了。 “偷的银子,抓她去坐牢” “抓去坐牢” “是我的银子,我不见了五两银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个胆子大的冒领。 “你?” 方墨眯起眸子,审视着看着那突然冒领银子的人。 只见他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方墨,心里慌得一匹,还在结结巴巴说着, “是是是,是我的,我我我丢,我丢的银子。” “哦,那这些呢?” 方墨紧接着把其余的一百两银票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甩在桌上,瞪着那个冒领银子的有贼心没贼胆的胆小鬼。 “天啊,她哪来那么多钱。” “难道是个大盗?” “不像吧,” “哪里不像,早上她还在门前欺负其他乞丐。” 正当方墨准备出口制止的时候, 一个声音传过来。 “王吉祥,愿赌服输,把客栈给她吧!”二楼的付公子开口为少女澄清,转身正要进屋。 “公子,何以见得。” 王吉祥忍不住问话,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个付少卿。 妈的,难道公子坑我? 心中不免对公子产生怀疑。 “你想知道?” 付公子停下脚步,给了王吉祥一个眼神, 眼神中带着几分怒气。 王吉祥瞬间感觉四周冷嗖嗖的。 “是,公子。” 王吉祥,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也只是这吉祥客栈表面的东家而已。 付公子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回头看了看少女,有些意味深长,收回目光回屋了。 “青青,在这里等着姐姐啊,姐姐去跟人家道个谢!” “嗯,姐姐,我会乖乖在这里等着你的。” 方墨摸了摸她的头,又抓着她的手,感觉对她有些抱歉, 因为姐姐我不是去道谢的,是去撩帅哥。 放开青青的手,脚步只想往二楼去, “姑娘,这客栈……”王吉祥拦住方墨的去路。 “有什么事跟我妹妹说。” 方墨用尽全力才把这肥头大耳的王吉祥推开,脚步加快速度往二楼冲。 留下一堆蒙圈的人群。 第6章 擦枪走火,玩大了 方墨来到二楼,紧张地整理了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捋了捋头发, 加油,加油。 方墨给自己打了个气,才敢拍门。 “付公子,我是来道谢的,我可以进去吗?” 叽 门打开了,是那个侍从小哥哥。 “你好,小哥哥,我可以进去吗?”方墨努力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 想装做楚楚可怜的样子,尝试博取他的怜悯之心。 “我……” 示青回想起刚刚少女调皮的模样,脸颊瞬间通红,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随后害羞的撇开脸,不敢看眼前的少女, 见小哥哥露出害羞的表情,方墨内心忍不住偷乐。 估计是他没有见过我这么可爱的小姐姐吧。 “示青,让她进来。” 里面传出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示青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打开门,放了方墨进去。 “示青哥哥,谢谢你。”方墨给他一个自认为甜甜的微笑。 示青听到方墨的话,头低得更下去了。 方墨走门,忍不住打量着这个房间, 虽然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客栈,没想到这房间如此清新脱俗, 房间色调偏暗,代表沉稳,座上放着两个精细花尊,花尊上插着几支幽兰,窗外的微风吹进来,竟然有淡淡的清香,无不透露着房间主人的喜好跟品味。 “花,好看吗?” 付公子从内间出来,一副不怀好意的看着方墨。 “好看。”方墨向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随后直接坐在幽兰花旁边的椅子上。 付少卿只是看了眼方墨,带着笑意的坐在她的对面。 “刚才,谢谢你。” 虽然方墨别有用心,但这句话是真心的。 “不客气”付少卿毫不在意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谢谢还是质问,自己都不在乎。 “你是怎么知道我银子的来处?” 方墨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抚摸着桌上的幽兰花,眼神时不时的偷窥。 肤色不算白,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双眸,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这男子长得很对方墨的胃口。 “因为,那人参是我要买的,我当时就在屋内。”付少卿眼神有意着打量对面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 “哦?然后你让王吉祥进套,把客栈输给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方墨内心感到不安,立即建起戒备心。 “没有,就是觉得姑娘你很有趣。” 付少卿是真的觉得这个少女很对胃口,所以便收起那些不怀好意的打量。 “那这两百两都给你,就当做是我买下这饭馆的。”方墨掏出所有的银钱,递到他面前。 人情债,最难还,还是货物两清比较好。 付少卿愣神,他没有想到少女会这么果断,内心更是激起了好奇心。 瞥了眼桌上的银钱,没有犹豫,就收了起来。 “那,谢谢啦,我走了。” 方墨觉得这人感觉不舒服,城府深,目前自己实力不够,还是先闪为妙。 谁知起身太猛,怀里的玉佩掉到桌上,又滑了下来。 方墨伸手去接,却被人抢先一步。 “我的。” 方墨情绪激动,伸手去要, 但付少卿没有半分想要还给方墨的意思。 “这玉佩,好像在哪里见过。”付少卿仔细辨认手中的玉佩,内心不由的想到了什么。 “我的。” 方墨大怒,直接站起身来, 手准备碰到玉佩,却被付少卿躲了过去。 “你是什么意思?”方墨眯起双眸,很是不爽。 刚开始还觉得他是好人,谁知道一进门,这人就像挑选物品一样,打量着自己。 “这种玉佩,你不可能拥有,说,你从哪里来的。” “与你无关。”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更不用说我不知道了 方墨挥掌向他打去,谁知他轻而易举的躲过, 抬腿踢向他,他坐着竟然靠一只手就轻松化解。 “可恶。” 方墨恨自己的无能,弱小,伸手再去夺回玉佩。 付少卿觉得烦躁直接抓住了方墨碍事的手。 “还给我。” 方墨再次怒吼,紧咬着牙关,像头小狮子一样想吞掉面前的男子。 “这玉佩根本不是你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玉佩?那你又是从何得来的?” 付少卿上下打量着方墨,思考她的来历,随后甩开她的手,质问道。 一米七五的成年男子站方墨面前,整整高出一个头多,方墨自知毫无抢夺的能力,人家一个抬手,根本拿不到, 该死的身高差, 正当方墨准备放弃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方墨立即抬起左腿向他的裆部踢去,等他挡的时候再趁机夺回玉佩。 谁知想象太美好,事实并非如此。 付少卿一个后退就躲过了方墨的小短腿, 方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锁了喉。 “丫头,别那么下流,我并不想伤了你。”付少卿低着头警告眼前的少女。 “我还有更下流的呢?想不想见识。”方墨刻意压低声音,使他靠近。 “哦?那我还得要瞧瞧了。”付少卿嘴角上扬,有些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 紧锁的手因为心情的愉悦也逐渐松开了点, 想要见识一下方墨还有多高超的技巧。 “比如……”方墨趁此时他不注意,使出全力,双手拉住他的领口, 拉近他的脸, 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没有抽过烟的男人,嘴唇很软, 方墨情不自禁的小咬了一下。 趁付少卿愣神之际,用巧手把玉佩顺了回来。 付少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柔软之物封住了口, 瞳孔猛然放大,全身僵硬,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流窜身体各处,胸口好像有一只小东西在到处乱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嘴唇被小咬了一下,一丝疼痛刺激到了他。 付少卿像受了惊吓一般,猛然推开方墨。 “哎呀。”方墨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一点都没有防备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屁股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付少卿就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般,不敢靠近那少女,羞怒的转过身去。 “反应那么大干嘛?不就是亲了一下吗。”方墨爬起来,检查一下手里的玉佩没有什么大碍就收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向付少卿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你,放荡。”付少卿感觉躲去窗口,不敢看方墨。 要不是看到他的耳朵发红,方墨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呢。 “哎,你耳朵红了。”方墨忍不住调侃他。 “你,出去。”付少卿虽然大喊,语气中却没有怒气。 “那我走了,”方墨转身离开,其实内心偷偷乐了起来, 我是打不过你,可是你玩不过我。 “你嘴唇很软。”方墨已经走到门口了,还是忍不住回头挑衅付少卿一下,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斗得过姐姐我。 等方墨走后, 付少卿还是呆呆的反应不过来,脑海情不自禁的回味起刚才的触感, 那如微风轻拂,那种感觉很是美妙,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原来如此舒适,让人念念不忘。 示青看着少女出来离开了,才敢带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王吉祥进去。 “他们在门口不会是听到我调戏他们公子了吧!”方墨喃喃自语,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 第7章 食味阁的开业 “爷,王吉祥想见您。” 示青带着王吉祥走进来,随后麻利的离开。 “爷,我……” 王吉祥小心翼翼地来到付少卿身后,弯着身子,不敢抬头,内心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如何诉说内心的委屈,害怕说错一个字,接下来自己就会遭殃。 付少卿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吉祥低着头,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内心明白自己还是触犯到了爷的禁忌。 急忙跪了下来,以示认错。 “王吉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玩你。”付少卿背着手,走到王吉祥面前, 脚步轻缓,却一步一步踏在王吉祥的心上。 其实付少卿这次来同福镇,就是想把这饭馆交待出去的,现在不过是找个借口盘出去罢了。 “没,没有,爷这样做必有用意。” 心里再埋怨也好,王吉祥可不敢说出口,谁不知道付少卿的叔叔是位太傅。 “京城的百香楼已经开张了,正缺一位掌事的,你可愿意。” 付少卿抬眸,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吉祥,语气很是漫不经心。 仿佛这些小事很不应该打扰到他。 “多谢爷。” 王吉祥激动地猛磕头,心里暗暗自喜, 这等好事终于熬出头了, 在这鬼地方待了那么久,终于可以离开了,虽说是个管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城怎么也比这里要好。 “出去吧。” “是” 等人走完,付少卿才放下背着的手,盯着那兰花出神。 这小丫头很有意思。 付少卿至此对方墨上了心。 这半个月,方墨一直在忙忙碌碌,忙着把祥福楼改成食味阁, 还好那个付公子没有带走这些小二跟厨子,他们也愿意留下来继续帮助方墨, 其实他们都是为了钱,但方墨没有点破他们, 生活所迫,工作没了饭都吃不下去了。 方墨也没有费什么劲,门牌他们去弄,楼内他们也尽心的按照方墨的想法去弄,基本没有什么大变动, 方墨又教了大厨几个菜系,一开始大厨还是看不起这个小丫头的,但是在方墨的一顿操作之后,用美食收服了这几个厨子, 而那个二牛也被方墨提成了掌柜,不为什么,因为方墨开心,那个掌柜当然是开除啦。 食味阁开张这天,方墨花钱请了几个托来烘托氛围, 并且安排人在门口大喊, “进来吃饭的一律半价,还送精美小点心,。” 果然在方墨的大肆宣传下,开张这天,人流涌动,再用美食紧紧抓住他们的胃。 每天都是收入很是可观,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几个月后 “哟!牛掌柜,恭喜恭喜啊!”一群小二开始恭维。 “嘿嘿嘿。” 二牛当了掌柜几个月了还是不习惯,听到人家的恭维,也只能摸着后脑勺腼腆的笑着。 “二牛。” 一声叫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二楼楼梯上有一位俏丽的少女正望着他们,有点消瘦,但难以掩饰自身的颜色,穿着一身束袖浅绿色绣花纱裙,墨发半挽,发上插着一只简单的碧绿色玉簪,清秀的五官,没有任何妆容的点缀。 轻柔的烛光晕染着她的轮廓,好似一朵准备大放光彩的花朵。 “大姑娘。” 二牛回应着,耳根有些微红,不敢直视方墨。 “让方厨子炒个麻辣鸡丁跟酸辣鸡杂上来,我要喝上一杯。” 方墨交代下来,没有去管二牛的腼腆了, 她明白,人总有第一次,习惯了就好了,自己也不是苛刻的老板。 只是想让他整两个菜上来,让自己小酌一杯, 今晚月色迷人,微风不燥,很适合喝酒。 “好的,大姑娘。” 似乎方墨的吩咐很让二牛满意,可能是自卑吧,有用才显得他有存在的价值。 二楼最里的一间房内,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童正坐在桌上喂兔子,看她轻手抚摸,就知道她对兔子的宠爱程度。 欢快之余,惹得头上两个小铃铛不时的叮当做响。 “青青,那么勤快啊!” 方墨双手端着菜进来,进来后用脚把门关上,轻轻的把酒菜放在桌上。 “姐姐,你又喝酒啊?” 青青皱眉,嘟着嘴巴,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姐姐总喜欢大晚上的喝酒,不知道什么毛病。 “喝点而已,就一杯,庆祝一下。”对于妹妹的啰嗦,方墨从来不觉得烦躁,甚至享受, 现代的自己同样无父无母,是外婆带大的,可是外婆也走了。 方墨宠溺着捧着青青的脸颊一顿揉搓。 便把酒菜拿到靠窗的那边桌子,喝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撒了进来,如此皎洁,如此美好,只是为什么让方墨如此伤感。 不知不觉想起了一首诗,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青青听不懂,只是呆呆地看着窗边的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忍不住心疼。 姐姐,她在思念着谁,她的亲人吗? 其实方青早就知道了眼前的姐姐非自己的姐姐,但姐姐为什么会变,她不知道。 她还是会把她当成姐姐,她也明白她对自己如亲妹妹一般看待。 第8章 心机不轨 此刻窗子外围的墙下,苏秦正躲在这里。 他双眸微垂,露出了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阴狠。 片刻后,缓缓松开手上的果篮,篮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彻的声响。 嗒 夜深人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时间吸引了楼上姐妹俩的注意力。 “谁。” 方墨警醒的盯着围墙外边,恨不得有透视能看穿墙外的是妖魔还是鬼怪。 “我。” 苏秦捡起果篮,露出尝试了许久的微笑, 退了几步,远离围墙,好让楼上的人看清楚自己。 “小乞丐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青青听到声音,小跑过来,半个身子靠在窗边,想要飞下去似的。 “听说你们接手了这家客栈,所以我想来道喜,顺便谢谢之前你们的帮助。” 苏秦弯腰行了个礼,道明来意,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本意。 “哦?进来吧!道谢还是道喜总要亲自上门才有诚意吧。”方墨脸色一变,将青青拉了回来。 内心忍不住思考,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人家说了是道喜,总不好拒人千里之外。 苏秦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微微行了个礼,就往大门方向走去。 苏秦一路心里有些忐忑,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思,不断安慰自己,对方还是两个小女孩。 咯咯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 “进来。”方墨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缓缓放下酒杯,看着门口。 苏秦小心地把门打开,规规矩矩的走了进来。 入目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头发收拾的还算工整,面容消瘦有些黑,可见是常年营养不良, 穿着一身打满布丁灰色衣裤,脚上穿着草鞋,虽然一副乞丐模样,但还算干净整洁。 “方姑娘,这是我在山上摘的野果,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苏秦把篮子轻轻地放在桌上, 篮子里有小半篮红彤彤的不知名野果,色泽鲜润,很是诱人。 “谢谢。”方墨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动作,表示愿意收下。 “哥哥,你坐吧。”青青很热情招待苏秦,还贴心的拉开椅子。 “我,我就不坐了,还有,就是谢谢你们之前的帮忙,我,我先走了。” 苏秦也不想多留,前几个月确实是得到方姑娘的帮忙,才让婆婆在走之前了却想吃鸡腿的遗愿。 虽然自己有意接近,但上天还是开了眼,愿意帮助自己。 办完婆婆的后事,就想借机报答方家姑娘,多方打听下,才知道此地。 现在天色已晚,男女有别,苏秦还算知礼数,拱手就要离去。 “慢走,不送。”方墨也不打算留人。 苏秦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也是,陌生人总该警惕些才对。 行了礼,转身就直接离开了,并贴心的把门关上。 “姐姐,”青青有些埋怨的看着窗边的姐姐。 她觉得姐姐做的很不对。 “怎么?”方墨有些不明所以。 不就是赶个不怀好意的人走吗?这么动气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留他?”方青懊恼地跺着脚,眼神奶凶奶凶地瞪着姐姐。 “居心不良,我们一发达就上赶着,这样的人我们还是少接触。”方墨没有怪她,而是悉心地给她讲解原因。 “不是的。”青青情绪有些激动,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怎么了?”心肝宝贝,怎么突然哭了,看着方墨心疼, 正想把她拉入怀中安慰,方青却很抗拒的推开姐姐的手,一点都不想跟姐姐接触。 “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方墨疑惑的表情中带着几分谨慎。 难不成里面还有故事? “姐姐,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拿了半个肉包子回来。” “嗯……”,方墨点了点头,虽然自己记不得了,但还是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对劲。 “那时候我捡到半个肉包子,回来的路上被抢,还是哥哥帮我抢回来的。”青青看着姐姐,眼泪直流,怎么擦都擦不完。 “哥哥他不是坏人。” 随后扑进姐姐的怀里,哭了起来,眼泪鼻涕更是擦了方墨一身。 英雄救美这种事,最容易让女孩子降低防御。 方墨无奈地摇着头。 “好好好,姐姐错了。” 可能是原身血脉相连的关系,方墨总忍不住对这个所谓的妹妹心软,任由她弄脏自己的衣服,却只能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那,姐姐道歉。”青青抬头看着姐姐,眼神很是坚定。 “好,姐姐道歉。”方墨低下头,掏出帕子,轻轻地帮方青擦拭眼泪。 “向哥哥道歉。” “好,那明天我们去看看乞丐哥哥好不好。”方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尽力得顺从她。 而楼下的苏秦一直没有离去,听到方家姐妹的话,心里开始了盘算。 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方墨还没有起床就被青青拖起,还没睡醒就已经被青青一顿捣鼓就拉着出了门。 方青还专门准备了礼物,上门道歉,很是轻车熟路的叫了马车就出了城,去往城外的长寿村, 距离同福镇五公里远,一路山清水秀,风景格外好,带着丝丝青草香味的空气很是提神醒脑。 “姐姐。”青青有些不耐烦,刚给姐姐梳好的发髻就凌乱了,一副残疾样躺在马车里,真让人操心。 “好好好,我坐好,发髻简单,我自己来,好吧。”没办法,方墨真不忍心看着可爱的妹妹苦巴巴的脸。 等方墨弄好了,也到了这个小乞丐住的长寿村。 第9章 古有绿茶婊,今有绿茶男 长寿村,顾名思义就是长寿,怎么长寿,就不清楚了,这里世世代代住着很多村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 农民是很难翻身,只能靠读书,可是寒窗苦读几十年,哪里比得上人家三代经商啊,更不用说这封建社会了, 人家都是有权有钱有人脉的家族,一个寒门子弟除非变异,不然怎么混得下去。 虽然古代读书人最让人尊敬,但钱不也是是最重要的吗。 “姐姐,哥哥住那边。”青青指着村那头山脚下的一个茅草屋,就拉着方墨走。 远远的山脚下,有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像一个独者不食人间烟火。 村里零零散散的村民开始聚集,瞬间拦住了少女的去路,看着眼前两个小女孩,衣着上的差距,让他们像看猴一样看着方墨她们。 “村长,村里来了两个小姑娘,还有马车呢,快来。” 不知道谁给村长报的信,村长听到立马踉踉跄跄的从家门跑出来。 一路快跑,等快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才放慢脚步,装出很稳重的样子。 “村长来了。” 不知道是谁高喊,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 走进来了一个五十左右的大叔,头发全白,肤色经过长年累月的爆嗮显得偏黄,不同于其他村民那样漆黑,虽然麻衣陈旧,但还是能让人一眼认出他的不同。 方青有些害怕,默默地躲在姐姐身后, 之前她偷偷过来不是这样的,为什么那么多人围过来,还盯着我们。 方墨拍拍青青的的手,平静地看着来人, 虽然不知道善恶,但还是谨慎一点好。 “两位小姐,不知道两位来我们这村里是有什么事?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村长尽量表现自己的和蔼,怕吓到两位小贵人, 村里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贵人,说不定是镇上哪位员外家的小姐,村里的土地都是地主爷,可得罪不起啊。 “村长伯伯,我们是来找一位小哥哥,叫苏秦。”人家都微笑对我了,方墨也要表现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苏秦?”村长好像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村长,苏秦就是前段时间已经走了的王婆婆家的孙子,就山脚住的那个外来人口,乞丐婆子俩” 旁边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村民有些没眼看,赶紧提醒他们的村长。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村长尴尬的拍了拍头,一脸歉意。 这村长有些不尽责吧!方墨忍不住吐槽。 “那苏秦,是王婆婆的孙子,十年前流浪到我们村里的,王婆婆常年病痛缠身,村里人见婆孙俩可怜,就腾了个茅草屋给他们居住,两人生活困难,只能靠乞讨为生,前些日子王婆婆熬不过走了,就留下那苏秦,可怜的孩子。” 村长努力挤出两滴眼泪,装作很不忍心的样子,对付小姑娘,眼泪最可靠。 “谢谢村长伯伯,我们能去找找苏秦吗?之前他救了我妹妹。” 方墨眨巴眨巴着眼睛,尽力把内心戏隐藏过去。 话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让开,放我们俩过去了吗?我可没时间跟你们扯皮。 “唉,苏秦就住那边。”村长恭恭敬敬的让开了道。 “谢谢。”方墨微笑着点了点头,拉住身后的妹妹,穿过人流,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姐姐,为什么他们一直盯着我们,好可怕的样子。”青青感到很疑惑。 “没事,姐姐在。他们就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到他们村里,所以想套近乎。” 等到茅草屋里外,准备敲门时候,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阵咳嗽声,以及一些桌碗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倒霉,一来就碰到事? 方墨大惊,急促的推开那摇摇欲坠的杂草门,就看到苏秦倒在地上,旁边的桌子压在他身上,碗摔成几瓣,地上有些水迹, 看来真有事。 方墨捂脸。 “哥哥,你怎么了”青青很着急的跑过去,推开压在苏秦身上的桌子,用尽全力想扶起,但力气有限,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请求姐姐的帮助。 “我来。” 领会到青青意思,方墨立马把礼物放地上,两人用了很大的力才把苏秦搀扶到木板床上。 搀扶过程中感受到苏秦发烫的体温,才明白他发了烧,没办法,只能把他带回了食味阁。 “不要,不要,不要……。” 昏迷中的苏秦一直挣扎着,梦境中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画面,只是慌乱中抓住了一只让自己安稳下来的手臂。 “姐姐。”方青担忧的看着方墨 ,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墨被抓住了手,表示无奈,只能让方青搬来凳子,坐在床边看着他,还轻轻拍打他的胸膛,安慰着他。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温柔的话语仿佛有种魔力似的,很快床上昏睡的人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 迷迷糊糊中苏秦能感受到身旁有人守了自己一夜,给自己灌药,擦拭身体降温, 婆婆走了,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如此厚待自己,感受到身子没那么难受了,只想看看是不是意料之中的人。 苏秦努力睁开自己的视线,从朦胧到清晰,看到的是一个身穿淡黄色绣着小黄花罗衫的少女, 少女正低着头在忙碌着,粉红色的耳坠子欢快的跳着舞。 是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她是否也有想念的家人。 “你醒了,这是几?” 感受到床上躺着人的视线,方墨放下收拾被子的双手,冲他眼前挥了挥手,给他比个一, 想知道他有没有烧糊涂,烧糊涂就完了,还要多养个人。 “这是……”苏秦说出话才发现嗓子沙哑,咬的字模糊不清。 “没烧糊涂。” 方墨放下悬着的心,坐在床边,伸手探他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给他捻了捻被角, 准备起身去喊青青,却发现手被苏秦拉住了。 “我……”苏秦用尽力气想要张嘴道谢,可是嗓子沙疼,说不出话来。 “你是想道谢吗?”方墨问他。 苏秦点了点头。 “要谢就谢我青青吧,你之前救了青青,这就算还你了。”方墨不耐烦地扒开他的手,俯身跟他说道。 “没了吧,那你就好好躺着。有什么事身体养好了再说。”方墨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 感到头顶的抚摸,苏秦只觉得很温暖,突然想到了他的家人,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唉,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非礼你了。”一个大男孩在眼前哭,让方墨不知所措, 难道是我手贱摸了人家的头? 该死,养狗人的通病。 苏秦听到非礼二字,有些诧异,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想到刚才额头传了的温暖,心莫名其妙的加快,眼神不知道安在何处。 我去,你怎么一副受受的样子。 方墨开始怀疑自我。 苏秦的脸上的表情突然变换使方墨吓一跳。 “姐姐,哥哥醒了没有。”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胡思乱想。 只见青青推开门而入,看到的是姐姐慌乱的从床边跳开,苏秦哥哥也扭过头去,气氛有些尴尬。 “姐姐,你不要欺负哥哥。”青青只觉得是姐姐欺负了苏秦,忙袒护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方墨有口难辩, 可不就是欺负吗?可是我也没有欺负他啊,二十多岁的我怎么可能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啊。 “你姐姐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好。”苏秦忙着辩护。 “你……”绿茶婊, 不说话还好,眼泪汪汪,小脸红红,不就是一副被我欺负的样子吗?不想理会他们俩,方墨就夺门而去了。 “姐姐,她不是有意,她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好。” 青青不想看到哥哥跟姐姐闹不开,自己夹中间会更难过。 “没,你姐姐她挺好的。”苏秦恋恋不舍的看着门那头,回过头来也向方青这小妹妹道了谢。 “那你喝药。”青青把药端了过来,吹凉了想喂给苏秦喝下。 “我自己来。”苏秦坐了起来,接过碗就喝了起来,苦涩的药蔓延到嘴里再流入喉咙, 双眸微垂,掩盖心底的黑暗。 再苦的药也苦不过自己的过往,这一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10章 普县 这是方墨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后,苏秦在青青的照顾下早已经好了, 一直在食味阁勤勤恳恳的帮忙,不知道怎么也就跟方墨姐妹住到了一起。 方墨没有管那么多,主要是苏秦勤勤恳恳,又乖巧听话, 方墨瞧着一个小少年天天在跟前晃心情跟着好很多。 食味阁生意从红火逐渐平稳,赚得还是不错,给工人加了工钱,而方墨也在镇上买了个宅子安居。 “苏秦,去弄个马车过来,我们今天县里去逛街。” 方墨搂着青青,开始指挥着苏秦做事。 来这里那么久,自己还没有去过普县看看。 “好的,方姑娘。” 似乎已经习惯了方墨的指派,苏秦很是乐意。 “姐姐,你为什么一直让苏哥哥做事啊,他又不是下人。” 青青很好奇姐姐为什么一直把苏秦哥哥当下人一般,而苏秦哥哥还那么听话,苏秦哥哥已经够可怜了。 “习惯了,哈哈哈。” 谁让方墨这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指挥人指挥习惯了, 瞅了眼苏秦,方墨觉得这小子太弱了点,多运动才好长个啊。 “方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苏秦赶着马车过来,远远的就听到方墨的笑声。 笑声不似平常女子那般的拘礼,很容易感染到身旁的人,苏秦听着很舒坦。 “好了,青青,走。” 方墨扶青青上了马车,自己正准备上去时候,身旁却伸来一只手。 “方姑娘,我扶你上马车。” 苏秦只想好好照顾她们两姐妹,她们收养了自己,自己应该感恩。 虽然自己有私心,可是并不想对她们如何。 “不用了,还有不许叫我方姑娘。”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苏秦有些纳闷,满脑子都是疑问。 看着苏秦这呆呆鹅样子,方墨大笑,忍不住打趣道, “叫姐姐。” 进马车之前手贱摸了摸苏秦的头。 姐姐? 所以我们是一家人了吗? 苏秦在未知的情况下红了耳朵。 普县 马车外人流如潮,衣着相对比较整洁,时不时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人群,不像镇上的朴素加补丁,不是村民就是苦力。 方青第一次来普县,有些胆怯缩在马车一角, 从记事以来,自己跟姐姐就一直待在同福镇乞讨,讨得吃食就好,讨不到就到山上摘野果野菜果腹,连住的那破屋子也是一位病死的老乞丐留下的。 看出了青青眼中的胆怯,方墨心疼的只能抱抱她,给她一些鼓励。 这妹妹还是需要多锻炼锻炼,女孩子还是开朗些性子好。 “方姑娘,我们就在这停吧。”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苏秦大声喊道。 方墨扒开帘子,下了马车, 敲了一下苏秦的脑门,瞪了他一眼,谁让他不长记性的。 “姐,姐姐……” 苏秦犹豫很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乖。” 方墨很满意的笑了笑,把青青抱下了马车。 腼腆的苏秦听到回话后更加脸红了。 交了钱,把马车安放在马居这里,方墨一行人一路往人流涌动的方向走去, 路上行人不断,时不时有几个向她们投来鄙视的眼神, 确实在同福镇她们这身衣裳算中等的了,只是方墨打扮比较随意,不注重穿着打扮,等来到普县,这身衣裳只能算是次等。 世人总是带着有色眼睛看人。 方墨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姐姐,普县最大的衣裳店就是这里。”苏秦一路领着方家姐妹到了婳衣阁。 “苏哥哥,怎么那么清楚的?”青青好奇的问苏秦。 苏秦没有答,眸间闪过一丝伤感,王婆婆带着自己一路从京城逃命,沿途乞讨经过普县,并没有多留就去往了同福镇。 同福镇,那是娘亲的故乡啊。 娘亲不在了,待在她的故乡也是好的。 “进去吧!” 感受到苏秦浑身散发的悲伤,方墨打断他的思绪,拉着青青进了婳衣阁。 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苏秦没说,方墨也就没问。 苏秦闭上双眼,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收拾好自己的悲伤,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不能让自己的心事影响到姐姐跟青青妹妹。 “两位小姐好,今日是想看什么布料?” 门外进来了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位较大的姑娘容貌俏丽,精致的五官上荡着清浅的笑意,另一位小的女娃容貌很是娇嫩,稚嫩的脸庞很是可爱, 婳衣阁的女掌柜李娘子赶紧迎了上去。 “掌柜娘子好,我们想看点新意的布料。” 迎面过来的大娘子很是热情,一身暗红色绣花纹的罗衫,发髻上插着一只碧绿色玉簪,腕上同时配戴着一只翠色玉镯, 这身穿搭不可能是这的女工,只能是掌柜。 “来来来,小姐这边请,我们这昨日刚好到了几匹色泽鲜亮,款式好的料子。” 李娘子把方氏姐妹迎到里间, 这小姑娘眼力很好,不可轻视。 等方墨跟方青坐了下来,苏秦才从外面进来了。 “苏秦哥哥,快过来帮我们挑点布料,这里的布料好好看。” 青青开心的拉开身旁的凳子,让苏秦坐下。 “这是我弟弟,来,苏秦坐。”方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解释给别人知道。 李娘子笑着点了点头,让一位女工去抱布匹。 不一会 女工抱过来几匹靓丽的布料,颜色多为浅色系,还有两匹比较鲜亮的,面料柔软舒适,很是好看。 “苏秦,你也去选两匹布料做衣裳吧。”方墨指着外间那些布匹,让苏秦出去选。 “我,算了吧,我这样挺好的。” 苏秦不想无功不受禄,自己有得穿就行了,何必糟蹋这些布料。 “掌柜的,有衣料样板吗?” 方墨见状,也懒得跟这扭扭捏捏的苏秦扯那么多。 “有的,稍等一下,先喝杯茶。我去拿。”说完,李娘子掌柜给客人又添了添茶水,就退出了里间。 青青小心的喝着茶水,看向一旁的点心,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 “呵呵,待会买完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方墨疼爱的看着青青那鬼灵精样, 到底还是小孩,贪吃,饿的又快。 话没说几句,李娘子就带着样板料子进来, 都是些小方布块,颜色多彩,都是些适合男子穿着的颜色。 “这,这,还有这两个,各一匹。” 方墨随手挑出几个颜色,也不知道苏秦适合穿哪个颜色,索性多拿几样,不合适再说。 苏秦眼睁睁看着方墨大手笔要了好几匹布料给自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有姐姐的感觉是这样的奇妙。 挑完苏秦的,方墨又自己跟青青拿了几匹,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不打扮怎么对得起自己, 食味阁的收入很少不错,够挥霍的,方墨心里盘算。 挑完布料,量了身高,定做成衣,又做了鞋,还挑了不少的首饰,让李掌柜一并送到普县城门的马居存放好,这婳衣阁就是不错,一条龙服务,从头到脚,应有尽有。 弄完这些,苏秦便带着她们去普县最大的饭馆——意卿楼。 第11章 命如草贱 意卿楼,据说有一段凄凉的爱情故事,这楼的东家,深爱着一位女子,但女人是个花魁,东家家里人不愿意,强迫女子跳了井, 那东家悲愤欲绝,净身离开了家族,一手创办起来了意卿楼,顾名思义就是欢意卿卿这位女子。 好凄美的爱情故事啊! 可惜东家在一夜夜的思念中,最终离去。 “那他应该很开心吧!”青青听着这凄美的爱情故事有些情不自禁。 “是啊。”小二一顿惋惜的摇了摇头,故事说多了,讲得也越来越有声有色。 “那东家走了,现在是谁继承了这茶楼呢?”方墨疑惑的问道。 “是东家夫人的弟弟,东家当年开起了这茶楼,偶然间遇到了夫人流落在外的弟弟,便带在身旁教诲,东家离去之时,就是那位夫人的弟弟继承了下来。” 小二越说越起劲,完全停不下来。 方墨感到更奇怪了,突然冒出来了弟弟不是很可疑吗? 难道那位东家思念那名女子导致精神错乱了,随随便便就信了? “三位客官一定很好奇对不对,因为你们不是第一个好奇这个问题的人了。” “那是为什么?东家如此轻信。”苏秦也开了口。 “因为那弟弟跟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夫人放不下东家,所以特意转世呢。” 双胞胎? 方墨有些大为震惊,难怪那东家会如此。 “小二,先给我们上些特色菜的吧!” 本来就是饿着肚子过来的,听完爱情故事,肚子也瘪了。 “瞧得这记性,不好意思啊,我这就去给你们上些吃食。” 小二尴尬的拍着脑袋,歉意的去给客人弄吃的去了。 正当众人等吃的时候,楼下却传来了一阵喧哗, 有叫骂声,有哭泣声,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姐姐,他们好像在打人,好可怜啊,我们救救他们吧。” 靠近窗户的方青看了一眼楼下,发现是一伙人在打骂一家老小,自己的眼眶中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打,打死他们。” “敢逃跑,不想活了吗?” “认命吧,贱骨头。” “哈哈哈哈哈” “那是牙市的人牙子。” 苏秦淡淡的说道,对这些只能是鞭长莫及,这种事情在这个地方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是身为现代人的方墨却有些坐不住了。 苏秦思虑片刻,才迈开腿跟着方青下了楼。 “慢着。” 方墨努力挤开人群,钻了进去。 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丫头,不要惹事啊。”旁边一位老奶奶拉住了方墨。 看着方墨穿着也不怎么样,在凶神恶煞的人牙子面前,还是不是强出头好。 “谢谢你,奶奶。” 装逼的方墨又开始了。 毕竟我可是有着金手指的女主。 方墨轻轻佛开老奶奶的手,指着那一家四口,问道 “他们多少钱,我买了。” 张人牙子轻视的看着眼前十几岁的女丫头,模样还是不错的,但穿着皆下品,能有几个钱。 目光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这一家子,男的瘸腿,女的还可以卖去青楼,剩下那两个小只能吃白饭。 张人牙子,摸了把胡子,深思如何宰羊。 “多少钱,出个价吧!” 坐在地上的陈杜氏抹掉泪水,搂了搂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抬头看着沐浴在逆光中的小姑娘, 那么圣洁,那是菩萨娘娘吗? “这四个我都买了。” 方墨撇了一眼地上的一家子,无视他们眼中恳求的目光,多看一眼就越容易被宰, 人牙子最会观察买家的神情,你表现的越喜爱,他们宰得就越狠。 “男的已经瘸了,没用了,女的呢?长得也一般,两个小的可以做宠物,正好我想养两条狗。” 看人牙子还在观摩,方墨只能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暗暗指出这一家子的缺点。 “哇,这小小女娃看不出来那么狠啊,人不可貌相啊!” “是啊,可怜这一家子了。” “可怜啥?都是些贱命,值什么钱。”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华衣锦服的公子哥。 “公子说的对,几条烂命,值什么钱。”身后的几个小喽啰开始附和。 方墨厌恶的撇了一眼那个富家公子。 女子擦干的眼泪又忍不住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真是狼窝难出,又准备入蛇窝啊, 身旁两个孩子吓得,直往母亲的身旁靠近。 方墨知道屏蔽他们的话。 “卖吗?不卖我走了。” 在方墨扭头要走的时候,张牙子急了。 “五十两,给我五十两,这四个就卖你了”张牙子伸出五个手指头。 “几条烂命,不值这个价吧!要我说,五两都多了。”那个华衣公子又忍不住调侃起来。 “这买卖不诚啊。”方墨看了一眼张牙子, 意思你懂的,降价吧! “二十两。姑奶奶,我收回来都要二十了,我总不能亏本吧!”价格砍得张牙子有点肉疼。 “卖身契拿来?” “好好好。”张牙子拍打着身边的男人,那男子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沓纸,翻了翻,从中取出了四张给张牙子。 “姑奶奶,给。” 张牙子陪笑般的把卖身契递到方墨的跟前。 “好。”方墨接过卖身契,便扯下荷包,从里面掏出来二十两抛过去给张牙子。 “货物两清。” 方墨嘴角上扬,宣告着胜利。 张牙子看到方墨得意的笑了,瞬间明白,但也无可奈何, 大街上如果莽撞出手,会失了西市牙行的信誉,没办法只能带着手下离去。 而看热闹的人见张牙子都走了,纷纷散去了,叹息的叹息,但幸灾乐祸的还是很多。 见张牙子离开,陈杜氏惊恐万分,死死的把两个娃护在身后。 “倒是个会护犊子的。” 方墨冷冷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姐姐。” 青青跟苏秦一开始挤不进来,等人群散开了才跑过来,细细的观察姐姐有没有事,见姐姐没事,才安下悬着的心。 “苏秦,他们交给你了。” 方墨把荷包抛给苏秦,让苏秦带他们回去,毕竟带着一家病残弱小,影响到自己的饭意。 “好的,姐,姐姐。”苏秦没有想到方墨为人这么热心肠。 看着方家姐妹上了楼,转过身来向地上还在忐忑不安的一家子鞠了个礼。就伸手去扶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陈杜氏看着眼前的小公子给我们鞠躬,内心是又惊又怕, 但事已至此,没有办法改变,好在一家人还在一起,忐忑的心又坚定了起来,跟小公子一起搀扶当家的起来。 “我们先去医馆给这个大叔看看腿吧,还有你们身上的鞭伤。” 苏秦语气平淡,指着不远处一家医馆,示意。 陈杜氏只能点点头,不敢说什么,两个小娃娃眼泪都没有擦干净就跟在后头,深怕自己的爹娘不见了。 等方墨吃完饭食,回到家了,苏秦早就带着那一家人回来了,还让她们洗了澡,给他们找了干净的衣服, 一行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方墨的归来。 第12章 陈家可怜的身世 “姐姐。” 一打开门就看到苏秦笑眯眯的看着方墨。 “怎么?”方墨疑惑的问他。 苏秦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行,先把马车上的东西搬到院子里。”看苏秦的眼神方墨就知道他在邀功。 略过苏秦,走进院子,看到陈家除了那个昏迷未醒的男子,其他三个有些胆怯的站在院子一角,眼神低下,不敢直视。 “把头抬起来吧。”神色冷淡的方墨只能冷冷的说道。 三人不敢违背主家的命令,只能愣愣的抬起头,可是眼神还是不敢直直的看着主家,心里还是在打鼓。 “原来是一个男娃跟一女娃啊!” 三人没有清洗之前,方墨还以为是两个男娃,脏兮兮乱糟糟的,浑身都是鞭伤,比之前还是乞丐的我们还惨。 这就是人命啊,不如一棵草。 苏秦抱着东西进了院子,看着方家姐妹正观察着陈氏一家,带陈家回来,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多说什么的, 寄人篱下,从不会随意越界, 跟方墨相处一段时间,知道这是她所不喜欢的。 苏秦放好东西,就端了茶水出来。 方青见状赶紧坐一旁,乖乖的喝着茶水,姐姐喜欢乖的,识趣的。 “姐姐,喝点茶吧。”苏秦倒好茶水,一副乖弟弟样,站旁边等着夸。 方墨收回审视目光,坐在椅子上,翘着脚,接过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语气冷冷的问道, “说说你们都会什么吧!之前是做什么的,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 听到主家说话,三个人吓得跪倒在地上,面前的小姑娘,小小年纪,气势却如此吓人。 “起来,不要跪我,会折寿的。”方墨侧过身去,躲开来。 “婶婶,快起来。” 方青觉得姐姐有点吓人,但也没有想要质疑姐姐,站起身来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婶婶。 苏秦眉头一皱,见状也去帮忙扶起那两个小孩。 “谢,谢谢,小主人。”陈杜氏磕磕巴巴的向方青道谢。 方青听到婶婶的道谢,一阵脸红,小跑到姐姐身后。 “开始吧!” 经过陈杜氏的一番陈述,事情大概我们也了解清楚了。 原来陈家一开始只是小山村的村民,后面遇到荒年,没有吃食,为了活路,逼不得已才卖身的, 一路返转,卖来买去,从北方来到了普县,因为一家人不想分开卖, 只要遇到想单买的客人,他们就会设计让对方退缩,导致人牙子一直卖不出去,心生恨意,打断了陈家男人陈东的腿,还日日鞭打她们, 那日是因为一家人想逃命,但带着瘸腿的男子还有两个小孩,怎么逃得了,所以才出现了在街上的那一幕。 方青听着陈杜氏的身世陈述,不免有些伤感,想到自己从没有见过面的父母, 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姐姐相依为命,现在虽然好一点了,可是谁不想和父母在一起啊,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跟姐姐。 在一个九岁女孩子的心里,还是想跟父母在一起的。 “哇哇哇哇哇。”青青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了,青青。”青青突然哭了起来,都把方墨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安慰着她。 陈杜氏不由得心生胆怯,怎么说着说着,小主子就哭了起来。 不一会,青青哭累了,睡倒在方墨的怀里,方墨把她抱回房间,才出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而苏秦从头到尾一直看着,想安慰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安慰方青这个小女娃,而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失败的人。 “他们身上的鞭伤都上药了吧!”方墨看向一旁呆站着的苏秦。 “姐姐,药已经给他们上了。” 听了苏秦的话,方墨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秦办事还是蛮稳妥周到的。 “你们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卖身契现在在我手里,但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二十两银子,你们就帮我做五年的事情,五年后要走要留随便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主人。” 陈杜氏用力的点着头,身旁的两个小孩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点头,长期的奴役让他们懂得了看人的眼色行事。 “还有,以后不用叫我主人,我们只可以说的上是债务关系,五年债清人离开,以后喊我大姑娘就可以了,喊苏秦公子就可以了。” 陈杜氏不敢什么说话,只能点着头。 “你男人陈叔就养着吧!陈杜婶就负责这宅子的事务,两个小孩呢?多大了?”方墨看向陈杜婶一旁那两个孩子。 “主人,大姑娘,大的女孩叫陈安安,八岁了,小的叫陈西,七岁了。他们会做很多事情的,不用担心,吃的也少。” 陈杜氏急忙介绍,担心姑娘觉得小孩吃白饭。 “我,我力气很大的,我可以砍柴,捡猪草。” 那个叫陈西的男孩忍不住出了口,只想表现出自己有用,不是亏本的。 “我,我,我会洗衣服,洗菜。”陈安安也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妹开口说话。 软软糯糯的声音可爱极了,让方墨嘴角忍不住上扬。 见方墨突然笑起来,周围的人感到各位好奇。 “陈西就跟着苏秦吧,安安呢?你可愿意跟我妹妹做朋友?” 虽然很想直接安排他们,但还是需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谢谢大姑娘。”陈杜氏听闻,激动的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行了,以后不要跪我,会折寿的。”方墨不等她们起身,就直接回房去了。 剩下的其中三个人抱头喜泣,一开始还以为入了蛇窝,没想到是个好家主,一家子终于不用担心分开了。 苏秦看着他们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心里是真替他们感到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湿了眼眶。 今夜,他们是开心的,而我呢? 第13章 求学 喂!喂!快带我回去,快点。 一个噩梦把方墨惊醒, 在梦中方墨死死抓着那个男人的手臂,让他带自己回现代, 梦中男子没有说话,看不清脸,可是那忧郁的眼神像穿透云雾一般,深深的让自己感受到。 他是谁?世界那么大,我该如何去寻找? 窗外的阳光偷偷闯了进来,照射到方墨的脸上,有些刺眼。 快中午了吧,来这那么久了还改不了一觉睡到中午的毛病。 下了床,穿好鞋子就往外走去,门一打开,就看到陈杜婶正在摘菜做饭,青青跟陈安安正在院中的树下观察蚂蚁。 “姐姐。” 青青看到方墨起床了,赶忙跑过来抱着姐姐, 这是每天都会做的拥抱,代表着自己对姐姐的爱。 而陈安安看到方墨还是有些害怕,扔下逗蚂蚁的小木棍就跑到陈杜婶的身后。 “大姑娘,醒了,洗漱的水我已经准备了。” 陈杜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无论以后会怎么样,目前姑娘对自己一家还是不错的。 方墨点头回应她,就转身回了房间洗漱, 手残党的方墨还是不太会梳发髻,还是在青青的帮助下才完成简单的发髻, 等方墨收拾完整出来,发现苏秦早已在院外等候。 “姐姐,这是食味阁这个月的账本,我一大早就去拿回来了。” 苏秦心情愉悦的把账本递到方墨手中,一脸讨好。 “好,不错。” 方墨接过账本,看着苏秦,清瘦的脸庞也慢慢开始长些肉了,身世也如此可怜, 这段时间也很尽心尽力的帮衬着自己,十五岁还是读书的年纪。 苏秦被方墨盯着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想要躲避。 姐姐为什么盯着我看,难道是我的事情被发现了?苏秦越想越慌。 “苏秦,你是不是很喜欢读书?”方墨没有察觉到他的惊慌。 “不,我就有一点感兴趣而已。”苏秦低着头,眼神慌乱不安。 还好,没有被察觉。 “我给你找个学院读书吧,青青跟我也去学习。” 方墨不学不行啊,十几岁的姑娘莫名其妙懂那么多,容易被别人当成妖怪。 “姐姐,我也要学吗?”青青很是激动。 “对啊!你不是也喜欢刺绣吗?到时候给你找个刺绣师傅,下了学就可以学刺绣了。怎么样?” 方墨恶意的捏了捏青青的小鼻子,宠溺的问她意见。 “好,我要学,姐姐最好了。”青青开心的抱着姐姐,心恨不得立马飞到刺绣那边。 看着她们姐妹俩的互动,苏秦只觉得心里很甜。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这是他曾经失去过的。 “吃饭了,姑娘,公子。” 说会话的时光,陈杜氏这时候也做好了饭, 双手正用抹布擦着,虽然不想打扰姑娘们的欢乐时光,但菜准备要凉了。 等到方墨等人来到饭桌上,发现只有三个人的碗筷。 环视了一周,也没有发现什么桌子碗筷之类的。 “陈杜婶,把你们的碗筷拿来,一起吃就可以了。” 方墨板着脸,命令一般的指挥陈杜氏。 “这,于礼不合啊,大姑娘。” 陈杜氏害怕的跪在地上,身后两小只也惊恐的跟着母亲跪了下来,害怕被惩罚。 “那算了,你们也去吃饭吧。” 刻在骨子里对权钱的恐惧,是改不了的,方墨没有强迫他们, 吃完饭之后方墨就带着青青跟苏秦出了门,没有带陈家的人。 经过打听,前往了同福镇最大的书翰学院,学院坐落在同福镇的东南边,远离闹市,走路要走上很长一段时间, 学院院长常学州是一位退下来的进士,学问高,品得好,附近很多乡镇都来这里求学,方墨也是听着苏秦的推荐才到了这里。 带着拜礼,方墨等人来到了这里,书翰学院牌匾几个大字表着金边,在太阳的照射下正闪闪发光,似乎正在宣告来人这学院的不凡之处。 学院内正传出一阵一阵悦耳的读书声。 敲开了大门,表明了来意,看门的大叔就把方墨等人领了进来。 一路上假山奇石,珍贵花草,和这悦耳的读书声形成了很大的反常。 看来这常院长也不是如此品德高尚啊。方墨勾唇,冷笑。 “大叔,我们想起来今天还是事,就先回去了,这些拜礼就麻烦您交给常院长了。” 方墨喊停带路的大叔,让苏秦把东西交给他,就带着青青和苏秦离开了。 苏秦只觉得一脸懵,都到这里了,为什么姐姐突然不拜见常院长了呢? 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没有问出口,姐姐,这么做有她的深意,自己应该相信姐姐。 “姐姐,我们为什么走了。可以告诉青青吗?青青想知道。” 出了大门后,好奇的青青终于憋不住了。 “因为姐姐觉得常学州院长不是那么品德高尚啊!这样的人怎么教出好学生呢?” 方墨没有觉得不耐烦,而是轻声循道。 苏秦在一旁听到方墨的话幡然醒悟, 细细想来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刚刚院中很多没有见过的珍贵草木,有些只是以前在书中看到过。 那院长真的不合适,方墨的顾虑是对的。 没想到方墨的顾虑会那么周全。 青青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她信姐姐,姐姐觉得不好的就是不好的。 这或许就是血源的关系吧! “姐姐已经打听到这西市那边也有一位文夫子,人品端正,很是不错。” 怕苏秦多想,方墨给他解释。 “可是那只是一位秀才。” “位不在高,品德最值得让人尊敬。”如果是个恶人有权有势那世人多受难啊! 位不在高,品德最值得让人尊敬。 文夫子坐马车偶然经过,去市场买些菜,却听到如此让人深思的一句话, 拉开窗帘想看看是谁能有如此的觉悟,却只是看到一个穿着浅黄色纱裙的背影, 是个小女子。 方墨重新买了一些拜礼,还是步行去往西市边缘的德善书院,跟书翰学院相比,就显得就有些落魄, 大门是打开,步入大门,院子的里有颗桂花树,正值九月份,桂花飘雪,很是好闻,树下有个石桌跟几个石凳,院子不大,左右两侧还有院门。 “你们是来找我爹的吗?我爹出去了,一会回来。” 院子左侧里间茶室跑出来个九岁的小女娃,双手叉腰,有些嚣张的看着来人。 “小妹妹,那我们可以进去等一下吗?” 方墨特意露出讨好的微笑,这可是未来老师的女儿啊! “不可以。” 文溪知直接否绝了来人,爹爹说,陌生人不能让他们进门,会有危险的。 方墨一脸惊呆,没想到小女娃竟然会如此待客,这不像文秀才的品德家教啊。 “小姑娘,我们是向文夫子来求学的。”苏秦上前就是一鞠躬,表明来意。 “那,那,那进来吧。” 文溪知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哥哥,红晕悄悄染上了脸颊都不知。 这时候已经忘记了家父的警告。 看着文溪知娇羞扭过身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偷笑,细看苏秦,十几的年纪,虽然有些瘦弱,但脸上已经初显俊美。 一行人进了茶室,文溪知就拿来水果让客人吃,还特意挑了个大的橘子递给苏秦, 苏秦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接了过来,但慌乱的手脚已经出卖了他。 跟文溪知随意的聊了会。 院外就传来马车停下的声音,应该是文夫子回来了, 方墨等人赶紧起身相迎,文溪知听到院外的声音就激动的跑了出去。 “夫子好。” 文夫子入院门就看到左侧茶室门口站着三个娃娃,正恭恭敬敬的鞠着礼。 “他们是?”文夫子问文溪知。 “哥哥姐姐他们是来求学的。”文溪知想解释给爹爹听。 小心的凑到文夫子的耳旁说起了悄悄话。 只见文夫子很有耐心的听着女儿的讲述,看向来人的眼神也越来越温和。 “三位都是来求学的?”文夫子抱起女儿,缓缓向她们走去。 “对的,夫子,久闻夫子德名在外,方墨带弟弟妹妹特前来求学。”方墨深鞠了个躬,表示诚意。 “我这里学生较少,你们乐意就来吧!”文夫子抱着文溪知走进茶室, 方墨等人也跟着进去。 “你们的情况知知也跟我说了,明天就过来举行拜师礼吧,可要想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文夫子语气严厉,目光望向方墨带着慈爱。 小丫头,我记得你。 第14章 上学 一大早,方墨就被青青拉了起来, 青青跟陈安安对方墨一顿捣鼓,就将她推上了马车。 青青看着眼睛都懒得睁开的姐姐,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睡到中午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青妹妹,这是陈杜婶准备的包子留给姐姐吃的。” 苏秦递给方青一个用油纸包,告知里面的东西,扶好青青上了马车,就跟陈西坐外面驾着马车去往得善学院。 “姐姐,姐姐。” 方青一直在摇晃自己熟睡的姐姐,都准备到了,姐姐却还没有醒过来。 “好,好,起来了。” 方墨瘪嘴,被像管家婆一样的妹妹摇晃,再美的梦也会被晃跑。 方墨伸了伸懒腰,接过青青递过来的包子,狼吞虎咽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看着马车一旁为拜师礼准备的文房四宝,还有上学需要用到的东西, 心想着苏秦这贴心样子真是好笑,是不是被我们姐妹带偏了,越来越女性化。 德善书院门前停下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下来了俩男俩女, 两位女童一个清秀一位可爱,男童其中一位长得有些是俊美,正来上学的学子纷纷观察着未来的学子。 “苏秦哥哥。” 一阵风飞过,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罗裙的女娃娃飞扑到苏秦的怀里。 而苏秦也是一脸懵逼,条件反射的接住了那女娃娃。 “哟!知知师妹就是小心眼,我们这些师兄那么久了都不得你相迎。” 一旁观看的其中一位看起来只有十五左右年纪的男孩正嘲讽着文溪知。 方墨仔细观察着这位师兄,锦绣罗衣,身旁那几个像个小跟班一样。 德善学院也有这样的人吗? “你住口,张皆楷。” 文溪知推开苏秦,像保护宝贝一样的守护在苏秦面前,不想苏秦受到迫害。 张皆楷正想回嘴,就见旁边的师弟给自己使眼色,立马转换成一副笑脸。 “知知师妹,我们哪里会欺负师弟师妹他们呢,我们是来迎接他们的。” “行了,还要不要上学了?” 正当文溪知想还嘴,就看到爹爹出现在师哥们身后。 “夫子好。” 看到文夫子的出现,一群人齐刷刷向文夫子行土揖礼。 这规规矩矩样,就像刚刚发生的针锋相对都不存在这般。 想要步入学堂,按规矩是要举行拜师礼。 学子先要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是拜先生,三叩首。 行拜师礼的意义是为了更好的尊敬夫子,感恩师德,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就连身为皇族的子弟也不能例外。 行完拜师礼后,才踏足了右侧的院门,进门又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一角种一堆竹子,其他几个角落种着几盆盆栽,虽然小,但很有意境。 这就是以后读书学习的地方,跟现代的教室很是相似,一个小桌子,一个矮凳子,同学也不多,加方墨三人也才十五个, 男女分开两侧坐,中间隔了竹帘,虽然是学院,但也有碍男女之别。 每日辰时到巳时(七点到十一点),中午带饭或者家里送饭,未时到申时(一点到五点)就可以下学回去了。 一开始学的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 再渐渐的就是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为《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促使了每个人都想要努力。 方墨无奈,开启了每天的苦日子。 每日用的纸张用完了,方墨陪同苏秦去市集里购买,挑选了几家,都不算满意, 方墨不知道苏秦要找什么样的,只是一味着跟着他。 步入一家阅览斋的时候,方墨眼光锐利地瞧到了角落的小书, 这么特别的小书放在角落,太可惜了,让姐姐带你回家吧。 方墨正窃喜的走上前去,却被苏秦拉住了, “姐姐。” 其实苏秦也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书籍还是不想方墨接触为好,二话不说,就拉着方墨离开了。 方墨怄气,脸色沉得厉害, 而走在前面的苏秦也知道方墨在跟自己怄气,正要想法子逗方墨开心的时候,被生生生撞了一下肩膀, 柔弱的苏秦一下子被撞倒在地。 方墨见状,急忙上前将苏秦扶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原因,就直接跟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吵了起来。 “明明是你弟弟不看路。” “是你眼睛瞎。” “你弟弟如此弱,跟个小娘子一样。” “你那么大个,跟头猪一样。” …… 两人就这样吵了许久,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而苏秦没有感到任何尴尬,心里却泛起了甜意。 最终,那男子经不过方墨的嘴炮,跟苏秦道了歉,方墨才放他离开 吵到这里,方墨也消了气,肚子开始咕噜咕噜乱叫,便拉着苏秦下起了馆子。 第15章 惹事生非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文溪知还是天天缠着苏秦,苏秦只能躲着。 方青很认真学习,下学后很认真的跟着刺绣师傅学习。 陈东醒了,腿虽然有点瘸,但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 感恩戴德的成了方家的车夫, 陈西也越来越上道成了小书童, 陈安安跟着青青每天都在学刺绣。 而方墨尽量藏拙,天天都在打理着食味阁, 每日食味阁二牛掌柜给她们送饭都会带上前一天的账目过来,只是时间久了,难免被其他人瞧见了。 这日 方墨因为休息不够,想趴会,苏秦跟青青主动要求去门口拿午饭, 谁知回程的时候,还没进大门就被一向霸道的张皆楷带着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家里那么有钱,也该照顾照顾师兄们啊。” 张皆楷让人抢走苏秦手里的食盒,一脸得意。 “把食盒还给我们。”苏秦恼怒的想抢回来,却被一旁师兄推倒在地。 “苏秦哥哥。”青青吓坏了,急忙要去扶苏秦。 “小娘炮。” 张皆楷天天看着知知师妹对苏秦这小子献殷勤,早就看他太顺眼了。今日这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了。 “张皆楷。” 苏秦大吼一声,推开青青,就想冲过去揍张皆楷, 但碍不住对方人多,还没有靠近就被推倒在地,双手擦破,都是血迹。 “来打我啊,小子” 张皆楷一脚踩踹倒苏秦。 而苏秦想爬起来又被补了一脚, 张皆楷狠狠的把脚踩在苏秦胸口上,不让他起身 “你放开苏秦哥哥。” 方青又恼又怒,用尽全力想推开张皆楷,但十岁的身板,哪里推得动比自己高大的师兄。 “滚开。”张皆楷厌烦的一把将方青推倒在地。 “呜呜呜。” 方青吃痛,哭了起来。 苏秦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方青因为想救自己而被欺负,自己却无能为力, 只能干吼,得到的结果就是被多踢几脚。 看着周围都是幸灾乐祸的人,正当苏秦想要认命的时候, 方墨出现了,如神明一般降临。 方墨本来在桌上眯了一会,感受到周围的人纷纷往外走去,好奇心促使下也跟了出去,本想看热闹, 没想到热闹没看成,只看到青青跟苏秦被欺负的画面。 愤怒的方墨上前一脚踢开张皆楷。 “苏秦,怎么样。”方墨看了眼青青,目测是没有什么大碍, 便蹲下身来仔细检查苏秦的伤势,其他没有什么,见嘴角流了丝血,想到刚刚他被张皆楷踹,那肯定是身上的伤了。 方墨着急,没想那么多,就直接扒开了苏秦的上衣,认真检查。 苏秦又羞又恼,不按规矩走的姐姐总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了。 同时内心是窃喜的,原来被家人护着的感觉是那么美妙。 方墨全程没有观察到他脸上五彩六色的变化, 只是担心的检查他的伤,看到胸口发紫,腰间也被踹出几处瘀血,红得发紫,嫩白的肌肤下几处伤显得如此刺眼。 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张皆楷。” 方墨怒吼,将苏秦的上衣拉了回来, 回过身就朝着准备爬起来的张皆楷而去。 想扶他的几个师兄看到如恶魔降临的方墨朝这里走过来,纷纷吓得躲一边去。 “怕什么,就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瞧你们吓成那样。” 张皆楷此刻还没有察觉到大难临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让你嘚瑟。” 方墨抬起右脚踢过去,张皆楷侧身躲了过去, 方墨眼睛一眯,右手快狠准的抓住他胸口衣领,踢脚回收转成用膝盖顶他肚子,放开,左手扯住他后领用力甩到墙上。 一向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第一次被别人打,张皆楷被甩到墙上,摔落下来,浑身的疼痛感传来, 只能咬牙强忍着不适,准备爬起身来,背部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下,双手支持不住,重重的摔回了地上。 看热闹的几个小师妹吓得尖叫,第一次看到那么恐怖的画面,脸都白了,而那几个阿谀奉承的更是吓得腿发抖。 “敢欺负我的人,找死。” 方墨狠狠的补上几脚,痛得张皆楷在地上打滚,紧咬的牙也松开了,疼痛让他放下脸面,叫出声来。 “姐姐。” 方青叫住了姐姐,她很害怕姐姐把人踢死了,吃牢饭怎么办。 直到青青的叫喊,才让失了理智的方墨停下了脚。 环顾四周,都是一群胆小的人,看到文夫子在人群后头,假装没有看见,开口警告众人。 “以后再有人敢欺负我的人,这就是下场。” 文夫子带文溪知午休就被人敲门吵醒了,因为休息的房间离大门远一点,不是大吵大闹都不知道。 得知情况,赶紧出去看看,到那里就看到苏秦跟方青趴在地上,方墨正在踹张皆楷,准备开口制止,方青先一步开了口。 “好了,没事的学生,回去坐好。” 文夫子的突然出现让周围的人都散开来, 随后看门的刘叔准备马车带受伤的学生去医馆包扎。 文夫子只觉得头疼, 此女大才,惹是生非的能力也很强大。 第16章 恶人需要外人来当 百草堂 齐大夫正在给苏秦和张皆楷擦药酒,方墨和青青坐在外头喝茶,文夫子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谁,谁欺负我儿子。” 门外闯进了一男一女,四十左右的年纪,满嘴脏话,一进门就开始骂人, 特别是文夫子,倒霉了,话都没有说出口就一直被骂。 看着文夫子那样,我只好出口。 “是我打的。” 听到声音,张文氏才注意到一旁坐着两个小姑娘,大的才十五的年纪,小的十岁。 “你欺负我儿子的?”小姑娘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从心底发寒。 “对,他打我弟弟,我只不过是打回去而已。” 看着眼前小姑娘无所谓的样子,张大凡瞬间感到怒气冲顶,这是我们宠了那么久的宝贝儿子啊, 平时打都不敢打,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欺负,要不是有人来通知,都不知道儿子被打得那么惨。 “文冕,你说怎么处理。” 张大凡怒气冲冲的朝文夫子喊话,邪气的小姑娘我不敢治,小舅子嘛,不是随随便便吗? “姐夫,这事本就是皆楷的不是,他先动的手。”文夫子很是公正。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文氏大喊大叫上去就揪着文夫子的耳朵, “当年父母早亡,是谁辛辛苦苦洗衣服挣钱供你考科举的,现在做了秀才神气了,姐姐都不认了。”说着说着,张文氏就一屁股坐地上了哭闹起来 “当年哦,姐姐我每天给好几户人家洗衣服,冬天洗得手长冻疮都不愿意停下,就是为了让我心爱的弟弟能够好好读书,现在弟弟做秀才,当夫子了,也不愿意帮衬姐姐家,还让别人欺负表侄子,丧心病狂啊,你不孝啊。” 终于知道为什么文夫子如此端正的人学院里会收一个混世魔王了,原来事出有因啊, 这样的姐姐,能闹翻天,如此注重孝道的朝代,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文夫子这样的人也无法逃脱命运的纠缠。 唉!方墨深深叹了口气,为夫子感到惋惜。 “姐姐。” 青青本就有点没有缓过来,扑到姐姐怀里,遇到这样的名场面,不知是吓还是惊,好像做什么反应都不应该。 “青青啊!我们算幸运的了。”方墨抚摸着青青的头,还好我们没有什么奇葩的亲戚,不然难处理啊。 青青一头雾水,看着姐姐,内心疑问,幸运吗?没有父母也是幸运吗? 文夫子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姐姐,很是无奈, 遇到事情,姐姐总是这样,又哭又闹,要钱也是这样,让皆楷入学院也是如此,而姐夫不帮忙看着姐姐,只是在一旁看戏。 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文夫子脸都要丢尽了,对这样的事情,自己又不能袖手旁观,又无法解决, 圣人啊!文冕惭愧啊! 看着文夫子从无可奈何到大悲再到愧疚,就像科幻片一样变化莫测。 “人是我打的,你找夫子做什么?”方墨嘲笑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张文氏,轻声说道。 “我儿子是你打的,那你赔钱。” 张文氏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对付一些小姑娘,要让她有怜悯之心,到时候要多少掏多少。 “说吧,多少钱。”方墨无视张文氏,而是撇眼看着张大凡。看见张大凡在偷偷给张文氏比划着金额。 这张大凡真会做人,自己在后面指挥,自己的婆娘就在前头哭闹,这种小儿科,我见多了。 “一,一百两。”张文氏得到当家的指示,激动又胆怯的说出赔金。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文夫子听到姐姐这样狮子大开口,愤怒的想要阻止这样无耻的行为。 “一百两,可以。” 听到方墨点头同意,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看戏的人。 “不过呢,张皆楷我也就踢了五下,我再进去多踢几十下,凑够一百两。” 方墨的狠话吓醒了还在做梦的张氏夫妻俩。 “……”文夫子刚想劝方墨丫头的话此刻正堵在喉咙,上下不得。 方墨轻笑几声,起身就要往内间走去,张氏夫妻惊恐的拦住了少女的去路。 这丫头打架,之前可是在路上见到过的,那吓人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索命的恶魔。 张氏夫妻一开始还是小看了这小姑娘,本以为是打架狠,没想到心也如此铁石心肠,为了宝贝儿子的下半生,再害怕也要拦。 “一百两,不要了吗?”方墨揪着散落在胸前的头发,认真的问他们, 虽然他们比我高一个头,但要打两个无任何功夫在身的村民,还是很简单的。 “不不不,哪里敢要赔偿啊!是我儿子的不对,是他先动的手。” 张文氏急忙赔罪道歉,怕惹急了面前的心狠手辣的小姑娘。 “是是是。”张大凡在一旁附和着。 “可是我今天就想给你们一百两。”方墨微微嘴角上扬,重新坐回座位上,喝了口茶,润润喉。 “不敢不敢,我们不敢要你的银两。” 看着欺软怕硬的张氏夫妻,此刻正对着方墨在讨好卖乖,这丑恶的嘴脸真让人吃不下饭。 “行了,这一百两给你就拿着,只不过有个条件。” 方墨推开离得最近的张文氏,不为什么,她口臭熏到自己了。 “哎,姑奶奶,什么条件啊。”张氏夫妻听到还要给一百两,激动得什么都忘记了。 “你们跟文夫子断亲吧!”话已经说出口,方墨看向文夫子,从他眼中看到了希望。 文夫子微笑的点了点头。 恶人总要有个外人来做。 “断亲?” 张文氏听到要断亲,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关系的影响,脑海中竟然会生出否定的念头。 “好好好,断亲。”张大凡乐死了,白白得一百两,又不用再打儿子,不就是断亲吗? 两夫妻累死累活一辈子再加上从文冕那得来的银两都挣不到五十两, 这些年儿子好荣,总要穿好的,家里实在没有什么纹银可以拿出来,现在送上门的一百两,发财了。 “当家的?”张文氏疑惑的看着张大凡,不解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你过来。”张大凡把张文氏拉到一边,两人说的悄悄话,给张文氏分析利弊。 看着这夫妻现实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可悲可叹的, 世人不就是如此吗?人不为自天诛地灭, 但作为当事人的文夫子,却显得有些悲凉。 青青知道断亲是什么意思,看着文夫子哀伤的背影,忍不住靠近,扯着文夫子的袖角,一脸关怀的看着夫子,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相处一段时间,但她明白夫子对学子们都的爱护,对自己也是格外照顾,知知妹妹也总拿好吃的给自己。 看着关心自己的小丫头,文夫子鼻子有些发酸,断亲对自己是最好的结果,好过姐姐一家永远来吸血好, 因为迁就姐姐,夫人厌烦这样的亲戚,最终离开了自己跟知知,这些年自己也受到了惩罚。 没有再看向张氏夫妻,就抱着青青进了内间。 看似不忍心而逃离,其实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张皆楷听着外人议论纷纷,说要跟舅舅断亲,这些年在学院仗着舅舅的势为非作歹,已经成了习惯, 如今听到父亲点头,那是不是就没有婉转的余地了,有个做秀才的舅舅这是多威风的事情啊! 看到舅舅抱着方青进了屋,想质问舅舅为什么不反对,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着头不语。 文夫子进来屋,看着张皆楷低着头,猜到他听到外面的议论了,没有打扰他,以后大家就不是亲戚了, 这些年张皆楷被姐姐姐夫宠得无法无天,碍于情面,自己也不好插手,只能装不知道, 如今,闹到这边局面,无法回转了。拍了拍张皆楷的肩膀。 好自为之吧!孩子,虽然你是我的表侄子,但你也是我的学生,我对你同样寄予厚望。 而苏秦脸色冷漠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屋外 张氏夫妻商量了半天,最终同意了断亲,我找小大夫要了纸笔,快速的写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断亲书,先让里屋的文大夫签了字,再拿出来让张文氏签字。 “签吧!”方墨把一百两银票放在桌上,让张文氏过来签字,签了就是你的了。 张文氏进退两难的走了过来,看着断亲书上的字句,心里很是难受, 早念弟弟教过自己认字,张大凡本是个卖猪肉的,就是因为自己认字才求娶了自己。 断亲书,一签签下从此就是陌路人。 第17章 美食阁 事情处理完之后,陈东驾着马车接苏秦回去了,而方墨和青青步行回食味阁。 这段时间两人都在德善学院学习,看着二牛给方墨的账目,方墨叹了一口气, 二牛那性子还是不够稳重,有事却不敢吱声。 察觉到食味阁的生意在一步步下滑,好似有什么猫腻在其中, 今天反正已经无事,方墨想跟青青去看看。 闹市行人如流,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贩子时候,青青停了下来。 “姐姐,我想吃糖葫芦。” 方墨本来还担心青青心里过不去,现在听到她开口要吃的,证明她想的不算多, 毕竟还是小孩子嘛,心思单纯一点才可爱。 方墨给方青买了一串糖葫芦,看着她开心的吃了起来, 方墨忧烦的心情也被冲散开了,以前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姐姐或者妹妹,这样就不会在父母离去的时候,自己会特别孤独。 踱步途中听到街上议论纷纷才知道,原来镇上新开了一家饭馆, 更特别的是招牌菜系跟食味阁一模一样,重点是价格比食味阁还便宜,惹得很多人都想去品尝品尝。 “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呢?” 方青虽然还小,但也明白食味阁是支撑自己一家的经济由来。 方墨点了点头,拉着青青,跟路边的商贩打听到了新开的饭馆的位置。 美食阁楼外 看着这新开的饭馆名字装修跟食味阁一模一样,心里不免有气, 古代也爱搞复制粘贴? 方墨没有思考那么多就进了美食阁,想亲自尝尝味道的好坏。 美食阁的王老板正在柜台开心的算着账,就看到方墨两姐妹进了门,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姐妹俩跟画像上的还是很相似,特别是那一股清冷的气息,好像周围的人事都与她格格不入。 王老板笑眯眯的上前去迎接方家姐妹,一番热情的想迎姐妹俩到包间。 “不用了,我们在一楼吃就可以,来点招聘菜。” 水那么深,方墨可不敢进包间,出了点什么事,担心顾不到青青。 王老板眼珠一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点头哈腰的给她们安排一个靠窗的角落, 亲切的倒了茶,就准备菜去了。 “姐姐,这里的小二真热情。”看到那个伯伯热情招待,青青有点受宠若惊。 “那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方墨放下喝干的茶杯,轻声对青青说道, 而且那哪里是小二啊,明明是老板。 一路走过来,喉咙都干了,方墨灌了杯茶,发现这茶水也跟食味阁的一模一样。 外表一样就算了,里子都是一模一样。 不一会,就上了好五六个菜。 方墨把筷子放茶水杯里洗了洗递给青青,让她尝尝味道怎么样? “姐姐,这菜不好吃。”青青吃了一口酸辣鸡杂,皱着眉吐了出来。 方墨听闻,浅尝了一口鸡杂,确实一般,色泽跟配色上算不错, 看了一眼旁边的手撕包菜,简单尝了一口,发现火候炒太过,失了脆感,蒜蓉蒸排骨太咸,辣子鸡丁又太辣。 两人失望的放下筷子,还以为这家新开的饭馆能学到什么精髓呢,原来就如此。 没有继续再吃下去,就跟青青买单准备离开,路过旁边一桌客人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大概意思就是这美食阁跟食味阁的味道一样好吃,比食味阁的便宜。 方墨嘴角微微上扬,轻声一笑, 小样,想阴我。 快步跟青青回到食味阁,相对比美食阁,这里就显得冷清了些,就几桌老顾客。 “大姑娘。” 二牛正在发愁,纠结怎么告诉东家,又担心影响到东家读书学习,转眼就看到了两位小东家进门。 “二牛叔叔好。”青青礼貌的问好。 “二姑娘好。”二牛热情的回应着方青。 “二牛,美食阁事情我都知道。”方墨越过二牛,朝二楼账房走去。 “大姑娘。” 二牛有些愧疚,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心想着大姑娘那么看得起自己,自己竟然对她有所隐瞒,还是那么大的事情。 账房内,青青自觉的坐到一旁看书,觉得丝毫没有打扰到姐姐他们谈话才安心。 “二牛,晚上下班后让方大厨和几个小厨等着,我们店该引进一些新菜式了。” 二牛惊讶的看着大姑娘,没想到那么快,大姑娘又研究出新菜式了,这是好事。 抬头看见大姑娘的纤纤玉指,此刻正轻轻敲打着桌面,声音很是震动人心。 大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 第18章 下套 晚上收了店,方墨把方大厨跟几个小厨召集起来,打算将几个菜教给他们, 并且跟他们签了一份协议,泄露菜单秘方的就赔偿甲方五百两天价。 “大姑娘,协议我们已经签了,今天是打算做什么菜呢?”方大厨满脑子只想学到新的菜色, 对于一个热爱炒菜的人来说,多学一道菜是无上光荣。 “今天我们学做花雕鸭,手撕鸡,栗子鸡,红焖羊肉,爆炒兔肉。” 看着几个厨师窃窃私语,一脸懵圈的样子,方墨就知道他们没有听说过了。 “我就教一遍,认真学。” 说完就口语指挥着方厨子干活,先是把绿头鸭洗净切块,然后过一遍水, 再拿生姜大蒜还有在百草堂买回来的几个香料放到锅里炒出味,放入鸭肉爆炒,下调料之后倒入上好的花雕一起焖,出来就是花雕鸭了。 让他们几人尝了尝味道,就各自学习一下,加以提点,多练练,对身为厨师的他们一点都不是什么难事。 接下来就是手撕鸡,选有三年以上的鸡,这样不至于肉质太烂,把鸡杀好,姜蒜米酒下水煮熟, 这点时间要掌握好,时间短会不熟,时间长了会太老,要刚刚好才有嚼头。 鸡煮熟后捞出,洗干净手一点点撕成细条,放葱,辣椒,香菜跟调味料搅拌均匀就可以食用了。 等再教完红焖羊肉,爆炒兔肉已经很晚了。 还好早早的陈东把青青接了回去,不然她就要跟方墨一起熬夜了。 “可以了,今天先这样,你们多练几天,熟练为止,栗子鸡等明天再弄。” 为什么栗子鸡明天再弄,因为栗子还没有采回来,方墨上次采人参就看到山上有,明天上山就可以了。 而且熬夜不太好,黑眼圈会重。 “那大姑娘先回去休息,我们再试着练练。” 方厨还有点意犹未尽,这几个菜太好吃的,想早点学成,好让顾客能尝到自己的手艺。 “收拾东西,回去睡觉,不睡一会,明天还什么开张。” 看着大姑娘凶巴巴的样子,方厨几人只好乖乖听从。 众人只见大姑娘特意煮了碗面带回去,其余的几个新菜没有动,几人默默分了收到篮子带回去给家人品尝。 因为姑娘说过,浪费可耻。 大街上 方墨一个人拎着食盒走在回家的路上, 寂静的夜,月光刚好洒到旁边的河面上,河水泛着白光,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岸边杂草盘踞,树影婆娑,万物都已经沉眠,只留下虫鸣正在作唱。 本是安静的夜晚,却被突如其来的入水声破坏了。 扑通 有人落水了。 方墨皱紧眉头,放下食盒,只想着跳入水中救人,却没有想到救了一个麻烦。 方墨艰难的把从水里救起的少年拖至岸边,月光皎洁的照射到少年身上,如灵魂准备脱离躯体一般奄奄一息, 方墨立即对他实行胸外按压急救措施,见没有反应,也没有想那么多就口对口对他进行人工呼吸。 “哕” 终于有了反应,只见那少年伸手就把方墨推开了,侧着身子开始吐水。 周子敬本是自尽,就此以为能一了百了,谁成想还是被人用不知名的方式救了起来。 “喂,少年,没事了吧!”被他推倒在地,方墨索性就坐在地上了。 “你是?救我的人?” 周子敬看着眼前的少女,发丝已经打湿,清秀的面庞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竟有些魅感,衣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春光乍泄。 周子敬急忙把眼神挪开。 非礼勿视。 但内心还是思考着,这一具瘦弱的身躯,该是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把我从水里救起啊。 “你是在自尽?”方墨没有管他怎么想的,只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 周子敬呼吸停顿,眼眸逐渐暗了下来,没想到少女一眼击中自己内心所想。 “既然你能生存于这世间,那世间就有你存在的意义。” 看着他那呆滞的眼神,没等他回话,方墨没有再停留,起身拎起食盒就离开了。 周子敬久久才能回过神来,少女的话一直围尧在耳旁, 真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吗? 湿漉漉的像个水鬼的方墨此刻正站在院门口,看着自己这一身,不好敲门,吵醒青青,她该胡思乱想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后院,用了点劲翻墙而入。 “墙有点矮了,不安全。”看着才两米的墙,方墨忍不住嘀咕起来, 自己这样的身手都能翻过来,那在这高手如云书中还得了? 黑暗中的苏秦看着姐姐翻墙而入,焦急的脸上渐渐有点笑容。 “苏秦,出来吧!”感受到苏秦藏在身后的暗处,这苏秦,还是如往常一样地等晚归的我。 “姐姐。”苏秦艰难的挪开步子,往方墨走去。等走近才发现方墨一身湿漉漉的样子。 扯下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衣,二话不说就给方墨披上,只是目光所至,春光吸引人。 “深夜风冷,姐姐为何如此。”苏秦移开眼光,不知所措,只能盯着墙角。 “噢,没事,做了次好人。”夜色朦胧,没有察觉到苏秦不合时宜的脸红,方墨把藏在身后的食盒递到苏秦手里, “给你带的夜宵。” “谢,谢谢姐姐。”苏秦眼眶微红,盯着墙角的鸢尾花。 “我先冲凉了,你吃好了就休息。”撇了眼墙角的鸢尾花,方墨有些疑惑苏秦为什么盯着它,从搬进来住一起,他就种了这鸢尾花,爱惜的很。 苏秦看着食盒点了点头。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食盒,内心很是开心,愉悦的心情呈现在了脸上。 今晚的月色最是迷人,苏秦勾唇,随后将怀中的信封丢出墙外, 墙外一个黑影落下,捡走了那个信封。 第19章 东郊山杀机四起 第二天 太阳刚探出头来,方墨就起了床, 不会整发髻,只能扎个高丸子头,扎个簪子,再找了个比较轻便的束袖碧绿色衣裙穿上, 看了眼桌上的匕首,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出门在外,安全起见。 当方墨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陈杜氏夫妻俩在院门。 “大姑娘,公子吩咐让陈东陪你去。” 陈东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跟大姑娘说话, 醒过来后一直养伤,很少见到大姑娘,见过几次也是低着头沉默。 “我要去山里,东郊山。” 当初方墨跟青青住的那地方叫东郊山,这是来这那么久才知道那山的名字。 东郊山比较深,是这同福镇附近最大的山,几几乎没人往山里去, 里面有什么就不知道了,好在原身运气不错,胆子小也没有进过山。 “大姑娘,就让陈东陪你去吧!” 陈杜氏担忧极了,昨晚公子敲门吩咐过了,不让大姑娘一个人去, 自己在这一段时间也知道东郊山的危险性,要是大姑娘一个人,发生意外可如何是好。 “行。” 反正又不是去做什么,摘栗子而已。 听到大姑娘答应了,两人才有了笑容。 一路无话 到了东郊山,方墨没有多想,就带陈东进了山。 走了大概一刻钟,到上次跟青青挖人参的地方。 方墨记得是在附近见到过。 “陈叔,你在附近找找看看,找一个浑身长满刺的果实。” 方墨丢下一句话就往更深走去。 陈东虽然不知道姑娘让自己找什么,但也愿意去听从姑娘安排, 大姑娘可是给了自己一家活路的人啊。 “头大,难道记错了?” 方墨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烦躁的爬到旁边的大树上张望。 嗡的一声响 只见一支箭从远处朝方墨飞过来,无路可走的自己为了躲避箭羽从树上摔了下来。 真痛 还没等方墨骂娘,不知道从哪跳出来三个黑衣人, 三人虎背熊腰,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地上的少女,见她身量消瘦,甚好拿捏,眼底满是志在必得。 “你们是什么人?”方墨警惕性的爬了起来,冷问道。 “杀” 为首黑衣人话音刚落,持剑就直逼方墨而来。 方墨侧身躲避,一脚踢开直逼而来的利剑,一个后空翻跳到一旁, 要不是我这段时间偷偷练了点,此刻的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方墨心想。 冷眸眯起,脊背微微直起,冷声低喝, “那我就不客气了。” 掌心轻轻摩擦着首柄,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目的而来,既然来了就别想相安无事的回去。 在想要取我性命的人面前,心慈手软只会让自己丧命。 “不想活的来。”为首的黑衣人挥剑直逼。 方墨当即抽刀相迎,半点没有犹豫, 刀剑相撞,剑花四溅。 力量悬殊下,方墨只能拼尽全力,对方下的死手,逼得她连连后退,以守为主。 双方僵持下,另一位黑衣人拔剑劈过来, 生死相博,一念之间。 方墨趁对方大意把他放倒在地,匕首脱手而去,直逼那拔剑而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匕首已经正中他的脑门。 仰面朝天。 大意了,没想到这小女娃那么不寻常, 其余两名黑衣人冷眸眯紧,杀意四起,同时朝方墨冲过来。 方墨侧身闪躲不及,被剑划伤胳膊,鲜血直流,只是此刻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唯一的生机就是拿命去拼。 “小丫头,受死吧!” 话音刚落,两人就挥剑而来,气势逼人,宛如探囊取物。 方墨顺手捡起脚边的木棍奋力抵抗, 几招下来,木棍不敌,片刻就被砍断, 左侧的黑衣人的剑顺势冲方墨左边肩膀砍来, 方墨无法躲开,看来只能拼死一搏。 右手快速取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扎进黑衣人的脖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不知道是黑衣人的血还是左侧肩膀的血,滴滴哒哒的洒落在地上,清风拂过,掺杂着鲜血的气息,竟有些有好闻。 肚子上传来疼痛感让方墨思绪清醒过来,仿佛时间停顿一般, 清醒之际,方墨已经被踹出了几米之外,大吐一口鲜血之后。 感受到身体多处传来的疼痛,现在的方墨已经全身乏力,无法动弹。 唉,命就交代在这里吧!方墨心想。 “还以为你有到了不起呢?现在就不行了?” 黑衣人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丫头,轻笑几声,起步上前,俯身查看。 感受到黑衣人的靠近,方墨抓了一把泥巴往黑衣人脸上撒起, 阴 黑衣人大惊,伸手遮挡沙土片刻, 方墨已经尧到他身后,扫腿把他放倒,快速的用腰带套住他的脖子, 黑衣人拼命挣扎,双脚在地上疯狂摩擦,妄图挣脱束缚, 随着时间流失,渐渐的没了动静。 我赢了。 方墨松开紧绷的腰带,双手已经血迹斑斑,体力到最后关头已经完全透支了,倒在地上,感受着来之不易的生命, 躲在远处的阿十看着树林中发生的一切,好几次想要出手, 几次徘徊之际,方墨已经扭转了局面。 看着方墨倒在地上,许久都没了动静, 不会死了吧! 阿十跳下树,用轻功来到方墨身旁, 阴影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万物沉默。 “怎么,你也想动手吗?”方墨没有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阿十一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方墨的嘴里。 “谢谢。”方墨没有犹豫,咽下了药丸, 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阿十看着躺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方墨,有些心疼,纵使已经遍体鳞伤,还是一身清冷孤傲。 抱歉!爷拖累了你。 第20章 苏秦和鸾尾花 等方墨再一次醒来,发现已经在自己房间里面了,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安抚好哭哭啼啼的青青,询问下才知道,当初是陈东找不到方墨,回去喊上苏秦青青所有人一起上山的。 喝了药,躺在床上听着青青巴拉巴拉的说道, 那天 陈东捡到了很多大姑娘说带刺的果,在附近徘徊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大姑娘, 以为大姑娘下了山,就一路呼喊,并下了山,看到马车还在,担心大姑娘遇到危险,驾着马车回到家中,跟公子说了, 苏秦听闻,急忙驾起马车就往东郊山赶, 自己的人来报,说方墨受了重伤,晕在林子中,情况很不好。 而青青等人着急的只能再去找辆马车。 经过暗卫的指引,苏秦在东郊山较深的地方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方墨。 青青们赶到山下,就已经看到苏秦抱着方墨下山。 还没有开口询问,苏秦就已经将人抱进马车,一句话也没有留就驾马车回了同福镇。 一路上苏秦感到忐忑不安,看着怀中浑身是血的方墨,忍不住着急万分。 随后回了家,请了齐大夫看了伤,拿了药,连守了方墨两天一夜, 昨晚,苏秦承受不了累倒了。 “苏秦,还算有情有义。”方墨低眸喃喃道。 “姐姐,我们都担心死了,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青青眼睛哭得红红的,眼泪还在巴拉巴拉的流。 “没事,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吗?” 方墨拿着帕子帮青青擦干眼泪,不敢跟她说那些事情,怕她担心。 “对了,陈东采摘的栗子呢?” “已经送去食味阁了,之前姐姐跟我说过,还画图纸教过我,姐姐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青青的懂事让方墨很是安慰。 “师傅们,还在学,没有售卖,姐姐没点头,他们不敢随便出售新菜品的。” “让二牛弄的西瓜,弄到了吗?” “二牛叔叔托关系弄到了,好甜。”青青说到西瓜,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把桌子上压着的单子拿去给陈东叔,让他拿到店里给二牛。”方墨指着窗边桌上上的菜单配方单子。 青青应了一声,吩咐陈安安照顾好姐姐,就拿着单子出去找陈东。 陈安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坐立不安,大姑娘冷冰冰的样子,好吓人。 看着陈安安不知所措的模样方墨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安安甚是可爱。 “去弄点吃的给我吧!我饿了。” 方墨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把安安支了出去。 陈安安没有犹豫,快手快脚的跑了出去。 方墨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安安,当我洪水猛兽吗? 思前想后,还是放心不下苏秦,想着人家为了照顾我,累倒下了,不去看看他,始终不安心。 方墨小心翼翼的来到苏秦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就是怕扯到伤口。 此时此刻苏秦还是昏昏欲睡,看着苏秦乌黑的眼圈,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怜悯, 可怜的苏秦,我们也算有缘,彼此诚心相待,也是不错的,以后姐姐会护你的,苏秦弟弟。 再回想起森林的一切,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还有那个黑衣人又是谁, 来这里几个月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得罪过谁,难道是原身之前的? 方墨对原身之前的记忆竟然一点都没有,好在青青还小,不懂那么多,又没有认识什么人,不然就要死得更惨。 不再打扰苏秦休息,帮他拉好被子就退了出去。 等门外透的光一点点消失不见,苏秦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望着门口,担忧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产生了偏差。 方墨在陈杜婶的催促下喝了两碗鸡丝粥,肚子撑得很, 青青跟安安正在树下玩闹,陈杜婶在一旁缝缝补补, 岁月似乎很安好,方墨心想。 苏秦从房间出来,看着院子发生的一切,仿佛定格一般,树下两个女童在玩闹,方墨在旁边看着,一颦一笑,像是在勾人心魄。 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 “姐姐。”苏秦忍不住打破这美好画面。 苏秦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秦哥哥。”青青按捺不住的开心,扑进苏秦怀里。 “乖,青青妹妹。”苏秦宠溺着拉开青青,像方墨走来。 “姐姐。”苏秦担忧的看着方墨,眼里好像藏着许多话。 “里面说。”方墨越过苏秦,往书房走去, 方墨知道苏秦的意思,在他找到自己的时候,应该是看到地上其他几具尸体了。 苏秦不语,一直跟着进了书房,小心的关好门,安静的坐到方墨的对面。 “你是不是想问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方墨也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可是又该怎么去说明,自己连是谁想杀自己的都不知道。 苏秦摇头,目光一直看着窗外,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 “我想问,姐姐的伤痛吗?” 方墨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秦,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正好能看到院子角落的那株鸾尾花,紫色在花丛中如此夺目,像一只只紫蝴蝶正在翩翩飞舞。 第21章 看戏 休息了几天,方墨今天起了个大早,身上的伤也结了痂,只要没有什么大动作,其他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几日方墨都没有去学堂,反倒是文夫子上门拜访,看看学生的情况,顺带道谢一下方墨这个所谓的恶人。 每日听着陈家夫妇打听回来的消息,吃着从食味阁带回来的西瓜莲子羹,方墨都不用出门,就知道所有的事情。 食味阁那边生意一般般,虽然上了新菜品,但因为美食阁便宜,所以生意火爆,听说也是出了好几道新菜品,拉走了我们好多熟客。 “大姑娘,二牛掌柜来了。”陈杜婶带着火急火燎的二牛掌柜来到书房。 方墨瞥了一眼二牛,算了算日子,觉得时候也到了。 只见二牛满头大汗,拿着帕子一直擦都擦不完,神色喜不胜收。 对于二牛的各种反应,情况我已经一目了然。 “行,我们看热闹去吧!”方墨放下手里的话本,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残渣,简单整理一下着装,还不忘让陈杜婶给我装了点瓜子。 二牛看着大姑娘神色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惊愕的睁大双眼,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嘴巴微张的说不出话来,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走吧!”方墨接过陈杜婶准备的瓜子,随性洒脱的向外走去。 二牛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急急忙忙的跟着大姑娘上了马车。 一路上,二牛眼神飘忽,一直想开口询问大姑娘,自己话还没有说出口,大姑娘为何就像已经猜到了事情因果。 “你想问什么?”方墨开口问,看着二牛这坐立难安的样子,太影响心情了。 “大姑娘,我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美食阁出了事情。” “因为,我会算卦。”方墨还是忍不住逗了逗二牛, 二牛虽然已经近二十多了,但性子还是不够沉稳,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掌柜,还是差些火候。 “啊?”二牛有点怀疑耳朵,虽然不知道大姑娘说的对不对,但还是让人忍不住敬佩。 还没有跟二牛聊两句,马车就到了美食阁门口,方墨在二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美食阁门外水泄不通,方墨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让开,快让开,官府来人了” 不知道谁在呼喊 人群中速速让出了一条道,古代衙役可是让人很惧怕的存在,只见两名身穿黑色窄袖长袍的衙役走了过来,腰间配着长刀,走路大摇大摆, 期间有个五六岁小女孩没站稳,被挤了出来,摔倒在路间,挡住了衙役的道, 衙役没有犹豫,一脚踹飞了小女孩。 小女孩哇哇的哭声也没有惊扰到任何人,纷纷看了一眼,看热闹的依旧看热闹,没人敢上前触霉头。 这一幕看得方墨眉头紧锁,双手紧握,全身在微微颤抖,恨不得当场击杀那两名狐假虎威的衙役。 “大姑娘。”二牛看到大姑娘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衙役,就明白什么意思,小声的提醒大姑娘今天的目的, 不要为这样的事情生气,毕竟民不能与官斗啊,这样的事情天天都会发生,大家已经习惯了,安分守己是最好出路。 方墨怒瞪了二牛一眼,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态,平息自己的怒气, 二牛被瞪得汗毛竖起,瞧着大姑娘才十二的年纪,但极少见到过大姑娘会如此生气,气势逼人, 周围人注意到身旁姑娘的脸色,默默的远离,避免被误伤。 方墨无视周围人群什么样的眼色,掏出陈杜婶准备的瓜子,磕了起来。 因为个子不够高的原因,想挤又挤不进前头,只能在后面垫着脚尖看戏。 戏大概内容就是这样的 美食阁有人吃饭吃着吃着就倒下了,上吐下泻,腹痛难受,请了大夫过来检查发现中毒,不止这个,还有人抬着家里妻儿过来讨命,那叫一个哭爹喊娘啊, 当然哭爹喊娘的是美食阁的王老板。 其他病患都是怒气冲天,扯着王老板的衣领质问。 而衙役就是在一旁看戏,等演完了就可以抓人了。 惶恐不安的王老板,为了避免被挨打,想逃到衙役脚边,希望得到庇护,却没有想到被目中无人的衙役一脚踢开。 慌乱中,王老板看到了人群看戏的方墨,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兴奋的朝她扑来。 受害者家人以为王老板想逃跑,急忙拉住王老板, “想跑?”那大哥啪啪的扇了两个大耳光给王老板。 王老板被打得头晕眼花,一个劲的跪地喊冤枉,抱着那人的大腿,哭爹喊娘。 “我是冤枉的,大哥,别打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忍不住轻笑几声,想离开时不小心踩到后面的人, 本能逃得过去,跌倒之余,身后的小少年就扶住了我。 碍事,方墨骂道。 “是你?”耳畔传来温润的男音。 方墨转头过去,发现是那天晚上救下的少年, 一抹青春,惊鸿入目。 好俊俏的一位少年,那夜竟没看清他的样貌。 “大姑娘。”二牛被人群挤到一处,好不容易挤过来了,就看到一少年抱着大姑娘, 行为举止太过轻浮,我家大姑娘还小呢, 二牛拉开大姑娘,便恶狠狠的瞪着周子敬。 周子敬身旁的小书童也不例外,立马把公子挡在身后,同样以恶狠狠的眼神回敬二牛。 “是她,是她下的毒。” 第22章 收网(1) 周子敬正想开口阻止书童小今的鲁莽行为,却被一声喊叫阻止了 “是她,是她下的毒。” 顺着王老板的指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依旧是一套碧绿色纱裙,点翠色的耳坠,带着流苏的绿玉簪,简单挽起一小部分的发丝,清冷的气势一如既往的凛人。 “何以见得。”不等众人思考,我直接反问趴在地上的王老板。 “就是你,一定是你。”王老板一口咬定下毒之人。 “姑娘,既已在人群中观看许久,何不上前来。”周易身为衙役,此时此刻更应该出声。 “不想吃牢饭的出来。”一旁的周末疾言厉色道 “大人说话,小女子岂敢不从。” 周子敬看着一旁女子镇定自若的走向衙役,不知是出于对衙役的畏惧还是什么,竟然情不自禁的拉着方墨的手。 我看着面前那少年出乎意料的阻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拨开他的手,依旧淡定自若。 而二牛虽然害怕,却也一直跟在大姑娘身后,想着如果遇到危险,自己就舍命保护大姑娘离开。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周末没有给一旁一向正义周易开口询问的机会,恼羞成怒的质问面前的少女。 “我?食味阁的东家。”我很是不屑看着这个衙役,不露声色的盯着他那条右腿, 刚才就是这腿踹小女孩的,这腿瘸了应该很好看。 食味阁? 周末疑惑,虽然知道祥福楼变成了食味阁,东家也换了,但这人是何许人也,自己却不知。 周易看出了堂哥的疑虑,附耳小声的告诉他,来人的情况。 听着周易的小声嘱咐,周末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厉害,雕虫小技而已。 周末心中暗暗嘲笑堂弟的无知。 “大人,就是她,是她下的毒。”王老板看紧时机,扑了过来,指着方墨。 “你有证据吗?”看着王老板那像狗一般的模样,内心只觉得讽刺。 真是贼喊捉贼。 “你有证据吗?”周易伸手拦住周末,他知道堂哥的暴躁脾气,避免不必要的灾祸,只能现身说法。 周末有些愤怒的看着堂弟,头扭到一边,想着你那么喜欢装,我就让给你装。 “我有,有人亲眼看见了,因方墨这女子看不惯我的美食阁生意比她的好,所以下了毒”王老板急切的想要虚拟事实, “何人看到了。”周易问。 “王小波,食味阁做副厨,他良心上过不去,所以偷偷给我报了信。” 周易看着周末,周末会意,朝人群中的两名同乡点头,那两名男子立马扭头去找王小波。 “我信这位姑娘。” 说话之人正是周子敬。 “子敬,你别过来掺和。”周易上前挡住过来的周子敬,劝他离开,不要多事。 “周易,我没有多事,我只是觉得这位姑娘不像这么恶毒的人。”周子敬信誓旦旦的说道。 “周子敬,小心我告诉叔伯。”周末忍住心中的不快,推了一把周子敬,让他离开。 “你要告诉我爹,我也不离开。”周子敬在书童的帮助下稳定了身形,一身反骨似的不愿离开。 看着他们三推来推去的,很是搞笑, 早就听闻周氏一族在同福镇如鱼得水,虽然不像其他的家族有人在朝为官,但在同福镇可谓是地头蛇,周氏有位叔伯很有钱途,砸钱带起了整个周氏家族,除了县令,其余都是周氏家族的人, 难怪如此猖狂。 而另一边 王小波知道美食阁中毒一事,正在家中打包行李,准备一走了之, 身后的父母妻儿感到很奇怪,连连追问,却没有得到答复,等到了衙役的打手出现,看着王小波被带走,知道大概情况后,父母也陷入了昏迷瘫倒在地,妻儿哭喊。 不一会,王小波就被带了过来。 周末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两个同族人一再忤逆自己的意思,看到王小波被带了过来,立马上前踹上几脚。 “说,谁下的毒。”周末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只想赶快定案,具体谁是冤枉,谁是凶手,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是,是东家,方墨。”王小波被踹了几脚,疼得直捂着肚子,听到衙役的质问,才反应过来。 “噢?那我是何时何地下的毒呢?”我只觉得可笑,竟然编造如此粗浅的谎言。 “是……。” 还没等王小波回话,又被周末补上几脚。 “磨磨叽叽什么,快点回答。” 周易看着周末想要严刑逼供,伸手把他拽到一旁,嘀咕了几句。 周子敬全程都在盯着眼前的少女, 原来她叫方墨,食味阁的东家。 “好了,王小波,我问你,你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到方墨,也就是食味阁的东家下毒。”劝慰好周末后,周易摆起官架子,开始审问卷缩在地上的王小波。 王小波忍住疼痛爬了起来,内心很是胆怯,道: “是上周,子时,那天东家教我们新菜系后,我很晚才散班,回家途中经过美食阁,亲眼看到东家偷偷摸摸的爬进美食阁的后厨下毒。之前还听到东家妒忌美食阁的生意好,想让美食阁关门” “那你为什么知情不报?”周易问。 “因为东家发现了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闭嘴,不然就杀了我全家,我害怕。” 听到如此恶毒的话语,周围看戏的人忍不住开始对那少女指指点点。 周子敬听闻,本来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你这恶毒女子,忌讳我的生意好,竟然下毒。”王老板听完王小波的话后,假意动怒。 “没有,大姑娘不可能下毒。”二牛看着所有人都对大姑娘指指点点,内心只想为大姑娘证明清白腿不自觉的弯曲跪地。 看着二牛那无助的样子,我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快点解决这事,免得伤害到自己人。 “你确定吗?”我看着王小波,问他。 王小波被方墨看得冷汗直流,双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只能死咬着牙口,装作镇定的样子,回道: “我确定。亲眼看到就是你下的毒。” “哦?你亲眼看到了?那我把毒下在了哪里。” “下,下在,下在了水井里。”没想到方墨会这样问,王小波来不及思考,就随口说了出来。 “麻烦在场的大夫去验一验,顺便把所厨房所以的东西都验上一验。” 在场的两名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周易,经过周易的同意后,内心忐忑的来到厨房开始验毒。 不一会,两位大夫从厨房出来,跪倒在周易面前,推来推去,其中一位大夫才开了口, “禀报大人,水里确实被下了砒霜之毒。” 话音刚落, 一些菜叶子鸡蛋水果通通向我砸来。 我本可以轻意躲过,但没想到又是个该死的少年,非要当好人,跑到我面前帮我挡住那些垃圾。 “方姑娘,被怕,我会保护你的。” 二愣子,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放肆,”周易看着周子敬被砸,大声训斥。 群众听到衙役大人的话,陆陆续续停下攻击。 “子敬。”周易扯过周子敬,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受伤,看到他身上只是些皮外伤才放心。 对于这个同族的弟弟,没有不耐烦,只有些许怜悯,一出生就没有了娘亲的疼爱,所以生性比较敏感卑微,把他拉到角落,道 “子敬,你不要胡闹了,听周易哥一句话,好吗?” 周子敬看着一心为自己好的周易,内心很是感动,但自己却不能让自己的救命恩人蒙受冤屈。 “周易哥,那个姑娘是冤枉的。”周子敬着急的拉着周易的袖口,有些祈求道。 “你何以如此肯定。”周易没想到这个同族弟弟会那么相信一个“疑犯”。 “因为上周晚子时,我跟她在一起。” 周易听到子敬这么说,瞬间觉得不秒,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但孤男寡女,事实可想而知,转头看了一眼那边淡定自若的少女, 孽缘。 此时的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这周子敬真是麻烦,一次次碍事,却全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安上了个“男朋友。” 周易向周子敬保证,自己会袒护方墨的,不为别的,只因子敬的固执。 看着周易跟周子敬两个人在角落拉拉扯扯,周末只想速战速决,自己晚上还约巷子里的李寡妇亲热呢。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周末趾高气昂的走到方墨面前。 话语未落,王老板跟王小波已经暗暗窃喜。 “何以证据确凿,水井里是砒霜之毒,大家都知道砒霜粘上一点就是死,为什么中毒的人只是上吐下泻,虽有中毒之相,但是砒霜之毒吗?”对于这个只会狐假虎威,脑子全无的周末,我只能多浪费点口舌。 “周末。”周易听到堂哥的随意判断,有些恼怒,大声喊叫他的大名。 “这事不是说让我全权处理吗?”周易附耳对周末说, 周末憋着气,不做声,瞪着周易,看了一眼周子敬, 想到周子敬对方墨的维护,思虑片刻,还是退让了, 事情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得罪人的事,还是周易你自己来吧。 难得看到堂哥愿意愿意退让,周易有些诧异,但很快就甩到了脑后,冲一旁周子敬点了点头,就让那两名检查砒霜之毒的大夫再去细查受害者的中毒情况。 王老板听到周易要细查,冷汗直流,心脏就要跳出喉咙了。 “大人,不是砒霜之毒,至少中毒之源,草民探查不出来。” “医术未免不到家。”周易听闻有些惊讶,有些动怒。 王老板听到大夫的检查结果,心里忐忑不安,怪自己没有考虑清楚,下错毒了, 但中毒之人身上到底中的什么毒呢? 第23章 收网(2) 看着王老板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方墨只能暗暗发笑, 在这种小地方,就算是查出什么毒,也几乎是查不到为毒从而来。 “查不出中了何毒,又找不到毒源,那我弟弟怎么办。”一旁的受害者家属急得额头上青筋暴得有小指头那么粗。 “是啊!毒从何来。” “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总有来源。”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 周易看着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不好就此下了面子,只能再细细询问两名大夫,却一无所获。 “大人啊,我儿子儿媳就是在这美食阁吃上食后,才会这样的。”另一旁的老妇开始跪地哭喊道, 儿子儿媳说美食阁的吃食美味,经常出来吃,说娘亲辛苦,特意今天带自己过来尝尝,本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来这里下馆子,谁成想儿子儿媳会突然倒地狂吐到晕厥。 “大人,不管毒从何来,我儿子儿媳确确实实在这里吃了饭后,就开始倒地的,求大人抓了他吧。”老妇仇恨的眼神盯着王老板,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王老板被老妇盯着头皮发麻,只觉得大祸临头,再逃无望。 “周易,那现在如何处理啊!”周末坐一旁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周易, 不是不让自己插手吗?看你如何应对, 要我说这小姑娘跟这王老板都应该一起抓了,怎么下的毒,下的什么毒,重要吗?给上头拿出一个交代就好了,整那么麻烦干啥? 周末心里想着。 周易瞪了一眼堂哥,内心有些厌烦,早知道今天事多,就不与他一起出门巡查了。 “周易哥,方姑娘是无辜的啊!”周子敬担忧的看着事态发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周易听闻点了点头, 确实,如果这个方墨那晚确确实实跟子敬在一起,那她就不可能分身过来下毒,那就证明王小波在撒谎,刚刚两位同乡去拿人也说了,王小波在收拾东西逃跑。 “王小波,我问你,你是不是说慌了。”周易怒目而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小波。 “没有啊,大人,我确实看到东家下毒了。”王小波大惊失色,急忙辩解。 “已经有证人证明方墨子时在其他地方,不可能出现在美食阁。” 听到衙役大人的话,王小波他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计算好了时间,那个时间段东家也不可能回到家中,难道是路出现了意外? “打。”周易看着王小波死咬不松口的样子,知道要动些严刑了,一声令下,同乡的两个大手就上去对着王小波一顿乱踢。 “别打了,别打了,我,我说。”对于踢打,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说。” “东家,没有下毒,是王老板指使我污蔑的。” 闻之,周围鸦雀无声。 王老板直接呆住了。 “是王老板,他是我的同乡,几个月前从外地回来,看到食味阁的生意好,就怂恿我偷艺贱卖,昨天王老板派人过来跟我说,有人在美食阁吃了饭菜后也是腹痛倒地,狂吐不止。”王小波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的青紫使得他狼狈不堪,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后,又继续说道: “王老板拿钱消了事,就找人查,查不出来,就打算把事情赖在东家身上。” 听到王小波一字不落的全交代了,王老板只觉得晴天霹雳。 “你着黑心肝的,这么毒,指不定就是你自己下了毒,特意栽赃嫁祸给别人。”虽然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少,但周易还是忍不住骂人。 王老板一言不发,面如死灰,已经开始绝望了,只觉得时间很难熬,自己偷艺是真,但毒从何而来,确是一点都没有头绪。 “好了,事情真相已出,把王老板跟王小波带回衙门,等待县令发落。”周末已经急不可耐了,结果出来了,就想赶紧结束,免得浪费时间,耽误自己跟李寡妇的大事。 听到周末的话,那旁的两个人就拽着王老板跟王小波走了。 这事也算完结了。 周易审视着眼前那个少女,清丽的面容简单的纱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淡定,只是可惜。 再看看身边的周子敬,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离开了。 “方姑娘。”周子敬上去像方墨行了个礼,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个身影阻碍了。 “姐姐,你怎么了。” 突然窜出来的人正是苏秦。 第24章 纠缠不休 “姐姐。” 苏秦本来在德善学院上学的,食味阁人让人通知方墨在美食阁被污蔑,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不知道事情如何,只是担心姐姐的安危。 “我没事,苏秦。”方墨看着苏秦着急的神态和惊慌失措的手,只觉得被暖到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听到方墨的回答,苏秦忐忑不安的心才得以放下。 余光察觉到一旁俊俏的少年,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你是?”苏秦生起了戒备心。 “哦,他啊……” “在下周子敬。” 方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子敬抢了先。 苏秦看了看眼前比自己大个一两岁的少年,模样是俊俏,只是身子骨未免有些单薄,身上有几处污垢,看他彬彬有礼的样,自己却心生厌恶之意。 “方姑娘,这位是?”周子敬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直打量自己,审视的目光不知道是何意。 “哦,周公子,这是我弟弟,苏秦。”方墨热情的介绍着苏秦,抬手拍了拍苏秦的脑袋。 小子,愣啥呢,说话。 “周公子是吧,在下苏秦,是姐姐的弟弟。”苏秦咬牙切齿的说道,还回了个不见笑意的微笑。 “失礼了。”周子敬正想说什么,发现自己浑身脏兮兮,很是不雅。 “没事,还有谢谢你救了我。”方墨道了谢,目送着周子敬离开,一行人打道回府。 一路上苏秦有些沉默,等到了家,进了厅,二牛离开了,才忍不住打探周子敬的事。 “姐姐,那周公子?” “那周公子啊?”方墨思考片刻,有些不知道怎么跟苏秦讲。 “是姐姐之前救下的人吗?”苏秦回想起之前姐姐湿漉漉的回来,不可能是在外面跳河里玩水吧。 “正是,你真聪明。”都不用我多说什么,苏秦就明白了,这个弟弟还是很给力的。 “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见陈杜婶端了茶进来,苏秦接了过来,还贴心的给方墨倒上一杯。 陈杜婶送茶过来时,虽然听到了一两句,但也不多问,这几年的打磨,自己已经深刻明白如何做好一个下人。 见陈杜婶出了门,还贴心的关上门,我内心还是很满意,这么有眼力见,不错。 “姐姐。”苏秦见方墨盯着陈杜婶有些分神,只能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嗯?”方墨转过头看了看苏秦,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问题。 “周公子啊,之前我救了他,今天他帮我挡菜叶子救了我,就这么简单。” “那姐姐,应该知道周公子的身份。”苏秦刻意提出。 “知道啊,周氏家族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方墨喝口茶,放下茶杯,不以为然,苏秦什么意思,我明白,怕我跟周家人扯上什么事情,到时候不好处理,毕竟这同福镇周氏还是独大了。 “姐姐明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行了,青青没有知道我的事吧。”聊了半响,方墨才记起有个妹妹,我这做姐姐的,还是不够专业啊。 “青青妹妹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怕她担心。”苏秦眼角微微眯起,笑着回答。 “不错,还是你周到。”对于聪明人,方墨还是不吝夸赞的。 夕阳西下,红光撒满院落,苏秦的眼眸满是灿烂跟希望。 这几日,过的很是舒心,懒得去学堂,苏秦跟方青怕方墨落了学课,每天晚饭过后总要给她补习课程,而方墨只能敷衍他们,虽是平淡,但日子总会出些意外。 这日,在青青的磋磨下,方墨还是去了学堂,下学时不止等来了陈东叔,还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方姑娘。” 正准备上马车回去,就听到有人呼喊方墨,回过头来,发现不远处小跑过来的周子敬。 “你好啊!周公子。”出于礼貌,方墨还是热情打了招呼。 “方姑娘,我找了你好久。”周子敬平复一下跳动不安的心,整理好语言才敢出声。 “找我?什么事啊!”方墨问他。 “我是想谢谢方姑娘之前救了我一命。”周子敬没有思索片刻,就回了话。 “我救了你,但上次你也帮我挡了事,所以我们扯平了。”方墨只想把事消了,不想跟周氏扯上什么篓子。 “不一样的,救命之恩,应该当涌泉相报。” 呆子。 方墨内心忍不住吐槽。 “周公子,是吗?”苏秦刚一出学院门,就看到周子敬缠着姐姐,为解姐姐之难,只能挺身而出。 “苏公子,我是来谢谢你姐姐的救命之恩的。” “周公子,我们已经扯平了,没有恩了。”丢下这句话,我直接进了马车。 马车内青青纠缠不休的让我把事情说清楚,方墨只会长话短说告诉了她。 而马车外苏秦忽悠了周子敬几句,就上了马车,让陈东驾车往家里去。 “方姑娘,我会报答你的。” 马车驶了很远,还是听到周子敬在后面的呼喊。 青青看了看姐姐,捂着嘴偷笑,周公子哥哥跟姐姐好像话本里的故事。 一连几日,周子敬往德善书院跑的很是勤快,不是送午饭,就是等放学,在书院被缠了几天,方墨就没去了, 想着无聊去了食味阁,没想到还是被堵了,无聊的方墨只能呆家里了,但知道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 陈杜婶这几日看着大姑娘被纠缠,很是心疼,想着要不叫陈东去打周公子一顿算了,但想到周家的权势,就是放下了。 大半个月过去,周子敬找到了家里。 第25章 求娶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方墨本在院子安静的喝着陈杜婶特制的美容茶, 陈杜婶说之前伺候的一位小姐就喜欢喝这美容茶, 她伺候久了,就记下了。 不得不说陈杜婶很是真诚,只是命运有些可怜。 正当方墨还在惋惜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争执, 陈西听到是母亲的声音,想着母亲这个时间段买菜回来了,急匆匆的去开了门,也去看看谁欺负母亲。 开门那一刹那,方墨望过去,看到了周子敬。 还没等方墨反应过来,周子敬就冲了进来。 “方姑娘。” 一连几日都看不到的人,此时就出现在眼前,周子敬高兴的压抑不住内心的跳动,就冲了进来。 愣神片刻,人已经冲到了方墨的面前, 还在喂马回来的陈东回来了,挡住了周子敬,不然人能直接把我扑倒。 “方姑娘,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周子敬爽朗的笑了,欢乐像阳光一样洋溢在他的脸上, 他今日穿着洁白无瑕的长袍,袖口跟领口绣着金色的云纹, 如玉人般,好看。 “陈东叔,” 听到大姑娘的话,陈东收回了阻拦的手, 一个眼神,让妻子跟孩子离开院子。 陈杜婶收到意思,看了眼外面停的马车跟恭敬等待的马夫,提起放在地上的菜篮, 就关上了门,带着陈西去了后厨。 看人已经清空了,方墨也想着大胆的把话说清楚,这事拖久了也是麻烦。 “周公子,坐吧。” 听到方墨让坐,周子敬乖巧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想到刚刚自己开心得有些失了礼,双手抓着衣袍,不免有些紧张。 “周公子,我跟你说过,我们恩怨已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不要再纠缠我了,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懒得顾及周子敬的感受,方墨直言不讳起来。 “方,方姑娘,你是说过,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周子敬羞红的脸颊就说不出口了。 想着自己本是抱着报恩的心态,方姑娘屡次不接受, 本以为就此无望了,心情一点点的低落。 书童小今看穿了公子的心思,就想了个办法,让公子求娶方姑娘。 周子敬很是欢喜,像方姑娘这般好看又有侠义心肠的姑娘,自己还没有见过呢,这个主意很是妙。 “周子敬,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用支支吾吾。” “那我说了。” 周子敬诚恳的望着方墨,看到方墨点了点头,才敢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我想娶你。” 方墨还没有做出反应,大门就被人大力的摔开了。 “周公子,你想娶我姐姐,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 苏秦今日上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事情发生,想着这段时间周子敬的执着, 心里很是不安,躁动的心让自己只想往家里赶, 向文夫子请了假就急忙赶了回来,到了门口觉得周家的马车停在门口,就知道有事情发生, 还好,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苏秦,你怎么回来了?” 相比周子敬的求娶,苏秦突然闪现回来更让方墨惊讶。 “姐姐。”苏秦走过来,拉起椅子上的方墨, 把她挡在身后,免得恶狼惦记。 方墨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被苏秦的一连串动作整得更蒙了。 看着苏秦身躯凛凛的背影,想着弟弟终于长大了, 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好似万夫难敌之威风。 “苏公子。” 周子敬无措的看着苏秦护着方姑娘的样子,想着自己的求娶之路又坎坷了。 “我姐姐不会嫁给你的。” 苏秦一吐为快,咄咄逼人的语气,像护食的狼崽。 “苏公子,当日方姑娘为了救我,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我会负责到底。” 还好小今当日指点了自己,自己才幡然醒悟,方墨一个女子失了清白,会被族人逼下水塘的。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把方墨炸了出来。 “不是啊,周公子,不用你负责的,我这人很随意的。” 方墨忘了古代人的思想,换其他女的早就上吊了, 可是方墨一个现代人,一点都不想被这种思想束缚。 “周公子,你听到了,我姐姐不愿意。” 苏秦往旁一站,再一次挡住周子敬的视线,将姐姐护在身后,双眼满是怒气,恨不得当场弄死他。 “方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周子敬急忙表现自己的决心。 “周公子,求娶我姐姐之前,先看清你自己有什么吧,姐姐才不会嫁到你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族里去的,我不会让姐姐受苦的。” 方墨听到苏秦那么为自己着想,内心很是欣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谢谢你的,姐姐的好弟弟。 周子敬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回想着所有的事情,有些羞愧, 再抬头,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方姑娘,你等我,我会努力的。”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看着周子敬拼命的样子,苏秦很是愤恨, 你不会有机会的,周子敬,无论现在,还是以后。 第26章 牛家村 次日清晨 经过一晚上的讨论,方墨决定先去村里住上一段时间,村的位置比较偏远,马车都要一天,苏秦说,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 送青青去上了学,陈杜婶收拾完必要物品后,二牛就过来了, 昨晚知道方墨要去村里,二牛推荐方墨去他家的村上,彼此熟悉,好有个照顾, 因担心方墨的问题,就让陈西跟陈安安陪同,本来陈杜婶想自己跟去,但在方墨的强烈反对下,只能留了下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都跟我去了,家里弟弟妹妹怎么办,青青还那么小,陈东叔还要接送他们 ,陈杜婶要做饭给他们吃。 方墨嘟囔着。 在陈杜婶眼含泪水的目光下,方墨几人离开了。 一路上,二牛给方墨她们讲起了他的家乡,那是个偏远的地方,叫牛家村,那里风景很好,人们也朴实热情,很适合游玩。 看着二牛巴拉巴拉的讲个不停,方墨三个只能认真的听着,没想到二牛熟起来,那么多话。 最终在他的喋喋不休下,一行人到了。 牛家村 是在大山环绕下的小村子,犹如躺在妈妈的怀抱里,浓密的山林,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外面,两侧路的小野花迎阳而上,正向这个世界炫耀自己的美。 “到了,就是这里,大姑娘。”二牛有些热情,毕竟大半年都没有回来家乡了,说不想家乡是不可能的,迫切的掀开竹帘子,就要扶方墨下马车。 三个在二牛的搀扶下,陆陆续续的下了车,已是黄昏,车是停在村口,而村口就是一堆大妈大爷八卦的地方, 果然,一下马车,瞬间就成了被观赏的猴子。 愣神片刻,村里的大婶发现是二牛,一个个激动的,上来各种“嘘寒问暖”,还有的已经跑去二牛家报信了。 不出意外,这里就上演了一出泪流满面的节目。 这时方墨才知道,二牛的家庭,小时候父亲被抓去当兵,后来就没有回来, 这时候大儿子也饿死了,母亲一个人带着剩下两个孩子很是困苦,但也磋磨到长大成人了 ,因为穷,妹妹目前已经十八了,还没有嫁人,二牛也接近三十的年龄,本来一家人在村里种地,简简单单的生活挺好,但年纪过了,为了娶妻,家里没钱,只能让二牛出去同福镇干活, 这是二牛第一次去打工,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好在二牛能吃苦,才进了饭馆帮忙, 后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没有读过书,不会写信,方墨教二牛记账也只能教他写阿拉伯数字,告诉他哪里记什么,哪里记什么, 因为家里也不知道二牛的情况,出去了差不多两年,音信全无,还以为二牛不在了,整日以泪洗面。 陈西跟陈安安看着他们的久别重逢的喜泣,内心也忍不住想起父亲跟母亲,好在遇到了大姑娘,家人才得以逃脱。 等到骨肉团圆的戏码接近尾声,他们才注意到了其他人。 “这是?”二牛的母亲牛张氏注意到马车边上的三个人,一个少女,少女穿着比自己身上的补丁衣裤好看多了,明显是位小姐,还有两个更小一点的孩子,内心满是疑惑, 难道二牛入赘了? “娘,这是我们东家,大姑娘。”二牛抹干了泪水,想着自己的怠慢,就急忙开始介绍。 “哦,东家啊,你好,你好,快,快快,累了吧,先到家里喝水。”牛张氏高兴的欢欣鼓舞,想伸手拉方墨,又怕自己没礼貌,踉踉跄跄的才把人请了回来。 二牛牵起了马车,众人跟着牛张氏离开村口,只留下一堆吃瓜群众。 一路经过的都是些茅草屋顶,用泥块跟石头块砌起来的,很符合古代的贫困乡村。 “三丫,快烧水,我们家里来贵客了。”牛张氏进了家门就吆喝起来。 听到呼喊,左侧厨房跑出来个姑娘,灰沉沉的粗布衣裤,打着七八个补丁,看到来人,不免有些扭捏,再看到一旁的二哥,喜悦的心再也按耐不住。 “二哥。”牛三丫开心的跑过来,一把扑进二哥的怀里,眼泪鼻涕抹了二哥一身。 “三丫。”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只能用力的抱紧自己的妹妹,任其眼泪浸湿自己的肩膀,用怀抱诉说着自己对家人的思念。 “好了,三丫,不要让贵客看笑话了。”牛张氏拍拍三丫的背,给她顺了顺气,让她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安置贵客要紧。 三丫面红耳赤的逃离了哥哥的怀抱,钻进了厨房烧水。 “大姑娘,见笑了。”二牛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一家人亲情真深厚。”我微笑回应着。 “那大姑娘先进去休息,我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来。”二牛被大姑娘说得不好意思了,让娘带大姑娘进去休息喝水,自己急忙出去把马车上面的东西搬进来,一旁的陈西跟陈安安也出去帮忙。 进了门,没有什么嫌弃之意,就坐到了牛张氏指引的木凳子上,旁边是个正方形小木桌,还有几个小木凳,矮矮的,不高,这应该是吃饭的桌子吧。 “不好意思,大姑娘,家里简陋,怠慢了。”牛张氏有些手足无措,担心这样的招待,会破坏二牛在大姑娘心中的地位,影响到二牛。 “没事的,这里很好,我很喜欢。”方墨虽然明白她的意思,但词穷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她。 听到大姑娘的话,牛张氏才放下忐忑的心。 二牛带着陈氏姐弟把几袋行李搬到了三丫的房间,路过还不忘告知方墨一声,因为房间有限,只能让方墨住在三丫的房间,而三丫跟牛张氏一起住,方墨跟陈安安一间,陈西跟二牛住。 等东西搬完后,三丫也将烧好的水端了进来,水里放着白糖,甜兮兮的很好喝, 晚饭也只是简单的农家菜,家里种的小青菜,还特意杀了个鸡,煮了白米饭。 村长知道二牛回来,还带来了自己的东家,特意送来了自己腌制的咸腊肉,咸香咸香的很下饭。 一轮明月已上,晴空无云,虽未至望,却已尽显银辉。 “大姑娘。”二牛找来个木盆,贴心的把烧好的水送到房里,催促着方墨。 方墨点了点头, 陈安安跟二牛出了去,二牛叮嘱安安厨房有热水,要用可以喊他帮忙,说完就去母亲屋里。 听着房内水声潺潺,陈安安听从母亲的安排,守在大姑娘门外,月色皎洁,这里让人很是亲近。 而另一边屋内,二牛正在房里跟母亲妹妹会报自己这两年在外面的精彩生活, 牛张氏越听越难受,知道孩子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明白二牛在外受了很多苦,老天保佑,遇到了大姑娘,也算有所成就。 今夜也是格外的安静。 第27章 会来事的二牛 太阳悄悄爬上山顶,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调皮的它穿过窗户,想钻进房内叫醒床上的妙人,一不小心就被一块黑布遮住了面容。 差一点,就吵醒了大姑娘。 陈安安存着侥幸的心理,安抚着狂跳的心,母亲嘱咐过,大姑娘喜欢睡到午时,窗户前一晚一定要记得拉好帘子,免得惊扰到大姑娘睡眠。 等确认黑布帘子遮好窗户后,就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一出门就看到弟弟陈西在院子里打着那看不懂的拳法。 “姐姐。”陈西看到姐姐,开心极了不免声音过大。 嘘 陈安安快步上前捂住弟弟的大嘴巴,指指屋内, 陈西瞬间就明白了,之前在家里,娘也总是说自己,每次都怕吵到大姑娘休息,还赶自己跟公子去上学, 可是自己完全就不想上学,想跟大姑娘学练拳,所以每次大姑娘在院里练拳,自己总偷偷的躲在后面看,学着姑娘的拳法,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上阵杀敌,当位大将军。 “起来了。”二牛从厨房出来,看到姐弟两个,悄咪咪的样子,像做贼一样,本想热情的打个招呼,就把陈氏姐弟制止住了嘴巴,虽然身高不够,但一跳一跳的,勉强够得到一点。 陈西拉着二牛的袖子,让他蹲下,跟他说道: “二牛叔,嘘,大姑娘在睡觉,要午时才能起床,小声点,不然被姐姐打屁股。” 调皮可爱的话成功逗乐了二牛,抚摸着陈西的脑袋,拉着两人进了厨房,看着桌上的早餐,两个小孩露出了笑容。 午时 一向懒惰成性的方墨终于睡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桌子上陈安安准备好的衣裙,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 往常都是陈杜婶为方墨准备,现在换成了安安,倒也没有觉得别扭,只觉得贴心。 屋外正在帮三丫摘菜的陈安安听到到屋内的动静,急忙净了手,把准备好的洗漱用品端进屋内, 等大姑娘洗漱完毕,再帮大姑娘梳个简单的发髻, 二姑娘说过,大姑娘手笨,不会梳,学了很久只会个最简单的,特意教会了自己,好为了以后方便大姑娘。 “安安,梳的不错啊。”方墨看到陈安安给梳的发髻,简单又利落,又不失俏皮,忍不住称赞安安的手艺。 