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你且去,汝江山妻嫂吾照之》 第一卷 第1章 穿越了? “进来的铁子们,给主播点个红心加个关注。” 朱达常头顶二龙戏珠冲天冠,身着红色五爪金龙袍在一台二手遥遥领先移动终端前做着cosy表演。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朱达常整个人消失不见,只留下屏幕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粉丝发来竖大拇指的夸张图标,他们还以为朱达常是在表演活人消失术。 一座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殿宇中烛台上火苗窜得老高不时发出“啪啪……啪啪……”的炸响,把大殿照得通明一片。 大殿一角,梨花木床榻被道道黄色帏幔笼罩,其上正躺着一个眉头紧蹙双眼闭合的年轻男人。 距离床榻不远处的条形桌案上趴睡着一个身着红色宫装的美妇。 床榻上男人紧锁的眉梢动了动,于烛火的炸响声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搞什么飞机,我不是在直播的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喵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达常暗骂不已,一脸懵逼的慢慢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可他刚坐起身就发现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自己花十九块九买来的红色明制仿真龙袍,而是变成了一件暗黄色五爪金龙袍。 这身龙袍看上去颇为陈旧,可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却是神形兼备、惟妙惟肖、宛然如生。 朱达常下意识向头上摸了摸,没摸到头顶的二龙戏珠冲天冠却摸到一头的长发。 这让朱达常更加错愕,一度认为自己遭遇了灵异事件。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股庞大驳杂且陌生的记忆传入脑海…… 一刻钟后,朱达常靠坐在梨花床榻上一脸的不敢置信。 “闹大发了,老子这是穿越了,喵的,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朱达常嘴里碎碎念的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一阵刺痛的生疼’疼得他龇牙裂嘴。 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朱达常变得无精打采、生无可恋。 他确实是穿越了,而且还穿越成了一位皇帝。 按理说穿越成坐拥万里江山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他应该高兴的,可此时的朱达常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只因他穿越的这位皇帝是大明的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是谁? 他是大明的最后一位帝王,是越努力越亡国的典范。 他没有后宫佳丽三千,坐拥的也不是万里江山,而是快要破碎的大明山河。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真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要穿越到明朝也行啊,你倒是给我来个洪武年间的朱重八,来个造反成功后的朱老四,那才叫做人生得意须尽欢。 再不济你给我来个大明战神朱祁镇、或是威武大将军朱厚照也成呐! 怎么就偏偏穿越成了崇祯这个倒霉催的亡国君,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朱达常一脸茫然面露苦涩的默默想着,虽然自己对历史不敢说精通,但明末这段历史多少还知道几分。 崇祯年间的大明已是日落西山大厦将倾。 这个时期的大明可以说是内忧外患、病入膏肓。 政治上东林党把持朝政攻击异己,与浙党、楚党、齐党斗得热火朝天。 军事上领军将领欺上瞒下、贪公为己豢养家丁,吃空饷者比比皆是,再加之缺乏军饷,以致于战斗力拉胯。 还有受小冰河气候影响带来十几年的北旱南涝、灾荒不断。 加之民间乡绅地主兼并土地,导致大量百姓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朝廷又以重赋加身搞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快递员李小哥又因朝廷关闭驿站失业伙同张献忠、高迎祥、罗汝才等人裹胁流民举旗造反打家劫舍、攻城掠地。 这以上种种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关外还有建奴虎视眈眈,时不时就跑到大明来烧杀抢掠,使得大明的形势雪上加霜。 这所有的天灾人祸都挤在了明末,这他喵的想翻盘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别说自己这个后世穿越而来的政治小白,就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又或是明太祖朱八哥,明成祖朱老四重生现世到明末想要扭转乾坤,不脱层皮、拉泡稀恐怕也是万万不能。 这也不怪崇祯会亡国,他一个没有受过君王教育的十七岁藩王,能将大明这个满目疮痍到处漏风日薄西山的破碎山河延续十七年已是不易了。 世人都骂崇祯是昏君,这也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复盘历史得出的结论。 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崇祯继位之初只有十七岁,在后世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罢了。 同样的年纪后世的任何一人放在崇祯的位置上,又有几人不是昏君? 与其说崇祯是昏君,倒不如说他是庸而不昏更为贴切。 要不是前面挖的坑太多,又加之那么多的天灾人祸挤在一起或许崇祯也不至于亡国。 说大明亡于崇祯,实则衰于明英宗朱祁镇,毁于嘉靖,败于万历、天启。 都知道大明的皇帝个个是人才,非常有个性。 嘉靖皇帝在位的四十五年里整天想着成仙得道,大半时间都在修仙,放任严嵩父子胡作非为搜刮百姓,把朝政搞得乌烟瘴气。 万历皇帝比起他爷爷嘉靖帝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竟为了立太子一事和大臣闹翻赌气长达几十年不理朝政,军国大事一概不问。 明朝江山一共二百七十六载,上面这两位就占了三分之一,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要不是当时明朝还有点底子再加上有像海瑞、戚继光、张居正这样的能臣、清官明朝恐怕早就完了。 万历皇帝在败掉“萨尔浒之战”后郁郁而终,把烂摊子丢给了明光宗朱常洛也就是崇祯的父亲。 可这货不思进取置军国大事于不顾,却偏好女色,整天躲在后宫男欢女爱,最终吃了进贡的红丸死在女人肚皮上,不幸中的万幸是这货只在位了二十九天。 而后天启皇帝朱由校接过帝位,他倒是不好女色,但却是位手艺人,偏爱做木匠活,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做木工上,连被史上称为五大艳后的张嫣都顾不上。 天启皇帝败掉“浑河之战”不说,在朝政上无限放权给魏忠贤,使得魏忠贤盛极一时、极度膨胀。 以至于世人只知东厂九千岁,不知大明天启帝。 无限放权的结果就是天启帝莫名其妙落水染病,不治而亡,连他与懿安皇后张嫣的骨血也被魏忠贤和客氏联手弄得胎死腹中。 可笑的是天启皇帝被坑了还不自知,在临终前还嘱咐崇祯重用魏忠贤。 魏忠贤是帮天启皇帝对抗了东林党不假。 但东林党和魏忠贤的阉党本质上又有多少区别呢?只不过是吃相不一样罢了。 天启皇帝驾崩后,崇祯以藩王之身匆匆接过江山。 他虽励精图治想要中兴大明,奈何之前的坑实在太多,加之天灾人祸又能力不足,终是无力回天。 最后只能以发覆面含恨而终,吊死在煤山的歪脖子老槐树上,以此来诠释大明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温馨提示:剧情需要,前几章节奏稍缓,请耐心阅读) 第一卷 第2章 周皇后 “唉……” 朱达常想着以上种种无奈叹气。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院校毕业的农家子弟,在那内卷还拼人脉的时代,自然没找到什么好工作。 毕业后在一家民营企业打了一年多九九六的螺丝也没攒下什么钱,于是便转行干起了主播。 可这才第一天,买龙袍的十九块九都没赚回来就穿越成了崇祯这个倒霉催的亡国君,这不是为难自己么? 朱达常心里想着摇了摇头:“穿越回去怕是不可能了,可惜了我那十几个粉丝。” 朱达常这一声不大的喃喃自语,惊动了趴睡在桌案上的美妇。 美妇惊醒的刹那,就急切出声:“陛下,是不是你醒了?” 美妇一边说着,便已起身急步走向床榻。 这突如其来且急迫的问话着实把朱达常吓了一跳。 因为视线被床前的幔帘阻挡,又一心想着穿越的事,所以朱达常根本没发现殿里还有其他人。 就在朱达常愣神之际,一只纤纤素手伸了进来扒开了床前黄色丝绸帷幔,随后一道五官精致、身材婀娜的倩影显现在朱达常眼前。 她肌肤胜雪、琼鼻高挺、淡扫蛾眉、双目宛如清泓皓月灵动透亮,只是眉宇间暗藏着几许担忧。 见到美妇的第一眼,朱达常脑中自然浮现出美妇的身份信息,她便是崇祯的正妻孝节周皇后。 周皇后掀开帷幔后见朱达常靠坐在床榻上,眉梢的担忧瞬间淡了几分。 “真是上苍护佑,陛下,你终于醒了,让臣妾好生担心。” 知道眼前之人是崇祯正妻周皇后,朱达常心慌得一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 他虽有了崇祯的记忆,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生怕一开口就露了馅。 见朱达常不言不语、默不作声,周皇后刚刚松弛的眉眼又变得紧锁,神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臣妾这就去传太医为陛下诊治。” 周皇后说着,还不及朱达常吭声,便已转身着急忙慌的出了大殿。 朱达常听着周皇后的脚步声远离,这才心下一松回过神来,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撩起脚丫子掰开看了看,见脚趾缝里那颗不大的黑痣还在,这让朱达常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完了完了,老子这是传说中的身穿,不是魂穿,这要是被认出来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朱达常自语着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不对! 周皇后和崇祯夫妻多年,方才连她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这说明现在自己的样貌是无比接近崇祯或者说完全相同于崇祯的,这才使得周皇后难以分辨。 崇祯的模样自己没见过,但自己那张大众脸朱达常可谓是熟悉无比,要证明自己的猜想倒也简单,看看自己容貌上有没有变化就知道了。 一念及此,朱达常旋即翻身下榻,寻着脑中崇祯的记忆走到一面铜镜前打量起自身。 当看到镜中的自己时朱达常为之一惊,忍不住挠了挠头顶的长发。 “喵的,自己的容貌的确是变了,和穿越前的自己只有三分相似。” “现在这副皮囊倒是比以前要英俊、帅气不少,难道这就是崇祯的模样?” 朱达常的问题显然没人回答。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朱达常挑了挑眉,心想,应该是周皇后回来了。 于是,赶忙快步回到榻上盖好锦被,做出和之前一样的靠坐之姿。 朱达常刚坐好,周皇后就迈着莲步进了大殿,而后径直来到床榻前对朱达常欠身一礼: “陛下,陈院使已在殿外候旨,就让其进殿为陛下请个脉吧!也好让臣妾安心。” 虽说自己现在的容貌可能和崇祯相差无几,可假的就是假的。 面对周皇后,朱达常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但木已成舟,他已别无选择,只得对周皇后微微颔首。 周皇后见朱达常点头同意,这才向殿外招了招手,唤道:“陈院使,进来吧!” 随着周皇后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着红衣官袍的长髯老者手提木箱弯着腰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对端坐在床榻上的朱达常大礼参拜。 “微臣,太医院’院使陈士铎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士铎的言行举止让朱达常一时哑然,有些不适应。 愣了一息后才凭着脑中崇祯的记忆抬了抬手作出回应。 “免礼,平身。” 陈士铎应声而起,继而从随身携带的木箱里取出一个用于把脉的手枕躬了躬身:“微臣冒犯了。” 话毕,陈士铎便将手枕放到朱达常腕下,而后在床榻前跪坐下来以右手三指搭在朱达常腕脉上。 一息……两息……三息……好几十息后陈士铎才缓缓起身躬身道:“陛下之前昏迷乃是气血上涌怒急攻心所致。” “如今陛下转醒,龙体已无大碍,待微臣开两帖养心安神的方子静养两日便可痊愈。” 听到陈士铎的话周皇后长出了一口气俏颜上愁容尽消,喜上眉梢浅浅一笑:“那就有劳陈院使了。” 闻听此言,陈士铎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为陛下整治本就是微臣的分内之事,可不敢受皇后娘娘礼遇,微臣这便回转太医院为陛下开方煎药。” 陈士铎说着向后退了几步,告了一声后便出了大殿。 这期间朱达常一直提心在口、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被识破,可事实证明他的忧虑是多余的。 这也让朱达常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仅从外表是分辨不出自己和崇祯有区别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腹中一阵饥饿感传来,发出“咕咕”叫声,引得身前的周皇后抿嘴一笑。 “倒是臣妾疏忽大意了,陛下昏迷了一天一夜,肯定是饿了,臣妾这就去传膳。” 话毕,还不及朱达常有什么反应,周皇后便再次转身匆匆而去。 随着周皇后的脚步渐离,朱达常又忍不住思绪翻飞起来。 自己怕是真的回不去堂前尽孝了,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不是独生子女,要不然家中二老可就要老无所依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穿越成了崇祯,难道就因为自己穿了那身十九块九的明制的仿真龙袍?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邪乎了。 自己成了崇祯,那真正的崇祯又在何处? 千头万绪,让朱达常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朱达常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寒毛乍起。 是什么导致自己穿越已经不重要了,真的崇祯何去何从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是崇祯这个倒霉催的亡国君。 也不知道快递李小哥打到哪了,若是已经到了崇祯十七年,那恐怕自己要赶紧着手跑路才行,要不然快递小哥分分钟教你做人。 一阵游思乱想后,朱达常忽又松了一口气,只因他从崇祯的记忆中得知现下是崇祯八年正月。 崇祯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在上朝的时候得知位于凤阳的朱家祖陵被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一众流贼给刨了。 而且还在陵寝大殿上拉屎撒尿,最后还放了一把罪恶之火把朱家祖陵烧了个精光。 这般奇耻大辱就是普通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帝王,崇祯得知后怒极攻心一口气没上来便昏了过去。 朱达常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只是崇祯八年,倒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日暮途穷的地步。” 自己应该怎么办? 是直接躺平浑浑噩噩的做九年以酒色为伍的无道昏君,等到崇祯十七年,便走崇祯的老路到煤山上自挂歪脖子老槐树; 还是凭借着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拯救大明改变历史走向? 从情感上而言,对于大明这个最有骨气的王朝自己还是非常认同的。 