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妇要二嫁》 第1章 浴火重生 “疼——”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南辛夷猛的睁开眼睛。 瞳孔慢慢的收缩,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淡青色的床幔。 她慢慢的转过头,昏暗的屋子里有一盏烛火,正在闪烁不定的跳跃着,似乎在努力的赶走黑暗,窗户、墙甚至屋内的桌子椅子都是清一色的木头。 “这是哪儿?” 她轻声呢喃着,难道她被苏空青救下了?大炮那么大的威力下,居然还能存活?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你醒了?”来人兴奋的跳起来,“娘,阿南醒了——” 来人穿着一身青褐色的绸布衣裳,挺拔有力的身材,俊朗的脸庞,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总是含着笑意。 南辛夷在脑海中不停地搜索,却始终想不起来人到底是谁。 伴随着来人的呼喊,门外又进来一个身着暗红色绸衣的老妇人,简简单单的挽着发髻,头上插着一个凤凰金钗,耳朵上也是挂着一对明晃晃的耳环。 这装扮有点奇怪啊!莫不是在拍戏,还是他们玩起了复古风? 老妇人三步作两步冲到南辛夷面前,开口却不是关心,“小狐狸精,你没死!没死最好,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再让我发现你把远志诱拐出去,仔细我打死你!” 说着,手扬起来,就要朝南辛夷的脸呼过来。 南辛夷下意识的闭上眼,但是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原来是被她唤作远志的男人拦住了,“娘亲,你不要打阿南,阿南是我媳妇儿,你打坏了我会心疼的!” 南辛夷闻言一怔,什么媳妇儿,她老公可不长这样,她老公还在部队呢!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哪儿?”她又问。 “哪儿?”老妇人指着她的额头,“这是你的家,你嫁给了远志,你就给我收下心,不要再想着出去沾花惹草,你还问这是哪儿,你还不死心是不是?” “我不是他的媳妇儿,你搞错了”南辛夷掀开被子就要起身离开这里,却被杜远志扑过来一把抱住。 “你是我的媳妇儿!是我的媳妇儿!是我的媳妇儿!”杜远志大声嚷道。 “你和我都穿了红衣裳,还碰了头,喝了酒,亲了嘴,娘亲说拜了天地就是夫妻,你就是我的媳妇儿!”杜远志气鼓鼓的摇着南辛夷。 “嘶——”剧烈的摇晃碰到了南辛夷的伤口,她疼的咧开嘴。 杜远志一听连忙松开她,慌忙的凑到南辛夷面前,用嘴巴大口大口的吹着气“小志弄疼你了,小志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南辛夷傻眼了,这什么情况,这个看起来高大帅气的男人居然是个傻子? “要不是算命师傅说你这个祸水能够治好远志,凭你们家的条件还想嫁到我们杜家,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了!”杜夫人斜着眼瞪她。 “10亩良田啊!100两银子啊!都给了你爹,真是越穷的人胃口越大啊!”杜夫人嘲讽道。 却是越想越气,这小贱人自从嫁来之后一直不安分,凭着几分姿色总想偷摸着出去幽会野男人,出不了门就把杜远志拉着当挡箭牌,偏偏远志那个傻儿子又啥也不懂,被她骗着团团转。 这次就是偷跑出去想和那个秀才在麒麟山上约会,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若不是碰到好心的采药人,和远志两个把她抬回来,这小贱人早死了,她倒不是心疼这个小贱人,而是心疼她家的银子啊! “小贱蹄子!再发现你偷偷摸摸出去,你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杜夫人又扬起手准备打她,又看着拦在她面前的儿子,悻悻的收回了手。 南辛夷越听越迷糊,她老爸是大学的教授,怎么可能把她嫁给一个傻子,还有? 银子?银子不是古代才用的吗? 难道,难道她被炸死了之后穿越了? 附身在这个红颜祸水身上?那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我是谁?” “阿南,你也和小志一样了吗?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杜远志担忧的盯着南辛夷,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杜夫人也是一愣,难不成摔傻了? 心中虽有疑问,但是她还是回答了南辛夷的问题,“你是南辛夷,你爹他们给你取得小名南溪,你是我杜家的二儿媳妇,远志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婆婆!” 傻了也好,这样她就不会仗着自己的美貌总觉得嫁给远志嫁亏了,也不会出去招惹一些野男人惹人笑话了。 他们杜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养他们两个还是能养活的,只盼着那个算命师傅算的准,娶了这个女人能够让她的儿子好起来,能够真的带领他们杜家飞黄腾达。 名字一样,那人长的一样吗?南辛夷心想,又问到“这是什么朝代?” “东启六十八年。” 南辛夷目前所处的时代共有3个国家,分别是东启国、海盛国、乌凌国。 东启国重农轻商,重武轻文,地产丰饶,矿产资源丰富,风调雨顺,盛产大米、油菜、柑橘等,素有“天府之都”之称,亦是其他二国觊觎之地。 天海国水域辽阔,国民水上讨生活,盛产鱼类、粗盐之类,号称“海上王国”。 乌凌国国民善骑射,兵强马壮,民风彪悍,马背上争天下,养殖业乃三国之首,更有汗血宝马,白金汉马均出自于此国。三个国家各有特点,依据自身所长,占据一方,形成三国鼎立之势。 三个国家互为经商,十数年以来边境虽有小的摩擦,但于总体无碍。 但一年前乌凌国大汗被其二儿子设计毒害,二儿子吴戈巴戟继承大汗位,此人野心极大,不满足于马上王国,偏安一隅,不断在边境处挑起争端,大有争霸天下之意。 边境不安,民心动荡。 边境虽有卫大将军镇守,但老将军年过五十,其精力已不如从前,再加上乌凌国来势汹汹,两军交锋,卫大将军已然力不从心。 因此,东启国皇帝在朝堂上于众臣子几经磋商后,派出东启国的战神唐决明前往坐镇指挥。而唐决明军队前往边境,其必经之路就是南辛夷所在的武平镇。 但此时南辛夷对国家大事并不关心,也对这个威名赫赫的唐将军并不关心,她不认为自己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够有幸见到这样的大将军。 但她却不知,有些事早已注定,她注定会和这个“银面阎王”有所交际。 那是后话,这下南辛夷是确定自己穿越了,而且还是一个架空的年代。 悲催啊!虽然她确信自己一个顶尖科学家在这个世界也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但是她在现代的家人怎么办,弟弟还没救着,自己却先死了,一下子失去一双儿女,这让父母怎么活下去啊? 唯一安慰的是弟弟好歹还给父母留下了一个乖孙子,可是她呢? 结婚多年,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虽然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但每次相聚,二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措施,她也悄悄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就是怀不上,这也成了她的一个心病。 所得消息太多,再加上从山上摔下来受的伤,南辛夷的脑袋越发的疼了,她一下子没有承受住,又晕了过去。 第2章 粉身碎骨 南辛夷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海、有田、有人、还有新娘。 思绪回到穿越前的那一天,她到月亮湾的那一天。 月亮湾其实是一片海,一片深不可测的海。 每年在这片海域中失踪的船只飞机不计其数,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有很多人赶在这片海上交易,因为它是三个国家的公海,真正的法外之地。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阳光斜撒在海面上,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空中几只海鸥贴着海面低低的飞着,时不时抓住跃起海面的鱼儿享受一顿下午茶,蓝蓝的天,一望无际的海,海面看起来非常平静,空气也格外的清新,一艘游艇正静静的飘在这片蔚蓝里。 “南博士,你还是把专利交出来吧,毕竟每年都有不少人在这片海域上失踪的!” 南辛夷看着面前这个穿着花衬衣,似笑非笑的男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买卖平等,怎么?我的东西我不卖了你们就要用抢的吗?” 她起初是想把植物速生术卖给这个男人,所以才冒着风险踏进这片海域,她也听说他们这帮人的心狠手辣,但是为了那一大笔钱,那一笔刚好能够补住弟弟豪赌欠下的巨额窟窿的钱,她心一横,还是来了。 “2亿美元,南博士,这个数额不小了,人啦,还是不要太贪心!” 苏空青玩味的盯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说起来,他还真是蛮钦佩她的。 这个女人,不到35的年纪,已经是中南科学院的顶尖科学家,在世界顶级刊物上发表过20多篇文章,获得过国家科学技术奖和诺贝尔奖,是中国科学界乃至世界的一颗冉冉新星。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在全世界粮食资源危机的当下,她潜心研究,发明了植物速生术。 该技术不是简单的改善植物的外部生产条件来达到早日成熟的目的,而是改变了植物的生产周期,让植物能在短时间内快速的生产发芽成熟收获,而且能够让植物具有超强的适应能力,能在土壤贫瘠的地方、能在极冷极热的地方、甚至能在盐碱地等各种恶劣的地方快速的生长。 打个比方,水稻从播种到成熟收割要4个月左右,但是用了植物速生术的水稻在短短的一周之内就能成熟。 可以说,谁拥有了这个技术,就拥有了绝对财富和外交主动权。 所以,这个技术才会成为香饽饽。 毕竟,这些年,战争、全球变暖、极端天气等已经摧毁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地球生态环境,是以,粮食危机是全世界都面临的难题,是以,在得知这个技术的时候,所有的国家都蠢蠢欲动,只不过,他们走到了前面。 他知道南辛夷缺钱,准确的说,不是她缺钱,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缺钱。 她弟弟在赌场被别人做局,输掉了带过去的2千万不说,还倒欠别人2个亿,那伙人是黑社会的,扣住了她的弟弟,扬言:不还钱,就把她的弟弟的每个器官挖下来卖了。 她那个弟妹卖掉了别墅,卖掉了公司,又在娘家借了钱,可是所有亲朋好友凑来凑去,还是差了1个亿。 南辛夷是个正直的人,为了科学肝脑涂地,绝对不会做出背弃科学院,背弃国家的事,但是,被逼上绝路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拯救她的弟弟呢? 卖了这个专利,一切就解决了,她还可以用多余的钱去做一个试管婴儿,让她在枯燥的生活中有一丝乐趣。但是她能吗?这会毁掉她的人生,毁了她的家庭,毁了她的信仰…… 可是,她又不能不管,难道她真的放任弟弟被他们残害吗?难道她真的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难道她真的让弟妹和小侄子在巨额债务下苟延残喘吗? 不,她做不到,所以她来了! “不,我不卖了?我会把它交给国家,所有人都会受益,而不是被你们垄断,转而又来对付我们。” 南辛夷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短发被海风撩起,明明不施粉黛,非常平常的一张脸,此刻,在余辉的映照下,居然有些迷人。 苏空青这个坏人在此刻居然有些怔神,海风一吹,他反应过来,自嘲的暗道:傻了吧!居然还会觉得这么个寡淡无味的老女人好看。 他作为一名精通武器装备的黑社会老七,他排行老七,别人一般喊他七哥,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再武器方面他说排第一,别人不敢说排第二,额,扯远了。 他在这么高的位置,什么女人没见过,真是笑不活了。 他清了清嗓子,“你不救你的弟弟了?” 没错,南辛夷的弟弟就是他做局陷害的,也是那小子活该,明明已经赢了5千万,还不收手,赢得还想赢,输了想赶本,自然就是输的底裤都没了。 “救!当然要救!”她坚定的说。 她还没有跟她老公说呢! 她老公一个部队里的上校,动用点关系,人还是可以先救出来,至于欠款就只能慢慢还了。 两人一门心思的想着这个专利卖不卖的事,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印着骷髅头标志的大船正在全速靠近。 没错,他们交易的信息被海盗们知道了,放着这么大一笔财富不去打劫,这不是他们这些做海盗的作风。 猎猎的海风撕扯着海盗们黑色的骷髅旗子,一个黑黑的洞口正瞄准着亚辰号,一个名叫黄柏的小海盗饶有兴趣的研究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这个大炮是海盗头子刚换上的新装备,射程可达50千米,有了这玩意儿,没有可以跑掉的目标。 黄柏作为一个小虾米,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触摸到这等高级危险的玩意儿,这次还是他们兵分两路,他才有机会站在这里,他抑制住满脸的兴奋,东摸摸西摸摸,把这玩意儿研究透了回去他又可以和他那些伙计们显摆了。 等苏空青发现被海盗接近的时候,跑,已经晚了。 海盗头子嚣张的笑着,“对面船上的人听着,把钱和专利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条狗命!” “喔——喔——喔——”其他的海盗也狂笑着附和着 “交出来!” “交出来!” 点子太背了吧!南辛夷暗忖,搞个交易还能碰到海盗,这下还能全身而退吗?她不禁暗暗捏了捏口袋里加密的u盘。 “钱你可以拿走,专利不行!”苏空青盯着南辛夷若有所思。 南辛夷闻言一顿,瞪了苏空青一眼,暗道:狗男人。 钱她没有拿到手,专利也搞丢了,那她还搞个屁。 “小子哎,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傻,这专利可比你那几个亿值钱多了,老子现在改变主意了,交出钱和专利,老子留你们一个全尸!” 黄柏听他们老大这么讲,兴奋的朝大炮里装了个弹,又兴冲冲的随时准备好点火。 “不可能!” 苏空青果断拒绝,手里的手枪又紧了紧,眼神却飘向了后侧的船弦边,那里有一个小船,跳下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看了一眼南辛夷,心中有些纠结。 他慢慢的往后退着。 海盗头子把他的小动作收在眼底,突然举起枪往他们这边射击,子弹擦着南辛夷的耳朵呼啸而过。 南辛夷只觉得整个人怔怔的,耳朵嗡嗡作响,一瞬间,大脑似乎进入了空白。 “他妈的!” 苏空青忍不住爆粗口。 “你们打死了苏博士,拿到专利你们也顶个屁用,没有密码,没有她的脑袋瓜,你们他妈的以为你们能把这个专利玩得转?”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明抢的原因了。 海盗头子一听,有道理,立马放下枪,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打出一枪的时候,兴奋的黄柏以为是要发起进攻,啪的一下就把大炮给点燃了。 “奶奶的,谁让你点的?谁他妈让你点的?” 海盗头子气急败坏的吼道,一脚将黄柏踢翻在地。 “老子钱和专利还没拿到手呢!哎呀呀——哎呀呀——”他懊恼的拍着大腿。 南辛夷看着炮弹朝自己呼啸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但是大脑已经做不出反应了,她愣在原地。 “爸爸、妈妈、弟弟——” “南辛夷——”恍惚中,南辛夷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朝她扑来。居然是苏空青,那个坏透了的人居然来救她? 漫天火光,亚辰号应声而碎,船上所有的一些都化作虚无,沉没在浩瀚无垠的月亮湾…… 第3章 接受身份 原主南辛夷是红岗村人,家中有父母二人,一个哥哥已经成婚,一个弟弟十二三岁正在私塾读书,小妹六岁,正是玩闹年纪。哥哥帮着父母种田,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中倾尽所有,只想把小弟供出来考个功名,然而小弟却并不是读书的料,对那些个“之乎者也”头痛万分,反而倾心于舞刀弄枪,时常在市场上去偷偷买一些“少林十八式”“太极拳”“华山三十六掌”等之类的所谓武功秘籍照葫芦画瓢的学习。 家中三人种地,收入有限,再加上要供养爷奶,日子更是过得捉襟见肘,所以嫂嫂时常刺绣补贴家用,小妹小小年纪,已经懂事万分,绣的鸳鸯已经可以卖成钱了。 原主长的极美,白皙嫩滑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柳叶眉,双目水汪汪的,唇不画而红,眉不描而黛,肌肤胜雪,身材婀娜多姿,一颦一笑之间能够将人的魂儿都勾了去,孙秀才时常夸她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原主在家中排行老二,除了会一手精妙的刺绣外,从来不到田里帮忙,她说,那些粗活不是她来干的,会影响她的颜值,会晒坏她的皮肤。一心想着靠自己的美貌嫁个富贵人家或者做个官太太。但是富贵人家和权势之家又怎么会看上她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农户人家的姑娘呢? 自古以来都是讲究的门当户对,所以当孙秀才贪恋她的美色,对她抛以诱惑的时候她就上钩了,幻想着有朝一日孙秀才能够高中,然后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她也能扬眉吐气当一回官太太了。 然而孙秀才的实力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连个秀才都考了10来年,考上秀才之后参加过几次科考,每次都是名落孙山,他也对读书越来越没有感觉了,总觉得文字枯燥无味,思维枯竭。 虽然每个月有官府给的1两银子,也不用交赋税,不用参加徭役,但是孙秀才也是个好吃懒做的,贪图享受,那一点银子哪里够他花,他在家中也就是读书,啥都不干,自然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时常骗着要原主从她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家中拿出银子来救济他。 原主家中是穷,但是对她还是极好的,她说不到田里帮忙,也就不让她去,她说要银子,大家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都会给她,本来她的父母亲也是准备给她找个老实的普通人家让她嫁过去相夫教子安稳的渡过一辈子。 小弟在私塾里却将镇上杜二老爷家的独苗孙子杜元胡给打了,杜家不依不饶要他们赔偿50两银子,不然就把他送到官府里面,要将他流放。 南辛夷家一年的收入也就10两银子,赔偿50两,就是把他们家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卖光,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啊!可是不赔难道就等着看弟弟被流放吗? 一家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杜大老爷家的出面了,说是他南家愿意将南辛夷嫁给他的傻儿子,就给他100两银子,外加10亩良田。虽然南辛夷父母心中不乐意,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委屈南辛夷,南辛夷大哭大闹后还是被迫嫁进杜家。 南辛夷父母自觉理亏,除了赔给杜二老爷家的50两银子后,剩下的50两也还是给南辛夷买了嫁妆,只留下了10亩良田。 南辛夷嫁到杜家后,心有不甘,恰逢孙秀才又没了银子,来找她借银子时,允诺她有朝一日一定带她私奔,现在她在杜家的任务就是要多在傻子手里骗一些银子,等私奔后两人用作安家之用。可怜原主被他的花言巧语骗的团团转,傻子对她极好,她却利用傻子拿了不少银子。想来也是可怜,原主可怜,杜远志也可怜。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幽暗的房间顿时焕发出勃勃生机,南辛夷缓缓睁开眼睛。一夜的时间,她已经将原主的记忆梳理了一遍,终于还是接受了她穿越的事实,接受了原主的家庭和身世。 南辛夷心知自己回不去现代了,自己的身体都被炸碎了,就算回去灵魂又能安顿在哪里呢?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在这一世打出一个王炸来。 虽然眼前她的丈夫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但是他的傻也不是天生的,是小时候爬院子里的柿子树,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磕着脑袋摔傻的,说不定以后机缘巧合之下他又能恢复呢!就算不能恢复,这个丈夫心里眼里全都是她,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也是很快乐的吧! “阿南”南辛夷闻声转过头,一张俊脸赫然出现在眼前,是杜远志,她那个傻傻的可爱的丈夫,此刻正抱着她,盯着她嘿嘿的傻笑着。 南辛夷顿时觉得心都要融化了,被一个人装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前世她和她的军人老公是经过别人介绍认识的,感情非常的淡,再加上他常年待在部队,所谓的日久生情也就是一个笑话,她那个军人老公让她去随军,在部队给她安排一个职位,可是她哪里舍得放下自己钟爱的科学事业,所以只能是她偶尔去他的部队,或者他休假回来探亲,两人才能小聚一段时间。 本来强强联手这样的家庭才会蒸蒸日上,但是现在的她反而希望两人时常在一起,下班后一起牵手在公园里走一走,欣赏一下夕阳下的美景,偶尔一起去看一次电影,去旅一次游,去吃各地的美食,去游乐场,去漂流……但于前世的她来讲,这都是奢望。 “阿志”她的手拂过杜远志那俊逸的脸庞,“以后无论风雨,我们一起走下去!”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会带着杜家腾飞。 “走下去?阿南又要出门吗?娘说你这伤没好,不准我们出门呢!”杜远志一下子坐了起来,费劲的挠着脑袋,似乎在想要怎么才能满足南辛夷的愿望。 “哈哈……”南辛夷却噗嗤一笑,她这个丈夫还真的傻的可爱。 “不出门,我们在家里好好待着!”南辛夷身上摔伤,还未康复,她也不会冒着加重伤情的危险出门,要出去,也要等她身上的伤好了再说。 “好呀!好呀!不出门,阿南,你饿了吧!我们起床去吃饭!”杜远志三两下穿好了衣裳,又把南辛夷拉了起来…… 第4章 清蒸鲈鱼 南辛夷第一次踏出房门,迎面扑来栀子花的清香,院子不大,正中心摆着一个雕龙画凤的青石鱼缸,以鱼缸为中心,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盆栀子花、月季和蕙兰,嫣红碧绿雪白交相辉映,顿时让人舒心不少,顺着走廊过去就是客厅,他们进去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两荤两素一汤,菜色确实好看,南辛夷突然觉得好饿。 饭桌上也就杜夫人和一个年轻俊俏的女子,旁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女人,看着他们过来,疾走两步,为二人拉开椅子,待二人行了礼,落了座,又退到一边,静静的立着。 “远志,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鲈鱼,是你阿爹专门托人从天海国运来的,可费劲呢!早上我让你牛婶子蒸了,专门给你补补身子,快尝尝,好不好吃!”杜夫人说着夹起鱼身上最肥美的一块放到杜远志碗里。 杜远志笑了,砸吧嘴憨憨的笑着,“谢谢娘亲”转手却将碗里的肥鱼夹到南辛夷碗里,“阿南吃!”。 杜夫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暗骂一句“小妖精” “大夫说了,吃鱼有助于补脑子,尤其是这鲈鱼,其营养乃鱼中魁首,新鲜滑嫩,汁多味美,远志也不爱吃别的鱼,好容易给他专门弄的鲈鱼,老身都不舍得吃那肥美之处,哪里是给你这种贫穷人家出来的女子吃的?你还真以为嫁给远志了就能山鸡变凤凰了?” 南辛夷也知道,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而鲈鱼又为最胜,经清蒸的鲈鱼能最大程度的锁住它的鲜味,入口香喷喷的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令人垂涎欲滴。闻其香,心旷神怡;尝其肉,回味无穷。新鲜滑嫩,汁多味美。 在现代普通人也是极少吃的,在普通人的饭桌上大多是鲫鱼、鲫鱼、草鱼、白鲢之类的,鲈鱼只有才来客或者家中孩子回来时才会舍得买上一条蒸了吃。 但是南辛夷不一样啊,她一年的收入也有100来万,虽然大多数三餐都是在单位上解决,但假期或者偶尔兴致来了的时候,她也会在下班后顺带买上一条处理好了的鲈鱼,回家用盐和佐料腌了蒸着吃,一个人不吃主食,一顿也能吃掉一条鲈鱼呢! 鲈鱼对水质要求很高,一般流动温暖的水体适宜,在古代尚未人工养殖鲈鱼的情况下,所有餐桌上的鲈鱼,都是渔夫历经千难万险与天斗、与风斗、与人斗,才能捕捉来的。 南辛夷犹记得范仲淹《江上渔者》:“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说的就是鲈鱼捕捉之艰辛,故而鲈鱼贵,一般也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吃的起。杜家虽小有资产,却也不是经常吃的,平均也是2个月才能吃一次,因此当杜远志把碗里肥美的鱼肉让给南辛夷的时候,杜夫人自然也就生气了。 “阿志,还是你吃吧!我吃别的”南辛夷理解杜夫人的心情,不想与她争执,夹过鱼肉准备放回杜远志碗里。 杜远志却不干了,一手拦住南辛夷,一手将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吓了四人一跳。 “阿南不吃,我也不吃!不吃!不吃!就不吃!”那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三岁的小孩闹别扭。 杜夫人旁边的年轻女子眼见杜远志又要耍小孩子脾气,连忙劝道:“婆婆,二爷是个好心肠,他心疼弟媳,弟媳也才会向着他,到时候给您生个大胖孙子,您抱在怀里,那才快活呢!再说了,弟媳身上的伤还没痊愈,等身子好利索了,也好早点去铺子里帮忙不是?” 南辛夷听年轻女子讲话,猜到她应当是她的嫂嫂苏佩兰。苏佩兰本是城里苏家大小姐,父母老年得女,极为宠爱,从来不信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她幼时就请了教书先生到家里授学,因此苏佩兰学过些笔墨,也学过商贾之道,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皆通。这样一位才女,本应该寻一门高亲,做个官太太或者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不是下嫁给小镇上的一个小小杜家。 但就在苏佩兰10岁的时候,其父亲太过正直,在官场上得罪了知府大人,被知府大人设计免了官职,抄没家产,仆人逃的逃、散的散,苏家一家人也从锦衣华服到粗布麻衣,从山珍海味到粗茶淡饭,其父亲受不了这跌宕,一气之下撒手人寰,留下10岁的苏佩兰和母亲哥哥靠着给别人写字谋生,坎坎坷坷长到女子及笄年纪。 杜家大老爷在一次外出经商的时候听说了苏家的遭遇,也看中了苏佩兰的才华,因此委托媒人到苏家提亲,苏家自然求之不得,杜家虽及不上曾经的苏家万分之一,但杜家大公子仪表堂堂,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如今苏家落魄,城里曾经的交情都避之不及,唯恐他们一家子找过去,更别说来提亲了,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哪有人愿意冒着得罪知府大人的危险,去找一门寒酸的亲家。 杜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其家中只有兄弟二人,大公子擅于经商之道,人又高大俊美,品行极佳,二公子自小痴傻,也不存在争夺家产,宅院争斗一说,苏佩兰嫁到杜家,也能滋滋润润的过一辈子。 唯有一点遗憾,就是苏佩兰嫁到杜家五年,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杜夫人原是很喜欢这个儿媳的,苏佩兰长相娇美,院中持家有道,商铺管理有方,是一个能拿出头面的当家夫人,却因为没能给她杜家开枝散叶,多少心里颇有微词。 刚才听她提起孙子,剜了他一眼,说到:“罢了,罢了,南辛夷,你要当得起远志对你的信任和宠爱,不要再惹出什么不该出的事情,早点为我杜家开枝散叶,还有你!”杜夫人对着南辛夷说,话尾一转,又到了苏佩兰身上。 “快吃快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杜远志眉开眼笑对着南辛夷说。 南辛夷点点头却是心惊,在古代生儿育女这么重要吗?嫂嫂苏佩兰也才二十岁,放在现代,这还是在读大学的年纪,现在却要早早的嫁人,二十岁还没生孩子就遭到歧视了吗?那她在现代的时候三十五岁还没有生育,她老公家怕不是要翻天了。 不过仔细想想,每次她婆婆从农村过来都会带上几大袋黑乎乎的中药让她喝,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行为上却是早早的出卖了她,她们也是急着想抱孙子的吧!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好说些什么,若她是没有职业没有地位的家庭主妇,恐怕她那个农村婆婆早就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吧! “好,我吃!”南辛夷自嘲的笑笑,夹起碗中的鱼肉送到口中,鱼肉鲜美,到了舌尖上却都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南辛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5章 怪味根源 “怎么了?”三人诧异的看着南辛夷,杜夫人脸上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好难吃!一股怪味”南辛夷扒拉了一大口米饭,才将那难以言喻的味道压了下去。 “难道鱼坏了?”杜夫人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小口,并无异样,和平时吃的味道一样。苏佩兰和杜远志也分别尝了尝,只觉味道鲜美,并不觉得有什么怪味。 “阿南,没有怪味啊!你再尝尝这块”杜远志又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南辛夷碗中。 南辛夷在三人的注视下又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还是那股怪味,她连忙夹起桌上的小葱拌豆腐,也有一股怪味,她不信邪的尝了其他菜色,无一例外,均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咽不下去,可是现在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她又不得不咽下,那滋味就像老外吃中国的皮蛋的感觉,她吃了几大口饭都没有办法压住这味道,她简直欲哭无泪。 “果然是小门小户的人,吃不得好东西”杜夫人嘲讽道。 南辛夷不想与其争辩,她闷闷的吃着碗里的饭,再也不夹一筷子菜了。南辛夷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蕾出了问题,等下一定要去厨房里面看看。 吃过饭,苏佩兰去了铺子里,南辛夷拉着杜远志来到厨房。厨房不大,牛婶子正在麻利的收拾着,抬眼看着二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福了福身子,嚷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怎么来厨房了,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啊!” “牛婶儿,阿南说要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啊!”杜远志傻笑道。 “牛婶儿,您忙您的,我们随便看看”南辛夷说着,瞥见竹篮里面躺着几根刚摘下来还带着花儿的黄瓜,顺手拿起一根洗都没洗咬了一口,顿时那种清新的黄瓜香味儿溢满整个口腔。 真好吃,这才是原汁原味纯天然的绿色产品啊!现代的黄瓜在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后,市场上全部都是大棚种植的高科技的黄瓜,味道寡淡之极,如今这黄瓜,这鲜味儿,就像把科尔沁的大草原吃到了嘴里,南辛夷深吸一口气,露出满意的表情。 杜远志看她吃的那么香甜,也从篮子里拿起一根,学着南辛夷吃了起来。 “哎,二少爷——你们怎的都不洗一下就吃的?”牛婶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好吃好吃”杜远志嘴巴塞满黄瓜,含含糊糊的应着。 “无妨无妨,牛婶儿,烧菜的佐料在哪里?”南辛夷越发肯定,不是自己的嘴巴出现问题,食材也新鲜,那么出问题的多半是用来调味的佐料。 “二少奶奶,佐料在这儿,这是盐巴、酱油、白醋、花椒、姜、蒜子……”牛婶儿双手在衣服上揉擦了两下,指着调味品一一介绍着。 南辛夷的眼光顺着看过去,一眼就看出盐巴的不同之处,怎么说呢!她看到的盐不像现代的盐那么洁白细腻,而是粗大黄色夹杂黑色物体的颗粒,南辛夷顿时知道餐桌上的菜肴为什么一股怪味了,原来他们炒菜用的是这种劣质的粗盐。 “这盐能吃吗?你们难道是用的这个炒的菜”南辛夷惊讶的问。 牛婶儿闻言惊讶的抬头盯着南辛夷,仿佛在盯一个外星人,末了,才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二少奶奶,是用这个盐巴” “这怎么能吃?这里面可是含有大量的有毒物质,这是要扔掉的啊!” “哪有什么有毒物质,真正有毒的是从茅厕旁的石头上刮下来的盐。”牛婶儿心中尽是鄙夷,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盐巴,才会这么惊奇,也难怪,像他们那种穷苦人家,又怎么吃的上盐巴,他们吃的菜不都是用醋布煮出来的吗? “这盐巴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吃的起的,也就你嫁到杜家来才有这个福气,不然你看看哪有机会能吃到这个盐巴” 南辛夷恍然大悟,古代盐是紧缺物资,盐这个身体刚需,一直被官府牢牢的把控着,盐矿和盐道都有重兵把守,不允许民间贩卖私盐,是以盐价一直居高不下,再加上这几年与乌凌国发生战争,国库空虚,盐的价格更上一层楼,可苦了普通老百姓。 许多人吃不起官盐,就食用土制盐,是从盐碱地的碱土中制取而得,也有的是硝盐,是从硝土中制得。这两种方式制得的盐,成分复杂,并非完全的食盐(氯化钠)成分,而是含有钠成分的多种盐类,比如碳酸钠,碳酸氢钠,硝酸钠,亚硝酸钠,以及氯化钠等等。虽然比不上官盐,但胜在价格便宜,也有人连这种盐都吃不了的,就会就以便宜的醋布替代,更有胜者就是牛婶儿口中所述的厕所旁边的石头上的盐,其实就是尿液粪便长期残留在上面的盐分。 人不可一日无盐,南辛夷心里明白,盐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有人会不顾官府的打压铤而走险的。元代杨维桢在其诗中写道:“人生不愿万户侯,希看盐利淮西头;人生不愿千金宅,希看盐商千斛舶。大农课盐折秋毫,凡民不敢争锥刀;盐商本是贱家子,独与王家埒富豪。” 这首诗主要写人生做官也好,富贵也好,都远不如经营食盐。盐商尽管出身很微贱,但终极可以与为官者争比财富之高低。也反映出当时盐价的昂贵,盐商所获暴利之大令人惊诧。 但此时的南辛夷无心想着利用制盐来获取财富,她只想能够吃上现代的那种细盐,能够吃上正常的饭菜。 “我曾经遇见一个云游的师傅,教我把粗盐提炼出细盐,我想试一下这个法子。牛婶儿,家中共有多少粗盐?”南辛夷问道。 “你要提炼细盐,你可知这细盐只有皇家之人才能食用的,普通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细盐,你可别异想天开了!”牛婶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南辛夷。 “那牛婶儿,你想不想口中也体验一次皇家的滋味?”南辛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呸呸呸,你可说话要小心点,别瞎说,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要掉脑袋的”话是这样讲,牛婶儿的心中多少有些期待,细盐啊!细盐是什么味道呢? 第6章 提炼细盐 牛婶儿将家中所有的粗盐拿出来,也就25斤左右,据牛婶儿说,这些盐,是杜老爷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是整个杜家两个月的用盐总量。南辛夷准备将其全部做成细盐,但是牛婶儿不允许,生怕做坏了会受到杜老爷的惩罚。最后还是杜远志撒泼才硬是匀出来10斤粗盐。 南辛夷让杜远志去找管家弄一些河边的细沙和粗砂,又让牛婶儿闷烧了一些柴火,她自己则回到屋子里找了几块细布,这才将粗盐放进了大瓦罐里面,用水将粗盐融化备用。 南辛夷找了一圈,一时竟没有找到合适做过滤器的物件,最后还是拿了一个窄口的大花瓶,用自制的铁圈烧红了去了底。她看着被自己霍霍的青花瓷瓶,啧啧叹道:“这可是古董啊!” 放到现代不得值个几百万,就这样被她破坏了,真是暴殄天物啊!可惜不能回去,要是能够回去,带几个这样的瓷瓶和一些古董啥的,弟弟的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也不知道他到底被放出来没有,她老公应该知道她被炸死了吧!也或许不会知道,她没有跟他们任何人讲起,只在出发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她弟弟的事。也许他们都还以为自己正在科研所呢! 如果他老公知道她已经不在了,而且还是粉身碎骨、灰飞烟灭的那种,他会不会伤心呢?南辛夷不知道,毕竟相亲来的老公也没有经常待在一起,日久生情也谈不上吧!南辛夷心中多羡慕那些成双成对的夫妻啊! “唉”多少个孤独的夜晚暗自神伤,顾影自怜啊! 这一会儿,管家已经让人把南辛夷要的细沙、粗砂都准备好了,牛婶儿也烧好了木炭,杜远志帮忙将木炭按照南辛夷的要求碾碎成末,兴致勃勃的看着南辛夷摆弄着这些东西,也不管脸上早已糊成了大花脸,反正不管南辛夷做什么,他都是无条件的支持,无条件的信任。 南辛夷看着眼前的大花脸,心头一暖,伸手帮他仔细的擦着。 牛婶儿和管家看呆了,这什么情况?二少奶奶转性了吗?怎么也会给二少爷擦拭脸颊了,原来不是碰都不让碰的吗?不过二少奶奶真心对二少爷也好,以后就有人能好好的爱他们的二少爷了,二少爷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南辛夷自然不知他们的心思,正擦着,突然一声怒喝传来“你在干什么?” 来人是杜夫人,被南辛夷搞出的动静引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她那个宝贝儿子被她涂的像个黑炭,火一喽就上来了,“你一天不在屋里好好待着,你给远志脸上搞的什么?这像什么德行这?” “娘亲,是我自己弄的,阿南在帮我擦干净呢!”眼见着媳妇儿又要挨骂,杜远志慌忙站起来,一双俊目眨巴眨巴的看着杜夫人。 杜夫人强压下怒气,“远志,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做细盐,阿南说让我们尝尝皇帝他们吃的盐是什么样的。” “混账!”杜夫人怒道“南辛夷,你胆子可不小,皇帝吃的东西岂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肖想的?你言语上再不注意,仔细给杜家和你南家招来灭顶之灾” “婆婆”南辛夷可没想到那么多,“我下次注意就好了,我只是想让你们吃的好一点,原来用的盐巴里面含有杂质和毒素,不去除干净,人吃了是会生病的,虽然一时看不出什么,时间一长,就会慢性中毒,身体就会慢慢亏损,您要长命百岁不是?您要抱孙子不是?那吃的东西可得讲究了” 南辛夷顿了顿,又说:“再说了,我们提炼的这个细盐啊!也只是自家吃,又不外传,怕什么呢?” “牛婶儿和管家都是实在之人,绝对不会说出去,我们自家之人更不用说了,若是来了客人,牛婶儿不是还留的有粗盐吗?您说是不是?”牛婶儿和管家站在旁边连连点头。 杜夫人明显被说动了心,她也想长命百岁啊!她也想早点抱孙子啊!谁不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呢?如果南辛夷真的能够弄成功,那不是一件大好事吗?她也想尝尝皇帝吃的细盐是什么滋味啊!那姑且让她试试吧! “你仔细点,可别浪费了盐巴,还有你们”杜夫人环视一眼牛婶儿和管家,“嘴巴可得管住了” “是是是”两人连忙点头。 南辛夷笑了,不施粉黛的脸是那么的温婉可人,杜远志被迷住了,情不自禁的喊着:“神仙姐姐” 众人一呆,复又哄堂大笑。 杜夫人暗啐一声“狐狸精”心中却多少有点得意,以她的相貌以后给她杜家生个儿子或者闺女,一定是倾城倾国之姿,这也算是一个优点吧! 南辛夷用布蒙住花瓶口,用麻绳扎紧,先将细沙灌进去,再将碾碎的木炭装进去,最后将粗砂装进去。至此,简易过滤器完成。 在南辛夷的吩咐下,牛婶儿将融化的粗盐水倒入锅中,又加入草木灰熬制,静置后倒进南辛夷制作的简易过滤器过滤,将通过过滤器的得到的盐水,再倒进锅里煮。 杜远志看着南辛夷额头上流下的汗珠,凑到她身边,用衣袖轻轻的擦拭着,手上的黑炭不小心蹭到她脸上,也让南辛夷变成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大花脸,大家看着两个花脸,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水分慢慢蒸发,这时大家看到锅中析出了一层白花花的结晶状物体。 众人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杜夫人走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嘴巴里,咸咸的,确实没有粗盐的那一股子怪味了,她点点头,眼神中终于对南辛夷有了一点认可。 众人正高兴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小厮风一般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杜老夫人嘟囔着,刚刚的喜悦劲儿一下子被冲散,心头猛地跳了几下。 “怎么回事?就不晓得慢慢说,要吓死老身啊!” “老爷…老爷和大少爷被青狼山的土匪给绑了!” 石破天惊!仿佛一个炸雷炸在杜老夫人的头上,“什么?” 第7章 巨额赎金 苏佩兰匆匆从铺子里赶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腿脚都是软的,跨进大门,跌跌撞撞的奔向大厅,饶是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女人,此刻也已经慌了神。 那是土匪啊!青狼山的土匪啊!传说中茹毛饮血,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青狼山上青狼寨,三狼出门天下惊。寨子里有三个当家,大当家严广百原是一个书生,寒窗苦读,屡试不第,家中几亩薄田,收入仅够温饱,因着家中有个书生,勤爬苦挣还有个盼头。 但一切都在十年前的中秋之夜被毁了。 因为他有一个妹妹,他妹子虽生在农家,却是长着一副好相貌,豆蔻年华,娉娉婷婷,霎时惹人喜爱。中秋节出外游玩时被里正的混蛋儿子看中,强掳了去,行了那不轨之事,还把她赏给自己的几个跟班,可怜那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身上肌肤没有一丝完整之处,姑娘性子烈,回去后就要悬梁自尽,幸亏家人发现及时救了过来。 其爹爹不愤,前去里正家讨要说法,却被活活打死。严广百到官府衙门击鼓伸冤,哪知官官相护,他不仅没申到冤,反而被反咬一口,说其妹子勾引人在先,其父亲是要入府盗窃才被打死的。 官府说他家风不正,品行不端,剥夺了他的入试机会,科考之路就此陨落。后面又遭到里正报复,收了他家的田地,可怜一家人再无立足之地。严广百就带了妹妹母亲,一路走上了青狼山。上山后其书生气和智谋颇得老寨主之女喜欢,顺理成章的成了压寨女婿,老寨主死后,他也凭借身份和多年来的历练成为一寨之主。 其担任寨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里正和官老爷两家灭门,手段极其狠辣,当时也是一桩大案,官府派人前来围剿,怎知此青狼寨非彼青狼寨,这些年严广百招兵买马、扩充疆土、加固防御,他又熟读兵法,官府围剿损伤大半,几次围剿都是伤亡惨重,因此连官府也得忌惮三分,不是惊天大案,官府衙门从来不会去主动招惹,故而被劫之人九死一生。 杜老爷和杜大少爷被劫,就是杜家的顶梁柱都被劫,若是有个好歹,杜家多年苦心经营积累下的家业,就垮了,剩下她们三个弱质女流、一个傻子,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该怎么活下去? 苏佩兰的全身肉眼可见的都在颤抖,小脸煞白煞白的,身体如同雨打的浮萍,摇摇欲坠,南辛夷看见了,心疼的连忙走上前,一把扶住这个饱受打击的嫂嫂。 苏佩兰看着眼前这个扶住她的弟媳,嘴巴一扯想给她点微笑,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婆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丈夫疼她,小叔子敬她,没有宅斗,没有勾心斗角,过了几年舒心日子,难道上天就要这样夺走她的幸福吗? 杜夫人此刻也慌了神,一点主意也没有。 “他们要怎么样?” “他们……他们说要一千两银子换一个人”小厮颤抖的说到,他是唯一逃出来的人,是土匪专门留着让他报信的人。 这次的经历太恐怖了。他只要回想到前天发生的场景,他都忍不住发抖。 此次去进货,他们一行12个人,本来一路顺畅,和他同行的小苏子还说这趟回来拿了赏钱要去和暗恋许久的石竹求亲呢!一行人都打趣他,要去喝他的喜酒,老爷和少爷还说要给他置办一套小院子呢! 可是,他亲眼看着小苏子的头滚到他的脚下,红色洒了一地,温润的红色溅到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他亲眼看着苏子那具没有了头颅的身体一只手还在使劲的抓着什么,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攥着他给石竹买的银簪子。 脚下的头颅睁大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给她” 他亲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憨厚的大牛、胖胖的柱子、热情的三宝……亲眼看着他们的手、他们的腿、他们的身体被砍的支离破碎,献血横流,亲眼看着他们有的在反抗中被斩,有的在苦苦哀求中被砍,有的在奔逃路上被刺,那都是他们同甘共苦的兄弟啊!那鲜红的颜色染艳了青绿的草木。 他为什么被放过了呢?可能只是看他被吓傻了,可能是看他年龄尚小,也可能只是单纯要个报信的。他永远忘不了土匪扛着一把大刀,像夺命的阎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你了!别怕,老子不卸你的腿,也不砍你的手,也会留着你的脑袋,你回去就给老子带一句话,这两人,一人1000两,三天之内把银两凑齐,多一天,老子就砍你老爷一根手指,砍你少爷一条胳膊,听明白了吗?” 他看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刀,嘴巴已经哆嗦的说不出来话,土匪看他这个怂样,笑的更加张狂,“老子数一二三,你还不给老子滚去报信,老子就砍了你!” “一” “二” 他马上反应过来了,拖着被吓到疲软的身体,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土匪高高扬起的大刀,身后传来一阵嘲笑。笑就笑吧!好在土匪此刻也是言而有信,他侥幸逃过一劫。 “一千两银子一个人?两个人两千两?”杜老夫人惊讶的张大嘴巴。普通人家一年收入也才10两银子左右,这两千两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这些年杜老爷和儿子在外奔波,大儿媳守着铺子,一年也有个一百多两的收入,可做生意的哪能不压货,赚的钱又投入进去,实际留在手里的并没有多少,再加上这两年与乌凌国的战争,劳民伤财的,打仗需要粮草、需要衣裳、需要马匹、武器、军饷……国库空虚,但是军饷又不能少,从哪里来呢?自然是赋税,苛税猛于虎啊!他们这些经商的,自然是官府征收的重点对象。所以,杜家库房的现银并不多。 “佩兰,库房还有多少银子?”杜老夫人问苏佩兰。 “银子?”苏佩兰还在震惊之中,万头思绪却也理不清思绪,此时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你迷茫的抬起头,询向声音的来源,见是她的婆婆询问,忙哆哆嗦嗦的答道,“昨日要发月钱,我算着除去月钱和这个月的物资,只有600两了!” “600两?”杜老夫人嘟囔着,“可还差着远呢!” “如果没办法就只能卖了铺子……佩兰,你先去你二叔家,让二叔帮忙想下法子凑下银子!”杜老夫人吩咐道。 铺子是他们杜家生存的根本,若是卖了,以后可就没有生活来源了,可是现在救人要紧。若是实在凑不齐,也只能打卖铺子的主意了,只有三天时间,哪能那么容易凑到那么多钱,铺子还是要先找买家,毕竟那些土匪绑的可是他们的顶梁柱啊! “不,佩兰,你去铺子里看看柜面上还有多少银钱,盘算一下货物,还是——早点找买主吧!”杜老夫人伤心的道,“远志,辛夷,你们和我一起去你二叔家” 第8章 二爷薄凉 杜二老爷院子与大老爷院子挨着不远,杜老夫人一行三人不过须臾就到了,却不凑巧,杜二老爷去了铺子还没有回来,是其儿子杜仲出来迎的。 几人坐定,南辛夷仔细打量着这个院子,院外是白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有一玲珑雅致的亭子,上书“竹本无心节处偏生枝叶,藕虽有孔胸中不染尘埃”。 仔细看来,院中是种了许多青翠欲滴的竹子,整个院落却没有一株花盛开,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绿植,清雅别致,生机盎然,别有一番风味。 杜老夫人心中着急,眼见二老爷不在家,弟媳又是个眼光浅的,多半不会出手相助,所以当侄子杜仲寻问时,还未开口,泪已奔涌而出。 “伯娘这是怎了?”杜仲从来没有看到要强的杜老夫人垂过泪,此刻见到,心中已然猜到,怕是当家的出了大事。 “你大伯和你堂哥他——他们被青狼山的土匪绑了。”杜老夫人自知失态,但此刻已顾不得仪态。 “什么?”杜仲亦是大惊。 杜仲是一个读书人,即使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也知道青狼山的土匪的厉害之处,他原也感叹青狼山大当家的命运,也对大当家的心狠手辣略有耳闻,若不是逼到绝境,谁又会上山为寇呢?但人心本善,大当家杀人越货是违背初心了。 “被绑了……被绑了……土匪……杀人。”杜远志似乎听的懂事情厉害,焦急的拉着杜仲的胳膊,向他解释。 “他们可说着怎么才能放人?”杜仲闻言按了按杜远志的手,脸上露出关切焦急之色。 “说要两千两银子,你大伯和堂哥一人一千两”杜夫人摸了一把眼泪。 “家中银钱都凑了。也只有600两,还差的远了,我已经让佩兰去打听卖铺子的事,但是莫说一下子能否找到买家,就是找到了,也一下子凑不了那么多,我也是没有法子了,所以,我想着,找几个族中兄弟商量一下,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日后一定结草衔环以报!” “伯娘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哪里说出两家话来,待父亲来了,再仔细商量此事。”杜仲连忙道。 “紫芝,你去把我那五十两私房钱拿来,先凑着,你们各自有银钱的都搭一把手。”杜仲一面吩咐着自家媳妇儿去拿银钱,一面让小厮去铺子里找回杜二老爷。 “你哪里有什么银钱?”一个穿着灰绿绸缎的夫人走了进来,脸上不悦之色尽显,“阿仲,你又不会做生意,这些年全在家里读书,哪里有那么多的私房钱?” “娘,这是我的月钱加上紫芝的陪嫁,一点点攒着的,正是因为都在家中,吃穿用度也都是娘你安排好了的,我又不喜出门,自然花不了什么钱。”杜仲将来人迎到主座上,解释道。 “紫芝的陪嫁你也要动用,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了去?”夫人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场,开口讥讽到,“再说你伯娘家大业大,什么时候把这点银钱放在眼里” “娘——”杜仲无奈道,“这不是事急从权嘛!平时伯娘自然是用不着侄儿这一点银钱,但大伯和堂哥被青狼山的土匪绑了,救人要紧啊!他们要两千两,伯娘他们一下子从哪里凑这么多钱来” “青狼山的土匪?”灰绿夫人提高了嗓子,随机努着嘴道,“那还有什么可救的,你见过谁被绑去了活着回来的?” 杜老夫人闻言心中猛地一沉,若是平时,有谁这样腹诽她的当家人,她不上去撕烂了她的嘴,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压着嗓子道:“土匪虽然厉害,但是总要试一试,我们按时将银子送到,他们总要言而有信才是。” “你什么时候见过土匪讲诚信了?”灰绿夫人讥讽到。 “土匪讲诚信——呵——那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这话说得,就连南辛夷都听不下去了,心中暗自想到,怎么有这么尖酸刻薄的妇人,好歹也是亲戚,别人有难处,不说帮一把也不能往别人的心窝子里插刀子啊!倒是那个堂弟杜仲,斯斯文文,是个宅心仁厚的主,也不知道这样尖酸的人怎么养出的这么优秀的儿子,大概是杜二老爷是个懂道理的人吧! “你——”杜老夫人气的胸口疼。 “娘——”杜仲忙劝到,“伯娘说得对,青狼山的土匪固然凶横,但他们大当家的原是书生,该是讲道理的。” 南辛夷不了解情况,也不好插嘴,只能在一边听着,心中却在暗暗思忖:这么短的时间去哪里凑这么多银子呢?现在这个情况为什么和前世那么像?为什么她总能为了银钱发愁?看来此番过去,一定要想方设法多挣银子才是,一定要在这个时代将自己的植物速生术所需的几门东西找到。 “呸——”灰绿夫人啐了一口。 “嫂嫂!” 南辛夷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绸缎的中年胖男人走了进来。 虽是六月了,来人却还戴着帽子,帽子下是一张圆圆的脸,可能因为伙食好,两腮的肉已经长的快掉了下来,倒是和前面那个大肚子相得益彰。也因为脸上肉太多,眼睛都快挤没了去,只留一条缝儿,也不知道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 他一边往这边走,脸上的肉一边抖,显得滑稽至极。 杜二老爷走到主座上,抄起桌上的茶壶就送到嘴里,呼呼的灌了一大口,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才看过来,“嫂嫂,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青狼寨的土匪那般凶残,兄长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你可得思量好了,别到时候人财两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夫妻二人居然都是这个意思,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帮忙。 杜老夫人怒了,拍案而起,“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想救你兄长了?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大哥每次出门遇到好绸缎好布匹,那次不是自费腰包给你带回来,若没有你兄长,你以为你的生意能做的这么顺风顺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就是这样对你兄长的?” 杜夫人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刚刚忍了这半天,终于还是爆发了。 杜二老爷见嫂子生气发火,便怂了,忙赔笑道:“我也不是说不救,只是现在兄长和侄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总要从长计议不是,不能到时候只赎回两具尸体不是?” “你混账!你就是这样咒你兄长的?”茶杯在桌子上重重的一落,一口没喝的茶水四溅而出。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就算是尸体我也得把他们赎回来,帮不帮忙,你们自己看着办!” 杜二老爷讪笑的摸了摸鼻子,说到:“救救救,嫂嫂说救肯定是要救的,只是你也知道,仲儿也不会做生意,这些年读书考试也花了不少银子,孙儿元胡也上了学堂,一年也是十几两的银钱,家中就一个铺子要养活这么多人,一年也没存下多少银钱,我刚才在来之前问了掌柜的,账上也就一百两。” “好——好——”杜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家老爷每次给带的绸缎都不止这个数目了,他们是良心都喂了狗,亏得杜老爷还什么事都把他们装在心里,如此薄凉寡义之人也配? 第9章 四处筹钱 杜夫人带着傻儿子儿媳从杜二老爷家出来,心已是凉了半截。最亲的兄弟家尚且如此,其他的叔伯兄弟就更不用说了。杜远志手里捧着杜二老爷给的一百两银子,掰着手指,“六百加一百等于七百,二千去掉七百,嗯,还差一千三。” 杜夫人闻言,忍不住又拿帕子擦眼睛,这可如何是好? “伯娘,伯娘——”杜仲从府中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家中经营小侄实在不清楚,这些年我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是家里的,也没有挣过银子,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加上紫芝的嫁妆和一些首饰,先拿去应急,我再同父亲说说,看看铺子里还能不能匀出一些来!”说着就把包裹递到杜夫人手中。 “好侄儿”杜夫人又忍不住垂泪,“本来伯娘不该要你的私房钱和紫芝的嫁妆,但现在——多谢你的这份心了,等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一定还你!” “伯娘客气了!有什么用得着侄儿的,您尽管开口!” “好,谢谢!” 杜仲看着远去的娘三,又回头望了望自家的院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南辛夷和杜夫人把能去的亲戚朋友都去了,一听说是当家的被绑,一听说是青狼山的绑的,一听说要帮忙筹银子,不是推脱家中有事不宽裕,就是说这年头苛捐杂税,生活艰难,倒是把自己说的凄惨无比,好像要杜夫人来救助他们似的,实在推脱不掉磨不开情面的就拿了十几二十两银子打发,好容易借个五十两的,还是让写了借条,利息四分。东拼西凑也只借到了五百两,原还想着杜二老爷是亲兄弟,怎么着也得援个300两银子,可没成想除了杜仲两口子是真心帮忙的外,其他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清高样。 三人回到家中,垂头丧气的,苏佩兰早已经回来了,看三人这副模样,猜到他们 借钱并不顺利。 苏佩兰也把盘店的情况说了,明明连货带铺子的要值个两千两,可人家看她出的急,又加上打听到她们当家的出事,就怎么也只肯出500两,最后好说歹说才给加到了600两。 杜夫人深叹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卖” 可铺子卖了手上的银钱加起来也才一千七百两,还有三百两的缺口呢!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三百两的现银子。 杜夫人拔下头上的金钗子,取下耳朵上的耳坠子,褪下手上的金镯子,又回到房间里抱出一个盒子来,里面也是一些首饰,有些是当初的陪嫁,也有些是当初杜老爷花重金买的。她把这些通通交到苏佩兰手里,“佩兰,你去把它们当了,换些银钱” “今天有些晚了,当铺怕是关了门,安全起见,嫂嫂还是明日再去吧!”南辛夷劝道。 夜色已沉,一个女子晚上出门总是不适,更何况嫂嫂这样貌美的。杜家大当家和大少爷被青狼山的土匪绑架的事,已在这不到半日的时间传遍了整个武平镇,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欺她们没有当家人而虎视眈眈。此刻当家的还未救回来,嫂嫂再出事,那杜家日后再也没法在武平镇生活下去了。 杜夫人白了南辛夷一眼,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也明白杜家再不能出事了。 “也罢,明天去吧!”杜夫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心情无比的惆怅,如果她们把钱凑齐了,那青狼山的土匪真的能言而有信把当家的和儿子放回来吗?该借的都借了,该想的办法也都想了,怎么才能凑够剩下的银钱呢? “娘,吃饭吧!别把身体饿垮了!”苏佩兰唤到。苏佩兰回来的时候就让牛婶子把饭做好了放在灶上热着,她这一唤,众人才觉得肚子饿的疼了,杜远志跳起来,嚷道“吃饭饭,吃饭饭!娘,阿志饿了!” 杜夫人此刻也觉得自己饿的慌,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吃饭吧!”饭菜比早上要简单了些,只有一荤一素两菜一汤,原来是苏佩兰特意吩咐了牛婶子精简了菜式,已然在从长计议了。 南辛夷不由的佩服起嫂嫂来,她的丈夫被抓到青狼山生死未知,她也只是在最开始慌乱,冷静下来后居然能把屋里屋外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真不愧是美貌与才华并存的女人。 “嗯?”菜一入口,杜远志就惊讶出声,“这菜好好吃啊!太美味了!” 这一惊一乍,让味同嚼蜡的婆媳俩也觉察出不同来,确实比平时要好吃了。 苏佩兰惊讶的问道:“是牛婶子又学了新的烧菜法子吗?” 杜夫人略一思索,道:“那倒也不是,是用了细盐的。” “细盐?”苏佩兰更惊讶了,“那不是黄族才能吃的东西吗?普通老百姓哪里吃的了这个?细盐之稀缺,已经不是用银钱能衡量的了”苏佩兰的眼光中透露出希望,急切的追问,“婆婆,这细盐从何处得来?” “嫂嫂,我知道!”杜远志嘴巴里塞满了食物,还未等杜夫人搭话,就抢着含糊不清的说,“是我媳妇儿做的,我和我媳妇儿忙活了半天呢!” 闻言,苏佩兰更惊讶了,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南辛夷,又看了看杜远志,“你—你们?” 再把目光投向杜夫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苏佩兰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这位弟媳了。 从前苏佩兰确实瞧不上这个弟媳,空有一副皮囊,做出的事让人诟病不已。且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单是已婚就该让她安心于家庭,可是她还是死性不改,一直做着官太太的美梦,试问又有哪个大官能够娶一个二婚女人?而且是一个空有皮囊没有灵魂的女人呢?可惜她这个弟媳一直拎不清,以为她现在抓住秀才这条路,以后秀才高中了就会娶她。呵,有多少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陪着男人一路发家,最后男人飞黄腾达后翻脸不认人的?更何况她? 但是自从上次她出去与秀才相约坠山后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感觉变了。 “你知道细盐的提取之法?”苏佩兰激动的抓住南辛夷的手。 “是的,嫂嫂!”南辛夷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你如何得知?”苏佩兰追问。 “在家里时,遇到过一个路过的游方仙人,与他相谈甚是投机,他便将提炼细盐的法子交与我,还给了我一本书,上面记载着各种稀奇之物的制造法子,可惜我后来却不小心把它遗失了,但有许多我是记下来了的。”南辛夷看到苏佩兰的眼睛从质疑到欣喜再到失望又露出希望,想着,这一套说辞她们该是信了吧! “杜家有救了!”苏佩兰长舒一口气。 “佩兰,你不会是想贩卖细盐吧!那可是违法之事,被官府抓着,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杜夫人担心道。 “未尝不可!”苏佩兰惨淡一笑,“只要拿到盐引,拿到盐引就好了,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条件,待以后从长计议。” 吃完饭,各自回房了。洗漱后躺在床上,南辛夷辗转反侧,杜远志伸出双臂禁锢住她,“阿南媳妇儿,你怎么像个泥鳅儿,动过去动过来的?娘亲说睡觉要乖乖的,不能乱动,不能踢被子,会着凉的!” 南辛夷听罢也不再动了,虽是初夏了,夜间还是很冷的。杜远志的胸膛很暖和,满满的阳刚之气,南辛夷一面思考着该怎么化解目前的困局,一面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10章 要卖庄园 第二天,天刚刚泛起白色,晶莹的露珠还挂在花草树木上,杜家人因为怀有心事,全都早早的起来了,就连喜欢睡早床的杜远志都起了大早床。 大家草草的用了早饭,苏佩兰拿着昨天婆婆给的首饰以及自己的首饰去当铺里去了,全家也只有她对当铺最清楚,当年她家被抄,为了生计,是连身上的绸缎衣裳全部都当了的,所以她知道怎么跟那些鬼精鬼精的当铺老板打交道。 杜夫人空坐了一会儿,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什么筹钱法子,便决定带南辛夷和杜远志去庄园里看看。庄园还值个二百两银子呢!不过就是不晓得一下子能不能找到买主。 杜家的庄园位于武平镇的边缘,依山傍水而建,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怡人。庄园外面种着10几亩的橘子,现在花期刚过,绿油油的橘子树上挂满了密压压的小小果子。南辛夷看着这些长得密不透风的树,连连摇头,心想,这样的树看着长的是茂盛,但这样的树形和树势又怎么能结出好橘子呢? “哟,是夫人和少爷!” 南辛夷远远的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橘黄粗布衫的中年女人快速的朝他们奔来,一边跑,一边还在往后大声嚷着,“老杨——老杨——你快出来,你快看是谁来啦!” “谁啊?”一个粗壮的男声传来,接着一个挽着裤脚、穿着草鞋、带着草帽的中年男人从郁郁葱葱的树丛里钻了出来,一看见他们,忙笑着迎来。 “早上老婆子就在和我讲,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今天肯定是要来贵客,看来还是说准了,原来是夫人们来了啊!快快快,快进去坐,我还正说着,今天要把庄子里新成熟的黄瓜、蔬菜摘了给您们送过去呢!哦,对了对了,你瞧我怎么给忘了,庄子里二少爷小时候种的那颗枇杷树今年结的可好了,老婆子,你快来给夫人他们沏茶,我去把枇杷摘下来,让夫人他们尝尝鲜!” “我也要去摘枇杷!我也要去!”杜远志一听说摘枇杷,兴奋的跳起多高,屁颠屁颠的跟在杨叔后面拎筐子。 南辛夷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的也想去,也难怪她也喜欢,前世她从小长在城市里面,吃的枇杷水果都是专卖店或者超市买的,很少有机会能够自己亲手采摘,享受那种采摘的乐趣。 “婆婆,我也想去!”南辛夷小心翼翼的请求,生怕杜夫人不答应,哪知老夫人却是爽快的答应了,“去吧!仔细摔着!” “好嘞!好嘞!”杜远志拉着南辛夷就跟着杨叔跑了。 杜夫人知道南辛夷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让她和儿子待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好早日给她生下个孙子,给杜家传宗接代。 “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还是喝茶了再去吧!这是老杨才摘的新白茶,味道可好了!”中年女人笑眯眯的说,又抬眼偷瞄了几眼南辛夷,心想,这就是那个花瓶二少奶奶了?长的倒是一副好模样,就是不晓得对二少爷好不好? “不忙——不忙——让他们去吧!”杜夫人急忙拉住中年女人,“海棠,你先坐下,我有事儿问你!” 被唤作海棠的中年女人终于安静下来了,突然发现的今天的老夫人果然与平时不一样,眼圈红红的,眼睛下面还有浓浓的黑眼圈。平时的老夫人只要一到这庄园都会兴高采烈的和她打招呼,要去亲手摘一下蔬菜和果子,今天她却提都没提,那一定是出事了。 “是,夫人,您说!” “海棠,这些年我待你们还好吧!” 一听这话,海棠慌的跪下,“夫人——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是哪里做的不好,我一定改,您千万不要赶我走!我和老杨会尽心尽力的管理这个庄子……” “海棠!”杜夫人沉声道,“不是你们做的不好,是老爷和大少爷出事了!” 杜夫人将海棠扶起来,将昨天小厮带回来的话以及巨额赎金还有她们四处筹款的事都跟她讲了,这个海棠,她还是极其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夫妻两个独自管理庄园这么多年。 海棠一听这个,急忙跑进屋里,一顿翻箱倒柜以后,拿着两个包裹出来,一个包裹稍微大一点,另外一个小点,她拿到杜夫人跟前,一股脑儿的打开,只见大的包裹里面装着一些碎银子,银镯子,一串一串的铜板,另一个小包裹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两张银票,和几个完整的银锭子,还有一个蓝色的账本。 见杜夫人狐疑的看着自己,忙解释道:“夫人,这个大点的包裹是我们两口子这些年攒下的钱,是您发给我们的工钱!这个小包裹里面的是庄园里这些年的收成,您们宽宏大度,每次都说让我们种的东西只要管杜府开销剩下的让我们自己处理,我们也吃不完就把剩下的拿到集市上卖了,虽然这柑橘这些年收成不好品相不好,但我们镇上种橘子的少,老爷从外地带回来的这个品种皮薄肉多无籽,又甜汁水也多,好多人都喜欢吃,也能值些银钱,这是账本,每一笔我们都记了,夫人,您看!” 杜夫人接过账本,里面是俊朗的字体,一笔一划极其工整,什么时候卖的,卖了多少斤,卖给谁了,全都写的清清楚楚,每页还有一个汇总,一目了然。 “这账写的可真好!”杜夫人不由的赞道。 “夫人夸奖了,这是文元那小子写的,多亏了您和老爷,不然我家那小子哪里有福气能够上私塾!”海棠听夫人赞扬,心中美滋滋的. “还是文元善于学习”同是上私塾,同样的先生教的,二老爷家的那个孙子杜元胡那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在私塾里面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为非作歹,调皮捣蛋,学业从来都是垫底。不像杨文元,虽然身份比不上他们那些少爷,但是脑袋瓜子可聪明,是天生的读书的料。 他们两口子是逃荒来的,当时夫人不仅收留他们,给他们住的地方,还给他们提供工作,每月发放工钱,甚至在文元入学的年纪还帮忙文元入学,这些恩情他们两口子都记在心里。 太阳已经稳稳的挂到天上,身上隐隐约约已经出了些汗,又是一番闲聊。 杜夫人还是收下了两个包裹,若是平时,她绝对不会拿下人的银钱,但今时不同往日,一分一厘她都积累起来,好去凑齐那两千两白银,海棠的这两个包裹合计有80多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既然收了包裹,杜夫人也不好再说卖掉庄园的话。于是她站了起来,准备喊上杜远志两口子回去,看看苏佩兰今天的效果如何。 怎知老远就听着自己儿子大声喊她,“娘亲——娘亲——你快看阿南发现了什么?” 第11章 差一百两 南辛夷欣喜的拿着手中的树脂,亮晶晶的物体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南辛夷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用这些树脂做塑料制品,她前世虽然是一个植物学类的科学家,但是植物学属于理科,她不仅学过茶学、气象学、微生物学、植物病理学、花卉种植培养技术等,她还熟知化学,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她是学好数理化,穿越古代都不怕! 一想着以后她生产出来的塑料制品在这个时代变成抢手货,供不应求,日进斗金,南辛夷忍不住笑了出来。 杜远志看她笑,也哈哈哈没心没肺的笑着。 杜夫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篮子黄澄澄的枇杷旁边,蹲着两个笑的没心没肺的人,于是没好气的说:“一惊一乍的,发现什么了!” 南辛夷知道就算跟杜夫人讲了她也不懂,就举起手中的树脂,说:“婆婆,没有什么的,就是觉得这个很漂亮!和阿志开玩笑说要是这个是宝石就好了,就能解决家里的难题了!阿志便以为这是宝石,所以才急着喊您来看!” 杜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又脱口而出,“狐狸精!” “二少爷种的这颗枇杷树长的就是好,又大又甜!”老杨一只手抓着篮子,一只手抓着树干,倒退着就从枇杷树上溜下来了,那身手,灵活的像只猴子。 “哎呦,你可得慢点儿!”杜夫人看着心惊胆战的。 “没事儿,从小爬惯了的!”老杨笑道,“夫人,你们还多转一会儿,我还去摘一筐脆桃来,等会一起给您送府上去!” “不急,你慢慢去摘,我们还有别的急事,要先回去了,那些果子蔬菜你送过去就行,我们先走了!” “怎么不多玩一些时候,您们每次来不都是玩了以后烧饭吃了再回去的吗?怎么这次这么急?”老杨急了。 “夫人有事,你打听个什么?叫你待会儿把果子和蔬菜送去你就送去,哪来这么多话?”海棠怕夫人又伤心,忙骂自家的男人。 老杨顿时不做声了。 几人回到杜府,苏佩兰还没有回来,杜夫人就在这院子里转过来转过去的等着。这种马上要现银子的时候,南辛夷也帮不上忙,也只能在一边陪着。若是时间给的充裕,她倒是可以利用她的那些现代知识,去弄一些新鲜的东西卖了之后换一些银钱,但现在只有1天的时间了,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有什么好主意。 南辛夷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别的人一穿越不是豪门小姐就是王妃公主什么的,她一穿越就是个贫穷农夫家的没见过世面的女儿,为什么别人穿越夫君不是皇上就是王爷或者是个将军,而她的夫君居然是个傻子,为什么别人穿越就像开挂一样,带系统带武艺,一路斩妖除魔、杀怪升级,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苍天啊!不公平啊!她除了脑袋里装的知识外,其他还真的一无所有。她正在伤春悲秋,恼恨自己不能给这个家帮点忙的时候,苏佩兰回来了。 苏佩兰说她跑了好几家当铺才勉强凑到了一百多两,加上卖铺子的钱,她们手上一起才有一千九百两,意思是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她们把所有能够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但是还是差了一百两,这个时候的一百两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巨额数字了。 铺子卖了,首饰当了,该借的都借了,她们实在是没辙 了。 “若是实在不行,不如我们去地下钱庄借一百两!”苏佩兰小心的问,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提出这个法子。 “不行!”杜夫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个地下钱庄哪里是她们这些老百姓能够触碰的,一旦借上,那就是万劫不复啊!她幼时是亲眼看着她堂兄一家就是因为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房子、土地、就连媳妇和女儿都被要债的人抢了去卖了的。借时一时爽,还时泪满行啊!她怎么能让杜家在她的手里步上这样的后尘?就算是现在借了这一百两,但是后面她们拿什么来还,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还有其他的法子。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那二千两的赎金还差着一百两,杜家人把能求的能借的又全部问了个遍,但是人家知道他们山穷水尽担心杜家以后还不起,怎么也不肯借给她们。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差这一百两的事,而是什么人去送赎金接人的事。杜家只剩一个傻子和三个女流之辈,何人能去呢? 管家和下人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且不说差着银钱,就是不差银钱这种时候一笔巨款也会担心下人会不会卷款而逃。 他们也去请过杜二老爷,那自然不用多说,一听说让他帮忙送赎金,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杜仲倒是答应去,却被她娘拉的死死地,以死相逼,杜老夫人也就不好强求,只能回来自己想办法。 几人坐立难安,苏佩兰站起来,“还是我去吧!我去把公公和夫君接回来!” “嫂嫂!”南辛夷也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杜家不能没有你,婆婆和阿志也不能没有你!之前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总是给家里惹乱子添麻烦,所以这次还是我去!你们放心,我会和土匪好好谈,把公公和大哥接回来!” “阿南去,我也要去!”杜远志似乎觉察出什么,拉着南辛夷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 “阿志!阿志乖”南辛夷握住杜远志的手,“阿志是男子汉了,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好娘和嫂嫂!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们!以后,你就是杜家的顶梁柱了!” 南辛夷自动请缨,倒是让杜老夫人和苏佩兰高看了一眼,家中也确实没有其他人能够胜任这件事,南辛夷的变化他们看在眼里,也许她去谈判她去接人还真的行得通。 南辛夷到房间里去准备,苏佩兰也去了房里,只有杜老夫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多时,南辛夷准备完毕,走了出来,众人眼前一亮。 南辛夷换去了一身女儿装扮,穿着杜远志的衣裳,宽大蓝色的袍子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不仅不显得臃肿,反而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一头秀发被高高的挽起来,眉毛特地描粗了,脸上也擦了一些黑色的墨粉。 “这是我的阿南媳妇吗?”杜远志敲敲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的头不够用了。 杜夫人看她这副装扮,先是惊诧,后又了然的点了点头。苏佩兰走上前,将一个蓝色棉布包裹的东西交到南辛夷手中,“拿着防身!” 南辛夷打开布包,一把精致匕首赫然出现在眼前,金色的刀柄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刀柄的背面刻着一个“明”字,刀刃迎着光看,一道寒芒一闪而过,是好东西。 “这是夫君在外做生意时救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将军,将军送给夫君的,夫君想着我常年在铺子里,也怕我遇到一些龌龊之人,让我防身的,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你带着,万一情况不对还可以自救!” 南辛夷点点头,也不推辞,收下了。 杜夫人将一千九百两银子交到南辛夷手中,又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里已经含了泪水,“辛夷,好好的回来!” 第12章 上山救人 南辛夷不会骑马,是老杨赶着马车送她,她紧紧的抱着手中的包裹,心情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起伏不定。 她也害怕啊! 光听着他们讲的土匪杀人的情况都很吓人了,前世她虽然跟苏空青谈判,遇到海盗,但是那都是还能听进一些道理的人。 古代的土匪呢?大多数是没有文化的农民,或者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或者是恶贯满盈的市井无赖,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青狼山形成了这个连官府都惧怕的土匪队伍,她怎么能不怕呢? 古代的道路并不像现代是沥青或者水泥柏油马路,全都是土路,天晴还好,无非是身上沾满灰尘,下雨的时候根本难以前进,还好这段时间天气好,虽然颠簸,吃了一肚子的灰,但是马车还是有惊无险的到了青狼山的山脚下。 青狼山并不属于武平镇,准确的说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管辖,自从青狼山被土匪占据,它就被各地的官府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青狼寨在这样几不管的环境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扩张,势力扩张、领土扩张、人员扩张,其范围已经相当于一个武平镇了。 就是这样一块肥肉,各地官府却都不承认青狼山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是以,青狼山青狼寨在地图上才会单独呈现。 唐决明让部队在邻近青狼山的沐湖安营扎寨,他自己却和副将一人一马离开了营帐。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如何收服这个传说中的青狼寨寨主为自己所用。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策马来到青狼山山脚下的密林中。 南辛夷站在青狼山下,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路,路两旁是高可入云的悬崖峭壁,她不由赞叹一句:此天险之地,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杨伯,您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南辛夷知道此行凶险,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危险,反正前路未知,还不如多保全一个人。所以,杜远志缠着要跟来的时候,她也是严词拒绝的。 “二少奶奶,还是我陪您上去吧!有什么事多个人也多个照应!”杨叔担忧的说。 “不用,青狼山的大当家说只让一人前去送银两,多一个人老爷和大哥危险就会多一分!”南辛夷将包裹从马车上拿下来,摸了摸里面的银两和小盐袋,深呼一口气,踏上了一眼看不到头的青石路。 杨叔见劝说无效,就将马车赶到一边,自己蹲在地上候着。 唐决明二人来到山脚下时,就只看到一人一马车,青石路的尽头有一个倩影越走越远。 南辛夷在现代的时候经常会晨跑,所以走完青石路看到偌大的寨子门上挂着龙飞凤舞的青狼寨几个字的时候还不觉得累,看门的小土匪早就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大当家,所以她一到门口,就被径直带到主殿。 一路走来,南辛夷不得不佩服青狼寨的管理模式。 青狼寨分为专门的生活区、耕种区、养殖区、练武场,寨中也不全是男人,有很多妇人、小姐还有儿童,热热闹闹的,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土匪聚集的地方,南辛夷还以为自己到了一个热闹的世外桃源了。 恍惚间,南辛夷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紧张了。 她抬头看虎座上的男人,只见男人拥有一张冷俊的脸,一缕头发顺着脸颊而下,剑眉星目,薄唇似笑非笑,亦正亦邪,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南辛夷打量男人的时候,男人也在打量她。严广百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是女人装扮的,那宽大的袍子也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的墨粉也遮不住她绝世的容颜,严广百在心中冷笑一声,这娘们胆子可真大! “两千两银子可带来了?”开门见山,严广百开口了。 南辛夷见大当家问她,紧了紧手中的包裹,“钱我带来了,我要先看到杜老爷和大少爷的人!” “大胆!”旁边一个身着褐色短布衫的男人厉声喝道。 “到了青狼寨还敢讨价还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就要动手去抢南辛夷手中的包裹,却被严广百一个眼神制止。 “我既然敢一个人上来,自然是要把人完好的带回去!如今你们人都不让我看,我怎么确定你们是不是保证了杜老爷和大少爷的安全!再说了,严大当家的文韬武略、治寨有方,一定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严广百一听,哈哈大笑,“居然有人说我是文韬武略!好,就冲你这胆识,来啊!去把杜老爷和大少爷带上来!” 旁边的男人扛着一把刀就去了,不多时,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被架着带了上来。 老者面容有些沧桑,衣裳褶皱,但是却还算的上干净,年轻男人就有点惨不忍睹了,藏青色的袍子被鲜血染的颜色已经发黑,衣袖和下摆已经破败不堪,黑发凌乱的挽在头上,俊俏的脸上有三道血痕,嘴角亦有血液未干,一看就知道他这几天多半是遭受了酷刑。 南辛夷在脑海中搜索着原身的记忆,知道二人是杜家大老爷和大少爷没错了,只是她印象中的二人一个严肃一个和蔼,身材俊郎挺拔,全都是人中龙凤之姿,可是现在这幅惨样,确实让人有点不忍直视了。 “你们——”真不是人!南辛夷到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说出来是不想要小命了吗? “人给你带来了,二千两银子拿过来!”褐色短布衫男人道。 “我要看着杜老爷和大少爷下山,我才把银子给你们!” “哈哈哈——得寸进尺了哈——得寸进尺了哈”褐色短布衫男人呼的一下就把肩上的大刀举起,在空中高高的扬起,又重重的砸到南辛夷的脚下,顿时,地面开裂,尘土四起。 南辛夷吓的心里一颤,手中的包裹差点掉下来,慌忙往旁边让了让,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还在这里呢!你们难道连放人这点魄力都没有吗?” 严广百定定地盯着南辛夷,末了,冷哼一声,“放他们走!谅你也不敢耍花招!” 这两人,一个年老体弱,一个重伤在身,就算是现在放他们离开,就算是发现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娘们耍花招,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追上两人,杀之而后快。 “老大!这就放他们离开?” “怎么?老三,你连我的话都要质疑了?”严广百不悦。 “不敢!”被唤作老三的男人应道,眼神中却是不服,凭啥他一个文弱书生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如果不是娶了寨主的女儿,他有什么资格当大当家!他如果不横空来抢,这个位置就是他马勃的,二当家一介女流,向来以男色为重,不屑于大当家的位置,就连老寨主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以后青狼寨就是交给他做主,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杜老爷扶着儿子摇摇晃晃的走出山寨,脑海中一直在想这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年轻后生是谁?为什么是他来送银子救他们,他杜家二房的人呢?他对自己那个弟弟那么掏心掏肺,为什么来送银子接他们回去的不是他们?杜老爷这时候还不知道他那个奇葩弟弟听说他们被青狼寨抓回来了,那种急于撇清关系的表现,若是知道了,怕是气都要气死了。 南辛夷看着杜家父子的身影渐行渐远,知道再不交出包裹,饶是严广百的脾气再好,这时候也要发火了。她把包裹中的盐袋放到衣袖中,包裹递给了马勃。 马勃略一清点,顿时跳了起来,“老大,他耍炸!” 第13章 达成交易 “里面只有一千九百两银子,杜家把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能当的都当了,只有这么多银子!”南辛夷知道此事躲不过,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你觉着我这里能讨价还价?”严广百眯着一双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虎皮座椅。 马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每次他们老大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有人要遭殃了。他们老大虽然是一介书生,但他却很有手段,奖惩分明,雷厉风行,手下之人对他是又敬又怕。 南辛夷只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她抬眸,直直的盯着严广百,“我不是和大当家讨价还价,我只是想与大当家谈一个买卖,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哦——”严广百拖长了音调,坐起身来,似笑非笑道,“什么样的买卖?” 南辛夷从怀中掏出盐袋,让马勃递给他们老大看,马勃心里不情不愿,只想一刀将眼前这个讨价还价的小男人一刀剁了,但老大还在这里,他不敢。 严广百接过盐袋,漫不经心的打开袋子,看见里面是白色的比面粉稍微粗一点的颗粒物,他狐疑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一点出来,鬼使神差的放到嘴巴里,没错,他就是放到嘴巴里了。 马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老大,小心有毒……” 咸味入舌,严广百惊讶的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南辛夷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掐住南辛夷那没有喉结的纤细的喉咙。 “真有毒啊!”马勃心中暗喜,面上却是担忧之色,“我就说有毒——老大,你怎么什么都往嘴巴里送,看老子来杀了他为你报仇!”说着,又抡起大刀砍过来。 那刀背上并排挂着5个圆环,随着马勃的动作欢快的跳动着,似乎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大刀已到眼前,南辛夷啥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自己的喉咙还被钳制着,刀已经要砍到身上了,她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被砍的鲜血淋漓、尸首分离的场面了。 死亡面前,南辛夷突然冷静了!死就死吧!死或者重于泰山,或者轻于鸿毛,只是可惜自己重活一世,还未做出什么成绩,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命啊!当真是比鸿毛还轻啊! 她已经听到大刀划破衣袖的声音了,说时迟那时快,南辛夷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已经被人掐着喉咙扔到一边,身体如同破布一般,在地上翻滚两圈,“啪”的一声撞到大厅的柱子上。 南辛夷只觉得头昏眼花,喉咙里却是有了新鲜空气,她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等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立马站起来,双手快速的摸向被砍的地方,出乎意料,没事儿,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只是除了身上被撞到的后背牵扯到之前摔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其他并无大碍。 南辛夷哀怨的瞪向扔他的男人,这个臭书生,力气倒是大的很。 她口中的臭书生,刚刚掐着她脖子的手,此刻却像一双鹰爪,死死的掐住了马勃的喉咙,只掐的他青筋爆起,眼球鼓出,脸颊通红。 那把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大刀,此刻偃旗息鼓,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大刀的主人双手抓着他们老大的手,无力的拍打着,双目中尽是惊惧哀求之色,只到他快背过气时,才听得“轰”的一声,这个高高大大的汉子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柱子之上,柱子被撞的一震,屋顶上的灰尘簌簌地落了下来,汉子“哎哟”了一声,半响没有爬起来。 “暴力!”南辛夷暗自吐槽,心中庆幸,刚刚大当家的还是留手了,若是像扔马勃一样扔出去,估计自己不死也残废了。 严广百这时已经站在了南辛夷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把她吓得一哆嗦,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挪着,严广百轻笑,一把拉住她,举起手中的盐袋子,“从何而来的细盐?” 严广百心里明白,知道了细盐的来处,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座金山,别人怕贩卖盐巴犯法杀头,他可不怕。 被官府逼上青狼山,他就打定了主意要和官府作一辈子的对。如今有机会赚大钱,赚够养活一个寨子几十年的钱,他肯定要做,肯定要让官府气的抓狂又拿他没办法。 更何况,这是细盐,是连官府都没办法卖的东西,他如果掌握了细盐的渠道,那整个天下的经济命脉就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感兴趣,比区区一百两银子更感兴趣。 南辛夷此时脑海中飞速转动,原来她是想将提取之法告诉严广百的,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既然他认为这个细盐是从别处得来的,那它就是从别处得来的,但她却没有马上告诉这个大当家,她还要活命呢! “大当家觉得细盐的渠道可值一百两银子!” 严广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笑:“值!” 这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青狼寨大当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嘛!除了刚刚卡脖子的那下有点吓人,其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讲理的书生啊! 最终他们商定,由南辛夷口中渠道之人每半旬送一担细盐到青狼山的山脚下,价格要比市面上粗盐的价格便宜2成,南辛夷虽然吐糟他价格压的太低,但是为了活命,为了杜家,还是答应了。 走出寨门,南辛夷回头,看青狼寨那几个大字,还是觉得有点不大真实,就这么侥幸过关了? 她加快脚步,还是要赶快追上杜老爷和大少爷,赶快回到家中,这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她一路小跑,终于在半山腰追上了两人,由于大少爷受伤,两人走的并不快,南辛夷看着前面相互搀扶的两人,轻喊了一声:“公公!大哥!” 前面两人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转过身,“辛夷?是你?” 怪不得杜老爷觉得这个年轻后生眼熟呢!居然是女扮男装的二儿媳,怎么会是她来送银钱,她不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吗?怎么会有这个胆识?难道他们出门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大事? “怎么会是你来送赎金?你们从哪里凑的这么多银子?” 杜老爷对家底还是清楚的,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他感到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来送赎金的人居然是南辛夷,那个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儿媳妇,娶过来只是为了算命先生的一句话,为了给杜家传宗接代的儿媳妇。 “公公,我们回家再说!”南辛夷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她知道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她走上前,帮忙搀扶起大少爷。 杜老爷也不再追问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详聊的时候,那些土匪可能说变就变,儿子身上的伤也要马上去找大夫看,再拖下去性命恐忧。 正当他们快速的往前走,走到青狼山的山脚下,远远的看见老杨的马车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姓杜的,老娘没让你走,你居然敢走,给老娘站住!” 第14章 将军救美 南辛夷明显的感觉她搀扶的大少爷一听到这个女声,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直觉告诉她,后面那个女人口中说的“姓杜的”一定是这个大少爷。 “快走!”杜云实颤抖着说。 “好!” 南辛夷也不多言,知道后面追来的人是个不好相处的,估计是个听不进道理的,此刻别无他法,只有快速的逃跑才是王道。 “站住!再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后面清脆的声音越来越近,只听着一道鞭声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 南辛夷转过头,眼看着鞭子要打到杜云实身上,想也没想,伸手就抓住了鞭子,顿时火辣辣的感觉从手掌心席卷而来。 “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住,“大当家都放我们走了!赎金我们也交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那是老大放的,老娘又没说放!” 来人脆脆的声音,声音格外好听,犹如百灵鸟的清鸣,婉转动听,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粗鄙不已。 南辛夷看着眼前这个身着一袭红装的女子,嘴巴上涂着夸张的红色,没错就是现代酒吧里面端着高脚杯的那种烈焰红唇,顺着红唇往上看,高挺的鼻子,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头发高高的挽起,用红色的绳子绑了,顶在头上,肆意的跳动着。 好一个狂野的美人儿! “你们快走!她找的是我!”杜云实看着南辛夷为他接下鞭子,心中微动,不由的对这个弟妹高看了一眼,实在不能让他们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我就是来接你们的,不能丢下一个人!”南辛夷坚定的说,手心虽痛,鞭子却没有松。 马莲气极,手中的鞭子暗自用力,忽的一下子就抽了回去,只把毫无防备的南辛夷拉的一个踉跄,眼见鞭子又要抽到自己身上,慌忙中,南辛夷抽出了苏佩兰之前送给她的匕首,凌空一挡,鞭子应声而断,但弹过来的鞭尾还是将她白皙的手臂抽出了一道血痕。 马莲惊呆了,居然有人将她的鞭子给划断了,那可是老寨主远游的时候抓到一只袋鼠,用袋鼠皮做的,其强韧度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比的,如今,就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人举起一把不起眼的匕首轻轻的划断了?马莲怒了,势必要杀了眼前的“男人”。 南辛夷慌了,连忙拉着杜云实,大喊:“快跑!” 三人慌不择路,朝着老杨的马车方向就奔过去,老杨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早早的把马车往这边赶,以便他们跑来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可是这样的“老弱病残”怎么跑的过精力充沛的土匪二当家,此时的马莲火冒三丈,一只手提着已经断掉的皮鞭,一只手拔出了旁边跟着小土匪的刀,气势汹汹的追着南辛夷砍。 眼见刀已经要落到南辛夷身上,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一道黑影挡在自己的身前,然后,刀撕开皮肉的声音,“噗”红色的鲜血喷了她一脸。 “大哥!” 是杜云实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快走!照顾好佩兰!” “姓杜的,你不要命了!” 马莲怒吼,看着自己的刀砍在杜云实身上,居然有一丝的心疼,她为什么折磨他,不就是看上他了,想引起他的注意吗?谁知道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有美人儿送上门居然都不理睬,她要啥男人没有,偏偏这次看上的这个就是软硬不吃。 “放他们走!”杜云实转过身,鲜血淋漓的后背呈现在南辛夷眼前,南辛夷倒吸了一口凉气。 “凭什么?这个臭男人划断了我的皮鞭,不拿他的命不足以给我的皮鞭报仇!” 说着,一把掀开杜云实,刀子又朝南辛夷砍来! “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砍向自己的刀此刻也偏离了航线,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箭失双双坠入一边的草地里。 马莲只觉得自己虎口发麻,手也再微微的颤抖着,心中惊诧:这什么人?这么强的力道! “来者何人?有本事不要躲在暗处放冷箭,给姑奶奶我滚出来,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架!”马莲吼道。 南辛夷也好奇的看向四周,是谁救了自己? 只见从老杨停马车的方向密林里,一前一后走出了两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戴着半张银制的面具,只留了棱角分明的嘴唇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袭深紫色长袍,身材极其俊朗飘逸。 后面跟着一人身材更显魁梧一些,靑褐色的衣裳,裤脚紧紧的扎着,穿着皮质的靴子,腰间斜斜的挎着一对锤子,脸上蓄满了胡子,倒比为首的男人显得更加粗狂一些。 南辛夷没有看出两人的来路,倒是马莲一眼就认出,这两个是官府中人,而且是那种常年待在战场上的人。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戴面具的就是大名鼎鼎威风八方的唐决明唐将军,人送外号“银面阎王!”,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满脸胡子的人就是他的副将,人称“雷公”的常山常副将。传闻在战场上,敌方只要听到戴面具的和满脸胡子的组合一出来都会不战自败,阵脚自乱。 “青狼寨和将军素无来往,你们为何要多管闲事?”马莲心知自己不是二人的对手,只好抬出青狼寨的名头。 “以前是没有来往,现在不是有了吗?” 唐决明紫袍一挥,人已经到了跟前,他抬眼看了看惨不忍睹的杜云实,余光瞥见自己多年前送给杜云实的那把匕首,如今在一个满脸黑墨和血渍的年轻男人手里,心头微动。 “杜兄多年前曾经救过我一命,如今看着他遭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今日既然认得我,不如给我个面子,放他们离开!” “哼——” 马莲稍微活动了一下麻掉的右手,好汉——哦——不对——好女不吃眼前亏,他们之间的帐来日再算。 “将军开口,姑奶奶我还是认的,但是这不知好歹的男人划断了我的武器,这口气我咽不下!” 唐决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皮鞭,又看了一眼那个紧握着匕首的“男人”,道:“小兄弟手中拿的匕首是我的,仔细说来,你的皮鞭应当是我划断的,这样,你这皮鞭就算在我的头上,我回头命人给你送一根更好的来!” 唐决明并不是怕她,他还是想将青狼寨收为已用,面前这位应当是青狼寨的二当家“红娘子”马莲。 传闻“红娘子”一手皮鞭使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能于马背上挟持敌方首领,遇到长的好看的就用她那皮鞭拉过来活捉了拉回寨子里就是好一阵折磨,遇到不好看的拉过来就是一刀看鲜血喷洒,声名在外,相当厉害。 “好!那我就等着将军的好皮鞭!” 马莲见将军都这样讲了,也不好再纠缠,关键是打不赢啊! “来日方长!哼——”马莲来也快去也快,瞪了一眼血淋漓的杜云实后,转身离开了。 “多谢将军!” 南辛夷目送那个美丽的母夜叉离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今天真是多灾多难,有惊无险啊! 第15章 发现盐矿 “小兄弟不必客气!我看杜兄伤势颇重,此刻赶回镇子里找大夫恐怕是性命堪忧,不如跟我回营中,我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先让军医把血止住了再说!” 唐决明本来准备和二当家一起到青狼寨,去拜会一下青狼寨的大当家,但是此刻杜云实的伤情太重,他不忍心让这个救过他 的好儿郎就此丢了性命,所以决定先救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南辛夷一脸感激的看向唐决明,虽然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但就看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嘴唇,她就知道眼前这个人靠的住。 南辛夷和杜老爷两人扶着重伤的杜云实,坐上老杨的马车,跟着唐决明很快就来到了唐将军他们的临时营地。 由于是临时营地,南辛夷他们去的时候看见那些身着军装的士兵正在搭建灶台,是准备做饭了,一部分士兵正在沐湖里面捕鱼,估计是干粮吃多了,此刻也想换一下口味。 众人都在紧张而快速的忙碌着,看起来松散,实际上每个人兵甲都不离身,眼尖的站岗士兵一眼就看到唐决明一行人,立马喊道:“将军回来了!” 唐决明点头,“传军医!” “传军医——”声音此起彼伏,众人都好奇唐将军后面马车里面坐着什么人,居然能够让他们冷若冰霜的将军这么上心,他们这个将军治军严明,从来不允许外人进入营中,更别说请军医帮忙治疗了。 待看到满目沧桑、满身血迹、满脸黑炭的三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不免有些失望。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居然就是几个普通的老百姓!”士兵们窃窃私语,弄不懂几人的身份,也搞不清楚他们将军的意图。 军医很快就赶到了,因为要脱衣服上药,南辛夷知道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于是自动避嫌,走到了营帐外面。 此刻,炊烟已起,负责伙食的士兵正准备将大米倒进垂吊的大锅中,一个不慎,“哐当”大锅翻了,滚滚的热水顿时翻滚着泼熄了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幸好那士兵躲得快,才没被滚烫的开水烫到,但是火熄了。 小士兵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火石,撕下一点火绒,又重新架起了干柴,不断的用铁器击打着火石,顿时火花四溅,却并没有马上将火堆点燃,小士兵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又是一番尝试,可能是刚刚灶台和地面被水打湿了,火并没有那么容易生起来。 南辛夷不由得好奇,不是说古代都有那种一吹就着的火折子吗?为什么他们还在使用原始的火石,难不成她穿越的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火折子?她突然想起来,他们这里连纸都还没有,又哪里来的火折子呢?南辛夷脑海中灵光一闪,又想到了挣钱的法子! 她可以做纸啊!做不了打火机,她可以做火柴啊!这些对于她这个科学家来说不是小意思吗? 蔡伦,蔡发明家,还有那啥沃克洋人儿,你们的发明要被我借鉴了!反正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她在这里干啥也不会改变历史。 她决定回去后就好好研究一下,势必要让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亮瞎一众古人的眼睛。但是现在她做不到,没工具,没材料,看着这个小士兵生火生的艰难,她也爱莫能助。 南辛夷摇摇头,顺着沐湖往上走,湖边青草生机盎然,将士们将马匹集中拴在这一块,马儿们欢快的大快朵颐,但是南辛夷发现一只红棕色的马并没有吃草,而是不停的在舔食着湖边的石头。 南辛夷走近一看,惊喜万分,她正在发愁没有银子怎么购买粗盐提炼细盐好交差呢!这匹红棕色的马儿却是给她指明了方向,原来红棕色小马舔的不是别的,正是含有盐的盐矿石。 南辛夷拿起含有灰褐色杂质的灰白色晶体,欣喜若狂,也不顾手上的伤口,连着捡了几大块,由于没有篮子,她扯起袍子,兜了一大兜兴奋的往军营的方向跑去。 小士兵此时已经将火生起来了,远远的看到南辛夷抱着一大抱东西往这边跑,不由地站起来,好奇他怀中到底抱的什么,怎么这么开心?不只是他,好几个士兵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捡的什么东西啊!” “是吃的吗?” “是什么宝贝啊!” “小哥,你不会是捡到黄金了吧?” “是,我捡的是比黄金还要贵的东西。”南辛夷笑道。 “那是什么啊?”众人的好奇心被勾到了顶点,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他的怀里。 南辛夷也不再卖关子了,轻轻的将盐矿石一股脑的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 “咦——”众士兵一见是盐矿石,不由得大失所望,“这东西有毒,又吃不得,你捡它做什么?” “山人自有妙用!”南辛夷狡黠一笑,明明是黑不溜秋的脸蛋儿,此刻却像一颗闪耀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有什么用,你快给我们说说!”士兵们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你们想不想吃细盐?” 南辛夷觉得,就算是她会提炼细盐,但是在古代,她没有盐引,相当于没有现代的烟草经营许可证,那可是犯法的,犯法的事她不想做,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但是答应了青狼寨的大当家每半旬送一回细盐,纵使她的制盐运盐做的再隐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有人给她爆出来,那时候捅到官府,不只是她,杜家、甚至南家都是死路一条。 如今从唐将军这里入手,解决了士兵吃盐的问题,再把提炼细盐的法子教给唐家军,最后再向他们讨个封赏,弄到盐引,给一条专门经营细盐的路子,那以后杜家不飞黄腾达就真的是天理难容了。 他们闹出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唐决明,他吩咐军医好生救治杜云实,自己则走出营帐,一眼就看到那个脸上黑黑的年轻小兄弟正和他的士兵们打成一片,心中不由得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他悄悄地走到人群后面,要看看这个瘦弱的小兄弟到底要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南辛夷话音刚落,一个高大魁梧的士兵大笑起来。 “小兄弟,你可别开玩笑了,细盐是皇家才能吃的起的,现在且不说谁吃不吃的起,大家都晓得,那石头是有毒的,你若是能用这有毒的石头提出细盐,老子脱光了衣服围着这沐湖跑十圈!” 不是他鄙视南辛夷,实在是面前这个小兄弟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棉麻衣服,脸上黑不溜秋的,怎么看怎么不像会提炼细盐的人,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连字都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又有什么本事能够提炼出皇家才能享用的细盐呢! 第16章 将军不举 “秦皮,谁要看你光腚在湖边跑啊!这里又没有个女人,你光给谁看啊!”众人哄堂大笑。 被唤作秦皮的高个儿捏紧拳头,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你们还真信他能提炼出细盐!哼,就他,滑天下之大稽!” 南辛夷也不气恼,淡定的说:“秦大人,这六月的天您光着身子在湖边跑,回头身子和脸一样黑,保不准连你媳妇儿都不认你!”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样!——”南辛夷接着道,“小人我刚被土匪打劫了,身上实在寒碜的很,你若实在不信,不如我们来打一赌,就赌我能不能提炼出细盐,若是能,那您就破费给我10两银子,若是不能,那您随便提一个事情,我绝不推辞!” 南辛夷本来准备说个100两的,但是一想一个普通士兵一年的银钱也并不多,总要说个他能拿出来又有点肉痛的数字,十两银子她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好!”秦皮爽快的说,“就这么办!你们给老子做个见证,小兄弟输了,可别说老子欺负人!”十两银子他还是拿的出的,他可不怕。 “有意思!既然要赌,不如赌大一点,我们也来压一压,我们来赌是秦皮赢还是小兄弟赢,我先压,我压秦皮赢!” 矮个子士兵也不相信眼前这个黑黑的小兄弟能够提炼出世间少有的细盐,那可是秘术啊!而且那价格贵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的,这小兄弟一看就是家境一般,估计连粗盐都很少吃,怎么可能用这有毒的石头能够提炼出细盐呢? 他不信,真的不信。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子,少说也得有1两银子了,哗得一下摆在地上,拿一根树枝简单的划定了双方。 “我也压秦皮!” “我也压秦皮!” …… 众人明显不相信南辛夷。 唐决明想去制止赌博,但是转念一想,此次他们前往边境与乌凌国交战,必是九死一生,眼前在沐湖休整,一方面是想收服青狼寨,一方面也是想让将士们休整一下,但还有一个任务,一个侯府大夫人的不情之请,这个以后再说。 他现在其实也很好奇,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男人到底能不能赌赢。 “我——我压小兄弟!”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居然是之前生火做饭的小士兵。 南辛夷看向小士兵,投以“你压我就对了”的表情。 她是现在一穷二白,手中没钱,不然她也压自己了,想是这样想,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立马找小士兵借了2两银子,眼睛眨都不眨的压了自己,又有几个跟着压了南辛夷,大多数人对她还是持有怀疑态度,压了秦皮。 南辛夷请了几个士兵帮忙,将大块的盐矿石砸成小小的颗粒,因为是在野外,没有石磨那些工具,他们只能在砸的上面多下功夫,不多时,盐矿石在这群汉子的武力下全部变成了褐色的矿粉,南辛夷将矿粉全部倒进木桶。 由于手受伤不便,她又请了小士兵帮忙加了水,用木棍大力的搅拌着,等矿粉和水充分融合,她让小士兵将溶液倒进另外一个蒙了几层麻布的木桶里,这时,大家看到麻布上全部都是灰黑色的杂质,但是桶里的水却没有那么黑了。 唐决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桶的跟前,除了几个士兵发现他准备喊他被他制止后,其他人全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木桶,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南辛夷又指挥着小士兵将已经过滤的褐色溶液再倒入加了5层麻布的木桶里,麻布上又留下了些许黑褐色的杂质,但是这时候大家看到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为了让盐更干净,又对其过滤了一道,颜色变得更浅了,杂质已经没有了。 “这红色的液体怎么能产出白色的盐,搞的像模像样的,还不是虚张声势,哈哈哈——”秦皮嘲笑到,似乎已经看见大把的银子进了自己怀中,而他还可以向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兄弟提一个要求,提一个什么要求呢?秦皮认真的想了起来。 唐决明的眼光却更加有神了,以往他们在外行军打仗没有干净的水的时候就会将混浊的泥坑中的水用麻布过滤后饮用,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用此方法来过滤有毒的盐矿石,他不由的对眼前的小兄弟多看了两眼。 这么仔细一看,却让他发现了端倪,这个小兄弟为什么长得这么孱弱?个头也比一般的男人要矮一点,甚至甚至他连喉结都没有,唐决明后知后觉,眼前的这个小兄弟,该不会是一个女人吧? 他倒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是真的不感兴趣的那种,以往有各色美女贪图他的权势对他投怀送抱,但都被他拒之千里,以至于他而立之年了,家中还无一个妻妾,说来也惭愧,别看他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但是他不举,真的就是不举。 曾经,他也在一众损友的带领下进了青楼,软香温玉入怀,他却半分反应都没有,后来也有家中的丫鬟想要趁机爬上他的床,他也是,无能为力,也曾多番尝试,但均以失败告终。 皇上见他建功立业,该是成家的年纪,便为他赐了一门婚事,正是侯府的二小姐,候二小姐嫁来新婚之夜,他却力不从心,他看着美娇娘但是兄弟却不给力,愣是看着吃不着。 就这样候二小姐守了五年活寡之后,郁郁寡欢,抑郁成疾,死了。 后来,家人又要给他张罗续弦,将各家的小姐画像一一拿来供他挑选,想让他成一门亲事,但他性子执拗,怕耽误人家女子,愣是给拒绝了,就这样给耽到了现在。 家人没办法,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管他的亲事,想着以后不管他找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是他能成家成家,延续香火,他们都不反对。 其实唐决明自己也是想成家的,但他又不想人家好好的小姐嫁到他家来守活寡,有时候到兄弟家看着他们的子女在膝下承欢,他们的妻子温婉动人,他也是羡慕的不行。 思绪收回来。唐决明暗笑自己想远了,眼下,和乌凌国的战事正在胶着之中,他的士兵们常年以醋布用来调味,缺盐导致身体孱弱,以这样的身体素质去对阵身强体壮的乌凌国士兵,自然会一败涂地。 因此,不管眼前这个小兄弟是男是女,只要他能够真如他所说,提炼出细盐,那他们此战一定会胜券在握,他也会对这个小兄弟重重嘉奖。 第17章 唐家腰牌 此时,南辛夷已经将过滤后的水慢慢的倒入加了木炭和细沙的漏斗中,看着水,看着清澈的水,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南辛夷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由于细沙和木炭过滤要一段时间来,南辛夷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之中的唐决明唐将军,于是向他说道:“唐将军,可否容我到营中,请您的军医帮我把手包扎一下?” 唐决明正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听见“小兄弟”喊他,愕然点头道:“去吧!” 这时,围观的士兵才发现,唐将军什么时候站在这里已经注视他们多时了。 有的士兵自觉心虚,刚刚他们可是参加赌博了呢。唐决明严令禁止军中不能赌博,违者以军法处置。但是今天,唐将军站在这里,却没有说别的话,他们又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南辛夷进入营中,此时杜云实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军医正在给他讲以后的注意事项,见南辛夷和唐决明一前一后的进来,忙行了一个礼,“唐将军!” 唐决明吩咐道:“高军医,你给这位小兄弟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高军医忙点头,拿来医药箱子,让南辛夷坐在了一旁的榻上,先是用酒给她的手消了毒,然后仔细的涂了一层药膏,最后用白色的纱布包裹住了,才掏出帕子擦掉头上的密密的汗珠。 他在药箱里面一阵寻找,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瓷瓶里面装的是贵族才能使用的冰肌玉露膏,嘱咐南辛夷让他一天涂抹三次,避免以后手上留疤。 其实在给他包扎的时候,高军医就发现了眼前这个脸上糊的黑不溜秋的小兄弟是一个女人,那是女人的话,肯定就会仔细自己的容颜,仔细自己的身上肌肤,留疤了就不好看了,所以他贴心的给了南辛夷一瓶上好的药膏,虽然他并不知道南辛夷和唐决明唐将军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他认为,既然唐将军这么重视,那人来头肯定不小,他包扎好后,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默默的退出去了。 南辛夷此时看到杜云实已经坐了起来,对他点头,而她的公公杜老爷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从南辛夷原身的记忆中,他们对她一直是带有一种漠视的态度,如今突然受到重视,南辛夷心里也不由得高兴起来,心中暗道:南辛夷,你在他们眼中终于不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了。 唐决明眼光不自觉的盯着南辛夷,明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什么自己就会莫名的被吸引呢?唐决明自己也觉得奇怪。见他眉角舒展,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被充满一样,果然,只要是人才,肯定就会受到重视吧,他心中这样想。 “还未曾询问小兄弟姓名!” “我叫南——”南辛夷一愣,怎么差点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了,女子不能入军营,这要是让眼前这个冷面将军知道那还得了,于是她改口道:“我叫南杜,这是我的小名,大名杜远志!” “哦——”唐决明的语调变了几变,他从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撒谎了,但是他佯装不知,“你也姓杜,那你是云实兄弟的兄弟了?” 南辛夷假借自家夫君的姓名的时候,偷偷的看杜老爷和杜云实的脸色,见他们由诧异到释然,便晓得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点头道:“是的,小人正是!” “那既然你是云实兄弟的兄弟,那也就是本将军的兄弟,来,南弟,初次见面,出门在外,没有其他东西,这个你收好!”唐决明从怀中摸出一块腰牌,只见金银镶嵌的腰牌中间赫然刻着一个大字“唐”。 常山副将一直跟着唐决明,此刻见他居然拿出了唐家的腰牌,顿时大吃一惊,“将军,你——” 唐家腰牌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可是唐家的通行证,是权力的象征。 唐家是东启国第一大家,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在东启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横行无阻的存在。 说起来,唐家算的上新贵,并不是世代承袭的豪门,唐家的第一任家主,也就是唐赭石,是商贾出身,其不好文学,但喜武术,自小在少林学习,学成后参加科举考试,一举而中,成为新科武状元。 恰逢东启国和乌凌国因为和亲公主中途反悔逃回东启国而引起两国大战,也就是后面着名的“东陵之战”。 当时的东启皇帝心疼公主,不忍公主受委屈,于是派了大将军常自在前往解决此事,没想到常胜将军却在此场战役中重伤,陆续派出的其他将军也是节节败退,不得已派了没有战场经验的新科武状元唐赭石。 没想到这个年轻后生,在战场上极其英勇,一根长棍耍的那是虎虎生威,居然凭借一根木棍力挫乌凌国大军,斩杀敌军首领,而让敌军败退,从而一战成名,一战封侯,更是得了逃婚回来的公主芳心,成为年轻的驸马,新锐唐家自此崛起。 唐决明的祖父、父亲亦是子承父业,在战场上屡屡建功,只是可惜在唐决明五岁的时候,其父亲在滨海之战中不幸中了天海国的计谋,葬身于大海之中,尸骨无存。 彼时唐决明年少,其祖父年逾六十,大家都认为唐家的辉煌就会止于此,但是唐家在沉寂了十年之后,少年唐决明通过文武双考,成为东启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双科状元,从而震惊朝野,多少豪门贵族争相巴结,欲将自家女儿嫁于少年唐决明,可谓是风光无限,一时无两。 少年唐决明容颜极其俊美,身材挺拔修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够带兵打仗的将军。可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年轻的少年在战场上却是所向披靡,大杀四方,威名赫赫。 但军营中人多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将军也多是粗犷之人。其俊俏的容颜导致军中有些资历的老人,初次见到他时,认为一介文弱书生,不在家好生待着读些圣贤书,跑到军营之中胡乱指点江山,所以并不服气。 唐决明为了服众,从此脸上便多了个银质的面具,面具带上,除了在家中,出门在外面具便再也没有拿下来过,因此看过他真正容颜的人并不多。 常山副将跟随唐决明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容颜,说是惊艳四座也不足为奇。 常山副将也就是当年常自在大将军的后辈,自从常自在将军重伤之后,常家便落败了。其子孙之辈并无突出之处,常家也就不温不火了这么多年。 常山性子耿直,并不是那等谄媚的小人,因此在军中空有一身武艺,却一直得不到重用,嘲笑打击自然不必多说。自从唐决明到军中之后,也许是少年时期的经历相同,两人惺惺相惜,倒是走到了一起,在唐决明的帮助下,他也在战场上初露头角,从一名小小的兵卒一步一步的成长为敌人闻风丧胆的副将军。 从少年唐决明到如今成熟的唐决明,他一直跟在身边,所以,他清楚唐将军的脾气,他家将军从来不会主动去结交别人,从来都是一副高冷严肃的样子,说是冷若冰霜也不为过,但是如今他不仅主动和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后生讲话并且称兄道弟,更是把唐家的腰牌给了他,怎么让他不惊奇? 第18章 赢了赌局 持有唐家的腰牌,就相当于得到了唐家的许可,不仅可以自由的出入唐家,更是可以在唐家所有 的商铺以成本价格购进物品,更绝的是,见此腰牌如同见唐决明本人,就是在官府衙门也可享受座上之宾的待遇。 就是常山跟了唐决明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唐家腰牌,所以当他看见他们一向冷若冰霜的唐将军将珍贵的腰牌像给一个馍馍一样随意的给了第一次见面的人,他才会这么震惊。 但是南辛夷不知道啊!见唐将军给她东西,她也就收下了,随意的放进怀中,道了一声多谢,随即尴尬的说:“礼尚往来,但是我身无长物,唐兄,自当是我欠你一个见面礼,下次一定补上!” 常山在旁边尬笑两声,敢情这见面礼还有欠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唐家腰牌可重要了,你咋能这样随意的揣着,万一弄丢了,那可是不得了!” 唐决明却瞥了他一眼,道:“无妨!” 常山噤声,心想:这不是我平时看见的将军 啊!他对人还区别对待的,亏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了第一次见面的小兄弟就给我甩脸子,这心伤的,简直了。 唐决明盯着南辛夷,又问道:“不知南弟从何处得知的细盐提取之术?”不知怎的,他莫名的相信南辛夷能够用盐矿石提炼出细盐。 “啊——哦——”南辛夷眼珠子一转,把之前糊弄苏佩兰的一套说辞又说了一遍,末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给你什么见面礼了!虽然我不小心将书弄丢了,但是很多法子我是记下来了的,待我默写出来,交给唐兄!” “常将军,可否麻烦您备一下纸墨?” “纸墨?”常山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墨我晓得,纸是什么?可是布帛?” “哎哟!”