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坑爹,秦始皇却宠我如宝》 第1章 坑爹系统 秦始皇三十六年。 赵克,前世京城有名纨绔,泡夜店一命呜呼,再睁开眼已成始皇帝长公子扶苏独子。 夺舍中毒而死的原主之后,还获得一套系统。 坑爹系统。 额…… 系统名字就叫坑爹系统。 坑爹,那是咱的拿手好戏。 赵克欣喜若狂,待弄清系统规则之后,便又开始破口大骂系统坑爹坑爹真坑爹。 系统很精良,里面有各种提升宿主技能的道具,还有大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资,可是却用不了。 因为系统有要求,必须父子面对面接触,才会获得奖励。 问题是便宜老爹公子扶苏人不在咸阳,更要命的是扶苏是被贬黜出的咸阳,无皇帝诏命不可回都。 坑爹系统绑定了扶苏这个便宜老爹,要是可以更改,赵克不介意满大街磕头重新选择个爹。 坑爹的事不止于此。 公子扶苏获罪,连累的赵克被禁足。 即便不禁足,赵克也不敢跨出家门半步和扶苏相会。 以前看宫斗戏只图一乐,没觉残酷,而今身临其境,才知道封建皇权争夺那是何等的惨烈。 秦始皇嬴政一共二十四个儿子,公子扶苏身为长公子,自然成为其他二十三个儿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公子扶苏只有赵克一个独子,如果弄死赵克,公子扶苏再无子嗣,这就等于在皇位继承游戏中长公子扶苏自动出局。 事实,他们办到了,只可惜被穿越者赵克搅了局。 其实身体原主死于毒杀。 赵克夺舍之后,是真长了心。 为此,吃饭紧着家中下人先吃,下人吃午饭,他吃下人吃剩的早饭。 为此数十位下人命丧毒杀,害的府中一百多仆从纷纷逃命,最后偌大皇子府只剩一个死忠老仆。 暗中黑手不仅只有投毒,还有纵火,刺杀,针扎小人偶,投送染疫死物,最后一次更绝,他们竟然拉折屋殿大梁,想让屋顶塌陷拍死赵克。 幸得忠仆以身护救,赵克才未被压死,老仆临死赠言:来世莫生帝王家。 赵克虽未死,可求生的本能也被消磨殆尽。 那就躺平等死吧! 赵克绝望之际,只想吃顿饱饭,临死吃顿饱饭不过分吧! 可是出去买粮的家仆全都出而不返,以致家中断粮好几天。 饿啊! “抓逆贼,逆贼跑进了长公子府!” 就在此时,府门外传来了抓逆贼的呼喊声。 赵克不想都知道,这多半又是欲置他于死地的幕后黑手所为。 穿越一百多天,除了当乌龟还是当乌龟。 “够了,老子要堂堂正正活一次!” 赵克忍着饿,敞开了府门。 一群郎中侍卫见到赵克开门颇为意外。 “有一造谣皇帝陛下身世的六国余孽逃入长公子府,还请长孙出府暂避,省的被贼人所害。” 听到有人诋毁嬴政身世,历史专业毕业的赵克,不由笑了。 “悠悠众口是你们想堵能堵得上的吗?秦始皇帝嬴政是吕不韦的私生子,这一笑柄终将贻笑千年。” 领头的郎中侍卫眼睛一亮:“皇长孙您说什么,可敢再将适才所言说一遍?” “说十遍我也敢,我还敢写下来,就不知你敢不敢让皇帝看?” 那侍卫阴鸷一笑:“你写,我就敢!” “秦始皇帝乃吕不韦私生子也!” 这等于是骂嬴政狗娘养的。 赵克早已生无可恋,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于是大笔一挥一气呵成。 “拿下,等待陛下发落!” 郎中侍卫欣喜若狂,拿着赵克书写的简牍飞奔离去。 “叮咚!” 就在赵克等死之际,耳边响起了悦耳的提示音。 “当前情景触发暗黑防护程序启动!” 赵克眼前随即出现了一方面板,一行大字尤为醒目:“暗黑防护开启中。” 大字下面是几行密集的小字。 “本系统虽然名为坑爹系统,可价值观导向十分正面。为避免产生人伦悲剧,即父亲被儿子坑死,系统一旦检测到儿子的行为危害到父亲生命,系统中的暗黑防护程序就会启动。” “一旦确定父亲死亡,系统便会强制终止儿子在本时空的生存权,返回来处。” “在防护开启期间如果发生意外,如,儿子提前死亡,不论何种死因,一律视如悔罪自杀,儿子依然要被强制送返。” “为治病救人,更深刻的体味父亲的责任和担当,遣返后,父子身份互换,儿子当父亲,老子变儿子!” 赵克眼神完全看直了! 眼下暗黑防护开启,赵克立时明白,适才辱骂嬴政,给便宜老爹扶苏引来了杀身之祸。 赵克多次上书向秦始皇帝诉苦,可是一次诉求都未直达天庭。 在这件事上,那是相当神速。 从适才手书辱骂嬴政,到现在郎中侍卫头领去而复返,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而已。 看来想要他们父子命的人实力相当强大。 认清了对手实力,赵克后怕不已,不过心头阴云随即消散。 有系统保护,老子还有啥可怕的? 坑爹啊! 原来系统还隐藏这么一个彩蛋? 早说嘛? 要知道有这么好的美事,咱还会受这一百多天的罪? 干旁的咱可能不行,可坑爹技术那绝对一流! 亲爹都被咱气的数次心梗! 再说父子易位,冤冤相报又算什么呢? 哈哈哈…… 坑爹系统,这一点,实在够绝! 只要能穿越回去,继续过咱的美妙的富二代生活,被儿子坑就坑呗! 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 干脆我抹脖子提前走吧? 算了,应该很疼? 关键现在很饿。 不多时赵克被提押到诏狱,正值饭点,捧上猪狗一般的饭食不由狼吞虎咽。 吃饱之后,睡意袭来。 不急去死,睡足了再说。 诏狱虽说关押三公九卿皇族,可牢房条件也不比平常牢狱强多少。 床铺是一堆稻草,牢房中蚊蝇成堆。 “哎呀,真好!”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赵克伸开双臂,一头扑入床铺稻草里,惊得其中老鼠四处乱窜,不过眨眼间他便打起鼾声。 这厮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 坑死老爹,心还这么大! 狱吏留下一个鄙视眼神,哐当锁上牢门离去。 ……… 第2章 吉祥物 七月初五深夜。 咸阳宫紫宸殿。 秦始皇帝嬴政一百二十五位孙子齐聚殿上。 众孙年纪跨度从十四五岁到刚出生七天,年纪大点懂事的尚可安静待着,不懂人事的或乱跑或乱爬或在襁褓中嚎啕,好不热闹。 嬴政对他们给予厚赏,而后挨个抚摸每人头顶,还时不时抱起或俯身和他们亲昵交谈,忙得不亦乐乎。 也不怎的,上一秒还对孙子又亲又抱,下一秒嬴政便抄起大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挨个扇脸诸孙,就连不满月的婴儿也不放过。 嬴政身后的赵高见此完全蒙了! 大半夜的,皇帝兴起,非要看孙子,结果闹得整个咸阳城鸡飞狗跳。 就为扇孙子们的耳光? 帝心不可测啊! 霎时之间,祖孙和洽融融的大殿成了鬼哭狼嚎的炼狱。 更诡异的是,嬴政竟还颇为享受的侧耳聆听皇孙哭泣。 诸孙哭声渐稀,嬴政脸色愈发紫黑,神情愈发沮丧,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增寿的孙子,一年后他只有死路一条。 嬴政似乎不甘心,对着一群孙子又是一顿挨个扇脸,结果如常,系统仙人依旧没有反应。 “正常孩子被宠爱,怎会产生愤怒?” “被惩罚,又如何会有喜悦?” “系统仙人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你让朕如何才能办到啊?” “系统仙人你出来说句话啊?” …… 嬴政无数遍的腹诽系统仙人,却未得到丝毫回应。 有气无处撒,嬴政看到腰弓成对虾的赵高不由火气上冲,一把抓住赵高衣襟咆哮起来:“朕这么多孙子,为何都不堪用?赵高,你可把朕的孙子都召齐了?” “是是是……不不不……还有一人。” 四十年来赵高从未见过嬴政如此暴怒过,老于城府,但也不免心中惶恐,言语都结巴起来。 嬴政眼前不由一亮:“谁?哪位皇孙?” “长公子扶苏之子皇孙赵克!” “为何不来?” “陛下难道忘了,半月前他受长公子唆使辱骂陛下,他们父子被您定了秋后问斩,长公子随军远征漠北羁押回都尚需时日,长孙一直关在诏狱!” “噢,朕想起来了,来人快去诏狱把长孙提来……” 郎中侍卫行动如风,不多时,便将醉酒不省人事的赵克抬到嬴政面前。 赵克胖了不少。 秋后问斩,等待实在漫长。 偌大长公子府家业全被赵克拿来贿赂狱吏,天牢中日子过得不要不要的滋润。 用花天酒地来形容一点不过。 嬴政上前打量安置在临时卧榻上的赵克,不由蹙眉:“这是扶苏家的小子?如何喝成这副摸样?脸上红唇怎么回事?” 满身酒气的狱吏顿时酒意全消,随即瘫软在地:“小人罪该万死,不该接受长孙变卖家产的贿赂!” “诏狱刑罚重地,岂能容你亵渎,拉出去斩了!” 随即狱吏就被郎中侍卫拖走。 “六国余孽愈发猖狂,四处造谣朕的身世,朕也就忍了,没想到朕的皇长孙竟会公然辱骂朕,高卿,你说这傻货怎会是朕的孙子?” 凝视酩酊大醉的赵克,嬴政被气得浑身颤动咬牙切齿。 “把他叫醒!” 赵高上前摇晃赵克。 赵克依旧沉浸在灯红酒绿的梦乡里,挥手打掉赵高的手臂:“别闹,别闹!” 赵高回头看到死人脸的嬴政,心中一紧,加大摇晃力度。 “别闹,困死了,亲一个,睡足再战!” 赵克呢喃自语,抱住赵高的手背亲个不停。 “淫徒浪子,赵高你先出去,朕不打他个皮开肉绽,我叫他太公!”嬴政狠狠攥了攥拳,拉开赵高,强忍心中一触即发的怒气来到赵克身前。 “你个孽孙给朕,滚起来!” 一声暴喝,脸部重重一击,赵克被惊醒。 迷迷糊糊之中,四下望去,灯火璀璨,身下是软和的被褥,这让赵克大喜过望。 咱这是……又穿越了? 太好了! 实在太困再睡会儿…… “喵呜!” “当前环境触发系统激活。您的孙子匹配系统成功!” “请巧妙利用孙子产生反人性情绪获取奖励,您可延年益寿!” “孙子无法更换,孙子一旦死亡系统也随即死亡!” “对于孙子,不可辱骂,不可殴打,不可让其知道您的身份,违反规定,系统给予减寿两年惩罚!” “孙子因责打而喜悦,系统奖励寿命1天,您当前寿命为361天,祝您长寿健康!” 哎呀! 嬴政看看拳头,又看看眼前标有自己头像和赵克头像的面板,不由愣了。 “一百二十多个孙子无一匹配,原来问题出在知道朕的身份上。” “啊呀,太险了!” “还好,平日不待见扶苏,这孙子也没照过面!” 嬴政后怕不已。 高兴之余,嬴政又是一脸的苦闷。 “日后务必做到对他严格保守身份秘密,一年的性命哪能经得起泄露身份的惩罚?” 嬴政心情平复之后,开始仔细端详赵克。 “吉祥物!” “让太公亲一个!” “你可是太公的命啊,我该如何安放你好呢?” …… 第二天赵克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眼前面板赫然浮现着系统提示的大大感叹号。 “暗黑防护系统已关闭!” 赵克一惊。 我去! 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嬴政收回了要杀扶苏的决定? 眼看就重生了,暗黑防护系统怎么说关闭就关闭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克愤怒了,随手操起床头石枕就砸在地上,这才恍然发现并未身处大牢之中。 房间明亮,摆设简洁。 这是哪里? “长孙醒了?” 这时从门房中进来两位头戴章甫帽冠的长者。 “淳于公?怎么是您?”赵克不由眼前一亮,认出其中之一长者乃是博士淳于越。 淳于越博学多识,天下第一的学问大家,便宜老爹扶苏的授业老师。 昔日焚书事件便是由他引发,此后便被嬴政雪藏。 “长孙啊,你父不在咸阳,明知你深陷囹圄而无能为力,老夫实在枉为师者。还好,谷园君替你父求情,陛下这才宽恕了你们父子!” “赵克皇孙,来来来,我为你引荐,这便是谷园君,孝文王之孙,论辈分和陛下同辈,你该称呼他为太公!” 谷园君好气度,面相威武冷峻,身形高大彪悍,不怒而威,确是人中俊杰。 就你啊! 多管闲事,害的老子又得去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赵克瞄了一眼,被其气度震慑,若是瘦小孱弱之辈,真想动手削他。 “喵呜!” “孙子因关爱而恼怒,系统奖励寿命1天,您当前寿命为361天!” 寿命又增加了! 嬴政喜出望外,难以掩饰心中喜悦,脸上一脸的褶子。 第3章 误会 人笑三分贱,赵克本来就不爽,见此,心中愤怒不由宣泄而出,“你笑啥啊?有啥可笑?别以为我会感谢你搭救之恩!” 额…… 始料未及,皇长孙口出不逊,假模假样热情洋溢介绍祖孙两人认识的淳于越不由一怔。 天啊! 你小子怼的可是秦始皇帝嬴政啊! 淳于越心中惊骇莫名,偷眼去瞄嬴政,谁知嬴政神色丝毫不变,依旧喜滋滋的。 “喵呜!” “……您当前寿命为361天!” 寿命又增加了,赢政当然欢喜。 “无妨无妨,朕……真喜欢你这个孙子,愣头愣脑颇对老夫脾胃!” 嬴政挥手制止淳于越的夸张惊骇表情,为表亲昵上前拉住赵克的嫩手,还抚摸了起来。 “长孙,咱俩一见如故,日后就在我府上住下如何?” 我去,这啥意思? 赵克不由一惊,视线落在被老家伙双手蹂躏的小嫩手上。 尼玛!你个老色批。 “喵呜!” …… “我踏马算是明白你是啥意思了!”赵克凝视嬴政轻蔑笑着,突然一声咆哮:“滚开!” “喵呜!” “您的关爱行为触发孙子极度恼怒,系统奖励寿命10天,您当前寿命为372天!” 得知一次性奖励10天寿命,嬴政内心欣喜若狂,全然无视赵克的愤怒,掬起赵克小脸就亲了一口。 “我呸,我呸,滚开!” 赵克也是始料未及,被恶心的翻江倒海,极力去推嬴政,却发现坐在床上根本用不力气,情急之下看见嬴政腰间的宝剑,嘡啷一声便抽了出来。 嬴政见势不妙,本能向后退去。 “大胆!竟敢行刺陛……谷园君!” 谁知从门外蹦出数条彪形大汉,根本未看到身形,便将嬴政围聚在了中心,个个手持劲弩点指赵克。 赵克一见秒怂,当即扔下手中剑。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没我命令,不许进来!” 嬴政疾言厉色喝退侍卫,转而一脸媚态看向赵克:“爱孙,受惊了吧,咱就不能平心静气和祖父说说话?” 故作大肚骗人上钩,这一套,前世老子泡妞早就用腻了。 老子是阴阳分明的直男!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个老流氓,咱有啥可说的,还有你个淳于越,号称天下儒家宗师,整日宣扬仁义礼智信,竟干起了这种拉皮条的勾当,我呸!” “喵呜!” “……您当前寿命为373天!” 话音未落,场面一下静了,这时赵克才注意到房外的蝉鸣声颇为聒噪。 淳于越和嬴政也不由一怔,而后嬴政诧然大笑:“哎呀,误会,误会,老夫绝无男风之好,赵克爱孙敬请放心!” 老色鬼得手前都是这番说辞! “我呸!谁相信你所言?” “喵呜!” “因真诚而被质疑,……您当前寿命为375天!” 转眼一会儿就增寿十五天。 若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一年不就可增寿十五年? 只要这小子在身边,以后的十五年天天如此,朕岂不还能多活二百多岁? 若是这小子可以活到六十,今年他十七,那岂不是说朕可增寿三十三个十五年,这可是四五百岁啊! 长生不死那不是梦! 嬴政算账算出一脸臆想的奸笑。 赵克察言观色,大感不妙,看到地上宝剑,便想到脱身之计。 此时淳于越也出面解释:“长孙你想歪了,谷园君那是陛下兄弟,如何也不会对自家孙子干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帝王家那摊烂事,没有惊世骇俗,只有更加惊世骇俗。 “额……淳于公所言有理,小子莽撞无礼了!” 为尽早脱身,赵克佯装被淳于越说服,穿上鞋子,整理好穿戴,起身向嬴政和淳于越做了一揖。 嬴政心情大好,主动上前搀扶,谁知赵克弯腰起身手中多了一柄宝剑,还未反应过来,脖颈就被剑刃所架。 淳于越不由惊呼:“长孙不可,你可知他是谁……” 身份暴露,那就是暴毙而亡,嬴政暗叫不好,急中生智怒瞪淳于越,言语依旧风淡云轻。 “淳于越你大呼小叫个啥,赵克爱孙和我游戏而已,一切都是误会,爱孙有何索求,尽管说,太公一定满足!” 这老家伙气度果然不同一般。 赵克也被谷园君的临危不惧所折服,深知劫持不宜过久否则稍微疏忽被人所致。 “如今我身处何地?” 淳于越满脸苦相,双手告饶:“长孙啊,这是老夫的家,你以前来过啊!” 赵克找不到去过淳于越家的相关记忆,不过淳于越的府第确实就在咸阳学宫旁。 真是天助我也! 咸阳学宫那是天下学子云集之地,发生点啥事,那立马就可传播到整个天下。 搞事情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给我准备绢帛笔墨,我要书写布告,快!” “喏诺诺!” 淳于越转身离去准备东西时,嬴政故作轻松问道:“爱孙准备布告有何用意?” 那当然是为了当众八卦秦始皇嬴政的出身。 赵克没搭理嬴政,见淳于越手拿笔帛回来,立时命令道:“我说你写,字要写大!” “喏!” “吕不韦,阳翟大贾,早有玩弄天下诸侯之心,见公子子楚,起奇货可居之心,献有孕之姬,过大期生子,是为秦始皇帝……” 额? 赵克话音未落,立时,房中天地为之一静。 淳于越脸色煞白,双腿打颤,一个劲的望着嬴政。 遇大事能静心的谷园君也不淡定了,破口大骂:“混账玩意,谁说朕……真是的,你个小子如何一二再的羞辱你祖父?难道你不是皇帝的孙子……” “别嚷嚷,小心我手滑,宝剑伤了你脖颈大动脉……” 感受到剑刃凉气,嬴政情绪立时稳定下来,瞪了淳于越一眼:“听他的,写!” 可是半天过去,淳于越一个字都没写,赵克不由大怒:“如何不写?” “不敢啊!陛下认得我的字,以陛下的秉性,若知道这些是在下所写,即便是被你胁迫,在下的小命也不保,说不定在下三族尽诛,老夫真不敢啊!赵克爱孙,你就饶了我吧,咱们没有深仇大恨吧,再说我还托谷园君救你们父子,你不能恩将仇报?” 淳于越点头哈腰声泪俱下一番委屈哭诉,便趴在地上装死狗不起来了。 第4章 鬼逻辑 淳于越所言不虚,一旦将诋毁嬴政的布告贴到咸阳学宫告示栏里,天知道会引发何等轩然大波,只怕事涉其中的人皆会有灭族之祸。 没人写布告,就无法嫁祸扶苏,不把扶苏坑死,回去做富二代的只能是梦。 看样子淳于越死都不会写! 赵克还真犯难了,就在这时,嬴政说话了:“我是赢秦宗室不怕诛连,我可替淳于公去写!” 淳于越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嬴政。 “哦?那行,你写!”赵克很意外,为了震慑人质还故意调整了一下握剑姿势:“别耍心思,剑很锋锐!” “不过你要回答我,为何一二再的污蔑皇帝?” 理由赵克当然说不出口,只得随便编了:“没什么原因,奉父命而已!别问那么多,快写!” 嬴政不由一惊:“真是你父唆使你造谣皇帝的?” “当然!还不快写?” “好!” 看到赵克坚定的眼神,嬴政也泛起了嘀咕。 扶苏这小子竟怀疑朕是野种,还公然挑唆儿子四处散播,实在可恨,岂有此理? 长公子扶苏为何如此看待我?他为儒生说话,为父将其发配北郡,难道我做错了? 如何我们父子就离心离德到了这种地步? 朕坑儒坑错了吗? 可这小子为何要诋毁为父呢? 扶苏这小子真是可恶! “叮咚!” “检测到目标对象有死亡危险,暗黑防护程序已启动!” 嬴政提笔写字之时,坑爹系统发出提示音。 赵克眼前不由一亮,进而欣喜不已,看来布告坑爹效果威力巨大,才写出来一半就已经把扶苏往人生终点上领了。 赵克兴奋不已,一口气口述完布告所写内容。 “……嬴政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焚书坑儒,滥用民力。自以为灭六国统一天下,功盖三皇五帝,自号皇帝,啊呸,其实他狗屁不是!落款:长公子扶苏。你就写这么多即可……” 额? 嬴政再次震怒! 经过数次意想不到的愤怒,嬴政并没有学会习惯,全身灌力一把摔掉手中毛笔,急回头质问赵克:“这也是你父所言?” “当然是我父所言啊!” 狗屁不是? 统一天下,三皇五帝都未做到为父却做到了! 为父怎么可能不如狗屁! 为父伤心啊! 扶苏幼时可是无比崇拜为父啊! 扶苏这小子实在可恨! 嬴政双眼尽是愤怒不由狠狠说道:“见到扶苏必生吞活剥他!” 谷园君急赤白脸,这让赵克颇为纳闷。 我污蔑的是嬴政,和你何干,你这么激动干嘛? 幸亏你是向左扭头,你要是向右扭头,那岂不自己抹脖子了。 看来谷园君和嬴政关系确实不一般。 有这样一个人,何愁嬴政听不到这等气炸双肺的诋毁。 只要嬴政听到,何愁嬴政不气炸? 气炸了嬴政,何愁扶苏不死? 那咱就放心了! “喵呜!” “因仇恨而喜悦……您当前寿命为376天!” 连续得到十六天的寿命奖励,嬴政已无开始那种狂喜,心绪平静之余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反常。 噫,这孙子为何这么高兴盼着其父身死? 嬴政如此一想,心中顿时疑窦重重。 “你为何要写布告?” “贴啊!” “贴哪?” “咸阳学宫墙上!” “你不要命了?” “对啊,我就是不要命,只有不要命了才能有命!”赵克语有机锋的一语双关。 “别废话,把剩下两句写完,否则我不客气了!” 赵克生怕体力不支,被人乘虚反制,剑刃逼紧嬴政,嬴政只得照做。 嬴政还要问,赵克见嬴政书写完毕布告,一把扯过,再不给他发问的机会。 “少废话,给我往前走,告诉你的手下,我并无伤害你之心,让他们开门,我到街上自然放你!” 果如赵克所言,淳于越家的府门一打开,赵克便一跃而出,拎着布告就往学宫大门处跑。 嬴政欲要去追,却被淳于越拦住了:“陛下,微臣觉得此事之中有蹊跷!” “哦?”此时嬴政也心中不解,不由收住了脚步:“有何蹊跷?” “自古父子一体,哪有儿子陷害父亲的道理,长孙执意自污其父,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何苦衷?淳于爱卿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那臣就说了,陛下千万莫生气!” 嬴政亲昵的拍了拍淳于越肩头:“适才那小子所言何等荒谬气人,朕可有丧失理智?淳于卿大胆说。” “陛下,可听闻长公子扶苏身世的一些传闻?” 嬴政不由一愣,满脸疑惑问道:“难道六国余孽还给长公子扶苏造谣了?” “嗯!”淳于越点头:“不错,市井小人传言,扶苏长公子是昌平君熊启之种……” “哈哈哈哈,无稽之谈!”嬴政突然放声大笑:“朕二十四子,其他公子不敢保证,但长公子扶苏那绝对是朕的种,此种流言必然是楚国余孽编造出来的!” “是啊!此等诛灭三族的无稽之言,臣之所以敢说,那是相信扶苏绝对是陛下的种,可是天下之人并未见过陛下和长公子的相貌,以至于人云亦云! 今日长孙蹊跷之举,多半是受了六国余孽的蛊惑,陛下一定明察,尤其是对长公子扶苏不当心有猜忌,臣一直认为长公子是仁德之士,未来大秦的……” “好了,好了……朕知道扶苏仁厚,而今淳于公难道看不出来朕对长孙何等宠爱?只是长孙顽劣,这不请你出山就为教化他,放心朕不会放弃他们父子,淳于卿咱们这样……” 得脱自由的赵克,刚在咸阳学宫门旁的告示栏中贴好布告,便收到了坑爹系统的消息。 “叮咚!” “暗黑防护程序已取消!” 我去! 这怎么回事? 适才未贴布告时,扶苏就已大祸临头,而今布告公之天下,扶苏反倒安全了? 诋毁秦始皇嬴政身世,这种羞辱不低于挖人祖坟,一般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一言九鼎天下苍生主宰? 从尧舜禹汤以来数千年,古代帝王何其多,从未有一人统一整个华夏进而缔造出一个广大而又强大的帝国! 只有嬴政办到了! 大秦的缔造被嬴政视之为生命,而今受到公然诋毁,嬴政竟然不动杀机,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咱不明白的鬼逻辑? 第5章 嬴政蠢如猪狗 正值清晨学宫入学之际,赵克布告一经贴出,立时引得学子驻步诵读。 “吕不韦,阳翟大贾……” “妈呀,这是我能看的吗?” “是谁这般吃了熊心豹子,如此威武!” “不想死的,就快跑……” 凡是看到布告的学子无不抱头鼠窜,一时间学宫门前鸡飞狗跳。 “娘的,赵克,你站在哪干啥,找死啊?” 赵克本就在学宫就读,有不少同窗看到赵克站于布告之下,纷纷焦急提醒,赵克一动不动。 老子就是找死! 这时,众星捧月来了一位锦衣玉冠少年。 “牛叉,这是谁写的?真是无法无天!我的天啊,长公子扶苏?你们快快快……去报告咸阳令,不不不,直接通知廷尉蒙毅,这下有长公子好瞧了!” 少年如同获宝,满脸兴奋催促左右仆从。 同一时间,咸阳学宫宫长胡毋敬从学宫小跑而出回顾身后跟随的弟子:“在哪,在哪?” “老师,就贴在那!” 来到布告之前,一眼看过,胡毋敬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胡毋敬是个矮胖子,根本够不着,急的他直跳脚:“快,快揭掉,尔等不想被坑,上手快给老夫撕掉!” “且慢!” 这时锦衣玉冠少年领着一帮仆从上前挡住胡毋敬的一众弟子。 “赵衰你贴的啊?”胡毋敬一眼认出少年皇孙赵衰,不由大怒。 赵衰,秦始皇嬴政二公子将闾之子。其名是嬴政所起,寄予长大成人,有晋国大夫赵衰赵成子之才能。 公子将闾在嬴政诸皇子中位列第二,颇得嬴政赏识,委任天下第二大都栎阳令。 被世人视作未来皇位的热门人选。 父亲得宠,儿子得意,难免想入非非,自然出手为父亲争夺皇位助力。 未来一两年,嬴政二十三子,全都死于少公子胡亥之手,他要是知道日后命运,还有啥可得意? “胡公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怎会贴这种污蔑祖父的布告!” “不是你贴,你掺和其中作甚?赶紧让开,撕掉!” “胡公身为咸阳学宫宫长,怎就如此糊涂,这事是你能压住的吗?我已派人通告廷尉府,你这么着急揭下是在为长公子脱罪?” 胡毋敬勃然大怒:“小子,你还嫩,老夫如何不知,此事可以捅破天?我若不立即揭下,事后也得连坐诋毁陛下不作为之罪,快给老夫让开,否则,休怪老夫强来!”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近身冲突时,一直被无视的赵克,站了出来,吼道:“布告我贴的,安静会别闹了!” 本来以为一声吼,天地为之一静,可是没想到吼了三声也一点毛用没有,双方该干仗还是干仗。 这让喜欢刷存在感的赵克心灵很受伤。 从赵衰的举动就能看得出皇权争夺何其激烈,赵克明白,而今暗黑防护关闭,身处闹市,时刻有生命之危,要想保命,只有不断诋毁嬴政,如此才会制造出坑死老爹的风险。 从学宫里涌出大量学子,看得出来他们是来凑热闹的,手里还捏着笔墨。 赵克抢过来一套笔墨,钻出人群,便来到学宫大门前,挥笔泼墨,在朱红的大门上写下:“父亲扶苏说:皇帝嬴政是狗屁!” 写完,赵克也觉察出颇为不雅,于是又在旁边重新写道:“皇帝嬴政灭六国统天下,恬不知耻自号皇帝,殊不知没有数代赢秦氏先王的功业积累,没有一成不变的耕战和远交近攻国策支持,他能灭六国统一天下?休想!一切都是时也运也命也,天意所到,即便秦王位上放个傻子都能统一天下…… 喧闹的学宫门前突然就安静下来,慢慢只能听到赵克挥笔的沙沙声。 赵克歪嘴回头,对着一群全都傻掉的学宫师生得意一笑继续埋头写道。 “统一以来,皇帝嬴政为政,大兴徭役,修长城,起骊山,建宫殿,修直道,打匈奴,征百越,以天下百姓为犬马,白骨累累于道旁,民怨沸腾,水深火热,大秦已如危卵,帝国崩塌指日可待。如此为政之道,嬴政实在蠢如猪狗!” 落款:父亲扶苏所教! 赵克觉得不过瘾! 又回身从学子手中抓来一支粗笔,大书:“父亲扶苏曰:嬴政猪狗不如!” 还是粗鲁点过瘾! 赵克得意洋洋,扭身看着依旧呆傻的一群人,指着布告:“和旁人无关,那也是我所贴!” “来人拿下此子!” 胡毋敬终于反应过来,欲要让手下弟子擒拿赵克之时,一旁的赵衰锊着衣袖领着一群恶仆就冲了过来:“污蔑皇祖,罪该万死,给我打死他!” 情势急转直下,然而坑爹系统却没有一点动静。 不该啊! 这么闹,都把嬴政侮辱成了狗屁猪狗,怎么扶苏一点生命风险都没有? 赵衰气势汹汹三面逼来,可是系统依旧没有动静。 系统坑爹啊! 老子小命休矣! 就在赵克准备撒丫子钻人缝逃命时,一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高声疾呼。 “住手,不可私下械斗,违律严惩不贷!” “蒙毅来的可真快,都住手!”深知蒙毅铁面无情,赵衰当即喝止住了手下。 皇帝嬴政提前通知,蒙毅当然来得快。 尽管提前得知些情况,可是看到那醒目惊心的文字,蒙毅依旧震撼不已。 陛下让我照顾点皇长孙,娘啊,让额咋照顾他啊? 蒙毅点指布告问在场众人:“这谁写的,站出来?” “他写的!”赵衰立时搭话点指赵克。 蒙毅认出了赵衰,不由皱眉。 此时廷尉府的执法甲卒赶来,蒙毅断喝赵衰:“ “问你了吗?来人将其拿下,押往廷尉府!” 赵衰据理力争:“为何拿我?我是二皇孙!” “不是你所写,为何站出来?” 未等赵衰再辩驳,人已被拖走。 众人见此,再不敢多言。 “是谁所写,站出来,既然无人站出来,那都给我前往廷尉府……” 蒙毅来了,那就等于嬴政来了,有了直达天庭的机会,赵克心情大爽。 世人都知道蒙氏颇受嬴政宠信,否则蒙恬也不会手握三十万兵马坐镇北郡。 第6章 拉皮条的老匹夫淳于越还真是条汉子 “本皇孙所写!”未等蒙毅把话说完,赵克便站了出来,兴奋回应。 蒙毅看到平日蔫头耷脑的皇长孙赵克今天却趾高气扬,不由火冒三丈。 蒙毅很生气,之所以这么发问,就是不想让赵克站出来,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将所有人拉到廷尉府,届时请示陛下断夺。 “这些诋毁陛下之言,足够诛斩全家,确定是你写的?”蒙毅忍着愤怒,再一次给赵克机会! 太好了。 要的就是坑死扶苏! 赵克母亲早亡,母族又是齐国王族,早就逃亡海外,而今长公子府全家就父子两人,倒省的连累无辜。 赵克心情大悦:“千真万确,就是我写!” 蒙毅只觉牙酸不已,恨不得上前暴揍赵克一顿。 “好吧,来人将他押往廷尉府,等候发落!” “且慢!”这时淳于越家的马车来到学宫门前,淳于越挑帘下车。 “敢问,廷尉蒙公,长孙犯了哪条王法,为何要捉拿?” 淳于越此言一出,立时引得学宫门前唏嘘之声大作。 “还触犯了哪条王法,这是谁啊,老糊涂了吧?” “哎呀,博士淳于越怎么出来了?” “听说前几年焚书风波便是因他所起,为避祸告病在家,他今日怎么抛头露面了?” “他不是傻子,为何要趟诋毁陛下这滩浑水?” …… 额…… 皇孙犯了哪条王法? 你眼瞎啊! 黑字白布,字字如刀! 还触犯了哪条王法? 蒙毅回头看到是隐居不出的博士淳于越,面对责问,蒙毅这个老法务,竟被气的一时语塞。 淳于越见蒙毅被呛声无语,进一步逼问:“陛下为政以天下百姓为犬马,白骨累累于道旁,民怨沸腾,水深火热,大秦已如危卵,帝国崩塌指日可待,皇长孙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勇士啊! 淳于越此言一出,瞬间成为上百学子视线的焦点! 赵克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拉皮条的老匹夫淳于越还真是条汉子! 而今大秦帝国日如中天,威权加于四海,谁能想到一年多后天下就会大乱? 咸阳学宫,大秦人才汇集之地,然而却都是吃瓜群众,竟无一人和咱的警示之语产生共鸣。 只有淳于越,看出了大秦的亡兆! 老头子实在厉害! 好像先前咱想多了! 也许适才谷园君搓手只是单纯长辈关爱晚辈之意。 也不能怨咱,咱是被害多了,有点迫害妄想症而已。 就在众人震撼发傻之际,淳于越取过一位学子手中的笔,在另一扇宫门上挥笔写下:“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拄!” 淳于越所写乃千古传诵的民歌,描写了修筑长城劳役民夫的惨烈。 淳于越书写完毕,意气风发,高呼:“今日长孙不要命的在此为国为民泣血呼号,尔等皆是大秦帝国的栋梁,聚集于此,却只是为了看个热闹,国破家亡之际,尔等不知羞耻吗?” 淳于越胡子乱颤的一通呼喊,丝毫没有引来任何回应。 不过,淳于越所言还是引发了一部分学子的共鸣,只是比较隐蔽。 不少人向赵克投来了目光,那种敬慕目光还是相当容易区分,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咱好像没有警示世人的初衷吧! 不过,被那暖暖的目光所笼罩,颇有几分微醺的爽感! 突然赵克文青情绪上头,提笔在宫门上写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算了,就两句吧!另两句中的张俭杜根东汉才出生。 “好,寥寥俩句尽显长孙为国请命的誓死豪迈决心!”淳于越自顾自为赵克击节叫好起来。 再写两句? 被人鼓励如同被美女敬酒,很容易逞能。 赵克禁不起诱惑,再次提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好!写的好,若是人人心中只有公心,只有天下苍生,只有仁义廉耻,何愁万世不太平!”淳于越再次鼓掌为赵克叫好:“长孙此话,当为我咸阳学宫学子座右铭!” 身为太史令的宫长胡毋敬依旧冷眼旁观保持克制缄默,这与淳于越一人作死表演形成鲜明对比。 淳于越含笑上前来到一脸严肃的胡毋敬耳边低语:“胡公颇为精通书法,难道还没发现布告上的端倪?” 胡毋敬一经提醒,顿时恍然大悟。 我天啊! 这布告分明就是陛下的手迹! 明白了! 全都解释通了! 为何平日胆小内向的长孙赵克今日如此生猛? 为何平日谨小慎微的淳于越今日如此孟浪? 原来他们所为是有皇帝陛下授意! 一经点醒,胡毋敬当即挤出人群来到赵克面前,深深弓腰作揖:“哎呀,长孙死谏壮举必将铭刻我百年咸阳学宫史册之上,老夫领悟太慢,惭愧不已,老夫身为宫长,全力支持长孙为国死谏修改苛政,老夫今日也以身家性命陪同长孙进谏皇帝陛下!” 胡毋敬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赵克也蒙了! 死谏?还为国死谏! 笑死个人! 淳于越对胡毋敬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支持咱胡闹了。 淳于越又朝蒙毅喊话:“蒙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今日情势过于诡异,胡毋敬为政向来老道,绝不会去做出头鸟,眼下出格之举必和淳于越耳语之言有关。 蒙毅不敢大意,穿过人群,来到淳于越的车驾旁。 “蒙公,你不难认出这布告上的字是谁所写吧?” 蒙毅虽非胡毋敬专门研究书法,可他是嬴政近臣,掌管刑狱,不计其数遍的见过嬴政手迹文书,如何认不出嬴政的字迹。 蒙毅终于明白,为何第一眼看到布告字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天啊! 没错! 此乃皇帝陛下的亲笔手书! 蒙毅有点懵,当即求教淳于越:“淳于公,这到底怎么回事?眼下之事我该如何处置?” “老朽只是认出了陛下的手迹,至于如何应对,那全凭蒙公自己谋断!” 淳于越和蒙毅再次耳语,神秘兮兮。 凭借多年练就的政治嗅觉,加上淳于越所言中肯,蒙毅立时醒悟:赵克的闹剧,是陛下有意为之,如同焚书和坑儒,搞大动作之前,终会有点小前奏。 可是……这次陛下的步子迈的有点大,竟然不惜自污! 不过,苛政确实严重,确实需要雷霆铁腕扭转! 政治就是表态度! 蒙毅思考清楚当即表态:“太史令胡公,博士淳于公都是忠义之臣,我蒙家也绝无尸位素餐之辈,长孙为国死谏,感人肺腑。陛下苛政过猛,在下也早有进谏之意,诸公,为国死谏算我一个,胡公,可有空白书简笔墨借用一用,在下这就上书献节用爱民十八策!” 众师生闻言,前来执法抓人的廷尉蒙公突然倒戈,这让在场众师生,面面相觑,哗然一片。 学宫马路对面的嬴政看到这一切,不由怒火上窜:“淳于越你个龟孙,朕只是让你搭救爱孙摸透他的心思,你却兴风作浪,蛊惑众人进谏善政,可恶!来人,按计划行事,向蒙毅传我旨意,咱们出城……” 面对蒙毅倒戈,赵克又一次蒙了! 我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 秦朝公务员的素质都这么高吗? 没听说啊! 否则秦朝也不会短短十五年就亡。 怎么一个个都认为咱是死谏呢? 嬴政猪狗不如,嬴政狗屁不如,可是黑字白底,这种辱骂之言,你们眼瞎都看不到吗? 此情此景,赵克再也无法淡定。 收到淳于越颇有深意的一瞥,赵克顿时明白祸根所在。 玛德! 你个死老头子! 又坏了老子的好事! 淳于越这厮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自己的完美坑爹计划! 第7章 搞了半天,扶苏也是野种 “长孙威武!”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长孙威武”,接着人群里就有无数人回应。 看到宫长胡毋敬当众人开始书写力保长孙的奏疏,学宫里面闻讯而出的学子,更是对长孙崇拜无比,纷纷加入呼喊,一时之间“长孙威武”的口号震天动地。 赵克被涌来的人流裹挟,莫名其妙就被众人抬起,如同凯旋而归的勇士,又被一次次抛掷半空。 老子晕啊! 被人抛来抛去,实在太痛苦,赵克很想死! “老夫有几句话要和长孙一叙,众爱徒,可否放下我们的壮士?”还是淳于越出面解救了赵克。 “上我的车!” 赵克一看淳于越便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你坏了老子的好事,不上……” 突然,嗖的一声,箭矢的破空声扑面而来。 几个月培养起来的警觉性,顿时发挥出了作用,赵克闻声想都未想,本能抱头扑倒。 当啷,箭矢钉在赵克的身后车厢上。 “有刺客!”淳于越立时色变,高声疾呼。 “淳于公,恕罪恕罪,吓死我了,新配备的弓箭,适才试手,却不甚失手,你说怎么罚我都行!” 这时廷尉府甲卒中的一位矫健小将挤过人群疾奔而来,一脸真诚向淳于越赔罪。 赵克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秦始皇嬴政的二儿子公子将闾的同母三弟,公子将比。 傻子都知道,如果公子扶苏当不成秦二世,接下来二公子将闾最有希望。 玛德,这哪是失手?明明就是杀人灭口! 太惊险了! “幸亏没伤人,以后谨慎点!”淳于越一看是皇帝十五子公子将闾,皇子言语客气,又没伤着人,只得不咸不淡警告一句了事。 “喏,大侄子,起来,吓着你没?” “皇叔,小子无事!” 天知道会不会还有暗箭?如今暗黑防护关闭,死也是白死,完全没有重生福利,还想啥呢,保命要紧。 赵克二话不说便上了淳于越的马车。 “长孙,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出城,再不走来不及了!” 就在众师生纷纷准备上书为国进谏之时,一骑郎中侍卫绝尘而来。 骑上分明就是皇帝陛下的郎中侍卫,一见正在急书奏疏的蒙毅,便朗声宣布:“博士淳于越勾结六国余孽,四处蛊惑百姓污蔑陛下,罪证确凿,着令廷尉府抓捕,即刻押送上林苑,不得耽搁!” “啥?” 蒙毅完全蒙圈了! 所有人闻言也傻眼了! 天啊!淳于越怎么成了叛逆?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坑爹的淳于越! 千刀万剐的淳于越! 胡毋敬首先明白过来立时收了正在书写的竹简,气急败坏敕令学宫师生散去。 所有学宫师生也都一起醒过神来,感情适才淳于越侃侃而谈,皆是蛊惑人心之举。 德高望重的一代儒宗原来竟是个叛逆! 他人呢? 蒙毅四处看去,只见淳于越的马车正在着急忙慌挤出人群。 “来人快上前,挡住淳于越的车驾!” 皇帝使者宣读敕令,赵克也听的清清楚楚,着实吃惊不小。 淳于越人设反转始料未及。 “谁让你救我的?”赵克语气相当激动。 “不谈这个,长孙坐稳,眼前情势危急!” 淳于越一挥手,尽显男人危急时刻的谦逊和豪迈。 你个老不死的,实在自恋。 老子激动,那是被气的,哪是感激你? 你个反秦之士,你走你的阳光道,干啥踩到我的独木桥上! 玛德,掺和过来,误了我的大计,你还折了里面。 实在是个蠢货! 转眼蒙毅带人便将淳于越的马车截停。 “蒙公出了何事?”淳于越一脸无辜撩开了车帘。 这老家伙真有表演天赋,都啥时候了,还装,有个毛用! “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是个叛逆,我差点被你坑死!” 蒙毅怒发冲冠,伸手便将淳于越从车中提拎了出来。 不多时,赵克和淳于越,绑于同一辆蒙有帷帐的囚车之中,被郎中侍卫押送前往上林苑。 淳于越对车中赵克凄苦一笑:“少主,老臣不能救你于危难,无能之极,实在对不住主公!” “你叫我少主?你贵为博士,如何怎会是我家的仆从?” 赵克更加疑惑了。 “没错,老夫就是你祖父的门客,大概你还不晓得,你的真实身份,你来,附耳我对你说!” 这又是什么鬼?难不成扶苏的爹另有其人? 好奇,让赵克挪到淳于越的身边,聆听他的私语。 “少主,实不相瞒,你父并非嬴政之子,而是我的先主昌平君熊启之子!昌平君你可知是谁?” 看到赵克一脸茫然表情,淳于越介绍道:“都是陈年古谈,先主昌平君熊启,楚王质子,楚考烈王之子,母亲是秦昭襄王之女,做过秦王政的相邦。 秦王政九年平嫪毐之乱有功,被嬴政器重,秦王政二十一年新郑韩人反叛,先主昌平君被贬封国陈郢。后来秦楚大战,楚王负刍被俘,先主昌平君反秦自立为王,后来兵败身死。 曾经嬴政颇为宠幸昌平君熊启,两人好到不分你我的地步,你父之母便是昌平君的女婢。有次嬴政在昌平君府醉酒,便临幸了一位女婢,这位女婢便是你的祖母,其实那女婢已经有了昌平君的子嗣。 当时昌平君也不知,嬴政绝爱此女,收入内宫,日后诞下一子,便是你父! 父子连心,你父天生便和昌平君亲近。昌平君起疑,便问了你祖母,你祖母这才说了实情,不过当天夜里就投井而死。 后来嬴政也隐约觉察出异样,但你祖母已死,无从查问,只是怀疑。 而今你父虽为长子,却不得嬴政待见,你现在该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结合淳于越所言,赵克立时便想到了事涉扶苏的一些历史记载,还真是这这么一回事。 陈胜吴广在楚地起义竟然诈称为公子扶苏和项燕号召民众。 陈胜是楚人,反的是秦人,公子扶苏是秦始皇的儿子,扶苏身为秦人再贤明也不会被楚人接受。 然而史书诡异之处却把公子扶苏和项燕相提并论。 如果公子扶苏是楚王昌平君熊启之子,那么这一诡异之处就有了合理解释。 原来便宜老爹扶苏竟然是楚国公子! 看到赵克一脸诧异,淳于越幽幽说道:“先主深知你父生性懦弱,唯恐告知实情,被嬴政觉察丢了性命,故而从未有过父子相认。你父也就不知他的真实身世! 少主你却不一样,有勇有谋,复辟荆楚社稷指日可待,这也是为啥我要冒死搭救你,日后你一个人了,切记不可再任性而为!” 赵克完全惊了! 搞了半天,扶苏也是野种! 这都什么事,最乱不过帝王家! 扶苏是野种! 如果将扶苏真实身份曝光,嬴政知道了,那扶苏岂不是必死无疑。 赵克突然欣喜不已。 此行就是前往嬴政所在的上林苑,这岂不是说待会儿就能见到嬴政,那……便宜老爹扶苏岂不在劫难逃? 淳于越你个老家伙也非坏事精嘛,哈哈哈哈…… 第8章 这孙子脑子有病吧 上林苑在渭水南岸,经闻一片河水滔滔声后,车马不再行进。 赵克和淳于越分别被套上蒙头布押出了囚车。 这么大的阵仗,看来真会见到秦始皇嬴政。 原主赵克虽为皇长孙,却从未见过嬴政真面目。 来了一遭秦朝,未睹千古一帝真容,实在遗憾,而今好了终于有了机会。 “二位罪臣,还不向陛下叩拜!” 被人带领着七拐八转的终于停了下来,随着蒙头布被人去掉,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赵克睁开眼来,赫然身处一座宏阔大殿之中,遍张帷幕,地面清一色的抛光楠木,大殿纵深足有十多丈,两排殿柱雕龙鎏金,好不堂皇。 遥遥尽头高高陛阶之上,赫然端坐一人,距离过远,光线有些暗,面目看不清,但那人身上的震慑压迫之势,仍旧让人窒息。 看来眼前之人便是始皇帝嬴政了,如此奢华宫殿,普天下之下也只有他能坦然居之。 “陛下,微臣冤枉啊,所言所行皆是为国为民之心,绝无半点反叛……” 未等淳于越说完,殿上嬴政勃然大怒:“为国为民,就是不为君是吧?以前你说话还有所顾忌,而今你是越来越放肆,朕如猪狗,朕是狗屁,都敢说出口,气煞朕了……” 赵克相当服气,这么快就得知了学宫前的风波,嬴政不愧为帝国主宰,情报系统相当高效迅捷。只是眼线做事不够严谨,这种辱骂他的话分明是咱说的啊? 嬴政骤然朝淳于越扔出一篇竹简,紧接着掀翻身前案几,案头上堆积的一卷卷竹简被甩得到处滚落。 殿下站立的数位内侍始料未及,面对秦皇的虎啸之怒,个个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全跪了。 赵克也不由一惊。 这大概就是可使伏尸百万的天子一怒吧! 嬴政怒不可遏,起身拔剑,呵斥殿上的内侍:“都给朕滚出去,关上殿门,朕不仅要亲手血刃这两人,还要亲手活剥他们,把他们人皮做成鼓皮,虽死也要受千锤万打……” 随着嬴政下殿,内侍屁滚尿流逃出殿去,手忙脚乱的关上了沉重的殿门。 嬴政手持三尺剑,一脸黑沉,眼珠血红,挟持满身杀气扑向淳于越,着实骇人不已。 嬴政果然是暴君。 “额呜……”淳于越惊叫一声,身子一挺突然就晕厥在了地上。 嬴政立时收住脚步,顶天立地哗然大笑:“淳于老儿,不过一鼠耳!” 嬴政笑罢偷眼瞄了一眼赵克,不由一怔。 哎呦!这孩子趴在地上似乎在侧耳聆听什么,丝毫没有一点恐惧之意。 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超人胆量! 自家孙子,有如此卓异者,而不能发觉,朕识才伯乐之名实在名不副实! 赵克一直在等待系统提示音,可是嬴政都杀到了近前,依旧没有动静。 “你就是扶苏家的小子?抬起头来,朕要斩你个不孝孽孙!”嬴政来到赵克身前,持剑拍打他脸颊的同时厉声喝问。 等待的暗黑防护始终没有开启,赵克终于不淡定了,生怕嬴政手起剑落,便喊出了想好的说辞。 “皇祖在上,要杀就杀我父,他才是个野种,是楚王昌平君的私生子!” 爱孙果然说实话了! 淳于越猜测的不错,爱孙被人蛊惑了。 可怜的孙子啊! 到底是谁在幕后蛊惑爱孙与朕为敌。 赵克喊完,紧抱脑袋,生怕嬴政因过于愤怒,在暗黑防护开启之前砍下他的脑袋。 然而,好久过去,嬴政都未有任何反应,人似乎消失了。 更让赵克心急的是,坑爹系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不该啊! 这一嗓子足以摧毁任何男人的自尊心! 尤其是嬴政这种骄傲的帝王,没有道理一点杀心没有吧? 又是好半天,时空如同静止,嬴政没有丝毫动静。 赵克实在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折磨,慢慢从地上抬起了头,陡然和一双熟悉的眼神对视上了。 “你……不是谷园君吗?” 赵克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失声叫道。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试试淳于公的胆量,还是长孙眼力毒辣,一眼便认出老夫是嬴政的替身,我是来救你的,来来这边入座,让我用凉水把淳于公激醒……” 嬴政立时掩饰起男人的刚毅,换作一副娘里娘气的腔调拉起赵克。 原来这货是嬴政的替身! 市井有传言,嬴政屡遭行刺,为此寻找面貌酷似之人充作替身,据说在嬴政二百多座宫殿中养了足有三十八位替身。 当然假嬴政成不真嬴政,因为他们都成了太监! 赵克豁然明白先前为何谷园君那般肉麻了! 死太监! 坐个毛啊?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哦! 老子终于明白…… 赵克恍然大悟,自曝扶苏的野种身世,暗黑防护之所以没有启动,全因为面前之人不是嬴政! 你个老不死的,又坏了老子的好事! 赵克一甩嬴政的手,咆哮起来:“我要见真正的皇帝嬴政,扶苏是个野种!” “喵呜!” “孙子因被关爱而极度愤怒,奖励寿命10天,您当前寿命为385天!” 哈哈哈! 寿命又增加了! 一次性十天! 嬴政惊喜不已,不过看着赵克因愤怒而黑紫小脸,随即陷入了迷惑。 孙子脑子是不是有病? 为何老曝自家家丑! 先前口口声声扬言祖父是私生子还不过瘾,现在又特么又整出一个公子扶苏是野种! 长孙不会真是个疯傻吧? 成天这么嚷嚷,又该如何驾驭他呢? 眼下情势发展有点超出了嬴政的预料。 就在嬴政不知如何应对时,淳于越一骨碌身爬起,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佯装一脸惊诧:“老夫这是死了?还是未死?” 如同老友相逢,嬴政扔下发火的赵克,双手搀淳于越,满脸挚诚笑道:“淳于兄,你看我是谁?” “哎哟哟,谷园君是你吗?” “当然是我,要是嬴政,你们两人脑袋早就搬家了!” 嬴政借着两人假模假式寒暄之际,趁机向淳于越耳语:“淳于卿,朕这孙子脑子有病吧?” 第9章 对,就是青春叛逆 长孙赵克脑子那绝对有病。 淳于越对此刻骨铭心。 适才赵克自曝公子扶苏野种身世,吓得他差点真的晕厥过去。 好心来拉赵克入伙反秦大业,入门就给予王孙的待遇,车上彼此还引为生死之交,刚一下车,还没咋地,这货被吓得全都撂了。 幸亏先入为主早给嬴政吹了风,竖子实在不足为谋! 淳于越未见嬴政起疑,心中大定,趁机进言:“陛下所言极是,长孙时而机智超人,时而又糊涂孟浪,实在琢磨不透!” 被人置于一旁,赵克顿时就冷静下来。 怎么说淳于越和谷园君也是出于好心,不该对人家如此无礼。 这俩老家伙卿卿我我,到底啥关系? 赵克鄙夷的看了两人一眼。 看到赵克投来的目光不善,嬴政连忙推开淳于越,还不忘大笑掩饰。 “哈哈哈哈,淳于公你就这点胆量,你还当儒生反秦领袖?你还是让贤让我当这个领袖吧!”嬴政哗然大笑。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咸阳城吗?怎么和我们一样快,就到了上林苑?” 淳于越说着两人安排好的台词,偷眼看着四处溜达的赵克。 为了摸透赵克的心思,嬴政谋划了一出无间道,淳于越被设定为反秦儒生领袖,他化身为替身太监谷园君。 接下来,淳于越反秦行迹败露,会和赵克一同被捉拿,谷园君就会挺身而出拯救他们,而后一同亡命天涯。 为了不让赵克起疑,必须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嬴政故作豪迈捏着嗓子大声说道:“适才嬴政急招我来,原来是华阴平舒道有仙人出没,嬴政急着前往相会,便将我留在上林苑,为的就是混淆反秦宵小之徒的视线! 嬴政临走得知淳于兄在咸阳城煽动人心造反,便令廷尉拿你,当然你们就落到我手上,淳于兄有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这就同你们一起逃命!” “谷园君愚兄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咱们都是同气连枝的兄弟!” 两人见赵克溜达走远,说着说着,又私语起来。 淳于越趁机打出了心里的小算盘:“长孙喜怒无常,脑子不够数,日后实在不宜为君,要不放弃他,另择储君吧!” 实在只是一句牢骚之言,怎么淳于越还就当真了? 赵克就是嬴政的命根,放弃赵克,嬴政等于自掘坟墓,连忙摇头否定。 “据朕观察长孙本就是特立之人,要是朕也是你这个想法,也就不会过来找淳于卿鼎力相助培养他为未来储君! 再说长孙在学宫前辱骂朕那表现何其抢眼,什么横刀,什么两昆仑,以及那什么立心开太平,那气魄朕都不如,能说他脑子有问题? 叛逆,这就是青春叛逆,十六七岁孩子的通病。 淳于公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明明是脑子有病。青春叛逆?鬼才相信这是叛逆! 淳于越深谙伴君之道,暂时的顺承君意是为了更长远的进谏。 “对,就是青春叛逆!十六七岁的孩子,就是喜欢和父母对着干!确实如此,陛下洞若观火,要不咱们先讨讨长孙的欢心?” 嬴政眼前一亮:“如何讨长孙欢心?” “长孙对陛下为政之道颇有微词,不如陛下少些劳役征发,多些减免税赋徭役的善政?长孙对于陛下的感观也许会有改善!” “什么?让朕减少劳役征发,减免税赋,而今南征百越的百万大军都在翘首期盼粮草补给,如何减少减免……朕尽量。” 嬴政不由火起,刚愎自用已成习惯,对于淳于越的夹带私货很不满。 不过看到殿中随意溜达的赵克,想起他那有趣的辱骂之言不无道理,为了讨孙子欢喜,更长久的留在自己身边,调整自己的酷烈之政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之际,赵克也没闲着,围着宫殿打转。 上林苑中的紫宸殿全都是上等的金丝楠木建造,要是放上一把火,那绝对是烈焰冲天的壮景。 点了秦始皇上林苑,留下公子扶苏的名号,不相信嬴政不怒。 淳于越找了过来:“少主,谷园君也曾是先主的门客,受过先主恩惠,他也愿从今天起,协助少主复辟楚国社稷。眼下我们先当找个地方躲避皇帝嬴政的追捕,日后再行复辟之举!” “行啊!”赵克一边去扯殿里的帷幕一边归拢,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嬴政颇为纳闷:“长孙,你归拢这些帷幕为何?” “放火烧了嬴政的大殿啊!” 额…… 你是哪来的这么大仇恨? 要放火烧你祖父的老巢! 血海深仇不过如此吧? 何况你是我亲孙子啊! 嬴政被噎得目瞪口呆,一时语塞。 嬴政又将拉淳于卿拉扯到了一旁:“青春叛逆能叛逆到这种地步?” 青春叛逆,不是陛下您给的评定吗? 淳于越灵光一闪,拍腿问道:“他既不和祖父,又不和父亲亲近,长孙不会真是他人的种吧?” 嬴政似乎信了几分:“有可能!那他又谁的种呢?他和谁最亲近?” 淳于越随口答道:“听说和家里的一位老仆!” 这时嬴政看到收罗了一大堆帷幕的赵克,正在用一盏油灯引燃帷帐,不由慌了神。 “长孙,你这是干啥呢?”嬴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夺过赵克手中油灯。 “放火啊!跑路之前放上一把火,我们也好趁乱逃跑了!” 对啊,没错呀! 实在无处反驳,嬴政一时哑口无言。 淳于越见嬴政窘迫,上前为嬴政解围。 “长孙,咱们不急放火,这样,嬴政不是去了华阴平舒道?一来二去没个三五天回不来,若是真有仙人,皇帝说不定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 既然谷园君要跟咱们一起反秦,何不利用嬴政不在咸阳,利用谷园君的皇帝身份,好好在上林苑中享受一番?” 就在这时,门外面传来了娇媚的女人呼喊:“陛下,该用膳了!” 声音真甜! 想必是位不错的妹子! 赵克眼前不由一亮,一拍额头:“淳于公所言极是,这可是嬴政耗费天下民脂民膏筑造的安乐窝,一把烧掉实在暴殄天物,那就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女人!” 嬴政闻言脸上顿时升起数条黑线。 狗娘养的孙子! 难道你真是个野种? 不对啊? 你可是朕绑定的孙子。 系统仙人怎么会弄错? 你祖父我哪辈子造的孽,怎会有你这种不孝子孙? 朕真想你一把掐死你。 嬴政忌惮系统的警告,也就想想,过把臆瘾而已。 不过转眼嬴政心态就放平稳了。 有这样一个可以延年益寿的孙子,让他吃点,喝点,睡点,又算什么呢? 这不,一天不到,朕的寿命增就加近一个月。 正愁找不到理由和爱孙一天到晚待在一起,如此正好! 嬴政越想越高兴,一把抱住赵克,眼中尽是亲昵:“就如长孙所言,吃他喝他睡他的!” 第10章 酒色之徒,大秦二世必亡 嬴政的宠溺,得来的只是赵克鄙夷的目光。 不过随着“喵呜”一声,系统奖励又到账了,嬴政更加欢喜,对待赵克愈发亲昵。 嬴政愈发宠溺长孙赵克,淳于越就愈发迷茫。 实在搞不懂,嬴政为何非要培养这么个只知道坑爹坑祖的憨货。 嬴政拉开门,一群女婢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食具。 女婢鱼贯而入,将食具一一放于餐几之上,待食具的盖子一一打开,散发着各式诱人香气的菜肴呈现在了赵克眼前。 玛德! 一共十八道菜,煮的,蒸的,烤的,烙的,脍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 关键是每一道菜肴后面站着一位着亭亭玉立的美丽妹子。 “爱孙,莫急,等等!” 赵克早就按捺不住,拿起一双筷子,就要坐下大快朵颐,却被嬴政拉住了。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老子在诏狱吃的都是猪食,哪见过这等美味? “喵呜!” “孙子因关爱而愤怒,奖励寿命1天,您当前的寿命为387天!” 待所有食具打开,有领头侍女手持筷箸,从中夹起少许菜肴,放入一个大银盘中。 “陛下,我先来,你后来……” 十八道菜夹到一个盘子里,实在耗时,终于夹起,赵克再也忍不住,抱起银盘就要吃。 赵克的猴急引得一众美女女婢掩嘴窃笑。 嬴政很着急,急忙上去抢夺赵克手中盘子:“爱孙,不可!” 赵克很生气,鄙夷的瞪视嬴政。 你个死老头子,有手有脚,非等人伺候夹菜是不是? 喵呜,您的奖励已到账! 寿命又增长了,嬴政由衷的欢喜,一指外面太监手中牵着的狗,和颜悦色解释:“爱孙,这是为试毒给狗吃的。” 死太监,你不早说啊! 事关小命,赵克那不敢有半点马虎。 试毒过后,等嬴政吃过半天之后,赵克才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席间,嬴政为赵克端来上等佳酿。 淡淡的花香近似没有,啤酒一般的度数,酒杯还不大,赵克干脆就着觚喝,十大觚也就是十瓶啤酒的量,赵克喝完,才有了点微醺的感觉。 十觚而不醉,好酒量! 嬴政惊叹不已,淳于越却为天下苍生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酒色之徒! 赵克为君,大秦二世必亡! 想喝,可肚子实在太撑,赵克无奈只得停杯,哎,不比后世,还凑合吧! 不断有奖励到账提示,一旁嬴政察言观色,怎么都搞不明白,山珍海味上等美酒,为何孙子还不满足呢? 看着身边伺候倒酒白嫩妹子,赵克一个没忍住就搂过来一个:“小妹妹,今年多大?” 这把白嫩女婢吓得直接就成了长白山里的狍子。 真白,真嫩。 一旁淳于越实在看不下去赵克的混账之举:“长孙,物有品类,人分贵贱,岂能纡尊降贵轻薄一介婢女?” 赵克瞥了一眼淳于越,颇为不爽的放开了妹子。 你个死老头子! 又坏我好事! 说好的吃嬴政喝嬴政,这才哪到哪? 这么漂亮的妹子,我抱抱和尊卑贵贱有个毛关系。 看到赵克面色,嬴政主动献上诚意:“爱孙今年十六,你该找女人了,这还不好办,来人,有请上林苑中诸位夫人!” 赵克眼前不由一亮。 哎呀,谷园君胆够肥啊! 直接就让咱去睡嬴政女人,有气魄,日后保不齐这货还真能成大事! 不多时,嬴政的十三位夫人来到紫宸殿中。 “这是琅琊夫人,睢阳夫人,濮阳夫人,邯郸夫人,广陵夫人,曲阜夫人,新郑夫人……” 未等嬴政引荐完,赵克突然呕吐了。 也不知道嬴政什么审美,个个都是肥黑的悍妇风格,咱喜欢的可是温柔清纯的妹子啊! 谷园君你个死老头子,变着法子耍老子啊! “喵呜!” …… 如同可以看透赵克心思一样,嬴政扶起赵克,满脸的慈爱:“不是让爱孙选她们,诸位夫人都是昔日六国王族宗室,娘家之中不乏知书达理未出嫁的女侄,你看你喜欢哪位夫人,祖父就给你娶哪位夫人的女侄?” 拉倒吧! 即便嬴政的这群夫人年轻二十多岁,也都是一群歪瓜裂枣,基因这东西还是很靠的,可想而知他们的侄女何等骇人。 谷园君也是个有意思的人,马上就是亡命天涯的人,还煞有介事的张罗起来婚姻大事。 他这扮皇帝嬴政可谓全身心投入! 相当逼真,佩服! 面对谷园君的倾情演出,赵克也被其艺术献身精神所感染,慷慨激昂说出了拒绝理由:“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孙子暂且不考虑婚姻之事!”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好大的气魄…… “喵呜!” “孙子因宠爱而闷闷不乐,奖励寿命1天,您当前的寿命为390天,奖励寿命已达每日30天的上限,至此奖励提示,不再奖励入账!” 不对……这龟孙口是心非! 一天增寿三十天,一年天天如此,那就等于一年增寿30年,爱孙若能在我身边三十年。也就增寿900年,这和一万岁的距离差的有点大! 没想到系统仙人还有一天30天的寿命奖励限制,这让嬴政很不爽,听到夫人们七嘴八舌对赵克评头论足,不由分说便将她们轰了出去。 宠夫人不如宠孙子,短暂闷闷不乐过去,嬴政随即吩咐内侍为爱孙准备舞乐演奏。 不多时,一队队手持各式羽扇和乐器的歌舞倡优汇集大殿之中。 这群倡优个个玉臂,长腿,樱桃小嘴,柔弱细腰,气质卓异,衣饰超凡。 相比之下,伺候嬴政的女婢,顿时黯然失色。更别提一众夫人。 看到满殿春光,赵克的不开心随之抛到九霄云外。 酒足饭饱,还整点歌舞音乐,谷园君有眼力价。 嬴政扫视了一群入殿的倡优,询问身边内侍:“击筑的燕姬为何没来?” “陛下,中车府令赵高亲自去接了,待会就来!” 听到赵高的名字,赵克不由扭头看向嬴政。 嬴政神秘一笑一脸的谄媚:“爱孙,擅长击筑的燕姬那绝对是个美人,朕绝爱之,祖父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 ………… 第11章 涉爹必坑 上林苑击筑馆舍。 一个人正和赵高窃窃私语。 这人乃是东郡太守卫角的使者。 “府令君,此乃我家主公东郡郡守卫角的一点心意,就想让你看看这副拓字的笔迹是否酷像长公子扶苏的手笔?” 啊! 这么多的随侯珠! 看到来人递到手中竟是两颗晶莹透亮的随侯珠,赵高浑身不由一震。 随侯珠那是天下至宝,得一就可富可敌国。 当然,国是以前天下未统一时一座城的叫法。 一颗随侯珠足可递上一座城的财富,始皇曾为得到一颗随侯珠,派王贲掘了历代楚王百余座大墓。 赵高收了珠子,展开来人递上来的字拓,看到赫然的七字,始皇帝死而地分,确实是公子扶苏手迹。 “此乃陨石上的字?” “确实!既然府令君确定是扶苏之子,可否寻机会让我面见陛下?” 东郡郡守卫角乃卫国公子,嬴政第三子公子高的岳父,公子高也是嬴政宠幸的儿子之一。傻子都知道,卫角借田有异象,是为公子高继承皇位清路。 就在赵高犹豫之际,使者又递上一颗随侯珠。 只是引荐,还能借此除掉长公子,何乐而不为呢? 赵高点头应允,快步来到车驾前,一跃坐上御者席,扬鞭策马直奔紫宸殿。 不多时,赵高风尘仆仆而来,一眼看到嬴政身旁的淳于越和赵克不由一怔。 “陛下,燕姬请到,已送入厢房正在调试筑弦。” “高卿,辛苦了,找个席坐下,等着观看舞乐吧!” 赵高,赵克认得。 那日带领郎中侍卫借口抓捕六国叛贼的校尉,便是其弟赵成,赵成去而复返,同行就有带着嬴政旨意的赵高。 如今近距离接触这位未来大秦帝国的掘墓人,赵克竟有点紧张,生怕赵高他看出谷园君这个冒牌货的破绽。 赵克偷眼瞄了一眼毫不为意的谷园君,打心里佩服他的沉稳。 “高卿为何不坐,还有事?” “陛下,东郡郡守卫角派使者急报天降陨石之事!” “哦,天降陨石不算什么稀罕之事吧,何须惊慌?” “关键陨石之上有字。” “还有字?荒唐!什么字?” “臣下也不敢说,使者就在殿外!” “那就请使者入殿详说!” “喏!” 不大一会赵高领着卫角的使者入殿,使者被留在门口,赵高托着一方绢帛来到嬴政案几前。 嬴政接过,欲要打开,却未防备被身边赵克一把夺走。 嬴政不由一惊:“爱孙,作甚?” 赵克心如明镜似的,听到赵高提及天将陨石,就知事情来龙去脉。 秦始皇三十六年天降陨石,陨石之上有刻字“始皇帝死而地分”。 但凡看过点史书,都知道此事。 这种如同金手指让穿越者尽显先知之能的事件,赵克如何会放过? “祖父,实不相瞒,此乃我父所写,实在罪大恶极,还请陛下派出使者立即赐死我父!” 赵高闻言,脸色立时大变,双腿还打起了颤。 淳于越不无鄙视的看向义愤填膺的赵克。 这货有病吧! 又开始了坑爹表演! 嬴政也摸出了赵克涉爹必坑规律。 可怜的傻孙子! 千刀万剐的六国余孽,硬生生离间了孩子的父子亲情! 爱孙,你让祖父如何去做,才能挽回你对我赢秦的热爱呢? 迷途的孩子,打骂只能适得其反,唯有温情和耐心才能使他回心转意。 嬴政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温声细语问道:“哦?爱孙连展开都未展开,如何就知是你父所写的字呢?” “我父一直在谋划此事,若是天有陨石,一定要刻字诅咒陛下早死,如此他好继承皇位!” 赵克说完,拿着未展开的绢帛,向浑身打摆子的赵高摇了摇:“赵高你说说,这上面是否就是我所言的——始皇帝死而地分,七字。” 赵高完全呆傻住了,根本不知道回答赵克的质问。 “是吗?难道这上面真如爱孙所言,就是这几个字?” 嬴政一把抢过绢帛,展开一看,绢帛上面果然拓印着:始皇帝死而地分,这七个字。 神奇啊! 还真如爱孙赵克所言! 果然是公子扶苏的笔迹! 爱孙言辞凿凿,莫非这上面的字真是扶苏所刻? 赵高看到嬴政紧蹙眉头,以他多年的敏锐政治嗅觉,顿时就明白东郡郡守卫角的谋划败露了。 赵高突然就跪了:“陛下,臣一点不知实情,只是和东郡郡守卫角有过几面之缘,今日碰到他的使者,未能经得起随侯珠的诱惑,一时起了贪心,便引他觐见了陛下。” 赵高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两颗珠子,托在手心,磕头如捣蒜般向嬴政请罪。 嬴政一见赵高瘫倒在地,也随即醒悟,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扶苏。 我儿扶苏离家已经三月有余,孙子和他相隔千里,怎么可能知晓他的谋划? 再说,扶苏远在北郡,此乃东郡落石,除非有扶苏有未卜先知之能,还得有朕这般遍布天下的细作,否则根本无法在东郡郡守之前找到陨石! 孙子之所以事前知道上面的字,绝对是六国余孽教唆所致。 可怜的孙子六亲不认,中毒实在太深啊! “来人大刑伺候,问出此事的真相!”对孙子不幸遭遇的怒火,嬴政全部发泄在了东郡郡守卫角的使者身上。 上来两位彪悍郎中侍卫,不由分说便要将人带走。 “陛下,小人全招还不行?” 嬴政大喜,重新将人放下。 “陛下,小人虽为东郡郡守使者,却是长公子的门客心腹,这些字俱是长公子所刻,为了就是诅咒陛下早死……” 嬴政闻言不由大怒:“胡扯,我儿扶苏远在北郡,如何会出现在东郡,再说他又不是傻子,哪有故意留下亲笔所书!” 死谷园君,你又不是嬴政,干嘛就不能少说两句? 这当然不是扶苏所为! 不这样坑爹,他能被坑死吗? 赵克怒瞪嬴政,不住给他挤眼使眼色。 “喵呜!” “孙子因回护而愤怒,奖励寿命1天,奖励达上限,不予入账,您当前的寿命为390天!” 系统仙人执法严苛,果然说不奖励就是不奖励! 第12章 朕也被他不羁的外表欺骗了 “陛下,借一步说话!”赵克唯恐谷园君再捣乱,拉起他来到殿角。 嬴政还就听了赵克话,颇具耐心的跟随。 这让一众侍从无比惊诧,赵高更是惊诧不已,万万没有料到,从昨天晚上到今日午时,皇帝对长孙宠幸到了如此无以复加的地步。 “想不想复辟楚国社稷?”进入殿中,赵克对嬴政劈头盖脸叱问道。 “当然想啊!” “那就听我的!待会儿你就命令赵高出使北郡赐死我父扶苏!” “为何要置扶苏于死地?不说清楚,老夫恕不从命!” 嬴政实在痛心疾首孙子赵克的心窍被迷,说话都有点愤怒了。 爱孙啊,你怎么就被六国余孽蛊惑到了非要置你父扶苏于死地的地步? 喵呜一声,又一次无效奖励提示。 你个替身,还给我叫板!信不信分分钟让你暴露! 赵克自以为拿捏了谷园君的弱点,威胁道:“还要是把我当少主,就听我的话?你不要忘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龟孙心硬如铁,愚昧的实在令人发指!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对于孩子,一味的纵容也不行,还得刚柔并济,嬴政很想跟赵克长谈一番,以求破解孙子被人蛊惑的心结。 “长孙,臣下实在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赐死你父?世上岂有儿子坑害父亲的道理?老夫宁死不从!” 赵克一愣,突然发现,从来不曾说过硬话的谷园君这次有点倔。 原来我错了! 想要重生的愿望太急迫,以致都忘了他和扶苏有一层父子关系。 在这父子一体,父债子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时代里,杀父那是罪大恶极之罪。 是啊! 扶苏是咱老子,杀父乃是悖逆人伦,不怪谷园君坚决不从。 被嬴政如此灵魂叩问,赵克一下醒悟过来。 看来需要骗谷园君一下。 “谷园君你误会了,我虽然口口声声要我父去死,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他!” 嬴政不由一愣:“此话从何讲起?” “谷园君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不明白呢?那我问你,为何卫角会陷害我父?” “争夺未来皇帝之位!” “这不就结了!皇帝都要赐死我父扶苏了,扶苏还能成为未来储君吗?自然不能,那谁还想方设法要他命?” 嬴政闻言,眼前一亮。 绝了! 这孙子见识简直超人! 赵克接着滔滔说道:“谷园君可知,我为何要派赵高去? 赵高那是皇帝嬴政的心腹,朝夕相处,他能不了解皇帝嬴政的心思? 赵高去了一定不会下手,相反还会保护。所以赵高这个人选最为合适!” 哎呀,这孙子实在睿智! 朕还思量,一百多个孙子为何系统仙人偏偏挑上长孙。 原来长孙真有非同一般的过人之处! 朕也被他不羁的外表欺骗了! 高! 孙子实在高! 赵克说完这番话,完全就被嬴政奉为了天人! “哦,原来如此,在下就替嬴政发号施令,如你所愿” 两人重新联袂而来,嬴政挥手让人放了东郡使者,吩咐赵高:“赵高,你就照长孙所言,为朕出使一遭北郡,执行赐死扶苏的旨意吧!” “臣下不敢啊!”赵高突然就崩溃了,磕头如捣。 赵克侧耳聆听,始终听不到系统提示暗黑防护程序开启。 不该啊! 赵高这货胆子很大,连篡改遗诏都敢,可是现在怎么就这么怂? 赵克打量赵高一番,顺手抓走了他手中的两颗随侯珠。 “这就是随侯珠?” 赵克拿到手中一看,圆圆的珠子确实晶莹透亮,可是这珠子怎么这么眼熟? 我去,这不就是小时候玩过的玻璃弹球吗? 多半是楚人炼铜,把沙子混进了熔炉,机缘巧合炼出了这些物什。 没用的东西,还价值连城,滚吧! 赵克看了两眼,随手就扔出了殿外。 这可把嬴政心疼坏了:“爱孙,那是随侯珠,别糟蹋东西,别扔……哎,来人快捡回来……” “叮咚!” “系统检测到目标对象有死亡风险,暗黑防护开启中!” 赵克不由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不经意和赵高那双充满幽怨的眼神相撞,赵克立时明白扶苏的杀身之祸从何而来。 然而一触之下,赵高惶急垂下了眼睑。 赵高这厮心眼也忒小了,不就糟蹋了他两颗珠子! “叮咚!” “目标对象暂无死亡风险,暗黑防护关闭!” 我去! 坑爹系统,你不能这样玩吧! 看到低眉顺眼的赵高,这让赵克心里一惊。 玛德。 若非知晓这货乃是颠覆大秦帝国的奸佞,就被他的可怜相骗过了。 “起来,你身上一定不仅只有这两个珠子吧?” 赵克突然厉声呵斥赵高。 赵高身子一颤,立时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随侯珠:“长孙,这是最后一颗,再也没有!” 没想到赵高不经诈,一诈就给诈了出来。 赵克接过随侯珠在手里抛了抛了,随手就又给扔出了殿外。 败家孙子! “叮咚!” “目标对象有死亡风险,暗黑防护开启!” 系统提示音随即响起,赵克欣喜若狂。 “叮咚!” “暗黑防护关闭!” 坑爹,系统防护怎么又关闭了? 暗黑防护时开时关,如同故意耍弄人,这让赵克大为光火。 赵高,你个死太监,低眉顺眼,看不到你表情,老子也知道你心里不服! 突然赵克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既然赵高有杀害扶苏的能力,何不多虐虐他,激发出他对扶苏的杀心呢? “皇祖父,我父曾说过日后乱我大秦者,必是赵高阎乐翁婿两人,请即刻祖父斩之!” 赵克此言一出,赵高浑身瑟瑟发抖,而嬴政却哗然大笑。 “陛下,何故发笑?” “赵高压根没有女儿,何来女婿,再说阎乐贵为咸阳令权势胜于九卿,如何会做赵高的女婿?赵高是阎乐的女婿还有可能?” 额……看来提前预言了! 愚昧! 见识短! 没女儿还不能认干女儿? 赵高权势熏天时,天知道阎乐如何跪舔,别说做女婿,做女儿,阎乐也会同意。 “叮咚!” “目标对象有死亡风险,暗黑防护开启!” 这次暗黑防护并未随即取消,这让赵克欣喜若狂,看来以扶苏名义去虐赵高,同样可以达到坑死扶苏的目的。 “爱孙,不要再戏谑高卿,倡优舞乐要开始了!” 看到美女如云翩翩而来,赵克也失去了玩虐赵高的兴致,规规矩矩坐好,准备勾栏听曲! 第13章 我要想摸你,还用偷摸吗 八八六十四人的方阵歌舞表演,刚一出场,确有震撼人心的美感。 可是,反反复复总那几种阵式变换,钟罄管簧的配乐也是那几个调调,舞姬也是那几套动作…… 结果,就很乏味了。 什么玩意儿! 不及县城庙会赶场的歌舞团水平! 千古一帝的皇家乐团不过如此嘛! 赵克因不满而吐槽连连,以至于嬴政耳中喵呜之声此起彼伏。 只因达到上限,十数天的寿命奖励都白瞎了,可惜呀! 嬴政颇为纳闷,孙子什么德行,这等歌舞不好看吗? 要是不好看,淳于越及一众内侍眼珠中能瞪那么大? 就连赵高这样挑剔的,都能沉迷而目不转睛,这歌舞怎么就不好看了? 嬴政诧异之余,眼前一亮,以后只要陪着孙子看看歌舞就能轻轻松松延年益寿! 赵克终于体会到了孔老夫子的愤怒。 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眼波流转,顾盼风情,都哪里去了?你们这种沉闷表演,完全糟蹋了你们俏丽的脸蛋和惹火的身材!” 不知指点过多少才艺网红的赵克,实在忍不了,愤然而起,击节喊停了歌舞。 “陛下,长孙贸然打断表演,这也太胡闹……” 赵克离席叫停了表演,淳于越颇为不满的向嬴政抱怨。 “淳于卿,不是你要纵容长孙,吃朕喝朕的睡朕的吗? 不过孙子的挑刺,确实点到了要害。 这群舞姬和歌姬的眼神飘忽,始终不敢正视吾等观众。” 嬴政哪敢违逆赵克的心意? 要是孙子就此绝了观赏歌舞的念想,那岂不等于要他的命? 淳于越面对嬴政反问哑口无言。 “淳于卿,你还是不了解长孙,适才他同我私谈,朕才晓得他颇有心机!你可知他为何非要置扶苏于死地?” “为何?”淳于越颇为吃惊。 “为了保护其父,你想啊,朕若假意下旨赐死扶苏,岂不就绝了扶苏继承皇位的资格?扶苏没有资格,不就没有被构陷的杀身之祸!” “是吗!”淳于越眼前一亮:“看来是老夫浅薄了!” “朕适才也是顿悟咱们浅薄了!” “陛下,微臣以为赵高此人靠不住,何不派人发道密旨前往蒙恬大营,升任扶苏为护军。 护军虽无领兵之权,却可监督大将军。若是护军遇害,大将军难逃其咎由自,如此,大将军蒙恬一定会全保长公子安然无恙!” “淳于卿所言,正合我意,朕这就办!” 就在赵克对着一位舞姬进行零距离艺术指导时,系统提示声传来。 “叮咚!” “目标对象暂无死亡风险,暗黑防护关闭!” 又怎么回事? 坑爹啊! 系统就是不靠谱。 不过……赵高的怨毒怎么就消释了? 赵克立时看向观众席寻找赵高所在,此时阴暗角落里的赵高也在阴鸷的望着赵克。 目光相接,赵高阴毒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该啊? 赵高全然一副挑衅的眼神,怎么就打消了报复扶苏的念头?! 赵克很迷惑。 “陛下,长孙偷摸我!” 怀中貌美舞姬,突然抓紧了赵克,放声大哭起来。 舞姬一声尖叫,整个紫宸殿为之一静,瞬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赵克身上! 我去! 谁偷摸你! 我是那种猥琐的人吗? 我要想摸你,还用偷摸吗? 就在舞姬嚎啕间隙,竟还故意给赵克抛一个凌厉眼神,还不忘挑衅耳语:“老娘今日让你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赵克不由一怔。 哟! 好刺激的威胁! 谁怕谁啊? 谷园君又不是嬴政,拜我为少主,还能听你的? 歌舞看的不爽本来就烦躁,坑爹系统又反复横跳,赵克不由怒火中烧,伸手就捏住了舞姬的下巴,吐吐舌头,色色的打量舞姬,猥琐之相淋漓尽显。 “老子想摸你,还用偷偷吗?我还要正大光明猥亵你,你能怎么办我?” 赵克此举顿时令殿中诸人目瞪口呆。 天啊! 长孙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猥亵淮阳夫人! 狂妄之极! 他是不是疯了! 淳于越也完全傻眼了,向嬴政请教道:“长孙欲行禽兽之举,是我们浅薄了吗?” 对视之中,舞姬也是一惊,推开赵克就来到嬴政面前哭嚎。 “禽兽!陛下您的不肖子孙猥亵我!” 赵克之举,嬴政尽收眼底,心中不由生怒。 这龟孙实在是胆大包天! 若非他是朕的续命宝贝,朕早一剑为家门斩了这个大逆不道的孽畜! “爱孙不可无礼,她可是朕的淮阳夫人,你小叔胡亥的亲母,说来也是你的祖母,你还不上前赔个不是?” 此女原来竟是嬴政最为宠爱的夫人,未来秦二世胡亥的老娘! 难怪出口闭口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淮阳夫人青丝如瀑,肤如凝脂,纤体瘦腰。 保养相当可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半分年老色衰的迹象。 赵克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淮阳夫人。 嬴政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出言安慰,一句轻描淡写就想把事情了结,淮阳夫人惊诧之余,俯身下跪,泣血哭诉。 “陛下,臣妾可是公子胡亥的亲母,是您的夫人,今日遭受您的不孝长孙凌辱,臣妾没脸苟活于世,请陛下赐臣妾一死!” 淮阳夫人能得宠爱,那也是凭借实力,嬴政此事不能妥善处理,她如何肯善罢甘休。 嬴政一脸为难之色,来到赵克身前,俯身耳语:“皇帝嬴政绝爱此姬,长孙,咱们可是准备跑路的反贼,老夫深怕纠缠过久,暴露身份,长孙就给她赔个礼认个错吧?” 而今暗黑防护关闭,赵克正愁作死无路,既然淮阳夫人是嬴政最爱女人,那何不把事情闹大,将坑爹进行到底呢? “谷园君,莫要多言,嬴政三千后宫,我谁也不要,就要淮阳夫人,你快些以皇帝嬴政身份下旨,将淮阳夫人赐给我,我今天必须要睡了她!” 赵克满脸狰狞,语气强硬无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肖子孙! 禽兽不如! 戎狄野人! 天下哪有孙子睡祖母的混账事? 赵克决绝之言一出,便把嬴政气得青筋暴起,力攥双拳恨不能当场击杀了这个禽兽孙子。 然而嬴政一想到短短四百天不到的寿命,立时就怂了! 老夫得忍! 也不能全怪孙子。 都是千刀万剐反秦余孽教唆所为! 朕发誓,一定要抓住幕后蛊惑爱孙的六国余孽! 一边是宠妃,一边是宠孙,嬴政从未如此为难过。 第14章 难道咱们真是浅薄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淮阳夫人见嬴政迟迟没有反应,于是嚎啕哭诉着膝行而来,扒住嬴政的腰带,就去拔嬴政腰间的宝剑。 “陛下,您不为臣妾做主,臣妾唯有自刎,前往九泉向列祖列祖哭诉!” 赵克见此状,不由冷笑一声,伸手拔出嬴政腰间的宝剑,随手扔给淮阳夫人:“想自刎,那就快些动手,你若不死,陛下就要将你赐予我父为妾婢!” 赵克惊世骇俗之言一出,殿中立时死寂。 赵克唯恐殿中众人没听清,高呼:“我父扶苏早就垂涎淮阳夫人美色,天天睡梦之中呼唤她的名字,今日不孝子要替我父向陛下讨要此姬!” 这是什么混账话? 这龟孙不是自己要睡女人吗? 怎么又扯到他父身上? 看来他还是在坑爹的路上蒙头狂奔! 嬴政再次陷入迷惑之中。 确认赵克前一句并非口误,殿中乐人,倡优,内侍以及淳于越无不惊骇莫名。 长公子疯了! 长孙也疯了! 其父日日思念其祖的女人! 人伦笑柄! 亏长孙还能说出口! 实在羞煞人啊! 但凡正常人,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陛下必当震怒! 触犯皇帝,长公子和长孙父子两人必将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长孙这不就是在拉上父亲一起找死? …… “额……淳于公,尿急快扶朕去茅厕……” 死寂一般的大殿,并未等来天子的雷霆之怒,却等来了陛下的尿遁。 嬴政虽未表态,实则已经表态,迟疑本就是一种表态。 嬴政欲要离去,淮阳夫人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抱住嬴政的小腿放声嚎啕:“陛下,您说句话啊?” 嬴政被淮阳夫人抱住腿,叫苦不迭,想逃都逃不脱。 “啪,啪,啪……” 突然殿中传来一串轻俏的击掌之声。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从殿门外走进一高一低两个女人,一女抱筑琴,一女双手击节。 嬴政不由勃然大怒:“燕姬,你凑什么乱?” 侧过身去,赵克便目睹了燕姬的真容, 燕姬果然妖艳,轻纱遮面,眉心花钿,素纱披肩,红色裹胸时隐时现,实在撩人心魄。 难怪嬴政会说绝爱之。 燕姬双手击节,踩着猫步款款而来,一举一动都似乎透露着万种风情。 燕姬从头打量了一遍赵克,最后把视线落在地上跪伏的淮阳夫人身上:“陛下,若将淮阳夫人赐予长公子扶苏,夫人便可得其所愿!” 燕姬这番言语,令殿中气氛更为凝滞,殿中所有低垂的目光,瞬间便瞄向了她。 “什么?”嬴政大为不解:“燕姬,你此话何意?” “陛下,若是淮阳夫人并无暗恋长公子扶苏,为何她要找人比着长公子扶苏的相貌雕刻木偶,而且还将木偶倍加珍惜的放于她的床头?” 燕姬此言一出,淮阳夫人顿时撒泼打滚起来:“陛下,燕姬血口喷人,不要听信她的奸佞之言!” 燕姬轻蔑一笑,无视嬴政及殿中诸人,自顾自抱过女婢怀中的筑琴,放于案几之上,优雅的跪坐下来,拎起木筑锤,轻轻敲击起来。 轻击,弦音之中似有高山流水,重击,弦音之中似有千军万马。 燕姬似乎信手拈来的敲击,都蕴藏着别有洞天的意象,让人浮想联翩! 一曲击罢,所有人似乎都忘了殿中正在上演狗血宫斗大戏,依旧还是燕姬将众人拉回到了现实。 “臣妾所言是真是假,陛下派人一查,不就知晓?” 对啊! 