不论别的,当是明王朝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不称臣、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民族气节就不是后面的满清能相提并论的。 朱达常想着想着热血上头,或许这就是命,一世命即万世命,穿越而来是——我命由天不由我,现在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自己穿越成了崇祯,就绝不能让满清窃取汉家江山; 以至于后世满清向西方列强俯首称臣,割地赔款,签下种种不平等丧权辱国的条约; 致使我泱泱华夏陷入有史以来最屈辱的百年动荡。 第一卷 第3章 想做昏君,实力不允许! 想到这朱达常洒然一笑,只是这样一来,自己想要拥有后宫三千佳丽做一个以酒色为伍的昏君想法便要破灭了。 最主要的是在明末做皇帝好像也不太具备花天酒地坐卧美人膝的先决条件,想要做昏君,实力也不允许啊! 除非自己想亡国,再把泱泱华夏百年后的民族脊梁骨伸出去让西方列强打断。 念及此处,朱达常长叹一声:“哎……想要做个纸醉金迷的昏君奈何命不好,还真是心比天高,命如薄纸。” 朱达常自我嘲讽着,突然灵光一现,不对,自己的想法有明显的瑕疵,没有条件,自己可以创造条件。 更何况谁说只有昏君才能拥有后宫三千佳丽,只要不沉迷于美色做一个明君照样可以。 “对对对……” 朱达常激动了,我不仅要做明君,还要做一个制霸全球的雄主,到时候别说后宫三千佳丽了就是各国洋马还不是想骑就能骑。 可转念之下,朱达常又心下一凉,想法是好的,可制霸全球哪有那么容易。 且不说这个时期的西方列强已经进入了大航海时代,单是眼下大明国内的各种天灾人祸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弄不好连这些麻烦都解决不掉,自己就得翘辫子嗝屁。 所以,骑洋马制霸全球就现在而言只能算是一个理想或目标,想要达成,还得一步一个脚印先着手解决大明自身的问题,且不能好高骛远。 说到大明自身,先不谈东林党把持朝政与浙党、楚党、齐党党同伐异、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盛行、仕绅地主兼并百姓土地等等一切历史堆积问题。 当前最棘手的是连年灾荒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以及快递小哥等一众流贼农民起义军,还有时不时就跑到关内杀人越货的辽东建奴。 想要解决这三个烫手山芋就离不开大量的钱粮和能打的军队。 可不论是钱还是粮又或是能打的军队现在的大明是一个都没有。 连年的战乱与灾荒早就掏空了国库,相反又因灾荒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而导致收不到赋税,没有赋税朝廷又拿什么养兵,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不过这个恶性循环也不是无解,只要搞到钱粮,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说到钱粮大明也倒不是没有,只要把满清的八大皇商和朝中的贪官污吏抄一遍自然有大把钱粮。 要知道史上快递小哥攻入京师后,只是随便在贪官里面捏了捏就挤出了七八千万两白银。 那满清的八大皇商几代人积累的财富绝对要比京师的贪官污吏要多。 有了钱粮开道,灾荒自然能解决,更不愁付不出军饷训练不出能打的军队。 可问题又来了,现实是残酷的,哪怕自己现在贵为崇祯皇帝也不能直接去抄贪官污吏的家。 别说去抄家,只要这种想法透露出去,恐怕自己这个皇帝就会像天启木匠那般莫名其妙嗝屁。 这可不是开玩笑,只因明末的皇帝,硬生生被朱常洛和朱由校这父子俩干成了高危职业。 别看崇祯做十七年皇帝都安然无恙,可别忘了崇祯是自己揣着麦饼登基的,登基之初的饮食也是由周皇后亲自下厨操持,宫中的餐食根本不敢吃。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崇祯在位的十七年始终没有脱离文官集团的把持与诱导,更没有触碰到官绅世族的核心利益。 唯一的一次是崇祯提出征收商税,可他刚提出自己的儿子就莫名其妙被搞死,而后朝臣又以鬼神之说劝导崇祯。 最后,崇祯迫于各种压力只得放弃,不了了之。 仅从上面这两件事就足以证明’明末的政治环境有多么恶劣。 可惜的是崇祯直到自缢煤山那一刻才恍然悔悟,奈何大势已去,悔之晚矣! 是以才会在临终前留下“朕年少登基,不谙世事,本想中兴大明,却不想成了亡国之君; 朕虽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大明满朝文臣皆可杀; 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大明江山任取,勿伤朕百姓一人”的愤慨遗词。 从这段话来看,说崇祯是昏君确实有些过了,毕竟接帝位时他还是个未成年,且接的还是个烂摊子。 他当时的阅历和处事能力根本不足以撑起日暮穷途、夕阳余晖的破碎山河。 直至甲申之变自缢煤山崇祯也还没到不惑之年,仅有三十四岁。 以史为鉴,崇祯走过的弯路踩过的坑,自己万不能再踩,须避之。 满清的八大皇商和朝中的贪官污吏要抄,但却不能操之过急。 想要抄家得手中有兵权有实力把刀磨快了才行。 说到快刀,明朝皇帝用得最顺手的无疑是锦衣卫和东厂。 奈何东厂在崇祯登基后受东林党教唆、蛊惑下挥刀自宫,早已名存实亡。 锦衣卫倒是健在,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又和东林党一唱一和挤眉弄眼关系极为密切,完全靠不住。 所以说想要靠抄家搞到钱粮白手起家,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三思而行。 就在朱达常苦思冥想还未得其法之时,周皇后手捧托盘走了进来。 “陛下,膳食来了,起来用膳了。” 周皇后如百灵鸟婉转悦耳的声音把朱达常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不管怎么说,自己穿越成了崇祯,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无法回去,也无力改变,那就接受吧!坦然面对一切。 哪怕最后依然不能拯救大明,改变历史,能做九年皇帝也是不错的。 崇祯这个倒霉催的亡国君虽然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但妃嫔还是有几个的。 而且在崇祯的记忆里,她们的样貌身材还都不错,就比如说眼前这位美艳无双的皇后。 这样说来,穿越一场哪怕只能再活九年我也不算亏。 朱达常于内心自我嘲弄了几句后,便起身走向周皇后。 只是等他看到周皇后端来的饭菜时,整个人呆住了。 只因周皇后端来的饭菜不是他想象中的山珍海味、水陆毕陈、美味佳肴,而是青菜豆腐外加一碗米饭。 这完全不符合朱达常对皇帝伙食的预想。 朱达常倒也没有嫌弃,毕竟饿的时候不管是吃青菜豆腐还是山珍海味也没那么重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更何况大明的青菜豆腐绝对没有添加剂更不存在科技狠活,绝对的绿色食品,可以放心的吃。 于是,朱达常挽了挽暗黄陈旧龙袍的衣袖,作势就要胡吃海喝、大快朵颐,可当撸起袖子时他又为之一僵。 不为别的,只因龙袍下内衬的袖口上打满了层层叠叠的补丁。 这着实颠覆了朱达常的三观,崇祯恐怕是自嬴政称始皇帝开始至今唯一一个穿补丁衣服的帝王了。 就连他的老祖宗乞丐皇帝朱元璋恐怕也只是在做乞丐的时候穿过了。 史上记载说崇祯皇帝一生极为节俭,看来一点不假呀! 这倒真有点意思,你的老祖宗朱元璋是开局一个碗,乞丐成了真皇帝,到了崇祯却是末了一根绳,皇帝成了真乞丐。 朱达常暗自嘀咕了一句,便也不再纠结穿的补丁、吃的青菜,专心做起了干饭人。 第一卷 第4章 婉儿,咱们就寝吧! 不多时,青菜豆腐和米饭就被朱达常清扫一空,在放下碗筷时朱达常下意识用手抹了抹嘴。 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是让旁边的周皇后为之一愣,不由疑惑起来,陛下怎会做出如此不雅之态? 不过见朱达常吃得津津有味,用手摸嘴虽然不雅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也就没有多言。 只是周皇后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完全就是后世那个不成器的新生代主播身上的陋习。 周皇后细微的神情变化被朱达常敏锐的察觉到了,也意识到刚刚自己抹嘴的动作是不符合现在自己身份的。 不过还好,周皇后好像并没有因此而看出什么端倪。 朱达常自我宽慰了一句,面露尴尬,寻着记忆里崇祯的口吻道:“朕,昏迷了一天一夜着实是饿了。” “朕如此吃相和不雅之态倒是让皇后见笑了。” “陛下多虑了,陛下龙体初愈便食欲大开,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见笑。” 朱达常闻听周皇后此言安心不少,瞟了瞟桌案上的两个空盘。 “今天的青菜豆腐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皇后平日里也吃吗?” 朱达常之所以这样没话找话,可不是阿谀奉承,更不是闲得蛋疼。 这一嘛是这没有科技狠活的纯绿色青菜豆腐确实口感不一样,这二嘛是想通过和周皇后交谈进一步确定自己的身份到底会不会暴露。 “陛下自即位以来便紧衣缩食,还降旨让各宫节省开支用于填补国库之用,陛下贵为九五之尊都能以身作则,臣妾自然也不能例外。” 周皇后说到着,看了看桌上的两个空盘,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自得之色。 “陛下,这青菜是臣妾下厨炒的,这豆腐是臣妾早些时候亲自点的。” 听到周皇后这话朱达常,忍不住在心里画起了圈圈:朱由检呀朱由检,这么漂亮的老婆你竟舍得让她天天吃豆腐青菜。 不知道开源,只知道截流,靠紧衣缩食能省下几个铜子? 节俭固然应该,但也要张弛有度,现在好了,以后你的老婆我来养,我朱达常定把她养得白白嫩嫩。 朱达常心里嘀咕,嘴上却是再说:“朕登基这些年国事艰难,让皇后受苦了。” 朱达常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周皇后聊着。 随着时间流逝,直至大半个时辰后朱达常无比确信,现在的自己和崇祯皇帝朱由检别无二致,只要自己不说别人绝无可能分辨得出来。 得出这一结论后,朱达常之前所有的顾虑一扫而空彻底放下心来。 常言道饭饱思什么来着,朱达常不是圣人更不是出家的僧侣,而是一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二十五岁青年。 倒不是说他朱达常是什么色中恶鬼,只因眼前的周皇后不论是绝美的容貌、还是那婀娜娉婷的身材,都是后世那些科技美人所不能比拟的。 尤其是那一袭火红典雅的描金九凤袍穿在周皇后身上与自身散发出的气质相得益彰,更显几分华贵,这一切都在深深的吸引着朱达常。 毕竟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对身份高贵的女人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憧憬,越高贵就越想要去征服。 朱达常一阵胡思乱想,总感觉自己要是那样做了,多少有点趁火打劫之嫌。 那自己不就成了强占别人老婆的恶霸了吗? 可是佳人在前岂能辜负。 若要是自己不做点什么那不成了伪君子了吗?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朱达常终于想通了。 什么霸占不霸占的多难听,自己现在就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周皇后是自己的妻子,哪来的什么霸占,霸占一词不适于用在此处,应当摒弃。 朱达常于心里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诡辩之词很是满意,故作姿态的向殿外瞅了瞅,缓声道: “婉儿,天色已黑,想必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这便就寝吧!” 周皇后闻听此言,娇躯微颤的怔了一下,而后美眸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达常见状,也意识到是自己口误了。 自己虽然有了崇祯的容貌和记忆,但毕竟不是真的崇祯,不可能做到言行举止完全一样。 尽管如此,朱达常也并不惊慌,因为他知道周皇后压根就不可能想到有穿越这种事,现在我是崇祯皇帝,我怕谁? 念及此处,朱达常选择将错就错,接着道:“怎么?” “是朕说错什么话了吗?” 听到朱达常的追问,周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娇声应道: “臣妾自陛下潜邸就跟随在侧,这么些年陛下从未称呼过臣妾小名,所以一时有些吃惊,望陛下见谅。” “哎……” 朱达常故作姿态的叹了一声:“朕这一日一夜的昏迷,宛如走了一遭鬼门关,醒来后自觉以前整天劳于国事对婉儿多有疏忽少有关怀。” “朕之所以称呼小名,是觉得叫小名比之称呼‘皇后’更为亲切一些。” “自朕登基以来,婉儿你以皇后之尊亲自为朕补衣烧饭,纺线织衣辛苦你了。” “尤其是皇兄驾崩之初,婉儿你担心朕被魏忠贤毒害,每每都让朕自揣麦饼充饥,历历往事余犹在目。” “可朕自登基以来国势日下,没能让婉儿过上舒心日子,整天跟着朕吃青菜豆腐难为你了。” 朱达常之所以这么说可不是为了煽情,而是为以后与崇祯言行举止不一的地方做功课背书。 要让别人都以为是他昏迷醒来后性情大变的缘故。 朱达常的心思周皇后自然无从知晓,此时的她正被朱达常刚才那番话感动得泪眼婆娑。 想她堂堂一国之母亲自下厨,亲手织衣这其中的辛酸苦辣又有几人知晓? 这么些年曾几何时又得到过陛下的一句“辛苦了”? 可今天她终于等到了,这三个字虽然简短,但这就是陛下对自己付出的认可。 周皇后感动之余,嘴角勾起一湾好看的弧度:“侍奉陛下起居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能得陛下认可,臣妾便已满足,何谈辛苦。” 莹莹泪花挂在娇艳可人的俏颜上,随着烛火的照耀闪着点点亮光把周皇后衬托的更加娇美艳丽。 俗话说女人都是水做的,看来此言非虚。 朱达常暗自腹诽了一句,顺势在周皇后纤腰上一揽,将周皇后拥入怀中,耳鬓厮磨的重复了一声:“婉儿,咱们这便就寝吧!” 朱达常如此这般,纵使周皇后是过来人,也不由露出几分羞涩,娇嗔道: “陛下龙体初愈,恐不宜此时纵欲。” 朱达常闻言,“呵呵”一笑,伸手勾住周皇后美颚:“朕只是说就寝,又没说要纵欲,莫不是婉儿你自己想了?” 朱达常的打趣之言把周皇后弄得红霞满腮,娇声解释:“是臣妾失言了,陛下莫要打趣臣妾。” 朱达常却是得理不饶人,大手在周皇后腰肢上紧了紧。 “婉儿何必羞怯,朕龙体已无大碍,既然婉儿想了,那朕满足你便是。” 这话让周皇后变得更加面红耳赤、羞口羞脚的往朱达常怀里拱了拱。 “既如此,还请陛下上榻,臣妾服侍陛下宽衣。” 第一卷 第5章 第一次早朝 “以前都是婉儿为朕宽衣,不如今天换朕来吧!” 说话间,朱达常大手在周皇后束腰活扣上一扯,把周皇后扯了个转身。 朱达常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皇后错愕不已,陛下今天怎会如此心急? 还不等周皇后想出个所以,她身上的凤袍就已经滑落,顿时春光乍泄,掩盖在凤袍下的冰肌玉骨显露无余。 周皇后刚想说什么,忽又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反扣住按在了条形桌案上。 朱达常这一连串野性的举动让周皇后惊惶万状,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兽性大发? 纵然是和陛下夫妻多年也未见过如此阵仗,顿时红霞满腮,一时间让周皇后百思不得其解。 愣神间,只觉自己沉甸甸的酥峰已被炙热大手托住。 “婉儿,你的心跳得真快,朕感受到了。”朱达常咬着周皇后粉嫩玉耳,耳鬓厮磨道。 “陛下……” 此时的周皇后娇躯滚烫、呼吸粗重,刚吐出两个字又被朱达常打断。 “婉儿不必多言,听朕的便是。” 朱达常嘴里说话手上可没闲,将高山峡谷丈量了个遍。 虽说前世也有过男女之爱,可那怎能和眼前的周皇后等量齐观。 不说容貌、身材不能相比,仅是周皇后身上那股华贵气质就不是一般女人能相提并论的。 周皇后身姿绰约,可以算得上是得天独厚。 丰腴圆润却又不失妖娆,胸脯丰满,臀如满月,盈盈一握的腰肢柔软且细嫩。 一抓之下粉嫩皮肉都会从指缝间流出,可谓是天生尤物。 听到朱达常的话,周皇后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朱达常见状,不由更大胆了几分,将桌案上空盘子一扒,直接将周皇后抱上桌案。 一番云雨后,朱达常才将周皇后转移到床榻。 不一会儿,梨花床榻就如同狂风巨浪里的一叶扁舟整个跌宕起伏耸动起来。 殿门外一手拿拂尘身穿红袍的大太监,听到殿内的声声娇吟不由嘴角一弯,小声嘀咕:“皇爷这般龙精虎猛,想来龙体已是无碍了。” 大太监嘴里嘀咕着紧了紧殿门,往后退了数步便安于磐石定在那不动了。 大半个时辰后云雨停罢,周皇后依偎在朱达常怀里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娇声道: “臣妾跟随陛下这么多年,从未见陛下像今天这般生猛,花样百出,当真是好生了得。” 周皇后这话让朱达常眉开眼笑,很是自得,试问还有什么样的夸奖能比这更让一个男人感到自豪的呢? 于是朱达常心里嘀咕着打趣道:“哦,是吗?” “那……婉儿喜欢否?” 周皇后被朱达常的话弄得俏脸一红。 “臣妾,臣妾自然是喜欢。” 周皇后说着,只把在朱达常身上感受到的异常归结于昏迷转醒所致。 