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巫师革命》 第1章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1993年，中非东海岸，摩加迪沙。 黑暗降临，枪火点亮夜空，炮弹在耳边咆哮，满目疮痍里挤满刺鼻的血腥。 “昏昏倒地！” 红光击中了一名试图穿过街道的士兵。他直挺挺地倒下，身边堆满了和他一样想法的残肢断臂。 克洛伊喘着粗气，将身体缩回掩体后。追击的子弹砸在她提前布置的铁甲咒上，“叮叮”作响。 她的小队被堵在街口的奥林匹克酒店里，周围的敌国士兵围了一圈又一圈。小队已经在这里坚守了超过两个小时，可他们只有3个人，不可能再撑太久。 “兰迪，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克洛伊扫了眼旁边一个看上去不到20岁，满脸雀斑的金发男巫，大声喊道。 兰迪正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他手里只剩半截魔杖，还有半截早已不知去向。魔杖里独角兽的尾巴毛在风中旋转。 克洛伊飞快地从屁股兜掏出一把柯尔特m1911，又抓起两个弹夹，扔到兰迪身上。 “你用这个，这玩意也好使！” 兰迪还是一动不动，他的呼吸声有些沉重，克洛伊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她爬到兰迪身旁，这才发现兰迪的防弹背心被开了一个大洞，露出腹部的恐怖伤口。 “64号小队遭到包围！有重伤员，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克洛伊又一次朝着对讲机怒吼，但回应她的依然是一阵“沙沙”的电流声。 她扔下对讲机，将手死死按在兰迪的伤口上。夜色里，鲜血漆黑如墨，顺着她的指缝流淌。 “头儿……我……我撑不住了……” 兰迪咧开嘴，勉强笑了笑。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在枪林弹雨中却如此清晰。 “咳……咳……”又是一阵垂死的喘息，每一下都犹如重锤，敲在克洛伊的心上。 “别说话，你会没事的！医疗兵，医疗兵！加里，你聋了……”克洛伊大声呼喊。可等她转过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加里就躺在不远的墙边，手里还死死拽着他的魔杖。他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一旁，眼中的惊恐栩栩如生。 “该死，该死！” 克洛伊不得不暂时放开手，连滚带爬，趟过掩体间的空隙，冲到加里身旁。 加里浑身没有一处伤口，看起来只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是阿瓦达索命！见鬼，他们也有巫师！” 像是为了回应克洛伊的声音，一道绿油油的荧光朝她射来。克洛伊猛地低下头，那道魔咒擦着她的战术头盔，撞在身后的墙上。 顺着魔咒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黑人男巫缩在街对面的掩体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根魔杖。 “神锋无影！”克洛伊咬着牙，用力挥舞魔杖。 无形的气刃准确击中了男巫的脑袋，鲜血自他的脸上喷涌而出。男巫捂着眼睛，无力地倒下了。 克洛伊没时间犹豫，她一把扯下加里挂在脖子上的金属铭牌，冒着倾泻的子弹，重新扑到兰迪身旁。 “我会带你出去的，我有办法！” 克洛伊用力在兰迪脸上拍了两下，尽力让他保持清醒。 兰迪的嘴角还挂着那抹无力的笑容，他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 “你先走吧，头儿……我知道，你会幻影移形……我见你用过……别担心，我谁也没告诉……” “除非你会随从显形，否则就把嘴给我闭上！”克洛伊对着兰迪吼道。 此时，敌人已经重新汇聚在一起，再次发起冲锋。另一个黑人男巫高举魔杖站在最前面，施展铁甲咒为身后的士兵提供庇护。 “火焰熊熊！” 一股炙热的火舌从克洛伊的魔杖顶端倾泻而出，带着燃尽一切的温度，片刻间就冲破铁甲咒的屏障。 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肆无忌惮，连四周的空气都开始沸腾。火光里人影窜动，哀嚎声此起彼伏。一股令人作呕的烤肉味顺着风吹的方向飘过来。 火焰为克洛伊带来了短暂庇护，她重新低下头，对着兰迪吼道： “忍着点儿！我得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再带你走！” 突然，战场上的枪火声、哀嚎声消失了，仿佛就在一瞬间。四周安静得可怕。克洛伊能闻到空气里难以言喻的恐怖，比那股烤肉味更甚的恐怖。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从墙后伸出半个脑袋。 街中央站着一只浑身覆盖棕黄色皮毛，点缀黑色斑点，形似花豹的猛兽。它脖子上还戴着一个粗大的铁质项圈。 伴随着花豹地嘶吼，它脖子上的皮肤像河豚一样鼓起，冒出一根根令人胆寒的毒刺。 “见鬼！这帮瓦加度的巫师们是疯了吗，他们是从哪弄来一只囊毒豹的？”克洛伊的声音里充满绝望。 一股淡黄色的毒烟弥漫开来。哪怕克洛伊第一时间就给自己和兰迪施了一个泡头咒，但暴露在外的皮肤还是传来阵阵刺痛。 囊毒豹只轻轻一跃，就翻过火墙的阻碍，跳到了克洛伊眼前。 它咆哮着，扑向克洛伊…… ———————— “啊——” 克洛伊从梦中惊醒，大口呼吸着空气，她后背上湿了一大片。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额头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 她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挂在墙上的电子时钟。 1994年6月20日，4点07分。 在军队里，克洛伊的工作只有杀戮。 可哪怕已经见惯了死亡，她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身边人的离去，会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呼——” 克洛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试图把死去的回忆抛之脑后，但嘴里淡淡的苦涩却挥之不去。 她从床上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熟练绕过散落的玻璃瓶碎片，克洛伊走到房间中央的木桌旁，拉过椅子坐下。她的身下立刻传来一阵年迈的“咯吱”声。 她的手在桌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包红色包装的“万宝路”香烟，抽出一颗叼进嘴里。随后又翻出一个打火机按了下，微弱的火光只停留了半秒钟就被空气吞没。 她重新尝试了两遍，又把火机倒过来在桌上敲了敲。再一次，焰火没有消散。 一颗烟抽完，克洛伊继续在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里摸索，想要找到些存货，可惜运气并不在她这边。她只能重新打开卷烟盒，又给自己点上一颗。 哪怕她一点也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一只小蜘蛛顺着桌腿爬上来，在桌上乱窜。克洛伊拿起个空酒杯，把蜘蛛倒扣进去。 再次深吸了一口，克洛伊将玻璃杯抬起道缝隙，缓缓吐出烟雾。 银白色的烟雾在杯中翻滚、旋转。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在里面四处乱撞，却徒劳无功。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2章 猫头鹰的来信 “咳咳——” 克洛伊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舌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她又点了一颗烟，十分钟内的第三颗。 窗户旁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一只深灰色的猫头鹰晃晃悠悠地飞进来。它勉强在桌子上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脚上还抓着一封信。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猫头鹰送信？手机啊，手机没有吗？” 克洛伊嘟囔了一句，声音有些嘶哑。她随手接过信，信封上用细长的字体写着：克洛伊·斯卡曼德小姐，收。 猫头鹰不满地“咕”了一声，重新飞回窗沿边站好。它没急着离开，而是睁大黄色的圆眼睛，盯着克洛伊看。 “滚吧，我这里没有吃的。” 克洛伊摆摆手，但猫头鹰还是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她只能又在桌子上摸索起来。最后，她再一次打开卷烟盒，夹出最后一颗，朝着猫头鹰弹去。 香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离窗户还有一米多距离的时候无力落下。猫头鹰顺着香烟飞行的轨迹，低头看向地板，又抬起头瞪了克洛伊一眼，转身飞进夜色里。 克洛伊撇了撇嘴，顺手把空烟盒揉成一团，随意扔到桌上，然后打开手里的信—— 亲爱的克洛伊： 见字如晤。 我尝试给你打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不得已，我只能用这种传统的方式和你联系。 关于斯卡曼德先生的事情，我很遗憾。希望你节哀顺便。 希望这不会耽误到你6月20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面试。不管怎样，我都会如期在学校等你。 你最忠实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呵。” 克洛伊嗤笑一声，把信也揉成一团，扔到卷烟盒旁边。 在它们边上，还躺着另一封信。是祖父母昨天寄来的，也许是前天。信里通知了她的父亲，希尔·斯卡曼德先生的死讯。 她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她的那台诺基亚1011，上面已经盖了薄薄一层灰。 “咳咳——” 克洛伊再次咳嗽起来，她挣扎着起身，捡起地上最后一颗香烟，点上。 “是时候出门了。” 克洛伊走到放手机的角落，尝试按下开机键，可屏幕没有出现任何光亮。她从旁边掏出几块电池挨个试了试。然而奇迹一次也没有发生。不得已，她只能又在角落里翻出一个充电器。 给电池充上电，她走到沙发旁，从衣服堆里挑出件黑色的长风衣，上面满是酒渍。 沙发后的墙壁上挂着副毕业照，照片里的女巫鼻梁挺俏，面颊红润，黑色瞳孔里的光彩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她身穿一件霍格沃茨学校的黑色制式长袍，柔顺的黑发自然垂在肩上，正对着摄影机的方向不停挥手，脸上阳光灿烂。 “已经五年了啊。”克洛伊对着照片里的女孩发了会儿呆，又转过头，看向旁边一面全身镜。镜子里倒映出现在的自己。 鼻梁的弧度没变，容貌依旧姣好，只是脸色变得苍白，眼中多了几道疲惫。 克洛伊回到床边，抓起枕头旁的魔杖，对着风衣念了个“清理一新”，上面的斑斑点点就凭空消失了，不过依然皱成一团。她又尝试用魔杖抚平，可惜家务咒不是她的强项。 撇了撇嘴，她还是将这件干巴巴的风衣套上。 等待了好几个小时，充电器才勉强完成工作。手机刚打开，就发出一连串短信提示音，不过克洛伊没有理会。 她推开房门，临出去前还不忘抓起一个鲜艳的橙黄色标识，套在自己左胳膊上。 门外，阴云密布。细雨淋淋，向着大地挥洒。 早上11点18分，克洛伊出现在霍格沃茨城堡前。 在城堡大门旁边还有一个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广场，是克洛伊上三年级时新修的。广场上有个圆形喷泉，喷泉中央矗立着一座比真人还要高些的巨石雕塑—— 一名身穿考究西服，容貌端正的中年男士站在喷泉中央，他正在微笑着和旁边的女巫握手。那名女巫年纪很大，叫巫婆更加合适。她穿着一件夸张的，蝙蝠形状的长袍。鼻子和手指甲都长得吓人。 哪怕以巫师的标准，不，哪怕以巫师五十年前的标准来看，这件雕塑里的女巫也颇为怪异。 在城堡礼堂的大门前，站着一位上衣是墨绿色衬衫，搭配条黑色长裙的女士。她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很紧的发簪，脸上还戴了副黑色方框眼镜。 克洛伊刚刚走到跟前，女士就开口说道：“斯卡曼德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约的时间是11点整。”她的声音十分严厉。 “抱歉，麦格教授，路上有点堵车。”克洛伊随口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抱歉的意思。 麦格教授看着克洛伊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嘴唇抿了抿，又接着说了一句： “我得告诉你，今天早些时候，阿拉斯托·穆迪先生和詹姆·波特先生都分别进行了面试。你不是唯一的候选人。” “是吗？那祝他们好运。” 克洛伊看上去还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从口袋里掏出新买的香烟，见麦格教授正死死盯着自己，又把烟盒递到了她脸前。 “您也来一颗？” “谢谢，但是不用了。”麦格教授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嘴角有些抽搐。她强忍着怒火，又补充了一句：“学校里不允许吸烟！” “好吧，你说了算。”克洛伊撇了撇嘴，重新把烟盒收了回去。 麦格教授看着眼前的克洛伊，还想说些什么。当目光划过她苍白的面颊时，最终却只化为一声叹息。 眼前的这个孩子，是自己教书这么多年以来，遇到过最聪明、最有天赋的女巫，也曾是格兰芬多的骄傲。 麦格教授默默转过身，带着克洛伊穿过礼堂，朝校长办公室走去。一路无话。 两人在一个巨大的石头怪兽面前停下，麦格教授对着怪兽说了句“冰镇南瓜汁”，一道暗门就出现在了怪兽身后。 “进去吧，邓布利多教授在里面等你。” 克洛伊点了点头，刚转过身，又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你先等一下。” 她疑惑地回过头，发现麦格教授掏出魔杖，轻轻抚平她衣领上的皱纹。 “加油，好好表现。” 第3章 面试 克洛伊站在自动旋转的楼梯上越升越高，直到一扇栎木大门出现在她眼前。她推开门，走进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在大门旁边的一根镀金栖枝上，凤凰福克斯正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它看到克洛伊进来，鸣叫着发出问候，声音清脆悦耳。 在一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幅历任校长的肖像画，此刻他们都正保持沉默。房间中央的办公桌后，邓布利多就坐在那里。在他身旁还坐着两位克洛伊不认识的人。 “中午好，克洛伊，希望你路上没出什么岔子。”见到克洛伊进来，邓布利多愉快地打了个招呼，似乎对于她的迟到一点儿也不介意。 邓布利多穿着一件淡蓝色的传统巫师长袍，头上还有顶同样传统的尖顶巫师帽。他的银色胡子拖在胸前，比克洛伊记忆中又长了些。 “请坐吧。另外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男士是魔法部‘巫师联络办公室’的迪戈先生，坐他旁边的这位是‘教育委员会’的乌姆里奇女士，他们也会旁听你的面试。” 迪戈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标准的深灰色工作西服，脑袋有些秃顶。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笔记本，自从克洛伊进来以后，就不停地在上面写着些什么。 听到邓布利多在介绍自己，他抬起头说道：“不用在意我，我只是来旁听的。”他的眼睛很小，说话的时候还在一直滴溜溜地乱转。 而乌姆里奇则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她有着一对眼珠突出的大眼睛，全身穿着粉红色，活像只芭比癞蛤蟆。 克洛伊随便挥了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她拉过椅子坐下，邓布利多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几个茶壶和一个空茶杯，开口问道：“你想来点什么？红茶还是咖啡？” “威士忌，不加冰，什么也不加。” 迪戈在旁边发出一声轻笑，他的视线在克洛伊和邓布利多之间来回打转。 邓布利多却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神情。他站起身，在旁边的储藏柜里翻了翻，竟然真的找出一瓶威士忌。 “真幸运，我昨天的时候恰巧也想给自己买一瓶。”他轻轻摇晃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瓶子里荡漾。 他又冲着克洛伊眨了眨眼睛。在月牙眼镜后面，湛蓝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1983年苏格兰斯贝塞德区产，纯麦芽酿造，希望你能喜欢。” 邓布利多走到克洛伊身旁，缓缓给她倒了小半杯。橙红色的酒液在茶杯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克洛伊抓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酒液划过喉咙，灼烧得她咳嗽了两声。邓布利多又重新给她续了点，才回到办公桌后坐好。 “好了，让我们正式开始吧。斯卡曼德小姐，首先请你自我介绍一下。” “你们不是已经收集过我的信息吗？还想让我说什么？”克洛伊对着桌上几张写满小字的白纸努了努嘴。她甚至可以看到，上面贴着自己那张笑靥明媚的登记照。 邓布利多低头拿起桌上的简历，也分别给迪戈和乌姆里奇递了一张。他对着克洛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抱歉，人的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老眼昏花。” 他对着简历上的文字，慢慢念道：“变形术、魔咒学、魔药学、草药学、天文学、人类社会学以及现代魔法史，7门必修课全部拿了‘o’，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 迪戈和乌姆里奇也看向手中的简历。迪戈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写来写去。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 “选修课的成绩也无懈可击，黑魔法防御是优秀。当然，尤其是保护神奇动物课，凯特尔伯恩教授对你的评价特别高。你甚至还自学了古代如尼文并通过了考试。” 克洛伊耸了耸肩，没说话。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巫师联络办公室的迪戈先生突然开口。 “斯卡曼德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和《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作者，纽特·斯卡曼德有亲戚关系？” 克洛伊看了迪戈一眼，最后还是开口回答：“那是我的祖父。” 迪戈见状点了点头，又在笔记本上记了两笔。 邓布利多见没人再说话，又接口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成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我不想。顺便提醒你一句，是你叫我来的。”克洛伊的语气还是充满攻击性。 邓布利多却好像永远不会被冒犯。他又笑着说道：“谢谢你的提醒，请再次原谅一个老人的坏记性。” 看着眼前老人嘴角上永不消逝的弧度，克洛伊有些意兴阑珊。她又仰起头，把茶杯里的威士忌喝了个干净。 迪戈又一次开口了。他在简历纸上划了两笔，又指了指克洛伊胳膊上的橙色标识： “你在霍格沃茨毕业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990年应征入伍。直到1993年10月，在一场联合军事行动后退伍回国，累计服役时间三年多。之后，你在性格测试中表现出一定对周围人群的攻击性，对吗？” 克洛伊闭上眼睛，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半晌之后才开口：“看来你的眼睛没瞎。” 一直坐在角落的乌姆里奇说了克洛伊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她满脸假笑，声音又高又尖，还故意装出一副小姑娘说话的语调。 “斯卡曼德小姐，请注意你的态度。我得提醒你，你的行为对你成为霍格沃茨教授这件事没有任何帮助。” 迪戈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但他还是勉强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喜欢这个年轻人的态度。” 乌姆里奇立刻转头，脸上的假笑在一瞬间切换成谄媚。她跟着附和道：“迪戈先生果然宽宏大量。” 迪戈再次摆摆手，示意乌姆里奇保持安静。他接着问道： “我不是巫师，也不懂你们的那些魔法玩意儿。” 他语气不屑地挠了挠头，配合脑袋上的秃顶显得格外滑稽。“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你的教学理念是什么？” “没什么理念，自由发挥吧。别耽误我太多时间。”克洛伊随口回答。 “我想不会。黑魔法防御只是选修课，一周只上一节，耽误不了你什么时间的。”迪戈挤出一个笑容，甚至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请‘你’不要耽误我太多时间。你没发现，现在已经是午饭的点了吗？”克洛伊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第4章 必要的牺牲 迪戈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他努力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讲不出。乌姆里奇又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迪戈的表情，还是选择了沉默。 “好吧，我想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邓布利多拍了拍手，算是为迪戈解围。他接着说道：“面试结果会在几天内……” 还没等邓布利多说完，迪戈又一次打断：“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讨论一下后就能马上给出结论。请斯卡曼德小姐出去等待一会儿。” 说完，他又好似征求意见一般看向邓布利多，问了句：“您觉得呢？”可听他的语气，没有一点要商量的意思。 邓布利多注视着迪戈的眼睛，过了几秒钟后妥协道：“是的，我想很快可以给出结论。” 克洛伊看着邓布利多的反应，耸了耸肩。她站起身，退到办公室外。见四周没人，她又给自己点了一颗香烟。 在门口站了不到十分钟，迪戈和乌姆里奇就一起走出办公室。在经过克洛伊身边时，迪戈没有丝毫停留，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乌姆里奇则在克洛伊身前停下，她的语气依然刻意做作：“你可以进去了，邓布利多会告诉你结果的。” 一边说着，她还用癞蛤蟆一般凸起的眼睛上下扫视了克洛伊几圈，最后停留在她脚边的烟头上。 “不得不说，我很讨厌你。” 说完，乌姆里奇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迪戈。 克洛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声回了句“我也一样”，重新回到办公室内。 她再一次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将整个后背埋在靠背里，顺手把桌上的威士忌整瓶拿过来，对着嘴里灌了一口，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 邓布利多看着克洛伊的动作，稍等片刻后开口说道： “结果已经出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克洛伊压根没有理会，她正盯着手里酒瓶上的标签看个不停，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邓布利多笑了笑，自己回答：“迪戈先生对于你的态度不是很满意，而且他认为你退伍士兵的经历也有些激进了。”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克洛伊嘟囔了一句，还是没有把视线从手上移开。 “是吗？那么‘坏’消息是，他很满意你的教学理念，满意的不得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霍格沃茨新一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了。” 克洛伊眼睛微微瞪大，第一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但她很快又调整好情绪，顺便“嘁”了一声。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知道的，现在的环境不是太好……” “当然不好。”克洛伊抢先一步打断。“连我这样的表现都能面试成功，而你看起来对霍格沃茨的事务没有一点掌控权，这能好的了吗？” 克洛伊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表现太软弱了。就是因为你的软弱，害死了多少人？” 邓布利多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起了些波澜，他缓缓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低声说道： “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啊，必要的牺牲。”克洛伊终于对手里的威士忌完全失去兴趣，她将酒瓶重重拍在桌上。“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很‘乐意’为了他们伟大的校长去牺牲呢。” “克洛伊，我很抱歉。但你是一个格兰芬多，你有勇气走出来。” “呵呵，你不用为我道歉。我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我得为所有孩子道歉，尤其是兰迪·舒加特先生。我知道，他一直视你为榜样。但他也是一个合格的格兰芬多，他有勇气面对死亡。” “你不配提兰迪的名字！有勇气的人就活该被你派去战场送死？” 克洛伊猛地站起来，指着身前的邓布利多。她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根魔杖。而邓布利多的巫师帽上，已经凭空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形穿孔，正冒着缕缕青烟。 克洛伊气得浑身发抖，但她举着魔杖的手臂却一动不动，稳得像岩石一样。 邓布利多身后的肖像画们炸开了锅。历代校长们议论纷纷，伴随着短促地惊呼。一直站在门口栖枝上的凤凰福克斯也发出不安地鸣叫，它飞到办公桌中间，担忧地看向在两端对峙的二人。 邓布利多没有躲闪，甚至连坐姿都没改变。他眼中满是痛苦，但依然望着克洛伊的眼睛。 “我很抱歉……我努力过……但改变不了……”他的声音无力且虚弱，就像一个真的身处暮年的老人。 但很快，他的语气再次坚定。 “对抗，是斗争的一种形式，但绝不是一切形式。” 他又一遍重复道：“这是必要的牺牲。” 克洛伊想要在邓布利多身上施一个恶咒，或是干脆扔掉魔杖，直接在他滑稽的月牙形眼镜上狠狠来一拳。 但听到老人最后的话，她放弃了，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瞳孔里满是不屑。 还有迷茫。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福克斯此时已经飞到了邓布利多的肩头，它依然用眼神对克洛伊表示出关切。 又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湛蓝眸子里的痛苦终于掩饰干净。他开口说道：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你也看见了，很多事情我无法掌控。” 很快，他又把话题重新转到工作上。 “既然面试已经通过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周薪是650镑，周末双休，其他休假时间也和学生们一样，但是得提前备课。对此你有问题吗？” 克洛伊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迪戈先生要求你尽快去魔法部，重新进行一次性格评估。另外，也请尽快将下学期需要用到的教材告知麦格教授。如果你有任何教学上的问题或要求，都可以和她说。” 克洛伊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开口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恰好还有件事，我找到一个很特别的孩子。” “特别？” “是的，她是一个默然者。” “默然者已经没什么特别了。这年头，简直就是孵化他们的温床。” “你说的没错。有不少孩子为了避免被歧视霸凌，不得不强行掩藏他们的魔法天赋。”邓布利多面露痛苦。他接着说道： “但是，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这孩子会被人找到，带去洗脑变成一个‘执法者’。” “真为她感到可怜。但友情提示一句，是‘你’，不是‘我们’。” 克洛伊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外面走去，顺便朝身后挥了挥手当作告别。 就在她的手已经握住办公室门把手的时候，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从后面传来。 “她叫露西·斯卡曼德，是你父亲拼死守护的人。她是你的妹妹。” 第5章 更大的利益 克洛伊缓缓将手从门环上拿下，转过身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你还有一个妹妹。现在她的处境很不好，你得把她带回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后继续说道： “你知道的，这些年你的父亲一直漂泊在外，他……” “你可以再说直白点，他就是一个混蛋。我不会介意的。另外，准确的说他只是我的养父。” 克洛伊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等待邓布利多的进一步解释。 邓布利多看了她一眼，开始用低沉的声音讲述希尔的故事。 “前不久我收到一封求救信，是希尔寄来的。在信中他提到，离开英国后他就四处游历，在法国巴黎遇到了另一位女巫。两人相爱，并生下了一个女孩，就是露西·斯卡曼德。” 克洛伊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毛，但没有说话。 “在那之后没多久，希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选择离开了这对母女……” “呵，真是个人渣。”克洛伊终于忍不住开口讥讽。 邓布利多耸了下肩膀。“对于希尔的行为，我不做任何评价。但当他重新回到巴黎时，那位母亲已经去世了。而他们的孩子则被当地一个黑帮带走。” “黑帮？‘人类’那边的黑帮？”克洛伊忍不住打断。 “是的。”邓布利多回答。“人类的主流社会并不待见我们，所以现在有不少巫师都和黑帮们混在一起。” 他从办公桌抽屉里翻出一个文件袋，交给克洛伊。 “萨尔瓦多帮，首领叫科纳特。他似乎从巫师打手身上尝到了不少甜头。在知道露西默然者的身份后，派人抓走了她，想把她培养成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他疯了吗，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住一个默然者？那帮巫师打手呢，没告诉他默默然是什么东西？” 克洛伊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惊讶地喊出来。她很快又接了一句： “更何况，一般的巫师可能没人在乎，但默然者不一样。这是公然向执法者挑衅！” “只能说，在利益面前，所有人都表现的一样不堪。”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幸运的是，目前露西的身份除了他们没人知道，执法者还没有介入。希尔尝试将她救出来，但他失败了。” “精彩。看来他的魔法水平就和他的人品一样差劲。”克洛伊翻了个白眼。 “这点你倒是错怪他了。以霍格沃茨的毕业学生作为参考标准，他绝对算的上优秀。”邓布利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他在魔法天赋上远不如你。” “只可惜，‘霍格沃茨的毕业生’并不是什么很高的标准。” 克洛伊没有对邓布利多的赞誉表现出任何反应。 早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她就发现一个问题——虽然教授们的实力相当出色，但在教育学生上却似乎有着诸多顾虑。 而今天，在亲身经历一场面试后，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邓布利多只能无奈点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你是对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根据希尔的猜测，至少有3位巫师在替那个黑帮做事，其中一个甚至能施展幻影移形。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具体的在文件袋里自己看。另外，这个给你。” 邓布利多又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拿出张满是皱痕的纸条递给克洛伊。 克洛伊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凌乱又潦草，已经和她记忆里的笔触对不上号。氧化成深褐色的斑驳血迹夹杂在其中，让辨认的难度再次提高。 她皱着眉头看完，信里的故事和邓布利多的描述差不太多。只不过在结尾的地方，希尔还留下大段假惺惺的忏悔，甚至还有几句提到了克洛伊。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不过，既然那个黑帮的部分成员已经知晓了露西默然者的身份……” 克洛伊把信甩回桌上，盯着邓布利多的眼睛。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替她把话说完：“为了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麻烦，我建议你用些特殊办法，消除这些人的记忆。” “呵呵，你是在蛊惑你的学生施展新的‘不可饶恕咒’吗，邓布利多校长？”克洛伊似笑非笑。 “严格来讲，官方不存在新不可饶恕咒的说法。而类似‘一忘皆空’、‘摄神取念’这些，也并不能和传统不可饶恕咒相提并论。只不过……”邓布利多的脸上只有无奈。 “只不过，那些‘麻瓜’不喜欢，对吧？” 邓布利多没有去纠正克洛伊的称呼。他说道：“三天后，还是早上11点，破釜酒吧。我会安排人在那里和你碰面。他有路子送你去巴黎……请不要再迟到了。” 克洛伊站起身，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她直接下了结论：“我会把露西带回来的。”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些同伴，他们都经受过专业的巫师训练，相信可以为你提供很大帮助。” “你是指凤凰社的那些人？谢谢，但是不必了。我不想参与到你的政治斗争中。”克洛伊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现在习惯一个人。” “好吧，那你小心些。即使是你，也躲不开一颗来自暗处的子弹。”邓布利多想了想，没有强求。 “行了，你不用这么做作。如果我死了，那也是‘必要的牺牲’。”克洛伊摆了摆手，再次向门口走去。 “还有一件事情。”邓布利多没理会克洛伊的嘲弄。他的表情很严肃，但眼神似乎有些恍惚。 “格林德沃在近期越狱了。根据执法者和魔法部的傲罗推测，他现在很有可能也藏在巴黎。目前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开，但已经有大批他的追随者在那边集结。英国这边也抽调了不少人手过去支援。” 克洛伊愣了愣，小声嘟囔了一句：“棒极了，又来了位‘更大的利益’。真是天生一对。” 她又转头对邓布利多说道：“我尽量避开他们。” “不要忘了，去法国之前，先到魔法部再做一次性格评估。”邓布利多还在喋喋不休。 克洛伊没有理会，她的手已经又一次握住办公室的门把手。 “另外……” “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克洛伊终于回过头，忍不住喊道。 邓布利多尴尬地笑了笑，但还是接着把话说完： “最后一件事，希尔的遗体已经运回国了，葬礼就在后天。回家去看看吧，纽特和蒂娜都很想你。” 第6章 魔法部 6月21日，下午3点，小雨。 魔法部坐落在泰晤士河北岸的威斯敏斯特区，是一幢方方正正的白色建筑，看上去还算气派。 这幢白色房子门口，挂着的标牌上写着：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巫师及超自然事务管理部。 当然，巫师们还是习惯简单的称其为“魔法部”。 魔法部大厅的装修风格和普通银行没太大差别。来办事的巫师并不多，大家神情麻木地走在红色地毯上，几乎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 和克洛伊不同，他们胳膊上大都挂着绿色的标识。 克洛伊刚进门，一位保安就迎了上来，裤兜里插着根细长的警棍。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克洛伊的胳膊，居高临下地问道： “来访者姓名？” “斯卡曼德，克洛伊·斯卡曼德。” “来访目的？” “咳咳——性格评估。”克洛伊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保安的脸上的嫌弃丝毫没有遮掩，他“啧”了一声，退后两步，指着两人左手边的一台机器说道： “先给你的魔杖登记，然后去三楼。”他一边说，又指向大厅右侧的电梯。 克洛伊没再说话。她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魔杖，递给机器旁的另一位工作人员。 那个工作人员抓过魔杖，放在一架看起来像是x光机的机器里。机器微微震动，很快就吐出一张小纸条。他对着纸条读道： “十英寸半长，冷杉木，杖芯是龙心弦，对吗？” 克洛伊点点头。工作人员直接把魔杖收进身后的储物架，然后将小纸条和一张来访证扔给克洛伊。 “办完事，拿着凭证过来取魔杖。” 克洛伊把纸条收好，又把来访证挂在胸前，转身向右边走去。身后保安的声音传来，同样不加任何遮掩。 “呵，这群异种。” 克洛伊没有理会，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片刻停顿。 乘电梯上到三楼，穿过一条同样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克洛伊来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口。门边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巫师背景审核管理司。 一个男巫恰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嘴里嘟囔着离开，他的胳膊上也有和克洛伊一样的橙色标识。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下一位。” 克洛伊扫了眼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运气不错。她直接走进办公室。 房间不算大，里面放着几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面都摆了台笨重的台式电脑。 现在只有一张桌子后面坐了人。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红色长发，以及一双墨绿色大眼睛的漂亮女士。看来是负责办理证明的工作人员了。 她胸口的金属铭牌上写着：莉莉·波特。 “是来做性格评估的吗？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莉莉听到有人进来，便开口问道。她还在对着电脑屏幕敲键盘，连头都没抬。 “斯卡曼德，克洛伊·斯卡曼德。”克洛伊坐下回答。 “斯卡曼德……是你啊，斯卡曼德教授。”莉莉的视线终于从显示器前移开，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克洛伊。 “是我，但，你是……”克洛伊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巫师联络办公室那边刚和我打过招呼，霍格沃茨的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会来。” 克洛伊点了点头，她看到办公桌一旁放着的魔杖，随口问了句：“所以说，你是巫师？” 莉莉友善地笑了笑。她很快回答道： “是的，我是巫师。根据《巫师管理法案》的第四十七号修正案，向上三代内的直系亲属均未展现过任何魔法天赋的巫师，有资格……” “我知道你有资格在魔法部的一些敏感岗位上工作。我就随便问问，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克洛伊赶紧摆了摆手，打断莉莉的长篇大论。 莉莉看了克洛伊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脸上的微笑也依然没有消失。她对着键盘“噼里啪啦”了一顿，调出克洛伊的资料，重新开口道： “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准备好了吗？需要提前告知你的是，我们的谈话会被全程录音。”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录音机。 见克洛伊点头，莉莉按下开始键，接着说道：“我先和你确认一下信息。你的全名是？” “克洛伊·阿伯克莉丝·斯卡曼德。” “年龄？” “24” “性别？” 克洛伊抬头看了一眼，还是没多说话，只嘟囔了一句：“女。” 莉莉点点头，看了眼克洛伊胳膊上的橙色标识，最后确认道： “你1989年从霍格沃茨毕业，1990年2月就应征入伍，直到1993年10月退伍回国。你的最后一次性格评估是在今年3月份，对吗？” 克洛伊点点头，注意到桌上的录音机，又开口回答了一句：“是的。” 莉莉的手指又在键盘上敲了敲，接着打开一本黑色封皮的手册。她翻开其中一页，对着上面的话，一字一句念道： “你为什么要提前退伍？” “呵，还能为什么，杀人杀够了呗。”克洛伊嗤笑一声，低声回答。 莉莉在椅子上坐直了，神色变得紧张。她朝着克洛伊努了努嘴，又继续开口：“那你当初是为什么想要入伍参军的？” “想要？如果不是那条该死的三十一号修正案，谁‘想要’去那种鬼地方？”克洛伊语气依然不屑，但她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 “斯卡曼德教授，我得提醒你——如果你还想获得霍格沃茨的工作，并且不想让危险等级变成‘红色’，受到全天24小时严密监管，就请你好好配合。” 莉莉的声音十分严肃，甚至还带了一点威胁，但她墨绿色的眸子里却写满担忧。 克洛伊闭上眼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直到这时，她才重新把眼睛睁开。 “我明白了，你接着问吧。” 莉莉换了一个话题，她在手册上往后翻了一页，指着其中一条问： “你对于约翰逊·杰梅因先生有什么看法？” “什么先生？” “约翰逊·杰梅因先生。我们的首相。” 第7章 莉莉和詹姆 克洛伊在脑海中搜索了很久，依然没能回忆起这位杰梅因先生的长相。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什么看法。” 顿了顿，看着莉莉的嘴型又补充了一句：“最新的47号修正案不就是他颁布的吗？还听说他要重新办魁地奇世界杯……这年头还能找到几个巫师在玩……” “是的，杰梅因先生一直在为巫师的权益努力，并为巫师们争取到不少工作岗位。”莉莉不留给克洛伊任何添油加醋的机会，她立马接过话来。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克洛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随后，莉莉又像连珠炮一般问话，尽量每个问题都不让克洛伊过度发挥—— “你这3个月内是否离开过英国？” “你在公共场所是否施过魔法？是什么类型的魔法？” “你独自在家时的施法频率是多少？” “你是否购买过需要额外登记的魔法物品，例如飞天扫帚？” …… 直到克洛伊全部答完，没再出什么意外，莉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巫师管理部会在7个工作日内，以手机短信的形式告知你审核结果。这段时间请务必保持通讯畅通，我们的工作人员随时可能与你联系。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克洛伊摇了摇头，说道：“我没问题。” 莉莉顺势关掉录音机，又舒了一口气，把身子扔进椅背里。 克洛伊也终于能喘口气了。她又咳嗽了两声，随即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拿起一颗点燃。 莉莉只来得及休息一秒钟，又从椅背上弹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喊道：“这里不允许吸烟！” “没事的，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克洛伊无所谓地摆摆手，烟雾在她的手指环绕。 莉莉指着自己身后，一字一句地说：“那边还有监控。” 这时克洛伊才发现房间后面还挂着一个小摄像头。她撇了撇嘴，将香烟直接在桌子上按灭，留在一圈黑色的焦痕。 紧接着，克洛伊手指扒拉几下，将那团焦黑抹净。 莉莉盯着她的动作良久，最终勉强说服自己移开视线，对着她说道：“斯卡曼德教授，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该下班了。”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5点12分。 “叫我克洛伊就好。” 克洛伊耸了耸肩，没多说什么，率先起身离开办公室。莉莉收拾好了自己桌面，赶忙跟了上去。 她满脸歉意，尽量避开路上的行人，压低声音说道： “克洛伊，我很抱歉，也许有的问题很尖锐，但我只能按照规定提问……” “我知道，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克洛伊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也许吧。但我的出身很好，所以我想尽可能为大家提供些帮助……可惜，能不能过审核压根就不是我说了算。”莉莉的声音愈发低沉。 克洛伊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两句。最后，她只能叹了口气。 两人一起来到大门口。克洛伊取回自己的魔杖，刚推开魔法部的大门，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传过来。 “亲爱的，你终于下班了。该死，伦敦的雨从来都下个没完。” 克洛伊探眼望去，发现一个黑色凌乱短发，还戴着副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前，一双淡褐色的眼睛藏在眼镜后面。他穿了一件老旧的皮质外套，肩膀上有些浸湿，手里还抓着两把直杆雨伞。 “5英镑一把，他们怎么不去抢？如果不是雨下的太大了，我才不会浪费这个钱！”他挥了挥手中的伞，又嘟囔了一句。 克洛伊抬头看向天空，才发现雨又下大了些。 莉莉加快脚步，从克洛伊身旁迎过去。她亲昵地用脸在男人面颊上贴了一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抱歉，我稍微耽搁了会儿。”说完，她又指了指克洛伊。“这位是克洛伊·斯卡曼德。” 男人这时才发现克洛伊，他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就伸过手来：“您好，斯卡曼德小姐，我是詹姆·波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那个‘斯卡曼德’家的吧。” “波特先生，幸会。”克洛伊嘟囔了一句，“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应该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斯卡曼德’。他是我的祖父。” 她再次望向天空，开始思索是不是该在原地等雨停。 “叫我詹姆就好了。”詹姆看出了克洛伊的顾虑，将一把雨伞塞到克洛伊手上。“我和莉莉用一把就行。” “可我怎么把伞还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只是一把伞而已。” 说完，他就将自己手上那把伞撑起来。莉莉只来得及朝克洛伊挥挥手，就搂住詹姆的右胳膊，一起向前走去。他们的谈话声也穿过雨幕飘了过来。 “亲爱的，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是莉莉的声音。 “不算太好。刚收到通知，霍格沃茨的面试没有成功。据说疯眼汉也没通过。真不知道哪个家伙抢走了这份工作。”詹姆抱怨道。 莉莉回过头，朝着克洛伊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去接着对詹姆说道： “我猜抢走你工作的家伙是个很棒的人。别着急，你会找到其他事情的。”她说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借你吉言，不然我真得去应聘魔药学助教了。”他的声音很无奈。 “希望你不是在开玩笑。我等不及想知道你在西弗勒斯手下工作是什么表情了。”莉莉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明天晚上的事儿你没忘吧？” “没忘是没忘，但是我担心……尤其是现在，我才刚刚丢了工作……哎，这世道。” “别担心，我的姐姐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们家花了很多心思准备这次晚餐。而且哈利也很久没见过他的表哥了。” 莉莉把手从詹姆的怀里抽出来，想帮他整理下湿漉的头发，但后脑勺上一撮翘起的乱发却始终不肯服输。她很快放弃，又把手重新搂回去，看上去比之前搂得更紧了。 “事实上，佩妮每天都在对我说，这个叫‘詹姆’的小伙子有多么优秀，让我千万不要把他弄丢了。” 詹姆转过头，在莉莉红润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下，惹得后者一阵嬉笑。他把伞又向右偏了些，露出自己大半个肩膀。 两个人逐渐消失在雨幕里。克洛伊看着他们的互动，掏出一颗烟，给自己点上。 她撑开伞，独自一人，走进雨里。 第8章 葬礼 6月22日。 乌云依然笼罩着天空，零碎的雨滴似乎永远不会落尽。 在步行了约莫40分钟，又搭乘了2个多小时的火车后，克洛伊脚上的小牛皮靴终于踩在了多塞特郡泥泞的小路上。 路的两旁是成排的悬铃木，枝叶早已掉光，曾经的郁郁葱葱如今只剩萧瑟。还有些树已被拦腰砍掉，在原地留下些突兀的木桩。 道路尽头是一圈白色石块堆成的围墙，差不多半腰高。院子大门旁摆了张短木桌，后面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还没等克洛伊靠近，其中那位男士就扯着嗓子喊道：“过来登记，登记！你叫什么名字？”他的鼻子通红，像是一大早上就喝了不少酒。 “斯卡曼德……” “我说名字，指的是全名！听不明白吗？今天这里至少来了一百个‘斯卡曼德’！”克洛伊的话只来得及说一半，就被男人粗暴地打断。 他看到克洛伊胳膊上的橙色标记，又恶狠狠补充了一句：“我猜，你总不会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吧？” 克洛伊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的眼睛。旁边那位女士担忧地站起身，接过话来。 “抱歉，我的这位同事，他……”女士想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些开脱的话。于是她跳过了这个话题。 “根据《巫师管理法案》第四十一号修正案，超过20位巫师的集会必须提前申请，并接受巫师管理部的审核登记，希望你能理解。” 克洛伊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但还是将视线移到女士身上。 “谢谢配合。你是……嗯……克洛伊·斯卡曼德小姐，对吗？”她从男人手里抢过钢笔和登记名册，对照着上面的名字问道。 见克洛伊点了点头，女士用笔在名字后面划了个圈，又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她接着说道：“你可以进去了，另外，希望你节哀。” 克洛伊没有再理会这两个人，她推开旁边的围墙门走了进去。 身后，女士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能这样？巫师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是‘人类’。” 紧跟着是男人不屑地笑声，以及一句“不过是异种罢了”。 穿过围墙，又沿着小路拐了个弯，熟悉又陌生的双层小木屋就出现在克洛伊眼前。那是她童年生长的地方。可距离她上次回来，也已经快五年了。 还没等克洛伊靠近，一只狸猫大小的黑色团子就朝她扑过来，三步两步爬上克洛伊的肩膀，亲昵地用小脑袋蹭着克洛伊的脸颊。它的脸上还有一张类似鸭嘴兽的扁长鼻吻。 克洛伊伸出手，把这只毛绒绒的小东西举在身前看了好久，又重新放回肩膀上。久违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好久不见，闪闪。” 这只名叫闪闪的嗅嗅又在她的脸颊上蹭了两下当作回应。 克洛伊带上闪闪，向着小屋的方向继续前进。闪闪在她的衣服上爬来爬去，试图找到些闪闪的东西，一刻也停不下来。 等克洛伊走到近前时，才发现葬礼已经开始了。克洛伊没有凑上去，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参加葬礼的人群聚集在一起，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老人。老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俏皮话，竟惹得大家一阵发笑，老人自己也咧开了嘴。可等脸上的笑容散去，悲伤的气氛又一次扑面而来。 克洛伊走到不远的一棵七、八米高的山毛榉树旁，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坐在树下又开始吸起来。树是她亲手种下的，差不多快20年了。 一口接一口，一颗接一颗。直到眼前的草坪上出现一道阴影，克洛伊才重新抬起头。 那是一位满头银发，身穿传统黑色巫师长袍的老年女巫。面颊有些消瘦，却依然红润。“ 克洛伊赶紧起身，将还剩一大半的香烟扔掉，又用力挥了挥手，试图把身旁的烟味驱散。 “蒂娜奶奶，我……” 克洛伊张了张嘴，可看着眼前这位比记忆中又苍老了一点的老人，话到嗓子边却什么也讲不出。到最后，她只能挤出一句： “对不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蒂娜轻抚着克洛伊的头发，眼睛里满是怜爱，看不到一丁点儿责备。 克洛伊眼底弥漫出一层雾气，她不愿给人瞧见，便低下头去。然后又看到草坪上的一地烟头，赶紧用脚盖了盖。 乖乖坐回她肩膀上的闪闪又蹭了下脸颊。 蒂娜这时已经向着另一个方向招手了，她大声喊道：“老头子，快过来，你的孙女儿回来啦！” 克洛伊努力眨了眨眼睛，然后重新抬起头。她看到另一位穿着黑色袍子的老人匆匆挥别身旁的人群，向她小跑过来。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他步伐稳健，看起来身子骨依旧硬朗。 那是克洛伊的祖父，纽特·斯卡曼德。 纽特过来，带给克洛伊一个大大的拥抱。 “希尔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我想现在他终于愿意回家了。”纽特叹了口气，看着克洛伊的眼睛，又说了一句。“你也一样。” 克洛伊只能再次把头低下。 纽特没多说什么，他指了指远离人群的一个棕发男孩。“你弟弟也在这里，先过去说说话吧。你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克洛伊又看了眼蒂娜。后者点点头，笑着将克洛伊的头发理顺。“去吧，不用管我们两个。我们还得招呼其他客人呢。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克洛伊点点头，目送两位老人离开，向着远处的身影走去。她的弟弟还在霍格沃茨读书，马上三年级。看上去他也不怎么难过，这应该是姐弟俩的共同点了。 “罗尔夫，好久不见。”克洛伊走到他跟前，开口问候道。 与克洛伊的黑直发不同，罗尔夫有着一头斯卡曼德家标志性的棕褐色卷发。在他脸上也有些淡淡的雀斑，简直和纽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正远远望着草坪发呆。听到克洛伊的声音，他抬起头，瞪大了深灰色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你回来了？那可真是好久不见。” 克洛伊站在他身边，突然发现自己离开这么久，都快忘了怎么去和弟弟聊天。过了半晌，她才勉强憋出一句：“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就这样呗。”罗尔夫随口回答。 场面重新陷入沉默。两人一起望着远处的人群，被人群包围的纽特还有蒂娜，以及希尔·斯卡曼德孤零零的墓碑。 克洛伊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偏头想了想，又重新放了回去。 罗尔夫斜眼瞄着克洛伊的动作，这次他率先开口： “你来的时候，也看到门口那两个人了吗？” “你是指魔法部的那两个？” “是的，就是那两个麻瓜。” “麻瓜放现在可不是一个礼貌的称呼。”克洛伊挑了下眉毛，但没往罗尔夫那边看。 “你会在意这个？况且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称呼，许多年前就是这样叫的。”罗尔夫说道。很快他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这些麻瓜全都该死！” 克洛伊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她转过头，盯着罗尔夫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罗尔夫不屑地回答：“现在这样想的人可不少，学校里也有人这么说。” “你指的不会是那群食死徒吧？学校里也有他们的人？”克洛伊追问着，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 “学校里没有，但是……总之，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罗尔夫的表情还是那么不屑一顾。 “我不管你在哪见过他们，也不管他们对你说过什么。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离那帮疯子们远点！”克洛伊一字一句地说道。 罗尔夫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蔑地说道：“怎么了，我亲爱的姐姐？这么长时间不见，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对我说教？”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挣扎，似乎是在犹豫，但还是接着说出来： “我的……那个男人在我出生前就不要我了；母亲生下我后去世了，我也从没见过；你也一样，说走就走，几年都没回来；还有爷爷奶奶，他们也要走了……你们要让我怎么想？你们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 罗尔夫的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急，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远处的人群纷纷侧目，连纽特和蒂娜也投来询问的眼神。 克洛伊上去一步，挡住众人的视线。她看着面前的罗尔夫，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点底气也没有。 叹了口气，她低声转变话题。 “他们要走？去哪儿？” “他们没和你说吗？对了，他们压根联系不上你。”罗尔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还不忘再嘲讽了一句。说完他就离开了，只留下克洛伊一个人站在原地。 第9章 纽特的手提箱 来参加葬礼的人逐渐变少。最后，纽特的哥哥，忒修斯·斯卡曼德，也带着神情复杂的罗尔夫一起告辞离开，空地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蒂娜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全都结束了。我想你们也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克洛伊刚张口嘴，蒂娜就已经推开小屋门率先走了进去，纽特跟在后面。克洛伊愣了愣，只能把嘴闭上，跟着他们进屋。 屋内的摆设没变，还是克洛伊熟悉的样子。蒂娜直接去了厨房，很快那里就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动。纽特则带着克洛伊来到客厅。 他们在火炉旁的沙发上坐好，皮质沙发上的狸猫抓痕都和克洛伊记忆中一模一样。霍比、米丽和莫勒三只猫狸子趴在角落的猫爬架上，无聊地打着哈欠。 纽特顺手打开电视。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一部无聊的浪漫片。 克洛伊又想说话，可嘴巴张了张，却不知从何讲起。她只能勉强说服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 看着镜头里的男男女女上演着一幕幕蹩脚的爱情戏码，克洛伊提不起一点兴趣。纽特却看得津津有味，在看到查泰莱夫人出轨的桥段，还不忘发出“啧”的一声感慨。 一直到蒂娜叫他们去餐厅吃饭，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餐厅也是一样的寂静，只有刀叉和餐盘碰撞的声响偶尔传来。哪怕屋里飘满克洛伊最爱的南瓜馅饼的香气，她还是没一点胃口。 终于，克洛伊忍不住开口问道：“听罗尔夫说，你们要走了？” 纽特放下刀叉，他抬头看向克洛伊，回答道： “我们本来准备亲口告诉你的，但既然罗尔夫已经说了……是的，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去哪儿？”克洛伊抿了抿嘴，接着问道。 “美国。” “美国的环境可不好，比我们这儿还要糟糕些。” “没办法。奎妮，就是蒂娜的妹妹，她遇到了点小麻烦，我们得去看看。” “要去多久？” “不清楚，看那边的情况顺不顺利。”纽特说着，看了眼身边的蒂娜。“可能会多呆些时间。蒂娜这些年一直在英国陪我，她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克洛伊沉默许久，又叹了口气，最后下定决心说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等我……” 克洛伊还想再说什么，纽特抢先开口：“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们听说了？”克洛伊愣了愣。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和我们说过了。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吧，她也是我们斯卡曼德家的一份子。” “明天我就动身。但最重要的问题是，带回来之后怎么办？”克洛伊问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事实上几十年前我就开始尝试了。”纽特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克洛伊。他解释道： “被默默然寄居的巫师被称为默然者，而默默然是一种以负面情绪为食的魔法生物。你也知道，执法者就是被洗脑的默然者。洗脑在一定层度上确实能降低负面情绪，毕竟那些执法者已经没有太多“人”的观念了。” 克洛伊翻开笔记本，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还有纽特自己画的各种图案。 纽特接着说道：“据我推测，人类还会给他们定期注射某种药物，帮助他们增强对体内默默然的控制，虽然这会极大损害身体机能。另外，他们也会被送去执行各种战斗任务，通过魔力和情绪宣泄来尽量延长默默然的爆发时间。” “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克洛伊接口说道。“我在中东见过一个执法者，他们……他们不怎么说话，只杀人。” 纽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执法者依然只是人类的消耗品。不管怎么延长，他们都很难活过30岁……除了领头的那个。很多年前，我在纽约见过他。他很强大，强大到能够控制体内的东西。” 克洛伊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自身的强大，以及魔力和情绪的宣泄，对吗？” 纽特回答：“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克洛伊点点头：“等我把她接回来，我们一起去美国。” 纽特却拒绝了克洛伊的提议。他摆了摆手：“另外我还听说了，你被邀请去霍格沃茨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的事。” 克洛伊沉默不语，手中的叉子在南瓜馅饼上胡乱比划。片刻后她回答：“我不一定要去的，本来我就没想着能通过面试……” 没等克洛伊说完，纽特又打断了她：“去吧，这是个好机会，你应该去尝试下。” “可是……” “如果你是在为我和纽特担心，那么大可不必。我们这把老身子骨硬朗得很。纽特还经常和我说，他想飞去希腊，找只人头狮身蝎尾兽搏斗一整天哩。” 这次打断她的是蒂娜，她顺手把克洛伊最爱的蛋黄酱推到她盘子前。 “而且你的蒂娜奶奶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以前可是美国魔法部的傲罗。”纽特眨了眨眼睛。 “亲爱的，你忘了加上‘最优秀的’四个字。”蒂娜转头看向纽特，嘴角微微上扬。 “好吧，是最优秀的傲罗。把大名鼎鼎的格林德沃送去蹲监狱的傲罗。”纽特宠溺地笑着，伸出手想去抚摸蒂娜的头发。 他又补充了一句：“和现在这帮混吃等死的家伙们可不一样。” 蒂娜把纽特的手推开，但眸子里的笑意却掩藏不住。她又把眼睛对着克洛伊眨了眨： “现在的傲罗实在不像样子，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年头，连幻影移形都快变成不可饶恕咒了。” 克洛伊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嘴角不自觉地也跟着上扬。但她很快就把笑意隐藏起来。“我再考虑一下吧。” 见克洛伊还在犹豫，纽特又接着劝说：“你还可以帮忙照看下罗尔夫。我们托忒修斯照顾他，但有你在会好很多。” 克洛伊低下头，又想起了罗尔夫的表情。她盯着餐盘里的南瓜馅饼，叉起一块裹上蛋黄酱，狠狠塞进嘴里。半晌之后才嘟囔了一句： “好吧，但我不确定会在霍格沃茨呆多久，也许就一年。” “当然，你愿意去我们就很高兴了。”纽特笑着，慢慢从餐桌前站起身离开。 克洛伊看着纽特的动作，赶紧把口里的食物咽下去，又张了张嘴。 蒂娜看出了克洛伊的疑惑，她解释道：“纽特有东西要给你，这是我们之前就决定好的。” “什么东西？”克洛伊疑惑地发问。 蒂娜没有回答。她冲着克洛伊笑了笑，又给她的盘子里乘了块馅饼。 没过一会儿纽特就回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棕色皮革制成的手提箱，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在皮箱上，还有一个显眼的黄铜色轮盘。 克洛伊当然认识这是什么，她的童年时光都是在这个手提箱里度过的。 “感谢帕拉塞尔苏斯，这东西一直没被发现。他们查得越来越严了。”纽特重新在餐桌前坐下，把手提箱放到桌上。 “现在还有谁在里面？”克洛伊问道。 “不多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努力把他们送到该去的地方。但现在，这是你的任务了。”纽特笑着将手提箱推过来，又对着克洛伊眨了眨眼睛。 “当然，也希望这些小家伙们能给你的巴黎之行带来一点帮助。” 克洛伊笑了笑，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箱子。指尖传来皮革略显粗糙的触感，和从前一模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重新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个骑着角驮兽在空地乱跑，和月痴兽一起在麦田画圈，或是陪着特波疣猪玩捉迷藏的童年。 “对了，里面还来了个新孩子。”纽特补充了一句。 “噢？是什么？”克洛伊把手收回来，开口问道。 “巴克比克，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在某节保护神奇动物课上伤了人，按规定是要被处决的，但我还是想办法偷偷救走了他。其实也没什么人在意，毕竟被伤的孩子只是个纯血。” 纽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惋惜，还是在为巫师的处境惋惜。他缓了缓，又接着说道： “你没忘记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吧？” “当然没有。”克洛伊撇了撇嘴。 “那就好，不然我可就要踢你的小屁股了。”纽特笑着说道。“你可是斯卡曼德家的孩子。” 第10章 神奇动物们 夜里，克洛伊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熟悉的卧室依旧温馨，床铺比她自己独自居住的屋里的那张要更柔软，可她却久久不能入睡。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塞得她的脑袋有些发昏。 叹了口气，她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在卧室角落的软垫上，一只黑毛团子躺在那里，身体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克洛伊把视线移到书桌上的手提箱。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开锁扣。 随着“啪嗒”一声，在角落熟睡的黑毛团子耳朵动了动，然后马上开机，飞快地爬起来跳到克洛伊的肩膀上。 克洛伊笑了笑，打开手提箱钻了进去。 手提箱里有一节楼梯。沿着长梯下去，是一个类似工具间的地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头顶的吊灯自动打开，光线昏黄，但照的房间还算清晰。克洛伊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些“嘎吱”的声响。 房间墙壁上靠着一排储物柜和一张长桌。桌子上的陈设很工整，少了很多克洛伊记忆里的瓶瓶罐罐，应该是提前收拾过了。在靠近房门的角落里，还整齐摆放着铁锹、铁桶、铲车等等一堆工具。 克洛伊打开工具间的房门。首先出现克洛伊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花岗岩石台，上面站着这里的新住户。 它的身体、后肢以及尾巴是骏马的模样，但前肢和脑袋却是鹰的样子。它的脖子周围被一圈深灰色的羽毛覆盖，一直延伸到躯干，紧接着就是一对巨大的，同样铺满深灰色羽毛的翅膀。 看来这就是那只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了。 克洛伊缓步走上石台，在离这只半马半鹰的怪兽还有两、三米距离的时候停下，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注视着它。 巴克比克的圆眼睛同样瞪得老大。一人一兽对视了几秒钟，克洛伊微微弯下腰，向着怪兽露出自己的后脖领。一直站在她肩膀上的闪闪也有样学样，对着巴克比克深深鞠了个躬。 很快，巴克比克的双膝也下沉了些，它的脑袋冲下，似乎是在对克洛伊回礼。 “很棒，真是个乖孩子。”克洛伊又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在巴克比克的脖子上拍了两下。 闪闪则得寸进尺，直接跳上了怪兽的脑袋。巴克比克重新躺下，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似乎很享受。 克洛伊又抚摸了一会儿，然后尝试爬到巴克比克背上。 巴克比克没有拒绝，他等克洛伊坐稳，就双腿一蹬飞上天空，在天空中盘旋一阵，然后又重新落回地面。 羽毛很硬，有点扎屁股，飞在天上的时候很颠簸，连她脚上的拖鞋都给颠掉了。 推背感很强，舒适性不如角驮兽或者特波疣猪，但比囊毒豹强些，虽然强得有限。这是克洛伊给出的评价。 她从巴克比克身上爬下来，指挥闪闪把拖鞋捡过来穿好，就跳下石台，向着别的位置走去。 在离鹰头马身有翼兽不远的另一个石台，趴着一只巨大的深灰色花豹——囊毒豹。它看见克洛伊，稍微愣了下，随后就立刻扑了过来。 看着眼前豹子扑来的动作，克洛伊有些恍惚。她用力甩了甩头，将不好的回忆抛之脑后。等眼神再次聚焦，囊毒豹已经乖乖在她面前站好，亲昵地蹭着她的脸蛋。 克洛伊伸出手指，熟练绕过它脖子上的毒刺轻轻抚摸。 “好久不见，玛莎，我也想你了。” 名为玛莎的囊毒豹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又在克洛伊脸上蹭了蹭。在石台后，露出两只黑色的小脑袋，正怯生生地望着这边。 这两小只应该还不到半岁大，它们磕磕绊绊地跑了过来。其中大点的那只正努力对着克洛伊咆哮，哪怕它的声音没有一点威慑力。小只点的则缩在它兄弟身后，满脸好奇地打量眼前的两脚兽。 “玛莎，这是你的孩子吗？”克洛伊问道。 玛莎人性化地点了点头，长尾巴顺便扫了扫，将张牙舞爪的那只撞得一个趔趄。 克洛伊笑了笑，匍匐在地上，将手掌紧紧贴着地面往前伸去。两只小家伙凑过来闻了闻，然后也和克洛伊一样，伸出自己的小爪子。 克洛伊也上前分别闻了下，然后抱住它们站起身，顺便把做着同样动作，试图将自己伪装成第三只的闪闪一脚踢开。 “该给你们取什么名字呢？”克洛伊抱着小豹子嘟囔了一句，又伸手摸了摸它们还没长出毒刺的小脑袋，才重新把它们放了下来。 在和囊毒豹一家告别后，克洛伊又围着四周转了一圈。 小东西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些恶婆鸟、球遁鸟之类的，养在箱子里问题也不大。 不过几只大家伙就比较难处理了。尤其是角驮兽，现在又多了七、八只，箱子里都快装不下了。 克洛伊心里盘算着，重新走回工具间门前，突然发现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她把字条撕下来，上面用一副工整的字迹写着—— 克洛伊： 我推测你会在午夜十二点后看到这条信息。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擅长告别的孩子，我们也一样。所以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 由衷希望你不会提前发现。如果被你看到我们在楼下偷偷收拾行李的样子，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看到这里，克洛伊赶紧进门回到工具间。她看到墙上挂着时钟正显示：1点21分。 她第一反应是立刻出去查看，但想了想，还是接着看向手里的信—— 在第一个储物柜里，我还给你留下了一些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放心，这不是临终遗物。我知道，要照顾那群小家伙的开销可不小。而且你应该也发现了，角驮兽们急需找一个新家。 当然，最好还是省着点花。 最后，提前祝你在巴黎一切顺利，平安归来。在霍格沃茨也一样。 我们很欢迎你在下个暑假，把家人们全部带上，来美国探望我们。 纽特·斯卡曼德，和蒂娜·斯卡曼德 在信的末尾，还有另一种更加娟秀的字迹写着：“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克洛伊盯着手里的信纸，沉默良久，最后发出一声叹息。 她又打开墙壁边的第一个工具柜，里面躺着一张存折和一把黄铜色的小钥匙。 等克洛伊小心翼翼地收好纸条和存折、钥匙，重新爬出行李箱，来到一楼纽特和蒂娜的卧室，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第11章 破釜酒吧 伦敦，恩典堂街。