眼前情况实在棘手,不管燕姬所言真假,何不借此脱身? 嬴政打定主意,拔腿跳出淮阳夫人的纠缠范围后,这才说道:“谁去朕都信不过,朕要亲自查看,淳于公,爱孙,随朕一同前往!” 嬴政此言,尽显亲疏有别,惹得淮阳夫人和角落里的赵高满目幽怨。 老子才不跟你去! 你们两个死老头,怕了吧! 怕穿帮想跑吧? 眼看就能作死,我才不跟你们逃路! 赵克连连摇头,语气坚决的拒绝道:“陛下,孙子不去,淮阳夫人就是我父心肝宝贝,我要在这里守着她!” 赵克之言,让嬴政听得牙酸不已。 虽然无人敢直视他,但那种威严扫地的羞辱感让嬴政如芒在背,一生伟岸英武,未曾被人看扁过,可是今天却狼狈败北。 嬴政受不了殿中无形的目光,不敢停留,仓皇离去,来到殿外这才问淳于越:“淳于公,朕怎就有这样一个灭绝人性的孽孙?朕下步如何是好?” 淳于越虽然不解嬴政为何偏要选择混蛋赵克为储君,但他明白嬴政是选定了赵克,非他所能改变。 赵克虽然行事刚愎自用,但也非一无是处,至少在胆气方面,无人能及,若是此子可以为我所用,日后也未尝不能造福天下苍生。 “陛下,咱们也许真是浅薄了,适才燕姬的话触动了我。会不会是淮阳夫人对长公子行巫蛊之事,长孙知晓了,故意说些悖逆天理的话,来为父亲报仇呢?” 嬴政一拍大腿:“哎呀,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咱们快去淮阳夫人的寝殿搜上一搜!” 果如燕姬所言,淮阳夫人床头确有一只木偶。 木偶面貌虽不太像扶苏,可生辰八字精准无误,木偶要害刺满了骨针。 一看就是在对木偶代表的真人实行厌胜诅咒之术。 嬴政咬牙切齿骂道:“恶毒妇人,亏朕对她如此宠爱,竟然私下里戕害我的孩儿! 朕要将他打入冷宫,让她白日洗衣,夜晚舂米,受罪至死!” “陛下息怒,您此时是谷园君的身份,不如把淮阳夫人贬斥为奴赐予长孙,如长孙所愿岂不更好?” “对啊,朕气糊涂了!”嬴政立时清醒过来:“朕待会聚拢后宫妻妾,必将重申后宫家法,震慑恶毒之妇!” “陛下,不可,老臣还是那句话,您是谷园君,不宜太过张扬。 适才经此一事,微臣越发觉得,长孙赵克不简单,陛下您想,他因何就晓得淮阳夫人对他父亲实行了巫蛊戕害之术? 这里面会不会有六国余孽的策应?一旦让长孙发觉您的真实身份,咱们培养他为储君的计划,岂不落空?” “是啊,淳于公所言极是,朕怎么就糊涂了!一切都听淳于公!” 经淳于越一提醒,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嬴政不由后脖颈发凉。 “陛下,为了取信长孙,您先一人独处,等长孙在上林苑中胡闹够了,咱们再离去,陛下意下如何?” “大善,就如淳于卿所言,你就代我行事,待会我将郎中校尉喊过来,听你差遣!” 嬴政适才的窘迫历历在目,当年灭六国,都未曾如此为难过,今日竟被羞辱的要找地缝,嬴政是真心怯惧和长孙赵克相处。 “微臣听令!” “朕是真累了,就在淮阳夫人的宫殿歇着了!” 第15章 我无须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眼里只有你 淳于越再次来到紫宸殿,身后多了十数位威风凛凛的郎中侍卫。 “夫人,此物可是陛下从您床头所获,您还有何话可说?” 淳于越将淮阳夫人叫到殿外,不紧不慢言明利害:“夫人不必着急解释,陛下给你三条路来选,一当众宣布暗恋扶苏公子,委身为奴,二当众喊冤,当然追查下来,夫人若是罪证确凿,不仅惹怒陛下,还会连累少公子。三以死了结此事,不仅陛下颜面可保,夫人以及少公子名节也可保全!” 淮阳夫人黯然神伤,握着嬴政的宝剑猝然横颈割喉。 淳于越召集殿中所有乐工倡优以及内侍出殿训话,务必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否则杀无赦! 大殿之中,击筑之声时而铿锵有力,时而慷慨悲愤,时而疾如狂风,时而呜咽凄然。 赵克如同一位小迷弟,趴在案几之上,眼中只有燕姬那忘情投入的纤弱身姿。 一曲终了,赵克旁若无人击节叫好,踱步向前,深情吟诵:“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赵克吟诵抑扬顿挫,略带声腔共鸣,只听声音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其人雄浑伟岸。 燕姬闻听吟诵浑身一颤,眼中陡然一亮,看到赵克稚嫩的脸庞,不由掩袖哑然失笑:“长孙要当荆轲吗?” “高山觅流水,今日相遇高渐离,去作荆轲又何妨?” 本来就是赵克常用的暧昧配对泡妹子套路,没想到燕姬脸上神彩陡然失色! “长孙,你可知我是谁?” 赵克摇头:“我无须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眼里只有你!” 燕姬宛然一笑:”你个小屁孩,说话还挺动听,我要告诉你我是谁,恐怕要吓死你,你还是一边玩去吧!” “我会吓死?哈哈哈,皇帝我都不怕,我会怕谁?哎?淮阳夫人呢?大殿之中的人呢?” 赵克环顾四下,这才发现殿中空无一人。 “呵呵呵,你个小毛孩,还挺逗,人早就被博士淳于越叫了出去,至于淮阳夫人恐怕此时已悔罪自尽了……” 这时,正巧淳于越进来,向燕姬深深一揖:“老朽替长孙多谢燕姬出手相助!” 赵克佯装一脸的惊讶:“还真有淮阳夫人暗恋我父雕刻木偶之事?” 淳于越微微颔首,颇具玩味的盯视赵克:“淮阳夫人雕刻木偶非是暗恋你父,而是对你父施用巫蛊戕害之术,而今阴谋败露,自刎而死!” “淮阳夫人死了?”赵克是真的震惊,直到宫斗残酷,未料到如此残酷。 “当然要死,帝王深宫,整日里不都是这样你死我活,举手之劳而已,我也倦了,该回去了,小毛孩后会有期……” “燕姬姐姐别走啊,再聊会呗……” 燕姬和僮仆起身收了筑琴,并未理会赵克,飘然而去 适才还乐舞铿锵的大殿,转眼冷冷清清,空空荡荡,赵克望着燕姬婀娜的背影,顿生寂寞之感。 燕姬长得啥样? 还别说妹子挺有趣! 愣是把巫蛊小人,说成暗恋情物! 有趣! “长孙,眼下别无外人,你给老仆交给底,你怎么就知晓淮阳夫人对你父施用了巫蛊之术?长孙又是如何想到的以惊世骇俗的方式,揭露淮阳夫人的罪行呢?长孙行事虽鲁莽,但确有杀人诛心之奇效!” 淳于越眼中尽是崇拜之色,一双老眼凝视赵克,似乎颇为期待答案。 赵克全然无视淳于越的郑重神态,依旧沉浸在燕姬有趣的灵魂里,询问淳于越:“这燕姬是谁啊?皇帝嬴政的姬妾?为何有如此胆量和能量与淮阳夫人为敌?她为什么要帮我?” 似乎这是天大的秘密一般,淳于越四下看去,确定无人之后,才对赵克附耳低语道:“不瞒长孙,燕姬乃是刺客高渐离未亡人,你不可对外人说,一定要保密!” “什么?高渐离的女人?”赵克突然惊了。 看到手提扫把和簸箕内侍入宫,淳于越立即上前捂住了赵克的嘴巴:“长孙,不要说了,让旁人听到,会惹来杀身之祸!” 高渐离,那是荆轲的好朋友,荆轲刺秦王未遂,高渐离为继续荆轲的刺秦壮举,毅然刺瞎双眼,寻觅到为嬴政击筑机会,投掷灌了铅的筑锤击杀嬴政,然而刺杀失败。 高渐离壮举天下皆知,未曾料到,高渐离的夫人也在秦宫之中。 赵克一下就明白了,淳于卿为何就对燕姬身份讳莫如深,原来燕姬深藏秦宫之中也是为了刺杀嬴政啊! 你个死老头子不简单啊,竟能嬴政身边安插刺客! 赵克不由高看淳于越一眼。 淳于越再次追问:“长孙,如何就晓得淮阳夫人行巫蛊之事,请为老夫解惑?” 赵克不由一愣。 我知道个鬼啊! 纯属碰巧! 我要说歪打正着淳于越也不信啊! 与其让人怀疑,不如让人疑惑。 赵克盯视淳于越,故弄玄虚道:“看得出来,淳于公似乎对我的一些举动,颇为不满,是吧?” 淳于越诚惶诚恐连忙作揖:“不是不满,是疑惑!” “疑惑就对了,嬴政暴虐,大秦气数已尽,我所为自有道理,你不必去懂!”为了尽管转移话题,赵克问道:“谷园君呢?” “哦,谷园君躲起来了,他实在怕露出破绽,不敢再多见人!” 赵克叹了口气:“谷园君是该躲躲,少公子胡亥若知其母被我逼死,必然兴师问罪!” 淳于越哗然大笑:“长孙放心,适才宫中的所有见证者皆被封口,他们已被谷园君送往雍都守护宗庙,至于淮阳夫人之死,外界只会知道,夫人行巫蛊戕害长公子,因阴谋败露而自杀,淮阳夫人之死与长公子和长孙无涉……” 什么? 赵克心中怒火陡然燃起。 你封了所有人的嘴,如何让胡亥知晓我父扶苏暗恋其母的禽兽之举? 如何让外面寻仙的嬴政知晓淮阳夫人之死的内幕。 胡亥,嬴政啥都不知道,如何记恨便宜老爹扶苏! 扶苏不被记恨,怎会有生命危险? 扶苏没有生命危险,我如何重生享受美妙的富二代生活? 气煞老子了! 两个老家伙,净坏我好事! 不过,老家伙也着实不简单! 捅出什么样的篓子,这俩货都能给自己补上! 咱也是真服他们! 就连燕姬也是他们的人! 难怪谷园君总是强调绝爱燕姬? 姜是老的辣! 坑爹啊! 有这两个活宝在身边,啥事也办不成! 第16章 完全还是为了坑爹需要 淳于越看到赵克脸色越发阴沉,疑惑问道:“长孙不悦,难道是老朽处理的不妥吗?” 赵克突然想到一事:“赵高何在?” 淳于越也恍然一惊:“忘了此人,赵高可是胡亥的老师,适才该除掉他,老夫一时疏忽,酿成了大祸,赵高一定去找胡亥通告内情了,胡亥必会报复长公子和长孙!” 还好!还好! 赵高跑了就行! 要不就是空忙一场! 想到不多时,坑爹系统的暗黑防护就会开启,赵克一下就开心了。 淳于越见赵克丝毫不以为意,神色凝重继续说道:“据老夫查得,淮阳夫人便是受了赵高的蛊惑,才要故意陷害长孙的。赵高此人虽为中车府令,背景却极其深厚,长孙可要小心!” “叮咚!” “检测到目标对象有死亡风险,暗黑防护程序开启!” 听到系统提示音,赵克浑身为之振奋,坑爹暗黑保护真来了! 还小心个毛! 有了暗黑防护系统,明枪暗箭请随意! 先前暗黑防护关闭,想必是赵高是想假借淮阳夫人除掉扶苏。 而今暗黑防护再次启动,必定是少公子胡亥从赵高那里得知了母亲的死讯,开始准备复仇。 就让复仇来得猛烈些吧! 淳于越见赵克依旧毫不在意,再次激愤进言:“长孙,我们当先下手为强!当利用谷园君假皇帝的名义,除掉胡亥和赵高!他们的罪责不难找。少公子胡亥滥杀无度,欺男霸女,为恶一方,罪行实在罄竹难书,赵高助纣为虐,结党营私,戕害百姓,兼并土地!” 胡亥和赵高,这点罪行算什么呢? 你要是能再活三四年,就能见到胡亥杀光所有兄弟姐妹,赵高指鹿为马,杀死胡亥,祸祸亡大秦! 关键是除掉了胡亥和赵高,岂不就等于自己灭了两个坑爹的得力干将? 我傻呀? 我才不干这种赔本买卖! 赵克根本不理会淳于越的教唆。 “叮咚!” “目标对象暂无死亡风险,暗黑防护程序关闭!” 系统坑爹!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胡亥要忍下母亲之死的屈辱吗? 看来多半是! 这绝对不行! 就在赵克决定亲自会会胡亥,当面羞辱他,好再加一把火时,淳于越噗通跪了。 “少主,你得救救老夫的女儿,我那女儿你也见过,他就在咸阳学宫做先生,昨日却被胡亥给掳走了!至今生死未明,眼下我可调动郎中侍卫,咱们一举就可铲除胡亥!” “既然淳于公可调动郎中侍卫,何不放手去干,我手无缚鸡之力,邀上我有何用?” 这孙子,有时候实在精明! 嬴政宠幸的你,又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带上你,有你在,捅破天,都无碍。 淳于越当然不会说出要把赵克当护身符的真实想法。 “少主,要灭少公子胡亥,单凭我手中的郎中侍卫当然不行。只有会同九卿之一的廷尉府,由蒙毅出面定罪,咱们才能名正言顺铲除胡亥和赵高。只要长孙出面,蒙毅就能相信,嬴政对我们非但未予治罪,反而重用了!” “那好哦,胡亥这个狗娘养的货,竟敢欺负小美老师,他是活腻歪了!”赵克也想着激一激少公子胡亥的怒火,便爽快的答应了。 淳于越闻言欣慰不已。 淳于美是咸阳学宫之中唯一的女老师,也是无数学宫学子的梦中妹子。 原主更是对小妹爱慕之极,可是拥有通家之好的便利,却不敢和小美老师说上一句话。 原主实在窝囊。 好吧,咱就来一次英雄救美,弥补一下原主的遗憾,顺便再虐虐赵高和胡亥。 淳于越早已准备好出行,上百名郎中侍卫跟随,驾着嬴政天子六马所拉的辒辌车,风驰电掣出了上林苑,直奔咸阳城。 前往蒙毅的廷尉府,先路过咸阳学宫。 看到学宫门前的告示栏上空空如也! 赵克勃然大怒:“我的字被他们擦了,停车,停车……” 御者急忙勒住缰绳,大喝马匹。 吁…… “长孙为何在此停车?” “如今咱们身负皇命,也算锦衣归乡,早晨咱们丢下的面子,淳于公就不想找回来吗?” 淳于越还在犹豫不决时,赵克已经蹦下车来,拦住一个进校的学子:“同学,取出笔墨,借我一用!” “赵克,你是赵克?”学子一眼就认出了赵克,激动的手舞足蹈:飞跑着就冲入了学校:“哟哟哟,兄弟们,快出来看了,赵克未被治罪,皇长孙赵克又来了……” 早晨被人仰慕,一想起来,残留记忆的余爽就会绕头,微醺,飘飘然,相当美妙。 赵克很喜欢这种感觉,抬手便在刚漆过的告示栏挥舞如飞。 “四年之内,大秦必亡!” 八字如同血盆大嘴,赫然在目,这让身后的淳于越目瞪口呆。 “长孙写这种诅咒之言,你这是要发疯吗?” 哪是发疯?完全还是为了坑爹需要。 偏巧二皇孙赵衰领着一群仆役来到学宫门口,一见赵克分外眼红,看到赵克写的字,挥动手中马鞭,劈头抽来:“你个野种傻货,又在诅咒皇祖社稷,抽死你!” 此次不同上次,身后一百多位郎中侍卫,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中精英,看到有人伤害赵克,扑上前来便将赵衰一群人干倒。 赵衰这才注意到大路上所停的十几辆车驾,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来人,将赵衰衣服给我扒光,吊在学宫门下!”赵克早想教训教训赵衰这个小霸王了。 “喏!” 郎中侍卫真是好用,一声令下,从无废话,只是执行命令。 不大一会儿,赵衰便被头朝下吊在学宫门下。 赵衰受此大辱,破口大骂:“赵克你个野种,敢羞辱我?你就等着,我舅乃王离大将军,部下猛将如云,在军中绝不会轻饶你父!” “我父说你舅王离是小妾所生!”赵克提笔便在赵衰的肚皮上写道。 古代身份等级森严,大老婆是君,小老婆是臣,骂人为小妾所生,那是奇耻大辱。 赵衰突然抹鼻子哭了,点指赵克再次挑衅:“士可杀不可辱,你敢不敢把我放下,单挑干死你!” “嘴挺硬啊!”赵克拾起地上赵衰遗落的鞭子:“以前你没少欺负过我,今天我一并报复过来!三十三鞭,你一共打过我三十三鞭,我都清楚的记着!” 啪! 一鞭抽下去,赵衰白皙的肚皮上就多出一道血痕,疼的他哭爹喊娘。 “长孙不可节外生枝!”淳于越连忙劝阻:“你也不要为你父安危着想,适才谷园君已经派出使者前往北郡蒙恬大营,擢升你父为护军,如此一来,再无生命之虞!” “什么?” 难怪暗黑程序关闭了! 赵克心中火气陡然窜上天灵盖。 玛德,谷园君,淳于越两个死老头子,真是坑爹啊! 这两货就是奇葩! 精准填坑是最强! 天啊! 有机会一定要摆脱这俩活宝! 赵克心态瞬间就炸了,挥鞭的速度和强度陡然提高好几倍。 三鞭下去,素来娇生惯养的赵衰,便被打晕过去! 第17章 咱就主打一个坑爹 淳于越一见人耷拉了脑袋,不由大惊:“哎呀,长孙,说来他也是你的兄弟,不能下死手!” 看到淳于越那张苦闷大脸赵克就烦:“谁要下死手了,老子挨过他三十三鞭,今天就教训教训他,不经打怪谁?” 淳于越挡住赵克,摸了摸赵衰鼻息,人没死,这才放心:“长孙,不可再节外生枝。其母乃王贲大将军之女,惹急了王家,你父即便为护军,也难无一点闪失!” 什么? 惹了王家,扶苏会有性命之忧? 太好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如此坑爹? 王家堪当大秦第一勋贵之家,灭赵,灭楚,灭燕,灭齐,灭魏,一定程度上,王翦王贲父子才是真正统一天下的人。 王家势大可想而知! 赵克立时双眼放光,心头郁闷瞬间平息。 淳于越你个老匹夫早不说! 赵克转过身来,心情愉悦的对着赵衰手下平日狗仗人势的一众恶仆就是一顿鞭笞。 “听着,带上你们少主,滚回去,告诉你家主母,王离就是小妾生的,王贲也是小妾生,王家全家都是小妾的!这是我父扶苏说的……” 额。 淳于越再次被震惊了。 你个祸害,为啥总是给你爹扶苏拉仇恨? 谁不惹了,去惹王家! 那是敢招惹的人吗? 坑爹的憨货! 纯属无事找事! 气煞我个旁观者! “王家军中亲戚故旧何其多,如此羞辱王家,你就不怕随便一支冷箭坑死你父的命?” 老头子淳于越竟也失态了,拉住赵克痛心疾首的低声训斥。 赵克闻听大喜。 咱就主打一个坑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淳于越你个死老头子,还教训我? 屡屡坏我好事,老子都差点被你们气的心梗,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你还训斥老子? 赵克甩开淳于越的手,阴沉着脸警告他道:“淳于公不必多言,你也不必懂,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 “我也老糊涂了,怎会和如此憨傻竖子为谋?”淳于越懊恼之极也是一甩手。 一众赵衰家仆得蒙大赦,背起自家昏迷少主,便往皇子府中跑,路上恰巧碰上少主赵衰外公——昔日大将军今日皇帝郎中令王贲的车队。 众仆顿时有了主心骨,扑到王贲车队前,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顿哭泣。 赵衰后背上的鞭痕确实触目惊心,王贲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谁所为?” “皇长孙赵克所为,赵克大放厥词,骂您王家全都是小妾所生,少主上去理论,就被差点打死……” 听到辱骂之言,王贲不由勃然大怒:“放肆,掌嘴!” “喏!”众仆当即一边抽脸一边诉苦:“长孙赵克不仅用嘴辱骂您王家,还写了下来,您可看少主的肚皮上的字!” 王贲让人抬起赵衰,外孙肚皮之上果然是辱骂之言,王贲脖颈青筋不由鼓胀起来。 “皇长孙何在?” 看到众仆所指,王贲催马上前,带领身后浩浩荡荡车队,来到学宫门前,却看到博士淳于越面红耳赤正在抢夺赵克手中的笔。 “少主,你不能再写了,你都得罪王家了,还要得罪蒙家吗?你再恣意羞辱大秦功勋,你还让你父活吗?”淳于越和赵克争执之中还不忘低语泣血劝诫。 死老头子,实在可恶! 总是坏我大事! 看到淳于越握住了毛笔无法夺回,赵克只能使诈迂回:“好吧,好吧,我不写还不行吗?” 淳于越还真以为赵克被劝服了,谁知刚一松手,赵克飞身来到布告栏上又是刷刷几笔补了“小妾所生”四字。 “蒙恬蒙毅兄弟两人皆是小妾所生!” “呵呵呵……”王贲看到赵克所写突然笑了,不过视线一移,看到“王贲全家都是小妾所生”不由勃然大怒。 皇长孙竟敢辱骂蒙王两家,真是实在狂妄。 怕啥来啥! 淳于越看到马上王贲,不由浑身一颤,失声喊道:“哎呀呀呀呀,王贲来了!” 赵克也收了笔,扭头看去,果然便是大秦子民人人敬仰的通武侯王贲。 “见过令公!”淳于越带来的一众郎中侍卫也当即向长官弓腰作揖见礼。 众郎中侍卫问候王贲之声响遏云霄,王贲备受部下爱戴可见一斑。 赵克不由心惊,也不知郎中侍卫还能不能指挥得动,若是不听差遣,王贲出手教训自己,就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了。 淳于越也当即向王贲长揖到地见礼:“老朽见过郎中令,许久不见,将军依旧雄风烈烈!” 王贲丝毫未将淳于越放在眼中,马都未下,神情冷峻哼了一声,说道:“淳于博士是你啊,不在家中思过,出来是要准备逃离咸阳?奉劝你一句老实待着,你看囚车之中是谁……” 赵克抬眼看去,囚车之中果然有位白发白衣的老者, “卢生,卢敖!”淳于越一看之下,不由惊呼:“他也被抓捕归案了?” 卢生,燕国方士,自称可为秦始皇嬴政求取不死之药,结果无功而返,不过得了一本谶纬天书。 天书对大秦国运进行了预言。 亡秦者胡! 秦始皇还真就信了,令蒙恬发兵三十万北击匈奴。 卢生深知欺骗终会戳破,他也是作,逃跑前还和侯生说了秦始皇嬴政的一堆坏话。 嬴政得知大怒,无处宣泄被愚弄的愤怒,坑杀诸生四百六十人。 卢生虽然逃了,可嬴政从未停止过追捕。 得知这人就是卢生,赵克眼前不由一亮。 凡是嬴政憎恶,就让便宜老爹扶苏去回护,这不就是最易操作的坑爹之道吗? 回护卢生,那不就是让扶苏去和卢生在黄泉路上作伴吗? 好办法! 聪明如我! “……坑儒之事,他才是罪魁,与你无关,淳于博士不必害怕!” 王贲对淳于越语气虽柔,傻子都能明白,句句都是训诫敲打之言。 淳于越神色大变,看得出来,提及坑儒之事,依旧心悸不已。 赵克为父思量出新的作死之道后,低语询问淳于越:“淳于公,你带出来的郎中侍卫是听你的,还是听王贲的?” 第18章 亡秦者胡亥也 “陛下天下主宰,指令他们听我的差遣,就得听我的,王贲即便是郎中令,他们也得听我的!” 淳于越很自信,想到了嬴政的叮嘱,突觉不妥,又和赵克咬耳朵:“谷园君很会装,老夫有时真就把他当皇帝陛下了!” “那就好!” 赵克点头,颇为赞同淳于越所言。 谷园君,那演技,不仅赵高,就是众夫人都愣是没看出来! 咱也是深深被震撼了! 说实话,咱敢辱骂功勋武臣,那也都是谷园君给的底气! 只要能没有皮肉之苦,哪怕对面是王贲他爹王翦活过来,咱也不怕他! 王贲眼中喷火陡然点指赵克如雷咆哮:“皇长孙,上面辱骂我王家之言,可是你写?” “正是我所写!我不仅写了,还要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听清楚了,你王家全家都是小妾生的!” 赵克丝毫不怯,口出狂言,口气狂傲到了九天之外。 咝咝咝! 赵克话音未落,学宫院墙便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以及窃窃私语声。 “长孙竟敢辱骂王贲大将军!” “这可是王贲大将军啊!” “我耳朵不是出问题了吧?” “王贲可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大将军,这小子哪来的胆量?” …… 赵克要是知晓学宫院墙后是一片黑压压偷看热闹的学子,那会更来劲。 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点着鼻子骂。 王贲何曾受过这等启齿大辱,脸色紫青,大手不由握紧腰中剑柄。 令所有人更诧异的是,赵克突然向王贲,恭谨之极的长揖到地:“郎中令莫动怒,这是我父,当然也是皇祖陛下,这般说的,小子只是转述!” 我去。 这货不仅坑爹还坑上了祖父! 淳于越对此大跌眼镜! 墙后学子哗然一片。 “嘘!” “敢情皇孙的底气来自于皇帝陛下!” 一脸青黑的王贲,看到赵克有恃无恐的一礼,又抛出了皇帝的名号,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难道皇帝对我王家已有不满之心? 近些时日,我可干了有何不妥之事? 王贲蹙眉陷入深思,随即呼吸加重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 先给你一个下马威! 后面更让你摸不着北。 赵克偷瞄了一眼马上呆愣不动的王贲,径直来到卢生卢敖的囚车前。 “卢师,受苦了!我父乃长公子扶苏,他时常惦念您,我是其子,特来相见问候!” 木槛囚车中的卢敖,见赵克自报家门,还以老师尊称,对此惊愕不已。 “我个待罪之人何德何能?还让长公子惦念!” “我父崇拜你如日月,尤其对您的从海中神山带来的天书倍加推崇!” 赵克的热情,让卢生有点懵:“哦,是吗?” “当然是,亡秦者胡一句谶语,千万之金不可得!可卢师只用百金就得到此警示之言,卢师之功可谓再造大秦,堪比王家戡乱天下之功!” 赵克越说越离谱,卢敖也听得越发离奇。 不仅卢敖,就连王贲以及淳于越都如同坠入云中。 突然之间,赵克剑眉倒竖,一脸严肃,点指马上王贲,喝令道:“传陛下旨意,郎中令王贲听令,快将囚车打开,恭迎卢师回都!” 太不可思议了! 卢敖可是坑儒事件的罪魁元凶啊! 王贲一怔,不过注意到淳于越身后站着的诸位郎中侍卫,这才意识到,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 至少在场的郎中侍卫,那全都是皇帝嬴政最为信赖的心腹之士! 委托这么多的心腹,必然在执行皇帝最为在意的事情。 念及于此,听到长孙赵克铿锵之言,立时收了怠慢神情,下马对赵克拱手道:“长孙,此事是否有误,陛下的旨意明明是擒拿卢敖,何以将卢敖奉为上宾?” “这是陛下的旨意,郎中令若是不信,待会儿见了陛下亲自求证便是!” 赵克胆气充足,语气决绝,丝毫没有迟疑。 王贲也疑惑了。 前几日提及卢生,陛下还对其恨之入骨,而今如此礼遇,为何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帝心不可测! 假传皇帝旨意就是找死! 轻易无人尝试,除非是造反调兵或打开武库。 眼下丝毫没有兵变的征兆,只是放一个人,量皇长孙赵克没有假传旨意的胆量。 王贲思量至此,疑虑瞬间打消,挥手让人打开了囚车。 “少主,你这是要作甚?”淳于越心中忐忑,凑到赵克耳边。 “不要多问!”为了坑爹,岂能示人。 去除枷锁的卢敖,心中疑惑多过身上轻松。 卢敖不淡定了,噗通跪倒了:“陛下为何不治我罪,反倒如此厚遇我,贱下惶恐啊!” “想要将功补过,你就随我来,我说啥,你就附和,如何?”赵克对卢敖低语。 “陛下再生之恩罪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卢敖抹了把鼻子,看来身后囚车里的一众妻儿老小,连连点头。 赵克领着卢敖来到学宫大门前,选了支粗笔,蘸饱墨,抬手往左右两边门上各写一句。 “始皇帝死而地分。” “亡秦者胡亥也。” 两句一出,学宫围墙后的学子耐不住好奇,纷纷前来观看,结果一看之下,无不惶恐。 长孙真是疯子! 不就是因为满嘴胡言被皇帝抓走了吗? 怎么又放回来了? 回来之后,还是接着疯癫诅咒皇帝! 这些文字是我们能看的吗? 不想惹祸上身,还是快快离去为妙! 学宫学子不敢再凑热闹,纷纷离去,转眼学宫围墙里外便冷冷清清。 王贲也看了个目瞪口呆,惊心动魄,不由再次正眼打量长孙赵克。 赵克却依旧风淡云轻,神态雍容,点指刚写就的文字和卢敖交谈。 “卢师当初,你为何不将‘亡秦者胡’真正的预意告知陛下呢?是否是害怕被少公子扶苏一党迫害?” 卢敖也被赵克的大手笔吓的棋魂丢了三魂,愣怔半天才缓过神来。 闻听赵克所言,以他多年游走王侯之家的见识,卢敖顿时明白,自己卷入了皇子夺位的风波。 只要还有一丝苟活的机会,再大的风波卷入进去又有何妨? 知道了长孙赵克因何器重他,这倒让他心中有底了。 卢敖连忙点头:“正是,当时少公子深受陛下宠幸,罪徒确实惧怕少公子胡亥迫害,并未将仙人昭示“亡秦者胡亥”之言传达于陛下,罪徒实在该死!” 很好! 方士卢生果然江湖老道,根本无须引导,就能漂漂亮亮将“亡秦者则胡”中的“胡”指向胡亥。 第19章 嬴政就是个糊涂蛋 卢敖一言,全场哗然! 天啊! 搞了半天亡秦者胡中的胡竟然是胡亥之意! 淳于越也震惊不已。 难怪长孙如此稳重? 感情一切都胸有成竹! 看来老夫实在浅薄了! 还以为长孙故意书写那些惊世骇俗之言,哗众取宠。 未曾想到,每一个字都有着深意! 亡秦者胡亥也! 这句话…… 高! 实在是高! 谶语一出,公子胡亥人生止步! 卢敖带过来的天书老夫也没少读,为何就没往胡亥身上联想过呢? 长孙怎么就会把“胡”字引“胡亥”身上引? 浅薄了! 不怪长孙和我急! 以后凡是长孙行事,老夫一定要沉住气! 好谋划! 以后谁敢再说长孙无脑,老夫和他急! 如此绝妙之计! 长孙是怎么想到的? 长孙身后那指点他的高人到底是谁? 同样,王贲也惊骇莫名。 看到赵克所写亡秦者胡亥也,他便立时明白长孙为何礼敬卢敖。 果不其然,长孙这是在为长公子扶苏日后继立皇帝清理对手! 一切都明白了! 王贲豁然开朗,不经意看到同样顿悟表情的蒙毅。 “蒙弟,何时来的?” 蒙王两家渊源颇深,王贲之父王翦本是军中籍籍无名一校尉,幸得蒙毅祖父蒙骜提携才出人头地,由此王家素来敬重蒙家。 蒙毅凑过来,附耳低语对王贲道:“贲兄,天要变了。门上的两句话,是长孙扔出去的两把刀也。 亡秦者胡亥也,此句绝妙之极,一言阻断少公子未来帝王之梦,另一句更有深意!” “哦?愚兄愿闻其详!” “贲兄可知始皇帝死而地分一语何来?” “愚兄不知,蒙弟你就快讲吧!” “贲兄此事绝密,出我之口,听你之耳。公子高妻父东郡郡守卫角,借天降陨石刻字陷害长公子,结果事情败露,适才陛下密令我逮捕卫角党羽。 今日在上林苑,少公子之母因巫蛊厌胜长公子扶苏,事情败露,被赐自刎!” “啊!?淮阳夫人自裁了?”王贲惊得失声:“真的?” “岂能假?陛下刚刚签发了升任长公子为北郡大营护军都尉的旨意,扶立长公子扶苏为储君之意浅显明了!” 王贲得知内幕心悸不已! 原来长孙一身胆气,皆是皇帝所赐, 难怪敢点着鼻子骂我王家! 幸亏当时未拔剑,否则,天知道皇帝会怎么想? “哦!”王贲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问道:“看来陛下是借长孙之嘴,敲打你我两家,而今蒙弟咱们如何是好?” “我等皆是功勋之家,皇帝看重的就是我们的忠诚,皇子夺位咱们置身事外就是最好的自保之道,贲兄和二公子将闾相处也最好拿捏好分寸!” “愚兄受教了,蒙弟所言极是!” 蒙毅所言中肯,王贲捋着须髯,感激的连连向蒙毅点头致谢。 赵克也早就看到蒙毅赶来,借卢敖之口诠释完“亡秦者胡”深意后,拉起淳于越来到蒙毅身前:“少公子胡亥戕害手足,滥杀无辜,荼毒百姓,违逆天道,惹得天怒人怨,这才有‘亡秦者胡’的谶语。 今日淳于公弹劾公子胡亥以及赵高罪状十八条,陛下已准,令廷尉蒙公偕同博士淳于公前往公子胡亥府邸抓捕罪徒,抄没家产!” 赵克突然话锋一转,便把事情全都引到了公子胡亥身上,这让还陷入震惊中的淳于越始料未及。 前一刻赵克还在坑爹坑祖混账之极,后一刻怎么就利刃一晃取了贼头? 这简直太神奇了! “喏!” 听到蒙毅毫不迟疑的积极应命,淳于越眼前一亮! 天啊! 逆天啊! 诛灭胡亥的谋划,就这样轻而易举几近成功! 太不可思议了! 淳于卿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卷厚厚绢帛,递给廷尉蒙毅。 赵克见此颇为意外。 竟然淳于越真有弹劾奏疏?还当他只是说说而已! 还是那么厚厚的一卷绢帛。 感情淳于越早就做足了扳倒少公子胡亥的准备! 蒙毅展开一看,赵高和公子胡亥的十八条罪状,条目清晰,内容详实。 “滥杀无辜,荒淫无道,陷害长兄,巫蛊长侄,虐杀为乐,沉溺酒色,强卖强买,抢夺土地,逼人为奴,欺行霸市,掳人妻女,杀人放火……” 桩桩记录详实,相关涉事之人有名有姓,时间地点无不清楚。 知晓胡亥恶劣,却不知道胡亥如此恶劣。 里面还写有公子胡亥买通太史胡毋敬陷害长公子扶苏的经过,也有胡亥买通咸阳卫戍士卒投掷针扎小人巫蛊赵克的事实。 看过淳于越的弹劾,赵克着实震惊及愤慨! 少公子胡亥都坏到了这个地步,嬴政却不管不问,皇帝老儿眼瞎吗? 愤青上头,赵克再次拿起笔来,在布告栏上狂书:“胡亥不死,二世必亡!” 在场之人无不默默点头。 赵克见此更为纳闷,来到淳于越身前询问:“你为皇帝嬴政近臣,小美老师都被胡亥掳去,为何不向嬴政告状?” 淳于越脸上尽是苦涩:“帝心不可测,皇帝宠爱胡亥无以复加,在他看来胡亥掳我女儿,乃是少主对臣的恩赐,不当抱怨,而当感恩,嬴政喜怒无常,天知道你告,会不会身首异处?” 赵克暗叹:“嬴政就是个糊涂蛋,难怪二世三年不到大秦就亡!” 赵克哪知淳于越这两天的心路历程? 女儿淳于美被少公子胡亥掳走,本想老死家中的淳于越不得不四处奔走搭救女儿,怎奈一听是胡亥,任谁都是摇头叹息。 求助无门,只有告御状一条路,可是嬴政二百多座宫殿,神出鬼没,根本不知所在,即便知晓,也不是想见就能见! 就在绝望到准备公然造反之际,嬴政深夜来访,竟然找他商量培养长孙赵克为储君之事。 过于意外,淳于越当场被劈晕! 多年不见,皇帝嬴政心思越发难测。 培养赵克有一个条件,嬴政要和赵克接触,但不可让赵克知晓嬴政的身份。 这是个难题! 要不是难题,嬴政也不会过来找淳于越。 淳于越灵光一闪,为嬴政献计以谷园君的身份接近长孙。 淳于越一夕咸鱼翻身,立志为国为民为天下苍生活一次。 他这才有了借长孙赵克诛灭胡亥救回女儿的谋划! 第20章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时,正在小睡的胡毋敬,被弟子叫醒,跑到学宫门口,起床气还未散尽,看到又是淳于越和赵克这一老一少在大书厥词,不由火冒三丈,挥手命令一众弟子。 “来人,给我把淳于越和赵克这两个叛逆拿下!” 胡毋敬还以为弟子定会如狼似虎扑过去,可是,话音落地半天,却谁也没动。 “你们耳聋……” 胡毋敬的训斥之言还未出口,赵克的抡起鞭子便劈头朝他抽了过去! “啊呀……你你你,竟敢抽我,大逆不道,斯文败类……” “来人给我,把他剥光衣服,吊在门上!” 赵克一声令下,身后郎中侍卫,上来便将横跳的胡毋敬拿下。 胡毋敬这时才看到了人群中的郎中令王贲以及廷尉蒙毅。 淳于越不忍看到胡毋敬斯文扫地被脱光衣服,向赵克求情:“读书人最要名节,士可杀不可辱。长孙要是气愤胡毋敬诬陷你父,大可鞭笞至死。 可脱衣裳羞辱,此举颇为不妥。 胡毋敬学生遍天下,多半和你父都有同窗之谊,如此羞辱他,恐有学子出于意气刺杀你父,为胡毋敬雪耻,少主这可就得不偿失!” 胡毋敬和赵高沆瀣一气,诬陷公子扶苏,赵克鞭笞他,只是小小惩戒,没想太多。 经淳于越这么一提醒,赵克大喜过望。 太好了! 咱就主打一个坑爹! 有这么好的坑爹机会岂能放过! “陷害父之仇不共戴天!淳于公不必多言!” 赵克生怕抽的太狠,把胡毋敬抽死过去,寥寥抽两鞭便停了手,提起笔来在他肥肚子之上写道:“师者肥肠,弟子饭桶!” 哎呀! 赵克这厮又给其父拉仇恨。 为何这货总是在不遗余力的坑爹!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我看不透的高深谋划? 淳于越惊诧之余,随即陷入深深疑惑之中。 留言羞辱过后,赵克唯恐不能达到效果,点了两名郎中侍卫吩咐道:“吊他两天,召集学宫学子每日早晚两次在此参观胡毋敬的丑态,你俩负责执行此事!” “喏!” 哎呀,我的天啊! 长孙赵克此举这不仅是在羞辱胡毋敬,也是在羞辱整个学宫师生。 这小祸害,坑爹下手是真特么的狠! 淳于越以为不妥,犹豫再三是否劝谏,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小心翼翼进谏:“既然要如此羞辱胡毋敬,何不免去他宫长之职,以少主的才华,足够担当咸阳学宫的宫长!” “是吗?淳于公也看出了我才华不凡?” 这货和他祖父一个德行! 淳于越暗自一撇嘴,连忙拍马:“可不是?少主随口一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何其壮哉,其才华堪比日月之华,老夫仰慕之至!” 这算什么?老子脑子里唐诗宋词多得是! 谭嗣同之诗那是当然悲壮! 老家伙还是识货之人! “那我就当几天学宫宫长玩玩!”赵克身上从里到外压根就没有谦虚两字。 淳于越看到手脚无处安放的卢敖,大步上前拱手道:“卢兄,长孙特意交代,安顿好你的家人,陛下任命皇孙为新任学宫宫长,你就担任学宫宫丞,家眷不就有着落,卢兄意下如何?” 卢敖哪能不乐意,当即跪倒在地,一个劲的感谢赵克再造之恩。 做人实在卑微! 天知道,几天后嬴政回来,卢敖全家又是如何光景? 触景生情,赵克心有戚戚,承受不起卢敖发自真心的感激,于是催促淳于越。 “走了,走了,去收拾收拾胡亥,扎我小人,我去弄死这货!” 见长孙赵克要走,赵衰的一众仆从哗啦一片跪倒在王贲面前,为其少主叫屈:“郎中令,我家少主不能白白受长孙羞辱!” 王贲扬起手中马鞭就抽:“长兄如父,长孙鞭笞兄弟,兄弟就得受着,这是多大点事,谁在挑拨是非,就抽死谁!” 噢! 长兄如父? 听到耳中,赵克颇为不解,明明欺负了赵衰,王贲不仅没有责怪,相反还煞有介事的训斥赵衰的仆从。 莫非横扫天下的大将军,心里已经记恨了咱?故意装大度?好为不留痕迹弄死便宜老爹扶苏做准备? 那就好! …… 不大一会,赵克会同廷尉府,便赶到咸阳宫中的公子胡亥府邸。 哎哟哟! 胡亥的府邸那是真特么奢侈啊!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那是标配。 府邸之中粮仓犹如绵延的群山,数座钱库码放满了半两铜钱,府库之中布匹堆积如山,更是不乏奇珍异宝。 日常燕居的寝殿雕梁画栋,处处镶嵌玉石,帷幕皆是上等齐纨鲁缟。 厕所也是极尽奢华,悬挂丝绸蚊帐。还有博山炉熏香其中。 府邸之中随处都有妙龄侍女。 赵克也不由惊呼:“如此奢侈,一点不比后世逊色!” 淳于越急问蒙毅:“胡亥赵高人呢?” “公子胡亥在此!”蒙毅一挥手,廷尉甲卒便将胡亥推到了淳于越的眼前。 这货就是胡亥! 胡亥那是众多皇子中的大熊猫,从出生到现在,嬴政可谓常情,宠幸二十年。 有些皇子都难得一见这位小幺弟。 赵克也急忙打量。 气质孤傲,仪表堂堂,眼圈发青。 胡亥酷像嬴政,简直就是年轻嬴政的翻版。 “你们要干什么?”胡亥突然捏着莲花指,怒之蒙毅吼道:“蒙公,我要见父皇!” 嗓子怎么怪怪的! 胡亥怎么这么像太监? 赵克颇有惊异。 淳于越上前仔细打量胡亥过后,一个掏裆,抓完之后,一脸痛苦喊道:“这不是胡亥,此子乃胡亥的替身!” 赵克,蒙毅闻听俱是惊异,原来胡亥也有替身。 不过赵克随即放下心来。 历史岂是那般容易改变的? 淳于越旋即又问:“赵高何在?” “赵高驾车从皇帝专用的复道甬道跑了,我等廷尉甲卒无权进入甬道,只得眼睁睁看着他驾车离去!” “来人跟我一起去追!”淳于越一听急了,势必赶尽杀绝,却被赵克阻止了。 “淳于公,不要去追了!” 淳于越是真急了:“长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赵克当然知晓后患的结果,大秦直接就被赵高干覆灭了! 但是大秦覆灭和我何干? 咱就想安安静静钻钻系统的漏洞,好回去当富二代! 胡亥赵高被抓到处死,咱岂不少了两个坑爹的助力。 即便抓到了,咱们也得想办法放了胡亥! 咱只是要祸祸胡亥,恶心他! 跑了最好! 等胡亥找到真嬴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泣,便宜老爹扶苏的人生不也就走到了头! 赵克将淳于越拉到一边解释道:“胡亥跑了最好,若是真抓到了,我身为侄子,是杀还是不杀呢,岂不陷我于不义?” 淳于越不由愣了! 啥? 你还知道是胡亥的侄子? 没见你坑爹的时候,有半点为子之心! 不对啊! 首先你是楚王孙子熊启的孙子,从昌平君熊启那算起,你和胡亥有个毛关系! “少主,不对不对,你不要忘了你是楚王子孙!” “是吗?” 赵克一捂额头,这才想到在车上淳于越透露的真实身份。 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擦!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第21章 博士也是爱钱的 赵克阴沉着脸训斥淳于越:“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能去追杀胡亥,至于为什么,此时不便对你透露,先将假胡亥关起来,日后你会知晓我的深意!” 适才学宫门前的打脸,记忆犹新,听闻此言,淳于越立时消停。 哎呀,老夫难道老了,实在想不透为何坐失机宜,不去追杀胡亥? “小美老师,可否找到?”赵克真是怕了淳于越的追问,当即转移话题。 “说,那些被你们掳来的女子在哪里?”淳于越这才想到自家私事,抓起胡亥替身的衣襟吼道。 实在令秉持国之法器的廷尉蒙毅没有想到,在这天子首善之地,竟然还存在一个魔窟。 在胡亥府邸四面环水的兽园之中,有一间兽性大殿。 里面赫然仿照商纣王的酒池肉林,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追逐其间,为长夜之饮。 胡亥这货真特么会玩。 赵克大为感叹,没有道德的约束,人性堕落那是没有底线! 做人还是有个底线的好,否则胡亥这货也不会三年就亡! 小美老师麻木的蜷缩在大殿黑暗角落里,眼神呆滞,全身戒惧,手中攥着一根不知从何寻来的锋利骨头,一直对着自己的脖颈。 淳于越见此一幕,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赵克小心翼翼蹲到淳于美身前:“小美老师,您认得我吗?我是赵克,经常坐最后一排,那个正眼都不敢看你一眼的废柴!” 好半天,小梅老师的眼睛才慢慢转动起来,突然眼睛一亮,认出赵克,一把抱住赵克,嚎啕大哭:“你是来救我的吗?” “当然啊,你看你父也来了!” 淳于美认出其父,父女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看着父女两人哭泣,赵克颇为感动,小美老师好样的,没有堕落,没有同流合污! 收容完殿中其他的女子后,赵克义愤填膺,取来一把火,便烧了整个兽园。 面对胡亥府邸堆积如山的财货,廷尉蒙毅要抄没入国库。 赵克当然拒绝。 抄没进国库,等于给胡亥无偿保管几天! 不如直接发放给咸阳周遭吃不上的百姓或者刑徒,吃了用了花了! 听闻赵克要直接赈济百姓,蒙毅不住摇头:“长孙,看你一把火烧了少公子的兽园,蒙某感佩你的仁义,要是旁人,我就不说了。直接赈济百姓,大有收买人心之嫌,这可犯了陛下的大忌!” 赵克压根就没想过什么收买人心,一经蒙毅提醒,赵克眼前一亮。 玛德,这不就又找到一条坑爹的终南捷径! 嬴政大忌? 收买人心? 既然是嬴政憎恶的,那必是我喜爱的! 对,就这么搞! 咱就替父收买人心! “蒙公不必多言,陛下视我父如储君,我以父名若收买人心,陛下乐见其成,就这么定了。 财货你廷尉府自取些,粮食布匹和半两铜钱分成两部,一部运往城外,一部运往骊山,我要亲自向穷苦百姓发钱发粮!” 果然皇帝陛下有意扶立长公子扶苏为储君! 窥测帝心,才是为政之道的根本! 蒙毅明确得知嬴政心意,颇为欢喜,根本没有丝毫建意被拒的失落。 淳于越也颇为赞同赵克所为。 “很有可能胡亥会找到真嬴政哭诉,咱们行事就必须要快,不过咱们人手不够,据老夫推测,即便有千辆车驾,胡亥府邸财货,一两天内也拉不完,更别说分发出去!”淳于越和赵克私语。 难得淳于越这个死老头子没有唱反调。赵克心情很愉悦。 心情好,赵克略一沉思便想出了解决之道:“学宫三千学子,那不都是劳力吗?既然我都当了学宫宫长,那用用一众弟子又有何妨?说干就干,同我杀回学宫!” 重回学宫,胡毋敬半死不活吊在学宫门前,正值郎中侍卫指挥全校学子排队参观。 卢敖出宫相迎,汇报了有关学宫教师队伍的整顿情况。 凡是胡毋敬亲信一概罢黜,凡是胡毋敬厌恶的一律提拔。 赵克相当满意卢敖的工作能力! “很好,卢师大才,你干这个屈才了,从今天起,就从现在起,你就荣升咸阳学宫第二大宗师,负责向全体师生解析‘亡秦者胡亥也’这一谶语,如何?” “喏!” 闻言赵克如此器重自己,卢敖涕泪横流,伏拜顿首。 “谁是第一大宗师?” 淳于越还认为赵克会把第一的位置留给他,谁知道赵克当仁不让:“第一大宗师当然是本人喽!”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恐怕连字都写不全吧! 淳于越鼻子差点未被气歪! “那老夫在学宫之中居第几啊?” 考虑到淳于越鞍前马后的跟随,虽然老捣乱,可本心是好的。 用人嘛,就得讲究点艺术,给点甜头,人家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你是学宫的治粟内史!”赵克一指身后一长串装满财货的车辆:“这些钱粮都归你管,想用多少用多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随你处置,这个职务如何?” 淳于越默默捋起了胡须,老眼渐渐发亮发圆,直至面露喜色。 “多谢少主,学宫这个治粟内史那我就干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克很满意淳于越的表现,果不其然,博士也是爱钱的! 读书人嘛,还是脸皮薄,你要是直接给钱,他就给你急! 随意自取,多好! 既尊重了他,他也会尊重你,没有过多的虚伪推让,多省心! 学宫重换主事,整个学宫就沸腾起来。 学子们利用各种关系,找来了一辆辆车马,驶入少公子府邸,再直奔城外,一直忙碌到咸阳城门关闭。 华灯初上。 赵克静坐学宫宫长宿舍之中,静等坑爹系统暗黑保护开启,可是直到半夜也没个毛动静。 太奇怪了! 不该啊! 胡亥赵高逃走都大半天了,难道还未找到在华阴平舒道寻仙的嬴政? 羞辱胡毋敬不可谓不够狠,弟子为何没有一点刺杀扶苏之心? 再不济,那般放肆的辱骂王家蒙家,为何他们也都未起一点杀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2章 还是熟悉的套路同样的坑爹 就在赵克烦躁不安之时,淳于越求见。 “少主,你给我的钱粮,都被我收买人心花光了!”一见面淳于越就拉着赵克兴奋低语。 赵克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老子给你的钱,是让你自己花的,哪是让你收买人心的? 不过想到嬴政最忌讳别人收买人心,赵克还是颇为欣慰。 老头子清廉,一片忠心实在感人! 赵克柔声细语问道:“淳于公是如何收买人心的?” “学宫一百教师,人人两匹布一匹缟,月俸赏千钱还有二十五石粮,全校学子学费减半。人人欢欣鼓舞!就连怨声载道的胡毋敬一众弟子,也欢喜不已!” “什么?” 原本躺在床铺上的赵克,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淳于越你个死老头! 老子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激怒胡毋敬的弟子,你特么倒是好,总是拆我的台! “少主有什么不妥吗?” “全都给我收过来!” “你不是告诉我,钱粮任我安排?而今人人欢喜,人人都念长孙的好,如此收买人心不好吗?” “我那是给你的个人用的,谁让你去收买人心了?都给我收过来,快!” “既然是给我的,我替少主收买人心,有什么不可?” “快收回,你不必知道,我自有计较,你又坏我大计!” 遇上这种倔老头子,赵克气的七窍生言! 好吧,你不收回,我亲自出马,这一来一回,又能惹得学宫师生天怒人怨,倒也不错! 送钱容易收钱难。 赵克忙活到大半夜,带着郎中侍卫,软硬兼施,威逼恐吓才收回大部分而已。 淳于越你个死老头,气死老子! 赵克在咒骂淳于越声中睡了过去,再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却听到外面喧闹之声震天动地。 干嘛呢? 难道是学宫师者为昨夜收回福利闹事了? 卢敖突然踉跄的跑了进来:“长孙,救我啊!” “叮咚!” “系统检测到目标对象有死亡风险,暗黑防护已启动!” 悦耳的系统声传来,赵克整这个人为之一振,精神抖擞。 功夫不负有心人,暗黑防护终于启动,美妙生活来招手! 此时赵克尽显临危不惧的大将风范:“卢师,到底出了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昔日被坑杀的数百儒生家人,找我索命来了,长孙一定要救我啊!” 如今有了暗黑防护,咱还怕啥? 得趁着防护护身疯狂搞事情,省的一会防护再关闭! “你在我房中待着,我出去看一看!” 赵克来到学宫院中,果见黑压压一片人群义愤填膺,挥动着拳头,呐喊着:“卢敖出来,卢敖挨千刀的出来……” 正在令人维持秩序的淳于越,抽身迎了过来:“哎呀,少主怎么出来,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少主回去吧!” “他们都是被坑杀的儒生家人?” “也不全是,更多就是寻衅滋事的不得志儒生,不少都是学宫出去的弟子,我看有一半人是为胡毋敬喊冤起哄的!” 原来还是胡毋敬这个学阀搞的鬼! 赵克嘴角不由绽出好些笑容,挺身而出喊道:“诸位,诸位,我是皇长孙赵克,现如今我是学宫的宫长,有话对我讲,到底是谁坑杀了你们的家人?” “卢敖,卢敖,就是卢敖……” “如此乱糟糟一片,实在听不清你们的话,你们有没有领袖,站出来几位和我对话!” 赵克喊过之后,场面顿时安静了,好半天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就在这时,一群满脸是血的学宫老师,从学宫师者馆舍跑出,边跑边喊:“长孙救我们,暴徒殴打我们?” 赵克扭头一看,果见有一群人追着学宫老师狂殴。 淳于越一看不由皱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殴打逞凶,还有没有王法,郎中卫听令,拿下暴徒!” 郎中侍卫还未出手,后面四个行凶者当场束手就擒。 “为何要殴打他们?”淳于越上前喝问。 行凶者一脸大义凛然之气,对淳于越轻蔑一笑:“我们在维护师道尊严,打的就是他们,他们没有一点贫贱不移的骨气,也配为师者,啊呸,昨日只有他们贪图食货,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淳于越当场就愕然了。 是啊! 我怎么就忘了师道尊严? 淳于越不由看向赵克,恍然大悟昨晚长孙因何会为收买人心而暴跳如雷。 原来长孙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 丰厚俸禄会影响诸位学宫师者在士林中的清誉。 长孙实在睿智! 难怪会对我急? 我脑子怎么就越来越不够数,看事情也越来越不能直达本质? 老夫真是老了吗? 这时,被打的一群学宫老师对淳于越和赵克喊道:“他们曾为学宫师者,不满皇帝坑儒,愤而辞职而去,结果衣食无着,转而仇视我等,今日特来寻衅滋事,求皇长孙为我们做主,他们有叛逆之心,当处以重罪!” 赵克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一群勇士! 凡是嬴政的敌人,就是我的盟友! 赵克来到四位打人儒生面前,彬彬有礼,长揖到地:“诸位没饭吃了?来人,给诸位贫贱不移的义士推来几车粮来!” 四人不由一愣,还以为赵克反话正说,在故意羞辱他们,嘴角轻蔑一笑:“饿死不食周粟,我等虽只有四人,可背后站着的是百万读书人,今日虽死,千千万万的读书人也会继续审视你们,咒骂你们!来吧,民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 这四个货,还真行,说话遣词造句能出奇的保持一致,这也算是奇才。 见四人不上道,赵克也不惯着他们:“你们四个蠢货,好赖话硬是听不懂! 是谁坑的儒,那是当今皇帝坑杀的儒生!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报仇应该找皇帝报仇,仗着人高马大欺负柔弱同门,算什么英雄豪杰,有本事拿上刀子,去刺杀嬴政, 你们要是这么干了,我还就敬你们是条汉子!” 所有人在场之人无不惊骇,赵克竟是一番惊世骇俗之言,怂恿他们去刺杀皇帝! 还是一样的坑爹套路。 赵克再次怂恿他们:“你们敢不敢?我父扶苏那就是血性汉子,最为痛恨皇帝灭绝人性的坑儒,早有刺杀皇帝之意,你们若敢,我就送你们刀剑,送你们钱粮,敢不敢?” 四人都被问傻了! 好半天没人吭一声。 学宫大院里的黑压压闹事的儒生家人也都看傻了! 皇长孙这是什么套路? 淳于越也听傻了! 娘啊! 还是熟悉的套路同样的坑爹! 长孙坑爹路上狂奔不止! 第23章 这是我能听的吗 看四人不再言语,赵克转头又看向闯入学宫的乌泱泱儒生家眷。 “还有你们,咋咋呼呼,关键时刻,怎么没人敢站出来挑个头? 坑杀你们家人是谁? 是卢敖吗? 明显就是皇帝! 要报仇就找皇帝报仇! 干嘛找卢敖! 你们都是苦命人,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 你们也配称读书人,浩然正气哪里去了? 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胡毋敬的弟子,还是我父的同窗好友! 过来就是起哄! 谁有胆量站出来! 没有是吧? 一群饭桶懦夫! 昨日到今天我替我父羞辱胡毋敬快一天了,也未见一位血性男儿跳出来去宣称为你们师父雪耻! 你们是不是懦夫? 要不是懦夫就滚,就血性一次,我父在北郡,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找我父理论,也可趁其不备行刺,雪你们师门的耻辱……” 淳于越越听越牙酸。 这货不给扶苏拉起点仇恨就好像无法呼吸! 人群静寂良久之后,开始有了窃窃私语之声。 “皇长孙一看就是个混不吝的憨货!” “这样的人啥话都能说得出来,啥事业都能干得出来!” “没看到胡毋敬还挂在门上?他完全失势了!” “咱们还是撤吧!” “咱来不过就是讨几斗粮,何苦把小命再搭上?” 人群在乱乱轰轰之中就开始散乱了。 赵克听到耳中一二句,果然是胡毋敬的势力在搞事情。 这一群人走掉实在可惜,想要为我所用,必须分而治之,然后再精准对付。 赵克喝令:“老弱妇孺按人头算,有一人算一人,各领一石粮回去,青壮之人都给我留下羞辱胡毋敬,不羞辱者,斩立决!” 老弱妇孺无不哗然:“皇长孙仁善!有其父同情儒者之风!” 青壮之士可就大发牢骚了。 “狗日的皇长孙不把人当人!” “真特么霸道!拼了!” “大不了一死了之!” “我等不能轻言去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杀不了他,咱就出发前往上郡刺杀其父,为天下读书人雪耻!” 赵克闻听一二之言,欣喜不已。 又是一套完美坑爹坑祖套路。 淳于越对此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轻易质疑。 “启禀长孙,一共一百三十二人的青壮,已经整队完毕,请问让他们如何羞辱胡毋敬?”郎中卫前来请示。 如何羞辱胡毋敬? 赵克不由想到了汉高帝刘邦羞辱儒生的法子:“让他们便溺胡毋敬帽冠之中!” 面对斩立决,一百三十二青壮儒生那也是爹生娘养的,自然选择了生! 不过还真有四人宁死不从,就是不食周粟那四人! 这才是宝! “淳于公,不是收缴了不少胡亥收藏的宝剑,可否拿出四柄赏赐给四位刚烈之士?” 淳于越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从吩咐,赏赐给了侍卫烈士。 这四个货如此轴,那绝对是一根筋的主儿。 对于他们就得激将,赵克来到他们面前,轻蔑一笑:“可否敢刺杀皇帝嬴政?” 四人面面相觑。 赵克眼中尽是不屑:“猜你们也不敢,滚蛋吧,另外一人带上两石粮食,好有力气走到首阳山上去饿死!一群沽名钓誉的玩意儿!” 如此羞辱,可谓杀人诛心! 四人勃然大怒:“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要杀要刮随你!” “死都不怕,还不敢刺杀嬴政,一群只会嘴硬的家伙,你们也不配让我杀你们,来人扔出去!” 一声令下,四人就被连人带剑扔出了学宫。 皇长孙满满鄙夷之色,四人刻骨铭心。 其中一人拔剑对天呼啸:“大丈夫岂能郁郁而终!崔兄,周兄,吴兄,咱们不能被这个娃娃看扁,刺杀嬴政又何惧?” “就依黄兄之言,咱这就刺杀嬴政!” 隔墙听到四人对话,赵克心情大爽,返回馆舍,见到卢敖。 得知众位儒生家眷被赵克三下五除二摆平,卢敖是由衷的敬佩长孙的处事才具。 “卢师,咱们走吃饭去!” 来到学宫食堂,赵克心情大好,就在吃嘛嘛香之时,淳于越脸色煞白跑来。 “被狼撵了?又出事了?”赵克鄙夷的瞟了淳于越一眼。 纵使嬴政回来,谷园君的替身身份被戳穿,有暗黑防护在,天底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生我所欲也,死亦是我欲也! 淳于越满脸惶恐凑到赵克耳边:“少主,赵高向奉常府弹劾你父是昌平君的私生子,卫尉李由率领两千余士卒,围住了学宫!” 太好了! 赵高终于被反击! 赵克吃了颗咸水黄豆,仔细咀嚼出满嘴豆香后,才不紧不慢问道:“李由这厮,可是丞相李斯的长子?” “是啊!” 淳于越是真服气赵克这种临危不惧的气度,他也随之镇定下来。 赵克又吃了颗黄豆,好半天,吐出下句话:“召他过来,我要扇他脸!” 淳于越满脸苦涩:“少主,李斯和赵高乃是亲家,李斯的女儿是赵高的儿媳,他们之间关系至亲,李由如何会听长孙的召唤。老夫不怕李由,就是害怕赵高在乱兵之中对长孙下黑手!” 没想到赵高和李斯竟然是亲家,这点史书没有记载,难怪李斯和赵高会合谋拥立胡亥。 如此看来,对手很强大! 我喜欢! 太好了! 这距离坑死便宜老爹扶苏的目标又近了不少! 就在赵克喜上眉梢之时,食堂门外传来胡毋敬的跳脚骂声。 “长孙你个野种出来,假借陛下宠爱,肆意胡为,我胡毋敬和你之仇,不共戴天!” 看来胡毋敬这货被人放了下来。 太好了! 如果坐实扶苏乃昌平君私生子的身份,扶苏岂不分分钟就被嬴政赐死,咱不也就能无痛重返美妙富二代生活? 赵克端着饭碗就出了食堂,外面已成对峙状态,百余人的郎中侍卫和乌压压一片咸阳甲卒持弩对峙。 赵克隔着郎中侍卫组成的人墙,就和胡毋敬喊了话。 “胡公,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楚王之孙?” “我这里有人证,这两位妇人曾是扶苏之母的贴身女婢,扶苏之母投井死前,他们曾听到昌平君和你祖母的谈话!” 随着胡毋敬一个手势,过来两位中年老妇,当即对着众人介绍自我:“我俩老妪乃长公子之母宜阳夫人的女婢……” 这是我能听的吗? 能听到如此皇家秘闻,食堂中的学子都开始屏气凝神。 第24章 又坏我大事 赵克抬手打断了她们的讲述:“你们说这么多有何用?好像本长孙要为父亲大人辩驳一样。李由呢?出来我见见其人!” 赵克所言,顿时惊得房外房内一众人等哗然一片。 “哎呀,听长孙话音,他要承认其父为昌平君的私生子啊!” 卢生卢敖神色煞白,凝望赵克浑身颤抖。 老于世故的他,敏锐觉察出未来等待他的凶大于吉。 位列第一排身穿甲胄的将军向前跨了一步,高呼:“在下便是卫尉李由!” 随着李由走出,赵克也认出了旁边同样一身戎装的赵高。 “你就是李由?赵高你也在啊,那太好了!我知道你们现在恨不得弄死我,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弄死我没用,弄死我父亲才真有用! 今天我就明确的告诉你们,我父扶苏就是昌平君之子,这个绝对错不了!我不仅一次看到他设置神主祭奠过昌平君的亡灵……” 此言一出,所有人内心无不拍起惊涛骇浪。 对于赵克所言,淳于越初听震惊不已,不过想起昨日赵克得知身世的惊诧表现,赵克明显不知扶苏身世,淳于越瞬间明白后面的话都是赵克的编造之言。 这货还是在主打一个坑爹。 老夫实在搞不明白,赵克这货对坑爹怎么这般热衷? 老夫得沉住气,长孙必然在挖大坑,让李由和赵高往里跳。 淳于越的担忧变成了期待,惶恐的神情也雍容起来。 赵克接着说道:“以这两个老妇为证人,能服人吗,陛下能信吗?我来做个证人如何?” 赵克话说完,仰头喝完手中的肉羹,冷眼旁观死寂一般的学宫。 好久之后,学宫院中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喧闹。 “长孙这是疯了吗?” “到底长公子是不是昌平君的私生子?” “长孙如此气度,不像是说谎,公子扶苏多半就是野种!” “就因为长孙如此从容,公子扶苏才不是野种!” 赵高和李由始料未及,赵克会主动坦白,还要主动质证扶苏私生子的身份,这让他们欣喜若狂。 李由掩饰不住的欣喜,抱拳对赵克说道:“那就劳烦长孙随我前往咸阳宫的奉常府吧!” “好!”赵克爽快答应。 “长孙不可!”就在赵克挤出一众郎中侍卫人墙之际,众郎卫齐齐下跪。 众郎卫齐声誓死之声,声震屋瓦,令赵克浑身一颤。 真是一群忠诚的士卫! 接触时日虽短,可此情却是过命交情。 赵克含泪心怀内疚一一和每位郎中侍卫拥抱诀别。 看到赵克执意要走,一众郎中侍卫突然拔剑横颈:“未有陛下旨意,长孙若脱离我们视线,我等唯有以死谢罪!” 个个都是好汉,可惜啦,碰上的是我,连累了他们,嬴政回来,免不得遭受牵连,要是能活到天下大乱,相信他们也都是一众叱咤风云的武将。 赵克想到了淳于越,看他能否给诸位郎卫寻个出路。 赵克才发现,淳于越一直在人后冷眼旁观,先前的惊慌一点都不见了。 看到这老家伙,赵克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在众侍卫欲要自刎之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谁敢动朕的长孙,朕灭他三族!” 淳于越挑眼看去,只见兵卒之后,赫然停立着嬴政的天子六驾辒辌车。 “陛下驾到!” “卫尉李由,还不快些伏拜迎驾!” 唱呼之人,赫然便是辒辌车旁高头大马之上的郎中令王贲。 一众郎中侍卫见此,不由喜极而泣,齐身俯身跪拜:“恭迎陛下!” 王贲行走大内,卫尉甲卒哪有不认得王贲的,纷纷跟随跪拜。 李由一见顿时呆若木鸡,幸而身边亲兵拉拽衣角提醒,这才没有失仪。 胡毋敬更是浑身一震,突然如一截木头桩子噗通栽倒了。 学宫之中众师生也一片骚动,他们何尝想过九五之尊的皇帝会亲临学宫。 不多时所有人都跪了,除了赵克,淳于越和赵高三人。 胡毋敬整个人全都傻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才扑通跪了下来。 “爱孙,淳于卿,你们不用跪,快来我车中!” 淳于越当即拉起赵克穿过人群钻进嬴政的车中。 “叮咚!” “目标对象暂无死亡风险,暗黑防护关闭!” 我擦! 来到车中,听到系统关闭暗黑防护的提示音,看到谷园君那张该死的脸,赵克有一瞬间的冲动,真想狂扇他的脸。 尼玛! 谷园君你个死老头子! 又坏我大事! 你这一来,硬生生搅和了我的重生之旅。 “喵呜!” “因宠爱而孙子极度愤怒,奖励寿命10天,您当前的寿命为399天!” 嬴政大喜过望,先前因为淳于越和赵克擅自离开上林苑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嬴政看到孙子阴沉的笑脸,也陷入了疑惑。 能得生门,为何这孙子一点不高兴呢? “淳于兄,长孙,昨日你们为何擅自行动,找的我好苦,幸亏我来了,要不你们就被奉常府法办了!咸阳城中不宜久留,咱们速速返回上林苑中!” 谷园君虽然压着嗓子说话,但依旧谈笑风生,丝毫没有一点紧张。 赵克惊异于谷园君这货的胆子是真肥! 真是气煞我也! 必须摆脱淳于越谷园君这俩坏事精! 赵克忍无可忍怼起了嬴政:“怎么哪都有你啊,坏我大事,眼看我就有机会接近嬴政了,你这一出现,坏了我的大计!” 喵呜,嬴政的寿命又增加了! 嬴政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有不悦?柔声细语问道:“长孙,你到底有何大计?” 嬴政对赵克的宠爱比妇人还要妇人,这让淳于越愈发惊异。 看来陛下也早就看出了长孙过人之处,否则不会如此宠爱。 赵克被问愣,不过谎话随即就来:“我要接近嬴政,要亲手刺杀他!” 嬴政一惊,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爱孙竟被六国反秦余孽蛊惑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实在可恶之极! 看到谷园君和淳于越惊骇的神情,赵克借故提出分道扬镳:“二位胆小怕事,全然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分别吧,否则就会连累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喵呜~ 赵克说完,推开车门,扬长而去,车中嬴政和淳于越面面相觑。 第25章 我儿胡亥是孝子 “哈哈哈……朕灭六国统天下,朕微服行千里,朕,胆小怕事?”嬴政哑然失笑:“还……道不同不相为谋?” 嬴政反复玩味这句话,神情愈发凝重。 “朕的爱孙脑子里到底整日都在想些啥?淳于卿可知晓?” 嬴政猛扭头,瞪着一双炽热的眸子求助淳于越。 淳于越内心也是相当的迷茫:“微臣浅薄,长孙的心思实在猜不透,但老臣明白,长孙绝非表面所见的那般不羁放荡,臣这就给陛下详说这一两日长孙的神异之举,以供陛下评断!” “额……”对于赵克的神异之举,淳于越那是深深折服,可是这里面涉及他的私心,无法同嬴政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淳于越只能搬弄是非,大讲特讲赵克如何机智借天子旨意查办胡亥赵高。 嬴政听罢,默默点头,给了赵克句评语:“朕的长孙正直仁爱,只是可惜行事有些鲁莽,险些酿成叔侄相残的悲剧!” 很显然,嬴政早就从其他渠道了解到此事。 弦外之音,嬴政偏向胡亥,苛责赵克鲁莽。 少公子胡亥如此罪孽深重,嬴政还如此这般袒护,嬴政又非昏君,怎么就不论是非对错了?不应该啊! 淳于越试探问道:“陛下不认为少公子胡亥德行有些缺失?” 嬴政苦笑道:“看来淳于公也误会了胡亥少公子。民怨沸腾都是胡亥的替身胡作非为所为。我儿胡亥这两年并未在咸阳……” 淳于越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脱口问道:“怎么可能?” 嬴政满脸骄傲之态接着说道:“朕初闻时也是颇为诧异,直到宗正公子婴携数位王室族老证明,朕才相信……” 淳于越也有点懵了:“少公子不在咸阳,那这两年在哪?” “我儿胡亥这两年一直在为我寻找西王母求取不死之药。昨日才派使者告知朕,他人回来了已到雍城,不消几天就能回都,朕得知此事感动的老泪纵横,我儿胡亥是孝子!” 哎呀……淳于越闻听心惊肉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怎么回事? 嬴政被人诓骗了? 还是咸阳城中的胡亥真就是个替身? 看来我确实是鲁莽了! 还好未酿成大过! 幸亏长孙赵克阻拦,没有动手当场格杀胡亥替身,更未犯禁进入甬道追杀胡亥,否则就暴露了心迹,那后果不堪设想! 淳于越越复盘越是后怕。 天啊! 原来这就是长孙赵克极力劝阻的苦心所在。 老夫还颇有微词,现在想来实在惭愧啊! “淳于卿接着说爱孙的神异表现,厚遇卢敖和亡秦者胡又是怎么回事?” 经嬴政提醒,淳于越这才从震惊中醒来。 “亡秦者胡,长孙认定胡便是胡亥之意,卢敖也给予了肯定……” “卢敖就是个骗子,一派胡言,朕的少公子胡亥温良恭俭让,操守德行堪称君子,如何会祸乱我大秦?” 涉及污蔑少公子胡亥之言,未等淳于越说完,嬴政便已大怒低吼。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面对嬴政的愤怒,淳于越只能装糊涂:“微臣也不懂!” “要说,亡秦者胡,这个胡,一定是胡毋敬的胡,这厮肆意诬陷,胡说八道,女婢多半是他买通的,用以陷害朕的爱孙。莫非朕及时出现,爱孙还会有性命之忧!” 嬴政越说越气愤,手按宝剑,重重在车扳上一磕。 “廷尉蒙毅何在,立斩胡毋敬!” 车架旁的蒙毅闻听立时上前躬身抱拳。 “臣在,得令!” 碰巧,赵克从嬴政辒辌车前经过。 谷园君,你个阴人,好大的威风啊! 动不动就装嬴政来过瘾! 我呸! 心理变态! 杀谁都行,胡毋敬不行! 老子还要靠他,继续坑爹! 赵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吼道:“不能杀胡毋敬,给我吊门上!” 赵克这一声吼,犹如施了魔法,偌大学宫犹如被冷冻了起来,死寂,冰冷! 六驾辒辌车旁的王贲闻言,剑眉不由挑了挑,不禁握住了剑柄。 谁敢这般大呼小叫和陛下说话! 即便再受陛下宠幸,以陛下的性格也决计不会容忍。 长孙赵克小子就是在找死! 王贲就等嬴政一声令下,出剑斩了赵克! 不仅王贲如此想,蒙毅也在为赵克失仪之举捏了一把汗! 可是半晌过去,赵克走远,车中也未传出嬴政的一点不悦之意。 整个学宫看似平静,其实人人内心早已沸腾起来,各式眼神之中无非都在表达同一个主题:皇帝对长孙的宠溺实在无以复加! 听到赵克怒气冲冲的声音,嬴政一下愣了,看向淳于越:“爱孙为何不让杀胡毋敬?” 淳于越也有些不解:“陛下诬陷长孙的明明是赵高,为何要杀胡毋敬呢?” “赵高帮忙上的书,可弹劾奏疏却是胡毋敬所写,自然罪魁就是胡毋敬!” 赵高果然奸诈! 暗地里早已派人串通好了胡毋敬! 淳于越心悸不已,看来和赵高的交锋这才是刚刚开始。 嬴政挑帘,看到赵克带领一众郎中侍卫和一众学子要出学宫大门。 “爱孙这是去哪?” “昨日商量好的事,若非赵高李由捣乱,此时长孙应在城外散发食货赈济灾民!” 嬴政满眼都是欣赏,不住点头:“长孙脾气古怪,但却有一颗为民之心!” 这时车外的蒙毅问道:“胡毋敬杀还不杀?” 嬴政略一思索:“胡毋敬之案,你该查就查,先依长孙之言,把他吊上门去!” “喏!”蒙毅转身忙去。 嬴政望着赵克远去的背影,似有触动:“淳于卿先前所言很有道理,若要改变长孙对朕的观感,确实应该多多为天下计。那就依淳于卿的谏言,召集文武群臣议事!” 听闻嬴政欲要推行善政,淳于卿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伏拜在地:“微臣为万民叩谢陛下!” 路过学宫大门时,嬴政不由捂住了口鼻:“胡毋敬这厮实在失职,学宫大门怎都成了便溺之所!” 淳于越哑然失笑:“长孙不愧是您的亲孙子,效仿您对着儒生冠冕便溺,他更是别出心裁,召集胡毋敬一百三十二个弟子,共溺一顶冠冕,长孙之气魄不可谓不宏大!” 嬴政闻言喜笑颜开:“真的吗?克儿,真这般捣蛋?百人壮举,出手果然不凡,不愧是朕的嫡孙,哈哈哈……” 第26章 亡秦者胡这一谶语又有了新的解释 咸阳宫议事殿上。 皇帝举行廷议,三公九卿悉数到场。 与以往不同之处,皇帝陛阶高堂之上挂起一道珠帘帷幕。 隐隐约约,看不清楚皇帝陛下容貌,不过声音还是依旧那般威严冷酷。 本来已有公卿拟好了有关长公子扶苏是昌平君私生子的奏疏,得知嬴政态度之后,悉数销毁了。 廷尉蒙毅首先上奏。 “陛下,胡毋敬案也已查明,重金收买昔日宜阳夫人女婢,构陷皇长孙,胡毋敬供认不讳。除家中老小及三子外,并无其他同党!” 嬴政勃然大怒:“不可能,胡毋敬弟子众多,怎么会没有同党?” 蒙毅连忙躬身回禀:“胡毋敬确实弟子很多,不过他们早在胡毋敬诬陷长孙之前,已经和胡毋敬划清了界限,一百三十二个弟子齐齐宣布脱离师门!” 淳于越身子一颤,恍然大悟! 哎呀! 原来长孙令众儒生便溺竟有如此深意! 看似长孙在胡闹,却在行善积德救人性命啊! 长孙,大爱!善良!仁德! 得知内情,嬴政点点头:“那就以律法为准绳,人心向背似是天兆,亡秦者胡,胡,胡毋敬也,廷尉府时刻叮嘱胡毋敬,朕倒要看他,如何亡我大秦?”” 亡秦者胡这一谶语又有了新的解释,这让诸位公卿和胡字沾边的大臣瑟瑟发抖。 天知道亡秦者胡的胡,哪天会不会落到咱头上? “接下来,朕要推行善政,诸卿可有良策,请畅所欲言……” ………… 咸阳城外凤阙。 人山人海。 因洪水而背井离乡的灾民人虽多,但纵横交错之中都在规规矩矩排队领救济。 高大凤阙墙体上赫然刷着一道道横幅: 众志成城,扶苏与民同在! 为公为民,长公子心系苍生! 长公子扶苏倾家荡产赈济苍生! 百姓有难,扶苏支援! …… 此时赵克正在城墙上书写大条幅,抬眼看到一群儒生气势汹汹而来,为首正是胡毋敬的弟子,立时后悔不该把侍卫都撒出去维持秩序,不由一慌,下意识脚尖朝外准备逃跑。 谁知,相距好远,他们便便伏拜在地上泣血大呼:“长孙良苦用心,我等才能幸免遇难,此恩此情犹如再生父母,我等愿为狗马,以报长孙恩德!” 这是什么情况? 赵克完全看呆了! 他们不就是胡毋敬的一众弟子吗? 明明羞辱的他们不轻,怎么就成了有恩于他们? 你们不会有被虐倾向吧? 就在赵克迷惑之际,胡毋敬弟子身后的卢敖跑了过来,看到赵克书写的条幅,连连称赞。 “赈济百姓乃长孙亲力亲为之事,却全冠以父亲之名,有功而不自居,显扬父母之民,此乃至诚孝道,老朽由衷敬佩!” 你懂个毛啊! 什么孝道,我这是坑爹之道! 面对卢敖一阵吹捧,看着后面胡毋敬弟子没来由的一阵乱磕头,赵克隐约觉察出有一种不祥之感,怒喝道:“别吹捧,说人话,他们怎么回事?” 卢敖满眼尽是敬慕之色:“他们专程前来是为感谢长孙的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赵克也糊涂了。 “陛下下令查办胡毋敬构陷长孙之案,凡是胡毋敬身边之人皆受连坐之罪,唯有学宫胡毋敬弟子幸免,全赖长孙逼迫他们了断师生情谊,学宫门下便溺冠冕,这才幸免于难。如此大恩,长孙竟然毫无挂在身上,老朽佩服之至……” 卢敖还未讲完,长孙赵克神色骤变。 我靠! 气煞我也! 我靠靠靠靠…… 又是淳于越和谷园君这两死老子搞的鬼! 老子费尽心力羞辱儒生,让他们随便搞搞怎么就成福报了? 都来感恩戴德,谁去刺杀我父? “这算毛个救命之恩,一群蠢货!” 卢敖看到长孙赵克毫无征兆的突然暴怒咆哮,手捶案几,着实吓了一跳,不过想到长孙和皇帝说话都恶声恶气,卢敖也就释然了。 “长孙虽质野,但心慈悲,你们也别在这里戳着,去维持队伍!” “喏!谢长孙!” 卢敖挥退一众感恩的弟子来到赵克身前说道:“长孙赈济百姓,陛下为之所动,今日特地召开了朝会,皇帝宣布即日起暂停建造骊山,天下徭役减半,用一半国库钱粮赈济灾民!” 啥? 谷园君推行了善政? 暂停骊山陵,天下徭役减半,用一半国库? 谷园君这死老头子实在是大手笔! 我擦! 老子这里忙来忙去,即便累死累活,最多也就赈济万把灾民! 和他一比,老子就弱爆了! 谷园君你这么大的力度,嬴政回来,势必把愤怒撒在你身上,哪还会注意扶苏? 老子又算是白折腾了! 死老头子…… 就在赵克火冒三丈之际,一队车驾从城中疾驰而出,来到城下便勒马停车了。 嬴政一身微服和淳于越从车中下来,拾阶而上来到赵克身前。 卢敖一见嬴政,吓得两腿打颤,当即伏拜在地。 嬴政认出卢敖,一声大吼:“大胆卢生,若非爱孙,你早该被车裂,还不快滚!” 卢敖惶恐不已,连滚带爬遁走。 赵克真是服气谷园君的演技,张口就来,丝毫不用酝酿情绪。 卢敖遁走,嬴政旋即被眼前赵克所写的一堆大条幅吸引。 一条条布副,言简意赅,煽动性极强,用词造句颇为讲究。 赵克实在有才。 不仅有才而且还颇为孝道,凡事都挂上扶苏之名。 虽说替父收买人心之嫌过重,可着实让人感动! “长孙实在有才,不仅有才,还颇为仁孝!” 嬴政一一看过条幅所写字句,啧啧赞叹,不过赵克始终一脸阴沉。 嬴政还道赵克还在生气,腆着脸凑到赵克面前:“长孙,你不要看不起我们,今日我以嬴政名义,推行了善政,暂停修建骊山陵,减天下百姓一半徭役,散国库之财救济水灾百姓。你也看到了,我俩绝非胆小怕事之人,更是你志同道合的挚友!” 挚友个毛啊! 损友,坏事精才对! 你个糟老头子! 坏我好事,还公然挑衅! 实在可憎! 赵克鄙视的瞥了嬴政一眼。 “喵呜!” “孙子因被宠爱而极度愤怒,奖励寿命10天,您当前寿命为410天!” 嬴政不由一怔,凭空入账10天寿命,巨大欣喜之后,又陷入了疑惑。 怎么了,是我做得还不够,还是其他原由,爱孙如何如此愤怒? 第27章 不知咱和胡亥比赛坑爹,不知哪家坑爹技术强 “有毛用啊!过两天嬴政回来,你所行的善政便会废止,还要遭受嬴政疯狂追杀,谷园君你是不是入戏太深,把自己当成真嬴政?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赵克实在没忍住,火力全开,一顿毒舌扫射。 一语点醒梦中人。 嬴政和淳于越闻言,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这才发现,他们推行善政之举,何其短视!何其荒谬可笑! 嬴政当时只想着宠孙了,完全未考虑到正在扮演的是替身的角色。 淳于越也只想着造福天下百姓,完全没去想接下来如何收尾。 不论停止修建骊山陵,还是减免天下一半的徭役,还有出国库之财赈济百姓,都非一两日须臾完成的事情。 真嬴政回来就会废止,这种善政推行也和没推行一般无二。 嬴政完全懵了! 接下来如何扮演谷园君来骗宝贝孙子? 依照世人眼中嬴政的性子,那肯定要对僭越的替身追杀不止! 到时他这个谷园君又该如何躲避嬴政的追杀? 难不成为了不让爱孙怀疑,整日东躲西藏亡命天涯? 或者设计一出举事反秦的戏? 反秦也不难,最难的是孙子不傻,如何永远在孙子面前保守身份,以及如何天长地久的和他在一起? 瞬间大量难题涌入大脑,嬴政头大了! 淳于越并无嬴政的烦恼,大不了摊牌:不玩了,长孙你听好,谷园君其实就是你祖父秦始皇。 赵克洞悉后果,这让淳于越更为欣赏:“长孙果然见识长远,我们酿成大祸,可有补救之道?” 嬴政也很想找到补救之道,便也凑了过来。 见两人戚惶如丧家之犬,赵克挺身而出,大义凛然抛出早已想妥的补救之道。 “感念二位忠义,大难临头,小子不能再连累你们,而今一切后果都让我来承担吧,淳于公,谷园君二位快些逃命去吧!” 嬴政淳于越完全听愣了。 真未想到赵克也有如此肝胆相照的一面! 面对赵克炽热目光,两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长孙,你说什么?让我们独自逃命,你来承担一切?我等岂是背主苟活之人?” 我擦! 面对两人的毫不逊色自己的大义凛然,赵克很想哭。 尼玛,求求你们了! 只要你们这个两个活宝能礼物远点,我的坑爹重生就算成功一半! “喵呜!” “孙子因关爱而愤怒,奖励寿命1天,您当前寿命为411天!” “淳于公,谷园君你们俩赶快逃命吧!嬴政是什么样的心性,你们不知道吗?当年荆轲刺秦,嬴政追杀燕王室数千里,太子丹不死,嬴政不休!” 面对赵克泣血哀求,嬴政感动至极,实在没想到原来长孙粗犷糙言之下有颗忠义之心。 “长孙不必再言,我等誓死追随长公子和长孙!” 我擦! 再三劝说,两个死老头子至死不渝,这让赵克尤其愤怒。 “喵呜!” 因孙子极度愤怒,嬴政的系统奖励直接爆表,瞬间达到每天三十天寿命奖励上限。 孙子是真心以死救人,这让嬴政感动的眼圈发红。 这俩死老头子怎么就这般顽固! 赵克见无法劝动两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二位与我同进退,那也行,还劳烦谷园君立刻发布一道禅位诏书,让位给我父! 而后由我在上林苑放上一把火,把一切推到我父扶苏身上,而后我们一起亡命天涯,如何?” 长孙建议果然惊世骇俗,不过归根还是坑爹之策,淳于越惊诧之后哑然失笑:“此策更加过瘾!老夫认为可行,谷园君意下如何?“ “额……“ 面对赵克的补救之道,嬴政叫苦不迭。 这这这……怎么回事,怎么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玩里面去了? 嬴政瞪了淳于越一眼,挤出一点无奈假笑:“过瘾是过瘾,只是此计过于粗暴,老夫考虑考虑!” 嬴政捶着脑袋,便扭了头,假装凭城俯视,极力思索办法。 城下学宫学子分发粮食,裁剪布料,登记籍贯名姓有条不紊,成千上万乌泱泱的饥民,排队领受赈济秩序井然。 爱孙赵克只是用了一天之功,便能完成如此浩繁的工作,才干实在了得。 看来当初想简单了,长孙赵克不是个容易糊弄的娃娃,下一步亡命天涯,找个绝世馆舍,和爱孙朝夕相处的计划显然不实际。 就在嬴政深陷迷思之时,淳于越趁机向赵克求教:“少主,你如何就晓得赵高奸诈无比?” 全国人民都知道赵高奸诈,否则也不会以一己之力祸害大秦亡国。 无聊的问题,赵克一脸的不耐烦:“赵高是不是全身而退了?” 赵克一语中的,淳于越顿时肃然起敬。 “正是,不仅赵高全身而退,就连胡亥也成受害人,罪魁元凶只是那个替身阉人! 还有诸多宗亲出面证明胡亥仁孝。 这两年咸阳中的胡亥是替身,真正的胡亥去了西域,说是为皇帝寻找西王母求取长生不死之药,之所以两年一直用替身,胡亥是想给嬴政一个惊喜,而今不死药也寻到了,即日就可回都! 全是替身钻了空子,到处惹是生非,这才民怨沸腾! 谷园君很想治赵高和胡亥的罪,可是苦于证据不能以理服人,也就罢手,还请长孙见谅!” 这是好事啊! 只要胡亥和赵高不倒,那坑爹大道仍旧一片辉煌! 赵克闻言眼前一亮! 没想到也有两个死老头子填不了的坑! 还以为胡亥和赵高也被两个活宝给弄废了,咱都打算放火去烧上林苑! 还好,给咱多留了一条出路! 终于听到了个好消息,赵克闻听精神为之一震,高兴的拳击墙垛。 胡亥和赵高绝对是人才! 找了个替身顶罪! 手段实在高明! 还编出了胡亥去西域为嬴政求取长生不死之药的故事? 胡亥这货真有才! 墙都不扶,老子就扶胡亥! 如此看来,胡亥也是个坑爹货! 要是咱和胡亥比赛坑爹,不知哪家坑爹技术强? “哈哈哈……”赵克不由哑然失笑。 第28章 嬴政完全成了小丑 这什么情况? 妖孽啊! 为何听到胡亥和赵高无碍,长孙就会如此欢喜? 胡亥今日一击不死,日后祸患无穷。 长孙不仅一点不发愁,反而欢喜不已,难道他早就预料到如此? 之所以如此高兴,难道长孙手中还有稳操胜券的谋划? 凝视赵克神色变化的淳于越,完全蒙了! 嬴政也被赵克的鹅笑声吸引了,转过头来:“淳于兄和长孙聊什么呢,如此开心?” 赵克笑骂道:“嬴政这一傻爹还道胡亥是个孝子,殊不知胡亥是天下最坑爹的崽子?” 嬴政脸色一沉,不过旋即咧嘴假笑:“长孙何以知道胡亥是在坑害其父嬴政?” 看到谷园君好学恭敬的求教,赵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谷园君这老家伙就是咱坑爹路上的扫把星。 啥事都不对他说他还能精准填坑。 这要是让他知道咱的心思,那咱还有活头吗? 对付你和淳于越从现在起就反着来! 赵克憋着坏说道:“我只是开一玩笑,胡亥那绝对是天下最大的孝子,要不我父为何嫉妒他,还让我想方设法的诬陷他?”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亡秦者胡,是你父想出来诬陷胡亥的?” “是啊!” 扶苏真是其心可诛! 爱孙言必反秦,看来必是受了扶苏的蛊惑,不除扶苏不足以扭转爱孙心性。 嬴政眉心隐隐散出浓烈的杀气。 “叮咚!” “目标对象扶苏有生命危险,暗黑防护启动!” 赵克不由喜出望外,莫非胡亥和赵高开始了反击? 淳于越完全听傻了,对赵克的心思更拿捏不准了! 怎么话锋一转,长孙就偏向胡亥了?之前还毫不留情抄家放火,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克心情愉悦,就愿意开口说话:““谷园君,可有比我提出的更优良的补救之策?” 嬴政实在为难,于是决定以退为进:“老夫这就返回上林苑,书写禅位诏书!” 就在此时,四个布巾遮面的城门吏,抬着一筐用于烽燧报警的牛羊粪,走了过来。 刚一接近嬴政,四人便掀掉肩头木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 三人谁也没有防备,顿时都被匕首架住了脖子! 嬴政待遇最高,左右两把匕首架着脖子。 “来吧,老子早就活够了!”赵克一见欣喜若狂,主动往匕首上蹭。 嬴政一看大惊失色失声惊呼:“爱孙,不可!” 蒙面人也是一惊,慌忙收了匕首,狠狠扇一掌打在赵克后脑上。 赵克当场晕厥! “咱是服了,皇长孙果然刚烈!” 嬴政看得也是一身冷汗,真未想到长孙如此刚烈。 朕要是把其父杀了,爱孙听说岂不就会当场我脖子了! 对于扶苏,朕切不可动杀机,何况虎毒还不食子。 四个蒙面人面面相觑,而后一人抱起赵克,三人挟持嬴政和淳于越:“下城,上你们的车,命令你们的护卫留在原地!” 命在人家手上,不得不听。 很快,赵克嬴政淳于越被人挟持着出了城,车子七绕八绕,走了大半天,最终停在了一处密林之中。 赵克悠悠醒来,看到面前蒙面的四个劫匪,心头不由一沉。 玛德,老子怎么还没死! 额…… 我擦! 暗黑防护怎么又取消了? 坑爹系统! 太折腾人了! 下次暗黑系统再开启,老子立即抹脖子! 让你哥坑爹系统再坑爹! 看到眼前系统面板上出的提示大字,赵克差点被气炸双肺。 这时面前四位蒙面人突然解开蒙面瞪视喝问赵克。 “长孙,可认得我们?” 赵克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这四人不就是适才在学宫之中被羞辱过的四位儒生? “原来是你们四个蠢货!” 四人始料未及长孙赵克见面就是羞辱。 四人很生气:“狗日的皇孙,你娘的,为何辱骂我们,你说我们是懦夫,我们认了,你说我们不敢刺杀嬴政,而今嬴政就在我们手上,为何还要辱骂我们是蠢货?” 四人齐声依旧不差一字! 尼玛老子又不知你们姓名,气头上的随口称呼而已,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赵克的郁闷,完全被眼前四人有趣说话方式冲淡了。 要想平躺,坑爹还得继续,面前四人倒也可以一用! “你们四个就是蠢货,你们也不仔细看看,他是嬴政吗?这就是个阉货,嬴政的替身!要是嬴政,能轮到你们来刺杀,我早就一剑就要了他的命,真正的嬴政正在华阴平舒道求遇仙人!” 嬴政闻言亲孙子要一剑要他的命,一瞬间倍觉扎心。 其中拿匕首挟持嬴政的一人,竟然完全听进去了赵克之言,还不住的点头:“有道理!我也好像听说了华阴平舒道有仙人出没,依照嬴政的个性,哪会不去?” 嬴政也真不愧为千古影帝,看到刺客迟疑,捏着嗓子,拱手问道:“好胆量,竟敢行刺皇帝,四位壮士,请受我一拜!” 四人不由一惊,立时收了匕首,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道:“原来真是个阉货,奇哉!” 四人似乎顿悟了什么,异口同声喊道:“皇长孙,不对,不对,是楚王孙,哦……我等终于明白为何你胆敢亲口承认为楚王孙,嬴政不仅不治罪反而为你脱罪,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 四人很会脑补,算是逻辑自洽,赵克不由高看他们一眼。 短短半天的功夫,就能锁定谷园君,还动手了! 效率不可不高! 说来这四个儒生,也都是人才! 赵克打定了为我所用的主意,拿出身世开始套近乎:“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世了?” “如何不知?全城热议,我们这才明白,为何长孙非要我们执意刺杀嬴政。原来秦楚之仇本就不共戴天……” 这时嬴政满脸疑惑突然插话进来:“长孙,你不会真以昌平君之孙自居吧?谁说你是楚王孙了?” 赵克也纳闷:“谷园君您原来还不知道我父乃昌平君之子?” 知道爱孙被人蛊惑,和赵克亲口承认他是熊启的孙子,对于嬴政来说,那绝对是两种不同感受。 朕绝对是扶苏的爹,凭啥我儿扶苏就成了熊启的儿子? 气煞朕了! 看到嬴政气鼓鼓的模样,淳于越内心慌张的一批,生怕暴露他在其中的用心,连忙拉拽嬴政的衣角,使了一个眼色:“谷园君,又在扮演嬴政说笑了!” 嬴政顿时醒悟,差点暴露身份,惊的后背一身冷汗,哎呀差点失言,连忙装太监用公鸭嗓子补救:“在我这,你就是奴家的孙子,秦王孙,楚王孙,奴家都不认!” “哈哈哈……” 嬴政完全成了小丑,惹得车中哄堂大笑。 可淳于越却注意到,嬴政假笑之下紧攥的双拳。 该死的孽子扶苏,必是你在蛊惑爱孙,否则爱孙也不至于死心塌地认贼作祖! 朕必杀扶苏你个兔崽子! 第29章 怎么老子就成了救苦救难的圣人 “叮咚!” 暗黑防护程序再次开启,这让赵克笑的更为放肆。 一番大笑,先前你死我活,而后其乐融融,车中气氛为之一变。 淳于越为赵克回护:“四位壮士,我家少主就这秉性,言语糙劣,可心肠极善!” 四位儒生同时点头异口同声:“看得出来! 楚王孙初识我等,就要赠粮,现在想想,全赖我等当时不识好人心,惹得王孙大怒,即便如此王孙依旧赠剑激励我等刺杀嬴政。 后来我等又听说王孙一把火烧掉少公子胡亥的兽园,更是敬慕王孙的仁爱壮勇。 而今王孙又在城外分发钱粮救济灾民,我等实在钦慕其高义。 我们今日刺杀嬴政,偶遇楚王孙,也就阴差阳错将他绑来,楚王孙请恕我等冒犯之罪!” 四人一番真挚诉说,让赵克始料未及。 怎么老子就成了救苦救难的圣人? 这不是咱的本心吧! 为一己私利误打误撞得了如此高的赞誉……我擦,这种被人敬仰的感觉真是好! 看到四位壮士齐齐躬身作揖,赵克更是飘飘然,连忙搀扶起四人:“四位壮士言过其实,一切都是反秦复楚收买人心的需要,过誉过誉!” “哎呀王孙真是实在!” 赵克一言点破数千年王侯将相的仁义本质,这让四人更为欣赏赵克的直率,四人又是三拜! 赵克热情寒暄:“四位壮士高姓大名,哪里人士?” “我乃魏人唐秉!” “我乃齐人崔广!” “我乃鲁人吴实!” “我乃洛阳周术!” 听其名,赵克不由一惊,原来是商山四皓,我去,这四人可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据说,刘邦宠爱戚夫人之子如意,要换太子刘盈,张良和吕后便请出商山四皓为太子站台,刘邦立时就打消了换太子的念头。 淳于越也是一惊,抱拳致歉:“哎呀,四位恕罪,老夫眼拙,未能认出四位博士!” “不怪淳于公,我等是您隐退之后,才入职当的博士,谁知没几年便遇上的坑儒之祸!” 嬴政也是颇为意外,搞了半天劫持贼人竟然是一群参谋机宜的七十二博士。 朕亲手治理的天子脚下,怎么就失控了! 淳于越那是自来熟:“久闻唐公崔公吴公周公学识渊博博古通今,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你们如何就盯上了我们?” 四人哈哈大笑:“这皆是受淳于公所赐啊!我等俱为博士,一月俸禄不过三五石粮,最多省吃俭用,购得两匹马一辆车,而淳于公出行四五两车,还是四驾骖乘,如何不起疑? 这一两日淳于公颇受陛下青睐,我等不难猜到陛下一定随你微服出行!” 嬴政闻听不由后怕,这么大的安危漏洞怎么就疏忽了? 四人可谓有胆有识,眼下正需人手之时,谷园君淳于越是不能再用。 赵克极力拉拢四人:“小子和四位长者一见如故,胆识谋略非同一般,四位可敢随我前往华阴刺杀嬴政?” “王孙过誉,我等险些酿成大祸,无胆无识!”四人面有羞赧,连连拱手:“能跟随楚王孙刺杀嬴政,解救天下苍生于倒悬,我等死不足惜!” 赵克大喜过望,大手一挥指向东边:“好,那咱就准备准备,前往华阴平舒道!” 难道见到爱孙赵克豪气冲天,可是句句不离诛杀嬴政,这让假扮谷园君的嬴政怒火中烧。 朕还是坑儒坑的少! 要是坑绝了他们,我的爱孙也不会被其蛊惑成灭绝人性的禽兽! 赵克对嬴政和淳于越进行了安排。 “谷园君,淳于公二位就不要去了,你们赶快回上林苑,依照我先前所言,颁布禅位诏书之后,你们俩就远走高飞吧!” 嬴政和淳于卿异口同声拒绝:“我等岂是弃主苟活之辈,老朽愿与少主同生共死!” “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忠义之士!” 嬴政和淳于越表现的相当悲壮,这让周崔吴周四人听得感叹不已。 两个坏事精伙死气白赖的就是不走,赵克的无名之火就往上撞:“你们俩别捣乱,华阴距离咸阳三百里远,你们受得了,马能受得了吗?” 喵呜~ 想到赵克一走,明天的奖励就没有着落,嬴政当然不会答应。 嬴政生怕惹得赵克大怒,捻着莲花指,捏着嗓子谄媚孙子:“爱孙,朕可是皇帝陛下,皇帝还会缺马吗?再说奴家也去过华阴平舒道皇帝的离宫,对那里很熟……” 哎呦,我擦! 谷园君那妖媚的举止真是欠揍,赵克白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不用你来当向导,我自有法子刺杀嬴政!” 嬴政闻听更是好奇:“长孙有什么法子?” 看到谷园君那张急迫求教的脸,想到他有精准填坑的超能力,赵克大为忌惮。 “你俩不必知道!” 收到一连串的喵呜系统提示音,嬴政也唯恐赵克恼羞成怒,和他一拍两散,便不再执意强求:“那行,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就不问!” 这俩死老头子就是狗屁膏药! “四公咱们车下详谈!”赵克唯恐大计再被谷园君和淳于越破坏,跳下车来引领唐秉四人入林密商。 车中的嬴政和淳于越也坐不住,追了下来,却见赵克早就进了林子,嬴政问:“淳于卿,为何长孙要背着咱们?” 淳于越捋了捋花白胡须,开始给嬴政灌输私货:“陛下您啊,还是话多,适才差点暴露你的身份。 长孙不与我们说,肯定不满咱们的表现,你想了胡亥为非作歹,怎么都是替身所为,替身有那么大的胆量吗?这里面不可疑吗? 长孙对胡亥那是必杀之心,否则也不会让卢敖面对三千学宫弟子大讲特讲亡秦者胡的胡是胡亥,而陛下言谈举止之中皆是对胡亥的回护,长孙如何还会对咱们信任?” 有道理! 嬴政捋须沉思。 就在赵克和唐秉四人商量完返回车驾时,密林之中,突然呼啸之声大作! 众人不由一惊,唐秉崔广四人,连忙拔出腰间宝剑,只有赵克岿然如山。 老子有暗黑防护护体,早死早脱身,怕的毛啊! 不大一会儿,树林四周冒出了无数个脑袋。 脑袋之下皆是一个个衣裳褴褛黝黑消瘦的身躯。 这是遇上了草寇。 第30章 好大一颗印玺! 嬴政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天子脚下竟会有数以百计的流民贼盗。 一位手持铜矛的黥面壮汉大喝一声:“尔等扔下手中兵器,趴在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看到这群手持简易木弓木矛,眼里都散发着绿光的草寇,嬴政六人都胆怯了,乖乖解下宝剑,扔在地上。 机智如淳于越,突发危机之下,不忘保护嬴政安危:“我等俱是咸阳城中的富家瓮,要钱要粮,我们都有!” 一众草寇根本无人理会淳于越呼喊,所有目光全都投射四匹高头肥马上。 如同原始人狩猎一般,林中百余人的草寇颇有默契的围成一圈,高高举起手中木矛,奋力刺向驷马。 齐声的戳刺号子声,伴随着马匹的惨叫声,震荡山林更是震撼人心! 那是朕的千里良驹啊! 千金难买! 四匹上等驾车好马,转眼到地,嬴政颇为可惜。 数百草寇一拥而上,纷纷争抢马肉,霎时之间马匹血肉横飞,抢到者当场就啃食了起来,未能抢到者拼了命往前挤,一时之间争抢马肉,成了人和人厮杀的战场,数人为此头破血流。 场面骚乱,让人不敢直视。 所有草寇都在争抢马肉,唯有黥面壮汉领着一众人冷眼旁观。 很快,那些身形瘦小力气不足者,很快返回来,叩拜在壮汉面前,哀求赏些食物。 马肉被争抢一空,骚乱很快平息,黥面壮汉,大喝一声,飞身上前,刺出手中长矛:“独抢可以,但不可以独吃,独吃者死!”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正在埋头啃食马肉的瘦弱汉子被长矛贯胸倒毙。 纷乱的场面顿时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站立不动,纷纷托起手中抢到的马肉。 黥面壮汉,拔下死尸身上的长矛,回到队伍之前,铁青着脸,一指死尸:“在我手下必须令行禁止,违者如此!” 众草寇深受震撼,齐声应喏。 “抢多者多得,抢少者少得,凡是抢到者,皆分我一半,这就是本大王的规矩!” 黥面壮汉话毕,身后一众草寇,拔出腰间的匕首,上前去割抢到者的马肉。 一番操作下来,黥面壮汉等面前的肉堆出一个小山,这才宣布道:“十五以下五十以上老弱,随本王一起吃肉!” “多谢大王!”一众老弱纷纷泣血拜谢。 好手段! 赵克冷眼旁观,着实欣赏黥面汉子的刚柔并济的赏罚手段。 赵克便径直走到黥面汉子身旁,大咧咧问道:“大王,在此落草为寇,实在屈才,可愿意和我一起举事反秦?” 这话口气着实很大! 林中瞬间就死寂下来。 一双双饥饿的眼神都瞄向了赵克。 黥面汉子侧过身来,却看到说话之人竟然是那群人中最不起眼的少年,吃惊之余,转而大怒:“你他娘的是谁啊,这般大的口气,和我说话连个揖都不打,你要找死啊?” 狂啥狂,不过就是凭借武力称王称霸,老子有暗黑防护护体会怕你吗? “啊呸!”赵克心性一转,转而厌恶起了汉子,呸一口唾沫就吐在汉子脸上。 “你狂啥呢?天大的富贵你不要嘛?心平气和说话很难吗?” 赵克仰头四十五度,眼神上挑,一脸玩世不恭的盯着汉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额! 此话一出,林中树叶落地的声音皆可听闻。 这龟孙是不是疯了,不要命了!嬴政不由攥紧了拳头,深为爱孙捏一把汗。 淳于越,唐秉四人也都看傻在了当场! 一群流贼也都静静围观首领的反应! 汉子欲要大怒,可是碰到赵克那波澜不惊的眼神瞬间平息下来。 面前少年如此狂妄,当面吐口水侮辱人,还能如此淡然,平生未曾见。 看到汉子眼神在转瞬之间由愤怒转化为震惊,赵克心中就有了底。 “吐你那是该吐你,天大的富贵等着你,你却拒之门外,你实在该吐!” 果如赵克预料的一样,汉子用手擦去脸上的唾沫,凝视赵克问道:“你是什么人?就不怕我盛怒之下一矛杀了你?” “当然不怕,要是怕,我就不吐你了!再说,我也断定你不会贸然杀我!” “哦?”汉子满眼好奇:“如何断定?” “你能令行禁止,那就说明你是人中才俊,自然不甘心久居于此,我吐你一口,告诉你会有天大的富贵,只要是人都会有好奇心。势必要让我把话讲完,只要我一开口,你就一定会对我好奇,你自然不会杀我!” 赵克这番话让嬴政颇为振奋,对着淳于越耳语:“爱孙真是才智超绝,朕发现的晚了!” 淳于越连连点头,那也是对赵克欣赏有加。 汉子神色凛然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就对了嘛!我是要和你交朋友的,实不相瞒,我乃当今皇帝的皇长孙,也即是长公子扶苏之子,当然,我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我父其实是楚王昌平君熊启之子,从这里论,我是楚王孙!” 就在汉子将信将疑之时,赵克向嬴政招手,深为爱孙安危担忧的嬴政立时上前。 “把你的玉玺拿过来让他看看!” 嬴政当即解下腰中的玉玺,递给了赵克。 “见过没有这么大个的玉玺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字认识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好大一颗印玺! 黥面汉子完全惊愣了,这是平生第一次看见玉做的印章。 三公九卿不过金印紫绶,面前之人却用玉印。 “你们是什么人?”黥面汉子问出这话时,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印章这玩意,在这时代就是身份的象征,唯有皇家可以用玉,三公九卿也最多用个金印,普通官吏只能使用铜印。身份贵贱高低不一样,印玺大小也不一样。 “如你所想,这位就是皇帝陛下……”看到黥面汉子眼中的惶恐,赵克愈加随性起来。 嬴政始料未及赵克会暴露他的身份,眼神之中多是埋怨。 “……当然他是皇帝的替身,另外五人,那都是皇帝的博士,我一一给你引荐。” 更让嬴政未曾想到的是,赵克这货竟然啥都往外说,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身份岂不就有了暴露的风险? “这五位乃皇帝御用博士!”赵克再一招手,淳于越和唐秉四人上前,赵克一一向汉子做了介绍。 第31章 小小的草寇队伍也会有博士 此时黥面汉子早已满头大汗。 不说眼前六大一小所穿锦衣华服,单单每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高贵富态的气质,那绝对都是人中龙凤。 赵克所言是真是假,完全超出他的平生认知。 不过听到博士一名,汉子眼前一亮,指令身后几人:“快去抬我们的诸位博士!” 小小的草寇队伍也会有博士? 莫非博士也来落草了? 嬴政脸色阴晴不定,静等所谓博士出场。 不大一会,果然抬来四具担架,上面躺的是一个个瘦骨嶙峋的老者。 人本来奄奄一息,可是待四人睁开眼来,不由激灵灵都爬起来,一个劲的朝嬴政伏拜:“陛下啊,饶命啊!” 嬴政不由蹙眉,仔细打量四人,好像还真面熟。 “淳于兄,是你吗?”四人转而看到淳于越,暗淡的眼神竟焕发出了光彩。 “哎呀,这不是公羊兄,谷梁兄,毛兄,丁兄吗?你们不是逃命回乡了吗?怎么在这里?” 四位博士犹如小媳妇见到娘家人,一个劲的诉苦。 “还不是拜这群草寇所为?出城不过三十里,就被她们劫了,只能落草为寇,手无缚鸡之力,抢食又抢不过人家,年纪也不足五十,这不就快饿死了!” 淳于越看了脸色紫黑的嬴政一眼,又开始了拐弯抹角的谏言:“啊呀,你们说说,咸阳城不好吗,何苦来哉?” “淳于兄,陛下在此,我们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所有草寇见到诸位博士言谈热络,无不哗然。 “信了吗?”赵克用指头点点黥面大汉热汗直淌的胸脯,盛气凌人的的问他。 汉子双手颤动着抱拳:“信了,当然信了!果然是王孙,小小年纪气度非凡,我等鄙贱之人望尘莫及!” “壮士,尊姓大名?” “不敢当尊姓大名,我乃旧楚六县人,称我为黥布即可!” 赵克突然一惊一乍:“啥?你是黥布?” “正是!” 黥布,即九江王英布,那也是楚汉之际叱咤风云的武将,曾为项羽手下,后投刘邦麾下,天下初定被封九江王。 能在此得见英布实在上天眷顾! 正想着扯旗反秦,就遇上了英布这个吉祥物。 直接举旗反秦,那可比天天辱骂嬴政是野种威武体面多了! 以扶苏的名义反秦,咱就不信,嬴政不立斩扶苏? 看来商山四皓和咱八字相合,刚出咸阳,就看到通往美好生活的指路灯! 赵克思量好反秦大计,主动和英布套起关系:“其实说来咱们不是外人啊?听说你和项家走的比较近啊!” 英布闻听一脸诧异:“我英家和项家世交,项梁叔父还曾为我获刑奔波赎身,只可惜我在骊山杀了人,无法洗脱罪责,他也不知道我在此落草为寇。在下和项家的关系,王孙如何知晓?” 赵克当然不会说从史书看的,于是张口瞎编:“不要忘了,项燕可是我祖父的大将军,如何不晓得你和项家的关系?” 嬴政闻言内心激荡不已,爱孙果然是被六国余孽蛊惑进了反秦圈套! 英氏,还有项氏,朕记住了! 淳于越闻言英布和赵克对话,也不由一惊。 项家,那可是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后,何时长孙结交到如此重量级的反秦世家? “你的队伍怎么都饿成这样了?咸阳城外正在赈济灾民,这样,你找几个人过去拉过来些粮食布匹,先吃着用着,我待会儿和我的门客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你从武库调点劲弩矛戈!” 赵克同英布说过,便转头吩咐嬴政:“谷园君趁着你的身份还未暴露,能否跑一趟咸阳,给诸位反秦兄弟调来点粮食,兵械,钱货?” 嬴政本来在仇视这群草寇,听到赵克求助,不由计上心头。 “长孙,这些都是乌合之众,即便配备精良兵械,也无法和官军抗衡?你要如何反秦?” 老子是我为了反秦吗? 老子只是为了坑爹。 咱可不管他们是不是乌合之众,有没有战力! 咱要的只是把扶苏的名号打出来! 看到谷园君一双幽深眸子,赵克立时把骗人的话咽了回去。 死老子不能对他多说一个字。 多说一个字,就可能让他坏我好事! 赵克没给他好脸色:“你就说能不能办?” 一想到赵克就是自己的续命宝贝,嬴政哪能不办啊? “长孙,你不是要反秦吗?奴家也认得好几支反秦游寇,可介绍他们入伙,人多不就力量大了,我可以多调点钱粮兵械啊!” 可以啊! 赵克不由砰然心动,人多当然更有影响力。 只要便宜老爹扶苏造反的消息传到嬴政耳朵里,相信扶苏当即就会被处斩! “那行啊,那就全由谷园君操持此事!” 龙困浅滩,有机会离开此地,还能尽收这群乌合之众,嬴政当即和赵克作别:“长孙放心小事一桩,奴家去去就来!” 嬴政带上淳于越,博士唐秉驾车,麻溜离开了草寇聚集的山林。 嬴政终于有机会向淳于越一吐心中烦闷:“淳于卿,爱孙误入歧途,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始料未及,长孙生怕天下人不知道陛下是个替身,到处宣扬,看来接下来的事情由不得我们控制了,微臣也发愁啊!陛下何不公开你的身份,和长孙促膝长谈如何?” 嬴政闻听使劲甩头:“淳于公切记,不可暴露朕的身份。以爱孙此时誓杀朕之心,坦白身份,朕恐有生命之虞!” “那可如何是好?微臣也是一筹莫展啊!” “朕很疑惑,似乎他对什么都了如指掌,也不知他和唐秉几人做了何等谋划?淳于卿可否从唐秉口中套出爱孙前往华阴的谋划?” “这个倒不难,我可以试一试!” 在嬴政的期待之中,淳于越来到车窗前,大声聊起家常:”唐公,魏地哪里人士?” “我乃开封人士!” “如此说来,那唐公和我师父唐举是同乡啊,太巧了!” “唐举公那是在下祖叔,祖叔相术天下第一,可惜我天资不敏,未有机会拜于门下,淳于公还是您才智过人!” “过誉,过誉唐兄,真没想到咱们关系如此深厚!” “是啊是啊!” “老朽曾为长公子老师,深知长孙秉性,这孩子哪都好,只是做事情太冲动,适才你也看到了他当场唾面贼枭,幸亏贼枭大度,没有一怒之下拔矛刺他,否则小命不保。 我俩都是其父的身前老人,总是唠叨,因而长孙对我俩不待见,可是我等一片忠心可鉴日月! 不把关,心里总不踏实!唐公可否透露一二长孙和你们谋划华阴行刺皇帝之事?” 第32章 长孙说了,拯救天下苍生,岂有不流血的 唐秉细思一下,点点头,松松手上辔绳,放慢车速。 “淳于公,谷园君尽可放心。长孙要借力围猎嬴政,长孙有勇有谋,乃天纵奇才,更是一位纯孝之人!” “难道还有其他人在行刺嬴政?”嬴政和淳于越俱是一惊,掩饰不住的好奇追问。 “嬴政逆天而行,气数已尽,想要其命者多不胜数,此次仙人下凡华阴平舒道本就是身边小人设下的局。只要嬴政在意,就会落入圈套。这是一个连环计,真正目的,不仅是要嬴政的命,还要夺取他的江山社稷……” 唐秉言辞凿凿,这让嬴政大为震恐,急切追问:“那是如何一个既要性命又要江山的连环计?” “长孙没有透露,我等也猜不透连环计中的真面目!”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嬴政心里犹如被猫抓一般。 淳于越看到嬴政还要追问,未防唐秉起疑,转移了话题:“长孙的计划是什么,可有性命之忧?” “当然有!长孙就是要用性命刺杀嬴政!我等实在感佩他的孝义!” “啊!如何使得?”淳于越故作惊恐之态:“此事可有转圜余地?” “没有,长孙说了,拯救天下苍生,岂有不流血的?他愿为结束嬴政暴政而流血!哎呀,长孙大仁大义,我等感动的泪流满面……” 唐秉所言不虚,说着就撩起衣袖擦起了泪来。 “唐公快说,长孙的谋划到底如何,长孙不能死!”嬴政,淳于越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老高。 “长孙说,有人制造仙人出没的谣言,是要嬴政相信,仙人献璧诅咒嬴政今年死这一事情! 长孙的计划,就是要利用这点,宣称那玉璧是他父所作,为了诅咒嬴政今年死! 嬴政得知必然大怒,抓捕长孙。 长孙要的就是近距离接触嬴政的机会,以便刺杀嬴政,这就是长孙的全部计划!” 计划不复杂,和赵克前几次的作死一样,都是为了近距离接触嬴政,而趁机行刺。 嬴政听罢,不由攥紧了拳头,问道:“以命行刺,那长孙图什么呢?” “我们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长孙说,他死就是为扶苏复辟楚国社稷铺路,在下实在感动长孙的孝义……” 原来如此,都是扶苏蛊惑的爱孙,灭绝人性,不杀扶苏不足平朕心中怒气! 嬴政一脸紫黑凝望窗外,重重呼了口气,咬牙切齿吐出四字:“扶苏该死!” 淳于越闻听不由一惊,凑到嬴政耳边:“陛下,息怒,事情绝非这般简单。公子扶苏身在蒙恬大将军麾下,这几月又在漠北征战,哪有机会和长孙通信,必是长孙受了反贼的蛊惑,此事应和扶苏无关! 既然陛下心中存疑,何不下一道密旨,由蒙毅大将军亲自将长公子护送回都,届时不就知道长公子是否有叛逆之心?” 嬴政被淳于越一语提醒,不由点头赞同。 淳于越突然眼睛一亮,又说道:“既然长孙非要行刺陛下,微臣倒想出了一条绝妙之计,尽可知晓长孙所思所想……” 摸透长孙的心思,嬴政早就梦寐以求。 “淳于卿快说啊!” 淳于越和嬴政抱头低语了好一阵。 嬴政不由神情大悦,向来冷峻的面容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谷园君和淳于卿这俩老头子办事着实高效。 不大一会,上等的高粱运来了数车,紧接而来是八辆装满铜钱的大车,后面还有两辆装满弓弩矛戈盾牌甲衣的高轮战车。 这让一众适才还在抢食的草寇顿时疯狂了! 王孙出手不凡,也让英布始料未及。 这根大粗腿,要是抱好,项家这样的大世家也得给自己当小弟! “多谢少主!”英布突然疑惑了:“听说长公子扶苏人在北郡,少主这么大张旗鼓哦的搞事情,就不怕连累扶苏?” 坑爹系统的暗黑防护程序又取消了,赵克也早有心里准备,心情每受太大影响。 “不用怕,我父只有脱身之计,我和我父已经商量好了起事时日!英将军就在此地以我父的名号扯旗造反,如何?” 看到英布疑虑重重,赵克解释道:“放心,我只有自知之明,毕竟咱们不足百余人,即便稍后还会有其他队伍加入,咱们也无法抗衡戍卫咸阳的大军。 我让你们举事,只是为给我父扶苏挣个首义的名号! 眼下嬴政并未在咸阳,有我做内应,这几天绝对安全。你只须在此地以我父的名义招兵买马,宣扬起事反秦之事,苗头不对,借助不远处的秦岭,你也可逃命,如何?” “喏!在下罪徒,能得长孙欣赏实在三生有幸,愿为狗马,受王孙驱使!” “英将军,不必客气,你我相见如同兄弟,就不须外道了!” 赵克笼络人心礼贤下士起来,那也是能要人命的! “士为知己者死!” 英布感动的涕泪横流。 嬴政归来,身后足有百人跟随,个个都是精壮汉子。 老远嬴政就拱手招呼:“长孙,这些都是和我交好的南山反秦义士,我给你带来了!” 英布一看不由傻眼了,和人家的队伍一比,他那队伍就是一群饿死鬼,这队伍能听咱那的吗? 嬴政看出了英布眼中的担忧之色,高声宣布道:“尔等一切都听英将军调遣,不尊令者,杀无赦!” “喏!”一众南山反秦义士当即向英布躬身作揖:“英将军我等俱是长公子府兵,以后全凭你调遣!” 赵克有点疑惑,问嬴政:“我家里何时养了这么多家兵?” 嬴政歪嘴一笑:“这么多甲士,岂能养在家里?你父没告诉你?” 赵克也颇为意外,难道扶苏也早有了反叛之心? 管那么多干啥呢?反正人多声势大,只要坑死老爹,管他哪来的兵。 赵克满目殷切的交代英布:“英将军,举事反秦的大任就交给你了,我要前往华阴刺杀嬴政,将军多保重!” “少主放心,布肝脑涂地,也要把反秦首义的名声为长公子扶苏打出来!” 赵克告辞英布,和嬴政淳于越登上车驾,疾驰向东。 越往东走,大道之上关卡越发严密,十里一亭,三十里一卡,处处都要户口简牍,处处都要盘问身份,不带上谷园君还真不行,若无随行的一众郎中侍卫护驾,恐怕连咸阳王畿都走不出去。 第33章 我要全部美姬都来 以皇帝使者名义出行,果然四海通达,配以驿站及时更换车马,耗时一天一夜,第二日的傍晚来到华山脚下。 来到华阴城,下榻城外华阴驿站。 驿站相当庞大,有马千匹,房舍百间,修建的如同城池,驿站中还有通往外面暗道。 驿令得知赵克一行乃是皇帝使者,立时奉若上宾,让出了他说居住的院落。 驿站和外连同的暗道就在驿令房中。 打听到还未有使者从关东而来,赵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眼瞅着就要结束穿越之旅,来到大秦还未领略人间芳华,无论如何都是一种遗憾。 为了不留遗憾,青楼红馆烟街柳巷走起。 赵克问清楚华阴女闾所在,便邀众博士一起前往。 这可让一众博士惊得掉到大牙,淳于越和唐秉四人撑着腰一个劲的摇头婉拒。 “一天一夜舟车劳顿,一把老骨头过快散了,我们就不去了!” 嬴政急不可耐的站了出来表态道:“长孙,老夫愿陪你前往,老奴有金子!” 赵克鄙夷的看了一眼抱着一个匣子谷园君,尼玛,你还有功能吗? “喵呜!” 因体贴关爱而遭受孙子鄙视,嬴政获得一天的寿命的奖励。 一天奖励终于奖励到账,嬴政精神为之一震。 一路之上,嬴政都在往赵克身边凑,怎奈长孙绝不和他以及淳于越同车,这让嬴政始终没有办法得到寿命奖励。 眼看一天即将过去,看着三十天的寿命没有着落,嬴政那个心焦如焚,别说去女闾,就是干苦力也没什么。 看妹子这事情,乐趣就在于人多,一个人哪有乐趣。 谷园君人虽残疾,但还算风趣,有他在,自己不会太无聊! “行吧,谷园君,你就随我一同去吧!” 淳于越一见皇帝陛下都去了,岂有不去的道理? 唐秉四人,看到秦廷首席博士都去了,自己身为晚辈,岂有不陪同的道理。 哗啦,众人全都改变了主意,纷纷要陪赵克前往。 看来读书人就是脸皮,心里想去,却不好意思开口,非要有人挑头。 华阴地处华山脚下东西要衢之地,历代秦王祭祀山川鬼神之地,华阴城的规模不逊色关东城邑。 华阴女闾绵延一条街,多达上百户,当然都是官办的,在此饮酒听曲之人那都是爵秩不低的达官贵人。 入女闾坊门,女闾令是个肥婆,自报身份一脸谄笑迎了上来:“诸位,面生的很啊?头一次来吗?” “鸨子,还面生吗?”谷园君出手不凡,伸手就往肥波怀里塞了一锭马蹄金。“今夜我包场,让你的姑娘打扮好了,统统过来见我家少主,放心有的是金子!” 谷园君说着便将怀中的抱着的金匣子打开,果然满满一匣子金子。 赵克鄙夷的看了一眼谷园君,看来这货没少到这种地方来,很会来事,只是不懂科学! 赵克举起手来,示意嬴政闭嘴,这才傲慢吩咐女闾令:“让你的姑娘不要盛装,都给我把脸洗干净了,谁要是满脸铅粉,压根不要领进来!” “喏!王孙尽管放心,不只是脸,哪哪都洗干净!”女闾令的桃花眼立时就直了,赶忙安排赵克入住女闾之中的吹箫馆之中。 喵呜! 得到奖励,嬴政欢喜不已,原来爱孙喜欢素颜啊! 淳于公和唐秉等人不住点头,大为赞誉赵克之举:“王孙为人质朴,不慕虚华!” 马屁精。 赵克听了不由白了他们一眼:“四位定是不懂修仙炼丹!” “这和修仙炼丹有何关联?”包括嬴政在内,所有人都颇为好奇。 “铅粉这玩意儿,抹在脸上看来是白,殊不知接触多会毒害人。尤其对男人,接触多了,不孕不育,生出来的孩子还会痴傻1” 嬴政闻听大骇,朕二十年都未再有子嗣,诞下子嗣也是畸形,朕还以为乃是天罚,莫非是这个原因。 “诸公,其实秦始皇嬴政这货其实很可怜,天天求取不死之药,殊不知方士所献的丹药都是含铅,有慢性剧毒,吃得多,死得快!” 额! 是这样吗? 赵克话锋一转,调笑起了嬴政,这让嬴政顿时无地自容。 朕说呢,最近丹药吃的越多,身体越是每况日下。 嬴政惊骇不已,突然就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 淳于越瞥了一眼一脸紫黑的嬴政,附和道:“长孙如此一说,还真是如此,冶铜坊中的匠人所生子嗣多半会有畸形!”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聊天之时,从外面踉跄走来一个醉鬼,骂骂咧咧咆哮:“谁来此要和我家少主争抢包场!” 这是谁啊! 不知死活的玩意! 老子左有假皇帝带的一众身经百战的郎中侍卫,右有暗黑防护护身,老子没事都想找点事,你家少主算哪根葱? 赵克估摸可以拿下,于是起身一个帅气的侧身踢便将醉鬼踹去大堂。 “威猛!”嬴政颇为欣赏赵克勇猛。 要是扶苏能有爱孙一半的勇猛,太子之位岂会悬置。 “谁!打了我的家仆!”好大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眼圈紫青少年,叫嚣着就来到了赵克所在的大堂门前。 要打群架啊! 那太刺激了! 我喜欢! 最好让一群妹子围观!否则不足以展示咱的纨绔魅力! “女闾令何在?让你叫的美姬在哪里?” 女闾令也一脸为难的跑过来,站在中间,左右不断拱手作揖,连连告求:“诸位王孙,息怒,有什么不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谈呢,您二位,听口音也都是从咸阳来的上等人,坐下来说一说,说不定彼此都还认识!” 紫青眼圈少年身后有位年长的老仆高声喊道:“请问阁下是咸阳谁家,我家少主乃李丞相少子李三!” 淳于越不由捋了捋胡须:“我说此人为何有点面熟,原来是李斯的公子啊!” 嬴政见此不由蹙眉。 赵克一听又是李斯家的儿子,厌恶回应:“李丞相是谁啊?李斯又算个毛啊!不过一得势仓鼠而已!” “少主,他敢辱骂家主,让我等弄死他们!”李斯家的家仆个个义愤填膺撺掇少年。 “打?他都侮辱我父了,给我杀了他们!”李三甩开左拥右抱的美女,拔出腰间的宝剑,咆哮着就往前冲! 皇帝的郎中侍卫可是不是吃素的,咔咔咔,手中劲弩全都上了弦,对准了李家的一众家仆。 李三一看散着寒光的箭簇。一下就怂了! “给我打,打断他们的腿,把李三的衣服剥了给我挂到女闾门上!” 赵克一声令下,一众郎中侍卫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只是一拳一脚的功夫,伴随着一串咯崩咯崩的骨折声,众郎卫便在呼吸之间断了所有人的腿,而后直接倒拎起李三,三下五除二就被扒光衣服拖出了门外! 胖墩女闾令完全看傻了! 原本以为李丞相少子可以横行天下,未曾想到天下还有如此威猛的少年!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34章 长孙深不可测 “本王孙要的美人呢?”如此尽展男人豪气干云的场面,却没有妹子围观,赵克大为不爽,自然就把气撒在了女闾令身上。 “王孙稍等,老妇这就为您召集!” “长孙稍安勿躁,老夫跟着挨户查看,省的她们藏匿美姬!”嬴政向赵克拱拱手就出来了。 走出高堂院落,刚一拐,身着商贾布衣的王贲就迎了过来。 “贲卿,速速派人宣我旨意,令华阴离宫中的替身谷园君不得出宫半步,违令者斩!” “陛下,到底是何事,让您不辞辛苦,一天一夜赶了三百里的路!” “此事关系朕的性命和天下社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喏!”王贲带着一众王家儿郎,牵着驮载货物的马匹,领命而去。 闾令惊醒过来,小跑离去,不大一会招来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 赵克一见不由蹙眉,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嬴政看出赵克的不悦,主动跑出来和女闾令交谈:“据我所知,平日里的美姬,可不止这么多,上等货色的美姬都去哪了?” 女闾令一脸为难之色:“上官啊,实不相瞒,女闾里的上等美姬都被华阴令给要去了!” 想到替身谷园君就在华阴离宫,嬴政不由想到该死的替身在利用皇帝的身份胡作非为。 “该死的华阴令!” 赵克很感动,谷园君能急自己所急! “谷园君何必动怒,咱们去一趟华阴令府上,不就可以得其所愿?” 嬴政却迟疑了:“华阴令秦嘉那可是宗室弟子,要是被他认出我的身份如何是好?” “不必担心,谷园君不必出面,我出面不就行啦!” “好吧!”看到赵克打定要去华阴府上,嬴政也只好同意。 看到一群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嬴政怀抱的匣子,而嬴政无动于衷,赵克提醒道:“没有相中,也要赏钱!” “喏!淳于公还不快赏钱!” 淳于越连忙从匣子里摸出一块马蹄金递了出去。 看到两个人扣扣索索的模样,赵克不由胸中火气:“两个守财奴,都是苦命的女人,赏他们一人一锭,你们会死!” 这可是金子啊! 一锭金子买的粮食,足够百人之家吃上半年! 败家龟孙,崽卖爷田,一点都不知道心疼! 喵呜! 收到系统奖励,嬴政心中不悦转瞬即逝,欢乐的给每个美姬怀中塞金子。 众位美姬都惊呆了,三辈子都没有遇上这么大方的主! “谁他娘的敢羞辱李丞相之子,我看他们都活腻歪了!来人,快给我把李公子救下来,你们去里面擒拿嚣张顽徒!” 赵克领着众人刚到女闾门口,就遇上了带着数百甲卒的华阴令。 “这就是华阴令秦嘉!”嬴政对赵克说完便躲在了众人之后。 “你们什么人?来人给我将他们擒拿下来!”华阴令见赵克面生,心中胆气陡升。 一众女闾美姬倡优见到这一幕都不为面前豪气公子捏了一把汗! 引路的女闾令还特意拉下赵克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华阴令秦公可是华阳君芈戎之子,太皇太后华阳夫人的过继来的义子,地位等同皇帝叔父,你可不得乱惹啊!” “惹的就是他!”赵克歪嘴一笑,一手举起传国玉玺,一手点指华阴令秦嘉大吼一声:“看这什么?” 夕阳的光辉尤为白亮,华阴令看得仔细,赫然就是皇帝的传国玉玺。 华阴令不由一愣,同一时间赵克吩咐郎中侍卫:“将其给我拿下,脱了衣服,一同给我吊在女闾门下!” 郎中侍卫如臂使指,行动迅捷,眨眼间便将华阴令秦嘉擒下,上百甲卒傻愣愣的看着都未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更别说应对。 “这位就是当今皇帝陛下,尔等还不伏拜见礼!”赵克当即拉出人群后嬴政,对着众人宣布道。 赵克此举令嬴政始料未及,真没想到爱孙想一出是一出,他到底要干啥? 嬴政叫苦不迭,躲在人群里不出来,还反问赵克:“哎呀,爱孙,这可是华阴啊,皇帝就在此地,咱们如此招摇岂不就暴露了身份,不是坏了你的大计吗?” “谷园君,不必怕,弄清真假皇帝之后,咱们早就溜之大吉了!” 女闾令以及上百女闾美姬闻听不由哗然,如何也想到实在出手阔绰的贵人,竟然就是皇帝,真的假的? 华阴令秦嘉见此也惊愣在了原地,待看到真正的嬴政面目,一下子晕厥过去了! “晕了也要给我吊上去!女闾令,给我去取笔墨来!” 女闾令亲自为赵克取来了笔墨。 赵克提笔,便在李斯小儿子李三肚皮上写道:“丞相李斯新蔡一鼠耳,窜乱大秦之鼠辈也!” 赵克又来到华阴令秦嘉身前,回头问了问淳于越:“淳于公这厮也是楚王室芈姓之后?” 得到淳于越肯定之后,赵克在其肚皮上写道:“认贼作父,乐不思楚,忘祖狗辈!” 嬴政看到这样的题词,哭笑不得!爱孙受到的反秦蛊惑何其深重,处处都在怀楚恨秦! 字都写完了,还是无一人下拜,赵克号召五位博士:“你们领个头做个示范,九五之尊的威仪还是不能少的!” 唐秉深慕赵克高义,立时相应,当即伏拜在地上高呼:“参见陛下!” 有人带头,一众甲卒也随即伏拜皇帝。 这时昏厥的华阴令秦嘉醒来,倒悬着再次看到嬴政,嚎啕大哭:“陛下饶命,微臣欺瞒陛下,全是被少公子胡亥所迫啊!” 哎哟,我去!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就和少公子胡亥扯上关系了? 赵克愣了! 嬴政也不由愣了! 所有人也都懵了! 就听华阴令秦嘉哭诉道:“陛下,只求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赐我一死,可否不要诛连我的一家老小了……” “这里面涉及少公子胡亥,陛下何不审上一审!“ 在淳于越的建议下,嬴政令人将秦嘉移植华阴驿站,还未详问,秦嘉就撂了:“陛下,胡亥就在华阴城中,他来此地,也是为了求遇仙人,两年前确实是从雍城前往了西域,只是走了半个月就受不路途颠簸就回来了,一直就在咸阳……” 嬴政未听完,被欺骗的羞辱立时涌上脑门,大喝一声:“气煞我也!” 淳于越也是一脸的惊诧,直愣愣的望着赵克,无比崇拜的求教:“长孙如何就晓得少公子的胡亥和华阴令的阴谋?” 鬼才知道,华阴令不是嬴政的叔父吗?老子就想羞辱一番华阴令,谁知道,事就这么巧! 赵克很享受这种被人奉为神人的感觉,压根不予回应。 赵克越是不正眼去看淳于越,淳于越越发觉得赵克深不可测! 长孙满脸胸有成竹的自信,看来确实早就对胡亥的谋划一清二楚。 也难怪反话正说,把胡亥夸上了天! 看似长孙随意就来的华阴,其实应是他有意为之。 那长孙为何要煽动流民草寇以其父之名造反呢? 长孙身上有好多解不开的疑惑! 赵克是越发欣赏谷园君的卓越演技,言行举止无比应情应景。 “谷园君,别装了,借用你的身份,让华阴令为我们所用,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的吩咐!”赵克对嬴政附耳说道:“谷园君,接下来,咱们不仅不能揭露胡亥,还要帮忙遮掩!” 嬴政一下愣了! 眼中尽是疑惑,不住的打量面前的孙子。 爱孙,确实心机城府极深,来此女闾,看似好色,其实是为了激怒李斯家的崽子,实则是为了引出华阴令,陡然亮出朕的身份,一切都是为了将秦嘉为他所用! 心机实在深厚! 手段实在高明! 不过嬴政转眼就陷入沉思! 我贵为皇帝,手上有万千闻风奏事的细作,可是也差点被胡亥所骗。 难道真如爱孙所言,亡秦者胡,胡就是胡亥? 所谓连环计,既要朕的命还要朕的江山,难道就是说的胡亥? 就在此时,门外郎中侍卫来报:“报,陛下,少公子胡亥负荆请罪而来!” 胡亥的耳目还挺神速,这便知道了嬴政所在。 “胡亥来了?”脸色阴沉的嬴政,突然佯装恐慌起来,和赵克低语商量:“爱孙,胡亥要是认出奴家是个替身那可如何是好?” 认出了好呀! 如此不就让胡亥抓到把柄,置我于死地了吗? 方便,快捷! 赵克大喜过望:“咱就是要让他认出咱是替身,如此我才能接近嬴政!” 嬴政故意佯装不知赵克的计划:“你要接近嬴政?” 赵克一拍脑袋,这才想到,并未向谷园君透漏一丝半点,来华阴的计划。 第35章 朕猥琐 赵克想要和盘托出,不过一想到谷园君每次都能精准填坑,便改变了主意。 前来华阴之前,并不知胡亥就在此地,既然胡亥在此,那么和唐秉四人的谋划,就无须再执行。 直接抱上胡亥这条大腿,那不是分分钟就能把便宜老爹坑死吗? 既然不想让谷园君和淳于越参与进来,何不把他们几人打发走? 赵克想罢,便将主人笼络到一起,宣布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日遇上少公子胡亥,实在幸甚,不必再拿你们性命来冒险! 谷园君,淳于公,多谢这几日数次救命之恩,此恩此情小子没齿难忘。 唐秉诸公你们也是肝胆相照之烈士,遇你们相遇三生有幸!时到今日,不能再牵累你了!小子要单干,你们把一众郎中侍卫支开,快些远走高飞吧!” 诸人一听不由哗然! 嬴政立时就火了:“长孙,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咱们都是为了反秦聚到一起,岂有被弃的道理,你到底有何谋划?说出来,我和淳于公和你共赴艰难!” 淳于越也帮腔问道:“长孙到底有何谋划?” 赵克坚定摇头,还语带威胁之意:“我干的都是诛三族的事情,你们不必知道,快从暗道走,待会公开身份,你们就走不了!” 唐秉四人也面面相觑,凑到赵克耳边问道:“长孙,到底怎么回事,如何就突然改了计划?您总得对我们交待一声吧?” 交待! 如何交待? 赵克也犯难。 交待不了,只能不交待! “此乃关系天下苍生的绝密谋划,不可为外人道。快些离开华阴,四位找个山头藏起来,日后你们大有可为!” 赵克瞪眼怒视众人,把话说完,便毅然推开房门,大跨步走出驿令院舍。 这就是个浑人,想一套是一套! 嬴政气闷不已,可是身份不由他,在淳于越的劝说中,不得不退入馆舍地道。 众人在抹黑爬摸暗道时,突然听到了地面上的对话。 赵克看到为首之人就跪了:“你就是叔父少公子胡亥?” “你是谁,父皇可在里面?” “我乃长公子扶苏之子,说来我是你的大侄子,可惜我父是昌平君的种,这样论你也不是我的小叔,可是我仍把你当做叔父……” 龟孙! 嬴政听到赵克这番话,鼻子差点气歪! 光着膀子背着荆条的胡亥,听到这番话,完全蒙了! “……实不相瞒,我父打算反秦,特地让我前来刺杀祖父皇帝嬴政,我的胆子实在太小,更怕死,我特地前来自首,还请叔父饶我一命……” 赵克这番话,惊得地上地下一众人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这货的胆子小? 谁能信呢? 也不知道李三啥时候跑了过来,听到这番话语,醉醺醺喊道:“姐夫,别信他的,适才他可是胆大包天!” 胡亥反应过来,厌弃的看了李三一眼骂道:“滚!” 李三话音未落,胡亥身后跟随的一众彪壮汉子便将李三架走了! 赵克这才发现,胡亥身后跟了不少甲胄整齐的士卒。 胡亥站起身来,绕着赵克打量好几圈:“父皇何在?” 赵克可怜巴巴说道:“这里的压根没有皇帝,他们皆是皇帝的替身,听到少公子前来,立时就遁逃了,我要自首,也就留了下来!” 胡亥身后走出一人,附耳对胡亥说道:“少主,这小子所言不虚!据在下的眼线来报,同他前来那人猥琐的很,绝对不是陛下。公子不信,还非要来一出负荆请罪,以我之见,不管真皇帝还是假皇帝,既然在华阴,少主才是真正的皇帝!” 嬴政一下就听出了此人是谁。 言外之意,负荆请罪只是为了一探虚实,看来他们已经做好了逼宫的准备! 赵成这货实在该杀! 真未想到,胡亥竟敢有这般大的胆子! 朕也是看走眼了! 朕身边这些人看似忠诚,原来都是一群表里不一的小人! 可恶! 朕猥琐? 赵成逼了过来,提住赵克的胸襟威胁:“小子,咱们见过一面,还记得否,是我把你送入的诏狱,快说,你的同党都有谁,华阴令何在?人都在何处?” 这人很面熟,赵克一下就认出来了,此人就是赵高的兄弟赵成。 “华阴令在厢房之中,其他人早都跑了,你们抓不住了!” 赵成带人搜遍了,除了厢房之中的华阴令秦嘉,其他人果然不见踪影。 这时,胡亥拉过来赵克好生一番打量,回过头来问赵成:“成父,此子不会也是替身吧?” “少主放心,此子千真万确就是长孙赵克,放心就是!” “太好了!赵高仲父正愁不知如何除掉长公子!”胡亥突然疑惑起来:“如此说来咸阳城中的父皇也是替身?父皇也不在华阴?那父皇现在何在?” “臣下也不知!” “眼下如何是好?” 赵成一脸奸诈,想了想说道:“华阴城中的陛下是替身,此乃绝密,只有赵高兄长知悉,咱们何不防也将华阴离宫中的替身谷园君拉下马,为我所用,岂不妙哉……” 兔崽子!朕算是瞎了眼,二十年都不知道,胡亥是这种货色! 朕要千刀万剐了他! 胡亥和赵成的谋划正巧被地下暗道的嬴政听个清清楚楚! 看到赵成和胡亥唧唧歪歪的一通交谈,赵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没干好事! “小子,上车,带你去见祖父大人!”胡亥一声令下,数位仆从如狼似虎的便将赵克拉上了马车。 终于可以见到梦寐以求的嬴政,此次穿越之旅即将结束,幸福生活即将开始,赵克心情大好! 一上车,胡亥就阴沉着脸,怒视赵克。 “你小子,为何要把我的兽园给一把火烧了?” 胡亥也就这点出息! 还惦记着自己的兽园! 来者不善,挨打也白挨打,何苦去惹胡亥:“不是我,博士淳于越放的火!” “就是老夫放的火,那天要是你在,老夫一定为天下除掉你这个祸害!” 听闻淳于越熟悉的声音,赵克不由一惊,抬头一看果然就是淳于越。 赵成推搡着淳于越,来到车前:“适才在驿站外,老家伙鬼鬼祟祟,被咱们的抓住了!” 胡亥勃然大怒:“淳于越个老匹夫,我稀罕他家女儿,他还给脸不要脸了!” 看到淳于越这老家伙,也不怎地,赵克心中隐隐就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克叹了口,无比厌烦说道:“你来干啥啊?” 淳于越哀叹道:“人老了,跑不动了!” 第36章 就让五马分尸来的更猛烈些吧 赵成给了胡亥一卷书帛:“博士淳于越和长公子谋反的书信!” 赵克一看,果然是公子扶苏的亲笔字迹,内容是商谈如何反秦之事。 “你你你从哪里找到的?”淳于越突然激动起来。 “以为缝在衣物之中,别人就找不到吗?你个蠢货!” “老夫连累长公子了!”淳于越痛不欲生,一个劲的要跳车寻死。 好啊! 赵克看到铁证如山,心中立时转好,马上见到嬴政,便宜老爹必被斩立决! 车马启动,不大一会,车便来到华阳脚下的华阴离宫。 赵克和淳于越被郎中侍卫接过,押入一处森然宫殿之中。 满目皆是奢华,陛阶高堂之上,端坐一人,距离太远看不见面容,赵克料想这就是秦始皇帝嬴政。 “你可是皇帝嬴政?”赵克近乎兴奋的喊道。 淳于越瞥了一眼赵克,实在想不透,赵克会是这个反应,据他刚才所知,赵克身无寸铁! “你是扶苏之子? 六国余孽愈发猖狂,四处造谣朕的身世,朕也就忍了,没想到朕的皇长孙也公然质疑朕的身世!你这傻货怎会是朕的孙子?” 嬴政说着说着,突然一声咆哮,随手便掀翻面前堆积竹简的案几,一卷卷竹简顺着陛阶四处滚落。 面对秦皇的虎啸之怒,赵克欢喜不已。 嬴政不愧为嬴政,发怒的气势果然震撼山川,可惜手下人没能据实禀告。 赵克站直了,气沉丹田,轻咳两声,找到胸腔共鸣点,朗声说道:“陛下,您误会了,我父并非你的子嗣,而是昌平君熊启的子嗣,我父亲口对我说的,我们父子立志此生推翻大秦,重建楚国社稷!” “放肆!岂有此理,谁说你是熊启之子,你是被六国反秦余孽蛊惑了! 这里没有外人,朕念与你祖孙一场,你认个错,朕饶你一命如何?” “不必,我乃楚氏,你乃秦氏,灭国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死,我也不会认贼作祖,此乃我父谆谆教导之言!来吧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嬴政闻听,陡然起身,原地打转数圈,似乎被气疯,突然拔出腰间宝剑,疯狂砸砍面前案几,砍了好一阵,这才歇斯底里咆哮:“来人将他拉出来,给朕五马分尸!” “叮咚!” ”目标对象扶苏有生命风险,暗黑防护程序开启!” 赵克欢天喜地! 好啊,就让五马分尸来的更猛烈些吧! 数名郎中侍卫上来,就要拖拽赵克。 赵克甩开他们,大义凛然喊道:“别动我,我会走!” 好胆量! 试问世上有几人可以做到临死而腿不软? 老夫自愧不如! 此情此景,让淳于越由衷敬慕,抱拳对赵克赞誉:“少主好样的!“ 待赵克被拖出大殿,宫殿大门猝然被关上,高堂之上的嬴政当即下来,来到一面帷幕前面,俯身拜倒:“陛下,奴家表演的还行吗?” 嬴政这才帷幕后转了过来,拍了拍谷园君的肩头:“很好,你去殿外观刑,车马套好,吓唬吓唬他,再将长孙押进殿中! “喏!”谷园君应声离去。 嬴政来着淳于越身边,两人对视之下皆是一脸的迷茫之色:“就这?” 淳于越点点头:“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长孙非要求死?” 嬴政问道:“长孙身上没有利器?” “不可能有!事实证明长孙也无行刺陛下之举?” 嬴政不住的点头:“看来我是错怪扶苏了!还以为他在教唆爱孙行刺朕!” 就在此时,宫殿之外突然传来一片喊杀之声。 王贲领着二十多人的王家儿郎,疾奔入殿,团团护在嬴政周围:“陛下,微臣未曾料到咸阳令组织上百人的敢死之士急袭离宫……” 嬴政丝毫没有惊惧之色,一脸淡然,只是剑眉微挑,隐隐露出一丝酷杀之气:“贲卿放心,朕已悉知赵成图谋!眼下他们欲要生乱,将朕的替身谷园君卷入其中,好为他所用,姑且观之!” 嬴政和淳于越隔着华阴离宫大殿,看到谷园君被一众蒙面汉子团团围在院中。 远处赵克被人松绑之后,受人伏拜,有人高呼:“少主,我乃春申君之孙黄緤,今日得问你在华阴遇难,特率楚氏儿郎搭救,少主快随我们走……” 赵克心有余悸,刚才坑爹系统暗黑防护又突然关闭了,幸亏这群反秦义士来了,要不死了也白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被七八名郎中侍卫护卫的皇帝替身谷园君,看到皇帝长孙赵克要被人掳去,立时低声和身边侍卫说道:“陛下就在我们身后,正是我们为陛下尽忠之时,给我一把劲弩,即便我死,咱们几人也要将长孙救下来!” “喏!” 突然假嬴政就领着一众郎中侍卫猝然反击,一轮射击便射杀了数名蒙面人,数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人群,接近了赵克。 蒙面人见此立时进行反击,双方箭雨纷纷而下! 赵克一见这,还想啥呢,当即抱头蜷身,滚入马车下。 殿中嬴政见此一幕,惊呼连连,生怕爱孙被流矢所杀! 就在这个关头,王贲领着百余人的郎中侍卫冲了过来,蒙面人见此立时四散奔逃。 “快找御医,谷……陛下中箭了!” 赵克听到王贲的呼叫之声,看到局势已定,这才从马车下爬出来,便看到了倒地胸口中箭的嬴政。 我去,嬴政中箭了! 不会死吧? 赵克完全懵了。 王贲摸了摸谷园君的鼻息,神色大变,立时抱起谷园君奔入殿中。 “陛下,谷园君中箭身亡!”王贲将谷园君放于嬴政面前,气喘吁吁说道。 嬴政摸了摸鼻息,也是一怔,喃喃自语:“都是朕的疏忽,忘记交代谷园君不必抢夺爱孙,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身边淳于越却眼睛一亮,将嬴政拉到一旁低语道:“微臣有一妙计,可让陛下以谷园君的身份,永远和长孙朝夕相处!” 嬴政似乎和淳于越心有灵犀,骤然眼睛一亮:“淳于卿,朕也想到了,大善!” 嬴政旋即吩咐王贲:“贲卿,还由你出去善后,严密封锁谷园君中箭身亡的消息,捆缚长孙,找个绝对私密周全的宫殿,安置他!” “喏!” 第37章 少主,恐怕有诈吧 王贲雷厉风行忙完一切,前来向嬴政复命! 嬴政拍拍王贲的肩头:“贲卿,你王家为我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心里一直念记!” 反常啊! 皇帝陛下怎就这般见外了,莫非又要让我王家执行什么奇怪任务? 帝心愈发难测啊! 王贲一听,汗毛直竖,硬着头皮静听嬴政招呼。 “朕,要立皇长孙为储君……” 王贲一下迷茫了! 长孙向来不受陛下待见。 陛下怎么就改了性子宠爱上长孙! 皇帝向来独断乾坤,立储和我又和毛什么关系? “朕,思量好久,只有你王家的女儿配得上朕的长孙!” 王贲一下就懵了:“陛下你说什么?” “朕要你的女儿嫁给长孙!” 王贲诚惶诚恐推谢:“微臣已经没有嫡长女,只有一位庶女,如何配得上长孙,何况长孙还是未来皇帝?” “这不是问题,就这么定了!” 庶女嫁皇储,这可是臣子的莫大殊荣! 既然皇命不可违,王贲当即伏拜在地叩谢皇恩浩荡。 王贲突然想起,长孙辱骂王家都是小妾生的,立时顿悟,原来陛下早就定下了这份婚事! 王贲更是心怀感恩,伏拜不止! “贲卿,实不相瞒,爱孙一直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我皆是以谷园君的身份与他相处! 此乃绝密之事,请贲卿对天盟誓不得向长孙透露我的身份。 你也看到了,爱孙被六国余孽蛊惑傻了,处处都在与我作对!我不能以皇帝的身份和他相处!贲卿可理解我的苦心?” 王贲完全听傻了! 皇帝怎么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那么多礼数周全的孙子不去宠,非要宠这个缺心眼的傻货! 也倒是!长孙这混账货,到处辱骂皇帝,若非陛下执意宠幸,这孩子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帝心难测啊! 咱王家起于走卒,一切还不是陛下所赐! 听话就是了? “臣,明白陛下苦心,陛下让臣做什么都行?臣这就对天盟誓保守陛下身份!” ………… 华阴离宫之外,胡亥与赵成看到仓皇逃命的黄緤,不由一惊。 事先他们已经探查清楚,嬴政的替身谷园君所住寝殿只有不到十人的郎中戍卫,断无可能打的上百甲卒四处逃窜。 按照赵成的计划,由春申君庶孙黄緤假扮反秦义士奇袭离宫,俘获假嬴政,不管谷园君是真心还假意,为了活命,自然会入伙一同反秦,写下盟书当投名状,届时华阴令秦嘉便会率领大批华阴甲卒勤王,实则逼宫! 潮水退尽留下的只会是被人算计的谷园君。 嬴政的这一替身也就被胡亥拿下为他所用! “少主,快带上咱们的人,借勤王护驾之名,一探虚实!” 胡亥所领的上百家仆,还未动身一队百余人甲胄鲜明的郎中侍卫便进驻宫城之上,立时宣布凡带寸铁靠近宫城立即射杀。 胡亥和赵成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不大一会,换掉了甲衣的黄緤,来到胡亥面前诉苦:“少主,你不是说稳操胜券吗?可是皇帝替身寝宫之中足有上百人的郎中侍卫!” 就在胡亥和赵成猜疑之际,内侍传旨:“陛下召见少公子入宫!” 黄緤更是一脸的惊骇:“少主,恐怕有诈吧,陛下好像胸口中箭了!” 胡亥不由愣了旋即抓起黄緤的领口:“真的,你没有看错?” “不会看错!”黄緤语气相当笃定。 胡亥放下黄緤,脸上神色瞬间变化多刺。 去还是不去,直接会同华阴令秦嘉逼宫,还是独自觐见,都是问题。 就在这时,数骑疾奔来到宫城之下,一众人矫健下马,面对宫城叩拜:“杜县大营将军王离觐见陛下!” 赵成,胡亥惊愕不已,此人确实是掌管咸阳王畿内史郡兵马的王离大将军。 华阴令秦嘉也驾车来到宫城之下,来到胡亥面前一脸惶恐:“少主不好了,华阴城中三千甲卒。全被王离接管了!在下也无能为力啊!” “废物!” 胡亥低声呵斥完秦嘉,转头对王离一拱手:“离兄不在咸阳,怎么来到华阴了?” 王离犹如一尊神,竟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让胡亥颇为气闷。 “王离将军请起,在一旁稍等,先请少公子入宫觐见陛下!” 王家就是大秦的擎天柱,搞不定王家人,一切篡权夺位都是浮云。 去还不去,已非胡亥所能决定。 没办法! 胡亥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一介仆从,进入华阴离宫之中。 不大一会,胡亥来到一处森严宫殿之中,便看到了高高陛阶堂上的威严父皇。 “儿臣拜见父皇!” “胡亥啊!你不是从西域而来,此时该在雍城吗?怎么人在华阴了?” 胡亥突然抬头发问道:“父皇如何晓得儿臣去了西域?” 嬴政突然尴尬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朕当然知道!” “儿臣寻觅到了西王母,受赐不死之药,儿臣丝毫不敢耽搁,日夜马不停蹄锑,昨夜就抵达了咸阳,听闻父皇身在华阴,儿臣不敢耽搁,夜驰而来,中午便抵达了华阴!” “那我儿胡亥辛苦了,不死之药何在?” 胡亥从身边侍从手中接过一方精致的匣子,倍加小心心的打开,膝行至陛阶之下,双手奉上。 一颗黄亮亮的金丹,一看就是贵金属铸帘而成,尼玛,嬴政敢吃,金丹就敢让他死! 被五花大绑的赵克,此时,就坐在屏风之后,隔着孔隙看的一清二楚。 明明嬴政胸口中箭,为何还能安然无恙的坐着,这让赵克颇为不解,更纳闷的是,还被安置在了屏风后关注这一切! 关键是嬴政和胡亥之间的交谈,总是有种让人怪怪的诡异感。 “好,朕就先收着,我儿还有事情吗?孽兄长公子扶苏及长孙赵克,父皇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这也是赵克最期待得到解答的疑惑。 按道理来说,一群反秦余孽搭救自己,事情过后,嬴政本该大怒,一刀斩了自己,可是却丝毫未见嬴政有怒气,相反还被安排了屏风后。 赵克心头再次泛起一丝莫名的不祥,这到底在搞什么鬼! 对于胡亥的质问,嬴政保持了沉默。 第38章 陛下你是不是有病啊 “哈哈哈……”突然胡亥站起,放声大笑,点指堂上嬴政:“谷园君是你吗?还在此装,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替身,还在冒充我的父皇,还不赶快给本皇子滚下来!” 屏风后的赵克也不由一惊。 我去,经胡亥这么一提醒,还别说,这位嬴政和先前见过的那位嬴政言谈举止,明显就是两个人。 赵克仔细打量打量好半天,越发觉得眼前之人的坐姿颇像谷园君那老头子! 哎呀卧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天色渐暗,殿中晦暗,殿柱上几盏宫灯,照的人影影绰绰,更看不清嬴政的脸色。 突然立于殿柱之下的一人,疾步来到胡亥面前,大喝一声:“大胆竖子,你身为皇子,竟敢对陛下如此无礼,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胡亥一看立时惊愣在了原地! 面前之人赫然便是郎中令王贲,宫门外大将军王离的父亲。 赵克也完全惊呆了! 少公子胡亥和嬴政那是父子,人家父子谈着话谈着话,你个臣子过来参和啥呢? 还要拿下胡亥! “欺君罔上,悖逆天道,荼毒百姓,戕害长兄,嫁祸长侄,今日妄图弑君宫变,此乃宗室皇子逆贼,郎中校尉听令,将其打入囚车,连夜押入咸阳诏狱,交由廷尉府论罪!” 大殿之上的嬴政始终没有反应,好像完全成了傀儡。 这大殿之中似乎只有王贲才是真正的主宰! 嬴政唯我独尊的霸道哪里去了? 王贲话音未落一众如狼似虎的郎中侍卫扑上来,便将胡亥捆了个结结实实,就连嘴巴也被勒成了牲口嚼子。 这一幕让赵克大为震撼! 老将军王贲这是要干什么? 要凭借一己之力挽救大秦吗? 就在赵克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厚重的宫殿大门轰鸣关上,眼前屏风豁然被合了起来。 谷园君和淳于越笑嘻嘻的站在面前,躬身垂手而立:“少主,让你受惊了!” 我去,尼玛!这货还真是谷园君! 赵克确定又是死老头子谷园君,没来由的脑门冒火。 “喵呜!” “孙子因被过度溺爱而超级愤怒,奖励寿命30天,您当前寿命为448天,已达每日寿命奖励上限!” 今日寿命一次性被充满,嬴政掩饰住的心中喜悦,对着赵克笑的更甜了! “怎么又是你啊,谷园君?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被人掏出嘴中的木塞子后,赵克彻底愤怒了。 面对赵克咆哮,嬴政笑的那个灿烂,这让淳于越和王贲颇为迷惑。 陛下你是不是有病啊? “长孙,此事要从三十年说起,当年王贲将军的父亲王翦是我的手下的一名戍卒,我慧眼识才,将其推荐了给蒙骜,在对赵国之战……” 尼玛,还从三十年前,你怎么不从开天辟地起讲? 眼前一团迷雾,赵克此时心中白爪挠心,哪有心思听他讲古? “打住,就说眼前之事,皇帝嬴政如今何在?我亲眼看到他中箭了,伤势如何?” 听到赵克如此关心皇帝,嬴政心中顿时升腾起好一片温暖。 “长孙,不要急吗?日后王贲大将军就和我们同进同退了!郎中令王将军无所图,只求让小女下嫁于你!” “谷园君你客气了!日后咱们一同辅助长公子继立大统,共襄大秦社稷!” 三个老家伙互相拱手弹冠相庆好不热闹。 赵克完全懵了。 “啥?你们还给我定亲了?这不是重点?皇帝嬴政呢?不会死了吧!” 嬴政看到赵克一脸茫然,携手他来到密室之中,点指地上帷幕:“皇帝已经驾崩,长孙你过来看!” 赵克哗啦掀开帷幕,果见身穿玄衣的嬴政,胸口扎着一支箭,眼睛早已闭上。 赵克面对冰冷的尸首完全被震懵了! 千古一帝的一生就这样了结? 不对啊,这才秦始皇三十六年,史书可是记载,三十七年嬴政巡游天下之后,才会在沙丘驾崩啊! “实在始料未及,陛下会身中流矢,幸亏之前我遇到了谷园君,要不真不知如何是好? 始皇帝驾崩,未立皇储,必然引得皇子夺权,到时纷争不断,大秦社稷有分崩离析之忧。 老夫亲手匡定的天下,岂会忍心再让它陷入分裂? 淳于公也是仁德之士,我等只是略一思索,便一同定下了以谷园君为嬴政,扶立长孙为未来皇帝继承人的计略!” 赵克更是惊得惊心动魄! 你们要干啥? 王贲要谷园君假扮皇帝,继续大秦的统治? 还要立我为皇帝? 不会吧! 老子穿越一百多天,整天在生死的边缘游走,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掉到自己头上? 开玩笑了吧! 不过看到眼前三个一脸的严肃老头子,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赵克立时冷静了下来。 好像真的! 要是在这个时代当上几天储君,那可比重生回去当富二代过瘾的多啊! 说实话,这几天,狐假虎威,有个假嬴政在身边,这日子着实过得舒爽! 看谁不顺,张口就能骂! 看谁讨厌,伸手就可打! 纵横咸阳,唯吾独尊! 现在想想确实过瘾! 嬴政死了,谷园君,淳于越和王贲钻了空子,这般器重咱,无非想让咱当傀儡,傀儡就傀儡,又有何妨? 只要趁机把老爹弄到身边,届时坑爹系统就能用! 倒是谁是傀儡,那就不好说了! 赵克眼中慢慢充满了期待亮光。 “额……让我当皇帝储君,我就勉为其难了,不知王将军的小女如何啊?” “啊?!” 长孙思路清奇,总能给人惊喜,王贲不由一怔,脸色为难,不过还是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长孙也不要期望太高,非是嫡女!” 咱个现代人,管他是嫡是庶,只要妹子长得漂亮,即便是女闾中的倡优咱也不嫌弃! “我是问你,他人长的如何?” 王贲一脸窘态支吾不语。 赵克也颇为失望,多半丑女,要不王贲还不夸上天?大丈夫能曲能伸,先受着,日后还愁佳丽三千? 淳于越侧目而视赵克,长孙哪都好,就是好色! 也不对! 长孙好色,但也非胡亥那种饥不择食的好色!假以时日用儒门之礼教化一番,也许可以向善。 实在太过玄幻,让人晕晕乎乎的。 赵克再次确认:“你们为何不拥立我父为皇帝呢?” 嬴政一怔笑道:“你父哪有长孙的这份心机和城府?” 谷园君虽是个太监,可凭这份识人之能,也称得上人中之杰。 赵克不由高看谷园君一眼。 淳于越满心疑惑问道:“少主,老朽一直想不明白,今日我们在驿站之中时,你为何毅然决然挺身而出呢?你就真不怕被嬴政五马分尸吗?” 这也是嬴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疙瘩。 还是无法如实解释的老问题,赵克也犯难。 碰巧这时,殿门被人敲响,内侍大声通报:“陛下,轩猷使者有重要事情觐见陛下!” 莫非就是史书上记载的夜过华阴平舒道,为仙人传话给嬴政的使者? 第39章 既然都能成神,何必浪费口水 赵克心念一动,想到一个完美解释。 “让使者暂且等候!”嬴政看到赵克欲要回应,立时斥退了殿外内侍。 赵克一指殿门:“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使者觐见皇帝,必会献上一方玉璧,那方玉璧有玄机,那是皇帝嬴政二十八年在长江祭祀江神所沉玉璧。” 赵克言辞凿凿,令三人惊骇不已,互相对视。 赵克看了一眼地上中箭死去的谷园君,颇为惋惜接着讲道:“如果皇帝不死,自然以为奇事,毕竟滔滔江水,丢人一块玉璧,时隔这么多年还能找到,这本来就很神奇。 使者拿上这么一块玉璧,声称走夜路,遇上仙人,仙人让转交皇帝。再说这几日到处谣传华阴就有仙人,皇帝嬴政自然确信使者所言。 接下来使者就会传达仙人要对嬴政说的话:‘今年祖龙死’,面对这种诅咒之言,皇帝嬴政信以为真,惶惶不可终日。 嬴政自然求解破解之道。 到时定会有人来告诉嬴政,可远行避祸! 皇帝定会听从! 于是嬴政就会选择接下来东巡天下,殊不知嬴政这一东巡,他就回不来了! 道路的颠簸不说,只说求仙问道所谓的不死之药。 嬴政肯定不少吃,吃多了,他命也就没了! 即便嬴政没有被不死之药毒死,也会被身边的一众奸佞之臣想方设法弄死。” 赵克侃侃而谈,这让嬴政听得心惊胆战。 原来这就是爱孙所言的连环计啊! 果然毒辣! 防不胜防! 若不是今日看透了胡亥这厮的假孝的面目,朕还就真有可能被这孽子给坑害了! 三人都沉浸在对仙人献玉璧之事的推演之中,密室之中静谧的让人汗毛直竖。 “此事和你毅然赴死之事有何关联?”嬴政突然高声问道。 “啊哟!”嬴政一惊一乍,赵克还以为躺在地上的应诊诈尸了,吓的窜起老高:“吓死我了,出来出来,快出来咱们出来再谈不行吗?” 淳于越满心疑惑:长孙实在让人不好琢磨,死都不怕,还怕个死人? “当然有关联,这就是我敢慷慨赴死的底气所在!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要是告诉嬴政,他还会杀我吗?” “对啊! 如此一个惊天阴谋,嬴政当然要彻查清楚,如此一来长孙性命无忧!”淳于越也附和起来,不过话锋一转问道:“可是老夫记得嬴政要把长孙五马分尸之时,长孙丝毫没有透露此事的意思啊!” 赵克一不由一愣,尼玛,淳于越你个死老头,老子只是根据史记中的一段记载编造了个故事而已,哪能经得起你这么推敲? 看来凡事还是不能说的太详细,容易有漏洞! 赵克冷笑一声:“五马分尸,我死了吗?那岂是生死攸关之际?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嬴政却先死了!” 嬴政一脸忌惮的看着赵克:“如此说来,你也知道胡亥要派黄緤带领反秦逆贼擒获皇帝替身?” 赵克也是一惊,原来所谓的春申君之孙黄緤压根不是真正的反秦义士,而是胡亥的谋划,那胡亥有何图谋呢?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会有反秦义士袭击离宫,那胡亥为何要劫杀其父嬴政呢?” 嬴政长吁一口气说道:“那还不简单,无非就是找个内应,届时更方便里应外合弑君篡位!” 此一言立时启发了赵克一个脑洞。 会不会历史上的嬴政早就在东巡之前死亡,一切都是替身在行使皇帝的日常,真正操纵这一切皆是幕后的赵高和胡亥以及李斯。 三人谋划了沙丘之变,让胡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帝大位,而后三人闹起内讧,导致大秦在三年之内土崩瓦解。 这才是秦朝国祚太短的真相。 赵克看着面前站立的三人以及密室中已经僵硬的嬴政,陡然之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那么荒唐了! 三人之中,王贲对赵克所言不以为意:“长孙说笑了吧,我身为郎中令每日接收天下各地的细作情报,尤其这般大的阴谋,我如何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我岂不是太失职了?长孙所言是否如实,咱们只须见到轩猷使者,一问便知!” 王贲如此提议,立时引来了嬴政和淳于越的附和。“好啊,咱们这就召使者觐见!” 所来使者,不是一位,而是三四位,全都是燕赵之地郡守所派使者。 个个风尘仆仆,一上殿来,十万火急禀告的都是一件事:“陛下大事不妙,东胡新王继位,陈兵控弦之士十万,宣称要攻破我长城防线!” 和仙人赠璧这事毫不相干,众人期待的眼神陡然暗淡下来。 众使者奉上军情奏疏便下殿了。 王贲大为兴奋:“小小东胡竟敢犯我大秦,实在自不量力,长孙,此非你口口声声的仙人赠璧之事!” 没猜对,赵克也略有失望,不过脸皮厚,丝毫不觉尴尬:“郎中令你也不要过于着急,使者又不是这么几个,天下使者一大堆,不是这个使者,就是下一个使者,总有一个使者!” 这时内侍小碎步又来禀告:“陛下,渔阳使者因事晚来觐见,要我将此玉璧呈送陛下过目!” 看到内侍双手捧的玉璧,众人眼前陡然一亮。 王贲脸上的讥笑也消失了! 嬴政接过玉璧,上面铭文果然是二十八年沉江祭祀的玉璧,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是谁既要朕的命,还要朕的江山? “那就召使者进殿!” “陛下,此壁乃是我适才行路,遇上一人,那人让我将此玉璧送给镐池君……”渔阳使者果如赵克所讲一般无二。 打发走了渔阳使者,嬴政淳于越王贲三人再看赵克,眼中俱是惊骇之色。 淳于越的一个反问又引起了三人的盯视:“如此机密之事,少主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多说无益! 要解释这样的问题,那只能往神迹上扯。 说多了会被人奉为了神! 同样,不予解释,让人惊为天人多了,同样也能成神! 既然都能成神,何必浪费口水? 赵克自负一笑:“我父给的绝密情报,你们不须知晓?” 眼前都是一群聪明人,无须太多废话。赵克知道就凭此,便可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把扶苏从北郡弄过来。 第40章 诸位逃命去吧,一切都由我来顶着 这时门外郎中卫禀告道:“报,陛下,王离大将军来报,叛逆郎中校尉赵成,华阴令秦嘉,楚国余孽黄緤全部潜逃华山之中,不知所踪!” 王贲闻言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我儿怎么如此废物?让他亲自前来当面谢罪!” “喏!” 不大一会,王离入殿,满脸羞愧:“陛下,接到陛下旨意,即刻缉捕四人,可是有……” “你还可是?未能完成陛下使命就该自刎谢罪,人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就养出你个废物?” 王离话未说完,便被扑上来的王贲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父亲大人,容我把话说完!”王离被打急了,便擒住了王贲的手:“赵成等人逃走是离宫内侍走漏的消息。离宫之中有数位内侍也跟随他们逃进山中,内侍四处宣扬陛下已中箭身亡,现在的陛下乃是谷园君所扮!” 嬴政闻言神色大变,回顾殿中淳于越王贲以及赵克。 此乃绝密中的绝密,人都在这里,如何就散播到外面去了? “陛下,臣抓住一内侍,据他称,他们在寝宫地下暗道中,听到了谷园君,皇长孙,淳于越还有……父亲大人的谋划!” 王离如此一说,王贲当即在寝宫之中四处敲击,没两下就找出地下暗道入口。 哎哟,我去! 赵克一看暗道入口正是先前自己所在的屏风之下。 如此一来,谷园君王贲淳于越三人和咱的谋划也就没有秘密可言! 诸皇子要知嬴政一死,那岂不要闹翻天? 苦秦久矣,世人要是知道嬴政已死,天下岂不也要大乱? 看来实现当个秦二世的梦想有点难! 好吧! 靠天靠地还是不如靠坑爹! “诸位逃命去吧,一切都由我来顶着!” 赵克瞬间泄气,一夜一日的奔波,早就累的不行了,对殿中诸人说完,便转身就往嬴政那奢华床榻上躺去。 不经意看到小密室的门,嬴政那张苍白的脸便浮现在了眼前,赵克又激灵灵站立起来。 算了算了,老子压根没有当皇帝的命,还是换间内侍的房舍睡下踏实! 王离闻听赵克所言不由失声:“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看到赵克离开寝宫,王贲怒瞪双眼,对着王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你拿狗眼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皇帝陛下?” 王离来到嬴政身前仔细打量完毕,确定就是皇帝嬴政,这才放下了心。 王离依旧满心疑惑:“那为何长孙要让你们逃命?” “滚,这里没你的事!”王贲一脚就把儿子王离踢出了殿外,回头又补了一句:“长孙以后就是你的妹夫了,你这个当大哥的要给我好好护着老子的爱婿!” “额?” 长孙可是辱骂过咱家都是小妾所生? 王离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哐! 王离还想说点什么,寝殿大门轰然被王贲关闭。 嬴政在殿中踱来踱去,焦躁不安! “赵成一党逃窜,势必朕为谷园君的流言满天飞,贲卿,淳于卿,如何平息呢?” 王贲和淳于卿倒没什么焦虑,毕竟死去的是假嬴政,真嬴政活蹦乱跳,大不了将真相公之于天下,用得着特意平息这种无稽谣言吗? “陛下,您不就是要让长孙深信你是谷园君吗?这不挺好的吗?说实话,平息谣言,对于陛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一旦平息下来,以长孙的聪明,那会不会怀疑陛下的身份呢?微臣以为与其平息谣言,不如多施仁政,从今天起从一个和原来陛下不一样的皇帝,如此不就可得到长孙的认可了吗?” “大善!就依淳于公所言,不管这些流言,朕要从今天起做一个不一样的皇帝!“ 淳于越所言完全说到了嬴政心坎里! 淳于越从未见过嬴政如此从善如流,惊得眼珠子瞪的老圆。 到底长孙有何魅力,可以让陛下宠溺到如此地步! 王贲也谏言:“陛下,臣认为当前胡亥一党并非卧榻之虎,策划仙人献璧之人才是心腹大患!” 嬴政不住点头:“朕也如贲卿所想,那就给朕好好的差!” “喏,臣领命,这就从渔阳使者查起!” 王贲旋即而走,不大一会便回来,脸上一脸的凝重。 “贲卿,难道查出来了些什么?” “啊……额……”曾经横扫天下的王贲大将军也有为难张不嘴的时候:“陛下,此事实在诡异啊?臣不敢说,您还是亲自渔阳郡守使者说吧!” “到底如何诡异?贲卿你就讲嘛?”嬴政也被王贲的这副为难神情吊足了好奇心。 “渔阳郡守的使者不是旁人而是长公子扶苏的学生陈平!” “可是阳武陈平?” “正是!此人曾当过出使匈奴的典客,后因扶苏为儒生请求之事连坐贬谪去了渔阳,如今在渔阳郡守手下认轩猷使者!” 淳于越听了也是神色一变:“郎中令,难道此人是受了长公子扶苏的指使!” “不错,我还在他身上搜到长公子扶苏和他的往来书信!” 淳于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也有可能是故意陷害长公子,今日陛下为了让我取信长孙,还特意伪造了老夫和扶苏的反秦书信!” 王贲再次郑重说道:“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宗室太卜却让我无法排除公子扶苏的嫌疑!” 嬴政精神为之一振问道:“难道太卜也和长公子扶苏脱不开干系?” 王贲点头,抱拳严正无比回禀道:“陛下,太卜便是教授长公子扶苏的易学老师!” 听到王贲言及于此,嬴政沉默了! 依照常理推论,遇上这种被人诅咒之事,一般人都会占卜去问吉凶。皇帝也不例外,嬴政自然会去找咸阳宫的太卜占卜此事。 届时太卜依据占卜卦象会给出解决之道。 这个解决办法便是这场阴谋要达到的目的! 淳于越喃喃自语:“解释不通啊!如果是扶苏谋划了这场阴谋,为何长孙却要戳破呢?讲不通?” 王贲眼睛一亮说道:“相反,讲得通,你想了长孙为何这般苦心设计的阴谋了如指掌?这不正说明了,长公子扶苏就是幕后主使?” 嬴政不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贲卿,召回扶苏的使者可曾派出?” “如陛下之命,早在咸阳时,臣已派出!” “那好,再从郎中侍卫之中挑选一名毫无背景的忠勇之士,带上一队出身寒微的郎中侍卫,八百里加急追回先前使者,再由他负责执行秘密护送长公子扶苏回都的使命!” 王贲完全能体会嬴政的小心谨慎,当即领命而去:“喏!” …… “叮咚!” “暗黑防护已开启” 第41章 到底是谁在蛊惑爱孙,朕要千刀万剐了他们 “暗黑防护开启中!” 赵克一觉醒来,系统面板悬浮在眼前,几个提示大字异常醒目。 我去! 好事啊! 莫非昨夜谷园君和王贲的阴谋已经传遍天下,这才让长公子扶苏有了性命之忧? 很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 只要不断坑爹,总有一天坑死爹! 就在赵克会心一笑准备起床之时,谷园君慌里慌张跑了过来,拉起赵克就要走:“长孙,快上车马,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死老头子,一双黑眼圈,阴谋败露,想必通宵都在谋划退路,这般慌张,看来是要逃路了,老子有暗黑防护护体,怕个毛! 赵克不悦的甩开了嬴政的手:“昨夜我不是就说了吗,你们跑路便是,我留下顶罪就是!” “喵呜!” 嬴政听到寿命奖励提示音,心中暗喜,更加卖力的投入做作表演之中:“长孙,我等岂是背主之辈,一夜谋划至天明,我等思量出一个对策……” “什么对策?”看到谷园君满脸自负微笑,赵克也好奇了起来。 “就是不知,长孙怕不怕再入咸阳?” 谷园君一双老眼散放出炽热目光,这让赵克颇觉羞辱:“回咸阳有何怕?我要是怕死,还能一觉到天明?” “长孙,好气度!昨夜老夫和淳于公还有王贲大将军谋划了一夜,老夫扮演嬴足以以假乱真,他俩对我颇具信心,我们三人决定富贵险中求,趁着谣言还未散播开来,先行返回咸阳掌控朝堂大局……” “好,大丈夫就当如此!” 赵克也是发自肺腑的敬佩谷园君的胆量! “长孙,那咱就即刻启程前往咸阳?” “走起!” 华阴只是华阴,哪有咸阳嬴政后宫的妹子多? 一上辒辌车,便风驰电掣飞驰起来,沿途驿站,依旧供奉不减,下午时分抵达骊山脚下。 王贲骑马来报:“启禀,陛下,前方先王陵墓发现一伙盗墓贼,当场剿灭,还是交由有司,还请陛下定夺!” 赵克挑帘,骊山巍巍,小溪欢流,树木葱葱,好一番人间美景,难怪嬴政要将陵墓修在此地。 盗掘自家父王的陵墓,嬴政不由火气:“还用说,斩无赦!” 赵克不由皱眉,打心眼里的讨厌谷园君这种视苍生如草芥的装逼之举,低语阻止:“谷园君恐怕不妥吧,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一语提醒嬴政,是啊,此时自己该以反秦义士谷园君的身份行事才对! “爱孙,认为该如何处置?” “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朋友,咱们不当阻挠,相反还要助他们一臂之力,挖一挖庄王坟墓!” 赵克说着便跳下马车,向祖父秦襄庄王的陵墓跑去。 造孽啊! 天理昭昭! 哪有自家孙子挖掘祖父坟墓之事? 人间悲剧啊! 到底是谁在蛊惑爱孙? 朕要千刀万剐了他们! 嬴政听了差点被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淳于越也被赵克所言惊得目瞪口呆! 哎呀! 长孙如何会对自家祖父憎恨到挖坟掘墓的地步? 难道真是被公子扶苏日常教导所致? 可是扶苏从来就未怀疑过他不是皇帝嬴政的子嗣。 淳于越思量前后一头雾水。 看到赵克进入秦庄陵苑的后山,嬴政再也无法淡定:“淳于公咱们前往一看究竟?” “站住!”赵克在秦庄襄王陵苑后山踅摸好久,都未看到一名盗墓贼,只是不经意间发现一个新挖掘的盗洞,刚要附身查看时,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伙满身黄土的盗墓贼围住了。 为首一人手提豁口大刀,逼近赵克:“富家小子,你是干嘛的?” “我来就是看看,你们是如何挖坟掘墓,顺便问问,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一众盗墓贼不由一愣:“你说什么?” 赵克压根没把这群歪瓜裂枣的地老鼠放在眼中:“此处盗洞之下,明显不是帝王坟穴,这是谁的陵墓?” “你什么人?”