南辛夷拍一下脑袋,她怎么忘记了,这个时代没有纸,造纸之术还等着她呢! “额——”南辛夷也尬笑两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到:“我忘了,还没有纸呢!纸的提炼之法也在书中!” “那——那不如唐兄等我几日,待我回去将纸造出来然后再将法子写了交于你!”南辛夷可不想在竹简和布帛上写字,她写不好啊!再有一点,就是她不会写繁体字啊!那要是动笔了,写些现代简化的文字,那不得被他们当成怪物。她还是等等,回头请嫂嫂苏佩兰执笔写。 “不急!”唐决明此刻惜字如金啊! “将军——将军——是咸的,是盐水!”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 正当常山副将认为南辛夷是个骗子的时候,外面的士兵跑进来报盐水已经过滤好了。南辛夷便和几人一起走出营帐,就连杜老爷也跟了出来,杜云实此刻也是好奇的很,奈何身上有伤,不敢去挤那个热闹,不然他也去了。 南辛夷依然是吩咐小士兵将淡青色的盐水倒进锅中,用火慢慢的煮着,这时秦皮不说话了,似乎已经预知了结果,他默默地退出了人群,回到自己营帐之中。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众人的眼睛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有震惊,有怀疑,但更多的是惊喜,就连那些压了秦皮的士兵们,此刻脸上也是欣喜的表情。 唐决明伸手在锅中抓起那白色的细盐,看着白色的晶体在自己的手中指缝中滑落,心中震撼无比,这可是比皇家用的细盐品质更好啊!他作为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自然是有幸得皇上的赏赐,用过细盐的,所以他知道这个盐绝对要比皇家的盐更好! 常山已经迫不及待的抓了一大把,像吃糖一样一把喂到了嘴里,也不管自己的胡须上面是不是挂满了白霜,也不管众人的表情。 咸!真他娘的咸!是好东西啊!他任凭咸味入喉,也不将口中的盐吐出来。 “常将军,盐多伤身啊!您是不是把它吐出来,这盐以后多的是。”南辛夷见他这个样子,忍俊不禁。 “不吐——”常山含糊不清的说。 “我也尝尝!” “我也尝尝!” “我也尝尝!” …… 争先恐后,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尝起了细盐的味道。 “这味道真好,吃醋布煮的菜,嘴巴都淡出鸟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吃到这等细盐,死而无憾了!”一个年龄稍大的士兵说。 “有毒的盐矿石都能变废为宝,小兄弟是个人才啊!” “我东启国有望了!” “再也不用受那天海国的掣肘了!以后我们的盐比他们的更好!” “输了,但是输的值得——哎,秦皮呢!不会是输不起跑了吧!”众人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秦皮的身影,还道是秦皮见情况不对溜了。 “秦皮,你个大男人,怎么赢得起输不起啊!还不害臊啊!”众人起哄,大声喊道。 “谁说我输不起了,我早去拿银两了,大丈夫顶天立地,说话算话,愿赌服输!”秦皮气喘吁吁的跑来,将10两银子递到南辛夷手中,“小兄弟,你厉害,为我东启国提炼出这等好的细盐,秦皮我输的心服口服!这是10 两银子,你收好!” “那我就笑纳了!”南辛夷乐呵呵的将银子收入怀中,加上压自己赢得银子,还了小士兵2两银子之后,她手上已经有了30两银子了。跟着压她的小士兵们也是喜笑颜开,没想到1两银子,居然翻了10倍,心中高兴,已经把南辛夷当成偶像了。 “军中不能赌博!” 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众人看着唐决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个个低垂着头。 刚刚赢钱的小士兵们拿着银两那是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样尴尬的立在原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等待唐将军的雷霆暴怒,然而想象中的风雨雷电并没有下来,而是一道温和的声音。 “但是今日南弟为我东启国炼出细盐,乃大功一件,此事便作罢,下不为例!”冷峻的目光一扫,众人傻眼了,这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将军吗?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反应过来,众人连忙欢喜的点头称“遵命”。 “将军!”南辛夷突然伸手拽住了唐决明的衣袖,“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决明微微额首,两人走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杜老爷心中那个焦急啊!他原本是想给自己那个傻儿子娶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女人啊!算命先生说她可以治好儿子,那时候的南辛夷虽然漂亮但是无脑,他们可以把控住的啊!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这么聪明而且美貌的女人他的傻儿子降得住吗?难不成她想趁机勾引唐将军,成为将军夫人吗? 第19章 平安回府 南辛夷请唐决明借一步说话,并不是为了别的,正是日前她嫂嫂苏佩兰提过的盐引一事,嫂嫂说盐引难弄,特别是他们这种小小商贾之家更是难弄,但是南辛夷觉得更难的倒不是盐引,而是堂堂正正开采盐矿提炼细盐的路子。而这条路子,她知道只有唐决明可以办。 她原以为她将提炼细盐之法献给唐决明,再趁此提这个要求,他会答应,没想到他拒绝了,还拒绝的那么干脆。 “不行!”唐决明道。 “为什么?” “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奏明朝廷,在此期间,你也不要去用盐矿提炼细盐!” 唐决明自有他的决断,开采盐矿本来就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沐湖与青狼寨距离太近,若是没有解决青狼寨这个隐患,就算盐矿成功开采,这巨大的动静必然会引得青狼寨前来抢劫,到时候人财两空,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风险他不能让眼前这个没有一点势力和根基的南辛夷去担。南辛夷是人才啊!是他东启国的人才啊!是要被保护起来的人啊!怎可让她担此风险,回头他一定会凑请上听,为她谋的地位和封号,只是可惜她是一个女人,不然此事就好办多了。 “将军有所不知,我杜家此次为了救人,已经是倾尽全力了,府中银钱全无,外债累累,我若是不寻一个门路,那杜家就万劫不复了!” 南辛夷急了,一把拉住唐决明的衣袖,眨巴眨巴乌黑的眼睛,面带祈求的看着唐决明。这棵大树她还是想好好抓住啊!俗话不是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杜家崛起的关键就在这里了。 唐决明看着眼前这张黑乎乎的脸上,那眨巴眨巴滴溜溜转的眼睛,这个叱咤风云高冷的男人却心软了,“南弟莫急!” 唐决明心想,我给你的那个腰牌可以在唐家所有的商铺以成本价拿货,还能拿到达官贵人才能享受的紧缺物资,这个条件若是想做生意,那可是秒杀所有的同类商铺啊!可是唐决明转念一想,他唐家生意是做的大,但是恰恰在武平镇没有商行,南辛夷拿着自己的这块腰牌也确实暂时用不上。于是,他还是决定帮她一把。 “盐引之事我来想办法,但开采盐矿一事还有从长计议,你且先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安稳稳的做细盐生意!”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有了盐引也不错,至少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的购买粗盐,再用粗盐提取细盐卖给那些达官贵人,虽然成本可能会高一点,但胜在细水长流。 目的达到,南辛夷道谢后便不再与唐决明多言,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灼的目光了。男女有别,杜老爷虽然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但冰封千里非一日之寒,她的原身勾引外男这个影响太深了。 由于盐引还未到手,南辛夷怕中途有变故,所以并没有将与唐决明谈话的内容告知杜老爷,返程路上,南辛夷总是能有意无意的感受到杜老爷那道审视的目光。南辛夷也不做解释,来日方长,他们自会在日后的相处中知道她南辛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快速的行驶,几个人各怀心事,马车中寂静无声。南辛夷拉起帘子,看着外面的白杨树快速的后退,心情从早晨来时的惶恐不安到现在尘埃落定的淡然,不可不说是过山车一样。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南辛夷突然觉得自己饿了,也是,早晨出发,现在已接近黄昏时分,她可是只吃了一个馍馍,她翻起老杨准备的包裹,从里面掏出四个酥饼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自己则就着水狼吞虎咽起来。 单看南辛夷现在的穿着和面貌,这个吃相,也并无大碍。但杜老爷他们都知道南辛夷是女人,女人吃饭就是要小口小口,斯斯文文的,这样却是不雅观。 杜老爷眉头紧锁,心中暗想:到底是小门户出来的,日后礼节还要让她跟苏佩兰多学习一二,不然丢了他杜家的脸面。 反倒是杜云实看到南辛夷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酥饼也成了香饽饽。 被关的这几天马莲那个女人为了让他屈服,对他极尽各种手段,吃的东西也是不尽如人意,如今,手中的酥饼入口,顿时觉得美味异常犹如山珍海味,于是他也学着南辛夷一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直接把杜老爷给搞蒙了,莫名的以为他们吃的酥饼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也狐疑地送进了嘴中,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极其普通的酥饼,此刻却是香甜无比,就连不喜甜食的杜老爷也大口的吃了起来。 南辛夷见几人都吃的没了形象,心中暗笑,矫情个啥,吃饱才是大事。 离杜府越来越近,几人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远远的就看见杜夫人和苏佩兰还有她的傻夫君杜远志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他们的马车的时候,就远远的迎了上来。 先是看到南辛夷下车,杜夫人表情未变,看到杜老爷下车,眼眶中已经含了泪水,最后看到杜云实下车,顿时热泪滚滚:“老爷,云实,你们回来了。你们还活着,太好了!” “夫君——”苏佩兰喊,一把扶住满身伤痕的杜云石,心疼得泪流满面。 “没事儿!”杜云实伸出手擦掉苏佩兰脸上的泪水,“这几天你们受苦了。” “不苦!”苏佩兰哽咽的说道。 “进屋再说!”杜老爷沉声说道,“老杨,你去把大夫请来给大少爷和二少奶奶瞧一瞧。” “是!”老杨闻言去了。 “阿南,你受伤了?”杜远志突然蹦到南辛夷的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到处检查,看到她手上绑着的纱布,心疼的双手捧了起来,“呼呼!小志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南辛夷笑了,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杜远志虽然傻,但是会心疼人啊,谁说家业江山一定要男人来打?她一个女人也可以,南辛夷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做出一番事业来,好好的保护她这个善良的夫君。 她任凭眼前这个傻傻的男人细心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墨痕,微微一笑很倾城。 第20章 家中无银 府门口摆着一个火盆,火盆内放的有三钱红豆、三钱朱砂,里面燃烧着艾草,杜夫人让几人从火盆上跨过去,直言去去晦气。 杜老爷第一个跨过火盆,火焰并无变化。 杜云实由苏佩兰搀扶着跨过火盆,可能是身上有伤,跨的时候脚带了一下火盆,火苗噌的一下变大,又突然熄了。 气氛瞬间冷静,众人面面相觑,杜夫人慌忙拿了柳枝沾了水洒在杜云实身上,嘴巴念念有词:“霉运走开,霉运走开,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随后让苏佩兰扶杜云实回房休息,南辛夷也象征性的跨了一下火盆后,回房中洗了一把脸,换成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时老杨请的大夫过来了,分别给三人把脉检查一番,直呼给他们包扎伤口上药的大夫手艺高超,用药精良。 南辛夷只是淡笑,不作回应,那军医自然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大夫又嘱咐他们要及时换药,注意忌口,伤口不要碰水云云。末了,出门要给诊金的时候,杜夫人几人却甚是尴尬。 他杜家没钱了!连1两银子的诊金药钱都付不出。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南辛夷从怀中掏出银子给了大夫。 杜夫人脸色顿时变了几变,但是有外人在此,她也没有发作,送走大夫,她便质问南辛夷是不是将赎金贪墨了。 南辛夷哭笑不得:“婆婆,您给的赎金一千九百两,还差一百两呢!我去哪里贪您的银两,那土匪可不是傻子!” 杜老爷见杜夫人要发作,知道她是冤枉了南辛夷,于是将南辛夷营救他们以及路上遇见唐觉明唐将军提炼细盐打赌的事,跟杜夫人和苏佩兰讲了,众人一阵唏嘘,不由得对南辛夷刮目相看,同时也对南辛夷在杜老爷他们走后是如何与土匪头子严广白谈判的产生好奇之心。 南辛夷也不隐瞒,说是用细盐换取了一条生路,大家对他连连称赞,但同时又愁上心来从哪里去购买那么多的粗盐,去提取细盐呢? 晚上的饭菜是牛婶子用南辛夷提炼的细盐炒的,虽然菜品减少不比从前,但是寻常的蔬菜此刻却是格外好吃,杜老爷连连称赞:“天不亡我杜家啊!” 一夜安稳,南辛夷将手中的银子给了杜夫人五两用作家中的开支,给了苏佩兰四两让她给杜云实请大夫养伤,剩下的她小心的收好,那是她做生意的本钱,她要用这个二十两,生出二百两、二千两乃至两万两来。 吃过早饭,南辛夷决定出门去转转,看看从哪里着手开始她的造纸大业。 现在南辛夷出门,杜家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拦着,一是杜云实受伤需要休养,苏佩兰得照顾他,抽不开身,二是杜家确实需要一个快速挣钱的门路,盐引的事暂时还没有着落,他们也不能冒险制盐卖盐,所以他们缺钱,非常缺钱,不然且不说为了救杜老爷父子所借的银钱要还,就是这府中众人的开销都无法维持。 临出府时,杜老爷跟了出来,“让老杨跟你们一起去吧!老杨对街上及周边环境熟悉一点,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杜老爷自己也想跟着去,看看他这个二儿媳妇到底有什么本事,顺便盯着她,以防她有二心,但是公公跟着儿媳出门多少有些不妥,也会让儿媳妇有些放不开,他便打消了这个主意,让老杨跟着,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会有所顾忌。 南辛夷若是知道她眼里那个看起来维护她的公公,是打的这个主意,估计要气吐血了。 南辛夷没有拒绝,确实原身嫁到杜家这半年以来,鲜少出门,即使哄骗了杜远志和她一起出府,她的心思也多半在与孙秀才约会上面,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武平镇的商铺、环境、以及经营状况,更别说从哪里找到制作纸张的原材料了。 一路走来,南辛夷大开眼界,原来古代的集镇是这样热闹,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人流如织,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放眼望去,有官家和商贾之家的小姐坐着马车挑着窗帘打量街边商铺,遇见喜欢的则让身边丫鬟买了带着,有普通家庭的妇人们买菜挑珠红讨价还价,也有村子里来的妇人或者汉子挑着应急的果子和蔬菜沿街叫卖,也有贪酒的汉子斜卧在酒馆门口举杯畅饮,也有包子铺、糕点铺、肉铺等一些卖吃食的仔细招待着客人,林林总总,甚是让人欢喜。 “阿南——阿南——我要吃这个——”杜远志站在一家卖糖画的小铺面前,拉住南辛夷的手撒娇。 只见小小的红木柜子上,插着各种各样的做好的糖画,有老虎、猴子、蝴蝶、小猫等各种动物,甚至在柜子的右边还摆着一排的人物,有国色天香的美女、有威风凛凛的将军、有儒雅的文人,当真是有模有样、活灵活现。 “客官,您要哪一种,1文钱一个,还可以现做!”老板见来了生意,忙站起来招呼。 “我要她——”杜远志指着南辛夷嚷到,“我要一个和阿南一样的仙女姐姐——” “好嘞!”老板拿起糖浆熟练的在铁板上画了起来,那红褐色的糖浆,在老板的手中像是有了灵魂,老板让它去哪里它就去哪里,一会儿功夫,糖人儿就做好了。 “拿好嘞!客官——”南辛夷付了钱,看着杜远志手中的糖人儿,和自己居然有几分神似,不由得惊叹这手艺,若是在现代怎么也能申请一个非遗了。 “真漂亮——和阿南一样漂亮!” “阿南吃一口!” 南辛夷摇头。 “阿南不吃阿南,小志吃——”杜远志兴奋的边吃边跑,老杨在后面追着,直呼,“二少爷,慢点,慢点!” 南辛夷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 “哟,这不是杜家的二少奶奶吗?”南辛夷被撞了一下,抬眸看去,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脸颊旁梳着两个小辫儿,一双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看起来挺招人喜欢的,但不知为何,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那个语调却令人有些讨厌。 第21章 闺中密友 “南辛夷,你命好呀,终于还是嫁入有钱人家了呀,只是可惜你那个夫君,呵呵呵呵呵呵呵——”圆脸女孩掩面而笑,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南辛夷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原来是她在村子里的邻居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表面是极好的朋友,实际内心十分嫉妒南辛夷的容貌。 所以一直抬高南辛夷,并给她灌输一种理念,就是凭借她南辛夷的容貌,不当一个官太太或者是嫁入富贵人家就是可惜了。以至于当时有才华的教书先生对南辛夷表明心意的时候,南辛夷才会一口回绝。 孙秀才也是她给牵线搭桥的,孙秀才的人品她极其清楚,贪财、懦弱、贪图享乐、没有担当,还跟好几个女人不清不楚,她把孙秀才吹的天花乱坠,目的就是想毁掉南辛夷,要证明她比美貌的南辛夷过得好。 “汤圆儿,我现在是嫁入杜家了,我夫君对我挺好的,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你呢?”南辛夷问道。 “呵呵呵呵呵,我嘛,前天教书先生,去我家提亲的呢!父母已经决定将我嫁给他了,”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得意。 “我听说杜家杜老爷和大少爷都被青狼寨的土匪给绑了,杜家现在是一个空壳子了吧?那你还跟着那个傻子干啥?你不如把那个傻子给休了,然后跟着孙秀才,到时候当一个举人夫人,岂不美哉?” 被唤作汤圆儿的女孩圆圆的眼睛咕噜噜的转,那肚子里可是正打着坏主意呢。 当初教书先生向南辛夷提亲的时候,她可嫉妒坏了,教书先生是还没有考取功名,但是他家底好啊! 他家有二十亩地,还有一份教书的体面差事,这条件在村里那可以说的上数一数二了,关键是还长的一表人才,村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嫁给他享福。 南辛夷那个傻瓜,放着这么好的教书先生不要,却听了她的建议和人品有问题的孙秀才好,她明着恭喜,心里不知道有多乐呵。 后来,南辛夷嫁到有钱的杜家,她又心里不舒服了好久,唯一安慰的就是南辛夷她嫁的是个傻子,这次听说杜家遭到绑架,杜家到处筹钱前去营救,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下,连“有钱”这个唯一优势都没有了,不可不说南辛夷是真的惨。 所以,她才放下手中的农活,跟父母说想到镇里来买些喜欢的首饰到时候嫁人的时候漂漂亮亮的,给他们家长脸,实际上就是想来找南辛夷,看她过得有多惨。 南辛夷白了她一眼,“那可恭喜你了,但是你咸吃豆腐淡操心,别人家的事也要管,看不出来啊,你的手可真长!” 汤圆儿被南辛夷的话噎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通,原来她说什么是什么的南辛夷去哪里了?怎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闺蜜”她似乎有点看不懂了。 “辛夷啊!我都是为你好,你看现在杜家就是一个空壳子,铺子铺子没了,当家挣钱的都伤了,银子银子都用完了,外面还欠着那么多的外债,你们以后靠什么生活啊?” 她掩面笑了几声,又说,“你那夫君还是个傻子,难不成你还要到外面做工去养活他们啊!我可是听说,昨天你们连大夫的出诊银子都拿不出来,都这么穷了,你还待在杜家干啥啊?你脑壳是不是有包啊!”汤圆儿语重心长的说,似乎真的在为南辛夷着想。 “那也用不着你管!”南辛夷现在一门心思找造纸的原料,根本没有心思在这里与这个曾经的闺蜜掰扯。 “你难道还相信杜家能够恢复元气吗?别痴人说梦了,杜家垮了!”汤圆儿似乎急了,一把拽住南辛夷的袖子。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不——用——你——管——”南辛夷一把拽回自己的袖子,一字一顿的说,“还有,我告诉你,杜家会崛起,会比曾经的杜家强一百倍,一万倍!” “哼!你——你真的是油盐不进,我不管你了!”汤圆儿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转身离去。 南辛夷转头看见汤圆儿被她气走,那抹微胖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人海中。回过头,她心中暗想:原身你这是交的什么好闺蜜?被她骗了卖钱了都不知道。 “阿南——”听见叫声,南辛夷往前看去,只见杜远志拿着吃了一半的糖人儿,急急地穿梭在人群中,往回赶着,老杨则在他身后不停的说:“二少爷,你慢点,慢点——” “阿南——你在哪儿呢?”杜远志不停的扒拉着人群,急的都快哭出来,待看到站在原地等他的南辛夷,只是那一眼,他立马笑了,笑容异常灿烂,就像大雨初晴的太阳,照暖人的心扉,“阿南,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南辛夷看着两米开外眼里含着泪水,笑容却异常灿烂的俊俏男子,心中的某处柔软瞬间被触动,这难道就是被爱的感觉吗?被人装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杜远志看着南辛夷笑了,高兴的要飞起来,蹦蹦跳跳的跑到南辛夷面前,一个熊抱把南辛夷抱入怀中。 南辛夷猝不及防被拥入一个健壮的怀中,男性的阳刚之气铺面而来,她听着杜远志有力的心跳,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越来越弯。 “天啦!在大街上搂搂抱抱,这像什么样子?”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唉,这不是杜家的傻子少爷和那个花瓶少奶奶吗?怪不得会这样子——” “听说杜老爷和他的儿子回来了,被青狼寨的绑去了还能活着回来,真的是命大啊!” “捡回一条命有什么用,你不知道大少爷被打的半死吗?他杜家完了!” “此话怎讲?” “大少爷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以后就算是好了,也会是个病秧子,一个病秧子又怎么能撑起杜家,还指望这个傻子吗?” “那不是还有杜老爷和大少奶奶吗?” “呵——杜老爷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有什么用,那大少奶奶苏佩兰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女人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那大少奶奶可是大户人家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颇具经商天赋,以前杜家的铺子在她的管理下生意可是红火的不得了呢!” “哼!铺子都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他杜家为了救人,能卖的都卖了,能当的都当了,她就算想通过经商重振杜家,那也得有本钱啊!还有啊!他们还欠着不少外债呢!光这些欠的钱都会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还想在武平镇占有一席之地,那是难咯!” 耳边传来大家议论的声音,南辛夷的双拳不自觉握起,随机又松开,是啊!杜家现在是穷,杜家是欠钱,杜家是把铺子贱卖了,杜家大少爷是受伤了,但是你们都只知道杜老爷、大少爷、大少奶奶会经商,你们却不知道现在的二少奶奶南辛夷再也不是之前的“花瓶”南辛夷了。 第22章 仲意布庄 南辛夷深知现在的杜家那是墙倒众人推,人人可欺,所以她不想与他们争论,不想引发矛盾让杜家置身险境,于是她挣脱杜远志那温暖的怀抱,拉着他的手就挤出人群。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就是,又不掉块肉,未来杜家在她的带领下崛起的时刻,他们自然会闭嘴,没什么好在意的,自古以来就是捧高踩低,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南辛夷现在一心想找到制作纸张的原材料,她知道很多材料都可以用来造纸,比如竹子、木材、干草、麻等,但她也晓得这些材料造纸需要的时间成本太长了,而他们杜家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造出纸张,将这些纸张变成银子,这样杜家才有机会活过来,也才会有本钱在唐将军帮他们把盐引弄到手之后去购买大量的粗盐,才能应对青狼寨每半旬需要交纳的一担细盐。 老杨见他们只是四处转悠,打听铡刀、木材、竹席、石灰等的价格,不由得好奇他们这个“花瓶”二少奶奶要干什么,这些东西都不是一个女子打听的东西。 “老杨,你可知布庄里面的碎布头有什么用处?哪里有大量的碎布头?” “您打听这个做什么?”老杨狐疑的问,转念一想,听说他们这个二少奶奶一手女工倒是不错,难不成她是想用自己的手艺将碎布头做成女工了卖钱,可是这女工做起来又慢,基本都是女儿家做了补贴家用的,用这个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杜家的欠款呢!但是想是这样想,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41 “好一点的碎布头一般都由手艺好的娘子收回家去,补旧衣或者纳鞋底儿、做鞋帮子,那碎的不成样子的由弹棉花的师傅拉回去做了被子卖给穷人,再不济的自然是扔了。” “您打听哪里有大量的碎布头,那自然是二老爷家了,二老爷家在西街有一间武平镇最大的布庄,他们生意做的活,可以根据客人的需要裁剪不同的尺寸,也聘请了好些个绣娘,为一些贵人们量身定做衣裳,凭着这些个特点,他们的生意极好,因此,他们那里的碎布头是最多的。” “二老爷?”南辛夷脑袋一下子没有转过弯,“哪个二老爷?” “杜二老爷啊!”老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杜老爷的二弟!” “原来是他啊!”南辛夷顿时想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矮胖男人,那个连自己兄长都不愿意救的小眼男人,那个借100两银子都会肉痛的油腻男人,“哼——他倒是会玩些花样!” “这些主意可不是他想的,前些年他那个卖布的小铺子可是生意差的很,若不是老爷时长接济,不计成本的为他寻来好绸缎布料,他早就垮了!”老杨说起来就是愤愤不平,他这两天早就听说二老爷夫妻两人在杜夫人前去借钱时候的嘴脸,亏得老爷还这么心疼他这个弟弟。 “五年前大少奶奶嫁到咱们杜府,恰逢二老爷前来诉苦,于是便给他提了灵活变通的建议,没想到他这一试,嘿——还真的做起来了!”老杨一边把他们往西街带,一边讲述着这些年的始末。 “这不——现在生意这么红火!”老杨指着前面挂着“仲意布庄”四个大字的商铺,对着南辛夷说。 南辛夷看着眼前这个门庭若市的布庄,心中暗自思忖,这生意可不得了啊! 眼尖的小厮早就看到了他们,笑迎上来,“客官,可把您盼来了!我们这儿啊,有才到的上好的绸缎和云锦,花色都是极好的,我瞧着您面生,您是第一次来吧!” 南辛夷点头,没错,她是第一次来。 “那您可是找对地方了,您看我们这里的布是整个镇子里最全的,花样最多的,而且我们还有现成的绣娘,您想要什么式样的衣裳,只要跟绣娘一讲,保管两天功夫都给您做出来。您瞧瞧?”小厮一脸谄媚的笑着。 “你们掌柜的在哪里?” 一听找掌柜的,小厮又上下打量了南辛夷一番,多少没有刚才的热情了,“掌柜的忙着呢!您要买什么,跟我讲也是一样的!” “我要买碎布头!要那种——”话还未说完,却被小厮打断。 “买碎布头啊!”小厮挑眉,眼神中带了些许鄙夷之色,“买个碎布头还要找掌柜的,还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呢!”小厮嘀咕了一句,声音虽小,南辛夷却是听到了。 “是,我要买碎布头,我要大量的碎布头,不知小哥可做的了主?”南辛夷假装没有听到,碎布头造纸也是不错的,如果有现成的,她倒是可以先用这个来先做着,虽然纸的质量比不上其他的,但总比用竹简布帛写字来的强,而且价格也会更公道,这样以来,许多寒门学子也有的机会读书了。这样造福世人的事,她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 “能要多少?找我就行了!”小厮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烦,最讨厌这种买碎布头的客人了,从她们身上赚不到多少银子,反而影响他们去招待其他的客人,这会儿,他都看见几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小姐夫人进店了。 “我先且要五石,日后若是合作的好,那么十石百石也是要的!” 南辛夷一开口,小厮倒是惊讶了,感情这还真是大主顾啊!这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一石要2两银子,一次性要五石的,那也算是个大主顾了。于是他立马换了一幅笑脸,“您一下子要这么多,我得——您稍等啊!我得去问过掌柜的!” 到底还是把掌柜的请了出来,掌柜的一问,便答应了下来,还允诺会多送半石。这么些个碎布头子,赚不到什么钱,放在库房还占地方,时间久了也是扔了的,现在有人帮他们清仓库,他倒是乐的其所。 正当他们准备安排人去仓库收拾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来,“二少奶奶!杜家都那么穷了,你不省着点银子,还来买布料衣裳,你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23章 洽谈失败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圆脸姑娘走了进来,是方才遇见的汤圆儿。 她被气走后,越想越是不得劲,于是又偷跟着南辛夷一路,见他们进了这武平镇最大的布庄,她便在外面瞧着,这始末她可看在眼里,她不相信杜家都是一副空壳子了,南辛夷还有钱买这些贵人们用的布料,她要看着南辛夷出丑,南辛夷过的越不好她心里越舒服。 掌柜的一听,顿时明白眼前这个夫人是谁了,原来是杜大老爷家的“花瓶”儿媳妇,旁边那个傻乐的男人正是傻二少爷杜远志。 那这个生意怕是做不成了。东家吩咐过,大爷家被土匪绑架,还能活着回来,多半与土匪有所勾结,布庄若是与其有来往,日后官家追查,多半是脱不了干系,还不如是一早就撇清了关系。 掌柜的双拳一抱,弯腰行礼,“二少爷,二少奶奶,这桩生意布庄做不了了!您若是喜欢这些碎布头,您拿一点回去!”掌柜的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忙捧了一把碎布头过来。 南辛夷一瞥,这是打发叫花子了吧!但她也心知,多半是二老爷给他们下了什么命令,听见大老爷家的人来是什么态度给的是明明白白的,不晓得老爷听说此事有什么想法。 但是无论如何,生意是做不成了。南辛夷拉着杜远志起身告辞,看着一旁看好戏的汤圆儿,冷声道:“汤圆儿,无论我杜家是否败了,但是仲意布庄的料子我们还是买的起的,你都要嫁人了,难不成一身上好的布料都不舍得买?” 她知道农家女子嫁衣都是自己绣的,寻常嫁衣用的料子也不过几十文铜钱,像汤圆儿家里日子也并不大好过,买仲意布庄的布料那是严重超支了。但她刚才搅黄了生意,南辛夷心里不快,多少也让她破点血,心疼一番。 汤圆儿贝齿轻咬,圆圆的脸已经通红,“谁说我不买了,我买,我还要买最好的!” “小二,给我拿最好的嫁衣布料来!” 汤圆儿不愿意在“闺蜜”面前落了下风,一双肉嘟嘟的手紧紧地攥着寒碜的荷包,手心已经渗出了汗珠,强撑着让小厮拿最好的布匹来。 小厮乐的去了抱了一匹大红色的云锦,汤圆儿只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样好的料子,是她们这种普通人家用不起的,且不说她现在没有嫁到教书先生家,就是嫁到了,这样的布料一年也买不了一匹。 她有点哆嗦的问,“多——多少钱?” “小姐,十两银子!”小厮答到。 汤圆儿心里一颤,她荷包里总共就10两银子,是她嫁人置办东西的所有银钱啊!是她母亲认为她平日里张弛有度,甚会管钱,才会提前交给她置办些行头的,这如今一匹布料就花完了,那——那其他的东西可咋办?她犹豫了,手捏着荷包迟迟不掏钱出来。 “汤圆儿,你不会是买不起吧!那可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快让小厮把布料放回去,抱着也怪累的!”南辛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掌柜的和小厮都看着汤圆儿,就连挑选布匹的其他顾客也看着她,窃窃私语。 汤圆儿明显的感觉到那种鄙夷的眼神,她心一横,“谁说买不起了!给——十两银子,拿着!” “好嘞!”小厮接过银钱,点了数量,这才把云锦递到汤圆儿手中。 汤圆儿抱着布匹,心里沉甸甸的,捏着空空如也的荷包,心中五味杂陈。 她完了,她的婚礼完了,总不能一身华服嫁衣其他布置却是没有吧!那她家让邻里乡亲怎么看,她让她未来的夫君怎么看? 可是现在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早知如此,她就不来捣乱了!她心中有一丝后悔,但是更多的却是恨意,都怪南辛夷,不是她,她也不会落入这般境地。这笔账记下了,日后慢慢算。 南辛夷见汤圆儿一幅吃了屎的表情,心中莫名畅快。用碎布头造纸这一条路走不通,她有的是路走,但是仲意布庄她记下了,以后总有一天他们会跪着来求她。 南辛夷也就是这么一想,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和她家嫂子苏佩兰一起开的“衣品会”会这么火,会垄断了整个武平镇的服装市场,继而影响到县城的穿衣潮流,多少布商前来谈合作,而杜二老爷家也舔着脸请南辛夷给一条生路。 这是后话,南辛夷见汤圆儿吃了鳖,生意也谈不成了,便无意在此多留,她一把抓住那个还在傻乐的男人的手,说:“走!” 不知不觉间,她和杜远志已经走出了武平镇,眼看着天色还早,她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去镇子外附近的山上看一看。 老杨见他们要出镇子,就默不作声的在街角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带在身上,也许是之前逃荒的时候饿坏了,生活安定下来之后,他就不允许自己再挨饿,但凡是出一点远门他都会准备些干粮带着。 镇子外面的空气特别好,入眼皆是青绿,道路两旁的水田里长着嫩嫩的秧苗,不时有蜻蜓落在上面,也不时有青蛙一跃而起,惊飞蜻蜓,让平静的水田里泛起涟漪。 杜远志不知从哪里扯来几片莲藕叶子,遮在南辛夷的头上,“太阳热,阿南别晒糊了!” 南辛夷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那清凉的眸子是浓浓的宠爱,她笑了,“好,阿志也别晒黑了!” 老杨看着眼前互相爱惜的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脸的姨母笑。 传言也不可尽信啊!谁说她家二少奶奶水性杨花的?谁说二少奶奶嫁过来只是为了钱的?他们小夫妻两个明明恩爱的紧啊! 这时,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背着两背篓绿色的叶子从远处走来,于是,南辛夷便再次听到了唐决明的消息。 第24章 找到原料 “听说,唐将军本来是要直接去边境的,可是似乎是要找什么人,要在镇子里住几天!”穿着翠绿麻衣的妇人说。 “边境不是挺着急的吗?卫将军都快顶不住了!那些个蛮夷地方的人,还真是凶的很呢!”穿着酱色麻衣的妇人说。 “谁说不是呢!谁晓得那些乌凌国的人是怎么长的,全都是五大三粗,力大无穷的,就连他们喂得畜生都是肥壮肥壮的,也不晓得到底是吃了啥?”翠绿妇人说。 “他们顿顿喝牛产的奶,那自然不一样!”酱色妇人说。 “这些个遭天杀的,明明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还要到处挑起战争,一打仗我们又要交赋税又要出壮丁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唉——歇一下!”翠绿妇人嚷着,一屁股坐在坎上,抄起随身携带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水。 酱色妇人也跟着坐下,“你刚才说唐将军找人,他在我们这个小镇找什么人啊?他们那样的大人物,难不成还认识我们这里的人?” “谁晓得呢!不过据说是找一个小姐,几年前也来寻过的,还受了伤!” “小姐?那小姐姓甚名谁,可有画像?” “若是知道那些,怕是早就找到了!”翠绿妇人呵呵一笑。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遗落在我们这小镇,晓得人还在不在?”酱色妇人一阵唏嘘,也拿起水壶咕隆咕隆的喝起来,“只希望唐将军早日找到了人,早日去战场,将那乌凌国的人赶出去,那样我们的日子才好过哦!” “是啊是啊!” “婶子!”南辛夷甜甜一笑,“婶子,你们方才所说的唐将军是唐决明将军吗?” 南辛夷还在懊悔,那日走的匆忙,未曾问及以后如何联系唐决明,如何取得盐引,如何给他见面之礼,今日听说,自然要问的一二。 “是他!就是他啊!那个“银面阎王”唐将军,这东启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那你可知他们在镇里的落脚之处?”南辛夷追问。 见两个妇人有些狐疑,老杨猜到她们上山打猪草,必是又累又渴,忙从包裹里拿出两个包子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解释道: “我们是杜家的人,之前杜老爷和少爷被青狼寨的绑了,就是唐将军施以援手,老爷和少爷才有生还的机会,可是当时走的匆忙,未曾感谢,我家二少奶奶打听唐将军的消息,正是想对唐将军聊表谢意!” “哦——原来是杜家的啊!是说杜老爷他们怎么能活着回来呢,原来是唐将军救的,那就怪不得了!” 翠绿妇人接过包子,立刻热情起来,“唐将军和常副将在望月楼歇脚呢!不过只说歇几天,他们要急着去边境,你们要感谢啊!可得抓紧!” 南辛夷谢过,并不打算立马去找唐决明,她至少要把见面礼准备好后才能去,而她的见面礼,正是之前许诺的书,而写这本书,要先把纸造出来才行,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抓紧。 正准备离开,眼睛却瞥见了两个妇女背篓里的绿色 叶子。 “婶子!这叶子是?” 翠绿妇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这是构树叶!你连构树叶都认不得?——哦——些个小姐夫人的,没养过猪,没做过农活,不认识也是正常,这是我们打来喂猪的,这叶子喂得猪,肉可香了!” 第一眼看到构树叶的时候,南辛夷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毕竟前世她确实没有养过猪,而且前世农村里面养猪也早就不去山上打猪草了,都是一色的饲料,只有那些打着“康养”“绿色”旗号的商家才会圈一块山,放养一些肥猪。 听到妇人的回答,南辛夷心中欣喜,忙问到:“婶子,这些构树长在哪里?” “这树不远!呐,就在哪儿,那个山上!”南辛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目之所及,是不远,但是走过去却要一刻钟,山不大,但是山上树木很多,郁郁葱葱的,风景甚好。 “多谢婶子!” “阿南,你不要去这个山,它危险!”杜远志撅起嘴巴,“它坏的很!” 南辛夷突然想起,那座山不正是之前原身和孙秀才约会的麒麟山吗?原身也正是从这个山上掉下去丢掉性命的,怪不得杜远志这么反感这座山。 “没事的!”南辛夷心中微暖,“我们只是去看看树,不去那危险的地方!这次杨伯也在,他有经验,我们跟着他走,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小志怕!小志害怕!”杜远志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天南辛夷滚落山崖的事,那天他多着急啊! 南辛夷让他在山脚下等,说去给他摘个野果就来,没想到他却是看到他媳妇儿从山上滚了下来,那脸上身上都是血,他当时吓坏了。 不知所措的看着浑身是伤的南辛夷,慌忙的站在原地直跺脚,还是遇见路过的采药人,才把她救了回来。所以,他潜意识的就讨厌这座山,潜意识的就不想他的媳妇儿去。 南辛夷看着浑身颤抖的杜远志,一时也没得主意,只得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着。 “二少奶奶,您若是想看构树,庄园后山也有一大片,何不到山庄看看,您看二少爷这么抗拒到麒麟山上去,我们还是不去吧!若是又有个好歹,我不好跟老爷夫人交待!”老杨见状劝道。 “杨伯,您是说山庄也有?” “正是!”老杨点头,“这个树其实到处都有的,它长得快,我们山庄后面是没得人砍柴,就是我家妇人去采摘了喂猪,就越长越多,长了一大片!” “那太好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南辛夷心中大喜,在山庄的话那就太好了,那就是杜家的产业,就算是砍了也没有人找麻烦。在其他地方,她还要花银子去买,她现在手上只有赢来的这几十两银子,还要置办造纸的工具,还有杜家的日常开支,大哥的药费……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而她也正愁去哪里找这么大的场子来生产纸张,杜家庄园大,房间也有好几间,吃住都没有问题,如今,造纸的原材料也就在庄园附近,那真真是天助我也! 第25章 侯府小姐 南辛夷也不去麒麟山了,连忙回到镇上,要回家与杜老爷商量此事,请他派些工人到山庄一起来开始她的造纸大业。 他们往回走,一红一白两匹骏马从远处疾驰而来,路过南辛夷几人的时候马蹄扬起了一阵灰尘,南辛夷忙掩面,却还是被灰尘迷了眼睛。 “哎呀!” “怎么了,阿南?”杜远志一听说不去麒麟山了,也就不再怕了,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跟着南辛夷走,看南辛夷被迷了眼睛,很是心疼的捧起了媳妇儿那洁白无瑕的脸,对着她的眼睛“呼呼”吹了起来。 唐决明策马过的时候,只看到了杜远志高大的背影,只看到这高大的身影下大约是有一个小女人,而常山副将一眼看到的却是老杨。二人不疑有他,直接策马过去,他们还有要紧的事。 唐决明二人回到望月楼,小二接过马绳,将两匹骏马牵了去喂马料,两人风风火火的进入客栈,直奔二楼客房。 “将军,方才我看着一人有些眼熟!貌似是那制盐小兄弟的车夫!”常山随口道。他心中也是有一些小九九的,那个他看不上的小兄弟,居然能够把有毒的盐矿石提炼成比皇上吃的细盐还要好的细盐,这不仅能够解决士兵的吃盐问题,也会降低整个东启国吃盐的成本。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按道理来讲,拥有这样的技术,一定会秘而不宣,把它作为自己发家致富的手段,但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不起眼的小兄弟,居然就这样把提炼细盐的方法教给了大家,献给了唐将军。 他一个粗汉子,却也是顶佩服有着这样胸怀的人。但是最重要的,他很好奇小兄弟口中所说的“纸”。 他追问过小兄弟,那是一种类似于布帛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造价更低,书写更流畅,携带更方便,他们若是拥有这个“纸”,那不仅国人读书识字会更多,打仗也会更方便了,将军每次给朝廷上书也不用费劲的用那些竹简了。 “杜家就住在这武平镇,你看到他们家的车夫也是正常!”唐决明的立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眉头紧锁,“侯府大夫人让我替她寻女一事,迟迟没有进展,前方战事吃紧,我们在此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嫡小姐失踪时候还未满月,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多半是凶多吉少,怎么能够找到?” 常山不愿意他们将军去找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他只希望将军顾好当下。当年侯府大夫人被人追杀,在武平镇生下嫡小姐,逃跑途中滚落山崖,大夫人脱险后,带着丫鬟仆人多次前往当初遗失的地方,未找到丝毫踪迹,无奈之下只好返回侯府再做打算。 人人都说嫡小姐已经不在了,但是大夫人一直不信,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觉得冥冥之中这个孩子的缘分跟她不会那么浅,所以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而她之所以拜托唐决明将军寻找,就是因为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的大女儿穿着一身红红的嫁衣,被一个男人牵着一步一步的踏进唐家将军府,女儿的面容被盖头遮住,一直看不清楚,男人的面容却是极其清楚,那是威名远扬的“银面阎王”唐决明唐将军。 按理说梦不可信,在二小姐嫁给唐决明之前,她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二小姐是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喜服,与周围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与身穿红色喜服的唐将军也是格格不入。 她自知此梦不吉,但二小姐不是她生的,唐将军当时也是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是多少人抢着嫁的好夫婿,二小姐得了这桩赐婚,满心欢喜的准备着嫁衣,她一个嫡母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嫁过去几年就传来二小姐香消玉殒的消息。 如今,再次做梦,她宁可信其有,哪怕她已经打听到二小姐死亡是因为将军不能人事,多年守活寡导致抑郁而死,她也愿意这个梦是真的,守活寡就守活寡吧!只要人活着,只要她的女儿还活着…… “能找还是要找,毕竟——”毕竟他们家的二小姐是嫁给他才会死的啊!让侯府失去了一个女儿,如果能够帮他们找到嫡小姐,那他心中的内责会减轻一分吧!而且出发前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女人穿着精致的嫁衣,女人的面容被红色的绣着凤舞九天的盖头遮住,看不真切,但他看侯府大夫人在梦中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们,而自己在梦中也是满心欢喜,他向着大夫人喊:“岳母”。 梦醒来,他自嘲大概是对二小姐的死亡耿耿于怀,才会做这样的梦,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大夫人在拜托他寻人之时,无意间说到她也做了这样一个梦,他才相信,大概嫡小姐真的还活在世上。 “毕竟是顺路的事!” “那嫡小姐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或是有什么信物?”常山问。 “身上的特征大夫人并未与我说起,但是有一块羊脂玉佩,玉佩上面有一个溪字,是侯爷特意备给嫡小姐的,小姐一出生,大夫人就将玉佩挂在小姐的脖子上,如果能够找到这个玉佩,也就能够找到嫡小姐的消息了!” 玉佩可能会辗转流失,但是身上的特征却是不会,大夫人虽然没有与他说起嫡小姐身上的特征,但是那欲言又止的神态,他猜到绝对是有的,只是不便与人说罢了。 “那直接把玉佩的样子画了让各地的衙门分发寻找,这不快吗?”常山道。 “没用的!” 他想起多年前也是受大夫人之托,他让画师画了玉佩的模样,让手下在武平镇这一带到处发放。 接到手下消息说是有玉佩的踪迹,他连夜从京城赶来,哪知是奸人设的圈套,拿着仿造的淬了毒的假玉佩吸引他的注意,再暗中出手,将他团团围在院中。 那一夜腥风血雨,他凭着一身好武艺侥幸逃离围剿,昏迷在回武平镇镇外的密林之中,被外出经商的杜云实相救。 想到从前,他有些怅然若失。若不是杜云实仗义出手,他估计早就成为一缕幽魂了吧! 杜家,先有救命之恩,后有献策之功,杜家危难,南弟拜托盐引一事,在前往边境之前,一定要给她办妥了。 “常山,明日我们去会会江郡守。” 第26章 参天大树 杜老爷听说儿媳找到制作纸张的原料,自然全力支持,但是南辛夷要住在庄园,心中多少有些不乐意,在庄园里面,他们自然就管不到了,那如果南辛夷有二心,再与其他男人不清不楚,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于是,他借着让大儿子养伤的由头,让杜云实夫妇也搬到了庄园里。 南辛夷让工人们将她购买的造纸所需的工具送到庄园,然后便回到房中收拾行李。 杜远志双手捧着一盘龙须酥跑进来,“阿南,吃龙须酥!娘亲买的,说给你一个!” “好——”南辛夷没有抬头,将几件薄衣裳折好放到包裹里。 “快吃嘛!可好吃了!香香甜甜——”杜远志将盘子递到南辛夷面前,南辛夷正准备开口拒绝,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 ——她不喜欢吃甜食。 但是此刻杜远志正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她,仿佛在说:“快夸我呀!快夸我呀!” 南辛夷于是不忍拒绝了,一股香味萦绕开来,接着便是甜味,酥松绵甜、香酥可口,好吃—— 南辛夷索性坐下来,难得开心的和杜远志抢着吃。 杜远志咽了一把口水,将抢到的龙须酥又喂到了媳妇儿的口中,看她吃的眯起双眼的样子,忍不住凑到南辛夷跟前,看着她白皙的脸蛋,像极了刚剥壳的鸡蛋,忍不住“吧唧”亲了一口,带着得逞的笑容,“阿南媳妇儿,你吃东西也好好看!小志喜欢你!” 南辛夷脸红了,噗嗤 一笑,纤纤素手刮了一下杜远志的鼻子,“我也喜欢你!” 杜远志闻言,开心的跳了起来,“媳妇儿说喜欢我——媳妇儿说喜欢我——媳妇儿说喜欢我!”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外面的杜老爷都听到了。 杜老爷干咳两声,背着手走开了。 “嘘——”南辛夷羞红了脸,慌忙地去捂杜远志的嘴巴。 被捂住嘴巴的杜远志瞪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天上的星星,嘴巴还在挣扎着发出声音,“喜欢——唔——我——” 南辛夷忍俊不禁,她轻轻地靠在杜远志的肩上,“好啦!好啦!我是喜欢你,你是我的郎君啊!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杜远志又要蹦起来大叫,被南辛夷一把拽住,“阿志,我们要去庄园住,你愿意去吗?” 杜远志歪着头,似乎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我愿意去啊!” “小志最喜欢去庄园了,小志可以去捉泥鳅、抓鱼、抓螃蟹……” “小志还可以给阿南媳妇儿摘桃子、摘李子……” “小志还可以和阿南媳妇儿一起坐着数星星……”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南辛夷静静地听着他讲,那张俊俏又带点傻气的脸,竟是越看越迷人。这一刻,南辛夷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哪怕丈夫是一个傻子,那也是一个爱她疼她的俊俏傻子。 “不负如来不负卿!”南辛夷轻声呢喃一句。 杜远志没有听懂,只听到后面那个“卿”字,以为媳妇儿要他亲亲,便毫不犹豫的又是“吧唧”一口亲在了南辛夷的脸上,倒是把南辛夷弄的一愣,转而便知道她的这个傻子丈夫理解错了。 她噗嗤一笑,双手像捏馒头一样肆意的揉搓着杜远志那张俊俏的脸,越发的觉得她的这个丈夫太可爱了。 她多希望能够这样过一辈子啊!有人陪着一起闹一起笑,一起欢乐一起悲伤。 于是,她便对在山庄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但是若是她知道在山庄里面会发生那样的事,会发生改变他们四人人生轨迹的事,她就不会那么向往庄园生活了。 南辛夷带着杜远志和嫂嫂苏佩兰他们一起坐马车来到庄园的时候,海棠已经提前收拾了两间屋子出来。 庄园的屋子都是用石头砌的,虽然是夏天了,里面却很凉快。屋子里面被海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用艾草熏过,屋子里面一股青草香味。 房间里面陈设很是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桌子、两张椅子,再没有其他东西,看起来很是空旷。 杜云实还有伤在身,大家伙儿默契的不让他动一根手指,南辛夷喊着杜远志,苏佩兰喊着海棠和老杨,一起将马车上的行李搬到屋子里。 “大少爷,您若是在屋子里躺着闷得慌,您也可以在桂花树下歇下凉,老爷跟我说您也要来庄园休养啊!我昨个儿晚上连夜用竹子做的躺椅,我把行李放好后,扶您啊!去坐一坐!凉快着哩!”老杨道。 “杨伯,您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家小子当时若不是您建议送到私塾里,不是您跟杜老爷说,现在怕是还在玩泥巴,大字都不识的一个呢!” “文元他聪明,是块读书的料子!”杜云实咳嗽两声,苏佩兰慌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轻轻的拍打着杜云实的背。 杜云实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又说到:“日前我听先生讲,文元已经将《四书》全部背完了,咳咳——” “先生说,文元这孩子肯学,记忆力好,在私塾里面那是佼佼者,咳咳——” “咳——今年中秋节前有一次院试,先生说依文元的资质,考上秀才是没有问题的!” 杜云实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咳嗽,老杨紧张的听着,衣角都被他揉的起了褶子,“先生果真说我家小子能够考上秀才?” 杜云实浅浅一笑,“是的,考上秀才后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乡试,文元抓紧还能去参加考试,若是考中了举人,我杜家也跟着沾光了!” 杜云实当初推荐杨文元,确实是看中了他的才华,但是更加看中的是杨家的为人,那种有恩必报的家风。 杜家虽然经商小有资产,但是在这样动荡的时代里面,空有财富没有权利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到时候随便安上个什么罪名,那就算是滔天的富贵也不过是一场随时都会醒的梦。 杜家两兄弟,自己是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二弟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堂弟杜仲虽然也在读书,但也仅仅是考过秀才后就停滞不前,即便是杜仲考中举人,依着二叔家里那种攀龙附凤、趋炎附势的鸟性,对于他们家不打击都是好的了,指望他们拉一把,太难了。 杨家人就不同了,杨家人虽是外人,但他们晓得感恩,杨文元天资聪颖,杜家给的这个顺水人情,若是杨文元高中,那自然会对杜家有所庇护,即使不中,杨家也会对杜家的培养感恩戴德,尽心尽力。 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而这笔投资,却也是值了,杜云实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当初的无心之举,会让杜家找到了一颗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 第27章 收获新粉 海棠帮他们将行李搬到屋子里后,就要去烧饭,却被南辛夷喊住了,“杨婶,我们从府里带了些盐过来,您就用这个烧菜——” 海棠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惊讶的嚷道:“我滴个天啦!这个——这个——这个居然是细盐,二少奶奶,您从哪里弄的这个盐,这个可是皇上才能吃的盐啊!” 老杨见她一惊一乍,忙凑过来:“瞧你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后这样的盐啊!再也不是皇上才能吃的了,有二少奶奶在,我们老百姓也可以吃咯!” “二少奶奶?”海棠闻言盯着南辛夷,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管够!”南辛夷莞尔一笑。只要唐将军帮他们弄到盐引,普通人吃到细盐也是指日可待了。 “这细盐可是二少奶奶做的,我在唐将军营中,亲眼看见二少奶奶把有毒的盐矿石像变戏法儿一样给变成白花花的细盐,那些官老爷都不信,开始还设下赌局,好多都押二少奶奶输,可没成想,二少奶奶的细盐赢得他们心服口服!” 老杨觉得传言太不可信了,谁说她家二少奶奶水性杨花、是空有皮囊的无脑女人了,在他看来,他家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夫妻恩爱、二少奶奶又聪明又和蔼近人,简直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人了。 “天啦!天啦!二少奶奶真是太厉害了!”海棠崇拜的说,眼睛里简直快泛出小星星了。 苏佩兰扶着杜云实出来,就听见大家对弟妹苏佩兰极尽吹捧,心中替弟妹高兴的同时,居然也有一小丝丝的嫉妒,以往,她苏佩兰才是大家眼中的能人、才女啊!但她向来心善,杜家两妯娌都厉害,才不会让人小瞧了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杜云实现在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道在唐将军营中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撑着身子看一看弟妹是如何将盐矿石变成细盐的,是如何赢的那些军中之人心服口服的,虽然爹和老杨都与自己讲过,但是听到的哪里有看到的来的真实呢? 所以爹说让他来庄园休养,他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虽然在这里大夫没有那么方便,但是大夫说他恢复的蛮好,只要加以静养,康复是没有问题的。这次,他可不想因为身体原因而错过弟妹的造纸术了。 “不知弟妹何时开始造纸?”杜云实问。 南辛夷闻言,忙小跑几步,和苏佩兰将杜云实扶到躺椅上坐下,“杨柏说庄园后山有一大片的构树,等会儿吃过饭,我让杨伯带我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能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那就太好了!”杜云实激动的说。 南辛夷笑了,只是提取个细盐、造个纸就能把他激动成这样,那以后她还要带领大家造更多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那他们岂不是惊掉了下巴。 海棠中午烧的菜很简单,都是庄园里产的,有一盘清炒小白菜、一盆丝瓜蛋汤、一盘豆子炒腊肉、一盘凉拌黄瓜,外加一碟酸腌萝卜,虽然清淡了些,但在夏日看起来还是很有食欲的。 “今天来不及了,就烧了这些菜,下午我让老杨杀个老母鸡,去河里抓条鱼,再给大家好好烧一顿!” 海棠也听说了,杜家这段时间银钱不宽裕,就连一日三餐也是简单的很,荤菜在桌上已经很少见了。大少爷要养伤,营养跟不上来,咋能好的快呢! 南辛夷塞给海棠5两银子,“我们这段时间就要麻烦杨婶了,需要什么您让杨柏去买,不够再找我要!” 海棠看了看苏佩兰,见她点头,便把银子收下了。 几人坐到桌旁,海棠给他们一人添了饭,便准备和老杨去厨房吃,南辛夷忙叫住她:“杨婶,你们也到桌上来吃吧!” “不不不——”海棠连连摆手,“哪有下人和主人家一起在桌上吃饭的!这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杜家今时不如往日,若不是你们帮衬着,这日子还指不定过成什么样了,今天我们来到庄园,那就是一家人,不分那些有的没的,快来!” 南辛夷柳眉一挑,对这封建的主仆关系很是反感,以前在杜家宅子里面就觉得受拘束,她一个现代人,从来不讲究那些,就连弟弟从前家中聘用的保姆,她都是以礼相待。 初来乍到时,她人微言轻,自然也不能破除这陈规陋习,往后去,有机会她自然还是要反抗一二的。 “这——这不妥——”话是这样讲,海棠也还是不敢坐。 “杨婶、杨伯,你们就听二少奶奶的吧!” 苏佩兰虽然是大家出身,但嫁到杜家这些年来,在铺子里面和掌柜的伙计们打成一片,也对那些繁文缛节甚是反感。但她骨子里是个循规蹈矩的古人,自然一切还是按照规矩来,如今听弟妹这样讲,不由得也对她高看了两眼。 “你们都是杜家的老人了,杜家这次遭难,也就是你们不离不弃,倾囊相助,这份恩情,已经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了!”苏佩兰继续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海棠感恩的说到,心中对这位二少奶奶越来越服气。 原来她敬重大少奶奶,认为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持家有方,现在她也敬重这位二少奶奶,认为她要更加随和,一点都不摆主人的架子。 最终两口子还是和南辛夷他们坐到一桌,共进午饭。 “这味道——这味道果真不一样,啧啧,皇上他们享用的东西果然非同一般,这辈子能吃到这样的细盐烧的菜,那也是值了!”海棠感叹道。 一餐饭海棠起码夸了不下二十遍,不是夸盐好就是夸南辛夷能干。杜远志含着一嘴的饭菜,每听到有人夸奖南辛夷一句,立马把腰板儿挺的老直了,含含糊糊的说:“那当然了,我家媳妇儿最厉害了!”一脸得意的表情。 众人都被他两的言语逗笑了,午饭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下午杜远志嚷嚷着要去抓鱼,南辛夷忙劝:“小志,杨柏要带我去看构树,我们先去看了,我待会儿也陪你去好不好?” 杜远志眨巴眨巴眼睛,“好!阿南媳妇儿陪我去抓鱼!” 苏佩兰也想去看看,但她又放心不下受伤的夫君,海棠看出来了,于是说:“大少奶奶,您跟着他们去吧!我照看着大少爷!您放心吧!” “你去吧!”杜云实温和一笑,“你去看看回来同我讲讲!我身子不碍事的。” 杜云实心中那个急啊!只恨那个青狼寨的马莲,将他好好的身子折磨成这样,不然他也可以跟着去看,看看造纸到底需要些什么原料。 而这边马莲还对杜云实念念不忘,她派出去的人回来讲杜云实兄弟都搬到了镇子外的庄园里面,她便邪魅一笑:“这下,大当家的不在,唐决明不在,姓杜的,你终于还是要落在我的手掌心了!还有那杜家老二弄断了我的鞭子,此仇不报非女子!” 苏佩兰便嘱咐海棠一番,又跟杜云实说让他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到处走动,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老杨他们上山了。 第28章 吲哚乙酸 山路并不好走,老杨拿了一根棍子走在最前面,他说这个天怕有蛇出来,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根棍子,苏佩兰走在中间,南辛夷和杜远志两人走在后头,杜远志一边走,一边用棍子打着路边的草,那些杂草便被打断了飞远。 所幸的是,构树所处的位置并不算高,他们一会儿便到了,苏佩兰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掏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爬过山了,应该说自从她嫁到杜家就再也没有爬过山了,苏家遭难后,哥哥在外为人写字,她和母亲则会到山上找些药材卖到药铺,一家人齐心协力,才没有被饿死。 嫁到杜家后,再也不用为了生活发愁,她自然也就再也没有爬过山了,再加上这是夏天,一走就会全身出汗,这么点山路,已经让她气喘吁吁了,反观弟妹南辛夷,除了轻微气喘之外,像个没事人似的,不由得对这个弟妹越发的佩服起来。 “到了!”老杨说。 “热热热!”杜远志嚷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扯着衣袖使劲的扇起来。 南辛夷看着面前一大片的构树,不大不小,树龄刚好。但是让她更为惊喜的是,她发现了一种植物,一种可以提取出生长素的植物。 “老杨,这是印度草?”南辛夷扯了一根递到老杨面前。 “什么?”老杨明显认不得,“这野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长在这里的,长了一片,我也不认得。” “这是穿心莲!”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苏佩兰说:“《草药手册》记载,穿心莲全草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燥湿的功效,常用于治疗感冒发热、口舌生疮、顿咳劳嗽、百日咳、咽喉肿痛、气管炎、胃肠炎、肺炎等多种症状。”她采过草药卖,认得这个不足为奇。 “嫂嫂。你可真厉害!”南辛夷忍不住称赞,居然连它的药效都记得这么清楚,不愧是才女。 “那就是对了,印度草又叫穿心莲!”印度草可以提炼生长素,也就是吲哚乙酸,虽然它的效果比不上化学合成的,但是有胜于无,最重要的是,印度草也是她的专利植物速生术的重要原料之一。 “它可以提取出生长素,也就是植物生长调节剂,可以促进植物生长和发育,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南辛夷介绍道。 “促进植物生长和发育?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苏佩兰喃喃的重复着南辛夷的话。 “是呢!它还可以改善果实的品质,使果实更加饱满、甜美,可以增强植物的抗逆性,提高植物的抗病、抗旱、抗寒能力,也可以控制植物的生长,防止植物生长过度,影响产量和品质。” 以后她也会用煤焦油或者动物的粪便来提取生长素,但不管是植物提取还是化学提取,这都是后话。 苏佩兰不愧是才女,很快便理解了南辛夷的意思,“也就是有了这个我们可以控制植物的生长,就像橘子,不仅可以让它提前成熟,还可以让它的长的又大又甜又好吃。” “是这个意思!”南辛夷不由得对苏佩兰另眼相看。 要不说呢!苏佩兰一介女流怎么能够将铺子经营的这么好,她这理解能力也是超级强的了。 苏佩兰顿时眼里冒起了精光,如果拥有这个技术,那便能提前将一些瓜果蔬菜上市,物以稀为贵,必然能够卖个好价钱。再用这个“生长素”控制果子的品质,那必然会受到一些达官贵人的喜欢。 “那这个生长素何时能够提炼出来?”苏佩兰顾不得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激动地追问。 “不急,我们先把纸张造出来,空了我还要请工匠制作提取的工具,没有那么快的!”南辛夷好奇的看着苏佩兰,不知她为何这么激动。 “那园子里的这批橘子今年怕是用不到了!” 苏佩兰有些挫败,这橘子品种是不错,但是每年结的橘子又小,品相也不大好看,远没有公公初带回来时候的那种口感。 结的橘子府里吃一些,海棠挑好的去卖一些,更多的都是烂掉了的。 如果能够改善这批橘子,对于如今的杜家,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原来是这样。南辛夷了然。 “改善橘子的品质不一定非要用生长素!”南辛夷道。 “还有什么办法?”苏佩兰又来了兴致,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枝条修剪、施肥、除草、梳果都是关键,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嫂嫂,待会儿回去了我们去果园再仔细聊!” 南辛夷如今心思没在这个上面,只想能够快点造出纸,快点见到银子,如今她的植物速生术还没有造出来,这橘子短时间内见不到效益,她也就没有那么热心。但改造果园也是势在必行。 第一次来庄园的时候,她就看出了果园存在的问题,还说得空了跟杜老爷说了派人来修整一下,如今嫂嫂也说起,她也便决定就在造纸的空隙,来解决果园的问题。虽然不能快速的收到果子,但整治以后果子必然能在收获的季节卖一个好价钱。 “我不要去果园,小志不去果园,阿南,你说过到山上来了以后就去和我一起抓鱼的,我不管,我不管,你说话要算数!”坐在地上的杜远志突然抓住南辛夷的手,不停的摇晃着,两只脚还在地上不停的弹着。 南辛夷低头看杜远志像个小孩子似的闹着脾气,立刻宠溺的笑道:“好好好,回去了我们去抓鱼!陪阿志去抓鱼!” 随后抬头无奈的对着苏佩兰笑了笑,苏佩兰心领神会。 南辛夷粗略的讲了下如何收割构树的树皮,然后便扯了一把印度草,几人打道回府。 下山就快多了,杜远志因着马上能够去捕鱼,心情雀跃,就连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坎坷的山路硬是被他走成了平路的感觉,几人被他的孩子气逗得哈哈大笑。 第29章 下河捕鱼 杜云实今天穿着一身青绿色的长袍,慵懒的躺在老杨做的躺椅上,拿着老杨坐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心思也不知飘向了哪里。 海棠坐在高大的枫树下,静静地摘着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躺椅上的男人,时不时地为男人添一杯茶。 “大哥——大哥——”杜远志的声音远远传来。 杜云实的思绪回笼,方才无神的眼睛立马有了期待,他立马从躺椅上下来,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向他跑来的弟弟。 杜远志冲到杜云实面前,正准备给他大哥来个熊抱,突然想到了什么,来了一个急刹车,伸出来的手臂硬生生的收住。 带来的风撩起了杜云实的黑发,两个容貌俊美的男人以极其怪异的姿势站着。 杜远志憨憨的笑着:“大哥,我忘了你受伤了,不能抱抱,等大哥你好了,小志要抱抱,重重的抱!” “好!”杜云实带着一抹宠溺的笑,看着面前这个明明高大俊美却只有几岁儿童智商的弟弟,鼻子立马涌起几分酸意。 这么好的弟弟,若不是自己小时候带着他爬树,他也不从高高的柿子树上摔下来,也不会失了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伸出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弟弟的头发,一如小时候摸那个小小的毛茸茸的弟弟。 “郎君!”苏佩兰看到这一幕,知道夫君又在懊恼,知道这个情绪会影响他康复,立马说:“郎君,我们回来了!” 杜云实的注意力立马到了自家媳妇儿身上,看着媳妇儿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腮边的秀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贴在白皙的脸颊上,便忍不住从袖中掏出手帕,温柔的替苏佩兰擦着汗。 杜远志见状,也不管自己浑身汗水浸湿,举起袖子就凑到南辛夷面前,也学着哥哥有模有样的擦起来。 老杨看着两对年轻人,又看了看自家的媳妇儿,嘴巴努了努,似乎在说:你看,她们回来都有人擦汗,你是不是也要给我擦一下? 海棠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他们都是夫君给妻子擦汗,你咋不学着? 两人眼神波动来了几回,老杨败下阵来,跑进屋里拿叉鱼的工具、篓子,海棠则端着摘好的菜也跟了进去。 老杨看着自己风韵犹存的妻子,忍不住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你干啥?”海棠笑骂,放下菜篮打掉老杨的咸猪手。 “老了还没个正形,呸——” 两人笑闹着。 杜远志冲了进来,两个笑声戛然而止,不好意思的对视了一眼。 老杨说:“二少爷,你帮我拿着鱼篓,我们去抓鱼!” “我要拿鱼叉,我要自己去叉!”杜远志道。 “好好好!” 两人拿着捕鱼的工具出来。杜远志便急着去拉南辛夷,“阿南!走!我们去抓鱼!” 南辛夷便笑道:“好!” 反正工人明天才会来,虽然她现在很想去研究下她扯回来的印度草,但答应了自家夫君的,还是要言而有信,不然依杜远志那个孩子心性,一定又会和她大吵大闹一场。 “嫂嫂,你也去吧!” 苏佩兰看了看自家夫君,道:“你们去吧!我陪郎君说说话!” 南辛夷看着一脸恬静的苏佩兰,默默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走了!” 苏佩兰此时有很多话要同夫君讲,她要跟他的夫君讲一讲,他们在山上发现了什么,讲一讲眼前这个弟媳是有多么的能耐,同时也讲一讲她未来振兴杜家的计划, 南辛夷也就不再劝,和杜远志跟着老杨来到河边。 河流并不大,应是各处的山水汇集而成,潺潺的水流像一个刚刚成年的小鹿,欢快的奔向远方。河水极其的干净透彻,水中的鹅卵石,肆意游动的鱼儿全部都清晰可见。 这水可真清啊,南辛夷由衷的感叹。 她在现代的时候,水资源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污染了,偶尔能够发现这样的一汪清泉也会被各地的政府当作景点保护起来,收取高额的门票,从而来增加当地的经济收入,久而久之,清泉也就不再清。 如今看到这样好的水,南辛夷情不自禁的跳到水中。 “扑通!” 好凉快啊! 南辛夷鞠了一把水洒在自己脸上,水花四溅,她甩动头发,那样的湿身感别有一番风情。 她是想脱鞋子,想脱袜子,想挽起裤脚,但是在这样封建的时代,又有老杨这样的外男在,如果她有这样的举动,必然会被当做惊世骇俗的表现,到时候把她抓去进猪笼,那就得不偿失了。 杜远志就不同了,他脱了鞋子,光着脚丫子就冲到水中,河里溜圆的鹅卵石似乎都不硌脚。 他双手握住鱼叉,嘴里咋咋呼呼的喊:“阿南媳妇儿,看小志给你抓鱼,在小小的河里抓一条大大的鱼!” 说时迟那时快,他瞄准了水中游动的鱼儿,就是一鱼叉,噗,一下子一条翻着青光的鲤鱼就被扯出水面。 他高高的举起鱼竿,鱼儿在鱼叉上使劲的摆动着,甩动的水珠贱了杜远志一脸。 杜远志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欢快地笑着炫耀似的看着南辛夷:“快看快看,阿南媳妇,我抓到了好大一条鱼!” 南辛夷忍不住为他鼓掌:“你可真棒!” 笑声似乎会传染,她也高兴的笑了起来。为她的夫君,也为她自己。 真舒服啊!这样的日子真舒服。有人陪着一起笑一起闹的感觉真好。 老杨忙拿了鱼篓过来,将鱼叉上的鱼取了下来,放在鱼笼里面。 “二少爷还像小时候一样,抓鱼一叉一个准!” 听着夸赞杜远志更开心了,捏着鱼叉,猫着腰,又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杜远志叉鱼快狠准, 一下又一下的在水里叉着鱼,不多时鱼篓已经装满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我们回去吧!时候不早了!”老杨已经在杜远志叉鱼的时候,就坐在河流边的青石上,用随身带了小刀将那些鱼全部都处理了,并借着清澈的河水将鱼清洗干净,回去就可以直接烧了。 “我还要抓螃蟹,我还没给我的阿南媳妇抓螃蟹呢!” “杨伯伯,你把叉子拿一下吧,我在石头里给媳妇搬螃蟹,”杜远志将手中的叉子递给老杨。 然后便走到了南辛夷的面前,他兴冲冲的,走的有些快,水花,被他带的四处飞溅。 他就在南辛夷的面前看中了一块石头,带着“你看我的!”的表情,弯腰将石头搬开,然后南辛夷就看到有一只小螃蟹从里面飞快的跑了出来。 杜远志眼疾手快,一下子按住了螃蟹把它捞出水面,炫耀似的看着南辛夷,说:“看我抓到了,是一只小螃蟹。” 南辛夷看着杜远志手中还没有杏子大的螃蟹,忍俊不禁。这是螃蟹未成年吧! 杜远志又接连翻了好几个,全都是清一色的这样的小螃蟹 “这是河蟹吧?他们还没有长大,把他们放了吧!”南辛夷说,这样的螃蟹吃起来太可惜了,全部都是一层壳,没有肉,不像它在现代吃的那种大闸蟹,而且现在只是六月,螃蟹都还没长大,就这样吃了,确实是可惜了。 “好,我听媳妇的!”杜远志说着,便把手中抓的螃蟹全部放到水中。 小小的螃蟹在水中飞快的扒拉着大长腿,慢慢的沉入水底,然后迅速找了它们认为安全的石头藏匿去了。 杜远志看的津津有味,南辛夷喊他走,他猛一转身,脚底碰到个东西,然后就是一滑。 “扑通——” 杜远志在南辛夷和老杨惊恐的目光中直直的向后倒去,水花四溅。 “阿志——” “二少爷——” 第30章 杜氏玻璃 杜远志从水里冒出头,水流就顺着他的头发哗哗的往下流,他一屁股坐在水中,纳闷的低头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衣裳,小声嘟囔着:“还好娘亲没来,不然小志弄湿了衣裳,又要挨打了!” 听他这样讲,南辛夷和老杨晓得他没事,便都放下心来。 还好水并不是很浅,杜远志摔下去才没有被摔到脑袋,身上也没有受伤。 杜远志嘟嘟囔囔的从水中摸出那块绊倒他的东西,“这是什么啊!石头?太坏了!打你!” 南辛夷看着杜远志手中举起的东西,那是一块浑身白色,带一点点黑色杂质的白色石头。 南辛夷心中一喜,这不是石英石吗? 石英石是制作石英砂的重要原料,而石英砂又是制作玻璃的重要原料,既然这里有石英石,那河流的下面一定会有很多的石英砂。 南辛夷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找到石英砂,那她就可以用它制作出玻璃,可以制作出很多的玻璃用品。 她可以做玻璃杯子、玻璃碗、玻璃瓶子、玻璃饰品、玻璃柜,就连门窗也可以用玻璃的。 造玻璃啊!她会的,他们原来在实验课上也做过用砂子提炼玻璃的实验,她做的玻璃还得了他们小组的第一名。 在现代,玻璃制品在玉石、黄金面前那是不值一提,但是在古代就不一样了,物以稀为贵,它的价值一定可以媲美金银珠宝,再加上玻璃制品非常的实用,一定会风靡东启国。 但是她哪里知道,这个玻璃制品会和纸张、细盐一样流传到乌凌国、天海国,甚至流传到海外,会让杜氏产业变得天下闻名,会让杜远志一跃成为商界翘楚。 “石英石啊!这是石英石!” “阿志,你可真是福星!” 杜远志听得懵懵的,咋的,我摔了一跤,媳妇儿都不心疼我的!福星?福星是什么?是天上的星星吗?是娘亲说的福星高照吗?但是媳妇儿好开心啊!媳妇儿开心阿志就开心。 于是,杜远志也咧开嘴痴痴地笑了起来。 南辛夷兴奋的从杜远志手中接过那块还在挨打的石头,用手指仔细的抚摸着。 “杨伯,这个石头在我们这里多吗”? 老杨闻言,放下手中的鱼篓,走过来看了看,说:“多着呢!上面的山上一大片,下面还有很多那样的小的细细的白色沙子,这个有什么用啊,基本上都是孩子捡过来玩耍的!” “有用!当然有用!”南辛夷神秘一笑,“等着,到时候我给你们变个戏法看看!” “好耶!好耶!”杜远志兴奋的拍手。 “我最喜欢看戏法了!我要看阿南媳妇儿给我变戏法!” 因为这一块石头还比较大,表面也很光滑,样子也还好看。南辛夷便想着带回去,带回去做一个水石小景。 她像个宝贝似得把它抱着,一路抱回了庄园,然后找了一个青花瓷的盘子,把它固定在盘子里面。 她在屋后潮湿的地方找了一点青苔,顺便还扯了一颗虎耳草。她把虎耳草的根部用青苔包裹住,固定在石头的右下角。 随后便又拉来苏佩兰,让苏佩兰在上面写了四个字,“杜氏玻璃”。 末了,还找来朱砂,用毛笔在虎耳草的上方斜斜的画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画完后,她从井里取了一碗水,全部倒在了盛放着石头的盘子里。 苏佩兰他们只是觉得南辛夷在好玩,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即使如此,她也觉得被南辛夷这样简单的点缀了的石头变得不一样了,有那么一点诗情画意。 若是他们知道“杜氏玻璃”这四个字的含义,若是他们知道“杜氏玻璃”会成为杜家的支柱产业之一,他们就会后悔此刻为什么没有刨根问底了。 晚饭就比中午吃的丰盛多了,海棠杀了一只老母鸡,再加上他们下午捉的鱼,桌子上荤素搭配,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前世南辛夷也不像其他姑娘爱好美貌,要保持身材,她向来就是想吃就吃,尤其喜欢吃肉,可以说是无肉不欢。 她刚穿越过来,就碰上了杜家遇上倒霉事,肉虽然也吃,却吃的没有那么放肆。再加上杜家为了赎人把家里弄得一穷二白,餐桌上已经很少见到荤腥了。可把她给馋坏了。 晚上天气比较凉爽,大家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烦躁,海棠烧菜的手艺不错,那一篓子的鱼,她加了细盐、作料小腌,然后用汤锅煮了一大锅,里面放了她从山上摘的木姜子和紫苏叶,闻起来格外的香。 南辛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吃法,觉得格外的新鲜。忍不住就多吃了几块,饭也吃的比较多。 杜远志抱着一个大鸡腿,啃得津津有味。 海棠把另外一个鸡腿夹给杜云实,杜云实却把它放到了苏佩兰的碗里,自己拿起勺子乘了一大碗汤,“佩兰,你吃!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苏佩兰准备把碗里的鸡腿夹还给杜云实,却被他拒绝了,“佩兰,大夫说饮食宜于清淡、汤水有利于吸收,更有利于身体康复!等我身子好了,再吃也是不迟!” “你要好好养身子,你看,这几天你都瘦了一大圈!” 我没有瘦啊!苏佩兰暗自腹诽,但也接受了夫君的好意,不再推辞。 于是,大家就在说说笑笑中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南辛夷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海棠忙为几人沏了茶端出来。 几人在院子里面乘凉,苏佩兰依偎在杜云实的身旁,杜远志蹦蹦跳跳的四处抓着萤火虫。 南辛夷看着这样温馨而恬静的一幕,只希望时光就这样停留,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是时光又怎么会停留呢?沧海桑田,白驹过隙,时间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失。 “阿南!”杜远志献宝似的,捧着一捧萤火虫冲到南辛夷面前,“你看!” 随着杜远志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一个又一个的萤火虫,从他的手心展翅飞了起来,那小小的亮光,像天上的星星,一点一点的点亮着南辛夷的心。 第31章 纸张问世 第二天,杜老爷派的工人到了,这些工人原来都是铺子里的伙计,之前铺子被卖,这些工人原以为自己会失去工作,没想到,杜老爷回来后又挨个的找到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到庄园里面来做工,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杜家,尤其是杜家的大少奶奶,待人极其和蔼厚道,从不克扣工人的工钱,因此他们对她特别服气。 有苏佩兰在,管理工人这一块,根本不用南辛夷操心,她只是把造纸需要的工具材料步骤给他说了,苏佩兰就会全部吩咐下去,而工人们也会尽心尽力的。 因为要快速的制作出纸张,南辛夷就省去了浸泡暴晒树皮的步骤,直接将撕回来的树皮清理干净之后加入石灰水反复蒸煮,虽然这样制作出来的纸张颜色会黄一点,但总比用竹简和布帛写字强。 南辛夷让工人将蒸煮软的构树皮放到石臼里擂碎,然后将擂好的皮渣放进石槽里,加入从井里取过来的水。 老杨按照南辛夷的要求做了一个简易的敲打工具,人只需要轻轻的用力,木头制成的锤头就会不断的捶浆浆,一直捶打到到树皮纤维很细腻无比。 随后,工人将树皮纤维捞出来,反复过水,尽量将树皮浆都洗出来,树皮浆里的粗纤维也要都捞尽。 这个过程还要加胶水,南辛夷想了想,请老杨在山上找到了一些野生的杨桃枝条,捣碎熬煮,便得到一种胶状的汁水,南辛夷将滤出来的汁水加入竹浆里混合均匀,就可以抄纸了。 抄纸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抄好的纸浆票要厚薄均匀,失败的可以留着下次做纸,合格的纸可选择晾干,或者烤干。 南辛夷在前世去云南游玩的时候,看见当地有做这种古法纸张。因为好奇,她也跟师傅学了下抄纸。但是她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她不敢长时间在水中浸泡。 于是她给工人简单的示范了一遍,便站在旁边指导。 工人拨开挡板,用竹丝编成的帘子在浆池中轻轻一荡,滤掉水后,帘上便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纸浆膜,但由于是第一次抄纸,纸张的厚薄并不均匀。 反复试了几次后。终于得到厚薄一致的纸张了。 工人在南辛夷的指导下将竹帘反扣并均匀揭起纸张放在旁边,再由其他工人一起拿着到外面晾干。 太阳西斜,纸张里面的水分已经蒸发干净。南辛夷从模板上轻轻的取下晾晒的纸。 苏佩兰看着从模板上取下来的纸,简直是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让老杨拿了笔墨过来,顿时,一行娟秀的字体呈现在泛黄的纸张上面,倒是有后代博物馆里面陈列的古籍的味道。 杜云实从南辛夷开始造纸就不顾自己的伤势,从洗皮到晾晒,他都是全程观看,越看他越对南辛夷敬佩不已。 此刻,他颤抖着接过自己媳妇儿已经书写好的纸张,由衷的夸赞,“杜家娶了两个好媳妇。” “弟妹,这样的纸张,你打算卖多少银子?”杜云实问。 南辛夷将取下来的纸张码放整齐,让杜远志用铡刀将多余的不平整的边角全部切掉,顿时一扎厚厚的像一本书一样的纸张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歪着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卖多少银子,嫂嫂,你对市面行情最是清楚还是你来说吧!” 苏佩兰见状便道:“寻常竹简一卷为200文,这纸张更为轻便,易于携带,书写极为流畅,我认为卖一两银子也是可以的。” “一两银子?”南辛夷诧异的问。 “这纸张原是值不到这么多钱的,只是因为你们第一次看到,觉得稀奇罢了。” 南辛夷又想了想,说道,“我造纸的初衷,确实是为了银子,为了能够救杜家于困境,但也不能为了银子而昧了自己的良心。” 南辛夷顿了顿,又说:“嫂嫂,大哥,我知道这样说不好,但我从前生在红岗村的小农家,家庭贫困,弟弟就学困难,全家人勒紧肚子供弟弟上私塾,其中笔墨竹简都是一大笔的开销,竹简为最甚!” “我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想尽绵薄之力,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纸张不如就定一文钱一张。嫂嫂,大哥,你们看如何? 杜云实夫妇已被南辛夷的话语震惊的张不开口,“你——你果真这样想?” “是!”南辛夷斩钉截铁的说,“虽说一文钱一张,价格是低,但是造纸成本并不高,再加上全国上下读书人众多,一文钱一张,若是推广开来,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利润。” “再说杜家拥有纸张的制作技术,却给出这样实惠的价格。在天下文人的心中,必然会是至高无上的,文人雅士乃是一个国家的风向标,只要他们大笔一挥,那杜家的名声也就打出去了,做生意,先做人,先立口碑,方能行稳致远,开疆拓土!” 苏佩兰听南辛夷的一席话,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远远赶不上这个弟媳,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有经商天赋,但与南辛夷比起来,自己只是小家碧玉,而弟媳恰恰是那颗璀璨的明珠。 杜云实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没见过女子有这番见解,以往见苏佩兰,他已经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子了,没想到今天弟妹这一番话,他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是什么?” 几人正在震惊之间。 一个身着一个身着灰白麻衣的少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一来便拿起了桌上那一沓厚厚的纸张,对着阳光仔细的端详。 “这是什么?”少年又问。 虽然读书看起来显得少年老成,但他到底只有十二三岁?看到从未见过的东西不免也觉得新奇,从而失了分寸。 “文元,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爷,二少奶奶都在这里,你怎可失了礼数?”海棠斥责道。 少年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纸张,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纸张上移走,依次给世人见礼。 “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爷,二少——奶奶。”杨文元这是第一次看见南辛夷,看见这个传说中的二少奶奶,这个为了救弟弟而被迫嫁给傻二少爷的女人。 她真的是花瓶美人吗? 第32章 杨家小子 少年身上的灰色麻衣已经洗得泛了白,但稚气未脱的脸上却露出了坚毅的神色,即使是给四人行礼,也显得不卑不亢。 “无妨!” 杜云实扶起少年,关心的问道,“文元,你下学了?” “是的,大少爷,刚才文元失礼了,只是见着这样新奇的东西,一时忘了礼数,还望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爷、二少奶奶不要见怪” 杜云实笑了,“莫说是你,就是我也觉得新奇极了,这个叫纸,是可以代替竹简和布帛,用来写字的,以后你们上学就可以用这个了,读的书再也不用寻着马车来拉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杨文元欣喜若狂的捧着那一张纸,生怕把它给弄破了,“我——我可否用它写字试一试?” 杜云实看了看南辛夷,点头答应,杨文元便欣喜地接过老杨递过来的笔刷刷刷的,一行苍劲有力的行书便出现在纸上,只见上面写着 “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南辛夷忍不住夸赞,随手便抱了一叠纸过来,递到杨文元手中,道:“好好学,待他日状元及第、金科提名时,将这纸张好生推广,让更多的寒门学子得以识字、得以踏上仕途、得以改变自身、改变家庭的命运!” 杨文元看着这个不施粉黛,却面容清清美的女人,听着她的一席话,心中却是诧异万分,这样贵重的东西她一个说得上被杜家买过来的人怎么能够说送就送,难不成果然是传闻中那个只有美貌、心比天高的的“花瓶”?但刚才听她说话不像啊! 杨文元接过纸,还是连忙点头,谢道:“谢谢二少奶奶!” 南辛夷看着这个少年,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自己喜欢舞刀弄枪的弟弟,也就是当初打伤杜元胡,让自己嫁入杜家的那个弟弟,他好像也是在私塾里上学吧! 南辛夷有些懊恼,借用了她姐姐的身份,却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尽到,她转身又抱了一叠纸,交到杨文元的手中,“文元,烦请你帮忙把这一叠纸转交给南星,南星不爱读书,以后若是有机会,还请你帮忙你帮着提点一下。” 杨文元应下了。 南辛夷这才将晾晒着的的纸一张一张的取下来,全部都裁剪整齐,她抱着一叠纸跟苏佩兰说,“嫂嫂,这些纸我们该卖到哪里?” 苏佩兰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及第书坊。” “及第书坊?”南辛夷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及第书房有何特别之处?” 杨文元见状便解释道,“状元及第,及第书坊是东启国最大的书坊,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就连咱们武平镇也有一家,这也是整个武平镇规模最大的一家,是——” 杨文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期望,“是有钱人家或者官宦子弟最常去的!” “有钱人家或者官宦子弟最常去的?”南辛夷略一沉思,又问到,“那普通家庭的去哪里买?” “还有一家金钥匙书坊,名气自然是赶不上及第书坊,也就咱们小镇上开的一家,价格更加平民一点,大多数平民子弟就是在那里购买。” “即使是这样,读书人也是争先恐后的到及第书坊,以买及第书坊之笔墨书籍为炫耀的资本!”杨文元的眼神中闪过几丝期待。 “这样啊!” “那明日我们且去看一看!”南辛夷说 无论哪家书房,只要将纸张推广开来,他们杜家能够赚到钱,她都是愿意合作的。 现在杜家没有铺子,只能去找及第书坊这样的名家,哪怕利润低一点。但是只要量大,钱途还是客观的。 苏佩兰自是不会反对,当然,她的内心更偏向于及第书坊。及第书坊,可以让杜家的纸在全国各地迅速打开局面。 晚上南辛夷专门裁了一小叠纸,请海棠用针线缝了,然后便请苏佩兰过来,她口述,苏佩兰撰写。 烛火在不停的跳动着,夜色越来越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给唐决明的见面礼,就在两人的合作下写完了。 苏佩兰一边写一边惊讶,既是惊讶于南辛夷的记性,又是惊讶于她所说的那些新奇的东西,这上面的东西若是一样一样的,全部都造出来,那杜家岂不是可以富可敌国了? “若是有塑料就好了。”南辛夷自言自语道,“这样就可以让这本书显得更精致更好看了。” 没有塑料他加不了塑,只好简单的给这本书做了封面,又请苏佩兰在上面提了字“天工造物”。 夜色渐渐的暗沉,一轮元月,高高挂起,南辛夷打了个哈欠,一股倦意席卷而来。 “困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及第书坊看一看!”苏佩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说。 “好,嫂嫂。”南辛夷应了。 翌日清晨,苏佩兰早早的起了,今天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罗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吹弹可破。 杜云实看的有些痴了,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颊,“佩兰,你更好看了,我何其有幸怎么能够娶到天上的仙女儿?” 苏佩兰娇羞一笑,“郎君,你莫打趣我!” 两人又说了一会情话,苏佩兰才恋恋不舍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南辛夷许是这几天操心有点多,这个时辰还没有醒,苏佩兰也不忍叫。于是她便一个人默默的走到纸坊,将昨天造的纸拿了一摞过来,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啧啧称奇。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大亮,南辛夷终于起床了,等她收拾好出来时,苏佩兰已经将今天要去拜访及第书坊的东西全部搬到了马车上。两人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杜远志冷不丁的跳了出来。 “你们要去集市,我也要去,我要去买好吃的,好玩的,我还要给媳妇买胭脂,让她也画的美美的,画的跟嫂嫂一样漂亮!”杜远志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那阿志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漂亮了?”南辛夷故意逗他。 “不,媳妇儿漂亮,阿南媳妇儿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杜远志顿了顿,又说。 “阿南媳妇儿是白玉兰,但是涂了胭脂的媳妇儿就是紫玉兰,各有各的美,无论是哪种玉兰,小志都觉得是最好看的!小志都稀罕!” 一番话逗得南辛夷心花怒放,“好了好了!那今天小志跟着我们去镇上了,大哥谁来陪呢?” “大哥哥!”杜远志纠结了,手指不停的揉搓着衣角,一只脚在地上不停的画着圆圈,“小志也想陪大哥哥,但是小志也想出去!” 杜远志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杜云实身边,双手抓起他的衣袖,“大哥哥,小志就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陪大哥哥!小志保证!”说着便伸出手要拉钩钩。 杜云实见状也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小指,宠溺的笑道:“小志去吧!大哥在家里,有你海棠婶子陪着,你们只管放心去,路上要注意安全!”说着,还从衣袖里掏出了二十文钱,塞到了杜远志的手里。 “好!”杜远志顿时雀跃的跳了起来,这才眉开眼笑,欢欢喜喜,跟着苏佩兰他们上了马车。 第33章 及第书坊 一行人来到东街最繁华的路段,及第书坊正位于繁华路段的最中间,几人从马车上下俩,“及第书坊”四个朱红大字赫然出现在几人的眼前,南辛夷拿着一小叠纸,和苏佩兰、杜远志一起迈步向书坊走去,一进门一股浓烈的墨香味传来。 “几位客官要点什么?”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迎了上来,态度是极其的好。 及第书坊不比其他地方,来买东西的非富即贵,一般贫苦人家的就算走错都不会走进来,眼前这三人虽然衣着不甚华贵,唯一的俊美男子还是有点痴傻的,但两个女子容貌清美,端庄大方,一看就不是那些贫苦人家的妇人能比的。 “我们不买什么?”南辛夷浅浅一笑,“我们是想找老板谈一桩生意!” 少年这才注意到南辛夷手中拿着的黄色的薄薄的东西,眼光顿时一亮,问道:“这是?” “这是纸张,可以用来代替竹简和布帛的东西!”南辛夷抽了一张,递给少年,少年立马撵墨提笔写了“及第书坊”四个字,书写流畅,且无晕染。 少年举起纸张迎着阳光看了又看,这才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惊喜,强装沉稳道:“公子、夫人,你们且稍等一会儿,我去请我们掌柜的出来!” 等待期间,杜远志坐不住,就好奇的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南辛夷也好奇的四处看着,她还没有见识过古代的书坊呢! 目之所及,书坊摆放各类物品的架子,包括窗户、隔断、桌椅等全都是清一色的金丝楠木,那些个笔墨砚台竹简等的摆放在里头,端的是提升了几个档次。 少年进了里屋,不知说了什么,掌柜的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将几人引到雅间,少年则忙着去烧茶。 掌柜的有些微胖,穿着一身灰绿的袍子,全身上下,既有几分商人的精明,也有几分文人的雅气。 “敝人姓王,名石泉,是这家书坊的掌柜,不知几位如何称呼?”王石泉谦谦有礼,一双精明的眸子却扫过三人,心中大概也有了个底数。 南辛夷拉了一把杜远志,杜远志便按照媳妇儿来时教他的,一本正经的说,“敝姓杜,名远志,乃杜家的二少爷,这两位,一位是我的娘子,一位是原杜家商铺的少东家!” 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南辛夷,一副求表扬的神情。 南辛夷按捺住心中的笑意,悄悄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王石泉闻言,心中诧异万分,哪个杜家?是被青狼寨土匪绑架的那个杜家?杜家只听说大少爷擅于经商,没说二少爷也会啊!再者,传言不是说二少爷是个傻子吗?看来传言不可信啊传言不可信! 诧异归诧异,生意还是要谈的。 王石泉心想,这样好的东西就是卖个10两银子都会有人争着抢着购买,但他从杜家手里拿货,价格能够压低则要压低。 给个1两银子一张对于现在的杜家已经是出了高价了,再压低了,恐怕二少爷身边的苏佩兰不会答应。 他可是听说过这位擅于经商的大少奶奶的,表面看着柔弱,其实经商自有一套手法,若不是杜家遭难,铺子被卖,恐怕他们也不会将这样新奇的东西拿到他这里来。 “不知二少爷这个纸打算卖多少银子一张?” 杜远志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100文?” 杜远志摇头。 “一两?” 杜远志摇头。 “十两?” 杜远志还是摇头。 “一百两?”王石泉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坐不住了。 这么贵,就算是他及第书房一年也卖不了几张啊! 杜远志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人怎么比我还傻?这么简单的游戏都猜不出来。 王石泉见他这样,心中更是忐忑,这生意怕是谈不下去了,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纸张,这么新奇的东西,若是由他及第书坊来卖,那必然,会大火特火,而且也会成为他的新招牌,可惜呢,可惜! 他颤抖着站起来,哆哆嗦嗦地问,“一……一千两?” 这个价他确信自己卖不出去了,京城的总字号说不定还可以。 “错了!错了!”杜远志双臂环胸,气鼓鼓的说,“我说的是一文钱!一张纸一文钱!” “什么?”王石泉身子差点没有站稳,他似乎像没听见似的,又追问,“一一文钱,您说这个纸只要一文钱?” “错了!错了!”杜远志又说。 “那?”王石泉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少年送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我说的是你只得卖一文钱!”杜远志强调。 “我卖一文钱?”王石泉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这么好的东西,只卖一文钱?” 他心里在想,果然这个二少爷还是傻的,这么好的东西卖一文钱,那脑袋一定是被门挤了。 “是的!”杜远志看了一眼南辛夷和苏佩兰,斩钉截铁的肯定,“你们书坊只能卖一文钱!” 王石泉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苏佩兰,似乎在说是真的吗?这是你们杜家的主意吗? 苏佩兰看了看南辛夷,见她淡定的坐在那里,也就只是微微点头,浅浅一笑,并未答话。 苏佩兰有些肉痛啊,明明可以靠着这些纸张一下子就让杜家翻身,可弟妹偏偏定了这么低一个价格,虽说口碑重要,但现下杜家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呀!为何不在开始的时候大赚一笔,后面再减价,循序渐进呢? 她想不通,她实在想不通,就一直坐在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讲。 “那敢问二少爷,这纸张你们给我们书坊什么价?”王石泉知道这场谈判就是杜远志说了算,于是又问道。 “80文!100张!” 杜远志按照南辛夷之前交给他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成交!”王石泉爽快的道。 先拿到东西,以后卖多少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只卖一文钱,哼,那不可能的!他及第书坊就没有这么低价格的东西。 “不知你们这里有多少张这样的纸?”王石泉喝了口茶水,眼睛微微眯起。 “有1500张!” “可都带来了?”王石泉问。 “带来了,因是第一次生产数量并不多,掌柜的先卖着,若是好,后续我们量也就会生产大一点。” “好!好!好!”王石泉已经竭力控制自己激动的神色了。 这次这个纸,他会上报,会报到总字号,还要把样品送过去,他要为及第书坊赚大钱了。 立了这么大的功,他一定可以到京城的总字号里面当大掌柜了,他可以把一家老小接到京城里面了,自己的儿子可以到京城最好的书院上学了,自己的女儿也有机会嫁到京城权贵之家了,那多威风啊! 王石泉眯着眼睛畅想着未来。 第34章 数学天才 少年帮着将马车上的纸全部搬下来,一摞一摞的放好,然后便和书坊里的其他人一起清点数量。 “这里有一千四百九十九张,加上刚刚写字了的那张,一起是一千五百张,数量没错!”少年说。 “那就按一千四百九十九张来算吧,”杜元志说。他偷偷看了一眼媳妇儿,见她点头许可,便放下心来。 少年连忙拿来算盘。 “八十文一百张,一起一千四百九十九张,一起是——”他快速地拨动着算珠。 “是一千一百九十九点二文!”杜远志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震惊的抬起头,以为他只是信口胡诌的一个数字,少年则加快地拨动着手里的算珠,而南辛夷也在心里默默的用现代的数字乘法算着,苏佩兰只恨自己手中没有算盘,不然她也要验证一下这个数字的真实性。 少年看着算盘上出现的数字,不可置信的又算了一遍。 “是!是!是一千一百九十九点二文!”少年惊讶地说,“二少爷算的可真快!” 谁说杜家二少爷是傻子了!人家分明是天才啊!少年想。 就连王石泉也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认真的思索着杜二少爷将这样好的东西定这个价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南辛夷在心里这样一算,确实一分一毫都不差。 感情她嫁的这个傻子丈夫还是一个数学天才呢! 苏佩兰也是惊讶不已,她嫁到杜家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这个小叔子居然还有这方面的天赋?若是晓得,早该是把他也带到铺子,省的她每次算账都是头疼。 原来苏佩兰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商也是一把好手,但是她算术不好,放在现代,也就是严重偏科的孩子。 清点完毕,掌柜的让少年拿一千二百文过来。 杜远志瞄了一眼,又说:“不对,还差一百两银子!” 王石泉不明所以,问:“这账没有算错啊!” “这账是没有算错,但是这纸我们造的辛苦,而且全国上下这是首例,若是想得到纸的经营权,需得一百两银子!”这也是南辛夷教他的。 南辛夷是借鉴了现代的那些加盟店的模式,若是想卖她家的纸,就要先交加盟费,又可以称作为会费,虽然她单品利润低,但是加盟费一家100两,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这杜家二少爷真的会做生意啊! 王石泉略一思索,这二少爷说的不错,他们造出纸来,一定是花了不少的代价,要一点银子也是理所应当,100两,卖10张纸也就回来了。 100两银子到手,苏佩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弟妹,想的远远比她要远,之前那些不甘心一扫而散。 几人上了马车,老杨驾着车。 南辛夷决定考一下自己的这个傻郎君,看一看她是不是真正的数学天才,于是他问道:“阿志,如果我们的果园里面长出玖仟伍佰叁拾伍斤橘子,一斤橘子二点六文,那这些橘子可以卖多少钱?” “两万四千七百九十一文!” 南辛夷拿出纸和笔略一验算,发现是正确的。 她又问:“那还是那个价格,如果是一万三千六百九十八斤橘子呢?” “三万五千六百一十四点八文!”杜远志信心满满的答。 又是对的! 我的天呐,这简直是天才呀! 南辛夷又接连问了几个。 杜远志全部对答如流,几乎都是不假思索,张口就来。 南辛夷和苏佩兰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大脑真的是反应速度太快了,那苏佩兰听到这样大的数字,脑壳里已经是云里雾里了。 简直是超级大脑,大智若愚说的是不是她郎君这样的。南辛夷在心里想着。 南辛夷和苏佩兰的连连夸赞,让杜远志高兴的找不到北。他求表扬似的问南辛夷,“媳妇儿,我都是按照你教我的做的,你看我做的好嘛?” “好极了!我们阿志是最棒的!”简直出乎人的意料。南辛夷一直担心杜远志中途会忘记,会呈现出孩子心性,但是直到银子到手,他一直表现的很好,甚至远远超出了她的期望。 加盟费那个事儿她也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简单的跟杜远志讲了一下,她也没有想着让杜远志说这个事。 所以在来的路上,在和他交代怎么说怎么谈判的时候,她也没有提起过,所以苏佩兰才会一无所知,才会惊讶无比。 她原本准备加盟费的事她自己和掌柜的谈的,没想到杜远志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谈妥了,这不得不让她对这个夫君高看了一眼。 若不是杜远志听着夸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和那露出的孩子心性,她还真的以为她的夫君就是一个正常的人。 为了奖励杜远志,南辛夷带着他去买了他最喜欢的小吃,几人又在肉铺子那里割了几斤肉,还顺带买了一些菜,准备回去好好庆祝一下。 几人坐在马车里面,讨论着未来杜家的发展,心情那是格外的好。 马车稳稳的行驶在回庄园的路上,一声惊雷,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变了颜色。 苏佩兰突然捂住心口,总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要下雨了!”老杨说,“二少爷、少奶奶们,你们坐好了!”要快点回去,六月的暴雨下赶路,会很危险的。 天空黑沉沉的,似乎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六月的天真的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啊!南辛夷感叹道。 “驾——驾——驾——”他们的身后,三匹快马疾驰而来,老杨为了避让,马车轮子磕到了石头,顿时,马车重心不稳,往右边摔去,还好老杨驾驭马车的技术好,几番操作才让马车险险的停了下来。 这剧烈颠簸之中,南辛夷透过门缝看见狂奔过去的三匹马,为首的那一匹马上的,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女人。 南辛夷心叫:不好! 看她去的那个方向,正是庄园的方向。若真的是庄园那里,现在只有大哥和海棠在,再加上三个造纸的工人,他们几个人哪里是悍匪的对手。 南辛夷掀开帘子,对着老杨喊到:“杨伯,你快回去望月楼,去请唐决明唐将军到庄园救人!” “怎么了?”老杨诧异的问。 “刚才过去的三人,我瞧着为首那个是青狼寨的二当家红娘子!”南辛夷焦急的说,“来不及了,你快!” “把缰绳给我!” 南辛夷接过缰绳,突然发现自己不会驾马车,于是她招呼杜远志出来,让他赶马车。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唐决明给的唐家腰牌,递到老杨手中,说:“杨伯,你快,快拿着这个去找,唐将军一看见就知道了!” “好好好!”老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过去的人真的是马莲。于是他也不再犹豫,立刻拿着腰牌飞奔而去。 这边苏佩兰听到消息小脸已经煞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涌了出来,眼泪哗的就流下来了。 第35章 马莲抢人 “吁——”马莲勒住缰绳,看着一大片的橘子树,说,“你们看清楚了,可是在这里?” “小的亲眼看着他们搬到这里来的!” “好,进去!” 马莲三人穿过浓密的橘子树林,停在庄园门口。 马莲潇洒的下马,衣袂飘飘。那一袭红衣,在幽暗的天空下,端的是英姿飒爽,却又像夺命的阎王。 “轰——”马莲一脚踹开院门,肆意的大叫:“姓杜的,你给老娘滚出来!” 杜云实正在屋里,也让海棠用纸做了一本小册子,而他正在专心致志的抄写着南辛夷他们熬夜写出来的“天工造物”,猛地听到这声响,吓得全身一抖,毛笔就这样杵在已经抄写一半的册子上。 杜云实看着那一坨墨水,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很小心很仔细了,就是想着誊写一本规规矩矩的,以后自己也可以学着研究一下这些东西的制造流程,还可以流传给后世。这样一来,又得重新抄写了。 他叹了口气,将毛笔放在砚台上,默默地走出房间。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张狂。 一出门,他就看见青狼寨的那个虎娘们红娘子马莲正拿着皮鞭到处挥舞,只把院子里的东西抽的七零八落。 “姓杜的,你躲到哪里了?” “你最好乖乖的给老娘出来,否则莫怪老娘心狠手辣!”马莲一只脚踩在院中的石桌上,目光如矩的从左往右看着一大排的房子。 海棠忙从厨房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满脸堆笑,“来客人啦!这位娘子,您找哪位啊?快坐着,我给您泡茶喝!” “少废话!”马莲怒道,“让你们家少爷都给我滚出来!” “您找我们少爷有什么事?”海棠看着这个满身戾气的女人,虽然心中有几分怯弱,但家里就她在,她直觉这个女人来者不善,所以她不能让少爷出事。 “啪!”马莲扬起马鞭,一鞭子就抽到海棠身上,因为是夏天本来就穿的单薄,海棠的背后衣服破裂,露出白色 肌肤,肌肤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噌噌的直往外冒。 “哎哟——”海棠只觉吃痛,伸手往后摸,只觉得后背凉凉的、火辣辣的疼,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顿时脑袋有些眩晕,“你——你怎么打人?” “哼——”马莲嗤笑一声,“老娘不光打人,老娘还杀人呢!快点让你们家少爷出来,不然休怪我老娘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杜云实对这个女人都有了心理阴影,但是现在看见她要杀人,忙拖着还没有痊愈的身子,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强装镇定的说,“二当家,你找我什么事?” “呵呵呵——”马莲一下子站到桌子上,斥道:“过来!” 这时纸坊里面的工人也听着动静赶了过来,看见他们大少爷要受欺负,立马挡在大少爷面前,说:“哪里来的臭娘们,哪有这样给爷们说话的,还有没有礼数!” 杜云实心知不好,可他拦也拦不住了。谁知这疯女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哟——”马莲哈哈大笑,“胆子不小啊!” “你可知老娘是谁?” 工人们面面相觑,“是——是谁?是谁也不能这样,女子就要有女子的规矩,你瞧你穿的这张狂样子,哪里是一个良家妇女的样子!” “哎——”马莲狂笑,“老娘就还不是良家妇女了!老娘从小就没有守过规矩,老娘不仅不守规矩,老娘还要把你们大少爷抢回寨子里做我的小相公!你们说怎么样啊!” “你——你是青狼寨的二当家红娘子马莲?”工人们这才觉得怕了,也只有那个娘们才能干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算你们有眼光!”马莲继续狂笑,然后又咄咄逼人的问,“那你们还拦着吗?” 工人们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坚定,“你不能带走我们大少爷!赎金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 “哼哼——”马莲冷笑两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马鞭再次扬起。 三人虽然怕,但是大少爷待他们恩重如山,他们就是被打死也不能退缩。 马鞭带着疾风落下,杜云实慌忙上前,将三人扒拉开,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鞭。 “噗——”本就有伤在身,这一鞭更是像将他的五脏六腑扒开,胸口是火辣辣的疼,杜云实一口鲜血喷出。 “大少爷!” “大少爷!” “大少爷!” “大少爷!” 四人惊叫。 马莲却有些诧异,但是她更多的是兴奋。 “你这么喜欢替别人挡鞭子,那就再来一鞭!”说着,又扬起鞭子朝他挥舞过来。 “大少爷!”海棠忍着疼痛飞奔过来想替他挡下,却被杜云实一把推开,他将海棠护在胸前,背部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 杜云实有些站不住了,他强撑着身子,“放了他们!” “好!”马莲狂笑,眼里对他的欣赏之色更浓,“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放了他们!不过——”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你得跟我回青狼寨——” “做我的小相公!”马莲痴痴地笑着,身后两个土匪也跟着起哄似得笑着。 “大少爷!不可以——”海棠眼神中是祈求之色。 大家都知道青狼寨的二当家喜好男色,暴虐成性,以折磨男人为乐,被她折磨死的俊俏相公没有十个也有九个,大少爷本来身子就没好,再去青狼寨,那无疑是去送死。 杜云实看了一眼四人,眼里流露出视死如归的气概,他沉声对着海棠说,“杨婶,帮我照顾好大少奶奶,跟她说我——爱——她——” 顿了顿,他又说,“日后,请她找个好人家改嫁,好好活着——” 他扭过头,对马莲说:“二当家,容我写一封休书!” 马莲应了。 “大少爷——”海棠凄婉的喊。 “去把纸笔拿来!” 海棠闻言只好慢慢的去到屋里拿纸笔,她一眼看见桌子上水果篮子里放着一把水果刀,立马把它藏到了袖子里。 她拿了纸笔出来,扶着大少爷在石桌上坐下,大少爷双手颤抖着写下休书二字。她则慢慢的向着坐在石桌上的红娘子靠近。 “我杀了你——”海棠吸了一口气,猛的抽出水果刀向着没有防备的红娘子刺去。 红娘子何许人也,她虽然没有防备,但是从小武艺傍身的她这点反应还是有的,只见她伸出胳膊一挡,刀子被挡住手臂上却是划了一道口子,然后一脚就把海棠踢飞了出去。 她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就要追上去杀了海棠。 杜云实立马拽住了她的衣袖,“我跟你走,不要杀她,求你了!” 马莲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不耐烦的坐下,“快点写!老娘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第36章 写了休书 杜云实缓慢的走到已经被工人们扶起来的海棠面前,将写好的休书轻轻地递到她的手中,双眼浸满了泪水,“杨婶,是我连累你了!” 坚强的汉子哽咽了一下,又说:“请你——请你帮忙把这封休书给兰儿,我——我走了——” 他此刻多想时间慢点过,他还能再见苏佩兰一面,他还有好多话同她讲,可是他又不希望见到她,不希望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她置身于危险之中,谁知道马莲这个疯女人会不会冲动之下伤害他的媳妇儿。 “快走,不要磨磨唧唧的!”马莲不耐烦的催促。 杜云实一步三回头的看那封休书,心中的疼痛无以言语。 “大少爷——” 海棠自责,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保护不了大少爷,又让大少爷羊入虎口,身陷险境。海棠清楚,杜家再也拿不出巨额的赎金了,大少爷的身体再也不能遭受摧残了。 此次,九死而无一生。她双手紧紧地攥着休书,无助的眼泪从双眶流下。 “我怎么向杜家交待哦!我怎么对得起大少奶奶哦!”海棠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双目无神的盯着大少爷离开的方向,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得,吩咐旁边的工人,“快去报官!” 马莲已经上了马,见杜云实过来,一把就拉起他,也不管她那粗鲁的动作是不是让杜云实伤上加伤。她将杜云实暴力的拉起,然后像放包袱一样将他压在自己的前面,“驾——” 杜云实的头和脚就这样被悬空在马背上,以一种极其耻辱的姿势被马莲那个疯女人按着。座下的马匹随着马莲的鞭子快速狂奔,马蹄每动一步,杜云实就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背上的伤口是撕裂般的疼痛,但是远远比不上心上那种离别的痛。 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落在杜云实背后的伤口上,血迹被冲洗干净,但是一会儿又流了出来,又被冲干净,又流了出来……杜云实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在慢慢流失,慢慢流失…… 马莲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啐道:“天公不作美!” 这边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南辛夷心急如焚,不停的催促杜远志,“阿志,你快点,快点!” “阿南媳妇儿,雨太大了,小志看不清路,小志害怕!”杜远志紧紧地拉着缰绳,以前他也跟着杨伯伯学过驾马车,但是那都是在晴天,还有杨柏柏陪着,他从来没有在下雨的时候、更没有单独驾过马车。今天接过缰绳,他都已经鼓了很大的勇气了。他知道他要成长起来,他要去救大哥哥,可是这么大的雨,他怕啊!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亮了本来阴沉沉的天,紧接着,一道惊雷响起。 “娘——阿南媳妇儿,小志害怕——救救我——”杜远志吓得哇哇大叫,手中的缰绳不自觉的松开了。 眼见着马儿不受控制的朝着旁边的密林跑去,南辛夷稳住心神,一把抓住缰绳。巨大的冲击力又带动了南辛夷手上的伤口,疼的她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她强忍住剧痛,努力的学着杜远志方才控制马儿的样子拉着缰绳。 马车在风雨中摇摇晃晃,一边的轮子已经翘了起来,情况十分危急,随时都要翻车。 “阿志——”南辛夷大叫,“阿志,你别怕,有媳妇儿在这里,别怕!” 杜远志闻言突然抱住还在努力控制缰绳的南辛夷,将头深深地埋进南辛夷的怀中,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小志害怕——小志怕打雷——” 南辛夷这时候更难操作了,再这样下去,马车非得撞到树上,马车撞到树上后,他们非死即残,还谈何去救大哥,她扯着嗓子吼到, “阿志——杜远志——你给我振作一下,一个大男子汉怕什么打雷,你还救不救你大哥了?你长大了,你是男子汉了!” 杜远志闻言抬起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媳妇儿说我是男子汉了,我是长大了,我都和大哥哥一样高了,我要保护媳妇儿,我要保护大哥哥,我要保护嫂嫂!” 说着,他从南辛夷的怀中出来,双手努力的帮着南辛夷拉缰绳。 又是一道惊雷,杜远志全身一颤,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在打着哆嗦,但他想起媳妇儿的话,大哥哥还等着他,嫂嫂和媳妇儿的命还在他的手上,如果他控制不住马车,那不仅救不了大哥哥,他们三人也是危在旦夕。 杜远志努力的屏住呼吸,将手中的缰绳抓的更紧了些,终于在两人的合力下,马车在要撞上大树的最后一刻停下了。 南辛夷长舒一口气,她摸了一把头上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汗珠,对着杜远志竖起来一个大拇指,“阿志,你是好样的!” 苏佩兰这时候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方才她在马车里面被颠得七晕八素,虽然她也很想出来帮忙,可她在马车里面根本稳不住身子。 “哇——”苏佩兰一口吐了出来。 “嫂嫂,你没事吧!”南辛夷问,用受伤的手轻轻地拍着苏佩兰的背。 苏佩兰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摇了摇,又吐了一口出来,吐了好一会儿,才又坐直了身子,拿帕子擦自己的嘴角。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苏佩兰眼里含着泪水,双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痕,她好怕啊!她害怕自己回去晚了连夫君的面都见不着,而且越往回走,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就越强烈。 “郎君,老天保佑,你可千万不要出事!”苏佩兰在心中暗暗祈祷。 马车又回到了路上,雨点还是特别密集,但是此刻杜远志已经稳定了心神,专心的驾驶着马车,南辛夷在一旁不停的给他擦拭脸上的雨水。 几个人再没有讲话,只希望马车快点!再快点! 南辛夷摸了摸袖中的那把匕首,心中暗想,若这匕首是一把手枪就好了,那她看到二当家,一定可以吓唬到她。可是想归想,手里的匕首还是不能变成手枪。 也不知道杨伯找到了唐将军没有?没有唐将军,她可是真的没有把握在悍匪的手中救下大哥啊! 雨越下越大,距离庄园也越来越近,“停车!停车!” 这里路两旁都是密林,南辛夷想起了马车上的绳子,早上用来捆纸了的,有多余的,她就给放在里面了。 马车停了下来,南辛夷爬进马车拿出绳子,递给杜远志和苏佩兰一人一根,“快,把它拴在树上!” 第37章 两败俱伤 磅礴的大雨之下,三匹骏马由远及近,马莲的视线已经被大雨模糊了,她不得不抽出手来擦脸上的雨水。 “二当家——我们躲一下雨吧!这雨太大了——”身后的土匪扯着嗓子喊。 “不行——”马莲看着自己简单包扎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说:“我们要快点回寨子里去!方才他们一定是去报官了!” “他们报官怕什么,官府听到我们青狼寨的名号自然不会管!” “若是平时他们肯定不会管,但是现在唐将军在镇里,而杜大少爷又救过唐将军,唐将军施压之下,那官府定会出兵!”马莲又挥了一下马鞭。 “官府出兵我们也不怕啊!那群酒囊饭袋,杀就是了!” “我们只有三个人,还带着杜大少爷,你以为我们打的赢千军万马吗?”不说千军万马,就是来个十来个人,用上弓箭,那他们也是插翅难逃。 再说,方才那个女人那一刀她虽然避开了,但是手臂上还是有一道深深的口子,每挥动一次马鞭都会扯着疼,唐将军就算不亲自来,她这会儿在大雨之下也是没有胜算的。 “刚才应该把那三人都剁了的!” 马莲不吱声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近似昏迷的杜云实,骂道:“你在质疑我的决定了?” “不敢!” 两人都不再说话。 三人就默默地挥动着手里的马鞭。 骏马在吃痛之下,加快了步伐,马蹄踩起的水花向着四面散开。 “轰——”马腿被一个东西绊倒,马儿一头栽在地上,马莲在惯性之下被甩飞出去,飞出去的那一刻,她抓住杜云实的衣服,抱着他在地上几个翻滚,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接住了杜云实。 后背撞在树上,一口鲜血喷出。 她放下杜云实,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她才看到绊倒马匹的是一根绳子,一根拴在道路两旁密林上的绳子。 她伸出手对着后面两人使劲挥舞,想要阻止他们向前跑,但一切都晚了。 “嘶——”骏马发出长鸣。 “扑通——” “扑通——”两个土匪接二连三的从马背上跌下。 “哎哟——他奶奶的——” 两名土匪明明已经看见了前面的马莲跟骏马一起摔倒在地,他们也想要勒住缰绳,但是速度太快了,根本勒不住啊! 两人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抱着摔伤的手臂,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去捡地上的刀,大骂道:“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未落,三根被削尖了的木棍从密林深处射出,直击他们的脑门。 “闪开!” 马莲吼到,甩动鞭子卷走木棍。 但是后面两人反应就没有这么快了,一个险险躲过,一个躲了但是又像没躲,木棍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膛,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上那根粗糙的木棍,说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哎哟!我去——”然后便轰然倒地。 二人来不及悲伤,因为第二轮的木棍袭击又来了,马莲心想,你们这些官兵连箭都没有的吗?用这么粗糙的棍子来羞辱他们。 第三轮棍子他们也是手忙脚乱的躲着,另外一个土匪被棍子插中了大腿,马莲这边也不好受,虽然她没有被棍子插到,但是挥舞鞭子的时候,棍子甩过来将她胸口重重的砸到,她感觉此刻胸口是锥心的疼痛。 她握着鞭子,提防四周。生怕棍子又从林子中飞出来,她感觉自己招架不住了。 但是此刻除了雨点打在树叶和地上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动静。 马莲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杜云实,他一动不动,像死了般。 “是谁?滚出来!” 这时一个男子从密林里走出,朝着她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在下杜远志,来接我大哥回家!” 马莲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男子,大雨之中面容看不真切。 又是他!马莲恨得牙痒痒的,上次砍断自己皮鞭的男子,她后来打听到,就是杜家的二少爷,顿时,她的愤怒值被拉满,她要杀了他。 杜远志看着女子要冲过来,立马笑到:“我劝你想好哦!” 话音一落,几根尖锐的木棍破空而来。 马莲停下了向前的动作,立马挥舞着皮鞭应付木棍。 木棍被打落在地,马莲不敢动了。 “我要杀了你!”马莲一字一顿的说。牙齿咬的滋滋作响。 “呵呵——”杜远志又笑了,“我劝你还是赶快走吧!晚了,你可就会跟躺在地上的那位大哥一样了哦!” “二当家!”身后受伤的土匪拖着伤腿凑了过来,“今天我们打不赢,我们走吧!来日方长!” 马莲看看前面的男人,男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逍遥自在的神态,她不知道密林中有多少人,更可怕的是,她隐约听见有很多马匹往这边奔来的声音,她深知今天这次出门他们折了。 