而被夸奖的安安害羞的低着头,不知所措。 “好了,那我们出去吧。”揽过安安的肩膀,两人身高差不多,方墨就比安安高了一个多头而已,安安在身旁就跟小娇妻一样,。 “大姑娘起来了,饭快准备好了。”三丫正在洗菜,就看到大姑娘跟陈安安出来了。 “好,不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方墨问三丫, 毕竟上门做客,翘着二郎腿喝茶也不太礼貌,问候一下,帮忙也不会少块肉,但基本的主人家都不会让你帮忙的。 “不用,不用,你坐着喝水好了,很快的。”三丫急忙推脱,哪里敢让大姑娘帮忙啊,娘还不得削了自己, 看着眼前一位比自己还小的小妹妹,穿着浅蓝色常服衣裙,乌黑的头发用发带扎成两个辫子别在脑后,可爱极了。 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东家,内心很羡慕不已。 “大姑娘,喝水。”陈安安殷勤的端来糖水,好似担心大姑娘要抢了她活一样。 看到大姑娘接过水,陈安安笑眯眯的过去帮三丫的忙。 一碗水还没有喝完,二牛带着陈西挑柴回来了,牛张氏菜也炒好了,彼此开开心心的吃完了这顿午饭, 白粥配青菜,葱花煎蛋,方墨觉得很对胃口, 不得不说牛张氏的厨艺虽然比不上陈杜氏,但还算不错的了。 吃完饭,二牛说带方墨出去转转,看看这里的山,这里的水, 四座山峰虽不算高,但也是有峻崖峭壁,特别是满山郁郁葱葱的松柏跟竹林,树林中常见的清溪流水,更给游玩的人增添一股神秘的情趣。 “这竹林不错,位置不算高,正好可以看见下面的村子和景致,要是搭个台子,在这喝茶赏景,此不妙哉。” 方墨只是一时感慨,没想到二牛立马就下山去找村民商量做台子跟竹亭的事情,带了两个木匠上山,计划着怎么搭建比较好。 看到二牛一番苦心,方墨也不好推辞,让陈西跟安安下山去拿纸笔,只是简单的绘个图纸,让两个木匠照着去搭建。 “二牛,过来。” 听到大姑娘喊自己,二牛放下手里竹子,走了过来。 “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还别说,二牛当掌柜这几个月,做事越来越称心。 “你多找几个村民帮忙吧,工钱按市场价给,我来。” “好的,大姑娘。”二牛本来想自己垫钱的,但想到大姑娘这样说,不好反驳, 姑娘的话总那么强势,不给人任何机会,你要不听,除非能给个合理解释,不然姑娘会生气,自己嘴笨,只能顺从。 夕阳西下,当天边被染成彩霞的时候,村民纷纷放下手里的农作活,回家休息,路过村口的时候,发现二牛正在村口招工。 “二牛,二牛,你这是招的什么活。” “二牛,我力气大,你看看我可以吗?” “二牛,我,招我,我很能吃苦的。” “二牛……” 村民争先恐后,因为村子离镇上远,很少人出去镇上找活干,大部分出去找活干都找不到, 镇上的小二,搬卸工都是走亲戚关系的,所以能在镇上生存下来的同村寥寥无几,所以大家听到二牛在找苦力,特想做, 毕竟有工钱啊,现在田里的农作物不多,地少,种出来的只能勉勉强强够一家子吃。能多挣两文钱也是钱啊。 “好了,大家安静,是这样的,大姑娘,就是我的东家,想在东牛山搭建个竹台子跟亭子,一天十五文钱,不包吃住,因为时间较赶,招二十个劳工,愿意的过来我这边登记。” 听到二牛的话,村民更激动了,十五文钱啊,听人家说镇上的才十二文铜钣, 本以为二牛这能给个十文都不错了,没想到那么多。 一时间人群疯涌,都快要把二牛推倒在地。 “安静。”村长本来在家喝茶的听到孙子从外面跑回来,嚷嚷着二牛招苦工的事,想着自己身为村长,这么大的事,自己总要去看看,明白个事情原委, 谁知一到这里,就看到无知的村民挤挤攘攘的,好不规矩。 听到村长严肃的声音,村民只能按耐激动的内心,规规矩矩的排好队。 “不像话,挤成这样,成何体统,让人看笑话。” 看到村长压制住了村民,二牛很是感激,恭敬的来到村长面前,道: “村长叔,您来了,我正想让人去请您呢。” “二牛啊,你这是有本事了,叔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有能力的,自己发达了,还不忘带带同村的兄弟,这是好的。”村长拿出老一辈的身份,夸赞着二牛。 “那还是叔有眼光啊,您看,您一来就不一样了,正好我这里有个忙让叔帮忙。” “什么事啊,哪里用得着我这老头帮忙啊。” “叔,您哪里老了,正当壮年,我这里缺个登记的,您也知道,村里啊,就叔您最有文化,我们这些泥腿子哪比得过您啊。” 接着就是一顿吹嘘,把村长哄得不亦乐乎,整个人飘在云里,总算愿意坐下来帮助二牛。 晚饭时候,二牛拿了扇猪肉去了村长家,大姑娘还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还是要敬仰村长的照顾。 村长百般推辞下,最终还是收下了,,看着那么大扇的五花猪肉,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这二牛,小时候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现在那么会来事。”村长夫人在一旁夸赞着二牛。 “哪能呢?还不是我村长的身份,他那小姑娘东家打算在村里住上一段时间,他啊,是为了他那东家,才讨好我的。”看着夫人那呆傻样,自己不得不拨雾指点迷津。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村长大人。” 村长夫人一通彩吹捧,惹得村长哈哈大笑。 第28章 爱听彩虹屁的村长 这日 是搭建竹亭子的第一天,因为今天二牛就要回到镇上去了,方墨嘱咐好他一些特别事,再让他带上两封信回去, 大清早,在母亲跟妹妹的送别下,驾着马车离开了。 离别总是伤人的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唉,这世间谁恶谁善,到底是资本家,还是那银钱,苦叫那血浓于水的亲人远远分离。 方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现代的外婆,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她是世界上唯一给了自己偏爱的人,少时自己不懂事,等有能力想报答她的时候,她却离开了, 碍于家乡的一些规矩,连见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也没来梦里看看自己。 那次守了一天一夜,全无半点困意,米粒下肚只觉得卡着嗓子生疼,方墨每每回想起来,眼泪总在眼眶里打转, 远处的风景也变得模糊不清。 “大姑娘。”陈安安是第一个感觉到大姑娘不对劲的人,想安慰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抓着大姑娘的手,用一点点体温安慰着她的心。 “没事,我们上山看搭建竹亭子吧。”方墨抬起头来,不让眼泪留下,微笑的看着远方,拉着陈安安往山上走去。 陈西见状,也跟上了脚步,内心一直在给自己打气, 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大姑娘跟姐姐。 牛家两母女看到大姑娘上山去了,也没有多问,二牛说过,不可以管大姑娘的事,想着还有两个下人陪同,在村里也放心,就回家忙事情去了。 “大姑娘,大姑娘,这是我给你采摘的野花,好漂亮的,给你。” 陈西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一捧野花,信心满满的送给大姑娘,在他眼里,大姑娘跟二姑娘是最漂亮的人。 看着陈西那股殷勤劲,方墨满心欢喜的接过花束,都是些五瓣小野花,紫红色,没什么花香,但胜在颜色讨喜上。 看着陈西一步步从内向小孩变得那么暖男,内心忍不住想起来一句话,渣男都是天生的。 “谢谢。”方墨笑了。 看着大姑娘终于露出了笑容,陈安安给了个夸赞的眼神给弟弟, 小子,不错,回家让娘赏你个鸡腿。 收到姐姐的夸赞,陈西更加高兴了,如果有个小尾巴,恨不得甩起来招摇过市。 等到了搭建竹亭子的地方,发现村长已经在这里监管了,方墨等人也是早上起来,送别完二牛就上山了,没想到村长比她们还早。 村长早就注意到山下上来的是谁,只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许自己转身, 昨晚二牛送肉过来就祈求过了,希望自己能上山帮忙监管活,免得有人偷奸耍滑头, 而自己也是很乐意接受,毕竟在村里谁能比自己有身份做这个管事。 “村长伯伯。”做为后辈,方墨还是热情的跟村长打招呼。 “村长伯伯好。”陈氏姐弟也乖巧的学着。 “哎!大姑娘啊,那么热的天,你怎么上来了,快下山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保证不会让他们偷工减料的。”听到身后的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嘴角忍不住咧开, 满嘴的笑容挂在脸上,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像极了慈爱的长辈正关心着后辈。 “村长伯伯,我们没事只是上来看看,想问下进度要多久,有村长伯伯在这里看着,我们很放心。”方墨知道这种时候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捧着就是了。 “大姑娘抬举了,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事我会尽责到底的。” “村长伯伯不说这话,我也很放心,二牛提起过您,村长伯伯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这让我很是敬仰。” “哈哈哈哈哈,二牛夸大了,我在村里做了几十年村长,这些都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更不用提能让大姑娘敬仰之事了。” 之后就是吹了一堆的彩虹屁…… “好的,好的,没问题,三天,我保证三天就可以给大姑娘完成。” “那就谢谢村长伯伯了,我们就回去了。”方墨道了谢,就离开了。 村长开心挥挥手,等人已经消失眼前,立马拿出自己的身份大声斥责: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娃娃吗?干活。” 回去的一路上,方墨紧皱的眉头才得已舒缓, 总算没有浪费口水,成功把五天的工程压成了三天,这事二牛办的很是稳妥,知道找来村长,不然那些村民就能搭建半个月才能完工。 东牛山是走进来路口的左边那座山峰,所以回来时候必然经过村口, 经过村口时候,看到对面西山脚下慌慌张张的跑出一个人,灰蒙蒙的衣裤,那不是三丫吗? 不是方墨记忆力好,而是三丫只有灰蒙蒙的衣裤, 昨晚住在三丫的房间里就发现了,一摞都是灰蒙蒙的,也许是耐脏吧,村里人有套花布衫,那都是过年才舍得穿。 “那好像是三丫姐。”陈安安也发现了,因为昨晚是自己特意帮三丫姐整理放好一边的。 三丫匆匆忙忙的捂着脸,生怕被别人发现,一路小跑往家赶,完全没有发现我们三,心里还在窃喜着,还好时候算早,做农活的村民还没有回来。 看着三丫坐左偷右瞄,像做亏心事的样子,方墨瞬间明白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功夫西山脚就出来了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深蓝色长袍,看着像个学子,不像三丫那样偷偷摸摸,反而很是镇定。 而那长袍男子也发现了她们。 场面一度尴尬。 第29章 思念 “大娘,接下来估计要打扰你们很长一段时间了。” 饭桌上,酒足饭饱后的方墨放下筷子,带着歉意跟牛张婶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住着开心最重要”牛张氏很担心大姑娘会住不习惯搬离,二牛临走前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大姑娘, 虽说是大姑娘是位东家,但也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比不得我们,身子也比较娇贵些,害怕自己招待不周。 “没事的,大娘,我们住的很舒适开心。”方墨回了个甜甜的微笑。 听到大姑娘的话,牛张氏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转头就看到女儿三丫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墨早就注意到三丫了,不过那是他们的家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本来想跟安安一起去抬洗澡水,没想到洗澡水三丫就提了进来,她说是二牛嘱咐的,道了谢,安安还是一样守在门口, 方墨把桶里的水倒到木盆里擦拭着身体,很是无奈, 这里不像现代有浴缸,也不同家里苏秦给自己整了个大木桶,洗澡不便啊,只能用布巾擦。 擦拭完之后,方墨穿上自制的睡衣,喊了安安进来擦拭, 出了倒水的时候发现左边二牛的窗户还亮着灯光,让耳朵灵敏的方墨意外听到陈西轻声的哭泣声。 放下木盆,走到二牛屋子的门外,思虑片刻,还是敲了门。 “陈西,睡了吗?” 等了一会,屋内才响起回应: “大姑娘,没,我还没有睡。” “那我进来了。” 退推开门,就看到陈西背对着方墨用手抹着眼泪, “大姑娘,有什么事吗?” “没事。”方墨掏出帕子低下头轻轻的给他擦拭眼泪, 这小花猫,总以为自己擦干净了,我看不出来,到底是孩子, “想爹娘了吗?”方墨问他。 “没,就是刚刚撞到手了,好痛,所以才哭的。”陈西否认,不想让大姑娘知道。 “那大姑娘想爹娘了,怎么办?”方墨把他拉到床边来,坐下,语气平和的逗他。 “那大姑娘,的爹娘在哪里?” 陈西一愣,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夫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害怕触及到大姑娘的伤心处。 “不知道啊,但我就是想他们。” 听的大姑娘的话,小小的陈西只觉得满脑子都是疑问。 “所以,想就说想,没有什么丢人的。”方墨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我明白了,大姑娘。” 语毕,还是孩子的陈西一头扎进了方墨的怀里,嗷嗷大哭起来。 “我想我爹娘了,我们从没有分开过,我想他们了。” 门外的陈安安听着着一切,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她还是尽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 方宅内 苏秦正在拆开二牛带回来的信,本以为会密密麻麻的学满整篇纸,没想到就几个字, 很好,勿念。 这是姐姐的风格。苏秦忍不住轻笑几声。 提起笔,也想给姐姐回信,写来写去始终没有满意的, 脚下已经出现了好几张废纸,手上还是没有写出最满意的思念。 我写那么多,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啰嗦。 写几个字,会不会显得我不关心她呢? 直到后半夜,苏秦才写出一封满意的信来,再扭头看了眼地上的废纸,叹了一口气。 隔壁屋内,方青正用她的小胖手给姐姐回信,这几个月,自己已经被姐姐才瘦竹竿养成的肉嘟嘟, 刚启蒙的方青,用尽了她毕生所学才写出了一封, 姐姐,我很好,苏秦哥哥也好,婶婶好,东叔好,你好吗? 一两句话道不尽信上滴滴泪水的思想。 她很想念姐姐,想她的怀抱,想每天跟她抱抱。 第30章 黑衣人阿十 次日 天还没有亮,方墨就爬了起来, 看到安安还在熟睡的脸庞,稀碎的刘海遮住双眼,轻轻帮它拨开,露出那细长的睫毛,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没有叫醒她。 不会梳发髻的方墨,只能扎个高丸子头,插上一根镶桃花的银簪,因为今天要出门,所以没有叫醒任何人,而他们也都不知道她出了门。 天微微亮的时候,方墨已经到了南北牛山峰脚下, 早就听闻,牛家村的山里藏着很多珍贵山药,之前就想来挖了,但苦于路程太远,就耽搁下了。 四面环山,东西两座山峰算是矮的,南北两座不算高,不过好货都在南北山峰的后面,传闻那里有鬼, 在这个封建迷信的社会,村民恐慌不已,从来不去南北牛两座,更不会知道山后的珍贵药材了, 方墨也是才从原身的记忆里察觉到的,那是死去的老乞丐告诉她的, 这里不比东郊山,东郊山虽深,有能力者还是可以进去的,只不过好货比较少,还是要靠运气。 而南北牛山后面,危险多了。 方墨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沿山路蜿蜒而上,进入密林深处,一条小溪从山间淌过,留下一串动听的旋律, 茂盛的树林,从树叶稀疏的地方望去,近处的山布满了树林,现出了一片浓绿,也出现一片苍黑。 不远处几只野兔受到外来人的骚扰,惊恐不安的逃离,一路蹦跳,树上的鸟儿也被它吵醒,正叽叽喳喳的咒骂着。 云绵绵、雾漫漫,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出来吧。” 不远处的阿十听到方墨的话,没有任何意外,从树上跳了下来。 看着黑衣人那矫健的身手,方墨内心不由得为自己捏一把汗, 虽然他没有攻击自己,但天天监视着,让自己很烦躁。 “方姑娘。”阿十走了过来,看着只长到自己胸口的少女,内心生出畏惧之感,小小年纪已经如此出色,等成年了……。 一阵掌风迎面而来,打断了阿十的思绪。 脑子没有多想,出于暗卫的身体本能躲了过去。 “方姑娘。”阿十紧皱双眉,眼神也变得谨慎起来。 “打一场,赢了你离开,不许再窥探我。” 话音刚落,阿十面前就飞过来一把泥土,伸手挡住泥尘,就被拳头击中了胸口,后退两步才算稳定了下来。 “得罪了。” 阿十开始反击,但每次都被方墨轻松化解,两人来回比划了十几招,阿十逐渐落入下风,一时大意,就被方墨踹飞十几米。 “你输了。”方墨拍拍身上的灰尘,留下一句话,就往山里走去。 地下的阿十,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只觉得大意了,开始给自己的内心找借口, 要不是为了主人,我才懒得接下这份苦差。 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你主人是谁?”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方墨没有回头,就知道是他又跟来了。 “不知道是为了你好。”阿十不想多说。 “那过来帮我把草药吧。” ? 阿十满是疑惑,细细品味,不由望向方墨的目光存在怪异。 “不出声,就是答应了。”方墨回头向他招手, “你叫什么?”方墨问他。 “阿十。” “那我叫你阿十哥吧。”既然他不会走,那就被躲着了,帮自己挖草药吧。 听到阿十哥这三个字,阿十内心只觉得不可思议,三思后摇了摇脑袋, 不行,我会被爷砍死的。 “不可。” “什么?”方墨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竟然敢反驳我,那你还是回去吧。 方墨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扫堂腿,手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阿十的脖子上。 “走还是留。” “……”阿十没有说话,紧紧闭着双眼,等待命运。 看阿十一副要死的样子,方墨无奈。 “起来吧,阿十哥。”方墨故作娇嗔满面,收起匕首,抱着他手臂拉他起来。 阿十像把电击中一般,立马跳起,躲到树后,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阿十哥,你说帮我挖草药的。”方墨捏着嗓子扮起了夹子。 “方,方姑娘,饶了我吧。”阿十只觉得双腿发软,别的姑娘这样是心花怒放,方姑娘这是要人命啊,而且不是方姑娘要命,是主子要命啊。 看阿十如此不经逗,方墨也不忍心再逗他。 “你就帮我挖点贵的吧,我要换钱。”方墨不再装腔作势,直接让他帮自己挖草药。 踩倒一些小草,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一袋瓜子,像看戏一样看着阿十在林里寻寻觅觅。 阿十没有办法,避免再被方墨捉弄,只能认命的去找草药, 可是自己只是个暗卫,哪里认识什么草药啊! 内心深处一顿咒骂。 “你找到没有,都中午了,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我在找。” 不一会阿十抱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草,方墨从里面翻了翻, 草,杂草,还是野草。 “没有啊,大哥。”方墨忍不住吐槽几句, 就看到阿十又抱回来了一堆。 三七? 方墨一眼就瞧见了草堆里的活血散瘀功效的三七。 三七植物为多年生直立草本,主根粗壮,肉质,纺锤形,倒圆锥形或圆柱形,常有疣状突起的分枝。 茎单一,直立,不分枝。掌状复叶,3-6片轮生茎顶。托叶线形,簇生。小叶膜质,长圆形至倒卵状长圆形, 基部一对较小,叶缘有细密锯齿,齿端具小刚毛,两面沿脉疏生刚毛。伞形花序单生,有花80-100朵或更多。 核果状浆果,近肾形,熟时鲜红色。种子1-3颗,扁球形,白色。花期6-8月,果期8-10月。 嗯,以前读书方墨背过这一段,确实是三七没错了。 “阿十哥,照着这个找。”方墨举起手里的三七,让阿十照着这个样子挖回来。 阿十回头看了看,再看看手里正准备丢的那株,内心真想骂人,刚刚自己就丢了一堆。 立马转头去刚刚自己丢的地方翻找出来。 夕阳西下, 阿十不止找了一堆三七,还弄到了几颗百年人参,果然是有新手礼包, 刚刚自己一路过来都没咋看到人参,没想法阿十把三七的期间,顺带把人参也挖回来了。方墨忍不住吐槽。 内心深处却沾沾自喜,人参这事方墨可不会告诉他。 “阿十哥,帮我抱回去嘛!人家力气那么小,怎么办嘛!” 听到这头皮发麻的话,阿十立刻抱起收拾好的草药,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 看到阿十这么自觉,蹦蹦跳跳的方墨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31章 三丫的婚事 山脚下 着急不安的陈安安正坐在村口等着大姑娘,她不知道大姑娘去了何处,自己除了等,也只能等。 谁知等来的不是大姑娘,而是哭哭啼啼跑回来的三丫。 “三丫姐姐,你怎么了。”陈安安跑上前,扯着三丫的衣袖,问道。 三丫环顾四周,没有说话,蹲下来抱着安安就是哭,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安安,我怎么办啊,安安……。”受了委屈的三丫像找到了个发泄口,抱着安安,一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安安没有听明白,但学着娘亲安慰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了三丫姐姐。 入夜, 阿十抱着草药跳进院子,惊吓到了陈西跟牛张氏。 “鬼……。” 牛张氏大喊, 陈西顶着恐惧的心理挡在牛张氏前面,嘴里一直念叨着: “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我不怕,不怕。” 阿十依旧冷着脸,没有任何反应,放下草药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方墨刚进门就看到牛张氏跟陈西抱在一起, “大娘,陈西。” 还在惶恐中的两人听到有人呼喊,转过头看到是大姑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大姑娘,有鬼,鬼。”陈西跑过来抱住方墨的大腿,大喊大叫起来。 “鬼?” “对,对,从墙上飘进来,丢下一些东西就飘走了。”牛张氏强忍着恐惧的内心,战战兢兢的回话。 方墨转念一想,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刚刚阿十出去的时候,脸黑成了炭。 “不好意思啊,刚刚那个是我朋友,不是鬼。”方墨对受惊吓的两人感到抱歉。 听到方墨这样说,牛张氏故作坚强的双腿终于得以释放,缓缓坐在了地上。 陈安安跟三丫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快到家门口时就听到里面哭天喊地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两人冲了进来。 “大姑娘。”陈安安跑进来的,一眼就看到院中央的大姑娘,小跑扑过来抱着大姑娘另外一条腿。 或许是第一次离开父母,或许是担心大姑娘,大姑娘的出现安抚了众人不安的心。 三丫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院内的一切,不语。 第二天早上 本来应该在做梦的方墨,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抬起眼皮子,就看到安安从门外推门而入。 “大姑娘,出事了。” 等方墨梳妆打扮完,院里已经堵满了人, 来找事的,看热闹的,挤得水泄不通, 牛张氏跟三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人群前面站着一男子跟一妇人,而那男子就是上次在西山脚下遇见的那个男子。 陈西搬来一张凳子给方墨坐,安安递过来一碗糖水, 方墨接过,润了润嗓子,小声地问陈西: “找人上山告知村长了吗?” “告知了,但村长百般推辞,没有下山。”陈西脸上有些忐忑不安,害怕大姑娘的责罚。 听到陈西的回答,方墨心里有数地轻笑几声,内心不忍讥讽几句, 这老人精,出了事就喜欢躲起来,是觉得丢人吗? 扫了一眼院内的人,带着一份上位者的气势问道: “何事?” 能惊动方墨,需要方墨解决的事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大姑娘……呜呜呜。”牛张氏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涌了上来。 “你就是牛二牛家的东家?” 走上前来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尖酸刻薄的大娘,正是张林氏,是牛家村外边的一个村子。 她不同于牛家村其他村民的打扮,衣裳上没有补丁,腰背也挺得老高,一头半白的头发用花油梳得光滑整齐, 看那发髻上插的银簪,不同于一般的货色,看得出来是个有身份的。 “哼,不过是个女娃娃。”那妇人满脸不屑,眼中完全看不起一个无权的商人。 “确实是个女娃娃,更不可能是个老太婆吧。”方墨不禁讽刺她,气得她脸颊涨红。 “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多谢夸奖。” 被气的无言以对的张林氏不再回话,只能选择了转移话题: “牛张氏,我们以往也是一个村的,我嫁到张家村,是看中张家村的村规严谨,作风好,没想到啊,你女儿如此不知廉耻,竟然勾引我儿子,那叫一个胆大妄为,嫌贫爱富。” “没有,我女儿没有。”牛张氏哭喊着,她打死也不会相信三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没有?肚子都大了,还说没有,附近的哪个村不知道我们家耀祖,是要做秀才老爷的,过两个月就上京赶考了,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名门望族会看上我家耀祖,而你女儿就上赶着勾引,想做秀才夫人,做梦。” 听到张林氏的讽刺,牛张氏无言以对,女儿大肚子是事实,按村规是要浸猪笼的,唯独女儿勾引这事,自己死活都不愿意相信。 “我没有勾引耀祖哥,没有。”三丫忍住即将留下的泪水,哽咽地说道。 自己跟耀祖哥是两情相悦的,只不过是意外才会大了肚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三丫望到一旁低着头的耀祖哥,希望这时候耀祖哥能出声: “耀祖哥。” 张耀祖听到三丫在呼喊着自己,本就愧疚的心再一次被点燃: “娘,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三丫妹妹还怀了我的孩子,我愿意娶她。” 张耀祖的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让人震惊。 张林氏恨铁不成钢的甩了一巴掌给自己的儿子,眼神锐利的盯着地上的三丫,恼羞成怒, “你是被妖精迷惑了心智啊!娘亲是为了你好。” “娘,我知道,可是我喜欢三丫,我想娶三丫。”张耀祖闭上眼睛,想拼上一把。 牛家村民看到情况好转,开始起哄让张林氏答应这门婚事,还有的人已经上山去找村长下来商讨婚嫁之事。 “不可能。”张林氏放出狠话, “我绝不允许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子进我们家门。” “娘,求你了。”一向孝顺的张耀祖直接跪在母亲的面前,祈求母亲能点一点头。 “耀祖哥。”三丫看到张耀祖为了自己竟然下跪,内心深处对他的爱意不由增添几分。 “不行。”张林氏还是不愿意松口,看着失智的儿子,内心很是悲痛,再看向三丫的时候,眼神逐渐变得憎恨。 “宁拆十座庙,不毁半桩婚。” 人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村长,依旧是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模祥。 见村长那装逼样子,方墨都不忍拆穿了, 明明就已经在村口等着了,看局势好转,就出现捡漏。 “张林氏,我是这牛家村的村长。”村长还是很热情的上去打招呼,见上门找事的张林氏不想理会,也不懊恼,依旧笑眯眯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你看啊,你儿子也同意了,我们三丫也怀了你们张家的孙子,不如我们和平解决,成就美事一桩,岂不是更好吗?” 张林氏听到牛家村长的话,开始分析着事情的厉害关系, 这事闹也就只能闹这么大了,再闹下去儿子跟自己离心了怎么办,就算是把张家村长请来,为了家族,他们都是会劝自己息事宁人, 可是这个妖精,太便宜她了。 “可以,但是……。” “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村长快言快语地接过了话,身后紧揣的手缓缓放开, 牛家村的好作风不能败在自己的手里。 “条件就是要带一百两嫁妆进门。” 张林氏的话惊呆了所有人, 以往嫁娶,男方只需给十两聘礼,而女方能带上五两嫁妆已经是上好的了, 张林氏一开口就是一百两,不说村民贩卖自家的口粮收入了,就算镇上最能挣钱的苦力一个月才二两银子,一百两长什么样,见都没有见过。 听到条件是要一百两银子的嫁妆,三丫跟牛张氏惊吓到了,刚刚才感受到的光亮瞬间灭了。 “要求就摆在这里了,不是我们家恶意针对你,耀祖以后是要做秀才老爷的,哪天得了祖上的庇佑,当上官老爷也不是不可能的,前途大好,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话音刚落,就要拉着跪在地上的张耀祖离开。 张耀祖不愿意,认为母亲在欺负三丫一家, 一百两在秀才爹没走之前,家里也要攒上好几年,而对三丫那样的家庭,不是如登天一般艰难吗? 张林氏看着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蹲下身来,凑到儿子耳边小声的说: “儿子,娘没有为难三丫一家,要不是看你想娶三丫,娘断是不会让三丫进门的,你看到坐在那的姑娘没有,二牛在镇上做大掌柜,月银就有好几十两,三丫真心愿意跟你,就会有办法的。” 张耀祖最终在母亲的蒙蔽这下,看了眼三丫后,就跟着母亲离开了。 三丫一直盯着耀祖哥,希望他能求求情,一两百确实太多了, 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二哥了,月银才五两,该从哪里凑齐那庞大的金额。 再回想母亲为了自己的婚事担忧了好几年,现在还要为了这一百两的嫁银泪流不止,自己真是于心不忍。 “牛张氏,三丫,虽说一百两确实高了,但往后的日子是好的,那张耀祖是个可塑之才,你嫁过去,将来就是秀才夫人,官夫人,切莫为了眼前的困难退缩了。”村长在一旁好言相劝道, 在因为在村长看来,三丫这情况嫁过去是最好的打算了,挺着个大肚子,脸已经丢尽了,将来是嫁不出去的, 不如去拼一把,往后做了夫人,现在的付出就有了回报。 听到村长的话,牛张氏跟三丫不免有些动容, 可是钱从何来,上次二牛带回来的银子也就只有二十两,还差那么多, 目光不由自主的锁定了屋下,正坐着凳子,喝着糖水的方墨。 第32章 林波 全程都在看戏的方墨,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 因为那是别人的家事,本以为自己全程只是过来打酱油的,直到张林氏跟张耀祖望过来的视线,方墨就知道有自己的事了。 入夜, 方墨等了许久,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敲门声才缓缓响起。 “是谁啊,大姑娘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陈安安好奇, 谁那么晚不睡觉,如此唐突,敢打扰大姑娘休息,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弟弟爱惹事。 “是我们,想,见见大姑娘。”门外传来牛张氏着急的声音。 陈安安看了眼大姑娘, 回想到大姑娘今晚的奇怪之举,心里就想明白了, 前几晚大姑娘擦拭完身子,基本都会躺在床上看话本,今天却选择坐在书案上练字,一开始自己还疑惑,现在明白了。 再看到大姑娘点了点头,陈安安就穿上鞋,去开门, 等牛张氏跟三丫姐姐进来了,就主动退出了门外。 “大姑娘,打扰到你休息了。”牛张氏两人进了屋,就看到方墨坐在椅子上写字,两人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什么事?”方墨假意不知道她们那么晚过来的目的,其实银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她开口了。 “是这样的,大姑娘,我们想找你借些银子,你也知道三丫大个肚子,这次不嫁,以后是没人要了。”牛张氏越想越难受,宁愿自己辛苦点,也不想耽误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 这事三丫确实有错,但听完村长的分析后,觉得这法子还是可行的。 “我明白,大娘,这是一百两银票,到时候债款从二牛月银子里面扣就是了。”方墨从怀里掏出银票,递过去给牛张氏。 牛张氏不可思议,微微颤抖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谢谢大姑娘。”三丫瞬间泪如雨下。 本来她们都以为大姑娘不会借,没想到她那么爽快就答应, 两人感恩戴德地道了谢,不敢再多留,怕打扰到方墨休息。 第二日 等方墨起来的时候,牛张氏已经不在家里了,只剩下热情的三丫, 陈西主动要求到山上去看看竹亭子建造的情况,陈安安守着方墨,与以往不同的是,院门外多了几个偷窥的小孩跟几个八卦的大娘。 看来他们都知道方墨借钱给牛张氏的事情了,不是说牛张氏大嘴巴,只是在这村里你的一举一动都少不了猜忌。 “三丫姐姐,大娘去张家村了?” 正在院里洗衣服三丫听到方墨的话,不由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方墨的话, 从不过问这些琐事的大姑娘,竟然会问娘的去处,思索许久才有了这么一句话: “娘去看望外祖母了。”三丫低着头,不敢直视方墨。 方墨听后也只是微微一笑,当做信了她的话。 门外来了辆马车,下车的是食味阁的前台小二叫林波, 二牛提起过此人,是个可靠的,所以才会安排他过来送账本, 方墨也不担心账本会泄露,除非这书里还有其他的现代人,不然是看不懂。 “大姑娘。”林波一下马车看到庭下坐着的方墨,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始搬马车上带来的东西。 看着马车下来的人一直往院里搬东西,爱八卦的几个妇女眼睛瞪得极大,羡慕不已。 早听闻二牛在镇上最大的饭馆做事,瞧这马车的架势,东家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不然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钱来帮助三丫,看来牛张氏一家将来是要飞黄腾达了。 三丫看着一个男子一直往家里搬东西,不用想,就明白了,也主动上去帮忙, 陈安安在一旁打着下手,不一会东西搬完了,比上一次带过来的东西还要多。 “大姑娘,这是信,还有账本。”林波一一从怀里掏出来所有的信件跟账本,笑眯眯的递给方墨。 又从搬进来的一堆东西里翻出来了一个小包袱递给三丫: “这是牛掌柜让我带过来的。” 三丫感激的道了谢,回到屋内,解开哥哥让人带回来的包袱,里面有些布匹和点心,满心欢喜的拿出给哥哥纳的鞋子,细细的检查起来,没有任何瑕疵,才放心地包了起来。 “坐下喝杯水吧。” 陈安安很有眼力,搬过来凳子给林波,还特意去厨房准备了一杯糖水,给他解渴。 “安安,这是婶婶给你们的信。”接过水的林波,喝了一口,才想起还有安安的信,忙从怀里掏出。 陈安安接过信,很是开心,看了眼大姑娘,得到同意后就钻到房内,想给爹娘回信。 等把信件都带到后,林波才得已松懈,这一天自己都是提心吊胆的,第一次接这个差,兴奋中又带着不安,害怕做不好。 “食味阁怎么样了。”方墨一边翻开账本,一边问道。 “大姑娘,这几日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自从美食阁关门后,我们的客人是一天比一天多啊,客人都说价格是贵一些,但好比美食阁吃出问题好。” 林波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干活遇到的乐趣,食味阁能走下去,自己才能跟着挣钱,谁不知道食味阁是最大的饭馆,工人的月钱也最高。 “你们有没有按照我定下的规矩来。”方墨盯着林波,严肃的问他,最担心就是自己不在镇上,他们为了钱,顺着客人,反而得不偿失。 “大姑娘,放心,我们都听您的,不敢乱来,只是总有客人要求。”林波向大姑娘保证,同时也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用管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客人不吃就请出去吧。”方墨打断了他的话。 “好的。”林波点了点头,将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最近那个王老板怎么样了。”说到菜,方墨才想起来王老板,不知道他如今什么样了。 “王老板他啊,因为没有死人,所以再关个半个月,就出来了。” 方墨听闻,点了点头, 在这黑暗的时代,有钱真的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以后账本拿给苏秦看就是了。”方墨还是想做甩手掌柜,有苏秦帮自己看着食味阁,很放心。 回到屋内,方墨看着苏秦跟青青写给自己的信,内心有些许动容, 在这个书里,方墨没有什么亲人,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也很想他们, 缓慢摊开纸张,给他们一一回了信。 而林波看到大姑娘进了屋,闲暇之余,只能掏出些糖果逗院外的小孩。 围观的人看到林波那么好客,个个上前想要跟林波套近乎,主要是想打听打听大姑娘跟食味阁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把自家的孩子带上,去当个小二什么的。 林波可不敢答应这样的事,自己也只是个店小二,不如二牛是个管事的,对于大姑娘的绝口不提,食味阁的事也说得半真半假。 不一会 方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林波跟村里的妇女打成一片,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惹得那些妇女哈哈大笑。 方墨见状,没有打扰到他,让他尽情地发挥他的所长,等到安安跟三丫出来后才喊了他过来。 “劳烦你了。”方墨知道林波为了赶时间,都是凌晨出的门,所以中午就到了牛家村, 现在急急忙忙的又回镇上,估计半夜才能到达,特意让安安准备些水跟点心,方便他路上可以垫垫肚子。 “不麻烦的,大姑娘,我很喜欢驾着马车在外面走来走去。”虽然这样来回有些劳累,但林波不怕苦,只想早日挣够聘礼钱,好娶到心爱的姑娘。 林波本只是想让大姑娘安心,不让三个女孩子多想,没想到就是这句话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未来的他会感谢现在挖坑的自己。 第33章 三丫的选择(一) 等林波驾着马车离开后,其余三个才打算收拾桌上的东西, 各种的菜,装了两篮子,还有两只活鸡,让三丫拿去厨房,其余的应该是苏秦跟青青给方墨准备的东西,便让安安抱去房中。 等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时间也接近了黄昏, 牛张氏回来了, 不是眉欢眼笑的回来,是愁容满面的回来。 “娘。”三丫看着娘亲满脸哀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门前,娘是信心满满的去了张家村,怎么一天回来就这样了。 牛张氏没有抬头,进了院子就锁上了门,忧虑重重的进了正堂。 方墨想着她们母女应该是有事商量,就想着主动回避,谁知道一个转身,牛张氏就扑了过来,跪在方墨脚下。 “大姑娘,求求你救救三丫吧。”牛张氏隐忍许久,终于发泄出来,泣不成声。 “娘,怎么了,你说啊。”三丫是被娘惊吓住了,刚刚还一言不发的娘亲,此刻正跪在地上祈求别人的帮忙,到底是什么事让娘亲如此。 “大娘,是三丫姐姐的亲事问题吗?”不用她说,方墨就已经明白了。 牛张氏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大姑娘,低眸之时,她心里知道大姑娘还会再帮助自己的,可是她说不出口, 张林氏百般刁难,自己上门去谈和之时,张林氏竟然想让三丫做妾,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给别人做妾呢。 想到这个事,牛张氏就觉得悲痛万分。 “娘。”三丫看到娘为了自己的婚事如此奔波,结果还是出了问题,自己是既伤心,又懊悔当初的冲动。 看着地上哭泣的两母女,方墨跟安安只能先把她们扶起来,坐到凳子上,等她们哭够了再说。 哭声从一开始的急促,大声,到后来的断断续续,眼泪在脸上不见踪迹的时候,我才开口问: “大娘,是遇到了什么事,你说吧。” 牛张氏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大姑娘,支支吾吾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张家想让三丫做妾。” 晴天霹雳,三丫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好的婚事,怎么变成了纳妾。 “那,耀祖哥呢?”三丫问。 “张耀祖不在家,被支了出去。” 三丫心里头的悲伤再一次涌现出来,此刻心里只想着找到耀祖哥, 耀祖哥不会让自己做妾的。 心里一想,就冲了出去,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三丫已经打开院门,跑了出去,还撞倒了回来的陈西, 陈西很是疑惑,刚想问,看到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懂事的闭上了嘴。 “三丫。”牛张氏想去追,但被方墨拦了下来。 “给她点时间吧。” 方墨走到院外,望着阿十藏身的方向,想请阿十在后面跟着,免得发生意外。 阿十本不想理会这些芝麻小事,但看到方墨紧皱的眉头,还是答应了下来,一路追了过去, 在村口,三丫跟张耀祖见了面。 张耀祖一大早的本来在读书,就被张林氏叫了出去,说弟弟要上山打猪草让自己一起帮忙,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等回家的时候,村口的人告诉自己三丫的娘亲牛婶来过了,还带了嫁妆, 自己开心的跑回家,还摔上了一跤,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喜悦的消息,却没想到希望破灭。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三丫妹妹,很小就喜欢了,心里最想娶的也是三丫妹妹,这些年为了三丫妹妹,我尽量去听你的,就怕惹你伤心。昨天我以为你已经同意,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固执。”张耀祖向母亲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后,转身奔了出去。 牛张氏强忍着泪水,接受着儿子向自己发泄的愤恨,内心一直劝慰自己,说这样做都是为了儿子的将来。 三丫一路狂奔,好在路上没什么人,都回家休息去了,一直跑到村口,看到了迎面跑来的张耀祖。 “耀祖哥。”三丫投入张耀祖的怀中,潸然泪下。 张耀祖没想到会在村口看到三丫妹妹,看到三丫妹妹泣不成声,就知道三丫妹妹已经知道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刻的他只想抱着三丫妹妹,不想她再受任何委屈, “不如我们私奔吧。” 怀中的三丫愣住了,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张耀祖。 “三丫妹妹,我们私奔吧,去一个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的地方,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张耀祖双手捧着三丫的脸庞,眼神坚定不移。 “我……。”三丫不知道如何抉择,左右为难, 自己是想跟张耀祖在一起,可是娘怎么办?二哥长年在镇上,自己离开了,娘怎么办。 “你不愿意?”看着三丫眼神闪躲,张耀祖问她。 “我……”三丫不知道如何回他。 “那今夜后辰时,我在村口外等你。”张耀祖不想把三丫逼的太急,给她时间慢慢考虑。 阿十躲在暗处看着商量私奔的两人,拿出怀中的花生 ,越看越起劲。 入夜 因为今天出了差错,所以就没有准备晚饭,煮了些面条就垫了肚子。 方墨出来倒水的时候,正巧看到三丫回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饿了吧,厨房还有面。” 愁眉不展的三丫正在思考着如何跟牛张氏说私奔的事,进了远门,就听到方墨关心的问候。 方墨倒完水就想回房,却被三丫叫住了。 “大姑娘,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望向三丫,那恳求的目光,方墨没有拒绝, 放下木盆,走出院门, 三丫紧跟着出了去。 “三丫姐姐,有什么事就说吧!” 两人走到院外不远处,这里有棵桂花树,村民总在树下八卦,所以这里就有了几个小木墩。 三丫没有说话,默默的搬来小木墩让方墨先坐下。 方墨坐了下来,看着三丫坐到旁边,心里知道,三丫内心的纠结。 三丫从一开始就很敬佩着方墨,想着她应该能给自己一些好的建议。 “耀祖哥,想让我同他一起私奔。” 许久,才听到三丫出声。 “那你怎么想的。”方墨问她。 三丫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选择,摸了摸肚子, 这里存在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那三丫姐姐是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三丫点了点头。 “如果是我,我是不希望三丫姐姐嫁到那样的家庭去的。” 三丫惊讶的看着方墨,虽然知道方墨会说出不一样的话,但没有想到如此大逆不道。 “两情相悦是好,但嫁娶不单单是要两情相悦,两情若是能长久,还好,如果张耀祖变了心,三丫姐姐跟孩子如此自处。” 三丫低着头,这个如果来的实在震撼,一时之间怔在那里久久反应不过来, 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呆住了。 方墨有些不忍打破了她的长久以往的认知,因为明白的越多,就越会权衡利弊,它有个不好听的名字叫自私。 第34章 三丫的选择(二) “可是,大姑娘,耀祖哥他是真的爱我的。”三丫反驳大姑娘的话。 方墨看了一眼三丫,跟现代那些恋爱脑是一个样子的, 有错吗? 没有错,女性本来就是感性的,容易感情用事也是真的。 “那我们就不说张耀祖的事,说说张耀祖的母亲,张林氏,据我所知,张耀祖很孝顺他的母亲,而这也是问题的关键,你也知道张林氏不喜欢你,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那么多年了都没有变过,无论你是为妻还是妾,嫁过来都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换个角度想,张耀祖做为一个儿子,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夫人,是你,你怎么去选。 三丫被方墨的话一下子问倒了, 细细想来,以前祖母祖父在的时候,爹爹就被一个孝字压住了,所以娘吃了很多苦,爹爹总说让娘忍一忍,就过来了,只有自己知道,半夜里娘总是在偷偷的哭。 看着三丫深思的表情,方墨决定再添一把火。 “像你说的,张耀祖是爱你的,如果你跟张耀祖私奔了,那么你们以何谋生,你还怀着宝宝,张耀祖一个童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而且他还有两个月就要参加科考了,这时候他要跟你私奔,科举之路也是渺茫了。” 一提到张耀祖,三丫的心再一次感受到无力。 方墨看着三丫眼睛红肿,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出于同情,还是递给了她帕子,事情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方墨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往下说: “而且你想过大娘吗?如果你走了大娘怎么办,村里的流言蜚语确实可怕,但思念女儿的心更为残忍,它会吞噬每一位母亲的年龄。” 三丫听到大姑娘提起牛张氏,再也忍不住,嗷嗷大哭起来: “我该怎么办啊,大姑娘,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这种事情我帮不了你,我只能帮你分清事情的利害关系,私奔,你们后头的日子难,孩子也跟着受罪,嫁过去做妾还是妻,有个婆婆压着,日子也是艰辛,你别忘了你还有家人,大娘和二牛,好好考虑清楚吧,路是要走的,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方墨没有再打扰她,选择了先回去了,给她一点私人空间,仔细好好想想。 进了院门,发现阿十正坐在院墙上,黑色的暗卫服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方墨,让人觉得诡异。 “阿十,你信这个世界上有永远不变的感情吗?” “有,感情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听到阿十的回答,方墨笑了,不知道是自嘲,还是真的笑了,现实生活中自己可是个爱玩弄感情的渣女啊。 阿十没有想到方墨一个小少女会懂得那么多,要不是自己盯了她那么久还以为她是个千年妖精呢。 三丫在树下坐了一夜,眼睛哭的红肿,经过自己的一番思考下,终于决定了自己该走的路。 辰时 鸡鸣还没有响起,天还没有亮,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人间的苦难。 张耀祖拿着包袱,正满心欢喜的站在村口,来回踱步就可以看出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昨晚自己偷偷从母亲那拿到了二十两银子,够自己跟三丫妹妹远走他乡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张耀祖内心变得更加坚定不移。 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是三丫妹妹。 张耀祖跑了过去,一把将心爱的三丫妹妹抱在怀中, “三丫妹妹,我等你很久了。” 兴奋过度的张耀祖一整夜都没有睡,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三丫妹妹,过了今天,他们就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怀中的人儿没有说话,像木头一般,让张耀祖很是不安, 细看三丫的脸色,也是白的吓人。 “三丫妹妹。”张耀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道。 “耀祖哥,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张耀祖此刻的心宛如从高处落了下来, 他很是不解,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我不能跟你走。” “那我们的孩子,孩子怎么办。”张耀祖想让孩子牵扯住三丫。 三丫悲痛万分,从怀里掏出刚刚自己在牛郎中那拿的打胎药,递给张耀祖。 张耀祖疑惑的接过,看到了上面的三个大字,内心如同被乱刀剜心, 那是牛郎中的字迹,自己认得,早年间自己来跟牛郎中学过字。 “你决定了吗?” 张耀祖知道,三丫妹妹的心是固执的,决定的事谁都劝不回,本以为能用孩子激发三丫妹妹柔软的内心,没想到还是自己太不了解三丫妹妹了。 “嗯。”三丫不敢抬头看张耀祖,低着头强忍着泪水不让张耀祖瞧见。 虽然内心很是煎熬,但张耀祖还是装作淡定的样子,抱了抱三丫,把打胎药还有自己偷拿的二十两银子都给了她: “这是我偷拿出来的,本来以为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我打算用这银子置办我们的家,可是现在……。” 张耀祖哽咽,眼泪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喉咙,不让它发出任何的声音。 “保重。” 千言万语,只能化做两个字。 张耀祖走了,消失在了那个村口,带走了年少的喜欢,也带走了三丫的心。 三丫看着手里紧拽的二十两银子,悲痛欲绝,脚上像绑上千斤重的石块, 想动,却一步也挪不开。 第35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三丫不知道是如何回的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的厨房,更不会知道自己怎么把打胎药熬好喝了下去。 牛张氏发现三丫的时候,吓坏了,哭喊声惊醒了所有人,等方墨她们赶到厨房的时候, 发现三丫早已晕倒在了地上,牛张氏抱着她,三丫的裤子上呈现出了鲜红的血液, 它像盛开的鲜花,那么惹眼,如此妖艳。 第二日 三丫睁开沉重的眼皮,双唇发白,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发麻,动弹不得, 视线往下,发现是娘亲正趴在床边熟睡, 憔悴的脸色,干燥而起皮的嘴唇,一看就是照顾了自己一夜。 三丫眼含热泪,嘴唇颤抖, 这是自己的娘亲,从小娘亲就疼爱我,与别人不同,别的娘亲都会骂自己的女儿是赔钱货,只有自己的娘亲,一直在保护自己,没有像别人一样打骂, 三丫心想,如果我离开了,娘她该怎么办。 还好,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感受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牛张氏醒了过来, “三丫,你醒了,饿不饿,娘给你煲了鸡汤,这就给你端过来。” 牛张氏又惊又喜,没有注意到三丫的脸色,匆匆忙忙的就跑向厨房, 厨房上一直温着鸡汤,是给三丫准备的。 正在院子喝茶的方墨仨,注意到牛张氏慌慌张张的出来,就知道三丫姐姐醒了, 只是有件事却不知道如何跟三丫姐姐说清楚。 “大姑娘,我想进去看看三丫姐姐。”陈安安主动提了出来,虽然跟三丫待的时间不长,但三丫姐姐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疼爱。 听到陈安安的话,方墨点了点头,跟了进去。 三丫躺在床上,双眼憔悴,手习惯性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眼神一直盯着屋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丫姐姐。” 陈安安的呼喊把三丫拉回了现实。 “你们来了,坐吧。”三丫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点微笑, 只是如此牵强的笑,让人心生怜爱。 方墨没有说话,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陈安安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三丫姐姐,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住她受伤的心。 今天是竹亭搭建完成的最后一天,所以方墨打算亲自上山看看成果。 等到爬到山上的时候,那些村民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姑娘,竹亭已经建造完毕。” “大姑娘,建好了。” “大姑娘。” …… 村民七嘴八舌的想要站出来说几句,无非就是想讨个好。 看着这竹亭建造别致,一桌一椅打磨很是光滑,可见工人的用心。 “谢谢大家,我很满意,赏。” 在一阵欢呼雀跃中,陈安安跟陈西拿出准备好的红封一个个分发给大家, 红封里面纹银对于村民来说只多不少,包着十文,寓意十全十美。 “大姑娘,可真满意?” 村长没有去讨红封,而是站到一旁,等所有人都不注意他的时候才走到方墨身旁。 “村长伯伯,方墨很满意。”方墨浅浅一笑,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荷包塞到村长手里, “这是村长伯伯的红封,图个吉利。” 村长笑呵呵的接过荷包,颠了颠,足足有二两银子那么多, 再看向方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入夜, 下了山回来,牛张氏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就等方墨回来。 “大姑娘。” 吃个饭后,牛张氏欲言又止的样子,可以看出她有事想跟方墨商量。 陈安安跟陈西识趣的拿着碗筷去厨房清洗。 “大娘,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方墨扒开一个橘子,递了一半给牛张氏, 这篮橘子很甜,皮薄仔少,是苏秦让林波带过来的。 “那个事,我不知道如何跟三丫说。”牛张氏没有吃大姑娘递过来的橘子,而是放在一旁,唉声叹气了起来: “三丫一向有自己的主见,旁人劝不得。” “大娘,是想让我去劝说三丫姐姐吗?”方墨以为这种事牛张氏会自己去做,没想到事情会推到我的身上。 莫名有种罪恶感。 “好。” 望着牛张氏恳求的目光,方墨还是答应了下来。 屋内 三丫没有休息,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屋顶,脑子已经开始神游,人也多几分苍白。 “三丫姐姐,睡了吗?” 门外响起方墨的声音。 “大姑娘,没睡。”三丫的语气平淡,整个人平静到不能再平静了。 方墨推开房门,看着三丫已经坐了起来, “三丫姐姐,有件事需要告诉你。”方墨打量着她的神色, 见她毫无反应才开了口。 “三丫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 什么? 三丫被方墨这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到了,仿佛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牛郎中说了,当日他给姐姐配的药是堕一个月的小孩的,没想到姐姐怀了接近三个多月。” 说到孩子,三丫脸上终于有所动容, 当日得知自己怀了身孕,很是开心,耀祖哥说回家跟他母亲商量,结果一商量就是两个多月,自己小心翼翼地瞒了母亲很久。 最终还是张林氏先发现的,张林氏收拾儿子屋内发现了安胎药,一想儿子近日的反常就明白了过来。 张林氏跑过来牛家村闹,村里人都以为三丫怀了一个多月, 牛郎中也是如此认为,三丫来拿药的时候没有多问,所以份量配少了。 “所以三丫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方墨以为三丫没有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肚子里的孩子还存活着,三丫又喜又怕, 喜是跟耀祖哥的孩子还在,怕是一个孩子他可以毁掉一切,她不想孩子出生就没有了爹爹,不想孩子牵扯住自己跟耀祖哥, 自己跟耀祖哥已经结束了。 “大姑娘,牛郎中可说我什么时候能再喝一次打胎药。” 三丫姐姐的话属实有些震惊到方墨,她远远比方墨认识的三丫还要固执。 震惊方墨的不是她的狠心,而是她的果断,既然决定了放手,就不会出现藕断丝连的情况。 “姐姐身体刚受损,近期是不适合继续喝那伤身体的堕胎药,不过牛郎中也不愿意给姐姐配药。” “为什么?”三丫抬头看着眼前的方墨,眼含泪水,脸上却异常的冷静。 “因为郎中祖上有训,打胎药只堕一次,同一个小孩再堕一次,是会遭报应的。” 报应? 三丫的眼泪滴了下来,是不是因为自己对耀祖哥的狠心,所以这孩子留下来是为了惩罚自己。 “三丫姐姐,既然堕不掉他,不如就留下他吧。” 牛张氏让方墨说的话,方墨已经转达给了三丫, 本来这事方墨并不打算帮忙,而牛张氏的爱女之心感动到了她, “三丫正值青春年华,喝了一次打胎药,本就身体已经受损,如果再喝一次,加上心情低落,那下半辈子就很难受孕了,我不想她身体跟精神同时失意。”牛张氏的话一直徘徊在方墨的脑海里。 为人父母从不考虑其他,牛张氏而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受苦,自己在一旁却无能为力。 “大姑娘,我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没想到三丫转变的如此之快,方墨还以为三丫会一意孤行。 “三丫姐姐想好就行。”看了一旁放着的鸡汤,方墨端过来喂给三丫。 “我自己来。”三丫接给鸡汤喝了起来,嘴角含着笑意,那是释怀的笑。 第36章 浸猪笼 这几日因为三丫的事,整个村里议论纷纷, 村长本以为能跟张家结了亲,事情就能压制下来,没想到听到张家村传来消息,张耀祖跟张林氏搬离了张家村。 三丫跟张耀祖的亲事没成,在其他村民眼中三丫更是成了大逆不道的人, 未成亲就怀了男人的孩子,按族规是要浸猪笼的,免得影响到其他女孩子的亲事,外村人因为这样的作风更不想嫁到牛家村。 “大姑娘,不好了。”陈安安慌里慌张的推门而入,打搅了做美梦的方墨。 “咋拉。”方墨有些不爽,平时就算了,刚刚自己正准备跟美男难舍难分,就被人吵醒了。 揉了揉脑门,心想着自己不会是想男人了吧,虽然原身才十二岁,但内里的自己已经是个贪食的成年人了。 “大姑娘,他们要抓三丫姐姐浸猪笼。” 方墨感到晴天霹雳,这封建社会啥事情都有。 等到她们到达祠堂的时候,村里德高望重的族长正在给三丫审判, 而站在一旁的村长正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方墨抬头望去,祠堂虽然有些陈旧,却时不时透着庄严,堂上坐着三位已经上了年纪的族长, 牛张氏带着二牛跟三丫跪在堂中,祠堂外都是想要把三丫按族规处置的村民。 因为三丫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特意把二牛这个当家人喊了回来。 “大姑娘。”二牛看到大姑娘,仿佛看到救命菩萨一般,没有起身,如同侏儒一般跪着向方墨走来。 “求大姑娘,救救三丫。” 此时的二牛已经没有往日掌柜不屈的风范了,现在的他只是个想救妹妹性命的哥哥。 “大姑娘。”牛张氏双眼泪目的看着方墨, 而三丫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明白自己当初做了不应该的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方大姑娘,我尊称你一声大姑娘,但这是我们族里的事,你一个外人是没有权利管的。” 方墨寻着声音,望去, 堂上坐最主位的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神色严谨,带着不允许任何人以下犯上的气势。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草菅人命吗?”方墨愤怒的吼道。 “是不是草菅人命就不归大姑娘管了,来人,行族规。” 位分最高,也是坐在最中间的那个族长喊话道。 瞬间三丫就被两个大汉架住,牛张氏打算拼死一搏,抱住三丫不愿意撒手, 内心深处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救下自己的女儿, 族长一个眼神,两个妇女就上前拉开牛张氏。 “三丫,三丫。”牛张氏哭喊着,一直挣扎。 “娘,娘,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三丫没有挣扎,顺从的让几个大汉将自己托向那早已准备好猪笼。 “大姑娘,求你疼疼三丫。”二牛跪在方墨面前,一直磕头一直磕头, 他心里相信,大姑娘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救三丫的,一定有办法。 “慢着。”方墨大喊一声,喝斥住动手的众人, 走上前,奋力推开那两个壮汉,看着三丫梨花带雨的模样,蹲下身来: “你信我吗?” 三丫看着大姑娘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自己一直都是相信大姑娘的。 “安安。” 陈安安听到大姑娘叫自己,麻利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和印泥,小跑到大姑娘身边。 三丫看着眼前递过来的这张纸,虽然自己不识字,但姑娘从不会骗我,向大姑娘投去同样坚定的眼神,摁上了手印。 方墨嘴角上扬,站起身来,看着祠堂里所有无知的村民,高举手上那张字据, “现在你们还有权利处置我的人吗?” 村长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双眼,心里犯嘀咕,没看错啊,是卖身契三个大字。 三位族长虽然识字不多,但也认得那三个大字,三人小声嘀咕起来,其他不认字的村民感到很是疑惑。 牛张氏松了一口气,以为就要得救的时候,大族长开口了: “动手,送三丫上路。” 方墨一脸不可置信,这族长是不怕犯法吗? 还是觉得牛家村离镇上路途遥远,现签的卖身契还没过官府,没有律法保护吗? 还是觉得方墨区区一个小丫头无力反抗,所以想知法犯法? 二牛看到大族长让人对三丫动手,慌乱不已,急忙跑上前想要救下三丫,却被其他的几个村民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方墨正想要冲去救下三丫,就被打断了。 “方丫头,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大族长大发雷霆,眯起的眼神充满怒火,恨不得把方墨千刀万剐, 这个丫头一再挑衅自己的威严,插手牛家村的事,太不把我这大族长放在眼里了。 “如果我非要多事呢?” “那就不能怪我。” 话音刚落,几名牛家村的村民就围了上来。 “大族长是想要在此了结我吗?”方墨是真的生气了,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准备跟牛家村来场了断。 “今天,我就先解决了你,再动族规,抓住她。” 一声令下,几名村民一拥而上, 二牛一家担心极了,不想因为三丫的事情,牵连到大姑娘。 在众人想要抓住方墨的时候,方墨毫不客气的直接踹飞其中一名成年男子, “跟我斗,我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方墨飞身而起,躲开一旁的捕抓, 一名村民想从后面偷袭,方墨一个转身,运用武力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臂。 “啊啊啊……” 那男子痛的大喊, 其余几个见状,不敢再上前,害怕下一个断手的就是自己。 “抓住她,为了村里男孩们的未来,抓住她。” 一提起男孩们,想到家里还娶不上媳妇的儿子,刚刚还在害怕的村民,现在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心里只想抓住方墨,惩罚离经叛道的三丫。 “住手。” 门外传来怒喝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来找事。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衙役, 此人面目威严,一身官配,胸前的衙字浅显明了,一手抓着挂在腰间的大刀,盛气凌人的站在祠堂大门中间,死死盯着祠堂内发生的一切。 来人正是周易。 第37章 周易的出现 这不是周易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墨满心疑惑的盯着来人周易,实在想不通周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如果有人问起,周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牛家村。 事情发生在今天早上,周易接到有人报官,说张家村有人口失踪,因为县衙里人手不够,所以自己只能只身前来。 这天早上 周易骑着马来到张家村,虽说是早上,但却没有几个村民出门做农活,个个都躲在家里看管自家的女孩子。 报官是在前一天,来的是张家村村长,村长说村里总共失踪了五名少女, 从上个月开始的,都是未成婚配,年龄不超过十八的清秀模样, 一开始失踪一两个,没人往那方面去想,以为是少女怀春,跟其他村的男人跑了, 后面几天就失踪一个,村民们渐渐感觉到不对劲,村长有想过去查,但能力有限,无从查起。 具体在什么时辰,如何失踪的,一切都成了未知, 所以为了家里女孩子的安全,村民们都没有出去做农活,而是选择守在家里,时刻盯着,防止不测。 周易一来到张家村,就先去了其中一家丢失了女孩子的家中。 这户人家位于山脚下,围墙矮小,一般身高的都能看到院内发生的一切,只是简单用一些树枝混合些杂草搭建起来的围墙, 称不上是围墙,只能说是一个草栏子,不需要一点武力的,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都可以翻墙而入,危险性很高。 在一番了解下,知道少女是月底不见的,当时男丁都在田里做活,妇人去田里送饭,嘱咐女儿在家看门,洗衣服, 送完饭回来,就发现女儿不在家了, 一开始并不当回事,等到太阳下山,男丁们做完农活回来,才发现女儿迟迟未归,问了很多村民,都说没有见过。 一时间村里八卦四起,说女儿跟男人跑了,成了彻底的赔钱货,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跑哪去也无人知晓。 周易了解到大概情况,正准备前往下一家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树上有个黑影, 周易不动声色的捡起一旁的石子,丢了过去,黑影翻身而下,立于树下。 “你是何人,在此处有何贵干。”周易看着眼前一身黑衣人打扮的男子,轻易就躲过了自己的攻击,明显武力在自己之上, 而自己的武力绝对是同福镇是数一数二的,所以眼前的人绝非本地户籍。 周易心生剧寒,不是顾忌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同福镇的将来, 如此武力高强的黑衣人混入同福镇,莫非是上头有人想对同福镇下手。 对面的阿十只是冷冷的看着周易,自己观察周易许久,见此人还有些正义存在,所以特意露出马脚,让他发现的, 谁知此人一见面就如此强势,敢于试探自己的武力。 “不管你是何人,是何目的,入了同福镇,我都有权利抓你归案。”周易掏出自己的配刀,就要向黑衣人砍去, 阿十躲开,一个闪,跑到了周易身后,一脚就踢到周易屁股上, 周易躲闪不及,就摔了个狗吃屎, 此刻的周易更是恼怒,没想到自己连黑衣人的一招都过不了,如此可见黑衣人武功有多高了。 “别动,我对你还是同福镇没有兴趣。” 周易本想反抗,但听到黑衣人的话就选择了放弃, 正如黑衣人所言,如果真想杀自己,那自己就不会有看到黑衣人身影的机会。 阿十看周易如此能屈能伸,心里对这个谈不上对手的人产生了几丝兴趣, 抬头看了看时辰,想着再这样下去就耽误时间了,立马抓起周易的衣领往牛家村飞去。 周易就像被拎小鸡一样,姿态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好在这里离镇上偏远,也没有同僚在这边,还算能挽回一点面子。 还来不及多想,周易就被丢在了牛家村祠堂门口, 门口前面站着一群村民在看戏,完全没有察觉多了一个人,堂内乱糟糟的好像发生了什么,而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 周易就站一旁听着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才知道有个少女在成亲前就与男子苟且,怀了孕,族里正在举行族规,将那女子浸猪笼。 难道那女子跟黑衣人有关系?所以把自己带来,是让自己救出被浸猪笼的女子吗? 周易心想着,救还是不救, 虽然他人族里的事没必要插手,但如果不救,那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思考片刻,还是觉得生命安全最重要。 “住手。” 周易大喊, 等所有人都望向门口的时候,才发现牛家祠堂外还多了一个人, 方墨 周易一眼就看见了祠堂内的方墨。 子敬找了她好几天,为了她跟叔伯决裂了,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插手人家族里的事情。 “大人。”村长机灵的跑到门口,把周易迎了进来, 还打量了门口的村民,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跑去惊动了衙门, 虽然各大族里都跟衙门的人通过气,族内发生的任何事情,只要不摆在人前,衙门里的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这事本可以轻易的解决,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出了纰漏。 “牛大智,你们这是闹哪出啊!”周易假装不认识方墨,不留情面的直接叫出大族长的名字。 “大人,这都是小打小闹,不用大人费心。”大族长一脸陪笑的, 让出自己的位置,给周易坐,面不改色的让旁边的族长起来,自己坐在周易的左手边。 “哦?怎么个打闹法,我正要听听。”周易不是不给牛大智脸面,而是自己的命都被别人拿捏住了,如何能当做看不见。 “就是村里的姑娘与人苟且,这等小事,大人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村长不知道从哪里端了一杯茶水,恭敬的递给周易。 方墨看着周易一路官腔作势,内心虽有些讨厌, 但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有钱,没有势还是会容易被人当做宰割的对象。 “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说来听听。”周易没有接那杯茶,打趣道。 牛大智看着周易没有接过村长手里的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再回头看看祠堂里的场面,一时有些上下艰难。 场面一度让人怀疑, 周易的出现,是真来看戏的,还是搞事的。 第38章 事情出现转机 “我们正打算将那丫头实行族规,浸猪笼。”牛大智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嚣张气焰,在周易面前,就如同一个下人一样规规矩矩。 “那怎么还不动手?” 衙役大人的一句话,直接问倒了牛大智。 “大人,是因为有人阻拦。”牛大智转过头来,死死盯着方墨。 方墨被大族长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死死盯着他。 牛大智不知道是不是被反盯得有些懊恼,回过头来,继续微笑着恭维衙役。 “不知道大人,因为何事突然到访。” “这是你该问的吗?”周易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重了些,眼光同时望向方墨: “你刚刚说,有人阻拦?”周易摩擦着腰间的佩刀。 “对啊,大人,就是这丫头。”牛大智告状般的指向方墨。 “小姑娘,你有什么话说。”周易用手抚摸着下巴的胡渣,望着方墨,有些意味深长。 “是他们动了我的人。”方墨才懒得跟他扯那么多,抬手把卖身契递到他眼前给他瞧, 敢动我的人,就算是你周易,我也照弄。 “牛大智。”周易怒吼。 “大人,就算是已经卖身的人,但这是牛家村,身在牛家村就要守牛家村的规矩。”牛大智暗暗提示衙役身处之地,就要守此地的规矩, 心里更是抓住了卖身契没过官府,所以才敢笃定衙役不会管这事。 方墨没想到大族长会那么无耻,就算衙役面前,也如此嚣张,真是无法无天了。 “你的卖身契交银子过官府了吗?”周易明知故问, 虽然自己是来帮忙的,却不想太容易将这个事情解决,必要的时候需要给方墨一点苦头尝尝。 “没有。” 周易忍不住轻笑,内心已经开始痛骂方墨, 事情做成这样,也不知道子敬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既然如此,她怎么就成了你的人?\\\" 周易冷笑,没有再理会方墨,而是把突破点转向牛大智, “牛大智,今日身为衙役的我,就在这里给这卖身契过了。” 牛大智瞪大双眼,内心不可置信,搞了半天这个衙役是来闹事的, 但如果在这件事上退让了,那我大族长的颜面何存啊。 “大人说笑了,鄙人不是不给大人面子,但规矩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 听到牛大智这样说,周易就已经明白了他意思, 既然都如此了,那干脆就脸皮子撕破吧。 \\\"今日我就在此地通知各位村民,卖身契过了我的眼,就是过了官府,各位有什么异议” 听闻, 方墨心生感激,没想到周易真是来帮忙的。 而三丫一家更是感激涕零, 苍天保佑,这回有救了。 但牛家村的人却不这么想的,一个小小的衙役无疑是在欺负他们牛家村, 看着村民一个个怒火中烧,牛大智嘴角压制不住的上扬, “大人,手伸太长,必会折。” 周易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牛大智,再细品他的话,才明白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激起了民愤, 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想吃了自己的村民,周易虽然心生畏惧,但还是摆足了官架子。 “你们是想对抗朝廷吗?” “大人说笑了,我们只是小小的村民,哪里有能力对抗朝廷啊,”只是你这微无其微的衙役可就危险了。 牛大智看着眼前的周易,他的眼睛里闪现着凶光,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狞笑。 给你脸,你不要,那你今天也别想走了。 周易眉头微皱,嘴角上扬,眼神带着嘲弄,直直的盯着牛大智,似乎在嘲笑眼前的人不知量力。 “你忘了我姓周?” 一个周字搬出来,刚刚还愤愤不平的村民瞬间没有气焰, 这里是牛家村,没错,如果换个别的衙役,是无法活着出去的,就算官府派人查,大家一致对外,官府也奈何不了, 但那是周氏家族啊,是个人都知道周氏在同福镇的势力强大, 得罪周氏,那基本是没有活路了,不用报官,就能让你吃尽生活的苦。 “现在还有异议吗?” “但是,大人,你不能偏心啊,这卖身契弄虚作假,特意来破坏我们牛家村的族规的。”牛大智虽然吃了鳖,但也不想让方墨这个小丫头全身而退。 周易明白牛大智的意思,现在的自己这样做确实太过于偏心, 平心而论,对于方墨这小丫头,自己也是有些看不惯, “既然如此,防止有人弄虚作假,这卖身契就定下十年之约吧,十年内不得更改。” 周易余眼间撇了一眼方墨,内心暗暗为子敬打抱不平。 看着周易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自己,方墨是百思不得其解, 总不能因为我拒绝了周子敬,而厌烦我吧! “大人英明。”方墨唇角勾起,记下了这笔账, 不得不佩服这个周易,虽然看起来是帮了我,却也给我使了绊子。 除了心生感激之心的二牛一家,祠堂内的其余人都各怀鬼胎。 第39章 离开牛家村 三丫的事情是解决完了,但同时牛家村的村民也心生了怨恨, 在他们眼中方墨成了破坏传统族规的罪人,比北边的胡人入侵玉朝还要恶毒, 方墨明白,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改变不了的,再怎么防备也难敌毒手,此地继续待下去已经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明日,我们就回镇上吧,那里安全些。” 晚饭过后,方墨接过陈安安剥好递过来的橘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大姑娘,我们?”二牛想说什么,想了想又不说话了。 其实方墨知道他想问什么, “大娘是跟二牛呢,还是跟三丫,因为三丫现在算是我的下人,虽然卖身钱的一百两你已经还给我了,但县衙那边目前还没有解决方法。” 方墨没有权利替牛张氏抉择,再看牛张氏纠结的目光,明白她的顾虑,无非是镇上消费高,生活艰难。 “大娘,你看,要不这样,这一百两你先拿去,在镇上置办个小宅子,然后可以去饭馆帮忙洗菜洗碗。”方墨把刚刚收回来的一百两又递了回去。 看到大姑娘愿意给口饭吃,牛张氏很是高兴,但同时又伴着焦虑, 自己从来没有出去做过工,怕做不好。 “没事的,娘,这不是有我吗?”身为儿子的二牛一下子就看穿了牛张氏的不安,贴心的安慰着她。 “大姑娘,我干活很认真的,洗碗扫地都没有问题。” 三丫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将来,牛家村待不下去了,旁人都说卖身为奴丢人,可是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如果不是大姑娘,自己早就没了,又何来嫌弃之说。 “你啊!去景州。” 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茬了。 “大姑娘,你是不是想把三丫卖出去啊!” 牛张氏焦急万分,大姑娘让三丫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家人难再见了。 “大娘,你多想了,三丫姐姐那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对于牛张氏的误解,方墨没有感到任何愤怒。 “娘,你放心,大姑娘不会害女儿的。” 从一开始三丫就无比坚信不疑,或许这就是大姑娘的魅力吧,她愿意帮你,绝对不会害你。 “还是三丫姐姐聪明,那三丫姐姐,你想知道去景州是去做什么吗?” 方墨不想明说,故意兜圈子问她,想给她个惊喜。 猜中给你打个啵。 “三丫,不知道,但我相信大姑娘。” 大姑娘不会害自己的。这点三丫可以确定。 听到三丫的回答,方墨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就是因为她的坚信,才使自己一直帮她。 陈安安眨巴眨巴的双眼,很是好奇, 但同时也羡慕三丫姐姐能得到大姑娘的喜欢。 “安安,想去吗?”感受到陈安安眼中流露出的羡慕,方墨也给她选择的机会,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奴婢,何况陈家只是五年之契。 “大姑娘,我也可以吗?”陈安安瞪大双眼,充满着不可置信。 如果是真的,那太意外了。 看着她那么欢喜,方墨微笑的点了点头。 “大好了。”陈安安高兴坏了,抱着弟弟陈西激动的一直不放手。 而陈西却满脸疑惑,去景州为什么那么开心。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三丫他们正在收拾东西, 方墨一个人无聊的走上东牛山,看着新建好的竹亭,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荒废了,可惜。 身后的阿十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出来,定定的看着方墨。 而方墨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阿十,当初不赶他走,是担心他背后的人再派来武功更高深的人, 自己能赢阿十不过是因为技巧,如果跟内力高深的人比,自己恐怕是难逃十掌。 如今这种局面,只能想办法将阿十诱骗过来,成了自己人,这样才能安心。 不多时, 镇上来了陈东叔还有林波,他们昨天就收到了大姑娘的信,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迎接陈安安两姐弟的是喜悦,跟父亲久别重逢的开心, 而牛张氏一家的是不舍,住了大半辈子的牛家村,这里到处都是满满的回忆。 接近半夜,方墨等人才回到镇上,因为牛张氏跟三丫没有地方住,只能先过来方宅这边, 苏秦跟方青吃完饭,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向门外望去, 虽然只是离别几天,正如书中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离别的日子总是难熬的,但重逢的时候却是喜悦的, “姐姐。”方青扑进方墨的怀中,久久不愿意离开。 一旁的苏秦心想,要是自己也是女孩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扑进姐姐的怀中,拥抱姐姐。 长夜漫漫,有诉说不完的思念,讲不完的话,一直到凌晨鸡鸣之时,众人无奈,才开始选择安睡。 第40章 前往景州 出发去景州的一天早上,方墨特意带了三丫去百草堂找齐大夫看诊, “小孩发育很好,没有任何大碍。”齐大夫细细的给三丫把了脉,确认无误后,才下达了话。 “那之前因为喝了打胎药的原因,三丫姐姐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因为打胎药的原因,方墨担心三丫姐姐去景州这一趟会出现什么问题。 “姑娘身体很好,只要不劳累问题不大。” “谢谢大夫。”三丫很是高兴, 虽然经过几天悉心调养,但在孩子问题上,自己之前睡觉都睡不安,不是担心自己就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听到大夫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三丫伸手抚摸着已经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浑身充满着母性的光辉。 “三丫姐姐,你大夫都这样说了,你可以放心了。”陈安安很是为三丫高兴,之前三丫姐姐因为孩子的事情总容易多想,自己也跟着干着急。 告别众人,方墨三人,加上林波,正前往了玉朝最繁华昌盛的地方,景州。 这是玉朝人流动第一的城市,因为那里接近与玉朝交好的国家天朝,所以人流动量多,各种吃食也杂,各种交易都出现在这里,当然也包括黑市。 为什么选择来景州呢?因为需要的东西也只有景州才有——雅阁楼。 “大姑娘,这是什么地方?”经历了三天的路程,此刻的三人正站在雅阁楼的正门口, 三丫看着各种颇有姿色好看的女子进进出出,心中生起不妙。 “大姑娘,这里的女孩子真漂亮。”林波一副色鬼样,笑得特别猥琐。 心里暗暗开心,以为大姑娘可怜他,带他出来玩。 “漂亮就对了,安安你觉得呢?”男人觉得的漂亮不是漂亮,小孩子的漂亮才是最真实的。 “好漂亮啊,大姑娘。” “那安安想成为这样漂亮的姑娘吗?” “想。” 果然童言够简单真实,不像三丫那种比较含蓄。 进了门,楼内光彩夺目,二楼上分成四个雅阁,分别是妆,衣,髻,香,三楼是舞,姿,魅,音。 为什么三丫会心生不妙,因为这里表面上基本都是花楼妈妈送自家的花魁学习的地方, 隐晦的小部分就是培训出来的丫鬟卖入官家,教导小姐夫人。 “大姑娘。”三丫只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想到大姑娘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如此不堪入目,羞死人了。 “那你觉得这里的姑娘漂亮吗?”方墨没有多想的向三丫发问,顺便掏出怀里的银票数了数, 这里进了门也没有发现管事的,只能数银票,让她们主动找上自己。 三丫低着头,有些哑口无言,如果说是心里的话,这些姑娘确实很漂亮,举手投足之间很是吸引人。 不一会,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女童,穿着打扮很是不凡。 “四位,这边请。” 女童直接把来人往四楼带去, 不巧赶上了下学,楼梯上,各色各样的美人,正缓缓而下,只是中间却掺夹着一个美男, “真美。”方墨感叹道。 不是涂脂抹粉装扮出来的美,那种美是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特别是那双狐狸眼,望人之时又像带着缕缕迷人心智的毒药。 “那是落夫子,教姑娘们魅学的”女童看走在后头的方墨很感兴趣,便悉心讲解。 落夫子,果然够魅,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方墨如同捡到宝一般,捂着嘴偷笑。 而方墨的一举一动都落入陈安安的眼中, 陈安安记得二姑娘说过,大姑娘最喜欢美男,虽然平时没有什么不雅举止, 但此刻正对着那漂亮的大哥哥痴笑,这该如何办是好。 而三丫跟林波正看着傻笑的大姑娘跟烦恼的陈安安,两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等到达了四楼,发现这里的装潢只显淡雅,与雅阁楼有些格格不入。 “楼主,有贵客到。” 女童向里屋内喊话,听到屋内有回应,就掀开珠帘子让客人进去。 “各位,坐吧。” 众人望去, 只见踏上坐着一名女子,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细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白皙美腿裸露在外,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林波只觉得浑身发热,恍惚间鼻子已经流出了两道鲜血。 那女子轻笑几声,让女童递给林波帕子擦拭干净。 林波脸红耳赤的接个帕子,在几人的嬉笑声中擦干净自己的不雅。 “林波,要不你还是在外头等我们吧。”方墨担心林波受不住,爆体身亡怎么办啊,就提出让他出去外面等我们。 林波听到大姑娘的话,立马扭头就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又觉得自己失礼了,转过身行了个作揖礼,就跑了出去。 “楼主,果然风采依旧。”见林波已经离开,方墨笑眯眯的夸赞起那女子。 不是假意的,而是出于真心。 这雅阁楼的楼主君凝烟,之前在京城是举世闻名的花魁,就连广见洽闻的玉朝皇子也为之倾倒,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君凝烟离开了京城。 “谢谢,坐吧。”君凝烟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恭维的话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内心早已毫无波澜。 “多谢楼主。”方墨笑呵呵的拉着三丫跟安安坐了下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办法看到帅哥美女,方墨根本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欢喜,眉开眼笑已经是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君凝烟看着眼前半大的丫头如此随便,没有感动不悦,只是觉得好奇, 她带的那三人明显是她的婢从,却跟主子平起平坐。 “姑娘,怎么称呼。”君凝烟给几人各道了杯茶,缓缓坐下,问道。 “楼主,我叫方墨,这是三丫,这是陈安安,我们是想来学习的。”既然是来学艺的,方墨也不含糊,收起殷勤的笑意,一一回复。 “方姑娘,是想学哪门子艺。”君凝烟小啜一口,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方墨。 “她们两个就学习二楼的四艺就好了,我想上落先生的课程。”方墨本来已经收起了花痴的笑容,想到落先生时,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陈安安看着犯花痴的大姑娘,心里已经决定想好了,晚上怎么给二姑娘去信了。 君凝烟看着眼前笑的合不拢嘴的方墨,不知怎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楼一艺一百两一个人,共二十节课,学习时间为期四个月,落先生的是一百两十节课,十天。” 三丫跟陈安安听到那么贵的课程,已经吓傻了,愣了一会,站起身来,拉着大姑娘的袖子就想往外逃。 “别急,姑娘我有银子。”方墨甩开两人的手,麻溜的从怀里逃出银票,一张张的数了起来。 “大姑娘,我们还是不学了。”三丫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景州学什么,没想到是这样昂贵的艺。 “不学?来都来了,时间也都浪费了,为什么不学。”方墨放下已经数好的银票,看着站在身旁的两人, 本想训斥,细想下,明白了她们的顾虑。 “不怕,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两人听到大姑娘的话,再没有了反驳之意,心里也明白,大姑娘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白白浪费那么多钱。 “这是八百俩,她们的学费,这是我的一百两,共九百两,楼主姐姐,你数数。”方墨开心的把银票递了过去, 虽然有些肉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能忍痛割爱了。 君凝烟点了点头,让女童收起银票,嘱咐她们明日辰时就可以过来上学了。 正准备离开的方墨突然想到了一个事还没有问, “楼主姐姐,三丫姐姐怀孕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照顾。” 君凝烟没有想到会来一个孕妇,内心很是诧异, 随后又点了点头,因为人家怀不怀孩子好像不是自己该管的事。 “谢谢楼主姐姐。” 等方墨出来的时候,发现林波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一个月五十两的租金,这里不同同福镇,什么都太贵了。 又心疼银子一天。 第41章 落歌 次日,方墨给了林波一百两银票,让他出去喝茶聊天,多学学,多看看,不要打扰我们学艺就好了。 方墨深知这林波不会辜负自己的好意,也希望他能尽情发挥自己的所长,多学多了解。 雅阁楼 三丫跟陈安安先去学了妆,只是衣着朴素的两人在学堂上显得格格不入,因为身边的都是些妆容精致,打扮华丽的女子, 好在两人明白来此地的目的,一心好学,毫无感觉到有不妥之心。 而方墨这边就不一样了。 早早就做好准备的方墨,此刻正端坐在书案上,等着心心念念的落夫子到来。 这等美男子,才值得自己等待。 方墨勾了勾唇,暗喜。 其他人跟方墨一样,主要是为了见落夫子,学习是次要的。 谁让落夫子的美貌闻名于世,见过一次就深深无法自拔,恨不得天天与他相见,他能瞧上你一眼,便是福气。 落歌已经准备好今天需要讲解的内容,可是来到堂上就发现了不对劲,不同于其他学子的含蓄,角落的一小姑娘正花痴的看着自己。 何时来的一个少女? 落歌记忆中浮现昨日楼道里那道炙热的目光。 清秀的面容已经可以判定成年后的她能倾倒一片,浅粉色的衣裙尽显俏皮,此刻的她正恶狼般想要把自己吞入腹中。 “你是新来的?”落歌轻笑,那双狐狸眼跟着他的笑声开始勾搭人。 “对啊!落夫子。” 被他一眼就注意到,方墨很是开心, 果然独特才能吸引注意。 “那你知道这是个什么课程吗?”落歌打趣道,认为这小丫头走错了地方。 这样的少女可不同其他需要混口饭吃的女子一般。 “知道啊,她们要学魅惑男人,而我想吃掉落夫子。” 吃掉我吗? 落歌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一头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在有些敞开的衣领上, 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 如此直接大胆的女子,甚是有趣。 “那我们就来学习下,如何让对方对你动情” 落歌走到方墨面前,言语之间似是勾逗,弯腰凑近, 他的嘴唇棱角分明,微微翘起的薄唇让人觉得多了几分诱惑之意。 “好啊,落夫子。” 方墨趁机故意将身子往前,凑他更近些,努力的窃取他身上传来异样的幽香。 落歌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新来的学子如此大胆,与以往的女子不同,她不存在含蓄,胆大妄为的想让人忍不住戏弄一番。 周围的女学子已经火冒三丈,已经开始计划着下学了,就把方墨拉出去好好敲打敲打。 “敢问姑娘芳名?” 落歌轻声细语,抬手折下案上的艳丽的芍药,轻轻别在面前少女的发髻上。 “这芍药与你很配。”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加夹这一股幽香,感知到落夫子的一举一动,方墨没有抵触,而是用手撑起身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觉得我与你更配。” 我觉得我与你更配,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更显娇柔,却又带着几分妖气,勾得人心痒难耐。 落歌眼神有些慌乱,垂下了视线遮掩眸底的情绪波动,只是粉红的耳尖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落夫子,觉得呢?” 耳边再次响起少女微倦的声音,像是温情后的撒娇,撩在落歌的心上。 落歌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败在一个小姑娘手中。 落歌起身想要退去,衣领却被人勾住, 她身上的清香,脸上带着缱绻的笑意,都在落歌脑海中放大。 “夫子,这么着急去哪?”方墨弯起眉眼,起了打趣之意。 看着落夫子有些僵硬的身体,积极隐忍的目光,方墨不由轻笑了几声, 再怎么历经情场的高手,恐怕也没有见过如此大胆主动的姑娘吧! 所以才会如此失了分寸,真可爱。 “夫子,你的嘴唇真诱人。” ??? 落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候,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夫子,你脸红了。” 方墨特意将声音放得轻些,凑近他的耳畔,这样就能多出几分勾人的气息。 落歌强忍下内心的慌乱,缓缓抬眼,目光落在眼前少女的脸上, 见她浅笑弯眸,精致的眉眼,尽显温柔之情,细腻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微张着的红唇,引人遐想。 “夫子。” 不知道是谁大喊,阻断了落歌的“教学”,落歌就如同溺水之人一般抓住了救命稻草,慌乱逃离。 在众多仇恨的目光中,方墨依旧沉溺在刚刚的调情欢乐时刻。 一连几日, 方墨再也没有主动去挑逗落夫子,其他学子们以为是她们的敲打出了效果,其实方墨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一味的追求,很快就会让对方觉得厌烦,而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才能更让他回味无穷。 而另一旁, 方墨的一举一动都被陈安安传回了同福镇。 苏秦看着心中的一切,顿时恼羞成怒,愤怒地将书案上的书册全部挥扫在地。 一个黑影听到动静,出现在窗外,苏秦冷眸眯起, “动作加快,我可等不起。” 第42章 付少卿 景州街上 这里是景州最繁华的街道,可谓是门庭若市,商贩热情洋溢,街上没见过的小玩意多如牛毛, 人流更是络绎不绝,北边是琼楼玉宇花柳街,南边靠近码头,是货商来往密集之地。 “大姑娘,你今日怎么没有上学呢?”林波看着一旁乐不思蜀,正到处买买买的方墨,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开了口。 “因为我要钓大鱼。”方墨心满意足的把刚买下的簪子塞到林波怀里, 看着林波怀中堆山积海,方墨终于心满意足的停下了狂购。 “大鱼?没想到大姑娘一个姑娘家家还喜欢钓鱼。” 方墨笑了, 此钓鱼非彼钓鱼。 “我们先吃饭好吗?”正巧旁边有家来福酒楼, 看着太阳已经日上正空,肚子也开始感到饥饿,想着吃饱了再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林波有些喜出望外,因为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餐,此时自己的肚子早已经空空如也,本以为大姑娘会逛上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吃饭了。 “小二哥,上些特色菜。”林波小心翼翼的把大姑娘买的东西放在桌边, 尽量保证不会掉下来,忙着吆喝小二上饭菜,好填饱自己的肚子。 方墨看着林波随意的姿态,很是满意, 相对比其他人恭恭敬敬的样子,林波反而能像个朋友一样。 正在等菜之际,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扰乱了, 那么猝不及防,那么惹人厌烦。 “小姑娘,你真漂亮。” 付少安今天被父亲安排,跟随哥哥一起出门谈生意的,本来就心情不悦,酒足饭饱后,就想提前离开,开始在酒楼狩猎。 遥遥望去,发现一窗边坐着一男一女,少女精致的脸庞一下子吸引了自己, 长发直垂腰间,青丝随风舞动,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黄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 好一美人。 双脚已经按捺不住上前搭讪。 “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方。” 方墨不想理会,斜眼望去,就看到对面的林波丢盔弃甲的躲到一边,抱着自己买的东西准备逃跑。 “小姑娘,你可有夫婿。”符少安见少女没有理会自己,有些恼羞成怒。 方墨不耐烦的转头,平静的观察着来人, 约十七八的年纪,个头不算高,长相平平,很是骄横,只是衣着华丽,腰间挂着一双翠绿色并无杂质的如意纹玉佩,看得出是个财主。 只是身后跟着两个高大威猛的彪型大汉,浓眉阔鼻,眼色里冒着凶光,是个练家子。 “你的玉佩真好看。”挂苏秦腰带间一定不错。 “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不过你要陪我一晚。”付少安一脸猥琐的搓着手,没想到少女这么有眼光会看上自己的玉佩, 本以为事情会有些难办,现在一双玉佩,就能一亲芳泽,这买卖很值。 看着眼前兔头獐脑的公子哥,方墨脸上虽然挂着笑意, 但手心只觉得发痒,好想揍人,怎么办。 余光瞥向二楼,便心生一计, “我也好想陪你,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夫婿了,该怎么办呢。”方墨故作发嗲,声音柔弱的想引人犯罪。 一旁的林波更是瞪大双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姑娘,伸出手想拉住大姑娘,想告诉她不要为了钱出卖自己。 “你未婚夫婿是他?”付少安扫了一眼旁边胆怯的林波, 如果是他,那简单好办,对付这种胆小鬼,吓一吓就没事了。 林波吓得收回刚伸出去的手,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心里更是想着如何逃之夭夭。 “他只是我家的下人,我的未婚夫婿在你后面呢,穿着月白色长袍之人就是了。” 付少卿谈完事情出来,左顾右盼发现自己的弟弟正在楼下调戏姑娘,勃然变色,快步的往楼下走去,想看看这个弟弟又惹出了什么是非。 “哪?等公子我收拾好你那未婚夫婿,就与你共度良宵。” 付少安笑嘻嘻转过身来,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穿白色长袍啊,除了自家那个不动声色的大哥。 看到自己大哥迎面而来,嘴角勾着笑意, 付少安清楚的明白,大哥现在很生气,他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悄无声息的躲到护卫身后。 “你躲什么?”方墨嬉笑的看着那如老鼠见了猫的少年,见他一躲再躲,便想伸手拉他出来。 “出来。” 付少卿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吓得符少安就立即跳了出来。 “大哥。” “你又惹什么麻烦了。”付少卿略微垂下眼眸,凌厉的眉眼让符少安不知所措。 “没有,大哥,我没有。”付少安急忙辩解,好害怕慢了一秒就会被这个所谓的大哥吊起来,鞭打, 因为这种事情,他真的能做得出来。 “不是吧,公子你怎么害怕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我收拾未婚夫婿吗?” 方墨没有想到他们是两兄弟,本来想借付少卿之手收拾那好色之徒的,但现在,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只需要添把火,就是了。 “未婚夫婿?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就已经定亲了。”付少卿阴阳怪气起来, 没想到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守妇道,真是越想越气, 上一刻还亲了我,现在就已经跟别人定亲了,速度快得吓人。 “是啊,可怜我柔弱女子,被未婚夫婿抛弃,刚刚你弟弟还侠义心肠,想帮我收拾那负心汉。” “是吗?弟弟。”付少卿有些咬牙嚼字。 付少安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本来以为逃过一劫,现在看来又牵扯到了自己,看着冷冰冰盯着自己的大哥,脑子只觉得一片空白,便点了点头。 “答应了人家,就信守承诺。”付少卿倒想看看这丫头的未婚夫婿是谁。 付少安听到大哥的话,脑子更是转不过来, 什么时候大哥会主动管这种闲事了。 “美人姑娘,你的未婚夫婿在哪啊?”付少安忐忑不安的问,担心自己说错一个字就会面临封口。 “他,就是我的未婚夫婿。”方墨指着付少卿说道。 场面一度安静,就算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能惊醒众人。 林波更是吓到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付少卿有些恼怒的拽起方墨,直接拉上二楼包厢,一把将方墨甩到床上,欺身而上,压制住方墨动荡的双手。 “你在胡说什么?”付少卿冷冷的看着身下的方墨,眉目阴鸷,如狼的眸子死死盯着。 “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难道你不想负责吗?”方墨假装娇羞地撇过头,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付少卿。 付少卿微微愣住了,完全被方墨的话震惊到了, 只见身下的女子白净的脸颊泛着红霞,一双秋水眸子水雾流转,长长的睫毛好似蝴蝶一般展翅欲飞。 “你弄疼我了。” “我,对不起。”我不能对你负责。 见付少卿已经起身,有些呆傻的站到一旁,原本阴鸷的眸子多了几分无奈。 看着付少卿那纠结的样子,心想着自己不会玩大了吧,这古代的男人如此经不起逗吗? “你没事吧,我不让你负责就是了。” 没想到这话一出,付少卿阴沉的脸上瞬间变得平静, 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女子。 第43章 玉佩 “付少卿,我饿了。”方墨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开启了大爷模式。 付少卿看着床上不修边幅的少女,没有说话,顺从的打开门, 想要叫示青去弄些饭菜,谁知一打开门,就发现在门外偷听的几人。 付少卿一脸阴沉。 “大哥。”付少安吓得腿打哆嗦,无力的想逃离却逃不掉。 “公子啊,进来一起吃饭啊。”听到付少安的声音,方墨赶忙跑过去把他拉了进来, 人多吃饭才香,不然就两个人吃饭,人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就不好了。 “林波,你也进来啊,今日托付公子的福,我们要吃顿好的了。”方墨也一把将站在一旁的林波拉了进来。 被拉的两人全程顺从的低着头,不敢反抗。 付少卿点头让示青去准备饭菜,随后便关上门,冷冷的坐在一旁。 不一会,饭菜就已经上来了。 都是些精致又叫不出名字的菜系,味道不错,方墨望着这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馋得口水直流三千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只是其他三人却各怀心思,食不知味。 付少安没有想到,事情的转变会成这样子,自己看上的人,却成了大哥的未婚妻, 可是不对啊,大哥的未婚妻不是已定她人吗? 那这突然冒出来的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林波看着饭桌前三人,风卷残云的大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付家大少爷的未婚妻, 天啊,谁来告诉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付少卿感受到两边直勾勾的视线,一脸的不耐烦,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低头,继续干饭。 不同于方墨的狼吞虎咽,付少卿吃饭可以说是赏心悦目,矜持有度,一碟菜只夹一筷子,丝毫看不出他喜欢吃哪道。 被瞪的林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吃饭也开始细嚼慢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家都吃饱了,那我们说正事吧。”方墨咽下口中的鸡肉,一本正经的翘着二郎腿,还给自己倒了茶水,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付少卿冷冷的看着旁边的少女,没有明白她说的正事是什么。 “付公子,刚刚不是说帮我收拾我的未婚夫婿吗?” 矛头一下子指向了付少安。 看不见我, 看不见我。 付少安只能装作没有听到,低着头猛干饭。 “付公子,你刚刚说帮我的,我就陪你共度良宵。”方墨嘴角微微上扬,特意向付少安抛了个媚眼。 小子,惹我,不掉身毛是不行的。 “共度良宵?可真有此事。”付少卿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其实内心已经想打人了。 付少卿只觉得内心有团火想要发泄出来,只是一贯作风,所以才努力压制着, 不知道是在恼方墨,还是该恼惹事生非的弟弟。 “可,可你的未婚夫婿……”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付少卿。 “我不是。”付少卿重重的放下筷子, 虽然脸上还是冷淡的表情,但放筷子的力度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对,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婿……。” 方墨从怀中逃出一个帕子,假装哭泣起来, “我只能算是他的外室,可恨人家吃饱了不认人,我命苦啊。” 这下付少卿终于有点反应了,皱着眉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方墨。 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这么不要脸,末不是对手派来的卧底。 “大哥。”付少安胆战心惊极了,努力朝付少卿使眼色。 你女人哭了,上啊,安慰她啊,你不要让给我。 付少卿撇了弟弟一眼,手掌发力,一掌把他打了出去。 付少安重重的摔在了墙上,口吐鲜血,不敢稍作休息,就畏畏缩缩的躲到一旁角落。 林波看着能对自己弟弟下狠手的付少卿,眼神更加恐惧, 早知道打死都不进来吃饭了。 见过点世面的人都知道,付家大公子,付少卿极其没有人情味,是个狡诈的黑狐狸, 满脑子都是算计,在商业界谁敢得罪他,不出十日就能让你的家业从此消失,而且他从来不用什么阴谋诡计,这才是吓人之处。 “哎哟,怎么下那么狠的手啊,心疼死我了。”方墨快步上前,想去查看那玉佩有没有大碍,就被付少卿拉住了手。 “说,想要什么。” “人家只要付少卿公子你。”方墨故意绊倒自己,想要扑进付少卿的怀里,谁知道, 这一次付少卿没有怜香惜玉,直接起身退开了。 方墨跌倒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爬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付少卿的眼眸充满着犀利,平复自己的心态后,又回到了从前老谋深算的样子。 “哈哈哈。”方墨捧腹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人那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果然,套路什么的只能用一次,眼神看着地上的付少安, “我想要他那双玉佩。” “听到了吗?”付少卿没有看地上捂着肚子都弟弟,只是命令他把玉佩拿出来。 付少安没有迟疑,粘了鲜血的手往衣服上蹭个干净,利索的扯下玉佩,递了过来。 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能用它消掉自己大哥的怒火,保自己平安,也是值的。 方墨兴高采烈的把玉佩拿了过来,仔细检查有没有坏,满意的塞进了怀里。 付少卿看着一脸贪财的方墨,想着事情已经办妥,正准备离去之时,想到了方墨之前身上带的玉佩,便问, “你之前的玉佩呢?” “你猜,对了,你还没有告诉那玉佩的持有者呢?”方墨殷勤的给付少卿倒了杯茶,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信息。 “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知道,这是为你好。”付少卿没有喝那杯茶,直接开门离去了。 而地上的付少安也被示青拽走了。 厢房里安静了起来。 “大姑娘,你跟付大少爷。”全程都在看戏的林波终于忍不住开口。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逗他呢。”方墨扔下一句话,潇洒的离开, 只留下蒙蔽的林波坐在那里思考人生。 第44章 赴约 傍晚回去的时候,林波正在厨房做饭,三丫跟陈安安已经下了学,两人正在房间内研究今天的课, 而方墨坐在院子里发呆。 吃晚饭的时候,陈安安说今天落夫子差人过来问方墨为什么不上学。 方墨不语,只是捂着嘴偷笑, “大姑娘,是想钓大鱼。”林波见大姑娘不说话,便忙着抢答。 “多嘴。”方墨瞪了林波一眼,继续吃饭,心里想着今晚要不要做点什么。 但晚上的方墨什么都没有做,吃完饭,洗漱完后只想睡觉。 第二天, 方墨今天没有特意不去上学,而是兴高采烈的坐在案前等着落夫子到来, 堂上的美人婀娜多姿,让人赏心悦目, 不愧是各大花楼的花魁啊,这腰姿,这小嘴,我要是男的也被勾搭过去,也不知道落夫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竟然对这些美人不心动? 可惜,可惜,不会夫子有什么病患吧。 “你好,方姑娘。” 一个娇媚的声音打断了方墨的胡思乱想。 只见一个美人出现在方墨眼前,声音酥软,穿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发髻上插着一根镂空金钗,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落在青丝上,香娇玉嫩艳比娇花,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美丽极了。 “美人姐姐你是?”方墨情不自禁感叹道。 “妾身是名唤若羽。” 朱唇轻启,似笑非笑,欲引人一亲芳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好色的方墨,美女帅哥都爱。 “方姑娘,妾身,可以坐这么吗?”若羽小声询问, 声音温婉柔和,格外动听。 “可以,可以,若羽姐姐坐吧。”方墨赶忙挪开一点位置,好让美人姐姐入座。 等她缓缓入座,方墨才疑惑的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姐姐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之前也未见到姐姐。” “妾身昨日才来上学,方姑娘的名讳也是听其他姐姐议论的。” “那若羽姐姐,应该知道其他姐姐唯恐避之无不及,而姐姐却敢来与我交谈。”对于突然靠近的人,方墨不得不保持警惕, 前头已经有个阿十还没有处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 “妾身知道,但妾身觉得方姑娘有大才,能让夫子落荒而逃之人,妾身敬佩。” 若羽清楚明白,来这里想学习是为了混口饭吃,有能力者应该近之,即使方姑娘年纪尚小,但天赋就是如此。 “哈哈哈哈,有眼光。”若羽的话让方墨很是笑逐颜开, 同时也心疼落夫子一秒,好好的学生就被自己挖走了,确实不好。 若羽低着头,娇羞的笑着,本来以为方姑娘性格会冷淡些,没想到会如此随意。 经过交谈,方墨才知道若羽姐姐是景州人氏,家里本是小道商户人家,却被对家下毒手, 家道中落,父母被逼债,最终身患重病后,又气绝身亡,只剩下自己一个女儿家更是被追债之人买入花楼,此次在雅阁楼学艺,学成之时就会被转卖京城。 看着若羽姐姐那么可怜,方墨心生怜悯,有了想要帮她赎身的念头。 等到落夫子来上课时,发现今天的方墨没有旷学,心里还算满意, 但发现方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完全被一个学子吸引住了,连课都不听了。 堂下的方墨跟若羽抛开不开心的事,聊得不亦乐乎, 虽然此刻的彼此身份不同,但很多兴趣爱好都很聊得来,怎么说呢,就是她很对自己的胃口。 下学时,落夫子差人来约方墨了去来福酒楼, 方墨暗暗窃喜, 因为这是一场比试,谁先主动谁就输了。 来福酒楼 厢房内,落夫子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本以为方墨不会来,正准备离开之时,方墨出现了, 一身青衣素裙,松松挽着的堕马髻上除了并蒂的两朵素银珠花外并无它物,手上还带着一支木兰。 “我今天终于想起来,你身上的熏香是什么气味了,给。”是木兰香, 方墨在来时路上还在纠结,待会是直接强上,还是装醉好呢, 就看到一院内红杏出墙的木兰,很是好看,想着落夫子会喜欢,便折了一支带来。 落歌望着递过来的木兰,愣愣出神,好像还没有人送过他花,一直都是自己调戏人家,现在反被一个小姑娘调戏了。 落歌微微一笑,接了过来,粉色渐白的花瓣,淡雅的清香,很好闻。 “上酒了吗?”方墨安闲自在的坐到他对面, 跟美男喝酒,总不能少了酒。 看着对面品貌非凡的落夫子,今日穿着一身降红色云缎锦衣,衣领处依旧松松垮垮,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最讨厌的是他那一双狐狸眼,尽显邪魅之感。 他真的很适合红色。 “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好酒菜了。” 落歌抬起那一双狐狸眼,邪魅的望着对面的方墨,眼神中充满着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好,落夫子。”方墨痴痴的看着他,就差嘴角的口水流下来了。 真好看,怎么会有男子长成这个样子呢? 落歌感受到对面的炙热视线,嘴角上扬,很是享受。 不一会,酒菜已经上来了,是女儿红, 方墨随便填了一下肚子,给落夫子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爽口的快感,让方墨沦陷,于是就开始只顾自己的喝了起来, 好酒。 味道是甜酸苦辛鲜涩于一体的黄酒,口味香醇绵柔,气味有着诱惑人的馥郁芳香,而且往往随着时间的久远变得更加浓烈。 “你很喜欢喝酒?”落歌看到着对面满怀畅饮的方墨, 此刻方墨已经两腮绯红,双眸一泓醉意,发丝送松散而落,美丽的容颜像是一幅画,吐纳之间带着一股妙不可言的神秘感。 “喜欢啊,落夫子不喜欢吗?”方墨倾斜着身子,眼神朦胧的问他。 “你可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落歌没有回答方墨的话,而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夫子可不像一个多情之人。”方墨回他。 落歌轻笑几声,站起身来,给方墨夹了筷鱼肉, “吃点菜,空腹喝酒容易醉。” “夫子,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方墨浅笑,上前又给落夫子倒了一杯, 想了想,直接坐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好方便痛快畅饮。 落歌没有拒绝,一饮而尽, 眼尾微微上扬,泛着一点点自然的红意,使得他眉目之间多了一抹艳色。 方墨低头暗喜,又给落夫子倒了几杯,他没有犹豫。 “夫子,喝那么多会醉噢。”方墨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下。 落歌笑了,笑得很张扬, “酒不是你灌的吗?” 方墨内心一怔,担心事情败露,索性抱起壶直吹。 落歌没有阻拦,笑眯眯着看着眼前大饮的方墨, 小丫头,这伎俩太过青涩了,不过我很喜欢。 放下已经空的酒壶, 方墨唇角勾起,假意喝醉,直接扑到他的怀中, “夫子,我好像醉了。” “是吗?”落歌勾起怀中少女的脸庞, 那白皙中带着红晕的娇容在灯光下惊艳至极,灵动的眼睛此刻已经迷离飘渺,朱唇微翘,勾人犯罪。 不可否认,此时的落歌沦陷了, 只见他正缓缓低头,想要掠夺这一份美好。 嘭! 不知道是谁踹开了门,惊扰了这片景致。 第45章 大型修罗现场 嘭! 方墨大惊,立刻收起双眸的情欲,转头望去,正想谩骂来人。 一瞬间惊呆了, 付少卿跟苏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方墨内心的第一想法就是赶紧逃离这里,有种被抓奸在床的羞愧感。 一个时辰前 在方墨前脚刚走没多久,苏秦就到了景州, 苏秦是偷偷过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找到了陈安安信中的地址,本想给姐姐一个惊喜, 谁知开门的是林波,林波说姐姐去来福酒楼了,邀请姐姐的正是安安来信中提起到的一个极其妖艳的男子,落歌。 不知怎么,苏秦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急忙赶到时候,在楼下却遇到了付少卿。 “付大少爷。”苏秦虽然着急,出于礼貌,还是先向付少卿问句安,因为这来福酒楼是付家的产业。 “苏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卿秦的出现,是在付少卿的意料之外的, 其实同福镇发生的一切,付少卿都知道,但没有想到苏秦会突然到来。 “因为想念家中姐姐,所以赶了过来,没想到付大少爷也在。”苏秦随口作答,眼神一直在寻找方墨的位置。 “方姑娘,在二楼甲字号厢房。”付少卿看苏秦着急的神态,知道苏秦的来意, 其实自己也是刚刚得到酒楼来的消息,说方墨跟落歌在厢房里吃饭,还喝了酒, 落歌,自己听闻,是雅阁楼里的夫子,擅长蛊惑,专门教授女子魅惑恩客之术。 所以自己是担心有人喝醉闹事,才出现在这里的。 付少卿安慰自己。 两人一到门外,屋内传来方墨娇滴滴的声音, “夫子,我好像醉了。” “是吗?” 两人第一次听到方墨如此娇媚之声,不免愣在原地, 片刻后,两人达成共识,一起踹开了从内部落锁的房门。 映入眼前的是,方墨正倒在男子怀中,男子缓缓低头,正准备一亲芳泽。 “姐姐。” 苏秦快步上去前,把方墨从男子怀中拉出,死死护在身后,努力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方墨还没有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苏秦拉了过去。 “落歌。”付少卿冷着脸走到落歌面前, 即使付少卿早已经知道落歌样貌出彩,但见到他时,还是被他狠狠惊艳到了。 落歌低眸,收起慌乱的情绪,抬头看着来人, 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苏秦沉着脸打量着眼前妖艳的男人, 妖孽,穿着那么骚气,想勾搭我姐姐,无耻。 大型社死现场, 本来出来玩玩的,没想到被熟人撞见了,一个小姑娘跟一个成年男子孤男寡女在厢房喝酒,算了,我还是装醉吧。 “我头晕。” 方墨装醉,靠在苏秦背上,假意用手拍拍脑袋,想让脑袋清醒清醒。 “姐姐,你没事吧。” 苏秦心疼地用手扶着方墨,用手捋了捋方墨的散落的青丝。 “落歌,她还是个小姑娘。”付少卿冷着脸提醒落歌,方墨还小,不要情绪上头了。 “是吗?方姑娘。”付少卿歪着头,仰着修长的脖颈,看向方墨, 其实落歌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刚刚自己竟然会想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方墨假意没有听到落夫子的话,安静的装个喝醉酒的人儿。 落歌见方墨装醉,心生一计,想要看看方墨会如何应对。 “是方姑娘约我来的,也是她倒进我怀中的。”落歌扬起唇,笑靥显得没心没肺。 你妹的,出卖我。 方墨心里咒骂起落夫子。 付少卿洞悉一切的看着靠在苏秦肩上的方墨, 不语,本就冷着的脸逐渐黑了下来, 狐狸精,喜新厌旧,小小年纪就如此作风。 “不可能。” 苏秦掩饰内心的深处的胡思乱想,嘴上努力为方墨辩解, 若不是你这妖孽,姐姐怎会如此。 “行了,回家。”眼看装不下去了,方墨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清醒过来, 喜欢帅哥怎么了,要不是我这身子小,我早霸王硬上弓了。 看着三人,一个幸灾乐祸,一个黑着脸,一个不可置信,只觉得头大,索性什么都不管了,直接离开。 “姐姐,姐姐。”苏秦一脸担忧地追了上来。 一路跟着,也不敢说话,苏秦一直知道方墨行为举止比较随性,但从没有作风如此大胆过, 上次出现个周子敬,这次又来个长相妖媚的落歌, 姐姐,你到底想干啥。 方墨有些生气,心里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虽然原生才十五岁,但自己已经二十六了,看到帅哥忍不住也是正常的,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谁没有那几天啊。 都怪这该死的朝代,怪那该死的男人,把我带到这里来,不然现代的我,这个点应该是左搂右抱的时候。 呜呜呜…… 想着想着,方墨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姐姐。” 苏秦有些不知所措,跟姐姐相识大半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姐姐, 今晚属实让自己感到震撼,有些摸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方墨。 “笨啊,女孩子哭泣,不知道抱人家啊。”看着苏秦青涩的安慰,方墨不满意的吼道。 苏秦诧异,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生硬的把姐姐拥入怀中,学着以前王婆婆安慰自己那样,轻轻拍着姐姐的背,给她顺气。 不远处,黑暗中,付少卿正躲在那里,手里捏着帕子,久久不愿离去。 罢了,终究不是一路人。 第46章 宁州 第二天早上, 方墨昨晚跟苏秦商量过了,今天就回同福镇, 其实方墨是被逼的, 苏秦不同意她继续留在这里,但是方墨不能告诉三丫她们啊,本想让林波留在这里照顾她们,但碍于男女大防,才带了林波回去, 叮嘱好一切,留好银两给她们,一大早就启程了。 等出了景州, 方墨伤心地掀起帘子,望着雅阁楼的方向,内心还是微微不忍, 还没有向落夫子道别,可惜,我的美男,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姐姐。”苏秦语气有点冷淡,直勾勾的盯着方墨。 “我知道了,我还是个小姑娘,我要为了我的名声,为了青青,为了你。”方墨放下帘子,有些无奈,这些话苏秦都唠叨一晚上了, 小姑娘是真的,要不是自己年纪小,为了身体着想,等你发现时候,我已经跟美男共度良宵了。 “姐姐知道就好。”苏秦从怀里掏出一大早就去买的马蹄糕,递给姐姐, 自己知道姐姐特意起得晚,没有用早点。 “我不想吃,我难过。”方墨瘪着嘴,一副失恋的表情。 “那行,姐姐就别吃了。”苏秦本就不悦的心一下子变得更低沉了,并快速的把糕点收了起来, 不吃就饿着吧。 “你还跟我较劲了,行,谁怕谁。”跟我来硬的,方墨还没怕过, 方墨生气的把头扭到一边,不与他相对。 马车外的林波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该如何装作没听到为好。 马车走了一天,一路上风平浪静,跟来时差不多,但傍晚方墨不想睡马车上了,想去路程中经过的宁州歇脚。 没有跟苏秦商量,方墨就让林波驾马车去宁州。 宁州城,每人交了一两的城门税,才可以进去, 不同于景州那般繁华,商业性强,这里人口流动性不大,基本都是附近的乡镇,不过热闹倒也挺热闹的,有很多本土特色的小吃。 方墨等人在一家云来客栈住了宿,开了三间上等房, 虽然出门在外,应该省点银子,但方墨不想省,出来玩,主要是开心, 省那点银子,自己住不舒服,吃不好,如何开心啊。 “大姑娘,出来吃饭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林波。 “来了。” 来到客栈一楼,发现人比刚才进来的还多,大概都是赶路的人,所以这个时辰才吃饭吧。 三菜一汤,方墨吃的很开心,全程没有管苏秦在做什么, 跟我欧气,老娘跟你玩到底。 “大姑娘,听说宁州晚上的夜市很热闹,大姑娘去逛吗?”林波努力的打破僵局,因为这个饭吃得林波太压抑了。 “那好啊,不过我自己去,你不许跟着。”方墨警告林波,同时也是在警告苏秦, 想插手我的事,那还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饭后,方墨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苏秦感知到隔壁的人出了去,本想跟出去的脚却收了回来, 算了,随她吧。 宁州夜市,果然很热闹,一路上人流如潮,沿街都是叫卖声,街道上的花灯更是给这个绿瓦红墙的街道增添了一抹色彩。 方墨嘴里叼着糖画,正兴高采烈的在街上观看胸口碎大石, 谁知道被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撞了一下,有些生疼。 “对不起,对不起。” 那小姑娘连连道歉,畏畏缩缩的跑开了, 方墨咬掉糖画老虎的头,嚼了几下,嘴角上扬,跟了上去。 巷子深处,一间破屋子里,几个小女孩正在分享刚刚偷取到的银两,完全没有留意到墙外坐着一个少女。 许久 “你们偷到了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划破了这个沉静的黑夜。 覃飞飞回了头来,发现墙上的少女正在吃着糖画,内心一颤,认出了那是刚刚自己的货(偷东西划分,专业语货)。 “你是什么人?” 覃思思站了出来,大声怒吼到。 “我是何人,你手上的荷包就是我,你说我是何人。” 方墨吃完最后一块画糖,把棍子一甩,从墙上跳了下来。 覃飞飞等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抓着手里的荷包,不愿意松手,有两个年纪小的更是忍不住想哭。 “偷东西是不对的,何况是偷我的东西,还给我吧。”方墨好声好气的跟她们说,不想为难她们, 大家同为女孩子,这是她们的生存之道,把自己东西还来就是了,其他的事情可不想管。 覃飞飞听到眼前少女的话,内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伸出手,把同伴护在身后,一双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待会你们先跑。”覃飞飞小声的跟同伴说,她明白眼前的少女是会些功夫的,不然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跟到这里,只怪自己眼神差挑个这个货下手, 同时覃飞飞希望在她的牵制下,同伴能够逃走。 “还回来吧,我不想出手打你们。”方墨看着那个偷东西的女孩像护鸡仔一样护着她的同伴, 方墨也不想动手,几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值得出手。 “我们不会还给你的。” 覃飞飞大喊,趁对手没有反应过来就一股脑直直的冲过来,拼尽全力抱着对方,不让她挣脱,嘴里大叫, “快走,思思带她们走,走。” 覃思思眼含热泪,就这样看着姐姐赴死,拉着其他同伴头也不回的跑了。 “找死。”方墨抬起脚狠狠的踩到她的脚面上,让她吃痛, 等到她本能反应,双手微微无力下,直接就挣脱开来,再一脚把她踹开,飞身去追寻其他几个。 覃飞飞没想法对手如此强大,本以为能多撑几秒,让妹妹们多几分求生机会,谁知道, 覃飞飞绝望了,眼神已经开始黯淡无光。 覃思思不顾一切的拉着年纪最小的两人一路狂奔,好似身后有老虎一般, 谁知道还没有跑多远,就被一石子击中小腿,连同其他两个妹妹一起扑倒在地。 “思思姐,快起来。”两个年纪大一点的看到覃思思摔倒,不明所以的想扶起她,继续逃跑, 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经来到了身后。 第47章 黑色产业链(一) “把荷包还给我。” 此刻的方墨落入外人眼中,就是个刁蛮富家小姐正在欺负弱小无助的小乞丐。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求求你了。” 两个年纪较小的小女孩直接跪在方墨脚边,抱着她的双腿求饶。 “我是想放过你们,前提是还我荷包。”方墨推开她们脏兮兮的手,蹲下来很客气的跟她们讲。 “不可能。”覃思思忍着疼痛坐在地上,还是死死护着荷包,不愿意放手。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机会只有一次 错过了就没有了。 方墨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对着她啪啪就是乱抽, 其余四个看到大的被打,也扑上去护着,一时间哭喊声引来了附近的居民。 呜呜的哭泣声,好像受了什么很大的委屈,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听着让人心疼。 “你个姑娘无法无天了,竟然当街抽打小孩。”一个围观的妇人上前指责。 “打了又怎么了,报官抓我啊。”方墨根本不怕,最怕被官抓的恐怕是地上嗷嗷大哭的几个吧。 “报官,我们去报官。”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瞎起哄,嚷嚷着要报官,要把这个飞扬跋扈的少女抓去蹲大牢。 “求求你们,不要报官,求求你们了。”地上几个小女孩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磕头求饶,祈求路人不要报官。 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求饶磕头的样子甚是可怜。 要报官的几人面露难色,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纷纷退回自己的家,关上房门。 “行了,荷包。”方墨丢掉树枝,走到那个嘴硬的小女孩跟前,讨回我的东西。 覃思思她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嘴唇,想竭力制止抽泣,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只精致粉红色荷包,归还了它的主人。 “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吗?”方墨拿回荷包,急迫的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受损,银两有没有少。 再看着这几个哭泣泣的小女孩,也许是她们的友情感人吧,方墨突然就脑抽风了起来, “我叫方墨,明天午时之前有什么困难可以到云来客栈找我。” 覃思思等人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已经走远的少女。 等方墨回到客栈,苏秦已经徘徊在门外, “姐姐,你回来了。”苏秦一直在客栈门口踱步,看着时辰越来越晚,心里很担心方墨。 “嗯,苏秦弟弟,你在等我?” 方墨点了点头,看着一脸着急的苏秦,免不了生出逗趣之意。 “是,姐姐这么晚还未归,做为弟弟,很担心姐姐的安危。” 方墨一下子被苏秦的话惊呆了,目瞪口呆,怔在那里, 方墨以为傲娇的苏秦会冷战到底的,没想到那么快就认输了。 “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方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发质柔软细腻,很有手感。 苏秦有些脸红的低着头,任由方墨为所欲为。 第二天接近中午,方墨才起床,洗漱好一切,苏秦跟林波已经等在了楼下, “吃饭了吗?”方墨问他们。 “没有,就等姐姐了。”苏秦上前把方墨拉入席,贴心的搬开凳子,让方墨入座, 还把打好的米饭放在方墨面前,摆好筷子供方墨使用。 林波眼睁睁看着着一切,怀疑自己没有睡醒,内心很是疑惑, 昨日还闹别扭的两人,今天竟然和好如初了, 是不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林波,吃饭啊,想什么呢?”苏秦打断了林波的胡思乱想。 在他们吃饭之际, 一个满身伤痕,衣服都是鲜血的小女孩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方墨脚边, “方墨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覃姐姐们,求求你了。” 方墨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昨晚那群小偷中,年龄偏中等的其中一个女孩。 苏秦跟林波已经愣住了,满脸疑虑,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个小孩,还一直给方墨磕头,让方墨救她们。 方墨把她拉了起来,带到房间,拿起帕子小心的为她擦拭,询问之下才得知,昨晚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 昨晚, 覃思思等人被鞭打,跪地求饶,引来路人要报官,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成年男子,男子盯着覃思思,给了她一个手势,吓得覃思思等人磕头祈求不要报官。 后面覃思思等人回破屋接到覃飞飞,一行人往城市边缘的一个角落走去,那不算是一个残破屋檐,可以说是一个大宅院,经过的人都会以为那里面住着一位有钱的商人, 韦老板, 韦老板光鲜亮丽,锦衣绸缎,出门更是穿戴各种金银,人人都好奇韦老板做何生财之路,韦老板笑而不答,没有人知道每夜子时,这大宅院的后门会打开。 韦老板确实是一个商人,不过不是正经商人,他靠偷卖孩童,打残孩童,教孩子偷鸡摸狗之事赚钱。 韦老板养有十个所谓的儿子,都已成年,他们会去乡下收购一些小孩,大部分都是同村或者附近村民进村偷的一些襁褓婴儿,还有一些黄口小儿, 男孩大部分都卖出去,长相漂亮点的女孩养大一点就卖去花楼,差的就打断手脚,丢出去乞讨, 被打断手脚的为了吃口饭,就会卖力的去卖惨,等到晚上时候,韦老板的儿子就会去收摊,达不到标准就没有饭吃。 