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渔的缘梦道途》 第1章 三年二班陈二渔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今天，风吹到了这里。 大夏历2149年夏，潮阳道，沧澜市，沧澜第一中学。 “叮铃铃……” 吵闹声，嬉笑声，踢踢踏踏密集下楼声从无到有，安静校园立时喧嚣。 三年二班最后一排。 一道靓丽身影正站在一个低头记笔记的少年旁边。 见同学合上历史书，高挑清丽少女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陈二渔，明天一班二班联谊你确定不来吗？” 男生把厚厚的一本【大夏历史】塞进书包，干脆利落地回道“不去了”。 少年留着精神的平头，最前面的刘海略长，在开着的窗子下随风微摆。长相普普通通，肤色偏黑，说话间露出的白皙整齐的牙齿，透露一股少年人身上特有的阳光朝气，就是说话时眼神不爱看人，总是看向其他角落。 “刚刚开学一周，明天是周末嗳，两班的同学们都想庆祝一下考上重点班，云功山现在正好能看云海，很多其他市的人都专门来看呢，风景特别好。” “哎”，少年叹了一口气，细碎刘海下的眸子和正常少年略微不同，不是干净清澈，反透着沉稳肯定。 “班长，我这种靠……靠关系进重点班的去参加聚会真的不怎么好，我和大家都不自在，今天一天的白眼我已经看的够多了，再说了，我也没钱……” 周宁瑜一时语塞。 以她的了解，学校里的男生都很幼稚，越是没什么越会变着法儿的去表现自己不缺、或者不在意这东西。但偏偏陈二渔是个少见的坦然性子，张口就是无比真诚的“穷”。 联想到这一周的所见所闻，意识到陈二渔家庭情况好像确实不行。 听有些男生说他午饭只吃馒头和免费的青菜，而且筋骨方这东西大家都是吃到吃不下才停下，他却每次只吃免费提供的半方药。 现在离得近了，再看少年郎这几天都没更换过的不太合体的大款衬衣，这才意识到这造型原来和班里其他男生并不一样，非是出于个性。 因为衣服的下摆一圈有些湿，颜色深浅上有轻微的差异。感觉就像还没有晒干的衣服从晾衣架上拿下来急忙套在身上一样。 哦，不是感觉，就应该是这样，洗衣粉湿湿的味道好明显。 眼前种种超出了周宁瑜的处理范围，少女向来很少被拒绝，再说她也不能理解怎么有人会只有一件衣服？ 没见过人间疾苦自然就不会想象出来具体内容，但具体内容出现时，众人往往又会假使它不是。 下意识就想回到自己第一排的座位上，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产生，让她想离这个同学远一点。 如果周宁瑜再大些就会精准的捕捉这种情绪的内涵，它叫做“阶级疏离感”。 “好吧陈二渔，那你回家好好补课吧，我看你的数学、能量学很差，语文、历史和生物都挺好的，要齐头并进呦！” 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女孩在这种“假使”情绪催促下还是坚持把她认为的作为一名“班长”该说的话讲完，之后便转头回去了。 白皙的脖子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变得有些粉红，单马尾在空中一甩一甩，划出夏日傍晚里最青春的弧线。 “谢谢你，我会好好看书。” 收拾好沉重书包，背起来急忙从教学楼三楼一路小跑，独自穿过学生们三三两两并肩嬉笑的干净校园，出门来到市一中公交站，刚好赶上正要起步的208路。 轻微喘着粗气坐到公交车后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汽车行驶一会碰到红灯停下，陈二渔从车窗低头看外面，正好看见一辆蓝色的“重堡”轿车。 即便少年根本不懂车，也知这是豪车。因为朝廷的官方一台在天气预报之前插播的就是这车的广告，已经连续好几年了。 此时车窗摇下来，露出刚才还见到的清丽身影。 “华华，华华，明天我们穿那件暑假买的粉色裙子，闺蜜装哦……” “好的大智，哈哈哈……” 一道开心的笑声从近处传来，陈二渔这才发现另一辆车就在公交车的旁边车道，因为车身比较矮所以自己没注意。 已经在这个名叫沧澜一中的新学校呆了五天，马上分辨出这个“华华”就是班级里另一个女生常华华，而大智就是周宁瑜。 外号的来源是因为一个不是很搭的成语--大智若愚。 绿灯亮，公交起步。 两辆造型莫名好看的轿车各自轰鸣一声，转眼便把公交车甩在身后，直至看不见。 少年心里不由感叹一句：跑的真快，这真的很像人生啊…… 七十多分钟，从城南坐到城西，路也越来越颠簸，看不下去书只能看车上的广告电视。 “超能联赛出新规则，爆火之王凯迪或成最大受益者。” 画面里是一个长满大胡子的外国人，浑身冒着红晃晃的火焰，抬手之间甩出一枚小汽车般大小的火球，火球空中爆开，万千星火滑落地面，就像小时候过年看的打铁花。 少年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眉头微皱，下意识的低声说道：“超能者还去表演，是不是太浪费了？” 下车穿街过巷又走了十分钟，最后来到一个筒子楼前，噔噔噔跑至二楼，拿出钥匙打开掉漆铁门，总算回到住处--一个五十平的温馨小家。 “奶奶，我下学了，明天周末不上课，给你带了学校食堂的小笼包，可好吃了。” “好”，苍老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好来，我乖儿孙回来了，奶给你热饭。” “奶你别动了，上柱香我去热。” 放下书包，少年来到客厅左角，点燃三柱香，云烟缭绕间露出几张照片，还有一枚有些斑驳的勋章。 “爷爷，爸爸，妈妈，二叔，我到新学校念书了，感觉不怎么好，他们可能都看不起我这个乡下人，就班长还有一个常华华的挺好的。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在意，我会继续努力的。”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在厚厚的香灰里把黄香插实，洗手进了厨房。 七点钟。 老人坐在沙发，少年坐在小凳子上，一家人边吃饭边看电视。 一边听天气，老太太一边关切的问道：“鱼儿，新学校还习惯吗？同学老师是不是都很尊重你？” “是呢奶奶，他们都很热情，就怕我不习惯，老师还带我适应了好几天。” 说起老师，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个面容精瘦，身体却发福严重的班主任。 他好像一直都很着急的样子。 “快，别收拾了，赶紧给我坐在床上，不要浪费时间，赶紧拍完照我交了差大家都轻松，明白吗！这地方你就住两个月，等十月上面领导检查完你就得搬到集体宿舍，所以这里东西别弄脏了，这是从另外一个老师那里借过来的。” …… 奶奶听到陈二渔的回答，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那是一定会对你好的，你是好了，但这市区奶奶住着其实不自在，地方小也没法种菜，什么都得花钱买，住在这津贴都不太够了。真是要命了，非让搬到市区来，还住的七拐八绕，迷路好几次。” 陈二渔一听这个就上心了，“奶奶，迷路很危险的，要是不自在我们再回小镇去吧，我其实也不太自在。” “那可不能呦，房子已经借给你表二爷他们了，他们这两年过得苦。你爷爷要是知道我再要回来，梦里指不定骂我哩。来，鱼儿，吃这块肉，这块一定好吃。” 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中午在学校吃的很饱，还有那什么药，吃了就撑肚子，奶奶年纪大了，胃口更小。 站起身收拾碗筷，这时电视上的沧澜市新闻台的节目正好播报一则新闻： “我市响应皇室号召，全面落实英烈家属待遇及英烈子女升学资格。其家属会住在公共资源最好的市区中心，他们的孩子会就读我市最好的初中高中，沧澜市领导视察……” 电视关闭，奶奶回小卧室里听京剧，高痩少年洗完碗回到自己拥挤的小卧室，拿出书本学习数学。 这一切好像哪里都挺好，又好像什么都不好。 或许年纪太小还不通世事，不明白自己的遭遇源于什么，但少年早已感知到别人对自己的恶意，也感受到心里自始至终都要争的那一口气。 第2章 梦中世界与启能 午夜十二点，屋外窸窣蝉鸣，夏夜凉风穿过小巷，吹进这座六层筒子楼的窗户，窗帘轻轻扫过卧室房门，发出轻微的“砰砰”声。 房内的陈二渔先是伸个懒腰，看了看桌上一家三口的合影，逐渐释怀这五天以来的所有不爽，嘴角扯扯笑了下，拍了拍自己的大平头，利落合上书本。 点一盘蚊香，闭眼躺在床上，秒速进入梦乡。 沾床就睡是自己的一直以来的生活优势。 梦里还有一个瑰丽却平淡的世界在等待自己…… 陈二渔，今年17岁，12岁时发现自己之前做了整整三年的梦很奇怪。 梦里附身在一个和自己同龄的九岁孩童身上，跟着他一同成长，一同吃喝玩乐，但却不能影响什么，只能旁观。 视野就类似于那人两眼之间长了个摄像头，自己可以通过这个摄像头看这个孩童所看到的这个世界。 更有趣的是，这梦还是连贯的，只要睡着就会接上昨天晚上梦到的剧情。 有时一个晚上只有几分钟几句话，但大多时候都是个把月或更久。之前还有过一次，一个梦就是梦中人的二十余年，陈二渔则通过路人视角事无巨细全都看了一遍。 一开始还很不能理解这种时间逻辑，自己睡一觉也不过三四小时，怎么就能过了别人的二十年？ 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自九岁开始，十二岁结束，三年的梦中经历度过了那个名叫王二牛的药贩的一生。 梦中世界整整七十八年！ 那是一个名为大隋的古代世界，王二牛出生在乡下农村。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在镇上靠着贩卖山上药材站稳脚跟，最后子孙满堂含笑而终。 就像通过手机镜头看了一场平淡无比的无声电影。画面清晰、风景秀丽，随处可见小桥流水，碧湖落日。 陈二渔本以为随着王二牛的人生结束，自己的梦也会结束。但十二岁那天，马上就新接入了另一个人物。 一个九岁女孩，还是皇家贵胄，名叫杨千千。从头到尾浏览她整整的十五年人生，而这次现实里做梦的时间则是两年。 这次经历让陈二渔切实的认识了梦里世界。杨千千和王二牛是同一个世界，但又处于不同的时空，因为杨千千比王二牛晚了整整五百多年！ 观察王二牛时大隋建国刚刚四十年，待观察杨千千时，大隋已经是王朝末年四处起义。 而在杨千千的视角下，陈二渔也看到了那个梦中世界的另外一面。 那里有仙人！ 可飞天遁地，弹指灭城的真正仙人！ 灭国那日，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在空中张狂大笑，杨千千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就见血色的火焰在城里各处升腾，视野里所有碰到血焰的人都在短短几秒里化为干尸。 无数红点汇集到中年人身旁的一杆大幡里，紧跟着杨千千的视野便在这里戛然而止。 第二天夜里，第三世如期到来。这次所处的国家不再是大隋，而是大隋的前朝--大梁。 这是一个叫做赵岐的九岁少年，身份是王府下人。其经历也算坎坷，从受尽欺凌偷学武功到出人头地，人到中年还遭人暗算，从此一蹶不振，又被二少爷赏识赐下药物得以康复，最后成为王府大管家。 齐王府一代管家病逝于六十四岁，赵岐的一生又让陈二渔做了三年多的梦。 这三场电影并不能带来什么。 赵岐的武功在现实里根本无用，杨千千一步也出不去自己的宫殿，每天都是抚琴奏箫，吹拉弹唱。反而是地位最低的王二牛，在药理上给了自己不少的帮助，最起码平时头疼脑热还知道用哪些药。 所以陈二渔一直把这个世界的经历当做学习生活之外的调剂品，一种减少生活孤单感的不错手段，甚至还为此专门下功夫学了唇语。 今天晚上，如果不出意外，刚好是第四世的最新开始…… 一片迷蒙里，“镜头”像是被手指挡住摄像头的手机屏幕一般，拿掉手指的瞬间采光成功，视野从模糊变为聚焦完成，再到清晰异常。 一片翠绿竹林，“镜头”一上一下运动缓慢，颇有轻微起伏。 “观察经验”丰富的陈二渔知道这是该视野的本体在走路。 没一会镜头转向左边，见到一个有些痴肥的少年，穿着黑色的得体长衫，后背背着一个小竹篓，竹篓里放着不少草药。 大体一看，陈二渔只能认出两种药物，都是补气血的。 这时痴肥少年张嘴说话了，幸好，还是这个世界的语言。 “起子哥，你说六长老为什么收下我们两个废灵根的人，明明我们都被淘汰了。”随后便认真聆听。 这会应该是视野本体在说话，但陈二渔一点也不知道，因为“镜头”并没有自拍功能。 “起子哥说的对，俺爹说了，好好学法术，只要肯努力资质差也能成为仙长，到时候就算当个收租的外门弟子，也算光宗耀祖。” …… 这个起子哥和痴肥少年一路走一路聊，行进半个时辰，在金乌将落之前来到一处郁郁葱葱的山谷，两人脚步不停，没多久便看到一片绵延的亭台楼阁，香榭水都。 成群建筑的最前面有一门楼，正中间三个大字--避云洞。 两少年和门前看守打声招呼就走进建筑群，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建筑物，给里面的白发老者上交草药，领了十颗黑色丹药，又继续七拐八绕的来到一个破落小房子，推门进去。 坐在木板床上，一颗丹药吞服入肚便一动不动。 不知多久，大日泄出晨光，两人同时站起，来到门外对着太阳盘腿坐好。 这次大概二十几分钟，两人又回到阴暗的小屋子里，各自吃下一颗丹药。 “起子哥，我练完总感觉胸口憋闷，你看我是不是练错了。” 小胖子掏出一张面积接近双开a4纸黄皮纸，展开铺在木桌上，陈二渔的视野顺着其指着的其中一个地方看去：大片大片的蝇头小字和盘腿坐着的人身图，图上标注着位置不一的连续红点和红线。 纸张最上方五个大字——“立日修身决”。 …… 自梦中醒来，看天色还黑，打开手机一看才三点钟。虽只睡了三个小时，但已足够。因为时常做梦的原因，常常睡一会就醒。 一开始还担心身体和精神，后来发现根本不会影响白天的状态，反而刚醒那会精神饱满的很。 打开窗户，呼吸一口略微清冷的新鲜空气，来到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 掏出数学和能量学两个书本，认真的看起来。 自己的能量学之所以很差是因为小镇里的学校根本接触不到这门课程，这些东西还是靠着电视上的只言片语和父母留下的笔记才知道个大概。 这能量并不是电能、热能、核能之类，而是超能！ 一般情况下，每个大夏人在十八岁都有一次启能的机会，具体时间契机不定。 可能是睡醒一觉，可能去趟卫生间，可能看一场刺激的电影，这些都有可能启能，启能的表观性状是浑身酥麻爽快异常，整个持续时间五到十分钟。 第3章 立日修身 每个人都会启能，但启能的结果却不同。 大多数人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丁点儿的改变，无非是体验了一场无与伦比的感官刺激。 少数人会体质上升，能控制一些能量，经过有效锻炼，力量速度体质各方面都会增长，并且这种增长会长期持续下去。 只有极少数人会启发脑内能量，觉醒出自己的能力。像是火焰控水，造雨掌雷，甚至还有心灵力量，不一而足。 第一种启能结果的人叫做低能者，后来因为大夏民众在人权人格方面的争执，近些年有了新名字，统一叫做平能者或者普能者，低能者那是不能再叫了。 这些普能者占据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同时也肩负社会主要生产力的职责。 第二种被称作体能者，人数不足千百分之一，是军队、治安等暴力机关和行政机关的中坚力量。 至于第三种就是超能者，概率极低，没有什么规律和比例可言，是世界的上层主要力量，也是权力和财富的代名词。 或者就有人好奇，为什么力量大一些就能做人上人，为什么手里呲个电火花就能有话语权？那要是这样，干脆起重机做大佬，发电机做皇帝得了。 盖因为所有工业文明产物对’劫数’的制造者没有丝毫作用，任何热武器都没有用。只要一靠近它们，所有的工业造物就像被脱水的植物一般蔫掉。 反而同时期伴随劫数出现的体能者和超能者可以做到有效伤害和消灭。 因为劫数一直存在，所以体能者们也一直高高在上。又因为劫数过于强大，所以当时最强大的超能者家族在新旧权力更迭中，取代所有的政体和觉醒意识，成为了大夏的皇族。 时至今日，市区以下的高中教育甚至根本不涉及能量学这门课程，而住在市区的“贵族”们，他们从小就知道十八岁是一个重要时刻。 启能决定你上什么大学，决定你未来的天花板有多高，甚至决定你要为什么活着。 乡下孩子还在懵懂害怕这种未知感觉，只是听老师和家长们提过一些，知道这东西很重要，其余一无所知。但城里的孩子一早就知道启能开始的那一刻要怎么做才会对自己的未来助力更多。 启能，是一场完全不公平，且信息极不对等的考试。 陈二渔翻开第一篇【能量认知】，迅速翻了五十几页又合上书本。 这些高一的内容已经吃透了，即便它非常的形而上学。没有启能之前看书本上的描述会感觉很奇怪，它涉及从未有过的感受和认知，某些话看起来甚至还有点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意思。 但陈二渔就是明白。 因为爸爸也是很早就告诉过自己这些东西，所以陈二渔坚信这能量是存在的。 打开昨天刚从老师手里淘到的二手书--【能量运行】，看到第一眼就感觉眼熟。 瞬间捕捉到这熟悉感是什么，脑中不自觉回忆起梦中修真门派避云洞的那门【立日修身决】。 能看出有一丁点的相似，都是奇经八脉丹田走向，但【能量运行】的内容逻辑极度简单。 整整四十多页被迅速看完，有用的只有后面五页。 昨晚梦里度过了张起四个月门派生活，他们哥俩每天打坐修行，探讨研究的次数加起来超过二十多次，每次都拿着那个泛黄古卷说个不停。 在此期间找书索引积极讨论，自我攻略的去理解文字和身体图谱，修行这才逐渐流畅。 所以陈二渔非常清楚这门【立日修身决】的修行方法，自然也知道这法决的复杂程度比【能量引导】高出无数倍。 一开始还以为修仙法就像内气法一般不能运用到现实，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啊！ 窗外知了鸣个不停，心里想法不知为何而起，总之命运感适时降临，少年蓦然有种不妨一试的感觉。 稍一考量便下决心试一试。时不我待，拿出笔记本开始默写。 梦里的东西会在最开始几个小时里印象极其深刻，然后逐渐模糊，再过几天就宛如梦醒后回忆梦里某人的具体长相一般，变得模糊和不确定。 少年奋笔疾书，短短一小时便写下整整二十八页笔记。 张起“秘籍”里面的字体特别小，也不止那一页纸，还有另外四页，而且大部分都是文言文，表述更简略一些。 点亮手机，凌晨四点。 立日修身决最初半年修行最好在高处，同时要周围树木繁多。以此去感应大日之力，这样入门奠基得更快，效果也更好。 这么来看，沧澜市最符合要求的地方好像是……云功山啊。 打开手机使用缓慢的网络搜索登山攻略，耐心估计自己的时间。正好云功山在沧澜市的西面，离自己特别近，半小时足够到了，还有一个小时差不多够自己爬到山顶。 好像一切刚刚好。 找出钥匙立刻下楼，在一楼过道骑上奶奶平时买菜用的电动车朝着山脚出发。 夏日清晨的风没有一丝冷意，老城区的灯光因为年久失修，稀疏错落的厉害。 路边的保洁工人已经开始工作，他们听到电动车的声音会抬头看一看，好奇谁这么早会爬起来上班。 当看到是一个少年在昏暗里迎着夏风驰骋，表情还满是激动和好奇，几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开心在涌动。一位老大爷开心的掏出烟吸上一口，看着星辰明月，心里感慨着生活越来越好了。 陈二渔这会还顾及不到其他人的心情，因为他在追太阳。 五点二十五，天际微亮。 浑身大汗淋漓和挑山工比拼爆发力的少年站在山巅眺望山林间升腾而起的晨雾，犹疑不定。 “这么大的雾，还能不能看到太阳？糟糕了。” 感觉远处红光渐亮，仍旧看不清太阳，一咬牙一跺脚，就地盘腿坐下。 舌抵上腭三分处，吐纳固新，双手笨拙捏出法印，嘴中呜咽特定发音辅助呼吸的长短缓促。脑海中观想下丹田，中丹田和上丹田，假定有一股从太阳里射出的温热气息沿着体内特定的路线在三个丹田循环往复，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气息逐渐变细变亮，最终从经脉中渗透出去，散布周身。 连续更换十八个手印，三十二个发音，断断续续观想，用时二十分钟，无奈的睁开双眼。 “哎……” 一无所获。 看来是地方不行或者手法不对，又或者自己的状态不行，爬山太累了，更或者自己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修道资质。 太难找到失败原因，眼看一个机会就这样流掉，明明两种东西有相近之处的。 就在失望之际，一道赤红霞光照在脸上，黑色大地瞬间大亮，繁星自此隐没。陈二渔用手遮住眼睛躲了两秒，不顾眼泪流淌，强行向大日看去。 就见那本来暗沉的晨雾被第一束阳光射到后立刻成片成片的溶解消失，云海蒸腾涌向东方，奔袭不定却有行踪，仿佛在迎接它们的君王。 这时一丝红光从天际辐射扩散，转眼布满东方。 陈二渔从未看过山顶日出，这壮丽的景象堪称震撼心灵，甚至感觉一些对社会的戾气也跟着刚才的晨雾一起消解。 此刻只觉心胸壮阔。 朝霞刺破天空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轰进大脑，只感觉像有一万个，十万个，百万个铜喇叭在耳边奏鸣，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身体。 一定能成！ 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反正就觉得这次能成。 将腿重新盘好，坐直身子全身放松。 熟练的切换手印口诀，心思沉入意识深处，再没有时间的感觉。 …… 第4章 山顶偶遇 酸麻、酥爽，脑袋里面微微发热，又感觉有些胀，有些痛，鼻尖似乎传来一股臭味。 臭味？为什么？ 睁开双眼天光已经大亮，手机显示已经上午九点，心下顿时惊讶不止。恍恍惚惚一瞬间就过去三个多小时？ 再低头一看，原来臭味是因为我自己！身上有一层黑红色血痂，稍微一动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洗精伐髓？ 效果如此之好！之前梦境世界里张起他们是循序渐进的祛除杂物，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成一次性的了。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先把这一身的“黑红铠甲”给搞干净。 脱了衣服站起身抖一抖，把东西全都抖掉，又甩了甩裤子和短袖。 幸好自己呆的地方是山顶的旮旯窝，山顶面积又很大，这里还没人过来，不然云功山裸男传闻一定不胫而走。也幸好皮肤表面的这层污物都被山风风干，稍微一动就像陶瓷裂纹一般从身体滑落，清理起来很快。 污物清理干净后，身体皮肤一接触到山风，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有一种可以被风吹走、尽情遨游的轻快错觉。 爽的想大吼两声，最后忍住了。 心情舒畅走下山，一路上身形矫健反应灵敏。之前花四十分钟爬山，回去只用了十分钟。 云功山海拔两千四百多米，如果不坐索道只是单纯爬的话，走走歇歇五六个小时才能拿下。本来上山的门票就一百八，又花钱坐了速度很快的索道，一通下来怒花三百三。 所以现在再次来到索道区，放弃乘坐根本无需思考，之前那是赶不上，没有办法才坐了索道登山，现在就老老实实下山。 对身体反馈信心满满，正要继续下山，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陈二渔，你不是说不来参加聚会吗？你怎么在这里啊……” 班长周宁瑜？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躲是不能躲了，现下一时头大，社恐本恐只好转身强行社交一下。 “班长，大家上午好。” “陈二渔你咋来了，不是不要参加，你在这里什么意思？关系户就可以随便更改想法啊，了不得了不得……”周宁瑜讲话之前刺耳的呛声抢先一步。 陈二渔一开始的些微尴尬立刻就被这个马都云给消耗殆尽。 自从进了三年二班，这人的存在感就强的离谱，阴阳怪气的水平不高，但足够恶心人。主要是他阴阳怪气的频率非常高，远超见缝插针的地步。 若是以前被阴阳了，陈二渔都会选择不搭理，但今时不同往日，立日修身决的成功带来的自信突然占领了高地，本来想好的理由也不打算说了，见第二批从缆车上下来的同学聚集过来，现在足有二十多人，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是这样的，我过来做兼职，挑山工你们知道吗？就是小学课本里面的，我就做这个呢，好不容易才找到要我这个高中生的，赚点钱想换身能和马都云交流数学题的衣服。行了，一大早我已经挑了两个上下了，干不动了，回家了。” 现场顿时冷了下来，二十多名少男少女一句话也说不出。马都云瞬间脸色涨红，想要开口反驳，但那个讨人厌的穷鬼已经窜的没影了…… 这句话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还是因为陈二渔刚转学来到三年二班时正值开学摸底考，那次考的可谓是一塌糊涂。 周宁瑜之前说的数学和能量学不好其他课程还行，那真的是夸赞成分居多，陈二渔的实际成绩就是一塌糊涂。 但这也不怪陈二渔，因为乡下和市区里的课程进度和课程深度完全不一样，很多科目的教材都不一样，在农村呆了十几年的陈二渔又因为政策从没进过市区，水土不服的厉害，内因外因都占了，怎么可能考的好？ 马都云就是考试结果出来后，当着全班同学安静听成绩播报时第一个嘲讽陈二渔的。 班长还管束了一下他，课间专门说要给陈二渔补数学，因为她既是班长又是班级里的数学尖子生。 但还没等周宁瑜下学后过来，陈二渔就被校园暴力了。 衣服被扯破丢进垃圾桶，那句“你穿这个鸟样，还特么学什么数学啊！”，小半个班级都听到了。 而周宁瑜从老师办公司回来后也没有见到陈二渔的人，因为他回那个“新”宿舍换自己唯二的衣服去了。 补课风波不了了之。 周宁瑜是不知道那事的，不然周五也不会邀请陈二渔参加聚会。所以只能询问好友那些话什么意思，这才知道原来周一那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马都云！你这人怎么这样，陈二渔同学哪里得罪你了，他是英烈子女，是学校费尽心思才从其他学校那里拉过来的名额，老师们都很上心，你以后再这样欺负人，我要去找班主任告你。” 马都云撇撇嘴，嘻嘻哈哈和一群男孩子向山顶方向走去，转头和身边的铁子说道：“切……谁怕谁啊，我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就专门搞这个关系户。” 一群男生顿时哈哈大笑。 …… 陈二渔此刻已经下了很远的距离，找到一处溪水好好洗了洗脸和头发。 发根上也洗出来不少脏东西。 对着溪水倒影里的人一顿猛看，总感觉眉清目秀了许多，还白了一点。 “喂，小哥，打听个事啊。” 陈二渔抬头，见一中年男人穿着白色polo衫，身体有些发福，脑门上头发都掉光了，标准的地中海发型。 “还有多久能到山顶啊。” “叔，不多了，大概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走到了。” “哦哦好，谢谢，那你在上面有没有看见一群黑色长袍的人？” 陈二渔回忆一下，的确有这么回事，那是遇到周宁瑜之前的那段路程。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十个人左右，各个提着个黑色手提箱，一起往山上走。 非常扎眼。 “对的叔，是有一群黑袍，还都背着武器呢。” “那太好了，我就是要和他们汇合呢，谢谢啊。对了，他们多少人？” “四五十呢！黑压压的。” “四五十！！！”中年男人大叫一声，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好的，谢谢你了小伙子，我上去看看。” “好来。” 陈二渔把短袖拧干，两人笑呵呵的一往上、一向下的交叉分开。 走了十几步，把手机揣进兜里，陈二渔突然转头说道：“那个叔叔，我看他们有一个独眼龙带头的，手里的箱子好像很重很重，他还说密码用孩子生日是不是不太好。” “哦？独眼龙？你是说小江啊……用亲近之人的生日当密码确实不对，我一会必须惩戒一下他！小兄弟你告诉我密码，我上去直接给他打开，让他知道违规的严重性！” 中年人转头过来脸色大喜，刚才还黑成锅底的脸这会又涨的通红，变脸之快让陈二渔一时也没适应过来。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叔原来是他们的领导，那密码是072丝” “啥？072什么？” “密码不好大声说，叔我小声给你说。” 陈二渔人畜无害的小跑回去，脸上还带着仿佛见到大人物的冲动与窃喜。 第5章 肉搏与日粹 见少年热情主动，拜顶男人也向前走出两步迎接。 待到近时，少年突然身体下压，左拳收于腰际成左弓步，右拳从腰间猛力向前旋转冲出，拳心向下，猛的一下砸向中年人的面门。 军体拳第一式：弓步冲拳！ 中年人瞳孔瞬间骤缩，猛的后退，黑色皮肤挣破皮肉，身形忽的拔高。 “嗤”的一声，陈二渔吃痛，但生死紧要关头，身体没有停留，立刻身体右转成弓步，右臂内拨，从尖刺上拔出，左臂后摆并由后向前上方猛击。 军体拳第四式：内拨下勾。 “砰”，左拳正中高大怪物的胸口。但同时出拳的肩膀遭受重创，被带有尖刺的沙包大拳头打中。 双方同时后退，但怪物只一步便稳住身形，陈二渔则连滚带翻后退七八步撞到刚才洗头的小溪的围栏上才停下。 单纯的力道上差距不小。 仿佛金属摩擦的刺耳的声响起：“嘿嘿，你怎么识破我的？小子，不得不说，认出来还不逃，胆子也很大。” 陈二渔这才完整的看清对面生物的长相：身高两米有余，浑身青黑麟甲覆盖，没有毛发，头上有一只独角。没有突起的鼻子，只有两个气孔，犬齿外露，丑陋无比。在手背脚背和身体关节处都有十几厘米不等的尖锐倒刺，十分凶恶。 根据生物课的描述，依身形大小可以推断这是个二等魔卒--魔皮族。 不止课本，从小到大看了太多的新闻，所以见到这模样的第一眼就认出来。 在相对和平的年代，人魔两族的抗衡仍旧以魔族为强，所以魔族的渗透也更深，而魔皮族就是当下最难对付的。 见过谁就可以变作谁的模样，能力水平高深的个例甚至可以仅通过一张照片和一段语音就能让至亲都察觉不到异常的程度。 魔皮族一向都是魔族间谍战的主力，武力低微但能力奇诡。 但这个武力低微只是相对魔族来说，面对人族普通人，那就是猛虎入羊群。 陈二渔收心，最初发现魔族时紧张的情绪已经度过，现在只剩战意，但能拖延时间反而对自己来说是好事。 “我怎么发现的，我说了你信吗？比如说见你第一眼，你身上的气息就刺的我浑身毛孔都立起来了。” 魔皮族哈哈大笑，“听都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方法识别我神族的，你是想拖延时间？没用的，这山太高，大多数人都坐缆车上山，只有极少数喜欢爬，但可惜的是，上来这一路我只碰到两个，到这里还需要至少一个小时。” 陈二渔喘着粗气，说话这一会就感觉右手和肩膀有一股奇特的温热感，居然不痛了，而且运动也没什么大碍！ 电视普及栏目和生物教科书里都没听说过魔皮族有毒的，所以这种温热感就是身体的正常感觉。 右手和右肩被粗长勾刺插进去十厘米，刚才骨头都漏出来在滋血，这会再看血已经不流了，皮肉也收缩起来。 有的搞！ 现在看来这门【立日修身决】着实靠谱，陈二渔决定继续拖延。 “你就是魔皮族吧，名字叫啥？哦对，魔族不能被人知道全名，知道了就变弱。你说我胆子大，其实我也怕来着，一开始猜到你的身份后我吓得都不敢从这个小溪里出来，甚至刚才和你分开，我都是鼓了三次勇气才回头的。” 高大魔族嗤笑一声，“哦？那我还真好奇，你们人类我很了解的，我在沧澜市隐藏了三年，我可太知道人类对魔族的恐惧心了。” “我爹说过，恐惧是负面情绪没错，但这东西是可以被超越的，超越之后，它就变了名字，叫做勇气！” “你爹？能说出这样的话，现在应该死了吧？” 陈二渔：…… 沉吟片刻，铿锵之声自瘦弱少年身体里发出：“2138年除夕，联合防卫圈的能量罩覆盖前夕，魔族不甘人族保留最后一片大陆苟延残喘下去，于是大举突破。潮阳道近海保卫战，三十万骁龙骑前去迎战，二十三小时十八分之后能量罩覆盖成功，骁龙骑还能喘气的人只剩一百七十四人。可惜，我爹我娘都不是其中之一。” 魔皮族点点头表示认同，“是没错儿，这都十年了，我十万神族勇士也死伤惨重，最后活下来有一千多吧。你那会应该也就七八岁吧，难得能记这么久。这就是你敢动手的原因，怪不得，勇士子裔，行了，没什么了，送你去找你爹。” 陈二渔踉跄站起身，甩了甩右臂，感觉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虎父无犬子，我自然不会怂，忘了告诉你，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得逞，刚刚我们聊天之前，我信息都发出去了，那边估计早就防备了。” “小子，你找死！” 陈二渔冷笑一声，都做到这了，死有什么不敢的？ 军体拳伺候！ 这次长心眼了，根本不碰那些尖刺，靠着灵活的身形游走，而魔皮族却对陈二渔束手无策，因为这个小子实在是太滑溜了。直线距离的加速跑不过自己，却能靠左右腾挪的灵活度多次赢得生机。 陈二渔一边躲一边抽冷子进攻，但收效甚微，身上的伤反而越来越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搏杀技巧比不过，力气也差得很，尽管反应好一点，但总有中招的时候，没有两分钟便气喘吁吁。 魔皮族同样气喘吁吁，甚至比陈二渔还严重。 这会双方都发现了诡异之处，陈二渔琢磨着：怎么感觉这魔族移动和反应越来越慢了，力量也越来越小，它都没受伤，怎么越来越弱了？ 魔皮族好似发现什么一般，用蒲团大手从身上的勾刺捻起几滴血液，看了又看，没发现什么东西，又捻一些放进嘴里。 突然瞪大布满黑丝的双眼，咳咳出声，嘴里不可置信的吼道：“日粹！怎么会是日粹！太阳精粹为什么会在血液里！这么稀薄，不好！” 就在这时，太阳绕过山坳阴影，直射两人纠缠的战场。魔皮族像是疯了一般朝着阴影冲去，却为时已晚。 细碎的金色火焰出现在陈二渔血液附着的地方，“啊！太阳精火，太阳精火！！” 惨叫声没有持续两秒，黑色野兽踉跄一下趴在地上，身体化作飞灰消散不见。 懵逼的陈二渔看了全过程，抬起手臂看着伤口上流的稀里哗啦的红色鲜血，下意识抬头看看太阳，又赶忙用手遮住。只觉得刺眼的厉害，无法直视。 我自己的胳膊没有火焰啊，没搞懂。 短袖彻底成烂布条，魔皮族的衣服因为变身也早成了烂布条，陈二渔光着膀子站在阳光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该做的都做了，自己这快要失血而亡的状况即便上去也帮不到什么忙，还是回家吧。 而且现在要赶紧逃离现场，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帮手呢。 第6章 初识钟离 踉踉跄跄的往山下赶，没多久便碰到一个老爷爷。 见陈二渔的狼狈模样还以为是坠山受伤的学生，山也不爬了，就要送陈二渔下山。 陈二渔赶忙制止，只说摔了一跤，血很多，但都是擦伤，没啥事。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刚才受伤严重的模样，走了四十分钟的路，一点不累不说，居然还越来越好，现在只有表面的一些伤口，血都不流了。 老大爷专业的的检查一遍，觉得的确都是轻伤，便把外套里面的衬衣脱了给陈二渔，让他快点回去，别光膀子吹山风，会遭不住的。 穿上衬衣一顿感谢，分开前要了老大爷的地址，考虑后面好还衣服，健步如飞的朝山下走去…… 接近山脚的时候，收到一通陌生电话。 “喂，请问是陈二渔同学吧？” “是的，您是？” “您好陈同学，我是玄雍司沧澜市分部的通讯员，还请你到镇中大街666号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取证。” 陈二渔应是。 配合玄雍司调查是每个大夏子民应尽的义务，及时向玄雍司反应可疑魔族动向也是大夏子民应知应会的，只不过自联合防卫圈建立后的安定十年，这事因为出现的少了，便被很多人直接忽略。 好巧不巧，陈二渔是个例外，他刚好有这方面的操守和准则。 问清公费报销通勤费用，先租了一辆三轮车，把没电的电动车送回家充上电，换身衣服再打辆车去往目的地。 自小在农村长大，第一次坐出租车很不熟悉，幸好司机人不错，他看出少年的局促，一直在热情的聊天。 可他不知道的是后视镜里这个坐在副驾一动不动的少年郎刚刚还搞死了一只凡人莫挡的魔皮族。 下车，付钱，取发票。 镇中街666号，黑色的牌匾上从左到右三个鎏金大字--玄雍司。 应该是当朝太祖的手书赐字，因为左下角有他的名字--武璋。 大冰国屈辱灭亡之后，就是这位太祖在军阀割据的情况下一统寰宇，至此掌握阴阳。 又因为和那些政治家的攻魔意见总是相左，力气难用到一处，刚建国没多久差点灭国，他便效仿前人称帝尊皇，取缔议会改为内廷。 太上皇本只是前朝一小卒，魔族入侵之时天地洞开，一朝觉醒后万魔难敌，以六十高龄之躯，打服打死所有军阀，一统山河故土。 又带领有志之士抵抗灾难，后觉帝位操劳便传位其子，退居庙堂之外。和他的那些歃血兵卒们一同镇守在犀海道的大南岛，那里是现在世界唯二的可以让魔族自由通行的天然空间裂缝。 陈二渔只在电视上见过他老人家，其人每年都会不定期参加国宴露一面。 思绪翻滚不过一瞬，跟着门卫从侧门亦步亦趋向里走去，没一会儿来到一间小黑屋坐定，陈二渔环视四周，感觉这里像影视剧里的审讯室。 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就在这时，铁门打开，一个黑袍独眼龙走进来。 陈二渔表面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慌乱。这人自己早晨下山时见过，还用他的招牌造型忽悠住了那个魔皮族。 “陈二渔，男，17岁，尚未启能，就读于沧澜市一中三年二班，班主任周华。我们上午九点左右应该见过一面吧，十点十一分你发消息给玄雍司咨询部，告知在云功山发现魔族，并阐明他们在找一群穿黑袍的人。一点二十五分，我在山下的出口摄像头看到你离开云功山。一点五十五乘坐私家三轮车到家，两点零二分出门打车，到现在，三点整。” 独眼龙像是背课文一样把少年的所有行程说了出来，没有一点卡顿。 但这点东西还不足以震到陈二渔，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记不太清，其他应该都对，但我离开云功山时山门那有一个大钟，那会不是一点二十五，是一点十五。” “啪”的一声拍桌，独眼龙大吼一声：“这也不能证明你没有被魔皮族取代！你疑点很多你知道吗？陈二渔！你怎么发现魔皮族的，又怎么逃生的，给我一点一点的说出来，哪怕漏一点东西影响我判断，你就在牢里呆一辈子吧！” “我那时在溪水小池里洗澡，他化作一个败顶的……” “你为什么去云功山！给我从头说！！” “我喜欢我的班长，我去云功山想给她惊喜，但是被同学侮辱，我就又下山了。下山路上太热，我在溪水小池里洗澡，一个中年拜顶……” “撒谎！！你是魔皮族是吧！一定是！你什么时候爬的山当我们不知道吗，惊喜也不用提前三个多小时吧，你五点多一点就爬上山顶，监控里都看着了！说，你为什么去云功山，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他们几点上山，我怕他们是去看日出的，所以去这么早，后来又饿又累又冷，我就放弃了，想坐缆车下山，正好碰到同学。我在溪水小池里洗澡，碰到一个中年拜顶男……” “刚才山上还冷，过了一会儿你又热了要洗澡？你为什么不说实话，陈二渔，你问题很大！！” “我下山跑的太快，热很正常，而且被同学侮辱，情绪很激动想冷静一下，可以理解吗！我只是想快点进入主题，你不顾我主动通报情况，一开始就这样盲目审我，可以，我能接受，但还请你尊重我这个大夏公民及英烈之后的身份。” 陈二渔从冰冷的铁凳子上坐起，身体前倾，表情气愤。 独眼龙瞪着唯一的那颗大眼睛，直勾勾看着陈二渔，一言不发。 陈二渔也一句话不说，就死死看着独眼龙。 数秒之后，“哈哈，不好意思陈同学，这是必要的流程。因为魔皮族太狡猾了，我们组织不光要用科技手段，正常的审讯手段也要用，恭喜你两方面都通过测试。” “科技？” “对，现在也有方法可以检测，是我们科学家研究出来的，大概意思是魔皮族变化为为人后，基因和蛋白质都一模一样，但它又不像人类一样情绪时刻波动时体内分子水平也会跟着波动，它们的起伏很慢很迟钝。整个沧澜只有这间审讯室可以检测。” 陈二渔的知识还不足可以理解什么情绪分子，只需知道自己通过了就很好，自证清白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独眼龙见陈二渔没反应，继续说道：“走吧小英雄，我叫钟离，你可以叫我钟叔，我们去个明亮凉爽，有吃有喝的地方继续聊。” 果然，后面去的地方好了太多，陈二渔还被管了一顿晚饭。 饭桌上陈二渔先和钟离聊了聊英烈子女的政策感受，又了解了一点玄雍司的历史，最后才一口气将组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我当时洗澡，水太冷，受了刺激提前启能了，我的能力是能感受到魔族。另外它还说日粹什么的，应该是我的血里有什么东西，他沾上后越来越弱，我俩纠缠了很久，最后它一见太阳光就死了……” 钟离的筷子夹着一个丸子，张大嘴巴，身形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懵逼中带着一点吃惊。 该说不说，他这满脸络腮胡的冷酷糙汉子配上这表情还有些可爱。 “啪嗒” 丸子从筷子上掉下来，正好掉进他身前的汤里，钟离溅了一脸紫菜蛋花汤。 大胡子赶忙拿纸擦一擦，心里仿佛一万匹草泥马自由奔跑在大草原上。 第7章 二爬云功山 提前启能？ 听说过，很少。 洗冷水澡启能？没听说过，但不算离谱，憋尿太久因为尿尿太舒服而启能的也听说过。大夏人口多，总有几个卧龙凤雏。 但你说什么日粹，说什么沾了你的血魔族见光死这种能力，听都没听说过！ “陈同学，你别说这么快，你等我，我理理啊……我理理……” 提前启能？ 听说过，很少。 洗冷水澡启能？没听说过，但不算离谱，憋尿太久因为尿尿太舒服而启能的也听说过。大夏人口多，总有几个卧龙凤雏。 但你说什么日粹，说什么沾了你的血魔族见光死这种能力，听都没听说过！ “陈同学，你别说这么快，你等我，我理理啊……我理理……” 看到钟离懵逼的反应，少年突然有些忍俊不禁，也许他的那些手下们在工作之余，也会聊起来这个有趣的领导吧。 陈二渔低头吃饭，钟离过一会拿出手机，哒哒哒的点了几下。 “喂，喂，赵老师啊，您博闻强识，我想问问你听没听说过日粹这个东西。……哎呀，不是和倭族，那是网民叫着玩呢。这个日粹是某种能力或者能量，魔族碰到后，一见太阳就会起火，金色的火，光听描述就很离谱夸张的那种……啊对对对，没有，没有，我没有见过，我就是听说……我才去你玛德，谁忽悠你了，你个老小子，啊tui……” 挂断电话，钟离不好意思，吃了口菜缓解一下尴尬。 “日粹这个东西，中央的老赵虽然不靠谱，但他说不知道，那我们的记录里一定就没有。得想办法验证一下，但我们手底没有魔族，他们只要一被抓就会选择自我死亡，身体化作灰尘一样消散。” “那，我能回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对了，来，我们试一下。” 陈二渔看这个有趣的大叔把胳膊放在桌面上，做出一副要扳手腕的模样。 “看什么，来掰试试。” 陈二渔坐直身子，握住对方的粗壮手心。 “发力吧。” 收到信息，立刻使出吃奶的劲，但对方纹丝不动。 “好了，停下吧，e级的体质。一般魔皮族都是d级，你如果没有能力绝对打不过他的。看来的确有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我得研究研究。” 陈二渔好奇，于是问道：“e级是？” “因为最早研究能力和命名能力的都是西方人，所以能力等级也就沿用了下来。本来高三后面的课程也会讲，我可以给你简单说一下，体质分为八个等级，分别是s、a、b、c、d、e、f、g，无论是超能者还是体能者都是共通的。” “超能者的能力没有具体分级，因为同样的火焰能力，有的人抬手是个磨盘大的火球，有人使出吃奶的劲也就拳头大小，还有人的火焰是黑色的，金色的，白色的，总之是花里胡哨。但是体质是不骗人的，体质也大体能代表能力的输出极限，所以评价超能者用体质去评价也没有错。” 见陈二渔思考，钟离又补充了一点，“不太好理解？能力这东西，有的人一觉醒就能打死魔将，有的人却只能给普通人挠痒痒，没有可比性，而且同一属性的能力种类繁多没法类比，所以能力者之间纯粹是打过才知道。随着体质的提高，能力也会跟着增强这是一定的。因为能力下限不定，上限也不定，所以没有等级，但体质有迹可循，也就是最基本的力量，力量越大体质做好，能承载的能力释放也就越强。” 陈二渔懂了，继续问道：“那，我的体质属于什么水平？我是说在启能者之中？” “垫底。正常成年人体质都是g增长极限也是g，启能之后的普能者虽说没有什么变化，但体质也会慢慢增长，十几年后达到f就不再涨了。体能者和超能者起步就是e，也有天赋好的起步更上层，太上皇他老人家，起步就是s级，厉害吧。” 陈二渔心下崇拜不已，“那s之上呢？” 钟离沉吟一会，说道：“s之上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大学，结婚生子。” 陈二渔：…… 怪不得那个中央的老赵骂你，这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憨批。 陈二渔无言以对，拿出发票问钟离怎么报销，钟离无奈扶额，给了陈二渔双份的钱，留了联系方式就去忙了。 拿钱到手里真是高兴得很，如果坐公交得坐两个小时，现在好了，来回都包了。 关于山顶事情的细节和结果都没有问，因为自己没有咨询的动机，但看钟叔今天的状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做了贡献，便心安理得的收了钱坐上公交，花费两块钱，怒省73。本来是想打车的，但想到明天还要去云功山，自己的小金库捉襟见肘，能省则省吧。 回到家和奶奶打声招呼回房间，这事暂时没打算告诉她老人家，因为她其实特别不想陈二渔启能成为体能者或者超能者。 奶奶常说的话是：我们老陈家为国为民，忠义是绝对的，但小鱼儿是家里独苗，总不能让老陈家绝后吧，最好就老老实实普普通通过一辈子。能力大了心就大，就想不平凡，就要去担事儿，这时代，想担事就是送死。 虽然很认同奶奶的话，但陈二渔自小就崇拜未见过面的爷爷和有勇有谋的父亲。 遇到难事了，就算不能担也想去担他一担。所以云功山上要做那些事，所以敢为了破坏魔族的计划去赴死，所以敢无所畏惧的向钟离反应自己的与众不同。 少年杀身取义，何足惧哉。 天光昏暗，晚风习习，站在狭小卧室的镜子前，陈二渔看着精瘦结实的身体，只感觉棱角分明，比以前更高挑，也更强壮。 默默握紧拳头，“爸，妈，二叔，爷爷，我绝不给你们丢人。” …… 凌晨两点半。 闹钟响起，陈二渔从梦中醒来。 昨晚九点就睡，就为了现在早起，梦里度过张起和他的胖子兄弟的数月。两人完全没啥事，就每天嗑药练功，药没了就去采草药换药丸，回来继续嗑。 小半年下来，两人都壮实了不少，感觉他们比自己强壮一些，但自己才练过一天啊，难道自己是百年不世出的天才？ 暂时放下意淫，收拾好东西，骑上心爱的电瓶车便朝着云功山进发。 来到售票处，工作人员也在，因为云功山比较有名，常年有夜爬选手，因此云功山售票处实行的是轮班制，八小时三班倒。 拿出身份证，心疼的掏出大夏币。 “超能者陈二渔？您好，您不用买票，您喜欢爬山直接上去就行。” 陈二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超能者的确是有一些小特权的。十年之前的联合防护圈确定后很少再受到魔族大举进攻，人民生活稳定了，各种政策也开始下发并落实。 其中就包括所有景点对超能者都免费，而体能者半价或免费。而且超能者和体能者都不受制于大夏的人口管制法案，可以坐专门的公共交通自由进出市区和乡镇，当然也可以跨市，只要有钱，并且被严格的审查制度审核完毕，可以随意定居在任何地方，普通人则不行，只能一直呆在一个地方。 第8章 奠基 听到能省钱顿时心情大好。 钟离这叔说话很飘，但不得不说人还是靠谱的。时间不多，也不再多想，撒开丫子就往山上跑。 超强体质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根本不需要坐缆车，五点四十分再次站在云功山顶，还是原来的地方。看到熟悉的场景，虽然只过去了短短一天，但自己的命运却拐了个大弯儿。 盘腿坐定，平心静气。 等到日光倾泻时，手捏印决，嘴中默念口诀，再次观想丹田和经络循环…… 再清醒时先打开手机看时间，只觉得浑身暖洋洋，脑袋有点胀痛，和昨天的感觉一模一样。也许那魔皮族说的日粹就是因为这大日下修行的原因。 立日修身决这么神奇的吗？但看张起他们聊天时，避云洞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听到他们说自己的功法名称，为什么全都是不可置信和嘲讽呢？ 陈二渔看不明白，只能暂时选择置之不理。 这次修行过后，明显感觉身体更加强健，有没有突破e级尚且不知，但猜测是没有，因为从简单的力量对比上，自己仍低于昨天那魔皮族。 时间尚早，这次有更多的时间去欣赏美景，云功山的云海确实雄阔至极，会有一种天地之间风起云涌却独纳于我胸的大美感受。 山顶看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也发呆不少时间，待山上人流出现，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来到山脚骑上电瓶车，根据手机记录的地址来到昨天给自己衬衣的老大爷家里，接通电话，把洗干净的衣服还给了他。 再回家已经十二点多，吃过午饭又开始补习高中课程。 一学就是数小时，感觉学的累了，看看窗外天色渐暗，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蜘蛛网造型的软件。 这是当下最常用的联络软件，名为众讯。自己的手机比较老旧，只有简单的打电话功能、拍照功能，以及这个自带的众讯软件。 班里其他同学的手机就花样很多，他们可以自己下很多软件，手机也没有太多按键，可以点屏幕操作，还能录视频，拍照的清晰度也高了很多。 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陈二渔也想有一台这样酷的手机，可以听歌看视频。 可条件就是这样了，两三千的奢侈品确实买不起。 打开众讯软件，看到唯一的一个聊天群上的红点闪烁，顺手点了进去。 滑到最上面从头开始看。 周宁瑜：这是大家拍的照片，有相机也有手机，清晰度不一，我收集过来一些好看的，想要的自己保存。 陈二渔不敢点开那些图片，因为每张图片都是耗流量的大户，自己就那么一点流量，浪费不起。 马都云：班长，你看第二张多好看，我俩笑的都很自然。 周宁瑜：是呢（笑嘻嘻） 沉吟一会，还是上滑找到第二张照片选择缓存。 一看大小3.5m！ 巨心疼，自己一共就30m流量。 缓存成功点开图片，是两个人在崖边的合影。背景是大日和云海，的确笑的很开心，很阳光。 马尾辫反射出太阳的金辉，在微风下轻轻向左摇着，两侧耳边的长发被风吹起，有几缕贴在白皙光滑的脸上，不显凌乱，反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清澈感。 …… 周云哲：你们收到什么消息了没？昨天在山上那边的大动静其实是玄雍司的人和魔皮族战斗呢！ 周宁瑜：大家不要讨论魔族的事，容易被封群。 马都云：对，不要讨论，还有一个外人在群里呢，别把我们告了。 常华华：陈二渔才不是这样的人，人家都当挑山工，哪有时间和你掰扯。 马都云：常华华你怎么替他说话，他学习这么差，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人还邋遢，我坐他前面，身上总飘出一股酸臭味，影响我学习，不信你问老孙。 孙卫敏：我没注意，最后一排就他一个人，我俩坐在二渔前面，你能闻到为什么我没感觉啊。 周云哲：老孙你丫的还胳膊肘往外拐，削你信不信，明晚网吧见，打的你出不了大仓。 周宁瑜：你们不要造谣，我和陈二渔靠近说过话，根本没有味道。还有你们几个人，第一天就霸凌同学，过分至极这事我记住了，再发现你们就等着去教务处吧！还有，必须给二渔道歉！！ …… 下面是班级里其他同学的发言，很少再涉及陈二渔，都是在讨论学习和互相开玩笑。 合上手机，无奈苦笑，对于难闻气味这事很生气是真的，但又觉得因为他们生气有些不值当。 合上的书本再次翻开，趴桌子上计算数学公式。 十点一到，手机闹钟震动，合上书本洗漱一下，合眼躺好，瞬间失去“醒着”的意识。 凌晨两点再次爬起来。 梦里半年也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修真的确是很枯燥的事，每天就是嗑药打坐修行，很考验性子。 值得一提的就是梦里见到了他们的“师傅”六长老。是个胡子黑白交错的中年人，眉宇之间有些阴翳。陈二渔总感觉他看张起和小胖的眼神很诡异。 像另有所图。 这俩难兄难弟可能正身处危险之中，直到爬到云功山顶时陈二渔还在焦虑自己的羊毛要死了，下一次不一定能碰到这么好的降灵宿主了。 和张起一起修道足有一年，也知道很多道家术语，觉得自己的行为和降灵很像，也就这么叫了。 这次山顶与往日不同，已经有估摸五十多人站在峰顶，应该是个旅行团什么的，各个衣着光鲜，说着听不太明白的外地话。 看了看身上在大市场二十块钱淘三个的短袖，自觉换了个地方，比之前更偏僻。山顶面积很大，选择性很多。 再睁开眼时间还不到七点，对空虚甩几下拳头，虽然感觉力量进步没前两次那么明显，陈二渔却面色大喜。 只因为此时此刻即便不去观想，身体里也能感觉一道涓涓暖流在慢慢的在三个丹田游走不定。 奠基成功！ 从此以后只要在有太阳的地方都可以打坐推动这股暖流，它会不断壮大，在太阳落山时便会分散到身体各处，独留一颗灵机种子，以待明天慢慢壮大。 张起他们半年有余才完成奠基，还是不断嗑药的结果，自己只用三天，还说不是绝世天才？ 这下想把住校改成走读的想法也没了，以后的修炼便没有这么条件苛刻。 来不及多想，站起身便朝着索道跑去，今天是周一，自己虽然提前请了假，但努努力也是来得及的。 “叮铃铃” 上午九点的上课铃声响起，陈二渔踩着点进了班级。 刚坐下顿时脸色一黑。 “呦呦呦，天天早起看书的勤劳鬼居然卡着点上课，你这也不勤劳啊，就坚持了五天。” “对啊，就五天，我还以为要考第一呢？” 陈二渔没有搭理在自己前排的脑残二人组。 拿出手机打字。 “哎呦呦，山寨机就是强，上课都能用手机，班长，我举报，陈二渔上课玩手机。” 第9章 赵星河 听到有人说话，周宁瑜转头看到是班里最后面，脸色立刻挂上阴云，从前排颠颠儿走过来。 “周云哲，马都云，你们两个加起来就是一个老娘们，事怎么这么多，他的手机有什么能玩的，他就发个短信，你眼瞎啊，还有，你们道歉了没！陈二渔，上课不要玩手机哦，这次就不扣你分了。” 陈二渔“哦”了一声，“班长，我想去那头坐，这两个同学不太友好。” “那边老能晒太阳，夏天热呢。” “没事儿我就爱晒太阳，越晒越精神。” “那好，你搬过去吧，远离这两个惹事的更好。” 周宁瑜说完话白了一眼心里认定的两只“皮猴子”，就要和陈二渔一起搬桌子。陈二渔连忙说不用，轻轻一举，抬着厚实的双人桌就溜了。 自个儿独自在最后一排，在左边还是右边都没什么影响，挪过来的这边能晒太阳，自然舒服至极。 下课间隙，陈二渔没有如上周一样在座位呆着看书，反而像是来旅游的，哪里都逛一下。 中午下课，大多数同学都回家吃饭，陈二渔脸色阴沉的坐在餐桌上，拿着手机一点一点打字。 “钟叔，上午看了一圈，三年二班一个，名字叫方杰。二年级一个，名字不知道，周围人都叫她可可，女孩儿模样，今天穿一件蓝白格子长裙子，头发垂着，带一个蓝色的蝴蝶结发夹。老师里面也有一个，我在教师公告栏找到名字，叫郭月梅，教音乐的。” 信息发出去才开始低头吃饭。 今天早上刚坐到座位上，情绪一平复就再次感觉到毛孔炸起，马上锁定一个人，那时就联系钟离。 下课后和方杰拉开距离，简单一试便大概测出自己的感知范围，二十到三十米之间。于是便在校园里晃荡起来，由此又找到两个，其他人则没有反应。 探测要点就是要保持心境平复安定，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有太大情绪起伏，否则魔族感知就会被屏蔽。 “收到，二渔放心，中午我们就会排查控制，自己小心。” 下午上课果然没有看到走读生方杰的身影，陈二渔吐出一口气。 这家伙要是在班级暴露大开杀戒，整个班级三十一个人，能跑出十个都是缴天之幸。 坐在椅子上一边听课一边晒太阳，浑身暖洋洋的，那道涓细的暖流在体内行进，都不需意念操纵，自行流转。 这又和张起的实践经验相违背。 一下午马都云都在叨叨联系不上方杰，他俩是好朋友。 陈二渔着实没有想到，魔族居然也搞校园霸凌，那天和马都云一起在教室打自己的也有他，幸好那时他没用力，若是万一一个收力不住，自己身死道消还真说不定呢，那会可没有练立日修身决。 太阳落山，集齐一次强化能量完成释放，感觉身体又自在了一分，周宁瑜则在放学后给陈二渔开完小灶才坐车回家。 往后每天都一如此般，而梦里张起的经历时短时长，等到周五的时已经足足两年。 “二渔，我周末本来想给你补一下数学，但是爸妈叫我去亲戚家，我一个亲戚的能力对启能有帮助，所以本班长就放过你一次。” “好的大班长，谢谢你，下次考试我一定能考好。” 少女绽放开心的笑容，做了个点赞的手势，两人收拾书包出教室，一个去坐公交，一个和小姐妹约好晚上逛街。 “大智，你搞这么久，我都等烦了。” “做事要有耐心华华，你不要这么幼稚，今天和平时是一样的时间，你就是想逛街，想吃甜筒。” “嘿嘿，你别说你不想吃。” “哈哈，我要吃抹茶巧克力粉的……” 常华华立刻调笑道：“让二渔给你买啊，你这个大美女天天给他补课，也没见表示表示，要是马都云那小子有这待遇，他恨不得带你去坐火车去首都吃晚饭。” “二渔他不一样，他很辛苦的，明天说不定还要做挑山工，你舍得用他的钱？而且他真的特别努力，我也知道了，他以前的课程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不会做题。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常华华道：“你还别说，吃他一根黄瓜我都觉得他明天要多背一趟。” 陈二渔隔着一点距离听着两人在车里说笑，嘴角也跟着露出笑容。 听力真的越来越好了…… 周六一大早，收拾一番和奶奶找了借口就出门，要去玄雍司一趟。 门卫也不阻拦，对走过来的陈二渔点头致意，抬起手做了请的手势。 跟着他来到一个包间，包间里陈设简单，除了钟离，还有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以及一个穿着简装的年轻女人。 还发现左手边有一个大玻璃，玻璃那面的场景很熟悉，自己第一次来玄雍司就是这个屋子。 钟离见到来人，立刻把陈二渔拉到身前说道：“我们的小英雄来了，哈哈，你小子，真的是会给人惊喜。你都不知道，这三个魔族一查又带出来六个，都是一家子。其中有两个父母都是，那个女老师身份的又把他的女儿和儿子也扯进来。” 听到这消息陈二渔有些难受，问道：“那她老公呢？” “怎么了，这哭丧表情。魔族就是这样，我们立场不同，生死大敌，它们杀我们，我们也杀他们，看开点。至于原身的老公，还活着，不过已经被囚禁一天了，估计是在等新的魔皮族到了就完成替换，就这一两天，我们会时刻关注的。” 这时那位老者轻轻抱拳，陈二渔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是要和自己握手。 西式礼仪？ 这是自己的第一次握手，电视里都是怎么演的来着？瞬间回忆起来细节，伸出右手握住对方，然后把左手搭在他的手背，两只手合住老者的手，在空中有些干巴的晃了两下。 老者也跟着愣了一下，忍俊不禁，憋着笑开口说道：“陈二渔，谢谢你啊，我们一直都没有有效的手段找到它们，这个房间不能移动，一次也只能检测一人，向来只能重点关注少数人，没想到你还提供了一个方向。” 钟离连忙开口道：“二渔，这就是上次打电话的那个赵老师，学术大拿，我们很多理论都是他提出的，这次特地来看看你说的那个日粹。” 原来这就是和钟大傻对骂的人，年纪这么大？ 脑补他在电话那头骂钟离的模样，突然感觉亲切了许多。 “应该的，有这方面的能力我也很高兴，能帮到钟大……叔他们的工作最好不过了。” 钟离指了指镜子那边安静低头吃早餐的男人，说道：“呐，里面这个，我们已经稳住了，告诉它通过了考验，等参加完我们今天的庆功仪式就可以走，这会正不知道多开心呢。” 陈二渔点点头，“那行，有什么容器吗，我放点血，你们可以在阳光下试试。还有，当时那个魔皮族用的是魔族的身体，我不知道我的血在这种人形情况还有没有用。” 赵老师笑呵呵的说道：“没问题，人形更好，实验就是要多方面验证。”说完就从背后桌子上拿出一个针筒和几只塑料管。 二话不说就撸起来陈二渔的袖子，开始在手腕处扎带子。 陈二渔懵了，抬头看向钟离。 “他就这样，涉及到不知道的知识着急得很。” 老头麻溜的操作，抽出血液。 “小伙子真不错，这皮肤有韧性，听钟大莽说你是e级，我看不止哦，要么就是你的体质的确有特殊之处。” 钟大莽？ 周围银铃般的传来笑声，钟离嗓门立刻大了起来，“赵星河，你找事是吧，我看你午饭也不用吃了，浪费我钱。二渔的确是e级，这才六天，没那么快，最起码要个半年一年。” 赵星河认真采血，没有回答。 不时亲切的和陈二渔聊天，很像长辈对自家孩子的关怀，吃的怎么样，瘦瘦的营养不太好，你得多吃点，不要怕花钱等等，陈二渔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第10章 日粹实验 二十分钟后，玄雍司小广场。响午的阳光均匀的洒在广场每一处，一名中年人站在广场，一个独眼龙笑呵呵的走上去。 “孙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庆功宴推到晚上了，现在就还您自由。这几天的连续审讯都是我们的工作内容，这里十万块，是我们对您配合我们工作的补贴，受累，受累。” “话不能这么说，哈哈，钟哥我懂的，咱们都是朝廷的边角料，个中辛苦只有咱们自己知道，谢谢贵司的补贴，我收下了，抽空一起消费，咱们把它花了。” 孙先生伸手接过纸袋，觉得纸袋下面湿湿的，也没有在意。 陈二渔站在赵星河旁边，见他用手扶了扶眼镜，眼睛瞪得像是灯泡一样，死死盯着那个孙先生。 钟离拍拍他的肩膀，正拍着，手心突然出现一个塑料管，单手一甩，管子里红色的液体便洒了孙先生一脖子。 对方愣了一下，张口刚要说话，一声哀嚎替代了原本要说的话语。 金色的火焰遍布这个魔皮族的半边脸和脖子。 钟离也没闲着，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门板大剑，向着那只拿钱的胳膊一劈，半个小臂飞出。 电光火石之间不消两秒钟，这只没有显出原型的魔皮族化作黑色粒子消散在空中，而那只断手却在地上滚了两圈，安然无恙。 赵星河像是发现至宝一般捡起那个鲜血淋漓的人形手掌。 “魔族就是这样，不重要的组织离体之后便不会被魔核控制粉碎，但魔皮族太弱，这个胳膊至多保存一小时还是会消散，我们赶紧实验。小昭你都拍下来了没？” “拍了，先生，我们现在就可以。” “好，先去阴影暴露一下。” 看着这一老一少在现场忙得稀里哗啦，陈二渔不甚在意，反而一脸希冀的看向钟离手里的长剑。 感受到小老弟崇拜的目光，钟离哈哈大笑，顺手耍了个剑花，转眼大剑又消失不见。 “哈哈，空间能力，没什么威力，就能储存一些物品，有些时机会很方便。” 陈二渔没有回应，自己的见识太少，并不知道能力的强弱关系。但这招随意拿收物品的能力绝对比自己的魔族感知和条件性的“烧”魔族更有意思，也更酷炫。 “钟叔，我想学一下近身战斗，我只会一点军体拳的皮毛，我看你刚才的剑法很犀利，有没有什么近身格斗的诀窍？总感觉我这个能力，少不了会跟魔皮族狭路相逢。” 钟离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对，是这个理儿，你小子的脾气，真遇到事你一定忍不住。” 顿了顿，右手一个翻转，出现两个东西。一个纸袋，和一个黑色的音视通。 “呐，这个是你举报四个魔皮族的奖金，一个五万，这里是二十万，不要乱花，被我发现你干啥坏事我就替你保管了。另一个是我们玄雍司的基本近战训练，里面有大部分常规武器和徒手技的训练和打法。” 陈二渔右手抓住二十万，左手拿着视频播放工具，大脑一片空白。 钱！ 自己家很穷，这毋庸置疑。父母去世很久朝廷才发了抚恤金，但也就和这个数儿差不多，那些钱都在奶奶那里，这些年省吃俭用还剩不少，是用来自己念大学，至于以后娶媳妇就绝对不够，自己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甚至害怕奶奶生病，到那时家里的钱一旦用完，以自己的社会关系，根本筹不到钱。没想到时来运转，自己还没成年就突然赚了这么多的钱！ 一时转不过来弯儿，脑袋里想的是要换新手机，要买好几百块钱一件的衣服，要尝尝抹茶巧克力味道的甜筒，去网吧试试打游戏的感觉，要送周宁瑜一个好点的礼物感谢她。 “二渔，你知道你爸生前为什么当初跟朝廷申请的是最低层次的抚恤金吗？因为他觉得有钱没有意义，平均之上的享受也没有意义，人一生不能只为了钱而活，应该做更有意义的事！你明白吗？你必须明白！” 奶奶的话像是一道霹雳轰进心里，陈二渔浑身一个哆嗦，就想把钱还回去。 这句影响太大的话是陈二渔十二岁时，偷奶奶的钱买辣条买小人书被发现时听到的。 其实当时也不爱这些，只是为了在小朋友们面前炫耀。 毕竟一个小孩没有父母本就是被同龄人看不起，如果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会过得很自卑。 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奶奶平时放零钱的抽屉上。 但奶奶发现后没有用以前自己调皮捣蛋时的责骂，反而哭了…… 泣不成声的说了这段让陈二渔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话，然后，她就不吃饭了。接连两天不吃饭只喝水，坐都坐不稳还要给陈二渔洗衣服做饭。 这可把陈二渔吓坏了，觉得奶奶这是要离开自己去见爸爸妈妈，连哭带认错加保证才让事情过去。 但这句话，到现在还经常会出现在脑海里。 此时此刻再次出现，时机卡的死死的。没有一丝犹豫，抬起手把纸袋还了回去。 “钟叔，我爸说过，钱没有意义，人不能为了钱而活。我不要，你退回去吧。” 钟离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只觉得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哈哈，你能这么想，那这些钱给你我还真就放心了，收下吧，没听说过“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吗，老爸的智慧要学，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也要学。收下吧，人活在社会，总是需要用钱的。” 陈二渔自然知道这个典故，中学选修课的四书五经里有讲过，讲的是做好事不要报酬只会让做好事的人时减少。 于是坦然收下。 摸索着打开音视通，输入钟离说的密码，之前见马都云玩过，有样学样的操作起来。 文件夹里面只有视频，看视频的名称就发现分为棍棒锤篇，枪戟篇，刀篇，剑篇，徒手篇五个大分类，每一个分类里面都有视频若干。 “二渔，这东西虽然不怎么重要，但有纪律不能外传，钟叔先给你弄一个编外顾问，这样也不算违规。” “好的钟叔，太好了，我会好好学。” 见陈二渔满口答应，钟离表面上一副我罩你的模样，心底里已经乐开了花。 “锁住这个辨魔之眼，那我的沧澜组不得原地起飞，年终总结的时候把数据一亮，吓死那群倒霉孩子，还特么叫我钟大莽，我笑死，到时候一人两个外号，看他们怎么反驳，我得提前想想，人有点多。” 陈二渔不会读心术，当然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当下最好的选择也只是这样了。 第11章 修行事 一个视频看了一半，赵星河带着他的小助手回来了。 “神奇，很神奇，日粹这东西太神奇了。” 钟离问道：“你具体说，别只感叹啊老赵。” “具体说就是在阴影下，二渔的血可以抑制魔族的体质活性，理论上时间够久的话，效果是等同于晒太阳的。而太阳下就比较有研究价值，这个火焰特性很独特，还需要后续研究。” 钟大莽不太满意，于是说道：“你这稀里哗啦，又是仪器又是试剂的，这一个小时就知道这点东西？你这也不中用啊，过来看热闹来了。” 赵星河听到挑衅，胡子都快吹起来了。 “我得到很多结论，但需要证实才能定论，没有定论之前我瞎说什么。你就是个莽汉，不懂科学！” 说完话就扔出两个灰色镜片的眼镜，钟离稳稳接住。 “这什么玩意？” 赵星河斜着眼说道：“这是什么？这是眼镜！你眼瞎啊，不会戴上试一试嘛？我看你不需要长脑子，你有张嘴就够了。” 钟离无语，递给陈二渔一个眼镜。 戴上的瞬间，彩色世界化作黑白，但黑白之间一抹金光闪亮而现。 是那支放血的塑料管！它就捏在女助手的手上。 “看到了吧，我基本可以确定你们看到的就是日粹，肉眼看是完全的暗红色血液，但是通过聚变材料特殊处理后的涂层就可以看到。太神奇了。要知道太阳就是在时刻核聚变，二渔，你多给我些，我回首都深入研究，也许这就是你能发现魔族的根源，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我有预感。” …… 离开玄雍司前被抽了十管血，陈二渔都觉得头有点晕，要不是钟离制止，赵星河还要继续。 在玄雍司餐厅胡吃海塞的吃了一顿午饭，又晒晒太阳才觉得好很多。 回家一头躺在床上，把纸袋放进枕头下面。 抬手拉开窗帘，阳光射进窗户，舒服的伸个懒腰，侧着身子看剑篇讲解。此时久违的困意出现，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重，沉沉睡去。 意识像是穿过层层黑雾，自九天之上的天空落下。瞬息千里，一下砸到一个少年身上，而少年仿似不知。黑色的环境、黑色的身体、黑色的桌椅板凳、黑色的蜡烛和固定不动的摇曳灯芯，一切的一切，瞬间闪亮！ 焕发自然灵动的光彩。 …… 张起有些激动，今天自己入门满两年，师傅老人家要对自己和师弟的修行成果进行彻底的摸查。 激动的原因是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是六长老的弟子了？要不然也不会专门审查自己的修行。 脑海里已经开始在想十几年后自己像门派里其他师兄师姐一样御剑天地间，父亲母亲为自己骄傲，弟弟妹妹有花不完的钱买新衣服，顿顿能吃肉。 雄鸡报晓，天光大亮。 磕了两颗药，一个跳跃攀上自己的瓦房房顶，盘膝坐好，迎着朝阳呼吸吐纳。 待日上三竿，兄弟二人并肩走进一个富丽堂皇的宅子，两人不禁有些激动，这就是修仙者，自己的破瓦房怎么和这个比？ 大厅坐着一个须发大半苍白的老者，见二人进来，笑晏晏的说了些关心修行的话。 之后就用手掌贴住两人，闭眼默默感受，足足两炷香的时间，六长老额间冒出细汗才停下。 “咳咳，张起你很不错，练的入门了，巩固住了根基。至于你，根基不够牢靠，还是有可能退回去的，要加紧。不过你们倒是都可以修炼新的法门了。” “长老，我们还要修行其他的功法？” 老者点点头：“这本来就是一套功法，分别是立日修身决和拜月炼神法，日月同途，阴阳相生，有法有决才是正途。” 小胖子开口问道：“长老，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给功法我们一起练啊，浪费了两年呢。” 六长老满脸慈祥地说道：“等你们把拜月炼神法稳住根基，你们就可以叫我一声师父了。” 两个十一岁的少年郎顿时脸色涨的通红，嘴里磕磕巴巴的打着保证，说自己一定要练成。 六长老抬抬手示意不用再说了，“至于你问的为什么不一起练，因为一起练练不成啊，咳咳……” 浅尝一口清香扑鼻的茶水，继续说道：“这门功法是上古第一大派赤霄宗的筑基法门，也是当时公认的天下第一筑基法门，若不是时移世易，也不会流落我等假修手里。你们俩都是先天元气鼎足，又有气运在身，这才能把相对简单的修身决奠基成功。后面的炼神法才是难上加难，但你们放心，一旦炼成必定前途无量，到时候有你们这样的弟子，我也福缘深厚啊！” 师兄弟二人听了这话简直是三伏天喝了一口透心凉的井泉水，从脑袋爽到大拇脚指，又是磕头又是赌咒，势要修行成功。 “好了好了，我知你们的努力辛苦，咳咳，回去好好修炼，张起你就不用再练修身决了。至于你，好好努力，最近继续练修身决，坚持几个月再转修炼神法，都来的及，都来得及，哈哈……” 师兄弟二人千恩万谢的退出去，彼此眼里都是希望和憧憬。 至此以后，兄弟二人更加勤修苦练，张起晚上炼神，白天补觉，可能是因为作息紊乱，身形一天比一天瘦，但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眼睛像是能在黑夜发光一般，炯炯有神！ 而变化更大的是胖师弟，当然现在不能说胖了。本来体型是张起的三四倍，短短四个月，现在比张起还瘦。 若是父母来了，定是识不得的。 …… 从自梦中缓缓醒来，陈二渔神情满是惊恐骇然。 恐怖故事！ 简直是恐怖故事！ 这场梦经历的梦中世界足足半年，最后醒来前，师兄弟二人越来越瘦，尤其是前四个月两门功法同修的胖师弟，瘦的可怕，后来又单独练了两个月的炼神法，现在说他是人形排骨也不为过，而他们未来的师傅却装作看不见，每次来都带大量的丹药和补品，不停洗脑，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洗脑。 偏偏两个小朋友阅历太少，很吃那一套。陈二渔坚定的相信，师兄弟二人再练一段时间必死无疑！ 这个六长老，到底要干什么？ 带着巨大的疑问，在笔记本上开始记录拜月炼神法，以及各种窍门。练是绝对不敢练的，需要继续观察。 炼神比修身明显复杂的多，各种注意事项多到离谱，原文里动不动就是“必出祸端”这个词。结合张起两个倒霉孩子的修炼模样，怎么可能不害怕。 就算要练也要等两个小白鼠淌完水再考虑其他，他们俩每天都会商量怎么练习，还会去问那个老六，这都半年了，还在不停的调试。 自己这边没有人pua，一旦感觉不适说停就停，还是有一定安全感在里面的。 合上笔记本，吐出一口气，又打开课本。 看了几个小时数学和复习生物学和语文，直到头昏脑涨才停下来。 第12章 买剑 打开众讯，进去看看同学们的聊天。 马都云：告诉大家一个足够震撼的消息，今天上午我去方杰家找他，结果被告知，方杰全家都是魔皮族变的，被玄雍司发现了。 众人的惊吓和后怕遍布所有的谈话内容，都是回忆方杰的奇怪之处，属于事后诸葛亮了。 没有一点其他话题，陈二渔觉得无聊便退出去，和奶奶一起出门买菜，做饭吃饭看电视。 晚上不是很想学习，看一部除魔的电视剧到晚上十点钟准时睡觉。 眼睛一闭一睁大梦已醒。 撸了撸自己的大平头，无语至极。 昨晚刷新史上最低记录，居然只有两句讨论梦就结束了，看时间是凌晨两点钟。 给音视通插上耳机，一个人默默观看两个多小时。 越看越手痒，只觉得里面的一招一式都帅气至极。 按捺不住心中期许，从床上翻身跳起，步行出门。来到附近的一个处小公园。掰一个长度合适的树枝，有模有样的演练起剑法和刀法。 因为日粹不是外放类型的能力，所以用兵器和魔族交手优势更大。等自己感觉哪种武器使得更得心应手，就买一把好的。 因为朝廷的大力宣传，社会习武之风盛行，市区里的武馆遍地都是，只会一点军体拳的陈二渔本就是落后分子，现在钟离给的东西稍微一看就知道是各类集大成者，又要比武馆里的东西好上很多。 排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自顾自一招一式的运使出来，由慢渐快，边看边练，逐渐连贯起来。 少年独自沉默操练一早晨，公园也逐渐热闹起来，不少人都拿着实打实的武器操练。 练习了足足八个小时，越晒太阳越感觉精力充沛，最后还是感觉剑法用起来更得心应手。 剑走轻灵却又能势大力沉，而刀法主要还是势大力沉，长兵器用起来总感觉笨拙了一些，不够爽利。 既然决定用剑，回家冲个澡，拿着纸袋直奔商场。 …… 来到沧澜市最大商场的宝器区，整个一楼大半个区域都是一家店，其他十几家划分另外一小半，刚来到这家造玉坊就听到人群里一个穿着霓裳羽衣的店员在和一群人热情的交流。 “这位顾客，我们造玉坊传承499年，一直都是皇家首选，就在去年还给长公主提供了一把丘衡宝剑，很受公主宠爱呢。而且军队的两把制式武器绣春和缚雪都由我们造玉坊持续提供的，贵客您选武器的话，我们造玉坊绝对是不二之选。” 定睛一看，居然还是熟人。 周宁瑜、常华华、马都云，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还有同行的四个中年人。 此时周宁陈二渔瑜柔声问道：“一飞哥，我应该选哪个？” “这把秋水更好，若是对付魔族它一定力有不逮，但练习剑法应付考试绝对更有优势，你用起来剑招连贯性一定赏心悦目，近两年书院的考核组更喜欢剑舞类的剑器展示。” 陈二渔自然知道剑器展示，那是大学考核的重要一项内容，高中生刚进入高三就会新开三门课：武技、武道和能力课。 其中武技就是选一门擅长的武器进行操练，当然徒手也行，但评分普遍不高。能力则是需要启能为超能者才可以学习，到时也会有专门的小班培训这门课程。 武道课则是正儿八经的和考核官搏击对练。 所以选一柄适合的武器对每一个希望自己启能成功的高中生来说都是必要的流程。 周宁瑜听到男人的话语还在犹豫不决，四个中年人中的一个女士说道：“宁瑜，你听我家一飞的吧，他的剑道水平不会在这上面出错的，阿姨已经给你充能两次了，还有最后一次，短时间你必然要启能，到时候再练就有些晚了。” 另一个珠光宝气的妇女声音温柔的接话道：“小瑜，听你皇甫舅妈的话吧，舅妈给你充能很耗费精力，连续充三次后要休息一年，就为了让你成为超能者的概率增加一些，舅妈只会为你好。” 周宁瑜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舅妈的能力不能连续用，现在连续用了三次，伤神伤力，都是为了自己。 “好，那舅妈我就要这柄秋水了。” 古装营业员喜笑颜开，一柄基础款秋水八万元，看这一大家子珠光宝气，应该会买带能量石的，怎么着也得十五万，自己的提成一下就高起来了。 营业员打声招呼，请几位等一下，立刻跑去库房，准备把几种一般不对外出售的配色都搞出来。 剩下的几人就在店里分散开，各自看喜欢的武器，正好常华华一开始就看上门口的那柄绣春刀，没事了就调头回来。 “嗳？二渔，你也来了？” 陈二渔顿时有些社恐，因为随着常华华出声，那一批人都转头看过来。 “昂，对，我来看看武器。” 而最爱刷存在感的马都云，被周宁瑜的优秀表哥云一飞压制了整整一上午，总算抓到了一个自认为的好机会。 “陈二渔，哈哈，这地方也是你来的？叔叔阿姨，这位就是宁瑜每天都专门花时间补课的关系户了。” 说“花时间”的时候还着重咬字，仿佛是在强调这个花时间其实是浪费时间。 穿着宋朝古装的常华华眉头紧皱，但现在又不好发作，搁平时早就怼这个缠人的闷骚男了！闺蜜就是太善良，不愿意给他掰扯清楚，这才让他这么自以为是。 见陈二渔想说话，走过去一把抓住男孩的手，拉着就往周宁瑜一家三口那边去。 “叔叔阿姨，这是陈二渔，我们班的同学，人特好，就是有点沉默寡言。他……他父母都是英烈，那时候二渔才七岁。” 介绍到陈二渔某些敏感的背影，常华华咬咬牙还是说出口。她知道闺蜜的妈妈是个势利眼，得有些东西让她不好发作，不然她一不顺心给少年来一次好几年缓不过来的阴影经历。 要么说女孩子的同情心一上来，那真的是能主动代入母亲这个角色的。 “叔叔阿姨好，我叫陈二渔，之前在卧鲤镇上学，后来国家政策就把我弄市区来了，多亏了班长的照顾，要不然我也不能适应的这么快。” 周宁瑜的爸爸一拍手掌，立刻说道：“陈二渔？我记得你的名字，咱们市的政策子女本就不多，就你最特殊。” 这会所有人都已经靠过来，男人也不等别人提问，主动的继续说下去。“华华你知道的还不够，这小伙子满门忠烈，爷爷，父母，二叔先后壮烈牺牲，都是意义重大的战役，满门豪杰啊！所以按照国家的英烈积分政策，二渔高中毕业不用考试，会直升大璋书院的。” 周围的长辈立刻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似是觉得这事挺不可思议。 第13章 刀剑如梦 陈二渔自然知道大璋书院入学这事。 之所以一开始有这么多学校抢自己，就是因为只要过去，他们便自动拥有一个大璋书院的升学名额。 大璋书院是什么？ 当前各国排名第一的书院，没有任何争议的全方位的第一。 每年招人都是优中择优，所以培养的也都是未来社会的顶尖人物，只要正常达成毕业，即便混的再差也是身价不菲的豪商，而这已经是下限。 平均水平应该是披甲入中军或者锦袍登庙堂，几年基层之后做上领导职务。 每年七月份，无论是纯文化课的常能者还是启能成功的体能者超能者，在首都大璋书院的门口会有数十上百万全国最优秀学子去竞争那千来个名额。 所以，听到这突兀消息的常华华也大惊失色，几人里的大半也都一样的表情。 周宁瑜心中不解的问道：“啊！那二渔你为什么还补课，学的这么辛苦？” 陈二渔则有些骄傲的说道：“这些优待都是至亲给我的，我应该还有些自己的东西，而且，我接受了这么多的资源，总不能让朝廷把我当猪养吧。” 云一飞并没有过于惊讶，自然也没有羡慕，因为自己本身也是大璋书院的，还是超能班，自然也有一份骄傲在身上。 但少年后面的话又让他大受触动。 “那这么说，你就是我未来的学弟了，哈哈你好，我是大璋书院一年级的云一飞。明年这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学了，那我就有伴儿了。” 云一飞的母亲皇甫宜英，父亲云东来都主动打招呼。 马都云彻底酸了。 酸的浑身难受，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居然是别人一开始就握在手里的。 角色怎么对换了？明明之前都是自己扮演被酸的那个人！ 所有的不服气化作动力，让脑子开始高速运转，看到陈二渔的穿着，立刻灵机一动。 “今天周末，你怎么没去云功山做挑山工，你这衣服哪里买的地摊货，不是我说你，你来这里就算只是看看，也要穿的得体点。” 冷场。 非常冷…… 刚才嘴里还在突突说着崇拜话的云一飞像是被卡住喉咙一般，那句“叔叔阿姨是骁龙骑，那爷爷是哪组编制？”只说了一半，后面却怎么也讲不出口，瞪大眼睛盯着马都云。 陈二渔这边就看这个挺好的学长的脸都快憋红了，抿着嘴角，呼吸都变粗一些。 这表情可太熟悉了，小时候被其他同学说爸妈愚蠢的时候，放学回到家自己对着镜子回忆时也是这样的反应。只不过自己的愤怒可以用拳头宣泄，而云一飞的愤怒则被自己的教养压制住了。 “宁瑜你以后要记得，素质和尊重也是大璋书院的必考项，不只是思想的问题，而是要落到一言一行的外在表现里。刚才如果在大璋书院里，这种行为若被举报可能会让督察司把人吊起来暴晒三天三夜的。” 陈二渔差点没憋住笑，当场就想喊一声“我的好大哥”。 周宁瑜没有看被众人眼神架起来烤的马都云，认真的点头应是。 表哥云一飞能考上大璋书院，现在就是她的偶像，偶像说什么她都觉得一定有它的深意。 云一飞收拾情绪，继续说道：“二渔你是要买武器吗？飞哥这把正好该换了，以后去战斗，这剑忒轻了，正好给你用。” 就见云一飞从背后抽出一柄浑身雪白的宝剑，剑上有两颗闪着流光的小小颗粒。 刚刚取剑出来的店员见到这柄剑立刻接声说道：“帅哥，您这把踏雪双星是绝版哦，十年前停产，现在都有收藏价值了。” 陈二渔不知道具有收藏价值是值多少钱，但自己是绝对不能要的。 “不用了，飞……飞哥，我有喜欢的。您好，我要一把带一颗能量宝石的缚雪剑，还有一把普通的绣春刀。” 营业员利落的将腰间挂着的钥匙取出来，直接打开柜台。 “好的同学，缚雪和绣春都是官定的款式哦，没有其他配色，可以直接给您取。” 说着就抓起两把武器递给陈二渔，“诚惠您15万，原价21万，因为有朝廷政策支持，还因为今年是我们造玉坊五百年店庆，折上加折哦。” 陈二渔掏出背包里的纸袋，取出五万，剩下的都交给了店员。 接过两柄武器，心下触动。 父亲用的是绣春刀，母亲用的是缚雪剑。小时候自己还会费尽全身力气把它举起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坐在木马上说要当一个大将军，父亲母亲则扮演听命的小兵。 本来那些英雄们的遗物都会转交到各自亲人手里，但听回来送衣冠的传令兵讲，现场只剩下熔为浆汁后冷却的铁坨坨，没有什么遗物可寻到。 那天阴云密布，奶奶哭的不能自己，陈二渔没有哭，只是沉默无言的安抚奶奶。 爸妈早就给他说过，如果他们有朝一日出了意外，一定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承担起这个家，照顾好奶奶，不要让她有什么闪失。 转眼十年，再次摸到两把武器时自己已经长大，奶奶的身体健康，一家两口过得也算幸福无忧。 自己并没有让他们失望，的确闷头做了十年的男子汉…… 抽出缚雪，看到比正常剑器略宽两倍的剑身，并非前朝大冰和更往前的大楚国常见的细剑。 上面纹路古朴，仿的是秦汉剑型，在此基础上更长一些，工艺完全不一样。 剑身之所以这么宽厚，只因魔族肉身强大，如用轻盈的剑体很难破防，而且易断。当然那些宝器神兵除外。 情绪翻滚间下意识向斜上方一个直刺，剑尖稳重迅捷，回收时手腕向里收，反手做了个剑花，“唰”的一声脆鸣，宝剑入鞘。 无论是重量还是握着的踏实感，和之前耍树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总之就是很爽。 此行目的达成，陈二渔和几个同学以及长辈们打招呼告别，甚至马都云这边也挥了挥手，刺的对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待离开商场，把缚雪像云一飞背探云宝剑一样背在身后，手里拿着绣春，感受着身后不太适应的额外重量，心内没来由安定许多。 带刀剑行街这事在大夏并不算突兀，因为大街上接近四五分之一的人都背着或者挎着宝剑。学校里这样的比例也差不多，穿各个朝代装束的人更多，最大部分的人则是穿着大夏长袍装。 作为当下最强的国家，抵抗魔族的一言堂话事人，大夏人的自信也不是一般的大，大冰朝受过的委屈在武祖横空出世、打破魔焰寰宇之后早就一扫而空。 骑着小电瓶，心情舒爽的回家，至于两把武器怎么给奶奶交代，就说是学校给英雄后裔专门发的武器，老太太立刻表示学校真好，发这么贵的武器。 陈二渔连忙附和，咬定事实，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杀魔族赚了钱。 对奶奶撒谎这事基本没做过，但有时候还是要做一些善意的谎言，否则奶奶的各种担心就够自己难受的…… 第14章 云、周、皇甫 周宁瑜花费十五万买下宝剑，一家人带着常华华坐车回家， 云一飞一家同样是一辆车，至于马都云，他有自己的车和司机。 一辆亮银色“重堡”轿车里，云一飞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母亲皇甫宜英沉默许久，还是开了口。 “小飞，这么快就决定从军了？” “妈，我还是想去，饮马大南是我从小的理想。” “大南大南！妈妈都给你安排好了，有你外公和大舅的关系，毕业后先去布政局做几年，后面再去内廷司直属慢慢爬，出头很快。不用十年就能做到你大舅这个层次，你知道对平常人来说多难吗？那是他们一辈子奋斗的顶点！而你只需要不到十年！妈妈良苦用心，你们爷俩怎么就听不进去！当兵有什么好的，每天都是生死一线，热血上头，朝不保夕。” 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哭腔，只觉得委屈至极。 大夏有五司十三局，五司分别是：做魔族情报的玄雍司，监察一切军政的督查司，负责治国与军队后勤的内廷司，负责统筹实施魔族战争的骁龙司，以及负责皇家事务的皇宇司。 十三局或从属于五司，或是独立出来的功能特殊的单位，只因体量不够大，还达不到“司”的等级。 其中布政局就是属于内廷司的下属单位，主要负责国家政令的施行，统筹方方面面的资源和局势，权力自然很大。 云一飞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样的通天之路，而母亲之所以在朝廷里有这么大的能量，全盖着她皇甫家的权势。 自有启能以来，皇甫家历代都要出几个【御能】超能者。御能，名气鼎盛的超能，可以增加启能成功的几率和初始等级，还能修复超能者过度运使能力后特定的空窗期，以及治愈超能损伤。 前一个作用让家族与皇家绑定，后两个作用让家族和骁龙司的关系深厚。 在这样一个一切行为服务于战争的国家里，骁龙司毫无争议的体量第一，其他部门说白了都是服务于骁龙司的，甚至皇宇司也是，所以皇甫家的脸面在军政两头都是响当当的。 骁龙骑虽然权势很大，人物也多，官位的能量也大，但骁龙司又同时是一台疯狂的绞肉机。 君不见，十万儿郎披甲劲，三月清明十万白。 现在有联合防卫圈还好些，要搁以前，当兵五六年还能囫囵个回来的万里挑一。 人魔大战，本就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想到此处，云一飞再次下定决心，狠下心说道：“妈，如果我觉醒的是御能，我一定不会想着冲锋在前，但它不是，是云家的御物！太祖说过“三千兵锋，御剑为甲，御剑唯二，一曰御物，二为御气”。我云一飞生来就是要上战场的，再说，爷爷也是英烈，没有那三十分，我进大璋书院悬之又悬，这一切是命定的！我定要继承到爷爷骁龙先登郎的名号，云一澈，云一华，还有云朵朵，都不如我！” 云东来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儿子的少年意气，恣意勃发，只觉这些年在这蝇营狗苟里吃尽的憋屈尽数散尽。 当年云东来因为父亲的牺牲，母亲承受不能，不允许子女选择从军。妹妹云照萤启能失败，想去都去不了，这无可争议。但自己确实是御物，太祖金言“一曰二为”里面的御物！当然也必然的不甘心，自己还要靠这一身铁胆为父报仇！ 但母亲当时以死相逼，大一最后还是选了从政。 屈辱！ 写分流书的那晚，泪水打湿衾被传来的冰冷感觉，即便如今已过十数年，午夜梦回，仍能感受其中七分苦痛。 “好了宜英，孩子有自己的理想，我们做父母的应该支持。这是好事，就算，我是说就算事有万一，我云东来也只会骄傲。你看陈二渔这小子，一身的铮铮骨气，英气十足，如果以后我的孙子孙女有他这般，那时我云东来的儿孙俱是英豪，我给祖宗上香时也能挺直腰杆了。” 皇甫宜英抹了抹泪水，转头看向正说玩笑话的开车男人，不知怎么，那背影总看着有些没落。 心下绞痛不已。 曾经大学里多意气风发的人儿啊，日夜苦修，大一那会公公走了的消息传来时，他每日练剑，最后练到脱神，若不是被自己无意发现，拼着受伤给他连续渡能，这人就死了。 那时哭着说势要荡魔大南，走马断山的少年郎，现在都说出没法给祖宗上香的话了。 女人只有结婚后才会知道，一个男人多年以前某个普通夜晚的彻夜难眠，也许就是他往后一辈子走过所有平坦都翻不过去的执念…… 云一飞给母亲擦干眼泪，觉得话题沉重，又找了个说话由头。 “爸妈，你看二渔他，他用的是不是？” 云东来点点头，“是，正宗的太祖劈斗术，武类大学才会教的东西，社会里禁止流通。能学这东西的人也不会犯错教他，他一定有特别的经历，而且已经启能成功了，不是体能者也不会传授他劈斗术。照萤她看不出来，周恒宇一定看出来了。” 皇甫宜英被儿子的关心打动，也不再流泪，恢复往日冷静高傲的模样，说道：“不是十八岁，是十七岁自主启能，之前他还是在农村，没有正统的启能教育，那里更不可能有启能石，是个天才啊。” 车上三人都不说话，低头沉思，各自想着年轻一代人的未来。 此时另一辆黑色的“重堡”轿车里，周宁瑜的父亲周恒宇像是遇到毛线团的猫儿，主观能动性被最大激发，嘴皮子就不停的说话。 老婆云照萤实在看不下去，“老公，你能不能别陈二渔陈二渔的了，一个乡巴佬，见识眼界就这么大了。能上大璋书院又怎么样，家世见识才是一个人的上限，还有，宁瑜，你要把心思花在自己的学习上，不要管这管那，以你的文化课成绩只要启能成体能者，一定能进大璋，不需要那些加分。” 周宁瑜“哦”了一声，低头对着常华华使了个眼色，还吐了吐舌头。一对闺蜜心照不宣，正开车的周恒宇也不再说话，车内一时冷下来。 这三人都太了解云照萤的脾气，这时候按照她的意思来就对了，不要没事找事。 过了一会，周恒宇又说道：“宁瑜，爸爸没有觉醒周家的云烟断，要靠你咯，我这一支，包括你亲大伯和大姑都没有觉醒，你几个堂哥堂姐都觉醒了，没有一个落下的。你也有很大概率，我家姑娘文化课这么好，到时候啊，稳稳进大璋书院。” 周恒宇透过后视镜看着正给自己打气的正能量爆棚的自家姑娘，最后一句肺腑之言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的好姑娘，云烟断代表的分量和责任，云一飞的御剑是厉害，但太祖也夸过我们周家的！不知道天真烂漫的你撑不撑得住啊。可一定要撑住啊！” 云烟断，断云烟，我周家曾叫魔将授首，也曾让魔帅弃冠南逃，也不曾输过大夏哪一家。 周氏族谱上的英烈都标了红，每当周恒宇夜深人静来到书房翻开时，看到那一页页成排成排的红色，也会落寞无比。落寞自己没有承袭先祖勇志，更落寞自己缺少一个机会。 一个个少年郎的从军梦就是靠着这一代代家风，一段段祖辈传奇撑起来的。 …… 第15章 无用功 陈二渔回家没多久又出门了，把电动车放在一边，背着缚雪坐在天桥的楼梯，双手搭在双膝上，眯眯眼晒着太阳，听着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鸣笛声，身边每经过一人就要瞄一眼。 不知道自己像个傻子的陈二渔只觉得这魔族感应不能浪费了，所以吃完午饭，特地来到每次回家注意到的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天桥。 呆半下午没一点收获，少年不自觉的挠挠头，钟叔他们工作做的这么好？拔钉子拔的这么干净？ 陈二渔不知道的是，魔族很少化生为平民。因为朝廷对于信息把控的很严格，一个平民是什么重要消息都得不到的，就算知道了，也都是延时无用的。 人员流动就更不用说了，乡镇想去城市都不行，城市里的普通人想去其他城市也不行，更别说其他信息传递的操作，跨区域的通话都要筛查敏感字，聊天软件众讯更是有庞大的监察体系。 所以魔族只要渗透，选的必都是有一定身份体量的人类，而有身份体量的人类，又怎么会闲的没事在大太阳下步行逛街？ 若陈二渔经验更多的话，应该去各个行政大楼里逛一逛，但这又有一个问题，行政大楼不是一个高中生随便能进的。 这不，呆了整整一下午一无所获，眼看太阳快要下山，正打算收拾回家，电话就打来了。 “喂，钟叔，对，明天周一要上课，没事，我有空。你来接我，去我家隔壁的街道七侠街，不要被我奶奶看到。” 陈二渔起身，骑上小电驴往家赶，放下车子一路小跑的来到街口。 “二渔，上车。” 转头看见一辆商务车的车门打开，那猛张飞的脸从里面漏出来。 “来了。” 车里。 “来，先签字。” 陈二渔低头看文件，好奇问道：“钟叔，你不是说编外顾问吗？现在怎么成顾问了。” 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就顾问名额是固定的，正好有一个退休了，空出一个名额。填吧，编外按次拿钱，正式顾问每月都有薪水，还有每次出任务的补助，你就开心吧你。” 少年也不太懂，低头签上名字。 有些时候还是需要钱的，买武器就花了这么多，再买铠甲买秘籍什么的，都需要钱，武装自己就是保护他人。 “什么任务？” 钟离语速极快回复道：“布政局行政处出内鬼，重要情报泄露，是关于沧澜市发往冰魄山脉驻军军粮动向。魔族可以根据每个地方的军粮转运量推测军队排布，很严重。幸好在途中被截下来了，为了这张纸，我们死了三个兄弟。” 陈二渔看到手上那带着红色血迹的油皮纸。 深呼吸，放空情绪。 “好，我来找。” “你就跟在我们的人里面，假装是工作人员，黛青，一会你给二渔化妆，不要让人看出他的年龄。” 副驾位置的青年好像听到什么，连忙转过头仔细端详起陈二渔，用手机拍下各个角度的脸。 陈二渔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钟离继续说道：“你的情况属于保密状态，以后于澈和于清就属于你的三人小组，他俩都是行动好手，还有一个俞黛青，就是我刚才耳麦里提到的，她在后面那辆车上，她的仪器设备比较多，所以一个人一辆车，是情报好手。” 陈二渔恍惚了一下，“什么？我的三人小组？不用不用，钟叔我这能力就那样，你们要是觉得哪里有问题，我跟过去给你指出来就行，哪需要这么……这么复杂？” 钟离哈哈大笑，“你看看，小伙子还不好意思起来了，这一点也不复杂，关键能力的支持小组一般都是四到五人，你这算少的了，我任务比较重，找不到这么多人给你帮手，这仅仅是以防万一。黛青，可以吗？” 仿佛收到什么消息，这位玄雍司地区干部干脆利落的说道：“靠边停车，二渔你去后面那辆黑色“华章”里，另一个队友就在里面，她给你化妆。” 这一系列节奏太快，陈二渔甚至来不及拒绝，便木愣愣的被推下车。 打开车门，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短发女人正在后座翻箱倒柜，车里非常拥挤，到处都是仪器在闪烁。 见车门打开，女人抬头看清来人，姣好的容颜透出略带成熟的风情。陈二渔不懂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她很好看，干净利落。 “大佬你好，我是俞黛青，我们照胆组以后就靠你了。” 见陈二渔原地不动，俞黛青说道：“要快点了，那边所有人都限制住，就等着我们过去，如果晚点的话，内廷司就要找玄雍司的麻烦了，他们就会扣帽子。”说着话就伸出手把陈二渔拉进后座。 后者人还没坐稳，脸就被一顿招呼，一只笔在脸上划了几下，又拿出一种透明膜，这里贴一下，那里贴一下。然后又用一个看不明白的东西往脸上拍打，最后粘上一撇小胡子。 “大佬，这衣服太显嫩，你换上我们的黑袍。” “不要叫我大佬，俞姐你叫我小陈或者二渔就行，我当不了领导，我就是一高中生。没有经验，没有资历，我前几天第一次见魔族还腿软，以后我就跟着你们学习一下。” 俞黛青看着眼前被自己弄老十岁的年轻人，觉得小伙子还挺真诚，一点也不飘。 前几天收到boss给的任务时心里还很不爽。以为是一个少爷，一看情报才知道是个土憨憨，又以为会是个心高气傲的龙傲天，现在一接触，没想到是个谦虚谨慎的小老弟。 换成是自己，一个普通少年十七岁自主启能，还成为超能者，一定骄傲的不行。这么低调也不知是好是坏。 俞黛青拿着工具在脸上捯饬，陈二渔全程闭着眼没有再说话，鼻尖能闻到那种沐浴露和洗发水混杂的味道。从小到大很少接触女性，更别说这么密闭的环境，还超近的距离。 一时间面红耳赤，感觉嘴巴有点干。 打开车门回到前车，在后座换上黑袍，重新背上缚雪。 十几分钟后五人先后下车，步行几分钟来到一栋大楼面前，此时楼底已经有十来个人在等着了。 统一都是款式不一的束腰黑袍，突出一个行动方便。 钟老大走到最前，轻轻一挥手，大门口八个人加上自己这边的三个，跟在其身后“踏踏”的上楼，各个背着武器，甚至还有斜提着长枪的。 至于剩下的人都在楼底各个关卡安静站着。 陈二渔跟在队伍里不甚起眼，于清、于澈两名壮汉一左一右把人围住，两兄弟都用的绣春大刀。别的不说，单就他们这横着长的身板，安全感爆棚。 一群人来到三楼，此时天色已黑，但整个三楼灯火通明，每个人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见玄雍司出现，一个男人走上前抱拳，独眼龙黑着一张脸，也对他抱了个拳。 “刘主事，不好意思，玄雍司有规矩，贵司也有规矩，我们按规矩办。” “明白的，钟局，您看怎么配合您工作？” “麻烦清理出来四到五个办公室，既然贵处大领导不同意带人回我们玄雍司，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审讯了。” “好的，没问题。小陈，你带人把这一排办公室都清出来。” 第16章 发现 第一个房间里，钟离、陈二渔、于清、于澈，四人一个小组。 “二渔，潮阳布道局李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用他们内廷司的大领导给我施压，呵呵，他们都知道我们司在辨别魔族上有了研究巨大进步，却偏偏不让用最快的方法，不让离开这里。暂且不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但我确实惹不起，审讯虽然也有效果，但精确的还是靠你。” 陈二渔皱着眉头，这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在识别范围里，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或者根本就没有？ “钟叔，我真没感觉到。” 现场三人的期待表情都消失不见，尤其是于清，陈二渔看的明白，失望都快写在脸上了。 但陈二渔不是喜欢装逼的人，不会为了那点虚荣心就咬牙坚持嘴硬什么有的没的。 “我想了一下，现在能想到的有两种情况，一是这里没有魔族，二是我的能力是不是晚上不能用……” 第二个猜测也是刚想到的，烧死魔族需要太阳，感应魔族是不是也需要太阳？ 而且前两次全都是在白天。 众人低头沉思，也觉得有这个可能，那种金色火焰也是在太阳下才有的，那现在就确实有些尴尬啊…… 四人都一言不发。 钟老大忽然开口：“来都来了，审吧，什么都不做也不行。” 陈二渔跟着审问，从七点到九点多，审了六个人，耳麦里不停传来俞黛青给的详细信息。 以上帝视角看，就明显感到水平了。信息都是直给的，耳麦里不停传来诵读声，既要和被审人进行心理拉锯战，还要不停的捕捉耳麦里传来信息的关键词，不停添油加醋的补充进谈话。 这是一门经验型学问，有四个人在的语言挑衅攻势下被点出人生的灰色角落，暴怒不止，甚至还有一人在大怒之后痛哭流涕。 魔族不会有这些极端情绪，当人类内心深处的不堪和痛苦被引发出来，表情根本做不了假，魔族再怎么模仿也会表现的很拙劣。 “喂，好好，没问题，李局你放心，最多到十点，不会再久了，到时候筛不出来我也罢手。给咱们的工作添了这么多麻烦，哈哈。” 猛男表情一收，表情无奈挂断手机。 “最多到十点，还有不到一小时，我最快就再三个人，我们四个小组，三个小时最多28到32人，连一半都不到，这其中能被引出极端情绪的又要砍掉一半，刚刚到总人数的四分之一，看来今天到此为止了。” 听到总结，陈二渔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要靠自己走捷径，没想到反而让判断错误，审查一开始先退了一步，导致现在被动的局面。 “钟叔，我去个卫生间。” 大胡子害怕少年心里不舒服，遂拍一拍其肩膀，“没事，明天中午我就带你过来，就说蹭他们的茶水，我就不信了，还能不让我进？” 陈二渔表示接收到，一个人打开门，跟着路标走进卫生间。 先洗了洗手，进去释放一下，出门时正好碰到两个中年人一起进卫生间。 看到陈二渔衣着，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假装不在意的朝卫生间里面走。 “等一下，两位，你们都完成审查流程了？” “对啊” “审完了啊，还要咋的？” 陈二渔点头，对着他们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事，走出几步，又回到洗手池继续洗手。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做的工作这么重要，今年就这一段时间最忙，现在又停工又审查的，领导不让我们出办公室就算了，还要被审，问的那些问题我真的感觉很冒犯，哎……看来未来几天都要在办公室加班咯。” “玄雍司来还能有啥事，魔族呗，我倒希望能好好查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万一走漏风声，后果很严重的。” “是啊，真出了事，不单我们潮阳道的布政局，他们玄雍司也逃不过去，都得认栽。” 两人在卫生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甚至还在里面抽了根烟。 一直等到两人出来洗手，发现那个玄雍司的僵脸男人居然还在洗手。 幽暗深长的卫生间洗手台，一个黑衣男人背着把剑一直洗手，这感觉就很有问题，但又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 想想自己刚才没说漏什么风声，暂时心安，各自洗完手急匆匆的离开了，陈二渔也跟着出去，和他们并排离开。 “看来不止军粮图那么简单，他们在做什么很重要的工作？” 虽然想不通他们的事，但自己的工作倒是有了苗头。 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走的非常之慢，很多人都面露疑惑，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还巡视起来了？ 回到临时审讯室，陈二渔一言不发。 直到第七人面无表情的离开，钟离一只手捏着一颗黑色纽扣状的铁片片摩挲着，看着像是一枚勋章似的，另一只手摁了摁太阳穴，疲惫说道：“小清，这个心志坚定看不出什么，暂时给他标个可疑，叫下一个吧。” 于清正要出去，但被陈二渔摁住了肩膀。 三人面带疑惑的看过来。 “我没找到魔族，但我找到了身上有魔族气息的人，气息很淡，要靠很近才能感受到，大概需要这么近。” 说完话还刻意靠近一点兄弟二人中的弟弟于澈，两人面对面，身体距离不过二十厘米。 见三人表情不一，陈二渔开门见山： “王泽泽，最西边倒数第二排的第二个工位，电脑后背有一只小粉猪贴纸，桌子上放了一张全家福，一家五口，应该是他爸爸妈妈，他和老婆，还有他们的小女儿。” 话音刚落，耳麦里传来俞黛青的声音。 “头儿，刚刚小五他们组审完这个王泽泽，被确定为人类。他特别容易引导，前一段时间他爸爸妈妈带着他的女儿出门，车祸，无一生还，现在只有他和妻子一起生活，他妻子在那之后就离职在家。他的弱点太明显，小五用了几分钟就让他崩溃了。如果二渔的感知没错，那他很有可能是……” “人奸！” “人奸特么的！” 钟离和于澈异口同声的说道。 陈二渔没听说过这个词，好奇问道“什么是人奸？” 耳麦里传来有些激动的女声，“就字面意思，人族奸细简称人奸。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有的为了所谓的长生不死，有的为了报复社会，有的就是失恋了觉得做人没意思，还有的，单纯觉得魔族酷，崇拜魔族。总之，就是虽是人的身体但心向魔族的一群人。” 这种人陈二渔第一次听到，不免气急。 “他们怎么敢？长生不老？呵呵，普通魔族的寿命不过人族的两倍而已，凭什么能给他长生不老？愚蠢至极，都该杀！” 钟离接话道：“因为影响太恶劣，这种人发现也会当做魔族处理，所以常人也不知道，有些事不能过度宣传，不知道就代表着他不会往那边想，一旦传开就是结果不可控。” 陈二渔非常认同这一点，有些人真的不能去考验他，就让他按当前的状态走下去就好，真给他选择的机会，很有可能会主动坠入深渊。 正所谓人心难测。 “那钟叔，我们是现在抓了验证还是再看看？” 钟离一拍手掌：“抓！