在一家大书店和另一家唱片店中间，是一间肮脏狭小的酒吧。 丝毫不引人注意的店面门头，却挂着整条街上最大的招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破釜酒吧，全英国离巫师最近的地方！” 在旁边还有一串小点的字体写着——店内拍照需要额外付费。 在这里也聚集了整条街上最多的人。人群簇拥在一起，举着各式各样的招牌，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示威游行。 “禁止巫师迁入英国！” “异种不配被视为大不列颠公民！” 人群声嘶力竭地高呼，狂热充斥着他们的五官。还有人点燃了一个木质十字架，上面挂着件巫师袍子。 三五个警察站在酒吧大门前，尽力维持着最基础的秩序。 克洛伊避开众人的视线，用右手捂住左胳膊，尽量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橙色标识，推门走进酒吧。 她的左手上，还提着一个老旧的皮质手提箱。 哪怕还是在早上，破釜酒吧里就已经挤满了客人。店里的装修又黑又脏，墙上挂满猎奇的骷髅头和诡异的烛火，和大家期待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见到克洛伊带着标识进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突然消失了。但只过了几秒钟，就爆发出一阵更大的议论声。 克洛伊在吧台边找到一个位置。准确地说，是周围的人给她让出一个空位。 吧台后的酒保穿着件黑色巫师长袍，头上还有顶巫师帽。他手里拿着块抹布，正在擦拭一个空玻璃杯。瞥了眼克洛伊胳膊上的标识，酒保开口问道：“你想点些什么？”他脸上的微笑非常专业，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一杯威士忌，不加冰，什么都不加。” 酒保又看了她一眼，从身后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给她倒上。 克洛伊把手提箱放到吧台上，又从怀里摸出香烟，叼起一颗，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再次停止了工作。 “喂，那边的，你不是会那种巫术吗？怎么连个打火机都搞不定？” 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发话了，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容，像是刚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他一脸横肉，连满嘴的络腮胡都挡不住。 他的声音仿佛打开了其他客人身上的某种开关。人群轻声窃笑着，还有些是不加掩饰的大笑。 他们的表情逐渐向外边游行的人靠拢，变得一样疯狂。一些人开始尝试用各种敲打声来引起克洛伊的注意，紧跟着就是一阵羞辱的笑声。 极少数“你们这样不对”的声音淹没在其中，听起来如此苍白无力。 克洛伊连头都没抬，她还在努力对付自己手中的打火机。可这次无论怎么努力，它都不愿再冒出一丁点火焰。 见克洛伊没有答话，络腮胡的胆子更大了些。他走到克洛伊座位旁边，猛地用手拍了下吧台。 他刚想说话，克洛伊手里的打火机突然窜出道两米多高的火焰，几乎都要贴到酒吧天花板了。她把烟伸向火柱，深吸了一口，然后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刚刚想说什么？” 酒吧瞬间安静下来。哪怕脸上的络腮胡已经遮盖了一半面颊，仍然能看出，男人的另一半脸涨的通红。他畏惧地退后了两步，嘴巴一张一合。但看着克洛伊手上的打火机，始终没有开口。 “两位请冷静一点。”酒保突然发话了。他终于放下了手里抹布，又单独看向克洛伊，补充了一句： “还有你，请不要在破釜酒吧施放任何魔法。不然就请你出去。” 克洛伊看了酒保一眼，打了个哈欠，手中的火柱在下一秒消散。 “哈！” 络腮胡听到这话，立刻发出声怪笑。但任谁都听得出，他的笑声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克洛伊脸上，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大声喊了句： “异种！” 克洛伊没再说话，她只是盯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她学着络腮胡的动作，猛的将打火机拍到桌子上。 络腮胡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他退缩了，嘴里嘟囔着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身边的同伴一起指指点点。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克洛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咂咂嘴，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1点03分，她等的人还没有出现。 酒保见两人分开，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拿起吧台上的电视遥控器按了下，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打开，一个女声从喇叭里传来： “欢迎来到本周的‘热点访谈’。今天，我们邀请到的嘉宾，是着名巫师、作家、冒险家——吉德罗·洛哈特先生！” 画面一转，电视机里出现了一位金发蓝眼，容貌英俊的男巫。 他穿了件墨绿色的蝙蝠形状长袍，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展示出自己白得发光的牙齿。 镜头切回女主持这边，她开口说道：“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有些观众朋友也许不知道，在多年以前，巫师们曾经称呼我们人类为——‘麻瓜’。” 她停顿了一会儿，留给观众消化的时间，之后就接着说道： “洛哈特先生，你是怎么认为的？” 镜头再次切换，洛哈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摄像机的位置。他略微调整坐姿，用精心计算过的角度对着镜头说道： “噢，我的上帝，我讨厌这个称呼。谁会愿意被称为……抱歉，我不得不说出这个词，但我没有恶意……” “当然，我们都相信你，这只是正常的学术交流。”女主持鼓励道。 洛哈特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看上去竟然很真诚。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哪个正常人会愿意被叫做‘麻瓜’呢？这太不礼貌了。” 女主持同样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最近，有一部分人开始称巫师为‘异种’，以霍格沃茨校长为首的众多巫师都对此表示不满。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洛哈特又是一个浮夸的表情，他笑着说：“这听起来很酷，不是吗？” “很酷？”主持人满脸茫然，摄影机很精准地抓到了这一幕。 “我是说，‘异种’这个词和‘麻瓜’不一样。我自己就是巫师，但我显然不认为这里面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依我看，是他们太敏感了。” 他对着镜头，再次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上，我第一次被人叫做‘异种’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 连主持人都被洛哈特的话震惊到了。她愣了好几秒钟，才附和着一起笑出来。演播室里充满了欢快的空气。 洛哈特用愉快的声线继续说道： “谢谢……谢谢。顺便请大家支持我的新书——《讨厌魔法的我》。” 第12章 食死徒 克洛伊看着电视机里洛哈特的迷人微笑，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了撇。她拿起酒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怎么了？想去和那位微笑先生勾兑勾兑？”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克洛伊耳后响起。 克洛伊转身看过去，紧接着满眼就被绿色包围。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嘴角又往下多撇了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那是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脸上胡子拉碴。最吸引人目光的无疑是他身上的衣服。他穿了件亮绿色的长袖套头衫，看起来就像一颗长出腿的大西瓜。 克洛伊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在他的胳膊上找到一个标识的轮廓。 “蒙顿格斯·弗莱奇。”矮胖男巫对着克洛伊伸出右手。 “斯卡曼德，克洛伊·斯卡曼德。”克洛伊迟疑了好几秒钟，才同样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她又用不确定地语气问道：“你穿成这样……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很有效，不是吗？”蒙顿格斯丝毫不理会周遭的诧异目光，自豪地拍了拍胳膊，在克洛伊旁边坐下。 克洛伊不置可否，但没有再说话。酒保适时发问：“这位先生，你想来点什么？” “一杯马丁尼“蒙顿格斯这么说着。“要用碟形香槟杯盛装……记住这个配方……三份哥顿琴酒，一份伏特加，半份利莱酒……千万记住，要摇得非常均匀，直到完全冰透。额……让我想想，对了！不要忘记，最后还要再加上一大片的柠檬皮。“ 酒保盯着蒙顿格斯看了好几秒钟，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开始在身后的酒柜里翻找。 “你平时都是这么点酒的？”克洛伊开口问道。她的眉头又皱紧了些，身子不自觉往蒙顿格斯的反方向挪了挪。 “第一次，刚从他们那边的小说上看到的。”蒙顿格斯努了努嘴，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酒保的背影又喊了一句： “账单记在这位小姐头上！” 克洛伊深深看了蒙顿格斯一眼，没对此发出异议。她稍微顿了顿，低声说：“是邓布利多让你来的吧，我需要去……” “别在这儿说，这里人多。”蒙顿格斯正惬意地用手指敲打吧台，听到克洛伊说话，他立刻开口打断。 “那你还点杯酒干什么？”克洛伊微微睁大眼睛。 “没事儿，反正我又不着急。”说完他又看了眼克洛伊脸上的表情，紧跟着补充一句。“很快的，就这一杯。” 克洛伊叹了口气，抓起自己那杯平平无奇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可惜蒙顿格斯没机会品尝到他的那杯马丁尼了。酒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手上还举着“异种滚出英国”牌子的示威者突然闯进来。克洛伊刚回头，他又指着克洛伊大声喊道： “完了！这里也有他们的人！” 说完他就扔下招牌，跌跌撞撞地重新跑出酒吧。 克洛伊在短短几分钟内不知皱了多少次眉头。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胳膊。透过玻璃橱窗，她看到之前还在外面游行示威的人群正四下奔跑逃命，还不时有各种颜色的光团飞过。 只过了几秒钟，酒吧门再次被踹开。这一次，老旧的木质大门终于不堪重负，直接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伴随着扬起的灰尘，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巫微仰着下巴缓步走进来，手里还提了根魔杖。她的皮肤苍白，薄唇紧闭，一头长发乌黑又卷曲。 女巫狂热的眼神平等地舔舐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群好似一齐被刀尖抵住咽喉。酒吧里鸦雀无声。 她越过木门的残骸，黑色高跟皮靴踩在“异种滚出英国”的牌子上。她低头扫了一眼，随即就拿靴根在“异种”两个字上来回摩擦，嘴角上仰，弧度带了些许疯狂。 很快，又接连进来两个同样身穿黑袍的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是巫师，而且年龄似乎都不大。 为首的黑发女巫重新仰起头，轻声说道：“现在，挑选你们各自的目标。然后……” 仿佛恶趣味一般，她故意在最后几个词前停下，又用目光扫视一圈蜷缩在座位里的羔羊，才下达了最终的审判—— “杀死他们！” 惊呼声，啜泣声，求饶声依次传来。有的人掏出自己的钱包想要买条活路，有的人比划着手势向上帝祈祷。他们脸上早已不见之前对待克洛伊的傲慢，甚至连逃跑都鼓不起勇气。 “乌合之众。” 克洛伊望着身前的众生，微微叹了口气。 “莱斯特兰奇夫人，我……”黑袍人中的那位男巫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颤抖。他满头金发，脸上有些雀斑，看上去和兰迪刚毕业时一模一样。 “怎么了，埃弗里？害怕了吗？” “我……没有，但是……” “第一次有些紧张？这很正常。我很乐意为你做一个示范。”女巫的声音很耐心，嘴角的弧度还没有散去，就像是位循循善诱的导师。 她眯着眼睛，视线在酒吧里转了一圈，像是要在人群中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 克洛伊又叹了口气，她不认为站在蒙顿格斯低调的装扮旁边，自己能躲开女巫的注意。她扭头看向身旁，突然发现蒙顿格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克洛伊惊讶地用目光在四周搜索了下，才发现吧台后面蹲着一抹绿色，正对着自己不停眨眼睛。 “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那个通缉犯！他们是食死徒！” 一个女孩的尖叫突然传来，克洛伊顺着声音看过去，最后找到一个浑身发抖的女生。 她记得这个声音。在那群试图挑衅她的人堆里，夹杂了这么一个说着“你们不应该这样”的声音。 毫无疑问，贝拉也被这个女孩吸引过去。 “通缉犯？食死徒？没错，我就是那个通缉犯。”她的语调逐渐升高，变得刺耳起来。 就在下一秒钟，贝拉猛地举起魔杖，对着女孩尖声念道：“乌龙出洞！” 一只通体乌黑，足有手腕粗细的毒蛇从贝拉的魔杖尖凭空出现。毒蛇张开大嘴，獠牙上闪烁着阴森的光泽，冲着女孩的方向呼啸而去。 第13章 厉火 就在即将咬到女孩脖颈的瞬间，一道红光突兀出现，准确击中了还在半空中的毒蛇。毒蛇化作一团黑雾，灰飞烟灭。 “啊——” 直到这时，女孩的尖叫声才姗姗来迟。 贝拉的身体微微前倾，化为战斗姿态，她举着魔杖环顾四周，高声喊道：“是谁？谁在那里？” 克洛伊长长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贝拉面前。 “如果你们只是想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我举双手赞成，但是杀人就不必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 克洛伊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魔杖。 贝拉见克洛伊现在才掏出魔杖，脸上的警惕更深了些。但她还是语气轻蔑地说道：“叛徒，又是一个为低等、下贱的麻瓜出头的叛徒。” 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一圈，她故意说道：“你该不会是个泥巴种吧？” “不是。额……好吧，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克洛伊耸耸肩。“顺便提一句，在这个年头，泥巴种难道不是形容纯血的吗？莱斯特兰奇夫人？” 贝拉的脸部变得扭曲，好像不敢相信这是别人对她说的话，她高声尖叫着：“你说什么？你竟然敢用这个词玷污伟大的布莱克家族？” 贝拉右手用力地挥舞，几乎快把自己的魔杖甩出去。她对着克洛伊大喊：“钻心剜骨！” 无形的魔力射向克洛伊，哪怕眼前什么都没有，克洛伊还是能感到一股恐惧的气息。她轻轻挥舞下魔杖，一面银色的盾牌凭空出现，挡在自己身前。 “砰！” 魔咒击中盾牌，发出铜锣般的低鸣，然后折射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向旁边飞去。之前还对克洛伊挑衅的络腮胡幸运地站在了魔咒的行进路线上。 “嗷呜！” 络腮胡被钻心剜骨击中胸膛，疼得发出一声怪叫。 他向后飞出好几米远，越过吧台撞到后面的酒柜上。各种形状的玻璃瓶砸下来，“叮咛哐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幸好经过盾牌的一次抵挡，魔咒的大部分威力都被消除。络腮胡没一会儿就从吧台后面爬起来，身上满是酒水。他的嘴角还在止不住地抽搐。 克洛伊的嘴角微微翘起，但很快就掩饰干净。她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一本正经地开口劝道：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贝拉脸上的警惕又加重了几分，她盯着眼前的克洛伊，迟迟没有再出手。 “莱斯特兰奇夫人，他们来了！” 又一个身穿黑袍的食死徒冲了进来，打断两人的对峙。他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散去。 “你说什么，弗林特？来得这么快？”贝拉低声抱怨一句。 “收手吧，外面全是执法者。”克洛伊又劝了一句。 贝拉再次盯住克洛伊的眼睛。一抹狂热爬上她的嘴角。 “魔鬼火焰！”她的声音愈发刺耳。 一只由蓝色火焰构筑的巨龙从她的杖尖凭空出现，逐渐蔓延开来，在酒吧的天花板下张牙舞爪，一旁的玻璃橱窗被炙烤出条条裂纹。 “叛徒，看看你还能救几个？”贝拉大声笑着，狂热和扭曲挤满脸庞。 她最后挥舞了下魔杖，顺便抓住身边两个年轻食死徒。 下一秒她就幻影移形逃走了。 而一直在门口望风，被叫做弗林特的那个食死徒满脸绝望，他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看了眼克洛伊，他立刻向着酒吧外边跑去。 克洛伊没工夫理会这个倒霉蛋，她看着眼前的蓝色火龙，神情第一次变得严肃。 火龙张开大嘴，用火焰撞击的声音发出诡异的咆哮。火光冲天，炎浪翻滚，连空气都快被吞噬殆尽。 它扇动翅膀，却没有冲向克洛伊，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络腮胡这次真的很幸运，他再一次成为魔咒的目标。 “万咒皆终！” 克洛伊用魔杖指向火龙，第一次念出咒语。 空气中凭空出现十几根由魔力构成的锁链，四面八方的向着火龙扑去。 在离络腮胡还有不到半米距离的时候，锁链终于追上了。 一根，两根……锁链缠绕在火龙身上，很快就将它捆得结结实实。 火龙拼命挥舞翅膀，发疯似地咆哮，想要挣脱锁链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 星星点点的火液从它身上滴落，克洛伊用空着的左手虚空一握，半透明的魔力屏障出现，将其包裹起来。 克洛伊举着魔杖，连带着整个躯干狠狠朝下一挥，像是为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画上最后的休止符。 火龙和枷锁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被魔力包裹的点点焰火慢悠悠地围着络腮胡转了一圈，也随之一起消失了。 “出来吧，他们都走了。”克洛伊舒了口气。她敲了敲吧台，对还躲在下面的蒙顿格斯说道。 蒙顿格斯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立刻又缩了回去。 克洛伊回过头，她看到刚刚还在往门外逃跑的弗林特，已经倒着飞回了酒吧，重重地砸在“异种滚出英国”上，牌子顿时四分五裂。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男人面色苍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克洛伊，瞳孔里没有一点光。他高得出奇，又瘦得只剩皮包骨，像是一张比例失真的照片，看起来无比诡异。 他手中的魔杖，就直直的指向克洛伊，一动不动。 他脚下踩着弗林特的手臂。弗林特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但男人却没有一点反应，好似他脸上的冰山永远不会融化。 盯着眼前男人眼里的黑洞，克洛伊同样举着魔杖。她能闻出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那是属于执法者的味道。 “放下魔杖，把手举过头顶！”另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跟着从外面进来，脚步声很沉重。 他手里举着把h&k公司生产的制式usp手枪。这是人类警察最新采用的型号，也是执法者的标配。 他留着寸头，身材高大，肩膀很宽，两臂的肌肉微微鼓起。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件像是黑色防弹背心的东西。 从他走路和持枪的姿势，一秒钟就能猜到，他是位标准的军人。 酒吧里原本开始舒缓的气氛重新紧张起来。这时，终于从危机中解脱的络腮胡突然发话了。他的声音结结巴巴，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晰。 “是这个……是这个巫师救了我们……” 第14章 执法者 寸头男人往络腮胡的方向瞥了一眼，手里的枪口向下偏离了几厘米。但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开口问道： “我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安东尼·亨德森，你可以叫我亨德森中尉。你是谁？” “斯卡曼德，克洛伊·斯卡曼德。”克洛伊回答。她的魔杖也没有完全放下。 “身份？”亨德森中尉继续确认。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下个学期开始。” 听到克洛伊的职业，亨德森的表情又放松了些。他最后一次问道：“我进来之前恰好看到了那个咒语，那是你阻止的？” 克洛伊点点头，又想了想，率先收起魔杖。 “很好。” 亨德森跟着收起枪，走到克洛伊跟前，对着那位又高又瘦的执法者队员挥挥手，那人就乖乖地退了下去。没有表情，没有犹豫。 这时，外面又冲进来更多的人，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但手里拿着的是枪，而不是魔杖。 亨德森看了眼克洛伊，转过身去和他们交待了两句。很快，其中一个队员就将地上的躺着的弗林特拎起来。 “我不是食死徒！我第一次和他们出来！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别……别这样！” 弗林特的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和之前两个黑袍人一样年轻。他的胳膊无力地垂下来，却依然拼命挣扎，眼泪鼻涕一股脑儿往下掉。 没人听他的辩解。一个沉重的金属项圈被套在他的脖子上，项圈上面还连接着一根同样由金属打造的锁链。 “教授！你刚才说，你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对吧？” 弗林特发了疯似的想往克洛伊身边靠近，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但他被脖子上的锁链狠狠拽住。 “求求你，求您了……救我！我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才刚毕业……我……我不想去那里！” 克洛伊面无表情地看着弗林特。她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最后，弗林特被牵走了，像条狗一样。 她叹了口气，又看到弗林特被拖走的背影，以及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微微低下头。 “那个孩子，他……”克洛伊还是忍不住问道。 “根据治安法的规定，不会受到特别严厉的处罚。如果他说的属实的话。”亨德森一板一眼地回答。他又看了眼克洛伊的胳膊，接着说道： “刚刚那个咒语，我没看错的话，是厉火咒吧？很少有巫师可以施展，能够破解的人就更少了。” 克洛伊没有回答。听到亨德森的前半句，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毕竟，那个食死徒，同时也是位巫师。 她依旧低着头，突然想起了自己几天前对邓布利多说过的话—— “你的表现太软弱了，就是因为你的软弱，害死了多少人？” 亨德森看着克洛伊，没有开口催促。他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他没说谎，不会受到太严厉的处罚。” 一直站在旁边待机的那个执法者突然开口了。他举起魔杖，对着吧台喊道：“出来！”他的声音就像刀片划过墙壁一般刺耳，听得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别，别动手！我是好人！” 吧台后面颤颤悠悠地举起两根胳膊，紧接着是一个圆脑袋。很快，蒙顿格斯整个人就站了起来。 亨德森盯着眼前绿得发光的男人，不动如山的脸上终于起了些许波纹。他愣了两秒钟，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蒙顿格斯·弗莱奇，我就是碰巧路过的。”蒙顿格斯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真挚。 “碰巧路过？”亨德森的眼神明显表明，他并不相信这个解释。“你是个巫师？” “是的，您能先让他先把这个玩意儿收起来吗？”蒙顿格斯指着那位执法者手上的魔杖。 亨德森没有任何表示，他盯着蒙顿格斯的眼睛，身后的执法者还在坚持履行自己的职责。 “好吧，好吧。我老实交代，千万别把我送去魔法部那边。”蒙顿格斯的表情看上去很纠结，最后才下定决心。 克洛伊微微睁大眼睛，但还不等她有所反应，蒙顿格斯就接着说道：“您应该也知道吧，马上魁地奇世界杯就要开始了。” “听说过这事。”亨德森回答。 “我恰好搞到几张票……从一个朋友那里，手段相当合法。而且位置都很不错。”蒙顿格斯眨了眨眼睛，又补充了一句。 “最好的是在顶层，vip包间。而且价格很实惠，亨德森中尉您也可以考虑一下，只用花……”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亨德森直接开口打断。 “我就是想赚点外快。这位美丽的女士恰好对欣赏一场紧张刺激的魁地奇球赛感兴趣……这年头，没点办法活不下去。” 亨德森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克洛伊，克洛伊点了点头。蒙顿格斯还在喋喋不休： “我真傻，真的。这年头，还有哪个巫师看魁地奇？还世界杯呢，连飞天扫帚都没几个人会用……”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倒卖世界杯门票并不犯法，至少这事不归我们管。”亨德森再次打断，顺便让那个执法者放下了魔杖。 “那我们现在去对角巷取票，可以吗？”蒙顿格斯又问道。 亨德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克洛伊拿起吧台上的手提箱，和蒙顿格斯一起向着吧台后面的天井走去。在经过浑身狼狈的络腮胡时，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 “……” 听开头那几个声母的发音，似乎是想要说句“谢谢”。可他的张着嘴巴，又始终说不出口。 克洛伊扫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 那个执法者再次开口了，他对着亨德森低声说道：“箱子是魔法物品。” 亨德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似乎没有听见执法者在说什么。半晌之后，他才问了一句： “你有把握处理掉那个厉火咒吗？” “不行，至少不可能处理得那么干净。”执法者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他的声音仍然难听得让人难以忍受。 亨德森没有再说话，场面陷入沉默。 处理完弗林特的那个队员重新回到亨德森身边，他指了指克洛伊的背影，同样问了一句：“不用派人跟着吗？” 亨德森摇摇头：“算了，现在法国那边出了大问题，我们这里人手不足。她看上去不是极端分子，不要惹是生非。” 第15章 对角巷 “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这到底是哪个傻子设计的，每次来都得数一遍……好了，往后站点。” 蒙顿格斯拿出魔杖，在酒吧后院的天井墙壁上轻轻敲了三下。 他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很快变成了一道宽阔的拱门，通往后面蜿蜒曲折的街道。 与一墙之隔的恩典堂街相比，对角巷显得格外寂寥。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熙熙攘攘。道路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少数还在坚持，像是克洛伊曾经光顾过的“丽痕书店”和“摩金夫人长袍店”，可也都是门可罗雀。 三三两两的巫师走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神情麻木。 两人在白色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默默前行，至少道路还算是平整的。 见克洛伊半天没有说话，蒙顿格斯率先开口说道：“还在想那个食死徒的事情吗？这又不是你的错。” 他的语气很轻快，似乎一点儿没受到刚才事情的影响。 克洛伊依然在埋头赶路。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那你觉得是谁的错？” “哪有那么多你的错，我的错。我还想问，喝不到那杯马丁尼是谁的错呢。”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试图脑补出那股滋味。很快他又补充了句： “如果你非要挑一个倒霉蛋出来顶罪，还不如说是这个世界的错哩。” “可他只是个孩子。”克洛伊嘟囔了一句。 蒙顿格斯转过头，瞪大眼睛看向克洛伊： “孩子？他都已经成年了，早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何况，他看起来也不比你年轻几岁！你是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孩子的？就因为你是个教授？你甚至都还没正式入职。” 克洛伊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多做点什么。” 蒙顿格斯没有直接回答，他说道：“说真的，你真应该去看一场紧张刺激的魁地奇放松一下了。” 克洛伊叹了口气，把那股莫名的愧疚抛之脑后。她随口回了句：“这个借口是你临时想出来的？魁地奇世界杯？” “算是吧。干我们这行的，找个像样的借口不是简简单单。”蒙顿格斯回答道。 “那如果亨德森继续问你魁地奇的事，甚至直接找你要张门票，你准备怎么办？”克洛伊好奇地追问。 “还能怎么办，直接给他呗。”蒙顿格斯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还真的有？”克洛伊更惊讶了。 “不然嘞？”见克洛伊似乎有点兴趣，蒙顿格斯赶紧推销起来。 “对了，你要不要来一张，各种价位的都有。我尤其推荐顶层的vip包间，那视野……啧啧……游走球都能直接糊你脸上！” “不必了，我没有兴趣。”听完蒙顿格斯的介绍，克洛伊撇了撇嘴。 “再考虑一下吧，就当是买一张保险呗。说不定那个亨德森之后还会查呢。” 见克洛伊没有吭声，蒙顿格斯又嘟囔了一句：“这该死的门票是真的不好卖。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一共就卖出去不到10张门票，只有2张是巫师买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约莫走了五分钟，这次克洛伊率先开口：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你不会真带我去拿门票吧。我说了，我不买。” “先去古灵阁吧，还是说你已经带了足够的现金？”蒙顿格斯想了想，回答道。 “现金？需要多少？”克洛伊的神情很怀疑。 “那得看你选什么路子了。” “有什么说法吗？” “当然。说法有很多。比如说，你是想要半合法的，不合法的，还是完全合法的。” 蒙顿格斯压低了声音，左右张望了一下，显得很专业。不过他的举动完全没必要，马路上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人关注他们。 “你可以详细说说。”克洛伊皱了皱眉头，不太理解蒙顿格斯的话。 “半合法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帮你带过去一些东西，一些走常规程序不太能通过的东西。当然，你本人还是要按照规定办理入境手续。” 蒙顿格斯指了指克洛伊的手提箱。“比如这个，我猜那玩意儿应该不怎么合法吧。” 克洛伊想了想，开口说道：“那我可能要不合法的方式，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去过法国。” “也没问题，只是价格嘛……”蒙顿格斯搓了搓手指。 “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要被人发现。”克洛伊没有犹豫，她直接回答。 “棒极了！我就喜欢你这样豪爽的人。”蒙顿格斯咧开嘴，开心地说道。 “另外，我很好奇，为什么还有完全合法这个选项。”克洛伊又问道。 “为什么不能有？”蒙顿格斯反问一句。 克洛伊愣住了，半晌才回答：“我的意思是，那还要你干什么？” “很好理解，比如说邮轮旅行，你能买到豪华套房的票吗？” 不等克洛伊答话，他就接着解释： “你知道吗，不少航线的潜规则，巫师只允许购买最低等船舱的票，这甚至不是钱的问题。但在我这里，只用多花一点点钱，就一点点，你就能享受到——海景大床，露天浴缸，24小时海鲜自助。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有。” 可惜纽特和蒂娜昨天就离开了，不然倒是可以把这个矮胖子介绍给他们。 克洛伊转头瞟了蒙顿格斯一眼，接着追问道：“好吧，算你有理。那像我这样去巴黎需要多少钱？” “门钥匙还是飞天扫帚？当然，门钥匙的话……”蒙顿格斯又搓了搓他的手指。 克洛伊想象了一下自己骑着把破扫帚在英吉利海峡上空盘旋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赶忙说道：“门钥匙就行。” “棒极了。”蒙顿格斯咧开嘴，又给她比划了三个手指。 300英镑？那倒是不算太贵，也就相当于自己半周的工资。更何况，纽特为自己留下的存折上面，那一大串尾数非常令人安心。 《保护神奇动物》这本书，可不仅仅只在巫师界畅销。不少追求猎奇的人类一样是这本书的读者。 克洛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就门钥匙吧。300英镑对吗？” 蒙顿格斯翻了个白眼。“300个金加隆，不还价！” 第16章 多才多艺的蒙顿格斯 “300金加隆？你怎么不去抢？”克洛伊瞪大眼睛，差点就要对着蒙顿格斯掏出魔杖了。哪怕她很有钱，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确实比抢劫来得的更快些。可惜，价格不是我定的，我只是个中间人。” 蒙顿格斯耸了耸肩膀，又建议了一句： “要不你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报销吧，你这种情况属于……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你这属于公费出行。” 他最后补充说道：“可以开发票！” 说不定真的可以去找邓布利多报销？克洛伊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她抓住了关键词，又问了一句：“你只是中间人？ “是的，只是中间人。我可没那本事制造门钥匙，之后还能抹去痕迹不被魔法部查到。” 蒙顿格斯接着介绍道：“当然，这些后续服务都包含在300金加隆里了，不需要额外付钱。” 克洛伊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行吧，去银行取钱。换算成英镑可以吗？我可不想带着一大袋硬币到处跑。” “不可以。只收金加隆。”蒙顿格斯却说道。 “只收金加隆？这年头应该没人会用金加隆结算了吧。魔法部不是已经取消了加隆的货币属性，只能当作收藏品吗？”克洛伊问道。 “一些作风老派的‘人’呗。”蒙顿格斯在‘人’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不过黑市里，金加隆的价格还在涨，听说有不少人类那边的收藏家在收。” 这倒是个麻烦事。幸好纽特还给自己留下了保险库的钥匙，里面应该还存了些没有兑换的金加隆。 “随便吧，只希望你找的人靠谱一点。这不是一笔小钱，我不想这个钱花的不值得。”克洛伊最后说道。 “当然，服务到位，童叟无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离开过英国。”蒙顿格斯保证似的拍了拍胸口。 等两人从古灵阁出来，蒙顿格斯看向克洛伊的眼神已经充满敬畏。 “我从没见过谁的保险库是这样的，原来金加隆真的能堆成山。”他开口感叹。 “我知道你姓斯卡曼德，也能想象纽特·斯卡曼德先生在写出《神奇动物在哪里》这本书后，一定获得了不菲的版税收入。但你知道吗，亲眼看见永远比脑子里想的来得更震撼。” 蒙顿格斯盯着克洛伊，看起来他好像在为之前开价太保守而后悔。 “你似乎很喜欢赚钱？像你这样的人，赚钱的法子应该不少吧。”克洛伊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她身上装了几百枚金加隆，脚步沉重无比，而且每走一步都会伴随金属的碰撞声。 “不算少，但还不够多。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嫌自己钱多的人吗？”蒙顿格斯回答。 克洛伊耸了耸肩。她很幸运，从小就不用为钱的事情发愁。在巫师普遍生活困难的时期，这点尤为难得。 蒙顿格斯突然掏出手机，对着克洛伊说：“要不要交换一下电话号码？” “你想干什么？”克洛伊有些警觉。 “别紧张，斯卡曼德教授。我的意思是，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蒙顿格斯举起双手，展示出自己的无害。“像你这种人，以后总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不是吗？” “我是哪种人？”克洛伊反问道。 “毫无疑问，你是有钱人。而我，尤其擅长为有钱人服务。”蒙顿格斯拍拍胸口。 “我倒是不想太紧张，但你一开口就是300金加隆，这很难让人不紧张。”克洛伊小声嘀咕了一句。 “别说这话，我的朋友，这句话可就太见外了。”蒙顿格斯没有漏过克洛伊的抱怨，他努力进行补救。“我可不是只当个中间人，你能想到的事情，我都能帮你解决。”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蒙顿格斯开始讲起自己过往的英雄事迹。 “曾经，有一个富豪高薪聘请我当他的保镖。没过多久，一群心狠手辣的歹徒想要绑架他。而我，英勇无比地战胜了3个歹徒，只用了一发‘昏昏倒地’。” “一发，三个歹徒？” “击飞一个，撞晕另外两个，简单的物理学。就像保龄球一样。” 蒙顿格斯背过双手，一副高人风范。但他似乎忘了，他现在的举动和身上的亮绿色外套一点儿也不搭。 “厉害，真厉害。”克洛伊附和着拍了拍手。“但是不用了，谢谢。”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从对角巷边的一个岔路口拐进去。脚下的鹅卵石路面变成深灰色的地砖。 蒙顿格斯还想表现着更高深莫测一点，突然想起克洛伊在破釜酒吧的表现。 他讪笑道：“好吧，你似乎更适合当别人的保镖。但我不止是个决斗高手，我还是一位魔药大师。” “魔药大师？你确定？” “当然！邓布利多曾经邀请我去霍格沃茨当个魔药学教授，只不过我拒绝了。” “霍格沃茨？斯内普教授想退休了吗？” “这不关键。”蒙顿格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最近，我就调配出一副缩身药剂。” “只是缩身药剂而已，就连霍格沃茨的学生都能做，那很厉害吗？” “一般般吧，只不过我全程没睁眼而已。” 克洛伊眯了眯眼睛，转头问蒙顿格斯：“缩身药剂一般呈现什么颜色？如果过量添加耗子的胆汁和水蛭汁液，会变成什么颜色？” 蒙顿格斯迷茫地张大嘴巴，过了几秒钟又无力地闭上，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两人又沉默着向前走了几十米，蒙顿格斯最后一次尝试： “我当过一段时间的魔法司机，这是真话。你知道的，有不少人想要试试飞行的滋味儿，却又没有魔力共鸣。只不过前阵子魔法部严打无证经营……” “下次吧，下次一定。”克洛伊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行吧。”蒙顿格斯无奈地耸耸肩，他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 两人在巷子里钻来钻去，路旁墙壁上岁月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克洛伊再次张嘴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在哪？” “翻倒巷。哪怕你长这么大没去过，也至少听过吧。” “有幸去过两次。不算一个好地方，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在这种地方交易？” “因为你的这种行为，在法律上讲叫做偷渡，不太能见得光。”蒙顿格斯善意的提醒道。 第17章 血与泪 两人最后拐进一个角落，翻倒巷就隐藏在阴影里。 这里几乎没有阳光透入。漆黑的墙壁上，画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涂鸦。涂鸦的色彩已经褪去很多，让人无法辨认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仿佛是废物和腐烂的味道的混合体，只需要一秒钟就能让人干呕起来。路上随处可见的污秽水坑里塞满淤泥，废旧的纸张、破碎的瓶子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物品被随意扔在角落。 小巷两边的店铺比对角巷还要萧条些，橱窗里全是黑漆漆一片，克洛伊甚至不确定有哪些店是还开着的。 蒙顿格斯带着她来到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木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已经被岁月腐蚀得不成样子。 木门旁边，墙壁上的油漆已经脱落大半，露出里面的暗红色砖块。墙上挂了个碎了的木头招牌，上面写着——血与泪。 蒙顿格斯有节奏地对着木门敲了几下，三长两短。很快，门上凭空冒出一双眼睛。那对漆黑的眼珠滴溜转了两圈，随即又消失了。 五秒钟后，木门打开，克洛伊第一次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很难想象，这里背后的空间竟然出奇的大，差不多能顶上三个破釜酒吧大小。里面看上去是一个交易场之类的地方。 灯光很昏暗，但还算看得清楚。屋子中间是一条能容纳两人通过的过道，两侧的地板上，有不少巫师摆着地摊，上面堆满瓶瓶罐罐，或是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有个地摊上摆了好几个铁笼子。克洛伊隔得有些远，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关着的好像是几只莫特拉鼠。 “入场费，7个银西可。”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克洛伊身边传来。她侧头看过去，一个有着秃脑袋、长鼻子以及大圆眼睛的妖精正踩在一把木凳上。 “让我来，让我来！”蒙顿格斯不等克洛伊反应，抢先一步喊道。 他从怀里数出一摞银币递到妖精手上，想要用这个行为挽回一点印象分，为两人之后的合作铺路。 克洛伊看了眼蒙顿格斯，没有作声。等两人进到屋内，她才开口说道：“看门口‘血与泪’的招牌，我还以为这里是个酒吧呢。” “你以为的没有错。这里也可以是酒吧，或者是餐厅、旅店、赌场、交易所。但凡你能想到的，需要花钱的活动，这里都有。” 蒙顿格斯热情的介绍。他稍微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继续说：“只要你愿意再多花点，甚至还能找几位媚娃深入交流一下。” 克洛伊看向蒙顿格斯，皱了皱眉头。后者立刻开口：“当然，我个人是非常反对这种行为的，太不知羞耻了。” 两人沿着过道继续向前走。旁边的小贩不时对着往来的行人吆喝几句，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想不到，这里的人比整个对角巷遇到的都要多些。准确的说，不光是“人”，还有很多类人型生物。 数量最多的是妖精，几乎占了在场一半的数量。另外还点缀着几只长着人形脑袋，躯干和四肢却和骏马一样的马人，一个足有五米多高，只能半弯着腰的巨人，甚至还有几位把脸庞隐藏在兜帽里的女妖。 “我有点好奇，是谁在经营这里？”克洛伊忍不住开口问道。现在还能看到这么多类人形智慧生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早就该问了。事实上，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个问题……”蒙顿格斯习惯性的侃侃而谈，在看到克洛伊的眼神后，他马上进入正题。 “这里的主人叫菲尔格，妖精菲尔格。” “妖精？”克洛伊想到了蒙顿格斯之前的话。只收金加隆，不要英镑。确实是那些妖精的做派。 “是的，你应该知道，原本古灵阁是属于妖精的。” 见克洛伊点了点头，蒙顿格斯接着介绍： “但自从那里被人类兼并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工作，过得比巫师还惨。菲尔格算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你也看到了，他把这里经营得很好，让不少妖精有了活计。” “确实，尤其是以一个妖精的身份，他上下打点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哪怕不惹上执法者，傲罗那边应该也不会放过这里。” “谁知道呢？但总之，只要钱到位，愿意行方便的人不在少数。”蒙顿格斯说着，又搓了搓他的手指。 他还在说着，克洛伊在一个小摊位上停下脚步。摊主是个中年女巫，头发灰白又干枯。 她面前的干锅下支着火把，正在熬制一种粘稠得像是泥浆一样的药剂，还时不时冒出些气泡。在摊位上，凌乱地摆着七、八瓶药剂。 “哈！复方汤剂，你运气不错，这可不常见。你确实可以准备点，这玩意儿总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蒙顿格斯走了两步，见克洛伊没有跟上了，回头看了一眼就紧跟着介绍。 女巫听到蒙顿格斯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珠和头发一样灰白。她声音低得如同梦呓： “300英镑一瓶，或者30个加隆。每瓶至少能维持45分钟。如果你能提供原材料，这里也有代工服务。” “是吗？你怎么保证是45分钟？”克洛伊蹲下来，用手在干锅上方扇了扇。 “味道不太对劲，应该再刺鼻一点……起泡的间隔也太短了……是双角兽角研磨得不够细吗？而且非洲树蛇皮的年份……你该不会用的是过期的吧？” 女巫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轻笑着回答：“看来你很专业，但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不让你的朋友为你解释下呢？” 克洛伊回头看向蒙顿格斯，他很适时地发出声音：“这里的规矩是，不允许虚假宣传、滥竽充数等一系列诈骗行为，违反的话……我只能说，下场不会太好。” “是那位菲尔格定的规矩？”克洛伊似乎对这里的主人更好奇了。 “你这也是刻板印象。是谁告诉你，妖精就一定不能相信的？” “好吧，你说的对。”克洛伊站起身，又对着女巫说道：“把这些都包起来。” “都包起来？” “是的，我全要了。” “全要？”女巫的眼睛比之前瞪得还要大些，她的声音也不再梦呓。 克洛伊点了点头，顺便从怀里扔出一大叠钞票。 蒙顿格斯站在一旁，表情有些理所当然，又夹带了一丝懊恼。 是在为没有要到克洛伊的联系方式而懊恼。 第18章 妖精菲尔格 两人离开卖复方汤剂的小摊，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楼梯前。楼梯旁边还竖着一个木质的告示板，贴着一大堆寻求交易的纸条。 在告示板最上面，是一排通缉令，克洛伊看到了刚刚在破釜酒吧遇见的那位女士的照片，她正对着镜头龇牙咆哮。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曾参与多起恐怖袭击活动，累计造成超过一百人死亡。悬赏十万英镑，生死不论。” “怎么了？后悔没把她留下？这可是十万英镑。”蒙顿格斯注意到克洛伊的视线，随口说了一句。 克洛伊摇摇头，她注意到在贝拉的前面，还有另一个名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又名：伏地魔。极度危险。悬赏一百万英镑。” 在通缉令上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孩。但他脸色苍白，眼睛里还时不时闪过一道红光。 “这是多久之前的照片了？凭这个能找到他？”克洛伊忍不住吐槽一句。 “谁知道呢？很久没人见过他了。总不可能拿着相机去食死徒总部，对他说上一句‘里德尔先生，我能为你拍张照吗？茄子——’吧。”蒙顿格斯无所谓地耸耸肩。 两人越过告示牌，沿着楼梯上去。在尽头的一扇门前，站着位身材高大的男巫，他看到两人过来，开口问道：“蒙顿格斯？你找菲尔格先生干什么？” “别紧张，就是介绍单生意。”蒙顿格斯回答。 男巫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回来说道：“进去吧。” 房间不算大，但装修得很华丽。地板上铺着羊绒地毯，墙壁都被质地考究的印花壁纸包裹，屋内还摆放着各种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古董家具。 “嗨！菲尔格先生，好久不见！最近您还好吗？”蒙顿格斯对着房间里坐着的妖精开口打了个招呼。 这位被称为菲尔格的妖精似乎比他的同类要更高一些，他坐在一张实木制成的办公桌后，嘴里叼着一支雪茄。 “蒙顿格斯，说吧，什么生意？”菲尔格轻微地皱下眉头，听语气似乎和蒙顿格斯很熟稔。 “我有个朋友，恰好有事需要离开英国一趟，不过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蒙顿格斯指了指克洛伊，又抢着说道： “先说好了，300金加隆，一分也不许多要！” “300金加隆？” 菲尔格深深地看了蒙顿格斯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转而看向克洛伊，打量了几秒钟后，他问道：“怎么称呼？” 没过一秒钟，他又补充说道：“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任何问题。” 克洛伊想了想，说道：“叫我克洛伊就好了。” “好的，克洛伊小姐，你想去哪儿？”菲尔格又问道。 “巴黎。”克洛伊回答。 “又一个要去巴黎的？”菲尔格转头看向蒙顿格斯。 蒙顿格斯摇了摇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中间人，我很清楚哪些事情不该问。” 说完，他还用手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我的确要去巴黎，但我不是要去找那个人。”克洛伊接口说道。 菲尔格摆了摆手：“随便吧，其实我也不关心你要去干什么。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克洛伊：“越快越好，现在就可以。” 菲尔格最后看了她一眼，说道：“好的，我去找人安排一下。” 只见他轻轻拍了拍手，声音小到克洛伊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但很快，一个女妖精就推门进来。她穿着件黑色的连衣短裙，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用妖精的审美来看，应该算是一位美人。 女妖精走到菲尔格身前，菲尔格小声吩咐了几句，她又踏着妖娆的步伐离开了。 “好了，现在只用耐心等待就行。你想喝点什么？算是你已经付过钱了。”菲尔格重新看向克洛伊。 “威士忌，不加冰，什么都不加。”克洛伊继续着自己的点法。 蒙顿格斯想了想，没有再试图去来杯特调的马丁尼，而是说道：“我和她一样。”随后他注意到菲尔格的眼神，又补了一句：“谢谢您的慷慨。” 菲尔格没说什么，他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还剩小半的玻璃瓶，开口说道：“火焰威士忌，我的私藏。” “奥格登酒庄酿制的？至少也有十五年了吧。”蒙顿格斯看着酒瓶的包装，有些惊讶得喊道。“高级货！自从可怜的奥格登的酒庄被查封后，市面就很少有流出。这可是真正的有价无市。” 菲尔格没有理会蒙顿格斯的大呼小叫，他又拿出三个玻璃杯，为每人分别倒了一小杯，顺便对克洛伊问道： “你确定什么都不加？这可有点不好入口。” 克洛伊没说话，她直接拿起面前的酒杯。不同于普通威士忌的橙红色，火焰威士忌的酒水呈现出一种骇人的血红，隔着玻璃杯都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 思考片刻，她还是仰头一饮而尽。刚入口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似乎真的往口里灌了一杯火焰，沿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有点意思。”克洛伊把酒杯放下，微微闭上眼睛，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菲尔格和蒙顿格斯也学着克洛伊的动作，扬起脖子一口喝完。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 “咳咳——”菲尔格咳嗽两声。“这样的喝法真带劲。”他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雪茄盒，打开递给克洛伊一支。 而蒙顿格斯少见的没有说话，他正在一旁擦眼泪。 克洛伊摇了摇头，掏出自己的那包万宝路，又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怎么办？你也可以安排吗？” “如果想回来，去和那边的人说。” “那边的人？我怎么去找他们？” “你到那边，自然会有人接你的。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那边的人说。” 克洛伊点点头，之后没人再说话，除了蒙顿格斯时不时发出点声音。房间里烟雾缭绕，那瓶昂贵的火焰威士忌已然见底。 约莫一个小时后，那位女妖精又回来了。她对着菲尔格比划了一下。 菲尔格开口说道：“好了，都安排好了，你随时可以出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克洛伊和蒙顿格斯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站起身，跟着那位女妖精走出办公室。 第19章 欢迎来到巴黎 妖精领着克洛伊和蒙顿格斯两人来到一处没人的空房间，转过头说道：“就是这里了，一分钟后。”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摆在房间正中央的一个破坩埚。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蒙顿格斯冲着克洛伊露出一个微笑，顺便又把自己的手指搓了搓。 克洛伊撇了撇嘴，还是掏出自己刚取出来的一大袋金加隆，扔到蒙顿格斯手上。沉重的金属碰撞声让一旁的妖精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 “还有十秒。九、八、七……”妖精接着倒数，那个破坩埚已经在地板上不安地跳起舞来。克洛伊握紧了手上的手提箱，向前走了两步。 “三、二、一！”随着最后一声，克洛伊准时把自己脚伸进坩埚里。 伴随着蒙顿格斯最后一句“一路顺风”，克洛伊的脚被牢牢粘在坩埚上，整个人飞起来在空中旋转，像一阵风似的向前急速前行。 但仅仅下一秒，她的双脚就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哪怕已经是一个熟练的幻影移形使用者，克洛伊还是感到一阵恶心，尤其是在刚刚喝了几杯火焰威士忌之后。她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控制住干呕的冲动。 也许魔法部禁止使用门钥匙真的是为了巫师好？ “欢迎来到巴黎！” 突然，她听到身边传来一个热情的问候声。说的是英语，听口音还挺正宗。 克洛伊转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花衬衫，大裤衩的中年男人，脸上还戴着副墨镜。他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鼻梁不自然的弯曲成几截，看来是不幸断过，还不止一次。 克洛伊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旁边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条公路。 头顶阳光猛烈，晴空万里，连云都看不到几朵。只过了几秒钟，克洛伊就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长风衣不合时宜。 “比英国那该死的鬼天气要强得多，对吧。”花衬衫说着，对克洛伊伸出右手。 “我是皮埃尔·弗朗索瓦，你可以直接叫我皮埃尔。不过，请允许我再补充一句，你的脸庞比巴黎正午的阳光还要耀眼。” 呵，这就是法国男人吗？克洛伊皱了皱眉。她还是伸过手，同他握了握：“叫我克洛伊就好。” 幸好，皮埃尔没有再来个吻手礼之类的行为让克洛伊尴尬，他很绅士的轻握了一下，接着又顺手把地上的坩埚捡起来。 克洛伊又看了看天，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阳光过于热情，让她有些目眩。 “先上车吧，车里有空调。”皮埃尔笑着指了指马路边，那里停着一辆灰色的小轿车，外面的喷漆已经脱落了一些，看上去没怎么保养。而且这车的底盘矮得出奇。 克洛伊跟着皮埃尔上了车，把手提箱扔到后座，自己坐到右边副驾驶位置上。车内的冷风让她稍微舒服了些。 她轻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尚蒂伊，距离巴黎市中心差不多40分钟路程。”皮埃尔在驾驶位坐好，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他很快就接着说道： “刚接到菲尔格老大消息的时候，我还在家喝下午茶呢，连裤子都没穿！但为了客户最好的体验，我还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沿路闯了好几个红灯……” 看来这个皮埃尔的话和蒙顿格斯一样多，克洛伊打了个哈欠，隔着车窗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 “你知道吗？这辆雪铁龙cx20据说就是参考了一些你们巫师的技术，还特地在上面加了个液压装置，底盘可以调节的，最高能升到30厘米。”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皮埃尔在仪表盘旁边的按钮上按了下，车子似乎升高了十来公分，轻松跨过马路的路肩。 皮埃尔还在喋喋不休，克洛伊则抓住了重点，她重复着问了一句： “你们巫师？” “看来这年头真的很难分辨，不是吗！”皮埃尔夸张地喊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就是一个‘麻瓜’，是不是很神奇，一个为妖精工作的麻瓜！” 轿车这时已经驶上了公路，两侧的景色飞速掠过。 克洛伊没有接着去讨论自称麻瓜算不算侮辱自己的问题，她转而问道：“菲尔格说，如果我需要回英国，也是和你联系。” “没错！事实上，你在法国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联系。只不过……”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对着克洛伊熟悉地搓了搓手指。 看来真的有必要去和蒙顿格斯确认一下，他有没有一个出生在法国的哑炮兄弟了。 克洛伊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钱不是问题，首先我需要一个当地的手机号。我总不可能用猫头鹰和你联系吧。” “当然。”皮埃尔够着用右手打开克洛伊面前的置物柜，从里面取出台有些掉漆的诺基亚，扔给克洛伊。 “60个金加隆，或者4500法郎，看你方便。附送一张电话卡，我的手机号也存在里面。” 他稍微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其实，只要你愿意，我真的可以给你弄来一只猫头鹰……” 克洛伊点了点头，这个价格竟然出乎意料的厚道。甚至比她自己的那台还要便宜些，虽然不知道现在面前的这台经过几道手了。 可很快，皮埃尔又补了一句：“记得回去的时候还给我。” 克洛伊愣了愣，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金币，甩给皮埃尔，又接着问道：“在哪里可以换些法郎？我身上只有加隆和英镑。” “我这里就可以！按照当天的汇率结算，只收取5%的手续费。”皮埃尔的回答甚至没有让克洛伊感到意外。 虽然手续费略高一些，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最关键的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相比起钱，麻烦事儿还是更讨厌些。 “没问题。先帮我找个服装店，我得去买点衣服。”克洛伊耸了耸肩。 “好嘞，坐好咯。”皮埃尔的语气似乎更热情了些。他顺便指了指克洛伊胳膊上的标识。 “你应该先把这玩意儿取下来，我想你来法国不是为了展示橙名的吧。” 第20章 又是酒吧 等克洛伊从服装店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副装扮。 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衫，一条灰色牛仔裤，外加双logo带着五角星的黑白帆布鞋，和传统印象里的巫师完全搭不上边。 她头上还戴了顶“我爱巴黎”的深蓝色鸭舌帽，只要一低下头就能将大半张脸遮住。为了方便隐藏自己的魔杖，她依然在最外面套了件轻薄的牛仔夹克，靠内侧的兜里还装了一大叠钞票。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克洛伊和皮埃尔坐在路边的一家露天餐厅里，她面前的餐桌上摆着一份普罗旺斯炖菜。 味道非常不错，比炸鱼薯条要强得多。 茄子口感柔软，而且提前用盐处理过，尝不出一丁点儿苦涩。西红柿被切成小块，浓郁的汁水沁润其中。黄瓜的脆爽，彩椒的香甜交织在一起，配合洋葱和大蒜的调味，就像是幅用蔬菜和香草勾勒出的风景画，每一口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不知道是不是克洛伊的错觉，她觉得就连旁边作为配菜使用的长面包都比伦敦的要更美味一些。 克洛伊咽下口里的茄子，开口对皮埃尔问道： “如果我想打听点消息，你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吗？” 皮埃尔正在对付自己手里的那条法棍。听到克洛伊的话，他赶紧灌了一大口啤酒，三下两下全部咽下去，这才回答： “当然是隐藏地。你可以这么理解，隐藏地就是属于巴黎巫师的对角巷。如果有什么事情，那里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但我指的不是巫师那边的消息。”克洛伊又说道。 “不是巫师的消息？你不是来找……来找那位先生的？”皮埃尔有些疑惑。 “我躲着他走都来不及呢。”克洛伊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有过多解释。她直入主题。“你听说过萨尔瓦多帮吗？” “如果有谁告诉你，说他不知道萨尔瓦多帮，那他一定不是巴黎本地人。”皮埃尔瞟了克洛伊一眼，接着说道： “萨尔瓦多帮几乎包揽了巴黎近七成的地下生意。烟馆，赌场，妓院，军火，只要是违法的事情他们都做。” “他们一般在哪里？” “如果你想去找他们，那我建议你去93区，也就是塞纳-圣但尼省，在东北边的郊区。巴黎几乎一大半的瘾君子、站街女、黑帮成员都在那里。” “很好，带我去最容易找到他们的地方。”克洛伊点点头。见皮埃尔还想再说什么，她又从怀里拍出一张钞票。“这是给你的路费。”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巴黎陷入到五颜六色的霓虹之中。皮埃尔的雪铁龙cx20驶过维克托·雨果大街，拐进条灯光照射不到的漆黑巷子里。 这里和翻倒巷比起来也强不到哪去。闪烁着路灯下面徘徊着几位推销违禁品的小贩；稍微暗点的地方，一个衣着暴露，不再年轻的姑娘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招揽客户；角落里，蜷缩着几具不知还有没有呼吸的身体。 唯一稳定的光源来自于轿车前的一个霓虹招牌，上面写着——暗影之底酒吧。 如果算上血与泪，这已经是克洛伊今天去过的第三个酒吧了，看来她今天真的和酒吧特别有缘。 克洛伊从车上下来，拎着自己的手提箱。皮埃尔摇下车窗，对她喊道：“我就不陪你一起进去了，我可没胆子一个人出来。有时候，我宁愿和你们巫师打交道。” 他一边说，一边抚摸了下自己的鼻梁。 克洛伊没有坚持，她对着皮埃尔说道：“暂时就这样吧，有需求我会再联系你的。” 皮埃尔比了个ok的手势，车子很快开动，尾光灯在黑暗里渐行渐远。 克洛伊推开暗影之底酒吧的大门，里面人不算多，装修风格也没什么特色。只是不知道在昏暗的灯光下，隐藏了多少亡命之徒。 克洛伊在吧台上随意找了个空位，对着黑人酒保说道： “whisky，sans ce，rien d''autre ajouté。” “你的法语就和我奶奶拉小提琴的声音一样难听，还是大半夜拉的那种。”酒保撇了撇嘴，夸张地打了个寒颤。他又问了一句： “听口音英国来的？苏格兰高地区产的威士忌应该合你胃口吧。” 见克洛伊无所谓地点点头，酒保从身后的酒柜上拿出一瓶“格兰多纳”，给她倒了半杯。 “诚惠，65法郎。不过你这算好的，我前几天还遇到过一个来自威尔士的客人，那口音……”酒保继续说着，再次做作地用手捂住嘴巴。看来他属于是话很多的那种酒保。 克洛伊拍出一张面额100的钞票，接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泥煤风味很淡，果香浓郁。 酒保熟稔地接过钞票，没有要找零的意思。他开口说了句：“问吧，你想知道点什么？”还不待克洛伊惊讶，他又自顾自地解释： “我在这里工作两年了，像你这样的客人不在少数。” 见酒保这么说了，克洛伊也就直接问道：“我想找萨尔瓦多帮的人。” “萨尔瓦多帮？你找他们干什么？” 酒保的眼神里充满玩味。很显然，克洛伊的这种问法，无处不在显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我想找点活计。听说他们在招人，招些有‘特殊’才华的人。你知道他们一般在哪吗？”克洛伊依然是开门见山的问法。 “‘特殊’？你是说，你是……那个？”酒保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也许在法国，这个手势就是代表巫师？克洛伊虽然有些好奇，但没有细问，她说道：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我想，你没有付给我什么咨询费吧。” 酒保耸了耸肩，没再多说什么，可他也没能留给克洛伊任何有效信息。 “在93区，没人会主动透露萨尔瓦多帮的信息，我没有嫌自己的命太长。”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给了克洛伊一个“建议”： “要不，你试试直接在这里问一下，说不定真有他们的人在这里呢？” “看来这笔钱花得并不值当。”克洛伊说着，将面前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又点了一杯。这次，她只数出了30法郎。 酒保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克洛伊坐在位子上，又给自己点了一颗香烟。 她没有着急，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是巫师的信息传递出去了。根据邓布利多给她的情报，萨尔瓦多帮确实在招募巫师。 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和她联系。 第21章 八角笼中 果然不出克洛伊所料。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穿着黑色衬衫，脸颊瘦削，黑发蓝眸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 男人的视线在酒吧巡视了一圈，就走到克洛伊身旁坐下。他用略显阴冷的声音说道：“是你在找萨尔瓦多帮的人？” 克洛伊看了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反问一句：“你是他们的人？”。 “你叫什么？”男人同样点了下头，接着问道。 克洛伊耸了耸肩，回答道：“随便吧，你可以叫我蒙顿格斯。”她随意报了个名字。 男人眯着眼睛，视线在克洛伊脸上扫来扫去，显然不觉得这是克洛伊的真名。 见状，克洛伊又补了一句：“你问这么清楚干嘛？萨尔瓦多帮还有给帮派成员购买员工保险的传统？” “很好。看起来，你很符合我印象中异种该有的样子。”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也一样，麻瓜。”克洛伊不甘示弱。 男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虽然看起来依然不太友善。他伸出手来，对克洛伊说道：“你可以叫我吉尔·莫罗。” 克洛伊没有伸手，但她注意到，这个叫莫罗的男人手臂上有一个纹身图案，是一面盾牌，盾牌上面还纹了几滴血液。 “你们能给我多少钱？”克洛伊直接问道。 “首先你该先问问你自己，你能够为我们做些什么。”莫罗自顾自地收回手臂，轻声回答。 克洛伊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魔杖，没有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只见她对着前方轻轻挥舞了一下—— 之前被酒保放回酒柜上的那瓶“格兰多纳”晃晃悠悠地飞过来。同时，另一边也同样飘来一个玻璃杯，在莫罗面前摆好。给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后，酒瓶又重新飞回货柜。 克洛伊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吧台上。 “这杯算是我请你的。” 酒保在一旁看到了全程，他张了张嘴巴，但是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将钱收好。 “很神奇的表演，真的很神奇。”莫罗轻轻鼓了鼓掌，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并不好听。“可惜，萨尔瓦多帮不缺服务生。” 克洛伊无奈地撇了撇嘴，但她还是接着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她的目光在酒吧里扫了几圈，试图找到一个幸运儿帮助她完成表演。 “不用这么麻烦。”莫罗说着，直接站起身，对克洛伊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克洛伊愣了愣，拎上自己的手提箱，同样站起来，跟着莫罗向吧台后面走去。 两人穿过酒吧的后厨，推开一道暗门，后面是条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看来，这间酒吧里面还有其他生意，不那么合法的生意。说不定这里本来就是萨尔瓦多帮经营的？ 克洛伊一边想着，一边跟着莫罗走到地下室。突然，她叹了口气。 她已经闻到了一阵恶臭。类似穿着踢了一整场足球赛没洗，又放进酒桶里密封发酵了十几天的袜子的那种恶臭。 地下室很大，但是很空旷。除了头顶的吊灯，和吊灯旁安装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外，看不到任何家具。四周是没有任何装饰的水泥墙壁，脚下是光秃秃的水泥地板。只有在正中央摆着一个铁丝围成的八角笼。 不出意外，笼子里锁着一只三米多高，皮肤像花岗岩一样粗糙，脖子上还带着个巨大金属枷锁的巨怪。它身上布满各种形状的伤疤，但都已经愈合了。巨怪的手里还拎着根同样巨大的圆木棍，正对着笼外咆哮。 笼子里的地板上被深褐色的污渍覆盖，不知是多久没有清洗过，也不知有多少人倒在了上面。 八角笼外面围了几十个人，男女都有。他们手里端着酒水，正对着这只丑陋的巨怪指指点点。克洛伊很好奇，被这种味道包围，这帮人是怎么喝的下东西的。 同时，她还注意到，在地下室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隐藏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克洛伊的直觉告诉她，那人是一个巫师。 两人走到笼边，莫罗对着克洛伊，又比了一次“请”的姿势。 “是每一个为萨尔瓦多帮办事的巫师都得来一次吗，还是特意针对我的？”克洛伊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莫罗忍不住问了一句。 “别介意，我只是好奇而已。”莫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的声音依然阴冷。 说完，莫罗就去和一位像是管事的人交待了几句。没过一会儿，那人不知从哪弄来个喇叭，开始临时客串起主持人的活来。 “喂……喂。女士们，还有先生们，你们真的很幸运！” 人群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主持身上，场面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用高昂的语调，压过巨怪的咆哮声，接着说道： “今天，就在今天！你们有幸欣赏到一场激烈的战斗，不死不休！这可不是什么花钱就能看到的表演！一边是你们眼前这只，原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集强壮、嗜血、凶恶于一身的巨怪。而另一边，则是一位巫师！一位能施展各种诡异妖法的巫师！” 也许这不是一个客串的主持人，而是专业的。听着他的声音，克洛伊都有些热血沸腾了。她一边想着，一边打了个哈欠。 “准备好了吗？”莫罗回到克洛伊身边，盯着她的眼睛。 克洛伊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年头，找份工作有这么难吗？你们最好真的提供员工保险。” 说着，她就向八角笼的门口走去。主持人还在声嘶力竭地介绍： “你们可以下注……看啊，这就是那位想要挑战的巫师。她就是诡异的化身，邪恶的异种……” 看到克洛伊那一身清新靓丽的装扮，还有头上那顶“我爱巴黎”的鸭舌帽，主持人突然词穷了，之前想好的台词一句也接不上来。过了好几秒钟，他才重新喊道： “她看起来是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很难想象，这么一位可人儿即将和巨怪来一场生死搏斗！” 第22章 失控的巨怪 看到克洛伊的样子，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狂热逐渐爬满他们的脸庞。 大家挤在一团，推推搡搡地向那位主持人投注。绝大部分都是买巨怪赢。 声音叫得最大的是一个穿着稍显穷酸的男人。他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也泛着青光。他正喷着口水吼道： “我先来，我下一千法郎……不，我下五千！赌那只巨怪只用30秒就能把这个可怜的美人儿撕成碎片！” 主持人接过独眼龙递过来的厚厚一大叠钞票，继续挑逗着人群的神经： “五千法郎，一笔巨款，看来有人要发财了！” “老尼克，你可得想好了，如果你这次又输了，就只能去门口卖屁股啦！我记得你就从来没赌赢过吧？”旁边一个看起来和独眼龙很熟悉的男人调侃道。 “输个屁，这次包赢！等老子赢了钱，第一个买的就是你的屁股！”老尼克恶狠狠地吼道，又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给老子洗干净等好了！” 看来你的老瞎眼不是凭空来的。克洛伊撇了撇嘴，缓步走进八角笼中，直面眼前的巨怪。 巨怪咆哮着，用手里的木棒使劲敲打地板，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它作势要往克洛伊跟前扑过来，却被脖子上的项圈死死拽住。 那位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人终于现身了。他低着头，全身包裹着黑袍，完全看不清长相。克洛伊只能从身形和脚步动作来猜测，这人应该是个男性。 男巫从袍子里掏出魔杖，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对着巨怪脖子上的项圈轻轻念了句“阿拉霍洞开”。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巨怪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解开束缚。