而覃飞飞等人,是韦老板教出来偷东西的其中一组,一开始是覃氏两姐妹先被拐进去的, 韦老板先打一顿,饿了几天,然后让其中的一个儿子去装好人,给覃氏姐妹洗脑,然后教她们做小偷, 覃氏姐妹为了生活,努力去学习,韦老板又拐来其余四个,给机会她们培养浓厚感情,拐来的年纪只会越来越小,为的就是拖住其他人, 六人无论是自杀还是逃跑,那个看管她们的儿子就会被鞭打阉割送去宫里,六人其中一人逃跑或者自杀,其余五个也会被打断手脚送去乞讨。 一个看着一个,一环套着一环,为了各自能活下去,只能死死看紧其他人,根本跑不了, 宁州很多韦老板的眼线,年纪小的妹妹能跑到哪里去,而且还不能被官兵抓住,这种如同乞丐一样的孩子, 被官兵抓住也是一顿毒打,关进大牢只会浪费粮食,打完后就会被韦老板的儿子抓去,打断手脚送去附近的乡镇去乞讨。 昨晚偷方墨荷包不愿意交出来,是因为今日偷来的银两不够, 每个人偷来的银两都被韦老板的儿子盯着,防止私吞,但同时你晚上去大宅院上交的银钱不够就会挨毒打,不给饭吃。 每人只有三次机会,第三次不够就被打断手脚,昨晚是妞妞跟丫丫第三次机会, 两人年纪小,技术不到家,覃飞飞姐妹为了她们不被打断手脚,所以才不愿意交出荷包。 因为昨晚的事情被韦老板知晓了,所以众人才挨的鞭打,覃飞飞姐妹俩因为差点惹出大事, 韦老板恼怒,决定今夜子时,等所有人来交粮之时,拉出覃氏姐妹,先让儿子们凌辱一番,再打断手脚,以此来警告其他人。 听完小女孩的话,方墨他们都沉默了。 第48章 黑色产业链(二) 安抚好女孩,众人沉默了。 要解决这件事,就需要周全的法子,不然只会害人害己。 “姐姐。”苏秦摇摇头,这事是不想姐姐掺和,办不好可谓是凶多吉少,能不能活着走出宁州都是问题。 韦老板如此神通广大,眼线布满整个宁州,一点点出错就能让所有人赔上性命。 “苏秦,我不能。”也许这就是命运的牵引,既然上天让方墨穿书而来,又让她遇到这件事,她就不能不管,这太黑暗了, 如果方墨穿书过来时间比较晚,会不会也落入韦老板的手掌之中。 “擒贼先擒王,我们只能从韦老板那里入手,今夜子时所有人都会回到那个大宅院,到时候我们就通知官府去,来一个瓮中捉鳖。” 劝说方墨无用,苏秦只能尽力想个万全之策, “只是我担心韦老板狗急跳墙,会残害到里面的小孩。” 苏秦担心的也是方墨顾虑到的问题,一团打尽是好,但最终的目的是救出里面的小孩。 “我乔装打扮跟这小女孩回去。” “不可。”苏秦大声否决了方墨这个想法, “太危险了,姐姐,我不会让你去的。”如果姐姐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会武功的,想弄死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方墨拍拍苏秦的肩膀,想让他放下心。 “大姑娘,一定要这样吗?”林波于心不忍,跟了方墨许久,真心不想方墨出事。 “没事的。”方墨轻笑几声,努力安抚担忧的两人,就将他们推了出去,换套衣服装扮起来。 对这件事方墨还是有把握的,有风险的事从来不做。 今夜就让我来当一回圣人吧。 小女孩是接近傍晚回去的,她本来是跟同伴一起被关起来的,但她是偷偷从狗洞爬了出去。 入夜接近子时 方墨从小女孩那详细了解到了宅院的具体位置,趁着夜色,轻松找到了那宅院, 宅院很大,围墙很高,外面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之家,没人知道里面的肮脏之事。 等方墨来到时,时间刚好到了子时, 一队又一队的孩童从后门进入这家宅院,还有很多是互相搀扶进入的,因为他们都已经残废了,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相同的就是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一名成年男子。 成年男子统一身着深灰色束手服饰,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然韦老板是不可能放心让他们看管这些孩子的,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分成,让那些男子死心塌地的为韦老板办事。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宅院,方墨从后面翻墙进入,院内很空阔,聚集了很多小孩, 因为年龄身高问题,在一众小孩子里面,容易会被发现, 所以方墨索性混进残缺孩子中间,装作残废,半坐在地上,任由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她的真实样貌。 “把那两个丫头带上来。” 一个高昂的声音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庭院中间出现一位中年男子,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额上镌刻着皱纹,两鬓夹杂着银丝, 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这是张完全北方的国字脸,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他的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落腮胡中,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毒辣,单看外表还觉得此人很是正派。 不一会,浑身是血的覃飞飞姐妹俩就被人架了上来,两人被狠狠的丢落在地上,若不是传来吃痛的呻吟声,还以为人已经挂了呢。 “爹爹,求求你,放过思思吧,求求你……。” 躺着地上的覃飞飞挣扎着爬起来,扑到中年男子脚边, 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衣裤早已被血迹渲染。 而这个被她们称为“爹爹”的人正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飞飞,我一向把你看作我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听着韦老板假好人的话,人群中的方墨只觉得恶心。 “爹爹,你放过思思吧,我还能挣钱,我会拿很多很多的钱回来孝敬你的。” 覃飞飞哭喊着,她不想妹妹被打残,只希望一次一次的哀求,能换爹爹的一点心软。 “飞飞,不是爹爹说你,一向眼光不错的你,昨夜为什么会挑那样的货下手,现在不是爹爹不愿意救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啊。”韦老板伸手抹着眼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能是在外人面前装多了吧,他竟然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好人。 “爹爹,爹爹,求求你,求求你……。”覃飞飞看着身旁已经奄奄一息的妹妹,为了妹妹,只能再一次向韦老板磕头, 即使脑袋已经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停下。 看到这一幕,方墨身旁很多孩子都已经害怕得颤颤发抖, 他们心里都明白,却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力量去对抗这个所谓的爹爹。 “阿大,飞飞等人也是归你看管的,就你先下手吧。” 惩罚开始。 所谓杀人诛心,韦老板这手是玩得贼六,他不是让阿大先强辱覃飞飞,而是先从思思下手。 阿大高兴坏了,嘴角笑得猥琐,直径往躺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覃思思走去, 而覃思思的眼神从恐惧变成绝望,最终闭上双眼,等待宿命。 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怎么禁受得住这样的摧残,可能熬不到变成残疾孩童了。 正当阿大准备撕开思思的衣服时候,覃飞飞扑了过来。 “爹爹,爹爹,不要啊。”覃飞飞只想救妹妹,不顾伤痛的冲过去,趴到妹妹身上,阻止阿大下手。 韦老板半眯起邪恶的眼睛,望着覃飞飞的举动,心里想着,之前还觉得覃飞飞还能留下,现在,可惜了。 “阿大,到阿五,五人一起上吧。” 这是多么的惨绝人寰,很多孩子已经捂起眼睛不敢再看下去,而跟覃飞飞一伙的四个小女孩被绑在一旁观礼, 她们哭喊着,想去帮忙,却挣扎不开,恨自己的毫无能力,哭喊着希望苍天有眼。 “谁?” 正当阿大等人准备撕开覃飞飞姐妹粮的衣服时,被阿六的出声打断了。 “出来,我看到你了。” 方墨内心一颤,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第49章 黑色产业链(三) 韦老板顺着阿六的视线望去,一堆残废孩童中间缓缓站起了一个女孩。 “没想到被你们轻而易举的揪出来了。”方墨轻笑几声,缓慢的爬起来,拨开散乱的发丝,露出本身的样貌。 “爹爹,那人就是昨晚鞭打覃飞飞等人的货。”阿大看清来人面目,走过去凑近韦老板耳旁说道。 “没错,就是我,本来想混进来看看戏的,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方墨往空旷的地方走去, 远离那些残废的孩子,避免得发生点什么,误伤到孩子们。 “哼,你未免太小瞧了我们。”韦老板嘲讽起眼前不自量力的小丫头,自己精心制作的布局, 哪是你一个小丫头就能破坏的。 确实, 不得不说韦老板这点很聪明,一个儿子负责看管一群,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一清二楚, 这就是方墨为什么不在之前就混进乞讨队伍的原因,虽然把自己安排进去很简单,但也很容易被揪出来。 想着后面趁着院内人多,好打掩护,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发现了,不知道能不能拖到苏秦带官兵过来。 “韦老板是吧,要不我们商量商量,做笔生意,如何。”方墨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已经绞尽脑汁,尽量去拖延时间。 “什么生意?”韦老板摸着下巴的胡渣渣,思考着事情的真实性。 “我们合伙一起挣钱如何,你看我那么漂亮,我们可以玩把大的,仙人跳。” “何为仙人跳。”韦老板迟疑片刻,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我去当美人,勾搭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然后带出来,再绑架他们,逼他家里拿钱赎人。” 方墨滔滔不绝的讲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引起韦老板的兴趣。 韦老板仔细分析起那丫头的话, 绑架,拿美人做饵,这法子不是没有听说过,赚取的银两确实比乞讨偷窃来的多, 但同时危险性也大,官宦人家是不能绑架的,商户人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动手之前需要多番打听,这人手也是个问题。 想要做起其他买卖,什么都要重新开始,只是这丫头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信。 “韦老板,是有什么顾虑,我们可以商讨商讨。”方墨见韦老板还在思考,就进屋内把椅子搬出来,坐到院子中间,强装镇定, 因为这时候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寻常的行为,一定要平静, 方墨环顾四周,内心分析着, 这里他有十个儿子,都是练家子,所谓双手难敌万拳,不好打,重点是那些孩子, 如果暴露了自己此次的目的,他们一定会破罐子乱摔,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韦老板看着淡定自若的少女,内心深处有些动摇, 钱,谁不想多赚,有这个机会就不能放过, 但是此女子来路不明,何不让她讲清楚她的手段,再杀之为快。 “姑娘高见,只是不知姑娘师从何处。”韦老板立刻赔上笑意,恭恭敬敬的样子很是讨喜。 “这个嘛,我师从昆仑,我师傅师母是有名的鸳鸯大盗,曾经在皇宫里偷盗取过宝贝,就是那皇帝手上把玩的迦南香十八子手串,你们听说过吗?” 方墨开始放烟雾弹,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结合在一起乱吹,尽量吹得大,他们不知道最好。 “鄙人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韦老板装出不耐烦的样子, 紧皱着眉头显得有些烦躁,在大庭广众之在儿子面前, 自己的无知,让人下不了台,但为了骗取那丫头口中更多的信息,只能忍着头皮继续下去。 方墨看着韦老板那做作的样子,就想发笑, 真让你什么都知道,那还得了, 方墨继续说道: “那手串是由十八颗球状的伽南香木及结珠、佛头、背云、坠角串成,每颗珠上嵌金质长、圆“寿”字各两个,佛头、背云、坠角均嵌金质“寿”字。手串用黄色丝绳穿结而成,并以珊瑚、珍珠米珠做装饰。” 方墨详细的讲解十八子的价值之处,听得他们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韦老板一开始还有点怀疑,但听到那丫头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可谓是震惊, 自己之前有听师傅提起过,但从未见过,具体的也不清楚,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知道的如此仔细,仿佛亲眼目睹一般。 “你们知道十八子还有何妙用吗?”方墨故意吊他们的胃口。 见众人摇头,我才说出口, “伽南香亦称沉香,是一种既可散发香气又可药用的香木,表面是紫黑色的,底部是红色的,可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有通窍醒神,闭精固气之功效。”我把我在现代学到的知识一股脑背了出来,为了避免起疑,当然越详细越好, 那迦南香十八手串,方墨也是在现代博物馆见过而已。 所有人屏住呼吸,直楞楞的听着,惊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是个人都想得到。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皇宫丢弃过宝物呢?”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提出这种问题,真让人想打他一顿。 “你笨啊,皇宫里宝物多的是,再说了,皇帝手头的宝贝被盗,传出去多丢人啊。”能盗取皇帝手头的宝贝,那才叫一个厉害。 韦老板瞪了一眼刚刚提出质疑的那人,毕恭毕敬的从一旁桌上,端起茶水递给那少女。 “韦老板,你能跟我这种见识渊博的人一起,才有出头之路。”方墨嘴角上扬,接过韦老板递过来的茶杯,假意喝了一口,就摔在了地上。 气势这一块一定要做足。 众人疑惑,韦老板却有些动气。 “韦老板,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发财啊。”方墨邪魅一笑,开始扔下鱼饵, 让他自己上钩,毕竟我前面已经放了那么多烟雾,再不上钩,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还是姑娘见多识广,鄙人能跟姑娘合作,那是大幸。”韦老板忍心心中的怒火,开始恭维了起来。 “那当然,我师傅师娘哪是你们比得了的,小偷小摸,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要玩就玩把大的。” 方墨斜视韦老板一眼,内心讽刺,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玩心理战,谁能掌握主导权,谁就赢。 鹬蚌相争,看来我还是那个渔人。 第50章 黑色产业链(四) “韦老板,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仙人跳吧。” “好。”韦老板激动万分,内心窃喜,终于转入主题了。 “不过,生钱之道,还是应该保密啊。”方墨给了韦老板一个眼神,让他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关起来,防止有人外泄。 韦老板很聪明,一下子就读懂了方墨的意思, 回头给了个眼神,让几个儿子纷纷把那些孩子关了起来。 “未请教姑娘贵姓。” “我姓方。”方墨也不怕他以后能来寻仇, 就算来了,那时候也是个小蚂蚁,一捏就没了。 “方姑娘,现在可以聊聊了吧。” “当然可以拉,把那些哥哥都叫来,一起商讨商讨。” 韦老板正有此意,先前不敢开口,怕方墨察觉到什么, 现在是方墨提出来的,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其他几个成年男子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毕竟这买卖做成了,那分成,够花上几年都没有问题。 “你看啊,到时候我们先安排人进那些商户之家,无论是做苦力的,还是下人,探听消息,到时候安排鱼饵下去,美人,以及商户老板都可以装扮的嘛。” 闻之,众人点头表示同意。 “先跟他们拉近拉近关系,男人都是好色的,这时候美人就可以上场了,贪财的,我们可以安排其他商户以能发财之法骗取,目的就是把他们引出来,等到偏僻之处,我们就套个麻袋,但全程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们,为了安全起见,人要分两拨。” …… 给他们讲完,方墨喉咙都干得冒烟了,也不知道苏秦那边怎么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来。 而苏秦那边却碰到了点麻烦,就是连宁州知府的面都见不到。 “快回去,不然我们就不客气的了。”守卫生气的把剑端拔了出来,以此来吓退面前两个男子。 “求求你了,大哥,我们真的有要紧事求见知府大人。”苏秦着急万分,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也不知道姐姐那边怎么样了,害怕去晚了姐姐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人,我们真的有事求见知府。”林波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满头大汗。 “不可,知府大人在休息,再不走,我们就真动手了。”守门的两个官兵直接把剑掏了出来, 寒光四射的刀剑,在灯火的照耀下,格外晃眼。 苏秦跟林波看着那销铁如泥的刀剑,内心虽然害怕,但也顾不得其他了,慌忙大叫起来,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我们有重要事情禀报。” 知府府内 “大半夜的,何人在喧哗。”正沉迷在软香如玉的宁州知府徐庆有些火冒三丈,大晚上的,不睡觉,敢来这里撒野。 正准备起身去察看时,被一洁白如玉的酥手拦住了。 “老爷,您如此劳累,让妾身去看看吧。”说话的正是徐庆的贵妾——柳艳红。 “罢了,你就去瞧瞧吧,别动气。”徐庆不舍的在柳艳红锁骨上亲了亲,才放她穿衣出去。 看着柳艳红那贴心模样,徐庆很是满意,五年前,徐庆是在宁州街上遇到的柳艳红, 当时柳艳红被人骗入青楼,她誓死不从跑了出来,慌乱之时,撞到了正在巡查的徐庆,徐庆一下子就被柳艳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吸引住了。 接回府内五年来,柳艳红一直恪守本分,连知府夫人都挑不出她的错处,柳艳红长相虽然算不上艳丽,但性格温顺,识趣,深受徐庆多年的疼爱,并且为府内诞下一名庶子。 “什么事情,这么吵闹。” 正准备砍杀闹事之人的守门看到柳姨娘带这丫鬟走来,才放下手里的刀剑。 “什么事。”柳艳红的丫鬟小青生气的问道,并帮姨娘把披风拉紧,避免着凉。 “是两个闹事的,说有要事见大人。” 柳艳红撇了一眼外面的两人,虽然站在阴影处,但其中一少年的长相还是让柳艳红内心一颤。 “你是何人。”柳艳红问。 “在下苏秦,这位是林波,我们有要紧事需要求见知府大人。”苏秦上前一步,表面来意,希望获取来人的恩准。 “什么要紧事。”看着眼前少年毕恭毕敬的样子,柳艳红内心有些微微颤抖,但不得已装出淡定的样子。 “是让知府大人立功劳的紧急事情。”苏秦没有说明什么事,直接搬出受益, 有好处,人才会动容。 柳艳红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如此,等着,我去禀报老爷。” “多谢夫人。” 片刻后,宁州知府徐庆召见了苏秦跟林波,两人速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来。 “大人,这可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好机会啊。”苏秦斩钉截铁的说道,低头之余遮掩住眸间的着急。 “好,来人,召齐兵马。” 苏秦跟林波听到徐庆的话,惊喜万分,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 方墨正在施展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给韦老板等人,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 从一开始的五岁偷荷包,再谈到八岁卖惨祈博那些官宦夫人的同情心,最后就是入室偷盗各种金银财宝。 讲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动人心弦啊,韦老板等人从一开始的呆若木鸡,到最后的深信不疑。 不得不佩服自己,说得连我都差点信了。 “开门,开门……”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拍门声。 “爹爹。”阿大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察觉到了不对劲。 “镇定,去看一下什么情况。”韦老板淡定自若,依旧没有任何危机感, 因为在他心里一直确信,这么多年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现在也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 阿大快速的跑到大门后面,从缝里往外瞄了一眼, “是官兵。” 几人听闻,大惊失色。 “韦老板,有官兵,怎么办?”我假装害怕到不知所措的样子。 “慢,主要是后面那群孩子,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你们五人带着那群孩子从后门离开。” “韦老板,我呢?”听到韦老板的吩咐,方墨着急的表示也想跟着离开。 韦老板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方墨跟阿大几人匆忙的跑向后院,打开门锁,把那些孩子放了出来。 啪 方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阿大扇飞了其中一个小男孩。 “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阿大是在警醒众多小孩,之前一人看管一队还算轻松,现在五人看管接近八十多的孩子, 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丝毫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就是万死难逃。 “别愣着了,走。”阿二催促道。 方墨忍下心中的怒火,快步上前正要打开后门时候, 阿三阻止了她。 “你阻止我干啥。”方墨疑惑的怒吼,想把刚刚的怒气发泄到阿三身上。 “门外有官兵。” 方墨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谨醒, 本来想着打开后门,一行人冲出去,正好让埋伏的官兵把我们一窝端。 “这里。”另外两个阿四阿五打开地窖盖子,催赶小孩进去。 方墨瞪大双眼,惊呆住了, 原来傻子竟然是我自己。 第51章 黑色产业链(五) 跟着众人,方墨跳进了这个所谓的地窖, 这里很大,放着很多粮食。 阿大搬开一筐筐晒干的玉米,一个足足有一米多的洞口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走。”阿大跟阿二拿着火把在前面带头,阿三走中间维持队伍秩序,阿四阿五断尾, 一群小孩如同木偶一般乖顺的跟着,健全的就搀扶残疾的小孩,整齐有序,看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覃家姐妹也在其中,只不过双手被绑住了,踉踉跄跄的低着头行走,只是一步一个血印, 看来再不解决掉阿大等人,覃家姐妹就要失血过多了。 正当方墨摸出匕首,准备动手之时,光亮照射进来,洞口已经出现了。 “到了。” 身旁的阿四说道,拿鞭子抽打脚速慢的孩子。 方墨看着他,他也看着方墨, “跟牛一样,不打不行。” 阿四的话激起了方墨早已经叫嚣的气焰,方墨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一股杀意, 就是现在。 方墨快速的抽出匕首, 一刀封喉。 阿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下了,眼神中对求生的渴望一点点消散。 突然倒地的死人,惊吓到了孩子们,一个个如同受惊的鸟儿到处乱喊乱撞。 “蹲下。” 方墨大叫一声, 用匕首接住了阿五挥砍过来的大刀。 “你是什么人。” 不给他多余的思考, 方墨侧身避开他的大刀,借助洞道的墙壁,飞扑过去,倒地之时,双手抓住匕首狠狠的插进他胸口, “你……。”阿五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可是他的话再也没办法说出口,他的脸色陡然变得灰黄,死亡扑面而来。 方墨勾着嘴唇,拔出匕首,阿五的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如利剑一般飞溅,洒满方墨全身。 阿三距离最近,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的, 驱赶走所有乱撞的小孩,就看到阿四阿五早已倒在地上,方姑娘满身鲜血的站在那里, 方墨趁阿三愣神之际,提起匕首朝他奔去,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匕首划破他的喉咙,裂开了一道狭小的口子,滚烫的鲜血顺流而下,晕染他胸前的衣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死亡的气息笼罩当场。 阿三吃力的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潮状的呼吸着,那是生命停止之前最后一段呼吸。 咣当一声, 阿三倒下了。 洞口外,看着小孩如同受惊的小鹿冲出来,阿大阿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正准备进去查看时候,方姑娘出现了。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血腥味的气息一下子飘荡在整个树林, 汗水掺杂着鲜血打湿了她的青丝,黏糊糊的粘在脸上,带着几分凄惨美感,墨黑色的眼睛显示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杀戮, 那是一双冰冷平静的眸子,神秘而苍凉。嘴角苍白,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 好奇怪,她只是个半大的女娃娃。 阿大微微眯起双眼,明白了所发生的一切,他跑步向前,左脚掌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地一纵,飞身而上, 他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对手,拳头带风,呼呼作响,猛的向对方的要害之处攻去。 方墨没有意料到阿大能反应那么迅速,出于身体的本能,翻身往后倒跃,躲过了他的攻击, 不知何时,阿二出现在了方墨身后,只见他挥出一记重拳,直直的朝方墨而去, 一记闷沉的拳响落在方墨身上,因躲避不急,被掀翻在地, 方墨艰难的爬起身来,擦掉嘴角流出都鲜血,准备还击, 这时身后的阿大趁机而动,裹夹着阵阵劲风,呼啸而出,直击方墨的后背,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杀意,方墨凭借灵活的身手侧身躲避,在阿大诧异一时, 方墨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手腕一番,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朝阿大飞去。 感受到凌厉的剑气,阿大眼疾手快,一个翻身就躲了过去。 看着阿大阿二矫健的身手,方墨就明白了韦老板的用意,武力一般的几个成年男子足矣看管众多小孩,但阿大阿二能出现在这里, 是为了提防自己,一个还好解决,两个人的默契合作太压制自己了。 “姑娘,你走吧,不用管我们。” 说话的是覃飞飞,她已经从那个小女孩口中知道了一切,眼看着相救之人招架不住,她只能劝离。 “哼,想走可以,先留下性命。”阿大阿二两人同时挥拳发动攻击,想直接了结方墨。 方墨正准备迎接之时, 阿十出现了,他运用内力,拼下全力抗下两边而来的拳风, “阿十,你再不出现,我就真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了。”看到阿十突然出现,方墨没有任何质疑, 他既然奉主子之命来监视我,同时也不可能会让我出现任何生命之危。 “废话少说,方姑娘,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扛不住了。”此刻的阿十被阿大阿二压迫得汗流满面, 就在阿十准备抵挡不住之时,方墨出手了, “嗨。” 方墨动作迅疾,形如闪电,身子轻盈一跃就出现在了阿二后面, 阿二嗅到了身后凌厉的杀意,空出一手想去抵挡。 方墨快速的取下隐藏在头发里的五厘米钢针,直冲他脖子的大动脉扎去。 阿二缓缓想要转过头来,身体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绝望的双眼胡乱的翻动着,嘴里发出一声声濒死的惨嚎,显得声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 阿大看到阿二已经被方墨刺死,恼羞成怒,分神之时,阿十抓住机会,抽出佩剑,向阿大奋力一击。 阿大没有料到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出手,来不及躲闪,剑尖已及其喉,一声惊呼,带着寒光闪动,一招毙命。 阿大愤愤不平,临死之时,朝方墨射了一只飞镖,飞镖直冲心脏命脉。 飞镖的出现让人始料未及,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候,阿十扑过来挡在了方墨的身前。 “阿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52章 善良的方青 “阿十,你怎么样了。”方墨着急万分,赶忙扶住面前挡镖的阿十。 “方姑娘,我没事。”阿十挣脱开方墨的搀扶。 “不可能。”方墨不是在质疑他的话,而是这话毫无说服力。 “真的。”阿十转过身来,让方墨看清背后的情况。 方墨看着阿十后背 只是有轻微的破损,毫无任何血迹, 沉默了, 眼神打量着这个人,难道是隐藏内力,还是带了名刀? “你不会是什么山精妖怪吧。”方墨打趣地问他。 “方姑娘,别开玩笑了好吧。”阿十怔了一下,捧腹大笑起来, 片刻后, 扒开外面的衣裳,露出里面的宝衣,一脸自豪。 “难道这就是是传说中的刀枪不入的软甲衣?”本来有些担忧的方墨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不是因为阿十无事,而是看到宝贝忍不住的笑。 “怎么样,方姑娘。”阿十开始嘚瑟起来, 因为要来保护方墨,主子特意把软甲衣给了自己穿,目的就是为了能在方墨面前刷好感。 别问为什么派个武力算差的阿十过来,因为防止别人注意,武力差就赐个软甲衣。 “好东西,可以卖给我吗?” 阿十没有想到方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世界安静了。 直到覃飞飞的声音响起,两人才打破尴尬。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覃飞飞等人八十多个孩子齐刷刷的跪倒在方墨跟阿十面前,她们心里明白,眼前的人是来救她们出火口的,只是身无长物,只有三跪拜, 一拜恩人,永世安康; 二拜恩人,永享富贵; 三拜恩人,心想事成。 “起来,起来,在我们那边只有死去之人才叩拜的。” 恩人姐姐的话着实让覃飞飞等人吓了一跳。 而阿十在一旁看得捧腹大笑起来。 “洞口到了,就在前面。” 洞里传来人的呼喊声。 “是官兵到了。”看来苏秦那边已经解决完了。 “那我先撤了。”阿十看到官兵要到来,准备闪走, 突然脸色大变,全身发颤,一股血腥味从口腔爆出。 “阿十。” 方墨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阿十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阿十从床上醒来已经身处在同福镇了,揉揉昏沉的脑袋,却想不起来什么。 门外钻进来的一个女娃娃,粉琢玉雕,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阿十哥哥,你醒了,太好了。”方青激动的跑到床边,恍惚间已经扑进了阿十怀中, 姐姐说过,这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也是青青的救命恩人,姐姐说过啊阿十哥哥可怜,让青青对阿十哥哥好。 阿十没有想到那女娃娃如此热情,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不同于方姑娘的矫揉造作,女娃娃喊哥哥可谓是喊到了心坎上了。 “阿十哥哥,你饿了吗?青青这就给你拿粥去。” 阿十僵硬的身躯还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小人噔噔噔的又离开了。 “你醒了。” 门外传来声音。 “我看到青青那么开心,就知道你醒了,身体如何?”方墨径直走到床边,坐在一旁凳子上,正拿起阿十的手给他把脉。 “方姑娘,你会把脉?”阿十吃惊地瞪大双眼。 自己跟了方姑娘半年有余,竟全然不知。 “不会,不过可以学”可能自己电视看多了,方墨条件反射的把脉想查看他的伤势。 阿十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询问之下,才得知自己虽然穿了软甲衣,但还是被震伤到了,昏睡了三天。 可想而知那人临死之前射出的飞镖是用尽了全力的, 如果换成方姑娘,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我不就被拉去陪葬了吗? 阿十越想越难受。 看着阿十一副陷入沉思,并且生无可恋的表情, 方墨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离开了,接下来就让青青攻下他好了,那软甲衣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方墨轻轻扬起嘴角,邪魅一笑。 接下来的几天,青青一直热情并且贴心的照顾阿十,阿十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妹妹。 这日,方墨探望阿十出来后就看到素苏秦在门外, 门外的苏秦已经等在了这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多了阿十,还救下了姐姐。 “姐姐。”看着方墨出来,苏秦急忙收起自己的心思。 “苏秦,怎么站在这里。”看着苏秦一脸沉重的表情,方墨有些担心。 “周公子来了,你要见吗?”苏秦拧着眉,不知道如何去跟姐姐说这个事情, 先前在姐姐离开那段时间,周子敬跟他家里要了些铺子,想要向姐姐展示自己的实力, 但自己从中动了很多手脚,让周子敬起不来,想打退他的自信心,逼他放弃,可是没想到这人如此固执。 “算了,见见吧,安排在食味阁好了。”方墨思考片刻,觉得这个麻烦还是先解决掉为好,不然一直跟着自己也是碍事。 “好。”苏秦明白姐姐的意思,嘴角立即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还没喘口气的时间,陈杜婶就带了个灰头土脸,身上血迹斑斑,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姑娘进来。 “婶,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那个小姑娘扑通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方姑娘。”覃飞飞抬头, 方墨有些吃惊,才几天不见,覃飞飞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先前在宁州看见她,虽然营养不良,但现在的样子可谓是受了很多蹉跎,不细看真认不出来。 “方姑娘,求你,收留思思她们。”覃飞飞恳求。 还是如此傲气,为了妹妹,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就是从不为自己着想。 路过的方青看到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眼泪巴巴的跑过来,抓着姐姐的手, “姐姐,你看她好可怜,那她妹妹肯定更可怜的,姐姐救救她们吧。” 方墨捂眼,不想要这个妹妹。 “姐姐,姐姐。”方青死命摇晃着姐姐,想让姐姐同意,因为看到她们就想到了以前跟姐姐乞讨的那日子。 “姐姐。”方青青已经眼眶里的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方墨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收留,正好最近缺人手,便点了点头。 “姐姐真好。”方青高兴坏了,让姐姐蹲下来,抱着姐姐脖子在脸上给了一个大大的亲亲。 被亲的方墨此刻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 第53章 悲惨的人间 覃飞飞听到方姑娘的妹妹为自己求情很是感动,无以为报,只能磕几个头。 “好了,别磕了,带我们去找你妹妹吧。”再磕就脑门就破了,方墨阻止了覃飞飞的举动,让她起来。 跟着跌跌撞撞的覃飞飞,方墨驾着两辆马车,来到了镇外的一个破庙里, 干稻草上躺着几个小姑娘,已经奄奄一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方墨认出其中几个是覃思思等人,有好几个不认识,不认识的那五个小女孩是断了单腿的, 应该都是宁州那些孩子,看着她们如死尸般躺在稻草上, 方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细问下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日知府把韦老板等人已经抓获了,向附近的几个州县都发了告帖官文,让那些失踪孩子的村民过来宁州府衙认领。 男孩子无论是健全还是残疾都有人要,只有大部分女孩子没有人认领, 官府肯定是不想接下着这个烂摊子的,也没有闲钱去养活这些毫无任何劳动力的孩子,就安排人送她们回去。 大一点认识自己家乡的就送回去,不过基本都是硬塞的,因为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女孩子丢了就丢了,回不来还能省口饭。 而小一点不认识家乡的就让人领养,至于领养人带回去找做什么,前面一段时间还会安排人去看看,后面官府也懒得管这些琐事。 覃飞飞两姐妹是被强塞回去的,官府的人送到门口,水都没喝一口,就跑了,生怕被赖上, “你个死丫头,为什么回来,怎么不去死,真是造孽,跟男人跑了,还回来做什么,想害死两个弟弟吗?” 这是覃飞飞母亲骂她们姐妹的话,因为生活艰难,很多地都是镇上商户官宦人家的,每年的物产都要上交一半,人口多劳动力少的根本养不起全家。 所以许多父亲为了养活家庭,就去参军了,参军每月能得到军饷,也希望能衣锦还乡,跟家人过好后半辈子, 但战事频繁,大部分成年男子都没有回来,还有的男子是被拉去强制服役的,所以这里很多都是母亲带着孩子生活,能活一天是一天,活不下去死一个算一个。 一开始覃飞飞的母亲是伤心的,也去找过女儿,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只不过后面看到了好日子,有抚恤金还有两亩地,一个大人两个小孩省省也比较容易生存,就断了找女儿的心思。 封建社会下,女儿养大了是要嫁出去的,把她养大需要花费很多口粮,有的愿意赚取那点聘礼, 十四岁女孩子家里就开始安排出嫁,大了养在家里只会浪费口粮,家里负担太大只能这样减轻, 儿子就不同,只要有传宗接代能力就行,在每个家庭里,儿子的到来都是抱着希望的, 在肚子里就已经受尽宠爱,而女儿都是受苦受难的,所以男孩残疾了还是有家人愿意领养回去,到时给他娶个媳妇,让媳妇伺候就是了。 “你们怎么这么不孝,见不得我跟你们弟弟过上正常生活,就知道回来祸害我,我命苦啊……。” 在母亲的撒泼打滚,一阵阵责骂声中,两姐妹跑了,跑到山崖边, 想自行了断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轻易的就跳了下去,是不是就对不起救自己的恩人。 她们本想自力更生,活下去,可是在这个时代,姑娘家不偷不抢,怎么可能生存,如果是男孩,还可以去做苦力,但女孩子人家都不要, 所以她们选择了乞讨,但因为韦老板的原因,宁州县下都不能有乞讨者出现,虽然只是暂时的这几天,但两个小姑娘却无法生存下去。 她们没有金手指,也不认识能吃的食物,挖到的野菜都没有地方熬煮,最终她们想到了方墨,想到同福镇来找方墨, 来的路上她们遇到了同样被丢弃的几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们结伴而行,宁州到同福镇马车要走一天,走路要走两天,加人一行人中带着五个断腿的,硬是走了整整三天。 众人三天没有任何颗粒下肚,路边能吃的野菜早已被人挖尽,只能喝河水维持体力,她们相信只要找到方姑娘,就会有希望。 等到了同福镇时候,官兵拦人,乞讨着者却不能入内,众人已经饥不择食.饿得肚皮贴脊梁,如火烧肚肠,难以忍受。 她们绝望了,早已骨瘦如柴,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正静静的躺在破庙那里, 焦黄的瘦脸开始呈现出一种不详的灰死色,双目凹陷下去,一双干涩的嘴唇偶尔动一下,发出痛苦又无助的呻吟声,透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之意。 覃飞飞不甘心,千里迢迢到了这里,眼看就要抓住希望了,却被隔绝在镇外,她跑出了破庙,在同福镇墙外徘徊,也许是上天的恩赐,被她发现了一个狗洞。 但因为身子过大,本已结痂的外伤,经过参差不齐的洞口时被划破了,她咬着牙艰难的爬了进来,毫不在意衣裳上已多了许多梅花。 好在方墨臭名外扬,问几个路人就知道了地址, 找寻过来的路上,覃飞飞忐忑不安,她害怕方墨会把她们拒之门外。 果然,她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姐姐。”方青心疼得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冲击力太大了,虽然以前流浪乞讨,但在姐姐的保护下,从没见过几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那里, 那是透着一种无力感,那是死亡的气息。 方青感到很害怕,那种绝望的气息像一双无形的鬼手,正死死抓着自己的心脏,让自己喘不过气。 “别看。”方墨抱起青青,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慰着她, 方墨不想让这样不好的记忆常存在她脑海中,怎么都挥洒不去,这样很容易造成她的童年阴影,严重的会扭曲她的人格。 只是在方墨不知道的情况下,本想不让她记起的事却偏偏造就了她。 第54章 又被黑衣人追杀 在苏秦跟陈东的帮助下,覃思思等人用马车送回镇上,因为宅子已经住不下了,只能安排住客栈。 “谢谢方姑娘。” 覃飞飞跪在方墨面前,深深的叩拜,起身就要离去, 因为她一开始只是恳求方墨收留覃思思等人,而人家愿意收留思思她们已经不错了,自己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你要去哪?”方墨问她, 如果她开口,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收留她。 “天下那么大,总有我的栖身之所。”覃飞飞凝望着远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并浮起一团希望。 “就算要出去闯荡,也是需要盘缠的。”方墨从怀里掏出一百块两银票给她, 覃飞飞释怀的笑了笑,没有拿。 “拿着,要还的。” “好。” 离别不是完结,而是美丽思念的开始,希望我们下次再见。 后来,曾有人问覃飞飞是如何坚持下去的,她说她欠了人家一百两要还,可是都没有人信。 第二天 方墨先去客栈看望覃思思等人,她们在齐大夫的救济下已经苏醒了过来, 她们感激方墨的时候,方墨拿出了卖身契让她们签, “我不养闲人,为了大家好,签卖身契吧,一辈子,除非我愿意放人。” 覃思思等人没有反抗,可以说是非常开心的签下了, 因为她们刚尝到了人生疾苦,尝到了这时代的不公,她们渴望得到新生。 “方姑娘,我姐姐呢?”覃思思摁完手印后,迫切的想要知道姐姐的去处。 “她拿了我一百两银票,把你们卖给我了。” 覃思思听闻,顿时热泪盈眶,开心的扑到身旁一个小女孩的怀里, 她开心是因为姐姐终于获得了自由,不再为了她这个碍手碍脚的妹妹而被困,难过的是她接下来要适应没有姐姐的生活了。 本来她还担心姐姐无依无靠怎么生活下去,听到方姑娘的话才放下心来,这方姑娘也太爱开玩笑了,她们几条贱命哪里值一百两银票。 “好好养好身子,后面还需要干活呢。”方墨收起那几张卖身契,丢下一句话,就打算前往食味阁去见周子敬了。 食味阁 方墨正在账房查看账本,二牛在一旁恭敬的端着茶伺候, “三丫姐姐很好,过三个月就能回来了。”见二牛那么殷勤,无非是想打听三丫的情况, 因为两人都没有上过学,通不了信件,只能相互寄往东西,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大姑娘,为什么突然送三丫去景州。”二牛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姑娘从没有透出过任何相关的消息,自己也想不明白其用意。 “因为……”话还没有说完,林波就推门而入。 “你来了,坐吧。”方墨一过来食味阁就让林波到账房找自己的,没想到他忙了那么久。 等到齐人了,方墨就开始说出我的计划, “我打算在普县开个店,不是食味阁,叫妆颜坊,送三丫跟安安去学的就是化妆打扮这个手艺,其他的女孩子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跟林波去一趟普县看看情况,到时候食味阁这边就全部都是二牛去管,有什么事就找苏秦。” 一语完毕,其余两人点头,表示可以。 这时有人过来敲门,说周公子到了,安排在隔壁包间了。 隔壁包间内 周子敬已经等候多时了,不同于以往的那样潮气澎湃,此时受过多重打击的他,已经变得更加平静了。 “周公子。”方墨推门而入,眼前曾今翩翩少年映入眼帘, 少年修长的身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退去往日的朝气,显出几分温和而来。 方墨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样的周子敬让人觉得很可怜。 “方姑娘,你来了。”周子敬起身,嗓音缓慢,声如温玉,一副慌张的样子挪开旁边的凳子。 方墨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先吃饭吧,好吗?” 周子敬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顿饭下来,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有神色淡淡的周子敬一个劲的给方墨夹菜。 周子敬明白方姑娘愿意见自己,是想说什么,既然无力返转,不然多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我想去衙门里办理一些事情,你陪我去吧。”方墨看着他,口吻委婉的问道。 “好。”周子敬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努力展开一丝微笑。 办好完卖身契的事情,天色已经渐渐晚,周子敬想着先送方墨回去,没想到路上却发生了意外。 在经过一无人巷子时候, 咻 一只利箭从黑暗中窜出来,直逼方墨而来, 出于本能的反应,方墨侧身躲了过去, 黑暗中涌来阵阵杀意, “闪一边去。”方墨伸手推开一旁的周子敬, 这些杀手是冲方墨而来,方墨不想无辜的人受到连累。 片刻间 方墨的身旁已经围了一批杀手,危机四伏, 他们一波一波的冲向她,出手迅猛快捷,丝毫不会手下留情,专找要害下手,方墨只能尽力去一一瓦解。 来了, 带着些破风之声嗡嗡作响,方墨掏出小腿上绑着的匕首迎面挡去,本以为轻松化解,谁知道黑衣人留了后手, 只见那黑衣人从嘴里吐射出一根毒针,方墨翻身躲避毒针,后背却挨了身后黑衣人的一刀,疼痛的触感向她袭来。 一旁的周子敬左右为难,想上去帮忙,自己却不会武功,想跑去喊人,又怕方墨撑不住。 “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方墨抛出手中的匕首向一黑衣人刺去,匕首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弘度, 黑衣人见状用剑去挡,在他挡刀之时方墨早已用鬼魅般的速度绕到他身后,运用武力扭断他的脖子,抢过他的刀剑。 “接下来,就是你们了。”此刻的方墨浑身寒意,嘴角带着一抹玩味,开始今晚的盛宴。 黑衣人闻言轻蔑的笑了, 小丫头,太自信会死得更快。 刹那间,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一拥而上,今夜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少女。 哐 刀刃相接, 方墨紧握手中的利剑,决定与他们生死搏斗,一个黑衣人狡诈的想从背后偷袭,方墨转身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黑衣人想要挣扎,他不甘心地想提起剑刃向对方刺去,可是手脚已经不听使唤的颤抖, 方墨厌恶地一脚蹬飞那还想挣扎的尸体, 环顾四周, 看着这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黑衣人,以及那有规律而转变的战斗方式,方墨明白了, 凝神静气,用眼睛搜寻那个指挥作战的人, 不出方墨所料,在西南方向,有一黑衣人正用着外人看不懂的手势指挥作战, 黑衣人还在比划着手势发动进攻,见少女突围出来,正健步如飞的朝自己奔来,莫名心惊, 挥手让其他黑衣人围攻上去,却怎么也拦不住那少女鬼魅的步伐。 两眼交锋之时,少女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你完了。” 少女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一丝笑意,眼底一片冰冷。 黑衣人瞳孔放大,充满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直到体温一点点消散,才倒了下来。 “到你们了。” 没有了背后指挥之人,其他黑衣人如同一盘散沙,溃不成军。 手起刀落间,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地上血肉横飞,哀嚎遍地。 第55章 一样的套路,不一样的结局 看着地上还有几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方墨内心毫无波澜, 上前一一补刀,不顾他们的祈求,一招封喉,送他们去见阎王。 “别杀我,别杀我,我告诉你是谁花钱让我们来杀你的,只要你别杀我。”一个已经断去双手的黑衣人跪在地上,恳求得到活命的机会。 “谁。”方墨问他,语气冰冷,毫无半点温度。 “是王老板,美食阁的王老板。” “噢?那你可以去死了。” 手起刀落,一个人头滚落在地上, 方墨厌恶的踢至一旁。 “方姑娘,方姑娘,你没事吧。”在一旁担心了许久的周子敬跑了过来,关心的递上帕子, 让方墨擦拭脸上的污垢,眼神一直往后瞟去,担心方墨后背挨的那刀。 “你不怕?”方墨接过他的帕子,上面绣着精致的敬字, 方墨想,别让那些污垢破坏了这片洁白。 方墨望着周子敬,眼神中带着探寻之意,如果他害怕,自己不介意现在结果了他,留一个活口就是留一个敌人。 “不怕,那些都是坏人,都是来追杀方姑娘的,我爹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方墨笑了, 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有趣。 解决完一切,正欲离开之时,背后传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什么人?”方墨用劲甩出手中的利剑, 剑气划破黑夜,朝后方左侧房顶上阴影处射去, 嘭 利剑断成两节从房顶上缓缓掉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悦耳声,惊醒沉睡中的宁静。 见状, 方墨眉头紧锁,伸手将周子敬护在身后, 能轻而易举的把剑击落并且折断,可想而知功力在我之上。 果不其然, 咻 三支短箭如毒蛇一般冲方墨袭来, 刚刚是他放的箭,他才是背后指挥之人。 方墨大惊,一把将周子敬甩了出去, 一个后空翻躲避飞过来的三支利箭,只是利箭伴随着强大的内力把自己震慑到了, 恍惚间, 第四支利箭已经出现朝方墨射来, 方墨自知已经无可避免,大脑快速的思考击中哪里能够减轻生命危险。 周子敬被狠狠的摔到了两米之外,立即起身, 发现方墨已经躲了过去,庆幸之际,又一利箭朝方墨飞去,眼睁睁看着利箭就要射穿方墨瘦小的身躯, 周子敬大脑一片空白, 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抵挡在了方墨面前,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方姑娘,这次不用你再护着我来了,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了。” 方墨抬眸,眉头紧锁, 看着周子敬张开双臂,死死的护在自己身前,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软甲衣。”方墨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她希望周子敬能同阿十一样。 “方姑娘,你真聪明。”周子敬脸色惨白,双唇没有一丝血色, 温柔的看着自己保护的女子,强迫着自己微笑,怕吓到眼前的人儿。 正当方墨以为没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周子敬倒在了下来,笨重的身躯直接将方墨压倒在地。 “周子敬。” 方墨被压倒在地,伸手摇晃着他,双手却摸到了温热的液体,顿感不妙, 只见周子敬身上断线的血色玉珠正沿着伤口滑落下来, 嗒 滴落在地上化成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血珠又变成了一道血流想要染红大地。 方墨脸色惨白,全身发颤,伸手欲扶起他时,顿感喉咙头微甜, 黑暗向自己袭来,自己却无能为力。 等到方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上次在宁州就受了内伤,还没有好全,现在又被内力深厚的人伤到了。 真是倒霉透了。 “周子敬呢?”方墨伸手摸着青青的脑袋,问一旁站着的苏秦。 自己都躺了十天,那周子敬弱不禁风的身体岂不是。 “姐姐,周子敬离开同福镇了。”苏秦本不想提起,奈何姐姐问,不说实话是不可能的。 “还活着吗?”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没有生存之气。 苏秦观察着姐姐,点了点头。 算活着吧,只是如同木僵一般,不知道能不能清醒过来,周子敬这次可以说是受了很重的伤,短箭直击胸口,又在强大的内力震伤下,心脉受损。 “库房里的人参。” “姐姐,放心,我早已经挑了两支百年人参送过去了。” 方墨点了点头,苏秦办事还是比较周全妥当的, 只是那周子敬,方墨紧闭双眼,脑海中全都是那晚上挥散不去的画面, 周子敬家人带他离开,可想而知他受了多严重的伤,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能挺过去,算我欠他一条命,如果不能,若有来世必还。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方墨只知道当时已经跟周子敬昏死过去了。 “是周易把姐姐送回来的。”苏秦没有隐瞒。 “周易?”这让方墨感到意外, 当初在牛家村,能感觉出周易对自己的敌意,他不希望方墨跟周子敬走得太近。 “对,姐姐,是周家人寻找周子敬,发现你们的,还将姐姐送了回来。” “嗯,知道了。”了解完一切,方墨只想休息片刻, 在现代还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太疼了,现在喘息间还有丝丝痛感。 苏秦跟方青看到姐姐已经露出疲倦之意,嘱咐好姐姐多休息,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方墨一直处于躺尸状态, 而陈杜婶更是想将方墨喂养得白白胖胖,天天是各种汤补,本来小巧的瓜子脸已经开始长圆了。 只是这一趟,耽搁了方墨很多事情,最主要的就是查清王老板此时所在之地。 还有就是那内力强大的杀手,为什么不趁我们昏迷之时完成他的任务呢? 而另一树林中 黑衣人正低着头跪在一个少年脚下, 少年愤怒的将黑衣人扇倒在地。 第56章 待宰的羔羊 太阳躺久了会有人想它,方墨躺久了他们巴不得躺得更久。 身体已经养好,方墨只能开始自己的发财之路,不然怎么养活一堆人。 看着早已经空空的荷包,内心只想骂人。 考虑要开店花费还需要很大一笔资金,短时间食味阁的收益没那么快, 所以方墨只能去找阿十帮忙,毕竟进入牛家村后山,需要有点功夫才可以。 “阿十哥哥,我觉得姐姐好可怜,一个人养那么多人,姐姐那么辛苦,我好心疼的。” 阿十的怀里,正有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团子嘟着小嘴喃喃说道。 而不自知的阿十正一步步掉落方墨编织的陷阱里。 “阿十哥哥,我们帮帮姐姐吧,她一个人好辛苦。”见哥哥没有生气,青青继续撒娇。 也不管青青有什么要求,阿十都是笑容满面的点点头, 见阿十哥哥已经答应了,青青眼里闪着精明,露出甜甜的笑容,并且奖励式的亲吻了阿十的脸颊。 虽然这些话是姐姐教的,但心疼姐姐是真的。 而现在的阿十早已经不是半个月前的阿十,里里外外已经被怀里的小团子俘获心智。 “呐,记得挖这个回来,还有这个,还有这个。”方墨拿出一堆草药,一个个的递给阿十,让他仔细辨认。 阿十有些疑惑,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干草, 这不就是杂草吗?方姑娘要这些做什么? “记住了吗?趁现在天没有黑,可以出发了,到牛家村后面那山挖点东西回来,越多越好,要快,还能赶上接送青青。”方墨催促着他,顺便出卖一下自己的妹妹。 一脸懵逼的阿十,就这样被丢出了门外,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陈东,往阿十怀里塞了些干粮跟水,还留了一匹马,拍了拍阿十的肩膀,就关上了大门。 而阿十还是一脸迷茫,但想到可爱的小团子,挥挥手顾虑就消散了,骑上马开开心心的往牛家村方向前进。 吃午饭的时候,文溪知来了,怀里抱着一沓书籍, “方姐姐,这些都是爹爹让我拿过来的,说苏秦哥哥这个月头就可以参加考试了。” “考童生?苏秦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方墨很疑惑,放下手中的筷子,瞪着苏秦。 “因为弟弟觉得这些小事就不需要劳烦姐姐,我自己就能解决。”苏秦浅笑了一下,夹起一块鱼肉放入方墨的碗里。 “你厉害。”方墨不得不佩服苏秦,早之前就知道苏秦喜欢读书,拿下童生那是绰绰有余, 只是有些生气,同为一家人,这事竟然不告诉自己。 “青青可以去吗?” 现在的方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胆怯的缩在姐姐身后的那个女娃娃,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 “青青想去吗?”这社会虽然封建,但因为有些官宦人家宠爱女儿,渐渐的就形成了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 “想。”方青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知知,青青可以去参加吗?”方墨宠溺的搂过文溪知,手痒地捏着她的小脸蛋。 “爹爹说可以,但苏秦哥哥比较会有把握。”文溪知拍开捏她脸蛋的手,腮帮子鼓鼓的瞪着方墨。 这姐姐真是的,总爱捏自己的脸,捏坏了就不好看了,不好看苏秦哥哥就不喜欢了。 方墨看着这个跟青青一样年纪的文溪知,大笑了起来, 小小年纪就知道何为喜欢了。 再窥一旁的苏秦,跟个没事人一样, 方墨顿感,有种好大儿要有大成就的感觉。 苏秦正斯斯文文的吃着饭,还不时的给方青夹她够不到的菜,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接近傍晚, 有人带来了王老板的消息,说是在西街闹市里赌钱, 方墨轻嘲一笑, 这王老板都大难临头了,还如此快活,不知道过了今晚,还能不能在地底下如此风流快活。 “谢了。”方墨撇了一眼来人,丢出二两银子给他, 这年头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男子谨慎的用牙咬了咬,确认银两的真假,随后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入夜 方墨没有穿夜行衣就出了门,毕竟是杀人,有什么好掩盖的, 让死人能去地底下跟阎王说清楚道明白,这是一桩好事。 “姐姐。”苏秦早就守在门口,神色有些担忧。 “没事。”方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西市赌坊内 这是同福镇最大的赌坊,聚集了一大批赌鬼,一个个的在赌桌上慷慨激昂,而百感交集的人正在门口跟羊羔利交涉。 方墨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 这些羊羔利,就是现代的高利贷,这些人最会做生意了,一个个的守在赌场门口,等着羊羔送上门待宰, 利息那叫一个高啊,都是帮派搞的鬼,能接触到羊羔利的人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穷苦人家是接触不到羊羔利的,除非家里有妻子女儿,羊羔利的老板就会给你借钱, 他们又不傻,没有收益,怎么可能会做。 所以女性就成了这个时代的牺牲品。 官府不管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官府知道这样不好,是会对社稷产生不好影响的,但为什么不管,因为有好处,帮派每年给官府送的箱子都是靠车拉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私是人的本性好,钱是万恶之源。 “小姑娘,你也是来赌钱的吗?”一个干瘦的男子哈着腰出现在方墨面前。 方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态度热情,服务很好,寻常人恐怕已经沉迷在他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是自己并非寻常人, “对啊,大哥,我就是想来玩两把。”方墨瞪大双眼,露出小羊羔的笑容。 “那小姑娘,想玩哪种呢。”男子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目了然, 是个有钱的, 于是开始卖力卖笑起来。 “我没有玩过。”方墨无辜的摇了摇头,掂了掂从怀里掏出的荷包。 看到荷包,男子双眼放光,更加卖力的介绍起这赌坊的玩法,还一个劲的吹牛, 赌钱好玩,花样多,十赌十赢,实现一夜暴富。 “是吗?那我玩买大小好了,可是我害怕,大哥可以陪着我吗?爹爹每天就只给了我两百俩零用,不知道两百俩够不够我玩大小。” 方墨低着眸子,战战兢兢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个天真浪漫,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那男子听到每天都有两百俩的零用,心惊胆跳了起来, 大顾主啊,不, 是大肥羊, 美滋滋地把小姑娘带到了赌桌上,给她讲解玩法,并向庄家打了个外行人看不懂的手势。 第57章 美食阁下毒真相 “大哥,我第一次玩,不懂这些,我应该是买大还是买小呢?”方墨可怜巴巴望着那男子,很无措。 安排好一切了没有,我要赢钱,赢钱。方墨内心暗道。 看着眼前这个畏头畏脑的小姑娘,男子只觉得是财神降临, “我们买小,这把一定开小,妹子,信哥的。”男子嘚瑟的开始装大哥。 “那我听大哥的。”方墨笑嘻嘻的从荷包里掏出两百两全压在小上面。 一旁赌钱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下大手笔的小少女,内心只觉得心疼。 庄家摇晃着骰盅,微微一笑,大喊一声, 买定离手, 开, 一二三,小。 “赢了,大哥,赢了。”方墨开心的抱着四百两银票,蹦蹦跳跳起来。 “好运气啊,小姑娘,还玩吗?”庄家摇晃起骰盅,眼神中透着不怀好意,按规矩夸赞一番赢钱的小羊羔。 “买,买,买,大哥,我们这次买什么。”方墨高兴坏了,一脸兴奋地问那男子接下来买什么。 “这把,我们买大。” 方墨眉开眼笑地将四百俩全压在大上面。 “小姑娘,小赌怡情,别玩那么大吧。” 一旁有个着深色衣袍的成年男子伸手阻拦。 “不,这么好玩,我还要玩,就买大。”方墨依旧一副欢天喜地,不顾他人劝阻。 大叔,你不懂,不买怎么赢钱。 方墨嘴角上扬,内心暗暗窃喜。 那想阻止的成年男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唉 世人就是这么迂腐。 身旁的男子跟庄家不约而同地笑了。 “大哥们,你们要不要跟我买大啊,我运气好好的。”见大部分人都压了小,我不怀好意的拉着其他人一起买大。 众人想着,刚刚那小姑娘运气那么好,反正都输得差不多了,不如就跟她赌上一把。 一时间,买大的人就多了起来。 庄家有些吃惊,呆呆的愣在原地。 “叔叔,开啊。”方墨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催促着庄家开盅。 庄家有些为难,推推拖拖,冷汗直流,直到看到二楼有人打了个手势,才缓慢打开骰盅。 大 又赢了, 所有赢钱的都开心大喊起来,只有庄家跟那男子紧皱眉头。 “大哥,好好玩啊,下把我们压什么。”方墨眉开眼笑地数着手里的银票,问男子买什么。 那男子难为情的看向二楼,得到回应,便说道, “买大。” 还是赢了, 每次都是全压,连赢五把,不止方墨自己开心,旁边跟着一起买的人更开心。 纷纷感叹菩萨降临。 而庄家跟那男子一点都笑不出来。 “大哥,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啊。”方墨掏出其中的一百两递给那个大哥,要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赢那么多钱啊, 一百两算是对他的一点点补偿,因为他接下来可就惨了。 “谢谢小姑娘,那你明天再来玩,哥带你赢钱。”男子高兴的把银票收入自己的怀中, 全然不知道勾魂使者已经出现在了门外。 “不来了。” 男子瞪大双眼,怀疑的挖了挖自己的耳朵。 “我明天不来了,后面也不来了,你好自为之吧。”方墨噗嗤一声,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等男子回过神来,小姑娘已经不见踪影了。 男子只觉得此刻阴风阵阵,浑身打颤,地上出现莫名出现了一摊液体。 方墨兴高采烈地唱着歌谣,蹦蹦跳跳的游荡在无人小巷里, 黑暗中出现几个身影。 来了。 “出来吧,各位大哥。”方墨转过身,讥笑着看向黑暗中的几道影子。 机会只有一次,快点出来吧。 几名成年男子从少女出赌坊就已经跟踪的,还以为需要跟踪一段时间,没想到机会那么快就送上门了。 “交出银票,饶你不死。” 熟悉的开场白, 果然是混夜市的,竟然不知道我方墨的名号。 方墨无奈的摇了摇头, 浪费时间, 双眼微眯,顺势从旁边拿了一根竹子,快步的往前冲去, 身形如电,动作迅疾,快,狠准,几个起落下来, 几名成年男子早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感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的事情。 “带我去见王老板。” 赌坊二楼, 担心惊扰到前面的赌客,一行人从后门进去,几个宛转下就来到了二楼, 这里布局开阔,一眼就能看清楼下赌坊发生的所有事情。 此时,王老板正四仰八躺的躺在房间里睡觉,全然不知道方墨已经找上门来。 “东家。” 几名带路的男子胆怯的缩在一个角落,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人。 “你就是这赌坊的东家。”方墨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浓眉方脸,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身材高大,膀大腰粗,怀中正抱着一个半裸香肩的美人。 看来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打搅了他的好事。 “小姑娘,你胆子很大。”熊富刚才就已经盯上了这个小姑娘,下面的人打手势说来了只大肥羊,还特意设了个局引她入瓮, 没想到自己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胆子不大,怎么敢拿着笔银子。”方墨玩味一笑, 赌场的这些老套路,自己早已经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先让你玩几局,好上瘾,等赌瘾上来了,后面再慢慢的玩死你。 从一开始方墨就已经抛出鱼饵,说家里每天都给两百两的零用,再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逼他们上钩,最后就是自己奥斯卡影帝的表演, 从一开始赌坊他们就认为来个大傻子,有钱,还喜欢赌,为了长久的宰割,所以忍痛割肉,先让大傻子吃点甜头,再一刀一刀的割, 手法美妙,阴狠毒辣。 熊富撇了一眼那几个男子,看着他们身上伤痕累累,心里跟明镜一般, “王老板在隔壁,来人,带她过来。” 玩不过, 王老板散光家产雇佣了菩萨神殿都杀不死的人,惹不起就躲着。 “多谢。”方墨没想到这赌坊老板这么识趣。 太合我心意了。 后院内, 还在呼呼大睡的王老板就被人“请”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王老板推开将他拖起来的人,大喊大叫起来。 揉了揉双眼,想要回去继续做美梦,却被一把丢到了地上。 映入眼前的是一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粉红色,上面还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王老板,好久不见。” 一个声线慵懒,却又清冷的少女声在上方响起。 王老板只头皮发麻,那哪里是清冷好听的声音,在他听来的就是黑白无常勾魂的锁链声。 王老板缓缓爬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向前望去,没错了, 是她。 王老板大惊失色,双腿发软,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拼命的爬,拼命的爬,仿佛在逃离地狱来的恶鬼。 “救救,救救我。”王老板抱着赌坊那些打手的大腿,希望能得到帮助。 “谢谢各位大哥了。”方墨从怀里掏出两百俩银票,抛给那几个打手, 几人,拿到银票,聪明的离开院子,把所有的门窗都全部关上。 王老板害怕极了,追赶着几人,拼命的拍打门窗,发现无用,又跑向后门,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你跑什么,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给美食阁下毒的吗?”方墨嬉笑地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看着像马戏团的猴子表演的王老板。 王老板听到美食阁,本来惶恐不安,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两眼发红,恕目相睁好像想要吃掉眼前的少女。 对,是她, 她毁了我的一切,王老板内心怒吼。 “你猜一下,我是如何下毒药的。”方墨特意逗他。 “你是怎么下毒的,说。”王老板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自己到处查找,让人尝遍了所有东西,就是找不出来,不止自己找不出来,大夫,官兵也找不出问题所在。 好在那些人只是腹痛呕吐昏迷,内里受损,没有立刻死去,不然自己花再多的钱也无法从大牢里出来。 “毒就下在菜里啊,下在你偷学的那几道菜上面,你真笨,如果你不偷那几道菜就没事了。” 方墨哈哈大笑起来, 笑他的无知,笑他的狂妄,笑他的贪欲害了自己。 “不可能。”王老板大喊, 这不可能,怎么下的毒,是怎么下的毒, 那天那桌人吃了菜就呕吐晕倒了,可是安排人去吃就没事, 而且美食阁跟食味阁的菜一模一样,为什么美食阁出事了,食味阁却安然无恙。 不可能,不可能…… 王老板癫狂地倒在地上,左右打滚,脑袋狠狠的往地上撞去。 “那几道菜是不能一起吃的,一起吃是会中毒的,天天吃死的也就越快。” 听到方墨的话,王老板瞬间明白了,当初自己还嘲笑食味阁小气,今天这个不卖,明天那个不卖, 原来这就是真相,这就是毒药所在,设局之人可谓是心思缜密,我怎么斗得过她。 王老板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方墨平静的看着地上抱头痛哭的王老板,想着事情总算是完结了。 但在同福镇这种小地方,真相永远不可能暴露,除非是京城那些医术精湛的大夫们, 只是远在天边, 秘密就永远只能是秘密。 谁让你们没有看过现代的电影(双食记)。 王老板停止了癫狂,他安静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同时也绝望了。 他明白自己败了,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她挖了一个无人能解的陷阱。 难怪菩萨神殿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方墨离开了,没有出手解决王老板, 因为他自己暴毙了。 第58章 小白菜被猪拱了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滴落在屋檐上, “准备入冬了。” 方墨伸出手,把天空的晶露接下, 情已与雨恍然相隔,雨水剪不断,情丝无相连,清凉透心扉。 “是啊,大姑娘,就快入冬了。”陈杜婶感受着雨水带来的阵阵寒意,想到了远在景州的女儿, 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肚子的小孩有没有闹腾。 “是啊。”方墨来这里已经快两年了,早已经忘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从怀里摸出荷包,从里面拿了二十两银子塞给陈杜婶, “天冷了,你们也买些暖和的衣物吧。” “哎。”陈杜婶笑眯眯的收下了银子,低眸之时,偷偷蒙上了一层雾。 这时 门外走进一温润少年,纤手持着雨伞,几丝墨黑色的发梢被雨水打湿散落在肩上,青色长袍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身形, “姐姐。”少年眉眼清冽如画,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株白玉兰, 雨季,少年,很有破碎感。 “下雨了,怎么还出去。”方墨接过他手中的灰沉沉的雨伞,朝外甩了甩,不带回任何恩赐。 “我找文夫子要些书籍。”苏秦抖落书籍上的水珠,像保护自己心爱的宝贝。 “青青呢?说去上学,怎么没一起回来。” “我没有看到青青。”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马车停留的声音。 方墨持伞出去瞧,发现马车上跳下一个绫罗绸缎帅萌的男孩子, 书童心疼着给男孩打着伞,男孩很有君子风范地从马车扶下一个小团团。 “青青。” 方墨没有想到,这一天会那么快到来。 自己家的小白菜被其他猪仔惦记上了。 “姐姐。”青青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想扑进姐姐的怀中,驱去寒气。 “乖。”方墨拍掉她身上的小水珠,谨慎的盯着那个小男孩。 再不走,我就打你屁股。 “姐姐,这是玉生,我今天想去看望秀珠先生的,谁知道买东西的时候,我荷包不见了,那老板想冤枉我,是这位玉生哥哥帮了我,还送我回来。”小团团抓着姐姐的玉手,介绍帮助自己的人,并倾诉着今天的各种不满。 秀珠先生教自己刺绣,可是她生病了,我想去看看她都不成。 方青委屈得想要掉眼泪。 “那我们明天再去看望秀珠先生好吗?”方墨用手指擦干青青滴落的眼泪,审视的看着马车前的小男孩。 玉生? 青青点了点头,还想跟姐姐说些什么,却看到姐姐直勾勾的盯着玉生。 “方姐姐安好。”小男孩察觉到了什么,向前一步很有礼貌的行了拱手礼。 “你是皇族人?” 玉生愣了一下,回道, “我姓莫叫玉生,不是皇族人。” 听到小男孩的回答,方墨才松了一口气, 青青还那么小,可不想她接触那些乱七八糟还随时送命的事。 “既是客人,那进来吧。”方墨转身进屋。 “玉生哥哥,快进来。”青青主动去拉莫玉生的小手,从姐姐身边飞奔而过。 想带这位玉生哥哥进去尝尝陈杜婶做的点心, 可好吃了。 方墨有些不忍直视地看着青青的作为, 真是的, 以后撩男子还是要躲着点青青,避免她有样学样。 屋内, 阿十无视他人,正一脸怒火地瞪着莫玉生。 莫玉生有些茫然,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对自己抱着敌意, 他可是个小男孩。 “玉生哥哥,你尝尝,这个点心可好吃了,是婶婶最拿手。”方青高兴地端着一盘梅花状点心走到莫玉生面前,请他品尝。 “谢谢,青青妹妹。”莫玉生微笑地接个盘子,担心方青端着累。 “玉生小子,你是哪里人?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阿十语气冰冻,带着敌意。 “我是横州人士,因为调皮,被爹爹送来普县外祖父家中,这次是出门游玩,所以才碰到了青青妹妹。” 莫玉生年纪不大,十二岁的孩童,讲话却能条理分明,气势不低于阿十这成年男子。 看着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莫玉生的阿十,方墨只能偷着乐, 这阿十,反应比我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青青是他女儿呢。 “姐姐,你笑什么。” 方墨回头,看见苏秦正好奇的盯着自己, “笑你,太可爱了。”方墨打趣道,伸手帮苏秦把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 看着这呆萌的苏秦,还有个妹妹,十二年纪,就已经开始了养娃模式,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争气点,让自己早点躺平。 “姐姐。”苏秦低眸,掩盖内心的羞涩。 收起手中的书,慌乱的回房继续研读,童生已过,夫子让自己进攻下一次科考。 方墨笑了笑,不再管这两人明枪暗斗,也回了房画图纸, 这是给那几个断腿女孩准备的假肢图纸,修改了很久,虽然不够全面,但基本的已经完成了,到时候做出来再看看成品如何。 方墨把陈东叫了进来,让他找人去做,图纸上面已经标明清楚,只要有个几年木制手艺的师傅都能完成。 两个月也过,普县的铺子已经落实下来,林波正在普县跟进工人装修情况。 下个月三丫跟安安就回来了, 上次阿十带回来很多草药,都一一送到百草堂,齐大夫大方的全收的,加上赌坊赢的银票,手里还有些银钱,还可以再开一家食味阁, 开哪里好呢? 普县吧,这样跟妆颜坊近,也能顾及过来。 还有就是那群女孩子,那五个断腿的小女孩,太小,只能打打下手,还得再买些年纪大一点的,不然不好安排。 方墨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存模式,无论是买卖人口,还是杀人不眨眼,在自己眼里这些都不是事, 这是一个强者生存的时代,弱者只能等死。 第59章 亏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骗我 这场雨下了足足十天,日子一天比一天冷,等雨停的时候,方墨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袄子。 “大姑娘,出去啊。”陈杜婶放下准备要摘的青菜,见方墨要出去,叫住了她,急忙从屋内拿出一件红斗篷披在方墨身上,系好带子, 红衣边缘带着毛茸茸狐毛,衬得方墨小脸白皙。 “大姑娘没出门,不知道外面冷,披件斗篷好抗寒。” “谢谢婶子。”方墨微笑的看着为自己处处着想的陈杜婶,内心一暖,低头拉紧斗篷就出了门。 门外林波已经等候多时,搀扶方墨上了马车就往普县去。 妆颜坊要求精细,所以比较慢,而食味阁那边已经整装完毕。 等方墨到的时候,二牛正在训练新招的工人,方大厨也在这边教一下帮厨。 明天就要开业了。 同福镇那边暂时让苏秦看管,方大厨已经提上来了一个大厨,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已经能掌管大局,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我让方大厨到普县来。 方墨不是不信任新手师傅,而是老师傅的手艺更能保证无差错,毕竟普县新店开业,要保证能够立足此地。 这里不比同福镇,普县都是小商户,小官宦之家,难免要求也会高上一些。 只是方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周易。 一个时辰后 “我听说这里要开一家食味阁。”周易拿起勺子没有喝,只是好玩似地搅晃着碗里的鸡汤。 “对,我开的。”方墨假装看不见他的小动作,低头喝着碗里的鸡汤。 方墨知道他对自己抱有敌意,也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愤怒,但方墨不去探究为什么。 “子敬在京城,你知道吗?”周易将勺子重重的摔在桌面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方墨停下手里的动作,压抑内心的情绪,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 “然后呢?” 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你说呢?子敬生死未卜,你竟然在这逍遥快活。”周易生气地掀翻整个桌子,愤怒地看着一动也不动的方墨。 饭菜打翻在地,一片狼藉,方墨依旧端正在凳子上。 “你还是人吗?” 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掐住方墨的脖子,令方墨呼吸有些困难,但方墨知道他不敢动自己。 因为周子敬,也是因为周子敬。 周易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方墨,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 他没有想到这小女子会如此冷漠, 子敬为了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竟然这么平淡。 周易气愤地松开了手,夺门而出。 楼下的二牛看到周易气冲冲的离开了,回头看了看二楼的包间,久久不见方墨出来。 “二牛哥,你上去看看大姑娘吧,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林波本想上去,但想着二牛跟方墨的时间最长,年龄上也比较像位大哥,去安慰也好说话一点。 二牛听了林波的话,点了点头。 来到这里时,房门是打开的,里面狼藉一片, 方墨正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色淡淡,察觉不出任何的情绪。 好像湖面上的叶子,惊涛骇浪也改变不了叶子本身的顺遂。 “收拾这里,我要去京城。”方墨思考片刻,开口了。 “大姑娘。”二牛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里就交给你跟林波了。” 二牛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方墨已经离开了。 “陈叔,准备一匹快马,我要上京城。” 到了家门,方墨吩咐陈东给我准备马匹,就进了屋收拾行李。 陈东两夫妻看到大姑娘火急火燎的样子,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就让陈杜婶赶去书院,把苏秦叫回来。 苏秦收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呼吸困难, 匆忙的从书院赶回来,到家门口时,就看到一个着白衣红袍的身影,上了马,正准备离开。 “姐姐。”苏秦跑下的马车,拦在方墨面前,双手抢过方墨手里的缰绳, “姐姐,你要去哪里。” 苏秦大喊,内心忐忑不安, 他知道姐姐要去哪里,可是内心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京城。” 方墨本以为周子敬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去京城医治,今日看周易的反应,才明白周子敬受的伤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自己也是人,做不到那么冷淡。 “姐姐。”苏秦哀求,双眼通红,看着马上的方墨, 他不想姐姐离开,他害怕姐姐这一走,他就永远失去姐姐了。 “苏秦。” 方墨大声吼道,一脸怒气的看着马下他。 方墨知道他隐瞒了周子敬的真实情况情况,亏自己那么相信他, 他怎么敢。 “姐姐。”苏秦声音逐渐低落,无力, 他知道姐姐的性子,自己无能为力, 苏秦缓缓放开缰绳,低着头,努力掩盖内心的悲痛, 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房间。 “陈叔,家里交给你了。”看着苏秦这样,方墨很想安慰他,却无法言说, 时间紧迫,方墨担心去晚了,周子敬已经等不了。 驾 方墨离开了。 陈东深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关上了大门。 陈杜婶跟陈西还在书院,不知道待会怎么跟方青说清楚。 “婶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特意过来接我的吗?”方青下了学,就看到陈杜婶跟陈西在树下来回踱步。 陈杜婶还没有想好说辞,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方青。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方青虽然年纪小,但还是能一眼看出陈杜婶脸上的不对劲。 “是,大姑娘离开了,去了京城。”陈杜婶蹲下身,关心的抱起了方青,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方青表面平静,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其实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姐姐担心,可是心里好难受,为什么跟姐姐总是聚少离多,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方青紧紧搂着陈杜婶的脖子,将头靠在婶子的肩膀上, 只是眼泪不听话的一直往外流。 大门外的莫玉生看到了这一切, 他本来想找方青玩耍,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他抬头看着天空,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往外流,怎么擦都擦不掉, 他不知道方青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方青的眼泪感染到了他, 他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父母,他也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把他丢到千里之外的普县, 这里离家好远,好远。 傍晚,陈东拍打着苏秦的房门,想叫他出来吃饭,可是怎么叫里面都没有人回应。 陈东大惊,用力踹开了房门,看到苏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好烫, 苏秦发了高烧。 烧了三天三夜,体温上上下下,变幻莫测,陈杜婶跟陈东寝食难安地照顾了三天,体温才稳定的降了下来。 姐姐,姐姐。 昏迷中的苏秦梦到了方墨,只是方墨骑着快马,一直奔跑,没有回头。 苏秦大声呼喊,方墨都听不到,苏秦只能跑起来,想要把姐姐拦下, 这时方墨停下了,回头看着苏秦,只是眼中不是以往的温柔,而是怒火,大喊, 你为什么撒谎,为什么骗我。 苏秦害怕的摇着头, 没有,姐姐,没有,我没有骗你。 我不是有意的,姐姐。 院内一角, 一只信鸽飞了出来,扑通扑通的往京城而去。 她来了, 一少年在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方墨。 第60章 再见周子敬 京城路途遥远,一路上风雪交加,越往北走就雪就越大, 方墨不休不眠,花了七天时间才到达。 京城很繁华,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你不知道哪天,一不小心踩到了人家的脚背,接下来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天之脚下,富丽堂皇,方墨却无心欣赏。 交了五两银子入城费,多番打探下才找到周子敬的地址。 那是城边的一个大宅院,是周家在京城买的房子,能买得起那么大的院子,可想而知是真的富有,不像方墨来到这里只能算个穷鬼。 方墨赶到的时候是白天,没有进去,因为周家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接近周子敬的。 在附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因为起眼的客栈我住不起,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就要十两银子一晚,贵得肉疼。 方墨让小二准备好热水,简单擦拭一下,啃了几口干粮,就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入夜 方墨穿上黑色夜行衣,以便能更好的融入黑暗, 这里不同同福镇,高手如云,担心不小心踩到人家一片瓦,就被当成刺客团团包围。 几个起落间,方墨就出现在了周家院内。 周子敬的小院很好找,灯火通明,下人多的的院落就是他的住处。 那是位于大院的一个角落,寂静,远离吵闹,很适合养病, 但也是整个周家最宽大的院子,院内摆设精致,桌凳都是用最好的,可想而知周家对周子敬是十分的宠爱。 此时的周子敬正躺在床上,他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他丧失了往日的朝气。 “子敬,放心,爹会想办法让太医院的张大夫替你治疗的,就算散尽家产也在所不惜。”床边站着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用帕子偷偷抹着眼泪,眼神黯淡,容颜憔悴。 周父花了很多钱财却只能将周子敬救醒,但他的伤却只有太医院的张大夫才有办法救自己的儿子, 可是自己无能,想了很多办法,给那些当官的送了很多金钱,但都于事无补, 这里不是同福镇,这里是京城,周家,在这里真的比不上一个官宦之家看门的下人。 周父转过身,不让床上的人发现自己的悲伤。 孩子病情,早已经压弯了这位老父亲的背脊。 窗外飘着白雪,屋内点着好几个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盆,室里室外温度相差极大, 虽然药味浓厚,但周子敬还是捕捉到了一股清香。 “爹,我想休息休息。”周子敬看了一眼窗边,有气无力地催赶他人离开。 周父深深叹了一口气,绝望的挥了挥手,让下人都离开, 伸手帮儿子拉了拉被子,关上房门,离开了。 “你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周子敬气若游丝的声音才响了。 方墨一怔, 缓缓打开窗,翻了进去。 床上的周子敬肉眼可见的消瘦,脸颊上已经凹陷,如此苍白,却又如此无力。 “你瘦了。”方墨努力掩盖内心的慌乱,许多话在喉咙里翻了几翻,只是简单的说出了三个字。 方墨不知道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还是同情,还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情。 这一刻,方墨不想让他死去,自己想救他。 周子敬看着眼前的方墨,脸上缓慢地展开了微笑, 虽然她蒙着脸,但那双眉眼还是跟记忆中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我会想办法让张大夫给你医治,等着。”方墨丢下一句话,就翻窗而出。 周子敬想要拦住方墨,想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出了周家大院,方墨落寞地走在街头, 一个太医院的太医,自己又该如何让他帮一个商户之家,周子敬治病。 这些做官的最是看不起商户的,所以送再多的金银都是石沉大海。 难道去抓? 不可能,逼迫救人,说不定还把周子敬救死了, 而且一个太医不是说想拐就拐的, 再说我也不认识哪个是张太医啊。 正当方墨头疼的时候,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 一个少年正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人多势众,他只能进行无力的反抗,被打得那叫一个惨,全身都是刀伤。 这种事情,方墨不想掺和,正要离去之时, 谁知道那少年朝方墨大喊, “姑娘,救我,必有重谢。” 不,我不想救你, 方墨头都不回,加快脚步想要离开。 谁知道有两名无脑的黑衣人提刀,就冲方墨而来, 剑就是要刺向自己的时候,方墨快速地拔出腰上带着的利剑, 刀光晃眼,片刻间,两具尸体就倒了下来。 “有高手,撤。” 方墨本还以为又会是一番恶战,没想到人跑得那么快,快到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谢谢你。”少年捂着伤口,小跑走来,向方墨道谢。 “不客气。”方墨把剑收回剑鞘内, 恍然间, 发现少年身上大部分伤痕都是虚的,衣服是划破了,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只是里面白皙的皮肤却如此晃眼。 “我答应会报答你的。”少年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在方墨看来,有点傻, 这么拙劣的戏码太看不起我了吧。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方墨一掌推开挡路的他,想回客栈休息。 “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会报答你的。” 少年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在方墨身后,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听。 方墨回头,看着他,嘴角上扬, “吵死了。” 手掌用力,一记,劈晕了他。 你就睡这里吧,反正死不了。 方墨环顾四周,留下了少年,就离开了。 黑暗中,一行人出现,麻利地将少年抗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61章 欠揍的少年 第二天早上,叫醒方墨的不是太阳,而是噼里啪啦的敲门声。 “姑娘,方姑娘。” 方墨不耐烦的抓起一旁的茶杯,摔到门上, 啪 茶杯破损的声音,惊吓住了门外砸门的人。 楚耀轩有些胆怯地停下了手,畏缩到一旁,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是来报恩的,为什么要怂,立马又趾高气昂了起来, “姑娘,我是来报恩的,姑娘,开开门。” 在一阵阵的敲门声中,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映入所有人眼中的是一个小姑娘,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还满脸怒气。 “姑娘,早安。”楚耀轩尴尬极了,愣了片刻立马换上眉笑眼开的表情,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知不知道打扰人睡觉是很没有礼貌的。” 方墨上下打量着他,简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更生气,忍不住冲他大吼, 因为真的很想踹他一脚。 “姑娘,昨夜你救了我一命,我是来报恩的。”楚耀轩深深的鞠了个躬,一脸讨喜。 虽然眼前的少女比自己小,但受人所托,没办法, 事情办不好,就惨了。 “不需要。”方墨恼怒的想将门关上,却卡住了。 低头望去,是一只脚。 “姑娘,你夹到我的脚了,好痛。”楚耀轩开始装可怜,想博取同情心。 “是吗?”方墨半眯起双眸,一脚将碍事的少年踹了出去,狠狠地关上了门。 “哎哟。”楚耀轩四脚朝天,被踹倒在地, 侍从慌乱地把楚耀轩扶起, 这个世子爷,一天天的不知道想什么,大早上的非要跑过来受虐, 不会是看上这个毛丫头了吧,邋里邋遢的有什么好。 不行,赶紧告诉王爷,阻止这个事情发生。 一旁的小侍从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记了下来了。 等到中午,方墨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想着下楼寻点吃食,走出大门的时候,发现那少年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 方墨无奈,假装不知道,在一面摊上点碗面,边吃边思考着一会怎么弄他。 没想到, 缘分啊, 又碰到了老熟人。 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来两男两女,也点了四碗面。 听到声音,方墨转头去看,发现付少卿正坐在那里。 付少卿今天在家里的安排下跟未婚妻出来培养感情,未婚妻说这家的面条好吃,四人才会出现在了这里。 他扭头看去,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想到,方墨不在同福镇,会出现在旁边的桌子上吃面, 一开始, 付少卿还怀疑看花了眼,等到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才知道没有看花眼。 “付哥哥,好巧哦,我们真是有缘。”方墨殷勤地凑了过去,并把面条也端了过来,挤开了示青。 示青委屈的站到一旁,看着挤走自己的方墨。 卫落染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付少卿,再看着旁边这个自来熟的小姑娘, “少卿哥哥,你认识?” 付少卿黑着脸,直勾勾盯着方墨。 “付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墨墨啊。”方墨不怀好意,正笑得跟朵花一样灿烂。 “少卿哥哥。”卫落染伸手碰了碰付少卿,想让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认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还亲切的喊他付哥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付少卿咬牙切齿地问方墨。 “我吗?我是来找付哥哥的,我……” 话还没有说完,付少卿就将方墨拽起,拖到了没人的巷口。 卫落染尴尬的坐在原地,气得脸色通红, 一旁的示青不知所措,绞尽脑汁,终于找了一个借口搪塞, “卫姑娘,那丫头是之前少爷在乡下遇到的,那丫头身世可怜,被家里人卖去花楼,少爷见她可怜,才救下她。” 卫落染看了眼示青,假装相信似的点了点头。 其实真实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付少卿抓着方墨的手,将她困在墙边,冷眸眯起,言语中带着审问。 方墨楞楞的看着付少卿,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我又不是来抓奸的,那么激动干嘛。 再打量四周, 总有种霸道总裁壁咚我的感觉,只是人家霸道总裁的眼神是温柔的,不是像付少卿这样审问犯人的语气。 “你是来阻止我的?”付少卿有些慌了, 像偷情的男人一样。 “阻止什么?”方墨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想从他表情中探查到一丝线索。 听到方墨的回答,刚刚还怒气冲冲的付少卿瞬间焉了, 放开方墨,收起刚刚慌乱的情绪,高傲的转过身去。 “付少卿,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方墨伸手拽住他宽大的衣袖,想让他帮忙找张大夫给周子敬看病, 付家不同于周家,付家可以说是玉朝的大商户,肯定认识很多人。 “帮什么忙。”听到方墨的话,付少卿神色才缓了下来。 “是这样的,那个太医院的张大夫,我想请他帮我朋友看病,就是同福镇那个周子敬啊,他快死了,只有张大夫可以救他。”见他有意,方墨开心的跑到他面前,讲明白事情原委。 “周子敬?”付少卿皱起眉头, 他在京城这些日子就听闻,周家在京城到处给人送金银,想找人帮忙拉线,找张大夫治病,就是周子敬那个少年。 周子敬? 为什么自己心里泛起了酸涩感。 付少卿忍着不适,不想跟方墨搭话。 “付少卿,付大少爷。”方墨还在等着他点头。 付少卿正想说什么,面前就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 “你谁啊,离方姑娘远点,她是我的。” 跟了方墨一路的楚耀轩,发现方墨被一男人拽入巷口,两人不知道嘀咕什么,但他清楚的看见男子眼中的占有,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为了朋友,所以他只能舍身救人,不顾一切的把方墨抢过来。 楚耀轩突然窜出来是方墨没有察觉到的,正想踹开他时,就被付少卿一把拽了过去。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付少卿恼怒的质问方墨,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来京城多久了,竟然勾搭上了这个纨绔子弟。 “我没跟他一起啊。”方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那么生气干嘛, 搞得现在偷情的人是我一样。 “狐狸精。”付少卿骂了一句,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喂,谁狐狸精,你给我回来。”方墨正打算去追付少卿理论, 就被身后那个碍事的家伙拦住了。 “方姑娘,方姑娘。” 方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事情差点就完成了,突然跑出个碍事的,看着眼前那个少年,就想揍他。 “你跟着我做什么。” “方姑娘,你救了我,我是来报答你的。”楚耀轩就差跪在地上求方墨, 求你了,姑奶奶,你快点提条件吧,我好办完事去喝花酒。 “你有病吧。”方墨还是第一次看见人这样求别人提要求的, 就好像躺在地上求人家凌辱他一样。 “方姑娘,我是真心实意的,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能帮你办成。”楚耀轩抬手发誓。 “真的?”方墨有些怀疑,只觉得前面准备了个大坑正等着自己跳。 “真的,我发誓。”楚耀轩起誓,为了让方墨提条件,就差跪了。 “行,我要太医院的张大夫,帮我朋友治病。” “没问题,我保证帮你完成,等着。”楚耀轩听到方墨的话,立马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方墨一脸茫然, 内心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发生的这一切。 第62章 神秘少年(一) 千门万户雪花飘,点点无声落瓦间。全似玉尘消更积,半成冰片结还流。 第二天一大早,楚耀轩就带着张大夫出现在方墨门外。 方墨打量着来人,他瘦瘦的身个,脊背微微的有些弯曲,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和胡须花白,稀疏,唯有两道眉毛,长得又密又长,就象庙里的长眉罗汉似的。 这是张大夫吗? 方墨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一夜之间,这个少年就把张大夫请到了。 一开始方墨还怀疑张大夫的真假,但看到客栈其他客人的反应,就清楚了。 楚耀轩一脸自豪地看着方墨,希望能得到她的夸赞。 而方墨凝视眼前的少年,听到他们都喊他楚世子。 内心揣测着他的真实目的,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不对, 是他背后的人为什么要帮我? 到底在图我什么? “方姑娘,我们去救治你那位朋友吧。”楚耀轩笑嘻嘻的说道。 方墨想想,点了点头, 片刻, 一行人出现在了周家大院, 方墨上前缓缓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者,老者打着哈欠,一副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 方墨告诉他我带了太医院的张大夫给周子敬看病,老者有些不信,但也选择进去通知老爷, 因为周家下人都清楚,周公子在老爷心中的地位,无论来人是真是假,总要抱着一丝希望。 不一会,周父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打开大门,迎接张大夫。 周霆之一开始听到下人禀报,还不相信,但听到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带来的,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真实性。 方墨,不会害子敬的,子敬因她而伤,她没有理由会再次伤害到子敬。 “张大夫,里面请。”周父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邀请张大夫入内。 一旁的张大夫没有动作,而是看向楚耀轩。 “张大夫,靠你了。”楚耀轩依旧一副嘻嘻哈哈样,言语间暗示着张大夫。 张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鬼知道他,是被楚耀轩抓来的,让自己一个太医院太医替一个商户之子看病,可谓是不情不愿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张大夫入了内,就被一行人领到了周子敬房间。 这时的周子敬还在昏睡中。 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要不是他胸膛若有若无的起伏,真让人以为已经香消玉减了。 张大夫细细的替病人把了脉,眉头紧锁,叹了一口气,就到一旁去写方子。 “大夫,犬子的病情。”在一旁等待的周父看到张大夫又皱眉又叹气的,还以为没希望了。 “周老爷放心,贵公子病情确实严重,但我会全力替公子治病的,只是没想到周老爷如此了得,若不是周老爷的爱子之心,找尽名医把贵公子唤醒,恐怕也撑不到老夫的到来。” 听到张大夫的一番话,周父抹了把眼泪,激动得直接跪在地上,想要叩谢张大夫的救命之恩。 “要谢就谢楚世子吧,是他把我请来给公子看病的。”张大夫拦下正要叩拜的周霆之,让他叩拜需要叩拜之人。 “不客气,不客气,还是谢方姑娘吧,这都是方姑娘让我做的。”楚耀轩笑得没心没肺,躲在方墨身后,把一切功劳都归给方墨。 周霆之看了一眼方墨,有些尴尬。 “罢了。”方墨神色冷淡,望了一眼屋内的周子敬, 便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楚耀轩在后面追随。 等出了周家大院,方墨才停下脚步,看着楚耀轩,问,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方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啊,我正有一事请姑娘帮忙。”楚耀轩激动极了, 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这一刻。 “何事。”方墨眯起双眸,警惕的问他。 “见一个人。” 楚耀轩把方墨带到了另一处别院,这里不同于普通的官宦之家,虽然表面平平, 但一进门方墨就察觉到不对劲,这里暗处藏着各种武力高深之人,自己想要逃离有些困难。 “方姑娘,你先等着。”楚耀轩把方墨留在一个厅堂,就离开了。 这里院外粉墙环护,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再厚的雪都掩盖不住它本身的美。 “姑娘,喝茶。” 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低着头端来一杯茶跟一碟子点心,便退了出去。 方墨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好茶, 汤感稠滑,香气入水,醇厚回甘,茶汤入喉,轻微苦涩感很快化开,咽后齿颊留香,有爽利感。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茶叶,怪好喝的。 再尝了一旁的点心,绿豆馅的,香甜软糯,很好吃,不像市面上卖的甜点。 环顾四周,这里也是怪得很,一路进来,也就看到这么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方墨隐约猜到了个大概。 但主人家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能想尽办法帮助我,必定不是想取我性命之人。 等方墨点心茶水都吃完,还打了个饱嗝的时候,楚耀轩才从里面出来。 “如何了。” 看着楚耀轩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方墨就知道事情出了岔子。 “哎!”楚耀轩深深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方墨旁边, “走吧。” 方墨跟着楚耀轩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结冰的湖边, 这里风景很美,因为打了地龙的原因,这里不像外边那样积雪厚重。 楚耀轩将方墨领到一旁的亭子,亭子分成两边,中间用一花开富贵的屏风挡住了,桌上还摆着几个点心, 方墨往对面望去,隐约间看到对方的一个大概身影, 是一位少年。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穿着洁白色衣袍,具我了解,这里的成年男子很少穿得那么丧。 亭内四周都挂着竹帘,用作挡风,左右两侧还摆放着四个火盆,方墨遥遥望去,发现对面却只摆放两个火盆, 关照我? 难不成是我的爱慕者? 方墨内心开始排查进京后遇到的每一个人,可是都无功而反。 算了, 想看直接用计不就好了吗。 方墨邪魅一笑。 第63章 神秘少年(二) “楚公子,反正也是无聊,不如我跳上一舞,以谢恩情。” 楚耀轩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也没有想到方墨会如此识趣,主动提出跳舞。 本来还担心他们两两相望,又不能说话,多尴尬啊, 现在就好了,一个跳舞,一个欣赏, 完美。 但他还是忐忑不安的望向那头,自己好心好意把方墨带来,还被他骂了一顿, 劝说一番,他才同意以这样的方式见方墨, 现在方墨说跳舞还恩,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方墨顺着楚耀轩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少年挥了挥玉手, 方墨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看楚耀轩高兴那样,就知道对面的人他同意了。 在刚刚端茶的那一奴婢的带领下,方墨来到了一处更衣室, 这里有很多舞衣,只是这大冷天,穿这样,不知道会不会被冻死。 方墨换上了一套红色水袖舞衣,舞衣分上下两段,露出性感的肚脐眼, 方墨还特意给两个脚腕带了铃铛,这样不需要伴奏,也不至于跳得太尴尬。 方墨披上自己的斗篷,跟着奴婢回到了亭子, 发现亭内,除了对面的少年其余人全部都离开了,亭子四周也增加了竹帘,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屋子一样。 方墨运用了一下内力,使得自己没那么寒冷。 再向对面的少年行了个礼,缓缓解开斗篷的带子,把斗篷放置到一旁, 方墨能感受到对面直射而来炙热的目光, 嘴角微微上扬, 小子,看我不迷死你。 铃声响动,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女子红衣如火,衣袂翩翩,妖冶得张扬而肆意。 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铃铛声就越急促,不需要奏乐,也能感受到乐曲的律动, 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 少年痴迷的眼神,自始至终都离不开屏风前跳舞的少女,虽然屏风阻碍,但还是掩盖不了少女那不可亵渎的舞姿。 方墨瞥了眼屏风对面的少年,旋转之际,假意崴到了脚,朝湖面那侧竹帘栽去。 “啊!” 少女的慌乱的喊叫声传来,少年心急如焚,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飞身上前, 屏风倒地之时, 英雄救美的戏码就上场了 正当方墨暗暗窃喜,想抬头一探究竟之时,发现少年竟然带着面具。 少年救下方墨,慌慌张张地又立刻放开来,退后了两步,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 方墨紧皱眉头,看着那戴着狐狸眼罩面具的少年,内心忍不住质疑, 难得我想岔了? 不是我的爱慕者? 不过,今天我就要摘下你的面具,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少年被盯着耳根发红,身子缓缓转到一旁,看着白雪从晃荡的竹帘下侵入,努力平复有些悸动的心。 他很想靠近方墨,却又怕吓到她。 方墨趁少年不留意,快步上前,抬手就要触碰到面具时, 少年一个反扣,一拉,锁住了少女那不安分的手,两具躯体相撞到一起。 方墨不敢乱动了,他的武力在自己之上。 只是这样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就越近了。 方墨能感到男主身体的强壮,他急促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抬头望去,一双丹凤眼,藏在狐狸眼罩内,却平添了几分魅惑, 但是, 怎样都不过是少年的风姿,天质自然。一举手,一投足,骄傲而潇洒。 方墨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能把白衣穿那么好看的少年。 不知道面具下是何等的英姿。 少年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墨,一年多没见,她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不知道会让多少男子生出觊觎之心。 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让人想要低头去探索其中的甜蜜。 “你动了情欲。”方墨感受到了少年的身体变化。 少女的袅袅余音传入了耳中。 少年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能闻到了少女身上的清香, 顿感喉咙干痒,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抬起另一只手,想了想,又放了下来,他很想将方墨融入在自己的怀中,想得到她。 但是不能, 现在不是时, 他努力在克制着自己。 他努力忽略方墨灼热的目光,也努力压制内心深处生起的强烈占有欲。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双眼,方墨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一定有, 能把白色穿得那么好看,我有什么理由不认识他呢。 少年一愣,推开了方墨, 方墨被重重的推倒,摔在地上,心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刚想开口骂人,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随后 院中的奴婢将方墨带了出去,全程,那少年还是楚耀轩再也没有出现过。 别院的一个高处亭子处, 这里能清楚的看到院中发生的所有一切。 “你就这样放她离开了?你明明知道外面有多少男子盯着她,为什么还要放她离去。”楚耀轩生气极了,质问跟前的白衣少年, 他也不明白,兄弟有钱有势,还长得跟神仙一般好看,为什么要把自己惦记的女子推出去呢, 这女子才十几年纪,正是圈养的好机会,到时候大了,想拐回来都拐不了。 白衣少年,不语,只是低着头玩弄手中的玉佩, 在出生那时,师傅给自己算个卦,说十八岁那年,会遇见自己命定的人,只需要一眼,便能确认。 她将带领自己,走向光明。 所有人都不信,嘲笑他, 可是他却信以为真。 十八岁这年,自己踏遍整个玉朝领地土,找遍了所有地方, 他想去别的国家寻找,可是家里不让。 后来,得天眷恋, 自己早就守在同福镇的一个荒山湖边,遇见了她, 如师傅所言,自己一眼便认定了她。 他给了她一枚玉佩, 他想保护她,可是自己何尝不是身处困境,哪有什么能力保护到她。 “爷,七王爷派人来找世子了。” “我不跟你玩了,都玩出事来了,你好自为之吧。”楚耀轩掀起衣袍就要跑路,谁知道才出了门,就被逮到了。 一关就是两个月。 方墨没有乘坐他们准备的马车,而是选择一个走路回去, 看漫天飞雪, 怨尘世繁华, 方墨伸手想要接住那一片美好,就被突如其来的斗篷盖住了身子。 “你不要命了,雪那么大,要死就滚远点,别死我跟前。” 方墨抬眸望去, 是付少卿。 “好有缘分啊,付大少爷。”方墨笑了。 付少卿送完未婚妻,完全就是路过这里,没想到会遇到方墨, “爷,那好像是方姑娘。” 一开始付少卿还不相信,大雪天的,那鬼灵精的丫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示青一再肯定,付少卿掀开帘子一看,还真的是方墨那丫头。 大雪纷纷,冷得刺骨,她却有那个闲情逸致在那赏雪。 内心顿时来气, 跳下马车,脱下自己的斗篷就往方墨头上盖去。 只是,瞬间的怒火就这样被方墨的笑容熄灭。 第64章 若羽相邀 在一家酒楼包间内, 火锅汤底红得发亮,汤底不断地咕嘟出泡泡,每一个泡泡炸开都像是一朵美丽的花盛放。 方墨正把牛肉片放到锅里涮火, 一秒,两秒,三秒, 可以吃了。 沾了点酱料就往嘴里送, 太好吃了。 大冷天的就适合吃涮火锅,美味,菜又不会冷,超赞的。 而一旁的付少卿没有动筷子,而是直勾勾盯着方墨狼吞虎咽。 “你吃啊,看着我做什么。”方墨感觉到付少卿正盯着自己,没有动筷子, 感叹他脑海里又不知道乱想些什么东西了, 方墨热情地涮了几片牛肉夹到他碗里,又烫了些青菜给他,催促着他, “吃啊,吃两口垫垫肚子,我们再喝两口小酒。” “你还喝酒?”付少卿想到了方墨跟落歌喝酒那次, 越想越气,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死命的嚼, 也不知道是当成了谁在嚼,那么恨,那么咬牙切齿。 “这就对了嘛,来,付少爷,我给你添酒。” 方墨嬉皮笑脸的拿起一旁的黄酒,热情的给付少卿倒了一碗,再给自己也装了一碗。 “黄酒,暖胃,最适合大雪天喝了。”方墨咕噜咕噜的就把碗中的黄酒一干二净。 笑眯眯的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喝那么多,想赖上我?”付少卿用筷子压制住方墨想提碗的手。 “付少爷,你也来,喝。”方墨拨开他碍事的筷子,两个手各端起一个酒碗,其中一碗喂到他嘴边。 “喝。”方墨向他抛了个媚眼,就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付少卿低头看着递过来的酒,嘴上扬起了一抹笑意,伸手接下,小喝了一口。 “不是吧,付少爷,你是不是男子啊,就喝一下小口,真丢人。”方墨瞥了他一眼,吐槽一番,又继续倒酒喝了起来。 付少卿脸色突然黑了下来,赌气的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嘛,来继续,不得不说,酒还是用碗来喝比较尽兴。”见他难得那么听话,方墨又给他添了一碗,还烫了几个小菜给他。 没办法,大少爷吃饭就是要人伺候,示青小哥哥不在,只能我伺候他了。 最终在方墨的一顿怂恿之下, 方墨先醉倒了。 “叫你别喝那么多了,不听。”付少卿习惯性的将双每眉紧锁,随后淡然一笑,起身, 他小心翼翼的蹲在方墨的面前,扶起她因喝醉而趴在桌上的小脸,方墨微微呻吟,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付少卿轻轻抱起方墨,调整好姿势,好让她靠得舒坦些。 这时方墨不适的挣扎了一下,小脸外仰,白皙的脸颊两侧染这红晕,格外好看, 全然没有平时的猴精跟疏离感,温顺的像一只猫,此时正挽着他的脖子,直往他怀里钻。 付少卿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决定不再看怀里的人,只想快点送她回她的住处。 示青守在门外,看到爷将方墨抱出,伸手想接过这份苦差,谁知道却被爷拒绝了。 然后付少卿就被方墨吐了一身。 第二天中午, 方墨被尿意憋醒的,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找尿夜壶,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等方便完,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睁开红肿的双眼,发现窗边站着一个人,一个男子。 “啊。” 起得太猛了, 幻觉,都是幻觉。 方墨重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男子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锁喉,翻身,把男子压在身下,膝盖顶住男子的胸膛。 “你看清楚我是谁。” 身下传来熟悉的怒吼声, 方墨揉搓着双眼,定睛一看, 付少卿?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的回忆开始在方墨脑海中播放, 我们一起喝酒,然后我喝多了,吐了他一身,然后他送我回来,我吵着闹着要跟他一起睡觉,抓着他不让他走,然后…… “我们睡一起了?”方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想得美。”付少卿拉开锁他喉的小手,一把将方墨推倒在地上, 侧坐在床上,盯着方墨, 刚刚拉扯间,衣裳半开,精壮有力的胸膛裸露在空气间,纹理紧致,姿势别提有多诱人。 方墨直勾勾盯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色的荡妇。”付少卿察觉到方墨的眼神乱瞄,谩骂的同时,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个死变态,偷看我上厕所。”方墨回想起刚刚,自己还在房里解决, 而这人也在房间里, 脸色瞬间泛红,气鼓鼓的瞪着他。 “你不是一向脸皮厚吗,这点小事情还上心了。”付少卿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穿过方墨,坐到一旁梳妆桌上,自顾自的洗漱起来。 昨夜被方墨吐了一身,脱下脏衣服,只能坐床边守了不安分的她一夜。 不一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示青送衣服过来。 “去拿进来。” 方墨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衣服拿进来后,就直接丢给了他。 随后想爬回床上继续睡觉,却被付少卿拽了起来。 饭桌上, 示青看着一旁虽然气鼓鼓却吃得狼吞虎咽的方墨,再看一旁一直嘴角含笑的付少卿,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向都是爷在方姑娘手里吃瘪,今日这趣事还真是闻所未闻。 “快看,那是倚红楼新选举的花魁,若羽姑娘。” “好漂亮啊。” 吵吵嚷嚷着人群挤向窗边,想要一睹花魁若羽的风采。 若羽? 难道是若羽姐姐? 方墨放下手中的筷子,也冲到窗边,见路上有一个十六人抬的大花轿,不同以往保密的花轿,它四周镂空,外面飘着薄纱, 里面的美人半躺,香肩半露,侧挽的发髻间缀着一朵牡丹,几缕青丝自由然地,垂在饱满的脸颊边,增添些许柔情,朱唇似笑非笑,透着诱惑之意。 一阵寒风吹来,薄纱飘动,更给里面的美人增添几分魅惑。 都是为了生活啊,大冬天的还如此拼命。 “若羽姐姐,若羽姐姐。”方墨高兴得朝楼下挥手, “你认识?”付少卿看了一眼花轿内的美人,问。 “对啊。”方墨转头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继续呼喊若羽姐姐。 而花轿内的若羽也听到了有人喊她姐姐,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二楼窗边挥手的方姑娘,再一看身旁站着的男子, 若羽低下眸子,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思考片刻,招来丫鬟,耳旁低语几句,丫鬟点头,就走出了人群。 “怎么若羽姐姐不理我呢,刚刚她明明看到我了。”方墨唉声叹气起来。 “那是一风尘女子,你如何识得。” 听到他这话,方墨就不高兴了, “风采女子怎么了,俗话说,笑贫不笑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付少卿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就遭受到了方墨的言语攻击, 心想着,这丫头气性怎么那么小。 这时, 楼下走上来一个小丫鬟,正是刚刚若羽叮嘱几句的那个丫鬟, 丫鬟说若羽姑娘约了我跟付少卿,今晚亥时到倚红楼一叙。 方墨疑惑地看着付少卿, 刚刚他看不起风尘女子,怎么若羽姐姐还邀请他一同前往,他们认识? 方墨百思不得其解。 第65章 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亥时 方墨装扮成一个俊俏小公子出现在倚红楼门前, 准备进去时,后领子却被人抓住了。 “你可真敢进去啊。” 付少卿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担心方墨无头乱闯,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就是为了逮住方墨。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丫头胆真的很肥。 “付少爷,原来你也喜欢若羽姐姐啊。”方墨挣脱开他的束缚,逗趣地看着他。 “没有。”付少卿拉紧身上的衣袍,直接否认。 “那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对于他,方墨真是无语, 一个大男人总喜欢口是心非。 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了,方墨扭头就直接进了倚红楼的大门, 付少卿笑了笑,只能跟着。 若羽早就已经安排好丫鬟在门口等方墨跟付少卿,等到人到了就直接带上房间来。 此时的若羽不施粉黛,薄纱披肩,青丝半绾,只是简单的插着一只流苏玉簪,不见今日的妩媚,现在的她反而多了几分温婉。 “若羽姐姐。” 一见到若羽,方墨高兴坏了,就想扑到她怀里,好快活快活。 姐姐的就是大, 头枕在上面好舒服。 方墨笑嘻嘻的把脸往那处蹭了又蹭。 直到付少卿看不过来,才把她提了出来。 若羽没有想到方墨跟付少卿关系那么好,但也没有说什么,脸上一直带着招牌式淡淡的笑意。 “方姑娘,付少爷,坐吧。”若羽亲切的给方墨跟付少卿倒了酒。 正当方墨准备一干而尽之时,又被该死的付少卿拦了下来, “别喝那么多,会头疼。” 方墨不可置信,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 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没事的,这是果酒,不会醉的。”若羽见状,主动站出来解开尴尬。 “若羽姐姐都说了,不会醉,你放心好了。”方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这是什么酒啊,真好喝。”方墨舔了舔嘴唇,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细细的品尝起来。 “这是梅子酒,是当年我娘亲手酿的。”若羽低眸,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紧咬下唇,缓缓说道。 看着若羽这样难过,方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让她放下吗? 不可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若羽姐姐,我们不谈那些不开心的了,来,继续喝酒吧。”方墨重新给若羽添了一杯, 主动拉开话题, 希望她能看开吧。 “付少爷,你不愿品尝一下这果酒吗?” 听到若羽的话,方墨才发现付少卿杯中的酒一滴都没有少。 方墨看着他, 大哥,你是来添堵的吗? 付少卿看了眼方墨,缓缓将酒杯递到嘴边,趁人不注意之时,倒到了一旁。 酒过三巡, 在果酒的刺激下,方墨高兴得想要载歌载舞,却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有些软弱无力, 努力运用内力,却发现怎么也提不上劲来。 转头看一旁的付少卿,也是有气无力的用手撑在桌上。 不是吧, 大哥,你也喝醉了? 细想下, 顿感不妙, 我们都中了药,怎么办。 如果突然有刺客闯入杀我怎么办。 “若羽姐姐……” 方墨刚想要提醒若羽,发现她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起身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匕首。 “若羽姐姐,你。” 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方姑娘,对不起,我利用了你。”若羽眼含热泪,可以看出此事非她所愿。 “若羽姐姐,有什么困难之处,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方墨不想让若羽这个朋友走错了路。 “你真的会帮我吗?”若羽睁大双眼 质问道。 “她是来杀我的,你要帮她杀了我吗?” 身后传来付少卿质疑的声音。 方墨只觉得头大,竟然把他忘记了, 若羽不杀我,那就是来杀付少卿的,自己怎么那么倒霉遇上了这档子事情。 “对不起,方姑娘,我就是要杀付少卿这个小人的,当年就是他,害死了我的父母。” 方墨大惊, 回想起来跟若羽认识的第一天,她说过她家原是商户之家,被同行逼死的, 再扭过头,看向付少卿,内心忍不住咒骂, 你没事玩那么大干啥,还逼死人家父母, 现在主动送上门,倒连累了我。 “方姑娘,你说你会帮我的。”若羽蹲在方墨的面前,眼神扑朔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墨有些犹豫了, 如果若羽杀了付少卿,那自己就会成了帮凶,付家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自己拖家带口的怎么逃得了。 “若羽姐姐,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方墨言语含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心虚。 总感觉在跟阎王谈条件一样, 现在方墨跟付少卿都中了药,若羽想要杀他们,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方墨,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让她把我杀了吧。”付少卿嘴角上扬,完全不当回事。 他就是想要看看方墨会如何选择。 “闭嘴。” 方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付少卿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若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咬咬牙,将跟前的方墨推倒,准备一刀了结了付少卿, 却突然被一股外力推倒在地。 方墨用尽全力,才将若羽推倒,张开双臂,把付少卿护在身后。 “若羽,不可以。” “方墨,让开。”若羽爬了起来,恼羞成怒。 好不容易把人骗过来,药已经下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走他。 看着方墨将自己护在身后,付少卿只觉得内心被触动了, 原来这就是被人护着的感觉, 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无条件的护在身后。 “让开,方墨,我不想伤你。” “若羽,你冷静下来,我们慢慢说,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若羽没有想到方墨会如此不顾一切的护着付少卿,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挡我者死。 噗 一声轻响, 挣扎之时,利刃没入了方墨的肩上。 方墨吃痛的倒在了付少卿怀里。 “你怎么了。”付少卿大惊失色,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方墨肩膀上鲜血直流,若羽吓坏了,匕首一下子从手中滑落, 终究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第一次杀人还把自己吓到了。 若羽害怕极了,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她不是有意想要杀方墨的。 嘶 好痛,为什么受伤的又是我, 方墨用另一只手想要捂住伤口,发现怎么也捂不住, 几乎是转瞬间,肩膀上流出的血由红变成了黑, 有毒。 方墨大惊,晕了过去。 付少卿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晕倒在怀里的方墨,指关节因紧握而微微发白,一把掐住若羽的脖子。 “你没有喝下酒。” 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若羽全身颤抖,双手努力挣扎的想要逃离。 “冤有头债有主,商场如同战场,我没有用任何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搞垮你家,你家的产业早就已经空壳子了,我不吃,也会有别人来吃,你父母算我逼死的,我等着你来找我。” 付少卿将若羽狠狠的甩到一旁, 要不是看方墨在乎你,你的命我早就收了, 付少卿起身抱起方墨快速的开了倚红楼。 倒在一旁的若羽,细细回想起家里落魄前家中发生的一丝丝不对劲,可是越想就对方墨越愧疚。 最终只能在地上抱头痛哭。 “爷?” 守在马车旁边的示青,看到付少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怀里抱着方墨的方墨都是血, “快回府,方墨中毒了。”付少卿情绪彻底失控。 第66章 同病相怜 因为付少卿一夜未归,此时的付府正鸡犬不宁。 “快去找,一天一夜了连个人都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付昌海正坐在堂厅,暴跳如雷, 一巴掌直接拍打在桌面上,桌子碎裂倒在地上,吓得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付昌海他没有想到一向乖顺听话的儿子,竟然一天一夜都未归, 本来今天是跟卫家吃饭商讨婚事的大好日子,人竟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爷,消消气。”一旁的付夫人虽然害怕,但还是上前劝慰。 “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如此不孝。”付昌海直接指着原配夫人谩骂。 付夫人只能低着头,懦弱的挨着怒火。 “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 门外跑进来一个仆从,大喊道。 “叫他来见老子。”付昌海大吼, “老爷……。” 付昌海见仆从弯着腰,说话吞吞吐吐,更是大怒, “说。” “少爷他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子。” 听闻, 付昌海勃然大怒,将一旁心爱多年的青花瓷都摔到了地上。 反了。 一旁, 付少卿将方墨带回了府中,半路已经让示青去请了大夫。 只是在等待的时候,看着方墨一口一口的鲜血往外吐,付少卿只觉得内心很是煎熬。 “方墨,我不允许你死,听到没有。”付少卿几乎失去理智冲向床边,朝床上的人儿怒吼。 这一吼叫,把送毛巾脸盆过来的丫鬟都吓了一跳, 当啷 水盆掉落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滚出去,再端一盆水过来。” 丫鬟吓哭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少爷发那么大的火,哭哭啼啼的收拾好,又换了一盆水过来。 “少爷,我来吧。” 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丫鬟,叫知青,跟示青一样陪大少爷从小到大。 “不用。” 付少卿想要自己来给方墨擦拭脸上的血,可是脸上脖子上的血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双手也按捺不住的颤抖起来。 