见过嚣张的,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一众盗墓贼明显被赵克的狂妄激怒了,群情激愤围了上来。 一众盗墓贼手里拿的多是木制竹制,鲜有铁质。 赵克不由耻笑道:“你们这群盗墓贼,就这家伙什还想盗掘秦王陵,实在可笑,好歹整点铁具!” 为首汉子大怒,领着一群人就想大打出手:“谁是盗墓贼?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不干这种让子孙遗臭万年的缺德事!” 尼玛都快挖穿了墓室,还在矢口否认,这群盗墓贼为了个面子瞪眼说瞎话,实在可笑? “这有什么羞耻的?在我看来你们挖的是大秦王朝的坟墓,这是英雄壮举,我等反秦义士的楷模,诸位请受我这个楚王孙一拜!” 为首汉子一怔,立时收手,从头到脚开始打量赵克:“你是反秦义士?哪位楚王孙?” “我乃末代楚王熊启之孙,我父便是长公子扶苏,诸位可能听过我父名号?” 人群中挤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睛亮亮的望着赵克:“您就是前两天一把火烧了少公子胡亥兽园的皇长孙赵克?” 真没想到,只是放了把火烧了兽园,便已闻名咸阳城,难怪日后项羽会放火烧了整个咸阳城。 “给长者见礼,在下就是赵克!” 老者当即拱手作揖:“哎呀,长孙仁爱高义,老朽敬慕,请受老朽一拜!” 老者如此一礼,这群盗墓贼当即不在敌视赵克,纷纷礼拜。 “长者哪里人士高姓大名,如何在此盗墓?” “长孙,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在盗墓,我们这是在报仇雪恨!” “噢?” 老者一指远处的石碑:“此乃咸阳令阎乐阎家祖坟,我等挖坟掘墓皆是为了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原来如此啊! 老者鼻涕如同见到了亲人,对着赵克一把泪一把的述说:“……我等乃是杜亭乡民,祖上本是白起将军部下,后因白起将军获罪而连坐,后被始皇帝赦免安居杜亭,良田宅院皆是我等杀敌所获。 咸阳令却巧设名目夺我家财,族中数人为此丧命,即便如此,阎乐仍旧不放过我们,实在没了活路,族人打算在亡入山中之后,准备挖了阎家祖坟……” 阎乐这厮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否则历史上也不会成为赵高的走狗弑杀秦二世胡亥。 赵克默默点头:“杜翁,这坟该挖,不过诸位想没想过,阎乐暴政,由何而起?” 众人不由一怔,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么深的问题。 “是皇帝,归根到底是始皇帝的暴政让你们家破人亡!阎家祖坟要挖,秦始皇他爹的坟墓也要挖,在下和你们一起动手……” 众人神色大变,连忙摇手婉拒赵克提议:“不敢不敢,长孙使不得?挖了阎家,我们还可逃入秦岭南山,要是挖了始皇家的坟,天下再无安身立命之地!” 也对! “行你们不敢,我来!”赵克拿起一柄木铲便开始去登秦庄王的封土堆! 第42章 盗掘先王陵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克开始奋力挖土。 嬴政之父秦庄襄王的陵墓封土高达三十余丈。 仅凭一人之力此生休想挖到墓室,赵克也就象征性的挖上一挖,也好给便宜老爹扶苏安上一个教唆儿子挖掘王陵的罪名! 一众杜亭乡民全都吓傻了,想要遁逃之时,嬴政和王贲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 杜亭长者虽不认识嬴政,但却一眼认出王贲,立时浑身哆嗦着伏拜在地:“王贲大将军,真是你吗?” 王贲也认出了老者:“杜耳是你?” 嬴政一脸惊奇,王贲介绍道:“杜耳,杜亭乡民,曾是我的敢死部下,每次敢死登城就他斩获耳朵最多,微臣就给他起了个杜耳名字!” 居高临下,赵克看到了跟过来的谷园君众人:“陛下,派点人手过来帮我一起挖!” 听到赵克的无理要求,嬴政满是心酸和无奈吩咐淳于越:“淳于公,你上去劝劝长孙,不要让他如此招摇!” 杜耳也听傻了:“什么,陛下?王孙称此人为陛下,我没听错吧?” “杜耳在此挖坟盗墓,是为何?”王贲这时对杜耳发问。 杜耳泣血控诉道:“咸阳令阎乐侵夺兼并我们土地,我们实在没有活路这才想到报复阎家!” 王贲不由蹙眉训斥杜耳:“再委屈也不可挖挖坟掘墓泄愤,你可以找我吗,我为你出头伸冤!” 看到谷园君压根不上来帮忙,赵克就有点不爽,一个俯冲跑到面前,正听到王贲训斥杜耳之言,当即反驳道:都不给留活路了,还不能发泄发泄?我看杜亭乡民相当克制,没反就不错了!他们挖的又是不是旁人的祖坟,阎乐这个坏种活该祖坟被挖!” 赵克把王贲怼了个七窍生烟而后拉起杜耳:“长者我与你引荐,这位就是皇帝陛下,哈哈哈……是不是有点懵,告诉你,他其实是个替身,和我们一样都是在反秦余孽义士,都起来别让他给唬了。” 乡民闻言,喧哗一片,长孙待人真诚,实在亲民,让人心生好感。 嬴政不由蹙眉,万没想到孙子做事如此鲁莽,见个人就宣扬身份,唯恐世人不知皇帝是谷园君所扮。 唉!朕这孙子实在让人费心! “喵呜!” 一声奖励到账,嬴政立时明白孙子心情不爽,再不敢托大,连忙和诸位杜亭乡民寒暄:“诸位,朕不是皇帝,只是一介替身,没把诸位吓着吧?” “哎呀,原来真是替身,可把我等吓死了!” 杜亭乡民见嬴政放下了架子,立时气氛活跃起来。 赵克也满意的向嬴政点了点头:“谷园君还不派点人手随我一起挖掘嬴政之父的陵墓?” “长孙,这可是秦庄襄王的陵墓,如何也是你名义上的祖父,咱们此番返回咸阳是为了控制大局,我同你这般大张旗鼓的盗掘秦王陵,岂不落下奴家就是替身的口实,长孙莫要因小失大,何况咱们这么多人,即便挖上一年先王陵,也无法挖到墓室!请长孙三思而行!” 赵克全然无视嬴政的循循善诱,勃然大怒:“好你个谷园君,想着可以真正作皇帝,就对我的命令推三阻四,好咱们分道扬镳,你做你的皇帝,我干我的反秦大业,咱们至此井水不犯河水!” 喵呜! 嬴政又因孙子因过度宠爱而愤怒得到了寿命奖励,岂会和爱孙分道扬镳? 嬴政当即就向赵克服了软:“长孙,你说什么呢,老臣至死不渝岂会和你分道扬镳,咱们应该先控制好局势,再图反秦大业……” “少废话,我就给你借点人,你该扮皇帝还扮皇帝,我所作之事,尽管依照嬴政之意行事即可,即便砍我脑袋,诛杀我父,都随你……” “长孙所言折煞老夫了,即便不扮这个皇帝,老夫也不会和长孙离心背德!” 我去! 老子一番真心,却被谷园君认作虚伪客套之言。 这事也无法深入解释,赵克只能任由谷园君误会。 喵呜! 听到赵克依旧不满,嬴政只得挑选身后郎卫跟随赵克上封土堆开挖先父之墓! 看到嬴政纵容长孙挖掘父亲之墓,淳于越和王贲想死的心都有! “陛下,咱们还是不要和长孙胡闹了,即刻赶回咸阳,召开朝会稳定人心才是当务之急,省的节外生枝闹出其他事端!” 嬴政认同淳于越和王贲的劝解之言,就在转身离去之时,从陵苑之上杀出一队护陵甲卒:“尔等何方贼寇,胆敢倒挖皇陵,实在胆大包天!” 杜亭乡民一看护陵甲卒杀来,顿时一惊,欲要拔腿就跑,却见长孙淡定异常。 杜耳也不由放下抬起的脚,静观长孙如何应对! 盗掘王陵的众贼,面对威吓之言,丝毫不惧,该干啥还干啥,这让一众护陵甲卒发虚不已,不得不拔出腰中的宝剑来壮胆。 “尔等到底是什么人?还不束手就擒!”护陵甲卒首领不得不大喝一声,再次提醒赵克众人。 “吵吵啥呢?听好了,我乃长公子扶苏之子,奉父命盗挖先王陵,有本事就拿我!”赵克自报了姓名之后,还唯恐事情闹不大,点指正在赶来的王贲:“那人想必你也认识……” 护陵甲卒首领一眼就认出了王贲:”王贲伯父是您吗?您怎么来先王陵苑了?“ 王贲尴尬一笑:“哦,董侄,你在此戍卫” 当嬴政给不给我人?我人,你立马离开此地,董侄,你在此戍卫,我是陪同皇长孙来此种树缅怀先,这里没你的事,你先撤了吧!” “喏” 护陵甲卒齐声回应之后掉头就走了。 种树? 我踏马这是在盗墓怎么就成了种树? 你个死老头子王贲,谁让你来捣乱的! 挖了半天出一身臭汗,被王贲一句话变成了无用功,赵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正巧陵墓大道上跑来一群甲卒,一众杜亭乡民顿时骚乱起来:“咱们族中出了内鬼,咸阳令阎乐如何晓得我们再盗掘他们家的祖坟?咱们还是快跑吧?” 杜亭乡民瞬间溃散,纷纷往山林之中藏匿,赵克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大胖子阎乐,于是奔下山迎了上去:“阎乐,你再来晚一点,老子就能把你祖父尸骸给挖出来!” 以杜耳为首的还未逃走的杜亭乡民,看到赵克挺身而出认下了掘墓之事,个个感动莫名。 咸阳令阎乐闻言大怒咆哮:“你是何人,胆敢挖我家祖坟!” 赵克极其嚣张,点着阎乐的鼻子骂:“你个小妾生的咸阳令,挖你家祖坟,算个毛事,看到没有,皇帝嬴政他爹的陵墓照样敢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爹就是长公子扶苏,你能拿我如何?” 阎乐鼻子都快被气歪了,点指赵克:“听说你受陛下宠爱,可这是盗掘先王陵墓大逆不道之罪,陛下再宠爱你,难道会纵容你挖掘祖坟?哈哈哈,你这是在作死,来人将他拿下交由宗室奉常府治罪……” “谁敢?” 嬴政看到阎乐欲要动手擒拿心肝宝贝,一下就不淡定了,冲上前来大喝一声。 竟然是嬴政,阎乐一见便跪了! 第43章 真是朕真才兼备的好孙子 “陛下您如何在这里?微臣见过陛下!”阎乐完全懵了,使劲的稽首伏拜。 看到阎乐恭敬如常,嬴政收了愤怒,敲打阎乐道:“起来说话,长孙向来口不择言,你也不要揪住不放,长孙哪是在掘挖王陵,完全是在种树缅怀先王!” 苍天啊!这是在种树吗?我家祖坟的墓碑被扒倒,先祖棺椁都露出来了! 咸阳看到祖坟一片狼藉,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皇帝都这般说话了,阎乐小小咸阳令又能怎样? “喏!“ 阎乐只能恭顺如狗的点头称是。 喵呜~ 费尽心力的坑爹又被谷园君这厮一句话给搅和了,赵克心中不由火起。 看到还未撤离的杜耳和他身后的乡民,赵克捡起地上一把木铲,招呼杜耳:“杜翁,不是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吗,同我一起掘了阎乐这老狗的祖坟,如何?” 杜耳本就是血性汉子,哪能受得了赵克这般热血仗义的召唤,当即拿起掘土木具,就跟赵克干起来! 看到长孙赵克公然挖掘自家祖坟,阎乐泣血哀求嬴政:“陛下,这可是微臣祖父之墓,如此惊扰先人之灵如何是好?” 嬴政也相当为难,挖人祖坟本就悖逆天道之举,纵使皇帝,也不能无故掘人坟墓。 看出了嬴政的为难,淳于越上前进谏:“咸阳令阎乐奢靡贪婪,利用职权兼并王畿乡亭土地多达千余顷,咸阳乡民早就怨声载道,陛下何不拿阎乐开刀,惩办贪腐呢?如此民心欢悦,长孙也会敬慕你身为谷园君的高义!” 妙计! 嬴政欣赏的看了淳于越一眼,转脸呵斥阎乐:“挖你祖坟是轻的,你治下咸阳民不聊生,杀你头也不为过,来人拿下阎乐,交由御史府和廷尉府问罪!” 身后郎中侍卫如狼似虎扑上来,拼命叩头求饶的阎乐便被拿下了! 真没想到谷园君随手便将阎乐拿下。 阎乐这厮就是个废物,身为咸阳令,华阴距离咸阳不就三百余里,他竟没听到一点有关嬴政驾崩,替身谷园君和王贲合谋篡权的风声? 但凡听到一丝半点,他也不会只会伏拜求饶。 见此一幕,赵克心中那个火更旺了! 死太监谷园君,你是真够狠! 唉! 算了,算了。 赵克本想当场戳穿嬴政谷园君的身份,一想老头子处处维护他,忠心之心可昭日月,也就没忍心下手。 反正暗黑防护程序已经启动,这回防护还相当稳定,来日方长,何必急于这次坑爹要有效果呢? 话又说过来,如果谷园君能在咸阳城立稳脚跟,跟着他在咸阳横行霸道,那可比当富二代的乐趣多! “杜翁你们挖吧,务必给我把阎家的祖坟给我翻个底朝天,陛下,那咱们继续上路回城吧!” 赵克扔下木铲,便头也不回的向车马之处走去。 看到爱孙神态和缓,嬴政大喜过望。 淳于越也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原来长孙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逼迫谷园君惩戒阎乐啊! 真没想到长孙胡闹之举,竟然隐藏着一颗为民请命的公义之心! 孺子可教也! 淳于越看到赵克扔掉手中木铲,不再胡闹,不由暗暗点头。 “陛下,如今杜亭乡民冤屈得雪,他们误会陛下的身份,何不将杜亭封赏给长孙所为食邑呢?如此他们便保守陛下的身份!” 淳于越借此为赵克向嬴政索要封地。 嬴政欣然同意:“杜亭也就百来户乡民,赏赐长孙会不会有点少?” “少是少点,不过正合陛下您是谷园君的身份!” “淳于公所虑极是!” 车驾在路过秦始皇骊山陵时,淳于越看到路上一群群面带欢悦的民夫,听到他们都在议论皇帝的善政,更是感动于长孙赵克有一颗仁爱之心。 “陛下,您有没有发现长孙虽行事荒诞,但每次事情的结局都很正义?” 嬴政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可不是? 辱骂朕,朕有所触动,施行善政。 要睡淮阳夫人,结果淮阳夫人行巫蛊之事发了! 攻讦公子胡亥,少公子胡亥的欺君篡位心迹败露。 再比如这次,爱孙执意要挖先王陵,他是真想挖先王陵吗?封土三十多丈,傻子都不会干! 再联想到前几日,他在上林苑,就已对阎乐怨怒颇深。 朕完全可以肯定,爱孙挖掘先王陵,全然是为了让朕惩治咸阳令阎乐。 可是爱孙为何不直说呢?” 淳于越趁机进谏道:“就如当初长孙弹劾赵高和阎乐,长孙直言,陛下不信啊!” “是啊,是啊!” 嬴政不住点头:“难怪爱孙会迂回行事呢?若非亲眼见到杜亭乡民被阎乐祸害到挖坟掘墓来报复的地步,朕也会认为长孙所言无理荒诞。 搞了半天,长孙挖掘先王陵,是为民请命法办阎乐! 真是朕德才兼备的好孙子!” 淳于越也是由衷的欣赏长孙赵克,以乖戾怪诞的行事风格,举重若轻间就将大秦的一群祸害铲除了! 这是何等的一种智慧? 到底是谁在背后为长孙谋划了这一切呢? 就在淳于越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车行至咸阳城外的凤阙前走不动了! 两天不到,咸阳城前的灾民相比前两天,规模扩大了不止十倍! 灾民把通往咸阳东门的道路都给堵上了。 卢敖看见了长孙赵克,领着一众咸阳学宫的学子夹道欢迎。 “长孙,抄没胡亥家的钱粮都告罄了,可是灾民嗷嗷待哺,人是越聚越多,要是还不拨放救济粮食,恐怕灾民生乱,祸及咸阳安危啊!” 我去! 赵克也始料未及,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随手之举,谁曾想把事情搞大了! 谁如果在此振臂一挥,就可率领灾民,攻下咸阳。 如果嬴政活着的话,老子不介意出头要挟要挟嬴政彻底坑死扶苏,而今嬴政死了,要挟不成嬴政了,不过…… 要挟不成嬴政,那就要挟朝廷的文武百官,秦国立国数百年,世袭门阀林立,加之从六国迁来的贵族,不愁这些灾民没大户可吃! 咱就以扶苏的名义,裹挟这些大户世家,把他们吃穷喝干,自然会引发咸阳城中所有公卿对扶苏的公愤,到时还愁没人拍便宜老爹的黑砖? 第44章 以后咱们就是翁婿,长孙别那般见外,叫外父 妙计,那就从嬴政的一群公子公主府上开始吃起! 就这么干! 赵克将一群学宫学子聚拢到一起,登高一呼:“我等都是饱学之士,心念天下苍生黎民,而今百姓受灾,无粮可食,我们忍心看着他们饿死吗?你们回答我!” 让赵克很失望的是,并没有太多人回应。 只有几人懒懒回答道:“大雨已下半月,洪水肆虐,我等不忍心也无能为力啊!” “本皇孙不是在向你们张嘴借粮借钱,我就问你们忍不忍心,大声回答我!”赵克再次大声质问。 “不忍心!” 这回终于有人回应了,不过学子情绪不高!“ “尔等能来咸阳读书,那都是天下各郡天之骄子,父老眼中的骄傲,天下百姓心中的期盼,期盼你们日后学成归来可以造福一方! 而今成千上万的人就要被饿死,尔等却无动于衷,我身为你们的同窗袍泽,为你们感到羞耻。我就再问你们一遍,忍不忍心看着同样和我们一样爹生娘养的人活活被饿死?回答我,你们忍不忍心?” 淳于越听到赵克这番演讲感动的老泪纵横! 赵克这番话实在太具感染力,立时羞臊的一众学子面色潮红,人性中的羞耻完全被激发了出来,众学子齐声回应:“不忍心!” “很好!既然不忍心,说明你们就有血性,有血性就跟着我,去干一件,你们此生都会引以为豪的大事!” 众学子刚被激发出来的义气问道:“长孙宫长,你要我们干什么大事?” 赵克遥指天子六驾中的皇帝辒辌车:“灾民汹汹如潮水,而诸位皇子皇孙却无动于衷,似乎天下不是他们的天下,百姓不是他们的百姓! 陛下很生气,让我带你们进咸阳城,抢了他的一众不肖子孙,我就问你们敢不敢?” 嬴政何其宠爱长孙,诸位学宫学子都是有目共睹的,嬴政车驾就在眼前,他们自然信以为真! 听说是陛下号召他们去抢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孙,这些小青年立时热血沸腾。 “皇长孙这厮平日里蔫蔫的,重返学宫简直换了一个人!” “没有皇帝撑腰他敢?” “皇帝都这么说,我们怕什么?” “抢他娘的皇子皇孙!” “我们敢!” 学宫学子都是十七八岁的愣小伙子,围观就怕事小纷纷起哄! 赵克要的就是这种起哄的劲。 赵克又向谷园君要了一队郎中侍卫,人数不多,也就十来人,不过一身朱红甲衣,腰中佩剑,甚是扎眼。 看到赵克要来了郎中卫,一众学宫学子更是把腰背挺得倍儿直. 看到赵克踌躇满志的模样,嬴政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将赵克拉到身边柔声细语问道:“爱孙,你要干什么去?” 赵克压根就不惯着谷园君,当场就怼了:“我是少主还是你是少主,你别管那么多!” 赵克扔下谷园君,便带队浩浩荡荡的学子冲入咸阳城中! 嬴政看到人群中的淳于越,立时让人将他召回,求问赵克意欲何为。 来到咸阳内城,紧挨自家的便是二公子将闾的府邸,赵克连门都未敲,直接率领百余人肩膀一扛便将门连门框一并轰然扛倒! 事发突然,二公子将闾家的一众老小全都吓呆了! 家中仆役立时手提各式兵械冲了过来,不过一看甲胄鲜明的郎中卫,立时怂了! 赵克派遣学宫学子,搜索二公子府上,在后院发现有十数仓廪粮食,足有两千石。 运粮的车在城外都是现成的,学子立时赶来车马,一车二十五石,整整装了八十辆。 此行不虚,足够两三万人吃上一顿饭! 既然都来了二公子家,除了粮食,布匹钱粮也不能放过,咱主打就是一个极其众怒! 赵克立时宣布:“钱粮布匹,全部没收,赈济灾民!” 赵衰哭哭啼啼冲了出来,点指赵克大骂:“狗日的赵克凭什么抄我们的家,我去皇祖父那告你!” “赵衰是你啊,身上伤好了,皮又痒痒了?啊?来人将他给我剥光,吊门框上,我再给他赏几鞭!” 赵克一声令下,赵衰又被剥光吊在自家门头上了! 二公子的一群姬妾可不敢,哄的一声围了过来,阻止众学子搬运财货,还七嘴八舌声讨赵克的胡作非为。 “哎哟,婶娘姿色可以啊,我父垂涎良久,来来,就你们两人,敢和我共居一室,谈谈改嫁于我父之事?” 将闾的两位妾室都听傻眼了,真想到平时闷蔫的赵克如此荒淫无赖。 这两日传言长孙调戏淮阳夫人,夫人羞愤而死,看来果然不假。 这货仗着皇帝宠爱,愈发荒淫无道,咱们姊妹还是少招惹为妙! 两位闹的最凶的姬妾顿时不再言语,其余众姬妾也就散去了。 这时将闾的嫡大夫人跑了出来,手拿一柄一丈来长的铜戈,就要直戳赵克! 一众郎中侍卫当即拔剑迎上去,三对一,打了数个会合,勉强才将大夫人拿下。 虎父无犬女! 王贲的女儿果然了不得! “大姐,您实在勇猛,小侄佩服啊!” “我呸,轻薄婶娘,你个混账小子,还欺我儿,辱我兄,老娘下次见了你一定一戈叨死你!” 王家女儿瞪着一双虎目实在骇人,赵克都有点怵了。 至于吗?咱们不就是从你家府中挪点粮食赈济灾民,至于拼命吗? 就在这时,王贲领着一队郎中侍卫入门,暴喝一声:“大胆!” 大夫人一见亲爹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嚎啕大哭:“爹啊,女儿被这混账小子羞辱了,快拔剑杀了此子,为我王家雪耻!” 王贲虎目一瞪自家女儿,大骂道:“你个瓜女子,长孙哪里羞辱你了?他叫你大姐错了吗?是你胡闹撒泼在前,再敢对长孙无礼,老子修理你!” 大夫人一下就傻了,自家爹才傻了,婶娘不叫婶娘,叫大姐,这差着辈,不仅是羞辱还是不尊长辈! “虎妞啊,爹忘告诉你了,长孙日后就是咱们王家的女婿,陛下钦定的婚事,叫你大姐错了吗?” 大夫人完全惊了,啥时候长孙成了我王家的女婿?从娘家一算,大姐的称呼再恰当不过? 王贲继续训斥将闾夫人:“为父要好好说你一通了,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那就该以夫家为主,不要老想着借点娘家的势力帮助夫家,你这样是会牵连你的诸位兄弟的……” 大夫人被亲爹王贲一番训斥,立时成了落败的斗鸡。 “郎中令如何来了?”看到二公子将闾家的财货搬的差不多了,赵克打断了王贲的训女问道。 “以后咱们就是翁婿,长孙别那般见外,叫外父!” 赵克不由鄙视了一眼王贲,老子答应要娶你家女儿了?你倒赶鸭子上架就想当老丈人,死老头子你就不怕你和谷园君的阴谋败露,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赵克不惯着王贲,转身离去之前,扔下一句:“你个死老头子,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狗脾气!”王贲不由一怔,怒火上冲,不过一想到,嬴政都要让长孙三分,自己受这点委屈算啥? 赵克刚一出二公子府门,迎面便碰上了嬴政的六驾辒辌车。 死老头子谷园君,你要干嘛,怎么就成了跟屁虫! “爱孙,朕想了好半天,终于想明白,你此举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淳于越也不住的捋着须髯欣赏的打量赵克:“长孙好谋划,咸阳城前数十万饥民,如同枯燥干柴,只需一个火星就可引发滔天大祸。 时不我待,长孙雷令风行,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您入咸阳宫劫掠二公子府中粮食,就是为了给灾民一口吃的,保卫咸阳,保卫咸阳宫,保卫陛下! 长孙,老朽佩服佩服你的深谋远虑,佩服你的刚毅果断!陛下也已下旨,皇子皇女,宗室子弟带头,务必捐出家中钱粮赈济咸阳外的饥民……” 佩服你个毛啊! 还保卫咸阳,保卫咸阳宫,保卫陛下? 老子有你说的那么高大吗? 老子只是想坑爹! 赵克闻言勃然大怒。 我靠! 我靠我靠靠靠靠! 老子苦心孤诣的一番谋划,你们这两活宝一出面,老子激怒众皇子一致敌视便宜老爹扶苏的计划目标预期大大打折。 死太监死老头子…… 第45章 记住,和我父长公子扶苏斗,你还嫩 “喵呜!” “孙子因欣赏而极其愤怒,奖励寿命10天,您当前寿命为477天,已达每日寿命奖励上限! 今日又收获了全部寿命奖励,嬴政喜出望外,不过惊喜之余,颇为迷惑的向淳于越求解:“淳于卿,朕赞誉爱孙,为何他一脸的不满?”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便是长孙的卓异之处,长孙不因小有成就而沾沾自喜,眼中看到的都是不足和待有改进,陛下你看吧,长孙接下来定会用霹雳手段整治整个咸阳城!” 果如淳于越所言,赵克为了达到坑爹预期,更加卖力的拉起了仇恨。 “下一家,跟我去抄三皇子公子高的!” 二公子将闾别轻松拿下,一众学宫学子振奋无比,起哄喊道:“长孙威武!” 公子高岳父便是东郡郡守卫角。 岳父卫角欲借天降陨石之事嫁祸长公子扶苏,被赵克半路插了一脚,计划败露,连累的公子高这些天也跟着提心吊胆! 三皇子公子高就在家中,隔壁兄长家一被抄家,他便得到了皇帝筹措粮食赈济城外灾民的消息。果不其然,抄过将闾府上,大侄子赵克气势汹汹就踹门而入。 公子高一脸的笑面虎,恭迎长孙:“贤侄,别来无恙,三叔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千石粮食!” 这位便是世人所称颂赛信陵的嬴政三子公子高,气度果然优雅雍容。 赵克心里暗赞,嘴上丝毫不留情面:“千石粮食那是打发叫花子的,我这个皇长孙进门了,你就得出万石粮食!” 公子高一脸的委屈:“啊呀,大侄子,您真敢狮子大张嘴啊,我全府上下也就值个两千石粮食,如何给你出万石粮食?” “三叔,你别蒙我,你外父那是谁啊?东郡太守卫角,卫角是谁?你不知道吗?卫国的公子,世家门阀中的魁首,自小便在邯郸和皇祖相识,倍得皇宠,东郡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富裕之郡,你那岳父坑害我父,我还替他说情,今日我来你家,你就准备给我一千石粮食打发我,三叔你觉得能过意去?” 赵克这顿犀利言语顿时灭了公子高身上的孤高劲,略一沉思,公子高拱手说道:“卫角行事我一概不知,这样吧,我出两千石的粮食如何?” “不行,一万石,少粒米都不行!” 公子高再次哭穷:“贤侄啊,你把为叔扒光了,也给你凑不齐万石的粮食啊……” “好来人,给我将其衣服扒光,吊于门下!”赵克一想到还有二十多个皇子,数十位公主等着抄家,根本就懒得废话,一声令下,郎中侍卫如臂使指,迅疾扑了过来。 公子高始料未及,混账皇长孙真就下手这么干了,惊呼连连:“贤侄,贤侄住手,住手,我出五千石的粮食!” “一万石,少粒米,都不行!” “贤侄,为叔实在没有一万石的身家啊!” 公子高的一众妻妾闻声而来,他们的郎君已经被剥光衣服吊在门上。 公子高何尝有过如此不体面,全府上下见者无不哭泣哀嚎! “长孙是真狠啊!五千石都不行!公子高一世优雅就此终结,指不定公子高内心何其怨恨长孙,恐怕这叔侄不共戴天的梁子就此结下!” 一众学子也都震惊于赵克的酷烈窃窃私语。 赵克闻听大悦,取过周遭一名马夫的鞭子就在公子高雪白的身上抽了下去,还极其轻蔑的点指公子高:“竖子高,记住,和我父长公子扶苏斗,你还嫩!” 如此羞辱公子高,更是引得三皇子府中的门客群情激奋,他们瞪视赵克恨不得食其肉吸其髓! 老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赵克暗喜,回头看到一众学子都在围观,没人在忙着抄家,不由火起:“抄家不搬东西,你们脑子锈了?” 学子这才反应过来,一哄而散搜索公子高家的值钱物什。 公子高家里倒是比较简单,连一百石的现粮都没有,更别说抄出一千石粮食了! “你家的粮食都放哪呢?”赵克来到三公子大夫人卫氏面前逼问。 大夫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眼中只有杀人的仇恨。 赵克根本不惯着他:“来人将其拖入咸阳女闾,三日凑不够一万石粮食的财帛,直接没入倡优籍户!” 此言一出,三公子高的老母濮阳夫人不淡然了:“你个天杀的孽孙,无视人伦,以下犯上,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见陛下,控诉你……” 赵克唯恐拉仇恨不够力度,又大手一挥:“来人,也将他拉入女闾,三日筹不够万石粮食,一同没入倡优户籍!” 向来只会听命的郎中侍卫这回也迟疑了,诧异的望着赵克。 “快,动手,陛下让你们效忠于我,就是让你们铁血无情,你们对这群败类皇子仁慈,那就是对城外数十万的百姓残忍,不要忘记你们的身份,都是靠军功上来的庶民子弟!” 赵克这一鼓动,一群寒门出身的郎中侍卫顿时挥去心头的慈悲,振奋精神再次化作听命工具,上来就去拉三公子高的母亲濮阳夫人。 被吊门框上的公子高彻底崩溃了:“狗娘养的扶苏家小子,别再羞辱我老娘,本公子答应给你一万石粮食! 唯恐公子高使用的是缓兵诈计,赵克根本不退让:“先凑齐粮食,再赎你老母!” “好好好,不就一万石粮食吗?本公子这就给你调集!家令何在,快去咸阳市中通知端木粮行将粮库中的粮食悉数转交长孙!” 家令当即膝行至公子高面前哭诉道:“家主,那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啊,您不上书申诉陛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给了出去?!” 公子高怒道:“你个傻货,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父皇之意吗?长孙他能摸清咱们的底细,此来他就是奉了父皇的旨意,不给他们事能了吗?能放过我吗?” 赵克也惊了! 实在没想到,三皇子公子高竟然聚集这么庞大的粮食,他这是要干啥? 门外的车中的嬴政听到公子高竟然在咸阳市囤积了万石的粮食,也是惊愕不已,喃喃自语:“公子高怎么如此富有?” 第46章 你这么搞,是完全精准回填我挖下的坑 “老臣倒是知道此事,这些年三皇子公子高在担任治粟内史期间没少损公肥私,尤其最近几年天灾频发,公子高更是变本加厉的盘剥郡县,他的家底恐怕不止这么多!“ 嬴政惊怒,大骂:“公子高这个蠢货,朕还想过让他治理天下,就这种欲壑难填的贪婪,足足一个亡国之君!” 嬴政发泄完心中愤怒,突然想到一事:“朕都不知道的事,如何爱孙就知道公子高是个巨贪呢?” “陛下,您这些年痴迷求仙问道,行踪不定,就凭那些奏章能了解到点什么真相呢?东郡端木家的粮行,虽名义是濮阳端木家的产业,其实是东郡守和公子高合伙的买卖,当今天下最大的粮商!” 嬴政更加惊愕了:“淳于公如何就晓得这等机密之事?” “端木家和我淳于家本来就是世家,知晓这个秘密不难!” “那长孙如何就晓得了公子高的底细?” 这个淳于越也颇为不解,难道长孙和端木家有所关联? 端木家不仅是天下最大的粮商,还是东郡儒林领袖,坑儒之事端木家折里不少人,倾家荡产才把族中优秀子弟保住,而今一跃成为活跃东郡最大的反秦势力。 端木家曾找过淳于越入伙反秦,当时淳于越借口年迈,并未答应。 “这个微臣也不知!”淳于越不愿再提及端木家,立马转移话题:“老臣相信,长孙绝不会满足这一万石粮食!” 正如淳于越所言,赵克并未罢手,看这架势,既然公子高能拿出一万石那就能拿出两万石。 赵克吊儿郎当来到公子高面前,马鞭不断拍打着手掌,一脸的大反派的阴鸷微笑:“一万石只保你母不入女闾,再出一万石你的夫人也可豁免……” “无耻!你个无耻之徒!”公子高不由破口大骂赵克! 赵克根本不惯着他,挥鞭劈头盖脸就抽了下去。 公子高一声凄厉哀嚎,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一鞭一千石粮食,我要打你十鞭,你要是不出粮食,那就生生受着……”赵高高高扬起马鞭,眼看就要抽了下去,从剧疼中缓过神来的公子高当即就怂了:“三万五千石粮食,这是我的全部身家,全都给你好了,求你放过我……” 真特么是个软骨头! 赵克最看不起就是这种怕死的人,包括鄙视自己! 看到公子高已经到了极限,赵克也就不必再折腾公子高,折腾死了公子高,那就等于少一个报复便宜老爹扶苏的得力干将! 赵克出门,就看到了满脸色眯眯微笑的谷园君和淳于越。 嬴政颇为得意的手撵须髯,主动迎了上来:“干的漂亮,三万五千石粮足够外面饥民吃上三五天!为了避免公子高恶毒报复长孙的可能,我已下诏廷尉府彻查公子高同党包括东郡太守卫角,届时他们自会被流放南越烟瘴之地,永生不得返回咸阳……” 喵呜~ 啥? 发配南越? 我靠靠靠靠。 你个死老头子谷园君你是在玩老子吗? 老子费劲心力的折磨公子高,那全是为了让他报复扶苏,你这么搞,是完全精准回填我挖下的坑! 嬴政话未说完,赵克就已勃然大怒:“你个死太监!净是瞎捣乱!” 嬴政不由一愣,死太监是何意,不过后半句还是听懂了:“长孙我怎么就瞎捣乱了!” 赵克也瞬间恢复了理智! 想想谷园君也是一片好意,赵克也就平息了怒火:“你呀,怎么就不把自己代入嬴政的身份想一想呢?如何说来公子高也是一子,虎毒不食子,要他去南越那烟瘴之地,不就是让他死,这岂能是为父之道?你要把他留在咸阳,还要给他机会改过自新,如此才能显示你父亲的胸怀如此谁还能说你是谷园君!“ 嬴政感动不已,确实疏忽了,怎么就只想公子高的可恶之处了,对啊,他还是朕的儿子! 朕都想不到,爱孙却能想得到! 朕怎么越活越不如孩子了! 这回嬴政甘心情愿的当起了太监:“奴家明白了,这就下旨改过!” 谷园君真是听话,不是故意捣乱,改过就行! 赵克满意的点点头,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去祸害下一家皇子! 二公子三公子被抄家的消息传得飞快,得知皇长孙抄家,皇帝在后面撑腰,接下来的诸位皇子皇女丝毫不敢懈怠,打开府库,摊开账册,倾其所有任皇长孙予取予夺! 不到天黑,抄了十五家皇子皇女,抄出十多万石粮食以及不计其数的财货。 每出一家,身后诅咒扶苏之声不绝于耳,赵克欣喜不已,再次路过破败的长公子府邸,赵克心中陡然升起一片悲哀,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曾是自己蜗居一百多天的家! 赵克推开府门,短短一月不到,里面已经野草丛生。 府邸房舍之中的财货早已变卖完毕,而今用家徒四壁形容毫不为过。 和外面的喧哗形成了鲜明对比,宅院之中萧条静谧,看到昔日藏身的地窖,一股强大的睡意不由袭来。 从天刚亮奔波到此时,三百多里的路,一路奔驰而来,驿马车驾都换了十数批,人在车中都快散架了,又发狠玩了小半天的抄家游戏,此时赵克只想扎进自己的狗窝睡上一觉。 “这才抄了十五家,距离抄完五十六位皇嗣还远着呢,就是你,说的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赵克点指学子中一名奔前跑后的积极分子问道。 “回禀长孙,学生名叫田荣!”学子一指自己的鼻尖朗声回答道。 好名字啊! 和未来天下大乱后的一路诸侯齐王田荣同名! 吉利! “就你了,下面抄家,由你带队,拨给你五名郎中侍卫,继续给我抄家,抄完为止,下手要狠,不要缩手缩脚,放手去干,出了事情全由我担着,田田田……荣君你去吧,本长孙太困,睡上一会儿!”赵克说罢,进了自家地窖倒头便睡。 田荣欣然领命而去。 一觉睡到天明,赵克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钻出地窖,以杜耳为首的一众杜亭乡民立时伏拜。 赵克大为惊异:“你们怎么来了?” “杜耳一脸红光悄悄地来到赵克耳边说道:“长孙,我等在阎家祖坟地里发现了宝贝,你看……” 第47章 你个死老头子,为啥天天缠着我 “青铜器!” 赵克看到诸位杜亭乡民人手各抱一一只青铜器,精神为之一震。 “这是阎家祖坟出土的?” 杜耳眼睛亮亮亮:“回禀家主,这全都是!” “如何叫我家主?”赵克有些疑惑。 “家主,您已被封为杜亭男,虽然知晓谷园君所封做不得真,可老朽被长孙的仁义所折服,愿跟随长孙共举反秦大业,都过来,来来来,咱们一起参拜家主,日后咱们就是长孙的人了,至死都要效忠家主!” 在杜耳的号召之下,数十精壮汉子整齐拜倒齐喊,颇有点地动山摇的感觉:“拜见长孙,我等愿做狗马为您驱使!” 这感觉不错啊!这是一种微醺,豪迈,睥睨天下我为人王的爽感。 大概当皇帝就是这种感觉吧? 谷园君死太监还挺会来事! 只是出手也忒小气了点,给我了一个公侯伯子男中最低的男爵,才十里封地,百十来户家臣。 人数虽少,不过,有一支可以听命于自己的力量,总比单打独斗坑爹强上百倍。 坑爹有了帮手,相信坑起爹来一定很过瘾吧。 短暂臆想过后,赵克仔细打量手中的一方青铜酉,铜锈斑斑,古朴典雅,一看就是埋地下不知多少年的礼器。 还有铭文! 赵克虽是纨绔,可撩妹子那也是凭的是实力,历史专业的妹子个个都是学痴,不懂个甲骨文,不懂点考古常识,怎么接近妹子? 看到铭文,赵克欣喜不已,刮掉碍眼的铜锈,一排排雄浑苍劲的西周铭文赫然出现在眼前. “唯武王克大邑商,受兹大命,得天下。武王功业赫赫无以彰显,旦作宝酉,随葬以祭王兄。“ 大邑商? 武王? 旦?祭王兄? 周武王姬发不就是周公旦的兄长? 读罢铭文,赵克兴奋的站起,看来杜亭乡民挖到了西周开国君主周武王的墓。 此酉铭文乃是周公旦所写,是为了纪念兄长周武王的功业! 难道阎家坟地之下是有周一代开国之君周武王的王陵? 这可是后世学界求而不可得的周武王墓啊! 赵克除了撩妹子,再个就是痴迷考古,为了考古,没少让老爹投钱赞助,可是重大项目他压根也沾不上边,为此赵克颇为遗憾! 而今这个前世的学渣,遇上前世考古界求而不得的帝王大墓,岂有不挖掘一看究竟的道理? 赵克立时拉上杜耳起身就走:“杜翁,快随我前往一观究竟……” 刚走两步,嬴政和淳于越碰巧前来,就和赵克打了一个照面:“爱孙,如此匆忙这是要干什么去?” 赵克根本懒得搭理这对活宝,拉着杜耳就往外冲。 嬴政连忙招呼郎中侍卫阻拦赵克:“拦住,拦住,爱孙你怎么不理太公我了?” 你个死老头子! 为啥天天缠着我啊? 嬴政当皇帝那可是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天天出来闲逛? 你个傻货,连扮演嬴政都不知道如何扮演! 赵克根本懒得搭理他,瞪了一眼前来拦截郎中卫一眼,郎中卫一愣神,赵克趁机挤出去人墙,便扬长而去。 喵呜~ 寿命又增加了! 嬴政宠爱孙子却得到了孙子的鄙视,欢喜不已。 “哎呀,爱孙如何就睡在如此破陋的地窖之中呢?”看到赵克所居住的半地穴是地窖,嬴政一脸的不可置信。 “陛下,您恐怕还不知道,长孙在未得到您宠幸之前,过的就是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诸位皇子为了夺取皇位,无所不用,若非长孙人机敏,早就被一众叔父给害死了!” “还有这事?“ 嬴政也就这么一问,事实他早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现实。 这几日少公子胡亥,三公子高接连塌房,嬴政完全认识到他这个皇帝早已成了被人愚弄孤家寡人的事实。 “爱孙,能吃这番苦,就凭此,那绝对是皇孙中的佼佼者,更坚定了朕要传位于他的想法!” 看到赵克所住的狗窝地窖,淳于越也震惊于赵克的清贫:“陛下,长孙就连狗窝都肯居住,难道长孙之前的虚华好色都是装出来的?” 一句话也引起了嬴政的深思:“可不是,睡在狗窝之中,这种苦都能吃,难怪长孙意志坚韧,行事专注!朕实在为当初瞧不上长孙的浅薄而羞赧,走,跟上长孙,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去?” 出了咸阳城,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赶到骊山脚下的秦庄襄王陵苑中的阎家坟地。 赵克看到杜亭乡民一众妇孺都在热火朝天的挖掘土方。 见到杜耳前来,族中父老迎了上来:“太公,我等不敢再往前挖了,那里是先王陵的坟丘边界。 赵克顺手看去,距离秦襄庄王的巨大封土堆还很远。 “没关系,给我挖,要是挖到秦庄王的棺椁,我还要重奖你们!” 家主果然猛人一个! 众乡民面面相觑。 杜耳看到乡民心有疑虑站出来喊话:“别狐疑,长孙就是反秦义士,报仇雪恨,挖的就是秦王坟墓,想干的就干,怂包软蛋趁早滚蛋!” “本来我等就朝不保夕,跟着长孙至少衣食无忧,活几天算几天,我们跟长孙干,挖他娘的秦王陵!” 乡民在杜耳的威慑之下,一下便达成了共识,放开手脚向秦庄襄王的封土堆方向挖去。 杜耳凑到赵克身边:“长孙,我的乡民之中有官府的奸细,恐怕昨夜您和谷园君的身份,已经被咸阳中的公卿大夫获知了,老朽心里也发虚,长孙你要不要谨慎行事啊?” 老汉外面粗粝可是内心细腻,明着提醒,实则是试探假虚实,赵克不由多打量了杜耳一眼。 赵克根本不看好谷园君这个活宝,总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被秦王宗室戳破身份,死无葬身之地。 赵克安慰杜耳:“这里面涉及权柄角力,相当复杂,不过你放心,继续挖,若是我们起事失败,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让你尽量带上乡民前往山中保命!” “多谢长孙!我等之所以留下来跟你干,就是看上你重如泰山的气度,还有你仗义仁爱的品质,城外百姓因你的一饭之恩而活了下来,我们等身为你的臣民也以此为荣!” 赵克听到这般高的评价有点意外。 玛德。 老子何曾想过济世救人,完全是坑爹需要嘛! 查看了青铜器的出土地,发现一般都在地表土层三四丈以下。 西周距今差不多千年,埋葬制度截然不同,周人讲究不树不封,这才是后人难寻西周诸位王陵的原由。 望着巍巍高的秦岭坟丘,以及深达十数米的深沟,看了看杜亭乡民也就一百多号的人手,赵克心焦不已。 就这点人,要挖到何年何月才能将周武王的大墓揭开? 第48章 又不是挖的你爹的坟,你这么急吼吼的干嘛 “报,宫长,学生田荣向您复命,从昨夜到今晨一共抄家四十一家,粮食二十多万石,财货不计其数,足够城外十数万灾民吃上一阵!” 就在赵克思量增加人手挖掘土方之时,田荣领着一众学子义气勃发而来,一见赵克就滔滔不绝的汇报战果。 抄家收获早有预期,赵克不以为意,听到灾民人数,眼前不由一亮。 正愁没有大批人力挖掘土方,田荣一言启发了赵克的心思。 “干得好!田荣君实在大才,本长孙没看错人,接下来你去灾民之中召集千余口壮劳力,拉到这里挖坑,告诉他们干活都给口粮!” “喏!” 田荣似乎根本没把近在眼前的秦庄王陵放在眼中,恭敬拱手,领命而去! 田荣汇报刚离去,一辆马车便疾驰而来,车未停稳,卢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长孙,您任用田荣那厮抄家,可惹了大祸,这厮不仅殴打诸位王孙还放火烧了两处宅院,这厮实在嚣张,惹得众皇子怨声载道。 听说诸位皇子皇女暗地里悬赏重金收买刺客,取你父还有你的性命!田荣这小子下手没个轻重,长孙不可重用他!” 田荣可以啊! 出手够狠啊! 逼的皇子皇女都起了杀心,这是好事啊! 赵克听了欢喜不已,难怪昨夜暗黑防护程序开启的相当稳定,看来田荣这厮手黑心狠还有能力! 田荣值得重用! “卢师,你说的什么话,我可要批评你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既然我为天下苍生谋福利,又何尝计较过个人的生死……”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句说得好,振聋发聩,让朕感动的都流泪了,朕要是多有几位爱孙这样的子嗣,朕还会为大秦的未来发愁吗?” 突然谷园君从一队奢华的车驾之中钻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缁衣重臣,眼圈发红,双手击节叫好。 我去,这厮怎么还跟来了? “爱孙舍生忘死,朕颇为欣慰,诸皇子诸皇女,谁敢威胁爱孙的性命,朕就要谁性命,来人传我旨意,诸位皇子皇女勿必禁足在家,不得与外人接触,违者贬黜为庶民……” 赵克闻听不由大怒! 又是你个死老头子谷园君,你怎么就阴魂不散! 谷园君你个死太监,你这么搞,我还怎么坑死扶苏。 喵呜! 因孙子极度愤怒,嬴政再次收获十天的寿命奖励! 赵克看到谷园君身后跟随的文武群臣,真没想到死太监还真有一套,愣是没有穿帮! 既然他已把控了朝中局势,也是好事,至少咱可以为所欲为。 赵克不便不给谷园君面子,想了想组织语言劝说道:“皇祖父,且慢传旨,诸位皇叔皇姑,昨日顾全大局,倾家荡产赈济百姓,爱国之心日月可见。只要是人都有牢骚之言,陛下何故当真?陛下只须申饬一二即可!” “长孙良善啊!”淳于越又开始在嬴政耳边拍马屁:“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真没想到陛下挑中的长孙还有如此孝悌一面!” “朕心甚慰,就如你所言!”没想到骄横跋扈的赵克,也能说出这么一番重情重义的话来,嬴政颇为欣慰,当即同意赵克的谏言。 看到杜亭乡民一个劲的在朝亡父陵丘方向掘土,嬴政陡升杀气,厉声呵斥:“尔等在干什么?那可是先王陵区!” 诸位乡民立时吓的停下了手,伏拜在地,惶恐不已。 赵克见此,大为不悦。 死太监装的太真像,好像真挖了他爹的祖坟一样。 赵克只得凑到嬴政跟前,低语说道:“赶紧领着你的公卿大夫离去,我在这里忙大事呢?” “什么大事!” “你管的也太多了,让你走就赶紧离开,别烦我!” 嬴政还要问上一问,只见源源不断的车马疾驰而来,灰尘遮天蔽日,郎中令王贲不由紧张起来,立时带领众郎中卫紧紧护住嬴政。 难道杜县大营生变了? 不可能,那可是老子的儿子在镇守。 一车遥遥领先而来,田荣勒马下车:“报,长孙,数千人壮丁学生为你招募完毕,知道长孙要掘土,先将手上有工具的灾民运来了,大约有五百来人,其余人陆续赶来!” 田荣这厮真是能干,赵克大喜拥抱田荣:“田荣君,辛苦了!” 真没想到长孙待人如此平易近人,田荣顿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长孙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接下来还得辛苦田荣君,下面我要交待你一二这个挖掘土方之事,首先把眼前这片地给我丈量出来,然而再分成大小相同的小块地,然而再给人分组……” 田荣颇具才干,赵克一交待,田荣悉数领会,顿时行动起来。 出土青铜器的地方位置颇深,若非坍陷还真挖不到,如何精确定位周武王的棺椁墓室,赵克不由想到了洛阳铲。 “卢师,你也不要为我担忧,由你给我打造一些这样的铁具,要快!”赵克随手拿起一只喝水的竹筒,用匕首削切一番,一支简易的洛阳铲模型便呈现在了卢敖眼前。 卢敖心中大惊,这可是羡门一派秘而不传的盗墓铲子,外人不得眼见,长孙如何晓得,莫非长孙还结识有羡门高的弟子? “爱孙到底意欲何为?”原来是虚惊一场,看到咸阳学宫率领了一众灾民赶来,嬴政挤出郎中侍卫人墙,来到赵克跟前质问。 “喏!”卢敖一见嬴政就心怯,也不敢再去问赵克和羡门高一派的渊源,立时接过洛阳铲模型,转身而去! 你个死老子! 我就挖个墓,搞个考古,又不是挖的你爹的坟,你这么急吼吼的干嘛? 赵克鄙夷的看着嬴政,扔下一句话,就去指导田荣如何分划考古探方去了! 嬴政本想跟上来,谁知道丞相李斯风尘仆仆驾车而来,老大远就呼喊:“陛下,诸皇子无故被抄家,奉常公子婴和一众宗室族老携老扶幼三千多人,静坐咸阳宫前,要向陛下您讨个说法!” 看到李斯那审视的眼神,嬴政心里跟明镜似的,公子婴为首的赢秦宗室听到了皇帝已死替身当道的谣言! 嬴政勃然大怒,来到李斯跟前:“你回去告诉这群宗室老骨头,就让他们坐,坐死在咸阳宫前!” “喏!” 李斯近距离看到嬴政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便去传令了! 赵克也听出了李斯的言外之意,不免为谷园君捏了把汗,躲得过初一,可是躲不过十五啊! 暂且不管那么多,趁着谷园君的身份还未被揭穿,发掘西周武王墓才是正经事! 第49章 长孙说了这叫考古 嬴政围观长孙挖坑,不知不觉就上瘾了。 眼前原本荒芜的乱坟地,不大一会,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被切割成了若干相等的正方格,一块块横平竖直,整齐一致让人惊叹。 “朕没想到,爱孙孟浪不羁之下有一颗精细严谨的心思,朕是越来越看不懂爱孙了!” 满眼都是惊艳的嬴政和淳于越分享受到的冲击。 老夫之前真是浅薄了! 淳于越也是满眼的惊喜,万万没有想到长孙赵克行事深藏不露。 人多力量大,土方挖掘果然神速。 不大一会,卢敖带着打制好的洛阳铲去而复返。 看到洛阳铲,赵克欣喜不已,当即开始打探孔,一圈打下来,土层异常全部集中在秦庄襄王的封土边缘。 “田荣,让人都过来着重挖掘这一带的土方!” 嬴政看到赵克带人在挖秦庄襄王的封土,立时就惊了,跑过来一把拉住赵克制止道:“小祖宗,我的天啊,你哪不能挖,为啥非要挖你……秦王陵?” 嬴政差点说漏嘴,不过赵克压根懒得理他,未等他把话未说完,便一把甩开他去指正挖掘土方的劳力:“你们怎么挖的,说好了一队五人负责一个方格,挖到灰坑,就该改用小铲子,你特么怎么还用大铁铲,不想干,滚,让别人干!” “灰坑是啥玩意啊?”嬴政满脸纳闷的求教淳于越。 “灰坑大概就是烧灶留下的草木灰坑吧?” 一旁的田荣听到,抱拳为他们两人解惑:“淳于博士所言差矣,长孙说了,灰坑不局限于草木灰烬,凡是乱七八糟的譬如烂木头破瓷罐烂骨头都是叫灰坑!” “田荣小侄,这话说的颇具匠心啊!既然挖坟掘墓,为何挖到了灰坑就变得小心谨慎了?长孙到底在让你们干什么呢?”淳于越抓住田荣继续求教。 “淳于博士,这份匠心岂是我能有?长孙说了这叫考古,和普通人眼中的挖坟掘墓完全是两回事!” “考古?新鲜!”嬴政满眼新奇,脱口问道:“考古有何用?” “回禀陛下,长孙说了,这里面学问可大了,比如……”田荣说着突然闭嘴,似有难言之隐。 “比如什么,你个小童,快说啊!” “陛下,这话实在冒犯陛下,贱下不敢说啊?!” “有什么不敢说的?朕恕你说来,尽管说来!” 田荣支吾半天,在嬴政的不断催促下终于张口说道:“比如挖出了秦庄襄王的骸骨,就可和皇帝嬴政做个对比,如此就可清楚明了的知道到底皇帝是不是吕不韦的种……” “滚!”嬴政未把话听完便已勃然大怒,拔剑去砍田荣。 幸亏田荣躲得快,要不脑袋就搬家了。 田荣吓得冷汗直冒,趴在地上一脸的委屈的求饶:“陛下,我本就不敢说,你却非要听,结果还怪我……” 忙得晕头转向的赵克不经意瞥见这一幕,深深为自己的得力助手田荣捏了把汗,看到田荣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冲到嬴政面前低声训斥。 “谷园君,我知道你的心情,可你也不能在此发脾气,田荣是我的人,今天你把他砍死,那会耽误我的大事,我看你的身份迟早要被戳破,不如趁此,你远走高飞,一切罪状我替你担下来!” 赵克一句话把嬴政搞晕了。 朕的心情? 祖父的心情,爱孙你要是明白,朕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家主这里露出一只鼎耳!”听到杜耳的呼喊,赵克根本懒得搭理嬴政,拔腿就冲了过去。 鼎耳? 就在嬴政也要跟随前往一探究竟之时,一片车驾从咸阳方向浩浩荡荡疾驰而来。 王贲前来禀告道:“奉常公子婴携宗室族老逼宫来了!” “我倒要看看公子婴这个老不死如何逼宫?”嬴政眼眉倒竖脸上隐现杀气。 “陛下,不要忘了你是谷园君的身份,你当避开长孙!” 一经淳于越提醒,嬴政顿时有了计较,立时上车,郎中侍卫开道,一众文武百官跟随在后,旋即去了秦庄襄王的陵苑。 赢秦宗室来到近前,看到先王陵被人侵掘,个个如丧父母,哭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此时正值出土一尊硕大铜鼎,哭声不胜烦扰,赵克一瞪眼下令道:“净添乱,来人把他们提拎出去扔远点……” 郎中侍卫得令,立时提起一众宗室老少,就扔了出去,扑扑通通落地声以及嗷嗷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你个扶苏家的竖子,盗掘先王陵,殴打尊长,罪孽滔天,陛下纵容你,老夫身为赢秦宗室族长,那绝不惯着你,来人擒下此子,不杀不足以安慰先王在天之灵!” 奉常公子婴见此痛心疾首,号令身后足有两三千之众的宗室子弟,擒拿赵克。 眼看着数百宗室子弟冲了过来,赵克也是一惊,实在未想到公子婴如此生猛。 老头子很有威望! 难怪历史上的公子婴可以在大秦飘摇之际,力挽狂澜,诛杀赵高。 公子婴乃是秦昭襄王的幼子,若秦昭王再撑几年,那公子婴就能当上秦王,可惜其父死的恰逢其时,秦孝文王继位,秦王之位与他失之交臂,他在宗室之中德高望重,身为九卿之一的奉常,专司赢秦宗室祭祀祖庙,婚姻嫁娶,宗室断讼。 眼看一众宗室子弟就冲到了眼前,负责赵克安危的王贲立时组织郎中侍卫保护赵克。 赵克被围在了人墙中,心里立时踏实了好多,看着王贲结实的后背,着实感动老将军的厚道,看来以后要对老王客气点。 “前排郎卫击发弩箭给予警告!”王贲手持劲弩,嗖嗖几声箭矢射在地面之上,厉声警告驻步的宗室子弟:“胆敢冒犯长孙者,杀无赦!” “好你个郎中令王贲,看你是铁了心谋逆造反,辜负了皇帝的一片厚爱,诸位郎中侍卫,你们都是军中精英,今日老夫不吐不快,明白给诸位说了吧,你们所维护的嬴政是假的,他是个替身,诸位要是想立不世之功,今日就给随我前往先王陵园之中,老夫把这个假替身的皮扒下来!” 王贲统领的郎中侍卫个个一脸的不可思议,看向王贲。 王贲哗然大笑,点指公子婴:“公子婴,你是疯了吧,陛下和我朝夕相处,如何会假?” 第50章 咱们反了吧 “王贲,你不要嘴硬,要是皇帝不是替身谷园君,如何他不敢来见我等族中老少?” 王贲叹了口气:“陛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既然奉常有所怀疑,何不前往先王享宫当面质问陛下,陛下就在那儿等你!” “不用你说……我赢秦儿郎,随我一同前往享殿查探皇帝真伪!” 看到公子婴气闷闷的走了,王贲依旧淡定如常,赵克心中狐疑问道:“王将军和谷园君如何谋划的应对之策?” 王贲故意逗弄赵克:“叫外父,不叫外父,坚决不告诉你……” 就在此时,赵克听到田荣兴奋的呼喊:“九鼎,是九鼎,长孙这可是九鼎啊……” 都未见王贲女儿模样,合不合脾胃还是两说,这老头子就想占老子的便宜。 没门! 赵克懒得搭理王贲,转身就去查看出土物。 我去! 这尊鼎果然巨大无比,而且相当怪异,三条足,却是方口鼎,长宽高和后世司母戊大方鼎相当,斑驳的铜锈之下隐约可见两字铭文:九鼎。 鼎中泥土之中赫然埋有一只铜尊,铜尊之上有铭文:“大哉武王,克定九州,武功煊赫,特以九鼎殉葬,以彰其功!” 赵克完全被震惊了,有青铜尊的铭文为证,这尊奇怪鼎就是九鼎。 王贲见此也是惊喜不已:“这便是陛下梦寐以求的九鼎啊,实在没想到,原来长孙深藏不漏挖的是九鼎!” 王贲所言不虚,为了寻找九鼎,嬴政挑选天下善于潜水的没人,潜入泗水,打捞九鼎,几千人数个月,都未挖出九鼎。 九鼎被普遍认为是神秘的天命所在,谁拥有九鼎,就代表谁被天命认同。 一直未能获得九鼎,嬴政甚为遗憾。 九鼎,这种被视为天命所归的东西,重见天日,自然会引发轩然大波。 既然谷园君的身份眼见就要被揭穿,咱何不借此九鼎,揭竿而起,拉一把谷园君呢? 如何说来谷园君也是秦王宗室,整日做个替身,岂是长久之计,何不亮明身份,借助九鼎祥瑞,单飞独干呢? 关键咱还能顺道再坑上一波爹呢? “郎中令,我乃楚王孙,今日又挖到了九鼎,可谓天命所归,你又拥有兵权,咱们反了吧?” 看到赵克一本正经,王贲不由大呼一口凉气,皇长孙果然被人蛊惑的不轻,难怪皇帝陛下要对她隐瞒身份。 王贲为赵克的大胆想法惊骇不已,支支吾吾道:“长孙所计实在太大,容我前往去找谷园君商谈!” 王贲转身就走了,临走不忘叮嘱留下的一众郎中侍卫,保护好长孙的安危。 前往先王陵苑享宫,路上碰到不少皇子皇女以及宗室族老,他们个个满脸欢喜而归。 不用说,他们得到了不少实惠和赏赐。 王贲来到享宫殿前,依旧还有大批皇子皇孙和宗室子弟聚集在殿前,和享宫前的一众执弩郎中侍卫对峙。 公子婴的孙子婴齐点指一众退出逼宫的宗室子弟骂道:“你们不讲血脉亲情,明知宫中是假嬴政,你们却昧着良心,收点封地财货,你们妄为赢秦氏的子孙,软骨头!” 王贲窃笑,这是皇帝有意为之,故意冷落公子婴为首的死硬子弟,留下遗患,继续宣扬嬴政是假嬴政谷园君,好取信长孙! 进殿之前,王贲还故意刺激公子婴:“公子,您还是回去吧,即便皇帝真是谷园君,你又能拿我们怎么办,说来谷园君也是秦昭王的子孙,赢秦氏的江山谁坐不一样吗?” 王贲这话说的,简直就是承认了阴谋篡位。 “好你个王贲……没有始皇帝,就没有你王家的荣光,辜负皇帝的知遇之恩,你就不怕落得个众叛亲离?” 公子婴被气的浑身乱颤,嗓音都嘶哑了。 一众皇子皇孙也惊诧莫名,就连众皇孙中的王贲外孙赵衰也傻了眼! 这还是我外公吗? 没必要和公子婴打嘴皮子,王贲推门就进了享宫寝殿。 隔着门缝观望公子婴反应的嬴政,见此大喜过望,一见王贲就大为赞誉:“贲卿,实在好演技,朕实在担心祖叔公子婴被气出个好歹来!” “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您可知长孙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在干嘛?” 嬴政和淳于越都一脸好奇望向王贲:“我们也实在不知,贲卿可知?” “陛下,咱们都浅薄了,长孙搞这么大的阵仗是在挖掘九鼎!” 淳于越一脸的不可思议:“骊山下,有九鼎?” “你也枉为博士,竟不知九鼎就在骊山,让陛下在泗水空忙一场,快去看吧,好大个的九鼎,方口三足形制!” 淳于越那也是好古之事,闻言就想往外跑,不过看到门外面群情激愤的宗室子弟,立时收了脚步。 嬴政倒突然闷闷不乐了:“朕如今是谷园君,即便挖出了九鼎,和我也不相干!” 淳于越眼睛一亮,这些天相处,早就找到嬴政的命门所在,趁机献媚。‘ “如何就和陛下无关了,既然是长孙挖出了九鼎,何不将此归在长孙头上,如此一来长孙就可名正言顺绕过扶苏公子,继承大统!” “大善!” 宠孙莫过于此,嬴政大喜过望,就要推门出去,却被淳于越提醒道:“陛下,众皇子皇女以及奉常公子婴还未安置,出去岂不暴露了你的真皇帝的身份?” “是啊!”嬴政略一沉思,挥手向王贲下令道:“而今九鼎都被爱孙挖了出来,岂不是天命所向?朕还有何惧怕,贲卿率领郎中禁卫,将门外一众皇子皇女宗族子弟统统拿下,送往诏狱关押!” “喏!”王贲领命而去,不大一会门外传来乱哄哄的凄厉哀嚎之声。 皇子皇女万万没有想到,王贲竟然敢带人强来。 奉常公子婴大骂:“好你个王贲,你实在是胆大包天,你以为你王家坐拥杜县大营数万雄兵,就可掌控王畿局势,你是痴心妄想,告诉本公子来此之前早已发书通知了王畿大城之中的皇子贵戚,届时勤王之兵蜂拥而来,你王贲和假嬴政谷园君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婴说的都对,只是前提条件错了,皇帝成了谷园君的替身,真是搞不懂,皇帝为何宠个孙子,都搞出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效果。 皇帝年纪越大,心思越发不可测啊! 王贲冷笑一声:“公子,气大伤身啊,来人拿下奉常,送往诏狱!” 第51章 大刺客高渐离实在是有艳福 自从王贲走后,赵克就在思索举事反秦,正巧博士唐秉崔广等四人赶来相会。 自从华阴驿站一别,四人便被嬴政和淳于越借口剥离了出去。 后来淳于越派人告知他们华阴离宫宫变之事,让其自行回都。 四人风尘仆仆往回赶,走到骊山,便听到皇长孙挖了咸阳令阎家祖坟的劲爆消息。 四人大为欣赏长孙济世救民的仁义胸怀,一见赵克挖出的九鼎,激动的连连伏拜:“长孙,这可是九鼎啊!” 正在为人手发愁,这四位那都是自己的吉祥物! “四公,你们也相信天命?” 四人异口同声回道:“哪能不信天命,天地万物都是有气感生,阴阳造化只有定数,长孙既然挖出了九鼎,那就是天命所归的未来人王,咱们反了吧?” 不愧为吉祥物! 想到一处来了! “那太好了,咱们英雄所见略同,那咱就以我父长公子扶苏的名义反了吧! 唐公,崔公,你俩去联络英布,两天过去了,看他如今招募了多少反秦义士?让他前来骊山下和我会合? 周公,吴公待会你俩前往咸阳,会同卢敖,抓紧将昨夜抄家得来的粮食运来,我只要在此举旗反秦!” “喏!” “喏!” 两道命令发布下来,尽管四人心中萦绕好多疑惑,可是举大事在即,谁也没去婆婆妈妈的细究缘由,四人领命而去! 唐秉旋即又回来了,一脸的欣喜领着几人:“长孙,您快看,英将军手下的诸位博士来见你了!“ 果然是那一日见到的秦廷博士诸如公羊博士四人。 “见过长孙,奉英将军之命,前来求问,需要我等如何行事?” “来的正巧,两日下来,给你们的钱粮可否用完了?召到了多少人马?” “五千人!”公羊博士眼睛发亮,伸出一只手来。 “你们怎么才召了五千人,咸阳城外饥民灾民足有十数万,你们如何才召了这么少?”赵克闻听一点没有喜悦之色,反倒大加责备。 公羊博士立时收敛了自得表情,双手一摊:“归根结底还是钱粮的问题,您给的那点钱粮一开始对于我们百十来人确实是座金山,可是人数扩大了五十倍,那就不是金山了,而是仓廪底里的米了,幸亏你父的私兵会搞粮食,这才勉勉强强召集了五千流民入伙!” 赵克不断点头,确实如此,没有钱粮,啥都不好使! “正好,诸位博士你们分头行使,一路知会英将军到此和我汇合,一路会同唐公崔公四公前往咸阳之中调去吧,尽管拉,能拉多少就拉多少,等咱们筹备到了足够粮食,再举事反秦!” “喏!” 诸位博士得令旋即而去。 听说做工可得口粮,源源不断的饥民纷纷赶来,平日冷清的骊山秦襄庄王陵苑,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乌泱泱拖家带口的灾民之中,一辆车驾尤为扎眼,里面依稀传来悦耳的琴声。 一声琴声传入赵克耳中,这才注意到奢华车马的存在。 “车中乃是击筑倡优燕姬,长孙可愿前来相见?”车上立一女子看到赵克注到她,立时拢手高喊。 燕姬? 赵克耳目一新,立时想到燕姬曼妙的身姿和他俏媚的眼神。 她那余音缭绕的击筑之声。 那肯定要见一见啊! 赵克想都未想,就要奔过来,却被一众郎中侍卫拦住:“长孙不可,我们可是奉了郎中令的命令时刻负责你的安危!” “滚,让你们负责我的安危,又不是让你们软禁我!”赵克一瞪眼,一众郎中卫随即散去。 赵克来到车前,撩帘蹁腿就上了燕姬的车。 “长孙,如今得罪了全咸阳的公子王孙,敢上我的车,就不怕性命之忧?” 燕姬依旧轻纱遮面,不过手里拿的不是筑锤而是一柄寒光凛冽的宝剑。 车中香气沁人,美人端庄典雅,手中宝剑更给美人增添了几分冷若冰霜的气质。 大刺客高渐离实在是有艳福! “有啥不敢呢?我正思量举旗反秦之事,你就来了?我还想问问你,敢不敢和我挑旗造反?” “啊,你要反秦?”燕姬神情尤为惊异,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中宝剑:“如此说来我就不用劫持你了!” “啥,你要劫持我?为何?”赵克也是一惊。 “劫持你自然是要报复赢秦氏,为我燕人报仇!” “你父是谁啊?” “燕太子丹!” “啥?燕太子丹?”赵克实在没想到嬴政身边会放着这样一颗炸弹。 “你是如何藏在了皇帝嬴政的眼皮子底下了!”赵克着实迷惑了起来。 “简单!我有美色,又有琴技,委身为高渐离夫人,目的就是刺杀嬴政。高渐离本就是一个死间,他的行刺,是为了让我留在嬴政身边,高渐离行刺败露,我就成功留了下来!” 赵克闻言惊愕不已。 历史的表象之下,隐藏了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燕人总能想出各种奇思妙想行刺方法,实在让人佩服。 燕姬试探问道:“难道市井之言,都是真的?你确实是楚王孙?” “当然,我就是楚王孙,这让姐姐很意外?” 燕姬又进一步试探:“如此说来,陛下已经驾崩,如今皇帝是替身谷园君所扮,你要反对谷园君?” 看来消息传播的很快! “你个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谷园君那是我的门客属下,一切都听我的,我如何会反对谷园君!”赵克不无显摆说道。 燕姬眼中尽是震惊之色:“谷园君怎么就成了,你的门客属下了?” 既然谷园君已被奉常公子婴逼宫,想必也就走到了穷途末路,保守这些秘密也没个毛用,还不如拿来博美人一笑来的实惠。 赵克以一个很帅的姿势用手撩了撩头发:“燕姬姐姐,你都能举重若轻的戳破淮阳夫人巫蛊之事,为何不知道淳于越和谷园君关系非凡?淳于越那是我父的授业老师,更是楚王昌平君熊启的门客,淳于越对谷园君有恩,谷园君主动拜我为主公!如此他不就成了我的门客?” 第52章 要是栎阳公主来当小龙女,我当杨过,岂不也挺好 “原来如此,我说他们对你如此宠爱原来如此!”燕姬一脸的恍然大悟:“如此说来王贲也和你们同流合污了?” “什么叫同流合污了?燕姬姐姐你这话可有点难听啊!你可别忘了你还是反秦烈士的未亡人啊!” 燕姬一怔,声音突然较先前温柔了好多:“那你可愿帮姐姐一个忙?” 赵克又驾轻就熟的撩开了妹子:“燕姬姐姐张嘴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别说帮一个忙,一百个忙都愿意帮!” “那好,那你就跟我前往距此地十五里的蓟宫,那里有我的一众属下,你同他们讲讲你和谷园君还有淳于越谋划的反秦之举如何?讲清楚我们两家就联合起来一同反秦如何?”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走吧!” 燕姬呼唤一声御者,车驾随即调头,前往杜县方向而去。 不大一会,车便进了一处宫苑,赵克跟随燕姬下车,便见到了一众气度不凡的壮士。 没想到皇帝嬴政修下的仿照燕国宫殿修筑的蓟宫,竟然成了燕姬反秦的据点。 要是嬴政知道,岂不会被气活过来? 赵克丝毫没有隐瞒,便将谷园君取代嬴政的前因后果都讲了讲。 赵克讲完,燕姬神色中的温柔之色尽褪,厉声喝道:“来人,拿下此子!” 看到面前壮汉一张张冷峻威武的面孔,以及燕姬那冷厉如刀的眼神,赵克后脊梁有点发寒,弱弱问道:“燕姬姐姐,你们这要干嘛?” 燕姬冷冷一笑:“还用说吗,我们要夺权!告诉你,这些人不是什么所谓的反秦燕人,他们都是昔日陛下的郎中侍卫,都在杜县大营中担任校尉,杜县大营虽然是王家父子的天下,可是不要忘了,所有人效忠的是父皇!” “啥?嬴政是你父亲?” “哈哈哈哈!你个傻货,你还真以为我是太子丹之女啊?明白告诉你,我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小女儿栎阳公主!” 我去,怎么会是这样?赵克也着实觉得意外。 栎阳公主据说早夭,怎么又活过来了? “不要燕姬姐姐的叫了,你该叫我姑姑,对了,你个野种,根本不是我赢秦氏的种。我呸!” 栎阳公主一激动,竟把面纱给吹了起来。 终于得窥庐山真面目,明眸善睐,高挺的鼻梁,粉红的面颊,绝对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姑姑真美!”赵克失声自语。 “闭嘴!再敢轻薄于我,我拔了你的舌头!”栎阳公主怒瞪双眼着实凶狠。 行啊!栎阳公主果然有其父雷霆万钧的霹雳气度。 这性格我喜欢! 要是栎阳公主来当小龙女,我当杨过,岂不也挺好? 只可惜走到了穷途末路。 栎阳公主虽然柔弱但颇具将才,指挥一众杜县秦军大营之中的校尉各自领兵反出大营,而后到此相会。 看来王贲王离父子也要走上穷途末路,听到栎阳公主点名,便知他们都是杜县大营军中的中坚骨干,没了中坚校尉,王贲王离父子等于就被架空了。 谷园君倒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栎阳公主实在够狠! “告诉我,皇帝陛下尸体如今安放在何处?”栎阳公主突然眼圈发红,质问赵克。 “嬴政尸骸早就被谷园君焚化,岂能被留下,死无葬身之地,这算是嬴政罪有应得!” “啊呸!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手刃了你!”栎阳公主突然热泪淌了下来,就要去拔身边校尉腰间的宝剑! 来吧,就此结束我的穿越之旅。 赵克不由一闭眼:“嬴政死无葬身之地,罪有应得!” “朕好伤心啊!”突然赵克听到了门外传来谷园君熟悉的话音。 栎阳公主也是大惊,失声大呼:“父皇是你吗?” 哐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地板的飞起,从殿中地面跃出一人,直奔赵克而去。 赵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人死死抱在了身下。 “莫动,杀无赦!”紧接着传来了王贲苍老而又威严的警示声。 “爱孙,如何了?身上可有损伤!”看到局面已经被控制,嬴政冲入殿中,来到赵克面前体贴入微的嘘寒问暖。 “父皇,是你吗?”栎阳公主一双泪目,似乎精神有点恍惚,不住的问着同一句话。 谷园君看都未看栎阳公主一眼,一挥手命令王贲道:“连同燕姬,在场所有人即刻关入诏狱,入夜,秘密处决!” 王贲也是铁血无情,立时推着栎阳公主就出了殿。 “谷园君,栎阳公主杀了可惜,不如留下来给我作姬妾!” 嬴政听了赵克的混账之言,差点气爆。 可是为了掩藏身份,嬴政只得忍着,还得倍加温柔的解释:“爱孙,咱们是在篡位夺权啊,你留着他们,岂不祸害死了咱们?而今咱们不狠,那就被人踩在了脚下了!” 权力让人疯狂,一点都不假,谷园君疯狂了! “长孙,公子婴逼宫,听说你颇为担心我的安危,准备起事反秦,老朽着实感动不已! 不过都是虚惊一场而已! 赢秦宗室已被我各个击破。 听说你在阎家坟地,挖出了九鼎! 此乃祥瑞啊! 如此,你挖先王陵之事就有了托辞! 谁还敢嚼舌根? 不挖先王陵如何得来九鼎! 有了九鼎,我赢秦氏得天下才是天命所归! 唐秉崔广四位博士以及英布将军,老夫也见过了,讲明了形势,诸人也都听从了老朽的安排,悉数蛰伏,暂时不再起事! 还有,长孙你能得获九鼎,那就是天命所向,老夫已下诏向天下宣布,皇长孙为我大秦未来的储君!” “喵呜!” “孙子极度愤怒,奖励寿命10天,已达三十天上限,您当前的寿命为506天!” 今天的30天寿命又成功拿到了手,嬴政欢喜不已,不过却依旧困惑于赵克的愤怒! 爱孙怎么还是个愤怒? 都成了我大秦帝国的未来储君,怎么还不高兴? 尼玛! 谷园君你个死太监! 今天我又是白折腾一天! 坑爹挖的坑,都被你精准给填了上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子必须离开你这个祸害精,否则天知道,你还会怎么填坑? 再把暗黑防护彻底给我填没了,老子就该哭了! 不能便宜谷园君这厮! “不行,我就要娶栎阳公主!你不答应我,我就把天给你捅个窟窿!” 第53章 谷园君这个死太监,性子真好 哪有侄子娶姑姑的? 有悖人伦! 皇长孙又在任性无理取闹,嬴政痛心疾首。 淳于越在一旁都在冷眼旁观,看到嬴政为难不已,上前附耳低语:“陛下,莫要气恼,长孙行事向来颇有深意,此中必有蹊跷!” 一句话解开了嬴政烦恼的心结。 是啊! 还别说,真是这么一回事! 之前爱孙无理取闹要娶淮阳夫人,巫蛊之案发了。 大肆宣扬亡秦者胡亥也,结果老幺胡亥欺君之事露了。 昨天又开始挖掘先王陵,原来先父陵下有九鼎! 爱孙每干一件荒唐事,结果后面都是始料未及的反转。 不知这次又有什么惊喜等着朕呢? “淳于卿贲卿你们好好调查一番,看此事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喏!” 一番思量嬴政心情立时平静下来。 “爱孙息怒,咱们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如何?” 看到谷园君如此宽容宠爱自己,赵克也从愤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争夺皇权向来都是你死我活,谷园君做的无可厚非,只是自己一时气急的无理取闹而已! 那便宜老爹远在千里之外,虽然可以坑他保命,可是却不如依靠谷园君来的实际实惠! 既然谷园君可以稳定大局,那岂不是说,咱就可以在咸阳城从容不迫的继续过上优雅精致碾压众生的富二代生活? 再干点前世富二代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比如多娶几房小妾,修炼成隔壁老王的老王,成为国民小王……多么美妙的未来……何苦再无休止的坑爹,珍惜当下,享受生活才是一个皇二代的睿智之举! 咱也不是非要娶燕姬不可,只是一种心情宣泄,既然谷园君如此够意思,咱也不能无理取闹。 “我也不是非要娶栎阳公主,只求谷园君留她一命,她在淮阳巫蛊之案中帮了我一把,人总得要感恩吧?” 听到赵克话风偏转,不再娶栎阳公主,嬴政大喜过望。 爱孙真是心地仁善! 虎毒不食子,朕怎会去杀自己的女儿? 一切苦衷还都不是因为你,朕要保守身份秘密,也只是佯装杀来了他们,实则是要永远圈禁他们! “好好好,爱孙说什么就是什么?贲卿就留栎阳公主一条性命,一同发配雍都,圈禁宗庙直至终老!” 能坐下来聊聊最好不过! 赵克问道:“栎阳公主到底什么身份?为何能得嬴政如此宠爱?” 似乎谷园君颇为了解栎阳公主,讲起栎阳公主的身世来如数家珍。 “栎阳公主了不得,琴棋书画,射御布阵无所不通,嬴政绝爱之。 栎阳公主酷爱击筑,十八岁那年因为击筑而爱上了刺客高渐离,还与其私定了婚姻。 结果高渐离行刺皇帝失败,连累了栎阳公主。 嬴政要杀,不忍心。不杀又恐不能服众,最后只能对外声称栎阳公主病死,其实栎阳公主摇身一变成了燕姬,服侍在嬴政身边。” 如此一说什么都解释通了。 难怪栎阳公主可以联络那么多有郎中侍卫背景的军中中坚校尉。 “军中王贲你可以收买,那在外领兵的大将,诸如蒙恬,谷园君打算如何安置?” 嬴政故作惊慌失措之态,求教赵克:“朕也发愁啊,长孙可有妙计,为我纾困?” 而今谷园君能不能坐稳皇帝之位,朝中带兵打仗的武将才是定盘子星,尤其是身在北郡手握三十万大军的蒙家。 为了过上姬妾成群的美妙生活,赵克嘴角一歪说道:“联姻啊,我不是成储君了吗,那就多给我拉几门婚事,比如蒙家,不就稳定人心了吗?” “大善!”嬴政闻听喜上眉梢,这两日长孙为我操劳不已,老夫正想着如何嘉奖你,那咱就前往咸阳宫中遴选蒙家之女?” “啊?你要亲自上门?哪有这样的道理?”嬴政听的惊掉下巴,不过随即就释然,总比去娶自家姑姑,盗掘自家祖坟着调百倍:“好好,怎么都行,只要长孙高兴就好!” 无论怎么胡闹,都是一味的包容,实在难得! 谷园君这个死太监性子真好! 瞬间赵克也不觉嬴政面目可憎了! 老子不仅要去蒙家,顺便去一趟王家,看看到底王贲的女儿到底丑成什么模样,也好早有个心理准备。 祖孙一拍即合,两人勾肩搭背一起上了温凉车,车到咸阳城外,赵克换车才和嬴政分道扬镳。 嬴政依旧借口不可以真面目见人返回了上林苑中。 刚刚歇下,淳于越和王贲回来复命。 淳于越满脸欣赏之色,一见嬴政就兴奋说道:”陛下,长孙要娶栎阳公主之事,事情果然不简单!” 刚躺在卧榻上的嬴政旋即起身:“淳于卿快说,到底有何复杂?” “陛下啊,您昨日佯装找到了太卜,求解如何破解“今年祖龙死的诅咒”,太卜给你占卜了一支游徙卦。 要求陛下迁徙足十万人前往东北方向镇守辽东,而且点名要从白虎方位的榆中之地迁徙。 当时我们便有所疑惑,为何长公子扶苏要如此行事? 我们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今栎阳公主的事出了,我们豁然开悟。 榆次乃是防守匈奴重要前线,抽调如此庞大的人口前往辽东,匈奴方面压力骤减,而东胡势必以为我们要与他们为敌,此消彼长,匈奴大大受益。 而栎阳公主之母便是匈奴王头曼之女,近些年匈奴连连被我大军重创,漠南几乎再无生存之地,蒙恬大军依旧步步紧逼,再加上东胡新王大举西扩,如此下去匈奴必将亡族。 匈奴当然不甘心,于是便派人找到了栎阳公主,栎阳公主也是鬼迷心窍利用陛下酷信仙人之事,做下了如此大的一个局。 老臣和王贲将军重审了渔阳使者陈平,我们确定此事全是栎阳公主一手炮制,证据确凿。 陈平出使过匈奴,此人好色,禁不起匈奴王头曼赏赐美女财货,这才打听出栎阳公主之事。 陈平连线搭桥,栎阳公主谋划了诅咒陛下今年死的计划。 二十八年的玉璧本就是当年栎阳公主所雕献给陛下的,公主再雕琢一枚也非难事! 至于太卜,那更是痴迷栎阳公主的琴艺,甘愿为其驱使。 “什么?朕素来疼爱的栎阳公主,如何会如此设计朕呢?朕适才还为栎阳公主关心朕的尸首而感动不已!”嬴政愤怒而又伤心扶额叹息! “陛下,我们也审问了栎阳公主,她之所以如此干,其实也是为了自保!这么多年深居宫室之中,因其张扬的性格,得罪了不少夫人,一众皇子也颇有怨言。 栎阳公主实在怕陛下一朝飞龙上天,她就无所依靠!陛下也不要太过苛责栎阳公主!”淳于越深深一躬长揖到地真挚劝解道。 第54章 好烈的女子,正对老子脾胃 听罢淳于越的谏言,嬴政突然就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幽幽说道:“朕这几年怎么就落到了孤家寡人的地步了?” 难得啊!皇帝陛下也会反思自我!淳于越和王贲见此颇感欣慰,这可是长孙之功啊! 嬴政接着又诧异问道:“栎阳公主行事如此机密,朕都未有丝毫察觉,为何爱孙对此了如指掌?” “臣下也百思不得其解!”淳于越和王贲一个劲的摇头。 淳于越补充道:“此事险些连累长公子,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事和长公子无关,也就是说长孙绝不可能是从长公子那里得到的内情!” “如此说来,朕错怪了我儿扶苏?那爱孙又是从何处得知了栎阳公主的阴谋?” 面对嬴政讨教,淳于越和王贲都沉默了。 突然,嬴政一拍大腿,如同大梦初醒:“哎呀!我差点上了爱孙的当,他借口相亲之事,非要执意独自登门拜访蒙家,莫非他要行隐秘之事?” 淳于越和王贲神情也陡然严峻起来,淳于越提议道:“陛下,咱们何不微服进入咸阳城,偷偷观察长孙行事?” “大善!” ………… 赵克再入咸阳,心情格外放松,真是没想到,死太监谷园君还真能稳稳把控住大局。 还是谷园君的性子好,人不贪! 利益均沾,谁会不喜欢呢? 反观秦始皇,独夫一个,行事苛责酷烈,可怜一世勤苦,偌大繁华江山,终究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正在赵克挑帘观看车外道路两旁亭台楼阁之际,迎面一辆马车直冲过来,似乎马匹受惊,御者奋力扯拽缰绳避免相撞,可是后车轮依旧蹭在了赵克的车毂上了。 咔嚓,对面马车车轴断裂,接着就是两只车轮飞了出去,车厢轰然落地,拉车的两匹马这才停了下来。 还的说秦始皇帝的御驾坚固结实,丝毫没有受损。 车中一女子,正巧不巧,被甩到赵克的车门前,此时御者早已勒马停稳了车驾。 女子尽管华容失色一脸惊恐,但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楚楚动人。 绝美啊! 这是一种天生丽质的美! 赵克和妹子四目相对,不由失神了! 妹子看到赵克痴痴的眼神,羞涩的垂下了眼帘。 赵克立时推开车门,挑了下来:“姑娘可有受伤?” 赵克伸手扶坐起姑娘,而后不由分说的伸手去摸妹子的腿脚:“如何,这里是否疼痛?” 姑娘一脸的羞赧,一个劲的摇头:“不不不……” “难道是,膝盖受伤了?”赵克也没多想就掀开了姑娘的裙边,查看姑娘的膝盖。 “大胆,色徒,竟敢轻薄我家少主人!”突然从马路上奔过来一群悍妇,对着赵克戳戳点点。 赵克这才意识到不雅之举,不由扶额,这事说不清了! 既然说不清了,何必再去说! 老子入咸阳城,连着在咸阳城转了好几圈,就想找个乐子,过一把调戏良家妇女浪荡衙内的瘾,赶早不如碰巧,既然你们非要说我是色徒。 老子就当一回色徒! 赵克由衷的喜欢面前女子那张让人怜爱的容颜,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环视扇形围拢的一众悍妇,放浪笑道:“这么美的人,我不仅要轻薄,我还要亲上一个!” 众悍妇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不由怒喝:“你敢?” “老子自从来到这个世上,还没啥不敢干的!”赵克说着,就朝妹子脸上亲了一下。 妹子惊骇的脸都紫了,欲要摆脱赵克手,却又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一众悍妇见此,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好半天反应过来,大呼小叫:“你个挨千刀的,玷污了我家女小主的清白!” 才寻上赵克车驾,尾随没多久的嬴政目睹了这一切,乐滋滋的笑道:“这才是朕的爱孙吗,误会就被误会了!贲卿,查一查这谁家的车驾,差点伤了我的爱孙,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论是谁,立即贬黜南越!” 王贲一脸苦瓜脸,连连拱手求饶:“陛下恕罪,那女子就是我的少庶女啊,就是要嫁给长孙的小女!” 嬴政一怔之余哗然大笑:“哈哈哈,没想到你家女子和我爱孙竟会机缘巧合在此相遇,真是天赐的姻缘!” 王贲诚惶诚恐提议:“微臣这就去找家令,给长孙赔礼……” 嬴政未等王贲说完便制止了:“且慢,贲卿,不觉得如此误会才有趣么?咱们静观长孙作为,看看他到底有何卓异之处!” 这时,后面王家车队也跟了过来,有个悍妇迅疾来到王家夫人的车窗前低语几句。 “岂有此理,来人,将那色贼小子给我拿下,当街鞭笞至死!至于那个卑贱庶女,当街给我鞭笞一顿,拉回家中闭门思过!” 王贲听到夫人如此愤怒,也说不上是欣慰还是苦涩,只敢偷眼瞅着嬴政。 “贲卿,你家夫人够凶狠啊!”嬴政不咸不淡的评说了两句,目光再次看向爱孙赵克。 “放心,有我在,今天你就是你们家的嫡女!”赵克扶起痛苦呻吟的王家女儿,一脸谄媚说罢,点指王夫人车驾高喊道:“动一动我,你们试试!如此嚣张,你们是谁家的人?” 一个悍妇盛气凌人回答道:“小子你眼瞎啊,我们乃是咸阳城中三世为将的通武侯王家!” 通武侯王家不就是王贲家? 赵克眼睛不由亮了! 尼玛! 实在是不打不相识啊! 如此说来,面前妹子就是王家的庶女,咱未过门的媳妇啊! 王夫人再次挑帘,看到赵克还未被拿下,立即发飙:“都愣着干啥呢?快动手,把这个羞辱我王家的竖子拿下!” 车队身后的数十精壮仆从,立时就把赵克围了起来。 是男人,必须要给丈母娘个下马威! “来人,把车中那个嚣张婆娘给我拎下来!”赵克一声令下,身后数名郎中卫眨眼之间便将王家的一众精壮仆从打到,还从车厢中将王贲夫人赶了出来,令人惊诧之余,车厢之中还有一位英武男子! 王夫人大惊失色! 王家上下也有惊诧不已! 哎呀!王夫人竟然背着郎中令偷汉子! 王贲见此,气得脸色都有点发绿。 “呵呵呵呵!”嬴政见此发出了鹅叫声,还不忘打趣王贲:“贲卿,年纪大了,是不是不行了!” 赵克也惊讶于王夫人不守妇道,不过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 王夫人羞恼之极,以致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们这些反秦叛逆,到底意欲何谓?” 既然误认为强盗,那就让她误认为强盗便是。 赵克一脸奸笑,没想到丈母娘春心不老,说话就更加放肆了:“我等确实是六国反秦义士,听说你王家和皇长孙缔结上了婚姻,我实在气不过,就想先来你家先行抢亲,谁知咱们就这么有缘,路上就碰上了!” 实在胆大包天! 所有王家中人无不哗然。 “啊呸!”王贲小女儿,突然突然圆瞪杏眼,晃晃悠悠站了气力啊,狠毒的朝着赵克脸上吐了一口:“我宁愿去死,也休想让我从你!” 哎哟!好烈的女子啊! 正对老子脾胃! 我喜欢! 第55章 王家女可不是良家妇女 王夫人并不为庶女的刚烈所动,反而瞥了一眼诸位侍卫手中宝剑,语气极其厌恶的说道:“虞女,你个不祥之女,还不早点抹脖子谢罪!” 