它发出更大的咆哮声，对着克洛伊猛冲过来，手中的木棒挥舞个不停。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的呐喊声甚至盖过了巨怪的咆哮，只是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担忧和不忍。 “鲜血，鲜血，更多的鲜血！” “撕了她，撕了她！” 很显然，哪怕没有赌注，他们也更期待看到这只巨怪能撕碎笼中的女孩。 克洛伊面色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魔杖，指着巨怪大声喊道：“障碍重重！” 一道蓝绿色的火花从她的魔杖顶端喷出，准确命中了朝她冲过来的巨怪。 巨怪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开，狠狠撞到了身后的铁丝网上。它还想往前，可身前却好似多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克洛伊继续挥舞魔杖，又补了一句：“统统石化！” 可惜，这道魔咒打偏了。一股魔力擦着巨怪身体，又巧妙地钻过围栏铁丝网的间隙，击中了人群里喊得最起劲的老尼克。 “撕碎那个……”老尼克前一刻还在兴奋地吼叫，下一秒就浑身僵硬的倒在地板上，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惊恐地乱转。 周围的人群瞬间噤声，向着旁边挪开几步。可他们只安静了几秒钟，就爆发出一阵更大声的呐喊和嘲笑。 “你觉得这个女巫实力怎么样？有招揽价值吗？”克洛伊还在场上和巨怪周旋，莫罗这时已经走到那个黑袍男巫身旁，低声问道。 男巫盯着克洛伊的动作，沉思半晌，然后回答：“标准的学院派。学过几个咒语，但都不是能致命的那种，一看就是个没见过血的雏儿。” 他看着克洛伊又朝巨怪扔过去几个魔咒，可没一个起效果。 巨怪终于从障碍咒里挣脱出来，它再次挥舞着木棒朝克洛伊冲去。克洛伊看起来被吓傻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巫见状，补充了一句：“挥杖无力，魔力不精，反应迟钝，脚步缓慢，没一个动作像样的。” 巨怪手中的木棒向着克洛伊的脑袋砸过去，克洛伊在最后一秒才翻滚着躲过。木棒呼啸着擦过她头顶的“我爱巴黎”，重重砸在铁丝网上，又发出一声“轰”的巨响。 克洛伊站起身，对着巨怪，气急败坏地大喊：“霹雳爆炸！”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八角笼内顿时被火光和烟雾覆盖。围观群众的呐喊终于停歇了。他们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笼子里发生了什么。 随着烟雾散尽，巨怪的轮廓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它手中的木棒已经变成无数木头碎片，散落在地板上。 它的胸膛也被魔咒炸出几个看上去很恐怖的伤口，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然而，更恐怖的是，巨怪身后的铁笼也被“霹雳爆炸”开了一个大口子。 克洛伊喘着粗气，连握着魔杖的手臂都开始颤抖，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 可那只巨怪还有能力再战，疼痛甚至让它比一开始更加凶残。它再次向着克洛伊冲过去。 “啊——”克洛伊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勉强躲过巨怪的撞击，飞快地钻过大洞，朝笼子外面跑去。巨怪紧跟在她身后，一齐冲过围栏。 围观的人群终于能亲自感受到来自巨怪的恐怖。他们大喊着四散逃命，脸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疯狂。 尤其是老尼克，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唯一还能转动的瞳孔里满是绝望。 “障碍重重！” 克洛伊转过身，第二次对着巨怪喊道。巨怪和之前一样，又被魔力向后推了好几米远。 “快，帮帮我！” 趁此机会。克洛伊向着男巫的方向跑去，顺带着将倒在路中间的老尼克踢出好几米远。而原本和男巫站一起的莫罗，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男巫抬起头，同时举起了他手里的魔杖。克洛伊第一次看清男巫的长相。原来那是个小眼睛，留着八字胡，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举着魔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对着克洛伊说道： “小姑娘，魔杖不是这么用的。让我教教你，什么是巫师该用的魔咒……真正能够杀人的魔咒。” 可就在他念出咒语的前一秒，克洛伊脚下一滑，将他狠狠扑倒在地上。 “你怎么……”男巫的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克洛伊如黑宝石一般闪耀的眼睛。 “摄神取念！” 男巫一瞬间呆滞了，瞳孔里失去了光泽。他傻愣愣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的话是真的多！” 克洛伊飞速翻阅着男巫的记忆，还不忘腹诽一句。 第23章 考核通过 可男巫脑子里的记忆却令克洛伊大失所望。 她设想过，这个男巫可能并不知道露西·斯卡曼德的具体位置，但还是能通过他定位到帮派首领科纳特，之后再想办法。 可她惊讶地发现，男巫竟然连科纳特的面都没见过。 从记忆中得知，最近一两年间，科纳特开始招揽巫师为自己工作。自那以后，他变得极为谨慎。除了他最信任的一位名叫凯瑟琳·格兰迪耶的女巫，科纳特从不和其他人直接接触，所有的命令都来自于手机。 甚至男巫连那位凯瑟琳的长相都不知道。和男巫自己一样，凯瑟琳永远把自己藏在一身黑袍子里。她只会偶尔会召见一次手下，极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看来事情有些棘手了啊。本来还准备找到科纳特的位置，直接正面一波推过去，可现在只能从长计议了。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对着这个男巫施展一个夺魂咒。等到他被召见的时候，直接幻影移形过去制服他们。 但克洛伊不敢赌凯瑟琳会不会发现异常。这个女巫极有可能也掌握幻影移形。如果一击不中，再想找到第二次机会可就难如登天了。 更重要的是，克洛伊依然有自己的底线。如果随随便便就施展不可饶恕咒，纽特和蒂娜可真的要踢自己屁股了。 克洛伊叹了口气，解除了对男巫的摄神取念，顺便又对着他低声念到：“一忘皆空！” 黑袍男巫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神再次变得呆滞。巨怪这时已经冲到跟前，抬起右脚重重地踏下去。 克洛伊向右翻滚了两圈，躲过巨怪的踩踏，还不忘对着男巫一挥魔杖，将他也推出巨怪的攻击范围。 “轰！” 巨怪的脚踩在水泥地上，又是一声巨响，顺带着溅起地上的灰尘。克洛伊重新站了起来，最后一次对着巨怪举起魔杖。 “昏昏倒地！” 这一次，红光准确击中了巨怪的脑袋。 巨怪发出一声怪异的哀嚎，它在原地站了一秒钟，还是不甘地倒了下去。 克洛伊收回自己的魔杖，对着男巫友善地笑了笑，开口说道：“刚才的情况真是千钧一发啊……幸好没出什么乱子。”她的脸上还停留着几分没有散尽的惊恐。 男巫站起身，迷茫地回答了一句：“是啊，幸亏没出什么乱子。” 他摇了摇头，终于恢复了清醒。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你个蠢货！你刚才干了什么？知不知道，差点就害得我没命了！” 从他的视角来看，因为克洛伊的冒失，两人差点就被巨怪踩成一摊肉饼。 克洛伊轻声回答：“抱歉，我……我从没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你知道吗，那只巨怪可有好几米高，看到这么个东西冲过来……” 她一边说着，又朝着巨怪的反方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在担心巨怪醒过来。 “蠢货……” 男巫还想再抱怨几句，莫罗已经走到两人中间，打断了男巫的话语。他盯着克洛伊看了几秒钟，最后说道：“算了，不管怎么样，这只巨怪已经被解决了。” “所以说，算我通过测试了吗？”克洛伊问道。 “是的，通过了。”莫罗依然过了几秒才开口回答。“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 克洛伊报出一串数字，莫罗记下来，摆了摆手说道：“之后有事情，我会通知你。”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们能给我多少钱？”克洛伊继续问道。“总不会和我谈什么晋升空间，未来可期之类的话吧？” “每次任务，五千到五万法郎不等，看任务的难度决定。” “难度？提前说明，我不想有钱赚没命花，你们的难度是怎么决定的？像这个巨怪属于什么难度？”克洛伊表现得斤斤计较。 莫罗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没有直接回答。 “风险越高，收益越高。你需要明白这个道理。” “我只干几票就走……”克洛伊沉思了很久，好似下定决心般说道。 莫罗又看了克洛伊一眼，低声说道：“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只是任务过程中不能退出。” “好吧……还有什么问题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把这玩意儿重新关起来？”克洛伊指了指几人身旁躺着巨怪。 “不用麻烦了，我们到时候会联系你的。”莫罗拒绝了克洛伊的帮助，他对着门口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克洛伊耸耸肩，没再多说什么。她重新拎起自己的手提箱，向着地下室的楼梯走去。 在经过老尼克的时候，石化咒的效果已经消失了。老尼克正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可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克洛伊，还有倒在地上的巨怪，又“嗷呜”一声，躺回地上。 莫罗和黑袍男巫对视了一眼，又盯着克洛伊离去的背影，都没有再说话。 克洛伊从酒吧出去，驱赶开试图兜售点不知名药物，并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小贩，在附近不远的巷子里找了个家上去就不是很正规的小旅馆。 之所以说它看上去不正规，不仅是旅馆门口站着不少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站街女郎，更是因为旅馆老板除了钱之外，没有索要任何证件。 不过，旅馆房间的装潢也非常配得起它的入住要求。 房门又破又烂，克洛伊怀疑自己稍微用大点力气就能让它永久退休。房间小得可怜，满打满算就十平方米，地毯上还有大块深黄色的污渍。 除了卫生间，房间里面就只摆着张床单褶皱不堪的双人床，上面不知发生过多少大战。角落里还有一件沙发，上面破了个大洞，露出已经发霉的海绵。 克洛伊放下手提箱，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床单和地毯瞬间就清理一新。但她现在暂时不想再去查看卫生间的状况。 尽力不去注意隔壁房间传过来的异样响动，克洛伊把自己扔进床里，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 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在地下室的时候，自己很小心地避开了监控摄像头，应该没人能看到那个“摄神取念”。 现在已经和萨尔瓦多帮接上线，剩下就是等他们联系自己了。可具体怎么才能找到露西，克洛伊暂时还没什么头绪。 第24章 凯瑟琳·格兰迪耶 在一间装潢华丽的房间里，一个身材高大，手臂肌肉线条明显，头上留着脏辫的黑人男性正坐在办公桌后。 他的大腿上还坐了位金发碧眼，容貌娇媚，嘴唇涂着鲜艳口红的白人女性，正在和某人打着电话。哪怕浑身穿着黑袍，依然掩盖不住她胸前傲人的曲线。 “莫罗，你们这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女人用妩媚的声线说道，但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 “凯瑟琳女士，都办好了。那个自称‘蒙顿格斯’的女巫随时可以进行任务。”莫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你觉得这位‘蒙顿格斯’怎么样？”名叫凯瑟琳的女人接着问道。 “应该还行吧，我不确定。我让霍德尔和您说。”莫罗说着，很快听筒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地下室的那位黑袍男巫。 霍德尔把自己曾经说过一次的判断又讲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蒙顿格斯最后一刻的手忙脚乱。哪怕隔着听筒，也能猜到他脸上不屑的表情。 凯瑟琳不耐烦地打断道：“够了，不要添油加醋。” “我很抱歉，女士。”霍德尔立刻噤声。 “你们一共找到几个巫师？” “算上她，一共3个。” “够了，剩下的人我来安排。等要开始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消息。” 说完，凯瑟琳就挂断了电话。她的视线停留在办公桌上的一个巨大显示屏上。 屏幕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脚下一滑，将她前面的黑袍男人扑倒在地。很快她又站起身，发出一道红光将面前的巨怪击倒。 凯瑟琳盯着显示屏看了很久，她身下坐着的男人突然说话了： “宝贝，有问题吗？”男人的声音低沉，眼神中却是不加丝毫隐藏的迷恋。 “我的宝贝科纳特，应该没什么问题。”凯瑟琳又沉思了十几秒钟，才露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 她的视线终于转到科纳特身上，手指在他宽厚的胸膛轻轻滑动，指尖的鲜红色指甲油闪闪发光。 “现在巴黎堆满了人，傲罗和执法者都忙不过来。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一定不能错过。” 她曲线同样傲人的臀部不安分地扭动，脸上的妩媚更甚了些。可就在下一秒，她就直接用手掐住了科纳特的脖子！ “你说对吧，麻瓜？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科纳特的嘴唇变得乌青，连眼珠都因为窒息而微微鼓起，可他的眼神里还是抹不去的柔情蜜意。他强行摩擦着自己的喉咙，勉强说道： “当然，你说的都对，我的宝贝。为了更大的利益” ………………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克洛伊就像是位普通游客，在城里四处乱晃。 这些天里，巴黎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那位格林德沃先生的越狱没有带来一丝影响。连阳光都比前两天来得更灿烂些。 只从天气上讲，巴黎就足以配得上浪漫之都的称号。天那么蓝，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适应后的阳光也变得柔软起来。对于常年生活在伦敦的人来说，这样的好天气尤为难得。 克洛伊正坐在一家位于塞纳河畔的露天餐厅里，享用着自己盘里的勃艮第炖牛肉。 精心挑选的牛后腿质地鲜嫩，入口即化。柔软的肉块浸泡在汤汁里，吸收了每一滴产自勃艮第地区的黑皮诺葡萄酒的精华，口感醇厚，散发着浓郁的浆果香气。 克洛伊不算一个美食家，但哪怕味觉失灵的人都能轻易得出结论，这道法国特色菜远比英国的仰望星空要强得多。 咽下最后一口牛肉，又给自己点上一颗香烟，克洛伊不禁叹了口气。 已经3天了，萨尔瓦多帮的人还是没有联系自己，就好像已经把她遗忘。她又去过暗影之底酒吧两次，甚至还访问了几位手臂上同样纹着萨尔瓦多帮标记的帮派成员的记忆，可都没什么收获。 难道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的来意了？克洛伊不禁做着最坏的猜测。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克洛伊伸手去拿，顺便祈祷这次不是皮埃尔打来的。 这3天里，皮埃尔给自己打过好几次电话，每次都会给她推销一大堆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武器、伪造证件之类的。 最可气的是，这些东西都很有用。 现在，克洛伊的怀里除了魔杖，还多了一把9毫米口径的格洛克手枪。她住的地方，也从那个很不正规的小旅馆，搬到了香榭丽舍大街的乔治五世酒店。一家五星级的豪华酒店。 接通电话，一个熟悉的阴沉声音让克洛伊精神一振。 “蒙顿格斯小姐，有件任务需要你去完成。”这是莫罗的声音。 克洛伊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蒙顿格斯”是在叫自己。她赶忙回答道：“没问题，什么时候？” 又过了半秒钟，她不忘记自己的人设，又补充一句：“多少钱？” 莫罗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来：“就是今天。只要顺利完成的话，五万法郎。” 五万？按照他之前的说法，这应该是最高的价格了吧。第一次和他们去办事就是这么危险的任务？考虑到巴黎现在的状况…… 他们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想要趁此时机浑水摸鱼？ 克洛伊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没问题。我们在哪碰面？” “晚上七点，还是在暗影之底酒吧。”说完，莫罗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手机里的一串忙音。 克洛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她不知道对方安排的会是什么任务。可眼下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很难做出有价值的推测。 回到自己最近两天住着的酒店套房里，克洛伊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没过一会儿，闪闪就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在克洛伊的外套里面翻来翻去，很快就将那把格洛克掏了出来。 “这玩意儿可不兴碰。” 克洛伊轻笑着，拎着闪闪的后脖领把她放到床上，顺便把枪塞回怀里，对着她说道： “等会儿有件事情需要你做。我们可能会去一些地方……你找找有没有一些小女孩的物件，像是蝴蝶结之类的……如果能找到的话，尽量问出这个小女孩在哪里。听明白了吗？” 闪闪点了点头，又对着克洛伊伸出她的小爪子。 “唉……怎么我身边全是这样的家伙……不过，说不定莫罗也是这么想我的。” 克洛伊叹了口气，又自嘲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加隆，扔到闪闪身上。 第25章 巴黎有龙 晚上6点55分，克洛伊准时出现在暗影之底酒吧门口。 来这里之前，克洛伊提前改变了一下装扮。她学着萨尔瓦多帮巫师的样子，也穿上一套从头蒙到脚的黑袍，顺带着用黑布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幸好这里是93区，全巴黎治安最差的地方，克洛伊没有遇到任何警察的盘问。酒吧门口的几个流浪汉虽然目带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很久，但也不会上来多事。 6点58分，一辆黑色小型面包车停在了马路边。莫罗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克洛伊。他稍微愣了下，紧接着看到她手上熟悉的手提箱，开口说道：“很好，看来你知道自己等下需要干什么。” 克洛伊点点头，轻声回答：“谨慎一点总没错。” “上车吧，其他人都已经在车上了。”莫罗指了指面包车。 克洛伊走到车门前，却发现莫罗没有跟上来。她疑惑地回过头，莫罗开口说道：“接下来是你们巫师的任务。” 克洛伊耸了耸肩，拉开车门。 算上司机，车内一共坐了5个人，全都是一身黑袍打扮。不大的车内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听到车门被拉开，拿着件衣服回头说道：“新来的，把这个穿……”听声音，他就是克洛伊之前在地下室遇到的那个男巫。 直到这时，他才看到克洛伊已经装备齐全，便冷哼一声，回过头去。 克洛伊找了个空位坐下，车子很快发动起来向前驶去。她面前的人开口说话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他身形的轮廓看上去比较瘦小，而且声音尖锐刺耳，一听就不怀好意。 “我叫萨丁，这次行动由我来负责指挥。副驾驶上的是霍德尔，他会从旁协助。”说着，前排的霍德尔又回过头瞟了一眼。 萨丁又指着剩下的几个人，分别介绍，包括克洛伊自己：“这是克里，弗兰，还有蒙顿格斯。” 克洛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克里和弗兰身形都是男性，在提到他们名字的时候，两人都点头示意了一下。 看来萨丁口中的“简单介绍一下情况”真的没有夸张。他只是报了个名字就低下头不再说话，车内重新陷入沉寂。 车子又往前开了几分钟，名叫克里的男巫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没说，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弗兰在旁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他们和克洛伊一样，是新来的。 萨丁抬起头，唯一露在袍子外面的眼睛闪烁着精光。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着： “我们，要去释放一条火龙。” “哈哈，这个笑话真好笑……”克里干瘪瘪地笑了两声，见萨丁没有丝毫反应，又确认了一遍：“你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萨丁冷冰冰地说道。 克里惊讶的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火龙？你是疯了吗？就凭我们几个？” 萨丁慢条斯理的回答：“到那边还会有一个人接应。” “一个人接应？那有什么用！对付一条火龙，至少需要几十个巫师！我就知道，开口就给这么多钱，肯定没什么好事！” “有人应该和你说过，任务一旦开始，就不能退出。”萨丁眯着眼睛。 “那关我什么事？来之前可没人和我说过，我们要去对付的是一条龙！” 想要对付一条成年巨龙，如果都是克里这样的家伙，确实不太够看。克洛伊心里想着，并且注意到萨丁的肩膀不自然地晃动了下，似乎隐藏在黑袍里的右手有什么动作。 可惜克里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在歇斯底里地拍打着车门：“让我下去，你们这群疯子！” “钻心剜骨！”萨丁突然从袍子里抽出魔杖，对着克里尖声厉喝。 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整个人无力地从座位上漂浮起来，面容变得扭曲。就在下一秒，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就充斥了整个车厢。 一言不合就钻心剜骨？克洛伊微微皱了下眉头。 坐在旁边的弗兰下意识地掏出魔杖。可当他的视线撞上萨丁毒辣的眼神，又畏惧地把手放下，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没说。 一直坐在前排副驾驶的霍德尔扭过头看了一眼，嘴里嘟囔了几句“有点分寸”之类的话，又转了回去。 大约过了五秒钟，萨丁才放下他的魔杖。克里跌落回座位上，只一会儿双目就变得血红。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似一个溺水的人试图攫取每一分氧气。 “我说了，只要任务开始就不能退出。你听明白了吗？”萨丁再次用他阴冷的声线说道。 克里缩在座位上，一个字都没说。虽然被黑袍遮住了脸，但傻子都能猜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 “现在，你还有问题吗？”萨丁又问了一句，这时他的目光正对着刚才有所动作的弗兰。 弗兰低下头，压根不敢和萨丁对视。 “很好。”萨丁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收回魔杖。可就在下一秒—— “抱歉，我还有个问题。”克洛伊举着小手，像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萨丁又一次眯着眼睛，盯着克洛伊看了好几秒钟，才缓慢地开口道： “问。” “我注意到你刚才说的是‘释放’，而不是‘杀死’、‘捉拿’什么的？” “如果是‘杀死’，只凭你们几个废物够吗？”萨丁的回答充满不屑。 克洛伊没去理会萨丁的侮辱，而是接着问道：“为什么巴黎会有龙出现？我们为什么要去放了它？” “记住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你不用知道。”萨丁回答。 “好吧，可你也没告诉我，什么是我该做的事啊。那火龙关在哪里？周围有什么人看守？我们怎么去接近？这些我总该知道吧。”克洛伊一股脑儿问道。 “你有完没完？”霍德尔扭过头，对着克洛伊喊了一句。“等会儿不管我们说什么，你只要去做就行了。” 萨丁摆了摆手，制止了霍德尔的抱怨。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 “龙被关在巴黎南边的一个军营里面。里面的士兵负责看守，当然还会有几个魔法部的傲罗。至于怎么接近……晚点会有人去检查龙的健康状况，我们需要伪装成检查人员，混进军营里面。” 第26章 复方汤剂 夜色里，一辆银色的小轿车疾驰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轿车的后座坐着两个人。一位小个子中年男人正用不满的口气，对着他旁边的一位头发如火焰般通红的年轻人大声抱怨： “我真的搞不明白，上面那帮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狗屎！现在才7月不到，就把这狗屎玩意儿弄到巴黎来。他们想把这东西放多久？放它在这里生蛋吗？真是狗屎……” 他是用英语说的，但是听口音和语法，显然不是英国本地人。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又讪笑着找补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太早了些。你说是吧，韦斯莱先生。” “叫我查理就好了。”红发青年微笑着说道。“运输一条龙本来就是件危险又漫长的事情。光从匈牙利运到法国就花了整整3个月，天知道从这里再运到英国还要多久？尤其是中途还得过一次海。” 但很快，他又顺着中年人的话补充说道：“当然，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大半夜叫我们出来加班的理由，弗朗西斯先生。” “是啊，我可是刚洗完澡就被一个电话给打过来了……我老婆还在床上等我呢……”弗朗西斯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往好的方面想想，你至少还有班可以加。你还有一份在魔法部的工作，这已经比绝大部分巫师过得好了。”查理安慰地说。 “有什么用？赚的钱不多，事情倒是一大堆。尤其是这几天，几乎连合眼的功夫都没有……” “是啊……这段时间是挺麻烦的，那位格林德沃先生的事情都快传遍了。你说什么时候报纸才会报道？” “谁知道呢？我都不怎么看人类那边的报纸。要我说，都不知道当年格林德沃发动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听我父亲说，本来巫师们过得挺好的，哪像现在，活生生变成下等人……” 一直默默开车的女司机突然张嘴说道：“弗朗西斯，我求求你别说了。幸好是我在车上，但凡换一个人……” “好吧，好吧，玛丽，我闭嘴。”弗朗西斯的声音还是有些不满。 查理又笑了笑，没有在意弗朗西斯的话。 轿车继续向前方驶去。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在车前方传来。 玛丽猛踩刹车，同时手上用力打着方向盘。 轿车划出一道弧线，轮胎和路面发出阵刺耳的摩擦声，最终在爆炸产生的大坑前停下。 “发生什么事了？” 弗朗西斯被惯性甩到地板上。他好不容易爬起来，就看到阴影里射出一道蓝光，击碎了轿车的前挡风玻璃。 玛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瘫软在座位上，浑身还在剧烈抽搐。 “什么鬼……”弗朗西斯还在疑惑。 他身边的查理已经掏出了魔杖，顺便按下弗朗西斯的脑袋。 他试图把自己隐藏在副驾驶的座位后面，观察外面的情况。 “袭击，是袭击！掏出魔杖，弗朗西斯先生！准备战斗！” 这时，阴影中又有一道红光对着车内射来。 “盔甲护……” 查理的咒语还没有来得及念完，那道红光就准确命中了他暴露在前座后的小半个脑袋。 弗朗西斯只听到查理发出一声和玛丽一样的闷哼，就倒在座位上。 ……………… 萨丁刚刚放倒最前面的司机，正准备接着念咒，就看到他身边的克洛伊用一个漂亮的“昏昏倒地”，准确击中后排的巫师。 “是凑巧的吗？在这个距离，还是掩体后的目标，能有这个准度可不是一般巫师能做到的。”他惊讶地看了克洛伊一眼，接着就听到一句—— “漂亮！我居然打中了！” 萨丁摇摇头，将困惑暂时抛之脑后。 唯一剩下的弗朗西斯没有坚持太久，也步了司机和查理的后尘。直到这时，埋伏的几个人才走出阴影中。 众人将三个倒霉蛋拖出车外，霍德尔突然开口问道：“这几个人怎么办？要不要……”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手上却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克洛伊握紧魔杖，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看起来像头领的萨丁能做出正确判断。 刚刚战斗的时候，克洛伊一眼就认出了查理标志性的火红色头发。查理和她一样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同时也是个格兰芬多，只比她低一个年级。 为了不让他被其他人的恶咒击中，克洛伊只能率先出手。 现在，只希望你们几个不要补刀，否则…… 萨丁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不用了。把准备好的生死水给他们喂上，这些剂量够他们睡到第二天早上了。” 克洛伊刚松了一口气，可萨丁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眉头直皱—— “他们也都是巫师。放过他们，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见鬼！自己居然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当初就该多看看霍德尔的脑子。克洛伊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明明想要避开麻烦走，可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 一旁的弗兰也听到了萨丁的话，他惊呼道：“原来你们是格林德沃的人！你们……” 可他只看到萨丁的眼神，就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霍德尔在他们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上找出几瓶药剂，自己拿了一瓶大的，又把剩下三支试管装着的递给萨丁。 萨丁接过药剂，视线在剩下三个人里来回扫了几圈，开口说道：“克里，蒙顿格斯，你们两个跟着我。弗兰，等下你跟着霍德尔行动。” 说完，他又把手里的试管分别递给克里和克洛伊。 “这是什么？”克里率先问道。 克洛伊也低头看向手中的药剂。片刻之后，嘴巴不由的往下撇了撇。 早知道萨尔瓦多帮会公费提供，自己就不需要花钱买了。 萨丁不出意外地回答：“复方汤剂。等会儿我们需要扮成他们三个的样子。” 这时，霍德尔已经重新来到几人身旁。他的手上拿着几本证件，还有三根头发。 “红色这根叫查理·韦斯莱，英国人，是负责检查火龙的研究员；黄色这根是弗朗西斯，法国魔法部的员工。你们两个分一下吧。” 最后，他又看着克洛伊说道：“你就不用了，这根是玛丽的，是个司机。” 第27章 乔装潜入 “会开车吗？”萨丁对着克洛伊问道。 克洛伊点点头，示意没什么问题。 萨丁见状，接过那位魔法部员工的那根黄色头发，继续开口说道：“现在给你们五分钟，各自去把衣服换好。”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去扒弄弗朗西斯身上的白衬衫。 克洛伊想了想，还是把玛丽单独拖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等换好衣服，还不忘记重新用黑布把脸蒙好。 等克洛伊重新走到众人身边的时候，萨丁和克里都已经换好了衣服。两人脸上依旧蒙着黑布，没有暴露自己的长相。而两个昏迷的倒霉蛋，已经被扔到马路旁边。 轿车的挡风玻璃不知被谁修理完好，被炸出一个大坑的柏油路面也重新变得平整。萨丁比划了一个上车的姿势。 “还有两个人怎么办？不和我们一起吗？”克洛伊好奇地问道。 “他们有别的任务。你只用做好自己的事情。”萨丁答道，依然没有给克洛伊透露任何信息。 克洛伊耸了耸肩，拉开车门。萨丁和克里也坐到后座上。轿车重新向着前方驶去。 大约行驶了十来分钟，车内都没人说话。克洛伊有些无聊地打开收音机，随意地旋转着调频按钮。 在一阵“滋滋”的电流音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好啊，浪漫之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斯坦利！欢迎收听今天的夜间新闻； 也许不用我说，大家也能听出附近的响动。今夜的巴黎的确有够浪漫的，多个街区都有暴力骚乱事件发生，我们的新闻热线都快被打爆了！” 听到这里，克洛伊略微皱了下眉头，稍微把音量调大了些。 “甚至，有目击者透露，他在埃菲尔铁塔下面看到几只巨兽……哦，不对，应该是叫巨怪，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总之，就是那群巫师的玩意儿； 如果恰好有来这里旅游的朋友收听到这则新闻，请相信我，这不是巴黎的常态——我们巴黎人，平时还要更浪漫些！接下来，请听详细新闻……” “把收音机关上！”萨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我还想再听下去。巴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难道不好奇吗？”克洛伊还想挣扎下。 “我说了，关上！别让我重复第三遍。”萨丁的语气愈发严厉。 恰好是自己这边行动的挡头，巴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很难不去推测，两者间存在某种联系，尤其是刚刚还从萨丁嘴里听到格林德沃先生的至理名言。 克洛伊一边照做，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车内再次恢复安静。在萨丁的指挥下，克洛伊把车子停在路边的阴影里。前方已经能隐约看见一片灯光，那应该就是关着巨龙的军营。 “我们在等什么？”一直缩在后排角落里的克里说话了，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在畏惧萨丁，还是在畏惧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 萨丁没有回答。不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只是“嗯”了几声就挂断。 然后他开口说道：“好了，现在把复方汤剂喝下。” 克洛伊打开她的那瓶药剂，往里加入玛丽的头发。试管里的药剂突然变成一锅开水，不停泛着气泡。最后，它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黄绿色。 至少，味道闻起来比自己买的那些要更正宗些。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扯下蒙面，把药剂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一股比火焰威士忌好不了多少的灼烧感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很快，她的五脏六腑开始翻腾起来，浑身的皮肤也在翻滚着气泡，整个人好似被扔进了压缩机里。大约过了十几秒钟，这股熔化的感觉才消失殆尽。 她调整了一下轿车的后视镜，对准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已经变成玛丽的样子。 她又转头向身后看了眼，萨丁和克里都已经变了模样。 “接着往前开，记清楚自己的身份，等下别掉链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萨丁深呼吸了两口，接着发出新的指令。 这次只用了几分钟，轿车就来到军营门口。克洛伊注意到，几辆运输卡车就停在他们旁边，还有几队士兵正在排队上车。 荷枪实弹的卫兵拦下车子，开始例行盘查。 “请将你们的交通工具行驶进检查区。请注意，留在交通工具内，不要下车。” 克洛伊将车往前又开了几米，在一道闸门前熄火停好。后车窗打开，萨丁从车里递给卫兵一张通行证件。 卫兵拿出手电筒，比对了下几人的相貌。又对照着通行证和车牌号检查了会儿，继续问道：“你们比预定的时间晚来了不少。” “路上出了点小麻烦。今天的巴黎不是很太平。”萨丁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回答。 “是吗？”卫兵不置可否地回了句，也没有深究。他把证件递回给萨丁，又伸出手说道：“你们几个的魔杖。” 一直没说话，伪装成查理的克里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屁股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 克洛伊也好奇地回过头。就在她猜测萨丁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又一位士兵走了过来。看他的肩章似乎是位军官。 “不用了，士兵。让他们尽快过去吧，不要浪费时间。”那位军官说道。 “可是……” “士兵，服从命令！”军官指了指旁边的运兵车，接着说道：“如果因为这几个家伙堵在门口，从而延误战机，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卫兵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妥协道：“遵命，长官。” 他朝身后摆摆手，闸门缓缓打开。而后他又对着坐在司机位的克洛伊说道：“十二区，沿着前面大路一直开，第二个路口右拐。” “当然，祝你一切顺利。”克洛伊点点头，顺手比了个敬礼的姿势。她重新发动汽车，向前开去。 直到视线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克洛伊忍不住低声说道：“这未免也太顺利了吧……那个军官就是你说的内应？” 一路上都尽量避免开口的萨丁居然接话了，虽然他依然没有回答克洛伊的问题。他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这群愚蠢的麻瓜。漫长的和平岁月，已经让他们忘记了，我们巫师能够做些什么。” 第28章 匈牙利树蜂 轿车在十二区的一间大仓库外面停好，克洛伊拎着自己形影不离的箱子下车。 仓库的外墙是灰白色的混凝土结构，门口站着两名持枪的卫兵，一高一矮。 在离仓库大门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克洛伊突然闻到一股暴躁的气息。那感觉难以形容，就像是有人试图用火焰去点燃空气一般。 不只是克洛伊，萨丁和克里明显也能察觉到仓库里的危险。尤其是克里，他的脚步又开始颤抖起来。 简单和门口的卫兵交谈两句，卫兵就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仓库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掩物。第一眼就能看到正中央躺着的那只可怜的小家伙。 匈牙利树蜂龙大概是所有火龙里危险度最高的品种。 克洛伊眼前的这只身长超过12米，浑身覆盖着黝黑又粗糙的鳞片。它有着一对黄色的眼睛，尾巴上满是青铜色的锋利尖刺，它的脑袋上也有一根同样是青铜色的犄角。 这只树峰的前肢、后肢、脖子还有嘴巴上都环绕着厚重的金属锁链，锁链上刻满古代如尼文字的咒语。此时它只能不甘地匍匐在地面上。可它的瞳孔里却依然闪烁着骇人的凶光，不时有火花和黑烟从它的鼻孔里喷出。 在仓库的角落里，还站着两个男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魔杖，看起来都是巫师。见到萨丁三个人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迎了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你老婆给锁在床上了呢，就像这只大蜥蜴一样。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吧，弗朗西斯？”走在前面的男巫看起来和萨丁假扮的人颇为熟稔。 “没出什么问题，一切顺利。”萨丁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那个男巫疑惑地瞟了萨丁一眼，似乎在好奇弗朗西斯今天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冷淡。但他很快就转移注意力，对着克里问道： “您就是韦斯莱先生，罗马尼亚来的那位研究员？今天就拜托了……请尽量快一点，我还能稍微打个盹。”说完他还伸出自己的右手。 克里愣了下，犹豫地伸出手同他握了握。 几人向着火龙靠近，那个男巫说个不停，他又嘟囔着问道： “对了，韦斯莱先生，你说这些火龙的犄角有什么用？还有人问我能不能帮忙搞点这玩意儿……” “啊？这……” 克里突然被问了一句，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脸色就和现在的头发一样通红。 克洛伊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说道： “绝大多数涉及到灼烧效果，或者治疗寒毒的药剂，都可以在其中添加火龙的犄角粉末。这能让药剂的效果更好。唯一不用的原因只是成本太高了。从已经公开的部分配方来看，大名鼎鼎的火焰威士忌里，就添加了微量的火龙角粉。” 说完，她思索着又补充一句： “据说，只是据说……直接服食这些粉末，或者将整根犄角泡在酒里饮用，能增强男性的某方面能力……当然，这个没有真实案例作为依据。” “这么说起来，那是得来点。”男巫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坏笑。他又对着克洛伊问道：“玛丽，你和昨天比起来又漂亮了。想不到你还是个魔药大师？” “我只是碰巧问了韦斯莱先生相同的问题。”克洛伊笑着回答。 “原来如此。对了，就是你的老公托我弄点犄角粉的，你们……” 男巫突然闭上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看着克洛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够了，别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把戏了。托比，解决他。”萨丁突然不耐烦地说道。 “过家家，什么过家家？托比，你要解决谁？”男巫疑惑地回过头，可他只看到一道红光。 被称为托比的人收回魔杖，对着萨丁说道：“我正听得起劲呢……对了，这就是你找来的人？”他的视线着重在克洛伊身上扫了几圈，最后重新落回萨丁身上。 “再补充一句。萨丁，你现在这张脸可真丑。” 萨丁没有回答，他指挥着几人把那个话很多的男巫搬到一个门口看不到的角落，再次对着托比问道： “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 “本来还有几个人，但因为外面人手不足，都被派出去了。看起来其他人的任务完成得很不错，巴黎现在彻底乱套了。早知道这样，我一个人都能搞定。”托比回答道。 萨丁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而是在火龙面前站住。他又对着托比和克里指挥了一句：“你们两个去把门口的卫兵搞定。” 没被安排任务的克洛伊站在他旁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真的很好奇，哪怕放出这条火龙，又能够干什么？” 如果是在一百年前，火龙确实对人类有着巨大的威胁。事实上，曾经不少火龙的食谱里面都有人类的名字。 一般的小型冷兵器，或者劣质的燧发步枪很难击穿它们坚硬的外皮。而大型的床弩、投石机乃至火炮等等攻城器械，又跟不上它们移动的速度。 可现在是1994年，时代已经变了。 曾经穷凶恶极的火龙，如今已经是珍惜保护动物。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愈发先进的现代热兵器。 匈牙利树蜂是目前已知的喷火距离最远的火龙，但也没有超过20米的历史记录。而哪怕是所有龙类中飞得最快的秘鲁毒牙龙，速度也不可能超过音速。 如果让这只匈牙利树蜂和现在法国空军服役的主力战斗机——幻影2000来一场八角笼，克洛伊愿意倾家荡产梭哈买幻影2000赢。 只要那个飞行员不举手投降的话。 也许是任务即将完成，萨丁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居然开口解答了克洛伊的疑惑。 “我们从没有指望过一只火龙就能摧毁整个巴黎，但它只要能制造足够多的乱子就行，这才是我们需要的。” “好吧，但我怀疑，这只火龙甚至飞不出军营。你不会指望火龙皮能挡住重机枪甚至榴弹炮吧。”克洛伊撇了撇嘴。 “放心，有办法让它出去的。只要我们能给它一点小小的帮助。” 萨丁冷笑着说道。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和他自己现在的这张脸一点不搭。 第29章 迟来的线索 托比和克里两人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还飘着两具失去意识的躯体。 “该拿他们怎么办？”托比张口问道。 “就放这儿吧，就当是给这条火龙加餐了。也许火龙更喜欢吃活着的食物？”萨丁残忍地笑了笑。 然后，两名昏迷的士兵就被重重扔到了火龙身前，嘴里发出声不明意义的闷哼。 那只匈牙利树峰看着被抛到跟前的“食物”，挣扎着想要动起来，却依然被身上的铁链束缚住。它的鼻孔又喷出几道火星，差点就点燃了士兵的衣服。 “我还没见过火龙吃人哩。这场景可难得一见。”托比饶有兴致地看了眼火龙，附和着说了一声，嘴角和萨丁一样上扬。 而克里只是默默站在一边，连眼神都有些麻木。 你们真的是格林德沃的人吗？怎么和食死徒没什么两样。真是给那位老人家丢脸。克洛伊心里想着。 萨丁不再说话。他拿出手机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谁的电话。 “那边的女士……你应该是位女士吧？我指的是没用复方汤剂之前。”托比像是对克洛伊充满兴趣，他开口问道。 “有什么指教？”克洛伊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 很明显，萨尔瓦多帮，准确的说是格林德沃这帮人，今晚就有大动作，但自己仍然不知道露西的哪怕一丁点信息。如果露西也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那事情就更棘手了。 克洛伊忍不住想着。 要直接摄神取念赌赌运气吗？这个萨丁看起来地位挺高的，也许知道些什么。但假如没能一击得手，而他们又会幻影移形的话…… 克洛伊垂下的手指勾了勾，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嘿……嘿！别这么粗鲁。”托比嘴上还是挂着令人生厌的笑容。“随便聊两句吧。这次任务很顺利，你表现得也不错。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是战友呢。” “那，‘请’问，你有什么指教？”克洛伊叹了口气。 “你应该是魔法学校毕业的吧？各种理论知识还挺熟悉的。哪儿的？听口音肯定不是布斯巴顿。”托比没再纠结克洛伊的语气。 “你猜？” “霍格沃茨？伊法魔尼？谁知道呢。”托比耸了耸肩，居然真的猜了几个。“但哪怕是德姆斯特朗出来的学生，大部分也去当了那些麻瓜的狗。” “听起来，你没上过学喽？这年头，自学成才的巫师越来越多了。”克洛伊随口问了句。 托比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你的实力应该还行，至少还是挺冷静的。” “加入你们？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克洛伊问道。 “好处？难道你不是为自己而战吗？看看这群麻瓜都对我们做了什么？将他们踩在脚下，就是最大的好处！”托比的声音大了些，瞳孔里闪烁着狂热。 克洛伊看着距离匈牙利树蜂近在咫尺的两个士兵，低声嘟囔了一句：“我不觉得这是为自己而战。”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在仓库里响起。萨丁摆手打断两人的对话，他低声说了句：“安静点。” 说完，他就举起手机对在耳朵上。 只听到他“嗯”了一声，又过了大约三秒钟，他就挂断电话，对着几人说道：“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动手。” 萨丁和托比两人对视了一眼，向着火龙的位置走去。克洛伊站在他们身后。 她叹了口气，顺势掏出自己的魔杖。 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了。不论是为了巴黎的市民，还是这只可怜的匈牙利树蜂。哪怕不确定能不能从萨丁脑子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她都只能动手。 就在克洛伊的魔杖举到一半的时候，萨丁的手机又响了。 克洛伊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她能听到萨丁的声音。只是第一句话，就让她打起了精神。 “喂，是我，凯瑟琳女士。” …… “是的，事情一切顺利。我们正准备把龙放出来。” …… “好的。我把这边处理完，就去和您见面。” 萨丁放下电话。他见克洛伊没有跟上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却发现克洛伊正举起魔杖对着他。 “你想干什么？”萨丁惊讶地张大嘴巴。 “你猜！” 克洛伊笑着，大声念道：“昏昏倒地！” 红光从克洛伊的杖尖迸出，命中萨丁的脑袋。后者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克洛伊还想继续对前面的托比发动攻击，却突然听到仓库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很难想象是什么东西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哪怕在战场上，身边不到五米远地方爆炸的榴弹，都没有这么响过。 还有其他人在外面埋伏？是之前分开行动的霍德尔他们吗？应该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而不是正面进攻。 电光火石间，克洛伊脑子里做出了各种猜测。 可就是这稍一愣神的功夫，托比已经举起魔杖对准了她。 “你是谁？麻瓜们的走狗，对吗？回答我！”他大声嘶吼着。 “收手吧……” 克洛伊叹了口气，可不等她说完，托比就发动了攻击。 “阿瓦达……”一阵绿色的光点在他的杖尖汇聚。 托比的咒语只来得及念一半，他手中的魔杖就飞了出去。绿光好似不甘心地又闪烁两下，终于随着魔杖落地重归平静。 “你……” 托比惊惧地张张嘴，想要转身捡起被除去的武器。 克洛伊依然没念任何咒语，只是用魔杖在空中画了个“z”字。一串绳索凭空出现，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直到这时，在一旁发愣的克里才回过神来。他掏出魔杖看了眼克洛伊，又立刻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跑去。 克洛伊叹了口气，没有阻拦。她只是挥一挥魔杖，将倒在地上的托比和昏迷的两个士兵拉到自己身边。 仓库外已经是警铃声大作，还夹杂着士兵们的呼喊声，甚至星星点点的枪声。 可紧接着，一个更加大声，也更加恐怖的咆哮就从克洛伊身前传来。 她抬头望过去，那只匈牙利树峰正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枷锁已经解开。 它目露凶光，扫视着仓库里的一切活物。 第30章 盛大开幕 这只匈牙利树蜂龙黄色的竖瞳瞪大，充满凶光，扫视着仓库内的一切活物。 很快，它的目光集中在唯一还在移动的克里身上。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龙张开嘴，喷射出一道灼热的红焰。这火焰如同利刃，仿佛将空间一分为二，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 克里全速奔跑，连头都没回。不知是什么让他产生错觉，认为自己能比火焰跑得更快些。 “真是个蠢货。”克洛伊低声咒骂了一句，举起她的魔杖。 “化水为牢！” 一道水墙突然出现在克里和火焰之间。红焰猛烈撞击着水墙，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如千百条毒蛇一起发出的嘶吼，试图侵蚀这屏障。 周围的水汽瞬间蒸发，巨大的烟雾弥漫开来，将大半个仓库笼罩。 克洛伊再次挥动她的魔杖，画了一个圆圈。水墙两侧弯曲，形成一个圆形水牢，将火焰包裹其中。 大约五秒钟后，水牢内部的火焰终于被完全扑灭，随着水墙一起消失无踪。 火龙明显地将注意力转向克洛伊，它再次咆哮一声，扭头朝克洛伊喷出道更为炽热的烈焰。 剧烈的高温甚至让火龙的身影在空气中变得扭曲。 就在下一秒，第二道水墙出现，再次挡住了火焰的路径。 借助水汽的掩护，克洛伊朝着火龙的方向小跑了几步，挥动魔杖大声喊道： “沉沉欲睡！” 一片闪烁着微光的绿色粉末飘向火龙。火龙发出另一声咆哮，但声音明显减小了。它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即将昏睡过去。 看就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一支士兵小队突然闯入仓库。 为首的士兵一进门，立刻目睹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束缚的火龙。他稍稍犹豫了一瞬，紧接着便下令：“开火！” “停火，把枪放下！”克洛伊赶紧大声喊道。 那队士兵压根听不进克洛伊的话。他们的枪口喷出火光，子弹倾泻而出。 famas自动步枪发射的子弹只是在火龙的外表上溅起点点血迹，对其造成的实际伤害微乎其微。而这份疼痛愈加激发了火龙的凶性。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火龙再度咆哮，它用力挥动着翅膀，和成人一般大小的前爪重重拍在地板上，溅起大片灰尘，似乎要向那队士兵冲过去。 “哈哈哈！你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倒在克洛伊脚边的托比发出大声嘲笑，他嘴角的弧度都变得扭曲起来，疯狂占据着他的整个脸庞。 “给我闭嘴！” 克洛伊皱着眉头，魔杖指向托比，一道无声的“锁舌封喉”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克洛伊猛地蹲下，将魔杖狠狠刺向地面。 “万物封禁！” 银白色的光线顺着地面飞快地延伸，直奔火龙的脚下而去。 下一刻，一个以火龙为中心的六芒星法阵浮现出来。 六芒星的六个角点闪耀着刺目的光束，将火龙牢牢地禁锢在其中。火龙奋力挣扎，但始终无法挣脱法阵的束缚。 它再次拍动翅膀想要飞到天上，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扯了下来。 “对不起了，孩子，但如果放你出去，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克洛伊在心里默默说着，最后一次挥动魔杖。 本来已经被托比解开的锁链仿佛复活了一般，重新缠绕在火龙的身体周围。不多时，火龙再次被压制到地板上，完全无法动弹。 直到这时，克洛伊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人被捆在地上？还有晕倒的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士兵对着在场唯一站立的克洛伊问道。他手中的枪还未完全放下，但语气还算友善。 至少从他的视角来看，是克洛伊帮助他们制服了这条巨龙。 但克洛伊已经没功夫解释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皮肤又开始跳起舞来。 是复方汤剂的时间到了。 抓起地上的萨丁和托比，克洛伊挥动魔杖，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 下一秒，克洛伊出现在了自己的五星级套房里。 将两个俘虏扔到昂贵的羊绒地毯上，克洛伊没有浪费一秒时间。她使了个“快快复苏”让萨丁醒过来，紧接着又念到： “摄神取念。” 萨丁的眼睛刚刚睁开，甚至还未来得及恢复清明，又立刻变得懵懂起来。 过了几分钟，克洛伊从萨丁的记忆中退了出来。之后为了确认，她对着旁边的托比又来了一次。 看完两人的记忆，克洛伊深深叹了口气。 两个人虽然知道露西是默然者的事情，但都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克洛伊目前只知道，萨丁会去和萨尔瓦多帮的实际控制者，格林德沃的狂热信徒，凯瑟琳·格兰迪耶见面。只不过，见面的地点是—— 莱斯特兰奇坟墓，拉雪兹神父公墓。 克洛伊对这个地方一点儿也不陌生。准确的说，克洛伊亲自去过这里。 在克洛伊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纽特和蒂娜就为她讲解了魔法界的各种秘史，都是在“现代魔法史”这门课上根本不会涉及，或是内容完全背道而离的东西。 甚至，克洛伊还在冥想盆里，跟随他们的记忆，去过各种地方。 1927年，《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还没有被废除，人类社会也还没有普遍知晓魔法界的存在。 格林德沃就在这个坟墓里，发表了一次着名演讲。有数百名巫师参与进去，并选择跟随他的脚步，同当时的魔法部决裂。 在离开的时候，格林德沃还顺便释放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厉火咒，差点将整个巴黎烧成灰烬。 幸好纽特、蒂娜等一众巫师，以及世界上最着名，同时也是最年长的炼金术师——尼可·勒梅一起出手，才让这座美丽的城市幸免于难。 而现在，距离当时67年后，格林德沃再次出现。 在同样的地方，再次向全世界巫师传播他的理念。 今天巴黎城发生的一切，既是为了这次演讲争取时间，也是为这位传奇人物的重新出现，上演一出最盛大的开幕式。 第31章 忠实信徒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约莫两个小时。夜色给大地套上一层深蓝，疏疏落落的树木枝干在微弱的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墓地里，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被粗糙的墙壁所围绕。白色石头铺成的墙面上早已爬满青苔，原本工整的大理石地面也变得坑洼不平。 萨丁独自一人走在里面，手上还拎着件老旧的皮质手提箱。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他脚上皮鞋的踏步声清晰可闻。 在通道的尽头，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个黑影回过头，露出一张明艳妩媚的女性面庞。 “只有你一个人？托比呢，没和你一起？”见萨丁身后没有其他人跟上来，女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很抱歉，凯瑟琳女士。托比来不了了，那只匈牙利树峰没有那么好对付。”萨丁低声回答。 凯瑟琳看了他一眼，脸上没露出更多特别的表情。她只是同样轻声低语了一句：“他会安息的。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萨丁点点头：“是的，为了更大的利益。” “你手上的是什么？我不记得你还有随身携带这些的习惯？”凯瑟琳看着萨丁的手，皱了下眉头，突然问道。 “是那个自称蒙顿格斯的女巫的。她也没能出来。”萨丁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件手提箱是个魔法物品，我之后想研究下是什么，说不定很值钱。” 凯瑟琳眼中闪过一抹怀疑，但很快就掩饰干净。 “祝你好运。现在一起进去吧，格林德沃大人的演讲还在进行。” 说完，凯瑟琳就迈开脚步，向右手边的一个通道拐进去。 这条通道的两侧全是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大门。每道石门后都是一个单独的房间，中央摆着口硕大的棺材。看起来是莱斯特兰奇家族历代族人安葬的地方。 “演讲还没结束吗？时间已经不早了。”萨丁跟在凯瑟琳后面问道。 一只形状酷似鸭嘴兽的黑毛团子突然从他的衣服里爬出来，站在他肩膀上左右晃动着脑袋。 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黑毛团子跳下肩膀，很快消失在过道里。 凯瑟琳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来的人很多，耽误了一些时间。” “好吧，那些傲罗和执法者呢？我们还能拖多久？”萨丁接着问道。 “你放心，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凯瑟琳这次没回头，声音也轻了不少。 萨丁耸了耸肩膀，又一次假装不在意地问道：“那个默然者怎么样了？应该没出什么乱子吧。” “当然，能出什么乱子呢？除非……”凯瑟琳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她突然回过头，手中握着魔杖指向萨丁。 没有听到任何咒语，一道诡异的蓝光凭空出现，飞速射向萨丁的胸口。 但萨丁的速度更快。在凯瑟琳刚转过身的瞬间，他就已经举起了魔杖。 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蓝光前进的方向。 “你到底是谁？萨丁和托比被你杀了？”凯瑟琳举着魔杖质问道。 “你们格林德沃的信徒都是这样吗？动不动就提‘杀’这个字眼？”萨丁，准确的说，是顶着萨丁那张脸的克洛伊撇了撇嘴，反问了一句。 “回答我的问题！”凯瑟琳一边说，一边又挥动她的魔杖。 这次，魔杖顶端喷出的一道暗红色光束。 克洛伊偏头躲过。咒语就像是一团岩浆撞在她身侧的白色墙壁上，将墙面腐蚀出一个大洞，腐蚀声和白色烟雾同时出现。 “很明显，我没杀他们。他们现在正躺在五星级酒店的双人床上睡大觉呢。除了少了点记忆，他们一切完好。” 克洛伊说着，轻巧地摆动了下魔杖，同样向凯瑟琳射出一道红光。 她还顺带着补充了一句：“至于第一个问题，你不会觉得我真的会老老实实告诉你吧，不然我何必顶着这张脸。” 凯瑟琳没去理会克洛伊后面的话。面对那股恐怖的魔力波动，她丝毫不敢怠慢，尖声念出咒语。 “盔甲护身！” 红光打在铁甲咒上，发出一声闷响。凯瑟琳依旧被撞了个趔趄，向后退了好几米才停下脚步。 可还不等她缓过气来，克洛伊接下来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她步步后退，勉力支撑，很快后背就贴到了通道尽头的墙上。 随着最后一道红光，凯瑟琳的魔杖从手中飞出，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到克洛伊手中。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克洛伊依旧举着魔杖，但没有乘势追击。 凯瑟琳脸上惊惧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她就露出一个妩媚又略带挑衅的笑容。 “萨丁可没有能力说出‘我去研究下魔法物品’这种话。而且，你不觉得你之前的问题太多了些吗？” “好吧，我承认，我的话确实有点多。”克洛伊耸耸肩，接着问道：“能告诉我，你把那位默然者藏到哪里了吗？别逼我用摄神取念。” “默然者？”凯瑟琳没有回答克洛伊的问题，她反问道： “难道你不是魔法部那边的人？” “不是。再提前回答你一句，我对于格林德沃也没有一点儿兴趣。只要告诉我那个孩子的位置，我现在就离开。” 凯瑟琳思索了一阵，突然开口笑道：“对了，就在前阵子也有位巫师想要带走那个孩子……你们是一起的？” “不要拖延时间。我说了，别逼我，不然我就亲自去你脑子里问。”克洛伊不耐烦地说道。 “那你可以试试。”凯瑟琳居然还在笑，似乎现在被逼到墙角的不是自己一样。 “这么自信？你是会大脑封闭术吗？”克洛伊面色疑惑。 要知道，无论是“一忘皆空”还是“摄神取念”，几十年前就被移除出巫师的教材，极少有人掌握。更不用提更进一步的大脑封闭术了。 紧接着，她又威胁了一句：“不到最后时刻，我实在不想对你这个美人儿使用‘钻心剜骨’。” 克洛伊努力做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但凯瑟琳嘴上还是挂着微笑，她又重复了一遍：“那你可以试试。” 半晌，克洛伊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顽固？” 狂热刹那间爬上凯瑟琳的脸颊，她几乎癫狂地喊道：“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第32章 我们想要的世界 为了更大的利益……这句话今天已经听了无数遍。 克洛伊看着凯瑟琳脸上的狂热，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撇了撇嘴，最后还是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你的年纪，出生之前格林德沃就已经被关进监狱了吧？” 凯瑟琳脸上的狂热丝毫不减，她大声喊道： “哪怕格林德沃大人并不在我们身边，但他的光辉永远与我们同在！” 克洛伊直愣愣地盯着凯瑟琳的眼睛，她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一抹红晕。半晌，克洛伊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她也和凯瑟琳一样，为了自己的信念，不惜一切。 她曾坚定地站在邓布利多身边，为了他口中描绘的，巫师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未来而战斗。 根据《巫师管理法案》第三十一号修正案，成年巫师有义务响应国家号召，为国家踏入战场。在1990年，这个刚毕业没多久，被邓布利多称赞为有史以来最具魔法天赋的女孩，为了保护其他孩子不被征兆，也为了能在战场上有所作为，从而提高巫师的地位，毅然决然响应号召。 几年过去了，克洛伊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也作出了不小的贡献。可除了身边的同伴死的死，伤的伤，什么都没有改变。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依然前赴后继地被派去战场送死。 而巫师，依然被称为“异种”，被人类歧视，只能挣扎在生活的最底层。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什么都不会改变。”克洛伊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凯瑟琳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 “我说，不论你想着什么，做着什么；不论你努力也好，不努力也好，这个世界都不会改变。” 凯瑟琳看着克洛伊的眼睛，张了下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空气如死亡一般沉寂，面对面的两人都没再说话。 黑毛团子闪闪突然从阴影里跑出来，轻轻扯了扯克洛伊的裤脚。 “有什么发现？”克洛伊偏头问了一句。 闪闪点点头，人性化地把手指向一边的通道，似乎是在那条漆黑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些什么。 克洛伊重新看向眼前的凯瑟琳，再次叹口气。魔杖红光迸现，将她击昏在地。 她对着闪闪说道：“我们走吧。” 一人一兽在如同迷宫一般的黑暗甬道中穿行，只有克洛伊魔杖顶部的“荧光闪烁”勉强提供光亮。 不多时，前方陡然开阔。月光从天空倾泻而下，面前已是一个类似小天井的地方。 天井门口还站着了巫师，手里提着一根魔杖。他见到克洛伊过来，疑惑地问了一句：“萨丁，你怎么来了？” 但克洛伊却懒得和他废话。越过那名巫师，她已经能看到天井里，一个小女孩沐浴在皎白之中，手里拿着根小木枝，正蹲在地上拨弄着杂草。 “没听到我说话吗？萨丁？是格林德沃大人的演讲……”那名巫师的嘴还在说个不停。紧接着，一道红光就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听到响动声，小女孩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抬起头，看到克洛伊走了进来。 “你叫露西？露西·斯卡曼德？”克洛伊开口问道，顺便打量着女孩。 与其他斯卡曼德不同，她有着一头淡金偏白的笔直长发，自然垂在肩上。她脸蛋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红润的嘴唇饱满，小而挺俏的鼻梁构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当然，最吸引人目光的还要数她的眼睛，一对如同宝石般闪耀的深褐色眼睛。 女孩拍拍手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身。她看了眼门口刚刚被放倒的巫师，又看着克洛伊，反问道：“在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自我介绍，这不是基本常识吗？” 克洛伊微微皱眉，但还是回答道：“我是斯卡曼德，克洛伊·斯卡曼德。” “你的名字，似乎和你的这张脸和声音不太匹配啊。我是该叫你斯卡曼德先生，还是斯卡曼德小姐呢？”女孩还在反复打量着克洛伊。 “这不重要，你可以直接叫我克洛伊。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如果你要找的是露西，那就是我没错了。至于斯卡曼德，我只是以前听母亲提过这个名字而已。”露西耸了耸肩。 “那就没问题了。斯卡曼德是你父亲的姓氏。” “父亲……那个人……” 不等露西说完，克洛伊直接打断道：“如果你想说那人是个人渣，或是其他之类的话，我都举双手赞成。” 露西还想说些什么，但克洛伊没给她继续的机会，而是直接解释道： “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也是斯卡曼德。从法律角度上来讲，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姐姐’。你的父亲前段时间尝试过来救你，可惜他学艺不精。所以现在我来了。” 稍微停顿了下，她接着说道：“至于这张脸，你不用在意。你自己也是巫师，自然知道巫师有很多神奇的地方。” 露西花了十几秒钟，才消化完所有信息。她张了张嘴巴，最后才说道：“好吧，大致的情况我知道了。但你为什么要用‘救’这个字眼？” “什么意思，你不是被他们抓到这里的吗？”克洛伊愣住了。 “确实是他们带我来的这里，但不是用‘抓’的。凯瑟琳姐姐从孤儿院把我带出来，也就一个月之前吧……等等，你不会把她……”露西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睁大眼睛。 “放心，她没事。”克洛伊说了一句。注意到露西对凯瑟琳的称呼，又问道，“‘凯瑟琳姐姐’？她是怎么和你说的？只要你跟着她，就带你去游乐园？”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身高才刚到克洛伊胸口的露西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跟着他们，就不用再去掩藏自己的魔法天赋，不会被人欺负之类的话。”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信一半吧。母亲和我说过，凡事都得亲自去看看，学会自己下判断。” “那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也是一半吧，至少你能说出斯卡曼德这几个字。除了母亲，我从没在其他人那里听过。”露西说着，又耸了耸肩膀。 凡事都得亲自去看看，学会自己下判断吗？ 克洛伊想着，突然开口问道：“那你想不想亲自去看看？” “看什么？”露西茫然地反问了一句。 “就在这里，碰巧有一位大人物正在演讲。差不多就是你的凯瑟琳姐姐说过的那些话。而且，不只是他，还有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念，都做着想要改变世界的事情。” 克洛伊说着，指了指门口的甬道。 那里一片漆黑，但总会有星星点点的月光，倔强地想要把它照亮。 “我们亲自去看看，想要的世界，到底能不能存在。” 第33章 未被邀请的客人 克洛伊牵着露西的手，穿越一段漆黑的甬道后，她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圆形露天集会场。 阶梯式台阶由坑坑洼洼，不再洁白的大理石铺成，沿着下坡逐渐延伸。这些台阶环绕着中央最底层的圆形广场。高大的石柱屹立在四周，岁月早已在这些石柱上刻下无数深浅的痕迹。墙壁上斑驳的银制烛台上，火焰随风摇晃，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对于克洛伊而言，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在纽特的记忆中，她曾来过这里。 和记忆中一样，会场里挤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巫师，各种肤色都有。他们大多数都不再年轻，只是脸上的狂热一如往昔。 在广场正中央，同样站着位身穿黑衣的老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但他的腰杆依然挺得笔直。他的声音不再年轻，但每一句话都让人为之动容。 “这就是格林德沃，挑起第一次魔法战争的人。”克洛伊微微侧着身子，斜靠在石柱上，对着场中央的老人努了努嘴。 她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但又重新给自己和露西施放了一个幻形咒，将两人的脸隐藏在一片朦胧中。 露西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两人一起静静听着格林德沃的发言。 此时，演讲似乎来到了最高潮。 “我们曾经距离胜利很近，只有一步之遥。只差最后一步，我们就能创造出自己梦想的世界。可在最后的时刻，我们却遭到了同胞们的背叛。” 格林德沃的声音不算大，但整个广场都听得很清楚。 “我不怪他们，真的。我不怪邓布利多，也不怪听从他号召的那些巫师们。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们只是在那个时候，做了自己觉得对的选择。”他举起双手，声音慢慢变大。 “正如我之前对于那些非巫师们的态度，或是用现在被禁止使用的词汇形容，那些麻瓜、麻鸡、无能施咒者——同样，我也不恨他们； “那些麻瓜打败了我们。无论是因为霍格沃茨的校长邓布利多，是因为那个被麻瓜策反的默然者克雷登斯，还是因为那些麻瓜自己，这都无关紧要，结局早已不可更改。是的，我们输了，而且如你们所见，我们输的很惨。” 稍微停顿了两秒钟，他接着说道： “我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怜的人，也不会去随意侮辱我的对手，尤其是击败过自己的对手。那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无能。” “所以说，我并不歧视他们，甚至，我很钦佩他们，真的。”说着，他还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碌碌无为，他们没有天赋。但哪怕最固执的巫师也必须承认，他们却做到了很多事情。很多我们巫师都做不到的事情……罗齐尔先生，请往前站一步。” 被格林德沃点名的那位男巫愣了下，但他很快就挺起胸膛，向前迈出一大步，腰杆挺得笔直。 “有什么吩咐吗，格林德沃大人？” “看看你的手腕。一只电子手表，麻瓜们制造的小玩意儿，对吗……很漂亮，报时也很精准。” 罗齐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还不待他有所动作，格林德沃接着说道：“我猜，你的口袋里一定还装着一部手机吧？不得不说，天才的造物，不是吗？” “格林德沃大人，我……”罗齐尔满脸羞愧，脸色涨得通红。 他用力扯下自己的手表，正准备狠狠摔在地上，格林德沃却快步走到他跟前，把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 “不必如此，我的朋友，你大可不必如此。”格林德沃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这没什么值得羞愧的。不只是你，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可避免的被麻瓜影响。” “看看你们周围吧。看看路上的汽车，看看天上的飞机，看看那些被制造出来的钢铁洪流、杀人武器……”格林德沃说着，指了下门口： “如果到了现在，你们当中的某些人还在无脑地歧视麻瓜，张口闭口就是麻瓜劣等论，甚至用一些不好的词语来形容我们自己的同胞——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们。