朱达常自然不知周皇后心中所想,乐得“哈哈”一笑:“婉儿既然喜欢,那便再来。” 朱达常说着一个翻身便又骑了上去…… 一夜云雨,美人如玉,朱达常不知几时睡去。 咚咚咚……咚咚咚…… “皇爷,快卯时了,该起来上朝了。” 咚咚咚…… 殿内朱达常还流连于梦乡之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叫喊声便传了进来,敲门的正是昨夜那个手持拂尘穿红衣的大太监。 殿内,梨花床榻上周皇后在大太监的叫喊声中悠悠转醒,凤眸流转看了看身侧还睡得正香的朱达常,露出一抹满足微笑。 陛下昨夜那般粗暴疯狂,想必是累着了。 周皇后心里想着,玉指不自觉在俏颜上抚了抚,也不知道陛下说那滑滑嫩嫩的东西对皮肤有滋养之效是不是真的? 就在周皇后神游天外之际,殿外的叫喊声再次传了进来:“皇爷,寅时四刻了,该起来上朝了。” 殿外的叫喊声把周皇后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心疼的打量着还处于熟睡的朱达常,玉手不忍的搭在朱达常肩上轻轻摇了摇。 “陛下,该起床了,王公公叫喊多时了……” 轻柔声音入耳,朱达常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狐疑的看着身侧佳人问道:“婉儿不睡觉,唤朕起来所为何事?” 周皇后向殿外看了看,浅浅一笑:“陛下,寅时已过,该起来上朝了,王公公都叫喊多时了。” 闻听此言,朱达常这才恍然大悟,崇祯这个倒霉催的亡国君是明朝十六位帝王里最勤奋的,把原本明太祖朱元璋定下每月逢三、六、九早朝的祖制改为了每日早朝。 寅时已过?这不就是凌晨的四点多么? 这个点起床,无疑对朱达常是极不友好的非人折磨。 明朝的上朝时间一般是卯时进行,也就是凌晨的五点,故而也有“点卯”一说。 崇祯呀崇祯你还真会折磨人,要是每天按时上朝能拯救大明,那大明也不会亡国了,说什么也得把这该死的上朝时间改一改,只靠勤奋是救不了国的。 朱达常心里腹诽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既如此,婉儿服侍朕更衣。” 周皇后微微颔首,并不多言,很是熟练的给朱达常穿起了衣服。 不一会儿,只闻殿门吱呀一声响,朱达常头顶二龙戏珠冲天冠,身着五爪金龙袍走出了寝殿。 门外红衣大太监见状,赶忙躬身行礼:“老奴,参见皇爷。” 朱达常寻声望去,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伤感,只因这个手提宫灯立于门外的大太监不是别人,正是自年幼就跟随崇祯,最后陪崇祯吊死在煤山的王承恩。 “大伴,不必多礼。” 朱达常寻着崇祯以往的口吻说了一句。 说话间,一阵寒风砭骨袭来,把朱达常仅有的一点倦睡之意吹散,使其越发清醒了。 朱达常昂头看了看头顶还是一片漆黑的夜空,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明悟。 崇祯你且去吧! 既然我朱达常占了你的身份、睡了你的女人,那这个破碎的大明山河便由我朱达常来扛,笼罩在大明头顶的黑夜终将被我朱达常驱散。 这千年华夏,这汉家江山,终将在我朱达常手里重新崛起,屹立在世界之巅。 此时的朱达常心里有着豪情万丈。 “此后世间只有崇祯帝,再无朱达常。” 身侧王承恩听着朱达常的嘀咕有些不明所以。 猪大肠? 皇爷怎么突然念叨“猪大肠”,难不成皇爷是想吃猪大肠不成? 朱达常自然不知王承恩所想,嘀咕一句后,用以往崇祯的口吻吩咐道:“大伴,前头盏灯,去乾清宫。” “老奴遵旨。” 王承恩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崇祯侧前方把手里的宫灯向高处提了提,使其昏黄的光芒照得更远一些。 第一卷 第6章 朝堂之争露人心 崇祯为了自己办公方便,之前一直住在乾清宫旁边的东暖阁俗称御书房,只因之前昏迷才被抬到了距离乾清宫稍远的养心殿。 一主一仆就这么走着,到快要临近乾清宫时,崇祯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顿脚:“大伴,朕的内帑还有多少银钱?” 闻言,王承恩手持宫灯不明所以的应道:“回皇爷的话,内帑还有白银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的数字让崇祯忍不住心下一寒,五十万两,乍一听不少,可这相较于明成祖、明宣宗时期内帑动辄大几百上千万两的银钱简直是不值一提。 还真是穷啊!看来这搞钱的步伐得加快了。 崇祯心里感慨着来到乾清宫大殿,只见百官分成两列,武将以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之极为首,文臣则以内阁首辅温体仁为首。 这样的大场面,朱达常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胆怯。 可很快他就凭借着脑海里原本崇祯八年做皇帝的经验稳定了下来,于内心自我安慰道: “怕什么,有皇权在手,再加上历史巨人的加持,老子已不是政治小白了,该怕的人不应该是我。” 朱达常心里嘀咕着看下那张象征着权力的龙椅,目光逐渐变得坚毅、锐利,大步迈了上去。 从坐上龙椅这一刻开始,朱达常才真正成为崇祯帝。 刚坐下,殿中就响起了文武百官的齐声叩拜:“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寻着脑中的记忆抬了抬手:“众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行完叩拜之礼,王承恩随即高声吟唱:“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王承恩话音刚落,左都御史张捷就微不可察的向身旁的督察御史陈一元挑了挑眉。 陈一元会意,即刻手持笏板从朝班中站了出来对龙椅上的崇祯躬身道: “臣,督察御史陈一元,有本奏。” 听到陈一元这个名字,“东林党”三个字在崇祯脑中闪过,不由得提高几分警觉,似不在意的回了两字:“准奏。” 得到崇祯的准允,陈一元这才接着道:“启奏陛下,卢象升、洪承畴二人作战不利,放任流贼窜入凤阳火烧皇陵,此乃大过也。” “臣,奏请陛下,将两人革职查办以儆效尤,为后来者戒。” 陈一元话音刚落,兵部左侍郎杨嗣昌就跳了出来:“启奏陛下,卢象升、洪承畴二人固然有错,但陈御史之言微臣不敢苟同。” “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怎可因一场战役的胜败就将前线领兵将领革职查办,这岂不让前线剿匪的将士寒心。” 杨嗣昌话毕,兵部左郎中陈必谦手持笏板紧随其后站了出来:“启奏陛下,杨大人此言差矣。”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卢象升、洪承畴二人所犯之过可不单纯是胜败问题,而是放任流贼窜入凤阳使皇家祖陵蒙尘,如此大过不罚,不足以平民愤。” “微臣赞同陈御史之言,将卢象升洪承畴二人革职查办。” 陈必谦说得愤慨,龙椅上的崇祯却不为所动。 这陈一元和陈必谦都是东林党,尤其陈必谦这厮,还是东林点将录里的“地英星天目将”。 虽说东林党在天启年间被魏忠贤弄死了一大批,可在朝中的势力依然庞大,特别是崇祯登基后,很多当时被打压的东林党成员又重新复起得到了重用。 这地英星天目将陈必谦就是其中之一,他原本只是督察院的一个七品御史,在崇祯登基后却官运亨通。 史上,陈必谦从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做到江南道御史、兵部郎中、河南巡抚,最后爬到了工部尚书的位置。 崇祯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乍一看是御史闻风奏事,兵部内讧,实则是党派之争。 就在这时,左都御史张捷也站了出来向龙椅上的崇祯一躬身:“陛下,陈大人言之有理,应当将卢象升、洪承畴二人革职查办,臣,附议。” 眼见左都御史张捷下场,兵部尚书张凤翼紧随其后声援杨嗣昌。 “启奏陛下,卢象升、洪承畴乃是一时之过,眼下正是与流贼作战的关键时期,不宜临阵换将。” “兵部已八百里加急责令两人全力追剿流贼,望请陛下给两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崇祯默不作声的听着几人争辩,从表面上看,杨嗣昌、张凤翼两人一副为了大局的模样,极力维护卢象升和洪承畴。 可崇祯心里清楚,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维护的绝不是大局,而是自身的利益。 原因无他,若真按东林党的意思将卢象升、洪承畴二人以作战不利,导致皇家祖陵被毁的罪名革职查办,那他们身为兵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必然会受到牵连。 这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东林党势必会借此机会,将他们拉下水。 所以表面上看两人是在维护大局,维护洪承畴、卢象升,实则是在维护他们自己。 换而言之,只要保住了卢象升和洪承畴,他们俩自然相安无事。 至于陈必谦、张捷一众东林党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之所以弹劾卢象升、洪承畴,就是为了拉后面的兵部尚书张凤翼和兵部左侍郎杨嗣昌下水,只不过是手段委婉一些罢了。 在崇祯看来,这几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兵部尚书张凤翼就是个无能鼠辈,史上崇祯九年阿济格率兵攻入长城,五十六战皆胜,掳走人口十八万,金银一百八十多万两。 可张凤翼这货和宣大总督梁廷栋,却只是率军远远跟着阿济格,任其烧杀抢掠,不敢上前交战。 鉴于两人的表现,满载而归的阿济格出关时在长城边留下一块“各官免送”的牌子后扬长而去,成了大明立国以来的奇耻大辱。 事情败露后张凤翼下台,杨嗣昌坐上了兵部尚书,可这货却伙同左良玉那反骨仔杀良冒功,间接害死剿匪名将贺人龙。 张捷和陈必谦就更不用说了,在杨涟和叶向高两个东林大佬被魏忠贤搞死后,他们无疑成为了东林党在朝的领袖之二。 看着殿上争论的几人,他终于体会到崇祯临死前那句:“大明满朝文臣皆可杀”的话了。 第一卷 第7章 明末三饷 像张凤翼、陈必谦这样的败类必须要清理,但却不是现在。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到钱粮稳住大明的基本盘,让受灾的百姓有口饭吃,减少农民军的人口基数。 崇祯暗自思忖后,故作怒意道:“流贼窜入凤阳烧毁祖陵一事与卢象升、洪承畴无关。” 卢象升怎么说也是明末的忠臣良将,至于洪承畴虽说在“松锦之战”后投了敌,可那也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在这之前洪承畴还是忠于大明的。 史上的崇祯都没有因为这事降罪洪承畴和卢象升,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后世之君就更不会。 崇祯一边说,一边用凌厉的目光扫向殿上的文武百官,补充道: “这若要说祖陵蒙尘谁有过,那便是今日殿上的诸位,也包括朕在内。” 崇祯这话一出,殿上的文臣武将面面相觑,哪里还站得住,齐齐跪倒高呼:“臣等无能,臣等罪该万死。” 对于朝臣的违心之言,崇祯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忍不住调笑道: “万死?” “朕看不见得吧!” “不要说让你们万死,哪怕让尔等一死,恐怕就有不少人要跳出来造朕的反,以后这种阿谀违心之言,就莫要时时挂在嘴上了。” 崇祯这话让朝臣们为之一惊,虽说这是实话,但也没有谁会嫌命长,在这时跳出来承认。 是以,一个个都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以额贴地,齐声高呼:“臣等不敢!” 崇祯摆了摆手,“尔等敢也好,不敢也罢,总之凤阳之事休要再提,都起来吧!” 他穿越仔不屑于在这种事上逞口舌之利,待文武百官起身后,崇祯忽然话锋一转,叫道:“户部。” 户部尚书蒋德璟,听到皇帝叫户部赶忙从朝班中站了出来。 “微臣在。” 崇祯在蒋德璟这个明末为数不多的忠臣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即问道:“国库还有多少银钱?” 听到这话,蒋德璟躬着身子,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回禀陛下,眼下国库里一个铜板都没有,而且还欠着数百万两军饷没有拨付。” 这个答案其实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时,穿越仔还是忍不住心下一凉。 看来必须要加快搞钱的步伐,崇祯心里琢磨着在一众肥羊身上扫过,而后泰然自若的问询出声: “蒋爱卿之言,诸位爱卿也听到了,如今我大明国库空虚,你们可有充盈国库之法?” 崇祯这话使得朝堂上衮衮诸公噤若寒蝉、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无一人出声应答。 好一会儿后,一个突兀的声音才在大殿上响起:“回禀陛下,微臣有一法可解国库燃眉之急。” 崇祯寻声而望,见说话之人是兵部左侍郎杨嗣昌,崇祯已然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可不信这厮会说出什么良策。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杨嗣昌这货的狗嘴里会吐出什么馊主意,是以崇祯故作欣喜的急切道:“杨爱卿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杨嗣昌见状,左顾右盼的向殿上同僚看了看,露出一副自得的表情,向前躬声道: “回禀陛下,微臣之法是在辽饷、剿饷之上再征一饷,可为练饷。” “只要征收数额与辽饷、剿饷齐平,每年可为国库增加税银两百万两,这样一来,足以解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杨嗣昌这话,让崇祯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这不就是明末三饷么? 明末的三饷就是个饮鸩止渴的弊政,是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这满朝文武,衮衮诸公,不想着从较为富裕的官绅地主、商人阶层征税,却只想着从连年受灾的百姓身上盘剥,这是何其悲哀! 崇祯之前还想着,会不会有人站出来说征收商税,他也好来个顺水推舟。 如今看来是自己高估了这群尸位素餐的蛀虫。 “陛下,万不可采纳这厮的祸国殃民之策。” 杨嗣昌话音刚落,还不及崇祯发话,英国公张之极就忍不住从朝班中跳了出来,横眉竖眼的指着杨嗣昌怒声道。 “杨嗣昌这厮没安好心,他的征税之法是在断我大明根基。” “连年灾荒,我大明百姓饥苦已久,哪里还受得了重赋加身。” “杨嗣昌,你是想把百姓都逼上死路,你是觉得造反的百姓还不够多吗?” 英国公张之极越说越恼火,嗓门越来越大,只差没把口水喷到杨嗣昌脸上。 质问完杨嗣昌后,又对龙椅上的崇祯一躬身:“陛下,杨嗣昌这哪里是什么充盈国库之法,这厮没安好心,分明是想给李自成等一众流贼送百万大军。” 张之极的一番愤慨之言,让崇祯略感欣慰,看来这大明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呐! 杨嗣昌可也不是什么善茬,莫名挨了张之极一顿训,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手指张之极怒骂回怼: “张之极,你英国公府世代沐浴皇恩,如今我大明正逢国难之际,你不为国献计献策,上阵杀敌也就罢了,何以还要在朝堂上阻挠老夫的救国之策,你居心何在?” 杨嗣昌嘴里说着,有样学样的向崇祯躬身一礼:“陛下,张之极一介武夫根本不懂治国之道,他之言,不足为信。” “还望陛下采纳微臣的充盈国库之法,尽快解我大明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论玩嘴皮,刚满守孝三年’年初才接过英国公爵位的张之极,自然不是杨嗣昌这个官场老六的对手。 刚才的那番愤慨之言,只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有感而发罢了。 在一通发泄后,竟对杨嗣昌的话无言以对,没了下文。 崇祯见状,压了压手,故作不知的和煦问道:“杨爱卿,何为练饷?” 崇祯这一问,可把杨嗣昌高兴坏了,只以为皇帝这是要同意征收练饷了。 是以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轻蔑的瞅了张之极一眼,随即躬身答道:“回禀陛下,之前征收辽饷是为清除辽东建奴外患。” “征收剿饷是为了剿灭国内的流贼叛匪,这练饷之说自是为了练兵之用。” 第一卷 第8章 朝堂形势 朝堂上少不得有一些趋炎附势之辈,听了杨嗣昌的话后,纷纷跟着附和起来,使得杨嗣昌一时间更加得意忘形。 “陛下,征收练饷乃是用于军费开支,说到底是为了护佑百姓保境安民,百姓必会纷纷响应朝廷号召,感念陛下之德。” 杨嗣昌说着,整个人直接跪伏于地,拔高几分嗓音:“微臣奏请陛下恩准,尽快征收练饷以解国库燃眉之急。” 崇祯坐在龙椅上,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要真像你这老狗说的向百姓征收练饷,这百姓不戳着脊梁骨骂老子是昏君都算是好的了,还敢念陛下之德,感念你妈个头啊! 我可不是朱由检那蠢货,被你们这些老狗三言两语就忽悠的团团转,牵着鼻子走。 崇祯心里画着圈圈,面上不露分毫的“呵呵”一笑:“朕没记错的话,之前提出征收辽饷和剿饷的也是你吧!” 