被李文诚含沙射影的说一通，必须反击，娘的，今天一天憋屈死了，抓他丫的。” “但是只是有气息，我不确定他必定有牵扯。” 钟离和两个同事都笑了，就连耳麦里也传来挠耳的轻笑。 “没事，二渔你要知道，我们玄雍司做事是最不需要理由的，我说他像，他就得跟我走，要不然老赵没有发明【天眼】之前我们工作都不用做了。十几个人带不走，但三五个人还是可以的。对了，那就这个刚出去的和王泽泽一起带走，虚虚实实，蒙蔽视线。” …… 第17章 遭遇魔族 华章车里。 于清开车，陈二渔坐副驾，后排从左到右分别是钟离，王泽泽，于澈。王泽泽时不时为自己申辩两句，但没人和他说话。 回到玄雍司，两个嫌疑人先收监控制住，因为是人类，用【天眼】也没什么意义，十几人步履不停直奔下一目的地。 二十分钟不到，五辆车停在路边，十几个人走路全都踮着脚尖，悄无声息的把这栋二层独栋小院包围住，站定位置便都躲在阴影里，等着命令。 四个身影逐渐靠近房子，来到某一处，陈二渔伸手制止钟离和于家兄弟的。 看着充满期待的三人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一楼的一个墙后位置。 钟离拍了拍陈二渔的肩膀，指了指外面的车。 陈二渔摇头，拍了拍自己后背的剑。 两人交涉无果。 弟弟于澈站出来，指了指陈二渔，又指了指自己。 钟离点头，用手指点了点少年的额头表达气愤，陈二渔只是笑了笑。 就见钟离对着自己的耳麦轻轻敲击三下，随后一直都是俞黛青在讲话的耳麦就传来轻重起伏敲击声。 陈二渔猜测这是在下达命令。 果然下一秒，黑暗里传来十分轻微的声响，是其他人在挪动位置。 四个人慢慢靠近房门，身边逐渐冒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人…… 来到门前，于清拿出一把钥匙，正打算开门，大手刚抓住门把手，刚要拧开就有一只手覆在大手上阻止其转动。 陈二渔有些紧张，发现魔族的开心也不复存在，之所以阻碍于清是因为又发现了新东西。 背对着众人，面前只有钟离和于清，立刻伸出手，露出两根手指。 钟离瞪大眼睛，询问目的明显。 陈二渔慎重的点点头，指了指小楼的斜下方。 地下室还有一个！ 钟离沉思，于清面露惊喜。 没有几个呼吸，钟离做出撤退手势。 陈二渔不理解，但只能照做。 刚走出两步，陈二渔突然停下脚步，闭目感受。众人不解，转头看向这个面生的小弟弟，就见他突然面色大变，安静夜晚里一声大吼：“快！被发现了，一攻一逃！地下室的要从后面逃！” 说完话不等众人反应，拔出后背的缚雪，剑身上的能量石在漆黑的夜晚散发微薄蓝光。 间不容发，“劈斗三式-登龙！” 众人立刻认出这招，这是正面对抗躲无可躲时才用的招式！ “砰！”铁门爆裂，一道黝黑狰狞身影闪电般射出，直奔钟离。 但钟离前面是举剑正要劈下的陈二渔和身形大了四分的于澈！ 电光火石间双方接触。 瞟见于澈的动作，陈二渔也不防御，灌注全身力气猛的劈下。 “嗤”的一声。 身后几人就看到被一分为二的魔族在空中化作黑色雾粒。少年站立在前，瘦削的身体微蹲，没有退后一步。 惊艳！ 一个应该本来什么也不懂的高中生，居然能做出这么惊艳的劈斗术！ 陈二渔转头看向于澈，见他只是呼吸急促些，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这个魔皮族可能看自己面嫩，不觉得一下就能砍死他，所以左臂横挡在头上扛住斩击。右臂则率先挥击砸向陈二渔的头，但被于澈前进一步的双拳十字交叉给格挡住了，锋利的爪子也没有伤到他。 “小清小澈，看住二渔！” 来不及讨论，钟离带着几个人跨过两人飞奔出去。陈二渔想跟上，被于澈一把抓住胳膊。 “二渔，你能力比较重要，安全至上。” 于澈也看出来了，他们照胆小组里，这高中生是绝对的核心，他不是简单的觉醒能力的幸运儿，勇武和冷静都不缺，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当然也知道为什么头儿之前给他们说出任务时必须保护好二渔。这能力对玄雍司来说，简直像是游戏外挂。 人奸都能找到这件事就非常离谱，去中央培训都能吹的一宿舍人流口水的地步。 所以这才一把拦住这个热血的小青年，他的未来还很长，同时也很重要。 哥哥于清这会儿彻底服了，真是个宝啊！恨不得给他来一个拥抱，抱完再亲两口。 三人刚回到车上坐着，俞黛青也跟着钻进车里。 上来就一把抱住陈二渔的胳膊，“强啊二渔，你那招下劈太帅了。” 感受这异样的触感，陈二渔有些不好意思。 于澈转头也笑呵呵说道：“劈斗术用的确实稳准狠，但不得不说，二渔这个辨魔的能力以后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俞黛青身体顿了一下，一时抱的更紧了。 陈二渔觉得自己晕乎乎，香香的，鼻子痒痒的，这是女孩子的味道？ 谦虚的话也不说了，只顾呵呵傻笑。 脑子里开始出现源自男人本能的幻想：俞黛青一定喜欢我，她的腰真好看，她还和我一样都穿短袖，一脱就脱掉了，里面穿的什么呢？ “二渔你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啊？好厉害。”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什么上古的玩意，一不小心就会死人。” 俞黛青脸上的笑容顿时一窒，脸色冷下来，突然说道： “二渔，你快救我，他们俩要强暴我，我只喜欢你，二渔。” 一股无法克制的怒意顿时涌上心头，脑海自动出现于清于澈两人侮辱俞黛青的画面，伴随着俞黛青的苦苦哀求，陈二渔气急，抽出缚雪就要刺出去。 但当视线里出现缚雪剑身上那古朴花纹造型，一瞬间又止住攻势。 一对年轻夫妇出现在脑海，背景是家长的麦田，金黄色的麦穗随风摇摆，亲切感十足的男女正对着自己笑。 男子怀中的女子远远的摆了摆手，大喊道：“二渔～以后要成为一个像爸爸正直勇敢的男子汉，男子汉，子汉，汉……。” 声音不停回荡，恍惚的视线和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 不对！完全不对！ 莫名的恐惧感一下刺激的浑身冷汗直冒，只觉得后背湿透，右手握着的长剑也顿在半空，剑锋距离于澈脖颈不过两指。 两个兄弟背着自己呆愣着，缓慢沉重的呼吸像是睡着了一般。自己的左手正被俞黛青抱住，后者面色潮红，嘴里说着听不清的呓语。 刚刚回到现实，意识一个恍惚，又丢失了车里的视野。 此时一道漆黑身影出现在脑海，模样像小时候看过的漫画人物，浑身仿佛线团组成一般，倒三角的锋利牙齿，赤红的眼睛，没有瞳孔，死死的瞪着。 魔族！但是不知道是什么。 “陈二渔！你的能力是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说。” “我去你妈的！” “看来只有让你感受痛苦，你才能告诉我。” 那画风诡异的黑影话音刚落。 痛！ 十分痛，头痛到不能张开嘴喊出来。 人生从未体验过的头痛程度，甚至感觉还不如死了作罢！ “哈哈，痛吗？快说吧，说了就能死了。死在高贵的梦耶皇族手里，你应该感到荣幸。” 陈二渔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能感知到身体，感觉只要张口说出对方想听的话，人就能获得彻底的快乐。但已经知道对方是魔族，这会又怎么能屈服！ 心知肚明这只是一种错觉，根本不知这痛苦持续了多久，只觉得漫长无比，不知何时能结束，马上快熬不住了。 这么下去要么痛的直至崩溃，要么说出来选择轻快的死。 “我的能力是识别……” 第18章 君子 刚要屈服，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瘦削的不成人形仿似恶鬼一般的少年，他的嘴一张一合，听不到说什么，但陈二渔的唇语明确的在旁白这些话。 “起子哥，嘿嘿，拜月炼神法练起来好舒服啊，头也不疼了，也不觉得饿，哪哪儿都舒服，但我为什么入不了门呢。” 胖子师弟？他说练了头不疼了？ 对，拜月炼神法就是能治头疼，张起也这么说过。 拼了！ 夏天本就热，车窗也是打开的，刚才回到现实时正好看到清朗月光照在半个身子上。 意识在这里也可以感受身体，那就开始观想吧。 立日修身决锻炼出来的真元种子开始按照另外的轨迹运转起来，身体四处传来清凉的感觉，轻微缓解了一下头痛。 时间越来越久，那些清凉真元从身体十万八千亿细胞里汇集，一条条观想出来的经脉像是高速路一般把他们快速送到下丹田，中丹田，最后是上丹田！ 就在这时。 本来灰沉沉的环境突然冲进一抹清辉，陈二渔和那个正肆意大笑的毛线团魔族都吃了一惊。 魔族是因为这里明明是意识海，无穷尽的未知之地，为什么会有除它之外的变量。 陈二渔吃惊的是自己现在呆的地方居然是上丹田之上的意识海，是日月练气法点明的关键所在。 那清辉一进来的瞬间，陈二渔就知道自己可以随意控制它们，就像观想时的控制一模一样，但更加的精细入理，仿佛一丝丝的头发丝儿大小的清辉都能控制自如。 再不像观想时那种模模糊糊似有似无、模棱两可的感觉。 机缘！ 陈二渔再蠢也明白这是一次修炼炼神法的绝佳机会。 因为炼神法后面百分之九十的东西都是在讲怎么通过特定的呼吸，动作，手决、作画，冥想，甚至还有跳大神等方法来完善【大明王】的法身。 只要在清辉完成循环进入上丹田，再通过莫名的运行轨迹进入意识海，就能借助清辉勾勒出大明王。之后便是不断观想强化，让大明王法相能长时存在，拜月炼神法才算入门。 现在这情况，哪还需要跳大神，直接上不就行了！ 立刻控制源源不绝的清辉进行塑型，未知魔族见身侧出现一个类人形的造物，再傻也知道有意外发生了。 单手一挥，一道黑色气流砸向清辉，刚刚聚集好的半个身子立刻散落成一个个小光团。 陈二渔心里没有一点波澜，也不管疼痛，继续在上丹田传送清辉，因为大明王身虽然碎了，但清辉并没有消失，只是散开而已，所以清辉是在不断增加的，而且不管何时进来的清辉，控制起来都起是轻松写意。 就这样每形成一个雏形，魔族就会击散它。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就感觉自己塑型越来越快，越来越准确。 六长老给的那个特别材质的小册子里，大明王造型细腻微毫，丝丝入扣，但绝对没有自己脑海里观想的栩栩如生。 渐渐的，接连数发黑色气流打在未成形的大明王身上也不会让它全部散开，未知魔族好像意识到将有什么危机发生一样，开始疯狂的轰击，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 某一刻，魔族再次撞碎熠熠发光的造像，见其没有再形成，总算吐出一口气。 “哈哈哈，你的能力是什么？就是这个吗？看来是我赢……” 像是被掐住命运的咽喉，魔族看着身边两个高大的造像，呆愣的说不出话。 陈二渔这会头也不疼了，发出自在肆意的大笑。 魔族近处的那只小造像只是用来吸引它的进攻，一边通过不断重组来修饰大明王的稳定性，一边在远处还能实时的修改，用记忆秘籍里的大明王不断优化。 清辉是不断产生的，只要不停观想，上丹田里就会不断涌进清辉，所以才有现在的两个浑身玉质、三头六臂、三个面容分别是喜怒哀的表情不一的大明王法相。 成了！ 此时意识海再不是一片灰色，两个亮光的巨大明王把这片区域照得熠熠生辉。 突然之间，其中一个明王身形溶解，化作流辉冲进旁边的明王身体，那明王的身形猛的又变大几分。 诡异，强大！ 魔族怪叫一声就向远处飞去。 但陈二渔意念一动，巨大明王踏出一步，瞬间出现在黑影面前，伸出其中一只手一把攥住！ “啊啊啊，为什么，你的意识海为什么有其他意识，你是a级，不你是s级，你骗我！” “骗你？哈哈，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要感谢你！你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忙吗？哈哈哈，我得感谢你啊！” 另一只手用力拍下，黑色线团惨嚎，“哈哈，这下该你疼了吧！我们人族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 连续几下拍打，毛线团都变成了另一个形状。 “你怎么不死啊你，你怎么这么难杀。” 大明王畅快一声，其他四只手臂齐动，一个个抡圆了拍在毛线团身上。 疾风骤雨！ 毛线团终于坚持不住，身上乱线开始逐渐脱落。 “啊！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毛线团被一把拍爆，消散开来。黑色的毛状外表下居然是一缕缕金红色的液态。 陈二渔还在享受疼痛彻底消失后的余温。就在这时，三颗头颅突然齐齐张嘴，那魔族金红黑三色残肢像是被撕开口的果冻，一个出溜就进了大明王身的嘴里。 本体意识都来不及把握控制，那吸吮快到不可思议，仿佛这种吸吮是大明王的本能一般。 是好是坏暂且不知，但魔族消失的瞬间，陈二渔猛的惊醒过来。 眼睛再次看到车内的景象。 前面的兄弟二人没有看到，因为视线正被一片白光遮挡，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皎洁月光下的酸奶果冻。 凉风徐徐，雪白细腻的肌肤在月光下像羊脂玉般。 陈二渔虽没见过羊脂玉是什么样，但此情此景，脑海第一反应就出现了这个以前不知何时见过的词汇。 愣住两秒，马上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抬起左手一把摁住对方因为幻觉或者催眠还在摆动的脑袋和放飞自我的双手。 右手丢掉还举着的缚雪，对自己衣服用力一扯，单排扣子瞬间拉断，另外一个胳膊的袖子都撕扯开线也不管不顾，赶忙盖在黛青姐的身上。 一系列动作可谓电光火石。 …… 俞黛青一开始非常痛苦，她有意识，但是却被另一个东西控制，说的话不是自己要说的，做的事也不是自己想做的，完全成了提线木偶，甚至还做出勾引陈二渔的恶心动作。 后来这种感觉没了，又开始做梦。梦里正迷迷糊糊，享受自己期待已久的甜甜的恋爱，大脑突然一个激灵。 我为什么会做梦？！这是第一反应。 之后便是我被什么东西控制了，遭了！这是第二反应。 下一瞬间，眼睛看清东西，是一个熟悉的卡通短袖胸口位置的那个小猪图案。 这不是二渔的衣服吗？他外面不是套着刚穿没多久的带扣外袍吗？ 脑袋昏沉不已，思维像是被东西扯住一样，慢了好几倍。 这时感觉一个东西披在身上，随后整个人腾空了一下，下一瞬间又平躺着了。 意识逐渐占领身体的高地，俞黛青猛的坐起来，这才意识到这里是自己的专属情报车。 我睡着了？ 低头一看，心头巨震！ 黑色的外套，扣子都开线了，半个袖子也没了。再一看，白色棉质贴身衣服和碎成几片的外衣就在自己刚才躺下的位置旁边。 结合刚才迷迷糊糊的梦中情景和感受，俞黛青感觉自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马上要被某人吃到口里。 赔大发了！ 第19章 事了 俞黛青心里五味杂陈，但手上动作没停，赶忙先穿内衣，又找到车里自己的黑袍穿上，打算去前车问问什么情况，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结果刚打开自己的车门，那复杂矛盾的情绪瞬间被死死压住。 月光下于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澈在旁边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嘴里不停的喊着“哥，哥你醒醒，哥……” 穿着小猪短袖的陈二渔呆愣着，丢了魂儿一般。 “二渔，于大哥他，怎么了。” “醒不过来，于清他醒不过来了……叫不醒。” 俞黛青双手捂住嘴巴，对魔族的恐惧、凭白被看的气愤想法全部消散殆尽，只剩不断蔓延的悲伤。 和于清做了四年的战友，他们来的更早，对自己多加照顾，一起吃饭一起打闹，一起做任务。 他和弟弟跟魔族有灭族之仇。 十年前的潮阳道保卫战，处于沧澜战区边缘的整个于家村的人都死光了，只剩在学校念书培训的两兄弟。 弟弟比哥哥优秀，觉醒了硬化能力。哥哥虽然只是体能者，但每次战斗都要替弟弟于澈冲在最前排。因为受伤太多，头儿说过他很多次，他也只是笑着说“我是他哥，长兄如父。” 就在这时，“踏踏踏”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跑在最前的钟离看到眼前场景，步伐不自觉的加快三分。 “小澈你哥哥怎么了？这里还有魔族？” 俞黛青立刻说道：“钟队，我们被第三个魔族伏击了，我觉得……可能是梦魇。” “什么！梦魇！” 钟离转头在三人面前巡梭不定。身后的十几人也有点交头接耳。 “你们都不要动，二龙，你们把他们束缚住，带回去，于清也是，叫医生去玄雍司给看。” 这时候还要束缚队友？为何如此冷酷！ 陈二渔对梦魇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是魔族的高级兵种，它们很特别，强的特别强，弱的又特别弱。 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要直接收监四人，包括这个看着快不行的伤员都要一起搂走。 陈二渔觉得自己经历的更多，有必要说一下。 “钟叔，等我说完，那玩意应该已经死了。” 钟离听到陈二渔说话，直接从空间里掏出那把门板大剑。 “大家小心，不要听他们三个人说话。梦魇附身久了可以吸取记忆，都给我带走！敢反抗格杀勿论。” 陈二渔：...... 着实没有想到，钟老大会紧张到这个地步。 想着于清需要紧急治疗不能拖延，陈二渔便不再说话，老老实实被束缚。 钟离走过来，一抬手一卷胶带出现，挨个贴住嘴巴，连情况严重的于清都给糊上了。 坐在车里，钟离一直在问陈二渔问题，比如“你今年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是十七岁六个月，四个月还是九个月。” “你班里几个人？30，31，29” “你几岁时父母牺牲的，哪个月份，哪一日” 陈二渔需要根据他给的选项以点头次数进行选择。没到玄雍司之前束缚就解开了。 钟离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陈二渔。“太好了，你们都没事，梦魇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阅读这么多的记忆。现在就看于清是不是有问题了。” 陈二渔觉得不能保守，立刻说道：“钟叔，那个梦魇应该死了。我的能力克制他，他钻进我的意识海里，没多久就死了。当时黛青姐进来车里，我们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出现混乱……” 省略俞黛青月洒羊脂玉的细节和脑海中不知好坏的大明王身，把事情经过经过讲了一遍。 这可把钟离吓坏了，细节问的越来越深，越来越多，甚至精确到陈二渔的心理反应和情绪变化。 晚上十点，钟离坐在办公室桌子上，脑海里开始梳理当前发生事情的经过： 一开始因为布道局重要情报泄露而找到了王泽泽这个人奸（待定，因为有可能他被梦魇控制了），随后顺藤摸瓜找到他家里的妻子（魔皮族），又发现地下室还有一只额外的魔皮族（按线索推断，很可能是为了扮演之前陈二渔发现的学校里那个女老师的老公），但根据这只逃跑的魔皮族故意拖延时间的行为来看，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那只最危险的梦魇。 因为追击的时候，自己这个唯一成功抵抗过梦魇的行动局局长也必然跟过去。这样梦魇就可以为所欲为，无论杀人还是借机逃走都很轻松。而根据俞黛青三人的反馈，它明显更好奇陈二渔的能力，所以留了下来。 先是占据俞黛青的身体，对其余三人施展催眠和幻术，由于陈二渔主动挣脱，故又从俞黛青身上附身到陈二渔。结果就是被陈二渔反杀。 理清思路，钟离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写起报告。 夜晚十二点半，面无表情的独眼龙伸个懒腰，总算写完最讨厌的行动报告了。 正要关电脑，手指一顿，突然想到还有一点内容要补充，再次打开记事本，拖到最后，继续写道： 在此次连贯行动中，陈二渔表现出超凡脱俗的镇定和勇气，体质超出我的预料，短时间内达到d级，且靠独自意志强行从梦魇的致幻中清醒。并且也可知他对魔族的克制并非一开始猜测的肉体类，必定涉及精神，潜力深邃。本人郑重向我司推荐他参加本期新人训练营特别组。 写完报告也不再斟酌，点开邮件内部系统，直接点击发送。 发件人：钟离（玄雍潮阳道_沧澜市_行动局局长） 收件人：楚游甲（玄雍潮阳道_行动厅厅长） 抄送1：于大河（玄雍潮阳道_沧澜市_情报局局长） 抄送2：祁莲（玄雍中央_情报部二级情报员） …… 陈二渔尚不知自己的种种表现已经在今天凌晨上达天听，此时正睡的香甜。 再睁开眼时已经凌晨六点钟，还是奶奶叫醒的。 可能是上丹田的战斗太疲惫，这一觉整整睡了七个小时。梦里度过的时间也只有半个月，师兄弟二人还在和炼神法死磕，仍旧没入门。 起来用清水洗把脸，带上奶奶腌的够四天吃的咸菜来到公交站。不是学校不管饭，是陈二渔很喜欢吃奶奶腌制的咸菜，每顿饭不吃两口都要少吃俩馒头。 站在公交站牌，晒着清晨的太阳，默默感受着上丹田里法力的澎湃涌动，等公交来了直奔学校。 周一，苦逼的高三生。 到学校坐定，其他学生都在大声早读，陈二渔则一反常态闭口不言，只是闭着眼睛。 此时身体里原本的法力种子已经消失，长存的大明王身替代其作用，不停的吸收大日之力，化作汹涌的热流在身体里的脉络和丹田奔腾不止。 以后再没有傍晚那种清零式修炼，从法相流出的法力种子在身体里循环一周后又返回大明王身，有始有终。 这样一个大周天走下来就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肉体便强盛一分。 到了晚上，每一次清辉法力循环一个大周天，就会感觉精神好上一分。 而无论是金色法力还是清辉法力，每一个周天走下来，都能感觉大明王身的神体更加凝实！ 完全不用打坐修炼，也不需嗑药画符，只要晒太阳晒月亮就能变强，突出一个省心省力。 这边理清修行，遂睁眼打开书本念了两句，前排的赵子明转头问道：“二渔，你这把是缚雪吧，能给我看看吗？我这周也考虑要买了，还在纠结。。。” 第20章 全校靓仔 自从挪过来这边，前排的两个同学都很好相处，再不像马都云两人一般尖酸刻薄。 从教室后边靠墙的剑袋上拿出自己的缚雪递了过去。 剑袋上黑黢黢的缚雪的旁边就是那把祖母绿剑柄的探云剑，那是周宁瑜的佩剑。 早读结束，上课铃声响起，肥胖的班主任走上讲台。 “同学们，给大家发一个通告昂，下周开始我们就要开武技课和能力课。 有启能信心的可以开始买武器了，即便没有信心的也要好好学武技课，因为你们的升学和武技考核直接相关。另外我再问一遍，班里有启能成功的同学吗？无论是体能者还是超能者。” 三角眼巡视一周，没见有人举手，心下既难受又爽快，复杂的很。 难受的是一班有一个体能者，自己这边没有，奖金泡汤了。十七岁启能说明有潜力，正常情况应该是高三下学期才会渐次启能所以学校对于高三上学期就启能成功的学生都有奖励，辅导员自然也能跟着喝汤。 但同时心下又有些暗爽，自己没有启能成功，所以只能在这所名气还算可以的高中呆一辈子，谁还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欲望？ 每年班级里有几个启能成功，其他人没落的眼神才是自己当老师真正的快乐源泉。 “好，没有同学启能，那我们今天复习下高一讲过的三角函数的变式。三角函数是基础，变式的掌握才是和其他考生拉开距离的秘诀，我……” “老师，我举手了，我体能者。” 听到声音，三角眼巡视一周，总算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看到一只半举的手。 陈二渔！ 前面几排的同学全部转头，看向那个穿着小猪短袖的少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总感觉比刚开始见到时白了一些。 前面回头看过来的人表情不一，有欣喜，有嫉妒，有赞赏，有惊讶。很少被如此多人注视，陈二渔有些感觉不自在，同时还有点复杂的骄傲情绪在里面。 “哦……哦，陈二渔启能了，好，很好，大家都要向他学习，二渔同学非常优秀，我会向学校申请奖励，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以前就说过大家要对英烈子女多加照顾，你看，在我和我们所有同学的关心帮助下，二渔他启能成功了！” 陈二渔低头撇了撇嘴角，这老小子一开始拿腔作势的劲儿突然就没了，开始讨好自己了。 而只有班主任自己知道如此前倨后恭的原因。 只因为启能成功就直接代表这个人的未来身份极大概率是超过常能者的，所以自己就舔起来了，这是成年人的正常操作。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之前做的、说的都太过分，所以想圆一圆。 “啊对了对了，方杰同学一家被魔族害了，我们都很悲伤，但他的位置还空着，二渔你可以来坐嘛，老师没有说你就应该自己主动，老师事情比较多，没有顾及过来。但我的意思就是你可以直接来坐嘛。” 陈二渔抬头看着那边第二排阴影位置，摇了摇头，说道：“老师，我挺喜欢这里。就在这不动了，安静的挺好。” 这堂课，台上的老师着实尴尬，甚至无法和看黑板的陈二渔对视。之前是因为他入学成绩很烂拉低自己班级的分数，又穿的破旧不堪，一身的土腥味，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当然主要是他没有父母给自己送些东西，这才刻意冷暴力他。 反正他已经来学校了，不可能再退学，大璋书院的名额已经到手，那还用管他以后开不开心。 但也着实没想到他会“莫欺少年穷”的这么快。人族这么低的启能成功率，偏偏这个没受过正统启能教育的人率先启能了。 “叮铃铃” 铃声响起，有几个同学立刻围过来，周宁瑜，常华华两人也对启能前的感受和契机追问不停。 虽然他们家里的亲属或多或少都讲过，但十七岁启能还是比较少见的，好奇心满满当当。 常华华问道：“二渔，你什么时候启能成功的？” “我就是那次云功山，你们还记得吗？就是在下缆车的地方，还要多谢马都云，被他的话刺激的……” 正在自己位置上支着耳朵偷听的马都云瞬间懵了，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跑过。见同学们的目光集中过来，脸色涨红，一拍桌子一甩头，站起身出教室了。 周宁瑜笑着说道：“二渔，厉害哦，你现在是不是像他们说的，力气特别大，速度也很快，还能感觉到真元。” 真元是当前社会对启能为体能者后体内能量的普遍说法，因为这股能量和武侠、仙侠小说里的描述特别像：它对身体有增幅，也能感知到，最后实力强大之后还能运转出体外，可以附着在武器上，甚至通过能量石进行长时间储存和增幅，达到以物杀魔的地步。 要知道魔族刚出现那会，人类是没有办法伤害魔族的。 不说热武器对个体魔族不能发挥作用，单单魔族能量达到一定程度，比如说几个魔兵聚集在一起，其周围的人类世界的规则都会失效：打火机不能打火，电能失效，无线电静音死寂，发动机无法工作，甚至能力者用普通刀剑劈砍魔族都难以造成可观伤害， 直到能量石的发现，这才挽救一触即溃的颓势，又经过多年的“一寸山河一寸血”，以及英雄人物层出不穷，总算守住了大陆，保住了这块全球仅剩的净土。 被周宁瑜发自真心夸奖，陈二渔只觉得浑身舒畅，甚至想单独告诉她自己的“传奇”经历。但马上就被压制住，因为签的条约里有保密协议：不能对其他无关人员讲述个人经历。 “有的，真元在体内很流畅，不过现在天太亮了，只有夜里没有灯光的时候，握住剑才能看清能量石微微亮起来。” …… 少年人的世界没有太多的杂念和欲望，甚至很少有什么新鲜事，单单陈二渔和一班的那个觉醒的女生就被讨论了整整一周，热度甚至远远超过之前最火的八卦事件： 以前传的最多的有钱的马都云又送什么礼物给校花班长，马都云爸爸的公司又为边境捐了多少台医疗设备及治疗试剂，揣测高调的马都云会不会在自己启能后勇敢表白。 本市最强富二代，再加上人也帅，还有一股子坏坏的气质，陈二渔这边烦的要死的人在学校的确有不少拥趸。 但现在这些八卦都过去了，这几天陈二渔走在路上都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还能听到他们讨论自己。 说实话，挺开心，也很骄傲。甚至这几次通话连钟离都感觉到这种志得意满，但并没有说什么话。 少年心性谁都有过，陈二渔自然也有。毕竟他的年纪还小，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同龄人对他的夸赞在他看来也许就是来自全世界的认可。 当事人也并未发觉这种逐渐被“捧”起来的错觉，只觉得自己的“过往经历”和“认识的人”都是现在的同学们难以企及的。 优越感自然而然的产生，直到周六早上…… 第21章 吃人 陈二渔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急忙跑进卫生间就开始狂吐不止。 胖子师弟死了！ 就在昨晚，在六长老不断地夸奖和胖子师弟自以为是的“我是天才”的假想中，已经熬成了一把柴火身子的师弟就这样不甘的被吃了。 对，他被吃了！ 张起的视角看的清清楚楚，在师弟“死掉”的那晚上，六长老单独叫来张起对他进行“洗脑”。 因为降灵视角里无法看到当事人，陈二渔只能看到六长老的讲话。 “张起，你的小师弟看来要不行了，我猜测他明天就会死！哎，看来他真的比不过你，你才是那个万中无一的修行天才。” “对，马上就死了，他一定熬不过六个时辰。你要继续坚持，你比他强太多，师傅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啊。来，也不用等你练成拜月炼神法，你现在就可以拜师了，张起，你可愿做我的第四名弟子？” “好好好，好啊，师傅以后一定会因为你而名传风凌界。刚刚拜师，师傅应该给你准备个礼物，正好，咳咳……这有一份最好的礼物对你非常重要，现在时机刚刚好，今晚子时为师带你去取。” 张起满怀激动，对师傅的尊敬已经无复以加，甚至连好师弟的生死也不在意，晚上就一直练习炼神法，根本不管自己的“骨瘦”和师弟并不差多少。 直到子时，师傅出现。 手里抓着一个被捆做一团还在疯狂挣扎的瘦猴，仔细一看，那不就是师弟吗？ “为什么，哈哈，当然是给你的拜师礼啊，张起，它现在是最好的药人啊，浑身的日月精粹，那可是天地间最筑根基的东西，你想想，妖物没有任何智慧都能靠日月精华修成大能飞升，而人族一直抓着灵气不放，简直是舍本逐末！赤霄宗早在八万年前就研究出日月筑基法门，可惜啊，后来天地大落，这最强筑基法门也不能用了。” “怎么没关系，哈哈，咳咳……为师多方研究，探索古代仙人洞府，不光找到这赤霄宗最高等级的日月筑基法，还找到一本秘策，总算发现蛛丝马迹。因此为师继承前人先志，这才知道原来上古时期天地间还存在一种比灵气更高级的灵机，这种灵机才是让人用大明王身筑基的根本，甚至天才者七日筑日，三月拜月，现在啊，不行咯。” “你们俩当然可以，人是万物之灵，咳咳……现下虽然没有更高级的灵气，还可以用人自身的元气去练习啊。只不过练着练着就会变成这般模样。” 说完话，六长老指了指地上惊恐的肉粽。陈二渔则联想到同门中人听到他俩练的是立日修身决时那讥讽的表情，立时明了前因后果。 小房子里，六长老听到张起的询问，又继续说道：“你当然也会逐渐变成他这样，但你放心，你至少还能两个月好练，咳咳……再加上今晚的天大机缘，你至少还有半年可以奠基，那时候再不行，就真的要死咯。” “到现在还没明白什么机缘，看来你也是个榆木脑袋，看，这不就是药吗？比你吃的聚灵丹好上千倍万倍，他的肉可修身，血可凝神。快，趁他还活着，吃肉喝血，只要死了灵机就散了归于天地，到时候吃也没用了。” “必须吃！不吃你就会死，你觉得两个月你能奠基成功吗？只要吃下大半，你就还有半年，半年啊，张起，你就要成为修真界在数万年后唯一一个用日月精粹完成筑基的修士，到时候别说避云洞，就算风凌第一大派碧霞山也会破例收你做掌门亲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的好徒弟呦……你也许会有机会成仙！咳咳咳……咳咳咳……” 说到最后成仙，六长老简直激动万分，也咳得更厉害了，满脸涨红，咳了足足半柱香，后面脸色都青紫起来。 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瓶里倒出一颗血红色丹药，仰头放进嘴里吞咽下去。 想了想，又拿出一颗黑色药丸，强行塞进地上的“人粽”嘴里。 “快吃吧，这药能让他不至于失血早死，你从下面的小腿开始吃，可不能先吃头，头没了就彻底没灵机了。” 然后陈二渔就见着张起从拒绝到尝试第一口肉，后面控制不住的疯狂接过六长老递来的肉片，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普通人一般。 半个时辰后， “好，很好，哈哈哈，张起你现在一点也吃不下说明你亏空的灵机已满，不信你看看你的胳膊。” 果然，张起再不是刚才骨瘦如柴的模样，反而比刚入门时还胖了不少。 “哈哈，够了够了，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能吃这么多，你至少会有七个月，好好好，你吃饱了，该为师了。” 不到五分钟，在六长老的饕餮吞咽下，地上仅剩半个胸口的口粮至此一命呜呼。 这时，陈二渔也醒了。 清晰的记忆让此时此刻强大的胃肠也一阵抽搐，连滚带爬来到卫生间，呕到只剩干呕。 脑子里不断出现削肉，接肉，然后把血淋淋的肉吃嘴里的画面，虽然还是不能控制胃部的痉挛，但现在的确是吐不出来东西了。 魔族！ 这六长老和魔族一模一样！ 魔族也吃人，也是这种生吞活剥的吃人。 但魔族毕竟非我族类，有一些隔阂感在里面。而且梦境里还要再加上是自个近距离亲眼看到，冲击又大了数倍。 尤其是月光下连削也不削的六长老直接趴在血泊里大口撕扯的可怕画面，伴随着那个倒霉孩子脖颈的疯狂扭动，简直……惨不忍睹。 甚至就算地上的人彻底死了，他也没有停止吃喝，仍旧满脸疯狂…… 陈二渔趴在马桶上大口呼吸，直到天色渐亮听到隔壁奶奶起床的声音，这才才爬起来，洗脸刷牙，漱了漱口。 提着刀剑去小公园放风。 一边练剑一边回味这意义深重的一次梦境经历。 暴露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六长老嘴里说的上古时可以轻松修炼出大明王身这件事。 自己所处的环境难道也有他嘴里的所讲的那种特别的上古“灵机”？越想越有可能，那这种灵机和启能是否有一定联系？ 以前还觉得自己是天才，这才突然发现原来是环境和平台的加持才有如今的成就。一时间心情有些失落，同学们的吹捧话语在此刻回忆起来甚至有些刺耳，越想越觉得难堪，想钻进地缝里。 心乱如麻也不太适合练剑，强行运剑一个小时，感觉难熬的很，事倍功半不如回家。 刚进家门，奶奶慈祥的声音的就从卧室里传出来：“二渔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我煮了粥在锅里，还有馒头和咸菜都在桌子上。” “哦，我知道了奶奶，今天有点累，我就提前回来了。” “嗯好，你不要累着，你还没启能，过度锻炼对身体损伤很大。” “我晓得的，我觉得累了就不练了。” 第22章 赶往医院 在厨房吃了饭返回卧室，一番思考又继续拿出书本学习起来。 前几天的确有些懈怠，只觉得自己以后要从军，当镇魔大将军，着实有些飘飘然了，现在幡然醒悟，争取这个周末追回来复习进度。 打开历史书本，蓦然看到一行字，本就被捅破的窗户纸仿佛被人一脚踹破门面，心中屏障零零碎了一地。而这个人，名字叫武璋！ “1908年，太祖位骑兵连第七穿插连连长，遭赤重魔将三千队伏击，逃奔八百里存活，后言：“百二十人为助我逃出升天，只余四人。此程历经血，每每逢凶，总感吾若强一分，便可多余一人，如今悔之晚矣，痛甚！吾此后必不懈怠，日日精进一分，此誓须传我武家世代！” 武太祖平铺直叙的语言，此刻对于陈二渔却像是利剑穿胸，结合近期的经历和感悟，只觉懊悔。 白白浪费了五天，即便今天也是浪费。想那么多干嘛，顾忌那么多又有何用！自己只管进步便可，遇风浪斩风浪，见难关跨难关，涨一分道行就多一分机会。 强壮大明王身是涨道行，读书增加智慧也是涨道行，就像父亲讲过的“每一次变强不是在对抗孤独就是在对抗困难”。 果然沉迷社交吹捧是不对的。 坐直身子，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只觉得精神异常集中清晰。 啥也不想了，哼哧哼哧学吧！ 吃过午饭，一直学到下午，觉得有些头昏脑涨便停下课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没有几声，电话接通。 “二渔，今天休息吧，没什么事可以来玄雍司，这边有练武场，各种器材都很齐全。” “好的，钟叔，我想问下于清大哥现在怎么样了？还是植物人状态吗？” “哎，没有任何改变，医生也说了，他是对抗的太过于激烈，精神受到重创，脑部的器质性病变我们有最好的医生可以解决，前天手术很成功，但小清还是没醒。二渔你要看开些，我们这行在后方与魔族直接对抗，死伤在所难免。也许不用多久我就嗝屁了，哈哈。” 陈二渔沉吟一会，继续说道：“不要胡说钟叔，咱们都一直活着杀光魔族。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一点想法想实践一下，也许可以救于大哥。” “真的？那太好了，有方法就好，就怕没有方法，医生说需要找s级以上的精神方面的能力者，这并不好找，而且这种治疗都是对治疗方有损伤的，所以……哎，总之很难。” 陈二渔道：“那钟叔你有空吗？于清大哥在哪儿，你带我去？” 对过传来有些不爽的粗犷声音：“我还真没空，我来武都汇报工作了，于澈也被我带来了，带他散散心。那我让黛青去接你吧，还是原来的那条街道。” 陈二渔挂断电话，心下有些尴尬。他不确定俞黛青是否记得那晚上的香艳场景，所以最近几天也不敢在聊天群里讲话发言，就怕被短发靓女注意到。 收拾好东西出门，在街口没几分钟，一声“嘟嘟”的清脆声音从后背传来。 陈二渔转身，就看到一辆纯黑色的摩托机车，车上是一个穿着皮衣的女人。 紧身皮衣勾勒出完美的s型曲线，女人摘下头盔的瞬间甩了甩有些凌乱的短发。 背后是喧嚣的街区和斑驳的老房子，从陈二渔这边看过去，正好构成夏日午后的靓丽风景线。 “二渔，我们走。” “好嘞，俞姐你今天没开车？” “我今天休息，正在和朋友们飙车，收到老大电话就直接过来接你了。” 陈二渔坐上后座，说道：“哦哦，那真的酷的很。” 但尴尬的事情就来了。这车因为比较轻盈，体积还是比较小的，陈二渔坐上去，手不知往哪放，屁股也半悬着，不好接近那凸出的曲线。 “怎么了？走不走了，快抱紧坐好，一个大男人，你还老封建啊，男女授受不亲吗？咱们玄雍司，执行任务时候扮情侣时拥抱接吻都正常，不要这么拘谨。” 陈二渔尴尬的贴近坐好，一双手比划来比划去，最后还是抱住了纤腰。 “没给你带头盔，没关系，我们这点特权还是有的，一会有治安所的人拦路你就出示证件，没问题的，坐好抓紧，咱们走。” 陈二渔还在思考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嗖的一声，机车像是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风驰电掣来到一家城市边缘的医院，俞黛青停下车，头盔也没摘，只是转头隔着露出一个缝的头盔镜瓮声瓮气的说道：“这里不能停车，你下车直接进去，出示证件就行，302就是于大哥了，我一会上去。” 陈二渔应是，从车上下来。机车一加油门就直直冲出去，在前面一个拐角消失不见。 陈二渔在门前站了一会，感觉心情平复了，身体恢复正常状态才进了医院。 而此时，俞黛青来到停车处拿下头盔，露出绯红的双颊。 “小屁孩还真是年轻气盛，这一路给我闹得……” 低声说完话，用手拍了拍屁股，硌人！ 302房间，陈二渔通过几个安保和检查询问总算进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于清，不免心下难受。 这是一个真的汉子。 据俞黛青说，面对梦魇的入侵如果抵抗不能，只有在精神世界里毁灭自己才能躲过被奴役，但人也就废了，类似于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一魄一样。 陈二渔之所以有一点信心，还是六长老在梦里说的那句“肉可修身，血可凝神”，那胖师弟练的半吊子炼神法都有效，自己的血效果一定更好。 唯一的漏洞是这个所谓的“凝神”对不对症需要验证一下，流点血也没啥事，不妨一试。 在房间里等了一会，俞黛青穿着短袖走进病房，手里还拿着那件皮衣。 “黛青姐，你帮我把于清的嘴掰开吧。” 俞黛青走上前，两手用力，分开于清的上下颌。 陈二渔二话不说，从后背抽出缚雪，对着自己的胳膊来了一下，疼的面目狰狞。 “嗳？你干嘛二渔，不能自残啊。” “别动，我试试我的血能不能帮于清大哥凝神。” 感觉大概有四五十毫升，血就不流了，两人看向伤口，发现已经结痂了。 “你这恢复力这么强？” “是的，以前还没这么快，现在越来越快了，所以刚才才开了这么大口子。” 血也进嘴了，陈二渔就坐在房间里看情况，俞黛青拿出纸巾沾点水，把于清嘴角溅出的血渍擦拭干净也坐在并排的椅子上。 陈二渔一时有些尴尬，刚才自己的反应自然心知肚明，上午才刚刚重新正视自己，现在就逃避也不是个事，思量一下，还是决定讲个明白。 “那个，黛青姐，那晚我们被梦魇袭击，其实我挣脱束缚后，见你没穿衣服，我就把自己的衣……” “好了二渔，我知道，我有记忆。你还小，才十七岁，年轻气盛没有经验很在意这方面理所应当，当然你也要正视它。姐都二十七了，这方面的经历比你多很多，不在意这些小事，你应该把精力放在怎么进步上，下半年的新人培训马上就开始了，二渔，搞个好成绩哦，不要给我们潮阳道丢脸了。” 陈二渔抬头正好看到黛青姐说到最后对自己眨了下右眼，透着一股子俏皮。 这才放下心结。 原来她都知道，虽然自己的梦都是修真世界，不会梦到那晚情景，但最近几个白天脑海里还时不时窜出那画面。总觉得自己赚了黛青姐很大的便宜，感觉亏欠一些。 这时一个有些干涩的熟悉声音响起，“小俞，你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哥怎么不知道，咳咳，水……” 第23章 治愈 正在椅子上聊天的二人瞬间弹起，两步来到床前，看着睁开眼的男人，彼此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激动…… 俞黛青说了几句话便把电话递到于清的耳边。 “喂，老大，我好了，就感觉头顶有点疼，……哦原来我还被开瓢了，哈哈，怪不得。” “对对，二渔救的我，醒来时就觉得嘴里有点甜甜的，确切的说是香甜，这血居然是香的，怪离谱。好好，二渔，老大要给你说话。” 陈二渔开心不已，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钟离有些欣喜的声音：“二渔，你真的会给我惊喜，哈哈，很好，这次我更有把握把你的事搞定了。他们居然觉得你不够优秀，我非得跟他们掰扯掰扯。还有，你的血能救人这事不要对外说，我也会告诉他们这几个人要保密。” 陈二渔嗯嗯点头，最后又把手机递给俞黛青。 …… 此时此刻，大夏首府【武都】的西南角，点翠山。 这片峰群并不高，最高处也不过千米，半山腰有一片古典建筑群被层层叠叠的绿林半遮半掩。 大厅的一处房门外，钟离挂断电话，看了看旁边的黑白发丝缠绕的中年人，趴过去低声附耳说了几句。 中年人闻言轻笑两声，低声回道： “真是个宝，我们潮阳道出这么一个人才，又解决了中央这么大一件事，今年和太祖开会时我都能多喝一杯绿蚁，到时候太祖能说一句“做的不错”咱就满意了。” 钟离想了想那画面，也觉得浑身舒坦，咧开嘴笑了笑。玄雍司虽然主管魔族情报，但内部的行动和情报还是分开的，行动组人员大多都是大学里偏向军队专业的人，大都更喜欢也更向往纵马金戈。而要说纵马金戈这事，武太祖那些履历那是真的是让每一个人五体投地！ 力担渠龙道，三破燕北，九抵赤重，独行伊兰，夜奔大南，武都转战八万里。 史书都一笔笔记录下来，甚至很多都有视频流传。 那个白发苍苍的坚实背影是百五十年来最令人坚信“人魔大战人族必胜”的唯一依仗。 钟离还在幻想太祖递过一杯酒时的激动，两人等待许久的檀木大门打开，一个窈窕身影走出来，柔声说道： “楚游甲、钟离，都司召见。” 二人立刻站立，并队进入。 …… 解决了于清的昏迷，又和俞黛青坦白心结，无事一身轻的陈二渔要打车回家，俞黛青想了想还是主动提出把小老弟送回去。 陈二渔本想拒绝，但见她坚持，便又顺从的享受了一把风驰电掣，当然还有那旖旎无比的轻微摩擦…… 回到家打开书本继续学习。 深夜十二点，洗漱一下躺回床上。 月光透过窗子射在床上，为了能更好的晒到太阳和月亮，专门把墙外的雨搭都拆了，全天大半个房间都能享受到日月之光。 修行之道贵在坚持，再睁眼时凌晨三点半。 修真世界里张起过了一个月，每天嗑药苦修，本来臃肿的身材现在又瘦了不少，当然，仍旧没有完成奠基。 伸手感受清冷的月光，闭目感受意识海里那清辉奔涌投入一青色莲花。 大明王身不止有大明王，观想出完整的大明王身只是入门奠基，后面还有青色莲台，还有一片池水。 按照六长老给的那个不知名皮质秘籍上记载，日月练气法共分十二层。引动大日完成真元种子奠基是第三层，炼神法成功观想大明王身是第六层，莲台修成是第九层，池水满溢是十二层圆满。直到这时才是完成修真筑基。 其中最难的就是观想大明王身，其次是修成法力种子。法力种子是考验最初的功法匹配度，大明王身是考验绝对天赋，二者缺一不可。 陈二渔看着更加丰盈的莲花，挠了挠头。 不是说这种积累要很久吗？为什么才一周就初具规模了，感觉下周这会就练气九层了。 离进入筑基不远了啊！ 这进度怎么感觉不太符合常理？ 张起的圈子真的太小了，每天就丫嗑药修炼，只见过药房的一个换药老者，也不怎么交流。 所以对于修行进度方面，陈二渔只能和这两个师兄弟对比，这一比却又完全没有可比性：张起一年多都没有修成大明王身，自己只用了十天不到。 虽然有各种机缘巧合的催动，但相比起来那是真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墙上拿出刀剑背着出门，赶去小公园老地方。 太祖劈斗术已经十分熟练，于澈也说过自己根基扎实，现在是时候进行下一个剑法--点苍剑法的训练了。 太祖劈斗术是所有劈刺类近战武器的总纲，学好之后再学其他细分类兵器会更加得心应手。 点苍剑法是有记载的古代道家剑法，现在的点苍剑是被内廷司的研学部整理汇总优化而成，和原始剑法还有一定出入。 此剑法讲究快慢间隔，对节奏和力度控制的要求很高。身体的运劲也很巧妙，讲究绵绵不息。 这门剑法昨天睡前就已经在平板电脑上看了几十遍，如今再温习一遍，拔出缚雪剑就有模有样的演练，时不时停下思考一番。 早上八点钟收剑站定，感觉已经掌握大半，也许再有一天就可以熟能生巧顺手拈来。 也许是大明王身的作用，如今只要是清醒状态就能感觉精神高度集中，记忆力，感知力，协调性，身体控制力等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也是有信心两天就可以入门的根源。 回到家冲个澡，吃过早饭便继续学习。 最近钟爱历史，但再不是看英雄史诗，而是寻找历史书里那一处处无声处起惊雷。 视野很高固然好，少年人总想的是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大事，但最近的经历又感觉到所有的大事都是某一件小事带来的深刻影响。 是某个人经历过的一件件小事造就了他在重大抉择时的勇气和反应本能。 现在就在找这一件件的小事。 但历史书本上多是简略带过，并不能满足需求。看到中午合上书本，和奶奶吃完午饭，陈二渔决定去一趟传说中坏孩子才会去的地方--网吧。 以前马都云在自个儿前排的时候听他们聊的最多的就是他们在【制霸魔域】这款游戏里的装备如何，觉醒了什么样的异能，手下有多少人族美女和公主。 啥也不懂的陈二渔听的也确实心旷神怡，后来搬座位了，结果两个新前排聊的话题就变成了飙车和炫舞。 以前在村里没有网，自然没去过网吧，手机也是只能通话老年机，对网络的了解仅限于老师讲的“可以查资料”和同学们反馈的“好玩的游戏”。 临出发前，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背长剑，第一次去陌生的环境，低调一点比较好。 第24章 网吧见闻 骑着小电瓶，晃晃悠悠来到偌大潮阳市仅有的三家网吧之一的蜂鸟网吧。 位置偏僻，但人流很大，蓝底黑字的招牌，门上是卡通人物的贴纸，看着就很神秘。 按道理讲网吧很受年轻人欢迎，本应多多益善，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但是朝廷的所有资源都在供给联合防卫圈那每天惊人的消耗，城市里用电都有限制，更遑论去搞娱乐了。 当前社会经济手段并不是主流，因为经济再怎么运作也不可能凭空产生资源，总不能金钱流通的快了，煤炭和石油也跟着变多了，这些东西挖完了就是彻底没有了。 所以现在社会的主流都是能用就行。富豪阶层的财富来源除了少数真的是会做生意，大多都是因为“启能者”的身份才成为人上人。 心里想着课本上讲的内容，伸手推开蓝色的小门，混乱的嘈杂声和呛人的烟熏味，刺鼻的泡面酸腐味一股脑的扑面而来。 恐怖的感官体验瞬间让人想退出去，但马上又坚持了下来，原因无他，恶魔感应来了…… 不止一个。 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发信息。 钟叔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忙其他，陈二渔只好靠近观察。 如果是普通的魔皮族，和自己同阶情况下，以现在的实力即便在这种阴暗无光的环境里单挑也没有问题，就算有两三个，武器在手也相信可以尝试一下，毕竟自己的血液时间久了也能弱化魔族，但偏偏面积不大的网吧里居然有四个！ 四个魔皮族，这房间里一眼看过去，一共才不到二百人，如此惊人的比例。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一声清脆的询问招呼，“喂，你是上网的吗，怎么鬼鬼祟祟的？过来叫号排队，不然你站着发呆可等不到机子。” 循声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左手边角落里有一个台子，台子上两台电脑，电脑后面是一个穿着时尚的长发姑娘。 “哦，我上网，怎么排队？” 年轻姑娘说道：“第一次来？押金10元给你张卡，这算叫上号。等别人玩完了，序号排到你你就可以上机了。 “哦哦，那我排个号。” “办会员卡吗？会员卡最多可以玩四小时，普通卡两个小时强制下机，普通卡每天最多只能玩两个小时。” 陈二渔想了想回复道：“我先玩一次看看。” 这个环境太恶劣，非常明显的预感到自己以后来的机会少之又少。 等了二十余分钟，就听到那个前台的电子报号机的电子音响起。 “请412号顾客前往048号上机。” 陈二渔手里的牌子就是412，从破旧沙发上坐起身，走了几步还没到48号电脑前就脸色一黑。 好家伙，49号是个魔皮族。 十分后悔没有带缚雪，这电脑玩的也太刺激了。 就在心里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接到一条短信，一看来人是钟叔，少年赶忙站着打开浏览。 刚看了几行感觉三观都崩了。 内容是这样的：二渔你说的蜂鸟网吧里面的四个，我刚才和工作人员对照过，今天的确有四个在监魔皮族在那里打游戏，这是我们发展的信鸦。他们大多都是魔皮族里最低的炮灰，活的没有尊严，偷渡过来的。少数则是来了这边后被各种享受腐蚀。主要工作是配合我们研究和提供基础情报，有时也会接受返回魔界侦查的危险任务。不要觉得这不可思议，人族也有人奸。 想了想的确感觉有点道理，于是在键盘上啪啪啪的摁了几下，“钟叔，怎么分辨这些？” 那边信息马上又回复过来。 “我看了今天的口令，你只需要对他说“二级口令”，他会告诉你下面这句话……” 因为陈二渔一直站着打字，49号本来全神贯注的打着游戏，左面空着没人坐，他就抬头看了一眼。 一人一魔正好对上了眼。 陈二渔正不知道怎么验证，这会突然默契的互相对上眼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下意识磕磕绊绊的轻声说道： “二级……口令？” 对方本来无所谓的表情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 “你……你说啥？” 陈二渔声音略微大了一些，故作稳重的说道：“二级口令！” “渭水河畔，桃李为伴。” 陈二渔点点头，故作镇定的坐下，结果马上就懵逼了。 没玩过电脑，现实里也没见人玩过，只在电视机里见过它的模样，现在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屏幕亮起来？ 只好对着屏幕开始摸索。 “长官，你是在找开机键吗？在这里。” 陈二渔尴尬的点开桌子腿边的按键，屏幕立刻闪烁两下。过了几秒，又出来一个账号密码的界面。 这次魔皮族扮作的小胖子也不等了，直接说道：“长官，账号就是你的卡的序号，密码是卡的左下角那行数字。” 陈二渔照做，事情都这样了也不用再掩饰自己，接着就和魔皮族学习怎么用电脑，庆幸的是它很懂，没几下就会操作了。 鼠标和键盘的搭配确实很方便。 期间这名网瘾魔皮族甚至还专门说了自己的真名，就怕陈二渔对他不放心。后者自然也对这个叫做嘎拉藏海日布丹必尼玛的魔皮族彻底放下戒心。 知道其真名的瞬间，陈二渔就在冥冥中感觉到了眼前的人形生物。这过程的确和书本上讲的一模一样。 这会自己只要念出来这名字，对方就会弱上几分。 看来是真的在监，否则也不会干脆利落的说出真名，真名可是真正的弱点。正要尝试一下呼喊，嘎拉看到眼前高中生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立刻哀求道：“长官你千万不要念出来啊，我马上开始了，很影响我发挥，我这把晋级赛。” 陈二渔：…… 估计这就是钟叔说的被各种享受腐蚀的魔族吧，网瘾还挺大。 按照“嘎啦”讲的方法，先控制鼠标点开浏览器，打拼音输入自己想查的东西，没等两秒，各种信息层出不穷的一行接一行出现，内容之丰富简直叹为观止，于是便入神的看了起来。 听着耳边随机播放的歌，身旁时不时传来嘎啦的说话声。 “快快，上路集合。” “我大招好了，一起。” “我的三杀没了，艹！” 十足的网瘾少年。 陈二渔则打开一个邢阳大捷前因后果的视频，这个主持人主要把战争发生之前的局势和战胜之后的局势，最后还有邢阳这个地方在整个大战略里扮演的角色给讲的清楚明白。 正看的过瘾，电脑瞬间黑屏。 陈二渔还以为是自己又误触了，但正行云流水操作的嘎啦也一样黑屏。 就见他一拍桌子，发声吼道：“靠，老子就要翻盘了，靠靠靠！搞什么鬼？” 抬头看了一圈，周围全都是黑屏，立刻转头对陈二渔说道：“长官不好意思我，我怎么看不像停电，我手机也不行了，这……这是我们聚集后带来的科技沉默。说好这个网吧就我们四个人吗，我的晋级赛！完了。” 被对方提醒，本来还不甚在意，此刻顿感毛骨悚然。看视频看的心潮澎湃，忘记情绪不稳定时无法感受这档子事了。 深呼吸，深呼吸…… 第25章 逢魔迎敌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六个，九个！！ 剩下五个都在网吧门外！ 腾的一下陈二渔坐起身，吓的旁边的嘎啦向后退了一步。 递出手机，“打电话告诉这个人，突然多了五个魔皮族，尽快前来支援。” 这突然出现的魔族很奇怪，房间里二百多个人，一旦战斗起来能有几个活口？想到此处环节，三步并做两步朝门外走去。刚推开门就看到十几米外稀疏的几十个人，瞬间锁定五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目标非常明确，没一会就聚齐，周围人还在琢磨为什么停电了。已经有个别聪明人神色慌张的逃离。 不得不说，建立联合防卫圈的这短短十年，普罗大众对于危机的警戒感已经降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才只有十年！ 网上都说了，都怪那些朝廷的新闻每天只播好的消息！ 多想无用，陈二渔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朝着五人走去。 太阳下一打五，应该有概率吧，再说了，即便打不过，扛一会总可以的吧。 从背后掏出一把长剑，剑身轻细，造型酷炫，剑身上还镶着七颗五颜六色的宝石，剑柄上有四个大字：七星宝剑，名字后面还有三个小字“未开刃”！ 这是出门前从网吧里一位佩戴宝剑打游戏至忘我境的老铁那儿顺过来的。 对面五个面无表情的“人”也注意到这边，只觉这应该是个沉迷游戏的中二小子，并没有在意，六个人互相穿插而过。 “这垃圾游戏，怎么是这玩意。渭水河畔？” 五人继续向前，没有一个有反应。 的确不是在监，心下彻底孤注一掷。 从背后拔出宝剑，左手死死握住剑身，右手用力一扯！ “嗤” 痛感反馈到大脑，让有些紧张的神经更加刺激。 “喂，你们是人吗？”一声大吼从五人身后传出，正移动的五人身形顿住，向后转身，陈二渔趁此机会抬起左手甩出溢满手心的血液。 提起七星宝剑，脚下用力腾跃而起，直奔马路两边商店的雨搭。这条有些狭窄的小街有太多遮挡阳光的东西，但主要还是这些小商贩和小吃店的自建雨搭。 转眼就削掉四五个空心支架，五人中为首的高大男人见此情形说道：“3号，5号，你们去阻止这个人族，2号守在门口，4号跟我进去杀，一个不留。。。” 陈二渔练气有成，此刻清楚的听到为首男人的话语，不由心下大急。 3号和5号就是被自己的血洒中的最后面的两个，身形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肥胖中年人。 老头一踩地面，正准备直奔陈二渔而来，结果刚跳起一米，头部刚好接触太阳。 金焰立时出现，“啊！日粹，是日粹，不要晒太……” 来不及讲完就化作灰灰。 对自己很好的赵星河前辈曾经说过：魔族和人族有本质的不同，它们可以胎生，但大多都从化生池里出生，生来就有基本逻辑，更重要的是还有记忆传承，因为记忆传承量非常大，所以大都是封闭在身体不知名角落，在碰到危险时会自动启封相关记忆。 强壮男人刚要离开就听到临时队友的哀嚎，瞬间在记忆里检索日粹，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说明这是更深的传承记忆，是那种只有在本体生死存亡之间才能觉醒部分的上古记忆。 上古记忆都是族群生死存亡时才保存下来的，这件事本身可能比今天筹备已久的任务更重要。 想通此中关节，立刻说道：“计划有变，全员捕杀这个人类，他的血液有问题，淋到血液后不要晒到太阳。” 身上有血液的3号中年胖子瞬间变化麟甲密布的模样，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雨搭披在身上。 见此情形，其他三个也有样学样的找东西披在身上，靠着身上关节处的倒刺勾住遮挡物。 陈二渔早就知道稍微有点脑子的一见自己的血液特效就会猜测大概，所以此时并没有惊讶。 踩断最后一片雨搭，从二楼落到地面。 左手再次抹过剑刃，面色严峻碎步向前。鼻翼急促扑扇，三呼一吸，四呼两吐，交替不断。 这是点苍剑法记载的特殊呼吸法，配合体内能量运转可以提高运动能力和反应能力。 魔族大量出现并变做原身，再木然的普通人也知道此时生死存亡，人流慌乱逃窜，拥挤宣泄到少年前进的方向。 少年手提长剑逆流而上，身边不停有人惊呼冲撞，高痩身体却依旧稳如磐石，仿佛脚下生根扎在大地一般。 环视四周，四魔分别在前方的左二，中一，右一，左二中有一个类似头目的存在，一直在发号施令。 心中暗定决计，持剑快速左踏两步，四只魔族也收拾好身上的遮阳之物，也跟着向左行动。 但刚走出几步，陈二渔左脚落地，脚底用力，“踏”的一声，水泥路面踩出蛛网般的细微裂纹，左脚的凉鞋瞬息破断。 身体像是弹弓里面射出的弹丸一般迎向右侧袭来的，那一开始就沾了自己血的魔族。按道理来讲，此刻它会比之前虚弱一些。 手里握着的七星宝剑向前一递 “苍松迎客” 劲力伴随呼吸运转，握剑的半个身子微微发热，尤其是右臂，仿似火烧一般。 3号魔皮族被少年虚晃一枪，转眼就看见一把沾血长剑直奔面门而来，天生好战的血脉此时此刻并没有恐惧感，甚至没有后退半步，挥出左臂意图拍走这柄花里胡哨的童剑。 同时左腿蓄力微蹲，一会只需一下，膝盖上身体最长的尖锐倒刺就可以给这个瘦小人族捅个对穿。 看准时机，左手猛的挥出，金属般的锐长指甲击中长剑剑身，剑身跟着手爪向右侧移动，但魔皮族此刻却感觉不是很好，因为击中这剑时没有一点打击的感觉，仿佛打到了棉花上。 “喝！” 少年一声低喝，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身体和剑都顺着魔族右侧力道方向穿行，刚好躲过魔皮族的左膝。 陈二渔右踏两步，原地起跳转身。 手中花里胡哨的短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直直一刺。而魔族却因为右手挥出幅度太多，以至于回身艰难，左手虽空着，却碍于身形无法格挡。 “嗤” 本来对准的是眼睛，但匆忙之间很难操作，转过来时就看到剑尖抵在魔皮族的喉咙处，插进去有十厘米，漏在外面的部分弯成一道弧线。 没有击中脑部，可惜。 体能者拥有真元后，将真元附着在武器上只要击中的脑部就可以重伤甚至杀死魔族，而其他地方致伤效果就非常不理想，除非重要关节处的损坏会影响行动之外，和普通的皮外伤都没什么区别，就比如现在的穿喉，这名3号魔皮族的战斗力可以说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根据生物学课堂上学到的，陈二渔还知道这个魔皮族的说话都不会受影响，因为魔皮族这个种族的发音部位其实对应的是人类的上颚。 第26章 处心积虑 虚招苍松迎客后衔接实招金雁横空，虽然效果奇好，但收获却很不堪，因为3号的右腿已经从帆布雨搭里踢了出来，正对着左侧胸口的心脏部位。 处心积虑的一击不成，陈二渔没任何沮丧，抬脚踢出，“砰”的一声，脚对脚卸力退出身形，同时也暂时逃离其他三魔接近的包围圈。 那个1号抬手制止三名队友的的动作，金属摩擦般的难听声音从嘴里传出：“你的剑法准头看来很不行，人族，杀了你也不影响我们完成任务，这个网吧里面所有人的名单我都有，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四脚虫绝望的眼神……” 明知道它在搞自己心态，可还是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它们向来都视人族为虫子，视自己为神灵。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剑客？” 陈二渔内心后悔不已，如果多练一练用剑的精确度，刚才绝对一击建功了，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以武为主，辅以修文，看书时间太多了！既然不是什么一学就会的天才，精力就要有所偏重。 现在想再多也无用，持剑再次从左手划过已经愈合的伤口，这次双手持剑，双脚一前一后做弓步，身体微蹲，眼神坚定的看着四魔。 能拖多久拖多久，现在不过两分钟，以如今的距离，最多还有三分钟城卫队或是玄雍司就能赶到。 “速战速决，杀掉四脚虫都隐没掉，老地方重新联系。” “踏踏踏”，四魔大踏步袭来，路边半人高的小吃摊像被极速行驶的重堡汽车撞上一般凌空飞射，瓜果梨枣，大酱鸡蛋漫天分散。 如此密集的小吃摊都不能阻其分毫。 拼命的时候到了！ 后退两步转身，身体一下弹射进入左手的民房。四魔则有的爬墙，有的根据人族行动路线紧随身后。 在数个小房间里左转又跑，身后是翻箱倒柜的追赶，一脚蹬出防盗窗从窗户逃出，迎头就看到魔皮族那高大的身影。 率先追到的居然是两个爬墙的魔族。 认准3号魔族，陈二渔再次持剑冲杀而去。 估计它现在已经很弱了，被剑穿喉，被自己的血液进入身体里面，现在它无论动作还是反应都慢了数拍。 陈二渔主动迎上，连续快速递剑，剑刃在空中因速度过快发出呼呼响声。 连躲带冲，点苍剑法只用三招，最后一招“浪子回头”，背身将剑刺进它的脑袋，还没来及高兴，就感觉右侧飓风呼啸，赶忙用左手挡住头部，控制身体向另外一个房子冲去。 “啪” 一声闷响，人还未起步便被抽了出去，一时鲜血飞溅。 空中旋转两周，“砰”的一下整个人贴在墙上，一时间只觉得头昏脑涨，视觉都不甚清醒。 一咬舌尖，痛感袭来，刚滑落地上就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也不管自己看不见敌人，抱着头就地一个驴打滚，起身朝着房子里跑去。 钻进房子才注意到自己左臂的伤势：筋肉撕裂露出白色的骨头，可能断了，因为现在无法用力。 痛失一臂，战力锐减。 但刚才自己嘴里流血不少，转身之间吐了一口，应该是对准那魔族的丑脸，应该是中了。 下一个就拼它！ 继续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没走几步，就被穿门而入的1号撞见。左右一看都是水泥墙壁，后面还有两个魔族在追，听声音近在眼前。 狭路相逢！ 没有犹豫的时间，挺剑便上。 又是苍松迎客起手，剑刃被拍偏立刻后撤步，利爪袭来，被截剑式挡下。因力度差了几分，左肩划破，立刻又是血肉横飞。 陈二渔忍住疼痛，顺势向左侧背身，从身后使出飞鸟投林剑招，总算击中对方胸口。 但剑尖传递来的坚实的感觉非同寻常，仿佛用剑抵在铁块上用力前刺一般。 啪的一声，七星宝剑突兀的自中间断开。 陈二渔顿时愣了一下，还没来及收剑换招，便感觉后背遭受重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刚露头的另外两魔射去。 陈二渔甚至能看到两魔赤红的瞳孔里闪烁的兴奋光芒。 不能放弃！ 人在空中，从裤兜掏出刚才逃跑时随手抓的一把辣椒面，借墙壁顺势一蹬，把人蜷成一个球，义无反顾的撞向其中一魔。 因为空中的再次借力加速，轻微改变了方向，碰撞的瞬间，只觉得护住脑袋的左右手此时像是没了知觉，握着的剑差点掉落，失去方向感的瞬间立刻握紧断剑，左手辣酱面朝着估计的方向一把撒出。 待感觉身体落到地上，右手的断剑顺着眼角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刺出。 “嗤”！ 或是运气极好，又一魔族化作粒子消散。 刚要起身，只觉得两条腿灌了铅一般，转头一看，下半身深可见骨的血淋淋的惨淡模样，三条抓痕覆盖两腿，应该是被撞魔族旁边的那个魔皮族做的。 这时才感觉后背已经痛到连呼吸都会扯到岔气。 “咳咳咳呸” 吐出一口血水混杂的唾沫，感觉气顺了很多。 就到这了吧。 独斗五魔杀死三个，保护这么多人，还阻止它们未知的计划，算给老陈家有个交代了。希望奶奶不会太伤心，能安度晚年，一辈子碰不到魔族。 “人族少年，你很强，是个天才，我塔托虽然是神族，也会敬佩意志坚定的人族，报上名来，不然没机会了。” 脚步声渐近，1号那比其他魔皮族要高大不少的狰狞身材从辣椒弥散的绯红烟雾里出现，就站在陈二渔脚边，俯视着“嗬嗬”喘息的少年。 另一个魔族也紧随现身，两魔都没有说话，等待少年开口说出名字。 少年猛的“咳咳”两声，大吸一口气，辛辣的感觉刺激的鼻口黏膜火辣辣的疼，但陈二渔语气高昂，大声吼道： “骁龙骑照胆营一营长陈一北长孙！骁龙骑斥候营陈沐、周韵之长子！玄雍司照胆组陈二渔今杀魔于此，痛甚快哉！” 讲完心中所想，仿佛这些话给了无穷的力量，即便双腿不能移动还是艰难挺坐起身，强提四肢里受伤较轻的右手，抬起断剑颤巍巍的刺向正凌空挥爪的1号魔皮族…… 躺着等死也太没有面子了。 剑至半空就听“砰”的一声，意识陷入黑暗。 第27章 清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闻到酒精消毒水的味道，感觉自己好像在颠簸的车上，好像小时候坐过的小毛驴拉的木板车。 “病人一切正常，外伤严重，失血过多，马上补血包扎……”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二渔，坚持一下，医生说你没问题你听到没。”这个声音熟悉，是黛青姐！ “我没死？我在医院？” 心里闪过这个想法，精神便彻底放松下来，昏睡感袭来。这时又听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钟离。 “医生，他超能和血液有关，不要输血。” “好，注射补充电解质维持稳态，再口服嚼碎的三元补气丸，一定要用嘴嚼碎，唾液是药引的诱发剂，不要用东西碾，否则药效减半。” “好的。”钟叔那粗狂的声音回答的毫不迟疑。 陈二渔觉得有些荒谬，一想到钟叔大胡子嘴巴嚼过一颗药拿出来塞自己嘴里，顿时头皮发麻。 强提精神想开口说我能自己嚼，但尝试一番发现张嘴不能，控制不了身体任何地方，没多久半开的视野就再次合上。 …… 折腾大半晚，躺在床上的陈二渔被裹的像是木乃伊一般，旁边的仪器显示血压稳定，心跳强健，俞黛青、于家兄弟还有钟离总算放下心。 医生说他身体非常强壮，比一般的d级超能者整体要强一些，现在这情况只是很疲惫，加上一开始失血过多，好好休息就能行。 钟离从椅子坐起，对着三人说道：“于清于澈你们安排一下守床，我现在去送一下齐家和白家俩小子，这次多亏了他们。” 于清接话道：“我俩都在这，互相做个伴聊聊天，老大你赶紧去吧，这大璋书院的高材生就是不一般，大学毕业就已经b级了，啧啧啧，羡慕……” 俞黛青却说道：“有啥可羡慕的，你让他打一个超能魔族带队的五人组，估计也得掂量掂量，要知道魔族本身就比人族高半级，要我看还是二渔厉害，他才是天才。”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开门出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于清转头向自家弟弟问道：“一打五，还杀了三个，视频你也看了吧，战术和剑法并不稚嫩，但那把剑本身太弱了，不然不会这么被动，你怎么看？” 于澈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二渔的那股子狠劲儿最可贵，不说什么剑法身法，就说他敢出头，能拔剑就很了不起。要知道他应该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有五个，放我身上我可能会选择更保守的方法。” 哥哥问道：“这群魔族为什么来这里知道了吗？” 兄弟二人齐齐看向床边的妖娆曲线。 “已经知道了，但老大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只是说和上次截获情报是一件事，也就是梦魇那次，感觉这一整个事不简单，水很深，我们不知道为好。” “黛青你先回去吧，我和哥一起守着，不会有问题。” “那行，我回了。” …… 陈二渔迷迷糊糊醒来，梦里张起过了俩月，从旁观者角度看，感觉他已到油尽灯枯的程度，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能。 估计也就现实里再活个两三天，必死无疑，至于结果是被六长老吃掉还是其他悲剧就不知道了。 睁开眼先看到熟悉的阳光，距离自己的病床还有段距离。 已经天亮了，也不知是和魔族战斗的当天还是后面几天？ “醒了，阿澈，二渔醒了。” 这才注意到在病房门旁坐着的两兄弟。 “清哥，澈哥，今天周几了？” “哈哈，你小子还想着上课啊，今天周一，你睡了一天。还疼吗？” 陈二渔感受一番，回答道：“不疼了，清哥你给我请个假吧，顺便……” “放心吧，你小子干了这么大事，我们这些小事怎么会做不好，学校那边给你请了一周的假，你奶奶那边老大也找借口给你搞定了。” “哦哦，那就好。清哥，我想晒晒太阳，能不能给我推到窗边。” 于澈立刻关心道：“怎么你冷啊，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不是澈哥，我就喜欢晒太阳，我一晒太阳体力恢复的就快，可能对恢复创伤也有效吧。被子也得掀开，皮肤接触到才有效。” 听到这话，于澈走上前轻轻一推，整张床平移过去，陈二渔整个人都在太阳里。 掀开被子才看到自己全身的白色绷带…… 这造型感觉很严重啊，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甚至还能慢慢移动？ 把疑惑告诉两个队友，没一会医生就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年轻些的医生和小护士鱼贯而入。 站到病床的床尾，为首年纪较大的医生开口说道：“同学们，今天就带你们看看怎么处理超能者的伤口，这个患者来时浑身的外伤，还有贯穿伤，以体\/超能者的体质特殊性也会愈合至少一周才能缓慢行动，当然那种愈合类的超能者除外。” “这位病人是血液类的能力者，大学课本上讲过，血液类能力者外伤过重时千万不能干什么？……对！这位同学说的对，一定不能输血，先保证他的体液量，其次辅助他造血功能。好，现在我们做最基本的身体反射检查，看看这一天他的恢复情况。” 医生走两步站在床侧，带上手套，眼神对着满是绷带的身体来回巡梭，陈二渔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看着一群好奇心爆棚的大哥哥大姐姐，还有在旁边憋笑的清哥和澈哥，总感觉这事比躺着被魔族杀死还屈辱。 中年医生浑身上下摸索起来，时不时还配上一些仪器，短短几分钟，医生满脸疑惑的抬起头。 “这么巧，你是愈合类的能力？” “额，叔叔，我的能力就是……” 于澈立刻插话道：“医生，他的能力有提升恢复力的次要作用，年轻人恢复力也很好，不稀奇。” 医生停止检查，点点头说道：“行，下午拆绷带，早知道就不缠了，费老大劲儿，结果现在后背的骨折都好了。走，我们下一个病人，下一个是动物系的超能者，很稀少，老师我一年都见不到两三个，你们运气真好……” 等众人鱼贯而出，陈二渔立刻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能力的细节，清哥澈哥你们要不回去吧，你看我这都好了。” “可别，老大说了，让我俩轮流看护你，让我弟先休息，晚上来替我。” 陈二渔不想麻烦别人，想要继续劝说，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打开门就是俞黛青那张笑眯眯的俊俏脸蛋。 “接到你们发的消息我就过来了，你们俩赶紧收拾收拾去休息，身上都臭了，二渔我看着，你们晚上安排个人来替我。” 兄弟二人对视一下，同时点了点头，打声招呼便回家补觉。 第28章 被劝惜命 “黛青姐，你能给我讲讲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俞黛青笑着坐下剥桔子，一颗颗塞到病号嘴里。 “怎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你可真是少不更事，那种时候怎么敢冲的，以后送死也要送晚点，你还这么年轻，总归要给老陈家留个后吧。” 陈二渔愣了一下，你让我十七岁留后？ “姐，我没想这么多，那会等不了，它们已经接近网吧了，晚一分钟网吧里二百多个人都要死，那个带头的特别厉害。” “是很厉害，它本身是马上要晋级的c级，还是超能魔族，你能活过这四分四十九秒，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超能魔族这个概念陈二渔还是比较清楚的，人族有超能者和体能者，而魔族可以说全员超能者，只不过他们的能力和人族有些出入。 魔族本身会用天赋来形容自己的能力，比如魔皮族天生就会模仿形象，又比如梦魇一族一般都掌握着入梦，致幻，精神掌控，这一系列成体系的天赋。而超能魔族的超能是形容在基础天赋上额外修炼或天生便有非种族天赋型能力的魔族。 如果说超能者是人族中的佼佼者，超能魔族就是魔族中的佼佼者，都是受命运钟爱的单独个体。 所以整体来看人族相对魔族要弱很多，能力单一不说，优质能力的传承也是很大的问题。据说近些年情况变好，很多家族也能稳定输出一些有固定能力的人才。 “那我怎么获救的，姐你别绕弯了。” 俞黛青翻了个白眼，一下把小半个橘子塞进少年嘴里，“你先答应我，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要三思而后行，不是不让你拼命，是要思考。比如网吧两个楼层，第二层还有一个通道通往其他居民楼，你提前招呼总能救一部分人，这社会最忌讳的事就是一个人总觉得没有他了就不行了。你要谨记，这都是错觉。” 陈二渔似有所觉。 见少年有所感悟，觉得还需要加把劲儿，让他多长点心。 “我知道你恨魔族，人族和魔族的仇恨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能靠你一个人解决。我们都是一颗颗螺丝钉，至少现在你初入d级，也许已经中级，我是d级极限，我们还都是螺丝钉。你要保全自己，你前途无量啊二渔，为了救二百人死在这里是很壮烈，但若你以后是a级s级了，你获得一个关键情报甚至能救一城百万人，你不觉得你现在死这么早太亏了？” 俞黛青的话漏洞很大，陈二渔也感觉到一些，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因为自己还有梦中世界，只是一个日月炼气法就让自己迈入d级，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造化这真的不好说，但绝对不低。 “姐，我就是觉得遇事不能怕，尽其所能就好，剩下的交给命运。” 俞黛青气的用修长手指点了点陈二渔的脑袋，“傻瓜，莽固然是勇气，但我必须告诉你，有时莽之外的事才是真正的大勇气。取舍不由人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勇气。”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老大之前有一个特别喜欢的手下，叫纯纯，能力是飞行，有一对特别好看的洁白翅膀。我们也都很喜欢这个阳光快乐的妹妹。那次连续战斗了两小时，大家都精疲力尽，但老大最终抢到了那个情报。那会还在魔境里，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纯纯快速飞出魔境送情报，或者老大这个a级扔下我们三个全力奔跑送出情报，而纯纯也可以靠飞活着出去，我和澈哥也就死了。这情况我们都知道。” 陈二渔心有所悟，说道：“所以钟叔，让纯纯送死去了？” 俞黛青点头。 “纯纯不怕竭能而死，就等老大的命令，但老大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情报送出去了，老大也带我们两个人出了魔境，可纯纯没活过来，后来猜测她最后一段路应该爆能了。后来我们才知道，纯纯是老大的独女。活两个人和活三个人都要做选择，更别说还掺杂着亲情，老大这样才是大勇气，二渔，听姐的，以后你能救更多的人，别这么冲动。” 陈二渔没有回答，愣了一会，看着刺眼的太阳，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楼房。 好一派祥和。 过了一会问道：“那钟叔他会后悔吗？” “老大没说过，但我见过他拿着那次任务获得的勋章哭，不止一次。现在那个勋章他还随身带着。” “知道了姐，我会再三考虑，我也相信我能救更多人。” 俞黛青这才展露笑颜，“那现在给你说你关心的事，救你的是齐骋水和白守磊。” “啥？脐橙水？还有白受累？” “哈哈，别闹。” 俞黛青拿出手机打字给陈二渔看。 “齐骋水是齐家人，他们家族的御气很有名，太祖嘴里的“一曰二为”知道吗？二为就是他家。另一个白守磊也是大家族，他们家的能力是强化五感，也庆幸他专修的是视觉和听觉，听到你大吼才定点找到你，然后用视觉隔着那么多墙指挥齐骋水御剑，一剑偷袭爆掉了那个c级的头救下你。你命是真好，那会老大正和他俩商量事情，正好嘎啦的信息发过来，他们就一起出勤了。” “哈哈，黛青姐你看，我就说剩下交给命运嘛，哈哈哈……” 俞黛青气急，无奈说道：“你就贫吧，哪有一直的好运，谨言慎行！” 两人又聊一会，俞黛青来的时候还带了午饭，从保温盒里拿出来一点一点喂给陈二渔，弄的陈二渔怪不好意思的。下午钟离过来探望，俞黛青就回了。 又是一顿逃不掉的数落。 “钟叔，我差不多好了，你看，绷带都拆了，明天就能走了。” “你小子，给我多休息休息吧，我给你请了五天的假，加上周末有七天。正好，培训班开了，你好了就去玄雍司培训，时间大概两三个月。” “这么久！” “怎么，你还想着上课？都保送了你就别折腾这些。” “学文咋能没用，我觉得学了很多道理。不明事理只练武，人生会过得没有意义，我妈说的。” 猛张飞坐下的身形一顿，似是点头同意，顿了一下，又说道：“到了那边，见到那些天才不要气馁，就算他们等级比你高或者武道天才什么的，你都要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人魔大战只靠一小撮人是不能继续的，我们每个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没事钟叔，我从小也没被谁看起过，我邻居李大娘还说我是扫把星呢，我就是我，不会否定自己的。” 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钟叔，那个魔族他们是为啥这么明显的……明显的来网吧杀人。” 钟离剥一桔子一口吃掉，陈二渔就看他一口一个，吃完嘴都不吧唧一下。 第29章 事情始末 独眼猛汉吃完三个才沉吟一会说道：“本来这一整件事都算是你做的，告诉你也是应该的，而且你的意志力也是经过考验的，现在答应我这事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陈二渔面色严肃，一字一句说道“我答应你，讲吧钟叔。” “好，男人要守诺，其实这一系列事都和太祖有关。” “太祖！！”陈二渔大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小点声，丫吃喇叭了。” 不是大惊小怪，而是太祖这个名字太高高在上了，总感觉距离很远。他站在九天之上，自己不过一小小凡人。 突然说自己做的事和他老人家有关，任谁都不太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联系感。 “额，我就有点紧张。这怎么和他老人家有关了。” 钟离道：“你可能不知道，太祖每年都会有一场为期三天的休息，当然是不是休息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他会空出三天返回武都待满三天。在最后时还会简单做个直播讲话。” 陈二渔认同的点头，“是，每年都有直播，太祖的话很激励人心，我从小就和爸妈一起看了。” 钟离面色严肃的说道：“太祖已经二百多岁，是大夏的定海神针，但他也已经二百多岁了，人族超能者能活多久是未知的，他每年的直播都是在安定所有人的心，那些崇拜他的，尊敬他的，害怕他的，还有厌恶他的，无论是人是魔都会密切关注。今年太祖返都的后勤安排，沧澜市有参与！” “沧澜市！”声音虽很低，语气却很重，陈二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崩的很紧。 “确切的说是大南岛的几种关键后勤，还有武都的几种供应。因为太祖一动，军队布局都会有所变动，潮阳道是蔬菜和工业大省，我们市是水陆交通中心，隔壁的建州市还有全国最大的能量石加工基地。所以我们的布政局就负责筹划其中几种关键能量石，而太祖离开时的物资配给是完全不一样的，魔族得到消息可以大概推测太祖离开大南岛的具体时间，如果其他地方多泄露几个关键信息，推测具体日子并不难。” 陈二渔补充道：“知道了日子就趁着空虚进攻大南岛？” “太祖的能力是什么？” 陈二渔老实答道：“圣域。” “我们都知道，圣域是空间能力中公认的最强能力，大南岛是大陆唯二的空间裂缝节点，欧陆那边靠的是七大封魔家族四百多人昼夜不停施加能力，甚至他们的封魔祭坛还需要能力者定期血祭。而大夏只需太祖一人！只要魔族大批过界，太祖只需撑开圣域即可，也就是课本上说的足足万米高的南天门。门内是缚手等死的魔族，门外是千万个干瞪眼的魔族，甚至太祖还四救欧陆裂缝的危难，所以说两大缝隙基本是太祖一人在兜底，你说太祖返都三天的情报有多重要？” “非常重要，关乎亿万人生死的重要。” 钟离好似非常认可这话，连续点头后说道：“布道局那个人奸从领导那里偷看到情报，因为s级情报都被施加能力，就算看过也记不住几十秒，发电子信息又一定会被截获，而他们每天下班都会被检查搜身，所以他只能临时写下来关键字，再把信藏在办公楼，晚上组织人手强抢。” 陈二渔问道：“抢成功了？” “对，双方都死伤惨重，大楼警备部十二人全部牺牲，幸好拿着情报的六个魔族被你认识的那个嘎啦给无意看到给举报了，我们这才追回，就在他家发生的大战，六魔都死掉，我们也牺牲了三位好手，嘎啦是唯一见过那封信的活口，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事，这次的任务目标其实就是嘎啦，找到他，再撬开他的嘴。” 陈二渔：……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胖胖的网瘾魔皮族，他那呆呆的形象有些不太能契合这一系列的事，它这么做图的什么？ 见陈二渔发呆，钟离笑道：“魔族里面也有欺压，嘎啦是个很惨的魔皮族小孩，才二十岁，相当于人类的八九岁，他也恨魔族，以后有机会你也许会了解他的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他为什么心向人族了。” “你小子也是运气好，几个隐藏的b级和a级魔族都在之前一系列冲突里死光了，这个c级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你小子是真敢上啊。” 陈二渔赶紧求饶，“嘿嘿，您就别骂我了，黛青姐骂了我一上午，我改了，一定改，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 大胡子一挥手，面色严厉，“知道就好！” …… 周五。 看完书在自个床上躺着，昨天就从医院回到家，身上的伤彻底痊愈，除了剧烈运动会多有不便，其他已经无碍。 身体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意识海里的莲台彻底圆满，并且开始向莲台下方滴出赤金的液滴。 无论是照到太阳还是月亮，这些绽放清辉金液都会源源不断滴下，短短半天而已，量足有一盆还多，感觉可能只需要不到一个月，图册里提到的金池就能填满。 另一件事就是明天就要出发去玄雍司的总部参加新人培训，第一次出远门，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最后还有一件小事就是张起还没死！ 这都已经四天，梦中世界过去足有四个月，远超陈二渔和六长老一开始预测的时间。六长老现在几乎一天24个小时陪在张起身边，那兴奋的眼神每次都看的陈二渔毛骨悚然，和那晚看张起师弟的眼神一模一样。 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二渔，吃饭嘞……” “好的奶奶。” 暂时收回心思，爬起床来到客厅，打开电视吃馒头。 “二渔，我给你煮了六个鸡蛋，明天路上吃。赶路最辛苦，你爷爷一赶路就爱吃鸡蛋，又快又管饱。” “好的，奶你不用担心，这次夏令营就两三个月，都是和我一样情况的人，大家都会互相帮助的。” “嗯嗯，是喽，二渔多交两个朋友就好，来到这边就没看你周末再出去找人玩了，每天就学习做营生，人都闷了，这次出远门正好。” 陈二渔感觉有些胸闷，以前什么都和奶奶讲，从没任何顾忌，现在因为成为超能者，反而很多经历都不好开口了。 “嗯我知道了，我以后就不一直闷着，我也有好朋友，我一会吃完饭就出去玩。” “女娃娃吗？” 老太太见陈二渔满脸通红不说话，呵呵的笑出了声。 现在这社会是不限制任何情感勃发的，只要过了十六岁，生孩子都不会被限制，甚至朝廷还有奖励。 比如现在的三年二班就有一个同学已经做了爸爸，也就刚刚十八岁而已。 囫囵个把晚饭吃完，骑着小电驴穿过七侠街，直奔沧澜东部而去。 第30章 送出手 少年一路疾驰，问了几个人总算来到观澜茶室，放下车子直奔302包间。 沧澜市的市东有一个湖，连接大泽江，东湖足有1000多平方千米，近看更像海。春秋之际，湖面一片碧蓝，所以此地也因湖得名，自古就叫沧澜县，后来人流聚集，行政单位在大夏建立后定做为市。 又因为这方景色甚美的湖泊，碧蓝如珀水草丰茂，沧澜市的富人区也多集中在沧澜市东面，这间观澜茶室紧靠东湖南，应该也是因此得名。 被服务生带着来到包间，此时天光还大亮，周宁瑜坐在窗前观湖，手边摩挲着一只碧色茶杯，夕阳正好照到她半个侧脸。 从陈二渔的视角看过去，夕阳，窗棂，东湖湖面，周宁瑜，还有蒸腾的茶汽，像极了美术课上记载的欧陆静态油画。 美极了。 拿出新买的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现在也不缺钱，上次的事玄雍司给了50万的奖励，自己也不看重钱，直接买了一款最新手机。 带高清相机能听歌的键盘智能手机。 “嗳？二渔，你来了。” “班长你来这么早啊。” 周宁瑜拿起一个杯子熟练的倒满茶水，推给陈二渔，回答道：“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武技课，在学校练完洗了澡心情很好，回家吃完饭就直接过来看东湖了。霞光漫天，夕阳真好看……” 陈二渔跟着视线看过去，波光粼粼的东湖能看到大半，鼻尖传来洗发水的淡淡清香，一切美不胜收。 “班长，我要出趟远门，去首都。” “你要去旅游吗，这么好，武都我去过两次，那边真的很繁华，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对了，以后不在学校你不要叫我班长，就叫我……叫我大瑜吧，你是二渔，我是大鱼，哈哈……” “大…瑜？为啥不叫你三渔嘞。” “当然是因为本小姐最大啦，不管，就要叫大瑜。” 陈二渔无奈，“好吧，你是大瑜，我是二渔。” “为什么你叫二渔呢？这名字有点奇怪。” “我爸说因为我爷爷以前在魔界做任务，队伍那时候缺粮的厉害，饿死了很多人，爷爷就用小时候学过的土法子就地制了个渔网，然后捞到好多好多鱼，救了很多人。我奶奶说这件事爷爷说了一辈子，一直念叨着想再去那里捞一次鱼。后来爷爷走了，没见到我出生，奶奶觉得很可惜，她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哇，好浪漫呀，爷爷奶奶感情一定很好。” “是呢，我奶奶现在还一直念叨我爷爷，说他做饭贼难吃，说他就是个大傻子，还说爷爷从不给她省心。” “哈哈，我觉得就得这样，这叫相爱相杀，多甜蜜呦。” ……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茶，连换了三壶，聊到天色微黑，又到灯火初上，直到周宁瑜的手机响。 “喂，妈，我就在观澜茶室，没，没到处跑，哎呀真烦，我这就回啊，别让周宁璋过来，又抢人家的茶杯啊。” 挂断电话，周宁瑜神色不悦，说道：“我妈催我回去呢，和你聊天太开心了，但我该回了，我弟弟要进来茶室又得一通折腾。” “你弟弟啊，你俩一个瑜一个璋，都是美玉，哈哈。” “嘿嘿，就是这个意思，我名字一点故事也没有，还是你的有趣。我们下楼吧，在楼下等这个皮猴子，他才十岁，特烦人。” “额，好。对了，大瑜，我刚来学校，哪里都不顺，还有马都云他们欺负我，幸好有你帮我过渡，明天我要去首都，要去两三个月，我给你买了个小礼物感谢你。” 从后背拿出攥在手里很久却一直开不了口送的礼盒。这会都要分开了，再不送真的没有机会了。 周宁瑜愣了半秒，笑呵呵的伸手接过长方形的红纹盒子，“谢谢啦二渔，我收下啦，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去首都也要给我带礼物哦……” 陈二渔不好意思挠挠头，只觉得脸上滚烫，认真的回答：“一定，一定的。” 两人这才下楼，一楼没呆多久，就看到一个半大小子，骑着个儿童车，车上还有个小旗子，威风八面的横冲直撞过来。 离得近了才看清小旗子写的啥，五个方块篆字，上书“大夏冠军侯”。 人还没到，扯着嗓门大喊道：“周宁瑜，你妈喊你回家替我写作业，顺便还让你给我买甜筒，买薯片，买炸鸡……还有……还有大白兔奶糖！对了，还有辣条！” 陈二渔觉得好笑，转头就看见周宁瑜怒目圆睁，拳头紧握，离弦之箭一般的冲出去！ 三两下来到童车面前，对着那大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 “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还替你写作业，二小子你飘了，你上次两个鸭蛋你挨了多少揍你不记得是吧。” “啊姐，我错了，我这就写，不要打，我不吃了。” 周宁瑜这时转头和陈二渔隔空挥了挥手，扯着周宁璋的耳朵就往回走。 看着远去的姐弟俩，总算觉得脸上没那么烫了，人也清醒了一些，刚才一直迷迷糊糊的。 还没见过这样的周宁瑜，真是暴躁又可爱啊……就在这时，正努力蹬车的冠军侯转过头，对着陈二渔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陈二渔也反击似的扯了一个鬼脸，看姐弟二人走进小区大门，这才转身离开…… 戴上耳机，吹着东湖路的湖风，披星戴月游荡，心情开心到想放声大叫。 耳机里的歌婉转动听： “若把你比做歌，你便是那高山流水， 佳人伴舞，天地伴舞，绝弦的美， 若把你比作歌，歌写的我缠绵悱恻， 恒顺众生，迁走我魂。” 少年心事，儿女情柔也。 …… 姐弟二人回到家又是一顿折腾，大的告状小的也告状，周照和云照萤都无可奈何，两人像是天生不对付一般，只要在一个空间里那就只有一个主题：打！ 老二一定是打不过老大，但是他可以不服，嘴不服，心也不服。 这会被一顿收拾，见形势比人弱，逃出魔掌后立刻拉开距离，大喊一声：“爸妈，周宁瑜她谈恋爱了，我刚才就看到那男的送给她一个礼盒，你们管管她啊，她傻的！被骗走啦！” 这话可了不得，杀伤力巨大。 云照萤电视也不看了，老父亲也从电脑房里走出来，二人满脸好奇，周宁瑜愣在原地，脸色微红。 见女儿的反应，云照萤心下不定，眉头紧皱。周恒宇则大叫一声，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呀，我的小棉袄没了，小棉袄要被别人穿……。” 话还没说完，看到云照萤黑着的脸，也没了下文。 “宁瑜，跟我来。”云照萤起身往卧室走，周宁瑜紧跟其后。 第31章 张起遭遇 母女俩一前一后进入书房，半小时后，云照萤从房间里出来，面色放松，手里拿着一个红纹长盒。周宁瑜跟在身后，看不出好坏。 周照接过红盒子打开，一个碧绿色剑穗映入眼帘。剑穗不止有丝线，正中间是一个镂空的绿色金属小球。周照从头部拿起剑穗悬在空中，轻轻一抖，看到一个不规则的透明物在金属小球内来回晃荡，发出轻微响声。 低沉，悦耳。 “哎呦，是箜鸣啊，还是绿色的，一两千块，没啥问题，正适合咱家宁瑜，贵了也不好收。” 看向女儿补充道：“这小子还是个实用派，箜鸣的剑穗可以很好的检测运剑的流畅度，实战时也能扰乱敌人注意力。” 云照萤无语说道：“行了，别夸了，就是普通朋友。上次买剑时遇到的那个陈二渔，他这是为了感谢宁瑜帮他摆脱同学的欺负白送的，对不对，宁瑜？” “哦，就是这样的。” …… 夜晚，小公园。 少年闭着眼双手紧握缚雪，一个绿色的剑穗提溜在黑色的剑柄上，看着有些突兀。 先秦造型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低沉的断续声音从剑穗发出。 随后少年用力挥剑，长剑发出哧哧的刺空声，剑穗也跟着发出连贯的声音，清脆却低沉，很好听。 这剑穗的声音据说是取自“鹿鸣呦呦”，陈二渔觉得这一对剑穗花了四千五不算亏。 主要是自己和钟叔说明自己的剑法有待进步不够准，钟离就说了句“想要准，先要稳，你去买一个能发声的剑穗，什么时候就算缓慢挥剑，剑穗也能持续的发声，你再练准度，事半功倍。” 陈二渔有一个优点：听人劝。 回到家就去商场买了剑穗，看到这对绿色的箜鸣时觉得好看，一时心血来潮都买下，记得班长的剑是绿色的。 正练的起劲，放在石头上的手机“铃铃铃”叫起来，陈二渔拿过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喂，哪位？” “长官是我啊，还记得吗，上周网吧，我是嘎啦啊，你咋不要手机了？我天天在网吧等你嘞。” “哦哦，谢谢啊，我本来就打算换个新的，旧手机功能太少了，正好这次我就换了。”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憨憨的声音，陈二渔就地坐下和他聊了起来。 从游戏聊到上学，嘎啦说他也想上学，以前在魔境长大没有这种东西，很好奇。后来又聊到网吧环境，嘎啦也对这个深恶痛绝。 两个都从小受欺负和白眼的不同物种，虽然都没有提小时候吃过什么苦，聊的都是些生活见闻，却难得的非常投机，反倒像是一起长大的一对难兄难弟。 “嘎啦，我要回家了，一会我怕我奶奶出来找我，她年纪大了，不好出门。” “好的二渔哥，我……我加你众讯，咱们以后就经常聊。” 陈二渔说出一段号码，挂断电话，没一会手机弹响，点开软件就看到一个好友申请，名字叫做“黑土最好吃”。 陈二渔莞尔一笑。巧了，自己的名字叫“卧鲤黑土”。 从小长大的村镇叫卧鲤镇，陈二渔很喜欢家乡那片黑土地淋过雨的味道，所以就起了这网名。 果然合拍不是？ “名字还挺搭，嘎啦你还吃过土？”点击发送。 “吃过啊，我小时候和妈妈天天吃土，所有土里面黑色的最好吃，妈妈之后死了，他们也不给我土吃了，我就吃路过商队里拉货的乌牛的粪，比黑土差远了。来到这里天天有好吃的，叔叔阿姨就抽点我的血，让我吃点奇怪的东西，我就能吃好多好吃的……还能上网打游戏。” 陈二渔愣住了，拿着手机的手不知该打什么字。 最后只说了一句“晚安，嘎啦。” 回到家冲个澡，把训练时湿了干、干了湿的衣服手洗一下晾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明天就要出发，去很远的地方，心情激动的很，但当大脑发出要睡觉的指令时，不消两分钟，呼吸变得平稳安定，意识像是坠落深渊一般不断下沉。 下沉，下沉，不断下沉，直到某一刻，灰色世界被点亮…… 张起木讷的张开嘴，床前的六长老掏出几个瓷瓶，颤巍巍倒出最后几粒药。 二黑，一紫，一金。 这药不对，因为最近俩月，都是五颗药，还应该有一颗赤红色的药丸才对。 “好徒儿啊，你看，师傅也没有药了，你坚持了这么久，远远超出了为师的预料，早知道收你们两个之前再多云游一段时间，多攒一点万精丸，也许你真能炼气成功也说不定。哎，时也命也，看来我们师徒的缘分走到头了，就在今晚了。” 说完话，就小心翼翼的抱起徒弟，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因为背着的动作太大，可能一下就会把张起送走，因此是横抱着，但这也正好让陈二渔看到六长老说话。 “乖徒儿啊，你知道为师以前多潇洒吗？大幽十大魔修咱排第七，人称血云老祖。偌大云华界七国宗，咱也算有名有姓，没想到探访古洞被同行几人阴了，虽然我也要杀他们就是了。毕竟这可是遂古洞府，还有修行功法，有丹方，有详细传记，试问谁不心动？为师临死反扑虽杀了那三人，但自己也道基尽毁，身体留不住灵气。” 走了没一会，血云赶忙把张起放下，自己原地站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这才又抱起自己的徒儿，继续说道： “呵呵，幸好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洞府内的修行功法里居然有上古第一筑基法门，道基坏了正好可以用此法重新筑基，于是我隐姓埋名来到这个七国最弱的大隋，找了个无名无姓的小门派安身研究。如今修行界只有立日修身决，根儿还是错的，根本不能入门，别人都以为这东西是骗人的，但为师可是清楚的明白这法门筑基后有多恐怖，夺天地造化啊，真正的夺天地造化。” “我其实没有骗你，你真是我的四弟子，哈哈，想要找你这样先天之气充足的真的不好找，整整十六年，走遍大隋就找到了七个人，分四次培养，现在总算功成。我是没有修行这门功法的资质，而且年纪也大，更不契合，但我可以夺，前面三个弟子让我距离炼神入门只有一点距离了，我能感觉到，只要加上你我一定能成。哈哈，为师今天的话太多了，不像修真，像说书的，哈哈，还是太高兴的原因，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到了。” …… 第32章 启程出发 穿过血云老祖宽敞的院子来到卧室，又打开一条地下通道，进来时玉质地板上已有一个不知名血液绘制的阵法。 他把张起放到阵法的一端，给盘膝支棱好，血云便快速的坐到阵法的另一端。 “四灵寄魂，七星夺魄。哈哈，本座先吞你魂魄，再食你肉身，今晚过后我身魂俱全，只待筑基后一飞冲天，到时候什么四宗八宗的，都是豚犬而已，哈哈。” 就见对方一脸心痛的吞下一颗白玉珠般的丹药，随后便双手掐诀迅速念咒，语速飞快，陈二渔完全分辨不出。没一会法阵便发出七彩光芒，光芒汇集到阵法中央一块漆黑的玉球上。 待到一定程度，玉球射出两道光芒，交通阵法两端的师徒二人。 陈二渔本觉得张起这次彻底凉凉了，但出乎预料的，大概过去半个小时，血云老祖率先趴倒在地面，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没一会就一动不动。 反而张起缓过一会，慢慢的爬向六长老，拢共不过五六米，他却爬了半小时。 总算来到血云身边，二话不说一口一口的撕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到后面恢复差不多的张起已经抱起整个尸身大快朵颐。 不到半小时，六长老只剩下小半身体，徒留满地血腥。 起身，来到镜子前。 对着铜镜，陈二渔看到那张饱满的脸，再不似骷髅般，但脸上的表情一改之前的懵懂和单纯，满是阴郁和张狂。 张起病态的抚摸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的脸逐渐狰狞，“哈哈哈，血云？哈哈哈，老祖？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没想到吧，我前几天已经入门修成了大明王法身，哈哈，精神相斗你怎能敌我，真当我像死胖子一样的傻子吗！我演技都看不破还说什么排名第七，都是没脑子的狗东西！果然赌对了，那句“同体补虚，同魂助长”根本不是你讲的那样，意思应该是同样的炼神法吞噬后可以增长修为，而身体则能补充损耗。我阿爷堂堂一品大员，自幼便教我习文，虽家道中落为农为仆，又怎么会被你蒙蔽！真是一门邪恶无比的功法，上古赤霄门？那不就是第一魔门吗？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 眼看张起无比张狂的自我吹捧，发泄之后便急忙收拾起屋子里的东西。 搜刮出不少丹药，金银，书卷之类，背了整整两布袋，趁着凌晨时分悄摸摸的离开了避云洞。 六长老所在的位置本就偏僻，如今又是深夜，逃离还算顺利，只偷袭杀死两个同门而已。 天光大亮时已经赶到距离避云洞最近的小县城，买一匹老马，套上车架直直向南行进…… 陈二渔自梦中醒来，点下手机屏幕，凌晨三点三十五分，三个多小时。 蹑手蹑脚来到卫生间，清水抹把脸，沾着水直勾勾的看着镜子，脑子里不断闪过六长老和张起那或病态或疯狂的表情。 当事人会似无所觉，但第三视觉总能看出一点“旁观者清”的奇特感受，此时想起来还是有一些恐怖的。 修真世界这么残酷的吗？ 洗漱一下整理情绪，没有按照往常一样去小公园里练剑，而是一头趴在书桌上，打开笔记本，笔耕不缀的写起来。 “万精丹丹方” “玉沉丹丹方” “祝火术” “御物术” “斩气术” “炼器小解” “赤血魔功练气篇修炼小解” 两个丹方，三个术法，另外还有两门血云老祖的个人心得。 梦境世界里过去两个多月，张起离开避云洞后一路南逃，一路上昼伏夜出，还杀了不少劫道的强人，在梦醒前总算穿过大隋，来到一个新的国家--大顺。 这一路上他不断整理总结从密室里淘来的东西。 万精丹就是血云给的那种金色的珍贵丹药，作用是帮人巩固肉身凝聚精神，是非常珍惜的一类丹药，好像只有大门派里才会给真传弟子使用，也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 玉沉丹就是血云运转阵法时吃的丹药，作用是短时间充当法力源泉。所以血云道基尽毁还能运转阵法和混个长老职位很可能和这玩意有关。 两种丹药丹方对陈二渔丝毫无用。里面药材根本配不齐，很多是现实世界里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但要说更没用的东西，那还得是这三门术法。 每一门术法前都有一行小字，“此术为【赤血魔功】配套法术，可用炼气期法力催动。” 从张起翻阅的修行杂记里了解到修真世界的法和术居然是配套的！若没有相应修炼功法练出的法力，就不能用配套的术。 也许大家用的术都叫祝火术，但本质其实是不同的。打个比方就是【青木诀】的祝火术不能用【赤血魔功】练就的法力催动，反之也是一样。 一旦错用，轻则法力暴乱，重则走火入魔。 更可笑的是，张起得到的东西里还真有赤血魔功，只是这门功法只到练气期，后续内容应该被血云给收藏起来了。 看来血云受伤前最重要的那些积累都不在避云洞，一定还有许多许多的东西正在这个世界不知名的角落里呆着。 人老成精，估计他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弱小的自己被怀璧其罪。那些核心的高端东西一定都被收藏在其他地方了。 这边没有一点线索指示，看来那些底蕴只能等着若干年后的某些后人被当做“古洞”探索，可以想见那又是一次阴险狡诈的勾心斗角。 陈二渔看不到张起的表情，但猜测这一路走来他应该是越来越崩溃的…… 丹药方面像万精丹和玉沉丹一颗没有，就剩几颗垃圾货色。 功法也不舍得换，术法自然不能用。因为此界功法一旦转修就必须散功从零开始。辛辛苦苦历尽生死修成的日月练气法，怎舍得说换就换？ 所以这些东西对于张起和陈二渔来说，除了涨了点见识，根本什么也没得到。 现在拿出笔记记录这些东西也只是以防万一的保留一下见闻。 合上笔记时已经天光大亮，说好八点半的火车，时间不早了。 和奶奶一起吃过早饭，背上缚雪，左手提着一堆吃的，右手拉一个黑色行李箱，里面有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奶奶专门纳的鞋底。 绿色剑穗轻微摇曳，发出轻微的低鸣，仿佛远方传来的诉说心事的琴瑟之声。略微单薄的背影在地面被拉的老长，直到坐上去往车站的出租车才消失不见。 少年郎，前路漫漫…… 第33章 火车和魔影 沧澜站，进站口。 向工作人员递出自己的身份证、车票和路引。穿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后放行。 以上三者文件中最重要的就是路引，由市级以上运输局出具。车站的工作人员要当场在运输局内网查验，没有这东西是进不去车站的。 又经过一番行李和身体的检查，工作人员用齿锁锁住缚雪，一通流程下来总算进入候车厅。 虽然没坐过车，但随大流还是会的，前面的人怎么做，轮到自己了就跟着做，有不明白的直接问，问事情不丢人。 找到六号候车厅刚坐下，熙攘之下有人拍自己肩膀，抬起头一眼看到黛青姐。 心里瞬间有莫大的安定感觉，崩了一早上的面具脸总算露出笑脸。 “黛青姐，你怎么来了？” “嘿，怎么，还不欢迎啊？” 