那现在，我建议你出去，去找一个自称‘伏地魔’的人物。那些没有脑子的食死徒，那些只知道杀戮的恐怖分子，也许更适合当你的队友。” 说完这句话，格林德沃竟然低声笑了出来。也许是被他的笑容感染，在场的巫师们也纷纷露出轻蔑的笑容。只是他们眼中的狂热却更深了一些。 突然，格林德沃话锋一转。 “但是……”他接着说道，声音又大了些。 “我的态度依然没变。在67年前，也是在这里。在同样的地方，我说过同样的话——在我眼中，麻瓜，他们并不低贱，只是与我们不同；他们并不一无是处，而是具有其他的价值。他们不该被弃之如履，而是需要特别对待。” 格林德沃站在广场中央，声音如此蛊惑人心。 “过去的几十年，我一直被关在监牢里。暗无天日，备受折磨。但我必须道歉，向你们道歉，我理应与你们一道，承担失败的苦果。” 他的声音逐渐变大，语速越来越快，连墙壁上的烛火都更激烈地抖动起来。 “可就是这过去的几十年，恰恰证明了邓布利多的错误，证明了那些巫师的天真，证明了如果我们不奋起反抗，就只能卑微地蜷缩在麻瓜脚下，成为待宰的羔羊！” “魔法之花不常盛放，被眷顾者寥寥无几。魔法唯独只会垂怜，那些追求更崇高事业的人。” 他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微微仰头望着天空。 “想想吧。巫师会创造出一个怎样的世界？我们，会创造出一个怎样的世界？” 格林德沃没有再说话，场面陷入沉寂。 一个穿着黑袍的女巫快步走到场中央，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凯瑟琳。她对着格林德沃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格林德沃重新抬起头，轻笑着说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这里还来了一位没被邀请的客人。” 第34章 交锋 听着格林德沃的话语，克洛伊撇了撇嘴，没有作出回应，而是转头向身边的露西问道： “刚刚他说的那番话，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露西似乎不想回答。 “如果让你创造一个世界，你希望是什么样子的？”克洛伊没准备放过她，而是接着问道。 露西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魔力制成的薄雾中。过了会儿，她才耸了耸肩膀，小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要忘了，我今年才11岁，我还是个孩子。” “你之前可不让我把你当小孩看。”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这不是我回答不出来嘛。”露西做了个鬼脸。 好吧，这个问题对于露西来说显然有些超纲了，毕竟这是好几代巫师都没想通的问题。 邓布利多没想明白，格林德沃没想明白，伏地魔没想明白，就连克洛伊自己都没想明白。 邓布利多的想法有错吗？似乎没什么错。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本就是所有人都乐于看到的。 可一味地委曲求全却不能为巫师的处境带来任何转变。麻瓜作为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去主动放弃自己的利益呢？ 说起来，大部分麻瓜歧视巫师的原因十分可笑，竟然是因为巫师神奇的魔法能力，会挤掉自己大量工作岗位。而位于上层的麻瓜，则是担心自己的统治被巫师取代。 换句话说，是麻瓜担心自己低人一等，所以率先开始歧视巫师。 而格林德沃呢？他的理念就是正确的吗？看上去是为巫师好，可无非是把麻瓜和巫师的处境掉了个个儿。 哪怕他成功战胜了所有人，创造了他所构想的世界，那又怎么样呢？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不会使用魔法的“格林德沃”振臂高呼，号召所有麻瓜站出来为自己战斗。 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至于伏地魔……好吧，除了热衷恐怖袭击，敌视所有麻瓜以及麻瓜出身的巫师，克洛伊暂时还没看出他有什么理念。 克洛伊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很幸运，她没有遭到任何区别对待。被斯卡曼德收养之后，纽特和蒂娜和她说过最多的话，也是—— 区别一个人，不是看他是否拥有魔法天赋，而是看他内心是否善良。 可原本是老生常谈的话，真正背负在自己身上时，却让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虽然我也不知道要创造出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但母亲和我说过——脚下的路，永远要亲自走一遍才行。”露西突然仰起脖子，对着克洛伊说道。 克洛伊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你的母亲真的很会教育孩子。” 一边说着，克洛伊还揉了揉露西的小脑袋。 “别动我的头发，还有我再说一次，别把我当小孩子看！”露西把克洛伊的手拍开，又重新把自己的头发理顺。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她语气中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笑意。 似乎“斯卡曼德”这几个字有股神奇的魔力，将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人连接起来。 格林德沃的声音再次从广场中央传了过来：“那位不知名的客人，难道你不准备现身吗？还是想和大多数人一样，蜷缩在阴暗里委曲求全？” “我们要出去吗？”露西问了一句，她已经把自己的小手递了过来。 “去吧，为什么不呢？”克洛伊笑了笑，牵住露西的右手。 两人从阴影走出，在众人的围观下，向着广场中央格林德沃的身影前进。 露西又压低声音说道：“你能对付那个老头子吗？他看起来还挺厉害的，虽然有些老了。” 克洛伊偏头想了想，回答道：“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格林德沃确实挺厉害的，他甚至被誉为当代最厉害的四个巫师之一。虽然在监狱这么久，状态应该不会太好，但没人可以保证百分百对付他。” “那我们等下怎么办？要不要下去骂他一顿，再放两句狠话，就赶紧逃跑？”露西说着，扭头四下张望，看起来已经在寻找逃生通道了。 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真要打起来，其实我也挺厉害的……” “放心吧。”克洛伊笑了笑，“只要你等下站我旁边，就不会有危险。” “听起来，你好像也很厉害的样子……”露西说着挠了挠头。 “因为我们叫斯卡曼德，几十年前，我们的祖父母就在纽约把他送去监狱过一次。说起来……如果当时他没能越狱，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了。”克洛伊笑着，把手抽出，再次把露西的头发拨乱。 “而且，我虽然不一定能打过他，但只要我想走的话，也没人能留的住我们。毕竟……四个最厉害的巫师里突然蹦出来第五个，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露西狠狠瞪了克洛伊一眼，可惜在魔力掩盖下，没有人能够看见。她把自己的头发捋顺，然后重新抓住克洛伊的左手。 两人已经走到格林德沃身前。格林德沃看着她们在迷雾后的面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还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这真的很可悲。身为巫师，却不敢行走在光明之中。” “额……倒也不是不敢，只是不太方便。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我还有些别的身份。”克洛伊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是啊，当然还有别的身份。也许被人知道你来过这里，那些麻瓜会不高兴的。”格林德沃甚至赞许地点了点头，语气饱含同情。“你们这样活的不累吗？就像那群麻瓜养的狗一样？” 克洛伊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她的左手突然被人捏了一下。转头看过去，是露西。 见克洛伊点了下头，露西开口说道：“那您是什么呢，格林德沃‘老’先生？”露西在“老”字上加重了读音。 “活了这么久，被人三番五次送去监狱，现在还被您口中的麻瓜们追得四处乱跑？您一定不是他们家养的狗吧，也许用‘鬣狗’来形容更合适？就是我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那种。” 露西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姿势，朝格林德沃吐了吐舌头，很快又把自己缩到克洛伊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第35章 辩论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对格林德沃说出的话。 格林德沃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看来没过多久，这孩子就和你学坏了，是吗？” 克洛伊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格林德沃右手一挥，也不见他掏出魔杖，一道闪烁着诡异紫色光芒的魔咒就向着她的脸上袭来。 “砰！” 无形的屏障在克洛伊身前出现，在最后一刻阻拦了魔咒的去路。 克洛伊依然被震得倒退了小半步，她把露西护在自己身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很抱歉，格林德沃先生，但你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吧。” “明明是他先的。”露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克洛伊又叹了口气，附和了一句：“对，尤其是在你先动口的情况下。” 直到这时，周围人群的惊呼才姗姗来迟。 “这人是谁？竟然能挡住格林德沃大人的一击？”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罗齐尔，冲身旁的凯瑟琳问道。 “我也不知道。”凯瑟琳面色复杂地看着克洛伊，半晌才回答。 “安静。”格林德沃朝人群随意挥挥手，重新露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似乎刚才突然动手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克洛伊，目光又转向她右手拎着的手提箱，突然开口说道：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他往前两步，走到克洛伊身前，丝毫不担心克洛伊会突然出手攻击。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耳语： “又一个令人讨厌的，斯卡曼德家的小家伙，对吗？” 克洛伊耸了耸肩，拉着露西往后退了两步。格林德沃的声音像是条毒蛇一样从她的后脖领爬过，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没有不敬的意思，但你应该出来没多久吧。” “确实没有很久，为了跟上时代，这段时间我恶补了很多知识。”格林德沃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比如说你，邓布利多口中最优秀的学生。” “是吗？我好像没听他说过。而且以他的性子，难道不是见到谁都说那是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吗？” 克洛伊随口回了一句，但格林德沃显然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不得不说，他是对的，你确实很优秀。我从没见过哪个巫师能在你这个年纪，就把无声施法和无杖施法运用得如此娴熟。”格林德沃拍了拍手，但很快就叹了口气： “可惜，你选择了错误的方向。” “我只是选择了和你不同的方向。”克洛伊纠正道。 “是吗，难道这么多年的经历还没能让你清醒过来？在黑暗的年代，有能力的人如果不能挺身而出，就无异于同流合污。” 格林德沃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姑且不论你能不能成功。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所描绘的那个世界就是正确的？”克洛伊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会再输一次？”格林德沃似乎对她的前半句更感兴趣，他轻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的历史知识是来自于学校的历史书，来自于邓布利多或是其他什么人，但我得告诉你，之前，如果不是巫师内部的背刺，我们已经赢了。我们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克雷登斯，准确地说，他的名字叫奥睿利乌斯·邓布利多。他是最初，也是最强大的执法者，他抛弃了自己的姓氏，抛弃了巫师的血脉，选择为麻瓜而战。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 最后，格林德沃总结： “这一次，我们显然会吸取之前的教训。在我的带领下，巫师必将站上世界之巅。”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克洛伊耸了耸肩。 “一厢情愿？看来你有不同的看法。”格林德沃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克洛伊直接问道：“格林德沃先生，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吗？” 不等格林德沃回答，克洛伊直接给出了数字。 “五十六个亿，截止到今年，我们的地球上一共生存了五十六亿人。很恐怖的数字，对吧？”克洛伊顿了顿，接着问道：“那你觉得，这个世界有多少名巫师？” “你觉得那些麻瓜只靠数量就能胜过我们？”格林德沃的声音不以为然。 克洛伊只是接着说下去： “全世界巫师的具体数量还没有精确统计，但根据英国巫师占总人口的比例计算，1:，我推测全世界有五十到六十万名巫师，你能同意这个观点吧？”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克洛伊继续。 “所以说，哪怕你赢了，巫师真的就能正大光明走向前台吗？刚刚听你说了，你也很讨厌那群疯子食死徒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格林德沃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的神情变得阴冷起来。 “我想说的是，哪怕你当年真的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又能怎么样？在仇恨之下，你口中的麻瓜同样会出现属于他们的食死徒； 他们躲在暗处，你能找到几个？巫师这点人口，能承受几次恐怖袭击？哪怕是你，伟大的格林德沃，也躲不开一颗来自暗处的子弹吧。就算你可以，其他人呢？到头来，巫师依然只能躲在阴影里，暴露身份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格林德沃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克洛伊说的话。 “巫师也好，人类也好，无数历史爱好者都在讨论，如果那场战争巫师内部没发生内乱，谁能取得最终胜利。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克洛伊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答案其实显而易见。谁躲在暗处，谁就能赢；谁站在明面上，谁就会受到更多打击。更何况……” 她看着台下无数刚刚对伏地魔嗤之以鼻的巫师们，最后说道： “即使是那场战争，距离胜利也远不是‘一步之遥’。到最后，你依然只能用恐怖袭击的方式迫使他们妥协，这和那个连名字都懒得提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格林德沃的眼睛陡然睁开，眸子里的冷酷如同冰刀刺向克洛伊，整个房间的气温都好似低了几度。 克洛伊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没有后退半分。 第36章 圣徒的呐喊 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坟墓内，气氛也正如同坟场一般死寂。 格林德沃和克洛伊面对面站着，虽然两人手上都没拿魔杖，但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一场殊死搏斗。 格林德沃突然笑了出来，他眼神中的寒冰在一瞬间融化。 “所以说，你准备像邓布利多一样，对麻瓜委曲求全？可这又能换来什么？新颁布几条修正案，说只要巫师甘愿跟在麻瓜身后，就能换几根肉骨头吃？” “虽然强了点，但确实没什么大用，我承认。”见格林德沃收回身上的气场，克洛伊也轻轻舒了口气。站在这位老人的对面并不好受。 她耸了耸肩，接着说道：“所以，我也不想选择他走的那条路。” 很快，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那个连名字都懒得提的人就更不对了。我一丁点儿也不想去当个恐怖分子。” 格林德沃微微睁大眼睛，似乎对克洛伊更感兴趣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走一条自己的路？”他的声音里多了些鼓励。这个前一秒还想痛下杀手的老人，此刻竟像位循循善诱的导师。 “是的，我自己的路。虽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脚下的路，总得自己走一遍才行。” 格林德沃正准备开口，一个男巫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他语气焦急地喊道：“格林德沃大人，魔法部的人来了！大概有6个执法者，还有超过100个傲罗。” 他的声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砸下一块石头，掀起阵阵波澜。有些巫师面色平静，依然坚定地望向格林德沃的方向。还有的面露惊慌，不停东张西望。 格林德沃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吧，本来我还想和这位姑娘多聊上几句。听得出来，她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可惜时间不等人。” 他说着，望向克洛伊身后的露西。 “抱歉，这个孩子，我有必须带走的理由。”克洛伊抢先一步说道，露西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又钻出半个小脑袋。 格林德沃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虽然我不认为这孩子跟在你身边，会接受到良好的教育，但我不介意卖你个人情……毕竟，像你这样的魔法天赋，实在担得起这个请求。只不过……” 克洛伊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懂了。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哪怕克洛伊有自信能带走露西，但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对着格林德沃施一个“一忘皆空”。为了露西接下来的生活，她只能答应。 “好极了，这是双赢的选择，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聊天。”格林德沃甚至还轻拍了两下手掌。 他很快从怀里掏出一根魔杖，看起来很普通，就像是根破树枝。 只见格林德沃拿着魔杖，没有念动任何咒语，只是对着地上画了一个圈。顿时，蓝色的火焰从地板凭空升起。 在火光中，他作出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这个姑娘，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也许她的童年过得不错，没有过太多悲惨的经历；也许她的想法有些天真，内心依然渴望获得来自麻瓜的那一丁点儿认同……”格林德沃高举双手，语调激昂。 克洛伊听着格林德沃的话，忍不住撇了撇嘴。 “我不愿去猜测她的想法是否正确，但毫无疑问，她知道自己要去的方向。她很强大，能够在这个世道保护好自己。但你们呢？我的兄弟们、姐妹们、朋友们，你们内心明白自己选择的方向吗？你们能保护好自己吗？” 他稍微顿了顿，对站在最前方的凯瑟琳伸出手臂，继续说道： “凯瑟琳，你是麻瓜出身，但他们并没有平等待你。从出生到现在，你饱受欺凌，备受侮辱，甚至你的亲生父母都以你为耻。现在，你知道自己内心的选择吗？” “是的，格林德沃大人，我知道自己的选择！”凯瑟琳一秒也没有犹豫，她从火焰中穿过，脸颊通红，眼睛里闪着泪光。她紧紧握住格林德沃的手臂，仿佛永远不会松开。 “还有你，罗齐尔。很不幸，你是一个纯血。你曾经属于高贵的纯血二十八家族，但现在，你的财产被麻瓜侵吞，你的人格被麻瓜侮辱。那么，你还能听清自己内心的声音吗？” 罗齐尔没有说话，他径直向着火焰走去，腰杆挺得笔直。 “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 …… 最开始是一声，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很快，大半的人群都开始呼喊他的名字。躁动的声音在广场中回荡。 “很好，很好，我很欣慰。”格林德沃低声说着，把罗齐尔拉到自己身边。他又将目光投向剩下的人群，满眼慈悲。 “我很欣慰，你们能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但我希望，你们的呐喊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自己。你们追随自己的内心而来，渴望将陈旧腐朽的过去抛在身后。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创造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越来越多的巫师跟随凯瑟琳和罗齐尔的步伐，向着火焰中走去。他们脸上的狂热比火焰的温度都还要高些。 大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地通过了考验。广场中央的人越来越多。可很快，第一个例外出现了。 一个男巫面色犹豫，他来回张望，像是担心那群执法者和傲罗会随时闯进来。但面前蓝色的火焰却又让他畏惧不已，不敢上前。 最后，他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大喊一声“为了更大的利益”，然后晃晃悠悠地把右手伸进火焰里。 可他刚刚接触到火焰，嘴里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幽蓝的火光顺着他的胳膊蔓延开来，他挣扎着想要把手臂上的火焰甩落，可火焰下一秒就把他烧成灰烬。 克洛伊第一时间捂住了露西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幕惨剧。 “我已经不是……”露西用手扒拉了一下克洛伊的胳膊，还想再说什么，克洛伊抢先打断道：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但这个……”克洛伊想了想，最后只能说出个蹩脚的理由。 “但这个火焰太亮了，对你的眼睛不好。你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戴上眼镜吧。” 第37章 可怜又可悲 在那名男巫被火焰吞噬后，他身后的其他巫师犹豫了。他们有的向着外面跑去，可不一会儿，又全都调转回来，脸上满是绝望。 “这是什么？”露西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蓝色的火焰，克洛伊终于放开了挡在她脸前的手臂。 “似乎是厉火咒……” 克洛伊说着，把自己右手的手提箱递给露西，顺便从怀里掏出魔杖。她用魔杖轻巧地画了个圈，将一小团火焰分离出来，仔细观察。 “不仅是厉火，甚至还能看出点赤胆忠心咒？把这两个咒语相结合吗？不得不承认，真是天才的想法。”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火焰中突然露出一个可以容纳两人通过的小口。 克洛伊转头看过去，格林德沃正对着她微笑。 “原本我还准备送你一程的，但看你的架势，似乎是不必了。”他说着，又对着克洛伊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克洛伊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牵着露西走出火圈。身后，火圈中的地板上隐隐发光。 “地上的又是什么？”露西回头看到这一幕，再次开口问道。 “看起来像是个群体幻影移形的法阵……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幻影移形吧？”克洛伊扫了一眼后回答。 “嗯，我知道。”露西回答。“听说会幻影移形的人都很了不起。” “那你一定不知道，60年前的那场集会，参加的巫师都是自己幻影移形走的。哪像现在，连部私家车都没有，想走还得去挤公交。”克洛伊说着，轻笑出来。 “以前的人都会幻影移形吗？我很喜欢这个法术，看起来很酷，可惜没人能教我。”露西满脸向往，又抬头看向克洛伊。 “我还担心你不愿意学呢。”克洛伊拍了拍露西的脑袋，又把她怀里的手提箱接过来放在地上。“不过现在，你先进到这里面去。” “别再动我头了，我会长不高的！”露西不满地嘟囔了句，然后她又看向地上的手提箱。 “进去？”她的语气满是疑惑。 克洛伊没说话，只是蹲下来把箱子打开，一只黑毛团子立刻从里面钻出来。 露西兴奋地指着它，第三次喊道：“这又是什么？” “你的问题好像特别多啊。”克洛伊笑了笑，接着说道： “她叫闪闪，是一只嗅嗅。如果你想和她打好关系，可以多送它点亮晶晶的小玩意儿。没有一只嗅嗅能够拒绝这些。” 克洛伊说着，把闪闪拎起来，塞到露西怀里接着说道：“下去之后不要乱跑，就跟在闪闪旁边。里面的小家伙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她一样友善。” 露西抱着闪闪，她看向手提箱，犹豫片刻后还是把脚伸了进去。 这时，旁边又传来一阵响动。克洛伊抬头看过去，几个穿着黑色战斗服的执法者已经出现在门口，身后，还有数不清的士兵和傲罗们在往这里赶来。 他们举着手里的枪械和魔杖，面色凝重地看着火焰之中的格林德沃，一步一步地，向着广场中央的方向靠近。 “放下你们手中的魔杖，你们全都被捕了！如果还不投降，我们就要开枪了。” 为首的那人显然不是巫师。他手里端着把famas自动步枪，正对着在场的巫师们下达最后通牒。 那些不敢踏入火圈的巫师们早已经挤成一团，听到领头男人的这番话，他们发出一阵阵悲鸣，哪里还能看得见之前的疯狂。 有的人已经把魔杖扔到地上，哭喊着想要从轻处理。还有的看向站在火圈里的格林德沃，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想恳求他最后的怜悯。 他们中的一位女巫突然从人群中跑出去，两只手都举在头顶上。她满脸惊恐，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我投降！投降！别开枪，我……” 可就在下一秒，从执法者手中的魔杖上就射出一道红光，准确命中了女巫的脑袋。女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倒飞着，重新摔回人群之中。 “乌合之众。” 克洛伊看着这位女巫的下场，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场景她似曾相识，只是屠夫和羔羊的角色对调了一下而已。 “啊——” 露西在她的脚下发出一声惊呼。克洛伊低头才看到，露西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进入到手提箱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正巧看到刚才那一幕。 “下去吧，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观看。”克洛伊说着，不等露西反驳，就把她的脑袋按进手提箱里。 “盖勒特·格林德沃，如果还不投降，这个女人就是你的下场。”之前喊话的那位士兵看到女巫被击飞，连表情都没起一丝变化。这次他将目光直接对准了舞台中心。 “是吗？看来我是真的太久没出来，这个世界都快不认识我了。” 格林德沃往前走了两步，身前的火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而在他的身边，同样有一小圈火焰围绕着他。 “是什么让你们产生错觉，认为仅仅凭着这么点人就能让我举手投降？” 他没有再看那位士兵，而是指着缩在角落的巫师们，缓缓说道：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当然，也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你们能通过火焰的考验，我们就还是同胞。接下来，我们依然会在一起，并肩作战。” 巫师们面面相觑，可之前那个被火焰烧成灰烬的画面太过惨烈，导致谁也没敢率先踏出第一步。 被麻瓜抓住，也许只是被关押，被处罚。但这个火圈，却是实实在在能要人命的东西。在生与死之间，他们都选择了前者。卑微，但是活着。 “格林德沃大人，我是您最忠实的信徒。真的，请相信我！带我走吧，我愿意为了巫师而战。发发慈悲……请您把魔法收了……求求您。我家里还有孩子，我不想死……” 又一个男巫发出声，他跪在地上，就差去亲吻格林德沃的脚尖。可他说了这么多，却还是不敢往火圈靠近一步。 “可悲，可悲。”格林德沃摇摇头，看着自己脚下的男巫，眼中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怜悯。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果然，我还是讨厌巴黎这个地方。” 第38章 守护 “果然，我还是讨厌巴黎这个地方。” 格林德沃说着，不再去理会那群丧家之犬。他转过身，轻飘飘地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的蓝色火圈里，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站在其中的巫师们，身形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他想逃跑！开火！快开火”为首那名士兵大声下达指令。 魔咒、子弹一齐向着格林德沃和他背后的火圈袭来。可那幽蓝色的火圈却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将所有攻击拒之在外。魔咒、子弹刚一触碰到火焰，就被燃烧殆尽，化作点点青烟，在空气中飘荡。 等到格林德沃身后的光芒消失，那些巫师们已经消失了踪迹。可攻击仿佛不知疲倦一样，仍然向着格林德沃的方向射去。 “够了，停手吧……我说，停手！” 随着格林德沃的怒吼，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以他为圆心向四周散去，所有人都被震得倒退了两步。 “现在，你们终于能安静点了吗？”格林德沃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缓缓说道。 “你想说什么？”为首的那个士兵举起手，示意其他人停止射击。 “哎……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格林德沃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难道现在都没有一个像样人的站出来和我说话了吗？” 士兵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捂着耳朵，对着空气低语了几句，然后看向格林德沃说道：“在这里等着。” 格林德沃耸了耸肩，甚至悠闲地哼起了小曲。他忽然看到一旁的克洛伊，又问了一句：“你还没走吗？要不我们接着聊聊？” 看他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被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傲罗包围，反而像是过来这里度假的。 看着被格林德沃的话语引起注意力的士兵们，克洛伊叹了口气，拎起自己的箱子说道：“我这就走。” “别急，我的朋友。你可以再等等。”格林德沃冲她眨了眨眼睛。“等下还有场好戏。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 克洛伊又叹了口气，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泛起。她看着格林德沃身旁舞动的火焰，已经隐隐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不多会儿，一位穿着蓝色巫师长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约莫1米8几的身高，脸上蓄着短须，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我是法兰西巫师及超自然事务管理部的副部长，吉纳尔·安托万。”男巫自我介绍道。 格林德沃却轻笑着说道：“我想找一个像样的‘人’和我说话，而不是一只对着麻瓜摇尾乞怜的狗。你甚至连‘魔法部’这三个字都不愿提。” “你！”安托万怒喝一声，可很快，他捂着耳朵沉默了几秒。再次抬头时，他脸色复杂的说道：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帮你转达。但前提是，你得说出刚刚传送走的那群叛乱分子的位置。” “好吧，好吧。看来你身后的那些麻瓜是不准备出来了。那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巫师能够和麻瓜取得平等的地位吗？”格林德沃无奈地说道。 “你就想说这个？”安托万怀疑地瞟了格林德沃一眼。 “我当然不需要问这个问题，这是为我身后这个小姑娘问的。”格林德沃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克洛伊，甚至还回头冲她笑了笑。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她的理念是什么，但毫无疑问，肯定是巫师麻瓜平等相处的一套东西……就是邓布利多最爱说的那一套。”格林德沃嘴角向下扯了一点，微微摇头。 “‘爱’啊，‘信念’啊什么的。老生常谈，但总会有人买单。” 克洛伊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她现在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格林德沃重新看向面前的安托万，说道：“你能帮我，让她死了这条心吗？” 安托万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字一句地念到：“人类与巫师在法律上拥有平等的权利，我们强烈谴责那些不公正的歧视行为……” “够了，够了，别再念了，我的脑袋都被你念疼了。”格林德沃皱着眉头，挥手阻止了安托万的发言。他又转过头看向克洛伊： “你相信他们说的话吗？‘人类’，哈？他们甚至不愿把我们巫师当成‘人’来看待。” “你为什么总是要提到我？”克洛伊忍不住问道，她已经后悔刚从没有直接幻影移形离开了。 “因为我想让你明白，天真并不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克洛伊，而是对着安托万说道：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自己同胞的位置。但作为补偿，我有一个礼物留给你。”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但他身旁的蓝色火焰却好似突然有了呼吸。 它们无声地咆哮着，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可执法者和傲罗们早有准备，齐齐举起魔杖，银白色的光芒从他们杖尖喷出，组成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将蓝色火焰包裹其中。 火焰与护罩互相碰撞，蓝色同银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副后现代大师创造的抽象画作。 “你以为我们会没有防备吗？看着你把巴黎再烧一次？”安托万一边举着魔杖对抗厉火，一边对着格林德沃喊道。 “有意思，看来你们确实做了很多功课。可惜，这还远远不够。”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众人身边的墙壁剧烈颤抖起来。格林德沃高举魔杖，猛地挥下，想要为这段恢弘乐章画上最后的休止符。 无数蓝色的火焰从墙壁的缝隙中突兀冒出，犹如一道巨网，刹那间就要把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几位执法者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他们随即转身对抗身后的火焰。但面前的防护罩少了几位主力的输出，顿时摇摇欲坠。 火焰化作一条蓝龙，向着防护罩作出最后的撞击，无数裂痕出现在护罩上。只是一瞬之间，蓝龙就打破了面前的屏障，向着前方肆虐而去。 那群没能逃走的巫师首当其冲，成为了蓝色火龙的目标。他们哭喊着，尖叫着，甚至祈祷着，却偏偏连举起自己手中魔杖的勇气都没有。 克洛伊微微低下头，似乎不忍心再看。 可就在下一秒，她凭空消失，又重新出现在那群巫师身前。 她高举魔杖，一道无比耀眼银白色光芒从她的杖尖迸发，化作最坚硬的城墙，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第39章 完美谢幕 繁星寥落，黎明初露，黑夜将死，白昼诞生。 点点晨光穿透夜色照亮大地，白色朝阳宛若初冬的雪花飘向众生万物。 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墓地内，早已是一片狼藉。 格林德沃站在广场中央，魔杖在他的指间上下翻飞。蓝色火龙仿佛他手中跳动的音符，跟随节奏肆意妄为，不知疲倦。 但一道不算明亮的银白色的屏障，却犹如最坚实的壁垒，无所畏惧的屹立在火龙前方。 缠绕，翻滚，撕咬，碰撞。火龙使尽浑身解数，却依然不能前进半分。 “果然，我就知道。”格林德沃叹了口气，瞳孔里的怜悯清晰可见。“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手的，不是吗？” 他轻轻摇着头，有些意兴阑珊：“我原以为你能让我更惊艳些的。” “是啊，不算特别惊艳。就像你说的，老生常谈而已。”克洛伊的脸上，点点汗珠划过鼻尖完美的弧度，滴落在地，但她没有后退。 “我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再有人死在我面前了。尤其是我的同胞们。”克洛伊低声回答。 “同胞？”格林德沃嗤笑一声。“当他们拒绝我召唤的那一刻，当他们选择向麻瓜摇尾乞怜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是我的同胞了。” 他手上不停挥舞着魔杖，继续说道： “需要我给你画出来吗，他们脸上的懦弱、胆怯？说真的，只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就像是蝼蚁一样。” “是啊，简直和蝼蚁一模一样。”克洛伊轻笑了出来。 “我们又何尝不是了？格林德沃先生，我们不过是强大一点的蝼蚁罢了。随着他们科技的进步，我们也迟早会倒在他们面前。” 她手中的魔杖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第一次，她向着前方，挪动了几步。 “但是，你知道吗？从人类诞生的这几千年来，消灭蝼蚁的尝试就从没停止过。从最开始的用刀砍、用火烧，到后来用基因改造、用药剂毒杀。” 克洛伊又往前走了两步。她身上散发的魔力宛如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掐住火龙的咽喉。 “可这么多年来，蝼蚁从未被战胜过。” 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从克洛伊身上迸发，携带着席卷一切的威能，将那只蓝色巨龙狠狠按在地上。 此刻她整个人已经悬浮在半空中，双眼紧闭。而在她的眉心，赫然出现了一个闪烁着银色光芒的三角形符号。而在符号之中，同样被银色覆盖的第三只眼睛，陡然睁开。 “万咒皆终。” 如同梦呓一般的声音从克洛伊口中响起，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火龙，此时却如同待宰的羔羊。 火焰碰撞，嘶嘶作响。圣光猛烈，万物显形。 在耀眼光芒的照耀下，火龙最后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在空气中灰飞烟灭。 惊惧第一次出现在格林德沃的瞳孔中。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同样，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只有克洛伊半跪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她的长发已被止不住的汗水浸湿，紧紧贴在面颊上。 “啧……啧……”格林德沃发出两声不明意义的感慨，最后却只能说出一句： “果然，我还是讨厌巴黎这个地方。” 说完，他又狠狠看了克洛伊一眼，身形在空气中逐渐变得扭曲，最后消失无踪。 那位巴黎魔法部的副部长安托万第二个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但还是说道： “这位女士，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但现在请你放下魔杖，和这里的其他巫师一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克洛伊轻笑一声，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上的魔力接近枯竭，但她知道，此刻她还不能休息。 “是吗？可现在还有一个小问题。” “是什么问题？”安托万皱紧眉头。 克洛伊左右摇晃了一下脖子，轻声说道：“可我不准备乖乖放下魔杖，陪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安托万说道：“我知道，你很强大。事实上，你的这股魔力我只在几个人身上看到过。可现在，你还能发挥出多少呢？” “没多少，但对付你们足够了。”克洛伊的声音很轻，一点力气也不愿浪费。 安托万叹了口气，又举起他的手臂。 下一秒，他身边的士兵，傲罗还有执法者们，都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枪和魔杖。又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可就在此时，刚刚还蜷缩在克洛伊身后寻求庇护的巫师里，有一个男巫突然站了出来。他之前还跪在地上恳请格林德沃的怜悯。 他长得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他的脸上也没什么特点。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走到克洛伊身前，向着敌人的方向举起自己的魔杖。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巫师站了出来。他们将克洛伊护在中间，嘴上都没说话。 “你们想干什么？”安托万怒喝道。“只要你们现在投降，我能保证你们一条性命。” 可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大家只是默默站在那里。他们举着魔杖的手臂，都无比坚定。 克洛伊轻笑着，低下头，嘴里嘟囔了一句： “所以说，邓布利多的那套东西，总会有人愿意买单啊。” 她再次抬起头，手中的魔杖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但不是对着眼前的敌人，而是身后的墙壁。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屹立上千年的墓穴墙壁轰然倒塌。阳光从身后照射进来，点亮了这片不知在阴影中沉睡多久的大地。 天，已经亮了。 “蝼蚁们，这种滋味不好受吧。生也好，死也好，全凭别人一念之间。好好想想吧，你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克洛伊高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的方向。 “五分钟，我只能给你们争取五分钟。” “可是，哪怕我们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刚刚那位被魔咒击晕的女巫已经醒转过来，她看向克洛伊的眼神满是迷茫。 “出去，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价值，只有具备价值的人，才不会被世界抛弃。” “出去，向世人展示自己的獠牙，只有怀揣武器的人，才不会被世界掠夺。” “出去，告诉所有人，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40章 神秘人 伦敦，切尔西皇家自治市镇。 斯隆街上的一间公寓里搬来了新的住户——两位巫师。 切尔西是伦敦最知名的富人区之一，而斯隆街正是切尔西区最着名的街道，也是众多奢侈品牌的聚集地。 这里的房东被人称为伯利先生，是位不太看得起巫师的老派中年男人。虽然还不到“异种滚出英国”的那种地步，但他看向巫师的眼神总是带着些鄙夷。 他曾经暗暗发誓，就是死也不会把自己的房子租给那帮人。 可当那位女巫将一沓厚度让人完全生不起拒绝念头的钞票拍在他手上的时候，伯利先生还是满脸的不甘地将房门钥匙交了出去。 此刻，房间里。一位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女孩正坐在餐桌边，面前摆着杯牛奶，她手上还拿了张今日份的报纸。 她一边看，一边啧啧摇头。那表情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11岁的孩子脸上。 “克洛伊！”女孩嘴里喊着，眼睛却没有从报纸上移开。“你该把火关小点，我已经能闻到糊味了！” 开放式厨房里，身材高挑，满头黑发，腰间系着围裙，被称为克洛伊的女人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炉灶上的烤培根。培根肉的边缘已经微微发黑，烤肉的香味和烧焦的糊味交织在一起。 克洛伊一只手上拿着根黑色木棒，对着燃气灶的按钮不停旋转。她的另一只胳膊绑着厚厚的绷带，正无力的垂在身旁。 在炉灶边，还放着本《实用家务魔法一百条》。 片刻之后，克洛伊回到餐桌边，两个装满培根、火腿和面包的餐盘晃晃悠悠地飞过来，稳稳降落在桌上。 “凑合着吃吧，露西。”克洛伊说着，把手伸向桌上装满糖果的小盒子里。 露西抢先一步放下报纸，从糖果盒里挑出一根荔枝口味的棒棒糖，剥开包装纸，喂到克洛伊嘴里。 随后，她指着厨房水池边自动清洗的锅碗瓢盆，张口问道：“你不是会‘清理一新’嘛，干嘛还要让它们自己洗？” 克洛伊扭头看了眼，不确定地说道：“也许是为了些仪式感？你懂的，生活中总得来些这东西。” 不等露西说话，她又轻笑着嘟囔一句：“好吧，这个‘实用家务魔法’也没那么实用。” 说完，她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打了个响指，厨具上面的油污顿时清理一新，排着队在旁边的储物架上挂好。 露西翻了个白眼，拿起刀叉，熟练地把自己盘子里培根肉上烤糊的那部分挑开，然后将盘子推给克洛伊，又把她的那盘拿了过来。 “真希望你的烹饪技术就和你的魔法天赋一样出色。” “控制火候可比控制魔力要难一万倍。”克洛伊说着，把罪恶的右手向露西头顶伸过去。 可露西似乎早有防备，她迅速将身子后倾，两只小手已经护在了自己脑袋上面，满脸怀疑地看着克洛伊。 “你想干嘛？” “没什么，拿点饮料。”克洛伊撇了撇嘴，在空中变换了一个方向，把手放在一瓶果汁上。 露西没有放松警惕，直到克洛伊把果汁拿起来，她才把自己的小手从脑袋上放下。可片刻之后，她又抢过克洛伊手中的果汁。 “这是什么！”露西大声问道。 “果汁啊，还能是什么？”克洛伊假装淡定。 “你当我不识字嘛？”露西指着瓶子上面的标签，一字一句念到：“酒精含量，5%。” “切，才5%而已。”克洛伊又撇撇嘴。 “那也不行，1%都不行！”露西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溜小跑到厨房水池边，将整瓶果汁全部倒掉，又把瓶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直到这时，她才满意地拍拍手，回到餐桌边，再次坐好。 “你这样，之后会没朋友的。”克洛伊看着露西脸上的小表情，却不由得笑了笑。 “马上你就要去霍格沃茨了，在那里你会碰到很多同龄人。” “我和那帮小屁孩可没什么话说。”露西拿起叉子，将一块火腿肉塞进嘴里。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举起一旁的报纸，对着克洛伊嘟囔着问道： “离砍……”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再说话。”克洛伊轻敲了下露西的脑袋，这次她没能躲开。“幸好是在家里。你知道吗，霍格沃茨有一位‘麦格教授’，她可比我严厉得多。” 露西又翻了个小白眼，费力地将火腿咽进肚里。她接着说道： “你看，报纸上又登着你的事情呢。” “他们怎么说的？” “神秘人依旧逍遥法外，悬赏令已升至五十万磅。”露西指着报纸，一字一句念到。 “‘神秘人’？是说我吗？这称呼真难听。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叫这名字的人，鼻子一定长得很难看。” 克洛伊说着，耸了耸肩，可不小心扯到自己的伤口，让她的表情有些狰狞。 露西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她又接着问道：“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报纸上说，你打败了1000名巫师，还生吞他们的血肉，最后变成一个几十米高的怪物……” “你看的是什么玩意儿？”克洛伊皱着眉头打断。 “太阳报。”露西用手指着封面。 “少看这些东西。而且不是和你说了嘛，就是先‘砰’的一下，然后再‘嗖’的一下，就出来了呗。”克洛伊这次很小心地只动了下右边的胳膊。 当然，事情也远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 两周前。 巴黎，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墓穴。准确的说，用墓穴残骸形容更加合适。 “五分钟？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五分钟？”安托万脸色凝重地问道。 克洛伊身后的巫师们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安托万身边的士兵向他请示，是否需要去追击，却被他摆手拒绝。 在他眼里，似乎还是克洛伊这条大鱼更重要一些。 “一、二……六。六个执法者，还真是大阵仗。”克洛伊再次活动了一下脖子。 “如果执法者都和那个克雷登斯一样强大，我可万不敢说这句话。可惜，他们只是些残次品罢了。” 只不过，克洛伊的挑衅似乎对这些执法者没有一点影响。从进来到现在，他们脸上的表情就从没变过。 “至于其他傲罗和士兵，你不会觉得，这些人数量再多，就能有什么作用吧？” 第41章 逃出生天 话音刚落，克洛伊就率先发难！ 没有丝毫征兆，一道如鲜血般惨烈的火光向着它身前的一切敌人飞去。 赤炎翻滚，血光冲天，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再次被火焰覆盖。 银色的魔力从这些傲罗和执法者的魔杖尖喷涌而出，汇聚成巨大的半透明屏障，将火焰挡在外面。 双方的咒语交织在一起，发生激烈的碰撞。配上火焰焚尽一切的高温，让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就在他们僵持在一起的时候，安托万已经悄然在人群中隐去身形。不多会儿，他重新在克洛伊侧面出现。 一道红光隐藏在漫天的火焰里，突然向着场地中央的女孩袭来。 克洛伊的左手扔掉箱子，对着虚空轻轻一点，一面硕大无比的盾牌就凭空出现，将她半个身子遮挡起来。 “砰！” 魔咒打在盾牌上，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可安托万还在孜孜不倦地努力着，哪怕只是分散女孩的一点注意力都好。 “你可以再大力点，我还顶得住。”克洛伊轻佻的声音从盾牌后面传来。“想不到，法国魔法部的部长，就是这么一个废物吗？” 安托万的脸颊逐渐被怒火涨得通红，他大声念动着咒语，从“昏昏倒地”逐渐转变为“霹雳爆炸”。 “我突然想起来了，狗是不能当部长的。所以你只是个副部长，对吧？”克洛伊突然又嘲讽了一句。 “你！”安托万语气一滞，连挥舞的魔杖都停顿了半分。 可就是这略一分神的功夫，克洛伊身侧的盾牌突然消失。紧接着，安托万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砰！砰！砰！” 又是三声接连而至的轻响，安托万举着魔杖的手臂，以及他的双腿都被子弹击中，鲜血喷涌而出。 他再也无力握住自己的魔杖，瘫软在地。 “和你的人类朋友混在一起这么久，连这点事情都没发现吗？”克洛伊轻轻吹散格洛克手枪枪口冒出的青烟。 “这玩意儿，有时候比魔杖好用。” 那些持枪的普通士兵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学着安托万的方式，开始向火焰覆盖不到的方向移动，试图找到射击角度。 看到这一幕，克洛伊不由得暗叹一口气。她只能从为数不多的魔力中再次分出一小部分，左手横向一挥，大声喊道： “枪械飞来！” 士兵手中的武器突然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晃晃悠悠地飘到半空中，然后向着克洛伊的方向飞去。不多时就在她的脚边堆起一座小山。 可只是这几秒钟的功夫，从克洛伊魔杖尖喷出的火焰已经弱小了几分。其中一个执法者终于能够腾出手来。 他化作一团漆黑无比，又不停蠕动的沙暴，向着克洛伊的方向扑过去。 克洛伊迅速扔掉手中的格洛克，张开手掌对准那位执法者。 由魔力构筑的锁链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向那个执法者激射而去。 黑色沙暴左冲右突，在墓穴的残骸中又撞出无数坑洞。 可那些魔力锁链却一厘米也没有被甩开，反而追得越来越近。 终于，那团黑沙猛地向上，直冲天际而去。而后，又狠狠下坠，向着克洛伊的头顶袭来。 克洛伊高举左臂，在黑沙即将击中自己的瞬间，狠狠握紧拳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凄厉的咆哮从黑沙里传来。这团黑色的沙暴剧烈晃动，不停膨胀，又再次收缩。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再前进半分。 克洛伊将高举的左臂狠狠挥下，黑沙被锁链挟裹着砸在地上。溅起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那个执法终于显出人形，他被死死按在地板上，却依然倔强地想要抬起脑袋。他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点光亮，却盯着克洛伊一动不动。 克洛伊没工夫再去理会这个执法者。 她的魔杖尖还在不停喷涌着赤焰，但比起一开始已经减弱了好几分。 又有几个执法者像他们的先驱一样，化作黑沙向着克洛伊的方向肆虐。 体内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再这么耗下去只能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克洛伊心里打定主意，将最后的魔力全部注入魔杖。 鲜血般通红的烈焰跳跃着，蠕动着，好似突然有了呼吸。无数红光堆叠在一起，竟然拼成一个鹰首人身的巨人。 火焰巨人高举双臂，而后又狠狠砸向地板。 炙人的魔焰冲天而起，以克洛伊为圆心，夹带着燃尽一切的温度，向着周围四散开来。 在火光中，克洛伊的身形渐渐扭曲。 “她要逃走了，快阻止她！” 不知从哪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巫师们纷纷加强了魔力，从他们魔杖顶端喷射的白光又耀眼了几分。 而士兵则躲在倒塌的石壁后面，掏出备用手枪，向着克洛伊的位置猛烈射击。 顷刻间，那个不可一世火焰巨人又被削弱了几分。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火焰巨人终于不堪重负，不甘地消失在空气中。和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克洛伊的身影。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余温，以及地上的一小滩血迹告诉众人，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安托万副部长，你没事吧？” 大约过了两分钟，在场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几个士兵走到安托万身旁，尝试将他扶起来。 倒在地上的安托万望着克洛伊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轰隆——” 已经在这里守望千年的石柱和石墙，发出阵阵哀嚎。此刻，它们再也不能负担起上方的重量，轰然倒塌。 “安托万副部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又一个傲罗走过来，他手中举着魔杖，撑起一道护盾挡住上方砸落的石块。 安托万摇晃了下脑袋，终于回过神来。他低声说道：“我们先离开吧。” “需要派人去追吗？”傲罗追问了一句。“顺着幻影移形留下的踪迹，应该还是能追到的。” “暂时先不用了。先回去复命吧。”安托万犹豫良久，还是缓缓说道。 “那个女孩也好，格林德沃也好，对待这些过于超凡的力量，尽量不要逼得太死。与之相比，那个群体传送法阵更值得关注。” 第42章 新书签售会 克洛伊仿佛被压缩进了一根纤细的橡皮管里。 她对这种扭曲和挤压并不陌生。作为一位精通幻影移形术的巫师，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但这是她第一次在身上有伤的情况下，强行使用幻影移形。 卡在她左肩胛骨上的那颗子弹，在肌肉组织里肆意妄为。恍惚间克洛伊有种错觉，她的整条左臂都要被撕扯下来。 好在，下一秒钟，她就从管道里离开，出现在了香榭丽舍大街旁边一条没什么人烟的小巷子里。 她的左胳膊，依然完好连接在自己的身体上。 克洛伊龇着牙，想要用魔杖为伤口做个简单处理，却连一丁点魔力都调动不出来。 见鬼，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执法者和傲罗了，就是随便一个小偷强盗都能把自己放倒。 克洛伊叹了口气，把魔杖叼在口里，顺便脱下外套，从上面撕下一大块布把伤口随意包扎下，最后从手提箱的“麻瓜模式”里挑出件长风衣套在最外面。 她挣扎着，向着大街上走去。 香榭丽舍大街上人来人往，高档商店和咖啡馆林立，时尚和历史在这里交织，与阴森恐怖的莱斯特兰奇墓穴形成鲜明对比。 一路上，克洛伊都强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她脸上的苍白和不时滑落的汗珠却骗不了任何人。 站在马路口的一位巡警发现了她的异常，隔着好几米远就大声喊道： “女士，你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该死。” 克洛伊皱着眉头，小声咒骂一句，低头向右手边拐过去。 “女士，请等一下。” 巡警还在她身后大喊，克洛伊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近乎小跑着冲进路边的一家华丽的新巴洛克式建筑里。 建筑的招牌上挂着：巴黎歌剧院。在剧院大门口，还立着个醒目的大招牌，上面写着—— 着名巫师、作家，吉德罗·洛哈特先生新书签售会，早上9点开始。 ……………… 吉德罗·洛哈特先生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他的新书荣登多个国家的畅销榜单。这不仅让他获得了相当不菲的版税收入，甚至还帮助他在人类评选的“最想交往的巫师排名”中斩获头筹。 现在，他正坐在巴黎歌剧院里一间装修奢华的休息室内，等待着一个多小时后的签售会。可以预见，他迷人的笑容又将收获一大批粉丝的芳心。 洛哈特身上穿着件装饰华丽的淡紫色蝙蝠形状长袍。他身前雕饰精美的红木小桌子上，摆着杯产自波尔多，梅多克区，木桐酒庄的精酿葡萄酒。 他举起玻璃酒杯，和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干了个杯，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练习千万遍的微笑。他对着酒杯浅酌一口，又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新书——《讨厌魔法的我》。 在这本书的封皮上，用夸张的字体写着：畅销欧美33个国家的心灵治愈小说，令千万巫师灵魂震颤的人性救赎之作。 洛哈特微微撇了撇嘴，似乎觉得这几个占据封面近乎三分之一面积的字体还是太小了些。他轻轻翻开第一页，又是一段来自英国卫报的点评—— “一本教巫师学会如何去爱的伟大作品！令人叹服的人生箴喻，《巴黎圣母院》和《雾都孤儿》的完美融合，回归人性，引人深思。” 洛哈特这次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这份评价显得心安理得。他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脑海中灵感万千，似乎下一步着作的雏形已然诞生。 突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洛哈特没有起身，嘴里不满地问了一句：“是谁？” “打扫房间。”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用了，现在打扫什么，没看见我马上都要上台了吗？”洛哈特的声音更大了些。 可下一秒，房间门已经被打开。洛哈特刚抬头，就看到一根魔杖正对着自己。 “别动手，别杀我。你想要什么自己拿。我公文包的里面还有几万法郎的现金。”洛哈特熟练地举起双手，嘴里一溜烟地说道。 他看到进来的女孩脸色苍白，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又问了一句：“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要不再给你叫个医生？” “闭嘴！” 这个女孩当然就是克洛伊。 她用脚后跟把房门带上，举着魔杖示意洛哈特面对墙壁站到角落去，顺手把门反锁，才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肩膀上的剧痛让克洛伊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但她还是挣扎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皮埃尔的电话。 “喂，皮埃尔吗？我现在要回去。” “是我，你是……是你啊！昨天晚上的动静，该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现在整个巴黎都传遍了！我的上帝……用你们巫师的话是怎么说来着，梅林的胡子？”皮埃尔的絮絮叨叨从手机里传来。 “闭嘴！”克洛伊忍不住吼道，声音嘶哑。“我在巴黎歌剧院，现在过来。” “当然，我的朋友。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像你这种情况，是要加钱的！” 但克洛伊已经挂断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到一旁，看了眼在墙角没有动静的洛哈特，沉默良久，还是毅然把自己伤口上已经被鲜血染透的简易绷带扯下来。 如果再带着这颗子弹坐一次门钥匙，自己这条手臂不可能保得住。 克洛伊咬着自己的魔杖，犹豫了两秒，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右手指狠狠塞进伤口里。 冷汗如喷泉一般，止不住的从她额头滴落。克洛伊满脸狰狞，连眼睛都变得通红。但她还是不停在伤口里摸索，鲜血顺着她的手指喷涌。 终于，她在肩胛骨下面找到了那颗早已被挤扁的子弹。 洛哈特听到克洛伊那边传来的动静，他回头瞟了眼，又立刻转过去，发出一阵轻呕。 “啪嗒。” 一声轻响，克洛伊夹出子弹扔到桌上，又重新把伤口包扎好。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这时她才把嘴里的魔杖取出，长长吐了口气。 幸好，这根奥利凡德先生制作，由冷杉木打造的魔杖质量足够优异，上面连一点牙印都没有。 第43章 凤凰社 “你就这样直接包扎了？不用处理一下伤口吗？” 一阵声音从墙角传来，克洛伊扭头看过去，发现洛哈特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她。 “要不我来帮你？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魔咒，恰好我很擅长，我用过无数次了。” “谢谢。我恰好对‘钻心剜骨’也很擅长。你要试试吗？”克洛伊瞟了他一眼。 洛哈特缩了缩脖子。可片刻之后，他突然问道：“你叫克洛伊，是吧？” 克洛伊一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她举着魔杖问道：“你是什么人？” 洛哈特下意识又把双手举过头顶。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男人在门外问道： “洛哈特先生，一切都还好吗？” 洛哈特用举在头顶的手指了指门口，压低声音说道：“是负责这次签售会的人。” 克洛伊思索了一下，低声说道：“小心点说话。” 洛哈特点点头，咳嗽了两声，大声回答道：“我这边很好，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门外的声音继续说道：“这边来了一位巡警，据说是有可疑人物溜进来了，他需要进来搜查一下。” 克洛伊皱紧眉头，还在思索怎么应对，洛哈特却突然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衣柜。 “藏进去。”他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克洛伊盯着洛哈特看了两秒钟，还在犹豫的当口，门外的敲门声再次传来。甚至，这次还伴随着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洛哈特先生，你锁门了吗？”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克洛伊咬着牙，还是打开衣柜门钻了进去。最后，她还对洛哈特低声吼道：“千万别说不该说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完，克洛伊把衣柜门带上。只留出一条小缝。 洛哈特舒了一口气，可当他看到沙发旁小桌子上的一滩鲜血时，不禁愣在那里。 他看向衣柜，但克洛伊没给他任何回应。然后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魔杖，试探性地念了一句： “清理一新？” 听语气，连他自己都不认为这个咒语可以成功。 果然，他的魔杖没有任何反应，桌上的血迹也没出现任何变化。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又急切了一些，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你叫洛哈特先生，是吗，我是警察，现在请你立刻开门，配合调查！” 洛哈特最后看了眼衣柜，低声嘟囔了一句： “邓布利多最好给我报销医药费。” 然后，他跪在桌旁，狠狠将自己的鼻子砸向木桌！ “砰！” 顿时，洛哈特的原本挺拔的鼻子歪成两截，鲜血不住地向外流出来。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门外大声叫着，还有撞击房门的声音。 “见鬼！没事……我这就来！”洛哈特大喊着，将桌上的子弹装进口袋，然后捂着鼻子站起身，走到房门前打开。 警察举着枪，第一时间冲进来。他环顾一周，却发现房间里只有洛哈特一个人。 他看着桌子上的血迹，又看着洛哈特仰头捂住鼻子的动作。可不等他开口，洛哈特抢先一步说道：“你们搞什么鬼！我就准备稍微躺一会儿，你们这么急干嘛？” 站在旁边负责签售会的人看到这场景，小声说道：“抱歉，抱歉。你这是？” “你还问？如果不是急着给你们开门，我会撞到头吗？” 警察又看了他一眼，开口确认道：“屋内没发生什么事吧？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进来？” “本来没事，现在有事了！而且，现在就属你最可疑！”洛哈特没好气地说道。 警察没再说什么，但还是走进屋内，四处观察着。洛哈特喋喋不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叫什么？警员编号多少？我和你说，巴黎市警察局长的妻子也是我的书迷，本来我们还约了今天共进晚餐的。晚上，我一定找机会投诉你！” 那位警察听到这话，终于没再继续搜查。他回过头，对着洛哈特小声说了句“抱歉”，就退出到门外。 “你没事吧，需要给你找医生吗？”负责人关切地问道。“你的这张脸可是我们的招牌，我可不想让你这样去参加签售会。” “我是巫师，你懂什么是巫师吗？我一秒钟就能把自己治好！”洛哈特大喊着，狠狠将房门关上。 门外，那个警察和负责人对视了一眼，小声抱怨了句：“不过是个有点钱的异种罢了，还这么嚣张。” 说完，两人就从门口离开了。 洛哈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见外面没什么动静，才回过身对着衣柜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克洛伊神色复杂地从衣柜爬出来，对着洛哈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凤凰社的人。” “你？凤凰社？”克洛伊瞪大眼睛，满脸怀疑。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额……劳驾，帮我拿张纸来。”洛哈特依然仰着头，捂着鼻子。他的另一只手指了指克洛伊身旁架子上的一包纸巾。 克洛伊抓起纸巾给他扔过去，还不等她再问话，洛哈特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他一只手抽出张纸巾，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嘴里说道：“喂，金斯莱吗？是我，吉德罗·洛哈特……克洛伊在我这里……对，巴黎歌剧院，休息室里。” 他又扫了眼克洛伊肩膀上的绑带，补充了一句：“她现在状态很不好，需要帮助。” 说完，洛哈特就挂断电话，顺便抽出一张新的纸巾。他看到放在桌上的那本《讨厌魔法的我》上面沾染了点点血迹，又心疼地摇摇头。 “不准备解释下吗？”克洛伊继续追问道。 洛哈特却没有回答克洛伊的问题，他反问了一句：“你能帮我治一下鼻子吗？这血，好像有点止不住了。” 说完，他才意识到克洛伊身上的伤口比他的还恐怖些，又摇晃着脑袋说道： “算了，你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等金斯莱到吧，顺便他来给你解释。” 第44章 尾声 “咚咚咚。” 在洛哈特挂断电话后不到五分钟，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一个嗓音低沉缓慢，但又能使人放松下来的声音传来： “是我，金斯莱·沙克尔。” 这也太快了一些吧……就好像……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待命令随时出发一样。克洛伊略微皱眉，暗暗想道。 洛哈特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很快，一个黑色皮肤，身材高大，没有头发的男巫率先走了进来。他穿了件很普通的深蓝色西服。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巫。她脑袋上顶着一捧泡泡糖般的粉红色头发，眼睛乌黑发亮。她上半身穿了件印有一帮年轻人头像的短袖t恤，外面套了件红色皮夹克。下半身则是条打了无数补丁的牛仔裤。 这人是尼法朵拉·唐克斯，克洛伊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见过，比自己小两个年级。 “你好啊，克洛伊，好久不见。我现在是位傲罗了！”唐克斯热情地打着招呼，看到克洛伊的视线，又指着自己胸口补充了一句： “绿洲乐队，强烈推荐。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但我相信他们之后会震惊世界的。” 克洛伊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又转头看向那个黑人男巫。 “我叫金斯莱·沙克尔，是英国魔法部的傲罗。”金斯莱又自我介绍了一遍，伸出右手，补充了一句：“同时我也是凤凰社的人。” 克洛伊很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但看金斯莱的眼神，分明是认识自己的。 思索片刻，克洛伊还是伸出右手同他握了握，又问了一句： “是邓布利多让你们来的？” “算是吧。”金斯莱想了想，回答道。“我们前段时间接到魔法部的命令，过来法国这边支援，处理格林德沃的事情。邓布利多也和我们说了你的情况，顺便让我们在需要的时候配合你行动。” 他稍微顿了顿，又反问一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任务应该是带回去一个小女孩吧？现在完成的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克洛伊盯着金斯莱的表情，但没看出什么端倪。她开口回答道：“没问题，已经完成了。” 说完，克洛伊打开手提箱，又对着里面喊了一声：“露西，出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顶着淡金长发的小脑袋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克洛伊肩膀上还在往外微微渗血的绷带，惊讶地问道： “你没事吧？” “有点狼狈，但问题不大。”克洛伊说着，又依次为她介绍道：“这是金斯莱，这是唐克斯，还有洛哈特。他们都算是朋友。” 露西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又怎么受伤的？” “先‘砰’的一下，然后再‘嗖’的一下，就出来了呗。”克洛伊随口答了句，拍了拍露西的小脑袋。 露西还想再说什么，洛哈特却突然打断道： “虽然现在看起来事情都解决了，但你们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见到众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洛哈特又补充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我现在鼻子的弧度不算特别完美吗？” 他尝试着把一直捂着鼻子的手放下来，可鲜血在下一秒就喷涌而出。他不得不再次把鼻子给堵上。 金斯莱微笑着掏出魔杖，缓缓说道：“抱歉，吉德罗。现在请你站好，把手放下，可能会有一点疼……” 说完，他挥舞着魔杖，口里念叨着：“治愈如初。” “啪嗒。” “嘶……” 洛哈特吸了口凉气，开口抱怨：“这可远远不止‘一点’疼……”但他的鼻子终于恢复挺拔，也不再往外冒血了。 金斯莱又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给你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我还是建议你之后找个专业的医生再看看。” “难怪那些人类会讨厌我们，对吧？”一直站在一旁的唐克斯突然说话了。她手里还拿着洛哈特的那本《讨厌魔法的我》，正饶有兴致地翻阅着。 “金斯莱，就凭你那一手，有多少人类医生会失去他们的工作？你一个人都快能顶得上一整个伦敦皇家医院了。” 见金斯莱随手把桌上和洛哈特衣服上的血迹清理一新，唐克斯又补充了一句：“你看，连护士和清洁工的活儿你都能做。” 金斯莱耸了耸肩，看了克洛伊一眼，开口说道：“是啊，也许得有人站出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见克洛伊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金斯莱又说了一句：“你呢？需要我给你治治吗？” 克洛伊摇摇头，嘟囔着说：“没事，等回英国那边再说。” 金斯莱没有坚持，而是又说道：“你有办法回去吧？我和唐克斯在法国的事情还没完，有不少烂摊子需要处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都会守着你。” “没问题，我一个人就行。”克洛伊感受了一下体内逐渐苏醒的魔力，开口答道。 “还有我呢！顺便再和你说一遍，真打起来的话，我也挺厉害的。”露西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再有什么事情，别让我再进箱子了。” “是啊，还有你呢。”