知青见状抢过大少爷的毛巾,细细的帮床上的小姑娘擦拭起来。 一盆水又换了一盆水,每一盆进来的清水出去都变成了血水。 付少卿失神的跌坐在一旁, 后悔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自己不装中毒,如果自己刚刚早点出手,方墨也不会为了救自己而中伤。 都怪自己贪图那一点美好。 “大少爷,老爷有请。”门外走进来六个壮汉,没有带任何刀剑, 他们是专门保护付家家主的高手。 付少卿看了一眼来人,没有说话,还是定定的坐在那里。 他现在没有心思理会其他事情。 这时候示青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几名大夫。 跟在大少爷身边多年,他清楚并且明白方墨对少爷的重要性。 “快。”付少卿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即跳起来,抓了一位大夫的手往床边带。 这时那几名高手看护出手了,抓住付少卿的双臂,想要将他带走, 付少卿想要反抗,几招下来,狼狈的被对方压到在地上。 几名大夫互瞧了一眼,也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路上请他们过来的小哥已经大概说清楚了什么情况。 “老夫自当尽力。” 说完,便往床边围去察看伤者的情况。 “大少爷,我们会在这里守护方姑娘的。”示青向付少卿保证。 “不。” 付少卿还想挣扎,眼神中充满着不甘,但都于事无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徒劳。 付少卿直接被护卫架进了祠堂,跪倒在地上,这里摆放着付家祖上各位列祖列宗的牌位。 “你可知罪。”付昌海正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桌椅上,口吻严厉, 好像面前跪着的正是十恶不赦的人。 “我不知犯了何罪。”这是付少卿第一次反驳父亲的话。 “不孝子,来人,请家法。”付昌海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大儿子竟然敢顶撞自己, 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为了体现自己还是当家做主之人,他请出了家法。 不一会,仆从从牌位后面拿出了一条红色线条马鞭,忐忑地递给老爷。 “老爷,不要啊。”一旁的付夫人有些看不下去,哭泣的脸,扑上前,抱着付昌海的大腿,想要阻止他鞭打自己的儿子。 “滚。”付昌海没有怜香惜玉,一脚踢开付夫人。 付夫人无力的滚落到一旁,只能窝在丫鬟的怀里绝望的哭泣。 “你可认错。”付昌海上前,横眉怒目地看着跪着地上的付少卿。 “儿子没罪。” 付昌海只觉得气血上头,眼神中带着森冷森冷的怒气。 扬起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地落在付少卿的背上, 付少卿感觉到自己背部的血肉绽放开来,他只能紧咬着牙关,愣是不吭一声。 鞭打声充斥着祠堂的每个角落,一下又一下,打进付少卿的心里。 “好,有骨气,不亏是付家的子孙。”付昌海不知道是在赞赏,还是说的反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 鞭子再次落了下来,留下一道道血痕。 付少卿没有说话,他攥紧手心,希望自己不会太早晕过去。 见付少卿那么固执,付昌海也打累了,主动退了一步,想逼儿子做决定, “只要你立即把那丫头丢出去,我就不罚你。” 此话似乎触及到了付少卿的逆鳞, 付少卿缓缓抬起苍白的脸,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起身一把抢过付昌海手中的鞭子,甩到一旁, “别逼我,不然我就让付家从此消失。” 付少卿的话属实吓到了付昌海,他开始恐惧了。 他明白自己儿子的手段一向狠毒,十五岁就开始独自掌握付家的产业,十年来一步一步的带领付家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他要毁了付家,不是说说而已。 等到付少卿满身伤痕的回到自己的屋内,大夫已经离开了。 “爷。”看到满身是血的大少爷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示青惊呆了,快步走上前扶住付少卿。 “她怎么样了。”付少卿推开示青的搀扶,蹲在床边,眼睛直勾勾的地看着已经有些许生息的方墨, 脸上的血痕也擦干净了,脏衣服也换了下来,付少卿很满意, 想要伸手抚摸方墨的小脸,却被自己肮脏的手吓到了。 “她不喜欢脏的。”付少卿喃喃自语。 “方姑娘的毒已经查出来了,好在不是什么难解之毒,而且大夫也解开了,三日之后,方姑娘就能醒来。”示青一字不落的把实情告诉大少爷。 “嗯。”付少卿点了点头,刚想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感袭来, 他也倒下了。 第67章 被调戏了 付少卿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背上传来的疼痛感提醒他,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他下了床,慌乱的朝隔壁跑去, 此时 付夫人正坐在床边观察着床上躺着的少女, 长得还可以,就是年纪太小了,虽然说救了少卿的命 ,但做个妾还是可以的。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付少卿出现在门口,语气冰冷,毫无温度。 “娘过来看看。”付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付少卿面前,特意放低姿态,只想让儿子跟老爷不要闹得那么僵。 “看完了,可以走了。”付少卿不想让家里的其他人靠近方墨, 因为他知道,他们都不安好心。 付夫人眼眶湿润,转身走了出去。 她不怪儿子对她那么疏离,要怪就怪自己太懦弱,保护不了他,致使他小小年纪就逼不得已投身到付家家产之中。 等到付夫人离开,付少卿冷淡的脸才缓缓放了下来,露出了从没有人见过的温柔。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付少卿坐在床边,伸手想要抚摸躺在床上人儿的脸颊,却没有勇气的退了回来。 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付府外 若羽在门外徘徊了很久,想要知道方墨的情况如何了,可是看门仆从一直不让她进去,也没人进去禀报。 “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丫鬟小翠跟着站了一天,身子都快要冻僵了,看到付府不让进去,就想要劝说若羽回去。 “再等等吧。”若羽不愿意回去,昨晚自己不小心刺伤了方墨,内心忐忑不安,很是担心。 出门办事的示青,回来时就看到若羽站在门口,本来不关他的事,可是他还是多了嘴, “若羽姑娘,回去吧,方姑娘已经没事了,过两天就会醒了。” 若羽眼含热泪,对示青道了谢,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示青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付少卿还坐在床边。 “爷,这是账本。”示青把这个月的账本收了回来,等付少卿查看。 “放一旁吧。”付少卿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其他的,特别是付家的这些所谓的账本。 示青无奈,他也知道劝不动,只能把账本放到外面案上。 这时知青端着水盆进来,给方墨换药,并且擦拭身子。 在知青的劝说下,付少卿才愿意离开去隔壁用膳。 “爷,今天外面有人在打探方姑娘的下落。” “谁。”付少卿停下筷子,将口中的米饭咽了下去。 “周家的。”示青小心翼翼地观察起付少卿的脸色。 “那小子还没死吗?”付少卿再次提起筷子,夹了片牛肉往嘴里送, 脑海中浮现出方墨漱火锅最爱吃牛肉了,一碟子几乎都是她在吃。 想着想着,口中的食物就变了味。 “听说是方姑娘找了张大夫提他医治了,只是两天了都没有看到方姑娘,周家的着急了。”示青一向都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 “嗯,知道了,告诉他,方墨这丫头在我这里。”付少卿最终放下了筷子,不再享用。 示青看着大少爷碗里还剩下半碗米饭,摇了摇头, 这日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当天晚上,付少卿想要守着方墨,就睡在外间,示青跟知青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爷着脾气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 两人无奈,关上房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们想要回以前的果断的爷。 第二天,周家来人了,是周子敬的书童,小今。 但付少卿没有让人进来,而是直接拦在了大门外。 “告诉你家公子,还是好好养伤吧。”付少卿很冷淡,完全不把什么书童,还是周家放在眼里。 “付大少爷,我家少爷只是想知道方姑娘如何了。”小今恳求道, 不打探到一点消息,他也不好回去交差。 “他该担心的是他自己,不该惦记的就别惦记。”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回了府。 小今着急的看着离去的付少卿,又转头看向示青,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线索, 公子听闻方姑娘中了毒,很是着急,急到药都喝不下了。 “方姑娘没事,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就可以醒了。”同是一个伺候人的仆从,示青很能理解他的难处。 小今道了谢,就离开了。 周子敬正躺在床上,听着小今诉说方姑娘如今的情况,内心很是懊悔,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方姑娘就不会来到京城,也就不会中毒。 “公子,你还是安心养病吧,方姑娘是个有福之人,给两天也就能蹦蹦跳跳回来看你了。” 听到小今的话,周子敬悬着的心才得已放下, 付家是什么人,家大业大,方墨待在那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只是这付大少爷,为什么这么让人生厌呢。 傍晚, 付少卿已经沐浴完毕,示青正在给他后背上药,突然就听到里间的方墨在喊。 “水,水……。” 方墨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回到了现代,吃着冰淇淋,看着帅哥,突然就感觉喉咙干痒难耐,想要找寻水源。 方墨艰难的睁开双眼,好像看到一个肌肉猛男朝自己而来,还带来了水。 “你是哪位啊。”方墨喃喃问道。 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姓名,想问他今晚有没有空。 将方墨揽入怀中,正在给她喂水,听到她的话,付少卿都有点懵, 不会失忆了吧。 “爷,看方姑娘这样,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清醒。”示青在一旁看着方墨傻乎乎的,还问爷是谁,就明白还没有清醒过来。 付少卿听着示青的话,想着也对,自己关心则乱了。 “方墨,来,再喝点水。” “帅哥,今晚有没有空,我家没人。” 听到这话,两人都更蒙圈了, 示青虽然没有见过猪跑,但也明白,爷这是被调戏了, 捂着嘴偷笑,默默的退了出去。 付少卿黑着脸,想着方墨还是个病人不同她计较。 谁知道方墨如此不识趣。 “帅哥,你的胸肌好大啊。” 付少卿低头,脸有些发红,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上药,没有穿上衣, 此刻方墨的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胸膛。 “你喜欢吗?” 问完这话,付少卿都想扇自己两巴掌,方墨还没有完全清醒,自己竟然趁人之危。 “喜欢。”怀里的人笑得很灿烂,可以看出是真的喜欢。 付少卿嘴角上扬,忍不住自豪起来。 “帅哥,你嘴唇干裂,你需要涂点润唇膏。”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只见怀里的方墨伸手勾住了自己脖子,一点点的往上凑。 她脸靠的很近,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付少卿用手扶着她的脸,呼吸变得灼热, 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到她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嘴唇微微张着,欲引人摘取,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情难自禁。 不能 付少卿没有享用那片柔软, 他闭着眼,额头抵着方墨的额头,怒力压制住自己的疯狂。 小妖精 你不应该挑战一个成年男子的抑制力。 付少卿睁开双眼,眼底满是按耐不住的情欲,深情的轻吻她的额头,就跑了出去。 “别走。” 而方墨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帅哥打开门跑逃跑了,黑暗再一次袭来。 漫天飞雪下,付少卿正光着上身站在院中, 只是寒冷怎么也带不走付少卿身体里无处发泄的欲望。 脑海中那双诱人的双唇久久挥之不去。 第68章 回同福镇 不出所料, 方墨醒来的这天,付少卿病倒了,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 “方姑娘,你醒了。” 当方墨睁开双眼,躺在床上思考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知青走了进来。 “你是?”方墨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里是付府,我是大少爷的丫鬟知青。” 然后知青就给方墨讲了她晕倒之后的事情,不过隐瞒了付少卿被打和照顾方墨的事。 “那付少卿呢?”方墨在知青的搀扶下,艰难的起了身,刚想活动一下身子,肩上传来一股刺痛。 “大少爷在隔壁,他生病了。” 在知青的带领下,方墨来到了隔壁, 此时的付少卿正躺在床上昏睡,示青在给他喂药。 “你家少爷怎么样了。”方墨往床上探了一眼, 嘴唇发白,昏迷不醒,还真是生病的样子。 “爷已经退烧了,很快就会醒来。”示青贴心的让开了位置, 想着要是方姑娘在这里照顾爷,爷醒过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等他醒过来了告诉我,我还要找他算账。” 两人听到方墨的话,瞪大了双眼。 救命之恩变成了要算账? 吃过午饭, 方墨思考着昏迷了三天,周子敬该着急了,想着一会还是去周家看看他吧。 等到了周家大院,发现他们在收拾东西,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要回同福镇了,那边安静,适合周子敬养伤。 方墨心想,也是,在自己的地盘怎么样都比这好。 一路来到周子敬的房间, 看着眼前的少年终于恢复了生息,莞尔一笑,多了几分病娇感。 “方姑娘,你怎么样了。”躺在床上的周子敬见到方墨回来了,迫切的想要从床上下来。 “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方墨阻止他,让他不要乱动, 难得才治好的伤病,不能前功尽弃。 周子敬浅浅一笑,坐靠在床上,双眼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许久, “对了,有你的信。” 在周子敬的示意下,小今从一旁的桌上,将上面的信拿了过来,递给了方墨。 方墨看了眼上面的字迹,是方青写的。 因为方墨来到京城一直在忙,忘记给家里去信了,所以家里找不到,才通过周易,把信寄到了周家。 方墨坐到一旁,拆开信件,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候,只觉得头大。 苏秦竟然不见了。 “你们是今天回同福镇吗?我与你们一起。” 周子敬掩饰内心的喜悦,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方墨离开周家,去客栈拿了东西,想到还没有跟付少卿打招呼,又转身去了付家。 只是付少卿还没有醒过来了,方墨就已经离开了。 接近傍晚, 付少卿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方墨醒了没有。 示青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她。”付少卿慌张地从床上摔了下来,以为方墨出了什么事。 “爷,你别着急,方姑娘离开了,她早上就醒了,好像说是苏秦失踪了,她才赶了回去。”示青把付少卿扶了起来。 听着示青连绵不断的话,付少卿只觉得呼吸困难,内心好像缺了一角。 “爷,方姑娘还是惦记着你的,走之前还来看了你,还带了一篮子苹果。”示青想安慰他,只是嘴笨。 “罢了。” 付少卿让示青出去,他想安静片刻,只是越想越气, 周子敬,苏秦,到底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付少卿怒吼。 起身,把那篮子苹果全部摔在了地上,不到一刻,又小心翼翼的捡了回来。 一路上 方墨的马车一直跟在周家的后面,周家还贴心的安排了人过来给她驾马车, 而方墨就舒舒服服的抱着汤婆子躺在马车上看话本, 只是这时代的话本也太那个了吧,都是白莲花圣母,侯府小姐爱上穷秀才,不得不说,越看越气。 “方姑娘,可要下来活动活动。”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周子敬的声音。 方墨掀开帘子,看到他正站在马车旁边,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娇娇弱弱的样子,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 “你怎么不待在马车内,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身子。” 周子敬低着头,耳根子却悄悄红了起来。 下了马车,发现这里是一个树林,旁边还有一个湖,只是都被雪花覆盖了。 这会,北风呼啸,大雪又漫天飞舞,洁白的雪花像柳絮、像桃花、像鹅毛,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真好看。”方墨不由感叹。 “方姑娘喜欢雪吗?”周子敬试探得问。 “喜欢。”因为在现代的时候,方墨住在南方,都没有机会见过雪。 “我也喜欢。”周子敬肯定道, 眼神痴痴呆呆的盯着方墨,不知道是为了迎合方墨,还是真的喜欢。 只是你喜欢的,我都想喜欢。 周子敬低下头,掩盖自己的爱意。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呼救声,众人循声望去, 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僧人。 他的小辘车(独轮小推车)陷进厚雪里,动荡不得,只能呼喊人帮帮他。 最终在周老爷周霆之的帮助下,僧人才得已脱离。 周老爷让他喝点汤再走, 他推脱了,并道了谢,就继续前进了。 周子敬疑惑着看着远去的背影。 “那是苦行僧。”方墨喃喃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暗淡。 “什么叫苦行僧。”周子敬皱着眉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是以苦行修身之人。” 说话的正是站在身旁的周老爷,只是神色沉重,好像心中藏着许多忧愁。 “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爹,就是你的祖父就是这样的人。” 周子敬还是第一次听到祖父从爹的嘴里说出来, 小时候别人都有祖父疼爱,自己却没有,问爹,爹从来不提祖父这个人。 “那样的人不提也罢。”周老爷沉默片刻,不想再说下去了,微微抬起头来,眉眼间流露出一层忧伤。 在世人看他,他是伟大的,只是从家人看来,他是自私的。 第69章 牙市 一路上,跟周子敬互相照顾,关系也越来越好。 因为路途远,带着方墨跟周子敬两个伤患,走了足足十天,方墨的伤势也差不多好了。 回到同福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叔,陈杜婶,我回来了。” 这次方墨没有选择爬墙进去,而是噼里啪啦的开始敲门, 这种相聚的欢喜最让人动情。 “姐姐,姐姐。” 开门的是方青,跑得最快的也是方青,一下子就扎进了方墨的怀里。 “姐姐,我好想你。” “姐姐也好想你。”方墨紧紧抱着方青,想让她能感受到我的思念。 “大姑娘,我们也好想你。” 抱住方墨两条大腿的是陈安安俩姐弟。 “我也是。” 快一个月没见他们了,没想到都长高了。 “姐姐,你去了好久。”方青泪流满面,鼻涕眼泪都抹在了方墨的衣服上。 方墨没有说话,任由青青打湿自己的衣裳。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杜婶打量着方墨,发现她瘦了,见到她回来高兴得直抹眼泪。 “陈叔,陈杜婶,多谢你们了。”方墨离开家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他们俩。 “大姑娘回来就好,别站门口了,进来吧。” “好。” 比礼物更宝贵的,是一家人快乐相聚的时刻,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更胜亲人。 而角落的阿十就一直这样看着。 陈杜婶给方墨煮了个面,大家烤着火唠嗑一番,说到苏秦的时候却面露难色。 “大姑娘刚走,第二天,公子就得了高烧,昏迷了三天,一开始还是正常的,后面回家越来越晚,第十天就直接不见了踪影,我们哪里都去找了,没有找到。”陈东低着头,有些羞愧难当, 大姑娘让他看好家,他却没把公子看住,都十几天了,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陈叔,这不是你的错,苏秦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估计是躲个哪个地方哭鼻子呢。”方墨努力说笑,好宽慰众人。 苏秦也确实这么大了。 大家没有再继续聊下去,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 方墨吃过饭后,就先去食味阁看看,这里一切正常,就是二牛,因为苏秦突然不见了,他只能两边跑,三丫姐姐前几天也回来了,算算日子再过一两个月也要生了。 带着水果,一一拜访,从文夫子,在齐大夫,拜访完之后就赶往普县。 普县的美食阁生意比同福镇的好太多了,这边的人荷包重一点,也舍得一点, 而妆颜坊这边已经拖了两个月还没有开张,现在年节将至,只能过了年再谈开张的事吧。 “大姑娘,你回来了。”正在算账的林波,看到门口来人,喜笑颜开的跑了出来。 因为林波暂时还没有安排到,所以他只能在普县的美食阁里面当个收银,好方便看顾对面街的妆颜坊。 “是啊,在忙吗,跟我出去一趟。”方墨点了点头,望里面瞅了一眼,食味阁客流还是蛮多的。 “好嘞。”林波高兴坏了,进去里面吩咐一下,找人替代了他的位置,就跟着方墨出去了。 “大姑娘,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林波打量着方墨,都快一个月不见了,大姑娘好像瘦了。 “去牙市,买几个姑娘。” 听到大姑娘轻描淡写这么一说,林波明白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还不太懂,但肯定是妆颜坊的事情。 牙市 看了几家都没有挑选到合适,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张牙子这边, 张牙子可以说是整个牙市最大的一家,牙口数量多也比较好。 “小姑娘,这次是想要几个啊,我这里的牙口好得很。。”张牙子一下子就认出了方墨,还拽出一个男孩给方墨瞧。 方墨打量了一眼眼前瘦小的男孩,虽然很可怜,但自己不是菩萨心肠,买回去没有什么用, “我想要几个姑娘。” 张牙子一愣,打量了一眼方墨,见她身后还带着个小伙子。 这小姑娘难道是个老鸨? “那几个看着不错,让她们出来给我瞧瞧。”方墨往里面看了几眼,发现一笼子里关着几个十几岁的姑娘。 “那几个都是大价钱。”张牙子有些含沙射影, 那几个姑娘是他精挑细选留下来的,长相俏丽,本来是想高价卖去花楼的。 “张牙子,你要先让我看看货如何吧。” 听到方墨这样说,张牙子立马露出笑容来, “二子,把那几个雏赶出来。” 只见笼子大开,几个姑娘低着头,不动,二子一扬鞭子,那几个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手脚发抖,互相搀扶地走了出来。 “小姑娘,别见怪啊。”张牙子眼看那几个货如此不听话,担心赶走小姑娘顾主。 “张牙子,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方墨嘴唇勾起,笑了笑。 “哈哈哈哈。”张牙子被方墨逗笑了,一直觉得自己当初是昏了头,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林波一直跟在方墨身后,没有插嘴。 姑娘一共是五个,年龄在十五以上,虽然衣衫褴褛,但难掩姿色,是个美的。 “怎么回事,见个顾主,不知道讨个好?”二子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抽到了那个年龄看着大一点的姑娘腿上。 那姑娘吃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小姐,安好。” 其他几个见状也跪了下来,问好。 方墨轻轻勾起其中一个姑娘的下巴, “还行,给个价吧。” 张牙子一听,更高兴的,拿出他的小算盘,哒哒的算了起来。 “一个是二十五俩银子,五个就收你一百二十俩银子。” “张牙子,你不地道啊,我本来还想再买几个打手的。” 张牙子一惊,原来是个大金主啊,自己给自己抽了两个大嘴巴子,带着歉意道, “算错了,算错了,一个二十两,我张牙子最是实诚的。” 方墨微微一笑,眼神看向一旁,遮掩住眼底的讽刺, “再看看打手吧。” 在张牙子的带领下,方墨来到了一个阁楼,下方院内有几个大铁笼子,外边都有好几个高手看管。 里面装的都是练家子,分上中下三级,价格也是上级的最贵,但身手也比较好。 看到张牙子带来了个小姑娘,笼子里的打手都趴在笼子边缘观看,希望能得到青昧, 比起其他买主,伺候个小姑娘不是更好吗? “我想看看上级的。” 话音刚落, 张牙子抬手做了个内行才能看懂的手势,上级的笼子就被打开了,走出来十个成年男子。 “什么来路。” 只见那十名男子,穿着单薄,明显都是被喂了药的,内力全失,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防止他们逃跑。 “他们之前是一个官宦人家的暗卫,那做官的被抄了,他们也就被我买来了。” 张牙子是有些实力的,不然也不可能买到暗卫,正常的不是被杀,就是被废了流放。 “看看他们的武力。”方墨点了点头,来路也知道了,接下来就是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合适自己了。 张牙子又是一个手势,看管上级的三个高手突然对那十名男子发起进攻。 一招一式,拳拳到肉看得方墨很是过瘾,如果可以都想把那三名看管高手买下了。 几个回合下来,那十名男子就被干翻在地。 “林波,你觉得喜欢吗。”方墨扭头问身后林波的意见。 “……” 喜欢? 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但林波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林波着反应,方墨噗呲一笑。 这人不会想歪了吧。 “行,就他们十个吧。”身强力壮,看着素质也挺好的,能做暗卫,那肯定比一般的打手要好很多。 “好嘞,姑娘。”张牙子又拿出他的小算盘算了起来, 嘎嘎的声音,方墨觉得很悦耳,瞬间觉得感觉手里空空, 缺一个小算盘, 这样才能显得我富有。 方墨捂嘴偷笑,眼光不由得撇到角落的一个小笼子里。 那里关着一男一女,都已经成年。 不同于其他人,他们低着头,完全不理会外界的任何事情。 第70章 木氏姐弟 张牙子察觉到了方墨的目光,停下了打算盘的手。 “那是木氏一对姐弟,武功高,是块硬骨头,之前没有喂药,两个人打趴了上级的十个暗卫,但两人固执,诡计多端,一心想逃离,就算被喂了药,还是想逃出去,害我们施行了好几次抓扑。”张牙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也是从别人那里转过来的,没想到是块硬骨头,想卖也卖不出去,看来要亏本了。 “硬骨头?我要了。”方墨喜欢,最喜欢啃硬骨头了。 角落里那两人听到有人要买他们,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就没了动静。 张牙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我要了,算账吧。”方墨笑眯眯的看着如同木头人张牙子,喊他算账,天色渐晚,自己待会还有得忙呢。 张牙子收回震惊的眼神,嘴角带着笑意,恨不得跪地磕几个响头。 啪啪的打起了算盘。 “刚刚那五个姑娘是一百两,这十个暗卫一个五十,我收你四十,那就是四百两,那姐弟,一人一百两,我给你个优惠,一个九十两,一共就是六百八十两,我再给你个优惠就是六百五。” 这个喜讯使张牙子的眼睛里有了神采,额头和嘴角两旁深深的皱纹里似乎也蓄满笑意,连一举手一投足都渐渐地带上了一种轻快的节奏。 那叫一个开心啊,今天来了笔大买卖,还把那两个麻烦处理了。 方墨没有犹豫,立马掏出荷包,从里面拿出六百五十两银票递给了他。 一刻钟后, 张牙子贴心的帮方墨把人送了回去,方墨让林波带着他们去之前准备的宅院里, 男的一个院子,先关起来,等方墨回去再说。 女的就送去覃思思她们一个院子,一样都是关起来,等方墨回去给他们洗脑。 而自己就带着那木氏姐弟,继续逛街。 身后的两人互相使着眼色,乖巧着跟在身后,不敢轻易动手, 他们明白眼前的小姑娘是有武功在身,再加上两人被下了药,根本逃不了。 “你们冷吗?”方墨假装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姐弟两个没有说话,低着头,一直缩着。 只见两人都是穿着单薄的秋衣,嘴唇都冻紫了,特别是那个弟弟,身上还很多鞭伤。 方墨瞥见一旁有个卖衣裳的店铺,就带了两人进去 “这个青色的好看,这个淡紫的也好看,你穿这个,小哥哥穿这个,姐弟装。” 姐弟两人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一直拿衣服在他们身上比划,还笑得那么猥琐,两人变得警惕起来。 “你们喜欢吗?”虽然方墨给她们各挑了两套衣服,但也想知道他们的想法, 但两人都不想回答。 随后方墨又把他们带去了客栈,给了伤药他们,让他们去清洗一番再来见自己。 等到两人清洗完毕,换上了新衣,下了楼,就发现小姑娘已经在楼下涮起了火锅。 “快来,快来,热腾腾的。”方墨高兴的挥着手,让两人下楼吃饭。 姐弟两人如同木偶一般,很听话的下了楼,却也只是站着。 “我命令你们坐下。”无奈,只能命令他们, 果然他们听到命令才乖乖坐了下来。 “吃。”方墨贴心的给他们各夹了好几筷肉跟菜,命令他们吃。 姐弟两人虽然不太愿意,但也听从命令,免得又挨毒打, 虽然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卖他们回来做什么,但他们不想知道,现在他们只想寻找机会逃离。 “想要解药吗?那就把这些菜都吃光光。” 听到解药,一直木呆呆的两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姐弟两人不可置信都望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放在桌上。 “解药给你们,要走要留我不强求。” 不再观察他们的表情,也不想再揣测他们的内心想法,方墨现在只想把这块牛肉塞进嘴里,享受它的滋味。 姐弟两人收起眼中的试探和不解,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吃火锅,因为这小姑娘说,吃完他们就能拿到解药了。 等到食物入口,早已饥饿难耐的肚子也开始叫嚣起来。 木氏姐弟本能的加快了进食。 等到姐弟两吃完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已经不知不觉中离开了,解药下还压着两个人的卖身契。 两人吞下了解药,瞬间感觉内力都恢复了过来。 “姐。”木泓志开了口,他眼神中坚定不移的信心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 “小志,别忘了我们还有家仇未报。”木吟秋虽然有些不解那女子的所作所为,但她一直坚信内心的选择。 “可是,我们该如何报得了仇。” “……”木吟秋沉默了。 而方墨也不是有意离开的,是突然看到门口经过一个跟苏秦身影很相似的人,等她跑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落魄的方墨只能先回院里,处理那些刚买回来的人了。 冬天的夜晚的确有些寒冷,寒风呼呼的不停朝方墨进攻,把她的脸蛋吹得冰冰冷,鼻子吹得红彤彤, 方墨裹紧身上的斗篷,将帽子带上,好在路程不是很远,先去了覃思思她们的院子。 “大姑娘,你回来了。”开门进去,迎接方墨的是几个小姑娘的拥抱, 方墨抚摸她们的脑袋,责怪她们怎么不穿多一点衣服就跑了出来, 再细细观察她们几个断腿的已经完全适应了假肢,虽然不能跑起来,但简单的行走已经是完全可以的。 “人呢?”方墨问覃思思。 “她们都关在东侧屋子里。” 方墨让她们去烧点热水,煮点蛋粥,一会端过来,就独自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看到那几个姑娘躲进角落,一个个抱在一起,脸上流露出宁死不屈的表情。 “你们怕我?”方墨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拿出上位者的气势压迫她们。 她们已经快成年了,不是小孩子,越示弱她们就越不敢相信你,经受这么多的苦难,早已经把她们练得油盐不进了。 “我叫方墨,她们都喊我大姑娘,你们跟着喊就是了。” “我们是不会做妓的,让我们做妓我们宁愿死。” 说话的是一个年龄较大的姑娘,应该算是她们的头。 “卖身契在我手里,你不想也不行。”方墨从怀里掏出她们几人的卖身契,嘚瑟的在手里甩了甩。 几个姑娘更是害怕得哭了起来。 方墨没有安慰她们,而是做一旁看着她们哭,等到她们哭累了,覃思思等人也端着粥进来了。 几个小丫头贴心的打好粥,端给角落的几个大姐姐。 可是那几个姑娘更是害怕得不敢吃。 “行了,花那么多钱买你们回来,毒死你们我就亏本了。”没眼看了,方墨只想回屋休息。 “思思,你照顾她们吧。”方墨起身离开了,去了正屋,这里有给自己留了一间屋子。 等方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那几个姑娘在覃思思等人的劝慰下,也安静了下来,但还是胆怯的不敢出屋子。 方墨没有再管她们,去了隔壁不远的地方,那里关着十名暗卫。 方墨望着天,叹了一口气, 唉, 又是苦逼打工人的一天。 第71章 志在必得 等方墨来到院子, 林波正睡在关暗卫的屋子门口。 “林波,醒醒。”方墨伸手摇醒了他,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么冷的天,带两床被子就睡门口 ,我可不想给他收尸。 “大姑娘,你来了。”林波如负重托般爬了起来,身上还裹着棉被,甚是滑稽。 “你睡在门口,是不想娶媳妇了吗?”方墨假装恼他。 “大姑娘,我这不是担心他们跑了吗?他们可都是会功夫的。”林波凑近方墨耳旁,轻声说道。 对于林波这种村里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买卖牙口,第一次接触到暗卫,也心疼方墨的银票,怕没了。 “他们想跑,你也看不住啊。”看着呆萌呆萌的林波,方墨厌蠢症直接犯了。 林波直接呆住了,想了想好像也是,人家真想跑,自己一个普通人是看不住的。 “你回同福镇将青青接来。”方墨怕我继续跟他说,会把我自己也变傻。 吩咐他回去接方青,因为方青会带阿十过来,而阿十就是方墨不想动的理由。 等林波离开后,方墨打开房门,里面十名暗卫端端正正的坐在大铺边缘。 “你们叫什么名字。”方墨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轻声问道。 “请主子赐名。”十人异口同声。 “就叫冷一到冷十,名字你们自己选吧。”方墨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名字, 别人家的都是叫阿二阿三,索性自己也这样取吧,就凑合着过吧。 “谢主子。” 方墨微笑得点了点头,再看他们依旧是身着单薄,就打算带他们上街去买衣服跟生活用品。 然后就成了普县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个小姑娘带着十个成年男子在街上游晃。 等东西买完回来,林波已经回来了。 “姐姐。”方青扑进姐姐的怀中,昨晚没得相见,很想念姐姐。 “真乖。”抱着香香的妹妹,方墨忍不住啵了她一个。 而阿十插着腰,在一旁冷漠的看着。 “阿十,这十个人交给你了,林波把回复内力的解药给他们。” 阿十一脸茫然, 不是来普县吃喝玩乐的吗? “阿十哥哥,加油。”方青高兴的在一旁给他加油。 “好,看阿十哥哥,一打十。”阿十听到方青的话,很是骄傲,那狐狸尾巴恨不得翘上了天。 那十名暗卫吃下药,有些嘲笑着看着阿十, 一拥而上,瞬间包围住了阿十。 阿十抿着唇,片刻间浑身的气场已经不同, “一起上吧。” 双方眼神交汇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是对对手的认可。 双方互相纠缠,呼吸逐渐加快,汗水顺着双方的脸颊流下,他们的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具有毁灭性的,仿佛想把这院子里的物品打个稀碎。 一份祥和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场景,在这个安宁恬静的午后,漫天飘雪,双方躺在地上大笑起来。 好久没有那么痛快过了。 多年后的他们依旧怀念现在,从没有想过会有兵刃相见的时候。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方墨淡然的扬起唇角,薄唇勾勒出一完美弧度,脸上的笑容荡漾着奸诈的涟漪,让人想到笑里藏刀的惊爆。 “姐姐,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坏。”怀中的方青察觉到姐姐有一丝不对劲。 “因为阿十哥哥帮了姐姐一个大忙。” 这十名暗卫虽然表面对方墨恭恭敬敬的,但心里却不是真的服从,所以只能让阿十去跟他们打一场,这样才能显得出方墨的厉害之处。 这个院子的事情处理完了,方墨就带着方青跟阿十去食味阁吃饭。 只是此刻的食味阁里却多了两个麻烦。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一进门,方墨就看到一楼大厅坐着木氏两姐弟。 而木氏两姐弟不是坐在这的,而是吃饭没有钱,被几个小二押在这里的。 “姑娘。”我们没钱吃饭。木吟秋尴尬的低着头。 两人在普县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方墨,饥饿难耐的姐弟两就出现在食味阁,吃起了霸王餐。 “怎么回事。”方墨看向一旁的小二哥。 “大姑娘,是她们两人吃饭不给银子。” 这话一出,木氏姐弟更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了,没事,她们是我的朋友。”方墨努力掩盖嘴角的笑意, 对于这两人,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姑娘,谢谢你。”木吟秋露出一抹笑容,要不是姑娘突然出现,自己跟弟弟都准备逃跑了。 “谢谢。”一旁的木鸿志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没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方墨牵着青青,与她们坐到了一起。 “我们是要报答姑娘的,怎么可能会走。”木吟秋直接笑了起来,紧张的手却一直揪着衣裙。 没钱吃饭,没地方去,所以只能这样啊。 “那好,你们就帮我看管那十个暗卫好了,包吃包住,一个月二两银子。” 此话一出,木吟秋已经掩盖不住内心的欢喜,高兴得直跺脚。 一旁的木鸿志没有多大的反应,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少女。 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少女。 片刻间,那莞尔一笑的容貌,那双好看的杏眼,蓦地在脑海中炸开。 木鸿志深深的被吸引了,直到少女打量过来的目光,才慌乱地低下那深沉的眸底,努力隐藏难以觉察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感情。 第72章 只要不死就打 等到夜幕降临, 离开食味阁的时候,一个成年男子跑来塞给方墨一个纸条。 方墨看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姐姐,怎么了?”方青也察觉到了姐姐的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众人也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方墨 “找到苏秦了。”方墨冷冷的说道,眸子间满是怒火。 “哥哥在哪里。”方青也着急了起来,苏秦哥哥已经失踪十几天了,她好想苏秦哥哥。 “林波,你带青青她们先回去。” “我跟你去。”木鸿志拉住了方墨的斗篷。 “不用。”方墨态度强硬,拒绝了他。 一刻钟不到 方墨就出现在了普县一个鱼龙混杂的街道,这里到处都是赌坊,花楼,高楼上下,阴霾滔滔,车舞长蛇,烟囱万象,欲与毒气试比高。 方墨来到了一间看起来不起眼的赌坊,这里就是纸条上面的地址。 伸腿迈了进去,赌坊内的人群熙攘,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牌九,还有几个拎着酒壶在喝酒,时不时还传出几声污垢之音。 这里可比同福镇乱多了。 方墨眉头紧锁。 “小姑娘,你也来玩牌啊。”一个长相猥琐,喝得烂醉如泥之人,凑了过去。 刚刚小姑娘一进门,自己就盯上了她。 方墨不想理会来人,只想快点找到苏秦,离开这里。 “唉,小姑娘,陪我一晚如何。” 那男人拦住方墨,更是死缠烂打不让开。 啪 苏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拳打在那猥琐男子脸上,那男子瞬间就被掀翻在地。 从方墨进门时候,苏秦早已经注意到了姐姐,见酒鬼要纠缠,更是恼羞成怒。 赌坊依旧继续吵吵嚷嚷。 而这样的打斗在赌坊太寻常不过,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方墨冷冷的盯着苏秦,好像要将他大卸八块,以此来打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姐姐。”苏秦低着头,眼底闪过一层惊慌失措。 一蹶不振的模样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上,以往做乞丐的时候,再如何不济,身上总带着一股傲气。 “你瘦了。”脱口而出的话连方墨都惊呆了。 苏秦一震,没有抬头,但紧握住的双手却暴露他此刻的心情。 “回家吧。”方墨伸手想要拉住他, 苏秦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退后半步,躲开了。 “我不想回去。” 此刻的苏秦已经知道自己堕落了,他只想待在这能给自己带来快乐的地方。 “十赌九输,你知道吗?你何时变成这里了。”方墨大吼, 连旁边看戏的人都被瞪了一眼。 “我知道。”苏秦眸子动了一下,又恢复成之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回去吗?” 苏秦顿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赌桌上,继续赌钱。 苏秦的转身已经给了方墨的答案,可是方墨不想就此放弃这个弟弟。 方墨转念一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火,而是平淡地走到苏秦对面。 “你喜欢赌?那我就陪你玩玩,你输了就跟我回去。”方墨一把抢过庄家的骰子。 庄家恼羞成怒的想抢回来,反被方墨一掌打到角落里。 赌坊气氛瞬间冰冻到了极点。 赌坊的打手想要上前阻止这个闹场的人,却被一旁的老大拦了下来。 “别动手。” 老大的话一出,身旁的人一个手势,所有人都退开了。 方墨唇角勾着笑意,潇洒地摇晃着眼前的骰盅,动作灵活,骰盅在空中几个翻转落在了桌面上。 “买大还是买小。”方墨言语轻缓,带着勾引之意,嘴角的笑意更是没停。 苏秦眉心微微动了动,抬手将手里的二十银子压在了大上面。 “笨蛋。” 方墨打开骰盅, 一二三,小。 庄家看着眼前的一切,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丫头是个厉害的。 “继续。” 方墨还次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而是简单的摇了摇,就停了下来, 指尖缓缓划动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秦心里像被揪了一下,有些生疼,手指还是将荷包的剩下钱都押在大字上面。 “你又输了。”方墨打开骰盅, 还是一二三点,小。 弹指之间, 苏秦已经欠了方墨一万俩银子。 输惨了的苏秦焦虑地扣着手指,眸子里满是紧张和恐惧。 他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倒霉,一直在输,没有一次赢过。 这不可能。 看着苏秦那不争气的样子,方墨恼怒, 走上前直接给了他一记,再从赌坊花钱请了个男子将他拖了回去。 赌坊的老大看着这一切,嘴唇上扬,眼神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方墨。 这个丫头,很有手段。 人只能将苏秦送到门口就离开了, 方墨实在不想拉他起来,只是敲了敲门,让里面的人出来开门。 “这怎么回事。” 林波打开门,就看到苏秦躺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了,方墨在一旁看着,没有打算帮忙的想法。 “把他拖进去吧。” 收到方墨的话,林波跟阿十一人架着苏秦一个胳膊,扶了进屋。 院内冷字十人正端正的站成一排,等着方墨的命令。 “今天我就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就是那个晕倒的人,不要让他出这个院门,出去一次,打一次,不残废不死就行。” 方墨口吻严厉,不允许有半点马虎,可以看出她是有多么的生气。 “收到。” 第二天,苏秦醒了过来,发现方墨不在,想逃离,但还是本能的想要克制自己赌瘾, 可是怎么也做不到,只觉得心痒难耐,欲望再一次战胜了理智。 半夜 苏秦爬墙出去的时候,冷一早已经在墙外等候, 苏秦被逮到了。 忍了几天,苏秦又想摸出去的时间,又被冷字暗卫抓了回来, 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监管了。 于是,苏秦就被群殴了一个月,方墨还让林波请了个大夫, 伤了就治,不死就行。 第73章 送年礼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天空只剩下几颗残星闪着光芒,大地也变得得朦朦胧胧,如同被披上了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姐姐,姐姐,起床了。” 还在睡梦中的方墨就被一个小团团吵醒了。 “姐姐,三丫姐姐生了个男孩子,我们快点起床,回去看看。”方青摇晃着床上的方墨,还伸出恶毒的小手去挠她痒 “知道了。”方墨被挠得不行,只能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二牛让人带了口信到食味阁,说三丫生了个大胖小子。 方墨收拾一番后,就离开了普县。 还带走了五个冷字暗卫,整个宅子里就剩下苏秦跟木鸿志和五个暗卫。 苏秦不想回去,方墨也没有强求他, 方墨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无非就是没脸见人,可是内心的欲望又无法割舍。 “姐姐,你看这个娃娃小侄子会喜欢吗?”方青怀里正抱着一个很可爱的布制人形玩偶,她想把这个玩偶送给三丫姐姐的人小孩。 “他会喜欢的。”一旁的阿十满眼宠溺地看着方青。 “真的吗?阿十哥哥。”方青高兴怀里,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这个娃娃还是昨晚上缠着姐姐许久,姐姐才愿意陪同去买的。 方墨瞥了一眼阿十,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阿十能照顾方青,这样自己也能放心很多。 马车从普县一路驶往同福镇。 方墨等人没有先行回家,而是带着礼物先去看望三丫姐姐。 夜幕降临 看完三丫,吃过晚饭后才从那边回来的。 现在离过年也就只有十天的时间了,陈东叔他们已经在准备过年需要用的东西了, 这段时间陈安安没有回同福镇,而是一直待在普县教那些女孩子学习化妆打扮,为明年妆颜坊的开张而做准备。 夜深 方墨洗漱完毕,正坐在书案旁烤着炭火,算着银票。 食味阁赚取的银票最近都花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都是方墨从符少卿那里“拿”出来的。 自己白白替他挨了一刀,拿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方墨安慰自己。 而京城内的付少卿就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银票少了。 这时方青从外面闯了进来。 “姐姐,姐姐。”方青跑进来,一下子就扑进了方墨的怀中,世界上哪个地方都比不了姐姐的怀里温暖。 “青青,怎么那么晚还不睡啊。”方墨替她拉紧衣服,免得着凉。 “姐姐,青青,不想学刺绣了。”方青思考片刻,才鼓起勇气小声地说了出口。 “为什么?” “我明年想学医术。” 方墨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思考片刻,没有想到方青会突然丢弃自己心爱的刺绣,想去学医, 但方墨没有多问,学个医而已,又不是养不起。 这天 方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家里就陈杜婶在家,陈东跟阿十去学院给方青送饭去了。 方墨吃过午饭,就跟陈杜婶把过年需要用的东西整理出来,还有给工人包的红包。 陈家一人五两,二牛做为掌柜十两,食味阁那些工人就一人二两。 还有就是那些姑娘们也要给她们准备一些东西才行,还有那些暗卫也是。 自己在现代就是一个苦逼的打工人,所以方墨自己做了东家,绝不能允许自己那么小气。 第二天, 方墨就跟陈东去送年礼。 第一位送的就是文夫子。 文夫子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待方墨不像小辈一般,反倒像是朋友。 文溪知就在一旁嚷嚷着苏秦为什么没有回来。 他们知道苏秦不见了,也知道找到人了,但苏秦发生了什么,别人敢泄露这个事情。 “方姐姐,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苏秦哥哥。”文溪知拉着方墨的斗篷,不让方墨上马车。 “快了,苏秦哥哥会回来跟知知一起读书写字的。”方墨不是安慰她,因为自己一直坚信苏秦不会就这样堕落下去的。 文溪知听到方墨的肯定答复,才放人离开。 “方姐姐,记得告诉哥哥,我会等他回来的。” 马车渐行渐远 文溪知始终担心着苏秦,而文夫子在一旁唉声叹气了起来。 人人都说女大不中留,现在知知还那么小,心就已经不在这里了,该怎么办啊。 “大姑娘,现在是去哪里?” 马车外传来陈东的询问。 方墨思考片刻,才下定决心。 “去周府吧。” 虽然方墨跟周家其他人不怎么样,但跟周子敬可以说是关系很好。 马车刚到周家大门,周子敬听到下人来报,高兴地就跑了出来,想要亲自迎接方墨。 “方姑娘。” 方墨刚下马车,就可以周子敬跑了过来。 细细打量现在的周子敬,脸色也逐渐有了气色,已经不需要人去搀扶,就能够一个人跑了出来。 “周子敬。”方墨将手中的年礼塞给他。 周子敬微笑地接过,双眼早已经离不开眼前的人。 看着面前呆呆傻傻的周子敬,方墨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子敬,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周子敬瞬间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失礼,脸颊变通红。 周子敬将方墨带到了自己的院子,还亲手泡了方墨最喜欢的花茶, 特意打发小今出去买东西,那么久没有见到方墨了,自己很想增加跟方墨独处的机会。 方墨知道他的想法,嘴角带着笑意,没有阻止,心里知道,周子敬这少年还是很不错的, 温柔,体贴,重点是很纯情。 “方姑娘,最近过得好吗?累不累。”周子敬轻声细语,只是简单的看了方墨一眼,就急忙低下了头。 “我很好,周子敬你身体怎么样了。”方墨放下手里的茶杯,亲切着询问起周子敬的身体情况, 听到回答,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许多。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安静地坐着,欣赏着院内的景致。 “大姑娘。” 陈东从外面跑了进来,在方墨耳旁小声嘀咕了起来。 眼见方墨从一开始的平淡到眉头紧锁,周子敬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方姑娘,有什么事,你就先去处理吧。” 方墨愣了片刻,看着一向体贴的周子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望着方墨离开的背影,周子敬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眸子间还是带着深深的感情。 第74章 打砸赌坊 方墨让陈东先回家,自己骑了匹快马就前往普县。 来信的人说苏秦不见了。 方墨没有想到就快要过年了,这苏秦竟然如此不让人安生。 心里一直咒骂,还不忘加快速度前往。 等到普县天也黑了。 这样寒冷的夜晚,都比不了此刻方墨冰冷的心。 “什么情况,你们五个不是看着他的吗?” 方墨将马鞭狠狠甩在其中一名暗卫身上,内心恨不得将几人抓起来狠狠打一顿。 几人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马鞭掉落的清脆声音划破这个夜晚。 “主子,我们是看着他的,可是他有外援,对方都是练家子,装成刺客扰乱我们,趁机带走了苏秦。” 方墨大怒,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拿苏秦要挟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们五个跟我走,今晚去杀几个人玩玩。” 话音刚落, 五人收起胆怯的心,就要跟着方墨出去。 门外木鸿志突然挡住了去路。 “我跟你们一起。” 方墨收起怒火,打量着这个木鸿志,随后点了点头。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上次那个赌坊。 赌坊依旧同上次那般,只是在暗处增添了许多打手,如果不是高手,恐怕都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赌坊人声鼎沸、叫骂声不绝于耳,环境十分恶劣,到处弥漫着人渣的气息。 而苏秦正坐落在赌坊的一角,玩得激情高涨,乐不思蜀。 “苏秦,好玩吗?” 正赚得金银满盆的苏秦完全没有留意到方墨的出现, 直到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秦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将他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苏秦,你要不要跟我离开。”方墨弯下腰,凑近他的耳旁,咬牙切齿的说。 苏秦没有说话, 反倒是没有说话,却表明了立场。 “方姑娘是吧。” 迎面而来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方墨打量了他一番,思考着此人的来路。 “方姑娘,鄙人也姓方,是这家赌坊的东家。” 来人脸上堆满笑容,让人倍感亲切,只是这样的人让方墨觉得恶心。 “长话短说,我要带走我弟弟,需要多少钱。”方墨脸上带着戏谑的笑,眼神冰冷,唇瓣紧抿,让人生畏。 “方姑娘说笑了,贵公子来我们这玩,是我们这赌坊的福气。”方东家打趣道, 他早就派人查了方墨的底细,丝毫不怕方墨这丫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叔,你很有胆量。” “过奖了。” 方墨见此人如此不识抬举,本想跟他好好说话,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动手吧!” 方墨一声令下,其余六人见状就纷纷上前,掀翻了所有的赌桌,主动挑起事端。 赌坊的人没想到会动手那么快,一瞬间,几十人就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将来人团团包围。 “方姑娘,你还是嫩了点。”方东家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一个手势,打手们开始了今晚的目的。 打斗声响了整夜,门外的人清楚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没人敢上前偷看,就怕被误伤, 也没人敢去报官,因为这是赌坊以往的做事规矩。 无论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外人都不敢随意干涉。 此时的方墨根本不需要动手,而是坐在苏秦的身旁,就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这样的气氛很是压抑。 苏秦宁愿方墨把自己骂一顿,像之前那样打一顿, 这样还能证明方墨是在乎自己的,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话也不说。 “姐姐。”苏秦忍受不住,开了口。 方墨听到了,但她没有回话,眼神直勾勾盯着赌坊内的几人的恶斗。 苏秦沉默了,低着头,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着不安, 那是被人抛弃的恐惧感。 方东家见局势开始有些不对,就吩咐一旁的打手,想给方墨一击。 这时的方墨还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内心还在思考着如何教导这个弟弟,很想救他,却无法救他。 一个男子正悄悄的来到方墨身后,后背紧贴着墙壁,找寻机会。 方墨注意力已经被分散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亮起的一把刀。 危机关头, 木鸿志帮方墨挡了下来,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木鸿志一开始目光就紧跟着方墨,从那男人出现再到亮刀,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成为方墨的贴身护卫,想永远跟着她,保护她。 方墨没有多大的反应,目光打量着这个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男人, 区区一把刀自己是完全可以躲过去的,再说,一个普通的练家子,对于木鸿志这样的高手来说,怎么可能会让对方伤到自己, 他到底是何目的? “方姑娘,你没事吧。”木鸿志装作没有事的样子,反而关心地问起了方墨的情况。 “你受伤了。”方墨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他流血了手臂,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他。 木鸿志嘴唇微翘,接过帕子,上面残留的清香瞬间铺面而来,内心忍不住生出一股甜蜜之意。 “那帕子是用来包扎的。”看着刚才还一脸精明能干的木鸿志,现在却变得有些呆滞, 方墨来不及细想,起身抢过木鸿志手中的帕子,帮他包扎了起来。 少女的气息窜入鼻中,木鸿志腰杆僵硬,短短几秒他的思绪来回了无数个周期, 直到方墨包扎完毕,自己才反应过来, “谢谢,谢谢方姑娘。” 方墨抬头,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多头的木鸿志,见他眼神飘渺不定,不敢直视自己,方墨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是吧,难不成我真是有主角光环? 苏秦看着两人的互动,眸光微动,心中百转千回,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在燃烧。 姐姐,难道我这样都引不起你的注意吗? 第75章 反转再反转 一时间, 赌坊内几十个打手已经被暗卫打趴在地,动弹不得。 方墨扭头冷漠地看着站在黑暗中的方东家,嘴角勾起,嘲讽着他, 以为只要让苏秦染上赌瘾,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食味阁拿下,太不自量力了。 黑暗中的方东家双腿颤抖,内心已经慌得一匹,他知道自己输了。 没有想到方墨远远比表面上的还要厉害。 “走吧。” 方墨收回目光,也不打算再管苏秦,这次来打砸赌坊,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贪心了人。 一个赌徒,要来干什么, 方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秦,就带着暗卫直接离开了赌坊。 苏秦眼睁睁看着方墨离开,对自己不闻不问,内心像被撕碎了似的,疼得难以忍受。 他无力的瘫倒在地。 从一开始的失踪,到有人给方墨送纸条,这都是自己布的一个局, 想要试探自己在方墨心中的占比位置,甚至不惜染上赌瘾,想要得到她的关心。 可是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记了方墨的规则。 “主子。” 黑暗中出现两个身影。 “这赌坊已经没用了,让它消失吧。” 一声令下,赌坊内哀鸿遍野, 随后又起了一场大火,瞬间吞没了赌坊存在的痕迹。 “姐姐。” 苏秦追了回来,敲响了方墨的房门。 屋内没有回应,但苏秦知道方墨在里面,她也听得到。 “姐姐,我错了,我会改了,你不要抛下我好吗?”苏秦跪在门外,一声声的乞求方墨的原谅。 而屋内的方墨思考片刻,吹熄灯火,歇下了。 看着屋内的灯光熄灭,苏秦心灰意冷,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苏秦感到心里有种揪心的疼痛,内心会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黑暗中,那两个黑色身影再一次出现, 如果方墨在肯定能察觉出来其中一位是曾经暗杀过自己的人。 “主子。” “京城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正在继续。”黑衣人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认同主子以身涉险,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然如此。 “周子敬,想办法让他离开,还有你们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普县了,我不想姐姐起疑。” “主子,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直接杀了周子敬。” “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瞬间冷汗直流, 一个年纪才十几岁又不会武艺的少年,让人畏惧的是他如蛇蝎的心。 苏秦抬头,看着窗户外撒落进来的月光,内心深处总不自觉想起方墨。 “滚。” “是。” 黑衣人隐退。 屋内的苏秦将自己反锁在了屋内,钥匙直接丢了出去,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无奈的低着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可是一闭眼脑海中就呈现出沈家几百口人惨死的画面。 苏秦紧紧地抿住嘴,握着拳,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 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自己还没有真正强大起来,只能忍。 拳头一下子打在墙上,想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已经胜券在握呢? “太子殿下,这一世我看你如何跟我斗。”苏秦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 随后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闪过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命定的对手又如何,只要掐住你的命脉,最后还不是要跪在我的脚下向我求饶。 而她 也只能是我的。 这几天 苏秦为了能成功戒掉赌瘾,将自己关在屋内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一度感到痛苦的他就打砸起屋内的一切, 他就想这样熬着。 最终苏秦昏倒在了一片狼藉的房间里。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除夕之夜,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同福镇的房间之中。 苏秦大喜,慌乱地跳下床,以至于鞋子都没来得急穿, 不顾一切地跑向门外,没想到撞到了即将进来的方墨。 苏秦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两人同病相怜,相处了都一年多了,而且这几天他也很努力的却戒赌。 方墨想到这些,再怎么嘴硬也狠不下心来。 烟花即将绽开 方墨担心苏秦,正准备进房看他的时候,却被房内跑出来的苏秦撞了一下。 嘶 方墨吃痛,正要谩骂,就被苏秦拥入了怀中。 “姐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苏秦紧紧抱着怀中的方墨,有些喜极而泣, 姐姐对家人永远是最容易心软的。 “苏秦,先放开我。”方墨想要挣扎,实在是被苏秦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苏秦不想放开,恨不得将方墨揉进自己的身体内。 “我喘不过气了。” 苏秦听到方墨的话,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 随后低着头,不想让方墨看到他的眼泪, 同时他也在掩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苏秦……。”方墨看着低着头哭泣的苏秦,一时语塞。 很少见他一个大男孩会在自己面前哭泣。 “姐姐,我会改的,我再也不赌钱了。”苏秦眼含热泪,看着方墨。 烟火在这一刻绽放, 如颗颗闪烁的星星,是黑暗夜晚的点缀,点亮五彩缤纷的世界。 灿烂的烟花照耀在眼前的少女脸上,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姐姐,你是我的。 苏秦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抚上少女脸皮,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哥哥,姐姐,快出来一起看烟花,好漂亮啊。” 来人正是方青。 方青本来在院内跟陈家一起等待烟花,直到烟花绽放,姐姐都还没有出现,担忧的她自己跑去后院找姐姐。 “我们去看烟花吧。”方墨顿了顿,视线锁定在苏秦光着的脚丫子。 苏秦顺着视线往下,有些尴尬,小跑回房内穿起棉鞋才出来。 方墨看着有些无措的弟弟,无奈将自己的披风披到苏秦身上,伸出手牵着苏秦,往外院去。 苏秦低着头,喜悦涌进心中,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那颗心乐得快要盛不下蜜糖般的喜悦。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青,来。”方墨经过方青的时候也牵起了她的小手。 现在她们还是一家人。 第76章 出事了。 年节已至 景象新,乡村忙碌扫埃尘。节日气息渐浓淳。 柳岸清风盈翠袖,枝江老酒满香唇。蒙蒙醉意乐天伦。 “姐姐,姐姐。”方青正抱着方墨的胳膊撒娇,讨要红封。 白皙的小脸裹在粉红色的斗篷帽檐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着灵气,看着让人心生欢喜。 “姐姐,我也要。”一旁的穿着瑞兽纹素软锦斗篷的苏秦,也开始跟着方青撒起娇来。 方墨无奈,但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封,递给他们, “给,姐姐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欢喜地接过心心念念的红封,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还商量着晚上要出去逛街买些什么东西。 方墨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满眼喜悦的看着眼前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孩。 纤纤玉手拿起一旁的热茶,手腕处的玉环相碰,使得叮当作响。 “大姑娘,周公子差人来了口信,约姑娘今夜辰时去彩云桥。” 陈杜婶从屋外走进,附耳轻声地跟方墨说道。 方墨听后,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思考着今晚的穿着。 一旁的苏秦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一变, 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透着一股子令人敬畏的严峻之色。 “哥哥,我们今晚还去买梅花糕吗?”方青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苏秦的脸色变化,还一脸天真的问他去不去买梅花糕。 “买,青青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买。”苏秦换上一副笑颜,温柔地抚摸着方青的头。 方青低着头,开心地笑了, 姐姐跟哥哥是真的宠爱自己,都一样喜欢摸自己的头。 入夜 方墨打扮精致出门去赴周子敬的约,没有让陈东驾马车,而是周子敬亲自来接。 “方姑娘。”早已在马车旁等候的周子敬已经迫不及待, 眼见方墨一袭软毛织锦的红色披风出现在他面前, 巴掌大的小脸,弯眉下是一双漆黑澄澈的眼睛,樱唇秀鼻,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不过如此。 “等很久了吧。” “没,没有。”看着方墨脸色绽开如鲜花般明媚的笑容,周子敬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见证,方墨噗呲一笑,清冷的眉目也跟着舒展开来。 这周子敬,单纯得很勾人。 角落的苏秦看着方墨跟随周子敬离开,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脸孔渐渐变得狰狞。 彩云桥 为了迎接年节,这里挂起了很多五彩斑斓的灯笼, 远远望去,千盏明灯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 街道人们络绎不绝,各种叫卖声混杂在一起,让人耳目一新,更是有许许多多的男女结伴同行,共赴这美好景象。 “方姑娘,喜欢吗?”周子敬温柔地看着方墨,小心翼翼地试探。 其实同福镇这偏远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为了迎接年节而举办的灯展,这彩云桥,是自己求父亲找县令大人办的。 “喜欢。”看着这如此美景,方墨是真心喜悦,来这里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景致。 少女的笑颜在这一刻彻底绽放,仿佛敛尽了所以尘世间的芳华,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其中。 “你喜欢就好。” 这一次,周子敬没有低下头,而是定定地站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方墨。 “我们去那边看看。”方墨拉过周子敬的手,朝人流涌动的小吃街走去。 周子敬没有挣扎,脸颊通红,眼神不自觉地锁定住那只玉手, 周子敬多么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 繁华景落,不及彼此。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好像是举办什么比赛,人们争先恐后地循声而去, 周子敬不禁握紧方墨的手,拉到身旁,避免被人群冲散, 方墨勾唇,假意崴脚,扑进了周子敬的怀中。 周子敬慌乱地接住了扑面而来的方墨,稳了稳气息,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人流杂乱,再一次将方墨撞进他的怀中。 这一次,不是我故意的。 方墨收起眼底的小心思,纤白的手指轻轻搭在周子敬的胸前。 周子敬感到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的屏主呼吸,耳根子越发的透红,轻微的撩拨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致命的。 “周子敬。”方墨能感受到他呼吸急促,却依旧装作一脸的无辜和无措继续撩拨他。 听到方墨的声音,周子敬慌乱地拉开怀中的人,低着头,害怕被人察觉自己不轨的心思。 “你没事吧。”方墨凑近逗他。 少女突然凑近的脸庞,独特的清香飘入鼻腔,慌乱的周子敬想要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摔倒在地。 “这么不小心。”方墨掩饰内心的喜悦,伸手将周子敬拉了起来。 “没。”周子敬不敢直视方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对方没有出声,又忍不住偷偷窥视对方。 方墨看着周子敬呆萌无措的举动,忍不住轻笑, 这么单纯的少年,真是少见。 “姐姐,姐姐,不好了。” 远处传来苏秦的声音。 两人循声望去,看到苏秦满天大汗,狂奔而来。 “怎么了?”方墨疑惑,这时候他应该是跟青青逛街的,难不成是? “青青妹妹不见了。” 方墨的心疙瘩一下,从高处坠落。 “姐姐,对不起。”苏秦也很是自责,要不是自己的一时疏忽,方青也不会突然不见。 方墨安抚地拍了拍苏秦的肩膀,没有责怪他,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想不到, 只是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方姑娘,我们先去报官吧,我会让差人去帮忙找的。”一旁的周子敬也跟着担忧起来, 虽然跟方青不算认识,但方青是方墨的妹妹,自己更应该倾尽而为。 方墨紧皱双眉头,点了点头, 现在只能这样了,苏秦来通知自己,那阿十呢? 想到阿十,方墨的眉头终于得到舒展, 一个手势, 冷字十名暗卫出现在众人面前, “立即查找,看看有没有阿十留下的线索。” 第77章 少女失踪案 而另一边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正一路狂奔,驶离同福镇。 夜深人静灯火熄,初冬瑟瑟寒风起;呼啸怒号多半夜,天亮忽见头场雪。 昏迷中的方青逐渐被冻醒,睁开双眼,发现独自一人身处地牢之中。 这里昏暗潮湿,时不时有几只老鼠从别处窜出来,空气掺杂着不知名的异味,出奇的难闻。 地牢四周都是墙壁,上方只有一个半米左右的天窗,天窗对角有个大的出口,只不过已经被人牢牢从上面封死。 无法逃脱。 方青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抽泣,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心里很是害怕, 但很快方青镇定下来了,因为她知道,姐姐跟哥哥一定会找到自己,救出自己的。 回想昨夜 苏秦正带着方青去街上买梅花糕,方青很开心,本以为会一夜如此时,事情发生了。 经过赌坊路口的时候,苏秦不走了,有些呆滞的看着赌坊的方向, 定定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那方向前进。 苏秦,快来,…… 黑暗中,一个带有魔力的声音正在呼唤着苏秦,它好像一条铁索死死套在苏秦的脖子上,越是挣扎铁索就收缩得越紧, 只有靠近它,走向它,呼吸才能畅通,脚步也变得轻快,整个人像身处在母亲的怀抱之中,那怀抱既温暖,又舒适。 “哥哥,哥哥,不可以。”看着苏秦渐渐松开自己的手,想往赌坊走去,方青感到很恐慌。 在方青看来,苏秦这是在走向毁灭, 吓得方青用双手紧紧拉着苏秦,可是自己怎么使劲都拽不动想要离去的苏秦, 方青感到害怕,她不希望哥哥变成那个样子,双眼蒙上一层雾,忍不住大喊。 “哥哥,哥哥,你醒醒,你这样姐姐会不高兴的。” 姐姐 一想起方墨,迷失的苏秦在方青的一声声叫喊中终于回过神来,双眸也从刚才迷失的欲望中逐渐清醒, 再看向四周,环境也开始变得稀松平常。 刚刚这里明明是赌坊内部。 苏秦感到心有余悸,要不是方青早一步将自己叫醒,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 “哥哥没事了,妹妹放心,哥哥不会再赌的,但哥哥求求妹妹不可以把这个事情告诉姐姐噢。” 苏秦安慰着为自己担心的方青,言语间带着几分克制,同时害怕方墨会知道所有的一切。 一想到方墨,苏秦垂在身边的手也一点一点的攥紧起来,很害怕自己会再一次迷失在欲望的陷阱里。 “哥哥,我不会告诉姐姐的。”方青抬头,担忧地看着苏秦,抓着苏秦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走吧。”苏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牵着方青远离这个越陷越深的沼泽之地, 方青高兴地露出微笑,同时也为哥哥而感到高兴。 只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苏秦的另一只手的掌心中出现了几个伤口。 虽然已经逃离了那个可怕的路口,但看着苏秦有些失神的样子,方青还是很担心。 “哥哥,我要去那边买梅花糕。”方青摇晃苏秦的手,指着街对面的那专门卖梅花糕的摊子。 “去吧。”苏秦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听到哥哥的话,方青还是感到不太放心, “那哥哥记得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哦。”方青叮嘱好分神的苏秦,见苏秦点头答应,才放心的跑到对面去买梅花糕。 而苏秦神情依旧有些恍惚,提醒自己,不再去回想刚刚的事, 片刻间,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拧开盖子,食指取出一点,轻轻地涂在面目全非的掌心上。 “叔叔,我要二两银子梅花糕。”方青来到摊子面前,努力踮起脚尖,小手将银子递给摊贩叔叔,又指向靠近里面那几块看着比较新鲜的梅花糕。 摊贩笑眯眯地接过银子,快速地将那几块梅花糕包成两份,弯着腰,递给那小姑娘。 “谢谢叔叔。” 方青微笑感谢,看着手里的梅花糕只觉得口水直流,小手忍不住想要立即拆开,把好吃的梅花糕吞入腹中, 但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这么好吃的东西应该要拿回家跟哥哥姐姐,还有陈叔婶子一起分享才对。 “啊,救命。” 不远处传来一声呼救。 方青疑惑地寻找声音来源,看到不远处,一个无人的巷口有个姐姐被一男子捂着嘴巴,想要将她拖进巷子里。 那姑娘拼命挣扎,大喊,满眼都是求生的欲望。 “哥哥,哥哥。” 方青着急万分,朝不远处的苏秦大喊,根本没有察觉到苏秦的任何不对劲,就朝那个巷口跑去了。 她本以为苏秦听到自己的叫喊,跟在自己身后,却没有想到,苏秦的注意力完全被别的事情吸引住了, 那边是彩云桥 苏秦眼神闪烁着怒火,嘴角微微上翘,展现出明显的醋意,整个人被嫉妒的情绪团团包围。 完全没有听到方青的叫喊声。 片刻后,还是那卖梅花糕的摊贩跑过来告诉苏秦的。 因为方青经常跟哥哥姐姐来买梅花糕,每次就买两大包,所以摊贩老板便认得她, 今晚小丫头又来了,摊贩老板想着这大过年的,就将剩下的几块送给她算了, 正准备说话,小姑娘已经跑向了对面,再看到对面,小姑娘的哥哥正在那里等他,就麻溜地将那几块打包好, 再一抬头的时间,小姑娘就莫名其妙的跑向了一个小巷子,自己也感到很疑惑,担心有什么事,就提着梅花糕,赶到对面告诉她的哥哥。 苏秦道了谢,没有要那摊贩梅花糕,就跑向摊贩所指的巷口,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苏秦顿感不妙,大喊隐藏在黑暗中的阿十,也没有得到回应。 一连三天,失踪的方青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所有人都担忧的时候,一个自称普县县令之人出现在了方家宅院门前。 “少女失踪案?” 所有人听到县令的话,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本官刚到普县上任的时候,就一直在暗暗查访这多年来的少女失踪案,可惜本官,人微言轻,手底下又没有人,所以这次来是想跟方姑娘寻求合作。” 方墨将手中的汤婆子放置一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普县的县令——江正。 只见此人,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身着一身墨绿色的常服,外表看起来有些放荡不拘,但眼里却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这就是被周家架空权力的普县县令,而且这人好好的怎么会跑去赌坊里赌钱? 方墨一眼就认出了这男子是那晚在赌坊内劝自己不要继续赌的人。 第78章 最恨生不逢时 “方姑娘,你认为如何。”江正见方墨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眼神也是若有若无地打量自己, 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话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正思考如何继续往下说时,方墨开口了。 “那县令大人,查到那伙人在哪里了吗?” “本官的线人汇报,那伙人在阳城。” 江正回想起自己,因为这个案件,从京城就开始查,结果也是处处受限,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查到了源头就在阳城这边,索性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局, 在好友的帮助下,自己一路被贬,最终贬到了普县,成了无实权的县令。 但自己不后悔, 少女失踪案,由古至今,存在了多少年,害了多少年轻少女,这一次一定要彻底清除掉, 所以自己便设计让方青被抓,因为方墨是他的命脉,为了方墨,他一定会全力配合,将这颗害虫一下子铲除干净。 一想到这里,江正的内心就燃起熊熊烈火。 “确定了吗?” “本官曾派人多番去打探消息,但每个去的线人都莫名其妙的没了踪迹,所以本官可以确认。” 方墨听到江正的话,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起来。 回想起自己刚穿书过来时,就是遭受到了那伙人的绑架, 要不是自己当初不够实力,所以没再追究,现在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妹妹的身上。 没有人察觉到方墨的变化,只有坐在身旁的苏秦察觉到了,心疼地伸手将方墨衣袖下紧握的双手拉过,将一根根玉指打开, 并从怀中掏出伤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处。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刺激到了方墨,方墨扭头,看着低头正在帮自己上药的苏秦,目光不自觉的窥到了苏秦的秘密。 方墨有些愣怔,眼神有一点困惑,又有一点愤怒和懊恼。 苏秦,你就是这样做我弟弟的? 方墨愤恨的将苏秦一把拽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正堂。 陈东见状,也只能继续招呼县令大人,免得怠慢。 江正浅浅地笑了笑,也没有觉得尴尬,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起来,还向陈杜婶请教起泡茶的方式。 “姐姐,姐姐,怎么了?”苏秦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被猎人捏住命脉。 方墨没有听他说什么,而是一路将苏秦拽到他的房间,摔至床上,想要扒开他的衣裳。 “姐姐,男女授受不亲。”苏秦“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后背紧贴着柜子, 低着头,不敢直视方墨,双手更是死死的环抱住胸前。 就像是一个宁死不从的女主一般。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方墨大声呵斥, 白皙的小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神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 “姐姐,不可以。”苏秦抬头,脸色一变,语气很克制,隐约中带着不安。 “苏秦。” 这一次,方墨是彻底恼了,恨不得将苏秦捆起来,活活打死算了。 “姐姐,我。” 看着苏秦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方墨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柔弱的苏秦一下子被扇翻,倒在床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的遮羞布就被方墨掀开了。 不 苏秦双眼失焦,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乱得四处逃窜。 “苏秦,苏秦,清醒一点。”看着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苏秦,方墨更是懊悔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 “姐姐,姐姐,不要,不要……。” 此刻的苏秦喃喃自语,已经没有往日翩翩公子的神态,更像是一个小丑,被人扒光衣服,将自己的丑陋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方墨拉过被子,将受到惊吓的苏秦团团包裹起来,心疼地将他拥入怀中。 疯癫中的苏秦好像找到了安全庇护的地方,全身紧紧地缩在着,双手更是不自觉的抓扣自己身上的伤疤, 早已经结痂的伤疤再一次流出了鲜血,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手指继续抓扣,迫使疼痛来刺激自己内心的空缺。 “没事了,苏秦,没事了。”方墨言语安慰着他,并轻轻拍打着,直到苏秦安静下来,昏睡过去。 方墨把他平放在床上,给他上了药,将上衣穿好,盖上被子,再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她低头沉思,她没有想到,苏秦会变成这样。 当自己扒开苏秦上衣的时候,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匕首划破地,扎伤地,撞墙上桌角变紫的, 一道又一道,新伤旧伤全加在一起,布满了整个身躯,这也只是上半部分, 错乱的伤痕深深地刺痛到了方墨的心。 随后,方墨带领暗卫去找那家赌坊算账,却发现赌坊的一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没有出现在这个世间一般。 可能苏秦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反奸一记。 当天夜晚,整个普县的所以赌坊都遭受到了一伙人强制的打劫,损失惨重,但赌坊的人都不敢向外声张, 因为打劫的人不要任何金银钱财,只打劫一种药物——鸦片。 当一箱又一箱的毒物摆放在县令大人面前的时候, 江正看着足足堆了五米之高的鸦片,只觉得喉咙梗塞,说不出话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自己知道赌坊里有这些,只是自己从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普县,就足足堆了五米之高, 五米啊 师傅,弟子惭愧,愧对您老人家的临终教诲。 看着江正痛哭流涕的这个样子,方墨没有说话, 眼眸闪动之时,眼底带着黯然,片刻后就转身离开。 生不逢时,所以你才会如此吧,江正。 第79章 前往营救 那天晚上过后,江正再也没有出现,而是派来了周易。 “这是县令大人让我带来的。” 看着周易不再像往日那样咄咄逼人,方墨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随手将信封接过,拆开,里面写的正是那伙人的来龙去脉。 玉朝三十二年开始,各地的乡村开始上报人口失踪案,都是些十几岁的妙龄良家少女,几乎每一年都会有上百个少女失踪。 皇帝曾派过官吏查过案情,但都一无所获。 正三品的江正知道那官吏有心敷衍,心有不甘,决定暗自调查,每次查到关键线索的时候,都会被人刻意抹去,暗查时间长达五年之久。 察觉到被各路暗黑势力阻碍,江正最终,只能设局污蔑自己,在一众好友的帮助下一路被贬,就成了普县县令, 暗地的人见他毫无反抗能力,开始放松警惕,才让潜伏已久的江正有机可乘。 玉朝四十二年,也就是今年,少女失踪人数已达到上千人。 方墨看着信中所写的一切,眉头紧锁,忍不住发愁。 黑暗势力这么强大,这江正竟然让我一个人去踩,不是明着将我送人头去吗? 方墨咬牙,心里更是将江正狠狠咒骂一番,觉得还是不解气,看着眼前这周易就想揍他一顿。 “县令大人,就那么轻易的让你跟我去送死?” “大人说,姑娘有福之人,必定会有贵人相助。”周易无视方墨眼里的试探,斩钉截铁的将县令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贵人? 方墨沉思, 难不成是江正安排好了一切,不方便出面,所以。 一想到这,方墨才放心下来,自己只想救出青青,可不想主动包揽清除什么狼窝。 临走之际,方墨放心不下苏秦, 推门而入的时候,苏秦还没有醒过来, 方墨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去教育这个弟弟, 他早就知道自己染上毒瘾,为了戒毒,不惜自残,决心是有的,只不过未免有些可怜。 方墨将准备好的玉佩放置他的床头,这个玉佩早就想给他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加油吧,苏秦。” 方墨转身出去,叮嘱好陈东他们照顾苏秦,无奈只能先行离去。 方墨前脚刚走,苏秦就睁开了双眼,只是那眼神已不像昨日那般呆滞,而是异常的明亮。 被反将一军是真的,自残是真的,本来担心姐姐会讨厌,没想到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苏秦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方姑娘,我跟姐姐陪你一起去。” 木氏姐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下子就挡在方墨面前,希望能得到方墨的同意。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在县上吗?”方墨有些疑惑, 不是安排他们在县上看着铺子跟那些姑娘吗?怎么两个都到这里来了。 “我们不放心方姑娘。”木鸿志担忧方墨的表情让人一目了然。 “行,你跟去,你姐姐回去看着那些姑娘。” 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姑娘,不派个有功夫的看着,不太安全。 “那小志,好好保护方姑娘。”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木吟秋从那些小姑娘口中也了解到了方墨的为人。 自己隐约察觉到这事危险性大,担心方墨的安全,所以才会跟弟弟出现在这里。 木鸿志看着姐姐,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算姐姐不说,自己也会保护好方墨。 看着木吟秋同意回去,方墨三人就骑上快马出发,前往阳城。 阳城位置偏远,位于玉朝跟上摩朝的交接,路程三天便可以到达。 上摩朝一向跟玉朝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所以接壤的阳城极其混乱,那些少女大部分极有可能是被贩卖到了上摩朝。 不得不说那伙人的聪明,虽然这个时代买卖奴婢正规,但买来的奴婢如果贩卖给别的上摩朝,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而拐来的良家少女就不同,人贩子能省钱,买家随意打杀也没人知道,主要良家少女更有风趣。 不同于奴婢的认命,会挣扎,会拼命反抗,才好玩。 只是连江正都不愿意出面,只怕是涉及众多朝廷官员。 方墨骑在马背上,周围狂风乱雪,吹得鼻子发红,虽然年节已过,但还是异常寒冷。 “方姐姐,方姐姐……。” 身后传来一阵呼喊, 方墨拉停烈马,转头去看发现是莫玉生那小子,正带着二十几个人往这边赶。 “你来做什么?”方墨质问他。 “我想去救青妹妹。”玉生没有隐瞒, 前两天就收到了方青失踪的消息,自己很是担心,也派了人去查,但都一无所获, 昨日听闻方墨已经找到线索了,自己很想出一份力,一大早的就马不停蹄的追赶过来, 只是这天气太寒冷了,自己从没有在那么寒冷的天气骑过马。 看着莫玉生嘴唇哆嗦,紧了紧身上鹤氅,方墨有些担忧他会拖后腿。 但转念一想,人家也是好心, 方墨没有拒绝他,毕竟人多力量大,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贵人靠不靠谱。 吩咐玉生将身后的二十几人隐入暗中。 一行人继续上路,只是等到达阳城的时候,莫玉生还是累倒了。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来处理就好了。”此刻的方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已经一身男子装扮。 玉生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争取早点好起来。 看着已经发起高烧的莫玉生躺在床上,方墨有些烦躁。 安慰好他,确定他能乖乖休息,方墨放心的离开厢房。 楼下,木鸿志跟周易正在吃着面食,短途跋涉,人早已经疲惫,更不用说一路上遭遇的各种暗杀。 “方姑娘。”木鸿志见方墨下楼,贴心的将旁边准备好面条放上肉酱搅拌好,放到方墨面前。 “谢谢。”方墨看着碗里的葱花,有些嫌弃,但也没有说什么,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木鸿志看着方墨愿意吃自己亲手拌的面条,内心泛起一丝丝甜蜜, 再看向方墨时候,见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碗里葱花都挑了出来。 木鸿志脸上泛起了红晕,觉得方墨挑食的样子分外可爱。 而一旁的周易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说话,继续吃着碗里的面食。 这些天在路上都是啃干粮,现在只想尽快把自己的肚子安抚好。 在没人留意的角落中,猎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第80章 夜黑风高,正是砍人时 地牢下, 方青正蜷缩在角落里,这个动作她已经维持了好几天,不哭也不闹,她明白人家把她抓来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的。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从天窗丢下一个馒头,跟一壶水,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方青很乖,每天的食物都吃完。 因为她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不知道具体呆在这里多少天,这里很暗,没有阳光,也没有声音。 嗒嗒 “就是这个丫头?” 方青抬头望去,光线刺痛她的双眼,方青伸手遮挡。 逆光中,一个成年男子正站在那里, 方青没有看清他的脸,只感到男子气势很强大,杀气纵横,令人闻风丧胆不敢靠近。 男人与生俱来的气势让方青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突然头昏脑胀,意识模糊,方青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把她带上,再将她拐来的人扔出去喂狗。” 男子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喧嚣的尘埃,在瞬间化作虚无,一片黑暗之后,心中曙光盛放开来。 方青艰难的睁开眼睛,双眸警惕的打量着房间,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锦缎华被, 透过晕红的帐幔,环视了一周这个房间,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比,绚丽夺目。 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在地牢之中吗? 方青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暮色越发浓了,慢慢地,天色像乌鸦一样的黑了。 洗漱完毕,方墨吹灭灯火,正准备休息之时,房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谁?” 方墨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不属于房间内气息。 “我。” 阿十低头,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露出那副沧桑的脸孔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青青呢?”方墨披上披风,坐到一旁座椅,给自己倒一杯茶。 “青青,跟丢了。” 阿十一下子跪倒在方墨面前,声音很是低沉,不敢直视方墨,觉得有愧。 “没有的东西。”方墨一脚将阿十踹到一旁, 脚上根本没有使劲,阿十却躺在地上久久都不愿爬起。 阿十自知有愧,愿意承受方墨一脚,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从方青被掳走的时候,自己一路紧跟,跟到了阳城,几番辗转,也寻到了那伙人贩子的窝点, 当阿十深入,在一个地牢处找到了昏迷的方青,想救出方青的时候,有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刀刀致命,步步紧逼,阿十全力以赴都差点死在黑衣人的刀下, 最终浑身伤痕的阿十只能放弃此次的救援。 等到第二次阿十再闯入那个地方的时候,里面都是被拐来的少女,只不过方青跟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等到方墨赶来,阿十都没有找到方青的踪迹。 “方姑娘,你没有吧。” 门外传来木鸿志担忧的声音。 木鸿志的房间就在隔壁,本来在休息的他,听到隔壁传来动静,放心不下方墨,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就赶到了方墨门外。 “没事。” 等到屋内传来方墨无碍的肯定,木鸿志才放下心来。 看着门外的木鸿志离去,方墨才将地上死气沉沉的阿十拽起。 “青青会没事的,谁敢动我妹妹一根寒毛,我弄死他全家。” 黝黑的夜晚,安静阴沉,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断能够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丑时,一个黑影擦过窗边,还带来一阵似有似无的笛音, 守在角落里的阿十一下子来了精神,悄无声息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湖边的垂柳已经被白雪覆盖。 一摇树枝,厚厚的积雪从树上掉下来,落在男子的手中, 有些冰凉, 男子没有立即丢弃,而是继续把玩着。 “爷,阿十来了。” 身后一个男子凑近白衣男子耳旁轻声说道。 阿十一路上运用轻功来到湖边,直接跪倒在白衣男子的身后, 低着头,不敢出声。 白衣男子掏出锦帕擦擦手,转过身来,眉目温润,气韵高洁,一身普通的白色衣袍却衬托他俊逸如谪仙一般。 男子眼神毫无波澜,略过阿十,钻进了一旁的马车。 阿十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 爷出现在这里,是何用意? 房间内的方墨一直睁着双眼,直到浑身失落的阿十回来,才闭上双眼。 方墨窥着的阿十,还是继续蹲坐在那个角落里,双眼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 方墨起床的时候,阿十还是保持着那个难堪的姿势,只不过人已经昏昏沉沉入睡了, 可能是方墨的到来,让阿十得到了喘息的时间,所以才会如此放心的睡了过去。 方墨小心翼翼地将棉被盖在已经昏睡过去的阿十身上, 望着有些憔悴的阿十,方墨忍不住思考着昨晚他去见了谁, 明明出去的时候脚步轻快,回来后就变得如此沉重。 饭点过后,方墨跟周易他们分享着阿十带来的消息, 现在方青已经不知所踪,但那伙人肯定是知道,如今之计就是如何快速拿下那伙人, 这一路上都遭受到了暗杀,应该是那伙人派来的,他们已经知道了方墨的到来, 这件事已经拖不得,谁知道后面他们会不会把窝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今晚就直接杀去。 “我不同意。”周易却不认可方墨这么做,觉得太鲁莽了。 “那你有何良计?”木鸿志很认同方墨的说法,现在是别人在追杀他们, 你现在不动手,别人也会先动手,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受到质疑的周易一阵梗塞, 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好的办法,这些天一直被追杀,砍人都砍到自己手软,要不是县令的命令,自己根本就不想揽这份苦差。 “既然没有什么妙计,就先这样决定吧!” 方墨也不想继续啰嗦,只想快点将这些小喽啰解决了,好继续寻找方青的下落。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时。 方墨等人准备好一切,迅速地来到了一座五米高城楼前, 这就是从江正那得到的位置。 而城楼内, 早就已经设好埋伏,等待猎物的陷入。 第81章 棋逢敌手 唧 正当方墨几人准备计划下一步的时候,城门突然大开,如同凶兽般正张开它的血盆大口,要将来人一口吞下。 “方姑娘,这是?”不得不说,此刻的周易有些怂了, 早知道就在客栈陪莫玉生算了,他们打架,自己瞎掺和啥?跟他们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方姑娘,他们是何意?”木鸿志感到有些疑虑,敌人好像早早就知道他们今晚会来一样。 而一旁的阿十无所谓的垂着头,他只想快点救出方青。 “哼,请君入瓮。”方墨没有想到他们喜欢玩这一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方墨嘴角缓缓勾起,步伐也迈得开了些。 还好自己早就准备好了万全之策。 只见墙角下的暗影处,几十个暗卫正蹲在草丛里伺机而动,一会儿,又蹑足前进,静候等待着指令。 “进去看看。” 方墨无所畏惧地走了进去,阿十跟木鸿志死守在方墨两侧, 而周易也是壮着胆子跟了进去,毕竟都到这里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怎么没人?” 城内空空如也,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这周易本就怂的周易更害怕了。 话音刚落 身后的城门瞬间合上,让人寒毛直竖。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中隐约传来,渐渐逼近, 片刻间 城墙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对准方墨等人的弓箭手,数量惊人。 “方姑娘,有埋伏。”周易悄无声息地靠近方墨,寻求庇护。 虽然他表面镇定,但颤抖的双腿已经出卖了他。 “别怕,我们也有。”方墨抬手,一个掌声赫然响起, 黑暗中的几十个暗卫听到方墨的号令,瞬间化成邪恶的鬼魅出现在城墙上, 城墙上的弓箭手没有想到会有这一手,想要反击,却落得个射手打不过刺客的下场。 顷刻间, 一个个弓箭手从城墙上直直的跌落到地面,尸横遍野。 正当周易感到庆幸,以为不用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几百个黑衣人,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没有任何命令跟号角,双方见面就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周易等人也加入的战斗中。 剑光闪闪,一招又一招,速度愈加紧张,空气中充满着尖锐的摩擦声,双方的各式各样的技巧招式尽出气势恢宏,凌厉的剑气无声袭来,剑尖处流动着火光,看来这是一场持久大战了。 城楼顶端,站着一个气势强大的蒙面人,不屑的双眸正俯视着发生的这一切。 视线回转,锁定了人群中的少女。 而方墨也感觉到了上方传来的灼热视线。 今夜我就试你一试。 方墨眼神微眯,疾步而去,身子轻盈一跃,骇然冲向那蒙面人。 木鸿志眼睁睁看着方墨冲向那蒙面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几个黑衣人拦截了下来。 不自量力。 蒙面男子冷笑着, 提剑毫不退缩地迎了上去,刀光剑影相互交错,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有趣。” 感知到对方浑身带来的杀气,方墨顿时来了兴趣,眼神也逐渐变得犀利。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两人刀剑相对,刀光剑影之间,只听见噼里啪啦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两人来回搏杀,刀剑相撞,身影忽隐忽现,留下许多残影。 “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蒙面男子大笑,瞳孔紧缩,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屏气凝神间,眸底仿佛倒映出一片血色。 右手紧握利剑,攻击瞬间来势凌厉,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刀锋如风,虚实变幻无常,令人不知所措。 “是吗?” 方墨嘴角带着一抹玩味,银剑乱舞,瞬间跟蒙面男子厮杀到了一起, 旁人只听见打斗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快到极致,令人赞叹。 方墨看准时机,趁他露出破绽之时,左手迅速抽出靴子内的匕首, 雪亮的剑尖在灯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芒,匕首划破蒙面人的胸口, 红色的鲜血逐渐渗透他的衣袍,蒙面人吃痛,手中的利剑差点滑落。 “卑鄙无耻,你用毒。”蒙面人深吸一口气, 没想到战场上从无败战的自己,会被眼前的少女所伤,还是这种卑鄙龌龊的伎俩。 “你听说过没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蒙面人刚想动怒,喉咙间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别动,再动你就完了。”方墨转动着手中的匕首,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妹妹还在我的手中。” 听到蒙面人的话,方墨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嘲笑的看着蒙面男子。 “输的恐怕是你。” 方墨眼神冷漠,显出杀意,提起手中的剑想要就此结果了蒙面人, 当 两柄利剑突现,将方墨的剑打了回去, 方墨后退半步,眉头一皱,眼睁睁看着那蒙面人被人救走。 “可恶。” 来气的方墨只能多杀几个黑夜人泄泄火。 天将破晓 激烈的打斗就此结束,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尸体狰狞而恐怖,浓重的气息让人窒息。 浑身血迹的木鸿志抬头,急切地寻找方墨的位置。 只见她手持长剑,翩然而立于城墙之上,那清冷的的脸庞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孤傲。一双眼睛更是犀利如刀,扫视着这个世间的一切 剑身通透的青色长剑,在灯火的照耀下泛着寒意,在那冰冷剑锋之上,有几道血痕蜿蜒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往下滴落,染红了地面。 “方姑娘,你没事吧。”木鸿志提着气飞身而跃,跳到城墙上,眼神极其担忧。 “我没事,你受伤了。”方墨打量了他一眼, 拿出帕子擦干净匕首上恶心的血迹,随后塞回靴子中。 “方姑娘,那些少女就在城中。”阿十来到方墨的身旁,手指指向城内最繁华的一所城院。 等到方墨赶到之时,外表华丽的城楼,内地里确是人间惨景。 第82章 地狱需要杀戮来决定 大势已去, 城楼内还残留着几十个一无所知的打手,跟一些顾客。 楼内传出各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很苍凉,很悲愤,一阵紧似一阵,好像激流出闸,一泻而不可收。 听到这些惨叫,门前的一行人差点就站不住脚步。 “你们是何人。”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带着四个打手,拦住了门前的一行人。 方墨本不想理会这个脑残,只是目光所至,看到大厅内正在表演节目, 方墨瞬间感到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脑门子。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被绑在柱子上,衣不蔽体,一个男子手持马鞭,正在施行鞭令,下方还坐着好几十个男子笑嘻嘻的观看这项表演。 “杀了他们。” 这番场面,只能用杀戮来解决。 方墨一怒令下 几十个暗卫双眼绑上黑布条,用耳旁听的方式迅速布满整个城楼, 各个楼层,各个房间内传出男人的咒骂声和反抗声。 “你们干嘛,干嘛。”大腹便便的男子想要阻止,就被阿十一刀割断了他的脑袋。 “动手吧。” 方墨转身,不想让这污秽之音弄脏自己的耳朵。 一时间, 男子的辱骂声变成了惨叫,夹杂着许多少女的尖叫声。 那是尖锐的声音,那是能够穿透万水千山的声音,如此无助又绝望。 这只是一部分的少女,大部分已经被贩卖到各个地方, 她们又是如何忍受那非人的待遇。 方墨感到心里有些难受。 木鸿志虽然已经蒙上双眼,却能感知到身旁方墨的一举一动, 他伸出双手,轻轻捂上方墨的耳旁,试图帮她挡住那些不堪的声音。 惨叫声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几十个姑娘的到来才停止。 木鸿志放下双手,没有扯下黑布条。 “方姑娘,奴婢名唤芙琴,奉爷的命令,前来收拾残局。” 方墨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黯然,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下午的时候,方墨回房收拾的时候就发现了桌上的纸条,纸条内写明, 方青已经救走,让今夜的她们可以肆无忌惮起来,结果不用担心,会有人处理。 难道这就是江正所说的贵人? 方墨将纸条扔进碳炉,冉冉升起的如银的炊烟,勾起方墨的沉思。 “方姑娘,那奴婢就先行进去了。” 女子的出声打断了方墨的回忆,方墨点点头,随女子进入了城楼内。 木鸿志担心方墨,所以跟了进去。 而阿十跟周易受不了这种惨状,选择留在了门口,他们清楚的听到了里面不止有少女。 此刻的暗卫已完成任务,全部隐退到黑暗中。 几十个女子开始井条有序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将那些被迫害的少女全部救出,穿衣,上药,努力抚恤着她们受伤的心灵。 而那些少女大部分已经呆滞了,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动的,有的已经处在疯的边缘,大喊大叫起来,谁靠近她们,就咬谁。 方墨抬头,细数着 发现城楼有五层,每一层楼代表的含义不同,但越往上走,就越让人感到窒息。 一楼主要是鞭打取乐,每天都会挑选一个少女绑起来鞭打,滴蜡,用匕首划破肌肤取乐,少女叫得越惨,他们就越开心,打赏就越多。 二楼是寻欢作乐,有好几个大厅,供那些男人捉迷藏,不仅仅是抓迷藏那么简单,被抓到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也可以带回家,接下来就是与阎王比赛跑了。 三楼的少女既快乐又痛苦,因为都被下了春药,运气好一点的有顾客挑上,运气不好的就是等死, 而那些男子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少女们缠绵在一起的淫荡样子,为了得到渴望的东西,少女不惜失去内心的尊严,像狗一样祈求那些狗东西。 四楼的少女是最美,但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这里的少女每天都被迫伺候多人,各种道具一齐用上,这无疑是在挑战封建女子的枷锁,比花楼的妓女还要惨烈,打骂已经是她们最渴望得到的惩罚。 五楼是女童。 方墨站在五楼的门前,再也承受不住,双腿直发软,要不是木鸿志接住她,恐怕方墨已经晕过去了。 方墨怒火中烧,挣扎着从木鸿志的怀里起身, 眼神直勾勾盯着这一切,仿佛想要将这一幕刻着脑子里。 本以为宁州的小孩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更能让人作呕。 五楼内全都是几岁大的小女孩,光溜溜的爬在地毯上,他们不给她们吃食,让饥饿难耐的她们去吃旁边已经死去同伴的躯体,尽管那些躯体已经腐烂,生蛆,他们还以此为乐。 呕 方墨忍不住干呕,她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昏迷之际,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 一个白衣男子出现,接住了岌岌可危的方墨,怜惜地将少女搂入怀中。 木鸿志扯下蒙在眼上的黑布,想要上前想要抢回方墨, 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暗卫一掌打倒在地,最终无力的看着方墨被白衣男子带离。 白衣男子看着怀中的少女,一股浓浓的焦虑感霎时占据了心扉。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墨儿,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墨儿。 白衣男子轻轻抚摸着怀中少女的脸庞,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眼神温和而专注,似乎要把她的身体看穿,才会满意。 很快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随后又很快恢复了平常。 第83章 希望同时带来绝望 “姐姐,姐姐。”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呼唤自己。 方墨从昏迷中醒来,就瞧见方青正坐在床边摇晃自己。 “姐姐,你醒了。”方青的小脸凑近方墨,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忧虑不乐。 “青青,你没事吧。”确认身旁的人是方青,方墨喜极而泣地将这妹妹搂入怀中。 “姐姐,我想你了。”方青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着姐姐。 方墨很担心这个妹妹,以前是因为原身的血缘关系,现在是真的担心她, 她还那么小,怎么承受得了那些黑暗的。 “姐姐也是。” 阿十找到方青的时候,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跪在方青跟前,全身颤抖。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可爱了。 方青见阿十哥哥那么关心自己,很高兴, 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人爱自己, 同时也抱着歉意,让阿十哥哥担心了。 方墨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刚醒过来的方墨只能吃些清粥小菜,见不得半点荤腥,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方墨怀孕了,只有身旁的人才知道,方墨看见那些荤腥,就想到五楼那些吃腐烂躯体的女童。 救方青的还是那个白衣男子,江正口中的那个贵人, 为什么他会出手帮忙,方墨不想知道那么多, 他不想让暴露自己的身份,那自己还是不要去猜忌,免得招来横祸。 城楼内的少女已经全数“救”出来了,但遗憾的是,基本在两天后都上吊了, 真疯还是假疯,全都死得一干二净, 还不如当初不救她们呢? 救了她们,结果还是逃不过流言蜚语跟家族脸面。 这几天,朝廷中陆陆续续有官员被抄家问斩,原因都跟这阳城内的少女脱不了干系, 因为阳城一事,上摩朝跟玉朝发起了战争。 “方姑娘,我们快些回同福镇吧,这战争马上就要开打了。” 周易开始有些担心家中的父母,不知道这几日不在家,他们是不是也在担心着自己。 “姐姐,我们快些回去吧。”方青噘着嘴,她也想念家中的刚刚妹妹了, 被关起来的那几天,自己都担心见不到哥哥姐姐了,那个男子出现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会死, 没想到自己在昏迷之中,被人从那男子手中救走了。 救了自己的那人他说是姐姐的好朋友。 “好,那我们收拾东西回家。” 在方墨的同意下,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只有木鸿志一动不动的坐在窗边,看着热闹非凡都大街,不知道想些什么。 “木鸿志,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方墨站起身来,微微弯着腰,凑近他。 方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温柔的大男孩,眼神失落,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方姑娘。”木鸿志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回答方墨的问题。 “你有心事?” “没有。”木鸿志垂下眼帘,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落。 “你是不是喜欢我。” 木鸿志被方墨的话吓到了,眼眉撩起,眼睛睁得大大的,痴呆呆地望着方墨。 她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掩饰得那么好。 “所以你在难受,保护不了我?对吗?”方墨毫不掩饰的说出木鸿志的心声。 木鸿志已经羞愤得脸红了,低下头不敢直视方墨,从耳根、连脖子、经背脊红下去,直到脚跟。 他没有想到方墨会一清二楚自己的心思。 那她会接受我吗?还是远离我。 木鸿志开始感到焦虑,不安,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这些年为了逃命,一直跟随姐姐东躲西藏,整日过得如同老鼠一般,途中被人牙子发现姐弟俩的武艺,在重伤反抗不了的情况下被人牙子抓了去,以对方的性命威胁,签下了卖身契。 本以为世界就此无光,直到遇见了方姑娘,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她吸引住了。 现在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知道,她会怎么想我。 “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喜欢我,证明你眼光好。” 方墨拉下他因为焦虑而挠后脑勺的手,微微勾起唇,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真的吗? 木鸿志呆在原地,思考着方墨的话,随后精神抖擞了起来。 方姑娘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追求她。 木鸿志是这样想的。 在回同福镇的这几天,木鸿志一改往日的风格,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围着方墨打转。 只是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回到同福镇的这天晚上,刚给方墨送夜宵出来的木鸿志就被苏秦叫到了一旁。 木鸿志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跟了苏秦出去。 “你看看这是什么。” 苏秦扔给木鸿志一枚玉佩,上面栩栩如生刻着一个沈字 木鸿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随后一下子跪在了苏秦面前。 “小公子,原来你没死,太好了。” 当年木氏一直忠心耿耿跟随沈将军,谁知道那狗皇帝见不得沈将军屡打胜仗,深受人们爱戴, 在一奸臣的计谋之下,栽赃嫁祸,给将军扣上谋逆的帽子,再故意设局,逼沈将军主动献出虎符,以一人之力承担罪责,只祈求那狗皇帝能绕过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一条活路, 在沈将军被斩首的第二天,沈家顾家就遭受到了血洗。 木氏一直跟随沈将军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将军一死,木父就被逼退了副将一职,随后也遭到了追杀。 “我没事,是娘亲的奶妈救了我,用她孙子的性命保下了我,一路带着我从京城逃到了这里。” 苏秦闭上双眼,努力不去想那些噩梦,因为每次回想,自己就克制不住想要自残的冲动。 “公子,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木鸿志有些激动, 自己一心想要报仇雪恨,不然也不会跟姐姐熬到现在。 “我已经安排好了,只需等待,时辰一刀,就是那狗皇帝的祭日。” “属下愿追随公子。” “还有一事。” 苏秦转过身来,捏着木鸿志的下巴, 随后木鸿志眼睁睁看着一只小虫子从苏秦的手臂爬过来,在自己的脸上散步,最后钻进自己的皮肤里面。 “公子?”木鸿志声音颤抖,很想问为什么? 苏秦嘴唇微微上扬,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邪笑。 对于重生而来的苏秦来说,最基本的忠心就应该靠蛊虫来维持, 前世自己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结果就是遭受到了下属的背叛。 自己对木氏姐弟是没有疑虑,只是他碍着自己的道了。 “远离姐姐,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眼睁睁看着苏秦离开,木鸿志跌落在地上, 刚刚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神秘而又恐怖,吓得他魂不附体,屏声静气。 原来是为了方姑娘。 木鸿志不想挣扎,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 公子的出现本是希望,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好像失去了什么。 方姑娘。 蛊虫带来的刺痛瞬间席卷全身,木鸿志忍痛,绝望的闭上双眼。 第84章 在其位,负其责 “姐姐,我好难受。” 正准备休息的方墨,被屋外传来的声音惊扰到了。 “怎么了?” 方墨速度披上披风,开门之时,就看到脸色苍白的苏秦无力的靠在门框边缘。 “姐姐。”苏秦像虚脱一般,倒在方墨怀中。 “怎么了?” 方墨不敢语气过重,这弟弟还是个问题儿童,自虐倾向太严重了。 “姐姐,好难受。”苏秦得意的靠在方墨胸前,舒适的怀抱让他不自主的蹭了蹭。 不动还好,一动方墨就有些尴尬了,沐浴过后,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 怀中的苏秦跟个猫似的,挠的自己心痒痒。 不行,这是弟弟, 不能乱伦。 只是自己平日作风虽然离谱,但苏秦何时变成这样,还是自己认识的翩翩公子吗? “姐姐,我好难受。” 苏秦不知道方墨在想些什么,只感受到方墨的体温一路在飙升。 方墨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她紧紧地闭住眼睛。 苏秦这声音太引人犯罪了。 不行,乱伦是不好的。 “难受,姐姐给你揉揉。” 方墨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将苏秦带了进来,让他躺到在榻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轻轻给他按压太阳穴,以此来缓解他的痛苦。 “姐姐,谢谢你,我好多了。” 苏秦心头涌上一阵愉悦之感,如放飞的彩蝶,抑制不住轻松的喜悦。 原来姐姐喜欢青青妹妹这套啊,难怪以往都不舍得跟自己亲近。 “没事就好。”下次不要自虐了,姐姐看着怪心疼的。 明日还是要去找齐大夫配些药才行。 方墨想到就开始行动起来。 只不过不是方墨一个人去的,后面还跟着个方青,方青身后跟着个阿十。 “姐姐,你答应过我的,年节之后,带我去找齐大夫学医的。”方青嘟着嘴巴,眼泪汪汪地看着方墨。 见到方青这么估计,方墨一开始还以为她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固执, 方墨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一路走来,方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木鸿志天天围着自己转,怎么今天就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呢? 方墨问阿十,得到的回答,就是木鸿志回普县跟木吟秋待一起了。 方墨想着也对, 木吟秋身为他的姐姐一个人待在普县也不太好,做为弟弟还是要多关心姐姐。 来到百草堂,给齐太夫讲解了苏秦的情况,齐大夫还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方墨的再三恳求下才配了些抑制的药材。 方青想跟着学医,齐大夫是不愿意的,觉得一个小女娃,是没有多大的恒心。 没想到跟方青交谈一番后,就应了下来。 阿十识趣的带来了五颗百年人参,作为拜师礼。 方墨凝视着阿十,思考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十察觉到方墨的视线,转头给了方墨一个微笑。 方姑娘,你坑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方墨很想揍他,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不对在先,留下他们两个,自己就先回了家。 后面的日子,阿十每天都会陪方青去百草堂学医,两人还会一起上山挖草药,时不时后面还跟着莫玉生这小子。 于是方青在抄笔记,阿十跟玉生在后面大眼瞪小眼。 齐大夫很感激方墨送来了这么好的弟子, 勤奋,好学,重要的是有颗菩萨心肠。 苏秦喝了齐大夫配的药,自虐的情况也越来越少,在跟方墨独处的时候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方墨没有想那么多,觉得一个孩子长久缺爱,又经历那么多痛苦,也就由着他一些。 好在他除了粘人外,其他一切都变得很好,读书也越来越勤奋,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陈西天天给苏秦当书童,识的字也渐渐多了起来, 可能是受了苏秦的洗脑,当初一心想学武的小男孩变心了。 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 “方姑娘,方姑娘,方姑娘……” 正在检查苏秦功课的方墨,被门外嘈杂的声音惊扰。 陈杜婶打开门, 是周子敬的书童,小今。 “方姑娘。”小今用袖口一直擦着汗水,满脸着急。 “怎么了?是周子敬出了什么事?”方墨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到门前。 “周家出事了。” 果然,小今的出现从来不是无缘无故。 身后练字的苏秦听到这话,练字的速度越发加快,字也写得越来越好。 原来,江正没有去阳城处理他惦记已久的少女失踪案,是因为他上京告状去了, 经过九死一生才得已面见圣上。 状告玉朝各大赌坊私自贩卖禁药。 皇帝大怒,指派了好几任官员去查,发现整个玉朝,几乎每个赌坊内都是这些害人的东西。 当然,做为地头蛇的周家也深陷其中,虽然没有直接粘手,但也算得利。 毒物全部被清剿出来,同时也清出现了几个官员。 江正深知,那几个官员不过是小喽啰,真正的幕后得利者还没有出现。 但眼下跟上摩朝关系恶劣,随时发动战争,朝廷官员上下人才凋零,便也暂时停止了深究。 江正亲自回来普县处理周家的事情,方墨再见他时,他头上又多了两梭白发。 “值得吗?”方墨问他。 “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值不值得。” 这是江正给方墨的答案。 周家家族倒台,像周易这样的得以幸免,周子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是得利者。 “周子敬,我可以帮你。”方墨想要帮他, 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自己对他多少也是有些心动的,所以方墨也想自私一次。 “方姑娘,你记得我当初为什么会跳河自尽吗?” 周子敬缓缓的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着已经四分五散的周家,仆从也纷纷逃去, 院子的落叶满地,透着一股凄凉。 方墨不明白这时候,他怎么会提起这件事,从一开始无意救下他,他不提,自己也从来不问。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父亲是不爱我的,很小母亲就离开了,从自己记事以来,父亲一直在纳妾,没有停过。” 所以你才会这么想不开吗? 方墨心疼的上手抚摸着周子敬的头,想给他一些宽慰。 “我一直以为父亲根本不爱自己,常年在外,回家也是跟小妾混在一起,后来我才明白他的爱原来如此深重。” 周子敬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生活,吃喝不愁,周父也愿意惯着,好在他本性不坏,所以至少这么好的条件,他也没有像那些顽固子弟一样吃喝嫖赌抽。 感受到父爱是在他生病的那时候,看着周父丢下所有的产业,带着他到处奔波找神医,为了拯救周子敬,家业已经差不多系数散尽。 周父不敢面对周子敬,是因为周子敬眉眼太像自己的夫人了,一看到儿子,就忍不住陷入绝境之中,好几次都想随夫人而去。 虽然周父一直纳妾,但那些小妾从没有过身孕,周父一直想要将整个庞大的家产留给自己唯一的儿子, 所以一直在花钱打点,逐渐成了整个普县的地头蛇,就是为了百年以后周子敬能少走些弯路。 初为人父,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儿子相处,去沟通,所以就造就了这十几年来的僵局。 赌坊跟少女失踪案的得利者还没有出现, 江正也很公正,因为周家只能算是一个从犯,就被判了流放, 至此周氏家族这个地头蛇在此地湮灭。 周子敬没有答应方墨,选择跟随父亲去流放之地赎罪。 第85章 战争还是打起来了 “姐姐,姐姐,师傅要带我出去学习,估计我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家了,可是我很想念姐姐怎么办。” 方青在姐姐怀里磨蹭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方墨叮嘱好阿十好好照顾方青。 阿十没有听清楚方墨说什么,而是一脸不屑的盯着一旁的莫玉生。 莫玉生很骄傲的回了阿十一眼, 因为方青的原因,在玉生的各种撒泼打滚之下,头痛的齐大夫只好顺势收了玉生做徒弟,跟方青做师兄妹,当然年纪小的方青成了师妹。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齐大夫准备带着两个弟子出门历练,小大夫陈丰坐镇百草堂。 方墨千叮万嘱的给方青收拾了满满一车东西,含泪送别四人离开了同福镇。 以前都是方青在同福镇等自己,现在反而成了自己目送妹妹离家,这种心酸滋味,太痛苦了。 虽无真实血缘关系,但也是自己养了三年多的娃啊,做为半个妈妈,方墨真是很担心方青在外面会吃苦。 “姐姐,青妹妹走了,你还有我。” 苏秦将蛋粥端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思念妹妹的方墨,有些不忍。 “是啊,妹妹出门了,姐姐还有弟弟陪伴。”方墨决定放下内心的不舍,重新振作起来。 说完就立马爬起来,扒拉完那碗粥,就出门去巡查自己的产业。 “你要乖乖哦。”方墨轻轻拍打苏秦的头, 而苏秦也很愿意的低下脑袋,给方墨抚摸。 看着方墨的笑容再现,苏秦感到很满足,就连青妹妹也离开了,自己就可以独自霸占姐姐的爱了。 陈东驾着马车将方墨送到了妆颜坊, 便跟陈杜婶一起去逛街去了,想趁现在多去见识见识这世间的繁华。 妆颜坊已经开张几个月了,反响很好,主要就是帮那些姑娘化妆打扮, 根据姑娘今日的需求,打造适合她的妆容,发髻,可以的还会搭配好衣服发簪,价格给够的可以上门服务。 完全就是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店铺。 三丫跟陈安安一直在店里管事,几个年纪小的丫头目前只能在店内打杂学习, 买来的那几个姑娘在三丫的调教下已经出师,经过三丫跟安安的不断洗脑,她们也愿意留了下来, 此刻正在别的府院帮那些夫人小姐梳妆打扮。 “大姑娘,你来了。”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方墨,三丫放下手中的银票,小跑出来迎接方墨。 “最近店里生意如何。”方墨将手里的果篮塞进三丫怀中。 眼瞧三丫姐姐已经是个做娘的人了,还是如此小孩气性,不难看出,她已经走了出来了。 “大姑娘,好得很呢。”三丫跑到柜台,将账本打开给方墨查看。 眼看着方墨查账有些微微皱眉,三丫就觉得有些躁得慌, 因为没有读过书,跟哥哥学了几个月的做账本,字写的有些丑,怕方墨看着眼中疼。 方墨知道三丫心里想什么,但好在自己还能认得,这是自己专门定制的独家记账方法,字丑点,问题不大,后面会好的。 方墨安慰三丫几句,就钻进后院,逗三丫姐姐的宝宝玩。 “大姑娘,快坐吧。” 现在的牛张氏已经不在食味阁洗碗了,而是选择帮三丫带孩子,毕竟两个大掌柜,还怕养不起一个老娘跟小孩吗? 牛张氏也看得开,孩子说什么,她就怎么做,自己也乐得自在。 “大娘这是有福之人。” “哈哈哈,大姑娘惯会打趣我。”牛张氏捂着嘴,想挡住那溢出来的笑容。 “小宝宝长得好快啊,肉嘟嘟的,真可爱。”小孩子肉嘟嘟的小脸,让方墨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 滑溜溜的,皮肤真的是好。 牛张氏见方墨那么喜爱这个孩子,提议让方墨给这小孩取名字。 方墨再三推脱,苦思冥想才想出了一个名字, “就叫致远吧。”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代表不要把眼前的名利看得轻淡就不会有明确的志向,不能平静安详全神贯注的学习,就不能实现远大的目标。 “谢大姑娘赐名。” 在方墨出门的时候,覃思思追了出来。 “大姑娘。”覃思思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方墨停下脚步,走近她。 “不知道大姑娘有没有我,姐姐的消息。”声音越来越小, 要不是方墨听力好,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放心,你姐姐会没事的,如此傲气的一个姑娘,命运也会向她低头。” 听到方墨的话,覃思思心满意足,安心地回到店内继续干活。 千里之外 覃飞飞从怀里摸出那张有些破损的银票,虽然它一开始已经花了出去,但现在自己又将它找了回来, 随后望向远方,同样思念她所牵挂的人。 妆颜坊逛完,方墨又来到了对面的食味阁, 这几个月来,这两家店都是牛家兄妹在打理,自己也放心, 因为方墨想再开几家妆颜坊,趁现在盗版的还没有出来,赶紧将这个招牌打响出去, 而苦命的林波就这个被方墨安排到外面找铺子去了。 “大姑娘。” 跟三丫一样,二牛也在柜台面前查看账本,思考着盈利。 现在的二牛已经不同往日,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像个多年的老掌柜。 方墨点点头,让二牛继续忙他的,转了一圈食味阁,觉得有些无趣。 想着是不是自己该找点事情做啊,事情都安排出去了,显得自己很废。 在方墨苦想接下来如何的时候, 上摩朝跟玉朝谈判失败,打起来了。 这一打就是几年。 第86章 夜黑风高最适合发生点什么 六年后 时间飞快,转瞬即逝,还没有来得及温存小歇一刻,都已经化为记忆浮云,变得久远而不可及。 