陈二渔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然不是，我就是高兴。” “我也要去总部培训，强化培训，本来说好的是下一期的，也就是十二月份，但老大不放心你小子，给我提前了，于清哥也要一起去，他还没进站，我们等一下。” 陈二渔愣了一下，“强化培训？” “就是我俩一直进不了c级，e级是启能入门，大学要求必须d级才能毕业，其实e升d并不难，锻炼强度到了大多是自然而然的事。但你姐我毕业都五年了，虽然一直进步，但还是感觉不到升c级。对于我们这种情况，咱们单位每年都提供一次强化培训的机会。” “d升c很难吗？我也是d级。” “这其实看个人潜力吧，有些人修行并不难，升c甚至比e升d都快，还有的人启能时就是c级、b级呢，但这世界大多数都是天赋平庸的人，二渔，如果你以后也遇到这种进阶困难的情况千万不要气馁，该做事做事，该修行修行，抓住每一个进步的机会就行了。” “我知道了黛青姐，我觉得我也是天赋平平的那一类。” 俞黛青爽朗的大笑，“哈哈，姐很看好你，虽然咱不是一觉醒就b级a级这种天才，但一步步爬上去的多了去了。远的不说，老大不也是一步步爬上a级的，还有统管咱们全国行动的老大王进龙王都司，你后面到了点翠山也会见到的，他就是从e级一步步修炼到s级的。其实很多人都说这种一步步修炼的超能者在到达极限时各方面表现的其实更好一些。” 陈二渔点点头，默默记下王进龙这个名字。就在这时，就看俞黛青挥手招呼，于清也到了。 跟着俞黛青和于清，三人分别检票上车，检票时才知道票都是于清之前买的。 甲3625次列车，卧铺，一个隔间有六张床，三人都在一个隔间里。陈二渔在左边下铺，俞黛青右边下铺，于清在左铺中间。 好家伙，哥姐俩把自个给包住了，安全感爆棚…… “二渔，你静下心感受一下，没问题就休息吧。我昨晚没睡好，哎，培训这事，每年都要丢半条命。”于清讲完就了无生机的躺在卧铺上唉声叹气。 陈二渔盘腿坐好，短时间内静心平气，默默感受一番环境。 “清哥，周围很干净，培训很痛苦吗？” “苦啊！”于清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说道：“要知道无论是体能者还是超能者，s级之前都是依据肉体去评断。身体强度越好，能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当然这里还有一点就是每个人的能力起点也有高有低，但并不妨碍身体越强能力越强这条铁律。所以强化培训说白了就是纯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 “对，力量，敏捷，神经反应，抗击打这些都还好，最恶心的是身体的各种抗性训练。抗晕眩，抗冷热，抗毒副，抗耐渴……非常非常痛苦，当然，还有极端恐怖的意志训练，每年都有彻底崩溃进急救的。” “啊？这么严重？那我的这个新人培训也和你们一样吗？” 于清摆摆手，“哈哈，你别怕，新人培训主要是基本技能和专业知识培训，兼顾一些体能和对战实操，相对轻松一点，你甚至还有时间逛逛武都呢。” “这样吗？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这趟过去要gg了。” “gg？你打游戏？” 陈二渔立刻摇头：“我不打，我一个好朋友网瘾很大，和他聊天时他经常这么说。” 此时网吧里某个小胖子连打个喷嚏，鼠标控制的的98k都打歪了。摸了摸鼻子，满脸疑惑。 “魔族也会感冒？不对啊，一定是饿了，得吃桶泡面，今天就吃红糖酱油味的吧，这个味道好。” …… 凌晨两点梦中醒来。 因为无聊睡得太早，所以醒的也快。这次梦中只度过三天，张起在大顺的边境小镇开了家书店，生活算是稳定下来，每天晒在太阳下、睡在月光里，和自己平时的行为一模一样。 在隔间外的过道椅子上坐了一会觉得无聊，决定到处走走。 连续穿过两个车厢，碰到夜间巡逻的乘务员，低声查看一番车票和路引，提醒一句“尽快回去，不要瞎逛”便离开了。 因为这辆火车十六个车厢，自己在第10个，后车可以完全感知到，但前面的两三个不太能感知。左右无事，正好可以彻底试探一下。 穿过两个车厢，刚缓缓迈出两步，熟悉的冰冷混乱感再次袭来。 真的有！ 虽然只有一个魔族，但此时已经接受教训不再硬莽，慢慢退出几步，转身赶往10号车厢。 隔间里六个床位都已经是睡了人，来到左边的中铺，轻轻拍打两下，转个身又拍了两下月光睡美人。 行动组警觉性向来都非常高，醒过来后的两人保持安静，都直勾勾的看着陈二渔。 后者默默抬起一根手指晃了几下，随后指了指前方的车厢。 两人立刻会意。 于清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发过去，没一会手机亮起，看了一眼便把手机递给陈二渔。 “此车次无编内魔族记录，酌情清理。” 两人分别从床边各自拿起武器，在齿锁上输入三位数密码，本来紧紧咬住剑柄和剑鞘的齿锁瞬间打开。 陈二渔先是一惊，立刻反应过来，玄雍司拥有这种特权再正常不过，赶忙拿出缚雪递给俞黛青。 三人无声穿行在一节节车厢，这次又碰到乘务员，对方很紧张，感觉一言不合就要按下手里的按钮。 于清掏出证件慢慢走上前，将剑半拔出来，对方立刻会意眼前三人的身份，点头致意让出路来。 “先生，我们需要做什么。” “不用，我们先观察确认一下。” 三人继续穿行，也能陆续碰到凌晨两点睡不着的人，但非工作人员也不是很在意这三个面无表情的人。 这班车次一二号是豪华卧铺，三到十是普通卧铺，十号往后是座票。循着感觉来到一号车厢，随着距离的接近，混乱感也更强烈。 第34章 冲突起 来到目标车厢，过道里刚走出几步便停下，陈二渔看着3号字样的包厢点点头，于清和俞黛青立刻微蹲，一只手放在剑柄上，准备拔剑。 下一刻，一只手停在两人眼前，抬起的九十度拳头缓缓伸成手掌。 这是陈二渔上次看到钟离指挥众人靠近梦魇之家时用过的手势，这会给学了过来。 身后两人会意，赶忙放松手指，微微离开剑柄。 陈二渔面色严峻，转头抬起左手比划出c的字样，又指了指3号隔间的左上位置。 因为上次接触过c级的魔皮族，近距离的感官上确实和之前遇过的d级魔皮族不一样，此时离得近了马上感知到类似的冲击。 俞黛青和于清同时摇头，慢慢向车厢门移动，陈二渔也心领神会，也是打算撤退了。 但事情总是这样，单单不怕一万怕万一的时候，万一它就来了。 隔间门瞬间打开，惊的三人同时微蹲握剑，半拔出剑。 清脆低沉的利器出鞘声和三个身穿黑袍的男女在过道里排排站，顿时把打着哈欠出来的女生惊着了。 女生没有发出尖叫或者其他大动作，身形仅仅向后顿了一下，便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出门。 旁边三人齐齐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在隔间门即将关上的刹那，陈二渔这边三人同时看到左上角坐起身的一个败顶中年人。 眼神交汇的瞬间，败顶中年人瞳孔赤红光芒浮现，隔间门正好彻底关闭。 “二渔，救人！” 于清低喝一句拔出重剑，左脚猛的踏前一步，挥剑砍向自动门右侧的连接处，紧接抬起右脚大力蹬踹。 巨大的力道让半铁半木的自动门向隔间里整个飞进去。 于清一脚踏出，健壮身体凌空冲出，直刺隔间左上方。 陈二渔和俞黛青紧随其后的看见屋内情况。，一只魔皮族已经完成变身，两只手合并抓住了于清的重剑。 于清将剑抽回再刺，对方背过身，用身后的厚重麟甲硬扛这一下，长剑在黑色的背甲上划出火花的轨迹。 找人，对，找人！ 左铺下面没有人，被子是有人睡过的模样，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右铺下面有一个中年大叔，正在床上懵逼，他还没看到斜上方的魔皮族。 电光火石间陈二渔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经验更丰富俞黛青抬手便挥剑砍断两人正前方木质梯子，少年立刻会意，伸手便抓住那人的脚踝，一拉一拽，穿着红内裤的中年人蜷缩着身子哧溜一下从床上滑了出来。 俞黛青顺势抬脚一踢，中年人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下，嘴里发出哀嚎。 这时魔皮族已经背身砸断木质床，巨大身体落到地面，身形一个翻滚，尾巴猛抽于清，后者不敢怠慢c级，抽身后退一步躲过尾鞭，魔皮族总算有机会站起身。 魔族内心愤懑，刚才本就想跳下床，因为上床的空间太过狭小不利于发挥，结果刚变身结束，下跳动作刚好被飞进来的门给打断，至此失去了先机。 这会简单交手就立刻明白对方不过三个d级而已，逃走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魔族本就比同级人族强半级，更别说修为还低一级，刚才最年长强壮的人族都没有破自己的防就说明问题所在。 “怎么发现我的？” 见三人没有回答，魔族嗤笑一声，一踏步冲刺而出，利爪率先攻向最左侧的俞黛青，对旁侧两人的剑招视若无睹。 魔族也懂以力破法。 俞黛青向左侧背身旋转脱身，手中长剑在身体旋转720度后顺势劈砍。陈二渔控制呼吸，感觉手中长剑仿佛变得滚烫，和于清几乎同一时间刺出手中长剑。 “吼！” 剑至半空，魔族一声长啸，俞黛青当场身体失衡，陈二渔觉得大脑一阵空白，只觉天旋地转。 超能魔族！ 恍惚那一瞬，意识海里层层叠叠的黑雾翻滚不定，仿似怒海。黑海之中端坐在金色莲花上静立不动的大明王此时身形微动，怒脸正面于前，六只手臂中的一只轻轻一摆，一道金光射入黑暗，意识海翻滚怒号的波涛瞬间回归平静。 身体外的陈二渔恢复意识，入目便是近在眼前的尾骨上的锋利的倒刺！月光下黑亮的骨刺仿佛蝎尾，距离瞳孔绝对不超过二十公分。 而魔族尾巴延伸的更远处，俞黛青马上要被两只锋利的爪子攥住！ 来不及思考对策，身体条件反射的握紧缚雪，自下而上一剑荡开尾骨，之后再次竖劈，对准的是魔皮族那双利爪和手臂的关节处。 一定要砍断！ 脑海里闪过黛青姐一勺一勺喂自己吃饭，给自己缝补衣服时可爱的吐槽，还有月夜下车里的旖旎…… 这才发现，原来不止必须屠魔这一件事，“守护”也是自己内心深处一以贯之的坚持！ 剑穗发出远超以往训练时的刺鸣，法力奔涌而出，缚雪剑刃在空中划出亮白弧线，一剑，两断！ “吼！” 这次不再是声波攻击，魔皮族发出惨叫。原地180度转身，尾巴一甩便让陈二渔感觉后背遭受重击，抱着俞黛青狠狠撞到列车车厢的门框上，又弹到地面。 金属质地的门框向里凹陷，被陈二渔的空中急忙调转的后背生生砸出一个坑。 落地后才发现双手空空，剑丢了！ 而这么大的动静，清哥和黛青姐居然还在迷糊，眼看魔族冲向于清，陈二渔只感觉万念俱灰，这会就算捡剑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绝望之时，火光乍现！ 在远处趴着的陈二渔只觉得房间内温度上升的厉害，那魔皮族本来打算向右冲向于清，此刻整个魔躯都弥漫着火焰背着飞向陈二渔这边。 火焰？御火？ 超能者！ 一瞬间内心大喜，抱着俞黛青做一个前方向的驴打滚躲过魔族的冲撞，还顺手捡起地上的缚雪。 刚刚蹲起，一个炽热的火球便擦着头发射向同样撞到门框的魔族。伴着焦糊味，陈二渔转头看去，一眼认出居然是刚才出门的那个女孩！ 穿着卡通睡衣的她此时身边悬浮着数个比人头还大的火球。 “怪不得刚才如此镇定。”心里闪过这个想法，放下俞黛青提剑便上。 就在刚刚，因为这个魔族的声波攻击，自己居然链接上了只有在静坐冥想时才能看到的大明王！ 头一次在战斗中看到它。 但就这么一次，就有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对，就这样做，一定没错！ 意志控制大明王，大明王又控制身下小池塘里的那点金色和清辉混杂的液体。液体沿着日夜交替时真气种子诞生后的行动轨迹冲进身体，和真气纠缠在一起，转瞬便流进手中的缚雪。 那混杂的真元乍一触碰缚雪上保留的撞墙时吐出的血液，“轰”的一下，剑锋绽放出金色的火焰…… 这火是真的熟到不能再熟，就是魔族嘴里的日粹，也就是太阳精火！想也不想，对着被火球连续击打滞空在门上的魔皮族狠狠一刺。 c级魔皮族正被砸的懵逼，虽然这些火球伤害不大，但攻击起来连绵不绝，这会头都抬不起来，只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控制尾巴直勾勾的拍向来人的方向。 下一刻顿时感觉比火焰灼烧疼痛万倍的感官刺进大脑，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感觉胸口被烫了一下，自此失去知觉…… 第35章 姚不由 陈二渔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累倒是不累，心理上的患得患失和大喜大悲才让人疲惫不堪。 真是万幸。 正好自己刺进魔皮族的胸口，脑海里的大明王身也失去了身影，金色火焰也眨眼间随之消散无形。 再晚哪怕半秒，即便刺中也无用了。 “二渔，你受伤没？” “二渔，你没事吧！” 两人总算醒了，估计是烫醒的，太特么热了。抹抹额头的汗水，感觉此刻像在蒸桑拿一般。各个隔间里的人见动静变小也一个个的从隔间走出来。 乘务员立刻指挥疏散，这种事他们培训演练过无数遍，虽然没有真遇到过，但此时就按照以往的惯性做也熟练得很。 十分钟后，一号车厢的更前面，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其实就是另一个小隔间）里。 “你好，我是于清，玄雍司沧澜市行动局组员于清，这是我的队友俞黛青和陈二渔，细节我听二渔说了，真的谢谢你，不是你出手那一下，我必死无疑。” “嗳？你们也是玄雍司？哈哈，那咱们是同司，我叫姚不由，今年毕业刚入职冀阳行动局。” 冀阳市距离沧澜市不近，中间隔了一个建州市。陈二渔只知道冀阳市有一个阳山很有名。 潮阳道之所以叫潮阳，一是因为半个省道都靠海，所以取名潮，而这个阳字，自然就是取自阳山。潮阳之名自古便是如此称呼，阳山这座山在整个大夏文化圈都非常有分量。 俞黛青问道：“你也是参加新人培训？”说完话还看了一眼陈二渔。 “对，就是去参加新人培训的，哈哈，你们也是吗？还没认识就一起搞了件大事，咱们真有缘啊，哈哈哈……” 对面的三人互相对视，都能看到各自眼里的奇怪意味。 这姑娘，也太开朗了吧。 这会还不到三点，几人互加众讯，约好明天有时间再聊。 陈二渔看了一眼好友申请，忍不住扶额，这名字实在是冲击太大了--“别惹本姑娘一生气就爆衣！” 加上标点符号一共十二字，众讯起名的上限。 回到床位还没躺下，众讯就传来消息，“你那招叫什么？你的能力好帅啊，金色的火，我的还是红色。” 陈二渔无语，回复一句暂时保密，但后面就是接连好几句的询问。头疼的合上手机，暂时远离这个没有什么边界感的御火姐姐。 “二渔，你刚才？” 声音来自上方。 “清哥，这是日粹，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刚才用出来也是机缘巧合来的，运气好。” 俞黛青那温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你得多练练，争取能随时用出来。这招很厉害，你没看到那个姚不由的进攻只能暂时控制阻碍一下，即便她是c级，也只是做到这样，而你就一剑便刺死魔族，这还不是攻击的头部要害。” “好的黛青姐，我也很想控制它，我会努力修炼的。” “嗯嗯，别太累着自己，早点睡吧，太累了，还有，二渔，谢谢你又救我一命。” 陈二渔一愣，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本来就是我救你你救我，黛青姐不要挂怀这事，早点休息吧。” 俞黛青没有再反复感谢，这种事大家已经心照不宣，既然一起共事玄雍司，本就是同生共死一般的战友情。 没过一会两人的呼吸平稳下来。陈二渔不可能再睡着，心里默默观想着大明王，心情逐渐平复，那无尽黑暗里三头六臂的金色光影再次出现，端坐一蓬硕大莲花之上，莲花的根茎向下是一摊散发金光与清辉的金液。 控制法身再次掌控那金液循着真元种子的轨迹流动，达到某个位置时，意识海里的金液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身体的经脉里。 始一出现便是光溜溜的金珠模样，这次就可以直接通过意志控制了。 那金珠可以被任意揉搓按压，随想法变化任何形状。 玩弄一阵，自觉这东西非常听话，可以走到身体任意角落，但不能离开身体内部经络，也就是说它不能离体。 回忆起刚才战斗时的状态，立刻控制一股法力从冲向金珠，就见那金珠瞬间融化在法力里。 之后法力便增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那股奇怪的法力流通全身，身体像是三伏天进了空调房，从内而外的通透舒爽。 正好循环一个大周天，那痛快的感觉消失不见，躺在床上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再来一滴的冲动。 想做却又不太敢，这感觉来的突兀走的也突兀，是好是坏暂且不知，不能因为觉得爽就欲罢不能。 因为心里的巨大落差导致精神脱离了平静状态，意识里的金色造像再度失去联系。 重新平复心情，再次勾连到意识海里的大明王身，重复操作一滴金液来到经脉里。 下一步实验的内容就是那种金色火焰了，也就是魔族嘴里的日粹和太阳精火。 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日粹应该是自己血液里的东西，太阳精火就是血液里的日粹和太阳光接触，或者和自己的金液接触，可能还要加上法力。 三合一情况下就会主动产生太阳精火。 理清此中关节便干脆利落的操作起来。血液的话，身体刚刚才包扎了一下，只需要拆开纱布还有不少存货。 睁开双眼开始解纱布，金珠已经在经脉里，断开联系也没什么影响。噼里啪啦一顿操作，打开纱布的瞬间便精神一震。 已经好了！ 一点儿疤都没有了！ 这时才意识到刚才被猛踹一脚的后背也一点不痛了。 稍一思索便立刻捕捉到事情的重点，是那滴进行身体大周天的金液？ 原来还有这种作用！了不得，着实了不得，这不会是玄幻小说里讲的日月精华吧？ 强行按压心中惊喜，看着纱布上的点点血迹，觉得这样应该也可以。 控制真元瞬间冲刷金珠，异种真元汇聚到手心脉络，随后突破筋肉皮膜，附着到那块白色纱布上。 瞬间，火起。 金色的火焰绚烂灿目，从纱布上眨眼蔓延到手背，陈二渔甚至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控制法力达到控制火焰的效果。 所以说这血液不需要很多，它就像是打火机里的火石，只是一个引燃的作用。真正持久发挥作用的其实是异种真元？ 怪不得太阳一晒，那些魔族会瞬间被火焰灼烧全身。日粹只是一个引子，阳光和金液法力才是燃料。 将拳头放到被子上，发现被子并不能被烧着。 果然不行，这火焰只有一种温热感，并不似灼烧。着火的地方就感觉在晒太阳，有种异样的舒服感…… 第36章 太阳精火的本质 火焰足足烧了两分钟才熄灭，如果是在战斗时附着到剑上，时间应更短一些。再假如控制真气疯狂输出，可能这火焰只有几秒。 怪不得刚才攻击时火焰就烧了一会，原来是自己疯狂喷吐法力把它耗尽了。 以后要尽量控制法力的输出！ 这下还不彻底起飞？总算有直面魔族的有效手段了！若是之前被五只魔族围攻时有这玩意，那还了得？ 根本没什么生死一线，只有谈笑间平推斩魔的少年英雄。 不对，那会还没有金液，莲花都还没长全，想多了想多了。 心里自觉诸事妥当，便不再睡觉，拿出手机翻看下载进手机里的课外书。 无意间打开众讯，看到嘎啦居然还在线，立刻问道：“嘎啦，咋还没睡？” “二渔哥你也没睡啊，我今晚公会开团，兄弟们需要我这个主坦才能开boss，一周前就招呼我了。” 陈二渔脑海里自动出现小胖子拍打自个胸脯的骄傲模样。“你和你的网友们线下见过面吗” “见过啊，见过好多，都是很好的人，他们有时还请我吃泡面，请我上网，我也会送他们一些稀有的装备……” “那些装备贵吗？” “不贵，但是需要很多时间刷图才能刷到，我就时间多。有时候三五天不睡觉也没什么问题，我就一直刷一直刷，然后送给他们，他们就特别喜欢我。” 和嘎啦聊了一会便放他去打游戏，关掉手机顿感无聊。 瞪着眼看了十几分钟床板，侧身换个姿势，正好看到月光下黛青姐静态的俊俏脸庞。 真好看。 看了一会仿佛就要深陷其中。 少年哪懂什么情爱贵持久？ 陈二渔才十七岁，阅历不够，见识也不多，现在还不知俞黛青这种吸引他的气质其实是源自她的心智成熟感。 周宁瑜和常华华她们固然好看，青春活力，但要说成熟那还真谈不上。尤其俞黛青工作这些年，生死簿上都走过几遭，早就知道人生的真谛，不会被外物影响，对自己的目标和行为都有充足的认知。 这样对于自我有足够了解，对社会有足够抗性的漂亮女人，是个男人都会有感觉。 即便不喜欢，也会倍加欣赏。 看了一会自觉冒犯，从床上坐起，看着窗外的月光，心思飘回七侠街旁边的小巷子里，那个二层的小房间，奶奶她睡觉短，现在应该快醒了吧。 从小到大第一次要离开奶奶这么久这么远，足足两个多月，心里的忐忑在此时蔓延，总有一种患得患失感。 奶奶没人照顾会有事吗？ 我走了没人和奶奶聊天了，她会孤单吗？会不会太想爷爷就伤心了？ 我要不别去了，回去陪她吧…… 此时此刻突然体会那句“月是故乡明”里寄托了一个人多么复杂的情绪。 想到奶奶一个人在餐桌前念叨自己的名字，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疼痛不算什么，舍生忘死也不算什么，假想里奶奶的一句念叨直接破防。 十七岁少年的迷惘和脆弱也来的突然了些…… 早上八点。 睡的饱饱的于清带着妹妹和弟弟去吃饭。经过一夜的自我攻略和自我鼓励，少年已经重拾信心，决定要一直努力，做父母和爷爷那样活时光荣、死有意义的伟大战士。 元气满满的吃完早餐，三人返回第十车厢。 刚坐下没一会，小隔间就迎来一位热情无比的话痨女孩--姚不由。 “俞姐，陈二渔的能力是什么啊，他还给我保密，你告诉我好不好？” “于清大哥，他俩都不好玩，你告诉我好不好，陈二渔能力是什么，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早上还和我爸打电话，他说他也没听过。” 于清一个头两个大。 “哦哦，你自己问二渔吧，我昨晚没睡好，我再睡一会，下午四点就到武都了，我要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强化训练！” 就见他本来坐在陈二渔的床位，双手扒住中铺的围栏，一下就翻了上去。 直接躺平。 “陈二渔，畏畏缩缩干什么，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勇敢啊！” “姚姐，咱都念过书，书上都讲了不要随便打探别人的能力，你就别问了，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哼，你不说也没关系，明天我就知道了，新人培训要先报能力的，你不说也得说。” 陈二渔懵了，转头看向瘫在床上吃零食的黛青姐。 对方接到眼神问询，换个姿势，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说道：“对的，到时候都要自我介绍一下的，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要不打电话问问老大吧。” 陈二渔听话照做，不顾快要被好奇心吞噬的姚不由，打电话给钟离。 “喂？钟叔，我问你个事，情况是……” “哦，好好，我知道了，钟叔你忙吧。” 挂断电话，陈二渔开口说道：“钟叔夸了我们昨晚的表现，说以后要万分小心，不要什么情报也不知道就直勾勾的冲。还有，我过去了要先见一下于大河局长，由他决定我的情况。” 于大河是沧澜市玄雍司情报局的局长，统管整个沧澜市的工作，是钟离的上级领导。 玄雍司里情报部门的权限一直在行动部门之上，一般地区的玄雍司构成里，正职就是情报老大，副职就是行动老大。比如沧澜市里钟离就是副局长，于大河是正局长。 在上铺躺尸的于清听到对话立刻伸出豹头环眼的大脸，“二渔你这真的是特殊情况啊，大河老板来武都那一定是有正事，还得是大事。就这样还要单独见你，说明你这是真的重要啊，看来咱们沧澜分局要因为你涨次脸了。” 陈二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清哥，这个能力觉醒，谁也不能把控，运气成分居多，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能力运行的逻辑，如果能知道那就太好了，我一个人作用其实微乎其微。” 于清面色一正，认真说道：“没有谁是微乎其微的，二渔你要记住，每个战士都是战争胜利的关键一环，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其所能在所不惜的推进任务！即便完不成，也要相信你的战友会在你的奋斗基础上完成任务。” “我知道了清哥，我以后会注意的。” 姚不由崩溃，大叫道：“你们当着我的面打哑谜，啊啊啊啊，欺人太甚！” 陈二渔立刻补刀：“你别爆衣啊，我可不想还没到武都就一战成名，还是恶名。” 姚不由立刻偃旗息鼓，哼哼了两声不再说话，坐旁边拿出手机打贪吃蛇。 陈二渔则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听歌。 “你听什么歌？” “就从网吧里的歌库里随便下了几十首。” “我也要听！” 感觉这人幼稚的不像22岁，像12岁！无奈分出一个耳机递给姚不由，两人并排坐在床上不再说话。 一个打贪吃蛇，一个看电子书。 坐在对侧的俞黛青憋着笑打开手机，看起了言情小说。 第37章 新人培训 下午四点二十一，列车到达目的地，一行四人拉着行李箱抱团出站。 出站后于清说道：“我们坐地铁，比坐出租快很多，我们先去总部报道，总司那边会直接安排住处。” “地铁？” 姚不由立刻出声：“你没坐过吧，我也是来到武都念书才知道这东西，确实又快又方便，可惜承建这东西耗资太大，两条路线都够给边关战士换一次全身铠了，整个大夏也就武都有，走，我们直接坐8号线去翠湖站下就行了。” 于清说道：“对，就坐8号线。” 陈二渔全程观察，看三人如何买票验票最后上车，心里默默记下流程，以后自己也能乘车了。 两位女士坐在座位上，陈二渔和于清站着，周围乱糟糟，很吵也很拥挤。这时于清低声说道： “二渔，等到了那边，我和你黛青姐就要跟你分开了，就靠你自己了。记住，遇到事要多思考，不要凭自己的第一反应去下意识说话做事。还有，今天就给奶奶打个电话，不出预料的话培训时会没收手机。我已经给小澈交代了，他每隔两三天就会去陪一下奶奶，帮她老人家做做活，陪着聊聊天，省的奶奶孤单。你放心的训练，把基础打牢，知道吗？” 陈二渔感动不已，连忙给自己的训练成果打包票。 俞黛青接口说道：“澈哥的手艺特别好，二渔你就放心吧，保证奶奶她吃过还想吃。” 陈二渔会心一笑，忍住感动，重重点头。 地铁站了四十多分钟总算来到翠湖站。 “二渔，翠湖在武都的西南角，绝对的郊区。咱们玄雍司总部就坐落在翠湖旁边的点翠山上。从这里就要分开了，我们得先去找教官报道，而你俩要自己登点翠山，这是每个新人都要做的。你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直走，走到尽头看到阶梯，只管往上爬就行。” 和两个新手告别，于清和俞黛青坐上摆渡船朝翠湖里面行驶。 船头上，俞黛青看着一起走向点翠山的两人，脸上的轻松中又带着一丝期待。 “清哥，你说二渔能爬多高？” “不好说啊，那群新人教官心眼都是黑的，每次都给新人搞这么一出，能看到灯笼门就挺好了。” “二渔一定会走更高的，昨晚他还机缘巧合释放那种金色火焰，现在都能自如控制了，他厉害的很呢。” …… 两人拉着行李箱，一路拌嘴一路走，陈二渔对于大学生活还是很向往的，知道姚不由也是大璋书院毕业的，便详细问了学校的情况。 大璋学院在武都的东面，而点翠山在武都的西南角，距离这里很远，地铁都要坐一个半小时。 姚不由简单描绘了一番她的大学生活就让陈二渔倍加憧憬。 “由儿姐，学院附近租房子贵吗？我以后上学还要带我奶奶过来，我就这一个亲人了，不能给奶奶留在沧澜。” “额，武都的房子啊，不贵的，你要是有需求我那套房子就给你住得了，本来打算这次过来卖了的，我都毕业了，也用不着了。” 陈二渔大惊，“啥？你在武都念书时还买了房？” 姚不由：“对，小床睡的不舒服，我睡觉不老实，老是掉床，我爸就给我一套爷爷以前住的房子，钥匙我还带了，我找一找给你，你明年就可以直接住了，哈哈，感谢我，快感谢我……” 陈二渔没有接过钥匙，“是我看扁你了，由儿，你不傻，我才是傻子！这钥匙我不能要，我还是自己租房子吧。” “别啊，渔仔，你找不到这么近这么好的，咱俩谁跟谁，都是玩儿火的，亲上加亲，你不能委屈了咱奶奶，我那是大房子，老舒服了。” 陈二渔：……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没多久就遇到几个目的相同的同事。其中一个还是一名中年大叔，几人同行时率先问陈二渔：“我看你不像大学毕业的应届生啊，怎么感觉跟我儿子一样大？” “叔，我今年高三，被我们局长特招进来的。” “特招？咱部门没有特招人员啊……签合同时你上面职位写的啥？” 陈二渔思索一下，想起那个职位，“好像叫顾问，我记得是这个。” “顾问！”x3 姚不由声音最大，一把抓住陈二渔的胳膊，“鱼仔，你快说，你为啥是顾问，顾问不是学术性人才吗？你研究啥的？” “我被研究的……” 听到这话，姚不由腾地一下弹开，飞出去老远，惊慌的问道：“你是……魔族？” 陈二渔懵了，怎么被当做魔族了？手脚并用的一通解释总算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魔皮族变的。 仔细询问才知道个中缘由。 原来所有的编内魔族都属于玄雍司的编外顾问，主要工作就是被研究。因为陈二渔说自己被研究，又是顾问，这才被当成魔族。 “我不是编外，我是编内，就是玄雍司工作人员。” 拿出证件给他们看了一下上面的确写着“沧澜市在编顾问”，这才让几人彻底放下心。 大叔也乱了，“不对啊，我们来培训的怎么还会有顾问，你看我和小南是情报部，不由是行动部，现在玄雍司也有顾问部了？” 几人都琢磨不明白，但前路已经走到尽头。 一条明显的上山之路出现在四人眼前，稍往上一点是一座巨大门楼，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三个大字--点翠山。 门楼下一张桌子，桌后坐一年轻人。 “新人培训？来来来，过来签到，把签到时间写精细了。行李就放在这里，一会有人给你们送上去，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往上爬，看到半山腰的那些建筑群了吗？爬到那里去报道。” 中年大叔立刻问道：“这是考验？这就开始了？” 青年笑着说道：“对，入门测试，爬不动了就待在原地不要动，等人来接你。手机这些电子产品也不要带上去，上面磁场很乱，会彻底玩完儿。来，签完到的换上衣服，全程不许脱，会违规。还有不要使用任何能力，这也会违规，到时候就只能再等明年第一季度的新人培训了……” 四人老老实实换上衣服，陈二渔问了一嘴：“同志，我这武器？” “你倒可以背着，但我事先提醒，这东西会增加你的负担，你自己考虑。” 听对方描述，陈二渔立刻老实的把剑卡在行李箱侧边的卡槽内。 听人劝，吃饱饭。 第38章 爬山1 见青年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玩手机，四人只好并行上山。 “由儿姐，你说是什么磁场？科学课上面提到的电磁场？” 姚不由回道：“你还记得科学课？学那个有什么用，七拐八绕的，还解决不了魔族。我反正是一点也不记得。” …… “鱼仔，你有没有感觉，这台阶越来越难爬了？” “你才感觉到啊，怪不得你是c级，我刚才就感觉到了，你没发现叔和南哥已经被我们拉远了吗？他俩都是老d级，看这速度感觉比我都要吃力。” 姚不由回头看向身后的台阶，因为山路有转折，已经看不到其他两人的身影，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远处静谧的翠湖，鸟儿都没有一只，安静的可怕。 “鱼仔，还能坚持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们先别聊了，我大概猜到和我们这身衣服有关，磁力也是力，我们现在承受的体重应该比我们本身要重很多。甚至我觉得，越往上这感觉会越重。” 果不其然，又走出二百多台阶，陈二渔已经汗流浃背，姚不由也香汗淋漓，每爬一个台阶就感觉腿肚在打颤，浑身都在使力。 “嗬嗬……不行了，太累了，为啥你是d级却跟我一样的体力，不是说每隔一级就是天壤之别吗？” “我估计是衣服，不同等级有不同的衣服。嗬嗬，我刚才还以为你这个颜色是因为你是女的，我们另外三个是男的才一个颜色，现在看来，由儿……你这蓝标是c级的意思。” “我靠，怪不得，我不想爬了，衣服都湿透了，我要休息一下，早知道就穿裤子了。” 陈二渔看得清楚，特制的马甲和头盔里面，那套红裙子已经彻底不能看了，在阳光下甚至会勾勒出内衣上的细腻纹路。 过于狼狈了。 “好，休息一下。” 两人就地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喘息粗气。 还没到两分钟，头盔突然发出声音，吓二人一跳。 “警告警告，若再停留一分钟，视为失败。” “警告警告，若再停留一分钟，视为失败。” 姚不由蹭的一下站起来，感觉有些恍惚，差点一头栽下去，幸好陈二渔伸手拉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我抓着你，咱俩慢慢爬。”抬头看向半山腰，感觉爬了快一个钟，距离好像也没怎么拉近。 攀登又两百余步，这次不远处看到一座门楼，依稀可以看到两个“问心”大字，门楼从上而下挂着一排排的绯红灯笼，都能看到拖到地上。 此时两人都已大汗淋漓，走起路来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感觉脑袋也晕头转向。 “鱼仔，我现在看路都模模糊糊，感觉，感觉像是喝多了一样……一个…台阶有好几个重影儿……” “我也是，喘的厉害，你看，上面那有个问心的门楼，要不试着熬到那里？” “成！” 两人嗷嗷的往上爬，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只知道某一刻单手扶住门楼那掉漆的红皮柱子时，再抬头天已经黑了。 向下看是间隔很远才有一颗的稀疏灯火，向上看则是通明的双排灯。 山风吹过，带走皮肤上的汗水，有一股凉意冲进大脑，只觉浑身通透舒坦。 “嗬嗬，由儿，还爬吗？” “啊啊啊，鱼仔，你放过我吧，我要死了，我刚才那一段什么也看不见，脖子以上啥都没了，像行尸走肉一样，再爬我一定会死的，你想爬你就自己爬吧，嗬嗬……我给你加油……” 陈二渔扯起马甲下的短袖，往脸上一抹，湿透透的，这会眼睛舒服了一点，刚才被汗水泡的酸涩难受，半闭着眼爬上来的。 再看姚不由，红裙子紧贴在身上，上面满是摔倒后沾染的泥土，满头乱发，一缕缕黏在脸上，昨晚第一眼那个白皙漂亮开朗的女孩这会像是个乞儿，满脸愁苦。 估计自己更狼狈。 “哈哈哈，由儿，你看这个灯笼。” 姚不由颠颠的走到一个灯笼前，这才发现泛着微红光芒的灯笼上面有一行字。 “潮阳建州孙大岳问心于此：吾辈屠魔，无惧死途。2018\/1\/15” 又拿起一个灯笼，“伊兰道塔塔木市迪马力问心：奉献一切，只为一世太平。2038\/7\/15” 一串灯笼上随便再看几个，都是天南地北的大夏子民。 再抬头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灯笼，个头都人头大小，粗略估算每排总有百十来个吧。 整个门楼又大又高，一排排灯笼高高挂起，这么算下来这不得好几千。 这么多人？问心是什么？ 脑子混混沌沌，也不知在想什么，思维天马行空，这会还在想灯笼，下一刻又想到卧鲤县村头那条河里的鲤鱼也是这种红色。 “不错，今天一天到现在有125人来报道，但走到这里的，你们是第20和21名。” 两人转头看过去，不知何时灯笼瀑布后面走出一个女人，正笑吟吟冲两人微微摆手。 就听其继续说道：“到这里你们已经合格了。那些没有走到这里的人，未来的培训课程里会比你们多一些精神类的训练，这没别的意思，只是一种对精神意志的侦测。当然，如果你们还想爬也可以，看到山顶那个门楼了吗？爬到那里，你们就有资格拥有一个红灯笼了。” 姚不由摆摆手，“不行了，我不要灯笼，我现在只想睡觉，我能在这里睡吗？就一会儿……” 少年问道：“姐，这个问心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有兴趣？问心就是你从这里，走到上面，三百二十六个台阶，看到半山腰那个亮澄澄的门楼没，就是那儿。这一路下来你会知道你此时此刻最想要什么，对未来的选择可能有一点参考作用，其实就这么点东西。但是，姐姐要提醒你，这过程万分痛苦，失败是常态，从1950年玄雍司成立到现在一百年，问心成功之人不过三千一百人。” 姚不由看前面少年坚定的眼神，忍不住问道：“喂，鱼仔，你不会真要试吧？我觉得会死人啊，我们合格了，已经这么痛苦了。” 女人立刻说道：“绝对不会死人，到达极限也只会昏厥几天。” “这还不够严重？二渔，别搞，我们洗澡睡觉。” 陈二渔呼吸粗重不已，低头思索片刻便抬起头，直视那穿着紫纱的女人。 “我要爬，不止我，由儿也要一起爬。” 某个快要睡着的狼狈女人大惊失色，“啊？我可没说爬，陈二渔，你不要随便替我做决定啊！我要和你断交，裁判姐姐，我弃权……” “由儿姐，你听我说，我以前，以前就一直觉得我的心里只有仇恨，单想着杀绝魔族，但近来我又感觉人不能只这么活着。能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本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你看这位赵前辈的话“生而天地间，雄心八万四千丈；世事三十载，方知诸苦同心，皆在我心。”能看到真实的自己，这是好事，我想要这一份经历，我也要给你，咱俩失败无非就是睡个几天，对不对？再说，山上风景一定很好看，一个人看没有两个人有意思，能分享的快乐才是快乐。” “啊？这……好吧，睡几天就睡几天吧。” 第39章 爬山2 那姐姐轻笑两声，觉得这少年和少女都挺有意思。 “山上风景的确不错，能看到半个武都，还有武安宫。但爬上去可不简单，这样告诉你吧，你们前面的19人14个选择试一试，现在还有一个在爬，其他都睡着呢。问心逐年愈难，今年一月份到现在还没有一人通过，也许再过几年问心测试就不复存在了，且问且珍惜吧。” 陈二渔心里猜测这测试消失的逻辑，但信息太少理不清。不打算再等，三两步挪到姚不由身前，伸手牵住猛的一拉，两人踉踉跄跄的朝台阶走去。 踏出第一个台阶的瞬间，两只牵住的手瞬间用力攥紧！ 疼痛与混乱交织交错，感觉脑子里作为“我是谁，我是我”的这个意识像是要飞出天灵盖儿一般。 踏出第二个台阶，感觉顿时又强上一分。 连续踏出十二个台阶，两人不得不停下来，身体的疲劳好像在消退，但精神上却感觉脑子里穿了一根弦，每走一步，那琴弦就会被拨动一下，弹得脑袋嗡嗡作响。 “鱼仔，歇歇，挺不住了。” “好，咱们歇一歇。” 这次头盔没有再提醒时间。距离不远的女青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大声说道：“过了灯笼门铠甲就可以脱了，你们俩不用再穿这铁坨坨了。” 石梯上的两人对视一眼，快速且默契脱掉马甲和头盔，立时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 但不多。 缓了一会觉得好些了。 “肘？” “肘！” 这阶梯奇怪的很，问心门之前的阶梯是无时无刻都在承受来自随机方向的压力，而问心门之后的阶梯是只有踩在下一个台阶的瞬间会遭受痛苦。 而且问心门之前的台阶虽然很破旧，但明显是人工堆砌的水泥制品，而现在脚下的台阶，纯石头，而且不规则，有些地方甚至看不出来是台阶。 一口气二十余台阶，两人嗷嗷惨叫，那根琴弦拨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恶心，疼痛，混乱接踵而至。 这次也不歇了，duang、duang、duang连走五十步。某一瞬间，两人又步调一致的突然停下，一个单膝跪下以头抢地，一个仰面向后倒去…… 陈二渔觉得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知觉，然后就像是做梦一般，畅游在一片黑暗混沌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刻就飞到一片金辉之地，看到那尊三头六臂的大明王造像。 那大明王其中一个面目直视过来，遂一摆手，陈二渔便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无穷巨力拍了一下，以不知多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视野一亮就看到眼前的台阶，反应过来，左手立刻向前按压止住可能破相的冲撞，右手从无力瞬间转为攥紧，手心柔荑止住滑出趋势，短发少女半倾的身体被生生拉了回来。 幸好！ 姚不由没有滑到下一个台阶。 按照那位女老师的说法，这问心梯每人只有一次机会，无论成功或失败，之后再通过便没有任何不适。 只要向后退一个台阶，便是失败了。 看着昏睡的由儿姐睫毛在微颤，猜测她现在可能还很痛苦。也许她也在自己的意识海里遨游，只不过她那里一定一片黑暗，没有一个三头六臂的金色法相帮她定神。 用力晃了几下，一点不见清醒，心下着急不已，难道这就是女老师说的休息个几天就会没事的那种昏睡？ 看来得用偏方。 之前救于清大哥时，只需要自己的血液就可以让他受伤的精神恢复，现在这种昏睡应该比清哥那时候要轻很多。 山上尖锐的石头多的是，就近捡一块顺手的，对着手指猛来一下，石头碎裂的同时有血液渗出。 d级的身体还是很强的，除了力量的加持，体质也会等比强化，皮肤筋肉的硬度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掰开姚不由的嘴巴，挤出几滴送到口齿间，没有一会怀里的人便慢慢睁开双眼。 “鱼仔？我们失败了？过去几天了？” “还没，你还要继续受苦。” “靠北！”，说着话便从陈二渔怀中坐起，挠挠乱作一团的头发，抬头看向上方。 “刚才爬了八十多步吧？三百步台阶，我们快走三分之一了。” “对啊，走到一百步我们就好好休整一下，反正这也没什么时间限制，无非就是挨饿。” “那继续吧” 踏踏踏…… 多上几个台阶便感觉脑袋又一黑，这次姚不由脑袋清醒的很，疼归疼，但没有昏过去。 陈二渔则又被大明王给一巴掌拍醒，“鱼仔，你这血都不是腥的，没想到还有这个用。” 陈二渔挠挠头，“你不要对外说啊，我怕被别人抽干血，可惜对我自己没啥用，不然咱俩一口气冲到顶……” “没问题，绝对不提，本大小姐说到做到，言而有信。” 两人继续行走，短短十几步便昏厥三次，姚不由也因为血效过期在标注第一百台阶的地方昏了过去。 这次两人都有准备，踏上的瞬间齐齐双膝着地，直接跪在第一百台阶，即便昏迷也不会摔下去。 …… 再次醒来，感觉头昏脑涨的厉害，浑身不自在，而且意识海里大明王这次居然是两只手拍的。 陈二渔有一种不能再这样下去的感觉，如果再昏迷可能就真的就要睡几天了。 浑身难受，头痛欲裂，该怎么办？血液对本体没用，那自己还有什么？ 对，金液！ 凌晨那会静心打坐，从莲花池里抽出了八滴金液放在中丹田的角落了。那次试探也发现身体只能薅出来八滴，这已经是极限，只要一多就会自燃，直至八滴消耗一空方能熄灭。 想到便做，从中丹田引出一滴金液，真元瞬间砸将上去，只觉得身体内好似发出“崩”的一声，法力的大周天循环开始…… 几分钟就觉得身体和精神出奇的好，有一种精神圆润的舒爽感，和火车上第一次行功的感受一模一样。 再次挤几滴鲜血滴到姚不由嘴里，对方恍惚间醒将过来。盘腿半坐在台阶上，锤了锤绷紧的脑袋，说道： “二渔，这才一百台阶，还有两百呢，我们俩刚才只走了三步就昏了过去。我给你说，我不是要放弃昂，我已经不怕疼了，反正死不了我就继续爬，我是怕你血不够我用的……” “没事由儿，你放心，我血气旺，能行。实在不行了，咱们就退一个台阶认输就好。太疼了，我刚才第一百步就疼的想放弃了，顶不住了。” “你个小屁孩，以后要叫由儿姐……” “我觉得咱俩差不多大。” 姚不由从跪坐站起，双手叉腰道：“我大学毕业，比你大四岁，怎么就差不多了。” “咱俩都是新人，都没啥工作经验，你还长得好看，面嫩，说你是高中生没人会质疑的，真的……” “那倒也是！” 第40章 问心第二阶 陈二渔抹了把额头上被疼痛刺激出的汗水，看了眼台阶。 “再试几次，这才走了三分之一，我也知道自己熬不到头了。但来都来了，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行！我陪你，走！” 一脚踏出，天旋地转。 视野一变，这次不是漆黑一片的意识海，而是昏黄舒适的房间里。 身上的被褥散发着晒过太阳的舒服味道，抬头环视四周，只觉熟悉无比。 某一瞬间突然想起，这里居然是卧鲤县老家的二层平房，这环境分明是自己住了许多年的小卧室！ “二渔，二渔，吃饭啦！” 熟悉的声音响起，陈二渔愣了一下，下一瞬间泪如雨下。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踩在地上才发现自己居然变矮了。 或者说回到了小时候…… 是梦吗？九岁之前自己还会做梦，梦里好像也有过这场景，只不过记忆早已模糊。 而现在这一切太逼真了。 打开卧室红漆木门，看到客厅里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桌子，桌上摆放着几盘碟子，鸡鱼肉蛋样样都有。 奶奶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顺便摸了摸自己的头，“二渔醒咯，玩了一中午，一觉睡到晚上，你今晚又要折腾喽，嗳，咋流眼泪了？哪里不舒服？” 年轻了一些的奶奶。 见大孙子不回话，奶奶立刻大声喊道：“大羔，二羔，大闺女，你们快来看看，二渔好像不舒服。” “咋了？” “咋了？来了” 厨房里立刻走出一个面容紧张，穿着围裙的女人。女人不是那种肤白貌美的柔弱模样，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英气，皮肤小麦色，肩膀宽宽的。 女人走到身前一把抱起陈二渔，抚摸着自己家孩子的后脑勺。 “乖乖，告诉妈妈哪里不舒服，二叔是医务兵哦，马上就好了。” 这时客厅正门又走进来两个男人，容貌有些相象，蓄着胡须的男人走过来问道：“我们的大将军咋啦，来，给爸爸看看……” 陈二渔又转手到了男人的怀里，男人的腰往后倾，头也轻轻后仰，笑着一张脸，一只手拖着儿子，一只手捏了捏脸蛋。 另一个男人也走上来，伸手抓住陈二渔的手腕，三秒后开口说道：“没啥事，健康的很，可能刚睡醒情绪不稳，小孩子都这样。妈我们吃饭吧，哥，嫂子，你们坐这边。我们伍长知道这次返乡探亲，给了我一瓶绿蚁，正好咱们喝了。” 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 这是自己六岁那年生日，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都请了探亲假回来陪自己，那天玩了一中午的骑大马当将军，之后睡了一下午，醒来时正好是吃晚饭。如果没有记错，一会妈妈还会拿出来一个自制的蛋糕。 “二渔，妈妈给你还做了其他好吃的哦，这是妈妈从战友那里学来的，乖，坐好等妈妈哦……” 说完话，周韵便进厨房继续忙活。 陈二渔的眼泪已经收住，不说话的坐在椅子上，东看看西看看，一会看看爸爸，一会看看叔叔，不敢有稍微异样，害怕自己有什么反应会影响这环境里一丝一毫的美好…… 一家人围在桌前给陈二渔唱了生日快乐歌，陈二渔在在吃模样不是很好看的蛋糕，桌上其他几人在商量前线局势。之前陈二渔还小，对这一个片段的聊天内容一直模模糊糊，但此时听来又觉得熟悉无比。 他们嘴里说的话语都是历史书上的只言片语，他们的经历都是某位成名将军战绩里面的甲乙丙丁。 再回首，恍然如梦。 吃过饭几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六岁的陈二渔被周韵抱在怀里，一言不发。 “老公，二渔睡醒之后就有点闷，是不是不开心？” “呦？好儿子中午那么开心，现在转性了，爸爸妈妈还有叔叔回来不开心吗？” “开心，可开心了，爸，你们能你别走了吗？我不想你们走。我们在家里种地也能过得好好的，战争胜利还是失败，有你们还是没你们都没什么影响。” 本来还在逗趣的父母面色顿时严肃，在看电视的奶奶和二叔也齐齐看向眼睛泛红的男童。 安静了足有数十秒。 “哈哈，哈哈” 陈沐率先笑出声，紧接着是二叔，最后才是奶奶。 “嘿嘿，二渔懂事了啊，大羔，你这么问你爸爸是啥时候来着？” “妈，我那会十二三吧，具体的我也忘了。”说完话便慈爱的看向陈二渔，摸了摸儿子的头，继续说道： “好儿子，爸知道你懂事了。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因为老爸也舍不得离开你，所以只能用爸爸的爸爸，给爸爸说过的话再给你讲一遍，他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个人就算拥有一切，也不代表他值得拥有这些。但若是为有意义的事业付出了一切，那这样的人生，可以充实到胜过拥有一切。” 母亲周韵笑着锤了一下自家老公，“什么弯弯绕绕的，他又听不懂。” “不用听懂，现在告诉他，他模模糊糊记得了，长大了自然就会懂。咱们做父母的，不就是给他指路的？” 陈二渔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这里是梦境，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甚至就算现在说出来，让他们一年后不要参加潮阳道保卫战，估计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只会鸡飞狗跳，不得享受此刻朝思暮想的安宁。 “哥，你说二渔会觉醒能力吗？爸他的能力是御雷，你的是敏捷强化，我的是治疗。咱们家的能力不像人家说的家族传承脉络清晰啊。” 周韵接话道：“哎，不瞒你们说，我真的希望二渔不要像你们一样成为超能者，也不要像我一样是体能者，我就希望他平平淡淡，读书成才，长大做个小村官或者做点小生意。呵呵，女人真善变啊，刚生下他那会，我记得清楚，那时还想让他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二渔，以后做个普通人好不好呀，妈妈以后老了，就给妈妈喂饭，嘿嘿。” 陈二渔伸手拿过桌上一只香蕉，三两下剥掉香蕉皮，抬手送到周韵面前。 “妈妈，吃。” 周韵眼眶微红，看了看其他亲人，点点头，笑着接过香蕉，边吃边说道：“二渔真乖，今天虽然是乖乖的生日，但妈妈的心愿也实现了呢。” …… 第41章 梦魇出世 睁开双眼，不规则的台阶呈现在面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陈二渔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200阶”标语的位置。 梦里我自己走了100个台阶？这么神奇的吗？ 这才发现没有看到姚不由，回头就瞅见距离自己二十多个台阶的地方，由儿姐正站着傻笑，没过几分钟就抬起脚向前踏出一步。 看到她的模样，立刻带入到自己之前的处境里。 好像的确应该是这样的表情，梦里实在是太幸福了，可以说是诸事顺遂。 父母和叔叔都没有死，他们在保卫战前夕退伍，自己也没有启能成功，靠出色的成绩考上市一中，全家搬到沧澜市过着富足的生活，早早认识了周宁瑜，在十七岁时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家六口和和美美的住在沧澜市的滨湖楼房里。 直到十七岁的十月份某一天，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意识：你是愿意按照这样的人生轨迹继续活下去，还是选择回到冰冷的现实？如果选择这样活下去，你会幸福快乐的度过自己的一生，爱你的人都在身边，你爱的人全在眼前。 陈二渔干脆利落的选择了醒过来。 现实里十七年的短短人生里，已经做了八年的梦，现实和梦境又怎么区分不开？只是分开之时心有不舍罢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臂弯，试着虚抱一下，巨大的空虚感充斥心田。 这两只手臂，刚刚离别时它们抱了父母。 “付出一切的意义？即便我还不理解，但我会竭尽全力守护你们为之付出一切换来的东西。” 背过身，刚好没有树木的遮掩，正巧看见半城霓虹。 那是武都，四战之地。 陈二渔不懂军势地理，据说无论是从哪个方向想侵蚀大夏，都必须经过它。这是太祖乾坤独断敲定的国都，和他“与国同体”的理念相得益彰。 这里发生过大夏历史最激烈的两场大战，都是太祖率军生生挡下，一次是魔族从东到西进攻，一次从南向北进攻。 “璋佑武都，天佑大夏。” 历史书写的清楚，这一刻，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陈二渔仿佛也感同身受到太祖的那句“与国同体”。 看着姚不由还有一段时间好走，陈二渔盘腿坐下，刚才爬上来时用了一滴，这会正好可以借机冥想，再拽出来一滴金液。 在月光下感受月华一滴滴穿过意识海，滴溜溜的凝聚，落进那方小池…… 嗳？我的小池塘怎么满了？ 陈二渔猛的睁开眼，环视四周，满脸骇然。 除了还在下面傻笑的姚大傻子，周围没有任何特别情况。难道是梦境有什么额外的好处？为什么那个女老师没有说？ 稳定心神继续闭目内观，这小池塘在内视视野下足有一亩地大小，池塘中央是一只硕大的莲花，莲花上端坐散发清辉的金色法相。 三头六臂，面目也清晰起来，三张面目分别是喜、怒、哀，浑身纹理明显，近处看才发现那是一层层的鳞片！ 鳞片？这近似是佛像的大明王，怎么会是鳞片？总觉得有些诡异，这画风不对。 暂时放弃胡思乱想，因为此时陈二渔把精神投射到大明王身上，总感觉它有一种很重的饱胀感，不太舒服，具体描述的话，就像现实世界里自己着急想要去卫生间时的感觉，很急的那种…… “啊！” 下一刻，意识海里的陈二渔大叫一声，痛苦深入骨髓，甚至比前一百个台阶最后那一段还痛苦，只不过这里是意识海，是自己的阵地，晕过去是不可能的。 痛苦一波波侵袭，意识海里天翻地覆，黑雾奔涌，金身六手齐动，一时间天地大乱。 陈二渔痛苦万分，甚至视野里都失去那一亩池塘，周围只剩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意识海不再上下颠倒，心神刹那回归稳定，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凭着直觉飞到池塘，就看到刚进来时一模一样的环境。 怎么回事？我走火入魔了？ 完了！ 这功法只要走火入魔，就意味着不是身死便是痴呆。 陈二渔有些害怕的围着池塘飞舞，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和自己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都对得上。 不对，怎么感觉池塘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按理说池塘里的金液是移动非常轻微迟钝的，怎么会有这么“活泼”的一股金液？ 意识串联大明王，立刻捕捉到池塘里的东西，心念一动，池塘里波纹泛起，一只金色的乱线球模样小东西从波纹中心飞出。 跃出金液的瞬间，哧溜一下便飞起来，围着大明王身不断旋转。 见到其模样的第一眼，陈二渔就认出来那是梦魇，曾经差点团灭照胆小组的梦魇。 除了身体颜色不对，哪里都对，甚至还有血色的瞳孔。 红色，意识海里除了黑色、金色、淡淡清辉之外的第四种光彩。 伸出六手中的一只，轻轻托住梦魇，触碰的瞬间，意识自然而然的一分为二。一个在大明王身上，看到的是池塘和没有边界的滚滚黑雾；另一个是一个低矮的视野，看到的是一面硕大的“喜”面容。 意识里传来数股意识流，陈二渔仿佛天生便能读懂这种信息，一旦流过意识，马上理解其意思： 入梦 致幻 催眠 精神掌控 念力 分神 梦耶血统 读尽信息，这才知道原来那只被自己机缘巧合搞死的梦魇居然是梦魇中的皇族，名为梦耶一族，是最强大的梦魇，成年即是s级，对除皇族之外所有的梦魇都有绝对的压制力。 而这一族命名的源头--梦耶，就是魔族七大柱魔神之一，名为梦耶，原初之魔界的第一只梦魇。 只知道这些信息，并不知道什么是柱魔神。 魔族最高的不是魔王吗？ 魔族有魔王，魔帅，魔将，魔兵，魔卒五大分类。 其中魔将已经最低是a级，因为魔族能力多且身体天生强大，等级越高，差距也越明显，所以一只魔将至少要五六名人族的a级才能堪堪围杀，而魔帅最低就是s级。 至于魔王的等级就不太了解了，课本上也没讲过。 所以在魔王之上，至少还有一个等级，叫做柱魔神？ 少年心性还不知害怕，想不通便不再多想。略微操纵一下这只皇族梦魇，只觉如臂使指，但能力在意识海里还用不出来。 看来这玩意得出去才行啊，在这金窝里，大明王才是老大，一定是比梦魇强的，最起码梦魇就不能鼓动意识海里的黑雾，也不能让黑雾平息。 怎么出去呢？刚想到出去，梦魇的视野猛的一转，便是一片山林…… 陈二渔第一次在意识海里看到了身外的情景。 本体盘着腿坐在台阶上，面无表情。控制梦魇触碰身体，咻的一下，视野又看到三头六臂的大明王。 原来如此！ 梦魇天生便能自由进出意识海。 玩弄意识的魔族进不去意识海，那不是笑掉大牙？ 本体的意识回归现实，对着左侧看去，那里空无一物，但此时，本体又能清晰的看到正看向这个方向的自己。 梦魇在现实世界是隐身的，本身它只是一个意念体，没有肉身一说，自然肉眼就看不到。 将真元附着在手心，贴近梦魇，顿时便感觉有一团弹性十足的造物在指尖滑动，可以随意塑型，甚至能拉成一条细细丝线。 再试试其他的。 念力！ 血红双目注视一个石块，那小石块轻轻松松的飞起来，再加大重量，同样轻松，直至一块四米高三米宽的巨石才力有不逮。 这念力和本体的力量应该是一般，所以梦魇和自己一样是d级？ 念力也就是御物，自然也不是搬石头这么用的，配上御物专用的无柄飞剑，杀伤力会强到可怕！ 这里的场合不太适合其他念力的摸索，比如操纵距离之类的，根本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观察自己，刚刚抬石头也是轻微抬离地面便放开，不近距离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异常。 …… 第42章 粉红泡泡 坐在地上玩一会梦魇便感觉丝丝疲惫，细细感知才知道这疲惫感来自梦魇。 还有时间限制？ 收回梦魇回归意识海，本体又在现实里看到了意识海里的景象。 刚飞近大明王上空，看到它那金灿灿的身体，陈二渔觉得有一种“口齿生津”的感觉，想要上去咬一口。 本来呆立不动的大明王似有所觉，正对着梦魇的“喜”脸瞬间和“怒”脸转换，一个看不清轨迹的巴掌拍到梦魇q弹的身体，直接将其呼进池塘里。 陈二渔这边落进池塘里晕头转向，又感觉对这些池水也“口齿生津”，猛的一口吸吮，疲惫感瞬间消散，但马上觉得腹内胀痛不已。 飞出池塘在空中来回扭动身体，难受至极，大明王的“怒”脸瞬间一模糊化作“哀”脸，双手对着梦魇一指，后者立刻感觉一股恶心感，马上张开毛团厉嘴，“哗啦”一口吐出三分之二的金液。 舒服了…… 转头看向大明王，此时的“哀”又变作“喜”。 它有意识？ 陈二渔顿感惊悚，梦魇是完全没有意识，但自己没有控制的情况下为什么大明王可以做这么多动作？ 靠近三头六臂造像，意识从梦魇身上落进大明王身体，在里面来回巡梭，想要寻找异常之处。 一无所获。 又钻回梦魇体内，看着呆愣愣的大明王，突然心有所悟：那些行为应是大明王的本能，也是自己的本能。就像睡觉翻身，遇火缩手的本能一般。 身体有这个能力，只是主观意识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自动做出的反应，生物学里面的“外周神经调控”？ 想通此节心下大定。 一个哧溜又出现在现实世界。 此时大傻子姚不由已经站在陈二渔身边，脸上的喜悦不见，只剩痛苦，她在干什么？ “她在做抉择。” 循声望去，那位女老师就站在台阶旁边，根本没有发现什么时候过来的。陈二渔眼角看向梦魇的位置，发现女老师并没有关注到那里，心下安定。 女老师开口继续说道：“不要打断她，强行从美梦里出来也是失败。书上记载，问心第二程就是人生最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舍不得就不会醒来，旁边若没有人帮忙叫醒，身体就算饿死也不会醒。一会她如果脸色变成开心喜悦，我们就叫醒她，说明她选择继续享受她最想要的。那时第三程对她就没什么意义了，只是普通台阶而已......” 陈二渔立时明白，自己当时选择留在梦里还是返回现实时也一定是这个悲伤模样。 “老师，我刚才也这么难过的表情吗？” “不是，你正在笑，突然就醒了，书上不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情况。里面就那么不值得你留恋吗？我当时根本无力抗拒这种幸福。” “老师你在这里？” “哈哈，对，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在这里失败了。扛过了最痛的意志考验，昏迷十几次，没想到就快乐了一百个台阶就忘记支撑自己的东西。这选择很难，陈二渔，你很好，有机会走到最上面。我叫程瑛，我虽然是你之后的老师，但现在可以叫我程姐。” “程姐，你好啊，她要这表情多久？” “嗯，很快，几分钟足够做出决定了，梦里大概过去了一周，这个时间我们有记录。” “哦，那我知道我情况了，我当时接收到需要做选择的时候，我抱了爸妈和……老婆一下，就选择返回了，没有纠结这么久。” “你一点也不难受？” “那是假的，程姐，那不是真的，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程瑛看着清朗月光下的高痩少年，一种奇怪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程姐，她怎么这么久？” “她可能比较纠结吧，按照时间换算，她已经做了一个月的选择了，还没决定。” 陈二渔扶额，这傻大姐，太离谱了，做决定能做一个月？ “好了，二渔，你上去吧，她和我一样，选择了梦里的事物。” 陈二渔立刻抬头，果然这会姚不由正咧着嘴傻笑。 “别，程姐，我有一个小能力，我试试能不能让她主动醒。” 话刚说完，不等程瑛回答便用梦魇“哧溜”一下钻进姚不由的身体。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简直一片歌舞升平。金色梦魇刚进入梦境就看到姚不由被一个绝美男子搂着坐在一个塑料布上，那布子有上各种食物，主要是肉。 围着食物还有很多人，陈二渔一个也不认识。 “不由，两年前我打死臻魔王，如今天下太平，太祖想让我做内廷宰辅，但我只想陪你看夕阳走天涯，不太感兴趣这活儿。” 姚不由在男人怀里满脸幸福的说道：“二郎，我不是自私的女人。你是大英雄，要承担起责任，我对一品诰命也不是那么在意啦，最重要的你不要玩物丧志，就算没有魔族，还有这么多事需要做呢？” “好啊，不由，我可以做宰辅，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什么嘛……” “再给我生一个孩子，这次我要女儿。” “啊……二郎你好坏，爸妈还在呢，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坏蛋！”说着话就要起身逃走，却被那俊俏男人一把搂住细腰，又被霸道的摁在草地上，低头就要去亲。 陈二渔感觉自己浑身的毛线团都快难受的打成死结了…… 这是什么魔鬼剧情！醒醒吧意淫女！ 意念一动，瞬间天地变色，黑云翻滚。“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臻王又回来了！杨二郎，我要你的命！” 杨二郎就是杨驭，大夏的明星将军，被誉为太祖的几大接班人之一，能力是杨家的【霸血】和周家的【云烟断】，s级，年仅三十余岁，单挑魔帅不死，战力无双。 臻王就是魔族两大魔王之一，主要负责大夏这边空间裂缝的进攻，历史书上到处是它的图片，此时用幻术塑造出来形象那是相当的简单。 “啊啊，臻魔王来啦……” 见到空中那数十米高的巨大身影，地面上的人类疯狂大叫，慌乱逃窜。 “好胆！臻狗，我杨驭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俊俏男人刚要飞起，一只漆黑大手自空间穿透而出，一把攥住其身形，男人化作泡沫消散无影。 陈二渔懵逼，怎么一下就没了？怎么还是粉红泡泡？ 心下无奈，不再折腾，无奈说道：“姚不由！你要在梦里待多久，喝了我的血，你就这么浪费的，居然甘愿活在假象里。” 正在痛哭崩溃的姚不由猛然抬头，“嗳？鱼仔是你吗？你怎么成魔族了？你果然是魔族！” “靠，要不是不确定必须主动醒才有用，我真想一招精神掌控打哭你！你精神力怎么这么弱啊！你被平淡和虚荣搞成这个鬼样子，以后怎么用能力？” “啊？完了完了，我错了，我贪图享受，呜呜呜……” “别哭了，快醒过来啊！” “怎么醒过来？” “我哪知道，要不想点悲伤的事吧。你逃避的，害怕的……” “那你快离开这里，你不能看。” 陈二渔退出梦境，没过一会，姚不由睁开双眼自动醒来，满脸悲苦。 站在旁边看到换脸变化全过程的程瑛小嘴都张成o形，甚至有一丝丝的萌意。 第43章 问心收获 “怎么可能！你这是什么能力？为什么档案里写的你是体能者？” 听到程老师的惊讶，陈二渔摊摊手，“一些心理暗示的小手段，程姐，我们俩情况都不正常，我们继续试一下？” 程瑛点点头，不再计较能力的问题。 “当然继续，但是不要一起来，要一个个的上，必须前面的人走出十步以上再开始下一个，否则会互相影响。” 台阶上两人互相对视，姚不由说道：“鱼仔，你先来吧，你试试水，告诉我感受是什么。” 陈二渔转头看向程瑛，发现她只是笑而不语。 少年一步踏出，两人立刻感觉周遭的气息都绷紧，有一种紧张的氛围感在蔓延。 连续迈出数步，紧张感逐渐加深。过一会，那紧张感随即一收，苦涩感蔓延开来…… 姚不由疑惑的看向程瑛。 “这么看我干嘛，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受考验时你会忘掉现实这一切的。第三层阶梯里会度过不同选择的十年人生，十年结束会准时切换。当然，这人生的真实性不高，仅仅是依托于当事人的当下认知和价值观进行随机推演，只推演十次，一个台阶代表一年，一共一百个台阶，就是十种人生，成功走到最上面的第301阶，就是成功，现在你也可以走了。” 姚不由思考一会，问道：“那意思是这次不会淘汰？” 程瑛一摊手，“怎么会，第三层试炼最不可控，也最难，每一种人生里死了无所谓，可一旦有心结看不破就不能前往下一个十年，便到此为止。” “啊？” 姚不由抬头，已经看不到陈二渔的身影，前面十几个台阶是个大转弯，现在视野刚好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挡住。 咽了咽口水，姚不由也跟着一脚踏出。 …… 陈二渔睁开双眼，再前一步就是301台阶。 相对自己来说，这一层最简单。 里面的东西太假，画风和自己做了八年的梦天差地别，导致完全不能沉浸其中。 这其中是有一个逻辑在里面的：自己对于梦境的记忆消散的很快，但每次进去梦境，那些记忆又会重新“捡回来”，而第三层台阶是以现实的自己作为推演模板，一进去这种似梦境的状态，自己就成了有过数百年阅读他人人生经历的老油条。 太假了。 原来现实的自己这么单纯！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敢回忆梦中的剧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回头看还没有找到姚不由的身影，第三层一百个台阶拐了好几个弯儿，眼下还没出现，至少说明她这会还没走到后三个梦境。 一步踏上301，程瑛诡异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身前，陈二渔吓得一激灵，又生生止住后退的身形。 主要是害怕这一退个台阶就前功尽弃了。 双手被对方一把握住，“二渔，厉害啊，这都通过了，上次那个人用了整整两天才走完，你只用了五个小时，而且你考验时比他难好几成你知道吗？” 感受到被紧紧握住，陈二渔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机缘巧合，有些手段正好克制这种梦境类的。其实除了第一层很痛苦，其他都还好。” “那也很厉害，梦境类能力者也有，幻术类也有，他们都没过，就你过了，那还是你厉害。你等一下，我联系一下老大。” “等一会，程姐，我们等等由儿姐吧，我觉得她也能过。” 程瑛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转头正好看到姚不由从拐角露出的身形。 已经七十多步了！ “好好，你们都很棒，再等一会。” 陈二渔不再说话，赶忙就地坐下，闭目打坐。 只因为此时此刻意识海里正上下鼓荡，大明王都压不住的混乱。 两个意识尽皆来到意识海的莲花池，却并不能发挥什么作用，只能眼看着意识海里黑雾奔涌，金液倒悬。 折腾了足有半小时，大明王六手齐动同时向下一压，总算压制住四处涌荡的黑雾，陈二渔也看清了自己的小池塘。 第一眼便是震惊！ 变大了！ 围着大池塘盘旋一圈，了解了大概。 应该是刚刚好的扩大十倍，之前是一亩地大小，现在是十一亩，按照现实世界的计算方法，识海视野里合计面积大概7000多平方米。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十倍，因为池塘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朵莲花开着，一共十一朵。而大明王就坐在最中间的那支最大的莲花上，其身形都比以前大了很多。 把意识落到上面，瞬间感受到凝实无比的厚实感。 不光变大数倍，质量也提高了！ 看着稀薄的浅浅池水，之前的满满一池塘，如今在十一倍的体积下，只剩池底薄薄的一层金液。 只扩大了容积，金液总量没什么改变，现在自己岂不是又变成非圆满状态？ 这应该算奇遇吧？ 就在此时，已经彻底压制意识海黑雾的大明王总算腾出手来，就见他本能的六条手臂向上微抬，仿佛在接收什么讯号似的。 陈二渔对这个比较了解，这是大明王制造金液的动作。 果然下一刻，大滴大滴的泛着清辉的金液从莲花瓣间流出，滑落至下方浅池。 不止一朵，十一朵莲花尽皆都有！ 见到大滴大滴的金液，陈二渔立刻大喜，照这进度，也就两星期，自己又能练气圆满了。 美滋滋的返回现实，睁开双眼便看到姚不由已经近在眼前，就差几个台阶了。 “我嘞，这么快？” 身边的程瑛立刻说道：“快？她第三层都走了四个多小时了，都快赶上你全部的时间，哪里快了？” “什么！四个多小时？我打坐了多久？” “接近三个小时吧，你看，刚才你通关九点多，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我都以为你睡着了。” 陈二渔懵逼，身边也没有手机自然不知道这情况，抬头看了眼空中银盘，马上估算出现在一定超过午夜十二点了。 没想到意识海里呆了这么久。 回忆一下，感觉应该是意识海混乱无比的那段时间，模糊了自己的时间概念。 见姚不由满脸痛苦的模样，估计正在伤悲秋，陈二渔理解不了这个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女人会想什么。 刚才试过用梦魇去提醒她，但梦魇在第三层居然近不了她的身，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在保护她。 所以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程姐，这个台阶，是怎么来的？” “哈哈，开始好奇了？你估计也猜到了，这台阶不是人工的，是大自然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形成的。这地方说来话长了，它是第一任玄雍司掌司发现，因为可以非常有效的分辨魔族，所以才把我司的总部设在这里，毕竟我们是搞情报的，老巢进了贼那是大患。一开始的考验就只有这301个台阶，但是后面这台阶越来越强，通过率越来越低，上面领导们就设置了你开始穿磁力甲的那场试炼，那个是人工的，三个控磁的高手轮流对你们施加重力，两个心灵类好高手压迫你们的意志，强度也算偏高啦，体能其次，只要有一些意志力，硬磨都能磨上来，但一般人也不会硬磨，毕竟痛苦的很……” 第44章 妖怪和灵物 陈二渔恍然大悟，继续问道：“那这个问心，领导们发现原理是什么了吗？” “没有，现在谁也不清楚。这个就像你问人类为什么会启能一样，我也没法回答你。你在能量课上学到的那些理论基本都是不能被证实的东西。关于启能后的各种真元运转，脑里的能力能量运转手段，不论是课本里的大路货色，还是各个家族自己研发的秘术，其实都不算理论学科，都是经验学科，还停留在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的程度，远远没到胃怎么消化食物、肾脏如何代谢水分的那种水平，我这么说你应该能了解吧，小天才。” “我懂了。谢程姐帮我解答，那还有一个问题，这世界上还有类似于问心300阶的东西吗？” “有！很多！小到一个小石头，大到一座山，一条河，都会有一些奇异的特性，有名的就有点翠山的问心300阶，皇家的轩辕剑，北漠的玉龙寺。而且这两年，各种启能的动物也陆续出现，只不过为了不影响普通居民的生活，异物和异兽的信息目前还处在隔离状态。后面估计还是要和普通民众讲，因为越来越多了根本瞒不住，比如一些启能后的兽类很强，甚至还有天灾级别的。” 陈二渔惊讶的问道：“天灾级别？” “很早之前北漠就出现一只平头哥，这东西明明是以前其他大陆的生物，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我们这里，更不知道它怎么脱离那里魔族的围拢，反正就是到了北漠。它能掀起沙尘暴。” “啥？沙尘暴？沙漠的那种大范围？” “对！你想象不到的大，半个沙漠都能覆盖，远超s级了，后来被皇家收服，就供在皇宫里，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据说最近想谈恋爱了，朝廷正四处寻找其他平头哥，可是我们大陆上哪有这玩意。” 陈二渔彻底无语。“所以这只平头哥，有智慧？” “我没见过，但听老大说过，它的思维和人一样，但喜好仍保持在兽的偏好，可以打字交流，喜欢打游戏，还很菜，是只公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陈二渔表面还在惊讶，但实际上则在暗暗思考。 这情况，怎么和自己的梦中世界如此相像，这种问心301在那里没见过，但妖怪是真的普遍，而且也有智慧。避云洞里就有不少仙鹤和锦鲤妖怪。 难道这个世界实际上是在转化修真世界吗？ 那启能和天生的奇物又算啥？修真世界也没听说过这事啊，或者现在的现实世界其实是最初的修真世界？ 对了，六长老之前就说过，那位遂古修士在修道笔记里记载：遂古之初，天地间有一种“灵机”，可以让人修炼日月练气，人人可练。而到修士那时，已经只有赤霄门有独到法门可以用此法筑基，且人数也愈来愈少。 所以其实现在就是修真世界的觉醒初期？因为魔族打开了两界通道，所以现实世界觉醒了？所以我因为机缘巧合的获得“功法”，靠着空气中那不可名状的“灵机”，然后又机缘巧合的练成了日月练气？ 一切好像都说的通，陈二渔模模糊糊间感觉抓到了世界发展的脉络。 转念一想，陈二渔嗤笑一声，这事情太宏大了，自己不过一个练气修士、d级超能者，考虑这么多干什么！ 感觉脑袋被人拍了一下，抬起头一看，姚不由居然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姚不由果然是天才，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二渔：你是想好事的天才吧！ …… 夜深人静。 陈二渔自梦中醒来，张起老弟低调的很，整整半年，他在大顺国边境就装作一书店老板，每天准时上下班，和周围人打好关系，暗地里每天晒太阳看月亮，看似悠闲实际忙的很。 但进步嘛，确实慢，陈二渔都为他着急。 在床上没有睁眼，闭目感受一番梦魇所在的意识海。 如今有了梦魇这个视角，总算不用再反复的入定打坐薅金液了。 只需要把意识从梦魇转移到大明王，立刻便能扯出金液到丹田里。 非常方便。 从床上坐起，看一眼时间四点半，走到小院子抬头看，此刻月明星稀。陈二渔脚步很轻，并没有吵醒室友。 这院子是个六层小楼，一二三四楼是男性，五六楼住女性，陈二渔因为来的晚，只有一楼可住，三四楼已经住满了人。 每个房间都是六人间，而陈二渔的这间只住了三个人，程姐说其他人都在等精神恢复，正式的开班要在三天之后，这几天意识清醒的人可以自由活动。 加快速度跑出几步，没几分钟就来到山顶。 放出金梦（金色的梦魇），陈二渔眼看着后背的缚雪自动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自动演练起点苍剑决。 长剑在半空肆意挥舞，突然有一种这剑招对飞剑来说是一种束缚，本可以更利落一些的。 念力御剑居然和持剑不一样。 “小子，飞剑怎么能这么用啊，你这不是浪费吗？” 听到声音，陈二渔一个激灵，收剑环顾，并未发现人。 “往哪儿看呢？在这了。” 抬头，这才看到树梢上站了一人，须发花白，穿着长衫，月夜下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既视感。 “前辈，我第一次来这里，是我打扰您了吗？” 老者轻轻一点脚尖，整个人像是落叶一般轻飘飘的飞了下来，落到距离陈二渔五米的位置。 “那倒没有，这地方是官家的，我没权利占有，你是云家的，还是齐家的后生？” “前辈，我叫陈二渔，不是云家人和齐家人。” “哦，那怪不得你这么埋汰的用飞剑，哈哈，自主觉醒的能力，我看你操剑轨迹，你是御物吧？” “是的前辈。” “别前辈前辈的，我叫尚东林，来，陈二渔，我们试试手。” 陈二渔面露兴奋，显而易见这是个大高手，他愿意指导一二自然是好事。 抬手拔出缚雪，双手中正持握，陈二渔双目半闭，注视老者。 “哦？不用飞剑？” “尚……尚先生，我刚发现自己可以御物，御剑还很生涩。请指教！” 太祖劈斗术，直刺。 长剑不偏不倚刺向老者左臂，老者一动不动，直至剑尖近乎触碰其长衫时，一步踏退。 陈二渔前踏势尽，剑招停止，仔细一看不由瞪大双眼。 缚雪居然还是堪堪碰到老者长衫，未有一丝一毫偏差。 陈二渔止住思考，前脚踏出，整个人凌空飞起。 这次不用脚步限制出剑距离，总不能还这么玄乎吧？ 但结果还是出乎预料，无论一开始腾起时的极速，还是力有不逮时减速，那剑尖就像黏在尚东林的长衫一般，距离不变一丝一毫。 脚尖着地，陈二渔气馁的放下长剑。这也不用继续了，长刺这招够都够不着，后面剑招玩的再花，总归都是够不着。 尚东林呵呵笑了一声，伸手从树上折下一根轻枝，在手上掂量两下。 “近身技击最重要的就是对距离的把握，什么角度，技巧，招式都是其次，寸尺间即生死。你的基本功很扎实，看出来是沉下心夜以继日练出来的，也颇有运剑天赋，但练的是死剑，还没开窍，来，让老夫帮你开窍。” 第45章 斗剑 陈二渔复又举剑，身体下蹲，慢慢靠近对方。 剑尖触碰青枝的瞬间，递剑前刺，剑尖刚刚启动便被青枝打到剑身，陈二渔借力运剑，错开身形，反手握剑，劈向对方脖颈。 剑身转眼又被青枝拍中，整个剑招完全走样，从老者头顶飞出。 陈二渔剑势用尽，不能再变招，只得借着冲劲继续向前一步，缚雪也从老者头顶沿着青枝既定的轨迹脱离。 当感到剑身触碰不到青枝，陈二渔蓄势待发立即转身，右手换左手，向前再刺，瞄准老者的左肩。 尚东林上半身微微侧身，青枝一抬，又格挡住进剑的轨迹，但陈二渔不会重复第二次的无用功，当青枝触碰剑身的刹那，长剑主动移开，陈二渔右脚踩地，凌空飞起背向尚东林撞去 背着对方的身体正面双手倒持剑，感觉距离应该正合适。他的青枝碰不到自己，但自己的长剑一寸长一寸强，必能先发制人。瞬间决定从左腰出剑还是右腰出剑，左肩提前稍动，瞬间右手猛的向后刺出。 还是左肩。 “啪” 缚雪的背刺轨迹再次被拍中，剑尖划出一道不可控的弧线，再次与尚东林擦肩而过。 两人姿势顿在空中半秒，陈二渔收剑站定，满脸疑惑。 “尚先生，晚辈技穷了。可否告知刚才最后一下怎么猜到我会从右侧出剑，我的身体挡住我的剑，甚至前一刻我都不知道我要从左边还是右边出剑，我还提前做了假……” “你怎么知道我是猜的？后生，我也不知道你做了假动作。我脚一动未动，你那个角度我也看不见你全身。之所以能知道，听力，感知，气流，地上的石子，都在帮我做判断。” 陈二渔低头看过去，果然，尚东林自第二个回合时双脚一动未动！ 心下骇然。 别的且不说，单剑道一途便高自己高到天上去了。 “你小子很好，灵动，这是用剑的一个优点。我前脚告诉你距离是第一守则，你后脚就算我的攻击和格挡距离。那刚才这一回合，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我觉得这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我一直抓不到哪个才是重点。” 尚东林抚了抚胡须，笑道：“哈哈哈，没事，大胆说。” “晚辈觉得，您运剑很自信，力度控制很好，也可以说对我的力度计算的很准，还有这种预测我出剑的能力，应该是对战经验和瞬时观察力，最后还有一点，您对真元的控制细腻入微，可以顺着树枝的纹理注入，我曾经也试过用木头承载真元，木头爆开了。” “嗯嗯，基本都说了，但又没有说什么。你们年轻人就喜欢分析原理，找到逻辑，但我师傅那时候教我其实就几句话，我也是后来自己领悟的，小子你听好了。” “斗剑一道，方寸需争。剑心要纯，剑招需半，弹丝为力。” 陈二渔低头思考，不得其法。 尚东林见没领悟，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无论进攻还是防御，视野里所有兵器的每一寸都要把握住，斗剑本就是一招分高下，两招决生死，若对方有一寸的进，你这一招就输了。剑心就是你相信自己手中的剑和修行认知的程度。剑招最多只用一半，不可用尽，剑招用尽说明你也被看的透透的了。至于弹丝为力，力要小、密、均匀。对抗之时，要像弹丝线的感觉一般，交汇前加力回收，交汇时交汇的点做回弹的中心，让少量而均匀的真元发挥更好的效果。” 陈二渔这下觉得总算抓住了重点，抱拳感谢。 “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来培训的吧？等你培训结束那晚，你再来这里，我验收一下你的水平。好好修炼，那会我可是要进攻的，被打的鼻青脸肿回家，这可不太体面……” 说完话单脚一点横渡而去，眨眼消失在视野里。 目送老者离开，陈二渔觉得此时真的像开窍了一般，嘴里默念十六字口诀，就地演练起来。 六点钟。 山上人烟渐有，基本都是来练功的。玄雍司总部不可能没有练功房，所以来这边的大概都年纪偏大。 来回观察间，觉得很多人水平都比自己高，也不气馁，气氛不错，比在小公园单耍要激情的多，遂埋头继续练习。 直到腹内饥饿，宝剑收入鞘，打开手机快要八点，拿出包里的毛巾擦擦脸上和脖颈的汗水，拧开水杯喝两口糖水。 远目一看，大日升腾，点翠如黛。 “啊……爽！” 打开众讯，先给周宁瑜发早安，说了自己来到武都，白天有时间还能逛逛，见对方没回便点开另一个聊天框。 “嘎啦，睡醒没？” “睡好啦二渔哥，睡了五个小时，浑身舒坦。” 陈二渔面露笑容，手指噼里啪啦的摁在手机键盘上。“熬了两天，收获怎么样？” 对方好一会才回应，发出来一大段文字，内容都是游戏相关：通关，boss，网友，公会等等。 两人聊了好一会才结束对话。 见周宁瑜迟迟没回，估计上课了，手机也被放到手机袋儿了。 退出软件打开通讯录，选择一个号码，接通。 “喂，奶奶，睡的好吗？嗯嗯，我挺好，还交到了好朋友呢。好，我知道啦，于哥是朝廷派来照顾你生活的，因为我这不出来了吗，朝廷对英烈家属提倡老有所依，这不就来照顾你嘞，你安心接受就行。据说于哥厨艺好得不得了，你多吃些饭哈。……好好，知道了，我这就去吃饭。” 收拾干净个人物品，心情舒爽的背着小包回到宿舍。 “你们好，我叫陈二渔，昨晚凌晨一点多回来的，可能打扰大家休息了，不好意思。” 寝室里的两人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也没有自我介绍。陈二渔估计他们没有认识自己的欲望，也不在意，拿出换洗衣服钻进卫生间冲了个澡。 刚出浴室换上衣服，姚不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二渔，起床了没，姐带你去吃武都特色早餐，走起……” “去哪儿？” “当然是去市区里了，点翠山这边没有生活区，没有好吃的。” 陈二渔觉得不妥，回道：“我不行，这会饿的紧，咱们先去食堂应付点，中午再去吃……” “可恶，这么饿吗？半个小时都忍不了？我馋大郎炊饼馋好久了。” “明天吧，明天早上我们早点出发，我平时吃饭比现在早多了。” “哈哈，你这个固执的男人，以后怎么会有女朋友，好吧好吧，食堂二层见。”挂断电话便背上缚雪出门去食堂。 第46章 采购 屋子里坐在椅子上一直未说话的两个人，这时才开口交流。 “组织怎么高中生也招，谁会愿意有这种队友，刚刚启能的菜鸟，就算觉醒等级高一点，一点对战经验都没有，杀魔族不是谈恋爱。可笑！” “别说了，估计又是什么二世祖。咱们这单位，要说危险也危险，要想不危险，干了七八年见不到一次魔族也是有的，不想遇见就当然见得少咯，呵呵。” “真搞笑，这才十年，刚安定十年！这些大家族，大豪门，还有官宦们恨不得开始分蛋糕了。魔族还没死绝呢，就想着怎么掘利，怎么安度晚年，怎么给子女铺路。” “哈哈，行了兄弟，看开点吧，我就问一句，你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你会不会这么做。” “当然不……，哎，咱也不知道。”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总有些人会打着悲天悯人的旗号去伸张社会的权益。嘴上说的是公平，是道义，实际的出发点其实就五个字：我也想那样！ 来到餐厅二楼，买了一些馒头粥和小菜，找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就看到四个女人有说有笑的从楼梯口出现，姚不由就在其中，穿着一件棕色运动服，还带一个遮阳帽，整个给人感觉很活跃，配上她的那股子满不在乎的恣意和美貌，着实吸引人。 见到陈二渔，姚不由立刻摆摆手，跑到窗口打了饭就坐到小老弟的对面，另外三个女人则坐到隔壁桌。 喝一口粥，姚不由说道：“这几天自由活动，你要去哪儿？要不我带你玩玩武都吧？有很多好玩儿的。” “你不和舍友一起？我看你们挺融洽的。”说完话，陈二渔转头看过去，发现三个女人正嘻嘻哈哈的窃窃私语着什么东西。 “融洽？你怎么看出来的，女人间的关系很复杂的。和你玩儿更有意思，再说了，姐当然要照顾弟弟，年纪轻轻就到一个陌生的大都市，是不是有些慌乱，无从下手啊？” 陈二渔拍了拍背上的缚雪，绿色的剑穗轻微摆动，“有它我就不慌。再说了，城市大跟我有啥关系，能让我多杀几个魔族吗？” “你小子，好吧，你这个想法确实有点东西。你确定你要背着武器玩儿？” “背着，我吃过遇到事缺把应手武器的大亏，差点就玩完了，反正以后我去哪儿都背着，以防万一。” 姚不由好奇心爆棚，问是什么事，陈二渔以保密行动需保密给婉拒了。 “行吧，那你有什么目的地吗，查过武都的景点吗？有特别感兴趣的吗？姐先带你去。” “武都哪里买武器？” 姚不由感觉自己被小米粥噎到了…… 两人吃过饭，沿着昨晚痛苦万分的台阶向下走。果然和程瑛说的一模一样，现在的问心阶就是普通的台阶。 如果一个被魔族替身的假人，或者被梦魇这类精神掌控的人类走这条道路，一定会重新开始问心。而点翠山不对外开放，能上到这里的人，在未经备注的情况下被问心，铁定有问题，毫无意外。 这也是玄雍司把位置选在问心阶之上的原因。魔皮族还好说，被梦魇控制的人类记忆会被完全读取，说话做事与前人无异，根本无法分辨，而问心却非常有效，一试一个准儿。 两人坐上公交，慢悠悠的去往目的地。这次不赶时间，不用挤地铁，所以姚不由主打“陆上”浏览。 坐在后排，看着车内人上人下，还有车窗外繁忙喧嚣的场景，不得不感慨武都确实热闹，这里的人话语间聊的也都是欧陆大家族与大夏的关系，某某家主又做了什么大事，桂月斋推出了新品这类对陈二渔来说完全陌生的话题。 老大爷老奶奶都能随口说两句魔族的情况，而且是陈二渔不知道的。 确实不枉国都的身份，和沧澜市相比，比市区和乡镇的差距还大。 “买完你想要的武器，中午我带你去吃陈老莲家的炖菜，下午去我的房子睡个午觉，然后带你逛一下大璋书院，晚上我们就去吃桂月斋，嘿嘿。” 陈二渔点头答应，这待遇是自己应得的，姚不由还不知道自己因为通关问心得了多大的好处，只知道自己帮她完成了试炼，但深层次的好处还不知道，但陈二渔清楚的很。 现在金梦分身能明显感知到她的精神强度比试炼前高了不止一筹，不止量增加了，质也拔升巨大。 根据自己意识海的反馈，陈二渔就觉得这是一次灵魂的强化，精神力的增幅只是附加品。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那十一朵莲花，每一朵都给自己一种就是自己的感觉。以前觉得大明王是核心，现在才感觉那造像只是分身，是法的化身，莲花才是真身，是自己的灵魂外现。 此时意识海里，大明王所在的莲花旁边，一只较小的莲花上，金梦就端坐在上面，丝丝金液和精神力浸润表里，恍惚间感觉又强大了一分。 车辆靠站，二人下车。 陈二渔抬头看向那硕大的立碑，名为“唤锋”，石碑后面是一条宽敞街道，街道两侧算是人流颇多的商家。 “就是这儿了，鱼仔你随便挑，啥都有，唤锋街是有名的武器一条街，造玉坊的总部也在这，就是那个排头第一个，门面最大楼最高的。” 少年点点头，也不拘束，带着姚不由直奔造玉坊。 “先生小姐，两位谁买武器？” “我，我要一把御剑。” “好的，先生这边请。” 接待员热情满满，给陈二渔逐一介绍，几个大类下面各有精品，造型设计都是出自大师之手。 最终衡量一番，选择一柄名为“巧工”的御剑。 “先生的眼光真好，前一阵子齐家还来我们店里采购御剑，最后选择的就是这柄巧工，不过他们要的都是三珠，先生也可以考虑三珠的，续航力比二珠翻了一倍。” “我就要两颗能量石的，三颗太贵了。” 付款55.6万元，最终拿到这柄双头剑尖的御剑。 御剑不需要剑柄，所以两头都是剑尖，剑身还设计了辅助飞行稳定性的复杂弧线，以及两颗能量石。 将巧工放入皮革剑匣，背在后背。全剑长66公分，比缚雪短了不少，所以两把剑同时斜背并不影响流畅度。 固定好后背的剑扣，陈二渔转头寻找姚不由的高挑身影。 这傻大姐进来就找自己心仪的东西去了，这么一会也没见人影。 第47章 感情 在店员指引下，四楼找到了正在试首饰的臭美由儿姐。果然是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女侠，喜好也不出所料。 两人出店门没走几步，粉红泡泡开口道：“造玉坊以前专门做玉石金银首饰，后来他们最先发现能量石的使用方法就转行了，现在他们的首饰真的没啥特色，还是几十年的老款。看来卖武器太赚钱啦，他们不在意那点钱，有时间我还是去传云阁选吧。” 陈二渔问道：“传云阁专门卖首饰的吗？” “咋的，你要买？送给谁的？小姑娘？哎呦喂，你居然还有喜欢的人，了不得了不得。来来来，给姐说说，姐是过来人，给你参谋参谋。” 陈二渔想了下，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便大概讲述了一下。 “她是我们班班长，对我很好，我被前桌欺负她还保护我，然后就是刚转学那会，别人都孤立我，她还主动找我聊天，帮我辅导功课。那时候每天都受委屈，看别人脸色，又不好给奶奶说，否则她会很难过。幸好有班长。” 姚不由咬一口甜筒，看了眼腰杆挺直的少年，砸吧砸吧嘴说道：“就这么简单？别人为你撑一下腰你就喜欢上了？来来，把帽子给你戴，你够黑了，可不能再晒了。我给你说，女孩子都喜欢白白净净的男生，你太黑了，吃亏了晓得不。” 太阳有些大，少女说话时还用一只手遮住额头，陈二渔侧头看过来，正好看到因为动作而在挤压变形的丰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赶忙低头吃了口由儿姐给买的甜筒。 “也不是帮吧，我就是有一次爬山，看见她在那里组织同学们聚集，山风有些大，她的头发很长，油亮油亮的很好看，就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场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的。” “你这样说，那我就信了。你要是不觉得人家好看，只因为帮你你就喜欢那才太假了，姐是过来人，我告诉你，这爱情啊，始于颜值。要是看不对眼，对你再好你也不会喜欢。你就说你班长漂不漂亮吧！” 漂不漂亮？ 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沧澜湖边夕阳下追逐弟弟的气急少女，不自由笑了一下。 “不止漂亮，还很可爱。” 姚不由哈哈大笑，一拍陈二渔的肩膀，做出一副大姐头的豪迈模样，“放心吧，交给你由儿姐，我保证给你挑一个好看的，让你的大班长一眼就喜欢。姐给你选个最新潮，最好看的。” 说到买东西，陈二渔赶紧盘算手里的余钱，上次完成梦魇的事给了不少，网吧血战魔族也给了不少，再加上刚到手的工资，去掉花销还剩下二十多万，买个首饰绝对够了。 “那不能太贵，她知道我家庭情况，买太贵的就不好解释了，怕她觉得我是个虚伪的人。” “行，交给姐。” 两人树荫下吃完甜筒叫一辆出租车直奔陈家炖菜馆。据姚不由讲这是一家百年老店，炖菜一绝，尤其是那道猪肉炖粉条，全大夏都找不到第二家这么香的。 这一去果然不简单，这才十点半，午饭就排到一百多号了。陈二渔手里拿着一支竹签，上面写着二·104，一开始还看不懂。 “这意思是两人用餐的第104桌，你放心吧，店里有五十多个二人桌，第二轮我们就能轮到，十一点开饭，咱们只要十一点半赶回来准没事。走，还有一个小时，姐带你逛逛武庙，正好在旁边，时间刚刚好。” 跟着活泼无比的姑娘走了一条街，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两人笑容不断。 某一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刚认识那会觉得她吵的很，现在熟悉了，就觉得这性格真好，傻归傻了点，真诚都是实打实的，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相比较起来，两人里她更像高中生。 可怜陈二渔因为成长环境不是很好，打小就和奶奶一起种地，也要和那些人精、吹毛求疵的村里邻居打交道，性格自小就谨慎沉稳的多，也沉闷许多。现在有这么一个过分“开朗”的姐，各方面事情的分享欲都多了，至少不那么“闷”了…… “所以，武庙其实就是为国牺牲的将士们的纪念之所，所有有记录的军人，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卒，只要能找到相关信息，都会记录在册供人翻阅查找。太祖每年都要来这里祭拜一下，我大学那会也来这边义务打扫过卫生。” 陈二渔心情莫名激动，拿出身份证率先验身通过，在卸甲处取下两柄武器放进存储箱，深呼吸几口，健步走向那处高大的门庭。 离得近了，看到门庭处的彩绘：一排排的披甲锐士手持长矛，或是平举或是高抬，面目或愤怒或大吼，或平静。将士的远处是一片片的浓密黑云，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物，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代表的是什么。 百五十年浴血，五千年大悲。 一场烈火烹油的战争能持续一百五十年，其中所需付出的牺牲有多大根本算不清，多少英雄人物尽低眉。 走进大厅是硕大的几个血色大字，“1899年夏，魔初现”，只有几个简单的照片和报纸剪影，还有一些专家的循古猜测，并没有什么详细的描述。 再走几步又是几个血色大字，“1900年秋，闽海登陆战”。 后面几行小字简单介绍了战斗发生的时机，战争双方分别是魔将回露和飞将军赵纯，人族惨败，十八万闽军以及赵纯本人尽皆牺牲。 到这里，后面便是长长的一排名子，铁钩银划，密密麻麻。 前方是略显黑暗的走廊，每隔不远的距离就能看到几个血色大字。 …… 两人从另一个门走出来，绕了一圈回到出入口，验票拿回武器又回到陈家炖菜。 姚不由不再嘻嘻哈哈，只觉得心情沉重。因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少年站在名册前摸着那个“周韵”的凸起刻字低声流泪，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走到最后，看着一片空白的长长走廊，少年抚摸着光滑的铜制墙面，突然笑着说的那句“还有这么多空白啊，留着以后写？我陈二渔的名字定也会在上面，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二叔一起呆着。” 姚不由吃着索然无味的炖菜，时不时偷瞄在狂炫饭菜的少年。一直觉得他虽年小却反常的踏实靠谱，甚至会给人一种坚强的感觉。被魔族打伤不会大叫大哭，事后也不害怕。自己在问心阶头疼的要死，大喊大叫，他只是呼吸粗重，痛到极处也只是沉闷的用喉咙发出似有似无的声音。 今天这一趟武庙之行，又突然意识到他还只是17岁的小男生，家族里这个年纪的弟弟妹妹们还在时不时因为衣食住行不合心意耍小性子的年纪。 这一刻，对少年如何成长，又如何变成现在这模样，姚不由心底充满好奇。 “不由？嗳，还真是你，哈哈哈，我刚才就觉得这背影熟悉。” 正在少年狂炫食物，少女心思百转之时，一道声音打破小桌子上安静和谐的氛围。 第48章 饭局来了 抬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衣着非常考究，陈二渔不认识什么名牌，就觉得她这一身的金石玉器，有点刺眼。配上那类似电视剧里礼服模样的衣服，感觉和自己狂吃的猪肉炖粉条这道菜的风格很不搭，甚至略微矛盾。 妇女身后跟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就站在姚不由的身后不远。 姚不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口说道：“田姨，真巧啊，你也来吃。” 被叫做田姨的女人夸了两句姚不由又漂亮了，转头对另一群人说道：“这是姚都司的大孙女，南六省督察总厅姚厅的二女，她哥哥就是姚中虚，不由可是全家人的心头肉。哈哈，上次见到姚都司，他老人家还因为你偷偷去了玄雍司气的吹胡子瞪眼。” 陈二渔感觉自己在看电视剧，就那种很狗血的情景喜剧。 这女人戏好多啊。 姚不由好像习以为常，只是笑了笑，也知道女人这话不是给自己说的，反而偷瞄一眼对桌的男孩，见他没有特别的表情反应，还拿出手机玩起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想也对，一个死都不怕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世俗权力、红尘富贵就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果然，只有脱离那个家自己才能过得有意义，不然怎么能碰到这么有趣的男孩子。 平时见到的一定都是这种傻叉女人还有她的傻叉后辈，一群没一点男人味的嘤嘤怪。 陈二渔自然知道这一番奶奶最爱听的相声贯口般的介绍里面的关键词。 都司这个职位很有名，其实就是督察司的二把手，一把手叫掌司。 都司是很大的官儿，因为大夏五司在官面儿上平等，各司都有一主一副两个司主统管司内大局。说白了就是有十个权力最大的官，因为官做到这一步，年纪都很大，民间也俗称他们为“十老”。 所以姚不由的爷爷就是大家嘴里的“十老”之一，权柄滔天的督察司都司。其父亲也是封疆大吏，而且听这女人的语气，她的哥哥也很有名气。 果不其然，女人话一讲完，在其身后数米的十几个人面色剧变有之，低头沉思者亦有之，但没有一个能保持一开始轻松写意的表情。 “不由，你怎么突然回武都了？之前不是刚毕业回三江道休假吗？” “田姨，我来参加玄雍司新人入职培训，正好有时间，就来吃点好吃的。” 女人精致的妆容突然扯出夸张的表情，似是大声的说道：“哎呀，你来武都不联系田姨就算了，吃好吃的还不联系我，你是不知道田姨和你妈妈有多熟啊，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闺蜜！午饭既然吃过了，晚饭田姨带你吃好吃的，桂月斋新出的熬鱼口碑非常好，咱们就吃那个。” 这时那群人里年纪较大的人纷纷开口，“对对对，熬鱼很不错的。” “姚小姐可以尝尝，我老方请客，我和桂月斋老板很熟。” “其实张子楼最近做的也不错，我表弟就是老板，可以张罗一下。” 双人餐桌在一楼公开的地方，一群人吵吵起来，吸引过来不少目光。 陈二渔看出姚不由此时有些不自在，猜到她定会拒绝，果然就听她说道：“谢谢了田姨，我和朋友一起。我们另有安排，晚饭打算回点翠山吃，您忙您的吧。” 称呼为田姨的女人，这才注意到饭桌那边一直玩手机的少年，看其模样，估摸了一下年龄，穷小子一个，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位帅小伙儿，你是不由的同事还是朋友？” 没等陈二渔开口，姚不由抢先说道：“是我同事，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田姨，你忙吧，你看你这些朋友都在等你，这场合也不适合聊天，我们有机会再聊。” “害，这有什么，我和我的侄女聊会天还能咋的，你真不吃啊不由，你钟玉哥也时常念叨你，他在督察总部上班，经常和姚都司聊起你，你也是的，大学里发生这么多事你都不给家里说，咱们家就不是吃亏的，你哥哥最近就很想了解那个姓孙的小子的工作情况。” 这下信息量有些大，陈二渔明显感觉由儿姐有些慌乱。刚才即便再突然，她都能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有问有答，现在只是低头不说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那个田姨见她不高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了大小姐不开心，心里也慌乱起来，想着怎么找补一下。 过了好一会，姚不由才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见到田姨很高兴，我觉得，你应该忙你自己的事，工作重要！” 最后说的语气很硬，随后就拿出手机低头打字，不再讲话。 妇女此时面色有些惊慌，只觉得今天这情景怕会在圈子里出名了，心下止不住后悔。 若不是今天的客人都是各方豪强，自己也不会想着借这把东风，本以为是天降馅饼这把稳了，没想到成了偷鸡不成赊把米。 就在妇女觉得今天晦气，不该犯贱的来套一把近乎时，那个穿着土鳖，黑不溜秋后生的一句话仿佛天降甘霖一般，挽救了自己的大生意。 “由儿姐，我觉得培训也不着急，既然今天见到了，吃一顿挺好的，我从小都很少能吃饱饭，来武都正好可以满足口腹之欲。我对张子楼挺感兴趣的，要不晚上就吃这个？” 姚不由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少年，见他一副“我可太想吃了”的模样，差点脱口而出“是谁早上说吃饱就行，口腹之欲要少一点的”？ 转念一想，二渔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必然有他的思考在里面。两人虽然没有沟通，但默契感在此时猛然爆发。 于是便答到：“你想吃？那也行，我带你吃就好了，不用麻烦田姨还有这位叔叔，那边不用排大队。” 那个田姨正要说话，刚刚说张子楼的中年男人一步窜出，速度奇快无比，陈二渔觉得他也得在d级到c级之间。 “那怎么能行，姚小姐，这回让我老高做东，我让大厨专门给您做一套宴席。桂月斋的熬鱼师傅我也给您请来，正好一起尝了，您是千金之躯，我安排上好包间，咱们尽享口腹之欲，小伙子你说好不好。” “那就谢谢高叔了！由儿姐，咱晚上就去吧。” 姚不由低头玩手机，满不在乎的说了句“随意”，尽显低素质，突出一个不尊重。 那个高叔和田姨仿佛获得什么伟大胜利，聊了两句便告别二人出了店。 桌上的两个人好一会没说话，某一刻突然同时开口问道： “姓孙的小子是谁？” “这个姓高的怎么了？” 同时开口的两人同时一愣，相继笑出声。 陈二渔说道：“你答应告诉我姓孙的事，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姚不由狂翻白眼，“你情窦刚开就这么八卦，以后有你操心了。” “你就说换不换吧，我也正好可以告诉你，你之前问我的能力的事。” 姚不由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换！你先讲。” 第49章 友达 陈二渔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屁股下面的长凳子，姚不由立刻会意，屁颠屁颠的坐了过来。 看她小巧白皙的耳朵，慢慢凑了上去，“我的能力告诉你你要保密，我能分辨魔族，两百米左右的范围内只要有魔族，在我没有剧烈情绪波动的时候就能发现，我现在养成习惯，非战斗状态每隔三十分钟就强迫自己沉静几秒。” 姚不由觉得耳朵有些痒，用手指掏了掏，瞪着大眼睛看向陈二渔，眼神探询，仿佛在问你是不是在逗我。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能力！听都没听过。” “人类有能力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好吗，有奇怪的能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没骗你。” 姚不由恍然一怔，突然不受控制的大声说道：“那刚才的高……唔！” 陈二渔已经捂住一惊一乍的由儿姐嘴巴，刚才的那个在长辈面前端庄冷傲、沉闷不爱说话的女孩怎么就能和她对的上号！ “对，那个明显是他孩子的青年就是魔族，估计是个c级，九成的可能性。来之前我们局长告诉我武都水深，势力纵横交错，发现魔族要上报让他合计一下，不然我刚才就上去搞它丫的了。” 姚不由小小的脑袋像是舞狮头一般晃了两下，挣脱陈二渔的手，一脸“如此刺激”的表情。 “哈哈，你快问，快问，能不能动手，嘎嘎嘎。” 陈二渔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取一个纸巾擦了擦手心的口红。 “钟叔在核对了，刚才偷偷照片我也发过去了，有图片一定好排查。估计一会就有消息。”两人说着话站起身，到前台把账一结，并肩出门。 