杨嗣昌听崇祯这话不觉有异,还以为这是要夸奖他了。 崇祯说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语调变得森冷:“杨爱卿你好计策呀!” “你说征收辽饷是为了清除关外建奴,可这辽饷从天启年间征收至今,关外的建奴不但没有被清除反而越来越强。” “奴酋皇太极于归化城灭了林丹汗,掌控了漠南草原大多数部落,更曾两次入关在我大明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如无人之境。” “这剿饷同样也征收多年,你说是为了剿灭国内的流匪,可这流匪却是越剿越多。” “从起初的陕西到现在的河南、山东、江南、湖广、山西乃至南北两京,剿得全国都是。” “你告诉朕,征收辽饷和剿饷的意义何在?对得起大明的黎明百姓吗?” 本以为会得到皇帝嘉奖的杨嗣昌,听着崇祯越来越冷的话语和质问一时有些懵逼。 懵逼的不只是杨嗣昌,就连当初赞同征收两饷的衮衮诸公同样懵逼了。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刚刚那话能是皇帝说出来的? 当初征收两饷时,皇帝可是同意的,怎么现在听这话好像又不愿意了? 难不成是前两天昏迷脑子坏掉了? 还不等一众朝臣琢磨透彻,崇祯已再度开口:“依朕看,这辽饷、剿饷,还有这所谓的练饷不征也罢!” “从即日起,便不再向百姓征两饷,并且免除北地所有受灾行省五年的赋税,以往欠缴的税赋也不再向百姓追缴。” 崇祯话音才落,文臣之首温体仁当即迈步而出。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呀!” “若是放弃征收北地所有赋税和两饷,国库将更加空虚,难以为继,还请陛下三思。” 内阁首辅一发声,内阁的张志发、薛国观、刘宇亮也跟着附和起来,唯有同在内阁的孔贞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默不作声。 紧接着浙党、楚党、齐党的官员也跟着附和。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掀起了“请陛下三思”的浪潮。 唯有东林党以及诸如张之极,蒋德璟,范复粹,郑三俊这样的无党派官员无动于衷。 东林党不发声,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赞同崇祯不征收两饷和减免赋税的说法。 而是他们向来与内阁和浙党、楚党、齐党不对付,所以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 至于无党派官员,也就寥寥数人,他们是否发声都左右不了朝局,是以只能保持沉默观望的态度。 要说浙党、楚党、齐党为什么会跟着内阁附和? 这都是党争惹的祸,浙党、楚党、齐党这三个小团体成立之初本是为了自保,应对东林党的打压。 但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一原则,这三个小团体自然而然抱团取暖,靠向了内阁,与东林党在朝堂上形成对立之势。 至于东林党和内阁为何不对付?那就不得不提原本朱由检那倒霉催的亡国君。 朱由检是庸碌,但他并不傻,自从他登基在东林党教唆下废除魏忠贤一党后,他也逐渐发现东林党把持朝政。 无论是重新复起,如日中天的东林党,还是容纳了浙党、楚党、齐党的内阁,都隐隐有和皇权分庭抗礼的趋势。 面对这样的朝局,他是否会妥协?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崇祯坐回龙椅目光锐利的扫视着众人,冷笑道: “三思,有什么可三思的?” “过去朕就是想得太多,才把大明治理成如今这样。” “减免北地受灾行省的所有赋税,以及放弃征收辽饷、剿饷,朕已经三思过了。” “下朝后,内阁就给北地对应的各行省布政使司颁布政令执行吧!” 崇祯话毕,以内阁为首的楚党、齐党、浙党官员依然弓着身子齐呼:“请陛下三思。” 这操作着实让崇祯恼火,妈的,要不是碍于形势,真想现在就把这群老狗拖出去宰了。 崇祯目露寒霜的在心里骂着,语气也变得更加森冷:“怎么,你温体仁这是要带头抗旨,造朕的反?” 崇祯森冷的质问让温体仁不由心下一凛,没有再继续僵持。 虽说内阁有着巨大的权力,但也还没有到敢直接在朝堂上和皇帝对着干的地步。 偶尔顶撞一下皇帝没什么问题,但要是和皇帝死扛,那就是不明智了。 能站在这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况且皇帝要减免赋税,放弃征收辽饷、剿饷,说到底也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为此和皇帝死扛不值得。 是以刚刚还叫着三思的一群人当即改口齐呼:“臣等纵死不敢。” 众人话音一落,内阁首辅温体仁适时接过话头:“陛下息怒,既然陛下执意要放弃征收两饷和赋税,那老臣自当遵循陛下旨意,全力配合。” 见尘埃落定,无需自己再出马的左都御史张捷当即跨步而出,高呼道:“吾皇圣明。” 张捷这一出声,东林党以及保持中立的官员随即附和。 一时间“吾皇圣明”的声浪比之刚才的“三思”之声更甚。 经过这一番下来,崇祯也算是看明白了,当下的朝堂派系。 一是以内阁为首的楚党、浙党、齐党。 二是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的东林党。 剩下的便是像范复粹、蒋德璟、张之极这样的中立派。 第一卷 第9章 文官下限毁三观 目的达成,崇祯神色一缓也没有揪着不放,随即叫起了跪地的杨嗣昌,话锋一转,问道:“蒋爱卿,当下还有多少养济院在开办?” 明朝的“养济院”是明弘治年间创办的,相当于后世的收容所、救助站,目的是为了收容那些无依无靠的老弱病残,以及鳏寡孤儿; 给予衣食,并且教授幼盲儿童学习技艺,让其成人后有谋生之道。 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沉淀,“养济院”的功能愈加完善,慢慢成为了发生灾荒时的救灾前线,这也就是崇祯为什么会这么问的原因。 听到皇帝问询蒋德璟不敢怠慢,当即走出朝班,无奈一叹:“唉……” “回禀陛下,在各地受灾之初,老臣也曾从户部拨银全力维持养济院正常运转,救济灾民。” “但受灾之地实在太多,根本顾不过来,又加之朝廷大军调动频繁消耗钱粮盛巨,导致国库空虚,入不敷出,难以为继,所以我大明现在已经没有在开办的养济院了。” 蒋德璟说到这,神情变得哀伤,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如此一来,得不到救济的灾民只能吃草根树皮,以白泥为食。” “灾民所过之处,如白蚁蝗虫过境,更有甚者易子而食,其惨状难以描述啊……陛下!” 蒋德璟说着,声泪俱下,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陛下,老臣无能啊……!” “上不能为君分忧,下不能解黎民之苦,老臣愿辞去户部尚书一职,望请陛下恩准。” 蒋德璟的哭诉,让崇祯倍感压力,虽说自己来自于科技农耕都较为发达的后世,但也变不出钱粮,为今之计只有全力设法赈灾。 蒋德璟这番举动,让他这个后世之君颇为动容。 虽说大明满朝文臣皆可杀,但也不是说大明就没有好官,这个蒋德璟就不在可杀之列。 蒋德景为人正直,不被党争所挟,是明末少有的几位敢于说真话的臣子。 史料记载,崇祯死后南明朝廷曾多次请隐退的蒋德璟出仕入阁。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蒋德璟均婉拒而哀叹:“只可惜先帝之侧多亡国之臣”。 崇祯意味深长的看了蒋德景一眼,随即和煦开口: “国库空虚,非爱卿之过,爱卿无需为此耿耿于怀。”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爱卿今年才四十有二,就不要一口一个老臣了,至于辞官一事休得再提。” “蒋爱卿先起来吧,赈灾之事,朕来想办法。” 正所谓君命不可违,在崇祯一番连拉带说的言语下,蒋德璟也只得起身重新归回朝班。 崇祯说着,扭头看了看身侧的王承恩,当即吩咐道:“大伴,朕的内帑不还有五十万两白银么,那就全部拿出来交给户部,用做赈灾款项。” 闻听此言,王承恩明显愣了一下,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他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略显无奈的应了一声:“老奴遵旨。” 王承恩的欲言又止与无奈,崇祯看在眼里,他很清楚王承恩为什么会这样。 要知道宫廷内帑的钱,那就是皇帝的私库,是用于整个宫廷开支的。 崇祯这一操作无疑是把自己和后宫妃嫔还有内廷上万宫女、太监的吃穿用度以及月俸全都搭了进去。 弄不好皇帝本人和后宫妃嫔以及上万宫女、太监都要喝西北风,所以王承恩才会迟疑才会无奈。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听到崇祯的话也为之一振,皇帝这是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赈灾了? 方才还神情悲泣的蒋德璟,愣神之后,对龙椅上的崇祯重重一礼:“陛下仁德,臣代受灾百姓,谢陛下圣恩。” 蒋德璟带头一喊,整个大殿无一人站立,皆行重礼口称:“陛下仁德。” 龙椅上的崇祯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肥羊,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个不停。 心想,老子这个皇帝都把口粮拿出来赈灾了,这些个大肥羊虽然暂时杀不了,但先薅点羊毛总是可以的吧! 拿定主意后,崇祯勾起嘴角,大手一挥,让一众朝臣起了身,紧接着道: “诸位爱卿,刚才蒋爱卿之言你们也都听到了,灾民易子而食,何其之惨,那可是朕的子民啊!” “正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朕能掏空内帑赈济灾民,那诸位爱卿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略尽绵薄之力?” 这话一出,朝堂上的衮衮诸公瞬间像死了爹妈一样摆出一张苦瓜脸,一个个左顾右盼,就是不吱声。 本以为会得到积极响应的崇祯见状顿时无语了,尼玛,老子还不信薅不到羊毛。 崇祯暗骂着将目光投向温体仁:“温阁老,你是文臣之首,内阁首辅,就由你带头表个态吧!” 被点到名的温体仁露出一脸苦相,前踏一步,躬身道:“陛下,老臣也想救济灾民,奈何囊中羞涩,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老臣自己家中都揭不开锅了,每日和老妻以面糊度日,勉强糊口,这日子过得并不比灾民强多少呀,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救济灾民,万请陛下恕罪。” 有了温体仁这套说辞,满朝文武有样学样,找的理由千奇百怪,还让你挑不出毛病。 朝臣们的操作直接让崇祯三观尽毁,本来还想着这些肥羊就算脸皮再厚,自己这个皇帝做了表率又点了名,想必多少能薅点银子出来。 谁曾想,这帮老狗竟会不要脸到这般田地,不想出钱也就罢了,还要当着他的面哭穷叫苦。 这着实是狠狠给他上了一课,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得了五十万两赈灾银的户部尚书蒋德景,看不下去了,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崇祯。 “陛下,微臣家中虽然清贫,但微臣愿筹百担粮食用于救济灾民。” 蒋德璟说着,突然一转话锋,讽刺道:“你们一个个叫苦不迭,都说每日以面糊度日,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哪个不是红光满面?” “尤其温阁老更是体态臃肿,下官可不信温阁老每日喝面糊能喝成这样,这还真是个新鲜事。” 蒋德璟的讽刺之言让龙椅上的崇祯为之一喜。 说的对,看你们这群老狗还如何搪塞,这下多少应该能薅到点羊毛了吧! 可崇祯还是低估了明朝文臣的下限,只见蒋德璟话音刚落,温体仁就再度发声。 “蒋大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体态臃肿、面带红润可不是大鱼大肉喂养出来的肥胖,而是日夜为国事操劳累出来的病容、病态。” 温体仁说着,还恬不知耻地向崇祯一躬身:“老臣说的句句属实,望陛下明鉴。” 这话听得崇祯怒火中烧,银牙紧咬,恨不得从龙椅上冲下来扇这老小子几个大逼兜。 他两世为人,但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卷 第10章 斗智斗勇 这么一闹,崇祯也认清了现实,对付这些人得用狠的。 这群老狗一个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想要薅到他们的羊毛,刮下他们的肉,怕是只有动刀子才行。 奈何老子现在手里没有顺手的刀呀! 单凭现在的锦衣卫和半死不活的东厂恐怕力有不逮。 这不管是要杀贪官还是抄奸商又或是后续的改革都得要有兵权才行…… 就在崇祯深思之际,英国公张之极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愿筹集粮食五万担用于赈济灾民。” 在蒋德璟和张之极的带头下,零零星星又有官员站出来捐钱的捐钱,筹粮的筹粮,虽说金额数量不算大,但总归是让崇祯找回了一点脸面。 崇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指“咚咚咚”的敲着龙椅,突然手指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叫道: “兵部,给卢象升传八百里加急,让他火速率领天雄军进京拱卫京师,以防流匪袭扰。” 兵部尚书张凤翼以及满堂衮衮诸公听到崇祯突如其来的话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个腹诽不已:这皇帝莫不是病了一场坏了脑子,这不是在说赈灾的事么? 怎么突然又要调天雄军进京,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一众朝臣是茫然不解,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赈灾和调兵这看似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在崇祯眼里根本就是一件事,目的就是为了搞钱粮。 兵部尚书张凤翼腹诽归腹诽,不解归不解,但皇帝的话还得应承不是,于是走出朝班躬身道: “陛下,卢象升率领的天雄军此时正在河南配合洪承畴剿匪,恐不宜在此时进京。” “拱卫京师之责,自有城外的二十万京营大军,陛下又何必舍近求远调天雄军。” “况且京师周边乃至整个北直隶都尚未发现有流贼叛匪的踪迹。” “这个时候若是把天雄军撤下来,恐怕对战事不利,还请陛下三思。” 听到“三思”这两个字就烦,喵的,崇祯这个倒霉催的亡国君还真难做,想要干点事处处有人掣肘,一点都不顺心。 崇祯心里骂着,表面却不动声色,灵机一转,戏谑道:“呵呵……,没有流贼踪迹!” “朕且问你,流贼窜入凤阳火烧皇陵之前可有踪迹?” “你们兵部要是这么有能耐能算的话,又何至于此?” “难道要等流贼打到北直隶、打到京师才算是有踪迹吗?” 张凤翼被崇祯的灵魂三问,说的哑口无言,面露苦涩。 陛下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之前陛下还说凤阳之事无需再提的,怎么这会儿自己又翻出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让东林党来抓兵部的小辫子么。 崇祯可不管张凤翼怎么想,他只想名正言顺把天雄军调进京师,配合自己后面的行动和改革。 张凤翼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之前没得手的东林党,又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要是连这种机会都放过,那还叫对手吗? 左都御史张捷手持笏板“呵呵”一笑:“张大人此言实乃谬论,这卢象升和洪承畴共有十六万兵马,难道少了三万天雄军洪承畴就剿不了流贼了?” “陛下英明神武,让卢象升率天雄军拱卫京师防范于未然有何不可?” “都知道这流贼行踪飘忽不定,倘若真有一天不声不响打到京师,你兵部张凤翼能负得了责吗?” “别总惦记着城外的二十万京营大军,那是用来防范辽东建奴的。” “你张凤翼莫不是忘了崇祯三年和崇祯七年辽东建奴都曾攻入长城两度兵围京师,难道那个时候城外没有二十万京营大军?” “你张凤翼焉知这关外的建奴和国内的流贼叛匪不会一起闯到京师来,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敢保证京营能同时与建奴、流贼相抗?” “所以我奉劝张大人还是听陛下的,即刻调天雄军进京才是明智之举,张大人可莫要自误。” 张捷这般巧舌如簧的与张凤翼针锋相对,可不是为了帮崇祯。 而是东林党对崇祯在此时调天雄军的举动乐见其成。 他们恨不得崇祯调走天雄军,以此打乱兵部先前的剿匪作战计划,促使前方剿匪不利或是打败仗那才叫好。 只有前线失利越多,他们才越有机会抓住兵部的把柄,拉张凤翼和杨嗣昌等一众对手下水。 这就是党争的可怕之处,为了打压政敌,可以不论是非,可以毫无下限的无所不用其极。 张捷的小心思或者说东林党的小心思崇祯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不论东林党抱着何种目的,眼下张捷这番说辞确实是帮了他。 至于朝堂上的党争只能暂时选择无视,反正这帮臭鱼烂虾都得死,倒也不介意让他们多蹦达几天。 