克洛伊笑着，又顺手拍了拍露西的脑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皮埃尔终于抱着一口大坩埚，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休息室里的一大堆人，愣了几秒钟后开口说道：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要和你一起走吗？你这种情况，是要加钱的！” “没那么多人，就两个。”克洛伊挑了挑眉。 “好吧，但是多一个人也要加钱。”皮埃尔的表情有些失望，但还是职业地回答道。 “要不，你再进箱子一次？”克洛伊望向露西。见到她的表情，克洛伊又立刻笑着说道：“开个玩笑。” “好极了！”皮埃尔没懂再进箱子一次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听明白自己又多了一单生意。 他把坩埚摆在地上，又说道：“两个人，100金加隆，五分钟后就可以进去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听到这话，克洛伊的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在了一起，好像刚刚吞进去一只死苍蝇。她突然指着洛哈特说道： “你去找这位先生收钱。” “什么？”被突然点到名字的洛哈特满脸茫然。见状，克洛伊又理所当然地补了一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公文包里还有几万法郎，而且你已经转赠给我了。” “你这是恩将仇报！”洛哈特抱怨。 “看看你这本书吧，上面横七竖八全是‘吃巫师’几个字，你就是在用我们的血做烤面包。”唐克斯举着书，站在了克洛伊这边。 “那你一定不知道，就是这本‘巫师血面包’，提供了凤凰社今年所有的活动资金。理论上说，你还是我的员工哩。” “那为你的员工买张车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她又不算我的员工……” 欢声笑语中，五分钟很快过去。 露西看着摆在地板上，正不停跳动的坩埚，悄悄握紧了克洛伊的手。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第1章 重回霍格沃茨 7月14日。 英国难得晴朗，但今天的太阳却格外好。 蔚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几片淡淡的白云，阳光满怀留恋地挂在树梢上。微风和煦，露水芬芳。 吃过早餐，克洛伊就带着露西，向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位置赶去。 今天有一场特别的教职工会议，需要所有教授到场参加。而克洛伊又不放心露西一人在家，只能带着她一同前往。 克洛伊右手扶着着她新买的一台银色阿斯顿马丁db7的方向盘，在高速公路风驰电掣，仪表盘上的数字已经到了70英里\/小时。 这是款今年刚上市的新车型，售价12万英镑。流线型的车身多了几分英伦绅士的圆润，比那帮没脑子的美国肌肉货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露西则坐在她左手边的副驾驶上，脑袋上顶着只浑身毛茸茸的黑色团子。她正问东问西，说个不停。 “嘿，克洛伊，你口中的分院考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总不说清楚？” “就是个简单的小考核罢了，别紧张。” 想当年的时候，自己也曾经缠着纽特问这个问题。也许隐瞒分院仪式也是霍格沃茨的传统之一？ 克洛伊笑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总说，你很能打的吗？干什么这么紧张？” “好吧。我一点儿都不紧张。”露西做了个鬼脸，把头转向窗外的天空。可没安静半分钟，她又问道： “你说，那四个学院里，哪个更好一些？” “都差不多吧。”克洛伊思索着，脚下又加重了些油门。车的隔音性能很棒，内部还是很安静，看来这十几万英镑没白花。 “赫奇帕奇都是些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 拉文克劳里全是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格兰芬多的学生突出一个没脑子； 斯莱特林盛产黑巫师和泥*种。” 一边说，克洛伊嘴角的弧度一边上翘。最后她对着露西问道：“你想选择哪一个？” 露西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整张脸都缩成一团。半晌她才说了一句：“怎么感觉你是让我在一堆大便里，选一陀没那么臭的出来？”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克洛伊笑的更开心了。 “那你当初是哪一个？”露西突然问道。 克洛伊愣了下，过了几秒钟后说道：“当年我的脑子也没发育得特别好。” 说不定，美国产的那些肌肉车也可以来一辆？ “哎……”露西叹了口气，完全看不清自己前方的道路。她伸出手，把头顶的嗅嗅抱进怀里，无意识地抚摸着。 克洛伊偏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又说了一句：“实在不知道的话，我建议你选赫奇帕奇。” “为什么？”露西打起精神问道。 “一来，这是斯卡曼德家的传统……额，我是例外。二来嘛……”克洛伊说着，又尝试着伸出左手去拍了拍露西空出来的小脑袋，可肩膀上的伤口还是有点疼。 “因为那里地段最好，离餐厅和厨房最近，每天上课最方便。就像我们现在选择住在切尔西一样……这是一个从格兰芬多毕业，每天至少得早起15分钟，从塔楼赶去餐厅吃饭的前辈的最大建议。”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银色的跑车终于停在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大门口。 露西抱着闪闪率先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英俊男人和丑陋女巫的喷泉雕塑，她盯着雕塑，不由得撇了撇嘴。 “第一印象不算太好，对吧。” 克洛伊从另一边下车，带着露西走进城堡大门。 一位有些驼背，满脸皱纹，但神色慈祥的老人正等着迎接她们。老人的脚下还趴着一只毛色暗灰的猫咪。 看到克洛伊过来，老人还没来及说话，猫咪就率先小跑着，在克洛伊的裤腿上蹭了蹭。 “说起来，洛丽丝夫人一直都很喜欢你。”老人本想打个招呼，但看到猫咪的动作却不由得笑着说道。 “是啊，谁叫我姓斯卡曼德呢。”克洛伊蹲下来和洛丽丝夫人打了个招呼。 闪闪突然从露西怀里跳下来，挡在克洛伊脚边，用力把猫咪推开。 克洛伊笑着把闪闪踢到一边，又对着老人问候道：“费尔奇先生，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得有3、4年了吧。”费尔奇说着，看到露西，又笑着打了招呼：“你好呀，小朋友。” 说完，他还从怀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露西。 “谢谢，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糖你还是给克洛伊吧。”露西回答道，但紧接着就被克洛伊拍了下脑袋。 “这就是邓布利多校长说的，你们家的那位远方亲戚的孩子？”费尔奇没有坚持，而是对着克洛伊问道。 没等克洛伊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感觉和韦斯莱家的两个小不点一样难对付……说起来，他们也都长大了啊。” “是啊，就是这个孩子。如果她违反校规，建议直接用铁链把她给吊起来。”克洛伊说着，在露西不满的眼神中，顺手接过费尔奇手里的棒棒糖。 西瓜味的，很甜。 三个人外加两只小动物一起向着楼上的教职工会议室走去，克洛伊又顺口问了句： “您的魔法学的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 “几十年了都这样，我已经看淡了。”费尔奇说着，摆了摆手，满脸释然。 闲聊的功夫，几人已经来到会议室门口。费尔奇朝克洛伊挥手道了个别，就和洛丽丝夫人一起离开了。 克洛伊对着露西叮嘱道：“你就在门口，别到处乱跑。这里手机没信号，走丢了等下不好找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露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转头打量起墙壁上那些会动的画作。 克洛伊耸了耸肩，推开门进去。 教授们都已经到了，克洛伊又是最后一个。不大的会议室里坐的满满当当，占据最大空间的是一个接近3米高的巨人。 听到推门的声音，巨人第一时间回头看到克洛伊，紧接着他就挥手打起了招呼： “嘿，克洛伊，好久不见，来我这里坐！” 他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引起木凳一连串的悲鸣。 第2章 教职工会议 巨人发出的动静无疑引起了所有教授的动静，他们纷纷回过头来。麦格教授看到克洛伊嘴里含着的棒棒糖，嘴角稍微向上提了提。 克洛伊尴尬地笑着，向所有教授鞠了个躬，走到巨人左边坐好。 “好久不见，海格。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了？”克洛伊轻声问道。 “是啊，我也是教授了，去年的事儿！”海格铜锣般的嗓音让克洛伊的轻声没有任何意义。他又接着说道： “当时通知我面试成功的时候，我都高兴坏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行。但那个迪戈先生，你应该认识吧，就是‘巫师联络办公室’的那位……” 见克洛伊点点头，海格加大嗓门：“就是那个先生和我说的，还说了些什么‘种族平等’、‘多样性’之类的话，我也不是太懂……对了，弗立维教授当时也在！” 站在最前排椅子上，身高和妖精差不多的弗立维教授无奈地回过头，对着克洛伊笑了笑，开口说道：“你知道的，他们总喜欢搞一些表面功夫的事情。” 克洛伊赞同地点点头，又问候了一句：“弗立维教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克洛伊。或者该叫您斯卡曼德教授？”他笑了笑，接着说道： “叫我菲力乌斯就行，毕竟我们现在是同事了。顺便说一句，我一直对你在魔咒学上表现的天赋记忆深刻。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还是更适合拉文克劳一些。” “不仅是魔咒学，而是所有学科。这是我们格兰芬多最优秀的孩子。”麦格教授也回过头，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她在“格兰芬多”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克洛伊笑了笑，还是维持了原来的称呼：“谢谢夸奖，弗立维教授，还有麦格教授。” 弗立维教授不以为意，他回过头和麦格教授继续聊起天来。 海格还在克洛伊耳边喋喋不休，炫耀自己弄到了一些枚炸尾螺的卵，并邀请克洛伊去他的小木屋里一起观赏它们孵化的过程。 克洛伊正想和其他教授也打声招呼，背后开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克洛伊回头看过去，是迪戈和邓布利多依次走进来。 迪戈看了克洛伊一眼，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径直走到最前面。而邓布利多，则在克洛伊后边坐好。 “咳咳——”迪戈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这次把所有教授都叫过来，是最近发生了些大事情……各位应该也都知道了吧，格林德沃越狱了。这事儿报纸上都写过。” 迪戈一边说，小眼睛还在不停滴溜溜地乱转。坐在最前面，负责执教人类社会学、现代魔法史的两位教授，纷纷点头示意。 迪戈扫了其他人一眼，也没指望他们给出更多反应。他接着说道： “之前，我们对于霍格沃茨的教学理念，一直倡导的是……额……快乐教学。”迪戈说着，又挠了挠他已经秃顶的脑袋。 “我们原本不希望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在学习上有太大的压力……但现在，情况有了些许变化。”他说着，甚至还着重看了坐在最后面的克洛伊一眼。 克洛伊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作出其他反应，迪戈又接着说道： “现在，虽然格林德沃暂时还没什么动作。但鉴于他的越狱，以及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某些变化……” 迪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措辞，但克洛伊已经猛地扭头看向坐在她后边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冲她眨了眨眼睛，湛蓝的眸子在月牙形眼镜后面闪闪发光。 “我们需要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一些挑战。”迪戈接着说道。 但克洛伊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了。之前发生的一切纷纷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露西被绑架……格林德沃越狱……莱斯特兰奇墓穴内发生的一切……今天的教职工会议…… 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连接到一起，可每当克洛伊伸手想要抓住它的时候，它们又飞一般地闪开…… 克洛伊现在无比希望，能把自己埋进冥想盆里。 “斯卡曼德教授……斯卡曼德教授！” “啊？” 肩头传来一股巨力，差点把克洛伊整个人给拍到地板上，庆幸被拍的是右胳膊。 克洛伊茫然地抬起头，海格正对着自己的耳边喊道：“迪戈先生在叫你呢！” “是吗？”克洛伊把眼睛向前聚焦，发现迪戈正怒其不争地看着自己。 “斯卡曼德教授，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他问道。 克洛伊点点头，暂时将那团理不清的思绪抛之脑后。 迪戈面露怀疑，他又重复了一遍：“目前，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需要承担更多责任。而你作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身上的担子是最重的。” 克洛伊刚张开嘴，迪戈又急忙打断道：“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斯卡曼德教授，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克洛伊终于跟上了他的节奏。 迪戈点点头，接着说道：“但是，你的年纪毕竟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没什么经验。所以，我们安排了另一位教授来协助你。” “我没意见……” 可不等克洛伊说完，迪戈就再一次打断她。他对着门外喊道：“请进来吧。” 克洛伊转过身，看到一个拄着拐杖，全身被黑色袍子覆盖，满头灰白色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满脸伤痕，嘴巴歪斜着，鼻子断成两截，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他两只眼睛中的一只是亮蓝色，正不停乱转。 他艰难地往前挪动着，每走一步，都发出“噔噔”的声音，显然不是正常‘人腿’能发出来的。 “这位是阿拉斯托·穆迪教授，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位了不起的傲罗，具有丰富的对抗食死徒的经验。我们相信，这对于我们对抗格林德沃有很大帮助。”迪戈介绍到。 穆迪冲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邓布利多点头示意了下，就走到一旁的空位上坐好。他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紧接着又打了个哆嗦。 克洛伊看着他手里的酒壶，略微挑了挑眉，突然想去咨询一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可想到门外的露西，又放弃了。 第3章 三强争霸赛 穆迪教授的到来没有耽误太多功夫。很快，迪戈把注意力放回到克洛伊身上，他接着说道：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斯卡曼德教授你的工作会更轻松。从今年开始，黑魔法防御变成必修课，所有学生都必须参加。你负责1-4年级的学生，剩下的由穆迪教授负责。请务必保证每个年级一周至少上四节课。” “可是……” “你害怕时间安排不过来？不用担心，这点我们已经想过了。考虑到四个学院的学生人数没有太多，现在我们准备将每个年级的学生安排在一起上课……” “但是……” “至于空出来的时间，下学期学校会重新举办‘决斗俱乐部’，你作为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必须参加。” 克洛伊愣了愣，半晌之后叹了口气：“你们这种情况，是要加钱的。” 迪戈深深看了克洛伊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继续说道：“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您们二位的课程也非常重要，请尽量提高教学质量。” 麦格和弗立维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迪戈高兴地拍了下手，对于这次会议取得的进展非常满意。他最后说道：“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邓布利多校长和四位院长已经知道了，现在也需要告知给其他教授。” 说着，他向邓布利多做了个“请”的姿势。 邓布利多站起身，走到众位教授前面，直接开门见山道： “今年，会在霍格沃茨重新举办三强争霸赛。” 话音未落，场下已经是议论纷纷。负责执教天文课的辛尼斯塔教授甚至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而刚进来的穆迪教授则是安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这个时间，重新举办三强争霸赛？上面的人是都疯了吗？克洛伊皱紧眉头。 邓布利多贴心地等待了十几秒钟，直到所有人重新安静下来，才接着开口。像是为了回答克洛伊心里的问题，他说道： “对于这个决定，很多人都会感到不理解，或是不赞同。说实话，我和各位一样，甚至我曾建议过连魁地奇世界杯也一起取消。”他说着，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们的杰梅因首相大人认为，之前为了筹备世界杯和争霸赛，已经花费了太多资金。如果现在取消，会引起广大民众的强烈不满，或是遭到议会的弹劾。尤其是在首相大人明年就要进行连任选举的关键时期。” 迪戈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邓布利多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 “杰梅因首相坚信，在他的任期内举办这样重大的赛事，无疑能帮他获得更多的选票。也更能显示，在他的英明领导下，人类和巫师正向着光明的未来前进。这点在格林德沃引起巨大恐慌的今天尤为难得。” 迪戈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直接打断道：“具体的情况各位不需要知道，只需要请大家好好配合就行。” “好吧，好吧。请原谅一个老人的絮絮叨叨。”邓布利多轻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 “很幸运，魁地奇世界杯不关我们的事，那是执法者和傲罗应该操心的事情。事实上，我甚至建议各位教授在不耽误备课的前提下，去适当放松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洛伊感觉邓布利多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看着自己。 “但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已经确定了。勇士们需要去对抗一条火龙。海格教授，还有……”邓布利多这次真的目光放在了克洛伊身上。 “还有斯卡曼德教授，你们是负责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了。当然，那批火龙在11月才会运到，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提前说一声，这件事不另外加钱。” 说完，他又朝克洛伊眨了眨眼睛。 克洛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海格再次拍着她的肩膀喊道：“酷！克洛伊，我早就想要见识一下成年火龙了。你跟着斯卡曼德先生，也许已经见识过了吧？” 是啊，才刚刚在巴黎和一个小家伙打过交道。克洛伊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麻木的右胳膊，冲着海格挤出一个微笑。 “好了。”邓布利多学着迪戈之前的样子，开心地拍了拍手掌。“今天会议的内容大致就是这样。如果各位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忙，我强烈建议大家留下来一起共进晚餐。” 说完，他就和迪戈一起朝外面走去。海格则拉着克洛伊说个不停。 “我刚刚和你说了吗？我搞到好大一批炸尾螺的卵，看来今年选修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学生们运气不错。” “是啊……真为他们感到高兴。”克洛伊随口回答，眼睛一直盯着邓布利多离去的方向。 “之前我还从没养过炸尾螺哩。你说，它们一般以什么为食？我准备尝试下蚂蚁蛋、青蛙肝或是翠青蛇，希望这里面有它们爱吃的东西。” 见到邓布利多和迪戈已经走出房门，克洛伊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对着海格说道： “抱歉，我真的很乐意和你讨论炸尾螺的事情，但现在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做。” 不等海格回答，她就冲到房门口，最后回头喊了一声： “其实它们最爱的食物是食肉鼻涕虫……顺便提一句，炸尾螺一定要分开喂养，否则很快你就一只都不剩了。” 刚出房门，克洛伊就看到迪戈独自离去的背影。而邓布利多，正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对一直站在门口的露西介绍道： “这幅画是在大约400年前创作的。画中的这位男士名叫詹姆·斯图尔特，美国伊法魔尼魔法学校的校长。值得一提的是，他并不是一位巫师。他是魔法世界史上唯一已知曾任魔法学校校长的人类，也是非常罕见的人类魔杖制造师。” 画中，这位詹姆·斯图尔特先生正骄傲地挺着胸膛。 “是啊，可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人类和巫师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克洛伊靠在一旁墙边，突然开口说道。 露西听到克洛伊的声音，立刻小跑过来。而邓布利多则笑着说道： “来我办公室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 第4章 来龙去脉 将露西托付给海格，并再三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跑后，克洛伊跟着邓布利多，来到他办公室里。 和克洛伊上次来相比，这里没有任何变化。墙壁上挂着的肖像画里，历任校长似乎永远在打瞌睡。凤凰福克斯看到她，依然发出热情的鸣叫声。 邓布利多走到储物柜旁，摸索出一瓶威士忌，摇晃着对克洛伊笑道：“还是老样子，对吗？” 克洛伊抿了抿嘴唇，还是说道：“给我杯牛奶就好。” “看来，你总是喜欢给我找麻烦。”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没有收敛，甚至更甚了些。他又在柜子里翻找了会儿，竟然还真翻出来一瓶纯牛奶。 “你是在柜子里施了个无形伸展咒吗？还是直接连到超市里的？”克洛伊有些无语地说道。 “当一个人老了，他的准备工作总会比那些年轻人做得更足一些，因为他已经没有试错空间了。”邓布利多说着，又找出两个茶杯来。 他先给克洛伊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接着说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 克洛伊张了张嘴，却没理出什么头绪。 邓布利多见状，愉快地笑了笑，接口说道：“那我先来考考你吧。你知道第一次魔法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我们和人类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吗？” “听说当时关系还不错。”克洛伊谨慎地回答。 她只在纽特和蒂娜的嘴里听过一些，但如今，已经找不到可以相信的历史资料。 “你说的没错。更准确地形容，当时巫师和人类完全处在蜜月期。大家都热情地想要拥抱新世界。” 邓布利多说着，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巫师的能力在战后重建工作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人类那边的各种新发明，也给巫师的生活水平带来了不小的提升。所有人都坚信，大家梦寐以求的未来即将来临。” “但是？”克洛伊耸了耸肩。 一般这种开头，后面都难免跟上一句“但是”。 “是啊，‘但是’……”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最开始，没人在意那些小的摩擦。也许只是一次失业抗议，一次罢工游行，一次号召人类自强自立的演说，一次针对巫师的恐怖袭击。直到最后，这股浪潮席卷了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这一切的开头都太过细微，但成长的速度又太过迅速。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推动着一切。” 最后，他又叹了口气： “等我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历史的车轮已经不可阻挡。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像只蝼蚁一样。最多算一只强大点的蝼蚁罢了。” 克洛伊突然嗤笑一声，开口问道：“莱斯特兰奇墓穴里的那两个巫师，其实是你的人，对吧？你是故意学我说话的？” “哦？”邓布利多满脸笑容。 “虽然在当时，我的那番喊话自认为很热血。但事后想想，我决计算不得是个优秀的演说家。至少，我不认为自己能做到格林德沃都没成功的事情。” 前一秒还跪在地上，祈求格林德沃给他一条生路的男巫，下一秒就成为悍不畏死的英雄？这样的故事也许更适合出现在童话里。 克洛伊也学着邓布利多的样子叹了口气，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所以说，那位第一个站出来的男巫其实是金斯莱，后面问我‘哪怕出去又能怎么样’的女巫是唐克斯，对吗？” 邓布利多只是笑着说道：“在玩弄人心方面，盖勒特确实无人能及。” “那您可就谦虚了。依我看，您并不比他差多少。”克洛伊撇撇嘴，抓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气氛稍微变得尴尬起来。大约过了十来秒，邓布利多率先开口：“其实，当第一个人站出来后，剩下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你的演说一点儿也不差劲，只是需要一点点助力。” 不等克洛伊再开口，他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又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也没觉得能瞒住你太久。” “行吧，那你接着说。”克洛伊不置可否。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蜜月期结束。” “是啊，蜜月期结束……”邓布利多又摇了摇头。“直到蜜月期结束，我才意识到，也许在当时，世界还没准备好接纳我们。” 克洛伊微微思索着，联想到今天教职工会议中提到的教育改革，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现在就能接纳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飘忽不定的语气诉说着。 “是因为人类和巫师间的冲突，从而产生了矛盾呢；还是两者本来就存在矛盾，从而导致冲突呢？” 克洛伊瞟了邓布利多一眼，回答道：“冲突只是表象，矛盾才是根源。很明显的道理。” “没错，很明显的道理。所以无论是人类取胜，是格林德沃取胜，甚至是我们的汤姆·里德尔小朋友取胜，都只不过解决了表面上的冲突而已。只要根源上的矛盾不解决，冲突就会不断诞生。” 邓布利多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你说过——对抗，只是斗争的一种形式，而不是一切形式。我们斗争的目的，是为了化解矛盾，而不是消灭冲突。” “大道理谁都会说，不是吗？你还不如讲讲我们到底该怎么做，这更实际一些。”克洛伊又耸了耸肩。 “至少，大道理能让我们在大方向上不出错。至于具体怎么做，历史上其实已经给出答案了。” “给出答案了？你就一定要这样说话，不能讲明白些？”克洛伊不满地追问。 可邓布利多再次举起他面前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看他的架势，似乎克洛伊不自己给出答案，这场对话就永远不会结束。 校长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安静。克洛伊甚至能听到，在邓布利多墙后的画像中，校长们轻轻的呼噜声。 大约过了五分钟，她才试探性地问道： “工业……革命？” 第5章 革命的方向 邓布利多正捧着他的牛奶轻轻抿着，听到克洛伊的话，他直接呛出声来，不由得咳嗽两下。 “你真的很聪明。我本以为，我会邀请你今晚在霍格沃茨享用晚餐，顺便回久违的格兰芬多塔楼睡一觉。直到第二天，甚至更久，你才能给出答案。” “其实用倒推法的话，也没那么难想出来。”克洛伊撇撇嘴。 “能说说你的想法吗？”邓布利多鼓励地问道。 “现在回头想想，人类社会近段时间最重大的变革，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机器取代手工业者，这不仅是一次技术上的革命，更是社会体系的巨变。” 克洛伊顿了顿，接着说道：“哪怕当时还有《保密法》，我们巫师也难免被这次革命影响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应该就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吧。只可惜，没过多久，我们就被时代远远甩在后面了。” “是啊，这短短百年，世界发生的变化比以往的上千年都要多些。”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在当时，机器给人类社会带来的冲击也不比巫师更小。无数人都失去了他们的工作，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手段……”克洛伊一边说，一边思索着。 “可是，现在回头看看，世界人口的数量并没有变少，不是吗？” 克洛伊自顾自点了点头，没去看邓布利多的反应，接着说道： “不仅没有减少，这一两百年间，人口数量其实是在快速增加的。这个社会所需要的工作岗位也没有减少，人民失去了一份活计，却也找到了其他活计。” 邓布利多轻轻鼓了下掌，接口说道：“你的思路非常正确。想要让世人接纳我们，我们不仅得展现自身的价值，也需要增加其他人的价值。” “可这里有一个问题。”克洛伊突然自我否定道。“巫师不是机器。魔力，也不像是蒸汽或者电力，它并不能为所有人使用。” “我知道你也许都听腻了，但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邓布利多又一次为克洛伊鼓掌。“你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你想到什么办法？” “没想到。” “没有？”克洛伊瞪大眼睛。“那你之前和我说这么多？” “我已经很老了。老人的优势在于经验，可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件新东西。”邓布利多突然笑起来，表情一点也不难过。 “这是你要去解决的问题。” 克洛伊翻了个白眼，抓起面前的茶杯。 不知不觉间，牛奶已经见底。邓布利多又为她续了一杯。 克洛伊抿了一口，接着问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现在？”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世界万物都是在不断变化中的，但某些事物发展到临界点后……” 克洛伊忍不住打断道：“我建议你说得再直白点，你口中的临界点就是格林德沃的越狱？” 邓布利多笑了笑，直接说道： “第一次魔法战争前，人类自己也才刚刚结束一场战争，波及世界的战争。所以从心态上讲，那时的他们并不畏惧再来一次。” 克洛伊微微闭上眼睛。1946年，格林德沃代表巫师向人类宣战。而就在一年前，人类社会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才刚刚结束。 “可现在不同了。虽说在某些地方依然存在些小摩擦，但总的来看，这个世界处于难得的和平年代。” “你的意思是，现在他们害怕了？”克洛伊睁开眼问道。 “谁不怕呢？说实话，我也很害怕。不论是人类还是巫师，都经不住再来一次世界大战了。” 邓布利多重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在格林德沃越狱后没多久，包括杰梅因首相在内的很多人都找到了我，试探我的态度。” “你威胁他们了？”克洛伊想到了今天的教职工会议。 “我可不会用‘威胁’这个词。我只是简单阐述了，在格林德沃的带领下，一群训练有素的巫师能造成多大的破坏。”邓布利多愉快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他们不明白吗？格林德沃一个人的威胁，比他手下的巫师加起来都要大。” “他们当然明白，毕竟他们手上也有核武器这样能毁灭世界的的东西。可不仅他们明白，格林德沃也明白，哪怕最极端的伏地魔都明白，像这样超凡的力量只适合作为最后的威慑。” 邓布利多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人类不会对普通巫师赶尽杀绝，巫师也不想毁灭这个世界。大家只是在棋盘上博弈，维持最后的体面。可以互有胜负，但没人想当掀桌子的那个。” “不管你怎么说的，总之他们同意了，不再把巫师当成废物培养。”克洛伊耸了耸肩。 “算是往前迈了一小步。但正如我之前说的，这只是暂时减轻了冲突，还远谈不上彻底化解矛盾。” 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需要魔力普适化吗？ 克洛伊轻轻甩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问道： “为什么是我？你应该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多话吧。” “首先，你有足够强的实力进行威慑。你是这几十年来最杰出的巫师，没有之一。我已经很老了，不久之后，你就会成为巫师的领袖。” 邓布利多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似乎早就知道克洛伊会问这个问题。 “其次，你向世界展示了足够的善意。哪怕在最危难的时刻，你也没有对其他人痛下杀手。比起其他巫师，人类也更愿意相信你。” “等等，你是说，他们知道在巴黎的那个人是我？”克洛伊皱着眉头问道。 “这不关键，你具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真实存在。”邓布利多说着，又愉快地敲了敲桌子。 克洛伊长长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就连门口栖枝上站着的福克斯，都打起了瞌睡。 最后，克洛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就一定知道，我不会杀人？” “我不知道。” 邓布利多眨了眨他湛蓝的眼睛。 “但就像盖勒特说的，“爱”啊，“信念”啊，什么的，我愿意为之买单。” 等到克洛伊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出来时，脑子里一团乱麻。 虽说自己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但具体怎么做还是没有头绪。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装过香烟了。 叹了口气，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窗角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正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在它身下，已然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把万物互相联结的巨网。 千里之外的伦敦，威斯敏斯特宫。 一位满头金发，名叫布里·托雷尔的中年人，正对着演讲台下方的听众们振臂高呼：“诸位，还记得我们日不落帝国的荣光吗？” 第6章 魁地奇世界杯 7月31日，早上7点，晴。 克洛伊坐在位于伦敦切尔西区的一所复式公寓内的餐桌旁，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 在她手边，还放着本名为《nature》的科学杂志。 克洛伊望着杂志封面怔怔出神。而露西则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今后家里的饮食都由她来负责。 此刻她正捣鼓着新买的一台可丽饼机。作为在法国长大的孩子，她对这种布列塔尼省的特色美食抱有特别的偏爱。 身后，奶油和草莓的香味不断飘来，但克洛伊却没有一丁点食欲。 这两周以来，克洛伊一直在思索，该用什么办法让魔力的运用大众化、普世化。可直到今天，她都没什么头绪。 长长叹了口气，她再次把杂志翻开。第一页上，用最大的字体写着——本世纪未能实现的十大天才构想。 排在最前面的，就是一个名为memex的机器。 “memex机器，是一种被称为记忆拓展设备的装置。早在1955年，时任美国科学与魔法研究办公室主任的范内瓦先生，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文章探讨了在第一次魔法战争结束后，科学家和巫师如何将魔法运用到战后的重建工作中。 在这篇文章中，提到了许多新颖的想法，特别是涉及到如何使用魔法来组织和利用信息资源。范内瓦先生设想的memex机器是一种记忆存储设备，它能够将一个人所有的书籍、磁带、信件和研究结果都存储在微型胶卷上。 memex机器配备了机械辅助设施，如微型胶卷阅读器和内容索引，以协助用户快速、灵活地查找资料。 到了20世纪60年代，科学家特德·尼尔森描述了一个类似的系统，其中一个页面的文本可以链接到其他页面的文本。他将这种页面链接的系统称为超文本。 只可惜，越来越多的实验证明，魔法造物（即炼金术）具有极强的不可复制性，亦不能与外界事物产生可供总结的置换规律，这项研究便逐渐搁置下来。 最后，随着人类与巫师关系走向低谷，这个伟大的构想始终未能实现……“ 看完这段，克洛伊再次叹了口气，脑中一团乱麻。 此刻，她由衷认为，一条凶恶的匈牙利树蜂，都比这短短几百字要更好对付一点。 “克洛伊，饭做好了！”身后露西的声音传来。 “尝尝吧，看味道怎么样？以前我就经常给自己做，不过这个可丽饼机确实挺方便的。”她把两个餐盘摆到桌上。 克洛伊抓起一块塞进嘴里，鲜美多汁的草莓和奶香浓郁的奶油搭配，别有一番口感。不得不说，比自己以前做的那几坨东西要好吃点。 见克洛伊点点头，露西也抓起自己那块咬了一小口，随后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她眯着眼睛，冲克洛伊兴奋地问道：“今天我们要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吧，什么时候走？” “你想什么时候都行。”克洛伊耸耸肩。 “那我们吃完早餐就走吧。”露西迫不及待。 “我得提醒你，比赛在晚上才开始。” “不是说可以提前去露营吗？我想先去看看，听说有十几万巫师会去……” “那吃完早餐就出发。”克洛伊没有再纠结。“但再友情提示一句，这十几万人里，大部分都不是巫师。” 她三口两口将可丽饼扔进嘴里，打开杂志重新看了起来。 门票是找蒙顿格斯买的。至于价格，克洛伊不敢细想。 “在法国。我都没怎么听说过魁地奇哩……”克洛伊的话没能扑灭露西的热情，她一脸兴奋地继续说道。 “不止是法国。这年头，全世界都没几个巫师在玩。说起来，我上次骑飞天扫帚……”克洛伊在脑中回忆良久，最后撇了撇嘴： “那还是在上次的时候了……” 露西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个难看的表情，接着问道：“那这个世界杯还有这么多人看？” “谁知道呢？也许是给乏味的生活找点乐子吧。我们就当是去找找灵感了。” 球场建在距离伦敦并不远的郊区，正常计算的话也就一小时车程。可当克洛伊开着车驶向高速公路的时候，她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像露西这样，想要提前来露营见识一番的人不在少数，而幻影移形，门钥匙甚至飞天扫帚都被明令禁止，这就导致高速公路上塞满了车。 极限速度能超过300公里\/小时的钢铁猛兽，此刻只能以30公里不到的时速在地上爬行。克洛伊暴躁地按着喇叭，但除了引起一连串咒骂声，以及旁边那辆车的副驾驶摇下车窗，竖起一根中指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等到克洛伊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的停车场，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停车场修的很大，但里面还是挤得满满当当。顺着前方看过去，是一道围墙和十几个安检门。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露西似乎完全没受到堵车的影响，刚下车就跑到后备箱处，开始往后面拖一个巨大的帐篷包。 克洛伊跟着露西下了车，而旁边停着的一辆破旧mini上，也正巧下来三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孩子。 其中那位女士看到克洛伊，立刻热情地挥手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克洛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莉莉，还有你，詹姆。”克洛伊看清来人，便挥手回应道。 “爸，把你的手机给我，我去给罗恩打个电话。”那个孩子一头黑发，墨绿色的眼睛和莉莉一模一样，只是上面戴着副圆框眼镜。他刚下车，就找他的父亲要来手机，跑到一边去了。 “这孩子，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一旁的詹姆抱怨着，目光看向克洛伊身边的阿斯顿马丁。他不由得抿了抿嘴，开口道：“也许，我该让你把那把伞的钱还给我？” 不等克洛伊回话，他又立刻笑着说：“开个玩笑。好久不见，顺便祝贺你，斯卡曼德教授……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当着你的面问，是哪个家伙抢走我的工作。” 第7章 比尔韦斯莱 “我早就告诉你了，是个很不错的家伙。”莉莉笑着，顺便指了指旁边的露西。“这位是？” “一个远房表妹，今年去霍格沃茨上学。露西，这两位是波特夫妇。”克洛伊给他们介绍道。 这是邓布利多给露西安排的新身份。 露西此时没功夫说话，她怀里还抱着那堆帐篷零件。克洛伊乘机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才伸手接过帐篷。 露西不满地瞥了克洛伊一眼，才对着两人开口说道：“你们好，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 “你好呀，小朋友。”莉莉笑着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远处打电话的男孩。“那是我们的儿子，哈利·波特。今年四年级，在格兰芬多。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 不等露西回答，克洛伊就赶紧说道：“我们先去排队吧。看这么多人，天知道还得等多久。” “是啊，尤其是在这段时间，还能有这么多人……”詹姆把他们的包裹从车里拿出来，顺便赞同地点了点头。 万幸的是，巫师的身份在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有些用处的。检票口的巫师通道人要少得多，虽然在排队的时候，他们得忍受身边人群的目光。 被称为哈利的男孩一直在后面打着电话。刚刚通过安检，他就大喊着“我去找罗恩他们了”，向着前面冲去。 “这孩子……”詹姆把哈利递回来的手机收好，摇了摇头，又对着克洛伊问道：“你们在哪个区？” “a区。” “当然是a区，vip区。我为什么还要问一遍。”詹姆嘟囔着，“我们在d区。那先再见了？” “有机会再见。”克洛伊挥手告别，领着露西向着前面走去。 两人从一堆帐篷间穿过，一路上都拥挤不堪。仅容两人通过的小道上，堆满了人和各种行李。而帐篷区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些，密密麻麻一顶接着一顶。密度比起伦敦最繁华的商业街也不遑多让。 “真搞不懂，这些人是来露营的，还是来坐牢的……”克洛伊低声抱怨着。 露西还是一脸兴奋，她的脑袋像雷达一样四处乱转。突然，她开口问道：“我还以为，不会有这么多人选择露营咧……” “因为这个该死的魁地奇比赛，是没有具体结束时间的。”克洛伊小心避开一个穿着南美传统服饰，打扮得像孔雀一样的男巫，接着说道： “甚至听纽特提起过，之前有场比赛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又往前走了二十来分钟，在营地的尽头，克洛伊和露西终于找到了属于她们的一片空地上。地上插着的小牌子上写着：斯卡曼德。 不得不说，vip区的票虽然贵，但确实有贵的道理。至少，这片地方勉强有了些露营的样子。旁边立着的帐篷边，还能看到小圈嫩绿的草地。 “终于到了！”克洛伊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把帐篷包扔到地上，飞也似地掏出魔杖一点，帐篷的各个零部件就自己从包里跳了出来，不出几秒钟就组装完毕。 “嘿！我昨晚看了一晚上的说明书！”露西不满地大叫道，对于克洛伊的行为十分气愤。 “行吧，等我们走的时候，你来负责拆。”克洛伊耸耸肩，抓过把折凳坐下。 露西做了个鬼脸，跑进帐篷里。可不到五秒钟，她又满脸不屑地跑了出来。 “原来就是个普通帐篷，我还以为拼好了以后，里面会有些不一样呢。” “不然呢……这已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没有特别一点的吗？”露西接着问道。“就像那个手提箱一样？这帐篷还不如你的箱子呢！” “我建议你喊得再大声点，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傲罗引过来，把咱们送到监狱去。”克洛伊说着，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准确的说，不是傲罗，而是防止违禁魔法物品滥用司。”克洛伊的身边，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她抬头看过去，是一个满头红色长发，扎着马尾辫的年轻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好久不见了啊，比尔。”克洛伊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比尔·韦斯莱，和克洛伊同级。是那会儿的级长和学生会主席，同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 “是啊，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吧。”比尔走过来笑着说道。“毕业之后我就去了埃及那边当解咒员，为古灵阁工作。” “那份工作可不简单，不愧是拿了12个证书的人。”克洛伊笑着调侃一句。比尔在o.w.ls考试里拿的证书比自己都还要多些。 “你可别说了。我只是拿到证书而已，而你拿的全是o，还是因为考试最高分只有o。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那个无杖变形咒……我还从没想过麦格教授会露出那副表情呢。” 比尔笑了两声，然后问道：“你毕业后……” 刚说出口，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刻闭上嘴。克洛伊则随意摆了摆手：“我现在为霍格沃茨工作。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就今年的事。” “真棒！我就知道，没人比你更合适。”比尔称赞道。 “运气好罢了。”克洛伊耸耸肩。 “要不要过来打个招呼，查理和珀西也来了，你应该还记得他们吧。”比尔邀请着说道，顺便指了指不远的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一堆鲜艳的火红色。 克洛伊点点头，带着露西跟在比尔后面，向那边走过去。韦斯莱一大家子人都在那儿，很容易分辨。 “韦斯莱先生，您好。还有查理、珀西，好久不见。”克洛伊率先打了个招呼。“这是我的妹妹，露西·斯卡曼德。” 亚瑟·韦斯莱正在捣鼓他面前的柴火堆，听到克洛伊的声音，他抬起头，紧接着就笑着说道：“是克洛伊啊。自从比尔的毕业典礼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 查理和珀西也纷纷打了个招呼，而比尔则接着帮忙介绍道： “这是弗雷德，这是乔治……不对，这个才是乔治……算了，随便吧……总之，他们今年上6年级。” 这对孪生兄弟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怪笑，朝着克洛伊挤眉弄眼。 “这是克洛伊·斯卡曼德，之前和我同级，也是你们的前辈。”比尔眨了眨眼睛，没有说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事情，看起来想给那对双胞胎一个惊喜。 他又四下环顾了一圈，最后指着不远处的三个小巫师说道： “那是我最小的弟弟罗恩，当然是红头发的那个。那个黑发男孩叫哈利·波特，棕发女生叫赫敏·格兰杰，都是罗恩的朋友。” 第8章 韦斯莱一家 克洛伊顺着比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坐在那里的三位小巫师。 正巧，韦斯莱先生举着一个空水壶，对着他们喊道：“你们几个小家伙，去打点水回来。我们准备烧火做饭了！” 然后，他又对着那对孪生兄弟说道：“弗雷德，还有乔治，你们多去捡点柴火回来，现在这些可不够，比赛得晚上才开始呢。” 罗恩走过来，接过水壶，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魔法搞定？现在又没有《保密法》了。” “既然是来露营的，我们就该有些露营的样子。”韦斯莱先生说着，重新用手里的小刀摩擦镁棒，尝试点燃引火物。 “好吧，你说了算。”罗恩满脸不情愿地和哈利、赫敏一起离开了。双胞胎则坏笑着跟在后面。 “咳咳——” 直到几个还在上学的小家伙离开，比尔才开口介绍道： “最新消息，克洛伊会是霍格沃茨的下一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查理和珀西一脸惊讶，尤其是查理。他大声喊道：“你才比我大几岁？也许你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了吧？” 克洛伊耸耸肩：“谁知道呢，而且我也不是唯一那个。阿拉斯托·穆迪教授会和我一起。” “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韦斯莱先生已经把那一小堆木屑点燃。可看火烧的架势，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烧旺。 几人盘膝坐在草坪上，查理率先忍不住开口说道：“克洛伊，你一定不知道我在巴黎经历了什么。” “这已经是第80次了。”比尔给他泼冷水，韦斯莱先生在旁边打了个哈欠。“连每天晚上的天气预报都没你这么准时。” “但克洛伊还不知道，对吧？”查理坚持不懈。 克洛伊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笑着问道：“说说看，你都经历了什么？” 查理压低声音，满脸神秘地说道：“我遇见了圣徒，格林德沃的圣徒。” “是吗？”克洛伊夸张地张大嘴巴，露西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但克洛伊的反应显然很符合查理的期待。他受到鼓舞，接着说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圣徒袭击了我们。后面他们猜测，是为了那条火龙。你应该知道火龙的事吧……” 查理说着，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向旁边的露西。 “你接着说吧，三强争霸赛的事儿我没瞒着露西。顺便一提，等火龙运到霍格沃茨也是我负责。” 查理看了克洛伊一眼。“当然，毕竟你是斯卡曼德……”他接着说道，“总之，那群圣徒袭击了我们，保守估计得有几十个。虽然我坚持了很久，至少有两位数的敌人倒在我魔杖下面，可还是寡不敌众……” “那你可真厉害。”克洛伊轻笑着，称赞了一句。 “我们一直怀疑，他被魔咒打坏了脑子，现在还有些后遗症。”比尔突然打断，用手在太阳穴的位置指了一下。 “信不信随便你。”查理耸耸肩，突然又问道：“你们猜，最后在墓穴里出现的那个神秘人是谁？” 这个话题显然更吸引大家的兴趣，大家的表情逐渐兴奋起来。珀西率先回答：“不管是谁，都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巫师，能和格林德沃掰掰手腕。” “要真是那么好猜，她也就不叫‘神秘人’了，对吧。”克洛伊笑着耸了耸肩。 “说不定那人就是邓布利多！除了他，还有谁能和格林德沃决斗？” 这时，双胞胎已经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一大堆柴火。弗雷德，或是乔治，猜测了一句。 “乔治，这不可能。已经有多方消息透露，那人是一位女士。”珀西立刻反对。 乔治接着说道：“也许是复方汤剂，这可不能肯定。” 弗雷德也在旁边眨了眨眼睛：“也许不是？有的人就是天生喜欢女装呢？”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怪笑。 “不管是谁，对我们来说都是件好事。一位正直善良的巫师站在了我们这边，对抗邪恶的格林德沃。”珀西没有理会那对孪生兄弟。 “正直善良？邪恶的格林德沃？”克洛伊挑着眉毛。露西正在旁边，努力憋着笑，满脸涨得通红。 “珀西今年刚进魔法部工作，在克劳奇先生手下办事。那番话他在办公室里估计没少听。”查理解释道。“他是克劳奇先生的忠实拥趸。你知道克劳奇先生是谁吗？” 克洛伊点点头，说道：“国际巫师和魔法生物交流司的副司长，对吧。” 比尔接口道：“是的。可惜，以克劳奇先生的出生，再加上他儿子的事情……他的路算是走到头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是谁都能像康奈利·福吉一样，把上面的人伺候得这么开心。” “是啊，以福吉的血统，能坐到副部长的位置，也算独此一份。”查理表示赞同。 “咳咳——” 韦斯莱先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请不要在这里讨论部里的事情，尤其是你们口中的几个人，都算是你们老爸上司的情况下。” 在几人说话的功夫，哈利、罗恩和赫敏终于提着水壶回来了。在韦斯莱先生的邀请下，克洛伊也同意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等待比赛开始。 火堆上烧着热水，旁边还放了几盘炸鸡蛋和烤香肠。克洛伊坐在草坪上，享受难得的宁静。 “我永远信任威克托尔·克鲁姆。只要有他在，保加利亚就不会输！”罗恩大喊着，和旁边的哈利还有查理一起讨论魁地奇的事。 “你说的没错。克鲁姆算是少数能称得上‘会飞’的球员了。但爱尔兰的几个追球手也都不错，听说他们在世界杯前集体辞掉工作，全职训练。”查理理性分析道。 “说不定爱尔兰真的有机会。”哈利点头赞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伟大的克鲁姆不会留给爱尔兰一丝机会！”罗恩大声反驳。 比尔看着他们，笑着对克洛伊说道：“也许全英国仅剩下的几个魁地奇爱好者都在这里了？” 克洛伊耸耸肩，只是在内心祈祷，晚上比赛的场面不要太难看。 第9章 违禁物品禁令 只可惜，哈利、罗恩和查理并不是全英国仅剩的几个喜欢魁地奇的巫师。 虽然来这里的看球的大都是人类，但保守估计巫师也有超过两万人。哪怕众人的营地是在离人群较远的vip区，喧嚣和吵闹声依然不时传来。 韦斯莱先生在防止违禁魔法物品滥用司工作。依靠职务便利，他一直给他们介绍着往来的魔法部官员们。 在一位穿着黄黑相间的横条纹魁地奇球袍，肚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经过的时候，韦斯莱先生站起身，笑着打了个招呼。 “卢多！这边！”他大力摇晃着手臂。 那个肚子发福的男人听到声音，便立刻走了过来，嘴里笑着大声喊道：“亚瑟，我的老伙计。今天的天气正正好，一点云都没有。晚上可以好好享受下比赛了！” 他一蹦一跳地走过来，顺便带给韦斯莱先生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又指着其他人问道：“这几位……让我猜猜，是你家的孩子吧。哈哈，简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韦斯莱先生先是给发福男人介绍了一番，又对着在场的其他人介绍道：“这位是卢多·巴格曼，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搞到这么好位置的票。” 巴格曼随意挥了挥手，没在意球票的事情，而是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司长！比其他人的级别还要高点！哈哈，开个玩笑。我这个司手下可没两个人，尤其是魁地奇联赛取消后。” “你一定很怀念当年还是职业球员的日子吧。”韦斯莱先生说道。 “可不是嘛，现在这届世界杯上都是些什么货色。我奶奶都飞的比他们更快些。”巴格曼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峥嵘往昔。 “不提这些事情了。不管怎么样，能重新办世界杯就是好事，说不定连联赛也能马上恢复哩。”他很快又大大咧咧地说道。 “今天忙坏了吧，要不要过来坐坐，喝杯热茶。”韦斯莱先生邀请道。 “我倒是还好。主要是英国政府的体育部在忙这个事儿。”巴格曼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坐到帐篷边的小凳子上。 “还有巴蒂，他今天可真是忙坏了。很多人都需要他去接待……嘿！他这不就来了吗？巴蒂！来这边坐！”巴格曼突然冲着不远处路过的一位男士喊道。 一位全身穿着得体西装，看上去有些瘦削，但腰杆挺得笔直的中年男人听到声音，四下张望了片刻，便向着这边走过来。 “克劳奇先生，要来杯茶吗？”珀西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对着克劳奇问道。 克劳奇有些吃惊地打量了珀西两秒钟，才勉强点了点头。“谢谢你，韦瑟比。” 说完，他没有注意珀西涨红的耳根，而是转头对着韦斯莱先生说道：“亚瑟，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儿？”韦斯莱先生给他让了个座。 克劳奇随意摆摆手，接着说道：“你也知道，现在部里正在改革。有一大批以前被列为违禁物品的东西会被移出名单。” “最近一直在忙这个事儿。”韦斯莱先生苦着脸说道。“我办公室的门都要被敲爆了。” “一点也不意外。想以此赚一笔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比如，巴什尔最近就在一直托关系，甚至找到我这里来了。他想让飞毯解除禁令。”克劳奇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一板一眼。 “那他一定不知道，能决定这事儿的人不是我们。我们只负责打打下手，最多提供些建议。”韦斯莱先生重重叹了口气。 “所以如果他找到你这里，我也建议你直接拒绝。他不是能听懂客套话的人。”克劳奇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想说的是，你得找个机会和其他国家的官员们对接一下。据我所知，除了英国外，其他地方还没有类似规定。” “是啊，是得去对接一下。不然估计会产生不少外交纠纷。”韦斯莱先生的眉头皱得很紧。随即他又说道：“往好的方面想，这也是进步。” “不管进步不进步，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巴格曼愉快地打断两人的对话。“今天，是我们享受魁地奇的日子！” 他顺手接过珀西递向克劳奇的茶杯，在珀西不满的眼神中喝了一口。 “而且，不光是魁地奇。接下来能享受的事情还有很多哩。” 克劳奇冲巴格曼扬起眉毛，干巴巴地说道：“现在还不是对外宣布的时候。而且，除了你之外，能尽情享受比赛的人并不多。” 他说着，就自顾自站起身。 “接下来我还需要和保加利亚那边的官员见面。卢多，你最好一起来。你毕竟是我们名义上的体育运动司司长。” “好吧……好吧。让我们去听听，还有什么比威尔士那边的口音更让人不能忍受。”巴格曼也跟着站起来，顺便叹了口气。 两人一起向外面走去，珀西在后面叫道：“克劳奇先生，你的茶水！” “不用了，但是谢谢你，韦瑟比。”克劳奇朝身后的方向挥了下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巴格曼先生说的‘能享受的事情很多’是什么意思？”两人只离开不到五秒，弗雷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韦斯莱先生笑着回答。他看了眼克洛伊，又接着说道：“接下来的惊喜还不少呢。” “这是绝对机密。”珀西收拾好心情，重新挺起胸膛，对着弗雷德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对双胞胎兄弟一直在和珀西打闹，嘲笑他“韦瑟比”的事情。哈利和罗恩大声讨论着魁地奇。 只有那个叫赫敏·格兰杰的女巫独自坐在一旁。直到现在，克洛伊才有功夫注意她的长相。 她留着弯曲的褐色卷发，看起来有些杂乱，同样深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她正盘腿坐着，扬着脑袋，眉头微微皱紧。她手里捧着本书，却没有看它，而是在嘴上念念有词。 书上写着几个大字——《反击魔咒：魔法攻防手册》。那是克洛伊前不久才定下来的，霍格沃茨四年级学生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材。 第10章 守护神咒 赫敏手里没拿魔杖，但她的手腕还是一直模拟着挥舞的姿势，嘴里低声念着咒语。 克洛伊盯着她看了两分钟，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手腕转动的速度不对，太快了一点。顺便一提，在里面加上一个轻微的横移能让你的守护神更加稳定。” 赫敏愣了一秒，才注意到是克洛伊在说话。她脸蛋微红，讪笑着说道：“斯卡曼德小姐，抱歉，我刚才没注意到你。” 可她很快就补了一句：“书上没说有横移的动作。” 克洛伊只是耸耸肩。而赫敏又接着问道：“你很擅长守护神咒吗？” “不算擅长吧。自从学会这个咒语后，我就几乎没用过。” 稍微顿了顿，克洛伊继续说道：“而且，我不认为你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会把这个咒语当成期末考核内容。你不如多看看怎么对抗巫师的那些章节。” “为什么？因为太难了？”赫敏追问。 “倒不算难，只是单纯没什么用。毕竟，这年头已经没有摄魂怪了。” “可是书上说……” “我知道，我知道。书上说守护神咒还可以对抗‘伏地蝠’，但那是热带地区才有的神奇动物，在英国你找不到的。” “可守护神还能作为信使，传递一些消息，对吗？这也是书里说的。”这个名叫赫敏的小女巫似乎永远不知道放弃。 “是啊，当成信使。”克洛伊又耸了耸肩。“但还有一个咒语比它更合适。” “那是什么？” “手机。” 赫敏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露西在旁边听见，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 见克洛伊把目光转向自己，露西掏出自己新买的梨木，杖芯为独角兽尾毛的魔杖，开口说道：“要不你施一个守护神咒，给我们长长见识？” 克洛伊笑了笑，同样掏出自己的魔杖，对着露西说道： “这个咒语对你来说还太难了些……注意我手腕转动的动作，幅度在每秒四分之一圈左右，最好还是加上横移。同时想着自己最快乐的事情……” “呼神护卫。” 随着克洛伊缓慢念出咒语，银色的雾气在她的杖尖汇聚。很快，一只闪烁着亮银色光芒的嗅嗅从里面钻出来，围着露西翩翩起舞。 “想象最快乐的事情，这句话有点违心。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这个咒语是通过刺激你脑垂体的多巴胺分泌，从而产生高兴、兴奋等正面情绪。” 露西尝试了两次，可魔杖尖连雾气都没产生。她撇了撇嘴，突然指着克洛伊变出的嗅嗅问道： “这就是你的守护神吗？看起来不是很厉害啊。我还以为，你能变出只火龙什么的。” “守护神的形态和它厉不厉害关系不大。主要还是看你的情绪，以及魔力强度。” 稍微顿了顿，克洛伊接着说道： “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耍帅的话……在守护神咒里融合一个变形咒，似乎也不是不行？” “就像我们在……就像你之前说的那个厉火和赤胆忠心咒？”露西突然低声问道。 “差不太多。” 克洛伊皱着眉头，微微思索后，手腕重新一抖。 随着她的动作，那只银白色嗅嗅渐渐变了形状，它的狭长鼻翼开始回缩，四肢也逐渐长出指头。可很快，它的形态变得扭曲起来，最后成为一个没有鼻子，但每只手都长着十几根手指的银色露西。 克洛伊叹了口气，挥散掉那团不可名状物。 “融合魔咒的难度的确很高，还需要多练习几次。或许可以换个思路？在施法前给自己植入一段记忆……似乎也具备一定可行性。” 赫敏一直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巴，现在又张大了些。她低头看向手里的书本，又抬头看着那只守护神消失的位置，反复几次，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在旁边想要看些乐子的比尔也是差不多的表情。此刻，他由衷觉得自己该把那12本o.w.ls证书全部烧掉。 “你刚才不会是想要变我吧？”露西对于克洛伊的魔法水平早就见怪不怪，她发现了那个守护神的异样。 “只是个尝试。”克洛伊笑着回答。 “以后不许再变我了，另外……”露西坏笑着，突然喊道： “偷袭！除你武器！” 一道微弱的红光向着克洛伊飘来，那速度就像是老奶奶过马路。而且克洛伊估算了一下，这道咒语的目标，更像是在她身后讨论魁地奇的罗恩的后脑勺。 她配合着把手移到魔咒飞行的路线上，指尖传来轻微的力道。 “呀！” 克洛伊夸张地大喊一声，把魔杖扔向天空。不等露西反应，克洛伊就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拉进怀里，狠狠地揉着她的小脑袋。 “当你喊出‘偷袭’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不能算是偷袭了。” 露西“咯咯”地嬉笑着，在克洛伊的怀里挣扎。魔杖在天空飞舞，在落地的前一刻，克洛伊对着它勾了勾手指，魔杖就晃晃悠悠飞回她的手里。 赫敏看着两人的打闹，轻轻吸了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坐到克洛伊身边。 “怎么了？”克洛伊疑惑地转头问道，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收敛。 露西趁着机会从克洛伊怀里挣脱，她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就飞也似地跑开了。 “斯卡曼德小姐，你对黑魔法防御术很擅长吗？”赫敏微红着脸，小声问道。 “还行吧。” “我能和你请教些魔法吗？我们之前学习的大多是些书面知识，很少涉及到实际运用……而且，书里写的也很不清楚。写了很多，但好像又全是废话……” “这很正常。”克洛伊叹了口气。“但下学期开始会好一点。” “下学期我们会有一位新的教授。奇洛教授是位很好的老师，待我们总是很和善，可惜……”赫敏的声音悲伤起来。 奎里纳斯·奇洛，拉文克劳的优秀毕业生，一直在霍格沃茨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但因为对于人类过于友善，遭到了食死徒的报复，尸体在家中被发现时已经千疮百孔。 “唉……”克洛伊又叹了一口气。“愿他安息。” 很快，克洛伊就转开话题，问了一句：“你们现在都学了些什么？我指的是，能准确施放的魔咒。” “缴械咒。” “挺实用的，还有呢？” 赫敏的脸蛋又红了些，她低声回答： “没了。” “没了？”克洛伊瞪大眼睛，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第11章 比赛开始 时间终于来到晚上。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锣声。紧接着，无数挂在树枝上的灯笼绽放光芒，照亮了通往体育场的道路。 克洛伊和露西跟在韦斯莱一家身后，顺着被灯笼照亮的道路走向体育场。四周人声鼎沸，摩肩接踵。还有些小贩推销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按理说，这些都属于违禁物品。”走在最前面的韦斯莱先生叹了口气，显然是职业病犯了。但很快他又笑着说道：“但今天就算了。毕竟他们也只是在巫师这边卖。” 露西冲到一个小推车旁边，兴奋地问道：“这是什么？” “望远镜。”小贩对着克洛伊眨了眨眼睛，很清楚谁才是会付钱的那个人。“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 克洛伊笑了笑，又看向韦斯莱先生那边。 “我什么都没看见。”韦斯莱先生仰头望着夜空，像是在数天上的星星有几颗。 “好吧，多少钱？”克洛伊重新看向小贩。 “只要100英镑……”小贩斟酌着报出一个数字。但他预想的砍价环节并没有到来，克洛伊只是随意抽出张钞票递给他。 露西接过望远镜，第一时间把它按在脸上。她在上面的按钮点了几下，笑嘻嘻地说道： “哈哈哈，克洛伊，你的动作就像老奶奶过马路一样慢。” 能够回放或是慢放的望远镜吗？看起来像不错的创意。可还是老问题，怎么让不会魔法的人量产它呢？ 克洛伊思索着，很快把思绪抛之脑后。今天不是操心这件事的时候。 哈利和罗恩看起来也有些跃跃欲试，可惜壤中羞涩。倒是对魁地奇一点不感兴趣的赫敏掏出小钱包，为三人各买了一台。 “赫敏，别……你别费心了。”哈利涨红了脸。自从他家开的洗发水厂因为不符合违禁品管理法被关停后，他的日子就一直不太好过。 “这样，接下来十年的圣诞节，我都不会给你们送礼物啦。”赫敏笑着说道。她的父母都是牙医，妥妥的中产阶级。 “够合理的。”哈利咧嘴说道。 “那我给大家每人买一份比赛说明书吧。”罗恩接口说道。 虽然他们家不算富裕，但还过得去。韦斯莱先生和珀西都在魔法部工作，比尔和查理，在巫师里也算是高收入群体。 众人继续往前走。哈利咬着牙，买了一版爱尔兰队的队徽贴纸，甚至连克洛伊都分到一张。 “今天真棒！”露西的脸蛋上贴着象征爱尔兰的白绿色国旗，手里的望远镜就像长在脸上一样。“以后我用守护神咒，就想着今天这段！” “当然。”克洛伊笑着，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终于，那座巨大宏伟的体育场出现在众人面前。黄色的灯光从里面散射出来，照映得墙壁熠熠生辉。 韦斯莱先生给大家介绍道：“可以容纳十四万人，比伦敦市中心的温布利体育场还要大，那里只能坐十万。这个球场大部分都是我们巫师修建的，只用了一年。” 入口处负责检票的女巫看了看他们递过来的票，开口说道：“一等票。顶层包厢，前面右拐有电梯。不过，亚瑟，友情提示，走楼梯更快些。” 韦斯莱先生冲她点了点头，顺着紫红色地毯拾级而上。身边的人群不停蠕动，推搡着他们向前移动。 在顶层的包厢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几十张紫色镀金座椅，分成两排。往下看，是十几万颗挤成一团的人头。而在克洛伊面前的巨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各种广告—— “乐死多味薯片，每一口都是一次新的冒险！（全新版本，现已移除鼻屎口味，请放心购买）” 现在包厢里还没什么人，克洛伊坐在第一排，无所事事地打量着球场的看台。在爱尔兰球迷的那侧，一张巨大的白绿相间tifo（横幅）正在传递。 可那里甚至不是划分给巫师的区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魁地奇有这么多人类球迷了？只能说，喜欢看乐子的人永远不在少数。克洛伊耸耸肩。 很快，包厢里的人多了起来。来得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韦斯莱先生和珀西不得不一直站起来，和他们握手。尤其是珀西，他在握手的时候一直弯腰，几乎都快有90度了。 最后，随着副部长康奈利·福吉陪同着来自保加利亚的官员一起入场后，包厢内终于不再进人。没一会儿，球场正对面的另一个包厢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直接说话就行？就像喇叭一样？为什么不直接装个喇叭……” 没过几秒，他又接着说道： “咳咳……女士们，先生们，我是英国文化、传媒及体育大臣休·杰克逊。欢迎你们，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16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 我们由衷相信，这次盛会能在尤其困难的今天，给大家带来特别的欢乐，和对光明未来的美好希望。我们同样相信，这能让所有人放下成见，共同前行。 接下来，请我的老朋友，哈德曼先生为大家带来本次比赛的全程解说。” 康纳利·福吉笑了笑，对坐在他旁边的巴格曼说道：“该你上场了，哈德曼先生。” “我喜欢这个新名字！”巴格曼大笑着抽出魔杖，对着自己的喉咙说了句：“声音洪亮！”然后他的声音就像雷鸣一样，响彻整个球场。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首先，请欢迎保加利亚魁地奇队！我给大家介绍——迪米特洛夫、伊万诺娃…… 还有，威克多尔·克——鲁——姆！” 七个穿着鲜红色魁地奇球袍的身影骑着扫帚，从下面的一个入口处飞进赛场。他们围着体育馆绕场一周，队列排的不算整齐，而且飞得晃晃悠悠。 幸好今晚的风不大，他们还能安稳地待在飞天扫帚上。 唯一一个看上去对扫帚得心应手的球员是他们的王牌，克鲁姆。他又高又瘦，皮肤灰黄，满脸阴沉。 “他看起来好凶啊，不过倒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露西把脸上的望远镜拿开，对着克洛伊给出自己的结论。 第12章 一场闹剧 克洛伊看着飞在天上的克鲁姆，还有他两道粗黑浓密的眉毛和大鹰钩鼻子，随口说道： “不错，看起来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将。” “老将？”坐在一旁的罗恩听见，不可置信地大叫道。“他才18岁，被誉为最有天赋的魁地奇新人！” 这是18岁？他真的没有谎报年龄？克洛伊缩了缩脖子。 露西吃吃笑着。这时巴格曼已经开始介绍起爱尔兰队的队员： “现在，是爱尔兰国家魁地奇队！出场的是——马莱特、莫兰、特洛伊……还有林——奇！” 七道清晰的身影同样飞行着绕场一周，他们都穿着绿色的袍子。 很快，裁判吹了声口哨，比赛正式开始。 喧闹声响彻天地，巴格曼的声音几乎和哨声同时传来。 “比赛开始了！爱尔兰率先展开攻势！鬼飞球在马莱特手上，他传给了特洛伊，特洛伊又把球递给莫兰，这似乎是……是鹰头进攻阵型！” 场上的队员飞得慢极了，巴格曼不仅有时间报出他们的名字，甚至还有模有样地分析起来。克洛伊自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就没用过扫帚，但她估计这些人比自己也强不到哪去。 露西已经把望远镜收了起来，她发现正常视角更适合这场比赛的节奏。 “看啊，特洛伊把球交给了马莱特，根据鹰头进攻阵，最后交到莫兰手上就能打门了！果然，马莱特传球……啊，他失误了……球在迪米特洛夫手上，转换球权，保加利亚进攻！” 克洛伊眯着眼睛，看到马莱特正冲着莫兰大喊，似乎在抱怨他的跑位太垃圾。而莫兰只是两手一摊。两人都完全没有要回追的意思。 “迪米特洛夫正在组织进攻，他在观察场上的局势……他在观察……他还在观察……” 克洛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他传球了！他直接把球扔到爱尔兰队的后场，伊万诺娃准备过去接，而特洛伊正在防守她！” 一红一绿两道身影向着鬼飞球飘过去，可是—— “让我们看看，是谁能拿到球权！咦？球呢？伊万诺娃和特洛伊撞到一起，他们掉下去了！球也掉下去了！比赛暂停……” 几个队医飞快地冲进场地，开始检查起两人的伤势。罗恩趁着机会，在旁边点评道： “今天莫兰好像有些不在状态，这是保加利亚的机会。迪米特洛夫不愧是组织核心，你看他的视野有多好……” 克洛伊很好奇，这短短几分钟罗恩是怎么能看出这么多东西。但她没看过什么魁地奇比赛，所以很适时地闭上嘴，没有开口点评。 过了不到十分钟，两人重新爬上飞天扫帚。而裁判又一次吹响哨音。 “比赛重新开始，爱尔兰的球权。很幸运，看来两人都没怎么受伤。