门店繁华的大街上刚走几步，手机震动，姚不由立刻把脑袋伸过来，想要看回信。 “高涛，无特殊记录，确定为魔族入侵。切勿私自行动，联系中央行动组，电话：138xxxxx，齐骋水。” 姚不由立刻低声惊呼，拿过手机又看了一遍。 “齐骋水也进玄雍司了？他们家不是一直服役骁龙司吗？他这么强怎么跑主做情报的玄雍司了。” 陈二渔好奇问道：“你认识齐骋水？他很强？他之前还救过我，但我那会昏迷，也没来及感谢他。” 姚不由想了想，组织好语言，这才说道：“齐骋水和我同校，我记得他是骁龙山水班的，我们都是今年毕业，山水班都是大璋书院的风云人物。除了那些绝对的天才和变态，他应该是算正常启能者里拔尖的一批了。大家入学一般都d级，但他只用了三年便修行到b级，配上家传的御剑术在同届几无对手，甚至年级大比时还越级打败过a级同学。” 陈二渔惊呼，“这么强！” “对，御剑本就很强，单挑同阶魔族没什么问题，一对多时也很有优势，太祖对御剑的夸赞可不是简单说说，齐骋水的爷爷曾经一人配四剑连杀八名魔将，一战成名。” 陈二渔倒吸凉气！ 这些战绩自己根本不知道，书本还有网络上也没见到过。但一人连杀八魔将确实震撼，要知道魔将一般都是s级，那可是一对多啊，自己曾经一个人对战五名魔族，简单几个回合就黔驴技穷，根本想象不出他爷爷是怎么做到的。 姚不由见陈二渔满脸崇拜，继续说道：“赶紧打电话吧，有他在，这把稳了。” 听到此话，立刻走出几步来到一个路边小亭子，四下无人，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没有两声，那边就接通。 “齐哥你好，我是陈二渔，之前在沧澜市你还救过我，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你，真的不胜感激。……，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中午发现……” 聊了一会挂断电话便对姚不由说道：“齐大哥现在有任务脱不开身，他说下午七点之前一定赶到张子楼。” “现在就有任务？他应该和我们一起做新人培训啊，b级果然不一样。那我们现在去干嘛？” 陈二渔想了想，回道：“怎么说也是c级，我们养精蓄锐吧。你不是说你有房子吗？咱们去那里临阵磨枪。” 定下章程，二人坐上出租直奔姚大小姐的别居。 来到目的地，陈二渔这才知道十老之家的牌面--一整套的三层檐角楼！造型考究，古风盎然。 陈二渔一直以为城市里的房子都没院子，不像老家那样住着舒服，现在切身体会到了自己的见识短浅。 见陈二渔进门先愣了一下，姚不由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怕男生的奇怪自尊心让她丢了好朋友，上过大学谈过恋爱的女生可太了解男孩子那奇怪的坚持了。 因此就想着找补一点，说道：“鱼仔，这房子是爷爷以前在大璋当校长时朝廷给发的，后来爷爷进了中枢就一直空着，等我来念书就给了我住，不过我那会住校，也不常来。我们家从来不会要求拥有这些东西的，老头子很正直，刚正不阿的那种。” “那是大夏的福气，我就感觉我这一辈子当不成大官，我以前想当侠客，行走江湖仗剑伏魔，后来爸妈走了，我就想着披甲执刀，前锋陷阵。等高三练刀才发现我适合用剑，用刀时像个顺拐。” 说完话顺手关上大门，和姚不由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 为了一个破房子，一个把家里老头子拿出来说事表明家里不是那种权势之家，一个拿自己的经历开玩笑表明自己对权势无欲。其实都是在想着怎么减少隔阂，巨大的阶级和贫富差异让少年少女都有些感觉不自在，想让对方放心，又同时意识到对方也在尽力找补。 朋友间的投机感，说不清道不明，短短相处便觉得性情相投。 进到屋里两人喝点水休息一下来到院子，各自持剑练习，陈二渔一眼便看出姚不由用的是越女剑法，剑势突出巧、力、钻。 练了半小时姚不由坐下休息，运剑是非常累的，尤其是全身心集中，体力消耗巨大。 陈二渔一心二用，这边用心练剑，那边就用金梦观察姚不由的剑势，这样连续练习六十多分钟。 这边汗水刚干透，正细细喝水的由儿姐也发现不对的地方了，趁着鱼仔一招走完，插嘴说道：“鱼仔，你练的是点苍剑法吧，为啥只练一半剑招，步法也不对，时进时退的，你这打的到人？” 总算等到姚不由问出好奇，陈二渔心下大喜，但表面还装作一副“你不懂”的模样，稍一收剑，自认为帅气的把剑倒持在身后，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说道： “由儿，你的基本功很扎实，看出来是沉下心夜以继日练出来的，也颇有运剑天赋，但练的是死剑，还没开窍。斗剑一道，讲究的是寸毫需争。剑心要纯，剑招需半，弹丝为力。” 始一低头就看到姚不由微微张嘴，一副“你是傻逼吧”的疑惑表情，顿时卸气。果然，自己这汗流浃背的卡通短袖确实不像是高人模样，好像还缺点白胡子啥的。 装逼失败。 “毕业晚会时我们的武道老师就说我基本功不好，沉迷御火不能自拔，以后要上心，近身斗死时差一点就是万事皆空。我这才认真练剑三个月，哪来的夜以继日和基本功扎实。” 第50章 意料之外 少年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把自己在点翠山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到尚东林名字的时候，姚不由一把站起来跑到近前，拿出手机划拉一阵，“他长这个样子吗？” 陈二渔接过手机，一眼便认出那个穿黑袍的白胡子老爷爷，老爷爷旁边是一个须发半白目光锐利的老者。 “对，那晚的尚前辈就是他。” 姚不由收回手机，撇撇嘴，“你可真好运，尚太爷是第三代玄雍司司主，也是唯一一个行动部成员出任司主，其他三位全都是情报部的。他的近身斗杀连太祖都夸赞不已。” “其他三位都是谁？” 姚不由无奈摊手，“你在玄雍司做事连自己老大是谁都不知道！” 少年略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姚不由继续说道：“第一任司主是我的偶像武喻大人。她是太祖的小女儿，太祖成立玄雍司后就给了喻大人管理，后来喻大人为了给太祖获得臻魔王的能力情报身死。第二任司主是赵浩风，武喻大人的亲传弟子，三关峡阻截战时为送出情报力竭身死。第三任就是尚东林尚太爷，其实他老人家也是数次濒死，但可能是行动部出身武道更强，几次都硬熬了下来，之后隐疾发作实力大减，让位给现在的第四任司主淳于意。” 陈二渔消化一番，只觉得玄雍司虽说是搞情报的，但着实也是英雄地。 这才注意到由儿姐拿着手机的指端攥的发白，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 “尚太爷旁边那个就是我爷爷，其实这张照片是去年太祖宴拍的。尚太爷恳求太祖让他去前线，他说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身体每况愈下，他血战一生不想临到了枯死在武都，想临死前用秘术迸发潜力，带走几个魔将魔帅，或者帮太祖试试臻魔王的伤情。太祖同意了，但要我爷爷同意才行。” 姚不由喝一口水，继续说道：“因为尚太爷已无亲人在世，爷爷是他唯一还活着的弟子。那时我爷爷死活不同意。尚太爷求他，爷爷哭着说，让他再多尽三年的孝行不行？到最后说定的是两年。” 两人不再说话，姚不由轻微的抽泣，陈二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拍拍她的肩膀，认真的说出两个字：“杀魔！” 姚不由重重点头，“杀魔！” 这次再练习就不再近身武技，一人练起了控火，另一人端坐在烈日下一动不动。 搬运金液，驱练法力。 不知过了多久，“由儿姐，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精神力更好了？” 姚不由收束空中十几枚飞来呼喝的焰紫色火球，笑着说道：“何止精神力，我的微操和持久力和过去简直天壤之别。问心真神奇，这紫炎是b级才能掌控的，杀伤力很大，现在就无师自通了。我觉得可能只需要一两个月，我就跨进b级了。鱼仔你收获大吗？” “非常大，特别大。我觉得我灵魂都强化了，你应该和我一样，真不知道这三百个问心阶怎么形成的。” 姚不由走到小亭子打开水杯咕咚咚喝上一大口水，说道：“这个很难讲，其实异物和异兽已经很多了，但朝廷现在还在把控情报，所以名声不显。我家就有不少，有摸着就能临时增强精神抗性的树根，有自己会喷火的花，还有会隐形的猫。这些都没什么逻辑，也没人能找到原因。” 如果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奇怪的东西，陈二渔也许会吃惊，但经过问心阶之后，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也勾不起太大的兴趣。“嗯，以后总会知道的，我们洗漱一下吧，时间差不多了。遭了，我今天没想到要训练这么久，出太多汗了，没有换洗衣服。” 姚不由大笑道：“哈哈，这个家里有我的衣服，别担心，有我这个御火者在，你害怕衣服干不了？不过你也的确需要换一身了，现在都十月了，武都夜里还挺冷的。” 陈二渔说道：“我都超能者了还怕这点冷，大雪天咱们都不怕。” “穿衣服要合时宜，常能者很多，他们要是一眼看出你是启能者，会带着审视的眼光看你，多难受啊。” 想想好像也的确如此。 两人去了隔壁商业街，各买了一身带兜帽的黑色运动服，仿古的造型，类纱的料子，穿上十分舒服。陈二渔180，姚不由168，正好有一对情侣装，两人也不在乎，就当姐弟装穿了。 各找一个房间洗澡，换好新衣服，背上双剑，束紧衣服自带的剑绳，来到一楼看到姚不由也穿着黑色运动服坐在沙发上，两人对视一眼，并肩出门。 …… 从出租车下来，抬头看到一个硕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张子楼”三个鎏金大字。 毫不停顿走进大厅，姚不由报出一个包间号，两人便被服务员领路前往目的地。 “夏荷”包间。 服务员对二人欠身，示意请进。陈二渔跟在姚不由身后，正走着突然感觉前面的人顿了一下，不由好奇侧身看屋子内的环境。 “不由，你来了！我听求哥说他妈妈请你吃饭，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不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继续做朋友可以吗？” 陈二渔刚侧身就看到一口洁白的牙齿，灯下反着光，很扎眼。 然后就是一张秀气白净的脸，剑眉星目，留着后梳的长发，穿着一身雪白锦袍，外衿上绣着一条青碧色纤细龙纹。 古风美男子？ 朝廷不禁止龙形物，民间随便用随便穿，但这人的造型在陈二渔看来确实有些堂皇了。 再看姚不由那冷到极致的脸色，大概也猜到这人是谁。估计就是下午两人出租车上讲起的那个孙奇了。 一开始陈二渔讲完自己的能力，还有姓高的魔族身份后，姚不由并没有讲自己好奇的那个田姨嘴里“姓孙的”。 陈二渔自然也不强求，但出租车上姚不由纠结一会便讲述了事情经过： 大学四年姚不由一直很低调，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十老”之孙的事，结果机缘巧合在活动上遇到孙奇，一见钟情。追求近一年总算在一起。 姚不由对他很好，除了家世的事没有讲，都是知无不言，也尽力帮他修行。本以为两人就这样长久下去，以后结婚生子，或白头偕老或生离死别，总之轰轰烈烈。 结果这孙奇是个白眼狼，农苦出身的他，谈恋爱的两年不知拿了姚不由多少好处，大三下半年考进内廷司直接踹了姚不由。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靠着出色的外表和履历，反手就和自己未来领导的女儿谈起了恋爱。 更可笑的是，姚不由哭的稀里哗啦的去挽留，去理论，得到的只有人格的侮辱和对她性格的鄙夷。更甚的是，拉扯了半年多他的那个新欢居然想靠关系把姚不由弄去冰魄山脉，而孙奇还嘲讽姚不由爱闹事，还作，活该把自己闹去了冰魄山脉。 那次毕业分配姚不由是彻底看透这个凤凰男的功利和恶心。于是便和他一刀两断，平时在学校都躲着这对狗男女。 就这样也逃不过他们主动上门挑衅。后来真等到毕业，姚不由写了去玄雍司的志愿，辅导员当场通过，来看戏的一群人也懵了。 这事在毕业季那会闹得很大，姚不由的哥哥和爸妈过来参加她的毕业礼时闹得更大…… 第51章 饭局开始 姚不由家里并没有惩治这两个人，陈二渔估计更多的是不屑吧。反而是那个刻薄的女同学被亲近姚家的类似“田姨”这样的角色整得很惨。 而孙奇，因为他们也不知姚大小姐对他的真实态度是什么，毕竟感情这个事没人说得准，所以并没有搞这个小喽啰，于是他就在内廷司安稳的做起了书记官。 事情的前因后果在心里转瞬而过，陈二渔估计姚不由应该气愤居多，不欲多言，巡视屋内立刻找到目标高涛，细细感受一番，绝对没错儿！ 场上众人都注视着姚不由的表情，见她脸色冷的跟冰山一样，“求哥”被母亲踩了一脚立刻反应过来： 特么的，这小子忽悠我！姚大小姐这表情，特么的是恨啊！这情况绝不是孙奇嘴里的“我们就吵架，小打小闹，求哥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不由和好，到时候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的。” 真是瞎了狗眼，猪油蒙心，同在书记处上班，被这孙子的伟光正外表给骗了！ “孙奇，你过来坐好！姚小姐是我妈的贵客，你在干什么，喧宾夺主，没有礼貌！” 官大半级压死人，孙奇看了一眼姚不由，见她一句话也不和自己说，面带牵强微笑的回到“求哥”的旁边坐下。 陈二渔从后面让过身子，牵着姚不由的手直接坐在了高涛的旁边。 众人被他这行为搞蒙了。 女人最懂女人，见到姚不由的反应，田姨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根本不是情感纠葛的问题，今晚这顿饭结束，孙奇这小子，以后会很惨！ 惹谁不好去惹姚不由，本来是一步登天的运道，结果不会做人，搞成了死局。 想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小求你也真是的，今晚妈和你高叔宴请客人，你来就来了，还把工作带过来，这可不行。你快去忙吧，工作忙完再来吃，来得及。” 陈二渔刚坐下喝一口茶水，就看到那个“求哥”黑着脸在孙奇耳边说了两句低语，对方脸色惨白，一声也不吭的跟着他走了。 二人走到门口孙奇突然转身冲向姚不由，陈二渔也是气愤的很，不等他接近，姚不由身边的空椅子凌空飞起砸向孙奇，“啪”地一声，连人带椅飞出门外。 嗷嗷痛苦声传进来，陈二渔说道：“断就断了，你小子脸皮真厚，这么大的人了，说话做事总要负责。以后别再纠缠，由儿姐很讨厌……是恶心你的所做作为，把你当空气你就别自我感觉良好，不和你交流已经是我们最高的道德素质了。” 说完话，啪叽一声，房门自动关掉。 田姨此时也被陈二渔的突然偷袭搞懵了，还是那位高叔说了一句“人既然齐了，要不我们开饭吧，先上两条熬鱼吃着。” 陈二渔立刻说道：“先别急，我们再聊一会，我还有个朋友也想尝尝。” 在场的几个成年人心下都破了大防，这个姓陈的少年怎么如此不讲规矩！大家都是上流社会，你突然动手偷袭失了体面，现在又在饭局上胡乱安插人，你是真不懂事还是故意恶心人？ 若不是姚大小姐的朋友，刚才打断别人点菜的当口，就该有人发作了。 陈二渔好似看不见一般，自来熟的一把抓住旁边高涛的左手，“哥，您姓高吧？那我叫你高哥。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亲切，哈哈，高哥在哪儿高就？” 高涛微笑开口回应，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都是陈二渔问高涛回答，有时姚不由也会关心几个情况。可把高涛他爸给高兴坏了，田姨搭话想破坏氛围还被他给暗戳戳怼了回去。 大概二十分钟，正在陈二渔也觉得没什么可聊的时候，房门在外面被推开。 桌上众人循声看过去，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半长发青年走了进来。 面目干净，眼睛有一种纯粹专注的感觉，囧囧有神。正坐在座位上的陈二渔突然有一种“剑心要纯”的感悟。 未等他人开口，陈二渔立刻接上话茬：“这位是齐骋水，齐哥在潮阳道救过我的命，正好他也在武都，我就叫来一起吃饭感谢一下，擅自决定，还请大家海涵。” 齐骋水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尽力而为，以后我要是遭遇危难，你和姚不由也不会站着不动不是？” 田姨这时候总算又把握回这桌饭主动权，主要是因为她认识！ “骋水，你怎么也来武都了，你爸爸上个月还从我这进了一大批明光盾和起重机，怎么没听他提你要来武都？” 齐骋水挠挠头，回道：“田阿姨，我爸觉得我太直了，让我回玄雍司历练两年再回骁龙司，我这不就来武都参加这季度的新人训练了。” 有了齐骋水的加入，这顿饭吃的别开生面气氛热烈，最后姚不由还喝上了酒。在座的除了少数一两人是常能者其余都是启能者，体质拔群，酒量自然也拔群。 酒足饭饱，再次感谢田姨和高叔的热情款待，直言三人要去逛逛武都夜景，便与其他人就此告别。 数分钟后，武威广场，西北角，武威亭下。 姚不由拿着手机屏幕对着陈二渔问道：“鱼仔，你这是啥意思，都确定了为什么不动手！见魔不除，贻害无穷。” 陈二渔不看也知道，手机上一定是众讯的聊天群，群里现在就三个人，就是现在亭子里的三人。而群里现在只有三句话的发言。 陈二渔（群主）：情况复杂，杀魔行动暂停。 齐骋水：收到。 姚不由：？ 陈二渔伸手按下手机，对着齐骋水说道：“我靠近高涛就发现他身上的魔族气息很杂乱，不止感觉到了一个魔族。甚至有一道气息十分深沉，我怀疑是b级，或以上。” 少年喝一口柠檬水，从木栏杆坐起，面色严肃的说道：“我之前也有类似的经历，如果和魔族呆的久了，就算人类身上也会有稀薄的魔气，这次在高涛身上我就分辨出不下于四道性质独特的魔气，其中一道就是我刚才说的疑似b级或者a级。情况有些复杂我才制止行动，情报链条断了会因小失大，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陈二渔说完抬头，就看姚不由和齐骋水两人瞪着牛眼看着自己，顿感有些不知所措。 “咋了？” 姚不由接话问道：“能感觉的这么详细？其他魔族的气息都能感觉的到？” “能，随着修行加深，这感知越来越细腻。咱们问心成功之后应该进步很大，我估计感知距离绝对超过三四百米了，距离越近感知的细节也更多。” 姚不由比较能接受这个答案，这下落到一直不说话的齐骋水懵逼了，问道：“啥？！你说啥？你俩过了问心？三百阶都过了？” …… 听了两人关于问心的不同感受，以及通过后的改变，齐骋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在小亭子里走了两圈，一锤胸一跺脚，重重“唉”了一声。 陈二渔全程看他反应，只觉得这个学长有意思的紧，第二次见面话都没讲过几句，二话不说就按自己的安排做事，一直也不怎么说话，饭桌上就是猛吃狂喝，知道不需要动手后，还痛饮了一斤凤阳酒。 这是第一次见他失态。 了解后才知齐学长之前倒在了二百阶之前，也就是在那个不愿醒过来的美梦里沉沦到最后。 第52章 长空勋章王不助 据齐骋水所知，去年只有一个人通过了考验，但那个人是个精神催眠系的能力者，她靠提前催眠自己通过了完整的问心。而今年上半年只有一个人通过了问心前一百阶，就这样玄雍司也算他通过了。 当事人自觉沉浸在那样的美梦里是每个人都会做的选择，是理所应当，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意志不坚定。 但现在突然知道未来的小学弟陈二渔纯靠意志打破美梦，那么之前的理所应当就变成了自己的心志不坚的有力证明。 对于一向竞争上游、严于律己的齐骋水来说确实是个打击，因为意志这东西不像能力等级和身体素质，它不是实力明面上的组成部分，但却是决定生死间胜负的关键。 他爷爷就曾经对他们说过：意志是生死之间最亮的那束光。 齐骋水他们都不懂为什么生死之间会有光，但不妨碍信任自己的爷爷。 陈二渔听了齐骋水关于意志的解释，也不太理解的挠挠头，不是疑惑意志的轻重问题，而是总有人会比自己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从小到大，无论怎么努力，总有人考的比自己好，无论怎么较真，总会有人轻松就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一直以来的苦楚坎坷，早就不愿意去争前后、斗输赢，早早便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正经事。人生太短，就求那一瞬朝夕，不负父母生育，不亏心中所持，日进一寸，等那场生死之下的烟花璀璨。 某种意义上，陈二渔觉得自己的一些心态和尚东林前辈特别像。 亭子里三人的心思都在神游，“叮铃铃”的手机来电吵醒这片安静。 “喂，对，我是陈二渔。您好长官，我们位置在……”挂断电话，其他两人看向陈二渔。 “钟叔联系了一位名叫王不助的长官帮我们，他是……” “中央行动列列长，a级，马上进阶s，是我们的都司王进龙前辈的次子，长空勋章获得者，大璋书院甲级甲等毕业，岁安御赐子爵，是我们的传奇学长，没想到王大哥会来帮我们。” 陈二渔话被打断，自己只想说他是列长，没想到内容如此丰富！ 这一系列的荣誉着实厉害，长空勋章是大夏传奇将军席长空死后，太祖特地设立的一个荣誉。后来颁发资质逐渐有了具体规定--获得三次一等功。一等功的概念是战场胜负的关键节点做出突出贡献，大多都是百死之局求一线生机的事，或者搞定巨大事件里决定胜负的关键一环。 长空勋章后面两个荣誉也非常难得，比如子爵，大夏是严格的军功制封爵，公侯伯子男五等，每一层都是绝对军功的堆积，像是最高的公爵，大夏建立一百年来只有三人封顶。 时间飞逝，三人坐在原地聊天等待，陈二渔还向齐骋水开口请教御剑剑术。对方犹豫一下想问缘由，陈二渔觉得钟叔只是不让自己说能识别魔族，其他也没特意提醒，便将梦魇的事去除核心讲了一遍。 当知道陈二渔能控制梦魇时，两个大族后人反而紧张了起来。齐骋水的四珠飞剑更是凌空飞起，直指眉心。 “陈二渔，你最好能给我们一个稳妥的保证，否则你就是人奸无疑！梦魇是最难对付的魔族，没有之一。从来只听说过靠意志扛过致幻和精神掌控，我齐某人就没听说过有人类能反向控制梦魇！” 看着眼前的飞剑，陈二渔感觉眉心有些刺痛，没想到事情突然这么严重，早知道不说了。 能什么方法佐证自己无害呢？ 好像没有。“齐骋水，你把剑放下来，鱼仔要是被魔族控制，怎么会主动讲出来这个事？” “不由，你不清楚魔族梦魇的恐怖，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最是玩弄人心，你要知道他可是要进玄雍司点翠山的！那里有多少情报你知道吗？我之前还从沧澜带回来一份重要情报，现在就在点翠山，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才一路跟来！” 陈二渔觉得他带的这份情报估计就是钟叔说的事关太祖的那份计划。 姚不由急了，“是魔是人也不是你说了算啊，你给我把剑放下，王列长马上就来了，他最有权威，齐骋水你给我老实一点。”瞬间小亭子里温度拔升，人头大的紫光火球接二连三出现，围着齐骋水快速飞旋。 而火球中心的男子立刻拔出后背长剑，丝毫不让，剑尖直指姚不由。“你现在的行为，我不能确定你是否被致幻，或者你才是被梦魇主体精神掌控的人！世家大族的明珠，这个身份更好隐藏。” 姚不由无奈摊手，气急道：“你疯魔了吧，梦魇敢掌控我？我爷爷s级控神，我姚家一大家子的控神，它往哪里逃！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啊！” “那也不能排除临时掌控！” 姚不由气的一抬手，火幕瞬间撑开，将这边两人与齐骋水隔开。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摩托车的轰鸣由远及近。大晚上九点多在武都还能这么嚣张的，三人里只有陈二渔眼神茫然，其他两人瞬间清楚来人是谁，但却都没有收束能力。 直到摩托车队彻底到达眼前，陈二渔才看清来人，也同时认出他们是谁。 每辆摩托上都有一个血底金纹的徽章，金纹勾勒出一个人形，双手间射出的金色纹路仿佛空间的裂纹轨迹。 武家家徽--圣域徽。 那来人也就非常明了，大夏五司之一的皇宇司！ 摩托车群停下，排头第一的蓄须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后面的十几名皇宇司成员步伐一致的紧随其后。 男人把手中的罗盘收到腰间一个牛皮布袋，语气严厉的说道：“大夏皇宇司列长周流，尔等速收能力，否则都给我去大渊洞待着！3、2、1！听令，拿人！” 名为周流的列长从背后拔出双刀，每柄刀刃都迸发七彩光霞，像是散不开的云烟，云烟一个呼吸便萦绕其周身以及身后的十几名刀客，瞬息的流光似要盖住都市霓虹，煞是好看。 姚不由立刻说道：“云烟断！周大官请停手，我们尽皆任职玄雍司，这是证件。” 周流身边同事上前接过三人的证件，检查一遍冲着自家兄弟点点头。 “你们既然都是玄雍司人员为什么刀剑相向？” 齐骋水说道：“周大官，我们有不方便对其他人说的理由，我司王列长马上就到，如果您不放心可以等他赶到，到时他可以给您答复。” 周流收回双刀，但七彩流光却并没有收剑，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玄雍司还是什么其他司，在武都这个地方我们皇宇司总管一切，你们三人于公共场合擅自动用能力，且不听劝阻，这趟白虎堂你们是非走不可了。” “好大的口气，敢拿我王不助的人！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白虎堂风大还是我黑龙堂水深。” 众人循声看去，陈二渔第一眼看到就感觉惊为天人。 人可以长这么高？这都快接近魔皮族本体了吧！还有，那黑色的紧身衣下的肌肉线条也过于霸道了。 视野散开才注意到高壮男人身后其实还跟着十几人，只是一开始他的魔鬼筋肉人形象太扎眼，没有注意。 “王不助！还真是你！你来也没用，灵盘上记载的清楚，这三个人违法了！” 高壮男人呵呵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我玄雍司的人杀魔不用能力的吗？你在放什么屁呢，一群没卵的玩意，既然选择进皇宇司，就给我好好夹起尾巴。” 第53章 我有事要说 现场几人都能听到周流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面目都显得狰狞了些，“我皇宇司怎么了？我皇宇司天子门生，深受陛下及皇家的信任，你说这话我明天就可以告你一状，还有，你既然说杀魔，魔呢？” 王不助哈哈大笑，“魔族真是奸诈，居然连皇宇司的列长都能渗透，兄弟们掏家伙，我刚才试探审问，没有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本长官绝对怀疑这人是魔族，并肩子给我上！” 说完话，本就三米的身高猛的一窜，化作五米高的巨人，浑身肌肉虬结，毛孔冒出丝丝白气，向前一步踏出，气势骇人。陈二渔甚至感觉自己鼻子微酸，好似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胡说，胡说八道！王不助你等着，我回去告你！” “这么大的人了，整天就是告状告状！我说什么了，我刚才审讯你，这是我玄雍司本职工作，我警告你，明天必须来黑龙堂审讯室自检一趟，否则，结果你知道的！我去了白虎堂问询拿人，到时候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陈二渔亲眼看着十几个人上了摩托车，一溜烟的跑没影儿。 轰鸣声都小了许多。 五米小巨人嗤笑一声，向前走出两步，身形也跟着缩小，变回两米二三上下。 “什么情况，剑拔弩张的，把皇宇司都引来了。都给我收敛一下，你们仨新人是没享受过我老王沙包大的拳头是不是？” 剑归鞘，火息声。 陈二渔则保持不动，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激动作和行为。 齐骋水见王列长身后跟着一群不熟悉之人，便到其身边附耳将情况说明。 王不助的表情先是惊喜，后再惊讶，最后则紧皱眉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陈二渔。 “全体都有，周围戒严，200米！” 下一刻，十几人像是脚底安了弹簧一般向四面八方冲将出去，甚至个别人还翻墙出去，把周围看热闹和指指点点的看客彻底驱赶。 王不助龙行虎步的走进小亭子，一把按住陈二渔的肩膀，“小子，不光他们不信，我也不信，你怎么讲？” “王列长，我刚才也一直在想怎么证明我说的话，但我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怎么才能实证我没有被精神掌控。” 王不助大笑一声，“哈哈，你小子，小小年纪会踢皮球了，比内廷司的都会折腾。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作为组长，嗯……照胆组组长，想要达成目的就要担起责任，不能没有办法，你必须有办法，你的队员才能活！既然你说你可以操纵梦魇，来，让它掌控我！” 齐骋水和姚不由立刻出声阻拦。王不助摆摆手，“怕什么，小小梦魇，本列长也经历四五次，还没有能致幻掌控我的，这是最快的办法，再去问心折腾太久，咱们没那么多时间，我有预感，这会是个大活儿，今晚不跟近会出大事。” 陈二渔转头看一眼姚不由，能看出她的担心和复杂情绪，也许她也拿不准自己什么情况。 确实没想到梦魇这事这么严重，自己还真的是“少不更事”。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共经历“人生”的知心好友。奇异的组合让自己放下顾虑，结果搞到现在乱成一锅粥。 差点变成血的教训，以后一定不再如此单纯了。 深呼吸一口，金梦出现在空中，众人都没有发现它，还在直勾勾的看着陈二渔。 意念一动，金色毛线团嗖的一下钻进大块头的身体。 还在观察的另外二人，突然看到王列长身体微颤一下，随后软倒在地。两人立刻行动，女人把列长拉开距离，男人则站在陈二渔和王不助之间，飞剑再次从后背飞出。 姚不由刚退出两步，穿着紧身衣的高大男人一下从地上弹起，一时间吓的蓄势待发的两人一跳。 站直身子摇摇头，又用蒲扇大手拍了拍脑袋。“哈哈，这味儿对了！够劲儿！妙啊，妙啊，真是能人辈出。” 陈二渔伸出覆盖真元的手接过有些萎靡的金梦，它飞离王列长身体后在空中游曳一下便不能再飞行，如果不接住就要摔到地上。 和a级高手直接对憾精神力，还能让对方失神数秒已经非常离谱了。梦魇的精神掌控应该是徐徐图进，致幻和催眠以及掌控联合使用，这种直接亮刀子的事还是很少见的。 抬起左手手臂拍一下脑袋，肉眼看不到的视野里，金梦瞬间消失不见。众人虽然看不见，但仿似有所觉一般，都知道陈二渔这个动作是关联梦魇的。 姚不由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问道：“王叔，二渔的梦魇？” “哈哈小由子你可以放心了，我的判断和直感都告诉我，这梦魇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硬货，特么的怪不得钟离给我打电话最后还要加一句“签了归属合同”，原来是怕我摘他桃子。” 姚不由吐出一口气，紧绷的情绪总算彻底放松下来，似似是无意的说道：“那就太好了，王叔你的三花直觉连太祖都称赞过，绝对没问题。” 齐骋水单手一扬，飞剑入鞘。 “我对我的行为道歉，但我仍旧坚持我行为初衷的正确性和原则性。”说完话，伸出自己的右手。 太祖的背书还是要信的。如果连太祖也不信，那我辈志士的心内支柱又在哪里？ 陈二渔也不生气，同样伸出右手，“救命之恩，此间不过小事。” 齐骋水扯开嘴笑了一下，“我齐家有一些飞剑之术，算是秘术，并不是不愿公开，而是使用要求颇高，需言传身教才能练成，独自摸索伤身伤神，后患无穷。” 只此便答应下来，就说培训时会抽空教陈二渔。 御剑并不是云家和齐家独有，大夏一国之大也经常有御气和御物两门能力的自发觉醒者。因为国情，大夏对于“术”基本都是公开的，只要你有能力，那么运用能力的技巧不管好坏与否，总不会缺少的，但一些独门秘术的确有很多限制，想来齐家秘术也归于此类。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宁静，抱着陈二渔脖子的姚不由也停下折腾，王不助说道：“好了陈二渔，事关紧要，我的三花直觉是肉身灵觉，不能自发控制，一般不出现，出现了就都是重要抉择的时候，接到电话就感觉非今晚不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齐骋水说道：“那我们快走吧，高涛的家距离这里很远。” 王不助点点头，一吹口哨，十几名高手眨眼冲到跟前，四辆商务车也停靠过来。 众人刚走出几步，“等等！” 众人停下行动，齐齐看向最后面一脸纠结的少年。 “王列长，我……，您借一步说话。” 王不助看看左右，一摊手，又走进小亭子，陈二渔紧随其后。 见二人花前月下，一大一小的身影，姚不由忍不住好奇，问道：“咋了？不是赶时间？” 齐骋水无奈，没好气道：“我真是……本来就耽误了这么久，都说了没时间，赶紧去啊，磨蹭什么。” 第54章 波折 此时小亭子，陈二渔鼓起勇气，和眼前的“大英雄”低声快速的说道：“王列长，我发现一个疑为魔族的皇宇司成员，他过来检查我的证件，离得很近，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更像是……更像他的身体里有一只梦魇！” “什么？！梦魇你也能感知？那次任务报告我看过了，你那次并没有发现梦魇，还差点死了，这次怎么就行了？你别搞错了。” 陈二渔左手虚托，此时第二意识主导的金梦就在上面，它进去吃了金液，这会精神头好的很。 “我没有它之前是发现不了，但有了它以后，近距离时我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另外的同类，但我不知道那只梦魇有没有感知到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您的那个直觉对应的是高涛，还是它！如果我们找错了地方，真如您所说，错过了今晚……所以我还是要和您说一下这情况，再决定去哪里。” 王不助牛眼瞪的滚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特么的，直觉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么详细。你知道那个梦魇的具体身份吗？” “不知道，但我拍了照，您和周大官聊天的时候我用手机拍了一张。您看，就是这个人，头发很长带木簪的那个，他身体里就有梦魇！” 陈二渔拿出手机，放大图片指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王不助拿过手机，脸色纠结无比。“刚说完当头儿的要必须有办法，这就搞得没得办法了。” 短须大汉一脸无奈，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你觉得呢陈二渔，我以前的长官说过当没有办法的时候，你信任的人有办法就要用。你选一个，你选的就是我选的，有锅我来背。” 陈二渔心下吐槽不已：你刚才还说我会踢皮球，这会你的球技也不赖啊！ 不过王不助都说了有锅他来背，陈二渔也不会不信任，长空勋章会骗他一个高中生？ 笑掉大牙！ “我觉得应该优先这只梦魇！它……” 不等说完，王不助大叫一声“华子，过来查人！”便打断后面的话语。陈二渔懵了一下，这位“大英雄”的行事风格确实有点让他跟不上。 一个青年从车里跳出来，两步赶到拿起手机又返回车里。不到两分钟，车门复又打开，青年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王不助。 后者打开看了一眼便递给陈二渔，嚷了一声“去二叠巷！”，一群人呼啦啦的跑上车。 坐进后座，陈二渔三人才来及看纸上的内容： 公孙复，32岁，皇宇司列兵，入职八年，c级超能者，能力【神目】，具有透视夜视放大等作用。家住二叠巷561号，妻名孙…… 再往后看，内容详细到令人发指，连审查时可用于激发情绪的弱点都有。 四辆商务车呼啸而过，黑色的车牌一路闯灯，路上的治安局基层人员对其行为视而不见，反而帮忙疏通道路。 三个新人坐在后面一时不知道讲什么，场面有些安静，毕竟前一会还在刀剑相向，你猜我疑的，现在澄清了问题，还是会很不自在。 司机也发现了三个后辈的不自在，于是拿出一个光盘放进接口，音响里顿时传来舒服的女声。 “看荧幕在发光， 不想错过这机会发问， 终于我们也交换秘密， 共你进入这深夜浪漫， 忐忑这晚你可会告白， 终于你爱我不是秘密， 共你进入这深夜浪漫。” 姚不由听了一会，仿似很喜欢这首歌，看了一眼闭眼仿佛在享受歌曲的陈二渔，开口打破尴尬，“哥，这歌是什么？” “哦，这是大明星鱼青玄的【深夜浪漫】，我超爱她的歌，每次熬夜加班都听。” 陈二渔不想这么多，只是闭目让自己冷静下来。通过刚才的经历发现梦魇不需静心就能观察，但其他魔族还是要细心搜索的，万一好几个a级自己没有提前预知，这四辆车里近二十人可能一个都跑不掉。 确实庆幸自己为了阻挡飞剑把梦魇叫出来制造了念力屏障，不然真的不好发现那只梦魇。 极速行车半小时，武都的巨大和繁华也让陈二渔开了眼，卧鲤镇这时候只有月光和蝉鸣，就算是沧澜市，在夜里十点那也是人烟稀疏，而武都到现在还是百人成群的过马路。 汽车刹住，众人下车。 “魔族的肉体决定它们不能大量聚集，否则必定产生人族文明消退现象，所以魔族一般不会超过五到六只。陈朵，你的能力可以帮忙遮掩感知，你带着陈二渔先去摸排一下。” 两人简单认识一下便进了小区，陈朵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见到门禁就刷，一刷必开门。 晃晃悠悠坐着电梯来到12楼。 “陈姐，能力启动了吗？” “已经启动了，暗黑领域已经开启，我控制以我为中心三米范围内都很难感知，用能力看不到也听不着。但时间久了，能力者也会发现不妥之处，我们须尽快！” 陈二渔点点头，单手按着电梯开门键，放出金梦的同时闭眼感知一番。 过了数秒收回金梦，满脸惊愕。 怎么会这样？居然不在了！ 公孙复的确交班回家，人就在里面，一家人还其乐融融看电视，但公孙复身体里的梦魇却不在了，而且他们一家五口没有一只魔族。 二人快速返回楼下将情况汇报，王不助也眉头紧蹙。 “二渔，你确定他一个小时前身体里有梦魇？” “我非常确定，王列长，我甚至通过梦魇傀儡的视角看到了它的模样，我觉得它的离开很诡异也很重要。我们是等是找？” “找！从我们分开到现在不过一个钟多一点，公孙复不可能接触太多人，所以最有可能更换宿主的地方就是……” “皇宇司！”x4 王不助点头，“按职守规则，皇宇司交班必须要回白虎堂，武都四市八区，十二支列队不会同时交班，我估计最多同时交四到六班，它很有可能就是交班时候换宿主了。” 因为除了陈二渔其他人也不知道梦魇有没有来，在这里留着没有意义，所以一群人又整齐划一呼啦啦的赶往白虎堂。 十分钟不到众人便站在一面雕有白色猛虎云纹的复古庄园前。周围都是现代民房，此处却是亭台楼阁。 “玄雍司？这里是白虎堂，不要自找没趣。” 王不助理都没理他，腰间牛皮袋里取出一个青白金三色勋章挂在右胸，直直往里走。 两个门卫呼吸急促，不敢上前阻拦。 一行人龙行虎步，陈二渔被王不助要求跟在紧跟在他身后，所以就这样一路看着“大英雄”猛男一字不言的冲进一栋三层小楼。 路上也遇到过几个明显看出是皇宇司长官的人，但无一例外，他们管都不管这群穿着中山装的沉默男女，甚至感觉越是领导，其离开的步子越快。 陈二渔第一次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马都云他们聊游戏时嘴里说的“酷”的定义，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男人就该如此。 少年心里应该早早埋下种子，一个人能早早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一辈子要去追求什么，是人生最大的幸运。 此时此刻，跟在这个强壮男人身后，看到他那结实的后背，一种绝对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第55章 找到正主 众人乌泱泱来到一楼办公室，王不助站在一敞开的办公室门前，看着屋里的三男一女，黑着一张脸说道：“我需要九点至现在所有的换班名单，各人员住址，及家庭关系。” 那女人嗷的一下站起来，“你们干什么，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们皇宇司需要你们安排工作？快滚！” 其他三个男人立刻去拉女人，对着王不助一脸的陪笑。 王不助要上前惩治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陈二渔则一把拉住其胳膊，“王列长，让我和她沟通一下。” 四人看着穿着黑色运动装的笑眯眯的少年，都轻轻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这位同僚，咱们都是做工作的，您和这位上官就不要难为我们，了，我去请示我的上官好不好，我这就……” “嗤……”缚雪剑出，箜鸣高昂声音紧随其后响起，女人被瞬间爆头！ 突如其来的操作不止吓到了三个男人，也让后面的玄雍司成员们吃了一惊。 心里第一个反应是“今天难以善了了”，你横冲直撞是一码事，进来把人内部人员杀了就是另一码事，闹到内廷和朝堂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大家一起遭殃…… 再说，能进皇宇司的哪个不是大家族成员，都是有点后台背景的。 但心里的埋怨还没勃发出来，被穿头的女人身体化作黑色粒子消散在空中，魔皮族的无头本体一闪而过。 三个男人好像想起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挨个嗷嗷嗷的吐了起来。 陈二渔懵了，有个魔族同事这么恶心？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看向王不助，后者嘴角都扯到耳后根，不是在笑，而是能感觉到一种恶心感，只是在努力控制。 后面所有人都表情奇怪。 陈二渔彻底乱了，什么鬼？ 王不助大步走上前，一把提起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我不管你们办公室私情搞的多花，也不管是两个人三个人还是四个人，我现在就要我要的东西！魔族都渗透到这间办公室，那么所有皇宇司成员他们都一清二楚，明天我会参一本，你最好配合我，否则，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当提到四个人的时候，眼镜男嗷的一下吐的更凶了，王不助不得不把他甩了出去。另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坚持站起身，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一通，打印机紧跟响起，没有两分钟，男人擦擦嘴角，把六页纸递给近在身边的陈二渔。 “你叫什么名字？”王不助问道。 “小的名叫杨大伟，上官。” “好，我记住了，你算一功，以后……不要乱搞了。” 众人转头离去。 坐在车里，几个人拿着三页纸看名单。杨大伟还细心的打了两份文件，确实是个能做事的人。 陈二渔刚才离开白虎堂时也被齐骋水科普了一下王列长的话，所以此刻正觉得反胃。 一个情窦都没开的人，突然遭受如此大的冲击还是有些可怕的，所以这会儿脑子有些乱，其他人在分析从哪里入手也没听太清楚，反正就跟着王不助坐上了车。 两个小时后，十二点的武都也逐渐安静下来，大多数霓虹熄灭，天上的点点星光反而明亮彰显。 王不助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第几个了？五个还是六个？” 齐骋水开口说道：“第六个了，就他们一个组换班，十六个人，去掉公孙复本人，还剩九个。” 想了一会，齐骋水又说道“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公孙复家吧，也许这会梦魇又回去了。” “不会，梦魇一旦精神掌控一个人，再离开就基本放弃这个宿主了，因为身体会产生一定的精神抗性，再次接触反而会让原宿主从浑噩里彻底清醒过来。这算是梦魇的一个弱点，不能反复掌控一个人，今晚一定要发生什么大事，必须尽快找到线索。小华，加快速度！” “是，列长！” 十分钟后，排头车停在一条小巷前，陈二渔还没下车，闭着的眼睛就蓦得睁开。 “王列长，就是这里！左边房子四个魔皮族，两个c级，两个c级之上，右边房子一个c级，三个c级之上，梦魇有多少暂时不知道，我需要靠近，用梦魇傀儡的视野观察。” 车上其他六人同时转头看向后排最中间的少年。 王不助脸色欣喜，右手轻点耳麦说道：“全员一级戒备！二渔，你和小陈去观察一下，记住，呆在领域里不要出去，时间久了必须回来。。。” 齐骋水立刻说道：“我也跟去，我b级，稍微有点用处。” “我也去，我也去，我有范围攻击，可以垫后！” 陈二渔一把拉住姚不由举起的纤纤玉手，说道：“不用了，我感知到位置，可以放出去梦魇观察，在真元耗尽前回来就行，帮我打开一下车窗。” 司机如实照做，少年将头伸出窗外，意识海内的金梦嗖的一下飞出，空中一个盘旋向左侧房子飞去。 “出去了？” 姚不由见男孩把头伸回来，向外挪了挪刚才被挤压的身体。 “出去了，等一下，我看看。” 数分钟后，陈二渔眉头紧皱，指了指侧门另一个巷子，说道：“王列长，那边还有第三个据点，三只梦魇，几只魔皮族我不清楚，距离太远现在还感知不到，情况很严峻，我们眼前这条巷子左边有三只梦魇，右边有两只梦魇。” “这么多！”王不助这次是真的惊到了。 第三个据点估计也有四个魔皮族，这么粗略一算，这里足足12只魔皮族8只梦魇，最低都是c级。 绝无仅有的配置，双方战力完全不成正比。 姚不由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问道：“王叔，这么多魔族会不会有a级？” 王不助面色阴沉如锅底，陈二渔甚至闻到了他的紧张情绪。 他开始抽烟了。 “叫增援！华子快叫增援。一定会有a级的，a级我不怕，就算有两只我也不怕，我怕的是梦魇！缺少精神类能力者就代表几乎没有克制它的手段。梦魇的内部破坏力太强，一旦交手，甚至都不知道哪个队友被掌控成功了。而且单独面对两只a级我可以，但只要加上一个b级的梦魇，我死掉的概率会极度加大，若是a级梦魇我必死无疑。” 众人屏息，都意识到形势的严峻。 陈二渔想了想，问道：“那两军对峙时，梦魇岂不是破坏力很大？” 王不助摇摇头，吐出一口烟，“当然不会这样，军队都有成建制的精神类能力者，控神御神炼神能力者都会对抗梦魇，甚至幻术类也能反向致幻它们。我们玄雍司也有这样的队伍，一会就来了。而且，人族顶尖强者的意志力非常可怕，特定方圆范围内，低级梦魇来多少死多少。” 陈二渔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说道：“您少说了一些关键，我发现梦魇不怕物理攻击，对能量类能力也很有抗性，比如火焰，您刚才说的可以用精神类能力对抗我还不知道，因为我还没遇到过，但我还知道它的一个弱点。” 第56章 再被保护 听到梦魇还有不为人知的弱点，众人先是惊讶，之后连忙竖起耳朵倾听。毕竟人族从没掌控过梦魇，一定有未知的东西是不知道的。 “梦魇很怕纯真元的攻击，不携带超能属性的那种真元，但体能者的真元对它的伤害又微乎其微，只有超能者的无属性真元可以做到。梦魇能感知到这种真元对它有伤害，会远远躲开。” 车内几人顿感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 王不助一口气把半根烟抽没，烟气都不吐出来了，直接说道：“好吧，我会向上面汇报的，这也算一个意外之喜，好样的。” 陈二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面色一变猛然说道：“还有多久支援到？他们开始动身了！糟糕，要分头行动。” 突发情况！ 王不助也不向陈二渔反复确认，当场点亮耳麦开口说道：“同志们，今天必定是大事，我们不能坐视魔崽子行动，拦住一波也是好的。行动十分危险，时不我待，想想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太祖和司主对我们都说过必须惜命，兄弟们，此时此刻，你们想惜命吗？” “不想！” “王哥，我们都听你的。” “我辈修士，不惧生死！” 耳麦里传来络绎不绝的回答，都是短暂且坚定的话语。 陈二渔热血沸腾，也跟着说了一句“何惧生死”。 王不助立刻安排战术，短短几秒便结束。 “随我诛魔！” 车门打开，车内七人一拥而下。 陈二渔正要拔剑，王不助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转头对姚不由说到：“小由，叔把这小子托付给你，我封了他的真元，你随便拿捏，带他快走，他的能力很重要，不能死在这里。” 陈二渔一愣，立刻运转法力，这才发现一向听话的法力此时此刻居然感觉不到了！ “王列长，你不能这……” “闭嘴！陈二渔，这是命令，我要求你先一步撤离，必须活下去。姚不由，这也是命令，我是列长，现场我的军衔最高，按照【璋规】的规定，所有安排应听我指挥，你要违反璋规吗？” 姚不由白皙的脸蛋此时涨的通红，不到一秒便挺身站直，右臂抬起砸向胸口，“peng”地一声，掷地有声的回道：“姚不由遵令！” 说完便俯下身体，扛起陈二渔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陈二渔彻底急了。 死命挣扎却发现身体一动也不能动，金梦的视野里看到人群朝着三支魔族队伍的中间那支极速靠近，就在姚不由走出这十几步的这点时间，双方已经接触。 而三只梦魇已经从原宿主身体里脱离，飞向众人，其中一只直接钻进齐骋水的身体里！ 来不及想太多，直接控制金梦也钻进齐骋水的意识海。刚进去就看到那只梦魇打算使用幻术，金梦一头撞向那坨黑色的毛线团。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面铜墙铁壁，金梦q弹的身体被弹飞老远。 实力悬殊！ 陈二渔刚要再撞，却看到那只梦魇呆愣愣的四下张望，突然开口讲道：“大人？大人您在这里吗？您忠诚的子嗣聆听您的教诲！” 听到这话的瞬间，金梦身体里传来一道古老的讯息，陈二渔的灵魂马上接收到具体的内容： 梦耶的皇族血脉可以自如对所有梦魇使用言灵术（行为的绝对掌控），皇族的实力高低决定掌控优先权。除了不能让它主动死亡，任何行为都可以。 陈二渔立刻会意，没想到皇族血统是这样！ 一直以为只是能力会比普通梦魇强一点，多附带点能力，没想到居然是完全的压制！古老意识流过金梦身体，金色梦魇立刻开口说道：“停止动作！” 瞬间，黑色梦魇在意识海保持一动不动，甚至一向没有运动规律的毛线都保持静止！ 此刻福至心灵。 陈二渔想都不想立刻从齐骋水意识海飞出，出来就看到化作七米高的巨人王列长正扛着两只魔族打，身上到处都是撕裂的伤口，但伤口也在不断恢复。 列长行动怎会如此迟钝？光挨揍了。 被梦魇干扰了！ 金梦马上开口，“梦魇，不要有任何动作！” 话音落下的瞬间，蒲扇大手猛的伸出，猛的抓住一只魔皮族的脖颈，另一只手一把拍出。 “啪”，西瓜摔在地上的声音。 魔头爆裂。 王不助抬头看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似是探索，但又马上转移视线。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眼前事最重要。 这边一组小队刚解决大半，一个，两个，三个……漆黑高大的身影一个个出现。 啪！人类视野里所有的灯都灭了。 若此时从上百米看下去，硕大的武都有些星星点点灯光，但某一个角落，像是突然被抹去一部分，漆黑一片。 王不助看着主动找到自己的四只眼冒红色流光的高大魔族，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的皮袋摩挲两下便收回手，眼神坚定。 这么多a级啊，。 中年汉子咧开嘴呵呵笑出声。 不能逃，逃了自己的手下一个都活不了。面色一收，握紧拳头，一锤胸口，大吼道： “保家卫国！大夏永固！” 王不助喊完，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保家卫国”的吼叫声。 勇气！力量！ 踏！ 水泥路面瞬间崩碎，巨大背影猛的跳冲出去，无所顾忌的迎向四魔身体里冲出的黑色毒水和绿色火焰。其中一魔的身形猛的变大，转瞬便压过冲刺的巨人一头。 金梦视野从王不助背后看过去，人族身体里涌动的金色真元像是漆黑雨夜里的一束微薄人形光晕，但光的对面却是四个互相黏连的高深魔气之柱。 画面无比震撼。 以人力，憾大黑天。 趴在肩上的本体银牙咬碎都不能感知到法力，眼看王列长一个照面的冲击便露出白骨森森。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要保护我！我不需要！” 意识海调出一滴金液，金液来到经脉后总算能感知到，控制金液流转，马上发现所有的法力都被封禁在下丹田，下丹田周围有一层无色真元团团包裹。 遂控制金液沉入内腑，瞬间砸进一动不动的法力，缕缕金丝率先浮现，随后又消失不见。 再次感知那熟悉的操纵感，一挺身便从姚不由背上滑落。来不及多说，抽出缚雪冲向人魔战圈。 “二渔，你……” 姚不由只说了半句话，双手一扬，紫色火球连珠串一般射出，遥遥砸向数百米外的魔族。 她要为陈二渔开路。 “所有梦魇停止行动！” 让人类听不懂的魔族语言再次发出，虽然听不懂，但不知为何，所有人类都有一种感知：这声音，是我方的。 陈二渔还在飞奔，数个火球从身畔飞过，后发先至，砸中最前面的两只魔族。 感知里是一个c，一个b。 正常情况下这两个魔族都高于自己，普通超能者单挑都是很难的，但是，自己有日月练气法！ 缚雪剑刃轻轻划过，未伤敌先伤己。半空中，一滴鲜血无序飞出，剑身一扫打中这滴小小的红色血液。 金焰瞬间爆发，惶惶大火弥漫整个剑刃。 借着姚不由火球的助攻，两只魔族视野正好被阻隔。 陈二渔脚尖轻点瞬间跃至半空，一式简单横扫，高阶魔兵甚至来不及呼叫便被金焰淹没，转眼消散成微粒。 一击建功突破外围，不管身边乱作一团的战况，也只来得及看一眼脖颈青筋暴起又被一拳砸吐血的齐骋水，目标明确的直直冲向左侧战圈。 “不要过来！这是命令！” 陈二渔不听，金梦一个飞身冲进那只身材高大足有三层楼高的梦魇。 第57章 秒杀a级 这只身材巨大魔皮族正站在王列长的身后，而后者被其他三魔的手和尾控制了行动，此时马上要被这个九米多高的a级魔族的拳锋爆头。 强行精神掌控！ 刺剑！ “叮”的一声轻响方知自己蚍蜉撼树，d级怎么能破防以肉身能力为优势的a级魔族？ 但碰到就足够了！ 火焰像是明火遇到汽油一般，瞬间蔓延a级魔族的全身。 魔族的肉身也是太阳精火极好的燃料！ “啊！日粹，是日粹啊，用魔元阻隔，不要被……” 话还没说完就被烧的一干二净。 又是一击建功，陈二渔欣喜不已，正要再行动，突觉浑身酥麻，动一动手指也难。一下瘫软在地，这才发现附近地面全都是黑色的水…… 中毒了？靠！ “救他！”王不助不顾一切拦住三魔，没了那只能抗住他拳锋的魔族，靠着强大的恢复力，此刻逐渐稳住局势。 但可惜的是，第一个赶到躺在地上陈二渔身边的是魔族。 离得太近，陈二渔瞬间辨别这是个c级。躺在地上看到能力是黑暗领域的陈姐不顾魔族的利爪划骨也要飞身过来帮自己挡住这c级魔族必杀一爪，心下感动不已。 可惜距离太远，她一定来不及。 但金梦来得及！ 在意识海里猛吞一口金液的金梦哧溜一下又飞进魔族的脑袋。 那利爪在距离脸颊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停住。陈二渔微微抬头，看到这个魔皮族在咧嘴傻笑。 心中不由闪过骄傲念头：呵呵，想拿我立功可没那么容易。 “啪”，紫色火链与亮白飞剑几乎同时达到，被致幻的魔族惨叫一声被飞剑一下爆开头颅。 陈姐飞身上前，一把拉住陈二渔的双肩跳退回去。 这一会的耽搁，就感觉酸麻蔓延全身不能控制，脑袋晕晕乎乎，一度与意识海失去联系。二话不说立刻盘腿坐好，“陈姐保护我，我要运转周天！” 保存在丹田的金液一把汇入极速运转的法力里，循着日月练气法的轨迹极速运作。 在此期间，金梦凭借独一份的优势不断发挥作用，不消几分钟场内局势大好。 低阶魔兵死伤无算，但现场只剩四只魔皮族还在支撑。 三个a级，还有一个能力是控土的b级。它可以控制土石加固成铠甲，还能随意制造百米有利地形，若不是有什么原因不能逃走，可能这魔族这会都遁地逃出武都了。 三个a级在魔族军方里应该是魔将级别，魔将以下都是魔兵和魔卒。 魔将最低是a级，也常有s级。魔将之上是魔帅，魔帅起步就是s级。而魔帅之上还魔王，也就是臻魔王，太祖的老对手。 听钟叔说，几十年来太祖与臻魔王对战不下十余次，互有胜负。详细问询对战情况时钟叔说的也是云里雾里。 这个层面暂时不是陈二渔能理解的了。 大周天运行完毕，足有十几分钟才收功，此时金梦正在莲上沉睡，连续的越阶攻击消耗颇大，金液可以补充能量，却不能补充心力的消耗，用心感受一番便知道它需要休息更久一些。 站起身，轻轻握住缚雪，将剑穗摆正，此时箜穗轻响，围在身边对外防守的几人这才发现动静。 “二渔你好了？感觉怎么样？” “好了由儿姐，我有秘术可以恢复身体，我们先去帮列长。” 此时三个魔将正被王不助和三名b级高手围攻。不管是人是魔，身上都负伤累累，尤其是王列长，一条胳膊都断了，从手肘关节处被整齐削断。 三名魔将一个能吐黑水，一个能控绿焰，还有一个就是砍断列长手的罪魁祸首--它有一条隐藏极深的锋利尾巴。 强化器官类能力在人族常见，但魔族很少见，没想到今天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少见的原因并不是这类能力多强，而是它威力不大，但一般都很难发现，被强化的器官在大小形状上很少有异变，不注意看就会误认为是没有超能的普通人族或魔族。 “你们不许近身！” 王不助见人群靠近，立刻抽身大喊。陈二渔看得清楚，列长说话的同时，断掉的右手关节直接捅进那只口吐黑水的魔帅嘴里，将其打退数步。 现场众人只觉得头皮一紧。 刚才麻木过后的疼痛感还历历在目，只觉得列长真真个天降猛男。这真的不疼吗？ 着实“刚硬”过头了！ 众人停下靠近的脚步，陈二渔看到帮助上去围杀魔将的的三个b级里齐骋水控剑最是轻松。间隔百米开外两手张开，对着那只利尾魔族来回切割。 伤害大不大另说，突出一个能牵制和足够帅…… 虽然金梦不在，陈二渔仍旧有样学样，抬起缚雪凌空拍血，升腾金焰的长剑被用出全力的远远射向控火魔族。 “啪”，剑在半空被看不到的东西拍中砸落地面。 隔空魔元！ 人族有真元，魔族自然也有魔元。魔族没有能量石这个东西，而且人族的能量石到了他们手里也没什么用，因此只有b级及以上的魔族才能远距离外放魔元。其实如果没有能量石牵引储存，人族也是只有b级以上才能外放真元。 能量石这东西能一改人族触之即溃的颓势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到落在地上的宝剑，陈二渔抿了抿嘴角，虽然早就预料若遇到魔元外放的魔族会吃瘪，但真的碰到还是会失望至极。 对方稍微施展手段使得太阳精火不能直接接触魔躯，自己的伤害便会削弱极大，这是以后不得不考虑的重点问题。 第二意识再次从大明王落入金梦身体，发现还是动弹不能，一定是透支了。 糟糕至极。 这种僵持不会太久，列长和三个队友都负伤严重，三名a级魔族此时已经恢复大概，三两步追上四名围攻之人。 形势千钧一发，眼看马上就要全线崩盘。 陈二渔正思考对策时，率先听见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受伤轻重不一的众人紧接转头望去，就见月光银纱中，一群黑袍男女黑压压的靠近。 耳边就听“啾”的一声，一束黄色光线瞬间射到吐火魔将的眼前！ 对方立刻大惊后退，但这光线的速度迅捷无比，控火魔帅刚退半步便被射中头颅，随后吧唧一声，瞬间爆裂。 “赵总督！” “爆裂光！是赵总督，哈哈结束了，我们赢了！” 知道陈二渔不晓得玄雍司的领导层，姚不由立刻趴在耳边说道：“赵总督名叫赵大宁，统管北方六省的行动，是你们潮阳道的直系领导，s级的大高手，这把稳了。” 耳边刚听到解说，眼前就满是白光，炽烈的白光恍如白昼，刺目到睁不开眼的地步。 众人用手遮挡，指缝间看到剩下的魔族在疯狂分开逃窜，意图钻进屋巷，而这样的结果就是魔体与屋俱爆。光线所到之处任何阻隔都被炸裂炸碎。 滚热的气浪，灼焦的鼻息一阵阵的席卷。 第58章 支援赶到 姚不由刚说话那会，围攻的四人已经退了下来。 王不助缩小身体落在陈二渔身侧，大笑道：“好小子！秒杀a级，今晚给的惊喜太多了。但两次违反我的命令，这是司内大忌，回去写两万字的检讨书，新人培训前的总结会上好好检讨。” 看着对方满脸鲜血肢体横断的重伤模样却说着轻松语气的话，陈二渔也跟着放下心来，“列长我知道了，您的伤？” “哈哈，这算什么，我四肢一起断过也有两次，没事的，多吃点，过个几天就好了。”说完话还在空中摇了摇自己的断手。 上面滋滋的渗着血…… 确定没事吗？ “列长，这么大范围的爆炸，这里的平民……” “你要知道有舍有得，世事没有十全十美，一切以任务为主。我们只能尽量保护，却不能因此畏首畏尾。再说了，武都人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们刚刚大吼，又加上这么大的战斗声音，一会你就知道了。” 感知里两个a级魔族已经陨落，唯独那只b级魔族还在地下活着，正在缓慢移动着，速度类似于人类慢走 看来它的控土能力有不少限制。 光灭火消，爆裂的房屋只剩断壁残垣，但玄雍司人员却在房里敲敲打打，没一会就搬开压住的土石打开一个地洞的门板，一大家子人从里面鱼贯而出。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地面，陈二渔这才意识到武都的房屋好像都是两三层的民房，高点的建筑非常少，原来是一种防御保护的机制。 这时一名身穿古服的中年人龙行虎步来到众人跟前。 “赵总督” “赵总督您好”……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里陈二渔没有跟着说，因为自己一点也不认识，只是目光凝聚在中年人有些面熟的五官上。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了，收拾收拾，王不助，随我去汇报情况。” 王不助立刻用没有手臂的右手做出军礼，单手在胸口虚锤说道：“是！总督。” 感觉那魔族已经逃出快二百米，不能再等了，遂伸手扯了扯列长的衣角。对方疑惑回头，陈二渔趴上去轻轻说了几句话。 后者眼前一亮，走到疑惑驻停等人的赵总督面前低声复述了一遍。 中年人眼睛微眯的点点头，“全员救援平民和战友，汇总伤亡，通知内廷司过来清点财产进行补偿，就地解散！” “是！” 不管整齐划一的答复，男人走过来，对着陈二渔笑出了褶子，“走！” 陈二渔有样学样，单手捶胸，应了声“是”，那很不标准的动作让周围人笑出声，少年有些尴尬的转身带路。 “哪个方向？” “那里” 伸手指了指一家刚刚因为战斗而没了半个店面的便利店。 下一秒突然感觉胳膊被人抓住，整个人便被提纵飞了起来。 陈二渔心里莫名兴奋，这是s级的天赋御空！这现象的原理在课本里没有讲，但每个达到s级的人无论是体能者还是超能者都可以飞，这也是赵总督比所有支援的战友都率先赶到的原因。 两人一个提纵落到地面，刚从墙角下地洞钻出来的一家人见到从天而降的两人，表情里没有恐惧，只有激动和亢奋。 家里的小孩子掏出手机啪啪啪的拍照，赵大宁哈哈一笑，说道：“大家伙儿挪腾一下，哈哈，咱们还有公务要做，这里不太安全。” 一家之主拖家带口的走开，陈二渔立刻说道：“长官，它提速了，现在走到最后排那个架子下面，头颅在地下5.5米到6米之间的位置。” “好，那我们再等一等，毕竟也是子民们的财产，保证任务完成的前提下，我们作为军人，所有行为都要考虑我们的同胞，知道吗？” “是！” 看着面色有些沧桑的中年人，刚才那个肆意释放能力制造百米爆破的人，炸裂掀翻房屋如此之多，公交站的路牌都被熔成铁汁，此时却为了一排泡面架说要保护人民财产。 陈二渔觉得有些矛盾，但马上又理解了：刚才是为了彻底杀死魔族，而且他还知道平民都钻到地下躲难，所以他的攻击都是落到地面的平射，从没有从上而下的攻击。 越是大大咧咧有些粗狂外表的男人，心思细腻的时候反而更会让人产生喜欢和崇拜。 两人跟在上面走了一会，总算等到地底魔族出了居民区来到一片花坛的位置。 赵大宁一下飞起，双臂伸直，双手向下对着花坛摊开，白色毫光浮现，瞬间从小变大…… 陈二渔只觉他的双手像是手电筒一般，笔直射出一道衍射光线照到花坛上。 那光线不是普通的光源，接触到花坛的瞬间，“砰”的一声泥土飞溅，气浪翻滚，陈二渔只觉得自己的耳膜有些疼，离得距离如此之远，仍旧被沙砾打的脸生疼。 炽光过后，对魔族感知也消失不见，陈二渔走上前，就看到直径大概十米，深也有十余米的深洞，圆柱形。 青烟缓缓升起，陈二渔瞪大眼睛。这位总督都没有任何蓄力，就飞到天上双手一抬，攻击随手而出，就让地面的花坛树木还有地下的土石瞬间毁灭殆尽。 爆裂光，好强！ s级，好强！ 怪不得都说过了s级，所有体能者和超能者都能得到质的提升，甚至和魔族的差距都会拉近，至少一对一时体能者不会再被秒杀，能扛两下再死。 魔族的强大一直都是悬在头顶的大石，这次是金梦的干预让梦魇没有发挥作用，这才能等到支援，否则这十几人必定要团灭，根本没有可能生还。 想到金梦，立刻想起还有七只梦魇没有处理，赶忙说道：“长官，现在还有几只梦魇在空中，需要收尾处理一下。” 赵大宁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陈二渔，眼神里满是惊喜和欣赏。 “你真能分辨梦魇？” “是的长官，我的傀儡视野可以分辨梦魇，并且还能靠同族能力简单影响其行动。” 上次坦白梦魇傀儡的事吃了大亏，现在吃一堑长一智，还是要尽量保守低调。 赵大宁拍了拍陈二渔的肩膀，面色欣喜的问道：“那我们走，去处理一下。” “长官，现在傀儡梦魇在战斗时被透支了，现在不能用，需要休息一会。” “透支？确定只是透支？没有什么问题吗？我可给你讲，刚听到汇报的时候我对你的期望非常大，还想着安排一个大场面让你帮个忙，可不能出意外。” 陈二渔有些尴尬，自己那拖后腿的实力上不了台面，但日月练气法这个辨魔的被动能力，还有机缘巧合拥有的金梦，确实让自己每每“上达天听”，总是受到特别的“保护”。 “没事的长官，您放心，我现在就已经能联系上傀儡，再有个几分钟就能用了。就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用这些梦魇试一下能不能继续制造傀儡。” “那感情好，多几个傀儡更好，不过嘛，明天自己去问心阶试一下，知道吗？” “是！” 第59章 情报 陈二渔继续敬礼，仍旧不标准。 “哈哈，你小子还没上大学，更没军训过，就不要东施效颦了。来，军礼是这么敬的，拳头不要握的太紧，但要用力，掌心对准胸口偏左，拳头下方就是心尖处，自己用手感知一下心跳，固定好位置，敬礼时一定要抬头收下巴，挺胸收腹，双腿并拢绷直。” 听到长官的教导，陈二渔仔细感受心尖位置，集中精神做了一次。这下感觉好多了，和印象里父亲母亲的敬礼动作有了些微的重合度。 记忆里他们也会在接电话时或者村里大喇叭播放国歌时做这个动作。 几分钟后放出金梦，视野里立刻出现七只漂浮不动的黑色毛线团，猩红的眼睛满是凶厉情绪，但身体却一动不动。 先控制一只c级梦魇进入意识海，果不其然，大明王即便没有本体意识的降临，也非常本能的一伸手便抓住梦魇塞进嘴里。 没有任何感觉。 立刻控制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没有一个例外，即便是b级梦魇也像是针入大海般，一个水花也没有。 在吞服梦魇之前还问了其行动的目的，但没有一只梦魇开口回答，它们连质疑金梦立场的语言或行为都没有，只是反复说着“您的子嗣听从大人的命令”。 陈二渔也不敢放开对梦魇的控制，这些梦魇最低都是c级，甚至还有两个a级。金梦也就是个c级，自己更是个d级，若当真脱离控制，可能瞬间自己就gg了，大明王能不能搞定真的难说。 这也说明刚才双方战斗时实力对比有多悬殊。别的不说，光两只a级梦魇合力搞定王不助都有可能，更别说再加四只a级魔皮族了。也庆幸三支分开行动的魔族队伍里正好选的是那支没有a级梦魇的队伍，该说不说，王不助那神奇的预感确实又救了他一次。 连吃六只梦魇，甚至第五只还是a级，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下彻底放弃，一口把第七个也吞了。 留着也没用，不如销毁干净。 后面陈二渔还想要继续参与，但被王不助制止，表示他们新人培训都没做，参加这种情报收尾工作只会添乱。后面司内会有专门人员来做情报，很快就能知道魔族任务的大概内容。并且也会知道其为何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个不落的回来围杀他们。 详细询问才知道玄雍司有特殊的人才，可以复原追溯特定情报，感慨一声能人辈出，三人直接返回姚不由的“大璋别苑”。 …… 月光银辉洒落，窗边睡觉的陈二渔从梦中醒来。 梦中世界今次不过短短数天，张起身边并未发生什么事。打开手机五点钟不到，坐起身伸个懒腰，大明王身里的意识飞进金梦。 刚一进入，立刻感觉到与众不同的地方。 金梦，b级了？ 对，这感觉的确是b级，而且大明王也高大凝实许多，莲花下的金液却没有太大变化，估计距离满满一湖金水不远也。 那些梦魇？ 这种增强和梦境有关还是仅仅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暂时不得而知，只有等到以后再探索了。 打开手机见嘎啦在线，随便聊两句合上手机，背上缚雪出了楼阁，来到一处空旷地就此演练起来。 直至七点半，再次打开手机发送信息，这次是发给备注为“大瑜”的姑娘。 陈二渔：我昨晚做了件大事，特别有意义（图片）。 周宁瑜：什么事啊？ 陈二渔：不好说，但很有意义，我救了好几个人。 周宁瑜：哇，见义勇为吗？真羡慕你启能成功，体质这么高，能帮助人真的很优秀呢。 太阳下的陈二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继续讨论昨晚的事。玄雍司有规定，不能对外人提起任务，更别说这种事关六个a级魔族的任务。 陈二渔：你也会启能成功，要有信心。 周宁瑜：哎，真的不知道行不行，一点不想去大璋的文化班，我想当女将军，哈哈。 周宁瑜：对了，马都云启能了，直接就是d级，昨晚还给我发了小视频，是御风，很少见呢，这下加上他的文化科成绩，大璋书院稳稳的，真好啊！ 陈二渔脑海里瞬间出现马都云那烦人的炫耀表情，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被强行抹去。现在自己的目标可不是记恨高中里的那点小小委屈，真正的着力点是人魔之战，是生死存亡。 陈二渔回复周宁瑜道：那真的不错，上了大学有校友总比没有好。 周宁瑜：嗯嗯，对，我去吃饭啦，你好好玩儿哦。 不舍的道别，又仔细的看了两遍聊天内容，傻傻笑几声，这才退出聊天界面。见嘎啦还在线，发信息提醒他吃早饭，又拨通奶奶的电话，两人聊了十余分钟便挂断电话，合上手机出门买早点。 …… 三人正吃着饭，手机提示银行入账三百多万，姚不由和齐骋水也收到一百万。 成功启能的人的确不缺钱，但陈二渔这样启能之后短短时间赚了近五百万的，还是少之又少。 父母当年有一些钱，只不过他们更喜欢住在从小长大的农村里，休假回到家时也是农活照做，大部分钱都寄给战友的孤儿遗孀。 而牺牲后剩下的钱加上抚恤金刚够自己长大并念书的，所以奶孙二人之前一直过得紧巴巴，一方面是家风本就节俭，另外就是真的没钱。 齐骋水见陈二渔看了一眼手机便合上，继续埋头吃饭，心下也认可不已，跟着吃了一口大包子，只有姚不由在噼里啪啦的打着字。 过了一会，短发美女笑眯眯的合上手机，用勺子喝一口豆浆，“哧溜哧溜”的声音不断。 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在美滋滋。 “由儿姐，有啥好事？” “嘿嘿，你们求求我，我就告诉你们昨晚魔族的行动。” 齐骋水立刻放下筷子说道：“靠，合不合规矩，你别瞎搞，受处罚的！” “怎么会，我们都是当事人，我和王叔都说明白了，他也说没问题。” 听到这话，陈二渔立刻捧哏问道：“由儿姐，快说一说，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魔族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为什么都回来包围？” 见对方不说话，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陈二渔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一个肉包，掰开一半递了过去。 “来，由儿姐，我请你吃肉。” “你这个小鱼仔，抠抠搜搜的，刚拿的钱一定不少吧，就你和王叔功劳最大，你就请我吃这个？” 陈二渔一摊手，“那钱要攒着，等我到武都来念书，可以买个小居室和奶奶一起住。我钱攒够了就请你吃羊排。” “好吧，看在你孝顺的份上，听好了：魔族昨晚的任务是关于太祖的，嘿嘿，他们的关键东西带不走，就在他们的院子里，害怕暴露才回来杀人灭口顺便销毁物品，没想到被我们给一锅端了。” 陈二渔听一会见不再有下文，开口问道：“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你真的以为太祖相关的情报细节我能问到吧？” 三人不再说话，紧赶慢赶的吃完饭，陈二渔和姚不由去刷武都景点，齐骋水则告辞离开。 第60章 武安宫里 二人乘车路过武安宫前，看着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金色琉璃瓦，陈二渔不禁好奇问道：“这皇宫好大，建筑物好多，里面住多少人？” 姚不由想了想还是答不上来，好像没有注意过这事。反倒是司机师傅接上话茬： “武安宫啊，一共有八十万平方米，建筑面积有个二十万吧，里面住的超过两千人。其实咱们太祖一开始就建了两千多平的办公地，只办公，他老人家还在其他地方住的。后来的皇帝还有大臣老爷们，按照前朝大澈的规制逐渐扩建，尤其是近十年，越来越大了，听说最近都要准备招太监了，呵呵，也不知道那群皇亲贵胄还有廷老大人们怎么想的，现在这时代，谁家会这么傻的送孩子来这里受苦！” 姚不由有些心疼的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些“夏子”，也只有他们了，命好苦。” 陈二渔心下叹息，夏子确实是最苦，无父无母，身如飘零野草。这岁安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也时常听到于清于澈还有黛青姐聊天，他们会时不时的讨论朝廷政事，于清大哥尤其爱说的就是，太祖还有岁平帝积攒下来的底子，快要被这位岁安帝折腾空了。 如今大夏里世家大族林立，皇权煊赫，全体上下每日歌功颂德，岁安帝一心想做出点拿得出手的政事，却总给前线将士们一种瞎折腾的感觉。 裁军，扩廷，宠权臣，压制骁龙司，无时无刻不在向外宣扬皇权权柄，不停向世人佐证当下正处盛世。 不说那些成年人，即便陈二渔自个儿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歌功颂德、总结过往辉煌的时候。 魔族还在虎视眈眈呐！ 满是愤懑的少年郎乘坐出租车从武安东路行驶而过，此时距离大璋门还有近两公里，只能远远看到门前百米那反射日光的青铜雕像，巍峨挺拔…… 那是太祖武璋的雕像。 同一时间。 距离少年数里开外的金砖琉璃般的大殿里，“啪！”，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回荡。 巍峨挺拔的身影身着黑色紧身皮甲，右手正做出扇人巴掌后没有收手的动作。 而身影前面则是一个半躺在地单手扶桌的中年男子。 男子头上的平天冠顺势摔落，一身金丝玉缕镶嵌有十二颗赤色珠子的考究龙袍也敞襟大开，黑亮及腰的发丝十分凌乱。 面目白净、嘴角溢血，半边脸肿胀无比，只敢用手护着受伤的脸，却不敢抬头看那巍峨的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头顶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留着背头过脖短发，发际线因为衰老甚至都后移了三分之一，再向脸上看去，同样沟壑纵贯。岁月的痕迹无比明显。 但若是从后面看去，紧身皮甲其虎背熊腰的模样又着实不像垂垂老朽。 “每年我回来，这一巴掌你都躲不掉，武晟，你做的这些事不光对不起我这个爷爷，更对不起你的父亲！” “爷爷，我做什么了！我哪有做错！我是皇帝，大夏之主，我就算错了，也应该是那些大臣们没做好！” 语气里除了哀怨，还有指责。 “呵呵，哪有错？招太监这事你也想得出来？一年纳妃五十一你也做得出来？陈楼这么大的工程，劳民伤财，怨声载道，就这你也干的出来？这才一年，你能给我多少惊喜？自你还小我就给陈儿说你不是好的领导，可惜他虽是良主但不是启能者，死的早，又可恶他太疼你，临死还逼我这个当爹的支持你，如今看来，我终归还是心软了一次。既然扶不起。你，退位吧！” “什么！退位！！” “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是您唯一的孙子啊，我下面只有老大倾儿，她刚要书院毕业，还是女子。老二老三虽是男子却都还小，老四更小，而且还是女子。我退位能让谁继承武家大统？这万万不能！” 男子因为气愤焦虑，总算敢说话时抬头看老者，却看到老者眼里的失落和……愤怒！ 武璋，大夏太祖，百五十年挑大梁者，面对魔族魔王都是谈笑风生，此时心中却只有怒其不争。 “呵呵，武家大统？你觉得大夏是你武家的？到底是谁在误导你，又到底是什么让你愈发骄奢乖戾。我一辈子就是个老兵，但我做皇帝做的都比你好一万倍。你只是国家运筹的载体，或一条引线，皇帝可以是武家，可以是皇甫家，可以是云家，可以是男人，更可以是女子，也可以是稚童。唯独你武晟不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球一个！” 男子此时已经出奇愤怒，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大夏顶天柱、人族不周山，一切种种都彻底不再在意，从地上直挺挺坐起，满脸的狠毒和疯狂。 “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皇帝！我是最大的天！我金口玉言，我既寿永昌！我为什么不能招太监，我为什么不能纳妾，我建楼怀念我父亲又有什么错？大夏得国之正古今未有，武家就该是万年皇族，我就是大夏之主，我要罢免你的骁龙司掌司，我是司主也是皇帝，在这里，朕最大！朕的能力觉醒比你还强，绝对克制你，朕是……” “啪！” 另一半脸也肿了。 “还敢打朕！你以为朕怕你？”男子说着话，右手向后握拳一锤，金色的空闲裂痕瞬间响动，转眼便漫布整个空间。任何物品触碰到裂痕就会瞬间粉碎，之后便像魔族死亡一般化为各色粒子。 整个宫殿都是金色丝线，却唯独老者周身，一层淡淡金光将所有试图靠近的丝线隔绝开来，每每触碰便被立刻弹开。 “也许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你的能力有明显进步。呵呵，可惜，浪费了你的才能和天赋，你的意志甚至不如我的前锋小兵。也对，活在虚妄里的人又怎么会有意志力可言。” 老者嗤笑着讲完，抬手一挥，金色光罩以自身为中心向外蔓延，路程上所有金丝都被弹开，转眼间反被金色光罩包围殆尽，又生生被逼进华服中年人身体里。 “来人！来人啊！” pang的一声，宫殿大门无人推动自行打开，鱼贯而入四名老者。 打头的是一位身穿净服，脸上涂抹脂粉，有着纸人般脸面的老……太监，普通人看到那扎眼的腮红一定心里发毛。 后面跟着的分别是一名身穿和倭国武道服的持刀老人，一名穿着西服的金发老者，以及一个穿着赤红官袍的老者。 “哦？前朝余孽、丧国倭奴、你是谁？我不认识，看你打扮像是那群喜欢搞乱经济的垃圾货色，居然没死干净？还有你，朝云，呵呵，内廷司前司主现在又穿上官袍，想要再掌中枢？武晟，你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朕没堕落，他们都是朕的爪牙而已，言听计从的狗。朕并非要伤您，不妨如实告您，他们都是命道之境，同你一般。而朕，虽不是命道，也不远矣，但在这武宁宫后殿，命道朕也能杀！” 第61章 爷打孙 武晟自信无比的说着话，可能为了证明自己不怕这个爷爷，遂伸出双手勾连寰宇，瞬间无数金丝从殿外涌进，四名老者向外看去，整个武安后宫浮起一方金色九宫八卦图，那无穷无尽的金丝正是由此而出。 见到这堂皇的景象，四名老者不自觉都让出殿门一步，不敢触碰那无尽金丝。 “哈哈，朕已经用非常手段通知武都内的魔族，他们还以为自己运气好，殊不知是朕在左右一切，这会估计您的骁龙骑已经开始应战了，这一战死个七七八八，而您身体不适，从此以后深居后宫，由孙儿为您养老。” 老者看着他，异常平静的问道：“你怎么击退前线魔族？” “击退？为什么击退，大南岛不要了就是，朕已经在马南道设好大阵，自可以重新连接防卫圈，一开始就不该连接裂缝，非要留两个口子，说什么消耗试探观察的，这么看来你不也是好大喜功的人？” 听到这话，武璋突然控制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若是能击退魔潮，我现在就假装被你打败，然后养养老休息一下我也愿意。” 武璋气极反笑。 “无知小儿！得亏玄雍司出了个出类拔萃的后生，得亏查到了皇宇司，得亏他又好巧不巧的端了那个魔族老巢。否则我和老友们的三日之约就真要爽约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知内廷司玄雍司有人告我情报，不知空间裂缝必须迎头用空间大阵对上，否则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你以为联合防卫圈是保护外围？不，联合防卫圈的意义只是为了抵消空间裂缝扩大同时吞噬那巨大能量供给自身。这些东西我儿子一定告诉你了，但你一个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改了你的记忆，又是谁放大了你的阴暗。不过都不重要了，你本来就不是能担事的明主，只是放大几成阴暗就成了这个鬼样子，本身也不是好材料。” 在殿内的四个老者，听到黑甲老人的话语俱都面色一变，互相对视，仿佛在寻找某个知情人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 武璋安静了一会，又突然笑出声，“你们几个愚蠢至极，执念也深，命道境直接杀了确实糟蹋了，回去交代一下后事，两天后跟我去大南。不要有什么想法，你们是命道境是因为你们修行到了命道，而我在命道境是因为后面的命名我还没想好。走吧，现在是我武家的私事，我要行家法。” “不！不！他是骗你们的，朕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他信口雌黄！” 但眼前的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便相继点头。四人在武晟的嚣张跋扈中鱼贯而入，未说一言，现在又在武晟的崩溃中鱼贯而出，同样未说一言。 临踏出门，走在最后面的前内廷司主突然停下，对着武璋的方向作了个揖，说道：“太祖从不信口，不知道的事不会说，无把握的事也不会承诺。是罪臣想多了，但罪臣不是为己，本以为如今世事安定需要稳定，正可以实现年少时的理想抱负，是罪臣错，万死莫辞。” “他妈的，你们这群老家伙脑子都像有泡一样，我就没有。”武璋一拍脑门，“大澈最后一个少年文状元有理想抱负咱不能说错，毕竟咱那会只是一海上老卒，还在和小倭子拼命。但今时不同往日，就这玩意的状态你都看不出来就要跟着他干大事，你可别抱负了，害人害己，回家喝点紫菜蛋花汤补补脑再来当我的兵吧。” 说道“这玩意”的时候，武璋还伸手指了指站在那里满脸不服，不停内视寻找身体异样的武晟。 “是！罪臣遵命！蛋汤必顿服一碗！” 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噎了一下，武璋的五官皱成一团，等四人走出殿门，开口说道：“我就说内廷司的人官越大越憨痴吧，一个个脑子里都有钢筋。” 丝毫不顾及门外走出几步的人正听的一清二楚。 转头看向正不断怀疑自己精神状态的好孙子，一抬手，掌心便出现一个藤棍。 …… 河风熏柳，花香醉人。 年轻男女走在皇城河边，周围都是结伴行走的旅人或当地人。 前一阵皇城上空有很多金色丝线，非常之华丽，众人都在观看，陈二渔也包括在内，但没一会那些金丝便消失不见。 姚不由说这是皇宫大阵运行的状态，可能是在演练吧，以前也发生过。 陈二渔是彻底被皇宫大阵这东西吸引了，修真界也是有阵法的。详细追问下结果由儿姐一问三不知。 为缓解尴尬，姚不由指了指眼前不远处的大道，说道：“之前皇城边的车道都是可以通行的，现在被这条河隔开，车道也被改成了树木，所有人都只能隔着两公里远远看着红城墙。” “那还真可惜，我觉着红红黄黄挺好看的，能近处拍个照片更好了。” “难咯……” 还在纠结此时不能靠近皇宫的小年轻们不知道里面正拿棍子抽孙子的老者又再次把皇权拉回人群之中。 高高在上的东西，又凭什么高高在上？ “由儿姐，咱们买完饰品就回去吧，我也不太想逛，回去吃点饭正好练一下齐哥教我的御剑基本功。” “我看你今天出门就是想买首饰然后赶紧回去拼命练功。哎，服了你了，走走走，你的小女友真幸福，你这么记挂她。” “嘿嘿……” …… 点翠山，问心阶前，灯笼门。 凉风习习，湖光山色，今天是玄雍司新人培训开课的日子。经过三天休息，新人试炼昏迷过去的人尽皆清醒，除了有些头昏脑涨外再无不适。 要求早上九点，这会才八点半，已经不少人提前到来。 陈二渔蹲在太阳下，旁边的姚不由站在树荫，再旁边的齐骋水坐在大石旁，其身侧还有一个年轻人，白白净净，帅气逼人，陈二渔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帅的人，比电视里的男明星也不逞多让。 说话时温柔沉稳，总是眯着眼轻笑，周围不少女性时不时都会看向这个四人小团队，当然主要还是在看这位大帅哥。男性看的也多，但也是目标明确的看向身段高挑皮肤白嫩，十足前凸后翘的姚不由。 至于另外两位靓仔，都成了背景板。 通过齐哥介绍才知道他就是白守磊，自己的另一位救命恩人。 想当初在沧澜弄堂里自个一挑五，闭目等死时就是这位白哥发现位置，然后齐哥动用飞剑，在隔着距离又有许多墙的情况下杀魔救人。 认真感谢救命之恩，约好休息时去市区吃一顿饭才把报恩话题终结。 姚不由见陈二渔蹲着玩手机，感觉今天有些热，便开口问道：“二渔，我感觉你挺喜欢晒太阳的，这么热你还蹲在太阳下，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我能力需要晒太阳啊，攒日粹才能使出金焰。而且晒的多了，对魔族的感知也会加强。” 昨晚回到点翠山宿舍时，刚坐下没多久便收到沧澜市玄雍分局的局长于大河的电话，约在宿舍边见面。 局长见到陈二渔的第一面，嘴咧的老大不说，还不停的夸赞。尤其提了前天晚上的诛魔行动，热情的过头，弄的陈二渔都有些不好意思。 第62章 获勋 一番交谈，最终这位陈二渔从未见过的大领导说：本来想让这位特别的手下在培训时保持隐秘，但前天发生的事有上达天听的情况。某位大人开口说了一句话，所以以后都可以和玄雍司的同事们知无不言。 因此这才有今天对姚不由他们的坦诚相告。 大夏以前可是从未说过金焰和感魔这两个不太讲得通的能力来源。 姚不由愣了一下，试探的问道：“你是说，你的能力是日粹？这么奇怪的名字。可以释放金焰，还能感应魔族，甚至还能降服梦魇，这么神奇？” “可以这么理解，我的情况更复杂一些，但这么理解也没错。” 白守磊坐在石头上，微风吹着他有些随意绑扎头发漏出来的龙须刘海，此时好奇的问道：“日粹是什么？没听说过，能给我看看吗？” “肉眼看不着，而且这东西也不能离开我的身体，被限制的死死的。之前有一位赵星河前辈说过，需要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观测到。” 姚不由和齐骋水同时看向白守磊，对方无奈摊手，说道：“那真是巧了，我就有特殊的观测手段，我有法目，我们要不要试试？” 几分钟后，白守磊惊奇的摸着陈二渔的胸口，两眼放光，一脸痴汉相。 周围本来还不断扫视的适龄女同事们纷纷侧开眼睛，痛心不已。 “真的有，很温暖，但不是滚烫的感觉，光是用第六感去感知就很舒服。反馈回来被温暖包裹的奇怪感触，太神奇了。” 刚才白守磊动用他的透视能力，并没有发现丹田和经脉里的金液，但当他说要五感全开激发第六感的时候，的确在经脉里“看”到了金液。 又过几分钟，有些不舍的收罢能力，眼睛里的白光消退，有些不舒服的摸了摸鼻子。 “五感全开就这点不好，其他四个还好，就嗅觉，味儿太呛了！每个人身上都有难闻的味道。不过二渔身上一点异味也没有，甚至还有些“肉香”气，可能也是日粹的原因。” 陈二渔抬起胳膊，低头看了看，想起之前刚入门立日修身决时身体不停排出黑色臭物，后来就越来越少直至没有，可能跟那个有关。 “好了好了，你俩真绝了，本大小姐没眼看了，都想给你俩发喜礼了。郎情郎意，咦～” 听到这话两人立刻分开，陈二渔更尴尬一些，刚开情窦的男孩哪能经受的起搞基的玩笑。 此时人群里的一个角落，几个男人站在树荫下，其中就有陈二渔的室友。看着全场关注的四人团体，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呵，富家子弟都互相认识啊，看见那两个小白脸的武器了没，都是过来镀金的。” 跟着看过去，几人表情不一，有的憎恶，有的跃跃欲试，有的无所谓。 气氛正混乱时，众人依次抬头，看到问心阶上走下来十几人。 排头的是一位黑白发丝交替的老者，身材不高不壮，穿着得体的唐装，面色和煦。陈二渔感觉他扫视到自己时多停留了一会，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身后跟着一群男女老少，很容易就认出里面的程瑛，王不助。 他们都跟在后面，都司王进龙是王不助的父亲，人群里很快就找到和他相貌气质相近的中年人，排位在第二。所以排头第一个应该就是当下玄雍司司主-淳于意！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新人见面会就让两名“十老”出场。 掌司来到百位新人面前站定，百十来人顿时找位置站好，松松散散的布局马上高低有序，分成左右两侧。陈二渔虽然不知道队列，但也有样学样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老者看了下表，开口说道：“时间刚好，那我们就开始吧。作为新人仪式的开端，在这里其实并不合适，本来应该在黑龙堂里的会议室给你们说一些鼓励的话，但因为本次考核有不少惊喜在，所以第一次集合就安排在这里。好，姚不由、陈二渔，出列！” 前后排位置的两人立刻出列，陈二渔紧跟着姚不由站在中央，有些局促的看了眼左右，意识到不能东张西望，马上收住，幸好由儿姐在自己前面，自己有样学样，不然又出丑了。 站定后两人整齐划一做出捶胸敬礼。 “好，非常优秀，我辈意志炬火从不缺乏接班之人。程瑛，拿出来吧。” 程瑛立刻应是，自人群走出，从背袋里掏出几样东西，那奇异的搭配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两个铁质灯笼架，红色的纸，粗型签字笔，还有电线，裁纸刀等等。 东西出来的没有一会，个别人便会意这是什么意思，安静的环境突兀传来一些略带惊讶的讨论窃语。陈二渔听力很好，甚至听到很多粗重急促的呼吸。 接过签字笔，转头看向由儿姐，就见她激动的满脸通红，正埋头思索。 陈二渔也不犹豫，之前早有想法，此刻提笔便写。 程瑛拿起红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少年，拿起剪刀轻轻一划，三下五除二就组成一个与门口上挂着的一般无二的红灯笼。 数分钟后，两个新添置的灯笼挂在一个角落。山间清风顿起，红灯笼轻微摇晃，发出轻轻的有着沉闷的撞击声。 淳于意轻抚胡须，说道：“好，能完全通过问心阶，司内把他们俩的履历都会记录在玄雍司史记中。你们要记住，能力是辅助，实力是根本，而意志才是最终上限。下面是另一事宜，姚不由入列，王不助出列！” 王列长立刻走出几步站到陈二渔旁边，同样敬礼示意。 “鉴于你俩前天在行动中的出色表现，经三司商讨，特颁发三等功以示鼓励。” 那位和王不助长相接近的高壮老者笑眯眯的走上来，递给陈二渔一个盒子以及一个红皮绒面的证书。 “小伙子，很好，很优秀，好好培训。” 陈二渔单手拿着两个东西，右手立刻抱拳行礼，“是！” 随后老者走到王不助面前，同样递给他两样东西，只不过这次表情却没有温和，只余威严。 王进龙没有多说，顿了一下，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后者接过奖章时还没什么喜悦情绪，但老者拍了两下肩膀他就满脸的欢喜。 那笑逐颜开的纯粹模样把严肃的老者都破了功，笑骂了一句，“你个憨货，马上就追上我了，不要死了！” 王不助立刻挺身敬礼，右手被包成粽子，也看不出伤愈几何，开心的咧嘴说道：“是！谨遵都司命令！” 陈二渔回到队列，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再不能淡定，只觉得脑袋发热，站立的有些恍然。 爷爷有一枚二等勋章，一直算是家传宝般的东西，奶奶就把他放在爷爷的照片上面挂着。 以后自己的孩子祭拜自个，是不是也会问一问那时的长辈亲人这个铁片是啥，然后就会知道自己的英勇事迹。 璋规里明确规定：任何功勋务必经玄雍司、骁龙司、内廷司三司审核通过才能颁发。且已死亡之人不得颁发，英烈有另外一套评功体系。 所以自小到大，奶奶讲爷爷的故事时有两条主线，一个是救了全队并且偷袭魔将成功拿了一次二等功，另一次就是牺牲之战。 所以从此以后，自己便不止死亡这一件事可提，足有两个故事可以讲。 第63章 培训细节 办完这两件事，淳于意和王进龙便急匆匆的离开。 王不助上前一步说道：“现在在你们眼前的十四人就是第三季度中央培训小组了。课程分为司政课，情报知识课，作战技能课，体能课，武技课，能力使用课。整体时间大概70天。后三门课程贯穿始终，最后才考核，前三门课程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到时候会有考核。另外你们一周休息两天，会根据老师们的时间安排，并不是固定的周末。” 顿了一会，王不助说到：“我叫王不助，刚才你们也都听到了，中央一列列长，主管你们的能力使用。” 其后面的人立刻接道： “我是程瑛，主管武技课的徒手格斗及刺类武器” “祁莲，司政课及知识课。” “赵元，负责大家的技能课及知识课。” “我是……” 挨个介绍完，王不助又说道：“因为这次培训人数较多，共计一百零七人。根据学员岗位职责不同，实力不同，以及能力作用方向分为四组。前三门课程两两组一起上，后三门课程是彻底分开的。” 程瑛上前一步说道：“以下听到名字的学员跟我走，一组成员：孙仲中，赵曾，齐骋水，姚不由，白守磊，李欢，陈二渔……” 跟着程老师一路来到教室，先挨个自我介绍，陈二渔也如实说了自己的能力。 名称：日粹 作用：识别魔族，释放太阳精火专克魔族。 课后有不少好奇感爆棚的同组学员过来询问，这闻所未闻的能力迅速传播开来。 继通过问心考验、三等功勋之后，陈二渔又实实在在的火了一把。一些战斗狂人恨不得当场拜把子。 这是啥？他在就代表着任务的线索，就是战斗，就是功勋，这不刚刚证明了嘛！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员，过分的热情让陈二渔突然有一种四海之内皆朋友的错觉。 从小到大没有父母，穿着磕碜，性格孤僻的最容易被孤立的人，一下变得人见人爱还有些不自在。 次日，情报技能课上，一行人正在学习作战手势及战术配置，原本安静无比的点翠山，突兀响起打鼓的声音。 “砰”，沉闷 “砰”，郑重 “砰”，连贯…… 连续九声，并不急促，陈二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整个教室五十余人全都亮了。 所有大夏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每年这时候都会立刻万人空巷。每一个手头有工作的人都会停下来活事跑到电视机前守候，而即便有工作的离不开的，他所在的地方也一定有专门为这种情况准备的悬挂小电视或者收音机。 祁莲跑步并做两步来到讲台，打开抽屉拿出遥控器，连上电视电源，打开中央频道。 上面有一个倒计时，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屏幕一闪，一个面容坚毅发际线后移，脸上皱纹横贯的宽肩老者，穿着黑色轻甲坐在椅子上。 在场所有人立刻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几十年如一日的模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动作，几十年如一日的造型，早已深入人心。 他，即是大夏的天。是所有人族的底气--太祖武璋。 此时此刻，整个大夏境内，北至冰魄山脉，南至大南岛，东至潮阳道东极市，西至伊兰道道的沙漠海，三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大夏国土，是个人都要找一个有音频或者有视频的地方，等待老者每年那简单无比的发言。 “讲两件事，第一件，岁安帝武晟于昨日退位，其子武况，也就是我的曾孙，将在今日继承皇位，国号经过商量，定为岁宁。第二件事就是武况年纪尚轻，不能决策，所以设立四名辅佐大臣，分别是……” “最后，武璋在此祝大家幸福安康，阖家欢乐。” 老者站起身，对着镜头前的二十多亿大夏子民挥了挥手，总算露出慈祥的笑容。 直播瞬间关闭，所有人都知道太祖他老人家这会一出门就被他的大弟子淳化用空间能力转移到了大南岛。 平复激动的心情，陈二渔思考一番逐渐理清楚逻辑，从沧澜到武都，经历如此多的战斗，好像主要脉络就是太祖返京这一件事。 沧澜那边是太祖返程后的军备安排，武都这边的诛魔结合时间来看，应该就是太祖返回武安宫的当日。这一刻，意识到自己为太祖做过事，陈二渔只觉得，与有荣焉！ …… 时光飞快，转眼金秋十月转入十一月，天气也由热转凉，帝都的普通人夜晚都要盖上厚点的被子才能安眠。 大日沉悬西方，陈二渔和姚不由从黑龙堂大会议室出来，女孩手里抱着厚厚的课本和笔记。 “啊，司政课太难了，为什么考这么难啊，比知识课和技能课考难了这么多，题还这么多，我没做完，不会挂了吧，啊啊啊啊！” 陈二渔无奈，说道：“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老是出去玩，考完试也能和老同学去逛街。我是不是一开始就给你说过司政最难考，让你好好备考，我给你的笔记你背了多少？” “呜呜……我就背了三分之二，最后三个大题都没背到，变态啊，十二个大题。还有这么多选择填空，我大璋毕业考都没遇到这么多题的，变态变态啊！” 陈二渔低头思考了一会，“三分之二？那你及格一定够了，我算了一下，如果这三分之二你都能背好不出错可以得到143分，23分的空间，没问题的，由儿你又逃过一劫。” “啊真的吗？哈哈哈，太好了，我都背过了，哈哈哈，一定没问题，你给的笔记中了好多，你才是变态，这都能算出来，又是满分吧。” 陈二渔挠了挠头，“考的我的确都知道，也都写完了，是不是满分还要看最后一题，它其实没有标准答案。” “我靠，你还真是考神，从此以后你不是鱼仔，是鱼爷！” 无语的比了个中指，早就习惯姚不由的人来疯。但话又说回来，随着意识海中的“湖底”撑开和“湖水”涨满，记忆力越来越高，学习思考能力也越来越强，时常有种“智慧大开”的感觉。 放以前自己绝不能做到低头思考一会就知道三分之二的笔记涵盖多少考题，再心念一转计算出精确分数。 思维敏捷这东西，过去一直以为是天生的，但日月练气法却推翻所有常识，上课都不用记笔记，基本脱离笔算，甚至姚不由手里的笔记是自己专门给她写的工具书。 学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仅仅一个月，之前识海湖水满溢时等级瞬间拔升跨进c级。 力量是c级，但体质却绝对超过c级，这体现在反应力，敏捷度，恢复力等多方面，尤其是神经反应。 这一个月以来的体能课、武技课、能力使用课，陈二渔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各方面直追同组的几个b级。到现在为止，眼前也只有这一期的翘楚-孙仲中。 这位a级大佬和自己一样农村出身，刚觉醒便是c级，大学四年更是强跨两级，猛人一个。 比那些觉醒便是a级，大学四年难垮s门槛的天才更加有说服力。 第64章 遂古之初 进阶到a级还不算什么，比努力程度更强的是他的能力。 说出来可谓是闻者落泪，注意，是真的落泪，因为他的能力就是操纵别人的情绪。 让哭便哭，让笑便笑。 据他所说，刚觉醒那年，潜移默化影响了十分厌世的母亲，让她重新爱上生活获得新生。 陈二渔和姚不由表示大受震撼。两人一起尝试一番，真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边哭边笑，笑完就生气，愤怒后又突然亢奋的不得了，恨不得两人打一架。 据他所说，性欲也能激发，问两人要不要试试，少年少女立刻拒绝，只觉此人十分之可怕。 这能力对魔族也有奇效。 这是唯一一个除了三门文化课之外，全面压制陈二渔的同批学员。他更努力，战斗天赋也很强。 一开始被陈二渔对练时赢了一次，第二天就领悟对手的精髓，比斗上打了个对半开，第三次就压着打。后来陈二渔对孙仲中说了用剑口诀并演示一番，真真就只能望其项背了。 天才！ 今天是第三门司政课结束的日子，前两门都已经考完，陈二渔自觉自己现在算是个玄雍司正经工作人员了。 工作原则都知道，战斗手势都了解，接头暗语都会背，各种门锁机关都有了解并上手操作。 感觉上确实与未培训之前颇有不同。 二人吃过晚饭刚出食堂，程瑛前辈迎头赶上，“陈二渔！王都司找你，现在去龙眸208。” “是！”立刻站直身体单手虚握。 礼毕转头急行。 玄雍司总部黑龙堂物如其名，像一条黑龙盘桓在点翠山的半山腰，龙眸就是一栋圆形的小楼，是玄雍司几个最大领导的办公地。 “邦邦邦” 里面立刻传来有些苍老的声音，“进来。” 扭门进入，“都司下午好，陈二渔报道！” “好” 这一个月里，除了一开始见过一次两个大领导，其他时间一次也没见到过。此时副司长王进龙正坐在一张钢铁办公桌上，一对锋利的眸子上下扫视陈二渔。安静数十秒，突然开口道： “钟离、楚游甲、于大河，这三个你们沧澜市的领导都推荐你，这我能理解，他们也没什么见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推荐什么。但王不助这小子，赵大宁，还有他哥哥赵星河也给我推荐你，说明你小子有点东西。但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让尚叔在我面前夸你的？我说的是尚东林，咱们的上任司主。” 陈二渔第一反应就是那晚那个看着眼熟的六省总督居然是印象里“科研人才”赵星河的弟弟。 据钟叔说赵星河这个对他善意十足的长辈只有e，是个体能者，一辈子都升不上去。着实没想到他还有个s级“爆裂光”弟弟。 第二反应就是，“都司，您说的推荐，推荐什么？我要做什么任务？” 王进龙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是不是你去，我是最后一个门槛，我同意才行，你先解答我的问题。” 陈二渔将什么时候碰到尚东林，两人对话是什么，事无巨细地一一讲来。 王进龙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剩一个月，必须给我好好练剑，明天开始你的对练是一列长王不助和二列长祝朝眉，不要给我丢脸，结业时候如果老司长因为你进步不大而不开心，你就别回潮阳道了，在点翠山给我练到死！” “是！”陈二渔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敬礼答复。 “好，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们玄雍司有一个名额，每年都有一个，其他司也都每年有一个。现在这个名额，我在你和孙仲中之间犹豫不决，但我给你说实话，我更想让孙仲中去。之所以犹豫不决，只是因为耳旁风被吹的太多了，你现在正面回答我，你凭什么赢过孙仲中！” “报告，我不如他！我等级比他低两级，能力不如他正面攻击强，剑道天赋也不如他。这三个最重要的方面我都不如他。我认为我比他强的方面只有记忆力好，和不怕死。” “哦？你不怕死？！” “不怕。” 王进龙呵呵笑了两声，“九月启能e级，十一月就是c级，你能力可不弱，虽然正面战场作用不大，但玄雍司的工作却大多是后方。你才18岁，三百问心独自通过，时间也刷新近十年的最快记录。你还少说了一个，最起码你的意志力比他强。三门笔试三门满分，确实记忆力好，能碰到老司长，运气更好，哈哈哈。好！但我选孙仲中！你回吧。” “是！” 陈二渔干脆利落的回身离开。 “等等，你不好奇那个名额是什么吗？” “如果我的级别可以知道，您愿意告诉我，我可以听。” 王进龙直勾勾的看着陈二渔，“可以听？而不是想听。哈哈，还真是不知者不心疼。这个名额可是进入遂古之初的名额。” 陈二渔适时捧哏道：“遂古之初？” “这是太祖给起的名字，他老人家对那个地方只说了遂古之初，万物绵延。所以之后就用开头的四个字给那个东西命名。进去里面的人要么能力进化，要么家传功法得到进化，每个皇家成员十六岁都会用它启能，好处得到的很随机，甚至还有赵星河这种进去后长生不死但身体能量永远恒定的倒霉蛋。” 陈二渔没有说话，见小伙子面色不改仍不言语，王进龙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好几次人族生死存亡都是在武都吗？就因为遂古之初和太祖同时都在这里。遂古大阵范围囊括现在的武都，一旦被攻破便会重新勃发和缩小范围，且越来越坚固。等到最后几层之时，即便臻魔王也只能无奈熄火。它是人族火种之地，它帮太祖度过了非臻魔王一合之敌的虚弱期，人族现在所有的阵法，包括联合防卫圈，都是从遂古大阵上学来的。” “厉害，那这东西怎么发现的。” 这下就非常好奇了，提升不提升自己无所谓，但对人族火种之地这个事还是万分敬重的。 “主动出现，是它自己暴露的，主动释放大阵，主动排斥魔族，主动激发神奇能量促进人族潜力。