王家老婆子,实在可恶,真是开不起玩笑! 就在赵克准备公开身份之时,虞女突然甩开赵克,踉跄着就要往身边侍卫宝剑上扑! “小心!快收起剑!”幸亏赵克眼疾手快,猛扑了上去,这才扯住了欲要自尽的虞女。 “好了,好了,咱们不闹了……” 就在这个混乱的当口,身边的一个人高马大的仆从突然斜刺里从了过来,手持匕首,一把便将赵克脖子勒住了! 赵克身边的一众郎中侍卫,始料未及完全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王家真正不乏忠勇之士! 路旁车中的嬴政看到这一切,像是他挨了一刀,失声惊呼:“王贲,朕的爱孙有个闪闪,朕和你没完!” 王贲也是一惊,不过更多的是疑惑,家中奴仆鲜有不认识的?这是谁啊,如此勇猛! 看到嬴政一双瞪圆的虎目,王贲不敢懈怠,回头挑帘寻找车外亲卫:“快将家令找来!” “上车!你不是要抢王家小女,跟我回王府,让你倒插门做赘婿!”汉子孔武有力,臂膀犹如大钳子,赵克只觉,被紧箍住的脖子喘不上一点气,只能乖乖就范。 进到车中,赵克未曾想到虞女也跟着坐了进来。 随即后面跟来的一位仆从,撵走了驾车的郎中侍卫,驾马上路。 虞女突然梨花带雨哭诉道:“羽郎,杀我便是,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虞妹,为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救你脱离水生火热的咸阳,谁曾想马匹受惊,节外生枝了,没有办法,咱们只能返回王家府邸,和叔父从长计议!” 听到两人对话,赵克耳朵都竖立起来,这里面有故事啊! “你是什么人?”赵克趁着汉子说话喉咙得以喘息问道。 “你是什么人?”汉子反问。 “我乃反秦义士!”赵克铿锵说道。 “调戏良家妇女的败类,你也配!”汉子一双虎目瞪视赵克,语气之中尽是不屑。 “王家女可不是良家妇女啊?他们王家可是咸阳中的豪门,天下数一数二的门阀,我调戏王家女,那是为天下反秦之士出了一口恶气!” 面对赵克油腔滑调,汉子立时陷入了沉默。 还别说,此人所言有理,颇有胆识! 试问天下,实在找不到几人,敢在王家头上动土! 汉子立时收了眼中的轻蔑,带了几分敬意;“我乃会稽项羽,阁下哪里人士?” 项羽!? 此名如雷贯耳,赵克差点被雷晕在了车中。 面前之人真的就是霸王项羽? “你叔父,便是项梁,你祖父便是楚国大将军项燕?” “是啊!你也知道我叔父祖父威名?”项羽收了架在赵克脖间的匕首,眼中多了他乡遇故旧的欣喜。 “知道,知道!”确认面前之人就是未来叱咤天下的人杰霸王项羽,赵克也心生了几分敬意。 “阁下如何认得我的叔父?” 赵克正欲报出楚王熊启之孙身份时,项羽却跳下了车,哐哐拍起了王家府邸雄浑厚重的大门。 王家府邸气势非同一般,完全就想一座易守难攻的障堡,院墙修建的,墙垛,马面皆有。 当年王翦灭楚可是统领过秦国六十万兵马,功高盖主,为了避嫌,王翦没少让其子孙胡作非为兼并土地大兴宅院。 十多年过去,王家阔绰的府邸仍旧是咸阳城中独树一帜的存在。 门若是不从里面开启,除非架上登云梯,否则根本进不去王家的门。 随着项羽呼喊了几声不明意思的话语,王家大门缓缓打开,王贲夫人和一众仆从重新进入王府之中。 王贲的亲卫慌张来报:“报,家主,大事不好,府邸被仇人所窃据,家令冒死攀援院墙逃了出来,我等这才知道了实情!” “哎呀,原来贲卿夫人藏匿的男子竟然是个贼人!”嬴政闻言不由变色:“那爱孙岂不落入了贼人之手?” 王贲也是一脸的死灰,扑向浑身血迹一瘸一拐家令王陵,急问:“陵弟,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家令王陵涕泪横流,忍住悲伤说道:“贼人是通过扮成二皇子夫人的随从,混入了府中,趁我等不备,拿住了老夫人,不知不觉中,控制了院中所有人,他们按兵不动,为了就是等家主回家,好趁机不备击杀家主!” 嬴政听了勃然大怒:“实在大胆,无法无天!来人调集咸阳宫卫卒,给朕将贼人一网打尽!” 王贲又问道:“那夫人和少庶女出府又是怎么个情况?” 家令困惑摇头:“这个,在下不知!” “难道是旧楚项家过来寻仇了?”王贲喃喃说着,突然向嬴政伏拜下来:“关于皇长孙的婚姻,臣有一事隐瞒了陛下!” 嬴政心中一直在为赵克安危担心,不由剑眉倒竖,冷眼看着王贲:“何事,讲!” “少庶女王虞,其母乃是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女,当年臣下一时糊涂动了色心,便纳了其母为妾,微臣徇私并未对项家赶尽杀绝,其后项姬生下小女。微臣以为项姬早就和娘家脱离了关系,未曾想到他们一直有联系,竟还谋划反秦之事,项姬阴谋败露自尽。项家兄弟对我耿耿于怀!” 嬴政勃然大怒一拍车板:“好你个王贲,竟让朕的爱孙娶个旧楚余孽之女,这般大的事情,你现在才说,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糊涂啊!” “臣愿将功赎罪,领兵救回皇长孙!”王贲稽首伏拜,冷汗涔涔请命道。 一直坐下车中静观局势发展的淳于越悠悠说道:“陛下,郎中令,不可乱了方寸。你们贸然介入势必大乱长孙的谋划,到时候少不得遭受长孙一顿谩骂!” 淳于越之言犹如一道甘泉,顿时让烦躁的嬴政和王贲,安静了下来。 “淳于卿,此言何意?”嬴政郑重其事的望向淳于越。 “陛下,据郎中卫所言,长孙在咸阳城中转了足有三圈,陛下请想,为何长孙要在咸阳城中绕圈? 为何郎中令家的小女所乘车驾会受惊撞车? 为何王家小女正巧就落在断裂? 为何长孙公然调戏王家小女? 又为何粗暴的从车中拉出夫人? 又为何急切搭救王卿小女? 难道都是巧合?据老夫这么多天观察长孙,这绝非碰巧,而是长孙有意为之,为了就是找机会接近这群贼人! 既然如此,陛下若是擅自行动,岂不打乱了长孙的谋划,咱们应该静观其变!” 第56章 敢跟老子抢女人,项羽,你绝对不行 淳于越一番话,彻底让心乱如麻的嬴政平静了下来。 “那依淳于卿之言,我们什么都不做?”王贲有点不淡定。 嬴政似乎想到了一事;“贲卿,你们家中可否有通往府外地道?” 王贲苦笑一声:“有是有,不过今年雨水大,塌陷了!” “那还愣着干啥,塌陷那就修啊,快安排人手,偷偷的疏通地道,朕实在想知道爱孙下来的举动!” ………… 项羽再次上车,赵克欲要自报楚王孙的身份,结果却看到项羽抱起腿脚受伤的虞女! 虞女尽管梨花带雨,可看向项羽,眉目之中不凡柔情。 这也太伤人吧! 老子才是虞女的名正言顺的男人吧! 项羽你个小霸王,竟敢抱老子的女人! 虞女! 虞妹! 虞姬? 不会吧! 王贲的小女儿不会就是历史上项羽的老婆吧? 眼看项羽就要抱走了虞女,赵克突然问道:“你俩啥关系?” 项羽不由一愣:“此女虽是王家庶女,可也是我姑母之女,我来早就私定了终身?” 原来虞姬是项羽的表妹啊! 难得遇上一位美人,谁想早就名花有主? 咱内心怎么就不平静了? 细品,这是一种久违的不甘和酸涩! 老子竟然动心了! 不会吧! 虞女是哪里牵动了咱的心? 赵克看向虞女那双忧郁的眼神,不由幡然心动。 一种男性呵护弱小者的强烈保护欲,从赵克心中油然而生! 你们的私定终身不能算! 老子的女人谁都不能动! 老子何尝受过此等羞辱! 霸王项羽又如何? 暗黑防护程序开启中,随时嗝屁,老子怕谁? 心中意气不平,那就干便是! 敢跟老子抢女人,项羽,你绝对不行! 别管你是项羽也好,刘邦也好,敢抢老子的女人,只要老子还活着,就要虐你们! 老子主打就是一个纨绔,一个花花太岁,只有咱抢别人女人,岂能让别人抢了自己女人? 老子的女人被抢,必须连人带心一起夺过来。 赵克趁着项羽转身之际,迅速拔出腰间宝剑,跳下车,顶在了项羽后心:“放下,这是我的媳妇!” 项羽一惊;“兄弟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 “这是我的媳妇,我刚才已经亲过她了!” 对于赵克之言,项羽大感荒唐,不过还是依照赵克吩咐慢慢转过身来,又将虞女放在了车上。 “兄弟,开玩笑吧,你的毛还没长齐了吧?我俩自小就青梅竹马,你个毛孩子收了剑,一边玩去!” 赵克并未理会项羽,而是大声喊道:“项羽被我擒下,项梁何在?” 这一嗓子,立时引来了虞女的欣赏目光。 莫非这个少年是父亲派来搭救之际的死士? 少年好胆气! “还是淳于卿最是了解爱孙!”跟随王贲进入王家地道的嬴政,碰巧听到地面对话,由衷的赞誉淳于越的判断:“果然长孙早有谋划!” 王贲闻听感动的涕泪横流:“女婿曾告诫过我必有灾祸,老臣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如今验证,老夫后悔万分!” “是吗?还有这事?”嬴政听了好奇不已。 “正是,陛下,那是在抄二公子将闾家时,长孙告诫我行事低调……” 随同王贲夫人的车驾进来,并不知情的仆役见此,纷纷驻步观看,交头接耳。 很快一群彪壮汉子赶来,看到项羽被擒,大惊失色,其中一位年长者低声斥骂:“项羽这个情种,怎么去而复返?他不是要和虞女亡命天涯吗?” “兄长冷静,不要暴露我等身份!”另外一位稍年轻的汉子对年长汉子极力劝诫,随后指挥手下,驱赶无关人等,院门后顿时为之一空,数条汉子便将赵克围在了中间。 “谁是项梁?”赵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为首的两位正在倾听汇报的中年汉子脸上:“你们就是项羽伯父叔父,项伯项梁吧?” 项伯神情不由一凛,拱手说道:“小义士认得我们?适才我也听说了,你是六国反秦义士,公然羞辱王贲的女子,就冲这份勇气,在下就佩服的很!敢问小义士哪国旧臣?” “我不认得你们,但我知道你们,你们父亲乃是楚国大将军项燕,你们可知我父是谁?” 听到赵克好大口气,项梁的好奇心也被提了起来:“那请小义士告知我的你父是谁?” “我父就是当今秦始皇帝的长公子扶苏!” 赵克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听傻了,项羽问道:“什么,你是皇帝的长孙?” 虞女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望着赵克。 看到美人那种令人心醉的目光,赵克更是豪气倍增! “不错,大概你们也听说过,我父扶苏就是楚王昌平君熊启的私生子吧,如此说来你们便是我们父子的臣属!” 项梁和项羽不由都沉默了! 确实有此传闻! 地下的嬴政也沉默了! 到底是谁在蛊惑爱孙? 视线瞄到淳于越,淳于越心惊胆跳!咱也只是一时气愤推波助澜过这个谣言而已! 赵克接着说道:“大概你们也听说过了吧,当今秦始皇帝两日前已经在华阴离宫驾崩了!” 项梁确实听到了这个传闻,不由张大了嘴巴,问道:“此事难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仅我亲眼所见,就连春申君的孙子黄緤也是亲眼所见!黄緤这厮明里是反秦义士,其实他就是少公子胡亥的走狗鹰犬,就是他,差点毁了我复兴大楚社稷的谋划,你等楚国义士得而诛杀!” 项梁身边的项伯低语:“三弟,黄緤确实在四处宣扬此事,他是极力否认长公子扶苏是先王的子嗣!” 项梁沉吟:“他是想拥立秦嘉为我楚人反秦领袖……” 这时,有一人疾跑而来,在项梁身边说道:“英县英布听闻你来咸阳复仇,特地前来拜见!” 项梁神色大变:“他怎么知晓我们的行动?” 项伯苦笑一声:“三弟,是我告知的英布贤侄,我也是才知道他在骊山下以公子扶苏的名号举旗造反了,便想着引他为助力!” “既然如此,那就请来一叙!” 不多时英布便被引来,一见赵克不由伏拜在地:“在下拜见王孙!” 赵克一见是英布,心花怒放:“英将军,你我如同兄弟,快起,何必行如此大礼!” 这让项梁大为惊恐:“你们认识?” 英布起身,向项梁拱手说道:“见过叔父,多亏王孙相助,我短短三五日,我麾下反秦士卒多达五千多人,照此下去,数日,我就能聚集数十万之众,兵临咸阳城下!” 地道中的嬴政对淳于越会心一笑:“到时,叛逆英布就会发觉,他根本调动不得一兵一卒!” 项梁闻听大骇不已;“什么,你已聚众多达五千?” “是啊,这皆是长孙所赐!没有长孙和其门客谷园君相助,我此时还在骊山之中与野兽为伍!”数日不见英布,说话明显气势雄壮多了。 地道之下,嬴政窃笑不已:“英布此人倒也憨厚!” 第57章 你啊,给不了虞女幸福 有兵有矛,腰杆就硬气! 英布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面有刺青的黥布! 项梁叔侄都沉默了! 英布现身说法,大局已定。 赵克收了宝剑,点指项羽,看向项梁:“这厮就是一个蠢货,你项家怎有如此蠢货,看吧,你项家的功业,日后必败于此子的儿女私情之上!” 爱孙年龄不大,可说起话来,却成熟老道! 如此鄙视儿女私情,爱孙那绝对是胸有大志之人! 看来,爱孙先前的好色全都是装出来的! 赵克所言,嬴政听到耳中,体内抑制不住的激流涌荡。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羞辱过,还是这么个少年。项羽怒火冲头,扭头就要擒拿赵克。 好汉不吃眼前亏,赵克早有防备,转身就绕到了英布身后,还不忘继续用话挤兑项羽。 “说你蠢,你冤吗?为了一个女人,你把项家差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若非我今日出手,你们谁也休想活着走出咸阳城!” 项梁神情一惊:“王孙,此话何意?难道我等已经暴露?” 没想到胡诌的恐吓之言,项梁信以为真,赵克忽悠瘸项氏叔侄的信心倍增:“你说呢?要不我如何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爱孙果然是有意为之,嬴政回头佩服的看了一眼淳于越,接着听赵克反问道:“王家府邸防备森严,你们一群外乡人如何能进得来?” 项伯似乎不信赵克的危言耸听之言:“我们扮作二皇子将闾夫人的仆从,也就是王贲的长女,混入的王家!” “哈哈哈!”赵克故弄玄虚大笑道:“这不就得了,你们被二皇子将闾利用了,被蒙在鼓中,还不知情,实在可悲!” 项伯插嘴辩驳道:“不可能,栎阳令二皇子将闾一点不知情!” 赵克突然想起,史记中有过项梁被逮入栎阳狱中的记载,后来通过蕲县狱掾曹咎写信给栎阳狱掾司马欣才获自由。 捕风捉影那是赵克的强项,眼睛不眨的胡诌:“你项家那点人脉,我都了如指掌,你不就是依仗蕲县狱掾曹咎一点关系,才摸进了王贲府邸?” 是啊! 咱们就是在蕲县狱掾曹咎的牵线搭桥下才扮成二皇子府的仆从! 项伯惊骇之极,嘴巴张的老大:“王孙,你如何晓得我和曹咎的关系?” 地道下的嬴政也完全听傻,向淳于越求教道:“长孙高高在上,如何就结交到数百郡县之下的一介狱掾呢?” “这里面应该有中间人!”淳于越也是表情严重,完全被赵克身后的那张庞大情报网震撼了。 自己胡诌还给蒙对了,赵克更加放肆了:“曹咎底细,你查过吗?能信得过?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之所以能进入王家,就是二皇子将闾有意为之,故意用你们来清除王贲?咸阳谁不知道,二公子将闾继承皇帝位的呼声最高!” 是啊,俗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 难道咱们真被人算计了? 项梁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头上的冷汗就流淌了下来,看到项羽还在绕着英布,纠缠赵克,立时火起,飞出一脚,便将项羽踢出了一丈之外。 “叔父,你你……”无比的委屈的踉跄站好。 “你你什么你,快向王孙赔礼谢罪!”项梁说着,劈头盖脸对着项羽又是一顿胖揍。 看到史上万军之中无人能敌的霸王项羽被人教训,实在太解气了! 地道中的嬴政不禁蹙眉,回头看了一眼疑心重重的王贲:“贲卿,还愣着干啥,快些带人去捉二皇子将闾!” 又是事涉皇子夺位,王贲不敢贸然谏言,明显威胁到了全族性命,既然嬴政都这么说了,那还用客气。 “喏!” 王贲低声回应了声,便领着一众郎中侍卫杀气腾腾奔了出去。 项羽被叔父强力压制,这才弯下了虎背熊腰,向赵克低头谢罪。 真没想到,霸王项羽会给咱低头认错了! 项羽虽然失败了,如何也是英雄,咱们也不能得寸进尺。 “认识到错就行了,日后我等还要共举反秦大秦,复辟楚国社稷,还要仰仗诸位!” 对于赵克的漂亮话,项梁很是受用,随即领着一众项家儿郎齐声参拜赵克:“少主在上,请受我们一拜,我等皆愿和王孙共襄复辟楚国社稷大业,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封建制度的宗族血缘,真是好,颇能凝聚人心! “好,好,好!既然未酿成大错,咱们还是及时罢手,快些散去,莫让王贲知晓了,生我的嫌隙!” “喏!” “英将军,你就送一送项公,不论城中城外,找个合适的地方,咱们一起把酒言欢,共话反秦大业!” 英布得令,完全以地主身份之具,引领项家叔侄向外走。 看到项羽一步三顾的看着车中的虞女,赵克不由火起:“别看了,你啊,给不了虞女幸福!” 项羽止步,突然恼怒:“我怎么就给不了虞妹幸福?” 赵克不由惊愕了! 谁说霸王项羽从来就是志在天下,此时此刻,明显就是一个情种啊! 打架不是你的对手,吵架,一定能赢你! 看到项羽认真的样子,赵克扑哧笑了:“至少你给不了虞女在这王府中的地位,我能给!” 虞女挡不住赵克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由羞涩的低下了头! “我俩青梅竹马,虞妹要的也不是名分地位这些身外之物,她要的就是我的一份真心……” 项羽实在幼稚! 女人的这话都是骗鬼的! “那你说,她只要你的真心,那她为啥没和你走?反而要自刎?那是因为她除了男女之爱,还有更难以割舍下的牵挂!” 赵克一句话问的项羽哑口无言! 虞女突然抬起头,无比惊异的打量了一眼赵克,偏巧就让赵克捕捉到了。 看来咱戳中了虞女的心了! 项梁回身就对着项羽又是一顿踢踹:“适才都是我心软,想着今日复仇凶多吉少,为防万一,让你置身事外,好给我项家留条血脉!没想到,你如此情痴,为了个女人,险些毁了咱们全族,我项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敢和王孙争女人,实在愚不可及!你就看不到,若是王孙和虞女结为了婚姻,我项家也跟着面上有光!” 就在这时候,把守大门的项家子弟来报:“叔父,不好了,外面来了不少甲卒,把王家府邸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第58章 爱孙可比朕当年还要早熟 “果如王孙所料,我们被人算计了!”项梁闻听不由一惊,看向了赵克。 地道中的嬴政也是一惊,这时王贲去而复返:“陛下,果如长孙所言,二皇子府抓捕到一介反秦叛逆,向咸阳宫卫尉李由举报,有人对我家欲行不轨,李由率领卫尉抵达微臣府邸门前!” 嬴政点头,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听爱孙如何处理此事!” 在咸阳,只要谷园君不倒,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还真没想到,一番胡诌,不幸被言中! 如此就可一举在项梁心中建立神一般的威信! 项梁可是人才啊! 若是历史上项梁不死,说不定以后历史压根就没汉高帝刘邦的事! 收复项梁,即便谷园君篡位暴露,咱们也能多个落脚点。 二皇子将闾实在太给面了! 感谢二叔配合! 赵克只觉无比荣耀,立时淡定霸气举手安抚诸位心慌意乱的项家儿郎:“放心,这都不是事,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的人!” 项伯依旧狐疑的看着赵克:“王孙,你和你那个门客谷园君行吗?千万别因为此事连累了你!” “说啥呢!项伯公,这话可是见外了,今儿我把话放到这儿,如果不能让你们全须全尾的离开咸阳,我这个楚王孙以后爬着走路!” 赵克来到满眼惊异的虞女面前,啵一口亲了一下:“媳妇,等着我,外面事处理完。今晚上我就娶你!” 嬴政听得真真的,不无感叹说道:“小小年就就会逢场作戏,爱孙可比朕当年还要早熟啊!” 虞女羞涩的头垂的更低了! 项羽眼中却尽是火辣辣的怨怒。 赵克意气风发的来到前门,喝令直接开门,这让项家子弟好一番犹豫。 “王孙,要不我们分兵两路冲杀出去较为稳妥!”项梁也心虚了。 “你们要是怕,先放我出去!” 项梁还客气上了:“这可如何使得?你乃楚氏王孙,我等臣属这样做了,以后也就不用做人了!” “那就开门!” 项梁依旧没打算开门:“我等不是信不过王孙,而是怕卫尉下黑手,伤了王孙啊!” 项梁就是项梁,考虑问题就是周道。 就凭李家和赵高的关系,还别说李由完全有可能这么干! “那你说如何应对!” “王孙把皇长孙的身份亮出去,不多时你的门客谷园君就会得知消息,自然回来救,到那时岂不万无一失!” 依谷园君的忠诚程度,想必也已知晓情况,定是在赶来的路上! 既然有更稳妥的法子,何必着急赴死,从善如流,也是一种贤明表现! “就依项公所言!” 灰头土脸从地道钻出来的嬴政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爱孙实在是好算计!你们看出来了没有,他是存心收买那叫项梁的叛逆! 以长孙的聪明,当然知晓朕接到他被掳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会赶赴过去。 这孩子还如此卖力的装傻充愣,也真有他的! 看来爱孙是被人蛊惑傻了! 他要是有这份复辟旧楚社稷的心,来治理我的大秦江山,朕的帝国,何愁不能千秋万代! 看来一时半会也扭转不了爱孙的偏执,既然扭转不了,那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和爱孙的一众叛逆朋友打成一片呢? 淳于卿,贲卿咱们亲自会上一会会稽项氏叛逆如何?” 王贲和淳于越惊诧不已! 皇帝怎么就有了这种荒诞不羁的想法! 既然是反贼,为何不一举拿下呢? 还要和叛逆打成一片,帝心愈发不可测了! 皇帝都这么说了,当大臣的还能说啥? 淳于越还不忘趁机拍马:“好啊,好啊,陛下胸怀何其广阔,此举三皇五帝都不会有!” 赵克爬上院墙,居高临下就看到了正在张罗架设云梯的卫尉李由。 “李由,你个仓鼠之子,又是你啊,赶紧给我滚蛋!你来此地,陛下可是知道?” 听到城头上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李由抬头一看,脑子轰的就炸了! 怎么又是皇上孙! 这两日,父亲李斯没少告诫,皇长孙正被皇帝宠溺,少招惹! 而今亲家赵高都亡命不知所踪,少公子胡亥已经被投进了诏狱,他们皆因得罪了长孙。 李由完全不似上一次的倨傲,充耳不闻辱骂之言,面满春风的对着赵克笑答:“长孙是您啊,微臣真不知您在这里,我这就率队离去,亲自觐见陛下领罪!” 李由还真就下令士卒停止了攻府准备事宜,随即整队撤离。 这可把项梁看呆了! 真没有想到,皇长孙在咸阳城有如此一言九鼎的威望。 别管长公子扶苏是不是楚王熊启的子嗣,就从这份实力,他不是楚王氏的子嗣,咱也得把他说成我楚王氏的子嗣! “多谢王孙搭救之恩!”项梁领着一众侄子向赵克伏拜了下去。 项梁这次是真心的跪! 城墙戍卫的项伯突然惊叫道:“不好,廷尉李由又领着甲卒去而复返!” 赵克也是一惊,登城一看,众甲卒之中后面赫然出现一辆天子六驾的辒辌车。 谷园君来了! 死太监真够意思! 赵克喜出望外! 赵克举手安抚诸位项家子弟:“莫怕,我的门客来了!” 项梁更觉不可思议:“王孙,所言真的!” 赵克懒得解释:“待会儿,我与你们引荐认识如何?” 嬴政乘坐六驾辒辌车,直接驶到王家府门下,对着匆忙赶来接驾的王贲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头训斥:“爱孙被你王家人劫持,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王贲躬身垂手唯唯诺诺:“误会,都是误会!” 王贲奋力砸门:“快开门,到底是谁劫持了皇长孙!” 大门突然被打开,赵克立于门内,当着外面成千上万的外人,恭恭敬敬向嬴政长揖到地施了一礼:“让祖父担心了,咱们里面说。” 咣当! 随着大门咣当一声关闭,外面的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长孙,可有恙?”嬴政一见赵克便关切的查看他的胳膊腿。 “谷园君,让你担心了,来来来,我与你引荐几位亲朋故旧!这位是会稽项梁,这位是其兄长项伯,他们祖父便是项燕……” 第59章 还挑什么日子 “大胆,项氏叛逆!”一旁的王贲突然拔出来腰中宝剑。 适才赵克也听了项家和王家爱恨纠结,对此早有预料。 赵克当即隔开冲上来要杀人的王贲:“郎中令,大将军,外父,我的外父……冷静,小子真心认你这个外父了,先听我说……” 王贲一脸的杀气,神色冷厉喝问:“他们项家人,来我府邸何干?是否是要杀父之仇?我的一众妻妾子孙如何了?” “外父大人,冷静,冷静,家中老小平安无恙!您放心就是了!” 王贲这才缓和下来,盯视项梁叔侄:“也就是皇长孙,换个人,你们休想离开我王府半步,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这是过来寻仇来的!” 嬴政看到英布,详细询问完此经过之后,拉起王贲袖子,娘里娘气说道:“王贲王大将军,你既然上了我的船,那就得接受长孙就是楚王孙的事实,今日之事全是误会,奴家相信咱们把事情说清楚了,一切就会好!” 淳于越也轻咳一声说道:“既然是误会,郎中令就请息怒,而今夺权伊始,稳定内外才是紧要之举,看在楚王孙的面子上,我们当摒弃之前的嫌弃!” 王贲被众人劈头盖脸说了一顿,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嬴政主动上前结交人高马大的项梁:“在下非常仰慕项燕将军气节!你就是项燕之子?果然气度不凡,确实一表人才!实不相瞒,我不是嬴政,而是替身谷园君!” 项梁和嬴政对视一眼,便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压力,难怪此人假扮嬴政能让人信以为真! “阁下,过誉了!”项燕诚惶诚恐回应。 嬴政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回头问赵克:“少主,不是要去蒙家相亲吗?如何来到了王府?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克一怔,只能接着编瞎话,来圆今日之事。 听罢赵克简单复述经过,嬴政疑惑问道:“少主是如何晓得王家有难的!” 谷园君真能问到点上。 项家子侄都在,实话说不得。 回答不上来,只能装强横不解释:“别问那么多,该你知道,我自然就会告诉你!” 嬴政见赵克动怒,便也不再多问。 嬴政转身对淳于越低语:“从今儿起,淳于卿务必注意长孙的一举一动,必须挖出他身边的所有细作!” “喏!” “你们在说什么?” 面对赵克质问,嬴政义正言辞说道:“淳于公对我说,王家今日之祸,一切都是二皇子将闾借刀杀人的阴谋。 奴家很认同。 看来二皇子将闾很不安分,那咱们就不能姑息养奸! 王贲大将军,那你还不快快派人前往栎阳查实此事,铲除后患!” “喏“王贲实在不善于伪装,借机离去喘口气。 看到嬴政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架势,项家叔侄被震撼的脑袋嗡嗡作响,难怪皇长孙霸气冲天,有这么一位能干的属下,这就是底气啊! 嬴政面向项氏叔侄,不乏温情而又威严的交谈。 “各位既然来了咸阳,那咱们就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安心住下,奴家待会去找找丞相李斯,给诸位弄个郎中之类的职务,我再给诸位颁发个皇帝使节,你们也好便于行走咸阳乃至天下。 等熟悉了朝中情况,我再给诸位弄个郡守干干,到时候朝廷上下都是咱们的人了,那就等于复辟了楚国社稷。咱们也就不用砍砍杀杀费劲巴拉的去夺天下了!” 项梁完全震惊了! 在自己想来的夺天下,在谷园君的嘴中完全就成了蒙童过家家! 在项梁的潜意识里,这更像是街头骗子的话术。 “陛下,李斯求见!”就在这时内侍匆忙跑来向嬴政禀告。 “太好了,说李斯,李斯就来,传我旨意,不必觐见,你去问他带未带丞相金印?” “喏!” 不大一会,内侍返回:“陛下,丞相回禀,他带了丞相金印!” “很好,朕这就下诏书,为你们兄弟加官进爵!”嬴政冲着项伯项梁兄弟一笑,和蔼可亲之极,转身进入辒辌车中,不大一会儿,拿出两卷绢帛,递给了内侍:“去让丞相盖了金印!” “喏!” 内侍旋即而回,捧着两卷盖有皇帝印玺和丞相金印的绢帛递向项梁兄弟。 “两位壮士,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朕的郎中使者,咸阳王畿之内尽可自由出入!” 手捧皇帝诏书,也算是人中豪杰的项梁,突然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嬴政见此,更是霸气侧漏,慈爱的拉起项梁和赵克的手,到无人处娓娓道来:“实话实说,我就是个废人,无儿无女,而今长孙已被我立为了皇储,日后他就是天下主宰,而今我只是尽一份臣下的忠心而已,你们在此期间,一定谨言慎行,以免坏了王孙的大计!梁侄可否赞同我所之言!” “谷园君,您放心,说来我们也是同宗同祖的楚熊后裔,为了复辟楚国社稷,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没想到谷园君如此通达,推心置腹,项梁听了受宠若惊,感动不已,俯身下拜。 谷园君真是善解人意! 赵克也颇觉有面。 真没想到死太监拿捏人情世故如此精准! 竟然两三句话之间便将日后叱咤风云的项梁收入了麾下! 谷园君真是个人才! 看到王贲回来,嬴政又将王贲召来,将三人的手托于他的手掌之上,动情说道: “口头许愿,莫过于联姻实惠!奴家可听说,虞女之母可是你项家之女,虞女嫁于长孙,如此一来咱们三家岂不成了一家人!贲兄,项梁贤侄,咱们何不为长孙张罗起来!奴家愿意将上林苑腾出一宫,挑良辰择吉日,为长孙操办婚事!” “好好好!” 王贲,淳于越,项梁叔侄,英布听到嬴政建议,无不拍手称快! 就连赵克也颇为感动! 谷园君这老太监真是个妖精,好像能看透咱们的心思一样,看碟下菜是那样精准。 天知道,明天醒来,咸阳局势会怎么样? 抱着美人,岂有不过夜的道理? “还挑什么日子,今晚上不就很好嘛?”赵克冷不丁的提议道。 众人不由一惊,旋即哗然一片。 第60章 项羽会狗急跳墙 谷园君哗然大笑,搂住赵克戏谑:“你牙长齐了吗?就着急洞房,那好,择日不如撞日,朕这就下旨,那就今晚就为你操办婚事!”” “诸位,都是一家人,先在王贲府邸住下,我毕竟身为皇帝,露脸多了,被人揭了老底就不好!我先行一步,你们有事找长孙商量便是,爱孙不送送奴家?” “喏!”嬴政这番操作真是熨帖,赵克心悦诚服应声,便扶起嬴政的手臂向外走去! 嬴政和淳于越,赵克三人离去,项梁叔侄相聚交谈:“谷园君真是个爽快人,难怪英布会如此死心塌地追随,咱们也跟王孙和谷园君干了!” 送上车,赵克挥手和谷园君告别。 嬴政上到车上便对淳于越自夸道:“朕的演技如何,如此厚待项氏叔侄,能否尽收爱孙之心?” 淳于越立即献上彩虹屁:“陛下,项家乃是会稽郡最大反秦叛逆,您如此之举,会稽郡的反叛势力,尽为你所用。陛下您这就是在德化民心,即便日后项家叔侄知晓了他们被骗,也会感念陛下的仁慈!” 嬴政一怔:“知我者淳于卿也,这种利用叛逆为我所用的新点子,朕也是灵光一现,才生出的念头,可以推广试一试” 淳于越淡然摇头说道:“陛下,你这种点子,一点都不新,长孙一直都在用!” “是吗?”嬴政一脸惊奇。 “当然,卢敖,唐秉崔广四人,英布这些人不都被长孙所用了吗?” 嬴政由衷赞同,频频点头:“你还别说,在用人方面,长孙确有一双识才的慧眼,尤其是今日面对项家儿郎,一般人会器重老大,长孙却没有器重项伯,而是侧重项梁。足可见长孙识人眼力厉害。” 就在这时,王贲匆匆而来,禀告道:“陛下,郎中侍卫来报,根据项家叔侄所言,抓获了将闾府上的门客,此人交待了不少二皇子将闾勾结六国反秦行刺陛下的罪行,以及借刀铲除微臣的阴谋……” 二皇子将闾竟谋划行刺过嬴政,这消息不亚于惊天霹雳。 “你说什么?”嬴政闻听立时就炸了,失声叫道:“将闾曾行刺过朕?” 王贲点头:“正是,三十一年十二月,陛下和臣微服出行,夜行兰池,遭遇贼盗袭击,此事就是二皇子勾结韩人叛逆所为!当年大索的刺客,适才也已抓捕归案,而今就在郎中府中羁押!” “孽子,朕也是瞎了眼,一直还以为将闾仁孝宽厚,未曾想到他早和朕背德离心!”嬴政痛心疾首控诉:“将闾,他人在何处?” “将闾身为栎阳令,多半就在栎阳令,微臣已派郎中禁卫前往栎阳城抓捕!” 嬴政突然沉默不言,良久之后,突然蹙眉问道:“老二行事如此机密,那爱孙又是从何得知将闾的阴谋?” “微臣无能不知啊!” 淳于越也是一脸的疑惑:“说来咱们也算是和长孙形影不离,他也没有接触过陌生人物,如何长孙就有这种无所不知的神通呢?”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这时,王贲府上冒起了冲天的黑烟。 嬴政不由慌了:“这到底怎么回事?着火了?” 王贲的侄子慌忙来报:“家主,项梁之侄项羽纵火烧府,趁乱劫持女小主跑了,皇长孙在后面紧追不放!” ………… 赵克真没想到,项羽会狗急跳墙,为了表妹和一众叔父决裂! 霸王项羽,痴情可见一斑! 难怪史记上会有霸王别姬一说。 项羽骑术了得,穿行在咸阳大道之上,疾驰如风。 项梁驾驶两匹马的车,实在笨拙,没拐过一条路,就把项羽跟丢了! 再次发现项羽,是在咸阳宫中的太庙。 太庙供奉了赢秦氏历代祖先的灵位,秦王祭祀祖宗的神圣之地! 项梁驾车停在了太庙大门前,此地早已被戍卫此地的甲卒给围了起来。 卫尉李由也带人赶了过来,见到赵克:“听说从王家府邸出了个暴徒,劫持了王家女小主,奔进了太庙之中,长孙,你可知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克也是一脸懵逼,难道项羽要和虞女在此提前拜堂成亲? 可是这是赢秦氏的祖庙,里面都是别人的祖先,和他个楚熊氏压根没关系,祖先也不会祝福他们。 看到急跑来的项伯,项梁急问:“孽侄为何要跑到秦人的太庙之中!” 项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和项梁交谈:“适才我听项庄说,秦嘉放火烧了王府,制造混乱,溜进王贲府邸,和项羽见了面,也不知秦嘉和项羽说了什么,项羽抱上虞妹就往太庙来了!” 这里面不简单了! 秦嘉可是通缉的在逃叛逆,他出现在咸阳,还敢放火烧了王贲家。 不用想这里面就有阴谋诡计! 果不其然,从太庙大道之上涌入大批士卒,人数足有千余众! 卫尉李由不由大惊:“哪里来的士卒?” 随着士卒走近,为首之人正是被人众星捧月的奉常公子婴。 这货不是被谷园君投入进了诏狱吗? 看来诏狱被人攻破了! 奉常公子婴身后,赫然就是二皇子将闾。 将闾也和嬴政一个模样,魁梧身材,日角,隆准,相貌堂堂。 将闾身旁竟然就是少公子胡亥! 反了,反了!完全反了! 谷园君是否出了城?此事必须尽快告知! 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假的就是假,无法变成真的! 胡亥一眼看到车驾中赵克惊呼道:“野种,二兄你看扶苏家的小子在那儿!” 奉常公子婴剑眉倒竖,气势汹汹就领着大队人马就冲了过来。 卫尉李由带的几百人,见到来人手持劲弩,杀气腾腾,立时就怂了,不由向后退去! 说来项梁叔侄也是会稽豪杰,自幼就是将门之间,然而见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也不由变色。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身后声响了王贲气势恢宏的吼声:“尔等,被关诏狱,如何就出来了,莫不是要造反?” 王贲话音未落,一众身披甲衣手持劲弩的郎中侍卫就顶了上去! 项梁叔侄这才心中有了底! 第61章 奉常公,滴骨验亲,一切准备就绪 “这能叫造反了? 逆贼谷园君假冒皇帝陛下,祸乱我社稷! 我等赢秦子弟,这是在清除叛逆! 王贲你王家三世尽享我大秦殊荣,而今却要助纣为虐,老夫念你为国征战立下汗马功劳,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快些倒戈跟过来,我以赢秦宗室奉常的名义,对天起誓,对你王家既往不咎……” 未等公子婴把话说完,王贲哗然大笑:“就你这区区两千人的宗室子弟,哪来的勇气和我杜县大营的五万雄兵抗衡?” “岂能是两千,你看!”公子婴遥指远处,只见咸阳城墙上的烽燧已然冒出冲天的浓烟:“不要忘了,咸阳王畿内史郡可有百万戍卫甲卒,狼烟已起,咸阳令阎乐已控制了咸阳城,不出明日,各地勤王甲卒就会云聚咸阳城下!” 莫非咸阳令阎乐也被救了出来? 就在赵克担忧之际,一身肥肉的阎乐率领三千咸阳戍卫甲卒,全身披挂,来到太庙门前! 郎中侍卫讲究的是一个精良,人数本就不多。而今戍卫咸阳宫的卫尉李由,又是首鼠两端,咸阳令阎乐一来,完全就被人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赵克也心中暗叫不好! 看来谷园君和王贲大势已去。 想必此时此刻王贲早已绝望,可是令赵克惊异的是王贲依旧神情自若。 王贲根本不把赶来的阎乐放在眼里,爽朗大笑:“咸阳戍卫又有何惧?你问问他们,谁曾不是我的部下?” 王贲此话一出,果然咸阳戍卫中无数甲卒整齐执礼高呼:“我等见过大将军!” 山呼海啸的问候之声,让王贲意气风发。 “诸位大秦儿郎见我如此热情,老夫感动啊!”王贲拱手回礼,好半天,场面才平静下来。 王贲收回对将士笑容,一双凌厉虎目看向公子婴,冷冷说道:“看到没有,但凡我王贲登高一呼,昔日从军将士就会听从召唤,说不定两万咸阳戍卫都会倒戈跟随我,若是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王贲说的这番话,霸气十足,令听者无不心生怯意。 项梁一众昔日仇人,也不由向王贲投去了敬慕目光。 公子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若是武力强来,还真不一定就能取得上风,谷园君也非外人,论起来也是赢秦子弟,终归一家人,要想争取更多的人心,还得把皇长孙的身世给质证清楚了! “诸位,诸位,安静,听我来说,市井传闻皇长孙乃是叛逆昌平君熊启之孙,老夫也不信,然而宗族质疑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老夫前来太庙之中,就为了查验皇长孙身世真伪而来!” 测验身世? 公子婴这般一说把赵克搞糊涂了。 难道古人还能做dna基因检测? 这时有着太王太后华阳夫人继子身份的华阴令秦嘉,从宗庙大殿之中走了出来,高高拱手迎接公子婴:”奉常公,滴骨验亲,一切准备就绪!” 原来公子婴他们在搞滴骨验亲。 古人实在有趣! 尼玛还滴骨验亲,即便滴血验亲也都是伪科学。 也不知道,这种荒谬说话,如何就能在中国历史上流传千年而不衰?” 公子婴也眼露凶光,拔出了腰间佩剑:“王公,谷园君篡权夺位,由你辅佐,我一时无奈,可是皇长孙的身世,老夫今日要以死弄个清楚明了!若是你还惦念点始皇的恩义,那你就不当阻挠!” 事关血缘种嗣,那确实是应该以死相争! 王贲也面露为难之色,看向了赵克。 赵克和王贲对视了一眼,当即拱手慷慨激昂说道:“外父,虞女被人劫持进了太庙之中,为了我的媳妇,被说滴骨验亲,小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王贲闻言感动的五脏六腑翻涌,不过随即迷惑起来,这小子认定自己是熊启子孙,为何一点也不发怯呢? 未等王贲回应,赵克便挺身而出,一跃从马车上跳下来,梗着脖子就往宗庙院中走:“你个千刀万剐的项羽,敢抢老子的女人,老子见了你,一定扒了你的皮!” 王贲大惊,赶紧率领郎中卫上前团团护卫住赵克。 纷乱的人群之后一辆两匹马拉的普通车驾中,嬴政和淳于越低语:“朕实疏忽了,诏狱之中狱吏尽是宗族子弟,朕不该将公子婴少公子胡亥放在诏狱之中关押,局面愈发纷乱,而今又该如何收尾呢?” “大不了陛下站出来,不就轻而易举平息了这场骚乱?” “不行,如果那样,爱孙和我反目成仇,岂不永远失去爱孙!” 淳于越安慰嬴政:“事情也没有到陛下非要公开身份的时候,我看长孙丝毫不惧滴骨验亲之事,好像长孙自信自己就是赢秦氏子孙,微臣疑惑不已!” “淳于公,这滴骨验血之事真能测出真假子孙?” “古书之中确实如此记载,我们沿用千余年,也确实是百试不爽。将子嗣的血滴在祖先的骨头上,溶于骨头之中的便是血脉相传的嫡亲,不溶者便是他人子孙!” “荒谬,宗庙之中压根没有我赢秦宗室先祖的骨头……”嬴政本是不屑一顾,突然想起一事:“啊呀,朕怎么忘了,宗庙之中可是有昌平君熊启的头骨,当年王贲大败楚军,传首咸阳,朕将其头颅给上了漆,敬献给了祖宗,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嬴政一惊一乍,瞬即又平静了下来,喃喃说道:“今日之事,公子婴倒也干了一件正经事,如果证明爱孙和昌平君无祖孙关系,那这不就是告诉爱孙,他不是楚王后裔,他是被人蛊惑了! 好啊!如此他不就回归到朕的怀抱!淳于公此事必须支持!来人,令王离大将军莫要率军入城,先在城外等候朕的下步旨意!” “喏!”一身普通百姓衣着的郎中侍卫立时领命而去。 淳于越一听,也连忙附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公子婴为了向宗室证明长孙是野种,却帮了陛下的大忙,真是上天护佑陛下啊!!” 嬴政叫来了心腹内侍:“朱家,多派机灵的内侍,混入太庙人群之中,为朕时刻传送里面的情况!” “喏!”早已换了装的内侍,随即跟随人群进入太庙之中。 第62章 少公子胡亥也是野种 太庙之中,肃穆威严,一排排历代秦王的灵位整齐有序,在秦庄襄王的灵牌之前赫然放了一具漆了黑漆的头骨,旁边放了一把锉刀,头骨之上露出一片白骨,显然刚锉去的头顶黑漆。 随着人群涌入殿中,殿中赫然形成以公子婴和和王贲为首的两派对峙局面。 在大殿一角,项羽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即便如此这货还在拉扯虞女。 虞女冲着王贲大呼:“父亲大人救我!” 项梁见此,挤过人群,来到项羽身边,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胖揍:“你个竖子孽货,先知道了吧,你被人诓骗了,让少主深陷进退维谷之地,打死你个败类!” 项羽哭泣求饶:“父亲,我不能没有虞女啊!” 看到项羽这等模样,赵克实在不忍直视。 真没想到,项羽如此没有出息,这岂是叱咤风云,破釜沉舟的项羽? “去死吧!”项梁一脚将项羽踹翻在地,拉上王虞就来到了王贲的阵营。 “媳妇,无恙吧?”赵克上来就是一顿的嘘寒问暖。 虞女羞涩的垂下了头,任由赵克查看腿脚。 王贲见此,乐的嘴角都扯到了耳朵根了。 随着太庙之中安静下来,公子婴沉声说道:“今日就以滴骨认亲,此乃昌平君的头骨。 我等赢秦宗室皆怀疑长孙乃是昌平君熊启的孙子,今日就用他的血验证一番。 如果长孙的血不溶于熊启的头骨,我等便不再质疑长孙的身份! 如果他的血溶于了白骨,那长孙就是我赢秦氏的野种,我等赢秦子弟,必得而诛之!长孙你可敢自证清白?” 但凡有点科学常识都知道,骨头放的时间越长,骨质越疏松,血液就很容易渗入骨头中! 如果是新鲜的骨头,骨头有外膜,任谁的血也休想渗入其中! “奉常公,我就想问问你,昌平君的头骨放了多少年了?” “十年了!” 年数不短,可赵克也不敢确定,骨质疏松到了何种地步。 “能否让我一观?” 公子婴倒是极其爽快:“来人将头骨送与长孙过目!” 赵克拿到头骨,将手指从嘴中取出,把手指上的唾液,点在了头颅白骨之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唾液很快就渗入骨头里! 看来十年的功夫,头骨骨质已经疏松了。 这咱可就不能贸然滴骨认亲了! 赵克举起头骨,对着二公子将闾喊道:“要想证明我是不是野种,首先你们要证明二皇子将闾是不是野种,不知奉常公,可否让二叔一试?” 将闾如何也没有想到赵克像个疯狗开始乱咬,将闾自信就是嬴政的种,当然不怯,未等公子婴说话,他便当即站出来大笑道:“我乃始皇帝陛下的亲生子嗣,有何不敢滴骨认亲?” “那行,你先一试!” 赵克将头骨交还给公子婴。 公子婴取来一枚金针,自信满满的扎入将闾的手指头肚上,随着一点鲜血滴在头骨上。太庙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溶了,溶了,真的溶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焦在头骨那滴血上,眼睁睁的看着那滴血消失进了骨头上,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惊呼起来。 “陛下,可不得了,二皇子将闾的血竟然溶于了昌平君熊启的头骨上了!”内侍急急忙忙如丧考妣的报信。 “什么?”嬴政闻听脸色大变! 淳于越伏拜在地:“陛下要不咱们亲自一观!” 这个时候,嬴政也不再计较进入太庙会不会暴露身份,也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头骨和二皇子将闾的脸上,嬴政一身微服,挤入人群,丝毫没人注意。 二皇子将闾面对这一切完全懵了,完全没有想到搞了半天自己竟是熊启的子嗣。 只见公子婴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头骨:“这是昌平君熊启的头骨吗?” “老臣身为太祝二十年,敢以全族性命保证,这就是熊启的头骨!”守卫宗庙的太祝肯定无误。 王贲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克见此暗中好笑,尼玛牵头狗过来也能溶。 就在大殿之中静极之时,赵克扯着嗓子大喊:“少公子胡亥也是野种!” 如此一声喊,胡亥立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敢不敢滴骨认亲?”赵克故意激将道。 “奉常公,小子有点内急!”胡亥竟然怂了,领着身边的一众随从就要遁逃。 心中有鬼,才会不敢验! “抓他回来,验上一验!” 公子婴怒目一瞪,一挥手便让人将胡亥抓了过来。 胡亥叫喊着,全然无济于事,结果挣扎之中一股血全都撒在了白骨之上。 和将闾的一般无二,在万众注视之下,胡亥的血也慢慢渗入了头骨之中。 嬴政见此,紧攥双拳,失魂落魄,不可置信:“天啊!朕一直以来宠爱的胡亥竟也是个野种!胡亥怎么也是昌平君熊启的种呢?” 太庙之中,所有人再次震惊了,无数的目光全都对焦在了胡亥身上。 也不知道疏松的骨头吸水是否饱和?没办法只能再找倒霉蛋! 突然赵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公子高,也不是皇帝陛下的种!” 公子高面色惨白,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在公子婴的怒目威视之下,接过金针,咬牙刺破了指头,将一点血滴在了头骨之上。 公子高紧闭双眼,良久之后才睁开,还好,血没有渗入骨头。 公子高这才松了口气! 嬴政也松了口气,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 公子婴不由瞪视赵克:“你信口胡诌……” “别说了,下面该轮到我了!”没等公子婴把话说完,赵克就大大方方,来到他的身边,接过了金针。 在万众目光之下,赵克狠狠刺破手指,好大一滴血滴在了头骨之上。 太庙之中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好半天过去,血滴依旧没有溶于头骨。 围观人群中的嬴政这才缓缓吐出了口气,朕终于可以安心了! “奉常公,如何,这是否可以证明我不是昌平君熊启的子嗣?” 随着赵克质问,太庙之中爆发出了甚嚣尘上的喧哗之声。 公子婴完全傻愣在了当场。 第63章 莫不是,长孙本就知道是陛下的子孙 项梁一众人等也不由面面相觑,皇长孙是个骗子啊,搞了半天长孙不是先王熊启的种! 赵克看到了他们的疑惑,轻轻拍了拍项梁肩头:“项叔,稍安勿躁,咱们回去详说!” 也只能如此! 既然上了皇长孙这条贼船,不这样也下不了船! 万万没有料到,三个儿子之中竟然有两个是熊启这厮的种,实在岂有此理! 还好,长孙身上没出什么乱子! 嬴政看到公子婴如同斗败的鸡黯然神伤,也觉得没什么可看的,转身便悄悄挤出人群,回到了车中。 嬴政阴沉着脸问淳于越:“淳于卿对此事如何看?” 男人的羞耻之事,淳于越实在没有太多经验安慰嬴政,便用心中的疑惑来搪塞:“陛下,适才从长孙丝毫不怯滴骨验亲的表现来看,长孙似乎早就知道,他不是熊启的子嗣!” 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爱孙为何总是言称公子扶苏是熊启之子? 难道公子扶苏不是长孙的亲生父亲? 难道长公子府的老仆是…… 不可能! 我瞎想啥呢? 嬴政想到赵克是系统仙人指定的亲孙子,这才终结了胡思乱想。 一会儿坚决坑爹,一会儿又为扶苏收买人心,一会警示朕大秦要亡,一会儿又扯旗造反,一会儿又要和王贲做翁婿?爱孙赵克这心里到底都想些什么啊? 嬴政脑仁转的冒烟,也无法想透彻其中的疑惑。 淳于越突然眼睛发亮:“莫不是,长孙本就知道是陛下的子孙,之所以四处笼络人心,是为了建立他自己的宏图霸业?” 哎呀! 经淳于越一提醒,嬴政眼前一亮,死命的拍了一下大腿:“还真有这个可能! 淳于卿咱们捋一捋,爱孙这些日子干的事可都是为天下计的义举啊! 抄没诸公子公主之家,赈济天下灾民。 揭穿镐池君遗书,戳破了匈奴王头曼和栎阳公主的的阴谋,确保我北疆无忧! 挖掘阎家祖坟,震慑朝中贪腐官吏,找出了九鼎,宣誓天命在我大秦,天下人心为之所归! 今天又救了你王家老小的性命,笼络了旧楚反秦势力,如此稳定了江东局势。 眼下又揭穿了二公子谋害朕欲图不轨之心!若非滴骨认亲,朕至死都不知道二皇子将闾和少公子胡亥都是野种! 朕的子孙血统为之一清,祖先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宁,此功堪比当年朕清除嫪吕两党。 爱孙虽然口口声声是为了反秦复楚,可件件举动皆是为国为民为君! 淳于卿所言极是,若是前几天,朕一定不会相信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会有如此深的心机,然而这些日子和长孙接触,真正的才发现,爱孙其人城府极深,简直深不可测!” 淳于越不住点头,深深认同嬴政所言。 嬴政说到最后,身子不由一震,眼神之中尽是惊恐之色,如同噩梦初醒,一把抓住淳于越的手臂,似是命令,又似在喃喃自语:“淳于卿你和贲卿务必要更为谨慎的掩藏朕的身份!” 既然知道长孙并非为反秦叛逆蛊惑了,那何不公开身份? 淳于越不由一愣,实在无法理解嬴政为何如此宠爱长孙! 帝心不可测,还是顺着点好! “是啊!我等若是行事不够严谨,以长孙的聪明才智迟早会发现陛下的真实身份,当前陛下应当立即传令王离大将军进城绥靖,如此才符合陛下谷园君的身份!” “淳于卿所言极是!” 皇长孙不是昌平君熊启的子孙!太庙之中,面对这样意想不到的结果,公子婴相当颓然。 一众赢秦宗室子弟也都没有了斗志! 无论如何,即便谷园君真的篡夺了嬴政的皇帝,可他却明确拥立皇长孙为储君,再说谷园君也是赢秦宗室弟子,无儿无女,百年之后,皇帝卫未出赢秦氏的血脉。 这时有公子婴的族中子侄来报:“报,奉常公,咸阳戍卒根本无用,王离大将军率军一到,十二门的门吏随即就开了城门!” 大势已去! “散了,散了吧!老夫还回诏狱待着!”公子婴黯然挥手离场。 大殿之中的吃瓜群众见此也随即一哄而散。 咸阳令阎乐脸色煞白,随即就瘫倒在地。 二皇子将闾整个人的精神似乎完全崩溃了,眼中无神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少公子胡亥也是神色大变,催促着华阴令秦嘉:“秦公,此地不宜久了,咱们速速快些离开咸阳,前往雍城和高父相会!” 秦嘉捧着熊启的头颅,狰狞大笑:“二公子,少公子怎么可能是先君熊启的骨血?怎么可能?” 王贲见此,立时喝令郎中侍卫:“诸位郎中听令,擒下二公子,少公子,阎乐,秦嘉一众叛逆!” “喏!” 秦嘉并未束手就擒,冲着项梁叔侄大喊:“我人在秦,心却在楚,今日诱你们前来,无非就是告诉你们,皇长孙绝非先君子孙,尔等莫要被此子欺骗了!” 秦嘉扔下这句话,便领着胡亥夺路而逃。 未能及时逃窜的悉数被郎中卫擒拿下来,押出了太庙。 这话很有威力,项梁叔侄众人不由犯起了嘀咕,看到诸人眼中不信任的神情,赵克检视起地上的头颅,招呼项梁过来:“项父,你来,我来告诉你其中的秘密!” 赵克将项梁领到宗庙无人处,重新用锉刀在头骨上锉出一片白骨来,刺出一点血来,滴在白骨之上。 项梁惊异的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问道:“王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溶了,你怎么又成了先君的子孙了?” 赵克淡然一笑:“项父,你是信我为人呢?还是相信这颗头骨呢?” 项梁不由沉默了! 赵克哗然笑道:“项父,不要怀疑,我就是楚氏的骨血,这里面有玄机,我早就做了手脚,二皇子将闾和少公子胡亥,这才成了我楚国先君的子嗣! 此乃天大的秘密,之所以与你倾心相交,那是看到了你同样有推翻暴秦的大志,今日之事,令我意想不到,原本以为走投无路,谁知道竟然死门变成了生门,我反而被排除了楚王后裔的身世,如此一来,我们更有希望悄无声息之中夺得赢秦氏的天下!” 什么?做了手脚?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城府?他又是如何知道我有推翻暴秦的志向呢? 项梁完全震惊了。 第64章 挽得美人归,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小小少年胆识超绝,竟有窥探人心的眼力,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赵克一番推心置腹之言完全把项梁的心俘获了。 楚王孙的身份实在不重要,秦长孙的身份那才是攫取天下的利器! “长孙赵克此举无可厚非! 身为赢秦长孙,天下垂手可得,若是成为楚王孙,那恐怕这天下不知何时到手,说不定哪天走上了绝路!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项某荣幸能被你器重,说实话即便你不是先君之孙,项某也心甘情愿追随你左右!” 王贲很想听听赵克和项梁所言,然而他走到近前,只听到两人互为拱卫之言:“项父这番话实在贤达,小子欣慰不已!” 赵克低头无意识,看了一眼手中的头骨,一个念头跃上心头。 “咱能发现这个秘密,有心人也不难发现这个秘密,为了坐实自己赢秦子孙的事实,何不毁骨灭迹?” 想及于此,赵克一把便将头颅投入进太庙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盆里。 项梁不由一惊:“长孙这是作甚?” “我父说过,他日日看到先君的头颅,心如刀绞,早想将先父投入火中,让其尸骨归天,我只是干了父亲想干而不敢干的事而已!如此祖父也可就此安息!” “孝子啊!”项梁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你俩聊啥呢?”王贲试图打探,好为嬴政解开长孙的心思之谜。 看到赵克火盆中的昌平君熊启的头颅,不由大惊:“长孙这是作甚?” 赵克根本没有搭理王贲,只是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此时殿中已经冷冷清清,赵克挽起虞女的手向外走:“咱们也该出去了,省的谷园君为我们担心!” 谁知这时,太庙角落不得动弹的项羽张口呼喊道:“叔父,千万不要被这个赢秦氏家的崽子花言巧语给欺骗了!叔父你千万不要忘了,我等和赢秦氏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 看到赵克和项梁相谈甚欢,项伯身后一众项家叔侄眼中也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项羽接着又大声质问赵克:“赢秦氏家的崽子,你为何冒充先君身份,欺骗我的叔父?” 真没想到项羽还成了骂街怨妇,难道这就出现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赵克乐见项羽这般没有风度的撒泼打滚,相反越是对项羽宽容,越能赢得项氏的尊重。 项梁欲要上前痛殴项羽,却被赵克阻止了:“项父,不怪羽兄,羽兄对虞女痴情一片,这份情值得尊重,还劳烦项父为羽兄解开绑绳!” 赵克之举,在外人看来那是相当有君子之范,身旁的虞女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赵克抓着虞女的手更紧了,搀扶着她向外走,回头看了妹子一眼:“咱们快回家,不能耽误了咱们今晚婚姻大事!” 虞女闻言羞赧的整个脸都红了,用小粉拳轻轻锤了赵克胸脯一下,垂头喃喃说道:“你年纪不大,脸皮为何如此厚实呢?” 赵克仰头打量虞女那张粉红面庞,眼波流转说不尽的羞涩,让人总想掬起。 “脸皮不厚,怎么能抢到你?媳妇,你以后就知道我比羽兄勇猛的多!” 提及项羽,虞女更是羞涩的无地自容。 此话一出惹得王贲不由翻起了白眼,也真有皇长孙的,这脸皮实在厚实! 项羽似乎听到了此话,嗷嗷叫骂之声随即在太庙大殿之中响起。 挽得美人归,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根本无须理他,他有多失态,那就反衬咱有多体面! 真是因祸得福! 原本想着就此命丧太庙,没想到一场荒唐的滴骨认亲,反而确定了自己皇长孙赢秦正统的地位,相信谷园君得知此事,一定会很高兴! 这以后,咱就可在咸阳城过上优哉游哉的秦二世美妙生活。 刚走到太庙院中,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项梁的叱骂,接着一众项氏子侄飞奔而出,大呼:“快救火!” 赵克回身只见太庙房檐上的火苗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四处蔓延。 王贲见此惊慌失措:“快,快,快,救火……” 这时项梁项伯拉着项羽来到赵克身前,厉声呵斥项羽:“快给王孙跪下,你放火惹下了天大的祸,快以死谢罪!” 太庙便是历代祖宗的栖身之所。 而今太庙着火,祖宗的在天之灵岂不烧死在了火中。 惊扰了祖宗的在天之灵,子孙便无人护佑,至此之后就会国破家亡子孙绝户! 宗庙在世人心中有着无比神圣的地位! 所有人惊恐的反应也就可以理解了。 项羽狞笑着被人按倒在地,吐了一口血水,倔强的仰头,挑衅的看着赵克。 不愧为项羽,果然喜欢放火! 赵克的反应,让所有人都颇为的意外。 赵克不仅没有一点愠怒,反而亲昵的拍拍项羽的肩头:“这把火放的好,终于解我父以及我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恨!” 更让惊诧的是,赵克拆掉太庙院中晚上用来照明的庭燎火把,反身来到太庙前引燃火把,挨个将太庙的几个侧殿引燃了! 顿时整个太庙宫殿,全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项羽见此完全呆住了! 原本的沾沾自喜荡然无存,整个人也随即像是被抽取了筋骨的一摊烂泥,瘫软在了地上。 装逼之后,欣赏别人的震惊,那绝对有君临天下的爽感! 老子怕啥呢? 暗黑防护启动中,说不定随着便宜老爹扶苏嗝屁,咱就重启了! 能看到霸王项羽被咱震撼到瘫倒,实在不容易。 老子怎么停不下来,还想点点点…… 还别说,放火感觉真好! 此时…… 烧人宗庙,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太庙门口的嬴政看到赵克此举完全惊呆了! 天啊!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嬴政愧对你们啊! 爱孙,你个天杀的龟孙! 刚才朕还好生感动,念叨了你一番的雄心大志! 你就这样放火烧太庙来报答朕的? 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太庙前庞大的天子仪仗,还有嬴政那张黑紫的脸庞! 嬴政一趔趄,幸亏有淳于越搀扶,这才没有摔倒。 淳于越也是相当震惊,不过看到赵克一脸的欣喜,不由自我脑补起来:“陛下,不必惊骇,长孙不会无缘无故放火,此中必有深意!” “淳于卿,朕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深意?淳于卿可否告诉我到底这里面有什么深意?”嬴政欲哭无泪。 淳于越也不由犯难了。 长孙真特么狠! 宗庙都敢烧! 娘的,老夫这脑子反正想不到有什么深意! 第65章 一会儿一个深意,到底有啥深意 看到谷园君再次亲身前来搭救,赵克感动不已,立时跑上前去主动迎接:“老家伙,你怎么又来了?” “爱孙,为何要烧宗庙啊!” 想到历史上的项羽一把火烧了整个咸阳城,而今项羽只是烧了一座太庙,实在太划算了,赵克由衷的说道:“提前烧了好,烧了可以避祸!” 龟孙! 这可是列祖列祖的宗庙啊! 什么叫提前烧了好? 烧了能避祸?这是什么奇谈怪论! 震惊过后,嬴政强打精神,娘里娘气哭诉道:“长孙啊!你这么搞,让我如何向赢秦宗族解释啊?你父也已在召回的路上,他如果得知,你烧了宗庙,会怎么看你啊!” “什么?我父回来了?”赵克大感意外。 坑爹啊! 要是知道扶苏回来了,咱也就不点这把火了!到时候便宜老爹扶苏回来了,咱再点,专门坑他,还能稳稳获得系统中各种技能装备资源,岂不太好? “是啊!我派出得力皇帝使者,秘密召回了你父!估计明后两天就能抵达咸阳!” “你怎么不早给我说一声?”赵克不由大怒。 “喵呜!” “孙子因宠爱而极度愤怒……” 长孙怎么又不高兴了? 难道真如淳于卿所言,爱孙背着扶苏有什么谋划? 随着脑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奖励早已封顶,嬴政没有一点喜悦,尽是疑惑。 “奴家也未想到,蒙恬提前结束了漠北之战,早早就回了北郡!不对啊……长孙咱谈话重点不是说你父回来的问题,而是你为何要放火烧太庙?” 面对嬴政疑问,赵克懒得搪塞,搀扶着虞女就往外走:“反正在场的都是我们的人,有啥解释不了的,将此事全都归咎天火自燃,不就行了,赶紧为我张罗今日的婚事!” 额! 龟孙,推卸责任倒是张口就来,烧了宗庙如同点了把灶火,心大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想着娶媳妇! 苍天啊! 朕的爱孙怎么就成了这种毫无人性的妖孽了! 面对赵克急吼吼嚷着娶媳妇,嬴政完全惊呆了! 淳于越在旁却说道:“陛下稳住,爱孙并非好色之徒,着急娶媳妇此举必有深意!” 淳于越,你老母的! 一会儿一个深意,一会儿一个深意,到底有啥深意? 你好歹给朕透露一二! “那就劳烦淳于博士为长孙操解此事!”嬴政烦躁不已,然而却也不敢表露心迹,只得依从赵克所言,和淳于越煞有介事的讨论起了皇长孙的婚姻大事! 淳于越大伤脑袋:“陛下,你真就这般宠着皇长孙,今日就给他办理婚礼?婚姻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如何操作?” “能省就省,能简就简,既然爱孙非要今日完婚,咱就如他的意,淳于公你不是说爱孙着急娶妻大有深意吗?到底有何深意!” “额……陛下稍等,老夫亲自一问长孙!”淳于越也被问愣了,看向搀扶虞女上车,正和项梁交谈的赵克。 赵克想到不日就能和便宜老爹相会,上车前特意交代项梁一声:“羽兄刚烈,项父一定不要责备羽兄,安抚好,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 项羽惹下了天下的祸事,赵克却如此宽厚,项梁感动伏地叩拜:“少主您放心,在下这就打断项羽的双手双脚,省的再给少主惹麻烦……” 赵克打算令御者催马上路时,淳于越急忙跑上前去,单刀直入请教道:“少主,您急着今夜和王家女完婚,必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可否透露一二?” “额……”赵克闻言不由一惊,哎呀,淳于越这死老头子,难道看透了我这个穿越人的心思。 赵克急着和虞女完婚,就想看看生米能不能做成熟饭,历史会不会又算改变? 要是生米成了熟饭,那未来项羽的老婆虞姬就成了咱的老婆,如此一来岂不确定无疑的就改变了历史。那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留下来当个秦二世。 “啊……嗯……”赵克看到淳于越一脸茫然,这才放下心来,清了清嗓搪塞他道:“天机不可泄露!” “快赶车!”未等淳于越反应过来,赵克便令御者催马上路。 到底是什么天机? 难道会有什么灾异,妖兆,非要用喜事来破解? 好像有结婚冲喜这么一说! 可那也是无法挽回的灾祸啊! 淳于越突然就陷入了魔怔之中了。 “长孙对你说了什么?为何非要急着结婚?”嬴政赶了过来,急忙追问淳于越。 淳于越喃喃自语:“长孙结婚为了是冲喜,可是微臣才疏学浅,实在看不透,会什么灾祸降临?” 嬴政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过随意意识到爱孙就是他的命根,不由也紧张了起来:“冲喜必不是空穴来风,既然要冲喜,那就按爱孙所言,朕要为爱孙,举办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大婚礼,淳于卿快些组织朝中诸位博士,一起为爱孙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长孙所作所为那都是有深意的,不可解! “喏!”淳于越当即郑重答应了下来,旋即离去操办此事去了。 赵克的车驾再次回到王贲府邸,重获自由的王夫人,一见是路上调戏虞女的叛逆小贼,还和虞女卿卿我我,立时火冒三丈。 “来人将此反秦叛逆拿下!” 赵克见此,纳闷不已,我去,王贲怎么就没有给婆娘交代一声,这是一场误会呢? “母亲大人,你误会了,此乃皇……”虞女还未把话说完,王夫人挥鞭就朝女闾脸上抽了过来吗,幸亏左右郎中侍卫,举剑挡了下来。 好狠! 果然不是亲娘! “来人将此婆娘给我剥光衣服吊到大门上……”赵克想了想是女人,如此不妥,改口说道:“不用脱衣裳,给我倒吊门上!” “喏!”赵克身边的郎中侍卫越发没了人性,执行起长孙的命令来不折不扣。 虞女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去摇赵克手臂:“郎君,不妥吧……” “你叫我什么?”赵克欣喜若狂。 虞女羞涩垂头,鼓起勇气说道:“这般那对待夫人,固然解气,可是妾身我还有两个未长大成人的弟妹,如果得罪了夫人,日后他们如何过活?郎君是否可以免了对夫人的惩罚?” 真善良的妹子! 第66章 您早已成了全学宫学子崇拜的楷模 “爱姬所言,郎君悉数遵从,那就放过夫人!” “你们回来吧,给王贲留个面子!”赵克立时召回欲要上前的郎中侍卫。 看到赵克外强中干,王夫人更是嚣张跋扈:“诸位女婿,将此子,给我擒下,我要亲自鞭笞!” “外母,难道就没有给你说过我的身份,就是皇长孙吗?” 赵克如此一说,王夫人立时火冒三丈:“你个反贼还敢冒充皇长孙,真是胆大包天,老妇和皇长孙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灭不了皇长孙,还弄不死你?” “……” 额! 看来咱和王家夫人的梁子结的很深啊! 日后要在王家落脚,那必须树威! 王夫人身后一排女婿,个个威武,也难怪王夫人霸气冲天。 “诸位兄弟,可有认识我是谁的吗?要是没有,那就不客气了!” 王家的一众女婿不由蔑笑:“你个毛没长齐的小子,敢在我等外父家门耍大刀,小子你实在活腻歪了,今儿就弄死!” 既然虞女不让动王夫人,那咱就动一动她的一群女婿。 “来人!将他们一一给我擒拿下来,剥光衣服吊到王府大门之上!” 诸位女婿以为功夫了得,谁知对面小子的仆从就出来两人,一个照面下来,六七位王家女婿悉数被干倒下,接着就被一哄而上的郎中侍卫扒光了衣服,吊在了大门之上,这让一众王家女眷吓得花容失色。 王夫人直接就被气得晕厥了过去。 虞女见此惊慌失措,挣脱赵克,不顾腿脚的扭伤跃下了车。 赵克也跟着下了车,看到一条条白肉,心头又升起了恶趣味。 “有笔吗?” “有!”赵克随口一问,还真没想到王家人之中还有带路党,人群中一个少年跑了过来,主动递上来了笔墨! 递笔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年,望着赵克眼中尽是敬慕之色。 赵克诧异问道:“你认得我?” “学生,当然认得宫长!您在学宫门前,勇猛无敌,早已成了全学宫学子崇拜的楷模!” 真没想到,咱的胡闹之举,竟被人一群少年人奉为了偶像,太让人惊喜了! “哈哈哈!”赵克笑出了鹅叫声:“聪明如你,以后你学宫不用再当学生了,明日回到学宫,我即刻提拔你当我的学宫助理?” 少年一脸期待,挠了挠头:“宫长,啥是助理啊?” “就是郎中,跟班的,你是王贲的孙子还是儿子?” “多谢宫长,我乃王贲的孙子,名叫王火,家父就是王离大将军!” “你祖母都晕厥了,你不关心她一番?” “死太婆,她眼中全是钱货,眼中压根就没有我们这些庶孙!”王火说的决绝无情,完全超出了他的年纪。 赵克提笔刚要去写小妾所生,突然意识到虞女的也是小妾所生,旋即没有兴趣,又将笔还给了王火:“来你替我来写!” “写啥?” “随便写!” “那我就写他们皆是小妾所生!” “……” 赵克被噎得哑口无言。 尼玛! 你个王贲的孙子,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看到王火一本正经挥毫泼墨大义灭亲,赵克彻底无语了。 好吧,随你! 王夫人人事不省被人抬走,虞女不招待见的被排挤出来。 赵克看着美人落寞,主动上前搀扶他上了车驾,经由虞女指路,来到她所住的闺房前。 尼玛怎么是柴房? “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瘦骨嶙峋少年领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雀跃的从柴房中跑出,赵克不由一怔。 “这是你的弟妹?” 虞女点头:“少年是我亲弟,小丫头是我在外面捡的!” “捡来的?”赵克大为吃惊,不由重新打量虞女。 原来虞女的牵绊在这里! 老婆的心真善! 看到柴房一角,由草芥编制出来的整洁床铺,赵克为之心酸。 玛德,同是王贲的子女,嫡庶之间竟有天壤之别。 赵克前脚来,王贲后脚就跟了过来,看到虞女所在柴房也是一惊。 赵克勃然大怒:“郎中令,你确定嫁给我的是你的女儿,而不是随便找来的无家可归的流民?” 王贲也是一脸的委屈:“长孙啊,老夫整日跟在陛下身边,哪有时间和精力管家,我也未想到老妻如此对待虞女……” “打住,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还不快为虞女弟妹安排家中最上等的房舍?” “喏!该死的婆娘!”王贲转身就要离去,醒来的王夫人却手拿剑戟率领百十余号彪悍的护院,气势汹汹就奔了过来:“拿下这伙叛逆,老娘要亲手宰了他们!” 真彪悍! 十几位郎中侍卫,面对王夫人的决死一战,也都有点怯场。 看到王贲在此,王夫人不由一愣:“老头子,你怎么在这里?” “死婆娘你要干嘛,虞女如何说来也是我的亲生骨肉,你就这样虐待他?” “我虐待他,怎么了?想当初,你身为征楚大将军,我为你担透了心,你却一把年纪给我整了个小妾,还绝爱之,你都年龄一大把,还和她个狐狸精生了一对儿女!要不是我发现她和楚国叛逆有勾连,恐怕咱全家都要毁到她们娘俩身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两口子吵架,赵克实在头大,眼看老夫老妻就要动起手来,家令王陵来报:“家主,夫人,淳于公送来千车迎娶女小主的嫁妆如何安置!” “什么,千车嫁妆?”王夫人突然眼睛一亮,停止了和王贲的对骂。 家令如实禀告道:“不仅有千车嫁妆,还有渭水之南的千顷良田,百辆上等邯郸车坊出产的车驾,西域大宛进贡的百匹良马,以及各种珠玉千余箱,数不胜数,据说,陛下拿出了半个少府来迎娶女小主!” 王贲夫人面对富可敌国的嫁妆,完全惊呆了,喃喃自语:“陛下对待皇长孙可真是宠爱啊!扶苏家小子怎么就走了狗屎运?” 王贲夫人突然看到赵克不由一震,对着王贲点指赵克:“不会这厮,真是皇长孙吧?” 丈母娘真是个活宝! 现在才迷瞪过来。 这时淳于越领着一群气宇轩昂的大儒来到近前,一见赵克当即奉上手中的玉冠,连忙招呼身后手托衣饰的一群内侍:“快给皇长孙更喜衣!” 王贲夫人完全傻眼了! 第67章 打仗不要命,捞钱不要脸! “你个死婆娘,这下知道了吧,这就是咱们的爱婿,今日之事若非爱婿从中周旋,我王家恐有灭门之祸!”王贲当即上前恭迎淳于越:“淳于公,你怎么亲自来了,老朽不胜荣耀!” 王夫人满脸通红,此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淳于越长揖到地,拿过一卷绢帛,当着王贲和王夫人的面缓缓展开:“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我等十八位博士,特地前来为皇长孙提亲,为特事特办,今日娶到令爱,我等商量出了一个章程,请郎中令和夫人过目。 眼看就要天黑,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咱们都省了,直接迎亲,前往陛下所居的上林苑,如何?” 半个国库都掏出来了! 哪还有不行的道理? 王夫人爽快的答应了,一改先前和赵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转眼便把赵克捧上了天。 “贤婿啊,都是误会一场,你也不要记恨老妪,生活用度上对虞女有点克扣,那都是拜太公所赐,王家有条教训,也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家训?”赵克不由好奇起来。 王火接话说道:“就是太祖的治家名言,打仗不要命,捞钱不要脸!” “……” 如此家训,赵克震惊了! 打仗不要命,捞钱不要脸! 够直白! 话糙理不糙! 打仗不要命,才能建立万世基业,以至于功高震主。如何消除主上猜疑,那就得做一个贪财的人! 用贪财抵消君主忌惮,实在是个虽土却很有效的办法。 赵克想及于此不由肃然起敬! 难怪王家三世而不衰! 王翦这老家伙果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王贲夫人大怒,一脚就把王火踹飞好几丈:“王火你个龟孙,给我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看得出来,王夫人是真正领会了王翦老爷子家训的真谛,以至于从骨子里都散发出着贪财势利的气息。 既然便宜老爹扶苏,不日就能回到咸阳,收敛收敛不怕死的狂傲也是好的,收买人心才能长久的欺男霸女! 赵克一改之前的桀骜不驯,恭恭敬敬对着王贲夫人行了翁婿之礼:“外母,请受小婿一拜,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好好好好……”王夫人万万没有料到,皇长孙如此识大体,说起话来,激动的唾沫到处喷。 家令王陵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禀告家主,夫人,丞相李斯,廷尉蒙毅,御史大夫冯劫等一众朝中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一共百余人,皆来贺喜!” “什么,李斯,蒙毅,冯劫都来了?”王贲夫人闻言,大喜过望:“百官恭贺,我王家足有十数年没有这等尊荣了,老头子,快快快,咱们还不快出去迎客……” 耗费半个少府的财力,知会了整个朝廷的公卿大夫,皇帝大婚也不及此一二,陛下素来抠门,统一天下十年了,对有功将士的赏赐,至今还欠债。真没想到,皇帝如此大手笔! 王贲完全不淡定了,如同坠入梦中,激动的语无伦次,拱手感谢淳于越:“兄弟啊……淳于公,老朽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器重?请博士教诲!” 淳于越不无鄙视的看了王贲一眼,悠悠说道:“这份恩宠是陛下给长孙的,郎中令你想多了。和长孙有关的事情,都不简单,郎中令戒骄戒躁,以一颗臣子之心谨奉陛下便是……” “是啊!这几日老朽也发现了,和长孙沾边的事都颇有深意!” 听闻王贲言及“深意”两字,淳于越眼睛一亮,探过身来:“郎中令可看出,长孙执意今日完婚的深意?” 今日大婚长孙还藏有深意? 咱只是随口一说,并未走心,可是淳于越如此反应,难道今日大婚长孙也有不为人知的深意? 就在王贲吃惊发愣之际,夫人一把将他拉起:“淳于公,失礼失礼,今日大婚过后,改日老妪亲自为你烹饪佳肴招待你……” 淳于越还未反应过来,王贲夫人早已远去。 一直都在琢磨赵克的深意,而今遇上了知己,却不能倾心交谈,淳于越如鲠在喉,一眼看到前来拜见赵克的英布和项梁,立时迎上了去:“两位将军也来了?” 两人受宠若惊:“见过淳于公,长孙大婚,一定需要人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来了就是为了凑个人手,打个杂!” “二位可知,长孙非要今夜完婚,如此仓促,可知为何?” “博士公,我们也颇为疑惑,你要说长孙不重视王家婚事,他对虞女宠爱之至,你说他重视吧,今夜却要仓促结婚,我等也揣摩不透他的心意1”淳于越的疑惑,也是他们两人的疑惑。 英布项梁没工夫琢磨赵克的心思,就被王贲抓去筹备婚礼之事。 随着成百上千的宾客前来贺喜,王府瞬间便沸腾起来,嘈杂之声,更让喜静的淳于越愈发郁闷,不知何时夜幕已然蒙住了苍穹。 淳于越不经意抬头,赫然看到天幕之上挂了一颗无比扎眼的红黄色的星星,立时就呆住了! 天啊!这不就是迷离不定的荧惑星? 此星可谓灾星! 此乃大灾之兆! 一股不祥之感涌向心头,淳于越又去抬头观察荧惑所在的星宿,一看之下,更是惊骇莫名。 心宿! 天啊! 荧惑星竟然出现在心宿之中! 天下人间自有对应。 心宿对应就是天帝之宫。 荧惑星出现在天帝之宫,预示人间帝王之宫将有灾难发生! 若是荧惑久居心宿,那更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淳于越越看呼吸越是急促,这时赵克跑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使唤他道:“别看了,不就是个荧惑守心,有啥稀奇的,王家的酒太难喝,劳烦你给谷园君知会一声,弄点好酒,上林苑那种就不错,送点过来,我要和美人共饮!” 淳于越完全惊傻了:“啥?长孙,你说啥?你说这是荧惑守心,可是荧惑星今日才出现,你为何要说荧惑停留心宿不走?你难道你还有未卜先知之能?” 老子当然有未卜先知之能。 《史记·秦始皇本纪》明确记载:三十六年,荧惑守心。 第68章 朕岂能辜负爱孙的一片深意。那就即刻启程,前往上林苑 “大喜日子不想和你抬杠,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快去弄酒!”赵克懒得和淳于越抬杠,扔下一句话就回新房了。 看到赵克转身进了贴有大红喜字的新房,淳于越突然心头一动,愣住了! 冲喜!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长孙执意今夜大婚,原来是为了抵冲荧惑守心的灾异! 哎呀! 不可能吧? 长孙如何能知天道运行,还如此精准? 就在淳于越心头疑惑百结之时,嬴政心腹内侍朱家附耳低语道:“淳于公,陛下在门外等你!” “陛下也来了?”淳于越不敢怠慢小跑出去迎接。 “淳于卿,快抬头看天,荧惑星出现在了心宿,难道长孙非要今日大婚,就是为了此事冲喜?此乃天官甘地都无法预测的异象,爱孙是如何晓得今日会有荧惑出现在心宿的灾象?” 嬴政一见淳于越,就神情惶恐的点指天上的荧惑星,抛出了心中疑惑。 “长孙行事,向来都有深意,微臣也不明白啊,适才也是顿悟,本来打算亲自向长孙求教,怎奈陛下来了?” “淳于公你如何就轻重不分呢?让朕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呢?去找爱孙,问个究竟,好吧,朕随你一起去!”嬴政心情浮躁,说着拉起淳于越大步流星冲入了王府之中。 碰巧府门口送客的王贲认出了嬴政,立时就跪了:“陛下,您怎么亲临我家了?提前说声,我好迎接陛下!” 嬴政根本顾不得搭理王贲,催促着淳于越就来到了赵克和虞女所在院子。 嬴政和淳于越根本没想到唐突失仪之事,一马当先就冲入了赵克所在的新房,此时屋中坐满围观赵克宠妻的送亲女眷,以致吓得满屋妇人吱哇乱叫。 正在亲自为虞女梳头的赵克,不由一愣。 谷园君这个死老头子,人老心不死,莫非还想闹洞房? 意外之余,更多的是对谷园君的感激,起身相迎打趣道:“皇祖父,您怎么亲自来了,难道是要和孙子一同驾车迎娶新妇?这可是惊世骇俗之举啊!” 满屋女眷不由一愣,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嬴政不愧是嬴政,根本无视世俗目光,抓起赵克就出了新房:“爱孙,你快出来,告诉我,你如何就晓得今夜会有天现荧惑之事?” 赵克不由一愣,完全被问懵了。 谷园君莫不是在说胡话,我何时预言过荧惑守心之事? 这时,淳于越突然一脸的茅塞顿开之态,拉住了赵克手:“老朽终于明白了,长孙为何要烧宗庙了?” 赵克听的更是一脸的迷糊。 淳于越回头向嬴政抱拳说道:”陛下,当时您为爱孙为何要烧宗庙,爱孙当时说是为了避祸,当时我们都颇为不解。 