以往都是自己给别人设陷阱,拦路打劫,没想到今天到手的人却被别人打劫了去。 她心想,待我回去养好伤势,我一定要来杀了杜家所有人,来将杜云实押回家当压寨丈夫,来把杜远志抓回家,慢慢的折磨,像折磨之前那十个人一样。 她翻身上马,对着后面受伤的土匪说,“走!” 土匪闻言,也慌忙往静静站在那里的马儿走去,到了跟前,才发现自己大腿受伤,根本爬不上去,他哀求的看着马莲:“二当家的,我上不去!” 马莲此刻自己也不好受,她的胸口是炸裂般的疼痛,她强忍着疼痛下马将自己的小弟扶上马,然后自己才上了马。 “杜远志,老娘记住你了!”马莲咬牙切齿的说。 “你瞎说!我娘可不是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够称是别人的娘呢?”杜远志强装的半天正经,一下子破防了。 马莲只当他还在侮辱她。挥起马鞭让马儿向前走去,临到杜远志身边时,突然发难,马鞭夹着风雨朝着杜远志就是狠狠地一鞭子,两人骑着马匹扬长而去,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再见之日,定是我杀你全家之时!” 可怜那杜远志,南辛夷明明叮嘱过他,让他离马莲那个疯女人远一点,可是他站的已经够远了啊!怎么晓得这个疯女人在走的时候还要冲过来打他一鞭子。 杜远志被马鞭一下子就抽的向林子处翻滚过去,直到脑袋撞到树才停了下来,晕过去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一脸着急的南辛夷和苏佩兰向他奔了过来。 听着她们喊:“阿志——”他双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第38章 两人重伤 南辛夷抱着已经昏迷的杜远志,大声的喊着:“阿志——阿志——” 杜远志没有反应。南辛夷颤抖着将手指放到杜远志鼻子处,见着还有呼吸,便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苏佩兰则在看了杜远志后慌忙奔向前面躺在大雨里面的夫君,她看着他背后和胸前破烂的衣服和那止不住流出来的血,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喊:“郎君——” 杜云实的意识已经接近昏迷,他感觉自己已经沉入了河水里面,冰冷的河水将他团团包围,他感觉自己呼吸不了了。 恍惚间,他感觉有人拉了他一把,他浮出水面,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他听到了他媳妇儿的声音,是他媳妇儿拉的他吧。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熟悉的靓丽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佩兰——”他缓缓开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嘶哑的厉害。 “郎君——”苏佩兰哭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打到身上甚至还有疼痛的感觉。 南辛夷抱了抱杜远志,发现自己根本抱不动,于是她朝着苏佩兰喊:“嫂嫂,我们得快点将他们搬到马车上,我们得回去找大夫——” 苏佩兰置若罔闻,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杜云实缓慢的伸出手,擦了擦媳妇儿脸上雨水夹杂着的泪水,嘶哑的说:“佩兰,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苏佩兰这才找回了自己的魂魄,哽咽的说:“好!” 接着她就想抱着杜云实,把他抱上马车,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抱不动,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抱得动一个成年的壮实的男子呢?随着她的动作,杜云实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苏佩兰这才反应过来,她一个人根本不行,于是她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南辛夷,才发现南辛夷已经轻轻地放下昏迷的杜远志,朝着她走过来了。 两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杜云实抬上了马车。再准备抬杜远志时,远处的马蹄声到了跟前。 是老杨带着官兵过来了。 南辛夷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唐决明唐将军。 老杨一边帮忙抬着昏迷的杜远志,一边跟南辛夷解释。 原来他去了望月楼,但是望月楼的伙计告诉他将军二人一早就出去了,找不到人,他就回杜府找老爷,杜老爷去找杜二老爷借家丁,但是杜二老爷一听说是要去土匪手里救人,就直接给拒绝了。 借不到人,他们没有办法才跑到府衙里去,哪知府衙一听说是青狼寨的二当家抓的人,哪里敢来。 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老杨想起了南辛夷给他的唐家腰牌,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将腰牌给府衙看,府衙大惊之下这才派了十几个衙役过来了。 回府里的路上,几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抱着自己的郎君,在心中暗暗祈祷。老杨在外面驾着马车,只恨自己来的太慢了,让两个少爷伤成这样。但是他也很好奇,两个少奶奶是怎么从彪悍的二当家马莲的手中救下两个少爷的。此时,他也不好问,他也只有祈祷少爷们不要有事。 衙役们一直将他们送到杜府,周围的邻居们全部都好奇的张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杜家这是犯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多衙役?” “看着不像,你看他们都是跟在马车后面,还都是全副武装的,方才我瞧着大老爷去二老爷家了,然后又一脸愤恨的走出来,急匆匆的往府衙去了!” “难道是杜家的庄园里面出了事?”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看见重伤的大少爷和二少爷被人从马车里面抬出来…… 庄园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很好奇。 南辛夷强压住悲伤,给了帮忙的十五个衙役一人一两银子。对着他们道谢后衙役们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众人都看呆了,这杜家的家底都掏空了,他们怎么还拿的出这么多银子? 他们对杜家少爷和少奶奶在庄园里面做了什么更是好奇了。 杜老爷早就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杜远志除了头上被撞了一个包,并没有其他外伤,就是一直昏迷着,大夫就先给大少爷处理伤口。 剪开已经破烂的衣裳,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鞭痕也太深了。胸口和背后的皮肉都被撕裂开来,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大夫用了好大一瓶金疮药,这才将血险险止住。 伤口处理包扎后,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看着旁边的苏佩兰心惊肉跳,“大夫,我郎君他怎么样?”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摇了摇头,叹道:“情况不妙啊!” 杜老爷急的抓住大夫的手,“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 “杜老爷,不是我不救,实在是大少爷伤得太严重了!那人下手太狠,大少爷的内脏只怕都已经伤着了!本来大少爷身上旧伤都还没有好,再来这么严重的新伤,哎——”大夫连连摇头。 苏佩兰听到这个消息,简直站都站不住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对着大夫就磕头,边磕边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郎君,无论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救我家郎君!” 大夫沉吟了片刻,捋了捋胡子,道:“我听说唐将军府有一种灵芝救命丹,是唐将军在边境打仗时偶尔获得,据说效果奇佳,唐将军对阵敌军的时候有一次重伤就是这个丹药救回来的,如今,唐将军就在镇上的望月楼,你们倒是可以去求一求!说不定还能求的一颗……” 苏佩兰闻言站起来就要出去,老杨忙说:“大少奶奶,将军早上出了门,还没有回来!” 杜夫人看了浑身湿漉漉的苏佩兰,也说:“你这样子去见唐将军,肯定会被撵出来,你先去换一身衣裳!” 苏佩兰看了一下全身上下,鹅黄色的衣裙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却是很不雅观。于是她便退出去换衣服去了。 杜夫人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不停的拨动着手里的佛珠,自从杜家惹上青狼寨之后,她的手中就多了一串佛珠,她此刻一直在祈求观世音菩萨保佑她的两个儿子。 第39章 大难不死 南辛夷不知道嫂嫂是怎么求到的药,她不仅求到了药,还一下子求到了两颗,其中有一颗是给杜远志的。 后来南辛夷才听见嫂嫂说,她去望月楼时,唐将军还没有回来,她便一直站在门口等,一直等,大雨就这样不停的下着,甚至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绣花鞋。直到等到天色彻底黑了时候,唐将军二人才骑着马回来。 她不认识唐将军,还是好心的店小二提点她才知道面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将军,她一下子跪倒在唐将军面前,求将军救救她家郎君。 唐将军看着跪求之人哭的哀婉,便查问原因,一问之下才知是他的救命恩人和他欣赏的“杜远志”受伤,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两颗灵芝救命丹。 苏佩兰将灵芝救命丹给夫君喂下,便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大夫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求到了丹药,心中便知杜家与唐将军绝对关系匪浅,不然唐将军也不会将自己救命的药随手送给别人,还是一下子送了两颗,当下便对杜家两位少爷的伤势更是上心。 “只要大少爷挺过了今晚,就有救了!”大夫摸着自己的胡须,镇定的说。 众人闻言,心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有了期盼。 在杜老爷的请求下,大夫留在府里随时查看两位少爷的情况。杜远志那边他又去看了,直说没有大碍,只是撞昏了过去,醒过来就好了,众人便全部留在了杜云实房间里,只有南辛夷一个人守着。 当天夜里,杜云实发起了高烧,众人又是一阵忙活,又是用凉水帕子放在脑袋上降温,又是熬了退烧药,折腾了一宿,太阳升起的时候,杜云实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有救了!”大夫睁着惺忪的眼睛,又给杜云实换了药。来到杜远志这边,才发现他还没有醒。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醒,大夫纳闷了。 “不应该啊!”大夫又给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头部,确定没有什么大伤。 “难道是脑震荡?”南辛夷问。 “你说什么?”大夫问。 南辛夷这才反应过来,古代还没有脑震荡这个词,她接着说:“他昨日脑袋撞在了树上,我猜他多半是脑袋震伤了!” “哦——原来你说的是脑气震动!”大夫又把了脉,随后让南辛夷拿竹简和笔墨来,他要开方子。 南辛夷便从马车上拿了几张剩下的纸,还好昨天虽然下大雨,除了表面的几张溅了几滴雨水,下面的纸张还是干燥的,她把笔墨纸砚放在大夫面前。大夫看着那张有些黄的纸张,惊讶的问:“这是什么?” “纸啊!”南辛夷随口答。 “纸是什么?”大夫拿起来,那像布却又比布更光滑坚硬的东西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可以代替竹简的,这个轻便,大夫你写写看!”南辛夷的心思在杜远志那里,也就没有仔细的讲。 “好!”大夫拿起笔,随着毛笔的挥动,治疗脑震荡的方子就写好了。 南辛夷接过方子,让管家去抓药。 老杨已经回了庄园,衙役后来又来了一趟杜家,说是海棠报官,有土匪抢了他们家的大少爷,而且海棠还受了伤,老杨就忙着回去照顾了。 看着被拿走的方子,大夫有些恋恋不舍,“二少奶奶,不知这‘纸’您这里还有没有?” 大夫觉得自己有些唐突,立马又说:“若是有这个纸,能否给老朽一张,我不要诊金和药费,就要一张这个纸!” “一张怎么够用!”南辛夷将剩下的几张纸都给了大夫,又说:“这纸送给您!诊金和药费还是要付的,劳烦您费心了!” “这不妥——这样金贵的东西!”大夫忙推辞。 “这有什么金贵的,及第书坊那边有卖的,您若是用了不够,可以直接去那里购买!” “好好好!”大夫连声答应,这才收下了纸张。 杜云实的烧退了以后,人就醒了过来,苏佩兰给他喂了一碗白米粥,小夫妻两个就在房间里说起了话,整整讲了一天,似乎要把一辈子的情话都要讲完。 南辛夷喂杜远志吃了药,但是一天过去,他还是没有醒。 第二天,杜云实又是昏昏沉沉昏睡了一天,杜远志还是没有醒。 第三天,杜云实精神头儿突然好了起来,非要下床走走,苏佩兰拗不过,就扶着他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苏佩兰想着前天的场景,心中还是有几分后怕。 “一辈子那么长,我们还要过一辈子呢!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杜云实有些宠溺的笑着,他怎么不怕呢!他也害怕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杜云实像是在跟苏佩兰讲,又像是在跟自己讲。 杜远志还是没醒,大家这下都慌了。一连请了几个大夫,都不知道病因到底出在哪里,按道理讲再严重的伤吃了灵芝救命丹都会好起来,但是对于杜远志,这药像是失灵了一般。 南辛夷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难道是撞到大脑,造成大脑严重脑损伤了吗?就是那种活死人,现代叫做植物人的那种,如果是那样,就太不美妙了。 早晓得会是这样的后果,那天,她就该让杜远志和苏佩兰两人在林子里削木头,用自制的弩弓发射尖木棍了。当时她想着一介女流出去,不足以威慑二当家红娘子,男人出面红娘子才会摸不准林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才会以为救兵来了。 若是知道这样会造成杜远志变成植物人,她说什么也要自己出去和红娘子对峙了。 杜远志一直昏迷着,南辛夷就买了人参一直给他吊着气,这来来回回的诊金和药材,已经花掉了南辛夷六十多两银子,南辛夷倒是不心疼银子,无论花再多,她只希望杜远志、她的那个傻傻的爱她的丈夫快点醒过来。 由于府中有两个病人,杜家人这几天就一直待在屋里,他们浑然不知,镇子里面已经掀起了一股潮流。 第40章 书院风波 湘运书院里面,学子们早早的来了,有的捧着竹简背的起劲,有的交头接耳讨论着近几天发生的趣事,有的在书院里面踱步,摇头晃脑。 杨文元捧着竹简正在默背秋试要考的内容,这次他一定要考上秀才,然后再一鼓作气参加明年的秋闱,若是有幸考个举人,他一定要争取朝廷的支持,上山剿灭了青狼寨。 他的眼光投向远处,一眼就看到书院的大梧桐树下,有两个人正拿着树枝在比划着,那是他的同窗,南星,也就是二少奶奶的亲弟弟,那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少年,他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收回书中。 这时,书院的桌子被人大力的拍了一下,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只见一个身穿紫色绸缎的胖胖的少年,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高高的举着几张淡黄色的东西,炫耀的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的好奇心被勾起,纷纷围了过来,只有杨文元和梧桐树下的两个少年没有理会。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众人纷纷问。 见众人这么好奇,少年的虚荣心被极大的满足,他高调的说:“这是状元及第纸,是及第书坊推出的新品,书坊里的人说只要拥有这个纸,这次的秋试一定能够考中!” “及第书坊的新品?” 顿时,几个家中有钱的公子立马起了心思,吩咐自家的书童赶紧前去打探购买,这种好东西,可不能别人有自己没有,那就太丢面子了。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确实看见及第书坊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有状元及第纸出售,我还说晚间过去瞅瞅呢!” “那你可要快点了”杜元胡说,“我听及第书坊的掌柜的说,这个纸数量极少,每个人限购,一个人最多只能购买5张,10两银子一张,多了人家不卖!” “10两银子一张啊!”人群中不由得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贵了吧! “那你这5张状元及第纸不是要50两银子?”众人看着杜元胡手中那薄薄的几张纸,思忖着怎么回家跟父母要钱买来装逼。 “是的!50两银子,不多不少!”杜元胡洋洋得意的说,“我祖父说明天再换人去购买,要给我买着练字用!” 杜元胡的字确实写的不好看,众人闻言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不愧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有钱有啥用,脑袋里面都是装得浆糊,写的字也想蟑螂沾了墨水在地上爬的,那也确实要好好练练了。 不过他们又羡慕他啊,能够眼睛眨都不眨的就买了这么贵的纸,若是奉承着他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两张用用呢! 杜元胡特别受用这种人家捧着他的感觉,他说完,瞥了一眼稳如泰山的杨文元,又扯着嗓子喊:“不过这个纸,有些人可是买不到了!” 对于这样不学无术的富家子,杨文元从来不予理会,他背过身去,自顾自的读书,这可把心高气傲的少年惹火了。 “你——姓杨的,你给我滚过来!就是我大伯家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在一起读书!”杨文元的成绩好,先生一直夸赞他,就连自家的老头子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可要争气啊!你看那老杨的儿子又是第一名!” 他最讨厌被别人拿来比较了,还是一个奴才的儿子,这更让他心里恨得牙痒痒。 杨文元置若罔闻。 杜元胡顿时来气了,从桌子上蹦下来,气势汹汹的走到还在读书的杨文元身边,抡起拳头就要打他:“喂——狗奴才!小爷我在跟你讲话呢!你耳朵聋了?” 杨文元回头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他,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气息,杜元胡一时被吓住了,拳头就这样停在半空。 半晌,他像反应过来,又抡起拳头砸过来,这时,却被人死死的抓住了。 “哟,一般情况下好狗是不会乱咬人的,更不会伤人的,伤人的都是疯狗。你是疯狗吗?”一道嘲讽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杜元胡回头,心中顿时有点发怵,哆嗦道:“南星,你又要多管闲事!上次赔的50两还不够吗?” 他以为这番话会吓住南星,因为上次他打了自己,就是把他家的姐姐卖给了大房的傻儿子才赔了钱,这回如果他再打自己,一定要让他赔100两,看他有几个姐姐能卖?哪知南星却张狂的笑了。 “哼!你敢打杨文元,你就试试看我这拳头硬不硬!至于赔银子嘛!”南星冷笑一声,“我先打了再说!” 杜元胡泄气了,他是真的相信这个小子下的去手,虽然可以找他赔银子,但是疼的是自己啊!更何况,这小子下手那不是一般的狠啊!他可不想在床上又躺上一个月了,这么热的天,非得把自己热死不可。 杜元胡悻悻的干笑两声,“小爷——呃——我在和杨兄弟开玩笑了!”说完便夹着尾巴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上。 众人没有看成好戏,都颇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时,南星突然高声说:“及第书坊的纸卖10两银子一张,我这儿也有,只卖5两银子一张,买5张送一张!” 说着便从自己的书袋里拿出一大叠纸来,那样子居然比杜元胡手中的纸大了一半还不止。 “5两银子一张,买5张送一张,那不就是只合4两多一张了!” “这也太划算了!” 众人兴奋的从书袋里掏出银两来,“给我6张!” “给我1张!” “给我12张!” 众人争先恐后的掏出银子买纸,只有几个今天没带够银子的,后悔的只跺脚,在一旁央求着,“南兄弟,你给我留两张,我明日将银子带来!” “给我50张!”杜元胡见大家都在抢,而且这个纸比自己的还要大,心中立马痒痒的,举着银票就往人群中挤。 南星来者不拒,立马收了杜元胡的银票,但是数纸的时候却是只给他数了刚好50张。 “不是说买5张送1张的吗?”杜元胡不服气。 “你要不要,你不要给我放这里!”南星高声道。 “要!要!要!”杜元胡生怕南星脾气上来不卖给他了,5两银子一张,这好歹也便宜了一大半不是,再说了,这个纸比自己在及第书坊买的还要大一半不止,划算下来也才2两银子一张。他买这个纸还是给家里省了一大笔银子呢! 100张纸,南星自己留了两张,其他的全部卖出去了,一起卖了450两银子,还有100两银子,他们说明日带过来,南星便就答应了! 南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过银子,这么多的银子足够他们家盖几间好瓦房,买几十亩良田,让父母不再这么操劳,还可以给妹妹留一大笔嫁妆,甚至可以将二姐姐赎回来! 南星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日杨文元交给自己的这一叠纸这么值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姐姐居然把这么值钱的东西送给自己,心中对二姐姐的愧疚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而杨文元也被南星的这一操作惊掉了下巴,他也有纸,当初二少奶奶也给了自己50张纸,他怕带到书院里来惹是非,就只带了两张,其他的都放在屋里,但是他不会卖,他需要这个纸呢! “南星,你怎么把二少奶奶给你的纸都卖了!” “没有啊!”南星抽出自己留着的两张纸,“我自己还留了两张呢!”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不爱读书,留着也没有用,还不如卖些银子,让父母兄弟姐妹过得舒服些!” 杨文元不说话了,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心在科举,但是南星却心在战场,也是幸得这样一个好兄弟,才让自己在书院免遭许多欺辱。 第41章 大少爷亡 管家在给杜老爷讲这些天镇子里发生的新鲜事,南辛夷正好路过这里,仔细一听,居然发现管家所讲的正是及第书坊,而重点正是她之前卖给及第书坊的纸。 原来及第书坊并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纸张并不是一文钱一张,而是被他们抬价抬到了十两银子一张。 南辛夷的本意是想让更多的读书人能用得起便宜的纸张,能够不为读书所需的耗材而大费脑筋,没想到,及第书坊心太黑,普普通通的纸被他们抬了百倍的价格,这样一来,那些穷苦人家的读书人不可能用得起这纸张了。 她又听说那自己弟弟在书院里的事,对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笑他有那个头脑能够力气将纸张变成现银子,气他本是自己好心想让他好好读书的,他却将纸一股脑儿的都卖了。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杜家大少爷身体刚刚好转,自己的郎君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她也没有心情出去管这一回事,她想着等杜远志醒来之后,他们再一起去及第书坊看一看。 没想到当天晚上大少爷的病情急剧恶化,他的前胸和后背伤口被感染,伤口已经化脓,再加上天气炎热,伤口散发出阵阵恶臭,大少爷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大夫又过来看了后直摇头,大意是无救了。 这是伤口感染了,南辛夷想。 若是在现代打个抗生素,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这是在医疗条件薄弱的古代,别说抗生素了,就是消炎药都没有。 南辛夷不是医生,她对此也没有办法,她倒是可以在以后试着做出青霉素和消炎药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房子里的氛围格外压抑,苏佩兰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再去求求唐将军,再求他给我一颗灵芝救命丹!” “没用了。”大夫说,“救命丸只能用一次。” 房间里又是一阵悲切之声。 大夫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试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用.杜云实的气息慢慢弱了下去。 “郎君,郎君!” 苏佩兰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已经不省人事的杜云实,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媳妇儿静静地候在他的身边,而他的床边围了一大圈的人,个个都是用悲戚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怕是熬不过了,他张开口说:“水——” 南辛夷闻言,连忙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过来,在苏佩兰的帮助下,杜云实将水喝了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嘶哑着说:“佩兰,我食言了——” “我死后,你再找一个人嫁了吧?休书,我给了杨婶,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 苏佩兰的头直摇,她悲切的说:“不要——不要——” 他又对着杜老爷和杜夫人说:“儿子不孝,来世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杜老爷眼里浸满了泪水,不住的点头。 杜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弟妹,”杜云石把眼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南辛夷,“佩兰嫁给我没过上好日子,我知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聪明有经商头脑,佩兰和小弟以后你要多费心了。” …… 交代完一切,他长舒了一口气,静静的握着苏佩兰的手,带着对命运的不甘心,和对苏佩兰的愧疚,对家人的不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苏佩兰双唇颤抖,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她呜咽着,泪水似乎已经在这几天流干了,现在一颗也流不下来,半晌,她才嘶哑着喊,“郎君,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是已经好了吗?” “郎君,你醒醒,你还说要陪我一辈子呢?” “你说话不算数,我讨厌你!” “你醒醒啊——”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杜夫人也扑倒在一旁,嚎啕大哭起来,“儿啊!我的儿啊!” 杜老爷在一旁垂泪,双肩止不住的抖动。 南辛夷也是看着心酸,若是在现代,这样小小的鞭伤,绝对不会要命的呀!虽然她在杜家的时间不长,但是在她心中,这样好的人是要长命百岁的啊! 杜云实的丧事在三天后,这几天整个杜家都笼罩在杜云实死亡的阴影里面,每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准备着他的后事。 而杜远志依旧是昏迷未醒。 杜老爷强撑着身子操办丧事,对着宾客强颜欢笑。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他两鬓的头发全部变白,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是更多是来看笑话的,也有些人是来打探杜家的虚实的。 将儿子的灵柩送上山,回到府中,杜老爷强撑的那一口气终于憋不住了,他一下子瘫倒在地。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抬在床上,请了大夫看,大夫说杜老爷受了刺激,中风了,下辈子可能要一直待在床上,这无疑是给本就风雨飘摇的杜家又雪上加霜。 至此,杜家的三个男人一死二卧床,全部倒下了。 苏佩兰失去了夫君,觉得自己的天塌了,孩子也没有一个,心中也没有留恋,萌生了去意。 这几天一直茶饭不思,眼泪就没有停过,终于在六月月末的那一天,上吊了。 所幸南辛夷看她状态不对,随时关注在最后一刻将嫂嫂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一番劝说之后嫂嫂终于不再寻死。 杜夫人要照顾身体不能动弹的杜老爷,南辛夷要照顾杜远志,这下苏佩兰又如同提线木偶,她只觉得自己分身乏术。 而她卖纸的钱已经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中全部消耗殆尽,甚至连府中下人们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杜老爷和杜夫人都让他去杜二老爷家,去借一些银钱来周转,但是可想而知,南辛夷空手而归,还是杜仲追出来给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还不够家中这几人的药钱。 回来后,杜老爷听说南辛夷没有借到银子,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他气的差点就要坐起来了。 他可是听管家之前讲,老二家的孙子杜元胡光是买纸就是花了300银子,之前杜夫人去他家借赎金的时候还在诉苦,说自家艰难,只借给了他们100两银子,如今一个小孩随手都能拿出300两银子来,这怎能让人不气? 气归气,他如今动弹不得,别说是去教训弟弟了,就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元转。 第42章 人各有志 在这举步维艰的时刻,南星来了,他给姐姐送来了100银子,算是解了南辛夷的燃眉之急。 南辛夷看着眼前这个英气的男孩子,虽然身上穿着的是打着补巴的衣裳,但是衣裳却是洗的干干净净的,不卑不亢的少年,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不安。南辛夷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南星长大了!” 未等南星说话,她又说:“谢谢你!” 南辛夷鼻子一酸,想到了现代她的那个弟弟,那个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的弟弟,如今生死未知。 南星被她这一举动搞得立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脚指头都蹙在了一起。 在他的记忆中,二姐姐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过他,二姐姐对于他们非打即骂,他从小就是在二姐姐的魔掌下长大的,所以他对他这个二姐姐有一种天生的畏惧之心。 “二姐姐,你不用谢,我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银子,这是用你给我的纸卖了得来的!” 南星一边看着二姐姐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生怕姐姐一巴掌就扇过来了。 谁人知道,这个在书院里敢于和纨绔和恶霸叫板的少年,敢于舞刀弄枪的少年,在姐姐这里居然会变成一只乖顺的猫咪。 南星摸了摸脑袋,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二姐姐,你既然有那么多紧俏的纸,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卖了赚钱呢?” 这话倒是点醒了南辛夷,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杜府,倒是没有回到庄园,不知道这几天工人们产出了多少新的纸张。她决定回头去庄园里看一看,顺便去及第书坊探查一下高价纸张的事情。 南辛夷皱了一下眉头,说:“南星,姐姐没想着卖这么高的价钱,姐姐造这个纸的初衷就是为了让更多穷苦人家的读书人减少读书的负担,没想到及第书坊居然将纸的价抬高了这么多倍,真是可恨!” “二姐姐,那你们约定纸的价格是多少?”南星听到这话,不由得好奇的问。 “一文钱!一文钱一张!” “什么?”南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文钱?二姐姐,造纸的成本这么低的吗?” “嗯!”南辛夷想了想,目前来讲成本确实不高,构树皮都是杜家庄园里的,但是构树也有用完的那天,用完之后她势必要去其他地方购买,那这样子一看,成本却是会增加不少。 南星总感觉现在这个二姐姐和之前不一样了,忍不住亲近她,也忍不住把自己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二姐姐,现下杜家艰难,赚钱才是要紧事啊,你至少要等杜家度过了难关,你再将纸的价格降下来,也不迟啊!” “还有,你赚到了钱,就可以自由了!就不用在杜家这方寸之地拘束手脚了!” 南辛夷沉思,似乎在想着弟弟说的话。 “二姐姐,若是你不方便,你将纸拿过来,我帮你卖,卖的银钱,我全部给二姐姐!”南星想帮二姐姐,帮她赚很多很多的银子,让她在杜家不再受欺负,让她有足够的资本离开杜家。 他原以为二姐姐会答应,哪知二姐姐又摸了摸他的头,说:“南星,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读书,而不是赚钱,书读好了,未来的道路你才能够自己选择!” 南星很享受姐姐这样摸他,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姐姐的疼爱,而这种疼爱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奢想过的。 “二姐姐,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与其让我把银子浪费在书院里面,还不如让我早早的出来赚钱,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南星——”南辛夷语重心长的说,“这些都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你的眼光要看远一点,不能只看眼下的利益,你才13岁,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要努力的学习,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等你金榜题名之时,南家和杜家才不会过得这样艰难!” 南星又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南辛夷,似乎不认识她一般,他的印象中,这个二姐姐,除了对自己的容貌和婚姻格外上心之外,从来就没有把心思用在读书上,更不要说今天为了自己能够说出这样一番有文采的话了。 “话是如此,但是二姐姐,金榜题名并不是只有文考这一条路,现在局势动荡,边境不安,国不安定,就算是有幸能够金榜题名,但是一个文臣又怎么能保护疆土?” 南星的眼神是无比的坚定,整个身体都透露出一股保家卫国的气概来。 “我还是想当唐将军那样的人,能够叱咤战场,保卫国家!” 南辛夷也被他这番话震撼到了,也就不再劝了。是啊,人各有志,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南星,姐姐相信你,你日后一定可以和唐将军并肩驰骋沙场,一定能够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南辛夷话锋一转,“不过,书还是要继续读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你能看得懂行军图,能够读得懂兵书,能够坐于帷帐之内,而能决胜于千里之外,更为了有朝一日,你和唐将军并排而坐时,你们的思想能够达到同一水平线!” 南星把这话听进去了,喃喃自语道:“是啊!唐将军他可是文武双科状元!” “能考双科状元自然是不错,但那是极少数天才才能做到的,南星,你要清楚你的长处,专一攻之,其他辅之,必能一胜!” 南辛夷不想弟弟背那么大的包袱,毕竟,像唐决明这样的鬼才那真的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她心里清楚,南星读书确实没有什么天分,反倒是练武有一定的悟性,但是空有武功没有谋略,就是一介武夫,在战场上是极其容易吃亏的。 “二姐姐,我知道了!” “还有,南星,二姐姐拜托你一个事!”南辛夷突然道。 南星不解的看着二姐姐,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神秘兮兮的。 “二姐姐,你说!” “若是日后有人问起,姐姐怎么会造纸、怎么会制盐、怎么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就说是有一个游方仙人在机缘巧合之下交的,你就说——” ……南星了然。 第43章 债主上门 南辛夷安排好家里人之后,便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庄园里面。 被红娘子踹坏的门已经被老杨修好,她踏进院子,小院一如她离开的时候一样的恬静自然,但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院子里过于安静了,再也听不到之前四个人在这里的时候欢声笑语了。 触景伤情,南辛夷又想到了杜云实,想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人。 她去看了海棠,所幸她伤得并不深,加上这段时间老杨的悉心照顾,伤口已经在发痒结痂,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见着南辛夷过来,海棠就要起身行礼,被南辛夷制止了。 南辛夷给了她十两银子,嘱咐她好好养病,然后便来到了纸坊。 三个工人并没有趁着这段时间主家不在,就偷懒,他们勤勤恳恳的将构树皮按照南辛夷所教的步骤变成了一张张泛着黄色的纸。 南辛夷看着整整齐齐的码在房间里面一叠一叠的纸,不由得在心里称赞,这几个工人选的太好了。 她给他们一人五两银子,作为这段时间辛苦的酬劳。 工人们欢喜异常,要知道他们一年的工钱也才十两银子啊,他们对着南辛夷千恩万谢,发誓要好好的跟着二少奶奶干。 南辛夷嘱咐他们对于加工的流程要绝对保密,现在还不是大力推广的时候。 南星说的没错,她要用这些纸救杜家出困境,那么纸在市面上供不应求的时候,一定会有其他的商人想方设法的套取造纸的法子,这个法子本身简单,若是商人们从工人这里打开缺口,那她前期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南辛夷将这几天工人们造的纸全部搬到马车上,老杨就送她回到了杜府,府中下人刚把纸全部搬到库房放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之声。 管家在门外为难地说:“各位行个方便,我们杜老爷现在卧病在床,不能招待大家,各位有什么事,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来可好?” “我们已经宽限很长时间了,就是想着杜家之前的货物被土匪劫走,杜家交了赎金伤了筋骨,所以我们已经宽限很长时间了!”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银白色绸缎的中年人,小眼睛,眼角下长了一颗黄豆大小的痣,随着他说话而动着。 “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那我们也要吃饭啊,我们也要养家糊口啊!当初杜老爷从我们那里拿货物的时候,可是说好了货物到了铺子里就给银子的,你们杜家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的人了,总不能这点信用都不讲吧?” “是啊!是啊!” 十几个商人堵在杜府的门口,大声地附和着。这其中有真正的商人,但是也有一些想趁机捞一笔的无赖。 杜夫人赶了出来,“各位老板,我杜家向来是言而有信之人,只是这次遭了大难,待我们缓过来,欠大家的银钱一分不差的全部还清,还望各位宽限我们一段时间!” “哼!话是说的好听,我宽限你们谁人宽限我,你们杜家在我这里拿的货,有了800两银子,我可是听说杜家为了赎人,把铺子也贱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了,你拿什么来偿还我们?”男子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的眨眼,而那颗脸上的痣看起来特别滑稽。 “对啊!杜老爷瘫了,大少爷死了,二少爷是个傻子还是个活死人了,唯一还能出的台面的大少奶奶还寻死觅活的,你们还欠我600两银子,宽限时间再长,你们拿什么还?” “就是我这里还有500两银子的货钱呢,你们怎么还?” “我这里有一千两!” “我这里二百两!” “我这里五十两!” …… 杜夫人吓了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身子,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苏佩兰脸色煞白,晃晃悠悠的从里屋走出来,“各位老板,你们说我杜家欠了你们这么多货款,可有凭据?” “要什么凭据都是多年的老客户了,还能匡你不成?” 有几个对了一下眼色,理直气壮的说。 “杜家行事向来沉稳。每次老爷出去进货都会有进货单,就算欠款也向来都是白纸黑字得写清楚,若是各位拿不出凭据来,这账我们杜家不认!”苏佩兰说。 她清楚这些人多半是趁火打劫来的,多半是欺他杜家男丁势弱,在想着来敲诈一笔,让杜家永无翻身之日。 “哼,你这小娘子!红口白牙说不认就不认,我跟你讲这事没那么简单!” “若是你杜家实在没有银钱偿还,那——”男子猥琐的笑道,“我看小娘子长的有几分姿色,倒不如跟了我,我家的账就一笔勾销!” “荒谬!无耻之徒!”苏佩兰煞白着脸。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男子说着就要来拉苏佩兰,管家连忙上来阻拦,却被男子一脚踹翻在地。 南辛夷急急忙忙从库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自己的嫂嫂又被人欺负,她冲上前去对着男人就是一脚直接把男人给踹翻在地,其他人哪里看到过南辛夷这样彪悍,全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哪里来的这些宵小之辈?”南辛夷怒斥。 “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们是杜家之前的供货商。今天来这里就是讨要杜家拖欠我们的货款。你们既然没有钱给,那自然是用人来偿还!”男子看清楚南辛夷的容貌,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嫂嫂!?”南辛夷不清楚杜家之前的供货商是怎样一个情况,她把询问的眼光投向惊魂未定的苏佩兰,见苏佩兰轻轻摇头。心中便是了然。 “就算是拖欠货款,那也有还款的说法,怎能平白无故的动手动脚?”南辛夷喝到。 “我们可不相信杜家有这个能力偿还货款!但若是你们两个豁出去自己的身体,啊?哈哈哈——” “无耻之徒!”杜夫人气的浑身发抖。 南辛夷抬起脚又要踹他,却被他灵敏的避开了,嘴巴里高声嚷嚷着:“老子不打女人,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踹我,那可别怪我了!” “我家婆婆说了,只要你们拿的出凭证,无论是多少钱我们都还!”南辛夷狠狠地盯着男人说。 “你杜家连个男人都没有了吗?还要几个女的出来抛头露面,你们几个妇人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别又是唬我们的。”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一阵讥笑。 “谁说杜家没有男人呢?”一道沉沉的声音传过来。 南辛夷顺着声音看去,惊喜的发现来人居然是一直昏迷的杜元志。 “阿志,你醒了?” 第44章 傻子重生 杜远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南辛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这眼光有杀气呀!这不像他之前傻傻的夫君的目光啊!她的傻夫君眼里一直是带着宠溺的笑容的啊。 南辛夷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一看杜远志的眼睛,里面是有一股清冷,但是却没有方才的杀意。 “你是谁?” “我乃杜家二少爷,杜家现在由我说了算,你们有什么只管跟我讲,我说到做到!”杜远志扫了一眼众人,冷冷的说。 “这杜家的二少爷不是个傻子吗?” “傻子也能当家,那说话更不可信了!” “对啊,谁还会相信一个傻子!” “有男人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几个小娘子来的实在!” “不行不行,快点还钱,不然就把你们杜家的两个小娘子全部拉了,卖到青楼里面去!把杜家的老婆子卖了去做老妈子!” 那几个男人方才看南辛夷出来时,虽然被她的彪悍惊到了,但是看她的容貌确实比苏佩兰更胜一筹,若是送到青楼,那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头牌?忍不住又起了坏心思。 “几位张口闭口就是青楼小娘子,我看你们才是那泼皮无赖之徒,若是正经的商人,谁会把这些污秽之词挂在嘴边?” 围观群众有人点头认可。 “我们杜家向来不跟泼皮无赖之徒打交道做生意,你们信口而来,就说我杜家欠你们货款,凡事都要讲证据,即使欠你们的货款,那你们总该拿的出进货单或是欠条之类的!什么都没有,这随口就是一千两两千两的,我杜家之前生意是做的好,但也没有好到一下子就拿这么多银子的货的!” 人群中有人叫好。 男子被噎的一滞,说不出话来,这杜二少爷条理清晰,不像是傻子的样子呀,难道传言都是假的? “你个傻子,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讲话,滚一边去!”男子拿不出凭证,心虚地提高了声音。 “杜家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们若是拿得出凭证,不管再多的账,我杜家都认!”杜远志坚定地说。 “哼!认?你拿什么认?你还有什么本事还钱?杜家早就是一个空壳子了,整个武平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来呀!将这个傻子扯一边去,将这两个小娘子拉走。” 男子身后的跟班立马走了上来,动手就要去抓南辛夷和苏佩兰。 “大胆!住手!” 南辛夷拉着苏佩兰侧身躲过,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正是之前,唐决明给他的那一块唐家腰牌,“我是唐将军的人,你们敢动手?” 男子被他糊得一愣,暂时住了手,眼光瞥过腰牌,只见腰牌上写了一个“唐”字,他嘿嘿一笑。 “拿一块假牌子就想糊弄我们,谁人不知唐将军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你一个杜家的小媳妇,有何本事能够成为唐将军的人?” 杜远志听了这话,带着杀意的目光,又从南辛夷身上扫过,果然是水性杨花之人,原来早就勾搭上唐将军了。 杜远志看着眼前这个与债主们周旋的女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的翻滚,他的这位好妻子,在大哥死父亲卧床不起以后,就一门心思的想要与自己和离。 自己的母亲杜夫人自是不肯,被掏空家底的杜家再也没有能力为前世傻傻的自己讨一房媳妇儿,她自然千方百计的要将南辛夷留住,为他杜家生下一儿半女延续香火。 他的这个好妻子,为了摆脱杜家。更加变本加厉的勾引权贵富商,狐狸精的名字甚至流传到京城去。他杜家从此便抬不起头,杜夫人也就是他的娘亲被她气的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前世他的好妻子利用权色交易,将杜家的欠款还清,还开了多家商铺,但是对他却是非打即骂。 饭菜就连猪吃的都不如,天寒地冻的时候,他趴在雪地里,抬头看那个一脸妖娆的女人,向他讨要一个馒头,他的妻子南辛夷嫌弃的扔给他一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像喂狗似的,张口闭口就是“臭傻子”“死傻子”“给我滚!”“趴下”“学狗叫”。 无论天晴下雨,春夏秋冬,都把他赶到柴房里睡,全身上下衣衫单薄,一件衣服还是杜夫人在的时候穿的,从来没有换洗过,破破烂烂的简直衣不蔽体。 以至于大雪封山,饿殍遍野的时候他被活活的冻死在柴房里,尸体直到春暖花开散发出臭味才被人发现,发现他的尸体后他的那个妻子捏着鼻子嫌恶的看了一眼,嘴巴里直说“晦气”,就让下人直接扔在了乱葬岗…… 然后整个杜家就被改玄易张,变成了南府。 气死他娘、虐死自己、夺了杜家家产,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他不恨? 如今他还站在这里,她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唐将军的人,这将杜家的脸面置于何地,将他的脸面置于何地? “是不是真的,你去府衙里面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南辛夷知道府衙之人一定会卖她这个面子,借用唐将军的名号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只要能够救杜家出困境,又有何不可呢? 杜远志闻言更恨了,原来在这之前南辛夷不仅勾引了唐将军,就连府衙之人都勾引了。这等水性杨花之人,他一定要将她给休了。 几个男人有所退缩?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杜家这样的小商户,这么些年来也没有传出与受到府衙庇护之说,他们又有所怀疑。 “管你是不是唐将军的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唐将军本人来了该还的你还是要还!”男子叫嚣着。 “我说过了只要你能拿出凭证来,无论是多少,我杜家都认!”杜远志冷声说道。 “我说你们欠了就是欠了,要什么凭证?”男子举起拳头就又要打人。 “干什么?干什么?”这时,几个衙役走了过来,男子顿时乖乖的站在旁边,一脸堆笑,“官爷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开玩笑呢!” 第45章 衙役帮忙 “官爷,”杜远志对着几位衙役施了个礼,“杜家向来是老实本分的商人,这几人看着杜家遭难,就想趁火打劫,张口闭口就是杜家,欠他一千两两千两,” “杜家,虽然以前是有一个铺子,但向来不会一下子进这么大的货量,而且,杜家,每次货款都是按次结清,不会存在说累计的情况。” “杜家做事向来仔细,就算是欠别人的钱,也都会有欠条,即使没有欠条,我杜家在他处拿货,他也会有出货单,这种常年累月做生意的,谁家没有账目?” “他既然说将货物卖给我杜家,可他连销货单都拿不出来,所以他随口说的巨额货款,我们杜家不认,但若是能够拿出凭证来,无论多少,我杜家都认,望官爷明鉴!” 话说到如此,两个衙役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样的情况他们见得太多了,总有些泼皮无赖,在当家人过世之后,到人家家中要账,谎称当家人欠了自己巨额银钱,因为死无对证,所以很多人家都被迫拿出这笔钱。 衙役便说:“有凭证的,到这里来与杜家二少爷一一对账,没有的就给我速速离开,否则小心我抓你们到衙门里去挨板子。” 这话一说,先前几个张狂的男人灰溜溜的走了。 剩下有六个商人拿出了当时自己的销货单和欠条,杜远志一一核对,然后一下子便说出了总共需还的银两有一千二百六十两。 商人们感觉讶异,这下子才相信杜家二少爷绝对不是一个傻子,反而能够这么快的算出数来,那是天才无疑,当下便对他的话信了几分,也答应宽限一些时日。 围观的老百姓也对杜远志赞不绝口,说杜家未来可期。 南辛夷见杜远志处理的头头是道,也就没再插言,她给了两个衙役一人一两银子,衙役们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得了银子,他们商量着以后多到杜家这边来转一转,再遇上这样的事也可以帮上一二。面对杜家的事,也就更加上心。 杜远志醒过来,而且变聪明了,杜夫人是最开心的,毕竟杜家接连遭难,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件喜事了。 杜夫人心中暗想,算命先生说的真没错,果然这个女人能够帮着远志变聪明,能够帮着杜家崛起,便对南辛夷也多了几分真心。 一家人回到屋中,杜夫人率先开口:“远志,你真的好了?” 杜远志点头,双眼含泪,再次看到疼爱自己的母亲,他如何不激动,“是的,娘,儿子以前让您操心了,以后儿子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 “好!好!好!”杜夫人拿帕子擦了一下眼睛,激动的说。 苏佩兰本就身子虚弱的厉害,方才强撑着出来就是怕杜家被坑,没想到反而被男人吓到,现在她觉得自己晕的厉害,于是她对小叔子一番关心之后便和婆婆告退休息去了。 杜夫人又问:“远志,这杜家欠的一千多两银子,你可有什么法子,在短短的5天内筹到?” 杜夫人忘了南辛夷刚刚搬回府中的纸,她这段时间忙昏了,接连的打击让她根本不知道纸价昂贵的事情。 “这——”杜远志一时语塞。 方才夸下海口,说无论多少银子都能在这几天给还了,那是因为他重生而来,提前知道很多信息,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货最是紧俏行情最好,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就算他知道过段时间构树皮会涨价,他也没有银子去购买树皮来囤积居奇。 在他的记忆中,杜家除了一个庄园和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再也没有其他的资产了。 杜远志重生了,带着前世的记忆,却是独独忘记了南辛夷从山上摔下后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没有盐,没有纸,也没有两人这段时间形影不离的过往。 “二姐姐——”就在杜远志思索对策的时候,南星跑了进来。 杜远志眼神微微眯起,这是南辛夷的弟弟,也是一门心思帮着他那个恶毒姐姐与自己和离的小舅子。不过这小子最后也不得善终,她姐姐凭借美色给他谋取的军中之职,却是因为跟错了人,被下入牢狱,在狱中被折磨至死。 “南星来啦!”南辛夷看着这个弟弟就想到了现代的弟弟,对他也就格外亲切。 “二姐姐——”南星一路小跑,风风火火的,气息却是稳定。 “二姐姐,你将纸从庄园里面搬过来啦!”少年兴冲冲的问。 “文元兄弟说你今天去了庄园,将纸坊这段时间生产出来的纸都搬过来了,昨天你答应给我200张,让我去帮你卖的,我一听到消息就忍不住了,好容易熬着先生说散学,我飞奔着就过来了!” “是的,走,我带你去看看!”南辛夷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杜远志,说,“阿志,我们一起去吧!” 杜远志心中好奇,“纸”是什么,似乎感觉很熟悉,方才他们说到庄园和纸坊,他也总觉得在哪里听见过,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决定先跟过去看看。 当看到库房里面一叠叠淡黄色的纸张时,他惊讶了,这是什么?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他确信他前世的记忆里面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为了搞清楚,他也没有问。 南辛夷拿了三叠纸交给南星,一叠纸是一百张,三百张纸按照他之前卖的价格解救杜家此次危机还有盈余。 她并不想弟弟早早地被赚钱迷晕了脑袋,所以只给了这次拉回来纸张的十分之一,更多的纸还是整整齐齐的码在库房。 所以她嘱咐弟弟待这次杜家危机解除后他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南星看了看自己的二姐姐,又看了看二姐夫,点了点头。 杜远志听到这话却是惊讶了,这纸到底价值何许,为什么这么点东西便能解除杜家的危机,于是,他开口问道:“南星,这个纸你卖的多少银两一张?” 第46章 探听虚实 “五两银子啊!”南星想都没想开口就答,“及第书坊卖十两银子,还限量,纸张比我们这个还要小一点,所以我这个特别好卖,上次在我这里买过的都问我还有没有呢!” 说到这里,少年洋洋得意起来,“及第书坊怕是想不到,打败他的不是什么大商贾大文豪,反而是我这名不见传的乡野小子!” “二姐姐——待我挣到许多银子,日后我再考一个武状元,咱们就有钱又有权,别人就再也欺负不着你了,你也可以早早脱离杜家这个苦海了!” 南星越说越得意,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二姐夫已经黑了脸。 “小孩子家家的,你说啥呢!”南辛夷娇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这愿望啊姐姐都会帮你实现,但是杜家是我家,什么脱离苦海,这话你可不要再说了!” “本来就是——”南星摸了摸被南辛夷戳的地方,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脸黑线的二姐夫,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吐了吐舌头,抱着纸就跑了,“二姐姐——回头我给你送钱来!” “这小子!”南辛夷宠溺的笑道。 转过头看见杜远志脸色不好,也没有多想,以为他是昏迷久了,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便说:“阿志——走吧!你刚刚苏醒,快去休息下!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见他不动,她又说:“阿志乖——我一定是找你最喜欢吃的!”说着就要像往常一样拍他的背,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南辛夷的手摸了个空,纳闷的看了一眼杜远志,这夫君原来不是最喜欢自己摸他背了吗?怎么刚才—— 她只当他是睡久了,后背发疼,也并没有多想。 南辛夷去厨房了,杜远志就在院子里转悠。 院子里的栀子花已经快开败了,他掐了几朵正在怒放的花,回到房中,插在博古架上的青色瓷瓶中,微风拂过,整个房间都是香味。 杜远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刚才的怒火压下去。方才他们两姐弟所言,不就是跟前世一样吗?弟弟贪恋权和钱,做姐姐的利用自己的美色在权贵之中斡旋…… 但是,现在还不是休她的时候,至少,他要弄懂南辛夷和南星两个所说的纸是什么?怎么制造?既然这么紧缺,他倒是可以用这个东西来将杜家发扬光大! 南辛夷端着粥进来,就看着杜远志呆呆地站在窗前吹风,便说道:“阿志,快过来尝尝牛婶儿刚煮的莲叶粥,加了糖的!” 杜远志走了过来,坐定,接过南辛夷盛的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昏迷了这么多天,他也确实饿了。这粥非常的清淡,吃起来非常的爽口,他一吃就停不下来。 南辛夷见状忙说:“慢点慢点!锅里还有,但是大夫说你刚醒,不能吃太多,要循序渐进!” 南辛夷总觉得眼前静静的喝粥的男人跟以前有点不大一样了。 原来杜远志吃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安静,他总会动来动去的给自己夹菜,逗自己笑,可现在突然安静下来,南辛夷觉得不习惯了。 “阿志吃完了啊!”南辛夷顺手接过碗,将它放在木盘子里。 “嗯!”杜远志轻哼一声。 杜远志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成见,先哄着南辛夷将造纸的方法告知于他,然后再伺机休了她,打击她。 “库房里的纸,你打算怎么办?” 杜远志方才瞧着库房里的纸,还有许多,南星拿走的那三叠,一叠是一百张,那么库房里面还剩的少说也有几千张。 若是按照南星所述的一张纸卖五两银子,这几千张纸的话却也价值不少钱,而这些钱足以让杜家翻身,甚至买好几个铺子。而他也能够有资本去大量囤积构树皮。 南辛夷也没有打定主意,“我要先去及第书坊看一看,原先我们去的时候不是讲的卖一文钱一张的吗?现在他提价到10两银子,我要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杜远志便说:“好,我陪你去!”他也想看看纸的行情,这样才方便他制定对策。 苏佩兰因为身子不大好,心情也不大好,南辛夷来喊她的时候,她婉言谢过了。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打理府中的事,方才强撑着出来也是不想夫君的家人受到诓骗。 但是如今,小叔子醒了,而且变聪明了,倒让她舒心舒气不少,有了小叔子和弟妹,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没有那么重了,就算是有朝一日离开也是对得起自己逝去的夫君了。 南辛夷和杜远志来到及第书坊门前,那块写着“状元及第纸”新品的木板子,还立在原地,他们走进去铺子里,有几个人正在挑选着纸张,而价格依然是十两银子一张。 看来南星的半价纸并没有影响到及第书坊的生意,也因着他们限购,所以及第书坊的纸才能卖的这么长时间,不然早就被抢光了。 先前接待过他们的年轻少年,待客人走后便迎了上来,“杜少爷,小奶奶,你们过来了,正好,书坊里的纸数量不多了,掌柜的这两天正在念叨着让你们送纸过来了!” “这个纸你们卖多少银子一张啊?”南辛夷问。 少年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说:“你们稍等,我去请掌柜的出来!” 王石泉笑呵呵的从里面走出来,因为这些纸让他及第书坊名声大噪,就连他王石泉的名字也传到了总字号里面去,总字号那边差人来说,只要能够稳住纸的货源,并想法子将造纸的技术弄到手,就让他到总字号里面当大掌柜。 王石泉正愁着要怎么跟杜家讲?要怎么将他们造纸的法子拿到手,他就听说杜家债主上门,他们要在短短的五天内筹集1000多两银子,这对已经风雨飘摇的杜家来说,无疑是难于登天,他心想着机会来了。 双方见过礼。王石泉将二人引到里间坐下,少年自觉的煮了茶给三人沏上,便乖乖的退立在一旁。 “不知及第书坊这几天纸卖的如何?”南辛夷问。 王石泉虽然好奇今天怎么不是杜远志开口,却也还是答到:“很好!很好!你有多少就送多少过来!” 王石泉笑呵呵的说,这纸的利润太大了,比他卖其他的东西利润都要大,而且也因为他限购的策略,让许多富贵人家天天上门购买,顺带着也买了其他的书房用品。他当然开心了。 “不知掌柜的卖多少银子一张纸?”南辛夷又追问,虽然她知道结果,但是她还是想亲自听见掌柜的说出来。 “十两银子啊!”王石泉说。 “我们当初不是约定了,只能卖一文钱一张吗?”南辛夷看着她那副商人唯利是图的嘴脸,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一文钱一张?”王石泉哼哼笑道,“不瞒二位所说,我及第书坊自开张以来就没卖过一文钱的东西,更何况这么低的利润,及第书坊也从不屑于。” 第47章 打击对手 “当初我们签订协议,这个纸只能卖一文钱一张,你这样违反协议,是要赔银子的!”南辛夷说。 协议双方约定,两方谁违约,谁就赔违约款一千两。 “谁说我违约了?”王石泉奸笑道。 “你可仔细看看我卖的这纸!”王石泉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纸,把它推到南辛夷和杜远志面前。 南辛夷拿过来一看,果然不同,每张纸的右下角都有一个钢印,钢印上写着“状元及第纸”。 南辛夷心道好无耻,但她又不能说人家违约了,毕竟,纸张已经被王石泉包装了加了他们自家的标志,这样一来他卖的就不光是纸张本身了,他卖的是一种噱头,一种用了这个纸张就可以考上状元的噱头,所以那些达官贵人才会即使知道价格昂贵也会争相购买。 而弟弟南星卖的纸,却是卖给了那些真正想读书的学子和那些伪权贵们。 “好计谋!”南辛夷咬牙切齿道。 “阿志,我们走!” “哎,等等————”王石泉突然喊住要走的二人,“听说杜家最近有一大笔欠款要还,王某不才,倒是可以帮上一二!” “怎么帮?”杜远志这时候开口了,两人所谈,他也猜出个大概。眼见着南辛夷被气的不想讲话,他才开口。 王石泉神秘兮兮的一笑,“我可以给你们贰仟两银子,不过——” “嗯?”杜远志挑眉。 “不过你们要将造纸的法子告知与我!” 杜远志瞄了一眼南辛夷,见她被气笑了。于是说:“王掌柜的,您这是想趁火打劫了?” “哎——”王石泉笑着说,“杜少爷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愿意给你这么大一笔银子买你的技术,这怎么能叫打劫了?” “王掌柜,你见过有人将自己吃饭的家伙卖了的吗?这造纸术现在就是杜家的饭碗、是命根子,是杜家崛起的依仗,将造纸术卖给你了,虽是解了一时之困,你想让杜家上下以后靠什么活?你这算盘可打的京城都能听见了。” 王石泉还是不恼,“杜少爷这话可就不中听了哈!杜家要想崛起得先过了眼前这道坎儿,这债主们几天后就要来拿银子,你们从哪里拿出来?拿不出来的话,杜家的女眷、杜家的宅子可就都保不住了!” “王掌柜,你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杜家有的是法子还银子,只是王掌柜,你怕是跟京城那边夸下的海口就还不圆了。” 南辛夷在进门之前就打听到有京城的人来过,这王石泉一心邀功,肯定是夸下海口自己能够拿下杜家、拿下造纸术,不然方才也不会出这么高的银子来买了。 “阿志,我们走——” “慢着——”王石泉又喊道。 “什么?” “杜二少爷,二少奶奶,这个月的纸张可送来了?”王石泉捉摸着书坊里的纸快卖完了,再不来货,自己这边怕是供应不上了。至于造纸术嘛!他有的是法子得到。 “王掌柜放心!我们一定会准时送到的!”南辛夷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协议上说了,每个月至少要送一千张纸到书坊里来,但是却没有说是月初还是月末,她只要在月末送到,也就不算是违约,她方才瞧着,及第书坊里面的纸张可就几十张了。 还好,协议只签了一年,不然她这被坑了一道,气都要气死了。 两人从及第书坊出来,南辛夷收起笑容,一言不发。 杜远志见状便问:“你怎么了?” “王掌柜这些老做生意的,果然是人精,当初签的协议没有困着他反而是束缚了我,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南辛夷叹了一口气。 “你既然说要月底给他送货,那为何不趁着他断货的这段时间,将杜家的纸推出去?”杜远志说。 “怎么个推法?”南辛夷想着现代的一些法子,但是总觉得不妥。 “你当初是面对卖纸的商家收的100两银子的经销费用,那为何不将这个法子用到顾客身上?” “顾客可不会这样买账!”南辛夷蹙眉。 “一个新顾客先收十两银子的费用,这个费用在他消费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就可以返还给他,新顾客交了十两银子就可以享受5折的价格购买纸张,若是在我们这里购买到100张纸以后不仅可以返还当初交的十两银子,还可以以1文钱购买纸张。”杜远志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法子是极好的!”南辛夷对眼前的 丈夫那真是刮目相看啊!这样以来,不仅可以让杜家在短时间内迅速积累资产,还可以让她一文钱的纸张得以落实落地。 “但是,打价格之战我们还是争不过及第书坊的!” “你说及第书坊制造的噱头啊!噱头,谁不会啊!那我们也可以取‘连中三甲纸’‘翰林纸’‘大学士纸’‘榜首纸’……这都不是人为造出来的吗?”杜远志说。 南辛夷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 二人找到金钥匙书坊,这个书坊位于西街,与杜二老爷家的仲衣布庄只隔了4个商铺。 金钥匙书坊的规模虽然赶不上及第书坊,但是客流量却非常的大,因为它的价格相对于来说平民一点,而且是童叟无欺,并不选客挑客。 二人进去把来意一说,老板那是非常的热情。 毕竟他们对及第书坊卖的纸也是非常的好奇,但是苦于自己没有渠道,而且认为其价格过高,自己承担不起。 如今南辛夷他们给的这样一个公道的价格,倒是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原以为及第书坊卖10两银子一张,那么一张纸进价再怎么着也得5两银子,没想到居然是1文钱不到。 虽然他们要求售卖的价格暂时来讲比不上及第书坊的,但是长远来看,这样的方案反而会让他粘住更多的客户,从而带动店铺里的其他物品销售,再加上全国上下,这个纸那是绝无仅有,及第书坊已经将纸的样品送到了京城,那么京城那边一定会掀起一股文化新风。 第48章 杜二老爷 只要他的书坊里面源源不断的有纸可以卖,那就可以吸引各地的人前来购买谈合作,这样一来,他金钥匙书坊的名字很快就会响彻东启国,它的分号也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到处冒出,这么好的发展前景他当然欣然接受。 他欣然的给南辛夷他们交了一百两银子,然后又购买了2千张纸作为试销。 就这样金钥匙书坊在南辛夷和杜远志的策略帮扶之下,很快就在武平镇打出名声,并且纸张生意做的比及第书坊更要好,回头客更多。 开始的时候及第书坊还是自诩自己为行业老大,以“状元及第”的噱头按定10两银子不松口,每天每人还是限量5张。 最开始那些达官贵人富家公子还是买账的,但是金钥匙书坊的纸卖的太好了,到处都是金钥匙的“翰林纸”,而且一对比,金钥匙的“翰林纸”比及第书坊的“状元及第”纸还要大一些,这样一来,大家追风的方向又都变成了金钥匙的“翰林纸”。 而后来及第书坊看着情况不对,不再限量,价格也降到了5两银子一张,倒也还是吸引了一波人。 只是可惜,杜远志和南辛夷严格控制给他们的数量,每个月就只按照契约上来只给1000张纸,纸张在东启国火起来后,这么点纸根本就不够卖,长期拿不到买不到纸的,自然而然的就流到了金钥匙书坊。 但这都是后话,此刻二人拿着银子走出来,心情格外的舒畅。 路过仲意布庄的时候,杜远志看到杜二老爷也在,就准备进去看看打声招呼。 南辛夷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 “二叔——” 杜二老爷正在训斥小厮不小心将布料弄到地上粘了灰,听到有人喊他二叔,那脸黑的跟啥似的。 他可是听说了昨天杜家被人围堵,要在五天之内还一千多两银子的事。他生怕自己的大哥家的人到家里去找他借钱,所以早早地躲到了铺子里面,没想到到了铺子里面,还是摆脱不了,他们还追到这儿来了。 “嗯,有事?”杜二老爷态度极其冷淡,之前借的银子都还没有还,现在又来借,让人心烦。 杜远志见自己的二叔这个态度,便想起前世过往,也就起了试探的心思。 “二叔,杜家欠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二老爷连声打断,“没有没有,我家已经没有银子了,这刚进了一批布料,所有的银钱都押在布料里面,没有多余的银子,再说布庄 的生意也不好,货压着货,眼见着城里又有了新的花样,我却再没有银子拿货了,看着干着急,你是不是把之前我家借给你的银子还了?” 这话一说,杜远志便对这个二叔不再抱有希望,那么,二叔以后遇到事情向他求助的时候,他也一定会袖手旁观。 前世,这二叔的下场可不好。 一家新开的布庄抢走了他所有的生意,为了挽回生意,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湘式云锦特别受小姐夫人们的欢迎,而整个武平镇乃至县城里面都没有卖的,于是他经人介绍花大价钱购置了一批湘式云锦料子。 看的时候是上好的布料,等运回铺子里卖出去后,许多老顾客都上门要求退货,他们才发现布料不知什么时候被偷梁换柱了。 外面是新云锦,里面包着的居然是多年的陈货,对方以次充好,让他损失巨大,同时,仲意布庄以次充好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从而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杜二老爷气不过,前去找介绍人理论,哪知介绍人背景极大,不仅打了他一顿,还以杜仲和杜元胡的考试之路威胁他将铺子以100两的低价转卖给了介绍人。 二老爷一家从前奢靡消费习惯了,就算杜仲在一旁劝着要开源节流,可是一家人还是毫无节制,偌大的家产就这样坐吃山空。 杜仲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劝,靠着给别人抄书维持生活, 这二叔一心想着过回从前富贵的生活,整日酗酒麻痹自己,终于在大雪那年醉卧在厚厚的雪花中,等杜仲他们找到的时候,二老爷全身的衣服全部脱了东一件西一件的扔在雪地里,而他自己则是全身赤裸的仰卧在雪地之中,肚皮被豺狼撕开,肠子和内脏被拖得到处都是…… 思绪回来,到底是亲人,杜远志不想自己的二叔最终死的这么惨,便再次试探,“小侄现在无钱可还,二叔能否先借我些银子应应急,待以后小侄赚到了一起还给二叔!” “我说你这个——你这个小子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的,我说了,你二叔我现在自己都是火烧眉毛了,没钱!”杜二老爷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声音已经吼起来了。 “打扰了,二叔!” 杜远志被二叔的表现彻底伤了心,他道:“二叔,切莫被眼前的利益迷了心智,湘式云锦虽好,却不适合你!”最后一句忠告,听不听得进去,全凭天意。 “莫名其妙!”杜二老爷心中有些诧异,这湘式云锦才在京城之中盛行起来,他这个傻侄子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他还正在托人打听购货渠道呢!这么新鲜的东西要是弄回来,一定会赚翻了。 南辛夷见杜远志神色有些暗淡,知道杜远志是被伤了心。伸手要抚摸杜远志的后背,却还是被他避开了。 南辛夷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夫君总是在若有若无的避着自己,难道人变聪明以后性格和爱好也是会变的吗? 两人各怀心思的回家,这一番接触下来,杜远志觉得眼前的南辛夷跟前世的南辛夷有一点不大一样了,但心中对她的恨意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消除的,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依旧是虚与委蛇。 南辛夷宅在家里的这几天一直在潜心研究用石英石制作玻璃,杜远志和苏佩兰则在旁边打下手,整个杜府府门紧闭,没有人出入。 一晃五天时间就过去了,债主上门,杜府门口也早早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第49章 后悔莫及 “也不知道这杜家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这才五天时间,这么多钱,可是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呀!”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啊,就算他杜二少爷变聪明了,他们杜家还不就是一个空壳子,哪里有那么多本钱来翻身?这短时间赚不到这么多钱,那杜家这次就死定了!” “我瞧这杜家,前些天从院里搬出不少东西来,是不是想卖了抵债?” “卖了抵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杜家院里的那些东西还值什么钱,上次的赎金都已经把值钱的都当完了,你看杜夫人她耳朵上那金晃晃的东西,这些天你见过吗?” “你说的对!”妇人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杜夫人和大少夫人,那头上的配饰和耳朵上的金银,全都不见了,还是说杜家觉得还钱无望,连夜就跑了? “杜府的门几天都没有开了,他们肯定跑了……” …… 杜府的门紧紧关闭着,里面似乎没有人声,众人不觉得各种臆想。 此番要债的,正是前几日来过的那一帮人,六个商铺的掌柜,为首的一人个头略高,身形纤瘦,穿着一身青褐色的褂子。 此人是龙南商行的顾掌柜。 他上前拍了拍杜府的大门,没有动静,他又拍了拍,还是没有动静。 众人以为门不会开了。 “果然还是逃了,我就说嘛,杜家哪里有还有钱能够还得起这么大一笔账,准是 将家中的还能值点钱的东西卖了,躲到山上或者是乡下,还可以活一段时间。” “躲到乡下那也好过杜家的几个女人被拉到青楼里卖了去的好!” “是啊!我要是杜二少爷,我也会带着杜家的女眷逃之夭夭。” …… 众人纷纷议论,好不热闹。 那几个掌柜的神色微变,顾掌柜抬手又准备敲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顾掌柜连忙收回自己悬在半空的手,讪笑了两声。 管家走了出来,说:“请几位掌柜的进府说话。” 几人对视了一眼,鱼贯而入。 众人纷纷涌到杜家门口,都想跟进去一探究竟,管家却把门关上了。 众人又是好一番猜疑。 不多时,杜府的门又开了,几位掌柜的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 “这杜家二少爷果然是有本事,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不仅筹到了这么多钱,还给我们给了利息,以后杜家再做什么生意?我龙南商行的认准他了。” “我也是,就凭这份诚信,我也认!” 掌柜们笑呵呵的各自离开。 众人心里的那个好奇啊,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个掌柜的拉住,问问他们这杜家到底是干了什么?在这么几天时间内,就能够将这么大一笔银子筹起来,而且并没有听说杜家出外借钱的消息。 众人纷纷朝着管家打听,管家是但笑不语。 这时候一个人急冲冲的跑来,将两旁好奇的众人扒拉在旁边,不顾众人的怨言,大声喝道,“杜二少爷,你们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 来人正是及第书坊的王石泉王掌柜。 杜远志缓缓的走了出来,“王掌柜,你这是?” “你杜家生产的纸就是供应我及第书坊的,为何你还要给金钥匙书坊,而且给的价格那么低?”王石泉愤愤不平的说。 “王掌柜,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们全都是一视同仁啊,这是你们各自经营的法子,不一样罢了。”杜远志很淡定,似乎早就料到有今天这么一遭。 “我们签了协议的!”王石泉掏出协议,上面有杜远志和王石泉当初分别签的字。 “是啊,我们是签了协议,但是协议上可没说,只给你一家供货。”杜远志笑了。 众人这才惊觉,原来这个曾经的傻子是这么俊俏。 “你——”王石泉无话可说,顿了一会儿,才姗姗的开口,“那这个月的纸张为何迟迟不送到及第书坊里面去?” 杜远志笑了,“送当然是要送的,只是杜家现在人手不够,月底再送罢了。” “那人手不够,为何还给金钥匙书坊送那么多的纸?” 王石泉这几天被京城催得紧,那飞鸽每天都来,来的书信无非就是问他5000张纸怎么还没有送到,造纸的法子弄到手没有,导致他现在一看到鸽子都害怕。 “王掌柜,我们杜家生产纸出来就是为了讨生活,那我不能仅靠你一家呀,不给其他家供货,我杜家上下这么多口人,怎么养活?我杜家的外债怎么还?我当然要找新的铺子帮我卖呀,那新店铺自然给的量会大一点,您当初也不是这样吗?” 王石泉想了一下,当初确实量大一点,一起有1500张,“可——可——” 王石泉找不到话来回他,按照杜远志这么讲,他家确实没有违约,自己在此也就是无理取闹了。 王石泉低了头,小声的说道,“杜,二少爷,以前是我做的不对请您高抬贵手,书坊里的纸已经快卖完了,这样断货下去,我书坊的名誉就全毁了。” “你当初偷梁换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刻?”杜云志问,这几天他已经向他的媳妇南辛夷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虽然他恨南辛夷,但是外人欺负就是不行。 “我确实做错了,望杜二少爷放我一马,不然我跟京城那边不好交代,我王某人怕是只能以死谢罪了!”王石泉只差跪下了,之前的那份得意和嚣张在脸上早就不复曾在。 杜远志见他神情哀婉,猜到他说的话多半是真的,最终还是让管家去库房取了一千张纸,“既然王掌柜的亲自来了,我们也就免了人手,这个月的纸你就先带回去卖吧!” “我要六千张,”王石泉急忙说,看杜远志马上要开口拒绝,立马说:“我可以加价!” 杜远志摇了摇头,道:“杜家的纸对各位商铺老板都是一样,不存在涨价一说,王掌柜一下子要六千张纸,我杜家现在人手条件都不够,一下子生产不出这么多纸张!” 这话杜远志没有撒谎,三个工人就算是连轴转,一天也只有一千多张纸,这样算来,杜家纸业以后要想做大,必须招募人手,扩大规模。 第50章 名声大噪 王石泉最终还是只得到了这个月应得的一千张纸,他步履沉重,抱着纸一步一步走出看热闹的人群。 想东西想的出神,就连旁边的人好奇摸他手中的纸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抬眉,并未阻止,若是平日里,他怎么也得嫌弃的呵斥两句,可他今天心情低落,还不知回去以后怎么跟京城写信回复呢! 这京城总字号的大掌柜就这样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不!不行! 王石泉扭过头,瞪着人群中那个意气风发的杜二少爷,眼睛里露出几丝阴鸷、 “杜二少爷,真的只要100两银子就可以卖你家的纸了吗?”粮行的赵掌柜问。 杜远志点头。 “赵掌柜,你们一个卖米面的,怎么也要卖纸吗?”包子铺的龙老板调侃道。 “这你就不懂了,物以稀为贵,纸在整个东启国可是紧俏货,我敢打包票,咱们武平镇很快就会因为纸而全国闻名,到时候各地的商号、文人、学子等都会赶到这里来买纸,如果不抢占先机,到时候再想去卖,可就晚了!”赵掌柜说。 “有道理,我也来卖!” ……就这样,整个武平镇但凡是能够拿出一百两银子且有余力的店铺,全部都卖起了杜家的纸。这结果是杜远志没有想到的,也是南辛夷没有想到的。 “也好!这样价格1文钱一张的纸很快就会实现了!”南辛夷说,“可是这样一来,纸坊造的纸怕是供应不上了!” “招工人、扩规模!”杜远志斩钉截铁的说。他数了数今天收到的银钱,一起有贰仟多两,这是杜家以前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高度,他要用这些银钱将造纸业发扬光大,将杜家商号开到全国各地。 “对了,我们还要购买大量的原料,辛夷,造纸的原料是什么?” “构树皮啊!”南辛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貌似自从他的这个傻丈夫醒过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亲昵的叫过她“阿南”,甚至他们之前一起经历的一些事也都忘记了,造纸的时候杜远志可是全程都在身边,可现在他却问自己造纸的原料是什么,她有时候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到底还是不是杜远志。 “原来是构树皮!”杜远志的自嘲的笑了两声,亏他还带着前世的记忆,知道这段时间构树皮会涨价,会有人大量囤积构树皮,没想到引起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厌恶的这个媳妇儿,居然是自己。 杜家纸业顺利开张,杜远志一口气在武平镇购买了一个规模巨大的布坊,将他改造成了造纸作坊,光工人都招纳了一百多个,工价开的高,但是要求工人对造纸过程要严格保密。 就这样,武平镇所有的构树皮都被用完了,杜远志开始筹划着从其他的地方采购原料。 杜远志的名字开始在县城、州郡甚至京城流传开来,只要是提起造纸,大家都想到了武平镇杜家的二少爷杜远志,有不少人都不远万里的来到武平镇洽谈合作。当然也有一些小姐们在想方设法的打听杜远志的消息。 州郡郡守之女江松音给眉毛上细细的描上一笔,说:“水萍,你看我美吗?” “美——”丫鬟水萍轻轻地给小姐梳着头发,嘴巴甜甜的,“我们小姐是整个东启国最美的人了!” 江松音闻言,生气的将手中的石黛扔到桌上。 水萍吓了一跳,慌忙的跪下认错。 江松音恨恨的,“你说我都这样好看了,为何唐将军就是不答应父亲提的婚事。” “额,可能——”水萍不敢答,也答不上来。 “起来起来,看着心烦!”江松音烦闷的说,末了,又道,“水萍,你去找张大夫,就说——” 水萍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但是她知道她家小姐的脾气,还是点头应允。 “小姐,你可听说过唐将军现在住的那个小镇出了一个经商天才吗?” “谁?”江松音漫不经心的问。 “听说是叫杜远志,人长的可俊美了,最关键的是他好会赚钱,一天时间就赚了贰仟多两银子,还有最近州郡里面时兴的‘状元及第纸’和‘翰林纸’,都是杜远志造出来的呢!”水萍兴奋的说。 “是吗?”江松音听罢来了兴趣,“如果这几样纸都是出自他手,那杜家可是守着一座金山呢!你把药买回来后,我们去拜会唐将军,顺便去瞧一瞧这个传说中的新起之秀。” …… 这边南辛夷和苏佩兰都不知道杜远志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甚至不知道有许多官家小姐都在打探他了。 苏佩兰说:“弟妹,这纸是你造出来的,可是外界传言都是小叔子造的纸,这——” 南辛夷笑了,“无妨的,嫂嫂,我们是一家人,阿志和我都是一样的,再说,就算是说这纸是我造的,传出去又有多少人相信呢?只要杜家能够好,杜家的产业能够做起来,名声都是身外之物。” “你呀!”苏佩兰不知道如何说,她作为一个局外人,已经感受到杜远志跟从前的那个杜远志不一样了,不仅是聪明才智上,更是为人处世和对待南辛夷的态度上。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过来通报,“大少奶奶,夫人找你!” 苏佩兰闻言起身,说:“我先去了!” 南辛夷笑着点头,苏佩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南辛夷又埋头专心致志的给她那本《天工造物》的外壳上贴上一层塑料,她看着这本书终于有了几分现代书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说唐将军三天后就要前往边境,再不去把见面礼送上,南辛夷怕来不及了。 “顺便问问盐引的事儿。”南辛夷自言自语的说。 南辛夷将《天工造物》收到了自己的梳妆台里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她走出房间,站在院中,信手掐下一朵栀子花,如痴如醉的嗅着。 这一副美人赏花图当是惹人喜欢的,但是看在杜远志眼里,却是南辛夷不知廉耻、勾引人的模样。 原来南辛夷贪图清凉,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就出来了,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在杜远志看来,这是南辛夷浪荡的表现,他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冲过来就将南辛夷一把拽进屋里。 “怎么了,阿志?” 南辛夷莫名其妙。 “娘亲与我商议,要给嫂嫂申报贞节牌坊,女人就该恪守妇道,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什么?”南辛夷的手被杜远志抓的生疼,她努力的挣脱,却是徒劳无功,“疼——” 第51章 贞节牌坊 若是以往,南辛夷喊疼,杜远志一定会马上松开,然后给她呼呼,可是现在无论她怎么挣扎,杜远志都是置若罔闻。 杜远志的手越抓越紧,给嫂嫂申报贞节牌坊,就是要把苏佩兰绑在杜家一辈子,生是杜家的人,死是杜家的鬼。顺便也警醒一下他这个不知廉耻的媳妇儿。 “你弄疼我了,放开!”南辛夷生气了,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指,将杜远志一把推开。 “你说给嫂嫂申报什么贞节牌坊?” “女子丧夫,理应为夫家守节终身,更何况嫂嫂与大哥伉俪情深,她也应该效仿青娘子为夫守节30年载,为大哥、为杜家挣得这个荣誉!”杜远志道。 “申报贞节牌坊有什么荣誉?”南辛夷好奇的问。据她所知,女子一旦申报了贞节牌坊,余生就不能再嫁,如有违反者,直接浸猪笼而死,且死后与亡夫不能同穴。 “减赋税、领官银、得特权!”杜远志答。 “这些自己挣不来吗?阿志,杜家现在资产已经不需要那份官银,也不怕赋税,至于特权,阿志,你只要好好经商,财富加持之下,特权自然也会有的!为什么要牺牲嫂嫂的下半辈子呢?” “女人本就应该恪守本分,就算是守一辈子活寡也是该的!”杜远志眼神犀利的盯着南辛夷。 “迂腐!”南辛夷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是这样的思想,怒骂道。 杜远志没有搭话。 南辛夷便气着出门,她找到苏佩兰时,苏佩兰正呆呆地坐在窗前发呆,一身素衣,不着脂粉的脸上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无。 南辛夷莫名的有些心疼,她走过去,轻轻地环住苏佩兰的双肩。 苏佩兰扭头,见是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嫂嫂!”南辛夷喊了一声,“嫂嫂,方才我听阿志说要给你申报贞节牌坊,你是怎么想的!” 苏佩兰凄婉一笑,“我听他们安排!” “嫂嫂!”南辛夷急了,“你才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将自己困在杜家一辈子!” “弟妹,云实去了,我也就不在了!”苏佩兰的美目中氤氲了几分水汽。 “嫂嫂,你不要这样想!你看看你之前那么大的困难都没有把你压倒,你都坚强的活过来了,现在比那时要好的多,嫂嫂,你要想开点,人生还有许多可能!”南辛夷劝道。 “嫂嫂,谁也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给你申报了贞节牌坊,无非是杜家得名得利,你能得到什么?一辈子的行尸走肉、青灯古佛?那你之前所喜欢的生意,你想把《天工造物》上的东西都造出来,那都做不了了啊! ” “弟妹,我知道你是好心,你容我再想想!”苏佩兰有些动容。 “好!”南辛夷也就不再劝。她回到房中,看着杜远志铁青着脸,也就不愿意理会他。兀自上床睡了。 杜远志心中的那个恨啊!真的恨不得立刻上去将她杀了,但是现在他还不能,眼前的南辛夷似乎懂得许多新玩意,他至少要将这些法子骗到手…… 南辛夷想了一夜,一大早起来她就去了嫂嫂房里,拉了嫂嫂出了门。 南辛夷拉着嫂嫂去看了各种各样的铺子,最后才拉着她去了青娘子的贞节牌坊。 牌坊高大,做工精致,南辛夷看着却觉得压抑。 贞节牌坊下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小屋,小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斑驳的木门。一个全身包裹着黑布的女人推开门,搬出一个小凳便就地坐着啃馍馍。 也许是看到有人看着自己家,青娘子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眼睛在南辛夷和苏佩兰身上扫过,然后又麻木的低下头,机械的啃着馍馍。 苏佩兰内心震撼,传言说青娘子年轻时候容貌极其俊美,然而现在全身包裹着黑衣的女人分明已经是70岁老媪的样子了。 青娘子18岁守寡,一守就是30年,按照青娘子以前的容貌,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那满脸的皱纹和那没有灵魂的眼睛,深深地扎在苏佩兰的心中。 30年的光阴就要在暗无天日的小黑石屋中度过,不能见任何一个男人、不能和任何一个男人讲话。 苏佩兰如今20岁,想着30年后的自己也会是这样一幅摸样,她退却了。 她还有自己梦想,她想开一件铺子,她想当叱咤商场的女老板。 在这样的小屋里穿一件黑黑的衣服,无论春夏秋冬,将全身上下紧紧地包裹着,就这样呆一辈子,她做不到。 她拉了拉南辛夷,说:“走吧!回去吧!” 南辛夷看着苏佩兰明显颤抖的嘴唇,那退却的目光,她松了一口气,说:“走吧!” 两人一边走,南辛夷就问嫂嫂以后的打算。 苏佩兰看了一眼客流如织的仲意布庄,说了一句:“我想开布庄!” 南辛夷想了想,说:“嫂嫂,如今二叔家的布庄生意正好,新开的布庄要一下子做起来,我有一个主意。” “是何主意?” “嫂嫂,你不如开一间成衣铺子吧!” 第52章 乘虚而入 二太公说:“杜家申报贞节牌坊,这对整个家族都有利,云实媳妇儿还是要想开点,要为了大局着想。” “就这么定了,远志,你把文书拿上来,让你嫂子画个押,明日你就拿着文书去县衙申报!县里准是欢喜的很,这是咱们县里的第三十座贞节牌坊,没准县太爷一高兴,把咱们整个家族的税费都免了。”二太公继续说。 在一个县衙的管辖范围内,申报的贞节牌坊越多,说明当地风俗好,政绩清明,那么朝廷就会给予嘉奖,所以各地的县衙是很重视此事的。 杜远志将一份写好的文书拿到苏佩兰面前。 苏佩兰抬头看着一脸冷意的杜远志,不知道他为何变得这么绝情,从前那个心疼家人的小叔子去哪里了,眼前这个人一点都没有傻傻的那个可爱。 “小志,我不——”苏佩兰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二太公!”南辛夷实在看不下去了,“若是您的孙女儿被人逼着关在小黑屋里一辈子,您愿意吗?您忍心看着她孤苦一辈子吗?” “你——”二太公看着眼前这个小孙媳妇,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南辛夷,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二太公讲话!”杜远志怒目而视。 南辛夷才不理会他,“嫂嫂她才二十岁,你们凭什么就这样决定她的一辈子!她的未来由她自己决定!” “南辛夷!”杜远志咬牙切齿,“你大清早的将嫂嫂拉出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昨天说好的,今天回来就变卦?” “阿志,你们强人所难自以为这是的决定,根本就不是嫂嫂的本意,你——”杜远志扬起了手,那模样居然是想要打她,在触及到南辛夷锐利的目光后,悻悻的放下手。 “阿志,你想打我?”南辛夷一脸的不可置信,从前疼她爱她的那个傻丈夫去哪里了? 杜远志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将文书又拿到苏佩兰面前,说,“嫂嫂,签吧!” “佩兰,你快些按押了,几位太公都有事,切莫耽搁时间了。”杜夫人说。 “是啊!快点签!” ……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苏佩兰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是带着督促的眼光看着自己,她颤抖着拿起笔。 “慢着!”南辛夷厉声喝止。 杜远志此时都想把南辛夷赶出去了。 “南辛夷,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辛夷不理他,直接问座位上的几位德高望重的人,“敢问几位太公,不是杜家的媳妇儿还能不能申请立贞节牌坊?” “那当然不能——”几个太公异口同声。 南辛夷从怀中掏出那张休书,让几个太公一一过目。 杜远志是不知道有休书一事的,直觉南辛夷是伪造的,想要帮嫂嫂逃避贞节牌坊一事,但是杜夫人却是清楚,那日,她分明听见自己的大儿子说过写了一封休书,放在海棠手中,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是真的,既如此,此事便作罢!”太公们纷纷起身。 二太公气不过,骂了一句:“都不是杜家的人了,还赖在杜家,申报什么贞节牌坊,真是丢人。” “还有你们几个差遣人好玩是不?” 杜夫人和杜远志一脸赔笑。 待几人走后,杜夫人没有好色的对着苏佩兰吼到:“文元既然给了你休书,你就不是杜家的人了,收拾收拾赶快离开!” “婆婆——”苏佩兰委屈,如今离开杜家她能去哪里。 “不要喊我婆婆,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和你小叔子下不了台,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杜夫人气极,又对着南辛夷吼到:“小狐狸精,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居然还是跟着外人一起来算计我们,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是惹出什么差错来,就别怪老婆子我让远志也休了你!” 南辛夷也没有想到杜夫人和杜远志翻脸翻得这么快,以前杜夫人不是很喜欢嫂嫂的吗? 杜夫人到底还是没有赶尽杀绝,让苏佩兰收拾了随身衣物,最后还是给了她100两银子。 “快走!别说我杜家苛待你,这是你这些年管理铺子的工钱!” 苏佩兰拿过银票,跪在杜府门口,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拿起包袱决然离去。 南辛夷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虽然她也在嫂嫂收拾行李的时候给了她500两银子,但她也深知一个女人在外面没有家族的庇护,太难了。 也不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南辛夷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乱世好好地活着。 热闹如斯的武平镇来了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马车两旁有两个丫鬟、两个婆子,马车前后各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冷面侍卫。这样的阵容,瞬间吸引了正在赶集的人的目光。 他们纷纷凑上前去,想看看小小的武平镇来了什么大人物,却被侍卫们冷眼一瞪,又吓得躲开了去,只是远远的跟着。 只见马车一路未停,直接向着武平镇最大的酒楼望月楼奔去。 望月楼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南辛夷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大堂,客人们都挤在门口或者窗户前看热闹,大厅反而显得空荡。 南辛夷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她打开放在一旁的包裹,想看一看给唐决明的见面礼被挤坏了没有。这一打开,却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记得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检查过的那本《天宫造物》,明明就放在包裹里面,可是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南辛夷回想自己刚刚挤过人群的时候,嗯没错,肯定是刚刚挤过人群的时候,不小心挤掉了。 于是她也再也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来,低头在地上四处寻找她的这本书,可是地上除了脚还是脚,她一时也找不到这本书到底掉到哪了? 马车外面的丫鬟,一个打开帘子,另一个伸出手就去扶车上的贵人下车。 只见一只白皙的玉手从马车里缓缓伸出,搭在丫鬟的手上,紧接着一个穿着玫红色云裳的女子缓缓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只听得人群里一阵大呼气声。 “天呐,怎么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啊?” “谁才有这个福气,能够取得这样的天仙啊?” “我要是能够娶到她,就是让我去死,我都愿意了!”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第53章 遇见纨绔 “这样又美又有气质的贵女,怎么会来到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武平镇呢?” 众人自知自己这样的癞蛤蟆,吃不到这样的天鹅肉,也只能是嘴上讨一讨便宜,还是自觉的给贵女让开了路。 “水萍”,贵女问道,“你确定唐将军就住在这样的酒楼里面?” “是,是,水萍打听清楚了的。”丫鬟道。 “这么破旧的地方,这样人龙混杂的地方,什么配得上唐将军这样的人物?”贵女一脸嫌弃。 “小姐,这已经是整个镇上最好的酒楼了!” 江松音白了水萍一眼,嫌弃的拿出帕子,捂住鼻子,“这怎么什么人都有,这么大的臭味?” “小姐,这是一楼,人多,我给您在二楼定了最好的包厢。” “也罢,就让我看看最好的包厢是什么样子。”江松音提着裙摆,施施然上楼。 众人哪怕听她这样刻薄的语气,也还是流着哈喇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松音。 “不愧是大家小姐啊,这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范,实在是我等人模仿不来的。” “你没听见吗?她刚才在嫌弃我们。” “你不该被嫌弃吗?瞧你那五大三粗,浑身汗嗖嗖的样子,在人家小姐面前出现,简直脏了人家的眼。” “哼,你为她说话又如何,又娶不到人家,还不只能是光看着过一下眼瘾。” “就算过一下眼瘾,这辈子也值了,能够见到这样的大人物,这样的美女是我此生之幸啊!你瞧她盈盈一握的小腰,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可比屋里头那五大三粗的婆姨强多了!” “无脑!”汉子气呼呼的的坐到桌子上,倒了一大碗酒,一股脑的就喝下去。 南辛夷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为啥自己刚刚不好好保护好这个包裹?虽然说书里面的东西她都记得,但是嫂嫂已经离开杜家,再找她去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更何况唐将军马上就要离开武平镇,再写也来不及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找到!”南辛夷的眼光一直在地上,可是地上除了密密麻麻的脚,哪里有她那书的影子。 南辛夷正着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这是什么天工造物?”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天工?‘工’也应当是‘公母’的‘公’啊,怎么会是这一个工匠的‘工’?天工造物真有意思,那谁不是天公造的呀!” 红衣男子一跃跳到桌子上,“你!你!你!还有你!我们都是天公造的,天公随手捏个泥巴头,一口仙气一吹,那就是我们这些渺小的人!” “你——你——你——你不是说是不是?”男子拿着一把气吞山河的折扇,指着人群胡乱的喊,“你,你,还有你,老子说的对不对?” 众人对他的无理嗤之以鼻,就算是一身锦衣,也遮不住一身的纨绔气息。 “这是谁家的公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有人说。 “今天来的怎么都是些没有礼貌的人!” “你可小声点,没看到他们的穿着打扮吗?那都是豪门世家的公子小姐们!” “你看到他手中那本书没有?那封面居然有光泽,那又是一种什么纸做的?”有人好奇。 南辛夷长舒一口气,走到男子面前,说:“公子,这是小女的东西,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男子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南辛夷,满脸不屑的说:“还给你,凭什么你说这个是你的,就是你的呀?小爷我才不信呢!” “不给!”男子将书举得高高的。 南辛夷就看着男子手里举的那本书,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天工造物》是她给唐将军的见面礼,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公子,这书真是我的,请你还给我!” “好,你既然说这本书是你的,那你说一下这里面写的什么?”男子摸着书光滑的封面,心中啧啧称奇,他长这么大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可他就是偏偏没有见过纸,更别说今天手里这样光滑的纸了。 写了什么南辛夷自然不会说,可是不说就拿不到书。 众人也好奇书中到底写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本书上,聚焦在那个红衣男子身上,也聚焦在南辛夷的身上。 “说啊,不说这本书肯定就不是你的,”红衣男子说。 “这本书的第一章就是造纸术!”被逼无奈,南辛夷几乎是吼着出声。 “造纸术?”人群中顿时引起骚动。 “如果是真的是造纸术,那只要得到这本书,那就相当于得到了财富密码,得到了金山银山!”众人的眼睛里都露出贪婪的目光。 红衣男子诧异的打开书的第一页瞄了一眼,果然娟秀的几个字,正是写的造纸术,再往后翻,他越看越惊奇,那嘴巴张的都可以放进去一个鸡蛋了。 这样好的东西,这是要给皇上的呀,怎么能够在这样一个小女子手中?而且现在人这么多,这女人把这样金贵的东西当众说出来,那不是引得众人哄抢吗? 红衣男子骂了一句,“你是不是傻?” 然后跳下来拽着南辛夷就奔上了二楼,二楼都是贵客,一般人是不能上去的。 “你怎么能当众说出来,笨!一看你就是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江湖险恶。”红衣男子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南辛夷翻了个白眼,回到:“那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自己逼的啊!” 红衣男子吐了吐舌头,“小爷我逼你你就说啊!有没有一点原则?” “这个女人是杜家的二少奶奶,我认得她!” “对杜家的二少爷,杜远志就是因为拥有造纸术,才会在一天之内还清巨额欠款,才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富有,原来造纸术都在这个书里面,怪不得他能够——” “只要得到这本书,他杜家就不能独大,我们也就都能分一杯羹!” 望月楼里面住着来自全国各地闻名而来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这些人的目的无非一个,就是弄到造纸的秘方。 男人这一呼唤,众人像疯了一般都往二楼挤。 第54章 侯府世子 只是一瞬间,望月楼前往二楼的楼梯扶手就被挤的咯吱作响,还有人被挤的从上面掉了下来。 望月楼的那几个伙计,哪里见过这阵势,那自然是没法阻拦,眼看着局势就要大乱,红衣男子突然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 “我看你们谁敢上前,我爹是京城平阳侯李东华!” 这一声吼,顿时吓退了众人,平阳侯是京城权贵,根基深厚,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平阳侯说一句话,整个东启国都要抖三抖,别说是平阳侯的公子,就是平阳侯府里的一个奴婢,出来那众人也是不敢惹的。 红衣男子看着退却的人群,收起腰牌,满意的点了点头,拽着南辛夷就到了二楼包间。 “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还想来跟我抢,下辈子投个好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吧。”红衣男子自顾自的坐下,叽里咕噜的说。 红衣男子将《天工造物》放在桌子上,抱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给南辛夷也倒了一杯。 南辛夷默默地将桌上的书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红衣男子一口水还没喝进去就喷了出来。 “我说你这个人,手怎么这么快?这书小爷我要了,多少银子,我给你!”红衣男子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来,“啪”的一声就扔在桌子上,那一叠,少说也有一万两银子。 “这书不卖!”南辛夷淡定地拿过茶杯喝了一口。 “你可知我是谁?天底下还没有小爷我弄不到的东西。”红衣男子咬牙切齿,换做其他人,早拿了银票滚蛋了,可是眼前这位居然不为所动。 “你是平阳侯的儿子,”南辛夷平静的说。 “知道你还不给我?”红衣男子被气笑了。 “这书是我送给别人的见面礼,只有这一本,不能给你!”南辛夷依然很平静。 “你送给谁的?”红衣男子哑然,明明可以换这么多银子,还可以结交平阳侯的儿子,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好好抓住,脑壳是不是有包 啊! 南辛夷白了他一眼,心想,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快说,不说我就抢过来了!”红衣男子也只是嘴上说说,这书可是被眼前这个女人收在胸口呢,他还没有无耻到那个地步。 “这是给唐决明唐将军的见面礼,”南辛夷看她那个动作,害怕他真的就抢过来了,豪门里的纨绔公子这样的事又不是做不出来。 “哦——”红衣男子听罢,怪异的笑了一声,“原来是给小明的见面礼呀!那我就不同你要了,反正给他和给我是一样的!” “对了,你和小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你不会——”红衣男子上下打量着南辛夷,见她面容清秀,不施粉黛,有一股清水出芙蓉的美感,好好打扮一下,绝对不输于京城第一美人。 “你不会也是想嫁给他吧!”红衣男子惋惜的说。 “你在胡说什么?”南辛夷现在是杜远志的媳妇儿,是杜家的二少奶奶,她怎么会存这样的心思。唐决明只是她大哥。 “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心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红衣男子突然神秘兮兮的说,“小明他兄弟不行,他不能人事!小爷我妹子嫁给他直到死去,都是黄花大闺女!我见你还有点个性,可别步了我妹子的后尘!” 南辛夷看他那贱兮兮的模样,就想给他一耳刮子,“你好歹也是一个侯府世子,怎么说话这么没有分寸?” “嘿嘿!”红衣男子讪笑两声,“小爷我是见你投缘,不然这么私密的事才不会跟你讲,小明要是晓得我跟你讲了,肯定要砍死我!”红衣男子想着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谁知道你给多少人讲过了!”南辛夷替唐决明不值,谁晓得这个嘴碎的跟多少人讲过了。 “不多不多,加上你也就10来个!”红衣男子洋洋得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巴,“我跟你讲啊!你待会儿可不能跟小明讲!” “什么东西不能跟我讲?”唐决明推门进来,就听到后面一句。 这可把红衣男子吓得,像个小白兔一下子蹦到了角落里面,一把扇子折在面前,颤颤巍巍的说:“没——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唐决明不解,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常山也忍不住笑了,每次这人一见到自家将军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呵呵——”红衣男子讪笑两声,警告的目光瞥向南辛夷,见她一幅看戏的表情,立马换了哀求的目光。 他强装镇定的走过来,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小明 的损友——哦——不,挚友!”他的手搭到唐决明肩上,接受到唐决明的死亡凝视,立马讪讪的收回来。 “小爷我叫李长卿,平阳侯府的嫡子!” “平阳侯府的嫡子这么不靠谱的吗?”南辛夷道。 “谁不靠谱了谁不靠谱——”李长卿立马跳起来,正准备发火,一看到唐决明,立马偃旗息鼓,闷声道:“我不靠谱!” 南辛夷和常山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一脸严肃的唐决明嘴角也弯出了一点弧度。 唐决明注意到眼前巧笑嫣兮的女人,总觉得有几分面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能够和平阳侯府的世子待在一个包间里的女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唐兄!”南辛夷站起身来,轻声呼唤到。 “你是?”唐决明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了那个脸上黑兮兮的小兄弟。 “南弟?” “是我!当日情况特殊,不得已以男子身份瞒了唐将军!”南辛夷说。 “无妨!”当日他已猜到南辛夷的女子身份,只是当做不知罢了。 可是常山不知道啊,听说眼前的女子就是当日那个提炼细盐的黑乎乎的小兄弟,那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你——你——你居然是女人,一个女子,怎么这么厉害,还能提炼出细盐来!”常山惊诧的说。 第55章 一醉方休 “女子能顶半边天,”南辛夷说。 常山猛地点头说:“今天我是见识到了。” “你是我常山,除了将军,第二个敬佩的人,从今天开始,你在我心中拥有和将军同样重要的位置,”谁能想到,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常山副将,居然能够被一个女人折服。 李长卿就更惊奇了,那嘴巴,半天就没合拢过,“常山,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你居然,居然能够唯一个小女子马首是瞻,你丢不丢男人的脸啊?” “你有本事也让我唯你马首是瞻啊,连个女人都不如!”常山啐了一口。 “你,”李长卿蹦起来,触碰到常山那铜铃般的眼睛,心虚的坐下,自言自语道,“能够提炼出细盐的人,别说是你,就是小爷我,我也愿意当小跟班。” 他转过脸,舔着笑说,“姐,我以后就给你喊姐了,有用得着小爷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呐——这是我们平阳侯府的腰牌,给你!” 南辛夷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她刚才可见识到这腰牌的威力了,有了这东西以后,再不敢有人轻易欺负她了。 李长卿就笑了,调侃道:“姐,你接的这么爽快,那小弟我也想要一个见面礼。” 南辛夷将怀中的《天工造物》拿出来说,“这个书是给唐兄的见面礼,你的我以后再给你。” 又来这招,常山在心里想。 “好,那我就期待姐姐的见面礼了!”李长卿得到允诺,高兴的头发丝儿都要飞起来,想想就兴奋啊!南辛夷出手必是精品啊! 唐决明接过这份迟来的见面礼,好奇的翻阅起来,越看心中越是诧异,这上面记载着纸张,玻璃,塑料,火柴等数十样东西的制造方法,这些东西随便拎一样出来,那绝对是会火爆东启国。 这样一份贵重的礼物,远远超过了当初给她的唐家腰牌,唐决明如同珍宝似的将它收到怀中,对眼前的女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唐兄,不知先前我求你盐引一事可有着落?”南辛夷晓得虽然杜家现在不缺钱,但若是有了盐引这一条路,那杜家很快就会再上一层楼。 “我已与江郡守谈妥,不日,他将派人前来与你——哦不杜家二少爷洽谈此事。”唐决明说。 唐决明想到此次前往州郡一行,只觉得有些恶心,江郡守借由此事多次为其女提亲,其女江松音也是多次故意在他面前出现制造偶遇,想引起他的注意,但唐决明深知自身条件,必然不会答应。 “哦,对了,南弟,说起盐引,倒有件事儿我要跟你说一下。”唐决明觉得还是要提前知会她一声,避免到时候接触起来徒增矛盾。 “什么?”南辛夷好奇地问。 “青狼寨的严广白严大当家,你还记得吧?”唐决明说。 “记得,”南辛夷道。南辛夷的脑海中出现一个书生气质的邪魅男人,同时又出现一个红衣裳的女人,这几人害他杜家如此,害她嫂嫂如此。她怎会不记得。 “此次不仅拿到了盐引,同时也申请到了盐矿开挖权,严广白为此次开挖的一品盐官,二当家已经随大军前往边境,三当家负责盐矿安全,杜家负责提炼细盐、销售细盐。”唐决明说。 “你让土匪管理盐矿?”南辛夷诧异的问。 “是,有青狼寨的大当家坐镇,这条路你们才会走的安全。”唐决明说。 “道理我是懂,可——”南辛夷知道唐决明,这是为她好,为杜家好,“可是他们毕竟是土匪呀!” “他们已经被我们将军,招安了,”常山说,眼神中不自觉的展露出自豪来。 “招安?” 不止南辛夷,就是一旁听着的李长卿都是一愣,传说中鼎鼎大名、无恶不作的青狼寨居然被招安了? 南辛夷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面具遮掩下的他看不清表情,“这青狼寨的土匪岂是这么容易被招安的?” “青狼寨看起来这几年发展规模巨大,就连官府衙门都不敢轻易动摇它,但其发展的越大,妇女儿童也就越多,寨子的经济跟不上,加上战争频发,过往商户愈发减少,寨子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逮着一个就狮子大开口?就杜家是冤大头。”南辛夷小声嘟囔着。 “严大当家的乃文人出身,也遭遇过疾苦,寨子里有他的母亲、妹妹和妻儿,也有相处十几年的兄弟姐妹,他自然是不忍心寨子里的千余人再遭不幸。” “将军允诺他一品盐官 的位置,那可是个肥差,寨子里的兄弟也可以到边境建功立业,也可以守护盐矿,孩童可入私塾、可参加科考博取功名……可若是不答应,大军随时进寨,那是片甲不留的,这中间的利弊,严大当家的自然清楚!” “所以我们将军就是这样三言两语的一讲,那严大当家的就动心了,没有费一兵一卒,当真是招安界的神话了,”常山说着眼睛直冒星星,那是崇拜的星星。 “但是那红娘子马年曾经放下豪言,再见我杜家人必杀之而后快!”南辛夷想起那天大雨之下,红娘子仓促逃走时放下的狠话。 “红娘子,马莲上次受伤回寨后听见杜家大少爷因她而亡,心中愧疚,也就放下了对杜家的怨恨,红娘子敢爱敢恨,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不会再找事了,再加上有大当家的在这,你只管放心。”常山说。 他可没讲,这马莲回去被大当家的好好收拾了一顿,马莲不服,准备养好伤就再筹划下山掳走杜家两个少爷,杀了杜家人,还没等她出手,就听说杜云实死了,可是懊悔的几天没有吃饭呢! 南辛夷这才舒了一口气。 心中大事一了,又有挣钱的好路子,南辛夷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李长卿便提议,“今日有缘,大家何不一醉方休?” 南辛夷心中高兴,也就没有推脱,没想到就是这一顿酒,却让她酿成了大错。 他们几人喝酒的时候,唐决明的客房门被人悄悄的打开了,房间里面点的香薰被人偷偷地换成了无色无味的催情香。 第56章 我开荤了 四人越聊越是投机,几杯酒下肚,都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我要当女老板、大富豪,我还要生好多娃娃!到时候你们都是孩子他叔叔、伯伯和干爹!”南辛夷喝的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大放豪言。 “谁是叔叔?谁是伯伯?谁是干爹?”李长卿又灌了一口酒,凑到南辛夷面前。 南辛夷看着眼前这个放大的俊脸,一巴掌就给呼到了一边,她伸出纤纤素指,摇摇晃晃在三个人面前晃来晃去。 “南弟,你喝多了!”唐决明道。 “没有,我才没有,你们古代的酒度数这么低,怎么喝得醉人?”南辛夷嘟囔了两句,软软的瘫倒在桌子上。 “还说没醉!”李长卿嘲讽道。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天色渐暗,李长卿怕南辛夷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于是在二楼给她开了一个房间。 几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唐决明打开房间门,熏香袅袅,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抓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南辛夷的模样。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 巧笑嫣兮,有勇有谋,沉着冷静,落落大方,是他所钟意的类型。 唐决明使劲的摇了摇头。 瞧自己在想什么啊!南辛夷是有夫之妇,有夫之妇啊! 突然,他觉得自己有些燥热,还以为是喝酒的缘故,他走到床边,脱掉衣裳,热意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他走来,一下子就将他扑倒在床上。 醉眼迷胧之中,他根本就没看清女人的脸,只觉的来人身体无比柔软冰凉,尤其的那一对柔软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他只觉得呼吸急促,春心荡漾,双手便不自觉的环上了她的腰部。 女人似乎受到鼓舞,像只五爪鱼紧紧的缠住男人,头还不停的往他脖子处蹭,呼出来的热气直让他耳根发痒。 心中的那一份燥热,在女人这样的举动中,似乎吹进了一股凉风,无比的舒爽,这让他更加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人。 他那久违的兄弟,不知为何有了反应,淡黄色的床幔放下,怀中的女人,在他进去的那一刻,发出娇喘的声音。 烛火熄灭,两道火热的身影交织翻滚,木床被震动的吱呀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门外的女人恨恨的攥紧拳头,旁边的丫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女人说:“倒是给他人做嫁衣了!”说罢不甘心的转身离去。 木床的吱呀声、男女的喘气声,最终在寂静的夜里归于平静。 只有星空漫天,闪烁不停。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唐决明猛的惊醒。 “谁?” “将军是我,常山,”常山在门外急道,“刚才接到前线急报,军事紧急,卫老将军被巴彦将军重伤卧床,城门已闭三日,军中缺粮,百姓恐慌!” “又是巴彦!” 唐决明迅速起身,这才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人,月色暗淡,女人秀发遮面,他看不清女人的容颜,只隐约看到她胸前有一个玉兰花形状的紫色胎记。 唐决明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看女人的面容。迅速拿好东西和常山一同冲进月色之中。 两匹快马在月色之中狂奔,唐决明说,“查一查,今天晚上这个女人是谁?” “是,将军!额——哪个女人?”常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唐决明便解释道,“我开荤了,我要给她一个名分!” 30年的老处男终于开荤了,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行使男人的权利呢,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武平镇却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先有善于制造各类新奇东西的南辛夷,后有能够让他弟弟感兴趣的神秘女人,武平镇乃福地也。 “真的?”常山惊讶的勒紧马绳,马的嘶鸣声在夜里格外突出。 密林中鸟儿从梦中被惊醒,在空中胡乱的飞着。 将军不举一事,他自然是最清楚了,如今有一个女人,能够让将军,享受云雨之乐,能够让将军成家,能够让将军府诞下小将军,他自然是比唐决明更加高兴。但是最高兴的也还是他,他终于可以成家了。 他曾经放下豪言,将军不娶妻生子,他也不娶,他要陪着将军一辈子…… “嗯!”唐决明沉闷的说,“可不能让李长卿那个小子晓得了,他那嘴巴没把门,到时候又宣扬的整个京城都知道。” “是!”常山高兴的道,但是心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么喜庆的事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不然他们在私下下又说将军是个娘们……娘们…… 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将军被人喊作娘们,多不好听啊! 那浓密的大胡子此刻都遮不住常山溢出来的笑容,被惊醒的雀儿飞到常山头顶,“啪”的一下就给常山那浓密的大胡子上点缀了一朵白色的有味道的花。 “什么——”常山腾出一只手,摸了一把胡子上的东西,粘粘的,他居然还放到嘴巴里舔了一下。 时间静止一分钟,接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呸呸呸——啊——我要砍了你这个臭鸟!” 唐决明那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在此刻破防了。 虽然现在是晚上,虽然唐决明戴着面具,但是常山觉得唐决明就是在笑他。 他哀婉的叫了声,“将军!” 唐决明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出声。 这愉悦的气氛暂时冲淡了方才听到前线战事的不快。 “唐将军!”江松音气的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一股脑儿的摔碎在地上,银牙都快咬碎了,“好容易布个局,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看来我与唐将军注定无缘。” 江松音狠狠的喝了一口水,打开门,正看着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急匆匆地冲进客栈来。 第57章 撬人墙角 江松音红唇轻启,问,“水萍,此人是谁?” 水萍也是第一次到武平镇来,她哪里认的?于是她福了福身子,说:“小姐,我去打听一下。” 江松音点头,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这个男人长的倒不赖。倘若他是杜家二少爷,我也倒不是不可以改变下目标。” 听说这个二少爷不仅是一个经商天才,还是一个数学天才,若是把这样的人揽在手中,那对爹的仕途无疑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男人要上二楼,但店里的伙计一直阻拦。 男人眉头微皱,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门,扔下一锭银子,伙计这才放行。 他直直的冲上二楼,一脚踹开唐将军的房间。 床幔遮掩,床上有人。 男人只觉得怒火中烧,杀人的心都有。 南辛夷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老公从部队里回来,两人计划着要小孩的事,两人小别胜新婚,喝了点小酒,洗了澡,温存一番后便在床上翻云覆雨—— 突然,一声炸雷,南辛夷猛地惊醒,摸向床边,空空如也,他又有紧急任务了吗? 她失望的唤了一声,“老公——” 床幔被人猛地拉开,一个俊俏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南辛夷的头还是很痛,思绪也还在老公不告而别的失望之中,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拢紧了被子,惊讶的看着来人,觉得有些熟悉,脑袋此刻却像短路了一般。 直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喊出“南辛夷”三个字的时候,她才惊醒过来。 她穿越了啊!现代的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和老公一起共赴云雨? 那么昨晚? 她猛地打开被子,看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上尽是疯狂之后留下的痕迹,甚至她还在床单上面看到了一抹红色的印记。 南辛夷这才想起来,他和杜远志成亲之后,一直没有圆过房,那么原身就一直还是处子之身? 下身传来的酸痛印证她的想法。 “阿志?” 难道昨天晚上的人是杜远志?那他为何会如此生气?南辛夷的头好痛,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杜远志原以为自己会抓到奸夫,可是床上就只有南辛夷一人,他倒是有些诧异了,难道?难道南辛夷并没有红杏出墙?难道她只是一个人在望月楼住了一晚?但他分明听说她与三个男人共同饮酒—— “一夜未归,你成何体统?” 杜远志吼道。 “还与几个男人在外喝酒,你还是一个女人吗?” 南辛夷听到这话,就知道昨晚的人绝对不是杜远志,那么他会是谁? 是唐决明?李长卿?常山?还是其他别的人? 南辛夷突然觉得好恐怖,醉酒害人啊! “阿志,我这是在和他们讨论杜家做盐商一事,杜家若是能够拿下盐商这条路子,那未来将是不可限量的。” 盐?杜远志不做声了,确实杜家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吃的是南辛夷提炼过的细盐做的菜,那滋味可比粗盐的味道要好多了。 私自制盐卖盐违法,被抓轻则抄家、重则连累满门,但是若是能够成为盐商,将这个东西堂堂正正的卖出去,那杜家绝对能够富可敌国。 “快点把衣服穿好,回去!”杜远志闷闷的说。现在的他不傻,就算没有抓到现行,但哪个女子睡觉会脱光了睡? 南辛夷自知理亏,赶紧穿衣服跟上了杜远志的脚步。 江松音就看着这个俊俏的男子一脚踹开唐决明客房的门,她还在想这人怎么脾气不好。 然后不过片刻,她就看见一脸阴沉的帅男子走了出来,而他后面还跟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 她顿时恨得牙痒痒,在心底暗暗的想,怎么天底下优秀的男子你都要抓在手里吗? “小姐,这个男人就是杜远志,杜家的二少爷,造纸的那位。”丫鬟水萍一脸兴奋的说。 “他?”江松音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就他了!” “小姐,什么?”水萍还没有搞懂,就看见她家小姐莲步轻移,飘飘然朝着杜远志走过去。 “哎呀!”女子与杜远志撞了个满怀,杜远志条件反映的搂住了怀中的佳人。 柔软腰肢,盈盈一握。 杜远志低头一看,顿时觉得此刻心中小鹿乱撞,这女人怎么生的如此好看? 他原以为南辛夷和嫂嫂已经长得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这女人却有一种清雅脱俗的美,那是平凡家庭的小女子所散发不出来的,那种清贵,那种雅致——没错,她一定是真正的大家小姐。 江松音眼睛一眨,故作娇羞道,“公子,快些放开我。” 杜远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弯腰施礼道:“小姐,是在下鲁莽了。” “那公子想怎么赔我?”江松音眨了眨眼睛。 随即,她故作娇羞的用手帕遮住面容,“这样,明日你一个人来,还是在这个望月楼里,你请我吃一顿饭,这事就算了了。” “哦,对了,我要告诉你,我是郡守江家之女江松音,来不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江郡守的女儿江松音?杜远志在脑海中快速的反应。 前世,他可是记得这个江郡守官路亨通,青云直上,一路做到了内阁首辅大臣。 这样的人物若是能够结交,那对杜家绝对是如虎添翼,杜家现在虽然有赚钱的法子,但是树大招风,没有权贵之人庇护,那必然会招致人的嫉恨,到时候随便安个罪名,杜家还能否立得住可就说不准了。 当下便应到,“在下,明日一定到。” 南辛夷还在想昨晚到底是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波动。 两人走后,江松音露出得逞的笑容,说,“既然你昨天晚上搅了我的好事。那你莫怪我夺了你杜家二少奶奶的身份。” “小姐,你不是想当将军夫人的吗?”丫鬟水萍不解。 “我爹亲自提亲,唐将军都不松口,昨晚本准备生米煮成熟饭,唐将军肯定会迎接我进门,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江松音眼神露出一丝锋芒,接着说。 第58章 各怀心思 “再说,唐将军一看就是冷心冷面的人,嫁给他,那不像是嫁给了一块铁疙瘩,他常年带着一块面具,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丑,见不的世面了,那以后做夫妻呢,日日要看到的,至少要能看得顺眼才行。” “我看这杜远志长的就够俊俏,倒是挺养眼的,” “虽然他无权,但他有钱啊,我爹有权,正好相补,这样他的生意会越做越大,我爹的官也会越升越高,有我爹的权利,在他一定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可若是唐将军就不一定了,他权力那么高,人那么冷,一定不会懂得疼人,我嫁过去定是要受些苦头的,这一想还不如嫁一个我管得住的人。” 江松音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睿智来。 “可是仕农工商,商在最后呀,小姐,你嫁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有妻子的商人?这——” “你懂什么?杜二少爷他拥有造纸术,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座金矿” “还有我听爹说杜远志他还提炼出了细盐,细盐,那是什么东西啊?那是皇上才吃得起的,唐将军让他们开采盐矿,制作细盐,那可比那些表面风光的权贵要强的多呀,有了银子什么不好解决?有钱能使鬼推磨呢!”江松音说。 “此次我来这个小镇,一来是看能不能将唐将军弄到手,二来嘛,就是代替我爹先来探探细盐的虚实,若是真的,那我爹主手开采盐矿、提炼细盐,乃是大功一件,上报朝廷之后那可是能加官进爵的,唐将军这边是没希望了,可若是能把杜二少爷弄到手,哼——”江松音冷笑着说。 “可是,小姐,杜二少爷他有妻子!”水萍不明白凭借自家小姐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权贵之家,可他怎么会打起一个商人的主意,她想不通。 “那就让他停妻再娶呗!”江松音满不在乎的讲。 水萍似懂非懂,觉得自家小姐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她家小姐若是嫁给杜远志,那定是下嫁,是亏了的呀! 可是看自家小姐主意已定,她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只希望杜二少也是个稳得住的,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原配妻子。 这边李长卿伸着懒腰起床,全然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眯着个眼睛去敲南辛夷的房间门,“姐,姐——”敲了半天,没人反应。他猛的一推,门就自己开了,他防备不及,一下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我的个亲娘哎!” “哎,我说姐,你怎么晚上睡觉都不关门的,这万一遇到个采花大盗,那不是——”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发现屋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搞半天,小爷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意思!”李长卿自嘲的道。 他立马蹦出来,去敲常山的门,也是无人应答。 他吸了口气,准备去敲唐决明的门,他这才发现,唐决明住的那一间房门大开,里面依然是空无一人,他跑出来趴在栏杆上往一楼看去,偌大个大厅,里面除了三三两两吃饭喝酒的人,哪里有他们三人的影子。 “这几人,也太不厚道了,走也不跟小爷我说一声!真是些损友!亏得小爷我还千里迢迢的跑过来。” 李长卿嘴里骂骂咧咧的,但他自己清楚,此行还真的不单纯是来看这几个损友的,主要是他也想要看看这造出纸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看看能不能找到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看他们几个真的只是顺便的事。 江松音注意到这个性格跳脱的红衣男子,道:“这个男子一举一动像个三岁幼童,满口污言秽语,只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说罢,摇摇头进了屋子。 若她知道她方才评价的是平阳侯的嫡子,那她绝对要后悔怎么没有去抓住这一座大神。 …… 南辛夷将自己关在房中,她虽然是一个现代人,但骨子里还是保守的,认为除了自己的丈夫,是不能跟其他人睡的。 可是现在她连昨晚睡了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的闯进了别人的房间,更可恶的是,那个人得了便宜居然提前跑掉了,一看就是不想负责的主。 南辛夷看着身上触目惊心的红痕,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挨千刀的,吃完就嘴巴一抹跑了,若是被她晓得到底是谁昨晚睡了她,她一定废了他。 南辛夷只觉得自己下身非常的酸痛。自从回来就赖在床上,也不管婆婆和杜远志的白眼,她也觉得自己没脸看他们。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和陌生人睡了,那狐狸精的名号不是更加拿不掉了吗? 杜远志进来就看见南辛夷一幅叹天叹地的样子,看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眉毛一挑,“也不怕把自己捂臭!” “阿志!”南辛夷躲闪着他的眼神, 杜远志突然凑到她的跟前,警告的说,“南辛夷,我希望你守住自己的本分,否则,新仇加旧恨,你懂的。” “新仇旧恨?”这话把南辛夷给说蒙了,“有什么仇啊?” 杜远志紧紧的扣住他的手腕,余光瞥见他脖子上的红痕,立刻怒火中烧,他一把扯开被子,扯掉她的衣裳,顿时一片雪白露在眼前。 杜远志看见她身上斑驳的红痕,只觉得那么的刺眼,他的手不自觉的触摸上去,狠狠的掐住。“你说什么仇?” 南辛夷吃痛,叫出声来“啊——” “你干什么呀?” “荡妇!”杜远志骂道。 “我没有。南辛夷这句话说的,中气不足,她小声道,“我这几天去庄园住。” “你去!离我越远越好!”杜远志心想,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唐将军谈的杜家盐商之事,盐引还没有拿到手,所以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等到手后他一定把她给休了。还有她去了庄园,自己正好就有机会和江家小姐套套近乎。 南辛夷刚一出门,就有人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南辛夷想去看看嫂嫂苏佩兰找铺子找的怎么样,可刚走到路口就被人一把拽进了小巷子里面。 第59章 秀才来了 南辛夷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想起自己前世的军人老公讲过的擒拿术,她反手就抓住男人的胳膊,一把就一个过肩摔,就把来人摔倒在地上。 男人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南辛夷这才注意到这个一身白衣的白面书生,单眼皮皮肤洁白,长的倒也不丑,但也说不上好看。 南辛夷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人正是原身喜欢的孙秀才。 “孙秀才,你跟着我干什么?”南辛夷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辛夷啊,我听说杜家最近炙手可热,那纸是你们家造的吧!一下子赚那么多钱,你弄到了多少?”孙秀才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我弄到多少关你什么事?”南辛夷嫌弃的说。 “辛夷啊,你怎么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在杜家攒钱,从那傻子手里多弄些钱,到时候咱们俩私奔的呀!”孙秀才说。 “私奔?呵呵——”南辛夷冷笑两声,“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样,我跟你私奔,我图什么?图你一无是处,图你名落孙山,图你一穷二白?” “辛夷啊,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我可是秀才,到时候要高中的当举人的,你是要做举人夫人的,你那个傻丈夫,你守着他有什么用啊?你看这段时间,我对你一直心心念念,见不着你我都茶不思饭不想的,你看我都饿瘦了一圈了!” 孙秀才故意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今日为了见南辛夷,为了在她的手里骗钱,他故意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就是想让南辛夷看见了心疼,多给他一些银子。可是没有想到,今天的南辛夷怎么说话的语气怪怪的,难道还是在生上次的气吗? “你心心念念的想着我,那好,那我问你,杜家当家人被绑到青狼寨,杜家上下到处借钱的时候你在哪里?杜家被人堵着门要债要将我抓了卖到青楼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若是心念着我,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带我走?”南辛夷逼问道。 “辛夷啊,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来的,那时候我家母亲急病,我要在家中侍疾,实在是走不开的,不过我心里是装着你的!你不信,我发誓!”孙秀才说着举起手来,当真要发誓。 南辛夷也不阻拦,就这样冷眼看着。 “我——我发誓,我真的是心里钟意南辛夷,我高中之后一定迎娶南辛夷当举人夫人,如违此誓,就天——” 孙秀才偷瞄了南辛夷一眼,见她无动于衷,以往他只要说到此处,南辛夷一定会心疼会阻止他的,可是今天,南辛夷一动不动,就那样看戏般的看着自己,难道这次南辛夷是在怪自己没有及时出现,真的生气了? 他哪里敢出现,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跑都嫌跑的慢了,还出现——但是此刻,必须要糊弄过去才行啊,不然骗不到钱,他在那些书友面前又装不了逼了。 “如违此誓,就天打五雷轰,讨不着老婆,生孩子没屁眼,孙家上下永世不得超生!”孙秀才一咬牙说了出来,反正又没有神仙鬼怪,谁能听见。 “噗嗤——”南辛夷被他这毒誓逗笑了,还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孙秀才见南辛夷笑,以为是被哄好了,便又开始哄骗,“辛夷啊,最近家母生病,需要许多名贵的药材,我最近有点缺银子,你给我二百两,我给咱们母亲治病,然后再去买个宅子,到时候我两个,夫妻和睦,恩恩爱爱,我明年再参加科考,一定能够中的,到时候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你进门。” 南辛夷看着他那一副小人做派,只觉得心中作呕。心中暗道:原身,你这找的是个什么玩意? 这孙秀才一张口就是二百两,那之前原身到底给了他多少银子,这银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秀才呀,我也想当举人夫人啊,可是我现在弄银子很难的,自从杜家遭难以后,我家婆婆就将银子管的严了,我夫君也没有原来那么好哄骗了,但是不管再难,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弄到,只是我没有安全感啊!” 南辛夷故意低垂着眼角,双手搅动着手帕,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来。 “你要怎么样才有安全感?”孙秀才急忙追问。 南辛夷立马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股狡黠从眼中一闪而过。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孙秀才,你把之前我借给你的银子和今日要借的银子写一个欠条,到时候你中了举人,这欠条就当做嫁妆,我就把它给撕掉,你说好不好嘛?” 南辛夷的话中带了几分魅惑,又带着几分祈求。 孙秀才现在真差钱,他一听说南辛夷可以给他搞到二百两银子,立马就答应了,提笔就在纸上写下欠条。 这不写不知道,一写吓了南辛夷一跳,原来原身这么傻,居然偷偷给了孙秀才这么大一笔钱,可有足足二百两啊! 这对于原身的家庭来说,对于嫁到杜家没有多久的她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好,那我收好了。”南辛夷将欠条收到怀中。 孙秀才问,“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够拿到那二百两银子?” “过两天吧!”南辛夷随口答道,“现在要钱不容易,我得想些法子,你先回去吧!” 她才没有那么傻呢,还真的会给他银子,她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之前的两百两银子要回来。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孙秀才笑道,他靠上前来,想要抱南辛夷,却被南辛夷避开了。 他害怕惹怒了南辛夷,害怕南辛夷如同上次在麒麟山上激烈反抗,到时候他的二百两就落空了。 于是他便作罢,又叮嘱了几句,说了几句哄骗的话,这才得意的走了。 路过酒馆的时候,还去里面打了一壶好酒,又去买了几个肉菜,手里一下子就只有一两银子了,不过他不怕,反正过两天南辛夷就会乖乖的将二百两银子送过来,眼下,可不能让自己吃的差了,至于母亲的那几味药材,就等着南辛夷的银子到了再去买吧! 第60章 移情别恋 南辛夷只觉得替原身惋惜,这样不学无术、贪图享乐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的。莫说是秀才,就是举人,如果自己不图上进,一味地靠女人,口蜜腹剑、满口谎言,这样的人她也是绝迹看不上的。 但是现在令她恼火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来见杜远志,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做错了,她不该一时兴起,就和几个男人在外面一起喝酒,不喝酒的话她也就不会失身,更不会被杜远志指着鼻子骂“荡妇!” 为今之计,只有双方冷静一下,可是去哪里可以让杜远志放下戒心呢?她思来想去,只有杜家的庄园,那里有老杨夫妇,是杜家最信任的人。 于是她便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回到了庄园,在庄园里面,她可以安心的研究她的玻璃和塑料,安心的研究它的植物速生术。 南辛夷看着面前茂密的柑橘园,看着热情迎上来的老杨夫妇,觉得此前的不愉快在这一刻全都被释放了,她深吸一口气,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而杜远志这边已和江松音两个人打的火热,杜远志想着江松音老爹的权,而江松音想着他杜家的钱,两人一拍即合。 “远哥,想来你也不会让我受委屈,不会让我居于人下当一个妾的,我这里倒是好说,可我爹那——” 江松音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抬起脉脉含情的双眸,哀婉的看着杜远志。 杜远志哪里受得了她这副表情,当下便承诺着,“放心,阿英,杜家二少奶奶之位必是你的,我早就受不了那个女人了。” “好,那我就等远哥的好消息了。”江松音娇嗲嗲的说。 杜远志亲昵的刮了一下江松英的鼻子。 “阿英,好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呵呵呵——” 两人肆无忌惮的笑着。 此刻的杜远志,怀中拥抱着美人,早就忘了那个几次救杜家于水火之中的糟糠之妻了。 江松音一撒娇,一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就觉得那造纸术真的是自己创造的。 他一想到自己可以娶到郡守千金,一想到他以后做生意有了依仗,心中那份激动就按捺不住了。 杜远志已经等不及了,他要立刻回去,将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休掉,好攀上江松音这棵大树。 南辛夷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在老杨夫妇的帮助下,她将河里的石英砂取回来,经过不断地实验,终于在这实验器材缺乏的古代造出了玻璃,还将果园的果树全部修整了一番,而植物速生术也就差最后一步了。 海棠夫妇虽然知道他家二少奶奶厉害,但看着这些新奇的玩意儿,还是忍不住惊叹出声。 “二少奶奶,你真的像天上的神仙一样,随手一变,就能够造这么多东西。” “可别瞎说,我要是神仙呐,天底下可要遭殃了。”南辛夷打趣道。 顿了顿,南辛夷又若有所思的说,“那我一定让天下之人有衣有食有银钱,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guān)、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男女平等,女子亦能精于所爱事业有所成,而非困于三寸之地蹉跎一生。”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是杨文元下学回来了。 “二少奶奶,您这番见解前所未闻,但其中所含大义,晚生深感赞同,如此心怀天下之人,与神仙无异!”杨文元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二少奶奶真就是和神仙一样厉害的人。”老杨也在一旁说。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啊!”南辛夷怅然道。 这一句话杨文元记住了,他也在不久之后的秋考之中用上了。没想到居然颇受考官亲睐,一时间成为为官者为民者挂在口中的流行语了。这是后话。 老杨按照南辛夷的吩咐,将几个纸糊的窗户全部换成了玻璃,屋里面顿时亮堂堂的,竟然感觉惊讶无比。 老杨摸着光滑而透明的玻璃,啧啧称奇。 自从这二少奶奶来了之后,他们不仅吃上了皇上才能吃的细盐,他的儿子还用上了昂贵的纸张,现在又看到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老杨夫妇对南辛夷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坚定一个信仰,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他们都坚定的站在二少奶奶的身边。 南辛夷吃着老杨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李子,那酸中带甜的滋味,让她欲罢不能,她一边走一边吃,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吃了十几个李子,只吃的牙齿发酸了才作罢。 南辛夷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庄园,因为要找制作植物速生术的原料,她对这庄园里外也甚是熟悉。 这一日,南辛夷跟老杨打了一声招呼便朝着庄园外走去,要去外面转转,看能不能找到植物速生术所需的最后一种原料。 若是能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古代快速的生产粮食,那绝对是能够救万民于水火的,她听说前线战事最缺的就是粮食,有了粮食,唐将军他们一定能够早日结束战争。 老杨他们也放心,以往她出门,老杨或是海棠都会跟着,怕她家二少奶奶迷路,但是现在看着熟门熟路的南辛夷,他们已经足够放心了。 此时的柑橘园,经过修剪,阳光均匀的洒射在柑橘的内部,每一个橘子都享受到了充足的阳光,而经过疏果之后,果子长得更快了,青青的果子,此刻泛着光亮,看起来甚是喜人。 南辛夷心想若是到时候卖不完,就将小一点的果子制作成罐头和橘子汁,这种东西在古代还没有出现,到时候应该也会很好卖,说不定又会引起一阵跟风。若真是这样,大小橘子都会变成银子,海棠他们也不会每年都心疼这些橘子烂在树上了。 她想的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站在橘子园外等候她多时了。 第61章 被抓现行 “辛夷啊,终于看到你出来了。” 南辛夷吓了一跳,震惊看去,眼前正是那个满脸涂着白粉的秀才。 “孙秀才,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当然是来专门找你的呀,辛夷呀,我已经在城南看好了宅子,价格也谈好了,只要80两银子,虽然暂时小了一点,但好歹是在县城里面,我们先稳定下来,等我考中之后我们再换大的宅子。” 孙秀才一本正经地说。 “呵呵,”南辛夷冷笑两声。 “你看你说你回杜家给我拿银子的,那二百两银子带过来没有啊?你给我了,我马上去把那个宅子定下来,然后我再来接你,你也就可以离开杜家,离开那个傻子了。” 孙秀才自动忽略南辛夷脸上的不耐烦,还沉浸在拿到银子后 的花销之中,还在自顾自的给南辛夷画大饼。 “我不想离开杜家,”南辛夷冷冷的道。 “啊,也是。现在杜家那么有钱,你从他们家里再多弄点银子过来,到时候我们日子也好过一点。” 说着,便往南辛夷这边凑过来,双手伸出来,想把南辛夷揽在怀中。 南辛夷猛地一推,躲开了他的怀抱。 那孙秀才以为南辛夷是在跟他调情,变本加厉的抱了过来,一边抱一边还用他那糊着白粉的脸凑过来,想要亲吻南辛夷。 南辛夷觉得好恶心,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原身在麒麟山上的那一幕。 那时候孙秀才也是动手动脚,想要占南辛夷的便宜,而原身自然是不肯,反抗之中才会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就此一命呜呼,让现在的自己占了她的身体。 南辛夷抬手就是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 孙秀才懵住了。 “你打我!”孙秀才脸上的白粉簌簌的往下掉,整个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他暴怒着扑向南辛夷,想要强行的吻她。 南辛夷一个女子被他禁锢住胳膊,哪里还能动弹? 南辛夷心中大惊,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那张粉刷脸,心头直犯恶心,她抬起脚就要跟男人的下面致命一击。 突然听见哎呦一声,南辛夷只觉得禁锢自己的力量顿时消散。 孙秀才松开了南辛夷,抱着自己的头直叫唤,“哎哟——哎哟” “阿志——” 南辛夷看到杜远志就像看到救星一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杜远志嫌恶的看了她一眼。 “你个傻子,你居然敢打我,看我不揍死你,”孙秀才反应过来,叫嚣着就要冲上来,他还以为眼前的杜远志还是原来的那个任他欺负的傻子。 杜远志抬脚就将孙秀才踢飞出去,孙秀才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到了桔子树上,上面的橘子已经有大拇指头大的个个,有些被撞的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在孙秀才的身上。 孙秀才一会儿护自己的脑袋,一会儿护自己的肚子,一会儿护自己的背,最后抱着自己的肚子,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嘴巴里骂道:“你个傻子,你居然敢打秀才,我要去官府衙门告你,将你关到牢里去!” 杜远志一脸不屑的看着他说:“你尽管去,看县官老爷到底是抓你还是抓我,你堂堂一个秀才和有夫之妇纠缠不清,这样的人品,你看县太爷还让不让你赶考?” 孙秀才以为他的话还能够像从前一样唬住这个傻子,没想到以前的傻子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点都不怕他,孙秀才心虚了。 他刚才说这一番话,也不过是吓一下傻子,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对,真要上了衙门,那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你等着——”孙秀才放了一句狠话,灰溜溜的跑了。 “阿志!” 南辛夷小心翼翼的喊,任谁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的男人这样亲热,那绝对是容忍不下的,更何况前几天他才和别的—— “阿志,你听我解释,我跟他我跟孙秀才没有——”话未说完,就被杜远志打断了。 “你当我眼瞎吗,南辛夷!”杜远志恨恨的说,重活一世,他绝对不会再被这个女人骗了,他也绝对不会再戴这顶绿帽子了。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子,”南辛夷追上去,还想说什么,可是杜远志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整个人像从冰窖里刚刚走出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 “南辛夷,你自己说说,你跟多少人不清不楚呢?” “你敢说你还是清白之身吗?” 南辛夷沉默了,她无法反驳。 杜远志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还以为前世种种只是自己的错觉,南辛夷忠于家庭,心系事业,是一个顾家的好女人,他甚至都已经在慢慢的放下仇恨,试着去接纳她了。 可是她终究是本性难改,这段时间的本分,可能只是在应对他变聪明之后的手段罢了。 他又想到了前世,南辛夷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权力金钱,游走在各色的男人之间,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好聚好散,我会给你一封休书” 南辛夷愕然站住,“阿志,你你要休了我?” “是!”杜远志回答的丝毫不留情面。 “我已经对你一再容忍了,没有哪个丈夫能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的男人暧昧,前段时日我自混沌,受了你和这奸夫的欺骗,如今我已清醒,你仍然欺我不知与人厮混,今时不同往日,我自不会再容忍。” 杜远志叹了一口气,“前世结缘,今生夫妇;结缘不合,怨家相憎。还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不然待他日闹上公堂,你我之颜面绝不像今日这般,能够保全。” 南辛夷心寒,她绝没有想到,从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傻丈夫,今日居然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昔日朝夕相处,欢乐种种在此刻皆成云烟。 握不住的强行挽留,只会徒增两人悲伤,到时候相见两厌,更是家宅不宁,事业不兴。 “好。”南辛夷漠然,心口隐隐传来阵痛。没想到重活一世,她以为能够长相厮守的温情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个多月。 “朝朝暮暮,携手同行,白头到老,终是我不配吗?”两行清泪不自觉的从南辛夷那白皙的脸颊上滑落,滴入尘土,无声无息。 第62章 被休下堂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庄园。 海棠欢喜地迎出来,看见二少爷也过来了,献宝似的拿出南辛夷方做好的玻璃茶杯,放上几根新出的白茶,在那滚烫的水冲泡之下,茶叶上下翻动,霎时有趣。 杜远志心中惊奇,面上却不动声色。 “二少爷,你看这是二少奶奶方才做出的,叫玻璃杯,透明的,煞是好看呢!”海棠道。 杜远志微微点头,并不言语。 海棠见这二人气氛有些压抑不明,所以小心问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海棠换了一口气,“我一个下人本不该劝,但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双方都低一低头就好了,日子都是这样过的。” “哼!”杜远志冷哼一声,说:“杨婶,你去把纸笔拿来。” 海棠站在那里没动,问:“二少爷要纸笔干什么?”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吗?”杜远志怒了。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拿,”海棠看了一下南辛夷,见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忙去拿了纸笔出来 杜远志提笔写道,“放妻书!” “立书人杜远志,系望洲府东阳县人,凭媒娉定南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二少爷你——你要休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这么好的人,你——你怎么想的?”海棠惊讶的张大嘴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 “主子之间的事,哪需要你插嘴?”杜远志心情不好,不然也不会对待杨婶这个口气。 “二少爷,我见着二少奶奶是世间最好的人了,她又聪慧又贤德,美貌世间无双,这样的二少奶奶,您在哪里再去找啊?”海棠磕了个头,劝到。 “啪”的一声,杜远志拍案而起,桌子上的玻璃杯被他一扫而落。 海棠吓的立刻噤声。 “签字按手印吧!”杜远志冷冷地说。 南辛夷走过来,将海棠扶起来,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然后便提笔在放妻书上写下了南辛夷三个字。 海棠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南辛夷静静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再劝什么,这是饱含热泪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南辛夷。 “二少奶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南辛夷点头,把海棠的这一份恩情记在心里。 回到杜府,南辛夷默默的收拾东西。 杜远志拿出五百两银票扔在她的面前说,“你几次解救杜家于危难之中,这银票算作是给你的补偿,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应该心里清楚,望你离开杜家之后守口如瓶,如若不然,毁坏的自然是你自己的名声。” 杜夫人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将杜远志拉到一旁,问:“你们两个好好的,为什么要要写休书,杜家才休了一个儿媳妇,如今这才过几日又休一个,让他人怎么看我们杜家,难道说我杜家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吗?杜家现在是有钱了就要忘恩负义扫人出门吗?” 虽然杜夫人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南辛夷还是听到了,南辛夷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家里替她说话的居然是杜夫人,那个一直喊她为小妖精的婆婆。 杜夫人哪里是真心替他讲话,她只是在担心算命先生既然说南辛夷八字极好,有她嫁到杜家才会带领杜家飞黄腾达,可若是将她休掉,那杜家以后的前程如何就尚未可知了。 更何况,杜老爷听说这个消息,气的差点从床上坐起来,催促她赶紧过来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 “娘,你以后自会明白,南辛夷做了对不起杜家的事,我无法容忍。”杜远志冷漠的说,他总不能当着南辛夷的面说,娘,其实是我攀上了江郡守这个高枝,你儿子马上要当郡守女婿了吧! “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杜夫人怒吼道。 “娘,你别管,但是你日后绝对会赞同我这个决定!”杜远志说。 “你,”杜夫人看了一眼南辛夷,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管你们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阿志,我走了。” 南辛夷朝着背对着自己而立的那个男人说道。 杜远志并未作声。 南辛夷只觉得心中凄凉无比,但她也无从辩驳。那一晚的事既成事实,今天孙秀才对她动手动脚,又是杜远志亲眼所见,她真的无法辩驳。 南辛夷拿着包裹,斜阳将她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杜远志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不是她水性杨花,那凭借着南辛夷这段时间所展现出来的智慧,两个人好好经营,杜家只会越来越富有,两人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家庭也一定会很和美。 他想到了今天看到的玻璃杯子,决定抽空再去庄园一趟,要将这些新奇的玻璃制品卖出天价来…… 南辛夷站在大门口,看着杜府的两个字,不由得想起那日她从青狼寨上救回大少爷和老爷,杜夫人和杜远志、嫂嫂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一家人欢聚团圆的样子,心中暗自苦笑。 没想到前几日才将嫂嫂送走,现在却轮到了自己,同是离开,两人境遇却不相同。 嫂嫂是夫已亡,不用被束缚在一个牌坊下过一辈子,可以放手放脚去打拼属于自己的事业,是新生。可是自己呢!被丈夫休了回娘家,这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啊!自己的前途在哪里,南辛夷迷茫了。 至此,杜家两个儿媳都被扫地出门了,若是杜家知晓以后这两个儿媳会名动一方,那不知他们会不会后悔。 南星得到消息,连课都不上了,从私塾跑回来,租了一辆马车,专门来接她姐姐回家。 他接过姐姐手上简单的包裹,说:“二姐姐,走吧!” 南辛夷看着这个她穿越过来,生活了一个多月的杜府,不由得落下泪来。 杜夫人追了出来,塞给她一百两银子,表情冷漠说,“别说我们杜家亏待了你,你和苏佩兰曾经都是我杜家的媳妇,一人一百两,我也不会厚此薄彼,但是既然你们原是杜家的媳妇,就算是今日离开杜家,也要恪守自己的本分,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传出任何对杜家不利的话来。” 杜夫人话中有话南辛夷自然是听明白了,大概是说纸和细盐这些原本是她创造的,现在都归了杜远志,归了杜家。 南辛夷并不计较,若是计较的话,一开始就不会用杜远志的名字,她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自己也不配争取这些东西。 “我晓得了,”南辛夷说,“走吧!” 南星闻言,便扶着姐姐上了马车。 “二姐姐,你终于逃离苦海了,”南星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心想让二姐姐离开杜家,现在二姐姐终于得偿所愿,他是高兴的。 南星见姐姐情绪低落,于是劝道,“二姐姐,你放心,你回去之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待你,你多自由啊,你到时候还可以再找一个更疼你,更爱你的夫婿,何必跟——” “南星,你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南辛夷依靠在马车上双目紧闭。 “好嘞,二姐姐!”南星一步跨上马车,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那马车就在斜阳下越走越远、越变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第一张 我是张三丰,天下无敌的张三丰 终于离开度假了 张三丰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看不见前方,但是感觉到四周都是水,可能是吃了碧水珠的缘故,它能够在水中呼吸,他能够懂懂懂有规律的响声 他不明白自己到了哪里,他只记得自己被一个无形的力量打入了水中,但是他又好奇自己的眼睛,明明被那雄鹰挖掉了,可为何现在他还能看见东西? 突然间,那股河水急速的翻滚,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在撕扯着他,就像他在什么渡口收到的那一股巨大的力量一样,他奋力地挣扎,想要摆脱这一股力量的控制 上方传来了一点光亮,他卯足了劲儿,冲着那一股光亮游去,他感觉自己要被那一股力量挤压碎了,他全身的皮肤都被紧紧地压迫着,压的他透不过呼吸来 他必须摆脱这种困境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光明就在前面冲 我是张三丰,天下无敌的张三丰 光明乍现,他游出了黑得发红的水面,强烈的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那一瞬间,束缚他的力量全部松开,他伸了伸懒腰,觉得好舒服啊 他又感觉有人在拨弄着他 什么人敢动他?他是张三丰天下无敌的张三丰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面容俊美,却充满沧桑的男人,男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眼神中充满着爱怜 嗯,没搞错吧,抱着自己,张三丰突然反应过来 他看向自己的手,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好小,在看自己的脚,居然也是小小的 难不成他又重生了吗? 又成了一个新生儿 他听见一个女人他听见一个女人声音柔美,却断断续续,他听见那个女人给他取名字,叫做君宝 君宝 这不是他第一世的名字吗?他后来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张三丰,如今又要叫回张君宝了吗? 君宝君宝 可这两人为什么? 为什么像在演生离死别?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女人强撑着身体,亲吻了沧桑的男人,然后又亲吻了自己,然后变更这个世界做告别,他感觉到他的手轻轻的滑下,他突然觉得无尽的悲凉 才出生,他就要没娘了吗? 他感觉他那个爹把他放在已经逐渐失去温度的娘亲身边,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躺的那一片天空,但是他隐约感觉到刀光剑影 他不知道他那个面容俊美而沧桑的爹和那个神秘的,人到底哪个胜出呢? 他记得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来哇,他哭出来了 为了好想去帮忙啊,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终于尘埃落定,他看着他那个爹杵着剑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来,犹如天神降临,他缓缓的抱起自己 啊啊啊啊,这个胡子拉茶的 人局人事是啊还会噶还有平衡杆很尬合计合计合计韩剧好擦聚集费用哈ui衣服偏大一号带u发哈都会发货积分兑换f爱u一普洱用等哈放假了挥发度噶ui哦一覅u呀合法化东方红大柜i阿偶耳语ie好呀飞机搭嘎哈大家好f爱哦哟hi额ur呀i好高级大很尬很大代发啊hi偶都有人菲欧一日u啊发一哈阿含经覆盖u发给太u哦发 第1章 小村破屋 昏黄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正不紧不慢的向前跑着,驾车的男子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此刻,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而马车里坐着的一个女子,却恰恰相反,女子一脸平静,眉宇间有一些淡淡的忧愁。 “二姐姐,你坐好了,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少年朝着车内喊着,马鞭在空中肆意的飞扬。 “嗯,”车内的女子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二姐姐,”似乎是察觉到姐姐不怎么高兴,少年便出言劝道,“二姐姐,你切莫为他伤心,你值得更好的,我年少不知事,惹了大祸。害二姐姐你嫁入杜家,嫁给那个傻二姐夫,” 少年顿了顿又说,“二姐姐,你不知道我心中有多惭愧,我日日夜夜盼着你能够从杜家出来,能够离开那个傻子,能够脱离苦海,可是后来,我看着二姐夫变聪明了,我以为你会苦尽甘来,没想到——” 少年愤然,“二姐夫居然过河拆桥!” “不过二姐姐,你放心,就算你日后不嫁,我也养你一辈子” 少年拍着胸脯保证。 南辛夷露出一丝苦笑,她怎么不知这个弟弟一心是为着她好?可他又怎知,此次的过错在于她啊! “南星,不是他的错!是姐姐错了!罢了,已经过去了,日子总要往前走的!”南辛夷说。 道路两旁的水稻正在慢慢后退,一个村庄的影子慢慢显现。 烈日当空,村里的房屋不像小镇鳞次栉比,而是错落有致,屋子大多是土墙草屋,此刻在毒辣的阳光下,似乎冒着热气,连后面的风景都有些影影绰绰了。 马车在一个破败的小院停下,有不少听着动静的已经探出个头来看。 “哟,村里是来了啥大人物吗?”是刘大妈。 “啥大人物,你没看见赶车的是南家的那个混小子吗?那小子能拉啥大人物。”詹大妈素来心直口快,说话从不经过大脑。 “这话你可得仔细点说,前不久那小子在学堂里不知是发了一笔什么财,一家子张罗着要盖新房子呢!”刘大妈神秘兮兮的说,“听说,是他家二姐仗着一副好皮囊,勾上了大官!” “啥?勾引大官,这也还真是她能做出来的,原先在家里时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天搔首弄姿的,忍着村里的好多小伙儿跟着她身后转,可真不害臊!”詹大妈扯着嗓子说,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 “嘘——”刘大妈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可小声着点,她那弟弟可是在读书,若是被他晓得,到时候他一举高中了,就有的你遭殃的了!” “哼!他高中,就那小子,一天舞刀弄棍的,他能读的进去书?”詹大妈一脸不屑,“他若能高中,让我吃屎我都愿意。” “呸呸呸——”刘大妈连吐了几口口水,不再搭话。 “阿娘,你说话过过脑子,科举可不是只有文考,还有武考了,到时间,南星若是真考中个武状元,你还真的吃屎去?”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个头高高的,模样周正。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你就那么盼着人家好啊!南辛夷那狐狸精能看上你,你收收心吧!” 詹大妈说起这个就来气,原先两家关系还不错,自家小子喜欢南家的那个二丫头。 于是,他们便专门去集市上买了5斤猪肉,还买了一匹布,2斤糖,挑着一石谷子去南家提亲,可是没想到居然被南家父母给拒绝了,这可把她气的,拿着东西就气冲冲的回来了,从此就恨上了南家。 可是就算被拒绝了,自己家的这个儿子还是不死心,处处维护着南家,就算是南家那二丫头嫁人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气。 南星站在马车前面,轻轻拉开了马车的帘子,扶着南辛夷下了马车。 “爹,娘,哥哥嫂子,小妹,你们看是谁回来啦!”南星扯着嗓子喊,这一喊,不仅将自家的人都喊出来了,就连在院里乘凉的其他人也都被喊的探出了头看。 “原来是南家的二丫头啊!她不是嫁给杜家二少爷了吗?不好好的当二少奶奶,跑回来干什么?” “肯定是回娘家看看啊!你家丫头还不是三天两头的就回来了!”胖婶打趣道。 “我家汤圆儿那是嫁的近啊!再说,她回来都有教书先生陪着,每次还大包小包的往屋里带,这才叫回娘家呢!你看这南家二丫头,就一个人回来的!”汤刘氏说。 “杜家二少爷是个傻子,他怎么可能会陪着南家二丫头回来!”胖婶道,“不过,回娘家,不带礼物倒是不像话。” “二丫头回来了啊!”南家的几人闻言,纷纷从屋里跑出来,热情的涌了上来。 “二丫头,你看你都瘦了!”南母伸出手想去摸南辛夷的脸,可是伸到半路又小心翼翼的缩了回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南父双手不停的搓着,沧桑的脸上也是充满着怜爱。 南家大哥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看着南辛夷,而小妹则怯怯的躲在大哥后面。 南家嫂子走了出来,看着大家都站在原地,忙喊:“快进去,这大热天的,晒得慌!” 众人这才进去院子,南星在后面帮着把南辛夷简单的行李拿进屋子。 南辛夷看着原身住了十几年的家,竟然觉得有股莫名的亲切感,她走进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虽然屋内墙面斑驳,窗户破烂,但是整个屋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床上还新换了被子。 这个屋子已经是这整个南家最好的屋子了。 “知道你要回来,昨天我和你大哥给你收拾出来的!”嫂子走了进来,看着南辛夷在四处打量,以为她又要嫌弃家里的破旧,没想到南辛夷居然破天荒的说了句“谢谢嫂子!” 嫂子惊讶的看着南辛夷,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迟疑着问:“你在跟我说谢谢?” 第2章 变了个人 “嫂嫂,有什么问题吗?”南辛夷见到这个样子,不免觉得好奇。 “没有,”嫂子用手抹了一把眼睛,笑着说,“只是看你回来觉得高兴,一时忍不住。” 南辛夷这才想起,原身在这个家里可是横行霸道,上不敬父母兄嫂,下不爱惜弟妹,家里的所有好东西都是先让给她先用,好吃的都是她先吃,说话也从来不会这么客气,所以嫂子才会听她一句谢谢就忍不住落泪。 南辛夷对原身简直是无语了,不仅贪慕虚荣,还无理蛮横,这样的人着实不讨人喜欢。 “嫂嫂,二姐姐,饭熟了,娘亲让我喊你们去吃饭。”门口偷摸摸的露出了一个脑袋,怯怯的喊。 “好,我们马上就来。”嫂子应声道。 饭桌就是一块大木板子放在大石头上,桌子上就是简单的两个菜,一个汤,还有一筐馍馍,这么一大家子人,显得格外寒碜。 “你们就吃这个?”南辛夷忍不住问。 听到这话,众人都露出尴尬的表情来。 南家大哥说,“小溪,平时我们还没有这些菜,是娘听说你要回来,才专门给你去买了点肉。” 南母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讪笑了两声,说:“二丫头,我再去给你煮个鸡蛋!” “可是娘亲,你不是说那鸡蛋要留着孵小鸡的吗?”小妹天真无邪的问。 “没——没——”南母尴尬的笑着,“四丫头,你在瞎说什么?” 南辛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南星,“南星,你之前卖纸的银两呢?为何不让家里人吃好一点。” 南星犹豫了一下,自责的说到:“都怪我,我当时见着一下子卖了那么多银子,我一时得意忘形,喜形于色。回来的时候刘大妈问我,我就都跟她说了,没想到,刘大妈那个大嗓门讲的全村人都晓得了,就——” 南星的头埋的更低了,“就有很多人过来问我们借钱,二叔家说小弟也要上私塾,借了50两银子,刘大伯说家里母亲生病借了20两银子,汤家说要嫁女儿,借了20两银子……借了一个后面来的人又不能说不借,就一下子都没了。” 最后南星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几乎像个蚊子一样,听不见了。 “1两都没有了?”南辛夷诧异的问。 “有”,闻言南星又抬起头来,“还有100两银子,不过——” “不过什么?”南辛夷追问。 “不过在爷奶那里,说是要供养他们,这银子是他们辛苦养大儿女的养老钱。”南星说着,又低下头去,小声嘟囔着,“我最开始计划着给家里重新盖房子,再买几十亩的良田,给小妹的嫁妆……”可这些都在他那得意忘形之中被无限延期了。 南辛夷摇了摇头,道:“南星,你可记得了,事以密成!” “我晓得了,二姐姐,吃一堑长一智,我再不会这样了。”南星道。 “你借出去的钱可都有欠条?”南辛夷又问。 “没有,都是熟人——”南星的声音几不可闻。 “你不要怪南星,都是我做主借出去的!”南父不忍自己的小儿子替他受过,于是开口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都有个难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南父啃了一口馍馍道。 南辛夷知道一下子转变不了他们的思维,还是要让南家众人认清现实,不然就是有金山银山,他们也都能全部借出去,倒是宁愿苦着自己也不得罪人,瞧瞧这都住的什么房子、吃的什么菜。 南辛夷默不作声的坐下,吃了一口菜,却是难以下咽。 但是其他人倒是吃的正香,那小妹看见肉早就眼里冒出精光,那肥肥的肉片在她小小的嘴巴里只打了一个转身就被咽下去了,接着她又去夹第二块,油都从嘴边冒出来,她拿小手一抹,继续吃肉,一边吃还一边偷偷的盯着南辛夷看。 南辛夷笑了,给她夹了一大块肉,说:“慢点吃,别噎着!” 众人又惊讶的全部都放下了碗筷,齐刷刷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直看的南辛夷心里发毛,“怎么了?” 南星率先笑出来,“二姐姐,他们还以为你跟以前一样,乍一看你心疼小妹,自然惊奇了~!” “我又不是豺狼老虎。”南辛夷笑道。 “你以前可比豺狼虎豹还厉害,像个母老虎!”南星道。 这话一说,众人都笑了,就连南辛夷自己都笑了,一顿饭吃的总算没有那么压抑。 吃过饭,南辛夷给了南星10两银子,让他去集镇上买一些菜和盐巴回来,顺便买点布料,给家人都重新置办一些衣裳。 见南父及大哥要去田里,于是叫住了他们,“爹,大哥,我这次回来要常住在家里,可家里房子这么破旧,确实要重新修葺一番,但我银子也不多,所以,爹,大哥,你们去各个叔叔婶婶那里借一些银子回来,这房子我要修的大一点,到时候还能做其他的用处,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南辛夷手头上有一千多两银子,但是她不会跟他们讲,让他们去借一圈钱看看他们热心帮助的那些亲戚邻居到底有几分真心,若是对他们南家好的,那以后南辛夷自然会知恩图报,在南家发展产业的时候带着他们一起做,可若是让父亲和大哥受了气的,那自然以后他们也没有脸面来求着自己。 “好!”南父踟蹰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傍晚,南星回来了。他买了好多菜,还给小妹买了糖人儿,只把那小小的人儿高兴坏了。 大家伙一起帮着把东西拿进屋里,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提南辛夷被休回家的事。 南辛夷在家里又鼓捣出细盐来,将盐给南母的时候,南母居然还高兴的落了泪。 南辛夷在家里过了几天饭来张口的日子,她这几天什么也不干,吃了饭就躺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等着南星回来讲镇里发生的新奇事儿。 可这一日,南星回来却不似往日那般开心,甚至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南辛夷。 南辛夷受不了,一把抓住还欲绕道而行的少年,说:“你到底在躲什么?” 第3章 杜家再娶 “二姐姐!”南星讪笑了两声。 “有什么事,快说,别吊我胃口!”南辛夷轻轻的戳了一下南星的额头。 “二姐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也别伤心,你答应了我就说!”南星又偷瞄姐姐的神色。 “好,你快说,别卖关子了!”南辛夷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二姐夫——额,不,杜家二少爷,他又要娶妻了!?”南星说。 “什么?”南辛夷震惊,她离开杜家还没有一个星期,杜远志就又要娶亲了? “娶的是谁?”南辛夷脸上平静如水,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听说是江郡守家的千金!名叫江松音,说是下月初八是婚嫁的好日子,杜家上下都在忙活重新装扮杜家,已经在筹备大礼了。昨日杜夫人请了媒人一起去州府江家提亲,光聘礼都是数以万计呢!”南星说着,突然愤愤不平起来。 “他们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这才几日就攀上了江郡守这棵大树,给姐姐休书怕是早就预备好了!” 南辛夷紧紧的握住拳头,她还以为全是自己的过错,完全没有想到杜远志居然暗度陈仓,早就勾搭上了权贵之女。 “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呢!”南辛夷站了起来,说,“走,去看看爹和大哥借钱借的怎么样?” 南星好奇的跟上去,“二姐姐,你明明有钱,为什么还要爹和大哥去借钱?” 南辛夷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问:“南星,你信不信姐姐可以带你们赚很多很多的钱?” 南星猛地点头,“我当然信了,那纸,那细盐,这都是姐姐造出来的啊!这都是钱,只是可惜被二姐夫——啊呸呸——都被那杜家占去了!” “无妨!”南辛夷的眼神看向远处,“我会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南父南方海有些不敢直视自家女儿 的眼睛,“就借到这么多,20两银子!” “爷奶和二叔那边可去了?”南辛夷问。 “去了,他们不肯借!”南家大哥也在伤心,从小都知道爷奶偏心,可是没想到居然偏到这个程度,当初在父亲手里拿的100两银子,都悄悄的贴补给了二叔家。 他们去二叔家的时候,二叔正在炖鸡肉,那香味,隔着多远都闻到了,二叔见他们爷俩进门,慌忙让自家婆娘将厨房门给锁上了,全然没说要自己兄弟留下来吃饭。 南方海也没想到自己视作最亲的人都不肯借钱给自己,反而用最恶毒的言语来伤害自己,甚至说自家的二丫头是个赔钱货,才嫁到杜家不到一年的时间都被休了,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方海当场就怒了,平时说他不要紧,可是如果是说自家儿女,那当父母的,肯定是不干的,这个憨厚的汉子嘴巴也没有他们会讲,被羞辱了一番,红着脸就回来了。 两个他自认为最亲的人那里,反而是一分钱都没有借到,就连他提起之前二叔借他家的50两银子,二叔也全然否定,说是他们那么穷,怎么可能借的出来这么多银子。这可把他给气的。 “爹,大哥,你们莫急!我会让他们后悔的。”南辛夷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开始劝解二人放宽心。 “南星,你去把纸笔拿来!” 南星很快便拿来了纸笔,南辛夷准备提笔,想了想,还是说:“南星,你来写!” 南星接过笔,一脸不解的看着姐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造纸术!”南辛夷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 南星的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兴奋的连笔都快握不住了,“二姐姐,你要将造纸术写下来卖吗?” 南辛夷笑了,“正是!南星你的脑袋瓜子真是转得快!” 南星听着姐姐夸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都是跟二姐姐学的。那二姐姐,这造纸的方子卖多少钱一份合适呢?” “一千两!”南辛夷说。 “什么?” 南方海和南家大哥同时大叫出声,“这点东西能卖一千两?” 南星见怪不怪,笑着说:“二姐姐这还是说得便宜了,要我说啊,一万两银子都有人出得起这个价!” 南辛夷笑了,完全相信他这话,她想起那天那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往桌子上拍的那一万两银子来,只是可惜,那日走的匆忙,也不知道李长卿会不会怪罪。 南辛夷说:“我不是卖给一个人,南星,你将这个方子拿着,去望月楼,那里聚集着全国各地前来打探造纸术的商家,有他们在,这造纸术很快就会在全国遍地开花,他杜家也不会一家独大,纸的价格也会很快就跌下来了。” 南辛夷说着,眼神变得深沉起来,心中暗道:杜远志,你会后悔将我赶出杜家的。 “一举四得,二姐姐你好主意!”南星跳起来夸赞。 南大哥那晒得黝黑的脸上,此刻也是激动万分,他虽然是一个庄稼汉,但他也晓得纸张这个东西在当下是很火爆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制造这个新奇的东西的居然是他这个贪慕虚荣、骄横跋扈的妹妹,嫁人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但是相对比从前,他更喜欢现在的这个妹妹,自从小时候爹娘第一次将她抱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眼就爱上了这个肉嘟嘟的粉雕玉琢的妹妹。 在这十几年里,他尽情地演绎着一个哥哥的角色,看着她咿呀学语,看着她蹒跚学步,看着她对镜描花红,看着她穿上红嫁衣…… 他不怕将这个妹妹宠的无法无天,也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在这个憨厚的男人眼里,这个永远是他最爱的妹妹。 “南星,我同你一起去。”南天龙说道。 南天龙作为大哥,都是看着这些弟弟妹妹长大的,南星虽然学了些武艺,但他到底是个孩子,万一那些狡猾的人欺他年少,卖不了多少银钱是小事,伤着了那可就是大事了,有个大人在身边,他们总要顾忌一些。 第4章 她是我姐 热闹的望月楼里,突然来了两个人。 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褂子,脸被晒得有些黝黑,但是身体健康,一看就是靠体力活吃饭的庄稼人,另一个则是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脸上透露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坚毅。两人就这样视若无人般的走了进来。 瞬间有人被他这奇异的组合吸引了,二楼的雅间坐着的是京城来的柳掌柜,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成为杜家纸业的最大经销商,所以他约了杜家二少爷在这里洽谈,此刻,二少爷还没有来,他就在这里静静的品茶。 看着这二人进来,他也只是简单的抬眸看了一眼。 “怎么现在什么人都进来了呀?这望月楼到底还是镇上最好的酒楼,怎的一个庄稼汉都能够吃得起这里的酒菜了吗?”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鄙夷的笑道。 “肯定是进来要饭的,你管他做甚,听说今天杜二少爷要来和京城来的最大的商行洽谈纸张事宜,若是能够见到杜二少爷的面,那我们说不定也可以向他讨得这纸张的渠道,”胖男人说道。 “听说这杜家当时都快完了的,就是因为能够造这新奇的纸张,才能让他们死而复生,现在找他的人都要排队呢,但是如果能够将他造纸的技术搞到手,那我们肯定会大赚一笔,也不枉我们不远万里的跑到这个偏远的小镇里来,”蓝色长衫的男子说道。 “这是人家的独门秘术,哪里能够让你得到?杜家就是靠这门技术,就要娶上郡守家的千金小姐了。”胖男人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杜二少爷也不是个好人,听说为了娶郡守家的女儿连自己的原配夫人都给休了。”蓝色长衫男人呸了一口说。 “嘘——你可得小声点儿,万一被人听见了,你还想和这杜二少爷合作的,可就得泡汤了。” 两人又默默地吃着菜喝着酒,眼神却一直盯着门口看。 七月的天很是燥热,望月楼的大堂里面人多,人声鼎沸,显得更是烦躁。 南家兄弟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小二忙过来招呼,南家大哥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到:“来两碗面!” “好嘞!”小二顿了顿,看了一眼两兄弟的衣着,又说:“客官,我们这里是先付钱再吃饭,两碗面一起是4两银子!” 南家大哥惊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是什么面,这么贵,他在外面吃的可都只要5文钱一碗,想着这里再贵,也不会超过二十文,没想到一碗面却要2两银子,他忐忑着,正准备站起来离开这里。 南星按住了大哥,从怀里掏出5两银子来,说:“再来两碗酒!” “好嘞!”小二这才收了银子,去了后厨。 南家大哥坐立不安,他从来没有进过这么好的酒楼,更没有吃过这么贵的面。 “这面也太贵了!” “这面也不贵!”这时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一屁股坐到了他们面前,大咧咧的道:“小爷我就是出去一趟,回来居然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小爷我就坐这里了,你们不会见外吧!” “不会不会!”南家大哥忐忑的又要站起来,他怎么看不出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绝对是世家公子或者官宦子弟,这样的人是他们这些庄稼汉得罪不起的啊。 “奇怪了,这平阳侯世子怎么跟他们这庄稼汉坐到一起去了,我这里也有位置啊,他怎么不过来!”蓝色长衫男人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戏耍一下他们吧!”胖男人道。 南星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冒出了精光,他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来一盘水晶肘子,一盘糖醋小排,嗯,再来个西湖醋鱼,一个白切鸡,3斤牛肉,女儿红拿一坛来!”红衣男子道。 “好嘞好嘞!”小二忙不迭的就去传菜,也并没有先收钱。 南星的眉头皱了皱,南家大哥看着这一盘盘的肉菜上到桌子上,情不自禁的咽了几口口水。 “吃!”红衣男子道。 南家兄弟左右看了一圈,确定这红衣男子是在跟自己讲话。 “让我们吃?”南家大哥迟疑的问。 “是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红衣男子催促道,给二人碗里一人夹了一大块肉。 两人都愣了,不知道这个贵公子打的什么主意。 南家大哥忐忑的端起碗,吃了一口,那肉香顿时扑满口鼻,他忍不住吸了一鼻子,沉浸式的吃了起来。 “这位公子,不知为何请我兄弟二人?”南星依然很警惕。 “你尽管吃就是了,小爷我今天高兴!”红衣男子道。 有钱人的世界南星不懂。 但是面前的肉真的好诱人啊! 南星放下戒备,也大口朵颐起来。 望月楼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修长俊朗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天神般降临。 “看到没,他就是杜家二少爷,杜远志!” “长的可真是一表人才啊!怪不得会被郡守千金看上!” 人群中窃窃私语。 红衣男子眯着眼睛瞪了一眼,放下手中的酒杯,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吼道:“杜远志,你给小爷我过来!” 杜远志皱了皱眉,心想这是哪个人,这个没有礼貌,当眼光看到南家二兄弟的时候,立马变了颜色。 “你们想干什么?”杜远志防备的问。 “没什么,只是听说杜二少爷又要娶亲了,特来恭贺一番!”南星语带讽刺的说。 杜远志听着南星的阴阳怪气,强自按下心中的火气,说:“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这里人多眼杂!” “怎么堂堂杜家二少爷还怕出丑吗?你跟我姐分开才几天啊!你就要另娶?你把我姐置于何地?”红衣男子说话更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南家两兄弟全部瞪大了眼睛,齐刷刷的看着面前这个富贵的红衣少年,说:“你姐?” “对啊!南辛夷是我姐!”李长卿面带得意的说。 “南辛夷是我二妹!” “南辛夷是我二姐姐!” 兄弟俩异口同声的说。 第5章 卖造纸术 “原来是姐姐的兄弟,我说怎么这么有眼缘呢!”李长卿笑道,当即揽着兄弟二人的肩膀,亲热的不得了。 杜远志在一边都看傻了眼,这面前的红衣男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怎么可能跟那穷酸的南家兄弟扯上瓜葛。 “杜远志,你这个不仁不义的负心人,我姐那么好的人,你居然敢休了她!”李长卿又大咧咧的道。 杜远志满头黑线,怎么遇见的这个人有点脑子不灵,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这样的人他惹不起啊! “南辛夷犯了七出,自然是要休的!”杜远志到底还是没有把南辛夷绿了他的事说出来,他一个大男人也要面子的啊! “我看你分明是喜新厌旧、贪慕权贵!”李长卿指责道。 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什么犯了七出之条,明明是为了娶新人而找出的借口,没见着谁停妻几天就又提亲议亲的。 “我和你们说不清楚!”杜远志看着二楼也有人探出头来看,心中自是焦急,可不能让这南家兄弟毁了自己的大订单,他抬步就往二楼走去。 南星眼疾手快,立刻拦在了这个曾经的二姐夫面前,仰头看他,说:“杜二少爷,我这里有造纸的方子,你可买不?” 杜远志顿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二楼的柳掌柜闻言探出了头,如果他没有听错,刚刚这个小子是说了“造纸术”三个字,如果他能够买到造纸术,那还和杜家合作什么? 众人也都眼巴巴的瞅着看,对这个传说中的造纸术那可是垂涎欲滴。 “造纸术啊!”南星云淡风轻的说,“二姐夫不就是靠着我二姐姐的造纸术才能这么快发家的吗?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你!”杜远志一滞,放柔了声音,“南星,你卖多少银子?” “贰仟两!”南星不紧不慢的伸出了两个手指。 “这么多?”杜远志似乎已经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议论原来这造纸术不是他创造出来的,他狠了狠心,说,“我给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南星看着杜远志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莫名畅快。 “好!”杜远志咬牙切齿的从怀中掏出贰仟两银票来。 “这杜家果然不是曾经的杜家了,原来为了贰仟两银子的赎金又是卖铺子、又是到处借钱的,可是你看现在这杜二少爷随手一掏就是贰仟两银票,这造纸术哪里是造的纸张,这分明造的是银票啊!”人群中传来羡慕的声音。 “这造纸术居然是原二少奶奶所创,他怎么能谎称是自己所创呢!这也太不要脸了。亏他还长着这一副好皮囊!” “就算是原二少奶奶所创,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说出来也要有人信啊!”有人打抱不平。 “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啊!”李长卿听不下去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见着李长卿发话,众人都不敢再议论了,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南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小册子的封面赫然写着“造纸术”。 李长卿看着惊奇,忍不住一手抢了过来,一翻里面的内容,居然跟那天南辛夷拿出的《天工造物》的第一页是一样的内容,当下惊喜不已,说到:“我给你一万两,你把这个小册子卖给我!” 南星不紧不慢的抽过小册子,在杜远志面前晃了晃,颇有些为难的说,“杜二少爷,你说那可怎么办呢?” 杜远志咬了咬牙,说:“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你等我写下欠条,我回去给你拿!” “好,你现在就写!”南星顺手抽过了杜远志手中的两千两银票,在众人的见证下,看着杜远志写好欠条,然后才把小册子递给杜远志。 杜远志接过小册子,见那上面果然以图文形式详细记录了造纸的过程,甚至还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如何做才能让纸张变得更白更耐储存。 杜远志一开始拿到小册子是准备将它撕掉的,可是一看这居然能够造出比他现在卖的纸还要好一点的纸,当下就舍不得撕了,他恨恨的将小册子收入怀中,那目光扫过面前三人,仿佛一道凌冽的刀子划过。 他走上二楼,准备和京城来的柳掌柜继续谈他们的生意,但是柳掌柜早就在楼上将下面发生的事看了个一清二楚,比起杜家的纸,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杜远志怀中的那个造纸术的小册子。 杜远志怎么肯卖?就算是对方出到了二万两,他都不愿意拱手卖了。两人谈的不欢而散,杜远志气冲冲的下楼,又瞪了看热闹的兄弟三人,拂袖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南星,你方才为何不将造纸术卖给我!”李长卿问。 “李兄,你我有共同的姐姐,那我们也是兄弟,兄弟之间哪里需要银两!”南星又从怀中掏出一本来,递给一脸诧异的李长卿。 “二姐姐一开始造纸就是想让天下文人都能读得起书,这纸最开始的定价是1文钱,可是纸张出世之后,价格被一抬再抬,就变成了穷人不敢奢望的东西,只有让更多人知道这门技术,纸的价格也才能控制下来。”南星道。 “好,我一定如你所愿!”李长卿小心的将小册子收入怀中,三人又一起喝了一杯酒。 南星突然站起来,朝着二楼的雅间喊,“楼上的贵人们,小生这里还有3本造纸术,贰仟两银子一本,先到先得!” 这话一出,但凡是能够拿出这许多银子的,都挤了过来,就连二楼的柳掌柜也不顾自己的颜面,跟着就往南星他们这里跑。 柳掌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买到了一本。他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全然不顾自己的鞋被挤掉了一只,衣服被挤得皱皱巴巴,发髻也被挤掉披头散发的样子,他嘴巴都笑的闭不拢。 方才出2万两杜家二少爷都不卖,现在他2千两就买到了造纸术,这怎能让他不高兴,回去他们就可以自己造纸了,哪里还需要杜家纸,当下便决定收拾行装,打道回京城。 第6章 暴打姐夫 杜远志气的将八千两银票砸在南星面前,面红耳赤的抓住南星的衣裳,“你为何还要将造纸术卖给其他人?” 南星看着银票在空中纷飞,有不少客人站起来看着他们这边,看着这些银票,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只是碍于李长卿站在旁边,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没有只说卖给你啊!杜二少爷!”南星看着杜远志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莫名开心。这就是欺负他姐的代价! “你——”杜远志气的要打人,却被南星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那你为何给我卖一万两,给其他人卖二千两?” “哼!”南星冷笑一声,“我最开始就是说的二千两,谁让你非要和李世子抢,再说了,我二姐姐创造出来的这个技术,给你杜家赚的远不止一万两吧!可你瞧瞧你做了什么事?你就给了我姐姐五百两银子,这是你欠她的!” 杜远志气极,“那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水性杨花,不守妇——”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雷霆之力砸在自己的脸上,整个脸就像是被人用大锤锤碎了,瞬时,一股鼻血从鼻子里喷涌而出,而他自己也一下子仰着摔到地上。 杜远志只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冒星星,眼睛模糊,屋梁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周围的声音也显得那么遥远。 没有人来扶他,都只是远远的看着,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南星身后的李长卿。 过了好半晌,杜远志才觉得自己的视力,听力慢慢恢复过来,他摸了一把鼻子,都是血,他怅然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这个曾经的小舅子。 “杜二少爷,你说话可得注意点,若是让我再听到此类话语,你小心就不是今日挨这一拳这么简单了!”南星蹲下来,在杜远志面前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杜远志看着这个少年,竟然害怕的点了点头。 南星又说:“把地上的银票捡起来!” “你——”杜远志恨得牙痒痒,可是看着南星的拳头,看着瞪着他的李长卿。他想:好汉不吃眼前亏。 杜远志刚才摔钱摔的有多豪气,此时捡钱就捡的有多窝囊,每张银票上面都或多或少的沾了一些血迹,南星接过银票,有些嫌弃的用一张纸包着了,递给自家大哥。 南星将手中那张欠条递给杜远志,却在杜远志伸手接的时候,手指松开,纸张便轻飘飘的飘落在杜远志的脚边。 杜远志咬了咬牙,弯腰捡起欠条,将它撕个粉碎,道:“南星,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还之!” “我等着!”南星也一字一顿的说。 “杜二少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休了我二姐姐。到那时,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李长卿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道:“南兄弟,你这性格合我胃口,我喜欢!” 南星笑了,说:“让李兄见笑了,这就是伤我亲人的代价!” “爽快!” “喝酒!” 三人同仇敌忾,此刻结交为异姓兄弟,更是少不得同饮佳酿,三人喝的醉醺醺的,相互搀扶着离去。 杜远志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双拳不自觉的握紧,周边对他的议论声他仿若未听见,他顶着已经肿起来的脸走出了望月楼。 杜家二少爷抢占妻子造纸的技术,还为了迎娶新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妻子休逐出府的事很快传到了江郡守的耳朵里。 江郡守气的将手中的白玉茶盏一下子砸到地上,砸到跪倒在地的江松音身边,溅起的茶水烫的江松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破碎的瓷片甚至划破了她细嫩的皮肤。 “这样不忠不义之人,不配为我江家的女婿,明日就到他家退亲!”江郡守说。 江松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强忍着眼泪,小声的说:“可是爹,我已经——已经是他的人了!” “什么?”江郡守一拍桌子,直把跪着的女人吓得一哆嗦,“你——你——好不知廉耻!” 江松音此刻心中也是悔恨交加,她怎么知道这个名动天下的杜二少爷居然是偷窃别人成果的盗贼。 “爹,女儿也不知这造纸术不是他所创,外人皆传言,人人都道杜二少爷才华横溢、天才绝伦,女儿不察,一时信以为真,女儿看他一表人才,又有如此才华,想来未来也是前途不可估量,一时糊涂,这才——”江松音凄然道。 “糊涂啊糊涂,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嫁人之前就失了清白,若是将你嫁与他人,后半生必然悲惨一生——” 事已如此,江郡守叹了一口气,说:“也是我平时对你教导过少,养成了你这骄纵任性的脾气,女子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如今你们已经行了夫妻之实,自然也只有下嫁这一条路可走了,” “ 好在开采盐矿,经销细盐一事还是由杜家经营,这一条路子是其他人抢不走的,你嫁过去一辈子倒也能过得富足体面,罢了,你起来吧!” 江松音这才颤抖着身子站起来,退出门口,眼泪才忍不住哗的掉落下来。 若不是婚前不能相见,她此刻就要跑去武平镇,去当面质问杜远志为何欺瞒于她。 她这几日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杜远志那俊秀的脸庞,那温言细语,那份体贴细致,那种魂牵梦萦,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掏空一般,脑海中一直充斥着一个声音“他是骗子,他骗了你!” “南辛夷!”江松音恨恨的喊,“都是你,你若是不说,谁人知道?既然休了你你都不让我远哥好过,那你也别怪我不让你好过!” 女人长得很美,然而此时那美丽的面容却露出几分骇人的阴险。 丫鬟水萍缩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帮着女人包扎伤口,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眼前的女子,自己也会跟着遭殃。 “还有你,杜远志,既然有那个胆量骗我,那我就要你尝尝骗人的代价!” 第7章 来看笑话 此时的南辛夷看着面前这个圆脸女孩儿,头疼的很。 “南辛夷?二少奶奶?”圆脸女孩儿已经将头发盘了起来,梳成了一个妇人的样式,满脸都是看笑话的表情。 南辛夷不想理她。 “你不当二少奶奶了吗?我说那杜家二少爷也太没眼光了,放着你这么漂亮的娘子不要,还要去娶官家小姐,以后有的他受的!”汤圆儿看起来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可是那眼里全都是笑意。 “那是他眼瞎!”南辛夷忍不住回了一句,“二少奶奶有什么好当的,我要当就当权贵夫人,杜家府小,容不下我这尊大佛,以后有的他们后悔的!” 汤圆儿听南辛夷这样讲,心里都乐开了花,看来这个傻闺蜜还在想着之前她灌输的思想,也不想想,现在她都被人休回家了,还有哪个当官的愿意娶一个二婚女人,就算是孙秀才也不会看的上她。 “那是自然,我们家辛夷要嫁就嫁大官,就像杜二少爷要娶就娶郡守千金一样!”汤圆儿鸽鸽的笑着。 南辛夷怎么不知她话中有话,她故作不知,问:“汤圆儿,你嫁给周先生了,日子必定幸福着吧!” “那是自然,我家夫君可疼我了!今日都是他陪我回来的。”汤圆儿仰起头,春风得意。 “不过辛夷,杜二少爷休了你,肯定给了你一大笔补偿吧!”汤圆儿早就听说杜家濒临灭亡之际,得了造纸术,一下子赚的盆满钵满,她可是嫉妒的发疯,一想到南辛夷又可以享受有钱奢靡的生活,她就恨自己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给不了她富足的生活,就在家里和周朗找由头吵架,一吵架就往娘家跑,周朗就被他娘逼着追着到汤家,哄了几次,饶是他脾气再好,次数多了心里也就烦了。 “你从哪里听说过被休的女子还给补偿银钱的?”南辛夷故意说。 汤圆儿一听这话,那眉梢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那你就这样回来了?” “嗯!”南辛夷突然强迫自己挤出两滴泪来,“他那个遭天谴的,一分钱都没有给我,就让我回来,我回来了可怎么生活啊!” 南辛夷话锋一转,“汤圆儿,我知道你是我最好的闺蜜了,南星说你出嫁时候在我家借了20两银子,你看我现在过的这么艰难,你家夫君那么疼你,你把银子还给我,让我也不至于那么惨啊!我们连肉都吃不起了!” 汤圆儿脸色骤变,“谁跟你是闺蜜了,谁借你家的银子了,空口无凭,你可不要冤枉人。” “你将你娘给你准备嫁人的银子全部用来买云锦嫁衣了,你没有银子了你娘他们也没有办法,听着我小弟赚了一大笔钱,你们就过来借了20两银子,你才能好好的嫁人,你忘记了吗?”南辛夷泫然欲泣的问。 “你胡说!你南家这么穷,哪里有银子能够借给我们,再说了,我买得起仲意布庄的衣裳,我自然也有钱筹备婚礼,怎么可能借你们家的钱。” 汤圆儿本来是准备打听南辛夷此次回来有没有得到银子,如果有的话,她会找理由再借过来,就算是她借不过来,她也会跟孙秀才讲,让孙秀才找她去借。 因为按照以前的南辛夷,只要孙秀才说是要借钱,她肯定会借的。只要钱到了孙秀才手中,南辛夷再想要回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这样一来,南辛夷又被休回了家,又没有银两,就再也没有资本在她汤圆儿的面前仰首挺胸了,这辈子也不可能比她汤圆儿过得好。 可是没有想到,这南辛夷居然这么没用,从杜家离开,居然一分钱的银子都没有弄到,着实笨得很。 周朗已经是她的夫君了,她也不用担心嫁过人的南辛夷还能被自家夫君看得上,既然如此,她还何必在这里和她装好姐妹。 “你怎知我南家就借不出这20两银子,汤圆儿,别说20两,就是200两,南家也拿得出来,你可不要小瞧了现在的南家!”南辛夷说。 “哼,你不要骗人了,南辛夷,你若是现在能拿出200银子,我就承认借了你家的银子!”汤圆儿道。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南辛夷收起方才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汤圆儿被架在火堆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居然真的写下了字据,按下了手印。 南辛夷狡黠的一笑,收起字据,从怀中慢悠悠的掏出二百两银票来。 汤圆儿瞪大了眼睛,说:“你方才不是说杜二少爷没有给你钱吗?你这哪里来的钱?” “哦——我忘了,他给了我钱的,你瞧我,我一生气就给忘记了!”南辛夷轻飘飘的说。 “你——你耍我!”汤圆儿气急败坏。 “我哪敢?”南辛夷笑的没心没肺。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借你们南家的钱!”汤圆儿又准备赖账, 南辛夷像是早就知道,不紧不慢的掏出刚才的字据,将上面那一行“如果南辛夷能够拿出二百两银子,我就承认”给撕掉了,方才她让汤圆儿写的时候就让她另起一行,那汤圆儿求胜心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经的傻“花瓶”会给自己设圈套。 汤圆儿此刻看着那张纸上写着,“我汤圆儿因为要嫁人,求借了南家20两银子用于置办婚礼”,急了,就要跳起来抢走那张纸,南辛夷似乎早就料到,迅速将纸张揣进自己的怀里。 第8章 见异思迁 “南辛夷,你把它还给我!”汤圆儿可不想还这二十两银子,借的时候她娘就说了,这南家突然发的一笔横财,别人都去借,她们家自然也要借,借了都是不会还的。那南家人老实,就算不还他们也拿大家没办法。 南辛夷没有想到汤圆儿居然想强抢,,一时不察,居然被她按翻在地。 “住手!”南星一回来就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欺负。立马跑上前去,将骑在南辛夷身上的女人一把拉开。 “姐,你没事吧!”李长卿也追过来,心中满是担忧,待看到南辛夷除了身上沾了一些灰尘之外并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他转过头,就要看看是哪个人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欺负他的姐姐。 汤圆儿此时却傻眼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华服的红衣男子,瞬间被迷住了,口水不自觉的从嘴边流下来。 “你长得好俊啊!” 李长卿嫌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说:“你长得像个球!” “噗——”南星首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李世子真是毒舌啊! 周朗一过来就看到自家的媳妇儿花痴般的盯着一个俊俏的红衣男子看,脸顿时黑了下去。他走上前,将汤圆儿一把拽到身后,对着南家兄弟点了点头,说:“我娘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先生!”南辛夷走了过来,眼睛亮亮的,格外的吸引人。 周朗觉得自己的心漏了半拍,以往求娶不得,他还懊恼了好久,直到南辛夷嫁人之后他才转而求娶南辛夷的闺蜜,图的就是陪着汤圆儿回娘家的时候,能够有机会再看南辛夷几眼。 周朗脸微微有些红。 “周先生,汤圆儿借了我南家20两银子,字据在这里,你可要替她还了?”南辛夷从怀中掏出字据,说。 周朗看了一眼汤圆儿,只见她的眼神还盯着红衣男子,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厌恶,他接过欠条,正待仔细看时,汤圆儿却像发疯了一般冲上来,抢了纸张就撕了个粉碎。 “谁说我借了你家银子的,你可不要在我家夫君面前瞎说!”汤圆儿咆哮着。 周朗皱了皱眉,面向南辛夷,说:“既然是借了,那一定是要还的,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这里有5两,你先拿着,待我下次来时一并还你!” “好,既然是周先生说的,那这做得了数!”南辛夷收下银子。 南辛夷收银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周朗的手,她自己没有察觉。但是周朗却是心中一动,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 “你干什么给她钱,都说了没有借他们家的钱!”汤圆儿止不住的埋怨。 “回去!”周朗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发火了。 “你凶我?周朗,你居然敢凶我?”汤圆儿还不服气,却被周朗拽着就走了。 南辛夷这才和李长卿打招呼,哪知这小子顿时露出一幅哀怨的表情,“姐,你怎么说把我抛弃就抛弃了!你知道我一觉醒来看不见你,我的心里好空,好没着落的!” 南家兄弟惊掉了下巴,他这话的意思?难道? “就你会打趣!”南辛夷笑着拍了他一巴掌,她又突然怔住,那晚是他? “你说什么?那晚?那晚发生了什么?”南辛夷突然一脸严肃的抓住李长卿的衣裳,把男人拽的一懵。 李长卿愣了片刻,“那晚我们四人喝了酒,你喝醉了,我就给你开了个房间,然后我们就各自睡了,第二天我起来,去你的房间,敲了半天没人应,然后我去看了常大胡子和小明的房间都没有人,姐你说,你们不是把我抛弃了是什么?” 南辛夷突然长舒了一口气,却又莫名的惆怅,不是李长卿,那那晚到底是谁? “你说我们四人一人一个房间?”南辛夷又问。 “是啊,怎么了,那晚发生了什么?”李长卿不解的看向南辛夷,总觉得她怪怪的。 “没什么!”南辛夷突然很懊恼,那天她怎么没有问问自己呆的那个房间是谁的,都怪自己那天被杜远志的面容吓到了,该是找小二问一问的。 “李长卿,我问你,天字一号房是谁住的?” “那自然是小明的房间啊!”李长卿随口答道。 “唐将军的房间?”南辛夷更是觉得诧异,难不成那晚睡了她的人是唐决明,可是李长卿分明说,唐决明他不行啊! 南辛夷突然将一脸懵逼的李长卿拉到一边,轻声问道:“李长卿,你那日说唐将军不行,可是真的?” 第9章 是母老虎 李长卿的嘴巴瞬间变成了o字型,他纳闷的盯了南辛夷半晌,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能打听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我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是却能和他玩在一起,他这些私密事儿我自然最清楚不过了。你打听这个作甚?难不成你还真想嫁给他,不过,小明除了这点不行,其他都好,你嫁给他倒是也能过得安稳。” 南辛夷忍不住戳了他的额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下又变成一桩悬案了。 “哎哟!”李长卿假装怪叫着躲开,突然又凑到南辛夷面前,贱贱的说,“万一你不想嫁给他,你嫁给我也是可以的!” 怎知这话一出,像是点燃了炸药桶,南辛夷对着李长卿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只把他揍得哎哟直叫唤。 “姐姐姐,我不敢了,你别打我!”李长卿连连求饶。 南辛夷这才住了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这个李长卿和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就是过来陪她解闷的,而且重点是,她总是忍不住想要揍他。 这一番手脚并用下来,连日来的郁闷和不快在这一瞬间全然消散,南辛夷长吁了一口气,说:“天晴了!” “姐,你像个母老虎!”李长卿躲得远远的,突然朝着她喊了一句,眼见南辛夷又举起了手,他自觉的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似乎从空中抽了一根线,穿到了针里面,上下翻飞将自己的嘴巴缝住了。 南家兄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揍这位身世显赫的平阳侯世子,可是自家姐姐不仅揍了,还揍的他心服口服。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怀疑,他们那个之前坏脾气、不讲理的姐妹是不是又回来了。 “二姐姐!”南星凑上前来,将怀中的银子递给姐姐,南家大哥也自怀中掏出那包好了的一万两银票。 “你那造纸术可真是吃香,好多人都抢着要,我差点都被他们挤背过气去,若不是大哥和李世子,我还真的不能全身而退,” 南星想着那天的场景就有些后怕,饶是他有一身武艺,在那种情况下又不能动武,这人挤人的天又热,差点被挤成肉饼,“好多人都还问我什么时候再去卖呢!” “一起卖了一万六千两!都在这里,二姐姐,你看——”南星拿大哥手中的一万两银票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一丝嫌弃又有一丝快感。 “怎么卖了这么多?”南辛夷诧异的问。 “说起来也还要感谢杜二少爷,若不是他,我还怕这造纸术不能得了那些商家的信任。我开始也是准备按照二姐姐说的,只卖一千两银子一份,可那杜二少爷非得要买,我说二千两,李世子就出到一万两,杜二少爷居然也要,就出了一万两银子抢过去了!” 南星看了李长卿一眼,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都怀疑李长卿是之前和自己商量好了故意抬价的。 “杜二少爷为何在望月楼?”南辛夷问。 “他去和京城来的柳掌柜谈纸张合作的生意,可是柳掌柜买了咱家的造纸术,他们的合作自然就吹了。”南星说。 南辛夷拆开纸张包好的银票,银票上新鲜的血迹瞬间映入眼帘,她心中一惊,立马围着三人转了一圈,这三人除了衣衫风尘仆仆,并没有丝毫血迹,她才放下心,问“这银票上为何有血?你们受伤了?” “没有,这是杜二少爷的血,我揍的!”南星得意的说。 “你赚了他的银子你还打了他?”南辛夷哑然失笑。若是从前她定然要心疼,可是现在她也觉得有莫名的复仇感。 “嗯,是他该的,他朝三暮四,不是好人,该揍!”南星握紧了拳头。 “二姐姐,你是没看到的,我一拳就将他打倒了,他那鼻血就像喷泉一样,他的脸肿的就像猪头一样,二姐姐,你若是在现场,你一定会觉得超级解气的!” “我会觉得解气吗?只是他利用了我,也伤害了我,我也伤害了他啊!到底谁对谁错了?”南辛夷怅然。 “也好,这下我们两不相欠了。”南辛夷的眼神有些缥缈。 “只是——”南星突然又吞吞吐吐的说,“我此番下手可能太厉害了,惹恼了他,只怕日后他会对我们报复,二姐姐,以后还是要小心点的好,我总觉得,这个杜二少爷心思很深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怕!”南辛夷掂量了一下手中 的银票,说 “有了这许多银子,那我们南家的房子也可以建的大一些了!” 第10章 嘴碎的人 李长卿又凑上前来,说:“你们这住的房子连小爷家的马厩都不如,确实要新建。” 突然他感觉三道眼光齐刷刷的盯住了自己,他自觉的退到角落里,嘟囔着,“小爷我说的是事实!” “话说,你跟着来做什么,我们这小村小屋的,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南辛夷道。 “姐,你好没良心啊!小爷还不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够养出我姐这么优秀的人才,还有,姐,你可还差我的见面礼呢!”李长卿道。 南辛夷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屋里换衣服。 南母见着来了一个贵客,忙不迭的和南家大嫂两个人杀了家里的母鸡,又从菜园里扯了一些萝卜菜,黄豆等时令蔬菜,将家里珍藏着一直舍不得吃的腊肉也拿了出来。 李长卿百无聊赖的跟着南星四处转悠,一路上不是吐槽,这儿破就是吐槽那儿旧,气的南星都忍不住想要揍他了。 吃饭的时候,李长卿看着桌子上那简单的时令小蔬和那一大盆黄豆煮鸡肉,嫌弃的说,“你们就吃这个呀,这连猪吃的都不如,小爷我好歹也是平阳侯世子,你们就拿这个招待我。” 这话一出,吓得南家人除了南星和南辛夷,其他人全都跪倒在地上。 南辛夷冷冷的道,“你不吃就给我滚,哪那么多废话?” 南父南母吓得直拽南辛夷的衣服,南辛夷将众人扶起,一双美目就这样静静地瞪着李长卿。 李长卿讪讪的笑道,“吃!吃!我吃!小爷我就不滚。” 说着,便拿起碗筷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往嘴巴里一送,他眼睛顿时就亮了,吃惯了山珍海味,吃这清淡小菜,又是一番滋味,还怪好吃的呢! 然后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盘子里的菜,吃了一多半,打了个饱嗝,站起来说,“嗯,这菜真好吃,小爷,我就要赖在这里了。” 南家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为他后面那句要赖在这里而显得惴惴不安,生怕招待不周惹怒了这位世子。 “李长卿,你刚才不是还说是喂猪的吗?”南辛夷嘲讽道。 “嘿嘿,”李长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南家众人,这才在提心吊胆之中将一顿饭吃完了。 “爹,工匠的事可找好了”南辛夷问道。 “这段时间田里不忙,工匠倒是好找,就是——就是你说要建砖瓦房,那青砖的价格太高了,”南父为难的说。 “按你所说的建那么大规模的房子下来,所需要的青砖都要一万两银子。”南父想劝自家姑娘就只建几间土胚房算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他将南星赚回来的银子全部借给他人要不回来已经在儿女面前失了威信。 “青砖造价这么高的吗?”南辛夷若有所思,片刻,她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将几间主屋所需要的青砖购买起来,好歹大家要住的舒服一点,至于,厂房和偏房所需要的砖,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 南辛夷特别喜欢那种青砖砌的房子,冬暖夏凉,住起来特别的舒服,她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去这种古镇前去游玩,古镇里的民宿就是清一色的青砖砌起来的,她一住就舍不得走,她的年休假,除了陪丈夫,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种民宿里度过的。 南辛夷看着自家现在的房子,实在不好招待人,而且一旦屋子动工,更没有时间来招待李长卿,到时候这个嘴碎的不知道又要抱怨些什么。 于是她便让李长卿回望月楼去住,可这执拗的人就是不愿意离开南家。 南辛夷无奈,只好给他腾出了一间屋子,谁知住了一晚,一觉醒来就起来抱怨。 “你们这蚊子也太多了,快咬死小爷了,还有那蛐蛐晚上叫个不停,根本都不能睡觉,你们那床板硬的跟什么似的,这是人睡的吗?” “我们又没有留你在这里睡,是你赖着不走的,你睡不惯你可以走啊,”南辛夷道。 “我不走,我就要跟着姐!”李长卿扭着屁股做了个鬼脸,便跑去找南星了。 南辛夷无奈的看了李长卿一眼,心想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样一个缺心眼的儿子。话是这样讲,她还是给李长卿住的那个房间里面安上了蚊帐,又把被子多垫了几床,还在屋里点起了艾草。 “若是能够有现代的席梦思床垫、乳胶床垫就好了。”南辛夷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做呢?南辛夷决定她新建的厂房也要造床,造家具,多出来的材料就造火柴、造玻璃、塑料…… 这样一想,也不知道到时候厂房的规模小不小。 第11章 情况不妙 “南兄弟,南兄弟!”院子门口有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提着一个大篮子左右张望,南母闻声走了出来,“姚家妹子!” 妇人见状笑着将手里沉甸甸的篮子递到南母手中,“家里的西瓜成熟了,特别甜,给你们摘了两个,天气热,吃了好解暑!” 南母谢道:“多谢姚家妹子,快屋里坐!” “南星,南星,你去沏一壶茶来,再把这西瓜拿过去用井水泡着。” “好嘞好嘞!”南星应道。 李长卿一听到有西瓜,一溜烟儿的跑出来,抱着一个西瓜就往井边跑,今年他还没有吃过西瓜呢! “这是——?”姚刘氏看着面前一闪而过的红衣男子,心中满是惊讶,没听说过南家有这门亲戚啊! “是南星结交的异姓兄弟,在此小住几天。”南母笑道。 “哦——”姚刘氏道,“你听说唐将军在战场上的事没?” “没?”南母尴尬的笑了笑。 “唐将军到了边境,首先就砍杀了一名校尉,据说是那校尉与乌凌国暗通款曲,在卫将军与敌军交战之时,按兵不出,这才害的卫将军重伤。 没想到唐将军砍了那校尉,居然有些人跟着就反了,还没有打敌人,自己人倒是窝里斗起来了,不过好在唐将军手段狠辣,一连砍了十数人才稳住,他一上战场,就把敌人打的退了十里地。可真是厉害!”姚刘氏道。 “不过,哎——”姚刘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南星这时端着茶出来,一听着战场上的事,立马来了兴趣。 “不过,唐将军砍的那个校尉姓周,他的姑姑是当今皇后,当下就有人递上折子,说唐将军不分青红皂白,杀气太重,上书要将唐将军免了!”姚刘氏摇了摇头。 “小爷我看他们才是不分青红皂白,是非不分,一丘之貉!”李长卿走过来,愤愤不平的道,“那几个老家伙一天在朝堂上搬弄是非,有本事他们去镇守边境啊!半分本事没有,逞口舌之强倒是厉害。” 姚刘氏看着这个肆意的红衣男子,就不说话了。 “你说,后来怎么样了。”李长卿追问。 “后来,他们给前线的粮草迟迟不发,就连增援的大军也迟迟不到,唐将军只好闭城不出,他们又说,唐将军是缩头乌龟,不适合当主帅!”姚刘氏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李长卿问。 “我侄子在县衙当师爷,说是上面来了命令,要征兵——哎,这往后去,恐怕日子更难过了,听说江州那边发生了水患,房子庄稼全都冲毁了,灾民们都往我们这边来了,到时间——哎”姚刘氏又叹了一口气。 南星听着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就上战场,将那些犯我家国之人赶出去。李长卿却是少有的安静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 南辛夷走了过来,见几人神情深沉,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姚刘氏抬头,眼光从她脸上划过,突然又在红衣男子脸上停了下来,她来回 的看了几眼,压住心中的好奇,说, “前线战事吃紧,唐将军还缺兵缺粮,江州又发水患,往后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啊!二丫头啊,你若是还在杜家,就不会跟着吃苦了!” “姚婶,多谢您关心,杜家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南辛夷笑了笑,“南家以后也会好起来的。” “是那样就好,但是二丫头你嫁过一次人了,切莫再眼高手低,若是有相看好的,先要看看对方的家世、人品,过日子是两个家庭的事,不是两个人的事,你要想好。” 姚婶又看了一眼李长卿,说,“你也该改一改从前的脾气,现在世道维艰,一家人心在一起才能过好日子。” 南辛夷被她这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但她知道姚婶与他南家交好,所说的话也都是真心为她,也就应下了。 “不过,我那侄儿子说要征兵,怕不得就是这几日,你们家谁去,可得决定好了。战场凶险,此去怕是——”姚刘氏说不下去了,她家也要出人啊!她家三个儿子,谁去她都舍不得。 “自然是我去!”南星站了出来,挺起了胸膛。 南母心疼的拽了拽儿子,说:“南星,你还在读书,怎可到战场上?” “男儿志在四方,书我也读了这些年,我自认为不是读书的料,与其浪费这许多时间,倒不如早日到战场上厮杀,将那些贼子赶出我东启国。” 南星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仿佛他现在就已经穿上了铠甲,拿起了长枪,在那战场上与敌军肆意的拼杀…… 第12章 转变思想 南辛夷看出了他那一腔热情,说:“去历练一下也是好的,只是要找一个有本事的人带着,这个人——”她想到了唐决明和常山。 “我带着!”沉默了半天的李长卿突然说,“我带着他去找小明和常大胡子。” 这话一出,南辛夷松了一口气,南母也似乎有了主心骨。 “你也要去军营之中?”南辛夷说。 “小爷我蹉跎了这么些年,倒不如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有那一腔报国热情,也该我建功立业,整顿朝纲的时候了。”李长卿的眼神中突然有了一丝坚定。 “有你带着南星去找唐将军和常副将,我倒也放心了。”南辛夷说。 “你是谁?”姚刘氏听见眼前这红衣男子居然认识唐将军和常副将,立马心中充满了好奇,若是他真是大人物,那她家的那个小子是不是也可以请他帮忙带上指点一二。 “平阳侯府李东华之子李长卿!” 这话一出,姚刘氏慌得一下子跪倒在地,“民妇见过李世子!” “不必多礼!”李长卿扶起姚刘氏。 “世子要去军营之中,民妇有个不情之请。”姚刘氏低着头,垂下眸子,道。 “说。” “您可否将我家那小子也带上,我那小子绝对听话,不会给您惹事!” 李长卿看了一眼南辛夷和南星,见他二人神色如常,眼神中隐约带着一丝期盼,于是他便点头,“既有报国之情,跟着我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只是我一人之力有限,征兵之时,你切莫张扬,小爷我自有安排。” 姚刘氏忙不迭的答应。 南辛夷将西瓜从井水中捞出来,那绿皮纹路的西瓜,一切开里面红色的汁水顿时沁了出来,看的人顿时胃口大开。 南辛夷将西瓜一分几块,一人拿了一块,李长卿吃了一口,然后便停不下来,三两口就将一块西瓜吃完了,忍不住说道:“嗯,好甜。” 南辛夷也尝了一口,确实这个西瓜皮薄如纸,汁多如泉,味甜如蜜,有一股清香的甜味,水分很足,到了嘴里面就像,初恋般的味道。 姚刘氏笑了笑,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惆怅,说:“只是可惜,今年这西瓜怕是卖不出去了,江州水患加上战事连连,西瓜远没有粮食来得实在。” “姚婶,你不必担心,今年你那里的西瓜我全部要了,”南辛夷将最后一口西瓜吃完,站了起来,打了一瓢井水,将手上和脸上的汁水洗干净。 “你要那么多,你吃得完吗?”姚刘氏担心的问道。 “马上我家就要重新起新房子,到时候工人来了,多买些西瓜,正好可以解渴。” 姚刘氏连连点头,心中暗想,这二丫头到底是嫁过一次人的人,还是长大了,懂得心疼人了,不过还从来没有主人家为干活的工人买西瓜吃,工人为他家干活,倒也是福气。 姚刘氏感激不已,说,“那这西瓜我便给你最低的价格。” 南辛夷摆了摆手说,“姚婶,你还是按照正常的价格来,你种西瓜也挺不容易的。” 姚刘氏嘴上答应了,但在后来给他家送西瓜的时候,在斤两上多送了不少。 南辛夷听姚刘氏多次提及江州水患之事,再加上听闻前线粮草紧缺,便动了心思,要将造床和玻璃的事延后,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将植物速生术研究出来,到时候才能应对粮食危机。 南父这时候也从外面回来,他请来了村长。 按照南辛夷的意思,这院子还是小了一点,只能重新修建当做住房,至于厂房和工人住的房间,则是要另外找地方。 他们在家里商量后,目光瞄向了后面的荒山,荒山几乎寸草不生,没有人愿意在那里耕种,山下是一块水田,是南家自己的田,如果修建厂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所以南辛夷和南父商量,看能不能将南家后面的那一片荒山买过来。 村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长 很是精明,以至于头顶都已经秃了。 他一进来看着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吃西瓜,那眼神顿时眯了起来,心想这姚刘氏也太不懂事了,西瓜成熟了第一时间不是送到自己家,反而送到了村里最老实的南家这里,回头他家里的税钱一定要想法子多收一点。 至于这南家,今天请他过来,肯定是有求于他,他一定要想法子多收些好处。 南方海将村长让到主位上,讲:“村长,今天请您过来,是家里的房子实在破烂不堪,前些日子我借了些钱,准备把它修一下,家里的人多,又怕不够住,我们就想着能不能将后面的荒山卖给我家?” 第13章 村长贪心 村长眯起了眼睛,寻思这南家二丫头被杜家休回来果真是分到了一大笔银子,不然也不会有这个钱又是翻新房子又是购买地皮的,不过这样也好,这荒山本就无主,卖的钱也会全部进入自己的腰包,于是便道:“这哪里是荒山了,这山分明物资丰富,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南方海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说错了。” 南星看不下去了,说,“可这山没有木材,也种不了东西,更别说打猎,这么贫瘠的山荒了这么多年,怎么别人一说要就变的这么——” 南星被南辛夷拽了一下,住了嘴。 村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南辛夷忙说:“小弟不懂事,请村长不要见怪,我会好好说他,这山确实如您所说,是一个物资丰富的好山,您说,这山要卖多少钱?” 村长心想听说这南家二丫头从杜家回来得了好几百两的银子,那这山怎么说也不能卖便宜了,于是便说到,“这座山要卖600两。” 南方海闻言,吃惊的抬起头,哆哆嗦嗦道:“村长,这平时山都只卖400两银子左右,为何这座山还要600两?”更何况这山寸草不生,平时就是卖200两都没有人要,可是现在—— 村长却说,“我方才说了,这座山是座物资丰饶的好山,那好山价格自然要高些。” 南方海一听就急了,南星和他说过,二丫头回来的时候,杜夫人给了她100两银子,再加上杜少爷给的银子,若是之前那些钱没有被借出去,那此刻买这座山还是买得起的,可是现在,就算把家里所有的钱凑起来,钱都不够,再说,买了这山,以后哪里还有银子建房子呢? 南方海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自己就应该态度坚决一点,不将银子借出去了,这借钱容易要钱难啊!自己没有本事还老是拖孩子的后腿。 “村长,我家里现在没有这么多银子,价钱可否低一些?”南方海小心翼翼的问。 李长卿在一旁要听不下去了,手一挥,就准备自己掏银子出来,却被南辛夷拦住了。 “村长,家里的条件确实不好,我小弟之前挣的银子全部都借给了乡邻,我——”南辛夷话未说完,却被村长打断了。 “你们不要跟我讲什么困难,我只知道这座山就值这么多银子,你们若是出得起这个价钱就买了去,若是出不起,反正这山也就在这里,你们也不能动,再说了,二丫头,你好歹也是曾经的杜家二少奶奶,听说那杜二少爷只用1天的时间就赚到了几千两银子,你不会连区区的这600两都拿不出来吧!” 南辛夷故作哀伤的说到:“村长,您有所不知,像我们这种村里的穷人家嫁过去的,本来就不受待见,处处提防,更何况对一个已经休了的儿媳妇,他们能给多少钱?我和大嫂两个都是只得了500两银子,村长,您看——” “价钱没得商量。”村长虽然有些动容,却是一口咬死。 “这——”南辛夷为难的看了一眼村长,然后假装难为情的问站在旁边的李长卿,“李兄弟,你看我家要买座山,可是还差了100两银子,不知李兄弟可否借我,我以后赚到钱了一定还你。” 李长卿愣了,不明白南辛夷这是唱的哪一出,在看到南辛夷朝他眨了眨眼睛,顿时明白了,说:“我借给你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亲兄弟明算账,这利息钱还是要有的,既然我与你家有缘,这样吧,就给3分利,你把欠条写好,我借给你银子。” “这位是?”村长早就注意到这个身着与气质不一般的男人,但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确定南家没有有钱的亲戚,唯一可能的就是武平镇的杜家,可是南家二丫头都被休回家了,自然那杜家也不可能来人,他想了半天都没有猜出来人的身份,此刻见他答应给南家借钱,才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是南星结交的异姓兄弟。”李长卿只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他。 村长才放下心来,只是异姓兄弟,而且方才借钱都还要息钱,说明关系并不深,即使自己压榨一下南家,也不会来出头。 南辛夷进屋取出了500两银票,又让南星拿纸出来将欠条写下给了李长卿。 村长看到了银票,才提笔写了山林转让的契约。 村长和姚刘氏走了之后,李长卿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姐,你明明有钱,为何还要找我借钱?” “村长这个人贪心,是一只喂不饱的狼,若是他晓得我南家能够一下子拿出许多银子来,一定会隔三差五的找理由要银子,只有让他以为我家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他,我们南家日子捉襟见肘,日后才会免去许多麻烦。”南辛夷道。 “哦——怪不得如此!” “村长又是个小心眼的,若是和他对着干,日后我们建厂子他少不得使绊子,还不如一下子喂饱,哄着些,人才屋檐下该低头时要低头。” 南辛夷小心翼翼的将契约收好,站起来高兴的说,“走,我们去看看那座山!” 第14章 石灰岩矿 南家的院子后面就是一垄水田,此时的水田里面长满了绿油油的秧苗,越过水田,是一个荒草坝子,再上去就是南辛夷花了600两银子买的荒山。 灰色层岩上只是零星的长着几根柏树,由于层岩上没有什么土壤,就连草都少的可怜,跟山下那绿油油的稻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方海起初是不同意女儿买这座荒山的,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合适,别人的水田人家种着粮食,更不可能卖给他们,再加上田地纵横交错,各家都有,有的愿意卖,有的不愿意,一时也买不下来,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座无主的荒山买起来容易一些。 南辛夷看着山上的石灰岩,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建厂房要对山体进行采挖平整,这挖出来的石灰岩正好可以烧制石灰和水泥。 有了这些东西,她就不必再花那么大的价钱去购买青砖,她可以制作水泥砖,用水泥砖做厂房,做工人房间,时间也快,本钱也要的少。而且造出来的砖她还可以卖,水泥还可以修路,水泥也可以卖成钱。 这样一想,南辛夷觉得自己这600两银子花的超值,她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说:“南星,我们要发大财了!这是一座宝山啊!” 南方海、南星、李长卿三人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她,除了南方海,剩下两人都是期待的看着她,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们,相信她! “二丫头,这荒山又怎么成了宝山?”南方海问。 “爹,这山上都是石灰岩,石灰岩是碱性的,绝大多数植物都不适合在上面生长,加上上面土壤少,存不住水分,植物就更难存活了,所以它才会变成荒山,” “但是这石灰岩却是大有用处,它可以提炼出石灰,石灰又可以做水泥,水泥又可以做水泥砖,有了水泥砖我们建房子就更快更省钱了。”南辛夷兴奋的说。 南方海听的云里雾里,“什么碱性?石灰石?水泥?水泥砖?” 这些他活了大半辈子,全部没有听说过啊,但是即使他没有听说过,听自家姑娘讲的龙飞凤舞,他隐隐也有些期待。 李长卿在心中惊叹,幸亏自己脸皮厚要赖在南家,不然他就不知道这荒山还能变成宝山,更不会有机会见识到这比纸张更神奇的“水泥”的诞生。 “爹,你到时候瞧着好了,你家姑娘是怎么将荒山变废为宝的!” 到时候村长一定会后悔只卖了600两银子,因为这座山能够创造的价值初步估算可是6万两都不止。 南方海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难怪他们家疼了她这么些年,这姑娘到底是聪明异于常人啊!从小她绣花那都是一等一的,一看就会,就是不该自家太宠溺太惯着了,才会养成了她贪图享乐的性子,没想到嫁了一次人,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让人更喜欢了。 “好,我相信我家二丫头!”南方海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表情。 南辛夷的眼睛看向远方,山下是绿油油的一片,有几个孩童提着篓子在水田之中抓鳝鱼,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杜家庄园的时候,她那个傻丈夫也会经常带着她去抓鳝鱼、抓泥鳅、抓螃蟹,她还以为那样的欢乐能够过一辈子,没想到就是那么短短的一个多月。 南辛夷心中莫名的惆怅,不清楚自己对于杜远志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陪伴。 南星似乎看出了姐姐心中郁闷,说:“二姐姐,不如我们也去抓鳝鱼吧!” 李长卿一听兴致顿时起来了,连忙说:“抓鳝鱼,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抓过呢!小爷我也要去。姐,你不去不行!” 于是,皓月当空,虫声轻鸣,蛙声四起。踩着月光,三个人猫着腰在水田边上抓鳝鱼。 南辛夷不敢抓,她就提着鱼篓跟在两人身后,那两人像是抓上了瘾,南星就不用说了,可那李长卿好歹也是一个世家公子,此刻居然也不顾形象的在田埂边、淤泥中与那些狡猾的鳝鱼斗智斗勇。 南星是抓鳝鱼高手,不一会儿,鱼篓里面就装了几十条。 李长卿笨手笨脚,好半天抓一条。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 “快看,姐,南星,我抓到了一大条,好粗!”李长卿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的‘鳝鱼’。 “不过这鳝鱼怎么没有刚才的光滑,这么长!” 南辛夷和南星闻言看去,那是一条黑色的约莫六尺长的东西,此刻身体在空中摇摆,正要缠住李长卿的胳膊,而那布满了倒钩牙齿的嘴巴也扭转了身子,准备攻击抓他的人。 南星吓的大叫。 “快丢掉,是长虫!” “我操!”李长卿吓得一趔趄,胳膊一痛,手中长虫迅速扔出,整个人也被吓得摔倒在水田之中。 “李长卿!” “李兄!” 两人迅速奔向他。 第15章 被蛇咬了 南星和南辛夷急忙扶起已经变成泥人的李长卿,焦急的问道:“有没有被咬到?” 李长卿伸出糊满了泥巴的胳膊,哀怨的说:“应该是咬到了!” 南星闻言,立马抱起李长卿的胳膊,也不管上面的泥巴,对着伤口就吸起来,随着几口血吐出。 南星对着南辛夷说:“姐,你把他胳膊用绳子系着,我们回去找刘大夫瞧一瞧。” 南星说完,就猫着腰朝李长卿刚刚扔蛇的方向追去。 “南星,你干嘛?”南辛夷急问。 “我要看看是什么蛇!”南星应道。 此时的秧苗并不深,再加上今夜的月色好,南星很快就发现长虫的影子。他迅速追上去,那蛇还想逃,南星眼疾手快,一下子拽住了蛇尾,他把它往后一拽,蛇就被拎到了半空,那蛇还想掉过头来咬南星,却被南星一把掐住了七寸。 待看清楚蛇的样子,南星才松了一口气。 他拿着蛇朝两人走来,说:“没毒!” 李长卿看着眼前这个嘴巴上糊满了泥巴的少年,心中一阵感动,嘴上却说,“敢咬小爷,待会儿将你扒皮大卸八块!” 南星笑了,“明天是可以加餐了!”这蛇够大,蛇肉鲜美,是农村人难得一见的美食。 村里人生活过得清贫,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什么肉。有些当家人胆子大,就会去山上田里抓蛇给家里人改善生活,南家也不例外,南星跟着父亲大哥抓过几次,所以知道怎么抓蛇,但是抓到这么大的蛇还是第一次。 “你们要吃它?”李长卿好奇的问。 “嗯!”南星道,“蛇肉可比鳝鱼鲜多了,只是炖煮的时间要长些,不然咬不动。李兄,你不会没有吃过蛇吧!” 李长卿讪笑两声,说,“还真没有吃过。” 他一个世子,山珍海味可吃得多了,怎么可能会吃蛇。 “那你明天可有口福了。”南星说。 南辛夷在一旁看的吃惊,早就离南星远远的,她生怕南星手中的蛇抓不住,一下子跑到她这边来。 回到家中,南母和嫂子烧了几大锅的水,才给那可怜的泥人儿准备好了洗澡水。 南星一边帮着他搓泥,一边忍不住笑,损道:“李兄,想不到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蛇和鳝鱼都区分不到。” “我们玩的不一样,自然没法区分。”他们公子哥玩啥呢?斗鸡、斗蛐蛐、逛青楼、喝茶、听曲儿、打架、蹴鞠、赏花、吟诗、听书、打猎……可就是不会下到田里去抓鳝鱼泥鳅和螃蟹,那都是贫苦之人才会干的。 他今天这一趟下来,虽然被咬了一口,但是他却分外开心。 “被糊成这样,怕也是第一次吧!”南星笑道。 “你可别打趣小爷,小爷到时候也带你见见很多的第一次!”李长卿倒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笑道。 “只是你这衣裳怕是没法穿了,我的衣裳你穿不得,这是我大哥的,嫂子都洗干净了的,你先将就一下,待我去书院后再去那新开的布庄给你买几身好的。”南星将一套干净的衣裳放在凳子上,有些怕他嫌弃,于是解释道。 “好!”哪知李长卿也不嫌弃,擦干身上的水分就将衣裳穿着了,那一身粗布衣裳也遮不住他秀气逼人的脸庞。 看的南星连连称赞,“人家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看李兄却是什么衣裳穿在你身上都难掩富贵气质!” 李长卿笑道:“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 南星挠了挠脑袋,说:“我说的是真的。” 二人走出屋子,嫂子正将李长卿那一身糊了泥的红衣裳放在盆子里浸泡,见他们出来,说:“这衣裳糊了泥,要泡一泡了才好洗,就是不晓得这样好的料子我也没有洗过,不知道会不会洗坏。” 李长卿道:“无妨,这衣裳糊了这么多的泥,嫂子你就别洗了,直接扔了。” “那怎么行?”女人忐忑不安的说,“这样好的衣裳,扔了多可惜。” 李长卿看出她眼中的不舍和惋惜,便说:“那便麻烦嫂嫂了。” 嫂子这才点头,将盆子端到了井边。 南辛夷从屋里拿出白酒,让南星帮忙涂抹在李长卿的胳膊上消毒。 南星便接过白酒,细心的帮着李长卿擦起来。 “还好不是毒蛇,不然你这胳膊多半就是保不住了!”南星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若是这平阳侯世子在他们家出点什么事,那绝对是大罪啊! 南辛夷说:“有的蛇毒性极其强烈,若是不及时处理,丢掉性命的也不在少数,往后出门还是要多注意些。” 李长卿却笑了,“小爷我命硬,小爷还要手刃奸臣,老天爷哪里这么早就将我收了去。” “总之,还是要注意些!”南辛夷叮嘱道。 第16章 温馨小院 李长卿是被香味香醒的,昨夜两个人彻夜长谈,谈梦想、谈参军后的生活,一直谈到所有的鸟儿都入眠,两人才各自睡了。 这一觉,他睡的香甜。那硬硬的木板床也被他睡习惯了,房间里充斥着艾草的香味,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用过的。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南星两人在战场厮杀,屡立新功,梦见自己和唐决明和常山和南辛夷和南星一起谈笑风生,梦见一个女子霸道的喊他:“李长卿,给我站住!” 梦见一堆火,火上烤着一只野鸡,那个霸道的女子背对着他,细心的翻烤着野鸡,他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是那一堆火,那一股香味却是在寒凉的夜里给了他温暖。 他忍不住咂巴了一下嘴,醒了过来。 他怔怔的盯着灰色的蚊帐,鼻子中香味依然萦绕,他随即又将眼睛闭上,可是怎么也看不到那个身着粉装的女子了。 “是谁呢?”李长卿又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谁还能入了小爷我的梦?” 他在床上愣了半晌,鼻子间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他终于忍不住一股溜爬起来,穿上南家大哥的衣裳走了出来。 “这煮的什么啊?这么香?”李长卿吸了吸鼻子,问。 “你猜!”南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兵法书。 李长卿想了想,问:“不会是昨天的蛇吧?” 南星一下子耷拉下来脑袋,说:“没意思!” “昨天一起去的。他还被咬了一口,李长卿又不是傻子。”南辛夷笑道。 南星吐了吐舌头,难得的露出些孩子气来。 李长卿也笑了笑,突然就看见已经洗好了晾在架子上的衣服,红色的特别亮眼,但是衣服上面那个洞更是亮眼。 “这衣服还是穿不了了,给扔了吧!”李长卿说,“只是一件破了的衣裳还麻烦嫂子帮忙洗干净,白费了些功夫。” 李长卿心中有些歉意,早知道衣服破了昨晚就直接扔了,也免得嫂子辛辛苦苦的洗干净,洗干净了又穿不了。 “扔了可惜了,我回头给你补补,补补还能穿!”南家嫂子正端着菜出来,听到李长卿说话,便应了一声。 李长卿难得的感受到温暖的气息,那是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以往的衣服只要是有一个口子,有一点点挂丝,无论这件衣服多贵,都会直接扔掉,从来没有人会说去补、去浆洗。 原来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虽然日子过的没有那么奢华,但是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扶持,这种温暖在大家族里面太难了。 李长卿感激的看了一眼嫂子,这个朴实的脸上时刻带着笑容的女人,由衷的说了一句:“麻烦嫂子了!” 南母说蛇肉要多煮些时候,早上就给大家煮鳝鱼面。 平时这个家庭极其难得吃一碗白面面条,但是因为有李长卿在,这段时间的伙食都开的好了许多。 南月见眼巴巴的守着灶台,小鼻子不停地吸溜。小手几次都想去抓盘子里炸好的鳝鱼,却被南母一筷子轻轻地打下来。 南月见委屈巴巴的走出来,一步一步挪到李长卿面前,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不停的晃悠。 李长卿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红扑扑脸蛋的小女孩,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小月见,你怎么了?”李长卿问。 “小哥哥,月见要吃肉肉,吃面面!”南月见伸出纤细的小手,指向厨房。 李长卿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小好吃鬼!”说着,便抱着她往厨房走去。 南星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人,纳闷的对着南辛夷说:“二姐姐,自从李兄来了之后,小妹都不粘我了,他一个大爷脾气,怎么那么逗小孩子喜欢?” 南辛夷说:“李长卿他的心性也是一个孩子。他那些坏脾气可能是想引人注意!你以后多陪陪他。” 南星点头,看着李长卿又抱着妹妹,而妹妹端着一碗面条,两人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笑着就出来了。 南母的手艺很是高超,用清水煮了白面,白面上放着几个青菜叶子,然后再把炒好的鳝鱼放在面条上面,再来一勺熬好的油汤,那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李长卿捧着面条吃得津津有味,南辛夷也感叹,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众人吃了早饭,南辛夷便和大哥、南星三人去方才买下的荒山,去规划未来厂房和工人住房的位置。 李长卿要跟着去,却被小小的南月见拽住了手,缠着他不让他走。李长卿不忍心让小小妹生气,便留在了院子里。 南父在院子里劈着柴,南母将吃过的碗筷拿到井边去清洗,南家嫂子去屋里找了一些线,准备将破掉的衣服缝补起来。 南月见在院子里一直追打着李长卿,李长卿也不气恼,两人嘻嘻哈哈的,玩的很开心。 屋外的那一锅蛇肉炖的翻起了泡,咕噜咕噜,香味越发的浓郁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了。 第17章 苛捐杂税 “当家的人在哪里?”来人问道。 李长卿将受到惊吓的南月见一把抱在怀中,他抬眸看向门口站着的三个人。 三个人都穿着清一色的红黑相间的褂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腰间斜斜的挎着一柄刀。 为首的那人拿着一个账本,而右侧的那个人则是拎着一个袋子。 南父见状忙放下手中的斧头,将手在衣服两侧擦了擦,才迎了上去,“各位官爷,赶快里面坐。” “坐我就不坐了,我们今天来是收税钱的。”为首的那人说道,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 南父讪讪的笑着,小心地陪着客气说,“官爷,我们上个月不是才交过税钱吗?” 那黄牙男人怒目一瞪,说道,“上个月交的是饮水税费,这个月收的是田税。” “可是田税我们也交了呀!”南父为难的说。 那黄牙男人瞪了南父半晌,踩着那油光油光的长筒靴子走上前来,将南父一把推开,就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子角落里面栅栏里围着的五只鸡,一指那鸡说,“养鸡也要交税。” 李长卿眉头一皱,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养鸡还要交税的,也没有听说过水还要交税的。 右边的衙役在为首的人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为首的人怒目道:“你南家有一个女儿,现在呆在家里面,现在已经是锦瑟年华,国法规定,15岁至30岁还未嫁之女则要征收五倍税费。” “可是我这女儿已经嫁过一次了,她这才回娘家,不算未嫁之女呀!”南父小心翼翼的说。 “嫁过一次,现在没在夫家就还是未嫁,”黄牙男人严肃的说。 南父被噎的一滞,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站在那里。 右侧的那人又在黄牙男人耳边说了什么。 黄牙男人笑了笑说,“听说你还买了一座山,那你家的税钱可不轻。” 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算盘,那手指上下翻动,然后他伸出了一个手指,说道,“一起要交一百两银子的税钱。” 南父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南家哪里还拿的出来这么多钱的税钱? “官爷,我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南父小心的哀求道。 “拿不出来也要拿,你们都有钱买肉吃了,这点税钱拿不出来,你唬谁呢?”