1900年以前武都的位置只是一个小村庄，后来精准溯源才发现，魔族在原来的北印第安州还没出现的前一天它就出现了，被前朝愚民认为是神迹，又以私心掩藏了起来。。。后面很波折，就不和你浪费时间说了。好了，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走了。” 陈二渔礼毕告辞，这个好东西的确应该给天赋凛然的孙仲中，再说自己有梦中世界，一整个修真世界的造化怎么都比一次能力的提升来的靠谱吧。 前一段时间的试验，姚不由这个御火能力者并不能把立日修身决入门，的确令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自己不会放弃的，还需要多多探索，多找些修行功法，多尝试一下。 总觉得这才是大宝藏，想到这里又开始埋怨张起的猥琐。 这个少年郎真的稳如老狗，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出去！ 王进龙见陈二渔没有任何多余话语和动作，打开门就要出去，无奈的再次出口喊住。 “停，你小子还真是，好吧，你的确有与众不同的特质。老夫逗你呢，你已经通过我的审核了，打你知道遂古之初这四个字时，名额就是你的了。今晚收拾一下，十一点准时山下集合。对了，遂古之初是人族最大的秘密，不能跟没有进去过的任何人讨论，还有十一点之前再爬一次问心阶，这是规矩。” 陈二渔握着门把手欲言又止，想了想，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回应了“是”，便敬礼离开。 看着年轻人关上门，王进龙低头打开桌面最下面的一份报告，署名是自己的儿子和赵大宁。 “这两人看事情格局还是不足，这波遂古之初希望能把他的能力进化，最起码扩大一点范围，到时候把整个大夏中央全筛一遍，最好以后每年或每半年筛一遍，后方彻底无忧比什么都强。还能准确发现并控制梦魇？纯意念体反而能控制，呦呵！这年轻人，能力真他娘的霸道。” 第65章 一把打开所有法术的钥匙 陈二渔返回宿舍，几个舍友正在讨论笔试课程总算考完以后彻底放开，商量周末去武都哪里逛一逛，还想喊陈二渔，但高中生有自己的打算，婉拒了。 躺在床上，用双手垫着头，思考发生的一切，从练气功成到现在短短两个月，几次接近生死，从一个魔族都搞不定的高痩少年变成现在强壮玄雍司小组长。 一个月的体能武技训练和各种药食的补充，整个人壮了两圈还多，身体匀称脱衣有肉，皮肤虽不白皙但也绝不像以前黑黢黢的。 由内至外，脱胎换骨一般。 打开手机，和远在沧澜的女孩聊天，今天对方的聊天兴趣很足，好像有些开心，陈二渔也跟着开心，一直聊到八点，此时是给自己规定的加练时间，犹豫再三，第一次主动和周宁瑜空闲时间结束对话。 背着缚雪来到山顶，一如往常地演练剑法和前几日齐哥传授的御剑。 “踏踏踏”，刻意发出的沉重脚步声响起，陈二渔立刻收剑，看向来人。 “王列长！您也来锻炼！” “不是，我在这练的话破坏性太大。给你，接着！这个拿去练一遍，武技课讲过怎么不降功力转换新的引气法，把之前司内教你的那部功法散了练这个。这功法是遂古之初改进过得，再被改进的概率不大。到时你能大概率得到能力的提升，我们都很希望你的日粹再进一步，以后更好发挥作用。” “是！” 王不助走了，只留下一个头两个大的陈二渔。 转修？别闹了！ 翻来快速过了一遍，不出所料的，这功法比立日修身决都简单太多倍，更别说包含有玄之又玄观想法的日月练气法。 现在知道自己练的是神经呼呼的立日修身决的人只有齐骋水和姚不由，他俩还都不能入门。甚至假想法力这关都过不去，因为他们的法力从一开始出现都是实实在在的，并不需要去假想。 想到这里，陈二渔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练习大夏的引气法，毕竟好像两种修行体系不一样。 能练出来岂不是两倍的快乐？无非是手里这本可能比日月练气法差很多就是了。 如今记忆力好的很，坐在地上看了两遍，两千多字的【王家决断法】便牢记心中。 深深吐出一口气，闭目盘腿尝试习练。几分钟后自然而然的睁开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练成了！ 但同时又欲哭无泪，因为日月练气法没了！ 本以为是两条互不关联的道路体系，但真走起来才发现只是在原有的道路上扭了几下，反而因为扭了这几下，原有的路名字都变了！甚至之前宽阔的大路还成了小路。 心态崩了！ 赶忙闭眼尝试，再次从大明王身上投放法力种子。 一瞬间，大路又出现了！ 仅仅数秒，陈二渔再睁眼，满脸疑惑。 心里闪过一个想法，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忍不住心情的激动，闭眼尝试起来。 这次就比较熟门熟路，不过几秒睁开眼睛，一下从地上弹起，蹦的老高。 心里激动的想放声大笑，怪不得，怪不得六长老那老阴币说日月练气法夺天地造化，原来真的这么神奇。 它居然可以随意更换功法！ 就刚刚闭眼的几秒钟，轻松的完成了日月练气法和高中教授的初级引气法的置换，并迅速又用法力种子置换了回来。 两秒一切换，后面多加练习的话绝对更快！ 就在此时身体一震，立刻想到这巨大好处的一个关键点：自己还有一门修真世界的练气功法！ 赤血魔功一听就是邪门歪道，所以并没有让他人尝试，别影响心智什么的，最后练着练着成了血云老祖这种吃人的家伙就糟糕了。 但此时此刻，不试试怎么能对的起这一番造化？ 收拾心情，回忆起前两天复习的修真笔记，赤血魔功练气篇以及血云的修炼心得逐字逐句的出现在脑海。 酝酿一会只觉没有疏漏，便沉稳心神，闭目盘坐，打定修行。 印决，口诀，法力运转…… 数分钟便浑身燥热难当，到极处时只觉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不行了，再下去可能会死！ 陈二渔立刻释放法力种子，内腑里混乱的法力一扫而空，归于天地。 只觉得嗓子腥甜无比，“噗！” 一大口鲜红血液连着肺部郁结血块从口鼻处吐了出来。赶忙用金液运转周天，没一会恢复过来，一开始的面如金纸红润了一些。 “真是个老阴币，这种紧要关头居然故意写错，留一手。幸好我能重开法力，一般人偷练必死无疑。” 再次闭目修行，在节点处换了二选一的行功路线，其后果然顺畅无比，短短几十秒睁开双眼，满脸兴奋。 单手一掐法决，赤血魔功两下转圜来到掌心，口中轻喊“斩气术！” 法力勃发之际，耳边传来小时候拿柳条抽小河水的声音。 “啪”，眼前两人合抱的大树应声而断。大树上半身重重的砸向旁边另一颗树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秋黄的叶子落下一地。 “我靠！” 法术的伤害力这么大？！！ 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因为要御剑，选的是个空旷地，那树离自己至少二三十米。 感受一下体内法力，再来个几发都没有问题，但用完也就没了。 以前日月练气法的法力能快速补充，原因是法力种子一出来就会自动吸引周围的日月精华，法力种子越强，吸引的越多，无论怎么消耗，马上就能恢复。但这转化而成的赤血魔功却是有多少就用多少，没有恢复一说。 转念又一想，小瑕疵而已！ 就地实验几次，剩下的祝火和御物法术都用一下，感觉练气期御物与念力相比前摇时间长了些，但威力和灵活度都要高上一筹。 要知道念力催动者可是b级的金梦，魔族本就比人族天然强半个境界，就这样都比不过，威力可见一斑。 而且现在还有一件非常棒的事：自己可以飞了，御剑飞行。 之前金梦的念力御物不能让本体飞行，因为接触本体念力就会消散。 祝火术用起也很离谱，自我感觉比姚不由也不逞多让。果然只有法不行，还得有术。 血云修真杂谈里记载修真世界有记载的记录何止千万年，时间的沉淀让各类法术缤彩纷呈，近乎无尽。 而这些法术，都是单对对自己打开的无锁之门。额，或许还要加上另一个世界的张起。 摸索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便极度不舍的离开山顶，在王不助的关注下老老实实走了一遍问心。 “好了二渔，山下有车等你，去吧，放平心态。” “是！” 看到面前少年敬礼，王不助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放松一些，不要太绷着。” 少年点点头，看了眼黑夜中蜿蜒的黑龙建筑群，背身向山下走去。 明月当空，银辉遍地。过一个拐角，宁静的翠湖映入眼帘，月波清霁，烟容明淡。 远处是稀疏灯光，更远处就是武安宫。 这宏伟造物岁安帝大力推动修持的建筑，可能也是唯一的能被人记住的点。其在位期间的联合防卫圈也是太祖一手促成，和他毛关系都没。 不知道此时年幼的岁宁帝是否就在那明黄浩大建筑群中的某一个宫殿内想着帝王术为什么如此复杂？ 少年并不知道，这一趟不甚在意的旅途，会给他带来何样的机缘。 第66章 聚人 人天生不同命，所思、所想、所需自然尽有不同，就比如陈二渔此时想的就是法术怎么和太阳精火进行搭配，对这个遂古之初也不甚了解，想的只是过去瞻仰一下。 而其他几处地方同时准备出发的人却要激动的多，因为遂古之初是又一次的启能，是人生的第二次腾飞契机，当得知自己拥有这资格时，家族里那个权力最大的长辈才会和自己推心置腹的讲一次人生规划。 陈二渔一路急行，不消十分钟抵达山脚，打开车门才发现后排坐的是自家王都司。 少年立刻就打算关上车门去副驾驶坐。 “不用，来这边坐，还有一会，我们聊聊天。” 刚想应“是”，突然想起王列长的那句“不要紧绷着”，于是止住说话的语气，轻声说道：“好的，都司”。 汽车很大，空间极足，就算以王进龙高壮的身体仍旧舒适。车内寂静无声，只有司机不时换挡的轻微声响。 “都司，那个地方在哪里？” “在皇宫最深层，我们现在就去武安宫。开车的是我的大秘淳田，也就是首席智囊官，他的知情等级和我一样，你可以随便说。” “好的，我刚才见到王列长，他想让我在能力方面得到强化，这也是司内的想法吗？” “呵呵，不要给自己压力，这的确是我们的期盼，但你本身的优秀并不会让名额损失，只要别是赵星河那样可笑的变异就好了。” “额，长生不死不好吗？” “长生不死只是相对于遂古之初来说，的确谁也杀不死他，但他的长生不死是和遂古之初绑定的，依照我们的推测，他可能只有不到一百年可活了。” “啊？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遂古之初快消失了，各方面的证据都在证明这个事。好好珍惜机会，过去这么多年的连续大量使用，赵星河的容貌已经进入中老年，所以最近十几年遂古之初名额已经严格把控。现在五司、皇家和欧陆每年各一个名额，皇族如果没有适龄皇子皇女，也会把名额让给骁龙司。” 陈二渔低头不语，王进龙以为少年在期待这场机缘，但少年抬头，只看到满脸失落。 “所以其实我一会也要去杀赵前辈。” 陈二渔并非圣母，也知道这种牺牲在潮起潮落的人魔大战中多如牛毛，即便它落到自己身上，自己也绝对坦然接受。但这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认识的且感官很好的人，心中不免有些不自在。 “男子汉少些儿女情长，无论是谁无论做什么，都要背负一些东西活着。还有，知道为什么选你吗？这也算一个秘密，每个被遂古之初提升能力的人类，能力大概率会传递给血脉后代，武周白齐，蓝云姚杨等等，这些大家族都是因为初代进入过遂古之初，不少家族因为后代出色还去过复数的次数。以后我希望也有陈家，这样一个专门出辨魔人才的陈家。对了，你有对象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遂古之初出来后尽快生子，结不结婚无所谓，都可以安排，有子嗣之前绝对不要出意外。” 这下真的破了大防。 大夏对于生育一直放的特别开。 可以早婚早育只是一层，大夏之所以在牺牲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二十多亿的人口，主要就是有很多在灾难临头时提前躲进大夏的外族。 这里王都司说的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对陈二渔说：如果你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从遂古之初出来之后我给你先安排育馆的优质体能者。 “不了都司，我有恋人，我对感情很赤诚。” 爷爷奶奶和父母的爱情模式一直都是自己向往的，育馆是不可能去的。 “你还是没听懂，这和感情无关，每个人都要负重前行，这不是你想不想，而是必须要做的。看你这样，一定也对育馆这个事持否定态度吧？” “不瞒您，出于本心，出于我心中道义，我觉得这很不妥。” “哈哈，很好，我们的确是一路人，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大夏从皇室到高层没有一个喜欢育馆的，也没有一个支持它。除了那些声色犬马之徒把它当做以前的勾栏，还是免费的。那些种族之前在大夏犯过烧杀抢掠是没错，但首脑要么被魔族杀了，要么被太祖他老人家带头强行制裁了，甚至那时还用的诛九族法。无论如何，就算民众有支持战争的罪行，其隐形罪责在这么久的育馆法下早就还完了。但大夏离不开育馆，等你到了一定的位置看清局势，你也会跟我一样被迫这么选。” “因为魔族？” “对，因为魔族！总要有人牺牲更多，不是他们这些人就是大夏本族，若是你，你怎么选？” “我？我选择彻底杀光魔族！” 王进龙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我大夏的年轻人就该这样。不用知道太多自然也不会畏惧太多，保持住这份本心，我相信你能做到最好。陈二渔，就算几十年后，你也要记住这句话。人总要靠什么东西活着。” 车内寂静无声，黄牌的越野车进入武都市区范围，所有的红绿灯都自动让行，没多久便跨过正在连夜维修的护城河及城墙大道。 武安宫又同平民的居住区连接起来，只不过这次连接的方式是十二个桥梁。 昨天新闻也说了这即将完工的十二道桥梁将会让开放的皇宫后花园和博物院成为百姓可预约参观的景点。 没想到桥还没彻底建好，自个儿就先进皇宫参观了。 刚到没一会就被迫收起感觉压力倍增的金梦，车子在皇宫里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停车场。 “皇宫里没有地下停车场，因为地下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下了车便听着王进龙讲一些皇宫趣事，一路行走来到一座大殿，隶书写着“晟华殿”三个大字。 用前任皇帝的名字命名，其重要性可想而知。心下顿时了然，这是到目的地了。 第67章 震惊 那位一直开车的穿着绿袍的中年人没有说话，送到殿门口便告辞离开。一老一少抬头看着灯光下金碧辉煌的宫殿相顾无言，一前一后走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八个人正坐在里面。三老五少，还有一个外国人模样。各自穿着不同的服饰，可以轻易分出哪个司属，刚稍微一看，身体不由一震。 前皇帝？ 这位应该是自己现实里见过权力最大的人了。 还在想要不要行礼，武晟率先开口道：“王都司，先坐吧，等一下姚都司，人齐了我们就开始。” “是，武都司” 后者轻微一笑，没有接话。 陈二渔这才想起来：骁龙司掌司一直都是太祖他老人家，都司应该就是皇帝，而如今少主年幼，自然不能担任这个重要无比的职务，事情还是应该落在前皇帝身上。 都传说岁安帝是被太祖劝退的，但看他现在满脸淤青的模样，不太像文劝…… 心里停止八卦，跟着自家都司坐在一侧。闲来无事便开始制作法力种子。 如今法力种子的作用凸显，多制备一些自然有必要。况且其制作流程也简单，心思沉入大明王法身，然后用意志凝练即可，数分钟便有一枚。 现如今大明王周围全是浮空的金色光点，从金梦的视角看过去金芒丛生，像是电视剧里的佛陀一般。 好巧不巧的是，心刚静下来就感觉身侧那刮骨般的阴冷和混乱，精神顿时一阵恍惚。仅仅一两个呼吸，再睁开眼身上已经大汗淋漓。 斜眼暼一下身体隔壁的隔壁，那个面目有几片青紫的黄袍男人，心里万般不自在。 怎么可以这样！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他之前可是大夏的皇帝！ 虽然这个时代军人奋战的目的都是为国而不是为君，但最大的决策者居然被魔族占据身体，这也太过于离谱了！ 心思一转，伸手放在大腿左侧，轻轻触碰王都司的右腿，食指轻轻点击。 陈二渔过于专注表达，因此没有注意到在场其他三位都司俱都面色一变。 王进龙没有使用密语回复，而是突然没头没尾的开口道：“这事等他们完成遂古再造再说。” “好” “可以” “就这样吧！” 其他几个年轻人都不太明白现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对话，只有那个穿着类似宗教服装的外国人若有所思。 陈二渔却已经明白过来：刚才的行为暴露了！甚至其他都司已经知道自己的情报内容。 王进龙粗大右手拍了拍陈二渔的手，面色和蔼，“不用多想，事后再说，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好好准备遂古之初就好！” 王进龙刚说完话，又进来一老一少。通过他们刚才的谈话可以轻易推测出这位老者就是由儿姐的爷爷了。 看他表情就给人感觉很严肃，和姚不由那懒散快乐的性子十分不同。 想起姚不由和逛街时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屁孩，不由咧开嘴笑了起来。 在场众人，包括刚进来的两人，全都看向表情异样的少年。 意识到自己唐突，陈二渔立刻收剑笑容。 武晟站起身，“人齐了，开始吧。”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心大小的黄色罗盘，王进龙也掏出黑色罗盘，剩下几人依次掏出三种颜色不一的罗盘，各自找位置站好，拉开较远距离，将手端平。 真元涌入，五色罗盘发出空蒙蒙白光，光线勾连之间，一道门户自大殿中央的花纹地面向上升起。 “快进去吧，等全部完成之后，用真元投入石厅内的罗盘，我们会再打开门户放你们出来。” 见其他六人鱼贯而入，陈二渔紧随其后，最后一个跨进那乳白色的光门中去。 整个身体被淹没的瞬间，空间置换，眼前白光消失，视野再清晰时是一个散发着氤氲青色薄雾的洞穴。 四下张望发现身后是一个用金色石头封住的洞口，身前十几米则是一个幽深洞窟。 “我想这里就是陛下刚才说的大厅了”，那个跟在一名陌生老者身边的青年指着一面红木桌子上的铜镜说道，“身后大概率就是以前的洞口，只不过被太祖他老人家用什么东西堵住了，防止灵机泄露。” 两个身穿黑甲的貌似是亲兄弟的青年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皇宇司果然都是唯权势从的哈巴狗，当今陛下是武宁帝，太祖口谕，你装什么失忆。” 皇宇司那人立刻气愤反驳，“兵油子哪这么多话，和平时代还守着你们的骄傲不放，醒醒吧，父皇帝当然也是陛下，是你们能随意指摘的？” 两方顿时对武晟如何称呼展开涉及私人政见的争执，眼看事情就要升级，场上唯一一名女性立刻制止说道：“别吵吵了，你们俩兄弟就是骁龙司的天才--暗影骑士吧，一季度培训时最出色的，既然声名在外就不要咬文嚼字斤斤计较，我们没有任何信息，还要好好探索。” 让兄弟俩不要咬文嚼字，意思不就是自己确实在咬文嚼字？见场上唯一女性话里对骁龙司的倾向，皇宇司男子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好探索的，一群没见识的。遂古之初只有各种好处，一点危险也没有。随便走走完成强化就行，呵呵，话不投机半句多，和你们这些远离中枢的人没什么可聊的，先走一步。” 说着话就大踏步朝着正前方洞窟走去。 其他人也不说话，紧随其后的走进洞窟。 “嗨，我是哈迪森，大夏名字叫谢季，因为我姓谢尔比，家里又排行老小，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面对突然靠近的欧陆人，陈二渔略微惊讶便恢复如常，礼貌回应并报上姓名。 现在的欧陆人很少有不会说汉语的，但那也仅限于口语，会写的都不多，更别说会知道“伯仲叔季”这种大夏古代的命名。 一定是有花时间认真研究的。 “您好，我姓陈，随意称呼即可。” “哇哦，很有趣，大夏好像没有姓陈的家族，也没有陈姓的名人。请问您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嘛？”说完话便用左手在右手的手背上哒哒哒的敲出一串长短不一的密码。 和之前在大殿里的一模一样！ “无可奉告，这是我们司内的事。”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s级时刻精神力外放，能观察到任何轻微的动作，所以你刚才的交流，我和你的长官们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这是一个盲点，自己没有接触过s级，看来以后要注意一下。 第68章 启能 陈二渔认真回应道：“我并不知道s级有这个能力，这是我玄雍司的私事，所以即便您好奇，我也不能告诉你，我们有规矩。” 却见欧陆人谢季还是不放弃，突然伸手拦住陈二渔，“不不，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我很想知道，你知道吗？你应该告诉我，我们可以很快结束这场闹剧，你只需要告诉我那是什么内容，这里是遂古之初，只有我们几个人，而我是s级。你明白吗？这是高级能力者该享受的待遇。陈、二、渔。” 他用有些拐弯的语气，最后咬字停顿的叫出了陈二渔的全名。 陈二渔停下脚步，直直的看着眼前看不清局势的谢季，晒笑一声，但下一秒面色突然一冷，“你在要挟我？哈迪森，不要以为你是s级，这里是大夏！你最好看清你的位置，我出去会告诉都司这里的情况，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现在，立刻，马上！” 从头到尾，所有的参与者都是不知道名字的，而且这也属于保密行为，名单只有“十老”才知道。 前面正行走的五人，听到身后少年严厉的斥责声，互相对视一眼全都返回，拐过弯又看到谢季用手阻拦陈二渔那针锋相对的模样。 五人二话不说直接将谢季包围在最中间，沉默不言的注视着。 被一群人团团包围，谢季有些色厉内荏的大叫道：“你们干什么！我是s级，你们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为什么如此愚蠢！” “呸！你特么的收起这个傻逼贵族姿态。”皇宇司的人率先开口，“你敢动他一根汗毛，要么我们都死，你出去等都司杀你，你的家族被大夏追责。要么就给我老老实实道歉，再逼逼有的没的，老子现在就去召唤返程。我们还能再进来，你就等着审问吧！你个鳖孙。” 陈二渔本来崩着的脸差点笑出声，这位皇宇司人选虽然一开始有些烦人，但现下确实给力啊。 想想也对，他们司属对于皇权是最认可的，而皇家因为太祖初始时在大冰朝晚期“复杂”的从军经历，对这些欧陆人一直都是看不惯的，也一直没有惯着他们。 常言道上行下效，后面的皇帝也一直秉持太祖的外交政策，那么专门服务皇权的皇宇司自然对于欧陆方没有任何好感…… 突如其来的辱骂让谢季整个人懵了，脸色涨得通红，十分抵触这表述方式很不够贵族，这和他们那里的强者具有绝对话语权的社会风俗不太一样。 “你们对实力没有尊重，神啊，你们这些渎神者。我是谢尔顿家族侯爵，天生a级，只用了六年就……道歉！我道歉！我向你们道歉！！请原谅我的冒犯。” 谢季正说着自己的光辉履历，但眼角看到皇宇司的那名人选转头就向石洞大厅的镜子走去，这可把他吓坏了。 这个名额十分珍贵，是家族全力运营许久才得到的。 虽然说大夏官方讲的是给他们欧陆一年一个名额，但实际上经常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名额给了哪位“军中英雄”。自己这个大天才也是等了整整三年才有机会进来，按照计划三年前就该进化了，但都被大夏的“合理”借口拿走了名额。 想到这里，谢季不得不委曲求全，高傲的侯爵只能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并放弃自认为的“重要大夏情报”。 陈二渔没有说话，也没有追究其他，只是撞开谢季挡在侧方的身体，对着众人抱拳。 其他人也未多说，点点头便继续向前。 这点意外让几个人反而团结了一些，会聊一聊个人的认知，一起探索怎么才能完成强化。 整整走了十分钟，这遂古之初的路有些幽深。有时是水平蜿蜒折回，有时是上下移动，但整体还是向下的。 几人的话题从怎么强化转移到这里有没有出武安宫范围、现在是地下几米、青色薄雾越来越浓是代表什么。众人根据一开始的规矩没有互通姓名，全都用司属代表。 陈二渔很少说话，全身心地用完全不能离体的金梦观察着弥漫在自己意识海的青雾。 别人暂时看不到异常，但陈二渔却明显发现不寻常之处，只因此时大明王法身和那坐下金莲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抖得像在跳霹雳舞。 问题就在这些不知道怎么出现在意识海里的蒙蒙青雾！ 随着不断深入，金湖上的清辉已经完全被青雾覆盖，二者互相纠缠凝结，居然化作奇怪的青色液滴落进金湖，然后马上被大明王通过坐下金莲吸进身体。 青色树叶般纹路出现在大明王法相之上，萤萤闪烁，配合它抖个不停的三头六臂，一股神秘莫测的情绪在心头产生。 此时金梦体内的第二意识被青光隔绝狠狠在外，根本上不去大明王的身体，配合着金湖之外黑黢黢的意识海，整体画风着实诡异。 又行数分钟，一直走在最前面的皇宇司人选突然顿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众人好奇查看，发现他微闭双眼，嘴角松弛，身上逐渐绽放出青色光华。 “他应该是在强化，我们不要打扰，继续往前走便是。” 那个督察司的女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陈二渔看了两眼也接着行进。 随着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驻足不前，陈二渔也在观察意识海里的青雾，某一刻，弥漫的青雾彻底包裹湖面，清辉的溶解稀释根本跟不上浓雾的流入，因此青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待到某一程度，刹那间便感觉身体一震，本体如大明王一般抖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是站着睡觉？ 还未来及细想，眼前毫光绽放！ 一抹蓝白丝线出现眼前，瞬间变粗变长。 打眼细看，这哪是什么丝线，分明是一道悬空驻停的细窄雷电！ 雷电存在片刻消散，但周身不远处立刻又出现其他电弧，某一瞬间，陈二渔突然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这些雷电。 轻一抬手，肆意随机出现的雷电瞬间消失，唯剩一抹雷光出现在手心，没有电的麻痹感，只有轻微的畅快释放感。 “我又启能了？” 不对，想法出现的瞬间立刻被推翻。“我从来没有启能过，日月炼气法不能算启能，这就是自己第一次启能，十八岁启能再正常不过。” 左手轻轻抚摸手心的雷电，电花触碰手指有种轻微的击打感，奇异而亲切。 第69章 巨变 没想到是爷爷的能力。 隔代亲也能用能力表示吗？ 心里有些开心，虽然没见过爷爷，但从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二叔的嘴里，总能听到他的趣事，此时此刻，只觉得离那个可爱又固执的人亲近了许多。 他老人家抚摸雷电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类似抚摸小动物的感觉？ “你这情况，怎么像觉醒能力？” 被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打断遐想，陈二渔抬头看到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内廷司人选就站在身前。大家刚才还以为他是个哑巴，他也没反驳，没想到现在突然开口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在走，就连那个s级的什么侯爵也在后面不远处闭着眼呢。 “按道理讲，你一定是有能力才会把你放进来，复数能力？没有记载过二次启能啊，只知道皇家会用遂古之初启能后能力品质会很高，但还没有过谁完成启能后在这里二次启能的。体能者也没有，奇怪奇怪。” 陈二渔被他发光的双眼看的有些不自在，只能回复他“我也不知道。” “你试试还能往前走吗？按照记载，强化后是不能再往前走的，但启能不是强化，还可以继续往下走。” 陈二渔依声向前走一步，无碍而轻快。 内廷司人选若有所思，呵呵轻笑一声，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向前行走。 “在这个地方启能，你的新能力会很不错的，现在也差不多可以推测出这个地方走的越深收获越大，你还有一次强化机会，好好珍惜吧，好运的小子。” 看着对方走出六七步消失在青雾里，陈二渔若有所思，心内十分赞同他的话。 因为自己能看到意识海，最有发言权：此时此刻意识海里出现大片雷云弥漫在金湖上空，层层叠叠十分壮观，时不时向下劈落一道雷电，打在摇曳的十一朵莲花和大明王法相上。 后者没有一丝不适，反而肆意无比的主动迎向，感觉就像很喜欢这样一般。 绝对是好事！ 那还说什么，继续走！ 越走越深，视野范围越来越小，某一刻突然撞到一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东西不是石壁而是人，是刚才那个好心提醒的内廷司老哥。 陈二渔不清楚这个距离是深还是浅，也不清楚历代的经历者都走到哪里，见没有碰醒对方，便放心继续前行。 无尽黑暗的意识海里，有一片光华之地，最上层是蓝白色的雷层，中间是浓度近乎固体般的青色浓雾，最下方则是一片金色湖泊。 还能走多久不清楚，这种情况也只能往前走。 又行进百米有余，意识海里的青雾凝气为液，再不需要金湖清辉去转化。 一滴一滴又一滴，向来平静的金湖像是被大雨淋到一般。 青滴落在金梦身体上，顿时化作丝线融进梦魇那一团乱麻里，金梦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这下本体总算捕捉到抖动的意思是什么了，爽，实在是太爽了，爽到陈二渔人都懵了！当场停止思考，只有一浪接过一浪的汹涌快感。 身体里的主意识也被快感侵袭，闭眼放松，原地不动。 就在这时，已经被青光完全覆盖的大明王突然暴动，三只头颅发出不同声音，意识海里风起云涌，六条手臂来回甩动，其中一条触碰近在身边的梦魇时金梦上的意识瞬间转移至法相身上。 挣脱！使劲挣脱！ 陈二渔明显感觉法相在使劲挣脱这种身体和意识不受控制的状态。 大明王法相仿佛不甘心自己意识海大佬的位置被青雾夺去，因此奋力挣扎。 当意识落到法相的瞬间，大明王仿佛得到非常大的助力一般，金光弥散迸射而出，仿佛镀层的青色瞬间崩碎落进金湖，金光穿透上方青雾，穿透层层雷云，射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直至消失不见。 “吼！吼！吼！”三颗头颅同时发出畅快大吼，意识海从混乱瞬间平静，滂泼大雨也化作润物细雨，轻轻拍打着湖面。 就像课本里描绘的烟雨江南般，温柔无比。 降服了？ 陈二渔是这么理解的，因为此时主意识所在的本体恍惚了一瞬，又清醒过来。 继续走！ 刚走几步，意识海里青光再次覆盖，大明王一声怒吼挣破束缚，再次恢复光彩。 又走出数十步，只感觉周身都在弥漫着金色的光晕，仔细一看居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意识海里的金光居然投射到肉身上了！ 金光随着步伐的深入，逐渐贴近身体，直至彻底消失。 陈二渔并不知道自己后面走了多少，只感觉身体金光彻底消散，意识海里快乐的感觉已经不能再被法相压制。 再有一步，自己必定会陷入那种快乐里。到现在也已明白那快乐的感觉其实就是开始强化的先兆。 自己一旦沉入其中就会像其他人一样站着不动，遂古之初的行程便到此为止了。 走了这么深，应该算很深了吧，自己会强化哪里？脑里闪过这个想法，一步踏出。 身体瞬间失衡，“扑通”一声落进水里。但陈二渔已经不知道自己抬脚之后的事了。 青色的小池塘里青光浮动，小小池塘里迎来了自出现到现在足足150年里的第一位客人。 欢迎的方式也很简单，青色的池水呼啦啦的齐齐涌向这个人类的身体。 在本体不知道的情况下大明王变了。青色古朴的纹路蔓延其上，逐渐加深化作紫色，就此固定住不再消失。 金梦变了。个头变大，麻线团上的三角齿化作人类模样的牙齿，血色瞳孔变作青色。 身体变了。肉身慢慢散发着青色光晕，逐渐形成一片片青色的麟甲覆盖全身。随着身体下沉，青甲彻底形成时又逐渐掩藏在皮肤下消失不见。 本来因为没有日月光华停止运行法力也变了。沉稳、快速、逐渐壮大的循着复杂的轨迹游走全身，甚至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连接三个丹田，上丹田的意识海再不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而是确切的存在，因为法力的轨迹始终连贯。 刚刚启能出现的雷云也变了。从蓝白色化作金青蓝白四色，再不像刚才那般肆虐游动，此刻平静而厚重。 全身都在变化，由内而外，由外而内，循环往复不断。向来金色为主题的意识海，仿似春天到来迎来百花齐放。 缤纷多彩…… 自九岁开始，第一次有睡着但不会做梦的稀奇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从舒服无比的睡眠中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嘴巴不能呼吸，口边都是水，但身体其他地方都在呼吸。 舒适，暖和，轻盈，自在。不受控制的非常不想离开这个环境，像一只小野鱼肆意游荡在从小到大生活的野河里。 某一刻感觉身体有涨涨的感觉，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应该出去了，时间到了。 轻轻一用力跃出水面，浑身酥麻的趴在岸边。 青色浓雾仍在，但却阻碍不了视线，眼睛仿佛能穿透物体一般。 一低头，又发现石头还是石头，手掌还是手掌，并不能穿透。只是不受青色雾气的影响而已。 站起身，发现衣服上的青色液滴瞬间挥发成大片大片青色雾气涌进浓雾里。 所以这些青雾是这个小池子释放的？ 青雾通透视野下看到不过二十平米的小池子，周围全是封死的石壁，石壁上奇异的纹路在吸收着雾气，逐渐蔓延向外。 前方是死路，只有身后是来时的洞穴。 是时候回去了。 第70章 与君别离 少年刚走几步，就发现意识海里奇异的新景象： 十八朵散发清辉的莲花轻轻摇曳，湖面扩大不止一倍。一朵莲花上弥漫紫色纹路的金色大明王法相矗立起身，不再是盘坐形象。那闪烁的紫纹和刚才看到的洞穴纹路非常想象。 一脉相承？ 又看到四彩雷云，再看到涌动不止的奇异的法力轨迹，这里没有日粹月华，为什么法力在动？ 一切都很陌生。 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没有头绪，但傻子也知道这必定是极大的造化，但同时又没有什么说明书，只能事后慢慢摸索。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总算回到一开始的洞穴大厅。此时六个人都在那里盘坐，见陈二渔到来，那位督察司女前辈立刻迎上来。 “怎么这么久，出什么意外了吗？人齐了，现在赶紧联系都司们，我们估计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 说着话便伸手将真元涌入铜镜，没有一会，铜镜上光芒一闪射出一道白色光线，那光芒落到地上，自下而上形成一道和进来时一模一样的光门。 …… 陈二渔此时此刻只觉得荒诞无比。 为什么自己看到这六个人身体里有些不同颜色的光彩？为什么能看到这镜子上和光门上奇异的纹路？ 正发呆间，肩膀被人轻拍一下，转头就看到身上有三种颜色的内廷司人选在对自己笑，同时伸手指了指光门。 两人跟在最后依次踏进去，转眼又回到熟悉的晟华殿。 刚恢复视野就差点被刺到流眼泪。 眼前是极度刺目的七彩光团！ 缓了一会才透过光团看清殿内情形。不止五位都司，还有两个老者，以及一个熟人--赵星河！ 短短两月不见，这位之前还灰黑相间的精神老者此时此刻仪态佝偻，满头铅华！ 见到他模样的瞬间，少年突然意识到症结由来，一种深重的内疚感瞬间蔓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见少年流泪，其他人视若不见，只有赵星河摇摇晃晃迈出两步，伸手搭在陈二渔的肩膀上。 “呦，又长高了，小娃，好久不见咯，咳咳。” 此时意识里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闷着鼻子在说话一般。 “二渔别哭，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活了一百多岁，没什么看不开的。一会他们谁问你，你就咬定说你只是能力得到了强化，找个好借口，一定要说经历和其他人一样，知道吗？听话，以后都不要坦诚向他人，时代风起云涌，你将是最大的弄潮儿，要坚强的活下去！爷爷一会就要走了，放心，这不是死，是沉睡，我还有四五年好活，如果沉睡，还有二十余年。就看我到时候能不能看到局势真正的改变。” 陈二渔止住眼泪，思考这莫名的话语。新来的两位老者已经问完洞内情况，了解到之所以这么久就是因为那个玄雍司的晚辈，其中一位突然开口道：“好了，仪式完成，你们都走吧，门口会有人引你们出宫，带你们回去的。对了，进龙你留下，太祖回去大南岛，传来一点有意思的情报。” “好的，上官掌司。” 其他四位都司分别带着各自的人选离开，因为陈二渔跟着王进龙，所以自然而然也留了下来。众人看在眼里都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刚才出去的四位都司又相继回来。 一直没有讲话的上官掌司见人到齐，突然站起身，“小赵，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濒死？不是还有三十年吗？” “哈哈，咳咳咳，咳咳，云乘叔，你别激动啊，我也没想到遂古之初的能量落到某个能阶后会突然断崖式下滑，还连累了这个小子醒不过来，咳咳，不过他天分确实不错，比那些人走的都久一点。” 赵星河喊着对方叔叔，但面相来看，一个是百岁苍老，一个是五六十岁精壮，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位名叫上官云乘的掌司面露疑惑，转头询问陈二渔，“玄雍司沧澜市照胆组陈二渔，本座督察司掌司上官云乘，今天遂古之初出现严重问题，你把你知道的一点一点说不来，不许任何隐瞒。” 陈二渔立刻感觉精神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攥住心神一般。 眼睛一凝就发现一条银白丝线自姚不由爷爷身体里窜出链接在自己眉心，好似锁定在自己意识一般。 对我发动能力？ 瞬间领悟这奇怪眼睛的运行原理，心下欢喜不已，原来这是能看清能力和真元的眼睛，不是透视！ 连忙运用第二意识控制身体回答道：“我们刚进去，那个皇宇司的……，然后那个叫哈迪森的外国人就……，我又走了一会，发现那个内廷司的人就在前面，超过他又走了两分钟，突然感觉很快乐，特别舒服。后来醒过来就发现能力被强化了，我就回到大厅里了。” 场上几人纷纷看向姚不由的爷爷，对方没有任何顾虑的点点头，“没什么问题，神识稳定厚重，波澜规矩，没有说谎，而且的确是个好苗子，b级的身体，a级的精神力。一般人的神识能赶上身体就已经天造之才了，他的则超过身体。” 赵星河突然接上话茬说道：“确实是个大才，你们好好培养，以后就得靠他们来支撑大局了。云乘叔，事发虽突然，但我必须要去沉睡了，这是一开始的计划。遂古之初不要再让人进来，剩下的能量足够二十年内遂古大阵的运转。不死人军团计划，日辉防护圈，妖怪制造工程还有大魔计划都没完工，但我没时间操持了，以后交给崇贞主持工作，好了快送我进去，每一秒都是浪费，重要材料我已经交接完了。” 上官云乘眼角湿润，开口说道：“真的不等等大宁吗？他还在赶，见不到你他会埋怨我这个叔叔的。拖欠的时间我会给……会给太祖交代。” “哈哈，云乘叔，你刚硬了一辈子，别弄这些，侄儿会笑你的，别管大宁了，他懂我，让我进去吧。各位，二十年后再见，希望到时你们都活着，哈哈，姚都司，王都司，应都司，桂都司，武都司，咱们开始吧。” 五人再次站好方位发动铜镜，光门瞬间出现，赵星河火急火燎的仿佛害怕光门消失似的快速踏出几步，半个身子冲进光门时身形却顿了一下。 犹豫一会，还是颤巍巍的转身说道：“天佑大夏，保家卫国的任务就托付给各位了，大道功成，与诸君共勉！” “啪”的一声，郑重之重的敬做一礼，微微一笑，潇洒转身，投入光门消失不见。 陈二渔怔在原地，从头到尾他就看了一眼自己，就是刚才阐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两人甚至没有一次眼神交汇。 直到这时候还在考虑与自己接触的破绽。 屋子里都是人老成精的上位者，如果看的多了别人会怀疑，但如果一眼也不看，眼前的一群十老恐怕马上就会怀疑。 到最后也不愿制造哪怕一丝怀疑，赵星河带着最终解释权陷入沉睡。 第71章 出洞与初步治疗 光门消散，晟华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后还是姚不由的爷爷出声打破寂静，开口说道： “陈二渔，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讲出去，否则就是泄露数项军事机密的大罪，必死无疑，甚至株连亲人，务必上心！” “是！” “好了，吓唬小孩子是什么本事”，王进龙上前一步挡在陈二渔身前，“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我们就讨论下一个议题吧。” 听到这话，其他人同时看向那个一直矗立在大殿角落的中年男子，仿佛都在等他下决断。 “不用看我，这小子的能力被强化再好不过，能感知到就说明可以找到。呵呵，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找它，夜里睡觉都会惊醒，却偏偏找不到。” 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某些场景，低声说道：“爷爷也只是因为我的一言一行而怀疑，同样也没有办法证明，这几天我一度怀疑他老人家错了，现在看来他仍是对的那个人，哈哈哈。来吧，尽快。” 陈二渔看向名为武晟的前皇帝，身穿四爪金龙黄袍，长长的头发用一支木簪随意的束在一起，乍一看有点不伦不类，但男人身上那种时刻散发而出的唯我独尊反而交叉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冲刺感官。 很帅。 模样帅，气场帅，武器更帅。 但此时通过一段时间使用、已经可以自如控制启闭的神奇眼睛，清楚地看到金色和灰色交织的光团游荡在其身体里，尤其是脑部，简直是重灾区。 之前也只是能凭感知找到魔族，现在是完全具象化了，所有的能量形式：空中的灵气，别人身体里的真元，自己身体里的法力，都在自己这双眼里暴露无遗。 从自家都司身后走出，“武都司，我还需要实验一下，我能感知到，很清晰，是灰色的能量团，就附着在你的脑部，但能不能剥离还不确定。” “那就试试吧！”武晟单手一招，一个椅子滑向陈二渔身前，下一秒，明黄四爪龙袍瞬间出现在椅子前，安稳坐好。 双手自如的搭在椅子的把手上，表情放松且自然。 陈二渔点点头，单手一扬，金色火焰升腾而起，一个呼吸便覆盖手臂，现在太阳精火已经不需血液引燃，意念即可。 “不可！实为冒犯，武都司，此事可以从长计议，还需要多方验证。”被赵星河称作桂都司的老者站了出来。 王进龙一步踏出，“是我的兵，我给他保证。这是他的太阳精火，只针对魔族，对人族无害，二渔，烧这里。” 看着对方伸出来的宽大掌心，陈二渔伸手触碰，火焰立刻随着真元游走覆盖其半个手臂。 “很温暖的感觉，甚至精神头都好了一点。”王进龙给出自己的中肯评价。 武晟笑着说道：“别闹了，他才b级，若是奉道级我还真不敢随意应付，但他只是b级不是吗？” 见那位桂都司不再说话，陈二渔用太阳精火轻轻触碰武晟左臂，后者表情从轻松马上化为痛苦。 见情况不对，几位都司和掌司顿时就要各自行动。 “不要动，都不许动，我感觉到了。” 但陈二渔已经被离得最近的王进龙一把扯走扔出去了。 扔的方向是殿门外。 “不要停，过来继续，我感觉到了，真有异物存在，和我的真元神识纠缠一体，我一直以为这股真元是我自己的，连爷爷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魔族。”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大步走向殿内。 “轰”的一声，火焰化做炎波直冲椅子。数秒之后火光散去，原地是安然无恙的武晟及椅子。 众人向前询问，知道并无异样后方才放心。但陈二渔眉头紧皱，指着自己脑袋补位说道：“武都司，您身体除了脑部以外，都被燃烧干净，但其实也只是边边角角，大头都在脑部了，刚才并没有杀死那个东西。” 现场一众大夏权力最重之人，战斗经验何其丰富，集思广益便想出一个在陈二渔看来很不可思议的章程--引太阳精火入识海。 皇甫家的御能，姚家的控神，蓝家的御神等等，还有几个名声不显，但能力都涉及精神和连接一类。 不用一个小时，所需人员到齐，陈二渔只需要释放火焰灼烧武晟即可，仅数分钟，这些不是家主便是家族中流砥柱的大佬们便败下阵来。 武晟率先露出失望表情，自己身体一点反应也没有，自然就是失败了。 其中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道出缘由，“各位掌司，非是我等不出全力，这火焰很奇怪，看似有形，在我们的神识里又感觉不到，仿佛就是自然事物，像一团空气，一道阳光，没什么特殊的。我们虽然也有过将部分能力投射到识海的先例，但这种火确实不行。” 凌晨四点半。 每个人都有些疲惫，而事情却推进不了，确实容易让人丧气。 “好了，能确定有这个东西就好，之前疑神疑鬼，现在有了目标总归不是坏事。各自回去休息吧，陈二渔，你将在朕……在我身上看到的视野画出来，会画画吗？” “会一点。” 人群散去，陈二渔被留在了皇宫，因今日太晚，不适合后续绘画操作，只待明天。 陈二渔被安排到一个房间休息，据引路人说这里是武安陛下一开始为太监们准备的，后来这事中断了，房间也就一直空着。 由于是单间，陈二渔估计怎么着也得是个大内总管的水平，自嘲的笑了笑，洗漱后躺下便睡。 梦中张起还在练气，距离练气圆满踏入筑基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发现日月练气法的超强作用。 通过数年的隐姓埋名，这个心机颇深的小孩长大成人，跨入16岁。 日月练气法传自上古，后世也叫日月筑基法，只因为修真世界上古时期的修行道途与现世不同，血云的记录里就写到上古时期没有筑基这一说法，更没有飞升。 练气之后便是无节制地神体双修，没有境界一说，发生冲突就看谁身体壮，法力深，法宝强，神通高。而日月练气法就是其中最强的练气法门之一，在世间有着夺天地造化的追捧之声，但后面因天地巨变不能继续，这才流传出错误的文本。 …… 第72章 武倾 从梦中醒来已天光大亮，睡的比较晚，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内视这奇怪的新功法。 果然还在不断的游走扩大，即便现在没有晒到太阳。 强化后的新功法仍旧可以随意的切换功法，并且无论在切换速度还是持久力上都进步明显，本命功法与法术功法的切换全在紫纹大明王的一念之间。 最大的变化是以前还要从其他功法转回日月练气法后再切换新的功法，如今就没有这个弯儿了。任何状态随便切，上一秒是赤血魔功，下一个大周天就是王家功法，用起来简直爽翻天。 现在就希望张起能早点发现日月练气法的神奇作用，然后多多收集法门，这样以后的可选择性那就多了。其实按照法力强度来讲，自己可能已经超过修真界的练气上限，来到所谓的筑基期。 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在避云洞的所见所闻里，筑基期使用炼气期的法术时只需要做口诀和印决的起手势，几乎可以做到瞬发，并且还可以凭借远超炼气期的法力进行御剑飞行，也就是御物的升级版。这两个方面，自己现在都可以做到。 依照自己的亲身体验，法力与真元在很多细节上都有不同，打个比方，宝剑上能量石储存的真元其实是有驱化作用的，本体一旦肉身接触或近距离靠近，上面的真元便会自动受驱使离开附着物靠近回归本体。 因此即便是a级御物高手，精神力没有突破s级后诞生神识，仍旧不能凭借御剑法飞行。 法力则不同，法力生来便是可以被个人意念操纵的。因此脱离肉体后可控制得当，不会总要回归本体。 这是赤血魔功与王家功法外在表现的主要差别。 从这里看，真元这个东西貌似是走错路了。但碍于境界和见识，陈二渔并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吃过别人送过来的早饭，在小院子里简单拿树枝运使一下修真的御物术，感觉非常好，有种跃跃欲试想起飞的感觉。但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只能就此作罢。 树下修炼颇久，周围鸟鸣树摆，红墙绿瓦，十分之惬意，以后再摸索一下这次遂古之初的收获。 又耍一会收功作罢，后面重点是画画。 说到画画还真没练过，但梦中世界里大隋亡国公主练了一辈子的琴棋书画，耳濡目染下虽然不记得什么记忆了，但许多本能的身体反应还保留了下来，基本能达到拿笔磨合一下就会画，抱琴弹两下就会找旋律的地步。 其他的棋和书法方面则因世界不同的原因，并不互通，因此也没什么用。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即便现在十一月，百日间仍旧有些闷。一名皇宇司干事过来带着陈二渔前去作画，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宫廷步道上。 这一趟真真切的见了车马大道，还近距离看到红墙金顶琉璃瓦。 亭台楼阁瑰丽明美，确实如由儿姐所说的美轮美奂。 “是不是很壮观？以前大冰朝皇宫跟这里比可差远了，无论规模还是奢华都差了不止一个等级。不过现在博物院和后花园都要对外开放，真是糟蹋了。” 看着中年人一副悲痛可惜的表情，陈二渔有些无言以对。几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是可以骄傲一下，但那是人家武家的，三世余烈应得的，怎么到你这儿就好似这地方是你的。 一时不知怎么接话，便只能聊起天气。 “长官您看，那边天阴了，这边还是太阳，真壮观。” 那人抬头看了看，点头说道，“是挺壮观的，半边天都黑了，估计赶上中午就被吹过来了，到时候会下大雨吧。行了，快到书画院了，前面拐个弯儿就到，上面有牌匾，我还有事，你自己过去吧。” 说完话转头便走。 陈二渔便顺着方向走去，刚拐过弯儿脚步就一顿，一瞬间眼睛便看直了。 一个好有气场的姐姐！ 就见一女人正背对着书画院，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这边。 丹凤眼峻冷，黛峰眉似刚还柔，烈红唇点绛如绣，头发浓密盘成黛山，点缀着步摇金饰、发簪头冠。 一身绿金锦袍高贵不可方物，仿佛周身带风，随行而动。 乍见之时甚至不知她这长相算不算好看，配合其身后半天氤氲黑云，只觉有凛冽气场，压头而来。 “嘿嘿嘿”，轻笑声传来，陈二渔这才清醒。 这才发现她身后其实还有四个持剑女人，只不过自己第一眼就被她夺去了目光心神，没有注意到周围一切。 “你看这个玄雍司的小年轻，被殿下把魂给定住啦。” “哈哈哈……” 四名背剑皇宇司女官一点也不顾及少年的羞赫，仿似闺蜜闲聊一般说说闹闹。而那名殿下也对着少年笑了一下，在t型路口相遇，沿着大道直行而走。 看着五人远去的背影，陈二渔只觉得脸色通红，幸好刚才没有弯腰作揖，那人就丢大发了。 墨绿色的袍子上绣着金龙，在这皇宫里这么穿，一看就知是武家儿女，不是公主就是皇亲。 说来好笑，见前皇帝都没行礼，见到皇女反而差点稽首。 大夏没有下跪之礼，下级见上级无非就做个抱胸礼，唯独见到皇帝需要做稽首礼，也无非弯腰作揖而已。 都是太祖定立的。 “又是一个双能力的，不是说很少见吗？” 现下知道的就四个人了，一个是姚不由的梦中情人杨驭杨二郎，一个是遂古之初里那个内廷司三能力，第三个是晟华殿里十老之一的上官云乘，最后一个就是刚才的那位公主了。 嘴里碎碎念着来到书画院，正看到一群人对着一副画品头论足。 “这幅漠北行军图确实很有意境，看来长公主这趟出行很有收获。” “啊对对对……” 陈二渔自人群里看过去，一排二十余名军人牵着骆驼，着甲行走在沙漠里，黄沙弥漫，月色银纱遍地，有一种天地大阔的意境。 又看到落款题字，“一扫清大漠，包虎戢金戈。” “武倾” 再之后是成作时间，看来昨晚这幅画刚完工。 向后几步脱离人群，找到一个座位就地工画。不消十分钟，一张很概念化的作品便诞生。 人形，脑内一金灰光团，全身带有金灰色真元的大小经脉及丹田都事无巨细地描绘出来。 完成任务便打电话给刚才的联系人取画，对方因为时间太快手头的活儿没有做完不甚满意，不过也由不得他。 过一会人便出现带着陈二渔去往皇宫深处。 第73章 再次治疗 池塘，亭子，锦鲤成群，刚进小花园又看到熟人。 武晟，武倾，还有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小男孩，以及一个穿着和武倾类似的小女孩。 两个小孩都七八岁上下，其中那小男孩陈二渔还识得，就是上过电视的岁宁帝武况。 走上前几步，陈二渔立刻做稽首礼，口喊：“参见陛下”。 这是刚才皇宇司干事交代过的。 “平身”。小皇帝声音还有些尖细，稚嫩儿童尚未变声。 武都司这时开口说道：“又见面了，听说你画好了，拿来看看。” 那皇宇司干事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陈二渔琢磨应该得自己送上去，便抬脚走进亭子把画递给武晟。 后者单手抱住那个小女孩，一只手接过画，单手一展，端详起来。 武倾也跟着看了一下，第一眼不太明白，第二眼便有些好奇的看向刚才有过一面之缘，此时就近在身侧的少年。 “哦？确实没问题，我武家引气决所走的路线确实是这么些，别人也不会知道。这灰色，就是那个吧？” “是的都司，昨晚给您把脑部以外的都给清理干净，这才六个小时，经脉里的东西又开始纠缠了。” 武晟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面色难看至极，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声“哎……” “父亲，有何事忧心，女儿为您分忧。” 声音婉转磁性，一字一句，颇为动听。 “倾儿，此事稍后再和你讲。陈二渔，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禀报武都司，昨晚没有，今天睡醒一觉就有了。” 武晟本来满是无奈的表情，听到少年的话语，马上激动一瞬。见父亲的表情变化，武倾关切说道：“陈……二渔，不要耽搁，尽快解决问题。” “都司，太阳精火确实不行，但今早我就发现之前没有发现的强化，其实太阳精火也被强化了，只不过我因为从那地方出来的时间太短，当时没有发现。” “哦？这么巧合？太阳精火也强化了。甚好，快来吧。小纯和，来，让姐姐抱你，爸爸还有正事要做。” 说着话便把怀里乖乖的小姑娘递给身边坐着的武倾。 陈二渔则有些难为的说道：“都司，这新的火焰不光灼烧肉体，还能灼烧神魂，当然还没有证实，我只是这样猜测的。而且不止对魔族有用，对所有东西都有作用了。因为还没有实验，我烧我自己没什么感觉，就只觉得神魂暖暖的，但用在其他人估计是不同的。因为早上时，有一只鸟儿被这火烧死了，它烧神魂也烧肉身。” 武晟若有所思，说道：“这么神奇？伤魂伤身？演示一下我看看。” “是！” 手指在齿间一咬，点点青芒浮现又瞬间消失，就见血丝沁出，含金液的法力一动，意识一动，火焰立刻喷薄而出。 同样是金色，同样是火焰，但看到这火焰的第一眼，每个人都感觉这火像是活物一般。 有活力的火焰？活着的火？ 奇奇怪怪。 火焰在陈二渔手心燃烧数秒濒临消散，抬手一指射向亭外一石。石头立刻助燃，火焰勃发，眼见石头几个呼吸被烧个干净，凭空湮灭。 待火焰濒灭前，念力御使树上一鸟投入火焰，焰光立刻再勃发。但这次，肉体没有像石头一般毁灭，反而灵光消散，生机消磨，这才轮到肉身燃烬。 武晟武倾都是修行之人，也分辨的清楚。 “还有这样奇怪的能力，先灼魂后烧身。”武晟双目放光，面色惊喜。 这不丁对丁卯对卯了？ 神魂被魔族纠缠，如今正愁这太阳精火进不去，它反而自己进化出了灼魂之力。就是这威力恐难控制。 正顾虑间，陈二渔又开口道： “武都司，我可以用意念控制灼烧目标，也可以控制灼伤神魂还是肉体，相信能有所作为，但是我又不能保证。” “不用，来吧！既能控制，我还能不信我大夏好儿郎？” “父亲！” “父亲！” 虽不知道情况是什么，但都说到灼烧神魂这事，又怎么能接受自己的父亲被这火焰灼烧？ 武晟哈哈大笑，“不要如此求稳，倾儿，要知道欲成大事就要涉险，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好处。陈二渔不用顾虑，也不用等他人为我决断，现在就来吧，真有意外，无非赎罪而已。” 说完话一招手，进来两个皇宇司成员，“带着皇上和纯和回后宫，倾儿你留下。” 两人立刻接过小皇帝和公主，牵手离开。 亭内只有三人，陈二渔尚不敢决断，反而一开始不同意的武倾走上前，一把握住少年双手，泪眼婆娑。 “请万分保重我父亲，谢谢你了。虽然我不知是何事，但我求你，万分小心。” 沉吟片刻，陈二渔一拍手，终下决定，“好，武都司，咱们开始吧。” “很好，我不做反抗，对你开放神识，你尽力即可。倾儿，若有意外你做见证，不要伤他，与他无关。” 三人尽皆紧张，重复一遍召唤新火，意念锁定视野里灰色的部分，一瞬间火焰覆盖武晟全身。 “啊” “噶……” 第一声是武晟的，第二声同样发自武晟体内，但却不是武晟的声音。武倾站在旁边，听得声音，眼泪立刻停住，一副惊骇莫名的表情，配合她那霸气十足的装扮，有一种奇怪的反差萌，但陈二渔此刻却没法欣赏。 好难控制！ 控制火候不难，难的是精确目标。这东西和武晟纠连太深，一旦攻击，总归会伤到武晟的神魂，这不可避免。 用极小的火焰整整灼烧四十秒，那灰色的东西总算承受不能。 “啊！痛啊！”武晟一声惨嚎昏厥过去，头顶瞬间飞出一道灰色身影。 “就等你呢！” 弥漫在武晟周身的火焰蜂拥而至，那灰光刚刚触碰火焰，立刻被缠住身体，在空中夸张的扭曲哀嚎变换形态，可惜毫无作用。不消几秒便消散于无，原地只剩下一小堆灰色晶莹颗粒。 武倾两步上前扶起父亲，见他闭目沉睡，尚有呼吸，但叫唤不醒，急忙问道：“我父亲怎么了？” 陈二渔说道：“神魂受伤，我也不知道情况，我们需要专业的医生。” 半小时后。 光盛殿后殿卧室，一名老者对着屋子里众人说道：“正如这位小哥猜测的，武都司的确神魂受伤。但并非是他所言的枝端末节被灼伤，而是主体损伤，像是被什么东西薅掉小半一样。我的观魂也只能看到这么多。” 见场上众人齐齐看来，甚至还有昨晚的上官云乘，他的眼神仿佛要杀人，陈二渔头皮发麻。 刚才已经讲过一切，武倾也能佐证，但事实就是，自己杀了魔族，但武晟也长睡不起了。 “各位长辈，我父专门给我说过，出任何事情都是他自己承担，不要责怪陈二渔。我们现在目标不是找缘由，而是找救治方法。” 武倾站到最前面，背对着床上的武晟，已经清洗过的面容此刻未施粉黛，但在此刻的陈二渔看来，过分明艳动人了。 第74章 离武都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白大褂的医生说道：“其实武都司脑子里的器质性病变已经被我的治愈能力解决，身体不是问题，难得是灵魂。现在这些东西都说不好，因为缺少相关研究，要么找外物给他修复，要么看都司自己补足神魂。” 王进龙问道：“外物？有什么外物？大夏地大物博，总能找到。” “哎，以前出现过一次，你们应该都记得，杨家老太，生魂水。” 场上顿时无人说话。 陈二渔不太知道生魂水是何物，更不懂他们说的详细情况，但此时自己的确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那就是自己的血液。 虽然同之前救于清大哥的情况不太一样，但都有精神、灵魂方面的问题，即便武晟比于清严重很多倍，可自己也比当时强了很多不是吗，救醒的概率还是有的。 但现在人太多，钟离老大专门说过，不许把血液救人这事声张，否则天下之大，陈二渔一身的血根本留不住，以后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圈养成血药。 所以从头到尾陈二渔都没有开口。直到众人束手无策的离开，上官云乘对着皇宇司说道：“武都司给他开脱我无话可说，但现在不准他离宫，事情结束再做计较。” 王进龙没有说话，拍了拍陈二渔的肩膀，“放心，掌司下午就从大南岛回来，这件事太祖也知道，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不关你事。” 虽是低声说话，但现场众人都是修行老炮，自然也听得清。 一个十七岁年轻人，突然参与这么大的事，还是当事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王都司的这句话又仿佛定心丸，瞬间让人冷静下来。 重重的点点头，跟随皇宇司的人离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开口，上官云乘“哼”了一声，带着另一批人甩袖离开。 武倾在房间里呆了很久，泪水流了两轮，心事重重的推开房门，心里还在考虑怎么给后宫那些女人还有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解释。 “公主，公主！” 一抬头，看到那个少年正招呼自己，旁边两个皇宇司干事一脸不耐烦。 整理一下仪容，走上前去，“陈二渔，有什么事吗？” “公主，这个您可以给武都司试试，口服，而且要尽快。如果有效，您可以再找我，我还有。” 武倾接过一个塑料小袋，有些懵，愣了一秒便调转身体又回到房间。 陈二渔则等在原地。 二十多分钟后，房门打开。 武倾扶着面色不是很好的武晟从门内出来。 见少年笑，武倾也跟着笑了。 真是个惊喜和惊吓满满的人。 轰隆一声，大雨滂沱。憋了一上午的雨总算下下来了。 …… 下午五点再次回到点翠山，再看到问东问西的姚不由，忽然觉得恍若隔世。 “都说了，由儿姐，都是保密的东西，没一件事能和你讲的，啊头大，别问了。” “啥？还不止一件事？！你快和我说，我最能保密了。” “你爷爷也知道，你可问他，他要是告诉你，我就把细节也告诉你。” 姚不由立刻掏出手机，嘴里念叨着“我爷爷最疼我，他才不会不告诉我”。接通信号，聊几句就沮丧的挂断电话。 “还真是军事机密啊。” 陈二渔一摊手，“我哪有骗过你啊，不说是真的不能说。” “好吧。走，去食堂吃大盘鸡吧，好几天没吃还有点馋呢。” …… 风火山林，世事变化如烟，转眼又是一月。十二月中旬，帝都突降大雪。 拿到新人培训结业证明，和众同事告别。陈二渔拉着行李箱赶往车站，归家心切。 想奶奶了。 昨天便送走了姚不由，她驻地在冀阳市的一个表亲那里。陈二渔问她为什么不去南方，毕竟父亲和兄弟都在那里。她只说了句不自在，以后休息会去沧澜找自己，便潇洒上车了。 昨晚也和尚东林老前辈斗了回剑，虽然无论是持剑还是御剑都输了，但王都司那里反馈来的信息是老爷子人很满意，老怀大慰。 也难为王不助和另一位列长祝朝眉的加强培训。 到这才算顺利毕业。 进站之前，手机电话响起，看到来电赶忙接通电话，“公主，您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悦耳声音，“说了叫我倾姐，或者姐，不许叫公主，难听死。” “哈哈，好的倾姐，没问题的倾姐。” “贫嘴，你要回潮阳道了是吗？” “是啊，我都快进站了，还有一个小时发车。” 武倾笑着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还有几分钟就到车站了，我送你。” 陈二渔忍不住惊讶，虽然这一个月两人经常聊天通话，也会交流能力心得，面也见过数次，但她要来送自己确实没想到。 “那好，你车开到停车场，咱们聊一会，你别上来了，这里应该有不少公职人员认得你。” “瞧把你吓得，我只是姓武，又不是什么神鬼魔，还见不得人？收起你的小心思，等我送你上车。” 没过一会，穿着便服，带着纱帘帽子的高挑女人从车上下来。 “好家伙，还说自己不是妖孽，堵的这么严实，你爹都分不清吧。” “哈哈，哈哈，他去大南岛请罪，结果请了一个月都没回来，八成是乐不思蜀了。” 当初第一眼以为是个冷酷无比的强势女人，接触深了才发现，原来也是个喜欢哈哈大笑的人。 其实陈二渔误会了，武倾这种状态，迄今为止，也就对他一个同龄人而已。 一大群青年才俊都想面冷高贵的武倾殿下对他们真诚的笑一笑，可惜无论那些欧陆王子、世家公子怎么努力，得到的永远是程序化的皇族亲和式微笑，真正的生活底色，不可能…… 刚进车厢，条件反射的先一眼看尽整列车，没有发现魔族，略微有些失望。 毕业前一周，被王都司带着整个五司中央都逛了一遍。 每到一司，掌司和都司都尽力集齐成员开一个名头很大的年终总结大会，不止武都，要求一日内能到总部的都要来。 虽然才刚进入十二月，大家都满腹疑问这个“年终”的含金量，但还是紧赶慢赶的来到中央。 短短一个星期，五司都开了一遍年终总结，各地副局长以上必到，以下则尽力安排赶到，场面之大，人数之多，前所未有。 当然，收获也是前所未有的。 找到的最高级别是一名省道的内廷司厅长，被一名s级梦魇掌控。下场当然是被金梦吃掉。后者也成功晋级a级，和本体一般。 陈二渔也是a级！ 确实没想到遂古之初的好处后劲这么大，自己一个月前刚跨入c级，短短一个月连跨两级晋级a级。 刚进入遂古之初得到好处就升了一级，半个多月又升一级，如今肉体力量和王不助列长未变身前达到同一水平。 年纪轻轻居然成了a级大佬，还有威力爆炸的御雷能力，还有进化后远超日月练气法的新功法。 一切的一切，尤其是过山车式的境界爬升急得傻大姐姚不由嗷嗷乱叫，看她一副酸到不行的表情，陈二渔也第一次有志得意满的感觉。 第75章 归家 旅途一路颠簸却遮不住归家的心，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奶奶如此之久，近乡情更怯，心中不知怎么的，越来越焦虑迫切。 踏进家门那一刻，奶奶正在看电视，久违不见的澈哥也在旁边。 爷孙俩握着手好一顿说，陈二渔眼泪在眼眶打转，又生生给止住了。自己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有委屈就哭。 “哈哈，组长回来了，欢迎啊，听局长说了，六门考核都是满分第一，真是给我们沧澜市涨脸，厉害厉害。” “哈哈，运气好，是运气太好了。澈哥真的多谢你照顾奶奶，我真的不胜感激。” 于澈摆摆手：“别，我和大哥孤孤单单，这两个月我也很快乐，奶奶对我也很好，把我当孙子，久违的感觉。我先回，你们聊，我哥他们还要两周才结束，你这个周末休息一下，周一去上课吧。记得明天去一趟局里，钟哥都快把你夸上天了，就属他最想你，哈哈。” 送走于澈，看着坐在椅子上对着祭台照片发呆的瘦骨嶙峋的苍老背影，心下不由难受。 “奶奶我去上香，回来我有个事要坦白，二渔之前说谎骗你了。” 将三炷香插进香炉，拿出两个盒子递给在旁边等待的老人。 “奶奶你看，我比爷爷的功劳还大。” 老人好像认得这个绣着金龙模样的盒子，双手颤巍巍接过，挨个打开。 “一等功勋章” “三等功勋章” 老人好像不信，拿起来看到背面上的名字这才确定，这么大的功劳的确是自家孙儿获得的。 念力一引，两条木椅自茶几旁飞来。 少年扶着老人坐下，郑重的开始讲述自己从云功山启能成功到武都玄雍司夺得第一这一系列经过。 杀魔披荆，厉血挣命。 很多机密不能讲述便一笔带过，但即便这样，也足够精彩。 “然后朝廷就组织了这六场大会，五司十三局的主要骨干都来了，我就在正中间坐着，就短短十几天就抓了一百三十多个魔族，光s级就有三个。太祖和前皇帝都来信说我功劳很大，所以就给我了这个一等功。” “哎呦，太祖他老人家都夸呢？”奶奶伸手摩挲着两枚勋章，脸上满是自豪和回忆。 陈二渔想到也许以前奶奶刚得到爷爷递过来的勋章时，也是这自豪的表情吧。 “还有这个，奶奶你看，这是一千五百万。这个你来保管，等我去大璋书院上学，咱们就在武都买一个小房子，到时候你晚上还可以去书院操场逛一逛。爸妈都没考上，我现在不靠朝廷的政策也稳进书院，您孙儿可是a级，稳稳的。” “好好，好。鱼儿长大了，都能养奶奶了。一起去武都，真好。” 奶奶摸着孙儿的脑袋，只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明。 少年捕捉到老人的欲言又止，开口说道：“别担心，我现在在玄雍司，不在骁龙司，不上前线打仗，就负责在后方分辨魔族，也安全。再过两年，给你抱个大重孙，然后我们一家四口就住在武都，我给你说，武都可好了，那里还有一个英烈馆，我还在里面看到爸妈二叔还有爷爷的名字，就用铜字刻着，到时候我带你去看。还有大皇宫，现在能进去了，我有朋友在里面，可以不用排队预约。” 老人听到不用上前线，还要抱重孙，开心的不得了，人都亢奋了许多。 爷孙二人聊到很晚，老人哈欠连天的时候才愿意去睡。问了很多问题，吃了两口姚不由送的武都特色糕点，还插上了长公主武倾送的镂金簪子。 后面一直在祭桌前跟着老头子的黑白照片碎碎念，一会炫耀，一会说点心好吃，一会说孙儿争气。 最后在木板上定了三个钉子，把勋章都挂在黑白照的上方，看了两眼，心满意足的回屋了。 夜深人静时，听着隔壁压抑的哭声，陈二渔也跟着流泪。 万千慈母爱子心，只到懂事方有感念。此时听力太好反是弊端，心里猜测奶奶是高兴地哭泣还是担心的哭泣，或者两方面都有。 哪有轻易得来的功勋？ 老人家活了七十多年，即便没见过世面，一家子军人的情况下，也门清获得功勋的难易程度。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没人可以一直运气好…… 次日一早，照常去小公园练功，见四下无人，意念神识瞬间沉入丹田，储存在里面的法力猛然爆发，冲进四肢百骸亿万细胞之中。 先是浑身青光浮现，随后光路围做一颗颗青色的鱼鳞般的虚影，下一刻，青鳞由虚转实，一颗颗覆盖在身体表面，陈二渔感觉身体都拔高了一倍。 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月光下一个青面人脸张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如有人此时看到，一定会高呼一声“有魔族”，然后落荒而逃。 然而并不是，这只是遂古之初给的一种神通，或者说是天赋：身体和法力全力爆发时能够激发变身，防御力攻击力还有法力都有不同程度增强。 尤其是肉身能力，无论是力量速度和敏捷都是成倍成倍的提升。 “很好，变身越来越快了，这是大底牌，是对战时的大助力，更是保命神技。” 将三个丹田的法力重新聚拢调教，身体也快速恢复为本体。反复尝试几次后转而修炼起剑法。 近身剑术，御剑术和金梦念力的磨合，御剑飞行，御雷，祝火术，轮番演练直至七点，这才买早点回家。 爷孙吃完饭，陈二渔叫上车便去玄雍司沧澜市分局点卯。 一呆就是一天。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不白瞎我推荐你，现在水平都比我高了，a级，我靠，副局长让你来做行不行？不对，你可以做正局长了。” “钟叔，你别讽刺我了，我就是运气好，您给我争取的那个好处让我连跨两级，确实是运气好。” …… 离开玄雍司没有立刻回家，反而朝着反方向坐车离开。 沧澜湖。 少女坐在木椅上吃着糖葫芦吹着湖风，夕阳下，碧绿色马面裙修身而轻盈。 “大瑜，我来了。” 少女转过头，伸手递出一支包装完整的糖葫芦。 “去了很久哦，两个月了，你有那会还有点热，现在秋风都冷了，快下雪了。” “武都那边都下过了，大皇宫和雪景很配。” 少女马尾摇了摇，灵动异常，“哈哈，我也见过，不过那会皇宫还没有修缮完成，好多施工地。” 两人聊了很久，日落月升，沧澜湖亮起点点灯光，甚至湖中心的几个小岛都亮了起来。 “嗳？以前不都是漆黑一片吗？” …… 第76章 定情 两人同时看向灯光绵延的沧澜湖，凉风席席，周宁瑜喝了一口奶茶，说道： “是呢，以前都是黑的，这也刚有一星期，我爸说好像是现在能源没那么捉襟见肘，可以大量供电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看，要是没有魔族就好了，这里一定更好看。” “会没有的，我相信最后可以杀光所有魔族，天下太平！” 周宁瑜没有多想，站起来说道，“走，我们去坐船，现在晚上也有船呢，我还没有夜里游湖，你会游泳吗？我的水平也就能保护我自己啦。” 两人交了钱，坐上包下的摇撸船，晃晃悠悠的朝着渡满银光的沧澜游荡。 少年心怀忐忑的拿出腰间皮袋里的盒子。 月光映射下，少女开心接过，看到精美的玉饰十分之喜欢，手舞足蹈，脸色通红。 心里默默给由儿姐点了个赞，好兄弟确实靠谱，还得是你啊。 一阵湖风吹过，周宁瑜穿的是裙子，上身也是个绒面的汉服，但在这里还是不够的，她还没有启能，体质也不足以扛住湿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喷嚏紧随其后。 陈二渔坐在旁边，心里有了想法，但胸口突突的厉害，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鼓起勇气，挪了挪身体，伸开右手揽住少女的肩膀，一股清香钻入鼻尖，脑袋晕乎乎的。 少女身体不自由的颤了颤，这次却不是冷的，但终究没有拒绝，顿了一会，便安心的靠的更近些。 主要是真的太暖和了。 “你冷吗？我就这个薄毛衣没穿外套。” “嗯嗯冷啊，启能真好，都不怕冷，马未都经常还穿短袖上学，真羡慕。网上还说启能成功，就算是体能者，生理期也不会疼呢，好羡慕。” 如此刺激敏感的话题？ 少年感觉自个热血上涌，一时间搂的更紧了。软软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胳膊上的肌肤触感很有弹性，又感觉大瑜的身材在自己长高后很小巧很可爱，想揉进怀里。 “是吗？我还真不了解，我有办法让你更暖和，但要和老板商量下。” 一番交涉陈二渔抬起右手，嘴里轻吐一声“祝火！” 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焰从无到有浮空在船上半米。热浪冲过，周宁瑜立刻感觉温暖。 但自己正在比之前高大许多的陈二渔怀里，突然出现强光，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少女害羞心思起来，立刻小兔子般逃出男孩臂弯，坐到小船的另一边。 陈二渔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这法术用的真是蠢！ 周宁瑜想了想，找到话题，“哎呀。你不是体能启能的吗？还会御火？” 自己的能力被自家玄雍司老大淳于意掌司专门交代过，以后都要对外保密，所以这会只能说一点不那么重要的。 “哦，我当时没说，怕同学们有负担，不方便启能。” 火焰燃烧一会，陈二渔立刻熄灭，“真元耗尽了，我等级还低，不能坚持太久，需要歇一歇。” 顺其自然的又坐到另一边去，顺其自然的一把揽过少女。 “这才对嘛，我果然够机智！”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月光下，周宁瑜不知是刚才火焰太热，还是陈二渔的动作太亲密，总之脸色红扑扑的，熟透的番茄一般。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四下张望总算找到话题。 “二渔你看，星星和月亮都在水里，真好看。” 陈二渔顺着方向看去，果然大片大片的明灭不定的星星，还有一轮圆月都在水里，仿佛有两片天空遥相呼应，波光荡漾间胜景美不胜收。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自己现在晕晕乎乎的，不就像喝醉了一样吗？ 这沧澜湖就像自己的练气法，这星星月亮就像一部部修真功法和法术，湖水囊括天际，同样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清梦，星河，这几天时不时在胡思乱想的东西突然有了眉目。 “哈哈，哈哈哈。” “二渔，你笑什么？” “我开心啊，沧澜湖真好看，你也真好看，大瑜，我们交往吧。” “啊？！” 少女啊了一声，下一秒一把钻进怀里，闷着头不言语，感受着对方强力且急促的心跳，一时不敢抬头。 见时间良久对方仍不回答，陈二渔有些忐忑，磕磕巴巴的问道：“大瑜，你不想……不同意？” “傻了吧你，小伙子，这没反对不就是同意，你说你，脑袋进水了！” 在船尾摇桨的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个小年轻忒磨蹭，只好助攻一把。这也马上快回到岸上了，要是两人没谈成，可对不起自己跟他们多要了二十多块钱。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听到大爷的提示，陈二渔如蒙大赦，双手一把抱住少女，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我的女朋友名叫周宁瑜，我的功法名叫天在水！” 轻声念叨了一句，怀里的少女抬起头，看着高大男孩，心内甜蜜。 看着周宁瑜的俏脸，陈二渔不受控制的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一碰即分。 周宁瑜受惊一般的头往后仰，逃离魔掌。 船上还有人，哪能这样做。 小船靠岸，两人手牵着手走在河边。 电话响起，周宁瑜像前两次一样挂断电话，啪啪啪的打字发信息回去。 “二渔，我爸妈都不同意我谈恋爱，我们在学校要保密哦，我也在骗他们。不能公开，不然就坏了。” 陈二渔点头。 以后自己越来越优秀，到时候大瑜的爸妈就会认可了。 两人找到一个没有路灯的角落，陈二渔率先发难，搂住周宁瑜的纤腰不让移动。这次探头出去，对方没有再一触即退，两个没啥经验的人，胡乱的亲了好几分钟才分开。 周宁瑜摸了摸有些疼的嘴唇大口呼吸着，“好了，不许再耍流氓，我要生气了，我该回家了都快九点了，电话要打爆，吓人。” 挣脱陈二渔，牵着手一跳一跳的往回走。 直至目送女孩进了小区，陈二渔这才转头返程。 开心。 开心至极。 无与伦比的喜悦时刻刺激着大脑，此时恨不得高歌一曲。 赶紧把好消息分享给由儿姐。 还有嘎啦！还有黛青姐！ 此时已经忘了俞黛青在培训期间没有周末，是不能看手机的。 第二日吃过早饭先发信息，相约大瑜去爬武功山，那里对自己来说意义重大，可以说很多话儿。 但女朋友说妈妈今天带她去补课，因为还没有启能，想让文化课再稳一些，昨天也是因为白天补了一天才约的晚上见面。 失望的锁屏手机，现下无聊，好像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可以一起玩儿，文化课这会已经放手不再执着，只坚持看自己喜欢看的书。很多都是在武都买的或是别人送的孤本之类，主要是姚不由和武倾两位仙女，历史类偏多，哲学也有。 第77章 邋遢小伙 坐在书桌耐心看了三小时的【大冰朝堂四百年主脉】，收获颇多，合上书本打开手机挨个回信息。 突然想起来没有人可以玩，还有魔族可以玩啊，现下正好饭点，快速的按键点发送： “嘎啦，午饭到了，要不要一起吃饭？来我家。” “二渔哥，我还能去你家？” “咋不能来，你别暴露身份就行，我奶奶很恨魔族，我怕她分不清魔族也有好坏。” 过了一会，对方回道：“正好我输了一上午，不想打了，二渔哥等我，我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半小时就跑到了。” “我去接你，正好先去你家看看。”想到这家伙一天三顿泡面，估计也有拮据，不如自己先去接他。 骑上电动车，根据地址来到一个筒子楼。 进去一看，好家伙，比自己家还破，再加上嘎啦也不上心打扫卫生，简直是一团乱麻。 “我好了，二渔哥，咱们出发吧。”嘎啦有些局促的扯了扯皱巴巴的短袖。 “别啊，你这乱的，我给你打扫卫生，很快，衣服也脱了，给你洗干净，你看上面都有这么多红油。你小邋遢啊。” 后者很不自在的摸了摸满是红点的卡通短袖，干脆利落脱下来，又在指挥下把短裤也脱了。 都十二月了还穿短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马都云呢。 释放出金梦发动发动念力，笤帚簸箕、锅碗瓢盆、沙发桌子泡面桶，各回各处，不消几分钟屋内便清洁一新。 衣服袜子内衣还有鞋子都落进水盆，翻江倒海的刷洗干净。 单手一掐手印，口诵“祝火”，火焰在卫生间蓬勃而出，心念驱使塑成墙，没有一会衣物都干透，排列整齐的放到衣柜和鞋架上。 嘎啦惊得张大嘴巴，嘚吧嘚吧的说不出话，到最后才磕磕巴巴的张开嘴，“二渔......哥，你这个是啥能力，好......真方便，嘎啦太喜欢了。” 陈二渔颇为自得的拍了拍瘦小孩子的肩膀，说道：“是念力，你在这等着，你咋只有夏装，我去给你买一些，你坐着别动，这里会一直打扫的，这么多桌子墙面要都得擦，再过半小时咱们再出发。” 去附近商场买了不少黑灰色的毛衣外套羽绒服，再回到家时，嘎啦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子里的抹布擦上擦下。 …… “换上这套，这衣服正合时宜，这边也干好了，咱们出发。” 收回金梦，从两大包衣服里掏出几个东西，剩下的全都放进衣柜和鞋架。 嘎啦穿上牛仔裤，运动鞋，还有卫衣和薄羽绒服，立刻从邋遢小伙变成精神小子。 少年这里摸摸那边捏捏，还是有些局促。陈二渔也不管，拉着他坐上不堪负重的小电瓶，俩小伙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家门口。 “赵叔，我来拿刚才订的菜。” “好嘞二渔，二十分钟前就做好了，你小子晚了一会，等一下，刘奶奶年纪大了吃不得凉，我把这几个菜再处理一下。” 陈二渔和嘎啦就地坐在小炒店门口的餐桌上，看着七侠街上人来人往，一切宁静而祥和。 “二渔哥，这个为什么叫七侠街？” “哦，这个我知道，是纪念四十多年前七个在云功山上壮烈牺牲的侠客。他们不是军方，是民间启能后没有选择上报、想要留在老家的人，灾难当头时带着存活的沧澜市居民退守云功山，坚守了七天八夜总算等到大军驰援赶到，那时只剩最后一个人在坚守。最后见大军来了，心弦一松也紧跟着气绝身亡。活下来的五千多居民就给他们在云功山立了雕像，这条贯穿沧澜市南北的街在市区重建后被命名为七侠街。” 嘎啦挠了挠头，“真惨烈，魔族为啥这么坏，除了杀人就是吃人，他们还把我们关在笼子里，当着妈妈的面吃了爸爸的尸体，把妈妈送进祭坛，还要把我也送进去，妈妈临死的时候把我从祭坛推出去。那时候好难受，这边是魔界，那边是人界，但妈妈把我推到了那边，但那边有一个金色的墙，把我弹回了这边。” 嘎啦两只手比划，一会指这边，一会指那边，磕磕巴巴的把事情描述出来。 陈二渔觉得那个金色的墙可能就是南天门。想来这个对人族有功在身的魔皮族一定是一直仇恨魔族的，任谁经历这样的事也不会不产生仇恨。 亲情之仇在种族面前，也有许多权重，有时甚至会高上一些。 “好来，菜好了，这是馒头，呵！有点沉，小心拿好。” 付完钱带着嘎啦来到家里。 围坐在茶几前，奶奶看着两个胡吃海塞的少年，忍不住扯出笑容。 苍老的声音娓娓道来，“小嘎啦你慢点吃，你家里人也是的，咋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怪不得二渔喜欢你这个朋友，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呢。二渔从小就喜欢吃辣炒嘎啦。” 正吃着韭菜虾仁满嘴油的嘎啦顿了一下，放下馒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奶奶，我名字可好听了，我给你说全名，我妈说是那是太阳下最快乐的孩子的意思。” 叭的一声，陈二渔重重的踩了踩嘎拉的脚，后者立刻醒悟，话题一转赶忙说道： “哦，二渔哥喜欢吃嘎啦啊。”说完话看了看陈二渔，把左手伸了出去，“可以吃几口，二渔哥，等我恢复了，还可以吃。” 陈二渔差点把嘴里的牛柳喷出来。用筷子指了指一盘菜，“你是不是傻，这个才是嘎啦，学名蛤蜊，是咱们潮阳道的家常小菜，我真是......你故意吓我奶奶是吧。” 嘎啦一愣，随后傻傻的笑起来，刘奶奶觉得好笑，陈二渔也觉得好笑。 有些昏暗的小客厅满是快乐氛围。 下午奶奶睡午觉，陈二渔带着嘎啦去爬云功山，两人在七侠雕像下发呆，吹着清风发呆，看着大大的沧澜市和几如碧镜的沧澜湖发呆。 晚上送嘎啦回到网吧便骑着电瓶车回家。 看着离开的二渔哥，嘎拉有些不舍，还没人对自己这么好，就算是妈妈，也没有带自己玩。因为两人一直活在囚笼里。 坐在沙发座椅上，少年模样的嘎啦左右不适，“这椅子太脏了，我的新衣服会脏，这烟头太多了，我的鞋不会被烫坏吧。” 心思百转千回，实在不舒服，索性关机退卡走出网吧，月光下慢悠悠的走回小窝。 躺在干净整洁的小床上，心里想着刘奶奶真好，二渔哥真好，下次啥时候还能再和二渔哥一起玩儿，迷迷糊糊不知多久才睡过去。 这次梦里除了父母，又多了两个身影...... 第78章 都市兵王重返校园 周一，沧澜一中。 时隔两月再次背着书包去学校，一时还有些不自在。 停车场先放下电动车，慢慢行走在有些陌生的校园。 来到三年二班，因为早上要查迟到，所以后门是关上的，所有学生只能从前门进教室。 周一早上的班级本来喧哗的很，大家都在聊周末做了什么，见到背着书包的陈二渔突兀进来，场面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后马上又回归吵闹，不过大多数话题都变成了变化极大的陈二渔。 高了，壮了，白了，好看了。整个人都有一种自信，再不是之前低头走路的沉默模样。 仪态方面还要多谢为期两个多月的军事化训练。昂头挺胸，目光坚定，时刻小心四方动向已经是被动技能。 将缚雪放进剑袋，刚坐到自己位子上，“呦，这不是请病假请了两个月的体能者吗？什么病啊，体能者都能干倒俩月。还是你本来就不太行？” 这熟悉的声音，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不知为何突然还有些亲切。还得是你们单纯好相处啊，和那群头发半白的老头们在一起永远都要小心翼翼，忒累！ 转头一看不出预料，果然是教室那一头的马都云。此时穿着一件猛虎下山的绣花短袖，大咧咧的坐在位子上，像极了电视里演的欺男霸市的小混混，还时不时的甩一甩自己遮住半边脸的刘海。 这模样，这造型，陈二渔尽力忍也还是忍不住，最后哈哈笑了出来。 “你特么笑屁啊，马哥跟你说话，你傻笑干毛。” 听到同桌孙卫敏说的话正是自己需要的，马都云哼唧一声，满意的理了理自己的刘海。 陈二渔看一眼这一对憨批，摇摇头不再搭理，正好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走进课堂。 趁着老师讲课，陈二渔在最后排轻声翻阅课本，快速把几门课程过了一遍，闭上眼再回忆已经记住七七八八。 一上午就把所有课程翻了遍，基本都记在心里。以后只要隔两三个月查漏补缺一次，文化课考试绝对不会出问题。 下午课程安排是从没上过的武道课和武技课。 一群学生背着兵器来到操场，兵器五花八门，武道老师是个精研剑法和刀法的，指导学生们开始训练，先练基本招式，后面是两两对练，不过对练时用的是木质武器。 陈二渔拿着木剑走上前，对着周宁瑜一摆手，两人前后脚来到操场角落，慢慢比划起来。 “宁瑜，为什么不和我对练，之前一直都是我陪你练剑的。” 见两人都不回答自己，马都云感觉自己仿佛受到奇耻大辱。明明周围没几个人在看自己，却好似每个人都在嘲笑自己！ 怒火中烧之后便是恶从胆边起。 看着嬉笑的两人，意念一动，两柄风刃在身前数米形成，“噗”的一声轻响，直直飞向陈二渔的双腿。 “两个月不够，你还是再躺两个月吧！” 正教女朋友基本剑势的陈二渔在风刃刚射出时就听到细微的不同，转头一看就见两道青色能量朝自己腿部飞来。 晒笑一声，不甚在意。 待风刃靠近，感知到近距离的破风声位置，低手一探木剑，法力覆盖轻轻一挑，风刃立刻归于虚无。 马都云根本没有超能战斗经验，向来都是以力压服小弟，自然也看不明白其中逻辑，只能独自原地傻站着疑惑。 风刃一旦射出去就无法控制，也没法感知，因此也只能满脸懵逼的怀疑自己能力是不是失效了。 再试，再挑，又试，又挑。 直到马都云脑内能量耗尽，头晕目眩才罢手。 金梦视野里看到大汗淋漓的马都云，本体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大瑜，你看，这个挑剑就是这样的，可不是单单手臂用力，刚才给你讲的力从地起，你也知道了，但是做的不对。来，你摸我的腿，再摸腰，对，然后是肩膀，最后胳膊，有没有找到感觉？” 周宁瑜脸红扑扑的，马尾辫小脑袋不住的点头。 真的懂了，一下就懂了，手臂好有力。 眼里冒着一颗颗小星星，一步一式跟着演练。 武道课程到中间时候，马都云趾高气昂的大叫一声“我要去上能力课了，不练傻不拉几的剑了”。木剑一丢，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模样向操场旁的一个黑白房子走去。 “啪嗒”，嚣张小马哥右脚踩到一个小石子，也不知这石子怎么会滑，身体突然往前摔倒。 周围立刻传来惊呼，但启能者强大的反应立刻止住趋势，左脚猛地一蹬，凌空飞起两米，旋转七百二十度稳稳落向地面。 但帅气没有半秒，“啪嗒”“啪嗒”连续两声，双脚连续踩滑，背对着整整半个高三年级的同学们做了一式有帅酷前置动作的狗吃屎…… 周宁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二渔也跟着笑，大多数人都看到了这搞笑一幕，操场笑声一片。 金梦就飞在这个坏心眼的小子旁边，考虑要不要继续让他摔，但看其鼻子都流血了，觉得不是很好意思，便停手返回。 “这造型可对不起他身上的那个大老虎，大老虎跟着他真是受大委屈了。” 周宁瑜听到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到最后人都没力气的蹲在地上。 “哈哈，你好坏啊二渔，哈哈哈，你怎么能说......的这么形象，哈哈不行了”，旁边和同学对练的常华华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练了一下午，周宁瑜大汗淋漓，常华华见周宁瑜仅仅一两个小时就进步飞快，也想跟着陈二渔练。 在女朋友应允下，二渔小课堂人数倍增。连老师都被吸引过来，听了两句也收获很大，直言自己不如这个学生，推荐陈二渔去教育部考个证。 这下陈二渔的名声一下传开。 能到重点学校沧澜一中任教，那得是非常有本事的人。要知道这位老师可是潮阳书院的高材生，d级体能者，武道甲段评级。 家长们平时都很尊敬他，想请他晚上补课一个小时都要花大一千，就这还要看人家老师有没有时间。 放学后，周宁瑜磨磨蹭蹭不愿离开，常华华叫她她也不走，就说有事。家里司机问她，她就说自己想在学校写作业。一直磨到打扫卫生的人都走了，这才扭扭捏捏的被男朋友牵住手。 “下次不准这样，太危险了，再说老是回家晚，我妈会发现的。” 两人就坐在墙角，说了会情话，最后亲了一大口，小姑娘才蹦蹦跳跳的出教室。 刚训练完那会，学校有大浴室供学生洗澡，所以抱着周宁瑜坐腿上时，那股子清檀味的香皂气钻进鼻孔。 因为味道太呛导致少年流了鼻血，对，流鼻血一定是是这个原因。 强大的身体素质让鼻血马上止住，水洗干净后背着书包来到车场，骑上心爱的小电动打算回家。 第79章 灰茯族 本以为今天就这样圆满结束的陈二渔，也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有保留节目…… “你这穷小子居然不住校了，我还在你宿舍门口等了这么久，特么的，要不是我们回家走西门路过这里，还真让你跑了。” 陈二渔无奈的从电动车上下来，突然有种无语至极的感觉。 你们以前，我自觉功高心智成熟，老虎不与鼠辈计较，稍微惩戒一下泄愤就罢了。实在没想到，你们是真的勇啊。 “还老虎搁我身上受委屈了，你怎么敢这么说的，妈的，老子丢脸丢大发了，我看我们。 摇摇头，三两步迎上，一拳轰碎还没有成型的风刃，右手一提一扯便卸下马都云的长剑。 玄雍司擒拿术立马对着沧澜七匹狼招呼上。 不到两分钟就重新骑上小电动，扣上安全帽头也不回的开出西门，只剩下身后暴风哭泣的七位好同学，尤属腿和手互相打结分不开的马都云哭的最凶。 当天晚上就有治安局上门，结果他们“刚好”碰到在楼下看月亮的陈二渔，话都没说就要扣押少年。 陈二渔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上去，这位治安局副局长颤颤巍巍的接过十分眼熟的证件，打开一看立刻被几个名头吓到了，【玄雍司高级编制-特级顾问】【玄雍司三级调查官】【玄雍司沧澜市分局照胆组组长】。 调查官是玄雍司内部的情报职称，一共就十级，但等级是从后往前算的，三级上面还有两级。再往上就是统筹官，那是履任厅部级高官的门槛。 三级调查官职称在职位上等同省道级大处长，比自己高整整三级！至于特级顾问，玄雍司的顾问还有编制？特么的听都没听说过！ 仔细核对两遍，章印编号都无误，副局长双手递回证件，先做军礼，弯腰赔了些好话，满头大汗的带着满员大汉离开。 坐进车里立刻打通电话，“喂姐夫，搞不定，踢到铁板了。我算是开了眼了！基于保密条例不能告诉你，以后别让都云惹他，见了最好绕道走。我只说一句，他要是认定你们家需要被清理，你喊到治安局总部也没用。”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声吵闹，副局长不得不把手机放的离耳朵远一些。 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突然语气爆裂的喊到:“说了不能说，你追问这个干嘛，你是想让我上军事法庭吗？听不懂人话你就再找人找他事，你想试就自己试，给我说有什么用！” 吧唧一声合上手机，气愤的双手呼噜一把脸，深呼吸几口，还是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姐姐发过去信息，打算再提醒一遍他们别做蠢事。 那边鸡飞狗跳，这边陈二渔晒完月亮回到小房间看书。 今天看的是公主姐姐给的【魔族一览49年版】。 内容详实丰富很有意思，一直看到十二点，看的心累便翻到最后的杂谈部分，只是大体一看，一个名叫灰茯族的介绍顿时吸引目光，看了一会突生灵感。 这东西只出现过很短时间，不到一年，这里也只是口口相传当做吓小孩的志趣小故事。 好像没谁真的见过，书上也寥寥数笔带过。但其中有一句让陈二渔不得不怀疑，“灰茯，似魔非魔，蚕豆样，味同青瓜，一死生魂，魂灰且粘，喜避魔附人。无害。老死化晶，可壮魔族根性，效拔群，众魔喜食。” 立刻从床下行李箱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口一翻，倒出一些灰色颗粒。当时杀死那只附在武晟身上的魔族时留下这种灰色颗粒，别人都看不见，只有自己能看到，后来去皇宫里得空就收集了下来。 启能已经150年，各种神奇偏门的能力多了去了，一定也有类似自己一样能看到灰茯族的，也许他也遇到了这东西也说不定。 但无害这事有待商榷，最起码据倾姐说，他父亲那两年性情大变。也许这人碰到的不是高等级的灰茯。 想验证也简单，下楼骑上电动车直奔网吧。 找到小嘎啦，拉到门外，“我给你买的衣服你咋不穿，还穿这个破洞的小短袖？” 嘎啦瓮声瓮气的说道：“二渔哥我不冷，我留着出门穿，网吧穿这个最舒服。” “好吧，我给你看样东西。这个，你有什么感觉吗？” 嘎拉立刻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二渔哥的手心，火急火燎的说道：“有，特别有，我想吃它，这是啥？我为什么想吃？控制不住，难受。” 魔族有氏族记忆，那本书里介绍的清楚，所以如果被动的想吃什么，那么说明这东西对他们的氏族绝对无害，而且以前的先辈们还享受过这东西的好处。 放心将灰晶递给嘎啦，“吃吧，给你的。哥走了有急事，谢谢你。” 一溜烟的骑车回到住处，着急忙慌的打开那本书，如今一部分内容被验证，剩下的话可参考的价值就大了。 想了一会，感觉事情很不简单，牵连甚大非自己一人可决定，立刻拨通电话。 “喂，大晚上打电话，想姐哄你睡觉啊。” “倾姐别闹，我好像找到伤害武叔叔的东西了。” 就听到对过猛的起身响起穿鞋踢踏的声音，“有了？这么久我们都没找到，是什么？” “你送给我的书有一本49版的魔族一览，你翻到1089页，第八行。” 过了数分钟，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灰茯？你觉得是这个？我咋看不太像。” “我百分之九十确定，那个灰晶你们看不到，我好奇给收集了，刚刚拿去给一个编外魔族实验，他的确想吃的不得了。而且我考虑这个无害是不是因为书里的这个这个灰茯等级太低，不足以影响别人心智。” 对方沉默一会，开口说道：“那假如，就是灰茯，这上面的介绍……” “对，你父亲身边亲近人有人奸，还与这个已经消失的萨神教有关联，他一定懂这个异世界召唤法，而且还给改良了，可以召唤高等级的灰茯。” 关于灰茯的注解是来自大夏与欧陆交界处一个村庄，具体属于欧陆。几十年前全村人奸，还研究出什么阵法可以召唤灰茯。让本村人附着灰茯，将人杀死后收集灰晶，上供给魔族以求平安。 后来人族争回那片地方，发现他们周边所有村子都死了，唯有他们过得好好的。 这段事情是不是真的很存疑，这里也都当做奇闻趣事来讲。因为150年的人魔血战发生太多事，没人会重点关注记忆一件事。不事关自己生死的事，都是小事。 “这件事看行事风格像欧陆人做的，我会去验证这个村子和萨魔教的真实性，有消息告诉你。” “好”，挂断电话也无心再看书。 一点多了，该去看苟道大仙张起了…… 第80章 云阳观一日游 日高起。 二班今天的武道课安排在上午，半个级部的学生都在大操场挥汗如雨，陈二渔照常和自家大瑜练剑。 这次没有下山虎打扰清净许多。这小子还在医院躺着，可能需要几天恢复。 练剑的两人你侬我侬眉目传情，一个教真功，一个认真学，感情升温的很快。 常华华作为周宁瑜的闺蜜，敏锐的发现问题，两人在浴室一番打闹，周宁瑜拗不过，最终开口承认自己在谈甜甜的恋爱。 常华华立刻询问有没有做夫妻才做的事，周宁瑜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表示自己不敢。 大夏民风一向开放，谈恋爱、结婚到怀上这套流程一两个月内搞定的多如牛毛。要知道这里十分不提倡避孕措施的，所有相关疾病要么被超强的体质克服，要么被奇异的治疗类能力彻底断绝，因此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问题。 这也是常华华知道两人才谈恋爱不过三天，还是会问一下有没有进展到那一步的原因。 只因从小到大见得太多见了，，单陈二渔请假这一段时间，整个级部一千多人，结婚的就有三十多，怀孕的也有七八个。 十八岁本就是少年冲动的年纪，朝廷又限制较少，早早便有偷尝禁果的。 比如一班有一个觉醒力量的能力者短短俩月换了四个女朋友，这位同学在超能者低生育率的情况下还能有两个怀孕的，也算天赋使然，现在五角恋闹得正厉害。 若从这方面看，马都云除了人很中二很装逼，不乱搞是真的，钟情周宁瑜也是真的。 不然以他d级御风的实力，那些女孩子不得蜂拥而至，就盼着和他结婚。 大夏的婚姻是大事，以后无论日子过得怎么样，离是不可能离的，而且婚后被确定通奸的处罚也很严重，最严重的就是通奸男女方都被送去育馆，从此成为大夏人力再生机器。 想要在这方面有所突破，除非提升社会等级获得再婚权才可以多娶。当然，即便有特权还是不能离，只能多娶。而且女人也一样，有实力的女性好几个老公的传奇也有。 这些政策其实是朝廷大力提倡生育和妥协民间传统伦理认知的表现，只不过社会主流还是一夫一妻，即便这政策上马许多年，还是不多见。 所以如果一个男的或者女的高三那一年觉醒的够早，能力也强，确定会有一个好未来的话，真的会有很多家长怂恿自己的孩子去勾搭，然后最好能意外“怀上”，早早确定一个不错的未来。 就比如现在，陈二渔手机铛铛铛响个不停的消息。 一个七班的女生用询问算数问题的口吻加上好友之后，聊上几句话就开始撩，约爬山约吃饭约电影，陈二渔回一句她能说十句。 好男人陈二渔赶忙给拉黑删除好友，害怕被大瑜看到。 社会风气再怎么样，老陈一脉相承的不乱搞男女关系的传统得保持。 日常上课一天又一天，时间过得很快。 青春总是很着急，巴不得让这群对青春尚无感悟的少男少女赶紧跨过去，然后让他们在若干年后悔恨、叹息，还有焦虑，最后只能放下酒杯感慨一句“往事如烟”。 时间转眼来到周末。 周宁瑜提早给家里说自己周末要和华华一起逛街，因此周六两人总算有一天时间可以好好待着，不用再等放学后那十分钟腻着不愿走。 华华那边当然也提前做好掩护。 去哪里呢？总不能找个茶室一呆呆一天吧。还是得出去逛，沧澜市除了云功山和沧澜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要说硬要选一个，那就非云阳观莫属。 云阳观建自楚朝，唐宋楚冰夏，五代炎黄血统一脉相承。云阳观也有五百多年历史，期间几经毁坏，又多次修复重建，并不断添加东西留陈出新，风格绵延有序，体系严谨。 其位置就在市区的最边边，再往外就出了沧澜市。那地方交通不便的很，所以两人坐上溢价出租才到达目的地。 “二渔，你咋走到哪都带着长剑？” “我吃过没武器的大亏，所以我去哪都带着，反正不重，也不碍事。” “噢……” 手牵着手走在林荫小道，云阳观就在一个小山的半山腰，爬山二十分钟就能到。 两人有说有笑，不想爬了就坐在石头上，吃点喝点。这趟带了很多吃的，云阳观只有几个道士，虽然对外开放，但来的人不多，因此也没有形成商业，吃喝都要自己解决。 树荫下，少年抱着柔水一般的人儿，香喷喷甜腻腻，放学后向来不敢乱动的紧张的手也忍不住游游走走。 或许是这次逃离城市又远离亲朋关注，少年的行为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被阻拦，轻而易举地触碰少女情怀。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周宁瑜假装没有发现，继续刚才嘴边的话题。陈二渔也假装自己没有轻柔缓慢的揉动，自如又不带任何思考的接上话茬。 四下无人，鸟鸣山幽，说着说着，靠的越来越近，双目对视之时，唇齿相碰格外敏感。 没一会周宁瑜大口喘息，挣开嘴唇，感受不再隔着衣服的热热的手，不由有些害羞。 抬起手轻轻按住，见男友此时双目红通通的，心里不自觉有些害怕……和激动。 “二渔，我们确定关系太短了，我不能接受更多的，我们就这样，不许再过分了，好吗？” 见男孩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这里不好，会有人来，不许耍流氓。” “呼！”重重吐出一口气，陈二渔拿出右手，搂住纤腰，点点头温柔的亲下去…… 走走停停两人刚来到云阳观门口，陈二渔条件反射的开启法目扫视环境，瞬间便看到一团黑气聚拢。 还真有。 看黑气规模，应该是个c级魔皮族。这下心中不由安定，这属于轻易拿捏的水平。 拿出手机查看今天早上沧澜市的编内魔族分布。果然没有这个云阳观，确定魔族间谍无疑了。 正想着如何解决这个小垃圾，看到女朋友在认真的辨认道观两边的对联，突然一下来了灵感。 周宁瑜迟迟没有启能，而启能一般都是源于各种刺激，这要看到邪恶凶厉的魔族，那刺激应该算很大吧？ 近些年普通人很难碰到现实魔族，课本里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这还不刺激？ 想到就做，立刻让悬在半空的金梦入梦这位工具人魔皮族。a级打c级简直手到擒来，几乎一瞬间，这名魔皮族便被金梦彻底精神掌控。 “大瑜别看了，你念错了，这内容是’弃天子不为，立定脚跟归大道;视其神固有，高坐帝位主重玄’，咱们进去吧，网上说里面的造像很逼真。” 周宁瑜点头，拉着男朋友跨进大门。 第81章 云烟断，启能! 两位如胶似漆的小情侣刚进门便迎头遇上一名道士。穿着素袍，木簪束发成道髻，留着山羊胡，年纪颇大。 “两位善施，上午好”，道人也不做停留，打声招呼便走了。 两人挨个殿门走一遭，也见了四五个道士，每个人都会打声招呼。 如今各种能力常态化，信道佛的也少了，大多是追寻一种哲学般的内心平静，可不像修真世界里找一个道观参拜是为了习得道术法门，踏上修真大道的。 收回心思细心观察，果然如网上帖子所言，每个雕塑都精美异常，有木雕石雕还有铁塑。陈二渔昨晚去网吧找嘎啦耐心做了功课，在电脑上把大多数介绍都背下来，抓住一个就能给周宁瑜说个七七八八。 大瑜着实被镇住了，反复验证后不得不服气，“真棒，二渔你是天才哦，就看了两个小时都能记住。” 一转眼看了大半，两人坐在观里水塘旁的一个小亭子里吃午饭--陈二渔版自热小火锅。 一顿可口的午餐，把满满一个背包的食材都吃光，周宁瑜困得睁不开眼，枕着陈二渔的腿就在小亭子睡着了。 十二月的山上还是很冷的，祝火术再次派上用场。也幸好自己的法力足够多，恢复的也快，否则还真扛不住持续燃火两个多小时。 因为过于无聊，不断尝试下还发现一个非常好的技巧--那就是本体发动法术后，可以用金梦的第二意识去微操，本体只需要负责倾注法力就行。 两个意识本就同根同性，是金梦自带的分身神通。因为金梦达到a级，传承的记忆更多了，由此也知道一旦进入s级，分神就可以再分出两个同根同性的意识，天赋好的甚至还会伴有梦魇意念体。 梦耶皇族血统着实厉害，也不知道那位名叫梦耶的柱魔神该有多强，难道还有成千上万个意识？ 那岂不是杀不死！ 心里在胡思乱想，火焰在半空熊熊燃烧，大瑜睡的口水都要流出来，陈二渔赶忙用纸巾给她擦了一下。 来往的道士看到上面御火也不甚稀奇，平日里见过，电视里见得更多，也就无所谓了，只是警告莫烧了亭子，否则要赔偿损失。 周宁瑜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脸被烤的热热的，舒服极了。 “eng……”伸个懒腰，“二渔几点啦，睡的好爽。” “两点半了，还有两个大殿，我们半小时看完然后返程。” 周宁瑜坐起身，继续伸个懒腰，勤于锻炼造就的s型曲线暴露无遗，“哈哈真好，今天太开心了，咦～咸猪手快走开，本女侠要拔剑了！！” “哈哈，来啊，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两个人打打闹闹走进纯阳店，陈二渔脸色一变，说道：“哎呀，肚子不舒服，大瑜你一个人看一下，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回来。” 周宁瑜让他放心去，自己就在这里等。 