张捷的话让张凤翼打了个激灵,他虽然知道这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的成分,也知道建奴和流贼同时打到京师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有一天戏言成真,那他张凤翼还真吃罪不起,弄不好头顶的乌纱帽和项上人头都得丢。 张凤翼心思急转直下臆动了,罢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求稳。 张凤翼拿定主意后不自觉的扭头看向执掌京营的成国公朱纯臣。 朱纯臣见状,心领神会,已然明了张凤翼是想问他京营能否同时抵抗辽东建奴和国内的流贼。 是以从朝班迈步而出,向龙椅上的崇祯躬身一礼: “陛下且宽心,若有流贼来犯,京营必能击退流贼,保京师安然无恙。” 朱纯臣说到这,突然一转话锋:“倘若建奴与流贼同时来袭,京营应对起来恐力有不殆。” 朱纯臣这番话既是对崇祯说也是在告诉张凤翼京营无力同时应对流贼与辽东建奴。 朱纯臣的话让张凤翼心凉了半截,随即又把目光瞄向内阁首辅温体仁。 温体仁这个老狐狸人老成精。 刚才朱纯臣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见张凤翼看自己,哪还不明白,浑浊老眼一转,当即拍起崇祯马屁。 “陛下有先见之明,高瞻远瞩,老臣也认为当让卢象升率天雄军进京拱卫京师,以防流贼袭扰。” 有朱纯臣的话在先,又有内阁首辅的表态在后,张凤翼哪还不懂该怎么做。 随即收回之前的“三思”之言,对着崇祯一躬身: “陛下圣明,是微臣糊涂,未能体察圣意,兵部即刻八百里加急调天雄军进京拱卫京师。” 第一卷 第11章 重塑快刀 随着张凤翼的话音落下,崇祯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想调天雄军入京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皆大欢喜,张凤翼、温体仁、朱纯臣不用担心因为没听皇帝的话调天雄军进京而造成什么不可预估的后果担责。 东林党也因为成功调走天雄军掣肘了兵部的剿匪计划而沾沾自喜。 可别奇怪朱达常现在身为皇帝,为何调个兵还要拐弯抹角的兜这么大个圈子。 这说起来就不得不提大明战神朱祁镇。 当年土木堡一战,大明领军的勋贵几乎全部战死,而后又遭到文官集团的打压,从此大明领军勋贵的声望一落千丈。 自从京师保卫战后大明的军权就慢慢落到了兵部手中,皇帝调兵也没了以前勋贵领军时的便利。 现在想要调兵要是没有兵部和内阁点头,就是皇帝也没办法直接调兵。 至于调走天雄军是否会影响洪承畴剿匪,在崇祯看来应该是不会的。 原因无他,只因现在农民军还没有到崇祯十六年、十七年那般势不可挡。 现在的农民军是不敢和朝廷大军正面相抗的,他们只是偶尔埋伏朝廷小股部队,到处流窜抢夺一些防卫薄弱的城镇,也正因此才会称呼农民起义军为流贼。 另外,崇祯为何放着城外的京营不用,而选择从河南调卢象升的天雄军。 这说起来就更简单了,只因现在执掌京营的是成国公朱纯臣他不敢用。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史上这货可是向李自成开门献降并且带头上书让李自成登基为帝还把太子朱慈烺交出去的人。 这种没有骨气的软脚虾说不定就是大明巨贪里的一员。 所以非但不能用,而且还得防着朱纯臣。 他接下来要做的可都是抄家灭门的大事,所以不忠诚的人绝对不能用。 别看这些人现在在朝堂上好像也就这么回事没多少威胁。 那是因为没有碰到他们的利益,若真到生死攸关之时,这些人保不准真会想出什么阴招来对付他。 这明光宗那个好色之徒和木匠皇帝不就是个例子么,所以行事得小心谨慎才行。 接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事了,一切行动还得等天雄军进京才行。 崇祯腹诽着想了想,随即开口:“即日起,不再每日早朝,改为每五日一朝,上朝时间从卯时改为辰时三刻。” 话毕,还不等一众朝臣有所反应,崇祯便起身离去。 见状,王承恩一甩手中拂尘高唱道:“退朝……” 殿上衮衮诸公随即躬身高贺:“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把上朝时间改成每五日一朝,可不是懒政,而是他知道天天和这些贪官污吏鬼扯除了让大明亡国,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崇祯下朝后便一头扎进了御书房。 坐在以往崇祯办公用的御案后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顺手从御案上堆得老高的奏章里抽出几本看了起来,里面写的大多是弹劾卢象升、洪承畴的。 当然也有一些是保两人的,不过是真保还是假保就不一定了,大致情况和朝堂上差不多。 翻看几本后崇祯也就兴致缺缺,将奏章丢到了一边,而后深呼一口气向后倚靠在御座上,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面前的御案。 自己虽然已经让卢象升带天雄军进京,但河南到京师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天雄军到京师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到时候手里有了兵,杀贪官抄奷商也就容易了。 可在这之前自己必须要找到奸商、贪官们取死的罪证。 就算现在自己是皇帝,也不能在没有任何罪证指向下,单凭后世历史的上帝视角去杀人抄家,要真那样,还不得全乱套。 这不管是要杀贪官污吏,还是要抄满清八大皇商,都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惜呀! 东厂和锦衣卫这两把好刀,被那倒霉催的亡国君给玩废了。 这两把刀现在废是废了点,修修补补兴许还能用。 崇祯一念及此,敲击御案的咚咚声戛然而止,随即向身侧的王承恩问道:“大伴,现在提督东厂的是谁?” 王承恩对崇祯的问题,丝毫没有觉得奇怪,只因原本的崇祯在处置了魏忠贤后就没有理过东厂的事。 这也继而导致了他穿越仔不知道现在的东厂提督是谁。 这些事,王承恩作为崇祯的贴身秉笔太监,自然清楚无比,所以对崇祯的问题才不觉有异,只是恭敬应道: “回皇爷的话,打理东厂的以前是曹化淳,前年曹化存归乡便把东厂交给了王德化。” “王德化。” 崇祯嘴里念叨着,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王德化……王德化……” 崇祯不停的念叨着,突然眸中一亮,这货不就是伙同定国公徐允祯开得胜门迎快递小哥那厮么。 想用东厂这把刀,就绝不能让这货在提督东厂,得找个合适的人来顶替这厮,可提督东厂合适的太监有谁呢? 太监……太监…… 崇祯想着,不自觉看了看王承恩,而后又摇了摇头否定了。 崇祯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大明亡国前为崇祯力战而亡的人物——御马监掌印太监方正化。 方正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忠心耿耿,无疑是提督东厂的不二人选。 暗下决定后,旋即吩咐道:“大伴,传御马监掌印太监方正化。” “老奴这就去。” 王承恩应声而转,可他刚走没两步,又被崇祯给叫住了。 “等一下。” 王承恩闻言赶忙转身一礼:“皇爷还有什么吩咐。” 崇祯又不自觉地在御案上敲了两下,仿佛是做了某种决定。 “顺便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和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也一便传来。” “老奴遵旨。”王承恩再次应声后,这才一转身出了御书房。 两盏茶的功夫后,御书房外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王承恩领着一个同样身着红袍的太监走了进来。 待来到御案前,一同而来的红衣太监向崇祯大礼参拜道:“奴婢,御马监掌印太监方正化,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在方正化身上打量了几眼,而后大手虚抬:“起来回话。” “谢陛下。” 待方正化起身,崇祯这才接着道:“朕听说你的拳脚功夫很厉害,是内廷第一高手,是不是真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崇祯这话一出方正化心里慌的一批,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奴婢是懂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这都是为了强身健体,可当不得内廷第一高手。” “奴婢对大明、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更不曾违法乱纪、作奸犯科,还请陛下明鉴。” 第一卷 第12章 心虚的骆养性 方正化的反应让崇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就是随便一问,至于把他吓成这样吗? 崇祯腹诽着抬了抬手:“方正化,你无需慌张,起来回话。” “朕就是随便问问,并没有说你不忠,至于你的拳脚功夫,朕反倒希望越厉害越好。” 听到这话,方正化才放下心来,惊魂未定的站起了身。 方正化起身后,崇祯也没有兜圈子、打哑谜,直截了当道:“朕,此方传你来,是打算让你去提督东厂,不知你敢不敢?” 方正化是个机灵的,不做任何思考便躬身应道:“奴婢是陛下的家奴,陛下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没有敢与不敢。” 方正化这样的回答显然让崇祯非常满意,乐得“哈哈”一笑:“好……,朕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东厂已经废弛数年,你提督东厂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让东厂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以往职能。” 崇祯说到这,顿了顿,挑了挑眉梢,才接着道:“这几年来东厂名存实亡,恐怕有不少人已被宫外的人收买。” “所以你要在恢复东厂职能的同时,还要严查东厂内部的奸细,尽快肃清,你能做到吗?” 方正化不敢有丝毫怠慢,正襟危色,沉声应道:“陛下放心,奴婢定当全力而为,不负陛下所望。” 崇祯看着一脸严肃的方正化点了点头:“整肃东厂乃是重中之重,若人手不够,朕允许你从御马监调人。” “朕,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速度一定要快。” “奴婢谨遵圣谕。” 方正化应承着,面上却闪过一丝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微妙的变化落在崇祯眼里不觉让他有些好奇,于是追问道:“怎么,你是还有什么难处么?” “回禀陛下,倒也不是奴婢有什么难处,只是陛下让奴婢去提督东厂,那王德化该如何处置,是否要让其留任东厂,还请陛下明示。” 王德化如何安排,自己先前还真没考虑过。 崇祯不自觉地在御案上敲了敲,为了赈灾,自己内帑仅有的五十万两都掏出去了,这贪官暂时抄不了,不如先杀个太监解解气,反正这厮也不是好人,杀了他正好可以填补一下内帑的窟窿。 崇祯暗自思忖后,厉声开口:“王德化无需留任东厂,直接杀了,他的所有私产充入内帑。” 这森寒的话语,不禁让方正化打了个冷颤。 王德化是内廷的老人,更是整个内廷的大总管,可陛下说杀就杀,还真是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方正化心里打颤,一旁的王承恩则没有什么感觉。 在他看来,皇爷就是天,想杀谁就杀谁,没有对与错,更没有该不该,哪怕皇爷要杀的是他王承恩,他也会心甘情愿赴死。 这样的愚忠也许很可笑,但出现在崇祯这个被朝臣唾弃的亡国君身上,却又显得那么难能可贵。 崇祯话毕,也不管方正化此时在想什么,接着挥了挥手:“你去吧!切记,一定要快。” “奴婢遵旨。” 方正化应了一声,向后缓缓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 可别奇怪崇祯为什么能对王德化这个大总管兼东厂提督能做到说杀就杀,而对朝堂上那些贪官污吏就不行。 原因很简单,太监不管身居何职他都摆脱不了皇帝家奴的身份,朝臣哪怕官职再小也是臣子。 杀家奴可以不需要理由,杀臣子若是没有正当理由,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崇祯当年刚坐上皇位就能把势力庞大、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置于死地的原因。 方正化走后,崇祯若有所思的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依朕看,不只是东厂,怕是整个皇宫内廷都有外面安插的眼线。” “朕处置了王德化,这内廷大总管的位置,你就接过来吧!” “好好把内廷梳理一遍,尤其是朕的身边,绝不允许有吃里扒外的人。” 王承恩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崇祯话里的意思,也明白该怎么做,随即躬身应道: “老奴遵旨,老奴定当好好整顿内廷,保证皇爷身边不留下一个长舌头。” 他之所以这么谨小慎微,可不是得了被迫妄想症,而是明末的文官集团不仅手段卑劣,且无孔不入,他不得不防。 王承恩话音刚落,御书房外一小太监匆匆而来,禀报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和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奉旨觐见,以在门外候旨。” “宣他们进来。” 崇祯说着又不自觉地敲起了御案。 御书房外,两个身穿飞鱼服的中年汉子得到传唤后,把腰上的绣春刀解下来放在门口,这才齐身而入。 眨眼间,两人来到御案前异口同声的大礼参拜: “微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参见陛下。” “微臣,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也不说话,只是“咚咚咚”的敲着御案。 这样的举动,无疑给了两人极大的压力。 尤其是骆养性,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是自己做的什么坏事被陛下知道了? 好半天,崇祯才从御案后站起,一语不发的走向两人,并且围着跪地的两人转起了圈圈。 一圈……两圈……直到第三圈,崇祯才驻足缓声道:“李若琏,你先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 李若琏起身后,崇祯又围着跪地的骆养性转起了圈。 这一操作直接让骆养性脊背生寒,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啪啪啪的往地上掉,心里狐疑不已,到底是自己做的哪件事被陛下知道了? 崇祯一连转了好几圈,这才语气森寒的问道: “骆养性,你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你和朕说说。” 崇祯这话一出,骆养性心里腾起不妙的感觉,肯定是自己做的坏事被陛下知道了。 圣驾面前容不得他多想,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强忍着心中的不安,颤声答道: “回禀陛下,守护皇城,保卫陛下安全,监察文武百官、充当天子耳目,缉拿审讯朝廷钦犯,皆是锦衣卫第一要职。” 崇祯闻言,冷哼出声:“哼……,亏你还记得,还知道锦衣卫是皇家近卫。” “朕还以为你骆养性只知道给东林党拿钱办事,当狗腿子。” “别以为你背地里和东林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朕不知道?” 崇祯这话直接让骆养性的心凉了半截,这下完了,我命休矣,和东林党的那些苟且之事真的暴露了。 这回自己算是死定了,自己死则死矣,只希望别连累家中妻儿老小。 骆养性心思急转直下,旋即磕头如捣蒜,求起了情。 “微臣知罪,微臣罪该万死,只求陛下能放家中妻儿老小一条生路。” 见到这副模样,崇祯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就这? 这就被诈出来啦!还以为骆养性会死鸭子嘴硬,不费一番功夫,怕是诈不出什么东西,不曾想这么简单。 这看似简单,可说到底是骆养性自己做贼心虚。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他骆养性不但做了亏心事,还被当今天子亲自敲门。 还有另一层关系,别看锦衣卫在外面耀武扬威,但锦衣卫和东厂都是直属御前的机构,性质别无二致。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是臣子,但却和家奴差不多,皇帝完全可以说杀就杀,不需要任何理由,这才使得骆养性在崇祯面前扛不住。 第一卷 第13章 小惩大诫 崇祯冷笑连连:“把你这些年在外面索取的好处,连同家资一起交出来,朕,可以暂且饶了你的狗命,也可以让你继续做锦衣卫指挥使。” “但你的顶上乌纱和项上狗头保不保得住,就要看你以后怎么表现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骆养性,听到这话如释重负,哪还能说个不字,一边磕头一边喊道: “微臣谢陛下不杀之恩,往后微臣一定好好当差,不负圣恩。” “既如此,你起来吧!”