同福镇,方宅院内 美人榻上正慵懒的趴着一名女子,长发及腰, 一身白衣素裙,松松挽着的堕马髻上除了并蒂的两朵素银珠花外别无他物,手上拿着苹果正啃得起劲, 面若寒冰,眸若星河,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目光犀利的欣赏书画上的美男图。 这个腹肌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小书,看得方墨直流口水。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门外闯进一名翩翩公子,长发如墨散落在青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玉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剑眉高鼻,脸面白皙,目光炯炯, 公子若琼,心若琉璃,公子如卿,温润如玉。 这句话很适合此刻的苏秦。 方墨慌张到将小书悄悄塞进果篮之中,露出尴尬的笑容。 小书还是适合晚上偷看,免得教坏小孩。 苏秦假意没有看见,拉着方墨,将她手中啃得差不多的苹果丢到一旁,拿出帕子小心的帮她擦拭那些污垢。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 苏秦又从怀里掏出两只金镯,轻轻套到方墨的手腕上。 金镯镶着星辰,精巧地嵌着五光十色的珠宝。散发着美丽的光芒,镯子四周还刻有精致的图案。 “姐姐,喜欢吗?”苏秦摆弄着两只金镯,镯子相互碰撞,发出动听的声音。 “喜欢,你从哪弄回来的。”方墨喜爱地轻抚手上的金镯, 做工精美,可见手艺了得。 对于各种金镯玉器,方墨都特别喜欢, 毕竟都是银子,人见人爱也正常。 看着方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苏秦觉得一切都值得。 恐怕方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腕上的金镯价值两座城池。 “文夫子说,让我准备准备上京赶考。” 这六年来,童生的苏秦一路从案首,解员,到会元,每一次都是第一,同时也惹来了不少学子的妒忌, 他们好几次都想要给苏秦下套,但心知肚明的苏秦都能够一一化解。 “那好啊,姐姐陪你一起。” 方墨说走就走,匆忙回到房,打算收拾银票上京。 却不小心将小书落在了原地。 苏秦缓缓将方墨藏在果篮的小书拿出,随意的翻开其中一页, 瞬间热血沸腾, 原来姐姐喜欢这样的。 苏秦勾起嘴角,心里便多了些想法。 夜幕降临了, 苏秦抬头欣赏着漆黑的夜空,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 陈东夫妇已经被苏秦支了出去,陈安安姐弟也不在同福镇,这个夜晚最适合发生点什么了。 而一无所知的方墨正在屋内数着银票,这六年来,方青没有一次回来过,只有让人带回来几封潦草的信件, 无非就是打仗了,她们跟着师傅一直在医治那些伤员,脱不开身。 说也悲哀,边缘城池打得热火朝天,内地里的人们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当回事。 方墨本以为妆颜坊会因为打仗的原因,分店开不下去,没想到一下子就让林波开了十家,加上普县那家,已经十一家了, 因为是独一份的原因,所以很受追捧。 而食味阁就惨一点,只开了五家。 这些年,林波一直在外替方墨奔波,但好的是在普县买了宅子,也有能力娶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听说那个姑娘还是个商户家的小姐。 二牛在牛张氏的张罗下,也娶了媳妇,娃都生了两个了, 牛张氏现在帮带着三个娃都笑得合不上嘴,人人都夸她有福气, 牛家村的村民好几次都找上了门,希望能谋一份差事,但都被牛家兄妹打了回去。 三丫目前在普县这家妆颜坊待着,一开始她想替林波到外面奔波,方墨拒绝了, 一是因为,姑娘家的不方便,二是方墨不想让她们一家分离, 致远没有了父亲,再没有母亲的关爱,这样对于一个小孩太可怜了。 覃思思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方墨再前两年也安排她去别的分店做掌柜, 临走的时候,她还舍不得的抱着方墨哭了很久。 有她们几个帮自己打理,方墨也很放心的在家躺平,天天数着银票,开心得觉都睡不好。 好几次想要买几个美男回来伺候自己,但都被苏秦沉着脸拉走了。 方墨叹了一口气, 放下手中的银票,分好几个地方藏了起来,幻想着自己啥时候才能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姐姐,姐姐。” 刚挂上锁,方墨就听到苏秦的叫喊, 因为夜深人静,方墨耳力又好,所以苏秦的叫喊声格外清晰。 方墨将钥匙塞进自己的荷包,循声快步走去,来到苏秦的屋外。 “苏秦,怎么了?” 方墨心想,不会是发生什么入室袭击了吧。 可是自己探听,屋内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啊? 难不成是什么高手,呼吸很浅,让人察觉不到。 “姐姐,你进来一下。” 屋内再次传来苏秦的声音。 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方墨虽然有疑虑,但也没有多想,就推门进去, 诡异的是门一碰就开了。 “姐姐进来了。” 方墨猫着身子,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昏暗,还有些闷热,不知何处还飘着一股幽香。 “你点的什么,好香啊。” 方墨注意到了案上的鎏金铜器香炉正冒着烟,香气迷人,勾得方墨心痒难耐。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店家说好闻,我便买了。” 苏秦假意不懂,一下子就将这个把柄推给了店家,这样就算事后姐姐问起,也不关自己的事,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 一想到这里,苏秦更得意了。 “你喊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方墨晃了晃头脑,觉得这香勾得自己有些不舒服,想要逃离,便询问起苏秦有什么事。 “姐姐。”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魅惑。 方墨循声望去,只见秀竹屏风后,苏秦正在浴桶内泡澡。 虽然有屏风遮挡,但若隐若现,能看清他健美的后背,一头墨色长发,半绾半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 方墨的眼睛瞪得直直的,心脏砰砰跳动,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上浮起红霞,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美男出浴图 这是自己能看的吗? “姐姐,能帮我拿一下衣袍吗?在床上放的就是了。” 只见他体型匀称的曲线缓缓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方墨的目光隔着屏风不由的在苏秦身上打转, 滴滴滑落的水声刺激到了方墨灵敏的听觉。 “停。” 方墨忍不住大叫,阻止了苏秦下一步的动作, 方墨真的很害怕他会突然走出来。 “坐回桶里,不然容易着凉。” 苏秦一愣,勾起的嘴角渐渐放下,乖顺的收回想要出去的腿,重新坐回浴桶内。 “嗯,好舒服啊。”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微妙的触感, 方墨脑海中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意味深长的联想,在方墨听来,仿佛就是苏秦在暗示着自己。 姐姐,好舒服啊,你要不要一起来试试。 第87章 两个人八百个心眼 诱人的光影,微弱的香气,还有少年背影,衬托出房间中性感而热烈的气氛, 方墨的心跳乱了节奏,短暂的停顿后急促加速,身体就像被一股强大的欲望所控制,方墨每个细胞都渴望着与屏风后面的男子温柔接触。 “姐姐,我的衣服拿来了吗?” 屏风后再次传来诱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含蓄的暗示。 苏秦转过身来,手臂搭在浴桶边缘,下巴轻轻地磕在手臂上面, 他很想看看方墨是何反应,会做出什么自己意料之内的事情来。 “我,这就拿。” 方墨转动僵硬的身躯朝床边走去,脑海中一直在暗示着自己, 那是自己的弟弟,弟弟。 不可以。 “姐姐,要快点哦,水要凉了。” 男子有些低沉带着魅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方墨僵硬的身体瞬间紧绷,双脚宛如千斤重一般动荡不得。 方墨垂在身边的手一点点握紧,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凝滞片刻,使用内力才压制住体内的波涛汹涌。 方墨快步上前拿起床上叠在一起的衣裳,就往右边的浴桶方向走去, 看着方墨在屏风那边晃动,没有内力支撑的苏秦早已痛苦不堪, 浴桶内原本已经微凉的水逐渐开始升温。 苏秦只能静静的呆在那里,嘴唇被他咬得发白,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经布满血丝,大脑一片空白。 “给。” 方墨低着头,将手中的衣服从屏风侧边伸了过去。 少女娇柔的声音在旁响起,熟悉的清香窜入鼻中, 苏秦再也克制不住了。 男子滚烫的手指忽然覆上来,方墨以为他是拿衣服,才不小心碰到了自己, 猛然间,就被拉了过去, 微凉的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裙,曼妙的身躯呈现,牵引着男子的神经。 身处浴桶内的方墨顿感不妙,挣扎想要起身, 随后就被双臂揽起,跨坐在了苏秦的大腿上,感受到了苏秦的反应,方墨震撼, 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了方墨的后脑,逼着她接受那铺天盖地的热吻。 方墨瞳孔放大,不可思议, 苏秦微凉的舌滑进她的口中贪婪地搜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方墨被吻得有些沉醉,一时忘记了反抗。 苏秦炽热又用力地吻着怀中的女子,克制了那么久,他的吻带着几分凶狠的意味。 温热的气息,令方墨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 身体越发的柔软,雪白柔软的胸口蹭着对方,让对方的呼吸逐渐加重。 细长的指尖,悄悄覆上方墨腰间的丝绫,稍稍一捻,灵活地挑开结,纤薄湿衫,缓缓脱落,浅绿色的肚兜呈现,春光无限,却无人欣赏。 苏秦扶着她的腰肢,渐渐的不在只满足于着绸缪的吻,他的吻越来越炽热,也不在只拘泥于一处,开始吻她的下巴,脖颈,锁骨。 轻舔慢咬,拿捏着分寸往下移,软乎乎的耳垂一截脖颈全成了他的所有物,任他肆无忌惮。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不知道是迷香的驱使,还是最原始的欲望, 这一刻,他们沉沦了。 方墨同样渴望着这一切,仿佛是回到了现代,轻歌曼舞,席梦思。 场面再一次失控。 直到男子一遍遍重复的呢喃将迷失的方墨唤醒, “姐姐,姐姐,姐姐……。” 已经失控的方墨一愣,迷离的眼神逐渐清醒过来。 “苏……” 方墨低头,看见已经丧失理智的苏秦正在贪食自己的身子, 方墨一僵,下意识的想要逃,双手抵在苏秦胸前,并试图推开他, 苏秦感知到怀里的人儿想要逃离,猛地抓住她为非作歹的双手, 男子的胸膛再次贴近,将方墨困住,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没由来的让方墨心慌意乱。 “苏秦,不可以,不可以……。” 方墨的声音轻柔娇媚,成了邀请苏秦共度的话语, 苏秦彻底癫狂。 他如同一个被困的野兽,准备发动攻击,身上的暖流一阵阵冲击他的理智,血液在沸腾,想要得到的念头在这一刻破体而出。 手掌一路往下,试图勾起方墨最原始的冲动。 不行。 叭 方墨死死咬住下唇,手掌用力将失控的苏秦劈晕了过去。 等到苏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自己还身处在水桶之中,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刺痛, 看着胸膛前的抓痕,苏秦明白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回忆起昨晚发生的细节,冰冷的水再一次变得温热。 自己差一点就得到了她,就差一点。 苏秦咬牙,开始编制接下来该如何蒙骗方墨的谎言。 一直到下午,方墨才从床上爬起来,可能是受了凉,喉咙有些沙哑。 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微红的脸颊,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方墨不得不念几句清心咒让自己冷静冷静。 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方墨只能用粉去掩盖住它。 一向温和的苏秦怎么会突然发狂? 方墨细想感到不对劲,差别就以为是自己发情,主动扑倒的苏秦。 回想起了昨夜闻到的那股幽香,自己穿书而来,还是第一次遇到那香,小白的自己难免会中招。 都怪那该死的店家,赚那黑心钱,卖些不良的药品给良家子弟。 方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些店家抓起来严刑拷打,让他们告诉自己进药的路子。 等到方墨出现在苏秦房门口的时候,想要敲门的手又忍不住缩了回去。 这样见面多尴尬啊,姐弟乱来,苏秦会怎么想。 而身后不远处的苏秦正紧盯着站房门口的方墨,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苏秦明白了她的顾虑。 “姐姐。” 苏秦的出现,打断了方墨的胡思乱想。 方墨仿佛受到惊吓般,差点站不住脚,还是苏秦出手帮方墨稳定了身形。 “姐姐是来找我的吗?弟弟好像生病的了,昨夜沐浴莫名昏睡在浴桶内,醒来脑子一片空白,姐姐可知为何。” 方墨捂住震惊的双眼,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紧张。 所以,苏秦这是不记得了吗? 还是那药物的作用? 应该是,跟现代迷药一样,事后全然不知,而自己有虽有内力,但也抵挡不住它的诱惑,但好在自己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姐姐。”看着方墨左思右想的样子,苏秦还是打断了她, 免得她越想越多,越容易察觉到不对劲。 “姐姐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待会姐姐去抓两副药给你喝下,就没事了。”方墨开始敷衍。 “姐姐,你生病了吗?”听到方墨的声音有些沙哑,苏秦不由得想起昨夜方墨的娇喘。 “没事,姐姐多喝点水就好了。” 看着苏秦你天真无邪的笑容,方墨总觉得内心升起了一种负罪感,好像玷污了良家少男一般。 “苏秦你昨天是不是买了一些香,那香不适合你,姐姐很喜欢,可以送给姐姐吗。” 听到方墨的话,苏秦的心“咯”的一下跌落下来,眸子半垂,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姐姐要那香做什么?” 这句话已经暴露了苏秦的谎言,只不过此刻的方墨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套他手中的迷香。 最终苏秦还是乖乖的上交了他手里的香, 因为清楚方墨的警惕性,所以苏秦只让人买了一点点,剩下的只能再用一次。 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方墨离去,苏秦气得手上的青筋暴起。 姐姐想拿这香到底是想去迷惑谁。 第88章 破庙 迷香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经过这几天的安排,方墨跟苏秦总算加入了上京赶考的人流之中, 只不过这次带了木氏姐弟俩,还有调皮捣蛋的文溪知。 为了妆颜坊的生意安全,方墨留下了五个暗卫,负责护送那五个貌美如花的妆娘。 一路向北。 “苏秦哥哥,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嘛。” 一上马车,文溪知就主动跟苏秦坐到一处,还拿出各种点心给苏秦品尝。 但苏秦拿看书当借口一再推辞。 文溪知喜欢苏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如今十五的文溪知出落得亭亭玉立,个性活泼且张扬, 她总喜欢打扮得很是鲜艳,最喜欢穿一身火红色束袖衣裙,腰间别的一条马鞭。 文夫子清楚她的性子,在早年间曾请了武打师傅来教她练武,就是为了让她能够保护自己, 可惜文溪知的武力很一般,教训几个软脚虾还可以,如果遇到真正的练家子恐怕会有苦头吃。 文溪知也不知道怎么说服文夫子,让他同意跟着上京。 “跟方姑娘吗?那去吧。” 这是文夫子的话,方墨全然不知。 “溪知师妹,我不吃。”苏秦有些不耐烦的转到一旁,继续看他的书卷, 只是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何处,目光也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方墨。 看着方墨闭目养神,对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 苏秦心中不免泛起了酸,努力抛开这些烦恼,一头扎进书中,来麻痹自己。 文溪知撅着小嘴,表情有些委屈。 自己好心准备了这些点心,苏秦哥哥竟然一口都不愿意吃。 “知知,他不吃,我吃。”一旁看不下去的木吟秋开口缓解尴尬, 听到有人对自己准备的点心很感兴趣,文溪知热情的将整盒都递了过去。 木吟秋边吃点心,边打量着苏秦。 虽然公子的心思不能随意揣测,但木吟秋还是觉得他有些不识好歹。 这次本不应该姐弟俩跟着上京的,但因为担心公子,所以连夜找了方墨请求。 好在方墨没有多想,以为木氏姐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点头同意了。 木吟秋咽下口中的美味糕点,将糕点递出去给外面驾马车的弟弟,见弟弟拿了两块,才安心的收了回来。 再看向一旁的方墨,一上马车就是休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方墨清楚的知道马车内发生的一切,但没有任何动作,只能装作休息不好,所以才需要闭目养神的样子。 其实只有方墨心里明白,自己是有些无颜面对苏秦,总觉得有些别扭。 而马车外的木鸿志吃着姐姐递过来的糕点,面无表情,小鞭轻轻鞭打着马匹,不敢太用力,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休息。 京城路途遥远,好在不是冬季,行驶不算困难。 在经过一个破庙的时候,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在此地休息。 方墨睁开有些倦意的双眸,起身准备下马车的时候,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是木鸿志, 现在的他只能将那些感情埋在深深心里,努力做好一个下属的事情。 逃避了方墨六年,今天的他只想好好做一次她的马夫。 方墨凝视着眼前的手,没有任何动作,看着一直垂着头,从来不直视自己的木鸿志, 她也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对自己退避三舍。 所以她在考虑,在权衡,要不要搭上这只想扶自己下马车的手。 “姐姐,我来扶你。” 刚刚提东西下马车的苏秦一转头,就看到了令他不想看到的画面。 情急的他丢下自己心爱的书卷,小跑过来,推开木鸿志,主动伸手要搀扶方墨。 “不用。” 方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苏秦啥时候那么小心眼的。 不可能啊。 但为了安全起见,方墨也没有搭上苏秦的手,而是选择自己跳下马车。 一直垂着头的木鸿志瞬间感受到了苏秦愤怒的视线, 他知道他今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去承受蛊虫带来的痛苦, 他不想让姐姐知道,同样不想她知道这个事情。 一直到了深夜,外面下起了大雨。 一向无拘无束的文溪知正抱着方墨的手臂,安心的躺着干草上睡觉,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都吵不醒疲惫的几人。 文溪知第一次离开家,睡得很不安, 做了个恶梦,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手掌轻轻拍打着胸脯,安慰自己, 不小心抬头望去, 破庙大门那出现了一个身影,垂着脑袋,有些鬼魅。 “啊——” 文溪知的叫喊惊醒了破庙的所有人,除了不知道在何处的木鸿志。 方墨听到呼喊,立即睁开双眼, 文溪知扑进方墨的怀中,差点把方墨吓了一跳。 “方姐姐,有鬼,有鬼。” 方墨没有管她口中的鬼是不是真的,而是文溪知压到了自己发胀的胸口,有些疼。 而一旁的苏秦醒来,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冷冷的看着扑进方墨怀中的文溪知。 “没事,没事了。”方墨抓住她为所欲为的双手,安慰着她。 木吟秋醒来,就发现一旁的弟弟不见了踪影,但也没有多想, 弟弟武功高强,除非是遇到仇家,不然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现在重要的就是文溪知口中的鬼。 木吟秋环顾四周,才发现文溪知口中的鬼是大门前站着的人, 那是一个湿漉漉的书生,经过了大雨的冲洗,有些呆滞的站在破庙门前,没有反应。 “你是何人。” 木吟秋上前想要一探究竟,谁知道那书生忽然倒地,昏迷了过来。 木吟秋蹲下身来,将书生翻转过来,长相秀气,又背着书籍,应该也是上京赶考的一员, 只是应该属于贫困家庭,没有马车,只能徒步而行,又经过大雨冲刷,赶到破庙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发起了高烧。 第89章 落魄书生 “高烧已退,他怎么还没有醒啊。” 文溪知拍打着躺在干草上的男子,有些不满, 我们就要离开了,他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丢下他一人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了。 “应该快了吧。”方墨打掉文溪知恶搞的小手,想要帮那书生额头上换条帕子。 “姐姐,我来。” 苏秦主动提出帮忙,方墨没有拒绝,这种事情自己确实不在行。 此刻天色已经微亮 木鸿志从外面珊珊回来,就被早已守株待兔的木吟秋拉至一旁。 “你去哪了?”木吟秋有些担心。 “我睡不着,出去逛逛。” 木鸿志甩开姐姐的手,目光看向一旁,害怕姐姐察觉到自己说谎。 “没事就好。”木吟秋没有点破他。 弟弟喜欢上方姑娘的事情自己早就看出来了,这种情爱之事,旁人无法劝解。 火苗正在贪婪地啃食两侧木柴,锅内的白粥滚滚正在冒着热气,木吟秋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搅拌着,避免糊锅。 而文溪知正蹲在一旁,好奇着观察锅内白粥沸腾。 “真有趣。” 看着锅内在冒泡,从没有下过厨房的文溪知觉得很好玩,伸手跟木吟秋要勺子,也学着样子搅拌。 “小心点,别煮糊了,会苦的。” 方墨看着小孩气性的文溪知,无趣的摇了摇头,掏出话本,继续翻看昨天没有看完的鬼神之乱。 而苏秦正坐在一旁认真的整理自己带来的书籍,木鸿志也在一旁帮忙。 渐渐粥的香味飘了出来,勾住了昏迷中的人。 书生睁开朦胧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四周,努力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嘶。”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书生就不小心扯到了因摔倒而受伤的手臂。 “你醒了。”方墨本来在看书,忽然察觉到一旁的干草上有了动静。 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书生脸颊有些发烫,点了点头。 昨夜一直在赶路,遇到大雨没有及时躲避,就想着到这个破庙中避避风雨, 自己清楚记得,破庙内已经有人优先了,徘徊之际,自己便昏了过去。 “昨晚你得了风寒。” 见书生有些腼腆,方墨怕他想多。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李彦声定当涌泉相报。” 李彦声有些拘谨的爬了起来,拾掇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还向方墨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大礼。 “我要看看你如何怎么涌泉相报。” 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溪知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便凑了过来。 “等我考上状元,我会……” “不可能,状元之位只会是苏秦哥哥。” 李彦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了。”方墨出声制止了文溪知的胡闹。 此时木吟秋端了煮好的粥过来, 方墨拿过一碗,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不得不佩服木吟秋的厨艺。 粥里放了许多山药跟莲子,吃起来香甜软糯,很适合补脾健胃,养心安神。 “你为什么不吃。” 文溪知扒拉两口就已经将碗里的粥喝光,准备再去盛一碗的时候,发现李彦声并没有动面前的粥。 “我……。”李彦声不知道如何明说, 救命恩人救了自己,本就无以回报,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喝这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粥。 只是此刻再强硬的尊严也抵不过本能的反应。 肚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了饥饿之声。 “哈哈哈哈哈。” 看着李彦声那样,文溪知忍不住大笑不止。 “李公子,你就吃吧,只是一碗粥而已。”木吟秋多少是觉得这个书生有些死脑筋。 李彦声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垂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李彦声如此,方墨忍不住开口劝说, “你不喝下这碗粥,如何对得起家中的高堂。” 彦声寓意才德,廉政,名利双收成功之意,这也代表着父母对孩子的期望。 方墨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了周子敬,翩翩少年,一开始遇到自己也是如此呆呆傻傻的,没想到却如此傲骨。 听到方墨的话,李彦声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方墨,耳尖忍不住微微泛红,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一个女子明智, 恍惚间,想到了家中已过半百的双亲,为了供自己读书,勤勤恳恳,省吃俭用的给自己攒学费,买书籍, 如果自己真的因为这些小问题而没有赶到京城参加科举,那自己才是真的不孝。 李彦声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 苏秦在一旁看着李彦声一直看着方墨,心里只觉得很不舒服,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挡住了李彦声的视线。 看着眼前晃荡的人,李彦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礼数,忍住眼泪,朝方墨又行了个礼,端起地上的白粥喝了起来。 在众人的惊呆下,李彦声足足喝了五碗。 这次方墨再邀李彦声一同前往,他没有拒绝, 但主动要求跟木鸿志坐外边,驾马车。 木吟秋本以为弟弟一个人坐外面无趣,现在多了个伴,还可以聊聊天, 尽管身旁的李彦声主动搭话,说起自己的小时候的趣事,但在木鸿志心里他一直都是孤独的。 越往北走,越靠近京城,人就越多,路上陆陆续续开始看到,各地上京赶考的学子。 “姐姐,吃个梨子,润润喉。”苏秦将手中几个梨子,殷勤地递到方墨面前。 方墨喜欢吃水果,为了缓和一下彼此的感情,所以苏秦每到一个村庄,城镇都会下去看看能不能买些新鲜果子。 “苏秦哥哥,我也想吃。” 一旁挨着苏秦的文溪知看着可口的梨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给她吃吧。”方墨面露平静,只是觉得腹痛有些难受,毫无胃口。 文溪知向方墨道了谢,高兴的拿走两个梨子, 虽然苏秦哥哥不是特意买给自己吃的,但自己还是第一次吃到苏秦哥哥准备的水果。 见方墨无心吃梨,苏秦的脸色沉了下来,将剩下的几个梨子都扔给了对面的木吟秋。 木吟秋没有察觉到他们那么多心思,只觉得有好吃的很不错,还递了两个出去给弟弟跟李彦声。 入夜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县城。 木鸿志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家客栈,等所有人都下了马车进去开房间的时候,方墨迟迟都没有下来。 不止木鸿志察觉到了不对劲,苏秦同样也察觉到了。 木鸿志紧攒着双手,站在原地不动,连上前一步掀开帘子问候的勇气都没有。 “姐姐,怎么了。”苏秦爬上马车,掀开帘子就看到方墨脸上苍白,垫子上染了一些血迹。 “别动,帮我叫木吟秋上来。” 苏秦瞬间明白了什么, 在方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苏秦已经解开自己的披风,覆在方墨身上,团团裹住,便抱了下去。 “请大夫。” 看着苏秦怀中不适的方墨,木鸿志几乎是运用轻功去拐的人。 第90章 一玉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舟车劳累,加上前不久应该是受了寒气,所以月事来临之时才会腹痛难忍,并且加量,只需要好好调养调养就可以了。” 听到大夫的话,苏秦感到懊悔不已, 受了寒气,不就是那天晚上吗?要不是自己,姐姐也不会受这折磨。 木吟秋不知道苏秦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的脸色很是吓人, 心生避讳,便跟大夫去开了方子,还亲自送了大夫出门。 “方姐姐,你一定快点好起来啊。”文溪知蹲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方墨,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 屋外的木鸿志跟李彦声没有进去,为了避嫌,而是守在了屋外, 听到大夫说没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方墨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挣扎坐起了身,发现腹痛已经消失了,身子也干爽了些, 应该是木吟秋帮的自己, 方墨心想着该如何帮木吟秋加工钱,苏秦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姐姐。” 苏秦端进来一碗鸡粥跟一碗药,瓷勺轻轻转动着粥,想等凉些再给方墨用。 “我自己来。” 方墨接过碗,苏秦没有拒绝,一直看着方墨吃完粥,才将手中已经凉的药递了过去。 “有点苦。” 方墨微微皱眉,但还是强忍着一口气灌了进去, 药的苦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这什么药,像喝胆汁一样,方墨感到有些反胃。 苏秦在一旁温柔的看着方墨的一举一动,嘴唇勾起,将早就准备好的麦芽糖塞进了方墨口中。 甜味一下子冲散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方墨双眸弯起,享受着这一丝丝的甜蜜。 第二天照常出发 方墨吃了药,已经好多了,为了不耽误行程,只能继续前进。 “方姐姐,你难不难受,知知给你捂捂。” 文溪知将手掌搓热,贴心的捂在方墨的小肚子上,惹得方墨开心不已。 “姐姐不难受,谢谢知知。”方墨目光柔和,一如既往的用手揉搓她的脸蛋, 对于这个文溪知,自己还是很喜欢的,不同于青青那边的恬静,倒显活泼许多。 苏秦瞧着文溪知不再粘着自己,也放下心来,将壶里的红枣姜汤倒出,递给方墨。 方墨一饮而尽,甜甜的味道可比苦涩的药味舒适很多。 转眼十天过去了,京城的城门也近在咫尺。 科考在即,所以入城门不用交任何费用,只需要出示考生身份证明就可以了。 考生跟陪同的人员众多,所以木鸿志找了很久,才找到还有空余房间的客栈。 但房间的数量还是稀少,只订到了四间,方墨一间,苏秦一间,木鸿志跟李彦声一起, 剩下的文溪知只能住木吟秋一块, 但文溪知还是想跟方墨住一起,一向喜欢自由的方墨拒绝了。 文溪知抿了抿嘴,钻进了木吟秋那间房。 距离考试还有三天,方墨便带着文溪知上街去玩。 “哇,那家的首饰好漂亮,姐姐,姐姐,给我买嘛。” 看到漂亮的首饰,文溪知已经定在那里走不开了,抱着方墨的胳膊就是各种撒娇。 方墨扶额,只能带着文溪知进去买。 金步摇,赤莲蟠凤,白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更显娇巧, 旁边女子拿起那只蝴蝶流苏,随着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里确实比同福镇好很多。 方墨不禁感叹,上次来京城,因为急事,所以从来没注意到这些。 “姐姐,这个好看。” 眼前伸过来一只银镀珠花簪,方墨接过,仔细打量, 簪身采用优质秘银制作,簪头镶着数颗精致的海珠花,纯洁美丽。 “很适合你。” 方墨将簪子别入文溪知的发髻中 鬓珠作衬,少女娇柔。 听到方墨这样说,文溪知高兴坏了,取下珠簪便让人包了起来。 方墨还在寻找,想做一个合适的礼物送给苏秦,是给他的中选大礼。 余光瞧进柜台一侧,有只飞鹤形状的和田玉簪,形体通透,很是好看。 “姑娘,把那玉簪拿过来看看。” 正当方墨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娇柔的女声介入。 方墨微微皱眉,还没有抬起头,那女子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我记得你,方姑娘是吗?” 这次的声音没有刚刚那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丝敌意。 “姐姐,谁啊。”文溪知凑了过来。 方墨疑惑的抬头,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长相,就被她身后的男子吸引住了。 付少卿 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同往日那般,刀刻斧凿般刚毅的脸庞上,英气十足的剑眉斜飞入鬓,清澈的双眸眼夹杂着一丝深不可测。 “付少卿。”方墨脱口而出。 付少卿一路上都在思考问题,没有注意到未婚妻在说什么,直到方墨的声音响起。 付少卿冷冷抬眸,不好的回忆瞬间袭来。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方墨,没想到,命运就是如此作弄人。 在自己觉得应该放下的时候,她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付少卿撇开眼神,艰难地背过身去,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方墨,便钻进了马车。 只有付少卿知道,现在自己的心里是多么难受, 一边是重逢的喜悦,一边是痛苦的回忆。 你不是离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难道是知道我快要成婚的消息,所以赶来的吗? 马车内的付少卿努力在给方墨找借口,但又一次次的被理智击碎。 方墨心中的疑虑更重了,本来是想要跟他打个招呼,没想到人就这样离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未婚夫因为方墨的出现,完全忽略自己,卫落染浑身都在颤抖,眼神逐渐变得恐惧。 方墨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没有察觉到她眼神中的不对劲,想了许久才想起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符少卿的未婚妻,你好你好。”方墨见到熟人,很开心, 虽然跟眼前的女子毫无关系可言,但人家毕竟是自己朋友的未婚妻,怎么也不能冷着脸。 卫落染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强行镇定下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自己还没有输,也绝不可能输给眼前这个小姑娘。 “你喜欢这个簪子?我买下,送给你们,当做你们的新婚贺礼如何。” 方墨瞅到女子身后的几名丫鬟捧着红布,还是各种婚礼必备的东西,便明白了。 在女子的诧异下,方墨买下那玉簪,还寻了一只与它相配的玉簪,凑成一对, 让老板拿个喜庆的盒子装下,塞到女子身后的丫鬟手中。 看着方墨毫无在意,还潇洒的离开,卫落染无力的瘫软在丫鬟怀中。 我该怎么办。 第91章 强势助攻 “爷,这是今天的饭菜,奴婢挑了些可口的拿了过来。” 房间内,付少卿正坐在书案上查阅上个月的账单, 账目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付少卿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是今天遇到方墨的画面。 知青将饭菜端了进来,看到付少卿在查看账本,想让他先把饭吃了,但付少卿没有任何动静, 知青上前,提高声音, “爷,吃饭了。” 付少卿被知青的声音吵醒,烦躁的将手上的账本摔在地上, 知青不敢去捡,安静地待在原地。 付少卿来到饭桌前,看着菜里面竟然有碟炒牛肉,脸色一变,大吼, “为什么会有炒牛肉,拿走。” 知青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爷这几年来不是最喜欢吃牛肉吗,每日都让厨房做各种各样的牛肉。 看到爷生那么大的气,知青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麻利的将那碟牛肉拿了出去。 “爷他……。” 示青守在门外,早就听到屋内的动静。 知青将示青拉到一边,询问道, “方姑娘,是不是来了京城。” 示青震撼,他没有想到知青能这么敏锐,一下子就猜中了爷生气的源头。 知青看到示青的表情,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再回头偷偷看了眼屋内,只觉得心里有股什么不安的想法吞没着自己。 夜晚,管家捧进来一个首饰盒子,说是卫家小姐送来的, 示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想着应该是卫小姐的什么帕子之类,因为卫小姐爱慕爷是京城内人人都知道的事实, 所以便没有想太多,便拿进去放到书案上。 付少卿沐浴完毕,脑子已经清醒过来,来到书案上,想将今日没有看完的账本继续看完, 刚坐下来,就看到案上一个红斜纹首饰盒吸引住了,付少卿没有想太多,知道是未婚妻送来的, 出于责任,付少卿将盒子打开, 查看里面纸条的时候, 瞬间涨红了脸,怒目四顾,像是一匹被迫窘了的野兽,正在那里伺机反噬。 啪 示青跑进来就看到书案断成了两截,爷生气的将手中的玉簪化成粉末。 “备马。” 付少卿是一路狂奔到醉红楼,想要以喝醉来麻痹自己的痛苦。 亭台楼阁内,异族女郎正戴着面纱,手臂脚腕戴满银钏金链,轻歌曼舞,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引得无数文人雅士弃重金只为贪图这一时的温柔快乐。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走廊处 一个长发飘逸,动作轻盈优美的男子从走廊经过, 尽管他已经戴着面纱,可是他那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却有意无意的勾搭上,不少经过的男男女女。 “原来你在这。” 男子闯进一间雅阁。 只见他衣衫襟口敞开,举止轻盈,带着诱人的步伐走进,伸手取下付少卿手中的酒坛。 付少卿不屑的扫了他一眼, 虽然落歌已戴着面纱,可是怎么也遮不住他那妖媚之姿。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做什么? 付少卿忍不住吐槽。 “付大少爷,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落歌略微翘起的嘴角,虽然已经清楚情况,但还是忍不住打趣着付少卿。 付少卿没有理会他,抢回那酒坛子,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要不是当初落歌拿方墨逼他,他是不想帮助这个老狐狸的。 回想起五年前那天 落歌身在的雅阁楼遭受到菩萨神殿的人破坏,无路可去的落歌只能带着他的楼主君凝烟来到京城寻他。 自己本就对他不喜,更不会好心好意去帮他。 谁知他竟然口出狂言, “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去同福镇找那小丫头,你也知道,她喜爱我这身皮囊,我主动投怀送抱,你猜她会如何。” 落歌的话瞬间刺激到了付少卿,恼怒的付少卿一掌将落歌打出内伤,随后便将他们安置在了醉红楼之中。 “你这样喝有何意义。” 落歌一个响指,门外便涌进各式各样的舞姬跟歌姬。 付大少爷,我是在帮你。 落歌微微一笑,引得那双狐狸眼尽显妩媚。 等示青找到付少卿的时候。 付少卿已经喝得烂醉,躺在众多歌姬舞姬之中, 那些女子正在疯抢这位付大少爷,争取成为他的第一个女子,能在付家得到一席之地。 人人都知道付大少爷家大业大,占着皇商,是无权,但手里的钱能让你升官发财,更何况他还要一个做太傅的叔叔。 重点是付大少爷痴情,有传闻他爱而不得,所以才跟卫家的亲事一直拖了六年。 “让开,让开,不想死的让开。” 示青以一人之力,从那些歌姬手中抢回付少卿, 还有他的清白。 看着已经烂醉如泥的付少卿,示青有些心疼,左思右想下,决定帮爷一把。 马车驶出花街,往客栈方向去了。 因为付家家大业大,玉朝大部分产业都是付家的,所以示青随随便便就找到了方墨的住所。 咯咯 敲门声响起,正准备休息的方墨打开门,听到楼下有故人找自己, 方墨思考片刻,便知道是何人。 楼下等候的示青掀开帘子,查看爷是否醒来,见他还在昏睡,不免有些紧张。 被爷知道了怎么办,会不会被罚, 示青露出担忧的表现,随后想到爷这几年的一反常态,内心更加坚定了此事。 如果事情成功了,说不定爷还高兴的赏赐自己。 示青越想越高兴,心里盘算着在哪里买宅院好。 方墨楼下的时候,就看到示青在马车旁边一直傻笑。 “示青,你家公子呢。” 方墨的声音打断了示青的胡思乱想。 “方姑娘。” 示青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缓缓打开马车帘子, 方墨钻了进去,见到的确是喝醉酒的付少卿。 “付少卿,醒醒。” 方墨轻轻拍打着醉酒的付少卿,见他毫无反应, 应该是睡过去了,那喊我上来干嘛。 方墨心想,便打算下去, 谁知道此刻的付少卿突然睁开谨慎的双眼, 方墨没有察觉,就被掐住脖子,死死的抵在车厢内。 付少卿紧盯着眼前的人, 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眼前的人是多么的不真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中了,每一次出现都是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 方墨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渐渐放松,不禁开口大骂起来, “大哥,你变态啊,为什么每次见面不是你掐我就是我掐你,能不能改一改,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你放手,再不放开我就对你不客气。” 付少卿紧盯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心中升起一抹异样的想法。 既是梦里,这次我就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付少卿俯身,借着酒意吻上那朝思梦想的柔软之上。 第92章 新的猎物 方墨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忘记了反应。 付少卿只是浅尝一下,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眼神温柔, 掐在方墨脖子上的手也放开来,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喃喃自语道, “原来这是真的。” 因为梦中的你,从来不会这么乖顺的让我靠近你。 方墨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在思考现在打他,还是一会再打。 付少卿看着方墨呆滞的表情,轻笑几声,将方墨搂入怀中,光洁的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上。 方墨刚想要挣扎,耳畔就传来付少卿的声音, “小丫头,别动,不然我会忍不住吃了你。” 付少卿察觉到了体内涌上来的不适之感,他努力用内力去压制,却毫无用处。 苦思夜想的人儿就在自己怀中,就算是没有中这害人的药,自己也无法坐怀不乱。 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给人一种踏实感,很容易让人深陷着迷。 虽然我对你有想法,但也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方墨有些生气地将他推开,没成想那人如此脆弱。 付少卿失重的跌落在车厢内一角,眼角悄悄滑落一滴泪水。 你是在讨厌吗? 果然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你都想要将我推开, 那为何一开始吸引我的注意,又替我挡刀, 所以这些都是假的吗? 他没有起身,有些认命般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 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助的绝望,好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 方墨奇怪的看着躺在车厢里的付少卿,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这人不会得了什么大病吧, 一丝若有若无的想法从脑海中飘过, 方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没事吧!” 方墨起身想要询问情况, 一个掌风袭来,方墨没有来得及躲避,就被打了出去。 “方姑娘。”示青接住了方墨, 示青本来是守在马车旁,也察觉到了里面的一举一动, 突然就听到爷失心疯的笑声,顿感不妙,害怕爷会跟几年前一样发疯。 正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方墨就从里面飞了出来。 疑惑的示青想要向方墨询问清楚情况, 马车内再次传出付少卿的声音。 “示青,走。”声音带着一股怒气。 方墨眉头紧锁, 这都是啥? 一会莫名其妙地亲自己,然后又抱自己,还说那些虎狼之词,自己不过是推了他一下,他就把我打飞了出来。 方墨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好在付少卿没有使多大的内力,不然自己就真的完了。 方墨越想越气,刚要找他算账,人却已经离去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方墨百思不得其解。 付少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付少卿吗? 黑暗中苏秦眼角泛红,冷冷注视着这一切,随后眼底略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狠毒之色。 为什么总有人不要命的往上凑呢? 姐姐,我都是为了你啊。 回家途中的付少卿就遭受到了菩萨神殿的暗杀。 但付少卿不是吃素,不然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等到马车外的动静逐渐安静下来,付少卿才掀开帘子,冷冷的望着地上的尸体, “处理掉。” 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示青如坐针毡,他知道爷心情不好,也知道自己回去要挨罚了。 随后马车继续前进在这条幽暗的小道上, 夜色寂静,外面发生那么大的动静,居民们都默契般装作听不到, 毕竟在这个繁华的京城,总会发生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但你不能好奇,因为好奇会害死猫。 而马车内的付少卿早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 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开始盘算让暗处的人付出代价。 菩萨神殿的出现从一开始去追杀落歌,付少卿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但找人去查,都无法查到这伙人的任何线索。 没想到,今夜就突然出现, 莫名其妙的暗杀自己。 付少卿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手指轻轻转动着玉扳指,节奏缓慢,仿佛与他内心的思考融为一体, 许久,他抬起双眸,一个细小的想法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因为方墨吗? 付少卿嘴角翘起,笑容有些苦涩,瞬间凝固成一抹无法掩盖的哀伤。 你个狐狸精,魅力可真大,什么时候能学会安分一点。 付少卿收起那股情绪,半眯起双眸,强行压制自己体内的不波涛汹涌,冷笑起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方墨都没有出门,一直跟文溪知,木吟秋两人在客栈看书, 而苏秦跟木鸿志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李彦声也特勤快的窝在房间读书,争取一举夺魁。 在科举前最后一天,方墨独自一人上街,想去采买些苏秦考试要用的东西。 在一个集市二楼喝茶歇脚的时候,观看到楼下的一场意外发生。 好像是花魁游街,所以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挤去看热闹。 一个小女孩跟娘亲被人群冲散,无措的小女孩只能蹲在铺面面前哭泣,娘亲也不知道被挤在何处。 只见小女孩子蹲的地方,上方木牌突然脱离,却没人察觉。 方墨看到了,正想要跳下去去救小女孩的时候, 一个男子出手护下了小女孩, 远远望去,男子身着一袭青色镶边刺绣长袍,身形修长,眉目低垂,安静专注,整个人谦和温润,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但男子没有武功,只能受着,木牌砸伤了男子的手臂,溢出了淡淡血迹。 人们纷纷感叹男子的所作所为,小女孩的娘亲也是塞了一篮苹果给男子,多谢他的善举。 还有个大夫不愿意收费,就是要给男子包扎那只受伤的手。 男子任由大夫包扎,临走之时,偷偷留下了一锭碎银子。 方墨在楼上注视着这一切,唇角上扬,心里更是对男子升起了几分好感。 完美无瑕,挺秀高颀,精雕出来的轮廓,特别的是他与生俱来的洒脱气质, 现在这种好男子,真是不多见,而且还长得那么帅,完全就是自己的理想型, 一想到如今的自己已经二十二了,还没有男朋友,就来气,都怪那苏秦,这些年阻碍我的桃花。 方墨越想越气, 忙向茶楼的小二打听那男子的来历。 原来他叫谢璟谦,京城人士, 长相俊美,性格又特别温和,完全就是上京城所有女子追慕的对象,现如今已经二十七八了,还没有定亲,没有任何负面传闻。 父亲是正一品殿内大学士,母亲是正一品太尉家的小姐, 他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现在成了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家中还有个未出阁的妹妹。 方墨是越听越精神, 听到那男子的身份,更是惊呆不已,这么好的身份为什么不是我穿过来。 难道是我没充钱的原因? 方墨抿了一口茶,思考片刻之后, 决定花钱让人帮自己把东西都送回了客栈,就追寻那男子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等等我,男朋友。 第93章 猛烈追求 方墨是运用轻功去追随男子的,没想到追到的时候,谢璟谦已经上了马车离开了。 眼看如此,方墨只能心生一计 而马车内的谢璟谦正在翻看书籍,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啊,救命。” 马车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喊。 “什么事?。” 谢璟谦有些疲倦,但语气依旧平淡的询问车夫是什么情况。 “公子,有个女子突然窜出,晕倒在了路上,拦住了去路。” 谢璟谦毫无戒备心地钻出马车, 毕竟大白天,在京城之中还没有人敢动他一根寒毛。 下了马车,发现真如车夫所言, 再左顾右盼,这条路上也没有任何行人经过。 “把这女子,扶上马车,送她去附近的医馆。” 方墨本以为成功搭上他的马车,就能跟他近一步的时候, 却发现谢璟谦没有坐上马车, 一向恪守成规的谢璟谦,是不允许自己有这种不雅行为,败坏姑娘家名声的事情出现。 所以选择踱步回家。 马车内的方墨嘴角抽搐着, 这都不行,不是喜欢乐于助人吗? 等到车夫驾着马车来到就近医馆门口的时候,掀开帘子,里面昏迷的姑娘早已不翼而飞。 车夫将此事告知了谢璟谦, 谢璟谦也只是平静的说道, “可能姑娘家有什么急事吧。” 其实他内心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说出口。 而失败的方墨只能回到客栈,思考着下一次的诡计。 “姐姐,我明天就要参加考试了,三天才能出来。” 方墨一回来就直接回了房,苏秦就察觉到了方墨的不对劲, 敲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方墨有些颓废的坐在床边。 曾经自己想过派人跟着姐姐,但怕姐姐不高兴,就算了。 此刻的苏秦很想知道姐姐为何一副挫败感, 但他也没敢多嘴,只能转移话题,试探着方墨。 “姐姐知道,辛苦你了,加油,我们家苏秦是最棒的。” 方墨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尽力去鼓励苏秦,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 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什么。 “我会的,姐姐,那考完出来,中了选,姐姐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听到苏秦的话,方墨脑海中的不悦直接挥散开来。 苏秦在方墨眼中就是个小孩子,一个渴望得到奖励的弟弟。 方墨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苏秦垂下脑袋,跪在方墨跟前,情不自禁地扑进她怀中。 姐姐的怀抱还是这么温暖。 方墨一愣,没有拒绝, 回想,彼此是姐弟,而且苏秦这几年都很听话在吃药治疗,自己应该给他多些关怀才对,免得他病情反复。 接下来的三天,苏秦跟李彦声都待在贡院考试。 而方墨则继续她的求偶之路。 结果还真让方墨查探到了,此次的主考官就是谢璟谦。 于是科考第一天 方墨骗木氏姐弟俩,也不带文溪知,决定早晚都去贡院门口蹲着。 “我担心苏秦,所以我想要去考场外守着,这样我才放心。” 三人听到方墨的话,没有任何质疑。 他们都知道方墨跟苏秦的关系很好,姐姐担心弟弟也很正常, 就像爹娘一般,儿子远行,做爹娘的吃不好,睡不着的很多。 方墨本以为会费些功夫的,没想到他们三个那么爽快的答应了。 方墨是早上就出门的,在贡院对面的小吃摊,一坐就是一天, 小吃摊老板本来想赶人的,但听到方墨说是想找谢璟谦,便停了赶人的想法, 唉!又是一个痴女子。 小吃摊老板叹了一口气,贴心地送上一小碟瓜子,希望方墨能早日认清现实。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可能。 京城有多少名门贵女都得不到谢翰林的清昧,这小姑娘又如何能够得着天上的月亮。 夜幕很快就降临 小吃摊老板收拾东西的时候,方墨还帮他一起, “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你是等不到的。” 老板也是好言相劝,担心方墨得不到,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谢谢,老板,你真是个好人。”方墨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但也没有戳穿,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再看自己一副商户之女打扮,确实比不上那些名门贵女的。 正当方墨觉得有些累了,想要回去的时候,谢家的马车来了。 方墨高兴的压抑不住心跳,脚步飞快的跑了过去, 在谢璟谦上马车前拦下了他。 “谢公子,谢公子,等等。”方墨故作矜持,害怕吓到人家。 谢璟谦没有因此生气,而是不露声色地盯着方墨, 他记得,这是上次那个晕倒到路上的姑娘。 “谢公子,我是来谢谢你上次救了我,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方墨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那么羞怯。 谢璟谦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模样清秀,姿色也算上层,只是这样的样貌在京城比比皆是, “不用谢,家规严谨,不与女子单独吃饭。” 毫不在意的留下一句话,谢璟谦便上了马车离开了。 驾马车的车夫还给方墨投来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就你,还想肖想我家大少爷。 看着车夫都这样鄙视自己,方墨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不是吧,我就如此不堪,连车夫都看扁我, 不行,谢璟谦,我决定要拿下你。 看着远去的马车,方墨紧攥双拳,暗暗发誓。 第二日,方墨并没有像第一天那样早早的去等候, 因为方墨觉得,谢璟谦这种工作狂,应该都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 而方墨太早了,是因为根本起不来, 索性下午才过去。 客栈内的三人看到方墨这样,都以为方墨看开了,继续他们的吃吃喝喝。 天色昏暗,疲惫不堪谢璟谦才出的贡院, 科举是大事,谢璟谦不敢有半丝怠慢。 看着人不急不徐地从大门出来,方墨健步如飞地跑了过去。 而身后的小吃摊老板只能无奈的摇着头。 这姑娘真固执。 “谢璟谦,本姑娘喜欢你,跟我交往吧。” 方墨的大胆告白,让谢璟谦感到错愕不已, 虽然这已经不是谢璟谦第一次被女子追求,但如此大胆的还是第一次见, 连守贡院大门的那四个护卫都忍不住在线吃瓜。 往日不是丫鬟递点心,就是送手帕的,喊这么大声的还是头一次见。 护卫们忍不住捂嘴偷笑。 看着谢璟谦眉头一皱,方墨更是感到忐忑不安。 “我不喜欢你。” 谢璟谦随口一说,便转头就要离开。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方墨抓住他的衣袖,不想就这样放他离开。 看着眼前女子渴求的眼前,谢璟谦感到很困扰。 “我喜欢不喜欢我的。”谢璟谦甩开方墨的手,钻进马车离开了。 而方墨还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这都是什么网络新词? 方墨真的怀疑他是穿越过来的。 第94章 霸王硬上弓 有些受打击的方墨,就这样在客栈躺了一天,直到苏秦出贡院那天才从房门出来。 “苏秦哥哥。”文溪知抬手大喊, 在众多学子的人流中,文溪知一眼就找到了苏秦。 略感疲惫的苏秦一出院门,无视向自己招手的三人,左顾右盼,四处寻找方墨的身影。 直到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方墨才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姐姐。” 苏秦高兴坏了,朝方墨的方向飞奔而去。 本想一头扎进方墨的怀中,却生生忍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贡院门口人流居多,如果自己如此不知礼数,会害了姐姐。 “苏秦弟弟,辛苦了。”方墨抬手,将苏秦脸上沾染到的墨点擦干净。 苏秦见状垂下双眸,努力掩饰眼中的羞涩。。 文溪知见苏秦跑向了方墨,也没有生气,反而拉着其余两人挤了过来。 “姐姐,我想你了。”苏秦挣扎许久才吐出这句话。 随后耳尖悄悄泛起了粉红。 方墨正想要回话,就被挤过来的文溪知抢了先。 “苏秦哥哥,我也好想你,你在贡院的这三天,我每天都在思念你,虽然不像方姐姐天天来贡院门口等,但我真的在想你。” 文溪知一股脑的只顾着吐槽自己的思念,却一不小心把方墨卖得一干二净。 听到文溪知的话,苏秦喜出望外,连忙开口询问事情真假。 “姐姐,是真的吗?” 我以为只有我在思念姐姐,没想到姐姐也是如此。 看着苏秦渴望的目光,方墨缓缓点了点头。 而一旁木鸿志看着他们其乐融融,自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一眼望去发现了人流中的李彦声, 便悄悄地脱离队伍,将手足无措,找不到北的李彦声提了过来。 “苏公子,方姑娘。” 李彦声跟苏秦考试的位置不算近,结束后,自己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苏秦。 直到木鸿志将自己带了过来。 看到人已经齐了,方墨将定好厢房,想要给他们两个庆祝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众人闻之喜笑颜开。 夜晚,酒过三巡后, 方墨喝的有点多,就想出去透个气,顺带上个茅房。 只是在回来的途中,经过其他厢房的时候,眼尖的发现了独自一人的谢璟谦。 “谢公子。” 方墨趁着酒意,推开本就掩着的门,遛了进去, 反手就把门从里面锁了起来,防止有人打扰。 而谢璟谦约了人在这里吃饭,没想到对方繁忙,到现在了还没有出现, 准备自己先吃的时候,就发现门外闯进来了一个人, 谢璟谦以为是喝多不小心走错厢房的, 正准备开口劝说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那个纠缠自己的女子, 谢璟谦睁睁看着方墨将门锁上,内心感到一丝诧异。 这女人,不会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吧。 其实谢璟谦想的没有错,有些喝高的方墨确实想对他做些什么。 “谢公子,好巧啊,你是在等我吗?”方墨坐到谢璟谦的身旁,撑着下巴,笑容极其猥琐。 看着眼前的谢璟谦,方墨觉得一切的不开心都能冲散开来, 这人怎么那么好看,人又那么完美,真想看看他的衣裳下是不是也如外表一般。 方墨心生邪念。 她就觉得自己跟谢璟谦是有缘分的,不然也不可能会在这里遇见, 她还一度怀疑谢璟谦是闷骚型的,大白天不敢回应她,所以才会出现在了这里。 “姑娘,我没有在等你,我约了人。” 谢璟谦只想离这个女子远一些, 毕竟男女有别,索性离开原来的座位,坐到了方墨的对面。 心里更是烦闷, 这付少卿什么时候能来,再不来我就走了。 “谢公子,我们来喝酒啊。” 方墨拿起一旁空的酒杯,满上,身姿曼妙地走到谢璟谦的面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往谢璟谦嘴里送。 “姑娘,请自重。” 谢璟谦有些生气地推开伸过来的酒杯,而酒蹊跷的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好意思,将酒撒到了你的身上,来,我给你擦擦。” 其实方墨就是故意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见此情况,立马掏出帕子,想要引他就范。 “姑娘,不可。” 谢璟谦吓得连连后退, 他是没有想到这个姑娘会如此大胆到这个地步,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扑, 这哪里是擦干酒迹,明明就是投怀送抱。 谢璟谦大喊两声,奈何房间隔音效果好,没人来 随后又闭上了嘴,觉得这样不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事情闹大,不知道那些老东西会不会在朝上参自己一本 “谢璟谦,你跑什么。” 追了两圈的方墨,假装有些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 “姑娘,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谢璟谦停下脚步, 逃命的自己双腿也是有些发软, 刚刚好几次想要触碰到门的时候,都被方墨拦截到了。 方墨喘着粗气,将酒壶拿起,一口就把壶内的女儿红干尽。 谢璟谦看着方墨这举动,有些目瞪口呆, 这什么女子,太匪夷所思了。 付少卿,救命,你再不来救我,我就难逃一死了。 方墨将酒壶放下,嘴角露出一股志在必得的笑容, 自己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方墨趁谢璟谦喊救命的时候,运用内力,快速地扑了上去, 谢璟谦直接被扑倒在地,方墨跨坐在他的身上。 “谢璟谦,游戏结束。” 方墨俯身,小嘴张开,轻咬上猎物的喉结之上。 片刻间一股电流席卷谢璟谦的全身, 谢璟谦深邃的双眸瞪得极大,眼里满是燃烧的小火苗,正准备将他一吞而尽。 嘭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付少卿处理完事情,天色已经略晚, 想起自己还有个饭局,便匆匆赶去, 没想到路上的时候却会遇到了落歌, 落歌来找付少卿是为了君凝烟的事情, 而付少卿将落歌拽上了马车是为了他上次下药设计自己的事。 一路上没心思听落歌喋喋不休, 付少卿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赶到厢房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方墨的声音。 谢璟谦,游戏结束。 声音娇媚,带着一丝上位者的气息。 付少卿只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 “付大公子,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方姑娘了吧。” 落歌也听出了是方墨的声音, 看着付少卿失魂落魄的表情,内心莫名升起一股得意。 他就喜欢看到付少卿爱而不得的样子,这臭臭的表情真让人感到开心。 付少卿没心思管他是不是在煽风点火,撇了落歌一眼, 一脚将房门踹开来。 映入眼中的是,方墨正趴在谢璟谦的身上,姿势暧昧,令人发指。 落歌扫了一眼屋内,再看像付少卿就觉得好笑, 此刻的付少卿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无处喷射,气得那双颊微微地颤抖。 而久久不见姐姐归来的苏秦也出门寻找,看到付少卿带着落歌心急火燎的朝一个方向赶往,心生不安地跟了过去。 房门踹开的时候,苏秦站在身后不远处,同时他窥到了里面的场景。 冷漠的眼底泛起一阵惊慌失措。 姐姐 第95章 场景再现 正准备享受美食的方墨,就被一阵踹门声惊扰到了,脸色一变, 回头看向门口, 门外正站着怒气冲天的付少卿,还有一脸幸灾乐祸的落歌, “你们。” 方墨正想质问他们 视线穿过两人,看到了他们身后的苏秦。 这场面怎么那么熟悉。 方墨顿感不妙。 “付少卿,救我。” 直到谢璟谦的声音传来,才将几人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本就一团怒气的付少卿听到自己好友谢璟谦的话,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就如此急不难耐?” 付少卿上前将方墨一掌打飞出去,把谢璟谦拽了起来。 方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的摔到墙上,顿时腥味席上喉咙。 方墨想说什么,没来得及喘息,便嗅到了一股杀气腾腾的杀意。 付少卿生气,也不知道是因为方墨,还是自己的好友谢璟谦, 这一刻,他生起了杀意。 掌掌带着杀气冲向能抵抗自己的人, 厢房也被两人砸得稀碎, 方墨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怒气,每一掌都恨不得将自己打死, 方墨一直在躲,从没有想过跟他斗,躲闪之余,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付少卿步步紧逼,不顾一切地跟随方墨从窗户跳了下去。 “这可是二楼啊,真不惜命。” 落歌来到窗前,看着街道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唇角忍不住勾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谢璟谦已经从刚刚的事情中缓了过来,他不知道付少卿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以往自己遇到什么问题,付少卿从来不会主动出手,明明一句话的事情,何必浪费那个力气。 谢璟谦知道,不是因为自己。 “你就是谢璟谦,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远胜于我。” 落歌上下打量着靠在墙上的谢璟谦,长相确实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分书卷之气, 所以那喜新厌旧的小丫头,现在喜欢这样的? “你是?” 谢璟谦同样端详着眼前这个长相妖媚的男子, 他竟然不知付少卿何时结交了这等人物。 而不远处的苏秦,收回冲动的脚步,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这里。 楼下的两人依旧打得如火如荼,好在这条道上没有什么人流摊贩,不然两人都能把这里掀了。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房间内的文溪知放下筷子,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方姐姐说去透气,苏秦哥哥也说去找姐姐,怎么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文姑娘,别着急,他们应该快了。”李彦声虽然感到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而木鸿志只是在一旁喝着酒,不想理会那么多。 木吟秋等着心烦,想打开窗吹下风的时候,就发现楼下有人在打斗, 注意到那抹青色的时候,立马提起剑从窗户跳了下去。 文溪知跟李彦声都被木吟秋吓到了,急忙跑到窗边,看着木吟秋安稳落地,才放下悬着的心, 刚想大喊的时候,就察觉到木吟秋跑去的方向,有人在打斗, “那是方姐姐,方姐姐怎么在跟人打架。” 木鸿志一愣,丢下手中的酒杯,拿起身旁的剑,从从窗口跳了下去。 李彦声有些羡慕不已, 果然是练武之人,窗户说跳就跳。 看着方墨逐渐占了下风,文溪知皱起眉头,夺门而出, 她是不会让人欺负她的方姐姐的。 李彦声大喊也跟了出去。 木吟秋跟木鸿志赶到旁边,想要帮忙的时候,方墨制止了她们。 “别过来,这是我跟他的恩怨。” 方墨衣衫飘动,轻捷的身躯在空中婉转飞舞,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扑面而来的付少卿, 付少卿闪身躲了过去,伸出手抓住了那踢来的腿, “放开。” 方墨挣扎,却动荡不得,右脚被付少卿死死地抓着,双手想要发动攻击,也被付少卿锁住了。 方墨只能干瞪着他。 很快,两人的打斗引来了官兵,官兵将两人团团围住。 楼上的谢璟谦感到不妙,跑了下去, 落歌也紧跟其后。 “何人,在此闹事,抓起来。” 带领都尉下令想要将打斗的两人抓回去严查,却被突然出现的谢璟谦打断了。 都尉下马参拜这位大人, 谢璟谦附耳,两人嘀咕了起来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看着还一脸火气的付少卿,方墨也开始不爽。 这人莫不是来搞事情的,虽然这事我做的不对,但你至于那么生气吗? “不知廉耻。” 付少卿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厌恶地推开方墨,背过身去。 落歌脚步轻缓,出现在方墨的身后, “小丫头,好久不见。”落歌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几年不见,当初还有些稚嫩的方墨,如今已出落得如此迷人, 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勾魂摄魄。 “落夫子,别来无恙。”方墨回头,带着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落歌, 几年未见,落夫子还是同往日那般举手投足间引人犯罪。 落歌轻笑,再撇一眼后面跟都尉交涉的谢璟谦, 深深叹了一口气, 果然呆子,这样的美人竟然不心动。 “小丫头,要想得到猎物,你的伎俩还是差了些火候。” 方墨感到疑惑地皱起小脸, 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旁边本来还没消气的付少卿听到落歌的话,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落歌。” 落歌一震,随后又恢复往日懒懒散散的样子, 看向付少卿的时候,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 “付大少爷,再妖艳的花总会有人惦记的时候。” 落歌的话让在场别有用心的几人都生出了想法。 很快,都尉撤了兵,角落里偷偷看戏的人群也散了, 落歌被付少卿提走了, 他不放心这样的人继续待在方墨身旁, 同样被付少卿拉走的还有谢璟谦。 谢璟谦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望向方墨的时候眼神中多了几分深究。 这女子就是付兄爱而不得的人? 如此轻浮,怎堪配付兄。 谢璟谦跟付少卿因为一次意外相知,虽然走的路不同,却很合得来。 付兄多年一直在商业上打拼,从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喜欢的姑娘,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还是六年前, 付兄拿着酒坛上门找了他,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说漏了嘴, 没想到今日一见,才明白付兄的痛苦, 这女子太过滥情,实在不是什么良配。 第96章 眉心一点朱砂痣 看着他们三个都离开,方墨也没了兴致, 追爱之路渺茫啊,看来是没了希望了。 而且付少卿生那么大的气,估计他是不会同意让谢璟谦跟我来往的, 难不成我人设崩塌了? 女主剧本失效了? 我要求不高,赐我一个男朋友吧。 站在原地的四人好奇的盯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方墨, 很快她们便察觉到了苏秦不见了。 方墨感到很不安,回想刚刚的画面,苏秦的眼神很不对劲 这个弟弟不会又玩自虐吧。 方墨急忙往客栈飞去,丢下追不上来的几人。 “苏秦,苏秦。” 方墨本以为会废一番功夫,没想到苏秦就待在客栈的房间内,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苏秦让方墨感到心疼, 方墨缓缓靠近,小声的试探他。 “苏秦。” “姐姐。”苏秦抬起头来,眼尾泛起薄薄的红,言语微哽, 他很难受,好像心中堵着一块巨大的冰,任凭别人如何劝他,安慰他,心中的冰都无法融化。 方墨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脑子里更是想了几百条没用的烂借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苏秦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方墨,眼神也变得不可捉摸,明显不太对劲。 紧接着,方墨就听到了对方阴阳怪气的质问, “姐姐,你为何会如此。” 方墨一时梗塞,实在不知道怎么向苏秦解释, 不可能说我精虫上脑吧。 “姐姐,你就非要招惹其他男子不可吗?” 苏秦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个场面,嫉妒之情如毒蛇般蠢蠢欲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嫉妒吞噬。 妒忌之火促使他站起身来, “苏秦。” 方墨顿受压迫之感,连连后退,直到后背紧贴着墙壁, 眼神渐渐露出畏惧之色, 这样的苏秦,不知为何让自己心生畏惧。 方墨紧盯着他的双眼,尝试找寻曾经存在的弟弟。 苏秦僵在那里,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方墨眼中的疑惑跟畏惧。 他脸色苍白,浑身散发着卑微,良久才忍不住开口说话。 “姐姐,我很害怕,你别不要我。” 双臂如何钢铁般环上方墨的细腰,却不敢太用力,坚实的胸膛贴了过来,苏秦低下头靠在方墨的肩膀上, 方墨一愣,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安慰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苏秦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姐姐,别把我丢下好吗?”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方墨的耳旁,像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刚刚的恐惧跟疑惑也被他炸得七零八碎, 方墨忍不住有些心疼他, 到底是个问题儿童,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苏秦,姐姐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是一家人。” 方墨同样回应着他,纤细的双手,生疏得扶上他的背, 方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双手,默默将自己抱紧。 这是苏秦第一次在方墨面前露出他黑暗的一面,差点就被方墨察觉到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苏秦变得格外“热情”。 榜单出来的时候,苏秦毫无疑问的中了状元,在皇帝召见的时候,不明所以的封了从六品,尚书员外侍郎 此事在京城掀起了一阵歪风邪说。 李彦声二甲进士十三名,成为翰林院进修的庶吉士。 因为苏秦的缘故,方墨不得不在京城办个宅院。 “姐姐,你喜欢这里吗?” 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园内,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园林杰作, 这是一个大宅院,虽然有些陈旧了,但却很精致。 “喜欢。” 苏秦将方墨带到一处别院,看着着等幽静的宅子,方墨满心欢喜, 脚步也不自觉的往里走,想继续观赏这里的风景。 “那姐姐可以帮我买下它吗?” 苏秦内心挣扎许久才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没问题啊。”方墨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先不说自己也喜欢这处宅子,何况苏秦都开了口,方墨也明白了这院子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等到交钱的时候,方墨感到有些心痛,这大宅院花了自己大部分的积蓄。 苏秦已经请人整理好宅院,方墨等人才搬了进去。 等做牌匾的时候,两人却有了争执。 方墨想着既然苏秦已经入朝为官,那府邸就应该叫苏宅, 可是苏秦不愿意,坚决要定做成方宅,于是两人便吵了起来,而其他几人只能看着,都不敢上前劝说。 “这苏秦是不是反了,做了官就不听我的话了,非要跟我唱反调。” 醉红楼, 一个包厢中,方墨盘坐在地毯上,闭着双眼,等待男子的下一步动作。 嘴巴还一直不停的吐槽苏秦的不是,引得落歌苦笑连连。 “这种小事,我从来不参和。” 落歌轻笑,勾起方墨的下巴,手持细细的眉笔,轻柔地在方墨的眉毛上点点涂抹, 细心的为她修整眉型,使之更加修长挺拔,展现出她的高贵与美丽。 随后在眉心之处点上一颗朱砂。 方墨看着同镜里的自己,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君凝烟的容颜。 “你喜欢的人是君凝烟。” 方墨好像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一般,撇了一眼落歌,打趣道。 落歌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这笑容不同于以往那般轻浮,甚至带着一丝甜蜜。 落歌当年被追杀,逃难途中遇到了已经身为花魁的君凝烟, 两人相识相识相恋,不同于一般的眷侣,两人的感情更超一切伦理寻常。 后来君凝烟遭到了皇族人的惦记,便带着落歌逃到了景州,开了一家雅阁楼, 现在又流落到了京城,在付少卿的帮助下,君凝烟成了这里的老鸨,落歌就在这里调教那些女子。 “郎情妾意,这很不像落夫子你的风格。” 方墨将眉心那点朱砂痣擦掉,拿起铜镜,端详起来, 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落歌轻笑几声,桀骜不驯地靠在梳妆台上,一袭红袍敞开,露出诱人的锁骨。 方墨叹气,起身离开, 因为再不走就安耐不住自己想要扑倒落歌的冲动了。 第97章 圣洁之人也有不完美之处 方墨不知为何,独自一人徘徊。 周围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像一锅沸腾的水。 不知何时心中多了一份失落感,不知何时心中多了一份沉重感,此时,眼前的事物都是那么的颓废,即使是美好的事物,在方墨看来,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听说潇湘馆来了一位男花魁,样貌惊为天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夜他特意在潇湘馆寻位有缘人,我们要快些去占位置……。” 方墨听着路过的两名女子窃窃私语,眼底突然就亮起了一道光, 潇湘馆,男花魁? 这里的人原来也玩得那么嗨。 方墨蹑手蹑脚地跟着那两名女子,经过几条街道,就来到了女子口中的潇湘馆, 不同于其他花楼那般喧闹,这里大部分就是有身份的人来往,门口都是有人专门把守,防止有人闹事。 重点是里面有男有女,都是多才多艺之人,不会说每天都需要接待各种恩客,这里大部分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卖身的也是长久包养的那种。 方墨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得晕晕乎乎,健步如飞的遛了进去。 等到里面的时候,方墨被眼前的布局惊呆住了,中间是个让人表演舞台, 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房间,房窗紧闭确保安全隐蔽性。 方墨一进门被一个小姑娘带到了三楼一个精致的房间, 淡淡的檀香充斥在旁,镂空的雕花窗可以看清一楼内发生的一切, 屋内摆着一张紫檀木圆桌,上面的琉璃花尊上插着几枝芍药, 经过一个八宝牡丹缠枝屏风, 映入眼前的是铺着繁复华美云罗绸的软榻,烟青色的幔帐,在灯光的照耀下,荡漾着水般柔美的光泽。 “姑娘,表演开始了。” 小姑娘将窗户轻轻打开, 随后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动如清风,润如雨泽的琴声, 琴声像潮水般地奔腾而出,神妙的旋律回响在方墨的耳旁, 方墨快步走到窗边,目光打量着台上坐着的那位男子, 男子不缓不慢正用他不染纤尘的手指勾动琴弦。 “真好听。”方墨不禁发出感叹, 那男子似乎听到了方墨的赞美,微微抬头望向三楼的窗户, 惊为天人的样貌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模样十分清秀,眉目分明,鼻梁挺直,肌肤温润细腻宛如玉石,一袭白衣胜雪,轻盈的布料,柔软垂顺,令他优雅的气质中透出一股温和之意。 他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这样直直的看着方墨,但那双深邃到极致的眼眸却令人着迷, 方墨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人牢牢地抓住了。 那种感觉让人忍不住痴迷,陷入那旋涡之中。 一曲完毕,男子起身离开。 而方墨陷入男子的美貌跟琴声之中无法自拔,直到小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娘,浮尘公子今夜会挑选一位有缘人,请姑娘将自己贴身之物放置盘中,由浮尘公子亲自挑选。” 方墨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去, 只是摸索全身都找不到任何可替物品, 方墨咬咬牙,把自己的荷包放置盘中,等待着机会。 不一会,房门打开,方墨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查看,却发现是一些送酒菜的婢女。 方墨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还在回味刚刚男子的美貌, 完全没有注意到酒是一壶,杯子却是两个。 另一边千画低着头,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却能健步如飞的来到一个精致华丽的房间内, 房间中, 男子已经已经沐浴更衣出来,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爷。” 浮尘转过身来,拿起盘子上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没有任何玉佩玉坠之物,只有一万俩银票。 浮尘嘴角忍不住上扬,将荷包揣入了怀中。 随后端起一旁的汤药喝了下去,这是能让人武功内力短暂丧失的药剂。 今夜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的人知道。 等浮尘来到了门口的时候,脚步却停了下来,迟迟不敢推开门。 紧紧攥着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而屋内的方墨似乎与男子有心灵感应一般, 不明所以的方墨直接上前将门打开。 四目相随之下,两人都红了脸。 什么鬼,我中奖了却没人过来告诉我。 方墨的内心去欣喜若狂的,恨不得出去跑个十圈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浮尘垂下双眸,同样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姑娘,祝贺你。” 一抹檀香袭来,随后方墨怀里就闯进了一个人。 身后的千画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动的手, 爷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没办法,自己只能帮他一把。 方墨将怀里的男子扶正,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也开始乱瞄,情不自禁地玩起手指来。 完蛋了,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看着方墨出现这么可爱的一面,浮尘拉过方墨的手,将她带到酒桌前, 让她坐下,自己坐到她身旁,拿起桌上的青花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给方墨。 方墨没有接,因为她无意间才发觉到男子的不对劲, “你是哑巴?” 听到方墨的话,浮尘瞬间垂下眼帘,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感。 浮尘感到很不安。 他害怕方墨会嫌弃自己。 “不是,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不要难过。” 看着浮尘自卑的眼神,方墨慌张了, 她真的没有嫌弃,只不过是没有想到如此完美的人,也会有不完美的一面, 真是天妒英才。 再细想下来,他是个哑巴,那我不就可以为所欲为。 方墨眼底的喜悦再也按捺不住。 “你叫浮尘是吗?名字真好听。”方墨安慰着他,并把他递过来的酒喝了下去, 等烈酒下肚的时候,方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酒竟然有催情作用? 那么会玩? 方墨想再倒了一杯酒来壮壮胆,结果慌里慌张的把酒洒了自己一手。 方墨有些尴尬,悦花无数的自己竟然也有紧张的时候, 正当方墨准备拿出帕子想擦干净的时候, 一只好看的玉手伸过来,将方墨的手握住。 浮尘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方墨,眼底浓厚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 直到他看到方墨慌里慌张的找帕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低头吻上了那只被酒打湿的纤纤玉手。 方墨没有想到他如此, 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勾着自己躁动的心。 第98章 一寸光阴一寸金 “你……。” 方墨有些不知所措,急忙将手抽了回来。 方墨瞥了他一眼,心立即砰砰跳个不停。 这人长得也太漂亮了吧,不同于落歌的妩媚皮囊,也不同于谢璟谦那样让人产生保护欲, 这人长得让人不敢随意亵渎。 “你长得真好看。”方墨心里这样想的便脱口而出。 浮尘抬起双眸,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方墨, 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看着他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再被那双温和的眸子一看,方墨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方墨忍不住害羞。 浮尘有些紧皱眉头,他以为方墨不喜欢,拿起她的手,指尖在方墨的手心里中比划着, 你不喜欢我看着你吗? 方墨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他那双眼睛太吸引人了,好像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一般。 “你要不先吃点东西。”方墨扯开话题。 浮尘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如此炽热。 方墨拿起筷,夹了些菜放入他面前的碗中, 浮尘微微一笑,有些受宠若惊,拿起筷子,将食物送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看着他全部吃完,方墨还是有些无从下手,脑袋灵光一闪, 扯下一块淡青色布条,蒙上了他的双眼。 浮尘不解,但没有阻止, 只要她喜欢,他都愿意。 “这样好多了。” 看着已经被蒙了眼睛的浮尘,方墨内心的慌乱终于消失, 再也不会受到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困扰。 浮尘薄唇微微上扬, 他仿佛读懂了方墨的心思。 而他不知道的事,虽然蒙上了双眼,只需要动一动唇角,就让方墨乱了方寸。 方墨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自己意志力不坚定。 蒙住眼睛的神明,从此便可以随意亵渎。 方墨凑近,浅浅地轻吻着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太好看了。 渐渐的往下移去,吻上了着他的薄唇, 浮尘的呼吸瞬间凝滞,他手不受控制的抬起,很快,又停在虚空中, “别怕。” 方墨将他的双手拉过,环上自己的腰。 浮尘只是轻轻一用力,方墨就跌入自己的怀中。 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令浮尘呼吸加重,有说不出的感觉。 他害怕吓到怀中的女子, 只能笨拙着模仿女孩举止,轻轻吻着她如此认真,就像是没有沾染尘世污秽的稚子, 虽然蒙着眼睛,但方墨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体炙热的变化。 “来。” 方墨起身,双手牵着他, 浮尘虽然看不见,但很放心的跟着方墨。 方墨将浮尘一把推到床上。 浮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方墨压在身下 方墨抬手一挥,片刻间,屋内的灯火全部熄灭。 而屋外守着的人自动退避三舍。 漆黑的室内,温热的指腹绵延点火,衣衫尽褪,女子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撩拨着身下的男子。 “别怕,我很温柔的。” 澎湃潮涌迭起,原本脑子里的一堆顾虑都被抛之脑后, 她动作很温柔,怕吓到身下的人,上头的时候,她又比刚刚激烈几分,最终筋疲力尽地软趴在男子身下。 身下压着的人瞬间将她辗转到床上,将她整个笼罩在自己的怀里,呼吸的热气喷在她的耳畔。 密密麻麻的吻袭来,从眼眸到眉心,鼻梁,唇角,再滑至下颚,烙得人面红心跳。 身下的女子本能的环上了他的劲脖, 得到女子的回应,青布下的双眸更显疯狂,火热的手掌顺着她的腰际往下滑落。 意乱情迷之时的手一直握着,从未放开。 之后,所有的记忆,都只剩满室的龙凤交劲的绣面。 过了一会儿, 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等到屋内许久没了动静,门外的婢女才低着头将热水送进去。 浮尘一夜未睡,依旧精力十足, 他扯下蒙眼的布条,亲吻着身旁已经昏睡过去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浴桶方向走去。 顷刻间, 床单脱落,露出女子身上姹紫嫣红的痕迹,引得送水的婢女小脸绯红,愣在原地。 浮尘冷眸眯起, 那婢女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飞,重重的摔到地上,口吐鲜血。 千画见此情景,挥挥手让所有婢女退了出去,自己则拎起那碍事的婢女离开。 浴桶内,女子只是轻轻呻吟了一下,男子又按捺不住的与她交缠到了一起。 而屋外的人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纷纷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五官灵敏的暗卫们就惨了。 方墨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只是稍微动一下,都感觉到浑身的疲惫,想散架一般。 想起昨夜,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男子前面虽然有些笨拙,但是一点就燃,还在还算克制,不然自己真的起不来。 “姑娘。”门外的婢女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便端了碗早已准备好的汤药进来。 方墨看了眼那碗药,便明白了,随后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浮尘呢?” 方墨想给他赎身,带他离开。 “浮生公子已经离开。”婢女低着头,不敢直视方墨。 方墨内心忍不住咒骂, 所以不是我睡人家,是人家睡了我。 而她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人为了找她, 一天一夜下来,已经翻天了。 苏秦在院内等方墨等到天亮,方墨都还没有回来, 心急如焚的苏秦带着木氏姐弟找上了醉红楼的落歌,因为昨晚有人看到方墨去找的落歌, 但落歌也感到奇怪,方墨昨晚已经离开,两人神色一变,以为方墨去找谢璟谦了。 谢璟谦的大门是被人拍烂的,还强闯了进去, 大学士府邸无人招架得住,来势汹汹的苏秦等人, “苏秦,你再乱闯,我就状告陛下,判你死罪。” 谢坤被气得直跺脚,自己身为一个内阁殿内大学士,今日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员外侍郎侮辱, 真是没脸见人。 苏秦只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根本不放在心里, 随手抓起一个仆从,问清楚谢璟谦的房间在哪里,就气势冲冲地往那方向赶去。 “拦住他。”谢坤大喊, 一时间出现所有的护卫都拦在苏秦面前,挡在苏秦的去路。 木氏姐弟沉着冷静护在苏秦面前。 等到谢璟谦赶来的时候,院内已经乱成一锅粥, 木氏姐弟的武力值让人无法靠近苏秦半步。 “苏秦,住手。”谢璟谦大声喝斥, 他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新科状元,陛下为什么会对他青昧有加,还给了他一个员外侍郎的官职。 今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敢随意闯入, 一向心平气和的谢璟谦此刻感到怒火中烧,他决定要写奏章上诉陛下,罢免苏秦的官职。 “苏秦,不要胡闹。” 而这时候,落歌带着付少卿赶来了。 第99章 彻夜狩猎,谁是猎物? 付少卿是被落歌直接吵醒了,本来想将人丢出去算了, 一听到方墨失踪了一夜,便火急火燎的带着人来到了大学士府邸内。 “苏秦,你在闹什么。” 付少卿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院内乱成一锅粥, 只能飞身而上,制止了两边打斗的人。 付少卿也不知道苏秦哪来的底气敢硬闯, 他不是在担心苏秦,而是怕苏秦带来的麻烦会影响到方墨。 “谢璟谦,我姐姐呢?” 苏秦没有理会付少卿,依旧质问着一旁的谢璟谦, 独有的低沉嗓音,含着几分森森的寒意。 让谢璟谦心生畏惧, 而且他这段时间根本没有见过方墨。 “璟谦,你有没有看到那丫头。”付少卿也想知道答案, 方墨失踪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也查不到任何踪迹, 要么是被人抹了痕迹,要么就是她故意不让人发现她。 “付少卿,连你也不相信我吗?”谢璟谦怒吼, 先是苏秦闯进来,再是付少卿怀疑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那么大的魅力。 “璟谦,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付少卿察觉到了谢璟谦眼里的失落,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他觉得自己在方墨的事情上,还是太失去理智了。 谢璟谦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着稳重。 “就为了一个淫娃荡妇,就值得你们这样吗?” “住口,谢璟谦。” “我姐姐不是。” 苏秦跟付少卿异口同声。 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忍不住怒气相对。 “哈哈哈哈。” 一旁存在感极低的落歌看戏看得正起劲,忍不住戏笑, 随后就收到了三人的眼神杀。 场面陷入了僵局。 “此女子祸国殃民啊。” 谢坤看着这几人,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感叹, 同时他也好奇那女子是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能让一向冷静的付少卿失去理智。 自己虽然对付少卿不算了解,但从自己儿子口中也明白付少卿的为人处世, 没想到啊,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而他们想要寻找的女子此刻已经回到了方宅。 “方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们担心死了。” 文溪知没有跟他们出去找,而是守在家中等消息。 “我没事,这一晚上就是去狩猎了。” 可不就是狩猎吗?本来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自己成了猎物。 文溪知看着方墨一脸的疲倦,让她回房好好休息,自己去找苏秦哥哥。 内阁大学士府邸 现在的几人依旧针锋相对,苏秦想进去搜,谢家不让,而付少卿也不会就这样让苏秦硬闯。 此刻门外来了几个人, “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员外侍郎。” 众人回头,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苏秦紧握双拳,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太子的手下——诡棋 传闻此人招式诡异无常,内力更是深厚。 “诡棋大人,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谢坤沉着脸上前, 诡棋出现在这里,说明太子已经知道了府邸内的事情。 太丢人了。 “大学士。” 诡棋鞠躬,眼神打量着院内的几人,随后凑近谢坤耳旁。 其余几人心生怀疑,不知道太子排诡棋到来的含义。 很快,诡棋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坤看向苏秦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 “苏秦哥哥,苏秦哥哥。” 文溪知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了这里,看到苏秦的时候没有管那么多,就冲了进来。 木吟秋掺扶着气喘吁吁的文溪知,询问之下,才知道方墨已经回到了方宅。 “此事就此做罢,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谢坤离开了,并且留着了一句话, 让付少卿忍不住紧皱眉头。 诡棋到底跟大学士说了什么。 “打扰了,他日定当上门请罪。” 听到方墨的消息,苏秦也恢复了理智,向谢璟谦表明歉意,便离开了。 余下的几人看着苏秦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门外 “姐姐,我进去看看你可好。” 门外传来苏秦弟弟的声音,但方墨不太想要理会, 担心他进来察觉到自己脖子上都是吻痕,不知道这个问题儿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秦,我累了,想休息。” 苏秦在门外等了半响,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方墨的声音, 察觉到方墨的语气略显疲倦,苏秦才放下心了。 看来姐姐说的是真的,她一晚上都在狩猎。 只是那猎物呢? 付府 “爷,查到了。” 一个信鸽飞来,停在示青的手上, 示青取下信鸽脚上的字条,打开一看,双眼瞳孔逐渐放大, 不敢再多留,转身回到书房中,递给了付少卿。 付少卿打开纸条看了一眼, 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找到你了。 方墨在房中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腰,也好了很多。 第一次,难免过猛,后面会好的。 方墨安慰自己。 口干舌燥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几口才放下, 走到铜镜前,发现吻痕也淡了,扑点粉就一点也看不出来。 “姐姐,起了吗?” 苏秦早上出门上朝的时候,特意经过方墨的房门口,见里面没有动静,也不敢贸然进入, 等晚上回来,经过此地,发现屋内终于有了动静。 方墨早就听到苏秦的脚步声了,所以才担心的跑去察看脖子上的吻痕,就是怕被发现。 “起了。”方墨打开门,就看到一脸忧愁的苏秦。 “姐姐。”苏秦语气温和,带着一丝想念。 随后变得委屈巴巴的样子,将方墨抱在怀中。 “我这不是没事吗,姐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让人欺负。” 要欺负也是我欺负别人。 方墨嘴角含笑,忍不住回味起那夜的滋味。 用过晚饭后,苏秦想带方墨去逛街,方墨也同意,但文溪知也吵着要去。 京城不同其他地方,这里可谓是多姿多彩,无论有多稀奇的宝贝,这样都应有尽有。 “方姐姐,这个手镯真好看。” 文溪知一眼就看中了摊位上的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 看看还挽着方墨的手,看到喜欢的就一下子松开了。 方墨无奈,主动掏钱买下那镯子。 文溪知看到方墨那么大方,抱着方墨的腰肢可尽的撒娇。 “姐姐,姐姐,你真是我的亲姐姐,你太好了。” 身后的苏秦看着两人如此腻歪,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突然间,察觉到身后有人影闪过,苏秦转身, 两男子迅速出手捂住了苏秦的嘴巴,将他带离了这个街道。 方墨转过身来,发现苏秦不见了,急忙朝那黑影追去。 “姐姐。”身后的文溪知想追都追不上,只能等在原地。 第100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被劫持的苏秦沉着冷静,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绑架自己, 没有立刻杀害自己,而是将自己绑架,一定是别有目的。 可恶的是自己不会功夫,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被抓住。 等当苏秦准备召唤出自己的暗卫的时候, 方墨一个跟斗就追了上来。 两名劫持苏秦的男子刻意放慢脚步,还时不时的回头查看情况, 一个回头,方墨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弟弟。”方墨勃然大怒, 抽出利剑,准备来个大开杀戒。 苏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目光恳求,一直摇头,想让方墨离开, 他们的目标是方墨,不是自己。 而此刻担心苏秦的方墨根本没有管那么多,也感觉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恍惚间, 不知从何处涌出了十几个黑衣人,将方墨团团包围。 “姐姐,快走。” 苏秦挣开了捂着自己嘴巴的那只手,忙冲方墨大喊。 想让她赶紧离开,自己不会有事的。 “苏秦,放心,姐姐会带你离开的。” 方墨也察觉到了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他们不过是利用了苏秦罢了。 方墨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会让对方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加以利用。 “姐姐,别管我……。” 苏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两男子捂着嘴,带离了方墨的视线 。 看到苏秦这样,方墨想要追去, 一个大刀挥过,挡住了方墨的去路。 “冷字卫。” 方墨一声令下,黑暗中的五个冷字暗卫迅速出现, 片刻间就跟黑衣人打斗到了一起, 方墨冷眸眯起,出手灵敏,斩杀两名黑衣人后,迅速朝苏秦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那些黑衣人看到方墨离开,也井然有序地撤退,没有继续打斗下去。 冷字暗卫感到奇怪,决定朝黑衣人追去。 城外 一个两边长满青苔的临近了平民院落的院墙内, 苏秦没有任何经过捆绑,就直接被丢到了院内, 苏秦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院子黑暗下正坐着一名男子, 那个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付少卿。” 尽管男子深处黑暗,苏秦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苏秦,菩萨神殿的主人。” 付少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笔直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渗人的寒气。 苏秦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所以,你是来报仇的?” 苏秦目光骤然打量眼前的人,黑眸凌厉,像潜伏在草丛里的狼,警惕,敏锐,带着一点狠毒。 想动我,你还嫩着点。 他倦怠着看着眼前的付少卿,眸低稍纵即逝一道凛然的杀意。 “呵,没想到你藏得那么深,你说那丫头知道你的身份吗?” 付少卿语气多了几分嘲弄,想趁机激怒苏秦,让苏秦现出他的真面目。 “你想做什么?”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子的薄唇中吐出,苏秦眼底再也按捺不住些许慌张。 “做什么?”付少卿冷笑,拔起利剑就朝苏秦刺去, 苏秦练练后退,想要躲闪,却没有任何用处, 利剑划破手臂,疼痛感一下子袭来, 苏秦捂着受伤的手臂,脸色苍白,额头上滚落着粘稠的汗珠。 他似乎明白了付少卿这么做的用意。 他是为了姐姐。 只见苏秦动了动手指,让暗处蠢蠢欲动的人坚决不能出现, 即使自己死了,都不能出现。 “哼。”付少卿上前,用剑刃轻轻滑在苏秦的脸上,再到脖子。 “怎么,怕了?”付少卿问他。 苏秦咬紧着牙关,强忍着,豪不示弱。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苏秦知道他不敢,所以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我有何不敢,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付少卿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自嘲。 利剑缓缓抵到胸口前,苏秦眼底闪过一抹惧怕,很快便消失不见, “你恐怕不知道姐姐有个最大的优点,” 苏秦缓缓上前,剑刃瞬间戳破胸膛的衣袍,但他豪不在意,继续往前。 付少卿冷眸眯起,他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不要命,主动上前送死。 “那就是护短。” 噗 利剑扎进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付少卿震惊,他似乎察觉到了苏秦的用意,只不过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凌厉的掌风袭来,将有些愣神的付少卿打了出去。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可想而知来人是下了死手的。 付少卿抹掉嘴角的血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打伤自己的人跑向对方, 他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敲在自己的心脏是,呼吸在这一刹那跟着断了。 “苏秦。” 方墨追踪而来,结果看到的画面,就是付少卿用剑刺向弟弟的胸膛。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苏秦再也无法支撑,倒在方墨的怀中,喘息声变得异常沉重, 看着苏秦骨节分明的手掌捂在伤口处,血液逐渐溢出指缝,方墨失了理智。 “苏秦,你等着,姐姐给你报仇。” 此时的方墨眼中充满了疯狂, 提起剑,就朝付少卿而去。 身后的苏秦嘴角咧出一抹得意, 跟我斗,你还嫩着点。 而付少卿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挥剑朝自己而来。 他的胸口像刀绞一样,收也不停地发抖。 “方墨,你听我说。” “跟阎王说去。” 方墨没有给付少卿辩解的机会,一刀划去,付少卿胸前的衣袍就被鲜血瞬间染红。 付少卿见方墨已经失去理智,尽管已经身受重伤,但付少卿只能全力迎击, 他不想方墨再受蒙蔽,他想告诉她事实。 只不过几招下来,他就被利剑伤得浑身是血。 付少卿躺在地上,嘴角却带着笑,他意识到了这个悲剧,一股寒意突然袭便全身, “能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枉此生。” 方墨提剑而来,举起手就要了结地上的人。 这时候示青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用尽全力抵挡住了方墨的一击, 方墨的剑被弹开了, 手腕一个回转,利剑又朝付少卿而去。 “方姑娘。” 示青大喊,飞身挡在付少卿的前面。 “示青,我不想伤你,给我让开。”方墨逐渐恢复理智,更不想伤及无辜。 “方姑娘,爷这都是为了你,你被苏秦骗了,苏秦远远比你认识的还要恶毒……。” “姐姐。” 身后的苏秦大声叫喊,打断了示青的话, 苏秦很害怕示青会说下去,会让姐姐察觉。 方墨眉头紧锁,望了眼躺着地上的付少卿,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连自己都没有捕抓到, 方墨沉下气,转身朝苏秦奔去。 “苏秦。”方墨将苏秦搂入怀中,拿出帕子按压在苏秦的伤口处,防止血流过多。 “姐姐,我会不会死。” 苏秦浑身颤抖,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 方墨收起眼底的不安,抱着苏秦运用轻功飞回城内。 而留在原地的付少卿早已心如死灰, 他没有想到会这样, 他也没有想到方墨会对自己下死手, 她想要杀了自己。 付少卿觉得心口发疼,疼得自己无法呼吸。 咽喉处再次涌上血腥味。 最终付少卿在示青的一次次呼喊中晕了过去。 第101章 爱而不得的人 “姐姐,姐姐,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姐姐……。” 怀中的苏秦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嘴巴一直在动,没有停下。 他不想睡,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事情, 他还舍不得将姐姐拱手相让。 苏秦很害怕,害怕自己这么一博,真的把自己博没了。 “不会的,苏秦,给我撑着。”方墨大喊, 随后喉咙梗塞,她也很害怕苏秦就这样昏迷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等回到方宅的时候,那几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请大夫。”方墨语气异常的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方墨知道, 自己在放下苏秦,看着满手血迹的时候,差点站都站不稳。 “姐姐,姐姐,不要离开我。”苏秦已经开始坚持不下去了, 但他还是紧紧抓着方墨的手,害怕方墨会消失不见, 此刻的他眼前渐渐模糊,他感知自己即将昏厥过去,连大力吸一口气的力量都没有了, 胸口上的伤口鲜血依旧往外冒。 方墨紧紧握着苏秦的手,没有说话。 木氏姐弟很快把京城能请来的大夫都请了过来。 而文溪知害怕的在一旁一直哭一直哭。 她从来没有见过苏秦哥哥受那么重的伤,伤口流了那么多鲜血。 经过一夜的治疗,苏秦已没有任何大碍。 众人放下心来,轮流守了一天,就等苏秦醒来。 “方姑娘,苏秦公子这是?”木吟秋沉默很久,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想问清楚情况,好为公子报仇雪恨。 方墨摇摇头,没有回话,而此刻的方墨脑子也是一团乱, 示青的话一直徘徊在脑海中,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苏秦,她也知道苏秦藏着许多秘密,但他不说,自己也就没有多问。 只是今夜的事情如此惊险,恐怕自己了解到的只是苏秦那冰山一角。 因为付少卿的力度掌握到位,成功帮苏秦躲过了命脉。 傍晚的时候,苏秦醒了过来。 苏秦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方墨, 他很害怕方墨会离开他,去找付少卿。 方墨端着亲手熬的药走了进来,苏秦才放下心。 “来,喝药吧。” 木鸿志将苏秦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方墨吹冷手上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苏秦。 苏秦脸带微笑,一口一口的喝得一干二净。 他就知道,自己一受伤,姐姐必定会心疼。 回想起昨夜付少卿的惨状,内心就忍不住高兴。 “笑什么?” 方墨用帕子轻轻给苏秦擦拭嘴角上的污垢后,察觉到了他眼底的笑意。 “姐姐对我真好。”苏秦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 “笨,你是我弟弟,我对你不好,对谁好。”方墨把一颗糖塞进苏秦的嘴中,想给他去去苦味。 而两人的互动,却伤到了一旁的木鸿志, 木鸿志紧闭双眼,装作不在意,可是心口上的疼痛却时刻提醒着自己。 第二天晚上 门窗外传来稀碎的声响,休息中的方墨瞬间睁开了凌厉的双眼。 人影晃动,匕首亮出时,朝床上的凸起深深扎了进去。 “好玩吗?” 早已洞悉一切的方墨躲在暗处,看着知青悄悄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方墨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没想到是来暗杀自己的。 “……”知青没有说话,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方墨, 她知道她打不到方墨,但还是想要试一试。 匕首挥向方墨的喉咙,方墨后退半步,抬起脚,直接将知青踹倒在床上, 手腕灵活地夺过匕首,架在知青的脖子上。 “就你还想杀我,不自量力。” 方墨将匕首丢到一旁,让她离开。 不为什么,就当偿还当日她的悉心照料。 知青无奈,从床上爬了起来,泪眼婆娑地跪在方墨面前,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请求方姑娘,救爷一命,知青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方姑娘的。” 方墨疑惑的看着地上的知青,根本不想理会。 付少卿自己一直拿他是朋友,没想到他会做出伤害苏秦的事情来。 “方姑娘,求求你了,爷一直爱慕你多年,只有你的话他才愿意听,爷已经两天没有接受疗伤了,情况危险,求求你了,方姑娘。” 知青一直磕头,一直磕头。 方墨听着知青的话,挣扎片刻,别过了脸,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适。 眼见方墨毫无反应,知青垂下眸子,趁方墨不注意捡起地上的匕首,就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方墨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自杀的手,双眼冷冷的看着她。 “方姑娘,一命还一命,爷伤了苏公子,那我就帮爷还了这条命,只求方姑娘能去见见爷。” 方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会如此替主子着想。 “我可以去见付少卿,不过以后你就只能跟着我,给我做牛做马。” “谢方姑娘。”知情丢下匕首,一下便红了眼, 只要方姑娘愿意去见爷,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等方墨来到院外的时候,脚步忍不住缩了回来。 她感觉到自己有点心慌, 早就听坊间传闻付少卿有个爱而不得的女子,方墨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自己。 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而且古代并不像现代,彼此吃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如果自己点头,那就是接受了付少卿, 可是他的未婚妻怎么办,方墨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突然伤害到无辜的人。 “方姑娘。” 知青看到方墨不走了,她很害怕方墨会突然改变主意。 方墨看了知青一眼,收回自己的心思,抬腿迈进了院内。 院中,示青带着一行仆从正跪在门外,爷自从前夜回来,就心如死灰, 不愿意接受任何治疗,还将自己锁进屋内,谁都不见, 老爷夫人根本就不管不顾,恨不得让爷把自己逼死。 示青担心爷的身体,曾闯入,可是被爷一掌打了出来, 爷已经身受重伤,不能动用内力,这一掌可谓是伤上加伤。 所以示青不敢再乱闯,只能跪在门外,希望爷能想开点。 而屋内的付少卿已经放弃自我, 脑海中一直都是方墨拿剑想要杀他的画面, 他咧着嘴笑,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滑落,神情又疯又狠。 渐渐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堙灭,半响,轻轻说出一句话: “那我算什么……。” 他瘫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方墨的出现。 方墨推开门,就察觉到一个掌风向自己袭来, 没有杀意, 方墨闭上双眼,没有躲避。 果不其然,那掌没有落入方墨的身上,而是打向了身后的花瓶。 花瓶顷刻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你来做什么。” 付少卿定定地看着方墨,调整着呼吸想要掩饰心痛,可是颤抖的鼻音依旧出卖了他。 “我来收债,知青已经是我的了,把她的卖身契给我。” 方墨打量着眼前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付少卿,胸口泛起了酸。 付少卿自嘲地笑了,他手指捏得泛白,眼眶发酸,手指向一处, “在那边,自己拿。”随后背过身去。 方墨顿了顿,没有去拿, 而是掏出知青给准备的伤药,走近付少卿,想要跟他上药, 而倔强的付少卿却一步步后退, 他抗拒方墨的靠近,同时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不让她离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滚。” 他痛苦的低吼,想以此来赶走方墨。 第102章 再一次不告而别 可方墨也不是吃素的,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绳子,将付少卿双手捆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你……。” 付少卿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被方墨塞进一颗治疗内伤的药丸。 “不想死的就别说话。” 方墨用劲扯开他身上早已破烂的衣袍,扔至一旁, 几道耀眼夺目的伤痕出现在方墨眼前。 方墨一怔, 这就是自己亲手砍的伤。 付少卿耳尖泛红地别过脸,躲避方墨的目光。 方墨来到门外,让人准备一盆热水,想要帮付少卿擦干净血迹,污垢,避免感染。 示青很快就端过来一盆温水。 “痛就说。” 方墨抛下一句话,拧干毛巾,开始帮付少卿擦拭。 付少卿咬紧牙关,缓缓转过头来, 看着眼前忙碌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声音像是哽在喉咙许久,酸涩又难听, “你这是又是在做什么?” 付少卿很想知道答案,可是他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方墨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看他, 取出伤药,一点一点的涂抹在他的伤口处, 怕他痛,还凑近给他吹了吹伤口。 冰冷的触感还有温热的指尖轻轻撩拨着付少卿慌乱的心。 许久,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做这些,我伤了苏秦。” 付少卿想刺激方墨,让她离去。 方墨抬眸,看着他,嘴角勾起,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可惜这副好身躯罢了,这些丑陋的伤口,碍到我眼了。” 方墨没有再理会他,细细地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随后放心地将药拧紧, 来到门外,发现知青端着熬好的汤药等在门外, “没事了,都散了吧。” 看着跪了满地仆从,方墨只觉得碍眼, 接过知青手中的药,将门关了起来, 来到付少卿跟前,努力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将药吹凉,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付少卿异常的听话,没有反抗。 “对不起……。” 看着方墨收拾准备离开,付少卿藏了一晚上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方墨没有转身,思考片刻, “明天我晚上来检查你的伤口。”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付少卿活下去的希望。 他明白方墨已经知道自己喜欢她的事情了, 所以她明天还会过来, 是打算原谅自己,并且接受自己了吗? 而方墨去了付府的事情,苏秦早已知晓。 他透过窗口,看着洒满院子的月色, 下颌线条紧缩,漆黑的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苏秦靠坐在床上抿直了唇线,用手使劲地按压住自己的伤口,使包扎伤口的绢帛再一次染红。 他知道方墨回来了,一定会过来查看自己的伤势, 果不其然,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方墨,想了想,又转去了苏秦的屋内。 “姐姐。” 一进入屋内,方墨就看到苏秦无力地靠在床边, 苍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如颓败的神秘画作,充斥着一股脆弱感。 “怎么了?” 方墨眉头紧锁,一眼便注意到苏秦已经染血的胸口, 快步上前,想要替他重新包扎。 苏秦一把抓住方墨的手,眼神直勾勾盯着方墨,语气带着试探, “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方墨不知道为什么苏秦会突然这样问,但她想都没有想便回答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苏秦放下阻止的手,眼含笑意的看着方墨为自己重新包扎伤口。 第二天,方墨特意煲了鸡汤,苏秦满心欢喜地喝得一干二净。 等到晚上方墨跳墙外出的时候,苏秦没有让人跟踪, 而是挥挥手,招来黑衣人, “事情进展得如何?” “不出一日,方姑娘定能收到信件。” 苏秦扯了扯嘴角,眼中却写满了疯狂,微红的眸中满是极端偏执的爱意。 身受重伤的付少卿此刻正安静的靠在塌上,目光坚定地盯着房门,期待它下一秒被人推开。 房间灯光明亮,照耀着这个心生期盼的男子。 等了许久,房门被人推开的时候,付少卿又别过头去,慌张地掩饰自己的期待。 方墨推门而入的时候,就清楚地扑抓到了付少卿的心思, 但她没有点破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任由他继续作。 “脱衣服,上药。” 方墨将手中的提着的篮子放到付少卿面前,催促着他,不要耽误自己休息。 篮子内扑面而来的鸡汤味,令付少卿心生欢喜, 他像个娇羞的小娘子般,缓慢的褪下自己的衣袍。 方墨有些被打击到了, 付少卿这作作的样子跟谁学的, 但方墨没有管那么多,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干净,整洁,应该是清洗过了,不像昨夜那般脏兮兮。 目光所及的被他身后的密密麻麻的鞭痕吸引,那是旧的鞭痕, 方墨听知青提起过当年的事情。 等看到这些伤疤后,方墨鼻尖一酸,用力的眨了下眼,别开了目光。 付少卿也察觉到了方墨的情绪,但他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样,两人各忙各的事情,付少卿喝着鸡汤,方墨给他上药。 屋外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个就这样好下去的时候,命运却在此时开了一个玩笑。 “你明天……” 看着要离开的方墨,付少卿终于忍不住开口, 但话到了喉咙,还是咽了下去。 “明天我还会来的。” 听到方墨的答案, 付少卿漆黑的双眸星光点点,似乎含着某种异样的情绪,让方墨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 夜晚的风夹杂着茉莉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付少卿就这样等啊等,从黄昏等到黎明,方墨都没有出现。 京城外,一匹快马正日夜兼程的赶往南下, 那是最南边,靠近边界的樊州, 听说那边爆发了瘟疫,下面的人一直压着不让朝廷上的人知道, 而方青被困在那里,全力抵抗瘟疫,只不过齐大夫劳累过度,走了。 方墨很担心方青会遇到危险,收到信的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就驾着快马飞奔而去。 这一走就是十天,付少卿就这样等了方墨十天,直到方宅有人送信过来,付少卿才知道,方墨再一次不告而别。 “呵。”付少卿冷笑,瘫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仿佛被人用冰水从头浇到尾,浇个湿透,心也凉得彻底。 他还傻傻地等了方墨十天,等她来给自己上药, 没想到, 嘭 的一声巨响 屋内的摆设片刻间化成灰烬。 付少卿昏了过去,一躺就是半年。 第103章 瘟疫 方墨一路南下,中途还停留在了同福镇一天, 给了一张单,让林波把所有的钱全部拿去买药材, 这张单是方青与信一起送来的,方墨不知道方青用的什么方法, 她只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在事情还没有出现危机的时候, 只能赶紧囤药材,避免那些黑心商户发现商机,赚那黑心钱财。 “我先带走这些,后面的你继续买,还有米粮这些,准备好了,派暗卫护送到樊洲。” 方墨交代好一切,又继续马不停蹄地赶往。 但林波还是晚了一步,瘟疫的事情在方墨得知情况的第五天就已经渗透了玉朝的整个商户,林波只抢到了一部分。 趁着夜色,林波安排五个暗卫护送这些珍贵之物前往樊州。 等到方墨到达樊州的时候,已经是第十天了,朝廷上第八天收到了瘟疫的折子。 派人查出是边界的胡人之手,可是一直在打仗的玉朝已经国库空虚,无力支援樊州。 而樊州内,避免瘟疫蔓延,官兵死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一州五个县,二十个镇全部感染。感染人口高达十几万。 方墨是翻墙而入的,这里所有的出入口都安排了官兵重重把守, 不只州内的官兵,大部分都是其他州的官兵过来。 方墨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个曾经繁华的街道,脚下到处都是死去多时的人,没有人处理,只能躺着那些发臭,腐烂。 周围的都是哀鸿遍野,小孩子的哭声,老人脆弱无助的叫喊声,充斥着方墨的脑海。 两处的商铺像死神一般安静的矗立在那里,透着一股诡异。 方墨是在街尾一个药铺那里找到方青的。 横七倒八的病患之中,有一身着灰色麻衣,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忙忙碌碌地照顾那些感染瘟疫的病患。 明眸善目,容色姣好,皮肤白皙,浑身散发着清纯娇嫩小白花的气息,让人心生怜惜和好感。 六年不见,不过十七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婴儿肥,下巴有些尖,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头, 方墨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方青注意到了她。 “姐姐。” 方青跑了出来,扑进方墨的怀中, 过了一会,她开始轻轻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她的思念,最后那不适时的吸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都那么大了,还哭。” 方墨抚摸着她的秀发,任由她像以前那样把眼泪鼻涕擦在自己的衣裳上。 “不嘛,我就想哭。”方青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了。 她很想念姐姐,这六年来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想到姐姐, 可是一想到姐姐,自己再苦再累也都要坚持下来。 药铺内忙碌的阿十察觉到了什么,走了出来。 看着两姐妹相拥在一起,担忧的眼神终于放开来。 方墨来了,自己终于可以放下悬着的心了。 这一个月来,因为瘟疫的绵延,救治的人越来越多,但都没有找到真正的药方去治, 齐大夫走了,只剩下孤立无援的小丫头一个人撑着。 察觉到药铺门口的目光,方墨望去,打量着几年未见的阿十, 四目相对,阿十笑了。 笑纹镶刻在他的眼角之上,脸上有微微胡渣,皮肤黝黑,好在五官还带着些俊俏,不然方墨都不想认识他。 方墨谨慎地将方青拽到一个无人的巷子内, 方青不解,但也跟着姐姐过去。 “青青,你愿不愿意跟姐姐离开,没有药方,那些普通百姓还是一样会死,朝廷已经不打算管这些,不然也不会被人压了那么久。” 方墨想带青青离开,不想让她困在这里。 没有瘟疫真正的治疗方子,留着这里只能等死。 “姐姐,我不能。”方青摇了摇头,拒绝了姐姐的好意, 如果她真想走,阿十哥哥轻而易举就能带着自己离开。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抛弃这些孤苦无依的百姓, 她身为一个大夫,她做不到如此冷漠无情。 瘟疫已经爆发了一个月,师傅为了救治那些百姓最终含恨而终,而玉生在瘟疫爆发的时候也不知所踪, 现在整个樊州,她是唯一的大夫,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不能走。 方墨将方青再次拥入怀中, 她明白了妹妹的想法,她尊重青青的选择。 所以她觉得帮这个妹妹一把。 外面的暗卫想要将药材送进来,可是把守的官兵根本不让人进来。 方墨知道,他们是想把这些普通百姓弄死绝了。 入夜, 方墨翻进那樊州知府府邸内,拿着匕首架在知府大人的脖子上,逼他下令让人打开关卡,放药材进来。 而那樊州知府大人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匕首一亮,方墨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方墨还让他下了一道命令,将整个樊州的瘟疫的事务都交给方青处理, 还有官员的调动,都要听从方青指挥。 樊州知府连连点头,将一枚知府令牌给了方墨, 方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嘲笑他一番, “好好做个知府大人,吃吃喝喝等着升官就是了。” 因为你很快就没命了。 方墨没有说明, 而知府早就收到朝廷的密报,密报内容就是让他想办法让那些老百姓赶紧消失, 现在又送上门一个替死鬼,那自己就真的就是躺着收功劳了。 后面的方青做的所有事情知府都没有出面, 等有人上门告方青的时候,知府还帮了方青一把,让那些县令都听从方青的指挥。 在令牌的帮助下,方青终于可以不受任何管制。 尽心尽力地救治那些感染瘟疫之人。 那些百姓熬了一个月,也明白了官府是不会救他们的, 所以他们都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那个菩萨心肠的女大夫手里。 本以为事情很快会有转机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药材跟米粮还是远远不够,方墨派人出去买,那些黑心商家坐地起价,把价格翻了十倍。 京城上, 朝廷中苏秦上了治疗管控瘟疫的折子,皇帝看得喜笑颜开, 当场晋升了苏秦的官职,将正四品尚书左丞的空位给了苏秦,并安排了苏秦全程接管樊州瘟疫。 京城内外对苏秦又多了几分猜忌。 更是有许多官员为了拉拢他,送各种美人给他,但都被他一一退了回去。 所以坊间就流传苏秦是个弯的。 第104章 朝廷众怒 只是那些人还没有开心多久,苏秦就带着皇帝御赐的金牌挨家挨户的去搜救济米粮。 苏秦清楚的知道,那些人早就串通一起,联手压制瘟疫的消息, 搜刮米粮,就是为了后期翻倍挣钱。 苏秦无所畏惧的冲动,让朝廷内许多心怀鬼胎的官员怀恨在心,纷纷上折子给苏秦定罪。 等到皇帝拿出他们贪污腐化的证据时候,一个个又缩头缩脑,害怕被处罚。 “苏秦,你认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朝堂之上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玉怀智正端坐在龙椅上,双眸漆黑不见底,如一滩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他将问题抛给苏秦,就是想让他背这个锅, 而自己还是一代明君。 “该斩。” 苏秦垂着头,嗓音深沉而低哑,黑眸眯起,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 听到苏秦嘴里吐出这么无情的两个字,让朝廷上无论是黑是白的人都对他起了杀意。 谢璟谦立于一旁,看着曾经风度翩翩的状元郎不过几月,就变得如此阴狠毒辣。 更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给他那么高的权力。 