男朋我一溜烟就跑没影，周宁瑜看着有些阴暗的殿宇，表情假笑的童子，一阵寒风吹过，不由打个寒颤。 这地方…… 一个人待着怪吓人嘞，要不去门口等吧。 刚要转头，“啪嗒”！ 门，关上了。 这一刻女孩只觉得汗毛倒竖，马上就要推门，“善施，您怎么一个人？您的好友呢？” 周宁瑜转头就看到刚进云阳观时见到的那名长髯老道。 “他……二渔他去卫生间小解，马上就来了。” 老道平静的脸庞突然过分的扭曲，脸上冒出恶心纹路，就听他嗬嗬嗬的说道：“回答错误，他啊，已经死了，味道不怎么样，太柴了，看你水嫩嫩的，不知道你吃起来如何呢？” 正说着话，身形猛的变大，灰蓝色道袍粉碎，一个呼吸便露出漆黑的稠密麟甲，冰冷眸子下是夸张的大嘴，致密的三角齿，足足三米高的身体，压迫感十足。 “啊！啊啊！” 刺耳的叫声自纯阳宫发出，但毫无作用。整个道观的道士还有两名游客都已陷入沉睡之中，这时就算对他们割肉吸血，他们也不会醒。 魔皮族慢悠悠的挥动右手，尖锐的指甲反射刺骨寒意，长时间的练习让周宁瑜条件反射的向侧后方翻滚出去。 但魔族敏捷庞大的身躯一下紧跟过来，周宁瑜刚刚抬头，就看到近乎遮住房顶的可怕大脸。 狰狞巨兽舔了舔嘴唇，慢悠悠的说道：“没有启能的人族都太孱弱了，不过味道也还行，尤其是处女，那叫一个鲜美。。。” 周宁瑜脸色煞白，当看到魔族再次伸出利爪之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早知道这样，死前应该享受一下小说里说的男女之情。” 乱七八糟的情绪像是跑马灯一般瞬间闪过，父母，朋友，糖果，作业本，风铃…… “丫给我死！”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宁瑜大喜过望，刚转头就见一抹金色光华冲破木质窗户，瞬间砸向魔族肩膀。 下一秒，魔族哀嚎一声，火焰蔓延全身，“砰”的一声化作黑色颗粒消失不见。 周宁瑜楞楞的看着落在手臂上的金色火焰，不烫，还有些温暖。 感觉传进大脑，这才猛的反应过来，不由大哭出声，“呜啊，二渔，呜呜，你去哪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啊……” 走进门看着正哭的像个开水壶一样的周宁瑜，陈二渔差点笑出声。 收拾好表情，赶忙过去抱起女友，正要拍打其身上的灰土，一把就被紧紧抱住脖子。 继续哭。 “好了好了，没事，我保护你，你看这不没事吗？” “我……我吓死，太丑……魔族太丑了，嘴巴可臭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福祸相依啊大瑜，你启能了，别哭了，赶紧感受一下稳定状态。” 周宁瑜一下把头从胸口里钻出来，一脸懵逼，下一刻就感受到脑内传来的奇异能量反馈。 就地坐下运用引气决，不消几分钟，之前练习多次都从未有过的热流，此时正在身体里来回游走，奔涌不息。 没一会便周身发出七彩光晕，煞是好看。 十几分钟之后，周宁瑜睁开眼，一脸的雀跃欣喜。跳起来扒在男友身上，两条大长腿夹住陈二渔的腰，双手搂住脖子，来回晃动身体。 “耶！二渔我启能了，超能者，是我们周家的云烟断。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高兴，我也能去大璋书院超能班了，喔喔。” 云烟断这个能力一早就见过，刚到武都时皇宇司那名叫周流的列长就是这个能力。 后来知道其作用是锋锐、强化和坚固。由此可推断周家也有人进过遂古之初，并且被强化了能力。 快乐情绪过后，周宁瑜想打报魔电话999，被陈二渔制止，直言自己认识玄雍司的，这样做更直接。当场给澈哥打电话说明情况 第82章 做私活儿 收获满满的两人离开云阳观。 下山先坐一段公交来到繁华地带，随后上出租先送女友回家，下车你侬我侬好一会才分开，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小窝。 根据自己的观察，大瑜一觉醒就是c级。这是好事，和那位天才孙仲中起跑线接近。能力也是以攻伐见长的云烟断，整体相当不错。 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能力也就这样，和情绪控制，念力这些相比，可能还差一截。 天色黑了下来，相对于老陈家的安静，周家可是大摆宴席，热闹非凡。 当女儿回到家告诉说启能成功还是超能者时，云照萤最先找到亲戚里最权威的人来对女儿的体质等级和能力强度进行全方位判断。 最终得到c级力量，能力强度中上。周恒宇和云照萤都开心的不行，就连大将军周云璋都过来对自己姐姐谄媚一番。 周宁瑜站在人群中央，一脸骄傲自信，被妈妈带着社交好几圈，好多以前不认识的二叔四姨们仿佛突然出现，一时晕头转向。 好容易找个偷懒的机会，坐在角落里，拍一张现场的照片，打开众讯，点击发送。 过好一会还没回复，嘴里嘟囔着大猪蹄子，一抬头又被云照萤找到，“你说你，怎么坐在这了，快来，你四大娘正好来这边出差，知道你的事专门过来，快过来认识一下。” 周宁瑜懵逼的被拉着见一个据说老公在皇宇司当列长的中年女人，女人好像很喜欢周宁瑜，聊两句便拉着周宁瑜的手不松开了。 …… 陈二渔行走在黑暗小巷里，感觉腰间震动，拿出看了一眼手机内容，直接又合上手机盖。 有正事要做。 上午便精神掌控了那名魔皮族，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就是在等，等金梦彻底掌握它的记忆。 很巧，还真有收获。 即便还没到目的地，陈二渔也知这个小巷的尽头有一院子，院子里住着四只魔族，负责的内容是整个潮阳道东部的信息归纳与送出。 魔族居然还有办事处是陈二渔没想到的。 距离还有不到一公里，眼里五团黑火般的云雾即便在黑夜里也明显异常。 这种对于能量的感官不受任何背景的影响，眼睛能看到哪就能分辨哪里的魔族。障碍物会影响，但拉近距离即便隔着东西还是能看到，只要距离接近，无论什么土石钢铁都挡不住。 随着修为精进，探测距离越来越远，想来以后只会更强。 一个b级，三个c级，一个d级。后四只魔族正在一起，那只b级独居一室。 沿着墙角轻轻的走着，距离越来越近，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停！ 眯眼站定，身背剑袋里的【追玉】宝剑一个飞旋便悬在身前。这柄御剑专用的宝物是倾姐送的，具体价值不知道，但上面五块能量石决定它无论在威力还是持久力上都要强盛许多，当的起宝剑名号。 太阳精火瞬间引燃，真元一转又化作赤血魔功，祝火术附剑，再御剑术加持。 剑上有自己的法力和意念，更有金梦的念力，二魂共控一物！ 同源之魂只会让飞剑威力更强，发挥1+1大于2的效果。 这里的某一个魔族拥有用于传输信息的能力，所以此处是终端，再往上索求根源就是军方前线，情报也就断了。 此时就没什么可顾虑的，只需彻底拔掉这枚钉子即可。 有仇报仇，快意恩仇。 追玉发出“铮铮”的轻微破空声，仿佛蓄势待发的野马，只等撒开栅栏一飞而出。下一瞬，“咻”的一声，金焰飞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香蕉弧度，眨眼飞进小院内四魔所在的房间。 此时房间的四魔正吃着饭，桌子正中间一大盆肉，其中还可看到半截手掌。 “这个老头出来找他的孙女，我就顺手弄来了。” “是前天我们吃的那个吗？我记得她当时说爷爷爷爷的。” “可能吧，你们可以了，剩下的给我吃，我一会发魔念波需要体力。” 场上三魔停止吞食动作，口水像是煮粥溢出的水沫一般，其中一魔说道：“还是万物之灵好吃，这个世界的万物之灵太多了，随便吃，简直是圣地，再吃几个我又要升级了。我觉得下次可以带两……” 噗！ 话没说完，化为黑粉消散。 金梦从破开的窗口位置，冰冷的注视着剩下的三只魔族，当看到大铁盆里的东西时，金色眸子似要喷火。 自第一个被穿脑而过，到剩下三个死绝不足一个呼吸，全员爆头。就剩那个b级了。 金梦慢悠悠的飞过去，梦魇不以速度见长，刚刚也是提前赶到房子位置操纵飞剑穿窗，真要说快速移动，没有载体的情况下，a级的金梦也不过e级体能者正常奔跑的速度。 …… 葛麻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名出色的魔族战士，虽然是魔皮族，但能力突出经验丰富，是一等一的魔域战士。 因此自己被族长安排到这里保护一个会魔念波的小垃圾绝对是屈才，可族长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所以在这个满是口粮的地方一呆就是两年。 今天照常独享完一个口粮，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机里的“人类闹剧”。 若不是潜伏工作需要了解这些东西，自己是真的看不下去，都是什么垃圾玩意，战斗和征服才是最令人快乐的东西。 这些无脑的东西，有什么作用吗？情爱是什么？怪不得人族只能节节败退，因为他们喜欢情爱，不喜欢暴力！ 正努力忍耐男女主又因为一个意外而闹矛盾的奇葩剧情，蓦然感觉一种扑面而来的危机感。 直觉！ 砰的一声，身体化作烟雾朝着洞开的窗户飞去。 能力：雾化。 正打算附身的金梦扑了一空，看着黑色云雾飞快席卷离开，整只毛团陷入懵逼。 危险感知？ 那怎么还有化身这个黑烟的能力？估计是个精英魔族。 那更好！ 本体隔着远远距离通过金梦看到一切，右手从后背抽出缚雪，对着天空遥遥一指，身形嗖的一声离地起飞电射而出。 少年御剑飞行天地间，月朗星繁，繁灯点点连珠。 凛冽寒风被法力刺破，只六七个呼吸便追到黑雾身前，金液法力一涌，左手喷出金焰狂蛇，瞬间包裹黑雾。 这位精英魔族声音都没发出便被焚烧殆尽。 法力再一转，化作赤血魔功，运起御剑术，正从空中摔落的身体立刻止住。 脚踩飞剑立在半空，眼睛来回巡视，数分钟都没有任何魔族迹象，这才落地离去。 躲在角落又过半小时，法目还是没发现那黑雾魔族重现，这才彻底放心。能力这东西千奇百怪，还是小心为上，培训时就讲过很多魔族的假死剥离。 缚雪、追玉俱都入鞘，又走了几分钟来到停车处，骑上新买的大动力电瓶车一溜烟回家了。 夜风习习，追风年露出畅快笑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一个字，爽！ 嘴里哼着曲儿，陈二渔觉得李太白是个懂剑术的。 第83章 周宁瑜的旅途与新功法 回到住处，拿出手机回复信息。 “刚才在忙事情，你吃完了没？” “没啊，有一个长辈要带我去武都，妈妈直接同意了，说皇宇司有一个我爸的堂哥，是a级的云烟断，很厉害，可以教我很多实用技巧。” “周游？” “谁？周游是谁？” 陈二渔很想说如果是他的话，我觉得不太行，胆气差了很多，相比起来王不助王叔才是真英雄。 “那你要去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啊，妈妈的意思是让我能呆多久呆多久，以后若安排我进皇宇司或内廷司，这个长辈可以帮我很多，大璋毕业就可以先安排皇宇司试用，还有小姨家也说让我去内廷司的布道局，说我的学历和能力可以在考核加分，也稳进。” 陈二渔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多次，最后还是一咬牙打字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嗳……周一就走了，我给爸妈说明天要和小伙伴告别，然后我刚才刚给华华他们发信息说了，不用见面，所以明天就我们俩，嘿嘿……” 按下心中复杂情绪，少年对明天的约会充满期待。该做什么好呢？再去网吧查查去！ 起身走到客厅，见碗筷还在茶几上，突然想起来刚才着急去搞事业，忘了洗碗。 幸好奶奶吃完饭就下楼和她的新闺蜜聊天去了，不然看到又要自己洗了。 放任金梦用念力做家务，陈二渔率先下楼，“奶，我去网吧查点资料，十点左右回来。” “好，二渔你骑车慢一些。” “知道啦。” 见少年再次骑车跑没影儿了，正和二渔奶奶说话的另两个年纪颇大的老人说道：“刘姐你不管一管？现在小孩都沉迷网吧，一住就住好几宿，我家大孙子高二了，整天不着家。” 另一个又补充说道：“对啊，哎，想想咱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整天东逃西跑，一转眼就变成现在这样，哎，是好是坏啊？” “我孙子不一样，他懂事早，有主见，遇到事顶多不给我说，从来不骗我。他这会说去查资料，就是查资料吧。” “对对对，就二渔最听话，还懂事，一看就有胆气，以后一定是敢对魔崽子动手的，我家那个我看是废了。” 三个老人烤着火，看着城市万家灯火相顾无言。只有眼里的沧桑像是在诉说一段段不好与他人说的往事，爱恨别离，恩怨情仇…… 网吧门口停下电动车，发信息问嘎啦想吃什么宵夜，收到回复直奔旁边的小吃一条街。 上次和五个魔族浴血奋战已经过去很久，这里已看不出曾经蓬瓦尽碎的模样。但看着人群来往不绝，大家表情大都喜悦，非常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开心，这命没有白拼！ “老板，一份超大碗猪肚面，一份超大碗鸡块面，一份凉菜，两瓶冰啤酒。” 正掏钱结账，金梦慢悠悠的飞过来落进识海，小口抿一下金液，美滋滋的趴在一朵金莲上。 金莲的个头愈发大了，最初只是勉强够金梦站住，现在却能稳稳的把整个下身托在莲蓬上。 在池水一直满溢的情况下，莲花的变化成为评定自己进步的唯一标准。 “谢谢老板。” 推开网吧大门，刺鼻酸涩的味道迎面而来。现在对这环境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承受不能，几乎可以做到无视。 网络是个好东西，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这小小的烟熏味和臭脚丫子味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到嘎啦旁边空着的位置，把带的吃的放在桌子上。 “二渔哥你来了，我按你说的开到九点半。” “行，来，吃这个，冰啤酒，来。” 嘎啦特别喜欢喝冰啤酒，陈二渔自己的超强体质也无所谓十二月喝冰啤，两人边吃边喝，聊些男人的话题。 “二渔哥，你女朋友长啥样？” “就好看的样子呗，你想见啊，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嘎啦一拍胸脯，“二渔哥你放心，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欺，是兄弟就要讲义气，保护大嫂天经地义。” 陈二渔气的差点岔气，闭紧嘴巴害怕啤酒喷出来，但下一秒黄色的酒花就从鼻孔里滋了出来。 猛咽下去总算忍住，狼狈的擦了擦鼻子，也不管手还脏着，拍了拍嘎啦的肩膀，“嘎啦，以后别信帮会里的那些东西，还有口号什么的，太傻了。理性、客观、现实才是考虑事情的出发点。” 两人胡吃海塞，十几分钟吃喝完，开始各玩各的。 …… 凌晨四点。 从床上爬起，轻盈的月光撒在身上。虽然现在不再需要日月光华，但好几个月的习惯也不是说变就变的。 最先做的就是拿出笔在修真笔记上记录一个名为【梵身渡厄】的功法。 张起迟迟发现不了日月练气法的精髓所在，但别人炼气期都能用法术，自己却不行，自然心有不甘。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于是这家伙便瞄准了一些歪门邪道。 长久潜伏下总算让他逮到一个机会，几波杀人越货总算搜罗到这一本修行法。 这道梵身渡厄是一本没有法决门槛的法术，可能也不算法术吧，只能算一种修行功法。 据说这门法决是一切佛道功法的根基，是上古时代最后期的修行前路无望，第一个创立“佛”这个概念的修行者研究出的最初三门功法之一。 名头很大，可威力嘛…… 张起杀人越货后本来兴致高昂，结果一练就懵逼了，练了俩月，这功法倒是从入门到精通了，但修行倒退狠的不说，个人体质怒提足足一成有余，聊胜于无的那种。 除了不惧凡兵，没任何特色。但不惧凡兵又没什么用，一个炼气期的修士随便一个御火术都能熔金烧汁。 还有一点就是胃口好了，吃的多拉的少了，整个就一鸡肋。 陈二渔自然知道为什么鸡肋，因为这门功法章目极厚，它先讲体系，后讲实际。 通过阅读体系发现其本质居然要消耗辛苦练出的法力去洗练身体。 正途的法力无有精进不说，还要消耗大量法力。 没有尽头法力投入，而且什么法力都行，甚至各种能量，比如吃进嘴里的饭也行，无非进度慢一些。 投入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张起最后决定放弃了，但陈二渔拿在手里，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练一练试试。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没得选。 张起这个老六在苟这方面真让人无言以对。二十岁的人了，一点少年意气也没有，整个就是一属王八的，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守着书店一动不动的练功。 等他发现日月练气法的问题所在还不知要多久。 合上本子提起缚雪和追玉，打开窗户轻轻一跃落到地上。 第84章 情侣约会 漫步在凌晨无人街道，夜风一起，簌簌树枝互相撞击，在安静的路口显得有些突兀。 四下无人无车，坚持等红绿灯的间隙，少年内心突然升起一种无与伦比愉悦感。 孤独吗？孤独。 难受吗？不难受。 有目的有方向的努力，和日进尺寸的感受，像是日月更替一般，催发出一种名为坚持的动力源泉。 规律也是幸福。 练习一个小时的剑法，天色还黑暗，冬天就是这样昼短夜长，这也是规律。 就地盘坐，心里盘算着梵身渡厄的修炼关隘，张起用两个多月就突破第二层，六层的功法应该不需要多久就可以练完。 第一层18个姿势，配合9种观想法；二层36个姿势，配合十八个观想法;依次类推，直到第六层，108个姿势，配合72种观想法，十分繁琐。 陈二渔自己倒是不怕观想，到现在为止，天在水这门法决身体上的特长彰显不多，但意识、精神这方面简直像开了挂一样。 以张起那半吊子日月练气法都能让别人数年无法入门的水磨功法梵身渡厄两个月练到第二层，可见其帮助有多大。 按照功法详述的姿势摆弄，右腿抬到头顶，但右膝必须有特定弧度，左手从右腿和身体的间隙通过，摆出印诀手势。左腿金鸡独立的微弯，左手从后背绕过去，做出动物尾巴的模样。 摆好姿势开始微调，角度，弧度，力度，重心。 直至达到法决上解释的呼吸难持，右脚尖略感酸麻才算作罢。 陈二渔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达到要求，因为现在只满足了右脚尖酸麻，呼吸难持倒没有。 感觉差不多了，闭目观想，意识海里逐渐勾勒出一只浑身泛着佛光的猿猴。观想个大体轮廓后开始微调，增大手臂，缩短腰线，延长尾巴...... 某一刻，身体像是开启一个开关一样，流动在丹田经脉里的法力悠忽一闪，凭空消失小部分，但空缺又马上被法力种子凭空填满。 保持着拧巴的姿势，陈二渔睁开眼，好奇的四下打量。 不对啊，为什么法力空缺被填满了？ 到现在陈二渔还不知晓日月练气法练的是日月精华，日月精华是天地灵气起源，是万物元气。 凡修士，都是将灵气炼化为自身法力驻留体内，用时便消耗法力运转法术，消耗完炼化的法力，自然需要继续打坐炼化灵气修炼法力。 而日月练气法不同，它可以直接吸收日月精华炼化元气，那么灵气自然而然就被元气吸引过来随取随用，元气不断，法力不绝。 那一湖金液，便是元气。 梦中世界的修士用的是自身有特性的法力来斗法，而陈二渔和张起借用上古大能的肩膀，直接采天地间的灵力入身去斗法，并且灵力在有迹可循的意识操纵下可以转变任何特性的法力，练成之后甚至骨肉血液里都含有日粹月华这等天地灵机！ 这就是血云嘴里的上古第一等的练气法，可夺天地造化的不世之功。 而天在水，是更进一步的日月练气法。前无古人，后可能也没有来者。个中优势，可能要不断摸索才能知道。 ...... 红色日华从东方倾泄，陈二渔浑身大汗淋漓筋骨酸麻，皮肉更是疼痛。 第一层练成了！ 隐隐感觉身体里有九个部位不断地释放热力，具体位置却又感觉不到在哪里，那热力不流经脉丹田，只往筋骨皮肉里钻，浑身像有数不尽的蚂蚁在血管里爬，异物感非常强。 足足一个小时，身体又饿又渴，体内法力消失又出现，出现又消失，循环往复，总算完结。 重重吐出一口气，擦擦有些粘稠的透明汗水。 下次练第二层时，还要再把第一层像今天一样过一遍，但速度一定会快许多。因为最麻烦的观想步骤已经走完，甚至大明王都给记录了下来，只需意念一动，九个模样不同的动物就会瞬间出现。 收功站定回味一番，这次仍旧比张起更快入门，抬头看看碧蓝天空，陈二渔忍不住思考这是自己的原因还是这方天地与众不同？ 总归不是张起天赋差吧，血云都说他能在这个时代练成拜月法是天纵奇才。 “咚咚咚”，手机闹铃响起，还在思考得失的陈二渔一声怪叫，拿起东西一路往家跑，速度快到路人看不清脸。 回到家打开冰箱胡吃海塞一顿，感觉身体恢复许多，转头脱光衣服钻进洗手间冲凉。 两分钟结束洗漱，下楼叫车直奔城南影城。要不是御剑飞行太过惊世骇俗，此时就该飞过去了。 紧赶慢赶总算在电影开始前和大瑜碰上头，电影还没开始，约会不算迟到。 年轻小情侣看完电影，周宁瑜出来就锤男友，“死二渔，动手动脚就算了，为什么你皮这么硬，掐都掐不动。” 陈二渔呵呵直笑，以前咸猪手时周宁瑜都会掐自个，净捡软肉掐，用她的话说是不能吃亏。但今天，她掐不动了。 “嘿嘿，好了，别生气，我请你吃好吃的，不过这次有我一个朋友，他人傻傻的，你不要笑他，我们关系很好。” 三人在影院楼下吃了一顿广府菜，三人都没去过广府道，也不知这菜正宗如何，但值得一提的是菜长得很好看，就是量太少。周宁瑜倒是很喜欢，还用手机拍照。 一顿饭吃的一向节俭的陈二渔心疼，口味挺不错就是想吃饱太难了。 到最后，兄弟俩一人四个菠萝包才把午饭交代了，直看的淑女周宁瑜掩嘴偷笑。 陈二渔也觉得自己胃口变大了，之前修行练气对食物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大，一顿饭可以多吃也可以不吃，但现在，不吃那是真的饿啊，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 这鸡毛功法练了之后一点仙风道骨也没有了。 心里暗暗感叹，嘎啦自己回家换衣服去网吧，俩情侣去下一站--乐章台。 乐章台是一家集戏曲，流行歌，唱词牌，乐器表演为一体的综合商业服务俱乐部，网上说里面有很多套餐适合小情侣约会，所以陈二渔带着女朋友来了。 一层是公共表演台，晚上多为知名歌者或演绎大家表演的地方。现在是白天，所以刚进门时是一个年轻人在弹唱，可能是个音乐专业的学生。 再上面有很多大小包厢，二渔这边早已经定好一个包厢，两人跟着服务员亦步亦趋来到二楼，门框写着龙龈。 龙龈在琴尾处承接琴弦，因为整体造型就像张开的龙口，因此前人就把这处位置称作龙龈。 陈二渔对古琴还是了解的，亡国公主十几年的宫内生活，精学的就是乐器。虽然很多内容记不住，但看了这么久，水磨工夫自然明了。 推门进去空间很大，却只分成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 服务员先泡茶斟茶，一套流程走完就跪坐在房间角落，两人抿了几口茶水。“大瑜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但我爸妈好像经常来，他们单位经常聚餐后来这里听曲，我爸很喜欢昆曲。” “嗯，我也是第一次来，咱们也感受一下。” “嗤啦”一声，房门打开，进来一名抱着琵琶穿着红绸的丰满女人。 女人道一声“客人好”，便递来一张纸单，两人一看就明白意思，这是要选节目。二人都不懂戏曲，因此选的是唱词。 丰满女人按照点单表演，一首宋词唱的婉转动听，琵琶弹得水平颇高，不是业余能达到的水平。 一曲唱罢，两人都觉好听，便又点了一首。 “客人，今天周末，我们台子请来了昆曲大家兰寸雅在两点三刻表演“捉蝶对”，现在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咱们小歇一下，看完兰大家的表演，我再为客人唱词。” 两人自然答应，服务员和表演者一起离开，陈二渔看了菜单，这时候喝茶水不应景，便给服务员点了两杯奶茶甜饮。 封闭房间只剩二人，和两杯刚送来的热饮。 陈二渔一把扑上去，抱住周宁瑜就是亲。 第85章 抓包 面对男友的突袭，女孩经过八天的恋爱，只稍作抵抗反抗便顺其自然的抱住男友，向后倾倒在毯子上。 房间里的提示音响起，陈二渔坐起来，又把女友也扶起来。摸了摸口齿留香的嘴角，色眯眯的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友。 “哼，要不是明天就走了，才不会让你哪里都碰，我走了你要敢像周宁一样沾花惹草，看我不切断你的祸根！” 周宁就是那个谈了好几个女朋友，还搞大其中俩人肚子的一班超能者。 “那不会，我就喜欢你。” 陈二渔认真回道。 “哼哼，那还差不多，本姑娘最好看最优秀，和本仙女谈恋爱是你上辈子拯救宇宙了。” 就在这时，机括声响起，正对房门的那面墙缓缓打开，露出墙外中空的环境，可以看到对过的墙面也在打开。 两人走到开口前，稍微向下看去，一名穿着金红袍子，梳着花鬓的女人立在台上，想必就是那位昆曲大家了。 就见她对着四周摆手，立刻响应声一片。 陈二渔正有模有样的想要捧场，突然感觉胳膊被抓住，低头一看，女友脸色煞白，神情紧张的看向左侧。 顺着视线看去，就看到一个稍微面熟的男人正看向自己这边。视线碰撞的瞬间，陈二渔还在回忆这面熟感从何而来，就见男人对着自己微笑的挥了挥手。 “完了，我爸看到我俩了，这地方，呜呜呜……” 说着话就拉着陈二渔一边退一边哭。 害羞，害怕，甚至羞耻。 想起刚才男友在自己全身摸索，尤其是几处敏感部位，那会觉得是刺激，是享受，现在就是崩溃，后悔，混乱。 仿佛爸爸目睹了刚才一切一般。 陈二渔这才反应过来，这面熟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那次自己去造玉坊买缚雪，可不就是见过嘛。 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是人家的女儿，这次被抓了现行，但又一想，自己又不是渣男，又不是不负责，有什么可怕的。 这趟武都之行，的确是见了很多世面，学了许多道理的。 “宁瑜你别害怕，我们谈恋爱又没有犯错误，你给叔叔说一下房间号，二楼的龙龈，问他是我去拜访还是叔叔过来。看到了就承认呗，我们都问心无愧啊，乖，发吧。” 这诚恳的话语让周宁瑜一下就感觉有了主心骨，女孩总是更成熟一些，立刻对男友的处理方案心生欢喜。 好刺激啊，这不就是看的校园爱情小说里的现实剧情？ 实在是太酷啦！ 我和二渔是男女主角。 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字，没有几秒，周宁瑜面色欢喜的说道：“我爸要来我们这里，现在就来。” 没几分钟，“咚咚咚”的敲门声，屋里两人同时身体一震。 陈二渔快步走到门前，拧开把手，就看到屋外站着一个面色和煦的中年男人，正是周宁瑜的爸爸。 “我记得你，陈二渔是吧，哈哈，你好你好，我是小瑜的爸爸周恒宇。” “周叔你好，请进，我叫了茶水。” 三人坐下，周宁瑜不好意思说话，就低着头抱着奶茶喝，还是周恒宇开口打破沉默。 “挺有趣的，你是二渔，我家女儿是小瑜。” “周叔你说错了，她一直让我喊她大瑜，想做老大呢。” “哈哈，是吗？我一直以为我家小瑜听话又含蓄，看来是真的和你们同龄人在一起才会活泼起来。对了，我们去看戏，兰大家好容易来一趟沧澜，我必须得捧场。” 说话间就搬着板凳去露天墙面去了。桌上两人对视一眼，也都搬上凳子相跟随。 周恒宇跟着拍子拍打着膝盖，摇头晃脑一副沉醉模样，等到兰大家中场休息时，突然开口道：“二渔你也喜欢戏曲？” “额，叔我其实不太明白，很多字也听不清楚，就过来感受下，我俩刚才听得是唱词。还是那位老师说今天有特别节目才知道，我俩不是奔着这来的。我奶奶倒是很喜欢戏曲。” 周恒宇抿了一口茶，看到女儿手里的奶茶，笑了笑，“这才对嘛，我就想你们年轻人怎么能欣赏到这东西，不过以后你就能听懂了，只要听懂就会喜欢的。戏曲这玩意，都是后劲儿。对了，你奶奶身体还好吗？我记得老人家七十多了。” “嗯，身体很好。” 周恒宇点了点头，“那就好”。见女儿去卫生间，拍了拍陈二渔的肩膀，笑着说道： “年轻人谈恋爱我不反对，陈二渔，说心里话我很欣赏你，好好对我家姑娘。她没心机单纯的很，还有点大小姐脾气，但我相信你们是很好的一对，小瑜会是个贤妻良母。叔叔这一辈子普普通通，想报效祖国都没资格。没实力，家里长辈反对，我无力反抗。上天又优待我，给我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可我不会像我的长辈一样替她决定人生。我能看懂你的满腔热血，你想去前线对吧。好好活着，别让她难过。” 周宁瑜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自己老爹已经走了，男朋友正低头摩挲奶茶杯，一副思考很深的模样。 “嗳？我爸呢？” 陈二渔猛的惊醒，说道：“叔叔回去了，他还有朋友要招待。他让我好好对你呢。” “咦？真的假的，你可别假传圣旨，我爸的要求老高了，管我管的可严了。” 陈二渔笑了笑，伸手拉过周宁瑜，“那都是为你好，叔叔是个好父亲，来，我们继续听。” 招呼服务生，拿到节目单又点了两首词牌，还点了一次战舞。 出门时夕阳红艳艳的，晕透半边天际，好看极了。 没想到周叔还把账给结了，陈二渔对这位长辈的观感已经好到无附以加。 两人牵着手走在小河边，沉默舒适，周围车水马龙，却不显吵闹。 “还不知道要去多久吗？” “不知道啊，我妈就说要好好学，多认识人，对以后帮助很大，让我住在外公家。” “嗯，我在武都有一个朋友，你要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打这个电话，就说你是我女朋友，她一定会帮你的。” 周宁瑜打开手机，看到一串号码。“嗳，手机号不都是九位数吗？为啥这个是六位数？你在武都还认识朋友啊？” “嗯，我帮过她爸爸一点忙，所以她一直很感谢我。但我又什么也不缺，她经常说不知道怎么还我的人情，正好，你要是遇到不好解决的，给她打电话，在那个地方大多都能解决吧。” “这么厉害？” “你老公就是这么厉害。。。” 本来说着正事，下一秒就变成了打闹。 第86章 梵身六层 少男少女的心思就像捉摸不透形状的云，云聚云散，一会是鬓角厮磨，一会是黯然神伤。 只有和周宁瑜在一起时陈二渔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不是一个战士，也不是一个需要谨慎言语的后辈，不是下属，不是肩扛责任的顾问，只是高中生陈二渔。 这世上向来不由人的事情太多，遂人心的事太少。周宁瑜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陈二渔有失落，有担忧，但坏事里面总还藏着好事，比如，修炼。 通过玄雍司陈二渔再请长假，主要是大瑜走了学校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动机，不如全身心修炼。 每日爬起来就去云功山，练功、练法、练术、练剑。朝阳升时在练，夕阳落时也在练。 有时自己带饭，有时嘎啦会过来送饭。 俞黛青和于清回来时几人吃了顿饭，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也在家里和奶奶、嘎啦和同事们一起彻夜饮酒作乐。 过新年时，又叫上同一批人，同样的彻夜畅聊，嘎啦甚至说出想要变强一些，和二渔哥一起战斗的话。 时间匆匆而过，埋头修行过得更快。 因为老大钟离一直没回来，所以几人也没什么大活儿要做。一些文件整理，行动方案书写，下半年汇总这些文案上的活，都被于家兄弟包揽。 陈二渔心无旁骛，直指云功问道。 2050年的三月过去，冬皇彻底掩去踪迹进入四月。 和周宁瑜打完电话，对旁边正吃饭的嘎啦摆摆手，后者会意的提着饭菜跑远一点。 山顶夜风凛冽，春寒料峭。 深吸一口气，熟练无比的摆正姿势，运起梵身渡厄，突然感觉功成就在今天！ 意念一起，大明王六手齐动，七十二道身影出现在意识海的雷云之下，有认识的豺狼虎豹，也有不认识的飞禽走兽，更有池鱼海珍。 依次做完108个姿势，做到最后难度夸张无比，嘎啦看着在地上拧成麻花的二渔哥，不以为然的继续嘬粉儿，这数月里见得太多了。 这样能变强？ 想到变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倾倒出最后一点粉末，就着米粉一口吃下去，立刻就感觉浑身滚烫。 赶忙恢复真身，化作一个四米多高的魔皮族，浑身黑鳞，狰狞恐怖。若是普通人过来看到，定会吓得嗷嗷乱叫。 黑鳞下的筋肉一顿鼓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体外，嘎啦憋住想要大吼的冲动，蹲在原地默默忍耐。 没有一会，鼓动停止，嘎啦默默感受一番，还是b级，没有升到a级，不免有些失望。 二渔哥说过这个s级以上的灰茯族结晶可以让一个魔族进阶到a级，甚至冲一冲s级门槛都可以，但自己从头到尾都吃完了，花了两个月，居然没有到a级。 天赋如此之差？ 嘎啦有些失望的叹口气，继续嘬粉儿。 不用想太多，二渔和奶奶都不让自己想太多，奶奶还说一切都要顺其自然，自己一直都很认命不是吗？ 这边进阶不力，那边也同样困难重重。 陈二渔着实没想到第一层只用两个多小时就完成的功法，越到后面越难，比那时修炼日月练气法都困难。 沉下心，用两个小时完成107个体势。最后一个摆好，立刻感觉身体开始酸麻，赶忙打起精神好好应对。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每一次都在这里崩掉，一瞬间浑身麻的受不了，更不用说控制身体了，姿势一乱，行功势必中断。 来了！ 下一刻四肢百骸突然和意识海断了联系，各玩各的，各麻各的。 先麻后疼。 豆大汗珠从头发，从脖颈，从眼窝，从身体各处流出来。陈二渔咬牙坚持，闭着眼睛死死扛着。 好几次都感觉自己不行了，但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三个月的主要精力都在这上面，不能半途而废。 如果今天再不成功，可能真的要放弃第六层，我忍！ 太疼了，以后也不想再品尝这种疼了。 咬紧牙关憋住呼吸，根本不敢用嘴呼吸呼吸，怕气散人乱。 不知过了多久，半跪在地上的双腿渐渐有了知觉，大脑能控制到关节和肌肉了。 乱作一团的思绪重新规整，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站起身子，看到角落里呼呼大睡的嘎啦，忍不住轻笑一声。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居然凌晨三点多了。 四个小时？ 这感觉持续了四个小时？怎么熬过来的？ 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该看成果了。 立正站好，双腿微弯。双拳握紧，意志沉降全身，立刻感知到七十二个似有似无的点位，虽朦朦胧胧，却能知道有这个东西。 所有点位连成一片，金液法力疯狂向里钻。 法力像是流进无底洞一般，消失再补充，补充再消失，循环不知多少次，直到脑海里的金湖都丢掉了五分之一的湖水，吞吸才停止。 这是吸了我多少法力？怎么比第五层多了这么多！ 心里琢磨着这功法巨大的消耗，下一刻，那些点位朦朦胧胧的感觉消失不见，此时此刻清晰异常。 陈二渔也总算知道，那仿佛这些东西不在身体里的感觉是错的，它们一直在身体里。只是无限的小，小到无法观察无法感知，像巨大星球上掉落在海里的一根绣花针。 如此微小。 嘎啦本来闭着眼睡的挺香，山顶凛冽的寒风和身下的冰雪并不能让b级魔族感到不舒服。但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很刺眼，强行睁开一只眼，就看到差点下巴惊掉的景象。 游戏照进现实？佛陀金身？ 二渔哥站在地上，一个坐立的金色佛陀光影将他全部包裹，金光绽放，刺目无比。 过了一会，光影从十几米逐渐变小，直至将二渔哥的皮肤覆盖只剩一层单薄金光，依稀可以看到其脸上有一层不同于他五官的金色轮廓。 是刚才那佛陀的模样！ 陈二渔收功，金光彻底消散，体质提升很多，具体有多少还不知道，但这层金光防御力确实很强，全力御剑都穿不透。 原来体质的提升只是这门梵身渡厄的附带品，练成之后的金光才是根本。 而且刚才已经感觉到，以后只要不断反复练习，体质和防御力都会继续提升。 该说不说，这种防御强度确实出乎意料。 以前只是觉得没得练，没得选，现在反而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啊不对，是张起走了狗屎运，但这小子没有坚持，半年多练到第二层就歇菜放弃了。 过去四个多月，梦中世界经历八年多，张大苟总算完成日月练气法后半段拜月炼神的修炼，估计脑海里的小池塘快满了。 就这，还没发现自己可以用其他功法和法术。 真是谨慎过了头。 不过好消息是张起已经不打算再待下去，要去闯荡江湖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直隐忍，如果真的能一直忍，那就不叫隐忍了，而是缩头乌龟真的怂。 放下对张起的吐槽，叫上嘎啦一起下山。得知小老弟没有晋级成功也没失望，好生安慰一下。尽力即可，嘎啦对于修行已经很上心了，自己生日过后，他的修行基本和自己是同步的。 嘎拉是一个很单纯的好小伙儿。 第87章 新任务 兄弟俩下了云功山，回家洗漱完美美睡上一觉。 睡醒看到手机有信息，打开一看，内心止不住的失落，怎么能这样呢！ “喂，您好，是沧澜火车站吗？我是陈二渔，我要退掉一张去武都的车票，对，我的身份证号是……，预留的手机号是……，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起来洗漱，心里有些气：大瑜不让自己去武都找她。 过年那会去武都见过一次，以后每个月都见一次，但这个月她说自己训练辛苦，分身乏术，下个月再说。 自己训练也很辛苦啊！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吃睡，几乎训练十八个小时。尤其大多时间都在练梵身渡厄，这身体上的苦楚有什么训练能比过？ 既然去不了武都，那就去局里看看吧。功法练成了，不知为何那股子埋头修炼的劲儿下去了，想要换个心态。 黛青姐说钟老大这两天就要回来了。 挎上剑袋出门乘车，一溜烟来到行动处办公室，结果刚坐下没多久，电脑网页都没刷几下，啪的一声门被打开。 俞黛青看到屋子里的人一脸惊讶道：“二渔？你不是请假去武都了吗？” “行程有变啊黛青姐，暂时不去了，我过来看看。” “呦，咋了，和小女友吵架了？哈哈，看你一副浑身不爽的样子，像别人欠了你钱一样。” 陈二渔面色一下涨得通红，立刻反驳，“哪有，她有急事没时间，我过去了也见不到她几分钟，干脆不去了。” 俞黛青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面色严肃的说道：“那还真挺好，本来我们还说没有你任务不好开展，现在你来了，一下轻松了很多。” “有任务了？钟叔回来了？” “对，以为你请假走了，就没有告诉你，咱们来任务了，他们过一会都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办公室房门打开，没过一会便有二十来人。 于清于澈也都赶到，四人小组以陈二渔为中心坐在一起。当初之所以能当这个组长，主要是钟老大觉得这能力太重要，所以拔高了地位。 现在陈二渔才觉得自己才刚刚可以胜任。 新人培训之后，许多战术和共识都已经全方面的了解，战斗能力和经验也水涨船高。 甚至可以不夸张的说，整个沧澜市玄雍司属自己最能打。 玄雍司情报部老大于大河，a级体能者，行动部老大钟离b级空间袋能力，在成熟的战斗力方面，自己绝对占据主导地位。 只不过现在的a级还没有对外说，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这也是赵星河前辈临沉睡前交代的尽量低调在发挥作用。 二十几人等待没有多久，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沧澜市玄雍司的正副局长。 见到陈二渔的第一眼，两人沉静的表情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柔和。 实在是太涨脸了！ 沧澜市分局这下一炮而响，一个一等功一个三等功，对于新人的履历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是老人，于大河和钟离也不过每人一到两个三等功。 于大河黑白参半的头发十分扎眼，率先出声道：“吭吭，各位同事，我们沧澜市分局接到一个新任务，伍国荣，大家都知道吧？他要去冀阳市开演唱会，但是呢，冀阳当地的同事们又有别的任务被抽调了大部分人力，所以就从周边的几个市调离人员进行现场维护。” 陈二渔自然知道伍国荣，奶奶也很喜欢他的一些歌，红透三十多年的影视歌三栖巨星。 但开一个演唱会需要这么多武力去维护秩序又是为什么？明星开演唱会这么受重视？ 钟离的话马上给出了答案，“伍国荣先生是很多边防战士的精神支柱，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他还是大慈善家，名下各种慈善款项串联紧密，本人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勤俭朴实。但我们收到确切线报，魔族打算对他动手。而且就选在潮阳道的三场筹款演唱会之一。有些年纪的同事都知道，伍先生和我们潮阳道有些紧密的关系，我们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二十几个人立刻群情激奋，就连黛青姐都激动不已，嘴里俞黛青里喊着“保护伍先生”。 陈二渔不追星，只是听过几首歌，只是知道他最火，但还是不理解这事是为什么。 等群情激奋消停，于大河开始安排工作：“事态紧急，行动部出四个行动组，情报部出六名七级以上调查官。由钟离带队明日出发，现在各自回家安排事宜，如果冀阳没事，可能还会跟着去建州市，时间不短，各自计划好。” 钟离立刻点兵点将，“行动一组，三组，四组，还有……照胆组，统共十五人，好好准备，其余人留守沧澜，保持日常监视及行动，提高警惕，以防魔族趁虚而入。” “是！”众人齐声回答，手臂坚定抱在胸前。 等众人散去，钟离专门找到陈二渔，问清情况便放心的走了。 “二渔，我们顺路，我送你回家吧。”俞黛青从座位上拿出一个粉色的头盔，对着自家小老弟说道。 后者脑海里立刻回忆起上次机车时旖旎的触感，那时候还不太好意思，甚至害羞，现在和女朋友谈恋爱谈的久了，去了几次武都住在酒店里，两人也同居数日，虽然最后一步一直没做，但也早就开窍了。 每次见到这位御姐，脑子里就会想起那晚美玉般的弧线，知道自己只要坐上去必会出丑，根本控制不住。干脆利落的回道：“别了，我受不了这风驰电掣和压弯的刺激，黛青姐你就独自酷炫吧。” “呀？还不信姐的技术了，放心，再狠的弯我都能保证你的安全。走！”拉住小老弟就往门外走。 陈二渔再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魔鬼身材，经过两个多月的魔鬼训练，黛青姐不光晋升到c级，力量训练做的绝对到位，腰臀比逆天。 抱住穿着运动服的大姐的腰，一路颠簸，思考如何做任务的心思都乱了。 到了家门口，陈二渔下了车，俞黛青呵呵笑道：“呦，火气还挺旺，你的小女朋友不太行啊。难道谈了小半年你俩还在相敬如宾？” 看到陈二渔不堪的表情，俞黛青已经知道了答案，大笑不止，“没想到我们家二渔还是个纯爱战神呦！” 说完话便戴上头盔扬长而去，只留下原地在风中凌乱的纯情少男。 吃中饭的时候和奶奶交代自己要去参加个保护任务，保护的还是伍国荣，老人家十分高兴，非让孙子多拍几张近处的照片，她想看看这个小伙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帅气。 第88章 到达与登山 奶奶难得提出要求，有想看的东西，好孙子自然满口答应。想来都要近身保护了，拍几张照片总归会同意的。 次日一早，沧澜市火车站，一行22人搭上前往冀阳的甲236列车。 此次行动囊括冀阳周围三个市，再加上冀阳本地的玄雍47名司员，足有八十人。 内廷司下属的保治安局也从各地抽调了近百人的团队，阵容之大超乎想象。 一个明星需要二百个人保护？ 于大哥还说，这些人里他知道的a级就有三个。要知道在s级这个大门槛下，a级是大夏绝对的中流砥柱，很多启能者能在四十岁达到a级，已经是朝廷功能运转的组成齿轮，不再是可有可无的螺丝钉。 一行人先到冀阳招待所落脚。 收拾利落私人物品，率先联系好基友姚不由。 两人昨晚就联络过，姚大小姐的任务也是保护伍国荣，而这位作为绝对主角的大明星今天晚上才会到，演唱会时间则是明天晚上。 伍国荣此行十分配合朝廷的行动计划，即便提前知道这次义演会有强力魔族袭杀自己，作为一个普能者，仍旧勇往直前，陈二渔私下也觉得此人有大魄力。若是一般人，早就偃旗息鼓开溜了。 作为影视歌三栖大明星，红了三十多年，这一趟彻底销声匿迹，吃住铁定也是极简，而且陈二渔这个被安排在最身边的人都要在明晚才能看到他，可见一般。 简单稍微休整一下，和照胆组交代一声自己的行踪便下楼。 楼底只站了一会，一辆红色轿车停到眼前，车窗打开，伸出一个圆润无比的长发小脑袋。 脑袋抬起，一张带着墨镜的笑嘻嘻脸蛋露出来，漂亮里还透着可爱。 “咋染头发了？” “这不是要迎接二渔大佬，昨晚就加班加点染了个鲜艳的，让大佬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我。” 陈二渔一个脑瓜崩弹上去，笑骂道：“给你能的，这都五个月了，也不见你来沧澜拜见大佬一次，上次二月份还是我去武都顺道过来看你，这次又是我来，你的心不会痛吗渣女！” “哈哈，我们不是忙嘛，哪像你们沧澜，有你一个人在，直接拉动一个地区的人都工作量锐减。我们市任务很重，我就上个月就出了二十一次外勤，三次是真的魔族，剩下全是误会瞎忙活。哎……头大，我求我们局长去找钟局把你借调过来，结果你们老大把你当宝一样，说什么能力有时尽，开了这个头，你以后只会全国跑，影响你修行。” 这个信息可从来没听说过，陈二渔惊讶追问道：“还有这种事？” “你以为啊，别聊了，上车。咱们该出发了，阳山的日出是看不到了，日落总得看一眼吧。” 陈二渔上车，两人一路行驶到冀阳市郊，看着平原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山脉，不由目露惊讶。 好大！好高！ 停车场刚停下，就有人上来问要不要坐索道，见两人都不回答，晒得黝黑的中年人说道：“坐索道啊年轻人，四千多米啊，单用脚爬你们爬到明天早上都不能上玉神峰。累死过人的！上面冷得很，坐索道还免费租保温服，两个人价格优惠。” 两人对视一眼笑笑没说话。 一路来到阳山正门，姚不由先给陈二渔拍一张，两人又一起比了剪刀手拍张合照。 上次路过冀阳的时间太赶，两人就吃了顿饭，没有爬山甚是遗憾，现在总算有时间，自然要从头到尾爬一遍。 至于说什么又累又冷的，对于一个a级一个b级来说这些都是毛毛雨，只要上面没有问心阶，连玩加拍照五小时足够了，正好赶上日落。 两个人一拍手掌相视一笑，噔噔噔的就爬起来。 只用四个半小时，已经站在玉神峰顶，姚不由呼吸只比一开始急促了一些，没有任何问题。 山上风景绝美，远处的冀阳城轮廓依稀不可见，云层稀薄，感觉一抬手就能触摸青空。 “好看吗？”姚不由问。 “真好看，比云功山壮阔许多，阴阳割昏晓原来是这个意思，太酷了，由儿姐来，在这个玉神顶的位置我们拍张合照。” “咔嚓”一声，两个傻笑的脸被定格在阳山玉神峰顶。 恰在此时，一个导游带着小旗子出现在峰顶，身后跟着一群人，一看模样都是上年纪的人。 就听到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精神卓绝的老太太说道：“4985米，这山还长高了，我记得我十八岁结婚那会，这山才三千五百多米。” 年轻的导游小伙笑着说道：“三千五百？呦，这一算那您现在都九十多岁了吧奶奶，身体真好。” 老太太哈哈笑出声，“我啊上周刚退休，c级启能，按理说还有三十多年好活，现在就想看看自己这大半辈子保护的山川大河什么样，我一定从南到北，再从东到西都看一遍。” 周围的男女老少立刻投来崇拜的目光，陈姚二人也目露尊敬。 启能c级，官方数据是有130年左右的寿命，退休年纪是80岁，而这位奶奶九十多岁才退休，那说明在某一方面比较出色，朝廷又返聘了十年，且她还同意进行无薪劳动。 是个光荣的人。 年轻导游给老太太作了个揖，笑着说道：“奶奶您不知道，这阳山其实在魔劫之前并不高，才1500米，想想这潮阳道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怎么会有擎天巨峰，那时候阳山出名不靠高度，靠的是文化和历代雄主封禅的底蕴。可自从魔劫之后阳山一直在涨，虽说涨幅不定，但平均下来每年也有个25米，都一百五十年了，涨到如今已经五千米。” 这个内容书上没说，平时也没注意过，因此陈二渔也不清楚，乍一听到只觉有趣的很。 姚不由趴到陈二渔耳边轻声说道：“不止阳山，无论大夏和欧陆，好几座山都在涨，但阳山是最快最明显的，我爷爷说它极有可能是奇物。因为依照后人的推测，阳山和问心阶一样，都是最早一批发生质变的，但阳山的质变没有成型，还在一直在质变。” 陈二渔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还是一个未成型的奇物，“质变什么？它和普通的山比起来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姚不由轻轻吐出一个字：“重！” “重？” “对，土重，石头重，树木也重，其实现在阳山的高度远不止他们说的接近五千米，它其实早就超过了。超过的部分都在地下，因为太重，按照科学上来讲叫……叫什么来着？” “密度？” “对，就是这个词，密度！阳山的密度极重，根据朝廷科技局的检测，如今阳山的重量应该是它本身体积应有重量的二十到二十二倍，而且随着它的变大，密度也一直在涨。” 陈二渔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表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是这种测量，是整体的，它好像有一个本体存在，这些东西一旦离开，就会失去阳山施加给它的额外重量。” “那既然拿起来不能测，你怎么说土石重，树也重。” 姚不由立刻反驳道：“我哪知道，他们科技局的事，也许有其他的测量方法和测量设备。” “哦。” 两人围着山顶转了一圈，在最高处坐着，等待大日渐沉。 第89章 落日飞剑 “哇，好美啊，我刚来冀阳时就看过一次日出，现在感觉夕阳比日出都好看。” 这时一只巨鹰从二人头顶飞过。 陈二渔注视着那头麟羽反射着赤红余晖的巨鹰，说道：“呦，我们运气真好，碰到网红了，那就是追命吧？” “哈哈，你也知道啊，就是它，应该也是妖兽，但很低级，也没什么能力，就个头大一些，所以朝廷就没关注它。” 追命是一只住在阳山的鹰，鹰巢都被一群老六找到并拍下来放到网上。名字的来由还是因为每当有大群游客爬山的时候它就会出现，从后远远看着，好像在监视催促别人爬山一样。 而爬阳山又是一个很累的事，因此这只鸟就有了追命的外号。 两人看着追命逐渐消失在赤红色天际，视野也被带到极远处：天空尽头漫布波澜壮阔的晚霞，晚霞外面是昏暗的天空，太阳的轮廓逐渐消失。感觉西方天空像有一颗赤霞宝珠在逐渐溶解晕开。 美艳不可方物。 姚不由看着，嘴里喃喃道：“好看真好看，要是能像追命一样追着夕阳就好了。” “你想飞？” 姚不由下意识的回复“当然啦多美啊”，马上又清醒过来，“你有办法？” 陈二渔笑呵呵说道：“有！” 姚不由无语道：“你别闹，剑上真元消耗的这么快，生灵驻留在御剑上面消耗更快，在上面就呆个几秒有什么意思。” 陈二渔笑着说道：“咋的，你还不信我？我的念力与众不同。再说了，就算出事了，也是我俩一起，也算有个伴儿，你怕啥。” 说完话一把拉住姚不由的手臂，退出看日落的人群。 来到一处空地，单手一招，剑袋里缚雪蓦的出鞘，空中打一旋儿，静静悬浮在二人脚前，高度类似爬山时的一个台阶。 轻巧的踩到剑背上，少年微笑伸出手掌，对着姚不由说一声“来！” 后者也没有犹豫，满脸激动的跟着踩上去，站在少年身后，一只手轻轻抓住衣服，感受那薄薄羽绒服下的坚实后背。 “什么时候这么壮了，记得刚认识那会很瘦的。” 心里刚闪过想法，身体嗖的一下激射出去。瞬间的失衡，姚不由赶忙抱住陈二渔的腰，后者无奈的松开一直牵着的手。 意念再动，御物术灵活运使起来。 “没事，放心欣赏美景，看太久不太行，但一两个小时没有问题。” 夕阳里姚不由放声大叫，陈二渔甚至控制飞剑做了空中特效动作。 “啊，啊！太爽啦！” 靓女一开始还站在后面，后来在强烈要求下被抱在最前面，迎着被法力阻隔的气压和飓风，肆意欣赏落日，以及那仿佛抬手可摘的星辰。 两人向着西面飞行，又趁着夜色返程。落到山脚停下走回停车场，坐进车里之前，一抬手收回有些萎靡的金梦。 它刚才对山上的一群游客同时致幻，这样两人才可以随心所欲的畅游云海，后面又因为脱离本体时间太长而虚弱许多。 返回的路上姚不由在车里仍旧激动，不断的问陈二渔下次什么时候再玩。 “鱼爷，您老想吃啥，小女子请您大快朵颐。” 陈二渔想了想，“就吃那种，量很大，偏荤一些的。” 姚不由喜欢吃肉陈二渔早就知道，自己现在口腹之欲不大，饮食上也不求多么美味可口，但一定得管饱。 …… 晚上十点多才回到招待所的标准间，路上一直没见到人钟离总算出现了。 返回沧澜这么久还一直没见过他。 钟叔询问今日行程，知道是一起培训的同事之间的见面便不再过问，只是不停的进进出出接打电话。 局长晚上十一点才安安静静的躺回床上，“二渔，在伍国荣身边好好待着，他的命很重要，这次魔族花了大代价，中央都很关注这个事。这个情报还是我前阵子从前线找到的。” 对这个话题陈二渔十分感兴趣，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问道：“老大，你去前线了？去的哪？” 钟离闭着眼睛仿佛在休息，轻声说道：“冰魄山脉，真特娘的冷，去年去的大南岛，那边气候就挺好。” 陈二渔想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钟叔，我啥时候能去前线？” 钟离一下坐起来，直视赵宁，仿佛想看透眼前模样和气质都大变样的少年，最后还是说道： “玄雍司入职二十年以上自愿去，10年以上的每年每人要去两个月，五年以下的一年去一个月。这种边防任务可以积攒，最多积攒三年。我这次去是我自己的两个月，加上于清、淑仪、于澈的。一共呆了半年多一点。” 陈二渔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钟叔，你替他们去？去完成时间要求？” 钟离莞尔一笑，点了颗烟，畅快的吐出一口烟雾，“呵呵，能代就代，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老大，淑仪孩子才两岁，小清去培训，小澈孩子也才五岁，正需要爸爸。我嘛，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怕承担这些的。” 听到这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的话语，陈二渔忍不住难过。之前从俞黛青那里知道钟叔女儿的事，只觉得此刻不好再说什么。 战争已经如此辛苦，尽量别让人想起他最痛苦的事。 大胡子男人想了一会，又说道：“对了，今年是你你转正第一年，按理说你也有任务，但你又是学生，估计上面也不好给你派任务。不过你这个月我也给你一起呆了，你的社保也从今年开始算，养老用处大，哈哈。还有啊，你的能力在正面战场作用不大，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在后方好好甄别，前线执勤这事你交给我，我死了会有于家兄弟给你做，我都交代过了，他们也同意。” 陈二渔咬着牙摇头，坚定异常。 钟离看他表情，无奈的走过来拍拍少年的肩膀，“前线和你想的出入很大，二渔，生死也许就在下一刻到来，漫山遍野的赤甲，一望无尽雪白大地上几乎没有立足之地的抱脸虫，凶险程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成长，大夏很需要你，王都司让我必须带你去育馆留下血脉，说这是任务，在此之前什么都不重要。我作为下属必须要遵守，回到沧澜我们就去。” 陈二渔根本不理会后面的话，只想争辩去前线的机会。 钟离一把撕开自己的睡衣，上面除了密集的伤疤外，还有很多刚刚形成的外伤，其中个别绷带里面还渗着血。配合他那高大的身躯，冲击力极大。 “二渔，叔没骗你，真的，一不小心就死了！” 第90章 见到正主 少年看着遍布的伤痕愣了一下，一字一句郑重异常的说道： “钟叔你知道的我不怕死，其次我也不弱，能保护好自己。前线我一定要去，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执念。我奶奶已经知道我启能了，她也会问我什么时候去前线。她舍不得我，也担心我，我都知道。但我若不去，她只会更难过，老陈家不准许我这么做，爷爷爸爸不会准许！” 钟离点烟，猛抽一口不再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窗口前，看着漫天繁星，另一只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勋章不停摩挲，勋章上的沟壑突起都被磨的光滑，分辨不出原有的模样。 男人只是抽烟，喷吐不停。 少年想了想，也站起身，从茶几旁抽出一颗烟，有样学样的给自己点上，也迎着月光并排站在窗前。 “咳咳，咳咳……” “不会抽你就别抽啊，装什么大人。” “这味道好差劲。” “呵，以后你也会发现他是个好东西的。行，可以去，我会帮你争取。但育馆这个事你必须让步，否则我很难给你争取，这也是中央的意思。” 突然的重击就像又被烟呛了一口，怎么育馆这事过不去了！头疼的嘴下又抽一口，突然感觉好像这烟不那么呛了。 果然，得有心事抽烟才不呛。 纠结一会，最后还是口吐三个字“我不要！” 两人抽完烟各自回床，没一会局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躺在床上给大瑜道完晚安，才闭着眼感受天在水复杂的运行路线。 其实很想像记住日月练气法一样记录它，但好似有什么知见障一般，这门功法根本记不住。 折腾半小时，和往常一样做了无用功，只能去梦里看如今年龄已经快成自己好大哥的张起。 如今这货正在大顺到处访仙问道，花钱如流水。但效果着实一般，大多地址和传言都是假的。 如今看来，即便在修真世界里，修真这个事也是相对封闭的。怪不得前三世加起来近两百年都没碰到修仙者。 次日下午，再次见到愈发漂亮的姚不由，甚至女孩还化了妆，鲜艳的口红，明媚的眉眼。俞黛青都在赵宁耳边轻说“这女孩真漂亮。” …… 众人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还有大片大片的未开垦的空地。这个市郊大广场一般是冀阳举办大型活动的官方指定地点，一座可以容纳十万人以上的大会场。 整个大夏的娱乐氛围偏低，所以最受欢迎的大明星的演唱会，在本地将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大多数的工作人员都过来参加会场布置并且踩点，陈二渔这会已经开始摸查所有人员的情况。 呆了一下午，参加演唱会的人陆续赶到，人潮逐渐汹涌，钟离和其他几位领导都过来咨询过有无进展，陈二渔给的答案是“无”。 包括陈二渔在内的众人都感觉疑惑，一个也没有，难道都集中在还没到的观众里？或者不是这场演唱会，而是下一场的建州？ 时间悄悄走过，逐渐来到六点半，主角本人总算登场。一个穿着黑白色楚装的英俊男人从一辆车里伸脚走出，腰间佩玉却给人一种英武的感觉，身材瘦削，脸上的皮肤紧贴骨相。 肤色并不是那种白皙，是小麦色的干净清爽。眉眼特别好看，现实里第一次见到本人，陈二渔好像能从中读出一种故事感。 行走坐停之间，透着一股子疏离和亲切的复杂气质，单这卖相怪不得火三十年，简直男女老少通杀。 “伍先生，这是陈二渔，我们潮阳道最优秀的年青一代。b级，能力非常强，后面由他和我贴身保护你。” 说话的是冀阳市的刘局，在总部辨魔大会时见过，a级，能力没记错的话是御土，这能力防御见长，在市级玄雍司里这位名气很大。 伍国荣听到立刻伸手握住陈二渔的手，稳重的用左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哈哈，英雄出少年。刘局，我就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你们了。” 刘局也跟着笑道：“您放心伍先生，我们一定保护好您的安全，整个潮阳道都是您的忠实粉丝，您为我们做的，我们永远忘不了。” “别，可别。”伍国荣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说了不提的，我只是一个艺人，工业社会以前那就是伶人，社会地位低的很。现在社会虽然不同，我也就凭借着一些天赋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有了一些时代馈赠给我的影响力，我给自己定位也只是一个赤伶，怀抱赤子之心的伶人。既然影响力大，就要担好责任，我只是做好自己，并不算什么贡献。” 刘局笑了笑，满脸认可，但还是开口说道：“做了就不怕提，伍先生对潮阳道的贡献无与伦比，尤其在保卫战的战后重建做了大贡献。出钱出力不说，还替我们向中央要资源倾斜。您帮助建州确立能量石工厂，还有海岸线三扶计划，九州大同基金会，老扶幼依八项举荐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潮阳道受您恩惠颇多，更不用说那些战后居民返房、英烈火种基金计划这些普惠民生的，现在都还在每年几十亿的投入。我刘某人十分佩服。” 伍国荣笑笑摆手，想要抽出手和刘局长聊天，却发现那少年还在握着自己的手，于是疑惑的转头看过去。 见眼前的少年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以为可能是个紧张的粉丝。遂不再扯开手，左手一抬，将少年揽在怀里，笑呵呵的说道： “这些都是应该的，再说了，就算我不提，我不支持我不做，朝廷以后也要做，只不过我用自己的影响力，用些钱去更早的去争取到，只能算提前开路。就比如那个英烈火种，现在朝廷也开始注意这方面了，我就可以停一下了，说实话，的确入不敷出，总算不用再拆东墙补西墙了。 “不过我最近又有一个残疾军人的再就业计划，要建好多厂，这不又全国开演唱会，不然真的集不到钱。选择这个广场也是无奈，我确实出不起室内的钱了，也很感谢粉丝对我这么任性的包容。” 见少年松开手，伍国荣笑了笑，又拍了拍陈二渔的肩膀，随后跟着几个局长预演各种情况。 陈二渔一直跟在身后，听他们说哪些情况会很危险，到时该怎么做，又该怎么保命。 伍国荣一直在说“好的，我知道，我明白，我不怕。” 第91章 苗头 趁着他们还在预演，陈二渔找到俞黛青，想了解一下这个之前一直没有了解过的人。 俞黛青拣了几个出名的大事详细说了一下，陈二渔暗自佩服。这些好像都是听起来不可能，但被他靠辛苦靠金钱靠哀求一步步办成了。 原来不止艺术造诣高、演技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虽为凡俗但心志远大且坚定，有同理心。 十分有魅力的人。 怪不得全国这么多粉丝，怪不得一场演唱会要找能放下十万人以上的。要知道因为大夏的交通政策限制，这十万多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应该是本地市区的人，只有个别的外地人有途径来这里听他的演唱会。 这是什么样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时间匆匆而过，伍国荣也没做提前彩排，但他一直笑眯眯的抱着水杯喝水，一点也不紧张。 用他的话说，真出现硬件问题，只要有一个能用的麦克风，他就能把演唱会搞下去，不会让粉丝觉得值不回票价。 时间逐渐接近，来人也断断续续，不再像之前一样一大波一大波的出现。 所有的工作人员出现时都戴上一只白龙塑料面具，据说这是伍国荣的粉丝图腾，正好可以用来降低暴露可能性。 陈二渔一直跟在天王身后，亦步亦趋。 到现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看来魔族锁定的演唱会不是这次的冀阳站，那是建州站还是南鲁站？自己要不要申请一直跟着？ 台上的伍国荣热情似火，歌曲一首接着一首，陈二渔就站在台下离他不到四米，带着面具扫描人群。 台下的观众要么合唱要么挥动着手里的荧光棒或者应援牌，气氛相当好。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打开着自己命名为“破妄法目”的视野，连续两个多小时有些疲惫。 于是停止法力输送，大脑接受的信息变少，立刻就感觉身心为之一轻。 这眼睛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长时间开着着实辛苦。 关掉的那一刻，少年拳头顿时攥紧。 怎么会？！！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陈二渔恨不得脱离岗位，直接去向周宁瑜要个说法。 那个被别人手牵手的女孩，此时正开心的笑着，还把手里的饼干递给旁边的男生。男人用手接过，她不满意，不停摇头，表示要亲手喂他。 男人吃进去饼干，还没嚼就亲了一口周宁瑜的额头。女孩抬手轻轻捶打过去，满脸娇憨…… 他们好像一对情侣啊，但那个男人不应该是我吗？ 这亲密的动作，让人彻底排除他俩是亲戚或朋友的可能性。 拿出手机，简单打几个字：“在？忙吗，能接电话吗？” 女孩打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合上手机和旁边的男人说了几句话。 这边手机震动，低头打开一看： “今天好累啊，练了一天的能力，头痛的很，我要早点休息了，明天再打哦，晚安二渔。” 少年轻轻合上手机，往事逐一浮现心头，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看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背叛，却无奈的找不到一丝一毫。 她太会演？我太蠢？ 呆愣愣的看着那一对男女的交流，突然怀念起昨晚那呛呛的烟的味道，怪不得钟叔说以后会发现它的好。 十八岁，失恋了。 军人任务为先的本质在此刻起了作用，少年只是站在原地，不再关注他们。 等演唱会结束，晚上回去或者明天再问清楚吧。 “好，谢谢大家，今天的演唱会完满结束，这次是真的结束了，现在太晚了，大家回家还要注意安全。冀阳的朋友们，你们真的太热情了，谢谢！” 返场三次之后，浑身大汗淋漓、说话都带喘的伍国荣总算彻底告别。之前被反复的喊再来一首，他就会忍不住还要唱，但现在时间确实太晚了，七点到十一点，唱了四个多小时，期间除了互动就是唱歌。 歌声动听，词曲天成，刚开始只一次，陈二渔就彻底爱上这种直达灵魂的演唱。 甚至后面唱某些苦情歌的时候，倒霉孩子还在面具后面的眼睛都哭了，完美代入自己的暗恋及恋爱生涯。 此情此景实在惨绝人寰。 人群散去，场地只剩三三两两的人还在说话聊天，加起来不过几十人，剩下的全是工作人员。 所有人也松下一口气，现在总算能确定不是今天的暗杀了。 几个局长围着伍国荣，一个个笑逐颜开，不是夸赞好听就是在计划下一次诱杀计划如何安排。 一晚上的折磨，陈二渔这边已经过去要个说法的固执心态，现在只想买包烟抽一点，然后喊上黛青姐或者由儿姐一起喝酒。 这事的苦水也就只能和她们说了，千万不能和钟叔说，就怕他宵夜都不吃就要带自己去冀阳的育馆，这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心里在胡思乱想，身体和伍国荣一起坐上了车，主驾驶是钟老大，副驾驶是刘局长。 两人开着车穿过广场打算回市区，路上有不少应援团骨干们和治安局假扮的后勤人员收拾地面的垃圾。 车辆行驶很慢，因为人员分布的并不规律，有时还要等他们收拾完再让一下步才能继续启动。 “二渔，你再确定一下，反复感知一下。” “老大，我一直开着呢，没有异常。” 车里一片安静，十几秒后，刘局长突然开口道：“老钟，你也感觉不对劲了是吧？相信自己的直觉吧，生死一线杀了这么多魔族，这感觉我太熟悉了，准备战斗吧！” 听到这话陈二渔面露惊骇，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钟老大的话又仿佛在把事情推向事实。 “的确，味道挺正，近在咫尺的感觉，得不少魔崽子，但灯和手机都能用，二渔也感知不到，魔族有什么新施展的手段？一直等到最后我们都放松下来，大部分人员先撤离了再动手，真是找准时候了。下车吧，车上行动受限，对我们不利。” “叭”的一声门被打开。 “二渔，贴身照顾好伍先生，我俩给你开路。刘哥，放信号。” 本来大家都在安静打扫，突然看到大明星出现，人群立刻激动，逐渐向这个方向靠拢。 伍国荣低头对陈二渔说道：“二渔，你还年轻，一会迫不得已，你就跑，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我就是一普通人，你才是大夏的未来。” “伍先生，不要露出异常表情，也不要让这些人接近，我受过最专业的训练，一定尽力保护您。” 此时陈二渔已经关闭了破妄法目，正用普通视野观察四周。两个局长那玄之又玄的感受自己并没有。现在只能后悔自己过于依赖这能力，但后悔也无用，杀魔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刚才的儿女情长，早就被抛之脑后。 第92章 恶战 就在人群蜂蛹之时，刘局长蹲下身准备发动能力，伍国荣突然大声说道：“大家不要靠近，我希望大家现在早点回家，东西明天再收拾，我明天会再过来和大家一起收拾，知道你们最有心，但现在都太晚了，听话，都回家吧。” 正在向这边涌动的人群立刻顿住身形，人群前方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国荣都说了，大家快回吧，明天我们相约再见，天太冷了，中午暖和点再过来，就约好十二点吧。” 伍国荣立刻开口约定明天十二点再见。随着她的带动，人群逐渐散开，但原地却有二十多个人没有动。 待其他人离开十几米，留在原地的人里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突然走出一步，发出不符合其年龄的阴恻声音： “咯咯，挺聪明的，不过我也觉得这些凡人很碍事，走了挺好。杀了伍国荣再替换身份，明天过来吃也不迟。不用发集合信号了，你发的内容我都知道，那个信息走不出这个广场。” 二十多人齐变身。 那少年化作一个身高五米的狰狞巨兽，走到众魔最前面，一抬手，一道白色光华射出，在空中发出刺耳尖锐的难听声音。 陈二渔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自己经常练习，那是雷电在空气穿行。 粗大电弧砰的一声砸中一面土墙，土灰四溅，土墙跟着坍塌，但同时雷电也被导入大地。 刘局长面色发白，不是能力过度使用，而是此时的情况太过恶劣。 “s级电磁力超能魔皮族，魔将还是魔帅？” “有点见识，你们可以叫我白电魔将，你们的生物场不太行啊，两个a一个b，不太能让我玩的开心。” 刘局和钟离转头看向一只手抓住伍国荣胳膊的少年，心中已经知道另一个a级是谁，钟离低声说道：“好小子，比我都厉害了。你给我必须活，陈二渔听令，现在你的任务是保护自己，逃出去。” 陈二渔立刻抱胸敬礼。 即便我方离开的武装力量有不少，留下来的仍旧很多，自魔族变身时他们就已经靠过来，但都相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所以看起来有些零散。 大概八九十人不到一百。 双方并没有对峙，白电魔将自我介绍完就无所畏惧的大踏步冲向伍国荣。 “保家卫国！” 钟离大吼一声，掏出门板大剑，左手持盾，一个跳跃就向左侧不远处的魔族劈砍。 刘局长双手接地，跟着大叫一声，层层叠叠的土墙挡住白电，翻滚的地龙仿佛大地脉动，大片的灰尘遮蔽视野。 陈二渔开着破妄法目，仍旧看不到魔族该有的黑色烟云，眼里还是大多数普通人的淡白色且细小的能量。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一把抱住伍国荣，紧随着钟老大前进的步伐逃窜出去。 如果说正面战场现在还看不出来优劣，后方的次等战场可以说败局已现。 二十余只魔族相继露出原始形态，每露出一个，就代表有一个人族战士的死亡。因为魔皮族的无法分辨，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找到，只有它靠近人并且动手，周围人才会知道这人皮下是个魔皮族。 而人魔之间天生的体质和能力差距，让人族很难躲过第一波偷袭。 这边本体在逃跑，金梦视野下俞黛青旁边正好就有一只魔族，它假装大吼“保家卫国”的向前方冲来，待靠近俞黛青后猛的刺出手中的利剑。后者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只能在侧头的视野边缘看到一道白色亮光直插自己心口。 “我完了！”这是俞黛青的第一反应。 但下一刻噗的一声，魔皮族变了半个身体的麟甲化作黑色颗粒消散于无形。 俞黛青这才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御剑短剑插在地上，上面的能量石排成一排，黑夜里颜色好看异常。 飞剑一个盘旋重新飞起，嗖的一声，又射爆到一名看身形估计是个d级的魔皮族。 俞黛青不管前面如何，拿起手中重剑，大吼一声冲向人群中已经露出身形的魔皮族。 这种乱战的时候，入梦控制和飞剑相比效率低很多，念力飞剑经过白守磊的悉心教导早已青出于蓝，此时修行成果尽显无疑。 短短两分钟，半个战场的十多只魔族已经死伤大多数，只有四只魔族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一边迎接人群发出的各类能量和武器的进攻，一边接受飞剑的洗礼。 最难搞的还是飞剑，太快，太猛，太刁钻。若不是四个人彼此靠近防备，自己这边的三b一a的搭配根本坚持不下来。 御剑这能力的攻伐属性，太强。 次级战场因为a级念力飞剑的切入形势一片大好，但正面战场这边就痛苦很多。 如果问一个普通人两分钟有多久，很多人都会回复并没有多久，坐下站起来的功夫而已。但若是问刘局长，那答案绝对是两个字--漫长！ 白电魔将已经冲破大多数土系防御，如今只剩不断制造的碗型土球在苦苦支撑。 陈二渔和伍国荣也在土球里，不像陈二渔有分身可以看到，外面其他人什么情况刘钟两位局长完全不知道，但能拖住白电魔将两分钟，已经是缴天之幸了。 幸好御土这能力克制雷电系能力，否则别说两分钟，几十秒都撑不住。 刘局长面色苍白，大滴滴汗珠流下，这次是真的能力透支了。 s级不是那么好挡的，每一秒都在透支爆发，此时此刻也到头了。 “砰”地一声，一只黑色手臂穿透一米多厚的黏土硬墙，手臂伸进来的瞬间，雷电宣泄而出，刘局长瞳孔立刻缩成针孔，狭小空间里瞬间便充斥着滋滋电浆。 下一秒土球从内而外的爆裂炸开。 白电看着焦黑一片的土块，感受到地底的生物场，嗤笑一声。 “留一个a级看守在这，这个土系能力者憋气最多十几分钟，出来时候也透支的差不多了，杀了就行。”说完话便大踏步朝着并没有走出去多远的三人走去。 看到左侧被围堵的四个同族，默默记下名字，以后可以重点培养。 左手摇摇指向人群，下一刻白光肆虐而出，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最先接触雷电的人直挺挺的躺倒在地，身上发出焦糊味道，分不出哪里是皮肤哪里是衣服。 陈二渔这边并不顺利，突破方向是白电的右侧，因为人族主要集中在左侧，自己往那边突破绝对会完成团灭的结果。 但右边的坏处就是魔族太多了，一开始太阳精火还能有效杀魔，但杀死几个之后，一个a级就挡住了所有的太阳精火。 它的能力应该是引导自己和其他数个魔族的魔气。这巨量的魔气形成有效的阻隔屏障，太阳精火成功被阻隔。 因此三人前进的步伐马上就被几只身体覆盖能量膜的魔族阻碍。钟离马上陷入魔族的包围，和这边的二人分开，自顾不暇。 金梦眼看那个白电魔将马上追到，陈二渔手中的缚雪加快速度，后退半步躲过利爪，侧身游走躲过其他几只魔族的进攻，一招白虹贯日穿透正前方的魔族手臂，金色火焰顺着能量罩的裂口直扑过去。 陈二渔拔剑，不管即将化作飞灰的魔族。左手提着伍国荣暴退，立刻拉开身形，环视整体战局。 太糟糕。 死伤惨重，劣势凸显。 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都得死在这里。 第93章 转机 心中想法初成，正打算有所动作，一道炽烈的白光从天而降！ 站在地上的陈二渔看到熟悉的能量波动，立刻想到这能力的拥有者是谁： 北方六省总督赵大宁，s级，能力：爆裂光！ 原来我们还有后手，心里正觉得开心，下一刻脸色突变。 打偏了！ 那白光面积很大，将地面打出不知道有多深的洞口，但距离白电还有数米，只有一股气浪推动的石子拍打到它那黑沉沉的麟甲上。 少年一抬头，下一瞬间大叫出声：“小心，赵叔你后面！” 同样意识到不对劲的赵大宁立刻调转身体，双手护住头部，身体蜷缩一团，浑身激射出细碎的白光朝自己头顶射去。 “嘎嘎，迟了！” 伴随响亮无比的怪叫，赵大宁自空中落摔落，同样下落的还有成片成片的血水。 白电魔将拍拍身上的灰土，爱惜的抚摸着自己光滑的麟甲，放声说道：“血愿，你的感官掌控越来越厉害了，别玩了，快杀，还要收拾首尾，麻烦得很。” 那只飞在空中的魔族怪叫声音再次响起，“有什么要收拾的，吃干净就行了，嘎嘎，小崽子们，都给我杀！这个会放金火的给我留活口，我有话要问。” 又一只s级魔族，感官掌控？ 自己之所以没有发现魔族是被它能力影响了？另一个白电魔将可以控制电流和电磁信号，所以广场上的手机和电流都没有问题。 他们隐藏多久了？ 少年看着手边狼狈的伍国荣，心知此时局势力量烂到谷底，自己手里拿着他们的目标，必须有所行动。 这波只要能做好，我方并不一定输。 意念一动，赤血魔功滚动游走在经脉丹田，单手一扬，“御剑，起！”手中掉落的缚雪瞬间止在空中，陈二渔一脚踏上去，对着名叫血愿的魔将大叫一声：“问？问你妈呢！有种就来抓老子，还有你白电，什么狗屁魔将，都是垃圾！” 嗖的一下，陈二渔提着伍国荣飞将出去。 白电魔将双手一抬，两道雷霆自手心打出，直直飞向半空中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也不慌乱，右手食指及中指一并，对着雷电方向一指，轻声念出“斩气！” 哗啦啦的空爆声接连响起，两道雷电在空中被看不清的东西撞击改变运动轨迹，地上的白电魔将感受着无形之刃的贴近，抬起两只粗壮手臂护住头脸。 “噼里啪啦”，除个别麟甲被崩碎再无异常，黑色血液慢慢渗出，眨眼间伤口止血，崩断的麟甲短时间还不能尽复。 看着肩膀上的麟甲残骸，白电愤怒的大吼一声，双腿一蹲，脚下用力猛的弹射出去，人在空中一下加速，朝着那个提着目标的少年飞去。 眼看两个s级都追了过来。陈二渔心下暗喜，计划成功了。 自己手里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不管是因为任务又或者被自己气的，总归是追上来了。 它俩一离开，钟叔、黛青姐，赵大叔他们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里的a级魔族也不多了，看个头目测还有三五个，剩下的其他等级的魔族十几个，刚才看了一眼，同事们还剩下十几人。 数量上差不多。 能不能翻盘就看赵叔受伤有多重了。 眼看两个s级魔族越来越近，先天级的凌空飞渡在短距离爆发方面确实强。 金梦自脑中飞出，念力一起，追玉再次飞出剑袋。 刚刚逃跑前把金梦收回，自己要做一人拖二魔的大事，金梦的作用可是至关重要。 追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且快速的香蕉弧线，冲着那个血愿射了过去。 血愿看到激射而来的飞剑，本想一把抓住了事，但想到这少年的复数能力和剑上覆盖的让自己眼角直跳的金色火焰，不由想起一个人类，因此不敢大意，选择忍一时的控制身形旋转直停躲开飞剑。 但这一躲就遂了陈二渔的意，我就是要你躲。 如果这招打白电魔将的话，它尽可以用能力直接挡住，并不妨碍追杀，但没有外放能力的血愿就不同了。 此刻只能气的嗷嗷乱叫，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自己的能力居然被屏蔽了，以至于自己现在成了挨打受气包。 陈二渔此时眯着眼，几乎不用本体任何的感官去判断事情，主要靠粘附在身上的金梦去观察和锁定，本体的感官早就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血愿暂时解决了，怎么击退白电还不知道，四面八方的雷电已经让人焦头烂额，斩气术用的都快把嘴说秃噜皮了。 半空中的景象非常炸裂，雷电自白电身体射出，或直行或弯曲，目标都是剑上的一老一少，而距离两人十米开外的地方，仿佛有一道无形气墙，不断将雷电打散，雷电光弧四射散开，随着飞剑不断移动，晕出一片白色通路。 先天级以上的能力攻击强度，尽显无疑。 伍国荣站在剑上，胸口衣服被抓着，就听少年嘴里不停的“斩气”“斩气”“给我斩”“斩特么”…… 一己之力扛住两个先天魔族，可能其中还有一名举意境，听起来强的一匹，但陈二渔自家有苦难言。 虽然挡的住雷电，但眼看对方越来越近，这总不是办法。下一刻，看到遍布眼前的雷电，少年突然计上心头：你有雷，我也有雷，你轰我，我也轰你就是了。 自己对于雷电还是有抗性的，就是不知道白电怎么样。 之前下雨天训练能力还被天雷劈过，就那天地之威都只是让自己萎靡两天，事后反而能力更好得心应手了。估计是遂古之初那次能力强化搞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从单一的蓝色雷电化作四种形态就很说明问题。 所以自那之后，一到雷雨天就必须通过一定电阻去安全的练一下自己真正的本命超能力。 只不过此刻剑上还有伍先生，不能瞎试，否则自己挡都不用挡，干就完了。 意念一动，识海之中的白色雷电仿佛金梦出体一般悠呼而出。 身体释放的白电在大片雷电之间逆向穿行，颜色一样，大小也一样，白电根本没有发觉。 此时白电心里正嘲笑血愿的无能，主上的任务还得看自己，虽然有些波折，但这次的首功是我白电的！ 正得意间，突然感觉脑子仿佛被扎了一下，嗷的一声从空中向下跌落。 有雷电能力的白电魔将被电麻了…… 第94章 逼上绝路 这次偷袭过后，空中那些已经释放的雷电瞬间断联，短短两秒便被空气引导，四散分离。 两人两魔的身形马上被拉开，陈二渔心下暗喜，意念一凝，注意力集中在御物术上，速度立时更快了。 血愿眼巴巴看着自己与金焰剑体距离逐渐拉远，也是气的嗷嗷乱叫。距离都被拉开超过两公里，这年轻人飞剑都控制不好了，要拉回去！ 奇耻大辱，两个s级魔将被一个a级耍的团团转，但又能怎么办，继续追！ 飞行几分钟，血愿还在两公里之外，而白电一直没有出现，形势一片大好。 陈二渔站在缚雪上召回追玉，重新用意念控制大明王再生出天在水法力种子，多项操作太耗费法力，一波下来有些捉襟见肘，必然需要重新汇集法力，但这个时间很短，足够自己应对。 “伍先生，飞行要突然降落一点时间，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落地，半空中就能重新续上。” “好好好，你按自己的来。” 此时伍国荣只觉得灵感迸发的厉害，词在生，曲在凝，少年英气破苍穹。 一切真的太梦幻，值得痛饮三百杯！ 这就是大夏的年青一代吗？难道此生有望看到形势逆转？ 心潮澎湃不已、激动难覆，实在是陈二渔以一敌二跨境作战太过离谱，而且还是带着自己这个普通人的情况，就这仍能占据优势，着实是闻所未闻。 然而意外往往总在人觉得形势大好的时候才降临。 陈二渔正换气，刚用血给追玉镀上真火，还没来及转换赤血魔功，一道巨大雷霆自身下地面不远处射出！ 飞剑在坠落，御剑闪躲已经来不及。 情急之下，一把将伍国荣连人带剑顺着引力向下推去，自己在半空中自由落体，迎着雷电。 “啪”，人电相碰。 身体被白色雷电砸中，陈二渔感觉没什么威力，比起那次地上直面大自然的威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身体虽没受伤，行动方向却被改变，雷电也有动能冲击力。 人在二十米高空翻了两个跟头，栽将下去。 砰的一下砸进地面。 淡淡青光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陈二渔从山间的松软泥土坑爬出，抬头一看，月光下一道熟悉的山体轮廓，昨天自己才刚看过，居然又回到阳山了。 拍一拍零零碎碎挂在身上的衣服，顺便把皮肤上的泥土树叶打掉。 身体能扛住白电的雷，衣服可不行，焦焦的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快速撕掉上半身的破烂衣服，伍国荣也被金梦念力衔接控制的缚雪安稳落地并且送了过来。 念力飞剑的确不好载人，短短几秒，金梦的念力像有了宣泄口的洪水一样，哗哗的就往飞剑里投送，这么看还是法力靠谱。 伍国荣半蹲在剑身上，颤巍巍的松开剑柄，两双脚落到地面的瞬间，一种腿软的感觉袭来，若不是陈二渔拉了一下，差点摔倒。 两人看着此时非常不利的境遇表情不一，伍国荣是悲伤，陈二渔则是拳头紧握，战意昂扬。 看着正上方天空的血愿和地面五十米内的白电，伍国荣小声说道：“二渔，你逃吧，临死之前见到你的优秀，我心满意足，所有人里你最值得活，叔叔心甘赴死。” 说着话就要往右侧跑，看模样是要用自己做诱饵给陈二渔创造机会。 但奔跑的身形被少年一把扯住。 血愿在上空缓缓落下，直到距离五十米停住，看着身下二人，巨大尾巴肆意摆动，咯咯咯的笑起来：“想跑？一个都跑不了！计划都被你们打乱了，浪费这么多时间，我要整吞了你们！” 陈二渔没有搭理两个情绪有些崩溃的魔族，对伍国荣说道：“我说过会尽自己全力保护你不是说说而已，待在原地不要动，等我试试。” 直到此刻少年还在救自己不愿放弃，伍国荣面容悲切，一脸痛苦不能，他不能死在这里，不值得！ “你怎么就不懂呢！你比我重要，我死就死了，我是个普通人，你是天才，你知道吗？陈二渔，你必须活，你是想让我自杀你再走吗？快松开我，让我自己逃，给我个体面行不行！我求你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陈二渔沉默了，两只魔族没有动手，反而兴致十足的看着四脚羊们的生离死别。 富有感情的血肉，最美味。 “1325.87”，陈二渔吐出一个数字。 伍国荣不明所以，满脸茫然，英勇就义的澎湃心情都为之一顿。 “什么？一三二五？什么东西？” “我说一千三百二十五块八毛七角。”少年一伸手，缚雪落入手中，有些悲苦的说道： “十一岁时家里遭大水，所有的粮食都没了，那半年我没钱上学没钱吃饭，到最后奶奶给我煮树皮吃。邻居从小都看不起我们，说我们一家都是傻子，活该！他们从不帮忙只会说闲话，奶奶求他们给我一口吃的，没人愿意给。我也知道，都自顾不暇嘛。我从学校退学一个学期，没事就去山上找果子。那天很冷，一下午只找到半个被鸟啄了一半的野苹果。我哭着回家，那时有人来说有一个补助，我们家能分到一千多。我记得很清楚，那人看我们情况很差，当场给了300块。我们那时感觉快饿死了，那人拿着钱去村头买了一包压缩饼干，那味道我一辈子都记得。他临走时留了一个单子，说后面的钱过两天就送过来，单子上写的是英烈火种基金，1325.87。” 伍国荣张大嘴巴，仿佛被白电的雷电击中的人是他，一种巨大的命运因果感降临，有种不知所措的无言以对。 血愿呵呵笑道：“哦，原来是这样，英烈火种基金好像就是你发起的呀伍国荣，这是遇到恩人了，怪不得这么拼命，正好，一起死！恩也报了，情也还了。” 陈二渔仍旧没有和它搭话，继续说道：“我答应过不止一人，要为以后、为未来好好活着，但今天我非得拼尽全力，讨一个好人有好报的结果。伍先生，我给您说一声迟到八年的多谢。” 少年持剑，向前踏出一步，光着的膀子冒出热汗，在开春的凌晨夜里散发出蒸腾的白雾，萦绕周身不散。 左手抬剑指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电魔将，大声说道：“我陈家儿郎，尽是英烈！” 右手一捶胸口，大吼出声：“保家卫国！” 追玉染上赤血，燃起熊熊金焰飞向空中，能量石被注入法力后由副魂金梦念力操纵，陈二渔手持缚雪，另外一柄飞剑从大腿处绑着的剑袋飞出，是那把在武都造玉坊买的最早的飞剑，以备不时之需的一直带着。 此刻三剑齐动！ …… 第95章 退二魔 血愿觉得自己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架，自己能力全开只对付一人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且这四脚羊的真元怎么比他这个神族还多，多线操作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在空中躲闪一会感觉捉襟见肘，外放的魔元可以阻挡那种杀伤力巨大的金焰是不错，但飞剑这种实物穿透魔元却轻而易举，两相结合之下难受异常，没躲几下，血愿便为了更敏捷反应而便落到地上，眼巴巴看着那个人族双剑夹击白电。 另一边，陈二渔一手捏御物诀，一手递出缚雪直刺。 白电左手砸飞射向自己脑袋的飞剑，右手上的利爪一挥，打算同样拍飞缚雪，但拿剑走至一半突然回收，擦着漆黑利爪的边缘向少年方向内收。 陈二渔手腕一转，身体下蹲帅气利落的挽了个变形的剑花，半蹲旋转躲过筑基期神识早就预测到的利爪方向，身体猛的一跃，剑尖冒出金色火星，直刺白电心脏。 后者也不含糊，瞬间反应过来，身体一侧，那根粗壮的尾巴向前一摆砸向陈二渔的脑袋。 陈二渔立刻转变攻击为持剑格挡，右手握住剑柄，左掌摊开贴住平放的剑身。 砰砰两声，少年飞身出去。 伍国荣看得清楚，第一声是尾巴连人带剑一同拍飞出去，第二声“砰”是少年被白电魔将右手释放的大腿粗的雷电击中，砸进地面的声音。 “二渔，二渔！你快……” 后面的“走”字还没喊出，少年一下从地面挺身而起，持剑再次突进。 白电尾巴甩出一团携带金焰的魔元。 魔皮族那赤红的瞳孔看向少年，心里瞬间被各种疑问填满，主要的还是：他身体磁场强度明明是a级，剑上的力量也是a，但为什么体质可以好到硬抗自己的攻击，还有这么多能力。 突进的脚步落在地上，少年呼吸两口，感觉被锤飞时岔过去的气缓了过来，至于那道闪电，确实没啥感觉。 接连两次的雷电免疫，给了莫大的信心。 可以打！ 打到支援赶来为止！ 血愿根本找不到金梦，自己的视野借由金梦托付并没有问题；白电的能力对自己无用，纯肉体攻击自个也扛的住。 不知不觉间，才发现自己居然强大到这个地步！前所未有的信心充斥在心头，天在水疯狂运转，只觉心口像有一个锅炉在燃烧。 挥剑再刺，气势如虹！ …… 纠缠十余分钟，两个魔将也逐渐发现问题：这小子不怕消耗，a级的超能力用出远超s级的持久。 全力进攻之下，他俩都有些回不过来能量，偏偏这小子像是颗拍不烂打不碎的铜豆子！倒了就马上爬起来，剑法又刁钻的要死，白电身上满是划出的剑痕。 这位名气颇大又受伤最惨的白电魔将此时大口喘息着，消耗远比那边的血愿要高的多，只因为大多数魔元都被用来把那种能灼烧肉体和灵魂的火焰隔离出体外。 因能力耗费精神颇大，此时雷电已经不再释放了，反正放了也没用，不如省点力气应对眼前的窘况。 至于一开始作为目标的那个伍国荣，十多分钟里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普能者，勤于锻炼的付出总会有回报。 伍国荣十分钟的全力山地越野跑，已经听不到之前清晰的碰撞声和魔族的怒吼声。 感觉疲惫便开始放慢速度，掏出手机一看便止不住惊喜，信号总算有了一格。 赶忙拨通电话，“喂，白姐，白姐你快来，两个s级魔族，就在阳山西北方山脚，还有还有，阳山广场还有很多魔族，特码的，先来这边，二渔必须救！他最危险。” 一向文质彬彬的伍国荣也忍不住喘着粗气爆了粗口，这一晚实在是太刺激了。 感觉喘匀了气，认准方向继续跑。必须跑，多跑几步，就可能少给二渔添一些麻烦。 中年明星一边跑一边倍感幸福，自己做了这么多大事，没想到一向不怎么提到的英烈火种基金居然办了这么大的事！ 记得当时是怎么来着？ 对了，是我那时候去三江道拍戏，一个乞儿无意要饭到逛街的自己，当时给了他吃的，问了经过才知道他父亲战死母亲改嫁，后爹不疼他，还打他，他就离家出走了。于是自己就生了帮助所有英烈子女一把的想法。 即便让他们吃饱一顿饭也好。 于是这基金覆盖的第一个省道是三江道，第二个就是自己的老家潮阳道。 所以二渔是那时候拿到的1300，按照这个金额计算，他爸妈都牺牲了，爷爷奶奶应该也有一个牺牲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救人，人救我，我的选择一直都是对的！谁说没有能力就只能当螺丝钉，我伍国荣就做了件大事！ 恨不得仰声大笑发泄自己心中豪迈，但还是要憋住，连滚带爬的向城市的依稀灯光处跑去。 …… 白希挂断电话，落在阳山广场上。 不用伍老弟讲，自己这边已经收到阳山广场的情报。那会接到电话立刻动身召集手下人员，冀阳是潮阳道省会，作为玄雍司在潮阳道最大的话事人，动员能力自然是不一样的。 此时场上的几个a级和b级魔兵已经清洗干净，正在收拢伤员。 “一定要救二渔，厅长，一定要救二渔啊！”被担架抬着的钟离路过白希身边大喊大叫。 白厅长没有不耐烦，立刻说道：“程程，快点治疗，赵大宁必须马上好，我需要帮手。” “是，白厅！还需要一会，赵总督伤得太重。” 名叫程程的女孩双手覆盖在赵大宁的胸口，脸色有些惨白，但神奇的是躺在床上的赵大宁，身上的伤口和肌肤上的碳黑在肉眼可见的恢复。 “等不及了，刘玉林，皇甫承你们跟我走！”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顿时变了脸色，其中一人支支吾吾地说道：“白厅，我是a级，那边有两个s级，再说我的御能和魔族战斗时没什么用啊。” 另一人同样跟着点头。 “两个没种的玩意，你们一个省治安局局长，一个省武装局局长，短短十一年，内廷司这群人怎么就怕死成这样。” 白希略带皱纹的脸上满是嘲讽，那两人脸色涨成猪肝色，却偏偏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周围玄雍司和内廷司的干事们看着。 “厅长，我去！”姚不由举手。 “我去！” “我去！” “建州陈昊同去！” “冀阳孙观愿去！” “沧澜于澈但求同去！”…… “都别闹了！你们好好养伤，先升到a级再说拼命，我去！”一声洪亮的男声盖过所有喧嚣，众人回身看过去，就见脸色过分红润的赵大宁左手被那位程程给扶着，整个人站了起来。 白希面色一喜，“你行吗？” “可以，我带着程程飞，她继续给我治疗，事不宜迟，快走！” 三人齐头并进，用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找到这片树木尽倒，火焰熊熊的战场。 三人还没落地，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出，“你就不能……闭嘴……吗！老子刚失恋，烦得很，一直叨……叨逼叨，早知刚才剑尖抬高一点，你还不如变成粉末呢，你个弱鸡！再叨……叨烧死你。” 第96章 抽烟喝酒陈二渔 三人落地，吃惊的看着乱石翻飞的场地，正中央是一个魔族的头颅，旁边是一个坐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少年。 因为血糊住了看不清脸，赵大宁落地后问道：“二渔，是你吗？” 少年踉跄站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露出五官。 “赵大叔？你没死？！” “我……咳咳咳，没，没死，这是怎么回事？” 捡起断成两截的缚雪剑柄，陈二渔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一逃……一死，哦……也不算死，它只剩个头怎么还能活。” 用断剑指了指地上的那颗狰狞头颅，陈二渔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神族……” “闭嘴！” 血愿马上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白希总算从一脸的惊讶和不解中反应过来，说道：“魔族进入先天后，只有识海所在的头颅是致命点，只有头也能活。” 陈二渔在总部见过这位潮阳道的女中豪杰白厅长。有些木楞的问道：“先天？” 在场的几人都发现这少年反应好像很慢，说话都是一个个字的蹦出来，转头移动都有些卡顿。 白希立刻上前接过断剑扔掉，对着程程使了个眼色，后者跟过来，将陈二渔的左手搭在肩膀上，一对玉手覆盖在赤裸滚烫的胸口。 陈二渔像是喝醉了一般，低头看了看那双小手，又抬头看了看程程的脸，囫囵个的嘟囔道：“我刚失恋，你不知道……我多惨，我好惨，他们就在我眼前听演唱会，还亲亲我我，我尽忠职守，就保护伍先生，没有打那个男的。” 程程对着自家老大摇摇头，表示没发现问题。 白希转头看向地上的头颅，一脚踩住，持续用力！ 那颗不说话的死人头立刻开口，“啊！！别，别杀我！他是中了我的绝招【感官褫夺】，s级都会神魂散乱，失魂落魄。按道理他一个a级早就是活死人了，他为什么没事我也不知道啊，还有，他还中了白电的神魂之电，也没有事，他到底是谁！” 白希没有回答他，反而看着迷迷糊糊看向她的少年，满脸慈爱。 没有想着怎么治疗，而是转而回复少年刚才的问题：“先天就是s级，s级就是先天。先天之前的abcd什么的都是都是后天，先天之后是举意，举意之后是求真，都是太祖定的。” 陈二渔晕头转向，站立不稳，但还是抬起胳膊摇头晃脑的说道：“厉害了，厉害了……” 此时识海深处。 三头六臂巨大法相前是一个个透明的碎片，金莲轻轻摇动，大明王六手虚抓，一块碎片从无尽黑暗的识海里飞出，一把被金色大手抓住，扔进碎片堆里。 那张哀脸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委屈。 六只手不断挥舞，没过一会，又一个碎片被召唤过来一把抓住。就这样抓就是一夜。 某刻，一个碎片被丢进堆里，碎片忽然互相移动，没一会就自动补全成为一个人形。法相面目由哀变喜，张口一吸，透明人形立刻投入嘴中。 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陈二渔突然感觉自己像从熟睡到猛的清醒了一般，中间没有任何过渡，有点难受。 从床上坐起身，朝阳射到床边，一个身影正坐在身旁椅子，上半身趴在被子上，侧脸睡的正香。 是由儿姐。 见她睡得正沉，不想打扰，便不再移动，慢慢的躺下去。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 一人二魔纠缠许久，白电看熬不过，找准时机动用绝招，拼着废掉一手的代价制住自己，口中吐出一道带着一丝青色的苍白色雷霆。 自己也立刻释放雷电，想要中门对轰，但那道闪电仿佛不是现实之物，居然虚影一闪躲过自己的闪电冲进意识海。 肆虐一番还不满足，又开始戳计意识海里的老大，然后就被大明王砸碎生吞了。 但就这一会失去意识，金梦视野里，白电魔将给自己留下重伤，正要打头，金梦迫于无奈放开血愿，一头钻进白电的身体，展开意识争夺。 待自己再清醒时，两柄飞剑因为感知中断不能寻回，只能提着缚雪鏖战血愿。 但恶劣的情况一再出现，因为刚才的受伤严重，根本打不过。 还是最后用出梵身渡厄，一把抱住血愿上肢，任由对方的尾巴和利齿击打在光膜上，梵身光膜破碎时被穿肚，这时也找准机会靠御剑术，御使缚雪最终切断了血愿的脖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只剩身体的血愿趁着梵身渡厄解除的空隙，给自己胸口来了一招致命穿透。 之后还是凭借满腔的热血，配合太阳真火一把给那身体烧了个干净。 本以为事情结束，马上又被只剩一个头的血愿用一种奇怪的能力击中，若不是濒碎的梵身渡厄和皮肤下的受伤濒死而应激出现的青鳞阻隔了一部分，只怕当场也昏迷过去了。 可即便自己没有昏迷，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 而另一边，金梦控制失败，再次衔接与白电的战斗。 因为本体不行了，金梦则使用念力透支和白电拼斗，缚雪都给干断了。 本体则因为梵身渡厄因新生的法力再次打开光罩，生生抗住了两下白电的肉身击打，辛苦锻炼的成果于今日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最后还是本体逐渐清醒一些，能够参加战斗，白电自己把自己吓得肝胆俱裂，落荒而逃。 金梦也透支过度，回去识海沉睡，直至现在都没清醒过来。 其实白电若是坚持几招就会发现，这个少年人族已经强弩之末了。 而陈二渔也只剩下最后的青鳞变身一个底牌，可不可以有效犹未可知。 这场大战两名魔将一死一逃，也算是圆满收尾。然后就是……就是白厅长，然后我说了什么来着？ 想起那些画面的瞬间，陈二渔猛的瞪大双眼！ 一幕幕，一句句，太扎心了！ 惭愧到头都要裂开，恨不得原地消失在潮阳道。 要不带着奶奶换个省道生活吧？ 我为什么见人就说自己失恋了？为什么说自己很惨，为什么抱着由儿姐不撒手？还要喊她喝酒！ 当时周围都有谁来着？ 记忆逐渐复苏，一脸嘲笑的钟叔，于清哥，黛青姐，白厅长，伍先生，赵大叔……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同事们。 哦……原来他们都在啊！ 确实得搬家了，先问问奶奶怎么想的吧。 刚打开手机，病房门被推开。 缠着绷带的钟叔，伍先生，白厅长，那个叫程程的医疗兵，还有穿着白大褂和黑长衫的医生们。 一群人看到陈二渔那灵动异常的眸子，各个笑逐颜开。 姚不由也被进门声吵醒。 “哎呀，二渔你好了！哈哈哈，我就说他昨天那个样子指定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陈二渔立刻满脸好奇的问道：“你说啥？我什么样子？我就记得我熬走了那个白电魔将，后面我不记得了。我怎么在这里？” 姚不由掏出手机，“来，最新的天璇辰刻手机，支持视频格式的录入与播放，我给你看看……” “啊！！姚不由！我要跟你绝交！！！”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人生一大幸事：醉酒乱来后第二天，有好朋友帮你回忆剧情甚至她还靠谱的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 第97章 感情事了 “二渔，走，喝酒去……” “二渔，来，抽根烟！” 火车上，同事们每见陈二渔都要上前问候一下。 当事人既无奈又悲痛莫名，干脆硬座换卧铺，躲起来。 同时，这复杂情绪也有着真实的悲痛在里面。四个小组，加上钟叔十六个人，回来的只有十个。 六个不太熟悉的同事都留在了冀阳，好后悔之前没有和他们多说几句话，甚至都不太知道名字里是哪个字。 那个给自己夹菜的年轻的大哥哥是叫赵州，还是赵洲？ 想到这里心情奇差无比，可能大家和自己开玩笑也是在逃避悲痛吧。 十八岁的少年失恋和一条二十多岁的鲜活生命的消逝相比， 确实不值一提！ 返程半日，陈二渔下了出租车，穿着不太得体的短袖，背着新剑袋，一瘸一瘸的穿过七侠街人行道。 这腿可能还得两三天才能好透。 医师说了不让剧烈运动，需要静养俩周。但以自己的推测应该只需要三天，不能再多了。 脑子里琢磨着为什么胸口的伤好的这么快，反而大腿关节处的好的慢，是不是跟大明王身上那种变暗淡的紫纹有关？某种能量用光了？ “陈二渔！” 听到有人叫自己，正低头走路的陈二渔抬起头，看到挡在前面的人，不由得浑身不自在。 周宁瑜的妈妈？他怎么在这里，记得叫云照萤。 天气有些湿冷，她正穿着一件朱砂色的长身羽绒服，伸手指了指街边的茶馆。 “找你有事，去那里说吧。” 云照萤上下扫视眼前的少年，小了一码的短袖，裤子是烂大街的杂牌运动裤，走路还一瘸一瘸的…… 心下忍不住有些膈应，快走几步拉开距离，率先进入茶馆。 看明白一切的陈二渔无奈摇头，慢慢跟着进去，来到包间坐下。 “我其实在这里等一天了，就坐在这里，等你回家，直到刚才才看到你。” “云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 云照萤倒一杯茶递给对面的少年，“我是来替宁瑜给你提分手的。” 见陈二渔没有说话，也没有吃惊，更没有崩溃，云照萤一时有些拿不准。 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我家小瑜天仙一样，再加上觉醒家传的云烟断，天赋了然。以前还能默认她有一个超能的男友，现在嘛，目标自然应该更高…… 所以才借着武都训练的借口，让亲戚给介绍了一个天纵之才。 美其名曰一起训练，实际上就是在想日久生情的事儿。自己太了解女儿的心思，如果告诉她让她去和那位公子谈恋爱，那这事就不可能有开始。 但当一个无论样貌，家世，实力，能力都全方面碾压这个陈二渔的人出现的时候，而那边一对情侣又不能经常见面，时间一旦久了，事情其实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人心不就是那样嘛！ 女孩可以因为没见过世面而做出错误的选择，但一旦见过花花世界，见过温文尔雅的世家子弟，再转回头看自己手里这颗野草一样的少年，怎么选那都是注定的。 今天见了，的确就是一颗野草，自己做的没错儿！ “你怎么不说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给她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吧，如果她也这么说，那就到此为止吧。” 云照萤眼神明灭，想了想还是含着一丝试探的说道：“没必要了吧，我实话告诉你吧，宁瑜有更好的选择了，你和他没得比，虽然以后你们都上大璋书院，但毕业之后呢？你要当兵是吧，最高最高不过一个校尉，而你的终点是别人的起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要给自己找难堪，你太稚嫩，这个社会很现实。” 陈二渔看着眼前有些跋戾的女人，知道事情定然止步于此了。 既然这样，不如说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必跟不同路的人假装谦逊。 “现实就是这样？我想的和您不一样，我知道的现实是人魔战争危难艰辛，我知道的现实是无论是校尉还是公爵，都应该保家卫国。我还知道的现实是没有谈婚论嫁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没有沟通的就草草结束。您的意思我明白，我甚至比您都了解周宁瑜的另一段感情到哪里了，所以，我只是需要一个结果。放心吧，她的选择应该是你最想要的。茶我就不喝了，我太稚嫩，不愿和看不起我的人去虚伪交流，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起身，转头，慢悠悠的走出茶社。 