崇祯说着,回到了御座。 “谢陛下隆恩!” 捡回一条命的骆养性应了一声后,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后背前胸都已被冷汗打湿。 崇祯不杀骆养性,而且还让他继续做锦衣卫的指挥使,可不是心善手软。 而是考虑到在这个节点,若是把骆养性给杀了,恐怕会打草惊蛇,引起东林党的警觉,那就不妙了。 更何况自己身边也需要一个干脏活的人,骆养性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以后杀不杀,还需看以后的表现。 若还像以前那般见异思迁和东林党鬼混,那他也不介意给他补个刀,灭他个满门。 崇祯心里盘算着,瞄了瞄刚起身的骆养性一眼,吩咐道:“你不是和东林党走的近么,那就去把他们的犯罪证据给朕找出来。” “当然,也不只是东林党的官员,其他的也不能放过。” “另外,你着人到两广、福建一带找到番薯、土豆、玉米这三种农作物赶在春耕前尽可能多的带回来。” “还有,再顺便打探一下福建泉州府郑芝龙的消息。” 崇祯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又接着道: “对了,这玉米在当地或许不叫玉米,也许是叫玉茭或是苞芦,又或者是叫什么其他别的名字,总之到当地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好了,暂时就这些,你去吧!” “微臣遵旨。” 骆养性很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骆养性一走,崇祯自然而然将目光转向了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 崇祯看着这个身穿飞鱼服的壮实汉子,内心不由生出一股悲凉。 虽说史上李若琏没有得到崇祯的重用,可他却是唯一一个在快递小哥攻破京师后,还护卫在崇祯跟前的锦衣卫高官,只可惜他寡不敌众,最终力战而亡。 单凭这一点,李若琏就比骆养性那三姓家奴强不少。 从这点来看,历史上的崇祯确实没有识人之明。 崇祯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李若琏却是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得想到之前的骆养性,于是赶忙躬身一礼: “陛下,微臣和朝中的文武百官绝无牵连,更没有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望陛下明鉴。” 崇祯听到李若琏这类似于之前方正化的说辞,顿觉有些无语。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忙着解释?我有这么可怕的吗? 崇祯腹诽着压了压手:“无需解释,朕留你下来不是要问责你,而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崇祯这话无疑是给李若琏吃了颗定心丸。 李若琏听到这话后也是心下一松,当即躬身拱手道:“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望。” 崇祯微微颔首,斟酌着开口:“不日前朕得到密报,疑似有张家口的商人勾结关外的建奴,从我大明倒卖粮食、铁器等一应生活物资,所以朕想让你去张家口查一查,是否属实。” 崇祯这话着实让李若琏吃惊不小,就连一旁老神在在的王承恩也为之一愣。 让他们吃惊的不只是张家口有商人勾结建奴倒卖粮食、铁器。 让他们更吃惊的是崇祯口中的“密报”两字。 原因无他,只因在李若琏看来能给皇帝传递密报的要么是锦衣卫、要么是东厂。 他是锦衣卫的二把手,可这事他压根就不知道,而且从之前皇帝对骆养性的态度来看,也不可能是骆养性。 除了锦衣卫,那么就只有东厂,可是东厂早已废弛多年,名存实亡,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么分析下来,也就是说陛下除了锦衣卫和东厂外,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李若琏细思极恐,难怪陛下会知道骆养性和东林党有勾结。 李若琏越想越觉得如芒在背,还好自己没有像骆养性那样以权谋私,看来自己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王承恩则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自己天天跟着皇爷,这什么人给皇爷送的密报,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崇祯还不知道自己从后世上帝视角带来的消息无形中震慑了李若琏、迷糊了王承恩,还一丝不苟、满脸严肃的向李若琏叮嘱: “这件事事关重大,容不得有任何风声透露出去,你可明白?” “微臣谨记陛下吩咐,若有任何消息透露,微臣提头来见。”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你这便去吧!” 崇祯话毕,向李若琏摊了摊手。 “微臣告退,定不负陛下所托。” 李若琏抱拳郑重一礼后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李若琏走后,崇祯又从御案上挑了一些,自认为有价值的奏章看了起来。 虽说这些奏章上所书,不尽为实,但多少能反映出一些当下大明的情况。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 王承恩将一盏热茶放到崇祯御案上,轻声唤道:“皇爷,这都午时了,该用膳了。” 闻言,崇祯把手上的奏章一丢,从御座上站起,揉了揉发酸的颈椎。 喵的,做亡国君真他喵的不轻松…… 朝堂上要和奸臣斗智斗勇,下了朝还得批奏章,也就晚上在后宫干体力活能找到一点乐趣,真是个苦逼的活…… 崇祯暗自调侃着吩咐道:“既如此,那就传膳吧!” 随着话音落下,不多时便有小太监把膳食端了进来,当他看到饭菜时,整个人石化了。 青菜还是那个青菜,豆腐还是那个豆腐,唯一不同的是比周皇后给他吃的多了一盘猪大肠。 王承恩见状,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解释道: “皇爷,这猪大肠是早上上朝时老奴听皇爷念叨,所以自作主张给皇爷加的。” 崇祯整个人都麻了,只想来一句给老子换菜。 可一想到自己的伙食费都拿去赈灾了,又只得忍气吞声拿起筷子,吃起了青菜豆腐。 “大伴,这猪大肠以后就别上了。” 倒不是他这个后世之君嫌弃,实在是这东西味太大,不管你怎么洗,它总有股味,穿越前他就不好这口。 王承恩不明所以,只得应声道:“老奴遵旨。” 崇祯一边吃一边想着,朱由检这个老六,自从登基后就没有出过宫门,这怎么能行呢? 伟人可是说过政治是不能脱离人民群众的,一念及此,当即吩咐道: “大伴,你去给朕找身衣服来,等朕用过午膳,咱们去宫外看看。” 这话让王承恩为之一僵,自己没听错吧? 皇爷自登基起,就再也没有出过紫禁城的宫门,今天怎么突然会想着要出宫呢? 这皇爷自从昏迷昨天醒来后,总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王承恩虽然不解,但也不会想到现在的崇祯是个穿越的冒牌货,还是恭敬应道:“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 小半个时辰后,王承恩便拿着一件绣着回纹扣的天青色锦袍回到了御书房。 崇祯接过衣服看了看,调笑道:“呵呵……,这件锦袍倒是比朕的龙袍要新的多。” 第一卷 第14章 病入膏肓的大明 崇祯的话说得无意,王承恩却是听在了心里,不由得眼眶泛红。 “皇爷,您有好几年不曾添置新衣了,要不老奴给尚衣监递个话,为皇爷添置两身龙袍。” 崇祯掂了掂手上的青天色锦袍,又瞅了瞅袖口的补丁,而后摆了摆手。 “朕添一身龙袍得花不少钱,当下国库空虚,朕的内帑也见了底,做龙袍还是等以后宽裕了再说吧!” 崇祯这话无疑让王承恩更加心酸,便也不再多言,专心埋头帮崇祯找起了内衬。 可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件完好不带补丁的,这让王承恩本就泛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终究落下了泪。 半个时辰后,京师的大街上便多了一个身着青天色锦袍身后跟着管家家丁的公子哥。 出得紫禁城,崇祯左顾右盼,这里瞅瞅那里瞧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也不怪他会这样,原本的朱由检自登基后就没出过宫墙,对于紫禁城外大明的了解都来自于朝臣们的奏章,早就失了真。 所以崇祯有现在这般姿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随着脚步前行,紫禁城的轮廓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映入崇祯眼帘的画风慢慢变了,目光所及皆是触目惊心与骇人听闻。 之前还光滑平整的街道变得坑坑洼洼,人畜粪便随处可见,散发着阵阵恶臭。 街道上的百姓一个个身形消瘦,面容蜡黄,神情木讷,宛如行尸走肉身上透着破败腐朽的气息。 大量衣衫褴褛的流民或蹲或卧的隐于墙角、屋檐,更有面如枯槁者仰面朝天的躺在街上已不知生死。 茶楼、酒肆门口不时就有身披破衣烂衫的乞丐手持竹杖与恶犬争食。 让人更为侧目的是那蓬头垢面或单或双的童男童女头上插着和他们消瘦脸蛋一样枯黄的稻草。 瘦小身形们旁边跪着的是两鬓斑白身着烂衫的老叟、老妪; 是目光涣散在风刀雪剑里冷得哆哆嗦嗦希望早点把儿女卖掉的无奈父母。 他们是谁家不幸的孙女、孙子,又是谁家可怜的儿子、女儿? 他们是谁家狠心的祖父、祖母,又是谁家无良的父亲、母亲? 可这些不幸的、可怜的、狠心的、无良的人儿,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便是大明子民。 与这凄惨之状相对的是与乞丐、流民仅有一墙的高门大院里不时传来的商女唱调和叫好欢呼。 是妓馆、青楼牌坊前豪华马车上身着锦缎衣袍、脑满肥肠的地主官绅、富家公子。 是高朋满座的茶楼、酒肆里传出的吃喝喧嚣。 这人世间所有的甘甜和所有的饥苦揉捏在一起,是那么的方枘圆凿、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可它又真真切切的存在着,这就是当下的大明。 这一切让崇祯的心激荡不已,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此刻崇祯的心情无以言表,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唉……,这补丁衣服,这青菜豆腐,该吃还得吃,该穿还得穿呐!” 就在崇祯哀叹之际,一辆马车迎面飞驰而来,惹得街上一片鸡飞狗跳。 好在王承恩身手敏捷,拉着崇祯快步而退,要不然今天他非要被撞个狗吃屎、倒栽葱。 王承恩被吓得半死,这要是皇爷被车撞了那还了得。 王承恩顾不得跑远的马车,神色紧张的问道:“黄(皇)爷,你没事吧!” 崇祯摆了摆手,以此表示自己无碍。 就在王承恩说话之际,周遭百姓的怒骂之声也络绎不绝地传入崇祯耳中。 “马车跑这么快,也不怕撞死人,这是忙着去投胎吗。” 街边一个卖包子馒头的年轻摊贩嘴里骂着,还不忘朝跑远的马车啐上一口:“呸……,狗娘养的嘉定伯必不得好死。” 年轻人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卖酒小贩摇了摇头,叹气道: “唉……,你就忍忍吧!嘉定伯可是当朝国丈,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再者说,这京师的达官显贵有几个不在街上纵马行车的。” 正在此时,崇祯又听到一个手拄拐杖的白发老翁,一步一趋地摇着头:“唉……,这世道,平头老百姓的日子可真难呐!” 这小贩和老翁的话听在崇祯心里宛如刀削,使得他脸色难看异常。 嘉定伯? 不就是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周皇后的亲爹么? 目睹百姓疾苦、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崇祯的心情极为沉重,自然没了再继续的心情。 随即打道回了紫禁城,回来后崇祯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久久不语。 衣衫褴褛的流民、宛如行尸的百姓、头插稻草的孩童、与恶犬争食的乞丐…… 高朋满座、门庭若市的茶楼酒肆、青楼妓馆,透着商女唱调的红墙大院…… 这一幅幅画面宛如刀削斧凿般在崇祯脑中挥之不去。 大明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吗? 自从明成祖迁都以后,京师可是整个大明的首善之地,是大明的政治经济中心。 可现在却是流民、乞丐、插标卖儿卖女者满地,连大明的首善之地都成了这样,那其他地方又该是何等惨状?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这样的惨状之侧,却有一群娇奢淫逸的达官贵人。 另外,从嘉定伯纵马行车一事百姓的反应来看,这样的事在京师并不是个例,或许这就是当下整个大明达官显贵和官绅地主阶层的缩影。 由此可见,大明的阶层分化怕是已经到了药石难医的地步。 想到这,崇祯只觉得有两座山岳压在肩头,这万般重担让他喘不过气来,两世为人,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渺小。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之前的万丈豪情,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让这泱泱华夏不受那百年后的屈辱。 可能是自大了,也许自己之前的遐想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万事成空。 哪怕自己是穿越者,还是会像历史上崇祯那样吊死煤山。 第一卷 第15章 得银百万、后宫找皇后 崇祯面露苦涩,喃喃低语:“这样的大明还有救吗?我真的能救大明吗?” 就在他心智快要崩塌之时,又想起城外的历历惨状,不由内心生出坚毅。 “不,我能救大明,也必须要救大明,不论是为自己不吊死煤山还是为了几百年后的华夏脊梁骨不被打断,自己都得拼一把。” “既然大明药石难医,那老子就刮骨疗伤。” 崇祯喃喃自语着又陷入了思考,只不过这次他不再彷徨、不再迷茫,而是竭尽全力的想着解决之法。 正月的天日子还不长久,不知不觉天色就已暗了下来。 御书房一个伸懒腰的影子在烛光下拉得老长,崇祯从御座上起身,他可没打算像原本崇祯那样,通宵达旦、没日没夜的批奏章。 正当崇祯一只脚迈出御座,准备结束一天工作之时,一小太监匆匆而来,禀报道:“陛下,方正化在门外求见。” 崇祯闻言,当即把那只迈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快,传他进来。” 小太监领命而去,不多时方正化疾步而来,大礼参拜:“奴婢,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崇祯迫不及待的抬了抬手,还不等方正化起身便追问道:“东厂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方正化见状,不敢怠慢,随即简洁明要的禀报起来:“回禀陛下,奴婢已经掌控了东厂,并且清理了一批可疑的番子,算是完成了初步整顿。” “另外王德化已经伏诛,奴婢清点了他的私产,共计有三十万两白银,两万两黄金,古玩字画一百多件,城外四进宅子两座,皆以全部归入内帑。” 听到方正化的禀报,崇祯心里是既悲又喜。 两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再加上古玩字画和房产,这么一算,王德化这个太监比老子这个皇帝都要富。 崇祯心里嘀咕着,不自觉在王承恩和方正化身上看了看。 崇祯这一看使得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浑身不自在。 崇祯顾不上两人心里怎么想,接着道:“你做的不错,那东厂还有可用的人吗?” 方正化怔了怔神,斟酌着回道:“奴婢虽然清理了一批可疑的人,但又从御马监调了不少人手。” “另外还有一些以前被王德化打压的番子,待奴婢查过他们底细后,想必能挑出一些有用的。” 崇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现在朕便有件差事交给东厂。” 闻言,方正化一脸正色的向前躬身应道:“还请陛下吩咐。” 崇祯轻轻地拍击着御座把手,想了想,这才缓声开口: “朕之前让锦衣卫去查东林党和朝中百官的罪证,既然你已经掌控了东厂,那东厂也一起查吧!” “顺便盯着锦衣卫,看看他们有没有故意放水,耍什么花花肠子。” 崇祯只说锦衣卫,没有提骆养性,但方正化清楚,这里说的锦衣卫就是指骆养性。 知道归知道,他也不会傻到去拆穿皇帝的话,只是恭敬应道:“奴婢遵旨。” “好了,你这便去吧!” “让朕看看你方正化掌管下的东厂还有几分实力。”崇祯说着,向方正化摊了摊手。 方正化走后,崇祯左手成掌右手成拳来来回回的撞击着,王德化这笔收入虽然不算多,但给紫禁城里的灾民吃上几顿饱饭还是可以的,也算是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就在崇祯思忖之际,御书房外的小太监匆匆而来凑到王承恩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又压着脚步而去。 