伊万诺娃似乎飞得不太对劲，不过之前她也这样……哦，我的天，看克鲁姆！” 克洛伊的视线对准两位找球手，克鲁姆越过几个追球手，正高速向着地面俯冲，林奇跟在他后面。 “克鲁姆发现飞贼了！噢，没有！他在最后一秒刹车了！这是个朗斯基假动作！林奇呢？哦……林奇在离着地面还有20多米就开始减速，他没有上当……”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看来林奇很明白这个道理。 “什么是朗斯基假动作？”露西突然问道。“我没看懂克鲁姆在干什么。他不是没看到飞贼吗？” “我也没看懂。也许这就是高手吧。”克洛伊耸耸肩。 而场上的克鲁姆缓慢将扫帚拉高，一脸阴沉地望着林奇，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林奇的脸上，还能看出心有余悸。显然，刚才离地面20米才刹车，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些。 比赛继续进行，似乎爱尔兰占据了上风。巴格曼不停地报着比分，还试图通过自己的解说，让滑稽的比赛看起来更专业一些。但克洛伊的视线已经开始放空，露西也重新举起望远镜，想要在观众席里找找乐子。 “看啊！保加利亚的击球手沃尔科夫想要干点什么！他大力挥舞球棒……天哪！他把球棒扔出去了，莫兰被打中了！他掉下去了！这肯定是个犯规！” 巴格曼竭力嘶吼着： “等等，沃尔科夫自己也被游走球打中了！他也掉下了扫帚！比赛再次暂停，现在爱尔兰队以130:10领先！” 观众逐渐变得暴躁起来，球场里嘘声四起，夹杂着几句脏话和退钱之类的声音。 “酷。”露西敷衍地喊了一声，又转过头问克洛伊。“魁地奇比赛一直都是这样吗？” “唉……谁知道呢。” 克洛伊说着，突然想起来，接下来的一年，在霍格沃茨还需要开办决斗俱乐部。 “唉……”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在内心祈祷那些学生们的表现，能比场上这些球员要强一点。 英国足球流氓的威名，连克洛伊也有所耳闻，可他们到了魁地奇球场上也不安分。观众席上，人群挤作一团，各种杂物正不断向场内倾泻。有人点燃了保加利亚的国旗，黑烟随着风缓缓飘荡。 场上的情况也没好哪去。爱尔兰队的一个击球手向裁判大声抱怨，另一个则直接拿着球棒，跟在保加利亚队员后面不停挥舞。 迪米特洛夫也不甘示弱，他抄起鬼飞球狠狠砸向爱尔兰的队员，比他传球的精准度要高得多。 露西重新恢复了兴致。她把望远镜贴在脸上，嘴里小声念叨着：“扯他头发，扣他鼻子，快躲开呀，真笨……” “看来，我们的赛场上多了些乐子！”巴格曼的声音听起来开心极了。 “我喜欢这氛围，现在才有了点魁地奇比赛该有的样子！可惜，康诺利的技术不太过关，这么近居然都没打中！我奶奶上都比他强！” 连克洛伊所在的包厢里，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来自保加利亚魔法部的官员们大声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差点就要抽出魔杖了。 福吉尴尬地扯着巴格曼的袖子，想要让他稍微安静点，但巴格曼太兴奋了，丝毫没有察觉。 韦斯莱先生不得不站起身，竭力安抚那群保加利亚人。克劳奇脸上还是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但额头已经流下汗水。珀西跟在他身边，被推搡得左右旋转，连脸上的眼镜都摔得粉碎。 最后，露西放下望远镜，对着克洛伊“咯咯”笑着，说道： “我喜欢魁地奇！” 第13章 骚乱 半个小时后，这场闹剧终于划上句号。 比赛的结局非常具有戏剧性，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为保加利亚赢得了150分，但他们还是输掉了比赛。 最终比分定格在爱尔兰：170，保加利亚：160。 众人在人群的推搡中，顺着紫红色地毯向体育馆外面挪动。罗恩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下来，他不厌其烦地喊叫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克鲁姆要选择在那个时候抓住飞贼？爱尔兰队明明领先了160分！” 克洛伊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对露西说道： “哪怕你在霍格沃茨，也一定不能丢下基础教育，懂吗？尤其是数学。你看，克鲁姆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你不能在打魁地奇的时候还带个计算器。” 露西“咯咯”笑着，还不等她说话，罗恩立刻反驳道：“克鲁姆不是数学不好，他只是……” 可他嘴里嘟囔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为偶像开脱的理由。 “也许他下重注买了爱尔兰赢。”双胞胎中的一个发话了。 “如果再加上，是自己抓住飞贼，这赔率一定低不了。”另一个笑眯眯地接口道。 “你们两个给我滚开！”罗恩高举双手，像只发怒的公鸡。 哈利在旁边打着圆场：“也许他觉得，保加利亚不可能再追回来了。”他是爱尔兰的球迷，脸上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克鲁姆只想根据自己的情况结束比赛。毕竟爱尔兰的几个追球手太棒了，你还记得莫兰最后那个进球吗？” 克洛伊回忆了一下，马莱特最后面对空门，将球狠狠扔出去，结果鬼飞球砸到他队友莫兰的脑瓜上，弹进了球门。 很快，他们沿着被灯笼照亮的道路回到营地。韦斯莱先生嘟囔了一句：“幸亏今天晚上我不用值班，很难想象怎么让那些爱尔兰人停止庆祝胜利。” 夜空里不时传来粗声粗气的歌声，还有各种奇怪的撞击声。偶尔还能看到几只拖着红色尾巴的烟花飞向天际。 “真的有那么多爱尔兰人吗？哪怕有，他们大部分也不是巫师吧？”赫敏嘟囔着问了一句，她已经睡眼惺忪。 “他们只是想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罢了。我敢打赌，这里百分之九十的人，连魁地奇规则都不知道。”罗恩大声回答，听语气还在为克鲁姆的失败而懊恼。 克洛伊笑着和韦斯莱一家告别后，转头对露西问道： “你呢？是想直接回家，还是在这儿住一夜？” 露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克洛伊见状，笑着说道：“那就在这儿睡一晚吧。只不过今天晚上会很吵。” 露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随意点了下头，就钻进帐篷内的睡袋里。克洛伊帮她把脱下的鞋子放好，走到外面拉了把椅子坐下。 想不到，这次活动竟然举办得很顺利。虽然比赛本身并不好看，但超过十万人的集会，直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乱子，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克洛伊心里想着，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面。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群发出的响动越来越小。不知不觉，她也打起盹来。 突然，一阵急促地枪响，撕碎了宁静的夜空。 克洛伊猛地翻身，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第一时间掏出魔杖。 伴随着激烈的枪响，子弹拖曳着火舌，在黑夜里画出各种曲度的线条。远处的营地里，尖叫和哭喊蔓延开来。 韦斯莱先生从旁边的营帐里跑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裤。他满眼惺忪地看向克洛伊，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克洛伊只是摇了摇头，顺便指了下声音传来的方向。 “亚瑟！你还在这里干什么？d区，快过去支援！” 一位脸色通红，留着棕色短胡子的男人向着两人跑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17岁左右，相貌非常英俊的年轻男生。 “阿莫斯，到底怎么了？” “d区发生恐怖袭击，有一群人正在持枪扫射！是针对我们巫师的！”被称为阿莫斯的男人大叫道。 “见鬼！先等一下，我把孩子们叫起来，就和你一起去！”韦斯莱先生大喊着，冲进帐篷里。 克洛伊皱着眉头，也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飞快地把露西推醒。 “发生什么事了？”露西问着丝毫没有新意的问题，嘴里还打着哈欠。 “恐怖袭击，初步猜测携带现代热兵器，不确定袭击者的身份，以及有多少人。”克洛伊一边简单介绍情况，一边帮露西把鞋子穿好。 等到她们走出帐篷，韦斯莱一家和哈利、赫敏都已经集合完毕。 比尔的穿着还算整齐，他挽着袖子，正准备对克洛伊说些什么，背后又传来一阵更大的响动。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爆炸了。 克洛伊眯着眼睛看过去，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爆炸的地点是划给人类那边的露营区。 紧接着，就像是为了印证克洛伊的猜想，一个硕大无比，闪烁着诡异绿光的骷髅头在夜空出现，越升越高。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里冒出来。 枪声更加激烈了，如暴雨般敲打着夜空，夹杂的爆炸声就如同雨里的惊雷。各种魔咒在黑暗里闪烁着五花八门的亮光，似乎两伙人正在激烈交战。 恐怖分子对上了恐怖分子，真棒！克洛伊在内心咒骂。 比尔缩着脖子，终于把没来得及说的话喊出来：“我们去支援！克洛伊，你……” 不等他说完，克洛伊直接打断道：“我一个人去吧，你们留下来照顾孩子。” 见查理还想说些什么，克洛伊再次开口：“你不会真的相信自己一个人就能干掉十几个圣徒吧？更何况，大部分魔咒还好说，但子弹那玩意儿，真的防不胜防。” 韦斯莱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转头对克洛伊说道：“你和我们一起来。作为魔法部的官员，我有责任到场。还有……”他又看向那个英俊小伙子。 “塞德里克·迪戈里，我儿子。”阿莫斯·迪戈里居然还抽出功夫介绍了一句。 “塞德里克，你也跟着比尔他们。” “我也在魔法部……”珀西嘟囔了半句，但直接被比尔拉到身后。 “克洛伊，拜托了。” 第14章 马克西姆夫人和芙蓉 和露西交待了几句后，克洛伊提着魔杖，跟在韦斯莱先生和阿莫斯后面，向着战斗最激烈的方向赶去。 人潮涌动，拥挤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上，大多数人都还穿着睡衣。道路两旁的灯光早已熄灭，远些的地方全是黑乎乎的影子。孩子的哭闹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三人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进。大约过了五分钟，道路才重新变得宽敞起来。但是，耳边的枪声却更加激烈了。一股克洛伊熟悉的，硝烟、火药和血腥混合的气味顺着风飘来。 这是属于战场的味道。 “荧光闪烁！”阿莫斯嘟囔了一句，魔杖顶端亮起一束光芒。 “灭掉它。”克洛伊赶紧说道。 “什么？”阿莫斯一脸迷惑。 “我说，灭掉它。你只会让我们变成活靶子。”克洛伊想了想，又继续叮嘱道：“记住了，等下保证自己身上的铁甲咒不要中断。” 阿莫斯皱着眉头，显然不准备照做。他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亚瑟，你是昏头了吗，让一个小姑娘跟着我们？这可不是过家家的游戏。” 克洛伊只是看了阿莫斯一眼，没有理会。 “还有，遇到紧急情况，第一时间寻找掩体。不要想着正面对抗。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个方向就能射过来一颗要你命的子弹。” 见阿莫斯还想反驳，韦斯莱先生直接开口打断： “听她的。克洛伊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处理这种情况，她比我们更有经验。” 说着，他已经给自己套上一层“盔甲护身”。阿莫斯缩了缩脖子，也跟着照做。 三个人在黑暗中继续前进。很快，眼前传来一阵闪烁的亮光。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法语的声音。克洛伊皱着眉头，勉强分辨。 “芙蓉，后面还有人吗？” “应该没人再过来了，马克西姆夫人。我们要回去吗？加布利还在那边呢，我有点担心她。” “再等五分钟吧，后面的人需要有人为他们指路。” 克洛伊撇了撇嘴，对着阿莫斯说道：“我很钦佩她们的行为。但在战场上，这就是我说的活靶子。” 不等阿莫斯回话，克洛伊继续问道：“你们有谁听过‘芙蓉’、‘马克西姆夫人’这两个名字吗？” “马克西姆夫人，似乎是布斯巴顿的校长？”韦斯莱先生不确定地回了一句。 “就是她。我记得很清楚。”阿莫斯跟着说道。 “很好，我们过去。不要放松警惕。” 克洛伊说着，走在了第一个。保险起见，她还是在周围撑起了一圈护盾。在距离十米左右距离时，她的魔杖尖闪烁了两下，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克洛伊用的是法语，说得结结巴巴。 马克西姆夫人手中魔杖的光芒更甚了些。克洛伊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 这个女人的身高比起海格也差不了太多，只是身形更加纤细一些，却也让她看起来更高了。她的面容精致，举着魔杖的手指上带满了华丽的蛋白石戒指。 而站在她旁边，被称为芙蓉的女人，看起来才刚刚成年，一头亮银色的长发如丝绸般垂到腰际。哪怕最挑剔的艺术家，在她的五官上也找不出任何缺陷。她湛蓝色的眼睛在闪烁的光芒下更加迷人。 甚至连克洛伊的注意力，都被短暂分散了半秒钟。好在片刻之后，她就回过神来，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媚娃血统。” 马克西姆夫人没有听到克洛伊的抱怨。她很贴心地用英语回答，虽然语气不算太好听： “那边情况很混乱，不少人往这边避难。这些人需要指引。你们最好也不要过去。” “我们是魔法部的员工，必须过去支援。”韦斯莱先生回答。 “魔法部？”马克西姆夫人又扫了他们三个一眼，目光在克洛伊年轻的脸庞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 “刚听到你们的对话，你是布斯巴顿的校长，马克西姆夫人吧？”见她点了点头，韦斯莱先生继续说道，“很感谢你的帮助，现在也请你去避难吧，这边交给我们处理。” 不等马克西姆夫人回话，克洛伊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挡在所有人身前。她手中魔杖指着前方的阴影问道： “谁在那里？” 马克西姆夫人愣了一下，才勉强分辨出黑暗里有人影晃动。她像是攀比似的，也往前走了一步。借助身形优势，只用一步，她就站到了比克洛伊还要前面点的位置。 “我们没有恶意。那声音……是克洛伊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阴影里飘来，听起来像是莉莉。 很快，三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是莉莉、詹姆，还有一个克洛伊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他身形高瘦，皮肤略显苍白，有着一头优雅漂亮的黑色长发，和一双灰色的醒目眼睛。 “詹姆，我还欠你什么？”克洛伊没有放下魔杖。 詹姆愣了下，很快就笑着回答道：“一把雨伞，也许还有一份工作？” 克洛伊点点头，魔杖微微放下。那个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道：“听上去，就是这个孩子抢了你的工作？”他的表情说不上是傲慢，还是放荡不羁。 “小心！” “趴下，六点钟方向。” 不等詹姆说话，马克西姆夫人和克洛伊的声音就不分先后地传来。 黑暗里，还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看他的动作，竟然是举着枪，想要射击。 詹姆、莉莉还有那个中年男人的反应很快。听到指示，他们第一时间匍匐在地上。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只发出些“砰砰”的撞击声。 “昏昏……”马克西姆夫人挥舞着魔杖，向着那道身影大喊。 可不等她念完咒语，一道红光已经突兀地出现在那道身影脸上。那个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瘫软在地。 “倒地……”马克西姆夫人的声音这时才堪堪落地。她魔杖射出的红光划破黑夜，却没能击中任何目标。 第15章 夸下海口 马克西姆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克洛伊一眼，但克洛伊的动作没有停下。 一个银白色光团从她的魔杖尖冒出，慢悠悠地飞到那个袭击者上方，轰然炸开，将方圆十米的位置全部照亮，那里空无一物。 没有其他袭击者了吗？克洛伊心里想着，最后挥舞魔杖，把袭击者用绳子捆上，并让他和他使用的枪械飞到自己身旁。 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人使用的枪支型号，克洛伊低声说道： “kk-525式半自动步枪，口径0.22英寸，主要用于狩猎活动或是射击比赛，是民间可合法持有的品种。看来，这帮恐怖分子谈不上专业，至少武器算不得精良。” “民用？这么说来，也许情况还不算太糟糕？”韦斯莱先生在旁边附和一句。他也蹲下来，翻弄着那把步枪，但什么都看不出。 一旁的阿莫斯直愣愣地盯着克洛伊，想到自己之前的质疑，脸上有些微红。 “希望吧，别忘了还有那群食死徒。”克洛伊说着站起身，叹了口气。 詹姆、莉莉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 男人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好奇地打量着克洛伊，突然转过头对詹姆说道：“看来你的工作丢得不冤。那个昏迷咒，你这辈子都放不出来吧？” “闭嘴吧，说得好像你行似的。”詹姆笑骂一句，又对克洛伊介绍道： “这位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我的好兄弟。同时也是哈利的教父。” “布莱克？”克洛伊轻声重复一遍。 这个姓氏在巫师界可是大名鼎鼎。曾经在破釜酒吧见识过的那个食死徒，贝拉特尼克斯·莱斯特兰奇，就是布莱克家族的人。只不过后来她又嫁给了另一个食死徒家族改姓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布莱克，一家子全是食死徒的布莱克。”小天狼星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你可以大义灭亲，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抓起来，是不是光靠悬赏奖金，就能重铸布莱克家族的荣光了？”詹姆调侃了一句。 “求之不得。”小天狼星笑的没心没肺。 “但他可不是一般的布莱克，而是一个从格兰芬多毕业的布莱克。够传奇，是吧？”詹姆又对着克洛伊解释了一句。 克洛伊又看了小天狼星一眼，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这是克洛伊·斯卡曼德，也是你想的那个斯卡曼德。你不是一直说，想见识下她给邓布利多下了什么魔药，才当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詹姆接着介绍道。 “那不是顺着你的话在说嘛。如果我的记忆没出差……”小天狼星咧开嘴，笑的更开心了，一点儿也没想给他的好兄弟留面子。 “是谁在大半夜把我叫出来，喝了一晚上酒，顺便骂了一晚上邓布利多有眼无珠，还有那个抢走你工作的家伙是个混蛋？” “我一直都说，你该结婚成家了，不然老了以后没人照顾。你看，现在你才多大，就已经记忆混乱了？”詹姆眨了眨眼睛。 “黑魔法防御课……”半晌没说话的马克西姆夫人喃喃低语。她突然开口问道：“你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克洛伊转头看向她，顺便点点头。 马克西姆夫人再次陷入沉思。 布斯巴顿是欧洲大陆上最大，同时也是最出名的一所魔法学校，但一直被海岛上的霍格沃茨压了一头，这让作为校长的她难免有些不服气。邓布利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之一，这点她也认同，只是想不到，连一个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也有这种实力。 且不谈魔咒威力如何，光是那份速度，就隐隐压了自己半分。 她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芙蓉·德拉库尔，拥有四分之一媚娃混血，是位天赋极高的女巫。自己这些年暗地里没少教过她。 本想着这次能借助三强争霸赛的机会一鸣惊人，把布斯巴顿打造成全世界最优秀的魔法学校。但如果霍格沃茨的老师都是这种水平…… 芙蓉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正满脸好奇地盯着克洛伊，不太理解这个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怎么表现得比老师还要出色。 “亚瑟，哈利不是一直和你们待在一起吗？他现在在哪？”莉莉突然开口问道，她眉宇间的担忧根本掩藏不住。 “哈利很安全，我的几个儿子——比尔、查理和珀西在照顾他。你知道的，他们都是水平很不错的巫师。”韦斯莱先生出声宽慰。 “我早就说，该让哈利多学些能自保的咒语。不然，他现在说不定都能大杀四方了咧。”小天狼星在一旁说道。 “你不懂，我在背景审核司工作，我知道的。你表现得越出色，他们就会越关注你。我只希望哈利能平平安安长大。”莉莉摇了摇头。 “是啊，平平安安就意味着平庸。也意味着在危机关头，只能看别人的脸色。” 显然，小天狼星和莉莉在对待哈利的教育理念上存在很大分歧。 詹姆站在他的好兄弟和妻子中间，有些尴尬地摇头晃脑。幸好，韦斯莱先生适时地问道：“你们是从d区过来的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不算太好。”詹姆飞快地接话，并向韦斯莱先生递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人类，食死徒，魔法部三方挤在一起，都乱成一锅粥了，而且魔法部的人数最少。我们本想在那边支援，但又实在放心不下哈利……”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韦斯莱先生说着，又看向克洛伊。“你觉得呢？” “走吧，只要伏地魔没亲自来，问题就不大。一般的食死徒不足为惧。”克洛伊沉吟片刻，给出结论。 “我很确定，那个家伙没来。不然那边早结束了。”詹姆说着，又瞟了克洛伊一眼。 “那真是谢天谢地。”韦斯莱先生嘟囔一句，又对着他们说道： “詹姆，你们去找哈利吧。虽然有比尔他们看着，但你们去我更放心些。还有马克西姆夫人，感谢你的付出，现在也去避难吧。” 马克西姆夫人还想跟上去看看，刚才夸下海口的克洛伊有什么本事。但想起自己的学生们，还是点了点头。 第16章 战场中央 克洛伊带领着韦斯莱先生和阿莫斯继续向冲突最激烈的地方奔去。不知不觉间，克洛伊已经成了领头的那个。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艰难摸索。但哪怕是阿莫斯，也没有再去施放“荧光闪烁”。 路上，终于可以看到些东倒西歪的身影躺在旁边。不远处还有两道身影挤成一团，一瘸一拐地向着前方走来。 “梅林的胡子！阿诺德，你怎么样了？”不等克洛伊说话，身后的阿莫斯就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克洛伊叹了口气，只能跟在他身后。 这时，她才发现两人中的一个受了不轻的伤。他的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但还是“咕咕”向外冒血。而另一个人正勉力搀扶着他。 “我还好，只是中了几个不致命的恶咒。”被称为阿诺德的男巫回答，声音无力又沙哑。他的一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腰际，跟随着步伐的频率前后摇晃，像是连骨头都被凭空抽去了。 “但是克罗克的情况比较严重。”男巫接着说道。“他肚子上中枪了，血根本止不住。那边太混乱了，没人有空给他治疗。我对这类的魔法也不擅长。” 克罗克的脸上已经一片灰白，明显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你们谁能想想办法吗？”阿莫斯对着身后的韦斯莱先生和克洛伊叫道。“该死，学校里可从没教过我们怎么用‘愈合如初’。” 韦斯莱先生愣了愣，又转头看向克洛伊。 “把他放在地上，动作小心点。”克洛伊叹了口气。 见几人把克罗克放置好，克洛伊半跪在地上，开始检查他的伤口。她先是感受了下伤口的正面，又把手伸向克罗克的后背。 伴随着克洛伊的动作，克罗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眉头皱成一团。 “没问题吧？”阿诺德迟疑地问道。 韦斯莱先生看着克洛伊的动作，没有说话。阿莫斯见状，嘟囔着回答道：“应该没事。这位是个很厉害的女巫。” 片刻之后，克洛伊舒了口气，开口说道：“他很幸运，子弹没有留在体内。” 紧接着，克洛伊挥舞魔杖，轻声念道：“愈合如初。” 她的魔杖顶端闪烁出一道柔和的光芒。而克罗克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没过一会儿，血就完全止住。 “我只是简单处理一下，能够保住性命。但内部还有问题，需要尽快找专业医生治疗。至于你嘛……”克洛伊站起身，瞥了眼阿诺德那条像是条橡皮管子的胳膊： “去搞瓶生骨灵吧。喝之前最好先把自己灌醉，不然晚上会很难熬。” “那边现在还好吧？还有路边的这些人都是什么情况？”韦斯莱先生听到克罗克脱离危险，也舒了口气。 “有两个执法者在那里顶着，但还是很艰难。不光是食死徒，人类那边的恐怖分子也在盯着我们打。”一边说着，阿诺德一边龇牙。“路边这些应该都是我们魔法部的人，敌人全在另一头。” 韦斯莱先生点点头，目光再次转向克洛伊。 “这里人太多了……”克洛伊看了眼地上的躯体。 他们身上大多中了不少恶咒，有的手臂被齐肘切断，有的长出第四条腿。与之相比，连阿诺德的胳膊都没那么突出了。还有些人似乎是被子弹打中，伤口不停流血，嘴里还发出阵阵无意义的呻吟。 稍微思索片刻，克洛伊继续说道，“我们得先过去。那边的事情不解决，这里的人永远救不完。” “那你们先去吧，那里需要支援。至于这边，我可以帮着照顾。”阿诺德说道。他本想拍拍胸膛，但没有骨头的手臂却显得异常滑稽。 “阿莫斯，你也留在这里帮忙吧，我一个人带克洛伊过去。”韦斯莱先生偏头对阿莫斯说道。 见阿莫斯点点头，克洛伊最后叮嘱了一句：“注意止血。”就继续向着战场前进。 火光冲天，刺鼻的硝烟愈发浓烈，耳边的枪声和爆炸声也越来越清晰。在一片帐篷前，克洛伊和韦斯莱先生终于找到了魔法部的阵地。 一堆巫师躲在被施了硬化咒的帐篷后面，尽可能让自己避开子弹的攻击。在这里，受伤的人比之前路边的还要多上几倍，血腥充斥鼻腔，哀嚎此起彼伏。只有三两个对治疗魔法有些研究的巫师在四下奔走，忙得满头大汗。 英国魔法部副部长，康奈利·福吉先生正缩在最大的一顶帐篷后面，考究的西服上面沾满泥土。他早已没有之前在包厢里的那份从容。虽然身上没受一点伤，但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冷汗一直从额头向下滑落，嘴里哆哆嗦嗦，不停念叨着什么。 “副部长，现在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做什么？”韦斯莱先生小跑到福吉旁边，开口问道。 可福吉只是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克洛伊注意到，甚至连他握着魔杖的手臂都在不停打颤。 微微叹了口气，克洛伊从帐篷后面伸出半个脑袋，开始观察场上的局势。 左手边的方向，不时冒出些火光，子弹也全是从那个方向打来的，看起来就是人类恐怖分子的阵地了。不过枪声早已没有之前频繁，而魔法部这边，也只是三三两两的射出几道咒语回击。 而在右手边的战斗就更加激烈一些，嘈杂的喊叫声和五颜六色的魔咒一起，在夜空中胡乱飞行。稍微远一点的空地上，有两个巫师正在进行激烈地决斗， 其中一位女巫满头黑色卷发，面色疯狂，身上被黑色袍子笼罩。克洛伊认出来，她就是在破釜酒吧的食死徒，贝拉。 而与他战斗的那位，穿着黑色作战服，明显是执法者打扮。 两人间战斗的动静比其他人都要大，各色魔咒飞舞，还有的在半空中碰撞，发出响亮的爆炸声。 不时还有些子弹朝两人的方向射来，但都被无形的屏障阻挡。看情况，在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17章 隐入尘埃 克洛伊缩回脑袋，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 人类那边已经没有太多威胁。对缺乏组织，且缺少重武器的他们来说，克洛伊一个人，就足以对造成毁灭性打击。哪怕控制出手力度，克洛伊也有信心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拿下。 至于食死徒这边，一个缺乏训练的巫师，战斗力还比不上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甚至可能不如一个持刀劫匪。 只不过，克洛伊不确定，食死徒里有多少人是像破釜酒吧的那几个一样，刚从学校毕业就被哄骗过来。他们手上也许还没有沾过鲜血。 更何况，这些巫师，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未来与人类谈判的筹码。 心里想着，克洛伊已经拿定主意。在确保己方队友安全的前提下，稍微放点水，让食死徒离开。只不过领头的那些杀人狂，留下几个倒是问题不大。 “副部长……福吉副部长！”韦斯莱先生还在试图让福吉振作，但这只是白费功夫。福吉早已丢掉战意，只顾着缩在安全的角落里。 “亚瑟，你来了。”旁边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克洛伊转头望过去，发现克劳奇正快步向这边赶来。 他的西服上此时也布满灰尘和泥土，甚至连肩膀处都被不知名的魔咒划开，在袖子口还有些烧焦的痕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表情却依然严肃认真。 “你想办法去右边支援，那里的防线就快被突破了。”他的声音也依然镇定，不容一丝质疑。 “没问题，巴蒂。”韦斯莱先生直接答应，而后又问了一句： “我们还得撑多久？在路上，我看到不少人的情况都不乐观，他们需要救援。” “支援就快到了。”克劳奇说道，又瞥了眼旁边一副狼狈模样的福吉，目光中满是不屑。 韦斯莱先生又说道：“这是克洛伊。她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之前也上过战场。她能帮我们不少忙。” 克劳奇看了克洛伊一眼，紧接着说道：“很好。那你和亚瑟一起过去。” 克洛伊点点头，跟着韦斯莱先生往魔法部和食死徒交战的阵地跑去。这边的情况果然很不乐观，大多数人都负了伤，只能躺在地上哀嚎。只有少数巫师还在勉强回击，但也形不成气候。 不时有些威力较大的咒语，砸在施过硬化咒的帐篷上，发出阵阵巨响，甚至还给帐篷开了几个大洞。 “亚瑟，你来了啊……支援还有多久到？”一位倒在地上的女巫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她嘴唇发白，说起话来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的肩膀上有一个恐怖的撕裂伤口，正不断往外喷血，地上的草坪已经被染红一大块。 “暂时只有我们两个，但支援……”韦斯莱先生大声说着，突然被克洛伊猛地按下脑袋。一道鲜艳的绿光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蹲下来，别站直说话。” “见鬼……我是说，谢谢！”韦斯莱先生赶紧照做，又接着喊道：“支援马上就到，你先坚持住！” 说完，他就躲在掩体后面，向外面发射起咒语。 克洛伊蹲下来，开始检查女巫的伤口。这似乎是被一个威力极大的恶咒所伤，克洛伊念了好几次“愈合如初”，鲜血才稍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微微向外冒。 “先这样吧，至少命是保住了。之后再去找人治疗。”克洛伊安慰了女巫两句，也开始对着敌人发起攻击。 她有意控制着魔咒的威力，只是击昏了几个冒头的食死徒，没有使用些大规模杀伤性魔咒。时不时地，她还抽空对有生命危险的巫师进行治疗。 有了克洛伊的加入，魔法部这边承受的压力明显小了很多。克洛伊还有功夫环顾四周，看看周围的局势。 在离她十来米远的地方，是一位穿着黑色作战服，面色苍白的男巫。很显然，这是另一个执法者。之前就是他，挡住了绝大部分攻击。 他的眼眶深陷，眼睛里还夹杂着血丝，脸色似乎比他的同胞们还要苍白些。 突然，他扔下魔杖，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他的嘴唇开始抽搐，牙齿不停颤抖，连带着胳膊、手指以及全身其他部位，也抖动起来。他脖子浮现出根根青筋，嘴角有涎水不停渗出。 “嗷呜——” 一声怪异的叫声从他口中传出。他的整个躯体都变得扭曲起来，似乎皮肤下有条毒蛇正在不停游走。 见鬼，那个执法者体内的默默然暴动了。克洛伊在内心狂吼。 下一秒，他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魔力，就像是莱斯特兰奇墓穴里的那些执法者，化为一团不停蠕动的黑色尘雾。只不过，他是被动的。 默默然终于完全苏醒，不分敌我地发起攻击。它猛然飞向天际，分散成一团直径五、六米尘埃，又迅速收缩，向着下方的营地狠狠砸去。 克洛伊第一时间把魔杖对准天空，银色的护盾再次从她的杖尖迸发，挡住了它的袭击。 默默然不断分离收缩，反复冲击。但那道屏障就犹如被希腊人围攻下的特洛伊城城墙般坚不可摧。无论努力多少次，都不能从外侧突破。 突然，它调换目标，向着食死徒的方向冲过去。 黑色尘雾如同龙卷过境，伴随骇人的咆哮，吞噬着它前进道路上的一切。无数帐篷被狂风掀起，在半空中肆意旋转。就连草坪也被连根拔起，在泥土上划出无数道恐怖的伤痕。 只是，这是在战场上。 越过掩体向敌方贸然进攻，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哪怕是默默然，也不例外。 无数亮光从食死徒的阵地那边爆发。红的、蓝的，甚至还夹杂了几道绿光。但它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就是那位暴露在外的黑色龙卷。 随着各种魔咒袭来，默默然发出更为巨大的吼叫。它挣扎着想要继续前进，但一道道魔咒却让它愈加虚弱，连它周身散发的黑雾也消散不少。 终于，在最后一道绿光的攻击下，默默然化作一缕黑烟，融进夜色之中。只有地上残留的一片狼藉，诉说着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第18章 真正的神秘人 默默然的暴走给战场带来了难得的平静。双方都没有再发动攻击，而是默默舔舐伤口。 就连原本缠斗许久的贝拉和执法者，都各自收手，回到自己的阵地内。 克洛伊注视着仅剩下的那位执法者。 他的状态明显不怎么好，脸色越发苍白，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片刻后，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瓶亮蓝色药剂，全部灌进嘴里。 随着药剂咽下肚子，一种说不上是痛苦还是陶醉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浮现。他的眉头时而皱紧，时而平复，接着便弯下腰，咧开嘴，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原本灰白的脸庞上也露出一抹诡异的红色。 克洛伊一直盯着他的动作，手里的魔杖握紧，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随时提防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意外。 身后突然响起一片整齐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来个人，报告一下现在的情况。” 克洛伊微微偏头看过去，那是亨德森中尉。之前克洛伊在破釜酒吧见过，他不是一位巫师，但似乎是执法者的长官。和上次一样，他依然在衣服的最外面套了件防弹衣。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是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提着装备给特殊部队的m16衍生型c7步枪。 沉默片刻后，韦斯莱先生率先回答道：“现在情况好些了，之前打的可真激烈，你们没有其他巫师来吗？”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向后面张望。 “说重点。”亨德森言简意赅。 “敌人集中在阵地12点到3点方向，具体人数不明，预估50名以上。目前暂时停火，但随时可能再次交战。大量友军受伤，需要医疗援助。”克洛伊叹了口气，接口回答道。 见亨德森看向自己，克洛伊又补充了一句：“一个执法者体内的默默然暴动了。另一个……”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完。 “很好。”他看向另一个执法者，片刻后说道：“他也快‘报废’了，留在这里只能添乱子。第一小队，把他送回去处理，路上注意点。” “遵命，长官。”小队答应了一声，就带着那位执法者离开了。 而直到离开，那位执法者依然没露出任何多余表情，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处理掉？”克洛伊皱眉问了一句。 “是处理，不是处理掉。”亨德森神情不变地回答，又转头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斯卡曼德，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你没记错。” “听你说话，之前当过兵？在哪里服役的？” “中东、索马里，还有一切需要特殊支援的地方。”克洛伊厌恶地撇撇嘴。 亨德森最后看了她一眼，走到帐篷边，举起一个望远镜。观察片刻后，他开始下达指令： “二队，在正面建立防御阵地，保证没人可以摸过来。三队，你们去三点钟位置，一样，记得保持警戒。四队，准备架设重武器。医疗兵，去给他们治伤，魔法伤害的不用管，做好分类等其他巫师到就行。” 士兵听到命令，纷纷四散开来。几个士兵从后面拖动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木箱，在草坪上刻出几道深深的划痕。 没一会儿，一架120毫米口径的m120重型迫击炮就组装完毕，旁边甚至还架着几挺m2hb0.5英寸口径的重机枪。 “武器组装完毕，请指示。”一个士兵开口报告道。 亨德森思索片刻，对着在场的几个巫师说道：“你们几个，注意拦截咒语，别让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到后面。” 几个还能站立的巫师面面相觑，韦斯莱先生犹豫片刻，率先开口：“好的，我明白了。” 于是，亨德森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开火。” “弹药准备就绪……炮弹上位……关闭装填门……可以准备射击……瞄准……开火！” 克洛伊第一时间卧倒在地上。下一秒，身后的钢铁猛兽就发出雷鸣般的咆哮，而那几挺重机枪也好似应和一般，发出连绵不断嘶吼。 难得回归平静的夜空再次被巨大声响撕碎。重机枪如同永不停息的暴雨，敲打着敌方阵地的掩体，拖曳的火舌点燃黑暗。而那颗迫击炮弹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曲线，从食死徒的上方落下。 韦斯莱先生一瞬间就被迫击炮产生的气浪掀翻在地，重重摔在草坪上。他左右晃动着脑袋，嘴巴无力地张大又闭合，脸上只剩下茫然无措。 “保持低姿态，离那玩意儿远点！”克洛伊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韦斯莱先生的声音比她还要大些。他晃晃悠悠地想要重新站起来。 克洛伊只能把他扯到地上，顺手给他上了一个静音咒。 食死徒那边的阵地上，十几道亮光组成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屏障，勉强抵挡住从上方落下的炮弹。爆炸掀起无数尘土，在烟雾中，那道屏障闪烁着微光，摇摇欲坠。 而他们再也没有余力去抗衡来自正面的攻击。0.5英寸的大口径子弹毫无意外地在掩体帐篷上开了几个大洞。 一位站在最前面的男巫遭受了和帐篷一样的命运。他的躯体被子弹撕碎，鲜血在半空中绽放出妖异的血花。很快，他就像一个被人玩坏的布娃娃一样，手脚散落一地，光秃秃的躯干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那道屏障在半空中消失，然后又重新出现在正前方，子弹撞在上面，溅起一圈圈波纹。 他们撑不了太久，就快要撤退了。只是不知道在大部分人都不会幻影移形的情况下，能逃掉的还剩多少？克洛伊在心里想着。 “准备第二轮攻击。”亨德森再次下令。 没过一会儿，第二发炮弹就拖曳着火光，再次向食死徒的营地砸去。 就在这枚炮弹即将击中目标的时候，火光突然从它的内部燃起。只是转眼间，炮弹就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巫师突兀地出现在战场半空中，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第19章 对峙 克洛伊眯着眼睛观察半空中的神秘人，突然发现，原来通过之前通缉令上的照片，真的能找到他。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自称伏地魔，他的容貌和几十年前相比，竟然没怎么改变。 他的个子很高，头发略长，面色比起照片更加苍白，脸颊也越发瘦削了些，但依然很英俊，甚至能用好看来形容。 只是他的眼睛，原本偶尔闪过红光的眼睛，现在变得更加诡异，那股红光似乎已然融进眼睛里，根本不会散去。 而他的鼻子，竟然也长得很好看。 “机枪组，继续开火压制。目标——12点方向，半空中的那个人。”亨德森只犹豫了一秒钟，就继续下达指令。 m2hb0.5英寸重机枪的枪管被抬高，对着半空扫射起来。连绵不绝的火光在夜色里画出漂亮无比又令人恐惧的线条。 伏地魔微微摇头，嘴里喃喃低语。因为距离太远，克洛伊压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他眼中的不屑隔着几十米都能清晰可见。 一股形似烈火的黑色雾气在他的身旁出现，愉快地跳跃着。重机枪射出的子弹刚接触到黑焰表面，就化作一团青烟。 然后，伏地魔手腕轻巧地翻动，一团颜色不怎么亮堂，看上去也不怎么起眼的紫红色光束就向着阵地飞来。 就是这道看上去很一般的魔咒，却让克洛伊感到极度不适，好似一条毒蛇从后脖颈上爬过。她猛地站起身，高举魔杖，变出一道白色屏障，将所有人挡在身后。 魔咒击中护盾，却没有发出任何爆炸。在这诡异的沉默中，轻微的“滋滋”声从魔力碰撞的传来。那股魔咒竟然带着腐化的力量，在克洛伊施展的防护罩上灼烧出一个小洞。 克洛伊皱着眉头，甩了甩魔杖。一缕清泉从她的杖尖喷出，包裹住那道带有腐蚀性质的魔咒。 更加激烈的“滋滋”声传来，伴随着升起的白色浓雾，魔咒也随之消散。 克洛伊抬起头，再次打量起半空中的伏地魔。 也许，他就是当代四大巫师中，个人实力最强的那个人。 比起之前见过的格林德沃以及邓布利多，眼前这个人带给自己的压力还要大些。 “哦？你是谁？”伏地魔突然来了兴致。他的声音依然很低，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克洛伊轻轻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开口回答道： “斯卡曼德，克洛伊·斯卡曼德。” “斯卡曼德？”伏地魔挑了挑眉。“纯血巫师？说说吧，你怎么会为了这些低等的麻瓜战斗？” “你就不能说点新东西吗？这句话我都快听腻了。顺带一提，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纯血。”克洛伊学着他的样子，也挑了下眉毛。接着说道： “但这不是为了所谓的低等麻瓜，而是我们所有人。” 伏地魔难得的兴致好似一瞬间散尽，他眯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克洛伊，如同毒蛇盯着它的猎物一般。 “所以，你站出来，是觉得自己能够阻止我？” 克洛伊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一直仰着头说话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轻轻挥舞魔杖，脚下的泥土开始湿润，紧接着就犹如喷泉一般，升腾起无数浪花，将她托举到半空中。 “我也不知道，但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 vip帐篷区此时已经挤满了人，他们全都是来这里避难的。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但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顿时让小小的vip区嘈杂不堪。 一群穿着蓝色丝绸制服的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话，似乎是法语。 其中最年轻，看起来只有10岁左右的小女孩满脸焦急，她左顾右盼，最后指着两道人影喊道：“姐姐，还有马克西姆夫人，她们回来了！” 众人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向他们走来。在旁边，还有一个靓丽的年轻女生，小跑着跟在旁边。那是马克西姆夫人，还有女孩的姐姐芙蓉。 芙蓉看到女孩，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她跑过去，一把将女孩搂在怀里，低声喊着：“加布丽，幸亏你没事儿。” 一位年轻男生站了起来，对着后面的马克西姆夫人问道：“校长大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马克西姆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过去。远方，一股巨大的声响正顺着空气传来。 在他们旁边，还有一群头发火红的年轻人，其中点缀着些黑色和褐色。 “真想不通，爸爸怎么会只带着克洛伊过去，明明我才是魔法部的员工。”说话的是珀西，他嘴里念叨着发泄不满。 比尔在旁边回答道：“你去霍格沃茨的时候，克洛伊还没毕业吧。你该知道她有多厉害。” 珀西撇撇嘴，但脸上的不满却没有消退。在他看来，这是作为新人最好的立功机会，应该在克劳奇先生面前多表现下。 黑头发的哈利此时却满脸担忧。罗恩和赫敏在一旁安慰他。 “你的父母会没事的。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巫师，还有小天狼星……”这是罗恩的声音。 “可是，骚乱最严重的地方就是d区……我真该和他们待在一起……”哈利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发生这事儿。而且理性想想，你在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赫敏也开口说话。突然，她指着一旁喊道：“看看那是谁来了？” 一个红色长发女巫正向着这边跑来，那是莉莉。她搂住哈利，嘴里不停念叨着：“感谢梅林，你没事儿。” 詹姆和小天狼星跟在后面，比尔迎上去问道：“那边怎么样了？你们看见我爸爸了吗？” 詹姆回答：“不算太好，但支援应该快到了。你父亲和一个叫克洛伊的女巫在一起，应该很安全。” 小天狼星冲着哈利，突然说道：“下学期，你真该跟着克洛伊多学学。” “克洛伊？为什么？学什么？”哈利转过头，一脸迷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见哈利还不知情，小天狼星瞬间会意，心照不宣地露出一抹坏笑。 第20章 逆行者 在几人正说话的档口，露西突然指着远方的夜空，开口喊道：“那是什么？”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黑暗的半空中，一个极不起眼的黑点漂浮在那里。一连串火光对着黑点射过去，但刚一接触就消失不见。 露西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紧紧贴在脸上。片刻之后，她又说道：“那人是谁？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旁边的哈利、罗恩和赫敏也有样学样，小天狼星一把抢过哈利手中的那台，在他不满的抱怨中看过去。 “见鬼，那是伏地魔！他怎么来了？” “伏地魔？”詹姆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惊恐，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给邓布利多教授打个电话，可很快就放弃道： “不行，这里巫师太多了，魔力场太混乱。而且，邓布利多教授也有可能在学校里，那边没有信号……” “守护神咒！”旁边的赫敏突然大叫道。“守护神咒可以传递消息！” “天才！谢谢你，赫敏。如果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一定给格兰芬多加一百分！”詹姆说着，又掏出魔杖。 “呼神护卫！” 他的魔杖尖冒出神圣地银白色光芒，紧接着，一只牡鹿凭空冒出，向着远方的天际跑去。 “也许，守护神咒还是有些用处的？”赫敏轻笑着嘟囔一句。可很快，担忧再次爬上面庞，她重新看向远方。 大约半分钟后，一股不断涌动的水花，托举着另一个身影，也出现在半空中。 “那是克洛伊！”露西大叫道。 众人脸上的担忧更加深刻了。他们心里明白，这场景意味着克洛伊将直面伏地魔的怒火。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只有一股无力感，徘徊在所有人周围。 “那个女孩是谁，你们认识吗？”跟在几人身边的塞德里克，突然对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问道。 他们都是六年级的学生，在各自的学院也算是风云人物，几人之间也互相认识。 “我们也是今天才见。”回答的乔治，此时他脸上的嬉皮笑脸也统统消失不见。 “她……”塞德里克英俊的脸庞对着半空中两道人影，嘴巴无力地张了张。 弗雷德在旁边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也终究没有开口。 露西见他们都不说话，小脸蛋上看热闹的表情也终于不见，像是被人施了一个“消失无踪”。她小声问了一句：“这个伏地魔，和格林德沃比起来，谁更厉害？” 小天狼星看了她一眼，轻声回答： “没人知道，因为他们没交手过。但是……”他犹豫着，又接着说道： “大部分人都认为，伏地魔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比邓布利多，格林德沃，还有那个克雷登斯都要强大点……他更年轻，也只相信自身的力量……” 露西咬着牙齿，突然扔下手中的望远镜，向着半空中两人对峙的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莉莉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臂抓住。 “放开我！”露西用力挣扎，鼻尖有些泛红，眼中还隐隐有些泪光。“我得过去帮她！” “你过去能有什么用？只会让克洛伊分心！”莉莉说着，将露西整个搂进怀里。“你要相信克洛伊，她……”可话才讲到一半，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我……”露西的话也只能说到一半，就不甘的沉寂下来。 莉莉皱着眉头，内心苦苦挣扎。她看向旁边的哈利，眼里满是温柔。 可片刻后，她就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将露西的手递给哈利。 “照顾好这个孩子……还有……”她轻声说着，又转头看向詹姆。 “你就别去了。陪着孩子们，好吗？”詹姆竟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他伸过手来，轻轻抚摸着莉莉的脸庞，眼中闪烁着同样温柔的光。 只过了一秒，他又把手收回来，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丧失勇气。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小天狼星。 “我们两兄弟，就别搞那么多煽情的东西了。”小天狼星默契地耸耸肩，嘴上也浮现出一个放荡不羁的微笑。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但是要给那家伙制造些麻烦嘛……”他说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些。“我们几个，在学校的时候就最擅长给别人制造麻烦，不是吗？” “可惜莱姆斯那个家伙不在，等他看到明天的报纸，不知道得后悔成什么样子哩！”詹姆大声喊道。 “嘿嘿，就这事儿，这辈子都可以嘲笑他，下辈子也可以！”小天狼星热情地回应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莉莉走到詹姆身旁，再一次轻抚着他的头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后脑勺上突兀翘起来的那搓，还像之前在霍格沃茨一样，永远都没有服输过。 “马上就要天亮了，我给你们准备点早餐，记得准时回来吃。”莉莉最后说着，又看向小天狼星。 “也许你说的没错，接下来的暑假，是该教哈利一点新东西了。” “我们该走了，再这么墨迹下去，那边都要打完了。”詹姆捏了捏莉莉的手，轻声说道。 他最后看了哈利一眼，就和小天狼星一起，向着人群逆流的方向跑去。 一旁布斯巴顿的学生们，纷纷看到了这一幕。芙蓉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马克西姆夫人，他们为什么要去那边？” 马克西姆夫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低沉的声音从她口中传来： “这就是……霍格沃茨吗……” “爸爸，还有教父，他们……”哈利的圆框眼镜沾了些雾水。他取下眼镜，眯着眼睛，看向两人的背影。 “他们会回来的。”莉莉轻声回答，嘴角扯开一个微笑。 “是啊，他们会回来的。”一直站在旁边的比尔突然开口说道。虽然脸上的担忧依然难以掩藏，但他的语气里满是坚定。 “也许你们不清楚，但站在伏地魔对面的人，她叫克洛伊。她是格兰芬多，不，她是整个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 第21章 对抗 战场正中央。 钢铁巨兽们都已经停止了咆哮，场面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食死徒逐渐开始撤退，但没人还有多余功夫搭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半空中的两个人身上。 韦斯莱先生看着天上对峙的两道身影，脸上写满担忧。一直面色沉稳的亨德森，此时也露出一丝恐惧。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 连绵的雨滴落向二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隔开，在空中溅起突兀的水花。风不算大，只是轻轻抚起他们的衣角。 “那我姑且算你是纯血吧。”伏地魔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依旧很轻微。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微笑。 “既然你敢站出来，那我们就按照纯血巫师的礼节，开始决斗。” 说着，他微微欠身，向克洛伊鞠了个躬。 克洛伊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动作，手中的魔杖握得更紧了些。 “你的长辈们没有教你吗？巫师在决斗之前，要相互鞠躬致意。他们也一定希望你能表现得更有风度。” 伏地魔眼中的红光更加浓烈了，他嘴角的微笑也变得扭曲。 克洛伊叹了口气，说道：“天都快亮了，还这么多话。你肚子不饿的吗？” 伏地魔眯着眼睛，犹如毒蛇审视它的猎物。下一秒，他厉声说道： “我说了，鞠躬！” 只见他举起的魔杖向下一压，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道从克洛伊头顶上方猛然落下。 克洛伊闷哼一声，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她随即挥舞魔杖，脚下的水柱中立刻分出一片，在头顶凝结成碧蓝穹顶，挡住来自上方的压力。 紧接着，她第二次舞动魔杖，五只由魔力构成，闪烁着淡蓝色微光的小鸟从杖尖冒出。 鸟儿在夜色里愉悦地跳动，排成雁形，向着伏地魔的方向飞去，就像是为了他的到来欢呼庆祝。 可场下观望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道貌似平平无奇的咒语中所蕴含的威力。 这股魔力如此恐怖，让他们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竖起。 伏地魔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只是笑容稍微收敛了些。他同样挥舞起魔杖。 小鸟飞行的速度变得迟缓，挥动的翅膀变得扭曲。一团黑色的火焰从内部升起，将它们染得漆黑。 终于，鸟儿化作由黑炎组成的毒蛇，向着它们曾经的主人反噬。 一道水墙挡在毒蛇前进的道路上，随即化为水牢，将它们团团包裹。 “滋滋”的响声再次传来，比起之前还要更加激烈。灰蒙的雾气自其中升起，将两人笼罩其中。 各种颜色的光束在雾中若隐若现，彼此碰撞，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它们犹如初冬的第一场雪花，刚一落地就消失不见。 亨德森注视着头顶的浓雾，突然对旁边的韦斯莱先生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该怎么支援？” 韦斯莱先生根本没有听见亨德森的声音。他只是迷茫地张大嘴巴。 詹姆和小天狼星也终于赶到战场，他们眯着眼睛，想要在浓雾里发现些端倪。 雾中，亮光闪烁得更加频繁，但双方碰撞的位置，却不可避免地向着克洛伊的方向靠近。 雨下得更大了些，滂沱的雨幕将天地染成深灰色。连风也开始躁动，发出不安的咆哮。 一道耀眼的闪电横过天际，竟似将那团浓雾劈碎。 伴随着落雷的轰鸣，众人终于看清场上的局势。 伏地魔依旧站在半空中，一团漆黑的烈焰围绕在他身旁。雨滴刚一接近，就瞬间蒸发，只留下淡淡白烟。他苍白的脸颊上，残忍又戏谑的笑容挥之不去。 而在他的对面，克洛伊微微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的比起伏地魔也不遑多让。原本在头上的碧蓝穹顶已经消失不见。 黄豆大的雨点，毫无遮挡地砸在她身上，每一片水滴都仿佛针尖般刺痛皮肤。 “还需要继续吗？”伏地魔缓慢抚摸手中的魔杖，轻声说道。 “为什么不呢？我还能这样打一整天。”克洛伊突然笑了出来。 她的长发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紧贴在额头，但眼中坚定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动摇。 伏地魔眼睛血红，似利刃一般舔舐着克洛伊的咽喉。下一秒，他再次举起魔杖。 七道泛着诡异紫光的魔咒好似同时出现，一条接着一条，首尾相连，向着克洛伊直扑而去。 水墙再次出现，企图挡住这一连串攻击。可紫色魔咒每碰撞一次，不仅在水墙上掀起阵阵波纹，更是将其削弱几分。 终于，最后一道紫光越过层层阻碍，就要击中克洛伊的面颊。 克洛伊脚下的水柱突然消失无踪。 缺少了水柱的支撑，她整个人也随着重力落下。那道咒语擦着她的脑袋，飞向身后的黑暗。 下一秒，克洛伊的身影也凭空消失。 “轰隆！” 白光乍起，闪电不知疲倦地在夜空闪烁。雷鸣连绵，像是为两人的决斗奏响盛大乐章。 电闪雷鸣中，克洛伊的身影反复消失，又突兀出现。每次现身，她都会发射出一道咒语，向着伏地魔飞去。 伏地魔周身的黑炎为他提供庇护。克洛伊的咒语只能将其削弱几分，却无法突破防线。 而从伏地魔的魔杖尖射出的光束，也始终追逐着克洛伊幻影移形的脚步。 魔咒不时碰撞，溅起激烈的火花，在夜色中点缀出旋涡般的颗颗繁星。旋转、扭曲、涌动的惨白线条划破天际，犹如梵高画笔下迷幻又炙热的《星空》。 终于，伏地魔预判到了克洛伊的行进路线。 在克洛伊现身的瞬间，一道让人胆寒的红光已经等在那里了。 克洛伊皱紧眉头，电光火石间拉出一面银色盾牌，挡在自己身前。 “砰！” 巨大的撞击声犹如重锤，敲在每一个人心上。银色盾牌顿时四分五裂。克洛伊被冲击力推搡着，向后飞去。 伏地魔手中的魔杖已经对准了她，似乎要复刻之前的那一连串咒语。 “掩目蔽视！” 一个男声在地面喊道。伴随着他的声音，一道由魔力构成的黑布凭空出现在伏地魔眼前，遮挡住他的视线。 第22章 火星撞地球 由魔力构筑的黑布如丝绸般顺滑，在闪电风暴里反射出水流般的涟漪，将伏地魔的视线牢牢挡住。 伏地魔厌恶地抿了下嘴唇，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层黑布就已经四分五裂。 可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克洛伊的身影已经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伏地魔血红的眼睛里，凶光更甚了些。他低头扫视着地上的虫子们，很快就发现了罪魁祸首。 詹姆高举着的魔杖还没来得及放下，他脸上的镜框早已被雨滴遮盖，一颗颗水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小天狼星站在他旁边，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但他还是咧开嘴，勉强说道： “詹姆，我就知道在惹麻烦这块，我永远都比不上你。” 詹姆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不比小天狼星好上多少。 一道耀眼的绿色光芒就冲着詹姆飞去。小天狼星眼疾手快，一把将詹姆推开，两人重重摔在地上。而那道阿瓦达索命，也从两人的身边飞过。 对视一眼，两人竟默契地一起转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开。 一边跑，他们还一边把魔杖举过肩膀，向身后的半空中发射出各种魔咒。 只是这些咒语大都歪得离谱，造不成任何威胁。少数幸运的虽然对准了目标，也都在接触到伏地魔周身黑炎的瞬间，就烟消云散。 伏地魔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狠毒，也有不屑。他高举着魔杖，嘴里开始轻声念着冗长而复杂的咒语。 “他想干什么？”小天狼星冲着詹姆大声喊道。 “我只知道一点，这绝不是为了对付我们俩的。”詹姆站住身，神情严峻。 随着伏地魔持续为魔杖中注入魔力，漫天的骤雨在这一刻停顿。连那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电闪和雷鸣，也在这一刻偃旗息鼓。 紧接着，雨水逆流而上，在他的身前汇聚。 水滴的数量逐渐增多，逐渐形成一个直径百米的圆球。然而，在魔力的侵染下，这个巨大的水球竟然呈现出令人目眩的红色，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 阴影笼罩了大半个天空，血球在翻滚，在沸腾。重新自天上滴落的雨水乍一接触表面，就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在空气里。 “开火！所有人，立刻开火！”一直在旁边观望的亨德森果断下令。 沉寂已久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把漫天的惊雷都给压了下去。 子弹和炮弹拖曳着火舌，其中还夹杂了各种光芒的魔咒，一齐向着血球射去。 只不过，无论是有形的子弹还是无形的咒语，也和散落的雨滴一样，刚碰到血球表面，就被腐蚀成一团青烟。 伏地魔的咒语还未停歇，但巨大的压迫感已经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远处的vip区，原本嘈杂的人群好似被按下了静音键。大家都抬起头，静静看着那颗硕大无比的定时炸弹，只能在内心祈祷它永远不要爆炸。 绝望，徘徊在所有人的周围。 露西咬紧嘴唇，丝丝鲜血从嘴角流出，和脸庞上滑落的雨水交织在一起。她的面色一片惨白，浑身微微颤抖。 同样令人恐惧的魔力从她的身上冒出，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一团黑雾。 一个人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是莉莉。 莉莉眼中的痛苦不比在场的任何人少，但她还是咧开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他们会没事的。我相信他们。” 伏地魔终于完成了他的魔法。 他俯视着下方的每一个巫师，如梦呓般给所有人宣判死刑： “你们，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地，那颗沸腾的血球便缓缓向着众人落下。 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心思。他们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在滂沱大雨里，祈求某位神明能听到他们的祈祷。眼泪、鼻涕混合着雨滴，在他们脸上画出丑陋的痕迹。 詹姆、小天狼星、韦斯莱先生，还有些其他人，依旧不懈地向着血球发起攻击。星星点点的亮光，在阴影中飘摇。 一道孤独的身影，突兀地站在了所有人前面。 是克洛伊。 与宛若苍穹的血球相比，她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但她手中高举的魔杖，却没有丝毫颤抖。 “火神开道！” 克洛伊体内的魔力欢呼着，雀跃着，向着她手中的魔杖涌去。 在她的眉心处，之前在莱斯特兰奇墓穴里曾经出现过的，泛着闪亮银光，由一个三角形包裹一只眼睛的符号，再次显现。 冲天烈焰从克洛伊的杖尖喷涌而出，周遭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被暴雨冲刷过无数遍的泥土竟被炙烤出无数裂纹。 一个鹰首人身的巨人拔地而起，它浑身赤红，竟然比那颗血球还要耀眼。巨人高举双臂，死死顶住自天空落下的血球。 它的手掌与血球表面接触，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无声的角力在两者之间展开，克洛伊的嘴角，鼻子，眼睛甚至耳朵都冒出丝丝鲜血，但她体内的魔力却更加狂躁。 它们似乎已经不再满足于魔杖那一个宣泄口，而是从克洛伊的周身四散而出。火焰巨人身上的光芒，也变得愈发刺眼。 火焰碰撞着，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巨人双臂猛地发力，竟然将那颗血球倒推了回去。 一阵令人目眩的白光，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等到白光散尽，众人再次睁眼之时，巨人和血球都已消失无踪。 克洛伊依然站的笔直。她脸上的血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不算特别好看。但她手中的魔杖，依然指向伏地魔的方向。 伏地魔也仍然站在半空中，脸上终于展示出与平时不同的一抹惊惧。 一道细微的伤口出现在他英俊的面颊上，正向外滴着鲜血。 “你竟敢……”扭曲下一秒就充斥了他的脸庞，愤怒让他连话也说不完全。他举着魔杖的手臂微微颤抖。 “我说了，我还能这样打一整天。”克洛伊咧开嘴，将唇角的鲜血舔净。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 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老人突然出现在克洛伊身旁，他面露微笑，下巴上银白色的胡子拖得老长。 第23章 全视之眼 “阿不思·邓布利多……”伏地魔轻声说着，血红的眼睛盯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人。 他脸上的狂怒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重新变回如毒蛇一般的阴狠模样。 “汤姆，这么多年了，看来你还是不够努力，实力没什么长进。”邓布利多神色轻松地说道。 伏地魔眯着眼睛，不发一语。 突然，他再次挥舞魔杖，和之前一样的七道连环魔咒凭空出现，向着邓布利多的方向飞去。 但在同一时间，邓布利多也挥动了魔杖。漫天的雨幕顿时化为水牢，在半途就将那串魔咒包裹起来。 伴随着“滋滋”的腐蚀声，两股魔力最终汇聚成同一抹云烟，在空气里消散。 “我不认为自己可以留下你。”邓布利多开口说着，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但有我在，你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不是吗？” 说着，他看了旁边的克洛伊一眼。“更何况，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伏地魔沉默不语。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要逃走了。 果然，在下一秒钟，他的身形就开始扭曲起来。“砰”的一声轻响，伏地魔消失在了雨幕里。 随着他的消失，在场所有人脖子上无形的枷锁都被解放。大伙儿瘫坐在泥泞不堪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邓布利多脸上的从容在伏地魔离开的瞬间也消失不见。他担忧地望着克洛伊，低声问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至少比看起来强点。” 这句话不是逞强。克洛伊发现，自己体内的魔力仍然在翻滚跳动。 在莱斯特兰奇墓穴里，她就已经体验过一次这种感觉。那次之后，她的魔力被全部抽干。而现在，她似乎更加适应了些。 “抱歉，我来晚了。”邓布利多继续说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来得正是时候。”克洛伊神情复杂地扫了邓布利多一眼。 不远处，零碎的枪声重新响起。还有些人类恐怖分子在负隅顽抗。 邓布利多似乎没看到克洛伊的表情，他接着说道：“那边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想，你现在最好美美地睡上一觉。” 克洛伊只是耸耸肩，做了个请的姿势。 远处的阴影里，一个男人戴着兜帽，全身隐藏在黑色长袍里。在露出的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线条，像是纹了一个迷宫。他的面前，还有一块透明的镜子漂浮在半空中。 “你们都看清楚了吗？”男人对着镜子说道。 “不会错的，是那个标记。”镜子突兀地传出声响。 男人点点头，镜子突然消失。随即，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里。 不知何处的一个昏暗房间内，在正中央摆了张圆桌。圆桌上方的吊灯发出仅有的光线，勉强将这里照亮小半。 十一个头戴兜帽，身穿黑袍的身影围坐在圆桌旁。在他们露出的部分皮肤上，都能看到同样奇怪的纹身。 “克洛伊·阿伯克莉丝·斯卡曼德……阿伯克莉丝……”其中一人喃喃低语。 “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吗？”另一个人问道。 “继续观察。”第一个人只是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 在圆桌中央，赫然也刻着一个巨大的，被三角形包裹的诡异眼睛。 ……………… 切尔西，斯隆街上的豪华公寓内。 如果要说，英国的天气好在哪里，那就是连夏天都很清凉。 窗外淅淅沥沥的飘着雨点，在阳台上敲打出让人愉悦的声响。轻风透过半遮的窗沿，不时送来凉爽的空气。 这种小雨天，最适合缩在柔软的沙发里，旁边再摆上一杯热茶。 克洛伊现在就窝在一张墨绿色poltrona frau的经典雪茄椅上，只不过右侧扶手上摆着的不是雪茄，而是只草莓味棒棒糖。 露西在客厅里，追逐着闪闪四处乱跑。因为闪闪抢走了她新买的银色发卡。 克洛伊手里正拿着张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上写着——魁地奇世界杯上惊现恐怖袭击，神秘人再次现身。 下面，还有些小点的标题，也大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伏地魔时隔多年后现身，现场一片混乱。” “杰梅因首相遭到问责。” “《讨厌魔法的我》销量再创新高。” “他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吗？在那儿看到你的人应该不少。”露西突然跑到克洛伊身边，手里握着她的发卡。而闪闪在不远的地方，脸上写满人性化的幽怨。 “也许吧，但假装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最好。”克洛伊耸耸肩。 “那个伏地魔到底厉不厉害？”露西爬到另一张沙发上，继续问道。“我听其他人说，他为了学习黑魔法，连鼻子都给弄没了。” 克洛伊笑着回答：“鼻子还在，而且长得还挺好看。” “哒哒哒。”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快去开门，应该是快递来了。”克洛伊对露西说道。她昨天刚在电话里，下单了一大批书籍。 “为什么是我去？”露西嘴上抱怨着，还是小跑到门口。很快，她疑惑的声音就飘到客厅。 “你们是谁？噢……我在霍格沃茨见过你。” “你好呀，小朋友。你可以叫我迪戈先生。请问斯卡曼德教授在吗？” 克洛伊愣了愣，赶紧起身过去查看，却惊讶地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巫师联络办公室的迪戈先生，之前才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见过的亨德森中尉，魔法部副部长康奈利·福吉，以及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男人灰色头发，戴着方框眼镜，却挡不住眼睛里闪烁的精光。他脸上的大鼻子格外显眼。 “这位是……”克洛伊疑惑地问了一句。 迪戈愣了愣，表情显得不可思议。片刻后，他还是开口说道：“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首相，约翰逊·杰梅因先生。” 首相？来我这里干什么？克洛伊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杰梅因却好像自来熟一般，接口说道：“斯卡曼德教授，能邀请我进去坐坐吗？今天的天气实在是糟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英国，哪天不是呢？” 第24章 利益分配 克洛伊虽不情愿，但还是请几个人进到屋里。 门口的地板上，顿时出现了带着水渍的脚印。这让克洛伊不由得又皱紧眉头。 杰梅因注意到克洛伊的表情，面带歉意的说道：“我很抱歉，但我相信巫师们很擅长处理这些。” 他的话刚说完，一边的福吉就抽出魔杖，轻声念到： “清理一新。” 门口的脚印顿时消失不见。福吉收起魔杖，冲着杰梅因谄媚地笑了笑。 杰梅因却压根没有看他。他微笑地看着克洛伊，但眼中不时闪烁的精光让人很不舒服。 见克洛伊没说话，杰梅因又自顾自地说道：“听迪戈说，你很喜欢抽烟？希望这个小礼物能让你满意。” 说着，他从怀里递过去一个木质盒子，克洛伊顺手接过来。杰梅因继续说道：“大卫杜夫的雪茄，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牌子。” 露西在一旁，不满地“啧”了一声。 杰梅因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打量了一圈公寓，不巧看到了还站在一旁的闪闪。 “露西，回屋去玩吧。”克洛伊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露西点点头，抱起闪闪跑回房间里。 “别担心，我一直觉得，现在的《魔法生物管理条例》有点过于不合人情了。”杰梅因笑着说道。“有很多小家伙，就和普通的猫猫狗狗一样，都能成为我们很好的生活伴侣。” 忽然，他转头看向克洛伊，接着说道：“你说对吗，斯卡曼德教授？” “我能冒昧问一句，您大驾光临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克洛伊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 “看起来，教授是一位喜欢直接的人。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杰梅因脸上永远挂着那抹属于政客的微笑。 “教授应该也听说过，最近巫师管理部正在改革吧？” “是有这事。”克洛伊点点头。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关于违禁物品改革。有很多之前不合法的魔法物品，现在都会被划到白名单里。” “我知道。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交给巫师去做无疑更合适些。尤其是像斯卡曼德教授这样的杰出人才。”杰梅因注视着克洛伊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们希望由教授你来负责这件事。” “我来？”克洛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不算是玩政治的高手，但哪怕是她也很清楚，这里面涉及到多么大的利益。 即使魔力还不能普世化，光靠巫师生产这些魔法物品，就能积累巨大的财富。 “我们一直很感谢斯卡曼德家族为世界和平作出的贡献。比如你的祖父母，纽特，还有蒂娜。他们甚至直接将格林德沃抓进了监狱。” 看见克洛伊的表情，杰梅因继续说道： “我们相信，斯卡曼德一家还有不少像他们一样的有志青年，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当然，还有教授你的其他朋友们，我相信他们也都是些非常优秀的巫师。” “所以？”克洛伊轻声说着。 “所以，他们都会是这个新行业的先驱者。