三人在老远就闻到了肉香味,他们断言这家肯定有钱,于是在来之前就跟村长打听了这家的情况。 “官爷”南父几乎要跪下来。 “快点,少磨磨唧唧的,”黄牙男人怒了,抬起脚就要将南父踢倒在地。 李长卿看不下去了,他冲上去一把将那黄牙男人推开,说道,“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收这些税的。” “你是谁?”黄牙男人上下打量着李长卿,见他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面容有些秀气,便猜到这人肯定是这家读书的人。 “你管小爷是谁?”李长卿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你们苛捐杂税,还让老百姓活不活?” “这是上头制定的政策,”黄牙男人抱拳往上面拱了拱,说道,“难道你还想违反国法不成?” “我看违反国法的是你才对,”李长卿说道,“户部尚书乃是我舅舅,小爷我只听说过土地税(田赋)、 人头税、资产税和徭役,还从未听说过养只鸡不嫁人还要收税的。” 那黄牙男人听了他的话却哈哈大笑,“你——就你?你还当你是谁呢?就你这样子还你的舅舅是户部尚书,哼,你的舅舅若是户部尚书,那我就是皇帝了。” “小爷我是平阳侯之子李长卿,小爷我的亲舅舅就是掌管户部的户部尚书万重山,你还胆敢怀疑我,小心小爷我砍了你。”李长卿瞪着三人说到。 三人笑得更加猖狂了,“哈哈哈哈哈,就你?” “平阳侯之子会穿打着补丁的衣裳?平阳侯之子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平阳侯之子会和这贫穷的南家有瓜葛?还户部尚书是你舅,哼!我怕你是读书读傻了。”黄牙男人肆意的笑着。 “放肆!”李长卿怒喝。 “我看你才是放肆!”那黄牙男人说着就抽出手中的佩刀,朝李长卿砍过来。 李长卿侧身躲过,迅速的伸出去手扼住来人的手腕,然后向他用力的向后一扭,就听得咯吱一声,那黄牙男人的胳膊就断了。 “哎呀,疼死我了,”那为首之人痛的眼泪狂飙,他看着身后两个呆若木鸡的同伴说,“你们还不快上?” 后面两人闻言忙冲了上去,南父南母生怕李长卿吃亏,分别抄起院子里的锄头,椅子冲了上来,几人打成一团,院子里乒乒乓乓鸡飞狗跳,不远处的汤家和刘家听到动静,探出了头来看,想要探个究竟,但是又怕殃及自身,只是远远地躲着。 李长卿从小学过一些武术,但那三人地痞无赖一样的人物也颇有几分拳脚功夫,南父南母只是扑通的庄稼人,哪里是这几人的对手,不多时便败下阵来。 李长卿一人对三人,饶是有武艺傍身,此刻双拳应敌六手,不免手忙脚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三人赶出了院门。 南月见躲在嫂子的怀中,哭个不停。 李长卿放下手中的棍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脸上也挂了彩,身上也挨了好几下,但是他却觉得此刻非常的痛快,是那种肝肠淋漓的痛快,是那种惩戒坏人之后的痛快。 李长卿走过去关上了院门,然后慢慢的走向被吓坏了的南月见面前,蹲下身来,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脸,安慰的说道:“别怕,有哥哥在。” “砰——”这时腐朽的院门轰然倒地,七八个红黑服饰的人,凶神恶煞的站在了门口。 李长卿暗骂一句,“我擦!早知道练武时候就不偷懒了!” 他从地上捡起木棍,然后转过头吩咐嫂子,让她赶紧将南月见带进屋里去,他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转身毅然地迎了上去。 第18章 押入衙门 “哎呀,别打小爷的脸!”李长卿抱头痛呼,“小爷我真是平阳侯之子,你们打我小心你们的小命。” 李长卿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道就不自己偷偷跑出来了,就应该带几个侍卫,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也不会被打。 “叫你还冒充世子,叫你还冒充,”那几人踢的更狠了。 南父南母被禁锢在一边,嘴巴里塞了布条,根本动弹不得,看着李长卿挨打,他们无声的呜咽着。 南月见的眼睛被嫂子捂住,但是她还是在指缝间看到了她喜欢的哥哥挨打,她小小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着,她好想冲出去,将那些坏人赶出去,可是她被嫂嫂牢牢的抱着,她根本走不了。 “小爷我若是在你们镇上出了事,小心让你们全镇陪葬,伤害世子那是灭九族之罪。”李长卿大声喊道。 那几个人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正了正脸色说,“今日你抗拒交税,还打伤我官府中人,我自然要将你押回府衙当堂庭审。” 说着,便将李长卿南父南母三人反手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府衙走去。 南家嫂子慌忙抱着南月见朝院子后的荒山跑去。 李长卿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那俊俏的脸上依稀才能看见本来的面容。 三人被推搡着着跪在了府衙之上。 “你们敢抓小爷,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李长卿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衙役狠狠地压下。 突听啪的一声,是那堂上之人重重的摔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所跪何人?”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说道。 “小爷我说我是平阳侯之子。”李长卿说,“要说多少遍,你们才听的清楚?”李长卿挣扎着站了起来,又被衙役压着跪了下去。 “平阳侯之子?”县太爷若有所思,他盯着已经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李长卿说道,“既然你说你是平阳侯之子,我听闻侯府之人人手一块腰牌,你若是能把腰牌拿出来,我便相信。” 李长卿傻眼了,他那块腰牌已经给了南辛夷,再加上昨日的衣裳被打湿,今天穿着这粗布衣裳妥妥的一个农家平小子的模样,哪里还拿的出侯府的腰牌? “腰牌没在我手上,”李长卿的声音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那就是骗人呢?”县太爷说道,“尔等所犯何罪?” 这时那几个押着他来的衙役说道,“县太爷,此人不交税款,还打伤了我许多兄弟。” 那县太爷一听说是不交税款,他一想到上头给他下达的任务,立马头大了起来,他说道:“不交税款是重罪,还打伤衙役,更是罪上加罪,来呀,打50大板,罚一百两银子。” “我擦,又打?”李长卿哀怨的看着自己被架到了一个木凳之上,“就是小爷的爹都没有打过我的屁股,你们胆敢试试、。” “试就试!”一个高个子衙役说着就举起了板子。 “你们胆敢打我的板子,小爷我要跟我爹讲,让我爹砍你们的头,抄你们的家,灭你们的九族!” 那衙役们却像没听见似的,板子高高的举起就要打到李长卿的屁股上,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传来。 “慢着!” 只见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女子,虽然不施粉黛,但是脸上却是洁白无瑕,犹如凝脂,眉不描而黛,唇不画而红,确实好一个美人。 美人后面跟着两个同样穿着粗布衣的男子。 美人气喘吁吁的冲进人群。 “堂下何人喧哗?”县太爷问道。 之前在杜家收过南辛夷银子的衙役,忙上前禀报,“这是原杜家二少奶奶。” “原杜家二少奶奶?”县太爷眯起了眼睛,那就是有钱咯! 南辛夷调整了一下呼吸,不卑不亢地说道,“小女子南辛夷,红岗村人士,来接我父母和兄弟回家。” “哼!”县太爷冷哼一声,“你来的正好,你兄弟父母打伤衙役,拒缴税钱,现在马上要打50板子,你到时候把人接回去,把两百两银子顺便交了。” “姐——”李长卿看到南辛夷的影子,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瞬间哭了出来。 南辛夷忙扑倒在他旁边,想将他拽下椅子,却被衙役们死死按住。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敢打他,他这是平阳侯世子李长卿!”情急之下,南辛夷大声喊道。 “谁家的世子穿的这么破破烂烂?谁家的世子会跟一个下过堂的女人喊姐?”旁边的黄牙衙役高声的喊道。 众人哄堂大笑,看热闹的人群也嬉笑出声。 人群中站着一个人,一个灰衣男人,男人面容俊美,神情冷淡, 他漠然地看着堂中站着的南家,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握。 县太爷说道,“念及你与唐将军的交情,你可以带着你家父母回去,但是银钱还是要交的,至于这个假冒世子的小子,收入大牢秋后问斩。” 李长卿差点惊掉了下巴,“你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居然想要斩杀于我,谁给你的这么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惹怒了小爷,小爷宰你们全家。” “假冒世子罪不可赦,你若是再口出狂言,现场推出去斩首示众。” “你为何就不信我是真正的世子呢?”李长卿冷笑。 “哼,你若是世子,那我便是世子他爹。”县太爷狂笑,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笑声跳个不停。 李长卿闻言暴怒,但是现在他被衙役压着动弹不得,他一双俊目,死死地盯着县太爷,说,“你最好现在放了,否则——” “来呀,给我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打100大板。”县太爷不等他说完,便大声道。 “我看谁敢?”南辛夷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见那腰牌上赫然写着‘唐’字。 县太爷愣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与唐将军交好,但不足以证明此人的身份。” “额,拿错了,”南辛夷慌忙将腰牌揣入怀中,歉意的对着一脸冷汗的李长卿笑了笑,又拿出一块腰牌说,“你看这是什么?” 第19章 跪地求饶 师爷将腰牌陈到县太爷面前,县太爷拿起腰牌,仔细一看,手不自觉的摸了一把额头,慌忙跑下来,跑到李长卿身边,让那衙役赶紧的松手,然后亲手扶起李长卿,跪倒在他面前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世子恕罪!” 李长卿慢悠悠的从凳子上爬起来,从县太爷手中抽过腰牌,说,“你方才说你是小爷的爹。” 县太爷慌忙连扇自己的嘴巴,“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你是我爹,您是小人的爹。” “哼!”李长卿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痛,但即使此刻自己身上狼狈不堪,还是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来,“你方才让你手下之人打小爷的时候打的挺起劲的呀!” 县太爷一听慌了神,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来,抽出衙役的棍子,双手递到李长卿的手上说,“世子请恕罪,世子你打我消消气!” 县太爷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绝对相信刚才李李长卿说的要杀他全家,灭他全族,这话是真的。 因为他是平阳侯世子呀,那是多大的权利啊,随便跺一跺脚,整个东启国都要抖三抖的,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就是郡守大人来了也得跪地求饶。 他现在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刚才就不听他的话呢?为什么要听信衙役的片面之词呢?还有原杜二少奶奶,她可是跟唐将军交好的人啊,怎么她说的话自己都不信了呢? 李长卿举起棍子啪啪啪的就给县太爷身上抽了三下,说道,“你打了我,现在我又打了你,此事两清!” 县太爷被打得趴在地上,但是听到李长卿说的这话,那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此刻却觉得不痛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灭门了。 围观的众人早就惊掉了下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穿着补丁的少年居然真的是平阳侯世子! 而那人群中的灰衣男人,死死的盯着南辛夷,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南辛夷肯定死了100次了。 果然是水性杨花之人,这才离开杜家几天就又勾搭上新的权贵,还让人家将如此贵重的腰牌给了他,可真是有本事啊! 李长卿信步走到那几个衙役面前,那几个衙役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李长卿却将手中的棍子扔了,玩味的说道:“小爷不打你们,小爷要看着你们自己人打自己,这样吧,方才打小爷的这几个人,你们互相扇对方十个耳光,此事便作罢!” 那几个衙役像得了大赦一般,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却是下不去手。 县太爷哆哆嗦嗦的说,“世子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那些衙役才互相动起手来啪啪啪的耳光声在县衙内此起彼伏。 平时只有衙役欺负老百姓的,但是此刻老百姓看着衙役被压制,心中别说有多痛快了,一个个拍手叫好。 “听说你们收的税费,还有饮水税费,养鸡税,未价税,”李长卿慢慢的走到了县太爷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坐着,随手拿起案上的令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里拍打着。 县太爷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没有这回事,都是下面的人理解错了政策,我会好好教导他们的。” “是吗?”李长卿挑眉问道。 “是是是,我马上让他们退,以后再也不会了。”县太爷苦着一张脸,心中早将那几个不长眼的衙役千刀万剐的十多次。 人群中传来一声好,李长卿看着府衙外围观的人群,听着他们叫好的声音,莫名的觉得一种自豪感从心底涌起,原来,为老百姓解决事情被老百姓拥护是这样的感觉。 南辛夷看着坐在堂上的那个少年,虽然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但是却遮不住他那耀眼的光芒,她忍不住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李长卿却从上面跑下来,跑到她的身边,将手中的腰牌又递到南辛夷的手上,说,“姐,腰牌给你!” 南辛夷却是一笑说:“还是你拿着吧,以后你再给姐,我有唐将军的腰牌,不着急,你此番出行,需要它。” 李长卿却说,“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姐,你拿着吧,一块腰牌而已,我自会想法子让京城之人再给我送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南辛夷再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便说:“这段时间你先收着吧,待你的腰牌送到之后,你再给我也不迟。” “好,”李长卿爽快的答应了。 县太爷恭敬的将几人送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停的流下来。他暗下决心,以后见着这平阳侯世子一定绕着走,听见南辛夷讲话一定当成真的…… 第20章 今非昔比 “天啦!这原杜家二少奶奶可真的有本事,居然认识这么多权贵,这杜二少爷肯定后悔了吧!这南家姑娘认识的这些权贵可比郡守江家厉害多了!” “谁说不是呢!那造纸术居然是南家姑娘造出来的,之前什么鬼斧神工、奇思妙想、才华横溢,这些词白瞎的安到杜远志身上,他抢了自家夫人的名声,还过河拆桥休了自家夫人,如今看到南家姑娘成了平阳侯世子的姐姐,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嘘,你可小点声!” 人群中有人正在议论杜家二少夫妻之间的事儿。 杜远志眯起了眼睛,悔吗?他只后悔没有早点休了她,只后悔当时还给她留了一线生机,留了一丝脸面,如今却是搞得自己被动了。 南辛夷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穿着灰衣的男人,两人目光对视时间仿佛停止。 她在男人的眼睛中看到了杀意,看到了滔天的恨意,那种恨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眼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杜远志刚刚苏醒的那天,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南辛夷心想,我不过就是将造纸术卖了出去,至于让他这么恨我吗?难道之前朝夕相处欢乐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 她想去跟他打招呼,问问清楚,却只听见他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南辛夷,你——好——本——事!” 南星挡在了南辛夷的面前,怒目瞪着这个曾经的二姐夫,说,“我二姐姐不想和你讲话。” 南辛夷却是轻轻地将南星拉开,说,“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二姐姐,”南星很是不放心的看着杜远志,毕竟前几天他才暴揍过他一顿,他害怕此人将怨气出在自己的二姐身上,二姐姐那么弱不禁风的,若是被他那么一拳,那可咋办? 南辛夷说,“放心,没事的,你们先走。” 南星很不放心,即使走开,也是站在远处的柳树下,静静的看着。 两人沉默着,走到河堤边,河水波光粼粼,岸上杨柳依依。 南辛夷先开了口,“阿志,你还好吗?” 杜远志冷哼一声道:“拜你所赐,一切都好。” 他丢失了京城的大单子,造纸也不是他一家独大了。 南辛夷怎么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她说,“你与江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哼!你不觉得你问的可笑吗?那日你在望月楼与人私会之时,正是我与江小姐初识之时。” 杜远志望向眼前,这个面色如月的女人,心中百味杂陈,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情感去面对她。 如今,杜家还是仰靠着她留下的造纸术和细盐渠道活着,可这是她南辛夷欠他的,欠他们杜家的。 前世她害杜家那么惨,今世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对杜家的赎罪,这样一想,杜远志心中那点仅存的对她的愧疚之情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世死亡的恐惧和萦绕不断的恨意。 南辛夷苦笑,“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我,造纸术我不会再卖了,从此各走各路,各自安好。” 南辛夷说罢,也不再多言,也不看杜远志脸上的表情,转身朝着担忧他的家人走去。 “二姐,”南星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我只是跟他讲,不会再卖造纸术了,我们以后有很多挣钱的渠道,不差这一个”,她又看了看李长卿,看到那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的不成样子,便道,“走,我们去嫂嫂的布庄看一看。” 苏佩兰的布庄选在了东街,而杜二老爷的布庄在西街,按道理说,各做各的生意,互不相干,但是苏佩兰那新颖的经营方式,上乘的布料、花色、款式无一不吸引着整个武平镇的人。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一种情况,苏佩兰的布庄门口车水马龙,而杜二老爷家的仲意布庄,却是门可罗雀。 苏佩兰的布装门头上赫然写着“衣品会”三个大字,这个名词是南辛夷建议的。 几人走上前去,赫然发现这一家的布装里面的布局和其他布庄全然不同,其他布庄是将布料一摞一摞地码着。 而这一家却是,将各色的布料全部都做成了款式各异的成品衣裳,布庄的两侧安装了两排红木做成的圆形架子,而那些衣裳也用木制的衣架晾好了,一件一件的摆着顾客上来,可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既可以看到衣服的款式,也可以感受到布料,再根据自己的喜好,由布庄的裁缝现场裁剪制作,或是就将成品买走。 布庄里面还分门别类的,划的区域有女装区,男装区,儿童区,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立马选到自己中意的品种。 小小的布庄之内,不乏有公子小姐之类的权贵在此挑选,更有甚者,他们将衣品会出品的新的款式当做自己跟风的目标。 “哟,这是哪儿来的叫花子,”突然一个身着淡绿色的衣裙的小姐尖叫起来。 第21章 小叫花子 小二忙出来看,看到全身衣裳破烂、满身血迹的李长卿,嫌弃的将他推到一边,说“走走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没有吃的。” 李长卿眯起了眼睛,说,“小爷我是来买衣服的。” “哟,就你能买得起衣裳,这衣品会的衣裳好歹都是用的上等的布料,哪里是你这种小乞丐买得起的?你快些走。”绿裙小姐捂着鼻子道, “小二,你如果不把他赶走,我们就不在你这衣品会买衣裳了。” 小二斜视着李长卿,说,“就你这小乞丐还来买衣服,来,给你两文钱,你去别处买吃的吧,不要打扰了小姐夫人们的雅兴。” 南辛夷皱眉,说,“你这小二怎么说话的?” “你又是谁?”小二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南辛夷,见她也只是穿一身普通的衣裳,布料也是那种最普通的棉麻,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一看就不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姑娘。 “你甭管我是谁,来者就是客,哪有你这样将客人分为三六九等,驱赶客人出去的道理,”南辛夷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小二,一定是这几天招进来的,这样势利的小二不合适待在衣品汇。 哪知小二怒了,他一边推搡着两人,一边说,“这里不是你们消费得起的地方,你站在这里影响了我们做生意,快走。” “你这小二说话好不客气的,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南辛夷也有些怒了。 “哼!”小二白了一眼二人,说,“我叔叔可是衣品汇的李掌柜,你说是谁给我的勇气?” 南辛夷说,“你把李掌柜喊出来。” “哼,你说喊就喊,你什么人?”小二不动。 “你若不喊,你信不信我就在这不走了?” 小二见南辛夷身后又陆续的来了几个人,全部站在南辛夷身后,定定的瞪着他。 虽然那几人衣裳也是破旧,但是有好几个男人,若真起了冲突,这不是他一个小二能够阻拦的,于是他连忙跑去请李掌柜。 李掌柜一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南辛夷,他转过头就给了那小二一巴掌,说,“这新来的小二不懂事,惊扰了东家,我替他向您赔罪了。” 南家众人包括李长卿以及刚才咄咄逼人的小姐全部都愣在原地,这个衣着普通的女人居然是这衣品会的东家。 “你该赔罪的不是我,是他——”南辛夷指着愣在一旁的李长卿说道,“平阳侯世子,李长卿。” 仿佛一阵惊雷砸在头上,李掌柜和那小二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跪倒在地。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世子恕罪,”两人连连磕头。 就连方才的绿裙小姐,此刻看李长卿的眼睛,也冒出了桃花,可是她又不敢凑上前来,现在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刚刚自己是那样一副刻薄的模样?这大好的攀高枝的机会就被自己白白的错过了,她羞羞答答地蹭到李长卿面前,娇羞的说道,“世子刚才是我不对,世子,我愿意赔罪,您说,哪怕是用身体也是可以的。” “滚开,”李长卿却拂袖将她推到一旁,仿佛她碰到自己的衣衫都觉得脏。 绿裙小姐跺一跺脚,掩着脸跑出去了。 李长卿说道,“姐,既然你是衣品汇的东家,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你还是把他辞了吧。” 李掌柜和小二闻言忙跪倒在南辛夷面前,连连磕头说:“我错了,我错了,东家你不要辞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南辛夷点头说,“李掌柜识人不清,罚奉三月,这小二直接辞掉,永不录用。” 李掌柜闻言连连道谢,但那小二却不甘心的抬起头,说,“你凭什么做主,我要去找苏东家!” “什么事?” 苏佩兰正在后院忙碌着,听到动静,忙放下手中的伙计,迎出去,“辛夷,你过来啦?” “东家,你可要为我做主,她说要辞退了我,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为啥要辞退我?”那小二忙跑到苏佩兰面前。 苏佩兰看了看一脸不愤的小二,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南辛夷,说到:“她说辞退便辞退,没有缘由!你把这个月的工钱领了就自行离开吧!” “东家——”小二还准备再喊,却被李掌柜拉住了。 苏佩兰注意到南辛夷旁边那个衣着破衫,满脸血刺伤痕的李长卿,便好奇地问道,“辛夷,这位是?” “李长卿,我弟,”南辛夷说,又对着李长卿介绍道,“这位是我在杜家的嫂嫂苏佩兰,是一个女强人。” 李长卿油然钦佩,说道,“那既然是姐的嫂嫂,那便也是我的嫂嫂,嫂嫂好!” 苏佩兰点头,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问道:“小弟,这是怎么了?” 李长卿愤愤不平地说,“被狗咬了。” “衙役们到我家去收税,产生了冲突,双方打了起来就成了这样子,”南辛夷解释道,随后又说,“嫂嫂,你帮忙他找几套上好的衣裳,要最好的布料,” 停顿片刻,她又说,“嗯,他喜欢穿红色。” “另外,给我父母和弟弟也挑几套好衣裳。” 南父南母说:“不用那上好的衣裳,不要,你就挑那最便宜的麻布料子的衣裳就可以了。” 南辛夷说,“爹娘,咱们该穿还是要穿好一点的,这样也舒服一点。” “可是我们在田里干活,哪需要这些衣裳,弄脏了,弄破了多不划算。” “倒是你和弟妹们要添置几身好衣裳。” “爹娘,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会给他们一人准备几套的。” 苏佩兰也说,“伯伯伯娘,你们就不要推辞了,这是辛夷的一片心意。” 第22章 湘式云锦 李长卿换好衣裳,重新束好头发,含着笑意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一袭红衣,长发如瀑,眉眼含笑,虽然脸上有伤,但是还是遮不住他那俊俏美颜。 苏佩兰觉得杜家二兄弟长得已经够好了,但是今天看到这脸上带伤的男人,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长得这么妖艳,好看。 但是细看之下,这李长卿的眉眼居然跟南辛夷有几分相似,她笑道:“怪不得你们能成姐弟呢!连眉眼都长得这么像。” 这话一说,李长卿也仔细的盯着南辛夷看了起来,似乎就这样看着不够,他又从苏佩兰那里接过铜镜,一边照着镜子看自己,一边看南辛夷,啧啧称奇道:“怪不得我一看见你就有亲切感!” 南辛夷自己却看不出来,她笑道:“世上相像之人太多了!” 李长卿叹了口气说,“若是我亲姐还在的话,她应该也是姐你这个年纪!” 突然他像怔住了一般,问道,“姐,你有没有一块刻着‘溪’字的羊脂玉?” 南辛夷摇了摇头,“你在想啥呢!” 李长卿的眼里突然失去光芒,喃喃说道:“娘亲说姐姐生下来就从悬崖上掉了下来,那么高,应当是凶多吉少的!” “不过,姐,就算你不是我亲姐,我也会把你当成亲姐,到时候我带你回去见见我娘,我娘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南辛夷笑了,说,“好!” 她拿起苏佩兰端来的药,细心的替他涂抹着。 李长卿心里暖融融的。 南父南母换好衣服出来,他们站在镜子前来回的照,总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自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什么马什么鞍的?”南父扯着南母讲。 “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南星凑了过来,“爹娘,你们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就像——就像大地主一样!” “就你会贫嘴!”南方海笑着戳了一下儿子。 南天龙也走了出来,换了衣裳也是仪表堂堂,颇有几分沉稳的气息。 南辛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开成衣铺子就是快,若是单纯卖布料的话,这几身衣裳怕是没有那么快能换上了!” 苏佩兰说:“这都是得亏了你的好主意!” 南辛夷想到了杜二老爷家的仲意布庄,那个当年买他布头儿却像是打发叫花子拿出一捧碎布的布庄,于是她便问到:“二老爷家近来生意可好?” 苏佩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最开始我们开布庄的时候,他也多次来搞破坏,为了和我们竞争,将布料的价格都降了又降,倒也是吸引了一部分的客人,但是那些夫人小姐还是喜欢在我们家挑选,因为我们这里的款式是他们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不过——” 苏佩兰顿了顿,又说:“不过,听说他们搞到了京城时兴的湘氏云锦的渠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真是弄来了这种布料,怕是要抢去不少生意!” “这湘氏云锦有何特别之处?”南辛夷对这块是真不懂。 “听说,这布料波光粼粼、如同冬日的雪花冰冰凉凉,做成的衣裳穿在身上如同行云流水、飘然若仙,特别适合做夏天的衣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最是喜欢!”苏佩兰说。 “若是能够弄些这个布料,再加上我们布庄的款式,那定能将这个生意做到独一无二!”苏佩兰说。 “这些全凭嫂嫂做主!对这个我倒是不懂了!”南辛夷说。 “就是可惜,这湘氏云锦就和纸张一样,是个紧俏货,没那么容易弄到手!”苏佩兰叹息道。作为一个喜欢布料的她来说,能够有幸见到这种布料,并且能够用这种布料做衣裳,那是她的梦想。 “嫂嫂,你莫急,等我回到京城,我去给你打听!”李长卿拍着胸脯道。 这边杜二老爷焦急地在布庄里转着圈儿,“你说这人可靠吗?” 苏掌柜说:“老爷,这人可是县太爷的侄子,他常年在外经商,渠道多的很,弄个湘氏云锦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杜二老爷说:“不行,虽说是如此,我还得亲自去看看,你随我一同去,反正这时间的客人也不多!” 杜二老爷拿着紫砂壶又就着壶嘴喝了一口茶,说到:“不过在出发之前,你放出消息,就说我们仲意布庄要推出京城的名品湘氏云锦,若是现在支付5两银子的定金,到货之后不仅享有优先挑选权力,还可以抵扣10两银子的货款。” 这消息一放出,好多小姐夫人们都争前恐后的交来了押金,杜二老爷看着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第23章 奇葩亲戚 南家小院里,南家嫂子无助的护着小妹,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南家二叔和南家爷奶,心中充满了恐惧。 “快点给我搬出去,带着这个赔钱货滚出我们南家!”南家二叔嚣张的说。 “二叔,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南家嫂子护着南月见说。 “哼哼,这是我们南家的财产,这院子这后面的山都是我们南家的。” “二叔,这都是辛夷刚刚买下来的,这怎么能算是你家的财产呢?” “他们都是南家的孙子,孙女,那孙子的财产自然也是爷奶的财产,他们不在了,那这些肯定都归我,我们难道还归你这个外人吗?” 二叔敲了敲烟袋,猛吸了一口烟,一想到这大哥家的财产马上都到自己手上,那兴奋劲儿别提有多高了。听说那赔钱货二丫头还从杜家骗来500两银子,这些银子足以让他成为红岗村的首富了。 “你们怎么就能肯定夫君和公婆他们不会回来的呢?”南家嫂子带着哭腔说。 “他们打了官差,你以为还能回来,现在肯定都押入死牢了。” “不可能,”南家嫂子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她怎么不知道打了公差有多严重呢?她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可是南家兄弟没有参战啊! “我夫君他们没有没有打公差,怎么可能会被抓入监牢?二叔,你们做事不要做的太绝!”南家嫂子鼓起了勇气说。 “滚滚滚,”那南家二叔说着,就把两人推到了门外。 然后南家嫂子就听见二叔那得意的笑声从院子里传来,“哈哈哈,这些都是我们的了,虽然不知道她买那些荒山干啥用,但是总会有用处的!” “这南家二叔怎么这样啊?这让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生活,这好歹也是南家大哥的财产,他怎么能够抢占大哥的财产,这么不要脸!”刘大妈说道。 “滚滚滚,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们南家的私事。”南家二叔说道。 “你要点脸吧,那南家二丫头好歹也是原来杜家的二少奶奶,她如果去找杜家帮忙求情,那打了官差之事总可以有转圜的余地的,你们此时把事做的这么绝,不怕南家兄弟回来找你们算账吗?” “哼,算什么账,南方海是我儿子,就算我把他家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他也屁话都不敢放一个。”南家老爷子说。 他们从一开始就偏心南家老二,小时候几个兄弟姐妹所有的好吃的都紧着老二吃,什么好穿的衣裳都是老二的,其他姐妹只有干望着的份儿。只有老二吃剩了的,不要了的时候他们才能够捡个一星半点儿。 所以,几个姑娘成年嫁人之后,从来不回来看南家老爷子和老婆子。 这老两口就逢人就说养了几个白眼狼,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几个赔钱货永远也不要回来,死了也不要他们上南家的族谱。 女儿们克扣不了,他们就把法子打到了南家大哥头上。变着法子的从南方海这里要钱要物,要过来的东西全部进了南家二叔手里。 这些年,南方海一直把他们当做自己最亲的人,多番忍让,要什么给什么,这才让他们变得更加得寸进尺了。 刘大妈说:“都是你的后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忍心让他们两姑嫂留在外面吗?这天都黑了!” “一个巴掌五个手指还不一样呢!”南家老婆子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仿佛眼前这个哭兮兮的南月见不是自己的孙女。 “你简直不可理喻!”刘大妈说。 “哼!”南家老婆子将两个人推出院门外,自己则柔声对南家老二说,“你快去翻一翻,看看那个赔钱货将银子藏在哪里。老头子,你把厨房里面的肉、米面、鳝鱼全都拿回去。” “你们不要拿!”南家嫂子将南月见交到刘大妈手中,哭着跑进来,“你们不要拿!” 南家二叔将南家嫂子推倒在地上,扭过头,却发现南家嫂子正在缝的红色衣裳,他一把拿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布料,连连称赞,“嘿,这里有个好东西!这衣裳正好拿给我家那小子穿!” “你放下它,这是平阳侯世子李长卿的衣裳!”南家嫂子焦急的喊道。 “平阳侯世子?”南家二叔阴阳怪气的笑道,“平阳侯世子会来这种地方,会住这样的破屋?方莲花,你可别欺负你二叔没文化——” “二叔,这真是世子的衣裳!”方莲花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哈——若真是世子的衣裳,那些衙役看到世子还不得跪下啊!可是我可是听说,十来个衙役将他打的屁滚尿流的——”南家二叔将银票揣进怀中,又把衣裳放在胳膊上,大摇大摆的从方莲花旁边走过。 “二叔,你不要拿——”方莲花又站起来扑过去想要抢回衣裳,却被他大力的一推,整个人向着后面那个石桌上倒去。 第24章 南父伤心 方莲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身后就是石桌,而她的头是百分百要磕到石桌上的,若是磕上去,绝对是脑浆四溅,当场横死。 方莲花绝望地闭上眼睛,转瞬却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方莲花诧异的睁开眼睛,“天龙?你回来了?” “是,我们回来了!”南天龙温柔的说。 方莲花这才注意到,南父、南母、南辛夷、南星,甚至那个平阳侯世子都回来了。 他们除了打架的三人脸上有些挂彩,其他人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而且他们都穿着上好的布料做的衣裳,这一趟前往县衙,不仅没有被打入死牢,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地主老爷的样子,这也太让人惊喜了。 “太好了!”方莲花围着几人看了又看,“你们没事太好了!” 南家二叔这时候想从旁边偷偷的溜走,却被南方海一把抓住,“大——大哥!” 南老二哆哆嗦嗦的道,“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我如果不回来,你要将莲花和月见赶到哪里去?你要将我家的东西都搬到哪里去?”南方海连连质问。 “我——我只是替你保管一下!” “拿来吧!”南方海伸出了手,他在门口就听见刘大妈和自己女儿将什么事都讲了,他气的不行,他以为的亲人就是这样欺负他的家人的,他忍不了。 南家老二伸进怀中掏银票,南家老婆子正好拎着肉从厨房出来,一看这架势,气呼呼的跑到兄弟两人面前,拦住了南家老二,气势汹汹的说:“怎么,老娘要你点东西,你还不给啊!” “娘!”南方海无奈的喊着,“这些年我给您的东西银钱也够多了,前不久您还在我这里拿了100两,这足够您生活了,现在这些都是二丫头的,您不能拿!” “我凭啥不能拿!我是你娘,你这个不孝子,孝顺父母不是应该的吗?你还跟我计较?”南家老婆子怒骂道。 “娘,我一家老小也要生活,您拿走了我们的银子和粮食,我们吃什么?南星的束修怎么办?”南方海无奈的道。 “你们自己想办法,那二丫头不是挺会勾引男人的吗?你把她再嫁一次,100两卖不了了,卖个五十两没有问题,到时候你再给我二十两,剩下的你们就自己留着,不是啥都有了吗?”南家老婆子说道。 “娘,这是您一个做长辈的说出来的话吗?二丫头也是您的孙女,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南方海此时真的怒了,他心里原本还对自己的父母抱有一丝幻想,可是全都在此刻灰飞烟灭了。 “今天儿子把话撂在这里,你们今天从我这里一文钱的东西都休想拿走!”南方海的背难得的挺了起来。 南母看着这个终于硬起来的老伴,眼中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了,她也跟着忍了这么多年、哭了这么多年,自己的老伴终于看清楚公婆是什么样的人了。只要他不再被公公和婆婆敲诈,那南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哎哟喂——”南家老婆子突然拍着大腿,慢悠悠的倒在地上,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我养的不孝子,白眼狼啊!不养老人养赔钱货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不孝子啊!” 她在地上不停的哭嚎着,可是南方海此次铁了心,冷眼的瞧着地上的母亲。 “娘,您愿意在地上打滚,您愿意哭,您就哭,” “这些年我对您二老怎么样,对二弟怎么样,村子里的人都清楚,您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儿子什么时候亏待过您?” “您之前在我这里拿的100两银子,儿子也不让您还了,这是给您的养老钱,您是愿意自己个儿留着花还是给二弟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从今以后,您别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您若是不同意,现在就将那100两银子还给我!” “你这个混账东西!”南家老婆子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扬起手就打了南方海一耳光。 众人一愣,南星冲上来就要将自家奶奶推开,却被南方海拉住了。 南方海此时很冷静,他脸上尚且还有和衙役打斗留下来的伤,可是自己娘亲却是视若无睹,还让自己伤上加伤,呵——他们欺负他老实,那不好意思,今天,他的心被伤透了,伤害到他的家人,他不能忍。 他的眼光凉凉的,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娘。 南家老婆子被他看的心里发怵,“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南家老爷子眼见自己的婆娘落了下风,抄起院子里的扫把就打了过来。 “大胆!”李长卿一把挡下,大声呵斥道,“在本世子面前还敢如此放肆!” 第25章 世子发火 南家老爷子被唬的一愣。 李长卿却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又说:“还敢私自拿本世子的衣裳,不想活了吗?” “你是世子?”南家老爷子却笑了,扬起扫把又要打人。 “来人!”李长卿喝道。 只见两个衙役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抱拳道:“世子!” “这三人冒犯于我,还想殴打本世子,将其押入大牢,择日问斩!”李长卿说道。 “是,世子!”两个衙役过来押住老爷子。 南家老婆子老爷子、南家老二都被吓傻了,南家老二最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着:“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见李长卿没有反应,马上又跪爬倒在南方海面前,哭喊着,“大哥,我错了,这是你家的银子,还有我借的50两我全部还给你,请你帮忙跟世子说说好话,饶过我们吧!我是你的亲弟弟啊!我不想死。” 南家老婆子和老爷子哪里见过这架势,也吓得全身哆嗦,连连求饶,“世子我们错了,儿子,我的好大儿,我们到底是你的爹娘,你就看在我们生养你一场的份上,帮忙求求情吧!” 南方海见几人痛哭流涕,心又软了几分,只要他们真心悔改,也还是罪不至死,于是他又向着李长卿说到:“世子,您看,小惩大诫,他们都知道错了,不如放过他们吧!” 南辛夷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个爹啊!就是人太老实了,心太软了,才会被自己的爹娘和亲弟弟欺负那么多年。 李长卿没有松口,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南辛夷。 “长卿,不如就算了吧!”南辛夷也开口了,“不过,他欠我们的钱要拿回来!爷奶100两,二叔50两!” 南家老婆子听完瞪了她一眼,看着李长卿冷峻的目光传来,随即低下头,说:“好好好,我们还——” “好吧!”李长卿说,“今日有我姐求情,我暂且放过你们,但是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我姐的任何一个家人,你们就仔细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三人如蒙大赦,放下东西,一溜烟儿的跑了。 刘大妈惊讶的说:“他真的是平阳侯世子啊?” “嗯是!”南辛夷点头,“方才多谢您为我家说话!”南辛夷将南家老婆子放在桌子上的肉提起来,塞到刘大妈的手里,“这肉您如果不嫌弃的话,送给您吃!” 刘大妈接过肉,连连道谢:“多谢二丫头!”这可是肉啊,一年也吃不上几回的肉,这么大一块,省着点吃,要够一大家子吃一个多月呢! 汤刘氏此刻站在院门外面,懊悔的直跺脚,要是晓得就是帮着方莲花和南月见说几句话就能得到这么大一块肉,那方才自己再怎么着都得过来说几句,而不是躲在一旁看热闹。 还有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真的是平阳侯世子,南家这是走了什么狗运气,能够认识到这么有钱有权的人物,回头一定要让自己那个女婿多来走动走动,说不定那李世子一高兴,许他个大官当一当,那汤家可就发达了。 李长卿自嘲地笑了笑,想我堂堂平阳侯世子居然在此地几番遇挫,看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若不是今日这些衙役跟过来,怕又是一番口舌。 衙役们是县太爷派过来的,说要务必让把世子安全的送到家,并且将之前收纳的税款一一退还。 汤刘氏期期艾艾的走过来,拿出15两银子,亲热的递到南方海手中说:“南大哥,这是之前借你家的银子,手头上有点紧,一直没有钱还,这是我家女婿周朗给的,现在全部还给你,多谢你了!” 汤刘氏虽然心中肉痛,但是此刻的肉痛能够换回这个好邻居,能够让南方海帮着在平阳侯世子面前美言几句,那一点肉痛算什么,就是割掉她的肉她都愿意。 南方海收下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一场闹剧居然能够让这个吝啬的婆子将借的钱全部还回来,倒也是因祸得福了。 “谁家都有个难处,能帮还是要帮的!”南方海说。 “是是是——”汤刘氏连声应答,目光却一直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李长卿身上。 “我家周朗之前一直在书院教书,也是个秀才,有一些文采,若是能够在县里某个一官半职,我们这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到时候,都是邻居,县里头有人也好有个照应,所以,南大哥,你能不能跟世子说说——” 南方海将目光投向李长卿,又看向南辛夷,见他们无动于衷,于是斩钉截铁的说,“不能——有什么事你自己与世子讲!” 第26章 神仙日子 李长卿却像没有听见似的,哎哟哎呦的叫个不停,“姐,他们把小爷打疼了,我肚子疼、腰疼、脸疼、腿疼、屁股疼——”一边说着一边往南辛夷这边蹭。 南辛夷看着满脸伤的李长卿,心中也是怜爱万分,若不是为了南家,为了自己的爹娘,他堂堂平阳侯世子又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南辛夷宠溺的笑道:“知道你疼,等会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好好补一补!” 一听说有好吃的,这家伙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说到:“我现在就想吃——小爷要吃酱香猪蹄、小鸡炖蘑菇、油泼鳝鱼、香酥炸蟹……” “你怎么不说把你平阳侯府搬过来,这么多你吃的下吗你?”南星心疼姐姐的钱,怼道。 “姐——”李长卿立马将哀怨的目光投向南辛夷。 “好好好,给你买!”南辛夷看着这两个年纪相差好几岁的冤家笑了。 李长卿于是带着得逞的目光挑衅的看着南星,气的南星都不想讲话。 好了,有刘大妈这个大嘴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红岗村的人都知道南家结交了一个大贵人,而这个大贵人还特别的贪嘴—— 汤刘氏怎敢去求李长卿,但是这位世子方才说的话她可都记下了,而且她发现,这个世子似乎特别听南家二丫头的话,虽然他跟二丫头喊得姐,但是从他的眼神中总能看到爱慕之情。 如果不是对南家二丫头心存爱慕,他一个世子又怎么会屈尊在这么贫穷的地方,又怎么会为了南家父母和官差大打出手?所有的可能,就是南家二丫头,这个被杜家休回家的下堂妇。 可真是有魅力有手段啊!下了堂都能让世子青睐,那如果是自家的汤圆儿—— 汤刘氏摇了摇头,不行,我家那丫头太胖了,肯定入不了世子的眼。 可是我家那三丫头,虽说才十二岁,虽说身子还没有长开,但长得还是很水灵的,若是有幸能够得了世子的喜欢,哪怕只是做一个小妾,也比嫁给庄稼汉要强上许多…… 就这样,其他家听到风声,听到南家与平阳侯世子好的消息,全部不约而同的将之前借的银钱还了回来。 这样一来,南家想要将厂子的规模做大一点,这本钱就更足了 厂子很快便开工了,由于李长卿要养伤,南家翻新屋子的事就暂时搁置。南辛夷打算将水泥砖和厂房全部建起来之后,家人有了住处,再重新好好的修建南家大院。 为了加快工期,南家聘请了很多工人,在工钱上也给的格外宽裕,所以工人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南辛夷和南家大哥这几日一直在后山和家里两头跑,南星也要留在家中帮忙,却被南辛夷赶着去私塾了,南星哪怕再想留在家里,他也不敢违逆姐姐。不过幸好南辛夷给他买了一匹骏马,这样他就可以早出晚归,倒是把骑术练得越发熟练了。 这段时间,最舒服的要说就是李长卿了,他受了伤,南家人像伺候大爷一般的伺候他,尤其是南家嫂子方莲花和南家小妹南月见那对他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既关心他的吃穿住行,还管他的娱乐心情。 这南月见原来在家的时候还要帮着家里做事,可是南辛夷回来之后,就让南月见跟着南星和李长卿学读书,就连针线活儿也让她暂且搁置。 让女子学练字读书,这传出去指定要让村里人笑话,可是南家父母现在都听自家二姑娘的话,所以南月见才有机会识字,每天缠着李长卿认字,背诗。 要说这南月见不过六岁,对读书却是极有天分,一般的字和诗句只要是看过一遍,基本能够背下来、写下来。这样的天分就连李长卿也忍不住赞叹,“这要是个男娃儿,那科考还有别人什么事儿!” 因此,也是非常乐意教南月见学古诗词、学练字、学音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但是更绝的是,只要李长卿躺在院子里的那颗大葡萄树下,享受神仙一般的日子的时候,总有一些村里的姑娘送这来送那来,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妥妥的吃货。 不仅有姑娘往院子里跑,甚至还有许多小伙子也都往这儿跑,想和李长卿套近乎,李长卿每日乐呵乐呵,好不潇洒。 甚至等南星放学归来的时候,还炫耀似的在南星面前转悠,将白天别人送的新鲜蘑菇、鳝鱼、螃蟹、李子等拿到南星面前。贱嗖嗖的笑着说, “你说你在这也生活了十几年了,怎么就没有这么多小姑娘和小伙子给你送吃的,你看隔壁汤家的那个三丫头,今儿个又送来了一篮子的新鲜松树菌,那指头大的颗颗,得花多少功夫去捡,你看你和她年纪相仿,她咋不给你送?” 气得南星恨不得踹他几脚. 第27章 造水泥砖 有李长卿这个招牌在,南家的厂子建得格外顺利,就连村长也跑过来帮忙操心。 但是村长和大家伙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南辛夷要将后山上的石头开采下来,并且加入糯米,铁矿粉,石灰等经过煅烧变成那种灰褐色的粉末。 待看到那一块一块方形的砖,整齐地码在开采荒山平整出来的地上时,他们才明白,这东西居然能做这种用处。 南家招工,只要是村里的青壮年,愿意在南家做的南辛夷概不拒绝。 工钱也给的足,一天下来一个成年男子可以赚100文钱左右,这可以抵平时一个月的收入。 所以村里的青壮男子争先恐后的到南家来做工,包括那些妇人也询问着能否来南家帮忙做饭,南辛夷要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帮忙做饭,至于其他人,南辛夷一时没有好的项目给到妇女们,只是允诺等厂房做好之后再来招女工。 那些妇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看着男人们顶着烈日和石头、灰尘打交道时,也还是打了退堂鼓,所以她们越发的 期待南家二姑娘口中所说的适合妇女干的活是什么。 汤圆儿在家里嫉妒的要死,她又懊悔之前和南辛夷把关系搞得太僵,自己的娘已经多次让她去道歉,复好关系了,甚至让自己的郎君周郎前去和李长卿交好。 她万万没想到,南辛夷被休回家后居然还能过这么好的生活,居然还能建厂子招工人,这完全跟她记忆中的南辛夷不是一个人,可即使她现在心中有怀疑,她也不敢有所动作,平阳侯世子李长卿还在这里呢,现在去着南辛夷的茬,那不是找死吗? 南辛夷看着面前这一排排的整齐的房间,心情格外的好,没想到在古代还能住上现代的房子,这是她原来想都没有想到过的。 房子他让工人用石灰全部粉刷,变得很白,只是现在还没有安装窗户,南辛夷打算等她将玻璃造出来以后,再去请村里的铁匠和木匠一起制作类似于现代那种可以活动的玻璃窗户,因为是夏天,夜间没有那么冷,所以此事暂时不着急。 可即使是这种没有安装窗户的房子,在村里人看来,这样的房子比他们住的土坯房,木房子,租房子要好上百倍,千倍万倍,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去给南家做工,这样就有机会能够住到南家的房子。 因为南辛夷说过,只要在她家做工的,家里太远的,拖家带口的都可以住南家新造的员工房,房子一般是4到6个人一间,但若是拖家带口的,则会单独分一间。 不会收房租,只要是在她家做工,既包吃又包住,吃的每顿都有肉,就算是不发工钱,这对于这些贫苦的人家来说,那也绝对是太滋润了。 要知道,他们住的茅草房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整夜整夜的不能休息,夏天还好,遇着冬天被雨雪淋湿的屋子,摇摇欲坠,寒冷刺骨,好多人都被活生生的冻死了的。 如今,能够住到这样的房子,能够吃饱饭,还能领到这么高的工钱,每个人都心存感激,将南辛夷当成他们村的活菩萨,甚至有很多外乡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赶到南家来,想要在南家做工。 南辛夷来者不拒,但她也有一个要求,若是偷懒的、偷贱耍滑的、打架的、搬弄口舌是非的这样的人,一概不录取,发现一个,开除一个。 南家要的是踏实肯干的员工,要的是好管理的员工。 在一传十,十传百之下,渐渐的,南辛夷的手底下已经有了100号的工人,房子也越修越大,住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当然,南辛夷的目标远不在此,她还要做更多的房子,这样,从江州过来的难民才会有一个住的地方。 很多人都慕名前来参观,并且将水泥砖购买回去建房,因为水泥砖要比青砖便宜得多,所以一时间风靡整个武平镇。 与此同时,杜家也推出了一个新品,叫做玻璃,这一个新品迅速的在全国打开局面,杜远志的名号再次传开来。 江松音把玩着手里的玻璃制品,这才一扫多日来的郁闷,觉得自己总算没有看错人。 她吩咐丫鬟水萍将嫁衣拿来,她要再试一试看看还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这样还可以在嫁人之前改一改。 她要做最美的新娘,她要让众人都知道杜家的这个新二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第28章 棋逢对手 南星捧着透明的玻璃杯,献宝似得的在李长卿面前炫耀。 “李兄,你快看这是什么?我保管你没见过?” 李长卿确实没有见过,他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小心翼翼的拿过南星手中的玻璃杯,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 他迎着光将杯子高高的举起,阳光就从透明的玻璃这里透过来,照的人眼睛发懵。 “这个宝贝叫玻璃,是杜家二少爷推出来的新品,虽然她跟我二姐姐两个人分开了,但是他能造出这么好的东西,这一点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南星说道。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李长卿拿着杯子,爱不释手的问道。 “我借的,我找杜元胡那小子借的,我才舍不得买呢,这么贵,一个要50两银子呢!” 南星咂了咂嘴巴,虽然他们现在拿的出这笔银子,但是他可不想用这么一大笔巨款去买一个不实用的东西。 “他怎么肯把这个玻璃杯借给你?”南辛夷刚好回来听到两人的谈话,便好奇地问道,在她的记忆之中,南星可是将杜元胡暴揍过一顿的,两人应当是冤家才是,怎么可能会将他高价买的玻璃杯借给自家弟弟。 “他也不敢不借呀——呵,其实是我跟他说了,他借我一个玻璃杯,我到时候还他两个,我跟他说我家二姐姐特别厉害,她只要看一眼她就会做,然后杜元胡他就信了呀,就把杯子借给我了,”南星淡定的说道。 南辛夷哑然失笑,“南星,你就这么肯定你二姐能够做出这种新奇的宝贝?” 南星挠了挠脑袋,大声说道:“当然了,我姐能够造出纸张,能够造出水泥,能够造出水泥砖,我不相信没有我姐造不出来的东西,不就是一个玻璃杯吗?我姐肯定能够造出来。” 李长卿也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南辛夷。 “南星,你说这个玻璃是杜家二少爷造出来的,”南辛夷问道。 “是的,你别说他还可真有些本事,可就是一个负心汉,不然她和姐姐两个强强联手,啊呸呸呸,二姐姐可比他厉害多了!” 南辛夷点头,“嗯,他确实有些本事,我不过是在庄园里面造出来的玻璃,他全然没有参加,居然还能够摸索着自己造出这样品质的玻璃杯来,确实是不错的,”这一点,南辛夷不得不佩服杜远志的学习能力。 “什么?”南星和李长卿两个人都惊讶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南辛夷,似乎在思量她刚才说话的意思,她方才说这是她留在庄园里的,那么这玻璃就也是姐姐发明出来的,这杜远志不过又是剽窃他人的成果而已。 “嗯,正是” 南星松了一口气,他在书院里面夸下海口,说自己的二姐姐能够造出玻璃杯来,而且要比他造的还要好,他还怕自家二姐造不出来,到时候要丢了面子呢,这下好了,他又有炫耀的资本了。 “我本来准备建厂之后再来着手做玻璃制品和塑料制品,但是没想到杜远志居然能够先把它做出来,哦,对了,南星你刚才说这个玻璃杯子要卖多少银两?” 南星说,“50两银子。” 南辛夷笑了,这杜远志可真会赚钱,一个小小的普通的玻璃杯子,居然可以卖五十两一只,哼,他还真有些本事。 而杜远志这边看着面前这一块灰褐色的砖块一样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吴掌柜说,“这是水泥砖。” 杜远志又问:“这有何用处?” 吴掌柜说:“东家,你不是要重新建一个造玻璃的厂子吗?” “这个用青砖造价太高,用木头那些又不大安全,造玻璃要有高温,很容易起火,但是这个水泥砖就不一样了,它既防火造价也低廉,造起来也快,如果是用这个砖,我们的新厂子一个月就能够全部造起来。” “有这么神奇吗?”杜远志看着面前的水泥砖,这是他前世没有见过的,觉得特别的新奇,于是问道这水泥砖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吴掌柜欲言又止。 “怎么了?”杜远志问。 “这是原来的二少奶奶做的。” “你说南辛夷,”杜远志的眼神由微微眯起,怎么又是她?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着多少东西,为什么这些东西在前世都没有出现过? “是,真是二少奶奶,您可以去看一看,听说他们那个屋子建得又大又好看。” 杜远志的眼前浮现出南辛夷巧笑嫣兮的样子,浮现出她那晚穿着中衣站在院子中间嗅栀子花的模样,浮现出她在屋子里面专心研制玻璃时候的样子。 他使劲地摆了摆头,想要将南辛夷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可是他却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 但是他也好奇,好奇吴掌柜口中所说的那高大漂亮的房子。 他决定暂且放下私人恩怨,去找南辛夷谈一笔生意。 第29章 故人相见 杜远志来过红岗村,虽然只有一次,但是他还是凭借着记忆到了红岗村的南家小院。 小院一如之前一样破败,杜远志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一眼就看到葡萄树下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正在给一个小姑娘教字。 李长卿抬起头,看着那站在门口俊朗的男人,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杜远志拱了拱手,道:“李世子!我来找南辛夷!” 李长卿将手中的笔放下,说到:“这里不欢迎你,我姐不想见你!” 南父南母闻讯从屋里出来,看着这个曾经的女婿,说到:“杜二少爷怕是走错了地方吧!” 杜远志心中苦涩,以往他就算是一个傻子,来的时候这南父和南母对自己都是特别喜欢的,哪里像今日这般冷谈。 休书一事,两者都有错,又怎么能全部怪罪到他一人身上。 “岳父、岳母!”杜远志让吴掌柜将购买的佳酿、酥饼、肉、糖、布匹等礼物一一拿进来,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南父南母未曾动容,冷冷的说到:“我南家受不起杜二少爷的礼物,也当不起你这‘岳父、岳母’的称呼,你请回吧!” 二人将石桌上的礼物拿着就往外面丢,那一壶佳酿哐的一声碎掉,酒香顿时飘飞在小院,飘到了隔壁邻居家。 汤刘氏探出头来看,见是杜家的二少爷,她有点搞不懂,于是便偷偷的伸长了脖子听。 “岳父、岳母,我今日过来是想和南辛夷谈一下合作的事宜,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角度,希望二位抛弃成见!” “你让二丫头被休,受尽嘲笑,你以为你们之间还能做朋友?”南父说道。 “不是曲中人,怎知曲中意?”杜远志叹了一口气,他瞥见了隔壁邻居探出来的头,知道他此时若是说南辛夷出轨在先,那南辛夷怕是在这红岗村更是要遭尽白眼,她受尽白眼不要紧,他堂堂一个杜家的二少爷,再不能传出任何对他不利的话语来。 “你走吧!拿着你的礼物走!”南方海嘴中那个“滚”字始终没有说出来。 “岳父!” 南辛夷想不通,前几日还恨他入骨的男人为什么会来到自家的南家小院里面,为什么还带了一大堆礼物,虽然这些礼物被自己的爹娘扔到了院子外面。 但她不会问杜远志,现在对于她而言这杜远志只是一个相识的陌生人而已。 若是有事则谈事,若是来找茬,那她南辛夷虽然是一介女流,也绝不会客气。 “南辛夷”,杜远志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子,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粗布麻衣,却难掩她那绝世清冷的容貌,这样的一副容貌,对于古代的一个女子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杜远志叹了一口气,应当是不好的吧,不然她也不会招惹那些是非,不然他们也可以像一对平常的夫妻一样白头到老,不然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如此生份。 “你有事吗?”南辛夷淡淡的问道。 杜远志听她再没有唤他阿志,心中怅然若失,他记得自己休了她之后的几次相见,她仍然唤他阿志,可今日怕她真是放下了。 他惨淡地笑一笑,这不正是自己的所想吗?两个人各过各自的生活,不再打扰。 “我听说你做了水泥砖,我近日要造一个玻璃厂子,可是用了青砖造价实在太高,而且工时太长,所以我想着你那水泥砖可否卖我一些?” 南辛夷惊讶地看着他,哑然失笑,他跑到自己面前来说,要做一个造玻璃的厂子,这是来示威的吗?这玻璃他知道是自己造的呀,他的脸皮如今就有这么厚了吗? “玻璃,”南辛夷冷笑两声,“你要造玻璃厂?” “是的”,杜远志此时垂下了头,有几分不敢看她,到底自己是用了她的创意?传出去也会如同造纸术一般起到反噬作用。 他放低了声音说道,“辛夷,我今天来也正是要与你谈此事,我知玻璃是你多番实验造出来的,这里面有你的心血,不如这样,今日我依旧给你一万两银票买它的技术,你看可好?” 南辛夷犯不着跟银子过不去,更何况他这么大的手笔,再说南辛夷现在的重心不在造玻璃上,造玻璃她又要够制作很多设备,时间上来不及。如今她想的更多的是造更多的房子,种更多的粮食,到时候收纳更多的灾民。 南辛夷说道:“这未尝不可,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第30章 只谈合作 杜远志心中其实还在忐忑,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不禁高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够满足,我一定——” “也不是什么难的要求,你不是在造玻璃吗?我正在造房子,我房子上的窗户需要玻璃,我原本是打算自己造的,那既然你那里有现成的,也不用我再操心,你按照我的要求给我造一些玻璃来可好?” 就这么简单,杜远志爽快的答应了。 “姐,你怎么答应跟他合作?他不是,”李长卿有些不解。 南辛夷说道:“我正好缺钱,他来送银子,何乐而不为?” 买水泥砖建房子的,到底是那些有些闲钱的人,所以水泥砖的销量并不多。但是工人的工钱要付、开采原材料、建房子方方面面都要花钱,她那一点银子早就消耗殆尽了。 “姐,你差银子,我给你,这种人要赶出去才是,”李长卿听到的二人的对话,对眼前的这个杜二少爷充满鄙夷,多次剽窃他人的创意,这种行为他最为不耻。 南辛夷摇了摇头,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更喜欢用自己的双手挣钱,而不是接受别人的馈赠,长卿,你的钱要留着,未来的路还很远,路上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李长卿沉默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要靠自己双手挣钱的女人,其他的人看见他都眼巴巴的往他身边凑,想方设法的从他的身上讨取银子,可这个小山村的姐姐居然这么有原则,他太钦佩了,心想不愧是我李长卿的姐。 杜远志跟着南辛夷来到了后山,他一眼就看到那一排排整齐的雪白的房子,这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心中震撼不已,“这就是你用水泥砖造的房子?” “正是,只是时间上来不及,不然水泥路我都把它铺好了,这样运输水泥砖也会方便一些,”南辛夷说道。 杜远志看着眼前这个睿智的女人,有些感叹自己的眼界为什么这么短。 眼前的这个人明显的跟前世的那个人不一样,也许望月楼那一夜只是一个误会,也许自己看到孙秀才抱她也只是一个误会。 可是当时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有细想事情的经过,如今错过就是错过了,他即将迎娶江松音,眼前的这个女人,跟他再没有瓜葛了—— 从此,两人之间,只有合作—— 水萍将鸽子身上的信件取下,恭恭敬敬的拿到江松音面前。江松音展开一看,立刻怒从中来。 桌上的茶盏又都遭了殃,全部被她扫落在地。 “小——小姐——”水萍哆哆嗦嗦的,不知道信件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让这段时间心情很好的小姐生这么大的气。 “小姐,怎么了?” “杜远志又去找他那个下堂的贱人了!被休了还不安分,还要勾引前夫,这南辛夷可真不要脸!”江松音恨恨的说。 水萍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去,派几个人将那南辛夷绑了卖到窑子里去——哼,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就让她在窑子里尝个够!”江松音的脸上露出阴险的表情,让水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小姐,不可以——”水萍想了想还是劝道。 “为何?”江松音的眼光阴鸷的扫过来,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小姐,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望月楼遇见的那个放浪不羁的红衣公子吗?”水萍说到。 “记得,那个长得俊俏,却是行为幼稚的家伙!他怎么了?”江松音问。 “他是平阳侯的世子!”水萍说到。 “什么?”江松音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他居然是平阳侯的世子,若是早知道,我应该去和他偶遇的!当个世子妃,可比当个商人的夫人强太多了!更何况那人一看就是心思单纯好拿捏,可惜啊可惜——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松音心中懊悔,但是她此时再没有本钱去勾引平阳侯世子了,人人都知道三日后她要嫁给经商天才杜二少爷,那个世子既然在武平镇,肯定也听闻了。 “平阳侯世子跟南辛夷喊‘姐’,”水萍顿了顿,又说,“平阳侯世子就住在红岗村的南辛夷家。” 江松音大惊失色,颓然松开手中的帕子,“这南辛夷可真是好本事,上了唐将军的床不算,还将平阳侯世子勾引到自己家去了!” “抢我江松音的男人,此仇不共戴天!哼——”江松音咬着牙齿道,“南辛夷,你能够让平阳侯世子一直待在你家吗?他总有一天会离开的,等他离开了,哼哼,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第31章 春风得意 八月十二,黄道吉日,亦嫁娶。 武平镇今日最大的喜事就是杜家二少爷迎娶郡守之女。 杜家的排场搞得极大,只要是街边的小孩子,全部给一把糖果,只要是说吉利话的都会给三文钱的赏钱。一时间,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部涌到接亲的街道两旁等着,吉利话说个不停,小孩子们的手伸的老高,争前恐后的抢糖果。 杜远志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袍,映衬的他那张脸越发俊俏,引得无数女子尖叫。 春风得意马蹄疾,杜远志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不仅是他,整个杜府都沐浴在喜庆的气氛中。 杜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原来儿子说的她以后就知道了,是这出,她当时还可惜将南辛夷休了,怕是将能够带领杜家腾飞的福星休了,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有出息,居然能够得了郡守之女的爱慕,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催着自己的儿子早点休了那满脸狐媚样的南辛夷。 武平镇包括县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杜家的脸面从所未有的高。 杜二老爷缩在人群中,看着那个春风得意的侄子,心中充满了懊悔。 早知道这侄子这么有出息,早知道杜家原来的两个少奶奶这么有本事,他就该在杜家危难的时候倾尽全力拉杜家一把,而不是冷眼旁观。 现在好了,他购买的湘式云锦被人以次充好,交了定金的客户全部让自己退款赔偿,可是自己为了打败苏佩兰的“衣品汇”,是下了血本购买的湘式云锦啊!他怎么知道县令的侄子居然骗他。 他家全部的银钱全部用来购买云锦了,现在他家一分钱的现钱都拿不出来,他用什么来赔客户的钱? 他只有来求一求自己的侄子,毕竟当初他记得杜远志提醒过他,让他不要购买湘式云锦,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可是当时自己以为杜远志是来借钱的,恶声恶气的将他赶了出去。 也不知道自己求他,能不能得到帮助,也许念在亲情的份上,他会救自己一次也说不准。 脸面算什么,现在自己一家老小能够度过这个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现在不是求他的时候,这时候杜远志还没有娶到新娘,若他前去打断,耽误了时辰,只怕他那个凶神恶煞的嫂子不会放过他,更不用说借给他钱了。 等会杜远志要来敬酒的,自己再趁机求他救救自己,他一定会救的。 看着新人接亲,拜堂,本来是件喜庆的事,但是对于此刻的杜二老爷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希望时间快点过,希望杜远志敬酒的环节快点来。 他恨不得此刻就跑到主座上的大哥和嫂子面前,请他们帮忙。可是他又不能,他得忍耐,不然他那嫂子把他赶出去都说不准。 他看着远处那一桌自己的儿子正在和同龄人谈笑风生,忍不住摇了摇头。 杜仲不是经商的料子,他心里清楚,他这个儿子书生气太浓、心太软、又要面子,就算这次家里渡过难关,以后布庄还是面临无人掌舵的局面。 以后他们二房说不定还是要仰靠杜远志的鼻息才能生活,现在还不是闹僵的时候。 若不是那些要债的人逼得太紧,他也断然不会急着在侄子的婚礼上就求援。 终于,杜远志过来敬酒了。他看着这个一表人才、满脸红光的侄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贤侄,我知道此刻说这件事不是时机,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贤侄,你要救我,救救布庄啊!”杜二老爷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滚动着,显得无比的滑稽。 “什么事?”杜远志皱了皱眉,隐约猜到了,他这个二叔到底还是没有听他的劝,购买了湘式云锦。 但他心头不悦,当时自己提醒过他的,当时他二叔是如何赶他们出来的,他还历历在目。 若不是念着亲戚关系,今日这酒席都不会让他进,可他在这么多权贵面前闹这一出,让他的新婚妻子江松音怎么看,让他那个未来的岳丈怎么看?让这满场的权贵富商们怎么看? “阿仲,你看那人是不是你爹?”同桌的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还在吃酒的杜仲,提醒他往后看。 杜仲停止了饮酒,扭过头,也朝这边看来,发现那正在拦着堂弟哀求的人不是自己的老爹又是谁? 他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家里的生意他从来没有帮忙操心过,一直是自己的父亲打理,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忙起身走了过来。 第32章 杜仲下跪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购买的湘式云锦是假的!”杜二老爷看了一眼主席上的县令大人,见他也将目光投向这边,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垂下了头, “我被骗了,现在不仅是客户找我们退定金,我们还要赔偿,可我当时太贪心,所有的钱包括客户交的定金全部拿来购买云锦了!我们家——现在没钱了,” 说着,他猛地抓住杜远志的胳膊,说到:“贤侄,你借我一笔钱,你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 杜远志看着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来,他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冷声说到:“当初我家落难,二叔你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贤侄,二叔错了,二叔当时也是困难,我也给了你们银子——”杜二老爷还在狡辩。 杜远志冷哼两声,从怀中掏出200两的银票,递到杜二老爷手中,“二叔,银子拿好,今日我大婚,你吃好喝好早些回去休息!” “贤侄,这才200两银子,根本不够!” 杜远志转身走,却被二叔拽住了衣裳。 “爹,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杜仲忙抓住自己的爹,他根本不知道自家的布庄出了状况。 “你不懂——明天还不上我们就完了!”杜二老爷急了,挥手打掉自己儿子的手,一下子跪倒在杜远志面前。 “贤侄,二叔求你了,救救我们家!” 这时,吃酒的客人全部往这边看来,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是纯粹看热闹。 杜远志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二叔!钱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清楚,是你家欠的债,不是我家,当初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了的,是你自己非要争强好胜!按照你昔日对待我家的态度,我应该是一分钱都不给你!” 杜二老爷站了起来,脸上变了色,“贤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既然知道云锦有诈,你为何当日不跟我说清楚,还有,当初嫂子上我家借钱,我儿杜仲可是将他媳妇的嫁妆都给你们了,你说这话好没道理的!” “爹——”杜仲在旁边怎么也拉不住自己的爹,急的整张脸通红。 “志弟,我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他走!” “你走开——”杜二老爷红了眼睛,“不关你的事!” “还有,我们今天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你那两个好儿媳妇干的,你为什么要将他们休掉,不休掉她们,她们也不会去开一个什么‘衣品汇’,也就不会将我的生意抢走,我也就不会投下这么大的血本来买湘式云锦,说到底,这都是你们害的——” “他二叔,”杜夫人看到这边的动静,终于是忍不住了。 “当初杜家要上青狼寨赎人,向你借银子,可是你只拿给我们100两银子,债主上门找你借银子,你又只给了10两银子,可是过几天你的好孙子就拿着300两的银票购买纸张,二弟,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说这话不会害臊吗?” “今天是远志大婚之日,你提那两个被杜家休掉的儿媳妇,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嫂子,可是我家仲儿私底下拿给你们的钱不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吗?我被苏佩兰和南辛夷联手开的布庄挤兑的没有生意不也是怪你们吗?这么优秀的儿媳妇还要休了,是你们做事做的太绝了!”杜二老爷又说。 “你——”杜夫人气的捂住胸口,指着杜二老爷说到。 “他二叔,你说话要凭良心。你的仲意布庄是怎么开起来的,你忘记了吗?是老爷辛辛苦苦从外面不计成本的给你带回来的上好的布料,是苏佩兰给你提的好点子。” “还有你借给我们的那一点银子,远志后来全部还给了你们,还给了利息,你如今来借银子,远志也给你了200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嫂子,贤侄——”杜二老爷试探的喊了两声,见他们都不搭理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不能动弹的杜老爷面前,说:“大哥,你救救小弟!” 杜老爷不能动弹,却是能够简单的说几个字,他早就被自家二弟伤了心,他激动的说到:“你问——远志!” 这话意思明了,他不会救自己。 杜仲看自己的爹拖着肥胖的身子连跪了两次,心中不忍,终于抛下自己的那份清高,也跪倒在杜远志的面前:“志弟,你救救我家吧!” “唉——”杜远志叹了一口气,二叔求他,他可以硬下心来,可是这个堂哥,他却怎么都硬不下心,他连忙扶起杜仲,说到:“仲哥,你随我来!” 第33章 新妇生气 江松音静静地坐在屋里,心中充满了期待。虽然知道自家郎君长得俊俏,可是此刻仍然是红了脸,不仅仅是为了杜远志这个人,更是为了杜家的家财。 只要她嫁过来,杜家所有的资产都是她的,杜氏纸业、杜氏玻璃、杜氏盐矿,随便这一样单列出去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她虽然长在权贵之家,但是每月的月钱都是固定的,她也想拥有滔天的财富,有钱有权,她江松音比那些嫁给大官的女人不知道强多少了。 这时,丫鬟水萍走了进来,愤愤不平的说:“这二老爷也太不要脸了,在姑爷大婚的时候借钱,真是晦气!” “水萍,你说什么?”江松音不解的问道。 丫鬟水萍说:“还不是那姑爷的二叔经营了一个布庄,结果亏了钱,找姑爷借钱。” “姑爷给了吗?” “给了,怎么没给,那么多人呢?跪在地上求多丢人” “给了多少?” “先是给他二百两,那二叔不肯走,然后姑爷的堂兄也跪下来求姑爷,后面就又给了五千两。” 江松音暗暗捏紧手中的帕子,“这是我的钱,他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借出去了。” “可不是呢,而且我看那杜家二老爷根本就没有还钱的能力,这钱借出去说到底也就是给出去了。” “好,好的很,”江松音狠狠地说。 这时,杜远志被人簇拥着推开门进来了,丫鬟见状忙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杜远志喝得晕晕乎乎的,挑开床边人的盖头,却见下面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他愣了愣神,问道:“娘子,何事惹你生气?可是饿了?” “听说你借钱给你那二叔了,”江松音挑眉问道。 “嗯,”杜远志诧异,她在房间里面怎么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 “你怎么能将钱借出去?”江松音的语气不大好。 杜远志愣了愣,这阿音怎么跟之前温婉动人的样子不大一样,不过他还是秉了心神说到, “我正要和娘子说此事,这二叔家出事,我是不愿意帮的,” 杜远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松音打断了,“不愿意帮还借出去5000两,你真当你盐矿的钱这么好挣,若不是我爹上下斡旋,替你扫平障碍,将那帮土匪管的老老实实的,你以为你能那么轻轻松松?”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没有岳丈大人,那青狼寨的那帮土匪早就要反天了,”杜远志陪着笑脸说,那青狼寨的红娘子几次三番找他的岔子,若不是江郡守钳制着原来的青狼寨大当家现如今的盐官严广百,他早就被红娘子扒了几层皮了。 “你知道就好,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借的钱就不要借!”江松音道。 “可是我那堂兄是个好人,我不能伤他的心!” “你不愿意伤他的心就愿意伤我的心了?”江松音泫然欲泣。 “此话何讲?”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府里的银钱也就是我们共同的银钱,你要开支,自然也要与我打商量,你说都不说就将钱借出去,还是收不回来的那种,你说,你是不是没有将我当做一家人,你不是在伤我的心吗?” “娘子!”杜远志本来心中不愉快,此刻见她这样说话,心中更有股怒火,但是他想到自己没有和她商量确实是自己不对,于是说到,“我以后听你的,以后一定跟你商量!” “好!”江松音这才笑了。 杜远志看着这个喜怒不定的新婚妻子,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南辛夷的身影,她从来都是温婉的跟自己讲话,何时像审问犯人一样质问? 而且南辛夷从来不过问他杜家的家产,也从来不掌管杜家的银子,可是这个妻子,一来就要把杜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手中,搬出自己的父亲来压自己,将盐矿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啊! 可是人是自己选的,好在她江家有权,以后她爹做了内阁首辅,自己的生意还能做到京城去。这样一想,心中的不甘又消了几分。 这杜家的宾客何其多,很快酒席上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武平镇。有人说这杜家冷血无情就连自己二叔都不救,有的说他为了攀高枝舍弃了那么好的儿媳妇,也有的说是那二老爷太不要脸,反正各种各样的说辞都传到了南辛夷的耳朵里面。 南辛夷一笑了之,对于他而言,杜远志,已经和她的人生无关了。 第34章 喜欢吃酸 “姐,你不高兴吗?” 南星将杜家发生的事讲给自家二姐听,可二姐听完居然是神情淡然,就连旁边的李长卿都拍掌叫好了,所以他那高昂的兴致一下子没了。 “南星啊!你去给我摘一些李子来,要青一点的!”南辛夷没有回答南星的话,却是岔开了话题。 “二姐姐,你要青李子作甚?”南星问。 “吃啊!” “那我给你摘红的,甜一些!” “不要,就要青的” 南辛夷咂巴嘴巴,总觉得这几天嘴巴 里没什么味道,就想吃酸的。 “那好吧!李兄,走,去摘李子!”南星喊道。 南星和李长卿站在李子树下,看着满树红彤彤的李子,两人口水都流出来了,给篮子里摘了一大筐,两人坐在李子树下吃的不亦乐乎。 “南星,你姐说让你给她摘青李子,你摘这么多红的,不怕挨打吗?” “可这树上也没有青的啊!” 南星看着一篮子的红李子发了愁,突然,他一拍脑袋,“对了,我知道 家有一颗李子树,每年村里的所有李子都没有了,他家还有,走,我们去他那里摘——” …… “南星,你不用跟主人家说一声吗?” “不用,我每年都来摘——块吃,看看好不好吃” “斯,好酸——” 李长卿咬了一口,顿时被酸的不行,他拿起李子就扔了出去,只听着“哎呦”一声,两人吓了一大跳。 “是哪个臭小子又在偷我家的李子!这青李子也吃的,不怕酸掉你们的大牙!” 只见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爬上田坎。 南星拉着李长卿就要溜,却被那男人一把拽住胳膊,“哪里走?” 南星悻悻的转过头,露出一个微笑,“达叔——” “南星,又是你这臭小子,你要吃李子等李子成熟了叔给你送一筐去,你摘这青李子吃有吃不得,不浪费了嘛,你往年来摘,都是李子红了才来,今年怎么这么早?” 男人看见是南星,假装要来敲他的头,却是只做了一个假动作,还放缓了语气,但是仍是可惜那被丢掉的青李子。 “达叔,是我姐要吃青的,可我家的李子都红了,我想着达叔的李子最好吃了,所以才来摘,达叔我就摘几个——” “是南家二丫头要吃啊!好好好,我来摘——”达叔的眼睛突然眯成了一条缝,欢喜的去李子树下摘了一大捧,全部放到南星的篮子里。 “谢谢达叔——” 南星雀跃的拉起李长卿就往屋里跑,带起了一阵风。 李长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觉得格外的新奇又好玩,一边跑一边喊,“南星,你等等我” 南辛夷远远的看着朝她飞奔而来的两个少年,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了笑容, “二姐姐,快吃,达叔给摘的。” “你又去偷达叔的李子啦?”南辛夷不自觉的说出来,似乎就是印在她脑袋里的,她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原身的记忆。 “怎么是偷呢?二姐姐,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明明达叔给我们摘的。”南星崛起了嘴巴。 “好好好,是给你们摘的,”南辛夷笑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弟。 每年达叔的李子有一多半都到了他的肚子里。 南辛夷咬着李子,那酸甜的口味顿时让自己胃口大开。 这时,南父从外面走进来,却有一点垂头丧气。 南星跑到水井边,扯了来一桶水,用水瓢喝了一大口水,问道:“爹,怎么了?” 南父摇了摇头,“哎!”叹了一口气。 “这正是水稻灌浆的时候,这段时间却没有下雨,田里全都干了,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可不好,江州那边发大水,我们这边去发大旱,今年可要过一个苦日子了——” “缺水?”南辛夷这才发现,自己家水井里面的水也是折了好几米。 “将河里的水引过来不就行了吗?”南辛夷说。 “哪有那么容易,河位太低了,天又太热,不可能一桶一桶的去河里挑的,再说了,这水田也不是连片的,中间还有很多山田种的豆子,这水引过来肯定就要把那豆子冲坏了。” 南父皱着眉。庄稼人一年到头就是靠着田里的这点收成,如果那一年天公不作美,那么一家人都要挨饿。 南辛夷低头,想了想,说到:“爹,你们不用发愁,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南父惊喜的看着自家女儿,觉得女儿自从嫁了一次杜家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懂事,而且懂好多东西,这个女儿太让人喜欢了。 第35章 塑料管道 太阳依然是火辣辣的,稻田里的稻子都被晒弯了腰,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稻田里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想要将什么吞噬了去。 正着急给稻田补水的村民们突然惊奇地发现,从河沟往上延伸出来一条巨大的蛇,众人吓得不敢靠近,但也有胆大的拿着锄头就凑上前,可那蛇一动不动,他们捏紧了锄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啥玩意儿?”刘叔说。 “怪不得今年江州发大水,我们这边发大旱,肯定是这怪蛇作祟,来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用力,用锄头将它砍断,砍下来的肉,我们就回去把它煮了吃了,正好解解馋。”汤老头说。 “他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管他呢,趁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先砍了再说来,开始了一二——” “住手不要砍!” “住手——” 南家大哥大叫着跑过来。 “天龙怎么了?”刘叔问。 “刘叔,这是水管,不是蛇,是我家二妹子造来解决干旱的。” “可他分明长得跟蛇一样。” “刘叔,你摸摸看它是软的,里面是空的,它是水管,可以将河里面的水引过来——” 刘叔将信将疑的拖着手里的锄头凑上前来,一摸惊叫道:“嘿,还真是——” “你说用这个可以将水引过来,可它应该怎么用?” “刘叔,你看好了,”南家大哥按照南辛夷所说,将水管的那一头绑上石头,放沉浸在水底,利用虹吸效应将水引起来,村民们看到一大股水流流到干涸的稻田中,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这南家二丫头可真是神人啊!又能造水泥,还能造这新奇的水管,我们村有她真是有了福星啊!”刘叔夸赞道。 南家大哥听着村民夸赞自家的二妹子,憨憨的笑着,他还记得自家二妹被杜家休回家时,多少村民背后嘲笑她,让南家一家人都不敢出门。如今都要仰靠自己家,算是真的扬眉吐气了。 “姐——”李长卿来来回回的围着南辛夷转圈儿,直接把南辛夷看的不好意思了。 “长卿,你干啥?” “姐,我在看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还能怎么长,不都是一样——” “姐,我看你分明长了几个脑袋,不然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多的新点子,还能造出塑料管道来,我活了这么大,自认为见过的东西已经够广的了,没想到在姐这儿,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喜,我说,姐”李长卿拽着她坐下, “姐,要不然你跟我回京城吧!我将你引荐给李枫!” “李枫是谁?”南辛夷问道。 “李枫是当今太子啊!” “我不去——”南辛夷直接拒绝,笑话,给她引荐太子,她还想好好的活着呢!可不想陪在君王侧,揣度那些权贵的心思,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哪句话说错了就会被咔嚓了。 她南辛夷心无大志,只想好好的在古代活着,继续在古代继续她的科学梦想,顺便赚点大钱,建很多很多的房子,救这世间流离失所的人。 “姐,你去吧!李枫是个很好的人,他虽然是个太子,可是他脾气好,能听得进建议,心中装有百姓,他还特别聪明,他说过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你看你这么有才,肯定会得到太子的赏识,到时侯你就是咱们东启国的名人啦!” “我不去——”南辛夷拒绝的超级干脆。 “姐——” “别喊我姐——你姐有事!” “姐,你有什么事?” “姐要将管道铺设到厂子里,到时候人多了,吃水可没那么方便!” “哎呀,姐,你听我说话了没有” “没有,你去看看后山那个山洞里有没有水源” “姐——”李长卿哀怨的叫了一声,“姐,你也去吧!我怕蛇——” “我也怕——”南辛夷翻了个白眼。 “南星——”李长卿扯着嗓子喊。 “你傻——南星去书院了——”南辛夷又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世子怎么总是感觉脑袋少一根筋似得。 “李世子!”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奔进院子里来,“我娘让我给你们送西瓜!” “天冬?”李长卿突然一脸坏笑,笑的姚天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世子?”姚天冬小心翼翼的问,“李世子可是有事》?” “天冬,走,我们去后山山洞!” 姚天冬打了个寒战,说到:“娘说,后山的山洞里面有鬼——” “有个屁的鬼,走!” “就算是有鬼,小爷就把鬼捉来烤着吃了!”李长卿放下豪言。 第36章 饿殍遍野 江州洪涝灾害,饿票遍野,死伤无数,万千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救灾粮迟迟没有下发,灾民为求一线生机,朝着京城、望州这一带奔涌过来。 朝廷之中有奸臣杨木青,在陛下面前多番挑唆,说唐决明唐将军在前方战事迟迟不能取胜,耗费军粮军需巨大乃至国库空虚,应当与乌凌国议和,将公主李玉坠,作为和亲公主嫁给乌凌国当今大汗。 朝中也分为两派,主战派和主和派。整日吵得不停。 一说乌凌国贪心太甚,一步退让则要步步退让,少则丢失城池,大则国破家亡,一说只要进行议和,每年交纳钱粮,再加上有和亲公主从中斡旋,两国定能修得百年之好。 吵得陛下头疼不已,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对于江州水患反而不那么在意。 导致万千百姓背离家园,有亲戚则投亲戚,无亲戚则拖家带口一路乞讨,而其他州郡百姓因为朝廷苛捐杂税,自己都活得艰难也就没有余粮救济灾民。 途中饿死病死不计其数,为了活命,更有甚者,有人易儿而食,为抢夺粮食而大打出手,亲子反目,兄弟反目,数不胜数。 听说灾民奔来望州,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将军手下令紧闭城门,不准灾民入城,灾民无奈,只好向望州属下各个乡镇村落奔去。 周也清本是江州大户公子,有良田千顷,房产商铺不计其数,却被一场水患冲得一无所有,田产被淹,房屋商铺皆被冲毁,就连房契、地契也被冲得不知所踪。 一夜之间,从一个享尽人间富贵的富家公子成为一无所有的流浪儿,周也清一夜之间长大了,爹娘皆被大水冲走,尸骨无存,他挑起这个大家庭的胆子,带着叔伯妹妹一路乞讨,途中受尽白眼,吃尽苦头。 原本俊俏的脸庞,此刻是长满胡茬,一身华服也变成了粗布麻衣,沧桑无比。 他拄着拐杖,怀中还有一个三岁的妹妹,紧紧的缠着他的脖子。 饿的嗷嗷直叫,“哥哥,我饿——” 周也清看着自己这个原本胖乎乎的妹妹,消瘦了许多,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二妹出去找东西好容易找到一个木薯,却被其他人看见,妹妹死活不给,被那些饿红了眼的灾民打的浑身是伤,此刻,正被二叔家的兄弟搀扶着。 二叔,三叔从来都是依靠自家生活,没有任何主见,此番受难,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更不用说带着一大家子找一个方向了。 周也清作为小辈,按道理说是喊不动他的这些叔伯兄弟的。可是就是多年来被大哥家的庇护惯了,他们已经形成了什么事都听大房的。 所以周也清说往望州来,他们也就跟着来,不过也幸亏他们这一支队伍里面有二叔,三叔,还有几个兄弟才没有被其他的灾民抢杀,才能够活着到达望州。 周也清抿了抿干枯的发白的嘴唇,眼神木讷的看着望州城三个字,城门紧闭,门口有不少士兵把守,有一些灾民驻留在外面,不肯离去。与士兵发生冲突,有好多人被士兵用长矛刺伤刺杀。 “怎么办?”扶着受伤小妹的周目鱼问。 “既然有士兵阻挡,想必是这望州的郡守下了命令,我们也不能硬闯,只能去村里看看。” “既然有士兵阻挡,想必是这望州的郡守下了命令,我们也不能硬闯,徒增伤亡,只能去村里看看。”周也清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他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将小妹抱得更紧了些。 连续几天的赶路,加上饥饿,他感觉走路都在飘飘然。虽然是八月的天气,此刻他却觉得身上发寒。 “我们往哪个村去?”周目鱼问。 “往前走吧!”周也清抬头看向远方,此刻也有些迷茫,不知道选择到望州来对不对,毕竟一开始就吃了闭门羹,想必是这望州百姓日子也不好过。 周家一行十几口人就跟着周也清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周也清的心也就越是忐忑,沿路的稻田全都裂开了多宽的口子,稻子无精打采的挂着,田里的其他庄稼也都全部干枯。 这就导致他们一路走来,一点食物都没有找到。二叔家的已经在扯草和树皮了,大家将草和树皮用泥坑里的水煮了,每人喝了一碗,觉得肚里有了点东西,但是却越发的饿了。 怀中的小妹饿的拽着他的衣裳啃。一大家子人都唉声叹气的。 “也清,这望州日子也不好过,遭了旱灾颗粒无收,他们也不会将粮食分给外人,不如我们到京城去吧!好歹也是天子脚下,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三叔周墙说道。 第37章 开设粥棚 “三叔,二哥何尝不想去京城,可是你瞧见去京城的大部队了吗?那么多人,估计我们还没有走到京城都被人杀了吃了,”周目鱼说道。 周也清润了润嗓子说到:“我听说这望州城下有一个叫做武平镇的,那造纸天才和造玻璃、提炼细盐的杜家就是在这武平镇,全国各地的客商也往这武平镇来,我们去那里,说不得那些富商大发慈悲,我们还有一条生路!” “是,二哥说得对!” “走走走,听说那武平镇开设粥棚了,快去——”有灾民喊了一嗓子,顿时,那些饿慌了的 灾民像是一下子打了鸡血,全部冲着武平镇的方向涌去。 “我们也走!”周也清一声令下,原本无精打采的周家人忙振作精神,跟着灾民队伍向前走去。 杜家在武平镇设了两个粥棚,“衣品汇”也设了一个。周家人去的正是“衣品汇”的那一个。因为这个并没有像另外两个拥挤,大家都是规规矩矩的在排队。 周也清站在队伍之中,怎么也想不到他一个堂堂的富家少爷也沦落到要和灾民一起被别人救济,天灾有时候真的是人力不能抵抗的,他爹娘,他大哥全都在大水中被冲走,这一路他都在强忍悲伤,此刻却有些忍不住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就觉得眼前一黑,直直的栽倒在地上,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的潜意识还是将怀中的小妹护在了上面。 “哇——哥哥哥哥”怀中的小妹嚎啕大哭起来,这一路走来,这个小小的人儿看到太多的人就这样倒地后就永远没有起来,她好害怕失去这个哥哥。 “二哥,二哥!”周家人慌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小妹从周也清的怀中解下,有人在掐人中。可是周也清没有丝毫反应。 这周也清这段时间就是周家的主心骨,主心骨一倒,周家人就会像一盘散沙,会被风吹到哪个角落都说不准。 苏佩兰正在给灾民施粥,她也看到这边的动静。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往这边走来。 “怎么了?”苏佩兰问。 周家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美的女人关切的看着昏倒的周也清,就像遇到了救星。 “夫人,求你救救我哥哥!”周家小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跪倒在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和小妹一样,特别害怕二哥就此离开了她们,若是二哥也走了,她和小妹在这个吃人的社会不知道能活多久。 “夫人,求你救救我二哥!”周目鱼也跪倒在地。 “求求你救救他——”周家人都哀求的看着她。 苏佩兰忙扶起周家小妹,说道:“你们先散开,让我看看——” 周家人闻言,忙给苏佩兰让出一条通道。 苏佩兰走上前去,见躺在地上的男人虽然胡子拉碴,满面沧桑,但是仍然遮不住俊俏的容颜。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在摸手臂,都是滚烫无比。 “你们把他先搬到树荫下——”苏佩兰说。 “小玉,打一碗绿豆汤来” “好嘞,东家” 苏佩兰借过绿豆汤小心的喂给昏迷的男子,可是男子嘴巴紧闭,一点都喝不进去。 她干脆跪倒在地上,让周目鱼将昏迷的男人半扶起来,将衣裳散开,自己则捏着他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喂进去。 周家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也没有人再去排队领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是周也清还是没有醒过来。 苏佩兰又让小玉拿浸了凉水的帕子,帮他降温,一面又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周也清的名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也清终于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迷茫的扫过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眼前一个长相清美的女子关切的看着自己,而周家人也都是一副担忧的表情,他才想起来,自己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然后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你是?”周也清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醒了!”苏佩兰笑了,“醒了就好!” 苏佩兰揉了揉跪的发酸的膝盖,说到:“我是‘衣品汇’的东家!” “谢谢东家救命之恩!”此刻在周也清的眼里,苏佩兰就像是天仙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我看你们这么多人,都是从江州过来的吧!”苏佩兰半蹲着问。 “是——”周也清的眼睛又湿润了,他想起自己的爹娘和大哥,他们为了救自己和小妹甘愿被大水冲走,看着他们被大水卷走消失在水面的时候,他该是有多绝望啊! “我爹娘和大哥都被水冲走了,我们家的房子、田地全部都被大水冲走了,是二哥一路带着我们一路走到这里,我们一路乞讨、和别人抢粮食,挖草根、吃树皮,我们已经十天没有吃一粒米了——”周家小妹哭道。 “我饿——”这时那个三岁的小人儿又喊道。 苏佩兰无不动容,她想到自己家之前也是过着富足的生活,因为爹被贬后生活从天堂一下子坠落到地狱,那段时间的日子过的有多艰难,多少次午夜梦回,她还是会泪水湿了枕巾。 如今的周家比她那时还要艰难,她摸了一把眼睛,说到:“小玉,给他们陈粥!” “谢谢东家!” “真是一个活菩萨啊!” 周家人纷纷称赞。 周也清心中也是动容。这一路走来,他们看到太多的白眼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正眼看过他们,更不用说跪地对自己进行抢救了。 苏佩兰看着周家人还带着好几个孩子,想着孩子在外奔波太辛苦,于是说到:“我有一个姐妹,在红岗村建的有房子,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以到她那里,她提供住处吃食,有劳动力的还可以在她那里做工赚钱——” “真的吗?还有这样的好事?”周家人全部震惊了。 “是,但她那里位置有限,所以我并不能将所有的灾民都叫过去——”苏佩兰顿了顿,又说:“你们带着孩子,总要有个落脚处,这样奔波也不是办法!” “你们去了就说找南辛夷,是苏佩兰介绍来的——” “南辛夷。苏佩兰!”周也清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第38章 大开眼界 周家人一路走一路问,终于看到前方袅袅升起的炊烟。 “二哥,为何这里的田里都有水?这里难道没有受旱灾吗?”周目鱼好奇的问。 周也清心中也是惊讶不已,他们往望州这一带以来,田里无不是干涸的张多大的口子,唯独这里,每块水田里面都有水,而有的水田并不是连片的,有很多都是夹杂在山田里面,可是让人惊奇的是这种零星的水田里面居然也有水,可那些山田里种的豆子分明叶子都被干的枯黄了。 所以这就让人更加惊奇了。 “可能是这里局部降雨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理由说得过去了。 可是当他们踏上一条铺的平整的比石板还要好走的路的时候,他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也清,你带我们到望州来,这是走对了啊!”二叔激动的说道。 “是的,看这个村里一定生活的很好,没有受灾,还有资金修一条这样好的路来,就是原来江州没有被淹的时候,江州城里都没有这么好的路!”三叔也难掩激动。 “既然方才的苏佩兰东家介绍我们到这里来,肯定有她的道理,如果这红岗村的人自己都吃不饱了、穿不暖了,他们怎么可能有余力救济其他人?” 周也清看着前方,眼里充满了希望,“我们只管去找那个叫做南辛夷的大善人,她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今我们周家落难,再也不是曾经的富商周家,我们就是灾民,是一无所有的灾民,切不可再摆出原来富家子的脾性,在红岗村,没有少爷,也没有小姐,只有踏踏实实的做工人。” “凡是年满十六岁的周家人,无论男女,都要在南辛夷大善人那里做事,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 “好,我们听也清的,只要有地方住、有饱饭吃,就算是没有工钱我们也愿意,我们再也不想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再也不想过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了,再也不想吃树皮了!” 周家人纷纷赞同。 这一点是周也清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还有人会唱反调,吃不了苦,可是没有想到向来没有主见的二房三房居然也能老老实实的听从他的安排。一家人心只要在一起,周家迟早会再次崛起。 …… 周家人一路打听南辛夷,听到的莫不是对她的夸赞,他们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直到周家人站在破败的南家小院,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年轻男子坐在院里的葡萄树下教着一个小女孩学写字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的是找错了地方。 “请问,这是南辛夷大善人的家吗?”周也清叩了叩院子门,礼貌的问。 李长卿抬起头,就看到一帮穿着破旧,满脸脏兮兮的人站在门口,眼巴巴的往院子里面看。 李长卿警惕的站起身,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周也清拱了拱手,说到:“我们是从江州过来的,我姓周,名也清,这些都是我的家人,我们一路流荡来到这武平镇,幸得‘衣品汇’的东家苏佩兰相救,是她介绍我们到这里来找南辛夷大善人的!” “贵人莫不就是南辛夷?可是那苏东家分明说是她的姐妹?” “哦——”李长卿了然的点头,“我是他弟李长卿!” 周也清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贵、气质不凡的男人,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为何这南辛夷的弟弟却叫李长卿,为何在一个小村里面还能有这样一份贵人的气质,为何他呆在这样破败的小院,很多问题都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久久不能散去。 “既然是嫂嫂介绍来的,那就是没错了,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我姐!” “多谢贵人!”周也清又拱了拱手,便带着一大家子人跟在李长卿的身后。 这贵人特别善谈,一路上询问他们江州水患的事,询问他们一路逃难过来的事。 听到说他们在外面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听到他们说很多人饿极了杀人吃,易子而食,听到他们说吃树皮、喝泥水……李长卿的手暗暗攥紧。 “朝廷没有发放救灾粮吗?”李长卿问道。 “没有,郡守将受灾一事写了折子奏上去,可是却迟迟没有反应,大家也是实在等不及了,才会背离家园——” “可恨——定又是那奸臣当道,待小爷回去,一定要让太子将那些人砍了去——”李长卿狠狠地说。 周也清吓了一跳,“太子?” 身边这位贵人看来身份真的不一般啊! 第39章 收留灾民 周家人跟着李长卿来到了后山上,那周家人看着那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白色房子的时候,一个个都震惊的张不开嘴,他们一路逃荒而来,路上老百姓的房子哪里有这样好,多半都是草屋,土坯房,甚至还有用几个木头搭的简易房子。 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这样好的房子,他们还是第一次。 此时南辛夷正专心致志的在厂房里面研究植物速生素和青霉素抗生素,连有人进来都 不晓得。 这间供她实验的屋子,她有明确要求,不能轻易让人进来。 因为她使用的一些药剂、提取的一些液体,有些是有毒的。若是有人闯进来不小心喝了,那是会出大事的。 而在这里的村民都知道,所以并不会进这间屋子,而没有人打扰,南辛夷就可以专心致志搞她的研究。 李长卿突然进来喊了一声“姐”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玻璃瓶应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而瓶中蓝色的液体也随之扩散开来。 自知惹祸,李长卿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瞧南辛夷。 南辛夷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深呼一口气,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李长卿明显底气不足,身子往旁边一让,南辛夷就看到跟在他后面的一大群人,好奇的问道,“这是——” “这是嫂子介绍过来的,从江州一路逃难而来,想在我们这里找一个避难所。”李长卿终于能够理直气壮的说了,一边说一边还偷瞧南辛夷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好,你带他们去房子里面给他们找一些干净的衣裳!” “你就是南辛夷大善人,在下周也清,感谢南大善人收留之恩!”周也清深深地行了一礼,心中挺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如画,恬静自然的女人,他来的路上,一路猜想,南辛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他觉得能够一心扑在这些男人才会研究的东西上面的女人,一定是性格古怪,相貌平凡,没想到,见到真人,彻底颠覆她的三观。 这南辛夷她不仅有才华,而且还有美貌,是他见到的第二个才华与美貌并存的人,第一个是救了他命的苏佩兰。 南辛夷笑着摆了摆手,“大善人,我怎么称得上?我只是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以后你切莫再叫什么大善人,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南辛夷!”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帮你们度过这次难关,若是江州恢复重建,届时你们想回江州或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这个都是你们自己拿主意,我们绝不会干涉!” “但是既然住在这里,有句话我必须要提前强调一下,你们要遵守这里的管理制度,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共同维护好这里!” “好,我们一定做到。”周也清点点头,周家人也连忙跟着点头。 李长卿带着他们来到那一排粉刷呈白色的房子跟前。 周也清看着窗户上镶嵌的光滑的,反射着阳光的玻璃,惊奇的凑身前去。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摸,触感光滑细腻,就像他们之前把玩的玉石,可这东西是透明的,然后这么平整,这么大一块,在外面他们都能看到屋里的摆设。 “这是什么宝贝?”周也清强自忍住心中的震动,问道。 “这是玻璃!”李长卿自豪地说道:“是我姐造的!” “还有你看到没有,这房子用的水泥砖也是我姐发明的,这水泥路也是我姐铺的,我姐可厉害了!她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人!”李长卿洋洋得意的说。 “这么厉害!”周也清喃喃自语道。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子,可是到了望州,到了武平镇,我就见到了两个,一个是乐善好施的衣品汇的东家苏佩兰,另外一个则是,心怀天下,人美心善、聪明智慧的南辛夷,此趟来望州是来对了!” 等到周也清进入房间里面,看着规划好的上下床,又忍不住称赞。 周家人就像是乡下人进了皇宫一样,充满了好奇,。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口中的称赞就没有停过。 “哥哥,我们是不是到了天堂啊!”小小妹好奇的问周也清,一双眼睛带着求知的目光看着他。 “这不是天堂,但是胜似天堂!”周也清笑着摸了一下小小妹的脑袋。 “嗯,这就是天堂了,以前娘亲说,天堂是白色的,地狱是黑色的,这里这么白,这里的床这么软,这里的哥哥姐姐这么好看,这一定就是天堂了——” 周家人都笑了,就在这时,周也清的受伤的妹妹突然晕倒在地。 “周雨墨——” “三妹——” 第40章 伤口感染 “雨墨,你怎么了?”周也清抱着周雨墨大声呼唤,可那个满身伤痕的女子此刻已经进入昏迷,哪里听得见他的呼救。 “二哥!”周目鱼也跟着跪倒在地,“雨墨自从被打后,伤口就一直没有好,但是她怕你担心,一路上她就自己忍着,没有让我跟你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先抱到床上!”李长卿说道,“我去喊我姐!” 李长卿急急地将南辛夷请了过来,自己又火急火燎的跑去请大夫。 南辛夷到时,就看见周家人将床上的人围的密不透风。 “天气热,人多聚在一起更容易中暑,你们先在外面的阴凉地里候着,只留几个女眷!”南辛夷吩咐道。 周也清抱着妹妹不肯撒手,说道:“她是我亲妹子,我就在这里!” “就算是亲妹子,你也该为她的名声着想,我要脱掉她的衣裳看看伤口,我瞧着你这妹子也有十四五岁,你在场到底是有诸多不便的,你不如在外面候着,有什么需要我们自然会喊你!”南辛夷正色道。 南辛夷看这姑娘的身世,多半是受伤之后没有及时治疗,从而导致发炎感染,但她毕竟不是大夫,不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李李长卿请来的大夫很快就来了,可是大夫只是瞧了几眼,就连连摇头,让周家人准备后事。 南辛夷突然想到这种外伤导致的感染,不仅是在医疗资源缺乏的古代难以治疗,就说是现代如果不及时处理,也会引发败血症或者是病毒感染而死亡。 不过在南辛夷看来,这姑娘的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古代以中医为主,药效慢,所以对于这种外伤就是很难快速处理。 正好,她研究的消炎药已经做好了,可以拿来试一试。 于是她便走到了外头,看着焦急的等在外面的周也清和周家人,她将周也清喊到一旁说,“你家妹子感染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有可能会——” 南辛夷的话说到一半停下来了,周也清也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跪下来说:“求南姑娘救救,我妹子!” 说着,便连磕了三个响头。 南辛夷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忙将周也清扶起来,说,“大夫说他那里已经没有法子可救了,我这里还有一法子,只是这个法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怕万一——” “我信你!”周也清眼神坚定,“即使是出了事,我们也不怪你!只要有一线机会,都要救救我妹妹!她一路上太苦了……” 说着,这个坚强的汉子眼里噙满了泪水。 “好,即是如此,那我就试上一试。”南辛夷说完,便转身朝着她自己的那个实验室走去。 南辛夷将刚刚做好的消炎药,喂给昏迷的周家妹子,然后又让周家的女眷将消炎药粘成粉末,细细的涂抹在伤口上面。 “这是什么?”大夫好奇的问道。 “这是消炎药,”南辛夷说,“这可以快速让这姑娘身上的伤痕脓肿消散,避免因为发炎而引起的感染,从而威胁生命!” “有这样的神药?”大夫的眼里闪现出求知的光芒,“有这样的药那可就太好了,太好了!” 大夫又说,“可否给老夫看看?” “行!”南辛夷将消炎药拿给大夫,说到,“大夫,还有一事还要请你帮忙,找周家姑娘,还需您帮忙开一些退烧的药!” “好,我这就写方子,你们照着去抓药就行了,”大夫小心翼翼的将消炎药收好,然后就去给南辛夷他们写药方。 一整晚,大家都提心吊胆,周家人彻夜未眠。包括南辛夷,她也是担心的也睡不着觉,因为她之前毕竟没有造过消炎药。 只是她在前世有一个习惯,吃药的时候喜欢看一下药的配方,所以说这消炎药的配方她就记在心里,不过即便是没有这个习惯,她也能够在不断的实验中将消炎药需要的几种药材找出来,只不过这样要的时间就太久了。 南辛夷找到这几种药,把它合在一起便制成了消炎药,但是每种药的比例她却是要经过不断的实验才行。 她之前也在小白鼠的身上做过实验,说明这消炎药是有效的,但是在人身上这还是第一次,若是这次实验成功,那么就会解决古代很多病痛问题。 一夜无眠。 第二天,南辛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来了,李长卿看着心疼,南家人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南母给她煮了两个白水鸡蛋,让她拿来敷眼睛,又去田里摘来了新鲜的黄瓜。 南辛夷摆了摆,说:“娘,我只是心中想的事情,没有睡好。鸡蛋给小妹吃吧,她正在长身体!” “小妹不吃,给二姐姐敷眼睛,”南月见双眼盯着两个白水蛋,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甜甜的说。 南辛夷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亲昵的说:“月见怪。你吃,姐姐用不着,姐姐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南月见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南母,见南母点头,便欢喜着拿的鸡蛋跑开了。 “消了消了!”还没等到南辛夷走到后山,那周家人都欢喜的跑下来,朝着南辛夷告喜。 “消肿了吗?”南辛夷问道。 “是的是的,南姑娘,你那药可太有效了!” “醒了没有?”南辛夷又问。 “醒了,这下在吃粥呢,精神好多了,她还说要来谢谢你呢!” “我去看看!” 南辛夷看着昨天还毫无血色的、全身肿胀的那个周家妹子,此刻脸上已然有了血色,心中便舒了一口气,这姑娘不会有事了,也说明了她的这消炎药做成功了。 姑娘一眼就看到南辛夷,欢喜的想要下床磕头道谢,却被南辛夷拦住了。 昨天的大夫早早的在这里候着,他想看一看南辛夷消炎药到底有没有效果,今天看着人已经醒了,而且精神都特别好,他便知道这消炎药绝对是救人的神药了。 “南姑娘,可否将你这消炎药给我们一些?我出钱,”大夫知道找她要配方,肯定是做不到,但是买一下她的药,她肯定还是能给的。 “好!”南辛夷一口答应。 第41章 文弱小姐 九月,前线一直焦着的战事突然传来消息,唐决明带领2000人去寻找粮草时,被人埋伏在青龙谷中,几乎全军覆没,唐决明失踪生死未知。 边境莫高城群龙无首,一片散沙,常山副将临危受命带领数万将士死守空城。 朝廷征兵加快日程,秋试也已考过。南星自知榜上无名,便打算跟着李长卿前往边境为国效劳。 三人在官府办了文书,南辛夷给这三人一人买了一匹马,准备了三个包裹,每个包裹里面都放了消炎药和一些常用的防虫防蛇的药品,包裹里还放了一万两的银票和一些干粮以及换洗衣物。 那汤家小子没有骑过马,李长卿和南星两人换着教汤家小子骑马,路上耽搁不少时辰。 行至一处密林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嘈杂之声,居然是十来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在围攻一辆马车。 车夫是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年轻男子,此刻手持长剑与黑衣男子近身搏战,眼光时刻注意着马车,随时抽身将攻向马车的黑衣人全部打下去。 “这人以一敌十,武艺倒是不低!让人钦佩!”李长卿赞道。 “这马车上的人是谁?”南星好奇的问,有这样武艺高强的车夫守护的人,想来来头也不小。 “不知,先看看吧。”李长卿说。 马车里坐着两个女子,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已经有按捺不住的神色。 另外一个则是一脸冷静,紧紧地抓着粉色女子的衣裳,说道:“小姐,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大家闺秀!大家闺秀要端庄大方,举止幽雅,文静恬然,知书达理——” 粉色女子听了这话,深呼一口气,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道:“对,我是大家闺秀!” “我忍!” 突然,外面传出一声惊呼,那年轻的马夫朝着马车这边喊道,“小姐,你们快走!” 车夫被刺了一箭,血从腹部蹭蹭的冒了出来,但他还在强撑,招式却越发的慢了起来。 几个黑衣人听到车夫喊车里的小姐赶紧走,忙提剑朝着马车一跃而来。 眼看着黑衣人已经飞到车前,对着马车虎视眈眈,里面的小姐危在旦夕,车夫这边被几个黑人缠住,分身不得,只能干着急。 李长卿忍不住要冲上去解围,却见马车车帘子微动,接着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从马车里飞出来,拿出一柄长剑,哗啦哗啦的两下就把黑衣人打飞出去,可架不住人多,那蓝衣女子很快便处于下风。 此刻黑衣人也挂彩不少,有四个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剩下八人或多或少也都挂了彩。 但车夫也受了伤,蓝衣女子明显体力不支了。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直直的的朝着马车刺去,这两剑若是刺进马车,里面的人绝对要被穿心而过。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长卿飞起身来,一跃落在马车前,手中的扇子扔了出去,直直的砸在那两个黑衣人的眼前,扇子先是隔开一人的攻势,接着在空中转了个圈儿,又旋风似得将另一个黑衣人的攻势隔开。 “李兄居然还会武功!”南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个看起来放荡不羁,一天到晚被他二姐姐追的到处跑的世子居然会武功,真是看不出来啊! “小爷我会的可多了,以后你就晓得了!”李长卿对着南星邪魅一笑,那身红衣居然在此刻显得那么妖娆。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提着剑就朝李长卿刺来。 “卧槽!”李长卿暗骂一声,身形快退,像一道红影,一下子就到了蓝衣女子身边。 蓝衣女子只觉得眼前一团红影一跃而过,紧接着就听见一道好听的男声,“借姐姐的剑一用!” 然后蓝衣女子只觉得手中一空,低头看时,剑已经不在自己手中,她愣了,她从小跟着将军和小姐,从小习武,府里的侍卫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现在—— 若是刚才这团红影想要杀她,那她——蓝衣女子惊出了一声冷汗,这种恐惧是面对黑衣人所没有的。 李长卿拿到剑,就如同鱼得到了水,三两下就将两个黑衣人收拾趴下了。 李长卿洋洋得意的走向马车,用剑拨开帘子,那马车中端坐着的居然是一个美妙的粉装女子。 女子抬眸,静静地看着他,只是这一眼,李长卿感觉仿佛一道电流穿过全身,他愣在了原地。 又是两个黑衣人见机会难得,齐齐的朝着愣神的李长卿攻来。 李长卿此刻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眼看着剑就要刺入李长卿的身体。 第42章 粉装女子 南星厉喝一声,眨眼间便跑到李长卿跟前,然后双拳击出,就见那黑衣人像两个断线的风筝被击飞了出去,砸到路边的大树上,两个人兀自吐了一口血,居然脑袋一歪、断气了。 剩下几个人犹豫了,都在互相的看着对方,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他们这一边死的死伤的伤,只有4个人还能一战。 可是看着红衣男子武艺高超,这年轻小子两拳就将人打飞打死,还有一个端坐在马上,镇静的看着这边,若是再打起来,他们没有胜算,更不用说杀了马车中的人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李长卿这时候才反过神来,喝道:“连小爷都敢打,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你是谁?”黑衣人问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爷我乃平阳侯世子李长卿,识相的就赶快离开!” 那几个黑衣人,听到这一名号,立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扶着受伤的同伴就要走。 马车里的粉装女子听到这一声音,却是全身一怔。 他就是平阳侯世子? 传说中的纨绔子弟? 她忍不住将帘子挑出一条缝隙来,仔细的瞧着那个桀骜不驯的红衣男子。 “慢着!”车夫向前跨了一步,想要抓住落在后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听,连受伤的那个同伴都不扶了,立马飞身离去。 “你们是何人派来刺杀我家小姐的!”车夫问道。 那受伤的黑衣人闻言,却不答话,嘴角居然流出了黑色的血。 “你——”车夫忙去捏他的嘴巴,却是来不及了。 “他服药自杀了!”车夫摇摇头。 车夫眼神里露出担忧之色,不知到底是何人想要取他家小姐的命,一路走来,这已经是遇到的第三波刺客了。 要说这刺客也是嘴巴严的很,每次抓到之后要不然就是撞到剑上,要不然就是服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全身上下也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没想到这名头在外头还挺好用的嘛!”南星笑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李长卿洋洋得意的道。 这时从马车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装的女子,女子用面巾遮着脸,看不清面容。 恍惚间,李长卿总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的熟悉,那一身粉装,那一双眼睛,居然跟他梦中的那抹窈窕的身影重合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刚才会愣神的原因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李长卿虽然在京城是一个纨绔子弟,喜欢出入青楼,喜欢看漂亮女子,喜欢追着别人喊姐姐,但是他对于那些人纯粹就是欣赏。 眼前的这位,明显跟着之前遇见的莺莺燕燕不同,他觉得自己心动了。 “多谢李世子救命之恩,”粉衣女子柔柔弱弱的行礼。 “不必——不必客气,嘿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应该做的。”李长卿强作镇定,脸却红的可以滴出水来。 他在偷看粉装女子,女子也在打量着他。 这就是平阳侯世子?这也不像是传闻中说的顽劣不堪、一无是处啊!别的不说,至少能够在别人受难时仗义出手相救,能有一身的好武艺,这就足以证明此人不是废物了。 “像李世子这么身份尊贵的人应该在京城待着骑马射箭打猎逛青楼斗蛐蛐,怎么到了这地方?”粉衣女子决定再问一问。 “呃——我我”李长卿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蓝衣女子走到粉装女子面前,眼神从最开始的敬佩又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李长卿看着这眼神,更加急了,为什么这初次见面的姑娘就知道他在京城干的那些事儿,看来他李长卿的恶名可是声名远播啊! “李兄是要去边境参军,将那些犯我国土的贼人赶出去!”南星见状说道。 顿了顿,南星又说到:“我和李兄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李兄虽然偶尔呈现孩子心性,对所有东西充满好奇,但是我认为他热情、乐于助人、肯吃苦、平等待人,对于权贵之家来说,这些真的太少了!” 