小太监刚走王承恩就一脸堆笑着向崇祯禀报:“皇爷,内帑来报骆养性刚刚送来三万两黄金和二十万两白银。” “三万两黄金,二十万两白银?” 崇祯嘴里碎碎念,心里却是在盘算,按照现在的黄金白银一比十的比例…… 王德化和骆养性加一起共有五万两黄金,再加上两人的白银数额…… 就这么三瓜两枣,崇祯愣是掰着手指算了半天。 当得出共计有一百万白银时,崇祯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也不禁让他感慨,还是杀人抄家来钱快! 这些钱虽然还不能解大明之困,但暂时让受灾百姓吃上几顿饱饭还是可以的,也给自己后面的振灾计划争取到了时间。 崇祯面露欣喜的说着向殿外看了看,“大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承恩见崇祯如此高兴,语气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回皇爷的话,刚过戌时一刻。” 戌时一刻? 也就是晚上的七点过。 崇祯心里盘算着来回踱了几步,想了想,随即吩咐道:“大伴,明天赶早传顺天府尹和顺天府丞到御书房听旨。” “老奴遵旨。” “大伴,你忙前忙后也一天了,早点下去歇着吧!” 崇祯说着自顾自出了御书房,向不远处的寝殿走去。 崇祯这番举动让王承恩呆愣当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自从皇爷登基以来还从没有在子时前出过御书房,今天这是…… 还不等他想明白,崇祯便已经出了御书房,回过神来的王承恩打了个激灵,赶紧跟了上去。 崇祯回到寝宫连衣服靴子都没脱就直接跳上床摆了个大字。 虽然自己是二十五岁的精神小伙,但从凌晨四点折腾到现在,还真是挺累的,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崇祯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想着,累是累了点,可这七点过就睡觉,是不是早了点? 可在这个不能刷剧、不能网游,娱乐项目极度匮乏的时代又能干什么呢? 崇祯思绪翻飞,要说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恐怕也只有宫外妓馆青楼里表演的那些舞乐和小调了吧! 奈何自己现在是帝王,又不想做亡国的昏君,勾栏听曲肯定是不行的。 思想一跑偏,他不由想起了之前与周皇后的翻云覆雨,这一时让他来了劲。 “呵呵……对呀,我怎么那么傻,这世间还有什么青楼妓馆,能比得上皇帝的后宫。” 崇祯自语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虽然这冬暖阁里不冷,但又怎么比得上美人在怀那般暖和。” 还是去找皇后暖暖被窝,再顺便探讨一下昆字是不是上下结构的比较好。 再者说,自己想要制霸全球还得多生孩子才行,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活。 崇祯心里想着,人便已经下了床。 第一卷 第16章 儿女双全 吱呀,崇祯刚出寝殿,王承恩就迎了上来,“老奴参见皇爷。” 崇祯不着痕迹的看了王承恩一眼。 “大伴呐,你怎么还在这里,朕不是让你去休息了么?” “老奴是怕皇爷晚上还有吩咐,于是便候在了门外。”王承恩躬着身回道,“皇爷这是要去御书房么,老奴这就给皇爷盏灯。” 说话间,王承恩已经从回廊上取下了一盏宫灯。 王承恩的举动让崇祯颇为无奈,不知该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 想王承恩自崇祯年幼就一直跟在身边,这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他早就习惯了。 若是现在强行让他去休息,他反而会不习惯,甚至会产生信任危机,觉得不被信任了。 念及此处,崇祯便也放弃了自己提灯去坤宁宫的想法,讪讪一笑。 “朕不去御书房,是要去坤宁宫,大伴,前头掌灯吧!” 坤宁宫? 皇爷这是要去找皇后娘娘? 王承恩眸光一亮,勾了勾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高兴的事,手里的宫灯向崇祯一侧靠了靠。 “皇爷,小心看脚下。” 崇祯居住的东暖阁穿过一座交泰殿,便是周皇后的坤宁宫,距离并不算很远。 崇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坤宁宫外。 在坤宁宫外值守的太监宫女见到崇祯,少不得大礼参拜。 一番繁文缛节后,崇祯向值守的宫女太监问道:“皇后还未安寝吧?” “回禀陛下,太子和长公主殿下在坤宁宫用膳,皇后娘娘还不曾安寝。” 崇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伴,朕今晚就留宿坤宁宫了,你回去吧!” 崇祯说着从王承恩手中接过宫灯,又向坤宁宫外值守的宫女吩咐了一句:“你们也都退下吧!朕自己进去。” 话毕,自顾自的提着宫灯向坤宁宫大殿而去。 王承恩看着崇祯逐渐走远的身影,愣愣站在原地。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以前皇爷去哪里可都是让自己跟着的,难不成是受王德化的牵连,皇爷不信任我们这些大太监了? 这可不行,咱家得去找找内廷二十四衙门的大太监…… 且说崇祯提着宫灯来到坤宁宫大殿,制止了宫女太监们的行礼,侧耳倾听,只闻殿内有两道童声在与周皇后说着什么。 “母后,儿臣都好久没见到父皇了,要不明天您带我去给父皇请个安。” 听着殿中稚嫩童声,崇祯心里腾起一股怪异之感,忍不住咧了咧嘴,想必这就是自己那便宜儿子朱慈烺了。 就在崇祯自我调侃之际,又闻一道奶声奶气门牙漏风的女童声:“是呀是呀!我也好久没见到父皇了,我也要去请安。” 崇祯再度咧嘴,想必这便是自己的便宜小棉袄坤兴公主朱薇娖了,老子一个连婚都没结的人现在已经儿女双全了。 不过崇祯的记忆里为什么只有这两个孩子? 按道理说这个时间点除了夭折和还没出生的应该还有两个儿子才对。 即是后来的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可为什么会没有呢? 崇祯也只是想了一秒就放弃了,没有就没有吧!毕竟自己都穿越了,少两儿子也没什么。 只要自己努力耕耘,还怕生不出儿子吗? 崇祯调侃着偏头向殿内看了看,只见周皇后头顶凤冠、身着红色九凤袍格外的端庄大气。 两个粉雕玉琢的六七岁孩童分坐在一左一右。 “你们父皇国事繁重,你们就不要去打搅他了,赶紧用膳吧,吃完早点回去歇着,烺儿你明天还有早课。” 周皇后话音刚落,崇祯把手中宫灯一放含笑走了进去:“哈哈……,是朕疏忽了,应该早来看望烺儿和坤兴的。” 崇祯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正在对孩子说教的周皇后吓了一跳,赶忙拉着朱慈烺和朱薇娖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叩见父皇。” “皇后不必多礼,烺儿、坤兴都起来吧!” 崇祯话刚出口,坤兴公主直接起身抱在他的大腿上,这让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崇祯无奈,只得弯腰把坤兴公主抱了起来。 周皇后见状,俏颜上透着掩饰不住的笑容:“陛下,可不能这么宠坤兴,将来宠坏了可怎么办。” 崇祯笑着摆了摆手:“坤兴是大明的公主,朕的女儿,朕不宠她宠谁?” 他这么说,可不是做作,只因他脑中多了崇祯的记忆,自然而然和这两个孩子有了父子之情。 再有就是这两个孩子虽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那粉雕玉琢的样子,也确实招人喜欢。 周皇后闻言也煞是高兴,黛眉微开,浅浅一笑:“陛下日理万机,国事操劳,今天如何有时间到臣妾这里来。” “陛下来坤宁宫也不提前给臣妾传个旨,也好让臣妾接驾。” 周皇后这话让崇祯略显尴尬,总不能告诉你我是来坤宁宫找你研究昆字是上下结构还是左右结构。 “咳咳……” 崇祯干咳两声,挑了挑眉,含笑出声:“往日朕只顾忙于国事,对皇后和烺儿、坤兴少有关怀、多有疏漏,想想着实不该,所以这便来了。” 崇祯的举动和说辞,让周皇后感动不已,想陛下整日为国事操劳,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见得来坤宁宫一次,更何况是说这番暖心的话了。 总觉得陛下从昏迷醒来后整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陛下这性子是转了么,只盼陛下一直这样才好! 周皇后心里想着,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崇祯见周皇后这副模样,再结合以往崇祯的所作所为,心里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是以故作姿态的伸手帮周皇后抹了抹泪。 “皇后为何落泪,莫不是不喜朕来坤宁宫?” “臣妾这是喜极而泣。”周皇后眸挂泪珠,却面含微笑的回了一句。 “皇后喜欢就好,别哭了,往后朕多来坤宁宫就是了。” 崇祯说着,无意间瞅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豆腐青菜,不由得一阵心酸。 忍不住在心里画起了圈圈:崇祯呀崇祯,你自己没本事,吃青菜豆腐也就算了,何故要让孩子老婆跟着一起受罪。 崇祯心里腹诽,面上却不动分毫的说道:“你们在用膳啊!刚好朕还没用,给朕加副碗筷吧!” 第一卷 第17章 帝王待遇 就这样崇祯陪着周皇后和一对儿女,唠唠叨叨大半个时辰,吃了一顿只有青菜豆腐的团圆饭。 席间崇祯少不了对便宜儿子一番说教,也算是做到了一个老父亲的职责。 膳后没多久,朱慈烺和坤兴公主就被宫女太监带离了坤宁宫。 他们虽然还小,但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宫殿。 少了两个孩子的吵闹之声,整个坤宁宫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崇祯看了看左右侍奉的太监宫女,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把殿门带上,朕有事要与皇后说。” 一众宫女太监在崇祯的吩咐下,纷纷退了出去,只闻吱呀一声响,整个坤宁宫大殿陷入了寂静,只有那烛火跳动的啪啪声。 周皇后见崇祯这般慎重的样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由紧张起来,问询出声:“陛下何故如此,是出了什么事吗?” 崇祯讪讪一笑,看了看周皇后胸口凤袍上被两座酥峰撑得有些肥胖的凤凰。 不自觉想起昨晚的软糯与柔腻、一身娇玉体、两腿白如霜。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就是非常哇塞,非常带劲,简直就是天下极品。 崇祯心里想着,情不自禁靠向周皇后拉起玉指柔荑,俯身贴耳,咬在周皇后粉嫩玉耳上,吹出一口热气,声音低沉道:“皇儿他们都已经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就寝了?” 周皇后身形一颤,只觉一股酥麻灼热,顺着玉耳传向全身。 只以为两个孩子一走,陛下待不了多久便会离开,不曾想陛下会说这番话。 昨晚才和陛下云雨过,按照以往的惯例,不该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久,陛下才会再次临幸么? 周皇后一时想不明白,竟愣了神不知该说什么。 有了昨晚的云雨,穿越仔已然不担心自己身份暴露,趁周皇后愣神之际,直接一把捉住周皇后胸前肥胖凤凰将其拥进怀中,意有所指的小声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婉儿,切莫耽搁辜负了。” 周皇后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可她话还不及说出口,朱唇就已经被穿越仔堵上。 滚烫的鼻息扑在白嫩的俏脸上传遍全身,旖旎气氛慢慢升腾,使得她再也不想言语,积极的回应着穿越仔的索取。 虽是寒冬,但周皇后却觉得越发燥热难耐。 整个大殿里充斥着口舌之争的“呲溜”之音,与一旁“啪啪”炸响的烛火声交相辉映。 就在愈演愈烈,想要更加疯狂时,周皇后才意识到这是坤宁宫大殿。 于是赶忙挣脱开来,抓住崇祯捉凤凰的手,娇嗔道:“陛下,这是坤宁宫正殿,切不可在此行男女之交。” “这要是被传出去,必会有损陛下圣德。” 崇祯却像没事人一样,重重在肥胖的凤凰上抓了两把,感受着酥软柔腻。 “朕与婉儿本来就是夫妻,夫妻同体,阴阳之合,就算是圣人也不外如是,这又会影响什么圣德?” 周皇后被崇祯的话说得红霞满腮,一脸娇羞之态。 “陛下,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这要是传出去总归不好。” 周皇后说到这往崇祯怀里拱了拱,媚意横生,娇柔开口:“陛下,不如去臣妾的寝宫,让臣妾好好侍奉陛下。” 周皇后话都说到这了,再反驳就影响气氛了,是以崇祯不再多言,搭腰勾脚抱起周皇后向后殿而去。 寻着脑中的记忆,崇祯怀抱美人很快便来到寝宫。 崇祯走到挂满轻纱帷幔的红木床榻前,直接将周皇后丢了上去。 “碗儿,刚刚不说要好好侍奉朕的么?” “那便让朕好好见识见识婉儿怎么个侍奉法?” 周皇后被崇祯粗暴的举动给惊到了,但转念一想,粗暴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一两个月见不到陛下,得不到临幸要强。 思绪急转之下,她便从床上爬起来,跪到崇祯面前,拖着长长的尾音软糯糯的娇嗔开口:“陛下……” “臣妾这就来好好伺候……” 她一边说两只玉手一边从崇祯脚下往上滑。 这姿态、这声音一出,之前在大殿的端庄全然不见。 这副献媚的模样宛如一个狐狸精。 不多时,周皇后便被棍棒加身,殿中“啪啪”炸响的烛火声更加密集了。 只是这密集“啪啪”的烛火炸响声中,还夹杂着娇喘与呻吟隐于黑夜。 听得不知何时来到殿外的贴身宫女陶锦儿面红耳赤。 至于这殿中画面难以形容,惟有用“庭外芳草绕宅生,户内深泉纳蛟龙”能描述一二。 随着时间推移,到了子夜时分殿内才慢慢安静下来。 这也不禁让立于门外的锦儿小声感叹:“听皇后娘娘的声音,今天怕是上了天,以前可没有这样过。” 良辰美景,一夜春宵,两人睁眼时天已大亮。 一向惯于早起的周皇后,今天也睡过了时辰,或许是昨晚的棍棒之刑太过凶猛,累着了。 她扭头看了看寝殿已经透亮的门窗,突然打了个激灵,用略显沙哑的声音羞愧的轻轻唤道: “陛下,快醒醒,看门窗透亮,怕是已经错过了上朝的时间,都是臣妾不好,害陛下荒了朝政。” 崇祯双眼不争的抚摸着周皇后滑嫩的玉背,安慰道:“碗儿不必自责,朕已经把上朝时间改为了每五日一朝,所以今天不用上朝。” 得了崇祯这话,周皇后这才心下一松,不着片缕、柔弱无骨的贴在崇祯身上若有所思的娇声道: “陛下,臣妾觉得您好似比以往更加雄壮了。” “而且久战不退,当真是了得。” 周皇后这话,着实吓了穿越仔一跳,心里直突突,尼玛,不会就这样暴露了吧? 穿越仔心里嘀咕,忽又灵机一动,解释道:“是王大伴在太医院给朕找了个补气养肾的方子,所以朕才会这般壮实,才有这般雄风伟力。” “原来如此。”周皇后不觉有异的回了一句。 崇祯在周皇后精致的下颚上勾了勾:“怎么,婉儿可是不喜?” 周皇后闻言,娇羞一笑:“陛下昨夜那般威武,臣妾自是喜欢。” 听到这样的回答,崇祯乐的“哈哈”一笑,在周皇后细嫩软背上拍了拍。 “好了,朕也该起了,今天虽然不用上朝,但国事不可废,就不在婉儿这久留了。” 闻言,周皇后便也不再多说,随即起身服侍崇祯更衣,最后更是跪着给崇祯穿好靴子。 看着跪地穿靴的佳人儿,穿越仔着实是享受了一把帝王待遇。 “婉儿的房中之术,也很是了得,朕很喜欢。” 穿越仔正了正头顶的二龙戏珠冲天冠,调侃一句后便拉开殿门扬长而去。 第一卷 第18章 太监捐银,初见传庭 崇祯出了坤宁宫,径直来到御书房,早已等候在御书房的王承恩见崇祯到来,赶忙上前见礼。 “老奴参见皇爷。” 崇祯抬了抬手:“大伴,顺天府尹和顺天府丞来了吗?” “回禀皇爷,皇爷改了上朝时间,所以这宫门也恢复了以往不上朝时卯时末开门的祖制。” “老奴已经让人去传唤两人了,想必不过多时便到。” 还以为天色大亮自己睡过了头,现在听王承恩这么说,算起来也不过才七点多,崇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迈步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崇祯刚刚坐下,王承恩就凑到跟前从袖口里摸出一张写满笔记的宣纸递向崇祯。 “皇爷,这是昨晚老奴找内廷大太监们给我大明受灾百姓捐献的一点银子,请皇爷过目。” 崇祯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一眼王承恩,接过宣纸,只见上面写着: 司礼监王承恩捐献白银四万两。 御马监方正化捐献白银三万两。 储监局李凤翔捐献白银二万两。 御用监高时明捐献白银二万两。 神宫监…… 内官监…… 崇祯看着宣纸上的名单内廷二十四衙门悉数在列,无一遗漏,共计捐银五十万两。 这不禁让他想起昨天在朝堂上,自己以帝王之身带头掏空内帑让朝臣们捐钱,可那群食君之禄的臣子却以各种理由推三阻四,一个个化身铁公鸡。 反倒是这些被外人看不起称为阉人的皇帝家奴比那群食君之禄的臣子更懂“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是何其悲哀与讽刺! 不过转念一想,崇祯就释怀了,在快递小哥攻入京师后,这死劫的太监可比死劫的臣子要多得多。 