而今荧惑出现在心宿,天上对应人间,那就预示陛下将会有难,而今好了,长孙提前把宗庙烧了,灾祸已出,劫难就算破了,长孙之举果然颇有深意!” “是啊是啊!”嬴政闻听也是一脸的豁然顿悟之态,惊喜的望着赵克:“爱孙,原来这就是你的深意啊!为何你当时不对朕直说呢?害的朕差点误会你,火烧宗庙这把火烧的好,劫难提前破了,朕也就无忧了!” 我去!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赵克实在有点迷惑,不过从两人欢欣鼓舞的交谈中,悉数得知了原由。 真特么搞笑! 老子烧了宗庙那纯属是为了在项羽面前装逼,谁能想到,就连特么的火星也出来给咱完美填坑。 幸亏没有坑爹,否则坑爹也是白坑一场. 不过老子啥时候过说过娶亲是为了冲喜? 两个死老头子真特么会脑补。 面对两个人无比崇拜的眼神,咱岂有不利用的道理? “两位放心,只要今夜过后,我就有信心改天换命,重建一个盛世大秦来!” 淳于越和嬴政两人同时一震,互相对视一眼,长孙果然志在天下,野心勃勃。 惊异于爱孙豪言壮语之余,嬴政更多的是疑惑:“爱孙,你如何晓得今夜会有荧惑出现在心宿之事?” 额! 实话自然不能讲,赵克瞎话随口而来:“我不仅知晓今夜有荧惑出现在心宿,我还知道,在以后的数十天之内,荧惑星还会出现逆行或者滞留心宿天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荧惑守心。” “什么?荧惑守心,此乃宗庙社稷国家朝廷灭亡之兆啊?”嬴政惊骇的望向赵克的眼神都直了。 赵克更是洋洋得意,郑重点头:“不错,往后等等,确实如此!” 历史上也确实如此,荧惑守心出现第二年,秦始皇嬴政东巡途中驾崩,第三年秦二世继位,天下便开始大乱,接着秦朝就灭亡了。 看到谷园君如此惶恐,赵克安慰他道:“天象而已,不必全信!你我既然掌舵大秦这艘大船,多行善政,抚慰人心,民心感应,阴阳自会和谐,荧惑守心之兆也未必应验,谷园君莫要惊慌!” 嬴政再次被震撼住了。 长孙此话颇有谈天衍邹衍之风,如此高深学问,他竟然精通,莫非长孙背后的势力是齐人? 大概也只有齐人,才有足够的学识推测出星辰运行的轨迹! 世上竟然还有朕不能掌握的势力,他们势力竟然可怖! 淳于越着实佩服赵克所言,长揖到地,大礼参拜:“未曾想到,长孙小小年纪还颇为精通阴阳五行,天人感应之术。” “快看堂堂博士公都给宫长下拜,宫长威武!”碰巧领着一群学宫同学的王火看到了此景,不由欢呼雀跃。 “滚!一群毛孩子,如此羞辱博士公!”王贲赶了过来,对着王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王火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爱孙,这些道理朕懂,朕不懂的是你为何有未卜先知之能?”心中的震撼让嬴政根本没注意孩童的起哄,他只想了解点赵克背后的强大势力。 这事解释多了和不解释都会指向同样的结果,自己成神! 殊途同归,和这俩老头子废话,哪有给妹子描眉画眼有趣? “谷园君,酒呢?我要的酒呢?快给我弄酒来!”趁着王贲参拜嬴政,赵克扔下话转身就进了新房。 爱孙,果然避重就轻! 嬴政欲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却被前来急急参拜的王贲挡住了:“陛下,迎亲诸事也已准备妥当,请问陛下,是否起程?” 心中疑惑可以放在以后,大婚可是耽误不得,这可是用来冲喜的大婚! 朕岂能辜负爱孙的一片深意。 “那就即刻启程,前往上林苑!” “喏!” 随着王贲一声唱喏,王府上下顿时动了起来。 第69章 天下如此大,你还怕封赏完了 随着王贲一声唱喏,王府上下顿时动了起来。 在赵克的搀扶下,虞女一身凤冠霞帔,登上了迎亲的车驾。 “发轫!”随着此起彼伏启动车驾的洪亮唱喏声,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才算动了起来。 千车嫁妆,千车宾客,还有数千人的送行队伍,以及数十万围观的百姓,充塞咸阳大街小巷。 稍有一个差池,那都会引发拥堵,说不定今晚接亲车队也走不出咸阳城。 这次皇长孙大婚,王贲也完全当成了一场战役来打。 大婚仪式能减则减,太庙也被烧了,就连婚礼不可少的祭拜祖先的仪式都省了,只需赵克载上新娘子送往上林苑即可。 即便如此,也无比繁琐。 征调杜县大营两万人马,负责城里城外秩序维护。 勘定婚车行走的最优路线,容易堵塞的路口指派专门人手疏浚。 为防止六国余孽行刺杀,王贲还专门设置了真假迎亲婚车。 头前出发的招摇新人迎亲婚车,那就是诱饵,真正的婚车,低调而简朴。 赵克相当满意王贲的张罗。 也就是王贲,换一个人也无法统揽如此大局。 统兵百万一统天下的大将军王贲果然名不虚传。 眼看就要驶出咸阳城,突然前方咸阳城门陡然关闭,源源不断的兵卒增派城墙之上,见此,赵克心头不由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这时王贲着急忙慌找到了嬴政:“陛下,奉常公子婴,咸阳令阎乐,听闻宗庙被烧,两人合伙反出了诏狱,如今召集了内史十八相县的甲卒五万多人,陈兵咸阳城下,要求长孙以死谢罪……” 嬴政闻听勃然大怒:“啥?让朕爱孙以死谢罪,实在荒谬!公子婴眼瞎看不到荧惑星?没人对他说,是朕故意放长孙发火烧了太庙,为了就是破灾?王离何在?如何坐视不管?” 王贲一脸苦涩:“陛下,公子婴正是抓住了天有荧惑,这才煽动起内史诸县令,跟他一起举事! 王离也是为难啊,若是一动刀兵,那就是血流成河,还请陛下想个万全之策!” 淳于越也趁机进谏道:“陛下,莫忘了您是谷园君的身份,一旦强行镇压,那就不好收场了!” 嬴政问道:“那你们说让我如何收场?” 淳于越有些纳闷嬴政怎么就优柔寡断了起来:“简单啊,陛下只需见上一面公子婴为首的宗室族老即可!” “那岂不是等于向长孙,暴露了朕的身份?” “……” 王贲颇为不解:“长孙又非昌平君熊启的子嗣,再说长孙也是明白事理,陛下如何就不能和他坦白?” “不行,不行,这里面水很深?至少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谁在背后协助长孙,贸然公开朕的身份不妥!” 嬴政坚决否定,王贲淳于越也不好再强行建议。 这时,负责引导车队出城的项梁,过来寻道:“郎中令你快去看看吧,不好了,长孙发火了!” 嬴政王贲淳于越不敢怠慢,三人一起来到了赵克车驾前。 赵克一见三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们三个大活人,岂能被尿憋死?城中交通堵塞,难得就死等到这里?” 嬴政解释道:“爱孙,你不晓得,因你火烧宗庙,引发了宗室子弟的公愤,公子婴反出了咸阳城,在城外集结了五万各县甲卒向你要个说法,我们正在商量对策!” “你们可否研究出了什么对策?” 面对赵克质问,嬴政一咬牙说道:“县卒皆是乌合之众,哪是京畿卫戍军队的对手,我等已决定让王离出动大军即刻平叛!” 刀兵相见,那就可能引发天下大乱,这就等于走上了穷途末路,自己秦二世的美梦也就不用指望了。 局势反转之快,让人始料未及,赵克不由火起:“我对你们三人抱了很大希望,怎么转眼局势就失控了?谷园君你以为你真是皇帝嬴政,你信不信,刀兵一起,连带着天下就会大乱?动刀兵之前,试没试过其他法子?” 嬴政被赵克的冲天怒火怼懵了:“什么其他法子?” “公子婴,之所以和你们过不去,无非就是不满所得利益,你们就不会慷慨大方点……“赵克想起日后公子婴自封为秦王,提议道:”比如封他个秦王……” 嬴政当时就震惊了:“啥?封公子婴为秦王?爱孙,此端不可开,封了公子婴为王,无数立有战功的宗族世家,就会群起效仿,皆是朕好不容易统一的天下岂不又四分五裂了?” 看到谷园君如此吝啬,赵克勃然大怒:“谷园君啊,不是我说你,这篡取来的天下又不是你的,你何必那般吝啬,天下如此大,你还怕封赏完了?再说都是赢秦子弟,说来肥水没流外人田,你要想坐稳皇帝位,就应当大方起来! 依我看就奉公子婴为秦王,雍城以西土地全给他,得了这么大的利益,我就不信,他还会反对咱?” 淳于越见此,当即附和:“长孙妙计!老夫向来就主张分封天下,如此朝廷就可拥有诸多藩篱,一旦国中有乱,四方藩国就会前来支援……” 淳于越这厮拍马屁都拍不到正点上,咱哪是主张分封? 赵克鄙视的看了一眼淳于越:“咱别扯那么远,眼前先安抚住公子婴再说,咱们封他为秦王,这都是权宜之计。要论治理天下,咱谁都不服,就服嬴政,他是完全看透了诸侯国是靠不住的,封建天下,三五年看不出来弊端,三五十年,那又是天下混战,中央集权才是一劳永逸,这一点咱绝对叹服始皇帝嬴政……” 面对赵克的赞誉之言,嬴政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未曾想到爱孙能体会他这个祖父不搞封建而搞郡县的良苦用心,实在令人欣慰。 可是为何爱孙赞同朕的郡县制,又要搞分封呢? 就在嬴政疑惑之际,赵克又说道:“扯远了,分封诸侯,当然也要有个限制,比如给他规定一条,子孙不论嫡庶皆有权继承封国土地,有此推恩令,诸侯国必定越来越小,三四代之后,诸侯国就和我个杜亭乡一般大,届时还害怕他们不听中央号令……” 第70章 管不住自己,岂能做大事 赵克话未说完,嬴政不由击节叫好:“大善,爱孙妙计,如此一计终于解决了朕……皇帝嬴政这么多年如鲠在喉的郡县和封建相争不下的隐忧啊!那咱就即日起,分封诸侯,借此平息宗室族老对皇帝嬴政这么多年的怨怒!” “这就对了嘛,为啥非要学***帝追求完美,适当的退步是为了走的更远!”看到谷园君领会到了自己,赵克也颇为欣慰。 “退让是为了前进,这话绝了!” “精辟!” “长孙真是大才!” 嬴政和淳于越王贲三人对赵克赞不绝口。 眼见三人从一筹莫展到新笑颜开,赵克实在鄙视他们,没好气的说道:“别拍了,快些派遣使者,安抚人心! 对了,我可是听说,十年前统一之战,始皇帝没少许诺封赏,到了如今还欠着好多卓有功勋甲卒的赏赐,咱就以皇帝的名义,把该给都给了,如此岂不安定了人心?我看这么多嫁妆,直接拉到城外,分给诸县甲卒,这仗还能打起来嘛?” 王贲大喜过望:“贤婿仁德仗义!” 淳于越也是大为欢喜:“长孙大公无私,天下百姓之福!” 嬴政不由侧目看了两人一眼,王贲和淳于越当即噤声。 这可是半个少府的财货啊,嬴政闻听心疼不已! 可是眼下,也只能如此,否则刀兵相见,那损失更是无法计算。 朕怎么就让爱孙拿捏的死死的呢? 有了办法,嬴政立刻派遣淳于越和王贲执行此事。 随着装满财货的一辆辆车子驶出咸阳城,道路为之一宽,不过即便如此,咸阳城中依旧人山人海。 也就半个时辰不到,两人回来复命,带来了王畿诸县甲卒撤兵的消息。 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 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赵克提着的心也为一松,愉快的驾车向前。 嬴政却愈发疑惑了起来,向淳于越求解:“朕的爱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实在深不可测,到底是谁培养了他?” “依照长孙所言的阴阳五行之说,似乎背后的势力有齐人!”淳于越捋着须髯深思熟虑之后说道。 “莫非是爱孙娘舅家的人在暗中培养?” 赵克母族乃是齐王宗室,为了灭楚,便用张公子扶苏和齐王室联姻,后来楚国被灭,秦齐为敌,齐国国破,娘舅家便逃亡海外,赵克之母为此积郁成疾,不久撒手人寰。 淳于越不由点头:“微臣也猜到了这点!” “淳于公也是齐人,那你就负责细查此事,看爱孙母舅之家到底有何图谋?” “喏!” 终于城门打开,车队缓慢犹如乌龟在爬行,不过始终在前进,从咸阳城门出发,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迎亲车队才抵达上林苑。 此时,繁星满天,那颗橘红色的荧惑星扎眼异常。 以为抵达上林苑皇储宫便是终点,谁成想这才是开始,接下来又是一系列的繁琐婚礼仪式。 终于在午夜之前,礼仪完毕,赵克抱得美人归。 虞女终于变成了人妇,成了虞姬。 皇储宫储君寝殿奢华至极,堪比嬴政所住的紫宸殿。 虞姬犹如一个小鹌鹑一样,偎依在赵克的怀中。 项羽的老婆,终于成了咱的老婆了! 看来未来历史确定要改变了。 赵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累了一天了,抱着美人滚到床上,面对不施铅华的虞姬就是一顿乱亲,亲着亲着就呼呼睡着了。 虞姬如同一个小鹌鹑一样,等着赵克下一步动作,可是突然就没了动作,睁开眼,看到睡成死猪的赵克,不由嫣然一笑,谁说郎君老成,这就是个小孩心性,就连夫妻间的敦伦大礼都不知。 虞姬如同伺候幼弟一般,为了赵克解去衣裳,盖上衾被,这才同榻而眠。 第二日,赵克醒来,看到身边的美艳如花的虞姬,这才想到美人在榻,昨夜竟然坐怀不乱,实在禽兽不如。 就在赵克大生色心与图不轨之时,门外响起谷园君模仿嬴政那夸张的雄浑叫声:“爱孙,天癸未盈,注意节制!” 我去,你个死太监,竟坏老子雅兴! “喵呜!” 一天寿命到账,嬴政心情欢悦,柔声说道:“爱孙,快些出来,朕给你熬制了一碗补肾壮阳汤,快来补补!” 补你个妹啊! 赵克正欲发火之时,虞姬睁开了,宛然一笑:“谷园君无儿无女,对郎君关爱堪比父亲,郎君不当冷了他的心!” 贤妻啊! “美姬,你真是贤惠啊!”想到谷园君对自己百依百顺,赵克火气下了大半,狠狠亲了亲虞姬的脸蛋,翻身起床,推门而出。 赵克没好气的训斥嬴政:“皇祖父,天都未亮,你整什么三更鸡叫?” “年轻人血气方刚,实在怕你没个节制,伤了身体!” 嬴政说着,一挥手,一位妹子端上了一碗冒着热气中药汤,其余女婢妇人却涌入了殿中。 赵克看呆了,来到嬴政面前,低声问道:“谷园君这是要干啥?” 身后淳于越答道:“长孙可能不知,见红辟邪,她们要用你的床布挂于宫门之上!” 我去!古人讲究就是多! 这时一位女婢出来禀告道:“报陛下,虞姬交代,昨夜长孙未行房事,故而未见红!“ 嬴政不由迷惑起来:“爱孙这是怎么回事?” “管不住自己,岂能做大事?我刚满十六,天癸未盈,元气未满,你们以为我傻啊!” 面对赵克凌厉的鄙视眼神,嬴政欣喜不已,爱孙果然自律。 “好好好,守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祖父这就放心了!适才朕和淳于公还在谈,要不要再给你娶蒙家的女子!” 赵克喜出望外:“当然要啊!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结交领兵的功勋之家,咱们在咸阳城才能站稳脚跟!” “好好好,朕这就给你张罗!”嬴政满脸欣慰,领着淳于越便离开了赵克寝宫。 刚返回寝宫之中,面对亭亭玉立的虞姬,赵克想要不老实,可是门外又来了一群人,竟然是嬴政的诸位夫人。 “皇孙儿,昨夜如何,可体会到了敦伦的乐趣?快快快,告诉祖母……” “你们能不能矜持点?解我腰带干啥……” 这群老女人揩油那下手可没个轻重,好汉不吃眼前亏,赵克随即跑出殿外,奔向谷园君所在的紫宸殿。 只见王贲急急奔入殿中,一见谷园君就禀告道:“陛下,大事不好,长公子扶苏被人半路劫持走了……“ 赵克一听,头皮也不由发麻。 眼看就能见到便宜老爹,身上坑爹系统不再无用武之地,谁知又出了岔子! 坑爹啊! 第71章 美好秦二世的生活刚刚开启,却出了这档子事 看到进来的赵克一脸紫黑,嬴政不由勃然大怒:“废物,一群废物,护送长公子扶苏的一十八名郎中侍卫何在?蒙恬又何在?” 王贲弓腰回禀道:“陛下,一十八名郎中悉数玉碎,大将军蒙恬和他的一十二名亲卫,也遭受了暗算,亲卫皆死,蒙公中箭重伤,至今未醒!” 吁! 意想不到事情如此严重,嬴政闻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收敛了怒气,蹙眉问道:“可知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王贲腰躬的更低了:“属下无能,至今未查出罪魁元凶。事发云阳驿站,其中幸亏郎中侍卫撑着最后一口气跑来报警,说出消息就人就不行了。 昨夜微臣得到消息,立时前往云阳,驿站之中打斗场面惨烈之极,驿站吏掾无一生还,天佑大将军蒙恬,我去时还有一口气在,微臣当即请来了云阳精通的医术的军医给予救治,不过在我离开时,蒙恬依旧昏迷不醒能……” 昨夜裂土分封平息了赢秦宗室怀疑,而今便宜老爹却不知所踪。 要是扶苏出个意外,老子也就跟着被遣返了。 国色天香的妹子咱还没摸了,老子不甘心…… 坑爹系统,老子不想要了还不行吗? “叮咚!” 就在赵克腹诽之时,系统突然响起提示声:“不行,系统终身绑定,不可卸载!” 我去,好吧,老子认命了,我和便宜老爹扶苏父子一体。 “如此说来蒙恬将军还有性命之虞?有关这次劫持,有用的消息难道贲卿一点都未勘破出来?” “陛下,老臣无能啊!”面对嬴政紫青色的脸,王贲直接跪了! “是谁在背后下的手,布置如此严密,下手如此狠厉?六国叛逆,还是朕的宗室子弟,亦或者诸位皇子……” 嬴政胡乱猜疑,赵克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由吼道:“你们还楞啥呢?还不即刻前往云阳!” 嬴政不由一怔,爱孙关心其父安危,情真意切,让人动情。 “对对对,爱孙所言有理,王贲快些布置下去,朕要和爱孙亲自前往云阳一探究竟!” 王贲也不敢怠慢,安排嬴政和长孙登上轻车健马,即刻前往云阳。 走直道,两时辰不到,便抵达了云阳。 云阳乃是咸阳王畿关中的屏藩重镇,从云阳有直通九原郡长城边塞的直道,军械粮草三天三夜即可从咸阳运抵前线军士手中。 赵克嬴政刚落脚云阳驿站,从咸阳快马奔驰而来的郎中侍卫就向郎中令王贲递上了咸阳城的最新情报。 王贲打开一看,当即向嬴政禀告道:“陛下,昨夜二皇子将闾,栎阳公主不知所踪,少公子胡亥和华阴令秦嘉逃亡去了雍都!” 云阳乃是支援抗击匈奴的大后方,长公子和蒙恬大将军在这里出了意外,栎阳公主不知所踪,莫非此事涉及栎阳公主? 嬴政只是如此简单一想,谁知从鬼门关里挣扎出来的蒙恬一开口,却印证了他的想法。 蒙恬张开惨白干裂的嘴唇气若游丝说道:“陛下,臣无能,万万没想到栎阳公主会突然袭击,臣大意未提防,以致长公子被掳走……” 确定此事是栎阳公主所为,赵克反倒安心了! 美好秦二世的生活刚刚开启,却出了这档子事。 至于坑爹系统里面的金手指,咱实在不敢指望,只要老爹扶苏安然无恙,咱就能多几天游戏人间,至于以后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敢多想,过一天算一天,看天意吧。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栎阳公主的图谋,既然父皇嬴政已死,无非就是想联合匈奴,拥立兄长扶苏当个傀儡皇帝,或者用公子扶苏要挟谷园君,毕竟咱这个皇储如何说来也是扶苏的便宜儿子! 如果公子扶苏被劫持去了匈奴,那倒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至少不用担心咸阳城中诸位皇子时常你死我活的算计。 不过,仅以扶苏皇帝长公子的身份,还不足以贵到让他性命无忧,还得给他个无比荣耀的身份,好让匈奴王头曼把扶苏当成祖宗供着!” 赵克想及于此,当即对嬴政说道:“陛下,既然昨夜没少分封,快些昭告天下,把我父扶苏也给封了,我看就把北地郡上郡九原郡云中郡四郡,封给我父吧!如此一来,我父身份就贵重了起来,就不用怕我父落到匈奴人手中有个三长两短!” 嬴政不由一惊:“啥?要把北地郡上郡九原郡云中郡四郡分给你父?这可是抵御匈奴的前线四郡,你父在匈奴王手中,这不就等于把四郡拱手相送给了匈奴人,关中王畿再无纵深,岂不有了亡国之险……” “打住,傻子也不会把疆土拱手相送,我的意思是你嘴上说说就是。 列土封疆这么大的事,里面户口稽查,疆土勘界,王府设置,甲卒配置等等一大段繁琐的事情,岂是说说就能做到的!真要分封诸侯,一年半载也完成不了,之所以这么做,是让匈奴方面知道我父的宝贵!” 赵克反驳如同机关枪扫射,嬴政眼中却尽是对赵克的宠爱,当即就投降:“爱孙,怪朕了,朕老了,跟不上你的思路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即便为了你父,将四郡全割给匈奴,朕也无二话可说!” 嬴政说话时,是一脸的无奈,可心中那个爽快,岂是他人所能揣测? 关于长公子扶苏,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嬴政心里的头号心病。 扶苏回来了,如何安置? 自己可是谷园君的身份,瞒得住未曾见过面的赵克,却无论如何瞒不了从小膝下承欢的扶苏。 扶苏回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身份问题? 如果扶苏不配合,自己身份岂不就暴露了?不想暴露,难不成要杀人灭口,那可是自己的亲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嬴政颇为头疼,他也想到了派人劫持嬴政,然后找个秘密之所,囚禁永生。 就在嬴政准备如此这么做时,没想到意外发生了,栎阳公主提前下手了。 嬴政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不过烦心事是解决了。 第72章 扶苏觊觎皇位,其心可诛 身受重伤的蒙恬见此,大为不解,以陛下的心性,为何会如此宠溺孙子? 看到蒙恬诧异的眼神,赵克心中一荡,赶紧上前提醒嬴政:“谷园君,移步外面,蒙恬盯着你不动,不会对你的身份有疑了?” 嬴政这才意识到,实在不该和蒙恬这般亲密接触,若是不慎引得爱孙对自己身份猜疑,那自己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嬴政联袂赵克向外边走边故作轻松说道:“栎阳公主实在是我大秦宗室的不肖子孙,这一点,奴家要怪长孙了,当初你要是不为她求情,她早死多时!” 赵克一下被嬴政问懵了! 是啊! 归结起来,这一切还是咱自己留的后患。 你个死太监,还挺会翻旧账。 被人呛了,赵克岂能忍,随即就怼了过去:“你丫和我这样说话?君君臣臣之礼何在?别忘了你是个假皇帝,快些派遣使者,沿途张贴栎阳公主的画像,最好在她逃入草原之前截获她!” “喏,老奴这就下诏!”嬴政嘴里是答应了,不过第一时间下诏,那是不可能! “那还不赶紧下诏!”谷园君原地打转干说就是不动作,赵克看着都着急。 王贲和淳于越催促道:“是啊,陛下,还不赶快下诏,以咱们的军骑,完全可以在栎阳公主逃出长城关隘之前拦截住她!” 嬴政一拍大腿,呲牙咧嘴,遗憾至极的说道:“即便我现在仿写嬴政的诏书,可是传国玉玺呢?走的匆忙,给忘在上林苑,没有玉玺,郡守郡尉不认!” 赵克也不由一泄气,不过突然看到蒙恬床头盛放的密诏,当即取了过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传国玉玺的鸟篆:“快拿下诏用的绢帛!” 众人见赵克举动相当诧异,嬴政取来一卷绢帛,递过来问道:“爱孙要绢帛干啥?” “下诏书啊!”赵克说着,便铺开了绢帛,大笔一挥写道:“长公子扶苏温良厚德,至圣至武始皇帝封长公子为北塞王,统领北地郡,上郡,九原郡,云中郡裂土称王,特此昭告天下。皇帝三十六年七月。” 赵克收起笔来,所有人惊呆了。 赵克所写,完全就是嬴政的字迹,简直一模一样。 赵克取来朱砂,换了一只细笔,又开始在绢帛上仿写传国玉玺的鸟篆。 不大一会,传国玉玺上的八字鸟篆栩栩如生就被临摹了出来。 众人见此叹为观止。 嬴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捧起诏书,一个劲的赞叹:“像啊,像啊,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为何爱孙有如此手段?难不成他早有了篡权谋逆之心? 嬴政想及于此不由冷汗涔涔,试探问向又重新铺开绢帛,接着仿写诏书的赵克:“爱孙,好手段啊?如此高超的描摹技艺,是向谁学的啊?” 仿写他人的笔迹,那确实需要下一番功夫。赵克前世为了财务自由,没少花钱拜师学艺,加上勤学苦练,终于毫厘不差的仿写出老爹笔迹,利用老爹的签名,掏空老爹好几家公司。 害的老爹中风,签名也就没用了,谁知却落了一手可以随意模仿别人笔迹的绝技。 仿写嬴政诏书时,赵克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老爹,颇有几分想念,于是随口答道:“我爹啊!” 扶苏觊觎皇位,证据确凿,其心可诛! 嬴政不由脸色大变,看来长公子扶苏这孽子早有悖逆之心。 淳于越也被赵克这一手绝技折服,看来长孙背后势力相当强大,长孙人也是绝顶聪明可造之才。 “外父,快些发下了这些诏书,好保我父安然无恙!” “陛下,这……”王贲看了一眼神色阴郁的嬴政,不由犹豫了。 赵克见此颇为不悦:“外父,你听我的就是了,你看谷园君是几个意思?” 嬴政立时意识到失态,立时纠正:“王贲兄将些按长孙之意执行,务必确保长公子安全!” “喏!” 王贲领命而去,不过旋即就回来了:“陛下,爱婿,有人自称受栎阳公主之命投书,请过目!” 赵克抢过书帛,展开一看大喜过望。 原来自己想多了,栎阳公主并未想着扶立扶苏为皇帝,就想绑票长公子和蒙恬大将军,好要点粮食和军械,为了日后立足匈奴,有点立身的势力。 谁知道,郎中侍卫和蒙恬的亲卫以死护卫,一场绑架就搞成了你死我活的火拼,栎阳公主也损失惨重。 派人投书,只为和长孙赵克见一面,叙叙旧,讨些东西。 终于有机会和便宜老爹扶苏接触了,赵克欣喜若狂:“投书人在何处?快请他过来,我要去见栎阳公主!” 闻听赵克心意,嬴政顿时就慌了:“少主,不可,栎阳公主用意绝非这般简单!” 我管他什么用意,只要能和扶苏见面,坑爹系统就能启动,我略施小计,就能当面坑爹,到时候系统商城里的手枪步枪机关枪手雷直升机战斗机航空母舰不就随意取用,到时候那就是咱绑架栎阳公主了。 “谷园君,你不用劝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父亲,小子什么险都甘愿冒!” 淳于越和王贲本感动的老眼湿润:“孝子啊!” “坚决不许去!”嬴政岂肯同意赵克冒险,语气相当坚决。 谷园君,你个死太监,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嬴政? “喵呜!” 嬴政耳中传来了系统奖励寿命10天的语音,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是真不敢赌,万一栎阳公主连同把爱孙一起给绑架了,那可是要了他的老命。 赵克勃然大怒:“我是少主,你个门客,尊卑秩序何在?如何和我说话?” 看见王贲和淳于越欲要出面解释,嬴政也不由怵了,如此僵持下来,身份就有可能暴露。 嬴政当即向赵克服软:“奴家,也是心急,都是为了长孙的安危,既然长孙执意冒险,那咱们也当做好万全之策啊!” 看得出谷园君也是一片关心,赵克也就收了怒色,宽慰他:“放心,此乃我大秦国土,栎阳公主不过就是个女流之辈,量她也翻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第73章 有请长公子和长孙父子相认 嬴政忙着布置跟踪任务,赵克已经上了投书死士的车驾。 初步接触,赵克便弄清了此人的底细,乃是栎阳公主恩遇的郎中侍卫。 都是郎中侍卫系统出来的自家兄弟,知己知彼,而且战力强劲,难怪护送扶苏的郎中侍卫遭遇全歼。 不大一会,车行云阳城中商贩云集的亭市。死士弃车步行穿行在人头攒动的集市,七拐八拐,赵克就已头晕目眩。 忽然来到一处茅厕之旁,冷不防就被人劈头盖脸罩上麻袋,扔入了一个黑咕隆咚臭气哄哄的地方。 重见天日,赵克这才发现,原来被人塞进一辆空粪车里,环顾左右,身处一所丝竹交鸣的幽静院落之中。 循声而去,只见茅屋房舍竹林之下,栎阳公主面带青纱,正在房前忘情的铿锵击筑,大有风萧萧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境。 赵克凝神欣赏,一曲终了,赵克鼓掌叫好:“巾帼不让须眉,姑姑,你弹的真带劲!” “侄儿,好胆气!” 看到赵克一身是胆,前来相会,栎阳公主由衷赞誉。 “姑姑,我能否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再坐下来畅谈呢?这是什么地方啊?” 栎阳公主没好气的训斥赵克:“若非滴骨验亲,证明你是父皇子孙,我早就一刀下去取了你的性命!你个吃里扒外的龟孙,如今落入我手,你还瞎讲究啥?再敢和我讲条件,信不信我将你扔进粪坑里?” “真正的美人,凶恶起来,依旧那般的美丽!”赵克全然不闻栎阳公主的凶巴巴,依旧肆无忌惮的打量栎阳公主。 一顿下马威全然无用,栎阳公主尴尬片刻,哗然笑了:“你个贼小子,说你有勇有谋,你却傻的可气,看来非要给你的点教训,你才能敬畏我!” “何必呢?世间之事有太多意外,姑姑非要教训我,万一出点意外,我一命呜呼,那对你可是天大的损失……” 栎阳公主不由一怔,这时院外跑来一位侍女,附耳对栎阳公主说道:“殿下,皇帝昭告天下,封赐长公子扶苏为塞北王,统领秦北四郡!” “什么?有此事?可有皇帝诏书?” “云阳吏掾韩广亲眼所见的诏书,云阳令受命传檄秦北四郡,此事绝对无误!” 栎阳公主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凝视赵克:“真没想到,谷园君对你们父子倒是忠心不二!看来本公主这次豪赌,赌对了!” 赵克赫然从栎阳公主眼中发现了难得一见的女儿柔情,看来天下就没有用权钱摆不平的女人,摆不平那是权钱转换的方式不对。 得意让人忘形,栎阳公主兴致大发,一边敲击筑弦,一边放肆欢笑:“本公主实在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其实给你说了吧,本公主压根没有打算放了你父的想法!投书,只为了将谷园君和王贲吸引在城中!现在好了,有了你们父子两人,我就可图谋秦北四郡,来人,带上长孙即刻启程!” 谷园君所言不虚,栎阳公主投书果然有诈! 有诈就有诈,即便是王炸,老子也不惧! 赵克问道:“我父扶苏何在?” “你父也在此!”栎阳公主说着,大踏步走出庭院,一指院外一排整装待发的车马:“来人,有请长公子和长孙父子相认!” 果然,扶苏被两个彪壮大汉从其中一车中架了出来。 赵克也大为意外,未曾想到这么快就能和扶苏父子相见。 看到儿子赵克,扶苏不由激动的流出泪来:“克儿,你糊涂啊,怎么就敢真来?这份孝心,这份胆量大出为父的意料,可是为了前线数十万将士安危,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栎阳公主这个叛逆的任何要求,你我死不足惜!” 扶苏大义凛然,一股腐儒学究之气,呛得赵克鼻子发酸。 公子扶苏果如历史所记载,就是个听话的老实孩子,否则也不会面对胡亥和赵高制作出来的假遗诏,欣然自刎而死。 老子才不跟你一块死,有了你,老子就有了金手指,这才是有趣好玩人生的开头! 咱没其他的就是主打一个坑爹,既然见面如何不坑爹。 赵克伏拜在地正儿八经施了一个父子大礼,义正言辞表示听从教诲:“遵命父命,至死不从!” 公子扶苏满脸绯红,激动不已:“我儿能为国尽忠,为父欣慰不已!” “叮咚!” “检测到语言坑爹,奖励10个积分,所得积分可到商城兑换物品。” 10个积分那就相当一块钱,棒棒糖,矿泉水还是可以兑换到的。 赵克喜出望外,三个月了,都盼了三个月了,终于可以薅系统羊毛了,开张大吉大利,10个积分也不少。 栎阳公主见此,不由蹙眉厉声呵斥道:“你父子俩倒是忠义,长兄,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儿子,而今在位的是不是父皇?” 扶苏这才收敛激愤神情,去问表情怪异的赵克:“儿啊,传言父皇已死,谷园君篡夺了皇权,可有此事!” “启禀父亲,绝无此事!” “叮咚!” “系统检测到语言坑爹,奖励10个积分” 栎阳公主闻听不由勃然大怒:“长孙你个龟孙满嘴胡说,以父皇的个性,如何会推行善政,如何会暂修陵墓,如何会罢免天下劳役,又如何会纵容你个不孝子挖掘先王陵墓,以及放火烧了太庙,又会如何分封公子婴为秦王?如果陛下未遭不测,何有荧惑出于心宿的灾异之象?” 看得出来栎阳公主是真的急了! 对于栎阳公主之言,扶苏也不住点头,凝视赵克沉声问道:“克儿,为父晓得你从小不会说谎话,是否是谷园君叮嘱你务必保守秘密,你才撒谎的?” 自从假嬴政死在了华阴,淳于越和嬴政就达成了共识,日后要立赵克为皇帝,还要求赵克对扶苏保守嬴政已死的秘密。 之所以不向公子扶苏透露真相,那两人给出的理由是怕素来孝顺的扶苏较真,将嬴政之死昭告天下。 想到扶苏确实憨直,当时赵克也就答应了。 第74章 不行,我和父亲不能分开 眼下,外人在身边,赵克也不好循序渐进的劝诫扶苏,更重要的是,实话实说没有积分,于是矢口否认:“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父亲大人无此事” “叮咚!” “奖励10积分!“ 扶苏闻听,神色顿时平静下来,厌恶的看了一眼栎阳公主:“芙蓉妹,你就不要蛊惑为兄了!为兄不会上你的当!” 栎阳公主剑眉倒竖,咬牙切齿的看着扶苏,突然扔出了手中的筑锤,不偏不倚正中扶苏鼻梁。 “啊呀!”扶苏不由惨叫一声,鼻子血流如注,碍于两人架着他,不得动弹,只能怒目瞪视栎阳公主:“芙蓉,你是父王最宠爱的女儿,从小乖戾,前有勾结燕国叛逆高渐离刺杀皇帝,今又为匈奴东奔西跑祸乱我大秦,为兄以你为耻!来,给为兄来个痛快的!” “叮咚!” “宿主坑爹成功,奖励100个积分!” 转眼120个积分,那就能在系统商城买把上等菜刀,不过距离价值一千以上积分的枪械还远,需要再接再厉。 扶苏之言句句戳心,栎阳公主很生气,上来就拧住了赵克的耳朵:“赵克,你个小混蛋,要是再不说实话,相不相信,我打断你的腿?” 栎阳公主手上力道很大,一上手,赵克就受不了,立时求饶:“轻点,轻点,我怕疼,我对我父实话实说不就行了?” 栎阳公主当即停下手:“你最好说实话,自从擒了你父之后,他数次想要了断自己,害的我只得派两人左右不离的看着他!” 老爹果然刚烈! 这时扶苏吐了一口从鼻腔流入嘴中的血水,训斥道:“拧你耳朵,就受不了了?你也配当皇帝长孙,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窝囊废?孽妹芙蓉你休想用他威胁我,生死由你们处置,我就当没生过他,死也绝不会向你这种悖逆父皇的孽女低头……” 这话实在刺耳! 扶苏这爹当的实在无情! 赵克不由一怔,随即怒火上头点指扶苏:“你还配当个爹?你可知这些天,我整天过得什么日子,处处遭人暗杀,几次险些丧命。你所维护的所谓父皇,可曾正眼看过一眼你的儿子他的孙子?你维护的父皇压根眼里就没有,你可知为何皇帝嬴政不待见你?” 赵克这番话,不亚于一盆凉水,劈头泼来,激得扶苏浑身一颤,立时愣住了! 半天扶苏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凝望赵克:“克儿,你说啥?” “爹啊,你醒醒吧,大街小巷,天下各处都传遍了,你不是始皇帝嬴政亲生子嗣,你是昌平君熊启的之子,你没有必要向赢秦氏尽忠!” “什么,你说什么?”扶苏完全傻了,不断的质问赵克。 “你听清楚了,你是楚王子,而非秦王子,我们都是楚熊氏的种!” 扶苏使劲摇着脑袋,否认赵克所言:“不可能,你瞎说!” “叮咚!” “坑爹成功,奖励100积分!” 系统提示在耳边音响起,赵克不由一怔,大为迷惑,我去,这怎么成了坑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送长公子上车休息!”看到扶苏几近崩溃,栎阳公主挥手让人搀扶扶苏上了车,回头对赵克刮目相看:“长孙,一口伶牙俐齿实在了得,难怪谷园君淳于越王贲如此器重你,走和我同车,说说你此来见我的目的!” “没有旁的目的,单纯就是一个孝道,父亲虽然迂腐,可从小没少宠爱我,人活一世,岂能犹如禽兽不知道孝敬父母,我来就别无他求,只想和父亲大人朝夕相处……” “切!”这番话说出赵克都不信,栎阳公主自然不信:“我可不是你一根筋的父亲,你个龟孙快说实话!” “别介,如何也瞒不过你!”面对栎阳公主伸手要揪自己耳朵,赵克只得瞎编:“此来,我是主动投靠姑姑的,王贲和谷园君大权独揽,我就是个傀儡,他们稳住了局势,我的小命就到头了!我以死相逼,这才见到了姑姑,还请姑姑收留!” 栎阳公主用一双冷厉眼神打量赵克好久,这才幽幽吐了一口气:“我似乎信了你所言,那你准备如何向我表忠心!” “但凡我力所能及,你说怎样就怎样!” “好,先乖乖听话就行,抓紧赶路,到了漠南草原站稳了脚,你再来表真心!”栎阳公主说着便提赵克上车,随即下令车队疾驰。 一口气跑了三十里,在驿站换了马匹之后,继续疾驰向前。 栎阳公主手持云阳令韩广开具的公干文书,在直道上的驿站一路通行无阻。 如此高速行路,即便谷园君和王贲获悉了栎阳公主的逃跑路线,也无能为力。 就在赵克不指望谷园君时,负责殿后的属下来报栎阳公主:“身后一直有黄云跟随,此乃追兵之兆,沿途驿站马匹过多,恐怕不多时就会被后面人追上,殿下咱们如何应对?” 栎阳公主神色严峻,看了一眼赵克,对属下吩咐道:“这样,到前面路口,咱们兵分,你们十数人带上长公子由泾水前往鸡头山,取道陇山前往塞外,我带着长孙继续走直道……” “不行,我和父亲不能分开!”赵克当即就抗议了起来。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栎阳公主不由大怒。 “我怎么说了不算,你无非就是怕身后追兵追上而已,我留个口信,让他们别追了不就行了!”赵克也不示弱,当即就怼了回去。 “你所言能行吗?”栎阳公主将信将疑。 “试试不就知道!”赵克说着就取来车上的绢帛笔墨,大笔一挥写道:“谷园君听令,别再追了,再追栎阳公主剁我手指头!” 写罢,赵克便将绢帛缠在了树上。 果不其然身后的黄云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栎阳公主见此欣喜不已:“长孙行啊,你所言还管用啊!” 赵克趁机提出了要求:“姑姑,能否让我和我父乘同一辆车?” “这个恐怕不行吧,万一你父想不开,连同把你给掐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把他双腿双脚绑上不就行了!” “你还真下得去手,若非你不惜性命来救你父,我真怀疑你不是扶苏的亲生儿子!好吧,就如你愿!别耍花样!” 第75章 这是淳于越亲口对我所言 “姑姑啊,我都来投奔你了,还会耍什么花样? 我就是劝劝我父,让他认清现实,好好为自己活着,别动不动就去死!皇祖父已死,我们还要活着,再说我们才是一家人!” 栎阳公主大为欣喜:“爱侄所言极是,正对姑姑脾胃,到了匈奴王庭,姑姑把最漂亮的王女许配给你!” 终于能和扶苏相处一车,赵克欣喜若狂,估量着再坑扶苏几把,就能兑换出商城里的左轮手枪,到时候一举枪,栎阳公主就得听咱的。 扶苏被人绑了结结实实,一见是赵克颇为意外,劈头盖脸问道:“儿啊,到底是谁说你父是昌平君的种嗣?” “博士淳于越!” “叮咚!” “检测到语言坑爹,奖励10积分!” 赵克不由一愣,这是事实,怎么就成了坑爹?赵克相当不解。 扶苏不由连忙摇头:“不可能,淳于公乃是我的启蒙恩师,如何要污蔑我的身世?” “这是淳于越亲口对我所言!” “叮咚!” “……10积分” 扶苏连珠炮一般追问:“不可能!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对你说的?” 赵克只得从头说来:“孩儿为了自保……就骂皇祖父是吕不韦的种……” “叮咚!” “……10积分” “无法无天,什么你敢骂皇祖是野种?孽子!” “儿子也是为了自保……” “叮咚!” …… 赵克是实在搞不懂系统的奖励机制,简直毫无规律,时不时就会给10积分奖励。 半晌过后,积分达到五百,再有五百就可换取手枪,到时候一枪制霸栎阳公主,自己就能带着便宜父亲回咸阳了。 就在扶苏为嬴政而死哭泣伤心之时,车队紧急停住,赵克撩帘看去,只见前方直道之上迎面而来一骑,老远就呼喊:“公主殿下,大事不好,前方驿站已经得到围堵的命令,快些离开直道,改行其他道路!” 栎阳公主紧蹙眉头,对此大为不解:“咱们已经够快了,一路上没有马匹超越咱们,前方驿站如何得到的消息!” 来人风尘仆仆下马,来到栎阳公主面前抱拳回禀道:“殿下,臣按照你的吩咐,提前出发,在旬邑驿站换马时,此处驻扎的一队蒙恬将军亲卫接到了拦截公主殿下的命令……” 栎阳公主一脸疑惑,扶起报信之人:“为何这么快就能得到消息?难道你的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来人慌忙解释:“不是,公主殿下,他们利用的天上的鹰隼传递的消息!” “原来如此!“栎阳公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幸亏云阳吏掾韩广及时报信,否则下一个驿站就要自投罗网。 “唉!我们只能离开直道,改走其他线路,如此一来十天半个月都难走出大秦地界,我等皆是轻装简从,再说后有追兵,路上必定险难重重,本公主实在是低估了谷园君,这可如何是好?” 栎阳公主望着远方一筹莫展。 云阳吏掾韩广建议道:“要不我等化整为零各自逃命?” 栎阳公主思量片刻,终于点头:“好吧,也只能如此……” 赵克闻听立时就不淡定了,如果化整为零,父子两人必定会被拆开,再说离开直道,前往匈奴草原,那一路上千山万水,出个意外,人生也就重启了。 赵克跳下车来,气鼓鼓的冲着栎阳公主吼道:“你们跑啥啊,手里握着我这个未来储君,你们怕啥啊?拿我当人质,不就得了?” 栎阳公主剑眉倒竖轻蔑看了一眼赵克:“拿你当人质,万一谷园君王贲和蒙恬同流合污,趁机把你杀了,岂不白死?” 赵克心中不由一震。 哎呀,还别说,也有这个可能! 不过,赵克转念一想,谷园君和淳于越那都是忠义之士,要是想自立门户,早和咱生分,何至于把自己当成个宝! 再说王贲和他们妥协,那全是建立在咱皇长孙和他联姻的份上。他们没有理由现在杀人灭口。 “姑姑,放心,谷园君和淳于越不会干下杀人灭口的事……”赵克苦口劝说栎阳公主。 “不行!没得商量,人心险恶,即便王贲和谷园君达成一致,而今蒙家又参与了其中,那就有了变数,我不能冒这个险!” 栎阳公主态度很坚定,赵克也无济于事,突然一阵北风吹来,雪白绢帛的车帘荡起老高,赵克心头不由一动。 “要是有皇帝诏书,姑姑,你说蒙恬亲兵和驿站中的驿卒是听谁的?” 栎阳公主杏眼一瞪:“普天之人皆以皇命是从,这还用说!” 回头再看赵克之时,赵克已经钻入了她的车中。 栎阳公主大为不解,追过来一看,赵克正在提笔写字。 细看一下赵克所写,栎阳公主惊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先前仿写嬴政字体,如今历历在目,赵克信手拈来,笔走龙蛇,不大一会儿,一道令沿途驿站无条件服从栎阳公主要求的皇帝诏书立时写毕。 栎阳公主看到落款印章,眼睛立时就直了,这乃是天大的惊喜,有了长孙这手绝技,那岂不是可以诏令天下! 栎阳公主掬起赵克的小脸蛋亲昵揉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的鸟篆犹如玉玺盖上的一般无二,爱侄,你有此绝技,为何不和姑姑早说?” “姑姑,你哪把我当侄子看了,至今都未以真面目示我!” 赵克冷冷一言,栎阳公主颇为尴尬,收了双手,指了指面巾:“我不是有意隐藏面目,而是姑姑脸上有疤!” 从栎阳公主的眼神中,看的出来,此话不假,骄傲如栎阳公主,若是天生丽质,何用面巾遮面? 强求别人露脸,似乎也不太礼貌,算了,就给咱留一份完美想象吧! 有了皇帝诏书,栎阳公主当即打发云阳吏掾:“韩当户请回吧,你不用再管此事,我已有破解之道,速速前往匈奴王庭,拿你的封赏吧!” 韩广大为不解:“殿下有何破解之道,可否明示!” 如此秘密,岂肯于外人知?栎阳公主冷厉的盯视了韩广一眼:“韩广你什么身份,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喏!”韩广不由一怔,随即垂头抱拳,转身上马离去。 赵克看着此人的背影问道:“此人哪里人士?名字起的不俗!” “边塞之地,辽远广阔,起名叫广的人多了去了,名字有何不俗?他曾是上谷小吏,被匈奴人掳过,后受匈奴单于之命投书给我,我见其干练,遂安排了他云阳吏掾的身份,此次路过云阳,也是从他那里得知了你父夜宿之事!“ 第76章 难不成我是被鬼上身了 还真巧! 历史上楚汉争霸时燕王就叫韩广,而且出身也是上谷小吏。 此韩广就是彼韩广,莫非是一个人?管他是不是一个人,自己来了,一定要为大秦改天换命,坑爹,得积分才是王道。 赵克登车重新上路。 一见赵克,扶苏劈头就问道:“你要为栎阳公主奔走效力?他背后可是匈奴人!” “爹,别着急啊,如今看着我在为栎阳公主效力,指不定一会儿栎阳公主就要为我们父子效力,她背后的人就是我们父子!爹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扶苏完全被不同平日里的赵克给弄蒙了,惊诧的打量了赵克好久,喃喃自语:“似乎你不是我儿!” 知子莫若父,扶苏果然看出了异样,赵克不由一怔,随即解释道:“仔细看,仔细看,爹啊,你胡说啥呀?儿子性子是变了,可人绝对没有变,为啥会变,还不是被逼的,要是不变,恐怕活不到现在!” “叮咚!” …… “我儿木讷,没有你这份活泼,无缘无故不会变性子! “难不成我是被鬼上身了,有机会随你聘请法力无边的巫祝给我驱鬼!” “叮咚!” ……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你?” 这个到可以有,于是赵克瞎编道:“是啊,一日家中进来了个白发老丈,仙风道骨,讨一碗水喝,儿子看到瘦骨嶙峋,顺便多给他了点吃食,老先生感激莫名,就教了我好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也不知怎的,儿子就开窍了!” “叮咚” …… …… 扶苏狐疑的眼神这才收敛了一下,点了点头,“还真有此事?如此说来,也不算稀奇!可是为父依旧无法理解为何淳于师会说我是熊启之子呢?” 和扶苏聊天真特么过瘾,短短一会儿工夫,10分100分的奖励应接不暇,转眼积分就达到了九百多,眼看着距离一把手枪的购买积分原越来越近,赵克心情大好。 就在这时,刚一抵达旬邑驿站,突然车队便被涌上来的一队骑兵给重重包围了。 栎阳公主高高托起诏书,朗声喊道:“且慢,你们是什么人?我等乃是皇帝出使匈奴的使者,此乃是皇帝诏书,请驿令出来说话……” “嗖嗖嗖……”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从驿站内射出漫天的箭雨。 “快,护住殿下!””栎阳公主的一群侍从可谓忠心之极,以肉身当盾牌,死死护住栎阳公主,栎阳公主这才逃出劫难。 一轮箭矢过后,栎阳公主趁机滚入车底,看到十数侍从,倒下了一半,拦截车队高高在上的骑兵几乎全部命丧当场。 赵克见此也完全蒙了,赶紧押着扶苏趴在了车中。 栎阳公主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一个驿站甲卒,难道这是旬阳邑中的驿卒所为。 果不其然,一队甲卒从驿站大门之中蜂拥而出。 栎阳公主花容失色:“我乃皇帝使者,你们为何肆意杀戮,意欲何为?” “你就是栎阳公主殿下,公子扶苏何在?”这时为首的旬邑驿令点指栎阳公主喝问道。 随即一群甲卒,挨车推车门,不大一会,赵克和扶苏就被带了下来。 驿令哗然笑道:“你等叛贼不杀,还要奉你们为上宾,来人将他们悉数拿下,今日得知长公子被人所掳,特地搭救,来人为长公子松绑!” 面对数百驿卒,栎阳公主只得束手就擒。 驿令当即拉着扶苏就往驿站之中让:“贱下见过长公子,我乃驿令韩信,请长公子里面一叙!” 韩信? 这名字比韩广那名字更是炸裂! 楚汉历史上有两个人都叫韩信,一个是淮阴侯韩信,一个是韩王宗室后裔韩王信。 “你可是韩王宗室之后……” 赵克上前本想和此人套套近乎,谁知却被他身后的甲卒一个擒拿手给撂翻在地上:“来人将此小逆贼擒下!” 赵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摁在地上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误会,我乃……”赵克话未说话便被人用绳子勒住了嘴巴。 “你等意欲何为……”扭头看到赵克被人粗暴捆绑,立时怒了,然而话未说完,拐入门里,别被人高马大的韩信捂住了嘴鼻。 不大一会儿,韩信便驾着车马,向诸位搬抬驿站前尸首的驿卒挥手致意:“兄弟们,守好家,看好这些叛逆,我这就将长公子送往咸阳,为你们请功!” “驿令尽管放心去吧,若是高升记得请兄弟们喝酒!” “你们放心吧,这么大的功劳,人人有份!” 韩信说着绝尘而去。 栎阳公主见此,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大骂道:“你们这群糊涂蛋,还不快去拦截他,他乃六国叛逆韩王宗室孽孙韩信!快放了我!我可是有皇帝的亲笔诏书!” 看到栎阳公主雍容华贵的气质,门外一众驿卒,瞬间都愣了! “有没有识字了,出来一个,我乃是皇帝陛下的使者,地上那卷绢帛,就是皇帝的诏书!” 果然地上有卷帛书,有一驿吏上来捡起展开,不由双手打颤:“还真是皇帝诏书,上面有皇帝玉玺,驿令走了,驿丞何在?” 这时驿站之内有人惊呼道:“驿丞死了!” 门外所有甲卒齐奔向驿站,看到身首异处的驿丞,当场全都傻了! 驿令韩信果然是个叛逆! “你们是被叛逆愚弄,我为你们说情,还不快给我解开!”栎阳公主见此更是底气十足。 栎阳公主扯掉身上绑绳,强行拖着赵克就上了马车,威逼驿卒换了马匹之后,便继续上路狂驰。 跑出十里地后,栎阳公主才大喘了口气,爱怜搂着动弹不得的赵克:“那韩人叛逆真是个憨货,劫走长公子,素不知我的爱侄才是宝!” 此时赵克真想憋死在栎阳公主的怀中。 我靠靠靠! 990点积分! 只差10点就够1000积分! 就差10点,就能购买一支左轮手枪! 有了手枪虽然改变不了扶苏被劫的命运,但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有了这把枪,不仅不用受栎阳公主挟持,反过来还能挟制栎阳公主。 可是就差10点! 990点买点啥,能改变此时咱的处境? 来商城买上几十个棒棒糖,买上几十袋食用盐,还是买上几盒药,或者买上几把张麻子菜刀,或者…… 其实990点的积分,能买很多东西,精打细算利用,足够在这个世上优哉游哉的过上一世。 可是坑爹系统还绑定着,就扶苏那脾气,随时抹脖子,咱也跟着嗝屁,这些东西有个毛用! 相反,不论拿出点什么,都会被栎阳公主视作神异,更难有机会逃出她的手心! 栎阳公主把咱当成了宝,天知道,此一别啥时候才能见到咱那便宜老爹! 第77章 敕勒是何意 栎阳公主前脚刚走,嬴政和王贲领着两名郎中侍卫一共四骑就赶了过来。 看到旬邑驿站满地尸骸,嬴政惊恐莫名。 嬴政也顾不得尊卑贵贱,万金之躯,跳下马来,挨个巡视死者,没看到爱孙赵克心中这才稍安。 王贲厉声喝问:“驿令何在?这里适才发生了何事?皇长孙如何?” 一个驿站啬夫见到四人气度不凡,上来结结巴巴还未讲完事情的经过,嬴政就要上马,准备一人双骑继续去追赵克。 这时后面气喘吁吁赶来的淳于越,追到嬴政马前:“陛下,不能再跑了,老臣的骨头要散了,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淳于越你给我放开,爱孙就是朕的命,没有爱孙,朕也不想活了!” 嬴政推开淳于越,就想翻身上马,可是抬了抬腿,这才发现腿脚在不自主的发抖,根本不听使唤,竟然抬都抬不起来。 嬴政重重捶了捶马背,长叹一声:“岁数不饶人,快,为朕准备轻车快马,朕要坐车去追爱孙!” 一众驿卒全都懵了,难道面前这位长者会是当今皇帝陛下? 王贲剑指驿卒:“愣着干嘛,还不快些为陛下准备车马?” “我认出了,这位就是大将军王贲!” 王贲被认出,一众驿卒立时诚惶诚恐为嬴政筹备起了车马。 看到嬴政一心扑在长孙赵克身上,淳于越进谏道:“陛下,咱们当分兵两路,一路去救长孙,一路去救长公子,事后长孙也不会责怪您啊!” 嬴政早已方寸大乱,立即分出一部郎中侍卫搭救扶苏。 不大一会儿,车马配齐,淳于越拿着从地上捡拾起来的皇帝诏书,凑到了嬴政面前若有所思说道:“陛下,老臣仔细回忆了事情前后,发现似乎是长孙有意要和栎阳公主走!” 坐在马车里捶腿的嬴政不由一愣:“什么?此话怎讲?” “陛下您看长孙为栎阳公主仿写的诏书,若不是长孙自愿,栎阳公主岂能得到这种以假乱真的诏书?” 嬴政这才拿过来诏书,仔细打量起来,不由默默点头:“爱卿所言有理!那长孙为何主动投奔栎阳公主呢?” “必有深意,长孙做事天马行空,老臣揣测不出!” 一听到“深意”两字,嬴政就脑仁疼,自诩阴谋诡计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被孙子行动所困扰。 嬴政以近似祈求的语气央求淳于越:“长孙到底有何深意?淳于卿快为朕想一想!” 淳于越蹙眉思索,喃喃自语:“长孙莫非贪慕栎阳公主的艺色?可是长孙志向绝不在女人身上啊!可是他又为何主动接近栎阳公主呢?这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淳于越所言,嬴政脸色逐渐阴沉起来,深吸了口气,示意淳于越前来,低语道:“淳于公,朕有一事难以对你启齿,其实栎阳公主并非朕的亲生之女,其母嫁来之前就已有了身孕!” “啊?”淳于越惊得直翻白眼:“还有此事?匈奴王如此羞辱陛下,为何不言?” 嬴政面有悔色:“朕还不是为了灭赵灭燕,维护和匈奴之间的联盟,谁想养着养着栎阳公主就成了祸患!” 淳于越眼睛一亮:“先前长孙非要娶栎阳公主,难道长孙早知道公主并非陛下亲生?” 嬴政摇头一脸不解:“以前我还道长孙性子简单,现在想来,他很有可能知道了栎阳公主的身世!可是朕实在想不透,他要娶栎阳公主有何深意?” “既然是长孙早就谋划的事情,咱们也就不必再担心长孙的安危了,而今天有异象,四海人心浮动,宗室误会陛下驾崩,为今之计,陛下当回咸阳才对!” 淳于越的劝诫再如何中肯,也抵挡不了一天延寿三十天的诱惑。 “朕岂能无一日不见爱孙!”嬴政瞪了一眼淳于越,喝令道:“郎中令听令,即刻发轫赶路!” 淳于越不由一怔,陛下对于长孙之爱那是到了骨头里了! “喏!” 一众郎中侍卫立时应命,催马疾驰。 两天两夜奔驰一千余里,抵达阴山长城之下,嬴政全无心欣赏一望无际的草原,天高地阔的壮丽美景。 得知半个时辰前,栎阳公主出了长城关隘,进入茫茫阴山之中,嬴政大为愤怒,就想提剑砍人。 “陛下,快看这是长孙留下的字!” 淳于越眼尖,看到了夯土长城墙上数行黑炭写就的大字: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确定这是长孙的笔迹?” “确定无疑!”淳于越一再点头! 嬴政不由皱眉:“这些话都是在说草原缪洋肥美啊,长孙留此诗是何意呢?朕记得此乃九原郡所辖之地,却不知敕勒是何意?” 淳于越一脸迷茫:“微臣也不知,适才我问了此地戍卒,他们也表示不知!长孙留下这些话必然有深意,咱们应先弄清长孙留字深意,才好进一步打算!” 王贲也进言:“陛下,长城以北那就是匈奴的游牧区,咱们不宜深入,还是先入九原城,再做图谋!” 看到王贲一边说话都想打瞌睡,嬴政也知道,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所有人的体力都到了极限,也只能追到此处了! 王贲以出行匈奴的使者身份进入九原城,刚到驿馆,嬴政便昏睡在了床榻之上。 嬴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招呼淳于越求解“敕勒之意”。 淳于越早就侯在了身边:“启禀,陛下,微臣适才召集了九原城所有耆老,这才从一常跑胡人草原的商贾口中得知了,胡人之中有一种族名曰敕勒族,不过此族身在漠南匈奴草原之中,那里有片不知几千里的淡水大海,景色易怡然,牛羊繁茂!” “如此说来敕勒川在漠北?字里行间之间,不难看出长孙对此地的觊觎之意,难道……” 嬴政话说一半,淳于越眼睛一亮,和嬴政异口同声说道:“难道长孙所图整个匈奴草原?” 两人说罢,忽然沉默了。 怎么可能! 匈奴是匈奴,华夏是华夏。 匈奴是马上放牧民族,华夏是圈地种地民族,即便打下匈奴也无法长期占领!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嬴政叹口气:“朕也算雄才大略,北进的步伐也就止于长城阴山一线,何曾想过服化野蛮的匈奴?咱们关门瞎猜没用,赶快组织人马出使匈奴王庭,朕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回爱孙,朕不见爱孙已经三天了!” 确实如嬴政所言,见不到爱孙郁郁寡欢。 在嬴政的亲自主导下,出使匈奴的使团组织完毕,嬴政要亲自深入匈奴腹地,这可把淳于越和王贲为难死了。 王贲泣血劝诫:“陛下,匈奴王庭路途千里迢迢,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大秦亿万臣民到时仰仗谁呢?陛下您就在九原城中运筹帷幄便是!” 能有啥危险?系统仙人明确告知自己还有寿命516天,朕有何可惧? 三四天了,朕可是损失了九十多天的寿命。 嬴政怒目瞪视向王贲:“贲卿,别说了,朕意已决,一定要亲赴匈奴王庭见见爱孙!” 看到嬴政充血的眼球,王贲也放弃了劝说的努力:“陛下,您执意要去臣也不拦,可否等臣从云中郡接收了蒙恬将军兵马,您再去呢?” “你调你的人马,我走我的,咱们两不耽误,何必要等你大军,再说大军一日也就行走百余里,朕等不起!” 嬴政再次严词拒绝! 唉,皇帝陛下宠溺长孙简直到了生死不顾的地步了! ………… 第78章 来吧,接着脱 经过二十多天的跋涉,终于抵达匈奴王庭,赵克苦不堪言,有时候真希望便宜老爹扶苏赶紧抹脖子。 匈奴的王庭就是一个土围子,随意拿出上郡的一座破落小城都要甩他好几条街。 跟随栎阳公主入城,没有意想不到的欢迎仪式,只有满地的羊屎蛋子。 匈奴王单于出外打猎去了没在王庭,栎阳公主直接就被扔在王庭供各方使者的破落馆舍之中。 不过还行,馆舍在如何破落,总算有张床,此时赵克最大的奢求就是美美睡上一觉,即便有美人主动提供陪寝服务,也得让她们滚蛋。 那马车上,马背上哪叫睡觉,完全就是受刑! 老子就想睡上一觉! 还未睡下,突然大地像是被过筛子一样抖动,整个床榻就跟着跳动。赵克还以为地震了,连衣裳都没穿,就逃出了房外,谁知刚到院中,地震就停了,却看到了馆舍外漫天黄尘中的一大片马骑。 马上之人都是一色披发的匈奴精干汉子,他们颇有默契的勒马,顿时马嘶之声如雷震耳。 为首之人一跃下马,推开馆舍齐胸的门扉,直接来到栎阳公主所在房舍,高声喊道:“听说秦国公主美若天仙,本屠耆王要见上一见我这个表妹!” 此人一嗓子下去,身后万千骑士立时起哄欢呼起来:“屠耆王,屠耆王……抢了她,抢了她,抢了她做阏氏……” 就在屠耆王还在得意回应同伴起哄之时,房门打开,骤然一柄寒光凛冽的宝剑便架在他的脖颈上了。 栎阳公主冷冷说道:“胆敢无礼,小心我一剑要了你的小命,我乃是太祖单于外孙女,岂容你亵渎?” 匈奴屠耆王不由一惊,随即陪着笑脸向栎阳公主拱手赔礼道:“妹妹,我乃单于长子冒顿,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这是作甚?” 栎阳公主也是一惊,立时收了宝剑:“你是冒顿?你不是在月氏为质,如何回来了,还成了屠耆王?” 冒顿自负说道:“长生天护佑我而已,让我从月氏死里逃生,此事一言难尽,咱们日后再说,妹妹,千里迢迢为何而来?” “此事干系甚大,我要先与舅舅大单于相谈!” “身为长兄,再说我也是个屠耆王,就不能给我说说?”冒顿说着,人就朝着栎阳公主身上贴了过去,突然冷不防的出手去扯栎阳公主的面纱。 “大胆,无礼!”栎阳公主急忙往后退,挥剑就向冒顿手臂砍去。 冒顿躲闪不及,手臂便被剑刃划破,顿时血流如注。 “好你个小贱人,胆敢伤我,我一定要让你为奴为婢!”冒顿手按伤口,目露凶光阴恻恻说吧,转身离去,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尽管一路上赵克从栎阳公主那里学习到的匈奴词汇尚少,可是他们对话的大概意思却听了出来。 赵克来到有些落寞的栎阳公主身边,问道:“这人是谁啊?如此纨绔!” “匈奴屠耆王莫顿,也就是大单于的长子!” 赵克听在耳中,心里震撼之极,原来这厮就是青史之上赫赫大名统一整个蒙古草原的匈奴冒顿大单于。 冒顿培养亲信利用鸣镝弑父篡位,那也是个狠人物。 如今他身为大单于左膀右臂的屠耆王,距离他篡位夺权恐怕也不会太远。 茫茫草原,哪有咸阳城中的繁华,赵克一有机会就撺掇栎阳公主返回大秦。 “你惹了他,恐怕就要大祸临头,咱们实在不该来此!如果你能留在大秦,凭借我的身份,让姑姑做个逍遥王如何就不好了,可你却偏要来,以你的性子,岂会曲居人下,为奴为婢?” “你倒是懂我!”栎阳公主感激的看了赵克一眼:“我虽然是匈奴人,其实心里却和你们秦人亲近,只是我有我的抱负!” “嗯?”赵克很意外:“此话何意?你如何以匈奴人自居?” “长孙,其实我非父皇的亲生骨肉,我亲生父亲乃是草原敕勒王,我母亲和我父亲私定终身还有了我,后来外祖父大单于灭了敕勒部,又用已有身孕的母亲和秦王缔结了婚姻,我这才成了大秦的公主!” 啥? 赵克完全震惊了! 搞了半天了!栎阳公主竟然也是个野种! 世人只知嬴政说一不二,却不知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够憋屈! 突然栎阳公主反手关上了房门,伸手摘下脸上的面纱,高鼻梁,高颧骨,大嘴巴展露无疑,完全没有了面纱遮面时的温婉贤淑。 赵克不由一惊:“为何解下面纱?” “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见我的真面目?其实我脸上无疤,只是长得丑而已!” 女人果然会骗人,脸上没有一点疤痕! 一张典型匈奴人的粗犷面容,让赵克瞬间意识到栎阳公主因何总是带着面纱! 原来是为了隐藏身世啊! 赵克看到栎阳公主进一步再解衣裳,不由一怔:“你要干嘛?” “今日我划伤了冒顿的胳膊,告到大单于那里,依照草原的纠纷判罚,我若没有婚配,就会被指配给冒顿,妾身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做我的郎君!” 我去! 不会吧! 老子上辈子没少经历艳遇,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次狗血! “姑姑,别动!” 赵克突然发现一张大圆饼脸,中分披散头发的栎阳公主一点都不可爱了。 “以后叫我芙蓉姐姐!” 芙蓉姐姐? 听到这个名字,赵克更不想多看一眼栎阳公主。 “别动,我还是叫你栎阳姐姐吧,如果你能把头发扎一下,其实你长得一点不丑!” 赵克不经意看了一眼栎阳公主,发现她也并没有那么丑,于是来到栎阳公主身后,双手为其收拢了乌黑如瀑的头发,高高提起,撕下衣袖上的一条布,为他扎了一个马尾辫。 栎阳公主一张圆饼脸顿时就显瘦了。 胭脂呢? 赵克取来栎阳公主梳妆台的胭脂,为其打了打面颊,抹了抹嘴唇,再去看,脸更显瘦了。 高耸的胸脯,挺拔的身姿,高垂的青丝,饱满的额头,玉润的面庞,红艳的嘴唇,洁白的牙齿,真正一个丰满圆润的北方大妞! 够美! 只要打扮到位,芙蓉姐姐也是很美的! 栎阳公主看到镜中的自己,突然低首窃笑:“长孙,你因何年纪小小,如何就能三两下就让我大变了模样?” 老子从女人窝里滚出来的,就有这个本事! “来吧,接着脱!” 赵克躺在栎阳公主的床榻上,枕臂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竟还把栎阳公主看羞涩了。 “你真坏!” “这就叫坏?我还有更坏的,你想不想见识见识!” …… 栎阳公主脱净了衣服,回头一看,赵克已经打起了呼噜。 哈哈…… 栎阳公主不由嫣然一笑,嘴上挺厉害,其实这货就是个孩子! 第79章 猜的 翌日,红日初升,赵克醒来,看到枕边的玉体横躺美人,便意识到自己又特么禽兽不如。 这些日子顿顿吃的都是马羊牛鹿之肉,身体之内火气本来就壮,此时,要是没个动作,自己还是男人吗? 赵克便一头扎进栎阳公主怀中,谁知同一时间房舍门扇一声巨响,咣当大开,一个魁梧身影从金色晨曦中走来。 赵克不由一惊,莫非又是冒顿过来找茬来了? 老子是你情我愿的恋爱,搞得像是捉奸在床。 老子又不是违背妇女意愿的渣男?还怕你不成了? 赵克勃然大怒,抓住床头栎阳公主的宝剑,挺身而起,就要以死扞卫男人尊严。 来人看到床榻之上两个人,不由一怔,止住了步伐。 来人点指赵克喝问:“你是谁?” 赵克一听不是莫顿,这才放下了心,反问:“你踏马又是谁,来我屋里还问我是谁?” “你屋?我乃匈奴大单于,整个大草原都是我的屋!” 栎阳公主也翻身起来,低声给赵克解释:“匈奴不比华夏,不分男女之别,哪有那么多礼仪可讲?在这里全凭匈奴大单于说了算!” 栎阳公主当即俯身下拜:“芙蓉见过大单于舅舅,您如何这么早来看我?” 单于头曼侧过身,阳光照进了房中,栎阳公主身体犹如镀上了一层金,这种美丽,令人沉醉。 头曼也不由发痴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说道:“舅舅听说你来了,一夜疾驰二百多里,过来看你!真没想到一别十五六年,芙蓉简直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 “多谢大单于舅舅,小女未能完成舅舅交给我的谋划,心中愧疚万分!“ “芙蓉快起,咱们匈奴不讲究秦人的礼节!”头曼大单于这个老色批搀扶起栎阳公主,还不忘借机抚摸揩油。 赵克斜眼怒视,正和头曼目光相碰。 头曼一指赵克:“这是……芙蓉,你如何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我去,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暗黑程序开启中,老子巴不得早重生,岂能忍? 赵克早就压不住心中怒火,剑指头曼:“我是他的男人,她是我的女人,你把手拿开,滚出去!” 赵克的匈奴话,虽然生硬,可是意思表达的绝对的清晰。 “你想死,在草原,还无人对我如此无礼!” 头曼不由一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推开芙蓉,就要上前去擒赵克。 芙蓉见此,当即拦住了头曼:“他是我的小丈夫,也是大秦上国的未来储君,有了他,舅舅,咱们匈奴就不用再受四方强敌的窝囊气了!” 头曼闻听大喜过望:“哎呀,芙蓉啊,你没有辜负舅舅的一片期望,竟把大秦上国的储君拐了过来!我说呢,难怪一向倨傲的大秦上国会派出前所未有的庞大使团,前来我的匈奴王庭!” “是吗?舅舅,秦国真的派来了使团!”芙蓉也是喜出望外! 看到头曼单于这个熊样,赵克更是豪气冲天:“你给我,滚出去,我的女人,不容外人亵渎!” 魁梧彪悍的头曼单于陡然弓腰缩脖起来:“好好好,我就在外面候着,等你们穿好衣服!” 看到头曼轻轻关上房门,赵克这才收了宝剑,感慨良多喟叹:“拥有一个强大的母国,何其重要!” 栎阳公主也不由点了点头,眼中尽是仰慕之色望着赵克:“妾身真没想到,长孙如此威猛!” 赵克色色说道:“这算啥?真正的威猛,岂能靠嘴?” “那靠啥?”栎阳抱起了赵克,一脸天真浪漫的求教。 赵克看到门外紧贴房门的头曼,不由大声喊道:“真正的威猛靠的是实力!若是敢对我无礼,皇帝陛下知晓,必以倾国之兵,灭他匈奴!” 赵克没想到语言震慑颇为有效,头曼单于也讲究起来华夏礼仪,找来数位来此避难的旧燕旧赵的宗室族人当陪客! 还别说,经头曼这么一整,有了酒肉歌舞,人在异乡的萧索感便立消了。 要是便宜老爹扶苏能在身边,那就更完美了! 一日欢宴结束,头曼单于盛情邀请赵克明日前往燕然山中打猎。 赵克闻听当场拒绝:“老子不去!” 济济一堂的众宾客,不无意外。 匈奴招待贵客最隆重的方式莫过于邀请客人打猎。 栎阳公主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克郎,为何不去?” 尼玛,等老夫老妻之后,你在前面加个死字,老子不就成了死克郎? 赵克闻言不由火起:“别称为我为克郎,叫我亲爱的!” 栎阳公主一愣,面有为难的低语劝诫:“亲……爱……的整个匈奴王族都在看着你,你如此拒绝,可要惹众怒,屠耆王冒顿眼里都喷火了,不可任性!” 赵克瞟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冒顿:“媳妇,不是不去,我实在是怕啊!” “郎……亲爱的,你怕啥啊?世上还有你怕的事情吗?对我说,妾身和你一同面对。”栎阳公主不由搂住了赵克,温柔开导。 赵克又瞟了一眼冒顿,这才说道:“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冒顿这厮心存谋逆之心,说不定明日射猎就会弑父夺权,咱们万一不幸被流矢射中,岂不白死?” 栎阳公主相当诧异,面有疑惑之色:“大单于德高望重,量冒顿也没有这个胆量,长孙何来此言?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也是看他面相猜的!” “猜的?”听到这个结果,栎阳公主一脸的惊异:“匈奴人自幼骑射,面相粗粝狰狞,但也断不会以下犯上挑战君长!” 既然不信,就拉倒吧,咱初来乍到,也就是一猜,天知道冒顿什么时候会动手弑父夺位,万一此时冒顿还未夺位之心,咱非要较真,岂不要落得里外不是人? ”你不信算了,反正我是不去!” 面对赵克决绝之言,栎阳公主无奈叹息,只能迂回。 “既然你怕中箭矢,明天你我都抱一只羊挡箭如何?长孙,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去!” “……嗯,好吧,最好你也给头曼单于准备一头!” 赵克最受不了女人撒娇,想到抱一头羊,到时候鸣镝大作时,钻到羊肚子下,这个法子也不错,算是勉强答应了。 “小郎君,你真好!” “晚上,你要为我击筑表演一个时辰!” “击筑到天明都无妨!” 栎阳公主亲了赵克一口,随即站起向头曼单于禀告道:“长孙和我闹了点别扭,如今我们好了,明天他同意狩猎!” 八月的匈奴腹地草木已然萧瑟,不过却是打猎的好季节。 燕然山之中层林尽染,碧蓝穹窿之下,美不胜收。 第80章 有刺客,快救单于 匈奴人个个兴致盎然,待在一处土丘上的晒太阳的赵克却倍觉无聊,目力所及也就一身戎装的自家老婆值得一看。 栎阳公主身姿矫健,跨马驰骋,箭无虚发,简直就是位巾帼将军。 就在赵克发愣发呆之时,头曼单于领着几骑奔了过来:“长孙您的勇猛劲去哪呢?如何不张弓搭箭射猎,而是抱着两只羊晒太阳呢?” “你快走吧,别在我这儿待!”看见头曼单于,赵克心中就有不祥之感,赶紧催促他离开。 头曼单于反倒靠的更近,还不住质问:“长孙为何总是这般讨厌本单于……” 赵克拍拍身旁的肥羊:“躲着你,那是怕被你所害!” 头曼哗然大笑,完全误会了赵克的意思:“本单于要是想要你的命,你早死多时……” 就在这时,一队马骑从不远处的林中奔驰而出,马踏大地发出了巨大的轰鸣之声,接着传来一声奇怪的哨鸣。 吱—— 一声哨鸣响起,不计其数的哨鸣跟着响起。 我去! 听到鸣镝,赵克就已经意识到莫顿开始动手了,出溜便钻到羊身下。 头曼单于看到天空上无数黑点由远及近而来,也是一惊,看到早已躲入羊腹之下的赵克,顿时也醒悟过来,当即跳马,钻入另一只羊腹之下。 嗖嗖嗖! 看到满地落下的箭矢,毙命倒地的坐骑,惨死马上的亲卫,以及赵克头顶上已经毙命的肥羊,头曼立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谋杀自己。 可是,眼前这个秦国小子似乎早有预料? 不远处正在射猎的栎阳公主听到鸣镝,看到漫天的箭雨依旧落个不停,脸色不由变色。 还真是如长孙所言,冒顿要弑父篡位。 我怎么昨日就不信呢? 希望长孙千万无碍! “有刺客,快救单于!”栎阳公主后悔莫及,当即招呼头曼的马骑部下射箭回击,对方见此也不得不退后躲避。 栎阳公主一马当先就冲到了赵克所在山丘。 死羊都成了刺猬,不过赵克却安然无恙,栎阳公主大喜过望:“长孙快上我的马!” 头曼单于看到援兵已到,当即上了亲卫让出的马匹,疾奔而出。 就在这时树林之中奔驰出更多的马骑就冲杀了过来。 既然准备弑父篡权,想必冒顿早有准备,头曼单于也敢大意,只能狂奔逃命。 一击不中,偌大草原,再想射杀头曼单于势必登天。 头曼单于那是匈奴草原的天,威望和势力无人能及,缓过气来,立时组织马骑反扑,莫顿纵使野心勃勃年轻有为,可也不是其父老单于的对手。 只是一天功夫,匈奴王庭百余里周围血流成河,所有和屠耆王冒顿有干系的部落全都被清洗。 深夜,身在王庭馆舍的赵克和栎阳公主,被城外的头曼单于紧急召见。 王城之外,灯火通明,一望无际都是匈奴人的帐篷。 赵克和栎阳公主来到了单于所在的最大帐篷外,只见匈奴王的一众子孙皆在。 匈奴王族长老,接待了栎阳公主:“大单于中了箭矢,性命堪忧,召你而来,大单于有临终嘱托!” 头曼中箭了? 当时没发现啊! 赵克疑惑的跟随栎阳公主来到单于大帐,果见里面一群巫祝围着脸色煞白的头曼在跳大神。 “舅舅,醒醒,芙蓉小女来了!”栎阳公主附在耳边轻声呼唤。 头曼慢慢张开了眼睛,虚弱的说道:“芙蓉小女,舅舅要去见长生天了! 经此重创,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南有大秦,娄烦,白羊,北有屈射,浑庾,西有月氏,东有鲜卑,以后我匈奴部族再无出头之日,舅舅要封你为敕勒王的承诺恐怕要食言了。 太子尚小,根本无力掌控草原,我一旦死去,匈奴王族势必分崩离析。 与其我们自相残杀,不如让他们臣服于你! 当然并不是所有匈奴部落,都会听你的话,所以今日我杀了很多强势部落首领,甚至是我的兄弟,如今匈奴草原就是一盘散沙,你只要善待我的少子,再联合大秦皇帝,我相信以你的才能,不久就可让我匈奴重新在草原站起,芙蓉,到时你聚拢敕勒部族重新称王,也就轻而易举!” 赵克听明白了头曼的用意,着实佩服头曼的算计。 头曼这是在找托孤重臣! 芙蓉希望复国,却没有复国的实力。匈奴有,可却面临分崩离析的危机。 匈奴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头曼明白强秦不是匈奴死敌,真正的死敌恰恰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 芙蓉要想复国,一方面依靠大秦,一方面依靠匈奴,可是大秦距离敕勒太远,归根结底是要依靠匈奴。 既然要依靠匈奴,首先就要稳定匈奴,其次壮大匈奴。 让芙蓉摄政,就等于与大秦修好! 如此就能保存匈奴部族实力,假以时日,到时族中若能再出才俊,未尝不能重新称霸草原。 头曼实在也是位大战略家! “明日一早大秦使团就来了,我已布置下去,秘不发丧,一切由你主导和谈,你现在就是匈奴摄政大单于……”头曼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咽气了。 栎阳公主却是感动的泪流满面! 头曼还真死了! 不过冒顿却未如愿以偿的成为新一代的匈奴大单于。 太子今年六岁,其母阏氏随即就被一众族老逼着为头曼殉葬了。 栎阳公主随即被拥立为了屠耆王,兼任摄政大单于。 赵克看到王庭之上风光无限的栎阳公主,实在感慨命运造化的无常。 夜深了,床榻之上,地位发生变化的栎阳公主似乎少了几分先前的柔美,压在赵克身上掬起他的脸,眼中尽是好奇:“你如何就晓得冒顿会在今日行刺大单于?” 这种无法解释的问题,赵克向来不回答,直接用嘴封住了栎阳公主的嘴…… 半天耳鬓厮磨之后,栎阳公主又提出了这个烦人的问题。 实在烦人! 赵克反问道:“你说个条件,你如何才肯放我走?” “等我召集完被打散的敕勒部族,重建敕勒部族社稷,完成母亲对我父歉疚弥补之后,我不仅放你走,我还和你一同前往大秦寻找你父!” 原来栎阳公主苦心孤诣处处谋划,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目的。 难怪单于头曼会选择她为托孤重臣。 赵克越发觉得看不懂栎阳公主了。 “糊弄我玩的吧?当了草原大单于,复辟故国还重要吗?” “在你们这些只图安逸的王子皇孙眼中,当然很荒谬,可是在我的眼中,母亲的嘱托就是我的命。我不能完成此事,就等于背叛母亲,背叛了我的父亲!” 我去,哭啥呢? 看到栎阳公主眼中含泪,赵克内心也被触动了一下。 谁没有个初心? 不过感受过权力巅峰体验之后,又有谁还能止于初心,恐怕到时个个嗜权如命。 见多了太多上位的成功女老板,赵克轻叹一声:“明日起,我会帮你以最快速度笼络敕勒部族,达成你愿之时,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第81章 栎阳公主怎么就成了贤惠主妇 翌日。 青天红日,绿草白羊。 一夜之间,匈奴王庭周边就恢复了昔日祥和宁静,似乎昨日的一切都是幻觉。 栎阳公主辅佐太子,住在王庭大帐旁的小帐。 一大早赵克起来就在仿制诏书。 “两千石的粮食,无法为你复辟敕勒社稷,可是两千石的盐,我相信,足以让你以最快的时间凝聚敕勒部落,进而摆脱匈奴部落的制约,届时你就是匈奴草原上的女王!” 正在梳妆的栎阳公主,立时转身来到赵克身边:“长孙说什么?” “看诏书!”赵克勾勒好传国玉玺最后一个鸟篆,将诏书递给了栎阳公主。 “皇帝诏令九原郡即刻筹备卤盐两千石,并以军中两千马骑护送漠北,交付皇长孙!” 游牧民族南侵每每都是为了抢盐,草原之上最稀缺的就是盐。盐,不仅用来吃,而且还用来熬制软化皮革,没有盐,草原民族过冬都是难事。 在茫茫草原上,盐可谓是战略资源。 栎阳公主见此不由喜出望外:“小郎君,妾身昨夜一夜未眠,都在思考如何快速组建自己的势力,结果想了一夜都未想出个结果,万万没想到你个点子,就让我摆脱了对匈奴部族的依靠!” 赵克揽住了栎阳公主的后腰,得意的说道:“这算什么!草原最缺的不外乎盐和铁,垄断了这两件东西,你就是草原上的王!先运来两千石盐,后面再给你运来几万斤的铁,让你美美当个草原王,如何?” “那太好!你这小脑袋怎么这般厉害,一不用拼二不用杀,动动手写个字,就奠定我草原王的地位,克……亲爱的你真了不起!” 栎阳公主眉开眼笑,反过身来,抱着赵克的脸就是一顿狠亲。 赵克此时心早已飞出帷帐:“好了,好了,咱们快些去迎接母国使团,我此时最想知道我父的下落!” “郎君要见故人,妾身心跳的紧,你说我要不要带面纱……” 栎阳公主完全蜕变成了个小女人,赵克烦不胜烦。 赵克一马当先,跑出三十里,这才看到浩浩荡荡的大秦使团。 为首轩猷使者正是淳于越,风尘仆仆,老脸粗粝,看得出来,一路上没少受苦。 忠仆啊,赵克见此感动不已。 看到高头大马的赵克,淳于越激动的老泪纵横,立即下马跑到队伍后面的车旁:“赵公,我看到长孙了!” “什么?爱孙在哪里?”车中躺着的嬴政立时翻身而起,立时喝令御者勒马停车,嬴政一跃而下。 “陛下,陛下,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此地可是匈奴,暴露身份万一您被栎阳公主扣留在了此地,可如何是好?” 爱孙赵克身后果然是亭亭玉立依旧面纱遮面的栎阳公主。 不仅是被扣留在此的麻烦,身份暴露当场暴毙而死。 淳于越如此提醒,嬴政这才收敛了失态之举,重新钻入车中。 淳于越重新返回队头,老远就向赵克作揖:“老臣见过长孙,栎阳公主别来无恙!” 赵克下马,牵着栎阳公主的手,向淳于越拱手施礼:“万里迢迢,淳于公不离不弃,小子感动啊!” 看到两人亲昵之举,淳于越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淳于公,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我要和芙蓉缔结婚姻,正缺个德高望重的司仪!” “啥?”淳于越完全听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克怀中小鸟依人的栎阳公主。 看到淳于越眼珠都快掉了出来,赵克慌忙解释:“淳于公莫要惊异,栎阳公主其实不是陛下的种嗣!” 长孙果然早就知道了栎阳公主的身世! 淳于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当即浮夸的假装自己吃惊:“什么?栎阳公主怎么就不是陛下子嗣?” “事情说来话长,咱们进城慢慢再说!”赵克向前挽住了淳于越的手,颇为期待的问道:“我父如今何在?” “额……”淳于越不由挠头,这些天来,他和迎着一直都在谋划如何从栎阳公主手中夺回长孙,压根就没想到扶苏。 “这个这个,你也知道塞外之地消息断绝,老夫也不知你父近况!” 赵克大为失望。 栎阳公主当即抱了抱赵克安慰道:“亲爱的,莫要沮丧,等忙完了这一段,妾身陪你前往中原寻找公爹!” 这一幕,再一次把淳于越看呆了。 天啊,栎阳公主身份转换倒挺自如,才几天功夫,侄子成郎君,兄长成公爹! 看到淳于越浑身僵硬,栎阳公主当即召来婢女,伸手递过来一件毛绒披风:“塞外不比中原,风硬,博士公,您披这个!” 权力熏心的栎阳公主,怎么就成了贤惠主妇? “淳于公,这边请,我向你引荐匈奴各部落的首领!” 淳于越一一见过之后,问道:“匈奴单于何在?” “大单于山中打猎未归!”赵克神秘一笑,朝淳于越眨眨眼睛。 聪明如淳于越,看到赵克和栎阳公主主导了一切,早已感觉到其中不寻常,便也不再多问,也向州赵克挤眉:“长孙可否方便私下一叙?” “栎阳爱姬,你先走,我和淳于公攀谈几句!” 栎阳公主狐疑的看了赵克和淳于越一眼,不过还是爽快的同意了赵克的要求。 确定栎阳公主走远,淳于越才将赵克领到嬴政的车前:“长孙,其实谷园君也来了!” “什么?谷园君也来了!”赵克惊讶的挑帘,果见车中所坐之人就是谷园君。 二十多日的长途跋涉,谷园君消瘦了不少,不过精神却很健硕。 赵克好生感动,不过随即就抱怨了起来:“你特么怎么也跟来了?你要是来了,谁去救我父?” “喵呜!” “孙子因宠爱而极度愤怒,奖励寿命十天您当前寿命为516天!” 听到久违仙人的声音,嬴政那心里无比的甘甜和滋润。 二十多天了。 如果这二十天能和孙子朝夕相伴,那岂不是二十天就能增寿五百八十多天,五百多天将近一年半的寿命! 都是因为栎阳公主这小妮子害的朕减寿一年多。 面对赵克质问,谷园君完全充耳未闻。 