一时间,苏秦成了全朝廷的公敌。 苏秦知道,上头那位不过是想把自己变成他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但他不在乎,因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失去一些不必要的。 苏秦筹集到需要的物资之后,就开始赶往樊州, 只是路途遥远,又带着珍贵药材,所以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樊州。 樊州内 方青在每个镇上都规划好一片区域,让所有感染瘟疫的人都待在一个地方方便治疗。 方墨带着官兵每天都去巡查每个角落,防止有遗漏的。 县上,镇上的官员负责管制,不能压迫,还要处理那些死去的人,统一拉去焚烧。 其他没有感染的百姓主动帮忙照顾那些患者,每日的衣食住行都要保持干净整洁。 只是米粮逐渐下降,从一开始的浓浓稠变成了稀疏, 药材也快要没了,方青还是配不出治疗瘟疫的药。 “姐姐。”方青无力的扑到方墨怀中嗷嗷大哭起来, 姐姐带来的药材已经快没有了,自己没用,还是配不出来。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方墨安慰着她, 直到怀中已经几夜没有休息的人儿哭累了,睡了过去,方墨才将她抱上床,让她好好休息。 窗外月光冷如霜,点点铺在地上。可是,周身是这样的凉,似有暮人拾荒。 方墨也开始犯愁, 深思片刻后,方墨就驾着快马离开了樊州。 当晚之后,樊州外的很多商户都遭受到了一伙黑衣人的抢劫。 商户想要反抗,可是那伙黑衣人见人就杀,不给你任何说话的机会。 渐渐地后面的商户也不敢反抗了,为了保命,主动将药材跟米粮摆在门口等着那些黑衣人来取。 方墨就靠这样,帮樊州又熬过了一个月。 只是每日的死亡人数还在不断上升。 苏秦赶来的时候,方墨已经待在这里两个多月了。 樊州城门大开, 樊州所有的官员都来了,只为共同迎接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 城外一行人浩浩荡荡驶进樊州城内,队伍长达数十里。 方墨看着那么大的排场,也只是皱皱眉,没有任何反应。 前几天就接到了苏秦的信,说他会来樊州出来瘟疫的事情,还特意让自己来等他。 吁 马车停下后,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玉手掀开锦帘,男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他轻掀眼皮,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官员,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方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秦,如此有魅力,又带着陌生。 苏秦略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人群最末的女子身上。 方墨一袭素白长衫,净的有些扎眼,毫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随意用银簪扎的一个发髻,带着一洁色面巾,浅浅遮住了半张脸却还是孤傲冷艳。 就这样站在那里,一下一下撞击苏秦的内心。 苏秦脸色有些缓和,朝日思夜想的女子飞奔而去。 他很想拥抱方墨,可是方墨推开了他。 “姐姐身上脏,你那么弱,得病了怎么办。” 先不说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了,何况是自己的弟弟,方墨也不想他生病。 短短两个多月没见,他竟然又升官了。 “姐姐,我好想你。”听到方墨的关心,苏秦再也忍不住将方墨拥入怀中。 两个多月以来,苏秦无论是吃饭还是休息,总会想到方墨,每天听着暗卫回报方墨的情况,自己是又惊又怕, 虽然是苏秦特意让方墨离开京城的,但他也是万般无奈。 而那些官员一个个瞪大双眼,看着冷酷无情的苏秦,此刻正对着一个女子微笑献殷勤。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尚书左丞吗? “好了,一堆人看着呢。” 方墨推开苏秦,也是无奈, 这苏秦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带着一堆官员到来,不管不顾。 只见苏秦放开方墨,回过头,眼神变得凌厉, “你们站在那里,是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吗?” 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那堆官员低头,赶紧吩咐下面的人运送物资进城。 方墨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雷厉风行的苏秦,眉头忍不住紧锁。 苏秦转过脸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姐姐,是害怕我了?”他察觉到方墨眼中的疑惑,眼神逐渐变得暗淡,委屈巴巴的样子。 方墨摇头, 他这样也好,当官了,再用往日那副样子容易被人家看扁。 “走,我们去看看青青。” 方墨牵过苏秦的手,给他讲了很多樊州的情况。 而苏秦抿嘴一笑,呆呆地看着方墨的侧脸,眼底的爱意再也藏不住了。 姐姐,我想你想得好苦。 身后的木吟秋还在继续跟着,却被木鸿志一把拉停了。 木吟秋疑惑的看着弟弟, 木鸿志摇了摇了, “有方姑娘在,主子能有什么危险。”已经被敲打多次的木鸿志,已经深刻的明白到了自己的差距。 也明白了苏秦的想法。 方墨带着苏秦找到方青的时候,方青还在忙, 正尝试配药熬煮给那些病患喝下,可是都毫无反应。 方青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阿十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地守在她身旁,帮她递各种需要的药材。 “青青。” 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 方青转头,循声望去,立即放下手中的药材。 “哥哥。”方青喜笑颜开,奔了过去,一下子扎进苏秦的怀中。 苏秦对这个几年没有见到的妹妹,也很是想念, 没想到她竟然比以前还瘦了。 三人叙旧了很久,一同去拜祭了葬在山上的齐大夫。 两人开始交谈一夜,确定下来如何救治安置那些患者。 方墨就这样眼含笑意地望着他们, 这样的感觉真好,好像回到了当初。 第105章 梦境之事 只是治疗瘟疫一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苏秦每日早出晚归,方青有了足够的药材,每天也是窝在房内配治疗瘟疫的方子。 因为苏秦的接替,方墨就只能无聊的躺在院内的黄花躺椅上看小书。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 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姐姐。” 苏秦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想要靠近方墨的时候,又生生退了回去。 自己浑身汗臭味,会熏到姐姐的。 “姐姐,我换套衣服,再来陪你。” 看着苏秦急急忙忙的样子,方墨也懒得理会,继续翻看手中的小书。 这是一个狐狸精爱上一代帝王的故事, 爱而不得的小狐狸只能杀害其他女人泄愤,而帝王早就对她一见钟情。 “妲己跟纣王?”方墨忍不住吐槽。 正想换下一本看的时候,身后一只玉手伸过,将方墨手中的小书夺了去。 “姐姐,不要再看这些无趣的小书了,看看弟弟如何。” 方墨转过身来, 一张冷峻的脸袭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冷白梅香气,和强大的压迫之感。 苏秦没有想到方墨会突然将身子转过, 骤然,明艳的五官在眼前放大,那优美艳艳的双唇依然勾魂心魄。 苏秦有些发愣地看着下方的女子,渐渐出了神, 他的目光就像那深邃的夜空一样,让人一眼望不穿,可就是这样的目光里,隐藏着对方墨深沉温柔的爱慕。 方墨的心忍不住漏跳了几拍, “我……”方墨推开凑近的苏秦,心跳猛然加速,脸颊也染上了绯红。 “姐姐,饿了没,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苏秦回过神了,将小书塞回她的手中,微微一笑,掩饰眼底满是强烈的占有欲。 等到苏秦离去,方墨才回过神来,平躺在躺椅上,用小书遮住她那又羞又躁的小脸。 自己竟然被苏秦的美色撩拨到,乱了方寸。 不会是上次开荤的后遗症吧。 难道是发情期到了? 方墨百思不得其解。 等苏秦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方墨已经睡了过去。 “姐姐,在院子睡觉会着凉的。” 苏秦轻声呼喊,见椅子上的女子毫无动静, 他笑了笑,将方墨整个人抱进了屋内。 怀中的方墨感知到了温热的源头,忍不住往里蹭了蹭。 这一蹭,使男子平稳的呼吸逐渐加重。 “姐姐,你可真是个狐狸精。” 苏秦努力平稳气息,把方墨放置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匆忙离开了房间。 子时 一个黑衣人正跪在地上, 而浴桶内的苏秦正不紧不慢的玩弄手上的玉佩, 这是方墨送给他的,苏秦一直贴身携带着。 “去,将那迷香给姐姐点上。” 黑衣人点了下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这个书生有点意思。” 此刻的方墨正趴在床上乐不思蜀的看着手中的话本,似乎没有注意到窗外闪过的人影。 片刻后, 苏秦缓缓靠近床上昏睡过去的女子,环上她的腰,柔软的丰盈紧贴着自己, 苏秦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神里说不出的感觉。 “姐姐,不急,我们还有漫漫长夜。” 随后,一个炙热的吻落下,带着某些无法言明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方墨睡梦中感受到了不适,想要挣脱, 而她越是挣扎,苏秦禁锢的越是牢固,想就此将她锁在怀中,以一种宣示主权般的姿态占有她的唇。 他的指尖开始在方墨身上游走,探索着她的每一个曲线和细节。 “唔唔唔。” 睡梦中的方墨感到呼吸困难,浑身就像被浸泡在一个滚烫的热炉之中,双手拼命推脱,想要逃离。 只是她的挣扎在男子看来,不过是酥麻而又温软的触感, 让苏秦浑身犹如被大火烧撩过一般,身体瞬时滚烫起来, 苏秦一把将作乱的双手牢牢锁住, “姐姐,你完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掌扣在女子的纤腰上,压得她再也反抗不得, 炙热的气息从脸颊游离到她的颈部,一路向下,从一开始的亲吻,到啃咬,用力的探索每一个角落。 事态逐渐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起来。 “姐姐,放松,我会伤到你了。” 方墨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瞳孔紧锁,梦境中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重现,令她不寒而栗。 我竟然梦到跟苏秦做了。 方墨急忙掀开被子,检查自己身体的各处,发现没有任何痕迹与不适,才放下心来。 起身灌了几口茶水,才逐渐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 山崖旁 “你的药很不错,只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男子低哑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闪动着光泽,似笑非笑,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而他身后正站着一个武功无人能敌的中年男子。 “主子,为何不直接将方姑娘占为己有呢。” 徐老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会对那女子产生感情, 明明那是拿捏太子需要的软肋,现在竟然成了主子的心头肉。 早知道当初在同福镇的时候直接将那女子击毙算了, 这女子的存在只会坏了主子的大业。 “徐老,这事你不需要管,你想得到的东西,不远了。” 苏秦将手中已经用尽的瓷瓶直接丢入山崖,彻底的毁尸灭迹。 自己隐忍多年,就快了。 “青青,看到苏秦了吗?” 方墨一起床,就前往方青的药房询问苏秦的去处。 方青以为姐姐是想找哥哥,忙指明方向。 却不知方墨是在躲苏秦。 后面的半个月,苏秦出现在哪,方墨就远离那个地方。 方墨感到羞愧,不知道如何面对苏秦, 这太丢人了,梦到谁不好,竟然梦到自己的弟弟。 而苏秦则是笑语盈盈的看着到处乱撞的方墨。 内心忍不住窃喜。 姐姐躲着我的样子,甚是可爱。 第106章 扎心了老铁 “姐姐,你躲我做什么?” 红墙外,苏秦将方墨牢牢堵在了这里。 他目光迅速地扫过眼前的人,又像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方墨躲了自己半个月,总该消停消停了吧。 “胡说,姐姐怎么会躲你呢?”方墨目光向下移,想要回避那个眼神。 不躲着你,能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那这段时间,姐姐为什么从不与我说话。” 苏秦上半身压了下来,那张脸慢慢地逼近,阴冷的气息像一张网,逐渐将方墨收进其中。 “因为,姐姐……肚子疼。” 方墨朝他笑了一下,假意捂着肚子, 实在编不出什么借口,只能把大姨妈拉了出来当挡箭牌。 “那弟弟,帮姐姐揉揉。” 苏秦眉头一紧,立即将手掌搓热,覆在方墨的肚子上, 啪 一个巴掌甩到苏秦的脸上。 方墨本不是这样想的,结果脑子失常,莫名其妙地就给了他一巴掌。 鲜红的巴掌印落在苏秦的脸上,显得异样的好看。 苏秦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回想起那日文溪知就是这样帮方墨捂肚子的,方墨还很宠溺地看着文溪知。 结果自己就是挨了一巴掌。 “姐姐,是何意?”苏秦嗓音微哑,颇有一种被欺瞒的冤气。 还没有等方墨反应过来,眼神渐渐柔和下来,随后泛起了泪光。 “姐姐,你不爱我了。” 看着苏秦像孩子一样哭泣的表情,方墨急忙地摆手,心底也泛起了慌张。 尽管她企图用轻柔的动作擦拭他的泪光,但她的指尖却不住地颤抖,语气也开始结结巴巴。 “不,不是,姐姐怎么会不爱你呢?” “真的?”苏秦眼前一亮,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 方墨点了点头,见他露出笑容,才放下心来。 唉,照顾问题儿童太难照顾了。 “姐姐,我也爱你。” 苏秦再也按耐不住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贪婪地吮吸着那股清香。 只是我清楚的知道,你的爱与我的爱很不相同。 但我不急,你终究会属于我的。 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随风逝,不带一丝伤痕。 在两个月之后,方青成功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瘟疫的源头找到了,为了能早点解决这件事,苏秦也越来越忙碌。 “大人,下官给大人准备了美酒佳肴,庆贺瘟疫得已控制,也祝大人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这四个字可谓是说到了苏秦的心坎上了。 瞧着眼前的樊州知府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立在面前, 苏秦勾着唇,再清楚他的意思不过了, 想攀龙附凤,那自己便给他这个机会。 知府府邸内 琴声悠扬响起,诸女长袖曼舞,花瓣纷飞中一名长相娇媚的红衣女子从天而降, 翩然起舞,只见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 箫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十名美女围成一圈, 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 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厅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苏秦松松垮垮的靠着椅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缓慢地将手中的美酒送入口中。 香醇的美酒攸然滑过舌尖,润过喉, 苏秦想起了那晚女子的柔软舒适,只觉得喉咙干燥,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角。 知府大人见苏秦有了反应,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来,随后向跳舞的那美人抛了个眼神, 那美人心知肚明,一个旋转就坠入苏秦的怀中。 “大人。” 美人娇羞,高挺鼻子下的那张玫色小嘴微微张着,如同妖艳的玫瑰,声音娇媚轻喘,好似要挑逗眼前的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苏秦剑眉轻挑,尾稍微翘的桃花眼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目光柔和,却豪无半点情愫。 “奴叫苑苑。” “苑苑。” 他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戏谑,一下一下撩拨着怀中的女子。 “大人。”苑苑一脸娇羞,顺势往他身上一倚, 半扇香肩滑出,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拂在他的胸口,有意无意的撩拨着。 苏秦冷笑一声,抱起怀中的女子,掠过案上的美食佳肴,无视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夺门而去。 马车缓慢行驶在街道上,马车内的美人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勾搭苏秦, 任她如何作乱,苏秦脸色依旧平静,内心毫无波澜。 苏秦被她扰得有些心烦,厌恶地推开趴在身上的美人,羽睫底下满是讥诮, 苑苑失重,跌落到一旁,娇羞的面容上满是泪痕。 苏秦撇了她一眼,微凉的指尖捏起美人的下巴, 猛的将她拉近,附在她耳旁,表情冷淡,口气却仿佛在调情, “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随后毫无怜香惜玉将美人丢弃,拿出帕子擦了擦指尖。 苑苑跌落在地上,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瞳孔忍不住放大,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她开始感到恐慌,开始后悔接近眼前的这个男子。 马车停在了一处院门,苏秦勾起唇,一把将那美人揽入怀中,从马车上走进院内。 苑苑僵硬地窝在苏秦怀中,半点都不敢动荡,害怕多喘一口气,迎接自己的就是惨无人道的折磨。 黑暗处的一个身影看着这一切,随后缓缓退去。 苏秦冷眸眯起,瞥了一眼怀中的人,准备她丢弃了时候,屋内走出来一个人。 方墨本来是睡不着,又担心苏秦应酬太晚,想出来看看的,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美人香肩袒露窝在怀,男子衣衫也有些不整,上面还有几个若隐若现的红印子。 “打扰了。”方墨脸色一僵,下意识的选择回避。 黑暗无声蔓延,吞噬了夕阳残存的温暖,也吞噬着苏秦恐慌的心。 “姐姐,你听我解释。” 苏秦心急如焚,将怀中的人直接扔在地上,快步上前,想要阻拦离开的方墨。 “姐姐懂。”方墨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毫无察觉到那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在转头瞅了一眼地上的美人,拍拍对方的肩膀就回了房间。 方墨如此洒脱的话在苏秦的心中划开,形成密密麻麻的银针,扎在心脏之上。 只能无力的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无比,仿佛深陷一片黑暗之中,让人感到窒息,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悲伤之中消失了。 从一开始想要解释的慌乱,到现在得到答案后的失落, 苏秦垂下眼帘,收敛失落的情绪,随后眸中的阴鸷又呈现开来。 “小左,带她下去,好好伺候她。” 第107章 擦肩而过的命运 一处地牢内, 一名娇艳如花的美人正立于架子之上,双臂被人捆绑,身上一道又一道的鞭痕恐怖呈现,宛如地狱的烙铁。 美人呼吸微弱,要不是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手指,都感知不到她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招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她。 一双镶金线黑靴轻声踏入,一步一步地走在美人的心坎上。 美人像看到了地狱魔鬼一般,开始哽咽,全身忍不住的颤抖,更是不顾身上的伤痛努力挣扎着。 “你怕什么?我还没有动手呢。”嗓音低沉,却异常的平和。 男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简单的白玉银冠, 端正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矜贵而冷傲的气质。 美人胆战心惊的抬起双眸,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转瞬便露出畏惧之色。 如果不是这几天见识过他的残忍,自己真的很向往这种翩翩公子。 可惜,还是大意了。 “拿匕首来。”男子声音轻缓,回荡在地牢之中。 美人害怕得眼泪直流,要不是被绑住,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这样就不会被人天天如此玩弄。 随后一个布团塞入口中,掩盖住女子的惨叫声, 女子摇晃着自己的头部,发出呜呜的哭泣声,眼泪痛得直往下流,双手也只能紧紧攒着, 她清楚的感受到刀刃缓慢地在她身上游走,一下一下,直至游完全身,露出满意的杰作后,男子才愿意放下手中的匕首。 后知后觉的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女子最终晕厥了过去。 “无趣,扔去喂狗。” 男子厌恶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低沉地嗓音再一次响起,丢掉匕首,快步离开了地牢。 “真脏,姐姐会不喜欢的。” 苏秦掏出锦帕尝试擦掉手中不慎沾染的血迹,却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努力掩盖自己犯下的坏事。 等到皮肤被他搓得发红,他才停止手中的动作,换了另一种方式洗尽。 当天,樊州知府府邸被官兵包围,罪名是暗杀钦差大臣。 从里面抄出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还有十几箱金银。 “这樊州知府可真是胆大妄为啊。”木鸿志蹲下,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珠宝,眸中露鄙视之色。 “胆大妄为的何止这些。”苏秦冷笑,将手中刚刚搜集到了几封书信抛给木鸿志。 木鸿志接过,打开一看,赫然面露惊恐。 信中指派樊州知府做事的竟然是三皇子——玉弘。 “这还不止,你再往下看。” 听从公子的,木鸿志翻看下一封,发现是一份密折,上面写着 朝廷无法救济,用尽一切办法将樊州城内的百姓消灭殆尽。 看完这一切,木鸿志表情空茫茫,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以为皇帝对忌惮的官员如此,没想到对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更是如此。 他脸色发青,怒目圆睁,衣袖下双拳更是紧握,发出咯咯的声响。 一旁的苏秦扫了一眼跟前堆积如山的珠宝,眼神幽深,神色不明。 随即那堆珠宝直接从樊州城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破铜烂铁,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知府大人的府邸抄出了什么宝贝。 炊烟袅袅,欢乐之声开始奏起, 方墨正跟着方青在城门口外熬汤药,阿十在一旁烧火, 烟雾弥漫,熏着方墨有些作呕, “阿十,你生火到底行不行。” 阿十生了冤屈,瞪了一眼方墨,便将手中的干草跟火折子塞给了方墨,一脸傲恼地略过方墨,走去帮了方青的忙。 方墨一语梗塞,准备自己来,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指伸过,取走了手上起火的工具。 “姐姐,我来。” 苏秦将干草点燃,塞入炉下,再折几支细细的柴火塞入,等火苗旺起来后,再把那几根粗大的干柴放入, 火焰无情的开始跳动,淡淡黄色的轮廓呈现在苏秦俊美的侧脸上, 眼帘微低,睫毛的影子落在脸上有恰到好处的让人心动的弧度,着一身青衫干净素雅,正全神贯注地给药炉起火。 苏秦似乎察觉到了方墨的目光,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之下,两人竟哑口无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姐姐。 苏秦深情缓缓的眼神中好像在呼喊这两个字。 方墨感受到自己的心正慌乱的跳动,别扭的转过身去,扶额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苏秦也别过脸,唇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满含宠溺。 这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撒满了阳光,变得明亮又温柔。 “哥哥,姐姐。” 突然闯的入,缓解了方墨的尴尬。 方青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情绪,而是认真的将斗里的药材抓进药炉之中,还不望催促苏秦好好看火。 这都是樊州百姓的救命之药,可不能轻易马虎。 竹棚之下,无论男女老少都对三人感恩戴德,特别是身为女大夫的方青。 要不是方青师徒的坚持,他们也活不到朝廷的支援,活不到方子研制出来了那一刻。 何况齐大夫还因此病倒了。 现在有免费的粥喝,还有免费的药治疗瘟疫,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像他们三人磕头, 事后还在樊州城门口立了一块石碑,歌颂方青师徒的大义。 樊州瘟疫,死亡人数接近一半,治疗时长花费了大半年。 苏秦带来的药材跟米粮远远不够, 好在朝廷之上,太子以身作则捐出一半的钱财,带动了众官员捐献自家的家当,才得已维持下去。 严冬,瘟疫彻底结束, 朝廷来了圣旨,要求带着方青上京城面圣, 方墨想暂时回同福镇看看,便留了下来。 “姐姐,不一起吗?” 庭院之下,方青身姿娇小玲珑,大而亮丽的杏眼清澈蒙上一层雾气, 她很不舍,好不容易才相聚在一起,只是度过短短半年之长,此刻就要分离。 方墨将眼前这个娇柔的妹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几句,随后目光望向一旁的男子。 “苏秦,照顾好青青。” 一路北上, 马车内的苏秦拆开京城传来的字条,薄唇忍不住轻启,眸中盛满了笑意。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信中提到的人此刻正与他擦肩而过。 第108章 卫落染的少卿哥哥 时间飞逝,付少卿足足躺了半年,内伤才得以好全,只是他心里的伤却无法治愈。 “爷,你已经确定了吗?” 示青眼神直勾勾盯着书案上查账的付少卿,尝试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任何一丝的犹豫 。 而案上坐着的男子没有任何表情,愣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方墨已经离开京城长达半年之久,竟然连一封信都没有给自己。 “出去。” 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付少卿像用尽了浑身力气, 把示青支走后,整个屋内只剩下自己,付少卿才缓缓放下所有的伪装。 一想到方墨,内心还是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那种绝望的哀伤沉甸甸地压在心底,让人觉得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窒息感。 当初离开跟后来的方墨也是犹豫了许久,但都无法给付少卿一个准确的答复。 因为两人之间还掺着一个卫落染。 方墨同样也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她躲着付少卿,拖着迟迟不愿意回京,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面对这一份感情。 卫府 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了,可是心事重重的卫落染全无半分喜悦之心。 两人是指腹为婚,从小她便一心一意想嫁给少卿哥哥,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 可是她也明白,少卿哥哥不喜欢自己,母亲告诉她,男人都是这样,爱不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对你负责。 她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 付少卿对卫落染一向很不错,可以说完完全全做到了一个未婚夫婿的责任,这也让所有人都对她羡慕不已。 可是就是太正常了,反而让卫落染感到不妥。 一个女子的出现了,彻底颠覆了这一切。 她还是从婢女那里知道的,付少卿从南下回京,就经常在意起南下的事情,几乎每段时间都会有封重要的信回京, 即使两人在外面吃饭,付少卿也会先避开卫落染查阅那封信。 一开始卫落染以为是生意上的事,付少卿没有跟她说也正常, 后面那个女子出现了。 明媚灿烂的笑容很是晃眼, 卫落染第一次从少卿哥哥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 那是一种欢喜,就像自己瞧见心爱之物的那种欢喜。 女子的出现,少卿哥哥眼中就全无她人。 那天的巷口,卫落染瞧见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卿哥哥脸上有那么多的表情, 占有,喜悦,愤怒,失落。 付少卿对着自己永远都是淡淡的,就算自己努力逗他开心,他也只是浅浅的笑着。 后来 那女子为了救少卿哥哥,身受重伤,卫落染知道这个事情,很想去看望, 可是还没有赶过去,就知道付少卿为了那女子第一次顶撞伯父。 从小到大,付少卿一直循规蹈矩,从没有过违抗父母之命的举动。 卫落染也开始好奇,那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让付少卿动心。 同时她也恨,为什么那女子会突然出现,为什么那女子随随便便就牵制付少卿的所有情绪。 后来,那女子不知何缘由离开了京城,卫落染很高兴, 可是看到付少卿天天喝得烂醉如泥,连他最看重的产业也置之不理的时候,她又跟着伤心了起来。 她很想质问付少卿,为什么要这样, 这不是她从小认识的那个付少卿。 付少卿难受了五年,卫落染也就跟着痛苦了五年。 坊间传闻付大少爷爱而不得,卫落染一开始生气,后面她也无力反驳,其他的姐妹也一直在看她笑话。 付伯父心疼她,逼着付少卿去补偿自己。 五年了,她再次看见了曾经的少卿哥哥,依旧那样冷静,可是他跟自己出去的时候,总是失神, 连吃饭的时候,总喜欢点一碟牛肉,他不爱吃,卫落染心里清楚, 他在想那个女子。 母亲告诉她,时间会让一个男人遗忘的,让她放心,她信了。 付少卿依旧人很好,很照顾卫落染, 卫落染心里的爱意也越来越深,正当她以为会一直这样的时候, 那个女子又出现了,她比以前还要好看,好看到让自己忍不住嫉妒。 于是卫落染将那女子赠送的新婚贺礼送去了付府。 她在赌,赌少卿哥哥真的放下,赌她的后半辈子。 可惜,自己输了,输得彻底。 付少卿如同当年一样失控地冲进了酒楼,想要喝醉来麻痹自己。 那天晚上,卫落染就躲着黑暗里,瞧见了那女子上了付少卿的马车, 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明白发生的事情肯定是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 后来付少卿在密谋些什么,卫落染知道他谋算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子, 那晚,下人来报,付少卿被人打成重伤,一直在府内不愿意医治。 卫落染欣喜片刻,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可是才跑出房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生生逼停了她的脚步。 世界上还能有谁伤得了付少卿,只有那个女子,只有那个女子能让付少卿忍住不出手。 卫落染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 果不其然,那女子再一次出现,付少卿就乖乖的接受疗伤。 正当卫落染以为自己会就此落幕的时候,那女子二话不说地又离开了。 卫落染来到付府探望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付少卿失魂落魄地躺着床上,双目无神,大夫开的药怎么灌也灌不进去。 于是,卫落染天天都去照顾付少卿,伺候他喝药,陪他说说话,哄他开心。 只是方墨的离开,也彻底带走了付少卿的心。 付少卿依旧冷静,平淡,只是那双眼神再也没有往日的精打细算,也没有了往日对权利的渴望。 他依旧对卫落染很好,只是那样的好不过是弥补罢了。 “婚礼会继续,你会成为付家的大少奶奶。” 多悦耳动听的一句话,这也是卫落染等了半辈子的话, 可是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卫落染没有感到任何喜悦。 她知道,这是付少卿最后的妥协。 那女子的离开,彻底绝了付少卿的心。 第109章 悲月 “小姐,未来姑爷不会来的,我们回去吧。” 厢房内 婢女正一脸着急的劝自家小姐回府,可是卫落染却不愿意。 半夜会男,无论是不是未来的夫婿都是不妥,在当今都是有损颜面。 可是卫落染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过了今晚,就真的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而楼下的付少卿沉着脸正来回踱步,心中的疑虑让他没有勇气踏足这家酒楼。 “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示青在一旁看着干着急,虽然他不知道卫小姐大晚上的约爷出来做什么,但他明白肯定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可是看到爷左右为难的样子,他似乎又明白了那件事是关于什么。 “闭嘴。” 付少卿剜了一眼身旁不知轻重缓急的示青,反复思考内心的猜测,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进了这家酒楼。 他知道卫落染找他是为了方墨的事情。 厢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亭亭玉立的女子, 一身素衣,如雪的肌肤,温婉如玉,眉宇之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女子看到自己想要等的人,扯了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那抹笑容却泛着苦涩。 “少卿哥哥,你来了。” 付少卿打量了一眼房内端坐的卫落染,只是点了点头,不语, 走了进来,坐到一旁的软凳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的示青看了一眼厢内的婢女,那婢女便垂下头,退了出去,随后关上门,给了两人说话的空间。 卫落染带着笑意,缓缓起身,给身旁的男子倒了一杯茶水,端至他的面前。 付少卿没有拒绝,接过,捻起杯盖浅尝了一口。 入口有些生涩,到喉间却有些回甘。 不得不说,卫落染可谓是摸清了自己的底细。 卫落染见他愿意喝自己倒的茶水,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少卿哥哥可知今夜我是为何事请你而来。”女子语气非常柔和,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付少卿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她会说什么,可是那个人他不想再提起。 卫落染端坐到软凳上,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冷汗,许久,她长吸一口气。 忍下内心的酸涩,将埋藏心底的那句话说了出口, “我知道少卿哥哥钟情方姑娘。” 女子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连同眼泪一起咽了回去, “哥哥迟迟不跟我完婚,就是因为方姑娘是吗?” 付少卿眸子微动,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听到卫落染说出口,自己的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颤。 这事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她。 “而现在少卿哥哥点头答应跟我完婚,也是因为方姑娘。” 卫落染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地哭了起来,似乎泪水能洗去她心头的愁云,好像哭声能述说她心中的委屈。 付少卿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身份去安慰眼前哭泣的女子。 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抬起的手,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而门外的两人也听到屋内的哭泣声,但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良久,付少卿忍不住开了口,打断了卫落染的哭泣。 “卫小姐,我会依照婚约娶你过门,至于方墨……。”喉咙顿时哽塞,付少卿无法继续说下去。 一提起那两个字,他就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 予你痴情,赠我伤痛。 付少卿闭上双眼,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任何的情绪变化。 听到付少卿的话,卫落染止了声,她拿出帕子抹掉眼泪,眯着眼凝视着眼前恍惚着的一瞬,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来。 他永远都是这样, 可是他越这样,自己就越是心疼。 “少卿哥哥,你爱我吗?。” 卫落染想了许久,终于问出那句扎心窝子的话, 她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哪怕自己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听到对方的问题,付少卿愣了愣,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后哑着嗓子缓缓是道。 “我会将她放下,明日便迎娶你成为付家大少奶奶。” 若不是看着他双眸中压抑的痛苦,卫落染还真信了他的话, 可是说放下,怎么就可能随随便便的放下,付少卿当初说放下,结果那女子一出现还不是彻底乱了方寸。 那女子终究克了他。 “少卿哥哥……” 卫落染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付少卿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逃离, 他害怕再晚一刻 ,自己真的会当场情绪失控。 “少卿哥哥。” 卫落染拉住了他的衣袖,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的任何代价,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心。 “你好好休息。”付少卿冷着脸,扯下紧拽自己衣袖的那双手。 正要离去之时,身后的卫落染大喊, “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去找方姑娘呢?” 付少卿顿住了脚,不敢转身。 他咬着后糟牙,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地面,一言不发,心头泛起的酸涩如鲠在喉,却没牵起他的任何表情 。 “我不相信方姑娘是那无情之人。” 说完这句话,卫落染如释重负的感觉,跌坐到凳子上, 虽然屋内点着几个炭盆,可是她却觉得无比心凉。 “我不想少卿哥哥后悔,我希望你能幸福,少卿哥哥,去找方姑娘吧,她在樊州城内。” 付少卿缓缓转过身来,往日平静的脸上已经痛苦不堪,他冷笑了起来, 她离开那么久,连个信都没有,如此无情之人,自己去找她做什么。 卫落染似乎看穿了眼前之人的纠结, “不试一下,如何知道结果呢?这不是少卿哥哥一向最爱的伎俩吗?” 这话让痛苦不堪的付少卿眼前一亮, 是啊,何不试一下呢,如果她对自己无意也不会来替自己上药,更不会担心自己的伤势, 可是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没有任何话留下,自己也一直等不到她的口信。 “明日就是大婚了,落染不希望少卿哥哥后悔终身。” 说完,卫落染一闭眼,狠下心走了出去,只留下陷入沉思的付少卿。 望着那高高挂起的月色,已是寒冬,寂静的午夜,满是心碎的声音, 陋室里一点灯莹,忽明忽暗,更拉长了夜得深邃与空旷。 第110章 逃婚 卫府内 鸣月声响起,红绸景锦色遍布,房檐廊下,梅枝桂树都挂满了红绸裁剪的大红花,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飞雪融融,屋内的灯火璀璨夺目,床上的新娘子丑时就被婢女婆子拉起,安置在葵花铜镜前。 金线绣花嫁衣,金冠玉钗,这本是一桩美事,可惜, 卫落染垂眸,掩盖心中的低落,百般推辞,不愿意起身换上那华美的婚服。 “落染,吉时将至,你是在做什么?” 卫夫人才刚起,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大小姐不想让丫鬟们妆点。 卫夫人心生不悦,急忙赶来,却见女儿呆坐梳妆台前,毫无半分喜悦之情。 她不懂,嫁给付少卿不是女儿多年来的心愿吗? 为何箭在弦上了,却迟迟不发。 “娘,不用妆点了。” 话音刚落,下人就来报,说付少卿不见了。 听到付少卿不见了,卫落染还是感到心被揪了一下,随即她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啪 一个耳光袭来。 卫落染被打倒在地,失魂落魄地捂着脸,不敢直视怒气冲冲的母亲。 “所以,你早知道会如此?” 卫夫人火冒三丈,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女儿, 这两人合谋就是让府里内外跟着丢人现眼。 卫落染没有说话,咬着唇,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太史令,卫嫁女 付商子,成婚配 门前红绸高处挂, 不见郎官现身娶。 砰砰砰 堂厅内,付昌海正大发雷霆,无处发泄的他只能摔砸各种各样的琉璃花樽, 而院内,示青一干人等正跪在满是瓷器碎片的地上。 付昌海叉着腰来回踱步,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此次联姻可谓是丢尽颜面,也彻底跟太史令府结下了梁子。 要不是自己有个做太傅的弟弟,恐怕太史令已经派人前来问罪了。 眼前瞅到一旁站着的人,怒气瞬间上头, “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存心气死我是不是。” 一个花瓶飞过,重重地砸在付夫人的头上,瞬间鲜血直流, 可是她不敢躲,也不敢吱声,懦弱无能的她只能忍着疼痛受着。 儿子犯下如此大错,身为母亲,自己有权承担责任。 “说,大少爷是不是去找那个女子了。” 付昌海拔出一柄利剑,刀刃贴在示青的脖子上 ,只需要稍稍用劲,便可取人性命。 “……”示青没有回答,却也默认了一切。 下人的默不作声,却没有激怒付昌海,他将手中的利剑一丢,随后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 雪掩盖了世界的荒凉,却掩饰不住自己的惨白冰冷。 付少卿骑着快马,一路南下,没有停留过行程。 他只想快点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他不想就这样错过难得的机会。 无论她是否接受,自己都应该赌上一把。 似乎有一种信念牵引着他, 经过回京的官员时候,他没有停留并且拦下问路,他坚信方墨不在队伍之中,她一定还在樊州城内。 可是等他到达樊州城外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整个樊州城墙, 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他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怒目金刚。他经历过多少凄凉有风花雪月的繁华也有人走茶凉的悲伤。 她会接受我吗? 付少卿再一次反问自己。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从小跟着自己的卫落染,她牺牲自己,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得到快乐吗? 最终,他下了决心,牵着马,一步一步的走近了樊州城。 多翻打听下,找到了方墨的住址。 夜幕降临,北风呼啸,大雪又漫天飞舞,洁白的雪花像柳絮、像桃花、像鹅毛,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大地像粉妆玉砌的世界。 看守院子的老者说,方墨不在院内,晚餐过后出去溜达消食了。 付少卿将马匹交由老者看管,踱步去寻方墨。 她应该就在附近,不会走太远。 “大爷,这个冰糖葫芦甜吗?” 此时的方墨全然不知道有人在寻找自己,还贪食地购买一串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滋味弥漫在唇齿之间,使得已经饱餐一顿的腹部又起了贪食之欲。 “这下不吃夜宵都不行了。” 方墨喃喃自语,啃着糖葫芦,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身后, 付少卿没有废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方墨,半年多未见, 夜色下的她嫣然一笑,令人心魂迷炫。 只是走着走着,前方的方墨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跟了我那么久,胆子挺肥的。” 方墨将最后一个糖葫芦啃食干净,棍子一丢, 冷眸眯起,手掌储力,转身想给那人一击毙命的时候。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一股熟悉的松香气息袭来,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方墨被来人吻得有些缺氧,脑袋发空, 她伸手去推他,却被男子握住手贴墙压在耳后,以十指紧握的姿势,压得她无法动弹。 方墨紧盯着眼前那双包含情欲的丹凤眼,她知道是谁。 于是闭上双眼,不甘示弱的反客为主,搂上男人的脖子,滑嫩的舌头卷入对方的口腔, 得到回应的付少卿,逐渐失控,强势地啃咬对方的唇瓣,迫不及待地侵入纠缠。 “娘亲,他们在抢吃的吗?” 一个声音袭来,惊醒了沦陷的两人, 付少卿睁起双眸,瞪了一眼看戏的人,随后转了个身,将怀中的人儿牢牢掩着,不容许外人窥视。 方墨慌乱地扭动着身躯,想要逃离,一只健壮的手臂将她紧搂,再单手拖着她的后脑勺, 他是不会允许她逃跑的,霸气炽热的嘴唇将她堵得更深,将所有的唔咽和挣扎全部吞噬。 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鼻尖飘着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一向沉稳自制的付少卿,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快人,快走,真丢人。” 看着两人如此难舍难分,妇女急忙将女儿跑起,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方墨被吻得摸不着北,直到男子的转移了目标,开始啃咬自己颈部的时候,方墨才得已呼吸,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克制被挑起的身体反应。 “你是打算在这里把我吃了吗?付大少爷。” 怀中响起娇媚的声音,付少卿愣了片刻,随即在女子的洁白脖劲处用力的啃咬起来。 “别……。” 直到听到怀中的人儿忍不住呻吟之声,付少卿才满意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没说话,垂眸直勾勾看着她,那眼神无比摄人,深幽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炙热的欲,念。 第111章 砍死那两个发骚的人 恐怕方墨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迷人, 朦胧的眼神,松散的发丝,最主要是那双经过蹂躏而红润的双唇,仿佛是在邀请人去尽情采摘。 “如果你不介意,也不是不可以。” 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音调千绕百转,宛若珠落玉盘余音绕梁,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你不是付少卿。” 方墨眉头一皱,带着怀疑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又撩又攻的,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付少卿闻言竟轻笑出声,再次将人揽腰入怀,光洁的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上。 方墨清楚付少卿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她的不拒绝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接受。 付少卿懂她的意思,从一开始她就认出了自己,但她没有拒绝,所以付少卿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两人相拥,很享受此刻的甜蜜。 赫然,几支利箭袭来。 付少卿冷眸眯起,抱着怀中的人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什么人?” 方墨推开深拥自己的人,有些怒气地扫射四周。 正开心的时候,谁胆子那么肥敢打扰自己。 付少卿将方墨拉到自己的身后,想要护着她。 “让开,做我的人,哪里需要你动手。” 方墨推开付少卿,挡在他身前,坚决要动手解决那些碍事的家伙。 “好。” 付少卿嘴角上扬,低下头,内心藏不住的喜悦之情,张开嘴直接啃咬在方墨的脖子上。 方墨一震,身体被背后的人撩得起火。 这付少卿真的被夺舍了。 而黑暗中的几名黑衣人,正眼巴巴看着发骚的两个人。 只觉得甚是碍眼。 提刀就冲了出来,不给他们机会继续卿卿我我。 方墨用手肘推开身后黏糊糊的人,脚背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右手接住。 瞬间杀气腾起。 她身形一晃,犹如利箭般飞射而起,眨眼间就已经临近敌人,手中的木棍狠厉无比地劈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凉风,接着便是剧痛传来,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积雪。 其余的几名黑衣人面露惊惧,没想到女子的武功高到这种地步,用木棍代替剑,竟然能一招击穿人坚硬的身躯。 身后的付少卿见此,嘴角勾起,双手拍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才是自己喜欢的女子。 “接下来就是你们。” 方墨神色冷漠,脚步看似缓慢,却不过一刹那之间,就已经到了男人的身侧。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手掌便已经扣住他的喉咙,只是稍微一用力,就让他的喉咙断裂,鲜血从喉咙喷出,弄脏了方墨的左手。 “该死。” 付少卿动怒,身形迅捷,一个闪现,来到方墨的眼前, 眉眼满是柔情,疼惜般地拿出锦帕,帮这淘气的女子擦拭那只沾满血迹的玉手。 这么好看,拿来杀人实在太脏了。 “乖,后面的几个我来处理。” 付少卿厌恶地丢掉那粘满污垢的锦帕, 一个回眸,剩下那几个黑衣人瞬间浑身颤抖。 完了,大少爷出手,尸骨全无。 只见他脸色一变,眉宇间俨然露出凶悍的神色,咬牙切齿间,脸色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袭来,压制住几人身上的内力,迫使他们无法做出任何阻挡的动作。 完了, 几人闭上双眼,无奈的等待着宿命。 嗖 暗处的付家大管家莫老,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一个身形闪出,用尽全力,抗下了付少卿的一击。 顿感咽喉一股血腥味涌上。 莫老没有想到,付少卿的功力又上涨了不少。 自己拼尽全力,差点都接不住他一招, 如果不是自己出来扛,恐怕自己的几个手下已经到达阎王殿了。 付少卿眉头一紧,目光幽幽地望去,一双漆黑的眼眸显得若有所思。 虽然眼前的人蒙着脸,但自己还是一眼就瞧出了他的身份。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莫大管家会出现在这里。 “滚回去。”怒吼声响起, 付少卿淡淡地扫了一眼几人,回眸间触到了方墨那一双冷艳凌厉的目光。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跟方墨解释这件事情。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付少卿就定定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孤独的冰雕,寒冷彻骨。 他害怕方墨会因此恼怒自己。 那几人闻言,急忙行礼,宛如逃命一般,扶着动惮不得的莫老离开了。 方墨一开始还有些疑惑,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感情是自己拐了付大少爷,所以遭受到了付家的追杀,果然男人不是那么容易吃的,还要命大才可以。 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雪落下的声音。 两人都凝立不动,谁也没有说话,寒风吹起,撩起两人的衣袂发丝, 一处积雪压弯树枝,缓缓向下方的人儿袭去。 方墨似有察觉,抬眸瞬间,已有人撑开狐裘将自己包裹在内。 “付少卿。”声音缓缓,方墨抬头, 漫天飞雪中,那人身披狐裘遗世独立一般的将自己护在怀中, 优雅似风,清贵如月,俊美异常的面容上,沾了大片的雪花,而唇边淡淡的弧度,却依旧是,完美一如往昔。 这场景如同当年在京城一样, 白雪,美男子。 “我们去吃刷火锅吧。” “好。” 只要是与你,吃什么都愿意。 夜景如诗,今晚夜色好美。 方墨在付少卿的强迫下,与他拜了高堂。 “今夜简陋了些,来日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如何?” 第112章 洞房花烛夜 “那我还可以有其他的小哥哥吗?” 这话一出,付少卿整个脸色沉了下来,他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仿佛想将她看穿, 方墨的心思,自己清楚, 可是 “你就非要在这时刻说这些气我的话吗?” 方墨暗暗窃喜, 所以他没有说不,就是自己有机会咯。 “我先去洗澡,在床上等我。”话音刚落,就丢下付少卿去了隔壁, 而房间剩下的人开始思考是主动,还是被动,是先脱衣服,还是待会再脱。 完了,自己根本没有经验, 怎么办? 付少卿眉头紧锁,开始惴惴不安。 而耳房内的方墨已经沐浴完毕,正在挑选今夜洞房花烛夜穿的睡衣, 可是挑来挑去都挑不到满意的,索性自己拿剪刀来自己剪, 一顿操作下来,看着手中堪比比基尼的套装,方墨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回到房间,就看到了屋内鬼畜的人。 “你在做什么?” 方墨虽然心知肚明,但看到他这么急不可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生出了逗趣之意。 付少卿一愣,半天才转过身来,待看到方墨的穿着后,脸上开始发烫,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 眼见方墨将斗篷脱下,露出里面的衣裳,他深沉的眸子溢着潮涌,瞧着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 付少卿没有想到方墨穿着如此透明,只是几块布掩着,比花楼内想勾引自己的女子还大胆。 修长的玉颈下,丰满的胸线含羞藏在红色抹胸中,细窄的腰身完美勾勒出成熟女人的妖娆身段,再往下也是用块红布绑在腰间。 付少卿一下子被她那双白皙长腿勾得移不开目光,纤细的脚踝,红润的足尖,仿佛一件艺术品, 嘴角上扬,眼底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越来越觉得那两布很是碍眼。 撕掉它好了。 脚步忍不住上前,却被对方一个指尖阻挡住了 “付少卿,我们玩个游戏如何?”方墨无视他的耳尖微红,起了玩弄他的心思。 男子面露疑惑,不明白什么意思? 片刻后,双手就被女子左右绑了起来。 方墨翻身,跨坐在男子腹上,顿感男子反应之神速。 “你不可以动,扯掉了你就回隔壁屋睡。” 方墨展颜一笑,嗓音娇滴滴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此刻的她心已经浮在云端,眼目流转思考接下来该从哪里吃起来比较好。 付少卿闷哼一声,垂下双眸,强行压制身体内的冲动,嘴角却依旧挂着淡定的笑意。 他不知道方墨搞什么,但肯定是好事。 “你以后不可以再掐我脖子了。” “好。” “还有好好处理你的事情。” “好。” “不可以沾花惹草。” 付少卿一愣,没有回答, 我不可以沾花惹草,你就可以? 方墨勾唇,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指尖轻轻一勾,腰带便断开两节, 片刻 衣衫敞开,露出宽大而优美的肌肉线条。 方墨眼前一亮,这人身材真是好,典型的宽肩窄腰,肌肉精壮,线条如雕刻一般,古铜色的皮肤绝对是绝品阳光健康型的美男, 太诱人了。 只见方墨轻挑了眉,媚眼如丝,指尖轻轻地在他胸膛上划过,让身下的人感到一阵酥麻之感。 付少卿眼神克制又压抑,就连呼吸都带着一阵颤抖。 “真迷人。” 方墨忍不住伏下,带着撩拨之意用温润的舌尖开始滑过他的喉结,再从性感的腹肌上厮磨而过,每一下都是点火的动作。 那种酥麻的触感,让付少卿浑身犹如被大火烧撩过一般,身体瞬间滚烫起来,事态逐渐变得不可控制 付少卿再也无法克制,稍稍一用力,手腕处的布条就赫然断裂, “你……。” 方墨还没有玩够,男子灼热的气息就覆了上来,带着比以往更加浓厚的情绪,这一回,可不止是简单的亲吻, 一个辗转,付少卿顺势将人压在身下,澎湃潮涌袭去,原本脑子里女子的不许,已经被抛之脑后。 两人开始了竞技的追逐纠缠。 时间悄然无息地走过,不留一点痕迹。 “停,停下,我没力气了。” “再来一次。” 女子嗓音沙哑,开始求饶,也无法阻止男子的的猛烈厮守。 她已经被紧紧压制住了,所有的挣扎和抗拒都成了徒劳,漫长的夜里她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他就像一头可怕的野兽,将身下的女子彻底吃干抹净。 夜色在悄然间褪去,天边渐渐变亮,光亮扫过暗淡的天际,带来一丝光亮和希望。 院外扫雪的老者看了一眼主屋,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一天一夜的吵闹终于消停了。 方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缓缓转过身来,就撞上了付少卿含情脉脉的目光,还有他眼底都是燃烧升起的火焰。 女子吓得慌了手脚,无措地想掰开他环在腰间的手, 眨眼间,人就被拦腰抱起,换了个方向抵在床上,摩挲贴在肌肤上的指腹带着灼热的温度, “别,大哥,求你了,我真的不行了。” 不过片刻,方墨便已累得气喘吁吁,男人女人的体质是有真有差距,直到方墨筋疲力尽,他仍不知疲倦。 窗外寒风刺骨,屋内的温度却一直在上升。 屋外连连打着哈欠的老者弯着腰,拿着一个包袱悄悄关上大门,离开了这个院子,打算去别家借宿。 闹市内,一辆外表朴素无华的马车缓缓驶过街巷,出了樊州城门, 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温情。 马车内的女子窝在一角,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男子,全身都在抗拒,只想离那男子远远的。 付少卿微侧着头,垂眸看着那气鼓鼓的女子,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低磁暧昧的声音响起, “过来。” “我又不是狗,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方墨拉拢好身上的衣袍,将自己掩得严严实实的,噘着嘴扭过头,不再看他。 心里更是咒骂了眼前男子几百遍, 说好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结果把自己折磨得三天都没有下过床,而他倒好,跟个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一样,精力一天比一天旺盛, 而自己就是那个被吸光精气的人,腰和大腿根部酸痛得要死,仿佛当年被逼学瑜伽那会压腿一样的难受。 “我把京城东市一处铺子给你如何?” 声音磁性,温柔,酥麻麻的声音传人方墨的耳朵, 付少卿看向方墨的眼神满是勾芡的宠溺感。 闻言, 方墨笑嘻嘻的扑进男子的怀中,双手识趣的搂着男子的颈脖,眼冒金星的看着他。 为了钱,出卖一下肉体也不是不可以。 东市,京城最赚钱的那片区域,铺子里面的每一块砖都是用黄金计算而成。 小丫头 伴随着一声轻笑,付少卿低下头,微凉薄唇印上怀中女子柔软的唇瓣, 他的吻没了横冲直撞的情欲,盛了满腔温柔缱绻, 只是付少卿清楚,怀中的人儿娇嫩,过度开采,只怕会吓跑她。 第113章 姑爷 直到火热的气息离开,怀中的方墨却有些呆愣住了, 就这样? 她还以为会被压在马车上碾压一天,没想到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吻。 不过她现在只能安静的窝在付少卿的怀中,不敢乱动,害怕惊扰到臀部下的火山。 马车外的风雪依旧,却无法抵挡前进的人 。 樊州回往同福镇花了三天的时间,一路上付少卿再也动过方墨,只是抱着她,没有任何亲昵之举,和不轨之行为, 方墨以为他吃饱了,没成想付少卿是在养精蓄锐。 而刚到京城的苏秦,也收到了付少卿逃婚的消息。 盛怒下,不顾徐老的劝阻,动用一半的势力,搅浑付家的产业,以此来逼迫付少卿离开。 “我是弄不掉你付家的产业,但我可以给你增添一些麻烦。” 苏秦眼里的懊恼变作阴鸷,他的手忽然死死扣住跪在自己脚边的美人,毫无怜香惜玉可言, 那美人被勒得干咳起来,眼珠猛地突起,双手用力地拍打掐住自己喉咙的手臂,嘴里发出嘶哑的求饶声。 “真丑,不及姐姐半分。” 苏秦甩开地上的美人,冷笑一声,后退两步,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修长的腿, 眸光落在美人泪痕斑斑的脸上,轻巧地打量了一番,眉角一压,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扒光了,送回员外郎府。”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苏秦卸下一身防备,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缓解酸涩,却堪堪忍着,另一只手在袖中握成了拳。 从一开始步入朝廷,朝上各路人马开始往府内送各种探子,还有各种美人,想要拉拢苏秦站队, 这些在苏秦眼中,完全游刃有余,可是最让他难受的还是方墨。 “姐姐,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哑着声音,用力握着掌心那枚玉佩,脑海中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忆起方墨温柔细语的模样, 可是一想到付少卿逃婚去了樊州,心就像被刀划过,痛的鲜血淋漓。 她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也是在那张床上吗? 他是不是比我更能让你开心。 同福镇,方宅。 看着这两个有些许褪色大字,方墨心头忍不住动容。 这怎么样也算是自己的家,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宅子华贵,却也是自己安安稳稳住了几年的家。 院内的陈东夫妇正在做饭,就听到了门外传来马车停留的声响,陈杜婶打开门,瞬间热泪盈眶, “大姑娘。” 情难自抑,上前将方墨搂入怀中, 这些年,自己早已经把大姑娘当成自己的孩子去照顾, 听闻公子中了举,在京城做起了官,买了大宅子,还以为这辈子大姑娘不会再回来同福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大姑娘跟公子不回来,二姑娘也是不回,自己跟当家的看不到她们,总觉得心里头不舒坦。 大姑娘没人照顾,会不会吃不好,月事来了谁给她准备月事带子,她想喝汤了有没有人给她煲。 再加上樊州瘟疫,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们还待了那么久。 陈杜婶是越想越多,操心得总是睡不安稳。 “婶子,哭啥,我不是回来了吗?”方墨声音哽咽,抱住陈杜婶,闭上双眼,忍住心头的酸涩。 她同陈东夫妇一样,这些年,他们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照顾,自己是明白的。 陈东听到老婆子在喊,也是丢下手里的菜跑了出来,看着相拥的两人,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 “陈叔,辛苦了。” 方墨注意到了门槛上的陈东,松开陈杜婶,向两人行了个礼,这些年多亏了两人照顾家了。 “不辛苦,不辛苦。”陈东摆了摆手,别过头偷偷抹了下眼泪。 要不是当年大姑娘买下自己一家,恐怕自己早已经不在世上了,又何谈辛苦之说。 “大姑娘饿了吧,快进屋,今夜煲了大姑娘爱喝的菌子鸡汤。” 陈东想起火还在烧,赶紧回厨房看火,陈杜婶扶着方墨进了门, 付少卿一个人被遗忘在了门外,但他没有半分不悦, 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那是自己从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付少卿转头吩咐驾马车的暗卫离开,便抬脚进了门,还贴心的把大门关上。 只是短短几步路,陈杜婶对着方墨恨不得嘘寒问暖个遍, 方墨笑着一一作答,跟陈杜婶唠着。 等到给方墨上了茶水的时候,才注意到了屋内多了一个人。 陈杜婶楞了一下,看着那个男子一袭黑色衣袍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 凤眼狭长,薄唇含笑,容貌俊俏自不可说,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几分傲气,冷傲孤洁又盛气逼人。 方墨察觉到了陈杜婶眼底的畏惧,扭过头,瞪了一眼傻站在那的付少卿,眉头一皱,语气带着不悦, “你能不能笑一笑,吓着婶子了。” 付少卿闻言抿唇,无声笑了下,踏步而过坐到了方墨身旁,动作轻柔地拍落女子头上的雪花,目光专注。 陈杜婶半晌才反应过来,明白了两人的关系,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到摆饭的时候,陈东也才注意到方墨身旁的男子,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 家里来的客人一向温柔和善,什么时候出现过一眼看着就不好惹的男人了。 付少卿缓缓抬头,冷傲的目光看向陈东,吓得陈东手上的筷子掉落在地,陈杜婶赶紧帮忙捡起来,出去换了一双进来。 方墨一怔,她没有想到陈东夫妇两人的反应那么大,回想,自己还没有跟他们介绍付少卿, “这是付少卿,付公子。” “付公子?” 付少卿神色紧绷,眸若寒冰的看着方墨,明显是对方墨的解释很不爽, “我们可是拜了高堂的,你想不负责?” 这话一出,吓得正在喝汤的方墨都呛了一口, 陈杜婶赶紧过来帮方墨拍背,顺气。 而付少卿一脸傲娇地转过身去,当做没有看到方墨的难受。 “不是吧,你就这么小气。”方墨擦干嘴角的汤迹,伸出小手勾着他的衣袖, 付少卿没有转过身,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起,只是唇边的笑令人心颤。 方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付少卿,比小孩子还爱耍性子。 “行,你厉害。” 方墨都忍不住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咬牙切齿的转过去对陈东夫妇说道, “这是我的男人,付少卿。” 陈东夫妇先是一惊,随后心领神会道, “原来是姑爷,姑爷好。” 听到方墨的认同,陈家夫妇的话,付少卿板着脸才得已缓过,转过身来,扯下自己的荷包抛给了陈东, “这是赏钱。” “多谢姑爷 ” 陈东不用掂都知道荷包里面的赏银不菲,笑嘻嘻地拉着老婆子离开了堂厅。 两人来到厨房开始数赏银,这不打开还不知道,里面竟然是一把金豆子, 真是震惊了两人,陈东心想早知道多说一点好话,说不定又得一袋。 陈杜婶揪了一下当家的耳朵,责骂了几句,陈东只是一笑而过,自己只是想想而已,断然不会这样做, 只是陈杜婶忍不住担心,那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大姑娘何时认识这样的男子。 第114章 生命诚可贵 方墨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身旁的男子,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们一句话就值了你一袋金豆子,那我呢?” 付少卿目光温柔,抬手替女子整理好散乱的发丝绾在耳后,片刻从怀中摸出一个看着古朴的玉镯, 看不出什么材质,通体呈现一种青灰色,带着几分神秘之感。 “这是付家的传家之宝,象征着付家的最高地位,你要什么去取便是了。” 付少卿将玉镯缓缓套进方墨的纤细的手腕上。 玉镯绕腕,镯尔不凡,许你柔情万千。 他眼波流转,明眸桃靥,恍若那十里桃花,美得过分。 何况他还把象征地位的玉镯给了她。 方墨乐上了头,双手捧着他的脸,朝他的嘴唇亲了下去, 不亲不要紧,一亲付少卿就全乱了方寸,他呼吸开始粗重,弯下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令方墨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的耳畔,令她浑身发软。 “我还没有吃饭呢。” “吃我就好。” 两句话的功夫,付少卿循着熟悉的清香,找到了方墨的房间,将怀中的女子放到床上,彻底的压在身下。 “亲我。” 付少卿低头靠近,微凉的鼻尖亲昵得蹭了蹭她的脸,嗓音沙哑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丝魅惑之感。 方墨嫣然一笑,搂上他的脖子,送上了一个温柔的吻。 谁知被自己吻住的那双薄唇突然勾起,一双手掌抚住了她的后脑勺,温软的触感袭来,从唇一直滑向下颚,从脖子一路往下, 片刻,他却在锁骨的位置停住了,从上往下细数能瞧见往日未消的吻痕, 他眉头一皱,微微抬起来,深幽的眸子里都是欲念, “是我的错了。” “确实。” “那我只能继续错了。” 话音刚落,揽住方墨的那只手,好似岩浆涌动般热切,猛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一只手顺着她的后颈,滑到后背和腰际,撩起她的衣裙,顺势探去。 触感有些痒,她情不自禁地娇嗔一声。 付少卿漆黑的眸子满是情动,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忍, 再次抬了眼与身下的女子对视,而后,方墨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带着停在了一处, “如何。” 他眼眸漆黑,唇角勾了起来,声音里的情欲没半分掩饰。 “还行。” 他轻笑几声,搂住她的纤腰,热烈的气息向方墨袭来。 暧昧在整个房间肆无忌惮地充斥着,令人一度缺氧,却正中两人心怀。 两人已经忘记了所有,只剩下纯粹的激情和渴望,他们互相迎合,互相满足,直到达到了最高的境界。 天空亮了起来,静谧的大街恢复了熙攘,屋内的动静逐渐停歇。 软塌上的男子睁开双眼,温柔地在女子额头上留下一吻,翻身而下,拾起地上的衣物,缓缓穿上。 门外早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热水,付少卿将水端进,拧干毛巾,轻轻擦拭女子傲人的身躯, 只是才擦拭到一半,动作停了下来, 男子眼底满是浓郁到难以自控的悸动,他闭上双眼尝试克制,再睁眼时,眸子里已经是病态的疯狂 。 “下次你自己来。” 他捏起她柔软的后颈,嗓音里的笑意透着几分克制。 炙热的气息再次压向床上的女子,专属松香覆盖她的全身,令她插翅也难逃。 方墨被他弄得浑身发软,想要挣扎,还没有反应过来,男子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下,延过她的锁骨。 她慌乱地扭动着身体,却不曾想他搂地更紧,只能任由自己犹如小绵羊般被他吃了干净。 光亮再一次照进这间封闭起来的房间,试图吵醒软塌上的女子。 方墨微微一动,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小丫头,起床了。” 付少卿目光划过她蝴蝶般的睫毛,红润有光泽的红唇,最后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呼吸一紧,情不自禁的靠近。 沉睡中的方墨听到一道散漫声音响起,随后背后便有一具滚烫的躯体缓缓接近,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转过身来,玉足外露,一脚想将那如恶狼般的人踹下了床榻。 嘶 付少卿双眸眯起,躲了过去,随后立在床边,玩味着看着床榻上的女子,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踹在床的一天,还是被自己的女人一脚踹下来的。 “付少卿,你过分了。” 方墨瞪着他,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朱唇微翘,样子甚是娇媚。 只见眼前的男人粲然一笑,薄唇微起,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到这话,方墨就来气, 到时候恐怕是我先死吧。 余光撇到一旁的物件,随手拿起床榻上的软枕砸了过去, 付少卿抬手稳稳地接住,唇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瞪着对方,玩起了123木头人。 直到屋外响起了陈杜氏的声音, “大姑娘,起了吗?林波的家眷想来拜会你。” 陈杜氏也是在屋外徘徊了很久,直到听到里面有声音才敢凑近开口说话。 “起了。” 方墨出声,随即命令付少卿去将门外准备的热水端进来,给自己沐浴。 等浑身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方墨才真正觉得活了过来, 这一天两夜的辛劳,差点让自己一命呼呼。 心里更是盘算着为了生命安全,要远离付少卿。 而屏风外的付少卿神色自若,掀开珠帘,掠过屏风,出现在了方墨的面前 。 “你干什么?” 方墨慌张地抓起布巾挡在胸前,防止这人再次做乱。 付少卿不语,无视女子的阻拦,缓缓退去衣袍,将整个人浸入浴桶之中。 浴桶本来是挺大的,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就显得窄了许多 。 方墨侧过身去,不想面对那一脸坏笑的男子,只是缓缓拉扯间,腰部的酸痛袭来,疼得她忍不住眉头紧锁。 “我帮你揉揉。” 付少卿一眼便察觉到了方墨的不适,让方墨背对自己,伸出手掌轻缓地按压她的腰肢。 见他如此安分守己,方墨也逐渐放下心来,享受舒适的按摩,只是随着时间流淌,慢慢地也就变了味。 等陈杜氏来催的时候,屋内的两人打了起来。 第115章 衣冠禽兽之人 陈杜氏脸色一红,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而屋内的两人确实是在打架,只不过这打架非陈杜氏所想的打架。 方墨一只手拽着包裹自己的浴袍,手掌发力朝男子而去,势必要将腔内的怒火发泄干净, 而付少卿腰间别着一条布巾,全程都在躲闪,尽量去化解方墨的招式。 从浴桶旁,两人一直打到茶桌,到书案的时候,方墨单手被擒,被付少卿压在了书案之上,后腰抵着案上。 “付少卿,你敢。”方墨被牵制住,只能大声控诉,以宣泄自己的不满。 “墨儿,你就帮帮我吧,可好。” 男子滚烫的身躯贴近方墨的柔软,一下一下地摩擦着, 蛊惑人心的嗓音掺了些沙哑,说话不急不缓,回荡在方墨耳边,显得分外撩人。 方墨失神,被蛊惑般顺从的闭上双眼,手中的浴袍缓缓滑落, 付少卿唇角上扬,就着刚才的姿势,顺势来了一个深吻,炽热缠绵。 女子脑袋被吻得发昏,亲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被他抱上了书案之上,双腿缠上了他的窄腰, 付少卿抓着她的手一路往下,随即缠紧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肌,将脸埋在她洁白的脖颈处,亲啄那裸露出来了温热肌肤,耐着性子柔声哄她, “墨儿,抓紧些。” 他呼吸粗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方墨的耳侧,惹得她浑身又酥又麻。 等到走出房门出来的时候,方墨右手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 整个人懒散地靠着在太师椅上,陈杜氏给她送来了茶水,她张嘴让人投喂。 “大姑娘安好。” 方墨抬眸望去,座下正坐着林波的夫人——魏婉。 只见她安静地端坐在椅子上,眉目灼灼,容貌清丽脱俗,身姿柔弱,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如水。 当年他们成亲方墨去过,但只是遥遥一望,并未看清新娘子的样貌,虽然林波一直在帮方墨做事,但两家之间的关系从无来往。 新婚之后,魏婉就怀了孕,生子之时方墨也只是让陈杜婶送份贺礼过去而已,并未前往, 因为那时候的方墨正在忙着巡查林波拿下了那几家铺子,无暇分身。 此刻魏婉的突然到访,令方墨感到不解,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消息这么快就散了出去。 方墨正想要询问情况,付少卿衣冠楚楚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到方墨的身旁, 随后不顾众人的目光将准备好的海棠金钗,插入女子的发髻间。 钗上有十二颗不同的宝石镶嵌,精美华丽,栩栩如生,海棠的制作更是精妙绝伦。 “喜欢吗?”付少卿专注着看着方墨,眉梢一挑,多了几分稀有的温柔。 这金钗是他当年认识方墨的时候,偶然经过摊位时,一眼便瞧中了,觉得适合她便买了下来, 这几年,付少卿的私库内多了很多女子的饰品,樊州一趟,他想要讨方墨的欢心,便带了一些。 方墨点头,透过他的目光之中,她看到了他眼眸中对自己的痴迷。 “喜欢就好。” 付少卿握住方墨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嗓音十分温柔。 而一旁的两人着实是被喂了一把狗粮。 魏婉微笑着转移视线,还是陈杜氏忍不住咳嗽一声,惊醒了这两人。 方墨回过神了,抽出手,脸色有些尴尬, 魏婉来了许久,自己却一再耽搁,实在是不好意思,无奈冲着魏婉笑了笑。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而一旁的罪魁祸首正得意洋洋地端起方墨喝过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魏婉见状也只是从容一笑,毫不在意, “大姑娘,不碍事的。” 魏婉不是不懂事之人,新婚燕尔,当日她跟自己的夫君也是如此的。 随后两人聊起了过往,还有林波的事,谈到孩子的时候,魏婉顿时言语哽塞, 方墨不解,连忙追问。 “宝官从一出生就开始体弱多病,一个小风寒就能要了半条命,这四年来一直娇养着,可是体质一直不见好转,上个月还突发起了高烧。” 魏婉说到这里,鼻腔顿然发酸,眼眶微红,潋滟的眼眸酝着晶莹, 片刻,仓促地低下头,让那些眼泪跌落到手帕之上。 同为母亲的陈杜氏深有感触,上前轻轻拍打在魏婉的后背,小声宽慰着。 方墨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眉眼间弥漫着一层愁云。 旁边伸来一只大手,紧紧握着方墨的手掌,以此来宽慰方墨的忧愁, 方墨看着为自己而担心的付少卿,浅浅笑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林波的小孩竟然如此多灾多难, 这几年来,林波一直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事,从没有提起过家中未知的一面,每次向他提上一嘴,他总是简单回一两句。 “家中很好,劳烦大姑娘关怀。” 记忆中那个总是开朗活泼的林波,不知道怎么话也就越来越少了。 方墨以为是做了大掌柜养成稳定的性子,谁成想还有这一出。 “大姑娘。” 方墨失神之时,魏婉突然跪在她面前。 “大姑娘,求您救救宝官。” 魏婉茫然抬起头来,眼泪不住地溢出眼眶,双手激动地抓着方墨的手臂摇晃,哭得满脸泪痕,让人生出疼惜之情。 方墨眼波闪了闪,凝眸望去时,充满着好奇之色。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如何救得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孩 。 “你这事从何说起。”一旁的付少卿也是充满疑问,忍不住向地上痛哭流涕的女子开口。 “半个月前,门外路过一个老道,只一眼便瞧出了宝官的体弱,那老道说,唯有大富大贵之人认宝官做干儿子,将养六年,便可以安然无恙的长命百岁。” 一语毕,所有人都懵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做法, 到底是真的可以,还是老道在弄虚作假。 看着众人迷惑不解,魏婉不想放弃这次机会,趴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忙说道, “大姑娘是大富大贵之人,定是那老道所说之人,只是……。”说到这里,魏婉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 一个未嫁的姑娘,如何做得了这事,那还不得被世人所唾至死。 可是宝官怎么办。 魏婉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咚的一声瘫坐在地上,悲伤欲绝,伏倒在地上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第116章 极致打闹 听到魏婉的话,方墨忍不住陷入沉思,半晌后,红唇缓缓开启, “罢了,这个干儿子我认了。” 这话一出,震惊了所有的人。 魏婉先是一愣,随后呼吸微微颤抖,因欣喜而抽泣了起来。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她没有想到方墨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答应了。 一旁的陈杜氏慈爱着看向方墨,同时也为魏婉感到高兴。 大姑娘一向大义。 付少卿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随后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这就是自己认识的方墨,无所畏惧。 接下来就是等魏家安排认亲大礼了。 眼见着大雪已停,方墨喝下一剂汤药后,便想去看看食味阁。 而跟在身后的付少卿脸色却阴沉得很。 “怎么了?” 见坐在马车对面的付少卿脸色实在古怪,方墨双手捂着汤婆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付少卿没有说话,双眸一直垂着。 方墨见他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一副不想和自己聊下去的样子。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只想告诉你,我怕痛,不想生孩子。” 这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付少卿的脑海炸开,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怕痛? 他不信方墨是个怕痛的人,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很想知道。 方墨见他依旧绷着脸,眸若寒冰,也不想再搭理他,侧过身去,掀开窗帘, 寒风呼呼乱作,从窗外吹了进来,也吹进了方墨的心中。 呵,到底是男人。 下一刻,方墨的手腕就被男子拽住, 付少卿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轻, 方墨撞到他坚硬的胸膛,额头有些生疼,随后仰起头,视野却被他生硬的侧脸占据, 付少卿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有些火大。 许久,他才缓缓低下头,质问起方墨, “所以,你不给我生孩子,就愿意给别人生吗?” 付少卿想起了那枚玉佩的主人,想起了苏秦,想起了周子敬,还有自己的好友谢璟谦, 想起了方墨曾经为了他们而选择抛下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方墨的心里排第几,是否占据有那么一点点位置。 他越想越慌张。 方墨就这样看着他,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她不知道付少卿在胡思乱想什么,竟然浑身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气息, 再看着他那张晦暗无光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显得忧伤满面,了无生趣。 方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选择去生孩子。” 何况是在书中,说不定哪天就穿回去了。 听到方墨的回答,付少卿脸色得已缓和,他将方墨拉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颈窝。 “那我们不生就是了。” 马车停在人来人往的食味阁的大门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见马车上缓缓下来一名女子跟一名男子。 两人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一前一后走进了食味阁。 付少卿已经恢复成往日那副状态, 虽然脸色还是冷冰冰的,但微微翘起的唇角,暴露出了他此刻的愉悦。 他满不在乎,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打量下,跟着方墨进了食味阁, 方墨在查账,他就坐一旁喝着茶,目不斜视地盯着方墨看。 这专注的眼神着实把同福镇晋升上来的掌柜吓了一跳。 这人他知道,付大少爷,为人阴狠毒辣,只是今日为什么会跟着大姑娘出现在这里呢? 付少卿看着屋内不识趣的人,剜了他一眼,生生逼退了他。 掌柜收回目光,怯怯地退了出去,付少卿的下拉的嘴角才微微上扬,内心还忍不住责骂。 真是不识趣。 等事情处理完,也到了饭点,方墨让人准备一桌饭菜, 店里殷勤地呈上了大姑娘最喜爱的菜品。 付少卿直勾勾看着桌上都是红彤彤的菜色,只觉得喉咙发麻。 为什么都是辣菜。 “吃吧,你肯定没有吃过食味阁的菜品。” 方墨满心欢喜地给他夹了满满一碟子, 什么辣子鸡,酸辣土豆丝,花雕鸭,手撕包菜,都是自己所爱吃的辣菜。 付少卿见方墨如此高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拿起筷子,就开始往嘴里送, 只是越吃脸色就越红,辣得冷汗直流。 “哈哈哈哈哈。” 方墨在一旁捂嘴,憋了半响,终于笑了声。 她早就知道付少卿不喜辣,但掌柜上菜的时候自己反而没有阻止,就是想看看付少卿的反应, 没成想,这人还真是有些死脑筋的,该傲的时候很傲,不该傲的时候偏偏要傲。 付少卿放下手里的筷子,抓起一旁的茶水喝个干净,总算灭了口腔内的火辣, 随后冷着脸看着对面笑个不停的方墨。 这丫头感情是这玩弄自己。 方墨双手捂嘴,止住了笑,大喊让人再准备一桌清淡的饭菜, 她不是想让着付少卿,而是怕他待会拉肚子,会熏到自己。 两人吃完饭食,像普通人家那般牵着手走在街上,闹市喧哗吵闹不堪,还有几个花奴为了贩卖手中的红梅一直往付少卿身上凑, “公子,给漂亮夫人买束花吧。” 付少卿仿佛很吃着一套,一路下来,方墨的怀中已经塞不下任何花枝了 。 等回到宅子,陈杜氏双眼泛着惊喜,接过方墨手中的花, “姑爷这是疼惜大姑娘呢。” 付少卿听着有些羞涩,垂下眼帘笑了笑,还炫耀般地将方墨抱起,冲回屋内。 房内早已经准备好热水供两人沐浴,但今晚方墨却不想这么累,只想安静的休息。 “好。” 付少卿出奇的答应,让方墨浑身一颤,内心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口是心非,还特意挑了套保守的睡衣。 这一夜,付少卿真的没有动手动脚,而是抱着方墨火速入睡, 他很享受这样的日子,但是太短暂了, 今天接到了京城的急信,西下那边的铺子出了点事, 他很明白是苏秦搞的鬼,但他没有告诉方墨,不想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他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抱着方墨,明日一早自己就要赶回京城,处理那些繁琐的事情。 这一回去,没有几个月是脱不开身的,严重的可能长达一年。 只是自己真的很不想跟方墨分开,两人才刚刚那么好,却不得不分离。 身在他怀中的方墨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所有她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他抱着。 有个男人暖被窝太好了,寒冷的冬天终于不用担心睡觉冻脚了。 第117章 反差很大的两姐弟 破晓时分,积雪初融。 方墨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任何暖意,只是隐约间摸到了几个汤婆子。 “这人……。”方墨勾唇, 她不知道付少卿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担心自己醒得太早,特意在被窝里放几个汤婆子。 方墨心里想的正中了付少卿的想法,他就是怕舍不得,所以才偷偷趁旁边的女子未醒时离开。 跟她待了几晚,他深知她有怕冷的毛病,特意让人准备了几个汤婆子放被窝里,不让床上的人受冻,醒得太早。 付少卿深深地亲吻了床上的女子许久,最终在暗卫的一次次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但他给她留下了一盒子首饰,这事之前早就给她准备好了。 方墨醒来也看到了,缓缓打开,里面尽是一些玛瑙珍珠手串,还有几个玉簪。 “真丑。” 方墨压下上扬的嘴角,忍不住开口吐槽,随后又钻回被窝,继续睡觉。 认亲大礼还有些时候,方墨便想去普县挑些合适的礼物,顺带看看他们。 妆颜坊内 三丫正抱着致远,与他一同玩闹, 今日母亲去了嫂子家,无暇分身,自己只能上阵带孩子了。 “致远乖,看看娘给你拿了什么?” 三丫将儿子抱到椅子上坐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小老虎玩偶,正开心地逗他玩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何时多了一个人 。 方墨进来时,柜台没有人,循声望去,看到最角落里正享天伦之乐的两母子。 人间欢乐,大抵就是如此吧。 五岁的致远正睁着萌哒哒的大眼睛瞧着娘亲身后的女子, 等看清来人的时候,眼睛笑得弯弯,在三丫的诧异下,爬下椅子扑进方墨的怀中, “大姑姑。” 三丫赫然转身,也是被吓了一跳。 “致远真乖。” 方墨将那呆萌的致远抱起,手掌中像变戏法般变出了几颗糖。 致远很喜欢,还不忘说声谢谢,才拿走糖。 “大姑娘,何时回来的。” 三丫欣喜,她以为方墨会在京城定居,又听闻方墨姐妹去了瘟疫爆发的樊州,自己跟着担心了许久, 好在上天庇佑,大姑娘跟公子平平安安度过了。 “前几日便从樊州回来了。” 方墨逗趣着捏着致远的小脸,怀中的小人儿没有反抗,还配合哈哈大笑。 “回来就好。” 三丫浅笑,从方墨怀中接过致远,担心累到她。 随后让人将致远抱去后院,跟着方墨去了账房。 “去京城?” 听到方墨的话,三丫呼吸一滞。 她以为方墨就是回来看看,再离开的,没想到是要在京城开个妆颜坊,打算让自己跟着去。 “放心,等铺子起来了,三丫姐姐就可以回普县。” 方墨指尖轻轻敲打着书案,她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而青青跟苏秦都远在京城,自己待在同福镇未免太安逸了些,何况付少卿还给了她一个铺子,不开起来太浪费了。 本来想带林波去的,可是这边的十家铺子都离不开林波,京城很远,十几天的路程,林波两边跑不行。 方墨也是思考许久,才确定三丫的人选的,主要是陈安安目前年纪阅历上还是不够担当起一铺之掌柜,所以。 “这样也好。”三丫思考片刻,答应了方墨, 只是短短几个月,又不是跟家人一辈子分离,大姑娘对自己有再造之恩,不能见她有难,自己却袖手旁观。 眼见三丫同意,方墨才得已放心,这边的铺子只能让林波代为打理了。 回家之时,方墨在三丫的陪同下买了个长命金锁,打算送给未来干儿子的见面礼。 “大姑娘,大姑娘。” 循循前进的马车内,方墨正在闭目养神,就听到身后一阵阵的呼叫声传来。 马车停下,方墨皱眉掀开窗帘子,入目的是一对姐弟。 白白净净的脸庞,细腻的肌肤,面庞细致清丽,整个娇小可人裹在淡黄色斗篷内,模样甚是讨喜。 而一旁高些的少年,眉目温润,有些清瘦,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意,着一身墨绿色衣袍,在灯火下着实不显。 这是已经十五年华的陈安安跟比她小一岁的陈西。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方墨感到疑惑,她们不是跟随林波出去外面增长见识了吗? “大姑娘,林大哥回来我们也就跟着回来了。” 陈安安毫不见外的爬上马车,坐到方墨的对面,一股热情劲着实吓了方墨一跳。 陈安安很少跟方墨见面,但她还是一直感念着大姑娘的恩情。 这些年在外面跑久了,性子越来越活泼了些。 而有些腼腆,又不善言辞的陈西只是怯怯地站在一旁,见姐姐上了马车,还不往搭上一手,随后甜甜的喊了一声大姑娘。 明晃晃的酒窝晃了方墨一眼。 倒底是少年郎,花一般的年纪, 方墨忍不住想起了曾经那个少年,总是羞着脸腼腆着笑着,很少直视自己的目光。 该死, 方墨扶额,没想到付少卿没走多久,自己竟然又想男人了。 真是尝了老的温柔,又怀念起了年轻的腼腆。 “上来吧,一同回去。” 听到方墨的话,陈西没有踏入马车内,而是选择坐在外头,跟马夫一同驾马。 车内,陈安安正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恨不得把穿了几件衣服的事情都跟方墨说清楚。 方墨温柔地听着她讲,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觉得有趣。 时光飞逝,两姐弟跟小时候的变化很大, 那时候的陈安安见到方墨话都不敢说,而陈西就毫无畏惧地天天在方墨跟前跑闹,现在都反着来了。 “大姑娘,你会不会觉得听我讲话很烦。” 陈安安讲了一堆,才发现方墨回的话只有潦草几句,害怕自己打扰到方墨。 “没事啊,我就喜欢听这些,比话本子热闹多了。” 方墨说的确实是实话,那些话本子故事太死板了,不如陈安安讲的经历有趣些。 “那就好,那我继续讲,给大姑娘解闷。” 陈安安见方墨没有不耐烦,面露笑意,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路上的所见所闻。 方墨就静静地听着,她总觉得陈安安很适合去酒楼里讲故事, 她总能准确地抓住最精彩的部分,刻意描述得绘声绘色,听着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等到了家门口,陈安安的嘴巴依旧停不下来,还是陈杜氏揪着她的耳朵,让她闭上嘴的。 方墨浅笑,看着这一家人的打闹,心里的不适被冲散了许多。 “安安,剩下的故事,留着明天再讲吧,我还想听 。” “好的,大姑娘。” 方墨唇角一勾,宛如春花明媚,惊艳了所有人。 第118章 苟利国家,不求富贵 冬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在大礼的前几日,有人递来了消息,让方墨有空去拜访一下文夫子, 从收到消息,方墨就觉得心慌,次日便带着陈安安一同前往。 踏进大门,就察觉到德善书院异常的清冷,方墨皱眉,察觉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等来到屋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明白了什么。 终日操劳的文夫子此刻已经累倒在了病床之上。 一腔热情,三尺讲台育英才,满身正气,一支毛笔谱华章,千言万语道不尽,师恩深厚重如山。 方墨进来的时候,面露忧愁的文溪知正喂文夫子喝药,不过喂了许久,却只喝进去几口。 文溪知垂下眼帘,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悲愁。 本来远在京城玩耍的文溪知,突然就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快马赶回了同福镇的时候,大夫只是摇摇头,让她准备后事。 她悲痛欲绝,跪地相求,寻了无数个大夫,但结果都一样。 床榻上的文夫子焦黄的瘦脸上开始呈现一种不祥的死灰色,双目凹陷,脸颊上的肉塌陷得厉害。 他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眸正注视着自己的女儿,想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心中。 他自知时间不多了,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他最爱的知知。 “夫子可安好。” 身后传来一个清婉的声音,两人回过神来,便瞧见方墨的到来, 文夫子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方丫头来了,坐吧。” 声音沙哑,可见人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文溪知望了一眼方墨,含泪接过陈安安手中的拜礼,退了出去。 她知道,父亲一向喜欢方姐姐,这会他估计也想跟方姐姐多说说话吧。 “夫子。”方墨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行了个拜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方墨一直记得。 “方丫头。” 文夫子微微张开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却仍然在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声音微弱,却异常的清晰。 一只青筋暴起,又好似鹰爪一般的手掌伸过来,方墨上前,握住,坐在床榻边缘,一脸担忧地看着榻上的文夫子。 “方丫头,我时日不长了,可是我放心不下我的知知。” 文夫子的这病是心病,长年累积而不得舒展,所以才会就此倒下。 方墨明白他的心病,曾经劝慰过他,可是几十年一向固执的夫子,却无能改变, 文夫子懂方墨的意思,可是人啊,往往就是如此情绪化用事。 明知道不可为,可是他的见闻学识却不允许他低头。 心这种东西,就像一个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别人帮不了你,唯有自救。 “夫子放心,我一向待知知亲如妹妹,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夫说的正是此事,知知一向爱慕苏秦,方丫头,你是知道的。” 文夫子的话,属实让方墨一惊, 虽然是临终所托,可是这事也不是这么容易办的。 “夫子,这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苏秦他的选择我决定不了。” 听到方墨的话,文夫子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呵呵的笑了几声,干嗓沙哑的声音异常刺耳。 这才是他认识的方丫头,何况苏秦那小子,不是个简单的。 一想起苏秦,文夫子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眉目间多了几分忧愁。 “苏秦这小子,方丫头应该比我清楚,这人心思可不一般,那无害的外表下总藏着几分不可说的秘密。” 方墨垂眸,掩饰眼底的黯然,随即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夫子果然是夫子,看人比自己看的还要准 。 “方丫头……,” 文夫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脸庞因病情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夫子慢着点。”方墨不忍,拿了个靠背放在文夫子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其实文夫子为什么这么激动,方墨何尝不清楚呢。 天下之乱,帝王之无情,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忠臣的心。 文夫子为什么放弃做官,只愿意当名秀才夫子,即使不被世人理解,但却深有用意, 他自知一人无法抵抗,所以为了玉朝,褪去功名利禄,只为了帮玉朝培养出一些能人异士。 只是结局不容他想的那般乐观。 朝廷之上多数官员已经腐败无能,就拿赌坊之事来讲,毒品都侵蚀了整个玉朝,可是官员在做什么,圣上在做什么, 除了天天在朝上勾心斗角,哪里管过下面的普通老百姓死活,樊州瘟疫,可是献祭了城内一半的人啊。 方墨不免感到惋惜。 “方丫头,我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瞧见这盛世太平,就要,就要……” 他一直听从师傅的训告,可惜有生之年却无法达成。 文夫子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似乎想要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随后沉沉的倒了下去。 方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探了一下文冕的鼻息,浑身一颤。 随后跪了下来,叩上三个响头。 方墨垂眸,压下内心泛起的波澜。 盛世还是乱世,本就不应该是自己参与的,帝王无情又如何,终究不是我这种局外人所能改变的。 自己只是穿书而来,也不敢随意干扰书中走向。 所以这世界如何,都与方墨无关。 开门而出的时候,文溪知就站在门外,地上散落几颗苹果, 她双眼无神,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陈安安就站在一旁,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泣之声。 屋内发生的一切,她们在外面也听得一清二楚。 “逝者已去,多多保重才是。” 绝望中的文溪知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愣是站在门外站了许久, 双眸颤抖,她飞扑入内,很快屋内就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 方墨抬头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悲伤流转掩不住岁月的斑驳,飘雪无情,碾作这一片赤胆忠诚。 很快文夫子离去的消息传遍了同福镇,消息也在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 第119章 太史令门前闹剧 人间忽晚,山河已冬。 付少卿急忙赶回了京城之中,却发现付昌海已经派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付少安西下处理那些事情。 “你就认为他能全部处理得当吗?” 付少卿冷言冷语开始讽刺,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这个所谓的父亲。 从小自己便不喜这个父亲,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真不想当什么付家的大少爷。 “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胆大妄为,做出这种不齿之事,你让太史令,付家如何在这京城自处。” 付昌海也不是吃素的,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对于这个逆子,自己曾经自豪过,不然也不会动用弟弟的关系,保下了太史令这门婚事, 谁知道这逆子,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为了一个女子,两次忤逆自己的命令。 “这事我会处理,只是父亲可别再派人南下了,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付少卿冷眸眯起,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堂厅,只剩下暴跳如雷正砸花瓶发泄的付昌海。 “逆子,逆子。” 天色微亮,付少卿便让人准备了几箱赔礼出现在了太史令府朱门外。 门第高贵,红墙黄瓦,不见往日尊贵,反而透着一丝落败。 付少卿深知自己的错,没有任何怨言,只见他双膝跪在门前的石板之上,身着薄衣,可见是来请罪的。 他明白自己对不起卫小姐,所以才整这一出,打算将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好让卫落染得以解脱那些闲言碎语。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个个忍住寒意都想看接下来的好戏。 太史令卫家嫁女,付家逃婚京城上下都是知道的。 他们今日出现在这里,就是想看看太史令会如何处置付大少爷,这可是个两难题, 处置了无疑是跟付家彻底决裂,而付家家族内可是出了位朝廷之上太傅之职,那是多少人都妄想攀的高枝。 如果不处置,那卫家无疑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女儿被未来夫君抛弃,无疑是有门风败坏之气,以后谁让还敢上门求娶。 太史令府邸的大门,已经临近午时了却迟迟不开,里面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过。 卫家何尝不是如坐针毡,左右为难,如何选择都是个大麻烦。 只能一声声的咒骂起付少卿来,再看着一旁低头哭泣的卫落染,太史令卫钲嵩只觉得更来气。 “你哭哭哭,哭什么,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能不能别往上添堵了。 ” 一旁的卫夫人看不过眼,但也默不作声,心疼地将女儿搂入怀中。 这事不谈付家,自家女儿也是占着一点错,明明可以好好解除婚姻,两人非要搞这一出,现在闹得脸跟人都丢尽了。 而太史令门外一闹事,一刻钟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个个都在看戏,只有苏秦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付少卿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来者不善的苏秦, 此刻的苏秦早已经没有往日的谦卑,浑身气势逼人,仿佛无时无刻想将付少卿活活生吞一般。 苏秦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付少卿一清二楚。 赶来的苏秦瞥了一眼跪地的付少卿,没有说话,而是玩味的让人搬来一把椅子,瘫坐在一旁看戏,并让木鸿志敲开了太史令的大门。 苏秦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你来做什么?”付少卿冷眸眯起,怕他搞鬼。 苏秦脸色有些阴沉,没有回答,手里一直在玩弄着一枚玉佩,付少卿认出来了,那是当年方墨从他那讹来的,没想到会出现在苏秦手中, 付少卿心中忍不住泛起了酸。 苏秦出现不到一刻,大门便从里面缓缓打开, 府内听到下人来禀,说苏秦来了,太史令更是吓得脚忙手乱。 他不知道苏秦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御史大夫,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卫钲崇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表情,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满。 虽然他对苏秦心存鄙视,但完全不敢小瞧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只是用了短短大半年时间,竟然从一个从六品的官员飞升到了从三品的御史大夫。 莫名其妙成了当今圣上的宠信,无论是背景力量,还是他本人的能耐,都不容小觑。 “太史令府出了这桩闹剧,本官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 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讥笑,如同夜半时候的幽寒,透着一丝直钻人心的诡异。 这话一出,卫钲崇直接愣住了,眉头微微一皱,只觉得左右为难, 苏秦这是来递刀子的,只是自己该如何是好。 “大人,这事本就是我的不对,我有错,无论你如何处置,我都无话可说。” 苏秦的出现正中下怀,付少卿借机顺势而上,反正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受罚,解脱卫家的困境。 卫钲崇心领神会,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付少卿这事做的不对,但这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什么品行自己也清楚,只是可惜为了一个女子失了方寸。 正当他想法子如何处置付少卿的时候,一旁的苏秦开了口, “听闻付大少爷被一女子勾搭逃婚,可见付大少爷原来是个贪图美色之人。” 他不想让事情那么快解决,只想趁机将付少卿狠狠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永远靠近不了姐姐。 “御史大人说的极是,那女子容貌堪称一绝,迷得我是神魂颠倒,所以才有了逃婚一说,辜负了卫家。” 付少卿微笑没有否认,承认了一切,一字一句都是为了帮卫家拿回失去的名声,只是这反而激怒了苏秦。 容貌堪称一绝,迷得神魂颠倒,姐姐的貌美也是你可以随意攀附的吗? 苏秦双拳紧握,眼神直勾勾盯着付少卿, 他没有想到付少卿会如此厚颜无耻。 看着他那脸得意的样子,苏秦就来气。 “卫大人,还不动手处置了这等小人。”声音严厉,带着几分怒气。 卫钲崇手抖,不知如何处置,思考片刻后,发现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仇怨, 他觉得还是把这个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算了,置身事外也是一种安全。 “请大人明示。” “本官倒有个好主意。”苏秦嘴角微微一翘,眸中闪过一抹黑色暗涌。 “一切交由大人全权处理。”卫钲崇行礼,退到一旁,努力当个看戏的人。 苏秦眉头一压,眸间神色顿时晃出一抹狠厉之色, “来人,扒光他的上衣,给我拿马鞭来抽。” 付少卿心里一慌, 苏秦的心狠手辣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上一次是为了让方墨与自己分裂,使的招可比现在狠毒多了。 只是这次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第120章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瞪大双眼就瞧见两名侍卫上前架住付少卿的双臂, 哗啦一声,一个健壮的上半身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不少妇女纷纷红着脸,捂住双眼,同时内心不由感叹起男子的身形高大威猛。 付少卿想要挣扎,却发现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明显感觉苏秦这次是有备而来,看向苏秦的眼神中不免加了几分深究, 这样的人接近方墨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可不是那种软弱到需要方墨保护的样子。 木鸿志缓缓拿出一个马鞭,递到卫钲崇面前。 卫钲崇一愣,鼻息之间嗅到了马鞭上散发出来的呛味,顿时大惊,浑身开始颤抖。 他没有想到苏秦玩得那么大,这可是浸泡过辣椒水的马鞭, 抽在身上不止火辣,更痛苦的是事后容易恶化的伤口,会加重伤势,令人痛苦不堪, 后期的治疗更不用说了,好的能熬过去,但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卫钲崇,你为何还不动手啊。” 苏秦瞥了一眼呆滞的卫钲崇,心生不满,脸上瞬间露出了杀意。 他可不喜欢不听话之人。 “大人,这事还需大人代为惩戒。” 卫钲崇实在不想掺和两人的恩怨,打,得罪付家太傅,不打,就得罪苏秦, 当下保命,还是选择当个旁观者最为稳妥。 “卫大人,聪明的人会死得更快。” 苏秦凌厉的双眸瞧出了卫钲崇的心思,忍不住讥讽,但又不得不夸他一句,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 随后一个手势,一名身材魁梧的人出现在苏秦身后,接过木鸿志手中的马鞭,脸上露出了一抹凶意。 看着步步接近的危机,此刻的付少卿有些心慌了,他害怕苏秦的心狠,让他再也见不到方墨。 “苏秦,你敢杀我吗?你就不怕她难过吗?” 这话击中了苏秦的心, 两人深知对方的软肋,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片刻,苏秦双眸杀意顿起,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他微微一笑,薄唇轻启, “她只能是我的,给我打。”语气平淡,好像在他心里死了人跟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一声令下,马鞭高高扬起,重重的落下, 挥打在那坚挺的背部,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一下又一下,宛如蜘蛛网般交织在背部,成了永远无法摆脱的纹路。 付少卿咬紧牙关,紧攥双拳,任由马鞭落下, 他还不想倒下,还不能就这样倒下。 鞭打的声音一阵阵的回荡在太史令府邸门前,谁也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胆小的人更是捂着眼睛不敢看, 这样的恶行让看戏之人忍不住跟着颤抖,好像每一遍都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但没人敢开口劝阻,个个绷着脸,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大雪飘落,仿佛慈悲心肠的老天也瞧不得这样的惨状。 苏秦靠在椅子上,斜视着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的付少卿,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看着他被打得越惨,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敢跟我抢人,太不自量力了。 付少卿微抬眼皮,强撑着涣散的精力,居然笑了, “苏秦,有本事将我打死,你看她会如何想,哈哈哈哈哈。” 这癫狂的笑容深深刺痛了苏秦的心,他说的没有错,但苏秦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用力打,没吃饭吗?” 听到主子的怒吼,那侍卫一怔,不顾掌心的痛意,使出全身力气一鞭一鞭地抽打下去。 强大的痛触席卷而来,付少卿也察觉到了那人用了十足的内力,看来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了, 只是她会伤心吗? 一想起方墨,付少卿仿佛就充满了力量,他想要活下去,他不甘心将方墨拱手相让,特别是让给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府内, 卫落染知道付少卿被鞭打,哭得梨花带雨,无助之时,她想起了谢璟谦,便唤来丫鬟从后门溜出去。 谢璟谦得知消息之前正在房间喝酒, 他知道付少卿去卫家请罪,但据他的推算,并没有什么大碍,等收到卫家丫鬟带来的消息之时,他也愣住了, 谢璟谦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是为了方墨那个女子,只是现在苏秦的借机生事,恐怕事态发展超乎自己的推算。 等他匆忙赶到的时候,付少卿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低着头,背也挺不起来了。 可是苏秦还不想就此放过他,命令侍卫继续。 “苏秦,你难道想当街将人命殴打致死吗?” 谢璟谦的出现何尝不是所有人的希望,他们都希望他能阻止这场闹剧,苏秦的狠辣让看戏的人都忍不住心疼。 卫钲崇很想上前劝说,却被苏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打死一个付少卿事小,只是付家身后的盘根错节,不是这么好处理了,恐怕圣上也会发怒,毕竟国库的一半都需要付家上缴。 木鸿志想劝苏秦停手,可是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便忍了下去。 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之人,谈何救人于水火之中。 “谢璟谦,你来做什么。” 苏秦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谢璟谦强忍着不适,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不小心撞入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 深不见底,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 “苏秦,打也打过了,就放过付兄一条性命吧。”谢璟谦微微行礼,想要求情。 “谢璟谦,让开,让他把我打死,我倒是要看他如何向方墨交代,苏秦,可是你说的,你姐姐最是护短,你说方墨会选你还是选我。” 眼看着都要被打死了还嘴炮的付少卿,谢璟谦都忍不住想扇他。 嘴硬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听到付少卿的话,苏秦瞳孔一缩,但很快便恢复原来的狠厉。 “想拿姐姐压我,我就偏不信,姐姐会为了你不要我这个弟弟,继续打。” 嗓音严厉,不容许任何人反抗。 “苏秦,我命令你住手。”谢璟谦跑过去,用力推开施行鞭刑之人,想护住付少卿。 而苏秦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翰林院掌院又如何,他既然要护着付少卿,就连他一起打,他不在乎多杀一条人命,反正都是碍眼之人,趁机除去更好。 苏秦越想越来劲,内心更是想好了如何向方墨交代的对策,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不速之客就突然出现了。 “住手。” 人群之中,诡棋再一次出现,奉太子的命令,让苏秦停止暴行。 太子突然插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付少卿跟谢璟谦一直以为苏秦是太子的人,没想到今天会让诡棋出来阻止苏秦, 但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付家在玉朝多少都是占了点地位。 太子一向顾虑周全。 苏秦眼里充满着不屑,完全没有将这个命定的对手放在眼中,无论生死,他只想得到他的姐姐。 “呵,太子可管不了我这事,继续打。” 众人大惊,没想到苏秦会如此不顾一切,这人莫非有通天之本事? 诡棋更是没有想到,苏秦会如此无法无天。 在所有人陷入僵局之时,人群中挤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女子。 “公子,出事了。” 木吟秋本来在家中喝茶晒太阳的,她知道苏秦去做什么,但她无法阻止,谁知道这时候就收到方墨的急信。 苏秦冷着脸接过信,打开一看,才知道文夫子离世了,方墨让他尽快回去。 “今日算你命好。” 丢下这句话,苏秦带着人匆忙离去。 付少卿微微一笑, 他知道,能让苏秦那么着急的,肯定是方墨的信,没想到这丫头竟救了自己一命。 第121章 达咩达咩 “你看看你,为了一个女子,伤成这样子,值得吗?” 屋内光线昏暗,气息有些沉闷,弥漫着一股火药之气。 “值得。” 尽管已经气息微弱,但付少卿还是想给谢璟谦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过一个荡妇,何来值得一说。” “谢璟谦,说话放尊重一点。” 一声怒吼,逼停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只是动怒之下,背上已经处理好的伤痕,再一次爆开而来。 谢璟谦真的是被付少卿气昏了头,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他怄气, 搓了下脸,冷静片刻,就拿起桌上的帕子帮他擦拭干净,再拿些药粉撒在上面。 付少卿没有说话,就静静地趴在那里,从小自己跟谢璟谦一直要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子,吵得脸红耳赤。 他也知道他自己存在的不对,但好友对方墨的看法还是太片面了,而且方墨对谢璟谦……, 一想到这样,付少卿刚刚的负罪感瞬间成了怒火。 “我还没恼你,你脸臭成这样给谁看。”谢璟谦放下药瓶,净手时候就发现了床榻上那人的表情很不对劲。 自己赶过去救他,还帮他上药,他竟然敢给自己摆脸色,莫不是脑子真的抽风了。 “谢璟谦,你会跟我抢方墨吗?” 许久,付少卿脸上的颜色变了变,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谢璟谦一愣,他没有想到付少卿会这样想自己,顿时心痛难耐,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他没有回话,顿了顿,突然察觉到自己情绪开始崩盘, 他快速走到桌去,倒了一杯茶水,猛得一灌,却无法压制内心的疼痛, 谢璟谦有些艰难的放下茶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那只手晃动得有些厉害。 他从不喜欢女子,他一直喜欢的是一个男子,但他不敢说出口,他怕事情暴露,两人连兄弟都做不下去。 那种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上天在跟他开了玩笑, 以前付少卿不爱那未婚妻,谢璟谦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他爱上了一个女子,为了她要死要活的,重点是那位女子真的是不堪一提。 谢璟谦呆滞地看着屋那头,书案旁挂着的那幅兰图,回想过往,他很喜爱,自己便送给了他。 想到这里,谢璟谦嘴皮子一抬,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半晌他开了口, “不会,一起长这么大,你何尝见过我靠近过任何女子,而且我不会喜欢那样的女子。” 谢璟谦收起脸上的情绪,用刚刚喝过的杯子,倒上一杯茶,转身向付少卿走去,粗鲁地将茶水灌到他嘴里。 听到好友的肯定答复,付少卿才缓缓放下心来,没有拒绝,喝下他灌过来的茶水。 这年冬天,临近年节,地都冻裂了缝,小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 文夫子下葬时,张杰楷一家人都来了,出人意料的是江正竟然来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也没有人会问。 文溪知依旧无法接受爹爹的离去,拼命阻拦下葬,最终哭到昏厥过去。 苏秦跟方青赶回来的时候,只能对着牌位祭拜。 “溪知师妹,节哀。” “苏秦哥哥,我没有爹爹了。”再也承受不住的文溪知扑进苏秦的怀中,大声啼哭起来。 苏秦没有推开她,而是伸手抱着她,轻抚上她的背,没有开口,只是想让她将心中的悲伤全都发泄出来。 方墨站在一旁,只看了一眼,便抱起一旁哭累而睡过去的青青回房。 方青跟苏秦对文夫子的感情仅此于文溪知,如果有人问,方墨为什么不哭,可能她也说不上来, 伤心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需要眼泪来宣告她心里的难受。 文夫子离去,需要一个可以主持这场事之人,无疑,方墨成了此事最佳人选。 夜半时分,月光透过窗户的罅隙,斜射在屋内书案上呆坐之人。 方墨手拿着话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文溪知已经哭累,睡了过去,苏秦回房经过方墨的屋外,见里面灯火通明,停留片刻,忍不住上前,敲响了房门。 “姐姐。”只是短短两个字,却道尽了他对她的思念。 “进来吧。” 屋内传出温和的声音,苏秦推开那扇未锁之门,踏入房内,铺天盖地的热源袭来,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怕冷。” 苏秦不知道如何开口,思考片刻,脱口而出的话让他猝不及防。 “有什么话,直说吧。” 方墨瞧出了苏秦的心事,放下手中的话本,站起身来将掩着的窗户关上,双眸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苏秦。 苏秦嘴角勾起, 姐姐就是姐姐,什么事都瞒不了她,他缓缓走近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将方墨拥入怀中。 “姐姐,我好想你。” 苏秦的下巴在她的玉颈上来回磨蹭着,惹得方墨生痒,刚想要抗拒,却被人牢牢地锁在怀中。 方墨人一愣,不知道做何反应,更是猜不出苏秦到底在搞什么鬼。 “姐姐,你想我没有。” 此刻的苏秦如同一条畜力待发的毒蛇,眼神直盯着那玉颈,正思考着咬几口才能解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方墨的耳旁,勾起方墨体内的不适,她猛地推开拥抱自己之人,却不小心用力过猛, 苏秦直直的被推倒在地, 乌黑柔细的青丝散落,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正看着方墨,好像在勾搭人去摘采,这般柔弱的样子,令人心生怜爱。 怜爱? 方墨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了,连忙摇了摇头,默念了几句清心咒。 “姐姐,你弄疼我了。”随后低柔又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宛如山林中被遗弃的小鹿,凄凉又无助。 方墨浑身一震,背过身去,双手捂住耳朵,只觉得两侧脸颊通红。 这什么虎狼之词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他怎么了。 “弟弟身子娇嫩,姐姐下次可要温柔一些。” 方墨好担心他会继续说下来,急忙转过身去,跪坐在地,双手捂住他的嘴。 柔软的唇瓣印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方墨顿感烈火烧身。 “停,苏秦,别说了,会让人误会的。” 苏秦单手支撑,懒散地靠坐在地上,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放荡不羁的坏笑, 这样的姐姐,真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 他伸出修长的五指拉下那双玉手,带着慵懒的嗓音响起, “姐姐,他们会误会什么?” 双目清澈透亮,纯净无暇,仿佛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勾得方墨升起了负罪之感。 第122章 生为国家,死为国魂 方墨真心觉得是自己是想太多了,看着这张单纯的小脸,自己怎么可以对他想出那般龌龊之事呢。 “没事了,起身吧。” 两人从地上起来,方墨还跟苏秦道了歉,说自己下次不会这样了,而苏秦反而不是这样想的。 “是弟弟鲁莽吓到姐姐了。”苏秦揽错。 “没事,是姐姐想太多了。”方墨摆手,眼神充满着愧疚。 “姐姐,想的是什么?可以告诉弟弟吗?”苏秦心知肚明,却忍不住追问。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逼方墨说出口。 而方墨并不想回他的话,这样太尴尬了,她不可能说自己对苏秦起了非分之想吧,姐姐跟弟弟,总觉得别扭。 索性装作没听到,坐回到书案边,拿起刚刚的话本,假装在忙。 苏秦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没有继续逼问,默默地从怀里掏出给方墨准备的礼物。 “姐姐。” 他将盒子放在方墨面前,方墨知道苏秦又给自己准备礼物了,开心地打开那盒子,发现是一对银环, 银环没合上,呈现半开状态,宽度不大,比一般的手镯还细些,但韧度就感觉特别结实,只是样子生得有些古怪。 “这是什么?手环吗?” 方墨不解,拿出来观摩了许久都看不透,但上面刻着的纹路很是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 苏秦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从方墨的手中取走那银环,单膝下跪,握住她的脚踝, 只听嗒一声,那个银环便扣在了方墨的脚腕上,尺寸刚好,不大不小,仿佛量身定制一般。 “原来是脚环啊,不过挺好看的。” 方墨心情大好,拉起裙摆欣赏起来,在她不注意下,苏秦将另外一个脚环也给她戴了上去。 “好看吗?”方墨晃动双腿问。 苏秦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双眸死死盯着那对脚环,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在上面摩擦。 能不好看吗,这可是我寻了很久的料子,亲手为姐姐打造而成。 方墨看他紧盯着自己的脚有些怪异,拉下裙摆,牢牢遮住。 好像担心下一秒苏秦会反悔收走那对精美的脚环一样。 “来坐。” 方墨将苏秦扶起,让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还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举手投足间,衣袖下的玉镯不小心暴露在苏秦的眼中。 苏秦眉头紧锁,他知道那是付家的传家之物,他之前派人去盗取过,但都无法夺得。 那是象征付家的地位,单靠这玉镯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付家的掌家之权。 没想到这个玉镯竟然会出现在姐姐的手腕之上, 苏秦顿感喉咙内像被堵了什么,表情逐渐僵硬,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他艰难的抬起手,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付少卿,又是付少卿,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呢。 他知道自己的秘密隐瞒不了多久,在付少卿说出来之前,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姐姐。 方墨也察觉到了苏秦的脸上神色交替分明,只觉得心被揪了一下。 “怎么了?苏秦。” 苏秦用力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内心深处的起起伏伏,抬眸望向方墨,带着几分苦涩开了口, “我相信姐姐也查到了什么,对吗?” 方墨一慌,双眸眯起,随后又垂下来,躲避苏秦的直视, 从木鸿志开始,方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的人,为什么对苏秦如此言听计从, 后来付少卿绑架苏秦那次,自己的暗卫来报,说付少卿并非真的想伤害苏秦,于是自己查到了苏秦背后有支暗卫。 “姐姐,我好害怕。” 似乎感受到了方墨的情绪,苏秦瘫跪在地上,就这样抱着方墨的腰,脸深深埋入方墨的腹部,就像一个可怜的小孩,贪婪地想要母亲的疼爱。 “苏秦。” 方墨有些心疼,一遍又一遍着抚摸苏秦的秀发,她不知道苏秦具体隐瞒了什么,只不过看他痛苦的表情,方墨仿佛心领神会一般。 苏秦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抓着她手臂的手有些颤抖,就连声音也跟着泛起一阵微颤, “姐姐,其实苏秦并不是我的真实姓名,我原姓沈,我母亲姓顾,所以我名唤顾淮。” 过往 “将军,不好了,前方出现十万大军。” 营帐内 沈言锵正跟他的副将正在商讨救援之事。 一袭铠甲衬托出他那英武的身姿,虎目肿肿有神盯着下方来报之人,虽带着头盔但发丝凌乱,脸上的虽略显疲惫,但精神上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 “众将认为如何?”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足足十天,粮草将尽。 只是这十万大军突然碾压而来,让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将军,我们不可以束手就擒,反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我们就这样认命吗?” 徐大州满脸怒气,再也忍受不住了,双拳狠狠地捶打在案上, 只是这一用劲,肩膀上未好的伤口再一次爆开,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伤痛,不想就这样成为大家的累赘。 本以为打了胜仗而归,会受百姓的爱戴,官员的钦慕,自己也能讨个媳妇过过热炕头的生活,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被扣上了谋逆之罪,真是莫名其妙之举。 “我等同意徐副将所言。”众人闻言,纷纷下跪。 皇帝如此无情,那众人又何必效忠于他呢,不如跟着将军闯出去,开一片自己的天地。 虽然沈家军只有五万,但还有二十万大军在边境,只要保护将军,冲出那十万大军,并不是没有生存的希望。 “将军,末将愿领命,先带队混入城中救出夫人跟公子的。”一旁的木参按捺不住,急忙上前请示。 他知道夫子跟公子就是将军的心头肉,如今那狗皇帝竟然拿夫人跟公子要挟,逼将军投降, 我等都是忠士之后,跟着先帝打下这一片国土,生为国家,死为国魂,就没有投降一说,就算被敌军俘获,也是选择自刎,从不做出这些有辱之事。 沈言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些兄弟跟了自己许久,一同上阵杀敌,立功,更是有救命之恩,绝非泛泛患难之交, 可惜事态弄人。 第123章 无能为力 几日前 刚打退北边的胡人正班师回朝的沈家大军,途中便收到京城内十万火急的来信。 护国大将军同大皇子共同谋逆,欲在谋朝篡位,大皇子已入狱招供,沈顾两家上下已被锦衣卫围困,切记,别归。 “可恶。” 精巧的书案顷刻间四分五裂。 沈言锵收回掌力,怒火中烧,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 自己一生都在保家卫国,打赢的战事大小上百场,而护国大将军的名号更是先皇亲封,现如今沈家竟然成了谋逆之人。 圣上的猜忌沈言锵不是不清楚,而自己战场上常年累积的旧伤近日频繁发作,本想打完这场胜战归来,就交出兵权,以保平安,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城内的, 护国将军府突然被锦衣卫包围,如同铁桶一般进出不得。 而沈夫人因头风发作,想要派丫鬟出去请太夫,谁成想丫鬟还没有迈出大门,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这狗皇帝诚心的,我们冲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厅堂内,只见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心生怒火,提起剑就要往外冲,准备来个大杀四方, 没有人敢拦下她,老夫子当年可是跟随老将军上过战场,老将军战败,也是她带着老将军的尸骸杀出重围,最终反败为胜。 “婆婆,你就歇歇吧,就算你不要命了,也该为将军跟顾淮想一想,你这冲出去,杀一个是解气,杀两个是赚了,但谋逆之罪可就要坐实了。” 一旁的女子坐在软垫之上,生着张精致小脸,黛眉轻挑,一袭精致绣花缎面暗红色衣裙,簪着两支芙蓉花金钗,雍容华贵,具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顾云舒阖上双眼,因头风发作,扶额靠在黄梨木桌面上,眉头紧锁,面露难色,身后的王嬷嬷正一脸担忧地帮她按摩舒缓。 “云舒,……” 沈老夫子正要反驳,一个小男孩便跑过来,抱着她的双腿,露出张小白脸,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睛,看上去很惹人喜爱。 “祖母。”小奶音轻唤,带着些不安。 沈顾淮正值六岁,虽然不是很清楚那些事情,但他知道家里出了大事,母亲头痛难受,祖母也不知道拿着剑去砍什么坏人,他也想去帮祖母砍坏人。 沈老夫人忧愁满面,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懵懂时期的乖孙儿,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剑恍当的掉落在地,她双手抱着乖孙,疼爱地拥入怀中, “顾淮乖,祖母怒气上头了。” 儿子常年在外守护玉朝,沈家就这么一个孙子,现如今,一想到这里,沈老夫人就忍不住红了眼。 先帝一向清明公正,现如今龙椅上坐的那位真是猪狗不如。 “顾淮会乖乖的,祖母不要生气。”怀中的小人儿哪里懂什么,只知道抱着祖母的脖子,亲她几口,让她不要生气。 顾云舒看着眼前亲昵的婆孙俩,只觉得自己的头痛都缓解了不少,但是沈顾两家被困,估计将军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圣上拿捏着沈顾两家几百口性命,不过就是为了要挟将军,落了他的兵权,严重的取他的性命。 一想到这,顾云舒冷眸凌厉,忍不住开始盘算。 而京城内,护国大将军同大皇子共同谋逆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朝廷上下动荡不安。 金銮殿上 “圣上,护国大将军一心为民,不可能存在勾结大皇子做出谋逆一事,请圣上明查。” 谢坤挺直腰背,身为尚书令,他有权利上奏,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沈言锵存在谋逆之罪, 沈言锵这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说话直来直去的,但一心为朝,这等忠心先皇也是看在眼中,赐虎符,封他为护国大将军,掌握三十万大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认可尚书令大人的话,护国将军一向忠诚,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谋逆之事。”正值年华的江正站了出来,言之凿凿,毫无畏惧之心。 见状,又有好几位官员站了出来,请圣上彻查此案,避免出现冤枉忠臣一事。 龙椅之上的玉鄯钧脸色阴沉的厉害,目光充满戾色,看向一旁的李成仁。 李成仁微微一笑,站了出来。 “尚书令这话太片面之词,大皇子还是圣上的亲生儿子,不也一样做出这种谋逆之事吗?权利这东西,是个人都会起贪欲之心 。” 身着朝服的吏部侍郎李成仁带着不屑开口,随后看向一旁的谢坤,带着挑衅之意。 谢坤啊,谢坤,其他事情上我斗不赢你,但这一次,你输了。 “圣上……”谢坤还想说什么,就被上面的人打断了。 “吏部侍郎说的极是,谢坤,你还是擦亮双眼,免得受了谋逆之人蒙蔽。” 金銮殿之上,厉色之音喝起,带着不可抗拒之意, “圣上息怒。” 龙颜大怒,吓得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再吭声。 玉鄯钧怒目斜视地打量着谢坤,眼神中充满着审视,想看穿他是否也是心存不轨之心。 随后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嗓音凛然而起, “传令下去,大皇子谋朝篡位,诛,命吏部侍郎李成仁率领十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将沈言锵抓拿。” 此话一出,谢坤的头低得更下了,他自知无力回天。 城外的沈言锵已经决定要反,只是没想到军中却出了奸细,将话原原本本传到了玉鄯钧的耳中。 勤政殿内,一阵一阵的娇喘传出, 屏风一侧,账内灯火昏暗不明,踏上摇晃得唧唧作响, 玉鄯钧此时正与新得美人寻欢作乐,丝毫不顾及有官员在场,虽然人在作乐,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不满, “李爱卿,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李成仁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虽然对圣上这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但那女子娇声妩媚大胆,引得自己浑身颤抖,深吸几口气后,才敢开口, “圣上,沈言锵常年在外,与家人长时间未见,应当甚是想念,不如圣上赐恩,让他们骨肉相聚。”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李爱卿深得朕心。” 语毕,账内又传出一声声引人浮想联翩的娇喘之声,李成仁悄悄退了出去,只是刚走出门口,里头就传出了一声哀嚎。 他阖上双眸,思考着如何将府内早已准备好的美人送入宫中,趁此为自己多谋取一些利益。 第124章 令人发指的权谋之术 春意盎然,暖风微熏。 十万大军声势浩大,与沈家军对峙京城之外。 “沈言锵,快快束手就擒。” 千军万马前,李成仁身骑汗血宝马,一身铠甲擦得噌亮,整个人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 “李成仁你个卑鄙龌龊的小人,不得好死。” 徐大州气得面红耳赤,挥动着手里的大刀,恨不得立刻将那小人剁了喂狗。 昨夜沈将军收到京城内来逼降书,李成仁胆大妄为挟持了沈家老夫人,想用老夫人来逼迫沈将军投降,这种伎俩只有狗才可以想出来。 而一旁的沈言锵垂着眼眸,一言不发,脸上虽然平静,但心里早已经忍无可忍。 无视对方的辱骂,李成仁咧嘴一笑,眼中带着阴狠, “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卑鄙,来人。” 一声令下,只见一个无棚车推出,木架上绑着一位老夫人,她垂着脑袋,发丝凌乱,身上更是有几处血淋淋的鞭痕,应该是昨夜受到了严刑逼供。 沈言锵见此,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害怕。 沈老夫子缓缓抬起沉重了脑袋,双眸逐渐清晰,她望着对面的人,提高声量,大喊, “言锵,娘不怕死,反正都一把老骨头了,迟早都是要下去的,沈家军全体听令,拿下李成仁的狗头,替老朽报仇。” 语毕,沈老夫人大笑,咬开藏在牙齿中的毒药,顿时腹痛难耐,口吐鲜血, 她目光柔和,锁定着不远处的儿子,她深知狗皇帝会拿她们逼沈言锵投降,所以她早早就准备好了毒药,就是为了今天,她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老夫人就闭上了双眼,彻底地离开了。 沈老夫子的壮举,让沈家军顿起杀意,宛如化身成了恶狼,只需一口就能咬下敌人的那细小脖子。 “杀,为老夫人报仇。” 这种局面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及的,包括李成仁也是一样,他惶恐不安地看着扑面而来的沈家军,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无措。 沈言锵带着沈家军如同疯魔一般,朝李成仁杀去,他们双眼发红,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而那十万大军完全就不是对手,他们恐惧久战沙场的沈家军,他们恐惧那如魔鬼般冲来的杀戮。 “大人,快撤。” 直到听到身旁的小侍催喊,李成仁才回过神来,他怀着茫然的恐惧,犹如一个受伤的人当一只手指接近他的伤口时会本能地颇抖一样。 最终他在侍卫的护送下逃回了京城之中。 而沈家军夺回了老夫人的尸骸,葬在了京城外的一棵桂花树下,众人泪目,势必要斩下玉鄯钧的头颅祭拜老夫人。 砰 勤政殿内,玉鄯钧火冒三丈,将怀中的美人一把摔到地上,美人双眼含泪,弱小的看着圣上,希望能激起他的疼惜, 玉鄯钧只觉得眼前的美人碍眼,拔出一旁护卫的剑,往那娇滴滴的美人身上捅上几刀子。 殿内众人一颤,李成仁更是立即跪倒在地,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御前大总管魏安面无表情地端来铜盆,递到圣上面前, 玉鄯钧冷哼一声把剑丢开,双手放入铜盆中揉搓那些污垢,随后拿起锦帕细细的擦拭,冷眸眯起,狠狠地甩到李成仁的头上, 李成仁吓得全身发抖,捡起滑落在地的锦帕,双手恭恭敬敬地举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玉鄯钧望斜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冷冷说道, “朕就不信,已经舍弃了一个儿子,还弄不死那沈言锵,来人,传朕旨意,将阳城边境那二十万大军迅速调回。” “圣上,”李成仁大惊,他抬头,想要开口阻止,却被自己的胆怯生生逼退了,最终他低下头,吐出了昧着良心的两个字, “圣明。” 玉鄯钧要调回阳城边境的大军没有人反抗,他们也不敢反抗。 阳城边境,对面就是一直对玉朝虎视眈眈的上摩朝,双方兵力相等,一直僵持不下,二十万大军调回,无疑是亲手打开玉朝的大门,邀请敌人入侵。 而这些身为皇帝的玉鄯钧不知道吗?他知道, 他就是要逼沈言锵做选择,以此来要挟这个忠心为国的大将军,他不是要为国捐躯吗?那朕就给他一个机会。 玉鄯钧邪笑出声,眼神像毒蛇一样在眼前的美人身上游走,最终落在她的玉脖之上, “真美,可惜无用。” 端茶的小太监走进,好奇得抬了一下头,就看到那美人脖子一歪,一张恐怖如斯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吓得他手中的杯盏滑落, 不出意外,下一秒,小太监就血溅当场。 京城处锦衣卫天天在街上巡查,防止有人向沈家军通风报信, 而沈家军正设局揪出了内鬼,完全不知道玉鄯钧玩这一出,同时他们在商量着如何救出城内的夫人跟公子,可是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大将军府内的顾云舒同样难熬,她深知将军会如何选择,她无怨无悔,这才是她所嫁之人。 “夫人,公子已经睡了。” 王嬷嬷上前,虽不想打扰到她,但还是希望夫人能为了公子合个眼,老夫人已经没了,现下就只能依靠夫人了。 “嬷嬷。”顾云舒突然朝王嬷嬷跪下。 “夫人,不可啊。”王嬷嬷大惊,也急忙跪在地上。 “嬷嬷,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您了,您从小将我带到大,我从不求您什么,这次我希望您能带顾淮离开,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到时候会有护卫护送您跟顾淮出城,我是走不了了,婆婆已死,将军也是难逃,我身为将军之妻,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王嬷嬷听话,含泪答应,更是发誓会保护公子的安全,随后两人抱在一起啼哭了起来。 沈言锵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上摩朝攻入阳城的第二天,那二十万大军头也不回的往京城赶来,还差两天就可以到达。 这时候沈言锵下达了一个所有人都能意料到的军令。 “将军——” 沈家军含泪答应,纷纷跪在地上,宣誓会完成将军的军令,这是他们所有人身为沈家军的必备。 明日第一抹朝光挥洒在大地上的时候,沈家军将全力以赴赶往阳城边境,对抗入侵的上摩朝,而沈言锵选择抗下所有的罪。 “将军,不可。”徐大州咬牙,他知道将军的决心,但还是想劝他一回。 “大州,我们一起多久了。” 沈言锵知道他的想法,但他去意已决,谁都劝不到,他更知道云舒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有件事他一直想托付给徐大州。 “将军,从我投入沈家军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我从不求你什么,但有件事,我想求你。” 沈言锵下跪,让徐大州有些措手不及。 “我想求你能保护我儿子,沈顾淮,我求你藏在京城外,接应我唯一的儿子。” 徐大州含泪,也跪在地上,承诺会好好保护公子,并且将他养大成人,替将军报仇。 第125章 共谋 天色昏暗,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黑压压阴沉沉,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今日,所有的商铺跟摊贩都选择闭门,不做生意,街上的男女老少,纷纷挤在城门口处。 原本宽大的街道瞬间被占满。 忽然间,大雨倾盆而下,无论官兵如何驱赶,那些百姓都不愿意离去, 城门大开,两排官兵威风凛凛在前开路,中间有辆囚车缓缓驶入,车内囚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没穿囚服,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囚犯,满身伤痕的上身裸露在众人面前,那是铁一般忠诚爱国的证明。 沈言锵身姿挺拔,神态庄重,即使全身被铁链锁住,但却锁不掉他为国为民的心。 他的伟迹不是靠一张皇榜能够说明的,所有人都深知他的大义。 众民冒雨下跪,迎接他们的护国大将军回朝。 玉鄯钧怕夜长梦多,当天下午,沈言锵就被斩了,百姓想冲进去劫法场,却被当场镇压, 那天死的不止沈言锵一人,还有上百个普通老百姓。 当晚将军府跟顾家一夜之间遭到血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无一人生还。 顿时民怨四起,各地更是有人带头蠢蠢欲动,镇上的县衙都被砸了好几处,那些当官的都被拖出来狠狠打死。 金銮殿上 “圣上,此事应尽快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不然玉朝将不复存在。” 谢坤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深知圣上做的确实不对,不然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民怨四起,到处都是打着‘清昏君’名号到处生事。 “谁敢。” 玉鄯钧动怒,一气之下,将桌上所有的奏折推倒在地,有几个无辜被砸的官员大气都不敢喘。 “圣上,不过是些无知小民,待微臣带兵前去打压,一定会给圣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成仁是不会给谢坤出头之时的,他就喜欢处处压他一头,何况这事圣上做的并无不妥,要怪只能怪沈言锵功高盖主,不知收敛。 “你。” 谢坤被气得哑口无言,他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小人,人已经是夸他了,应该就不是个东西。 “你什么你,圣上做的永远都是对啊。” “你无耻之徒。” 两人吵了起来。 “住嘴。”这次玉鄯钧是真的生气了, 骂李成仁无耻,不就是骂朕吗?谢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冥顽不灵,要不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他早就摘了他的乌纱帽。 一时间朝廷之上鸦雀无声, 顿时,外头走进一个风尘仆仆而归的少年, 少年戴着面具,一袭纯白色百叶云纹长衫,身形笔直修长,一双眼眸干净明亮,宛如天上的星辰般耀眼。 这是玉朝的太子,一出生就天降祥瑞,只可惜是个哑巴。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跪迎。 玉渊随师傅出门游历,一去就是两年,没想到回来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护国大将军谋逆,全家被杀,民怨四起,到处都在闹清昏君,他知道这些是父皇所做之事。 “渊儿,何时归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父皇。” 玉鄯钧换上一脸宠溺之色,还从龙椅上跑了下来,谁知道玉渊一来到他的面前就立即跪在了地上,娇小双手举起一封奏折。 他不会说话,只能将自己所说的都记在奏折之上,希望父皇能看上一眼。 玉鄯钧冷眸眯起,他当然知道这份奏折上写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拿起打开来看,只是越看越觉得气血逆行。 “逆子。” 奏折狠狠地打在玉渊的小脸上,顿时泛起了红痕, 玉鄯钧再也安奈不住,转身离开了金銮殿,要不是害怕皇后娘家的势力,他真的会掐死玉渊。 见此,众官员都明白了太子上面写的什么。 而玉渊也是个固执的,虽然被太监请了出去,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地跪到殿外。 身为太子,本应担起太子的职责,父皇有错,就应该出言阻止,国家有难,就应该以身相护,不然妄为太子这身衣袍。 城门外 “老爷,怎么了?” 正要踏入马车的江正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高高的宫墙,退了下来,举步生风朝金銮殿走去。 如果太子有望成为下一任帝王,玉朝也不是没得救。 江正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直走,到殿外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躯, 宛如一个老者端坐在寂寂的严冬,望着一江的寒冷,守候着最后一片洁白的孤独。 “太子殿下,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江正走了过去,没有行礼,没有蹲下,而是选择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玉渊抬头,眼神充满着困惑,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脸色,但浑身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悲悯之心。 他想为玉朝做些事情,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忽然, 天上轰隆一声,下雨倾盆而下,雨水如同那些四起的民怨打在两人身上。 这一刻,他们的心是一致的。 “殿下,为了玉朝。” 江正下跪,对他行了一个叩拜礼。 此处耳目众多,他不敢多说什么,但他相信以殿下的智慧,定能参透其中含义。 玉渊愣了片刻,回礼,两人默契的站起身来,相继一笑。 而京城往南下的沈顾淮一路被人追杀,徐大州加上二十名护卫都被杀的几乎殆尽。 最终王嬷嬷狠下心,让徐大州带着她的亲孙子,伪装成小公子,吸引追杀,才救下了沈顾淮, 王嬷嬷带着沈顾淮一路流浪到了同福镇,成了乞丐,因为对亲孙子的愧疚之心,心郁难解,逝去了。 —— 李成仁带着官兵去镇压,一个月下来,无论如何压都压不下去,甚至越闹越厉害,更是有路见不平的大侠给宫墙上泼了粪水。 见次,玉鄯钧在朝廷之上怒气冲天,急需对策时,却无人敢应答。 这时,蓄谋已久的江正站了出来,一番言论下, 命太子殿下全权处理此事,李成仁祭天消怨,太子更是亲自安抚沈家军,赦免他们的罪,沈家军愿意去镇守边境,永不回京。 因为他们不想看到那恶心的狗皇帝。 经过半年的时间,玉朝总算安稳, 玉渊跟江正再一次相约在茶楼,不语,只是静静地品着茶,欣赏这来之不易的安定。 第126章 是敌非敌,是友非友 这天夜里 床榻上的方墨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没有想到苏秦会有这样的身世,更是感慨沈家的义举。 而苏秦也是如此, 他对方墨说的身世没有错,只不过他隐瞒了其他的事情。 上一世,王婆婆死了,苏秦就一直跟着徐大州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活到25岁,召齐沈家大军,打算推翻玉朝。 但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出现了,玉朝太子玉渊,苏秦败在了他的手上, 而上天就像爱玩弄人的命运的小孩一样,苏秦重生了,重生到跟王婆婆流浪的时候。 苏秦不甘心,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那肯定是有法子对付玉渊。 根据前世的记忆,玉渊那时候身旁就有一位女子,那是他的命脉,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有得道高人给他算命,便算出了这位女子。 苏秦起了恶念,既然打不过玉渊,何不设局接近他的命脉。 可是他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自己的感情。 现如今的苏秦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是他却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他害怕方墨会发现,到时候自己就是死一百次都无法获得她的原谅。 可是他不想放弃姐姐,姐姐只能是他的。 至于那个玉渊,还是让他死吧。 黑暗中,一双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最凶恶的憎恨的表情。 雪越下越大,片刻后雪花如鹅毛一般四处飘洒,漫天飞舞。 夫子的事情总算完结了,方墨也认下了林宝官这个干儿子,赐小名岁岁,寓意岁岁安康,至此岁岁便一直养在方宅之中。 回京在急,而门外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江正,他的出现总是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下官参见御史大人。”江正行礼,随后看了看两旁的人,道, “各位,可否行个方便。” 苏秦一愣,感到疑惑,随即收敛好情绪看着一旁的方墨,有些不知所措。 而屋内方青等人也是感到奇怪,方墨一个眼神,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扶起江正, “什么风,把江大人吹来了。” “下官是来拜见沈小将军的。” 此话一出,三人瞬间沉默了。 苏秦眉头紧锁,猜测江正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既然他能知道,那是不是代表朝廷之中也有人知道了此事呢? 江正似乎也看清了两人的顾虑,连忙解释, “方姑娘,沈小将军,这事也是我的错,我与文冕同一位老师,之前偶然一次经他提起,我便多了心眼,就派人去查,意外就查到了沈小将军的痕迹,但那些痕迹我已经派人抹干净了,完全可以放心。” 听到他的话,苏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眼睛却闪着谨慎的精光。 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的掩护,竟然被一个小小的江正查到了踪迹。 “江大人好本事。”方墨开口调侃。 “哪里哪里,方姑娘过誉了。”江正心虚。 “坐吧。”方墨给他倒茶, 江正没有犹豫,坐定后,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方墨脸色平淡,不怒不急躁,坐到一旁。 因为她清楚江正的为人,如果他有敌意,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都查到了什么?” 苏秦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窗前。 “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这些。”江正微微勾起唇角,摆了摆手。 其实江正查到了的东西确实比方墨多,包括菩萨神殿,毕竟在玉朝为官多年,还是有些手段。 但他继续查的时候却受到了阻碍,江正秒懂,便不再往下查,对于他来说,有些东西还是选择不要知道为妙,好奇会害死猫。 “那你的目的何在。”苏秦转身,开口询问。 无论是敌是友,知道太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利,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送江正下去。 “我今日前来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 此话一出震惊到了两人,两人面面相觑,方墨开始担心苏秦的安危。 江正打量着两人的神色,轻咳了一声,道, “太子殿下深知沈家的冤屈,决定翻案,给沈小将军一个满意的补偿。” 江正缓缓说明来意,还不忘刻意去观察苏秦的表情,希望能探查到一丝意料之喜。 听完江正的话,苏秦只觉得可笑,沈顾两家几百口的性命,怎么补偿, 所有人都知道沈家被冤,所以翻不翻案还有这个必要吗?李成仁已死,可是玉鄯钧却还偷活了那么多年,翻案不过是拉出来一个替死鬼罢了, 可是爹娘他们会安息吗?一想到这里,苏秦就压抑不住的愤怒,片刻间杀意四起, “如果我想要玉鄯钧的人头,太子殿下也答应吗?” 血海深仇,区区一个玉鄯钧是无法消除他的怒气,也消灭不了沈家军多年的怨气。 而苏秦根本就不需要玉渊的帮忙,他希望这个太子殿下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 “你应该清楚,皇帝驾崩,皇子必定会争斗,朝廷上下也会动荡难安,周围对玉朝虎视眈眈的国家就会趁此发起战争,到时候天下就会大乱,这是沈大将军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江正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太子殿下说翻案,但没有说要献上玉鄯钧的人头,而倘若苏秦拿下了玉鄯钧的人头,那玉朝恐怕又要乱了, 江正是存在私心的,玉鄯钧德不配位,但太子殿下心慈,为天下顾全大局而选择了安稳的布局,只是时间却成了一个问题。 闻言,苏秦冷笑,脸色很不好看,两道浓眉像两条紧绷的钢条,眼睛里闪着凶光。 “别拿我爹压我,我爹的死,就是败在了他对玉朝的忠诚,而我不是沈大将军。” 苏秦顿了顿,多年来,那伤口依旧还在隐隐作痛,什么时候能够痊愈都是个问题,他再一次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雪白,开口, “请你回去告诉太子殿下,玉鄯钧的人头我会亲自去取,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了,江大人,请吧。” 听到苏秦毫不留情面的送客,江正浅浅一笑,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行礼,便离开了方宅。 “苏秦,没事吧。”方墨起身想安慰他。 “姐姐。” 苏秦褪去脸上所有的神色,转过身来,仿佛失去了所以力量一般,有些失落地站在方墨面前。 江正的出现,让他察受到了危机感,看来事情只能抓紧时间了。 “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方墨一怔,她没有想到苏秦会问自己的意见,本以为苏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这是你的仇,如何报该你说的算。” 方墨的回答,正是苏秦所需要的,他笑了笑,将方墨牢牢搂入怀中。 姐姐,你真好。 第127章 玉渊太子 夜幕,皎洁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云朵间害羞地看着那宁静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洁的光辉, “给你。” 方青塞给方墨一个惊喜,便娇羞的跑了出去,在走廊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了苏秦。 “青妹妹,走路慢些。”苏秦宠溺地指责她。 方青点了点头,捂着羞红的脸跑回了房间。 苏秦出现在这里也并非是意外,只是有些事情想找方墨商讨一下对策, 进门之时,便瞧见方墨趴在床上,苦闷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苏秦一眼便瞧见了那是一封圣旨。 那圣旨上写着封方青为安宁郡主,一个有名无实的封号罢了,同时苏秦也知道方墨在苦恼什么。 方墨听到苏秦来了,没有回头,不想搭理他。 她苦恼的不是方青被封郡主的事情,而是这圣旨里面她竟然看出了苏秦的手笔。 方青不过一个小地方的姑娘,虽然樊州救治有望,但随便赏点金银财宝就可以打发掉了,怎么可能封个郡主。 她不知道苏秦在搞什么鬼,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姐姐,你在怪我?” 苏秦知道方墨猜出来了,但他也不恼,坐在床边,主动帮方墨捶背。 方墨依旧不想理会他,闭上双眼,下颚压在手臂上,就这么享受着按摩,也不想跟他说话。 “姐姐真是聪明。”苏秦开口夸道, 方青的郡主封号,确实是他弄的,而他这么做的最初原因,就是为了将方墨拖入这趟浑水之中。 姐姐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把家人拖进来,她才不会坐以待毙。 封为郡主,这本就是方青应得,苏秦的妹妹,就应该高高在上才是。 “所以你在玩什么?”方墨有些生气,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姐姐,我错了,你罚我吧,我只是不忍心青妹妹心存天下,却因为没有身份,无法做到,但有了这个郡主头协,不是更方便吗?” 方墨想骂他,但一转头,就看到苏秦跪在地上,模样乖巧,认个错都那么麻利。 “男儿膝下有黄金。”方墨开口,显然不喜欢苏秦这样子。 从最开始苏秦一个新科状元,莫名其妙就做了官,她就猜到了不对劲,恐怕他的实力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姐姐,你会怪我吗?”苏秦起身坐在床的边缘,声音开始颤抖,语气沉重了许多。 “……” 方墨不知道如何回他,还没来得急骂他,人家就已经先行下跪认错了,如果再责骂他,搞得好像是恶人欺负弱小一样。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怪我的。”姐姐对家人永远心最软。 苏秦一笑,手上也加重了些力度。 方墨不语,闭上双眼,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而苏秦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亲吻了一下方墨的脸颊,退了出去, 他不急于这一时,因为姐姐很快就独属于他。 广阔庄穆的东宫正静静地矗立在这片冬日的大雪之中,整座府邸的建筑都以宽大威严为主,尽显帝王家气派。 东殿的芙蓉纹路窗半开,炽碎的光芒透过檀色的金丝蔑帘筛进屋内, 一俊美的男子正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手心处正攥着一封书信,隐约间呈现出方墨两个字样。 “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门外传来声响,是皇后的派太监来传唤。 玉渊睁开双眼,动念间,手上的信封瞬间灰飞烟灭,指尖放置塌上,轻叩两声,表示自己听见, 随即拿起案上银云纹面具戴到脸上,以往他还喜欢戴半脸面具,只是越到后头,他的面具就几乎是全脸。 正如他的心神一般,越来越深沉,喜欢将自己裹入黑暗。 他一出生就是个哑巴,表面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实则,父皇忌讳他的母族势力,把他当成靶子,而母后嫌弃他有缺,见面时更是处处诋毁。 可他从未畏惧这些,师傅曾言,会出现一个人带他走向光明,而这人是他命定的姻缘,同时他还有个命定的宿敌。 “殿下。” 玉渊缓缓拉开房门,芙琴、诡棋、灵书、千画四人站在门两侧,行礼。 他微微抬手,四人跟随他前往皇宫之中。 凤栖宫 玉渊正跪在地上,腰板挺得梗直,一名老太监正拿着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他身上。 白衣破碎,一道道血色染了出来,让人触目惊心。 “你可知错?” 玉渊抬眸,没有任何神色,缓缓摇了摇头。 “逆子,继续打。” 殿中的金漆宝座之上,一女子头戴凤冠,发髻两侧插着两只凤凰展翅金步摇,一身珊瑚色牡丹凤袍,尊贵无比,她就是玉渊的生母,陈皇后。 她拼尽一生,就只得一子,为了生下他,偷喝禁药,因为圣上有言,谁能先一步生下皇子,就立即封为太子。皇后好不容易比王贵妃早产一天,没想到生下来的却是个哑巴。 而她因为偷喝禁药的原因,再无延绵子嗣的可能,也彻底失去了圣上的宠爱。 所以她恨,她恨这个儿子,做太子又如何,玉朝是不会要一个有缺陷的皇帝。 “给我打。” 一声严令之下,动手的老太监都开始于心不忍,下手的力度也渐渐轻了些。 周围已经宫女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她们也不知道为何皇后娘娘会如此对待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人中龙凤,深受朝臣的拥戴,唯独得不到皇后娘娘的喜爱。 她们从小就看着太子殿下长大,每次来坤宁宫就被皇后娘娘责骂,而他小小的年纪也不任何反抗,就垂着头,接受自己母后的各种给予他的任何不堪。 几年前更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和的太子殿下跟皇后娘娘闹了气,摔坏了娘娘喜爱的花瓶,至次他每来一次,皇后娘娘就打他一次。 而太子殿下也不反抗,明知道被打,也依旧会来。 一旁的庆姑姑有些看不过去,无奈走了出去,皇后娘娘是不听劝之人,心病难医。 殿外,琴棋书画正站在那里,双拳紧握,却无能为力,只能听从命令,站在原地,他们多渴望能替殿下承担责罚。 庆姑姑看了一眼四人,走近芙琴,小声询问, “那姑娘可好?” 芙琴一愣,思虑片刻,她知道庆姑姑是个好的,恐怕整个凤栖宫只有皇后娘娘对太子怀有恶心吧。 第128章 世道是个爱玩弄人心的小孩子 “那姑娘很好。” 听到芙琴的回答,庆姑姑浅笑,叹了一口气,摇摇望着树上的叽叽喳喳的小鸟,陷入了回忆。 当年 太子殿下从南下回来,来凤栖宫请安的时候,眼含笑意,被皇后娘娘一眼看穿。 事后娘娘派了人去查,查到了那个姑娘,特让陈家派杀手去灭那女子的口,可惜那女子命硬,陈家没有得手, 事后太子殿下知晓冲进了凤栖宫,那是殿下唯一一次跟娘娘动气。 太子殿下虽然不会说话,可那双眼睛却是灵气得很,不语,也能让人看出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没有理会,一再担心那乡村姑娘会影响到太子殿下,太子来气,打坏了娘娘的花瓶,两母子的感情就更加恶劣了。 皇后娘娘从来不管殿下需要什么,一直将她的想法强加给殿下。 她不爱太子殿下, 庆姑姑知道,她跟随皇后娘娘多年,她清楚知道皇后娘娘的想法,她劝过了,没有用。 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娘娘对圣上的感情太深了些,从小便幻想嫁与当今圣上,而圣上对娘娘始终都是利用的,娘娘深陷其中,完全没有看清利害关系。。 而太子殿下也是越来越倔强,死活不愿意认输,无论娘娘派了多少杀手出去,都被太子殿下一一拦截。 这几年两个人斗来斗去,损耗了不少兵力,陈家看淡,没有再插手此事。 而娘娘没了外援还算消停 只是对殿下的恨意也越深了。 “那姑娘人如何?” 庆姑姑还是忍不住多了嘴。她看着太子殿下长大,心里也是跟着疼惜几分。 “那姑娘人很好,太子殿下宛如惜命。” 短短几个字也道尽了玉渊多年的想法, 玉渊清楚方墨的一切,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扑进别人的怀抱,却无能为力。 庆姑姑听后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看着殿中那对母子,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世道最爱捉弄人。 玉渊走出皇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健步如飞,没人能瞧见他衣袍之下的不堪,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太子殿下, 尽管无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脸如何,可是他的行事却引得路过的宫女依依不舍。 琴棋书画在后头跟着,忍不住心疼,他们从小便跟了殿下,殿下一向大义,无论对国还是对他爱的人, 但凡他能自私一点,也不会叫人如此惋惜。 “殿下,江大人的信。” 一个暗卫突然出现,拦住了玉渊的去路。 玉渊接过信看了眼,顿感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往后倒去。 “殿下。” 芙琴跟诡棋上前,扶住了他, 他们没有看清信上的说了什么,但隐约他们又知道了什么。 能让太子殿下乱了气息的只有她。 玉渊挥挥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将手中的信扔给诡棋,匆匆忙忙,一下子便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芙琴想要去追,却被诡棋拦了下来。 “让殿下去吧。” 他也该为自己赌一把了。 玉渊心急如焚,不顾伤势,运用内力回了东宫,骑上他最爱的疾风,往南下飞奔而去。 此刻的他乱了分寸,什么大义,什么责任,在他眼前皆为云烟,不值一提,他现在只想见到她。 夜色渐浓,斜倚窗台。 屋内众人正陪着岁岁玩闹,而那小人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也逐渐习惯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姐姐,你看他真可爱。” 方青是真心喜欢小孩子的,岁岁接回来后,几乎都是方青跟安安两个人看顾, 就连阿十一个大男人都被拉下了场,果然软软糯糯的小宝宝都是会吸引人的。 “嗯,很可爱。”方墨微笑点头,继续吃着手中的花生,香酥可口,很适合做下酒菜。 “姐姐,这是想喝酒了?”旁侧的苏秦将拨好的花生米放入方墨的手心,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 姐姐喜酒的性子多年依旧没有改变。 “我去给姐姐拿酒。” 苏秦放下手中擦拭的绢巾,一脸温柔看着方墨,见她点点头,才回房间去拿酒, 他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偶遇香醇浓厚的女儿红,料定方墨会喜欢,便买了带回。 苏秦美滋滋地抱上一坛酒,还让陈杜婶准备两个下酒菜,今夜他打算跟姐姐喝上一坛。 果不其然,方墨对酒很满意, “你倒是越来越会摸准我的口味了,要是哪天你不在身旁了,我还怎么活。”方墨无意打趣。 “那我便日日陪在姐姐身边,伺候姐姐可好。” 方墨望着他的双眼,好似窥探到了什么,随后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终究是小孩性子,谁又能永远陪在谁身边呢? “姐姐不信我?”苏秦有些哽咽。 不得不夸苏秦的眼力见,无论方墨什么样的心思,他总能猜出个大概,也许是多年相处下来的经验,也许是别有用心的想法。 “怎么会,姐姐信你。” 方墨躲避他那炙热的目光,开口安慰他,放下手掌上已经溢出来的花生,手刚触及那锦帕的时候,苏秦先一步拿到手,苏秦刻意站起,走到方墨的面前, 阴暗遮来,方墨一愣,浑身微僵,还以为苏秦会如何,结果没想到他是单纯地帮自己擦干手上的花生碎, 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方墨松了一口气。 “姐姐的手,有些凉。” 声音清脆,异样的好听,方墨耳尖有些微红,就这样静静看着苏秦放下帕子,凑近,搓了搓手心,捂上自己的手,暖意袭来,很舒服。 “这样,姐姐的手就不会凉了。”苏秦抬起双眸,撞进方墨的旋涡之中。 两人凑得很近,近到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听到对方的心跳。 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柔软饱满的红唇正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苏秦是有些冲动了,他微微低头想要吻下,窃取那美味佳肴,但还是忍了下来。 他怕吓到姐姐。 方墨有些僵住,她总觉得苏秦的眼神里藏着些什么东西?是她太疑神疑鬼了,还是真的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嘭 一个茶杯摔落的声音惊扰住了两人。 是文溪知,本就心情不好的她,被方墨接来住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玩闹,包括方墨跟苏秦之间,在文溪知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往日都是如此,只是今天文溪知察觉到了不一样的事情。 顿时慌了神,打倒了茶杯。 第129章 近在咫尺,却触及不到的人 “没事吧。” 方青见状围了上去,担心起了文溪知。 陈安安主动收拾地上的残骸碎片,阿十抱着岁岁也露出了担忧之色, 没人察觉到方墨走了出去,苏秦知道,但顿住了脚步没有跟上,转过身去,去探探文溪知的情况。 方墨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种落荒而逃的想法,想逃开一切,逃避苏秦,渐渐一个人走到后院。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苏秦,猜不到他心里的想法,这种感觉很不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着自己的喉咙。 到底是自己累了,想太多,方墨安慰自己,尽量不去胡思乱想。 扯了扯嘴角,正准备昂首欣赏雪景的时候,发现墙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安静清冷,透着诡异。 谁? 方墨快速抽出匕首,甩了过去,男子一个侧身,虽然躲开了致命一击,但也划伤了他的左臂。 察觉到对方没有杀意,方墨逐渐放下了戒备心,一股血腥味飘来。 他受伤了?不止刚刚那处伤口。 方墨双眸微眯,打量起墙上那人,只见他戴着面具,瞧不出面容,安静地站在墙上没有任何动静,炽热的眼神却一直锁定着自己,宛如束缚,让方墨感到很不舒服。 “你是何人?”她冷喝一声,对方却没有回应。 方墨垂眸深思片刻后,抬脚上前一步,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 玉渊接触到她的视线,原本平淡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方墨看不到他的脸,却总觉得有种熟悉之感。 他就静静站在墙上,一身银白色锦袍,与飘雪融为一体,目光白茫茫的,让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破碎的凄凉感。 他是谁? 方墨咬唇,把这个世界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还是想不出来。 瞬时,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而去。 方墨伸手想要挡住迷了眼睛的风雪,玉渊蹙眉再也按耐不住,一个跳跃便杵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她。 风雪无情,一下下砸向受伤的后背,躯体早已麻木了,他感到不到一丝疼痛,甚至心头泛起了一丝甜蜜, 这样的感觉真好。 玉渊的喉咙动了动,不会说话,他第一次憎恨自己是个哑巴。 浮尘? 方墨嗅到了男子身上那股檀香气息,不会错的。 “你是浮尘,对吗?”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子的炽热的目光中, 空气滞住了一瞬, 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璀璨的星辉,眸底的温柔径直漫开到眼角。 “你是浮尘。” 方墨再次确定,内心忍不住欣喜,双手更紧拽他的衣领, 上一次吃干抹净就跑,这次可没有那么容易。 玉渊轻笑,没有任何动作,可他的心在这一刻化成了一摊柔情,想要将她紧紧包裹。 可惜戴着面具,方墨无法窥探。 “你受伤了。” 方墨知道他不会说话,歪头,想要查探他伤势的时候,突然坠入一个怀抱之中。 他抱着她的力道很重,像要把她整个人融进自己的怀里,成为一体。 方墨有些喘不上气,挣脱的力量又不敢太大,怕自己一掌将人打飞。 而玉渊是开心的,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抱住她, 他很想她,真的。 忽然,方墨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记得浮尘没有内力,现如今此人内力深厚,所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方墨用力挣脱开来,后退半步,直视他的眼睛中带着冷冷的审视。 察觉到对方的疏离感,玉渊停在半空中的双手缓缓放下,眼睫扇了扇,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 你会是浮尘吗? 见他如此失落,方墨忍不住皱眉,抬手,想要摘下那面具,一探究竟的时候,苏秦却巧合地出现了,惊动动了两人。 “姐姐。” 苏秦冲出来将方墨拉过,护在身后,带着一种压抑而强势的气场,修长的手指闲适地圈住方墨的手腕,而后用力收紧,令方墨感到生疼。 挣扎一下,却发现无法挣开来。 苏秦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玉渊,玉朝太子,两世了,他不会认错的。 而苏秦的出现同样让玉渊起了杀意,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如今知道他要颠覆玉朝,自己是断不会让他这样做。 “苏秦,你认识?” 方墨满脸疑惑,苏秦扭过头来,却不想回答, 对视的一瞬间,方墨也一怔,平日温润谦和的苏秦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刹那间又很快蛰伏于眼底的凛冽寒光。 这不是她认识的苏秦。 方墨心慌,运用了些内力才甩开苏秦的手,而被甩开手的人却毫无反应,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眼前的男子面前。 玉渊蹙眉微微侧头,看向苏秦身后的人,神色变得有些担忧。 而苏秦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挪动了身体,将方墨整个人牢牢挡在身后,不容窥视。 他眼睛赤红几乎要流出血来,那是十足的憎恨。 他恨不得立即弄死玉渊,让他再也无法出现在姐姐面前。 玉渊知晓他的意图,面容隐藏在面具中,晦涩不清的神情,也愈加强势带着侵略感。 他不想把方墨拱手相让,他们是命定的缘分,对于苏秦他只能抱歉。 “离开这里。”阴冷低沉的声线幽幽响起。 苏秦就站在原地,眸光像夜色一样暗沉派稠,恶狠狠地向他抛出一个警告。 一个手势,瞬间出现两个暗卫,挡在玉渊面前,逼他离开。 玉渊摇了摇头,他不想走,好不容易见到方墨,他就算死也不会离开。 他同样很害怕,下一次相见会不会是在战场之上。 玉渊抬起脚,正要向前挪动半步时,两掌打来,他生生抗了下来,却被打退了两步。 顿感喉间一股血腥味,他气息有些微乱,但不在乎,如何能靠近她,需要付出这点代价的话,他愿意。 “你再不离开,我不介意送你。”苏秦起了杀念,眼神变得愈发阴冷。 谁都不能靠近姐姐,包括玉渊,命定的姻缘又如何,我愿化作那恶鬼将姻缘生生咬开,姐姐只能是我的。 后头的方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扯了扯苏秦的袖子,想让他走开。 “姐姐,别看,脏。”往日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 苏秦突然转过身,将方墨死死抱在怀中,大掌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笼罩在自己怀中, 方墨不解,想要挣扎。 察觉到怀中的人在反抗,苏秦神色自若,凑近方墨的耳畔,柔声说道, “他是玉朝太子。” 只一句,便让怀中的人没了任何抵抗的动静。 玉渊彻底乱了方寸,他好像亲眼看着方墨离他越来越远,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触及不到。 方墨 他动了气,想要冲开阻拦, 顿时,黑暗中涌现出十几个黑衣人,他们目标一致冲向玉渊,杀意凛然,势必要让他有去无回。 第130章 冬天的雪,刺骨又扎心。 愤怒如火焰一般在玉渊的心头燃烧,燃烧着所有的理智和平静。 他再也忍受不住 ,主动接起那些攻击, 他只想得到方墨。 十几个黑衣人井然有序,将玉渊团团围住,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想要将他拖下深渊。 只可惜,玉渊动怒,凌厉杀气,这十几个黑衣人完全不在他的话下,眨眼间,便解决了过半。 看着倒地不起的同伙,其他黑衣人有些心惊,迟迟不敢动手。 方墨整个脸都把苏秦捂在胸膛,耳畔只听到打斗的声音,那男子内力深厚,看来战况很快便能见分晓。 苏秦同样瞧出了胜败,他没有想到动怒的玉渊会如此厉害,顿时嘴角生起一抹玩味, 他放开怀中的人,双手捧着方墨的小脸,带着戏耍之意问, “姐姐,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方墨不解,看着眼前的苏秦没了刚刚的狠厉之色,方墨更不解。 “姐姐不说话,便是答应了。” 方墨一愣神, 顿时,一个柔软之物印在了方墨的唇上,动作温柔,只是覆上去,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苏秦瞥了一眼院内打斗的人,带着一抹挑衅。 这一幕,正戳玉渊的心, 方墨。 他开始癫狂,气息混乱不堪,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凌乱几分,一柄利剑冲来,玉渊几乎忘记了闪躲,被剑击穿了胸膛, 鲜血四溅,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那一片雪白。 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意,脑海中满是苏秦跟方墨拥吻的画面,很美,美到自己的呼吸都带着冰渣子,疼。 玉渊脱力地跪在地上,浑身布满伤痕,衣服破败之处隐约可见新旧伤疤,密密麻麻,深浅不一,此刻他眼眸黯淡无光,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感。 黑衣人见状,立即挥剑刺去,仿佛在嘲笑这个不专心对战的失败者。 砰砰 利器相碰的声音响起,一个蒙面人突然出现,挡住了那柄来势汹汹的杀意,护在玉渊面前。 方墨想要挣扎, 苏秦蹙眉,垂帘,双眸渐渐紧紧锁定她,突然便生了欲念。 果然,姐姐不止是他的软肋,同时也成了自己的障碍, 他本以为只是简单利用一下,没想到自己也会跟着乱了方寸。 没给她半点思考的时间,苏秦扣住方墨的后颈,侵略性一足地直接咬上去,哪有什么缠绵婉转,完全就是小孩子在恶作剧。 方墨狠地推开苏秦,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会想到结局会如此。 苏秦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一个印记。 他喘着粗气,努力平复自己早已崩溃的内心。 方墨眉头紧皱,表情凝重,她不知道苏秦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只是这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受让人很不爽 。 她无视苏秦眼神中的失落,转过身去看着院内的人。 他到底是浮尘,还是玉朝太子。 她忍不住上前,只是才走半步,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拉住。 “姐姐,那是玉朝太子。” 方墨垂眸,再睁眼时,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是人是鬼,自己总该认个清楚。 玉渊捂着血流不止的胸膛,渴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方墨身上, 他不想与她敌对,真的不想。 冷风吹过他破碎的衣角,凌乱的发丝飘扬,月光盈盈光照,黝黑的眼眸,身躯微微颤抖,有说不出的脆弱感。 “你是谁?”方墨忍不住开口。 苏秦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姐姐,你让我好失望。 突然,他勾唇惨然一笑,一个眼神过去,那黑衣人瞬间冲了过去。 “姐姐小心 ”苏秦将方墨拉了回来,神色担忧,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一般。 一时间,刀光剑影,蒙面人不敌,拖着玉渊消失在这片赤色之中。 当晚,苏秦跪在院内,任由厚雪覆盖,却也只得到屋内冷冷的一句话, “苏秦,你该娶妻了。” 方青他们从前院过来,不明所以上前就要拉起苏秦。 “哥哥,你怎么了?” 苏秦赌气地甩开她们的手。 她们不明白,刚刚后院有动静,几人想出来一瞧,却被阿十拦了下来, 阿十让她们待在这里,主动去看看,结果也是一去不复返。 “青青,回屋去,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情。” 屋内传出姐姐的话,语气很硬,容不得别人反抗。 方青不知道哥哥做错了什么事,会被姐姐这样惩罚,她很担心。 纠结了一会,方青决定不再管,带着安安怯怯地回了屋,任由苏秦继续跪着。 文溪知还在廊下,没有离去,目光失落。 她知道苏秦不爱她,没想到苏秦喜欢的却是方墨。 也是,方墨这样的女子,自己瞧着都忍不住靠近,何况是日夜围在身旁的苏秦。 寒风于雪野呼啸而过,大雪横扫廊檐与门庭,无情地渗透每个人的心。 方墨一夜未眠,她清楚的感受到苏秦对自己的变化,但她觉得那不是爱,更像是占有欲。 这样的问题儿童,或许给他娶上一门媳妇,说不定就能安抚到位。 院里的苏秦看着屋内的烛火一点点暗淡下去,心也越来越沉了。 姐姐让他娶妻,是在逃避自己吗?她为什么就不能直视自己对她的感情呢。 姐姐,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我同样也是爱着你的人啊。 心中的伤痕像冬天的冰,冷冽而刺骨,让他的心变得沉寂,他静静地跪在那里,看着天上的雪花飘落,心中的伤痛仿佛也冻得厉害。 姐姐,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那弟弟如你所愿。 最终,苏秦倒在了那片雪白的之中。 “殿下,撑住。” 阿十将玉渊扶上了马车,喂了一颗药丸,驾着马车直奔北上的雪绫山而去,那里住着玉渊的师傅,当初给玉渊算命的高人——清悟大师。 马车内的玉渊蜷缩在一起,他思绪凌乱,不停地颤抖着双手。 面具滑落,一张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忽然出现,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地颤动似乎能带起风,肌白如玉,如同珍贵的琉璃玉器,一碰就碎。 玉渊用手捂着胸膛,神色失落,他仿佛走进了一片沼泽地,越想拼命挣扎走出,就越陷越深,被那种沉重压得他喘不出气。 方墨,方墨, 他开始失去神智,倒在了马车上。 第131章 玩物 第二天,陈东扫雪时候在院内发现了晕倒的苏秦, 大雪已经将他的躯体牢牢覆盖,陈东一开始还以为是尸体,胆怯地踢了踢,发现没有动静,等把人从雪地里捞起来才发现是苏秦,但他不敢自作主张。 公子会昏倒在这里,肯定是得罪了大姑娘,没有大姑娘的命令,陈东不敢乱动。 跟随父亲扫雪的陈西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担心公子会死,所以偷偷跑去告诉了陈杜氏。 陈杜氏知道后,思虑片刻,一向心软的她,敲响了方墨的房门。 “大姑娘,公子他晕过去了。” 等了许久,屋内只传出‘嗯’一声,陈杜氏见有了动静,猜测两人应该是吵架了, 一想到姑娘对公子的看重,便做主与陈东把人扶了回去。 而方墨一夜无眠,她知道苏秦晕了过去,好几次心软走出去,运用内力帮他驱寒,但看着他那张脸又想抽他,所以她没有把苏秦带回屋内,任由他倒在院里,冻着,反正死不了就行。 方青给苏秦治伤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她害怕自己医术不够,救不活哥哥。 好在检查下来,发现并没有很严重,她也察觉到了姐姐的心软,要不是姐姐护着,恐怕自己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方青让陈西给苏秦上药,再将药方给陈东,药买回来,方青主动煎药,承担起照顾苏秦的责任。 做完一切后,方青才想起来去姐姐屋内找姐姐,结果敲了几次门,屋内都没有动静。 “二姑娘,大姑娘出去了。”路过的陈杜婶开口。 “谢谢婶子,可知道姐姐去了何处?”方青抓着陈杜氏的手,有些着急。 “不知,不过大姑娘的脸色不太好。” “谢谢,婶子。” 方青向陈杜氏道了谢,披了个斗篷,便一人出门,积雪有点厚重,清理积雪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姐姐就出了门,方青特别担心。 她戴上兜帽,白绒绒的狐帽衬得她脸色更苍白。她紧紧拉着斗篷两侧,不让冷风吹进。 回头望着自己一步步踩的脚印,她突然想起了阿十哥哥,昨晚阿十哥哥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连个信得没有,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方青此刻只觉得鼻腔有些发酸。 她在街上找了很久,在一个巷子口看到了方墨,姐姐正站在铁铺外,跟老板不知道商量着打什么铁器。 方青不敢出声,就这样跟着,直到双脚冻得有些麻木,摔倒在地的时候,方墨才出现在她面前。 方墨早就知道后面跟着个小尾巴,见她不吱声,还特意带着她绕了一大圈,见她摔倒了,才忍不住心疼,回了头。 “你是呆子吗?”话语虽然严厉,却异常的温柔。 “姐姐,好疼。”方青抬头,眼眶微红,模样惹人怜惜。 她知道,姐姐最吃这招,往日哥哥可怜巴巴望着姐姐的时候,姐姐就算生再大的气,也会既往不咎。 “笨。” 方墨浅笑,一眼便瞧出了方青的小心机,但还是宠溺地拍掉她身上的雪花,将她扶起,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往家的方向走去。 “姐姐,你跟哥哥为什么吵架。”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青青不要掺和。” “可是我不喜欢哥哥姐姐闹别扭。” “……” “哥哥被冻了一晚上,身子很弱。” “……” 方墨不想再回答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妹妹,一路沉默,直到送她回到她的房间,翻出她的药箱,放置在她的身旁,转头就要出去。 “姐姐,不去看看哥哥吗?”方青拉着姐姐的衣袖,不想让她离开。 “不去。” 方墨摸了摸妹妹的脸,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不要操心那么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方宅。 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交代陈杜氏不用煮她的饭,她就出去散散心。 方墨也不是嘴硬,而是真想抽苏秦,总感觉心里堵的慌,想砍几个人泄泄火。 没人知道方墨去了哪里,只是都好几天过去了,她都还没有回来。 “姐姐,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苏秦醒过来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方墨来看他,他很害怕方墨会生他的气,以后都不再理他。 “姐姐说出去散心,不知道去哪里了。”方青如实回答,她也很想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方青的话,苏秦面色沉重,心瞬间从高处滑落,沉到了底。 文溪知想找方墨诉说一下情况都找不到,无奈只能找方青。 “知知姐姐,真的不与我们一同去京城吗?” 方青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格外惊慌,本来说好的一起,没想到事情会出了偏差。 文溪知听了方青的话,望了眼窗外,许久,转过头来笑了笑,吐出了心里那句话。 “不了,我想留下,守护德善书院,弘扬父亲多年来的心愿。”她很想与她们一起,只是终究道不同。 看着文溪知笑得那样释怀,方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紧紧抱着她。 白雪嫉妒多彩的世界,于是雪落人间,天下皆白,万物失色。 方墨此刻正在深山里面打猎,不如说是在练剑,本想杀几个猎物带回去吃肉的,没想到突然有些上瘾,特意去逗个老虎玩玩。 于是,一人一虎便在丛林里开追逐打闹,老虎只想撕碎这个打扰自己美梦的人类,方墨则是将它当个逗趣玩意。 而远处一个男子正靠坐在树杈上,目光有些玩味,紧紧锁定林中奔跑的女子。 方墨早已察觉,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许久,方墨忍不住开口。 “喂,看够了吧。”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像看猴戏耍一般盯着自己。 “呵。” 男子冷笑,如同闪现一般出现在方墨面前,目光带着侵略之色围绕着她打转, 方莫瞥了他一眼,顿时,愣了几分神,嘴角上扬, 这男子的样貌生的不错。 阴暗深沉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薄唇暗含威严,带着几分邪气跟傲慢,配着一身墨色,浑身散发着阴森森冷冰冰的气息。 是他? 方墨收回目光,顿感腹中有些饥饿,便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大饼啃了起来,冷了有点硬,一咽下就有点卡嗓子。 “咳咳咳……” 男子嘴角笑意加深,将自己酒囊取下,递给她。 方墨也没有嫌弃,接过一口喝下,觉得口感不错,就着饼喝光了那囊酒。 这时候,追了方墨很久的老虎找了过来,没有任何迟疑便扑了过去。 方墨没有躲避,也没有动手,她想看看这男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男子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也从未从方墨身上挪开,骇然,眉目阴狠,只一个掌便将老虎放倒,老虎哼唧几声,没了动静。 方墨皱眉,盯着男子,内心不由感叹,好深厚的那力,还忍不住臭骂了一句,心真tm的狠。 “你出手打死了我的玩物。”方墨只是想趁机讹点钱,没想到男子的话令方墨有些心花怒放。 “那我当你的玩物如何。” 嗓音微哑,尾音拉得极长,带着挑逗之意,令方墨有些失神。 男子见她没有回应,缓缓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再一次重复他刚才的话。 “我当你的玩物,如何?” “你是谁?” “玉朝三皇子,玉弘” 第132章 异星降世,主天下之大乱。 半个月过去,方墨还是没有回来,苏秦心急如焚,派了所有暗卫出去都找不到。 “不可能找不到。”苏秦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失措。 没人能轻而易举地带走姐姐,除非是姐姐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会不会是方姐姐……。”一旁端坐的文溪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苏秦的时候,欲言又止。 听到文溪知的话,苏秦眸光骤然缩了一下,无力地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交握的手因为用力过度,突出了泛白的骨节,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像。 姐姐,所以你真的是在逼我吗? 突然,苏秦‘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手中的茶盏猛得往地上一砸,破碎声惊吓到了所有人。 方青怕吓到怀中的岁岁,急把他递给陈杜婶,陈杜婶垂着头,接过岁岁离开了堂厅。 方青看着眼前青筋暴起的苏秦,眉头紧锁,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发那么大脾气的苏秦。 不止方青如此,文溪知同样害怕,但她没有多大反应,而是选择定定地看着苏秦。 眼前的人跟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的苏秦,如今已今非昔比。 “哥哥,放心,姐姐不会有事的。” 方青小手拽着帕子,脸色有些胆怯地开口劝慰,姐姐已经失踪那么久,哥哥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好过。 “没事。” 察觉到她们眼里的恐慌,苏秦压下怒火,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无比丑陋的笑容。 “哥哥。”方青心里打起了鼓。 “公子,大事不好。” 木鸿志冒着风雪从普县赶了回来,急急忙忙递给苏秦一封信。 信中写着皇帝陷入昏迷,迟迟不醒。 苏秦扶额,他记得自己下的药量很轻,还不至于让他那么快就昏迷不醒,难不成是有人捷足先登? “青青,准备一下,我们先行回京。” “好。” 而三丫这边早已经准备妥当,还提前买下了一批妆娘,调教妥当,就等方墨过眼,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陈安安。 “大姑娘,不知道去了何处,公子心烦也不管这事。”陈安安喉间一哽,一瞬间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方宅有些乱糟糟的,让人难受。 三丫皱眉,她虽然不知道方墨为了什么,去了何处,心里也是跟着担忧。 索性两人一合计,决定按原计划进行,往京城而去,将妆颜坊开起,不要浪费大姑娘的绸缪。 而雪岭之上,性命垂危的玉渊在清悟大师的救治下,终于抢回了性命。 当他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玉渊,为师掐指一算,发现你命定的姻缘有些异常。” 窗旁,正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麻衣长袍,银须白发的老者, 老者望着外面的景致,停留许久,才转过身来,一张布满沧桑皱纹的面孔上,虽然历经岁月风霜的磨砺,却显得神采奕奕,样貌不俗。 玉渊挣扎,从床榻上坐起,望着师傅,蹙眉,很不解的样子。 方墨不是他命定的人吗?为何有异,师傅的卦象从不会出错。 清悟大师看着陷入沉思的弟子,叹了一口气,感到很惋惜。 他也是几夜未眠,观着星盘,从而确认下来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变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玉渊这个事实。 清悟一生收徒寥寥无几,最疼惜的就是玉渊这个弟子,虽天降祥瑞,可惜命运弄人,现在连本该注定的姻缘也生了差错。 “此女子非你命定的缘分,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何缘故夺舍了你命定的人。” 玉渊僵在那里,脸色骤然一变,眼睛里闪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相信这套说辞。 师父曾经说过,只需要一眼便能确定,怎么可能会突然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师父,你在骗我,对吗? 看着玉渊受伤的眼神,清悟也是不忍,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玉渊,为师何曾骗过你。” 其实在几日前,清悟就算出了玉渊命运发生了异变,演变出性命攸关之事。他本不信,于是又算上了几卦,卦卦一致。 天降异星,主天下之大乱。 特别是玉渊的命运,随之彻底颠覆。 不可能。 玉渊不信,抬眸时,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 他多么希望师父能告诉他,这些都是逗趣他的话,不是真的。 可是师父从来不会说谎。 “玉渊,这就是命运,师傅无能,无法替你扭转局面。”清悟懊悔地摇了摇头,仿佛向自己的现状投降,随后背着手,离开了玉渊的视线。 玉渊垂下眼帘,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了,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所以,真的就是命吗? “主子。” 还没来得及思考,暗卫突然出现,双手递给玉渊一封信。 玉渊本不想再理会这些琐事,曾经他看得如此之重,现如今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主子,京城来的急信。” 玉渊眉头紧锁,颤颤地抬起手,将信打开,看清上面写的字时候,呼吸加重,令他胸膛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皇帝昏迷不醒,三皇子玉弘密谋叛乱。 第133章 三书六礼皆已过,未见心中爱慕人。 苏秦匆忙赶回京城,全力扭转之下,圣上得已清醒过去,苏秦可不想让他死得太快,因为自己还没有玩够。 “公子,你要不要亲自看看。” 木吟秋拿来了一沓自画像,上面形形色色的美人多不胜数。苏秦一回京就让她筹备婚事,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不对劲。 自从苏秦想要娶妻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后,各大官员纷纷送来了帖子跟自画像,以求联姻之说。 木吟秋跟木鸿志目前都在御史府当差,两人筛选出一些与公子有利的门第,虽然不知道公子娶妻真假,但还是尽自己所责。 苏秦接过,随意的翻了翻,顿时手上的动作一定,目光锁住在一张画像上面,指尖缓缓抽出。 “就她吧。” 木吟秋接过,也是失神片刻,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一番这张画像, 叶如萱,户部侍郎送来的,不是什么嫡女,而是庶女,只是这女子眉眼间像极了大姑娘。 很快,户部侍郎那边便收到了消息,同时还有聘礼,苏秦希望婚期加快,他很想快点见到姐姐。 三书六礼皆已过,未见心中爱慕人。 方青一脸愁容地看着堂中惹眼的苏秦,本是大喜的日子,可是心中也不知该喜还是忧,她曾经追问过苏秦, “哥哥,你不喜欢那个女子,为何要娶她。” “因为这是姐姐所期盼的。” 方青言语哽塞,不知如何继续开口,她只希望哥哥能够快乐,至于姐姐为何会这样想,她也无从得知。 一声有力的马嘶声将人们的目光引去,门外缓缓停下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 一墨色长袍男子从马车上缓缓走出,从容而优雅,许是多年征战缘由,总让人感觉到一股凛然的杀意。 三皇子荣王殿下——玉弘。 他来做什么? 苏秦蹙眉,他可不记得与这人有什么交集,只是来者是客,还是上前相迎接。 “荣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苏大人,恭喜恭喜。” 荣王走进院内,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扬着笑意勾了勾手,只见身后的侍从捧上来一个盒子, 没人敢猜测里面到底是什么,更不敢贸然打开,毕竟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真担心里面会是个人头什么的 。 谁不知道荣王,为人阴险毒辣,可以说完美继承了早期圣上的性子,虽战功赫赫,但笑中永远带着利刃,没人知道他此次出现到底在玩什么幺蛾子。 苏秦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来人。 “苏大人,不瞧瞧吗?这可是我寻了许久才找到的贺礼。”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子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清冽狭长,清楚的能让人听出话里有话。 “里面不会是什么头颅之类的吧。” “三皇子可比苏秦狠毒多了。” “不是头颅就是四肢,三皇子喜欢送这些玩意来胁迫他人。” 这些话听得一旁方青几人心有余悸,个个皱着眉头,很是不安。 苏秦同样如此,他知道玉弘的狠毒,但他从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他担心的一直是姐姐。 而玉弘目光暴戾,带着一丝耐人寻味开了口, “难道苏大人,就不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苏秦垂下眼眸,压下心中的不安,快步上前,指尖触碰到盒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震, 如果? 不可能。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打开了礼盒,入目的是一对观音送子玉雕,雕工精致,令人夺目。 周围再一次响起一片哗然。 都在猜测苏秦是不是荣王的人,不然也不会让荣王转了性子。 “下官多谢三皇子的美意,不如观完礼,坐下喝一杯如何。”苏秦行礼, “苏大人这等美意,本王本不应该推辞,只是可惜,马车内还有人正在等着本王。” 玉弘恶劣地勾了勾唇,刻意压低嗓音。 “那下官恭送殿下。”听着他那耐人寻味的话,苏秦神色复杂。 “恭送荣王殿下。” 在众人的目光下,玉弘上了马车,离开了此地。 望着已经消失的马车,苏秦忍不住苦思,传闻三皇子为人理智,断不会为了什么人而留念, 一个月前,听闻他偶得一美人,养于深院,对女子唯命是从,女子一蹙眉,他就能灭了一个山寨,此事更是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要知道他能受到圣上重视,还是因为当年生母不知犯了什么罪,被圣上打入天牢,年龄尚小的三皇子跟着受了波折, 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他心一狠,亲自取了自己生母的头颅献给圣上, 圣上龙颜大悦,他才重新受宠,后来被圣上派去打仗,可能是上天眷顾,此人战战完胜,夺得了战神称号,回京之后更是获得圣上亲封,荣王。 所以马车内到底是何人,能勾得他如此癫魔。 这事,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好奇。 红烛摇曳的婚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早生贵子之意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烛台大红烛慢慢燃烧,泣泪。 叶如萱头戴红盖头,身穿大红嫁衣,端坐在床前,她双手攥握,紧咬下唇,脑子里全都是父亲的话, “御史苏大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要好好侍奉你的夫君。” 父亲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费尽心血专宠,拿捏夫君的心,好使父亲的官位高升,不然自己的生母齐姨娘在府中就不会好过。 可是她真的害怕,传言这人官场上雷厉风行,张口闭口就是杀,别人送美人给他,他不喜就让人扒光了丢出去,使得那些女子多半都羞辱至死。 唧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叶如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听见男子缓缓靠近,脚步有些凌乱, 不会是喝多了吧。叶如萱心想,瞬间冷汗直流。 听嬷嬷说,新郎官喝多了,会粗鲁得很,让她一定要忍着点,如果大叫会失了夫君的心。 盖头下,她瞧见了一双黑色靴子停在自己视线内,突然间,盖头缓慢被人掀开。 映入眼前的人身着一身红袍,容貌俊美,身姿挺拔,步履闲雅,一双凤眸溢着温柔之色。 他可不像传闻那般,恐怖。 “饿了?” 温柔无比的嗓音响起,叶如萱忍不住红了脸,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她从早上开始便忙了一天,还没有吃过正常的一餐,如今腹中早已经空空如也。 不一会,桌上便摆放好了一道道美味佳肴。 叶如萱小心翼翼吃着,不敢随意发出任何声音,眼神更是有意无意地打量起身旁坐着的人。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苏秦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喝着酒,一壶喝完接着一壶。 “夫,夫君,别喝那么多。”叶如萱开口。 “你是在担心我?” 苏秦放下手中的酒壶,双眼含情,直勾勾盯着叶如萱。 叶如萱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的是苏秦在透过她,想着别的女人。 真像姐姐。苏秦收回目光,喃喃开口。 “你说的,我答应你就是了。” 叶如萱没有想到苏秦如此会听她的话,正当她以为自己弥得如意郎君之时,苏秦却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门。 “夫君。”叶如萱,大喊。 “睡吧。” 苏秦丢下两个字,便消失了在这个夜色之中。 独自留下发愣的叶如萱,她缓缓松了一口气,其实一开始她就在枕头底下藏了把剪刀。 第134章 痴心不悔,痴情无悔! 入春多雨,春雨连绵,本来回暖的天气,渐渐又降了温。 “你到底是何人?” 荣王府内, 荣王侧妃正满腔怒火盯着美人榻上的女子。 “这事,你应该问荣王。” 女子峨眉低垂,粉面鲜衣,眼角眉梢天生带着上扬弘度,却偏偏生了一双肃冷的凤眸,狭长肃丽,端正的一番金尊玉贵,雍容无边。 闻言,荣王侧妃的脸色骤然变了,原先还有些怒火的表情也凝固在了那张白皙无瑕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嫉妒。 王爷自从带了这个女子回府后,一切都开始天翻地覆,这两个月来,什么都先紧着这个女子,连府中的厨子都因为她一句话换了好几轮。 “侧王妃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乏了。” 方墨斜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撑在软枕上,一手伸到榻上的小案上方,纤细娇嫩的手指尖拿起一串葡萄,正一颗颗的往嘴里塞。 “你……” 荣王侧妃刚想说什么,门外便闯进来了一个人,力量不容抗拒地拉着她就往外走去。 “王爷,王爷。”侧王妃有些胆怯,语气也没了刚刚的趾高气昂。 玉弘嘴角扯着冷意,一下子将人甩到地上,微微俯身,打量眼前精致的小脸,突然脸色一沉, “侧王妃病了。”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就决定了她的一生。 “王爷,王爷,不要啊……。” 世人妄想祈求魔鬼的宽恕,可惜魔鬼就是魔鬼。 “王爷,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侧妃?”方墨看着发生的这一切,语气平淡打趣道。 “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找你的麻烦。”玉弘垂眸,掏出锦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方墨放下手中的未吃完的葡萄,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 “无碍,只是逗个趣。” 方墨从不与深宅怨妇计较,这个宅子里,天天盯着自己的女子不下少数,如果个个都去较量,那自己岂不是累死。 “过两日会有宫宴,本王想带你去。” “王爷,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不过,我喜欢。” 方墨浅笑,知道他带自己去,目的不纯,但她还是接受了。 “那便陪我上街逛逛。” “好。” 方墨拿起一旁的面纱戴上,抬起玉手,玉弘伸出手掌,方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将手搭上他的手掌之中。 荣王这般恭维作姿,落在了其他妾室眼中,纷纷对西苑的方墨心生不满。 可惜她们无从得知方墨的真实身份。 “王妃,难道你就不管吗?”一个长相娇媚的贵妾凑到荣王妃耳旁,眼神中充满着嫉妒。 “王爷的事,你们不是不知道,蠢货。” 荣王妃冷漠地丢下一句话便进了屋。 王爷一向不喜人插手他的事,多事之人就会沦落成侧王妃就是个下场,尚书府小姐又如何,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情。 马车缓缓停稳,车上下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华丽女子,女子踱步赏物,男子跟随其后买单,落入外人眼中,就是一幅郎情妾意之景。 而不远处正唱着一出闹剧。 “来人,将他给我抓走。” 东平王世子今日在街上闲逛,偶然发现一美男,正准备强娶豪夺,可惜男子不愿意,双方争执之下,不小心伤了人。 一名女子被捅了好几刀。 “凝烟,凝烟,别,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落歌挣开束缚,发了疯的跑向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他撕心裂肺地呼喊。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叫大夫,帮我叫大夫。” 他歇斯底里大喊,可惜没人敢上前揽这个烂摊子,他们都不敢得罪这个无恶不作的东平王世子。 “落歌,好好的活下去,。” 君凝烟靠在心爱之人的怀中,衣衫染血,胸口剧烈起伏着,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泪水。 此次之后,她再也无法保护他了。 落歌泣不成声直摇着头,他无法接受,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落歌。”君凝烟嘴角含笑,她真的再想多看看他一眼,可惜。 最终女子还是倒在了他的怀中。 “不——” 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 落歌崩溃了,他的心就像被捅了好几个个窟窿一般,绝望在心间缓缓蔓延开来,渗人五脏六腑,贯彻骨髓。 他情绪翻腾,最终化成一声笑,自嘲无奈,讥讽,沉默许久,他取下头上的玉簪, 都怪这张脸,都怪它,如果不是它,凝烟就不会死,都是它的错。 手一用劲,玉簪刺入皮肉,从眼角一直划到嘴角,他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 鲜血淋漓,从他的脸上迸发而来,如同一朵盛开的红玫瑰,顺着他的指缝间缓缓流出,滴落,与怀中女子的鲜血融为一体。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心狠,令人惊悚。 痴心不悔,痴情无悔! 方墨本是路过,听到人群中落歌绝望的叫喊,等挤进去时候,落歌已经满脸鲜血,手持玉簪正要划第二下, 她眉头紧锁,上前踢落他手中的簪子,一击脖颈后,落歌便晕了过去。 方墨怒吼,打量起周围的人群,试图找出真凶。 “谁?” 众人被女子吓得连连后退,纷纷望向了一旁的东平王世子。 “是我做的如何?你知道我是谁吗?” 东平王无所畏惧,丝毫不把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放在眼中,谁不知道圣上独宠东平王,这也成了他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的原因。 “别。” 玉弘赶来,挡在方墨面前,他知道她瑕眦必报的性子,但此事事关重大,死一个普通女子跟死一个世子可不同。 “该死。” 方墨眯起双眸,一个翻转便到了玉弘的身后,抢走身旁侍从的利剑,直奔那厮而去, 玉弘身形迅速,再一次拦在了方墨的面前,抓住她持剑的手腕,摇了摇头。 谁知方墨一个回转,剑刃换了方向,直逼他的脖子, 玉弘大惊,退后两步躲了过去,再抬头之时,方墨已经将东平王世子彻底封了喉。 “杀人了。” 围观群众吓得四分五散,一眨眼全跑开了。 而那几个东平王世子的侍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们也是怕极了,见识到了女子恐怖,一个个跪在地上求饶。 “都该死。”手起刀落间,地上又多了几具冰冷的躯体。 玉弘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短短几年,她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快。 方墨丢下手中的刀,上前查探落歌两人,发现君凝烟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虽然她跟君凝烟交集不多,但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事情我会处理。”荣王走过,刚想伸出手想安慰方墨,却又缩了回来。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怀疑方墨是不是在刻意给他找麻烦。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他的人,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还是要自己承担此事。 “他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 有人要接这个烂摊子,方墨也不是不给,再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污垢,只觉得恶心,快步离开了此地。 玉弘愣在原地,看了眼地上的男子,虽然那张脸已经被毁了容,但不难看出是个美男子, 所以,方墨为了一个朋友至于动那么大的气吗? 第135章 除了她,谁都不要 “还是没有找到吗?” “主子,没有。” 夜色已深,可惜苏秦全无睡意,每日听着暗卫带回来的消息,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他找不到他的姐姐了,真的找不到了。 苏秦双拳紧握,努力掩饰内心深处的痛楚,每一次思念涌上心头,他的眼眶都泛起一层苦涩的水雾,仿佛泪水和回忆在默默交织。 “夫君,睡了吗?我煨了盅鸡汤,端给夫君补补身子。” 门外传来了了叶如萱担忧的声音,苏秦缓缓吐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翻涌。 而屋外的叶如萱等了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不由升起了几分疑惑。 难道睡了?不可能,里面还亮着烛火,难道是我打扰了夫君? 叶如萱望着手上那盅鸡汤,出了神。 三朝回门的时候,苏秦就借故忙碌,没有陪她回去,而近一个月以来,虽然对她都是温柔体贴,但从不在房内过夜, 前两天回去看望姨娘的时候,被母亲拖去检查,发现自己还是完璧之身,父亲大怒,而自己也挨了一巴掌,更是下达命令,让她尽快与苏秦圆房,临行前,鼻青脸肿的姨娘塞给了她一包药,让她下在汤中。 苏秦神色平淡地打开房门,就看到叶如萱正端着鸡汤站在门前,抬头望着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眉黛青颦,像极了她。 苏秦忍住心底翻滚的情绪,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 “进来。” 语气很平淡,可惜叶如萱还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失落。 她不了解苏秦,问遍了府上的人,他们都闭口不谈。 “公子的事,夫人应该亲自去问。” 这是府中木吟秋的原话,听得叶如萱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为什么喊夫君为公子,却喊她为夫人。 那些下人对她是毕恭毕敬,只是骨子里透着一股疏离感。 也许是还不熟了原因吧,叶如萱曾经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婚礼当天,叶如萱就只见过一次苏秦的妹妹,后来她每次提出想去看看安宁郡主,可是都被苏秦一一阻拦。 理由多半就是不合适,在忙。 叶如萱仿佛成了一只金丝雀,关在了御史府中,她可以享受他的温柔体贴,却得不到他的疼爱,她可以天天回去看望姨娘,却不准去方宅见见婆家的人。 这样的生活充满着诡异。 “夫君,如何?” 看着身旁毫无防备喝下鸡汤的苏秦,叶如萱生起了不安,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可是为了姨娘,她别无它法。 “嗯。”苏秦点点头,慢条斯理得继续喝着鸡汤,眼神温情,只是不到片刻就突然变得神志不清,宛如喝下了好几坛子烈酒一般。 “夫君,你累了,我扶你去榻上休息。” 叶如萱忍下心中的慌乱,双手微微颤抖着扶起苏秦往屏风后走去,她知道那里也张床榻,苏秦每晚都在那里而眠。 苏秦晃了晃脑子,觉得浑身似火,难受得很,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姐姐。 “别走。” 苏秦扑了过去,将她牢牢压在身下,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让她逃跑了。 他不顾她的颤抖,撕碎她的衣裙,牙齿恶狠狠地咬在她的颈部之上,做为惩罚。 “夫君,夫君。” 关键时刻,叶如萱还是有些害怕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疯魔的苏秦,往日里他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进退得体之人。 她用力地推开他,可是重如泰山的躯体岂是她一个小女子推得动的,她害怕得哽咽,流泪, “夫君,夫君……”她想求饶,可惜落入苏秦手中,哪有逃字一说。 眼睁睁看着身上的衣衫被撕得半开,露出里面粉色的小衣,叶如萱再也忍受不住了, “苏秦,苏秦,放开我,放开我。” 一声声的哭喊声将失去理智的苏秦拉了回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双眸逐渐清晰。 “你竟然下了药。” 苏秦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冰冷的手指慢慢收紧,起了杀意。 “我……我……。” 叶如萱反手抓住他的手,想要掰开,却无济于事,仅仅只是片刻,她原本娇嫩白皙的小脸开始涨红,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人生厌,她的泪珠不争气地一颗颗往下掉。 “滚。” 苏秦看着这神似姐姐的眉眼,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叶如萱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苏秦收回冷冽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双眸,他感受到自己快要压制不住了,只能扑向书案,翻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大腿之中。 “啊——”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短暂的抑制住了他体内那霸道极至的药力。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府中所有的人,但没人敢贸然闯入,公子一向不喜别人进书房,最终还是木氏姐弟赶来,两人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冲了进去,看见了衣衫微乱,还有左腿上鲜血横行的苏秦。 “公子。” 木吟秋跑过去,查探他的伤势,发现不是很深,明显是自己扎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她还是尽责地简单替他把了下脉,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她没有想到公子会中如此霸道的合欢散,她担心自己还没有回来,公子就已经。 “公子,我把夫人唤来。”这药不与女子缠绵恐怕是不行的,二姑娘能治,只是怕公子撑不到她回来,就已经爆体身亡。 “不可以。” 苏秦挣扎,拉住了木吟秋,苍白的脸直摇头,虽然身体上双重的疼痛让他不适,但他不想让自己乱来。 除了她,谁都不要。 木吟秋无奈,紧咬下唇,思虑片刻,觉得还是先去请二姑娘过来再说。 她让人准备了一桶冷水,将苏秦丢了进去,只是不到一刻,清澈的水便换了颜色。 “看好公子。”木吟秋顾不得那么多了,吩咐弟弟看管好,切记要等到她回来。 而身在荣王府的方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总觉得心神不宁。 她褪下繁琐的服饰,换了一套简单的衣袍,趁着夜色,出了荣王府。 “王爷,姑娘她出府了。” 听着暗卫的来报,荣王冷下了脸,盘着佛珠的手明显加快了速度。 “是否继续跟踪姑娘。” “不用了。” 方墨武功高强,荣王不想浪费自己的暗卫, 而且他知道,方墨一定会回来的,正如她当日那般,乖顺的跟自己回京,自己身上肯定有她贪图的东西, 只是她想要的是什么? 第136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御史府内,木鸿志看了一眼浴桶中的人,神色自若,完全忘记了姐姐嘱托,脚步不假思索地朝外走去。 独留苏秦一人去承受这份辛苦。 他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攥着浴桶边缘,体内的燥热开始猛烈地冲击, “姐姐。” 他呢喃自语,只是隐隐约约,他好像又看到了方墨。 出了荣王府的方墨虽然对御史府不熟悉,但还是能找到大置方位,等到那里的时候,就瞧见了木吟秋从府邸中出来,马不停蹄地不知道赶往何处, 方墨心头一震, 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她动作轻盈,凭着直觉,摸进御史府内,找到了苏秦的书房,依旧在他书房窗外看见了那株含苞待放的鸾尾花。 长势旺盛,生机勃勃。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程度。 以前她不懂,现在不得不懂。 方墨从树上跳了下来,探了探屋内,只有一个微弱的呼吸声,她轻轻掀开窗户,翻了进去,屋内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那样寂静又孤独。 一股很重的血腥味蹿入鼻腔。 受伤了? 她眉头紧锁,循着气息走进,就看到苏秦浑身湿透躺在浴桶中, 这可不像是在沐浴。 虽然屋内昏暗,但方墨还是闻到了桶那散发出来的气味。 “姐姐,姐姐,是你,真的是你。” 苏秦兴奋不已,他可以确定,就是方墨,他挣扎着想要从浴桶中爬起,却如何也使不上劲。 方墨蹙眉,将他从浴桶中提了出来,目光所至之处,男子紧致的线条没有吸引到她,注意力全都在苏秦受伤的大腿之上。 “你怎么搞的。”方墨忍不住埋怨,不明所以的她只看到了苏秦受伤还被泡在水中。 她还以为苏秦自虐症又犯了。 “姐姐,我好想你。” 苏秦因为腿部受伤不便,如愿以偿地扑进了方墨的怀中。 “你……。” 方墨接住了他,但好像又察觉了什么,脸色一变,将他推在一旁床榻之上。 “姐姐。” 苏秦起身,不顾一切湿漉漉地抱紧方墨的腰肢,他真的很害怕姐姐又会突然消失不见。 “放开,你莫不是想成跛子。” 方墨的训斥令苏秦乖巧地放下双手,他目光一直盯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只是失去冷水的压制,体内的药力又开始翻江倒海。 他紧咬下唇,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带着几分隐忍的禁欲气息,双眸也逐渐变得热烈,看得方墨不知所措,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目光下移,想要回避那个眼神,扯开了他衣裤,开始检查伤势,还好问题不大,她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屋内翻找药品,很快便找来金疮药跟绢帛。 “忍着,会有点痛。”嗓音温柔,透着一股安抚之意。 苏秦紧闭双眼,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双柔软无骨的手,在轻轻缠绕着自己,撩拨着体内早已经压抑不住的火山。 方墨的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白皙的脸蛋多出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碰到他的,她真的只是想帮他包扎而已。 看着双目紧闭的苏秦,方墨表情也开始变得有点不自然, 她思考片刻,站起身,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苏秦却从床榻之上摔了下来,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一次渗出了血迹,宛如梅花点烙,莫名好看。 “姐姐,姐姐,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可怜的哀求和满心的希冀,就像弱小的孩童依恋糖果,生怕它消失或者融化。 方墨顿住了脚步,目光盯着地上趴着的人,全身衣衫浸湿,半裸半露状态下,身材修长,每一根线条恰到好处。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阖了阖眼,蹲下身子,刚想扶起他时候,却忍不住被他吸引, “姐姐。”他喃喃开口, 双眸蒙上一层情欲,嘴唇红润,墨丝微乱得恰到好处,透着一股想让人狠狠蹂躏的吸引力。 方墨承认,这一刻她有些心动了。 自知对情爱之事从来都是贪欲,真的无法做到清淡寡欢。 “苏秦,你可知我是谁。”方墨开口问道。 苏秦看着她,晃了晃昏沉沉的头脑,专属于她的清香开始勾搭苏秦体内的药效,令他浑身燥热难耐, “热,姐姐,我好难受。”他呼吸沉重,嗓音微哑,拖着长长的尾音,令人着迷。 “苏秦。”方墨轻轻拍打他的脸颊,想让他清醒一些。 她猜测木吟秋去找方青了,很快就能回来。 苏秦已经听不进去,双手开始胡乱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一会,衣袍褪到手肘之处,仿佛没了束缚,体内的燥热会消散许多。 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泛着浅浅的微红,如同云雨过后一般, 一个大男人皮肤可真白。 方墨咽了咽唾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秦,像朵娇花一般坐在地上喘息着,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一番。 情绪上了头,她忍不住俯下身,鼻尖贴近他的脖颈,浅浅的气息打在他的皮肤上,痒痒地,苏秦的喉咙不自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想要吗?” 耳畔传来方墨的声音,充满着力量和撩拨,每一个字都在打动着他内心的琴弦,轻柔娇媚,一步步地将他拖入地狱。 “姐姐,求你。” 呢喃的话语,似乎也一并燃烧了他的理智,他不想再压制,眼梢潋滟着薄红,呼吸也越来越絮乱。 见他动情的模样,方墨搭上他的双肩,轻轻凑近,咬住他的喉结,这一触碰让苏秦全身酥麻,彻底点燃了内心的欲望。 嗯—— 苏秦闭上双眼,拳头紧握,他害怕自己真的会一时失控伤到了方墨。 “真可爱。” 方墨轻笑出声,她伸出舌尖缓缓来到他的耳垂处,打转,这一刻他所有的理智,在刻意的勾搭下,如同一场大火摧枯拉朽烧毁了。 “姐姐,给我。” 他开始祈求,渴望更多。 “好。” 方墨柔软的唇转移,开始摩擦着他的薄唇,气息扑面而来,异样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苏秦闷哼一声,正欲享受这等快感, 突然间,就被劈晕了过去。 “睡吧。” 方墨将他的衣衫拉好,翻窗而出,眨眼间,木吟秋就领着方青匆忙赶来。 第137章 世人皆肤浅 马车上, 叶如萱如坐针毡,即使马车摇晃,她愣是一动都不敢动。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起身旁的男子,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可惜表里不一。 她无法猜测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昨夜自己给他下了药,明明他那么生气,可是第二天起来,却兴高采烈不顾自己的伤势陪她回府。 她心生畏惧,以前还贪恋他的温柔,现如今看到那些温柔她只觉得如蛇蝎般令人生作呕。 “夫人,这是怎么了,为夫给你擦一擦。” 苏秦放下手中的信件,余光瞥到一旁紧张到冷汗直流的叶如萱,浅浅一笑,掏出帕子就要帮她擦汗。 叶如萱吓得躲到马车最边缘,紧紧抓住车帘,眼神中充满着畏惧。 她哪里敢让苏秦帮忙擦汗,往日他从不碰自己,一点肌肤之亲都没有,现如今竟然莫名其妙掏出帕子给自己擦汗,这跟亲手喂自己喝毒药有什么区别。 “你不愿意?”苏秦脸色苍白,平静的声音有一丝转变,看着她,露出了委屈的眼神。 “妾身,我……我。”叶如萱吓得语无伦次,急忙挪回刚刚的位置。 她不知道这人在玩什么,她不敢再躲。 “别怕,我怎么舍得伤你呢?”苏秦收回刚刚的神色,扬起嘴角, 外人看着是在笑,可是叶如萱却感觉不到任何笑意。 “听说你的姨娘在府中过的并不好。”男子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 叶如萱一震,低下头,一下又一下地扯着绣帕,反复蹂躏。 “夫人放心,我今日很高兴,定然赏你些什么。”他黑眸微眯,眼神带着玩味。 回想起昨夜姐姐的出现,自己还应该谢谢她呢,不然姐姐也不会,苏秦轻笑出声,拿起茶小嘬了一口,好压下身体中激起的浪涛。 听到他笑得如此慎人,叶如萱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双膝跪在马车上,苦苦哀求, “求你了,别碰我姨娘,求求你。” 苏秦扫了她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阴冷,眸光中闪着不悦, “凉,起来。” 冷冷的几个字,吓得叶如萱噌的一声爬了起来,坐回原位,可是她的心依旧七上八下,像森林中迷路的小鹿到处乱撞,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往下流。 “这样才乖嘛,别哭。” 苏秦唇角勾起一抹温柔无比的笑意,伸出指尖,带着些疼惜去触碰她的小脸,想抹掉那碍眼的泪水, 太难看了,姐姐可不会这样子哭。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察觉到他这一举动,吓得叶如萱别过脸,躲了过去。 苏秦看着她如此害怕的样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身起了杀意。 “看着我。”嗓音严厉,带着不可抗拒之色。 叶如萱听到命令,咬紧后槽牙,用帕子抹去脸上的泪水,缓缓转过头来。 她还不能就此软弱下去,不能败给这种卑鄙无耻之徒。 “笑。” 苏秦收起浑身的冷意,指尖勾起她的下颚,神色缓和散漫,就像是在逗一只宠物一般。 叶如宣无力反抗,只能被迫去笑。内心更是一遍遍的鼓励自己,勇敢面对豺狼虎豹。 “这样才对,真好看。” 苏秦满意的扬起唇角,收回指尖,拿出锦帕一下一下的擦拭,余光再打量到她一身的衣裙,觉得很是碍眼, “这身衣裳真丑,稍后我会让人给你准备新的,今夜与我一同去宫中。” 叶如萱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说话,大声一点。” “好。”叶如萱受惊,弱弱地应了一句。 “这样才对嘛。”苏秦满意地阖上双眼,开始回味昨夜之事。 虽然他不知道姐姐在京城哪里,但只要自己有危险,姐姐就会出现,这样的感觉真好。 至于危险,自己创造不就好了吗。 ———— 黄昏之色 “今夜还有宫宴,你这是要去何处。” 正准备出门的方墨,就被人拦截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荣王殿下,眉梢上抬, “不能出去吗?荣王殿下。”嗓音娇媚,带着一丝勾引。 荣王一怔,垂下眼眸,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称号能如此悦耳, “那便一起吧。” “好。”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无话, 小庭院内,一名美艳的男子正安静地躺在美人榻上,除了微薄的呼吸,其余与死人同色。 他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闭着双眼,好似世间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落歌。”方墨踏进院子,看着树下的人,心也跟着沉了下来,自己曾经偷偷过来瞧过他, 只是几日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落歌缓缓揭开眼帘,看了一眼来人,脸上依旧平静,不喜不悲。 心已死,谈何情绪起伏? 他一直以为又是谁贪图他那破碎的脸蛋,特意将他囚禁于此,没想到会是她。 可她不也是爱惜这副皮囊之人吗?世人皆肤浅。 方墨站到一旁,看了一眼树下的落叶,抬脚,踩了上去,许久,才开了口。 “我已经将人全杀了。” “谢谢。”这么多天,落歌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很沙哑,吐字有些艰难,好似已经忘记了语言的表达。 缓缓他又感到疑惑,突然想起了什么 “东平王……。” “放心,事情我已经处理完毕了。”荣王上前一步,好像着急表现一样,抢去了话语权。 那日之后,他被召进宫中问罪,不过他早已经准备了后手,那就是呈上东平王怀有二心的伪证。 落歌瞥了他一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透着好奇, “他是你的新宠?” 这话一出,顿时尴尬一片,荣王背过身去,心里头感到有丝慌乱。 “你眼神可真好,我这不是瞧上他生得俊美吗。”方墨瞥了一眼荣王,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了落歌的问题。 听到方墨不假思索的话,荣王快步走出院子,好似后头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他一样。 生的俊美? 他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 “你认为本王生的如何?”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旁边的小侍。 “王爷生的俊,京城中多少女子都渴望嫁与王爷做妾。” 荣王浅浅一笑,心头泛起了一丝丝甜蜜, 也是,往日的女子看到自己,不是上赶,就是看呆了愣在原地不动。 不一会,方墨便从院内走了出来。她还特意留了两个暗卫紧盯着落歌,避免他又生出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荣王伸出手掌,扶着方墨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第138章 神女 东宫 “太子殿下,该启程了。” 玉渊收敛神色,缓缓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玉佩放入匣子中,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突然,门外闯进来一个姑娘,一下子扑进玉渊的怀中。 一袭淡粉色宫装,乌黑的秀发用发带左右挽起,上头插着两支珠花,那是极为清秀的一张脸,明眸皓齿,双眸剪水,浑身自有一股钟灵毓秀的灵气。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她微微抿着唇笑时,脸颊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可爱十足。 这是一母同胞的安阳公主。 玉渊眼角含笑,轻轻将她有些微乱的秀发别至耳后。 “太子哥哥,宫宴就要开始了,安阳都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还不来啊。” 小女孩窝在他怀中撒娇,虽然已经是十几的年龄,可是性子依旧这么活泼,她也就在太子哥哥这里如此,外人面前还需要端着,不然就会被皇后娘娘安排的嬷嬷训导。 玉渊浅浅一笑,眼神中充满着宠溺,尽管这个妹妹有时候遭人烦,但玉渊依旧对她宠爱不已。 “太子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亲手做的那件舞裙有个姐姐挑了,我好开心,好开心。” 安阳兴奋地抓着哥哥的双手,开始乱蹦乱跳, 她从小不喜欢那些诗书礼乐,就喜欢捣鼓那些衣裙,母后不让,她就躲到东宫太子哥哥这里玩弄,世界上最宠爱自己的也就只有太子哥哥了。 玉渊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染上一层喜色, 好似在说,我也替你高兴。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回宫里去吧,去晚了,母后又要念叨我们了。” 安阳笑得开心,挽着哥哥的手,连拽着他出去,虽然有违宫规,但玉渊只想顺着她,在自己的宫殿内,她就不需要守那些繁琐的规矩。 他只想她一辈子开心,快乐。 西苑明德殿,灯火通明,丝竹管弦。 “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安阳公主。”百官行礼。 “起。”太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坐回原位。 玉渊坐定之后,扫了一下座席,目光锁定在苏秦的身上, 苏秦缓稍抬眼眸,与他的视线交汇。 你好啊,太子殿下。苏秦嘴角升起一抹得意。 “太子哥哥,你认识她吗?”安阳注意到身旁哥哥的僵硬,神色有些担忧。 玉渊收敛情绪,摇了摇头, 安阳嘟着嘴,无奈,只能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太子殿下,臣弟安排了一出好戏码,太子殿下可要好好欣赏。” 右下角的座席上,玉弘开始阴阳怪气,余光打量了一番瞧不见神色的太子,浅浅勾着唇,拿起酒盏小嘬了一口。 玉渊眼神波动,心里正盘算他说的意思。许久,原本平静的脸庞下,掠过一抹凝重之色。 而下方的苏秦嘴角含笑,将两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手将面前的金丝蛋卷端到了一旁叶如萱的面前。 “吃。” 只是简简单单,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照旧吓得叶如萱心惊胆跳,久久不能回神,踉踉跄跄地拿起一个蛋卷,小口小口地咬下,咀嚼下喉。 只是吃得心不在焉,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出声。 苏秦蹙眉,端起一旁的茶水递给她, 叶如萱紧闭双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惹到身旁的人不满,颤抖地接过茶,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灌,在茶水的冲洗下,她终于得到了解放。 “苏大人对夫人可真好啊。”一旁席位上的谢璟谦观察许久,情不自禁开始冷嘲热讽。 “谢璟谦,你该管好自己的嘴。”苏秦脸色阴沉,毫不留情面地回怼他,又忍不住补上一刀, “像谢掌院这样有疾之身,是无法理解温香软玉的美妙之处。” 他的话不长,却说地开门见山,语气带着挑衅,透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听得一旁的叶如萱尴尬到忍不住开始咳嗽。 谢璟谦恼羞成怒,手上一使劲,拍打在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 “璟谦。”谢坤也是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许久,在发怒前开口制止了他,这里可是宫宴,可不能乱生什么事端。 随后他又瞪了苏秦一眼,似在警告他不要生事。 听到父亲的话,谢璟谦没有在吱声,呼吸凝滞,眼皮子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瘦削修长的手在袖中攥紧。 他真的不想跟这卑鄙小人挨得如此之近,浪费口舌。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一时间百官起身跪迎。 只见玉鄯钧穿着明黄色龙袍缓缓坐上尊位,面容略显憔悴,不见往日风采, 而左手边正坐着母仪天下的陈皇后,皇后娘娘依然微笑有加,右边是凤仪万千的王贵妃,眼神中总爱带着不屑。 “起。” 众人起身,坐定。 “今日春宴,众爱卿只需尽兴。”玉鄯钧张口,只是年过半百的他,声音已经没有往日那般洪亮。 多年来的权力逐渐被架空,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但他还是不想让这煞费苦心的两人逞心如意,这把龙椅只有他的好皇儿才可以坐。 “多谢圣上。”众人恭维。 荣王环顾四周,神色中闪过一抹精光,带着笑意从座位上起身行礼。 “父皇,近日儿臣排了一出精彩绝伦地舞曲,献于父皇,祝父皇圣体安康,国运昌盛。” 这话说完,还特意瞟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殿下。 玉渊一下子便捕捉到了他的心思,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依旧当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皇儿有心的。” 一语落 殿中开始奏起乐曲,琴音轻妙,笛声悠扬,只见门外缓缓走近十名身着五彩衣裙的女子,女子个个戴着面纱,长袖作舞,身姿曼妙。 节奏开始加快,一名穿着流光霞裙,手抱琵琶的女子,从天而降出现在众多舞姬中央。 依旧戴着面纱,只是那双傲视一切的双眸令人生了窥视之意。 所有官员都好奇面纱下是何等的容貌,才能配起这双明眸。 荡人心魄的笛声开始急促,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 女子朱唇扬起,持着琵琶纵身起舞,妙曼的姿态如云舒卷,腰肢灵活如垂柳,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踩在节拍之上,流光霞裙随着她的舞姿飘扬,令人夺目。 弧度美到勾人的天鹅颈,凹凸有致的身段,宛如踏着七彩霞云而来的仙子。 琴笛声渐落,女子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带着一丝哀愁,突然一个高音落地,女子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宛如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消失了,莫不是神女?” 一片哗然。 更是有阿谀奉承之人,开始出口成章。 玉鄯钧对此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玉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称心之意。 席面之上,有几人缓缓从刚刚惊艳的画面中回过神来,顿时面色沉重。 第139章 喜欢 ,无关性别 夜色渐浓,后花园一片寂静,偶闻几声明德殿中传出的琴音。 树下一个青色竹纹长衫男子正在徘徊不定,面如冠玉,眉宇温良,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如画。 只是突然间,树上便莫名掉落下一名女子,砸进男子的怀中。 “你……。” 看清女子的容貌之后,谢璟谦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推开身上的女子,好似偷情被人抓个正着一般,惊慌失措,惹人起意。 “谢掌院,你慌什么?” 被他推开,方墨也没有感到任何失落,懒散地坐在地上,如今的她已经褪去舞裙,着一袭红袍,美眸轻扬,略显妖艳。 她本来是在树上喝酒欣赏美景,没想到突然会跑出来一个美男,还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哥,没想到却是个老熟人。 “你放荡。”谢璟谦爬起身,不再看她,眉宇间夹杂着厌恶之意。 他真不明白,付少卿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放荡的女子作贱自己。 “呵——”方墨轻笑出声,将手中仅剩的一丁点酒喝个精光,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勾起,目光带着侵略,一步步走向他, “文人说话只会这个词吗?你是不是想骂我放浪,轻浮,不知检点,淫艳,不守妇道。” 谢璟谦不再说话,紧紧咬着牙关,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她。 见他的反应这样有趣,方墨顿时起了玩弄之意。 “谢璟谦,你猜,我在这里把你吃了会如何。” 听到这话,谢璟谦大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方墨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他双手撑地,双脚一直蹬着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更是懊恼自己没事干为什么要跑出来找她。 “真好玩。” 方墨见他想逃,伸出手钳住他的下巴,令这柔弱男子无法后退。 谢璟谦不敢再乱动了,眼前这个女子目无尊卑,即使身处皇宫之中,也如此胆大妄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瞪她。 恨不得咬死她。 “放心,我可不会对你真的做些什么,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我可没有强迫他人的喜好。” 方墨放开了他,坐到他身旁的草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坛酒,灌了几口,感觉浑身舒坦了很多,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递给一了他。 谢璟谦可不敢喝,急忙推开,用劲过了度,酒水洒了一些出来,他面色尴尬地看着方墨,想道歉,却说不出来。 方墨一眼看穿他的糗态,没有任何不悦,一笑而过,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谢璟谦坐在一旁很是不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喜欢付兄吗?” “喜欢啊。”方墨不假思索,放下手中的酒坛, 自己第一眼见到那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人长得好看。 “那你接近荣王殿下又是何意。”谢璟谦蹙眉,深思了一会,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也知道,我为人好色,荣王殿下长得如此俊美,你说我是何意。”方墨扭过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着放荡不羁。 听到她的话,谢璟谦莫名心慌, “难道你要辜负付兄他吗?” 方墨浅笑,看着他这般说话的样子,活像一个小媳妇。 “没有辜负他,古往今来,没有规定哪个女子不能三夫四宠。” 谢璟谦闻言垂下了头,自古以来,也有很多女子会选择几个丈夫,现如今的长公主殿下也是养着许多男宠,也不见得世人有什么看法,只是方墨这般招摇,自己总觉得不妥。 他已经分不清是恼方墨对自己逼迫,还是恼付少卿弥得良缘,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方墨配不是他。 良久,他喃喃开口, “付兄会难过的。” “付兄?” 方墨似乎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这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付少卿,就连辱骂自己也是因为付少卿,难不成? “你喜欢……”方墨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捂住了嘴巴。 “不许说。”谢璟谦情急之下,还是第一次靠近方墨,理由是怕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方墨点点头,自己用手捂着嘴巴,忍不住爬起来跺脚,高兴地像个小孩,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隐约她又觉得不对劲,三角恋,不都是他喜欢她,她喜欢他的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是,我喜欢他们两个,有个喜欢我,他喜欢他,有点特别,但不多。 “你也觉得奇怪吗?”谢璟谦眉目间生了惆怅,没想到第一个发现自己秘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情敌。 “不会。”方墨坐了下来,冲他摇摇头, 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不分性别,也没有什么可耻的。 “可是他喜欢你。”谢璟谦低语,忍不住吃起了醋。 憋在心里那么久的话终于得到释放,其实感觉也并不是那么苦不堪言。 “这是不可控的吧。”方墨大惊,什么时候矛盾转到我这里来了。 他喜欢我,怪我? 有能力你把他掰弯啊。 “你喜欢付兄什么。” “他好看,那拽样让我想征服他。” …… 草丛中的几人顿时心生不满。 姐姐不是喜欢乖巧听话的吗? 难道,她骗我? 苏秦眉头紧锁,浑身冷意渐起,吓得一旁的叶如萱咽唾沫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她也很好奇,那头的女子到底是谁?一句话便能勾动他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不时,草丛那边又传来了对话。 “那你接近荣王殿下,也是如此?” “对,你没有发现荣王殿下很俊朗吗?” “你真肤浅。” “谢谢夸奖。” 另一草丛旁边,太子殿下跟荣王正站在那里。 “太子殿下,原来美貌真的能令人痴迷。”荣王冷笑,把玩着手上的佛串,看着身旁的太子忍不住讽刺道。 太子殿下日日戴着面具,无人见过他的脸,坊间都猜测面具下的他丑陋无比。 玉渊脸色平静,实则内心深处已经惊涛骇浪,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奋不顾身地投入他人怀抱,自己却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更何况,她到底是谁? 第140章 姐姐是我的,谁也不可以抱 苏秦实在不想继续听下去,抬脚从花丛中走了出来, 自己本来好心好意来找姐姐,没想到听到却是这番言论,所以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 姐姐,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吗? “姐姐。”苏秦收敛起所有不悦,不想在方墨面前失去原本的自己。 尽管她不喜欢这样的男子,也应该扮演出一个好弟弟的人设,自己不能再失去她了。 方墨缓缓转过身来,没有感受到任何意外。 “苏秦,你怎么会在这里。”余光又瞥到一旁的女子, 这女子,怎么眉眼与自己如此之相似,难不成苏秦喜欢这种类型? 他不会是瞒着自己有个什么得不到的白月光吧。 同样,叶如萱也察觉到了自己与眼前这位女子的相似之处,只不过自己生得温婉,那女子却长得如此张扬,一袭红袍加身,光彩夺目。 她皱着小脸,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注意到方墨的疑虑,苏秦垂下眼眸,抿了抿双唇,挣扎许久,才开了口 “姐姐,这是如萱,我的夫人。”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就被一只手揉搓,很难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只能紧紧攥着双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原来是弟妹,我是苏秦的姐姐,你唤我姐姐便是。”方墨浅浅笑着,褪下腕上的玉镯,就要套到叶如萱的手腕之处。 “小小心意,弟妹见谅。” 叶如萱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慌乱地左顾右盼,希望苏秦能说点什么,等玉镯套到自己手上才回过神来,半响,怯怯地行了个礼, “谢谢,姐姐。” “不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以后苏秦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会好好揍他一顿。”方墨握着她的手,好生叮嘱,又瞧了一眼旁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苏秦,忍不住开口责骂, “苏秦,你也长大了,该对夫人好些,知道吗?” 她这话何尝不是一种暗示。 苏秦听着只觉得刺耳,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再抬头时,已经恢复成了往日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既是姐姐的话,弟弟哪敢不从。” 方墨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时,身后的谢璟谦却突然阴阳怪气了起来, “难得见苏大人如此听话,往日可不是这般,真是怪哉。” 苏秦瞪了他一眼,别过头,不想理会此人。 他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会忍不住出手亲自结果了他。 “方姑娘,恐怕你还不知道吧。”通过刚刚的观察,谢璟谦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即有恃无恐了起来。 方墨眉头紧锁,不明白他说的意思,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 “谢璟谦,闭嘴。” 谢璟谦的话一下子就被苏秦打断,苏秦冷漠眯起,浑身散发着寒意。 他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解决了他。 “苏秦。”瞧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方墨呵斥道,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刻的苏秦,让自己感到陌生,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徘徊在方墨的脑海之中,去揭秘也不是,假装不知道也不是。 场面一度尴尬,充斥着火药味。 叶如萱在一旁慌张地看着三人,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不知道从何处闯进来了一个少女,二话不说就扑进了方墨的怀中。 “姐姐,姐姐,我可找到你了。”安阳从宫女那里得知方墨的位置,欣喜若狂地跑了过来。 “你是?”看着眼前的少女,方墨着实不解,自己好像不认识她吧。 “姐姐,你刚刚殿上穿的那条舞裙就是我亲手做的,姐姐,你喜欢吗?”安阳抬头,依旧没有松开手,迫不及待,急需得到她的认可。 方墨一愣,浅浅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这不是假话,那舞裙自己一眼便瞧上了,款式贴合,显身材,颜色搭配也比较大胆,说喜欢也是真心喜欢。 “真的吗?姐姐你真是好人。”安阳高兴得抱着方墨乱蹦。 方墨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拉开了。 “放开。”苏秦冷着脸,拉开了安阳,挡在方墨面前,目光不悦地盯着她。 姐姐,是我的,谁都不能抱。 方墨无奈,推开他,还补了一眼,让他不要乱动,随后看着眼前这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心生欢喜,跟青青一样软软糯糯的,脸蛋也好摸。 于是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真的很软,好好捏。 “姐姐。”安阳嬉笑,她很喜欢这个姐姐,莫名其妙有股亲近之意,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只是还没有扑过去就被人推开了。 “安阳公主,请你注意宫规。”苏秦早就知道此人是何身份,只要是他的人,自己就不得不注意。 安阳迎上对方直勾勾的目光,她不自在地抿了下唇,最终败下阵来,眼神开始泛着泪光。 “苏秦。” 方墨忍不住伸手捶了下他的后脑勺,怎么可以对一个软糯糯的小姑娘如此无礼呢,往日读的诗书礼仪都去哪里了。 “姐姐。” 苏秦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姐姐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连一个陌生女子都能抢走姐姐的所有注意。 叶如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秦。 谢璟谦同样如此,只不过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你是安阳公主?”方墨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苏秦,宠溺的目光看着她,不自觉地帮她将歪了的珠花插好。 “姐姐,你身上的气息真好闻。”跟太子哥哥一样,让人安心。 “是吗,谢谢你的喜欢,姐姐也很喜欢你。” 听到姐姐也喜欢自己,安阳再也按捺不住了,一个劲的扑过去,腰好细,不像自己的小粗腰,胸部也软软的,好温暖的感觉。 “安阳妹妹真是调皮。”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躲了许久的荣王忍不住走了出来,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只是这一出场,却冷了气氛。 “太子哥哥。”安阳放开方墨,一下子便看到了荣王身后的人,风风火火如同一阵风地扑了过去。 避免她跑过头摔倒,玉渊接住她,目光柔和,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发丝,一瞬间,目光又情不自禁地偏移,锁定在了人群中那抹红色的身影。 她比之前还要美得张扬,让人无法忽略。 “参见太子殿下,荣王殿下。”所有人行礼。 “平身。” 苏秦一脸戒备,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 方墨余光打量了一下那个戴面具的人,转头看向一旁的荣王。 “你怎么来了。” “本王来接你回府。” 第141章 勾人心魄的狐狸精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玉渊站在那里身子也突然微僵了许多,怀中的安阳一下子便能察觉到了,蹙着眉一直望着自己的哥哥。 “姐姐。” 苏秦拉住方墨的手腕,眉头紧锁,双眸朦胧,一脸不情愿, 往日姐姐无缘无故消失,如今突然出现在宫宴之上献舞,现在又要跟荣王回去? 姐姐,我已经如了你所愿,你为什么还不愿意跟我回去?还是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方姑娘。” 一旁的谢璟谦紧盯着方墨,摇了摇头,示意方墨不要跟荣王离开。 人人都知荣王暗地里为非作歹,虽然自己讨厌方墨,但也不想因为她因此出了意外,这样付兄会伤心,自己有理由保护她。 “没事。”方墨拨开紧握自己的手,朝两人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转身,走向了荣王。 这一举动,令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迈开了步伐,心跟着揪到了一起。 她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玉渊眉头紧蹙,一脸不解,情不自禁伸出手,挡在方墨面前,阻挡她的前进。 方墨一愣,扭过头,看着他。 这个玉朝太子,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身后的苏秦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比起荣王,自己更不希望姐姐跟太子走,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荣王脸色渐变,挑开他阻拦在前的手臂,却发现阻碍稳如泰山,怎么也挑不开,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 他不信,太子会光明正大地跟自己抢人,这样可有损他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声威。 “太子哥哥。” 安阳抬头望着刚刚,也感到奇怪,她可不记得太子哥哥与这个女子有什么交集。 玉渊微微一颤,垂下眼眸,尽量去克制自己体内的冲动,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臂。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她到底是谁,自己心里想法都是不想让她靠近荣王。 “太子殿下果真是识趣之人。” 荣王带着嘲讽之意冷笑,递出左手掌心,方墨瞥了一眼旁边的太子,随后收回目光,将手搭在荣王的掌心上,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苏秦情绪失控,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仿佛要燃烧出一团火焰来,要将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吞噬成灰,移步就想要去追,却被谢璟谦拦了下来。 “怎么,你想跟我斗?” 苏秦的双眸冰冷无情,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透着毫不掩饰的鄙视和憎恶之意。 谢璟谦不屑一顾,收回自己的手,没有一句话,便行礼离开了这里。 留下两人横眉怒目相对。 “太子哥哥。”安阳看着两人的横眉冷对,有些心慌。 这种气氛,很让很人不安。 “太子殿下,如果你不想让玉朝覆灭,麻烦注意自己的行为。”苏秦冷笑,丢下一句话,往宫门走去。 叶如萱心惊胆战,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行了个礼,跟着他离开了花园, 苏秦刚刚的一切所为,完全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知, 他竟然胆大妄为,将谢掌院跟太子丝毫都不放在眼里,可想而知他的实力有多深不可测,难怪父亲将自己逼迫嫁与他, 可是自己又该如何逃脱这个蛇窟。 看着离去的两人,太子愣在原地,耳旁一直徘徊着刚刚那几句话,最后几个字极其清晰,又极其低沉,苏秦周身散发一股针刺般强烈冰冷的气场,那是杀意。 他知道,苏秦是为了方墨。 月色朦胧,星光迷离。 榻上,一个男子正与一女子痴缠绞在一起,本是温柔美景,却被男人失神地呼唤声打断所有。 “方墨,方墨,方墨……。” 身下趴着的女子顿时收起轻吟,艳丽的容貌上眼神逐渐闪着凶光。 她本以为侧妃没落,自己能够飞黄腾达,坐上侧妃这个位置,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得到了今晚的侍寝机会,没想到王爷嘴里喊着的却是西苑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方墨,方墨。”粗重的嗓音持续很久,顿后,荣王俯下身子,开始啃咬身下女子雪白的脖颈, 只是女子突然转过头来,露出她原本的面貌,他猛地一停顿,恶狠狠地摁着她的头掰过去,扯散她的青丝,掩饰她的原本样貌。 “王爷,我不是方墨,我是翠儿。”女子很不爽,嗓音娇媚,试图勾回身上男子的神识。 这些日子下来,她依旧无法做到持续顺从,自认为媚术一流的她,在榻上,与自己欢好的男子竟然屡次唤着别人的名字,这是何等耻辱。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举动,并没有唤起荣王的兴趣,倒勾起了他的杀意。 只见他轻轻一掌,身下女子便没了动静。 “真该死。”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骂女子,还是骂他自己。 荣王厌恶地走下床榻,扯下一旁的衣物,快速地套在身上,脚步轻缓,往西苑走去。 只是到了屋外,看着屋内还在亮着的灯光,却迟迟不敢敲门,害怕惊扰到屋内的人。 从她住进荣王府后,自己极少来找她,而这两个月来,因为她的缘故,自己在朝中行如流水,毫无阻拦,刚刚吞了一大笔银钱,无论苏秦,还是太子,都无人敢给自己使绊子。 回想当日,自己当着太子跟苏秦的面带走了她,那种胜负感,深深令自己着迷。只是自己却越陷越深,连与爱妾亲热都忍不住带入方墨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 这种感觉不受控制,让人很不爽。 “荣王殿下,深夜到访,为何站在门外许久。” 屋内传出方墨声线慵懒的嗓音,仿佛带着钩子,令荣王忍不住推门而入。 