在你的领导下，这些巫师必然可以为世界和平，为人类和巫师间的长久友谊，作出巨大贡献。” 这是要……给我分蛋糕？克洛伊心里想着，但是…… “但是，代价是什么？”她直接问了出来。 “代价？我可不会用这个词，我的朋友。”杰梅因笑着说道。“我只是想展示我们两人间的友谊。” “友谊？” “没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参加几个私人性质的舞会，去威斯敏斯特宫逛一圈，或是来唐宁街做个客。” 稍微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听迪戈说，你是位怕麻烦的人？这可真是巧了，我也很怕麻烦。”说着，他又眨了眨眼睛。可这依然不能掩饰那令人厌恶的精光。 “这花不了你太多时间，最多两、三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甚至不需要在任何公开场合，发表任何意见。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和我站一起，在记者面前拍几张照片。剩下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你操心。” 克洛伊低下头，默不作声。 杰梅因见状，却好似得到鼓励一般，继续说道： “你知道马尔福家族吗？他们家似乎在巫师里很出名。” “听说过。”克洛伊嘟囔一句。 “他们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互相合作，各取所需。现在，他们一家人都过得好极了。”杰梅因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最后，杰梅因放出杀手锏：“如果你想的话，我认为你会是下一任巫师管理部副部长，甚至是部长的最佳人选。” 福吉脸上的表情仿佛吞了只死苍蝇一样。他尴尬得满脸通红，可没有一个人在意他。 “不得不说，你已经很有诚意了。”克洛伊抬起头，但叹了口气。 “当然，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也许我们可以开个香槟庆祝下？”杰梅因又眨了眨眼睛，满屋子搜索起来。“听迪戈说，你也很爱喝酒吧。” “可我还有一个小问题。”克洛伊说道。 杰梅因愣了愣，但很快回答：“不管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商量。” “其他人呢？” “什么？” “我是说，其他巫师呢？他们怎么办？” 杰梅因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嘴上的笑容也终于收敛。但他还是说道： “关于人类和巫师的关系，我们对于现状非常满意，也不准备作出任何改变。” “很满意……”克洛伊嗤笑一声，直接伸手指向门口：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的。” “我本以为，你会是个更聪明的人。”杰梅因终于不再去掩饰他眼中的精光。此刻，他的眼神比起伏地魔来，也不遑多让。 “我确实不太聪明。”克洛伊笑了笑。“但我对自己很满意。” 她轻敲一个响指，房间大门就自动打开。 “很好。希望你不会后悔。”杰梅因最后看了克洛伊一眼，向着门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克洛伊，看来你的魔法水平又进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他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位满头金发的中年人。 第25章 另一个选择 邓布利多站在门口，看到房子里站着的古怪组合，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笑着说道：“还有其他的客人，也许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克洛伊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而在看到那个金发中年人的一瞬间，杰梅因就变了脸色。他的嘴角重新露出属于政客的那抹微笑。 他回过头，对着克洛伊热情笑道：“今天的谈话还是取得了不错进展的，不是吗？” 克洛伊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答话，杰梅因就赶紧接口道：“唐宁街10号的大门，永远会你敞开。当然，如果你怕麻烦的话……”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不给克洛伊拒绝的机会，直接放在茶几上。 “随时给我打电话，什么时间都可以。我等不及和你聊聊违禁物品法案的事。相信你一定有很多建设性的意见。” 杰梅因笑着，仿佛已经变成克洛伊的至交好友。 最后，他才又转头看向那个中年人，说道：“托雷尔先生，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的？” 被称为托雷尔的中年人同样笑着回答：“和您一样，首相大人。” “希望你们不要耽误克洛伊太多时间，她不喜欢麻烦。”杰梅因又眨了眨眼睛。 “是吗？也许我们会聊得很开心呢？”托雷尔回答道。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好运。”杰梅因说着，带着和他一起来的几个，走出房门。 只是，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杰梅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切换成一副阴冷神色。他偏头扫了眼福吉，福吉只是缩紧脖子，半个字都不敢说。 房门内，克洛伊有些头痛地看着邓布利多和托雷尔，而邓布利多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左右观望，似乎对克洛伊的房子很感兴趣。 “很不错的房子，装修也很有品味。但我想纽特要抱怨你乱花钱了。” “不准备介绍一下吗？”克洛伊忍不住直接问道。 想了想，她还是指着客厅里的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人坐下。 邓布利多找了个位置坐好，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是布里·托雷尔，他是新党的党魁，也是下一任首相的最有力竞争人选。” 克洛伊坐回自己的雪茄椅上，盯着托雷尔看了好久，而托雷尔只是神色轻松地和她对视。 这时，克洛伊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拎着杰梅因送来的雪茄盒，便将它放在茶几上，推到托雷尔身前。 “要来一根吗？但最好去外面抽，现在房间里最好别出现烟味。” 说着，克洛伊又指了指露天阳台，那里正飘着雨滴。 托雷尔愣了愣，他看了眼克洛伊，又看了下邓布利多，竟然开口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挺没礼貌的，但我还真想来一颗。” 说着，他笨拙地打开雪茄盒，从里面抽出一颗来，自顾自走到阳台上。可片刻后，他又尴尬地回头，冲两人比了个打火机的手势。 克洛伊打了个响指，一团明亮的火焰飘过去。 托雷尔把雪茄点燃了，又贴心地把阳台门带上，走到最远的角落。片刻功夫，他柔顺的金发就湿的透彻。 克洛伊想了想，还是为托雷尔竖起一道屏障遮挡雨点，这才转头对邓布利多说道：“他是你的人？还是说，你是他的人？” “都不是，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邓布利多笑着回答。 “合作？”克洛伊满脸狐疑。 “杰梅因给你开了什么条件？”邓布利多反问道。 “一笔钱……很大一笔……就是违禁物品法案那档子事儿。”克洛伊耸了耸肩，接着说道： “还有魔法部长的位置。” “和我想的差不多，甚至还要有魄力些。” “确实很有魄力。那这个托雷尔？” “我只是给你另外一个选择。顺带一提，霍格沃茨的教育改革法案就是他在威斯敏斯特宫争取来的。” “所以，这是你的建议？” 邓布利多突然正色道： “不是建议，是选择。我说过，你会是我们巫师未来的领袖。接下来的路，不论你怎么选，我都会支持你。” 克洛伊盯着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过了好几秒钟，才叹了口气道： “你真的很会给我找麻烦。就像前几天，你早点出现的话，也许伏地魔早就跑了。” “你还需要些机会去证明自己。我说过，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这句话你确定只对我一个人说过？”克洛伊忍不住笑了出来。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道：“请原谅一个老人，他记不清自己说过的所有话。” 忽然，他的表情又痛苦起来，低声说道：“我很抱歉，这本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承担的东西……” “你看，你又开始了。”克洛伊摆了摆手，学着他的语气，摇头晃脑地说道：“请原谅一个老人，他总喜欢絮絮叨叨，磨磨唧唧。” 邓布利多重新笑了出来。他指了指阳台上还在抽雪茄的托雷尔，开口说道： “现在可以请他进来了吗？他看起来不像是个爱抽烟的人。” 克洛伊偏头看过去，发现托雷尔每吸一口，都还得咳嗽两下。 “好吧，让我们看看这位党魁大人，能够开出什么条件。”克洛伊笑着，打开阳台门。 托雷尔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就立刻迎了过来。他缩着脖子说道：“很难想象，现在还是在夏天。” “毕竟我们在英国嘛，难道还不习惯吗？” 托雷尔走进房间。他穿过阳台门的瞬间，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烘干，连那头金发，都重新变得柔顺起来。 他愣了愣，露出一个笑容。 “想喝点什么？提前声明，我这里没有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克洛伊一边说，一边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托雷尔看向邓布利多，后者笑着说道：“要不来杯滋滋蜂蜜水？我已经很久没喝过了。” “那我也一样。”托雷尔嘟囔一句。 克洛伊愣了下，很快从厨房回来。给他们一人一杯白开水，又拍了罐蜂蜜到他们面前。 “你们要的滋滋蜂蜜水。” 克洛伊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杯咖啡。 第26章 鲜血滋养的花 克洛伊看着托雷尔，突然开口说道：“说说吧，你想要些什么？” 托雷尔笑道：“看来，斯卡曼德教授是一位喜欢直接的人。” “没错，所以我建议从——你想干什么；需要我做什么；能给我什么，这三点直接说。”克洛伊耸了耸肩。 托雷尔看了眼旁边的邓布利多，发现他只是在耐心搅拌自己的那杯蜂蜜水，便开口说道：“我要的很简单，我想当首相。” “够直接，可惜这点我帮不了你。”克洛伊回答。 “当首相，要解决的可不止是巫师问题。军事、经济、教育、科研、医疗和社会福利，这些都是问题。” 托雷尔点了点头：“没错。但现在这个年头，巫师问题就是选民最关心的。至于其他问题，这也不需要你去操心。” 克洛伊沉思片刻，颔首道：“那你想怎么做？” 托雷尔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有的时候，我觉得英国人活得和巫师没什么不同，都是跟在别人后面摇尾乞怜。”稍顿片刻，他继续说道： “也许作为巫师，你反而不会发觉。毕竟，因为霍格沃茨，或者说是邓布利多校长的缘故，英国巫师的地位，在世界上隐隐还是最高的。” 说完，他又重新看向邓布利多。可后者依旧低垂着脑袋，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有他的手指，在虚空搅拌着蜂蜜水。 “我才刚刚夸过你，说话够直接。”克洛伊叹了口气。 “可我是一个政客。一个优秀的政客，可以用十分钟，才讲明白一句话就能说清的问题。”托雷尔笑了出来。 “那你想要当首相的话，还得继续努力啊。至少得提高到半个小时。”克洛伊耸耸肩。 “在这点上，我比杰梅因首相还差了点。” 紧接着，他又正色道：“我希望不列颠重回维多利亚时期，重回日不落的荣光。而巫师，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克洛伊抿了口手中的咖啡，用眼神示意托雷尔继续。 “邓布利多校长和我说过，关于魔力普世化的可能性。”托雷尔斟酌着语气说道。 “那他一定也和你说过，这还是件没影的事。”克洛伊说着，也瞥了邓布利多一眼。 邓布利多还是低头坐在那里，好像今天都不准备再说一句话。 托雷尔回答道：“当然，虽然我不是巫师，但我也能想到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这也是为什么我极力推进教育改革法案的原因。” “教育改革法案？” “是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为了针对格林德沃的威胁。包括我们的首相大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改革法案没遇到什么阻力。” “但实际上，这是一项科研政令？”克洛伊挑了挑眉。 “可以是科研，也可以是经济。总之，这绝不仅仅是为了准备接下来的战争。” “是啊……接下来的战争……”克洛伊叹了口气。 托雷尔盯着克洛伊的眼睛说道：“我很欣赏你对人命的态度。事实上，这也是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基础。我知道你讨厌流血……但是……” 他斟酌着语气，似乎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克洛伊却摆了摆手。 “流血在所难免，我也没那么天真。哪怕是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这样的科技革命，一样是鲜血和白骨堆起来的。更何况，这次还有实实在在的敌人； 准确地说，格林德沃只是导火索。巫师和……和非巫师之间的矛盾已经太深了，即使格林德沃老老实实待在监狱里，战争也不过是晚几年的事情。” 最后，克洛伊同样盯着托雷尔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我讨厌流血，但从不畏惧它。只是，流出的鲜血，一定得成为滋养鲜花盛开的养分。” 托雷尔的眼神没有闪开，他回答道： “你说的很对，巫师和非巫师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得不流血的程度。但我向你保证，每一条人命，都会牺牲得有价值。” “很好，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克洛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还是得提醒你，魔力普世化，也许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但也许需要很多年来完成。” 托雷尔附和道：“我能想明白。哪怕有教育改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不是想要参选首相吗？拿不出任何成绩，你怎么说服选民给你投票？” “这届选不上，就下届咯。” “你是在赌？” “幸运的是，作为一名政客，我才40岁，还很年轻。而且，你也很年轻。对吗？我们还有资本去赌。”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克洛伊耸耸肩，把手里的咖啡放到茶几上。 托雷尔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也得提醒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是巫师最难熬的时间。杰梅因拿不到你的承诺，极有可能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克洛伊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能理解。所以，我也需要你在威斯敏斯特宫作出努力。” “当然，这也是我给你开出的条件之一。只是，目前我能做的非常有限。如果未来格林德沃开战，情况可能更糟。”托雷尔回答。 稍微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而且……如果未来你成功了，我们可能会……” 不等托雷尔说完，克洛伊直接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会遭遇另一场战争，更大的战争。不止是关于巫师的战争，而是一场涉及全人类的战争。” 她的目光，逐渐放空，飘向大西洋彼岸。 在那里，还有一位当今规则下的既得利益者，正抗拒着世间的一切变化。 很快，克洛伊收回视线，对着托雷尔说道： “既然你愿意把所有赌注押在我身上，一定是邓布利多和你说过什么吧？” “你觉得他说了什么？”托雷尔笑着反问。 克洛伊闭上眼，缓缓感受着体内跳动的魔力。片刻之后，她的眼睛重新睁开。 “我就是接下来一百年，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巫师。” 第27章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九月一日，早上十点。 克洛伊开着车，驶向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路上。 阴云低飞，灰雾朦胧。硕大的雨点不停敲打着车窗，马路两边的英国梧桐被吹得东摇西晃，枝叶“哗哗”作响，好似雨声的二重奏。 幸好，在车内还能找到片刻的安宁。 露西正坐在副驾驶位上，双眼放空，望着车窗外的漆黑一片。 “如果现在没事的话，可以再练习下我教你的避雨咒。”克洛伊瞥了眼露西，开口说道。“你今天应该能用得上。” “为什么？难道从火车上下来，我们得走去霍格沃茨？”露西眨了眨眼睛。 “一年级的新生得乘船去城堡。而且是公园里的那种小船，没顶篷的。”克洛伊笑了笑。“只能说，你的运气真不错。” 露西缩了缩脖子，突然又问道：“这个车站的名字为什么这样奇怪？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算是传统吧。原本它只是一个站台，在国王十字车站的9号和10号站台中间。只是后来单独搬离出来，但还是沿用了这个名字。” 正说着，跑车已经到达目的地。 霍格沃茨特别列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在阴影中模糊得像一条巨蛇。这是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烟囱喷出滚滚浓烟，与雨幕融成一团。 站台不大，此刻已经挤满了人。 大多数巫师连释放避雨咒的能力都没有，早已经淋成落汤鸡，弄得站台上也全是积水。 克洛伊带着露西，在人群中穿行。突然，身后的一个女声叫住了她。 “斯卡曼德小姐！” 克洛伊回过头，发现是棕色头发的女巫，赫敏。在旁边，还站着哈利和罗恩。他们三个好像永远都待在一起。 “斯卡曼德小姐，早上好！”赫敏热情地打着招呼。但很快，她就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在暑假的时候，我一直在尝试你说的守护神咒，但还有几个地方始终弄不明白……”她一边说，一边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克洛伊。 克洛伊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个咒语现在不怎么实用。” “但这是为数不多几次，有人详细地教我怎么施法。在学校里，我们只会学些基础介绍。” “下次吧，下次见面就教你。现在我得先送露西上车。” “可我们一整个学期都会待在霍格沃茨。”赫敏苦着脸说道，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露西可以和我们几个一起。” 见露西没有反对，克洛伊也乐得轻松。她正准备再交待几句，又有一个热情的声音传来。 “赫敏，好久不见，暑假你过得还好吗？” 赫敏的眉头一瞬间就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不悦。在一旁的哈利和罗恩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克洛伊转头看过去，那是一个和赫敏一般年纪，满头金发，脸颊有些苍白和瘦削的男生。他穿着件做工华丽的黑色西服，打扮的不像这个岁数的孩子。 “那是德拉科·马尔福。”见克洛伊面带疑惑，赫敏低声解释了一句。 马尔福…… 这个姓氏克洛伊并不陌生，他们一家现在都混得很不错。 “马尔福，你来干什么？”赫敏低声问道。 “我给你带了礼物。我和你说过吗？我们一家才从圣托里尼度假回来？”马尔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珍珠吊坠。 “我一直觉得，这颗珍珠和你很配。” 公平地说，马尔福长得还算英俊。他脸上带着微笑，但掩藏得不算深的谄媚让这张脸扣了不少分。 “谢谢，但是不必了。”赫敏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赶紧说道。 “收下吧，这也算是一个赔礼。对于巴伯比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马尔福脸色微红，但还是接着说道。 “它叫巴克比克！”赫敏大声喊道。“你差点害死了它，还差点害得海格丢了工作！” “对，巴克比克。我只是舌头打结了。”马尔福赶紧说道。 “但结果是好的，它被人救走了，一点事也没有，海格也没事。我一直和父亲说，让他去摆平这件事。他认识很多大人物，甚至还有我们的首相大人，关系非常好……” “啧……”罗恩在旁边，讽刺地发出声怪叫。 马尔福只是瞥了他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他脸上表情切换之快，让克洛伊都有些恍惚。 “所以，也是你父亲要你和我搞好关系，因为我是麻瓜出身？”赫敏忍不住大叫道。 周围的人群被赫敏的声音惊扰，纷纷投来疑惑的视线。克洛伊注意到，其中一个中年人同样满头金发，和马尔福有几分相像。他目光中，是耐人寻味的阴沉。 马尔福的脸色又红了些，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他在原地愣了两秒，便转身离开了。临走时，他最后的一抹视线同样阴沉。 赫敏叹了口气，对着克洛伊说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克洛伊只是耸了耸肩。但赫敏又接着说道： “最开始，我竟然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刚去霍格沃茨那会儿，我还没什么朋友，他总是陪着我说话，直到后来……” 克洛伊没有说话，但一旁的露西却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了？” 赫敏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后来我发现，他对人总是分三六九等，像我这样出身的巫师，他总是格外友善。而对其他人……” 说着，她又瞥了眼马尔福的后脑勺，语气低落了几分。 “最后，我才发现，他甚至在背地里叫我……叫我泥巴种。” 哈利和罗恩赶紧出声安慰了几句。罗恩安慰的方式尤为特别： “没事儿，赫敏，你也可以叫我们泥巴种。这年头，不管纯不纯血，都可以说是泥巴种。” “这么说来，也许我不是？”一个淡茶色头发的男生恰好从旁边路过。 “西莫，你是混血，这才是最糟糕的。在所有人眼里，你都是最大的泥巴种。”罗恩笑着说道。 被称为西莫的男孩哈哈大笑，送他来的中年男人却站在旁边，有些尴尬。 第28章 晚宴前夕 又和露西交待了几句，让她在路上乖一点之后，克洛伊就离开车站，回到自己车上。 她不准备和学生们一起乘坐那台老旧的蒸汽列车。 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把那辆列车升级一下。明明几个小时就能开到的地方，靠那辆火车，却得坐大半天。 克洛伊心里想着，脚下油门又踩重了几分。 她的阿斯顿马丁在高速公路上发出阵阵咆哮，身后划出一道水幕。原本连绵不绝的雨滴，在触碰到汽车挡风玻璃的瞬间就消失无踪。 下午不到三点，她就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期间还抽空吃了个午饭。 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女巫此时正在大厅里，为礼堂做着最后的布置。她挥舞着魔杖，将礼堂半空中漂浮的蜡烛们一根根点燃。 “麦格教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克洛伊见状，开口问道。 “暂时没什么事了。”麦格教授点燃最后一架烛台，回过头来。她看着克洛伊的装束，满意地抿出一个微笑。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复杂而华丽的细微纹理。衬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勾勒出纤细笔直的双腿。脚上则是一双黑色长筒马靴。 在最外面，她还套了件同样修身的深灰色长款风衣，满身的英伦范儿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次，她的衣服上一丁点褶皱都没有。 “先去教师休息室那边吧，离晚宴还有几个小时。”麦格教授继续说道。 克洛伊点了点头，向着楼上走去。 几乎所有的教授们都到齐了，除了和克洛伊一样新来的疯眼汉·穆迪。 见到克洛伊进来，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都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海格又和上一次一样，热情地邀请自己到他旁边坐。而斯内普教授则坐在角落，面色阴沉，克洛伊记忆中从未见他笑过。 窗外依然是乌云密布，一片漆黑。只有墙上的时钟，在告诉大家时间还在流逝。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海格率先出去了，他还得去接一年级的新生。直到临走时，他还在和克洛伊炫耀自己培育出的炸尾螺。 之后又过了会儿，麦格教授重新出现在克洛伊面前。她的嘴唇抿得很紧，显然是遇上了些麻烦事。 “厨房出了些乱子，我得赶去处理。现在的巫师，连个简单的漂浮咒都用不好……”她说着，语气里的不满清晰可闻。 弗立维教授在旁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麦格教授顿了顿，也察觉出自己的用词不当。她也没有越描越黑，而是巧妙地换了一个话题： “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大家也可以下去准备用餐。皮皮鬼在门厅里捣乱，有人顺便去处理一下吗？” 克洛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自己资历最浅，便叹了口气，率先站起身说道：“我去吧。” 麦格教授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另外把学生们都带去礼堂。” 克洛伊同样点头，向着门厅赶去。 等她到的时候，正看见一个个头矮小，戴着顶高帽，脖子上还系着红色领结的银色人影。他“咯咯”坏笑着，向学生们不停扔着装满水的红色大气球。 “砰！” 水球在罗恩头顶上爆炸，就在要把他浇得湿透的瞬间，一个银色屏障出现在他上方，遮挡住冰冷的水滴。 “皮皮鬼，别闹事了，好吗？” “克洛伊？你怎么会在这里？”皮皮鬼大叫道，他的大阔脸上写满惊讶。 “因为我现在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而且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你总得给我留些面子吧？”克洛伊轻声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皮皮鬼坏笑着，将最后几个水球扔向空中，然后“嗖”的一下，消失在大理石楼梯上。 “祝你好运！”他的声音远远飘来。 学生们惊恐地想要躲闪，但水球在半空中炸开，化成一道绚丽的烟花。 紧接着，一股温暖的感觉从他们身上冒起，甚至头顶上凝结出淡淡的蒸汽。原本湿透的衣服，也变得干燥柔软起来。 “现在，请大家跟着我一起去礼堂。”克洛伊拍拍手掌。 “是你，斯卡曼德小姐！”赫敏指着克洛伊，瞪大眼睛，惊讶地大叫道。在她旁边，哈利和罗恩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可还有一道声音，竟然比她喊得还大声点。 “克洛伊，你怎么在这？” 一个棕褐色卷发，脸上有点淡淡雀斑的男生正满脸惊讶。他是克洛伊的弟弟，罗尔夫·斯卡曼德。 “我没和你说过吗？”克洛伊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你刚才也应该听到了，我现在霍格沃茨上班。在学校里，请称呼我‘斯卡曼德教授’。” “你没说过！”罗尔夫不满地大声嘟囔着。但他的眼睛里，那抹欣喜根本掩藏不住。 “如果你们不想饿肚子的话，就赶快动起来吧。”克洛伊笑着，在前面带路。 罗尔夫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在他旁边，站着一位暗金色头发，银色眼睛，还带着副夸张的萝卜形状耳环的漂亮女生。 女生盯着克洛伊的背影，突然开口说话。她的声音缥缈得恍如梦呓：“罗尔夫，她是你的……” “姐姐，我们都是斯卡曼德。”罗尔夫闷声回答道。 “卢娜，你敢相信吗？暑假我还见过她几次，甚至还给我带来了一个远房表妹。可哪怕是这样，她都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如果你愿意相信弯角鼾兽的话，我也愿意相信你。”卢娜轻声说道。 “可没有证据显示你说的那种生物真实存在。”罗尔夫叹了口气，显然两人在这个话题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 “我问过爷爷了，还不止一次。哪怕是他，也没发现过弯角鼾兽。” “他可能没去过瑞典，弯角鼾兽只会在那里出现。” “好吧，随便你。”罗尔夫咧开嘴，看着卢娜笑了出来。今天他的心情格外好。 “希望将来你能找到只活着的弯角鼾兽给我看。” 第29章 分院帽的新歌 克洛伊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队学生们。 哈利、罗恩还有赫敏跟在最后面，小声对着克洛伊后背指指点点。 “我怎么那么傻……我早该发现的……”赫敏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抱怨。 “如果你都是‘傻’，那我和哈利算什么？巨怪吗？”罗恩嘟囔了一句。 “你自己当巨怪就好了，可以不用带上我。”哈利咧嘴说着。 赫敏却完全没注意两人的调侃，她继续说道：“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在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她就隐约提起过，告诉我这学期考试大概要考什么……” 稍微思索片刻，她接着说道：“还有在车站的时候，她说下次见面就教我守护神咒。你们不也都听到了吗？” “你这是典型的事后论。谁能猜到这些事情？”罗恩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对了！还记得小天狼星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吗？恐怖袭击那天？”哈利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天他和我说，让我和克洛伊多学点……” “你怎么也这样？”罗恩撇了撇嘴。 哈利盯着克洛伊的背影，突然低声说道：“我和你们说过吧，本来我爸爸也去应聘了黑魔法防御课的职位。” 罗恩点了点头：“本来我还挺期待的，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哈利则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克洛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才比我们大几岁？” “和比尔一样大。”罗恩立刻回答。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巫。而且在学校里，我们最好称呼她‘斯卡曼德’教授。”赫敏在一旁说道。 “你一定要对每个老师都这么恭敬吗？”哈利不满地说道，他有点为自己的父亲鸣不平。 “因为她当着我的面，施展了一个非常……呃……非常神奇的守护神咒。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赫敏反驳道。 “那会儿你和罗恩还在讨论魁地奇，完全没看见。希望你们在课堂上不要这样分心。哦，不对，你们一直这样。” 哈利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了？” 罗恩耸耸肩：“谁知道呢？但比尔说过，克洛伊确实很优秀。你想，他可是拿了12个o.w.ls证书的人。我爸爸去支援的时候，不是也带上她了吗？而且小天狼星也说了……” “韦斯莱先生没说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神秘人不是又出现了？”哈利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也不肯说，据说上面下了封口令。”罗恩又耸了耸肩。 说话的功夫，大家已经进入到礼堂。三人找了个位置坐好，而克洛伊直接走到了顶头教授们坐的那桌。 在麦格教授的布置下，礼堂被装饰得更加辉煌气派。天花板上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时不时还有闪电划破天际，却不能影响室内分毫。 无数蜡烛摇曳在半空中，照得餐碟和高脚杯闪闪发亮。四张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汇聚在一起。 教授席上，除了麦格教授、穆迪教授和海格不在，其他人都到齐了。包括坐在最中间的邓布利多，他正把下巴放在自己交织的指尖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克洛伊刚在座位上坐好，身边一个矮矮胖胖，有着飘逸灰发的女巫就笑着问道：“皮皮鬼没闹出什么乱子吧？” “还行吧，斯普劳特教授。他还挺给面子的。”克洛伊笑着回答。 斯普劳特教授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重新回霍格沃茨，感觉怎么样？” “很神奇，感觉又回到了从前上学的时候。” “是啊，在霍格沃茨，总是很难察觉到时间的变化。” 这里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校园外的恐怖黑暗阻挡在外。克洛伊看着下方嬉笑打闹的学生们，眼神有些恍惚。 除了极少数七年级的学生在眉宇间能找到点印象，大部分人都换了新的模样。但令人安心的气氛却一直没变。 “总之，先享受难得的校园时光吧。哪怕你现在是老师了。”斯普劳特教授最后说了一句，便转头和旁边天文系的辛尼斯塔教授聊起天来。 礼堂门忽然被打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麦格教授领着长长一排一年级新生走到礼堂最前方。海格也从旁来到教师席上，在克洛伊身旁一屁股坐好。 用落汤鸡来形容新生们正合适。他们冷的全身发抖，就像刚从湖里游过来一样。其中一个学生看上去稍微好点，身上裹着海格不知穿了多少年的鼹鼠皮大衣。而露西站在人群中，并没有比其他人少淋湿一些。 看来她的避雨咒练得还不到家。 克洛伊盯着露西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察觉到身后的目光，露西回过头来，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这时，麦格教授把一只破烂不堪的巫师帽放在新生们面前的矮脚凳上。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这顶分院帽突然唱起歌来。 “它唱起歌来越来越难听了，对吧。”克洛伊笑着对身旁的海格说道。 “哪里难听了，不要睁着耳朵乱说。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声音，好吧。”海格闷声回答。 克洛伊耸了耸肩。可接下来，她的眉头逐渐皱紧，分院帽口中的歌词也愈发不对劲了。 在和以前一样，老生常谈地唱完“格兰芬多勇敢，拉文克劳聪明，赫奇帕奇勤奋，斯莱特林有野心”之后，它接着唱到—— “时代愈发黑暗，危险层出不穷； 我的职责是将你们分门别类，但未来在你们自己手里； 尽管我注定要使你们分裂，但这不是我的初衷； 如果不能团结一心，巫师注定走向崩溃； 历史给予我们教训，让我们为之做好准备；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同样坐在教工席上，负责现代魔法史和人类社会学的两位教授，此时脸上写满尴尬。克洛伊转头看向邓布利多，后者仿佛早有预感一般，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随着最后一句“让我们开始分院仪式”落地，礼堂重归寂静。过了好几秒，才响起稀疏的掌声。紧接着，就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第30章 分院仪式 “安静，安静！”麦格教授高声喊着，勉力维持秩序。 等到礼堂重新恢复寂静，她才掏出一张a4白纸，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喊到名字的人，就坐到凳子上，把帽子戴好。等帽子宣布了学院，你们就坐到对应的位置上去。” “瑞秋·艾博！” 一个满头金发的女孩走上去，全身都在冷得发颤。她拿起分院帽戴在头上，只过了不到一秒，分院帽就大声喊道： “赫奇帕奇！” 挂着黄色和黑色相间旗帜的那条长桌上，响起了巨大的掌声和欢呼。其中一个同样金发，梳着双马尾，面色红润的女生，鼓起掌来尤为大声。 在她旁边，还坐着罗尔夫，和之前见过一面的塞德里克。瑞秋·艾博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坐到了那个女生旁边。 “斯图尔特·阿克利！” “拉文克劳！” 斯图尔特·阿克利匆匆在拉文克劳的桌子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克洛伊看到，他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华裔女生。 分院仪式还在继续，各条长桌依次响起掌声。披着海格鼹鼠皮大衣的小男孩叫丹尼斯·克里维，他被分去了格兰芬多。哈利和其他格兰芬多们纷纷鼓掌。临走时，他身上还披着那件大衣。 “这孩子掉进湖里了。”海格在旁边闷声说道，嘴上却依然咧着笑容。“是你妹妹把他给捞上来的。” “露西捞上来的？”克洛伊疑惑地重复了句。露西正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浑身冷得发抖。 “是的。你应该教了她不少魔法吧。本来她还有模有样的用魔咒避雨来着，结果为了救那个男孩，一下子就全给淋湿了。” “是吗？”克洛伊笑着说道：“那看来，她还练习得不到家。” 两人说话的功夫，排队的新生们已经越来越少。很快，麦格教授就叫到了露西的名字。 “露西·斯卡曼德！” 露西小跑着来到脚凳旁，浑身湿漉漉的。克洛伊在桌子底下悄悄打了个响指。 一股暖流涌遍露西全身，她身上的衣服重新干燥起来。露西回过头，冲克洛伊吐了下舌头。而克洛伊不露痕迹地眨了眨眼睛。 很快，她就将分院帽戴在头上。 分院帽在她头顶一动不动，好似停止了思考一般。克洛伊只能盯着露西的后脑勺，但隐隐能听到她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什么。 最后，就像下定决心一般，分院帽大声喊道： “格兰芬多！” 克洛伊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说自己是因为孤儿院出身，被分到格兰芬多还情有可原的话，露西应该是第一个不在赫奇帕奇的斯卡曼德吧。 连坐在下面的罗尔夫都满脸诧异。他已经高高举起，准备鼓掌的双手僵在原处。 露西把帽子摘下来，又回头冲着克洛伊做了个鬼脸，才跑到格兰芬多那桌。赫敏一边鼓掌，顺便在旁边给她腾了个位置。 “我还以为，赫奇帕奇又会多一个好学生呢。”斯普劳特教授对着克洛伊笑道。 “是啊，连我自己都这么以为。”克洛伊嘟囔一句。 “只能说，你对她的影响，比其他人都要大些。”邓布利多突然来了兴致，他对着克洛伊眨了眨眼睛。 这时，最后一位叫做凯文·惠特比的男孩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在众人的欢呼中，分院仪式终于结束了。 邓布利多顺势站起身来，张开双臂高声说道：“本来，我还有几个小惊喜，迫不及待要和大家分享。但现在，我只有两个字想说——吃吧。” 随着他的声音，台下的欢呼声更大了些。比起他口中的小惊喜，还是吃饭给大家的吸引力更大。 旁边的大门被打开，在欢呼声的簇拥下，十多个穿着黑白相间侍应服的巫师缓步走了出来。他们身后，还飘着数不清的白色餐盘，里面装满了各种食物。 餐盘缓缓停在餐桌上方，逐渐降下，期间还不小心碰翻了几杯果汁。学生们却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刀叉举好。 连克洛伊坐着的教师席也发生了意外。负责他们这桌的侍应不小心打翻了一大叠炖肉丸，汤汁在空中泼洒。幸好克洛伊眼疾手快，及时将肉丸和汁水固定在半空中。 那个侍应尴尬地耸耸肩，小声嘀咕了一句“谢谢”，就转身离开了。弗立维教授坐在旁边，表情比侍应还要尴尬些。 “听纽特说，霍格沃茨以前是家养小精灵在备餐？”克洛伊一边将那盘炖肉丸放好，一边问道。 “是的。哪怕现在都还有几个。但大部分因为不肯拿工资，已经被遣散了。”弗立维回答。 克洛伊愣了下，回想起纽特之前对家养小精灵的形容，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让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食物上。 已经过了这么些年，霍格沃茨的餐饮质量还是没什么长进。眼前这一大桌子食物看似丰富，可仔细数起来，无非是烤肉、炸肉、炖肉几样，还有各种土豆，各种酱汁。 她给自己盛了一盘烤羊腿，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穆迪教授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穆迪教授有什么事情吗？”克洛伊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他没提前说过。我本以为，他是个更有时间观念的人。”麦格教授在一旁回答。 她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看到她的表情，克洛伊缩了缩脖子，识趣地没再说话。 只有海格还在大口咀嚼着嘴里的烤牛肉，他对着克洛伊，压低声音说道：“还记得邓布利多教授交给我们的小任务吗？我等不及要去见那几个小家伙了。” 他口中的食物还没咽下，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克洛伊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麦格教授，惊讶地发现她的嘴唇原来还能抿得更紧些。 但幸运的是，她没有再说什么。 “你说，他们带来了哪几种龙？我尤其喜欢挪威棘背……” “谁知道呢？不过我猜，也许有一只匈牙利树峰吧。”克洛伊等到嘴里的食物完全咽下，这才开口说道。 “棒极了！”海格说着，又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 第31章 惊喜 随着众人吃饱喝足，侍应将餐盘全部收走，礼堂里说话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邓布利多站起身，对着大家笑眯眯地说道：“好了！既然都吃饱喝足了，那我终于可以把之前说过的小惊喜告诉大家。” 在满足口腹之欲后，大家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所谓的“惊喜”上，他们都眼巴巴地望着邓布利多。除了礼堂外的狂风和骤雨，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罗恩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敢打赌，他准备说的，就是世界杯上巴格曼先生提到过的惊喜。” 哈利点头附和：“没错，说不定是重新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呢？” 露西在一旁“咯咯”笑着，罗恩转头问道：“你是她的妹妹，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我们家几个明明也知道，但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们不是马上也知道了吗？”露西回答。 “嘘——” 赫敏对着几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哈利和罗恩习以为常地耸耸肩。这一幕，在之前三年的课堂上不断上演。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但首先，我还是转告一下费尔奇先生的话。他认为，上个学期大家对于校规遵守得不错。除了少数几个，还有进步空间……” 说着，他的目光扫向格兰芬多这桌。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正昂首挺胸。 邓布利多笑了笑，没有在意。 “当然，费尔奇先生依然欢迎所有人在课余时间，去他的办公室享受下午茶和点心。” 话语刚落，不少学生就开心地“耶”了出来。见同样是新生的丹尼斯·克里维面露疑惑，他的哥哥科林解释道： “费尔奇先生一直很和善，他怀里总有数不完的糖果。而且洛丽丝夫人也很讨大家欢心，就是他养的猫。” “而且他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哈利在一旁补充道。 罗恩则说道：“据说，在很早以前，这还是我听爸爸说的。那时费尔奇先生的脾气还不是太好，他是个哑……呃……他不太擅长魔法。但后来他就看淡了。” 稍微顿了顿，他又耸了耸肩：“说实话，不会魔法的人，过得才更滋润，不是吗？” 哈利笑着反驳：“那是别人。如果是你的话，我赌五英镑，你的成绩根本毕不了业！” 赫敏瞪了两人一眼。哈利和罗恩对视一下，同时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邓布利多轻咳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到自己身上。“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将在这个学期转为必修课。另外，会有两位教授，同时担任你们的老师。” 他说着，看了眼四周。 “很遗憾，阿拉斯托·穆迪教授似乎还不在这里，那我们先欢迎克洛伊·斯卡曼德教授……” “轰隆！” 一道比之前都要大点的雷声突然划破礼堂。紧接着，礼堂大门被“砰”地撞开。 一个男人拄着长长的拐杖，开始向教授桌子那边走去。每走两步，都会发出“噔噔”两声的空洞回音。 他笨重的木腿，伤痕累累的脸庞，还有最让人恐惧的，一直在滴溜溜乱转的亮蓝色魔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一直保持安静的赫敏，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嘁——” 露西小声嘟囔了句：“他不会是一直在门口，就等着雷声最大的时候再进场吧。” 穆迪教授径直走到教师席，和邓布利多简单握手后就坐了下来。 “请容许我介绍，这位就是阿拉斯托·穆迪教授，他来得正是时候！接下来，他会指导5-7年级的学生。” 罗恩也忍不住小声说道：“这是疯眼汉！我爸爸提过他，说他是当代最传奇的傲罗。这么多年，他经历的战斗数都数不清！” 哈利撇了撇嘴：“可惜，我们是四年级。”说着，他又将目光看向前面的克洛伊。 “这么说来，今年招了两位教授，你爸爸都没选上吗？” “你可闭嘴吧！” 这次不用赫敏出面，哈利就已经让罗恩保持安静了。 一般来说，新老师和大家第一次碰面，都会受到鼓掌欢迎的。但也许是穆迪教授的外形太过震撼，所有人选择保持安静。只在教师席上，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接着介绍道：“还有我刚刚说的，克洛伊·斯卡曼德教授，她会负责1-4年级的学生。也许部分7年级的同学，还对她有点印象。” 听到这里，克洛伊站起身，朝众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露西第一个鼓起掌来，然后是赫敏。那些7年级的学生们也纷纷鼓掌，格兰芬多这边的还在不断叫好。 “她好像以前还挺出名？比尔在家的时候也经常说起她。”罗恩小声嘟囔一句，也应和着开始拍手。 “是非常出名。”一个黑色皮肤，身材高挑的女生接口说道。她是安吉丽娜·约翰逊，今年六年级。“之前有位学长和我提起过这名字，说她将来哪怕当了霍格沃茨校长，都不会感到一丁点儿意外。” 哈利听到后，不甘心地手掌摩擦了两下。 等到场面重新恢复安静，邓布利多接着说道：“如果只是这样，还远远谈不上惊喜。接下来我要说的是—— 今年，在霍格沃茨，会重新展开一项中断数个世纪的精彩活动——三强争霸赛！” “你在开玩笑吧！”弗雷德大叫道。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礼堂变得乱糟糟一片。 邓布利多又眨了眨眼睛，高声压住所有声音： “说到玩笑，我这里有很多，但都不适合现在。三强争霸赛会在今年万圣节准时开始。届时，来自北欧的德姆斯特朗和法国的布斯巴顿会派出他们最优秀的学生，和我们一起，为了荣誉和五万英镑奖金而努力。” “五万英镑！”哈利差点大叫出来。这对他们家来说是一大笔收入。 “不光是钱，还有荣誉！想想吧，代表霍格沃茨，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感觉！”罗恩挥舞着手臂，已经开始畅想未来。 第32章 魔法盛会 所有人都在兴奋地交头接耳，邓布利多不得不给自己上了一个“声音洪亮”，才继续说道： “本来，这次三强争霸赛会举办得更加隆重些。我们甚至会邀请所有人，一同享受本次盛会。但考虑到现在的局势，和魁地奇世界杯上的不幸，这次活动只会在巫师内部举行； 三强争霸赛是我们霍格沃茨，还有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三个学校间开展的友谊竞赛……友谊永远是第一位。三个学校会分别选出各自的勇士，完成三项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在以往的比赛中，不少勇士因此而丧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比赛中断了很久。但现在，很多人都认为再一次尝试的时机已经成熟； 当然，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们三所学校一致认为，只有年满17岁的学生，才允许报名。 除了以上提到的三个学校，来自美国的伊法魔尼、俄罗斯的科多斯多瑞兹、乌干达的瓦加度、日本的魔法所、巴西的卡斯特罗布舍也会派出使团，前来观摩和交流。如果一切顺利，在未来也许会有更加精彩的盛会； 他们会和我们一起，度过本学年的大部分时光，期间也会不时举办些交流会。所以，如果在教室里碰到，我相信你们都会表现得热情友好；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家快回到床上休息吧。” 在一片喧闹声中，邓布利多终于结束了冗长的介绍。学生们纷纷起立，向着各自的休息室走去。 大多数人都表现出强烈不满，因为那个17岁以下不许参加的禁令。 “他们不能这样！”乔治在不满的人群里，声音也是最大的那个。 “但那也阻止不了我们。”弗雷德倔头倔脑地说道。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鉴别，也许增龄剂能行得通？”乔治说道。 “一、两滴应该就够了，毕竟我们明年4月就满17岁了。”弗雷德回应。 罗恩听着孪生兄弟的对话，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他对着哈利说道：“不知道会是些什么任务，也许我们俩也行？” 哈利同样眼神恍惚，他更在意那笔巨额奖金。 “应该可以吧，小天狼星在暑假教了我几手。”他显得信心十足。 赫敏在旁边大声说着：“年龄限制是为了我们好，你们没听到吗？之前比赛死过不少人。” 可没人在意她的话，也没人对几个世纪前的死人感兴趣。 “其他的几个学校都是什么来头？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多魔法学校呢！”露西在一旁突然问道。 “我也不算太了解。”赫敏低声说了句。“听说我们还曾经和科多斯多瑞兹、魔法所和瓦加度一起，举办过魔法学校魔药锦标赛。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知道卡斯特罗布舍！”罗恩突然喊道。他表情很激动，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件自己知道，但赫敏不了解的事情。 “那是巴西的魔法学校。比尔曾经有过一个巴西的笔友，就在那里上学。后来他们闹翻了，那人给比尔寄来一顶带恶咒的帽子，但是没过得了安检。比尔还被叫去问话了。” 哈利也在旁边嘟囔了一句：“如果是魔药锦标赛，应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有人能想到比赫敏更合适的人选吗？” 赫敏却没对哈利的称赞表示反应，她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还记得分院帽的歌词吗？这很不对劲……” 可就像几个世纪前的死人一样，也没人对一顶破帽子嘴里的话感兴趣。 教师席位上，邓布利多重新坐了下来，他收起“声音洪亮”，对着其他教授轻声说道：“等其他学校的学生们来之后，也会跟着一起上课。希望你们都能做好准备。” 大多数人都点了点头，只有克洛伊没什么反应。 她只是负责1-4年级，其他学校派来的学生都是成年人，应该不会来她这里。 “还有决斗俱乐部的事情，也请大家注意，尤其是克洛伊和阿拉斯托。其他教授也会帮忙，但主要还是你们俩负责。”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这次克洛伊没能逃过。 “现在的学生们，早就该多锻炼锻炼了！看看他们，都像什么样子！”穆迪教授大吼一声，手中的拐杖又往地板上用力拄了拄。 两道“噔噔”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回荡。 他的那只魔眼还在滴溜溜地乱转，顺势发出些缺少润滑、让人牙酸的“滋滋”声。不少教授都忍不住移开目光。 “那俱乐部的事情，就请你多费心了。”克洛伊耸耸肩，顺势说道。 穆迪教授瞥了她一眼，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好了，剩下没什么事了。大家也早点去休息吧。”邓布利多笑了笑，率先起身离开。 克洛伊慢悠悠地走回属于自己的那间教授休息室，这还是她第一次住这里。 装修风格没什么可说的，还停留在一个世纪以前。不过带有一个独立的盥洗室和一个小型会客厅兼办公室，床铺也比学生寝室大了不少。 在书桌旁坐下，克洛伊看着墙上贴着的课程表，只觉得一阵麻烦。 上面已经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四个年级，每个年级每周四节课，就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 万圣节之后，还需要加上决斗俱乐部，更是让原本就不富裕的休息时间雪上加霜。别提还有三强争霸赛的事。 “唉……” 克洛伊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和之前面试谈的条件不一样啊。 幸好，自己这边还有两个教授。克洛伊突然想起其他老师来。 像是变形课。1-5年级都会分成两个班来上，再加上六、七年级的课程，一共12个班。而负责的老师，只有麦格教授一人。 一节课一个半小时，满打满算一天也就上四节课。一个星期20节课，却有12个班要分配，也就是说，平均每个学生一周上不到两节课。 想到这里，克洛伊又叹了口气。 哪怕《保密法》还在执行，没有人去故意捣乱。克洛伊也对霍格沃茨的教学质量表示严重怀疑。 第33章 旁听 第二天。 雨已经停了，但阳光仍旧惨淡，在铅灰色的乌云里时隐时现。 克洛伊坐在餐桌旁，享用自己的黄油和面包，旁边还摆着一杯热咖啡。今天早上她没课，作为开学的第一天，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但她还是决定去穆迪教授的课上旁听一下。 一来，是为了了解霍格沃茨各年级学生的大致水平，为之后的决斗俱乐部做准备。二来，她自己也对这位传奇傲罗有些好奇。 尤其是他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酒。 见一旁的穆迪正准备起身，克洛伊赶紧咽下嘴里的咖啡，开口说道：“穆迪教授，你是今天早上第一节课吗？” 穆迪教授的魔眼盯着克洛伊看了好久，好似想找出她隐藏的阴谋。最后，他才粗声粗气地说道：“是的，六年级。” “那我能去旁听吗？”见穆迪的脸上还有怀疑，克洛伊又补充了一句：“我想了解下学生的平均水平。” “我没有说‘不’的理由。”穆迪教授想了想，闷声回答。说着他便离开餐桌，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克洛伊最后喝了一口咖啡，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在教室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学生，可因为门是锁上的，他们都进不去。见到两人过来，他们纷纷散开让出位置。 穆迪教授取出钥匙，亲自打开教室门，又掏出他的酒壶喝了一口。 见到他脸上像是煎熬，更像是享受的表情，克洛伊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喝的是什么？”担心他觉得自己别有用心，克洛伊又开了个玩笑：“该不会是复方汤剂吧，哈哈哈……” 可惜，穆迪教授一点也不觉得这句话有哪里好笑。他的两只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克洛伊，后者识趣地闭上嘴。 过了好半晌，他才大声说道： “很好……非常好的想法！我很欣赏你，你拥有当代巫师最缺乏的东西——警惕！记住，随时保持警惕！” 一边说，他又一边拿拐杖用力拄着地板，发出“噔噔”几声巨响。 周围的学生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他们避让着穆迪教授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躲进教室。只有韦斯莱孪生兄弟，在经过的时候冲克洛伊挤眉弄眼。 克洛伊见得不到答案，无奈地耸耸肩，跟着穆迪教授走进教室，在最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因为是四个学院一起上课的缘故，原本空旷的教室已经坐得很满。大多数学生脸上都是期待的神色，只有少部分写满担忧——他们之前根本就没选修过黑魔法防御课。 穆迪教授走向讲台，在依次点完名后，正式开始上课。 “把书都收起来，你们在我的课上用不着这些！”他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一小阵骚乱，学生们交头接耳，韦斯莱兄弟俩都显得很兴奋。 “你们有的人，可能之前压根就没上过黑魔法防御课，但一点也不关键。至于其他人，我建议把你们之前学的狗屁东西全都忘掉！” 第二句的效果一点也不比第一句差，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些。然而，克洛伊竟然觉得，他说的一点没错。就像她自己，学到的有用东西也大都来自纽特和蒂娜。 “我准备教你们的，不是书上那些咒语介绍，而是真正有用的东西——如何去对付咒语。在这方面，你们学得很不够； 你们都是六年级的学生了，大多数也到了成年的时候。要是在以前，你们早就被送上战场了。可现在，你们还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连个像样的铁甲咒，甚至缴械咒都使不出来！啧啧啧……那边两个红头发的家伙，你们是对我说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兄弟俩本来坐在最后面，小声讨论穆迪教授嘴里的“大多数人都成年”是否严谨。但突然被叫到名字，还是被面相恐怖的穆迪教授叫到，连他们都不由得愣了下。 稍后，不知道是弗雷德还是乔治回了一句：“没意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收敛太多。 穆迪教授没再去纠结，而是大声问道：“你们这个年纪，早该了解些黑魔法了吧。那么……有谁知道，施放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管理法最严厉的惩罚？” “幻影移形！”另一个韦斯莱坏笑着喊道。 “某种意义上，你说的也没错。但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黑魔法！”穆迪教授的魔眼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诡异的蓝光时隐时现。他用近乎低吼的声音说道。 一个相貌英俊的男生回头看了兄弟俩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即举起右手。那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穆迪教授指了指塞德里克，但那只魔眼一直盯着韦斯莱兄弟的方向。 “夺魂咒。一个能控制其他人的咒语。”塞德里克回答。 “夺魂咒……没错……”穆迪嘴里发出不符合他外表的梦呓声。他打开讲台抽屉，取出一个玻璃瓶。三只又大又黑的蜘蛛在里面爬个不停。 “这个咒语，在魔法战争中被大量使用。如果没有巫师的帮助，那群……人类，很难找到破解的办法。” 他抓起一只放在手掌中，然后掏出魔杖，开口念到：“魂魄出窍！” 蜘蛛仿佛突然有了人类的意识，它只支着两条后腿站起来，笨拙地跳起踢踏舞。 大家看到这一幕，都开心地笑了出来。克洛伊微微皱眉，盯着穆迪的表情。 “你们觉得很好笑，是吗？”穆迪教授粗着嗓子问道。“那如果我对着你们来一下，你们还觉得好笑？” 教室内立刻回归寂静。 “你们当然不会再觉得好笑，因为这表明，你们的一切行为都会完全受我控制。只要我愿意，可以让你们现在就从窗口跳下去，或者把自己淹死。” 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穆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当然，夺魂咒并非无可阻挡，这需要强大的信念。你们需要靠自己的人格力量，去抵御魔咒带来的影响。相信我，你们将来会有机会体验的。” 第34章 无用的图书馆 展示完夺魂咒，穆迪把手里可怜的小家伙放回瓶子里，然后又掏出另一只更可怜的。 “还有什么咒语？不可饶恕的那种？”他继续问道。 一个黑色皮肤的女生举起手臂。 穆迪教授翻了翻花名册，开口确认了一句：“你是安吉利娜·约翰逊？”见女生点头回应，他接着说道：“说一个吧，约翰逊小姐。” 安吉丽娜轻声说道：“钻心咒。一种能折磨别人的咒语。” 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适时地发出声怪叫为其配音。 穆迪教授没去理会他们。他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他手掌中的蜘蛛。那只可怜的小家伙还趴在掌心一动不动，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幸降临在它身上。 “这需要把它放大一点，你们才能看得清楚。”穆迪教授说着，又念了一句：“速速变大！” 蜘蛛膨胀起来，逐渐变成狼蛛大小。穆迪教授轻轻将它放在桌上，紧接便挥舞魔杖：“钻心剜骨！” 蜘蛛的八条腿全都缩了起来，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它的身体也在剧烈抽搐，在讲台上不停翻滚。这只没有发声器官的小东西，用肢体动作生动地向大家展示，来自钻心剜骨的痛苦。 教室里陷入诡异的寂静，连弗雷德和乔治都收敛了嬉笑的神情。 直到穆迪教授停止施法，蜘蛛终于停止了翻滚。但它的腿脚仍在不停打颤。 他重新把蜘蛛变小，放回瓶子里，开口说道：“极度痛苦。这个咒语的作用很简单，就是为了带给人痛苦。” 稍微停顿片刻，他接着说道：“在之前的傲罗生涯中，我碰巧中过几次这咒语，可以给大家更好的说明。”他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弧度。 “这不是能用语言形容的疼痛，更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最开始，就像是有人用针在你的伤口上轻点一下。但下一秒钟，你就会感到眼睛发热，鼻子发酸。你的额头会不停冒汗，你的身体会止不住的抽搐，你的喉咙会忍不住发出惨叫。不需要镜子，你也会知道，你的眼泪鼻涕会一股脑儿流出来，即使你自认为是个硬汉。之后，你会绝望地认为，哪怕撕心裂肺，也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 穆迪教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弗雷德，也许是乔治缩了缩脖子，对着身后的克洛伊小声问道： “克洛伊……我是说，斯卡曼德教授，你能理解他说的这种感觉吗？” 克洛伊微微耸了耸肩。 “牙疼。” 没去欣赏双胞胎惊诧的表情，克洛伊站起身，冲穆迪教授点头示意下，就离开了教室。 她没有兴趣再去看阿瓦达索命的演示。 克洛伊来到二楼的图书馆内，想要看看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变化，顺便找几本关于制作魔法物品的书。 也许是开学第一天，现在又还在上课时间的缘故，图书馆里几乎没人。管理员平斯夫人像之前还在上学一样，略显严肃地打了个招呼，只是换了一个称谓。 “斯卡曼德教授，早上好。” “早上好，平斯夫人。请问这几年图书馆多了什么新书吗？尤其是关于炼金术、魔药学之类的。” “提到炼金术的书并不多，主要在那边。”平斯夫人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禁书区有吗？”克洛伊眨了眨眼睛。 “你现在是教授了，当然有资格查看禁书区。但你也该知道，那里一共也没几本书。这些年更是没有补充的。”平斯夫人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知道了，谢谢您。” 克洛伊点点头，转身向着平斯夫人刚刚指的方向走去。那里的几个书架放得还算满当，但和四周关于魔法史、人类学和社会学的书籍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克洛伊随意抽出一本《走近科学——理性分析魔法》看了起来。可翻着翻着，她脸上的眉毛越皱越紧。 这本书就像是一位三流小说家创作的无趣小说，完全分不清重点。在无关痛痒的地方，作者大书特书，说个没完。可一到关键的部分，却又惜字如金起来。甚至在很多位置，作者都用了奇怪的暗语指代。 看了十来分钟，克洛伊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这本书写了些什么。明明字数不少，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她叹了口气，把手中的书重新塞回书架，又在旁边找出一本《让魔药走进生活》，想要找到些灵感。 可这本书比之前那本还要不堪，不少地方都存在非常明显的逻辑漏洞。而且在用词上更加奇怪，对不少草药都采用了错误的称呼和说明，完全不像是能正常毕业的学生写出来的。 把书翻到最前面的作者介绍，克洛伊恍然大悟。果然，不光是没毕业，这本书的作者压根就不是一位巫师。 “唉……” 克洛伊又叹了口气。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禁书区上面。 那里的书架空空荡荡的，大多数都被收走了。第一眼看上去，就好像不是在图书馆，而是贩卖书柜的家具城。 克洛伊找到一本《古代炼金术研究》，总算是能看到些干货。但这也完全不是她所需要的。 毕竟，古代的巫师和炼金术师们，并不会去考虑如何让魔力普世化。 最后，克洛伊绝望地发现，在霍格沃茨看似浩如烟海的图书馆里，自己能获得的知识并不比她家楼下书店来得多。 见克洛伊一无所获地回来，平斯夫人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意外的神色。她想了想，还是说道： “如果这边找不到你想要的，可以去问下邓布利多教授。这边的书被收走后，大部分都保留在他那里。” 克洛伊点头致谢，准备过段时间，再去校长办公室碰碰运气。 中午，头顶的阴霾又淡了些。阳光越来越多地从乌云的缝隙中向外渗透。 由于在图书馆里浪费了些时间，克洛伊随意对付了几口炸薯条当作自己的午餐，便匆匆赶到属于她的那间教室里。 第35章 第一章 课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内，四年级的学生们已经乖乖坐好，等待他们的新教授。 赫敏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哈利和罗恩在她旁边。 “很难想象，开学第一天就这么难熬。”罗恩率先说道。 三人组刚刚结束了他们不算美好的上午。 在第一节草药课上，他们在三号温室里见到了一种极其丑陋的植物——巴波块茎。 它们甚至都很难称得上植物，而更像是黑黢黢、黏糊糊的大鼻涕虫，身上满是闪亮的脓包，还在泥土里不断蠕动。 为了收集巴波块茎的脓水，他们不得不戴着龙皮手套，将每一个鼓起的脓包挤破。 罗恩发誓，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可接下来的保护神奇动物课，就充分证明，他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海格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生物——炸尾螺。 如果说巴波块茎是黑黢黢的鼻涕虫，那炸尾螺就像同样黏糊糊，但是白灰灰的去壳龙虾，带着许多只胡乱伸出的，像是脚一样的器官。 而比巴波块茎更恐怖的是，它们的尾巴甚至还会爆炸。 “往好的方面想，黑魔法防御课还是值得期待的。”哪怕是赫敏，对于炸尾螺这种生物也很难表现得友善。 “我更期待穆迪的课。”哈利嘟囔着说道。“还记得弗雷德和乔治是怎么说的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双胞胎兄弟和他们说了穆迪教授的第一节课，非常具有冲击力。 罗恩的眼神中也满是惊叹：“太不可思议了。不可饶恕咒……居然在课堂上直接使用！” “但那是不对的！”赫敏低声喊道。 “得了吧，反正又不是用在人身上。你必须承认，穆迪就是一个很棒的教授。”罗恩开口反驳，片刻后他又缩了缩脖子。“当然，如果不是拿蜘蛛举例子就更好了。” “穆迪教授是位傲罗，他当然不错。但那不代表斯卡曼德教授就会很差。”赫敏嘀咕了一句，又立刻闭上了嘴。 克洛伊正好准时走进教室。 走到讲台上，看着眼前一张张期待的面孔，克洛伊开始了她的第一堂课。 “我叫斯卡曼德，克洛伊·斯卡曼德。”一边说着，克洛伊面前突然出现团银白色的雾气，汇聚成自己的名字。“你们随便怎么称呼我都行，这不重要。” 然后她就没有新意的照抄了穆迪教授的话：“你们有的人，可能之前压根就没上过黑魔法防御课，但这也不关键。我相信，你们没有落后太多。” 瞟了眼坐在最前面的赫敏，克洛伊接着说道： “我从一些人口中，大概得知了你们的魔法水平，但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了解。有同学能为我介绍一下吗？” 见到克洛伊的眼神，赫敏脸蛋微微涨红。她知道克洛伊说的是自己，而且当时给出的答案并不能让人满意。可她还是条件反射一般，举起了手臂。 克洛伊视线扫了一圈，见没有其他人举手，便开口说道：“格兰杰小姐，你来说。” 赫敏斟酌着语气回答：“之前我们学过不少魔咒的理论知识，‘昏迷咒’、‘障碍咒’等等，包括它们的表现形态与具体效果……另外，我们也学过对抗某些魔法生物的办法，像是博格特、格林迪洛之类的。” 片刻后，她又补充道：“至于能具体施展的，奇洛教授只教过我们缴械咒。” 克洛伊叹了口气，这个答案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再次扫了眼教室，见没人还有补充的意思。克洛伊说道：“既然这样，那这节课，先来次随堂测试吧。” “第一节课就考试？”罗恩不可置信地大喊出来。哈利也在旁边，低声附和道：“我就知道，还是穆迪的课更让人期待。” 他们两人的反应不是个例。几乎所有学生都小声嘟囔起来。课堂上变得一片嘈杂。 只有赫敏，默默掏出她这个学期新买的钢笔，表情跃跃欲试。 “请大家保持安静。顺便把桌上的书都收好。”克洛伊稍微提高声音。“还有格兰杰小姐，请把笔也收好。需要拿出来的，是你们的魔杖。” “魔杖？”赫敏愣了愣。其他学生的议论声又大了些。 “是的，魔杖。还有，我不喜欢给学院扣分，但如果你们还要吵下去的话……” 克洛伊的视线再次划过在场的学生们。见大家逐渐安静下来，她满意地点点头，拍手说道：“好极了，现在请大家离课桌远一点。” 原本摆在房间中央的桌椅纷纷漂浮起来，在墙边整齐摆好，露出中间一大片空地。紧接着，克洛伊又打开角落里一个等身高的储物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格斗练习用人偶，手里握着根木棒。 “现在，我需要你们用之前学到的一切咒语，来对付这个人偶。记住，是一切咒语，不管是不是学校里教的。” 克洛伊一边说，一边观察众人的反应。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担忧，连赫敏也不例外。只有极少数是兴奋的表情。 比如哈利，他正不停摩擦着手中的魔杖。 “放轻松，这只是个人偶，没有反击模式。你们只需要尽可能展示自己。” 看到一个金发圆脸的男孩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克洛伊叹了口气，不得不安慰大家两句。 “纳威，没事的。教授也说了，这只是一个人偶。我们只用把学到的东西用出来就行。”罗恩也跟着在男孩旁边，小声说了一句。虽然他自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赫敏已经站到一旁，嘴里念念有词，反复背诵她学到的一些咒语。 被称为纳威的男孩勉强点了点头，但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都准备好了吗？谁想第一个来？”克洛伊问道。 没有人说话，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就连之前跃跃欲试的几个，也收敛了神情。 这种情况下，大家还是想先看看其他人的表现。 第36章 随堂测试 “我得提醒你们，现在班上有几十个人。哪怕每人两分钟也要花费一大把时间。如果你们也不愿意拖堂的话……” 可哪怕克洛伊这么说了，还是没人想当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点名了。” 克洛伊耸耸肩，从讲台上拿起花名册，手指放在第一个人名上： “汉娜·艾博，你先来。” 一个金发双马尾女生脸上应了一声，脸上红得已经不适合再用红润去形容。 她颤颤悠悠地走出来，又颤颤悠悠举起魔杖，嘴里颤颤悠悠地念到：“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从她的杖尖飞出，竟然准确命中了人偶的手臂。只可惜，人偶手中的木棒只是轻轻晃动了下，并没有脱离掌控。 克洛伊不愿去猜测，在汉娜颤抖得这样厉害的前提下，是怎么做到击中目标的。她只能勉强说服自己，这是汉娜计算好的角度。 撇了撇嘴，克洛伊说道：“再试一次。冷静点，没什么好怕的。” 汉娜点了点头，手臂颤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念到：“除你武器！”她的语气也坚定了不少、 然后，那道红光就直奔站在讲台旁，离人偶两米多远的克洛伊而来。 “啊——” 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咒语撞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上，消融散尽。 克洛伊盯着脸色又红了些的汉娜，愣了两秒钟，才在花名册她名字后面，写下一个大大的“d”。 “下一个，苏珊·彭斯。” 有了汉娜给大家示范，其他人的紧张减少了很多。可惜，这也没能让他们表现得更出色。 汉娜名字后面的“d”已经被划掉，换成了一个“p”。然后，就连“p”也被划掉了，最后变成一个“a”。 至少，克洛伊从自己铁甲咒上感受到的强度来看，她的“除你武器”还算有效。 而其他人，实在是一言难尽。 不少人挥舞魔杖念叨半天，却没有发生任何事，简直就像举着木棍在原地跳舞。 至于那些勉强让魔杖发出光的，也很难准确命中人偶。除了汉娜以外，克洛伊又受到了两次袭击。这也是汉娜从“p”晋升为“a”的理由——其他的攻击克洛伊压根感受不到任何效果。 而既能命中目标，又能让人偶受到伤害的，更是一个都没有。他们中做得最好的，也只是让人偶向后滑了一步，或是擦出点火花。 “下一个，赫敏·格兰杰……”克洛伊的语气已经不包含任何期待。 赫敏站到人偶旁，和汉娜一样深吸一口气，指着人偶准确念到：“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准确击中人偶的手腕，它手中的木棒顿时高高飞出。 “很好，好极了！”克洛伊忍不住鼓起掌来。直到现在，她才觉得之前的几十分钟不是在浪费生命。 “e”，字面意思是超乎预期。克洛伊从没觉得一个字母能形容得如此准确。 木棒在半空中定住，又缓缓落回人偶手中。赫敏期待地看着克洛伊，但后面那句“格兰芬多加5分”的声音始终没有到来。 她默默走回人群里，表情显得有些失望。 接下来是纳威·隆巴顿，就是那个差点哭出来的孩子。他的脸色终于不再通红，但却变得苍白。他站在人偶前，看表情，就像是要去对付伏地魔一样。 不过，隆巴顿这个姓氏……克洛伊心里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弗兰克和艾丽斯·隆巴顿，克洛伊听说过这两个名字。他们之前都是傲罗。在食死徒不断进行恐怖袭击的时候，他们都挺身而出，不惧牺牲地战斗。