赵克不由大怒:“问你话呢?你来时,交托给谁来救我父?” “喵呜!” 又是十天的奖励,嬴政喜不自胜,竟然失声笑了出来。 赵克更是愤怒了! “喵呜!” 又是十天奖励! 一见面三十天的寿命值到手,嬴政心满意足,这才意识到孙子人已经出离愤怒了! 看来父子情深啊! 嬴政当即收敛满心欢喜说道:“长孙息怒,奴家看见你安然无恙,心里就高兴,放心,你父我已交待给了郎中令王贲,务必毫发无伤的救回来!” 谷园君依旧如此和蔼可亲毫无脾气,赵克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随即也缓和了脸色:“你们俩也似的,追来干啥呢?我和栎阳公主结个婚,转天就回去了!” “啥?你要和栎阳公主结婚?不要忘了他是你姑姑!”这回轮到嬴政吃惊了。 第82章 老家伙所言有道理 “什么姑姑啊?她真正的身份是敕勒公主,敕勒知道在什么地方吗?匈奴北边,北海那一片! 皇帝嬴政养了一辈子的女儿,原来是别人的种,更可笑的是,嬴政喜欢的女人,至死心心念念都是敕勒王,心怀愧疚还暗里叮嘱女儿要为其父复辟社稷,嬴政这个皇帝当的……” 赵克说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嬴政听到如此笑声,脸色瞬间绿了。 “二位聊着,我给你们盯着点栎阳公主!”淳于越见此颇有眼力的跳下马车。 嬴政深呼一口气:“这个,据我所知,嬴政早就晓得栎阳公主的身世!” “是吗?如此说来嬴政也是个情种,若是他的在天之灵知晓栎阳公主成了匈奴的大单于,大概也会高兴的活过来!” 淳于越从车外探出头来不由问道:“什么?怎么栎阳公主成了大单于?单于头曼不是去打猎了吗?长孙此言怎讲?” “打毛猎,头曼昨夜已死,只是秘不发丧而已!这有张诏书,派人拿着诏书到九原郡,弄上几十车盐,顺便再整千套劲弩,一股脑送给栎阳公主,我就能回去了!” “啥?匈奴单于头曼死了?怎么死的?”嬴政如同一个好奇宝宝就围住了赵克。 “长子屠耆王冒顿篡权谋逆,中箭死的……” 刚说到这里,淳于越探头喊道:“栎阳公主朝这边来了,长孙快下来!” “怕啥呢?如今是我媳妇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只要我媳妇在,匈奴就不再是大患!长城该扒了就扒了,戍卒该回家就回家,日后若是我能当权,假以时日,一定把匈奴融的渣都不剩!” 嬴政扒着窗帘果然看到栎阳公主催马越来越近,心里立时慌成了一匹。 这要是被栎阳公主戳穿了身份,那咱就是当场毙命。 嬴政急赤白脸的极力劝诫赵克:“长孙,不可将奴家的身份暴露给栎阳公主,俗话说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栎阳公主心怀贪婪,知道我的身份,将你我永远囚禁至此,称霸天下,那可是如何是好?” 老家伙所言有道理! 赵克蹁腿就下了马车,栎阳公主老远就迎了上来:“郎君,你在和谁说话?” 这时淳于越已经带着赵克来到前面一辆车驾前,低语道:“此中乃是献给大单于的美姬!” “爱姬,我再给你物色女婢!”赵克立时从车中将一妹子拉了出来。 赵克瞟了妹子一眼,不由一怔,真没想到了,人真是漂亮啊! 看到赵克那痴呆模样,栎阳公主脸色不由一沉,转身就走了! “这姑奶奶可惹不起啊!要想早日返回大秦,我得哄着他,淳于公告辞!” 赵克扔下淳于越,小跑就追上了栎阳公主:“爱姬,爱姬,你怎么了,是不高兴了?” “哼!眼睛都长到人家脸上了,我能不生气?”栎阳公主气鼓鼓勒马:“你给我上马!” 赵克借着栎阳公主拉了一把的劲刚爬上马背,就被栎阳公主从后面环住了要:“今日不得在和淳于越鬼混,回我王帐,你哪都不能去,给我重新写诏书,二千石盐的彩礼太少!” 赵克叫苦不迭,手臂又要受累了。 孔老夫子所言极其正确,唯女子难养也。 “好好好,爱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悉数写下来!”为了早日离开栎阳公主的挟持,赵克只得忍气吞声。 看到栎阳公主带着赵克一溜烟跑了,嬴政一把将淳于越拉入车中:“淳于公,如你所言,爱孙此次前来匈奴王庭果然大有深意! “是啊!是啊!微臣终于明白了长孙在墙上书写敕勒川之诗的胸怀抱负了!“ “朕也未曾想到,爱孙竟有一统匈奴,囊括四海八荒的勃勃野心,真不知道爱孙如何谋划,才能将匈奴稳稳纳入我大秦版图!” “报!”此时一名化妆为牧民的郎中侍卫来报。 “何事?”淳于越在嬴政车旁接待郎中侍卫。 “我等刚刚和隐蔽匈奴王城的少府兄弟取得了联系,从他口中得知,匈奴单于已被我大秦皇长孙所杀!” 淳于颇感意外:“什么?皇长孙杀了匈奴单于?长孙单枪匹马如何杀死的单于?” “打猎之时,趁着单于未加防备背后捅的刀子,他和敕勒公主通力合作,借口扶立小太子,乘机篡夺了匈奴执政单于之位!” “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再去探!” “喏!” 郎中侍卫一走,淳于越兴奋就翻进了嬴政的车中:“果然一切都是长孙所谋划,长孙实在是雄才大略!” 嬴政也是眼中闪着光,极力克制内心的澎湃:“真没想到,长孙真是有胆有识!只身一人就将困扰朕大半生的匈奴问题解决了,长孙实乃天纵之才。 如今看来,他在咸阳时,抄公子胡亥的家,抄诸公子公主的家,那全是念及血脉情亲,杀伐有度,朕要重新看待爱孙其人了!” “报,淳于博士,王贲将军已经带领五百精锐骑兵化妆成的牧民,分散在了匈奴王城方圆十里之内。随时听从您的调遣,后续两千骑兵在百里之外的龙城山谷待命,两万五千人的塞北精锐骑兵悉数在三百里处扎营待命!” 斥候走后,嬴政心情大为舒畅:“栎阳公主胆敢不放我的爱孙,朕就直捣匈奴龙城!” “淳于公快请!”不大一会儿,淳于越率领使团抵达王城馆舍,门前一位头扎奇怪发式亭亭玉立的美人拱手热情相迎。 “幸会,幸会,您是谁啊?”美人毫不生分,淳于越不由一怔。 “淳于公不认得我了,我是栎阳公主啊!”栎阳公主对着懵了头的淳于越爽朗大笑。 “天啊!原来栎阳公主长的这个模样啊,实在美若天仙!怎么不见皇长孙?” “敢和其他女子挤眉弄眼,他人被我绑在了屋中!”栎阳公主戏谑大笑,亲自引导使团众人入宴,完毕,还坐在淳于越的身边,不停斟酒添食,可谓贴心恭敬。 一身使团吏掾装扮的嬴政,从宴厅经过,见此大为眼红。 朕白宠爱栎阳公主了,这么多年也何尝受过他一次如此殷勤服侍! 爱孙,给他灌的什么迷魂汤,怎么就把栎阳公主这匹野马收拾的服服帖帖! 爱孙奇才啊! 爱孙去哪了? 就在气氛和洽的使团接风宴会上,栎阳公主喝完一杯酒,突然捧着一束绢帛递给了淳于越。 “此乃皇帝诏书,请诸位接旨!” 大秦使团的一众使者,面对栎阳公主递上来的诏书不由惊呼:“这是什么情况?我们才是大秦使者,皇帝发布诏书如何让你们转交?搞笑吧!” 尽管使团众使者大为疑惑,不过依旧接过诏书,当面打开,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什么,即刻让长公子扶苏入匈奴为质,还让北地郡上郡九原郡,云中郡,输送箭弩矛戈钱粮布匹盐铁,还都是以千万计,岂有此理,这这这这这……岂能是皇帝诏书?” 栎阳公主莞尔一笑近身对使团主使的淳于越低语:“别想着用美人计从我身边把长孙抢走!” “殿下你这是何意?”淳于公目瞪口呆,大为诧异! “小女还要张罗午后的婚礼,淳于公慢慢用宴便!”栎阳公主起身向淳于越做了一揖,转身离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淳于越即刻赶到嬴政所在房中。 看过诏书,听完栎阳公主的异常之举,嬴政蹙眉反问淳于越:“淳于公不认为此事,爱孙别有深意?” 淳于越蹙眉深思之后才说道:“微臣未见长孙,长孙谋事深刻,事情不到最后,实难揣测长孙深意!不过微臣倾向另外一种可能,这封诏书,长孙完全就是在栎阳公主要挟之下所写! 王贲嫁女,您拿出了半个少府,如今栎阳公主身为匈奴大单于,要嫁给长孙,心中自然嫉妒,多要点嫁妆也属正常!” 第83章 长孙何苦如此深情对我,我不配 “糊涂,以爱孙的性子,如何甘居被人拿捏挟制?朕不这样看,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看,长孙给了朕一份诏书,又写了一份诏书,被栎阳公主限制了自由,长孙一定有要传递的深意附在其中!” “老臣觉得,栎阳公主性妒,小两口闹别扭,又见我们如此宠爱长孙,这才耍脾气多要彩礼!” 看到淳于越却不以为然,嬴政勃然大怒:“朕看你是被栎阳公主灌酒灌迷糊了吧?长孙行事,哪次没有深意?这还是你说的!” 嬴政瞪了淳于越一眼,便不再言语,而是拿起诏书一遍遍的看,良久之后,突然指着一字对一脸委屈的淳于越说道:“全篇六百六十个字,唯独这个盐字,长孙描了两遍,后面的三千石,也是由两千石改写的!三千石,三十六万斤的盐,完全够所有草原上的人吃上一年,匈奴人一次要这多盐干嘛?不合理!” 淳于越看去,还真是如此,除了这两处异样之外,其他的都无异常。 这么多年皇帝批阅奏章的功力果然非同一般。 淳于越也似乎悟出了什么,附和道:“匈奴地处草原腹地,东胡有海盐,西面月氏有湖盐,他在中间除了草就是草,盐卤稀缺,每每南侵哪次不是为了抢盐? 盐,就是匈奴的命门,没有盐,匈奴就得灭族。长孙特意强调此字,是要告诉我们栎阳公主一大堆的索取,其中盐最重要,他不便和栎阳公主撕破脸,让我们用盐来拿捏栎阳公主以及背后的匈奴王族!” “淳于公所言有理,其他条件一律答应下来,唯独不给栎阳公主盐,让她知道爱孙欺负不得!” 淳于越这番分析,嬴政颇为认同:“爱孙哪都好,就是对女人手软!咱们赢秦氏男人岂能被女人拿捏?朕要给长孙撑撑腰!淳于卿,看能不能将王贲找来,咱们一同谋划谋划,看是否有机会潜入匈奴王城,直接将那些不服爱孙的匈奴王族给绑了!” “对,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不能让长孙看扁了陛下!”淳于越被嬴政煽动的也激动了起来。 傍晚时分,匈奴龙城王族倾城出动,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民众,也都来到龙城外的祭天社庙,围观摄政大单于和大秦上国皇长孙的婚礼。 淳于越以司仪的身份出席婚礼,终于得见赵克。 一见面,赵克就追问:“诏书可否送了出去?” 淳于越答道:“长孙放心,我和谷园君不敢耽搁!” “这就好!只要财货运来,栎阳公主就能坐稳匈奴单于的位置,我就好离开此地!” 淳于越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长孙在诏书中着意强调的运盐,不知有何深意?” “当然大有深意,有了盐,不仅可以拿捏住住栎阳公主,还能拿捏住整个匈奴草原……” 就在赵克准备畅谈通过控制战略物质遏制匈奴发展的宏大战略构想时,远处传来了轰隆作响的马踏大地声。 祭天社庙前一下就骚乱了起来,一群匈奴骑士飞马而来,向主持婚礼的匈奴族老禀告:“屠耆王冒顿率领千余部族来袭!” “大胆,叛逆,他竟敢露面……”单于头曼留下的托孤族老话未说完,脖颈上就多出一只箭矢,人当即倒毙。 祭天社庙前万千围观见此一幕,无不哗然。 回头看去,只听远处喊杀声震天,逃命的围观民众如同翻卷的白浪席卷而来。 赵克心头不由一惊,断未想到冒顿反击如此迅猛。 看来单于头曼已死的消息已经泄露。 栎阳公主也是一怔,当即号召匈奴王族子弟上马抵抗,然而动身者寥寥无几。 这是什么情况?转眼之间人心向背简直逆转了,莫非他们都冒顿勾结好了? “事情恐有变,郎君随我上马,进城固守!”老于政治权术的栎阳公主面色瞬间煞白,拉起赵克,招呼自己的一众心腹属下就往王城里跑。 淳于越见此却无比淡然,向远处一挥手,人群中的一众精干汉子立时响应,紧紧围拢了过来,将赵克栎阳公主护佑在了中间。 栎阳公主领着头曼的太子刚退入王城,冒顿率领马骑杀到了城下。 头曼太子的一众部属根本未作抵抗,兵败如山倒,瞬间就逃得无影无踪,就连城上的戍卫也稀稀拉拉。 大势已去! “大单于已经被人所害,此人就是大秦的公主和皇长孙,他们两人狼狈为奸谋害了父王,兄弟姊妹伯叔长辈们,冲啊,血刃两人,为大单于报仇雪恨!” 退守城墙上的栎阳公主见此陡然像被抽了筋,整个人颤抖不已,一把推开赵克,眼中含泪说道:“郎君不要管我了,长孙快些跟着淳于公逃命吧!” 咱要是此时扔下栎阳公主逃命,那咱不就成了被自己时常鄙视的渣男了吗? 骄傲如咱,前世事业无所成,可任谁都要对咱竖个大拇指,全因对于女人,咱从来没有过始乱终弃,更没有无情无义抛弃过谁,更没有不愿掏钱送人进监牢的! 国民老公这一名号就是咱的骄傲! 大不了死于冒顿刀下,顺道也就重生了,用得着跑? “长孙,咱们到城下,小心被流矢所伤!”淳于越也上前去拉赵克。 “让开,别拉我,爱姬要死,死一起,你让我走,那是看不起我!”赵克一把挣脱淳于越,抱住了栎阳公主。 淳于越不由一愣,生死存亡之际,长孙怎么就毫无惧意,莫非他早已掌控了今日局面? 栎阳公主看到赵克那决绝的眼神,立时感动的泪流满面。 “长孙何苦如此深情对我?适才还和你发脾气,我不配!” 赵克淡然一笑:“有啥可哭?放心,这不是绝路,此时冒顿还很弱小,没有道理不攀我大秦这条可让他少奋斗数年的大粗腿。” 赵克搂着栎阳公主,就开始了对冒顿的喊话:“冒顿,你做你的匈奴屠耆王。芙蓉,还做她的敕勒王,草原如此之大,草原一人一半,我相信足以容下两只雄鹰,若是你觉得不公,你开个条件,我我们可以慢慢谈!“ 第84章 你干脆从盘古开天地,那把斧子,是我递给他的说起 如此高调开场,那都是谈判的套路,冒顿胜券在握,岂会平分草原? 他不平分草原也无所谓,反正对话就是让他冷静,知晓咱这个皇长孙身份和价值。 保命第一! 城下的冒顿看到栎阳公主和赵克全然无惧,相当吃惊! 冒顿哗然大笑:“小子,你祸乱我匈奴王庭,还敢和我平分草原?快快出城受死,我可留你个全尸!” 这时匈奴马骑斥侯来报:“屠耆王,大事不好,王城十里外,有一支数千人的马骑军团正在急速赶来。” 冒顿神色大变:“什么?不可能吧?方圆百里之间的部族,全都向我倒戈,如何还会存在如此庞大的马骑军团?” 难道赶来的马骑军团是秦人的? 冒顿不由看向了赵克,神情陡然严峻了起来,昨日击杀父王未能成功,好像就是秦国长孙在其中搞的鬼! 莫非秦人早就知道了我的谋划?他们这些外人是如何晓得我的谋划呢? 冒顿试探问道:“你很了解我?” “那是当然,你志向远大,心黑手辣,所图不仅仅是单于,你还想吞并娄烦白羊,打败月氏东胡一统草原,说不定你还心存继承夏后氏禹启的志向,染指我华夏江山!” 淳于越身子不由一震,真没想到,长孙的目光不只局限于在我华夏疆域,更是把视线放在了塞外草原! 实在让人惊奇! 如此翔实的情报,那要耗费何等的财力和人手? 除了始皇帝陛下,谁又能有如此大的实力呢? 淳于越震惊之余,人完全就懵了! 赵克慷慨一番话语,完全说到了冒顿的心坎上! 冒顿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此子如何晓得我的心里志向? 看来此子早有准备,若是我再不走,恐怕命丧于此! 冒顿打定主意撤退:“好今日我就看在大秦上国皇太子的面上就以燕然山为界,以东是敕勒公主的,以西是我的疆土,咱们从此互不打扰!” 赵克断然没有想到,冒顿就这般轻而易举答应了咱的条件。 这里面不会有诈吧?难不成等着咱露脸,要暗箭射杀咱? 女墙之后的抱着栎阳公主的赵克,不由躲的更加严实了。 赵克再抬头之时,冒顿早已勒马转向,领着马骑夺路狂飙而走。 冒顿怎么走了? 赵克茫然,栎阳公主更是茫然。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赵克迷茫之际,从南面天际之中奔腾而出一团黑云。 不多时黑云的细节尽显眼前,哪是黑云?那完全是由一个个马上甲卒组合成的军伍矩阵。 这是哪来的军队?如此整齐,如此迅疾,完全就是一块移动的黑布。 终于骑兵方阵抵达城下,一员老将从中驶出,对着高高在上的赵克抱拳执礼:“微臣王贲救驾来迟,长孙敬请恕罪,来人拿下栎阳公主!” 原来冒顿退走,那是得知了王贲大军会来。 赵克望着风尘仆仆的王贲也好生感动! 王贲一声令下,淳于越身后一众彪悍之士,勃然跃起,上来就团团围住了赵克抱着的栎阳公主! 栎阳公主惊诧莫名,万万没有想到,王贲为了皇长孙,竟然调集了大军深入漠北匈奴草原,追杀至此。 就在赵克惊喜之时,淳于越上前问道:“长孙,栎阳公主如何处置?” 栎阳公主此时再无昔日女王的高傲,满眼期待的凝视赵克。 看到淳于越眼中别有意味的微笑,赵克瞬间明白了男人之间的默契,于是勃然大怒:“这是我的女人,谁敢动一动他!” 赵克一声吼,淳于越当即扯回一众郎中侍卫,抱拳说道:“长孙,依照你的吩咐,我等已将城中首鼠两端的王族长老悉数拿下,请你定夺处置!” 顺着淳于越所指,赵克扭身看去,众多昨夜拥护栎阳公主的匈奴王族长老悉数跪于城下。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我的吩咐? 不过看到淳于越那双狡黠的眼神,赵克完全明白了,淳于越这是故意给他长脸。 能在妹子面前装个运筹帷幄的霸总,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淳于公辛苦了!咱们都是外人,这些说来都是爱姬栎阳公主和匈奴王族之间的家事,还是交给爱姬定夺吧!”赵克淡然一笑,松开了还在发愣发傻的栎阳公主,点指城下:“爱姬,是杀是留,全凭你处置!” 栎阳公主回头看向一脸青涩的赵克不可思议问道:“你早就谋划了一切,包括冒顿弑父篡位你搭救头曼单于?不,是你就早就谋划好了,要和我一同前来匈奴,而且是你主动要接近的我的!说不定扶苏身在云阳就是你们下的套……” “……” 赵可无语。 我去! 想啥呢? 说啥呢? 你干脆从盘古开天地,那把斧子,是我递给他的说起,拉到了! 看来栎阳公主脑子很复杂,容易想多! 面对栎阳公主美丽的大眼睛,赵克实在无法回避,信口胡诌道::“爱姬,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我!” 淳于越听到耳中也愣了,天啊,长孙的嘴,骗死人不偿命啊! 栎阳公主不由愣,不过瞬间就泪流满面,小粉拳不住扑打赵克的胸脯:“郎君你很坏!背着我干了这么事,骗了我人,还要骗了我心,以后我离了你,去哪找像你这么聪明的人?” “别打了,再打你就碎了,因为我的心里装的只有你!” 栎阳公主闻言不由破涕为笑,继续捶打赵克:“你个死克郎,净会逗人!” 天啊!长孙难怪可以俘获栎阳公主的心,他这满嘴话,听多了,老夫都心动不已。 淳于越也开始面红耳赤了。 “爱姬别打了,都看着咱们了呢?快说如何处置这些匈奴王族:”赵克如此一提醒,栎阳公主如同大梦初醒,环顾四周,成千上万的眼睛都在她的身上,瞬间粉脸通红。 栎阳公主羞涩一笑钻进了赵克怀中:“郎君,妾身从此以后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所谓夫唱妇随!” 赵克不由一愣,老子泡妹子在行,平定天下,完全就是外行! 万万没想头曼临死大杀四方,短短一天,匈奴人就叛变了! 第85章 你怎么也有此癖好 未能敏锐觉察出匈奴人心变化,才酿成今日之险,可谓前车之鉴! 如何平定匈奴,任谁也没有王贲有经验。 所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绝不会有错! “就让王贲大将军入城处置吧,爱姬咱们是不是要把婚礼完成啊?” 栎阳公主不由羞涩一笑,小鸟依人跟着赵克款款下了城墙。 王贲入城,杀伐果断,凡是亲近栎阳公主的匈奴王族悉数留下,凡是和冒顿勾结的王族悉数被抄家,财货平分,匈奴百姓人人有份。 大婚狂饮! 匈奴人全都喝醉了! 第二日,天未亮赵克就醒来了,看着身边成熟风韵的栎阳公主,实在不愿离去。 然而昨日从王贲口中得知,便宜老爹被韩王苗裔韩信掳去了海外,这心里就不踏实起来。 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扶苏也就玩完了。 赵克是越来越喜欢淳于越谷园君王贲这三个老家伙了! 有他们这么忠心耿耿而且如此精于谋事的老仆,在大秦当个不会亡国的昏君那绝对不是梦想! “要走?”栎阳公主翻了身,抱紧了赵克,幽怨的问道。 “嗯!” “郎君,多待一两日也是好的!” “不能再待了,眼看身上就被你榨干了!求媳妇放过,我还想多活几年!” “人家就想给你生个宝宝嘛!” 这绝对是正经事,一定要支持! “好吧,爱姬咱们接着战……” ………… 使团中的掾吏悉数留下,王贲又抽调军中精干之士,为栎阳公主组建将军幕府,短短一夜之间就筹备出了一支听从栎阳公主号令的游骑。 栎阳公主登上龙城,为赵克送行,一袭白衣击筑,赵克豪迈登车,回首挥手告别。 望着巍峨的燕然山不断后退,心里一直有个说不出的事,跨上车的刹那,赵克终于想到,臣服匈奴后,竟然没有在燕然山刻石勒铭。 天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这时,驾车的郎中令王贲,将一幅绢帛从车窗递到了车中:“陛下,此乃按你的要求在燕然山上所刻铭文,您过目!” “你怎么也有此癖好?“ 没想到谷园君也和嬴政一样都喜欢到处刻字“到此一游”。 赵克颇感意外,诧异的望着嬴政。 嬴政一惊,生怕赵克怀疑他的身份,连忙解释:”淳于公,让我日后时时刻刻揣摩嬴政所行所思,务必然成为真的嬴政,奴家就想了,既然嬴政爱刻石,此来平定匈奴,如此大的功业,不刻石有点说不过去,长孙认为呢?” 有道理! 赵克不得不高看谷园君一眼,言谈举止越来越像个帝王了! “长孙,老朽一直不明白,您如何晓得匈奴王长子冒顿的阴谋?匈奴王城里有你的人?” 这问题没法回答,赵克也不打算回答,转移话题问道:“答应栎阳公主的事情,你一定都得办到,我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渣男,最好多给,扶植好了栎阳公主,匈奴之患也就消停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大大减免长城徭役,如此我大秦才能国祚长久!” “长孙,放心,朕还等着抱曾孙子,岂能亏待了栎阳公主,完全按照你上次你那份诏书行事,除了那三千石盐,其他都给了!” “什么?你们都能割地赔款了,反而吝啬三千石劳什子的盐?实在荒谬可笑!你们可知那些盐对于栎阳有多重要?有了盐,冒顿也得拱手称臣。” “喵呜!” “孙子极度愤怒,奖励10天寿命!” 面对赵克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嬴政满脸苦涩:“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我啥意思啊?” “你在盐字上描了两遍,又把二改成了三,不就是想强调盐对于匈奴很重要吗?朕领会到了你的深意,这才决定的要用盐来拿捏栎阳公主。” 赵克不由勃然大怒:“我确实要用盐拿捏匈奴,可也没让你拿捏栎阳公主啊! 栎阳公主归根到底是敕勒公主,她要想在草原永远立足,唯有依靠他的部族。 调集三千石食盐,就是为了让她以最快的方式聚拢她的部族,好从根上弱化匈奴的实力,我岂有用盐拿捏栎阳公主的意思?” “喵呜!” 孙子又极度愤怒了,嬴政又是10天寿命到账。 嬴政意识到理解有偏差,随即就服软了:“少主息怒,那日你为了掩护奴家的身份,被栎阳圈禁了。我和淳于公得知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实在痛心疾首。 这才有了让郎中侍卫绑架诸位匈奴王族长老的谋划,谁知无意中却得到了他们勾结冒顿叛逆的消息,朕这才将计就计,决定趁着匈奴内乱一举拿下了匈奴王城。 又说岔了,反正奴家得知你受了气,心里很难受,就想着扣下栎阳公主的盐,有意难为难为她,不为别的,就想让你当个腰板挺直的大丈夫……” 听到嬴政如泣如诉的一番话,赵克感动的五脏六腑翻涌,不禁抱了抱嬴政。 谷园君人真好,比亲爹都要好! 赵克难得对人释放出如此感激之举,谁知谷园君却不买账,半似真半似假的推了推赵克:“愤怒啊,接着愤怒啊……” “……” 真受不了! 我去,一个满脸虬髯的大男人如此媚态,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来还是不能惯着他! “干啥呢?我最讨厌你这样,既然要想当好嬴政,以后你就时时刻刻以嬴政的举止要求自己,快些派人追上使者,务必保证供给栎阳公主盐卤!” “喵呜!” 看到赵克眼中含怒,又是十天的寿命奖励到账,嬴政心满意足的笑了,神情刚毅的向赵克一抱拳:“朕遵命!” 车中淳于越和驾车王贲见此,脸上都开出了花,由衷的替嬴政高兴,他们已经习惯了皇帝陛下如此宠溺长孙。 此时,淳于越插话说道:“陛下,昨日夜观天象,微臣有一惊人发现!” “哦?淳于卿是何发现?”三十天寿命悉数入手,又把孙子骗的团团转,嬴政心情异常舒适,说话也是异常的和蔼。 “微臣发现,一月之间,荧惑北移了不少,结果匈奴大单于就死了!“ 听到荧惑守心,嬴政不由心悸,幸亏当初长孙未卜先知,提起烧了宗庙,用婚事冲喜,他这才逃过了天罚。 第86章 好吧,老子低调,不装逼 嬴政不由看向了赵克:“爱孙,如何就能未卜先知?” 这特么算啥惊人发现?纯属碰巧而已。 头疼问题又来了。 “天机不可泄露!” 嬴政抓住不放继续追问:“爱孙,你如何就晓得天机?” 总是回避也不个事,就这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回避不了,看来有必要神化自己了。 “我能通神,你们信不信?” 此话一出,车中寂静。 嬴政心中顿时涌起了惊涛骇浪,系统仙人将他指定给朕,难道就是因为爱孙真能通神? 淳于越却是不信怪力乱神的:“既然长孙能通神,那就请给我们展示一二?” “看我手上啊,什么都没有!嗖……” 意念之间,赵克刚从系统中用十积分兑换出一把玻璃弹球,要展示给淳于越看看,谁知展开手掌,手中依旧空空如也。 我去,坑爹的系统,你怎么玩老子,说好的积分兑换物品? “叮咚!” “系统警告,系统物品不可用于神化自己,或是让人产生神异误会,系统给予收回奖励物品的惩罚!” 真是个坑爹的系统! 要求还挺多! 好吧,老子低调,不装逼! 赵克向淳于越和嬴政尴尬一摊手:“……哈哈哈,逗你们玩呢?我岂能通神?要是我能通神也不会被栎阳公主掳到匈奴!” 嬴政严峻神情这才缓和。 淳于越反倒不依不饶逼问起来:“我等老臣掏心掏肺,远涉万里搭救长孙,长孙就不能给我们掏句实话,到底是谁在帮长孙谋划的这一切?” 赵克不由一愣:“谁特么,划的这一切?“ “您若背后无人,如何知晓淮阳夫人巫蛊之事,如何知晓卫角陷害你父的东郡陨石,如何知晓栎阳公主的江神送壁,如何能精确测算出荧惑星出没时间,又如何对匈奴及冒顿了如指掌,若是长孙背后没有一群势力庞大人为你效劳,我等如何也不会相信?” 一件件事情罗列起来,确实有意想不到的震撼,赵克完全听傻了! 尼玛,这都是事赶事赶出来,你要我给你解释,说上两天两夜也解释不清! 太滑稽了! 赵克对着淳于越大笑不止:“那你说我身后有什么人?” 淳于越长吁了口气,长孙终于承认了身后有神秘势力支持了! “可否是长孙娘舅家的人?如实告诉我等,我们才好搭救长公子!“ “这和我父扶苏有何关系?” 嬴政也凑过了过来说道:“你父被逆贼韩信掳去的海外之地,就是昔日你娘舅家逃亡之地!” 事涉扶苏,赵克顿时严肃了起来,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美好局面,不能没来得及享受就嗝屁。 “咱们别在这猜来猜去,我表个态,我除了你们身后再无其他人,至于淳于公所言诸如匈奴之事,那都是我父扶苏告知我的,我只是加以利用而已,你们要想弄明白怎么回事,找回我父一问便可知!” 一切疑惑又归结在了扶苏的身上。 大家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只能止步于此。 “东南之地,老夫甚熟,回到国都,我即刻张罗救回长公子事宜,陛下意下如何?”前面驾车的王贲开腔打破了车中的尴尬。 “行啊,那就有劳王公操心!”想到扶苏,嬴政就犯难,扶苏人在外面实在太好不过,何必弄回来呢?可是此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颔首应允。 “不,我要亲自前往东南海上,去找我父!” 赵克这一嗓子,却让嬴政心惊肉跳,龟孙啊,朕离不开你啊,你要是去,不是逼着我一块跟去吗? 嬴政当即出言安慰赵克:“少主,不急,路途遥远,咱们先回咸阳休整一二月再去不迟!” 尼玛,还休整一二月,老子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扶苏嗝屁! “父亲安危为大,岂能休整一两月,耽搁一两天都不行,此行不可返回咸阳,到了九原上长城转而向东,由经燕赵直达海上,以最快最短距离前往东海韩逆诸岛!” “孝子啊,长孙孝心感天动地!”爱父之心急迫殷切,王贲和淳于越大加赞赏。 找到扶苏那可如何是好? 嬴政却是满脸苦涩,还得违心的点头附和。扶苏你个孽子,怎么就让爱孙这么孝顺你呢? 淳于越觉察出了嬴政的不悦,提议道:“谷园君,抵达九原城你还是回都稳定大局吧,老夫和王贲大将军陪着长孙即可!” 嬴政瞪了淳于越一眼,转而一脸谄媚对赵克说:“少主,你来了一趟匈奴草原,就把皇帝嬴政几十年未能解决的事给解决了,如此功勋,如何回都庆贺一番。 再说国都之中人心浮动,天上又有荧惑守心的灾象,为了稳定大局也该回去一场。 你要怕长公子遭遇不测,那就先劳王贲大将军前往。 再者,从国都出发前往东海,和从九原前往东海路途远近差不多。 你要知道,关中通往东方的道路和驿站,那是相当精良,我以皇帝命令起上一道诏令,车马一夜之间就可悉数到位,所需时日大大缩短! 总之,朕认为,应当返回咸阳,从咸阳前往东海。 长孙,淳于卿,贲卿,你们意下如何呢?” 嬴政所言也是相当中肯,既然皇帝都如此说了,淳于越和王贲也只能附和。 赵克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塞北不比关中内地道路网络,如今入秋,阴雨连绵,若走长城,万一个不慎,哪段长城被冲毁,耽搁在路上那就要命了! “那就如谷园君之意,咱们先回咸阳休整个几日,再从咸阳前往海上!” 看到赵克松口,嬴政喜不自胜。 车行出匈奴王城三百余里,经过一处谷地,赵克陡然发现皆是望不到头的行军帐篷。 “这是什么情况!”赵克完全震惊了。 看到赵克震惊的表情,嬴政很得意:“我大秦二万五千骑兵悉数在此,若是匈奴王不放爱孙,朕就要踏平他匈奴王城!” 赵克闻言,震撼之余就是感动! 谷园君这老头忠心可嘉,对咱可真够意思! 这情咱记下了! 第87章 难不成爱孙真懂医术 王贲在旁补充道:“他们皆出于蒙恬将军手下。他们得到蒙恬召唤,立时便从九原,云中各地汇集而来,十日便抵达此地,可谓神速。 蒙恬将军治军有方,令行禁止,军令如山,老夫也佩服的紧。 一路上蒙恬带着伤,咬着牙,非要跟随我护卫陛下,路上数次昏厥。此时也不知蒙恬伤情,陛下稍等,老夫先去走一步,再带领将校恭迎陛下凯旋!” 王贲换了马骑,一路绝尘而出,不多时就领着一众军中校尉迎接嬴政:“报,陛下,蒙恬将军伤情恶化,人已昏迷,嘴里却不断念叨觐见陛下!” “快,带朕去……望上天护佑朕的蒙恬将军!”嬴政闻言面色肃然。 来到蒙恬所在大帐,帐外站满了军医。 赵克随同嬴政来到大帐之中,蒙恬床榻之前,一位须髯皆白的军医正在剥离蒙恬身上的烂肉,嘴里不停唠叨:“伤口溃烂不止,神仙也要束手无计,创伤虽重,但并非致命之伤,可惜这些时日奔波过甚,伤口化脓要人命啊!” 王贲见此,眼圈不由红了:“阳庆老儿,到底能不能救?不能救,也得给我救!” 老头也很倔,抬头就和王贲对视上了:“大将军,对于这种烂肉之症,任谁也无能为力,除非他是神仙!” 老头说话如此刚硬,赵克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鹤发童颜,头顶全秃,并未戴冠,收拢边缘头发扎了两条辫子,这身装扮俨然就是个东胡人。 “那就干看着蒙弟等死?“ 看到王贲眼睛湿润,军中首席军医阳庆,长吁一口气,继续埋头为蒙恬清理胸口烂肉,半天过去才清理完毕,敷了药,裹上伤布,这才收拾工具,不经意抬头,不由神色一变,立即伏拜在地:“陛下,陛下您也来了!” “阳庆公,朕的蒙卿真的没救了?” “陛下节哀,微臣尽力了!“ “陛下,陛下,您来了……”这时床榻上的蒙恬突然睁开了眼睛竟然挣扎的支起了胳膊,不过随即又倒了下来,伤布处顿时浸出一片血来。 “蒙卿,你莫要动!”嬴政慌忙上前按住还要起来的蒙恬。 “陛下,臣辜负了你的期望,未能完成护送长公子的使命,实在该死……陛下就不要为难军医了,军中之士红伤烂肉必死……没有一例例外,微臣知悉,这岂是人力所能扭转?陛下,长孙是否从匈奴手中救回……” 蒙恬闭着眼,气若游丝的向谷园君倾诉满心的愧疚,赵克看在眼中颇受触动,嬴政能拥有如此忠心不二的将军,活该统一天下。 蒙恬不该死! 这样的人才应该被我所用! 不就是个伤口发炎化脓的事吗? 老子坑爹系统商城里就有神药盘尼西林,老子来救你! “哭啥呢?哭哭啼啼,幽幽怨怨成何体统,都给我出去,我来救蒙恬将军!” 赵克一嗓子,看愣了帐中诸人。 首席军医阳庆也不可思议的盯视赵克:“你是谁,陛下在此,你何敢出此狂言?” 赵克懒得搭理老军医:“我就是皇长孙!” “啥?爱孙,你说什么?”嬴政也不可思议的望着赵克。 首席军医阳庆皇帝眼中宠溺之色,立时便沉默了,不过眼中却是满满的讥笑之意。 “陛下,你想不想救蒙恬大将军?” “爱孙,你懂医术?” “别扯其他的,我就问你想不想让蒙恬将军活,想活立马都给我出去,我要行医!”赵克耐着性子质问嬴政。 老头阳庆颇有倔劲,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质问赵克:“长孙,为蒙将军治伤,为何要避着人?” 赵克也不惯着,当场就怼:“我这是不传的秘术,让你学去了,你传给你的徒子徒孙,我能得几分好处?” 老头撅着白胡子气的呼呼大喘:“我会偷学你的秘术?帐外都是我的徒子徒孙,可以说整个大秦的军医都是老夫带出来的!” 淳于越见此,当即上前和嬴政低语道:“老夫也甚是好奇,长孙向来不打诳语,陛下何不就让长孙一试?” 爱孙就这倔脾气,只能迁就,你要违逆他就给你撂挑子。 爱孙虽然无礼跋扈,可说话还是相当靠谱,难不成爱孙真懂医术? 嬴政欢喜不已:“好好好,朕这就带人出去,让你行医!” 干这么风光的事,还得偷摸,系统果然坑爹! 商城中的盘尼西林相当便宜,一个积分就兑换一盒针剂,里面还贴心的配有用于皮试的小样。 不过一次性注射器却不便宜,一支就用了十积分。 积分没白花,皮试过后,适才用力过猛昏厥的蒙恬没有出现青霉素过敏症状。 赵克随即放心注射,操作完毕之后,剩余的针剂和针管颇为扎眼。 就在赵克思考这些东西公开示人,会不会神化自己而被系统没收时,却不经意凑见军帐窟窿上睁着一双谷园君的大眼睛。 这猥琐老家伙,竟然偷看我! 针剂和针管东西还在,看来谷园君并未觉得太过神奇。 赵克也就放心了! “好了别偷看,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偷窥被人撞见,嬴政只得嘿嘿一笑。 “你们稍等片刻再进帐,我有话对长孙说!”听到赵克召唤,嬴政大步来到军帐门口,伸手阻止了淳于越王贲阳庆等人。 众人知趣的止步,人人表情却相当玩味。 大话说出去了,皇帝陛下这是要帮长孙挽回脸面吗? 阳庆虽未多言,可脸上的却尽是讥讽之意:“陛下,王贲大将军,贱下还有一味药剂需要碾碎,此药可大大延缓蒙将军伤口烂肉。贱下告退!” “阳庆公不看,那就太可惜了!” 嬴政大度的容许阳庆告退,随即大踏步进帐,直扑蒙恬床榻上的针剂,眼珠都瞪了出来:“ “啧啧,这种物什实在稀奇,少主,你到底从哪得到这些…… 这种水晶玻璃,朕见过,好像出自海西之国,不过注入其中,朕倒是第一次见! 还有这如此细的一颗针,里面竟然是中空,这种工艺实在超绝! 还有这种非金非玉不知何物的透明圆管,竟然可以抽拉自由,这有点像小儿喷水游戏的竹筒塞子。 朕也算见识广泛,可从来未见过,这些东西能治伤? 朕也看不出来这些东西如何治伤? 爱孙,这些晶莹剔透的稀罕之物从何而来?怎么从来未见你拿出来过?” 听到谷园君如此一说,赵克也就释然了,还好,不被人误会神异,东西就能保住。 第88章 这小子心机城府实在深,真能藏住事 坑爹的系统,搞的这么坑爹! 此时赵克肚中都是对坑爹系统的腹诽。 穿越落地,就有一颗碾压古人时刻装逼的想法,可是遇上了坑爹系统,啥玩意都干不了! 干个正经事,还得千方百计的防着被神化,系统实在坑爹! 也就嬴政见识广泛,加上还了解自己,这才没把这一套东西当成神异,但凡换个人,都得认为这是神异,物品被收回,蒙恬的命也就不用救了。 这时代的人脑子中都是神神鬼鬼,万一蒙恬醒来,看到给他扎针,保不齐被他误认为自己是神人。 再说红伤烂肉无法治愈,咱给治好了,势必也会被人神化。 被神化的恐怕商城里的东西就有时刻被收回的风险。 我坑爹挣点积分,我容易吗? 既然自己亲自行医有被神化的风险,何不找个白手套? 谷园君那再合适不过! 坑爹系统,可是只规定不许自己,可没说不能神化别人。 赵克想及于此,心中大喜,唬着脸训斥嬴政:“宝物岂能示人?你是少主,还是我是少主,我用得着凡事都要告知你?既然我刚才所作所为都被你看到,那以后你就为蒙恬将军胳膊上注射此物,还要保管此物,务必对外保密!” “少主,你为何让我保管此物?奴家也不会使用此物啊!” “为啥?你说为啥?你不会我教你,手把手把你教会!” 赵克一时也未想到什么搪塞谷园君的说辞,只得一味蛮横。 “少主,这玩意能救人吗?” 赵克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嬴政,他这才闭嘴不问了。 为了找个白手套,赵克只能耐心去教嬴政。 “看此物,用手将其掰断,再用这个针管将其液体抽出,看到没有,学会了吗,你来试试!” “好好好,朕试上一试!” 谷园君如此热爱学习,无非就是想弄清楚这些物什的来龙去脉。 “此物里面是水吗?”嬴政指着针剂中的药液好奇问道。 “嗯!“赵克哼了一声,懒得多解释,一旁耐心指导他将药液吸入针管:“很好,很好,就这样,多练习几遍!” 看到谷园君可以熟练抽取药液,赵克满意的点点头:“蒙恬将军已经注射过了,不能过量,你去,问问王贲军中有无其他受伤昏迷的军士,抬过来,我教你如何注射!” 这能行吗?不过看着爱孙一脸的严肃,这事应该靠谱。 嬴政将信将疑,走出帐外,将王贲拉到一旁:“军中可有治不了的烂肉军士?” “当然有,难道是长孙没有把握,想找几个替死鬼,试试行医手艺?”王贲嘀咕道。 闻言王贲质疑赵克,嬴政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说啥呢?你这是不信朕的爱孙啊!朕的爱孙,凭借一人之力,就把匈奴给平了,事情未成之前,贲卿你能信吗?” 王贲当即闭口不言。 是啊!谁能想到,长孙凭一身色相平了匈奴!若非亲身经历,咱王贲死都不信。 “回禀陛下,军中伤患不少,出外行军,难免受伤,军中约有百余人!” “抬来两个伤势最重的,要昏迷的!” “喏!” 王贲交代下去,旋即就有两名伤口溃烂高烧昏迷的军卒就被抬进了殿中。 殿中来人,嬴政见到赵克对手中之物秘不示人,跟着赵克扎针,也越发恭谨。 “谨记,先要皮试,用这个小样,给他注射一点,过上一会要是身上没有起什么疙瘩之类的异样,就可以打了,切记身上异样,就不能打,打了他就会死!” “怎么那么麻烦?” “把死人从鬼门关里安然无恙拉回来,当然麻烦!” “是这个道理!” 一番手把手教书之后,嬴政便可以熟练给人打针,赵克满意点了点头,看到军帐有床铺:“这就行了!半夜的时候你再给他们一人打上一针,累了一天,我也要睡觉了!” 赵克倒头便睡,嬴政看着手里的奇怪物什却又没有一点睡意。 嬴政看到赵克呼噜声大作,蹑手蹑脚捏脚就出去了,王贲淳于越领着一群将校就围了过来:“陛下!” “嘘!”嬴政生怕惊扰到了帐中爱孙,竖起食指示意噤声:“你们都回去吧,王贲大将军淳于博士你们留下!” 看到军中将校散去,嬴政这才从怀中取出盘尼西林和针管:“两位可曾见过这些物什?” 借着营中灯火,淳于越和王贲看到嬴政取出一枚晶莹透亮的针剂,无不惊诧。 两人摇头:“这是何物,如此晶莹透亮,陛下从何而来?” “嘘,小声点,爱孙的,他还特意交代,此物不能示人,咱们几个和他朝夕相处,竟然不知道他怀中,藏着这样的宝物!这小子心机城府实在深,真能藏住事!” 淳于越不满的说道:“陛下,这算啥啊?长孙没个城府,如何能单枪匹马降伏栎阳公主平定匈奴?” “是啊,这小子还手把手教我如何使用此物,说这东西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也不知是真是假!这小子还叮嘱我,不许对外人说这是他的东西,两位爱卿,可能猜度出爱孙这到底是啥意思?” “长孙必有深意!”淳于越接过一枚针剂把玩,张口就说道,似乎这句话成了他的口头禅。 你妹个深意。 赵克早就料到谷园君保守不住秘密,一定会给淳于越和王贲谈论此事。 果不其然。 嬴政蹑手蹑脚离去,赵克就一咕噜神爬了起来,躲在帐篷后来听他们说话。 这三老头实在太好笑了,老子一举一动怎么都成了深意?还不是被坑爹系统逼的! “陛下,长孙确有深意,手把手教你,这是让你收买人心啊!陛下试想,蒙恬将军若是活过来,得知是陛下出手所救,那会何等的感动?必会以余生之力报效陛下!” 赵克听了王贲所言,眼前不由一亮。 王贲这厮真会联想,以后找谷园君当白手套,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 嬴政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是啊,为何我就没有想到这层深意呢?” 第89章 老子就做一回不留名的好事 “陛下,既然长孙不让你告诉他人,你最好听从他的安排,如此就能取得他的信任之后,就能知道他背后为他效力的势力!” 嬴政和王贲不住点头配合:“是啊,是啊!” 还是认为咱背后有人? 看来先前用扶苏拿挡箭牌,没能打消他们猜疑。 赵克听差点失声笑出来,尼玛淳于越,你们脑子天天都想啥呢? “水……” 听到蒙恬苏醒过来要水喝,赵克慌忙躺回床铺。 嬴政听到帐中动静,当即返回:“这才多长时间,蒙恬将军的伤口收敛了,而且出汗了,面色也红润了,此物果然有效!” 王贲看到两个军卒,也惊呼诧异:“真是奇效,这两人也在发汗,比我先前见时,脸色也红润了!” “这物什果然是千金不换的救命宝物,难怪长孙要让陛下藏好!”淳于越豁然顿悟。 嬴政却蹙眉说道:“不过,爱孙让我把这些宝物一天之内全给他们注射了!” “那岂不是用完就没有了?陛下省的点用,万一以后要用,没有了如何是好?” 淳于越虽未直说,但嬴政明白他的意思,好东西要紧着自己用。 嬴政灵光一闪,拍了拍怀中的东西:“不用怕,长孙说了,这里面的东西是水,哪还没个水?” 王贲淳于越听了不住挠头:“你说这里的面的东西就是水?不会这么简单吧?” “这还能假,爱孙亲口对我说的!” 尼玛! 听到三人对比的对话,赵克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看到赵克翻身,嬴政嘘了一声:“好了,好了,不要说了,爱孙都快被咱吵醒了!” “夜已深,陛下快些休息吧!” “爱孙说了,丑时还得给蒙卿打一针,贲卿淳于卿歇息去吧,明日还要大军开拔!” 嬴政不睡,两人哪敢睡,也不知哪个郎中侍卫走漏了风声,一会儿一大群军中校尉都赶了过来,一起在帐外守候。 赵克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再睁眼,已经天光大亮,帷帐之中空无一人。 赵克起身,查看了蒙恬胸口的伤情,青霉素果然药效威猛,短短一夜,伤口眼见收敛,奄奄一息的蒙恬高烧退了,气色也恢复了七八分。 蒙恬突然睁开了眼,发出了底气充足的话声:“陛下呢?昨夜我记得陛下可是一直守在我榻前啊!” 蒙恬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碰巧谷园君领着一群将校入帐,看到赵克异常欢喜:“爱孙你醒来了?蒙爱卿,你也醒来?” “多谢陛下,起死回生之恩!微臣此生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蒙卿躺着躺着,莫要再扯住伤口!” 蒙恬问道:“陛下昨夜在我肩头注射的何种灵丹妙药,如此见笑,若是推而广之,那我大秦儿郎岂不就成了不死之身?” 淳于越不由一怔,回头紧张的看向赵克,低声说道:“昨夜我给蒙将军打针,谁知他醒了,爱孙不能怪我有意泄露你的机密啊!” “喵呜!” “因行事失误而引发孙子高兴,奖励寿命十天!” 嬴政不由一怔,诧异的看着赵克,这是什么情况,爱孙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赵克一脸严肃对着嬴政说道:“万里迢迢你从华夏追到匈奴王庭,这份大恩,小子感动肺腑翻涌,无以为报,特以救命神器相赠,为了就是让你收买军心,把皇帝之位坐稳,谷园君大可不必藏着掖着,拿出来,展示出来也无妨!!” 嬴政闻言感动不已,爱孙果然是让咱收买人心。 “我怎么能贪你之功?如何说来你也未来储君,这个人情也该让你落!爱孙,放心,待会我将神器公之于众时,一定讲明此器乃是上天眷顾于你特地赠予,把你神化,让军中之士都对你崇拜有加……” 赵克听了浑身冷汗直冒,失声咆哮:“打住,你要敢神化我,我特么和你闹掰!” “喵呜!” “孙子因宠爱而极度愤怒,奖励寿命10天!” 赵克也意识到了失态,幸亏此时帐中都在欢呼蒙恬的起死回生,没人看到。 赵克赶紧稳了稳情绪,拉着嬴政到了一旁低语:“你怎么就跟个女人一样,推来推去,让来让去,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才是皇帝,天下没有你,就会大乱,你被神化,我这个储君才能坐的稳,明白吗?” “好好好,少主一片心意,朕领了!”从来没见过赵克如此愤怒,嬴政也是一惊,连忙妥协,看来爱孙是铁了心要答谢这份恩情,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得到赵克明示,嬴政便从怀中掏出包了好几层的针剂和针管,举到手中:“救回蒙将军之命的就是此物!此乃朕在泰山封禅时,仙人馈赠的救命神器,有了这个神器,就能让人起死回生!” 此话一出,军帐之中众位将校一片哗然。 嬴政高举此物,向众将士一一炫耀:“尔等,谁见过这种神物吗?朕今日还要治病救人,军中还有百十人的肉军士,王贲大将军悉数抬来,朕一块给救了!” 赵克闻听惊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我去,谷园君你个死老头子,你特么爱装逼! 你就剩几支针剂了,你难道要给军士注水? “喵呜!” “因顺承孙子而孙子愤怒,奖励一天寿命!” 嬴政回头看向一脸不悦的赵克,大为不解,这是怎么回事?爱孙怎么又愤怒了? 嬴政只得小声询问赵克:“爱孙不悦,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针剂就那么几支,用完了,你还用什么来救?” 果然不其然,嬴政一脸天真的回答:“用水啊!” “你哪是在救人,这完全是在草菅人命……” “爱孙你说什么?” 这时,帐中爆发出将校们热烈的欢呼之声,将赵克所言淹没:“陛下,仁德,陛下,仁德,天佑我大秦,天佑我大秦……” 在热烈的欢呼中,王贲率人便将军中的伤患悉数抬来。 “爱孙帮朕取水去,朕要大发神威一同救下这些为我大秦守土开疆的儿郎!” 看到一排排担架上闭眼痛苦呻吟的士卒,赵克心里突然触动了一下,并未再去伸手阻拦嬴政。 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人啊! 好吧,老子就做一回不留名的好事! 第90章 按他这般说,每头注水猪心中都不会窝火 赵克拿起嬴政用过的金杯,跑出军帐,来到灶房,命令军士支锅烧水,一切准备就绪,赵克便将人赶了出去。 意念所至,用十积分兑换十盒盘尼西林,而后一支支针剂取出,悉数掰开将药液倒入用水烫过的金杯之中。完事之后,将外包装的纸盒全都扔入灶火之中,玻璃碎瓶悉数埋于灶坑之中。 看到处理完毕,赵克这才端着盛有青霉素针剂的金杯返回前面大帐。 嬴政刚给九十多位等死的士卒做了皮试,结果没有一个有过敏反应。 此时正在给众将士展示晶莹剔透的玻璃针剂。 “陛下,先用这个吧,注意每次抽取药液的剂量!” “这不是都是水吗?多点少点有什么区别吗?” 赵克无语,不由瞪了嬴政一眼。 嬴政看到孙子眼神不善,便不再言,听从赵克叮嘱。 药效果然迅速,赵克检视完士卒伤口之后,不由蹙眉:“为何没有医者给他们剥离烂肉?” 王贲也不禁蹙眉:“兴许军医认为剥离也无用,早晚一死,也就没让士卒受这份罪!” 看到身边确实没有一名军医,嬴政也不由勃然大怒:“军医何在,都这个时候,为何还不来?” “阳庆这老小子有点倔,兴许昨夜长孙大话把他得罪了吧!” “那岂能公私不分,意气用事?召他来!” “喏!“ 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中军大帐营盘外聚拢的士卒是越来越多,都在围观皇帝陛下治伤。 仙人馈赠的神药果然十分灵效,一针下去,伤卒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敛,奄奄一息者,都睁开了眼,高烧者,浑身大汗,伤轻者,气色直接恢复七八分。 “果然是神器!” 有幸近距离围观的将校亲眼所见这种效果,无不啧啧称赞嬴政手中之器, 大腹便便的嬴政来回在伤重军士之间奔走,累的满头大汗,这让将士看在眼中感动的泪流满面。 给将近一百多人打针,确实是个体力活,嬴政忙得腰酸背痛,咬着牙给打完了。 金杯之中的针剂也都悉数用完。 嬴政如凯旋将军,在众校尉众星拱月护送下进入军中大帐休息。 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见上一面都得祖坟里冒青烟,而今皇帝陛下亲自为将士针砭药剂,全军将士奔走相告,更多的士卒围拢了过来,突然龙城山谷之中就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呐喊之声! “陛下天之骄子也!” “皇帝陛下万年!“ …… 在军帐之中碾药的老军医阳庆听到震天动地的喧哗之声,不由蹙眉,当即打发孙子出去了解情况。 “太公,听其他军中医者传言,蒙恬将军一夜之间起死回生了!” 听到孙子回来禀报,老军医阳庆淡然一笑,相当自负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行医一辈子,这事绝对不可能!” “太公,此事不像是假的,我亲眼看到蒙恬将军下地行走了!” 阳庆不由一怔:“爱孙,若是蒙恬不死,我等就要死了,你可是亲眼所见?” 孙子急的也是跳脚:“太公,不会假!孙子如何会骗你,皇帝陛下不仅亲自救治蒙恬,而且连带着其他红伤肉烂者一并治了!” 阳庆依旧满脸疑惑:“陛下会治伤?不可能吧?你怎么越讲越玄乎了!” 这时有一传令军卒来到军医营盘:“报,阳医正,王贲大将军有令,召你带上军中所有医者前往众军大营,清理军中烂肉士卒的伤口处的溃烂!” “喏!” 阳庆再不敢怠慢,旋即召集军医营中的医者。 来到中军大营,看到营中原本不可医治的伤者伤口都收敛了,阳庆终于崩溃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事实就在眼前,说再多的不可能也改变不了事实。 身后的一众医者劝诫阳庆道:“医正,布置任务吧,这些士卒身上的烂肉确实需要清理了!” 事实就在眼前,老军医只得低下头,分配完任务,来到军中大帐觐见皇帝和大将军。 “陛下,贱下请罪来了!” 嬴政倒是很大气:“阳庆公,如何?亲眼看到蒙恬将军以及好多烂肉伤患伤势大有好转,服气了吧!” “服气!服气!贱下彻底服气了!适才忙于碾药,未曾一睹仙人馈赠陛下的神器,实在遗憾,能否让贱下一见!” 看到鼎鼎大名的军中神医亲自求教,正在和众将商谈东胡之事的嬴政,陡然又来了精神:“这点也该给蒙恬将军打第三针了,阳庆公你在旁观看便是!” 嬴政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针剂和针管,阳庆如同见过的人一样都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掰瓶,抽药液,打针,嬴政一气呵成的娴熟操作,阳庆简直都看呆了。 盘尼西林盒子中的三支针剂只剩下一支,阳庆也问道:“这种药剂用完,又该如何呢?” 淳于越在旁为嬴政鼓吹:“用水就行了!仙人和我们凡人不一样,仙人盛水那相当讲究,要不他们能是仙人?” 阳庆一来的恍然大悟之态:“原来这里面是水啊,贱下终于明白此物为何可以治病了。红伤坏肉乃是体中火气淤积所致,注入清水,就是在败火,仙人就是仙人! 尼玛,瞎扯啥呢?按他这般说,每头注水猪心中都不会窝火。 嬴政听了却倍加认同:“阳庆公所言极是,朕也是这般认为,此物神异之处在于这颗针,若能仿制,就可将此物普及开来,如此不知能救我多少为国杀敌的大秦儿郎!” “陛下,我可是认识一位能工巧匠,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能否将此物让贱下认真观摩半日,让我将此物画像?” “哪里的能工巧匠?召他过来便是!”嬴政大为感兴趣。 “实不相瞒陛下,此人乃是我的族兄,燕齐海上的方士,就是不肯入仕!” “是吗?那太可惜了!”嬴政一脸的遗憾。 看到嬴政没有将宝物借出之意,阳庆便也不再索取,转而看向蒙恬:“将军,伤处是否有何异样?” 蒙恬点头头:“还是火辣辣的疼!” 军医阳庆顺手揭开了蒙恬的伤布,看了一眼,不禁蹙眉:“蒙将军伤处有些烂肉,老朽要给你清一清!” 阳庆说着就从药匣之中取出了刀具,就要给蒙恬清理伤口。 赵克见此不由蹙眉,起身喝止道:“且慢!” 第91章 要是没有老子在背后受累当无名英雄,全军将士信你个鬼 阳庆不由顿了一下,手收了回来:“长孙,有何事?” “你就这样直接为将军清理腐肉?” “是啊?要不怎样?”阳庆一脸诧异之态,反问赵克。 “你不需要燎燎刀,消消毒?” 阳庆一脸恍然大悟之态:“是啊,老糊涂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怎么就忘了这一步了,贱下这就去燎刀!” 恰这时,帐外军中斥侯飞奔来报:“报陛下,报大将军,我等斥侯在三十里外截获东胡细作一名,搜到了身上一封情报!” 王贲接过绢帛,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陛下,咱们军中有勾结东胡人的细作!” 嬴政也不由一怔,接过绢帛,看向周遭众位将校。 蒙恬也是一惊,取过嬴政手中的绢帛,也不由蹙眉:“东胡人是盼着微臣去死!” 赵克接过了绢帛,寥寥几字:“秦大将军蒙恬不日烂肉而死!” 赵克闻了闻绢帛,一股药香扑面而来,赵克想要请教阳庆此香是何物时,却找不到阳庆了。 赵克从军中大帐溜达出来,看到一众军医正在军中火堆前,烤燎手中的利刃。 燎火消毒这是很正常的操作,为何老军医阳庆却没有这样做呢? 莫非阳庆这厮是细作? 赵克当即将淳于越找来问道:“淳于公,军医阳庆,是何来历,他会不会是细作?” 淳于越眼中闪出一片寒光,不由缓缓捋须,慢慢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阳庆本就是皇帝嬴政宠爱的医道方面的方士,为了躲避坑儒之祸,来到军中效力。坑儒之祸让好些方士逃奔去了东胡,不排除昔日故友拉他下水,此事当让谷园君知晓!” 嬴政和王贲也被叫出了出来,嬴政闻听不由勃然大怒:“吃里扒外的东西,该杀!” 赵克微微一笑说道:“事情还没有认定,不如试探一下!” “如何试探!” “把你的治伤神器借给他就让他观摩,他若趁机逃跑,不就证明他就是细作?” “不行,不行,这是宝贝!” “让你借,你就借,我自有计较!” “喵呜!” 从系统仙人那里得知爱孙相当愤怒,嬴政只得同意。 …… 也不知阳庆从哪转了出来,拿着刀子,再次返回大帐,抬头看到军中大匠手托皇帝的治伤神器,一个劲的摇头:“卑职无能,不能胜任,做不了此物!” 嬴政连连叹息,突然看到军医阳庆,眼睛一亮:“阳庆公,你不是认识一位能工巧匠,快将此物画像,问他能不能仿制,若能,朕给予他封疆裂土的奖赏!” 阳庆闻听眼睛不由一亮:“贱下遵命!” 阳庆还要装模作样要为蒙恬清理伤口,却被嬴政火急火燎的撵走了:“蒙恬将军伤口,晚会清理也无妨,你身为医正,眼光应放在全军,快些操办此事才是正道!” “喏!” 阳庆旋即抱着宝物就小跑离去了、 嬴政眼眸随即投射出一道令人胆颤的寒光。 此时营盘传来更加震耳欲聋的的呼唤之声。 “皇帝陛下万年” “陛下万年!” …… “陛下,不如趁着士气高涨,我率领将士,前往狼居胥山,奇袭东胡王庭,灭灭东胡王新君的锐气,如何?”王贲突然提议道。 嬴政闻听极为亢奋:“好!东胡更是我大秦的心头大患,路上朕也有此想法,此地距离东胡王庭不过千余里,一人三骑,奔驰三四日就可抵达。东胡王主力都在辽西上古渔阳两郡,后方空虚,如此出其不意,说不定就能将东胡一举灭国!朕看行!” 帐中将校听完皇帝陛下表态,立时请战热情空前高涨! 淳于越见此心潮也颇为澎湃:“原来长孙的深意是要陛下效仿吴起吮疽收买军心打破匈奴啊!长孙脑子是怎么长的,如何就能做到步步为营,运筹帷幄?” 闻听嬴政要奇袭东胡,赵克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这是要见证历史改变啊! 按照历史,原本东胡是被匈奴所灭,而今却要灭于秦军之手,自己还亲自参与了其中,实在令人激动。 不过,赵克转念一想立时又兴奋不起来了。 前往狼居胥山,一来一回那就是十天八个月,耽误的这一段时间,便宜老爹要是出点差池,再重大历史事件都和咱没个毛关系! 看来奇袭东胡之事,参与不了! 嬴政看到赵克情绪不高,赶忙凑过来问道:“爱孙似乎有话要说?” “谷园君你们去灭东胡吧,我必须即刻南下搭救父亲!” 嬴政心头疑惑又起,灭东胡,这可是一件不世的功业,爱孙却丝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其父长公子扶苏,这到底怎么回事? “爱孙不去,朕也不去,朕就伴你身边,帮你寻父!” 看到谷园君如此关心自己,赵克颇为感动:“陛下不必陪我,此乃千载难逢的灭胡机遇,你跟着去必能扬名青史,还可奠定你皇帝的地位!” 事情轻重,爱孙心里像明镜似的,为何宁愿寻父也不要这么大的功业呢? 嬴政心有疑云又起,再次表态;“这些功业都让给王贲吧,朕要这么大的功业也无用,就想陪着少主!” 既然谷园君执意跟随,那更好,有他这个假皇帝在,事事便捷。 王贲收到斥侯禀告,当即向嬴政报告:“陛下,军医阳庆果然回到军医营之中,便收拾行囊,牵了马匹,准备出营遁逃,陛下接下来如何行事?” 嬴政勃然大怒:“抓回来,五马分尸,诛三族!” 赵克却淡然笑道:“陛下,何必动怒,就让他跑便是!” 嬴政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克:“爱孙你说什么?” 拿了一支使用了百次眼看就要报废的一次性的注射器,能有个毛用啊?要是军医阳庆,仿照嬴政注水治病,多少人都得治死! 赵克乐得看一看军医阳庆最后是什么结局。 赵克玩世不恭笑道:“放他走,不用时时刻刻派人盯着他,只要不定期知道他的消息即可!” “爱孙,他手里可是拿着咱们治病救人的神器啊!” 赵克握了握因掰针剂而酸疼的双手,不由讨厌起了谷园君。 你个死太监,真当那东西特么是救命的神器? 要是没有老子在背后受累当无名英雄,全军将士信你个鬼。 你千里迢迢救咱的恩情,咱算是还你了! 幸亏注射器落在了阳庆手里,要是你个死太监一直拿着,一兴起天天给人打针,老子给你擦屁股,岂不要累死? “喵呜!” “因善意提醒而孙子愤怒,奖励寿命10天,今日奖励已达上限,您当前寿命为600天!” 第92章 爱婿,你这是在作甚使不得 寿命又增长了,嬴政欢喜之余,又疑惑了,爱孙怎么又愤怒了。 淳于越见此上前劝解嬴政:“陛下,爱孙必有深意,你问多了,只能讨他厌,不利于咱们深挖他背后的势力!” 嬴政心有不甘,可也得顺从赵克之意。 王贲听到伐胡之事,嬴政全权委托给了他,立时如同打了鸡血,便开启了亢奋的全军总动员模式。 王贲骑马立于点将台上,慷慨激昂,誓师演讲,丝毫看不出他年过六旬的老态。 打了一辈子仗,依旧充满激情,赵克羡慕不已,为啥咱干啥都没激情呢? 都特么是坑爹系统惹的祸,装逼也不能让人尽兴。 看到自家老丈人费力的双腿夹马,赵克心光一闪,想到了马镫。 此物可是划时代的东西! 有了马镫就可解放骑士的双手,据说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历史。 “谷园君,军中打制铁器的匠作坊何在?带我去见一见!” 看到赵克如此兴奋着急,嬴政还以为涉及仿制注射器之事,当即陪同赵克前往。 见到冶铁作坊大匠,赵克就报出了要求:“给我做一个提把儿,对对对,就如同这水壶的把,下面的的壶肚不要,只要壶口这一圈!” 赵克还准备说不清马镫形制,就画下来,看到铁匠喝水用的陶壶,一切都省了。 赵克提起陶壶,用脚穿入壶把里,略有宽松,不过相当合适。 “快给我打制,两件即可!” 军中铁匠本就是征发来的徭役,连兵士都算不上,哪里见过皇帝陛下皇长孙,尽管要求荒诞,可也不敢问不敢说,只是埋头卖命打制。 嬴政看到赵克并非是为了救命神器而来,失望之余,又对赵克莫名其妙的要求,大为不解:”“淳于卿,长孙这是要作甚啊?” 淳于越却淡然的多,捋着须髯:“我等若是一眼能看出长孙之意,那他就不是长孙了!陛下稍安勿躁,看便是!” 在赵克的监工之下,两只带壶沿的壶提手很快打制完毕。 赵克拎在手中,兴奋的哐哐撞击,向疑惑不解的嬴政和淳于越说道:“此乃我送给王贲外父的远征礼物,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此物有何用?既不是水壶也装不了水,难道是为撞击听个响?” 嬴政和淳于越全都懵了! “给我来吧,要是大将军王贲,见到此物不高兴的跳起来,我是你孙子!” 嬴政依旧满脸的麻木,不过心里却在腹诽,你个龟孙本来就是我的孙子。 来到点校场,王贲已经誓师完毕,赵克来到下了马的王贲面前,一时也找不到合适悬挂马镫的绳子,只能上前去解王贲的腰带。 ”爱婿,你这是在作甚?使不得!”王贲也被赵克的唐突之举弄懵了连连后退。 “我能做什么,我就是借你的腰带一用而已!”看到王贲远远躲开,赵克无奈,只得解自己的腰带。 “爱孙这是干嘛啊!”后面赶来的嬴政见此,羞臊的都不忍直视。 “陛下,这又算什么?他挖曾祖陵墓,他烧太庙,他执意要娶栎阳公主为妻,哪件不比现在孟浪荒唐?” “也是啊!”嬴政这才稳住了心神,冷眼旁观赵克作为。 赵克用腰带两端各系一个马镫,来到王贲的坐骑前,将其系在马鞍之下,而后对王贲拱手作揖:“外父,感谢你千里迢迢从咸阳跑到匈奴草原搭救我,小子无以为报,特献上此器,他助你大军所向披靡!” 赵克这番也把王贲说愣,这是啥玩意啊? 装逼又被打脸了,赵克期待的王贲兴奋的场面没有,只能循循善诱:“外父骑上马,把脚穿里面试试!” 王贲难得见到赵克这个女婿如此客气,当即上马,依照赵克所言,将脚穿入马镫之中。 脚一穿入其中,王贲只觉得整个人有了一种脚踏大地的充实感。 看到解放出来的双手,王贲立时明白了马镫的的妙用:“哎呀!此物的妙用原来在此,拥有了此物,那岂不是人人多了两只手?” 王贲欢喜之极,兴奋地连连高呼:“陛下,长孙威武!长孙乃是我大秦的福星!” 看到王贲如此兴奋,嬴政依旧不解其意,看着马上意气风发驰骋的王贲,回头问淳于越:“淳于公可否看出那壶提把的妙用?” 淳于越也是不解,突然看到王贲在马上手持宝剑连番戳刺,淳于越顿时醒悟:“哎呀,陛下,好像那壶提把儿能让王贲将军在马背骑的更稳!” 王贲这时也绕着营盘跑了回来,蹬着马镫从马上一跃而下,堪比青壮矫健。 营盘之中围观的众军士见此无不击节叫好。 王贲牵马来到嬴政面前:“陛下,军中若配备了此物,我大秦马骑就可在草原所向披靡!陛下您看,先前上腿下垂,要费好大力气才能夹住马肚,有了此物,就有使力处,骑马犹如勒缰,双手彻底就解放了出来,弯弓搭箭,再不受马匹颠簸限制,如此一物不用双腿夹马,就可扭转我华夏和戎胡骑术方面的差距。 华夏骑兵总是不敌胡骑,差距就在双腿夹马是否娴熟之上。 有了此物,就相当于把人绑在马上,军士再不用费劲巴拉练习夹马控马了。” 嬴政自幼生长在胡服骑射的赵国,自然晓得骑术那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那是长年累月生活在马背上训练出来的。 而眼前此物,确实弥补了我华夏军士的短处。 真没想到,如此其貌不扬的东西,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功效。 嬴政也迫不及待的上马一试,踩上此物,果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骑马奔驰起来也没有那般的累了,马上更是可以操持长矛长戟长戈甚至板斧都可以! 爱孙,这是什么脑袋瓜,随便一想,制作个物什,就能让我大秦制霸草原。 嬴政策马来到赵克身前下马,拉住他的手,激动的问道:“爱孙,此物大加制作,普及全军,那我大秦士卒将会天下无敌,爱孙你怎么就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东西?” 赵克压根就不知谦虚是何物:“谷园君,这算不得什么?我还有更多强军富国的法子!” “陛下,长孙进献此器,让微臣茅塞顿开,当前奇袭东胡,就可用上此物,当然出发在即,铁的来不及打制,但我们可以用竹或木来制作!” “木的好,方便就地取材,贲卿还不下令匠作营快些制作!”听到王贲进言,嬴政连呼大善。 “喏!”王贲旋即操办此事了。 贡献了马镫,赵克便督促谷园君即刻启程南返。 蒙恬伤势好转,不宜再随军征战,随同嬴政一同南返。 第93章 便宜老爹扶苏就是咱的克星 王贲前来送别,将刚制作出来的一副铁质马镫送与了蒙恬。 蒙恬收到马镫一脸的迷惑,不解的询问:“王贲大将军,如何也喜欢拓印了?” 蒙恬如此一说倒把王贲整糊涂了:“恬弟,此话何意?你用过此物?” “当然了,此物长公子就有,不过是木头的,我问何用,长公子说包上布帛,是为了拓印刻石字迹所用!” “是吗?看来此物还有一物多用之功效!“ 嬴政闻听王贲和蒙恬对话,不由凑上了上来:“蒙卿你说什么?此物出自长公子之手?” “是啊!长公子就有一只这样的东西,如果臣下记得没错的话,此物就放于公子九原城中书房之中!” 嬴政微微颔首,脸色逐渐阴鸷了起来。 驾车的赵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交谈个没完没了的谷园君,催促道:“干啥呢?快些走吧,再不走又天黑了!” 嬴政告别了王贲,心事重重的来到赵克的车旁,开口就问道:“爱孙,马镫这东西,可是你发明的?” “当然是我发明的!” 赵克当仁不让,据自己所知,秦朝之时还未发明马镫。 “可是蒙恬将军说,此物你父早已制作了出来?” 赵克闻言也不由一惊,什么?扶苏制作了马镫? 躺在担架上的蒙恬也插话说道:“是啊,长孙,你父在九原的居所确实有这么一只马……” “马镫!”嬴政替蒙恬说道。 我靠靠靠! 我去! 不会吧! 难道马镫的发明要比历史记载的要早? 赵克不由想到王贲变通使用的木质马镫。 有可能!铁质马镫之前很有可能有木质的马镫。 尼玛,便宜老爹扶苏就是咱的克星! 毫无征兆就被他坑了! 老子穿越配备的什么狗屁坑爹系统! 完全就是爹坑系统,好不好? “是吗?”赵克说话瞬间就没有了底气。 谷园君默默和淳于越上了赵克的车,沉默了好大一会这才开口:“爱孙,你父为何不将此物进献给朝廷呢?” 我去! 我哪知道扶苏会做马镫?更是不知道他为何不将此物进献给嬴政? 被谷园君逼问急了,赵克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知道,你应该问他才对!” 嬴政突然沉默了。 马镫,果然出自长公子扶苏之手。 这么好用的一个物什,扶苏竟然私藏而不进献给朕,看来这厮果真和我离心离德。 孽子啊! 这实在令朕痛心疾首! 爱孙也被扶苏这厮给带坏了! 否则也找不第二个可以影响爱孙的人来。 朕,还是太顾念父子亲情。 好吧,既然你不义,休怪为父不仁了。 …… 直到天黑宿营,嬴政才张口说几句话,吃过晚食,由于昨夜未睡,又劳累了一天,嬴政一早就睡下了。 难得没有谷园君的唠叨,赵克还颇为不习惯。 翌日继续前行,谷园君又恢复了往昔的话痨,一路上总是喋喋不休注意驾车安全,惹得赵克烦躁不已。 在斗嘴和关心孙子交谈之间,三十天的寿命奖励悉数到帐,嬴政却乐在其中。 赵克一行,来时耗费二十天,返回九原城时却只用了八天。 三万大军深入匈奴草原腹地,背后九原郡云中郡上郡北地郡却出动了三十万的民夫徭役支援。 一路之上处处有供给保障,处处有驿马换乘。 得知皇帝陛下亲征扫平匈奴王庭凯旋而归,九原城中的百姓箪食壶浆热烈欢迎。 “报,王贲大将军捷报!” 一路上王贲的捷报追着屁股跑,嬴政都听腻女闾。 “小胜,无须报我,转告蒙恬将军便是!”嬴政刚入城,王贲的最新军报就来了! “陛下,陛下,此乃特大捷报,王贲将军三天前也已攻占了狼居胥山之下的东胡王庭!” “什么?攻占了东胡王庭?”嬴政闻听兴奋之极:“王贲威武,我大秦儿郎威武!剿灭了东胡那么平定月氏也指日可待,西域诸国也不在我大秦儿郎话下!” 嬴政意气风发,夸夸其谈,赵克却对此不以为意,只是对着九原城墙上月自己题的诗,哑然失笑。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一路上淳于越追问个不停,何时有了平灭匈奴的计划,是谁在幕后提供支援,扶植栎阳公主有何图谋,写这些诗赋有什么深意? 老子穷极无聊,就随便一写,哪那么多深意? 淳于越这个死老头子,真可笑。 “蒙卿,你依旧负责征发兵卒徭役之事,务必在年底一鼓作气剿灭东胡王在我辽东辽西右北平渔阳雁门代郡之地的有生力量!” “喏!” 蒙恬的伤势也完全控制住了,身为负责对匈奴和东胡作战的将军却未能参与进攻入敌巣的行动,自然深以为耻,听闻嬴政召唤,立时热血沸腾。 这几日,扶苏的消息越来越少,这让赵克很焦虑。 赵克再次询问传递消息的郎中侍卫:“可有我父的消息?” 嬴政听闻,兴奋的神色闪现过一丝阴郁,不过随即便不见了:“爱孙,朕已加派人手寻找你父了,会有消息的,莫急!” 车驾抵达九原城离宫,嬴政将赵克扔下,而后跟随淳于越,直奔扶苏公子军中居所,果如蒙恬所言,房中案几之上,果有一只马镫摸样的木器。 嬴政脸色阴沉,眉心杀气隐隐升腾。 淳于越见此心头一惊,稳了稳心神,躬身上前问道:“陛下,适才路上微臣一直想问,陛下为何对长孙封锁长公子的消息?” “朕不对他封锁消息,难道看着爱孙去投奔扶苏公然反秦吗?” “陛下,这不是长久之计啊!陛下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你是谷园君,我是昌平君熊启的门客,我们都是反秦的叛逆,此时不告诉长孙,扶苏在东海公然反秦的消息,莫非陛下考虑向长孙公开身份? 嬴政突然沉默了! 良久之后嬴政才叹了口气:“身份断然不能公开,淳于卿也看到了,长孙志在反秦,朕若想他公开身份,那我们就做不成祖孙了! 唉,朕也很苦闷,一直在思索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已派出郎中侍卫,准备接近公子扶苏之后,擒拿下来之后,秘密软禁!以此断了长孙寻找公子扶苏的念想!” “陛下,不可。以长孙的聪明才智和他身后的势力,不难发现真相,如果真有那天,长孙岂不要和陛下反目为仇了?陛下岂不将长孙拱手相送他人了? “淳于公所言有理,是朕太心急了。”嬴政立时后悔,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淳于公,以你所见,朕当如何行事?” 淳于越也很纳闷,为何皇帝嬴政死活不向赵克公开他的身份。 这倒是不错,如此倒可以用长公子父子两人制衡皇帝的刚愎自用,为天下苍生谋福利。 淳于越拿出了早就思虑好的对策:“扶苏既然受人蛊惑,执迷不悟,何不顺应他之意,他不是要继承楚国社稷,那就先行封扶苏为楚王,将英布项梁一众楚人派去辅佐扶苏,扶苏不就成了陛下囊中之物,天长日久,陛下您,长孙,长公子依旧是一家人!” 妙计!如此可给长孙一个最有人情味的交代,还能避免和扶苏相见,省去了身份暴露的身份。 嬴政闻听不由击节叫好:“大善!博士不愧为博士,一席话尽去我心中烦忧!” 第94章 外越海岛在何处 再次返回九原离宫,嬴政直接来到赵克房中,推门一看满屋皆人,不由一愣。 “拜见陛下!”屋中有不少为皇帝驾车赶马的御者,一见嬴政慌忙伏拜见礼,惹得房中骚乱一片。 “爱孙,你这要作甚?”此时嬴政满脑子都是问号。 赵克并未搭理谷园君,而是向一众御者挥手:“去吧,去吧,赶紧操持我交代你们的事项,谁完成的最出色,最有章法,以后中车府令的位置就有谁来干!” “喏!陛下,贱下告退!” 看到一群御者个个踌躇满志,个个急不可耐,嬴政更加着急了。 “爱孙,你召集一大群御者,到底有何图谋?” 太监就是太监,磨磨叽叽,黏黏糊糊,实在令人嫌烦。 赵克没好气的将手中的绢帛,扔给了嬴政:“看吧,我就是召集这些驾车赶马和打铁的匠人,改良改良军中马骑。知道吗,一路而来,马匹报废不能用者,马蹄受伤占了将近六成,若能保护好马蹄,那岂不就为朝廷省出亿万国帑?” 嬴政看到绢帛上所画u形马掌图形,依旧不解;“那如何保护好马蹄呢?” 赵克懒得和嬴政废话,训斥他道:“告诉我,你是谁?” 嬴政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身份暴露了,脸色瞬间煞白,喃喃自语道:“爱孙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尼玛太监就是太监,天生软骨头。 赵克拍着嬴政的肩膀教诲他:“谷园君你记住,你是大秦的皇帝,始皇帝,日理万机,像这种小事,根本不要去管不要去问,你的脑子要去想着如何治理好天下!像刚才,一进门就对关心我,你哪像个皇帝!” 额…… 原来是这么回事。 嬴政一直揪着的心这才放松:“爱孙,朕知错了!“ “喵呜!” “因关心而强烈不满,奖励寿命10天,您当前寿命为889天!” 奖励再次到账,嬴政心中大安。 看到嬴政满头冷汗,气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淳于越大为不解。凶狠如狼似虎的始皇帝,怎么在孙子面前如此怯懦? 看到的绢帛上的简单图形,嬴政依旧疑惑:“爱孙画这东西,到底有何用?” 哎呦! 就连谷园君这样的人中之杰,都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难怪一群马夫也不认得。 是我心急了! 看来古今之人认识水品果然有巨大认识差距。 适才,赵克看到马夫宰马,有所触动,这才画个马掌出来,本想找个马夫按图打制出来装上就得了。 可是皇帝的一群御用司机愣是没人看懂或是没人敢领风气之先为马钉马掌,不得已,赵克聚拢所有九原城中的马夫和铁匠开了一个会。 会上赵克费尽了唾沫解释,诱以高官这才将一群马夫动员了起来。 赵克口燥咽干脾气当然不好,嬴政恰逢撞到了枪口上。 赵克见谷园君一脸恭敬,也不再忍心训斥,缓和了语气说道:“说了半天,陛下啊,你还在纠结这小事,陛下当出去赶紧寻找我父的下落,才是!” 爱孙果然还是最在乎长公子扶苏,朕险些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幸亏适才淳于越献计,否则朕就酿成了大祸。 嬴政当即说出来准备好的说辞:“爱孙,我就是接到了有关你父最新的消息,这才着急来见你!” 赵克也不由紧张了起来:“快说,我父如何了,人在哪里?” “你父人已在东海外越海岛反秦称王了!” 赵克不由蹙眉:“外越海岛在何处?” 淳于越上前捋须解释道:“外越海岛在会稽郡向东二千多里的大洋之中,距离中土甚为遥远。就因为距离中土遥远,这才成为吴王后裔,越王后裔,楚王后裔,齐王后裔逃亡海上的落脚之处!” 我擦! 会稽郡向东两千里,那不就是琉球群岛所在。 娘的,便宜老爹扶苏竟被韩信这厮竟然掳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 东海之上除了水哪还都是水,那可是个要命的地儿啊! 要是执意去救扶苏,点背的话,咱也得葬身大海。 赵克急切追问:“而今,确定扶苏已经身在外越海岛之上?” 这个消息,已被朕压下数天,再过几天朕的郎中侍卫就能抵达外越海岛! 怎能不确定? 嬴政又恢复了霸气,朗声回答:“确定!情报绝对无误,而今我大秦一统海内,六国叛逆也只敢躲到海里!” 在海岛上就好!至少不用咱时刻担心扶苏会淹死在海里。 赵克这才放下心来! “少主,这都是韩国叛逆造的孽,将长公子掳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奴家,想了想,长公子无非就是想继承楚国社稷,说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我这就让淳于公草拟诏书,直接封长公子为楚王,将会稽郡闽中郡赐给他当封地,派船接他回来就国……” 赵克像是被踩了尾巴,差点没跳起来:“你要干甚?派船去接扶苏?” “是啊!” “喵呜!“ 又是10天的奖励到账,孙子又极度愤怒了。 鉴真渡海六次才成功,扶苏一次渡海就成功纯属走了狗屎运,再将他从琉球接回来,天知道会不会被一个海浪打翻在海里就此一命呜呼。 谷园君哪是要接回扶苏,完全就是想要扶苏的命。 赵克心急如焚咆哮道:“为什么要接回扶苏?不能接回扶苏!” 嬴政不由诧异,看向淳于越。 淳于越也是一怔,这可是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保全长公子的法子,于是大着胆子问道:“长孙为何不让接回你父?” 额…… 赵克也是一愣,实话当然不能说,最好让他就在琉球群岛上过一辈子拉倒,毕竟生病死亡的几率要比船翻落海而死的几率小的多! 看到嬴政手中所拿的木质马镫,赵克突然计上心头。 “我父,那是直性子,反秦之心坚如磐石,根本不会迂回,若是将他召回一起反秦,势必会给咱们的谋划造成麻烦,以我看,就让他在外越海岛上待着也不错,等我们功业大成之后,再接他回来也不迟!” 第95章 要的就是这种复合人才 淳于越还想说些甚么,嬴政立时抢过了话头:“少主所言即是,而今朝中人心浮动,若是封赏扶苏太过隆重,势必引起赢秦宗室的猜疑,不如咱们反其道而行之,加大对旧韩余孽的缉捕,以此威慑他们留在外越海岛上,如何?” “喵呜!” “因苛待其父而孙子极度欢喜,奖励10寿命,您当前的寿命为819,今日奖励已达上限!” 听到系统仙人的提示,嬴政不由一怔,爱孙如何会是这种反应? “谷园君所虑极是,就这么办!加大对旧韩余孽的打击!”赵克想了想,这还不足以保护扶苏的安危,又问谷园君:“能不能派遣郎中侍卫渡海潜入外越海岛,时刻掌握他们的动向,最好多派些人手,颠覆岛上韩人的势力,直接将我父控制在海上,如此便可一劳永逸!” 赵克所言,完全说到了嬴政心眼里了。 嬴政击节叫好:“妙计,就如爱孙所言,就这么办,剩下的我来操办!” 终于解决了扶苏这个让人头大的难题,嬴政和赵克两人欢喜不已。 这时门外有御者喊道:“长孙殿下,贱下的马掌做好了,您看可否适用?” 赵克立时出门,果然看到一个满脸乌黑的汉子手捧一块半环铁块,立于门前。 小小的马掌,那也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发明 终于见到了符合自己心意的马掌! 拿起马掌,又拿起汉子手心里的铁钉,对着天空照了照,满意的问道:“你是马夫还是铁匠?” “现在铁匠,之前是马夫!” 要的就是这种复合人才。 “好,叫什么名字?” “李左车,在下乃是昔日赵国大将李牧之孙,特此告知长孙殿下!” 赵克闻言不由惊了:“你是李牧之孙?” “正是!” 我靠! 真没想到九原城里卧虎藏龙。 李左车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淮阴侯韩信都要奉为军师。 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拉拢到手里。 赵克一改浪荡公子的德行,毕恭毕敬慌忙上去搀扶:“先生,小子慕名多年,在此相遇,实在三生有幸,中车府令你就不用干了,直接就当个游骑将军吧!“ 赵克如此反应,嬴政也大为震撼,不由和淳于越对视一眼。 皇长孙竟然知道他的大名,一转眼就封他为游骑将军,李左车完全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殿下,贱下籍籍无名,您如何认得贱下?” “你是不是暗地里反秦?” 赵克如此一问,李左车当即就跪了下来:“不敢,不敢,贱下实在不敢!” “起来起来,你祖父是李牧,那是赵国的名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实不相瞒,我虽是皇长孙,其实是楚王昌平君熊启之孙,这位你看到的其实不是皇帝嬴政,而是皇帝的替身谷园君,真正的嬴政已经早已驾崩……” 你个龟孙,怎么到处向六国叛逆之后暴露朕的身份啊! 赵克还未说完,却被谷园君粗暴的拉进了房中。 嬴政一脸苦涩劝诫:“少主,不能随意暴露咱们的身份啊!” “谷园君,这人是人才啊!他很有可能认识赵国公子赵歇,挖墙角,就得有诚心,遮遮掩掩的如何长久用人?”赵克不耐烦的甩开嬴政,重新来到李左车面前。 李左车完全傻了,不可思议的打量赵克和嬴政:“你说什么,世上传言嬴政驾崩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能有假,你看看这位,哪有半分嬴政的气派,谷园君麻烦你给李将军露个底!” 爱孙如此任性,也只能陪着他,嬴政满脸苦涩,向李左车一拱手,娘里娘气说道:“李将军,臣妾就是皇帝陛下的一阉宦,一切奴家都听长孙的!” 李左车见此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未能反应过来。 这时院外郎中侍卫禀报:“陛下,蒙恬大将军求见!” “李将军里面请,蒙恬并不知陛下的真实身份,你且屋中一避,等他走了,咱们接着畅谈!”赵克说着便将李左车拉进了房中。 蒙恬急匆匆而来,摸着伤势未能愈合伤口,气喘吁吁禀告:“陛下,大事不好,二公子将闾勾结东胡王在渔阳反了……” “什么?”嬴政惊得差点吼出来。 