入目,轻纱白衣女子正依坐在紫檀曲尺纹罗汉床上,左手撑在小茶桌上,双腿弯曲并拢,露出一截玉足,右手捏着一只梅花纹银杯。 灯光映照之下,那双冷傲灵动的明眸颇有勾魂摄魄之态,让人魂牵梦绕。 “荣王殿下,可要喝上一杯。”方墨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轻挑着眉,红唇微张,一颦一笑媚态横生。 荣王没有回答,眼神闪烁,暗含犹豫,可是脚步却忍不住向她走去。 第142章 试一试便知真假 荣王打量着矮桌上两碟下酒菜,还有一壶酒,不禁感叹女子身处敌营还懂得乐在其中,嘴角忍不住上扬,随即坐到了一旁,平息看着窗前。 见他如此随意,还担心他有什么目的,但是想了一下,又觉得没有什么,丝毫不足为惧,方墨浅浅笑了一下,收回打量的眼神,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是酒还未送至嘴边,便被人挡了下来。 “少喝些。” 察觉到身旁女子的意图,荣王伸出手紧握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酒杯从她掌中取出,却不敢直视她,顿了顿,看着杯中的美酒,尽数将酒喝下。 “好酒。” 他放下杯子,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红晕,目光继续望着别处,不让对方查探出自己不自然的神色 。 而被夺了酒杯的方墨也没有说什么,眉眼微微动了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更是嘲笑起他人的做作。 “殿下,也是好酒之人?” 方墨垂下眼帘,没有刻意去观察他的反应,像同往日与朋友相处一般,无拘无束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干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品尝起来。 不得不说,王府的厨子做菜了得,味道可比外头的好太多了。 听到女子的话,荣王没有作声,目光依旧锁定着窗外的桂花树,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边,弯弯的,似女子的细眉,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 “更深露重,荣王殿下不应该在此出现才是。” 方墨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有些冰冷,随即放下双足,脚板踩在地毯之上,调整了姿势靠在另一侧,余光一直打量着身旁的人,见他目光紧随,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这是本王的府邸。” 他好像在宣誓主权,言语意图分明,似乎带着某种暗示,而后想到自己多了嘴,又尴尬地撇个脸去,只是刚刚那惹眼的一幕一直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刚刚视线窥到之处,方墨晃动之余,原本松弛衣衫开始变得不整,领口一侧歪置一旁,露出雪白的肌肤,锁骨线条优美,如大自然的山脉,起伏有致,充满诱惑的魅力。 如果在上面种上许多梅花,是否会别有一番风趣。 “咳咳咳。” 荣王越想越脸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用咳嗽来缓解自己尴尬及混乱的思绪。 “怎么?荣王殿下久经风雪之人,定力怎么如此之差。”方墨一目了然地翘起脚,语气却依旧打趣,眉目流转间轻咬下唇,拿起一旁的酒壶,没有顾虑太多就往自己嘴里灌。 她轻轻地闭上眼,感觉香醇的液体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入喉。 不到片刻,壶中酒已过半。 “酒多伤身。” 荣王再也看不下去,本能地伸手要抢过酒壶, 方墨掀起眼帘,刻意攥紧手中之物, 荣王见对方不愿意撒手,稍稍一用劲,却连同她一起拉了过来。 “原来殿下喜欢这番。”方墨顺势往上靠去,一双美目微微上扬,眸里泛着秋水般的涟漪,说不清的娇媚撩人。 荣王一愣,瞳孔放大,他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 两人脸部挨得极近,近到他能闻到对方散发难以忘怀的醉人香气,他的眼神如墨,凝视着对方,仿佛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两耳只听闻女子的急促的呼吸声。 她故意的。 荣王眉头紧蹙,却止不住喉咙发干,连呼吸都忘了。 见状,方墨嘴角扬起,像是故意在挑逗着对方,嗓音娇媚,让人无法抗拒她的魅力, “殿下——” 只一声便叫他失了魂, 荣王的呼吸骤然一顿,心如擂鼓,半天动弹不得,短短几秒,思绪来回了无数个周期,耳根悄悄染上了一道红,随即他狼狈地撒开了抓着酒壶那只手,四肌有些僵硬地往后躲。 “怎么?荣王殿下还会害羞。” 见他如此反应,有些喝高的方墨更是来了兴趣,随手丢开酒壶,凑了上去, 酒缓缓地挥洒在地上,月色照耀进来,显得晶莹剔透,宛如琮浆玉液, 荣王神色一晃,回过神时,方墨已经跪在榻上,双手撑着矮几,脸上泛起红晕,双眸带着些许迷离凑近,似醉非醉的模样勾得荣王心痒难耐。 “殿下,可要一试。” 靓丽的黑发如飞瀑般飘洒开来,就像有生命一般,漂浮环绕在她周身,浑身散发一股妩媚娇柔的气质,让荣王不由自主想到那天夜里,她说看上了自己的皮囊,心里是这样想,也就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你那晚说的话是真是假?”可能他都没有发现,这话一出,自己便已经输了, 荣王垂下眼眸,心乱如麻,片刻又掀起眼帘看着方墨,目光带着期许,渴望得到对方的肯定。 “想知道真假,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方墨勾唇,伸出手拽着他的衣领口,就要拉近的时候,却被对方推开了。 “停。” 荣王慌乱地推开她,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前,左手捂着狂跳的胸口,尝试压制自己的情绪。 该死,差点就守不住,就与她厮混在了一起,果然,这女子不容小觑。 看着落荒而逃的荣王,方墨冷笑出声,乖乖坐回原位,双眸恢复成往日的清明。 就这样,两人一站一坐,待了许久,仿佛在比试耐力一般,只不过荣王输了。 他宛如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逃离了此处。 “终究是男人。” 只是看着这美景,方墨又情不自禁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喝得多了些,上了头,不一会的功夫, 她已经出现在付府大门前,正准备爬墙进入时候,却发现谢璟谦从里面走了出来,完全就是徒步而归,丝毫没有准备马车。 跟了一路的方墨生起了淘气之意,从树上跳了下来,把谢璟谦吓得半死,失控地将手中的篮子朝对方甩了出去,想以此来攻击敌人,结果用力过猛,脚步一虚浮,差点崴了脚,好在方墨机灵,接过了篮子,还顺带来了个美女救英雄。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方墨的出现,谢璟谦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心中升起了戒备心。 “你怕什么?付少卿又不在府内。” 方墨白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仔细辨认篮子中的物品,发现他带的都是些打扫物品,心里忍不住起疑,偌大的府邸,怎么会需要堂堂翰林院掌院亲自动手。 谢璟谦察觉到了方墨的目光,心生一颤,将篮子抢了过来,努力的将手上的东西往身后掩去,害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 整个付府的人都知道,谢璟谦经常会过来帮付少卿打扫书房,因为付少卿从不喜人家碰他的书房,所以自己做为他的兄弟只能亲自偷偷帮忙, 只是为什么看到方墨,自己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呢?仿佛外室争宠被原配察觉的羞愧之感。 “你在怕什么?”方墨心知肚明,依旧逗他,尝试挑起他脸上不一样的神色。 “慌缪,我何处怕了?” 谢璟谦双眼涨红,愤恨地背过身去,心里更是一直在吐槽那女子的聪明机智,一次次发现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 “那要不要一起去喝一壶,谢大人,如何?”方墨展开笑脸,主动邀请他,见他点头,还主动帮他拎着篮子,一同前往附近的酒楼而去,定了个厢房,点上了几个下酒小菜。 第143章 这场戏,终究需要有人退出。 酒过三巡,两人越说越起劲,当然他们谈论的事情都是同一个人。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对谁都是冷冰冰,可是我知道他心肠最软,后来我们彼此成了最好的朋友。” 楠木雕刻纹酒桌上,一男子正醉醺醺地撑着下巴喃喃自语, 谢璟谦虽饮了酒,但面上却不显,只那一双眼,盈盈水光,显出几分多情来,比一旁的梅花还要艳上几分。 而一旁紫檀罗汉榻旁,一女子正坐在地上,背部靠在榻旁,手中摇晃着一壶清酒,冷白的肤色染了酒红,褪去了几分清冷,显得格外柔媚。 “你说的没有错,就是这人嘴巴子臭了点。”方墨放下手中物,毫不留情面地吐出一句话。 “怎么?你尝便尝,竟然还嫌弃?”听到她这样说,谢璟谦也不恼,只是瞥了她一眼,也许是此刻的两人已经成为知己的缘由。 “哈哈哈哈哈”方墨听出他话中背后的的深意,借着酒意,平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与他因为付少卿的缘由,躺在这里‘谈天论地’,以往自己设局接近他,每次都以失败为告终,现如今,真是天意弄人。 “你可知,我是如何对他产生感情?” 尽管方墨如此不知礼数,谢璟谦也没有说什么,从一开始认识她,她便是如此,这洒脱的性子现如今瞧起来也没觉得不雅。 “小时候,被他英雄救美?”方墨闭上双眼,开始了盲猜。 也许是因为对方不喜欢女人,所以自己才如此无拘无束,但对方要上有歹念,自己也不是拒绝之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次,也是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顿了顿,望着杯中的酒,心头一酸,饮下杯中物,开始往下说, “我从不敢正视这段感情,我害怕他会发现,我以为这个秘密会被我带入九泉之下,可惜你的出现,破坏了一切秩序。” 说到这,谢璟谦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好像卡着一块鱼骨头,他扭头看向方墨的眼神,充斥着怨念,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她,彻底断了付兄的心,可是他不能,爱而不得最是折磨人。 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方墨毫无避讳,反而带着笑意调侃他, “这事也怪我,当初贪图美色,确实误了你。” 谢璟谦听出了她的打趣之意,满脸涨红,气喘吁吁,眼眶中情不自禁淌着泪光,他害怕对方发现,自嘲一笑,扭过头去, “你会与付少卿分开吗?” 他阖了阖眼,带着哽咽的声音开口询问,只是问完他又开始后悔了。 见他如此,方墨止不住发笑,只是双眸中还是带着忧伤,忍不住心疼他, 但她这人从来都是不强求,也不拒绝,不然谢璟谦此刻已经被自己拆散吃入腹中。 “你别笑。”听到她笑得如此开怀,谢璟谦回过头来,有些失智地朝她丢了个筷子,还未砸中人就被接了个正着。 “除非付少卿主动与我分开,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来者不拒。”方墨将手中的筷子丢到一旁,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地说道。 她的话不假,可是付少卿也不是这种随意之人。 谢璟谦的表情越来越沉重,眉头紧锁,似乎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内心充满了无助和失望。 两人沉默了良久,各自将酒壶中的清酒一点点灌进喉咙之中,以此来冲散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难道真是天意弄人吗? 谢璟谦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唇角微微下垂,长长的叹息从他喉咙里发出,他咬紧牙关,泪光在眼眶中打转,仿佛整个人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让他无法摆脱。 “可是付兄不会放弃你的,他性子就是如此,倔强,死认一个事就不会改,如果他也同我一样,该有多好,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怨天尤人,你说对吗?” 半晌,得不到回应的他,转过头去,却发现方墨已经熟睡了过去,还打着呼噜。 “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子竟然敢轻而易举地昏睡过去?”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自嘲,这女子本就不寻常,只是吃定了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才敢如此大胆。 他缓缓上前,轻轻地将方墨抱上罗汉榻上,有些烦躁地扯过一个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望着她那张扬在外的脸,眼底闪过一片恨意。 可惜,付兄是不会与她分开,除非她自己不要付兄,可是这女子贪欲,也不可能放过英俊潇洒的付兄,那如果付兄主动放弃她呢?可是有什么办法让付兄主动呢? 望着身旁熟睡的脸庞,他陷入了沉思,缓慢地伏下身子朝那红润柔唇靠近,这一刻,仿佛过了许久,他闭上双眼,一咬牙,退到窗前,紧绷着脸庞,怒骂自己龌龊的思想。 自己从不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这样算计付兄,他与自己决裂怎么办,可是,为今之计只能让他们分开,自己才有机会。 可是这样做是对的吗? 他望着窗外,月色已经被乌云遮盖,整个街道黯淡无光,宛如自己的感情一般。 付兄,我该如何是好。 他捶打着自己的头部,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脑子里依旧发出嗡嗡的声响,好似有无数的蚊虫在耳边乱飞,啃噬着他的心,令他心绪烦躁,焦灼不安。 他失落地瘫坐在地上,看着一旁榻上熟睡的女子, 如果她从未出现该有多好,自己与他便能继续下去。 可是,这场戏,终究需要有人退出,但那个人不可能是我。 谢璟谦露出一抹邪笑,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来到书案前,坐定后,摊开信纸,写下了一封违背自己守护多年原则的信件, 运笔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刹那间,一封质感有光泽的白纸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他将信小心翼翼折好,塞入一旁酒楼准备好的信封,再提起毫笔,落了几个深厚有力的大字, 付兄亲启。 第144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夜宿醉,方墨还在昏睡中,谢璟谦早已经离开了此处, 烈日当头,阳光直照。 一身影神迅地从窗户外闯进房中,来到榻前,不语,单膝缓缓弯下跪在了地上,丝毫不敢抬起头,怕窥到榻上的美丽风景,令自己历练许久的定力错乱不堪。 榻上女子一头乌发如云铺散,酥胸半掩,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方墨听到动静,翻了个身,香肩半露,朦胧地掀开眼帘,瞧了一眼地上低着头如木头般的暗卫,打了个哈欠,微微张开嘴, “何事?” 嗓音落入暗卫耳中,却是格外的娇柔,令人浮想联翩,脸上悄悄染上了绯红,回答的声音也带着微微颤抖。 “主子,落公子想要自尽。” “什么?” 听到这个事情,方墨双眸一下子变得清明,掀开腰间的百花软锦被,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就运用内力朝那方向飞去。 等赶到的时候,院内杂乱不堪,秀发遮面的落歌如疯子一般正拿着匕首紧贴着自己的颈脖,准备结束自己的一生,而一旁的暗卫跟侍卫在苦苦哀求,害怕他真的出事了,自己都不知道死何处去。 方墨眉头紧蹙,随手拾起一石子,抛了过去,石子砸中落歌的手背, 他顿时吃痛,匕首掉落在地,落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弯腰正准备再次拾起,却被来人一脚踢开来,随即一个巴掌扇了下来,力度很大,差点人都站不稳。 “落夫子就是如此不贪恋尘世?” 凌乱不堪的乌发下,落歌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另一侧脸上的疤痕已经微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受过伤,他双目无神,缓缓低下头,没有作答。 “都出去。” 方墨扯了扯自己身上不整的衣衫,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退出了这个院落,唯独留下僵持不下的两人。 许久,方墨才忍不住先开了口, “落歌,你真的想要离开吗?”她抬头望着天空,一脸惆怅,自己救下他,可不是想要贪图他的皮囊。 “方墨,我很想凝烟。”这一次他没有刻意逗她,而是喊了她的全名, 落歌从失去君凝烟开始,就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存活在世的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一具如同傀儡般的空壳。 “真的吗?”方墨回过头,目光紧紧盯着他,忍不住再次询问。 落歌没有说话,背过身去,害怕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他躲开树下的阴暗处,任由明媚的阳光,挥洒在他的身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取那一点点温暖。 “也罢,我尊重你的选择。” 大概就是人人常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方墨脸色平静,望着他的背影阖了阖眼,将自己的匕首丢到落歌脚下,没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听到身后的动静,落歌缓缓转过身来,蹲下拾起那匕首失了神, 匕首外纹路精致优美,锋利无比,只需要轻轻一划,便能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 脑海中依稀回忆起跟君凝烟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最终还是停留了。 —— 闹市中,人潮涌动, 方青正带着陈安安在市集里采买,近日苏秦每日忙碌,早起晚归,一天天的人影都见不到。 “二姑娘,夏日炎热,可要做些衣衫给大姑娘。”陈安安将手上的糖葫芦啃了一口,又将滑落的篮子往手臂上提了提,瞧着一旁的布庄,见出了新鲜样式,心生思念。 方青顺着指引,脸上也露出了惊艳之色,随即点了点头,两人跨进了这家布庄,再出来时候,手上已经抱着两匹浅蓝色缎子。 虽然方墨已经许久未归,但方青还是想着给姐姐亲手做些衣衫。 两人逛了很久,便瞧见人群中,两个衣衫褴褛的夫妇跪在一个杂货店面门口哭泣。 方青两人好奇,便停留下来,竖起耳朵旁听。 “苍天没眼,我与当家的辛苦劳作,却遇天灾,地里颗粒无收,家中的两个幼子饿得哇哇之叫,今日我与当家的特意卖身,只希望好心人能帮帮我们。” 说完,两人开始哭泣,抬着肮脏的袖口轻轻擦拭着眼泪。 哭得那叫一个心疼,让围观群众情不自禁跟着流泪,纷纷送上了自己宽裕的钱财,只为了能帮助这可怜的一家子。 “安安,他们好可怜啊。”方青忍不住心酸,她最见不得人间贫苦,每每看到这些,就想要帮助他们。 “二姑娘,确实好可怜,两个大人已然如此,何况家中还有两个小孩。”陈安安也不由想起自己童年的不幸,如果不是大姑娘,恐怕自己爹娘会不会也是如此。 “大娘,大叔。”方青将手中物品交给陈安安抱着,脚步毫不犹豫上前,向跪地的两人行礼,随即伸出手来将他们扶起, 那夫妇也是一愣,撇了一眼来人,擦干净泪水,互相搀扶站起身来,忙着道谢。 “大叔大娘,你们有什么困难,我都愿意帮助你们。”方青带着怜悯之心,拉着大娘的手,用指尖轻抚她的手背,如同想要给她一丝力量,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是啊,大娘,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会帮助你的,这位是圣上亲封的安宁郡主,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说。”陈安安将手中的东西理了理,开始帮腔。 两夫妇听到对方郡主的称号,顿时满脸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又哭了起来。 “大叔大娘,怎么了?你们说出来,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帮助你们。” 方青着急,娇小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不知道大叔大娘经历了什么,但总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闻言,大娘顿了顿,抽回手,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看得两人一脸心疼,恨不得马上将心掏出来帮助他们。 一旁的大叔察觉到两人神色担忧,用手抹了一把鼻涕跟眼泪,才幽幽开口说道, “家中两个小儿,身患重病,大夫说要治疗需要花很多钱,我们这次本打算卖身,买些老鼠药,喂给亲生孩子,让他们不用再经受那些痛苦。”话说完,他也蹲到大娘身旁,两人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 方青见证,默默地拿出荷包中的一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大叔大娘,够吗?不够我家里还有。” “够了够了。”两人感激涕零地接过银票,对着方青就是一顿夸,什么菩萨心肠,圣人济世为怀,什么好听的词都用上一遍。 而方青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关心的是大娘家中的两个小孩。 而楼上的方墨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浅浅一笑,继续品尝手中茶的醇香。 第145章 孙子兵法,先让他赢,再让他输。 走在喧闹的街道,方墨异常失落,不知不觉走到了已经开张多时的妆颜坊,看着鲜红的牌匾,方墨有些失神地转过身去,却被准备出门的三丫抓了个正着。 “大姑娘。”三丫飞奔而来,一把将方墨抱住,好似害怕她随时会飞走一般。 几个月都没有大姑娘的消息,三丫很是担心,所以一直勤勤恳恳地待在京城,看紧妆颜坊。 方墨没有任何抵触,脸上挂着笑容,任由她抱着。 “三丫姐姐,许久未见,怎滴如此轻浮,莫不是贪图我的美色?” 听到她打趣的话,三丫面上堆着笑,却假装嫌弃地松开了她, “大姑娘国色天香,若是男子,三丫一定投怀送抱 。” 两人逗趣许久,三丫迫不及待地拽着方墨进了妆颜坊,给她细细讲解坊内的各种情况,还不忘叮嘱方墨回方宅去看看。 “二姑娘想念得紧,大姑娘应该知道。”言语间带着责备之意。 见三丫如此,方墨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与她们相处久了,她们对自己的脾性一清二楚,而自己也放纵她们的无礼,因为这是她们对自己的关心。 两人就在坊内聊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临,方墨才回到荣王府,只是前脚一跨进大门,就瞧见一个神色慌张的小肆溜进了东苑。 方墨顿了顿,抿嘴一笑,宛如了如指掌,快步回了西苑。 而东苑堂厅内,荣王收到了下人来报,方墨已经回府,内心感到忐忑不安,眉头紧蹙,扶额揉了揉脑门,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谋士的话, “殿下,此女子恐怕会邪恶巫术,为今之计,应该除之为快,避免夜长梦多。” 今日,王谋做为荣王的谋士,察觉到最近荣王殿下的犹豫寡断,安排人查探许久,又在荣王妃的帮助下,察觉到根源是从西苑的女子开始,为了大业,可是宁杀错,也别放过,利用三寸不烂之舌苦劝许久,才让荣王点了头。 夜幕,凉风袭过,泛起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荣王紧握匕首,缓缓推开西苑的大门,经过无人的院落,看着大开的房门,他惊慌地如寒蝉般,哑然失声。 耳畔又响起谋士的话, “殿下,要想得到天下,就必须要学会失去,此女子非殿下所得。” 他屏住凌乱的气息,吐出一口气,看似放下一切,实则具体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脚步轻缓,将匕首藏于宽大的袖下,阖了阖眼,斩断那些不好的情绪,再睁开时已经成为了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三皇子。 他跨过台阶,门槛,环顾四周,发现房内昏暗,右侧只点有一盏油灯,光线微暗,却多了几分韵味。 荣王一顿,目光紧紧盯着,竹兰屏风后,隐约可以看到一女子正浸泡于浴桶内,秀发用玉簪微微挽起,雾气弥漫,荣王已经分辨不到是自己身体升温还是屋内温度过重。 “荣王殿下。” 屏风后的女子缓缓转过侧头,眼帘掀起,看了一眼对面发愣的人,浅笑几声,带着嘲弄之意再回过头,拧干浴巾,敷在自己的脸上, “嗯——” 温热的气息袭至脸庞,毛孔瞬间打开,赶走了一日的疲劳,方墨顿感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女子娇媚的低吟落入荣王耳畔,内心不由一颤,心也跟着狂躁不安起来,他似被引诱般迈开步伐,掠过屏风,目光被眼前的一幕惹红了双眼。 昏暗的光线下,方墨只身裸体泡在花瓣浴桶中,修长的双腿交叠缓缓搭在浴桶之上,双臂张开,白皙无瑕的锁骨处透出淡淡红粉,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浴桶上,诱人的沟渠若隐若现,只是花瓣之下,令人想入非非。 看着触手可得的娇柔,荣王喉咙一滚,闭上双眼努力平稳波涛汹涌的气息,身躯僵硬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脑海中的女子正一步步勾勒出完整画面,白皙,双f,再往下,正一步步点燃他内心的欲望,他艰难地睁开双眼,眉眼间满是情y暗涌。 谋士说得没有错,此女子真的会巫术。 “殿下的为人作风真是特别。”方墨伸手扯下覆盖在脸上的浴巾,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傻站的人。 听到女子的慵懒的嗓音,荣王浑身抖动了一下,差点就按捺不住扑了上去,可是袖下的利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 方墨似乎明白了什么,瞥了一眼他的右手,仿佛能一眼看穿布料下掩盖的阵阵杀意。 “殿下,是来杀我的?”方墨勾起唇角,语气中带着嘲弄,脸上却异常平静。 荣王一晃,手中的匕首差点掉落,心跳也乱了频率,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方墨设的局,她明明知道自己会过来取她性命,所以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她拿捏自己的手段。 所以,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假的? 荣王不可置信,有些哀怨地转过身去,害怕自己会沦陷到女子精心编织的美梦之中。 “这可不是荣王殿下一贯的行事作风。”方墨调侃,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身无一物,还刻意拨动水上的花瓣,使它发出哗哗的刺激声,无不是时时刻刻在挑动荣王紧绷的神经。 “你骗我。”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他并未表现出意料中的歇斯底里,但眼底的神情却变得愈发冰冷。 “是你输了。” 孙子兵法,先让他赢,再让他输。 方墨掩嘴一笑,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几发,眼波流转,霎时娇媚得勾魂摄魄。 听到她的话,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如此大的错误,打一开始,她就不是贪图自己的皮囊那么简单,她要的是自己的心,一想到这里,荣王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方墨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可不信,自己真的会爱上这个女人,她不过是自己的棋子罢了,一个要挟太子跟苏秦的棋子。 顿时,手中的匕首脱鞘而出,朝女子杀去。 第146章 一场没有输的赌局 方墨大惊,将身旁毛巾砸去,借着荣王躲闪之余,借机跨出浴桶,一把扯下架上的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荣王殿下,这是恼羞成怒了?” 她背对着他,将肩膀处滑下的衣袍扯上,扭着头勾起嘴角,动作如此之娇媚,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荣王歪头闪过迎面而来的东西,女子已经从浴桶中出来,立于自己眼前, 他满脸怒火盯着眼前的人,尽管此刻眼前的女子身姿曼妙,衣袍紧贴着躯体,样子有多诱人,他都心无念想, 一颗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应该消失。 他眸中溢满着杀意,出手极快,每一刀都落在了对方的致命之处。 同时,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初次见到此女子的时候,那时候的彼此棋逢对手,只是后面不小心被她算计了一把。 这次,他可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 方墨回过身,扯下头上的玉簪,任由墨发挥洒而下,脸上神色自若,使起玉簪来与他交起手毫不费吹灰之力。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荣王大怒,他能感觉得到,女子全无战争之意,却能步步将危机轻松化解。 “荣王殿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方墨将碍事的秀发几个旋转拨到肩膀一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上一用劲,玉簪就朝对方射去, 荣王眉头紧锁,用匕首将玉簪削成两段, 眨眼间,一个掌风袭来,带着一股迷人的花香袭来,擦肩而过时,喉咙处就被人紧紧锁住。 “荣王殿下,可认输。” 女子慵懒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宛如多日来的梦境一般,令人魂牵梦绕。 “本王可没有输。” 荣王将手中的匕首反握,朝身旁的女子背部插去,方墨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松开手,一个回转,用脚踢开了扑面而来的利刃。 “当——” 匕首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女子再回眸之际,荣王已经移步到她身后,掐住了她纤长的脖子, “怎么?你敢杀我吗?” 方墨微微扭头,看着身旁冷峻的侧脸, 她在赌, 一场没有输的赌局。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听到女子的讽刺,荣王青筋暴起,手上的力度开始加重,眼神玩味一点点欣赏女子死亡前的美丽。 “希望荣王,信守承诺。”此刻的方墨脸色开始苍白,只是双眸却无半点畏惧。 见她越是这样,荣王的心就越是堵得慌,目光瞧着她的脸色从苍白渐渐变得发紫发红, 他的心仿佛不能自控,手上的力度缓缓放松, 他再一次败了。 “永远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荣王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慌乱,放开手中的女子,恼怒地夺门而出。 “人有了软肋,就会输。”声音缓慢,却能穿透黑暗。 方墨抚摸着自己被掐着的脖子,上面泛着红痕,有点疼。再看着离开的背影,脸上升起一抹得意。 ———— 月色越来越浓,原本寂静的夜里突然传出各种呻吟,随即是一声声惨叫,要不是因为这里是荣王府的原因,恐怕巡查官兵已经派人围了过来。 王府一角, 荣王妃衣衫整洁端坐在凳子之上,双手揪着帕子死死不放,脸色沉重,目光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 突然,门外闪过一个人影。 “谁?”她有些慌乱地开口,仿佛自己的心事被人发现一般。 “王妃,那贱人没死,王爷在望月楼。”门外传来自己贴身丫鬟的话,声音很小,却一字一句扎在荣王妃的心中。 那贱人竟然没死? 王爷心软了? 她思虑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去望月楼瞧上一瞧。 天上漆黑一片,残月高挂在空中,越靠近望月楼,惨叫声越大,时时刻刻透着一丝诡异。 荣王妃忐忑不安地踏进,掀开望月楼的珠帘,映入眼前的场景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楼内躺着十几具赤身裸体的女尸,不难看出都经历了什么,脖子处的掐痕清晰可见,应该是一招致命, 而高高在上的荣王衣袍大开,只着一褒裤,用手肘撑着靠坐在台阶之上,动作散漫,目光却迷离聚不到一处,好似失了神智般。 只是为何如此,恐怕跟西苑的贱人脱不了干系。 荣王妃平复烦乱的情绪,继续往里走近, “王爷。”她掠过那些尸体,走向荣王, 只见荣王微微抬颚,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抓起身旁已经气息微乎其微的舞姬一阵倒弄,似不满意,又将人活活掐死。 “王爷。” 荣王妃一惊,随后又察觉到自己失了礼数,片刻才缓过神来,行了个礼,慢慢走近。 她安慰自己主动,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左相,荣王为了皇位可不敢对她做什么。 “王妃。” 荣王无视荣王妃眼眸中的恐惧,伸手将王妃拉入怀中,吓得荣王妃浑身紧绷,冷汗直流,只是荣王却没有做什么,下颚一直靠在她的肩膀上,嘴里一直嘟囔着, “我好像爱上她了,怎么办,根本忘不掉。” 他试过了,根本下不去手杀她,脑海中全都是她,忍不住靠近,却不能靠近,连自己的房事也开始不满意,内心一直叫嚣想要得到她。 听着荣王的话,王妃心头更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眼中的恨意更浓,却又不得不装作无动于衷。 王爷从不说爱,从一开始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目的就是王位,而自己同他的目标一致,只是如此心狠手辣的荣王,现如今也成了被囚禁的一员。 她双眸微眯透着冷意,任由身后男子炙热的气息在脖颈处流转,内心毫无波澜, “王爷,天下的女子全归圣上所有。” 她在暗示,同时她也报有自己的私心,假设荣王取得皇位,那自己就是皇后,那贱蹄子就只能是贱蹄子,王爷再爱她又如何,凭自己的家世,还不是会压她一筹。 荣王听出了她的意思,却没有反驳,他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行, 如果他做了皇帝,那方墨就是他的人,什么太子,苏秦,全不在话下。 “王妃,深得我心。” 男子轻轻咬上怀中女子的耳珠,两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在这硝烟弥漫处,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第147章 斗殴 “三丫姐姐,不要那么华丽,简单点就好了,去参加宫宴,很容易被别人针对的。” 软椅上,方青满天珠钗,小脸皱成一团,有些懊恼地捶打着梳妆台。 “哈哈哈哈哈。”三丫放下手中的梅花簪,捂着嘴偷笑。 “三丫姐姐,你坏死了。”见她笑得那么开心,方青瞬间明白了什么,瘪嘴转过身来,伸出手假意地要捶打身后的人。 “不逗你了。” 三丫收起上扬的嘴角,将她转了回去,随意取下几只簪子,一个俏丽的小姑娘便出现在铜镜面前。 吹弹可破的肌肤,美目盼兮,发髻上簪着几只精致的蝴蝶琉璃簪,衬得整个人既不夺目,也不会失色。 “二姑娘,这套衣裙如何。” 陈安安从屋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套粉色衣裙,上面绣着各种花瓣,与头上的簪子形成一体。 “就它吧。”方青微笑,点了点头, 此次宫宴,说好听点是赏花,其实暗地里是王贵妃帮八皇子挑选八皇妃,还有两位侧妃。 方青的个人身份虽然比较低下,但朝廷中很多人都想拉拢苏秦,难免王贵妃不会因此相中自己。 三丫看着愁眉苦脸的方青,忍不住心疼,小小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却深陷朝堂纷争之中。 “二姑娘,先换上衣裳吧,快到时辰了。” “嗯。” 两个帮方青换上衣裙,亲自送她出了妆颜坊的大门,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恋恋不舍得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三丫心里也泛起了惆怅。 会没事的,还有大姑娘跟公子。 “三丫姐姐,二姑娘一定会心想事成。”陈安安展着笑颜,双手紧握,紧闭双眸,一脸虔诚地朝上天祈求。 看她如此,三丫浅笑,抬手抚摸着跟自己一样高的陈安安,正准备回坊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时,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牛三丫。” 声音很大,也很刺耳,就像那种石子划过地上的杂音,瞬间勾起了不快的过往。 “牛三丫。” 声音再一次传来,却带着一丝得意。 三丫双手紧握,艰难地转过身来,将喉咙里的冰渣子咽了咽,目光还没有扫向来人,就被一道身影挡在了身后。 “你来这里做什么?” 陈安安害怕三丫姐姐被伤害,鼓着勇气将她挡在身后,还不忘调皮伸手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她不要动气,双眸更是怒气冲冲地瞪着来人,尽管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人。 妆颜坊门前站着一老妇人,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气势逼人。 张林氏一副趾高气昂做派,瞄了一眼面前的人,只是顿了顿,上下打量一番,便认出了眼前这丫头的真实身份。 “果然是贱蹄子。”她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丝毫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婶子,请放尊重些。”躲在背后的三丫见安安被辱,刚刚还有些怯懦,现如今已经敢走出来面对。 “何为尊重,你们见到官家老夫人不行礼吗?” 两人一愣,打量了一眼张林氏浑身的绫罗绸缎,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莫不是耀祖哥做官了? 三丫心里又惊又喜,惊是害怕致远被发现并且被抢走,喜是耀祖哥哥终于得偿所愿。 见两人呆呆傻傻的样子,张林氏更得意了, “知道我儿子的官位吗?正五品的吏部郎中,娶了横亲王之女,敏敏郡主,瞧这一身衣裳,可比你这个破铺子值钱多了。” 张林氏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显摆。 听到她的话,两人也是神形一晃,害怕被她找麻烦,给大姑娘添堵。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端端正正地朝她行了一礼, “参见老夫人。” “哈哈哈哈哈。”见她们如此乖顺,张林氏丝毫不退让,反而得寸进尺, “跪下来,磕两个响头,我就放过你们。” 陈安安蹙眉,内心忍不住谩骂,刚想下跪,就被三丫拉住了,她冲陈安安摇了摇头,向前一步,行了一礼, “老夫人,官不压民,我们无错,为何下跪。” “大胆,”张林氏升了怒火, “来人,给我上,我就不信今日还不能让这两人给我跪下。” 话音刚落,张林氏身后的两个丫鬟撸起袖子,就冲上前,想要摁下三丫两人,脚上一直使劲踢她们的双膝,强迫她们下跪。 周围路过的人也只是看了两眼,不敢上去,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见那老夫人如此强悍,也不敢多加停留围观。 “放开,放开。” 陈安安也不是懦弱的性子,挣脱开来,张手就朝那个丫鬟的脸上抓,那个丫鬟不敢忤逆,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打了起来, 三丫在一旁吓得手足无措,推开抓着自己的人,见安安落了下风,赶忙跑进坊内,喊人出来帮忙,找了半天,只有两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因为大部分妆娘跟打手都出去了,坊内只有两个打扫环境的小女孩,知晓门外事,却不敢出来。 “快,来帮忙。” 三人合力围了上去,将压在安安身上的两丫鬟拉开, 陈安安得了帮助,爬起身来,就要打回去,这时一个声音雄厚的响起, “住手。” 众人停顿,循声望去,只见张林氏的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上面挂着张字,外人一瞧便知道是张吏部侍郎的马车,因为往日常见。 “耀祖啊,耀祖,她们欺负娘。” 张林氏哭喊着,扑向马车,谁知道掀开锦帘出来的却是一个长相有些秀丽的女子。 女子端庄秀雅,举止大方,在丫鬟的搀扶下,才缓缓下了马车, “婆母,你怎么被欺负成这样啊,真让人笑掉大牙。”敏敏郡主见张林氏这副惨状,就忍不住出口讽刺。 村妇终究是村妇,终究改不掉一身的臭毛病。 “敏敏,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你婆婆。”张林氏气焰立马上来,打一开始她就看不上着媳妇,要不是因为她的家世对耀祖有利,自己断不会同意她跟耀祖成亲, 说是郡主,但也毫无规矩可言,完全就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子,不止不伺公婆,还天天只知道出来花钱买金钗衣裙,将儿子赚的钱都挥霍一空,自己却连半毛都见不到。 “婆母,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本郡主跟相公见你受欺负,特意帮你,你怎么不识好人心。”敏敏开始装哭,拿着鸳鸯帕子就往脸上捂,哭着喊着让马车内的人做主。 “够了。” 第148章 一面之缘,却也一见钟情 马车内的张耀祖思虑许久,本不想出来的他,却被迫从马车内走出,目光不由锁定在铺子门口站着的女子身上。 一别数年,她早已经没了往日常挂脸上的笑容,身上散发着引人注目的的忧伤, 她还好吗?是否过得不顺心? 顿感喉咙哽塞,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几次尝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却又情不自禁地回到她的身上。 一看到她的身影,张耀祖就忍不住陷入曾经美好的过往,却又忍不住自责,总觉得她以往的笑容是因自己而消失不见。 自己知道,女子未婚先孕的伤害,当年自己一时失了理智,顺从母亲的话离开了同福镇,后面好几次想派人回去打探情况,却把自己的懦弱劝退了, 这是她的选择,他不敢打扰她的生活。 见到马车内缓缓走出的男子,三丫同样愣住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已经忘了身处的环境,她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张耀祖。 往日他风度翩翩,现如今已经一副官家姿态,如此高高在上,触不可及,再低头打量自己,终究是陌路人。 双眸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雾气,心头也如刀割那般难受。 陈安安瞧见了三丫的情绪,走过去,伸出手搭上她的手掌,好像在说, 别怕,还有我。 见安安如此关心自己,三丫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没事。 那两个丫鬟见到主家来了,觉得有人给撑腰,连忙跑到马车旁边,正要告状之时,便瞧见主家脸色不好,连忙胆怯地低下头,害怕受到丁点责罚。 守在张耀祖身旁的敏敏郡主也发现了不寻常,她来回打量着暗送秋波的两人,内心忍不住升起一抹杀意,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得已压制下来。 这人,恐怕就是婆母常用来刺激自己的女子。 她双拳紧握,挪开眼,尝试不要刻意在乎这些小事。 “耀祖,就是她们欺负娘,快帮娘将她们抓起来,打一顿,再让她们跪地求饶。”一向高估自己的张林氏没有瞧清儿子的神色,只顾着告状。 在张林氏心里,自己的儿子最听自己的话,当年叫他娶敏敏郡主还不是选择顺从。 “娘——。” 张耀祖收敛凌乱的神色,转过身来,有些埋怨地望了一眼惹是生非的母亲, 之前自己还没有做官,母亲就已经学会咄咄逼人,现在这几年,更是看谁都不顺眼,好几次差点惹到不该惹的人,后面还多亏了敏敏娘家代为打点,人家才放她一命,他不明白,自己也顺从她成亲,为什么她对三丫妹妹还是这样紧紧相逼呢? “你是不是不孝顺。”张林氏大吼,脸色因为生气变得扭曲, 她开始拿孝来压儿子,为官最怕被人指着脊背骨辱骂不孝,这招屡试不爽,每每都能让张耀祖对她言听计从。 张耀祖不想再继续理会母亲,失望地转过身去,视线却再一次落在了三丫身上。 “你竟然还敢看那贱人?”张林氏生气地上前,用手一下下捶打在儿子的身上,以此泄愤。 只有那贱人出现,儿子就屡次三番违抗自己,真是伤了自己的心。 “婆母,这可是大街上,有失仪态。”敏敏真不是想帮张耀祖,只是大街上如此,会连带自己失了身份,令人非议。 可是张林氏依旧不听劝,直接坐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大闹起来,让张耀祖夫妇俩十分难堪。 敏敏郡主更是瞪得眼睛发直,要不是她婆母的身份,自己早叫人抓起来,打上几板子。 “老夫人。”三丫见场面如此不堪,想着商人以和为贵,便上前想要道歉,以求息事宁人。 正欲下跪时候,却被张耀祖抢先一步拦了下来, “你无错,是我不好。”他将三丫扶住,又联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连忙放开手来,脚步往后挪了几步,保持距离。 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动容,彻底失了分寸。 敏敏见状两人之间的互动,顿时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相公竟然如此,当众与别的女子亲密接触,心中立即醋意上头, “相公。”她展开笑颜,上前一把扯过张耀祖,带着怒气瞪了一眼跟前的女子,好似在宣告自己的身份。 “无碍。” 张耀祖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之处,用手拍了拍挽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以示安慰。 敏敏浅笑,一副端庄大气做派,假意看不出两人的不对劲, “相公与这女人相识,怎不引荐一下。” 听到妻子的话,张耀祖愣了片刻,害怕她会纠缠不休,瞅了一眼三丫,回过头,语气带着温和与敏敏说道, “只是普通朋友,早年在乡下认识,她母亲与我母亲是一个村里。” 一两句话便解释了清楚,道了明白,也刺痛了三丫的心。 她垂下眼眸,看似释怀地笑了笑,实则心中的情绪已经宛如泥浆滚滚涌来, “张老爷说的没有错,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的普通朋友。” 一面之缘,却也一见钟情, 那年的彼此初见,便约定厮守一生, 只是天意不可违,人和却不敌天时地利。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扑了过来,挡在三丫的面前,如同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瞪着比自己高的两外来者。 下学回来的张致远,远远便看到娘亲面色难堪,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丢下手中的书包,跑过来, 他是一个不会让娘亲被人欺负,谁都不可以。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娘亲。”小小的身子,却异常的坚定。 张耀祖一愣,目光一直停留在小男孩的脸上, “你已经嫁人了?” 他心头一顿,好似被刀剜了一下,都说外甥像舅,这小男孩子也是像极了三丫的哥哥,只是眉眼间却又不像他的母亲。 三丫没有回话,神色慌张,害怕被发现,急忙捂上致远的脸,抱入怀中,快步跑进了坊内,留下懵逼的几人。 “儿子,娘就说吧,这贱人就是贱人,瞧那小孩也有几岁了,恐怕那一年,不久就已经跟别的男人厮混到了一起。” “住口。” 这一次张耀祖是彻底怒了,宛如心中的念想产生了裂缝,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安的情绪,甩手抛下两人,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第149章 深陷局中 后宫亭处 美味佳肴千样变化,廊下奏乐响连天。 初次参加宴会的方青心里烦乱,所以不敢多用,只是浅浅咬了几口跟前不知名的糕点,便停了下来。 “怎么,你不合胃口吗?” 坐一旁的卫落染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虽然此次是陪妹妹而来,与方青不认识,但自己可认得她姐姐。 “不是。”方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人为何一开始总爱打量自己,但害怕被别人说三道四,故意针对,便拿起筷子继续把糕点往嘴里送。 “这个糕点不爱吃,可以尝尝那道浅黄色的豆沙芙蓉糕,入口细腻,甜而不腻。” 卫落染脸上挂着笑意,打心里也是喜欢这样可爱的姑娘,见她有些慌张,便主动与她搭话。 “谢谢。” 方青道谢,内心对这位姐姐升了几抹好感,也接受她的建议,尝试去碰那道卖相不喜的糕点,发现竟然出奇得好吃,不由地想到了姐姐, 如果姐姐吃到这点心,一定会喜欢上它。 佳肴吃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到了众人露脸的时候,方青没有兴趣,只能在一旁装傻充愣,该鼓掌的时候拼命鼓掌,该当缩头乌龟的时候就当缩头乌龟,一步也不挪开。 只是还是逃不掉被人抓起来当枪使的机会。 “这位就是安定郡主吧,怎么不起身献个舞什么。” 那女子态度刁钻,好似刻意针对,方青对她不认识,却也知道为何如此。 “安宁不会。” 方青低头,不想多事,只是声音软软糯糯,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样子。 “安宁郡主不会,本宫也不强求了,今日花花园外的荷花开得正好,不如一同出去赏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什么,八皇子从不喜露脸,贵妃为了让他娶皇妃也是煞费苦心了。 后宫花园,柳树阴下,大池塘上面开满了很多别样的荷花,岸那头,亭下,有十几名男子正在吟诗作对。 看来今日不止八皇子,还有其他? 这是选家族助力? 方青蹙眉,渐渐地放慢脚步,她不同其她人那样往前凑,趁着所有人堆在那假意赏荷的时候,她只想寻个清净处,吹个凉。 只是还没有走上几步,就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还有呼喊声。 “救命,救命,有人落水了。” 方青本不想多理,只是等了一会,还是不见救援的人下水,瞧着湖中那扑腾扑腾快要失去动静的人,虽深知这不过是诱人入局的戏码,只是不知湖中落水女子是被逼还是主动, 但作为一名大夫,她顾不得那么多,便跳入湖中,费尽力气将落水的女子救了上岸。 “救上来了,有人将落水的人救上岸了,在了那边。”众人围观过来, 此刻的草地上,方青筋疲力尽地躺在草地上,粗粗地喘上几口气,扭头见女子已经气息微弱,便急忙翻身爬起来,给女子把脉,催吐,一番操作下来,总算把女子救了过来。 “救过来了,救过来了。”众人大呼,分不清是真喜,还是假惊。 不一会,那些儿郎也循声而来。 方青大惊,顿时感到很不妙,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恐怕自己也深陷局中。 她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如果让其他外男瞧了去,恐怕自己, 这时,一少年闯入,众目睽睽之下将衣袍盖在方青的身上,不顾一切地将她抱起,在众人议论纷纷中,离开了这里。 “别怕。” 玉生紧紧抱着方青,快步往自己的寝殿而去,刻意躲开迎面而来的男子。 刚刚还慌张想要挣扎的方青,嗅到了男子身上的气息,还有些不安的心,逐渐安静了下来,顿感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师姐,这是得了风寒。”玉生轻笑,脚步也快了许多。 方青没有回答,低着头,不敢看他,挽着他双臂的用劲了很多, 自己的身子还是弱了些。她叹了一口气,便听见一路上有人行礼,嘴里还喊着, “参见八皇子。” 一踏进宫殿,玉生就安排下人准备热水,害怕晚一秒,怀中的人就会真得了风寒。 “准备热水。” 只是怀中的人却浑身紧绷,他明白了什么,深知有愧, “师姐,身子最重要。” 方青没有听进去他说的什么,满脑子都是玉生的身份,她没有想到,玉生竟然是皇子,以往就觉得他大不相同,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皇子。 短暂, 方青沐浴完毕,环顾四周见没有人,便想从后头偷偷溜走,因为她知道玉生肯定是没有什么事情对自己不利,但王贵妃就不同了,能费如此心机给自己设局,不就是为了哥哥吗? 可不能自己成为哥哥的牵绊。 只是后宫之大,经过几个花园,又是几个花园,转了几圈都没有转出去。 正当方青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玉生的声音, “师姐这是去何处,怎么不带上师弟。” 方青停顿片刻,脑子飞快运转,还是没有想好如何说辞。 “师姐,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玉生缓缓上前,拉起女子的手, 他知晓这不过是母妃设的局,但对象却不是自己,而是王家,可是自己却见不到这个软软糯糯的女子深陷棋局。 方青一愣,尝试想要缩回手,却发现对方力量之大,完全将自己的手腕紧握,让人无法挣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带着跑了起来。 “你跑什么?”她问。 “我带师姐离开这吃人的地方。”他好像在玩什么逃跑游戏一般,语气像极了几岁的孩子。 玉生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从这里一路走,就可以出去,走出这高伟的皇墙。 只是等到了那里的时候,却发现王贵妃已经派人等在了这里, “八皇子,奴婢已经等候多时,贵妃娘娘有请。” 一个嬷嬷上前,端正行礼,话音刚落,不顾两人的不愿,便让身后的几名太监将逃跑的两人请回了朝华宫。 第150章 皇位之争,宛如群雄逐鹿。 朝华宫 正殿之上,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正依靠在美人榻上,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点点迷离繁华祥云点缀,内着丹红纱衣,美人髻上几只红宝石金步摇,整个人美艳绝伦,称得上后宫绝色第一人。 “娘娘。” 身旁一个喂葡萄的宫女瞧见嬷嬷请了人回来,停下手中动作,低语轻轻唤了声。 王贵妃缓缓睁开双眼,一股寒意直射而下,落在殿下的两人身上,眨眼间,神色又变得温柔无比。 一进殿,方青就被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吓住了,好在没有忘记礼数,正要下跪叩拜,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拉起。 “莫跪。”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如凿斧凿进了方青忐忑不安的心。 而上方,一向似宫规如命的王贵妃见自己儿子如此,倒没有动怒,反而笑容满面, “生儿说的对,往后都是一家人,跪来跪去可就生分了。”王贵妃坐起,伸出玉手,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往下走去, 她想瞧清楚这个女子,这个勾了自己儿子心肝的女子。 “母妃。” 玉生挪步,一下子便将王贵妃的视线挡了个正着,他眉头紧蹙,一脸戒备,他实在不想方青这个单纯的姑娘被母妃算入其中。 “生儿,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宫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个乖巧可爱的姑娘。” 王贵妃一脸淡然,想用指尖轻轻拨开遮挡物,却发现无法推动,她眉头微微一皱,刚想要动气,似乎想到什么,随即脸上继续挂着和谐的笑容, “生儿对安宁郡主可真是情根深种。” 话音刚落,她稍稍歪过头,想要凑到后面去瞧。 而身后的方青强迫自己镇定,一抬眸就对上了王贵妃那双骇人的眼珠子,她一慌,紧咬下唇,努力地往旁边挪动,乖顺地向她行了个礼。 “安宁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王贵妃甚是满意,亲自上前扶起方青,细细打量下,越发满意, 女子容貌上等,主要是性子够软,好拿捏,勉勉强强衬得起生儿的侧妃人选。 “来,你可愿意当生儿的侧妃?”王贵妃好似强迫一般,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下,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就直接套上了方青的手腕之中。 “贵妃娘娘。” 方青大惊,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套上了,手腕处的桌子滚烫发热,让人心生畏惧。 她还在思考对策,没成想身旁的人却先行一步。 “母妃,儿臣不要什么侧妃。”玉生双眸通红,恶狠狠地将方青手腕上的镯子扯下,摔在了地上。 方青看着手腕处的红痕,有些发愣,脸上紧张的神色渐渐缓和,同时她也在担心玉生这样做,会彻底惹怒王贵妃。 “生儿,该胡闹够了。”王贵妃收起脸上的笑意,语气不大,却带着斥责, 瞬间,殿内所有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 “母妃,你还没有分清楚局势吗?这天下已经不是父皇说得算了,儿臣坐上那皇位又如何,坐得安稳吗?” 对于朝中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反而过于清楚,才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可是父皇跟母妃这两人非但不想认清现实,还想将自己拉入坑中。 自己要的从来就不是那把冷冰冰的皇位。 “住口。”王贵妃动怒之下,一巴掌扇在了眼前的人脸上, 她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为他求生路,他竟然不知感恩,反而责怪自己为他所做的安排, 想当初,要不是当年陈家压了王家一头,自己本可以是皇后,要不是后来皇后吃了秘药抢先产下太子,那自己的玉书就不会死去,他明明可以是太子,却活生生死在了皇后之手, 眼见太子得势,自己跟圣上求情许久,才把生儿送往南下,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现如今,他竟然会如此。 一想到这些,贵妃就忍不住心痛难忍,她捂着胸口,好似喘不上气一般,脸色也变得煞白。 “母妃,儿臣从来就不想得到皇位,那是属于太子哥哥的,儿臣不想出现兄弟残杀的局面。”看到自己母妃如此难受,玉生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他有母妃跟父皇疼爱,可是太子哥哥有什么,一出生就被父皇如此算计,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民,他做到的事情都远胜于自己,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真的不想做皇帝。 “生儿,你就不能让让母妃吗?”王贵妃顿时落泪,想到自己失礼,忙拿起帕子掩起面容,但那为儿担忧的模样却生生刺痛玉生的心。 方青站在一旁,看着发生的一切,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沉重, 皇位之争,宛如群雄逐鹿, 这些年来,虽然自己不注重朝廷之事,但也知晓,圣上有十七子,自从天降祥瑞的太子出生后,便开始了明枪暗斗,现如今圣上只剩下五子,五皇子太子,三皇子荣王,八皇子玉生,还有十六十七皇子,还是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其余鹿死谁手,难说。 天下皆知太子受宠,现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那把皇位是不会要一个哑巴的人去坐,万民请愿又如何,人性难测,只要第二个祥瑞之人出现,他们便可以忘记前一个。 “母妃,对不起。” 玉生垂下眼帘,行了一礼,便拽着方青往外走去,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哪里都好。 两人一路无话,就这样走出了宫外,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我们去郊外如何,我在那边种了一片草药,你一定会喜欢。”玉生掀着窗帘,一脸认真地看着外头。 “嗯,好。” 方青知道,他心思不在外头的景致,也不在郊外的草药,她不知如何安慰他,皇位之争,自己不便多言,可是见他如此,自己也情不自禁跟着忧愁, 皇位真的好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得到, 对自己而言,能为了百姓着想便是好的,天下之大,太多过得艰辛困苦之人,往年与师傅同游,便瞧见很多,因为贫困,因为战争,因为疾病,如果是自己做了皇帝,那今后所做的一切都会以万民为先。 想到这里,方青脑子如同被人砸了一下,她紧紧揪着衣袖,为此刻自己的所想而感到后怕。 第151章 场面有些熟悉过了头 “她回来没有?” 至从那天晚上之后,西苑就一直空着,尽管每日荣王让人去点灯,打扫,时刻准备吃食,可是那人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她的离开,仿佛带走了自己对皇位的渴望,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位,可是直到她的出现,逐渐占据了自己的内心,让自己迷失了初心。 “王爷,姑娘未归。”小厮浑身哆嗦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些天,她到底去了哪里?” 荣王大怒,一把将手里的佛串摔了过去,珠串子断裂,有些砸到地上的人身上,有点摔得粉碎,他用劲十足,却不致命,只是可怜那个小厮被砸得浑身疼痛,却半点不敢吱声, 小厮思虑片刻,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了口, “跟谢璟谦在一起。” “什么?” 荣王没有想到,她那么快就跟谢家搅和到了一起,顿时,他又想到了什么, 那是不是说得到了她,就能将谢家拉过来,他心生诡计,嘴角勾起骇人的笑意。 ———— “谢璟谦,你输了,喝。” 从荣王府出来之后,方墨路上偶遇谢璟谦,两人一拍即合,便每日相邀去游山玩水,嬉笑人间。 “好,下把我一定赢你。”谢璟谦拉起碍人的衣袖,开始摇晃手中的骰盅。 这是方墨从现代引进来的玩法,玩法独特,一下子便吸引住了谢璟谦这个乖乖公子的好奇心。 谢璟谦一生都在循规蹈矩,从无半分差错,现如今已经被方墨整个人带歪,每日下朝回来,也不归家,就去自己给方墨准备的院子,拉起方墨出去游玩,晚上喝酒摇骰子,可谓是见识广博,不是出入风尘场所,就是留恋酒馆赌坊。 只是他会如此,不是没有自己的心思。 算算时间,应该到了。 他停下手头的动作,看了一眼窗外,好似在做什么垂死挣扎,片刻,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玩乐之时,怎么可以想男人。”方墨端起酒壶灌了一口,望着失神的男子,恶意打趣道。 现在的她可是把谢璟谦当成了男闺蜜,一手调教的男闺蜜,往日一尘不染的谢掌院,现如今被自己拉入泥沼,染一身晦气。 “想男人又如何,难不成你不想他?”谢璟谦回过神来,打开两人的骰盅,一目了然,便拿起身旁的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 “你今夜不对劲啊,我记得往常你技术可不是如此差劲。”方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左思右想下,也想不出对方是何目的, 睡自己?不可能, 难不成下了药? 方墨眉头紧锁,拿起酒壶闻了个遍,也闻不出任何不对劲,还夹起菜尝了几口,也无半分不妥。 猜错了? 谢璟谦丢开已经喝空的银壶,扫了一眼深思的女子,带着些嘲笑开了口, “你不是很厉害吗?难不成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对,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觉得可能吗?” “哈哈哈哈” 两人聊得起劲,继续摇玩骰子,酒过三巡,两人不知是累趴,还是什么,竟然双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突然间,谢璟谦便睁开了双眼,一早就吃下解酒药的他,已没了刚刚昏昏欲睡的模样,只是药效过半,此刻的他走路开始有些摇摆不稳,却意识清晰无比,他清楚此刻自己在做什么,后果会是什么。 他缓缓爬起,借着柔和的灯光,他将女子抱起,走向旁边的罗汉榻。 “对不起。” 他将女子放下,望着榻上沉睡的女子,眼神逐渐开始迷离,浑身散发着酒气,他在幻想榻上的人是他, “如果是你该有多好。”他喃喃自语,伸手正准备解开女子的衣结,却被一双手摁住了, “谢璟谦,你玩我?”方墨有些生气,要不是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恐怕自己就莫名其妙就被他睡了。 “方墨,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会放过?”谢璟谦也是做足了功课而来,他毫不考虑地伏下身子,就要送上门。 “停。” 方墨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只是这样自己毫无心理准备,甚至有点慌,她一把将上方的人推开,从榻上爬了起来,目光锁定跌坐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喝醉酒的时候,那双平日里带着疏离感的黑眸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芒,看上去又纯又奶,让方墨瞬间生了蹂躏之心。 “机会只有一次,你是不是该好好把握住。” 谢璟谦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方墨,同时伸出指尖,缓缓解开自己的衣带,一件,两件,完美的曲线渐渐展露,仿佛在诱惑着对方去靠近它。 他的身体说不上是强壮,皮肤白嫩细腻,有些瘦削,却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继续,继续。 方墨大概是脑子喝多了,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此刻她只想继续欣赏脱衣秀。 “如此,你可还要拒绝。”见女子露出痴傻的模样,谢璟谦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心绪一扫而空, 他步步接近,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女子的脸上,柔软如丝,让她全身酥麻,心跳加速。 “春宵一刻值千金。” 男子温热的气息在她脸上荡漾,温暖而诱惑,方墨的喉咙微干,当对方靠近时,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气息,仿佛漫过皮肤,点燃内心的欲望。 “好。” 方墨勾唇,将男子拉近榻旁,一把将他推倒在上面,单手撑在一侧靠近,眸里泛着秋水般的涟漪,凑到他的耳畔,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嗓音慵懒,说不清的娇媚撩人, “你可真诱人。” 正当谢璟谦以为得偿所愿的时候,蚕丝被扑头盖来,将他牢牢裹住。 “方墨。”他有些生气,掀开被子,怒目圆睁瞪着床边看戏的女子。 “好玩吗?谢掌院。” 方墨本不想多理会,转头正欲离开之时,一双手伸来,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扯入榻上,两人此刻像极了打闹的小孩,只是几番纠缠之下,女子有些愤怒, “谢璟谦。” 她翻身而上,跨坐在男子身上,运用了一番功夫,才将他胡乱的双手摁住。 说来也巧,这时候厢房被人一脚踹开,两人望去,便瞧见付少卿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场面有些熟悉过了头。 第152章 去你家还是我家 “你俩,可好?” 付少卿艰难地立于门前,半步也无法往前挪近,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他的双眼, 凌乱不堪的床榻,衣衫不整的两人,跨坐上方的姿势,他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不停咳嗽。 “我……。” “付少卿,救我。” 方墨刚想要解释,就被身下的男子抢了个话,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开场白,只是以往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身份互换了。 付少卿止了咳,快步上前一把将方墨扯开,拽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拉着她就往外走去,丝毫没有想要理会榻上男子哀伤的目光。 他知道了? 果然自己这点雕虫小技根本瞒不住他。 谢璟谦就这样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局,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一切,他在绝望中越陷越深,犹如深陷泥潭,久久挣扎不出。 两人走了很久,从街道,穿过一条小巷口,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那个,谢璟谦他,他怎么办。” 见到付少卿出现在这里,方墨立即明白了过来,虽然她被付少卿匆匆拉走,只是身后那受伤的那双眼睛,却无法令她完全忽视。 前头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愤恨地转过身来,冲着她大吼, “怎么,你想跟他好上?” “不是,我……。”方墨很想要解释,可是看着他眼底泛起的一丝红,顿时什么都说不出口,带着愧疚之意垂下了头。 他应该清楚情况,不然也不会拉着自己离开,只是他被他好兄弟盯上的事情该不该告诉他呢?恐怕男人都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吧,正常都会觉得丢脸。 他瞧着女子这个样子,又情不自禁将女子拥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处,动作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成了软刀子, “你真该死。” 他从一开始收到信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路快马扬鞭,好在赶上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恼怒谁,何时连自己的好兄弟也瞧上了她,他明明答应不会与自己抢方墨。 那她呢?恐怕心思早已经放到了明面之上了。 “行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被他抱了许久,方墨一直仰着头,脖子有些微酸,没办法,谁让自己找了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呢,吃点苦怕什么,只要下次换他蹲下好了。 男子没有回话,手臂上的力道却突然加重了许多,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面,只是这样就勒的方墨有些喘不上气。 “可以了,付大公子,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方墨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想让他放开,却发现手上很是湿润,她疑惑地睁大双眼,将手凑近,月色之下,鲜红的血看着有些发黑,慎得慌。 “你受伤了?” “嗯。”付少卿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紧抱女子的双手依旧不愿意放开,最后还是方墨看不下去,强行推开了他,细细检查下,发现都是皮外伤, “去你家还是我家。” 方墨随口一说,却逗得男子勾着嘴角一脸坏笑。 “去我家,你家人太多了,会打扰到我们。” “打扰?”方墨可想不起来,会有谁那么大胆敢打扰自己。 “走。”他抚平女子皱成一团的眉心,拉着她,向付府飞跃而去。 采一抹皎洁的月色为烛,舒一帘青暮为卷,轻轻描,淡淡抹,浓浓渲,重重染。 “我会轻点,疼你就喊,知道吗?” “嗯。” 等他缓缓褪下衣袍之后,方墨才看清他的身上似乎又多了许多新旧交加的刀伤。 “你仇家很多?” 方墨眉头紧蹙,付家家大业大,掌管衣食住行这四大方面,寻常人可不敢得罪,只是到底是有多少仇家眼红,难不成天天挨追杀,不累吗? “不多,就一家。” “哪家?” “你想知道?” “有性命危险就别说了,我怕死。” “好,那我就不说了。”付少卿微微别过脸,眼神闪烁,暗含着犹豫。 这事本不应该让她参与其中,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再看着一脸认真给自己上药的方墨,付少卿心头一暖,目光又不自觉地紧紧锁定着她, “瞧我做什么?” 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目光,方墨抬眸瞪了他一眼,半年未见,这人脸皮厚了很多,她勾唇摇了摇头,起身来到他后面,开始给他背部擦药。 良久,他才回话。 “你,好看。” 方墨抑着笑,没有说话,等忙完手上的事情,已经过了丑时,街道外面传来了打更人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人感到心安。 “可以了,我去洗个澡先,你坐着不要乱动。”害怕这人不老实,还不忘叮嘱一句。 等方墨就去了隔壁耳房,知青站在一旁,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大姑娘,水温很烫,你瞧瞧要不要再加些冷水。” 方墨伸手探了一下,觉得刚好,便让知青出去,自己沐浴从不喜欢别人伺候,虽然都是女的,但感觉怪怪的。 知青点头,放下给方墨准备的睡衣,便出了去,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口。 方墨褪下衣物,将自己浸泡在浴桶之中,舒适感一下子袭来,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格外舒服。 脑子清醒了,内心就忍不住回想起付少卿的话,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只是那是什么意思呢? 方墨沉思片刻,还是想不出来,索性不管了,起身擦干身子,拿起架子上准备的睡衣,却发现款式奇特,再往自己身上一套,发现布料柔软服帖,跟透视装一个样。 “这付少卿,平时看着如此高冷,原来是个闷骚型。” 方墨露出一抹坏笑,知道房门内一定有人守着,于是她选择翻窗而入,只是快到窗口的时候,感觉有些无趣,特意在爬窗的时候刻意弄出了一丝声响, 一翻进屋中,就坠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 “你想往哪逃。”两人坠入床榻之上。 他的漆黑的眼眸中藴着炽热的神采,方墨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男子的手掌就扶上她的后脑,她缓缓闭上双眼,鲜艳的红唇覆上柔软的触感。 纤细的腰肢抵在有力的臂弯,他的胳膊渐渐收紧,身子无声地贴合,仿佛亲密有间。 羞了脸月亮被乌云悄悄遮盖,屋外下了一夜噼里啪啦的大雨,雨滴似乎带着目的,冲向绿叶掩护下的花朵,刻意将那朵娇花淋湿。 第153章 要想成事,需立其身 方墨醒来,付少卿已经出门了,知青守在门口,负责帮她梳洗。 “爷是出门处理事情去了,码头那处出了些小事情,很快就会回来,姑娘不必担忧。” 知青一看见方墨就开始吧啦个没停,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方墨从铜镜里瞥了一眼身后给自己梳头发的知青,见她神色淡定,瞧见自己身上的点点梅花,也没有露出小女子之间的羞涩,似乎明白了什么, “知青,你家爷可真是粗鲁。”方墨收回打量的目光,试探性地开了口。 身后的知青没有想到方墨会突然说这么羞人的话,连忙脸红地低下了头,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鞋子,鞋面上绣的荷花与荷叶相连,彼此依偎,甚是甜蜜。 方墨见她如此,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知青,你多大了。” “奴婢已经二十了。”知青见她不再提刚刚的话题,放下手中紧握的梳子,麻利地摸了一把兰花香头油,开始帮她挽发髻。 方墨浅笑,拿起梳妆台前的粉饼开始往自己锁骨,脖子上扑,想要遮住这些痕迹,顿了顿,想到什么,又开了口, “你跟示青……。” “姑娘可莫要胡说。”知青慌乱地打断方墨的话,眼神不安地左右乱瞄,害怕她继续说下去。 这姑娘今日也是稀奇,竟说这些羞人的话来扰自己。 “你就说是与否,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人,女孩子家家,做事情还是要掂量着,你家公子是个男人,很多事情都会粗心大意。” 听完方墨的话,知青害怕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没有想到大姑娘一下子便瞧出了自己与示青的事情。 “起来。”方墨将她扶起,扯下帕子帮她擦拭一下眼泪, “婚姻大事,你若需要,我便给你做主,别担心。”她拍了拍知青的手,将帕子塞进她的手中,继续扑粉。 “谢谢大姑娘。”知青释怀一笑,本来还担心会被责罚,没想到大姑娘与自己不过几面,却会如此心疼自己,爷这是捡到宝了。 用过饭之后,方墨就想着先回方宅看看,已经好几个月了,也确实想她们,只是才出院门,就被人堵个正着。 “方姑娘。”付母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见到人出来的时候,又有些胆怯地想要行礼,却被对方一把扶了起来。 “付夫人,长辈不用给晚辈行礼。”方墨没有想到,初次见面付少卿的母亲便如此,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好在自己反应快,不然又要短寿几年了。 “谢谢方姑娘。” “付夫人,不用客气。” …… 场面有些尴尬 方墨感觉到对方有事要说,却等了好一会对方还是没有开口,这天气有些炎热,等得她都开始有些烦躁。 “付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要走了。” 方墨刚想挪步,又被人拦了下来,她疑惑地看着对方,神色虽然有些平静,但身旁的知青还是感受到了她的不悦,连忙拉走付母身旁的丫鬟,给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付夫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付母低头,咬紧嘴唇,颤抖地手指一直扣着帕子,好似在做什么垂死挣扎一般。 “是这样的,方姑娘可不可以帮我劝劝少卿不要与他父亲置气。” 她本不想如此,可是老爷对她生了怒气,特意让她来劝说少卿低头,她也是思虑很久,想着这方墨与儿子的情分,才守在了院外。 方墨呼吸一顿,听到对方的话,她感到很意外,虽然自己与付少卿关系不错,但还没有到那种可以管人家家事的地步吧。 再说自己也根本不想管,劝好了两边和气,劝不好,自己里外都不是人,这条狗谁爱做谁做。 “付夫人,太高估了我的能力,这等家事,我不便插手。”话说完,方墨就想离开,还没走两步,衣袖又被拽住了, 她很想发火,可是又有些无奈。 “方姑娘与少卿关系亲密,他肯定会听你的话,跟他父亲重归于好。” 付母烦闷,他们两父子脾气不合,她自己夹在中间也不好过,所以只能一次次哀求一个方墨的帮助,想着同为女子,应该感同身受才是。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方墨看着眼前哀求自己的女人,气焰一下之消散,取而代之地是心中泛起怜悯,她可怜起这个女子,只是再可怜也没有用,帮不了什么,一个人的思想根深蒂固,宛如参天大树,你想连根拔起,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不只存在外在因素影响,更重要的是内在原因。 “抱歉,我无能为力。” 她丢下一句话,便望大门方向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廊下痛哭流涕的女人,隐隐约约纤脖处有着青紫色的掐痕, “付夫人。”她害怕对方听不到,刻意将音量提高。 付母一顿,用袖子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心中怀着希望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付夫人,要想成事,需立其身。”她不再停留,直接离去,消失在付母的视线之中。 而付母还在呆滞原地,脑海中一直在徘徊着对方的话。 而墙那头听到一切的两人相互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知青垂头,没有去追随方墨,目光撇了一眼廊下还在掩面哭泣的夫人,自己也是泛起了惆怅。 夫人性子软弱,从小就无法保护爷,导致爷从小就深受其他庶子姨娘的各种打击,好在占了付家大少爷的身份,如果换成是个庶子,恐怕还没有活到成年,就已经被其他姨娘处理了。 再加上老爷性情暴躁,对人都是非打则骂,曾经还出过将庶子打死过的局面,爷也是被逼着去跟随他学习商战,爷他不喜欢,却从未说, 好在老天有眼,爷刻苦,在这一事上面也比较有天赋,对老爷乖顺,不然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这吃人的宅院里,总是藏着许多杀人的勾子,连亲生父母也成了推手。 第154章 瓮中捉鳖 方墨本想回去方宅,只是还未入门,便被妆颜坊的一个小姑娘拉了下来, 方墨有些恼了,一上午总感觉被人碰瓷一般,没有一点顺心,自己只是想回房间补个觉,怎么那么多事。 只是听完小姑娘的话,自己瞌睡虫就全跑了,提着内力就往京城东方向飞去,那边住的几乎都是官宦人家。 吏部侍郎府 烈日正头,院中一女子正跪在一堆碎石子上面,膝盖处溢出点点血迹,女子浑身被汗浸湿,脸色苍白无力,嘴唇因为暴晒而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一场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郡主,那牛三丫好像要晕过去了。” 廊下,一负责监视三丫罚跪的丫鬟见她快要晕倒,急忙跑进屋内,向正在书案上描梅花的女子禀报。 “怎么?晕了便用水泼醒她,这点小事还用本郡主来教吗?”敏敏停下手中的乌木狼毫笔,愤怒地眼神剜了那丫鬟一眼,吓得丫鬟浑身颤抖。 “就是,这么笨,一点点小事都不会,就知道来烦我儿媳妇,整个人一天天就知道吃。” 坐一旁桌上的张林氏将手中那半截马蹄糕塞入口中,随意拍了拍双掌上的残留污垢,指着那丫鬟就开始辱骂。 “行了,婆母。” 敏敏见她如此,也是心里烦躁得很,厌烦地将手中的毫笔随意丢下,墨汁摔落在案,浸湿了初显秀丽的梅花图。 本是想唤那女子过来打压打压便是,谁知道这时候张林氏突然跑了过来,两人争执之下,还摔坏了父王送予自己的生辰礼物——七彩祥云琉璃盏。 这事虽说分不清双方对错,但在外人面前,自己还是不得已要给自家人点面子,岂料这婆娘不知收敛,还私自给那女子准备了碎石子,事情已经做到这份上,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罢了,如果出了事,还有婆母担着,与自己何干,相公回来,也怪不得自己。 “下去吧,晕了就用水泼醒她,一定要跪足三个时辰。” 敏敏收起脸上的心思,挥了挥手,让丫鬟出去继续盯着,而后端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正准备小憩一会,就被院外的动静吵得无法入睡。 “怎么回事?” 她不悦地睁开双眸,起身时的动作有些过大,发髻上那支富贵双喜金步摇开始摇晃,仿佛要随时坠落一般。 门外守着的丫鬟怀着七上八下的心走了进来,一下子便跪在地上,郡主午休从不喜别人惊扰,现如今恐怕是要动怒了。 “回禀郡主,院内闯进一个女子,强行要带走牛三丫。” “什么。” 闻言,她大惊,甩开丫鬟的搀扶,快步走出屋外,就瞧见一绝色女子站在牛三丫面前,而牛三丫已经被拉离了那堆石子,正楚楚可怜地跪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双腿,好似要阻止女子一般。 “大姑娘,莫要冲动。” 三丫知道方墨的性情,要不拉着点,恐怕这些人已经死完了,到时候事情也就越闹越大,这样为了自己可不值得。 屋内同样闭目养神的张林氏本,一听见外头有人在喊大姑娘,便知道是方墨那丫头出现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那丫头还是喜欢护着这贱蹄子。 打量自己的身份,她嘚瑟极了,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只是一时得意忘形,急匆匆跑了出来,还不小心将旁边的敏敏郡主推了一把。 敏敏注意全在院子中,哪里知道身后的张林氏会突然跑出来,自己本来站中间好好的,却被人失控地推开,要不是丫鬟在旁扶着,恐怕自己今日就要出丑相了。 她愤恨地瞪了一眼站在自己前头的妇人,心里更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只是张林氏完全不记得身旁站着一个人,她的目光一直被院中那个清冷女子吸引,几年未见,她身上的气焰反而增加了许多。 “哟,大姑娘,许久未见了,还是这副样子。”张林氏瞟了一眼方墨,脸上装着漫不经心的神情,嘴角带着几分讽刺。 她就见不得这女子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如今自己的儿子可是做大官的,这次看她如何嚣张起来。 方墨哼笑一声,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目光转向一旁的敏敏郡主, “郡主,什么条件,让我将我的人带走。”要不是三丫抱着她的双腿,她可不想如此文绉绉地谈判。 “你的人?” 敏敏有些不敢相信,据自己调查,妆颜坊是牛三丫所开,没想到后面竟然有个东家,还是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 “没错。”因为有些乏了,使得方墨揉了揉眉心,再抬眸时,神色慵懒,浑身带着一股清冷的傲意。 “你想将牛三丫带走可以,将京城那处妆颜坊送给我,我便让儿媳妇放你们走。” 虽然对方不理会自己,但张林氏还是学会了借势,挺了挺胸膛,开始端起了架子,只是那副狗仗人势的模样甚是逗人。 闻言,方墨眉峰微皱,而后唇角微微勾起,戏谑地冷笑一声,语气满是促狭,还带着一股鄙夷之意, “你可真是高看了自己。”她翻了一个白眼,不准备继续纠缠,实在是昨夜通宵,天亮了才挨到枕头,自己现在疲劳过度,想要回去休息。 “郡主,什么条件开吧。”她直截了当开了口。 敏敏浅笑,眼神中充满着鄙视,拿出帕子轻轻地甩了甩,她可不信对方能付得起那么高的赔偿, “她打坏了我的七彩祥云琉璃盏,赔价一百万万两银票。” 听到要那么多钱,三丫急哭了,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过多纠缠,而张林氏不愿意放过自己,就借机碰坏了那盏,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大姑娘,不是的,那盏不是我碰坏的。” 对方故意刁难,方墨也不是没有看出来,她拍了拍三丫的背,安慰她几句,望着廊下满眼瞧不起人的郡主, “郡主这是不打算放入?再说我的人跪了那么久,怎么也值一百万俩吧,大不了我给你一百两算了。” 张林氏也是等了很久,终于逮到了机会,连忙凑近,提议让她动手, “敏敏,跟她扯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将人拿下,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张林氏,别太过分了。”三丫大喊,没想到这人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想拿下我,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敏敏眉头紧锁,还在考虑要不要动手时候,张林氏已经先行一步下了命令,顿时十几个仆人拿着棍子冲出,与院子的女子打了起来。 “婆母,真是玩得一手好计谋。” 瓮中捉鳖。 敏敏算是瞧出来了,敢情张林氏早就背着自己做足了准备,她不止想要牛三丫的命,还想要着女子的性命,只是这女子到底与她是何恩怨,就无从得知了。 第155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给本官停下。” 张耀祖也没有想到,自己下朝迎接自己的却是这种局面。 院内十几个仆从拿着棍子围剿两个女子,而且其中一个还受着伤,坐在地上起不来,另一个一边护着地上那个,还能如此行云流水。 听到大吼声,众人纷纷停下打斗,仆从低着头纷纷退了出去。 “耀祖啊,她们欺负娘。”张林氏看到张耀祖就仿佛看到了靠山一般,哭着闹着跑过去,抱着他的腿哭天喊地,宛如孟姜女想要哭倒长城,蚂蚁想过大水沟。 张耀祖虽然不清楚事情原委,但总觉得事情非表面那样简单,他埋怨地瞪了一眼上方气势凌人的敏敏,指责她管家不力。 “相公,这可不关我的事,这可是婆母自己让人动的手。”感受到夫君的怒气,敏敏也是委屈,假意拧着帕子捂着脸面哽咽。 自己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可惜人心隔肚皮,一出事就责怪自己失职,婆母的性子他都管不了,自己要管谈何容易。 “耀祖,是她们欺人太甚了。”张林氏可不管那么多,站起身来指着院内一坐一站的两人,她想让儿子帮她出气。 “方姑娘。” 张耀祖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同福镇就见过,那时候就觉得这女子非同凡响,没想到今日见到了更加坚定他当年的看法。 “张耀祖,你该管管你的家人才是,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管教管教。”方墨轻掀眼皮,冷漠地觑了对方一眼,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臣服之心来。 可谓是一语击中,张耀祖羞愧地低下头,他不是不清楚家中的鸡飞狗跳,只是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无从下手。 本来一个是非不分的母亲就已经够烦躁了,结果夫人也是个跋扈的,两人天天斗,自己只能选择晚归躲个清闲。 “方姑娘,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刚刚还在一旁哭泣的敏敏听到别人诋毁自己,心中的脾气一下子就爆开来。 一想到自己堂堂郡主,现如今竟然被一个平民百姓侮辱,竟然还敢胆大妄为想要管教自己。 “来人,将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子拿下。”她就不信,以自己父王的身份还处置不了一个小小的女子。 “夫人,不可。”张耀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余光瞥了一眼地上垂着头的三丫,心里更是坚定地想要站出来守护她。 “怎么,夫君也想阻止我?”敏敏大怒,眼神瞪着张耀祖,眸色骤冷,带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意, 她没有想到张耀祖在外人面前,完全不给自己情面,他到底是想当正人君子,还是护花使者。 “够了,让她们离开。”张耀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出的粗气一鼓一张。 见他生那么大的火,敏敏顿时怯了下来,她不再与他斗气,害怕回去又被父王训斥,责怪自己失了妇德。 场面陷入僵局。 这时候,小厮来报,说门外来了贵客,还没等张耀祖反应过来,人便已经闯了进来。 “苏御史,大驾光临……。” 见清来人的样貌,张耀祖收敛神色,正欲鞠躬行礼之时,谁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就径直走过,朝院中的两人而去, “姐姐,三丫姐姐。”他行礼,这一声姐姐,可谓是将两人的身份抬上了一抬,给足了三丫面子。 方墨知道苏秦是在刻意表现,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来晚了。” “姐姐教训得是,弟弟路上出了差错,所以来晚些,姐姐莫怪,三丫姐姐也是莫要责怪。” 三丫看着两人一搭一腔,目光呆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给大姑娘行礼还说得过去,公子啥时候对自己也如此恭敬了。 “行了,让人将三丫姐姐搀扶回去,好生养着。”方墨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瞧了一眼如木头般的三丫,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是。”苏秦一挥手,身后的人便上前将三丫接过,微微行了一下礼,便走了出来。 三丫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说话,朝两人笑了笑,经过张耀祖身旁的时候,情不自禁垂下了头,不敢看他。 而张耀祖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三丫从面前离开,自己全程什么都做不了。 “张大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方墨跟在后面,到张耀祖面前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语气平淡,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让张耀祖不敢抗拒地弯下了腰, “方姑娘,抱歉。” 方墨嘴角半勾,漫不经心地敛眸,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想着自己这一番折腾,可谓是累惨了,现在的她只想赶紧回去好好歇歇。 见姐姐离开,苏秦打量了一眼四周,目光停在了张林氏的身上,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张耀祖察觉到了苏秦不友善的目光,只身挡在自己母亲面前,只是对方肆意的眼神,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仿佛能透视人的心灵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苏秦缓缓上前,眼角弧度微扬,锐利冷热,就这样直直盯着他, “张大人,对如今朝中局势如何见解。” 张耀祖大惊,这是可以议论得吗?这几年,自己一向明哲保身,从不敢随意站队,就怕后面出了差错,尸骨无存。 “呵——” 苏秦冷笑,伸出手一下子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本来两人的身高一致,只是这一拍,张耀祖就莫名矮了一截。 “张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眼神漠然到像是看着一堆死物。 张耀祖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却不敢做半分举动,而敏敏被盯着浑身发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别再有下次了。”他是在命令,眉眼见积满阴沉,身上的杀伐气一下子重了起来。 敏敏害怕脸色苍白,连连点着头,苏秦的名字自己之前就从父王那里听说过,传闻这人阴狠,没想到自己会有亲眼见闻的时候。 等人走后,三人才宛如捡回一条性命一般,捂着胸口,粗粗喘着大气。 第156章 身体有碍 马车上, 方墨一出来就直接上了门口等待的马车,进去一瞧,却发现三丫竟然不在里面,她眉头紧锁,自己明明跟着她后头出来, 人呢? 苏秦钻进来,看见姐姐疑虑,害怕她胡思乱想,便急忙开口解释, “姐姐,三丫姐姐我已经安排人送她回去了,姐姐可愿意去我那坐坐。” 苏秦一边说还不忘观察她的反应,见方墨没有答应,他又委屈上了,双眸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层雾气,看着好像受了欺负一般。 “姐姐自从上了京城,还没有去圣上赐我的御史府看看呢,莫不是瞧不上弟弟的府邸?而且姐姐怎么跟弟媳联络感情才是。”苏秦沉声,还搬出了叶如萱做挡箭牌。 听到他的话,方墨扶额,只觉得心累,自己不过想睡个觉,可真难,见他如此委屈,只能点了点头。 “姐姐对我可真好。”苏秦收起刚刚的满腔哀愁,展开了笑颜,瞥了眼,见方墨有些乏了,便主动坐到她旁边, “姐姐困了,可以靠弟弟的肩膀处,等到了,我便唤姐姐起身如何。” “也好。”方墨闻言,应了声,本打算闭目养神下,谁知道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等马车缓缓停下的时候,方墨还没有醒过来,苏秦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府,往东厢房走去,府邸赐下来的时候,东厢主卧就一直备着,静候它的主人入住。 他轻轻将方墨放到榻上,见她散落的发丝缠绕脸颊,还主动帮她拨到一旁,只是因为长时间与衣领的剐蹭,不小心将脖颈处的梅花露了出来,见证,顿时醋意大发, “他竟然能回来,可恶,还将姐姐弄得如此脏。” 苏秦点上安神香,让方墨睡得熟些,拿起帕子想要一点点将她脖子上的梅花擦掉,可是怎么也擦不掉,反而越擦越红, “姐姐,姐姐。” 他唤了几声,见方墨睡得深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许久未见,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他手臂缓缓搂上她的腰,将整个人拉进怀中,鼻尖一点点蹭她了脖子,耳垂,脸,然后就是嘴,他克制自己,害怕将人弄醒,却又想要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染上。 “姐姐,你是属于我的,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好不好。” 虽然知道怀中的人已经沉睡了过去,无法回答,但他还是想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能克制多久,但他会尽快,要不是太子插制这事,玉朝早就不复存在了。 一想到太子玉渊,苏秦的双眸瞬间泛起了杀意, 睡梦中的方墨还以为是付少卿在整她,简单挣扎了一下,不管不顾,又继续睡觉。 感受到怀中的人动了一下,苏秦的目光流转,变得温柔,随即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姐姐,睡觉都不老实。”他用手撑着身子,手掌轻轻抚在女子的脸上,目光所至,那朱唇透着一股吸引力,让人情不自禁靠近,想要占有。 睡梦中的方墨感觉有人在啃咬自己的双唇,强势,带着攻略性,她想反抗,却被那有力的舌头带着火焰般钻进自己的口中,一点一滴将自己的甘露吮吸殆尽。 这种气息太让人压抑了,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抵触,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浑身乏力,但她还是感觉到压着自己身上的人在解她的衣带,手掌隔着里衣揉搓着自己,脖子处传来舒痒,她有些不悦, “付少卿,被闹了,我想睡觉。” 本是撒娇一下,却听得上方的人一怔,随即就是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夹杂着剧烈的狂风暴雨, “付少卿?姐姐可愿意睁开眼瞧瞧我是谁。”苏秦是怒了,与自己在榻上,没想到这时候方墨想的确是别人, 他浑身冷意,他想惩罚身下这个女子。 方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苏秦的声音,她睁开双眼,便瞧见苏秦如狼似虎地趴在自己身上,啃咬,目光凶狠,好似要将自己拆开吞入腹中, “苏秦。” 她愤怒地抬脚想要将他踹入床下,奈何对方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竟然抱着她的大腿不放,方墨只能运用内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原来,姐姐喜欢这种姿势。”苏秦不恼,反而还有些得意,只是嘴角勾起的一抹坏笑。 “苏秦,你疯了。” 方墨嗅到了安神香的气息,还是加重的量,她是清楚苏秦对自己有想法,本以为他娶了妻,会转移目标,没想到这次他胆子竟然敢那么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 苏秦见她生了气,转念一想,立马装起了无辜, “姐姐,你错怪我了,弟弟本好心抱你进来休息,特意给你点香,让姐姐睡得安稳些,是姐姐你睡得迷迷糊糊,将我当成他人,拉着我不让我走的,弟弟年轻气盛,哪里禁得住姐姐的撩拨。” 听到他的话,方墨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虽然自己睡觉有些不安分,一夜放纵后,也不至于如此欲求不满吧,难不成真把他当成了付少卿,自己啥时候需求那么大了? 见她陷入了沉思,苏秦赶紧趁热打铁, “上次弟弟被人下药,姐姐应该清楚是谁人下的药,夫人她,不喜弟弟。” “为何?”方墨蹙眉,不喜为什么要嫁?明显有问题。 苏秦闭上双眼,酝酿了一下情绪,再睁眼时,眼底发红,好似有什么莫大的委屈一般, “因为弟弟身体有碍。” “不对啊,你……。”方墨明明能感觉身下汹涌澎湃,顿时察觉到两人姿势尴尬,急忙起身,坐到一旁。 苏秦坐起来,扯了扯自己凌乱的衣衫,阖了阖眼,扭头看着地上的鞋子,喃喃开了口 “弟弟也不知为何,只对姐姐如此,对夫人却……。” 一番言论下来,方墨都差点信了,一字一句,找不出任何纰漏,只是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脑子也沉得很,思绪有点转不过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看看。”方墨顿了顿,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没有太大反击行为,又继续说道, “如果你担心,也可以让青青帮你看看。” 听到方墨的话,苏秦有些急了, “姐姐,这等事,我怎敢让别人知晓,青妹妹虽然是自家人,但抓药还是要出去外面抓,现如今,多少人盯着弟弟,倘若被别人传了出去,弟弟哪里有脸面活下去。” 第157章 她是他的逆鳞 方墨沉默了,对方说的没有错,自己确实考虑不周,不过他的病怎么也要医治,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说谎,正常人哪里会造谣自己不行, 之前就听外面的传闻,说他喜欢男人,看来这个问题很早就出现了,唉,自己还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儿童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几年的崽,现在他又遭此劫难,总是最需要关怀备至的时候。 苏秦瞅着方墨垂眸沉思,应是信了自己的话,顿时嘴角微扬,但他还不想放过此次添油加醋的机会, “姐姐,你说弟弟可怎么是好?” 苏秦眼眸的光开始一点点暗淡下去,最终别过头,将自己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之中。 “苏秦,没事的,姐姐会想办法将你治好。”方墨满脸担忧,支身凑近,便瞧见那一滴泪光从他脸庞滑下,滴落在了被子上,开出一朵暗淡无光的花。 “姐姐,弟弟还未经人事就已经……。”他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模样让人心疼。 方墨沉了沉脸色,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想给他一些安慰。 “相信姐姐,姐姐会找到办法解决。” “姐姐。”苏秦借机扑进方墨的怀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姐姐,得不到你的爱,得到你的心疼也不是不可以。 “乖,没事,姐姐会用尽一切办法帮你。”方墨心疼地搂紧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同时感叹,怀中男子的悲惨命运,从小就遭遇危机,死里逃生,现在还出了这疾病,也不知道古代的医术有没有那么高明,将他治好。 “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你都喊我姐姐了,我当然对你好。” “嗯。”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弟弟,你可知。 晨曦划破黑夜 方墨就这样在床边守了苏秦一晚上,而苏秦睡得格外香甜,等他醒来,看着趴在床边缘压着手臂昏睡的女子,他又忍不住心疼。 “姐姐。” 他轻轻唤了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便缓缓起身,想把女子抱上床榻,尽管动作已经小心翼翼,但还是将女子惊醒了过来。 方墨担心他想不开,也不敢睡得那么沉,夜里还时不时睁开双眼,帮他盖被子,照顾他。 “起了,睡得如何?”方墨站起身来,还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腰, “弟弟很好,姐姐受累了。” “没事。” 午饭时刻,美食佳肴已经准备妥当,苏秦却让下人唤来了叶如萱。 “夫人,你可来了。” 见对方匆忙赶来,苏秦讨喜地凑了上去,将人堵在了门口, 叶如萱一顿,看着眼前男子笑得如此灿烂,心神恍惚,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意图,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半步,躲避他的任何接触。 而坐在主位上的方墨,她看不清两人的神色,只瞧见苏秦上赶着过去,对方却后退拒绝接触。 “无碍。” 苏秦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扯了扯嘴角,好像刚刚的尴尬从不存在一般,转过身,瞥了一眼主位上的人,随意地坐到她的左手边, “姐姐。” 叶如萱行礼,思考片刻,避免他继续刁难,还是决定坐在苏秦的旁边。 “弟妹睡得可好?”方墨点头,试探。 叶如萱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跟自己搭话,也害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还时不时瞄了眼身旁的人。 苏秦知道方墨的用意,内心忍不住感到一丝甜蜜,抬眸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乖顺模样。 “姐姐,这是府中厨子做的翡翠汤,你尝尝。”他将一小盅炖汤推到她面前,还不忘递上瓷勺。 方墨接过,浅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是不错,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苏秦见她满意,内心也升起了满足,这厨子自己也是寻了很久,觉得是姐姐喜欢的口味,才收入府中 。 叶如萱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虽然她跟苏秦相处不多,对方墨也不了解,但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多少也知道了一点, 她是他的逆鳞。 “姐姐,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苏秦可不管身旁的人如何去想,急忙站起身来,拢了拢宽大的衣袖,开始给方墨夹菜,夹完之后,顿时心生一计,又给身旁的叶如萱也夹了很多。 可是叶如萱哪里敢吃他夹的菜,看着他各式各样的菜都夹了很多,她面上不说什么,笑眯眯地道谢,可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夹的所有菜,而这一举动都入了方墨的眼中。 看来,苏秦说的没有错。 方墨朝苏秦投去了一个心疼的眼神,真是可怜,本想让他娶个媳妇,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真是悲惨的人生。 “苏秦,多吃点。”她开口说话,还不忘也给他夹了一个鸡腿。 “谢谢姐姐。” 苏秦端碗接了过来,感受到对方传来炙热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举动生了效,虽然心里很开心,但脸上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说笑笑,给方墨布菜。 “姐姐,这个可好吃了,姐姐尝尝。” “好。” “如今我已是官身,可以更好的保护姐姐了,姐姐可愿意。” “愿意。” “我给姐姐准备了很多礼物,姐姐瞧了一定会喜欢。” “我相信你的眼光。” 瞧着两人目无他人的相处,这顿饭吃得叶如萱心惊胆跳,担忧自己出了差错会影响到自己的姨娘,一碗饭下来,头都不敢抬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158章 荒谬的感情 浓淡不一的雾气飘荡开来,缭绕林间,花树犹如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显得飘飘渺渺,宛如仙境。 竹屋下,两男子端坐茶几前,一人冷若冰霜,一人却垂眸敛色。 “谢璟谦,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付少卿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放下,双唇紧抿,面上带着愠怒。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兄弟竟然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要是自己晚来几步,他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还有方墨,自己也无法保证她能不能控制得住。 “付兄,我……。”谢璟谦不知道如何去跟他说清,这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再说,自己真的把实情告诉了他,他又会如何想自己呢? 世人皆无法理解这慌缪的感情。 见他低着头,不解释,付少卿心头一震,他很害怕自己担忧的事情会发生,他阖了阖眼,紧握双拳,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开口问道, “你看上她了?” 谢璟谦大惊,蒙地一抬头,掉进对方失望的目光之中,他摇头,开始急于否认, “我没有。” “那是什么,你想拆散我们?”付少卿痛苦地低吼,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凶兽,声线暗哑,他本不应该问清,可是还是情不自禁说出了口。 听到对方的话,谢璟谦心头一紧,不说话,眸子里布满浓郁得化不开的忧伤,随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见他如此反应,付少卿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为什么?” 他也很好奇,情绪促使下,他开始步步紧逼,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没必要玩这些阴谋诡计,你要知道,以我多年对你的了解,你根本不屑玩这种,而且你玩不过我。” “我没有。”谢璟谦激动极了,抬起的眼眸布满通红。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付少卿不由地呆愣在那儿,而后快速地转动手中的玉扳指,思索片刻,又暴跳如雷,力竭声嘶地质问对方, “那是什么?”他顿了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努力平复情绪后又说道, “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声音很平静,却说不出的伤人。 闻言,谢璟谦再也按耐不住地站起身来,忍不住拔高音量怒吼道,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做的这些都是因为你。”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不前。 付少卿大惊,慌张地靠坐在坐席上,眼神开始变得混乱,而后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尝试在他的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无法相信这么荒谬的言论,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对方编造出来混淆视听罢了。 谢璟谦清楚对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继续,错过了今天,也许就没有以后了, “我也不知从何开始,开始见不得你与其她女子卿卿我我,这里,我的心,很痛。”他瘫坐下来,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心里慌乱不堪,双手更是无处安放,一直冒着冷汗。 付少卿不信,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压制的怒火,他随手将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你在骗我,对吗。”他对上对方的眼神,希望他能否认。 “我为何要骗你,难不成你就想听到我喜欢那个女人的事实吗?” 见他继续质问,谢璟谦也来了气,心里悄悄更是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他捂着胸口,嘴角掠过一抹疯狂, “对,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看上了那个女人,我不止要拆散你们,我还要独自占有她。” “谢璟谦。” 听到对方的疯言疯语,付少卿彻底失控,他快速地站起身来,一下子扑了过去,抬手,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觉得还不解气,又补了一拳, 谢璟谦一届书生,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任由对方发泄情绪,他只感到自己的心拔凉拔凉地凉,从心底一点点弥漫开来,到胸口,四肌,仿佛深处冰天雪地之中。 “谢璟谦,你回答我到底哪句是真的。”付少卿拽起对方的衣领,大吼。 他眼睫微微颤动,本不想继续激怒他,只是瞧见他挥动手臂上的那只碧玉扳指,心中缱转百回,阴有一种无名的妒火燃气, 那是自己在他成年之时送他的生辰之礼,现如今它竟然会成了挥向自己的凶器。 见他没有回答,付少卿再也无法忍受,朝他的脸上又补上了一拳, “回答我。” 谢璟谦回过神来,看着上方怒火中烧的人,他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地凝聚,浑身透着肃沙之气,似是覆上了寒冰,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他缓缓开口,说出的一字一句,宛如利刃, “我是喜欢上方墨,我想独自占有她,彻底想将你踢出局。” “闭嘴。” 付少卿再也无法忍受他继续胡说,愤恨地摔下对方,看着眼前的美景,却无心留恋, 瞥了眼地上的人,不顾他的伤痛,一跃而起,消失在了这片花海之中。 而被抛弃的人平躺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突然开怀大笑起来,眼角的眼泪也开始往外流。 “你明明知道答案,还问。” 本是阳光明媚的午时,却让人心生无法抗拒的寒意。 ———— “爷,八商会要联合踢妆颜坊出局。” 廊下,示青弯腰行礼,将今日收到的情报尽数上禀。 而原本平静的男子听到话后,突然恼怒,大掌朝向一旁的牡丹花发力,花盆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示青还以为八商会的人要遭难了,没成想眼前的人却忽然吐出这样的一句话。 “让他们踢,将那些把柄都送过去,谁不拼尽一切将那女人踢出去,下一个,付家对付的就是他。” 付少卿只想好好地惩罚这个沾花惹草的女人,以泄心头之怒。 “爷,这……。” “你话多了。” 示青刚想要开口阻拦,却被对方一击记内力打来,顿时被震得口吐鲜血, 他忍不住眉头紧皱,心里忍不住咒骂两人斗气,受伤的却是自己,下次只要关于方姑娘的事情,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第159章 八商会 午饭过后,方墨还在品茶,就突然收到了八大商会联合挤兑妆颜坊的消息,瞬间眉头紧锁。 正常来讲这事应该是三丫出面,解决不了,自己再出头,只可惜三丫姐姐近日心绪不定,这消息才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大姑娘,这事该如何是好?”陈安安心慌,本来开店开得好好的,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人盯上了这块肥肉。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墨根本不屑一顾,那些家伙玩的手段老土得很,得不到就想毁掉,真差劲。 “姐姐,可要我帮忙。”苏秦放下手中的茶杯,同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这些碍事的人,就应该彻底解决,之前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些。 方墨浅笑,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思索片刻,半眯起双眸, “行了,他们敢公开面谈,应该也是查到了你的身份,但他们都不担心,背后也是有人撑腰,苏秦,你无需插手,这事我自己会处理。” 听到方墨这样说,苏秦也只能放下心中刚刚盘旋的计划。 “好,听姐姐的。” 商会祠堂,宏伟壮丽 八大商行的主家早已经陆陆续续到场,同时他们也收到了付家的要挟,只是茶都喝了一盏,才等来了主位跟末位姗姗来迟的两人。 “付大少爷。” 众人起身行礼,唯独方墨稳坐楠木椅,恶狠狠地瞪着他。 付少卿无视末位的视线,勾着唇,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坐定后,缓缓品了一口今年的新茶,随即向身旁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身旁圆润矮胖的男子张某顿时会意,立即站起身来,端着架子,拿出瞧不起人的眼神看着末坐的女子, “方姑娘,你的妆颜坊开了这些年头,可是商会费从来没有交过,我们大家也给你行了方便 ,只是一家独大,总是不好,你觉得呢?” 说完,还不忘瞄了一眼主坐的付少卿,见他在悠哉地喝着茶水,气势也开始燃了起来,壮着胆子拍了拍桌面, “方姑娘,今日这事你该有个交代。”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看着付家不作声,应该是默认了,心里都在猜测妆颜坊是没有存在的价值。 方墨收回打量主位的目光,轻轻抬眼,眼神直勾勾看着说话的那位,肃杀的姿态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商会本就是私自收费,谈保护,我可没有受到任何实际性的保护性。”她还不忘瞥了一眼那个小孩子气性的人,见他好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也懒得理会他, “再者,妆颜坊的事情,什么是一家独大,你们能做,又不是不给你们做,有没有那个本事,拿实力说话。” 她环顾起周围几人,其中左边第三个那个瘦子,还是当初想跟自己争一争的人,只可惜他开的冒牌货,怎么也够不着妆颜坊的边,曾经也是耍过很多计谋,可惜无功而返,现如今,恐怕这个事情也是他带头搞出来的。 只是这付少卿到底搞什么鬼,今日竟敢无视自己,瞧这几人的神色,就知道是付家给的底气。 张某被怼得哑口无言,一直看着身旁的人,希望他能开口说句话, 只是付少卿完全不管不顾,脸上依旧挂着坏笑,双眸紧盯着方墨,缓缓拖着尾音,慢悠悠的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敢大言不惭,你可知八商会是什么地方。” 方墨瞪了他一眼,八商会说白了就是他们搞的一个商会,交了钱就美其其名保护对方,其实还不是想联手趁机吃下那些散户。 “这等胆大妄为的女子,就应该消之而后快。”张某见付少卿开了口,急忙补上一句。 方墨扶额,在场的八大商户背后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大多都是官宦之家,谁也不怕谁,而付家能坐到这个位置,恐怕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时间,又有个太傅在朝为官,财富也大,现如今付家主动开口,其余人也报着必赢之心。 “你们,是想联手将我妆颜坊吞没?” 众人被女子说得一脸发红,有些羞愧难当低下了头,一个个互相观望,谁也不敢出面。 “你觉得妆颜坊能撑得住八大商户的施压?”付少卿扫了她一眼,表情带着玩味。 方墨嘴角不屑的勾起, “有何不可。” 其余人心神一慌,曾有人不怕死,多次试探,最终都败下,谁敢与她正面刚,只不过是想仗着八商户的名头与人聚集的力量扳倒她,好分一杯羹。 “你有何实力敢与我叫嚣?”付少卿冷笑,一遍又一遍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周身的气势直逼胆战心惊。 “没有实力,不过是仗着自己心狠手辣罢了。”方墨轻笑出声,抬起双眸,瞥了一眼所有人,目光向上,那里悬挂着一个惹眼的牌匾, 八商会 牌匾金漆红底,好生气派。 这一下,几人开始有些害怕了,他们都清楚此女子的武力高深莫测,常人无法阻止,所以他们只能纷纷看向主位的人,希望他能亲自出手。 方墨冷眸眯起,纵身一跃,借着踩在案桌上的力量,直奔那碍眼的牌匾飞去。 付少卿面容冷淡,寻不到半分慌乱之色,等到方墨快要触碰到牌匾的时候,他突然发力,一掌拍在案上,飞身而起,握住女子的左脚腕,顺势往下拉, “碍事。” 方墨将紧握住自己的脚踝的手踹开,抬手做了一个要出击的假动作,趁对方防卫之余,再一个跳跃, 啪 牌匾掉落在众人面前,尘土扑面而来,人人吸了一鼻子灰,吓得退到一旁,等灰尘散尽,看清楚事物的时候,牌匾已经如同尸体一般躺在案桌上摔成了两截。 “这……。” 见付家都已经败下阵,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不敢做过多的反抗。 只是等他们回过头寻找两人的时候,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第160章 这世间,无人愿意屈居一名小女子之下。 “你跟着我做什么?” 方墨懒得处理身后事,几乎是运用内力跑出来,没想到背后竟然紧跟着一个大尾巴狼。 “你哪里瞧见我跟着你?”付少卿瞥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方墨蹙眉,表示无奈,也懒得管他了,自顾自地继续闲逛,完全无视身后尾随的人,只是每到一个摊位,方墨总有买些小玩意,然后就会丢下一句话, “身后那个蓝衣公子付钱。” 等逛完一条街下来,付少卿的荷包已经空空如也,而对方尽管手上已经拿不过来了,但依旧乐不思蜀。 “该消气了。” 付少卿快步上前,接过女子手上的东西,声音很轻缓,像沾染了初春的暖气。 “付大公子,算计人的心思可真是多啊。”方墨直视他的双眼,语气中带着埋怨。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他算计其中,明明是他想散了八商会,却偏偏把她扯入污垢之中,要不是自己留了心眼,恐怕已经被他耍得团团转了。 看着她如只野猫般炸毛,付少卿的眉眼越发柔软,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衬托着整个俊美的容颜变得有些温柔。 “妆颜坊隔壁的铺子一并给你。”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两间。” “不许再有下次。” “好。”他任凭对方胡闹,依然宠溺地注视着她, 只是那种渴望与占有欲,盯着方墨有些紧张。 也许是在现代社会的缘由,那里爱情如奢侈品,见过,却不曾有人真正得到。 茶楼二楼之上, 荣王正与王谋喝茶畅谈,只是偶然往楼下一瞅,便瞧见了惹眼的两人,郎才女貌,好生般配,只是荣王心里却莫名升起一抹杀意。 “荣王殿下,此女子长相倾国倾城,堪称再世妖邪。” 身旁的王谋察觉到了荣王的变化,顺着视线往楼下看去,人群中的一男一女分外招摇,再定睛一看,便认出了女子身旁的人, “那是掌管付家的付大公子,付少卿。” 闻言,荣王微微眯起双眸,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瞄了一眼桌上的筷笼,漫不经心地抽出其中一根,顿时冷意四起,一眨眼的功夫,竹筷就以惊人的速度往街道上碍眼的两人射去。 而身无旁物的两人还不知道危险就要来临,等察觉到的时候,凶器已经目不斜视地朝付少卿射去, “小心。” 方墨顿感危机,眼疾手快将筷子稳稳接住,怒目而视环顾周围,判断来由,只一眼便看清茶楼之上的窗口中,站着两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眼眸中更是带着一丝丝杀意。 “荣王。”方墨勾唇,手上稍稍一使劲,就将手中物折成两截,如被人遗弃般缓缓掉落在地。 而身后的人根本没将来人放在眼中,满眼都是刚刚护着自己的人。 这种感觉,真好。 荣王见方墨刻意护着付少卿,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方姑娘,今日有缘,可愿进楼一叙。” 他的目光如毒蛇,阴冷湿滑,落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他就不信,自己堂堂皇子还比不过一个商户之子。 方墨不假思索,抬脚就迈进了这间茶楼,付少卿紧随其后,不愿意放她步入危险之中。 “荣王殿下。”两人行礼。 “请。”王谋起身相迎。 一落座,方墨就提起一旁的茶壶,不客气地给自己跟付少卿各倒了一杯茶,浅尝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荣王殿下,茶水就是不一般。”话音刚落,又从旁抽出两双筷子,掏出手绢细细地擦拭其中一双,递给付少卿。 付少卿浅浅挂着笑意,接过,还特意把凳子挪了挪,往方墨身旁靠近些。 “两位可真是郎情妾意啊。”荣王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就快要喷射而出,将两人彻底烧成灰烬。 估计他也无法想明白,前段时间这女子还在尝试勾引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另一个男子卿卿我我,好生厌烦 。 “荣王殿下,有话就说,没必要拐弯抹角。”方墨夹起桌上的点心,一个个地往嘴里送,吃到好吃的还不忘夹一块给身旁的大孩子。 大孩子难得乖巧地不去干涉任何事,井条有序地吃着点心,喝着茶,在无人知道的角落,手中的暗器早已经守候多时。 “墨儿,我们合作如何?”荣王瞥了一眼对方的男子,刻意地缓和一下语气,温柔地唤了一声女子的小名。 方墨顿了顿,眉眼微微上挑,没有说话,一口将筷子上的糕点塞入口中。 刚刚跟那些群老家伙绕弯,早已经耗了自己不少体力,要不是阻拦者刻意放水,自己恐怕还没有那么快解决这事,只是刚刚溜出来又耗了不少自己的体力,此刻腹中已经空空如也。 荣王见她不应,急忙抛出诱饵, “等他日本王成王,定会给付家,谢家,还有苏秦加官进爵,封你为皇后,如何?” 这话一出,一旁喝茶的王谋吓得呛了一口茶,他没法设想,荣王这一言到底是烟雾弹,还是真心实意,只是这事有利有弊,不好全解。 付少卿同样感到震撼,只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垂着眼帘,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让荣王迅速倒台。 “荣王,太看得起自己了,假如,我要的不是皇后之位呢?” 虽然女子的语气平淡,却隐约能听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让人不由心头一震。 “墨儿,你想要什么,只有本王能做到,也一并应了你。”荣王听到对方回应自己,以为有戏,匆忙开口承诺,只是这句话,不知道是否夹杂着什么,让在场的人忍不住陷入沉思。 方墨缓缓转过头来,双眸紧紧盯着对方,唇畔染上了些许冷峭的弧度。 “我要那把龙椅。”一字一句,令人震耳欲聋。 王谋紧紧攥着双拳,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女子,他恐怕也无法接受,一女子竟然大言不惭,说出想要夺取皇位之言,虽说名不正言不顺,但据调查,她的势力也是惊人, 只不过,这世间无人愿意屈居一名小女子之下。 第161章 将那恶心的玩意活活掐死 听到对方的话,荣王冷眸眯起,打量起对方, 他自己恐怕也分不清方墨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龙椅只有一把,跟自己争的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荣王殿下,还请三思。”方墨收敛神色,将面前的茶一口饮尽,拽着付少卿离开了此地。 望着离去的两人,荣王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起一场风暴。 ———— 两人徒步而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到了方宅,方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左拎右提的男子,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门,陈杜氏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各种嘘寒问暖。 “大姑娘,几月不见,你瘦了好多,怎么是不是吃不好,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待家里,婶子熬些汤,给你好好补补……” 只是说着说着,就突然哭了起来。 方墨只能费尽功夫安慰她,婶子的心思她都懂,只是有些大惊小怪了些。 “好了,老婆子,大姑娘刚回来,先让她歇歇吧。” 陈东也是被陈杜婶的哭声惊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家的婆子在哭,方墨在安慰她,姑爷拎着一堆东西站旁边看着两人,只是脸色依旧冷得吓人。 “瞧我这般,大姑娘还是先行歇歇吧,公子今日也回来了,正在堂中喝茶呢。” 听到苏秦也在,付少卿厌恶地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将手中物塞进陈东的怀中,步覆如飞地朝里走去, 往日恩怨历历在目,怎么也该有个了结 。 方墨见他脸色有点不对,疑惑地跟着进去,就瞧见两人站在堂中,一人想进,一人阻碍。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方墨出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姐姐。” 果不其然,刚刚还一脸杀意四起的苏秦一看到方墨,立马展开笑颜,跑了过去,乖巧地站在方墨面前,一副要多乖有多乖的模样,与刚刚的他判若两人。 “小丫头,你这儿的茶可真浓郁。”付少卿冷嘲热讽,瞥视一眼那讨厌的人,无拘无束地坐到主位之上。 方墨蹙眉,一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茶还没有上,怎知陈杜婶泡的茶水如何。 “姐姐,姐姐,他怎么会在这里。”苏秦不乐意了,只是方墨在场,自己不好发作,不然按照自己的性子,早已经叫人将他打出去了。 “墨儿,你说,我是你的谁?”付少卿冷笑出声,眉眼稍稍上挑,带着胜券在握的语气,毫不吝啬地打量作做的男子。 “公子,你还不知道吧,这是大姑爷啊。”陈东笑嘻嘻地端正茶进来,讨喜地倒将茶倒好,递给付少卿。 付少卿顿时眉开眼笑,挑衅地白了苏秦一眼, “听到了吗?苏大人,你还要唤我一声姐夫。” 听到对方的挑衅,苏秦整个脸都冷了几分,双眸如狼似虎地盯着主位上淡定喝茶的男子,虽然事实如此,但他还是不想承认,目光不由地一下子锁定在了旁边点头哈腰的陈东身上, “陈叔,是主是客,你应该分清主次。” 陈东也察觉到了什么,应了一句,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这茶,味道不错,我很满意,弟弟,你觉得如何?”付少卿不顾一切地煽风点火,他倒要看看这人能装多久,他不介意陪他玩玩。 方墨也看出了两人的针锋相对,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这等事情,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插手, “苏秦,做为我弟弟,要乖些。”她拍了拍面前苏秦的肩膀,暗示他格局放大些,让着付少卿,随后,瞪了一眼里面的付少卿,让他收敛些,便回房了,只是没有想到,换套衣裳的功夫,堂中的两人却已经打了起来。 “苏秦,别不自量力,要不是看在方墨的面子上,你认为你能如何。” 看着方墨已经离场,付少卿也懒得扯那些弯弯绕绕,目光炯炯锁定着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人,浑身杀意渐起,手一下子便钳住了对方的脖子。 “付少卿,你可不敢动我。”苏秦如同志在必得,一下一下地刺激对方,越感受到对方的怒火,自己就越开心,尽管脖子处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可他的唇角却越来越上扬,整个人又疯又癫狂。 “我有何不敢。”付少卿冷眸眯起,手上的力气继续加重,只是突然听到有人靠近,便迅速地放开对方,只是没有想到,苏秦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波动,在他松开手掌的时候,顺势得朝一旁的桌子上撞去。 桌椅倒地,花瓶一下子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地碎片散落在地,苏秦整个人倒在上面,鲜血掺杂着水迹洒满地上。 “苏秦。”方墨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快步上前,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细细检查下,发现身上被划了几口子,好好问题不大。 “姐姐。”苏秦语气低沉,一直垂着眼眸,整个人的脸色格外苍白,特别是脖子处那道红痕,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此处,方墨也是有些恼了, “付少卿,你未免有些过分了,口舌之争,也不该动手动脚才是。” “哼。”付少卿有苦说不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苏秦这个人这么阴险,明着来不成,还喜欢玩这招。 “姐姐,不是他弄的,是我不小心摔倒。”苏秦拉着对方的袖口,眼眶通红,眼神紧盯着她,样子很是委屈。 听到苏秦的解释,方墨顿时勃然变色,指着他脖子上的红痕, “那脖子这道,不可能是你自己掐得吧。” 苏秦低头,不再反驳,似有些逆来顺受,想反抗也无能为力的颓败感。 瞧见苏秦伏低做小那样,付少卿只觉得憋屈,忍不住冲他怒吼, “苏秦。” “姐姐。”苏秦好似受到惊吓般,一下子躲到方墨的背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眼角也闪烁着泪光,嘴唇紧闭,显然是极力着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无助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要护他周全。 “苏秦,你可真是好啊。”付少卿再也压抑不住,快步上前,想要将那恶心的玩意活活掐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