见房门关上，云照萤看着水杯，嘴角忍不住一咧，“呵！幼稚的大头兵！” …… 回到家里和奶奶报平安，又解释自己的伤情，让她不用担心，三天就能好。 晚上九点钟，陈二渔独自站在窗台前，看着阴沉的云朵遮住月光，打开窗户，冷风钻进衣领。 拨通电话，没人接听，再拨还是没有接听。 低头打字，“你妈妈来找过我，给我个结果就行，不用躲着。” 再打，嘟...嘟...嘟... 电话接通，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那边传来哭声，“二渔，呜呜......对不起。” “好，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挂断电话，看着露出头的半个月牙儿，只感觉更清冷了，还不如被云遮住。 曾经想共同过一辈子的人给了一个不出预料的残忍结局。 再打开手机，拨通电话，“喂，嘎啦，出来喝酒啊。” 第二天吃过午饭，刚要打开买的历史类书籍，电话叮了两声。 打开一看是周宁瑜的闺蜜常华华发过来的信息。 “二渔，他们好过分，你难受吗？” “你在哪儿？” 想了一下，打字说道：“我在家呢，看书。没事，我看开了，你也知道了？” （配图·图书名字） 常华华：“我和周宁瑜吵了一架，她怎么这样，云姨还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管她女儿的人生大事，搞笑，是她女儿自己愧疚的厉害，主动给我说，想让我安慰的……” 陈二渔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个画面：一向正义感十足又温柔细腻的常华华拿着电话对着周宁瑜和云照萤撕破脸吵架的模样。 “哈哈，你好勇啊华华，她妈也来找过我，我已经看开了，我和周宁瑜不合适，确切的说是她不适合我，总之我没有很难受，就一开始很痛苦，睡了一觉就看开了，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前的心态吧。” 没几秒常华华信息又来：对，周宁瑜以前和我说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不合适，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坚定的信念，你配得上更好的。 常华华：我相信二渔一定能成才，如果不开心，我请你吃饭吧，附赠甜筒哦。 “哈哈，谢谢华华。我倒是想吃，不过我现在不太想出门，这顿先欠着，该我请你！” …… 第98章 书院的意义 时间不会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就变慢，转眼三天后，两件好事几乎同时出现。 第一件事是伍国荣演唱会事件过去，经过三司的功劳整理，陈二渔再次获得一等功。 另外还有整整一千七百万的奖金。但买房子的钱已经攒够，剩下的没什么用，买了一把新的缚雪和一些新装备，再留一些备用，剩下的钱全都捐给了伍国荣的基金里。 第二件事更是了不得，苟王之王张起总算加入了一个修仙宗门，还是名门正派。并且他还通过入门练气决悟到了日月练气法的最强一面，这个老六总算开始准备搜集功法了。 简直可喜可贺，这算是情场失意，诸事得意了。 一切步入正轨，陈二渔也再次进入练功状态。 五月天气转热，树木繁茂。 六月荷花盛开，天气转热。 七月，高三学子们蓄势待发。 进入七月，周宁瑜从武都回来。陈二渔去学校拿准考证的时候见过一面，两人相顾无言，默契又快速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对方。 又过几日，少年完整的练习一遍梵身渡厄，又练习几门药灵谷的看家术法，见天光大亮，这才和嘎啦一起从云功山上下来。 今天高考。 七月六，七月七这两天是文化课。 轻轻松松考完两天，文化课成绩除了一门古文课程不是满分，其余全部满分，那一门丢分估计也是丢在最后的申论里。 七月十出成绩，剩下的二十天就是各个考生赶往不同学校进行武技考核和能力考核的时间。 在此期间，无论考生能跑几所院校，只要时间安排的开，甚至可以二十天去二十所大学去考试。 对于很多学生来说，高三的七月才是他们第一次见世面的时候。因为这段时间学生天然具有到处跑的资格。 陈二渔自然也会出去逛逛，不过他不是去考试，而是带的是奶奶和嘎啦去旅游。 前几个月自己也会到处走走，美其名曰放松心情，实际上是去其他市区解决魔族奸细。钟叔眼看自己要去武都，也放手让自己去帮别的地方排查奸细了。 十几天里逛了阳山，逛了草原，去了知名大湖，还看了漫天极光。 奶奶直言自己上次这么颠沛还是年轻时陪爷爷逃命，逗得陈二渔和嘎啦哈哈大笑。 七月二十九号，是大璋书院考核的日子。 作为大夏最强，或者说人族最强的院校，文化课足够就可以尝试报考，就算是普能者，只要文化课拔尖也可以报。 内廷司里许多官员都是普能者，其中出色的政治家里，单大璋出来的普能者就占据至少五成。 所以无论是普能者还是超能者、体能者，只要文化课合格，都在今天汇聚武都东部的这个占地极大的书院门前。 陈二渔一行三人早几天就已经来到武都，先带着奶奶看了武庙，吃了味道甚好的陈家炖菜馆的招牌猪肉炖粉条，还有熬鱼，又看电影又听演唱会等等。 还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一座二百一十平的大居室，上下两层宽敞舒适还有独立的小院子。 之所以搞这么大，是因为嘎拉到时也要住进来，以后就是一家三口了。 甚至还给他单门配置了顶配电脑，给自己配一台能满足资料查询的，花大代价单独扯网线到家。 早上起床先记录一下一本应该起名为【张起修道记】的纪实笔记，随后来到宽敞的地下室训练。 两小时后，到新的供案上香，对着四张照片和四枚勋章碎碎念。 吃过早饭拿起剑袋，“奶，走，练养生剑去。” 老人笑着拿着一把轻剑慢悠悠的走出来，临出门前说道，“嘎啦，饭在餐桌上，记得吃。” “哦，奶，我知道了。” 一个房门打开，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还有一个敦厚活泼的声音。 太极养生剑是一门修闲剑法，陈二渔也精研过太极杀剑和太极拳，现在带奶奶练养生剑也算高屋建瓴，准确拿捏节奏。 老太太跟着孙子一招一式练着，学的有模有样。 刘老太的人生，欢喜艳阳过，那时家里吃不上饭，自己嫁给了一个妻与子都死于外国人入侵的汉子陈一北。男人是个有能力也有志向的，善待自己一家，后来人到四十为他接连生下俩小子，给老陈家传宗接代。 刘老太的人生，也悲痛阴郁过，老汉先走，二子又亡，奶孙俩苟活于世，几度差点饿死。 现在好像又欢喜了起来。 老人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吧，关关难过关关过，再难的事，过去了，就总会好一点。 公园动动停停练了四十分钟，奶孙俩回到家里，嘎啦已经吃完饭正在洗碗。 进去和嘎啦说两句话，后者洗完碗擦了擦手，有些认真的说道：“二渔哥，你好好考试，考第一。” 奶奶也给出自己的祝福：不要骄傲，天下能人多的去，考不上也没事。 陈二渔哈哈大笑，背着剑袋出门去，过了一会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今天运气还不错，开了个好头，等了一个月，总算是到了。” 嘎啦见信封递给自己的，擦擦手接过来打开，顿时欢欣鼓舞，奶奶也凑过来看。 “新的户口本啊，哎呦，陈三渔，嘎啦有新名字了。” 以后也算法理上的一家人了，一枚胸章从信封里落下，被陈二渔一把接住，给嘎啦挂在胸口。 有了它，嘎啦再不用每日电话汇报行程，行内人看到这枚胸章就知道代表的是什么，不会追问过多。 “嘎……三渔，上午打完游戏，十二点左右带奶奶去彭楼，我那会也考完了，咱们吃顿好的。” “好嘞二渔哥。” 出门右转，沿着一条街慢悠悠走了十几分钟就来到金龙缠柱，朱漆青檐的大璋书院正门。 此时书院内外驻足很多人，学生家长老师们熙熙攘攘，就像早上的菜市场。 自己也曾问过钟老大，现在这种水平有必要再去书院吗？直接去前线或者在玄雍司工作不就行了？ 比如前几个月，每到一个地方旅游，就完成一次魔族奸细的清洗，效率说实话也很高。 钟老大则直接拒绝这个提议，他说太祖设立大学的目的并不是让谁进步多少，或者给年轻人洗脑让他们卖命。 而是想告诉所有人，人生不止苦大仇深，不止生死奔波，还应该享受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十多年前的形势即便再恶劣，也只是熬到下学期才让即将毕业的四年级生上战场。 说完话，钟离拍了拍陈二渔的肩膀，又说了一句：“二渔，不要一直绷着自己，你也应该享受生活，就算战死，死前也有开心的事可以回忆不是？不枉此生啊。” 第99章 武考开始 想着自家老大的话，陈二渔插空绕过人群。 外面是文化课的排队处，所以才这么多人，里面才是武道武技和超能考核，人相对较少。 虽然自己是保送的，但那只是保送进入这所书院而已，可以说成是递补。哪个学院那个班级可以加一个就给加上的意思。 若想去心仪的学院，还是要自己考。 穿着和奶奶一起练太极剑的道家青色松垮长衫，背着一个剑袋，低头玩手机排队。 在人群里还是很扎眼的，因为所有人都是情绪紧张盛装出席，甚至还有好几个穿着锁子甲，斜挎方天画戟的，一整个气势昭彰。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像晨练完去菜市场排队买菜的大爷。 因为来的比较迟，前面还有大概五十人左右。 武技考核排了三十多个考场，每个就算五十人吧，现在也有1500多人，而这也只是这三天考核期的其中一段时间。 正低头看着玄雍司内部群里的情报汇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瑜，你放心考，你的水平一定没问题，我们冲灞河没问题。” 云照萤？ 陈二渔转头立刻看到身后几个熟人。周宁瑜和她父母就在自己身后，刚排上队。 见前面的人转头，后面三人也都看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大热的天，场都冷了。 还是穿着女将裙的周宁瑜率先开口，“二渔你也来考。你考过武道了吗？” “我刚到，这是第一个，好好考，你武技没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自己手把手也教了很久，武技就需要开窍，只要想法打开了，考核官一定能看出来，知道这是个好苗子。 陈二渔转头看向周恒宇和云照萤，两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一个感觉是真倒霉，一个是无言以对。 “叔叔阿姨，你们好。” 周恒宇笑着说道：“二渔，你好，加油！” 云照萤则没有说话。 “灞河班是内廷司的预留地，是个好地方，班长应该没问题的。” 大璋书院的非普能专业很有意思，其实就是围绕五司十三局设置的专业，十八个专业，每个专业有两个优秀班，共招60人，水平不够也不会往里面填人，一般都是用山水起名。比如内廷司的是灞河班和韶山班，玄雍司的是点翠班和淮河班。 民间俗称为36天罡班，每年出来的都是前途无量的各方英杰。 陈二渔自己想考的则是骁龙司的阳山班，三十六个班都是山阳水阴的格局，阳偏战斗，水偏后方行政。 所以灞河班就是内廷司的行政处，阳山班就是骁龙司的战斗班。 周恒宇上前两步，和陈二渔肩并肩，两人就地聊了起来。 “想考哪个班？” “我考阳山班，想去骁龙司。” “很好，男人就该去军队锻炼一下。” 陈二渔笑着点头，轻声说道：“保家卫国。” 周恒宇没有说话，只觉得这孩子说话声音很轻，但这出口的四个字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重量在里面。 这是只有对这四个字有感悟有行动的人才能说出来的气势。 心下不由可惜，这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女婿，又暗暗的气愤云照萤的自作主张和那一开始不为人知的龌龊心思。 “宁瑜，武道考的怎么样？” 又一声音出现，陈二渔和周恒宇看到来人，都没有说话。 “纯哥你来了，我感觉还行，坚持超过两分钟了，应该没问题的。” “哈哈，我就说没问题的，阿姨，叔叔你们好，这位是？” 周恒宇想说话，云照萤先一步说道：“这是陈二渔，是小瑜班里的同学，小瑜是二班班长。” “哦哦，陈二渔你好，我是杨纯。” 陈二渔看他伸手，有些疑惑，周宁瑜说道：“二渔，这是欧陆那边的握手礼，跟我们的抱拳一样的东西。” 陈二渔觉得这玩意挺奇怪，还要接触行礼，人和人之间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洒然一抱拳，说道：“不好意思，我没见过握手礼。” 杨纯也笑着抱拳还礼。 云照萤也怕他们多交流，立刻说道：“小纯你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哈哈，阿姨放心，我没问题，我们杨家的霸血就耐打，我和老师对攻五分钟，时间到了就互相停手了。” 云照萤笑逐颜开，看向陈二渔时，后者就感觉她下巴都仿佛是翘起来的，“还是你厉害，你进皇宇司山水班是铁板钉钉的，你刚觉醒就是b级，以后一定前途无量，大学再跨一级，然后去前线绕一圈，回来就能做列长了！对你来说轻轻松松，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实力的上限，要是个d级别说上山水班了，走这一套流程铁定不行……” “妈！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宁瑜有些气愤，看了一眼前面的陈二渔，见对方脸色没有变化，只是笑了笑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众人。 周恒宇也回到女儿身边，陈二渔继续低头看手机，不时听到他们说什么我堂哥杨驭，杨家封伯爵的话。 时间过得飞快，陈二渔前面那个少年从一个木门出来，刷了一下自己的卡。门口的工作人员喊一声“下一位”，陈二渔立刻上前。 排队两个多小时，总算轮到自己了。周宁瑜抬头看到前面少年后背剑袋，露出的剑柄上挂着的黑色剑穗，只觉有些不适。 如果陈二渔知道一定会说没必要，因为时隔这么久，他早就已经明白过来两人有着不可协调的矛盾：一个想的是保家卫国不堕父名，一个想的是快快乐乐幸福安稳。 我非彼良缘，彼非我良人，只是一场喜欢罢了。 来到门口，拿出磁卡，在桌子上的仪器刷机，监考官核对人像信息和指纹，说了声“进去吧”。 陈二渔推门而入，见到三个评委先抱拳致意，“各位考官好，我的武技考核选择的是太极剑诀。” 中间一位考官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突然说到：“呦，呦，厉害了，陈二渔啊，久仰大名。我们还说谁能等到你呢，看来是我运气好。” 旁边一位偏年轻一些的三十多岁的老师问道：“陈老师，这位考生是？” 陈老师笑笑没有回答，“好了，二渔，开始吧。加油！” 陈二渔抱拳站定，放下剑袋拔出缚雪，轻轻抚摸一遍剑身，微一扭身，宛如游龙般挥剑行身。 时而大开大合，势如奔雷，时而轻收慢敛，运剑缓慢，短短一分钟收剑站立。 “好！很好！虽然我有所期待，但不得不说还是超过我的期待，二渔，报哪个班？” “老师，我去阳山班。” “嗯，行，从那个门出去吧，考核快一点。” “是！” 第100章 电动车马踏英兰殿 武技考核大厅门口的老太太见机子上显示陈二渔考核完成的字样，心下有些惊讶。 那少年没从这个门出来，但又刷了完成考核的磁卡，说明他是从另一个门出去，在那个门的门口刷退了考核。 满分啊，小伙子真厉害。这工作就这点好，总能看到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虽性格各异，却都有一些共通之处。 老太太笑着喊出“下一位！” 这下人群顿时喧哗起来。 没有从这个门出来，意义很明显，那是满分走了快捷通道，可以直接去考下一场。不用排队，另外一个门出去就是另外的考场。 每年都有记者抓这个新闻，也就是所谓的一通、二通及通关。 “小瑜，你们班这个同学很厉害啊？” 周宁瑜刚要开口，云照萤抢先说道：“厉害什么，运气好吧，他才d级没多久。” “不是，二渔剑法特别好，我们武技老师都说比不过他。” 见女儿给自己补刀，云照萤不说话了。能在沧澜一中任教，必定是优秀的老师，他都说比不过，那确实是优秀。 超能考核厅。 陈二渔进去剑飞了没一会又从满分门出去。 然后武道厅，武道考核不像其他两门有表演性质，这是要实打实的打一场。 陈二渔刷了磁卡，工作人员看着a级的字样，顿时头皮发麻，各个考核厅显示的考生内容并不一样，比如武技厅只显示考生擅长的武器和选择的表演技法。武道厅能看到考生的等级和记录的能力水平。 “陈二渔，你稍等，s级考官不多，需要等一下。” “好” 五分钟后，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人出现，看到陈二渔的第一眼就怪叫一声。 大呼道：“特么的我是做了什么孽，先被s级御雷考生打，再被你这个变态打，我不玩了，我不干了，快，给他满分让他走，我头疼！哎呦呦……三个今年最强为什么让我遇到俩，今年我铁定不去前线！” 在考官的大喊大叫中，陈二渔再拿满分。 第一场等了一个多小时，考试两分钟，后面两场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分钟。 看看时间，才十一点多一些，比预计要早很多。 要不先回家吧。 来到门口走出几步，“陈二渔！” 今天叫自己的人还真多。 陈二渔转身，看清来人，忍不住愣了一下。 马都云？ 就见他一路小跑过来，太阳比较大，可能排队等太久了，汗流浃背。 待走到身前停下，马都云抹了抹自己的平头，甩了甩手，汗水洒了出来，“陈二渔。” “怎么了？” “毕业晚会你怎么没去？” “我带我奶奶去旅游了，咋了？” 马都云喘着粗气，看样子不像热的，应该是刚比完武道考核。 “我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陈二渔。毕业晚会就鼓起勇气想说，但你没来，这里碰到也算。” 陈二渔呆了一下，看着他的平头，还有涨红的脸，突然领悟到对于大学的见解--领悟青春，享受青春，喜欢上活着的美好。 陈二渔说道：“道歉干嘛。” “我不该欺负你，那时候就觉得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是件帅气的事，尤其是把周宁瑜惹过来和我说话，所以我喊他们一起欺负你，我对不住你。我真诚的和你道歉，你可以打回来，我都受得。” 陈二渔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 马都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挠头。 “怎么突然想跟我道歉？” “没什么，就经历了一些事，觉得拔刀向更弱者是件特操蛋的事，我以前想的不对，你爸爸妈妈特别帅，特别酷，他们一点也不傻。我报了骁龙司的专业，希望能通过。” 两人就地找个凉荫，买了两听冰啤酒聊起来。 “我和你都算失恋吧，不过你比我强，至少你和周宁瑜谈过，我啊，追了两年多，傻不拉几的，幼稚的要死。” “哈哈，你还知道啊，你那会稍微正常一点，班长估计早就被你追到了。” “是吗？哎……不提了，向前看，我，我的意思是，二渔，你不要难过。那个杨纯我看根本不如你。我们都加油，努力奋斗，让他们知道莫欺少年穷。” 陈二渔仿似有所觉，问道：“咋的，班长她妈也去找你了？” “额……” 陈二渔呵呵一笑，那女人是不是有病啊，看把小老弟给打击的，估计当时就一夜催熟了。 “加油！马都云，你天赋很好，我早就看出来了，沉下心好好修行会有成就的。我们都加油，来，干了！” “干！” 咕咚咚喝完，约好过两天一起玩，马都云就被爸妈叫走吃午饭。看着高痩少年转身，抬起右手不断挥动向自己告别的活力身影，突然感觉他挺帅的。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还是忍不住又咧开嘴，坐上出租去彭楼饭店。 …… 7月31，天气阴，武都上空有一团阴云，却迟迟不下雨，天气闷热的很。 昨天去了玄雍司挂停自己的工作，因为要进行全日制读书，工作自然不能随叫随到。 在那边和熟人们聊了很久，还被喊去抽烟喝酒。 着实无奈的很，已经过去仨月了，怎么就忘不掉那事！ 今天没什么计划，本以为可以带奶奶逛一逛风景宜人且凉爽异常的翠湖，没想到一个电话打破所有计划。 打电话的人很漂亮声音也很有威势。 “陈二渔，你来武都这么多天，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王都司早上给我提了一嘴，我都不知道你又是买房又是考试，还逛了这么多地方。” “额，倾姐，我本来就谁也没说啊，你们都这么忙，又没什么大事。” “行，没大事就不找我是吧，那现在大事来了，你来武安宫，灰茯族的事有着落了，你过来看看。” “是！” 出门骑上新买的小电动，一路去往金碧辉煌的武安宫。 武都这地方骑电动车比开车还方便，只要不怕日晒雨淋。 在门卫处掏出证件和上次武倾给的通行证，骑着小电动一路来到英兰宫停下。 这里是武倾的寝宫，新人培训后面那一个月来过不少次，别看外面是古香古色，里面都是现代化装修，还有不少卡通玩偶。 被皇宇司女干事带路来到一处亭子，此时令人尊敬的长公主正穿着拖地大红长裙，裙上绣着一片一片的金丝，雍容华贵的很。 外表端庄，动作却一点没有这意境，此刻正用一细青竹逗弄池里的鲤儿。 “殿下，陈二渔到了。” 那身影慢悠悠的将竹竿儿放到身侧，转过身来。 陈二渔注意到一对儿丹凤眼中间点了一朵小小的花，让国泰平安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 陈二渔抱拳，“倾姐，好久不见。” “你还知道好久不见，坐。” 武倾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陈二渔也不犹豫，走上前两步坐下，距离这位武家长公主不过不到半米。 “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姐，我看你这头发真好看，像黑云里有一只凤凰在飞，这么厚的头发，是真的吗？” 武倾一听，笑的步摇都乱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头发长，多盘几层就是这个样子，给你摸摸，保真。” 看倾姐把头伸过来，陈二渔上手摸了摸，确定是真头发。 女人的东西真奇怪，那些化妆品，还有造型奇怪的饰品。以前谈恋爱那会周宁瑜给自己开了很多眼界。 嗳？咋又想起她了。 第101章 萨魔教事端 武倾把头抬起来，又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眼里笑眯眯的。 眼前的少年自从救了父亲之后，自己也邀请过几次吃饭，自己堂堂长公主又送礼物又说好话，他却总是把距离拉的远远的。 后来总算明白过来，这种距离感是源于他不怕皇权！在古代，这种人早该死。 但在这会，这个时代，武倾反而觉得他有意思，因为他不止不怕皇权，也不怕魔族，更不怕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自那以后，武倾自己便把把长公主的那套拿走，只用姐姐的心态去接触，两人果然没两下就处成了好朋友。 这是一个十分十分有趣，十分十分宝藏的男孩子。 有情有义，唯忠于自身所持所想。 有理想有抱负，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去践行，就是太年轻了，许多想法还不成熟，需要多提点。 陈二渔不知道自己在几次相处里已经被这位长公主彻底拿捏，其实知道了也无所谓，自己又不会变，两人能成为朋友，那是因为她也很有趣。 两人的手机联络基本没断过，有时两三天聊五六句，有时一晚上聊好几个小时。 修行，生活，感情；对局势，对魔族的看法，对历史上知名战役布局得失的研究。 总之是说不完的话。 “倾姐，那个灰茯族是咋回事？” “哎，多方考证下，那东西的确一直在传播，之前所说的被剿灭的萨魔教还存在，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就从个人空间里拿出一个铁盒子，盒子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上面是一些极具欧陆特色的彩绘。 武倾顺手打开盒子，就见里面躺着一个蚕豆模样的豆子。 陈二渔接过盒子，凝视豆子，破妄法目没有看到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试探的看向武倾。 后者点点头，“这就是灰茯族的初始形态，也可以说是休眠形态。” “这个盒子哪里来的？” “萨魔教，武都的分部。” “我靠，都蔓延到这里了？” 武倾拿走豆子，打开盒子子第一层露出底部，一颗白色的晶石镶在铁盒底部，里面有白色的光晕流转。 晶石镶嵌的位置蔓延出奇异的金色纹路，那金色不时的发出白光。 “萨魔教一开始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天然的阵法，只要有这种能量石在阵法中间，阵法会自动启动，好像能连接灰茯族所在的世界。时间久了，就有这种豆子出现在阵法中央，萨魔教掌握这个豆子的使用方法，结果活成了最滋润的人奸。现在一百多年了，他们甚至掌握了这种微型阵法，可以做到随身携带，把能量石插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检查有没有灰茯族即可。” 陈二渔拿着豆子捏了捏，感觉表皮有些软里面很是坚硬。说道：“他们体量很大？” “很大，要不是这次事，真的不知道整个人族还藏着这么一条危险的灰蛇。” 少年面露迟疑说道：“情势这么严峻？那武都司身上的是谁做的，找到了吗？” 小亭子里没有人，武倾自己倒了一杯果酒递给陈二渔，“找到了，是父亲扩招后宫时招的一个好看的高卢女人，发现萨魔教的武都总部也是因为她。你们这些男人，再优秀也有可能坏事在女人手里。” 说着话还翻了个白眼…… 陈二渔感觉自己也被冒犯，作势要打，武倾立刻说道：“你还敢反驳，说的就是你，跨境力战双魔，多酷的事，没想到最后居然以“我失恋了我要喝酒抽烟”收尾，你是真的牛啊陈二渔。” 好嘛……这下彻底破了大防。 “噫陈二渔，你别捏我脸，我晚上有宴会，还要重新化一遍。” “我管你，我又吃不上。” “就是叫你来吃饭的，都是今年入学大璋书院的优秀人才，你当然也算。” “怎么没接到通知？” 武倾收拾好身上的衣服，用金绣红衣重新盖上香肩，无语道：“武家每年都要组织，最近几年组织的人正式不才在下，东道主亲自通知你，你还需要谁通知？” 打理好衣服，又重新整理头饰。这一身行头打架太吃亏，下次换上利落的衣服，非得压制住这小子。突然又感觉不对，虽然自己是先天，但恐怕还是打不过这个战绩恐怖的小老弟。 陈二渔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铁盒，“倾姐，这玩意我总感觉熟悉，你给我研究研究，晚上吃饭叫我，我先回家查查资料，吃完再还给你。” 武倾站起身，拿着小竹竿出气的打了陈二渔几下，说道：“本来就是给你的，这个豆子也拿着，我还有。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陈二渔立刻挥拳准备反击，武倾立刻又从空间拿出一个剑袋，“给，听说你能御使双剑，我再送你一把神兵利器，绝对好用，名叫伏鸾，皇家宝贝，我给您老人家拿来了。” 陈二渔接过剑袋，也没多看，郑重一抱拳，道谢离开。 武器这东西，品质越好胜算越大。 几经生死，陈二渔也对战斗本质有了领悟，最近就在考虑换掉缚雪制式长剑，父母的爱不用攥在手里回忆，放在心里就行。 想到这里，又转身对慷慨的长公主说道：“美丽的长公主殿下，我近战不打算用缚雪了，您有什么神兵宝刃给我一把呗。” “你这个小瘪三，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居然还为别的女人伤心，你是真的狗啊。滚，待我去挑一个，晚上给你。” …… 骑着小电瓶车回家，和院子里榕树下乘凉的奶奶打声招呼就钻进卧室。 掏出铁盒，用匕首磕掉那枚白色的晶石，攥在手心里细细感受。 刚才不是在信口开河，是真的感觉这指甲盖大小的玩意熟悉的很，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 现在神魂强大，记忆力好的不行，不可能想不起来。明明感觉熟悉，又想不起来，啊这？ 对了，修真世界！ 这种模糊的记忆感是回忆修真世界记忆的感觉！ 赶忙从抽屉里掏出四个笔记本，这些都是自去年九月份以来记录的梦境里的东西。从后往前翻，意图寻找蛛丝马迹。 翻找二十多页后，翻动的手指为之一顿，对，就是它。 空石！ 制作空间储物袋最重要也是唯一需要的核心原材料。 这可是修真界炼器法里基础中的基础、所有修真入门弟子必做的灵力掌控训练、兼顾为宗门创收顺便完成自身灵石创收的万金油操作--空间储物袋制作。 虽然个头比笔记本里记载的少，但无论是形状内核还是法力反馈都一模一样。 庆幸张起入门后整整造了半年的这玩意，不然真有可能因为梦醒后记忆退化的原因忽略了它。 沿着笔记本向下看去，空间袋制作内容详细，步骤清晰，得亏自己在这方面很细心，立刻就产生必须试试的想法。 这想法甚至压过探究现实世界为什么会有空石的疑惑。 第102 空间储物袋 首先是袋子的选材问题，灵性越足的妖兽皮越好，会和空石的质量相辅相成，直接影响空间袋的内部空间大小和使用时长。 是的，空间袋也有保质期，是消耗品，质量差的一般用个几十年，质量好的千年以上都行。 存放物品的大小也有差别。小的就能放下一个磨盘，大的可以放下千丈楼船和皇宫大院，甚至神话里还有盛放一方小世界的仙器。 用什么呢？ 脑海里立刻出现一块黑色的皮。 赶忙打开窗户，和正乘凉的奶奶说话，“奶，你之前说的爷爷送给你的魔界里很大很大的牛的牛皮在哪里了？” “咋了鱼儿，你要那个有用？” “是的，我有一个想法，正好需要非凡动物的皮子。” “哦，奶给你找，放箱子里了。” 没过一会，老太太就拿来四张皮子，各个都有一双筷子那么厚，面积也大，加起来得有五平米，但皮子却又很轻，老太太年纪那么大都能随随便便拿过来。 “奶。我用不了这么多，这一个就够了，我就试试。” 老太太又把剩余的三个拿走，只剩下最小的一片，就这还是很大，剪刀也剪不动，用长剑灌注法力才搞定，最后切下来一个半径不过30厘米的近似圆。 下一步就是用法力浸染材料。天长日久下这材料早就失去灵性，但基底还在，灌注法力就可以让其恢复部分灵性。 随后便是将空石用法火锻成汁，配合朱砂绘制法阵。 修真世界的法火大多采用富含灵气的地火，现实世界并不现实，但自己有更神奇的太阳真火。 实践起来发现比笔记记载里的地火要好很多。 材料都有了，绘制法阵也没问题，用毛笔沾水演练几次图案，紧接着便是实际操作。 这里有一个重要环节，即绘制真正的法阵时法力要不间断的输送到笔端，且波动不能大，必须要稳。 这也难不倒人，将金梦上的意识转移到大明王身上，法力运转如行云流水，误差非常小。 午饭都没吃，第一次就这样磨磨蹭蹭，从十一点一直搞到下午五点多，总算大功告成。 眼看着法阵联通后开始流转，发出氤氲白光，之后便隐没进去黑牛皮之下。 最后那一丝关于两个世界法宝能不能通用的疑问也消失了。 能用！ 将圆形的牛皮穿孔，用坚固的铁丝缠绕锁紧，一个空间袋便制作完成了。 从开始动工，整体用了六个多小时，记得张起熟练之后只用一个小时就能制作一个质量尚可的空间储物袋，还是自己手太生了，第一次勾画法阵也磨蹭的很。 不过总算有始有终。 下一步就是真正的确认实验，用手将铁丝撑开，法力流进空间袋内部，瞬间便感觉有一处朦朦胧胧的空间。 根据笔记上师兄交给张起的所谓的感知分级，最后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空间20立方大小，可使用年限400年！ 优加级别的空间袋。 也分析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好的结果，连忙试用起来。 撑开袋口，法力输送进去，之后储物袋便反馈出一道法力。那法力的感官很有趣，它进不去身体，只粘附在手上，只需要用这法力完全包裹某个物体，意念一动，物体就会存放于袋中。 出来也一样。只需撑开袋口，灌注法力，可以感觉到朦朦胧胧的一片空间里有几个物品，只需要用法力覆盖，意念拉动法力从袋子里出来，物体就又从袋里被拉出来，出现在手中。 空间袋好坏还有一个评价标准就是它可以承受多少法力，然后反馈回来多少“空间法力”，空间法力的多少直接决定可以转移多大的物体上限。 这个空间袋反馈的法力一点也不低，的确是优加级别的空间袋。 在卧室里拿着各种物品来回尝试，乐此不疲。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件法宝的空间是不是比钟叔的要大。 他知道了空间袋的事会不会崩溃破防？ 想想还挺有趣的。 正意淫钟老大苦瓜脸的表情，电话突然出声，拿起一看来电人，知道今晚的饭点到了。 …… 武安宫，同辉殿。 这里是皇宫举办大型宴会的场所，每年太祖的宫廷宴也是在这里。 这座大殿内部不像其他地方奢华，仅有的特色就是墙上出自大师之手的壁画，以及，面积足够大！ 时间来到六点三刻，殿内热闹的很，四处都有人攀谈，或是三五成群，或是两两面谈，既有少男少女也有大人，既有人身穿官服也有人穿西装和汉服。 其中就有一个位置，八人团坐在一个桌子前，聊天氛围十分和谐。 “小瑜，纯儿，你们俩都该谢谢你们周伯伯，他也算你们的红娘了，哈哈”，云照萤的声音满是喜悦。 女儿考核通过，老公的堂哥说他已经问到成绩，灞河班没有问题，一开始还不确定，但这不就收到长公主府递出的鹿鸣请柬了，事情稳了。 抬头一看，不止周家杨家，还有云家白家皇甫家等等。 这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有些人认得，有些人陌生，但共同点是：凡是大家族的子女考上三十六天罡班级上游的孩子，都是家长陪着来吃饭，凡是一个人孤零零来的，那都是普通家的孩子。 考上这么好的名次，也算寒门出贵子了，以后也能活得很好。 云照萤从头到尾都在找一个身影，眼看宴会时间就要开始，仍旧没有看到，心下好似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单一门武技好也没用，其他两门考核指不定多差呢。 云照萤旁边坐的就是未来的亲家母--杨纯的妈妈。 云照萤作为一个普能者还是有些自卑的，但母凭子贵，自己女儿这么优秀，又找到杨家这颗大树，自然会扬眉吐气，感觉这十几年的憋屈都成为过去式，以后回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纯哥，长公主什么时候来啊，听说她人很漂亮，还是我们四年级师姐呢。” 周纯道：“快了，七点宴会开始，现在还有十分钟，估计一会就来。长公主的确很漂亮，我见过几次，我都不敢看她的脸。长公主是s级超能者，有名的天才。” 周流喝了一口堂弟递过来的茶水，笑呵呵的说道：“我倒是经常见，皇宇司总归是在皇宫里多一些，长公主很受太祖和父皇帝的喜欢，她的画作也很好，有时都会拿来赠送给欧陆的国王。还有一个大家都不太知道的事就是，长公主是双能力者，和杨驭将军一样的双能力者。” “哇！”周宁瑜张大嘴巴，只感觉人还没见到，心里已经万分崇拜。 而桌上的几人也都因为知道这样的事而感到愉快，这是以后的谈资。 能讲出来那就代表着自己的层级是接近皇家这个圈子的。 趁着杨家三口去和朋友聊天，云照萤觉得现在所有的辛苦都收获了结果，自己的远见都已彰显，大势已定，自己总算能正儿八经的邀功了。 第102章 架起来烤 “小瑜，你看你现在所处的水平，现在认识的人，是陈二渔、马都云那种没什么见识、没什么未来的人可以比的吗？妈知道说多了你烦，你爸也烦，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 周流呵呵的笑道：“没错，小瑜，是你妈妈让我请杨纯来皇宇司训练的，她一早就给你选了个优秀的人，你要理解你妈的一番苦心。” 周宁瑜没有说话，低头摸着水杯，抬头看到自己爸爸脸上的失望，突然又分不清自己的行为是好是坏，刚才还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真希望二渔以后有求于我，我尽全力帮他，也许就不会感觉这么纠结自责了吧。最起码，纯哥这么温柔优秀，我没有选错。” 心里盘算再三，云照萤刚想带女儿去娘家人那边社交一下，今年云家也有一人考上大璋，是自己的堂妹的儿子，不过他考的是布道局的普通班，和自家小瑜没法比。 刚才一直陪未来亲家说话，也算疲于应付，现在有空闲了，必须得过去说道一下，把自己女儿的能力，还有跟杨纯的恋爱关系传开。 刚要拉着女儿起身，就听到一声低沉、绵长的“呜”声传进耳畔。 本来喧闹的同辉殿瞬间安静，大家有序的回到一开始安排好的座位，杨家三口也回到桌上，加上周流夫妇，以及一个不认识三口之家，还有一个一直沉默寡言不说话的孩子。 一桌十二个人坐齐了。 “呜……” “呜……” 号角声响了三次，大殿内旁边角落一直没有声响的乐队立刻奏乐。编钟、鼓，琴、萧等声音缓缓倾泻，音乐营造出一种宏大叙事，在高旷大殿逐渐蔓延。 踏踏踏…… 六名身穿麟甲、手持仗刀的皇宇卫首先映入眼帘。 需要皇宇卫开路，那必然是有皇族要出现。两道身影出现在殿门前，在大门正中稍顿一下，并排进入同辉殿。 右边的女人穿着拖地紫袍，袍子的袖口和襟边绣着金丝鼎纹，袍子胸襟左右还有龙凤纹绣。 女子妆容考究，头发高盘，行走间步摇轻轻摆动，弧度极小。娇颜眉心尚有一点樱红，让其从内而外流露的高贵气场里又透出一点恣意。 一双英气十足的丹凤眼，此时正给人一种冷漠且慵懒的感觉，端是美妙人儿。 而女子旁边的人就显得稚嫩很多。穿着黑色长袍，身后背着一个牛皮剑袋，还是御剑专用剑袋，一把纯黑剑柄露在外面。少年步伐慢悠悠，腰上挂着一只十分土鳖的黑色小袋子，容貌长相不高不低，头发还是大平头，和身边张驰考究的女子形成强烈的反差。 要知道现在的世家子普遍都是头蓄长发，腰间挂玉，再顶上着簪，突出一个风流倜傥。 场上没几人不认识那女子，但又没几个人认识那男子，所以他们都在低声议论，而认识这男子的人，脸上的表情就丰富许多。 吃惊，疑惑，不解，茫然，各种表情交替不定。 尤其云照萤，嘴里一直嘟嘟囔着“怎么会？不可能，假的，只是长得像！” 反而是杨纯问出了那句不是点题，却胜似点题的疑问：“这不是你们班的陈二渔吗？他怎么在长公主身边？” 周宁瑜正失神，下意识的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同辉殿很大，也很长，即便皇宇卫走的并不慢，两人也用了很久才走完左右两侧餐桌中间的的那条红色地毯。 陈二渔低头走着，心里寻思着为什么地毯上面还要放地毯，这个红色地毯质感好像并没有下面这个金色花纹的地毯好。 穿过一个个餐桌，感受纷纷注视过来的目光，第一次对武倾的生活状态有了具体的体验感。 确实需要一个极强的心态，控制表情和下意识的动作真的很难，还要被这么多人看着，小小的瑕疵会被无限放大。 两人到上首位置坐下，眼前是一个与周围圆桌截然不同的长桌，而且材质还是铁制的，黑铁的底子间杂金色彩纹，突出一个低调奢华。 桌子不小，但没有坐其他人，就武倾和陈二渔两个人面对下面众人坐着。环视前方四周，会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得到权势的快感吧。 微微一笑，陈二渔稳稳压制这种对于权势追去的想法，没什么意思，若下面都是魔族在盯着自己，那才带感，这都不算啥。 旁边武倾讲话，这边陈二渔总算注意到周宁瑜那一桌，但也只是眼神一扫便过去了。想明白也就看开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自己需要的人生伴侣是奶奶这样坚韧且对他所执着的东西完全认可的女人。 下一刻心里就琢磨认识的几个姐姐里哪个有类似的性格，突然发现，好像由儿姐、黛青姐都有这样的品格，甚至身边倾姐也应该是。 这么看来比例也很多啊，书院四年应该也能碰到。 就在这时，听到武倾说“我们共同举杯，开始宴会吧。” 陈二渔立刻就要站起来，然后被武倾一把按住，别人站着，他和武倾坐着把酒喝了。 这待遇，没的说！ 一杯开场酒代表宴会正式开始，奏乐再鸣，每桌各自吃饭，陈二渔也总算有机会和武倾聊天。 “你怎么把我架起来了，还忽悠我跟你一起走，我以后怎么扮猪吃老虎？” 武倾手也没松开，低头笑着说道：“你怕什么，少年扬名，一路高歌猛进，这是我对你的期待。就算你以后受挫了，放心，就凭你救我父亲的恩情，姐姐永远是你最温暖可靠的港湾。” 陈二渔低头凑过去，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刚才走路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武倾忍不住捂嘴轻笑。 台下人很多都在吃饭，比如周宁瑜这一桌的那个独自参加宴会的男孩，这会正胡吃海塞。 但大多数人都在关注上首的动向。 见两人窃窃私语，尤其长公主还少见的笑起来，总算有个别人下定结论：“估计没错了，他一定是殿下的恋人，什么时候的事，我皇甫家这么多皇宇司骨干，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没有一会，消息就传到周恒宇这一桌，而消息也扭曲变成：这个男子是皇甫家的公子，现在是殿下的男友，两人马上要成婚了。 云照萤听了直翻白眼，净给老娘瞎扯！ 此时位置很靠前的一个桌子上，剧烈的情绪正在涌动。 “他一个皇甫家的御能，凭什么得到殿下的青睐，王子殿下，您追求武殿下这么久，不能就这么认输！” 桌子上首一个穿着欧陆中世纪骑士甲的英俊金发男子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眼里的杀意已经隐藏不住。 第103章 鹿鸣宴吃醋事件 “倾姐，右手第三排最靠近红毯的桌子上，那个穿着憨憨铠甲的外国人是谁，感觉他对我很有意见，我不认识他。嘶......怎么感觉这一桌子的外国人都想砍我？” “哈哈，那是法兰西的崔迪，是大王子，s级，能力是光明圣意，打的过吗？他也进过遂古之初，一直在追我，估计把你当情敌了。” “情敌？你阴我！我为什么要打过他，这能力名字怪奇怪的。” “哈哈，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啊，放心，输了姐姐也不会冷落小弟弟的，你的能力针对的是魔族，又不是人族。他们欧陆人都很直给，估计晚饭后就找你决斗，在我们的主场，没问题的。至于这个能力的名字，其实是他们自己取的，恐吓愚民的，实际应该是光能那一类的能力吧。太爷爷他的圣域也是类似性质，但那是别人给取的，这些老外也有样学样，经常给自己的能力自封一个听起来很威武霸道的名字。” “我擦，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自己能力封一个太阳之子的名字？叫日粹是不是太没气势了。” “哈哈，鬼的太阳之子，哈哈。” …… 崔迪此刻接近爆发的边缘，正打算宴会过后找到这个男人来一场决斗，但看到公主殿下连用帕巾都遮挡不住的嘴角，只觉得一口热血涌进脑袋。 没想到陪一个弟弟参加大璋书院的入学晚宴还会遇到这种事。本来就是借这个机会和长公主见面并提出明天吃饭的邀约，没想到遭遇突然袭击。 “忍不到宴会结束了，我要夺回失去的一切，整个欧陆的王子只有我崔迪能配得上武倾公主。这个皇甫家的小子算哪根葱！”心里的憋屈再忍耐不住，崔迪蹭的一下站起来。 铠甲的碰撞声立刻吸引一众目光。崔迪走到红毯中央，做了一个大夏抱拳礼，那边的乐器声音顿时停下。 明显国外王子要说话，宫廷乐手的眼力见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美丽的长公主殿下，我陪三弟参加您举办的宴会，十分感谢您的盛情款待，大夏的美食从未让我失望。” 武倾眉头轻挑，看了一会，脸色冷漠的说道：“崔迪先生，法兰西的美食也很好吃，我上次吃过也经常和我的弟弟妹妹提起。” 之所以变脸，原因也很简单，私下决斗和这种公开场合决斗完全是两个性质，如果在这里打起来，那就不是意气之争，而是涉及各自国家脸面，不能输！ 武倾希望这位崔迪王子是个懂规矩的人，但男人一旦上头了，做的事说的话有极大可能是覆盖理智的。 这情况有好处也有坏处，崔迪也不会知道自己现在的上头是好是坏，但还是打算这次必须要逆风起舞。 “您旁边这位，恕我唐突，我不认识他，能坐到您的旁边想必也是大有来头的人。我想替法兰西了解这位少年英才。” 武倾听到这话，基本已经确定事情走向，没有理会崔迪，而是低头小声传递话语，见陈二渔点头，这才开口说道： “这是陈二渔，不是少年，已经满18了，但确实是大夏英才。二渔今天刚刚通关了大璋书院的考核，要进入阳山班学习。和崔迪先生一样，都是很有才华的人，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武倾想挽回一下形势，点出希望他们做朋友，避免这次不受控制的冲突。 但事情往往怕什么来什么，崔迪立刻接话道：“原来也是位天才，请问这位天才是什么等级，我18岁的时候觉醒的是s级，陈二渔先生您呢？” “我a级。” 从力量上去判断，陈二渔确定自己就是毫无疑问的a级。所以既然这个崔迪问了，便诚实回答自己的情况。 餐桌上的男女老少的声音顿时嘈杂，18岁的a级已经非常强了，但知道实际情况的周宁瑜捂嘴说道：“怎么可能，二渔说他觉醒的时候是e级，后来很快就到d级，为什么几个月就成a级了！” 周恒宇语气沉重，说道：“就算他是真的a级，现在的情况不是讨论怎么达到a级的，现在事情已经上升到事关大夏脸面的程度了，这个崔迪王子怎么这么蠢！” 场上的明白人都知道问题的焦点在哪里，低声讨论的内容也都是这类话题。 崔迪见陈二渔张口，得到的答案也是自己最想要的：他不如自己！ 此时此刻必须乘胜追击，让公主殿下认清他的弱小！ “您是a级，公主殿下把您和我一起比作天才，想必您必有过人之处，我一直心内向往大夏的天才，希望能和您有一次切磋的机会。” 武倾柔声接话说道：“可以，二渔也很喜欢战斗，你们宴会过后可以在皇宫的武斗馆切磋一下。” “不是这样的，殿下，我觉得这个宴会非常好，但只吃饭没有什么节目有些单调，我和陈先生正好可以给大家展示两国的不同战斗风格，用大夏的话，这件事叫“助兴”，是好事。请您准许我们完成一场男人间的决斗。” 陈二渔有些不耐烦，打就打，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刚才倾姐还说他们那边的人很“直给”，这哪里算直给，就是个油物。 欺负我倾姐在公共场合不好给你脸色，还真上瘾了，这就要站起身把应战接下来，但一个声音打断了陈二渔的动作。 “殿下，陈东来请战！” 一名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中央抱拳行礼，说道：“陈二渔十八岁，崔迪殿下看模样也有二十三四了吧，正好我也是二十四，也是s级，我可以与您探讨两国战斗风格。请公主殿下准许！” 武倾正要说话，崔迪抢先一步，回道：“殿下，这位陈先生，按照我们国家的约定俗成，决斗是没有年龄和境界的区分的，只有是不是真男人的区分，是选择应战还是逃避战斗的结果。您的决斗，作为真男人，我应下了，但要等到我与这位陈先生的决斗事宜结束之后。” 崔迪当然不会不知道自己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打残打废这个陈二渔，让武倾殿下重新做出选择，并且见识到崔迪家族的光明圣意的强大。 陈二渔一把站起来，武倾刚才制止的手还牵在手里，这一站所有人都看到两人握着的双手。 周宁瑜明显听到大伯周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这会她再懵懂也看出来情况了，心内复杂难明，有些担心起那个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少年。 陈二渔轻拍公主的手背，比划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来到红毯之上，先对着陈东来抱拳点头，后者同样抱拳，随后警示意味浓厚看了一眼崔迪，退回餐桌。 红毯上只剩下陈二渔和崔迪两个人。 第104章 一招制敌 陈二渔冲着这个铠甲男第二次抱拳，只不过这次眼里没了情绪，“我向来只喜和魔族斗，不喜和人斗，但崔迪先生有这么高的战斗欲望，我也不妨一试。请！” 崔迪觉得心愿达成，露出阳光般的开心笑容，“好，陈二渔先生是真男人。既然要交流战斗方式，我们欧陆那边在战斗前会说些挑衅的话，目的是打乱对手心态取得先手优势。比如我现在就可以说，‘陈二渔，你这个小白脸！软脚虾！受死吧！’” 最后那句话，是用吼的！ 武倾脸色已经冷成冰山，原本灵动的丹凤眼里只剩冷漠。 陈二渔没有说话，抬起右手伸开手心，做出请的姿势。 这反应让崔迪感觉自己刚才的大叫像个笑话，对面这人就是个反应迟钝的蠢蛋。 “你先手，你才a级。s级是一场质变，一会就会明白的。” “怎么比，武器、空手，或者能力。” “任何！但请你注意控制，我可以做到精确缩小攻击范围，但你才a级，意念感知都没有，还是要小心，要知道我们的表演空间并不大。” 陈二渔点头，拔出身后剑袋宝剑。 这是武倾刚送给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 手指轻轻划过剑身，向来不懂剑的自己都能感觉出这是一把好剑。 整体款式和缚雪很接近，只是剑身和剑柄全黑，仔细看就能发现七颗被镀黑的宝石镶在剑身靠近剑柄的位置，因为宝石个头很小，空间足够，因此不是并排，而是组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剑名大正，太祖取的名字，倾姐说它来头很大，材料很好。 运剑于心，锁定目标。 直刺！ 崔迪迅速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十字剑，双手持剑迎将上去。 陈二渔看准对方挥剑幅度，提速欺身上前。 有趣的是，崔迪剑刃挥到一半突然加速变向，变劈为刺。 雕虫小技！ 自己可是能够和一个剑招完成八次变速的尚东林前辈反复交手十几个回合的靓仔。这家伙距离还这么远就变速，一眼就看透水平在哪儿了。 不算什么东西，继续保持冲势不变。 崔迪变劈为刺后，见对方仍旧横冲，心下疑惑，但也不妨碍他第三次变速的加速刺来，剑尖直指右胸。 那里有一处肺根，只要一下捅碎，即便后来修复好，数年之内的心肺功能都会降低至少半成，以后只要一训练就会呼吸加促，心跳骤快，事倍功半。 眼看自己的十字长剑就要率先碰到对方，就见这小子直接丢剑侧身，崔迪立刻将刺式变为横劈，想要扫到陈二渔。 但自己的运剑轨迹仿佛被预测到一般，对方上半身在空中转了半圈，正好躲过横劈。 而这边右手丢下的大正剑在空中一边旋转一边缓慢下降，下一个呼吸，完成半转身的陈二渔左手一把抓住剑柄，灵活换手后向前一递，短短一掌距离连续三次提速，直刺崔迪右胸。 崔迪大惊失色，身体急忙向后退去，但对方瞬间变速太快，反应过来刚退一步，剑尖就抵到全身铠上！ 剑尖与铠甲接触，没有想象之中的清脆碰撞声，反而是一声沉闷的“咚”。 就见交错的地方一道白色光华闪过，涟漪一般扩散整副铠甲。大正宝剑没有刺破铠甲，只是让崔迪身体猛地向后飞起，爆射到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一招，只用一招。 “崔迪先生，你剑法平平，不知是你的修行原因，还是你们欧陆的战斗素养导致，总之，剑法平平。” 崔迪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地板上被划破的红色地毯，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地毯还红。 “好！” “太帅了！” “真吊！” “喔喔，泰酷啦！干他！” 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被那句“剑法平平”刺激的大喊大叫，此时此刻只觉一股畅快舒爽顺着脊椎直冲脑门，与有荣焉的感觉遍布全身。 “来人，取一副铜兽金锁铠来，给陈二渔换上。” 武倾清脆悦耳的声音压过嘈杂，身边的皇宇卫立刻动身。 “不用了！”崔迪长剑轻轻一划，腋下右胸位置的细细锁链被斩断，三两下便把全身铠脱掉。 “我得承认你的剑法很好，即便作为s级，我有外放的意识感知到你运剑却也躲不过。但我要说，即便你刺中了我，没有铠甲情况下也破不掉我的防御，即便你破掉我的防御，我的伤也会快速恢复，这就是我崔迪家族的光明圣意！” 脱掉全身铠，崔迪身上瞬间被一层白色光华覆盖，哗的一声，三对羽翼出现在背后，左手握紧十字剑，白色光毫覆盖剑身。 “光明圣意.天神降临！” 崔迪一声怒吼，右手一抬，一道白色光线从其手心射出，直奔陈二渔。 武倾没想到崔迪会直接用出家族秘法的最强形态。 从这就可以看出他心中的难堪，斗剑失败后也想一招制敌，甚至不惜对能量精细掌控，完全就是暴力输出。 “没事！”先打一声招呼给武倾让她不用紧张。 欧陆王子目露不屑，一抬手，一道白光自手心射出，直指对手。 见白光出现，陈二渔不躲不闪，身体立刻萦绕一层淡淡金光。 保险起见，左手一抬，指捏道诀，口中轻吐“甲御”。 一道青色光芒瞬间覆盖在金色光芒之外。 正是药灵谷最强筑基期功法【青木灵决】附带四大法术之一的甲御术。 在大顺修真界以防御强而着称。 因为两人距离拉远，待陈二渔两层防御准备就绪，那白光才爆裂射来，少年立刻运转法力挥剑劈砍白光。 “轰”的一声，剧烈光芒和灼热感从金青身影爆发，靠的近的人立刻抛下桌子向后退去。殿内光线一时有些刺眼，很多人都用手暂时挡住视线。 数秒之后白光散尽，众人看向场中，黑袍少年在原地一动不动，衣服都没什么损坏，金青两层贴身护罩巍然不动。 少年脚下的地毯已经彻底气化，半径两米多的地板因为材质原因没有损坏，但露出的部分漆黑一片，毛毯烧焦的味道蔓延开来。 “确实有点s级的样子了，我都有点疼了，别再射这玩意，花里胡哨没什么用，破坏花花草草很不好。如果你没有别的招，现在该认输。” 崔迪双手握紧长剑，牙关紧咬，怒吼道：“这才刚开始呢！圣光炮只是开胃菜，受死！” 瞬间毫光大放，长剑上的白色仿佛波浪一般在流动，破妄法目下能看到能量粒子在不断高频震动。 感觉杀伤力很大的样子。 黑袍少年手印一起，连续说道： “甲御” “甲御” “甲御” 药灵谷最成名的法术，强就强在它能叠甲，以法力强度和身体承受力为根基，筑基期最高能叠九层！越叠越厚！ 下一刻青光大放，彻底盖住梵身渡厄的光辉。 这把必须要为大夏站住脸面，所以决定后面用碾压的方式结束战斗。 把大正剑插入地面，抬起双手，握紧双拳，脚下用力，上！ 拳对剑！ 第105章 沧澜鱼化龙 刺激的场面使得现场鸦雀无声。 大多数人都张大嘴巴，就连一向自诩稳如阳山的武倾也逐渐“花容失色”。 这都什么鬼，这个叫陈二渔的怎么做到这样赤手肉搏的？ 超能者拳拳到肉的打斗本就不多见，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不绝于耳的“砰砰”声音是巨剑击打在身体和拳锋上的声音，而“咚咚”声则是青色拳头击打在浓烈到近乎固态的白光铠甲上。 整整两分钟，白光铠甲率先崩碎，六个翅膀碎成光点消散于无，陈二渔一拳击中崔迪胸口，后者口吐鲜血被砸飞出去，高壮的身体最后划出一道弧线撞到同辉殿的铜包木大门上。 陈二渔转身，对面色惊喜的长公主做出两个手势。玄雍司密语：彻底解决吗？ 见武倾摇头，陈二渔转头看了一眼从墙上滑落的崔迪，法力一转，身上的光芒瞬间消散。 “等等！你在干什么！我没输！我说了即便我受伤也会马上恢复，你以为你赢定了？！来啊！” 少年刚走出两步，无奈又转过身，“我是真不了解你们的习惯，没有距离感，也过于不知进退。你的莽撞很无知，不会有魔族像我一样对你仁慈。近战缺乏勇气，进退毫无果断，能力没有灵性，你爷爷用的顺手的东西，你确定你用起来百分百顺手？那你自己的东西又在哪里？” 少年单手一招，插在地上的大正剑噌的一声从地面飞起落到手心。两指并起，背后剑袋里的追玉飞出。 “我只问一遍，要继续打吗？” 崔迪放声大喊，英勇豪迈，“为什么不！”强悍身体重新爆发炽热白光。 但白光刚绽开，嗖的一声！ 靠的较近的观众只觉得耳畔像是有东西爆开一般，震得耳膜刺痛。 一道电光火石般的剑刃闪过众人眼睛，血液飞溅而出，崔迪应声惨叫，仰面倒地。 追玉一路疾飞，在触及铜门前的瞬间忽的停住，向上悠呼一转剑身，清鸣一声飞回剑袋。 【青木灵诀】--御剑术。 不再是御物，而是真正的御剑术。 需要心神灌注其中，所用飞剑也需要鲜血及法力经常祭练，无论是威力还是灵活度都远超炼气期的御物术。 好用到爆！ 随着张起“修行”开窍，这货烧杀抢掠无所不作。经过三年多的潜心算计，他这个上年纪的外门弟子最终得到药灵谷的真传功法【青木灵诀】，可以一路修行到元婴期。现阶段配套的四门筑基期法术都是行业顶流，分别是甲御术、御剑术、木灵术和木返回春。 木灵术就是控木术，可以用自身的青木灵力加速植物生长周期，可以一定程度的操纵范围内植物进行攻击。 木返回春就比较霸道，只要在有草木的环境里，就可以短暂吸收草木精华恢复自身法力及身体损伤。据张起考究，筑基之上是金丹，金丹往上是元婴，功法后面法术更多，也更霸道，陈二渔表示非常期待到时使用的情况。 回到同辉殿这边，一声惨叫之后，和崔迪同桌的几人纷纷过来照看情况，见他只是是腹部被破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立马齐齐舒一口气。 这下要是对准的是心脏，百分之百死透了。抱起崔迪出殿急救，临走前几人突然默契回头看向殿内黑袍少年的背影，想要征求决斗者的意见。 见对方不搭理，这才离开。决斗者一方决定放过无法再战的对手，那才是决斗彻底结束的意思。 心里有畏惧，同时也有一万个服气。大夏英才当真是层出不穷，这种跨境碾压的事搁在欧陆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实他们想多了，这事在大夏也很少很少，且那少许的案例都是能力克制或者天时地利人和的参与。 像陈二渔这种正面硬抗全面碾压的情况，并还没有出现过。 所以现在场上的人除了激动之外，也都有那么一些畏惧在心里。毕竟先天本就少，没到先天就能打死先天，到了先天那还了得？ 毕竟先天是鸿沟，先天和a级的差距可是不同性质的能量，先天和举意的境界差别都没有这么明显。 回到座位刚坐下，武倾立刻凑上来，“大正好用吗？” “特别好用，重量分配、锋利程度、坚固程度、还有真元驻留，都是极品。” 礼服下的玲珑曲线心满意足的回身，这才开口对殿内众人说道：“看来崔迪王子要好好休息了，后面的决斗没得看，大家就继续享用美食吧，不要拘谨，今日开心，诸君畅快饮酒。” “是！” 声音洪亮且一致，同样饱含喜悦。 陈二渔不再管其他，对着桌上饭菜一顿猛吃，那饭量看的人胃口大开，甚至有不少青年才俊想同他举杯都不好意思打扰。 有人欢喜有人忧，殿内气氛最冷的桌子上，周恒宇低头喝酒，嘴里低声说道：“近战缺乏勇气，进退毫无果断，能力没有灵性？十八岁就s级的天才在他看来就仅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二渔以后不死一定成材，没想到......呵呵呵。” 这么看来，自己和这个挚爱权势的老婆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眼瞎的。 沧澜出真龙了！ 抬头看向身旁的母女，她们那复杂的表情好似酸甜苦辣混在一起，分辨不出具体味道，但知道那绝不是好味道。 打开手机再看和陈二渔两月前的短信聊天，只觉得尽是笑话，自己终归没有教育好女儿。 在没遇到陈二渔之前，自己就期望小瑜成为和陈二渔这种人很搭的人，以后也要找这样的人相知相恋。 没想到的是，偏偏陈二渔这种人出现了，两人也有幸在一起了，自己的女儿却不搭了。 这聊天记录现在看感觉像是一种，嘲讽。 周恒宇：二渔，叔叔都知道了，我替照萤向你道歉，也替宁瑜向你道歉，你是我最认可的好孩子，但我只能尊重宁瑜自己的选择。叔叔希望你能快点走出来。 陈二渔：周叔不用这样，我们只是恋爱不是谈婚论嫁，关系靠的是两情相悦，还上升不到您和阿姨的对错。我已经知道我和宁瑜分开的原因是不搭，我们对未来的规划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不必勉强。 周恒宇：但她毕竟在和你恋爱的期间转投他人，这是根本性的错误。二渔，希望你不要恨她，她还不懂事，是我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抱歉。 陈二渔：不恨，我经历的事太多，我也不骗您，生死也走过几遭了，这件事远够不着恨的程度。我也希望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我们确实不搭的，那种喜欢的感觉已经跟着这件事消失了，我只把她当普通同学。 …… 第106章 月下畅聊 宴席后期，长公主和陈二渔结伴离开，宴会又如刚开始那般，众人各自离开桌子寻找熟的、不熟的人社交。桌上其他人暂且不知道这一家子脸色奇奇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就各忙各的去了。 最后桌子上就剩一家三口，那个独自一人前来参加宴会的孩子，在长公主走后，他吃饱也提前走了。 周恒宇看自己老婆在给女儿低声说着什么，女儿则满脸不自在，甚至有些难堪，顿时一股火气冲了上来，“怎么？你又想做什么?鼓励小瑜吃个回头草？鼓励小瑜和长公主争一争？” 云照萤被突如其来的指责说懵了，瞪着眼要发飙，想争辩一下自己想法的正确性，但周恒宇把手机递给女儿，听也不愿意听的唉声叹气离开了。 临走前有些悲伤的说道：“我们桌的那个男孩，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在你看来，她就是以前的陈二渔，但这是英雄辈出的时代，那个独身一人的孩子，你怎么就确定他不是下一个陈二渔？你有和他讲过他一句话吗？你可曾正眼看过他？肤浅的女人和沉默做事的男人，本就不搭。” 这话像在说自己的感情，也像是在说孩子的感情。 云照萤看到手机上的短信聊天记录，只觉得刚才临时计划的一切想法都像是在献丑，而周宁瑜则是直接哭了出来，追着父亲离开了。 这一刻她只想和爸爸倾诉自己。因为妈妈说过，自己之前自认为正确的选择都是她故意设计的，她还为此向自己邀功…… 一家三口的情感大戏陈二渔没有看到，当然也不太感兴趣。此时正和有趣的武倾殿下月下夜游武安宫御花园。 御花园只在白天开放，到晚上还是属于武家的私有财产。 “我之前也想不通，你怎么能把两个先天魔将打的一死一逃，现在我能理解了，二渔，你真是个天才，比杨驭都厉害的天才。” “杨将军？我可比不过，他是大英雄。” “呵呵，也就你们这些不知道实情的人会尊敬他，这就是个小人，是个贪得无厌的蛀虫，父亲和内廷司对他太纵容，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算了，今天开心，不聊这些糟心事。” 陈二渔有些好奇，好像有了不得的八卦可以听。那人可是由儿姐的粉红泡泡，要不要帮那傻大姐问清楚？ 算了，既然对方不想说，也不着急，以后再问。 “也不是，其实我和那两个魔族战斗的时候还没这么强，那次确实是险死还生，各个方面只要有一个点稍差一些，人就没了。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我再面对那种情况，相信都能留住，都得挨个给我死！妈的，给我打成了傻子，“抽烟喝酒陈二渔”，到底都是谁在传啊，我真是服了。” “哈哈，你不提还好，哈哈哈，不行了。” 一只手扶着陈二渔的肩膀笑个够，武倾缓过气来，语气轻松说道：“你现在是稳稳的一战成名，a级碾压s级，后面就会传开的。也许你的小女友会后悔，重回你的怀抱也说不定哦，只要我一澄清你和我的关系，不止她一个，你会成为很多人眼里的香饽饽，这事有前例的。” “额，我倒是不怕，说不说由你，我一男的还能吃什么亏，拜托，你可是大夏公主，多有面子。再说了，有你在，我家的钟老大铁定不敢再把我往育馆拉了？” “育馆？” 陈二渔便把自己遂古之初事件后一系列被“催育”的经历一条条的说了出来。 什么骗自己吃饭，实际上去的是被换了牌子的育馆，差点被几个艳丽的姐姐当场吃了。 还有把育馆花魁叫到玄雍司分局指派给自己当秘书，说是大璋文化科毕业的大学生，结果自己大晚上一人值夜班时被裸体秘书吓到跳楼。 最离谱的当属自己被魔族打傻了，钟离说陪自己喝酒，结果是拉着自己去育馆，幸好被黛青姐发现给救下来。 一桩桩魔鬼经历笑的武倾合不拢嘴。 两人坐在御花园“鼎湖”的湖心小亭的沙发上听着蝉鸣，看着月光，聊着各自的经历。 听到陈二渔和伍国荣那仿佛命运交织般的因果，武倾也不禁流下眼泪，心疼的抚摸陈二渔的头发。 树皮她没吃过，但十一岁的小鱼儿一个人上山找果子，一下午毫无收获失望大哭这事确实让她感同身受。 曾经十六岁觉醒能力的小女孩，出了遂古之初便被要求运送关键物资。被魔族阻截流落沙漠，一个人走了七天，虽然空间里水食都有，但那种频繁的失望，一个人的无助，对近在咫尺的魔族的害怕，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孤单下的绝望和绝望下的孤单，是最残忍的成长体验。 “为什么需要你运送物资？” “你以为空间类很烂大街吗？我知道的拥有个人储存空间的能力者除了我们武家，北方一个钟离，南方就一个闫倥。欧陆那边只有一个人，哦，还有今年大璋又出现一个刚觉醒的。这能力战斗不行，但却是完美的后勤保障。每年往来各大边境运送能量石、强力武器和关键情报是我的主要任务。不止我，钟离也是，闫倥也是，就连我父亲有时也是如此。我的个人空间只是能力衍生的一个分支，我的御空偏向进攻，但就这样，我连战斗的机会都很少。好羡慕你那样肆意宣泄真元战斗的样子啊，我也是你嘴里的那个近战没有勇气的人呢。” 听到这话，陈二渔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袋子，有些为难。 这事按理说自己得帮忙，因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但是吧，讲出来又该怎么解释？ 而且自己已经用天在水转化功法试验过了，真元可以使用空间袋，但却不能用于制作空间袋。 姚不由也试了【青木灵诀】，还是不能练出法力。 但看到武倾那张对着月亮发呆的美好脸蛋，又觉她的天性好像被压制了。 人不该如此压制生活，尤其是她这么顾全大局的人，君子不可欺之以方！ “额，我倒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你得答应我，不要追问这东西的根源是什么。” 武倾听到这话还是懵的，问道：“解决？解决什么？” 第107章 空间储物袋的妙用 既然决定要做，便不再遮掩，把空间袋从腰间解下来，在武倾面前摇了两下。后者伸手捏了捏，“这是什么？” 月光下的男孩先是露出一口大白牙，随后便对着腿边的另一个沙发演示起来。 看着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的沙发。 武倾震惊。 又看到递过来的小袋子，仿佛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打开袋口，把真元注入进去，感知到反馈没有？对，用手触摸这个沙发。” 沙发凭空消失。 “再向里面注入真元，有没有感觉到那个沙发？袋子反馈真元的时候，你要想着把沙发包住，然后把手伸向身前，释放出那股与众不同的真元。” 沙发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啊！” 陈二渔赶忙捂住对方嘴巴，“这东西我下午刚制作出来，用的是你给的那块白色晶石制造的，我给那晶石起名叫空晶。现在里面的空间大概是三十立方米，如果袋口时常束紧，保养得当可以用四百年。你有多少空晶我可以给你制作多少，还是那句话，不要深究，就像我的血的事一样，这些我也解释不通。” 武倾立刻挣开，“遂古之初对不对?大夏所有的阵法都出自遂古之初，你是不是领悟了什么？啊啊啊！你运气为什么这么好？” 陈二渔：....... “啊对对对，就是遂古之初，想瞒你都瞒不住，你太聪明了。不过这东西好像因为是我领悟的，其他人做不出来，我让别人试过。” 武倾很是激动，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继续问道：“一下午就能做一个？” “手熟了俩小时就行。” 武倾站起身，在小亭子里走了两圈，一拍手，“战略物资啊，我之前有二十四个萨魔教铁盒，加上你手里这个，一共送走了五个，我都给要过来。事不宜迟，我们先做一个试试。” “行，去哪里做，我给你现场演示一次过程，再把流程写给你，你藏起来不要外传，还有你自己也可以试试。” “走，去我那，我屏退左右，我们秘密进行，对了，除了空晶你还需要什么？” 当天晚上两人研究一番，陈二渔再次确定真元不能用于制作空间袋。所以武倾只能从头到尾旁观陈二渔制作空间袋。 认真投入一件事时，时间会过得很快，当然，收获也会很大。 钟表指针刚走过十二点，武倾握着手里的青色皮袋，满脸肉痛。 “真的不能重做吗？” “当然不能，阵法都画上去了，你也看到了，就是那样，怎么可能再分离出来。“ 武倾心痛不已，“可是差了一倍啊，六十立方米，比我的空间还大三倍。” 陈二渔也头大。 炼器对原材料要求很高，都说会直接影响法宝品质，现在总算实打实的实践出了这个真理。 炼器开始前，手艺人陈二渔说高能生物的皮最好时，皇家长公主立刻提供了一种据说是某条大江里兴风作浪的先天级大鲵的皮。炼器小白将其炼成储物袋之后，果不其然的效果拔群，居然有六十多立方，直接导致长公主的小心眼发作。 “呐，这个给你，这个还留给我，这是我爷爷狩猎的魔物，很有纪念价值，我也不需要这么大空间，就这样挺好。” 武倾接过蓝色袋子，当做宝物一样的摸来看去，突然想到某件事，闭眼两秒后又睁开。 “果然不能放进我的空间。” 陈二渔早就知道空间袋里不能放空间袋，这是空间袋的基本守则。“想啥好事呢，你当套娃？” “哈哈，人家就试试，哈哈，来，必须庆祝一下，宴会上的酒都是低度酒，这烈红炉才是酒中佳作。” 红炉酒和绿蚁酒齐名，都是大夏国酒，但绿蚁纯纯是太祖带火的，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的典型，因他老人家爱喝绿蚁，大家才会爱屋及乌。 真要说在大夏选一个八百年国酒，那还得是红炉。 两人碰杯畅饮，人手一个空间袋，时不时的把酒放进去又拿出来。一边聊天一边喝。 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酒，武倾打开话匣子一般说个不停，什么自己父亲那几年干的荒唐事，自己有多生气，从小到大多不自在，受了多少委屈。 陈二渔也敞开心扉，说马都的改变说对感情的认知，还说自己觉得认识的几个人里都符合自己以后认定的择偶标准。 所以最后也不知道具体喝了多少，武倾居然藏了这么多酒在自己的个人空间里。 陈二渔感觉脑袋懵懵的，奋力和武倾争辩太祖当年夷陵之战选择从东边走是对是错。 说着说着，突然感觉那近在咫尺的红唇很诱人，想上去咬一口。 对方吐出的酒气和嘴里的香气混为一体，直往鼻子里钻，烧的脑袋热热的。 虽然和前女友没有走出最后一步，但该见的都见了，也懂了很多东西，此时此刻，突然感觉好像之前的攒下的经验和欲望都是为了这一刻。 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武倾正迷迷糊糊的笑着，突然感觉一股热气近在咫尺。 那是粗重的呼吸。 来不及躲闪双唇便被覆住。 陈二渔感觉到剧烈的挣扎，但完全不想放开。 亲一会那挣扎突然没了，唇齿间感觉有一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在小心翼翼的尝试触碰，谈了大半年恋爱的老司机开始有模有样的引导起来。 两人呼吸加促，陈二渔双手握住另一对柔夷。 这里是客厅，旁边的门的后面应该才是从没进去过的卧室。 那就去看一看卧室吧。 两人本就体质强大，就算饮酒过度也总有几分清醒。 这一切可以说是酒壮怂人胆，当然，这个怂人是指两个人。 “嗬，谈恋爱就谈了个这？？” “我不是没什么经验吗，你可别睁着眼说瞎话。” “嗯？就你还没经验？你不是挺会亲的。” 陈二渔抱的更紧，“那再聊会天。你谈过恋爱吗？” “你还想查我的底？嗬！谁给你的勇......哎，别乱来，我错了，错了好吧，我没谈过，开心了吧……” “陈二渔，你……无耻至极！” 早上八点，睁开眼，瞬间清醒。 梦中修真世界里，张起自从夺了法决便苟了起来，发育可谓迅速。 靠着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比例，总算在境界上追上自己。就在昨晚梦里，他对着镜子沉思时说话说漏了嘴，让陈二渔抓到他修行的靶点。 以后又能看别人摸石头过河，自己走安全的路就行，爽！ 第108章 旁枝末节 练成日月练气法后才能领悟这门功法根本没有后续的功法。 它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法力质量到了，自然就能转化各个等级的功法，使用相应的法术。 现在是筑基，以后还会有金丹元婴的法术，越来越强。 其实现在换了好几门功法，包括赤血魔功，青木灵决、药灵谷入门练气法，以及张起杀人越货得到的望河诀；都用天在水的法力转换之后，就感觉这天在水的“质量”变好了。 这种“质量”变好和湖水里莲花变大法相变大导致天在水法力的质量变好还不一样，更像一种认知被满足的快感，颇有一种一化万物，万物再化一的哲学思想。 而第一个“一”，和第二个“一”虽然都是一，却有本质的不同。但具体要说哪里不同，陈二渔又描述不出来。 四门功法里之所以选择青木灵决作为第一功法，就因为它是唯一的一门筑基功法，其他都是练气期。 作为风凌界四宗七门之一的药灵谷，真传功法的功法强度那是一点也不缺。 七门的功法都这么强了，更上一层的四宗该有多厉害？张起你要苟住发育，一步一步做大做强，可不能半路夭折了。 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身边的人儿还在睡。 两人折腾到五点多，快天亮才睡，自己做了两小时的梦就不用睡了，估计公主殿下还要睡的更久一点。 心里盘算着起床练功，但稍微一动，触碰到滑嫩的肌肤，心神一阵摇晃，赶忙继续躺下，抱紧娇躯。 女人迷迷糊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再睁开眼时，感受到正被人从后面抱住，一只胳膊在脖子下方被自己枕着，一只胳膊从腰上进入，两只手最终都汇合在……胸口。 稍微一动，身后就传来声音，“醒了？” “嗯，醒了。” 两人都不说话，总感觉有些尴尬。 顿了一会，感觉男人的手又不老实，武倾赶忙用手制止，气愤说道：“陈二渔你是畜生吗？搞不完了是不是？” “你一直不说话，我觉得做这个的时候你更放的开，咱们找找状态。” “你别，你……天亮了，白天呢，现在不行……我” 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就在这时，“叮铃铃”“叮铃铃”，武倾双手按住男孩的头使劲推开，“别闹，二渔你等等，这座机都有重要的事，国家大事。” 陈二渔听到立刻起身，武倾赶忙找到睡衣穿上，来到客厅接起电话，刚听两句就看到只穿着短裤的男人站在卧室门框上倚靠着。 阳光射进来棱角分明，胸腹肌肉条理清晰，丝丝入扣，好像一夜就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听着话筒里的声音，感觉嗓子有点干，轻轻咽了咽口水，“好，我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挂断电话，面色严肃。“崔迪上午七点死了。” 陈二渔一愣，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皱眉问道：“我看光明圣意对身体恢复有很强的辅助作用，心肺我都没伤，只碰了胃，搁个普通c级体质都能撑俩小时等急救恢复，他一个s级，还有恢复类能力，这不合常理，有问题。” 美人坐到沙发上，雪白的大腿从睡衣里露出，晨光勾勒姣好的弧线，白到发光。“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个时间也很奇怪，早上七点才死，熬了十个小时。这对于一个s级来说根本讲不通。” 陈二渔也坐到沙发，伸手覆在大腿上，两人对视一眼，武倾丹凤眼向上无奈一翻，“没个正形。” 男人也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摩挲一边说道：“阴谋一定有，现在问题是怎么跟法兰西交代，两国的关系，还有他们会不会向我追责，比如说我能力有持续伤害这种事。” “交代？有什么可交代的！” 武倾一把拍开得寸进尺的大手，“大夏不需要向他们交代，就算不提我们的关系，你是一个普通的大夏平民，在崔迪发起的决斗中打死他，我们也不需要向他们解释。因为同辉殿的特殊性，它有一整套监控设备，音频视频我整理一下发给他们就算交代了。这还是看在他们不敢跟我问责，事发后先跟我统一口径的回报。” 陈二渔立刻抓住由头，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刚才引得陈二渔食指大动的霸道迷人公主殿下表情顿时一滞，“二渔，如果我们没有昨晚的事，我可以不解释我们的关系，让他们去猜。但现在发生了这个事，我们现在是......是情侣，我反而要澄清一下关系。” 这下解释差点把陈二渔绕进去，这都什么鬼？政治家的心都是意识海里的黑暗吗？什么也看不清。 “因为我和崔迪的死有直接关联？” 武倾双手揽住男友的脖子，突然亲一口撒娇说道：“当然不是你，是我。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说是风口浪尖也不为过，不能承认有恋情，否则事情会很难掌控。之前没有发生关系，我可以让他们胡思乱想，但现在我不是......不是处子之身了，这事隐瞒不住，没多久会传到很多人耳朵里，我不能有恋情，所以，我这边不承认的话，你可能会被传成是我的......面首!” “啥！！！！” 陈二渔一下大叫，面容惊恐。 武倾忍不住哈哈大笑，觉得刚刚成为男子汉的男人这会表情有些可爱，再亲一口，说道：“我是说有可能，人心怎么想的很难把握，你先忍一忍，我会找机会公开。这一段时间你只是没一个作为男友的名分，但你......但我就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被你一形容，我都感觉我像面首了。不过，最后一句我很喜欢，为了这个，都可以忍一忍，哈哈。” 女人作势要打，男人立刻使出一招双蛇出洞，直击要害。 “啊别闹，现在不是时候，我要去一趟领事馆处理一下崔迪的事，刚才就说马上去，不能拖了。” “是你说的，我想怎样就怎样，我就是面首对不对，你在骗我，哎......终究还是错付了。“ 武倾凤目一瞪，马上就变得风情万种，水蛇一般腻上来，“老公，你想怎么样奴家听你的就是了，在沙发上还是在地毯上，飞剑上也行哦，听说相公的剑与众不同，可以带人飞行，来，给奴家看看相公的大剑。” 陈二渔觉得热血上涌的厉害，下一秒鼻头一热。 靠！丢人丢大发了。 第109章 恋爱杂谈 见男人飞奔进卫生间，武倾莞尔一笑。 等陈二渔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女朋友已经穿戴整齐，发簪都配齐了。 “靠，怎么这么快，你怎么洗漱的。” “你对s级女性强者的穿衣速度和化妆速度一无所知，我空间里什么都有，哪里都是洗漱间，化妆间和衣帽间。“ 陈二渔比出一个大拇指，“要我陪你吗？” “不用，你现在帮我一个忙，去看看崔迪那几个跟过来的人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他怎么死的还是要搞清楚，我感觉这事有深究的意义。一会他们的信息都会发给你，你帮我查一查，我的玄雍司大侦探。”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两人就此分开，一个去领事馆，一个按手机上的地址挨个踩点。 没成为男女朋友之前，陈二渔就知道武倾的责任很大，权力也很大。 岁宁帝是皇帝没错，但他还是个在学习知识的孩子，前皇帝武晟去大南岛一直没回来，太祖不让他当皇帝，他便真的一点也不管，只努力修行。所以现在朝廷很多决策是她这个长公主在和内廷大臣们商量着拍板。 政治的事不感兴趣，陈二渔自然也不去深究里面的层递关系，想这些还不如研究怎么更快的用出法术。甲御术的快速启动就是自己生生研究出来的，现在正攻克的是木灵术。 出了皇宫侧门拦一辆出租，直奔第一目的地--南四巷。 坐在车里就在想是不是该考个驾照了，大夏十六岁就能考，但自己以前没钱没时间，现在是有钱有时间，自己开车行动方便很多。 是不是有什么快速拿证的方法？ 打开手机联系王列长咨询，得到的答案是：人在哪，现在给你送证过去，需要车吗？一起开过去得了。 就相当快。 陈二渔说自己不会开车，王不助说让人开车送过去，现场教。 武都南四巷，烈日当空。 一个同事满怀敬畏的和陈二渔告别。手里拿着车钥匙，陈二渔本来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结果老师一走，光一个倒车入库就搞了整整五分钟，最后没办法，还是让金梦出去给出第二视野才完成自己的人生一大坎。 车里坐了半个钟，看到目标恍恍惚惚的出现，陈二渔立刻从车里拿出易容工具，往脸上一顿招呼。 玄雍司新人培训里就有易容课程，自己是满分过关，这会用出来自然手到擒来。 正要行动，手机振动两下，打开手机一看，“我和爸爸聊了很久，我想了一夜，真正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我欠你一次正式的道歉，中午桂月楼我请你吃饭，请给我这个机会，我不是想做什么，只是道歉。” 紧要关头还节外生枝。 放出金梦去跟踪，独自在车里想了几秒，赶紧打字：今天有事，明天中午吧，班长我请你吧，也要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之前也一直没有讲。” 见信息回复过来，立刻关掉手机，打开车门跟了出去。 金发碧眼的人在武都很常见，所以自己的目标这一路并没有吸引什么特别的注意力。 这位是留在大夏工作的法兰西毕业生，能长期留下来不可能靠单纯的旅游类路引，最起码说明之前在大璋书院留学时的成绩很优秀，走人才政策留了下来。 是个能力者，应该在b级到a级之间。 跟人是个长期的体力活，是玄雍司特工的基本功，陈二渔知道很多注意事项，也都记在心里。但这些知识此时都不重要，直接两三步站在对方家门口，没过几秒院门打开。 目标正双目无神的站在门内。 陈二渔进门，带上手套鞋套，在房间里认真查找起来，半个小时后除了一些情趣视频毫无发现，大侦探一个人坐在院子树荫下晒太阳。 彻底清查目标近期记忆，又过半小时起身出门。 这个目标人物在陈二渔走后伸手合上院门，随后便坐到陈二渔刚才坐的位置，身体突然一个激灵，恍惚间用手摸了摸额头，“怎么睡着了？一定是昨晚在医院一宿没睡太累了，现在几点了，哎，崔迪，你真的太莽撞了，作为老同学我只能在大夏送你一程了，我可不想回那个满是平权和极权的垃圾地方。” ...... 晚上九点钟，陈二渔回到皇宫，公主已经备好饭菜。 看男人狼吞虎咽，公主殿下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你说的有收获是什么？” 男人伸出右手往腰间一抹，一个掌心大小的铁盒子出现。 “萨魔教！” “对，居然是那个我们认为的最不可能的人，他的堂弟。萨魔教老粉儿了，今年才十八岁，教龄都有五年半。因为一直被天才哥哥压制，父母的偏爱和长辈的比较，总之他跑偏了。这次崔迪的事是萨魔教对朝廷的报复，他们希望可以用一个大国的天才大王子让大夏焦头烂额，暂时放弃关注他们。他的上线只是一个人，s级，能力偏意志蛊惑，我的金梦不能获取他的记忆，我就给他干成残废，等他意志薄弱的时候再读取，但都是一些片段，有用的信息就一条：伊兰道，别克斯坦市。” 武倾用筷子夹一只烤羊腿递给男友，说道：“那里是大夏的边缘，估计那支最早的萨魔教被欧陆清剿后转移到大夏了，这个必须查清楚。别克斯坦那里大多都是沙漠，哎，我最怕沙漠了。” 陈二渔正嚼着羊骨头，香香的嘎嘣脆，听到这话一愣，“你还打算亲自去？” “少爷，空间袋啊！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要是有百八十个，我们的战士会少死多少？弹尽粮绝的围困战我们打了太多了，也损失太多优秀人才，空石这东西我必须去争！” “那我陪你吧，我还没见过沙漠，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就等你这句话呢！”武倾拿起一杯牛奶递给陈二渔。 “义不容辞！对了，周宁瑜今天约我吃饭，想道歉。我当时在查这玩意，所以就给约到明天中午了，没别的意思，我就给她做个之前没机会做的了结。” “哼！前女友，这时候找你不会是想复合吧？” 陈二渔哈哈大笑，站起身一把抱起女友，“看来公主殿下也不能免俗啊，会吃醋啊，你这高冷都是假的！” “公主也是女人啊，再说了，公共场合要有公共场合的仪态，事关武家颜面，这是必须保持的。但私下我就是个要吃喝拉撒的女人啊，能有什么不同，你别太滤镜哦。所有的大官和富商都是俗人，没有不同。” 陈二渔觉得女朋友可爱的紧，一只手托着后背，一只手按住长发下的小脑袋向自己的脸靠近，亲吻良久，唇齿分离。 “他们这些邪教玩的可花了，用金梦读取记忆的时候看到很多值得取其精华的东西，本面首都想试试，还有那些糟粕也亟待验证一下。” 武倾瞪大双眼，“你可真狗啊陈二渔，今晚你不许碰我，你脏了，你不干净了。” “哈哈，由不得你！” 陈二渔一直觉得女友之前送给自己的那把叫伏鸾的飞剑名字很有趣，现在才意识到这剑名其实很好理解，非得伏她一晚上。还有追玉，这名字也怪，追玉伏鸾，看着身下脸色嫩红的人儿，这可不就是玉鸾吗？ 原来这就是缘分啊。 ...... 第110章 送行 凌晨，大夏最北，冰魄山脉，前营驻扎地。 这里接近魔域，任何工业产品都不能发挥作用。 温度已经零下五十度，没有体能者士兵愿意在这时出去解手，那体液还没落地就成冰棍儿了。 相比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大厅则温度适宜。 “砰！” 四名穿着半遮纱正跳舞的妖娆丰满女子听到摔杯声后齐齐停下动作，赶忙跪伏在地，也不管本就衣不蔽体的装扮在如此动作下更加招人眼球。 “那女人居然敢做这种事，她把我当什么了，捡破鞋的？呵呵”。 沉寂一会，声音再次传来，但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愤怒情绪，“确定是真的吗？” “奴才确定，长公主殿下今日的面相的确是破瓜之后的舒展，因此奴才才让孙军师用空间门传送过来。而且长公主也说了，她现在养了一个天才小白脸，说挺好玩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 房间的角落，蜡烛没有照到的阴影里，一道高大身影走出，看模样得有两米多接近三米。 就见他四五步来到跪着的人面前，弯下腰一把撕扯下其身上的皇宇司铠甲，刚才还跪着汇报情况的女人慢慢抬起头，直视男人，随后站起身，自己把下半身的衣服扒掉。 “你是武倾的近卫，有没有和她一起洗过澡？她身材应该不错吧。” “主人，长公主从来不让我们服侍，奴才没见过，但殿下的身材确实非常好。” “跟你比怎么样？” 女人说道：“作为您的子民，我自觉不输。” 高大男人围着女人转了两圈，像是审视古董字画一般，之后便伸手揽住其纤腰哈哈大笑，当着众人的的面做起了人伦之事。 此时厅内的另外一张椅子上，一个山羊胡老者站起身，花白的头发被烛光映的有些发红，老者开口说道：“主公，您还打算娶武倾吗？” 男人保持动作不变说道：“当然，女人多的是，不差她一个。我要的又不是那层膜，我要的是她的身份，再说了，我又没有特别情节，她真喜欢的话，多找几个人一起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怕到时候那些小白脸们自卑，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 正婉转承欢的皇宇司近卫赶忙附和夸赞。 老者则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的笑道：“主公有如此想法甚好甚好，这步棋咱们必须走。还有，那陈二渔怎么处理？” “无所谓，日粹和御物没什么看头，即便和我同境界，亦单手可灭。不过他比我先享用武倾，这事很恶心，叫大刚把他做了吧。对了，人皮记得扒下来给我，以后可以当新婚礼物。你们四个也过来，让我看看今天谁发挥最好，以后就赏一个妃子，哈哈哈。” ...... 桂月斋，三楼包间。 桌子上放着熬鱼，时蔬，风味茄子，辣子鸡，桂月酥，桂月酿，玉珍粥。 “吃吧，记得第一次来武都见你，带你吃的第一顿饭就在桂月斋，你当时把这个风味茄子和玉珍粥吃光了，这次咱们也算有始有终。” 周宁瑜再次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却没有胃口大开的感觉。 是啊，那一次自己很开心，逛了很多地方，后面不想走了，二渔就背着自己看。因为自己第二天还想吃风味茄子，晚上两个人就睡在斜对面的东来客栈，方便吃饭排队。 记得那晚他想彻底的拥有一切，说想去领证。那时自己觉得不妥，没同意，辅助了一会，后来嫌累就不管了。 现在想来，那时要是同意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两个人谈恋爱、领证、结婚、生子。他是大英雄，自己做一个关心家庭孩子的小女人就行。 好像也不对，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同意呢？好像是妈妈说过的，女人要想过的幸福无忧，努力是一回事，但努力，和选择男人相比完全一文不值。要多看多想多考虑，选择能触摸到的最高的水平。 对，就是这样。也许自己那时候就是在考虑这个事吧。 回过神来，看到眉眼间多了些成熟的男人正埋头吃饭，刚想下意识的指责他为什么不等自己，应该把好吃的先给我吃。马上又反应过来，世事无常，两人已经物是人非。 “二渔，你为什么一直没说你已经a级了？” “嗯……其实我的能力涉及到魔族，一直处于保密状态，我刚觉醒那会就加入玄雍司，好几个领导都让我对这个保密。你不知道反而是好的，知道了就可能被催眠洗脑，还是会忘掉。” 周宁瑜拿着筷子始终没有夹菜，“你真的一开始觉醒的是e级？” “是。”陈二渔想了想，补充说道：“我没骗过你，你知道我是d级的时候，我那时候确实是d级，之后你再没问过，这样也好，我也不用考虑如何跟你讲。” “你和长公主真的在谈恋爱吗？” “没有。我帮过她不少忙，我是玄雍司的嘛，所以我们很早就是朋友，相处久了，关系很不错，像姐弟。” 这回答是两人之前统一好的口径，想到长公主，马上就想到昨晚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想尝试的好奇模样。有些想老婆了，尽快吃，把想说的话说完就走，吃完饭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吧。 想到这里，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多想什么的，你可能也有所感觉吧，之前那段时间你对我有一些隔阂，同样的我也有。” 组织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我对你的人生规划很有顾忌，每次说想和你领证都是鼓起很大勇气，决定让自己退一步去契合你。但那时要是真退了，以我经历的这些事来看，我想我不会活到现在。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喜欢是很表面的喜欢，在我这边，起初是因你对我的维护和关心，让那时缺爱很不自信的我以为自己被特殊对待了。这样的感情当然也是感情，但很难上升到同生共死情比金坚的程度，我想这样的感情应该都不是我们最想要的。这和我什么等级没什么关系。” 周宁瑜眼睛通红，低头说“是”。 “还是要给你说对不起的，是我在关系内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有我妈做的也很过分。” 夹一块熬鱼放进周宁瑜碗里，陈二渔神情洒脱，“其实你妈是在为你好吧，我能理解。在她找到我之前，我其实就知道了。伍国荣的冀阳演唱会记得吗？当时我在栏杆后面，距离你和杨纯不到五米，刚一开始看着你们亲热确实气愤的很，甚至想打死那小子，但当时保护伍先生的工作在身，忍住了。后来当晚遇到魔族袭杀，生死之间好像一切都看淡了，也看明白我们的关系，我好像只有愤怒，并没有悲伤。是啊，为什么没有悲伤呢？所以你妈没有刺激到我，在见到她之前我就已经放弃了。” “啪嗒”，筷子掉在地上。 周宁瑜低头，这可能是自己人生里最难忘的难堪时刻了吧，甚至想要赶紧夺门而出。 那天，你也在现场啊。 之前事后回忆起来会傻笑的浪漫时刻，现在想来却像是行刑的刀，之前那场景里的每一分甜都变成了能见血封喉的毒药。 不知怎得，脑海突然出现那个有些寒冷的夜晚，沧澜湖上漫天星辰，少年点出火焰，他欣喜雀跃的脸庞好似近在眼前。 一顿饭吃到后面，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想说的话讲完，后面只剩无言以对。 幸好吃一顿饭的时间也不久。 出桂月斋，开车先送周宁瑜去车站，车站门口看到周宁瑜的父母都在那里等着。想了想，还是决定下车说几句话。 这段恋爱只是两人的喜欢，分开也是因为不喜欢，远没有谈婚论嫁，自然她的父母没有任何问题。 “周叔，你们现在就回沧澜了？” “是啊二渔，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陈二渔挠挠头，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不回了，我之前在玄雍司上班做任务攒了不少钱，然后就在大璋书院旁边买了一套房子。奶奶也接过来了，以后就定居在武都。就我和奶奶，我们也没有什么亲朋关系，人团圆在哪，哪里就是家。” 一家三口俱都震惊。 周恒宇突然有种“远天涯有侠士乘风肆意”的感觉，那种自嘲下的自信，当真神人也～ “二渔，沧澜市卧鲤镇以后一定会因你名传四海，祝你一路乘风破浪，成就一番大事业。” 陈二渔一愣，反应过来笑了笑，轻轻抱拳，“周叔，山川风月，他日相逢，一路顺风。” 转身，上车，黑色轿车缓缓调头，越来越远。 周恒宇温柔的摸了摸女儿脑袋，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宠溺的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三人拉着行李箱踏进车站。 人生过客幸有同行，与有荣焉。 第111章 袋子好了 推开院门回家，奶奶正在客厅看电视。 一部有些狗血的军旅剧，陈二渔看了一眼就觉得里面的战斗逻辑太假。不过此时坐在沙发上，看奶奶一边看电视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剧情，心里很是安稳。 敏锐的听觉里，陈三渔正在奋战网游大世界，耳边时不时传来奶奶的话： “哎，死了，可惜，多好的娃儿。” “现在你们年轻人谈感情都太慢了，我们以前见一面看对眼就去领证了。” “这个魔族的装扮不太像，我见过的都比它凶多了，他们没见过魔族吗？” 陈二渔觉得有趣，看了一眼，果然奶奶说的对，这魔族有点“萌”了，很不切实际。 安静的午后，一切都很恬淡，真好。如果女朋友在就好了。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忽然响起。 “喂，倾儿，咋了？”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我来查岗了，屋子里有没有别的女人。” 陈二渔笑笑，“有，还真有，我旁边就有一个大美女，哈哈哈。” 奶奶立刻看过来，满脸好奇和八卦，“女娃？二渔，你谈恋爱了？” 陈二渔比划一下就去开门，就看到穿着白色过膝长裙的武倾带着遮阳帽和大墨镜站在院门口，乌黑长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口。手里还提着一兜香蕉。 从未见过的模样。 墨镜一摘，凤眼一挑，“咋了，发什么呆，我倒要看看谁有本姑娘美，还大美女……” 几分钟后。 武倾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和刘奶奶一起看浪漫军旅剧。 没过一会，腰杆一挺，沉声说道：“这魔族也太假了，一点也不像，还给魔族美化，拍的都是什么！这不是误导小孩子吗！其心可诛，必须整改一下这个圈子！” 陈二渔对着看过来的老太太一摊手，表示我也拿捏不了这气场。 晚饭是三渔做的，他除了对游戏之外的东西都不太敏感，估计吃完一顿饭还不清楚武倾和陈二渔是朋友还是恋人。 饭后，两人走在小巷里，武倾一边走，一边摸着手腕上的玉镯，通透明净，虽不是极品，但能看出被戴的很久，温养的很好。 陈二渔看她在发呆，说道：“奶奶不怎么爱说话，这个镯子是爷爷送给她的，一直带着，今天给你当见面礼了，以后你这怕是逃不出我老陈家的圈子了，嘿嘿……” “就你话最多！奶奶很好，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关心，不用你操心。” “好好好，走吧上车，我们去你那。” 武倾立刻停下，说道：“我自己开车来的，现在就回宫里，你就在家呆着吧，好好修行。” 陈二渔哪能同意，就要上前，武倾一抬手露出玉镯，“停！我这是尚方宝剑，敢耍流氓我就告诉奶奶，手机号我都有。二渔，你不能这样，酒色财气都是男人追求理想路上的洪水猛兽，这些东西拥有即可，千万不能沉迷，欲望这东西一旦放纵就永远不能满足。你要有所节制啊，定住心猿栓上意马。想想你现在的成就是怎么得来的，不能懈怠。” 见男人怔住，感觉自己说话可能有些重了，遂上前一步，紧抱住腰，朱唇轻点男人额头，“保持进步老婆会给奖励哦，该快乐时你想怎样就怎样，但其他时间，要做有担当的男子汉！” “好！” “乖，拜拜，我不忙了再找你。” 给武倾合上车门，金梦跟了一会见回宫路上一切安全便返回来到地下室的本体。 明亮的白炽灯照亮面积颇大的地下空间，从空间袋掏出切割好的一片片大鲵皮和一兜空石。 留下一个萨魔教的完整铁盒以备不时之需，其他都要制作成空间袋。 看着昨晚武倾给准备的一整套工具：上好的朱砂、毛笔、灵泉水、软丝绑带。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干就完了！ 不想炼器了就练习法术和剑法，练的疲惫了就花一个多小时走一遍梵身渡厄108式。 凌晨两点上床睡觉，早上五点起床，和三渔一起在地下室继续训练。 三渔一般会从早上五点练到中午，然后去做午饭，吃完饭打一下午游戏，再做晚饭，吃完再打一晚上游戏，上床睡觉。 醒来之后继续训练，如今他剑法和魔元都纯熟的很，宽阔的地下室里经常能看到一个浑身狰狞尖刺的魔族在练习太极拳，画风诡异且离谱。 武倾知道三渔的身份后，给男友说自己那里有一本名叫魔念波的魔族修行法，后面会找机会送给三渔。 修行上三渔只做半天，大哥陈二渔则是一整天。 短短一周，木灵术精进许多，梵身渡厄每天都能修行四五遍，收获也颇丰。而且最重要的是，放在铁皮桌上的一排青色袋子。 这日，光着膀子的陈二渔一身腱子肉，正伏在铁皮桌上配比朱砂。 身后的太阳真火仿佛烈日，一片切割规则的青皮在上面来回浮动，不多时，火焰中的空晶溶成银汁落进火焰下方的玉碗，玉碗又缓慢飞到桌子上。 将朱砂水倒进玉碗，法力透入溶液，空中的太阳真火射出一道火蛇正中玉碗，玉碗内的溶液没几下就被烧成红绸般的粘稠液体。 一抬手，通红的青皮飞进手心，【天在水】法力分成千百细丝，顺着青皮的纹理脉络来回游走，不用几十秒，原本色泽暗淡的青皮仿佛有了一丝活力，给人感觉像是活了一般。 一切刚刚好，毛笔蘸上碗中红绸，沾饱笔尖，一笔一划勾勒出神秘纹路。 绵绵法力停止灌注笔尖，一个小时不到，一张近乎艺术品的青皮出现在眼前，法力一吐，阵法白光一闪消失不见。 拿出一只铁签，穿出足够软丝绑带的孔洞，按照武倾之前教的捆绑方法几下缠好。随手一扔，青色袋子落进一堆同样造型的袋子堆里。 喝口水，陈二渔看着一堆空间袋，心中这才有些踏实了。 二十一个！总算搞完了。 本来会更早做完的，但制作过程突发奇想，稍微修改了几个节点，没想到制作出来的空间袋容量更大寿命更长。 接近八十立方，比之前的版本多了足足十五立方，后面制作的十几个全都是这个体量。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要知道这流程在修真界也算固定了，自己这方世界可能略有不同，因此才被开拓了新边界。 也算运气吧。 第112章 修行事 总算完成空间袋的任务，也没有着急邀功，喝完水来到地下室中间，腿轻轻一抬便来到头顶，条件反射的摆出梵身渡厄的起手势。 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意识海划过一个个奇形怪状造型的飞禽走兽，天上海珍。 又有个半小时，收功，浑身大汗淋漓继续喝水，身上金光逐渐消散内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天总感觉自己的皮肤有些变黄。 伸手捏了捏皮肉，特别厚实，a级标准力气居然捏不动! 这还没灌注法力就这么硬了，最后不会练成个铜人吧？ 武倾不喜欢怎么办！ 惆怅的喝完水，两手一并做出法术手印，“厚土育灵，五蕴化生！” 法力顺着印决手指的方向射出，落到旁边的一株绿萝上。破妄法目下一道碧绿光华自手指射出，触碰绿萝的瞬间，被火烤干枯死的绿萝马上焕发生机，随着法力不断补充，绿萝也长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两分钟后，看着半个地下室的绿萝叶子，满意的停止输送。 体内天在水的法力一变，“祝火！” 红色火焰漫布而出，没一会绿萝叶子消失于无，只剩根系穿透花瓶和青石地板的痕迹。 修行事，苦中作乐，日进尺寸，不可懈怠。椅子上休息一会，两只手还在不停的切换手印。 练得多了也发现掐诀速度是非常重要的对战要素，只要法力跟得上，手诀掐的多快，法术就有多快，即便法术被精炼的再多，最终还是需要一个收尾的印决去启动，这和能力者意念一动便直接用出超能力是不同的。 想到能力，便不再掐弄手指印决，来到地下室中心站好，双手一抬，雷电像被身体接通一般，四色雷电中的白色雷电蔓延全身，一瞬间便有一种奇怪感应，电灯里的电流，手机里的电流，手机发出的电磁信号，模模糊糊却又切实的能感觉到，轻轻拨弄，头顶的电灯瞬间熄灭，再轻轻拨弄，电灯又亮。 这招是跟白电魔将学的，也是通过那次袭杀才知道雷电不止单纯的杀伤力这一点，白色雷电有这种作用，还有金青蓝，暂时还没摸索到，以后一点一点试就是了。 正玩耍间，突然发现一道信息从远处传来，被自己的手机捕捉到，刚有这种感觉，手机便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这一切真是太有趣了。 “喂，哥，上来吃晚饭了，我做了红烧排骨和熬鱼。” “好的三渔，马上。” 从黑色空间袋拿出一个背包，把二十一个青色空间袋丢进去，拉上拉锁提着上楼。 一家三口吃饭，看电视，奶奶突然嘟囔着“上次那个电视剧也不播了，这都一个星期了，一点消息也没，我还没看两人打赢竹陇魔王呢。” 陈二渔无奈，老婆大人做事太雷厉风行怎么办。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手机短信弹出，看到信息，陈二渔微微一笑，先去卫生区洗漱，换上衣服，背上剑袋和背包，“奶，我去找倾儿，今晚不回来了。” 老太太也没转头，眼睛还盯着电视，“去吧，谈恋爱要紧。” 开车一路飞驰，越接近武安宫越感觉身体里有团火在烧，有些迫不及待。 车上的通行证让这辆极普通的车一路畅行来到英兰宫，停车走入宫门。 平时这里都有皇宇卫执勤，现在却安静许多。法目看过去，整个英兰宫都没有侍卫、化妆师、保洁、厨师这些人。 就一个人正在宫里，此时正坐着摆弄头发，看位置应该是客厅的沙发。 陈二渔迫不及待进屋，见面先抱住长吻一番，从空间袋来取出一束鲜花，伸手送出去。 女友接过百合玫瑰闻了一下，是新鲜的，空间袋不保鲜，里面放多久就跟外面放多久一样。 武倾将花放在桌子上，“哼，还算有点良心，说让你控制，你就给我控制一个多星期，每天就说几句话，我看你是想上天。” 陈二渔哈哈大笑，抱起女友就往卧室去。 颠鸾倒凤，男默女泪。 …… 女人缓了一会，感觉回过来气了，刺激感总算消退，只剩余韵久久回味。 在男人怀里小鸟依人，摸了摸紧实的胸膛，说道：“乖乖，这是什么？这身体怎么比我这个先天还强这么多，等你先天那会再质变一次还了得，弄死人啊！” 陈二渔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力量也在增长，但还没超过a级，体质这方面却强的离谱，这防御力确实厉害，以我的力量单用武器都破不了，我是不是走火入魔失衡了？” “胡说八道什么，遂古之初给更改过的引气法只有各方面不同的优点，但唯独没有会走火入魔的。你放心练就是了。” “好吧。”自己的情况比较复杂，便不再谈论。 “对了，给你个惊喜。”单手一招，一个书包从客厅飞进卧室。 武倾看着眼前脏兮兮的书包，锤了男人一下，“脏的东西不许拿床上！” 陈二渔无奈，把书包放到地毯上，“地毯也不行！我刚才还躺在上面，你不记得了，你就气我吧！” 怎么女人都一样啊！ 这么爱干净，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真是头大。看来即便换了女友也改变不了这种情况，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吧。 “那咱们穿上衣服去客厅？这里是二十一个空间袋，我熟能生巧改进工艺，有十三个袋子容积有八十立方了。” 武倾蹭的站起来，也不顾没有穿衣服，赤脚踩着地毯，伸手拉开背包拉链。 看到一堆青色空间袋，顿时喜笑颜开。拿起一个握在手里，“二渔，你真棒！” “你这女人，变脸真快，刚才还说脏。” “哼，要你管，我最大！” 陈二渔哪容她嚣张，站起身一把抱住，将叫嚣的女人扔回床上。 “赢了再说自己是老大，我倒要看看谁是老大！” …… 武倾慵懒的躺在男人怀里，享受片刻安静的温存，“这边都弄好了，该去伊兰道了。” “现在？” “嗯，明天我把空间袋这个事在五司上层公开一下，给这些东西分一分，我们后天出发。” “还真够雷厉风行的。” 第二天，从内庭会议室走出来的武倾，刚回到宫里便递给陈二渔一个小盒子。 这盒子的样式陈二渔可太熟悉，说道：“怎么还有个二等功？” 接过铁盒打开，一枚二等勋章静静陈放在里面。 “这功劳很大，如果这东西是你涉险得来的，一定是个一等功。我已经尽力争取，最后还是被他们判定成二等功，可惜了。” 