随着南星的话语,两个女子的眼神都露出探究的目光,“姑——世子,你要到边境去参军,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啊!而且奴婢听说,平阳侯府就你一个儿子,平阳侯怎么舍得让你去参军?”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长卿想到唐决明生死未知,心中就是无比的焦急,只恨自己不能早点前往那边境,好去震慑敌军,好去查找唐决明的下落。 “妙哉妙哉!”粉装女子赞道。 “妙什么妙啊!”蓝衣女子拽了拽粉装女子的衣裳,小声说道,“他去了边境,你去了京城,小姐,那你此行还有什么意义?” 转而又扭过头,换了怒容,“李世子,你这么急着去边境,该不会是在逃婚吧!” 第43章 逃婚世子 “咳咳——”李长卿扭过身去,心想,这人怎么无聊,居然戳他的心窝子,还这么清楚他们平阳侯府的事情。 他此次离开京城,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逃婚。 只因为皇上为了嘉奖在戍守边疆几十年的卫老将军,告慰他这次抵御乌凌国所做出的贡献,为其独女卫棣棠许了一门亲事。 正好平阳侯世子李长卿容貌出众,家世显赫,是其夫婿的不二人选。所以,皇上大笔一挥,就为二人赐了这婚事。 可是传闻那卫棣棠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脸上还跟男人一样长着胡须,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他想想就是后怕,所以他就从京城溜了。 “李兄,你有婚事啊!”南星的的八卦心立马被挑起来了,“嫂子长什么样?嫂子是哪里人?你们见过面没有?” “未曾——”李长卿从牙齿缝里吐出两字,心口感觉更痛了一分,他此行出来,遇见这么多养眼的美女,善于经商的苏佩兰,精明能干的南辛夷,善良顾家的周雨墨…… 还有眼前这个蒙着面巾的粉装女子,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长得漂漂亮亮的,随便点一个都比那母夜叉般的卫棣棠要强得多啊! “不要说我的婚事!这皇帝老儿也是乱点鸳鸯谱,小爷我还想找一喜欢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哼,这辈子是别想了!”他又看了看眼前的粉装女子,心中无比遗憾。 “李世子不喜欢这桩婚事吗?”粉装女子开口问,眼睛亮亮的。 “传说这卫棣棠” “身高八尺” “膀大腰圆” “脸上还跟男人一样长着胡须!” “是一个吃人的母夜叉!” 李长卿晃了晃脑袋,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他怎么觉得他每说一句话,眼前的这女子的眼神的暗沉了几分,而旁边那个蓝衣女子的眼神更恐怖,像是要将他厮杀了一般。 “小姐!”蓝衣女子怒目瞪着李长卿。 她家小姐美若天仙,怎么可能是她口中所说的五大三粗,长着胡子刁蛮无理的女人。 她当即生气就要提剑来教训一下这个未来的姑爷。 粉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向陛下说明,取消这桩婚事?”粉装女子又问。 “哎——”李长卿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家父身在朝堂,身不由己,更何况我这个没有一官半职的儿子!” “那你就甘心娶这样的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吗?”粉衣女子又问。 “我不甘心啊!”李长卿耸耸肩膀,“你晓得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的肥婆,想一想就恐怖啊!” “你怎么可以以貌取人?”粉衣女子愤愤不平的说。 李长卿看着眼前生气的女子,莫名的觉得奇怪,这方才还是一副温良贤淑、娇柔礼貌的女子,怎么此刻像是一个炸毛的小刺猬,不过这样也挺可爱的。 “君子,食色性也!”李长卿摇头晃脑的说。 “若是遇见像姑娘这样的,我绝对不会逃婚!”李长卿说到,“可惜,我们终究是无缘人!” “肤浅!”粉衣女子说道。 “外面的花儿只能欣赏了,再也没有机会把它采摘下来了!”李长卿叹了一口气,“哎,想到以后只能跟一个相貌丑陋,比男人还像男人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我的人生就绝望了啊!” “额——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前往何方?”李长卿问道。 “无礼之辈,不配知道我的姓名!”粉衣女子气呼呼的说。 李长卿摸了摸脑袋,尴尬的说,“小爷好歹也是平阳侯世子,怎么能算是无礼之辈呢!我总不能姑娘姑娘的叫着吧!多不好!” “姑娘?”说着,李长卿笑着唤了一声。 “我前往京城!你到边境,我们走的路不同,再也见不着了!”粉衣女子不耐烦的说。 李长卿心中哀叹,这个女子和梦中的那个粉衣女子太像了,他还在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看看这个人和梦中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了,可这——怕是没有机会了。 “姑娘到京城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为什么要跟你说,你算啥?”粉衣女子白了他一眼,打算转身离去。 对啊!我算啥?李长卿摸摸自己的脑袋,人家似乎是真的没有义务告诉自己为啥去京城。 “姑娘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我想——”李长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蓝衣女子打断了。 “呵——你想追求我家小姐好歹想一个新鲜一点的法子,这么老套的搭讪路子,哪个姑娘还会搭理你?” “我——”李长卿百口莫辩。 第44章 他怕媳妇 “扬白及,你怎么了?”突然蓝衣女子发出惊呼声,众人扭头看去只看见刚才那个武艺高强的车夫轰然倒地。 她急忙跑去将倒地的男人抱在怀中。看着男人腹部已经被血染红,她吓得全身颤抖。 “杨大哥怎么了?”粉衣女子也急起来,方才只顾着和这平阳侯世子李长卿讲话了,都没有注意到扬白及居然受伤了。 蓝衣女子抱着血流不止的扬白及,抬头望向粉衣女子,喊道:“小姐,你救救他!” 粉衣女子见状三两步走到马车里面,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罐金创药。 她徒手将男人腹部的衣裳扒开,顿时,那被剑贯穿的伤口渐增的冒出血来,若是普通的富家小姐看见这样恐怖的伤口,这样血琳琳的场面,绝对要昏过去。 可是那柔弱的粉衣女子临危不乱,镇静的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之上。 随着药粉撒到伤口之上,那被唤作杨白及的车夫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蓝衣女子掏出自己的手帕,细心的擦着。 然后蓝衣女子撕下身上的衣裙捆在男人的腹部,全程两人有条不紊,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李长卿看着这两个女子,这蓝衣女子不用说了,有一身武艺肯定是见惯了打打杀杀,可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粉衣女子处理起伤口居然也是这么娴熟,而且这粉衣女子拿的金疮药一看就是军营中人用的药,他不由对着两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你们会有军营里的金疮药?”李长卿问道。 粉妆女子缓缓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到李长卿的面前,纤纤玉手放在了脸上的面巾之上。 只见随着她的手指慢慢移动,那薄薄的面纱随之轻轻的落在地上,一个清丽绝美,却又带着几分英气的面孔出现在李长卿的眼前。 李长卿为之惊艳,方才看起来还是一分柔弱的样子,可此时看着面孔,却觉得这个女人是那种坚强不屈的女人。 “你你这是?”李长卿吓得退了一步。 “你觉得我美吗?”粉衣女子逼近了一步。 “美——美——美——美”李长卿的脸瞬间又红了,哆哆嗦嗦的话又说不清楚了。 “那你觉得我和你那未过门的娘子谁更美一点?”粉衣女子又凑得更近了。 “当然是你!”这次李长卿没有犹豫就回答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漂亮的女子,都已经感受到她呼出的炙热的呼吸,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不受控制的跳动。 粉妆女子轻笑一声,说道:“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膀大腰圆,五大三粗,长着胡子的卫老将军之女卫棣棠,你的未婚妻!” “什什什么?”李长卿不敢置信的往后跑去,躲在了南星身后,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膀大腰圆,五大三粗,长着胡子的卫老将军之女卫棣棠,你的未婚妻!”卫棣棠又重复了一遍。 “这跟传闻中也不一样啊,你肯定是冒充的!”李长卿从南星背后探出一个脑袋,说道。 “那你看这是什么?”卫棣棠从左边的袖子的拿出一块玉牌。 这玉牌别人不认识,可他李长卿怎么会不认识,这平阳侯府为了接亲送过去的信物,玲珑玉牌。 世界上只有三块,一块在皇上那里,一块在平阳侯府,另外一块在唐决明手中。 “你果真是为老将军之女卫棣棠?”李长卿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来。 “正是,如假包换!”卫棣棠气势十足。 “可这跟传说中的也不一样啊!”李长卿碎碎念,“传说中说道那位老将军之女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脸上还跟男人一样长着胡须!是一个吃人的母夜叉!” “传说中说你骑马射箭打猎逛青楼斗蛐蛐赌博打架斗殴,这些都是真的吗?”卫棣棠反问道。 李长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道:“是——是真的吧?” “哼!”卫棣棠生气了。 “也也不是真的,我没有,我在青楼里面,只是听他们唱曲,我没有跟他们睡过觉,”李长卿红着脸解释。 “那也不行!”粉妆女子说道。 “好好好,我以后不去了!”李长卿举着双手说道。 南星在旁边当吃瓜群众,看的津津有味,这下瞧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在旁边偷笑。 李长卿瞬间就踹了他一脚。 “果真是纨绔子弟,”卫棣棠说道,“这位兄弟,既然跟你在一起,那毕竟是你亲近之人,你怎可随意踹打他人?” 李长卿哀怨的看了南星一眼,说道:“我再也不了!” 南星被踹了一脚也不气恼,反而笑声更大了。这不可一世的平阳侯世子,居然 怕 媳 妇 。 第45章 我钟意你 他以后回去了一定要好好跟他二姐姐讲一番。他严重怀疑,这个平阳侯世子是不是怕世界上所有的 女人,还是他只是怕自家的姐姐和眼前的这位卫将军之女。 “你不是要去边境吗?走,我们一起去!”卫棣棠说道。 李长卿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那个一脸镇定的女子,说道,“你不是要去京城吗?” “我去京城是为了你,既然在此碰见了,那也没有去京城的必要了,到时候你我休书一封寄往京城,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那么一切,便可了结了!” 卫棣棠瞄了他一眼,继续说到:“你也就不用那么为难娶我,也不用费劲逃婚了!” 李长卿的心猛地一缩,她的意思是想去京城取消婚约,而不是逼着自己娶她?他颤抖的问:“你,你不想嫁给我吗?” 卫棣棠点头。 李长卿心里突然一阵失落,别人都是上赶着想要嫁给他,她都有一纸婚约在手了,明明可以用这婚约轻松的拴住自己了,可是她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她想的居然是取消婚约。 难道是自己的人品太差了吗?难道她也信了外界的那些传言了吗? 李长卿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恬静美丽的女子,伤心的问,“为什么?” “你不中意我,我也不中意你,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卫棣棠莞尔一笑,说的极其轻松洒脱 “我中意你!”李长卿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就咬着自己的舌头,不敢看卫棣棠的神色。他害怕卫棣棠说他轻浮。 “真的吗?”卫棣棠似笑非笑。 “可是你方才还说我五大三粗、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脸上还跟男人一样长着胡须!是一个吃人的母夜叉!和我这样的人过一辈子,那简直比什么都痛苦!”卫棣棠娓娓道来。 没说一句话,李长卿就感觉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自己的脸上爬。 “啪啪”李长卿突然抬起手,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着自己的嘴巴打了两巴掌,说道,“我瞎说的,我那不是不知道,你就是卫棣棠嘛!” “我要是晓得你就是卫棣棠,那我还逃什么婚,我巴不得留在家里面等着娶你呢!”李长卿说。 “不过没事,那你要跟着我一起到边境,我们就在卫老将军的见证下,我们先成亲,等我们打了胜仗回来,我们再在侯府里面举办一次盛大的喜事,你说好不好!”李长卿眼巴巴的看着卫棣棠,生怕她拒绝。 “好!”粉装女子眨了眨眼睛,答应得非常爽快。 李长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进了一个圈套,一个被卫棣棠设计好的圈套,就等着他往里面跳了。 卫棣棠却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的父亲重伤卧床,唯一的心愿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够在他活着的时候嫁人,嫁一个心疼她的人,能够护她一生安全的人。 虽然现在眼前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平阳候世子一开始也没有入他的眼,但见他言辞真切的说出这段话来,她隐隐觉得李长卿似乎就是她的那个良人,那个能疼她爱她敬她护她一生的夫君。 “那行,我们走吧,”卫棣棠说到。 南星和李长卿帮着将受伤的杨白及扶上马车,南星从包袱里拿出消炎药,让杨白及服下。 “这是什么?”杨白及看着眼前这个白白的圆圆的小丸子,不解的问。 “这是消炎药!”南星耐心的答道,“这么热的天气,这伤口不处理好,很容易化脓的,你把它吃下,可以避免伤口化脓发炎感染。我刚才看你已经涂了金疮药了,就不用再在外面涂了!” “这药不仅可以内服还能外敷?”站在车外的卫棣棠显然也注意到马车两人的谈话,瞬间眼睛里冒出金光,“这是从哪里来的?” 杨白及和蓝衣女子惊奇,倒也说得过去,可就连卫棣棠都好奇的打听就很神奇了。 卫棣棠自认为也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加上一直在边境,不只是东启国,就连乌凌国的东西她都是有所见解。 可是今日这消炎药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药从何处得来?”卫棣棠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我二姐姐造的!”南星扬起脑袋,得意的说。 “你二姐姐?”卫棣棠兴奋的问道,“你说这个药是女人造的?” 南星点头。 卫棣棠突然就笑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如果要大量的消炎药,可有卖的?”卫棣棠追问。 第46章 传奇人物 南星想了想,说:“有!” “那你跟你二姐姐修书一封,让她准备十万药丸,我们这就去取了,运到边境!” 李长卿看着她,说道,“你要拿这药给前线的士兵用?” 卫棣棠看了他一眼,欣赏的点头,心中暗想:这平阳侯世子还不笨。 “是的,很多士兵因为受伤后无法得到及时救治,导致最后伤口发炎,感染死掉。如果有这个药,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南星点点头,说道:“我这就修书,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我二姐姐能不能一下子造出这么多的药来!” “无妨,你先修书,待我们到时,能够有多少药,我们就拿多少,以后差的可以再分批运到前线,我可以先付定金!”卫棣棠说到。 “你带了钱出来?”李长卿问道。 “是啊!”卫棣棠答道,“我此行到京城找平阳侯府结亲是真,但是我最重要的是想要通过你们平阳侯府募集银两,让朝廷给前线增兵!” “我虽然拿了银两出来,可是远远不够”卫棣棠说着眼神暗淡下来。 “唐将军失踪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苦守,可是城中的粮食最多只够一个月了,士兵们病的病、伤的伤,若是朝廷再不管,城就破了!”卫棣棠说到, “若不是朝廷迟迟不运送来军粮,唐将军何至于冒着危险去抢敌军的粮草,不去抢粮草,唐将军何至于被重伤坠入悬崖失踪?”卫棣棠越说越生气。 李长卿沉默了片刻说到:“朝中有奸臣杨木青,在陛下面前多番挑唆,才会造成如今这局面!既是如此,我们不如先到京城,将此事禀报给太子,在太子和平阳侯府、户部尚书 的共同启奏之下,皇上一定会重视起来!” 卫棣棠眼神担忧,说到,“去了京城只怕不是那么快解决的,我只希望早点到边境,爹爹还在边境等我回去!” “你放心,小爷我既然答应你了,我一定做到!”李长卿眼神坚定。虽然他知道这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但他既然答应了自己的未婚妻,这事排除千难万险他都要做到。 “至于回边境,待陛下旨意一下,我们就可以直奔莫高城!”李长卿说完,眼神担忧的看了卫棣棠一眼。 “只是你身体柔弱,到了京城,你就住在侯府,以防再遇贼人!” 卫棣棠听见这话,望着李长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好意她自然是心领了,至于柔弱——咳咳,在自己夫君面前是要柔弱些的。 娘说:男人就是喜欢那种柔柔弱弱、娇声娇气、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闺秀范儿的女子,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比他还要强、脾气比他的还要大,要懂得以柔克刚…… 如今看来,娘的话是对的,不然李长卿也不会在听说之前的自己是个彪悍的女人就急着要逃婚了…… “好!”卫棣棠说,“我想听听你逃婚出来后经过了哪些地方,遇到了些什么人什么事?” 李长卿嘿嘿尬笑了几声,说到:“我出来以后就是找最好的客栈,吃各个地方的美食,要说吃的,当属江州的爆汁鱼丸,那叫一个好吃,那滋味一个字——鲜!到时候我带你去尝尝——” 话未说完,李长卿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不过江州糟了水患,怕是一时半会儿再也吃不到了!” “至于人嘛!在到望州以前,我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识过一些奇能异士,但是要说最值得我钦佩的,还是我到达望州武平镇遇见的一个女人,一个全身散发着光芒的女人——” 卫棣棠的眼睛眯了起来。 李长卿似乎是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忙说:“这个女人不仅会提炼细盐,还会造万人追捧的纸、造透明的玻璃、能引水的塑料管子,甚至还能将无用的石头变成能造结实好看大房子的水泥……” 李长卿越说越兴奋,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女子面容已经沉了下来,“哦——对了,这消炎药就是她做出来的!当时,从江州逃难过来的周家小姐,大夫都说没救了,就是这消炎药才救了周家小姐一命,她就是南星的二姐姐南辛夷!” “南辛夷?”卫棣棠轻声呢喃着。刚刚升起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她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名字她熟悉,她在边境的时候,就听见唐将军讲过很多次,边境士兵吃的细盐都是南辛夷的功劳,甚至,那风靡整个东启国、就连乌凌国都四方打听的纸张,也是南辛夷造的,所以她特别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女子。 第47章 无耻杜家 最让她放心的是,这南辛夷已经嫁人了,李长卿就算是再欣赏她,再喜欢她,平阳侯府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破坏普通人的家庭,也不会允许他娶她进门。 “我听说过她,她很厉害!”卫棣棠由衷的说道,如果南辛夷未嫁,那她没有把握能够和她争李长卿。 “你也听说过我姐?”李长卿高兴地的道,“我姐的名气这么大了?” “你姐?”卫棣棠被弄糊涂了。 “嗯,她这么厉害,能够当她的弟弟是我的荣幸,是我死乞白赖的要她当我姐的!”李长卿没心没肺的笑着说。 这话一说,卫棣棠就完全放下心来了,“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传奇人物!” 而这边南辛夷制作的消炎药很快被其他药店奉为招牌药物,南辛夷这个名字再次在武平镇传开。 不少青年才俊、富商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请媒人,想要将南辛夷这座财神迎回自己家中做填房、小妾,甚至还有想迎娶她做正妻的,却被南辛夷一一拒绝了。 周也清也找到了新的工作,他自告奋勇的带着南辛夷制作的消炎药去镇上,去县城,去各个地方找各地的药铺合作,将消炎药放到他们店里售卖。 还别说,周也清虽然以前不怎么管理家中的事情,但是他到底是商贾之家长大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经商之道自有一套手法。 不管他去哪一个药铺推荐药,他都能很快说的掌故信服,将那药夸得天花乱坠,再加上这药实在是功效神奇,也就销量特别的好,南辛夷很快就又赚了一大笔的银子。 杜远志盯着手里那白色的圆圆的小药丸,眉头紧皱。他前世怎么就不知道南辛夷还有这些本事,若是知道南辛夷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创造出足以让世人疯狂的东西,他说什么也不会休了她啊! 杜远志看着自家那个妻子,三天两头的找他的麻烦,也是头疼的很,又听说南辛夷造出了消炎药,那心中更是懊悔万分。 虽说有了江郡守的助力,他盐矿的生意是可以做的很好,但是谁不想让自己更富有一点呢?如果当时不是一气之下将南辛夷休掉,而是将她贬妻为妾,那么这些东西就全部还是杜家的。 杜远志叹了一口气,说道,“重活一世,虽然我改变了自己,改变了杜家的命运,但是,前世的经验似乎让我看错了人!” 杜夫人拿着消炎药颤颤巍巍的闯到杜远志房里,看着杜远志说道,“南辛夷,那个小狐狸精,她居然能够造出这消炎药来,可是当时她为什么不拿来救你大哥?” “你大哥当时若是有这个药,何至于送了命?” 杜夫人越说越气愤,瞬间老泪纵横,“说到底,她还是留了一手,她就没有想着在咱们杜家安心的过,你看看她,她离了咱们杜家居然又造水泥砖,又造消炎药的,她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杜远志沉默了,“她似乎身上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秘密!别的不说,她还真有吸财的能力!” “我就说那算命先生是算的准,南辛夷这个小狐狸精,她就是咱杜家的财神,她可以旺咱们杜家,远志你,你去,你去把她重新接回来,不能让这么多的好东西落到外人手中!” “娘,你在说什么?”杜远志纳闷了。 “我说让你把南辛夷接回来重新做你的媳妇!”杜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娘,你是不是糊涂了?”杜远志好笑的问。 “她已经被我休掉了,我怎么把她接回来?我们不是吵架,她回娘家了,是我把她休掉了,娘!” “我不管,你去把她接回来,”杜夫人说道,“她一个被休掉的女子,被村里嘲笑,一个二手货难道还有别人能娶她呀?你若是去那红岗村带点礼物去,她定是眼巴巴的跟着你回来呢!” 杜远志沉默了,让他去找南辛夷,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而且现在的南辛夷自信而又独立,冷静而又美丽,全身上下都闪烁着光芒,她那美丽的外貌只能给他的智慧加分,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愿意吃回头草呢? 而且他瞧着那平阳侯世子都一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若是心中对南辛夷没有充满着爱慕之情,不然南辛夷有什么能力能够让一个世子屈服。 而且他听说南辛夷最近收留了一个叫做周也清的得力帮手,那周也清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颇有经商头脑,虽然是从江州过来的人民,但看他那谈吐气质绝对是曾经的大户,他们两个成天在一起也难免会日久生情。 反观自己,却是被这个江松音管的死死的,不能去接触女人,不能和女人谈生意,家中的钱全部要交给她掌管,干什么都要看她的脸色?他觉得自己活的好憋屈。 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只怪自己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被前世狐狸精一样的南辛夷气到了,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和南辛夷此事错过就是错过了。 第48章 抢购药材 周也清从鸽子身上取下一个细细的竹筒,竹筒里面有一个纸条,他将纸条拿到一心扑在实验室的南辛夷面前。 南辛夷放下手中的试剂瓶,看了纸条,说道,“卫老将军之女为边境求购十万消炎药,周大哥,如果加班加点的来做这个消炎药,需要多长时间?” 周也清垂着头思考了一会,说到,“难得倒不是几天能够将消炎药造出来的问题,主要是现在已经有很多大夫根据咱们购买原材料,自己琢磨着造消炎药,所以说消炎药的原材料一下子变得供不应求。” “那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呢!”南辛夷问。 “这样一来,我们的成本就会成倍的增加……”周也清担忧的说。 “只要能够凑齐给卫姑娘的药,就是亏本也没关系的!”南辛夷心想,如果这个药能够通过卫棣棠到达边境,说不定能够被失踪的唐将军用上。 她可是不相信这么厉害的人就这样死了,她总是觉得这个唐将军一定被人救了,一定在哪个农夫或者猎户家里养伤。 “好,那我这就去办!” 周也清特别佩服南辛夷的决策果断,也特别钦佩她的才华。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他对南辛夷充满了感激之情,没有她收留周家人,周家人不知道还在哪里漂泊,他的小妹也一定早就香消玉殒了。 现在的周家人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能够吃上到屋里的自来水,能够各司其职,能够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在这样的灾年,这真的像是一场梦,一场让人不想醒来的梦。 周也清朝着南辛夷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南辛夷看着周也清离去的背影发呆,她没有想到自己好心收留下来的周也清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得力的干将,帮着她省下了好多的事,让她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植物速生术的研究中去。 “你说南辛夷在大量采购药材?”江松音说道。 “是的,小姐!”水萍应声道。 “你去打听一下她采购药材要干什么?” 江松音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受够了别人总是拿着自己和南辛夷比,只要一出门,都能听见别人夸赞南辛夷多么有才华,多么厉害,说着说着,总会把她牵扯进来,来比较两个二少奶奶哪个更厉害一点。 她甚至现在一看到纸,就会想起南辛夷,就会在心中滋生出恨意来。 “她是做消炎药的,”杜远志正好走了进来,随口答道。 江松音的眼睛露出些寒光来,嘲讽的说道:“夫君对她的事情可是清楚的很呢!” 杜远志扭过头,看着江松音怪异的表情,解释道,“她那消炎药卖疯了,不止我们武平镇,就连周边的其他乡镇也都争相购买她的消炎药,这样一来,她的消炎药供不应求,自然要提高产量,多购买原材料了!” “哦——”江松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我们也去买原材料!”江松音说道。 “你买它干什么?你又不会做消炎药。”杜远志不解的问。 “我是不会做,但是我也让她做不成!”江松音阴冷的说。 杜远志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突然有些看不透她了,曾经那个温柔喊他“远哥”的人去哪里了?为什么成亲之后这个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会对南辛夷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说,“消炎药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我们没这个必要吧!何况我们的生意跟她的也不存在竞争,没有必要断她的前路吧!” “哼!”江松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心疼呢?” “没有,”杜远志沉下脸来,说道,“你想多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这边周也清跑了很多家药铺,都说他需要的那些药材被人刚刚全部买光了,周也清一无所获,他没有办法,只好回去跟南辛夷复命。 南辛夷沉思道:“是谁提前一步将所有的药材买走呢?” “听说是杜家!”周也清说道。 “杜远志?”南辛夷问。 “正是!” “他买这些药材做什么?”南辛夷问。 “可能,是不是看着我们这消炎药卖的好,他们也想跟着做这笔生意,都怪我,我当时采购药材的时候应该避一避的!”周也清懊恼的说。 “哼!”南辛夷冷哼一声,“这不关你的事,他到底还是不放过我呀?” 南辛夷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到:“周大哥,走,去跟我会会他!” 哪知两人来到杜家商行,却被人告知杜远志并没有在杜氏商行里面,而是去了盐矿。 第49章 克扣工钱 由于江郡守和江松音父女的打压,被唐决明收服甘心当一名盐官的严广百起了反心,杜远志去盐矿就是为了安抚他。 “杜二少爷,老子好歹也是一品盐官,唐将军当初允诺我管理盐务、征收盐税、打击盐贼,可是你们杜家多番挤兑,是将我,将唐将军不放在眼里了吗?” 杜远志拱手说道,“严大人你误解了,我们的盐矿缺你不可,没有你和你的手下,咱们这盐矿也不会开的这么顺利,我们也不会赚到这么多的银子,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哼!”严广百眯了眯眼睛,说道,“你既然知道这些是我们的功劳,可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我青狼寨的小弟,克扣他们的俸禄,还从州郡派出这许多兵来日夜监视,这是把我们当做了什么?” 杜远志一头冷汗,他知道这些都是他那个便宜岳父和他的这个夫人做的,可是他能说什么,他现在也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讨生活。 可是这个人是青狼寨的大当家啊!哪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虽说现在被唐将军收服了,但是据说唐将军在边境生死未知,若是把他逼急了,他一发怒,整个武平镇都不够他杀的。 可是自己的岳父和妻子明显没有想到这里,估计只是想将他们赶出去,然后由他们全权接手管理这个盐矿! 可是他们肯定远远的低估了这青狼寨人的狠毒,被逼急了的兔子还咬人呢! “这,”杜远志一时语塞,“我岳父大人,他们也是为了盐矿能够更加安全的开采,能够制作更多的细盐,才会派这些人手来!” “至于克扣俸禄,这个就更说不上了,”杜远志说道。 “我们是严格按照当初唐将军跟你们谈下来的约定,你们不仅领取朝廷的俸禄,同时可以从盐矿里面领取一成的利润,这两个月以来一直都是严格的按照这个约定来执行的,何谈克扣呢?” “啪——”,突听一声鞭响,一袭穿着红色劲装的女子冲了进来,女子怒目而视说道,“杜二少爷当初若不是唐将军,从中斡旋,我早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杜远志看着这个疯婆娘走进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严广白的身后。 “三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严广白问道。 “怎么了?你问问你身后的这个好,杜家二少爷,看看他做的什么好事!”马莲愤愤不平的说道。 严广白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杜远志,哪知杜远志也是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 “三妹,你说!” “这姓杜的,他不仅克扣我们的俸禄,连这个月按例要到的分红,也给我们减下了,说我们一群土匪有的俸禄领就不错了,有什么资格来分卖细盐的利润,” “还说还说我们都是土匪,、泥腿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有资格和他们站在一起!更没有资格领和他们一样的俸禄!” “他们迟早要将我们赶出去,甚至要将我们抓进大牢,折磨致死!” 杜远志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像样子,这些话绝对是他那便宜岳父大人派来的士兵说出来的。 岳父大人早就看青狼寨下来的这一帮人不顺眼了,多次在他面前表示要将这批人赶出去,将盐矿归他杜家和江家独有,此番多重刁难,就是想让青狼寨这帮人知趣自行离开。 “三当家,你误会了,只要有我,杜远志在一天,我们大当家的当初跟唐将军是怎么谈的,我们就会严格的按照那个标准去执行!”杜远志忙解释道。 “哼,你说了管个屁用,你家的事还不是被你那娘们掌着在,”马莲嘲讽地说道, “话说你这杜二少爷脑袋是怎么长的?放着原来那么好的一个二少奶奶不要娶这么一个心思狭隘,鼠目寸光的女人!” 杜云志颔首,他也心中有苦说不出啊! 不过他还是说:“请你们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待?”马莲冷哼一声,“你拿什么跟我们交待,你在你那娘们儿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交待!!” “我——”杜远志急了。 “杜二少爷门外有一个女人求见,”几人正在争执之间,外面传来了官兵的汇报声音 “何人?”杜远志想不明白,有谁会到这里来找自己? 她说:“她是你的故人,南辛夷!” 杜远志的眼睛微微眯起,她来找自己干什么,突然他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便说道:“你让她进来吧!” 第50章 当面对峙 “呵说曹操曹操就到吧,”马莲嘲笑道,“你一只脚踩两条船,可真够厉害的啊!” 杜远志回眸瞪了她一眼,说道,“请马姑娘慎言!” 南辛夷是带着火气来的,自从她知道她要制作消炎药的原材料,全部被杜家买光了之后,他就知道杜远志八成,心中还在记恨于她,想从这里置她于死地。 “杜远志,”南辛夷冷声问道,“不是说井水不犯河水吗?我都已经没有卖造纸术了,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你杜家的生意,你为何要把事情做这么绝?” 虽然杜远志大概猜到,南辛夷此行是为了药材的事情,但他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辛夷冷哼一声,“你自己做出来的事,你不记得了?” “你明明知道我造消炎药需要大量的药材,可是你们将药材全部买过去,就是想我没有办法交差,然后被官家问罪,你就要这样置我于死地吗?” “杜远志,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求恩情,但也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仇人!” 杜远志苦笑,“我若说此事与我无关,你信吗?” 南辛夷逼近了一步,说道:“你说呢?” “南辛夷?南辛夷二少奶奶?”,严广白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眼前的这个人跟当日大着胆子上青狼寨,拿着银子赎钱的那个人,那个女扮男装脸上涂满黑墨的人的形象,顿时重合在一起。 南辛夷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不要叫我二少奶奶!” 严广百一怔,她居然敢吼自己,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吼他!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南辛夷冷笑道:“我何德何能能够当杜家的二少奶奶?杜家的二少奶奶,现在是郡守之女江松音江大小姐,请你们不要喊错了!让人家江大小姐听见了,可是会误会的!” “南姑娘,你可真有本事,”严广白玩味的笑着,“你可真有胆量,居然敢骗我!” 南辛夷这才仔细看过去,一看心头大惊,眼前这个有着书生气质然而浑身上下又透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的人,这不就是青狼寨的大当家严广白吗?旁边的那个红衣女子不就是拿着鞭子追杀他们的红娘子马莲吗? 所以他刚才是吼了青狼寨的大当家? 南辛夷默默的退了一步,心中有些瑟缩,说道,“当日情非得已,不然我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上山,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大当家的,还请大当家见谅。” 马莲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蹊跷来,她就说当时到青狼寨赎人的杜远志为什么个头会小一点?这下就说得通了。 “是你砍断了我的马鞭?”马莲质问道。 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南辛夷在心中暗想,她说道,“我当时也是情势所迫,不是故意的,请三当家见谅。” 南辛夷有些后悔,早知青狼寨的两个当家的都在这里,她就应该等杜远志出来之后再行质问的,可如今却是处于被动的地位了。 如果两个当家的就这之前的事,对她进行报复,她又没有武功,带来的也就是同样不会武功的周也清,那他们今日决计没有办法进行反击,说不定两人都会折在这里。 哪知那马莲仰头大笑,说道:“好,我欣赏你的胆量!” 不只是南辛夷,就连杜远志都蒙了,这马莲又是唱的哪一出? “难得碰到一个女子,这么有胆量,有智慧,”马莲笑道,“让我马莲心生佩服!” 马莲接着说:“我之前就说要瞧瞧南辛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够造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马莲说着突然亲昵的走过来,挽起了南辛夷的胳膊,爽朗的笑道:“南姑娘若是不嫌弃,以后你叫我一声姐姐,若有谁再敢欺负你,首先要问过我手里的这条鞭子!” 南辛夷心中一喜,忙挽紧了马莲的手臂,说到:“姐姐好!我也早就倾慕姐姐这样会武功、肆意洒脱的性子,不被世俗拘束,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活出这个时代女性的魅力!姐姐,你当是女中豪杰!” “说的好,”马莲爽朗的笑着,红色的衣袂被微风扬起,显得格外的肆意张扬,“妹子,你刚才说杜远志将你的什么原材料全部买走了?” 马莲把考究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惊呆了的杜远志身上,让杜远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第51章 马莲双标 杜远志被这变故惊呆了,这马莲也太双标了吧?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将她的鞭子砍断的,所以说明里暗里的多次找茬,可是今天听到说是南辛夷砍断的,她反而对她热情如火,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一点吃味。 这南辛夷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这么多厉害的人追随在她的身后? “姐姐不瞒您说,这个原材料是要做消炎药提供给边境的战士们用的,可杜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将我所需要的原材料全部买走,整个州郡的所有乡镇所有药铺居然都没有了这些药材,” 南辛夷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这些药材,那我便做不了消炎药,前线的战士们,便仍然要遭受病痛的折磨。” “什么?”严广白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青狼寨一半的兵力都跟着唐将军的大军到了前线,那么前线的受伤的战士们就必然会有他青狼寨的弟兄们。 将制作消炎药的原材料全部买走,与她南辛夷作对,那就是与严广白作对,与整个青狼寨作对,他绝对不能忍。 “杜二少爷,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严广百冷声道。 杜云志叹了一口气,说道,“严大人,这多半是我夫人的意思,我回去一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杜远志说罢,又转过头对着南辛夷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会想办法将这些药材全部还给你,为表示歉意,这些药材全部送给你,希望你能够制作出更多的消炎药,带给前方的英雄。” 杜远志记得前世,边境似乎没有守住。 整个城里的百姓都被残忍的乌凌国士兵奸杀淫虐,血流成河。 整个城里面都萦绕着死亡的气息,乌鸦在城市里面盘旋三个多月,昔日繁华的城市,一片荒凉。 而乌凌国乘胜追击,又连破几个城池,让整个国家都陷入危难之中,百姓苦不堪言。 以至于在雪灾的时候,毫无招架之力,饿死冻死不计其数。 最后东启国的命运他不知道,因为他死在了那场大雪里。 “我比你更希望边境能守住!”杜远志的眼神透露出些许哀伤来。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南辛夷说道。 既然这事了了,南辛夷也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她和严广百、马莲他们告辞,这二人却放下手中的事要请南辛夷吃饭,顺便同南辛夷一起去看看她造消炎药的地方。 南辛夷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望月楼,南辛夷心中百味杂陈。 她的命运,她和杜远志的裂痕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那天,她在望月楼里失了身,不知道是她睡了别人还是她被别人睡了。 那天,杜远志在这里遇见了大家闺秀江松音,只是一个怀抱,一个眉眼。 命运的齿轮从此转动,将他们夫妻二人转入了不同的轨道。 “快看,这就是南辛夷!”突然,望月楼里传来一声惊呼。 一瞬间,大厅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进来的四人。 “是哪个啊?” “是穿红衣裳的还是蓝衣服的?”客商问道。 “自然是穿蓝衣服的,那南辛夷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随手拿一根鞭子?”有人吃笑道。 “我看她也没有长得三头六臂嘛!怎么就能造成那么多东西来,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妖精变得?” 南辛夷顿住了脚步,严广百眼神一扫,一股不怒自威的压力顿时将赤果果的目光别回去。 突然,一个身穿金丝莽带的男人稳稳的走到几人面前,他似乎一点都不惧怕严广百的目光。、 他恭敬的行礼道:“在下秦州吕涵之,不知能否请几位喝几碗清酒!” 周也清警惕的看着他,说到:“我们东家不会饮酒!” 吕涵之笑道:“在下并没有恶意,只是想结交一位朋友!” “今日是我请南姑娘吃饭,请你识趣一点!”严广百对眼前这人很不爽,他居然不畏惧自己的目光,还想要将南辛夷截胡,他怎么能忍? “南姑娘?”吕涵之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南辛夷。 “改日吧!”南辛夷温婉一笑,她的直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思太深沉了,比身边的严广百还要深不可测,这样的人打交道要带有八百个心眼子。南辛夷觉得这样太累了。 “也好!”吕涵之浅笑着让开路。看着四人一步一步的走向二楼的雅间。 他伸手找来店小二,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便一脸淡定的坐回自己的桌子开始喝酒。 第52章 结交权贵 “方才这人怎么这么奇怪?”马莲说道。 “这人不好惹!”严广百沉声说道。 “吕涵之?” “秦州郡守姓吕!”周也清道。 “这是什么人?”南辛夷好奇的问。 “传闻秦州郡守吕川军曾经将一个县城三千余人全部坑杀,挖了一个大坑,将三千多人全部烧了,大火烧了一个多月,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所以外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吕不生’。”周也清一脸严肃的说。 “他坑杀了这么多人,朝廷没有治他的罪吗?”南辛夷问。 “没有他,只怕死的人更多。当时看来是残忍了些,但是细想,若没有那次坑杀,说不定整个秦州乃至整个东启国都会遭遇灭顶之灾!”周也清神情严肃的说。 “为何?”南辛夷问。 严广百也好奇的看着周也清,他自从上山以后,对外面的事情没有放松打听,但他们能够听到的只能是皮毛,他当初也听说过秦州郡守坑杀百姓一事,他以为只是昏庸残暴的昏官,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隐情。 “据说,当时的百姓全部都感染了一种不知名的病,病人会全身打寒颤、体温急速上升,全身疼痛,吃不下饭,身上会慢慢出现大包,会咳出鲜血,只要是对着人咳嗽、说话,都会被传染,几天就会死亡,药石无医!”周也清说。 “鼠疫!”南辛夷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病的恐怖,也知道死亡率有多高,不过对于现代来说,已经有了疫苗,就没有那么恐怖了,但是对于落后的古代来说,那绝对是灭顶的存在。 南辛夷不得不承认,当初秦州郡守做出这个决定是多么明智,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很残忍。 “你知道这个病?”周也清惊叫道。 南辛夷点头,“我听说过——” “那后来了?将感染的人全部坑杀之后,这个病就消失了吗?” 周也清点头,“整个县里的百姓都死了,县城也变成了一座空城,直到现在,都没有人从那里经过,只要是听说这个县的名字,都会绕道而行,所以,倒也没有再传出说是有人患病的消息!” “方法是好的,就是太残忍了,里面肯定还有没有患病的人!”周也清说道。 “所以,秦州郡守善杀的名声就传来出来!姓吕的人不好惹!”严广百说道。 “不好惹便不惹!”南辛夷说道,“不过,不知他到这里来是有何事?” “若是只是合作生意且可以,但是深交就要慎重!”周也清说道。 一顿饭吃完,严广百去结账,小二的却说已经有人接过了。 严广百朝窗户边淡然喝酒的男子看去,那男子也是举起酒杯朝他示意,他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他强压着火气走到男子的面前,将一锭金子重重的 放在桌子上,说道:“多谢吕少爷好意!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吕涵之浅笑道:“这位公子误解了,在下只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而已!” 他朝着南辛夷拱了拱手,说到:“不瞒几位,我这次来,交朋友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想和你们做生意!” 原来不只是望州发生了旱灾,临近的秦州也是灾情严重。之前和南辛夷合作的客商们到了红岗村,发现那里的水稻依然是绿油油的,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这塑料水管的作用。 就这样,商人们在一次闲谈的时候被吕涵之听见了,他这才急着过来。 南辛夷将经商 的事全权交给周也清,所以此刻吕涵之要谈生意自然只需要找周也清就行了。 南辛夷万万没有想到,当初这个无意间做出来帮助村民解困的塑料水管,居然也能有人慧眼识珠,不得不说,古代人其实是很聪明的。 不然,杜远志也不会仅凭着她留下来的玻璃制品,就自行创造出玻璃来。 “听说南姑娘蕙质兰心,还造出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在下也想去参观一下,不知可否?”吕涵之见南辛夷要走,忙出言道。 “可以!”南辛夷回答的干脆。 这样一来,南辛夷和周也清两人出来的,回去却变成浩浩荡荡的大队伍。 马莲此刻变成小迷妹,一路不停的追问南辛夷是怎么想出那么多好东西来的。完全看不出这是威风凛凛,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 严广百则是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几人谈话。 心中对这个传奇的女子更加好奇,若不是他有妻子,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女人一定会动心。 第53章 夫妻吵架 “你说什么?杜远志将所有的药材都免费给了那个狐狸精?”江松音一拍桌子,怒吼道。 “是的,姑爷下了命令,那手下的人也不敢不将所有的,我们购买的所有的原材料全部运到了红岗村。”水萍说道。 “混账,他居然敢背着我做这样的决定,他把我们江家还放在眼里吗?”江松音的脸上青筋暴露,显得恐怖至极。 “若没有我们江家,他以为他的生意有这么好做,日子能有这么舒服,他能够赚这么多的钱?” “我看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看我不跟我爹说,让我爹好好教训一下他!” “小姐,您这样,姑爷会寒心的!”水萍忍不住道。 “混账,你到底是谁的人,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碰——”又是一个瓷瓶摔碎的声音。 杜远志站在门口,刚好听到了江松音大发雷霆所说的话,心中紧了又紧,他强压住心中的不快,缓步走了进去,他抬眼看着水萍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眉头皱了又皱。 “夫人,这是怎么了?”杜远志看着江松音板着一个脸,开口问道。 “怎么了?哼,你会不知道怎么了?”江松音尖着嗓子说道。 杜远志说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江松音冷笑,挑了挑眉,说道:“何事?” “我将杜家所购买的所有的药材全部都送给了南辛夷,本来是要提前跟你商量的,但是他们要的急!” “哟,你还知道提前跟我商量?”江松音嘲讽道。 “这药材才是要运往前线的,如果前线一旦失守,那我们的生意也必将会受到影响,会有更多的人生灵涂炭。”杜远志耐着性子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那干我什么事?”江松音的一张俊俏的脸,此刻却是眉头紧皱,说不出的怪异。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特别是我们这种商贾之家,若是战争不断,那我们的生命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财产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杜远志说。 “哼,别人的财产保不住我管不着,杜家的财产,还是保得住的,我爹好歹也是郡守!”江松音得意的说。 “但是你借着这个由头将我们辛辛苦苦买下来的药材送给你的老情人,你把我放在哪个位置?” 杜远志看着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妻子,心中百味杂陈,曾经因为能够娶到郡守之女,能够攀上郡守这个高枝,他自认为窃喜,可如今却发现这些都是累赘。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位置,至于南辛夷,我跟她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所有的接触只是为了合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我不管你,如果你让我再发现你去见你的前妻,我定不会让你们杜家好过,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我会抽了南辛夷的筋,扒了她的皮。”江松音面目狰狞地说。 杜远志看着这个控制欲极强的女子,眼神中露出无尽的失望。 他沉默不语的走了出去,他站在院子里,怔怔的看着院子里的栀子花,几个月前,南辛夷站在院子里看栀子花,是他暴力的将她拽进了房间里。 当时,她的心中一定很痛吧! “小姐,姑爷他”丫鬟水萍欲言又止。 “他什么他,他出去,最好就给我滚外面不要进来了,”江松音怒吼道,又将一套精致的茶盏扫在地上摔得粉碎。 丫鬟默默无语的收拾着茶盏,江松音气呼呼的坐在床上,她以为杜远志还会像以往那样,在她生气之后进来给她赔不是,但这次她明显想错了。 杜远志一直站在院子中,就算是江松音屋里的茶盏摔碎,弄出的声响都没有惊动他。 他像一个木头人,对所有的事不闻不问。 “他这次胆子可变大了,居然敢不来哄我。”江松音恨恨的说。 “小姐,您听水萍一句劝,您跟姑爷是要生活一辈子的,都要相互低一下头,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定是伤了姑爷的心了。” “我道歉,哼,一辈子都不可能,我堂堂的一个大小姐,嫁给他一个商贾人家,跟他道歉,想得美!” 江松音气呼呼的站起来,看着依然沉默着,像一根柱子一样站在庭院中间的杜远志,他的身影有一丝倔强,还有一丝落寞。 那张俊脸上也带了一丝丝的愁容。 “你还不给我滚进来!”江松音大声喝道。 杜远志充耳未闻。 “小姐,你和姑爷毕竟是要生活一辈子的,您刚才说的话,太重了!”水萍说。 “如您所说,姑爷虽然是一个商贾之家,但是他很有才华,倾慕他的女子也不在少数。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必然还有更多的官家女子青睐于他,小姐,你要趁现在抓住他的心,而不是将他往外推,若他真的和您离了心再去挽回,可就晚了!” “他敢?我爹是郡守!”江松音说。 “小姐,”水萍语重心长的说,“我听说京城那边也有很多官家递来消息,想和姑爷结亲,其中不乏有很多权贵之家。” 江松音一怔。 这她倒是没有想到,她爹只是一颗郡守,若真是京城里来的大官,那收拾她家还不跟捏着蚂蚁似的。 若真是惹恼了杜远志,杜远志和她和离,绝对还能够找到一个美娇娘,而自己下堂之后必然再也找不到如同杜家这样的富贵之家。 这样一想,江松音收拾了一下心情,缓步向外走去。 “夫君,外面露重,别着凉了,进去吧!” 杜远志叹了一口气,走到江松音面前,将她轻轻环住,说到:“我以后一定注意和她保持距离,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江松音闻言,终于缓和了神色,说到:“夫君,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让我失望!” “你放心吧!”杜远志深知这个女人断然不会像南辛夷一样,说被他休了就休了,若是和她将关系闹僵,只怕杜家也就就此完了,只有好好的哄着她,杜家才能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让前世那些欺负过他们杜家的人懊悔。 话是这样讲,但她心里明白,只要有南辛夷在一日,就还是会牵扯到自己夫君的心情。 唯有她死或是永远的离开武平镇,杜远志才会真真正正属于她。 唐将军死了,不能再成为那个女人的挡箭牌。 平阳侯世子据说去了边境,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就算有朝一日平阳侯世子回来了,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 何况,只要她做的够隐秘,别人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南辛夷的保护伞全部离开了,那么对付她一个农村的弱女子,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和一个死人置气,她没有必要。 这样一想,江松音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难得的笑起来,说道:“只要你好好地,我们都会好好地。” 第54章 深藏不露 一辆马车,三匹骏马,在密林之中狂奔,仔细看去,不论是驾车的车夫还是马背上的男子,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 但是此刻他们的神情都有些紧张,手中的绳子拽得很紧,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和血痕。 没错,这正是赶往京城的李长卿一行,他们在路上遇到几番追杀,好不容易逃出来,而后面的追杀仍然没有停止,只有加快速度赶到京城,才能保自己平安。 官道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果不是突如其来射出的几十柄箭,风景还是挺迷人的。 这一波的人似乎比前面的那几波都要强得多,几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在李长卿他们堪堪躲过飞过来的剑的时候,一个个毫不留情的杀向他们。 连番的追杀已经让几人疲惫不堪。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长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番剑花舞得密不透风,将各个方向来的箭羽全部打落在地。 面对袭来的黑衣人,他也是不慌不忙,持剑便迎了上去,一招便将对方打落在地。 那黑衣人面对他的剑,丝毫不畏惧,竟然不躲,身体往前面一送,便自己插在了李长卿的剑上。 李长卿大惊,他完全没有看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想躲,可这时已经躲不开了。 只见黑衣人手上的那一柄剑也刺入了李长卿的身体里。 “噗——”是剑刺破肉体的声音。 李长卿虽然有所察觉,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刺到,腹部顿时渗出血来。 “李兄!”南星见状大叫着,飞身过来,挥剑便将黑衣人的剑打飞出去,他扶住李长卿,手都在颤抖。 虽然平时两人抖抖嘴皮子,可李长卿人不坏,他对他们南家也是有着大大的恩情,他关切的问道:“李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皮外伤!”李长卿摸了一下腹部,有血液渗出来,他看向马车露出担忧的神色。 “李兄——”南星担心得唤道。 李长卿默默地摇摇头,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挥剑将偷袭的黑衣人一剑击飞,说道:“小心!” 南星也再顾不得李长卿,投身便加入了战斗之中。 丫鬟和车夫死死地将马车围住,将袭来的黑衣人一一击退。 李长卿受了伤,汤家小子只能自保,南星勉力而战,又要担心李长卿这边,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车夫和丫鬟也是尽力而为,但耐不住黑衣人太多,很快便体力不支。 李长卿看着马车的帘子被轻轻撩起,他大声喊道:“快进去,不要出来,外面危险!” 卫棣棠顿了一下,没有再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动静,心中却是纠结万分。 他爹说平阳候府这样的大家族,喜欢的儿媳妇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吟诗作对、善于女工的女子,平阳侯府最不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枪的女人。 卫老将军一再告诫此行不可暴露武艺,要做一个温柔恬静乖巧的女子。 她听她爹的话了,她也做了一路的温柔恬静娇柔的女子了,可是如果此刻再不出手,他未来的夫君和他的那些朋友必将会折在这里。 四个黑衣人对了一下眼神,尽然齐齐的的挥着剑朝着受伤的李长卿刺来。 四个方向,四道攻势。 李长卿只有一柄剑,他还有伤在身。 南星此刻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分不开身,汤家小子那里也有两个人,他勉力而战。 丫鬟和车夫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围着马车,不断的抵抗着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 谁都腾不出手来救李长卿。 “李兄?”南星急不可耐,但是这两个黑衣人却像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那李长卿在劫难逃,他只有死了。 李长卿暴喝一声,挥剑朝着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刺去。 左右和后面的黑衣人朝他刺来,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他一剑将前面的一人斩杀,转身过来,将左右的两边分别挡住,可后面那人,他却是再也挡不住了,眼看着剑就要刺入他的后背。 只听得当的一声,身后黑衣人的剑凌空飞起,然后直直的插入李长卿前面的大树身上。 然后李长卿就看着一个黑衣人从他的头上飞过,像是被人扔沙袋扔过来似的滚落在地。 一股溜儿的撞在树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竟是气绝而亡。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李长卿反应过来。 左边攻过来的剑已经被卸了力道,他顿觉身体一轻,刚才那种死亡的压迫感顿时消失。 同时他感觉身后一道倩影飞过,紧接着他右边那人也被一脚击飞出去。 有人来救他们了! 第55章 一嘴狗粮 他回头看去,居然发现那道倩影居然是娇弱的卫棣棠,他的未婚妻,他要保护的女人。 “你会武功?”李长卿诧异的问。 卫棣棠轻轻一点头,便轻而易举的将围在南星身旁的两人,一剑击飞。 那剩下几个黑衣人在她手里,不过是像木头人一样,等着他来收割。 只见粉色的身影在一众黑衣面前一闪而过,那黑衣人就像是被阎王索了命,一个个的倒在地上。 最后一个黑衣人被粉妆女子压在地上。 他想咬舌自尽,哪知卫棣棠早已察觉,出手就将他的几颗牙齿敲落。 那黑衣人疼得哇哇大叫,再也不能自杀。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看到眼前这个明明长得极美,看起来极其娇弱的女子,居然此刻就像一个阎王,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绝对相信这个女人远没有她外表看的那么娇弱,她比那几个爷们儿更恐怖。 “你不说吗?”卫棣棠温柔的笑着,却让黑衣人感到不寒而栗。 “既然一路追杀至此,那你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是从战场上过来的,那么——”卫棣棠莞尔一笑,“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开口。” 李长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 “我是杨大人派来的,要阻止你进京,或者将你杀掉,用另外的一个人取而代之,让她嫁入平阳侯府,从而完成对平阳侯府的掌控!” 黑衣人缓缓说道。 “那你们为何知道我是平阳侯世子,还要来追杀?难道你们还想找个人替代我不成?”李长卿玩味看着面带恐惧的黑衣人。 “你见过了卫棣棠,将你杀了,平阳侯就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也再构不成威胁!”黑衣人的眼睛不停的看着卫棣棠,像是在看一个阎王。 “好狠!” “南星,将他绑起来,我要将他带进京城,与那贼子这次当面对质!”李长卿将剑收了起来。 黑衣人被南星和汤小子两人五花大绑,牙齿被卫棣棠敲碎,便再也寻不了死路,只能乖乖的立在一旁。 “世子,”卫棣棠轻声唤道。 哪知李长卿听到卫棣棠的声音,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卫棣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到底还是如同父亲所说,不喜舞刀弄枪的女子。 “卫姑娘——”李长卿也觉察出自己的动作有所不妥,尴尬的一笑。 “你怕我?”卫棣棠的眼神有些受伤, “不——不是——”李长卿哆哆嗦嗦地说,他怎么敢说自己是因为——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居然武功还赶不上一个女子,那他怎么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那你躲什么?你的声音抖什么?”卫棣棠说着便逼近李长卿。 “我疼——”李长卿突然伸出自己粘血的手,哀怨的说道。 卫棣棠一听,忙丢下手中的剑,眼眸中带着几丝担忧,她关切地问,“伤到哪了?我看看!” 说着,便双手开始扒李长卿的衣服。 南星几人惊讶地看着卫棣棠的动作,一时忘了反应。 丫鬟瞪了他们一眼,跑过来扯着卫棣棠的衣裳,说,“小姐,小姐!” “怎么了?”卫棣棠有些焦急,这衣服料子怎么这么好,半天都扯不开。 “大庭广众之下,你是个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呀,你怎么能?” 丫鬟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出发时,卫老将军一再强调要她看好小姐,切记不要让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可是现在—— 卫棣棠的动作慢了半拍,她尴尬地抬头看着一脸懵逼的李长卿,笑了笑说道,“我 我不装了,太累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做回我自己!” 李长卿:……… 由于几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李长卿的伤势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骑马必然会导致伤口流血,于是大家决定就地休整。 南星打了一只野兔,汤家小子弄了几条鱼,大家生起了火堆。 李长卿看着在火堆旁忙碌着烤鱼的卫棣棠,突然觉得这一幕和之前的那个梦重合了,梦中粉衣女子背对着他,安静的烤着鱼,现实中也是。 他看着忙碌的几个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于是也站起来帮着捡柴,抱着一大捆柴过来。 哪知被那卫棣棠看到,就听得突然一声河东狮吼。 “李长卿,你给我放下” 李长卿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柴全部都散落在地上。 卫棣棠焦急着跑过来说,“你身上还有伤口,要好好休息,不能乱动!” “我想帮你们。” “不用你帮,不听话是吧?”卫棣棠柳眉一挑。 “我听话,”李长卿乖乖的说,只把那南星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李长卿这一辈子都被女人吃的死死地。 李长卿看着目瞪口呆的南星,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南星表示看不懂,扭过了头,默默的拨弄着火堆。 火星子四溅,似乎也在嘲笑着南星。 蓝衣女子看着完全被拿捏的世子,露出了一脸的姨母笑。她是真的替自家小姐感到了由衷的高兴。 第56章 有人放火 南辛夷看着大家一起加班加点治好的消炎药,对着周也清说道,“这么多药,你们居然几天时间就造出来了,真是辛苦了!边境的将士们终于可以用到消炎药了!” “现在这药供不应求,一些药铺都差人来问过几次了,你确定还是不给他们吗?”周也清说。 “给,”南辛夷眼神坚定,“只是咱们要把给边境的药备齐了再准备他们的,这期间周大哥你要帮忙多做解释,后续供药一定会稳定下来的。” 南辛夷想了想,又说:“这样,你将这些药………” 周也清点头。 今天一切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对。 消炎药已经做好,但若是有人存了不轨之心,那可就前途尽废了! 南辛夷已经预感到有人要对他们下手,但是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夜黑风高,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村里的狗却莫名其妙的狂吠起来。 周也清三两下穿着衣服起来,就发现他们的厂子里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他大声喊着,“别睡了,走水了,快别睡了,快起来!” 一边喊一边拿着他们的水管,打开水龙头,对着着火的地方就开始喷洒。 一瞬间,厂子里的工人,也都听到了响声,七手八脚的都拿着水管水桶前来救火。 “消炎药!”周目鱼惊呼一声。 “大哥,药!”说着,便扯出一件厚衣服,淋湿了水披在身上,往火里冲。 “你干什么?”周也清扔下水管,一把拽住往火里去的小弟。 “南姐的消炎药,好容易做好的,那么多,若是被烧了,药材也找不到,南姐就跟卫将军那里交不了差了!”周目鱼急得眼睛冒火。 “药重要还是命重要?”周也清怒吼,“药没了还能再想办法,人没了就没了。你给我站住!” “二哥——”周目鱼急得直跺脚,奈何周也清将他死死地拽住,他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周也清看着一抹娇俏的身影往大火那里奔去。 周也清目眦欲裂。 “雨墨,你给我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你给我站好!”周也清瞪了小弟一眼,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跟着冲进了一片火光之中………… 索性发现的及时,人多,再加上他们有水管这些东西,工厂又全部是用水泥砖做的,烧的并不是特别的快,所以火很快的就被扑灭了. 大家一个个糊的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但是大家却都死死地盯着一片漆黑的厂子,一个个都沉默了。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心中一万个草泥马,不可置信的说, “这什么东西,他们拿了那像蛇一样的东西,到底是啥,为什么还可以呲出水来?” 而且其他的房子都是一点就燃,这房子点了好几次都点不燃,费了那么多的火油,好不容易点燃了,还烧的这么慢。 一下子就被扑灭了,这让他们回去怎么交差呀? 这时候人这么多,再去下手肯定是不行了,还一直没有办法,只好回去先将情况跟主家说一遍。 两个黑衣人急急忙忙地朝山下跑,正赶上南辛夷带着乡亲们往上面跑,两帮人马碰了个正着。 南辛夷一下子反应过来,说道,“是他们放的火,揍他们!” 顿时,那些村民们手里拿着水桶的,拿着管子的,全部都招呼到黑衣人身上,把两个人打得嗷嗷直叫。 最后两个人被捆成了粽子,扔在地上动弹不得 “谁派你们来的?”南辛夷问道。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说道:“我们自己要来的。” “为什么要放火?” “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房子,觉得很新奇,想试一下用火点点不点的燃……” “你们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看着新奇就去点,那世界上新奇的东西多了去了,难道你就要一样一样全部都点了吗?” 乡亲们愤愤不平的说道。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说不说?” “说不说?” “说不说?” 大家伙气急,一人给他们一脚就把两人踹的五脏六腑都要爆裂了。 “别弄出人命,将他送官吧!”南辛夷看着大家伙越打越是生气,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于是,南辛夷让大哥和几个人将两个捆成粽子的两个黑衣人送官,自己则带的人赶到山上。 眼前呛人的浓烟还未散去,大家一起沉默的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火已经灭了,但是大家脸上都露出沉重的表情。 “怎么了?”南辛夷心里一咯噔,隐约感觉肯定有什么人被困在大火之中。 “周家兄妹进去抢消炎药,没出来!”有人小声地说到。 “什么?” 南辛夷顾不得细问,提起裙摆就往烧得黢黑的建筑里面跑去。 第57章 颠倒黑白 被烧的发黑的房间中到处都是呛人的味道,南辛夷捂着鼻子颤抖着往里面走。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空气中还有水浇到火上面滋发的蒸汽。 越往里面走,南辛夷的心越沉。 周家兄妹在哪里? 周也清,周目鱼。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早就将这二人当成了自己的兄妹。 若他们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好歹,她的心肯定要痛死。 房间里到处没有看到人。 也许他们跑出去了吧!南辛夷自我安慰。 可是当南辛夷看到倒在角落里的兄妹二人,看到两人身上脸上全部都是黑漆漆的样子的时候,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她大叫着,“快进来帮忙!” 一面颤抖地走到二人面前,将手缓缓的伸到二人的鼻子下面,指尖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气息,让她缓了一口气。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南辛夷的眼睛里经满了泪水,可是看到他们明显被烤到的皮肤,心中又是心疼不已。 两人被抬了出去。 大夫替二人把了脉只说是被烟雾呛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南辛夷这才放下心来。 “南姑娘,这可怎么办?厂子都被烧完了!” 周目鱼看着那一片烧毁的房子,心中惋惜不已,里面有他们辛辛苦苦造的消炎药,有很多的塑料管子,还有那么多的设备,可是如今都被一把火烧了。 从头再来谈何容易? “没事,只要人平安就好!”南辛夷摇摇头,心中也是后怕不已,这里面可都是她的心血啊! “可是东西都烧没了——”周目鱼已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看着家园被毁,那种流离失所、逃难的路上所经历的恐怖事件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 南辛夷摇摇头说道,“别怕,这些都可以再重新做起来!我以前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无所有,现在还有厂房,还有实验室,我们手上还有银票,有人手,很快就会重新建好的。” 她看着自己平常做实验的地方,还好那个地方虽然外面被烧的漆黑,但是里面她的实验设备都并没有被烧到,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几人正在唏嘘之间,突然一队官兵走了过来。 夜色正浓,南辛夷非常好奇,按道理说自家哥哥也没有这么快就到了县衙,衙役们也不会这么勤快就赶到现场,可是如今这一队官兵却是穿戴整齐,像是有备而来。 “谁是南辛夷?” “我是,”南辛夷站了出来。 “拷上带走!”官兵毫不留情。 “怎么回事?大人,我家东家向来遵纪守法,恪守本分,为什么要抓她?要抓也应该是今晚放火的人才对!” “有人举报他私自造盐,在他家里也查出了赃物!”官兵将一根沉重的铁链锁在南辛夷的手腕上,却在靠近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得罪了!” 南辛夷明白,多半是因为李长卿的离开和唐将军的生死未知,让那些眼红他的人不再忌惮她的靠山,让这些势利的人又抓到了把柄,钻到了空子。 制造细盐的事板上钉钉,南辛夷无法反驳。 东启国的国法规定,凡是私自贩卖、制造盐巴的人,轻则抄家,重则问斩。 南辛夷制造细盐,多半是自己的家人和村子里的人吃的,并没有进行贩卖,所以,如果县令是个通情理的人,那多半就是罚些银子便作罢,但是这个县令明显不是。 “南辛夷私自造盐,按照我国律法,当斩!” 县令的脸上是得逞的笑容,江小姐说得对啊!如今南辛夷的靠山走的走、倒的倒,现在有江郡守撑腰,南辛夷手上的两块牌子,他又有何惧? 听到这个消息,红岗村的人全部惊呆了,不论是以前与南辛夷有仇有怨有恩的,此刻都纷纷来为南辛夷求情。 他们清楚,南辛夷一旦被杀,那南家的厂子、房子、金钱,全部都要充公。那么他们再也不能在南辛夷所办的厂子里赚到钱了,再也不能有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了,再也不能每顿都能吃到肉了。 而且南辛夷既然能够造出这些新奇的东西,必然也能够造出其他更多新奇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带领他们发家致富的宝贝,若是南辛夷被斩首了,这一切就又会回到原点。 “县令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南姑娘造的盐并没有进行贩卖,罪不至死啊!” 县令其实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万一这平阳侯世子去而复返,找他要人,如果他砍了南辛夷,到时候如何交待? 但是上面有郡守压着,县令就算是想卖个人情都不行。 县令也是为难起来。 第58章 三天后死 杜远志听到南辛夷因为私自造盐被抓起来,要被斩首示众的时候,本来应该高兴地他,此刻却是笑不起来。 他清楚南辛夷被告发,多半是自己府中出了问题。 可是无论是谁举报的,南辛夷造盐是事实,触犯律法也是事实。 他就算是想救,也是没有办法的,除非他去求江松音。 但是,江松音心中恨不得她早点死,怎么可能会应了他的请求去救她。 自己一介商贾人家,县令未必会卖面子。 可是南辛夷就这样死了吗?这个惊才绝艳的女子,这个他曾经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妻子,就这样被斩首了吗? 不—— 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他要去阻止—— 南辛夷她还能造出更多有用的东西来,可她若是死了,这一切也就不可能了。 杜远志放下手中的事,就急忙朝着县衙跑去。 “姑爷他干什么去?”江松音盯着杜远志远去的背影问道。 “不知,奴婢去看看!”水萍生怕眼前这位又发火,便自告奋勇的追了出去。 “押入大牢,三日后问斩!”县令毫不留情的说。 “放了南姑娘!” “大人,您放了东家,我愿意替她去死!” “您放了东家吧!” “没有东家,我们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南姑娘是救灾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杀了她,佛祖会发怒的!” “你这个昏官!” “你放了她!” 老百姓们群体愤慨,见求情不成,居然开口咒骂起来! 县令气的脸都绿了,让衙役下去捉人,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 “大家不要冲动!听大人的,我没事!”南辛夷慌忙站了起来,她不能让无辜的老百姓因为自己而被抓。 县令端着得意的笑容站了起来,说道:“将不听话的全部抓起来,打五十大板!” “大人,我劝你想清楚!我是——”南辛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县令粗鲁的打断,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南辛夷的身边,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你以为你还有靠山啊!唐将军都死了,平阳侯世子也走了,他去了边境,连唐将军那么厉害的人都死在战场之上,平阳侯世子!哼,一个纨绔子,你以为他能活多长时间?” “还有,你别指望,将军府和侯府的人会来保你,只要你一死,你那两块腰牌的来历还不是由我们来说,你偷得,捡的,仿造的……” 南辛夷扭过头,看着县令那油腻猖狂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大人,你有朝一日会受到惩罚的,你会为今天所作所为后悔的!” “别人我信,你——不可能了!”县令依旧得意。 “押下去!” 南辛夷从来没有看见过古代的大牢,以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觉得条件恶劣,但是现实中的大牢比电视中的更加残酷。 整个大牢都被一股恶臭笼罩着,牢房里面关着的也不全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是每一人都形容枯槁,身形憔悴,还有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伤口处已经腐烂,发出恶臭。 南辛夷被衙役粗鲁的推进牢房,牢房里面阴暗潮湿,一床褥子已经发黑,泛着油光,不知道是被多少人睡过,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光线,唯有的光还是四处燃起的油灯。 南辛夷何时待过这样的地方,当下就恶心的要吐出来。 在看到牢房中三个露着饿狼般目光的女人之后,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钟也待不下去。 “官爷!”南辛夷从袖子中拿出十两银子,塞到衙役手中,“帮奴家换一间干净一点的房间吧!” 衙役颠颠手里的银子,将南辛夷带到另外一间单独的牢房,这个房间里面有窗户,床褥子虽然破旧,但看起来还是干净的。 南辛夷这才走了进去,衙役走了。 她望着空荡荡的牢房发呆,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步。 最开始造盐的时候,她也知道没有盐引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当时杜府的人嘴巴都管得住,所以没有出事。 到了红岗村,她毫不吝啬的将提炼出来的细盐供家人和工厂里的食堂食用,按道理说,这些人也不会将她出卖。 她不明白官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已经走到了这步,她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完成自救,不然自己会死,南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牢房端来的饭菜,她一看到就反胃,就会忍不住作呕,恨不得将胃里的黄水全部都吐出来。 南辛夷明白,虽然是三天后问斩,可是这三天留在这里,她饿都要饿死。 她得想办法。 第59章 我怀孕了 南辛夷又给了衙役一些银子,请他帮忙从外面的铺子里买一些清淡干净的吃食来。衙役得了银子,很快便给南辛夷买来了糕点。 南辛夷吃着糕点,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些。 “南辛夷,有人来看你了|!”衙役打开铁铸的牢门,昏暗的光线下是一高大的身影。 待身影慢慢走近,南辛夷这才发现,此人是—— “杜远志?”南辛夷诧异。 第一个人来看自己的居然是那个恨她入骨的前夫。 “你来看笑话的吗?”南辛夷心中凄楚,若当初没有在望月楼,若她还是他妻子,自己也不会到这步吧! “辛夷!”杜远志朝着牢中憔悴的南辛夷伸出了手,手在半空又停下,他缓缓地收回去,呢喃着,“对不起!” 南辛夷盯着他,牢房中的光线打在杜远志的脸上,居然能看出几丝焦急懊悔的神色。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说出你会造细盐的是我,害你入狱的人是我!”杜远志颓然无力的说,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看她。 南辛夷却像是料到了,冷笑一声,“你终于报了仇!” “这不是我的本意——”杜远志无奈的说。 “所以,你来就是炫耀自己有多么厉害的吗?”南辛夷看着眼前的男子,眼底涌入无尽的失望。 “我去找县令求过情,可是,县令说我只是一个商人,他上面有更大的官,他做不了主!” 杜远志心中无比后悔,如果当初他没有一时口误说出造细盐的人是南辛夷,也就不会被自己的妻子抓到把柄,从而拿来对付南辛夷。 南辛夷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的恶心挡都挡不住了,她忍不住捂着嘴,大口大口的吐起来,虽然在吐,却没有吐出东西,只是在干呕。 “你怎么了?”杜远志看着这个吐得眼泪都要流下来的女人,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摇摇头,想将这个想法甩出去,可是这个想法愈演愈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害喜吧!” 一听这话,南辛夷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杜远志,“你说什么?害喜?” 南辛夷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害喜!” “害喜!” “害喜!” 突然之间,她又像是抓住了什么,眼睛顿时升起希望,“你说我怀孕了?” 她没有指望杜远志回答,杜远志到底是个男人,他不是大夫。 南辛夷仔细想来,这两个月以来,大姨妈确实没有按时来,她还以为是自己劳累过度,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杜远志这一提醒,再回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特别喜欢吃酸的,现在又看着食物和脏东西都容易反胃,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她终于可以当妈妈了! 她终于可以圆了前世的遗憾了! 南辛夷不自觉的将手抚到肚子上,全身上下露出母性的光辉。 她的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扬起。 这一幕将杜远志看傻了。 他心中有些气愤,为何她听说自己怀孕了,心中会这般高兴,这让他置于何地? 他气愤的握起拳头。 当然了,她当然要高兴了! 他后来派人查过,南辛夷在望月楼睡得那间房屋正是唐将军的屋子,虽然他进去的时候没有看见唐将军,但是一个将军的屋子除了他本人,其他人哪里敢随便进去? 她是为怀了唐将军的孩子而感到高兴吧! 可是唐将军据说都已经死了! 怀一个死人的孩子还这么高兴? 对了,她现在也要死了,她三天之后就要问斩了,这不是正合自己的意愿吗? 他甚至不想管了,就让她这样死去吧!就让她带着肚子里的野种死去吧! 他又看向眼前这个充满希望的女人,心还是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前世她对自己太过绝情,可是这一世,她除了望月楼那一次,也并没有做出其他背叛自己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说到:“辛夷,你知道我为何在醒来之后视你为仇人吗?” 南辛夷将自己的思绪从欣喜中抽出来,不解的看着杜远志,问道:“为何?”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杜远志纠结了一下,又说到:“我也希望你三天之后能和我一样,能够有这样的机缘!” “当然,我甚至一度怀疑你就是跟我一样!” 南辛夷被他的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不知道杜远志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不能讲的?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我其实——”杜远志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其实已经死过一回了,我是重生过来的——” 第60章 重生穿越 “重生?”像是一记惊雷炸在了南辛夷的头上。 “你说你是重生来的?” 杜远志点头,压低了声音,“是的!你三天后问斩,我告诉你也无妨,我已经没有办法能够救你了,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样重生!” 南辛夷哑然失笑,怪不得,撞到大树昏迷几天醒来的杜远志会带着杀意看着自己,怪不得他会对自己那么粗鲁,原来症结在这里,原身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杜远志怨恨至此。 “你为何如此怨恨我?”南辛夷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起来。 “你——”杜远志的思绪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你水性杨花,勾搭权贵,迫害杜家,将我活活饿死冻死!”简单一句话,道尽了无尽的悲伤。 怪不得杜远志会有如此恨意,要是自己,头顶上带着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还被应该是最亲近的人虐待至死,自己也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吧! 杜远志虽然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南辛夷已经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到前世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混账,恐怕比他说的还要可恶。 所以他才会在听见自己说是唐将军的人,在望月楼看见自己失身,看见自己被孙秀才纠缠,才会那么的愤怒,才会扔给自己一纸休书。 可是,他既然这么恨自己了,既然已经通过自己私自制造细盐的事告发自己,达到目的了。 为何还要前来说自己去向县令求情? “可我并没有——”南辛夷的话说不下去了,是啊!就算自己是穿越来的,就算自己不是那个可恶的原身,可是现在自己所做的事不是一件件的正在印证吗? 在望月楼和别人睡觉,是水性杨花! 结交唐将军和平阳侯世子,是勾搭权贵! 卖造纸术,是迫害杜家! 似乎,除了将杜远志饿死冻死,他所说的自己全部都做了。 “一切都过去了!”杜远志忧伤的说,俊朗的脸上徒增了几分哀愁。 “重生过来之后,我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前世的你,不会造纸,不会提炼细盐,也不会做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所以,我怀疑你是不是也是重生过来的!哦——不,你是被别人的灵魂占据了身体!”杜远志笃定的说。 南辛夷不由得对这个男人高看了一眼,看来他什么都懂,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还是要死了!”南辛夷燃起的希望又破灭,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杜远志,“我只是对不起你!” 这个小生命啊!这个她前世一直盼望的孩子啊!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肚子中,却是要跟着自己一起上断头台。 “我去求求岳丈大人!”杜远志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的说。 虽然他知道,自己去求江郡守,一定会让江松音生气,说不定还会被打,被和离!但是他做不到看着南辛夷去死! “算了,你求他没有用的!”南辛夷已经猜到这次出手的就是江郡守,不然县令再怎么着也会忌惮一下平阳侯府,而不是这样有恃无恐。 “他要维护自己的女儿,自是恨不得早日将我杀死,越早越好!”南辛夷哀伤的闭上眼睛。 “若是你能够找到李长卿,一切都还有可能!可他去了边境,你根本就找不到!” 杜远志像是一下子泄了气,喃喃自语,“还能找谁呢?只有三天时间,我——”无能为力,他找不到李长卿,他也找不到唐将军,他虽然生意做起来了,但是他所认识的,不过都是一些生意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比郡守的官还要大。 “我会想办法的!”杜远志从怀中掏出100两碎银子,塞到南辛夷手中。 南辛夷并没有推辞,事发突然,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银子,在这牢狱之中,没有银子,就只能住条件极其恶劣的多人牢房,只能吃发霉的食物。就算只有三天,她也忍不了。 “你好好保重自己!等我!”杜远志突然像是对自己的爱人一样,深情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南辛夷。 “时间到了!快走!”衙役催促的声音传来,杜远志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南辛夷看着被昏暗的光线拉长的背影,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走到这一步,这也不是杜远志想要看到 的吧! 可是,自己能躲过这次劫难吗? 南辛夷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心中充满了迷茫! 第61章 连累家人 南辛夷没有想到杜远志居然是重生过来的人,既然如此,那一切的一切就又说得过去。 只是她的生路在哪里? 她不会跟杜远志讲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说了也没有任何用处,且不说能不能帮她度过这次难关,就是度过了这次难关,日后不免会有人将此事拿出来做文章,说她是妖孽,要将她烧死,那她左右还是难逃一死。 谁还能帮自己呢? 南辛夷颓然坐下,在这个吃人的古代,一着不慎,就会送命!她是真正的感受到了。 可怜自己重活一回,也不过几月时间。 这缘分到了的孩子却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南辛夷失神的看着高高的窗户透出来的一丝亮光。 这次自己死了之后应该就会灰飞烟灭了吧! 她不会回到现代了! 这时,南家人也被推搡着进了牢房。 “二丫头!”南方海激动的凑过来,“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爹、娘、大哥、嫂子、小妹,你们怎么都来了?”南辛夷紧紧地抓着栏杆,可是只能相望,而不能触摸。 “快点!老实点!”押送南家人的衙役们凶巴巴的说。 后面居然还出现了南家二叔一家子和南家爷奶。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南家奶奶凶狠的骂道,“你害的我们也要跟着你下大牢!你怎么不去死!” 南家二叔也面露凶相,“跟你做亲戚,真是害惨了我们!你什么好处都没有让我们享受到,你出了事,反而让我们也跟着陪葬,你怎么这么坏的心思!” “大哥!?”南辛夷疑问的看着南天龙,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南天龙一脸温柔的对着南辛夷,说道:“我们没事!” 衙役却不给他们讲话的机会,将南家人一路推着走向前面的牢房。 女眷和男人们分开,南辛夷这才从嫂嫂的口中知道,南家人受她牵累,要被发配到苦寒的边境去。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南辛夷心里清楚,北地苦寒,流放路中也是艰险万分,不少人根本撑不到到流放地的那天,就算是去了,也会由于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等各种原因而客死他乡,回来的人少之又少。 南家人都是普通人,就算是侥幸活着,也没有本事在边境好好的活下去,最后的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你说什么瞎话!”南母一把将南辛夷拥入怀中,爱怜的抚摸着这个女儿。 “娘!”南辛夷的声音凄楚。 “她根本就不是南家人,你把真相说出去,我们还能免遭劫难!”南家奶奶突然说道。 “她是——她一直都是——”南母突然像是疯了一般,从来没有顶撞过南家奶奶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的说到。 “你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你以为养了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贱种,你还当宝贝似得养着,现在好了,她就要将南家祸害死了,你还不跟大人撇清关系,我来说!” 南家奶奶的面相极其的狰狞,恨不得扑上来将南辛夷撕碎。捡她的时候,自己就说了,要将她扔掉,可是自己的这个儿媳妇非要背离自己的意思养着,不仅吃的用的穿的都比自己家的亲孙儿孙女要好得多,如今还害的南家要流放,她恨啦! 早知道在她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不顾南氏的阻拦,一把将她掐死的。 “娘?”南辛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温柔的娘,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不是您亲生的?” 南母别过头去,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二丫头,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亲生的,我们都将你当做亲生的闺女养着!” 南家嫂嫂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子,她就是说呢!这个小姑子长得这么美,一点都不像是小村子能够长出来样貌。而且她初次嫁来南家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姑子跟其他的兄弟姐妹一点都不像,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是错觉。 此事,只有南家爷奶和自己夫妻两个,再就是南家大哥晓得,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村子里的人一直都认为南辛夷就是南家亲生的女儿。 “娘——”南辛夷坚定的说,“既然我不是娘亲生的,我要和官爷说,让他们放了你们,切不可被我连累!” “没用的!” 突然一道穿着华丽衣裳的男人走了进来,男子面容俊美,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全身上下,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第62章 贵人相救 “吕公子?”南辛夷惊讶的喊,“你怎么来了?” 吕涵之浅浅一笑,“我来救你!” “我可不忍心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人就这样死了!” “你莫取笑我了!”南辛夷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她与吕涵之,只见过一次面,为何他会来救自己? “我是真的钦佩你的才华,你造的塑料管道用处太大了,可解我秦州干旱,” 吕涵之温柔的笑着,“我原以为你造出来纸、消炎药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细盐也是你提炼的,你的身上有很多秘密,我不相信你就只造这些东西来,你以后能造的东西会更多,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南辛夷斩钉截铁的说,她造的植物速生术已经成功了,只是还没有来的及使用,就被押入了大牢里面。 “可我没有机会了——” “你有——”吕涵之的神色有些暗淡,“我虽然不能将你完全救出来,但是我能够让你免于死刑,和南家人一起流放到北地,但是我相信,依着你的才华,你会从边境回来的!” “恩公,您说您能救我家二丫头?”南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接着就是三个大响头。 “求您救救我家二丫头,我来世做牛做马都报答您!”南家人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神殷切的看着吕涵之。 隔着铁栏杆,吕涵之不能扶起她,只是略微点头,“你们不必多礼,我救南姑娘也不是没有条件。” 他将目光投向南辛夷,“我想要塑料管道的秘方!” 南辛夷微微一笑,“好,我给你!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南辛夷看了一眼被她连累的南家人,说道:“请你帮忙跟县令说,我不是南家人亲生,南家人与此事无关!” “这跟是否亲生没有关系,他们知情,却没有上报,同样要受到惩罚,要被流放!”何况,她一路上有南家人照应,才可能活着到达边境,不然,沿途恶劣的环境可能让她死在路上。 南家奶奶眼里燃起的希望顿时破灭,此刻有贵人在这里,她不敢骂南辛夷,但是心里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 “大人——大人——”南家奶奶跪倒在栏杆处,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不想被流放啊!我都一把骨头了,我不想死在路上啊!” “我能做的就是让南姑娘免于死刑,其他的恕我力量微薄,做不了!”吕涵之也流露出一些无奈来。 “够了够了!”南母却是千恩万谢,“只要二丫头好好地,我们愿意和她一起流放,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在一起就够了!” “我对不起你们!”南辛夷心中无比抱歉,自己不是亲生的就罢了,还连累南家人,这让她心中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 “不要这样讲,我们是一家人!”南母抱着南辛夷,痛哭出声。 南辛夷抱歉的看着吕涵之,说道:“吕公子,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可能三天后就是一抹孤魂了!” 她将南母轻轻地拉开,“吕公子,你下次来时可备些纸笔,我将塑料管道的秘方交予你!” 吕涵之听了眼睛顿时冒出精光来,“我本来不应该趁火打劫的,可是事关秦州百姓这一年的收成,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日后,我希望能在边境听到你的消息,我希望你能够造出更多利国利民的东西来!” 吕涵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千两的银票来,塞到南辛夷手中,“你这次去边境,花钱的地方多,你收着,当是我买了你的方子!” 南家奶奶看着一千两银票到了南辛夷的怀中,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来。 “此次大恩,我日后一定相报!”南辛夷说着盈盈一拜,心中便认定了这个朋友。 此次遭难,落井下石的太多了,就算是红岗村的,除了那几个真心待她好的,其他人都是在看着自己被判死刑回村无望之后,都离得远远的,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像这种只有一面之缘,却来雪中送炭的人,这是真朋友。 吕涵之郎朗一笑,“那我可就要等着南姑娘报我的大恩了!” 两人隔着铁栏栏,相视一笑,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边境苦寒,你们要备好路上需要的物资、药品,路上所需的银钱也不少,你要自己做好划算……” 吕涵之又将流放路中要注意的事情一一吩咐,这才最后充满希冀的看着她,“一定要活着到边境,我会和那边的朋友打招呼照顾你们!” 吕涵之没想到今日的惺惺相惜,居然是挽救了一个天才,一个决定着东启国国运的神女。 第62章 抄家流放 送走吕涵之,南辛夷觉得自己心底那股恶心的感觉又起来了,她忍不住又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南母吓了一跳,“二丫头!” 南家嫂子忙过来帮着拍南辛夷的背。 只有南家奶奶在一旁冷眼看着,嘴里嘟嘟囔囔的,“造孽哦!” 两人将南辛夷扶到床边坐下,南家奶奶见只有一张床,三两步抢着躺在床上,“这是我老婆子睡得,你们年轻,你们睡地上!” “婆婆,您——”南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可是人家是长辈,自己又不能做什么,只能是忍着。 “二丫头,你有了吗?”南母生了那么多的孩子,自然是知道南辛夷这个反应意味着什么。 南辛夷默默地点头,“我月事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你有了?”南家奶奶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你怀了杜家二少爷的孩子?” “你怀了他的孩子,那就有救了,你可以求他,让他跟郡守求情,让我们南家不要被流放!” “我不知道!”南辛夷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迷茫,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南家奶奶一听就爆发了,“你知不知道廉耻怎么写,你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怪不得杜家二少爷要休了你,你是该的!我看你肚子里面揣个孽种,看你在路上怎么走!” 南辛夷听到这话更伤心了,止不住的呕吐,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婆婆,你莫说了!二丫头已经很难受了!”南母于心不忍。 “哼!难受?”南家奶奶嘲讽的说道,“躺床上的时候没有说难受?张开腿的时候没说难受?舒服的时候没说难受?这会儿难受了?” “你说你什么时候怀上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怀上这个孽种,我看你就是怀上了这个孽种,才会导致南家有现在的灾难,这就是个灾星!”南家奶奶指着南辛夷的鼻子骂道。 南辛夷正吐得难受,听到这话,强忍着不适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家奶奶,那双美眸中居然带着几丝杀意,唬的南家奶奶顿时就闭了嘴。 南辛夷这才又吐了起来。 “反应这么大,多半是个女孩儿,生个女孩子又要遭罪了……”南母唉声叹气道。 女人在这个社会就是不被得到尊重,就是会被歧视,她不想又是一个女孩儿,重新走她们这条路。 “男孩儿女孩儿都喜欢!”南辛夷摸着肚子,全身上下都露出女性的光辉来。 南家老婆子将床霸占着,南辛夷没有办法,只好又花了二十两银子,重新换了一件牢房。 衙役们是什么人,一见着南辛夷到了牢狱还有这么多的有权有势的人来看望她,自然是不敢怠慢,更何况,还能白白的收20两银子,自然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牢房里面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就算是稍微干净的牢房,南辛夷还是一夜吐了无数次。 第二天,周也清来了,他为了保护妹妹,导致身上被烧伤,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就听说南辛夷被抓了,要砍头,他便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在弟弟的陪同下来到大牢,使了好些银两才进来。 “周大哥,你怎么样?” 周也清的身上还缠着白布,一动都会扯着疼,烧的最严重的就是手臂了,当时一根横梁下来,直接砸在手臂上,伤口处触目惊心。 “我没事!”周也清怎么也不会想到,才逢火灾,又被人举报造私盐,这祸事一桩接一桩的来。 他知道,绝对是有什么人要故意整治东家。 “我听说,他们要在两天后将你——”周也清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主心骨一下子就没了,他好不容易在水灾之后找到这么好的安身之处,好不容易才让周家人各司其职,有了新的追求。 可是这一切,似乎就在一晚上毁了。 南家的财产全部都被抄了,厂子也要被村长霸占,还是他们和一些村民平时关系处的不错,才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可是村长不会容忍他们住多久,东家一死,南家人一被流放,那么他们也就会被赶出来,他们会再次变得无家可归。 “不会的!”南辛夷盯着他的伤口,心中痛的无法呼吸,“你还记得吕涵之吗?” 周也清点头,那个据说是心思深沉的人,那个秦州郡守唯一的儿子。 “他救了我,让我不会被斩首,只是要被流放到边境。” “真的吗?”周也清突然泪流满面,心中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卸下来,“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南辛夷也是伤感,“这次流放,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消炎药的事以后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会将那批消炎药交到世子手中!”还好南辛夷有先见之明,让周也清提前将消炎药转移到了苏佩兰那里,不然的话,这次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南辛夷从怀中拿出500两的银票来,“这钱你拿着,你要找个地方,重新将消炎药做起来,开一家你们周家自己的药行!” “我不能要!”周也清知道南家被抄,南辛夷手中的银票可能是最后的钱了,流放路上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到了边境一切都要从新开始,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他不能收这笔钱。 “你拿着,我还有!”南辛夷硬生生的将银票塞给他。 “南家被抄,厂子那里你们也住不了了,你要为周家人重新找住的地方,你要重新建厂子,做设备,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花钱,就是你们手头上攒的那点银两远远不够!” 南辛夷 停顿了片刻,强压住翻滚上来的恶心,说道,“我还等着你将周氏药行做起来,我等着有朝一日能够受到你的银子,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入股了!” 这话一说,周也清总算是收下了,他的眼里也是满满的泪水,“东家,一日为东家,终身为东家,周氏药行的东家就是您!” 南辛夷点点头,“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我去做——” 第63章 亲友送别 南家人被判流放,相对于死刑这已经是开了大恩了。 南辛夷早料到边境苦寒,环境恶劣,所以杜远志来看她的时候,她就让他准备了营养药品干粮,和几件厚衣裳以及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所需要的东西。 立秋以后,天气比之前要凉快不少,但是秋老虎也是很热的,此刻几十人的流放队伍在出城口的地方。 流放人员的亲友都来送别,南辛夷吩咐大家将药品干粮银钱等分开装好。 她们大人无所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她那六七岁的小妹南月见,南月见这么小,一天要赶那么多的路程,她肯定会受不了。 但若是让人背着,六七岁的孩子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大人自己赶路就吃紧了,再背个小孩子,也让人吃不消。 此刻她跟着南家嫂嫂站在一旁,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透着对未来的迷茫与害怕。 南辛夷心中愧疚,若不是她,这么小的孩子何苦跟着自己受苦? 何况自己还不是南家亲生的。 据南母说,她是被大哥捡回来的。 大哥那时候年纪小,但是已经在帮着砍柴打猎了。 某一日他去山间打猎,就发现挂在树枝上,小脸被冻得发紫,只剩一口气息的小女娃。 他当时没有妹妹,看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肉嘟嘟的孩子,心中欢喜的不得了,当下便将女娃带回了家。 对外宣传是娘生的,当时他娘确实怀了一个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这样一来,别人就都以为南辛夷是南家亲生的。 她不知道何人会来送自己,但是她知道一定会有人来。 此刻的阳光有些毒辣,她抬头看向天空,耀眼的光芒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又要吐了。 她吐得泪眼朦胧之际,余光瞥见一道倩影。 她抬头看去,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绽开了笑容。 第一个来的是苏佩兰,苏佩兰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裳,脸上未施粉黛,头发高高挽起,已然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她带来一个大包袱,里面有几套换洗的衣裳和银票。 她把包裹交到南辛夷的手中,握着对方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一句话,“我等你回来!” 两人相拥,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话语都在不言之中。 周也清赶来时,就看着这样两个面容绝色的女子抱在一起,泪流满面,他的心中也有什么被触动,他远远地站着,不想上前去打扰两人。 “你要好好地!”苏佩兰又说。 “你也要好好地!”南辛夷看着这个原本要被贞节牌坊束缚一生的女子,终于站起来,敢于反抗封建、敢于想着自己心中所想去活,而且也越来越成为一个女强人的样子,她的心中充满欣慰。 两个女人,两个从杜家出来的女人,是那么的耀眼。 此刻南辛夷虽然要被流放,但是她们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魅力、坚强,仍然深深地吸引着吕涵之的目光。 他已经听说了两人之间的事迹,他在心中不断的感慨,这杜家八成是瞎了眼睛,才会将这么优秀的两个女子赶出自家。 但是他是一个局外人,不知道她们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只是感慨而已。 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讲了,他今天来就是来拿塑料管道的秘方。 此刻两个女人已经分开,苏佩兰饱含深情的看着南辛夷,明明有很多话,可是此刻就是说不出来。她对南辛夷,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之情,更多的可能是亲情,是友情,甚至是…… 苏佩兰不敢想,她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向天空,将奔涌而来的眼泪硬生生的逼回去。 南辛夷一眼就看到默默站在旁边的周也清和吕涵之,她将怀中的秘方拿出来,交到吕涵之的手中。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过押送你们的官差了,路上会对你们南家多做照拂!”他拿出的不仅是郡守公子的身份,更多的是银子,但是这些他都没有跟南辛夷讲,他只是单纯地欣赏这个人才,不想她就此陨落。 “大恩,来日一定相报!”南辛夷突然退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吕涵之连忙扶起南辛夷,说道:“你好好活着!” 杜远志站在远处,看到又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和南辛夷接触,不知怎么的,心底突然涌现出来一股酸意。 为什么她的身边总是有各色优秀的男子? 为什么? 他已经用了所有的关系为她东奔西跑了,可是最终比不上人家的一句话,那种落差堵得他心里难受! 第64章 是真闺蜜 “南辛夷!”一个胖胖的身影赶过来,一边跑一边喘着。 “汤圆儿?”南辛夷怎么也没有想到汤圆儿会来送她,但她转念一想,这人八成是来看她笑话的。 汤圆儿喘着粗气,大声嚷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差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若是不回娘家,你是不是还偷偷摸摸的就走了?” “嗯?”南辛夷莫名其妙。 汤圆儿将胖胖的手搭在南辛夷肩上,恨恨的说,“我们是闺蜜!” “我们是‘闺蜜’?”南辛夷特地将这两个字咬的重了些。 “是啊!”汤圆儿咬牙切齿的说,“虽然我从小就跟你比这比那,但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只是希望比你过的好些,比你嫁的夫君好些,我不想你去死。” 南辛夷翻了个白眼,“你赢了!” “我是赢了,我当然赢了,我嫁了一个爱我疼我的夫君,我还怀了小孩子,可是你呢!你看你混成什么样了,你被休了不说,你还被抄家,你还要被流放,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用?你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汤圆儿愤愤不平的讲,唾沫星子都喷到南辛夷的脸上了。 南辛夷无语,“怀孕了脾气还这么大!” “我就是脾气大了!”汤圆儿突然出拳捶了南辛夷肩头一下,“还不是因为你!” “我要回来跟你炫耀我怀了孩子!可是——”汤圆儿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可是娘说,你要被斩首,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汤圆儿哽咽的说不出声音来,“我们经常会吵架,可是我们今天吵架明天就和好了,我还想和你比一辈子呢!你怎能?” “不过还好,还好,你不用去死,只是去流放,流放——流放也会回来的,夫君说,你只要在边境有了功劳,皇上就会亲自下旨赦免,让你回来,所以,所以,你能等到那一天的,对吗?”汤圆儿泪眼朦胧的看着南辛夷。 南辛夷心中感触,她没有想到这个经常和她吵架,给她使小绊子的胖胖的女孩子,其实心中是装着她的。 “我会回来的!”南辛夷坚定的说。 “好!”汤圆儿又将她的肩头重重的一拍,“我等你,我还要和你比一辈子!” 两人相互捶了一拳,终于破涕为笑。 “恭喜你啊!有了小宝宝!”南辛夷又从怀中掏出50两银子,递到汤圆儿手中,说道,“我要等他叫我姨!” “我不要!”汤圆儿一手推开,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包裹,递到南辛夷手中,“你路上要花钱的地方多,你留着,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盐津梅子,我特意给你寻得。” 南辛夷笑了,这正合她的胃口啊!她这几天反胃,啥都吃不下,这东西,可来的太是时候了。 她忙收下,说道:“谢谢你!” 她突然凑到汤圆儿的耳边,小声说道,“悄悄告诉你,我也怀孕了!” “你?”汤圆儿震惊的盯着南辛夷的肚子,突然就笑了,连连说道:“好好好!” 她眼底含着泪水,“那我们又有的比了,看谁的先出生,看谁生的娃更厉害!” “好!看谁的先出生,看谁生的娃更厉害!”南辛夷说着说着就笑了。 这一刻,两人的友谊更进了一步。 “二姐姐,汤圆姐姐!”小小的南月见从南家嫂嫂身后探出头来,一蹦一跳的来到两人面前。 “小月见!”汤圆儿亲昵的揉着南月见的头,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小块糖。 “糖!”南月见的眼睛顿时放出光芒来。 汤圆儿看着小小的可爱美丽的南月见,眼神担忧,“辛夷,月见她还这么小,跟着你们去流放,这路上可怎么挨得过去?” 南辛夷何尝不知,可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除非——除非有人娶了她,与她签订婚书…… 可是南家落难,人人都避之不及,谁还愿意来和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南家来做亲家? 按照南家原来的家境,南月见能够嫁的同样是农村里的憨厚小子,运气再好点,她可以嫁到镇上的地主家做个妾,运气再好点,最多做个少奶奶,可是这种机会太少了,不是谁家都有一个傻儿子,也不是谁家碰巧遇见一个算命先生说她是旺夫命…… 即便是南辛夷回到红岗村,建了厂子,发明了新东西,手底下也有了百十号工人,可是南月见能嫁的还是只有秀才、地主等,想要再上一步,太难了…… 但是无论哪种结果,都比现在好! 流放,她会死!南月见会死的! 第65章 人命草芥 “月见,她要跟着我受苦了,我做姐姐的,也只能倾尽一切护她周全……”南辛夷轻轻地摸了一下南月见的头。 南月见抬起头,甜甜的笑着。 南月见其实长的很周正,这样圆圆的小脸,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樱桃般的小嘴巴,灵动有趣,长大后也自然招人喜欢。 南辛夷叹了一口气,“若是能够让她留在这里,而不是跟她们去边境,那她自然是同意的……”因为,杜远志说,她的这个小妹,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妹妹,会死在流放的途中…… “我若是有个弟弟,我一定让他来娶月见,可是我没有……”汤圆儿露出无比可惜的表情来。 就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径直走到南月见面前蹲下。 仔细的端详着可爱的南月见。 “你干什么?”南辛夷警惕的问。 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我来买媳妇儿!” 南辛夷一把就将南月见扒拉在身后,“这里没有你要买的人,再说人家都是娶媳妇儿,你买媳妇儿,你是人吗?” 男子闻言不怒反笑,“你们这些流放的贱民,有人买就不错了,你还以为你们还是良家子啊!” “那也不是你能够肖想的!”南辛夷看着眼前这人丑陋的嘴脸,心中那股恶心劲儿忍不住的翻涌。 “哼,你可不要嘴硬了,谁不知道这流放路上什么都会发生,不说能不能活命,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了,那以后也是给别人做一辈子的奴婢,还不如嫁给我做个小妾,不说吃香的喝辣的,一口饱饭还是有的!”男子得意的笑着。 周也清说,来这里买媳妇儿,买小妾的人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一般,给不起聘礼,娶不上妻,或者是娶了妻子,有了点闲钱,钱又不充裕,却又想娶个小妾充门面的人。 因为流放的女人、小女孩儿为了活着,有很多人委身于押送的官差,有时候就是为了换一口吃的,换一间屋子,换一切可以换到的东西。 被抄家后一无所有,身上没有银钱傍身完璧到达边境的,很少。 即便是身上有银子的,遇到不讲理、色心大发的禽兽官差,也是逃不出魔掌的。 退一万步说,能够活着到达流放地的人,也会因为没有钱,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而死亡。 所以,能够留在原地,即便是当小妾,好歹也是有个安身之所。 这些南辛夷不是不懂,可是她可不忍心将妹妹交到这样的人手中。 “收起你那垂涎一地的口水吧!我妹妹天人之姿,你想娶她,你不配!”南辛夷冷冷的说到。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婊子!”男人说着,就举起他那肥大的手拍向南辛夷。 南辛夷一怔,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这个男人居然敢动手,可是她忘了,她现在是要被流放的人,是罪民。 她忘了反应,居然连躲都忘记了,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南辛夷的脸上,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个身影飞速的奔来。 南辛夷只感觉眼前一花,方才还要打人的男人就被人掐住喉咙,高高的举起,男人拼命地挣扎着,双手胡乱的拍打着掐住他的手,可是那手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撼动的。 男人的脸越涨越红,他艰难的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来。 “饶命——饶了我——”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汤圆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青衣冷俊男人,她不自觉的往后退着——这人好有杀气! 南辛夷回过神来,忙说,“大当家的,快松手,别闹出人命来了!” “人命!”严广百冷冷的吐出两字,“这样的人渣在我眼里就是草芥!死不足惜!” “大当家的,你现在是官!”南辛夷看着周围的目光全聚过来,担忧的说。 “哼——”严广百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男人狠狠地扔在地上,“管好你的下半身,再看见你买这么小的姑娘,你欺负女子,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说着,将腰间的佩剑抽出,朝着男人的下半身挥去—— “啊——救命”男人惊恐的大叫,恐惧已经占满了他的全身。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来买个小妾,居然会遇见这么恐怖的人,他的命根子啊—— 他颤抖着看向自己的下半身,看到鲜血的那一刻,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当场尿裤子了—— 尿裤子? 男人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命根子还在,这剑只是划破了大腿。 他当下跪倒在严广百的面前,连连磕头,嘴里哭喊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饶了我!”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男人听了忙跪趴着到南辛夷和南月见面前,不停地在地上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夫人小姐饶了我!” “滚!”南辛夷嫌弃的道。 “好好好,我这就滚——”男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第65章 求娶小妹 “有人买都是好事,这南辛夷可真不识好歹,这么一个灵动的小姑娘,死路上了可真是可惜了!” “是啊!能到这里买媳妇的,都还是要些胆量的,弄得不好,还会落一个窝藏罪犯,勾结流犯的罪名!”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是断了南家小姑娘的后路啊!” “是啊!这下可不敢有人买南家小姑娘了,可惜了哦——” 众人讨论的声音传入南家人的耳朵中,南家奶奶最先忍不住了,她指着南方海吼到,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好不容易有人要来买贱丫头,好歹也能值个几两银子,这下好了,一文钱都没有了,你让个外人在南家作威作福,发号施令啊!没出息——” “娘,你怎么说话呢!二丫头是我南家的姑娘!” “是个屁!”南家奶奶指着南方海的鼻子骂骂咧咧。 南方海对他这个娘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地挨骂。 “奶奶——”南天龙拦在自己爹的面前,高大的个子顿时压得南家奶奶闭了嘴。 “二少奶奶!”南辛夷听到这一称呼,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却见杨伯和海棠以及杨文元三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三人大包小包,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流下,杨文元甚至红着一张脸。 “杨伯,杨婶!文元,你们来了!”南辛夷没想到他们也来了,她听南星说杨文元考中的秀才,他都还没来得及去恭喜他。 