蒙恬沉痛说道:“右北平,上谷,代郡三郡也跟随二公子将闾悉数反了,二公子将闾被人蛊惑了,诅咒陛下已死,说您就是谷园君。陛下您快些亲自前往一趟渔阳,否则辽东辽西,以及雁门三郡也会跟着反了!” 原来如此! 嬴政知晓了二公子将闾反秦的凭借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二公子将闾这个叛逆,他就不是朕的种,朕这就派遣使者手持诏书前往渔阳揭露二公子将闾的谋逆之心!蒙卿,你立刻派遣你的亲卫火速提醒雁门代郡东北边塞七郡的郡守郡尉!” “喏!” 蒙恬旋即离去。 嬴政火急火燎入房:“爱孙快些书写皇帝诏书,告知东北七郡吏民莫要上了二公子将闾蛊惑人心的当!” 平定二公子将闾之乱,丝毫不难。 昔日太庙宗室滴骨验亲,二公子溶于昌平君的骨头,已被打上野种的标签,而今他却借着皇帝二公子的名头反对谷园君,此可谓名不正言不顺。 赵克领会谷园君之意,当着李左车的面铺开绢帛,提笔下诏,一番笔走龙蛇之后,赵克娴熟的在绢帛之上画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鸟篆。 “爱孙当写七份,一郡一份!” “喏!” 赵克换了绢帛,接着龙飞凤舞。 李左车取过一份诏书,对着印章图案研究好半天,这才抬头望着嬴政问道:“天啊!你真不是皇帝嬴政?” 嬴政完全成了影帝,捻着兰花指回答道:“奴家要是皇帝嬴政,儿子岂敢反老子?” 李左车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那就好,承蒙楚王孙看得起在下,将如此天大秘密告之与我,在下也不瞒着了,我此来就是为了接近皇长孙,刺杀秦皇帝嬴政的……” 李左车此话一出,嬴政,淳于越无不愕然! 第96章 长孙死都不怕,他能投降 淳于越震惊之余,不由偷看了一眼低头若无其事书写诏书的赵克,原来长孙的深意在此啊! 此时赵克内心也被震得落英缤纷,真没想到处处都有反秦势力。 幸亏礼贤下士,否则谷园君就被人误杀了。 “赵歇那厮,不堪大用!李将军来我方阵营吧,小子一定将你奉为国士!”赵克拿捏好了装逼的尺度,这才悠悠抬头冲李左车一笑说道,接着蘸了点墨,低头写字。 “楚王孙所言一点不假,公子歇藏匿东胡草原,整日沉湎酒色,早就忘了国仇家恨。在下就是一低贱铁匠,何等何能蒙受楚王孙如此厚待。” 李左车感动至极,说着便长揖到地:“王孙肝胆相照,在下岂有不从之理,从今天起,左车就以王孙为主公,愿效犬马之劳!” “太好了,谷园君快些搀扶起李将军,准备三牲玄酒,我要和李将军歃血为盟,永不背叛!” 赵克如此沉稳的装逼,也完全把嬴政搞蒙了,只得听从赵克吩咐,搀扶起李左车:“李将军快起,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同进退,共荣华!” 李左车感动至极:“多谢王孙,多谢谷园君,多谢淳于公!” 不大一会三牲准备齐全,杀了只鸡,弄了四碗血水,对天盟誓,四人一起干了。 这时门外郎中侍卫来报:“陛下,一支足有三千人的东胡马骑,奇袭长城九原关隘,关外障塞悉数被拔,蒙将军一时激愤,扯住了伤口,旧伤复发昏厥在地!” 东胡大军压境,嬴政闻听着急不已,不由抱怨:“这可如何是好?蒙恬将军昏厥,谁来主持大局?爱孙,你那救命神器为何就要看着让阳庆拿走?” 赵克拉起李左车的手:“谷园君,莫要多言,左车将军不就在此嘛?从今天起,就让他代替蒙恬将军,统领九原游骑对付东胡游骑!” 上来就让李左车取代蒙恬统领马骑,这不是儿戏吗?瞅了一眼其貌不扬的李左车,嬴政心里犯嘀咕,龟孙执意让赵国余孽领兵,有什么深意吗? 淳于越却微笑着捋须问道:“左车将军打过仗吗?” 李左车倒是沉稳,响亮回答道:“没有!” “……” 淳于当即沉默了。 赵克嚷嚷道:“别管人家打过仗没有,人家祖父是李牧,门里出身,不学就会,游骑交给李将军,我看人绝不会有错,走让蒙恬移交军权,就这样决定了!” 嬴政还想争执,却被淳于越拉住了:“陛下,长孙似乎并非无的放矢,此人沉稳大气,自有天生的将才,且容他一试!” 士为知己者死,李左车感动的都噙出了泪水:“王孙让我一步登天,知遇之恩没齿难忘,一定不会让王孙失望!” 李左车果然不负赵克所望,接管了游骑军权之后,整顿兵马,调兵遣将,得心应手,根本看不来他未曾领过兵打过仗。 果然门里出身不学自会。 九原长城外,已被东胡马骑封锁,一天下来,运往漠北的大量车马越积越多,必须出城赶跑这支东胡马骑,否则将会影响整个刚刚平定下来的漠北。 可是城中精锐全部跟随王贲去了漠北,留下三千马骑都是老弱病残。 李左车犯愁,实在没有实力正面和东胡马骑硬拼,这也是蒙恬急火攻心的症结。 嬴政也相当焦躁,立于长城之上了望敌情,看到茫茫草原上横行无忌的东胡马骑,心里就来气,都是该死的孽子将闾惹得祸,但凡渔阳,上谷,代郡各郡守用点力,东胡马骑也不会跑到九原耀武扬威。 看到城中大批从漠北缴获来的牛马,李左车灵机一动:“陛下,贱下有一计,就是要损失城中的这些牛马!” 嬴政眼睛一亮:“李将军,有何妙计,尽管说来!” “火牛阵,贱下想效仿当年田单用牛破敌之策!” 有了御敌之策,嬴政大为欢喜:“好啊!只要能破敌,若是城中千余头牛不够,朕再为你征召!” “不用,一千足矣,疯牛冲阵,东胡一乱,我方马骑虽弱但也可势均力敌!” 博士淳于越却蹙眉说道:“李将军,草原不是道路拥塞的华夏,茫茫草原,胡骑马术了得,即便用疯牛火牛冲阵,也未必可以大量杀伤敌人!” 淳于越所言切实,李左车无可辩驳。 看到远处正在争抢服饰的一群东胡人,赵克计上心头,开始护起犊子来:“李将军你是一军主帅,想到办法干就行,何用听别人置喙?” 李左车看到赵克怒气冲冲甩手离去,也不便吱声,旋即跟了上去。 长孙这是在为李左车不能胜任重任而置气吗?嬴政和淳于越对视一笑。 “长孙,让你失望了,眼下局面,贱下也是无能为力!” “你的方法很好啊,就这么干,别听老不死的家伙唧唧歪歪!我看好你,绝对是世间了不起的将才,别人对你有没有信心不重要,关键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一碗鸡汤下去,李左车早就感动的泪流满面。 “疯牛冲阵的法子那是绝对的金点子,放心去干吧!我看好你!” 看见赵克如此无条件支持和信心,李左车咬了咬牙:“贱下这就去筹备!” 赵克也转身下了城墙,带着一众郎中侍卫搜罗九原城中衣袖飘飘夏衣夏服。 “陛下,长孙疯了,到处扒人家的衣服,闹得民怨沸腾!那个李左车的疯牛御敌之策,实在不靠谱!”苏醒过来的蒙恬着急觐见了嬴政。 “蒙卿,你所言我都知悉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他扒下来的衣服送到哪里去了吧?” 蒙恬一脸惊异:“送去何处了?” “都送给了城下东胡游骑!” “啊!”蒙恬惊异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长孙准备投降吗?” “长孙死都不怕,他能投降?放心吧,这里面一定有深意,只是我们脑子不够数,猜不出来!”嬴政早已习惯赵克的荒唐之举,到处扒人衣服算个鸟事,他正在期待这次爱孙所带来的是何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为了人生第一次打仗战绩不至于太难看,李左车征集来了一千五百头公牛。 牛角绑上了尖刀,牛尾裹上了油脂,训练足有百名牛倌,驱赶这些健壮如墙的公牛。 李左车请来赵克点胶,赵克却蹙眉说道:“打头牛的油脂留着,其他都去了!” 李左车颇为不解:“长孙,油脂取了,疯牛威力大减,你这是何故?” “重复利用啊!九原城下的东胡马骑也就三两千人,打败他们,你的公牛也烧死,下面还如何全歼代郡,上谷,渔阳之地的胡骑?” 李左车都怀自己疑耳朵出问题了:“长孙,您怎如此看好我?贱下都不认为这次能大获全胜,何干奢望全歼东胡马骑?” 第97章 战斗去吧,恢复你祖上的荣光,我看好你 “错不了,去干吧!” 李左车内心之中全都是不确定的问号,可是楚王孙却一个字不多讲。 依照赵克吩咐,李左车一马当先领着浩浩荡荡公牛阵冲向了东胡军阵营盘。 这支东胡游骑还在营盘之中分赃之时,大地突然震动了起来,警报的号角声响起,他们有些人身上还穿着衣袂飘飘的夏衣夏服,根本来不及无换,直接就翻身上马了。 哞! 尾巴被点燃的公牛,受惊狂怒直冲而来,一时间牛的奔跑速度超过马的速度。 牛角上锋锐的尖头,直刺马腹,瞬间开膛破肚,战马立时毙命栽倒,马上胡骑也跟着栽下马去,紧随疯牛群的秦军游骑,瞬即上来踩踏,胡卒惨叫一声非死即残。 也不知这群公牛是中了什么邪,有用不完的力气,看到东胡马骑就是拼命的追杀,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东胡骑士根本不敢放慢马速,更是没有多余精力搭弓射箭,然而身后的秦卒却是可以从容操纵劲弩。 东胡游骑实在搞不懂,怎么一夜之间,秦卒的马术突飞猛进了。 甩不开的疯牛,秦卒精准的射击,原本秦军一方毫无优势的战斗,竟然完全偏斜成了秦军游骑对东胡马骑的屠戮。 这场战斗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三千胡骑,落马被俘者高达一千五百人,当场战死者多达五百人,只有小五百多人成了漏网之鱼。 此役可谓大获全胜。 城头观战的嬴政大为不解:“爱孙,为何这些公牛像是发了疯一样,紧追东胡士卒不放?” “这绝对和衣服有莫大的关联,陛下您看凡是身穿衣袖宽大夏衣的胡卒,身后必有公牛紧追。衣角越是飘扬,身后的公牛越是兴奋!”淳于越不愧是博士,洞察力相当强劲。 蒙恬却大为不解,直接向赵克求教:“我听说公牛对红色的旗帜最是兴奋,为何这些夏衣也能激起公牛的兽性呢?” “爱孙是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嬴政和淳于越也一同求教。 “给你们讲,你们也不懂吧! 一句话,赵克便将蒙恬嬴政淳于越都给噎住了。 嬴政凑过来,一脸谄媚,再次求教:“爱孙讲讲,快讲讲,不讲我们更不懂!” “首先你们要知道牛是个色盲……” “啥是色盲?” 赵克一开口,嬴政就好奇的问道。 “色盲就是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白两色!” “明明有颜色,为何看到眼里只有黑白两色,你又不是牛,你怎么知道?” 赵克无奈叹息一声:“这就是我不愿多讲的原因,讲了你们也不能理解?” 淳于越倒是个博学之人,不愧为博士:“身为人者,也有不辨颜色之事,我就知道有人不识红色,这应就是长孙所言的色盲!” “对就是这意思,牛首先是个色盲,看啥都是黑白色,不仅是红色的,随便个东颜色你只要舞动,它就会兴奋,尤其发情的公牛,那是不死不休!” 淳于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长孙为何要到处扒人的衣服!” 嬴政也醒悟过来,原来爱孙的深意在此! 真未想到爱孙,还有运筹帷幄的将才之能! 李左车凯旋而归,禀告道:“陛下,长孙,此役大捷,我方士卒无一战损,仅有十二名士卒受伤,还是被公牛误伤!” 淳于越看了一眼赵克,趁机拍马屁:“李将军了不得,初次带兵便创造了如此战绩,看来你愧为李牧之孙!” 嬴政也有意讨好赵克:“李将军果然是天生帅才,一出手完歼三千胡骑而且零伤亡,可谓创造了我大秦战史上的奇迹!” “李君确实让我惊艳!”蒙恬也不得不佩服李左车头次上战场就有带兵打仗如臂使指的天赋。 李左车早已泪流满面:“贱下何等何能蒙受诸公赞誉,若非陛下为我的马骑配备马镫,蒙将军调配了最为精良的劲弩,还有长孙为我承受骂名,让东胡人穿上长衣飘飘的夏服,贱下何来今日的大捷?” 赵克拍了拍李左车的肩头:“李将军,你谦虚了,不要忘了你可是头次带兵打仗就创造了如此战绩,适才蒙将军已将长城沿线的兵符悉数交了出来,从今天起你就是大秦长城大将军,统领平胡一切事宜,再接再厉,战斗去吧,恢复你祖上的荣光,我看好你!”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器重过自己的,李左车五脏六腑热流翻涌,哽咽半天才猛磕了个头,起身告辞:“喏,长孙知遇之恩,大恩不言谢!” 李左车果然不负众望,一路沿着长城挥兵东去,势不可挡,三日下来,俘虏胡骑近万人,收拢战马近六千匹。本来打算投靠二公子将闾的雁门郡尉和上谷郡尉悉数归服。 李左车率领九原郡云中郡雁门郡代郡上谷郡五郡五万人马,兵锋直指为东胡王所占据的造阳。 造阳城外秦军中军大帐之中,斥侯入帐禀告:“报,陛下,叛逆阳庆前日进入了造阳,另外城中有确切消息说东胡王打猎,手臂被猎狗所伤,长久不治,已经烂肉了。” 闻听郎中侍卫来报,嬴政更是悔恨当初放走阳庆之事:“爱孙,你啊,你啊……原本东胡王有此劫难,可是阳庆拥有了治伤神器,东胡王就能安然无恙,要知现在,朕无论如何也不会听你的!” 赵克闻听窃喜不已,却故作高深莫测之态说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啥?你早就料到此事了?”嬴政一脸的不可思议。 赵克淡然说道:“当初,我有意放走阳庆,就是为了让他祸害东胡王!” 淳于越听的也是莫名其妙:“什么?这如何叫祸害呢?” 涉及注射器之事,赵克不便多说,故而又开始故弄玄虚起来:“你们等着吧,必有好消息传来!” “报!东胡王惶急撤军了!” 真没想到,老天爷竟这么给力,话刚说完,就应验了! 赵克大喜过望:“多半东胡王已崩,我等应直捣鲜卑山中的东胡王庭!” 嬴政和淳于越更是迷惑不已:“长孙此话怎讲?阳庆拥有治伤神器,东胡王怎么可能会死?” 第98章 相信我,别在这耗着了,快去收割战功吧 李左车率领五万大军正和东胡大军对峙。依照常理,这个节骨眼上,即便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人退兵,谁先退,谁的士气就会泄。 退兵更是对刚刚起兵造反的二公子将闾是一个致命打击。 没有东胡人的支持,想要跟随二公子造反的人势必彷徨观望。 造反最忌不能形成烽火燎原之势,一旦熄火,二公子将闾的路也就快走到了尽头。 假如东胡人退兵是为使诈,可这样的成本也太大了,再说根本未形成决死一战的态势。 而今东胡王退兵了,除了东胡王驾崩,赵克实在想不出有比此更好的解释。 面对嬴政和淳于越的疑问,赵克不屑正面回答:“仗打到这个地步,即便东胡王不死,我等也该趁此追杀不止,借着全军士气高涨,追杀至东胡老巢鲜卑山去!” 东胡也是众多部落组成的游牧部落联盟,其中最大的两支,一是大兴安岭山西的鲜卑部,一是大兴安岭山东的乌丸部。 鲜卑部势力最大,而今东胡王便是出于鲜卑部,鲜卑部统一东胡草原之后,为便于管理整个草原,建王庭于狼居胥山。不过鲜卑山依旧是鲜卑部落的老巢。 平灭东胡必须铲除鲜卑部落位于鲜卑山中的鲜卑王庭。 “陛下,贱下得闻胡寇撤兵,虽不知东胡因何撤军,但必有重大变故,贱下特来请战追击胡寇!”李左车一身戎装,火急火燎入帐请战。 “哦?”满心疑惑的嬴政,看到李左车眼睛一亮:“李将军何出此言?” 李左车一番陈述,和赵克所想,如出一辙。 赵克是由衷的佩服李左车的见识:“李将军不愧为名将之孙,我是根据答案验证出来的,而你是根据条件看出的答案,李将军实在高明!” 李左车迷茫问道:“什么?长孙所言何意?” “不要顾虑太多,东胡王已死,立即追击东胡骑兵,大量杀伤他们有生力量,最好借此一役将东胡游牧部落联盟打垮打散,李将军也要做好长驱直入东胡鲜卑山王庭的部署!” 李左车诧异的问道:“长孙,东胡王已死?” “对,相信我!别在这耗着了,快去收割战功吧!” “喏!”而今东胡退兵,也只能是这么一个理由!李左车豁然大悟,立时转身而去,随即大营如同炸了锅一样,便动了起来。 嬴政和淳于越虽然依旧疑惑,但却信服李左车的判断,全力支持,反攻东胡! 这时几骑郎中侍卫飞奔入营,从一匹马上卸下一只口袋:“陛下,叛逆阳庆在造阳城中想要饮剑自尽,被我等截了下来,趁着城中撤军大乱,我等实在不知如何处置,只能将其擒来!” “真是阳庆?”百爪挠心的嬴政闻言大喜过望:“快些解开麻袋,朕要见阳庆!” 郎中侍卫解开麻袋口,露出一顶秃头,嬴政急不可耐的上前亲自脱麻袋,果然就是阳庆。 阳庆面如死灰,看到面前嬴政更是惶恐连连叩头求饶:“陛下,陛下,老朽糊涂啊,愿以死谢罪!” 淳于越上前帮腔:“阳庆公,阳庆公,你啊,实在太小瞧陛下了,你身为东胡细作,早就暴露了!陛下说了,念你除掉了东胡王,死罪可免!现在讲讲你在东胡的经历,不得掺有一句假话!” 阳庆对于淳于越一番诈言,丝毫未有异样,这让嬴政顿时就信了赵克所言,东胡王已死,也确实出自阳庆之手。 “喏!”得蒙大赦,阳庆磕头如捣蒜:“陛下,罪徒窃了神器之后,便想着返回海上家中,谁知得到东胡王的治伤召唤,于是我就来到了造阳。 东胡王左臂受伤,肉烂高烧不止,贱下欣喜莫名,于是拿出了治伤神器,依照陛下操作,便给东胡王打了一针,谁知一针下去,东胡王就死了!我酿此大祸,欲要自刎,便被陛下的人掳来了!” 嬴政不可思议的追问:“怎么可能?那是治病的神器,如何一针打下去,东胡王就死了?” 阳庆听到出自嬴政吊诡的话语,又怯懦的详说了一遍:“罪徒说的全是实话,仅剩的几支药剂,我用了一支,一针下去东胡王浑身起疙瘩,脸色发青,呼吸急促,转眼人就不行了,一众东胡王公大人,还道东胡王被鲜卑山神诅咒了,贱下这才有机会回到住所,贱下对此也颇为惶恐!” 嬴政扔下阳庆,将赵克拉出了帐外:“爱孙,朕给将士打了一百多针,无一打死,怎么阳庆就把人打死,莫非剩下的药水都有毒?” 赵克也未想到纵容阳庆逃跑,会有这样一个意外的结局,实在啼笑皆非。 “陛下,阳庆看你展示打针,唯独没看到你之前和将士们做皮试,而阳庆直接上来打针,东胡王对于针剂过敏,自然一命呜呼!” “原来如此?可是爱孙,你是如何知晓东胡王对水过敏?” 我去!哪是水?老爷子那是青霉素好不好? 对面嬴政一个接一个问题,赵克很烦,不由瞪了他一眼,扔下他便去找李左车了:“这事不该你知道,当下,咱们应该乘乱追击东胡溃兵才对!” 嬴政不由愣愣出神,回头问淳于越:“爱孙背后的势力实在可怖,让你负责查他娘舅家的底细,有无收获?” “陛下,微臣正想向你汇报此事,还别说微臣托了不少关系,才得到了一点线索,据说方士徐福就是齐王宗室子弟,他背后和扶苏之妻母家渊源极深,到底什么关系,因为还没有找到切实可靠的人,无法得知更多?” “什么?徐福竟是齐王一族?爱孙娘舅家还和徐福有关系?到底什么关系?”嬴政闻言,异常焦躁不安。 “微臣正在查!” 嬴政来到军帐之中,来回踱步,突然召来郎中侍卫:“这徐福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朕可是在他身上没少花钱啊?来人,速速前往咸阳,将胡毋敬给我带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推荐的徐福到底什么底细?” 第99章 管他什么仙人,孙子才是实打实自己的命根 “陛下,罪徒知晓徐福的底细!”突然趴在地上的阳庆叩首说道。 怎么忘了帐中还有此人?阳庆本就是方士出身,好像和徐福关系还挺亲密。 “你说,把徐福的一切都说出来!” “喏,徐福确实是齐王宗室子弟,齐灭前是徐国徐侯之子……” 嬴政闻言不由惊了:“你说什么,徐福是徐侯之子?” “是啊!”阳庆也警察的望着激动不已的嬴政。 淳于越也惊骇的闭上了眼,原来徐福竟然是扶苏的大舅哥,身为方士在咸阳混迹了数年,竟然没有人知晓徐福的底细,实在可怖! 嬴政倒吸一口凉气,点指阳庆:“很好,你接着说!” “齐灭前,徐福就热衷于出海寻仙,一去十来人,音信全无,直到齐灭前夕,他回家来,这才将齐侯一家接到了海外避难,后来他就化身方士来到咸阳!” 嬴政不由怒瞪双眼:“为何你知晓此事?” “陛下,我之所以投靠东胡,那都是拜徐福所赐,前一月徐福在军营外面找到了我,他说他找到了神人,问我愿不愿意一同前往觐见神人,我当然愿意,不过他有个条件,要我想方设法毒杀蒙恬!我是方士,又非刺客,我当时不想答应他,但是去见神人实在太诱人,我就昧心的答应了!陛下放心,我绝无杀人之心……” 说到此处,嬴政完全震惊了:“什么?徐福竟然回来了?还找到了你,让你谋逆?” 徐福这厮铁定是齐国余孽!前面出海,朕可是没少给他钱粮,花了我大半个少府的财力,给他修建大船,让我出海寻找仙人,结果他却勾结东胡人杀我蒙恬大将军,徐福这厮实在可恨! “如今徐福在什么地方?” “这个罪徒不知,徐福神龙见首不见尾,方士之中属他最为神秘!” 淳于越上前问道:“徐福邀你觐见仙人,这般儿戏之言,你如何就信了?” 阳庆似乎在回忆一件无比震撼的事情,眼睛迷乱的望着帐顶,喃喃自语说道:“徐福见我之时,就是从天而降,他扯着一块好大的白色的云朵从天而降,不由我不信啊!” “什么?他是从天而降的?”嬴政从愤怒秒变成了惊讶。 “是啊,陛下,我等方士虽然成天修仙,可是有几人能做到飞升呢?又有几人能见到神仙呢?当时看到徐福从天而降,我都傻了,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徐福和我说话,我才从震惊中缓过神,相信了眼前事实!” 阳庆眼神坚定,所讲恳切,根本看不来有一点虚假。 难道徐福真的寻找到了仙人?嬴政心中又被更大的疑惑填塞了。 “陛下,此事还需计较,子不语怪力乱神……” “闭嘴,朕在想事!”看到嬴政深信不疑,淳于越想要劝诫,却被嬴政一言粗暴打断了。 天啊,皇帝陛下又要迷恋起来求仙问道,可如何是好? 这时赵克入帐嚷道:“大军已经开拔,你们不随我前往东胡鲜卑山一游?也好,你们就留下,招抚二公子将闾!” 闻听赵克要前往鲜卑山,嬴政这才从徐福带来的思想混乱走走了出来,管他什么仙人,孙子才是实打实自己的命根! “爱孙,等等,朕也要亲自前往剿灭鲜卑山!”看到赵克转身离去,嬴政当即吩咐郎中侍卫收拾行囊,起驾北征。 “陛下,此人如何安排?”郎中侍卫不由指着阳庆请示。 “将其即刻押往咸阳,投入诏狱,等我平定东胡回都,再过问他的罪行!” “喏!” 阳庆突然捧出了已经残坏的注射器以及剩下的两三只针剂恳切问道:“陛下,您能不能告知我,治伤神器怎么在我手里就要了人命?我死也瞑目啊!” “你个叛逆,暂且留你一条命,还那么多废话,给我!”嬴政看到朝思暮想的治伤神器,当即扑上来夺了来。 实在未能想到,大军一路追击,号称十万马骑竟然溃不成军,与其说是追击,不如说是捡拾装备。 一路下来,仅仅战马都缴获了四万五千匹,更不用说沿途的牛羊的,李左车沿途不得不分兵押送俘虏和缴获的财货。 十天之后大军抵达东胡鲜卑部落的圣山鲜卑山,东胡王庭早已人走山空。 “此役一点不像打仗!”面对臣服伏拜的鲜卑族人,嬴政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报,陛下,王贲大将军率领三万马骑不日挥师剿灭东胡鲜卑王庭!” 接到王贲斥侯的军报,嬴政有些犯迷惑,突然想到一拍大腿,瞬间明白了,如何鲜卑上中的鲜卑部族如此不堪一击!北有王贲大军,南有李左车大军,两军夹击,东胡人能不人心涣散? 李左车突然拉着王贲来到中军大帐:“陛下,王贲老将军来了!” 看到一别月余的王贲大将军,嬴政欣喜不已:“贲卿,累了,瘦了,快让朕好好看看你!” “陛下威武,微臣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竟然挥兵直击东胡巢穴,臣还以为东胡来了援兵,着实吓了一跳,看到竟然是我大秦儿郎,老夫体内热流涌动啊!”王贲抱住嬴政不由老泪纵横。 王贲四顾突然问道:“怎么不见长孙?” “适才还在这里啊?对啊!怎么不见爱孙赵克了?” 从外面搓着手跺着脚进来的赵克,全然无视君臣表演的苦情戏码:“扫荡完鲜卑山,一百年内他们是缓不过来劲,咱们快趁着还未下雪,快些南返,遇上大雪封山,咱们都得成狗熊!” “爱孙何必如此心急回去?要回去,也得等朕在鲜卑山上刻碑勒铭完毕!” 尼玛,谷园君还真把自己当做了嬴政。 东胡鲜卑山绝对是个苦寒之地,奇冷无比,滴水成冰,吃的喝的要啥没啥,妹子长得也不可爱,赵克是一天都不想呆。 王贲也为嬴政帮腔:“长孙,何必如此惶急回师?平荡敌巣,这是堪与日月齐辉的功勋,将士心中喜悦,如何也要狂欢庆祝一夜再走啊?” 淳于越从外面招呼人搬来一只火盆,又给帐中诸将一人发了一身羔羊袄,即便这样赵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第100章 这是何物,乌黑黑的 “走,必须走,都得走!”赵克实在受不了此地的严寒,急赤白脸大喊:“走的慢了,遇上暴雪谁也别想出山!” 都被人胜利冲昏了头脑,赵克一句话,便让嬴政清醒起来。 燕赵之地二公子将闾造反还未平息,若是遇上大雪封山,困上三月,天知道天下局势会成什么样? 真未想到在如此巨大胜利之下,爱孙还能做到如此清醒! 嬴政眼中尽是对赵克的欣赏,立时下令道:“贲卿,李卿快些整顿兵马,立即出山!” 绝对是老天在玩人,嬴政号令全军的旨意还未传达完毕,老天爷就飘下了雪花。 从第一片大雪落下到漫山遍野被白色覆盖,最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要说鲜卑雪花大如席,那绝对不算夸张。 幸亏大军撤的及时,否则真就被困在了山中。 然而撤到草原之上,却也无法行军了,大雪下的实在大,一天之间雪足有半人多高。 大雪一直在下,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 面对此情此景,赵克也只能认命了。 二万多人马,为了生火取暖,不几日的功夫便将军营二十里内的大山都砍成了秃山。 大雪一连下了七天终于停了,嬴政穿着肥大的羊皮袄,揣着手,跺着脚来到王贲和李左车的中军大帐之中:“贲卿,左车将军,你们得想办法搞柴火啊,要是没柴取暖,咱们都得冻死在此地!” 李左车神色焦枯:“陛下,大山上的树根都被挖出来了烧火取暖了,可是依旧供不应求,我已组织大军正在开通进山道路,不过雪实在太厚,每日进度实在有限!长孙得知了此事,让我放心等着,他说他去去就来!” 赵克实在怕冷,自从下起了雪,头天夜里便在雪地里掏了一个雪窝子,窝在羊毛褥子里,哪都不想出去,谷园君倒是和善,送吃送喝还陪着聊天。 不过漫漫长夜实在难熬,穷极无聊,想到商城里找点精神娱乐产品,可惜大多数都需一千积分以上才能兑换,唯有一堆纸质书籍最便宜,还都是一些实用技术方面的,赵克狠了狠心花了十个积分兑换了一本名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书,没想到不是小说,竟然是教人炼铁炼钢的实用技术书籍! 系统实在坑爹! 买了就不能浪费,赵克一字一句读完,这才放到火盆里给烧了。 烧罢,为了学以致用,便去了大军的匠作营,打铁坊中实在好,主打一个暖和! 可是才两三天,木柴就开始限量供应了,打铁坊木柴短缺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大草原啊!世界煤炭储备第一的地方,身在此处,别冻死,那简直是冷笑话。 赵克带上铁铲,随便在山下挖了几铲子,上等精煤就出来了。 赵克组织人手将煤运到匠作营,结果一营惊骇,不知此物有何用。 赵克亲自点火引燃,这才让一众匠人叹为观止,原来这黑乎乎的东西烧起来相当劲壮! 遇上李左车为取暖之事发愁,赵克只觉滑稽,便去匠作营运煤去了。 一车煤被拉到中军大帐,赵克嚷道:“以后全军将士无须再去伐木,用这个就行了!陛下,从今天起,都听我号令,咱们在此大量钢铁,等到开春,鲜卑王庭就可成为我大秦的钢铁之都!” 一众人等根本未能反应过来,赵克说完留下两个匠作营的士卒旋即离去了。 “这是何物,乌黑黑的?”嬴政壮着胆子来到煤车前质问两位匠人。 “回禀陛下,此乃煤,这是长孙给起的名字,我们都称之为石炭,特别好用,陛下稍等,贱下这就用它生火!” 看到此物果然被引燃了,所有人大为惊异。 “爱孙是如何晓得此物能用来取暖的?我等却丝毫不知呢?”嬴政颇为惊诧的向淳于越求问。 “看到此物,让微臣想起了一事,好像徐福炼丹用的好像就是此物!平常木炭烧过后那都是灰烬然而徐福的木炭却是硬渣,当时我颇为好奇,徐福却说木炭之中混入了石头,当时微臣也未多想,现在想来,当时徐福的表现实在太可疑,莫非长孙是受了徐福教诲?” 淳于越如此一说,嬴政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转而又问两名匠人:“长孙匆忙而去,大炼钢铁怎么回事?铁朕晓得,钢是何物?” “陛下,你不知道啊?长孙对于炼铁无所不知……” 嬴政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什么?爱孙还会炼铁?” “长孙所学完全可以媲美国中大匠!对于炼铁工艺技术无所不通,更为可贵之处,毫不藏私,倾囊相授,而今我匠作营的炼铁技术突飞猛进,假以时日少府匠作都要对我们望尘莫及……” 嬴政越听越不可思议了:“什么长孙的技术还把你们匠作营给折服了?” 徐福对于炼铁那也是无所不知,据说少府匠作坊都向他请教。淳于越对此不禁蹙眉,难道长孙背后的势力真是徐福这厮, 淳于越于是提议道:“陛下咱们还不赶紧前往匠作营一看究竟?” 嬴政立时拔腿就往匠作营方向去,来到匠作营盘外,看到堆积如山的石炭叹为观止,进到营盘中,更是被眼前如火如荼铁与火激烈碰撞的生产场面所震撼。 匠作营的校尉及长史都不在,一个军中主簿接待了嬴政王贲李左车一行。 “朕记得避雪扎营时,还曾视察过匠作营,几日不见如何就大变样了?” 王贲和李左车也大吃一惊,真没想到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光滑规整的铁锭都是出自匠作营?”嬴政不可思议的指着一堆码放整齐的铁锭询问。 自从听从长孙建议,改良了配料比例,改进了配料精细度之后,就能生产出如此上乘的铁锭。 看到了这么多铁,一众将校也都不淡定了:“这么多铁锭,那么铁矿从何而来?” 主簿点指远处巍巍的鲜卑山:“铁矿就出自于鲜卑山下!” 有了铁,就能制造取之不尽的弓弩剑戟,别说称霸东胡,就连整个天下都不在话下,此处绝对是块的风水宝地。 爱孙如何就知晓此地就有铁矿呢?嬴政想及于此,神色立时又凝重起来,必是该死的徐福所透露。 嬴政视察匠作营,看到一群士卒在不断的摇晃一只梨形窄口的坩埚,坩埚入口架着碗口大的铁管,铁管之后连接两只硕大牛皮风箱,四名彪悍汉子正在剧烈的拉动风箱。 此物完全不同其他炼铁高炉,嬴政不由好奇了起来:“这是做什么?” “此炉在炼钢,这便是此炉铁水出炉打造出来的兵刃!“主簿说来递过来一柄已开刃的短刀:“此刀和普通铁刀比拼,一柄可斩十八把铁刀!” 此刀真能一格十八?这也太可怖了,简直堪比自己佩戴的太阿剑了。 第101章 钢刀只是炼钢的个附属产品,算个啥事 “瞎说,哪有这般如此神奇的铁刀?”嬴政身后诸位将军自然不信邪,纷纷拔出腰间的宝剑要和此刀一较上下。 主簿颇为自信呵呵一笑:“诸位将军,长孙说了,这种钢刀出世,你们手中的铜刀,将会被扔进废铁堆里!” 嬴政大为欣喜:“是吗?诸位将军那就相格一番,朕想看个究竟!” 主簿依旧淡然自信,点指旁边的木筐:“陛下,实在没有必要,你看这皆是匠作营中校尉的随身佩剑,” 诸位将校看到木筐之中皆是断成两截的宝剑,不由一愣,不过他们依旧不愿相信,非要执意对砍。 主簿叹了口气:“那好吧,长孙说了剑断者补偿钢刀一柄!” 咔咔咔咔…… 真如主簿所言,一众将校的铜剑和钢刀对砍,根本不需第二下,全都断为两截。 如此惹得所有围观之人一片唏嘘感叹。 这时领着匠作校尉和长史回来的赵克淡然说道:“从此我大秦儿郎就是草原的主人!” 长孙音量不大,可此话却相当震撼人心! 马镫,劲弩,配上钢刀,有了这等装备,想不横行草原都难! 嬴政欢喜不已,上前拉住了赵克手:“爱孙,你如何懂得炼铁之术?” 懒得多解释,瞎话赵克张口就来:“我父教我的!” 该死的扶苏,有此强国强军之技却藏着掖着,实在可恶。 “爱孙,这边来,祖父有话和你说!”嬴政将赵克拉到无人处:“少主,你身怀绝技,不该示人,这些匠作营的士卒不能留啊!” 赵克听了不由勃然大怒:“啥?你要杀人灭口?你敢?” “喵呜!” “孙子因宠爱而愤怒,奖励寿命10天,您当前寿命为1800天!” 这些天来,每天都是三十天的奖励。 嬴政早已对寿命奖励麻木了,毫无迟疑的捂住了赵克的嘴:“少主你听我说,此等钢刀技术,若让六国余孽以及逃亡的东胡余孽获得,足以让他们兴风作乱,为了天下安危,此技术当禁绝,你知你父知晓即可!” 死太监,就这点见识! 钢刀只是炼钢的个附属产品,算个啥事? 不将核心技术告知这些匠作营的匠人,如何能以最短的时间改天换地? 赵克本想发火,不过想到谷园君也是为了自己好,也就平静下来。 “谷园君,说你见识短,你果然见识短,告诉你,这些匠人个个都是宝,我还准备让你一律给他们加官进爵提高待遇,至少不能比将校的地位低!他们日后可是我大秦的砥柱!你可知我带匠作营的校尉还有长史干什么去了?” “少主干嘛去了?” “我在准备修一条铁路,从东胡王庭到造阳,如此东胡之患便可彻底平息!” 修路夯土便是,何用铁? 嬴政大为惊异:“什么,铁路?爱孙,什么是铁路?从东胡王庭到造阳足有千余里,倾尽我大秦国力,十年之内也修不成啊!” “谷园君放心,就用在此地的两万士卒,一天五十里里,一月就可修成!” “什么?不可能!一天五十里,走路都费劲,如何还能修路?” “给你解释不通,来来来,带上全军将校,随我来!”赵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嬴政以及一众将校来到匠作旁边的一座新砌成的灰色院墙之中。 嬴政赫然看到院落之中,用长条铁块摆了一个巨大的环形,铁块之上停着一辆轮毂皆是全铁的车子。 “这是何物?”嬴政颇为诧异。 “此乃铁路铁车!”赵克挥手,匠作校尉旋即而来,推动铁轨上的铁车健步如飞。 “来,往里面装铁块!”院中士卒当即往,铁车中搬抬铁块。 “匠作校尉你接着再推!” 匠作校尉依旧可以轻松推动足有千斤的铁车,这让众人大为震撼。 “这些铁轨只是随意放在了地上,若是用枕木固定,承重可以高达万斤数十万斤,若是多造一些这些的铁车,连成串,用以马牛牵引,便可一次性运送千万斤的货物和人员。这样的铁轨铺上千里万里,我大秦那就是铁板一块,何愁匈奴东胡不能归一?” 诸位将校闻听不由哗然一片,长孙胸怀视野丝毫不逊皇帝陛下。 淳于越不由蹙眉:“长孙这得需要耗费多少民力和钱粮?” “暂且无需耗费国内百姓的钱粮,缴获的东胡王庭的存粮足够吃到来年三月,诸位请看这铁产自东胡鲜卑山里,这煤产自草原地下,有了煤和铁,就能大量制造铁轨铁车。 而今唯一的问题是产量不足,匠作营二百人,日夜不休也就能烧制四五十炉铁水,四五十炉铁水最多浇筑四五百节这种五尺多长的铁轨,两天一里路。 如果二万人炼钢炼铁,速度就可提高一百倍,一天就能浇筑五十里的铁轨甚至更多,三月下来就是一千五百里铁轨,有了铁轨,那就简单了,一月之间就可铺出千余里的铁路!” 这就是爱孙所言的一月之间修成的铁路。 嬴政震撼不已! 众人都在思索可行性之时,嬴政突然振臂一挥:“朕,完全支持长孙的谋划,干就干吧,反正雪天雪地,这么多人得找点事干,否则还容易生事!” “陛下英明,长孙威武!” 嬴政一声令下,王贲李左车纷纷响应,一众将校立即奔赴各自阵营动员,不大一会,整个营盘都动了起来。 从这天起,鲜卑山下,到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根根灰色的烟囱被树了起来,更多的高炉被建了起来,从鲜卑山上俯瞰大秦将士的营盘,完全被一团白色烟雾所笼罩。 大雪整整下了大半个月,接着又是长达一个月时断时续的大雪天气。 一个半月之后,大地依旧被冻的如钢铁一般僵硬,不过却从鲜卑山下延伸出来的一条黑色的六尺轨道直通大秦长城边塞。 嬴政被众将簇拥着坐着铁车顺着笔直的铁轨,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滑到长城之下。 早有大嗓门的斥侯在城下高呼:“还不快些出城迎接陛下凯旋而归?” 斥侯喊了半天,却无一人回应。 有士卒爬上长城,向城下喊道:“陛下,长城之上无人防守?” 一路之上确实诡异,北征东胡时设置的驿站全都废弃了。 嬴政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蒙恬将军何在?” 第102章 当然要把天下夺回来 数十里长城边塞竟然找不到一个戍卒,留守造阳的蒙恬又不知下落。 赵克心头隐隐有种不祥预感,与世隔绝的三月,莫非国内风云骤起? “报陛下,此人鬼鬼祟祟,从红山一路而来跟随至此,此人竟说是蒙恬将军亲卫!” “蒙嘉?你是蒙嘉!” 此人形貌枯槁蓬头垢面,俨然就是个野人,然而嬴政一眼看过却喊出了名字。 蒙嘉同时也认出了嬴政,哇的一声便放声哭好了起来:“陛下,真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东胡人呢?蒙恬将军寻的你们好苦啊!” 不怪蒙恬亲卫认不出凯旋而归的大军,而今秦军儿郎个个穿着羊皮大袄头戴狗皮帽子,完全就是个地道胡虏。 “到底出了何事?蒙恬何在?” “陛下,您北伐鲜卑王庭之后,少公子胡亥便被宗室族老推为了二世皇帝,蒙将军得知消息立时就派人追赶北伐大军,可是路上遭遇暴雪,信使无功而返,想着雪停之后再接着送信,可是大雪越下越大,耽搁下来,公子胡亥派来平叛大军就来了,非要夺了蒙恬大军的兵权,将军不从,领着上千忠勇之士便进了草原去寻陛下……” 未等蒙嘉说完,嬴政便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胡亥这厮根本就不是朕的骨血,还推他为二世皇帝,一众宗室族老都眼瞎了吗?” 赵克也不由一惊,果然乱了,老子秦二世的美好生活看来没了着落! “陛下,蒙将军当初也如你一般惊愕,将军细问廷尉蒙公之后,才得知原来是中车府令赵高推翻了那日在宗庙之中滴骨验亲的结论,竟还反咬一口,一切都是长公子扶苏唆使长孙设计的祸乱赢秦血脉的阴谋!奉常公子婴站在了胡亥一边,自然宗室也就站在了胡亥一边!” 嬴政瞪着愤怒充血的眼珠问道:“王离和李斯如何就倒戈?” 赢秦宗室都是一群无用之才,他俩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陛下,自从长孙和王贲之女大婚之后,王贲将军便在咸阳消失了踪影,咸阳城中就有了流言,说是王贲大将军已被您这个谷园君替身所害,栎阳令秦嘉举报王离将军勾结楚国余孽项氏英氏聚兵谋反,王离也就牵涉了其中,军营之中将校人心浮动,王离一个不小心就被赵成联合军中宗室子弟给夺了兵权软禁起来。 至于丞相李斯,他本就和胡亥有翁婿之情,又是数日不见陛下,还当陛下真就命丧匈奴,自然投靠了公子胡亥!” 嬴政脸色阴沉浑身充满杀气,喃喃说道:“赵高李斯都得死!” 这演技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举手投足之间,谷园君把皇帝嬴政的形象拿捏的妥妥的! 赵克看在眼中,实在佩服谷园君的演技,完全沉浸在了角色扮演之中。 赵克真害怕谷园君装的太投入,脑梗了,上前劝解道:“皇祖父息怒,就让胡亥坐上几天皇帝,说来也是一家人,何必大动肝火?” 赵克如此一说,嬴政顿时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他是谷园君的身份。 如今系统仙人奖励的寿命高达4800天,这可是13年的寿命! 不过这距离长生不老远远不够! 嬴政将赵克拉到一旁问道:“少主,而今我们何去何从呢?” “当然要把天下夺回来,不夺回来,我的铁路如何铺向天下?” 嬴政大为喜悦:“老朽为少主马首是瞻!你说怎么夺,咱们就怎么夺!” “谷园君您岁数一大把了,打打杀杀的多累啊,你我就歇着,咱们只需招揽人才便是!” 爱孙实在霸气啊! 身上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超人胆识! 朕的自愧不如! 赵克说完扔下嬴政来到蒙家面前:“你说胡亥派大军夺了蒙将军的兵权,那为何长城边塞无人把守?” 蒙家说道:“胡亥为了宣示继位皇帝的正当性,下诏从天下各郡征发了七十二万徭役大修始皇帝陛下的骊山陵,同时又征召百万戍卒北上戍边对付匈奴和东胡,结果诏令一下,百姓怨声载道,陈郡戍卒陈胜吴广登高一呼,天下各处反秦势力闻声响应,而今天下大乱,为了镇压起义,胡亥只得抽调全部戍边士卒,戍卒本就是百姓,早就跑的无影无踪,或者加入进了反秦行伍,自然无人戍边!” 嬴政听到蒙家所言,震惊不已:“你说什么?天下都反了?胡亥这个蠢货!” 蒙嘉点点头:“在下得到的消息还是两月前的消息,据说陈胜吴广在四川郡大泽中起事,一夜之间整个四川郡相应,起事烽火燎原,势不可挡,短短几天的功夫便波及昔日六国所有郡县!一支叛逆军伍直接就打到了潼关之下,咸阳王都似乎指日可下!后来下起了大雪,我等被大雪围困便也不知国中消息了!” 赵克默默点头,一切都如历史进程一般无二,只是时间推前了一些而已。 嬴政听了心惊胆战,不由看向了赵克,如此说来,当初爱孙所骂朕之言一点不虚啊! 一年驾崩,三年二世亡国! 如今东胡和匈奴皆已被平定,那亡秦者胡中的胡只能是胡亥之意! 爱孙可谓有未卜先知之能啊! 难怪仙人系统会选择爱孙! 王贲听得胆战心惊:“而今到底国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陛下,臣这就派出郎中侍卫,前往国中打探消息……”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从长城外侧传来了震动大地的马蹄之声。 众人不由看去,只见从东面长城外侧奔驰而来一片马骑,人数足有三五百人,他们也是皮袄皮帽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族群。 为首虬髯汉子点指长城下的士卒喝问:“你们哪个部落的马骑?穿得倒挺阔气啊!来人把他们的皮袄统统扒下!” 一众郎中侍卫没少和胡人打交道,一听蹩脚的东胡话音,便知这一群人应是来自长城内的燕赵之人。 “嗨,下面兄弟们,你们哪的人?”赵克在城头喊道。 为首汉子嚷道:“哎哟,你们秦语说得倒溜,看来颇懂我华夏之事,听好了,我等乃是大秦二世皇帝部下,快些下城归附!” 二世皇帝?莫非他们是长城的巡骑? 王贲喊道:“你们是少公子胡亥的属下?” “什么少公子胡亥,那就是个叛逆野种,我等乃是二公子将闾的部下,二公子将闾才是正宗始皇帝的嫡子!” 嬴政顿时不淡定,大声喝问:“竖子将闾如今何在?” 虬髯大汉乜斜着眼睛愤怒打量嬴政:“你谁啊?出言如此不逊,活腻歪了?” “我是他爹!” “你是他爹,我还是你爹!” 汉子火起,立时张弓搭箭便要去射嬴政,未曾想到身后一士卒大声喊道:“皇祖父真是你,皇祖父,真是你吗?” 此人跑到城下摘去头上皮帽,赵克这才发现此人就是二公子将闾之子赵衰。 第103章 如果孙子丢了,朕实在没有信心可以挽回他的心 嬴政不由一怔,也认出了城下的赵衰,不过他深怕暴露了身份,向赵克低语:“爱孙,此子真是嬴政的孙子?” 赵克点头,向城下高呼:“赵衰老弟,别来无恙啊!怎么都想不到,咱们能在这冰天雪地的塞外相见!” 赵衰也是一惊,终于认出了赵克,不由吓的连连后退:“你们都是骗子,卫满将军,快些拿下此子,他就是祸乱我大秦天下的罪魁祸首!” 虬髯大汉重新审视面前的嬴政和赵克,惊喜不已:“你就是将赢秦天下闹得天翻地覆的谷园君,你就是楚王孙扶苏的长公子?” 听到此人名叫卫满,赵克眼前一亮:“你叫卫满?” 卫满,史书上也是有一笔的人物,灭了箕子朝鲜,建立了卫氏朝鲜! 建立了如此功业的人物,想必不是酒囊饭袋,如此人物必须要招揽。 卫满突然脸色阴沉怒斥赵克:“小子你说话的口气,本将军不喜欢!我不管你谁,此地我就是王,我就是皇帝,快下来俯首称臣,否则尽诛尔等!” 看得出来,卫满有几分霸气,将闾父子大概是他手中的傀儡。 “哈哈哈!“赵克仰天大笑:“你不喜欢我,我倒喜欢你!” 赵克一笑引得嬴政,淳于越还有王贲一众人等附和大笑。 笑声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这可将卫满激怒了,挥手指向地面的三四十位郎中卫:“来人,先拿下他们的党羽!” 卫满身后的三四百马骑也都激愤不已,立时催马上前围捕,本以为以十倍人数吓都将人吓死,却没想到对面马骑骤然而起,迎面就冲了过来。 两方人马相聚足有十丈之余,卫满的马骑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随即响起的强劲弓弦嗡鸣之声震颤在天地之间。 扑通扑通,冲锋在前的悉数人仰马翻栽倒在地,连带着后面未反应过来的马骑也都跟着遭殃跌倒。 短短一瞬间的冲锋,己方马骑已经倒下一半,卫满看在眼中痛心疾首,眼见着终于短兵相接,箭弩也就派不上用场了,刀剑就能派上用场,谁知对方骑士个个拔出弯刀,举刀就剁,叮叮当当过后,己方手中的刀剑皆成了断刀断剑,对方骑士冲锋过后,地上一片断刃,本以为两军错开,可以借机喘上口气,谁知对方骑士竟可以在马上娴熟自如扭身射击,又是一阵劲弩破空声,一匹匹战马中箭栽倒。 转眼之间二三百马骑中箭倒地,冒着热气的马血浸化着一片片草原积雪,受伤马匹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落马的骑卒挣扎起来,竟然惶恐的发现身上毫发无伤,不由茫然的立于血泊之中。 冲锋过去的对方马骑只是掉转了马头,却没有杀回来,而是冷冷的欣赏他们在喘息之间创作的杰作。 只杀马,不杀人,面对这样一队出手果决但却又不乏人情味的队伍,卫满完全震惊了! 淳于越满意的点头,高声喊道:“这就是天子之师的风范!卫将军还不快下马乞降?” 太不可思议了,四百对四十,竟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实在可怖! 卫满再无先前的倨傲,当即下马伏拜在地:“贱下有眼无珠,还请谷园君,不不不,请皇帝陛下饶我一命!” 卫满颇有眼力价,嬴政很是受用:“既然卫将军归附于我,还奉我为皇帝,那朕就视你为臣民,起来说话吧!” 谷园君能假冒皇帝,那绝对有过人之处,今日一见实力骇人! 见嬴政释放善意,卫满很会来事:“不打不相识,世人传言您困死在东胡,贱下还以为有人在假冒您的名头……” 嬴政从卫满口中得知,陈胜吴广起兵,大秦差点亡国,幸亏秦将章邯组织二十万的囚徒抵抗,这才稳住局势。 如今天下已经四分五裂,各据一方,他卫满的势力也不过千余人,不过在燕北苦寒之地倒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我观卫将军才具非凡,当被重用!” 听了赵克重用卫满的建议,嬴政当即封他为燕北大将军,负责收复长城燕赵之地。 “二公子将闾何在?”嬴政问卫满。 “被我囚禁在山中寒舍,陛下是要见公子将闾吗?我这就派人将其接来!” “那就将他圈禁在你府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他到处乱跑!” 确定面前的皇帝不是始皇帝,卫满心中踏实了好多:“喏!” “既然卫卿奉我为主,我就有义务扶植你,淳于公传我旨意,让左车将军立刻调送两车兵械!” “喏!”淳于越立刻指派郎中卫操办此事,不多时两辆铁车就被两马狂奔着拖到了眼前。 两车满满都是劲弩和钢刀!卫满一上手就知道这就是面前郎中卫使用的上等精良军械。 这可都是宝贝啊!四十人克敌四百,这两车足以装配千人,有此神兵岂不可以称霸燕北之地? 谷园君实在慷慨,卫满感动的涕泪横流,搂头便拜。 卫满这才注意到雪地里望不见头的铁轨,对此惊骇不已:”这是何物?” “将军所见只是一段而已,若是有兴趣,可以坐上铁车一睹我大秦的千里铁路!”嬴政不无炫耀道。 “什么?千里之长?” 这可是纯铁的,这五尺长的铁轨足有三十多斤,千里那可得需要多少铁啊?如果谷园君拥有如此多的铁,那他即便不是皇帝,凭借如此可怖的实力,也足以堪当皇帝! 卫满在看谷园君如同发现了至宝:“陛下贱臣求之不得!那好我这就安排你参观我们大秦钢铁之都!” 卫满坐车走后,淳于越试探问道:“陛下,如何安置二皇孙赵衰?” “一同囚禁吧!” 淳于越王贲最为不解之处,在于面对如此变故,皇帝陛下依旧要求他们不得向赵克长孙透露他的真实身份。 淳于越试探问道:“陛下,若是公开了你的身份,岂不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平定少公子胡亥之乱!” “天下丢了朕有信心可以再取,如果孙子丢了,朕实在没有信心挽回他的心! 二位不觉得长孙就是位天纵奇才,试问天下谁能造出像铁路一般禁锢天下的利器,有了铁路,天下就是铁板一块,谁再想裂土称王都休想!” 嬴政如此一说,王贲和淳于越也颇为赞同! 第104章 我乃荆轲之子荆楚是也 “而今少公子为祸作乱,朕要力挽狂澜,整顿天下,如何能少了蒙恬将军?蒙嘉带路,快带朕去见蒙恬将军?” “喏!” 随同嬴政坐上马拉的铁车,风驰电掣,这让蒙嘉大为惊骇:“陛下,您这是找到神仙相助了?” “啊?朕成了神仙?”嬴政大为诧异之余,轰然大笑:“还别说,若非亲自参与了铁路修建,保不齐也如蒙嘉所想!” 就在铁车停靠驿站之时,身后的淳于越追上禀告道:“陛下,适才抓获了一名从咸阳而来要出使东胡的使者,长孙得知长公子扶苏被陈胜吴广在淮阳拥立为了楚王,立时骑马就上路了……” 嬴政闻听一下子就从铁车里蹦了出来:“什么?淳于越你个蠢货,怎么就不拦一拦?” 淳于越一脸委屈:“微臣怎么会不拦呢,只是实在拦不住啊,只能看着他离去,不过我让一众郎中侍卫悉数跟去了!” 嬴政火急火燎登上另一侧车道上的铁车,便催促驿令驾马返回:“快,快快发轫,去追爱孙……淳于卿,快传李左车将军,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人马跟我去追爱孙!” 蒙嘉傻愣愣的看着皇帝陛下远去,实在没有见过素来沉稳如山的皇帝陛下对长孙如此宠爱! 嬴政刚返回长城之下,王贲就奔了过来:“陛下,长孙听闻小女虞姬被胡亥抢掳要立为皇后,立时就愤怒了,执意南下,微臣如何劝都不行?” 嬴政听了不由头大:“什么?长孙媳妇被胡亥这厮抢去了?胡亥这个畜生啊!使者如今在哪?” “见过陛下!” 使者被带了过来,嬴政一见使者颇为眼熟:“你这厮不就是昔日华阴平舒道欺蒙我那人?” “启禀陛下,卑职确实就是阳武陈平!” 嬴政不由大怒:“该死的玩意儿,昔日全因长孙为你求情,这才留你一命,而今你却替公子胡亥助纣为虐,实在该死!” 王贲见嬴政动了杀机,当即出面说道:“陛下,长孙走时,留下话来,让咱们重用此人!” 嬴政怒气顿时消减,大为不解:“什么?还要重用此人?难不成也给他封个将军干干?” 王贲也是愤愤不平说道:“不!长孙说了要以国士之礼相待,对他待遇不能比老朽的差!” “什么?”嬴政更为诧异。 陈平看到王贲一双吃人的虎目,只觉肝颤,诚惶诚恐躬身作揖解释:“卑职实在承受不起长孙抬举,卑职有罪之身,做个徒隶即可,为陛下奔走!” 嬴政突然心平气和下来,再次打量完陈平之后说道:“既然长孙特意交代,那就得厚遇陈卿,东胡使者的差事就不用干了,日后你以护军身份跟在朕的左右!” 护军一职,那就军中的监察御史,虽无大将军调动兵马职权,却有向皇帝风闻奏事的权力,非国士可以担当! 陈平受宠若惊感动的涕泪横流。 世间小人物皆是如此,嬴政实在看腻了,拔腿就要登车追赶赵克,这时陈平却擦干了眼泪伸手拦住了嬴政:“陛下,臣有一计,可轻而易举救出长孙夫人!” 嬴政不由蹙眉:“不要再和我朕谈,亮明皇帝陛下的身份,朕其实就是谷园君!” “这个我知道!”陈平小心翼翼低头回答道:“卑职受命出使东胡,就是来结两国之好,而今陛下灭了东胡,何不用东胡王的身份要求公子胡亥献出虞姬呢?卑职既然身为使者,愿为长孙解忧!” 此人果然有城府,此计确实不错! “就依你所言,让淳于卿为你挑选些军中精干之士供你驱使!” “多谢陛下!” ………… 仨月! 憋在山中仨月,赵克时常担忧便宜老爹有个闪失。 尤其是在鲜卑钢铁之都日臻完善之后,赵克更是生怕扶苏会出意外。 纨绔一生,赵克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有着强烈干一番事业的念头。 要为大秦改天换命,要为华夏奠定千年基业,要为人类文明提提速。 可是……暗黑防护开启中,扶苏一个不慎,一切念头都得化为泡影。 从陈平口中得知扶苏被陈胜立为楚王,赵克就更心乱如麻,根本顾不上亲自收买陈平这种楚汉顶级大咖,直接骑上马就南下了! 鲜卑山中三月,世上犹如过了百年,天下果然大乱,到处战火纷飞,到处攻城与反攻城。 赵克抵达通往中原门户的居庸关,这里已被起义大军占领,皇帝使者的身份也就不好用了! 居庸关,顾名思义徙居庸徒之意,此地皆是六国无产无业之士,听闻陈胜起义,跟着就造反了。 此地造反颇有声势,出入关口的城门紧闭,城头之上有手持矛戈的士卒巡逻。 赵克来到城门下高呼:“我乃荆轲之子荆楚是也,受陈胜大将军相邀,前往淮阳共商灭秦大计,还请城门兄台,引荐你们大王相见!” “兄弟,壮士荆轲还有后代?” “没听说过啊!” “荆轲这么大的英雄,后代自然有人保护,如今天下大乱,当然就要出来了!” “英雄子嗣稍等,俺们这就向大王通报!” 没过多大一会儿,城门大开,邀请赵克入关。瓮城之中站立了一位彪形大汉,看到赵克不由一怔:”你是?如何这般面熟!” 我去! 赵克也认出了此人。 未曾想到在此却遇上了故人。 叛军将领非是旁人,而是曾在云阳有过一面之缘的韩广。 韩广上前仔细打量赵克,一下就记了起来:“你就是皇长孙……不,楚王孙!” 见一面还让他记住了! 再装荆轲儿子那就说不过去了! 赵克只得拱拱手说道:“韩君别来无恙,长公子扶苏正是我父!” “兄弟啊,你很了不得啊!世人传言你和谷园君祸乱秦廷,我等还当你死于了东胡,未曾想到你还活着?竟然以荆轲之子自居,你是到处认爹啊,实在有意思!”韩广拍拍赵克的肩膀不无轻浮之意。 额…… 乱认爹,要是旁人毕竟尴尬,可是赵克压根不知何为尴尬:“荆楚不就是楚国之意吗,再说荆轲也是我仰慕的大英雄,我以荆楚为名,正当其实!” 第105章 我要是躺平至少也是个东胡王,我稀罕你个燕王 “兄长,这谁啊?他们的马匹相当彪壮啊!”这时又走来一位彪形大汉。 “臧荼老弟,来,我向你引荐,此子就是楚王扶苏之子!” 赵克不由瞥了臧荼一眼。 这货就是臧荼! 历史上韩广先称燕王,臧荼本是韩广部下,后来杀了韩广取而代之成了燕王,再后来投降刘邦,最后反叛被刘邦所杀。 臧荼眼中却是轻蔑之色:“哼,这就是楚王孙?不愧被嬴政老贼养了这么大,颇有帝王之家的气势!” “臧荼兄,不要轻视楚王孙,世人皆以为陈胜将军首义,其实不然,我在咸阳知道些内情,楚王孙才是首义之人!早在荧惑守心之前,楚王孙就和英布在咸阳起事了!” “哦?就兄长如此捧扶苏父子的臭脚,可惜,天下反秦之士只认陈胜将军,谁不知扶苏就是个傀儡!”臧荼突然眼睛一亮,将韩广拉到一边:“兄长何不将王孙扣下,立他为燕王,有了这样一个傀儡,咱们不就可将燕地据为了己有?跟随咱们的一众兄弟们也就有了安身立命的依靠,如何?” 韩广一怔,沉默良久之后喃喃说道:“咱们这样做,恐怕就辜负了武臣将军?” “哎!兄长,你不能这样死板,咱们拥立楚王孙才是对得起武臣将军!武臣乃是宋国世家出身,而今却成了陈胜这么一介庸耕贱民的走狗,武臣将军能不憋屈?咱要是拥立了楚王孙,那武臣将军不就顺理成章可以成为赵王?” 臧荼所言有理,韩广眼睛一亮:“老弟所言在理,陈胜一介贱民称王称霸,我都不服,何况武臣将军?那咱们就这么干!” 韩广重新回来,热情拉起了赵克的手:“王孙,咱们前往城中,边吃酒边叙话!” 三杯酒下肚,韩广笑道:“王孙,实不相瞒,你父其实就是陈胜的傀儡,你去了也得被陈胜所囚禁,不如你就留下,我等兄弟俱奉你为主,当个燕王如何?” 赵克不由哑然失笑,尼玛我在东胡说一不二,三月时间除了炼铁,另外就是抢地盘,仨月下来差不多收拢了十万东胡牧民,我要是躺平至少也是个东胡王,我稀罕你个燕王! 如何说来,韩广也是一片好意,赵克只是心中腹诽一番,依旧拱手答谢:“不用,多谢韩君美意,酒也喝了,我得上路了!” “何必急着上路,王孙咱们还未正式喝酒呢?” “啥时候让我离去?”天色已晚,韩广依旧磨磨蹭蹭,赵克不由有点着急。 一旁的臧荼突然瞪视赵克:“王孙,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这个燕王是当定了!” “你要硬来啊!” “我硬来,你能如何?” 看到臧荼决绝,赵克不由掀了桌子。 臧荼火气也很足:“今日念你是楚王孙,韩将军对你礼遇有加,你却盛气凌人,韩将军如何说来也是韩王子孙,我们又是地主,如何你也该敬我三分!” 赵克拔刀大怒:“玛德,我要去见老爹,哪有时间和你们墨迹,陪你们喝酒就算是给你们面子了,若非看在栎阳公主芙蓉的面上,我上来就剁了韩广,还逼我称王,我要的是整个天下,稀罕你个燕王?” 哎呀! 要的是整个天下! 这小子实在狂妄,而且不通人情,你还当皇帝?皇帝那是谁想当就当的? 一旁神色阴沉的韩广把嘴都撇到耳朵根了。 臧荼一脚踢翻了案几,提剑剑指赵克:“此地乃是我们的城邑,容不得你个小子撒野,来人将他绑了,扒了衣服,扔到屋外冻冻他!” “你们谁敢?”看到对方提剑而来,身后的一众郎中侍卫闻声立时拔刀就跳了出来。 “我一直都垂涎你们身上的皮袄皮裤,正愁没个由头下手,你们实在狂妄,来人,下了他们的刀,敢有抵抗者杀无赦!”臧荼哈哈大笑挥手招呼身后属下。 郎中侍卫未有丝毫犹豫,上来提刀就砍,臧荼和一众门客不由举剑格挡。 当啷啷…… 一片清脆的金属交鸣声过后,地上尽是断剑,眨眼间,臧荼及一众属下全都被刀压住了脖子。 韩广见此大骇不已,刚想逃走,却被钉在门口两支箭弩吓得动弹不得了。 赵克提刀架在了韩广脖子上:“你俩就这揍性,实在不堪大用!你俩日后称王了,也是身首异处的结局!快让你的人,大开城门放我离去!” 韩广生怕赵克手抖让他人头落地:“好好好,王孙有话好好说,愚兄亲自送你出关!” “报韩将军,关城之下来了数千之众马骑,遮天蔽日,实在骇人!” 难道谷园君派军追了过来? “报,韩将军,来人自称楚王孙的部众,请求放他们入关!” 果然是谷园君派来的人马! 死太监真够意思! 两名郎中侍卫从赵克手中接下韩广,架着便来到城上。 赵克登上城门墙一眼就看到了众军之中的王贲和李左车。 这时马骑方阵主动让出一条通道,一辆马车疾奔来到城下,嬴政跳下车来,仰面呼喊:“长孙,你可把我着急坏了,有什么事不能等一等我们的呢?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们如何是好?” 看到雄壮威武杀气腾腾的马骑军阵,韩广回头看了一眼城中的乌合之众,不由自惭形秽。 就在韩广震惶之际,又有属下校尉前来禀告道:“报,韩将军,赵将李齐率领足有万把人,杀到关城南门之下,看来他是想夺咱们的居庸关,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韩广完全懵了,全然不知如何回复属下了。 李齐的名字似乎很熟悉,一时却记不起来,于是赵克问韩广:“李齐何须人也?” 韩广这才颤颤巍巍说道:“李齐了不得,他乃李牧将军族中侄子,号为李牧麾下第一将军之称,和匈奴作战素有百胜将军之称!” 赵克随即想起,此李齐参与过项羽围攻章邯的巨鹿之战,此人确实硬茬:“快些让你的人打开城门,先让我的人马入城!” “是,王孙!” 城门一开,王贲便娴熟的带人接手了居庸关城。 不多时,嬴政来到赵克身前:“少主,你让老奴追的好辛苦啊,实在没想到你父会从外越海岛返回大陆,还在淮阳称王了,我这就是派出精干之士,将你父抢回来!” 突然一旁的臧荼不屑的哼了一声:“有徐福仙人守护,公子扶苏岂是你们想抢就能抢回的?” 嬴政不由一惊:“什么?徐福这厮也在淮阳?” 哪儿都有徐福这厮? 到处横跳,到处阴谋策划祸乱我大秦,这货果然就是隐藏极深的反秦叛逆,朕当初实在是瞎了眼,怎么就让重用这么个人为朕求仙? “当然在淮阳,徐福仙人可谓是陈胜的军师,没有徐福仙人提携,也就没有陈胜今日轰动天下的名声!” 第106章 历史的细节,就是大地上的千沟万壑 徐福? 听到徐福的大名,赵克眼前一亮。 徐福可谓史上第一大忽悠! 据历史记载,秦始皇嬴政被他忽悠的完全拄上了拐。 之后,徐福留下了一句哥只是一个传说,便隐遁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至今还被世人津津乐道。 “徐福,和陈胜起事是怎么回事?”赵克也好奇了起来,脱口问韩广。 嬴政听到赵克发问,不由一怔。 听爱孙说话语气,似乎对两人颇为熟悉! 爱孙果然和徐福早有勾结! 楚王孙向来孤傲,难得对一事如此虚心请教,韩广受宠若惊,当即为赵克解惑:“王孙,这都是秘闻,也是陈王醉酒失言,我等才知陈胜身后站着一位法力无边的军师,陈胜借助前往渔阳戍卒起事,以及乡里传唱的童谣,还有鱼腹之中的谶言,包括扶植扶苏为傀儡楚王,皆是出自仙人徐福的谋划……” 赵克听了颇为震惊! 原来陈胜首义背后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秘闻? 难道历史上陈胜的背后真是站着大忽悠徐福? 而今时局的发展依旧和历史有着微妙的联系,实在不能一口否定历史上陈胜的背后就没有徐福的影子! 历史全是记录下来的文字,后人视之犹如立在月球俯瞰地球,历史的细节,就是大地上的千沟万壑。 历史实在有意思! 既然徐福可以操控风云变化,那就有能力保护扶苏的人身安全,徐福此人必须要结交。 “韩君,可能见到徐福?”赵克迫不及待问道。 韩广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我就是武臣将军麾下的一介帮闲,如今可不是起事之初,要见陈胜实在不容易,要是武臣将军还有可能,我无论如何见不到陈胜,更谈不上见到徐福仙人!“ 这才多长时间,陈胜这厮,就如此官僚了,难怪造反半年不到就身首异处? 务必以最快速度,让徐福知道自己的诉求,此时正是紧要关口,而今陈胜还以扶苏为傀儡,历史上陈胜可是称王了,还建立张楚政权,若是那样,扶苏那就凶多吉少了! “随我来!“赵克让人松开了韩广,直接奔赴居庸关城南门。 看到素来沉稳的爱孙,今日变得急躁不安,嬴政心中也泛起了嘀咕,爱孙如此着急要见到老骗子徐福到底有何谋划? 爱孙这是要干啥? 嬴政立时带领一众将校紧紧跟在赵克身后。 来到关城之上,果见远处漫山遍野都是人,一队马骑方阵立于护城河之下。 马骑方阵见到城头有人来,立时有人出列高呼:“哪位是韩广将军,我乃赵王公子歇部下将军李齐,听闻你们起事反秦,还请开门相见,共谋反秦大计!” 赵克立时下令:“韩君,让人去开城门!” 韩广颇为着急:“王孙,使不得啊,兵不厌诈,李齐嘴上这般客气,可是他带着马骑来的,如果咱们一开城门,他就会率领马骑攻入瓮城之中,进入瓮城,攻破内城也就毫不费力,到时候他会胁迫咱们入他的伙!” 赵克要的就是李齐率军攻城,他要是不硬来,还真不好意思肆意胡为。 “让你开你就开,我的马骑岂能不是他的对手?” “王孙,咱们打仗也不能这样打吧,明明有占据险城关隘的优势……” “好废话,快开门,不开门,我让人扔你下去!”赵克懒得搭理韩广。 “好好好……”韩广实在迷惑,赵克身后一众垂手而立的将校,全然没有阻止进谏之意。 沉重的城门被八名门卒齐心协力缓缓推开,接着护城河上的吊桥慢慢落下,胳膊粗细的吊绳绷得直直的,就在吊桥还有一尺来高时,李齐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挥兵冲向城门。 韩广立时失声惊呼:“快快快,收吊桥!” 赵克却淡定无比:“不许收吊桥,继续放完为止!” “王孙您这是非要让他们进来拼杀吗?你的士卒如何精锐,近距离搏杀也会有损耗啊……” “谷园君,您不是早就手痒痒了吗,安排上吧!” “喏!”嬴政和赵克四目一对。立时心有灵犀,当即抱拳,迫不及待领着最为心腹的一众郎中侍卫而去。 看到赵克稳如泰山,身后部将更是沉稳异常站着,韩广不由闭嘴了。 看了一眼率领马骑冲锋的李齐,韩广不由啐了口吐沫:“他也敢自称李牧之侄,不讲武德,真是不要脸!” 城墙之上的李左车,看到自家叔父卖力举刀冲锋,脸色顿时羞红,来到赵克身前:“长孙殿下,可否让我劝一劝叔父……” “兵不厌诈,无可厚非,待会儿你就劝一劝,劝不动也无妨,天雷自会让他束手就擒!”赵克淡然一句,这才为李左车解除了尴尬。 “你是名将李牧之孙?你还傻愣着干啥,不去动员兵士迎敌,什么天雷……”韩广实在想不透,面对蜂拥而来的大敌,一众将校毫不做动员,只看着那位面向冷峻的皇帝替身一行行事,这也太儿戏了吧! “韩君,稍安勿躁,待会儿你知道什么是天雷,军中唯有他可以引爆天雷,诸位将军,咱们下城,站在此地保不齐会被误伤!” “喏!”李左车领着一众将校立即跟随赵克往城下赶。 “凭他一人,可退李齐大军?还被误伤,我等小命都堪忧……”韩广语气极度轻蔑,根本不信。 来到城下,韩广发现假皇帝正在瓮城之中摆放陶瓮,更加疑惑不解:“这是要请巫祝跳大神召鬼御敌吗?” 待会儿天雷一响,韩广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怪话了! “是在召神!”赵克淡然一笑拍拍他的肩头:“韩君要不要便溺一下?” 看到祭祀用的马牛羊三牲,韩广随即闭嘴,不过又疑惑起来:“召神,为何让我便溺?” “我是怕你……”赵克想要和韩广开个玩笑,这时嬴政小跑而来:“爱孙,布置完毕,咱们上内城墙吧!” 赵克看了一眼布置的场地,在装有黑火药的几尊陶瓮之上,立有数只牛羊,竟还有几匹马。 “仁心可嘉!我个现代人实在自愧不如。” 赵克满意点头心中赞许谷园君的悲悯情怀。 第107章 少主,能不能和我说话客气点,如何说我也皇帝陛下 在鲜卑山下炼钢的时候,有一次炸炉,查明原因竟然发现是木炭之中掺入了硫磺硝石。 赵克灵光一闪,便试出了黑火药的配方,几次试炸响声惊天动地,嬴政得知了此事,大为震惊。 为了不神化自己,赵克如实交代了制作黑火药的全过程。 局限于原料粉末精细度,黑火药的威力完全靠量,量大威力就大,量小完全就是个炮仗。 嬴政得之如获珍宝,再三叮嘱赵克,此等天雷之术不可向外人泄露一丝半点。 为了保守天雷的制作秘密,嬴政亲自学习了这项惊为天人的神技,他还自封天雷大将军,专司点炮仗之事。 谷园君这老太监无儿无女实在可怜,给他整项惊为天人的绝技防身也不错,至少在自己发生意外后,他也可凭此技术终老! 赵克基于这种考虑,也就由他自话自说! 嬴政实在善于利用鬼神之事给自己增添光环,他将天雷之术占为己有,对人宣称鲜卑山上的山神所传授,结果从鲜卑山一路向北放炮仗,短短三月就把所有东胡部族全都给降服了。 谷园君如此雄才伟略,赵克也佩服不已。 登上内城城墙,李左车急忙赶来:“长孙殿下不得了,陛下在城中布置了抛石机,准备在瓮城之中无死角轰炸,若此,我赵国儿郎就要死伤一片!” 赵克顺着李左车手指看去,果见谷园君正在一片投石机前指挥军卒行事。 赵克慌忙下了城,赶到嬴政面前质问:“谁让你搞这么大阵仗?你不知道这都是李将军的父老乡亲?“ 嬴政不由一怔:“爱孙,我也是突发奇想,看看天雷从天而降是何种效果?” “你个死老头子,要试验你的新想法,就去找匈奴人东胡人……如今他们也是我大秦子民,你去找倭人,别在这里祸祸自己人,他们可都是李将军的父老乡亲!” 看到一众心腹郎中侍卫无不侧目,嬴政赶紧将赵克拉走:“老奴知错了,这就收了!少主,以后能不能当着外人面,能不能和我说话客气点,如何说来我也皇帝陛下啊!” 谷园君可怜巴巴,赵克怒火随即就消了,扔下嬴政重新上了城墙。 嬴政来到一众心腹侍卫面前:“尔等刚才看吾孙什么眼神?记住你们不仅要效忠于我,而且还要效忠长孙,如今奸臣当道,朕只能掩藏身份卧薪尝胆,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我大秦万世基业找个好储君,尔等勿必精诚对待,日后你们就是新君的铁血侍卫,封妻荫子尽享荣华,以后我不再多言,你们切记要把我当做谷园君,朕如何卑微都再所不辞!” “喏!”嬴政一席言,恩威并用,感人肺腑,一众心腹郎中侍卫听了无不扼腕叹服。 瓮城之中,李齐一马当先而来,随即身后的骑兵以及无数徒步的士卒蜂拥赶来,顿时填塞了半个瓮城。 “如何城中尽是胡兵?”看到城墙之上一众手持劲弩的胡人,李齐立即勒马,喝令部众止步。 “见过叔父小侄向您见礼了!” 看到城头之上有人对自己高高拱手作揖,李齐不由一愣。 “叔父,我乃左车,认不得我了?” 李齐打量李左车良久,突然咧开了嘴巴大笑道:“哎呀,还真是左车贤侄,你如何和胡人混在了一起?” 李左车为表诚意,亲自坐着吊篮来到城下,和李齐相见:“叔父,我等皆非胡人,料想叔父知晓扶苏之子联合皇帝替身谷园君颠覆秦国社稷之事,那位就是祸乱秦国的楚王孙!而今楚王孙已完全征服东胡匈奴,人又贤达智慧,还请叔父和我一同为楚王孙效力……” 李齐眼中尽是质疑之色:“什么?东胡匈奴已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左车贤侄,你一定在诓骗叔父!你祖父如此英明神武都未能降服匈奴和东胡人,何况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不可能!” 李左车苦口婆心的解释:“小侄不敢欺瞒叔父,小侄就是从东胡鲜卑王庭而来,而今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叔父你不能不信,要不你跟我前往东胡一观!” 李齐仰天大笑,似乎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半天才止住笑声:“皇长孙赵克之名,叔父听闻了,祸害赢秦氏,确实了不得,不过只是凭借皇帝长孙的身份而已,终归长久不了。 贤侄,叔父知道各为其主的道理,而今我兵强马壮,你们不敢和我硬拼,就用这种阴谋诡计,诱骗我,叔父才不上你当呢?贤侄既然下来了,就莫要回去了,我等是赵人,岂能为楚人卖命?” 李齐大有强留之意。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李齐的佩剑,又拔出自己的钢刀,大声喊道:“叔父若是你的剑砍断我的刀,我就跟你回去!” 李左车劝说实在太墨迹,城头上的赵克早就不耐烦了,立时也拔出腰间的钢刀:“李齐将军,若是不嫌弃,咱俩也可打个赌,我手上这把钢刀,随你用剑用刀来砍,不限次数,若是我的刀断了,我就投靠你,你要是砍不断,那你就归顺我,可敢打这个赌?” 李齐一怔,捋起了胡须,哗然大笑:“你那把刀必是拜炼锻造而出,如今我得胜在即,何必和你打赌?” 真没劲! 遇上这样一个老狐狸,赵克只能怏怏的收了钢刀。 李齐冲着赵克喊道:“咱们不打赌,如今赵王孙赵歇就在我的军中,不如长孙投靠我们,赵王孙一定厚待与你!” 赵克实在懒得和这个自以为是的糟老头子废话:“左车将军,回来吧,让你叔父见识见识天雷的威力再说吧!” “喏!”李左车刚要转身回去,却被李齐身后跃出的两人死死抱住了:“左车兄长,兄弟叔伯们都在军中,留下吧!” 看到李左车拔刀自裁,赵克对城头手持火把的嬴政高呼:”陛下,点火吧!” “爱孙,你就看好吧!”嬴政说着就把手中的火把扔向了装满火药的罐子。 第108章 为朕上手雷 随即火药被引燃,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大地都在剧烈震动! 接着稀里哗啦从天而落一堆血肉模糊的马牛羊残骸,多数都落在李齐阵营之中。 随即瓮城之中腾起了冲天的黑烟,黑烟迅疾扩散,不大一会儿便将不大的瓮城淹没了。 黑烟飘荡起来,犹如末日降临,人人惶恐莫名,加之巨大的爆炸声让不少马骑受惊了,李齐军阵立时陷入了混乱。 韩广面对好似天崩地裂的变故,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抱住了身边的赵克。 赵克看到一股液体从韩广的裤腿里流出,早已见怪不怪,完全可以做到漠视。 韩广感到裤裆中的温热后,这才意识到吓尿了,终于明白适才王孙为何让他提前便溺。 韩广强打镇定,两股战战,放开了赵克,不好意思的问道:“王孙,难道你真的召来了雷神?” “韩君你想多了,这就是一枚特殊的爆竹而已!”赵克看向正在得意欣赏自己之作的嬴政:“谷园君,取个手雷,投入敌阵,再吓吓赵将李齐!” “喏,为朕上手雷!” 嬴政一招手,便有郎中侍卫抱出一个精致小匣子,嬴政小心翼翼打开铜锁,取来一根胳膊粗的竹筒,引燃竹筒上的火药捻子,不慌不忙便扔进了乱成一锅粥的瓮城。 轰隆一声巨响,这让本来就已经惊骇惶恐的李齐部属,更是惶恐不已。 真是神奇,凭空就有天雷炸响。 韩广见此,好奇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天打雷劈,雷神降世了,快跑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瓮城之中人人都在玩命的往城外跑。 身为一军之帅的李齐完全蒙了,如何举剑约束士卒,全然无用,只能看着士卒夺路狂奔。 若是此时对方派兵杀出,定然大获全胜,己方惨败,可是李齐发现对方丝毫没有趁火打劫之意。 李左车看到叔父李齐神情萧瑟,当即劝谏:“叔父,若非我求情,你们早就被天雷轰成了焦炭,听我一席劝投靠楚王孙吧,楚王孙绝对是有道明君!” 看着地上狼藉一片的死马死牛死羊,以及瓮城之中越来越少的兵卒,李齐不由沉默了。 城墙之上,赵克从嬴政手中取来几根炮仗,当着韩广的面演示了起来:“韩君,这样放,看到没有这根捻,用火点燃,然后再扔出去!” “不敢,不敢,不敢……” 咚啪! 一声脆响接着升腾起一大团黑烟,如此平凡无奇的东西,可是在韩广眼中奉为了神明。始终不敢去摸炮仗。 赵克不由火起:“来人,将他给我摁住!” 身后郎中侍卫闻声便将韩广摁住了,赵克又点燃一个炮仗,塞到了韩广的羊皮袄里。 “王孙饶我一命……” 咚啪一声脆响过后,韩广竟然被吓昏厥了。 被雪水浇醒之后,韩广发现自己还活着,喜出望外。 “现在敢不敢学我放天雷?如果还不敢,我再往你身上塞上一个!“ 毫发无伤,韩广勇气大增:“敢,如何不敢!“ 放炮仗简单的和写一字一样简单,韩广转眼就会了。 赵克将韩广拉到无人处叮嘱他道:“务必要让徐福听到你放爆竹,然后就会召见你,到时,你就告诉他我的用意,记住了吗?” “记住了,王孙放心,此事绝密决不会让其他人知晓!”韩广完全就赵克奉为了神明,言听计从。 赵克再次向嬴政索要大炮仗:“谷园君,给我拿两根脖子粗的天雷,我有大用!” “少主,有何用?” “别废话,快给我取来两根,让韩君带上出城!” “天雷之术不难破解啊!我是怕天雷落到有心人的手中,被人破解了!” “让你拿,快点拿,再啰嗦,我不让你保管天雷了!” “喏!”嬴政看到赵克要发火,只得退让。 爱孙和韩广神神秘秘到底在谋划什么?多半是和徐福有关! 徐福个挨千刀的! 嬴政手指触碰上爆竹,不由计上心头,随手拿起木匣之中掩人耳目的两只填塞了黄土的假天雷,递给了赵克。 赵克接过天雷就递给了韩广:“韩君一切都拜托你了,回来,我让你当燕王!” “王孙放心,此去定不辱使命,王孙告辞!”韩广领着一众心腹属下,连连向赵克作揖,骑上马匹,便狂驰而去。 回到瓮城之中,此时只剩孤零零的李氏儿郎,赵克听到李左车泣血相劝:“楚王孙尤为仰慕大父,小侄当初本是要刺杀嬴政,王孙听到大父之名,立时就让小侄当了统领九原郡的马骑将军,若是叔父投奔,王孙必也以国士之礼待之!” 一众李氏子侄也相劝:“叔父,咱们归降吧,楚王孙实在仁义,还有通神之能,你看赵王孙丝毫不顾君臣之义,大军溃败,他便独自逃生,此得君主,叔父还保他个求!” 李齐叹息一声:“我李家世代为赵臣,背主之事,宁死不做,我看楚王孙颇有仁德之心,你们就跟随左车为他效力吧,就让老夫归隐田园终了此生吧!” 李左车看到赵克,立即跑来:“长孙,在下无能,不能招服叔父!“ “不怪将军,人生之事岂有圆满,这就可行,既然老人家要归隐,那就让他归隐吧!” “喏!”李左车遗憾离去。 一旁的嬴政却蹙眉道:“爱孙,李家在赵国影响实在太大,先有‘李牧死赵国亡’之言,今有李齐起赵国兴”之言,务必招揽李齐,若能让李齐诚心归附赵地不战自平!” 赵克不由瞪了嬴政一眼。 哪有那么多功夫搭理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楚汉之际英雄辈出,咱要的是诸如张耳陈余这等有名之人。 而今之际,趁着天下大乱伊始,拉拢那些潜力股,诸如汉初三杰张良、萧何、韩信等人,才是当务之急。 “喵呜!” 又得到了系统寿命奖励,嬴政便知晓了孙子好恶。 “此一时彼一时,李氏虽强,可在爱孙天雷之威下,任何世家都不值一提!” 果然是太监,谷园君见风使舵的功力愈发炉火纯青。 “别废话,快召集队伍,即刻赶路!” “喏!” 第109章 少主,何苦如此卖命的日夜赶路 从居庸关南下,路经属于燕国旧地的广阳郡,此郡城池多数已被韩广和臧荼拿下。 王贲领着臧荼,挨个接收,直接派遣军中校尉担任各县令尉。 日夜兼程两天后抵达恒山郡,恒山郡即原来的中山国。嬴政两眼也都被熬成了熊猫眼,骑马再也撑不住了,只能换成车舆继续前行。 嬴政不无抱怨道:“少主,何苦如此卖命的日夜赶路?” 如今天下局势瞬息万变,燕赵之地上到处一伙伙的百姓在揭竿起义,天知道处于天下漩涡眼中的扶苏会遭受何等变故? 实在不敢懈怠了啊! 也不知道韩广这个先锋能比自己快多少? 路途颠簸,躺在车中忧虑未眠的赵克,听闻嬴政抱怨烦躁不已:“谷园君你个老家伙,为何非要跟着我呢?从鲜卑山如今到达恒山足有两千里多里纵深,那么多的郡县,淳于公一人如何能应付过来?” “喵呜!” 关心关心孙子,孙子却不领情! 寿命奖励不断,嬴政欣喜不已,言谈交流更是轻松。 “淳于公那是博士,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治国理政,下田种地,求仙问道,无所不能,让他当皇帝,他都没问题,少主不用担心他。您身边总得留给人伺候您吧,老奴就是来伺候你的!” 赵克一听就火大了:“你拉倒吧,你伺候我?那顿饭不是我伺候你?拷个肉都不会烤,喝个水都和我抢,到底是谁伺候谁?” 嬴政理直气壮辩解道:“少主,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你烧的肉香甜柔嫩,就连水你都可以化混浊为清澈,老朽当然要吃的你!” 糟老头子相当巧言令色,还相当粘人,赵克对他是真没办法了。 “报陛下,前方是中山苦陉关隘,其上有重兵把守,绕路还是继续前往!”这时探路的斥侯来报。 通过苦陉,南下巨鹿,过了黄河,便就可抵达淮阳,这是最优路线。 赵克喃喃说道:“眼前都是太行山的余脉,若是绕路就远了。” 嬴政闻听眼前一亮,终于找到机会拖延赵克的行程了。 嬴政下令道:“岂能绕路,急令全军直扑苦陉关隘!” “你这就是攻打关隘,你个死老头子,瞎捣乱!”赵克瞪了嬴政一眼,又把郎中侍卫喊了过来:“且慢,你这般大张旗鼓,还如何通过关隘?全都听我的收了旗帜,全军化整为零,让军士给我匀出来二十件皮货和二十件刀弩,快去操办!” 爱孙实在英明洞察,一眼就看出如此行事的后果。 嬴政无奈只得再寻机会。 赵克来到关隘之前,一身皮袄不用自报家门,守关士卒就认定了赵克东胡戎狄的身份。 赵克故意操着难听的华夏官话自我介绍:“我乃东胡王使者,听闻武臣将军主政赵国,特来拜会!” “哎哟,东胡人的消息挺灵通!等着,我这就去禀告李良将军!”关吏说着扭头就下城去。 不多时,关隘城门大开,一队兵卒鱼贯而出列队两侧,一员魁梧将军拱手向前,热情相迎。 这位应该就是李良。 李良在史书上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陈胜麾下猛将武臣便是死于李良之手。 李良相当豪爽,见面就来东胡人的拥抱礼:“东胡草原来的朋友,实在是稀客稀客,本将军代表赵王欢迎诸位,快城中请!” 赵克有点意外,不过并非太过惊讶:“武臣将军称王了?” “对,众望所归,武臣将军三日前祭天祭地在邯郸城称王即赵王位!” 赵克满脸懊悔:“那实在太遗憾了,都是天冷路滑的惹的祸,要不就能亲见武臣将军的即位大典!” 就在赵克和李良边走边寒暄之际,城关前的拄上挂着的一人高喊道:“王孙救我!” 赵克看去,满嘴苦涩,尼玛,竟是韩广这厮。 李良也怔住了,瞪着赵克问道:“他喊你王孙?你们认得?” 赵克瞪了一眼被倒吊着的韩广,回答道:“这不就是韩广将军?前几日在居庸关结识,韩将军怎么被吊在此地了?” 李良满脸尴尬说道:“此人勾结秦人,证据确凿,被我发现,这就准备把他烧死祭天!” 赵克当即向李良求情道:“说来韩广将军和我东胡颇有渊源,我与他共事多年,此人绝不可能勾结秦人,将军此中必有误会……” 李良根本不听赵克求情,眉心隐隐升腾出一股杀气,呵斥身边亲卫:“来人,对他即刻枭首!” 李良杀意已决。 赵克看到韩国怀中揣着的大炮仗,不由计上心头:“李将军,韩广怀中竹筒可是威力无穷的天雷!” 李良一怔:“何谓天雷?我还当竹筒中装有饭食!” 赵克上前取来,点燃竹筒上的引线,随手一掷:“此物可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将军你听!” 竹筒滚到墙根处,药捻瞬间燃完,可是好半天都没有炸响。 “呵呵!”李良冷笑一声:“王孙,你是不是被韩广这厮诓骗了?” “不可能啊,我亲眼所见……”赵克说着,又点了另一根大炮竹,好半天依旧没有炸响。 “将军且慢对韩广用刑,一定是药捻潮了!”赵克说着就要去捡拾墙角的炮竹。 赵克那边捡拾炮竹,李良这边便一刀砍断了吊拉韩广的绳子:“即刻枭首!” 眼见着李良的亲卫举起大刀,便砍向了韩广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嬴政使了眼色,身后郎中侍卫拔刀就砍向了李良。 李良躲闪不及,左臂挨了一刀,幸亏身旁亲卫抵死相救,这才狼狈逃到城墙根下。 李良亲卫冲着墙上的士卒高喊放箭,一阵箭雨总算挡住了郎中侍卫的追杀。 “快救长孙!”嬴政一边吩咐郎中侍卫拦截赵克,一边点燃一枚炮仗,便扔上了弓箭手所在的城墙。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让城上士卒手足无措,郎中侍卫这才得以喘息,拖上韩广,保护着赵克,逃出了苦陉关城。 不多时,关城之中,李良部属反应过来,立即关闭城门,严阵以待。 看到苦陉关隘城门紧闭,赵克实在搂不住火,对着嬴政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你个死太监,谁让人动手的?” 嬴政实在搞不懂太监是何意,但从爱孙的愤怒程度来看,绝非是什么好词。 不过成功阻挠了赵克的寻爹日程,给韩广的天雷又未露馅,嬴政内心那是相当愉悦。 嬴政故作委屈说道:“少主,当时情况危急,我若不动手,韩将军的人头也就会落地啊!” “……” 赵克实在无话反驳。 谷园君这厮所言确实不虚,赵克当时也是眼睁睁看到刀就要落下了。 赵克只得强词夺理:“那你也不当向李良下死手啊!而今好了苦陉关隘紧闭,要是绕路,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