陈二渔摩挲着和爷爷一模一样的勋章，突然笑了。 “一二三都凑齐了，好像的确经历了许多磨难。” “来吧，我的大英雄，让你的长公主老婆给你完成授勋仪式。” 这枚铁片如果没有其他被赋予的特殊意义，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着好看花纹的铁质工艺品。 但当它经过三司审核颁发后，历经磨难的人会看到它无形之中的沉重分量！ 两人严肃的完成一场仪式，武倾抚摸胸口上的勋章，笑着说道：“爷爷因为一次鱼获救了自己的兄弟们，所以你叫陈二渔，但其实那次一系列的战斗中他也拿到了这枚二等勋章，那为什么你不叫陈二勋，而叫陈二渔呢？” 陈二渔愣住了，这件事从来没有想过，好像逻辑上陈二勋的确更切题。 “能救下人命的一条鱼比一个勋章更重要，二渔，奶奶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叔叔阿姨也想让你好好活着……我，也想让你好好活着，知道吗？” 突然觉得胸口被击中。 陈二渔感觉眼前的女人在发光，光芒万丈！ “好！” 又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活着。 而且还是自己的女人。 第113章 伊兰道经历 狭长的小巷子，温柔的黄色灯光，一男一女拥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见男人答应，武倾展颜一笑，趴到耳边轻声说道：“要不要庆祝一下二等功？要不……造小鱼吧，你想好未来的小小鱼该起什么名字了吗？” 突然领悟幸福这种东西应该是身体和心灵都被满足才行。 心灵刚被女人安抚，现在女人又打算安抚身体了。 我的公主殿下，你对我还真是手拿把抓，轻松拿捏啊…… 云雨且不提，心满意足的男人回到东五巷院子，和奶奶三渔一起吃晚饭，饭桌上提起自己明天要去伊兰道执行任务。 三渔也想去，陈二渔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这趟有些危险。 给弟弟保证下次出任务一定带上他，这次是出远门，不知道要多久，奶奶需要有人照顾。 当听到二渔说单坐车就要用三天以上才能到时，陈三渔立刻表示自己不去了，让去也不去了。 来回就一星期，做任务再一星期，对自己最好的奶奶一个人在家可不行！ 第二天一早，根据女友给的地址，陈二渔亮了好几次证件才开车来到一处荒山野岭，越过山丘，就看到眼前的宽阔的场地顿时目瞪口呆，注意到三只异常扎眼的白色大铁鸟静立在空地。 继续开车进入场地，武倾现身。 “倾倾，这是？” “飞机。很快的交通工具。” “飞……鸡？” 半小时后，宽敞座位上感受着无与伦比的爬升体验，漫天白云近在身侧，身下是层层叠叠的群山和缩小成一个脸盆大小的武都。 御剑从没有飞过这么高！ 御剑顶多在空中四五百米上千米，从没有看过这种视野，蓦得有种天大地大、心胸阔开之感。 此时一道略微威严的浑厚声音在耳边响起： “虽然魔族的出现让工业社会的作用几近于无，但我们还是每年在科学方面投入巨大的精力和各方面物质金钱和人才投入，为的就是这种便捷。当然，还为了高效应对人族内部不法分子，比如人奸或者萨魔教这种邪教。在对付人类上，朝廷确实有绝对的压制力。” 说完话掏出一把黑色的铁东西递给陈二渔。 “这是枪，你应该在影视剧里看到过，1900年之前就有了，只是换弹慢杀伤力也低，但现在，多年的发展已经变成这样，只需一颗子弹，b级体能者击中头部和心脏也得死。我们还有很多大杀器，先天也能杀，只是很可惜，依旧对魔族无用。” 陈二渔接过手枪，“桂都司，这个怎么用？” 桂松，皇宇司都司。 “小弟，别在飞机里用热武器。出点事很麻烦，影响任务进度。” 一道有些苍老的女声紧跟响起。皇宇司都司立刻听话的拿回手枪塞进空间袋。 说话的是桂梅，桂松的亲姐，皇宇司掌司。 刚才还威严的桂松这会说话就没了那个劲，说道：“姐，这不是二渔他搞出了空间袋嘛，我怕他骄傲，我是告诉他我们人族有很多英才。” 桂梅没有搭理弟弟，对陈二渔笑眯眯的说道：“二渔你别和他聊天，他太幼稚，就喜欢玩那些枪炮火箭的，之前还想去外太空看看。” “太空？课本上说的那个大气层之外的地方吗？” 坐在陈二渔茶几对过的桂松虎躯一震，立刻问道：“这么冷门的知识你也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科学？好啊好啊。” 陈二渔还没回答，桂梅开口道：“你上星期刚过了一百岁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陈二渔：…… 武倾放开手里的纸质地图，说道：“科技局有两个分支，一个是神秘学科技，包括魔族研究，真元作用等，能量石就是这里面的知识。另一个分支就是传统科学分支，继承魔族没出现之前的传统科学，像枪炮飞机汽车发电这些都属于这一类。神秘侧之前是赵星河前辈总管，不过上次的事发生后，现在是他的得意门生们代为管理。传统科学分支的总管就是你眼前的桂都司了，咱们现在坐的这架白鸥就是桂都司主持研发制造的。还有，高中课程那门科学也是桂都司主编的。” 陈二渔敬意顿生。 “这能量石怎么能算到老赵那里，我研究的数控加工机床才是能量石加工的核心！哎……这么久了，好想老赵啊，那会去冰魄山脉了，没见最后一面，哎……人生少一知己啊，痛哉痛哉！” 陈二渔脑海出现那晚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赵前辈，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我也挺想念赵前辈的。” 飞机上的三人同时看向坐在那里眼看窗外的少年，万米高空的飞机小厅里没人再讲话。 早上八点出发，中午十二点已经踏进伊兰道省会富汗市的范围，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差。 越野车停到一家餐馆门口，直到几个人一起吃午饭，陈二渔还在念叨这惊人的速度。 “都司，到底是怎么飞这么快的！三天的火车三个小时不到就走完了，太酷了！” 桂松摇头晃脑，一副深不可测的高深模样。 “啪嗒”一声，桂梅把筷子放到碗上，桂松当场一哆嗦，赶忙说道：“就是材料学、能源学、物理化学数学这些东西统合出来的工业造物。需要多门学科的常年积累，不是一下造出来的。” “哦，也是日积月累，一朝勃发。看来万事万物都是这个道理。” 桂梅点头不止，笑道：“是的，万事万物都是这个道理，二渔，你的成熟稳重很少见。” 总感觉这位桂掌司对自己有时会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欣赏，不知是否是错觉。 吃饱喝足，见三人都没有行动的意思，便开口问道为什么坐在这里，武倾道：“在等一个重要帮手，应该快来了。” 不多时，四个黑衣人出现在餐厅，两个人是九州长相，另外两个是类似欧陆人的深眼眶高鼻梁，只不过发色都是黑色。 课本里学过相关知识，这些人是普什族，也是大夏人，同和倭族一样都属于外来民族主动并入，只不过他们是带着自己的原国地并入的，而且这些人没有在大冰朝末年欺辱夏族，不被太祖惦记恨着，因此国内地位远高于倭族。 而且有趣的是，这些沙漠的普什族还非常感激大夏，一向归属感很强。 陈二渔看过去，发现其中一人能量等级很高，双能力？难道就是在等她？还挺年轻的。 正思考间，就看到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那女人把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伸进宽松礼服内抓取。 女人本就丰满，这一番动作的视觉冲击简直是惊为天人。 看了两眼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看向武倾，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对方犀利的丹凤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好家伙，有杀气，死亡凝视！ 第114章 妖兽卡宾 就在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的两难之时，那女人的动作有了结果。 居然从胸口掏出一只白毛黄鼠狼！ 不对，不是黄鼠狼，这是另外的动物。黑黑的脸蛋，细看有一股凶悍之气，脑壳上有一层白毛，一直延伸到尾巴，整个背部都是白色，背部以下全是黑色，黑白分明。 那小凶脸迷迷糊糊看了一圈，随后一秒便锁定陈二渔，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那白毛很短的贴在头皮，乍一看和自己的发型还挺像，都是平头。 平头？平头哥？ 傻大姐嘴里的那个s级妖兽！ 再一看能量光团，果然对上了，这哪是那丰满女人身上的光团分明是刚才睡在她胸口的平头哥身上的！ 下一秒，平头哥嗖的一下从女人手心跳出，直奔自己而来。 陈二渔哪能让人随便近身，动物也不行，体内法力瞬间震荡，108个穴窍全部洞开，从里面喷涌出源源不断的金色光华。 佛脸虚影刹时出现覆盖脸面，金光也由内而外浮现贴住全身。 下一刻，平头哥飞到肩膀上对着陈二渔的脖子就咬，武倾怒喝一声就要发动能力，但下一秒“吱”的一声惨叫传出。 陈二渔右手一整个攥住趴在肩膀的平头哥，后者根本不管自己被抓，低头继续要咬，但那层薄薄金光就像金刚石一般，平头哥下去一口，给自己磕掉半个门牙。 随即便发出痛苦惨叫。 “你想干嘛？咬我？” 平头仔剧烈挣扎，但挣脱不出，一张口，一道风刃从口中发出，陈二渔眼中看到那道能量密度极高的青色风刃射向面门，不敢硬接。 一低头躲过，但手里却不松，左手一捏印决，后背追玉瞬间爆鸣而出，刺向手心这个意图不明的平头刺客。 铛！ 陈二渔抬头，就见头顶一只黑色手掌稳稳的捏住一只方向向下风刃。 这风刃居然能改变方向，自己刚才低头实际上反而遮挡了视线，差点吃了大亏。 这和马都云的风刃不一样啊。 心里默默记下这次遭遇，沿着手掌发现黑色手掌出自桂掌司。 还有另一只白玉颜色的手出自桂都司，此时正紧紧握住追玉，刚才那声类似金属碰撞的“铛”正是出自这里。 桂梅面色不悦的说道：“都停手。” 飞剑入鞘，风刃消散。 “二渔，放开卡宾吧，我会问清它为什么袭击你。” 陈二渔依命松手，但那名叫卡宾的平头哥却根本不逃，反而四爪同时并起，紧紧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 桂松立刻呵斥道：“卡宾，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想被阴阳合炼了是吧！” 听到“阴阳合炼”，卡宾顿时一激灵，四爪一松，空中一个折转飞回丰满女人肩膀。 “吱吱吱” 丰满女人立刻掏出一个类似手机的机器，只不过个头更大一些。 卡宾在上面一阵触摸，几秒之后一道电子男声自机器喇叭里面发出。 “他太香了，我控制不住想吃他的肉，太香了。” 桌上几人互相对视，武倾说道：“卡宾应该是对日粹感兴趣。” 陈二渔点头，用意念控制自己身上的天在水法力收拢，不要下意识的外散。 果不其然，电子声音马上响起，“不香了，为什么不香了。” 陈二渔早就知道日粹和月华这两样东西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血肉里，这也是为什么自己的血液可以治疗精神创伤的原因。 平日里法力涌动，就会有极少的金光和清辉从身体里弥散，破妄法目一直都能看到，只不过从来没有在意过，毕竟谁还能和自己一样有这样一双堪称神技的眼睛。 现在看来，妖兽很可能会感知到这种日月精华，以后还是要注意聚拢法力，不然就成人形香饽饽了。 微微探手，一滴血液自指尖挤出，飞向那只名叫卡宾的平头哥。 这招逼格很高的出血操作是梵身渡厄修成有道后对身体掌控能力的体现，可能和遂古之初被脱胎换骨时那种浑身通透的状态也分不开。 但总之，可以做到这样。 卡宾对眼前的血液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不停的问“香味去哪儿了”。 “就在这里，你尝尝就是了。” 陈二渔调侃声音响起，卡宾的黑色小脸满是疑惑，最后还是耐不住一开始那味道的诱惑，将血液吃进嘴里。 入口瞬间，所有人都看到它浑身的毛发像是刺猬一般瞬间支棱起来。如此直给的日月精华，如此丰厚的舒爽刺激，卡宾嗷的一声瘫软在丰满女人的掌心，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桂松说道：“睡过去了，看样子短时间醒不过来，我们先出发吧……” 烈日炎炎，八月本就是酷暑，五人开着一辆吉普车穿行在沙漠， 陈二渔开车，桂松在副驾看地图指路，桂梅、武倾，以及名叫野娜的普什族波霸坐在后排。 卡宾则被野娜重新放回“软床”上。 启程半小时左右，野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个白色脑袋从衣领钻出。 “吱吱吱”，野娜拿出语音转化器。 “再给我一滴。” 陈二渔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那是我的血，你就别想了，以后也别想，敢做过分的事，下次就没人救你了。” “你在说什么？我卡宾需要别人救？你不知道本大人的厉害！小子，不知者无罪。” “当然知道，举意境，御风御土双能力，体质强度极大，毒抗点满。可以不进食不进水半年以上，速度也不错。” “知道还这么嚣张？怎么你是求真？求真本大人也不怕。” “我是a级，还没到先天。” 卡宾听了有些兴奋，噼里啪啦的打字，“桂梅老大，你把他送给我，以后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我不杀他，就每天喝他一点血，我们公平交易，卡宾一言，驷马难追。” 桂梅冷笑一声，说道：“我们俩一起来，你还以为你能不听话？不听话可以就地停下，我们姐弟俩给你做个72小时的阴阳大保健怎么样？” 电子音顿了一会，复又响起：“你们逼良为娼！没有公德！我不管，你不把他给我，我抵死不从，疼就疼了，又死不了！” 虽然电子音是平淡的，但每个人都能听到其中的无赖和无奈。 眼看要谈崩，武倾见机插上话，“他叫陈二渔，虽然是a级，但上个月在保护一个普通人的情况下对战两名先天魔将，血愿和白电。对了，血愿你应该有印象吧？两个魔将一死一逃，血愿死了，这么算，其实陈二渔还替你报仇了。你确定现在打得过他？他说要做掉你，现在大概率不行，但一两年后你必死无疑，你最是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进步过。” “靠”，电子音平淡的吐出一个字，车内为之一静。 第115章 露馅了 卡宾不断回味那滴血。 要不是那香味太浓，要不是吃了一滴血就感觉境界有所松动，卡宾觉得自己绝不会如此被动。 过了好一会，电子音响起：“这样，我们排除大夏，陈二渔我帮你做事，你给我血，咱们俩公平交易怎么样？我这么强，有很大用处。还是那句话，卡宾一言，驷马难追。” 武倾则继续嘲讽道：“哪来这么多顺口溜，他是我的人当然听我的，我是大夏长公主，你觉得你随便说说排除大夏就能排除吗？这次你就别想报酬的事，今年的一个任务量我们可一直没给你安排，你这次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至于血的事，这事完了我们就回武都，你想交易？可以，本殿下准了。但你确定要回那个让你深恶痛绝的武都吗？” “靠” 车内几人都不说话，眼神简单交流一瞬便适可而止。 看来是差不多了，这血的吸引力大概率可以把卡宾给带回去。 “打有自我意识开始到现在六十多年，五分之三的时间都被你们软禁，配合做实验配合做任务，还被阴阳合炼折磨，s级魔族都杀了双数，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陈二渔不知里面的情况，即便听的是电子音平淡的语气也觉得里面的痛苦，大夏对待它好像很苛责。 桂梅冷漠异常，嗤笑一声，“呵！不放过你？卡宾，你刚进大夏那一村子的人你不记得了是吗？三百二十四口男女老少，照片档案我都有，还需要我把名字一个个念给你听吗！配合做实验配合做任务，是我们念你兽性本能给你的赎罪机会，你不记得是谁跪在上官云乘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会赎罪，求他不要杀你。我就问在此期间你所有的要求我们有没满足的吗？要不是你后面既不合作也不停的逃，你以为我们姐弟俩愿意浪费精力炼你？” 听到这话，陈二渔心里惊涛骇浪不止，只觉不该给它自己的血。 怎么说也是英雄血脉，丫的居然让它这个屠村妖兽给玷污了。 感觉自己不干净了，要不找机会把这家伙做掉吧。 “陈二渔，你要杀我？” 车内几人同时看向正开车的陈二渔，就连那位一直不说话的野娜都下意识讲出“我的天哪”。 武倾则不慌不张的说道：“举意境顾名思义就是意念通达，可以充分控制自身的肉体，一分能量就能发挥一分能量的破坏力，绝对不会浪费，肉身也是一样。而且因为意念敏感，能准确感知针对自己的善意和恶意，这也是这命名的由来。举意境之下想要偷袭一名举意是非常难的。” 武倾没有为陈二渔辩解，反而解释起举意境各方面的特点。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因为有底气。 知道我男人想杀你又如何，桂家前辈在车里，她可太知道这两位陪自己长大的皇宇司话事人有多强。 姐弟俩虽然是一名奉道一名求真境，但只要在一起，面对两名奉道境都可以战而不败，若是能力稍有克制，杀之也可。 这能力名叫阴阳合炼，掌司阴炼，都司阳炼，阴阳合和，攻防一体。即便两人距离奉道境之上的命道境还有两个大阶，但却有被称为阴阳域的伪领域，要知道领域是命道境才能掌握的东西。这也是其中一人没有达到奉道境就也能坐上十老位置的原因。 因为有实力，所以掌握话语权；因为有话语权，所以无所顾忌。世间道理的最终面大都简单朴素，只要能抓住主要矛盾，自然进退由心。 有这两位在，一只举意境妖兽翻不了天，即便它战力强悍，即便它防御可怕，尽可忽略。 陈二渔由此也看出朝廷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以及必须要成功的决心。如果有几百个几千个空间袋，后勤的效率和安全度能顶到极高程度。 武倾说完话，桂梅仿佛没有听到公主和妖兽的话语，开始布置起任务。 “我们到别克斯坦大概下午五点半，先见这次参加任务的局长们，周围几个省道的的玄雍司、治安局、武装局的精英都会过来。吃完饭养精蓄锐，所有人行为管制，明天直接行动。” 陈二渔这下就比较诧异了，说道：“已经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了？” 武倾笑道：“你太小看朝廷对于大夏全境的掌控力了，不知道有这个邪教还好，一旦知道了，只需要查一查人员流动，户籍，视频监控，这么大的组织能露出的马脚的点多了去。这次过来只是兜底，这种大行动一般都是饱和式围剿，他们只有不到三百人，我们有六百，各个都是精英，务必快速清剿并找到各地人员的名单及物资，还有最重要的东西。” 这下明白了，原来自己属于中央督导组，而且这次任务居然这么大动静，两方人数加起来有一千人，已经算是小规模级别的战争了。 “长公主殿下，对方的三百人实力怎么样？” 长公主立刻如数家珍的说道：“我们发展的探子给出的信息是明面上有四个s级，实际上应该六到八个，至于是先天还是先天之上，他的等级不够高不能知道，只明确一个人，也就是他的直系领导，奉道境。其余a到e级不等，骨干力量是b和c级。” “奉道境？是否会有命道？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不是很稳了。” 陈二渔自然应该担心，不止陈二渔，卡宾也是说出担忧：“这什么萨魔教这么厉害？都奉道境了，在大夏都能做十老级别的大官，为什么在一个邪教里窝着，不行，太危险了，我不做。除非给我十滴血。” 长公主理都没理坐在沟上大放厥词的卡宾，只是回复陈二渔：“命道？怎么说呢，出现的概率非常非常低，想要进入命道，需要朝廷提供的关键资源。而且，即便萨魔教真的有，我们也有应对方法。还是那句话，你不要小看空间袋的作用，自你给我的那一刻，这东西大夏势在必得。” 看来有一些隐秘不方便讲，陈二渔便不再追问。 行车三个多小时，几人总算抵达别克斯坦市的市郊，全程百五十公里时速，因伊兰道基本全是沙漠，有着沙漠海的称号，火车搭建并不方便，因此大都行汽车往来，甚至路上还看到沿着公路行进的行商驼队，大日下驼铃轻响，行人穿着与武都不同，颇有异域风情。 走到两市界碑处，正看到停下车正拍照的旅人。 陈二渔也停车，“殿下，您也给我拍一张吧，来都来了。” “好啊。”武倾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用这个给你拍，嘿嘿，绝对捕捉真实的沙漠风采。” 两人下车排队等拍照，前面好几个人都在聊天，有九州族也有普什族，但说的都是大夏语。 这边两人刚下车，车内姐弟互相对视，只一眼就好似都读懂了对方想表达的东西，交汇的瞬间便分开。 百年相处姐弟情深，很多事情早就不需要言语。正所谓人老成精，之前两人无意间透露出的说话语气，根本逃不过这波澜人生练就的毒辣眼光。 桂松面色忧虑，桂梅面色虽然同样，但隐隐又有些开心。 第116章 大事里的小线头 拍完照两人返回车里，陈二渔开口道：“人奸确认无疑，殿下，前辈，我们是跟着看一看还是去办正事？” 这下车里人才知道陈二渔出去不是为了拍照，而是为了确认感知。 虽然知道眼前后生的日粹能力有神奇的感知，但突然的切身体验，桂家姐弟仍旧大感意外。 桂松忍不住问道：“二渔，拍照是为了确认？” “对，车上就看到了，不太确定，因为人奸身上的魔气不太浓。” 身后噼里啪啦一顿狂敲，电子音响起，“人奸都能认出来？那魔族不是随便就能找到？“ 武倾这次总算回复卡宾，“在辨认魔族和人奸这件事上，二渔从没出过错。梅嬢嬢，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殿下，本来要以大事为重，但这个地方很敏感，敏感的地方出现敏感的人，我们应该追查一下。万事需小心，蛛丝马迹的事说不准。一叶可知秋，有时候抛出理性，跟随直觉做事也能达到目的，甚至更好。” 陈二渔表示学到了，一打方向盘脱离主干道，拉开足够距离，慢慢跟随那辆速度极快的红色跑车。 …… 卡菲觉得自己时来运转的很极端。 二十三年一直平平无奇，尤其十八岁那年启能失败成为常能者，这五年当过石油工人，做过超市收银员，甚至还做过骆驼饲养员。 想到那些脾气很倔的臭东西顿时就感觉鼻孔里钻进一股骚臭味，跑车里的顶级醉桃香薰都盖不住。 本以为自己会在这个波澜危险的时代平凡的过一生，就像自己养的骆驼一样。 没想到让自己遇到了扎非，如今的一切都是扎非给的，感谢扎非，他是远古的真神。 开着自己的泡妹利器一路嚣张轰鸣，进入市区界碑拍完照，半个小时来到扎非所在的庄园群。 茂密的绿植，溢水的池塘，鼻尖燥热空气都被驯服的感觉。 伊兰道最缺的就是这东西，只要再干一段时间，自己也可以和扎非一样，在这片绿洲里买一套别墅。 和帮佣打招呼直奔别墅二楼，扎非正搂着一个女人抽雪茄。 “扎非大哥，我回来了，照片您收到了吗？” 大胡子男人半露着胸膛，右手从柔软的地方拿开，把嘴里的雪茄取下来放到烟灰缸上，再给自己倒上一盅红炉，一口喝下，瞬间五官挤在一起。 “照片不重要，我的兄弟，那只是为了让你记得这个月送几趟货。那些大人们总是对这个记忆的不好，有了这些照片，如果给的少了，咱们也不会不知道，再要就是了。” 卡菲找一个真皮沙发坐下，空调吹的脑袋凉凉的，干！老大腿上的那娘们真好看。 “扎非大哥，无形之砂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出发，晚上还能赶回去伊拉市把货交给那边的大人。” “不着急我的兄弟，你就在这里过两天，到时候会有比正常分量的十倍的无形砂需要你送，运费也是十倍。上头说最近有大事，明天大概就能知道结果，大人们说要搬去巴基市，让我们计划转移。” “啊？扎非大哥，这边的要搬家，那……那边的老爷还搬吗？” “不搬，只是别克斯坦这边的老爷要搬，我的兄弟，不要担心，就算那边也搬了，我们跟着就行，有钱哪里都能过的滋润，最难的户籍的事我们也有人能搞定。” “好的老大，我一定一直跟着您。”扎菲心下安定了许多，只要那边的老爷不搬，自己的工作就还能保住。 “哈哈，放心吧我的兄弟，这两天你只需要等一等，好好享受，这是为你准备的。好好赚钱，什么都会有的。” 扎非一拍女人的屁股，后者立刻从腿上站起来，走过去拉住卡菲的手。 这个人年轻一点，身材也更好。想到这个便笑嘻嘻的坐进男人怀里。 见自己的小兄弟屁颠屁颠的拉着自己租的头牌离开，房间里只剩自己，扎非开心的又喝一口酒。 对，就是这样，都给我去赚钱，花不完的钱。 正得意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无穷无尽的金山面前，前面金砖铺地全都是明晃晃的金银。转身一看更加激动，后面玉石铺地，地上全都是穿着透明薄纱的妙龄女子，她们不断的招呼，温柔软腻。 扎非哈哈大笑扑了上去，左搂两个右抓一个。 陈二渔坐在石阶，眼前是仿佛看不到他的帮佣，后者正忙着给院子里的绿植浇水。 身体感受着猛烈的太阳，身上暖融融的，身体是愉悦，但心里却不是。 读取到的记忆过于复杂，导致情绪也波动很大。 总体来说就两种，一个是愤怒，这两个人都知道伊拉市那边的客户是魔族，但仍旧给他们送灰茯族死后的结晶，也就是他们嘴里的无形砂，这是资敌大罪。 第二个情绪就是恐惧，这个卡菲知道朝廷行动的大体时间和大体目标！！ 萨魔教居然想诈死，而且想用临死反击的由头杀掉武倾！用一个壳子换一个帝国长公主的命，而实际的大本营已经搬到了印巴道的巴基市。 别克斯坦行动实际是个陷阱！ 心里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出漏洞在哪里，内奸？走漏风声？中央那边走漏的还是伊兰道这边，又或者是周边的几个省道局长？ 站起身走进别墅，上楼到扎非的会客厅，这会他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美梦一向很美，所以这些深爱欲望的人会醒不过来。 拿开其身后的油画，输入保险箱密码，吧唧一声钢门打开。 十个被包装的玉碗现入眼帘，破妄法目视野下，里面满满都是无形砂。 这就是萨魔教别克斯坦总教临转移前对砂种们杀鸡取卵的全部收获。 数千条千条人命！ 圈养！屠村！虐杀！ 这些人都该死。 挨个取出放进空间袋，又把保险箱里面那个存款数字很长的存折也收起来。在办公室坐一会，直到扎菲的记忆全部读取才离开。 扎菲知道的很少，这行也才做了半年，是个新手，不像卡非已经做了十几年。 还有一些收受贿赂替卡非办事的官员，他们不知道魔族的事，只以为这是一种成瘾性的毒品，收钱后大开方便之门，户籍、通行证、买车软、采购权都能提供。 果真如桂掌司所言，敏感的地方出现敏感的人，很可能就是大事件脉络里关键的蛛丝马迹。 这两个人还得留着，因为非常有可能巴基市那边的人员会过来电话问询，如果这边情况不对，事情进展很有可能再变。 但这么做又有一个问题，自己拥有一只梦魇这个事的确很多人知道，但梦魇的强度如何谁也没不知道。 精神掌控的时间和离开后控制的持久度就是梦魇实力的直观体现，在这两方面，金梦的强度堪称可怕。而且金梦的皇族血统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可以第二次掌控原宿主且难度更低。正常梦魇只能一次，离开后再次掌控只会导致失败和反噬。 保留自己的底牌非常重要，这是几次生死战斗中领悟的真理。 就像到现在也没人见过自己的青鳞化，那是遂古之初给予的恐怖防御力和肉体加持，是绝对保命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位十老是什么情况现在还真的说不准，他们也是直接参与人，皇帝都能给这些人搞了，十老自然也说不准。 该怎么办？ 第117章 萨魔教真容 思考良久，还是决定把两个人都带着，只需要把他们手机带走就行了。 如果真的有人给他们打电话，当场总能有所反应。 金梦将两人深度催眠，再篡改那个女人的记忆，让她知道自己完成了服务，两天后会正常离开。 彻底做好收尾工作，就地品尝房间里伊兰道的特色食物。 自练习梵身渡厄后越来越容易饿了，而且现在已经完全的只进不出，这具身体什么都能消化。 干掉牛羊肉和甜品水果，感觉时间差不多，一手提一个人出门，从车库里找到一辆低调的越野车把两个人放进去。 刚打算出门，又想到那个被临时催眠的帮佣，干脆利落的一个深度催眠，这两天他都会说家里主人出门了。 突出一个谨慎。 开车在大庄园跑半圈，一片葡萄架前停车，武倾他们就在这里停驻。 从越野车里下来坐进原来车里，把知道的所有情况一吐而光，还有自己推测的内容。 讲到怀疑中央有人透露时，陈二渔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但车窗外的金梦瞪着金色大眼死死盯着两位十老。 可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听到事情居然严峻到这种地步桂松前辈的暴躁，桂梅前辈的阴冷，十分纯粹且贴切的符合这一日里对他们的认知。 武倾那就更不用怀疑，魔族都要计划杀她了还想什么其他。若枕边人如果都分辨不出来，那就真的不用活在这场硝烟烽火里，早点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桂嬢嬢值得信任，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嬢嬢想要拿走我的命根本不用这么复杂，桂爷爷和婆婆同心同念，更不可能有问题。卡宾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时间上也根本对不上，他更不可能知道。那些局长给的任务都是其他地方的，都是各种理由安排的行程。之所以来这里集合的借口，大都是让今天来到别克斯坦拿任务物品，任务期间彼此更不会交流，这是原则问题。” 桂梅用右手捏着左手的食指，百年岁月也只是让他的头发半白，隐约还能分辨年轻时应该是个十分精致的厌世脸，这就使得现在的她看起来不仅冷漠，还有些大权在握的压迫感。 “殿下说的没有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十老里面有人在鬼祟基本可以确定。那天开会除了我们和殿下，就两个智囊团首席，呵呵，智囊团更不可能，他们或许没实力，但自我驳辨的能力连s级梦魇都不能控制，我们十个老家伙有问题。” 陈二渔问道：“太祖和殿下的父亲不是分别在骁龙司任职？去掉他们和两位前辈，范围就缩小到六个人。” “不是这样的”，武倾黛眉紧蹙，“这已经是排除太爷和父亲了，他们只是知道开会主题，并在会议结束后得到由智囊团总结的会议记录，偌大骁龙司实际上统管的人是大元帅白念余和军师应桃儿，他们才是十老之二，所以还是八个人。” 桂松：“剩下的分别是督察司的上官云乘、姚儿正，内廷司的冯美男、广靖，玄雍司的淳于意、王进龙，以及两名首席智囊丁二，薛四。姐，我觉得智囊团也不能排除，那些人智多近妖，如果真认准了某件事，是否会叛了大夏犹未可知。” 桂松唉声叹气挨个数，每提到一个人名，面色就痛苦一分。 武倾也被感染，说道：“我认识最短的是广奶奶，就这样也有十八个年头，桂爷爷熟识的一定更久。当我想到他们其中一人是与我们理想相左的人，就感觉心痛难耐，桂爷爷想必更加酸楚。” “哎......”桂松重重叹一口气，“何止十八年，最短的都有四十年，四十年啊，怎么就走错路了。” “有什么可叹气的，我们走到这一步，谁没有经历尸山血海，谁没有做过最痛苦的选择，四十年算什么，就算一百年，五百年，站在魔族那里他就该死！想想我们这一百五十年的艰难苦恨中流击水。想什么儿女情长，找到杀了便是！” 说到最后，桂梅一拍陈二渔驾驶位的座椅，霸气、冷漠。 但说的再狠，这情绪失控的拍击动作还是透露出她的心思，她也难受的很 ...... 别克斯坦市，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地下城堡。 血红色的玛瑙长桌上，十个人分散而坐，就听其中一名高大老者说道：“不让我们杀武倾，为什么？” “他要娶她，可能自己的考量吧。教主，您怎么看？” 说话的是一名面色惨白，瞳孔通红的年轻人，不经意间漏出一对犬齿，配合他消瘦的身体和脸庞，凭空多了一丝恐怖。 “怎么看？他只是合作伙伴，但其实以后必定是对手，只是现在武璋那老不死的站在那里，他为了生存，需要联合各方力量才找到我们。各位应该明确我们最大的依仗永远是神族，所以既然神王大人让我们设计杀掉夏朝的长公主，怎么做是不需要考虑的。我们的大业永远是神国降临！” “神国降临，不死不灭！” “神国降临，不死不灭！” “神国降临，不死不灭！”...... 此起彼伏的呼喝在地下会议室振荡不止。 坐在首座的年轻男子面目普通，说话时一直眯眯着眼睛嘴角带笑，只是左眼眼角的一道疤痕让那张没有特色的脸平添一点沙场特色。若是走在路上别人只会以为这是位从战场下来回家探亲的新兵蛋子，绝想不到就在前天晚上他下令杀了萨魔教手下最后一个村子三千多名妇孺。 等欢呼停止，这教主继续说道：“计划昨天就安排好，谁对付谁，弱点是什么，战斗需要持续多久，想必你们都牢记在心，今天开会就一个点，阵法部已经开始着手研究空间储物袋袋，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不久后也会借一个给我们研究。我的意思是要珍惜机会，务必逆推出空间袋的制作方法。另外我打算留一百一十枚空晶在总部给桂家姐弟留一些甜头，演也要演的像一些。上等十个，其他全都用下等和中等填充即可，资源部负责把这事做好，考虑好如何用这一百多个空晶就让他们相信我们就只有这些了。” “是！” 疤眼年轻男子说了几句收尾的话便结束这场收尾会议。 在他身边一直有一名金发精致烈焰红唇的貌美女子站立，身穿红裙一动不动，直到教主结束会议，女子轻轻一抬手，地下空间便出现一道两米直径的紫色光圈。 神奇的是，光圈那边是另一个桌子，桌子上坐满人，足有二三十之多，这些人背后又层层叠叠的站满了人。 疤眼男子一摆手，这边十几个人便跟着他离开一半，只剩下以类似吸血鬼模样男子为首的六人。 待光门消失，吸血鬼男子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五人，说道：“好了，各位，既然大家留下来想必教主都允诺了你们想要的，至于能不能得到，就要看任务能不能准确完成，以及我们能不能活下来了。” 血色眸子看一眼手表，继续说道：“大夏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很喜欢这句，在这里也送给各位。回去之后，耶稣佛陀三清孔子什么的都可以拜一拜。危险来临之前尽可以好好享受人生，我要多吸几个处子的颈血，也不知道武倾还是不是，哈哈……” 笑声里化作黑色烟雾消散在地下会议室。剩下的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之间招呼也没打便表情不一的各自离开。 …… 第118章 一切准备就绪 那边开会，这边边也在开会。 桂梅：“这场战斗的必要性我想各位都已经知道，你们都上过战场，知道这空晶的干系有多重大，如果运气好，也许你们以后每个人都能人手一个。” 看姐姐讲完，桂松站起身一抬手，众人来回的长桌在眼前消失不见，提起手中蓝色袋子，给众人看一下。这时陈二渔看到好几人眼睛泛着光，看来这种瞳术类能力也有不少。 桂都司把桌子收回袋子，随后又放回原处，桌上的茶水只是被轻微震荡一下，其余没有任何改变。 在陈二渔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桂掌司有些冷酷的清晰的下颌线，下一刻那张脸便转了过来，冲着陈二渔点了点头。后者端坐笔直没有神情变化，继续聆听。 “下面由长公主殿下布置安排计划。” 武倾穿着一身黑色武道劲装，唯一不同的是黑色的不明材质上还绣着金丝篆纹走线。 “这次任务就拜托大家了，关于这次任务权限，这里是人员调度信函。里面有五司各自的掌印，也有太祖亲鉴，现在下发过去，大家按顺序挨个过手审核。我现在讲一下任务安排：此次共计六百人，现在设定四大队，伊兰道所有人员归桂掌司指挥，伊犁道玄雍司由桂都司指挥，班禅道、伊犁道治安局由我指挥，班禅道玄雍司交给北夏玄雍总管祁同书指挥。好了，现在我点到名的还有五名督军留下，其他人会后找各自的统管开小会。” 陈二渔起身要走，被祁同书拉住。陈二渔点头，继续坐下。 祁同书前辈之前也见过，他是玄雍司北夏总管，真正的封疆大吏，统管整个大夏北方玄雍司。也就是北起冰魄山脉，南到古秦岭这片区域。相对应的的也有一位南夏总管，范围则是古秦岭到大南岛。 大南岛就是魔族最大裂缝地，太祖与臻魔王隔着一道狭长海峡隔海相望。 大冰朝时，那里叫做马六甲。 大夏的领导分配其实一直很让陈二渔费解。 拿玄雍司来说，中央有都司掌司，还有四大列，但四大列长也就a级，只不过是个中翘楚。往下就是南北区两大【总管】，再往下则是北区和南区分别的三名【省道总理】，赵大宁就属于这层，负责潮阳道在内的六省。 省道总理下面是各省的司厅，司厅下面是各市的司局，再往下则是每个司局里的一个个小组，基层干部是组长，陈二渔自己就是沧澜司局照胆组组长。 只不过他这个组长的行政等级比较高，调查官二级，直追省道级干部。 陈二渔一直好奇为什么要数个省道合并给一个总理，然后总理之上还有总管，但中央又往往直接指派任务到省道，并不经过总管和总理这一层的决策。 直到和长公主谈恋爱，才了解这样安排的作用。 武倾说玄雍司的总管和总理并不是行政作用，而是力量保障。总管副总管，总理副总理，加起来近十人，都是高端战力。 大夏内部太缺高端战力，好点的地区还有先天级坐镇，差点的最高b级都有。大夏主要力量都集中在骁龙司，其他几司若是面对严峻问题需要高手主持怎么办？ 于是就产生了游走型高手这个等级。说白了，各司基层力量不足，中央为基层提供公共使用的高阶战力。 但近几年这种情况也在改变，最主要的便是联合防卫圈把骁龙司的压力降到极低，很多刚毕业的年轻天才会选择不去骁龙司，反而均匀分布到其他四司，朝廷已经开过几次会考量新的各司职能等级，甚至还有很多官员发出“彻底改革”的声音。 回到会议室。 桌子前端的公主殿下雷厉风行的布置任务，陈二渔心里想好玄雍司的事，马上又担心起明天的大战。他们点名要武倾的命，再多的措施都感觉还不够。 不知新的计划能否解决这个邪门的萨魔教。 “想什么呢二渔？”祁同书拍拍一动不动的后生的肩膀，“会都开完了，我看你发呆了很久。” “祁总管，我在想明天的战斗。” “别，千万别叫我总管，总感觉自己少了点重要的东西。我喜欢别人叫我祁老师，我就是一中学教书先生。” “祁老师，你觉得明天能赢吗？” “必然的，你看他们才不到三百人，而我们有六百精英，有两位十老，还有我这个大总管，我们这么多人的堂皇正师，魔族都能打，何况一个小邪教。” 陈二渔点头应是。 两人没有多聊，一同返回住宿所在的地方。这次人员较多，安排的住宿也比较紧凑，所有人都是四人间，除了武倾。 祁同书回宿舍没一会便离开，他需要开会，把自己的任务安排给下面的人。 等四个大队工作全部安排完，队长还需要再碰一次头。这里面并没有自己什么事，日粹能力者的任务已经被安排好，就是公主近卫。 十点多宿舍其余两人回来，快十二点时祁同书才回到宿舍。 几人也没过多交流就匆匆入睡，陈二渔想给女朋友发信息也没有办法，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被没收，五名督军带来的督察局的人也会时刻监视所有人的异常行为。 凌晨五点，天光还没微曦，督察司守夜人换班，新的督察员按响振动铃，所有的任务成员起床洗漱。 五点二十统一吃督察司下发的早饭，五点三十五整装待发。 之所以没有选择晚上再动手，是因为得到多方线报，对面有数个高手都是夜晚时能力较白日强。一辆辆军用卡车从院子出发，先后四拨，中间间隔时间不长不短。 一辆黑色普通轿车里，陈二渔继续做司机，副驾驶位置是北3区总理，后面两个位置分别是长公主和班禅道治安局局长。 三名先天境，一名a级，阵容不可谓不强大。 身后还有几辆军用卡车，加起来有一百四十多人，除了医疗、后勤等级偏低，战斗序列八十人普遍都是c级和b级。 抽调三个省道的精英参战这话真不是说说而已。 坐在驾驶位从后视镜看去，武倾正闭目沉思，实际上作为男友此刻清楚的很，她正在用温和细腻的真元感知肩膀上缩成一团的金梦。 这是陈二渔提出来的，无论对手有多强，一旦近身武倾，靠金梦总能挣得一瞬间的机会，这一瞬间就是一次活命的机会也说不定。 武倾队是最早出发的大队，行驶整整一个小时，众人来到一个位置停下。陈二渔跟着下车，这才有机会观察附近的地形。 身后是一座百米长的跨崖大桥，两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只有正前方一条柏油公路一直连向远方的十几公里的城市。 阳光爆裂，刺的人只能半眯着眼睛，热风吹打在众人脸上，正常人即便刚喝过水也会觉得嘴里微微发苦。 环境非常确实恶劣，但没一人说话。 第119章 交火 “十人一小队，成四六斜纵队，摆三号防御军阵。全员带上防护头盔，凡是过来的人先发令警告，警告不听者当场击毙。” “是！” 陈二渔跟着人群应答出声，随后跟着武倾来到阵列最后方，此时两人已经站在大桥上。 “殿下，这里很重要？” “对。他们的密道就开在前面一公里的位置，只要通过这座桥，前面就是无尽沙漠海，还和欧陆连接。他们的安排确实不错，可我们早就用透视能力者观察过所有地形，这个地方就是计划里彻底收尾的战场。” 时间匆匆而过，不时有车辆经过，大队初步检查后就会放行。陈二渔不得不感慨这群人运气挺好，若是一会若是被萨魔教抓到，那才倒霉。 众人并未等待多久，二十分钟不到，站在最前排的北三区总理率先发现信号。 “殿下，起沙尘暴了。” 武倾立刻打开耳麦说道：“全员戒备，再次检查防护罩，打开热成像仪，检查火力安全。前三队趴伏，中三队半蹲，后三队穿插站立？” 咔嚓咔嚓的机括声响起，陈二渔手里端着一个重机枪，编号甲，同样按照培训的方法检查弹夹和备弹，检查安全保险是否打开。 这东西在地下训练室实际上只用过一次，但仅一次也足够他对这次任务充满信心了。 转头看向左侧，武倾扛着一柄枪杆非常长且粗的枪，红色枪身枪遍布紫色花纹。她说这个叫狙击枪，一枚子弹的威力就堪比飞剑，除了不能拐弯，没有任何缺点。 当然，还是有一个致命弱点的，那就是它对魔族无效。不止它，所有的火器都不行。 这是人族最吃亏的地方。但这玩意对付同类时那效果真的没法夸赞，那效率和杀伤力简直离谱。 不得不说，魔族和火器人族和火器这事总体来讲还是很具有嘲讽意味的，陈二渔一直觉得有一定的哲学反思在里面。 仅仅几分钟沙尘暴靠近众人。 漫天黄卷看不清人，铺天盖地看不到顶。视野内所有东西都被覆盖一层黄色的粗粝滤镜。 陈二渔曾经问过祁同书：计划里卡宾将会掀起覆盖整个市乃至周边几十公里内的沙尘暴，这么大的范围卡宾是如何做到的。 祁同书回复的是：只要用能力制造一个引子即可，沙漠会自己恶化放大这次沙暴。 果不其然，大颗大颗的石子打在身上，即便a级也觉得全身铠之外的声音恐怖异常。 有一股吸力自脚下升起，仿佛要把人吞噬在这漫天黄沙里。 “沙暴超出意料的大，所有人打开铠甲固定地锁。” 耳麦传来武倾的声音，立时啪叽声络绎不绝，即便陈二渔已经a级也不得不感慨纯科学的装备居然如此好用。 一切就绪，等待成了主旋律。 天地之间只剩噼里啪啦的石子撞击声和眼前没有边际的黄沙。 安静且嘈杂。 不知为何，身处风暴，陈二渔蓦然生出一种人生处处皆风暴的感觉。自己的人生是否也和现在的环境一般，周围遍布疾风苦沙，但自己却死死扎根到大地上，与周遭所有的沙砾和飓风去抗争。 热感视线里，看到或蹲坐或趴伏的队友，感悟又继续向上拉伸，意识到不止自己，人类好像向来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抱团求生，于苦难里不曾停歇过摸索才走过几万年，成为这个星球上的最强者。 人类怎么可能被魔族打败！ 我们天生的生命的韧性，我们对苦难的忍耐远超它们的想象！ 巨大的信心充斥心头，自出生到长大以来对魔族的恐惧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你们觉得自己是神族，我觉得你们错了，我们才是神族！ “来了，车队。” 耳麦里传来3区总理的声音，武倾立刻提示“全员准备”，没过多久陈二渔也看到风沙之中模模糊糊的卡车轮廓。 “发现情报里的萨魔教一号二号人物，确定目标。” 站在最前面的当地治安局局长双目橙黄，透视能力全力运行，马上便从前方车队里找到关键人物。 “一二号都在？三队同时围杀都让他们跑了？全员准备，等我枪响后自由射击！” 武倾身上的贴身铠甲右脚瞬间与地面解锁，一抬腿便锁住大桥的铁架，几步走上四五米高的位置，手中的狙击炮远远瞄准前方。 隔着漫漫黄沙，给近在咫尺的陈二渔一种英姿飒爽的酷感。 几秒过后，枪杆停止调动，武倾仿佛确定目标位置，保持身体一动不动。 她耳麦里的声音陈二渔听不到，但估计是那位视力很好的局长在给信息。 某一刻，“砰”！ 震耳欲聋的枪焰自狙击炮发出，武倾的先天级体质也随着枪声向后卸力。 “砰”“砰” 第二发，第三发连续射出，站在地面上的所有队员也相继开火，陈二渔手里端着机枪同样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倾泻的火力产生一种莫名的节奏和快感，远方的卡车及轿车在武倾第一下狙击时还没反应过来，但第二下之后仿佛金属风暴一般的子弹迎头出现，再傻也知道自己被埋伏了。 但前方的车再调转车头已经来不及，这片悬崖是三角形，在他们遭受子弹的时候，车队所处的空间正有些狭长，并不足躲避子弹风暴。 十几辆车在一波火力压制后，单单爆炸的便有五辆之多。 形势一片大好，陈二渔从空间袋拿出一箱新的子弹，搭嵌新的弹链，正要再次宣泄火力，意识里突兀出现几团混乱阴冷的气息。 蓦得转身，破妄法目看到十几个黑影自远方袭来，速度极快！ “殿下有魔族！在桥对过，十二个，疑似四个先天。” 距离太远，眼下也就只能看到这些内容，陈二渔第一时间向武倾警示。后者从桥上下来，转身向后看去，黄沙肆虐完全看不到魔族踪迹，但男友的话不可能不信，立刻在语音里开始指挥。 “后方有魔族突袭，至少四名先天魔将，队内所有s和a级与我前往阻截。卡宾你过来，其他大队s级尽快赶来。注意，所有靠近魔族的人务必卸甲弃枪。” 接到命令，陈二渔两下解开铠甲，捡起铠甲后背位置束缚的剑袋绑在身上，一转头就看到武倾从空间袋掏出一个“炮”！ 紧接着又掏出两门，巨大的炮筒幽宁深邃，彰显着绝对力量。 “王局长，这个是最新研制的空地两用自瞄炮，是45式的改良版，空间袋里有炮弹，这边交给你主持，务必全歼。” “是，殿下” 王局长接过空间袋，转头看到以长公主为首的七个人背身走入昏黄沙尘。见那些人几步之后再看不到，心下不由一紧，魔族突袭是计划之外的事，一片大好的局势现在变得不可控起来，只希望长公主能够安然身退。 来不及多想其他，按照此前培训的方法将里面的炮弹一股脑拿出来。招呼另外两名局长，每人负责一座炮门，对着刚刚完成调头的车队一下点火。下一秒三道恐怖焰火自炮口高射十数米，其中一枚正好落到一辆卡车侧边，轰的一声，原地只剩一片钢铁残骸，血肉都无。 因为距离太远，王局长并不能看清炮弹的威力，但巨大的焰火彻底激发出男人的快感，又继续塞一枚炮弹，哼哧一声焰火再现。 粉碎吧，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第120章 无形风与偷袭 相较于这边火力的极致碾压，大桥另一端的战斗感则要明显的多。 武倾在空中双手向前一推，最前面的魔族感受到一股劲风迎面而来。 风刃？ 一见对手模样，立刻意识到这不可能是风刃，不能硬抗，一跃而起飞至空中。 下一刻突然感觉身体不对，低头一看，右边的半个小腿都没了，切口整齐，仿佛神兵扫过。 武倾右手一甩，半个小腿自掌心凭空出现，尚未落到地面便被风暴吹走，消失不见。 御空：空间切割。 可以将掌控的的空间具现到现实，空间边缘与现实空间接触的地方会形成空间断层，一旦收回释放的空间，两片空间连接的地方就会被空间切割，锋锐无匹。 先天魔皮族面色没有任何痛苦，反而张狂一笑，一拍胸膛大吼一声，白纹光波自其口中奇快无比的涟漪出去。 光波所过之处，即便先天也感觉耳鸣头晕，至于a级更是原地趴倒，个个捂头惨叫。 见此情形，一众魔族嚎叫加速冲进队列混乱的人群。 就在这时，一道清蒙剑光自天上爆射而下，口吐光波的魔族还没来及躲闪便被从上到下捅个对穿。下身刚刚恢复大半的小腿化作黑色颗粒再次消散于无。 追玉飞剑一下钻进沙子，再出来时又带走一名四米多高的a级魔族。 两名魔族的连续死亡也让对方停下冲势，开始戒备那柄比它们巴掌还小的飞剑。 不时有魔族用能力挡住飞剑。 正在双方半焦灼时，好几只魔族突然身体分成数块，十二只魔族瞬间减员一半。 其中一只魔族大叫一声向后退去，嘴里还用魔语喊着“无形风，魔帅级，逃！” 剩余几只反应过来也迅速撤退，在地面上走着各种不规则的曲线，意图躲避。 但没走几步地面就像水波一般，踩到波峰的魔族瞬间半个身子陷进土里，下一个呼吸便身首分离化为颗粒。 团灭。 陈二渔抬头，上面除了飞沙看不到任何东西，但破妄法目下两个紧紧挨着的青黄光团醒目无比。 五百米以上的距离，还有这种细腻的控制力和恐怖威力，不知是求真境本就如此强还是这位叫卡宾的平头哥太夸张。 若是身份转换，自己是那些魔族，好像除了逃和挨打，也做不出别的事。不知道青鳞和梵身渡厄加起来能不能扛下那什么无形之风。 感受体内法力在哗哗消耗，正想解除五层甲御术，刚抬起左手还没来及掐弄，右手立刻一拳砸向身后武倾的脸部。 见身前的男友突然转身向自己轰拳，武倾即便心有疑问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低头躲避。 此时一个穿的红色斗篷的年轻男子凭空现身，正张着血盆大口咬向武倾的脑袋，但其动作不知为何稍微顿了一下。 但也只顿了一下。 “啪” 一只苍白手掌稳稳接住被甲御术覆盖的翠绿色拳头。 双目交汇。 嗯？二号人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那刚才车里看到的又是什么？ 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下一秒苍白手掌猛的攥紧，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陈二渔毛孔乍起，甲御术这么轻易的就破了一层！ 左手本来要去抓武倾，但这情况下这个动作明显不是时候，只能转换动作捏出剑诀。 风沙之中一道白光自上而下，直冲犬齿青年，后者正气恼偷袭失败，意念里“看”到一东西正极速冲向自己，本来要去抓目标的右手立刻顿住，一道血箭凭空出现，直直射向武倾逃开身体的头部。 见到血光冲着武倾后背追去，陈二渔瞳孔骤缩，金色火焰自指尖喷出。面对未知火焰，犬齿青年心中没来由的惧怕，不敢尝试这火焰，立刻松手化作一团血雾消散，追玉也扑了空射入沙层。 挣开对方手掌后，陈二渔左手捏诀，“甲御”，右手一把拉住武倾拉向自己。 那道血箭速度虽不快，却能拐弯，就见其箭尖一转头，紧跟武倾而来。 迫于无奈，陈二渔一把将女友拉进怀里，背身迎接那腥气刺鼻的血箭。 玻璃碎裂的声音连续响起，把武倾压在沙堆上，绿影右手捏决，追玉自地底出现，一下撞断还在和梵身渡厄硬碰硬的血箭，后者立刻化作一摊血水洒在飞沙走石里。 刚要松一口气，破妄法目就看到血箭散开的其中一滴血突然绽放出丝丝血色光芒。 下一瞬间，犬齿青年在距离两人不远位置再次出现。双手一抬，十余道血箭出现其身前。 陈二渔一下站起，金色火焰瞬间以身体为中心蔓延出去。 犬齿青年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刚才已经试过这东西，除了身体有点讨厌的温热感，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是个障眼法类的东西。 身前的血箭一道道射出，大多都锁定武倾，但下一秒令他感到惊悚的事情出现了。 所有射进金焰里的血箭都失去控制，在空中化作一摊摊血水洒落。 …… 自上次灼烧武晟神魂之后，就专门研究过这种进化过的太阳精火，并且还给它起了个修真世界看到的一种记载的火焰--太阳真火。 这么强的名头陈二渔都敢蹭一蹭热度，主要还是因为这火确实离谱。它可以做到像那本古籍里记载的太阳真火一般灼烧一切无形之物，虽然威力和原汁原味的太阳真火对不上，但效用确实类似。 无形之物自然也包括神魂和意念，这血箭杀伤力着实不低，可以连破五层甲御术，到后面甚至感觉梵身渡厄也要撑不住，但其飞行速度着实缓慢，足够真火烧净其中的宿主意念。 尚且不知对手的境界，但不出预料的话，自己被境界压制了。 对手随便一招自己都要全力应对，长此以往必出问题。所以烧断血箭之后，借着真火的遮掩，抱起女友踩上大正剑直飞升空，逃！ 刚飞起没多高，就感觉有一个东西正砸向这边，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团毛绒绒，马上反应过来那是平头哥卡宾。 抬起手一把抓住，就见卡宾口吐鲜血，之前梳理的顺滑毛发此时倒卷如杂草。 还真巧了，正好带着这东西一起跑。 下一呼吸，一道金色光芒从上空向下追来。看到风沙之中疾驰出去的两道身影，金人气愤不已，低头寻找其他身影。 这时犬齿青年自其身边聚合身形，“追！” 一红一金两道光芒立刻并肩追了上去。 “为什么没成功，最高的就是武倾，就算有情报里的那个陈二渔，你作为奉道境还不是手到擒来？” “还说我，你不也没打死那个毛绒玩具？” 金人说道：“那个卡宾的攻击我不怕，但它皮厚的要死，被我偷袭一拳，居然还能反抗，我找机会又补了两拳他妈的还能逃，妖兽果然天赋异禀。” 血光一边提速一边说道：“武倾没有一点警惕性和对战手段，要没有陈二渔，就算加上剩下几个，我也是一下全灭。但那个陈二渔情报有误，防御很强，居然能用身体挡住我的化骨箭，他还有一种有时没用有时有用的火焰，我的神魂现在还痛的不行，刚才血雾变都没躲不过去。” 金光一个加速跟住血光，吃惊道：“他妈的这么邪乎！艹，这小子怎么飞这么快，他是a级吗？这下不好完成教主的交代了，他们几个人缠住桂梅他们已经力有不逮，不可能帮我们。” “再追追看。” 第121章 后手 全力飞行十余分钟，早已飞出沙尘暴范围，天空一片赤晴，朝霞漫天。 见陈二渔总算放慢速度，紧随其后的两人同时面色一喜。 没一会眼看就要追上，两人一兽一个盘旋落到地面。 后面的一金一红两道身影停顿交流，方向一转保持速度追了下去。 犬齿青年身型猛的变大数倍，化作一个血色巨人，浑身金光的中年人也立刻金光大放，那光芒凝而不散犹如实质，最后化作一套全身铠甲。 二人一前一后不管不顾冲向下方，对于陈二渔旁边的一辆轿车根本熟视无睹，管他呢，应该是个倒霉的游客什么的。 倒霉的意思就是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根本活不了。 眼看就要击中武倾，但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一兽消失不见，两人的攻击尽数落空砸向地面，掀起大片沙石。 落地的两人惊讶无比，抬头立刻发现十数米外的两人身影。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轻甲的老者走出来，见到花白头发老人的第一眼，犬齿青年怪叫一声化作血雾直飞天际，金甲中年人也是一踏步跳飞出去。 老者不慌不忙，对着血雾一抬左手，一道金色球形光芒浮现，那血雾正好飞射进球里，再挣脱不出。 随后老者一抬右手，正飞出去的金甲中年人本来正冲向远处，但瞬间眼前景色一变，突兀出现白发老者的身影，而自己正好在冲向他张开的右手。 脖子被一把抓住，金甲立刻崩碎，中年人只来得及说半句“我投……”戛然而止。 脖颈扭出夸张的角度，老者左手一拍，那人头颅化作星星点点溅射到开始变烫的沙土上，砸出一片片红白小坑。 处理完金甲男，老者抬头看向空中的淡金色球体，金球仿佛接受到某种信号，其体积立刻开始缩小！ 淡红色血雾冲击几下不能脱身，立刻化作人形，抬手射出数道血箭，结果金膜牢不可破，青年又变成血光巨人企图撑住缩小的金球，但迎接他的是血体崩碎，露出原身。 都是无用功。 “淳化前辈，我投降！我愿意去大南岛服役，我是历史从来没出现过的嗜血能力，奉道级战力，求您放过我！” 老者慢悠悠的说道：“邪魔外道留着无用，嗜血？听名字就需害人，留你不得。” 金球越来越小，嗜血青年没坚持几秒便彻底消失不见。 居然一点东西也没有留在现实世界。 观看全程的陈二渔倒吸凉气，眼睛瞪得老大，完全看不明白这种级别的战斗。刚才自己被犬齿青年碾压，现在犬齿青年又被这位淳化前辈碾压。 陈二渔也识得眼前的老者，其人淳化，武璋太祖亲传大弟子。 电视里经常跟随太祖一同出现，记忆里看了十几年的电视里，他老人家好像从来没讲过话，今天总算听到真人真音了。 咔嚓一声车门再次打开，从里走出一名中年女性。 武倾见事情都已经解决，也走上前去，欢声说道：“淳爷爷，祝奶奶，你看我一点也没事，哈哈。” 那中年女性没有理会疯狂摇晃自己胳膊的公主殿下，反而冲着陈二渔说道：“小伙子，你就是陈二渔吧，很优秀的后生，在两个奉道境的手里居然没有让长公主受一点伤。” 陈二渔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不是，就那一个嗜血能力的，那个发金光的偷袭卡宾去了。” 陈二渔亮出手里生龙活虎的平头哥，因为刚才喂了两滴血给它，这会伤势痊愈，但见到这两个前辈，一向嚣张的平头哥也老老实实站起身抱拳作揖。 淳化走近笑道：“那也很了不起，长公主说你还没有先天，就这样都能全须全尾的从奉道境手里逃出来，确实惊着我了。” 武倾对着陈二渔炫耀似的说道：“祝奶奶有两种能力，一个是生命链接，一个是治愈。平时都是链接太爷的，今天凌晨刚到这里就给我链接上了，这之间无论我受多重的伤都不会死，本来想的是我负伤把他们引来，没想到这都给你跑出来了。对了，淳爷爷，咱们快去帮梅婆婆。” 一直追着的两人可能分不清方向，但陈二渔可是知道这里距离别克斯坦市不过十来分钟的行程，众人一开始逃离的方向拐了一个小弯，目标正是市区。 最终在淳化的参与下，短时间便完成了彻底清剿。 看过全程的陈二渔只能说，命道境的这种压制力简直像拿着武器的大人打赤手空拳的小朋友一般。 众人在总部的地下室发现了被隐藏极好且满是机关保护的密室，相继解决机关，映入眼帘的是堆成小山的金银财宝，厚厚三册的修行功法，全国各分部记录应有尽有。 最重要的，还有一百余枚空晶。 根据密室里文件比对，这些空晶里足有10枚高级，46枚中级和54枚低阶空晶。而经过对比，之前缴获的二十多枚空晶应该属于中级。 这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参加此次围剿任务的局长们被挠的心痒痒，都在猜自己的省道事后能分到几个储物袋。 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心情那是更高兴的，一个假总部就放了110个说明什么？ 试问一个没有一千万家底的人，怎么会拿出一百万去买一辆代步车？这说明真总部会有更多啊，多的不说，比这多十倍总归是有的吧。 所以新总部那里绝对有四位数以上的空晶。从今天开始，可以说大夏基本摆脱后勤安全问题。 只是苦了某位制袋达人，可能未来一段时间都要一天到晚埋头执笔勾阵了。 至于现在还没有如此多的空晶就想这么多，当然是因为大夏有势在必得的信心！ 单知道新的总部在巴基市就已足够，那边的清剿和这边前后脚进行。这边杀掉副教主，淳化在车里就已经开始电话布置巴基市的围杀。 因为萨魔教的势力很大，副教主都是奉道境，因此怀疑教主本人是命道境，所以这次行动的主力是三名命道境。 包括淳化自己。 这边空晶的事情确定，淳化就要离开，武倾想过去看看，参与战斗就免了，主要是想看看空晶收获。 淳化笑道：“这边去巴基不远，我的能力穿梭后还有很多余力可以战斗，带上你也无妨。” “淳爷爷，带上二渔行不行？” 淳化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我想让他提前见识一下命道境的战斗，他是我认定的天才，需要这方面的见识，机会难得。” “好！” 一道光门自点及面成型，淳化率先进去，武倾拉着陈二渔跟着进去。 全部身体进去的瞬间，白光消退，天地景色一变。 刚刚还是沙漠绿洲别克斯坦市的地下皇宫，这会就变成了绿树成荫的青山碧水。 陈二渔转头一看，三个方队分开站立，而自己就在中间一队的前面。 这边带头的是淳化，左边带头的居然是一个穿着影视剧里太监衣服的老者，右边则是一个穿着和倭服的老头。 这两个也是命道境？ “出发！” 淳化一声令下，部队各司其职，三面合围一处庄园。陈二渔本也要跟着上，但被女友一把拉住，只是找了个高处，能远远看到战斗。 第122章 萨摩兵败 没过一会，数道光华冲破地面，溅射的巨大土石砸碎铁栏白墙的庄园，正在下方鏖战的两方骨干也赶忙撤离，只是抬头看向空中。 “智囊团曾经做过研究，他们说在这种战斗里，高层次战力的胜负占据胜利天平的七到八成的比重，所以上面的战斗是所有人都要等待的结果，这会那些地面上的人即便再怎么打也会保留一分，一旦己方高手战败，还要有余力用来撤离。不过萨魔教没有机会了，我们调集了三名命道，四名奉道，四名求真，只要找到目标，就是结束。” 陈二渔看着天空五彩斑斓的颜色，时不时有气浪远远的冲击到自己这个位置，“我还不知道这个萨魔教首领叫什么，还有那个嗜血的，也很厉害。” 武倾笑道：“没必要了，死都死了，事后的行动报告我给你一份，你想知道的都能知道。” 战斗持续没有多久，那道黑色烟雾不停的冲击三名命道境的合围，却始终难以突破，最终颜色越来越暗淡，直至露出里面的人形。 陈二渔远远的看不太清，但那道刀疤太过于明显，是一号人物没错了。 “神族才是世界的主宰，你们都会死！” 发出最后一句怒吼，整个人便被从上到下贯通天地的金光淹没。 直至金光消散，金色的细小纹路还残留在空中。 那光晕不时引出透明的裂纹，眼睛看过去，就像夏天的炎热路面出现的热气折射现象。 “这是淳爷爷的绝招，叫宇空之透。淳爷爷的空间能力是太爷之下最强的，功能甚至比太爷更全面，能防能守还能空间穿梭。如果说奉道还是能力的单一具现，穷尽一道可能，那命道境就是运用极大的能量去尝试参悟本源，发出的攻击都是各个能力的规则运用，以后你会明白的。哎，因为父皇之前想自壮羽翼，把命道境的机会给了其他几个人，你看那个和倭族强者就是其中的受益者，这就导致大夏这两年都不会有新的命道境了。” 陈二渔细心旁听，这些东西如果不经女友讲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尤其是这场命道境的战斗，虽然看不明白，但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几分气势，对力量的有了新的认知。 刚刚那突破天际的光柱掀开云层，轻而易举把庄园旁的小山夷为平地，却没有一丝烟尘，好像凭空抹去一般。 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攻击！ 见识这东西，说它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普通人只有足够努力，那些超出自身阶层的见识才能发挥作用；说它有用也确实有用，若没有这些见识，成长过程要走许许多的弯路，浪费许许多的时间。 一个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时间去试错？毕竟韶华易逝，江山易老。 命道境教主的死亡代表着萨魔教溃势已定，剩下的只有追杀和抄家。 本以为还要折腾，但一名举意境的御空能力者主动投降，让事情简单许多。 一般这种邪教的投降，朝廷是不会接受的，犯了这么多杀戮，怎么能轻易放过？但这位举意境不同，因为据她所说，神教......阿不，魔教大部分贵重物品都在自己手里，如果不放过她，她死之前要把随身空间放逐，朝廷什么也得不到。 后面的问题陈二渔不方便再参与，据说是姚家老太都要来这里对她进行精神干预，争取掏空。 之后就是整个大陆所有萨魔教分部的清剿，但和陈二渔没有太多关系。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比如阵法的研究，灰茯族的研究，谁是朝廷内部给萨魔教通风报信的人等等等等。 因为淳前辈的能力使用太多，休息好之后还要早早返回大南岛，所以过来观战的两人只能自己返程。 飞机上，陈二渔喝着果汁，心里总感觉这个萨魔教的后续工作千头万绪，无从下手，最后还是和女友交流了一下，武倾知道后只是笑笑，说道： “一个人或者少数人很难从头到尾把一件大事做好，所以才有国家、组织，甚至是宗教。这其中有人负责统筹，有人负责计划，有人负责实施，我们只需要把落在头上的那份活做好就行，成千上万个“我们”就能把这个尾收好。” 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补充一点，伸出手握住自家男人的手，继续说道：“掌权者并不是全能之人，只需整合统筹资源。做计划的也不会只有一人，反而是数个智囊团各自负责一部分，至于下放到实施的人则更多。二渔记住，以后做干部的时候，一定不要让自己做全能的人，找准定位负责一到两个角色，其他的要放心的交给队友和战友。全能代表着平庸，和精力的分散，以及继续精进的困难。” 陈二渔有些不自在，抬头看看左右，总怕有人知道两人的亲密动作。 “哈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这里就四个人，驾驶舱里两位机长不会出来，就剩我们俩了，别说这样，就是这样都没人知道。” 微笑的烈焰红唇越来越近，陈二渔吞了吞口水。 鼻尖触碰鼻尖，近在咫尺时停了下来。 “我看书上说男人战斗后会杏趣大增，我一直都不太相信，因为训练都是件很累的事，更别说战斗了，所以本殿下现在要验证一下。” 陈二渔：万米高空确实刺激。 …… 当机长通知已经安全降落的时候，金梦还在用念力控制抹布到处擦拭战场，两人像是偷家长钱买辣条吃的孩子，吃辣条的时候敞开了吃，吃完之后又开始担心起有没有被发现问题。 索性两位机长没有注意到长公主殿下换了颜色相同但款式不同的衣服。 落地武都机场，陈二渔开上自己的车送女友回她的大皇宫，在她私人领地又亲密一番，吃过晚饭才回到东五巷的家。 直到在卧室躺下，还感觉这短短的三天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一次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报里一直用屠村制造灰晶的邪教，后面的真假萨魔总部，先天，举意，求真、奉道、命道的境界，各种奇怪的强力能力，不爱说话但安全感爆棚的淳爷爷，还有热情似火、温柔似水的女友殿下…… 虽然女友战斗起来确实很菜就是了，这里的战斗指的是任何意义上的战斗。 想着想着，虽然觉得很乱，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至少自己和奶奶不会再忍冻挨饿，也不用见那些阴阳怪气的邻里，大璋书院将是自己新的开始。 想到这里才心满意足的去找自己的好大哥张起，那里才是自身强大的最快途径。 …… 就在陈二渔沉沉入睡的同一时间，冰魄山脉的前营据点里，篝火在火盆燃烧，来回摆动的火苗映照出首座男人的高大身影。 厅下除了女人，还有一名老者，老者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笑起来时露出犬齿的青年。 如果陈二渔看到这人，一定会惊呼出声：萨魔教的副教主比索莫迪为什么还活着！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之前刻意种下的血种只能在你死后化生，而记忆也只是截止到留下血种之后的记忆？”男人的声音有一种挑衅似的张狂，侧眼看了一下不住点头陪笑的犬齿青年便继续给坐在怀里的女人编头发。 “想投靠我也行，毕竟也是个奉道境，算个战力，不过你这个能力确实一般般，我得想想让你负责什么，先下去吧。” 第123章 长空在手 战战兢兢的莫迪听到驱逐立刻告辞，跟着门外的引路的侍女一同离开。 房里只剩高壮男人和老者。至于女人，屋里到处都是，更像是个摆件。 见新收的手下离开，高壮青年顿时一拍桌子，“真是一群废物，我冒着风险告诉他们朝廷的计划，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一击，新总部都被端了！这么大体量的一个教会说没就没，朝廷这次动用的力量绝对不是十老商讨的那个计划。” 厅中老者也紧皱眉头，说道：“主公，要不然我们通过杨家暗地里问一下吧。” “不行，我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必须忍耐一下，不能再露出马脚了。暂时什么都不用问，只等事情过去。可恨，武晟这个糟老头子把两年内的命道境资源都透支了，我若是命道境根本不会怕武璋，强娶了武倾那娘们都行。对了，大刚那边事办的怎么样了？” “启禀主公，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那个陈二渔基本不露面，要么在皇宫要么就在家里，很少出门。他的家就在大璋书院旁边，这给暗杀制造了很大麻烦。不过事情也快了，我们会把他引出武都。” 高大身影呵呵冷笑：“武倾那女人表面高贵冷傲，没人的时候指不定多银当。那小子是见到了，让大刚动手时候问清楚，录下音频，以后我要当着她的面放给所有人听，那场面一定很残忍很刺激，哈哈。” “遵命！” 军师退出莺莺燕燕的房间，脑子盘算着该让大刚问哪些问题才能激发主公的快感。 这位大人实力强大，是自己认定的天选之子，但同时也性格乖戾难测，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有些时候他说过的话说完自己也就忘了，但有时候一些别人看起来会无关紧要的事他会十分上心。 就比如这次的音频安排，依据以往经验，现在杀不杀人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得到这份足够刺激的音频。 心里盘算良久，拨通电话，“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洪亮沉稳的声音：“正赶往第二地点的车上”。 “行，到了目的地给我打电话，然后把东西拿出来，我要抽空过去一趟，后面孙军师他也要参与。”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一下，问道：“改了吗？” “没有，还是原来的，但需要添加些内容，我怕你搞不定。” “好吧。” 挂断电话揉了揉脑袋，遮遮掩掩的交流真的很心烦！虽然这个号码应该还没被朝廷发现并监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的情势之严峻，连他都感觉棘手，若不是主公这根顶梁柱撑住一切，搁任何人都崩盘了吧。 但事情反过来想，这也更加衬托自家主公的不凡，能让太祖既忌惮又选择不动手，本就是一种强大的表现。 唉声叹气之后重提精神，回到房间开始计算下半年的钱粮支出，想方设法从其中扣除一部分，用来在黑市购买额外物资。 自古以来，想造反首先就得解决钱和人的问题，没有比这两个更重要的了。 ...... 萨魔教的事转眼过去半月，陈二渔也总算闲下来，进入常规的训练阶段。 除了武倾带来一袋满满的空晶格外增加工作量以外，还值得一提的就是那枚一等功勋章了。 武倾来送空间袋的时候讲：行动报告一出来就溯源这一切收获都是陈二渔对卡菲的发现和追踪，那才是至关重要的环节，后面的所有行动都是其次，甚至还变相救了她这个帝国长公主，所以这枚一等功是稳稳的落到陈二渔的头上。 武倾甚至还偷偷说了一件高度机密：萨魔教有一道空晶矿脉。 就在这个邪教最早成立的那个村庄不远处的山上，除了开采起来十分困难，以后的空晶根本用不完，所以让陈二渔慢慢制造，不用着急。 书院四年尽可以把业余时间拿来做空间袋，享受人生最后轻松生活的同时持续为灭魔事业发光发热。 当然也给了很多很多钱，这是任务的奖励还有功勋的现金。只看了一眼，也没来及数几个零，转手交给武倾，请她代转给伍国荣先生。 相较于钱，一枚长空勋章才是最重要的。 陈二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凑齐三次一等功。 第一次是在玄雍司新人培训期间帮助朝廷查出近两百名魔族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伍国荣演唱会以一敌二差点变成傻子的那次，第三次就是这场萨魔教的围歼行动，因提供关键情报，朝廷收获巨大，再得一次。 三枚一等功勋章会兑换一枚长空勋章。所以第三枚一等功并没有在手里暖热，第二天就拿去皇宫兑换了一枚长空勋章。 小皇帝岁宁帝亲自颁发，并且还同时赐予男爵爵位。 把玩着手里的青白金三色勋章，有些爱不释手。勋章前方是青空、金龙、白云的简约线条造型，后面有四个编号，三个编号是三枚一等功的编号，第四个则是这枚勋章本身的编号。 一般的勋章，即便是一等功勋章也都是暗沉之色，顶多加一点红色。长空勋章则不同，颜色鲜亮扎眼，若是戴在胸前必会非常吸引眼光。不过戴它就免了，太招摇，还是放在家里供着，让爸妈他们戴着吧。 这天，老太太和三渔买菜回来。 想去看看老头子，突然发现台子上的东西少了，以前那里有两枚一等功勋章，现在怎么变成一个亮澄澄的玩意。 心下立刻大急，那可是乖孙出生入死才换来的，赶忙打电话给地下室训练的陈二渔。 好一番解释，老太太才知道长空勋章，也知道了自家孙子到底做了什么大事！ 老太太支开两个孙子，一个人坐在蒲团絮絮叨叨说了起来，中午吃饭时还喝了半瓶啤酒。 甚至还打电话给武倾，让她晚上过来吃饭。 “鱼儿，你做的都是危险的事，你得和倾倾讲清楚，不能瞒着。奶看的出来你们互相都很喜欢，但你得把话给女孩说明白，倾倾要是接受不了，咱们也不能要求她勉强自己，到时你也不准再纠缠，知道吗！” 陈二渔尴尬挠头，只觉得好笑。自己获得长空勋章这事，武倾不知道多开心多骄傲，还给了来自女友的特别奖励。 不过奶奶对于自己谈恋爱的顾虑还是中肯的，毕竟自己和前女友谈恋爱时也有同样的顾虑。 吾辈常涉险逢凶，以往都是涉险出险，逢凶化凶，但也心知总有一着不慎的时候，心里建设早就做好，不枉爷父保国之志就行。 武倾也早就看到自家男友不畏死这一点，所以没事就提醒陈二渔要惜命、要爱身，要为奶奶也要为她活下去。 第124章 青雾! 晚饭时候，陈二渔在饭桌上表面慎重，实则内心轻松的问出了那句“你愿意接受我经常涉险，以后可能会命丧战场吗？” 武倾愣了一下，先看看陈二渔，又看看一脸悲苦紧张的老人家，还有只是埋头干饭的陈三渔，马上知道这顿饭是为什么，心里不由一暖。 这一家人都这么善良的吗？ “反正我就认准你了，你死的早我就改嫁，你死的晚我就给你守寡。奶奶你放心吧，二渔早就给我说过他的工作和经历，我有心理准备。再说我的工作也很危险，我们俩都很危险呢。所以以后要是我早早死了，你也要给二渔再找个好老婆。” 老太太呜的一声就哭出来，三人赶忙去哄。 老太太忙说没事，这不是伤心，是为自家孙子高兴，是为老陈家高兴…… 往后时间就是不断地练功和制袋，本以为会这样直到书院开学，没想到一件事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原计划：姚不由打电话说冀阳出事了，请他过去帮忙找寻魔族踪迹。 好友有所请求，自然要去走一趟。 先去皇宫将手里的二十八个空间袋交给女友，和她通气便动身离开。 临行前还被警告不许乱搞，一旦发现就给阉了留在皇宫里做太监。陈二渔赶忙保证，反复纳粮交贡才稳定女友芳心。 哐哐哐，哐哐哐。 火车行进在铁轨上，窗外是夏日农忙。 躺在火车卧铺，想起刚才的无限旖旎和女友一反温柔常态的高高在上的迷人风华，只觉思念更甚，舍不得离开。 这么拼命，还玩花活，看来就算帝国长公主也会患得患失啊..... 一个男人身心俱满足的状态是与平常不同的，不会胡思乱想，只会一心搞事业。陈二渔此时就一门心思扑在大明王身上。 最近金梦视野里大明王下意识的动作变多了，于是这几日，第二意识没事就附在大明王体内，感受那浑然一体的意念通畅。 自九个月前的遂古之行，大明王变大了，身上也多了一些类似于那小池塘上墙壁的紫色纹络。 天在水法力起于大明王，又终于大明王，每次功法转圜也都是大明王在做，之所以现在转换功法如此顺畅，是因为大明王法相进化后接收本体的意念变得更快更自如，能第一时间反应，不再像之前一样必须要用一道意识全身心的控制。 大明王是绝对力量来源，最近状态行为变得异常，自然要紧密关注。 就在本体感受大明王无意识的六手其动之时，心里蓦然产生一种口渴想喝水的感觉。 又来了，这已经是一上午的第三次了，这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它想喝水，它还会口渴？ 去哪里给他搞水？ 就在这时，三个头颅六只眼睛看着周遭茫茫的金色大湖，突然有了想法。 莫不是想吃金液？ 不对啊，它明明控制这些金液很自如，为什么不能自己喂自己？ 多想无用，意念一动，一滴金液自莲花根部升起，一个转折落入三脸之中喜脸的口中，金液瞬间消失不见。 第一感觉就是不够，远远不够。 饮过一滴金液，那迫切的感觉愈发明显，陈二渔觉得这金液与大明王本就关联颇深，不可能像金梦一样吃一口就差点撑死，况且大明王法相本就能操控金液进出，心下再无疑虑，心魂作用之下，金液如涓涓细流一般落入喜口。 细细感觉并未发现异常，反而仍有不够的感觉。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三道液流分别灌入喜怒哀三口，一时之间金湖水面波动不止，除了大明王坐下金莲端坐安稳，其他十七朵金莲也摇动不止。 时间过得飞快，上午坐上车，直到下午三点，法相总算传来够了的感觉。 神魂微微一算，马上察觉金液少了整整十分之一。 要知道自遂古之初后，金湖也跟着扩大不少，大明王站在湖心就像陈二渔自己站在沧澜湖一样。 这十分之一全进了法相里面，其形体却没有任何变化，个中玄妙完全参悟不透，当然，这会即便想参透也没时间。 因为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湖面，此时简直翻江倒海一般，大明王盘在莲上六手齐动，各自捏着印决，三种表情的脸面转换不定，浑身紫纹大放。 意识海乱作一团，陈二渔从床上睁开双眼坐起，思考要不要现在下车，别一会闹出什么大动静。 正担心着自己的意识海，下一刻紫光蓦然一敛，弥散的紫气重新化作紫纹。 一切恢复正常，陈二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耐心查看意识海中哪里发生了改变，却终无所得。正要放弃，蓦然醒悟，总算察觉到哪里不对： 为什么能感觉法相在呼吸！ 差点忽略了这事，因为意识里本体一直在呼吸，所以才没在意呼吸的感觉。 神念放出进入金梦身体，马上就看到三个头颅的口鼻之间正一进一出，进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但出来的却是青蒙蒙的浅雾。 第一眼就认出那是遂古之初里面的青雾，只不过此时无比稀疏，连最外围洞穴的浓度都比不过十之一二。 心下大喜，这岂不是以后也能继续强化自己？ 但这浓度着实太低了，吞吐之下何时才能攒到像刚进入洞口时的青色薄雾的样子？ 研究一番金湖，见十八朵金莲又在缓缓制造金液这才放下心来。 以往经验说明：金湖满，则金莲吸收多出的金液用于自己成长，金湖不满，金莲就会生成金液填充金湖。 想到此中关节，本体单手一扬，一团与空气颜色略微不同的气态物出现手中。 细细感知，这确实就是遂古之初里面稀释无数倍的灵气。 手中法力一松，那青色微微一晃小消散在空中。有一部分被身体吸取，效果微乎其微，难以察觉任何不同。 少是少，总归是好事，也许以后随着修行的精进，这青雾会变多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便不再多考虑，从空间袋取出准备好的符纸和毛笔。 说起这笔还是用自己的血跟平头哥换来的毛发制作而成。 想画符咒，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 托张起的洪福，现在不光炼器，符箓也开始接触。幸好这家伙喜欢扮猪吃老虎，到现在的马甲还是药灵谷练气二层的普通弟子。 制符练器、植药炼丹、炼阵控阵全都从基础学起，有经验丰富的练气期师傅手把手教导，从符纸制作到丹砂保质每一步都详实无比，单单最近这仨月，修道笔记就多了四本。 第125章 制符 所有的制作流程铭记在心。 就在前几天，第一批法力催生的草药总算长成，陈二渔开心收割一拨，后用法力及自制器材制作成了可以用于制符的符纸。 想来在梦中修真世界里随便山上找一颗足龄的草木就可以制作的东西，自己居然要耗时两个月的不断繁殖挑选才找到几株勉强满足需求的“修真世界普通草木”。 毛笔的原材料自然是卡宾，但制作也是需要用自己的法力不断洗练通透，笔杆也是法力长时间洗练温养后的上等玉石。 想要制符还有关键的一个环节--丹砂。 需要用朱砂、灵血、金银铜铁等物，用灵火祭炼成砂，待用之时只需用灵泉将丹砂研磨成红墨，毛笔蘸之即可画符。 整个过程都要灵气灵物的参与，陈二渔自然没有，只能用自己的法力去不断洗练，让这些耗材具有基本的“灵”，然后再七拼八凑一些，用时颇久，总算凑得七七八八。 至于这些灵界杂牌凑一起能否可用，就要看最后的成符过程了。 从储物袋掏出一张明黄符纸，仍旧忍不住在心底给自己点赞，确实值得骄傲：这是一枚初阶符箓--金刚符，普及程度基本属于所有修仙者都会随身带几张在身上的地步。 就在昨晚，这枚符箓被成功制作。 功成一刻，陈二渔忍不住仰天大笑。从头到尾耗费三个多月，总算是完成了这张药灵谷每天都能产出几千张的初阶符箓。 因为质量不怎么样，只能用两次，昨晚已经用了一次，还能再用一次。 现在正是瘾大的时候，闲来无事就想再制作两张。火车速度不快，自个身体素质又强的很，这点颠簸并不影响画符。 在同隔间两人奇怪的目光下，陈二渔凝神起笔缓缓而书，耗费半小时又制成一张金刚符。 以后熟练度上来会更快一些，张起就是十分钟不到一张金刚符。所谓的熟练度就是在笔端凝聚法力的质量和稳定度，制符就是将法术和法力固定在符纸上随取随用的技术，自然需要法力作为重要嘉宾参与其中。 因为日月练气法的功法优势，张起每天可以制很多符，已经攒下不少家当。陈二渔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一定更有甚之，毕竟天在水对比日月练气法的优势那可是肉眼可见的强。 车上时间无聊又漫长，等到陈二渔睡醒一觉下车时，手里已经有了八张金刚符，两张炎球符，一张固灵符。 固灵符就是帮助恢复法力透支的符箓，丹药里还有一种固灵丹，效果要比符箓的恢复效果好很多，但陈二渔手里根本没有炼丹的灵草。 可能现实世界里炼丹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了。 从车站出门，第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穿着绿色宫装的窈窕身影在摆手。 正是自己的好大哥姚不由。 “这次咋不让我去找你的车了，还来出站口接。” “这不是有求于人嘛，咱不就得亲力亲为嘛。” 陈二渔哈哈大笑，“小样儿，嘴都甜了。你还是我的由儿姐吗，不会你才是那个被梦魇附体的人吧。”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停车场，坐进车里直奔目的地。 陈二渔开车，姚不由拿出一袋零食吃了起来。 “你倒是敞开了吃，几个目标？怎么发现有梦魇的？” 姚不由取一片豆包塞进陈二渔的嘴里，说道：“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布道局丢了一份文件，后来查到他们的一名处长消失了，……再找到时肉体还活着，精神已经陨灭了。很像梦魇精神掌控离开后灭口。” “大概范围确定了吗？” “早就确定了。” 两人驱车来到冀阳城东，因为陈二渔要求尽量不要有其他人在场，所以这里也没有冀阳本地的玄雍司同事。 放出金梦巡视，整整一下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两人坐在大树凉荫下，一人一个冰棍，看着来来往往散步的老大爷，相顾无言。 太阳快下山，没那么热了，所以很多人都出来走一走，吹吹凉风。 “找不到啊由儿姐，这城东基本开车溜了三分之二，没看到梦魇，反而打死了一个憨憨的魔皮族。” “不对啊，按理说梦魇离开后也不能跑多远，必须短时间内找到新宿主，我们查了所有的人流，工作日没有多少工作量，基本确定就在这片区域。” 陈二渔想了想，说道“那明天我们把剩下的那点给看完，确定没有之后再做打算。” “好”，姚不由一口吃掉半个冰棍，“走，带你吃大餐，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干大事！” 晚饭后就地住在姚不由的客卧，见有电脑便找来一些电子书看一看。 没过一会就听到姚不由打电话，听力太好的坏处这里就显现出来了。 什么去和赵家李家王家谁谁谁相亲，什么二十三岁还没结婚丢死个人，表妹姚什么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 陈二渔听的哭笑不得，最后这个话题的终结就是姚不由直接搬出陈二渔，就说自己在谈恋爱，请他们不要担心，争取年底给他们怀上孩子。 吓得陈二渔赶忙把门反锁，就怕好兄弟找自己借种。 过了好一会，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陈二渔吓一哆嗦，马上想起自己对女友的保证，正在思考帮兄弟忙算不算出轨时，姚不由开口道：“陈二渔你开门，我睡不着，我们研究一下那个功法，什么青木灵决的，我明明能用真元推动，但为什么没你说的那个浑身轻灵的感觉。” 陈二渔开门，姚不由进来一屁股坐到床上，穿着一件大背心睡衣，下面覆盖大腿一半，上面则比较夸张，一对呼之即出露出小半，白到闪瞎陈二渔狗眼的地步。 着实没想到平时穿的挺严实的，内里居然这么有料，赶忙别开眼不再多看。 “烦死了，哪哪都不顺，” 最终贞操感极重的男人，用眼睛只描着脖子以上的部分，回道：“给你的那个引气决你说有感觉了？” “有真元通畅的感觉，但总一种这东西不应该是真元的错觉，真好笑，不是真元还能是什么，脑子里的超能能量吗？那玩意也不能引导进入经脉里啊。” 和姚不由并排坐在床上，陈二渔摸着下巴，这傻大姐别的不说，修行这方面确实是有点东西的，居然能感觉出来这东西不像真元运行。 那青木灵决运转的确实不是真元，是法力，只是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修真世界里所说的灵气与灵石，并不能完成法决的修炼。 想到灵气，不由的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之前大明王口鼻呼出的青雾。 “由儿姐，你现在再试一下，我给你看看。” 姚不由听话的盘腿坐好，按照青木灵决的手印和咒语进行修炼。 陈二渔则将手心的两团青气贴着其身体释放。 “嗳？有了有了，我感觉有东西进入我的身体，好舒服……啊！完了，转了一圈又流出去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陈二渔刚听到还非常惊喜，觉得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件，但后面马上又郁闷起来。 第126章 找到线索 整个过程，通过法目看的清楚，那道青雾的确随着姚不由运功被吸进身体，也停留在她的身体里。 空气中一直被陈二渔怀疑为灵气的各种粒子也随着功法运行涌进姚不由的身体里，但没一会又原汁原味的出来了。 重新用法力把它们圈住，发现总量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少的那一点是损失在空气里了。 可惜了。 姚不由睁开眼，“为什么啊，烦死了，刚才明明有感觉的。之前练习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然后一下又没了。” “你再试试吧。” 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试了十几次，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果，这次两个人是彻底放弃了。 姚不由返回自己房间睡觉，陈二渔梦中相会张起大哥。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两人又开上车按区域勘察。 其结果是整个上午一无所获，甚至还不如昨天发现一只c级魔皮族的收获多。 姚不由抓马，陈二渔也觉得这种大海捞针的事以后少做，浪费时间不说，主要是太打击自信。 正当两人打算吃完饭先回去休整筹划一下时，一个中年人走上前拦住去路。 “请问两位是杀赏将吗？” 陈二渔和姚不由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杀赏将是一种职业，也可以叫做业余猎魔人，多是一些退伍伤兵或老兵，少部分还有觉醒后没有选择从军或入朝的人，要么没考上书院，要么中途退学，反正人员组成十分复杂。 因为大夏对于魔族的举报和杀魔各有奖励，且都丰厚异常，这就导致上述的那些人会选择这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超自由职业。 中年人见两人摇头，赶忙退后两步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看人的眼神总感觉像同行，我给认错了，不好意思，告辞。” “等等”，陈二渔掏出证件，“玄雍司，有什么情况吗？发现魔族了？” 看其真元流动应该是d级体能者，既然是杀赏将，不可能无缘无故大街随便找个人问。 “啊？没事没事，我没事，就随便问问，我走了。” “你确定要一个人做吗？我们是怀疑附近有高阶魔族才来的，至少b级，你什么等级，能搞定吗？如果有奖金我们可以都给你，一诺千金。” 姚不由一下反应过来自家鱼仔为什么要跟这个脏兮兮的大叔说这么多话，脸色不变的开口忽悠道：“不止一个，有魔皮族也有梦魇，你如果是a级以上，应该可以吃的下去，下午我们就把奖金拿来给你。” 中年男人一下懵了，“啊，梦魇？不是，我不是，不是a级，两位年轻长官，我一定吃不下，我提供情报，我只要情报的钱就行。” 这不开玩笑嘛，如果自己是a级，怎么会做杀赏将啊，老子早被玄雍司特招，去赚大钱了啊。 春花茶馆，二楼。 李栋接过对面那位穿着束腰锦袍美女的钱，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事还得从昨天说起，我刚从育馆快乐完出来，觉得肚子饿，就……” “李栋请你说重点，时间越长民众越危险，魔族爱吃人，你作为杀赏将不会不知道。”陈二渔对于育馆比较敏感，一听到就浑身不自在。 “哦好好好，我吃完饭去阿彬按摩店，然后我就发现阿彬手艺变差了很多很多，我就好奇啊，问他手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没劲？结果下一秒差点把我膀子给摁碎，我可是d级啊，怎么可能呢？吭吭，两位长官，我这人等级是不高，但我干这行能活这么久还是有点东西的，我能感到别人的杀意。” 暴露了自己的等级，可能有些自卑，李栋赶忙战术性喝水。两口喝完继续说道： “可能看出来我不自在，我感觉到阿彬想杀我。我当时灵机一动，就说我表哥是玄雍司副局长，有钱的很，我约了他喝茶，一会一起过来照顾他生意，那杀意就没了。我出来后先逃，后来想再回头监视他，发现他已经开始跑路了。长官，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觉得那是个梦魇啊，刚占据身体没多久的梦魇，它不能马上再换宿主，只能跑路。” 姚不由一拍桌子面色大喜，陈二渔则皱眉问道：“既然他打算要跑，为什么还放过你？杀了你不是争取的时间更多？” “额，长官，你咋不盼我点好，我哪知道它为什么不杀我，可能它没像您一样没想这么多呗。” 陈二渔看着面色不悦的李栋，心里相信了大半。 没有撒谎，真元正常没有波动，心率也听的清楚，微表情，眼神各方面都没能挑出的毛病。 这就是一个生活不算如意的中年体能者。大多数杀赏将都是这样，没有进入当下最安稳享福的体制，又不想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不上不下的敏感且自尊。 但他们也都是有勇气的人，因为他们渴望当英雄。当下很多小说都会以杀赏将作为主角的身份，快意恩仇，自由自在。 而那些玄雍司、内廷司的人反而常常被弄成反派，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有的甚至会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魔族合作。 很多人都呼吁要刹住这种不良风气，但很多人都爱看，包括大多普通人。 武倾就说过这种心态是正常的，底层仇权这事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你若是压制，他们会真的以为事实就是这样，不如放任自流，只是把控一个度，愚民行为在当前时代是最坏的操作。 若都是愚民哪能打得过魔族？ 陈二渔深表赞同。 “你应该有追踪吧。既然你都想找人组队了，一定有目标地吧。” “有，当然有，两位长官目标地在城外，那魔直接进了阳山，去一个子峰藏着了。” 同坐一边的两个人互相对视，都颇为无奈，合着找了两天，这家伙还跑去阳山藏着了，怪不得一无所获。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 “迟则生变，马上出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结束，默契无比。 “两位长官，你们……是夫妻？”李栋有些吃迟疑，主要是男方能看出来年纪偏小，难道是跟自己一样，好姐姐这一口？ 姚不由不言语，陈二渔回道：“不用管这些，上车去目的地，杀魔之后还有一份奖励，说给你就给你，不会少你的，我们俩都不缺钱，走！” 三人下楼上车，一溜烟赶到阳山。 带上装备亮出证件免费进山，在山底一个拐角地方进一小道，七拐八绕半个多小时，来到子峰山顶。 三人都是体力强健一步三台阶的人，爬这么久，这山峰怎么也得两千米左右。 陈二渔也不得不感慨，没这个李栋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也太隐蔽了，他怎么进食的？魔族可以长时间不吃饭，但作为宿主的人可不行。 第127章 猫腻 “两位长官，就在下山的半山腰，我还得给你们带点路，因为下山道好几条。” 陈二渔心里有些疑惑，想想还是问了出来。 “你跟踪他这么久，这路这么偏僻没有人烟，他一直都没发现你？” 李栋双手插袋站在山顶，唏嘘的胡渣诉说着沧桑，“长官，我干这行也十几年了，这点跟踪技巧还是有的，你们就相信我，人绝对就在那里。上午我还过来确定一次，就算现在不在，也是出去找吃的，我们守株待兔也能成事。” “行，走。” 三人继续，下山十分钟，陈二渔猛的伸手拉住在前面走的李栋，一把捂住他那一直在小声介绍自己履历的嘴。 后者吓了一跳，眼神惊恐不已，难道是要灭口？自己摊上事了？ 刚有这想法，视线一转，自己好像穿越一般回到高三刚开学，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认真学习文化课，然后考个好一点的大学才能出人头地。李栋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夜以继日的学习…… 山风辟凉，野花点头，阳山不愧是知名胜景，随便一个地方就感觉看上一整天。 此时的山间林荫小道已没了石阶，都是被人踩出来的土路，三个身影停在原地。 看着站在原地傻笑的李栋，姚不由开口小声问道： “怎么了？” “前面一公里多的树林里有人，不是魔族，也不是梦魇，你等一下，我在查李栋的记忆，看看哪里出了问题。荒郊野岭不可能过来游玩吧，还都是高手，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不是陈二渔未卜先知，而是破妄法目远远就看到的两个人和五团光彩太过于耀眼。 其中一个人身上有三道光彩，第一次见到三能力者，通过光团大小质量和真元简单推算，两能力的是先天，三能力的是举意。 这边自己是a级，姚不由是b级，还有一个d级的李栋，明显送菜去的。 短短一分钟就彻底精神掌控李栋，读取近一周记忆，居然发现根本没有他说的所谓的按摩，前两天他帮人去取材小三证据去了，根本没做他说的那些事。 可是李栋讲那些话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像撒谎，不光各个方面都看不出，最重要的是他人也很真诚。 到底哪里出错了？ 陈二渔想不出，但这不妨碍做出风紧扯呼的决定。 李栋精神都这样矛盾了，明显是个坑啊，哪能继续往里跳。 立刻说道：“有大问题，很大，我基本确定是奔着我们来的，现在立刻撤退！” 唤出大正，两人立刻上剑，陈二渔手里提着李栋，刚要飞退，下一秒立刻说道：“不好！被发现了，他们速度很快，我去拖延时间，你带李栋先走，只管求援，不用回来管我。” 一把推下两人，陈二渔头也不回的御剑向山腰飞去。 姚不由看着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李栋，一咬牙一跺脚，拉着中年大叔就往山上爬。 “快跟我走，闭嘴，不然你马上就死！” 李栋刚考上大璋书院就醒了过来，还没来及感叹这梦好真实，就听到冰冷冷的声音，两条腿立刻吓得快速倒腾起来。 接近两公里的距离，先天飞需要多久？从初始加速达到最快速度，再到目的地，要一分钟多一点。 如果有另一个人以差不多的速度迎上去呢？ 四十秒后，陈二渔看着空中悬浮的两个人，心下疑惑重重，同时也有些庆幸。 以对方这速度，幸好提前和由儿姐分开了，若是带着两个人御剑估计三四分钟就被他们追到。 眼前这对组合也很奇怪：一个黄袍老者，先天境；一个看着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举意境。 两人还都是多重能力者，且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劲。 有意思，自己居然才是他们的猎物，由儿姐被牵连了。 “你们是谁？对李栋做了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那老者没有说话，指了指陈二渔的方向，说道：“先制服，废掉五肢再另做他事。” “是！” 青年拔出背后三截武器，稍一组装，一杆钢枪现其手中。 这模样，是造玉坊以重闻名的翠岳长枪？别看这枪模样并不粗大，但分量却极重，是很多马上将军的首选，质量比制式的大夏龙枪要高很多。 只是为什么长度远超正常尺寸？得有三米多了吧。 “军方？哪路军区？” 名叫大刚的年轻人也不言语，举枪便刺。 陈二渔脚踩飞剑眼睛一眯，手掐剑诀，追玉蹭的一下从剑袋射出，后发先至。 脚下飞剑现在被金梦接替过来，本来只要身体接近飞剑，剑上的念力便会流入身体，飞剑也就飞不起来了。但陈二渔有法力，只要用法力覆盖剑身，是可以防止念力倒流入体的。 这是训练时发现的技巧，从这里也能看出金梦和自己本就是同源，它的念力也会自动流入本体身体。 面对迎头的飞剑，大刚也不躲闪，身上蓦得发出纯白光华，张口一吐，一道白色激流轰中追玉。 光明圣意！！ 来不及多想，“甲御！” 连叫六声。 下一刻光炮在触碰飞剑的刹那爆炸，紧随其后另一道光炮穿破焰烟，轰向陈二渔肩膀。 金梦早有所觉，控制飞剑灵活回旋躲过光炮。本体一抬头，就见烟尘里冲出一个五米多高的猿人，猿人手里拿着一杆翠绿色长枪，是翠岳。 此时一开始那杆看起来长的突兀的长枪现在看反而比猿人小了很多。 眼看对方要刺，陈二渔却不慌，手里出现一道符篆，法力轻轻一引，黄符射出一道金光覆盖在绿色的甲御术最外层。 而被砸偏轨道的追玉轻轻一摆已经从后直插这个大刚的后心。 “咔嚓”一声，人猿外层犹如白甲的光明圣意被捅捅穿，飞剑再一钻，插入后心！ 但男人仿似没有感觉，长枪依旧冲势不变，陈二渔已经做好躲闪动作，但下一秒，长枪划出一道玄妙的弧度，像是顺着枪尖本来的力道下撩一下般，稳稳的刺中陈二渔的肩膀。 好高明的枪术！ 怎么看出我的躲闪动作的？ 枪尖上白光凝而不发，周遭空气发出蜂鸟般的震鸣，光明圣意的光波震动的绝招用的比那个崔迪不知高了多少！ 枪尖触碰，首当其冲的便是金刚符，一个照面便被捅碎，毕竟是炼气期符箓，想阻隔这技法高超，力道强大的一枪必然力有不逮。之后就是连续五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连碎五层，顶到第六层甲御术了！ 如此强力？ 陈二渔内心惊讶无比。 第128章 这边被捅的陈二渔在惊吓，殊不知持枪的大刚和一开始还悠哉看戏的老者心里更加错愕。 为什么他能顶住这次全力进攻！ “不可能！” 老者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大刚和他有整整两层境界的差距，而且大刚是枪道天才，再加上同是极品能力的光明圣意和金刚化生的加持，这一枪同级必死，为什么一个a级接得住！ 大刚可是能和奉道境大战十几分钟不落下风的！ “砰！”土石崩碎，野花地被砸出一道深坑，少年面无表情从深坑里爬起。 虽然扛住了刺，但枪里蕴含的大力还是把套着乌龟壳的陈二渔从空中砸落。 见烟尘走出的人表面又是几层浓郁的绿光，最外面一层金光，天上的两人都说不出话。 追玉动弹两下从卡住它的肌肉里拔出，给这头人猿捅个对穿的想法也落空了。 这是什么样的身体，比魔族都要强大！ 结果更让陈二渔崩溃的事发生了，追玉刚刚拔出，对方那伤口连多一瞬都没有，马上就愈合了，看不到一点受伤的痕迹。 这还怎么打？ 最强攻击手段都没用，基本就代表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现在时间还太短，由儿姐还没走多远，得再坚持一会，多两个回合就撤！ 心里抱着拖延的想法，陈二渔御剑继续，那人猿把手中长枪当成棒子一般抡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击中追玉。 神乎其技！ 明明追玉的飞行比他出手速度快这么多！ 陈二渔在地面上连续躲避几次光炮，一抬头又看到枪尖近在眼前！ 躲无可躲，再扛！ 下一秒身体又飞了出去，砸碎一块突出山体数米巨石，成功在阳山子峰留下自己的身体轮廓。 妈的！右手在空间袋一抹，两挺机枪出现在手中。 “哒哒哒” “哒哒哒” 人猿根本不管这些白光都破不掉的子弹，持枪继续飞刺。 对追玉彻底不管不顾了…… 又是几招，陈二渔不光剑法左右为难，还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第六层甲御术居然破了！ 自己法力充沛，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他越来越强了？ 不打了！ 被轰的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挨揍，这会由儿姐铁定也溜了，再坚持那就是以身犯险的傻子！ 保命重要。 心念一动，追玉刺进对方身体，金梦顺着剑身一下飞入人猿脑袋。 收起追玉，驾上大正剑凌空飞逃。 刚起几米，突然感觉脑袋一下被针刺一样的疼痛，差点一个站立不稳落下剑来。 下一秒稳住身形，向左侧看向那名双手面向自己的老者。 差点忘了你了，这老头还是个有精神攻击的能力者。 “木灵术！” 印决一捏，距离老者不远的地面猛的钻出粗大树根，一招偷袭就把老者束缚住。 老头立刻大惊失色，赶忙用力挣开，但挣开一圈马上又有两圈缠上来。 本着杀一个是一个的想法，陈二渔控剑射出。 “砰”，追玉捅穿不断扭曲的树根，溅起木屑无数，但却扑了个空。 看着距离二百米开外的老者，陈二渔真想大骂出口。 居然是空间能力！ 这两人到底何方神圣…… “啊！”人猿发出怒吼，陈二渔知道对方马上就要醒了，不再耽搁，御剑猛飞。 再次感觉脑袋一疼，但已经不能影响自己行动，也就不再在意，只管逃跑。 十几秒后，大刚一下从梦境挣脱，抬头一看，远方只剩一个黑点，两人飞行速度接近，想追是不可能了。 再看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老者，说道：“孙师，我们失败了，主公他……” “住口！隔墙有耳，我们走！” 老者伸手搭在恢复成人形的大刚肩膀，下一秒空间一阵涟漪，两人便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金梦有些失望，两人有些过分的小心谨慎了。见两人传送离开，呆在此地再无用处，便朝着本体方向慢悠悠的飞走了。 …… 冰魄山脉，孙军师住处。 此地虽然极寒，但这间二百多平的瓦房里温暖舒适，热炕在不断释放热气，屋里有古琴字画，有书桌茶几，一副极端中式的布局，一台电器也无。 屋内两人脸对着脸，谁都说不出话，只是喝酒。 “是梦魇，我以前遇到过”，大刚喝一口烈酒，心下有些郁闷，“再过几分钟，霸血越战越强，最后那层金膜也能刺破。” “那也不会，你看看你的枪，”孙军师指了指靠在墙上的翠岳，上面满布裂纹，个别地方还磕出缺口，“他那把剑应该是大正，我以前见过，是柄宝剑，再有几下你这把枪就不是枪了。” 大刚赞同点头，“姑且把那个绿色和金色的光罩算作一个能力，他尚还有御物，还能控制草木，然后还不知怎么的养了只梦魇？” 孙军师皱眉，“情报里还有日粹，那个魔物克星的能力，这次并没有用。所以他至少有三到四种能力，和你一样的天人觉醒者。而且我发现他使用能力前会有小动作，不像故布疑阵，都有一些重复性和指向性，下次注意一些。” 大刚郁闷的又喝一口酒，“还有机会？他怎么提前发现我们的，不会也是能力吧？他才a级，御剑不是不能带自己飞？哪里出来的怪物……” “你失态了！情报早就得到，我们也早就知道他的御剑可以载人飞，不要失了方寸！”孙军师呵斥一声，面色一缓继续说道： “这小子处处透着古怪，我有预感，后面还会针尖对麦芒的打一次。现在的问题是他一定百倍警惕，在武都再难找到机会，我们要给主公汇报一下这情况了，短期内完不成任务。” 半小时后，大帅府。 大帅府，在整个冰魄山脉也就一处而已，统管整个冰魄山脉的防御工作，手下能人无数。 之所以这个地方会有魔族出没，还是因为联合防卫圈总有薄弱的地方，有些边境地方就会时不时的有魔族出现，所以整个大夏和欧陆，在边境地区一般都有军队驻扎。 而冰魄山脉，就是所有已知薄弱地区里最有名的，这里场面冰雪覆盖，又战争频发，因此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寒冰地狱。 名字很是吓人，但此时，掌管整个北境防御工作的核心中枢，正是白光照耀，红墙覆雪，一副舒适景象。 院墙内，高大身影穿着黄金锁子甲站在庭院，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也皱着。 “四到五种？很好！我喜欢天才，让天才服气并为我所用也是人生一大乐趣。不用杀他了，这事你们不用再过问。武倾和姚不由，看来他喜欢好看的女人？可以，先让他欲罢不能，看看他是否跟我同道中人，哈哈哈……” 笑声洪亮无比，震得树枝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