海棠对着南心怡嘘寒问暖,杨博则将手上的大包小包交给南家人,杨文元则一直偷瞧着那个小小的躲在南家嫂嫂身后的小女孩儿。 “二少奶奶,这是你当初修剪管理的橘子,个头比以前要大多了。我已经吃过了,可甜了。你带着路上慢慢吃!” 海棠将一包沉甸甸的橘子递给南家大哥,眼光看着那个小女孩欲言又止。 南辛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此时的橘子还是绿油油的上面泛着油光,但手感触上去既紧实又柔软,她轻轻的撕开橘子的皮,里面顿时露出了橙色的果肉。 南辛夷咽了一口口水,掰了一块橘子,放到嘴巴里,顿时那种甜蜜蜜的感觉在嘴巴里四散开来。 “真好吃!”南辛夷忍不住夸赞。 “你喜欢吃就好!” 杨婶的眼中有泪光闪烁,这么好的二少奶奶就要离开他们了,再次相见,不知是何年何月。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舍,为了能够与二少奶奶在有羁绊,所以他与他家老头子一商量,便做下了决定。 “二少奶奶”海棠朝着南辛夷拜了两拜,转头却朝南家父母走去。 海棠朝着南家父母做了个揖,将手中的一份庚贴递了上去,“南家父母,我替我儿文元求娶南家千金南月见。” “啥?”方才还一脸惋惜的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可是杨文元啊! 年纪轻轻就能让夫子赞不绝口的杨文元啊! 富贵家庭或者贫困家庭拿来教育自家孩子的典范啊! 一考即中秀才的杨文元啊! 未来的状元之才啊! 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怎么? 怎么会来求娶一个流犯? 海棠双手递上礼单,“时间仓促,只准备了这些聘礼,都是小件,其他一应大件,我将它折算成银钱,一并放在这些包裹之中,便于你们携带!” “这——”两人间的面面相觑,拿着庚帖和礼单,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南辛夷,不知如何是好。 南月见听着有人唤她的名字,从南家嫂嫂身后探出个脑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面前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她的名字,小小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狐疑。 南辛夷震惊的看着杨伯夫妇,转而又看向站在一旁红着脸的杨文元,轻声问道,“文元,你是什么意思?” 杨文元的脸更红了,他说道,“我要求娶南家妹妹,待妹妹成年便和她成亲,让她做我的夫人!” 杨文元信誓旦旦的说,“我会对她好,我会像你们对她一样好,我会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我会让她幸福的做我的新娘子!” 南辛夷点头,招手让南月见过来,指着杨文元问,“月见,你看这个哥哥,你喜欢吗?” 南月见瞧着满脸红彤彤的杨文元,笑着说,“哥哥的脸像红苹果,我好喜欢!” 这话一说,杨文远的脸更红了。 南辛夷心底的包袱一下子被卸下。 南月见嫁到杨家,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杨文元现在年纪轻轻都已经中了秀才,那明年秋闱高中举人也不是难事。 杨家人忠厚老实,既然许下诺言,必然会信守诺言。 杨文元既然说能够给南月见一个好的未来,能够娶她为妻,那么月见以后的生活必然会过的好。 也不用跟着南家人颠沛流离,不用去边境受苦,这是再好不过了! 第66章 后会有期 “月见,你以后就跟着文元哥哥!”南辛夷抚摸着南月见的头,爱怜的说。 “我不要,我不要跟着文元哥哥,我要跟着娘亲,跟着二姐姐,跟着哥哥嫂嫂!”南月见疯狂的摇着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撒落在地上。 “月见,你要听话!”南母走了过来。 南月见看见母亲,顿时不说话了,乖乖的站在一旁,两个弱小的肩膀还在不停的抖动,眼泪汪汪的,小鼻子抽抽的,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南家人都觉得此刻还有人愿意接受南月见,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就算是做个小妾,也比跟他们到遥远的边境区要强的多。 也比死在路上强得多。 更何况杨家人不仅不让南月见做小妾,还是以正妻之礼,没有比这更好的退路了。 双方当即签订了婚书,杨文元将婚书拿到领头的官差面前,官差自然是认得杨文元的。 杨文元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中秀才,这在整个州郡都是极少的。 待官差验过真假,便准允杨家人将南月见接走。 “爹!娘!大哥哥,嫂嫂,二姐姐!”南月见强忍住眼泪,她七岁了,她也懂了不少东西,她知道这次要离开她的亲人了,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她的亲人所期盼的。 她不能让亲人伤心! 她跟着文元哥哥走!她要长大,要变强,要有能够保护家人的力量…… 杨文元牵着南月见的手,离开了流放的队伍。 南月见可怜巴巴的,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南家人,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滑下。 南月见虽然年纪小,但是既然自家的二姐姐都让她跟着杨家人走,这必然是为了自己 好,只是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看见自己的亲人。 南月见到底只有7岁,饶是她再聪慧、再克制,此刻还是忍不住崩溃的大哭起来。 杨文元将小小的月见拥入怀中,任凭她的鼻子眼泪脏了衣裳。 在他心中,月见是二少奶奶的妹妹,是南星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妹妹,无论是还二少奶奶的恩情,还是作为南星的兄弟,他一定会好好待她。 南家人也是捂着脸,忍不住啜泣出声。 杜远志看呆了,前世南月见明明是被流放之后死在了路上,可是这一世,她居然被杨家人救了,成为了杨家人的媳妇,不用被流放! 既然不用被流放,那她就也不会死。 南月见的命运改变了,其他人的命运,肯定也会通通改变。 杜远志终于还是走到南辛夷面前,说道,“此去路途遥远,艰难险阻,困难重重,一定要保重!” “阿志,”南辛夷终于又唤了一声,“你也要保重!谢谢你为我们准备的东西!” 杜远志轻轻点头,鼻子却是一酸,“我希望能再看见你!” 他心中有太多不舍了,他都搞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那么恨她,明明之前想置她于死地。可是此刻他居然会舍不得她,舍不得南辛夷离开这里。 他摇摇头,想要将这莫名的情绪甩出去。 南辛夷莞尔一笑,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再次相见,我们一定是最合拍的生意伙伴!” 杜远志愣愣的看着南辛夷白皙的手,看着她的笑容,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出去,紧紧地握住南辛夷的手。 南辛夷挣扎了一下,将手抽出来。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杜远志手中一空,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流失了,他的心里空落落的,他粲然一笑,也重复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南家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这杜家二少爷明明对自家姑娘有情,可是为什么会在当初给了二丫头一纸休书? 难道,他只是被江松音胁迫的,他其实并不想休了自家姑娘? 那二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就是杜家二少爷的? 不然,他为何会上下斡旋,为何会为自家姑娘准备这么多的东西,给了这许多银票? 几人说话间,全然没有发现一道怨恨的目光钉在南辛夷与杜远志两人身上。 江松音恨及,好不容易有机会将南辛夷斩杀,居然被秦州来的吕涵之救了,她心中充满不甘。 这事不会就这样算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押送犯人的官差那里,掏出怀中早就备好的二百两银子…… 南辛夷,是你逼我的! 你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杜远志的面前,那你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流放路上,你可好好享受吧! 江松音的嘴角溢出阴狠的笑容。 第67章 鞭子上身 南辛夷接过周也清拿过来的包裹,打开瞧见里面那瓶粉色的液体之后,心中像是吃了定心丸,那场大火,是烧毁了很多东西。但是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反而没有被烧到。 一个是消炎药,她提前让周也清转移到了苏佩兰的铺子里,这个事只有她和周也清知道,所以周目鱼和周雨墨两兄妹才会急着从火堆里将消炎药救出来。 一个就是这个粉色的液体,她植物速生术的重要成品,只要一小滴混合在水里面喷洒在植物上面,就可以大大的缩短植物的生长周期,促进植物快速成熟,而且用了这个药品,无论是怎样艰苦的环境植物都可以生长的特别茂盛。 冰川?它可以让植物正常生长。 荒漠?它可以让植物正常生长。 盐碱地?它可以让植物正常生长。 极寒极热地区?它可以让植物正常生长。 土壤贫瘠地区?它还是可以让植物正常生长。 使用了它,植物不仅生长速度快,而且长出来的东西又大又好,口感也是普通温室大棚、药品浇灌出来的水果蔬菜粮食等远远赶不上的。 此次他们流放的地方是边境,是一个气候极端恶劣的地方,听说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那里水资源匮乏,白天极热,晚上极冷,所以那里人生活的极其困苦,别说新鲜蔬菜了,就是米饭都是少之又少。 大米只有边境的贵族、地主家庭才会吃的上,普通的老百姓,逢年过节才会买一点来改善一下伙食。 流放到这样的地方,若是没有一点本事,那绝对是要被活活饿死的。 可是有了植物速生术,南辛夷就不怕了,她已经提前让周也清准备了一些粮食的种子,各种各样的。 每种种子数量不多,只有几粒,但是只要有这几粒,她就有本事让这些在南方才能生长的植物,在北境那种极端环境下也能生长。 南辛夷看着长长的队伍,有拖家带口的,也有孤身一人的,大多数人的身上都背着大大的包裹,有些甚至将锅碗瓢盆都备上了。 南辛夷心里清楚,虽然此次她免了死刑,但是流放路上条件艰苦,死在路上的不计其数。 所以她才会让人准备了路上要用了各种东西,并让周也清买了一辆马车,将大部分的东西放在马车之上,而银两和一些紧急用的干粮和药品则是随身携带。 对于马车随着大部队走的事,官差因为有吕涵之的交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者说,他们有马车,带的东西多一点,自然也会少不了自己的好处,当然也就默许了。 官府规定,他们两个月之内要到达目的地,若是逾期官差也会遭殃,所以他们一天至少要走五十里地,这对于农村人来说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南家爷奶毕竟上了年岁,再加上带着脚镣,自然是跟不上。 这才走了半天路程,南家奶奶发泼似得嚎叫着,要坐南辛夷他们买的马车,可是马车上全是他们准备的干粮、衣物等,装的满满的,再坐上两个人,必然要将一些东西拿下来,由南家人背着。 南方海说到,“娘,这才走了几步路,您先忍着点,待到了休息的地方,我们将马车上收拾一下,给您腾一个地方了,您再坐!” “不行,你这个不孝子,我一步也走不了了,你要虐待你的老母亲啊!我都60岁了啊!”南家奶奶顿时又嚎叫起来。 “娘——”南方海也是无奈,虽然他已经被自己的娘伤透了心,但她到底还是生了他养了他一场,前些日子说的绝情的话,也只是一时的气话,他不可能完全不管自己的娘。 “叫什么叫!快走!”说着,就见官差的鞭子抽到南家奶奶的身上,直接把她打的“奥——”的叫了一声,皱巴巴的脸上纹路更深了。 她捂着自己被抽打的地方,惊恐的看着官差扬起的皮鞭,她立马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南辛夷此刻也是走的有些吃力,她在现代的时候是每天都晨跑,可是那时候身体没有怀孕,每天的营养都跟得上,体力自然充沛。 可是现在她怀孕了,怀孕会导致一个女人的身体变弱,体力变弱,抵抗力变弱。 所以在重视孕妇孩子的家庭都会好好供养着,从来没有说是怀孕了还要每天步行走这么多路程的。 孕吐导致她吃不下什么东西,一闻到臭味或者油腥味就忍不住的干呕,身体越发的孱弱。 南家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尤其是南天龙,他可是看着这个小肉团子长大的,他倾尽一切宠着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妹妹。 第68章 嫉妒心理 “小溪!” 南天龙轻轻地抚摸着南辛夷的背,将她身上的东西全部拿过来背在自己身上。 南家人自觉的让南天龙陪在难受的南辛夷身边,大家都知道南天龙爱妹成痴,疼爱的程度甚至有时候连方莲花都嫉妒。 但是方莲花知道她是自己夫君的亲妹妹,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南辛夷不是南家亲生的,也就意味着南辛夷并不是自己夫君的亲妹妹。 他们关系这么密切,她心中不免有些小情绪,她气鼓鼓的朝着前面走着,走了这大半天,她的脚也痛,她也累,她背的东西也多。 “哎哟——”方莲花突然摔倒,身上的东西摔了一地,她自己也疼的在地上爬不起来。 “干什么?”官差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没事没事——”南天龙一见自己的媳妇儿摔倒了,忙将南辛夷交给南母,自己则快步走到方莲花面前,温柔的扶起她,问道,“莲花,你还好吗?还能走吗?” 方莲花看着一脸关切的郎君,心中稍微舒服了一些,她试着走了一步,左脚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眼睛含着泪水,朝着南天龙摇了摇头。 “我背你!”南天龙说着便蹲了下去。 方莲花心头一暖,轻轻地趴在南天龙的背上。 “嫂嫂!先等一下!”南辛夷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二人面前,她从包裹里翻找一番,找到一瓶跌打损伤药,她小心的蹲在方莲花的面前,脱掉她的鞋袜,将药抹在方莲花红肿的脚踝上,一边抹还一边揉搓。 方莲花的脚缩了一下,她有点不大好意思。 南辛夷未出嫁之前,从来就是自己服侍趾高气扬的她,搞得不好还会被南辛夷埋怨,虽然南辛夷被休了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脾气变得温顺多了,可是她那么聪明、那么有能力,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为自己抹伤口。 这脚走了大半天路,是很臭的啊! 想着这些,方莲花的心中渐渐地被羞耻感占满。 瞧自己刚刚干了啥啊! 自己还怀疑夫君和自己的小姑子,还吃她们两人的醋,这到底是被什么蒙了心吗? “不用——”方莲花忙推着南辛夷的手,“我自己来,你怀孕了,要好好保养身体,要多吃东西,才有力气,我的脚又脏又臭,会影响你的胃口,这样你又吃不下去东西了!” “嫂嫂,没事的,你要好起来,我们以后走的路还长,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的到达!” 南辛夷看着走过来的官差已经扬起了鞭子,忙从怀中掏出1块碎银子,悄悄塞到到官差手中,一边小声说道:“官爷,我们马上走,我们绝对不拖后腿!” 官差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小弧度,嘴上却还是不留情的说道,“快点!走慢了就是要挨打的!” 手里的鞭子却没有落下来。 南辛夷便知道这招凑效。 南家二叔一房的人都惊呆了,南辛夷给官差银子,他们都是看见了的,那可是5两银子啊!他们身上总共也才10两银子,他们都不敢用,更别说拿着钱去贿赂官差了。 这南辛夷怎么用钱就像流水似得,不知道路途遥远,要省着点花啊! 路上要花钱,到了边境一无所有,什么东西都要重新置办,田地、住房,光这两样都足以花完他们所有的银子了。 可是南辛夷随手出去的就是他们身家的一半,这还只是第一天啊!剩下的两个月怎么走? 一天5两银子,两个月不是要300两银子了? 他们不敢想,但是他们又嫉妒,又恨。 这些银子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只要自己爹娘找着南方海要,这些银子最终肯定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可是她现在花掉了!那花的就是自己的银子啊! 二叔一家觉得心痛,恨不得立刻将南辛夷手中所有的银子都抢过来。 可是他们也只是想想,明抢他们是不敢的。 官差随时盯着呢! 只要有人敢以任何事拖慢行程,那毫不留情的鞭子就到了身上。 连老年人都不放过,他们不敢。 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希望南辛夷用银子用的慢些,只要到了边境,他们自然会想着法子将银两从南辛夷的手上骗过来、抢过来。 “大哥,你让嫂嫂坐马车上!这么远的路程,这样背着你也走不动,但是我们得按照期限到地方,不然官爷们交不了差,我们大家都会遭殃的!”南辛夷瞧着方莲花的脚实在是疼的厉害,而自己大哥又站在那里,急的像只无头苍蝇,于是便建议道。 南天龙听了眼睛一亮,一把抱起自己的媳妇儿,温柔的将她放在马车上。 南家奶奶见了气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都能坐,我为啥不能坐,我年纪还大些!” 她怒骂着南方海,那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南母听不下去了,“娘,莲花是脚受伤了,走不了!” “走不了也得走!小贱蹄子,起开,让我坐——”说着,便粗鲁的朝着方莲花推去—— 第69章 差点决裂 南天龙眼疾手快,一把将滚落的媳妇儿抱住,声音中带了几丝怒气。 “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南家奶奶扭动着身子挤上马车,“你眼睛瞎了吗?你奶奶要坐马车,你奶奶走不动了!” “你要坐马车也不能将莲花推下来啊!万一她摔伤了怎么办?”南天龙看着这个刻薄的奶奶,从小被忽视被区别看待的委屈涌上心头。 每次他和二叔家的两个弟弟在奶奶屋里的时候,奶奶就会将又大又好的果子给两个弟弟,给自己的永远是又小又酸的。 甚至还有一次,他走到奶奶的门口,亲眼看到奶奶将两个鸡蛋塞到两个弟弟手中,亲耳听见奶奶说:“快收好!别让你那个倒霉哥哥看见了!他没资格吃!” 他永远记得当时他握紧了拳头,气鼓鼓的转身离开,躲在屋子里哭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到奶奶屋里去了,对奶奶的那点亲情也是点到为止。 “摔伤就摔伤,哪有那么金贵,还当自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啊!那么娇气啊!这么年轻,摔一下有什么!又摔不死!”南家奶奶终于坐上了马车,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南天龙,只觉得晦气。 “走开!别挡路!”南家奶奶啐道。 南天龙气极,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是他娶妻子了,奶奶的态度还是没有一点儿转变,她把对付自己小时候的那一套又用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 这他怎么能忍? 若她不是自己的奶奶,换做旁人,他早就气不过上去揍他一顿了!可是她是自己的奶奶,自己不能动手。 一股气堵在南天龙的胸口,他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南辛夷见状,轻轻的拍了一下哥哥,说道:“大哥,你带嫂嫂先到一边!我来处理!” 南天龙点头,又看了一眼这个他喊作‘奶奶’的人,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凉到脚。 他原本还对这个奶奶有所期望,可是现在他彻底失望了。 他默默地抱着自己的媳妇儿,跟着大部队朝前走着。脚下传来的酸痛远远不及心底的刺痛。 看来还是不能对他们抱有任何期望啊! 南辛夷冷笑着走上前,却又和这刻薄的老婆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怕这个老婆子突然发疯,突然冲向她,这样她的宝宝就有危险了。 “奶奶?” 南家奶奶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说我是南家的姑娘吗?你说你是我的奶奶吗?”南辛夷丝毫不介意,问道。 “你还敢说你是南家的姑娘?你就是天龙那个混小子捡回来的孽种!”南家奶奶骂道,“我才没有你这样扫把星一样的孙女”。 “呵呵——”南辛夷呵呵一笑,倒是把这老婆子搞不会了! “你笑什么?” “既然你说我不是南家的姑娘,你也不是我的奶奶。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坐别人送给我的马车?”南辛夷挑眉问道。 “凭什么?就凭老婆子我是你奶——”南家奶奶的话没有说完,却顿住了。 南辛夷笑的更开心了,“你是我的奶奶吗?你刚才还说不是呢!如果不是我的奶奶,我又不是南家人的话,你就没有资格坐这个马车呢!” 南家奶奶咬紧了牙关,“是你害我们流放的,你要负责,你要让我们吃好的住好的,要让我和老头子有马车坐!” 南辛夷爽快的说到,“好!我可以让你们一路有吃的有住的有坐的,前提条件是你们得听从我的安排,不然,你们一文钱的东西都休想拿到!” “当真?”老婆子听说可以堂而皇之的坐马车,还有钱拿,心里头高兴的不得了。她其实心里头也害怕,南辛夷到底不是南家亲生的,万一她真的翻脸不认人,自己还就没办法坐她的马车,用她的钱。 “当真!”南辛夷说道,“但是,奶奶,嫂嫂的脚伤了,无论如何您得让她先坐,等她的脚好点了,能走路了,您再坐!” “不行!”老婆子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了,“我一把骨头了,我走不动了,我一步都走不动了!” “那——”南辛夷为难的说,“那我只好请官差过来——” “反正您自己也说了,我不是南家的孙女儿,那我手里的银票某人可就用不了了,那我以后在边境开厂子赚钱了某人也享受不了了,这到边境的路途可还有2个多月呢!奶奶,您说您是想先委屈这几天,以后舒舒服服的呢?还是您享受这两天,以后吃不饱穿不暖,病了没钱又没药呢?” 老婆子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的从马车上下来了。 第70章 山体滑坡 九月的天气一早一晚很是寒冷,白天的太阳又特别的晒人,这样冷热交替,很多人的身体就受不了,感染了风寒。 南辛夷怀了宝宝,就格外的注意保暖,一路走过来,除了食欲不振导致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她相反没有被感染到。 南家人知道她身体弱,她身上的东西多半就到了南家大哥身上,至于二叔和爷奶他们,恨不得扒掉南辛夷的皮,自然是不会帮她背一点东西,看着她身体吃不消的时候还会幸灾乐祸。 不过他们也不敢将南辛夷得罪狠了。南家被抄家后,他们的财产也全部充了公,流放的时候虽然二叔家嫁出去的姑娘给送了一些银两,但是10两银子,要能够到达目的地,得省了又省。 送别的时候,他们可是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给了南辛夷东西,那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面,肯定有不少的银两,还有,她那个前夫杜二少爷可是给了她整整一百两银子呢!还有那不怒自威的吕少爷也给了一千两银子呢!虽然南辛夷给了一些银子给周家那小子,可是她兜里还有几百两银票,这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这些银子怎么着也会让南辛夷他们路上过的舒服,都是南家人,南辛夷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南家爷奶和二叔家的受苦,再说呢,他们还是被南辛夷牵连的呢!于情于理,南辛夷都不能将银两独吞,也不能放任他们吃苦不管。 南辛夷心中也确实存在愧疚,所以之前爷奶要坐马车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坐。 只要他们不给自己添乱,不拖后腿,她会让他们平安的到达边境。 南辛夷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大白天的,老鼠朝着山底下窜去,各种鸟雀都往远处飞去,越往前走,路边鼓起的土堆越多,耳边不断传来岩石开裂或被剪切挤压的声音。 南辛夷看向其他人,他们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南辛夷心知,这是山体滑坡的前兆,如果不快速做出反应,他们一行人连同押送的官差多半都要被埋在山体里面。 “李大人!”性命攸关的事情,南辛夷也不管不顾的冲到押送的头领李章面前。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李章怒目瞪着她,虽然江松音和吕涵之都跟他交代过,一个要求帮忙多照顾一下,一个要求往死了折磨。 他当时收了银子,两边都答应了,但是他也绝对不对厚此薄彼,所以他干脆将南家人当做是和其他人一样,一样管理,一样看待,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是看南家人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如果南家人不听话,故意挑起争端,那就休怪他手里的鞭子无情了。 “李大人,山体有滑坡的危险,如果我们继续往上走,我们肯定会被埋在此处。”南辛夷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沉,而 他们前面的山体松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李章不是没有注意到天气以及周遭环境的诡异之处,他的心中其实也在打着鼓。 “胡说,你不要危言耸听!” 南辛夷急了,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指着山体说道:“李大人,你看这动物都往山下跑,这旁边路上都鼓起了小土堆,天空也是这样一个颜色!” “您再看那远方的树木都有倾斜的样子,这全部都是山体滑坡的征兆啊!” 李章抬头看去,一切正如南辛夷所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真的会山体滑坡,那么他们这一队人马,不管是流放的犯人,还是他们押送的官差,都会被大自然毫不留情的压在山体之下。 交不了差事小,送了命事大。 他当下下命令说道,“全体人员全部往左边山上跑,快点,把东西都扔下,人全部往山上跑。” 押送的路上允许死人,但是人死了超过一定的数量他们也交不了差。 押送的官差们听到领头的下了命令,立马挥着鞭子,将一行犯人往山上赶去。 众人不明所以,在鞭子的镇压下,全部跌跌撞撞的跑向左侧的山上。 待他们爬到山头的时候,就看见前方的山体顿时发出巨大的响声,随着响声整个山体就像流沙一般全部滚了下来,石头混杂着不知从何处来的山水,迅速的淹没了他们刚才走过的路径。 众人惊慌未定,看着山下唏嘘不已,刚才若是再晚一点,就会被埋在山底,和泥沙树木混为一体。 这时那黑压压的天空终于按耐不住了,大雨哗啦啦的砸在众人脸上。 第71章 高看一眼 李章看着被毁掉的山路,眉头紧锁,他又看向南辛夷,若有所思。 过得片刻,他走过来,对着南辛夷拱手,说道,“多谢南姑娘提醒!” 南辛夷浅浅一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大人不必客气。” 李章皱了皱眉,说道,“只是可惜我们的物资全部被淹没在乱石洪水之下,道路被淹没,雨这么大,一时也走不了,这几天如何生存下去,倒成了问题。” 李章这样一说,南辛夷这才发现,他们的马车全部被淹没在洪水山体之下,除了每个人身上带的那个包裹,他们的大多数食物也都不见了。 没有食物在这荒山野岭生存下去绝对不是易事。 不过还好,南辛夷将种子随身携带,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用这种子种出食物来。 可是她也有所顾虑,在这么多人面前使用这个,必然会被其他人眼红,而将那瓶药水抢了过去。她会造这药水,可是前提条件是要有造这药水的工具和原材料,那些东西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用。 看大雨下的这个架势,没有几天停不下来,可是这百十号人要吃粮食,没有食物都会被活活的饿死。 李章让手下清理了一下剩下的食物,这么多人吃,也只够吃两天而已。 李章带领大家找到了一个山洞,将所有的人安顿在山洞里面。 他看着大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像是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让押送的官差分成两帮,一帮看管着犯人,以防他们逃跑。另外一帮则出去找食物。 这些官差押送犯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路上也遇到了各种突发情况,对于野外生存、寻找食物都有了经验。 他们认识各种野菜和野果,很快便摘了一大包过来,他们架起了一个大锅,将野菜放在里面煮。 最后每个人分到了一个野菜团子和一碗稀的可以照见人影子的稀饭。 那些犯人们都有所抱怨,但在官差的鞭子的威压下,也只能是在心中腹诽,不敢说出声来。 李章给南辛夷端来一碗稍微稠一点的稀饭,说道,“你多吃点,可别饿死了!” “谢谢李大人,”南辛夷接过还有些烫的碗,吹开上面热气腾腾的白气,小心的喝了一口。 “李大人,待会儿我能不能参与到寻找食物的队伍中?我绝对不会乱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李章看了他真诚的样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但是他给她拿来了一个斗笠,让南辛夷戴上。 “小溪,你要去哪里?”南天龙站了出来,拦住要出去的南辛夷,“这外面下着大雨,你待在山洞里面安全一点。”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食物?”南辛夷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眼神担忧,照这个架势下雨,没有十天半个月他们是走不出这片山谷的。 官差的食物只够两天吃的,犯人们自己带的食物也绝大多数被淹没在泥石流之下,没有食物,还没有等他们走出这片密林,他们就会被活活饿死。 “你去干什么?不是有大人们在找吗?你去只会添乱,你还有孩子你不能——” “大哥,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南辛夷浅浅一笑,便在大哥的注视中走出了山洞。 “你好好照看着嫂子,她的脚可不能再受伤了!” 南天龙本来准备跟着一起出去,可是南辛夷这话一说,他担忧的看着自己因为上山又加重了伤势的脚,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怎么可以出去?我也要出去,我们不能被饿死。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啊,一点水吃了跟没吃一样,我肚子到现在还是空空的!”南家二叔抱怨着。 “你没看见她去勾搭李大人了吗?肯定是李大人特许的,你有本事你也去勾搭一下李大人啊,”有人嘲讽的笑着。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男子讳莫如深的笑着。 “不过,我要是个女的,我要是长了那样一副好脸蛋儿,我要是有那样的身姿,我定要好好利用,不说勾引押送咱们的头头,哄几个官差也是好的,至少不用饿肚子,不用挨鞭子了!” “你下辈子吧!你这辈子投错了胎,下辈子做个女人,你再去勾引吧!”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男子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好好利用,那才是傻子,你看人家南姑娘多聪明,这不就被李大人瞧上了吗?睡一觉什么事都要解决——毕竟,那个男人躲得过温柔乡呢?” 第72章 被气晕了 南天龙看下说话的人,是一个40多岁的胖子,他一厉狠狠的目光甩过去,那人顿时讪笑着闭了嘴。 “也是,这二丫头凭借着有几分姿色,早就勾引不少人了,现在再多一个李大人也不稀奇,”二叔摇头晃脑的,看向自家的两个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可惜了,我家的是两个小子,不然我也会让他去勾引一下李大人,给我们多搞一些吃的!” “二叔,你这说的什么话?”南天龙瞪着他,有些气不过,“你还有一个长辈的样子吗?哪里有你这样说小辈的?小溪再怎么也是你的侄女儿?” “哼,要不是她,我们能吃这个苦吗?能遭这个罪吗?侄女?哼,她是我们南家的人吗?她身上流的有我们南家的血脉吗?不过是你们捡来的一个弃婴罢了!”南家二叔懒洋洋的靠着山洞的石壁。 “如今倒是好,害得我们大家受牵连,你不捡她回来,我们不就没有这个事吗?现在搞得我们吃又吃不饱,睡又睡不好,啥都没有,能不能活着到达边境都是个问题,你说你捡这样的一个小孽障回来干什么?” “你,”南天龙气不过恨不得冲上去捶他两拳,但他到底是长辈,自己一个小辈。 如果真的动了手,必然会被世人耻笑。 “怎么,你还想打我了?”南家二叔后背挺直,整个身体又往前倾着,骂道,“你胆子可不小,我是你二叔!二叔!二叔是长辈,你知道吗?” 南家二叔指着自己的脸说着,“来呀,你打我呀,你来呀,让大家都看看侄子都敢打长辈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南天龙气的一下子晕厥过去。 “龙哥——”方莲花拖着受伤的脚扑过来,将晕倒南天龙接在怀中,男人高大沉重的身体压得她一个踉跄,脚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满含着泪水看向南家二叔,充满了恨意。 “老二,你在干什么?”南方海看到这边的动静,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欺负,那素来不与人争辩的老实人,此刻居然抬起拳头,一拳打过去,只把南家二叔捶的找不到西北。 “儿子打不得,我总打的吧,老二你给我注意点。你要是再欺负我家孩子,可不是一个拳头这么简单的!” “大哥,你居然打我?” 南家二叔不可置信的看着暴怒的大哥,顿时哭着扑到南家奶奶面前,哀嚎道,“娘,你看大哥打我,他打我!” “你这个不孝子啊,”南家奶奶抓起旁边的树枝就要打南方海。 “干什么?干什么?” 官差们听到动静拿着鞭子走过来,南家奶奶顿时住了手,将树枝远远地扔到一旁,不敢再说话,她缩坐在一旁,想着之前的鞭子打在身上的疼痛感,一句话都不敢说,更别说,刚才要打人的那泼辣劲了。 南家奶奶坐到角落里,气呼呼的。 南方海也气得不轻,自己的娘偏心太严重了,处处维护自己的二弟,就连受伤的孙媳妇都要欺负,实在是没有将自己当成儿子。 难不成自己还是被捡来的不成? 南老婆子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眼光随时盯着官差,官差往这边一看,她就变成了规矩听话的好犯人,官差的目光一移开,她就骂骂咧咧的瞅着机会想要打自己的大儿子。 片刻后,官差终于走远了些。 惹不起躲得起,南方海带着妻子儿子儿媳挪到了南家二叔斜对面的位置。 南天龙还昏迷着,他也没有心思与二叔家争辩。他伸手掐住南天龙的人中,掐的他人中处都露出了青紫的痕迹,南天龙才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双眼。 “水!”南方海说。 南母忙接了雨水拿过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 “天龙,你怎么样!” 南天龙轻轻地摇了摇头,强撑着坐起来,“我没事!” 南方海问南母,“还有吃的吗?” 他觉着儿子一定是背着受伤的儿媳爬坡,爬上坡以后又将自己的东西让给儿媳吃,自己没吃什么东西,再被奶奶一气,急火攻心之下才会晕倒。 南母在自己随身的包裹里面不停的翻找,却是一点食物都没有了。 他们的大多数食物都放在马车上,可是马车被埋在了泥石流之下,当初南辛夷是让他们每个人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面要放一些吃食,她也记得自己的包裹里面有一包干饼子,可是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 南母绝望地摇了摇头,“我这里的不见了,你包裹里面还有吗?” 南方海从身上取下包裹,包裹上不知何时被刺划拉了一道大口子,除了随身的衣物和药之外,食物也掉光了。 方莲花见状连忙翻找起自己和夫君的包裹,总算在南天龙的包裹里找到了一包梅子。那是南辛夷让大哥帮忙背着的,可是此刻大家也顾不上其他的,她将梅子喂到自己夫君嘴里,又喂了一口水,男人这才慢慢的缓过来。 “也不知道辛夷找到吃的没有?”方莲花看向山洞外面,雨势 小了些,滴答滴答的砸在山洞外面的树叶草木之上…… 第73章 遍地红果 南辛夷跟在李章的身后,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她的目光不停地在山林之中搜索,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作为一名植物学的博士,她认识很多植物,有毒的、没有毒的,能吃的,不能吃的,她都认识。 她知道一些有毒的食物经过处理也可以变成一道味道鲜美的菜肴,可是在古代,人们是不敢轻易尝试的。 就比如她眼前的这些红色的果子。 这些果子全身泛着油光,颜色鲜艳的诱人,果子散发着清香,在大雨的冲洗下变得更加漂亮。 南辛夷兴奋的冲上前去,摘了一个就往嘴里送。 “你干什么?” 果子还没有到嘴里,就被人打落在地上。南辛夷诧异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李章,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要命了?”李章暴喝道,“这是狼桃,有毒的,你就往嘴里送,不要命了?” 怨不得李章如此生气,在他眼里,这些红色的果子就是有毒的,所以官差们出门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吃,虽然它长得特别好看,但是越好看的东西越有毒。 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南辛夷,他其实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字了,能够造出那么多厉害新奇东西的人,不能就这样死了。 “这是狼桃?”南辛夷呆住了,片刻她捂嘴笑了起来,“李大人,这个可没有毒!” 说着,南辛夷又摘了一个,没有打过农药,大雨冲刷过后根本就不用洗,她直接喂到嘴巴里。 “哎,你——”李章还想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贝齿轻轻一咬,红色的汁液便滴了出来。 “真香甜!”南辛夷赞道,又摘了一个递到李章面前,“李大人,尝尝?” 李章像见鬼似的别过头去。眉头紧锁,他才不敢吃,他还想活呢! 但他又忍不住瞧南辛夷,见她一个吃完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对这红色的果子有了几分期待。 难道这狼桃真的没有毒? “你吃着没事?”他怀疑的问道。 南辛夷挑眉,“能有什么事?李大人,我可跟您讲,这西红柿的营养价值可高了,女孩子吃了呢美容养颜,男人吃了呢降三高,保护视力!” “你说这个叫西红柿?”李章将信将疑的摘了一个,反复的查看,内心不免有些动摇。 “对啊!哦,对了,你们是叫的狼桃,但是实际上它还有一个名儿,叫做西红柿!”南辛夷又摘了一个,一直以来没有胃口,这下有这样新鲜的西红柿,不免胃口大开,况且前面还有一大片呢! 若是有鸡蛋,搞西红柿蛋汤,那简直不要太美妙了! 西红柿虽然不能像米饭那样能够填饱肚子,但没有东西吃的时候,这个也能补充一些体力,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大的一片。 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这西红柿是有毒的,人们都不会拿来吃,所以也就没有人来摘这个果子,一年又一年的繁殖下来,这一块山林里面,到处都是这种红红的诱人的果实。 李章看着南辛夷吃了西红柿,这么半天还没有半点问题,也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西红柿喂到嘴里,顿时一股清甜在嘴巴里散开,口齿之间全是西红柿的清香。 李章顿时被这个味道吸引住了,他三两口就把一个大西红柿吃完了。 “嗯,这可是个好东西!”李章夸赞道。 “是啊,”南辛夷连连点头,自从怀孕以后她的胃口一直不好,闻着油腻的东西就会吐,可是这西红柿就特别对她的胃口。 而且西红柿本身生长周期就短,她再用一下植物速生术,那这百十号人的口粮就有着落了。 李章在心底暗暗的给南辛夷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女人总能给人惊喜,好像她脑子里装着用不完的知识。 李章看着这一大片的果子,凭他和南辛夷两个人肯定没办法将这些果子弄回去。他正准备喊手下人,将这一大块的西红柿全部摘回去,就听着一个年轻的官差,兴奋的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叫。 “大人,大人,你看我抓到什么了?” 李章定睛看去,这个年轻的官差,手里抓着的居然是一只还在挣扎的野鸡。 李章点点头,夸奖道,“好样的!” “这只野鸡傻不拉几的,我走到它的面前,它还一动不动的,我开始还以为他死了呢,我伸手一抓,抓到手里面它才动弹,可是真傻!”年轻的官差洋洋得意地说。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十几个蛋来,“它发呆的地方刚好有个窝,窝里面就有这么多蛋,我全拿来了!” 南辛夷一滞,下意识的摸下肚子。 这是一只母野鸡,它哪里是傻,它是在孵蛋。 “晚上可以加餐了,你把它拿回去烧一些水,然后先处理,再喊一些人来帮着摘这个果子!”李章看了一眼发呆的南辛夷,吩咐道。 年轻的官差一愣,四处张望了一眼,这里也没有其他的果子,就只有这红红的狼桃,这东西可吃不得,从小家人就告诉他,这个有毒。 “大人,你说摘果子,摘这个果子吗?” 第74章 食物有毒 李章又摘了一个,拿在手里说道,“正是!” 于是他就看到年轻官差的脸上露出极其夸张的表情。 “这个是狼桃,狼桃怎么能吃呢?它有毒,大人,你是糊涂——”年轻官差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慌忙闭了嘴。 李章笑了笑,却不在意,他将手上的西红柿递到年轻官差的手中,说道,“你尝尝!” 年轻官差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嘴巴里大呼,“大人,饶命!” 李章哑然失笑,将西红柿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张口便朝它咬去…… “诶,大人,你——”年轻官差眼睁睁的看着李章将红色的果子吃到嘴里,他傻了。 他吓得失声。 要是押送的头头死了,那他们这一队人怎么能够将犯人顺利的押到边境? 他小心翼翼的瞧李章,见他嘴角有红色的汁液流出,他更加紧张了。 可是预料中中毒吐血,所有的症状都没有在李章身上出现。 年轻官差傻了眼, 这难道真的能吃? 当百十号人看着官差们将红红的果子摘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官差,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要让我们死啊!” 人群中瑟瑟发抖。 “这是狼桃,吃了就会去18层地狱的,” “吃了这个不被毒死,也会全身都长出狼毛来,脸会变成狼脸,身体却长得像个桃子!” 有人恐慌的说。 那些官差却是充耳未闻,将西红柿收拾好分类放到了山洞之中。 将已经成熟不耐保存的全部用水清洗,然后切成小块放到锅里。 今天出去收获其实不小,有几个官差,还找到了野天鹅蛋,大概有十来个的样子,他们按照南辛夷的吩咐,做起了蛋花汤。 将天鹅蛋打到大碗里面搅拌均匀,等汤烧开以后,均匀快速的撒到汤里,只见黄色的的蛋液在汤水里面上下翻滚,黄色的蛋花,红色西红柿,煞是好看。 官差开始给犯人发放食物,可是大家伙看着锅里的那个汤,迟迟都不敢上来。 那蛋花他们倒是想吃,可是那可是跟狼桃一起煮的,那怎么敢吃啊?是会吃死人的。 这群官差一看就是不会做饭,真是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天鹅蛋。 见大家都不上来,官差怒了,隐隐有发火的趋势,“吃!不吃就让你们饿着!” 南辛夷笑盈盈的拿着碗走了上去,说道,“吃,我吃!大人给我一大碗。” “你不要命了?”南天龙看着自己的妹妹去盛放了狼桃的汤,心中害怕不已。 “大哥,把你的碗拿来,快去打,去晚了,可就只有汤水了!” 南辛夷端着满满的一碗西红柿蛋汤,里面是黄黄的鸡蛋花,还有红红的西红柿,看起来特别好看。 她焦急的催促着大哥。她已经听说大哥被饿晕了的事。 “你糊涂了呀!”南母也跟着说。 “娘,你快去!” “爹,你去吧!” 南辛夷一一喊过来,可是大家都不动。 “吃吧吃吧,毒死你,”南家奶奶咒骂道。 你死了,那么你们那几百两银票可就都是我的了。 大家伙都齐刷刷的盯着南辛夷,要看着她将这一碗毒药喝到嘴里,看着她被毒死。 可是他们失望了,南辛夷一边喝一边夸赞道,“真香甜,真好喝,嗯,这个蛋真嫩!” 见她吃的这么香甜,人群中纷纷露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可是他们始终没有看到南辛夷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终于南天龙忍不住饥饿,拿着碗走过去,也盛了一大碗,他咕噜咕噜的喝进去,顿时觉得这味道好极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糖汤。还有那天鹅蛋,那西红柿,简直太美味了。 可是每个人都只有一碗,不然他还要去再要一碗。 他吃完催南家人全部快去领,因为越在前面的,干的西红柿和鸡蛋就越多,越到后面的就只剩下汤水了。 一大碗汤下肚,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总算有一点了一点货,没有那么饿了。 南家人见他两人都没有事,纷纷的走上前去,心中想反正死也要死在一起,是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大家伙儿看南家人喝了之后都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纷纷的涌上前来,争先恐后的要打汤,那么一大锅汤,一下子就见了底。 也许是真的饿了,他们吃着那汤,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这么美味的东西,就算是被毒死也值了。 至于野鸡肉,他们肯定是没有份的,就那一只野鸡也只够官差们打打牙祭。 可是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李章居然端着一碗鸡汤递到了南辛夷手中,说,“吃吧,你帮到咱们大忙,这是你应得!” 南辛夷看着那一只鸡腿,咽了一下口水,接了过来。 第75章 她是捡的 南辛夷将鸡腿给了大哥,自己则喝了一碗汤。毕竟只有一碗,她不可能给每一个人分,她还怀有孩子,只有吃饱了才有气力为大家寻找更多的食物。 南父南母他们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女儿,可是南家奶奶和二房那边的则就愤愤不平,说她一个人吃独食。 可是南辛夷知道他们把自家的大哥气晕过去之后,心中对他们有了一些看法,此刻更是不予理会。 任凭他们在旁边唧唧歪歪的。 南辛夷接连帮了李章两个大忙,所以李章对她的看管更加松懈了,可以让南辛夷自由活动,当然,为了她的安全,他同意让南天龙去跟着保护她。 兄妹二人单独行动,这对南辛夷来说更加方便。 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南天龙拿着一个长长的木棍,在前面走着,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还是要提防蛇虫,另外一个,南辛夷怀孕了,不能着凉。 南天龙细心的将树叶上的雨水打落,避免更多的雨水浸湿了妹妹的衣裳。 “大哥,你后悔吗?”南辛夷看着前面一心护着自己的大哥,心中百感交集,若不是她,大哥还是好好的待在红岗村,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和嫂嫂恩爱有加,再生一大堆的孩子,平淡而又安稳的过一辈子。 前面的身形一顿,他扭过头来,脸上隐隐有些怒气,“小溪,你在说些什么?无论怎么样,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如果当初大哥没有捡回我,我也不会在今天给南家带来这样的灾难。”南辛夷伤感的说。 南天龙一听这话,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他丢掉手中的棍子,三两步跨到南辛夷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 “小溪,你给我听好了!你从来没有给南家带来任何灾难,你带来的只有欢乐和幸福,你带来了我们一辈子也吃不上的细盐,你带来了纸张,带来了水泥,带来了塑料,带来了消炎药……这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带来的,你是我们南家的福星!” 南天龙说着思绪便回到了小时候,他那时候也才八九岁,一心想要一个妹妹,没有别的,他就是想抱着去跟别人家的争个高下,看看谁家的妹妹更美更可爱。 好不容易娘亲怀孕了,一家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到了要生产的时候,自己的奶奶却只给娘亲吃萝卜,每顿都是萝卜,一点米饭都 没有。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分家,一大家子在一口锅里吃饭,自己的爹挣得钱、种田的收成全部上交给奶奶,而二叔家的什么也不用做,每天就等着吃。,每天还换着法的欺负自己。 他都好几次瞧见奶奶将大白的馒头和鸡蛋给了二叔、给了二婶、给了堂弟,只要有好吃的全部都没有他们大房的份儿。 二叔家的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的娘亲要生产了,还是吃萝卜,吃的后来娘亲一闻着萝卜的味道就要吐。 娘亲实在是饿慌了,就自己去厨房将奶奶偷藏的一个大白馒头吃了,结果 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 奶奶指着娘亲的鼻子大骂,她是饿死鬼投胎,八辈子没有吃过东西。 娘亲一气之下,见红了。 可是奶奶非但不请稳婆,反而破口大骂,说她是该的。 他八九岁的年纪,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跪在地上大哭,求奶奶救救自己的娘亲。可是奶奶一脚将自己踹开,说自己晦气。 最后他没有办法,才跑到汤家,汤家婶婶是个好人,二话不说就跑过来帮着接生。 娘亲费尽气力,才将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子。 他高兴坏了。 抱着小小的人儿爱不释手。 可是她到底是早产,再加上营养不足,没几天就死了。 娘亲一下子像是得了失心疯,整日以泪洗面,眼见着身体日渐消瘦,他在山上捡到了一个女婴,也是才出生没有几天的样子,他就把女婴抱回家了。 没想到娘亲一见这女婴,顿时来了精神。 就这样,南辛夷就在南家生活下来了,捡她的时候,她被一个红色秀美精致的小被子包着,她的脖子上还带着一块玉佩,上面写着一个什么字,当时的他并不认识,可是后来听爹说,这个字读“溪”。 于是南辛夷顺理成章的有了小名,小溪。 至于大名,则是捡她的时候正是辛夷花盛开的季节,辛夷两个字寓意又好,所以,她的大名就叫做南辛夷。 由于南母确实是生了一个女婴,外人不知道这个女婴已经死了,南母也不想告诉别人,就将南辛夷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婆婆却不同意,南母一向听奶奶的话,那一次她忤逆了奶奶,一定要将女婴养着。 奶奶说,要想养赔钱货,就从南家滚出去! 南方海虽然怕自己的老娘,但是他也心疼自己的妻子,喜欢这个小女婴,也就请了村长过来,分了家。 第76章 兄妹坠崖 就这样,南辛夷在一家人的宠爱之中长大,南天龙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当做他最爱的家人。 一家人就是要同进同退。 南辛夷看出了哥哥的情绪,心中感动之余,暗下决定,日后一定要让南家人过上好日子。 两人一边走,一边仔细盯着地面和树上有没有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 “啊!”就在这时,南辛夷一脚踩空,咕噜咕噜的滚下山去。 南天龙大惊,跌跌撞撞的顺着南辛夷滚下的地方跑去。 我的孩子! 天翻地覆之间,南辛夷尽量的护着肚子,任凭山坡上的荆棘划烂衣裳,划破皮肤。 她试了几次想要站起来,双手尽可能的去抓两边的树枝,可是她到底怀孕了加上连日的奔波,根本没有办法抓住任何东西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她那较弱的身体在山坡上不停的翻滚,翻滚, 终于,南辛夷感觉一种失重感传来,然后整个身体就直直的坠落山崖,风在耳边不停的呼啸,南辛夷看着越来越远的崖边,看着崖边传来大哥撕心裂肺的呼喊。 绝望的感觉顿时笼罩着全身,她的手还是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直到最后终于落下。 我的孩子,南辛夷晕过去时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南天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滚落山崖,情急之下,竟也跟着跳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水砸落在脸上,南辛夷猛地清醒。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却又收回目光。 她害怕,害怕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肚子隐隐有些疼痛,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孩子与她无缘了。 最后,她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小心的张开双腿,看向她坐落的地方。 还好,没有血水流出,那她的孩子多半是保住了。 她长舒一口气,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宝贝,你一定要坚强,妈妈爱你,你不能离开妈妈!” 肚子像是听到了她的话,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南辛夷脸色煞白,这是…… 她不敢想。 她抱着肚子踉跄的起身,小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又痛的跌坐在地。 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裳,一股寒意从头到脚,她打了一个寒颤。 绝望的仰头望去,她惊喜的发现,其实她坠落下来的地方并不是特别高。 可能又有树枝的缓冲,加上她坠落的地方是一片柔软的草地,她才有机会能够活下来。 可是即使不高,她也没有一点办法能够爬上去。 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出现任何的差错。 放眼望去,这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上面依稀开着一些不知名的菊花,整个草地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可以吃的东西。 而这一片地方又是被群山环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让她出去。 南辛夷心中有些凄凉,果然流放的路上容易死人是真的。 像她这种一脚踩空跌落山崖的不在少数,押送的官爷们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或者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耽搁赶路,不会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人下来山崖打探。 可是,大哥会…… 大哥呢? 她记得晕过去之前,她看见大哥在悬崖边上。可是此刻悬崖边却是没有一个人影。 大哥一定是去搬救兵了。 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 这样想着,南辛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强忍着疼痛再次站了起来,她不能再淋雨了,她要找个地方避雨,然后想办法生起火堆,将自己的衣裳烤干。 她再次环视四周,这时她发现前面的草堆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紧绷着神经,随手抄起地上的枯枝,一步一步小心的靠近—— 是野猪?还是老虎? 还是其他厉害的野生动物? 南辛夷心中没有底,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去,万一是任何一种有攻击性的动物,按照她目前的状态,她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甚至还会成为这有攻击性动物的口粮。 “小溪!”突然草丛中一个身影直直的坐了起来。 南辛夷吓了一跳,待听到那熟悉而且亲切地呼唤之后,她的泪水终于绷不住流了下来。 “大哥——” “是我!”南天龙从草丛中麻利的爬起来,他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他看见自己疼爱的妹妹一瘸一拐的走着,心中心疼不已。 他忙走过来,一把扶住受伤的南辛夷,“小溪,你伤到哪里了?” 未等南辛夷搭话,便自顾自的抱着南辛夷朝山崖下面走去…… 第77章 欺人太甚 天色已经渐渐黑去,可是南家兄妹还是没有回来,李章的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大人,他们不会是跑了吧!” 李章看向一脸担忧的南家人,摇了摇头,说道,“蒋进,你带上人跟我一起去找!” 蒋进看着外面黑沉的天色和一直没有停过的雨水,担忧的问道,“大人,现在出去可不安全,我们不如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行寻找,再说,大人,我们押送的人少一两个也不会被治罪,这我们大家都出去了,这剩下的犯人都跑了可怎么办?” 李章冷眼瞧着蒋进,说道,“要不你来做领头的人?” 蒋进连连摇头,说道,“不敢!” 李章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说道,“来五个人,跟我一起去找南家兄妹,剩下的待在原地,守好这些犯人!” “是——” 一声令下,5个人陆续走到李章身后,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火把。 李章又看了一眼蒋进,没有说话,但是那股压力却压得蒋进不敢说话。 一行人顺着南辛夷早上离开的方向找去。 方莲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难道—— 她不敢想。 “你看这两个没良心的,居然自己跑了!”南家二叔骂道。 “找回来一定要打断他们的腿,看他们还敢跑不跑。” “二叔,你说的什么话?”方莲花实在听不下去。 二叔冷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莲花,你们成亲也有两年多了,你 肚子还没动静吗?” 方莲花不自觉的摸向平坦的肚子,并未搭话。 “是你不行还是天龙那小子不行?”南家二叔贱笑着,“你说二丫头被杜家休回来之后才怀孕,这孩子,该不会是天龙那小子的吧!” 南家二叔点点头,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嗯,我觉得很像,你不能生,就让二丫头帮着你生个孩子放在你的 名下,这也说的过去,只是,你万万想不到,他们居然私奔了……” 方莲花攥紧了拳头,看着二叔那张丑陋的嘴脸,恨不得一下子打上去。 可是她的心底也产生了动摇。 南天龙和南辛夷。 他们是兄妹,可他们不是亲兄妹。 回想之前两人相处,确实亲昵的不同一般的兄妹。难道他们真的如同二叔所说的,两人私奔了吗? 还未等她细想,就听见“哎哟”一声,方才还一脸淫笑的二叔此刻被人一拳揍翻在地。 “你——”南家二叔手忙脚乱的应对着如同雨点一样下来的拳头,一面大声嚷嚷着,“大哥,你又打我!” “娘,救命啊!救命——” 南家奶奶还没有上来,二叔的两个儿子一前一后的冲上来,两人一个攻击南方海的上面,一个攻击下面,一下子就将南家二叔解救出来。 被救出来的南家二叔顿时来了气焰,三个人朝着南方海一人打去。 南母见情况不对,也抄着棍子帮忙,可是还没有上前,就被二叔家的女人一把抓住头发,两人顿时扭做一团,惨叫连连。 二叔家的两个小子,一个和南天龙差不多的年纪,一个比南星小上一两岁。两人手上的力气都不小,一时间打的南方海毫无招架之力。 方莲花脚上受伤,帮不上忙,她忙一瘸一拐的朝着官差的方向跑去,可是旁边观战的南家爷奶眼尖,一下子拦住了方莲花的去路。 “他们也是你的子女啊!”方莲花哭喊着,“爷爷、奶奶,你们就这么狠心让他们被二叔家打死吗?” 南家奶奶冷哼一声,“这种不孝子打死了正好,老婆子我当时不就是拿了他一百两银子吗?这一百两都要借着平阳侯世子的威风拿回去,他那个时候何曾将我当成娘了!打死了活该,使劲的打,打死了,他们身上的银票、吃的,用的,就全部是我们的了!” 南家奶奶看了一眼方莲花,说道,“这个也要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南方海被揍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听见自己的亲娘这样说自己,甚至还要打死他们一家,顿时心凉到了底,心中对南家爷奶仅存的那一点期望也变成了失望。 今日,你们如此狠心待我,日后辛夷回来,南星回来,天龙回来,月见回来,一定饶不了你们。 南家二叔家的小子,听见爷奶的呼唤,那个和南星年纪相仿的顿时龇牙咧嘴的朝着方莲花打来。 方莲花脚受伤,本来就行动不便,此刻踉跄着躲着这个小堂弟的攻势,不免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着小堂弟的拳头就要招呼在自己的脸上,她吓了一跳,再也没办法躲了。 “住手!”就听一声暴喝,一个身形壮实的男人牢牢地掐住了小堂弟的拳头。 第78章 崖底求生 南天龙替妹妹包扎好伤口之后,寻了一些干柴,生起一个火堆,让南辛夷将湿衣裳脱下来烤干,自己则一个人到外面寻找吃的。 南辛夷看着自己的大哥如此细心体贴,心里更加感动,嘱咐哥哥一定要小心。 南天龙点了点头,拿着一根棍子走了出去。 南辛夷蜷缩在火堆旁,火焰传来的温度,让她的肚子没有那么疼了。 “宝贝,你千万不要有事!”南辛夷轻柔的摸着肚子,这一世能够圆了她做母亲的愿望,她也就没有白来一趟了。 虽然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父亲到底是谁,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会到边境,会在那里生下自己的孩子,抚养他长大。 身体一放松,倦意便袭来了,南辛夷在温暖的火堆边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南辛夷被人唤醒。 “小溪,小溪!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南天龙炫耀似得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南辛夷看。 南辛夷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只肥美的兔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哥?”南辛夷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大哥,他什么工具都没有,居然还能抓到野生的兔子,“你怎么抓到的?” 南天龙洋洋得意的说,“的亏是下雨,这兔子跑不快,我一追,它急了,居然直接撞到了石头上,一头撞死了!” 南辛夷哑然失笑,还有这好事。 “大哥,你没有受伤吧!”南辛夷担忧的看向南天龙。 南天龙笑着说道,“你大哥从小就在山林里抓野物,采摘野菜野果,怎么会受伤呢!” 南辛夷听着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放下心来。 南天龙将兔子处理好,便架在火堆上翻烤。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雨却还是下个不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才能停下,这么下下去,我们待在山里实在是不安全!”南辛夷担忧的说道。 她简单的看过他们落下的地形,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一下雨,雨水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若是雨水一直下,而他们又找不到出路,很有可能被涨起来的山水淹死。 “明天,我去找找看能不能爬上去!”南天龙憨笑了两声,“当时光着急你的情况了,也没有想着去叫人,就跟着跳下来,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不过,幸好我下来了,不然你一个人在下面,脚又受伤了,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爹娘和莲花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二叔家他们欺负,有没有东西吃?” 南辛夷心中也是担忧,他们不在,爷爷奶奶一定会想着法子欺负自己的爹娘。 “明天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小路可以爬上去,顺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这里土壤肥沃,倒是适合农作物生长。” 南辛夷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若是明天找不到出路,而雨水停下的话,她倒是可以试着种一些庄稼,用她的植物速生术,反正在这里只有她和大哥两人,不会被别人看到,也就不会被别人眼红猜忌 这么一想,南辛夷倒没有那么心急了。 还好,她当时将药水和种子都是随身携带,这下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而要快速收获,则就要选那些本身生长周期短的,比如萝卜、比如小白菜、空心菜等,这些她能够在两天之内就快速收获,可惜她一直没有找到红薯或者土豆和玉米,不然这些东西生长又快,还能填饱肚子。 日后,到了边境,一定要打听一下海外有没有这些东西,她记着历史上是从国外传进来的。 兔子的香味慢慢地溢了出来,南辛夷抽抽鼻子,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她从包裹里掏出细盐,小心的洒在兔子身上。 “小溪?”南天龙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你身上还带了细盐?” 南辛夷尬笑两声,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我只是让杜远志帮我准备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没想到他还给我装了一包细盐,我知道这东西路上不能让人瞧见,所以一直随身藏得好好的。” “大人们怕咱们逃跑,所以给的饭菜里面只放了少量的盐巴,就是让咱们没有力气逃跑,可是,不吃盐怎么行呢!每次你们的食物,我都悄悄放了一点,这一袋盐,够咱们吃到边境的!” “二少爷休你,是不是被逼的?”南天龙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南辛夷愣住,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你在说什么?” 第79章 野兔真香 “我看那杜二少爷,明明对你还有情义,为何你们会走到这一步?” “他有他的追求,我有我的过错!”南辛夷垂下眼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总不能说,杜远志是重生的,他是被原来的那个自己气到了,一心想要复仇。 她总不能说,自己和其他人有了一夜情,给杜远志戴了绿帽子。 她总不能说,杜远志是看上了会造各种新奇东西的她,能够给他带来泼天财富的她。 此刻的兔子被烤的直冒油,金黄金黄的兔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南辛夷忍不住又吸了一鼻子,眼巴巴的看着已经熟了的肉。 “大哥,能吃了吗?我饿了!”南辛夷可怜巴巴的问。 “熟了熟了!”南天龙将兔子取下来,小心的放在一大片干净的芭蕉叶上。 兔子冒着热气,很是烫手。南天龙小心的拨弄着,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油顺着兔腿滋滋的流下来。 若是往常看到这一幕,南辛夷绝对会恶心呕吐,但是此刻她只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似乎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也在馋肉吃了。 南天龙将一个肥美的兔腿递给南辛夷,自己则挑了一些边边角角在吃,怎么也不去动另外的兔腿。 “大哥,你也吃啊!”南辛夷啃了一口,肉香味顿时铺满口鼻,令她胃口大开。 南天龙没有说话,将整只兔子分成两半,一半用芭蕉叶小心的包好,另外一半则又扯下来一个兔腿递给南辛夷。 “大哥,你吃!”南辛夷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大概是怕两人之后几天找不到食物,他又心疼怕怀着孩子的妹妹吃不饱,于是将肥美好的兔腿都给南辛夷。 “大哥,你这样我可吃不下,”南辛夷说着停止啃肉,将南天龙手中的兔腿推了回去。 “你要吃饱,吃饱了我们明天才能有力气想办法找出口,找食物,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因为没有吃东西,晕倒了!” 南天龙听了这话,终于不再推辞,也吃起来。 两人慢慢的将半只兔子全部啃完,骨头上一点肉都不剩。 南辛夷喝着从山崖岩石上浸出来的泉水,觉得甘甜异常。 吃饱喝足后,南辛夷在崖底找了一个干燥舒适的地方,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有什么事,等明天醒来再说! 南天龙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火光打在她的脸上,竟是那么的清美,南天龙脱下自己外衫,轻轻的盖在妹妹的身上。 他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柴,下了雨,晚上温度更低,只有火堆传来的温度才能驱散寒意。不多时,他也耐不住疲倦,靠着尚且干燥的崖壁睡去。 这边,李章带着五个手下找了一夜,将能够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就没有看见两人的踪影,他不相信两人就这样逃了。 她的家人都还在队伍里面,她难道就不管她的家人了吗? 李章打心底里不信,所以,他知道南辛夷一定是遇到了麻烦,说不定是掉落在哪个洞里,等天晴了她就会想办法爬起来,他甚至不愿意去想,南辛夷是遇见了野兽。 若是遇见野兽,依南辛夷的身手是绝对逃不了的。 一夜寻找无果,李章看着满脸倦色的兄弟们,心头不忍,说道,“大家先回去吧!” “那大人您呢?”手下人问道。 李章揉了揉眼睛,说道,“都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南家人看着李章一行人空手而归,心中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再次绷紧。 南方海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滚带爬的爬到李章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子和丫头,他们绝对不会逃跑,他们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李章神色疲倦,“我会找的!”他低头,却瞥见南方海满脸的伤,他震惊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南方海不敢说话。 方莲花见状,哭着跪倒在李章面前,“大人!求您让我们和二叔一家分开,再不分开,我们会被他们一大家子打死的!” 李章不想管这些事,流放的队伍里面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事。 一个家族里面会为了几块吃的,几个铜钱就闹得人仰马翻,只要不出什么大的问题,李章从来不管这些事,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好了,这样他们就没有精力想着逃跑,他们也就更好管理一些。 可是,这面前跪着的不是别人,那是南辛夷的嫂嫂。 南辛夷的背后是战神将军和平阳侯世子,还有一个秦州吕公子,一个富商杜二少爷,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日后他升官加爵的引路人。 他不敢赌! 至于江郡守之女江松音,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而已,他犯不着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得罪南辛夷背后的一大帮人。 所以,他不能让南家人吃亏…… “谁先动手的?”李章冷冷的问道。 第80章 李章遇险 南辛夷迷迷糊糊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火堆还在熊熊的燃烧着,可是大哥却不见身影。 “大哥?”南辛夷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昨日南天龙收的那一半兔肉用芭蕉叶包好了悬挂放在崖壁的半空,此刻一只老鹰盯着它虎视眈眈,若不是有火堆在这里,它肯定早就将兔肉叼走了。 没有食物,这是南天龙好不容易找到的,若是被老鹰吃了,今天他们一定会饿肚子。 南辛夷顾不得身上的伤,忍着疼痛站起来,抓住一根柴火在手里。 老鹰跃跃欲试,可是看着南辛夷手中的柴火,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它在空中低低的盘旋着。 良久,它终于不甘心的嘶鸣一声,飞走了。 南辛夷惊出了一身汗,见老鹰飞走,才放下心。 她放下柴火,坐在火堆旁边,顺手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 如果李大人他们没有放弃寻找,那他们一定能够看到这边冒起的浓烟,所以火不能停。 可是南辛夷忽略了一点,烧的越旺的火,烟子越小,再加上下雨,林子里本身雾气很浓,他们的烟雾根本就没有被官差们发现。 “大人,大人!” 一声呼唤将李章从半睡半醒之间唤醒,他睁开疲惫的双眼,说道,“找到了?” “没有没有,大人,先吃点东西吧!”蒋进将一碗鸡汤递过来。 李章伸手接过,一口气喝干净。 外面的雨水依旧淅淅沥沥,李章的神色更加深沉。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可是雨不停,他们就更难找到南家兄妹。 在这样的密林之中,晚一刻钟找到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李章将碗放下,说道,“大家吃过饭,再跟着我去找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蒋进答道。 “可是大人,你昨晚一夜没睡,你休息一会,我带人去找!” 李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蒋进不再说话了,这南辛夷一定在大人心中有着独特的位置,不然,大人也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冒着大雨去寻找,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的。 吃过饭,李章带了几个人,蒋进带了几个人,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进行搜寻。 雨水冲刷了很多痕迹,但是白天视线比夜晚还是要好上许多,不多时,李章就找到被压断的树枝和草木,甚至还在一棵刺树上面找到了小块布料。 李章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南辛夷身上穿的 那件。 李章握紧手中的布料,心中没有任何欣喜。 这是一个很陡峭的山坡,据他观察,南辛夷肯定身上怀有身孕,这么陡峭的地方摔下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来人!” “大人!”手下人立马出现在眼前,一眼看到李章手中的布料,又看见陡峭的山坡,“南家兄妹难道是从这里摔下去了?” “多半是——我们下去看看!” “这下去多半是没命了,大人我们还要冒这个险吗?” “换做他人不会,但是她不一样——”李章的神色凝重。 大家伙见李章铁了心,便也不再多言,看着不知何处是尽头的山坡,四处找寻着最安全的路线。 山坡陡峭,大雨之中山坡湿滑,几人走的很小心。 可是即便如此,几人还是不停的摔跤。 衣服被划了烂,手上胳膊上出现擦伤破皮。 大家心中有些怨言,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是心中有想法却不敢说出来。 他们看着前面开路的李章,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李章顺着山路往下,他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脚底却像不听使唤一般,向下猛地一滑,李章屁股落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朝前滑去。 “大人——”几人在后面惊叫,加快了向下的速度。 李章就感觉前面有树枝在不停的抽打着自己的脸,背后则是山石不停的摩擦着他的皮肤,整个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滑去,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双手不停的抓着两旁的树枝。 突然,他觉得自己身体一空,整个人向下坠去—— 南辛夷等了许久,南天龙才从外面回来,他的衣服里面兜着一些东西,南辛夷猜一定是一些野菜野果子。 南天龙将兜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芭蕉叶上,果然,里面是一些红色的小果子,还有几个块根植物。 “没找到其他的,就是些野果子,还有这个——”南天龙拿起一块紫红色的东西,好奇的说道,“我也没有见过这东西,上面的叶子是这种——” 南天龙又从怀中掏出一根藤本的植物,藤子没有多长,藤上面是心形的叶子。 “我见它长得奇怪,这叶子看着也很鲜嫩,不知道能不能吃,我就准备拔起来,没想到一拔,里面还有这东西,实在神奇,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小溪,你认识吗?” 第81章 香味诱人 南辛夷激动的接过大哥手中的东西,眼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大哥,你可找到宝贝了,我还以为这里没有这东西,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找到,大哥,我们不用挨饿了!” 南天龙也高兴,“这个能吃吗?” “当然!”南辛夷兴奋的说,“这个吃起来可香了,就这样生吃是清甜的,煮熟了是甜糯的,只要一两个就能填饱肚子!” “真的吗?”南天龙最相信南辛夷的话了,他拿起一个,简单的用雨水冲洗了一下,就咬了一口,那种脆脆的如同板栗一样的口感顿时吸引了他,“这是什么?这么好吃!” “生吃其实口感一般!”南辛夷扒拉扒拉火堆,扒出一个小坑,将所有的红薯都扔到小坑之中,然后再在上面覆盖上草木灰,火堆依然在草木上面燃烧。 “烤熟了吃才最是香甜!”南辛夷想起现代的大街上,每到红薯收获的季节,都有一些老爷爷 老奶奶推着一个小车现场烤红薯,那香味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路过的人,有时候自己就会买上一个,捂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吃,到实验室之前吃完红薯,早餐也就解决了。 “这个叫做红薯,它繁殖快,产量高,还可以做成各种美食,大哥,你找到的可是一个宝贝啊!”南辛夷说道。 南天龙看着妹妹将所有的红薯扔到火堆之中,疑惑的问,“可是,它该怎么繁殖,若是有种子,我们倒是可以带着,也不知道边境能不能种活它!” “能!”南辛夷斩钉截铁的说道,她捡起南天龙放在一边的红薯藤子,“就用这个东西我们就能繁殖一大片!” 南天龙顿时眼睛泛光,“若它能繁殖,那那边还有一大兜,我以为不能吃,就只扯了一兜小的!” 南辛夷听罢笑道,“苍天待我们不薄!大哥,等红薯烤熟了咱们吃了,我们去看看!” “好!” 这边南家兄妹刚走,方才他们待过的地方就哗啦啦的滚下不少石子来。 若是抬头看,就能发现悬崖边上有一个人被挂在上面。 李章紧紧的抓住崖边树枝,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将孱弱的树枝拽的摇摇欲坠,根部慢慢的突出土面。 李章知道再这样下去,这个小树一定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他和这棵小树都要摔入崖底,摔得粉身碎骨。 树根一寸一寸的崛起,李章的身体又不由自主的向下面去了一截,石头哗啦啦的落下。 李章松开一只手,去够腰间的佩剑。 突然,树根全盘跃起,小树终于承受不住李章的重量,一人一树向着下面坠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章快速的抓住佩剑,佩剑在崖上划拉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终于,在一处停下。 李章冷汗涔涔,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抓紧剑柄,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扣住崖壁。 整个身体在悬崖上摇摆,他的五个手指头都在用力,青筋爆出,手指腹被磨出了血迹。 “大人!”悬崖上空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李章艰难的抬起头,“我在这里!” “大人!” 手下人一见李章悬在半空,立马四处张望,寻找能够救人的工具。 李章感觉自己的体力快支撑不住了,剑身插进崖壁处也出现松动的痕迹。 一根藤子从上面扔了下来,李章忙用那只带血的手抓住藤蔓,收起剑,喊道,“拉!” 手下人得到命令,一起用力,将李章拽了上来。 李章坐在悬崖边,看着悬崖,心有余悸。 这一段陡峭的山坡下面居然断了层,若是方才他反应不快,一定就摔到崖底。他有武功在身,尚且如此,那没有武功的南家兄妹—— 李章又往崖底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大人,那咱们还找吗?” 李章缓缓的站起身,经过方才这一遭,身上的衣衫全部汗湿了。 他的眼光投向远方, 这悬崖不知有多高,贸然下去,必然有生命危险。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随意扔了下去,半天都没有传来石头的声响。 李章沉吟半响,终于像是下了决定,说道,“罢了,他们命数如此,回去吧!” 李章转过身,几个官差跟在后面。 落在最后的年轻官差吸了吸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一行人都停下脚步,大家都闻到了,只是没有人像年轻官差胆子这么大。 年轻官差转过头,从崖底往上正源源不断的冒着浓烟,兴奋的喊道,“大人,你看,他们还活着!” 第82章 种植红薯 南辛夷兴奋的抱着一大包的红薯藤子,南天龙的衣服兜里则是几十个新鲜的红薯。还没有走到崖底,两人就闻到了红薯散发出来的香味。 这香味顿时勾起了南辛夷的食欲,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火堆旁,火堆已经快熄灭了,冒出浓浓的烟子。 两人的衣裳都有些湿,都需要火来烤干。南天龙放下怀中的红薯,往火堆里又加了些柴火,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吹气,一个小火苗蹭的一下蹿起,汉子憨厚的笑着,“的亏咱们回来的早,不然火堆熄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弄燃了!” 南辛夷看向四周,干枯的柴火早就被南天龙捡在一堆,烧了一夜,干柴火已经所剩无几,外面全部都是淋了雨水的。方才他们要是再回来晚些,这火堆灭了,就再没有那么容易烧起来了。 南辛夷心中不免有些懊悔,她应该先把火柴造出来的,这样一来,大家生火就不用这么费劲。 “红薯熟了,咱们快吃吧!”南辛夷从火堆中扒出一个红薯,红薯的外皮已经被烧焦了,露出里面金黄的心来,南辛夷快速的拔掉皮,递给南天龙,说道,“大哥,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南天龙接过红薯,浓郁的香味从鼻子钻进他的胃,他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看着南辛夷还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夸赞道,“好吃!真香!又香又甜!” 南辛夷就笑了,她从火堆中扒出剩下的几个红薯,自己也慢慢的剥了皮,小心的吃着。 南天龙问,“小溪,你把那些藤蔓拿回来,要做什么用?” 南辛夷咬了一口,太烫了,她含糊不清的答,“用它可以种出很多这样的红薯!” “不用种子,就用这个藤子?”南天龙吃惊的问。 “是呢!这么一小截,就可以长出很大一兜红薯。待会儿咱们吃完,大哥你帮我,我种给你看!” 南天龙黝黑的脸上露出希冀的目光,转瞬又失望的说,“就算咱们种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收成不了,咱们还是吃不成!” 南辛夷掏出包裹中的药水,神秘的笑着,“大哥,咱们有它,只要有这个,咱们明天就能吃到又大又好的红薯!” 南天龙哈哈大笑,“小溪,一天时间可种不出东西,你可不是神仙,还能像变戏法一样一下子就让它成熟吗?” 南辛夷但笑不语,又啃了一口红薯,说道,“大哥,你等着看吧!就看妹妹给你变个戏法出来!” 两人吃完,南辛夷在崖边找了一块略微肥沃的地,让南天龙将上面的杂草扯干净。 南辛夷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这匕首正是当日她要去青狼寨赎人的时候苏佩兰送的,这匕首是唐将军的随身物品,是用来防身的,可是此刻却变成南辛夷切断红薯藤子和挖小坑的工具。 “也不知唐将军现在如何了,是不是真的如同大家所说的,他死了!”南辛夷从未见过唐决明真正的面目,但她总觉得拥有那么一双好看眼睛的人,他的相貌一定不差。可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现在居然下落不明,这让她心中或多或少有些烦闷,毕竟,当初,唐将军是第一个慧眼识珠的人。 “就是南星一直奉若神明的那个唐将军吗?”南天龙将杂草抱到崖边,放到火堆旁边慢慢的烘烤着。 “是他!”南辛夷呢喃着,“是他!唐决明,东启国的战神将军!” “战神怎么会败了,一定是障眼法了!”南天龙呵呵笑道,“放心吧!他一定是在哪里招兵买马,他一定能够带着大军杀回来!” “希望如此!”南辛夷将切好的红薯藤轻轻地插进小土堆里,这么一抱藤子,两人忙活了大半天。 看着焉不拉几的藤子,南天龙有些怀疑。 小妹从来没有种过田,她一定不晓得庄稼都是要有种子才能种的,庄稼从种植到收获少说要一两个月,这么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就能种出方才那种香甜的红薯? 可是他又不能当做凉水,不能浇灭她的热情?也罢,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支持! 南辛夷取来一个大芭蕉叶,将芭蕉叶卷好,当做接水的容器。 芭蕉叶里被她装满了雨水,她小心翼翼的取出植物速生药水,滴了一滴在水里面,然后用棍子搅拌均匀。 这才慢慢的走到大哥面前,让南天龙用早就做好的草刷子,沾了药水,均匀地洒在小小的红薯藤上…… 第83章 奇迹发生 奇迹发生了。 那一截小小的红薯藤子,被南天龙撒过药水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长出新叶子,藤蔓越变越长,不多时就是绿油油的一大块。 南天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淡定的南辛夷,“这这这——这是妖法!” 南辛夷笑眯着眼睛,“大哥,这是戏法!” 南天龙像见到怪物似得上下审视着眼前这个笑脸盈盈的女子,良久,他才迟疑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妹妹!你不是妖怪,你是神仙!” 南辛夷笑的合不拢嘴,“大哥,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当成怪物呢!神仙?神仙我可不敢当,只是咱们有这个药水而已!” 南辛夷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当初她害怕瓶子会被摔破,所以就用塑料做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若当时用玻璃瓶子,那这药水早就摔破了。 南天龙小心翼翼的接过妹妹手中的瓶子,里面是粉色的药水,看起来特别的诱人。 “你刚刚只用了一滴就有这么好的效果,那如果全部用了岂不是——” 南辛夷摇了摇头,“大哥,过犹不及,用多了,植物就会直接死掉了!” “那这么大一瓶,岂不是可以用很久?” “正是——”南辛夷接过药水,说道,“我们这是条件有限,不然可以做那么能喷出细雾的工具,这样就更能省药水!” 南天龙有点不认识眼前的妹妹了,从前自己的妹妹哪里懂这些。 “小溪,你变了!” 南天龙忧心忡忡的说,“你跟以前大不一样,你真的不是我妹妹吧?” 南辛夷一怔,笑着说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是你妹妹?” “可是小溪不懂这些,小溪的脾气也不好!”南天龙看着由嫩绿转为青绿的叶子,若有所思。 南辛夷亲昵的挽起南天龙的胳膊,说道,“我是你的妹妹,如假包换的妹妹,只不过——” 南辛夷迟疑一会,还是说道,“我嫁到杜家之后,曾经从悬崖上面摔下来过,昏迷的那几天,我做了很多梦,梦里面就有一个白胡子神仙跟我说了很多奇怪的东西,醒来我的脑海里面就自动的会造这些新奇的东西了,大哥,你说我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啊?” 南天龙听了妹妹的的话虽然还有质疑,但眼前的妹妹到底还是比之前的妹妹要讨人喜欢一些,他也就不再追问。 “你从崖山摔下来过?是杜家害的吗?” 南辛夷眼神躲闪,这不大好开口啊!她总不能说是原身和孙秀才偷情从上面滚下来的吧! 她干咳两声,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脚滑了!” 南天龙深信不疑。 他定定的看着不断生长的红薯藤蔓,觉得新奇。 “小溪,你说有了这些东西,咱们后面几天可就不用挨饿了。” 南辛夷默然,并不打算将这些红薯全部自己吃掉,她要用它卖钱,要攒够以后在边境生活的本金。 路上需要打点,想让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好点,就要不断的花钱,虽然她手上还有六百多两银子,可是她不知道路上要花掉多少,也不知道边境的生活成本。 到了边境,她要给南家人置办一套宅子,要买地,要重新建设厂房,实验室……所有的一切都要花钱。 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也不知道爹娘嫂嫂他们有吃的没有!”南辛夷后悔当时没让他们在包裹里面多装点吃食,而是将大多数的东西放在马车上,马车被压,他们一下子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物资,光靠每日发的那一点粮食,他们怎么能够吃得饱? 更何况现在官差也是自顾不暇了。 南天龙闻言站了起来,“我去找找有没有出口!” “你 的腿受伤了,你就留在这里,火不要熄灭,这个棍子,你拿着,若是碰见什么野兽,也有个防备!”南天龙将一根略尖的棍子递到南辛夷手中,又去找了一些柴火,这才去寻出路去了。 南家人的情况其实并不好,当日南方海被二叔一家子打伤,方莲花险些被揍,虽然后来被一个壮实的汉子救了,但是汉子自己也没有什么吃食。 官差发的吃食越来越稀少,就连洞里放的西红柿也吃的差不多了,可是雨水就是不停。 南家人饿的两眼冒金星,他们心中又记挂着兄妹两人,更是日渐憔悴。 “娘!”方莲花拉了拉南母,让她往斜对面的南家爷奶和二叔那里看去—— 南母一看,更是怒不可遏。他们居然有东西吃,而且东西还是南辛夷放在马车上的吃食。 他们小心翼翼的,做贼似的,一边偷摸着吃一边观察四周,生怕别人抢他们的。 一抬头,竟发现南母站在了面前。 第84章 闻香找人 “公公婆婆,他二叔,你们吃的可香?”南母冷眼瞧着。 老婆子将东西猛地往身后一收,骂道,“吃个东西怎么啦!你眼浅些什么?” “可是这是杜二少爷给我家二丫头准备的东西,你们怎么好意思吃的下去?”南母想去拿回自家的东西,可是老婆子不肯,她死死地将包裹抱住。 “滚,混蛋玩意儿,谁说这是你家的!”老婆子催骂道。 “包裹上还绣着杜家的标志,婆婆,你还说这不是二丫头的东西吗?” “是又怎样?现在东西在我手里就是我的,那个赔钱货要不是就私奔了,要不是就死了,谁说这个还是她的了?” “婆婆,亏您还长着一张老脸,要往哪里放自己清楚吗?”南母忍住要打人的冲动,理智告诉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吃的,自家那口子被打伤后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伤势眼看着越来越重了。 老婆子伸出手就又想打南母,可是瞥见旁边壮汉子炯炯的目光,立马缩回了手,一边骂着,一边不情愿的从包裹里面拿出一包干饼子,扔到南母的脚底下。 “饿死鬼,去吃,噎不死你!” 难怪她怕这壮汉,上次老二家的小子要揍方莲花的时候,就是这汉子出手救了方莲花一条小命,还将老二家的小子揍的鼻青脸肿的,老二家见状全部冲上前来,结果三四个人都奈何不了一个人,一个个被揍的跪地求饶。 再加上方莲花向着李章告了一状,李章又给了他们一人一鞭子,并且警告他们说,再敢欺负老大家的,就打断他们的腿,将他们送到边境的苦窑里面去。 这可吓到他们了,再对老大家的动手也是要思量思量。 南母却不动,冷冷的盯着老婆子,一字一顿的说,“包裹拿来!” 老婆子这下不干了,气呼呼的站起来,双手叉着腰,大骂道,“这东西是放马车上面的,马车是南家的马车,也就是我的马车,我在自己孙女车上那点东西怎么了!孝顺老婆子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 她指着南母说道,“你这个混账玩意儿,你们的马车都已经压到山底下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来我这里要什么要,这是我捡的,捡的就是老婆子我的,给你几个饼子就是给你脸了,包裹你休想拿走!” 南母气的浑身颤抖,但是她还是咬着牙说,“拿来!” 老婆子指着南母的鼻子,唾沫星子都飞到南母脸上了,“不给,除非我死!” 南母气极,扑上去就抢老婆子手中的包裹。 既然都不要脸了,她还要脸面做什么。 自己那口子要粮食救命,自己的儿媳也是饿的脸色青白,现在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在自己的儿女回来之前,她要保护好自己的亲人。 南母到底比老婆子年轻些,一下子就将包裹抢到手里。 老婆子气的哭天喊地,在地上来回的打滚。 南母视若无睹,抱着包裹就走回到自己丈夫和儿媳身边。 南方海从来没有见过温婉的妻子这样撒泼的场面,方莲花也从来么有看见一向温柔的南母居然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南母。 南母尴尬一笑,从包裹中拿出梅子、橘子和饼子,说道,“快吃!” 她又拿出一块饼子和一个橘子,递到壮汉手中,说到,“胡大侠,谢谢你之前出手帮我们!” 壮汉接过饼子和橘子,道了声谢谢,便默默地啃了起来。 老婆子见南母还将本就剩的不多的食物分给别人,更是一阵哭天抢地。 南方海置若罔闻。 他已经被他的这个老娘伤透了心。 老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又想将包裹抢回去。 可那壮汉目光一扫,她顿时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从悬崖上掉下去,他们居然还活着!大家伙快将绳子拿出来,你们几个跟我去救人!” “谁?”洞口有人问。 “还能有谁,自然是南家兄妹了!”声音越来越近。 南家人听得更清楚了。 南方海三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顿时泪流满脸,“终于还活着!” 老婆子几人一听,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这要是被南家兄妹知道之前他们欺负了南方海三人,她回来之后不得又找李章做主,那他们可就要皮肉遭殃了。 “你猜我们是咋找到的?”年轻官差神秘兮兮的说。 “咋找到的?” “我们是‘闻香找人’!” “何谓‘闻香找人’?” “就是李大人都已经准备放弃了,结果我走在最后面,就闻到一股我从来没有闻见过的香味,转身便看见崖底传来的浓烟!他们一定是在崖底找到好吃的了,咱们不用挨饿了!” “那可太好了,不知他们找了是什么食物,可有我们的一口……” 第85章 惊险救援 李章他们顺着山崖边四处寻找下到崖底的道路,可是他们转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不得已,几人又返回原地,李章决定先回去,找一些绳索,就从南辛夷他们掉下去的地方放绳子下去。 休息了一晚,李章他们吃饱肚子,几个人带着绳索就出发了。 此刻,南辛夷昨天种下的红薯已经接近成熟,南辛夷便又加了一把火,往火堆里面放了几个红薯。 南天龙也找了大半天,可是并没有找到出路,四面全部都是悬崖峭壁,无处攀岩。别说南辛夷身上还有伤、有身孕,就是完全健康的南辛夷,也没有办法从这悬崖峭壁上爬上去。 外面的雨水终于停下了,可是天气依然阴沉。 南辛夷心中担忧更甚,若是这两天想不到办法出去,接下来的雨水只怕会更强烈,这崖底只怕会成为一片汪洋。 李章几人将绳索系在一棵大树上面,李章搓了搓绑着绷带的手,抓住了绳子,身体后倾,竟是要到崖底去。 众人大惊,“大人,不可!” 年轻官差冲到前面,说道,“大人,你手受伤了,我去,我个子小,我爬树也很厉害,我去崖底找他们!” 李章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官差,眼睛里露出赞许的目光,他也不再坚持,他说道,“那你去吧!小心一点!” “好嘞!大人放心,我保证将南家兄妹找回来!” 年轻官差将绳子绑在身上,李章带着大家伙在上面牢牢的抓住绳子,一寸一寸的往下面放。 年轻官差叫乔白杨,自幼父母早逝,跟着叔叔长大,叔叔托关系将他送到官衙里面,谋了一份差事,他向来有眼色,会来事,机灵,行动又快,颇得同伴们的喜欢。 但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各种各样的美食,所以叔叔说让他在官衙里面好好呆着,做事的时候他不答应,他要跟着李章去押送犯人,去各地尝各种各样的美食。 这次也亏得他鼻子灵,不然李章都会放弃寻找南家兄妹了。 他抓着绳子,小心翼翼地往山崖下退。 山崖其实并不高,但由于被树木遮挡,看不清崖下到底有多深,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因为他知道一失足,撞在悬崖壁上就会受伤。 下过雨的悬崖壁,非常的湿滑,纵然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可是他的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石头上有一些青苔,于是他的脚一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上面的人奋力的抓紧绳子,他被悬在半空中,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石子哗啦啦的往下掉,正好砸在还在专心致志剥红薯皮的南天龙头上。 南天龙揉揉被打疼的头,纳闷的抬起头。就看见半空中悬着一个人,他惊奇的叫道,“小溪,咱们有救了!” 南辛夷抬头看见半空中一个年轻的身影在空中摇摆,正在努力的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往崖边靠拢。 “李大人来救咱们了!”南辛夷眼睛时刻跟着空中摇摆不定的年轻官差,担忧不已。 乔白杨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一只脚慢慢的勾着悬崖,上半身则是借你飞到悬崖上,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凸起的岩石。 下面有树木遮挡视线,上面的人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但下面的人却能看到上面的状况。 南辛夷松了一口气,看着年轻的官差,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她和大哥两人急着奔了过去。 越往下,那股浓郁的香味越是勾起了乔白杨的馋虫,最后两步,他几乎是跳下来的。 他一下来就看着朝他奔来的两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你们烤的什么好吃的?” 南家兄妹面面相觑,相视一笑,说道,“红薯!” “有多的吗?我也要吃!”乔白杨三两下解开腰间的绳子,嗅着香味就来到了崖底。 两人忙跟在后面,将烤在火堆里面的红薯扒了出来。 乔白杨也不怕烫,拿起红薯剥了皮就往嘴巴里送,一边吃一边夸赞,“嗯——嗯——南姑娘,你可真会找东西,你找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南辛夷忍俊不禁。 李章几人在上面,觉得绳子一松,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张着眼睛往下望去,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东西。 他急得团团转,最终他决定自己亲自下去看。 手下人都劝他,让他再等等,八成是找到了人,现在正商量着怎么把人救上来呢! 就在这时,绳索动了一下,他们几人慌忙往上面扯,扯上了一看居然是用衣服包裹着的,一些红色的东西—— 第86章 出言警告 李章一眼认出这衣裳,正是方才下去的乔白杨的。 “白杨把这些东西运上来干嘛?难不成之前我们闻到的香味就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 李章拿起一个红色的红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却没有之前闻到的那股香味。 “只有等他们上来了才知道!” 李章将衣服包裹的东西取下来,然后连着衣服带绳子又扔了下去。 一连几次运上来的,全部都是这种怪怪的东西。 李章看着堆成小山一般的红色的块根,心中又怒又喜。 若这东西真能吃,那他们就不用挨饿了,可这里救人是大事,乔白杨居然不先将人送上来,却先运这些东西,着实让人恼火。 终于,绳子又动了动,李章他们往上面拉,这次拉上来的居然是绿油油的藤蔓植物。 李章咬了咬牙,朝崖底大声吼道,“乔白杨,你先给我把人运上来!” 这一次绳子明显重了许多,拉起来特别的吃力,到李章看见南辛夷的身影的时候,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李章带着南辛夷兄妹回来,那百十号人全部都站了起来。 眼光齐刷刷的盯着南家兄妹,那其中,夹杂着嫉妒、欣喜、怨恨、质疑…… 但是当他们看到官差们大包小包背着的东西的时候,一个个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南家兄妹这是找到什么了?” “难道又是西红柿吗?” “他们可真会找!” “哼——若是我们能够出去寻找,我一定会比他找到更多的吃的!” “得了吧你就,人家知道西红柿能吃,你知道吗?你还不是把它当成有毒的狼桃!” “哎,希望这次找到的不是西红柿,虽然好吃,可是天天吃都要吃吐了!” 大家还在嘀嘀咕咕,李章已经吩咐人将东西放好。 南辛夷说这次的东西是她和哥哥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她不想就这样白送给大家吃。 想吃红薯的都要给钱,所卖的银两他七南辛夷三。 这次的红薯算的上是大家伙豁出性命才找到的,更何况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吃过这红薯,他尝过乔白杨带上来的烤红薯,那香味和甜味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这么新奇、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让它物有所值。 他们出来押送流放的犯人,本就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不趁机多弄点银两,也对不起他们这般辛苦。 南母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几天以来积累的担忧全部在此刻爆发出来。 她哭着奔向前,一把将南辛夷搂在怀中。 方莲花也是一步一步,咬着嘴唇,眼睛里含着泪水奔到了南天龙的怀中。 “天龙,你们没事太好了!”方莲花哽咽道,“我还以为,以为你们……” 南天龙笨拙的抚摸着妻子的头发,温声说道,“没事儿,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南辛夷的眼光瞥见站在身后满脸关切的南父。 顿时,她变了脸色,“爹,您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您?” 南方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你还替他们说话吗?你是不是心里对他们还抱有希望?”南母怒道。 “到底怎么回事?” 南辛夷从南父躲闪的眼光和母亲犀利的话语中听出不对劲来。 “二丫头!”南母的手指指向拼命往角落里缩的二叔一家,“是你二叔在你们离开后满口污言秽语,是你二叔家联起手来打的你爹,是你爷奶偷走二少爷为你准备的东西……” 南母每说一件,南辛夷的目光就冷了几分。 她一言不发走到南家爷奶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冷声说道,“爷爷、奶奶,你们自己说说看是怎么对您的子孙后辈的?难道我爹就不是你亲生的吗?” 南家老婆子眼神躲闪,“我教训自己的孩子,你插什么嘴!你还想管老婆子吗?” “那我是自然不敢的,但是我敢不给你任何东西,让你在边境自生自灭!至于我爹他们嘛!你这次连同二叔家的伤透了他的心,他自然再也不会偏向你了!” “你敢——我是——”老婆子咋呼道。 “你是我的奶奶,是我爹的娘亲,是吗?”南辛夷鄙夷的道,“冲你这份生养之情,自然还是会每个月给你1两银子的,但是二叔家的,我们可就管不着了,你不是最心疼他们吗?那你就看着他们怎么在边境一步一步的穷死吧!” “当然了,你如果实在是心疼他们,你可以将这1两银子给他们用,你跟着他们一起吃糠咽菜,我们也不会介意,反正你也不舍得让他们吃苦,你多吃点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可别拿南家人的身份捆绑我,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让李大人帮忙,将你们几个换成死囚身份,到了边境就直接关在西北窑里面做苦力,一辈子就累死在那里!” 老婆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喷出一句话,“你这个遭天杀的妖精!” 第87章 兜售红薯 南辛夷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她走到南方海面前,看着他满脸的伤痕,心疼不已。 “爹,可上药了?” 南方海点头。 “还疼不?” “不疼了!” “他们可真狠的心!” 南方海看了一眼满眼恶毒的爹娘和二叔一家,心中仅剩的那份亲情被彻底斩断。 他蓦然说道,“以后咱们过自己的日子!” 南方海从包裹里翻找,掏出一颗梅子,递到南辛夷嘴边说道,快吃! 南辛夷张开嘴,咬住梅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知道他们兄妹俩不在的这几天,爹娘和嫂嫂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们的食物大多数都在马车上,官差们的多数食物也都淹没在山石洪流之下。 就这样缺少食物的情况下,南方海还忍着饥饿将梅子留给自己,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吃不了东西,只有这梅子才能让她胃口大开,才能让她吃下东西。 南方海的爱从来没有说出来,却是表现在一言一行之中。 南辛夷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一个捡来的孩子还能得到南家如此的宠爱。 “莫哭!哭了可对孩子不好!”南方海笨拙的伸出手。 粗糙的手指摩擦着南辛夷娇嫩的皮肤,他顿时觉得不妥,忙缩了回去。 南辛夷不哭反笑,娇嗔着喊了一声,“爹!” 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飘了过来,南方海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南辛夷心酸,却没有表现出来,她默默地站起身。从怀中掏出5两银子,去李章那里买了10个红薯。 众人被南辛夷的操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红薯难道不是她找的吗? 怎么她去吃都要花费银两? 这官差发放的不都是按照惯例发放的免费食物吗? 怎么现在这个飘着香味的东西居然还要钱? 而且5两银子才买了10个,这也太不划算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值这么多钱? 流放的人群中不乏一些原本个官宦之家,这些人之前为官之时,花钱如流水,此刻落难,虽然不至于身无分文,但是一分钱也要分成两文钱花。 此刻见着这种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的东西,都兀自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 眼巴巴的看着南辛夷将红薯外面的皮撕掉,然后递给南父。 南父接过红薯,只是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又咽了一口口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热乎的红薯递给旁边同样饥肠辘辘的壮汉子。 南辛夷好奇的看过去,这是一个眉毛粗犷、长相也粗犷的汉子,汉子约莫一米九高,身材魁梧,全身的肉长得却极为结实。 这样的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好惹,不能惹。 难不成是自己的父亲被他胁迫了? 南方海看出 她的疑虑,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被二弟一家差点打死的时候出手相救的贵人,胡大侠!” 南辛夷感激的朝汉子点了点头。 通过南方海的介绍,南辛夷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汉子居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单刀王胡轻易。 胡轻易侠肝乙肝,拥有一身好武艺,最喜欢劫富济贫,五年前为了生计到秦州做了一个捕快,因为武艺高,抓了很多贼寇盗贼,让那一带的贼人闻风丧胆,秦州县城里面因此国泰民安,人人安居乐业,颇受百姓爱戴。 一日却在无意间撞破县令大人与郡守姨娘的奸情,县令情急之下,给其银两要其闭嘴,当时他没有收银两,也没有表态。 县令一急,想要杀人灭口,没想到自己撞到胡轻易的刀上一命呜呼了。 就这样,胡轻易不明不白的就变成了一名罪犯,被流放边境。 他当时走的匆忙,再加上孑然一身,没有亲人,所以流放时也无人送行,更别说是给他送银两了。 一路上,他就是靠官差发的粮食活着。 若是以后的食物都要银两购买,那他一代大侠最后也只能落个饿死路上的命运。 见着南方海三人被欺负时,他本来不准备帮忙的,可是他到底是侠肝义胆的人,骨子里想着不能让弱者饱受欺凌。 于是才出手救了南方海一家人。 没想到这随手一举,居然被南家人记在心里。更是有吃的有喝的都会给自己分一点。 胡轻易接过红薯,好奇的一口咬下去,那滋味,太香了,太好吃了! 他囫囵吞枣,一个红薯很快下肚,见大家伙都瞧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这东西,比我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纷纷掏出路上一直舍不得用的银子,高声喊着,“我也要一个……” 第88章 头牌姑娘 有一个人买,其他人也都跟着买,就连一向吝啬的二叔一家,眼见着南辛夷没有将手中的红薯给自己的意思,也忍不住口腹之欲。 花一两银子买了两个,几个人分着吃,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别提多小心了。 李章他们煮的那一大锅红薯,一下子变成了100两银子,几个官差眼里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照这样下去,他们这一趟至少可以赚三千两银子,分到每个人手里,也至少二百两银子了。而他们一年的俸禄也才五十两银子,这一趟虽然惊险,却也值了。 天气放晴,李章带领一行人重新踏上了路程。 红薯由官差背着,到了驿站则拿出去换钱。 由于众人都没有见过红薯,当乔白杨架着炉子在街上烤的红薯香味飘来的时候。 那人群立刻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纷纷询问乔白杨这是搞得什么好吃的。 乔白杨神秘一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走过的路过的,快来瞧快来看,这是新鲜出炉的烤红薯,不要九千八,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点八,只要一两银子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 “包子才2文钱一个,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卖这么贵!不要!” “切——”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过来的!走!” 人群在慢慢散去。 乔白杨一看急了,他明明是按照南辛夷教的方法来的,可是为什么人群都散了呢! “哎哎哎,别走,快回来!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不吃会后悔的!” 乔白杨大喊着,可是只有几个人回头看了看,却没有停下脚步。 完了,出师不利! 乔白杨看着那一大炉子的红薯,还指望能够大卖呢!结果一个都卖不出去。 乔白杨颓然的坐下来,望着一炉子的红薯发了愁。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炭火。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小哥,你这东西闻着挺香的,这个怎么卖?” 乔白杨惊喜的抬起头,面前的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是在跟自己讲话吗? 他愣愣的说道,\\\"是……不要不要九千八,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点八,只要一两银子一个!” 女子嫣然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递到愣神的乔白杨眼前,“给我拿一个!” 乔白杨顿时反应过来,接下银子,喜笑颜开的说道,“好嘞!您稍等!” 然后便从炉子中取出一个热乎的冒着香气儿的红薯,用芭蕉叶包好,递到女子手中,“这是您的红薯,您拿好了!” 女子接过,轻轻一笑,说道,“好的!谢谢小哥!” 乔白杨再次被迷住了,他定定地看着女子,眼珠都没有动一下的。 女子轻笑出声,转身优雅离开。 人群因为这个女子的到来,引发一阵骚动。 “给我也来一个红薯!” 乔白杨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找他买红薯了。 更奇怪的是,方才人群明明已经散去,可这时候围住他的人比刚才还要多上三倍。 而且买红薯的不止一个,人们争前恐后的朝他塞银子,就怕自己晚了抢不到。 乔白杨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收银子,给红薯,一边踮着脚想再看一眼那天仙般女子的身影。 女子走了很远,突然又转过头,朝着忙碌的乔白杨莞尔一笑。 乔白杨顿时失了魂。 直到旁边的兄弟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像天仙一样!” 围观的众人拿着红薯一边啃,一边夸好吃,一边就倾慕的说道,“这乔姑娘说是仙女也不为过啊!” 乔白杨追问道,“何出此言?” 那人白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没有见识。居然连这么知名的人都不知道。 乔白杨憨笑着摸摸脑袋,“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还真不知道这位仙子 的名号!” 那人得意的说,“这仙女便是名动天下的怡沁园的头牌姑娘,乔如诗!” “乔如诗?”乔白杨恍然大悟。 “这就是京城豪门、世家公子趋之如骛的怡沁园的头牌姑娘,乔如诗?” “谁说不是呢!”那人惋惜的摇了摇头。 “只是可惜这么漂亮、这么有才华的姑娘,居然出身怡沁园,虽然这怡沁园卖艺不卖身,可到底是供人消遣的地方,一般的人家还就真看不上。” “可这乔姑娘就不一样了,那些贵族居然拿能够娶到乔姑娘当做 家族的荣耀,全都争前恐后的往乔姑娘这里来,天天一掷千金,只为红颜一笑。”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乔姑娘把这么多的大官、世家公子的求娶都不放在心上,真是白白浪费这么多成为当家主母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乔白杨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从这些话语中得出一个重要的信息:乔如诗,不好娶! 第89章 痴恋头牌 “乔姑娘心悦的人是唐决明唐将军!”那人继续摇头,“只是可惜唐将军不打算迎娶她!” 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了乔如诗心悦的人是东启国的战神将军唐决明,她在唐将军面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去得罪乔如诗。 现在唐决明在边境生死未卜,众人知道乔如诗多年的守候将会化为乌有,于是,大家心中又都冒出了希望。 所以,方才,乔如诗已出现才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所以,才会在乔如诗买了自己一个红薯之后,其他人就像疯了似得,争前恐后的来找自己买红薯。 没有什么比跟风乔如诗来的更直接了。 乔如诗喜欢的他们也喜欢,乔如诗不喜欢的,他们就更不喜欢。 有了乔如诗的这一波带动,乔白杨的红薯很快就一抢而空。 乔白杨痴痴的望着乔如诗离开的方向,将心中的那份悸动强行压了下去。 乔如诗连那些世家贵族都看不上,更何况他这种无名无势无钱的小衙役呢? “谁能娶到这样的仙女,那真是三生有幸啊!”乔白杨眼神有些落寞。 旁边的官差碰了碰他,笑道,“咋啦?白杨,你莫不是思春了吧!” 乔白杨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晓得个屁!” 官差嘿嘿笑道,“我可比你懂!只是啊!白杨,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别人呢,你还可以努力追求一二,这乔姑娘是你永远也够不着的存在,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乔白杨神情默然,“我知道!” “这样的仙女儿,就应该配像唐将军那样顶天立地的人才!” “我们这种人,只能老老实实的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儿,可别肖想那种高高在上的仙女,那仙女,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能够养得起的,光人家一盒胭脂,就是你我一年的俸禄,咱们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乔白杨何尝不知,自己无父无母,家中无人帮衬,别说乔如诗这样天仙似得人儿了,就是普通家庭的姑娘他也是没有那么容易娶到的。 他默默地收拾东西。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眼睛突然冒出了光。 我要挣钱! 我要挣钱! 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怕找不到妻子吗? 即使有钱找不到乔如诗当妻子,那他找一个如同乔如诗这样美若天仙般的人不行吗? 赚了钱,他就距离乔如诗的越来越近,他可以为她抛洒千金只为博她一笑,他可以为她买下一整间的胭脂铺子,他可以…… 这样一想,乔白杨瞬间豁然开朗。 他要去找南辛夷,找她帮助自己。 乔白杨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没想到南辛夷格外的支持。 “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之努力,要给她好的生活,要体贴她,爱护她,要让她不为了柴米油盐发愁,要让她能够买自己想买的,要让她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南辛夷笑着说。 “听你讲的,我大概猜出,这乔如诗是个性情中人,这样才华冠绝举国上下,美貌举世无双的妙人儿,早就将权势金钱视为粪土,她所希望的,不过是一个真心爱她疼她尊敬她的人!”南辛夷嘴上说着,心里却怅然若失。 她在现代的老公,两人相敬如宾,她在老公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爱。 她穿越来到这个时代,遇见的傻子老公倒是时时刻刻将她放在眼里和心里,可是一切居然在傻子变成聪明人之后烟飞云散了。 她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疼她爱她入骨的男人了吧! 南辛夷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微笑。 不对,她有! 她肚子里的宝宝一定是会眼里心里都是她的。 “不过是一个真心爱她疼她尊敬她的人!”乔白杨重复着这句话,他将这句话牢牢地记在心底。 “南姑娘,我想赚钱,我想赚很多的钱,我想做人上人,你可有什么建议?” “白杨,你肯吃苦吗?” 乔白杨抬起头,眼神却飘向远处,“我从小无父无母,苦是我从小吃到大的,我不怕吃苦!” “那你觉得烤红薯好吃吗?”南辛夷追问。 乔白杨一愣,不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好吃,这红薯不仅好吃,而且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乔白杨吃惊的瞪大眼睛,“我明白了!” 南辛夷浅笑,“你明白啥了?” 乔白杨得意的说,“我去卖烤红薯,我到街上如同今日一般,一边烤一边卖,将别人都吸引过来,一个红薯1两银子,那我一天卖100个红薯,就比我一年的俸禄都要高的许多!” 南辛夷却摇了摇头。 第90章 带小徒弟 乔白杨不明白了。 “这一天赚一百两银子,一年下来 就是几千两,这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来的财富!” 乔白杨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我懂了。”乔白杨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咱们只是在山崖下面找到了一块红薯,可是其他的地方并没有,我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只怕是咱们这次吃完了,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更别说用它来赚钱了!” “还有,今天能够卖的这么好,纯粹是乔如诗姑娘的出现,那些人就是跟着她才买的,若不是有她带头,恐怕今天我们一个红薯都卖不出去。” 乔白杨的神情更加落寞,“更何况退一万步说,我即使能够有红薯,我能够一天卖一百个,可是我一年挣得钱在那些世家贵族面前,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乔如诗姑娘又怎么会舍弃那些条件好的,来选择我这个条件差的?” 南辛夷点头,赞道,“没想到你脑袋转的还挺快!” 乔白杨憨笑着说,“我爹原先是个举人,只是可惜去的早!他考中举人第三天上任路上就被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淹没了,尸骨无存!” 南辛夷心中五味杂陈,“那你没有想过科考之路吗?” “我爹去得早,我娘伤心也跟着去了,爷奶还在的时候还供着我读了2年私塾,爷奶走后,我就从私塾里出来,没学到什么知识,更别说去参加科考了。再说我也没有钱,二叔能够将我养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乔白杨像是在说一件不相关的事情,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南辛夷摇摇头,可惜了这么一个读书的好人才。惋惜归惋惜,错过的终究不能返回去补救。南辛夷决定还是帮他一把。 “白杨,红薯我能够给你提供!但是白杨,红薯不仅仅只是能够烤了吃、煮了吃,我们还可将其做成粉条,我们也可以做拔丝红薯、红薯干、红薯糯米粥、红薯饼、红薯糯米果子、炸红薯条、红薯粉蒸肉、红薯炖排骨、红薯糕点等等,每一种东西都有独特的味道,每一种都能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乔白杨听得入了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南辛夷讲。 “那你会做吗?” 南辛夷将两个红薯放进包裹里面,说到,“当然!我自然会教你,不过,白杨,这些其实都不用你自己做,你做老板,你要教会别人,你要在全国各地开商铺,你只需要做东家,搞好管理就行了!” 乔白杨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心中似乎有一张宏图正在慢慢打开,似乎自己已经成为了南辛夷口中那个坐拥千万家商铺的东家。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乔白杨看着南辛夷将两个未经烤煮的红薯装进包裹里面,有些纳闷。 难不成这红薯就是靠它本身繁育后代的?就这么两个红薯又能产生多少新的红薯呢? 南辛夷将所有的物资进行重新分配,他们一家四口一人背一个,这样路上也会轻松许多。 “白杨,你若是去做生意,你的官差身份可就保不住了,你不后悔吗?” 乔白杨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后悔,我若是不改变,我这一辈子可能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差,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个可能连妻子都娶不了的废物,我渴望改变,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出另一个自己来!” 南辛夷欣慰一笑,看来这人有目标,很理智,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至于其他,在绝对的能力面前,这都不是事儿。 此后几天,不论是在赶路还是在歇息,只要一有空,乔白杨就会跑到南辛夷面前向她请教。 李章几次想要问南辛夷问题,可是看到她旁边呱拉呱啦讲个不停的乔白杨,也就忍了又忍。 弄得大家伙儿,以为南辛夷喜新厌旧,又勾搭上一个小年轻。 