就好比名单上的高时明、褚宪章、陈国祥、李凤祥、李国元这些个大太监,可都是跟着方正化在崇祯面前叩首高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奴等此去,万无为能,不过一死报主恩”而杀向敌营的死劫太监。 崇祯手握宣纸,感触颇深。 “大伴,四万两白银可也不算少,你这是把自己的养老钱拿出来了呀!” 崇祯的打趣之言说得轻描淡写,王承恩却不敢怠慢,躬了躬身道:“回皇爷的话,这些钱确实是老奴攒的养老钱。” “但这些钱里边有一部分是老奴收受贿赂而得,不光是老奴,其他人也一样。” 王承恩说到这,整个人跪了下去。 “可是皇爷,这些内廷的大太监和老奴都是皇爷的家奴。” “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到宫外以权谋私祸害百姓吃人血馒头。” “所以这些贪污受贿的钱,说到底也都是皇爷的。” 王承恩的话惊叹到了崇祯,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虽说王承恩忠诚无比,但只要是人谁又没有点私心呢! 王承恩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太监的职业注定了他们不能像官员那般鱼肉百姓。 即使太监贪污受贿也是占着职务之便,贪皇家的钱收贪官的贿。 “大伴,你先起来吧!” “这内廷大太监贪污受贿的事就算你不说,朕心里也清楚。” 崇祯说着勾了勾嘴角,“放心吧!朕不会因此追责于他们。” 崇祯这么说,可不是放任贪污不管,而是内庭这些太监远比宫外那些蛀虫危害要小得多,可以暂时不用管。 听到崇祯的话,王承恩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颤颤巍巍起身,“老奴代他们谢皇爷不杀之恩。” 王承恩刚起身,御书房外的小太监,便进来通禀:“陛下,顺天府尹和顺天府丞奉旨觐见,已在门外候旨。” “宣。” 转眼间,一身着红袍和一身着绿袍的官员便进了御书房,对御案后的崇祯齐声行礼。 “微臣顺天府尹冯琦,微臣顺天府丞孙传庭,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孙传庭这个明末狠人,崇祯不由得想起那句“传庭死而明灭亡”。 “免礼,起身说话。” “谢陛下隆恩!” 两人刚起身崇祯便向冯琦询问道:“冯琦,你是顺天府尹,是京师百姓的父母官,如今城里到处都是灾民,为何不见你报以朕知。” 刚起身的冯骑,听皇帝是说这个,当即又跪了下去。 “回禀陛下,大量流民涌入京师之初,微臣就已上过奏章,只是……只是……” 冯琦说到这就顿住了,只是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崇祯见冯琦这副模样,不自觉敲起了面前的御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了孙传庭。 孙传庭见皇帝向自己投来目光,已明其意,不卑不亢的一拱手:“陛下,冯大人确实不止一次上过京师流民的奏章。” “不只是冯大人,微臣也多次上奏过流民涌入京师之事,兴许是陛下一直都未能看到。” 孙传庭这般直白的话,崇祯哪还不明白,这应该是内阁不想让自己看到关于灾民涌入京师的奏章,所以在票拟时全部扣下了。 至于崇祯为什么笃定是内阁票拟扣下奏章,而不怀疑冯琦、孙传庭撒谎。 那是因为这根本不可能,有没有上过奏章到通政司一查就知道,是以撒这种谎根本毫无意义。 得知冯琦并非隐瞒不报,崇祯倒也没有怪他,说到底他这个顺天府尹只是一个四品官,而且权力有限,没有朝廷的支持他确实做不了太多的事。 “冯琦,朕给你拨银子,但你务必要让京师城中的流民吃上饭,能做到吗?” 冯琦与额触地,正声应道:“只要有钱,微臣保证能让灾民吃上饭。”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记住了,绝不能饿死人,更不能发生民变暴动。” 崇祯说着,扭头转向王承恩:“大伴,现在就去,从内帑拨三十万两白银给冯琦。” “老奴遵旨。” 王承恩应了一声,甩了甩手中拂尘:“冯大人,跟咱家走吧!” “陛下仁德,微臣告退。”冯琦告了一声便跟着王承恩领银子去了。 第一卷 第19章 浅谈建奴与流贼 两人走后,崇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孙传庭。 都说孙传庭是明末少有的能臣,自己何不趁机考教他一番验证一下历史所书是否为真,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崇祯念及此处,讪讪一笑:“孙传庭,朕且问你,眼下我大明兵荒马乱、流贼四起,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崇祯的话可谓是一语双关,这问题看似和赈灾无有关系,实则多有关联。 崇祯话音一落,孙传庭几乎没有任何迟滞就开口应道:“回禀陛下,流贼本起于流民,而流民皆来于饥饿,饥饿又起于无粮,这无粮则是来于灾荒。” “这流民说到底就是受灾无粮饥饿的百姓。” “微臣拙见,想要平定流贼作乱,只靠武力镇压打杀恐非良策。” “赈济灾荒,减轻赋税,让百姓饥有粮、寒有衣,只要平定了饥荒,这流贼的根也就断了。” “所以微臣以为,对付流贼当以剿抚并用是为上策。” 听着孙传庭这番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的回答,崇祯不用脑子也能猜到孙传庭私下肯定有揣摩过这方面的问题。 事实也确如孙传庭所说,农民起义军的本质就是一群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交不起税的百姓,在李自成“拥闯王不纳粮”的蛊惑下跟着举旗造反。 “好……,说得好,伯雅说的好呐!” “伯雅你说的不错,这流贼说到底就是吃不饱、穿不暖、交不起税的百姓。” 崇祯说到这,顿了顿,长呼一口气:“但凡要是有口吃的,有条活路,这好端端的百姓又怎么会造反呢?” 崇祯直呼伯雅,着实让孙传庭受宠若惊,于是赶忙躬身谦虚道:“这只是微臣拙见,可不敢当陛下赞许。” “伯雅,不必过谦,你之拙见,胜过朝中六部九卿,他们可不如你这般看得透彻。” 崇祯笑着摆了摆手,而后接着抛出另一个问题:“伯雅对流贼的见解深得朕心,不知伯雅对北方的鞑子和辽东的建奴又有何解?” 这个问题让孙传庭始料未及,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孙传庭不是陕西巡抚,也不是身负皇命的三边总督,只是一个官居六品的顺天府丞。 在这个位置上可以说几乎接触不到什么国家大事,他能把农民军的本质问题看透彻已经算是不错了。 谈及关外的鞑子、建奴,他以前还真没怎么考虑过,是以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陷入了沉思。 崇祯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足足好几十息后,孙传庭才从沉思中悠悠转醒,斟酌着开口道: “陛下之问,微臣以前未有考虑,如今陛下相问,那微臣就斗胆说说自己的拙见。” “据微臣所知,崇祯五年辽东的奴酋皇太极在归化城大败林丹汗,林丹汗在这一役中葬生,使得原本林丹汗麾下的蒙古部落,群龙无首,各自为战。” “这也让奴酋皇太极有了可乘之机,掌控了大多数蒙古部落,这也使得辽东建奴的实力大涨。” “如今辽东建奴兵锋正盛,反观我大明却是流民四起、灾荒不断,以至于国库空虚、军备松弛。”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微臣拙见,我大明当暂缓对关外用兵,当以赈济灾荒平定内乱恢复安定为先,而后再寻清除关外鞑子、建奴之法。” 孙传庭的一番话说得崇祯肃然起敬,虽然他不完全赞同孙传庭的说法,但孙传庭说的也八九不离十。 就当下而言,的确不适合与辽东的建奴死磕。 别看就这么几句话,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也很浅显,但大多数朝中官员就是看不透、拎不清,对大明的国情和处境一无所知,还以为现在的大明是曾经那个大明。 比方说东林党,他们就完全不考虑连年灾荒民不聊生,国库空虚,为了名利一味坚持对关外建奴用兵。 至于国内的农民起义军,则完全不被东林党看在眼里,只因在他们看来,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之流只不过是一群大老粗组合起来的乌合之众,压根不值一提。 以内阁为首的浙党、楚党、齐党多是一些无能无脑之辈,就知道阿谀奉承、争权夺利、盘剥百姓。 原本的崇祯就是被这群人的盲目自信、阿谀奉承搞得晕头转向,加重赋于百姓,在连年灾荒、饿殍遍野的情况下还保持关内关外两头作战,导致局势恶化,活活拖死了大明。 反倒是本该主战的兵部,时不时就跳出来主张放弃辽东与建奴罢兵。 当然,这种做法在崇祯看来无疑愚蠢至极,皇太极野心勃勃,不可能傻到你不打他,他就不打你。 就当下而言,崇祯对关外的建奴有自己的看法,暂时打不过可以不打,但防守绝不能松懈。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至少得把建奴堵在长城外,不能任其到关内烧杀抢掠。 “伯雅,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崇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一转话锋: “伯雅,你先协助冯琦把京师的流民安置好,不久后,朕有新的差事交于你。” 崇祯说着,向外一摊手,“去吧!想必冯琦也该领完银子了。” 崇祯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孙传庭颇为不解,只得暗自摇头感叹,君心难测。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有了此次的交谈,崇祯对孙传庭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 正如历史所书,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只不过还得再等上一阵子。 与此同时,紫禁城外。 一座亭台水榭,雕梁画栋、高门大院的五进大宅的会客厅内,香茗潺潺,檀香缭绕,两人分宾主落座正在说着什么。 “御马监的方正化接管的东厂,奉旨处死的王德化,又从御马监调了大批人手进东厂,这事来得太突然叫人不安,怕不是什么好事呐!” 一个声线阴柔,面上白净的男人带着些许不安道。 主座上,身着青色衣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瞅了白净男人一眼,捋了捋颚下胡须,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方正化接掌东厂也好,王德化死了也罢,于你我又有何关系?” 白净男人想了想,再度开口:“也不只有这事,内廷也开始了大清洗,我担心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冲着我们来?” 青袍中年人抬起手边茶碗抿了一口,愣了愣,这才摇头接着道:“不至于,东厂废弛已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 第一卷 第20章 帮手 面上无须的白净男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扭头向外看了看:“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得回去了,时间太久容易惹人怀疑。” 闻言,青袍中年人手捧茶碗面露戏谑的调笑了一句:“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白净男人对青袍中年人的打趣丝毫不介意,只是不轻不重的回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白净男人说话间便已起身,只是一只脚刚迈出客厅门槛,忽又身形一顿,“方才所言之事,你去和那位通个气吧!” “这万一真要有个风吹草动,单靠我们两可不行。” 话毕,白净男人不再多言,迈步径直离开了。 主座上的青袍中年人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怡然自得的品着茶。 紫禁城,御书房。 崇祯双手枕头,两腿搭在御案上抖个不停,帝王形象落了一地。 要想完成救国大业,这政治、军事、民生得一把抓,可要同时干好这三件事,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 所以自己必须得找帮手,头疼的是不论能力还是忠诚,现在朝堂上能用的人都不多。 崇祯一边抖腿一边想着,忽然一拍脑袋,有了…… 虽说明末文臣满朝皆可杀,但也不是说就无人可用,崇祯十七年可也有死劫的大臣,论对大明的忠诚,这些人绝对没问题。 崇祯想到这,莫名又犯起了难,虽然对明末这段历史自己有所了解,但你要说具体有哪些大臣死劫,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起来。 这都有谁呢…… 就在崇祯思绪翻飞之时,王承恩迈步而来。 “皇爷,三十万两白银已全数点清交给冯琦了。” 王承恩的声音,打断了崇祯的思绪,崇祯看了一眼王承恩,将腿从御案上放了下来。 “大伴,除去调拨给冯琦的银两,内帑现在还有一百二十万两吧?” “回皇爷的话,是还有一百二十万两。” 崇祯点了点头,从御座上起身,在御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吩咐道:“大伴,去把骆养性和蒋德璟传到御书房来。” “老奴这就去。”王承恩应了一声后,便闪身出了御书房。 王承恩走后,崇祯坐回御座接上了之前的思绪。 不知不觉的过了大半个时辰,骆养性和蒋德璟不约而同进了御书房。 两人一同行过君臣之礼,只是起身时蒋德璟眼里透着嫌弃,有意和骆养性拉开了两个身位。 蒋德璟这一举动,让骆养性很是不爽,但碍于圣驾在前他也不好发作。 这画面看在崇祯眼里,让他不觉有些好笑,看来这锦衣卫的名声是真的臭啊! 两人起身,不等崇祯发话,蒋德璟就躬身开口:“陛下传唤微臣,不知有何吩咐。” “传你来无非是赈灾的事罢了。” “此前虽然给你拨了五十万两赈灾银,但这点银子相对于北地受灾的百姓还是太少了。” “这不昨天刚好有人上交了一批银子,所以便想着再给你拨一些赈灾银。” 崇祯说着,目光定在骆养性身上,莞尔一笑。 使得骆养性一阵神情变幻、莫名心虚。 “还有这等好事,上交银子的人真是大善人呐!” 骆养性听到这话脸都绿了,这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蒋德璟却是不知,满脸激动,“陛下,那能给微臣拨多少赈灾银。” 崇祯也不墨迹,当即向王承恩吩咐:“大伴,再从内帑拨七十万两给蒋爱卿赈灾。” “七十万两?” 蒋德璟眸泛亮光,嘴里重复着七十万两的数字,躬身拜道:“陛下圣德。” 崇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蒋爱卿,且不说圣德不圣德,朕问你,加上昨天拨的五十万两,户部能撑多久?” 崇祯之所以这么问,是他很清楚,想要彻底解决灾荒,单凭这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是远远不够的,最多能暂时缓解一下。 蒋德璟闻言,也知道兹事体大,遂不敢胡乱开口,一番斟酌后才缓缓说道: “回禀陛下,市场的粮价因饥荒已经涨到了一吊钱一石,按这个粮价一百二十万两微臣至少能顶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一个半月……” 听着蒋德璟斩钉截铁的话,崇祯碎碎念起来,也就是说自己必须要在四十五天内弄到更多钱粮才能稳住灾荒,这压力还真不小,看来这抄家的步伐得加快了。 崇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蒋爱卿,记住了,这一百二十万两可都要用在灾民身上。” 这话的意思蒋德璟显然很清楚,随即应声:“陛下放心,这一百二十万两若少一个铜子,微臣愿以死谢罪。” “既如此,蒋爱卿,领银子去吧!” 崇祯说着,向蒋德璟挥了挥手。 “微臣告退。” 蒋德璟施了一礼后,便和王承恩出了御书房。 崇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腹诽道:喵的,又只剩五十万两了,老子还不信,两世为人都绕不开一个穷字。 直至看着两人离开,崇祯这才回神叫道:“骆养性。” 听到皇帝叫自己,骆养性赶忙一躬身。 “微臣在。” “朕,有几件事要交于你。” 崇祯说到这,顿了顿,像是在确定着什么,两息后才接着道:“让人去应天府把南直隶刑部尚书史可法、兵部尚书范景文传到京师来。” “另外,让人去一趟江西吉安府,把被罢官的李邦华也传到京师来。” 崇祯说到这,又顿住了,愣了好几息后,才再次开口:“还有江西宜县’县学里有个叫宋应星的教书先生,也让人去把他传到京师来。” “让去的人秘密行事,不要声张。” “再有,让人到南方各行省探查一下,这两年的粮食生产情况,看看南方的几个产粮大省,是否还有米粮囤积,粮价又是几何。” “朕方才说的每件事都尤为重要,绝不允许出任何差池,你可明白?” “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不负圣望,把差事办得妥妥贴贴。” 骆养性的态度,崇祯还是满意的,确定没别的事后,随即摊了摊手。 “好了,你去办吧!” “微臣领旨,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