两人也都被钻心咒折磨，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克洛伊想了想，还是柔声说道：“放松，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记得把袖子卷起来，别影响到你。” 纳威上下摇晃了一下脑袋，动作有些僵硬。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念到：“除你武器！” 会有效果！ 克洛伊第一时间就发现，纳威的手型动作比其他人标准不少，而且准度也强了不止一点。 果然，那道从杖尖迸发的红光命中目标。人偶手中的木棒再次飞向天空。 “很棒的表现，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好。”克洛伊称赞道。 其他的学生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瞪大眼睛，愣愣地盯着纳威，好像和之前3年里认识的不是一个人。比起赫敏来，显然他的表现更让人吃惊。 纳威的脸色像变色龙一样，再次由白转红。 “我注意到，你的施法动作非常标准。是之前有练习过吗？”克洛伊问道。 “我祖母说……这个咒语很有用……她让我把它练好……”纳威的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了。 “她说的没错。之后你可以尝试再念快些。相信我，开头两个字母连读并不会影响咒语稳定性。” 克洛伊说着，眨了眨眼睛。 纳威走回人群中，脸上难得浮现出笑容。一群学生围了过来，淡茶色头发的西莫说道：“想不到啊，纳威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练习。现在我成最差的那个了。”就是他的魔咒在人偶身上擦出点了火花。 赫敏脸上还挂着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称赞道：“做得好，纳威！也许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刚刚听斯卡曼德教授说，我们还有改进空间。” “放过他吧，赫敏。”罗恩嘟囔着。“现在你不邀请别人去图书馆，改成实战练习了吗？” 而马尔福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 轮到他的时候，他也施展出一个标准的缴械咒。之后仿佛炫耀一般，他又一次挥舞魔杖念到： “腿立僵停死！” 人偶的双腿被紧紧黏在一起，顿时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念完咒语，他的目光扫向格兰芬多学生聚在一起的位置，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哈利和罗恩立刻瞪着眼睛，回敬回去。 “很不错的表现，值得表扬。”克洛伊公正地说道，在马尔福的名字后面也写上一个“e”。 第37章 天赋异禀 哈利心里很急。 看着马尔福得意洋洋地走回来，他恨不得下一个就上场表现一番。 “莫恩……诺特……帕金森……”但克洛伊还在讲台上，不紧不慢地念着名字。这些人的表现，也将众人的期待值重新拉低。 终于，一声“哈利·波特”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哈利赶紧小跑两步，来到最前面。不等克洛伊问他准备好了没有，就直接挥舞起魔杖。 “除你武器！” 吐词准确，动作标准，而且精准度也很高。 红光毫无疑问地打中人偶，将它手中的木棒击飞。克洛伊暗自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说话，哈利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障碍重重！”他大喊着，第二次挥舞魔杖。 又是一串蓝绿色的火花从他的魔杖尖冒出。人偶被一股魔力向后推了好几米远。 紧接着，哈利第三次挥舞魔杖。 “昏昏倒地！” 杖尖第二次迸发出红光。可惜，连续三次施法让他的准头出了点小问题。魔咒只是擦着人偶的肩膀，撞在了墙壁上。 直到这时，被击飞在半空的木棒才重重落下，在地板上砸得“砰”了一声。 哈利有些懊恼地嘟囔了几句，克洛伊勉强听见，他好像在说自己之前做到过几次。 但其他学生，已经被他的表现震惊了。 一直站在后面观看的赫敏张大了嘴巴。半晌之后，才惊讶地问道：“你有看清楚吗？确定这是哈利？他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魔法？” 罗恩的嘴巴张得不比她小，他大喊着回答：“不知道！但他从没在我们面前用过这些！” 克洛伊也微微睁大眼睛。虽然在准头上还有些欠缺，但哈利的表现，已经完全称得上优秀了。哪怕是她的同学，拿过12个o.w.ls证书的比尔，在这个年纪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之前练习过很多次？”克洛伊不禁问道。 哈利已经从懊悔中回过神来，他一边享受学生们惊诧的目光，一边回答：“是的，缴械咒之前就会了，剩下两个是我教父在暑假才教我的。” 稍微顿了顿，他又补充说：“本来练习的时候，我做到过一次全部咒语都击中。” 克洛伊饶有兴致地又看了他一眼，在名字后面写上一个“e”。 “暑假开始学的？那你在黑魔法防御上，真的非常有天赋。”笑了笑，她继续说道。“在施放昏迷咒的时候，别忘了计算障碍重重的提前量。” “对，提前量！小天狼星也和我说过这个，但我总做不好。”哈利大喊了一句，又尴尬地挠头解释：“小天狼星就是我的教父。” “嘁——”马尔福不屑地嗤笑一声。但他的脸颊微微涨红，显然在哈利出的风头比他更大这件事上，有些不满。 克洛伊挥了挥手，示意哈利下去，嘴里说道：“马尔福先生和波特先生都做了很好的示范。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你们可以用一切咒语进行攻击。” 接下来，轮到一个叫做莉莎·杜平的拉文克劳女生。罗恩站在后面，越发紧张起来。 他的两个好朋友都成功施展了魔法，尤其是哈利。他一直觉得两人是差不多的水平，但看到哈利的表现，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罗恩·韦斯莱。”讲台上的克洛伊已经叫到了他的名字。 罗恩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上前，挥舞着魔杖喊道：“除你武器！” 一道微弱的红光击中人偶，但没产生任何反应，罗恩脸色有些涨红。克洛伊等了两秒钟，正准备让最后一位学生上台时，罗恩突然又一次挥舞魔杖。 福至心灵一般，他手中的魔杖一挥、一抖，嘴里大声念到：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木棒突然从人偶手上飞起来，越升越高，又慢慢转了个身，重新落下。 “砰！” 随着一声巨响，木棒重重砸到人偶头上。人偶摇晃了两下，摔倒在地板上。 大家惊讶地看着人偶倒地，不知是该鼓掌还是嘲笑。克洛伊则咧开嘴说道：“非常精彩的表现。下一个……布雷司·沙比尼。” 她悄悄在罗恩的名字后面写了今天的第一个“o”。 随着沙比尼也完成自己的测试，克洛伊重新看向手中的花名册。 绝大多数的表现都很差，少数拿到“a”的学生，也是纯血或者混血。除了赫敏以外，没有普通人出身的巫师能及格。 这很正常。 除了学校里教授的为数不多的知识外，他们几乎没有更多获取渠道。可越是这样，这些巫师在成年后反而越能获得人类的信任。 正巧，下课的铃声已经响起。克洛伊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好的，时间刚刚好。下节课开始，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些针对性训练。” “哦，对了。”见学生准备往外走，克洛伊赶紧行使她成为教授后的权利。“所有击败人偶的学生，都为你们的学院加五分，除了罗恩……” 不等克洛伊说完，马尔福就扯着嗓子笑了两句，引起一阵起哄。罗恩涨得满脸通红，哈利和赫敏想要为他们的好友争辩两句，可想不到什么理由。 “除了罗恩，他一个人加十分。”克洛伊的声音接着传来。 马尔福好似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样，假笑声戛然而止。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则响起一片欢呼，罗恩站在中间，脸色又红了些。他的表情有些恍惚。 “这不公平！”马尔福大叫道。“凭什么他加十分？” 这个问题显然是大家都想问的。就连格兰芬多们都露出好奇的神色，所有人都堵在门口的位置。 “你们还不准备走吗？现在已经下课了。”克洛伊问了一句。见大家还是执着地不肯离开，她耸了耸肩： “那这个问题就当作你们的课后作业。下节课的时候告诉我。” 赫敏突然垫了垫脚，在人群里高举手臂。 “格兰杰小姐，你还有问题吗？”克洛伊的语气愈发无奈。现在的学生们，都是自己主动拖堂的吗？ “教授，你还没说我们该写多少字呢。” 第38章 新生的课 “别……” 哈利第一时间就想要把赫敏的嘴捂住，但当着教授的面又有些不敢。就连从没被当面表扬过的罗恩，都一瞬间垮下脸来。 其他的学生也哀嚎一片。本来他们只准备留下来看看热闹，却被突然告知，老师要布置课后作业了，还是规定字数的那种。 看着他们的反应，克洛伊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她终于看到自己上学那会儿，学生该有的反应。 但她还是贴心地说道：“不是书面作业，你们脑子里想清楚就行。当然，如果你们实在想写的话……”她眨了眨眼睛。 “教授再见！” 这一刻，各个学院的学生终于抛开成见，异口同声地回答。 哈利见赫敏还想说话，立刻和罗恩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赫敏跑出教室。 “你们干嘛？”赫敏被架着跑到走廊上，才勉强挣脱束缚，对着哈利和罗恩大喊。 “我还想问问，你要干嘛呢！”罗恩不甘示弱地回应。“你差点毁了我有生以来最好的一堂黑魔法防御课！” “而且这也是为了你好。”哈利在旁边补充道。 他指了指走廊上经过的同学。他们纷纷对赫敏投来愤怒的目光。 “好吧……”赫敏挪开视线，声音小了一些，但还是不愿放弃。“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什么罗恩能拿最高分吗？” “怎么了？我就不配拿最高分？”罗恩不满地嘟囔一句。 赫敏用一样的眼神回敬过来：“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罗恩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哈利思索着说道：“也许，斯卡曼德教授比较看重创新？你懂的，看了快两个小时缴械咒，是个人都会觉得无聊。” “我不觉得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赫敏瞟了一眼哈利。 “随便吧。反正明天问起我来，我就这么回答。”哈利耸了耸肩。 “好点子。我也能这么说吗？”罗恩期待地问道。“斯卡曼德教授好像没要求我们说不一样的吧。” “没有，而且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答案都不一样。” “酷！那我们算是完成一门课的作业了？”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咧开嘴，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现在你们开始叫她斯卡曼德教授了？”赫敏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俩一眼。 “我宣布，斯卡曼德教授就是最好的老师！”罗恩高举手臂，大声说道。他看了眼哈利，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爸爸也不给我们布置作业，那我还是站他那边的。” “没事，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小天狼星也说了，让我多和她学。”哈利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少。 既能在课堂上出风头，下课还不用写作业。这样的老师，很难让人讨厌。 赫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开。 “你去哪儿？”哈利问道。 “图书馆！” “不是说，我们不用写书面作业吗？” “是不用写，不是不能写！” 看着赫敏离去的背影，罗恩小声说道：“她肯定还是生气了。这是我第一次评价比她高。” 哈利回答：“我也觉得。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换做是我，也不会觉得你能比她做得好。” 罗恩无所谓地耸耸肩：“别说你了，我自己也不觉得。”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根本藏不住。 “不过……你发现一件事没有？”哈利突然说道。 “什么？” “教授从头到尾，都没念过咒语，甚至没拿出过魔杖。” 罗恩回忆片刻，开口回答：“好像真是这样！” “我听小天狼星说过，能够无杖施法的巫师，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是有这种说法。”罗恩突然露出向往的神色。“你说，她和穆迪打起来的话，谁比较厉害？” “应该还是穆迪吧……毕竟他当了那么多年傲罗……”哈利有些迟疑地回答。 “真希望能见识一下啊……”罗恩喃喃说道。 “你怎么不直接见识一下，斯卡曼德教授和伏地魔或者格林德沃打起来，谁比较厉害？”哈利嬉笑着问道。 “哈哈哈，下次我就这么问！”罗恩也附和着笑出来。两人一起向着外面走去。 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里，克洛伊还在等着一年级的新生们。在一周的大部分时间里，她的课程都排得很满。 随着上课铃声的敲响，教室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看着被整齐堆放在两旁的课桌椅，发出小声议论。 克洛伊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只过了半天的时间，露西就成为了格兰芬多领头的那位。在她旁边，围了一小圈学生，露西站在中间指点江山。 明明她还说过，和这些小屁孩没什么可聊的。 克洛伊笑了笑，抽出另一张花名册开始点名。 确认所有人到齐后，克洛伊没有新意地自我介绍一番，就接着说道： “既然都是新生，那我先问大家一个最基础的问题——你们觉得黑魔法防御，或是大家期待的魔法决斗，最重要的是什么？” 露西第一时间就举起手来，旁边还犹豫着举起另外几只。克洛伊想了想，指着旁边一个女生说道：“马德莱小姐，你先。” 来自赫奇帕奇的劳拉·马德莱小声说道：“是掌握防御魔咒吗？我听说，有的咒语能反弹别人的攻击。” 她的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脸还有点红。 克洛伊点头鼓励：“没错。防御非常重要，但不全对。”她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位男生。 “克里维先生，你来说。”她对这个小萝卜头还有印象，他就是还没分院就掉湖里那个。 “教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这么说也没问题。”克洛伊再次点头。见其他人都把手放了下来，她最后指着露西说道：“斯卡曼德小姐，你呢？” “好的，斯卡曼德教授！”露西坏笑着，故意在名字上加重读音，然后又把克洛伊曾经和她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决斗的胜利标准只有一条，就是在敌人打倒你之前，先把他们干掉。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甚至不需要是魔法。” 第39章 决斗法则 听露西说完，克洛伊没发出任何点评，这本来就是她自己说过的话。 看了眼教室中央站着的一堆小萝卜头，克洛伊说道： “在敌人打倒你之前，先干掉对方。这句话很容易理解，对吧？” 见学生们都还跟得上，克洛伊接着说道：“强大的攻击魔咒也好，防御性的魔咒也好，都只是手段，而并非目的。就像马德莱小姐提到过的——铁甲咒，它的确能防御甚至反弹敌人的攻击，但这并不表示你们在遇到特殊情况时，就无脑使用它。” 稍微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这个魔咒对你们的魔力水平有一定要求。要是魔力相差太多，就像是用白纸去阻挡利刃一样，只会让你受伤。” 丹尼斯·克里维突然举起手臂，克洛伊说道：“克里维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丹尼斯问道：“教授，你刚才说了防御魔咒，那攻击性的也一样吗？” “没错，你理解得很快。攻击性的魔咒也需要很强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哪怕你们之前碰巧学过几个恶咒，打到我身上也很难产生效果，甚至是最恐怖的阿瓦达索命。” 丹尼斯点点头，低声说道：“我懂了，教授。” “很好，那我现在问你们，如果以现在的实力和我决斗，怎么才能击败我？”克洛伊笑着看向所有人。 小萝卜头们纷纷议论起来，可不一会儿，他们就给出统一结论。 分院仪式上排第一个的瑞秋·艾博小声回答：“没可能吧。我们才第一天入学，连一个咒语都放不出来。”其他的学生也一起点头。 “没错，这的确很难，但我想听听你们的思路。比如说，你们恰好会使几个咒语呢？‘昏昏倒地’、‘盔甲护身’，或是你能想出来的任何咒语？又或者，可以继续打开思路，用你们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那就很简单了，我不停用昏昏倒地攻击，如果你反击的话，就要盔甲护身抵挡......我还知道一个除你武器！”克里维率先说道。 “很标准的回答。还有其他人想发言吗？”克洛伊再次看了学生们一眼，没理会一直在举手的露西。 除了马德莱小姐小声嘟囔了一句，应该先用盔甲护身做好防御外，其他人都没说话。 一个衣服上绣着拉文克劳标志的小男生突然举起手来，克洛伊看了眼花名册，说道：“阿克利先生，你说。” 斯图尔特·阿克利说道：“如果是一切办法，那我能找一把手枪吗？”说完，他自己都笑了出来。 其他的孩子们也哈哈大笑起来，斯图尔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只有露西一直举着的手臂不甘放下，嘴角往下撇了撇。 “非常好的想法！”克洛伊鼓起掌来。“拉文克劳，加两分。” “这也可以？那我是不是还能找把匕首，直接捅一刀？”克里维不可置信地大叫。 “也是不错的思路，甚至我更推荐这种。以目前你们的臂力和瞄准水平来看，哪怕我站着不动，也很难打中。” 斯图尔特开玩笑的话，打开了孩子们的思路。没几分钟，克洛伊就已经被大卸八块了。方法包括用火烧，用水淹，掉进陷阱等等。 过了五分钟，克洛伊拍了拍手，制止了他们的狂欢。等到孩子们安静下来，克洛伊问道： “阿克利先生，既然你是第一个说的......那我问你——为什么手枪是比魔咒更好的方法？” 作为一个拉文克劳，斯图尔特没想太久就开口回答：“是教授之前提过的魔力问题吗？” “没错。我说过，任何魔咒都需要魔力作为基础。哪怕你们冲到我面前，在我脸上给一拳，都好过去玩那个破魔杖。” 稍微给他们一点消化时间，克洛伊接着问道：“那么，如果我向你们施了一个恶咒，你们最好的回应方法是——” “趴下！” “滚一圈！” “躲到墙后面去！” ...... “好极了！你们学得很快！”听着五花八门的回答，克洛伊忍不住称赞。 看来，这些刚入学的孩子可塑性很强。他们之前就一直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还没有形成思维定式。 “作为一年级的新生，你们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哪怕学会几个咒语，在遇到危险情况时，也永远不要举着魔杖往前冲。作为老师，我不想在葬礼上还给你们扣分。” 学生们脸上都笑开了花，这节课学到的东西和预料中完全不一样。 “好了。接下来是一个进阶问题——如果你们手头没有其他武器，但碰巧可以用些魔法。当你们面对敌人时，该怎么办？” 小萝卜们纷纷开始思索起来。丹尼斯·克里维嘴里念念有词，他一直小声给出答案，但片刻之后又自己否定掉。 最后，他苦着小脸说道：“这太难了......敌人一定比我们强大，会的东西也比我们多。我只知道，千万别用魔咒去防御。” 克洛伊点了点头：“这点你说的没错。但我得扣一下细节，是‘尽量’不用魔咒防御，而不是‘千万’。” 见场面重新安静下来，克洛伊指了指露西说道：“你来说。” 露西做了个鬼脸，但还是回答道：“可以用变形咒，尝试将敌人脚下的地板变成泥坑；或是用漂浮咒，用杂物去阻挡他们的视线。” “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在决斗中，千万不要局限自己的思维。如果你的敌人很强，就尝试去找其他方法。我不能保证成功，但......” “但总好过拿着魔杖直接冲。”丹尼斯立刻接口。 “正确。相信我，哪怕是阿瓦达索命，和一颗子弹没什么两样。而巫师之所以神奇，是因为他们能做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克洛伊说着，眨了眨眼睛。 “我最后总结一下——首先，千万要记住，尽量去提升魔法水平，不要本末倒置。能够简单办到的事情，何必去想其他办法？至于其次嘛......” “不要局限自己的思维！”所有学生异口同声地答道。 第40章 强健体魄 此时，上课时间才刚刚过了一半。克洛伊笑着看向大家，接着说道： “既然你们现在能明白这点，那我再问一句——该怎么有效躲避敌人的攻击呢？” 有了之前的铺垫，这次他们回答得很快。 有的说用魔法在地上升起一道土墙，有的回答直接用变形术拉出一面盾牌。这已经是在正常决斗中可以经常看见的手段了。 “你们说的都没错。但还记得吗，这个问题我问过一次，当时你们的回答是......” “翻滚躲避！”有几个孩子叫道。 “对，在将来也不要因为学会变形术或铁甲咒就忘记这点。事实上，在对自己的实力没有绝对自信的情况下，躲避，永远是比格挡更保险的选择。” 见大家点头赞同，克洛伊嘴角翘了翘，最后问道：“那你们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翻滚躲避吗？” 孩子们再次沉默下来，他们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克洛伊。 “所有人，把随身物品都带好，我们接下来要去室外训练了。”克洛伊拍了拍手，领头向教室外走去。 “太好了！第一节课就是实战训练！”丹尼斯开心地大叫道。 能够不待在教室里，对这些孩子们来说总是好的，尤其还是实战训练这么刺激的活动。丹尼斯的话很快就引起热烈回应，只有露西仿佛意识到什么，无奈地撇撇嘴。 “你怎么不开心？”见到露西的表情，丹尼斯疑惑地问道。 “我很开心。”露西耸耸肩，用力挤出一个笑脸。 “你是斯卡曼德教授的妹妹，总该知道些什么吧？”丹尼斯还是不肯放弃。 露西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跟在队伍最后面：“我只知道，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多期待。” 不多时，克洛伊就带着一年级的新生们来到城堡门前的草坪上。 昨天的暴雨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但泥土依然有些湿润。不时有阳光穿透阴云的缝隙，照映得草坪上的水珠闪闪发光。 克洛伊抽出魔杖挥舞了一下，她的身旁顿时出现一个储物柜。她开口说道：“把你们的书包都放进去吧。外面的袍子也都挂好，不然等会儿不方便。” 新生们争先恐后地簇拥过来，谁都不想落后。等他们把东西全都放完，就在克洛伊面前排队站好。眼神中满是期待。 “想要做到更好地躲避魔法，强健的体魄当然是关键。所以你们要做的很简单——从今天开始，每天坚持慢跑30分钟。” 克洛伊笑着，指了指身后的草坪。“现在你们就可以开始了。” “啊？就这？” 小萝卜头们不可置信地大叫，丹尼斯的声音尤其大些。露西在旁边耸耸肩，小声嘟囔说：“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太期待。”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们实战练习，如何躲避魔法呢？”丹尼斯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你们现在不就是实战练习吗？”克洛伊眨了眨眼睛。 “可这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样！”他期待的是类似决斗的场景。 “跑步是基础。甚至不光是躲避魔法，在攻击上也是一样。敌人们可不会在决斗一半，还给你留下中场休息的时间。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恐怕你们滚不了两圈，就喘得连魔咒都念不全了。” 当然，胡萝卜配大棒的道理，克洛伊还是知道的。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每天完成跑步训练的人，我不会布置任何作业！” “真的吗？”孩子们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但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你们也可以像传统巫师一样，更‘绅士’地去战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克洛伊笑了笑，接着说道：“只不过，为了更好达到目标，在一年级的时候，你们就需要每天完成1000字以上的论文，来分析每道魔咒的魔力性质；同时，你们还得背诵各种魔咒的形态以及效果，我每天都会抽查......” 不等克洛伊把话说完，这帮小巫师们已经撒开腿跑了起来。刚刚声音最大的丹尼斯，当仁不让地冲在了最前面。 看着这帮小家伙们的背影，克洛伊不禁笑得更开心了些。 她只是说，一年级的时候不需要去背诵这些东西。但等到他们长大些，谁知道呢？ 不过，克洛伊相信一点。对于一年级、甚至二年级的孩子们来说，在连魔力都很难调动明白的前提下，学习魔咒并没有太多效果。还是打好身体基础更重要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小巫师们的脚步都逐渐慢下来。更多的人与其说是跑步，不如说散步更为合适，只有极少数还在咬牙坚持。但克洛伊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些孩子也才11岁。 这第一节课，就当是给他们福利了。只是之后的课上，跑步，也不是简单一直跑就可以的。 约摸着到了下课的时间，克洛伊拍了拍手掌，大声喊道：“好了，所有人都停下吧。” 孩子们立刻停住脚步。有几个甚至直接坐到草坪上，大口喘着粗气。 丹尼斯是少数一直在跑的学生之一。甚至他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些，超了好几圈。现在他瘫软在草坪上，裤脚和后背上都沾满泥水，手指也都脏兮兮的。 “你看吧。像你们这样，还怎么去和别人决斗？”克洛伊笑着，把瘫在地上的几个孩子拉起来。“克里维先生，刚跑完步之后，不要马上坐到地上。” 露西的表现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在还没开学的时候，克洛伊就已经要求她进行身体和魔法锻炼了。现在，她还有些余力地站在克洛伊旁边，可怜巴巴地指着鞋子说道： “地上全都是水，我的鞋子里都能划船了。” “好吧。”克洛伊把所有人都扶起来，重新挥舞了下魔杖。孩子们的衣物重新变得干燥整洁起来。 “就像我说的，今天没有任何课后作业。现在把东西都拿好，去享受你们的晚餐吧。” “好的，斯卡曼德教授。” 明明肚子饿的咕咕叫，但他们的回答却有气无力。 第41章 疯眼汉 克洛伊穿过城堡门口的草坪，向着礼堂走去。小巫师们无精打采地跟在她后面。 可门厅里，却乱糟糟地挤成一团，还不时传来些惊呼和尖叫。后面的学生看到有教授过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别碰他！”一个粗鲁的声音突然响起，克洛伊皱着眉头走到前面。 穆迪教授正站在门厅里，那只亮蓝色的魔眼在滴溜溜乱转。 他的魔杖一直指着地板，那里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白鼬。同样是四年级学生的克拉布和高尔想要把白鼬抱起来，却被穆迪喝止。 “发生什么事了？”克洛伊开口问道。穆迪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克洛伊的眉头又皱了皱。见哈利、罗恩和赫敏都站在旁边，便向他们投去问询的眼神。 赫敏低声解释道：“马尔福和罗恩吵起来了。马尔福说罗恩在黑魔法防御课上只会偷奸耍滑，罗恩反驳说马尔福全家都是这种玩意儿......” “我可没说错。他们一家本来就是......”罗恩小声嘟囔一句。见克洛伊看过来，又赶紧闭上嘴。 哈利见状，立刻接口道：“然后马尔福想在背后给罗恩施一个恶咒，穆迪教授正好在旁边看到。” “所以......”克洛伊最后看向那只白鼬。赫敏也适时给出答案： “那只白鼬就是马尔福。穆迪教授对他用了个变形咒。” 穆迪此时正大吼着说道：“我最讨厌在背后攻击别人的人！这种肮脏、卑鄙的行为......”一边说，他一边对准白鼬，挥舞魔杖。 白鼬忽然飘到半空中。它的四肢和尾巴不停晃动，绝望地挣扎着。 穆迪再次挥舞魔杖，想将它摔在地板上。但这一次，魔咒没起效果。白鼬缓缓落回地面，随着“啪嗒”一声，重新变回马尔福的样子。 克洛伊已经抽出魔杖，站在马尔福身前。 “穆迪教授，我想在霍格沃茨，没有这种惩罚学生的办法。”克洛伊说着，魔杖克制地指向地板。 “怎么，你对我的惩罚方式有意见？”穆迪盯着克洛伊两秒，又转眼看向还跪在地板上的马尔福。完好无损的那只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鄙视和恨意。 “该怎么惩罚学生，邓布利多校长在入职前就应该和你说过。而且……” 克洛伊顿了顿，接着说道：“请收敛一点，你这也不是该看向学生的眼神。” 穆迪此时已经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克洛伊身上。他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是想要多管闲事吗？” 看着他微微举高的魔杖，克洛伊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不想惹麻烦，但马尔福先生本来就是我的学生。而且哪怕是学生，都不应该在校内胡乱使用魔法，更何况是我们教授？” “看你的样子，就是想给我添麻烦。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穆迪恶狠狠地说道。 旁边的赫敏脸上满是惊恐，她看着中间对峙的两人，焦急地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他们就要打起来了！” 哈利也有些担忧地看向克洛伊，他不认为这位年轻教授会是传奇傲罗的对手。忽然，他又对着罗恩吼道：“都怪你的乌鸦嘴！” “我？”罗恩张大嘴巴。 “不是你说，想看看斯卡曼德教授和穆迪决斗吗？” “这是我的错？难不成我还是占卜课教授？” 赫敏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随即又把担忧的视线移到正中间的克洛伊身上。 一年级的小巫师们被人群挡在后面。尽管他们努力踮起脚尖，也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两人的谈话却越过人群飘了过来。几个比较机灵的孩子已经从后面溜出去，想去找到其他教授。 丹尼斯的脸上同样写满担忧。他努力在人缝里寻找角度，偏头却看到露西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难道你不担心吗？斯卡曼德教授不是你的姐姐？”丹尼斯诧异地问道。 “你觉得穆迪和伏地魔还有格林德沃比起来谁厉害？”露西反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穆迪虽然是个很厉害的傲罗，但也比不了那两个人吧。” “所以我只担心，等下餐厅里的食物别被吃完了。”露西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自顾自说道。 门厅中央，看着神情有些疯狂的穆迪，克洛伊不由得重复一句：“穆迪教授，我实在不想惹麻烦。” 可她的话音刚落，一道红色魔咒就向着她直飞而来。 紧接着，咒语就撞在无形的魔法屏障上，转瞬间消散而尽，只留下点点波纹在屏障上扩散。 “唉……” 克洛伊叹了口气，穆迪有些惊讶，但还是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 克洛伊除了不停叹气，什么都做不了。 穆迪不仅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傲罗，更是她接下来一整年的同事。两人之后要打交道的次数不会少，不到万不得已，克洛伊不想把关系搞太僵。 可穆迪显然不会去纠结这个问题。随着他不停舞动魔杖，一道道光束持续不断地朝着克洛伊飞来。 好在她能感知到穆迪用的是缴械咒。看来这位老傲罗只是觉得丢了面子，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索性，克洛伊也不去还击，只是随意阻挡攻击，等待他自己找个台阶下。 可很快，穆迪的咒语就愈发犀利起来。他的魔杖顶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庞也愈发疯狂。 “砰！” 在挡住穆迪的又一次攻击后，克洛伊忍不住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应该是个恶咒吧？” 穆迪咆哮着回答：“既然邓布利多让你来当教授，那你总会有些能耐，对吧？” “我最后说一次。穆迪教授，我不想惹麻烦。所以，请你冷静一点。”克洛伊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只能帮你冷静了。”克洛伊轻声说着，又叹了口气。 “我倒想知道，你怎么让我冷静！”穆迪咆哮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既然战斗不可避免，考虑到自己的学生都在场的情况，倒是可以给他们再上一堂公开展示课。 克洛伊最后耸耸肩，留给穆迪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第42章 体面 穆迪死死盯着克洛伊。突然，他高高举起魔杖，再次发射出一道魔咒。 可他的咒语才刚从杖尖发出，就撞上了克洛伊射出的红光。两者碰撞溅射出金色的火花，几乎就在穆迪眼前炸开。 “除你武器！”直到这时，克洛伊的声音才从空气中传来。这竟然还是一个有声咒语。 他还想再次挥舞魔杖，但克洛伊比他更快。 “速速变形！” 只见克洛伊魔杖轻轻一刺，他脚下的一小圈地板已经化作滩淤泥。 穆迪的反应还算快。他第一时间就想往旁边躲开，但那条笨重的假肢却拖了后腿。瞬间的功夫，穆迪的脚踝就陷进地板里。 他的那条腿应该不是近期才断的吧？怎么过了这么久，适应性还这么差？ 克洛伊心里想着，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石墩出动！” 一直在门厅两旁充当装饰物的盔甲突然活了过来。它们迈出沉重的步伐，向着穆迪的位置走去。 盔甲守卫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等到穆迪念出“盔甲护身”的时候，长剑猛然劈下。 “砰！” 随着一声金属碰撞般的巨响，盔甲护卫被震飞开来，两把长剑也都被反弹得高高飞起。不等四周的学生们惊呼躲闪，克洛伊再次念到：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一道无形的魔力凭空托举起长剑，悬停在半空中，剑尖直指穆迪的方向。 直到这时，穆迪才从脚下的泥潭中挣脱。一个小本子从他口袋里滑落出来。 他正准备再次念咒，但魔眼已经发现了半空中的异常。 “飞来飞去！” 克洛伊的声音适时传来。两柄长剑一前一后，再次向着穆迪呼啸而至。 不得已，穆迪只能重新使用铁甲咒防御。但这一次，长剑没有被震开，而是与魔力屏障僵持起来。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引得在场所有学生都捂住耳朵。 克洛伊看着穆迪挣扎的神情，暗暗叹了口气。 从穆迪给她的魔力反馈，以及对决表现来看，他的实力下滑严重，与传奇傲罗的名头有些对不上号。不说伏地魔或是格林德沃，就连那个食死徒贝拉都比不上。 也许，他确实到了该退休的年龄。 看着英雄迟暮的穆迪，克洛伊不准备做得更过分了。也许这位老傲罗有些疯癫，脾气也不算太好。但从传出的风评来看，他绝对算得上一位为人正派的巫师。 不露痕迹地挥舞了一下魔杖，两柄长剑的剑身上突然产生无数条裂缝。 在激荡的魔力碰撞下，长剑终于不堪重负碎裂开来，无力地砸在地板上，响起一片“叮咛哐啷”的声音。 “穆迪教授，两名教授在走廊决斗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不要再让学生们看笑话了。”克洛伊轻声说道。 穆迪脸上的疯狂已经收敛干净。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克洛伊，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的那只魔眼，却好似在盯着地板发呆。 克洛伊不由得跟着看向地板，发现那是一个像笔记本或日记本的黑色封皮小书。 应该是笔记本吧。克洛伊很难想象，穆迪教授顶着他那张恐怖脸庞，趴在小书桌上写日记的场景。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个女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麦格教授。 她正急急忙忙地跑下楼梯，身边还跟着几个前去报信的一年级学生。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脸色发白，嘴唇抿得像是粘在一起。停顿了好几秒钟，她才接着说道：“两位教授，当着学生的面打架……你们怎么敢的？” 之前上学的时候，克洛伊有幸见过一次这幅表情，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这次她只是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不想说。 穆迪顺势收回魔杖，又努力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小书，咧开嘴说道：“只是个小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 “小问题？”麦格教授狐疑地盯着他。 “没错，小问题。有个学生犯了错，我正想给他点惩罚，这位斯卡曼德教授刚好过来，所以我们就交流了一下。” 麦格教授看着地板上凭空出现的泥潭，以及旁边散落一地的盔甲和长剑碎片，愣了两秒钟，才开口问道：“你用了‘石墩出动’？” 见麦格教授的眼神已经转到自己身上，克洛伊无奈地回答：“是的。” “这个咒语好用……咳咳……我是说，你不该随意使用这条咒语。”麦格教授突然咳嗽了两声，顺便抽出魔杖。 她也只是对着地板随意一点，那滩淤泥就瞬间消失，地板重新变得光洁如新。而散落的盔甲和长剑碎片也漂浮起来，在半空中重新组装成雕饰的模样，飞回墙壁两侧。 紧接着，她又转向穆迪说道：“关于如何惩罚学生这件事……” 穆迪粗着嗓子，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只是个变形术而已。” “而已？在霍格沃茨，我们不用这种方法惩戒学生。”麦格教授愤怒地说道。 她很快就找到了还瘫坐在地板上，脸色惨白的马尔福。不用说也知道，马尔福就是那个被惩罚的学生。 “比起这个，无疑还是背后朝人下咒的卑鄙行为更严重些！”穆迪回敬。 “你可以关他禁闭，或是告诉斯内普院长！”麦格的声音也大了些。 “我会这么做的。”穆迪转头盯着马尔福，眼中的厌恶不言而喻。 马尔福畏缩着又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克洛伊只能勉强听到“我爸爸”，甚至还有“杰梅因首相”几个单词。 “你想说，你们全家跟着那群……跟着别人后面混了不少好处？”穆迪咆哮着问道。 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抓马尔福的胳膊。“跟我走吧，我正好想和斯内普好好聊聊呢。” 马尔福尖叫着向后退去，克洛伊叹了口气，挡在他的面前。 “还是我带他去吧，毕竟他是四年级的学生。” 穆迪直勾勾地盯着克洛伊的眼睛，半晌之后终于开口：“那你去吧。” 第43章 歇斯底里 礼堂的四条长餐桌前，小巫师们议论纷纷，比平时吃饭的时候都要热闹些。 有幸目睹那场决斗的人，正孜孜不倦地向其他同学描绘战斗的精彩场景。而不幸错过的学生，无一不是满脸懊恼。 只在开学第一天，他们就错过了如此重大的盛会。 “真是想不到，这种场合居然没有我们！”弗雷德用力拍打着罗恩的肩膀，差点将他的头按进面前的约克夏布丁里。 “是啊，听说斯卡曼德教授召唤了几百把飞剑，但全都被穆迪教授震成齑粉。”乔治也一脸感慨地诉说着不知从哪听来的信息。 罗恩揉了揉被拍麻的肩膀，小声说道：“没这么夸张，就两把。” “是吗，看来李·乔丹的形容有些夸张了。”乔治撇着嘴说道。 “他又不在那里，怎么会知道？”罗恩嘟囔一句。他看到李·乔丹正坐在餐桌的另一头，对着几个低年级的学生侃侃而谈。 “也许，我们该好好找他谈谈了。”弗雷德坏笑着和乔治对视一眼，一起起身向那边走去。 哈利咽下口中的莓子馅饼，转过头对着罗恩说道：“说实话，我之前确实没想到斯卡曼德教授会这么厉害。” “确实，她居然可以和穆迪打成平手……” “平手？你确定？明明是斯卡曼德教授占优，好吗？” “可穆迪不是把她的长剑都击碎了吗？”罗恩有些不解。 “不，你没注意到重点。还记得最开始的缴械咒吗？”见罗恩还是满脸茫然，哈利不得不继续解释道： “一开始，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但直到斯卡曼德教授的魔咒飞到穆迪脸前，穆迪的咒语才刚发出来。” 在对黑魔法防御术的理解层度上，哈利比罗恩要强很多。甚至比绝大多数高年级的学生都要敏锐。 见罗恩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哈利接着说道：“暑假的时候，小天狼星就一直在教我这些。用他的话说，一个强力魔咒具备的无非是三要素——快、准、狠。至少在‘快’这点上，斯卡曼德教授要更强一些。” 一直在旁边的赫敏也突然开口道：“按理说，斯卡曼德教授用的是有声魔法，而穆迪教授没有念咒，她是怎么做到更快的？” “无声咒也需要在心里默念吧……”哈利不确定地说道。这个问题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 “但默念总比说出来要更快，不是吗？”赫敏不依不饶的追问。哈利只能耸耸肩：“也许她说的没错，缴械咒前两个字母连读也没问题。” 这个回答显然说服不了赫敏。只见她猛地站起身，吓了哈利和罗恩一跳。 “你又准备去……”哈利只思考了半秒钟，就猜出赫敏想要做什么。 “是的，图书馆。”赫敏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哈利盯着她看了两秒钟，才回过头来。发现罗恩也正对着他，两人一起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只安静了几秒钟，罗恩突然说道：“但有一件事情，教授肯定是搞错了的。” “什么？”这次轮到哈利茫然地问道。 “她对穆迪说过一句，‘这不是该看向学生的眼神’。我敢打赌，她肯定没见过斯内普看你的眼神。” 哈利好像一瞬间被人掐住了脖子。他不禁回忆起，自己一家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每年都得去斯内普家里聚一次餐。 而今年的时候，母亲临时有事要出去一会儿。他不得不和詹姆还有斯内普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情景喜剧。 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宁愿连续上一个月的魔药课，也不想在那间屋子里多待半秒钟。 通往斯内普院长办公室的地下走廊里，克洛伊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马尔福默默跟在她身后。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气里回荡。 在离办公室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克洛伊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马尔福。 马尔福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脸上的惨白已经逐渐好转，却又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有什么事吗？”见克洛伊没继续往前走，他低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克洛伊耸耸肩。“虽然我出手救了你，但不得不说，背后伤人算不上一个好习惯。” “嘁……当然，斯卡曼德教授。”马尔福嗤笑一声，埋下脑袋。 “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 克洛伊盯着他的头皮看了两秒，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但走了两步，却发现马尔福没跟上。 她回过头，正巧撞上马尔福的眼神。马尔福的脸颊又红了些，他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喊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一家都是叛徒，是败类，是麻瓜养的一条狗？你想说就说吧，没事，我都习惯了！” 克洛伊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而马尔福还在自顾自地怒吼：“那个穆迪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所有人都这样……可我有什么错？那些事情又不是我干的！”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也在背地里叫过别人泥巴种，对吧？” 马尔福的嘶吼戛然而止，只有阵阵回音在走廊中飘荡。 “考虑到你的成长环境，我虽不认同，却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说出那番话。但你得明白，当你选择对别人恶语相向时，就没资格再去抱怨了。” 见他没再说话，克洛伊接着说道：“至于你问我，你有什么错……世界变成这样。当然不会是你的错。” “那你觉得是谁的错？” “谁的错？” 见到马尔福脸上愤怒、尴尬、茫然交织在一起的表情，克洛伊突然笑了出来。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克洛伊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向马尔福递过去。 “西瓜味的，你也来一颗？” 见他的脸上又添加了一分诧异，但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克洛伊笑了下，剥开糖衣纸，将棒棒糖塞进嘴里，又把包装仔细叠好装回口袋。 “这个问题，我恰好也问过别人一次。” 第44章 人设 “那个人……”克洛伊嘴里说着，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只绿油油的西瓜皮。 她赶紧甩甩头，接着说道：“他当然算不上什么人生导师，不过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你想明白了什么？” “与其在那怨天尤人，浪费时间纠结谁对谁错，不如好好想想，你能做些什么去改变现状。” 看着马尔福的眼睛，克洛伊继续说道： “金钱和名誉，也许可以两全，但大多数时候都不能。你有勇气放弃其中一个吗？” “放弃一个？”马尔福低声呢喃。 他讨厌被人歧视的感觉。除了克拉布和高尔，学校里绝大多数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例外，甚至更明显些。 就连那两个小跟班，也是因为利益的原因，才会和自己变成一路人。而很多他刻意讨好的群体，比如赫敏，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太多改观。 虽然在父亲的施压下，学生不会在肉体上霸凌自己，但精神上的鄙视和不屑，马尔福同样难以忍受。 可这并不表示他可以为了名誉，去放弃优渥的生活。一想到每天只能穿破旧的衣物，吃廉价的食物，身边没有佣人服侍，他就难以忍受。 半晌之后，他迟疑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全都要？” 克洛伊饶有兴致地看着马尔福的表情，开口说道： “说实话，我以前一直觉得，让一顶破帽子给我们分院是一项非常愚蠢的行为。但现在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不等马尔福有所表示，克洛伊继续说道：“全都要……非常斯莱特林的回答。精明、算计、有野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别担心，也不用去解释，这些都不是贬义词。”克洛伊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利己，本来就是人的天性之一。只不过，想做到你口中说的‘全都要’，需要付出的努力可要大得多。” “那我该怎么做？”马尔福眼中燃起希望。 “我怎么知道。坦白说，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克洛伊耸了耸肩，见马尔福眼中的希望变得黯淡下来，还是接着说道： “但作为教授，我倒是有一个建议给你。” 马尔福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着克洛伊。 “听其他人说，你对待学生的态度总分三六九等？” “我……” “精明利己一点没什么问题。但太过明显的精明，就让人显得愚蠢了。另外，我得提醒你，双标，也是人的天性之一。” “你想说什么？”马尔福不解地问道。 克洛伊又笑了笑。最近和邓布利多、杰梅因还有托雷尔这些人待久了，连她说起话来也变成这个德性。 “反派角色被正义的主人公一拳打醒，从此改过自新，平等对待每一位朋友，也收获到大家的友谊……这种剧本不是早就烂大街了吗？” “你是想让我表现得更友善些，就这样？”马尔福脸上还是疑惑。 “学生时期的友谊，总是更单纯一些，也不会掺杂太多利益。我也说了，双标是人的天性。大家对待自己的朋友，道德标准总会低一点。哪怕将来你做了什么错事，他们也会觉得，你一定另有苦衷。” “你觉得我没试过吗？以前我也对某些学生好过，像是赫敏·格兰杰。但有什么用呢？” 看了眼马尔福，克洛伊竟然觉得有些庆幸。他还是个孩子，行为也远谈不上成熟。可犹豫片刻，克洛伊还是接着说道： “能被看出来的精明，就不叫精明了。你心里怎么想的，没人会无聊到去‘摄神取念’，但你不能表现出来。” 马尔福低下头，思索了很久，还是迟疑着问道：“我具体该怎么做？” 克洛伊耸耸肩：“我又不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你可以给格林德沃先生打个电话，看他愿不愿意指点下你？” “啊？” 看到马尔福一脸震惊的表情，克洛伊笑了笑，接着说道： “但你总可以去看看，其他学院里那些受欢迎的孩子，他们是怎么做的。现在恰好是你改变人设的机会，对吧？” 马尔福再次低下头。良久之后，才低声问道：“这有用吗？” “想做到你口中的‘我全都要’，每争取到一个人都弥足珍贵。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现在你该去斯内普院长的办公室，接受惩罚。记住，在背后偷袭别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卑鄙的行为。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同学。” 说完，克洛伊便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一个低沉，但又恰好能让人听清楚的声音传来。 “放心吧，我会让你的两个小伙伴给你带饭的。”克洛伊最后对着马尔福说了一句，就推开大门。 斯内普教授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件黑色长袍，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柔顺地贴在头皮上。他看到进来的两人，不禁愣了一会儿。 “斯内普教授，你没去礼堂用餐吗？”克洛伊寒暄了一句。 “有什么事吗，斯卡曼德教授？”斯内普显然不准备说太多话，他用阴冷的眼神盯着克洛伊。 但克洛伊却没有太多感觉。之前读书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事实上，她都没见过斯内普教授还有过其他表情。 “这位马尔福先生犯了点错事，他在背后偷袭了另一个学生。”克洛伊简单明确地解释道。 “我明白了。”斯内普教授瞥了一眼克洛伊身后的马尔福。“我会处理的。” 克洛伊很难去形容这个眼神里都掺杂了什么，但毫无疑问，不屑占据了大多数。 “那我先出去了。” 她不认为斯内普会留她下来喝杯晚茶。哪怕自己当年魔药课的成绩非常优异，斯内普也从没这么做过。 “当然。慢走，斯卡曼德教授。” 等出了办公室门，克洛伊不由得叹了口气。 之前那些话，本不该对一个四年级的孩子说的。这让她隐隐有种将学生拖入深渊的感觉。 可她却还是说了。 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远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改变。她需要帮助，尤其是在政治这种她不擅长的领域。 马尔福一家虽然在巫师中饱受鄙视，但能在人类里混得风生水起，肯定是有些门道的。他现在还很稚嫩，但未来，也许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将那份负罪感甩出脑袋，克洛伊离开了地下走廊。 第45章 强大的巫师 第二天早上，是二、三年级的课程。 对于这两个年级的学生，克洛伊也不准备搞些新东西。 二年级的孩子和一年级类似，锻炼身体才是他们现阶段的关键。只是除了日常慢跑外，克洛伊给他们又布置了些书面作业。 毕竟，作为一名巫师，至少得知道自己的对手们都会什么招式。 而那些三年级的学生，则和四年级一样，需要进行简单的测试。 在教室里，克洛伊还看了自己的弟弟——罗尔夫·斯卡曼德。他的心情明显比暑假时要强上不少，不是冲着自己傻笑，就是冲着旁边那位叫做卢娜的女生。 看着表情有些愚蠢的弟弟，克洛伊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对于这些孩子的期望，克洛伊放得很低。她想过，他们的表现会比四年级差一点，却没想到会这么差。 虽然有好几年没见过弟弟了，但他之前是什么样，克洛伊心里还是有数的。在神奇动物的亲和力上，他完美继承了纽特的良好基因。但在魔力控制上……至少在几年前，克洛伊没看出他有太多天赋。 如果连罗尔夫都能成为测试中表现最好的那个，那这个班或多或少出了点问题。 好在，用乐观的话来说，这些孩子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对于他们，除了去认识魔咒，以及自身的魔力训练外，克洛伊还是安排了慢跑的任务。只不过，得在课余时间自行去做。 不知是不是错觉，克洛伊觉得这些孩子的服从层度还是挺高的。即使占用休息时间，也只有少数几个出声抱怨。 到了下午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些。 克洛伊吃过午餐，提前五分钟刚走进教室门，就对上一大群迎接她的热烈目光。这些四年级的学生们全都在教室里站好了。 “我应该没有记错时间吧？”克洛伊不确定地问了句。 “没有，教授。现在还有五分钟上课。”人群中传来几个声音。 好吧，想不到这些孩子虽然水平不算优秀，但态度还是有的。克洛伊点了点头，说道：“那先休息一下，五分钟后上课。” 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巫在人群中举起手来。 “格兰杰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教授，你之前布置的作业。”赫敏说着，将一沓用书夹固定好的白纸递了过来。 克洛伊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还真有愿意写论文的学生。随手翻了翻，大约有四、五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看来，这位格兰杰小姐不光是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会用功读书，平时也没少下功夫。 “很好。还有其他人写了吗？” 教室一片安静，除了赫敏以外的所有人都试图躲避克洛伊的视线。有的低下头，开始研究起地板的纹理；或是望向窗外，数着天上的云有几朵。 很好，这才符合预期。 趁着还没上课的这段时间，克洛伊开始看起赫敏的作业来。 看着看着，克洛伊不禁皱起眉头。 倒不是说这篇文章写得不好。恰恰相反，赫敏从魔咒效果、实用性及上手难度等好几个方面进行了分析，也引用了不少文献资料。这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 甚至在最后，她还提出了不少自己的猜想。比如她心心念念的守护神咒，除了常规用途外，还能在某些场合起到类似烟雾弹的效果。 这是克洛伊自己都未曾有过的设想。 但这篇文章的缺点也同样明显，就是引用文献的参考价值不大。或者说，很多地方都对赫敏造成了误导。 之前学到过的咒语，有教授的教导，在描述和理解上都没问题。可一旦涉及到更高年级的东西，通过图书馆里的那些藏书，只能得出错误的结论。 抬起头，克洛伊正好对上赫敏的眼神。也许是看到自己皱眉，赫敏显得有些紧张，但眸子里还是充满期待。 “格兰芬多加5分，因为格兰杰小姐的这篇文章。写得很不错。”克洛伊露出一个笑容。 赫敏这才松了一口气。 点了点头，克洛伊继续说道：“好了，格兰杰小姐的回答我已经看到了。那么其他同学，你们考虑过上节课我留下的问题吗——为什么韦斯莱先生能赢得最多分数？” 场面有些沉闷，毕竟四年级的学生们都习惯交给赫敏回答问题。 见没人主动说话，克洛伊便指着罗恩说道：“韦斯莱先生，既然是你自己做的……你来回答一下。” “呃……我吗？”罗恩脸色微红。他看了眼旁边的哈利，开口说道：“因为创新精神？” “没错，创新精神。能说具体点吗？” “具体？” 他的脸又红了些，一直延伸到耳根子那里。他显然没料到教授会追问下去。过了好几秒，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克洛伊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昨天的加分有些草率了。 “还有人要补充的吗？”她接着问道。 “教授是想说，不要拘泥于魔咒原本的用途，而是要在适当场合灵活使用，对吗？”站在旁边的哈利说道。 “你说的没错。”克洛伊赞许地点点头。“很多巫师都有一种误区，就是执着于那些强大的魔咒。” 她抽出魔杖随意一指，身后就凭空浮现出几个金色的文字。 “阿瓦达索命，钻心剜骨，摄魂夺魄。大名鼎鼎的不可饶恕咒，你们应该都听说过，都是些威力巨大的咒语。还有谁知道其他强大的魔咒吗？” 赫敏不出所料地举起手来。克洛伊用眼神示意她发言。 “我知道一个……厉火咒……这个算吗？” “当然算。”随着克洛伊的魔杖舞动，她身后又出现了几个烫金小字。“厉火，非常恐怖的咒语。一般来说，这个咒语一旦施放，就会燃尽一切，永不停息。” 学生们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对于不少人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厉火”这个魔咒。 见状，克洛伊赶紧拍拍手，将大家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 “那么，掌握这些咒语，就是一位强大的巫师吗？” 第46章 高明决斗者 小巫师们站在教室里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率先发言。 在他们的认知里，能够使用不可饶恕咒，或是其他强力咒语，当然算得上是位强大的巫师。但这些孩子也许实力不行，情商却不低。从上下文来分析，他们的教授明显有其他看法。 过了片刻，还是赫敏率先举起手来。她斟酌着说道： “斯卡曼德教授，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强大的巫师，但未必是厉害的决斗者？” 克洛伊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连我自己也不能形容得更完美了。之后我得克制点，不然一节课就得为格兰芬多加上50分。” 赫敏的脸蛋红了一些，但看起来很开心。 “所以说，一位巫师是否强大，取决于他掌握的魔咒数量和自身的魔力强度。能够施放出那些强力咒语的巫师，通常来说，在决斗中的表现都不会太差。但是……” 稍微顿了顿，克洛伊接着说道： “魔法水平较弱的巫师，也并非全无机会。比如你们现在，掌握的魔咒屈指可数，但很多时候都有替代选项。” 说着，克洛伊走到小巫师们身前，正面对着一直摆在教室中央的练习人偶。 她举起魔杖，轻声说道：“我想打败面前这个家伙，所以我用了个缴械咒，可惜没有效果。” 一边说，她一边挥舞魔杖。红光击中人偶胸口，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我该怎么办？” 学生们开始议论起来，大多数人都决定照搬罗恩的做法，认为可以放个飘浮咒。人偶却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它快来了，我不想让它靠近。还记得昨天马尔福先生是怎么做的吗？”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马尔福愣了下。但旁边立刻有学生喊道：“锁腿咒。他昨天用了个‘腿立僵停死’！” “没错，可万一那是马尔福家的独门魔咒呢？我不会用那个咒语。快想，它就要过来了！” 配合着克洛伊话语，人偶又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木棒也跟着挥了下。 “哐当——哐当——” 人偶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靠近。有些学生已经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哈利突然想起什么，大声喊道：“变形咒。你可以在它脚下放个变形咒！” “天才的想法。”克洛伊对着哈利眨了眨眼睛。 人偶脚下的地板变为一团淤泥。它的脚立刻陷了下去，难以再往前一步。 “这不就是教授你昨天做的？对穆迪那样？”罗恩这时也反应过来。 “是穆迪‘教授’。” 克洛伊再次挥舞魔杖，将地板变了回来。 “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我想去阻挡敌人的视线，为自己争取些时间，我该怎么办？” 赫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举手。 “一般来说，我会用一个‘掩目蔽视’。这是常规做法。” 说着，克洛伊挥舞魔杖，在人偶面前召唤出一道由魔力构成的黑布。 “有位非常聪明的小女巫告诉我，守护神咒也有类似的功效——呼神护卫！” 黑布消散，一只银色的嗅嗅从魔杖尖端出现。它在半空中迈着小短腿，跑到人偶面前。随即炸开，散落成一片白雾，将人偶笼罩。 “还有一个比较笨的办法。有局限性，但某些场合也许有奇效。” “飞来飞去！” 克洛伊第三次挥舞魔杖。讲台的抽屉打开，里面飞出一沓白纸，将人偶的脸团团围住。 “我是想告诉你们——如果手里的牌不好，也用不着直接投降。打好每一张牌，依然有翻盘的可能。” 稍微缓了几秒钟，留给小巫师们一点消化的时间，克洛伊接着问道： “现在，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强大的巫师，和高明的决斗者，他们有哪里相同，哪里不同？” 小声的议论再次响起。这次赫敏依然是第一个举手的。见克洛伊没有看向她这边，她还努力垫了垫脚。 但克洛伊准备给其他同学一些表现机会。她指着哈利说道：“波特先生，你来说。” 赫敏不甘心地放下手，表情很不服气。 哈利有些尴尬，但思索片刻后，还是回答道： “强大的巫师本身就掌握大量咒语，而高明的决斗者，则是在有限选项中找到最适合的那条？” 克洛伊点了点头： “有一定道理，但你发现了吗，其实我刚才的问题本身就存在偷换概念的地方，这么问只是让你们更容易理解。” 在学生们诧异的眼神中，克洛伊接着说道： “更准确的形容——强大的巫师算是重量级的拳击手，而高明的决斗者算是技术精湛的选手。它们并不冲突； 有一点你们得清楚，轻量级的拳手哪怕技术再优秀，也很难去挑战重量级。用魔法的话来说，就是你压根不能击穿敌人的铁甲咒。而重量级的拳手，同样可以拥有高超的技术； 越高层次的对抗，对魔力本身的要求就越高，这些‘盘外招’能起到的效果也越小； 我教你们开阔思维，是为了在同级别的决斗中占据优势，这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我也不建议你们，学会几个变形咒后，就拎着魔杖去找伏地魔决斗。” 有几个学生咧嘴笑了出来，也许他们只注意到克洛伊最后那句玩笑话。但还是有些人在认真思考问题。 赫敏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在小声说着些什么。哈利也略微皱紧眉头，思索着教授的话。 大约停顿了半分钟，直到所有学生都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克洛伊才接着说道： “所以，我不准备教你们那些‘强力魔咒’，只会教最关键的几个。像是昏迷咒、铁甲咒这些，就足够解决百分之九十的敌人，乃至魔法生物的威胁了。” 有了之前的铺垫，学生们没有表现得太失望。但克洛伊很快就接着说道： “另外，你们必须背诵各种魔咒的形态、性质和效果，我会布置任务，每天抽查……” “啊——” 不少学生直接抱怨出来，露出嫌弃的眼神。克洛伊提高了音量： “这是必须的。不然等不到你们的‘盘外招’起效，就先被敌人稀奇古怪的咒语击倒了。” 赫敏赞同地点点头，但克洛伊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垮下脸来。 “最后，每天慢跑30分钟。成绩记入你们的期末考核。” 第47章 新家 时间一晃眼来到周五。 这一周，克洛伊过得异常忙碌。四个年级，每周四节课，占用了她全部时间。除了中午吃饭的空档，她几乎一整天都呆在教室里。 不过，她的学生们也过得并不轻松，这勉强算是件开心事。 尤其是四年级的学生，他们的负担是最重的。为了能尽快弥补之前“快乐教育”带来的影响，他们得花大把时间在早就该掌握的东西上。简单地说，他们得把低年级的课程再学一遍。 不过，晨跑倒是成为了学生们的潮流。 每天早上，都有成群结队的小巫师们，在城堡前的草坪上肆意挥洒青春。克洛伊甚至看到不少高年级的学生，都加入到这项运动中。 就像今天，克洛伊就看到了曾经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见过一面的塞德里克。他带领着一小群赫奇帕奇的高年级生，跑在人群最前面。 还有马尔福。也许是他认为克洛伊的话有些道理。这一周里，克洛伊好几次都看到他有意无意地往塞德里克身边跑，在一旁默默观察。 好在今天下午，克洛伊难得不需要去上课，终于能在教授休息室里，享受一杯让人愉悦的热可可了。 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海格庞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的神情疲惫，袍子上有不少焦黑的痕迹，甚至连胡子都烧掉了一小撮。 他一屁股坐到克洛伊旁边的沙发上，立刻向下陷了好几厘米。 “看样子，你的炸尾螺长势喜人啊。”克洛伊笑着开口问候道。 也许是被纽特·斯卡曼德带大的缘故，克洛伊发自真心地喜欢和各种神奇动物打交道。前几天的晚上，她还特意去海格的小屋和那群小家伙打了个招呼。 那群浑身粘液，白白胖胖，又长着无数细长触脚，在箱子里扭曲蠕动的孩子，从某种角度看，确实非常可爱。 “现在还不算，我还没搞清楚他们最爱吃的是什么。但它们长个头的速度，比我预估的要快很多。”海格一说到炸尾螺，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对了。”克洛伊突然问道。“禁林里还有空地吗？” 她压低声音，瞥了眼不远处的现代魔法史教授，接着说道：“我这边养着几个小家伙，但快要装不下他们了。” “噢，是什么？” “角驮兽。而且数量不少，有十几只。” “角驮兽！它们不是已经灭绝了吗！”海格洪亮的嗓门响起，震得克洛伊手中的热可可都摇晃出几圈波纹。 旁边的那位教授立刻转过头来，脸上满是诧异。 “抱歉，我实在没忍住。那可是角驮兽，非常稀有。”海格终于把声音放低。 “也许是世界上最后一群了。”克洛伊叹了口气。 “我一直以为，角驮兽更喜欢待在山里。” “你没说错，但禁林已经是我能想到最适合的位置了。至少这里离得很近，方便照顾。” 海格点了点头：“让我想想......在最角落的地方，似乎还有些空地......我得去仔细看看，那里离阿拉戈克不远......对了，阿拉戈克是我的好朋友。” 他环顾四周一圈，用更小的声音说道：“他是一只八眼蜘蛛。” 克洛伊沉思片刻后说道：“应该没问题，只要不离得太近。八眼蜘蛛们更喜欢待在阴暗的山洞里。” “但这件事还需要邓布利多教授的允许。”海格补充道。“毕竟，这不是一两只无害的小动物。” “我明白。”说着克洛伊站起身，“我本来就有点事儿要找他。” 海格也跟着一起站起来，刚进门时的疲惫早就消散无踪：“我和你一起去。他应该会同意的，我等不及见到它们了。” 两人一起来到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口，那两只石兽雕像还是一如既往的憨态可掬。 “滋滋蜂蜜水。”克洛伊轻声说道。邓布利多每周都会把口令告诉他们这些教授。 墙壁上出现一道暗门，两人顺着里面的旋转楼梯一路向上。克洛伊在栎木房门上敲了敲。 “请进。”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克洛伊推门进去，发现他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本不知名的书。 “下午好，克洛伊，还有海格。有什么事情吗？”邓布利多笑着问道。 “两件事情。”克洛伊言简意赅。“第一，我这边有几只神奇动物，但没位置继续饲养了，就想先在禁林给他们临时找个家。” “几只神奇动物？”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没问题。在这方面，你和海格都比我专业。这事儿你们自己拿主意。” 海格低声欢呼了一句。克洛伊继续说道：“还有，我希望能在这里找几本书，关于......我们之前聊的那些事。听平斯夫人说，图书馆的书都转移到你这里了？” “当然。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邓布利多又笑了笑，同时摇晃了几下自己手里那本。“其实，我也一直在为那件事烦心。”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壁炉旁。“记住，壁炉上面，左数第三格。” 他拿出魔杖敲了敲，壁炉逐渐扭曲起来，片刻后变成一扇大门的模样。克洛伊看过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密密麻麻摆满了书架。不少书里还传来诡异的低语和痛苦的哀嚎。 海格往那儿也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他也没去追问，邓布利多和克洛伊口中的“那件事”是什么。在他看来，这些都远不如几只角驮兽有意思。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关于炼金术的书，我都放在了第三排的位置。” 克洛伊点点头，正准备进去看看，海格突然说道：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克洛伊，明天早上在我的小屋碰面，可以吗？” “恐怕不行，海格。”邓布利多说道。“明天克洛伊需要和我一起，去见一个人。” “好吧。”海格嘟囔了一句，但随即又咧开嘴：“那就后天。正好我明天先去那边收拾一下。” 这次，邓布利多没再表示。 第48章 克洛伊的设想 海格没寒暄几句就离开了。克洛伊一头扎进邓布利多的私人藏书室里。 不得不说，这里面书籍的质量，比阉割版的图书馆要高出太多。 就像克洛伊现在手中的这本《黄金之路：炼金术的历史与传承》，不仅详细介绍了古代炼金术的起源、各位划时代的伟大炼金术师，也深入探讨了现代炼金术对巫师心灵、肉体以及魔力的影响，甚至还有不少作者对于未来发展的展望。书里，中世纪炼金术黄金时代研究出的配方络绎不绝，几乎到了手把手教的程度。 除了不时传来的，蛊惑读者献祭灵魂进行人体炼金的呓语，吵得克洛伊有些心烦意乱之外，这本书几乎没有缺点。 “有什么有意思的发现吗？”耳边突然传来邓布利多的声音。 克洛伊抬起头，发现他正给自己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希望这次你不会再给我出新的难题。威士忌、牛奶。我很好奇下一个是什么，樱桃糖浆苏打水，加冰和伞螺？” “那是什么？”克洛伊合上手里的书，顺便把牛奶接过来。 “三把扫帚之前的招牌饮料，但是已经很久没卖过了。” “好吧。”克洛伊抿了口牛奶，接着说道：“你有什么收获吗？”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指望我一个老头子。创新，还是更适合年轻人一些。”邓布利多的回答没有让人惊喜的地方。 克洛伊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有了些最初步的想法。”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直接让所有人都掌握魔法，似乎是件不太现实的事情。所以我准备稍微退一步，就像古代魔文一样。” “我记得你是自学的古代魔文，并且还在o.w.ls考试中拿到了‘o’吧。” “是的。”克洛伊的嘴角扯了扯。“所以我又、又、又是你最优秀的学生了吗？” “如果你愿意听的话。”邓布利多笑着耸耸肩。 克洛伊收敛起嘴角的弧度，接着说道：“古代魔文以威力强大，难以控制闻名。后来的巫师们开发出各种标准咒语。虽然威力小了些，但更简化，也更可控。” “没错，确实是这样。”邓布利多点点头，很好的扮演着一个听众的角色。 “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先由巫师建造出一个类似‘终端处理器’的东西，所有人都可以在上面二次创作，‘上传’程序化、标准化的命令，以此来达到和魔力普世化同样的效果。” “终端处理器？上传？”邓布利多的语气里充满疑惑。思索良久后，他还是问道：“这是某种古代魔文吗？说实话，我自认为对如尼文也有一定研究，却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些。” 克洛伊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你可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全世界最伟大的巫师。你居然没听说过？” 邓布利多坦然回答：“谢谢你的称赞。但我在魔法的海洋里遨游了一辈子，所触及的也不过几颗水滴罢了。” “那你再遨游十辈子也没用。”克洛伊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这压根就不是魔法。这是科学。” “科学？” “没错，科学。你听说过电脑吧？” “听过，但没用过。你也知道，霍格沃茨的环境导致这些东西起不了效果。” “所以说，你该多出去走一走了，校长大人。”克洛伊耸耸肩。“总是待在校长办公室里，会让你和时代脱节的。” 邓布利多也笑了笑：“这是一个很棒的建议。我记得第一次用手机的时候，我也花了不少时间。” 克洛伊没有继续打趣，而是正色道：“所谓的终端处理器，和电脑差不多。你不需要知道怎么去造一台电脑，但可以通过些特定的语言指令，去和电脑沟通，让它完成你想要做的事。” 看了眼邓布利多，她继续说道：“这里面又涉及到不少专业词汇。比如‘二进制代码’、‘c语言’等等。我想，你不会有兴趣听我说下去吧？” “其实，你要愿意说的话，我很乐意学些新知识。”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 “那我再换一种更直白的说法——哪怕你愿意听，我也教不了你。因为我自己也不懂。”克洛伊叹了口气。 “我甚至在考虑，能不能让那位托雷尔先生帮个小忙，送我去英国的大学里上几门课。” “那你可得管理好时间。学校付你工资，是让你教授黑魔法防御的。”邓布利多有些夸张地笑了笑，表情就和电视里见到的资本家一模一样。 片刻之后，他又正色道：“很抱歉。在这点上，我实在给不了你任何帮助。” “我这也只是个最初步的设想。能不能实现还不清楚呢。” “你能在短时间里找到方向，就已经很难得了。我这把老身子骨还能再撑上几年，为你挡些风雨。” 克洛伊摇了摇头，没有再去谈论这个话题。 她抿了一口手中的热牛奶，转而问道：“明天我们要去哪，去见谁？” “格里莫广场12号，就在伦敦。你之前听说过吗？” “似乎是没有。”克洛伊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给出否定的答案。 “那你明天不得不蹭我的顺风车了。”邓布利多愉快地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至于是去见谁，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克洛伊又重重叹了口气，比之前都要重些。‘到时候就知道了’，这真是最让人厌恶的答案。 .................. 伦敦，泰晤士河畔，一家书店里。 一个光头青年正忙碌地接着电话。他叫杰夫·贝佑斯，是这家书店的老板。 “老板，我要买《魔破苍穹》的第二卷。孩子看了第一卷，非常喜欢。” “好的，好的。把地址告诉我，过几天就会送到。” 贝佑斯疲惫地挂断电话。最近，电话订购业务愈发火热，这也让他每天不得不花大笔时间在接听上。 片刻之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贝佑斯长长叹了口气。 他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出一个全自动的系统，能够让客户自行下单采购。这样，就能让他有时间悠闲地享受下午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