五十里路,大家伙儿走的很是吃力,直到天黑透,月亮发出微弱的月光,他们已经足足走了五个时辰,一行人才终于赶到九台驿。 李章一声大吼“到了!” 南家上下险些喜极而泣,个个精疲力竭,尤其是南家老婆子和老爷子都是哎哟 哎哟的叫个不停。 南辛夷置若罔闻。 “九台驿。”南辛夷站定,仰望驿所门匾,感慨朝着南天龙说“大哥,这是北上的最后一个驿所了。咱们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要走丢了” 南天龙也望了两眼,自然而然地握住方莲花的肩膀,往门内推道“走,进去了。” 第91章 最后一站 驿站里面只有官差才能住单间和上房,被流放的犯人只能住男女混住的大通铺。 如果想要住单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给钱,10两银子一间。钱由驿站得。 南辛夷要了三间房子,可把其他人羡慕的要死。 这一路走来,到处都要花银子,大家的钱都是省了又省,可是即使如此,钱还是越来越少,而去边境一切从头开始,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像南辛夷这么奢侈,他们想都不敢想。他们最多是一家人定一个房间,一家人待在一个屋里,总比待在臭气熏天的大通铺要强的多。 毕竟他们一路是在不停的花钱,而南辛夷却是在挣钱。 靠着红薯这一个东西,她都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出发的时候还带的消炎药,更是在沿途的驿站卖出了高价。 南家爷奶和二叔一家后悔的要死,悔不该和南辛夷的关系闹僵了,不然再怎么着他们吃肉自己也能喝一杯羹。 二叔一直想去服软,可是又抹不开面子,最后还是决定派两个小子去试一试,说不定他大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能帮着他们定一间房间。 南方海看着眼前这两个比他个头还要高的侄子,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那日他们父子三人围着自己暴打的情形。 他不是不记仇,他以前是将他们当做最亲的人,可是,现在,他们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他冷冷的说,“我没有银子给你们定房间,爹娘不是最心疼你们吗?让他们去给你们定吧!” 二叔家的两个小子诧异的看着一脸冷漠的大伯,以往只要他们张口,大伯都是有求必应。可现在—— 两人失望的回去将情况和自己的爷爷奶奶以及爹娘都说了,南家老婆子又是破口大骂,骂南方海没良心,骂南辛夷是个赔钱货,骂南天龙不孝顺,骂方莲花一辈子生不出娃儿,反正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南辛夷他们在单独的房间自然是听不到大通铺的情况,可是大通铺的人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们嫌弃的让老婆子再骂就滚出去,不要影响他们休息。 眼见着犯了众怒,老婆子才安静下来,她可不想在外面过一夜。 夜晚,外面不仅极其的寒冷,还可能有各种豺狼野兽。 她可不想死。 九台驿站是他们这两个月以来的最后一站。休整一晚,明天他们就要正式踏入边境了。 已经到了最后的一步,再走就到了边境,李章只要把他们交到当地郡守手里,文书上签字盖章,他们这一趟就算是交差了。 几人都有些兴奋。 可李章和乔白杨却是有心事。 这一路他们跟着南辛夷赚了不少钱,到边境交差以后他们就要踏上返程。 而踏上返程就意味着分离,就意味着他们与南辛夷再相见是遥遥无期。 乔白杨已经下了决心,他决定就跟着南辛夷干,他写了请辞书,拜托李章帮忙带回去。 “边境不仅环境艰苦,情况复杂,还有可能随时就会被大军攻破,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 李章知道乔白杨舍不得南辛夷,知道他那样洒脱的性格不适合做官,可是这份差事,毕竟是他二叔花了大钱给他求来的,他说放弃就放弃了,委实可惜。 “李大人,我决定了,与其仰人鼻息过一辈子,倒不如出去闯闯,跟着南姐姐,我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我一定有机会能够娶到乔如诗!乔白杨在心底暗暗的想。 李章见他态度坚定,也就不再劝了。 他伸出手重重的拍他的肩膀,“小子,记得随时给家里书信,你二叔可是挂念你,让我路上多照看你!” “我一定会混出个人样来!我不会让二叔失望的!”乔白杨坚定的说。 李章拍拍他的肩,露出肯定的笑容。 边境的食物异常粗糙,吃惯了细腻的饭菜,突然吃这干巴巴的粗饼子,众人怎么也咽不下去。 南辛夷将粗饼子用水泡了,才勉强咽了几口。 为了路上轻松一点,她让爹娘和兄嫂一人背着两个红薯,一人背着一截红薯藤。遇到要停歇几日的情况,她就会跟李章提前打好招呼,和大哥二人出去寻找一块地方种植红薯,就是为了能够有源源不断的红薯,为了将红薯种安全的带到边境。 如今距离边境只有一步之遥,南辛夷放下心来。 门适时地响起,南辛夷问道,“谁?” “南姐姐,是我!” 南辛夷听出是乔白杨的声音,让大哥打开了门。 乔白杨端着一大盘子的烤牛肉,提着一壶青稞酒就大咧咧的坐到南辛夷身边,说道,“快吃!” 南辛夷招呼家人坐下,都来吃牛肉,正吃得高兴时,突然,一支利箭呼啸而来…… 第92章 要她的命 “小心!”乔白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羽箭,顺手就甩出去,就听见外面传出一声闷哼。 南辛夷惊魂未定,刚才乔白杨再慢半拍,这箭就射穿了自己的脑袋。 几人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将桌子掀翻,躲到了桌子后面。 一只又一只的箭刺破长空,划破窗户,定在方才众人坐的地方。 外面惨叫连连。 众人躲在掩体下面,根本不敢动弹。 “什么人?”南辛夷问旁边的乔白杨。 乔白杨也是一脸茫然。 外面传来刀剑抨击声,乔白杨顺着被箭戳破的窗户洞口看去。是李章带着兄弟们在外面殊死拼搏。 来的人清一色的穿着棕色的麻衣,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块面巾。各个面容冷峻,目光杀意四现,身形矫健,行动利落。 李章他们有一些功夫傍身,但他们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的,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者恶势力,李章他们纵使拼了全力,在这些人手中也还是很快便败下阵来。 一个个被缴了兵械,跪倒在地。 乔白杨欲打开门去帮忙。 李章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朝着他们的房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知各位好汉今日所为何事?在下只是押解流放的犯人到达贵地,若是有冒犯,请各位多多包涵!” 领头的人围着他们每个人看了一圈,将目光投向南辛夷他们所在的方向。 南辛夷一怔,难道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听说你们这次押送的队伍中有一个叫做‘南辛夷’的?”领头的人擦着手中的长刀,脚却毫不留情的踩到李章的肩膀上。 果然是找自己的。南辛夷紧张的握住双手。 李章吃痛,瞳孔猛地一缩,“不知你找谁?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做‘南辛夷’的!” “是吗?”领头的人脚下用力。 李章顿时痛的趴在地上,他挺了挺身体,想让这臭脚从自己的肩上拿走,可那脚像是有千钧重,他居然被踩的动弹不得。 “交出南辛夷,就死她一个,否则你们所有人都要死!”领头人蹲下身子,威胁道,“你们马上就要进入边境了,你们的任务也马上就要完成了,死一个人还是你们所有的人都死,你自己想好!” 他站起来,将手中的长刀重重的插在李章的耳边,一缕黑发就这样被削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我数到10,不交出人你们所有人就会立马变成刺猬!”李章抬头看四周,驿站的四周全部都是箭手。 “一” “二” “三” …… “八” “九” 领头人的手高高举起,四周的弓箭全部对准了李章等人和房间。 弓箭上沾了火油,如是射下,后果不堪设想。 “十!” 领头人的手正准备落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就是南辛夷,你们住手!”南辛夷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身材魁梧、满身杀气的男人。 男人轻蔑的笑了一声,“你就是南辛夷?” “正是!你们要的是我,放了他们!”南辛夷挺直身躯,直视他的眼睛,毫不畏惧。 男人呵呵呵一笑,上下打量着南辛夷,见也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眼下有些失望,“我听说的南辛夷可不是长你这个样子!” “她不是南辛夷!”李章站了起来,又被一个魁梧的男人一脚踢的跪下。 李章忍着痛,大声说道,“南辛夷已经在来的路上掉下山崖死了!” 领头人看了看李章,又转过头定定的盯着南辛夷。 见女人虽然害怕却还是强自镇定,他露出邪魅一笑,伸出手一把将南辛夷拽到跟前。 手下人立马识相的拿来一个火把。 就着光亮,领头人仔细的端详眼前的女人。 末了,他轻蔑的一笑,伸手就去擦南辛夷脸上的灰土。 这一擦,他顿时露出得逞的笑容。 满是灰土的下面是洁白无瑕的皮肤。 他突然伸出脚,一脚将毫无防备的李章踹倒。 “她就是南辛夷,你居然敢骗我?”男人目光冷峻。 “给你活路你不走,来啊,给我杀了!” 南辛夷心中一紧,情急之下,扑倒在李章前面,那呼啸而来的刀就停在南辛夷的脖子处,只要再前进半分,南辛夷就会血溅当场。 南辛夷吓得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没来,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见刀就架在脖子上,她心下一狠,说道,“你们要的是我,放了他们!” 领头人没有料到一个女人居然有这分勇气,眼神中闪过几丝赞许。 “杀了吧!”领头人毫不留情的下令。 手下人得到命令,手中的刀再次扬起…… 第93章 命悬一线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南家人哭着从屋里冲出来,挡在南辛夷的面前。 “你们行行好,你们要什么,要银子还是消炎药?在这里,都在这里,都给你们!” 南母哭着将南辛夷给自己的包裹打开,只见蓝色白花花纹的包裹里面装着一些银票和散银子,还有用纸和塑料细心包裹着的消炎药和各种药品,有几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红色块根东西。 “你们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南辛夷忙将家人往屋里推。 领头人又是轻蔑的一笑,“你以为我们是土匪?我们要什么?我们要南辛夷的命!” “你们如果再阻拦我,就将你们一个个全部杀死!”领头人的眼里又汹涌而出源源不断的杀意。 “敢问是谁派阁下来杀我的?”南辛夷问。 “你想让他们都死吗?”领头人将地上的刀拔起来,用衣角细细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知道是谁派我们来杀你,那现场的所有人都要死!我是不介意多杀几个,反正就如同收割萝卜一样简单。” 领头人将手中的刀刷的一下架在南辛夷的脖子上。 南辛夷吓得心中一颤,忙说,“我不问了,你带我走吧,不要让我家人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领头人死盯着她,哼哼冷笑两声,大声喝道,“走!” “小溪!”南母眼睁睁看着南辛夷被刀架在脖子上,消失在眼前,哭得撕心裂肺。 南方海和南天龙两个汉子也鼻头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南家二叔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你们也就仗着有一个南辛夷能够在李大人面前说上话,这下南辛夷死了,看你们还拿什么嘚瑟!” “死得好,这小贱蹄子!”南家老婆子拍手道,“这下老大挣得钱又都是我的了!” 几人得意的笑着,看着南方海一家人哭的伤心,他们反而笑得开心。 众人朝他们投来鄙夷的目光,方才若不是南辛夷大义,他们现在只怕已经被射成了火刺猬,还能在这么嘲笑别人。 虽然他们一路上也嫉妒南辛夷,但是此刻南辛夷能够舍弃自己的生命来保住大家的性命,就冲这一点,他们对南辛夷也是钦佩有加。 “李大人,你救救南姐姐,你救救他!”乔白杨跪倒在李章面前。 李章从地上爬起,狼狈的拍身上的灰尘,他踉跄了几步,说道,“我也无也无能为力!” “他们的武功太高了,我们都不是对手!” 李章低垂着头,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非常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差距,那不是一星半点的差距,只要别人一个手指头,自己都毫无招架之力。 “是生是死,只能看她造化了!”李章摇摇头,睑去了眼中的惋惜。 “李大人!”乔白杨语带祈求的又唤了一声。 李章闭上眼睛。 他家中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的生计全靠他维系。这趟出门,妻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平安归来。他不能失信于妻子,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爹,他不能让一大家子为了生计而奔波。 “喊什么喊!”蒋进骂道,“乔白杨,你想死,不要拉着我们大家伙去死,我家里还有父母妻儿,要去你自己去救!” 乔白杨转头看李章,见他还是负手而立,摆明了不想管了,他失望的说,“好!我自己去救!” 李章看着拎着刀冲出去的乔白杨,最终还是不忍心这个傻小子就这样白白丧命,他让蒋进安排人员救治伤员,自己则悄悄跟了上去。 南辛夷被一路推搡着,出了驿站。 北地荒凉,风沙满天。 放眼望去皆是黄沙。 九台驿站实则位于北地的一片绿洲,绿洲中间有一处淡水湖,水清而甘甜。 人们就在这里修建起了九台驿站,作为到边境的最后 驿站。 南辛夷走的正是前往淡水湖的路。 这时候那人倒是没有将刀架在脖子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她往前走。 南辛夷扭头看跟在后面的十几人,再看前面一言不发的领头人,这是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给她。 “就这儿了!”领头人突然站住,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恐的南辛夷。 “放心别怕!”领头人温和一笑,又将一直拎着的刀拿起来慢慢的擦拭。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南辛夷警惕的看着男人的动作,眉头紧蹙。 男人超前逼近一步,眼神中的笑意更浓,“我们不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想要你的命!” 第94章 他是魔鬼 南辛夷诧异的看着对方,“我不明白!我一个无名小卒,何至于你们花费这么大的手笔!” 男人嘿嘿一笑,“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有人请我们杀你就行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刀,盯着南辛夷半晌,啧啧摇头。 “只是可惜了,我马上就要割下这么美丽的头颅了!”男人的眼神更加温和,“不过你别怕,我会很温柔的,我会轻轻地顺着你的脖子,慢慢的割下,一刀一刀,你会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和身体分离!直到最后你会看见一具没有脑袋的身体!” 男人温柔的笑道,“我会将你这美丽的头颅装在一个精致的楠木冰盒,至于你的身体嘛!” 男人咳了两声,“我的手下会非常感兴趣的!” 南辛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些人,可真残忍!他们要让自己清醒着死去,就连死后还要糟践自己身体,这群人,不是人,是魔鬼! 她的眼睛往不远处的淡水湖瞥去,淡水湖上波光粼粼,水一定很深。 如果,她能有机会到淡水湖,说不定还能凭借良好的潜水技术逃过一劫。 就算是逃不过被淹死,也总比被清楚的感受自己的脖子被分离好得多,也总比死后被侮辱强的多。 “当然了,等我的手下享受完了,你的头颅我们会带走,至于你的身体,我们会扒光你的衣服,将你埋在沙丘之下,等一阵风沙一吹,你就会变成一具独特的干尸!嗯,没有头的干尸,想想就刺激!” 男人得意的狂笑着,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害怕,他就越来越兴奋。 “不过也说不准,也许你的身体还等不及被风干,就会被饿极了的野狼寻出来,他们会撕咬你的白嫩的肌肤,他们会嚼碎你的骨头,最后你 就会变成这里的风沙,随风飘逝!” “嗯,不对!”男人伸出手,手指轻轻地在南辛夷的脸颊滑过,南辛夷别过头去,他的手指落了空。 他尴尬的笑了笑,眼底散发出一股寒意。 “也许,我可以让你换一种死法,这风沙里面有一种烈火蚂蚁,他们全身火红,最喜欢新鲜的血肉,我会将你的四肢和身体全部划上口子,让血液慢慢的流出,他们只要闻着血腥味就会立马找过来,成千上万的蚂蚁会聚集在你的身体之上,一口一口的啃食你的血肉!” 男人看着全身颤抖的南辛夷,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你怎么了,你害怕了?” “不怕不怕!就是被蚂蚁咬,能有多痛呢?你难道没有被蚂蚁咬过吗?”男人痴痴地笑着,“不过这个蚂蚁咬一口,就如同被长脚蜂蛰一口,成千上万的烈火蚂蚁一起咬,你的身体立马就会变成一个发面馒头!” 男人舔了一下嘴唇,“它们最喜欢发面馒头了,它们会立马啃食你的血肉,不用一刻钟的时间,你就会被啃的只剩下一副白骨!” 南辛夷嘴唇发白,“你是魔鬼吗?” “魔鬼!?”男人哈哈大笑,“我喜欢这个称呼!以后你们就都叫我魔鬼吧!” 南辛夷觉得眼前这个人极其不正常,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么恐怖的人。但是她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若是能够到淡水湖,倒还有一线生机。 “你要取我的头颅交差,可是你一开始并不认为我就是南辛夷,所以,你让我去洗一把脸,这样你也好交差!” 男人一愣,看着不远处的淡水湖,哈哈大笑,“有意思,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这样平心静气的跟我讲话,有胆量!” 他将刀又拔了起来,指着前方,说道,“去吧!” 他们有这么多人,他就不信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女人还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只要她想逃,自己手中的这把刀就会毫不留情的插过去。 南辛夷在前面慢慢的走着,男人就拎着刀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 南辛夷看着面前清澈的水,捧了一把轻轻地擦拭脸颊。 水很冰冷,幽蓝而不见底。 “你可不要拖延时间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她只是一个流放的犯人,那些押解的官差犯不着为了她一个人而送命。 而边境,更加不可能有她认识的人,就算有,也不可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里。 南辛夷未搭话,抓起一把沙朝着男人的眼睛撒去,趁他躲闪之间,纵身一跃,跳进了湖中…… 第95章 跳水寻生 男子一愣,没有料到南辛夷居然会跳进这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 怒火顿时涌上心头,一气之下居然将手中的刀啪的一下,扔到水中。 眼见着那柄跟了自己十来年的刀就这样慢慢沉入水底,转身他又后悔了。哀怨的说道,“咋把老子的刀给扔进去了?” 可是他不会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用湖水洗了洗眼睛,呆呆的盯着湖面溅起了一片涟漪,忽而他笑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河边,静静的看着湖面说道,“我看你能憋多久?” “等你出来了,我要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沾上盐巴吃掉,害老子损失这么一把好刀!” 他的肉在痛,这刀可是自己杀了边境首富,搜刮来的玄铁打造的,就这样沉入湖底实在可惜了。 湖水深不见底,加上又是夜晚,南辛夷根本看不清楚水底的情况。 她不知道自己往水下潜了多久,只知道水面上那二十几个火光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她慢慢地朝着湖中心游去,冰冷的湖水刺激着她的四肢,侵入了她的心扉,但是越往中间游,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暖和。 可是她一直不敢露出湖面,她知道那些人就站在岸边看着她,等着她露出头来,就会一箭将她射死。 这一口气,她憋了很久,她终于憋不住了,她露出湖面,换了一口气。 男人看着湖中心的那个黑影,吩咐手下拿来弓箭。 他拉弓搭箭,对准湖中心,正准备一箭射出时,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箭射了出去,却在不远处无声的消失在湖水之中。 他惊惧地抬起头,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用一支断掉的箭矢,都能将自己的手臂射出一个窟窿来,这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他看向远方,只见一个身材同样魁梧的男子,拎着一把刀,站在不远处。 男人的武器也是刀,男人的身材一样魁梧,如果不是自己的刀,刚刚被自己扔进湖水之中,他一定会提着刀跟他大战300回合。 “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身材高大的汉子,朗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单刀王胡轻易是也!” 几人对视一眼,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男人退后,说道,“上!给我剁了他!” 话音刚落,20多个人团团将胡轻易围住。 胡轻易拿起刀,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人。 他没有和这些人交过手,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但看他们在九台驿站轻而易举地拿下李章他们,他就知道这些人的身手都不弱。 二十好几个人,个个拿着武器,还有拿弓箭的虎视眈眈。 只见那二十来人全部举着刀砍向中间的胡 轻易。 胡轻易抬起手中的刀,凌空转了一圈,将近到眼前的刀轻松隔开。 还未等他喘口气,第二轮攻势又上来。 胡轻易将刀突然插进地上,一阵风沙被他的大刀带起,夹杂着犀利的风砸向攻上来的几人。 几人猝不及防,痛呼一声,抱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皎皎月色之中,胡轻易的身影快的就像一道闪电,他在刀光剑影之中快速穿梭,留给圈外观战的男人就是一道残影。 男人赞许的点点头,“有几分本事,倒是能和我对上一战!” 话是这样说,他却还是迟迟没有动手,因为他已经看出被围困的单刀王已经渐渐显现出败势。 只要再来两轮,这还有几分本事的单刀王就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什么单刀王!在他面前,都是笑话。 胡轻易的体力在快速下降,这一路流放过来,经常是处于吃不饱的状态,长途跋涉,让他的体力也赶不上从前。 他很快觉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他看向湖中心浮浮沉沉的黑影,暴喝一声,再次一跃而起,将近身的几人斩杀。 “又损失了三员大将!”男人皱皱眉,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刀。 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号称单刀王的男人。 他举起刀,一道寒光闪过。 胡轻易用手遮住寒光,仔细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危险男人。 自己怕不是这人的对手! 男人只是轻轻地举刀,胡轻易就觉得有千钧之势将自己狠狠遏制住。 他费力的举起刀,挡住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击。 “砰——”两刀相撞,顿时嗞出刺目的花火。 男人收手,胡轻易只觉得压力顿时消失。还未等他喘口气,男人的第二刀又来了。 胡轻易再次举起刀,这一刀却将他硬生生的压着跪倒在地上。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今天却在这人手里走不了两招,传将出去,自己这‘单刀王’的称号怕是要易主了。 男人失了耐性,再举刀已经存了让胡轻易死的决心。 眼见着刀已经到了脖子跟前,胡轻易暗道一声,“糟了!” 第96章 十二金甲 他往旁边进了一步,只来得及抽刀护住脖子,肩膀却是硬生生的挨了一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胡轻易费力的拿着刀,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 这人的实力太强了,不知道是江湖上 的哪一号人物。 眼见着男人夺命的一刀又到了眼前,胡轻易却是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道马鸣响彻天际。 马蹄声踏踏,整齐划一。 手下人突然冲到他的面前,说道,“老大,快走!” “怎么回事?”他扯下衣袖,绑在手臂之上,简单的止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 “是他,是他,来了!”几人放下刀,不再围攻伤痕累累的胡轻易,眼神中却露出了惊惧之色。 男人脸色一凛,再次望了一眼湖水中的黑影,说道,“撤!” 顿时,这一帮凶神恶煞的人,抬着受伤或是死亡的同伴朝着远方急速跑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刚才就是一场梦。 南辛夷看着岸边消失的人影,舒了一口气,可是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慢慢的消失,她怀孕了,体力跟不上,从前她喜欢去游泳馆,游泳能够健身,还能够保持身材,是一项不错的运动。 可是当下的情况下,她还能够游这么远,已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模糊,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现代。 科研所发动所有的力量,全国范围内搜寻她的踪迹。她的老公,那个聚少离多的老公,动用军队的力量启动天网系统,最终查到她是到了月亮湾。 他动用所有的关系,救了她的弟弟,但是却救不到她,十艘快艇在月亮湾里面没日没夜的搜寻了七天七夜,就只找到了亚辰号的残骸。 恍惚中,南辛夷似乎看到了一脸哀伤的老公正站在船边,失神的望着海面。 他的心中难道有我?他是爱我的? 带着这个疑问,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在慢慢下坠,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岸边突然出现十二铁骑,便是在京城都叫得上名号的不败战队金甲战队。 十二金甲曾经闯入敌营,一举斩杀千人,从而名动朝野。 十二金甲恐怖的并不是他的个人作战能力,而是他的团队作战能力。团队一出现,可谓是寸草不生。 自己所带领的这一帮人,虽然个个功夫不弱,但是在十二金甲面前,那绝对是被碾压的存在。 男人是自然怕的,他可不想为了区区一万两银子而丢了性命。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更何况那女人掉进湖中,已经沉了下去,怕是凶多吉少,想来自己也可以交差了。 十二金甲,型如其名,个个穿着金色的盔甲,戴着黄金打造的帽子。 为首的男人帽子上还镶嵌着一颗红闪闪的宝石,配上他那俊朗丰毅的面孔,一点也不显得庸俗,反而衬托出他高贵非凡的气质来。 男人静静的看着湖中一个年轻的小子,奋力地拽着昏迷的女生往岸边游去,他朝右边轻轻额一额头说道,“去帮忙!” 那人领命很快脱下身上的盔甲,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南姐姐,南姐姐!你醒醒!”乔白杨的浑身上下都滴着水,他不停的摇晃着南辛夷,大声的呼唤她的名字。 胡轻易默默的走到昏迷的女人身边,在她身边慢慢蹲下,提起拳头就往南辛夷胸口招呼下去。 乔白杨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挡,他这大声地喊道,“姓胡的,你干什么?你要打死南姐姐吗?” 胡轻易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看躺在地上的女人的反应。 紧接着,他又来第二拳。 乔白杨傻眼了。 他站起来就要冲过去,将胡轻易一脚踹倒,却发现地上的女人咳嗽了一声,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欣喜的跪倒在地上,高兴的唤着,“南姐姐,你醒了?” 他迷惑地看着一脸淡然的胡轻易,问道,“你刚才是在救她?” 胡轻易默默的点头,“我曾经看见一个溺水之人,就是用这种法子救过来的!” 马背上的人暗暗点头,这种救人的法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在这缺水的边境,基本不存在有人溺水而亡的情况,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南辛夷又吐出了几口水,她的眼睛皮眨了几下,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白杨!胡大哥!” 他的手缓缓摸向微微隆起的肚子,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感受到他的触摸,轻轻动了一下,南辛夷喜极而泣,“他还在!” 第97章 回到驿站 几人回到九台驿站,那驿站的伙计早早就烧好了热水,似乎是知道南辛夷他们坠落到湖水之中。 南辛夷心中诧异,却没有表现出来。 李章站在门口,只是淡淡的说,“回来了?” 那份语气、那种自然而然,仿佛南辛夷他们方才只是出去游玩了一趟,而李章就是那个大家长,那个等待顽皮孩子回来的大家长。 南辛夷点头,抱紧了身体。驿站的夜晚非常寒冷,南辛夷的衣裳全部打湿了,寒风一吹,冷的她直打寒颤。 “快去洗吧!有热水!”李章看着浑身湿漉漉的三人,皱了皱眉。 “走啊!去泡热水澡!”乔白杨扯着嗓子喊后面那个抱着黄金铠甲的男人。 男人不紧不慢的从马上下来,跟着走进了驿站。 “乔白杨!你没事吧!”李章一眼瞥见浑身血淋淋的胡轻易,担忧的问道。 乔白杨对他还有怨气,从他身边过时都不搭理他,甚至还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 李章苦笑。 这孩子—— 为首的那人下马,其他人相继跟着下马,驿站的伙计眼尖,放下手中的活路,一路小跑将马匹牵到马厩,喂上了上好的饲料。 为首那人走到李章面前,打趣道,“你为他操碎了心,他却不领情,滋味不好受吧!” “看到这小子,就想到了从前!从前我也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嫉恶如仇——哎,不说了,,都过去了,走,去喝酒!”李章收起那份怅然,招呼十二金甲去喝热酒。 那十二金甲常年在外,纪律严明,有时候出门执行任务,那是风餐露宿,苦不堪言,若是能够喝上一壶热酒,吃上几碟小菜,啃上一截牛骨头,那就是他们最幸福的事了。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领头的人,看自己的头领默许,全都欢天喜地的跑了进去。 领头的人摇摇头,苦笑道,“这些酒鬼,一听见酒魂都没了!” 李章也笑,“他们太苦了!在你手下,他们可遭罪——” 两人在火坑旁坐下,一人拎着一大坛烈酒。 火坑里烤着的红薯正散发着阵阵香气,男人诧异的问,“此为何物!有如此香味——” 李章放下酒坛,从火里扒拉一个烤的金黄的红薯,在地上拍打去了灰尘,然后用手捏了捏,已经软了。 他撕开红褐色的皮,露出里面金灿灿的红薯,红薯上面流着蜂蜜一样的汁液,外面一层呈现出焦黄的颜色,他将手中的红薯递给对面猛喝了一口酒的人,说到,“尝尝!” 男人也不客气,接过红薯就大口啃了起来。 纵使他走南闯北,自诩吃过天下所有的美食,可是此刻却被红薯这香浓清甜的味道吸引了。 “这是何物?” 李章神秘的道,“红薯!” 他见男人又要追问,便迫不及待的自己说了出来,“这就是我让你帮忙救的人发现的!” “南辛夷?”男人对此人更加好奇了。 “正是她——”李章端起酒喝了一口,浅笑道,“她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了,她的脑子里像是装满了东西,她认得很多我们认不得的东西,我们觉得有毒的,她却说可以吃,我们认为不能吃的,她却能够去除它的毒性,狼桃,你知道吗?” 男人也喝了一口酒,“狼桃不是有毒吗?那个也能吃的?” 李章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我们一直认为狼桃是有着剧毒的,哪怕每次押送犯人的途中再饿,我们都不会去吃它的,可是这次这南辛夷居然当着我们的面吃了好几个,那东西可好吃了,生的熟的不同的风味,她还教我们怎么去煮才好吃!这次被困山中,若不是她,我们早就饿死了!” “我也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号!”男人回想起唐将军教他们提炼细盐时候眉飞色舞的讲得这个人,正是南辛夷。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有这等本事! “我对她了解并不深,但是我听说她在武平镇的时候,就造出了纸张、水泥、塑料、消炎药等各种神奇的宝贝,每一种都是价值连城,她却并没有卖出天价,在她的手中,每一种东西的价格都是老百姓能够承受起的!” 男人的眼睛越瞪越大,他的心极其的激动,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你说现在边境用的消炎药就是南辛夷创造的?” “是的!”李章亲眼看见南辛夷将包裹中的消炎药拿出来给他们用,他绝对相信这些都是她自己创造的。 “怪不得王爷让我务必要找到南辛夷,她原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第98章 千金难求 南辛夷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裳,走到门口等于对救他的人表示感谢之时,就听到了这句话。 王爷?是哪个王爷?南辛夷在脑海中拼命的搜索,却没有任何关于王爷的记忆。 她一个小小红岗村的小女人,怎么可能会认识到王爷这样尊贵的人? 她拾起罗裙,款款而入。 李章看到她,站起身,将手中的酒坛放在一边,向她介绍旁边的男人。 “这位是北疆王麾下十二金甲头领徐向前!” “这位便是我请您相救的才女南辛夷!” 徐向前放下酒坛,也站了起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两人相互见礼。 “坐下讲话吧!”徐向前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子,见她面容俊美,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没有任何忸怩之态,心中对她不由得更加欣赏。 几人坐定。 “小女子,谢过大人救命之恩!”南辛夷将一大包的消炎药拿出来递到男人面前,“这是我自制的一点消炎药,礼物轻不成敬意,日后定当报答大恩!” 徐向前震惊的站起来。 这消炎药在边境可以说得上是紧俏物资,卫棣棠从州郡那边运过来的消炎药只供军中使用,而平民老百姓想要这个东西,则要花高价钱从一些药贩子手中购买。 方才南辛夷随手拿出来的这一包,在当今的行市上,至少要价值2000金。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随手就拿出来! 真的让人刮目相看,怪不得王爷会这么看重她,让自己务必将人接到王府,共谋商业蓝图。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这样送给我了?” 南辛夷纳闷了,“这只是普通的消炎药啊!谈何贵重?” 徐向前咽了一口口水,将用塑料和纸包着的消炎药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一颗颗白色的丸子,正是药行里面千金难求的消炎药。 “你可知,这消炎药在边境价值千金,而且有价无市!”徐向前激动的说。 “价值千金,有价无市!”南辛夷轻声呢喃着。 “是!”徐向前越说越兴奋,“南姑娘,你有所不知,边境位置特殊,摩擦不断,极其缺少药材,很多人都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掉,所以这个消炎药才会成为达官贵人争相购买的香饽饽!” 南辛夷愕然,即使如此,她便有了在此安身立命的根本。 “南姑娘,你今天就跟我回去王府!” 南辛夷看李章欲言又止的样子,浅浅一笑,说道,“徐大人不必着急,我们要跟着李大人先去当地府衙,这样我们才能根据安排行事!” 徐向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是我仓促了,也罢,那我便陪着你们一道,以免路上再遇到贼人!” 第二天,众人吃过早餐。 由李章带队,一大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南家老婆子和二叔一家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都是死局了,南辛夷还能死而逃生,而且还能有这么厉害的人护送。 他们身上可是穿的黄金盔甲啊! 那随便一套便够他们活一辈子的。 南辛夷到底是什么命? 总能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有优势。 二叔一家愤愤不平,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此刻他们只想怎么去巴结南辛夷,让她能够不计前嫌,在边境发达的时候拉他们一把。 胡轻易为了救自己而身受重伤,所以南辛夷在征得李章同意之后。从驿站购买了一辆马车,让胡轻易在马车上休息。 “胡大哥,到边境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南辛夷问。 胡轻易眼神有些迷茫,“我——” “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除了一身武艺,也没有其他本领!”胡轻易将手中的刀放下。 这刀是乔白杨给他的,乔白杨去救南辛夷的时候,在湖水中看到了这把刀,他将南辛夷救回之后,便再次入水,捞起了这把玄铁宝刀。 这刀质量上乘,他纵使用刀多年,也知道这把刀与他之前见过用过的大不一样,所以乔白杨说将这把刀送给自己的时候,他震惊极了。 他的刀已经在入狱的时候被收缴,他一路走来也不能携带任何武器。他去救南辛夷拿的刀还是就地捡的一把。刀客没有刀,就相当于没有命,这把刀,他喜欢! 但是流放的犯人不能带刀,他心里是清楚的,没想到回来之后李章居然答应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也许,我会去当一个护院!”胡轻易道,“但是我更希望去从军,要将那些贼寇赶出去——” 南辛夷眼眸微动,“胡大哥,你可否当我的护卫,我们一家人全都手无寸铁之力,若是再碰到贼子,只能坐以待毙。胡大哥,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当然,你如果以后有更好的去处,我绝不阻拦!” 南辛夷害怕再遇到昨晚那样的事情,而且她总感觉那如同魔鬼一样的人,不会就这样算了。她得找几个手下,找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能够随时保护自己。 胡轻易正愁没有去处,短时间如果找不到工作,那他就只有挨饿,这南辛夷有勇有谋,待人和蔼,倒是一个不错的主家,“好,我答应你!” 第99章 北境的王 边境比南辛夷想象中的还要繁华一些,集市上面熙熙攘攘,商户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王府便位于最繁华的路段,南辛夷一进王府就彻底惊呆了。 昨晚李章大人不是跟自己讲,这北疆王是几个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一个,他的母妃只是一个丫鬟,他从小性格乖张,不受人喜欢,成人之后,便被皇上打发到这边远之地,这里气候恶劣,生活困苦,又常年摩擦不断,是所有人都不想来的地方。 皇上打发他来这里就已经彻底放弃这个儿子了,就让他在艰苦的边境自生自灭。 南辛夷以为,这北疆王一定过得不好,可是这豪华的王府彻底刷新了她的认知。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雕梁画栋,鸟语花香。 这哪里是边境,这环境竟然比京城的一些王子的宅子还要好上许多。 这面积足足有那些王子公主宅院的十倍。 南辛夷不由得对这北疆王好奇起来。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绝地逢生,在环境恶劣的边境也能够混着风生水起,还能够将自己的封地管理的服服帖帖,甚至还能够养活一支花费不菲的黄金战队。 直到看到主座上那长着一双丹凤眼的邪魅男人的时候,南辛夷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她在打量着王爷,王爷同样也在看她。 他眼底的惊讶之色不亚于南辛夷。 他以为传说中的南辛夷至少是一个身强体壮、面容普通的女子,可这一面,却让他心惊不已。 他自诩自己阅人无数,看到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一万,可是像这样不施粉黛、不作装扮还美的这样好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看见南辛夷微微隆起的肚子,皱了皱眉。 他是存了心思将南辛夷纳入自己的后宫,当一个小妾,这样南辛夷就会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听自己的话,那么传说中那些价值千金的纸张、塑料、水泥、消炎药等等都会为自己所有。 可是这女子怀孕了…… 就意味着这女子嫁人了,他堂堂一个王爷,自然不会娶一个带着球的女人,传出去,这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可若是不娶她,要用何种方式才能将她会的东西据为己有呢? “小女子南辛夷,见过王爷!”南辛夷款款见礼。 王爷轻轻抬了一下手,说道,“赐座!” “今日请你来,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北疆王开口道。 “还请王爷明示!” “我要你造纸、造盐、造塑料、造水泥的秘籍!” “就这?”南辛夷松了一口气,这好说。 “你要将这个技术手把手教会我的人!” 南辛夷摇了摇头,“王爷,不是我不教您,实在是这有的东西在这里制作不现实,纸张和盐还好说一点,可以用布料等代替构树,细盐可以从粗盐之中提取,但是塑料和水泥所需要的原材料却不常见,这个恕我难以从命!” 北疆王一想,有造纸术和提炼细盐的法子,在边境也足够了,只是他可是听说这塑料做成的如同竹竿一样的管子,可以将很远地方的水引过来。 边境虽好,可是用水到底不方便,若是能够——哎,罢了,这个以后再想办法。 “那就先按照你说的!你就待在王府,教会我的人!” 南辛夷一听,这还了得,待在王府,那她的家人怎么办,她还想瞅着机会去寻找唐决明将军的,这可怎么做得到? 而且,待在王府,多半就会成为王府的下人,出入都要守规矩,她可不想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王爷,小女子初来贵地,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得蒙王爷看得起,但小女子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希望能够在外另寻住处,至于教授技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北疆王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女人,还没有见到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婉拒他的命令。 南辛夷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偷偷抬起眼帘看座位上的男人,见他阴沉着脸,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王爷——” “准了!”北疆王突然开口,南辛夷吓了一跳。 “本王会给你们在外面安排好宅院,你们就安心的住着!” 顿了顿,北疆王又说,“你也可以做生意,但是今后你所有生意的一成都要交付给王府!”南辛夷心想,这人胃口真大,一下子就包揽了自己以后所有的生意,他这个狐狸,定是知道自己会的远远不止这些。 “听说消炎药,也是你做的?” 南辛夷有些紧张,“也不全是,这其实是我和周氏药行的掌柜一起研究的,所有的制作都是由他负责——” 北疆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南辛夷面前,突然弯下腰,抓住南辛夷旁边的椅子,一字一顿的说,“你最好别骗我!” 南辛夷心中一颤,“不敢骗你!” “那就好——既然是周掌柜做的,那你便修书一封,让他给王府下面的所有药铺供药吧!”北疆王看着紧张的南辛夷,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南辛夷长舒一口气,答道,“好!” 第1章 开疆扩土 有了北疆王的庇护,南辛夷的生意很快便做起来。而大哥也有了事做,他在边境购买了千亩土地,按照南辛夷所说,在土地上大量种植红薯、蜜瓜、麦子等各种作物。 使用了植物速生药水的农作物,一天一个样子,短的比如红薯2天时间就可以开挖,最长的一周就可以收获。 再加上使用了药水的植物能够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生长也快,所以在边境土地贫瘠,缺乏水源,气候恶劣,其他人都种不出来东西的时候,土地就变得很便宜。 南天龙就能以极低的价格购买更多的土地,从而种植更多的东西。 他特别佩服自己的妹妹,在流放之前就收集了各种各样的种子,这些种子全部都是原本在边境难以生存的,可是用了药水之后,边境的人就看到了吃到了他们这辈子都没有看到吃到过的东西。 他们种的东西根本都不愁卖,除了特供王府、酒楼等,一些普通老百姓都会追着他们购买。 就这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南天龙从一个在红岗村唯唯诺诺的小农民,一跃成为边境最大的地主。 南家爷奶和二叔一家看着情况不对,早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南天龙身后,可是南天龙早就看清了他们一家,只给了一块田地,让他们自生自灭。 南辛夷的月份越来越大,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基本不出门。可是,这天门房来报,有人在外求见。 南天龙和父母都去了田里,家里只有自己和嫂嫂在。 她挺着肚子,出来一看,外面的人居然是徐向前。 “南姑娘,王爷有请!” 南辛夷很想说自己不想去,可是他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又不好得罪,只好是上了马车。 许是知道她有身子,马车走的很稳。 但是南辛夷明显发现,这并不是去王府的路。 “徐大人,我们去哪里?” 徐向前默默地赶着马车,说道,“南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 徐向前扶着南辛夷下了马车,南辛夷一看,微微皱起了眉头,转身就想回去。 徐向前默不作声的拦在前面,说道,“南姑娘,王爷在里面等你!” 南辛夷无奈,只好护着肚子跟着徐向前走进了这个极其热闹嘈杂的地方。 周边有穿着华贵的公子老爷、也有满身汗味的大汉,倒是也有女子,但是还没有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这种场合,还真不是一个孕妈该来的地方。 所以南辛夷一路走过来,就有人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南辛夷心里百味杂陈,她何尝愿意来这种地方,如果不是王爷的淫威,她才不来呢! 南辛夷小心翼翼的走着,小心的护着肚中的孩子。 其他的看台都挤满了人,可是北疆王所在的地方却是宽敞无比,从上往下,可以清楚看到场子里面的情形。 别人都是站着,趴在看台上的护栏之上,可是王爷这里有一个宽大的八仙桌,桌子上放着瓜子、水果和上好的绿茶。 “王爷,你唤我来做什么?”南辛夷心中不快,语气也不好。 “坐!”北疆王指着对面空着的椅子说道,“你也不一直在屋里待着,该出来走动走动,看看咱边境取乐的法子!你瞧——” 南辛夷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顺着北疆王的目光看去。 只见3米多高的场子里,有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殊死肉搏。 而周遭人兴致勃勃,纷纷看着场中两人力量和体型押着输赢。 “你觉得谁会赢?” 场中两人一胖一瘦,胖子在体型上占着优势,但是瘦子身形灵活,不停躲避,一时之间,胖子还真拿眼前的瘦子没有办法。 南辛夷瞄了一眼,对眼前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 实在没有兴趣,“谁输谁赢那么重要吗?王爷,这就是你们的乐子吗?” 北疆王这才注意到南辛夷的神色不好,“你不喜欢这种场合?这种通过自己的判断来看输赢,一旦押中,那种成就你只要试过就知道了!” “我不试!”南辛夷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场中传来一阵痛呼,南辛夷忍不住看去,就见那瘦子被胖子一把抓住,狠狠的砸到地上,鲜血顿时从瘦子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 “你看,他们赢了,一比十,1两银子变成10两银子的乐趣,你懂吗?”北疆王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这太残忍了——”南辛夷不忍再看,瘦子已经在地上不能动弹,可是胖子还是走上前去,狠狠一脚踹下—— 第2章 擂台生死 又一口血从瘦子的嘴巴里面喷了出来,瘦子不停的抖动,片刻便一动不动了。 南辛夷受不了了,她崩溃的喊道,“他都已经输了,已经躺下了,为何还要置他于死地?” “输了的人不配活着,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北疆王的眼神有些空洞,但是表情却是极其兴奋。 南辛夷往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王爷,太可怕了! “他们是人,他们是一条生命!” 北疆王转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南辛夷,“他们只是奴隶,奴隶就和牲畜一样,就是用来供人取乐的,一旦他们失去利用价值,就去死,不会有人养着一个废物的!” 南辛夷一时无言,她忘了,这是古代,在这个时代,奴隶就是草芥,奴隶没有资格谈生的权利,主人让他活他便活,主人让他死他便死。 她颓然的坐下,“他们在擂台上,除了你死我活还有其他的出路吗?” 北疆王定定地看着她,“这些奴隶很贵,一般不会有人会买他们的!” 南辛夷反应过来,意思是只要有人买,这些奴隶就不用在擂台之上殊死肉搏了。 “而且,这些奴隶野性难驯,极有可能弑杀主人!” “弑杀主人!”南辛夷沉默了,花钱她倒是不怕,可是‘弑主’,她就不敢冒这个险了。 “曾经也有心善的夫人将场中的奴隶买回去,可是奴隶将夫人奸杀了,那场面,啧啧——” 北疆王饶有趣味的盯着南辛夷,“夫人全身赤裸的被人扔在池塘里,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脖子被那个奴隶用刀一刀一刀砍得血肉模糊,从那以后,这些奴隶就没有人买了!” 她无力地看向场中,胖子得意的叫喊着。 这时候,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被放了进来。 人群又是一阵欢呼。 胡子男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容颜,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的身型健硕,但是对上胖子壮硕的身材,就显得有些单薄。 南辛夷看到过胖子的残暴,心中不由得对胡子男担忧起来。 “怎么样?”北疆王见她注意到场中情况,“你押一个?” 南辛夷摇头,又站起身,“还是王爷自己欣赏吧!小女子告退!” “不准走!”北疆王突然寒了脸色。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徐向前拦在了南辛夷面前,一脸抱歉的看着她。 胡轻易抱着刀对着徐向前,两人怒视对方,谁也不让谁。 南辛夷朝着胡轻易摇了摇头,返回座位上,就在这时,场中的胡子男抬起了头。 对上了南辛夷的眼睛。 南辛夷心中一怔,这双眼睛,这目光,好熟悉! 她紧紧地盯着胡子男,可是他的面容却从未见过,为何他的眼睛这么熟悉了。 南辛夷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这模样与唐决明身边的常山副将太像了。 她暗暗地攥紧拳头,紧张的看着场中对峙的两人。 “你押谁赢?”北疆王又问。 南辛夷颤颤巍巍的指着胡子男,“我押他!” 南辛夷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拍在桌上,“我押他!” 北疆王一愣,看着桌子上的一千两银票,心想:这女人太败家了! “你可想好了,这个奴隶腿受伤了,而且这个奴隶是第一次上场!他的对手是场中的常胜将军!” 南辛夷坚定的看着场中的人,“我就押他!” 北疆王愕然的看着一脸执着的女人,半晌,才说,“好!” 南辛夷紧张的看着场中的两人。 胡子男明显还未搞清楚状况,有些迷茫的看着对面的胖子。 他的眼神在三米高的站台上扫过,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锣声一响,胖子挥舞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胡子男还在发呆,胖子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他愣住了,脸上一阵剧痛传来,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他轰然倒地!地上沙尘四起! 场中传来一阵高呼! “欧——” 场中的人基本全部押的胖子,看到胖子一招就将胡子男放倒,自然是兴奋的手舞足蹈。 一赔十啊! 他们要大赚了! 南辛夷紧张的站了起来。 胡子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北疆王了然的摇了摇头,“可惜了你这一千两银子了!” 胖子一步一步的靠近倒地的胡子男。 “他要干什么?”南辛夷趴在栏杆上,紧紧地抓住栏杆。 “和刚才一样!”北疆王无所谓的说,“他会一脚一脚将他踹死!然后你看好的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具死尸,然后被扔在野外喂狼!” 第3章 购买奴隶 胖子一步一步的靠近胡子男,胡子男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胖子抬起脚,一脚踹去。 胡子男被踹飞了几米远,像一块破布一样无力的趴在地上。 “起来啊!”南辛夷大喊,“你起来!” 她的声音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她眼睁睁的看着胖子又操纵着他那双大脚丫子靠近地上毫无动静的男人。 胖子的大脚毫不留情的踢向男人,南辛夷不忍心看到这残忍的一幕,闭上了眼睛。 北疆王笑着看向她,“你应该看的,弱者是怎么被淘汰的!你闭上眼睛,有些东西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你逃避不了的!” 南辛夷心中堵得难受,她转过身,又坐下来,眼睛却不再忍心看了。 这胡子男,这个有几分熟悉感觉的胡子男,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突然,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道,“我买他!我买他!你让你手下的人放他出来!我买他!” 北疆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你要买一个死人?” “他还没死,你们放他出来!”南辛夷几乎是嘶吼着出声。 “败了就会死了!只有赢得人才有资格被人买!”北疆王一双丹凤眼微眯着,只有赢得人才有资格活着,才有资格留在京城,输的人就会在边疆,就会是一个弃子。 “为何是赢的人才能被买?” “赢得人才有价值,输了的就是死人,没有任何价值了!”北疆王看向场中,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他有些惊讶的笑道,“有意思!” 南辛夷顺着北疆王的目光看去,只见原本要被一脚踹死的胡子男,突然一个利落的转身,在胖子即将踢向他时,轻轻的伸出了腿绊到胖子的另一只脚下,四两拨千斤,胖子完全没有预料到已经昏死的男人还能够反抗, 一下子摔倒过去。 胖子砸起的的尘土有一米多高,人群中发出“哟”的惋惜声。 胖子体型巨大,这猝不及防的摔跤,让他眼冒金花,胸口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恼羞成怒,抖动着四肢爬了起来。 方才是自己没有注意,才会着了道,这下他一定要抓住他,将他活活摔死。 胡子男似乎也发现,到了这个擂台,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只有胜者才能活下去,才能继续下一场的角斗。 他的腿受伤,又没有得到救治,现在还是没有恢复。 他一瘸一拐的盯着对面的胖子,随时提防他的动作。 人群看着胖子又站了起来,顿时兴奋的在一旁喊,“摔死他!摔死他!” 胖子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朝着胡子男就疾冲过去。 胡子男往左边一躲,灵巧的避开,胖子收不住力,一下子又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站起来!” “站起来呀!老子的身家都押在你身上了,你要是败了,老子就把你的尸体扔出去喂狗,老子把你挫骨扬灰!” 南辛夷听到一些刺骨的话语,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赌徒—— 呵—— 胖子慢悠悠的又爬了起来,摇了摇脑袋,又不停的搓着手,晃动着他那巨大的身体冲向胡子男。 这次胖子的拳头带着风,应当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胡子男却不躲避,只是定定地看着。 南辛夷急了! 你倒是躲啊! 就在胖子的拳头要到身上时候,胡子男突然蹲下身子,对着胖子的腰部就是狠狠地一拳。 胖子吃痛,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四肢颤动了几下,居然再也爬不起来了。 人群中各种脏话骂出,简直是不堪入耳。 荷官将一万两银子拿到南辛夷他们这桌,恭敬的说到,“这是您赢得银子!” 南辛夷看着那一大堆银两,眼睛却看着场中一动不动挺立着腰杆的男人,说道,“我要买他!多少钱?” 荷官看了看场中其貌不扬的胡子男,又看了看北疆王的神色,垂头道,“此人2万两!” 南辛夷皱眉,她出门时就带了这一千两银票,再没有多的银子了。 “可先写欠条,容我回去取了给你!” 荷官又看了看北疆王,见他没有反应,便说到,“此处不赊账!” 此刻胖子被人拖走,场中又进了新人。 南辛夷心中焦急万分,可是此刻也是没有办法,她贝齿一咬,将盘中的银两再次推出,“这次我还是押他赢!” 北疆王这时候神色才动了动,他从盘子中取出一千两递给荷官,说到,“她就押一千两!” “王爷,我就押一万两!”南辛夷冷眸瞧着准备替自己做决定的北疆王,“王爷,不会是输不起这十万两银子吧!” 第4章 擂台救人 北疆王却是淡然一笑,区区十万两他还不放在心上。 “你可知场中之人每胜一场,他的身价都会翻上一番!” 南辛夷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我知道!这一次是四万两!” 北疆王点头,“他这场若是输了,他会死,而你方才赢得一万两也会化为乌有!” “我知道!”南辛夷回答的斩钉截铁。 北疆王有些好奇的问,“你认识这个人?” “我不认识!”南辛夷怅然若失,“看到他就想起了一个故人!” “故人?”北疆王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又微微眯起,“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 南辛夷哑然失笑,“不是!只是一个慧眼识珠的人——不说这个了!已经过去了!” 北疆王与唐决明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清楚,她不能贸然说出。 这次胡子男对决的是一个体型相当的人,但是此人脚步沉稳,呼吸平和,一看就是有功夫傍身的人。 “这次你要输了!”北疆王笑着道,“这人是一个江湖杀手!到我们这里已经有五年了,五年的时间从未有过败绩!”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别人不行呢?”南辛夷此刻心中虽然紧张,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乾坤未定,谁人都可能是黑马!” “那你便瞧着吧!看我有没有骗你!” 南辛夷未搭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擂台中间。 也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逃过!、 南辛夷神情担忧。 这人与方才几人不同,他并没有急着进攻,却是在上下不停 的打量着对面的胡子男。 胡子男扶着腿缓缓蹲下,他的腿伤又犯了。 可是男人却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看着胡子男蹲下,立马箭步冲了上来,出手就是夺命一击。 “早点结束战斗吧!”男人嘴巴呢喃着,身形快的如同一道闪电。 胡子男处变不惊,来人已到眼前,他往后疾退,躲过致命一击。 男人招式狠辣,招招直击胡子男命门。 怪不得他能常胜,他下手就是不留余地,招招要人性命。 可是这次他明显感觉吃力,对方虽然是个瘸子,可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那种杀气像是身经百战的杀气,饶是他一个杀手,也觉得对方的实力不可小觑。 几招下来,他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自身体力却不断下降,而对面的人仍是处变不惊,他有些慌了。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毫无章法。 看台上的人唏嘘不已。 这是什么常胜将军? 连一个新来的瘸子都打不过,他们还把钱都压在这人身上,这一局败势已定,他们的钱又要打水漂了。 南辛夷紧张的心终于放松,她狡黠地看着对面的北疆王,冲他眨了眨眼睛。 北疆王被她的动作搞得一愣,忽而笑了。 “还没到最后关头哦!” 南辛夷再看向场内,就见那名刺客如同一个陀螺,对着胡子男就是一击旋风斩。 胡子男猝不及防,竟被击飞出去! “这记旋风斩,还是没有人能躲过啊!”北疆王两个手指轻轻的拿起桌上的橘子,优雅的剥着橘子皮。 南辛夷沉下去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你要赢! 快起来! 胡子男吐掉口中的血水,踉跄的爬了起来。腿部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皱着眉。 男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记凌厉的旋风斩。 攻势已到眼前,说时迟那时快。 胡子男伸出手,对准男人的咽喉。 只是一击,男人轰然倒地,全身抽搐。 全场哗然。 “他赢了!” “他赢了!” 南辛夷兴奋的站起来,对上男人铁青的脸。 “王爷,我要买他!” 北疆王却不动,眼见着第三场又要开始而此时胡子男的体力明显到了极点。 再来一场,是输是赢就未可知了! “王爷,我要买他!” 南辛夷又重复道。 北疆王玩味的看着她,“你不怕这人杀你?他下手可是狠辣着呢!” “我不怕!” 南辛夷看着场中的胡子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坚定的说。 场中又放了一个人进来!这人脸上全是疤痕,看起来十分恐怖。 锣声再次响起! 南辛夷急了,“我说我要买他,怎么又开始了?” “这一场你压谁?”北疆王依然云淡风轻。 南辛夷再也受不了了,她对着站在旁边的胡轻易使了个眼色,就见胡轻易纵身一跃,跳进了3米之下的擂台之中。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胡轻易。 只见胡轻易轻轻落到胡子男身边,抓起他的胳膊就几个纵跃飞了上来—— 第5章 我是谁呢 北疆王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胡子男,眼神不悦的看着徐向前。 徐向前心头一怔,全身汗毛直立。 “这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将奴隶从台下带到台上了?” “这坏了规矩!快杀了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南辛夷他们这边看来,南辛夷看着全身疏离像是一个刺猬的胡子男,大声说道,“王爷,我要买他!” 听到这一声,人群突然炸开了锅。 “又是一个夫人要买奴隶!” “这些奴隶怎么能买?” “之前的例子还不够鲜活吗?” “那个夫人死的好惨!这位美丽的夫人也是不想活了吗?” “这个奴隶招式狠辣,目光凌厉,一看就不是好人!” “要买奴隶去奴隶市场买,跑这里来买什么买,这些人都是供人消遣的畜牲,买回去做甚?” …… 南辛夷并不理会他们的话语,坚定的看着北疆王,再次大声说道,“王爷,我要买他!” 北疆王的嘴角抽了抽,强忍下心中的不满,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八万两!” 南辛夷闻言,从盘子里取出两万两来,将剩下的八万两推到北疆王面前,“八万两!” 北疆王的嘴角又抽了抽,朝身后的荷官挥手示意,荷官见状,走上前来,取走银两,稍后又送来胡子男的奴隶文书。 胡子男一直垂着头,这时却猛地抬起了头,南辛夷这才看到他的额头上,赫然刻着一个奴字。 胡子男挣脱胡轻易的控制,一把抢过文书,这变故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北疆王挥了挥手,就要让徐向前一刀杀了他,可却被南辛夷挡在前面。 南辛夷以为胡子男要将文书一把撕掉,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打开仔细的看上面的文字,这上面并没有清楚的写出他的名字,他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不断的重复,“我是谁?” 南辛夷从胡子男手中轻轻抽走文书。 几人紧张地看着南辛夷的动作,生怕胡子男突然暴起,可是胡子男只是呆呆的不停的重复,“我是谁?” 南辛夷打开文书,一看见上面写的居然是无名氏! 南辛夷看着胡子男,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收好文书,说道,“走!我们回去!” 北疆王轻咳了一声,“你这一趟收获可不小!” 南辛夷盈盈一笑,“多谢王爷!” 北疆王心中的气突然消散,“下次本王喊你,你可不要再和今日这般不情不愿了!” 南辛夷莞尔一笑,将桌上的两万两装进怀中,“自然不会,感谢王爷邀约!” 说完,便带着胡轻易和刚买来的奴隶转身离去。 北疆王看着他们的背影,对场上的肉搏顿时失去了兴趣。他拂袖站起身来,“走!回王府!” “是,王爷!”徐向前知道自家王爷生气了。 而自家王爷生气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王爷,南姑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您——” 北疆王顿住脚步,眼神寒冷,“本王有说过要对付她吗?” 他微眯着眼睛,“有朝一日,本王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本王!” 这边南辛夷坐上马车,看着马车外面沉默不语的胡子男,心情莫名的雀跃。 自己出来一趟,一千两变成2万两,这换谁不会高兴?最重要的是,她买了一个奴隶,这个奴隶身手还不错,以后可以和胡大哥一起保护自己,这一趟真的是值了。 只是这个奴隶会不会跟他们说的一样,对主家起杀心呢? 南辛夷仔细打量着外面一瘸一拐的胡子男,男人的面容被满脸的胡子遮住,根本看不清长得什么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 见他走的艰难,南辛夷拉开车帘,对外面说道,“胡大哥,你让他也坐在马车上吧!他腿脚不便——” 胡轻易闻言,停下马车,唤男人上车。 胡子男只是抬了一下眼睛,又看着马车上这个怀孕的女人一直看着自己,想着自己腿脚不便,跟不上马车,于是便不推辞,和胡轻易并排坐在了马车前面。 “坐好了!” 胡轻易瞄了一眼他的额头,见他那个‘奴’字处有些红润,应当是才刻上去不久,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而来?为何成了奴隶?” 胡子男闭眸仔细回想,脑海一阵空白,似乎他就是一张白纸,再去使劲的想,脑袋就传来一阵剧痛。 胡轻易见他痛苦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你有一身好武艺,之前自当也不是凡人!” 第6章 全身受伤 回到南府,南辛夷吩咐管家去找大夫。 胡子男仍然沉默不语。 “你记不起来自己的 名字,我们又不能总是你呀你呀的喊着,不如,你以后就叫‘江蓠’!” 江蓠!将离! 不知道唐决明何时才能回归!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他的踪迹!她已经找了一个多月了,杳无音信。她甚至怀疑,唐决明是不是真的死了! 胡子男点头,算是认可这个名字! 南辛夷笑了,“江蓠,既然你入了我南府,就是我们南府的家人,我们是做生意的,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事情,我见你有些武艺,你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南家人的安全!” 江蓠神情有些黯然,“我会守护你的安全!” 南辛夷哑然失笑,耐心说道,“江蓠,南府的人都是我的家人,家人受伤,我会伤心的!” “谁买了我,谁就是我的主人,我只听主人的话!”江蓠固执的说。 南辛夷气笑,“好好好,随你!不过我可不喜欢你叫我主人,你就唤我南辛夷就行!” “南辛夷!”江蓠反复说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他连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怀孕的夫人熟悉呢! 江蓠压下心中的疑惑,站在南辛夷的身边。 “夫人,大夫来了!”管家喊道。 “请来!” 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人提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老人放下木匣子,见南辛夷大着肚子,便问道,“敢问夫人是有哪里不舒服?” 南辛夷轻轻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站着的江蓠,说道,“大夫,帮忙瞧瞧他!” 此时的江蓠已经换上府中胡轻易的衣裳,纵使满脸的胡子,也看起来气宇轩昂,没有半分奴隶的唯唯诺诺和胆怯之气。 “这位公子,这边坐!”大夫唤道。 江蓠心中诧异,万万没有想到南辛夷居然是专门为自己找的大夫。 从他醒来有记忆开始,自己不是被人打、就是被饿着,从来没有人把自己当人看,更不用说给自己找大夫了,所以自己身上的伤才会一直不好。虽然自己也不清楚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大夫搭脉,眉头却是紧皱。 随后他拱了拱拳,说道,“这位公子伤势不轻,又久病不医,已成疾患,老夫开药后也须得静养半年,不得再乱动武力,以免伤了经脉啊!” 南辛夷担忧的问,“他这病可根治吗?” 大夫又摸了摸他受伤的腿骨,摇摇头,“难了,除非能够找到鬼医圣手甘遂子!” “鬼医圣手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想找到他并不容易!”胡轻易说道。 “大夫,用最好的药给他治,务必要让他的腿恢复!”南辛夷道。 江篱低垂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 他终于仔细看那个全身都在发光的女人,那个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的女人。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心口似乎有什么在不停的涌动。 “谢谢南夫人!”他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南辛夷温和一笑,“你就在府里好好养伤,府中的事不用你操心!” 微风吹过,南辛夷头上的发丝轻扬。 江篱痴看着,居然愣了神。直到一道欣喜的叫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小溪,你快看,你快看,我又种出什么来了?” 南辛夷扭过头,见是大哥,盈盈一笑,“大哥,是什么?是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南天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南辛夷的面前将手展开,居然是一捧金灿灿的稻谷。 江篱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稻谷,心中思绪万千,据他所知,这稻谷可不是边境的作物,边境的人根本就吃不上米饭,更别说看到带着壳子的稻谷了。 “大哥,种出谷子,那正好可以支援莫城!” 南天龙的手顿了一下,说道,“全凭妹妹做主!” “边境缺水,气候极寒极热,为何还能种出稻谷来?”江篱忍不住开口问道。 南天龙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胡子男,见他额头上刻着一个奴字,脸上满脸胡须,带着一股煞意,他迟疑的问道,“这位是?” 还未等南辛夷回答,外面吵吵嚷嚷的,奔进几个人来,“二丫头啊!快救救你爷爷奶奶吧,我们快活不下去啦!” 居然是南家老婆子。 南家老婆子跌跌撞撞地奔进来,看着站在旁边的磕着奴字迹的江篱,大声嚷道,“二丫头啊,你要给我钱,我们活不下去了!” 第7章 奶奶杀孙 南辛夷皱了皱眉,问道,“奶奶,这又是怎么了?” 南家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你今天去那赌马场,用一千两赢了十万两的事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 “你那不争气的二叔,听说了就将家中所有的钱都拿去押输赢,结果全赔了,他不服输,又找赌场的人借了1000两银子,可依然是赔的精光,现在赌场的人到家里来要钱,给不出就要剁了他的手,将我那两个孙儿拉去当奴隶!你可要救救他们呀!” 南天龙不悦的说道,“奶奶,我们给了你们十亩地,还给了你们一千两银子,这足够让你们在边境好好的生活了,你们为何还要去赌?” “一千两换十万两,谁不眼红啊?二丫头,一个从来不懂赌术的人都能赢这么多,你二叔他钻研赌术多年,怎么可能眼光比她还差?”南家老婆子恨恨的说道。 南辛夷哑然失笑,“奶奶,这个跟赌术无关!” “怎么没有关系?你二叔要是能够用这一千两赚十万两,那他这辈子都不用种田了,那么辛辛苦苦的,人都瘦了几大圈!” 南辛夷听的心中有气,“种田辛苦,那我大哥种田就不辛苦吗?我们挣钱就不辛苦吗?” “你辛苦啥,你随手一挥就能赚那么多钱,你看你的药材铺子,就是那消炎药一下,一个月都有一万两的进账,你刚刚还赢了十万两,虽然你花了八万两,买了一个奴隶,但你还有两万年了,你给我一千两,让我拿去救你二叔,救你两个兄弟!”南家老婆子咄咄逼人的说。 南辛夷轻笑一声,“奶奶,那是我们的钱,不管这个钱来的多容易,它始终是我南辛夷的钱,我凭什么要拿去救一个赌徒?” “凭什么?你都能拿八万两救一个毫无关系的奴隶,你就拿不出一千两来救自家的兄弟和叔叔吗?一个奴隶,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凭什么花你这么多钱,他值吗?”南家老婆子叉着腰,面目狰狞的说。 “他值!”南辛夷定定地说,她觉得自己有些乏了,不想在这里听老婆子叽叽歪歪,她站起身,对胡轻易说道,“胡大哥,送客!” “你不救老二和我的宝贝孙子,我跟你拼了!”老婆子说着,就拿起桌上的茶壶,朝着南辛夷的头部砸去。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胡轻易已经走到一边,饶是他速度再快,也挡不住老婆子突然暴起的杀意。 他只大声唤道,“南姑娘,小心!” 南辛夷听到呼声转过头,就见自己的奶奶举着茶壶朝自己的脑袋砸来,她心中一慌,忙往后退去,可是慌乱之中,她根本站不住,整个身体向后倒去…… “我的孩子——”南辛夷绝望的想。 突然,她跌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定睛看去,就见是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蓠。 江蓠闷哼一声,转过头一把将南家老婆子的手腕死死抓住。 南家老婆子吓了一跳,见自己猛烈的一击却没有动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毫,而男人眼睛中露出来的杀意已经吓得她全身哆哆嗦嗦。 “你——你个奴隶,快放开我!奴隶胆敢反抗主人,就地处死!姓胡的,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他!” 胡轻易一言不发,走上前来,一把拽住老婆子的胳膊,毫不客气的将她推到门外。 南辛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还在男人的怀抱之中,男人的怀抱很温暖,有一股强烈的阳刚之气。她红着脸挣扎着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没事吧!” 江蓠怀中一空,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落,他摇摇头,说道,“无妨!” 南天龙已经看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奶奶会对怀孕的孙女下手,还是下死手,今天幸亏是被这刚买来的奴隶救了,若不是奴隶挡住了茶壶,现在南辛夷只怕是一尸两命了。 他愤怒的走到门房处,对着守门的小厮说到,“从今以后,无论奶奶和二叔一家说什么,都不准放他们进来!” 门房慌忙称是,他今天也不想放的啊!可是那老婆子说自己是这家主人的奶奶,胆敢不让她进来,就让她孙子孙女赶他走! 他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这家主人出手阔绰,一个月的工资抵得上他三个月的工资,人又和蔼可亲,他才不想失去这养家糊口的好工作呢! 可是,现在既然主人都已经发话了,那以后他怎么也不会让这些人进来了…… 第8章 怀疑身份 由于南天龙下了命令,不准爷奶和二叔一家进门,他们就聚集在南府门口,大声辱骂。 南父受不了,让南天龙拿了一千两银子出去。 南天龙将话也说的很明白,二叔以后再进赌坊,就会收回给他们的田地和之前给的银子,二叔一家满口答应,拿了钱喜滋滋的去了。 “你就惯着他们!”南母不悦的怼南父。 南父反复摩挲手中新收的谷子,言语中也有些无奈,“她在门口这样闹,让别人看去了笑话,对孩子们不好!再说,到底是一家人!” “哎——”南母叹了一口气,“你这是被他们欺压惯了,路上他们联起手来打你到底时候,可没有把你当家人!” “说到底,他们也是被咱们连累的!他们心中有怒火也是自然!” “你呀!”南母将谷子中的秸秆捡出来,“你就是心肠太软了!” “我们现在有能力帮,就还是帮一把,也不能真的看着老二被剁手,不能看着两个侄儿去做奴隶,算了吧!别想了!” 南父举起手里金灿灿的稻谷,一直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咱们终于又可以吃上大米了!” 边境以面食为主,只有贵族才能有少量的大米可以吃,就算是南辛夷他们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都没有资格吃到大米。 因为,边境的大米太少了,都是商贩不远万里从内地运来,运来价格高不说,平民百姓就算是有钱也吃不到。 “是啊!我们终于又能吃上大米了!”南母双目含泪,这段时间不是红薯就是面食,她实在是吃不下了。 江蓠盯着手中的稻谷,不明白自己为何认得这东西。 他心中隐约觉得这个东西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是他的全部,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的潜意识会这么看重手里的这个东西。 胡轻易轻咳了一声,江篱放下手中的谷子,回头轻轻颔首。 “你在想什么?”胡轻易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谷子很熟悉,似乎它是很重要的东西!”江篱揉揉头,却想不出为什么。 “它当然重要了,不止是在边境重要,在内地也是很重要的,今年内地大闹灾荒不断,饿死病死,不计其数!” 胡轻易的眼神晦暗,他所在的秦州几个月来未下一滴雨,大旱之下导致许多农作物都绝收了。 听他这样讲,旁边的江篱眉头紧锁。 胡轻易接着说,“边境与乌凌国鏖战数月,亦是粮草短缺,我听说那战神唐决明就是因为边境缺粮,在去找粮食的路上被人埋伏,生死未知!” 听到这里,江篱的心口隐隐作痛,他不自觉地开口问道,“那边境现况如何?缺少粮食的士兵可还好?” 胡轻易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听说那段时间士兵们一天就只吃一顿,紧闭城门不出,苦守数月,最后还是卫将军之女卫棣棠,乔装打扮之下潜回京城,与那平阳侯世子李长卿合作之下才筹得钱粮运回边境,一路上也是险象环生!” 江篱不知怎的,听说卫棣棠筹到钱粮,心里居然是松了一口气。 “李长卿。卫棣棠!”江篱在嘴里不停的念叨这两个名字,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 “我总觉得我似乎认识他们!” “你?” “就你?” 胡轻易嗤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奴隶,还能认识这么些厉害的人物?” 胡轻易像是想到什么似得,突然收住话语,双手捧住江蓠那长满胡子的脸,“你有一身好武艺,你出现在边境,你记不得自己是谁,你虽然是奴隶,可你脸上的字明明是才刻上去不久,你还可能认识大名鼎鼎的卫将军之女和平阳侯世子李长卿,我说,江蓠,你不会是——” 胡轻易又连连摇头,“你怎么可能是他呢!他杀伐果断、文武双全,他的容貌——”胡轻易仔细端详眼前的这张脸,满脸胡子遮挡下的脸依然透露出一些文弱气息来,“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容貌,但他一定是满脸沧桑的大汉,你不像——” “你说我不像谁?”江蓠见他话里有话,心中不免有些期盼,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胡轻易左看看右看看,肯定道,“你不像唐决明!” 江蓠心头一怔,“唐决明?这又是何人?” 胡轻易露出羡慕的神色,“这唐决明年纪轻轻,便一举成为文武状元,这在东启国还是第一个!他征战杀场数十载,从无败绩!若是有机会,日后我一定追随他,和他一同上战场厮杀,也成为那万人敬仰的英雄——” 第9章 都是英雄 “胡大哥,你也是英雄!”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两人看去,只见今日的南辛夷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如同破壳的鸡蛋一样白皙。 “我可当不上,唐决明将军才是英雄!”胡轻易哈哈笑道。 “他是英雄,你也是!”南辛夷双手撑着腰,月份一大,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就没有之前那么灵活,她走的越发小心,“这一路我可是听爹讲了不少你除恶扬善、救助弱小的故事!” 胡轻易不好意思的笑了,“我那都是小儿科,自然比不上统领三军的唐将军!” 南辛夷突然神秘一笑,说道,“胡大哥,你不是一直想到战场上去吗?现在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胡轻易一听,眼睛顿时冒光,“我愿意,不管是什么机会,我都愿意!” 南辛夷抓起面前的谷子,说道,“据我所知,莫城又缺粮了,我一介女流,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我和大哥决定,将这一批成熟的稻谷打成大米之后,全部运到莫城,此地虽然距离莫城只有10日路程,可这10日,依然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我思来想去,也就胡大哥你去送这批粮食最合适了!” “你要将这批粮食送到莫城?”胡轻易咽了一口口水,现在这粮食可是真金白银啊!甚至是真金白银都买不到的紧缺物资,可是南辛夷说送就送,这份胸襟,当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南辛夷轻轻点头,“不能让将士们饿着!”更何况莫城有她的弟弟啊! 胡轻易钦佩极了。 “我一定将粮食送到!”胡轻易道。 “我信你!”南辛夷笑着说,“不过,我还要请胡大哥帮一个忙,帮我捎一封信给平阳侯世子和南星!” 胡轻易突然看向江蓠,又看向南辛夷,眼神中透露着怀疑,“南姑娘,你认识平阳侯世子?” 南辛夷浅笑,“他俩都是我弟弟,南家出事时,他们恰巧出了门,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联系上,前不久我打听到他们到了莫城,我 身子不便,所以,就拜托你了!” 胡轻易心中的惊奇更甚,看来自己选择跟着南辛夷绝对是没有错的,她在流放的情况下都能得到押送官差的格外照顾,自身的本事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跟着她,更不用说她还能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了,看来,跟着南辛夷,自己的英雄之梦一定会实现的。 胡轻易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连连点头,“就算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会将你的这信和粮食送到!” 南辛夷嗔怪道,“胡大哥,你可不要瞎说,我等着你带着他们的信回来!” “好好好!”胡轻易激动的语无伦次,他看着冷静的江蓠,叮嘱道,“江蓠兄弟,这段时间我去送粮草,你可要保护好我家夫人!等小少爷出生了,我要教他武功,让他也变成如同唐决明将军一样的战神!” 江蓠看着一脸笑意的南辛夷,坚定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胡轻易却还是担忧的看了江蓠一眼,见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正气,他才放下心。 这个奴隶不会和之前那个善良的夫人购买的奴隶是一样的吧! 他虽然满脸胡子,看着不像是个好人,但是他那遍布刀痕的后背,那手上厚厚的桨子,和他只要是听到莫城关心的模样,他应该不是坏人吧! “你——”江蓠觉察到眼前这位单刀王阴晴不定的样子,他默然问道,“你可还有其他的事?” 胡轻易哈哈哈一笑,附到他的耳边说道,“好好保护好南姑娘,若是你胆敢对她起歹念,你逃到天边,我也要从天边将你抓回来,将你挫骨扬灰!” 江蓠哭笑不得,“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那就好!” 胡轻易拎着他的那把玄铁宝刀出去了。 江蓠跟着南辛夷进了屋子。 按照南辛夷的吩咐取来纸笔,他站在旁边替她研墨。 房间里很静,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南辛夷拿起毛笔,却迟迟没有下笔,不是她不会写字,是她真的不会毛笔啊!她的毛笔字写出来那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在现代的时候,用笔写字的情况都非常小,大多数情况都是智能化、数字化办公,她只有在做实验的时候,才会写上几个字,她的字真的拿不出手。 以前在杜家的时候,还有嫂嫂苏佩兰帮她写,在红岗村的时候,有李长卿和南星帮忙写,可是现在,她为难的看着旁边的 江蓠。 “你会写字吗?” 第10章 祛除印记 “我会写字吗?”江蓠对自己也有所怀疑,他确定自己能认字,但是写字? 他不自觉的拿起毛笔。 南辛夷见状一喜,忙说道,“我说,你来写!” 江蓠又觉得诧异,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感觉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女人应该是饱读诗书的,可她为何不会写字? 他坐下来,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洒了进来,洒在他的胡子上,洒在他那额头上 的‘奴’字上。 “吾弟长卿,一别数日,变化诸多,不一一赘述,吾与家人已平安到达边境,得北疆王相助,已初步站稳脚跟,衣食用度皆富余,闻及莫城战事艰难,粮草短缺,特备上米粮一千石,红薯二千石,暂献绵薄之力,愿弟保体安康,出师大捷!” “吾弟南星,为南家带来如此祸患,实乃姐之过,幸一路得贵人相助,方能平安无恙,祸兮福所倚,吾于途中发现红薯一物,可解灾情!现于边境定居,生意安稳,家人身体康健,不必挂怀,吾已有身孕数月,身子不便,待他日必当前往莫城,与弟相聚!军中行事,不比从前,应事事小心,多学多看!战地艰苦,望珍重身体,平安归来!” 南辛夷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体,心中暗暗敬佩,这个奴隶看来身份不一般,既有一身武艺,又有一身文化造诣,之前也一定是一个书香贵族家庭。 可惜了! 南辛夷看着他额头上的那个字,却觉得很是刺眼。 好好地一个人,脸上刻了字,就会背负这个字一辈子。 南辛夷轻轻抿唇,“江蓠,我想去除你额头上的字,你同意吗?” 江蓠闻言一喜,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但是头上的这个字就像是一个耻辱刻在心里,若是能够祛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我同意!” “祛除的过程可能有一些痛苦,你可忍受得了?” 江蓠点头。 一连几日,南辛夷就宅在屋里研究祛除印记的药水,江蓠则一声不吭的默默陪伴。 南天龙本来不同意将这个满脸胡子,身上充满杀意的男人留在府中,但南辛夷一再要求,终于还是不再干预。只是要求江蓠一定要守护好妹妹的安全,若是妹妹出了岔子,一定拿他是问。 南辛夷将制作好的药水轻轻涂在江蓠的额头上。 额头上传来的剧烈灼烧感让男人不自觉的皱眉。 “是有些痛,等表面的这层皮肤烧掉,长出新的皮肤就好了!”南辛夷轻声安慰着。 江蓠紧咬着唇,眼神坚毅。 南辛夷涂完药,觉得有些乏了。便让江蓠出去,自己则在床榻上小眯一会。 江蓠一言不发的站在南辛夷的门口,头上的灼烧感觉已经慢慢淡去。他心中却是思绪万千,祛除代表耻辱的印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有些奴隶或者是犯罪的人通过各种机缘巧合翻身,再次站到权力巅峰或者获得巨额财富成为一方商贾。但是额头上的印记却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曾经为奴。 那些权贵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内心却是十分鄙夷。 特别是参加一些重要场合时,只要是看着他们出席,其他人都会自觉地退到一边,将他们隔绝开,甚至于有些场合,就因为他们头上 的这个字,都不能进去。 所以他们遍寻名医,用尽各种办法就是想要将这耻辱的字拿掉。 但是全部都以失败告终,更有甚者,有人直接用烧红的铁块将其烙掉。字是没了,头上却留下一块丑陋的疤痕。只要是明眼人,也都晓得这疤痕代表着什么。 方才南辛夷用的药水,若是真的有效,那这药水一定会成为他们争相抢夺的宝物。 买自己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自己又到底是谁? 江蓠站在门口,苦思冥想,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约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江蓠头上的印记已经结痂慢慢脱落,里面长出了新的皮肤,字迹一点都没有了。 南天龙再次看到他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江蓠,你头上?” 江蓠摸了一把额头,是新长出的嫩皮肤,“是南夫人用药水帮我除掉的!” 南天龙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小溪!”南天龙敲了敲门,推开门进去,就见南辛夷正在学练字。 一眼瞧见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南天龙宠溺的笑了。 “你怎么现在想着学写字呢?咦,这是谁写的,可真好看!”南天龙拿起一张苍劲有力的书法,上面墨迹尚未干透,这府中,其他人都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站在门外的江蓠。 第11章 秒杀对手 “是他写的!”南辛夷脸一红,方才就是想学着写字才将人赶出去,这会儿让他瞧见自己这见不得世面的字,定是要笑死了。 南天龙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外的江蓠,那满脸胡子的糙汉子,居然还会一手好字,看来这八万两花的也不冤。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既能够在擂台上连胜两场,又能写的一手好字,这人的背景你可清楚?” 南辛夷望向门口那道落寞的身影,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背景,也不问他有什么过往,既然我将他买回来了,他就是南家的一份子!” 门口之人的身形明显一怔,他听力极好,两兄妹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到了,他的眼眶微微湿润,这一段时间的迷茫和惶恐无助,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处。 他有家了,他再也不用被人卖过去卖过来了,再也不用在生死擂台上争得你死我活了。 这边门房又报,徐向前来了。 南辛夷哀怨的叫了一声,“这北疆王怎么这么闲的!” “你就说我不在——” 话音未落,徐向前已经冲了进来,“南夫人,你不在吗?” 南辛夷满头黑线。 “徐大人,我能不去吗?” 徐向前嘿嘿一笑,将挡在南辛夷身前的南天龙一手扒拉开,说道,“不能!” 见南辛夷依然皱着眉,他又说道,“今日不血腥,今日以文会友!” “我不想去!”南辛夷将自己缩在椅子中,全身都透露着抗拒。 笑话!她是一个理科生啊!要她去参加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游戏,她才不去了,除非是让她背诗,她倒能将唐诗宋词背一些出来,可若是让她现场去作诗,那完了,她绝对不行。 “北疆王说你不去的话,就将所有的田地都收回去!” “那是我大哥买的,他凭什么说收就收啊!”南辛夷都无语了。 “就凭他是北疆的王啊!” 南天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南辛夷,他心中纠结,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妹妹带来的,也是这个北疆王带来的,若是自己的妹妹真的得罪了北疆王,那他们在边境就会举步维艰。 可是他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这北疆王一看就不是正常的人,若是正常的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邀约已有身孕的女子出去呢? “唉——那便去吧!”南辛夷叹了一口气,唤上江蓠。 胡轻易前几日出门去押送粮草,所以这几天出门就是江蓠一直陪同,不得不说,边境在北疆王的管理之下,还是安全,再没有遇见之前那帮残忍变态的杀手。 江蓠的腿伤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走起路来仍然是一瘸一瘸的。当他一瘸一瘸的走到徐向前面前的时候,就见徐向前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啧啧——这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没有说错,这个奴隶一换上衣裳当真像是变了一个人,咦——不对,此人怕不是你那日买的奴隶吧!”徐向前惊奇的盯着江蓠的额头,那头上哪里还有“奴”字? 南辛夷但笑不语。 徐向前便冲到江蓠面前,伸出手就要去摸他的额头。 江蓠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退,徐向前的手居然落空,就那样尴尬的停在半空。 徐向前觉得有意思,再次伸手,这一次却不是去摸额头,而是直接抓向江蓠的肩头。 这一次,他是带着几分功夫的。 可手还没有到跟前,人已经挪到了南辛夷的身后。 徐向前有些不信邪,再次绕过南辛夷抓过去,却还是连江蓠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徐向前心中就来了气,他不信自己堂堂一个十二金甲的头领,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奴隶都抓不到。 他运足了气,追着江蓠抓去。 江蓠怕两人伤了南辛夷,带着人便跑到了庭院之中。 “小子,你功夫不错啊!”徐向前步步逼近。 江蓠面色不动,“只是自保而已!” 徐向前飞身再次直击江蓠胸口,江蓠一个侧身,一只手便死死的抓住来人的胳膊。 徐向前一愣,就要抽手,却发现江蓠的手像是一把铁钳,居然一时挣脱不得。 他心中暗惊,随机一个转身,一脚朝着江蓠的后腰踢出。 江蓠感觉到身后的腿风,松开徐向前的手,整个身子向前一拳击出,就听见“熬”的一声,徐向前居然被他一拳击落在地。 南家兄妹都看傻眼了。 这可是十二金甲的首领,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角色,如今就这样被她买回来的一个小奴隶一拳击飞了? 第12章 神秘贵客 “这完了!”南天龙哀怨的说了一句,看向江蓠时眼神中有了责备之色。 南辛夷也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徐向前,心中有些紧张。 若是他追究起来,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保不了江蓠。 徐向前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扭头见南家兄妹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突然笑了,赞道,“好身手!我倒是小看你了!” 见他依旧一脸戒备,他又走过去想要拍江蓠的肩膀,手到半空,见江蓠又要躲,便自觉地收回手,“怪不得能连赢两场,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南夫人,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啊!怪不得那日你要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他,大家都道你亏了,我觉得你这波,不亏!” “呵呵,我要的是他的人,无论他是否会武艺,我都会要的!” 这话一出,徐向前心中的怀疑终于消散,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眼前这位一定是南辛夷后来又请的高手,可是南辛夷搭话了,那就证明,此人就是之前的奴隶不假,可是他记得清楚,那奴隶额头上明明刺着一个‘奴’字,现如今,他的头上哪里还有一点字迹。 “他头上的刻字了?” “我涂了!”南辛夷轻飘飘的甩出一句。 却把徐向前惊的够呛。 “涂涂了?”徐向前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兴奋的追问,“用什么涂的?” “药水啊!”南辛夷依然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我自己制得!” “这药水可有卖的?”徐向前兴奋的问。 “你要吗?”南辛夷云淡风轻的问。 徐向前连连点头。 他十二金甲里面有一个兄弟就是受了这个刑,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难受的紧。他几次撞见这个兄弟去药铺找大夫买药去印记,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去掉,这也就造成一个原本活泼开朗的兄弟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样子,他看着心痛。 “江蓠!”南辛夷唤道。 江蓠顿时明白,走到房间里将那日没有用完的药水拿了出来。 小小的瓷瓶还有大半瓶,可是这大半瓶足够十来个人用了。 南辛夷接过瓷瓶,顺手便递给徐向前。 “这药用的时候有强烈灼烧感,会很痛,涂抹之后一周之内不得洗脸,对于年久印记深的,则要多用几次,每次之间要间隔一个月,这瓶也够十来人用了!” 徐向前如获至宝的捧着手里的瓷瓶,颤抖的问,“这么好的东西,要多少银两?” 南辛夷浅浅一笑,“不要银两,拿去用就是了!” 徐向前咽了一口口水,对着南辛夷深深拜下,“多谢南夫人,日后有用得着我徐某的,徐某一定万死不辞!” 南辛夷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药水,居然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徐首领低头,她不由得在心中思索,既然这个东西在古代这么被人宝贝,那她为何不将这个也加入自己的药铺,让它也变成和消炎药一样的招财宝贝呢! 去王府的路上,南辛夷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去王府不情愿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而徐向前得了南辛夷这个恩惠,一路上就说个不停,此次的宴会由北疆王主办,邀请的对象都是边境的贵族和大商贾,南辛夷作为边境新晋升的女富豪,自然也是非到不可。 参加宴会的不仅有权贵本身,还有一些是权贵家的小姐公子,说的是以文会友,其实也就是一场大型的联姻会。 当然,如果文采上不了台面,也是会被人耻笑的。 想到这个,南辛夷就头疼。 “以文会友,徐大人可知题目?” 徐向前为难的说道,“南夫人,这些题目都是王爷亲自把关,所以在下也不知情!” 南辛夷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由于是北疆王的宴会,所以那些在他管辖之内的富商权贵都早早的到了宴会现场,只有南辛夷姗姗来迟。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前往通报。 宴会是那种长条的流水席,大家都在各自的位置坐下,却唯独主位旁边的贵宾席位置空着,大家都好奇这个位置到底要坐什么人。 直到看到十二金甲的首领徐向前,亲自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将人恭恭敬敬的送到那贵宾席位上,他们的嘴巴惊讶的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纷纷猜测南辛夷的身份。 “你来了!”北疆王亲切的问候,就像南辛夷是他多年的老友一样。 南辛夷点头,简单的行礼。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得到如此待遇!”众人在心中纷纷猜测不已。 第13章 惊艳全场 北疆王一眼瞥见默默跟在南辛夷身后的江蓠,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这个奴隶,换了一身衣裳,倒是个气宇轩昂的男人,额头上代表耻辱的印记也不复存在,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沉声道,“这位便是咱们逸都最新跃起的绝代女商贾,济世堂和真粮蔬的东家,南辛夷!” “天啦!她就是南辛夷!” “济世堂和真粮蔬的东家居然是一个女人,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还是一个孕妇,这——恐怕实际掌权者,并不是她,而是她那幕后的丈夫吧!” “她可没有丈夫,听说她被休了,她是被流放来的!”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喝了一口酒,说道。 “流放!”那人明显不信,“流放的人还能这么厉害,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好的生意来!” 紫袍男人呵呵一笑,“她有消炎药的独家渠道,有能够让植物快速生长的药水,再加上北疆王的支持,还有什么是做不了的。” 紫袍男人正是逸都最大药行的东家白术,在南辛夷没有来之前,他的药行可以说是处于垄断状态,药价也是一路飙升,赚得盆满钵满。 南辛夷来了之后,不仅大手笔从别处找来几个名医,更是拥有让人眼红的消炎药的独家渠道。一下子就将他的生意抢走大半,他便出手调查她的来历,一查可就不得了,这女人的关系网极其深厚,绝不是他一个药行东家能够动的了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够出手八万两买一个奴隶呢!我要是有她那般本事,我也去买了。”男人啧啧说道,“你说她花八万两买的奴隶就是她后面的 那个吧!一脸胡子,除了身材长得还可以,也没有什么特点啊!” “也许,人家就是要的身材好呢!” 几人不怀好意的笑着。 站在南辛夷身后的那个男人突然投来警告的目光,那目光中多少带着些杀气。 几人一怔,笑声戛然而止,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难不成方才他们所说的话,这奴隶都听见了? 他们声音不大,还隔着这么远的的距离,席间还有其他人在讲话,若是这样,都还能够听见,那只能说这个奴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几人噤声,尴尬的喝着酒,眼睛都不敢往南辛夷那边瞄了,生怕她身后的奴隶一时暴起,将他们揍一顿。 他们虽然在逸都有头有脸,但是南辛夷的背后可是站着北疆王啊!这北疆王在边境,那权力可是只手遮天,光他手下的那支十二金甲,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这时,北疆王宣布流水宴开始。 宴席的规则也很简单,由北疆王在水源上方放置酒杯,歌姬跳舞,舞姿卡点停,水杯流到哪里,就由谁赋诗一首。若是答不上来,则要给主办方北疆王上交一千两白银,同时要将酒一饮而尽。新的一轮开始时,则由罚酒之人出题,仍是歌姬跳舞,跳到哪里停就由哪人答题。 当然,若是答不上来题,可以请自己的家属或随从作答,只要在规定的时间答出题目,则可以获得一个小牌子,积累小牌子满五个,则可以免除一年的赋税。 所以,这些人是既希望能够作答,又害怕轮到自己时答不出来,要白白损失银子。 南辛夷看了一眼自己坐的位置,虽然是北疆王刻意留的上宾位,但是仔细看,水流在这里打个旋,若不是人为将杯子推到下流,则会一直停在这里。 这是摆明了要坑自己。 南辛夷无语的瞪了北疆王一眼。 北疆王则是一脸惬意的看着场中,特别佩服自己制定的这个游戏规则,这一场下来,他怎么着也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音乐响起。 满盛着酒水的杯子顺着水流缓缓往下,舞女的舞姿轻盈,宛若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可是众人都无心欣赏,全部心思都在随着水流而下的酒杯之上。 果然,酒杯到了南辛夷这里 ,就像是被人用绳子拉住,怎么也不肯往下面流去,南辛夷心中焦急,想用手将酒杯往下游推去,可是自己怀了孕,身子很不利落,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舞女停下脚步,而自己的手则尴尬的悬在半空…… “是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做得出来诗!” 众人都是带着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南辛夷。 众目睽睽之下,南辛夷只好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酒杯。 她缓缓站起,峨眉紧蹙。 众人便有些嗤笑。 南辛夷远远地望向一脸淡定的北疆王,他的身后,五颜六色的菊花开的正艳…… 第14章 拔得头筹 北疆王递给南辛夷一个眼神,催促道,“没想到第一个来作诗的人是你,看来是想让咱们新晋的女商贾一鸣惊人啊!” 北疆王其实也想看看南辛夷,到底是不是只会赚钱,肚子里有没有点墨水,若是她能够做出这首诗,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将她纳为侧妃。 南辛夷浅浅一笑,已是成竹在胸。 其实,第一个作诗是最有先机的。 未限制题材,可以自由发挥,那她脑海里面的那些诗词便能够直接搬来用了。 她指着北疆王身后的菊花说到,“王爷身后菊花开的甚是娇艳,倒叫人喜欢的紧,今日小女不才,便以这菊花为题,在大家面前献丑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逸都,满城尽带黄金甲!” 南辛夷话音一落,四周却是死的一般寂静。 片刻,一人拍手站起,“好诗!南东家好文才!” 南辛夷赞赏的看过去,是一个身着白色,腰缠红带的男子。 男子长得很是斯文,身上自带一股书生气。 “好一个冲天香阵透逸都,满城尽带黄金甲!”男子一拱手,“王爷,这满城尽带黄金甲,预示着您的疆土会越来越广,坐逸都而控天下,京都迟早是您的囊中之物啊!” 此言一出,南辛夷心中一颤,她可没有想到这一出,这白衣男子可真会解读,他捧北疆王的马屁是捧到了,可若是以后有人拿这首诗来做文章,那自己或者北疆王可就没那么容易独善其身了。 其他人哪里能错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时候,纷纷拍手迎合。 南辛夷却暗自腹诽,下次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借用他人的诗句了。 “好!”这一番吹捧,捧到了北疆王的心坎上,他哈哈大笑,说道,“好诗,赏!” 这个婢女顿时端着一个盘子莹莹的走到南辛夷身边,将一块小牌子双手奉上。 南辛夷接过来一看,上面写了一个“金”字。 她顺手便放在桌子上,对着北疆王拜谢。 接着,游戏又开始了。 盛满了酒水的杯子缓缓流动,在紫衣男子身边停下。 紫衣男子正是药行的东家白术,他尴尬的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酒杯,满满的一杯酒,此刻酒面上波纹不断。 他紧张的看着南辛夷,希望她出一个简单的题目,可是他心里明白。南辛夷随口便能吟出一首诗来,所出的题目必定难以应付。 南辛夷低头略一思索,道,“莫城距离边境不远,是进入内地的一道关口,若是这个关口没有这些将士们殊死拼搏,则就不会有大家今日这以文会友的流水酒宴。” “既然这样,这位贵客不如就以一首边境诗来鼓舞下我们辛辛苦苦的将士们!” 白术心里头慌了。 他一个做买卖的药行东家哪里会咬文嚼字,吟诗作对。 此时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端着酒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作不出来这个诗的。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白某不才,无法作出这诗来,我愿奉上一千两白银,同时还望南东家为边境的将士做一首诗,以振士气。” 话题被抛回来,这是南辛夷没有想到的,但是边境诗她还是知道一二的,于是她浅浅一笑,道,“那小女子就献丑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事一出,全场震惊。 “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不正是说的唐决明唐将军吗? 他如今生死未知,莫城在大军临城之下摇摇欲坠,就算是李长卿带着新佂的兵丁赶到莫城,也只是在苦苦支撑而已。 整个席间都充斥着对南辛夷的夸赞之声,北疆王也朝南辛夷投出了欣赏的爱慕的目光。 一连几次,南辛夷都能轻松应对。 她的手里已经有了四块牌子,这一次酒杯依旧是停到了他的面前。 婢女从善如流的将盛满酒的酒杯,端到南辛夷面前,南辛夷接过酒杯,静静的听别人出题。 “南东家,博学多才,我辈自愧不如,我见南东家。对边城两国交战之势颇为上心,想必对失踪的银面阎王唐决明唐将军也是熟知的很,唐决明将军当初一举拿下文武双科状元,当初写出的一首安国赋颇为着名,在当时引起巨大轰动,文人雅士争相传颂,不知南东家能否将此安国赋背出一二?” 第15章 一赋惊人 “安国赋?”南辛夷心中纳闷,这人好有意思,居然直接提出当朝人的诗词歌赋,那她绝无可能知道。 她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那满满当当的一杯酒,这要是喝下去,以她现在的身子绝对是受不了。 可是自己去哪里找外援呢? 自己只带了江篱,可是,江篱他会吗?她只晓得他写的一手好字……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一只充满老茧的手,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朗声道,“南夫人,我来替你背!” 大家看到江蓠的动作,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呵,这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来答题?” “奴隶要是能够背出《安国赋》,那母猪都会上树了!哈哈哈哈——” “他以为他是谁啊!那可是文武双全的唐将军的成名作,那么多字,岂是他一个角斗场的奴隶能够背出来的,他可太能高看自己了!” …… 怀疑之声不绝于耳,南辛夷见江蓠挺直着腰板,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不卑不亢的气质,她心下虽然也有所疑问,但是此刻却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坚定的站出来,“我从来没有将江蓠当做奴隶,他是我的家人,所有他完全有资格来答题,还是你们害怕了,害怕他能够背出《安国赋》,而你们却背不出,会打了你们的脸?” 江蓠心头微动,脸上不动声色。 北疆王哈哈哈笑着打圆场,“既然如此,大家不妨来压个注,若是这奴隶能够完整的背出《安国赋》,则你们给南东家100两银子,这若是背不出,那么每人可以从南东家那里拿走一袋大米,大家意下如何?” 北疆王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南辛夷,手上把玩着精致昂贵的紫玉盏。 南辛夷心中冷笑一声,这狡猾的狐狸!他这是要探她粮草的虚实了。 但是此刻,她不能拒绝,一拒绝,那折的不仅是江蓠的面子,还有自己的面子。 她斩钉截铁的说,“我愿意参加这个赌局!” “一袋大米?” 来的都是边境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自然是知道这大米在边境是何等稀缺的物资,别说是一百两一袋大米了,就是五百两也是有人愿意花这个钱去买的。 可是现在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大大米?这也——不参加赌局的人都是傻子! “我愿意押注!”白术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放在婢女的盘子之中,反正今天他答不到题目,已经在北疆王那里奉上了贰仟两了,也不差这一百两!更何况,这一百两也就是走走过场,不到一片落叶的时间,这一百两银票就会到自己的手中,还能得到一袋用钱买都难以买到的大米,换谁都会来参加这个赌局,因为南辛夷身边的就是一个在角斗场参加生死搏斗的奴隶。 一个奴隶而已,空有一身蛮力,还能识文认字不成? 大家看白术都押了,自然跟着押上了一百两银票。 白术是何等精明的人啊!他都来押了,那必然是胜券在握。跟着他准没错,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拿到稀缺的大米了,他们心中是藏不住的雀跃。 他们有的可是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吃过大米,有的花巨资买到一些尝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盼着能够再吃一次白米饭,如今,他们的愿望要实现了,怎么能不兴奋? 见所有人都押了注,北疆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南辛夷可以开始了。 江蓠不卑不亢的站出来,声如洪钟,一字一句的练了出来, “安国赋,为国之道,当以民为先…苛政者,常与猛虎之患,,…知民需者而为之,则国泰而民安,是为天下太平也!”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这份安国赋足足有两千多字,当时的文人才子以能够完整背诵这首赋为炫耀的资本,可那到底是京城,能够背出来的也是寥寥无几,更别说这遥远的边境了。 “好!”白衣书生带头拍掌,“好一个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南东家,你买的这个奴隶真乃人中之龙啊!” 南辛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身旁的江篱。 他原来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到底买了个什么人物? 江篱见南辛夷看着自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也纳闷,自己为何能够将这么长的安国赋背下来,难不成自己与这银面将军关系匪浅? 北疆王看向这边的目光却有些深邃,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似乎是有些后悔将江篱卖给南辛夷了。 “南东家,你这个奴隶有点意思,你还是把他还给本王!” 南辛夷峨眉一挑,坚定地说,“王爷,江蓠已是我的人了,我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请王爷见谅!” 南辛夷将手中的牌子放到婢女端过来的盘子上,也不看北疆王的脸色,站起身来,“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失陪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带着江蓠离去。 北疆王没有想到南辛夷这么大的气性,一时竟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直到人已经走远了,他这才一把捏碎手中的杯子。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垂着头,默默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方寸之地。 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偷偷的瞧着远去的两人,心中极其佩服南辛夷的胆量,自己却在这里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南辛夷是新来的,八成是不知道这北疆王有多么恐怖,只要是他想要的,他费尽心思也要弄到手,哪怕是让人家破人亡都在所不惜。 “哈哈哈——”北疆王突然大笑出声,“好脾气,本王喜欢!”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身冷汗,更加不敢动了。 北疆王见大家是这副模样,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继续,本王先走一步!” 大家看到北疆王离开,这才敢抬起头,长舒一口气,可是这是北疆王的地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在这里名曰是为各家公子小姐相亲,举办以文会友的宴席,可是大家伙都知道,这就是北疆王变着法子找大家要钱罢了。 北疆王走了,他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纷纷找着理由告辞了。 第16章 雪中送炭 出来参加一趟宴会,又得了二千两银子,南辛夷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她见这江蓠默默地驾驶着马车,时不时的回头偷偷瞧她的神色,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江蓠,你到底是谁?” “我——”江蓠面色有些惨白,他紧紧地拽住缰绳,仔细的回想,可是脑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抱紧了头。 南辛夷心有不忍,说道,“罢了,你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热闹的道路上传来一阵一阵烤红薯的香味,南辛夷忍不住挑开帘子,架着炉子烤红薯的那个人却不是乔白杨,她心下一阵失落,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烤红薯大业卖的怎么样了,她只知道,乔白杨从那日边境分开以后,就回到了见到乔如诗的小镇,每个月都会找自家大哥购买不少的红薯,可是如今,几月过去,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看到乔白杨,就像是看到了南星,都是带着一股子的倔强,不服输的性格。 “也不知道南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战场凶险,又岂是一个少年能够轻易应对的?” 这边几月不见的南星,又长高了个子,和李长卿站在一起,已是差不多的身高了。 此刻的几人稚嫩的脸上都带着一些沧桑,李长卿俊俏的脸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胡子,倒是透露些男人味来。 他定定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粮仓,急的在房内来回踱步。 “给阿爹送的信他收到了吗?” “未曾,但据传来的消息,京城四处已无粮可筹,今年各地洪灾旱灾频发,多地绝收,这场战事持续这么久,国库已是空虚!”南星答,上战场这么久,实战也就一回,因为没有主将,卫老将军让大军紧闭城门,加强防守,唯一的那次打仗,还是李长卿和卫棣棠带着士兵和粮草返回的那次。 那次莫城无将,常山副将带领众将士苦苦支撑,城门将破之际,李长卿带着人马杀到,如同天神降临。 当时的李长卿身着红色的缎衣,手执一柄银白色的长枪,卫棣棠身着粉衣,拿着一把长剑,南星身着蓝衣,手执一柄古铜色的长枪,汤家小子手执弓箭,一行四人骑着骏马一人带一支部队从四面八方杀入,将敌军杀得人仰马翻。 敌人摸不准援军多少,仓皇撤退,几人惊险进城,解了城中之困。 之后李长卿也不敢贸然出兵,苦守城池至今,可是粮草已绝,再无粮草,城中将士和百姓不被攻城杀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李长卿急的心焦,此时方能体会到当日唐决明的心境,才会清楚为何他要冒死带着2000人去找粮食。换做是他,就算是知道出去有危险,也会冒着风险为军民搏得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几个士兵押着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走了进来。 “世子,此人行迹诡异,怕是敌国的探子!” 那汉子一直低垂着头,见到士兵呼唤世子的声音,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了李长卿片刻,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您是平阳侯世子李长卿吧!” 李长卿诧异的问,“你认识本世子?” “世子!”汉子兴奋的挣脱士兵的压制,区区士兵还不能真的抓的住他,他就是为了要进城,才故意被巡逻的士兵抓住。 李长卿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退,几个士兵见状变色,就要冲上去再次抓住汉子。可是汉子只是站立,并未有其他动作。 “世子,我是南辛夷夫人派来的!” “南姐姐!”李长卿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南姐姐,她还好吗?” 自从红岗村一别之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他和卫棣棠一行人前去武平镇提取消炎药的时候,才知道南家遭此横祸,一气之下,他将县令打了个半死。 将被村长霸占过去的田地和房屋都要了回来交给周也清打理,并免了村长的职位,抄了他这些年侵占的黑色收入充作军饷。并要人查明是谁在后面搞鬼,要人一路追去寻找南辛夷的行踪,他本意是自己亲自去,可是他到底放心不下卫棣棠,还是一路跟着到了莫城。 “南夫人挺好的,南夫人让我运来一千石大米,二千石红薯来助你!”胡轻易道。 “一千石大米,二千石红薯?”李长卿兴奋的直搓手,“你说的可是一千石大米,二千石红薯?” 胡轻易点头,“是的,南夫人不放心其他人送,让在下一路送过来,在下完成任务之后还要返回保护南夫人!” “大米可是紧缺物资,南姐姐可真有本事,这红薯,红薯又是啥?” 还未等他细问,南星兴奋的扑过来,一把抓住胡轻易的胳膊, “你见过我二姐姐?” 第17章 他还活着 胡轻易笑了,“这位想必就是南星小公子吧!” 南星连连点头,眼眶里满是泪水,他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着家人了。流放路途之凶险,他可是早有耳闻。 胡轻易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封信,递到南星手中,“这是南夫人让在下带给小公子的信!” 南星又哭又笑的接过信,一字一字的读着信上的内容,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如获至宝一样将信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李长卿眼巴巴的看着南星读信,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失落,这南姐姐难道没有给自己的信吗? 胡轻易似乎看出李长卿的心思,从怀中掏出另外一份信来,“世子,这是南夫人给您的信!” 李长卿这才一扫阴郁,接过信高兴地看起来。 可是他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信上的内容,而是字迹,这字迹,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听说你们抓了一个敌军的奸细?是哪个,老子砍死他!”常山提着两个锤子大咧咧的冲了过来,看到又哭又笑的李长卿和南星和一脸平静的胡轻易三人之后,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按照李长卿的脾气,此刻不是将奸细押着捶打的吗?可是此刻…… “常副将!”李长卿将信递到常山手中,“你看看,这字迹像谁的?” 常山接过信,瞬间不可置信 的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这这这……” 常山也不敢确定,只是在心中怀疑,这字迹,也太像他那失踪的将军的字迹了! “这信是谁写的?”常山转过头看向唯一的一个陌生面孔。 “回将军,这是我家南夫人写的!”胡轻易回答的不卑不亢,倒是让一向大大咧咧的常山副将高看了几眼。 “原来是她!”常山瞬间泄气,这南辛夷的本事他可是见过,她既然能生产出那么多厉害的新奇的东西,自然模仿一下将军的字迹也不在话下。 “内容是南姐姐写的,可字不是——”南辛夷不会写字,这是南家人都知道的事情,每次南辛夷要写字的时候,就会让李长卿或者是南星代笔,所以,这么苍劲有力的字迹断然不会是他的南姐姐写的。 常山闻言,眼中再次闪现出希望。 “这位壮士,可怎么称呼?” “在下胡轻易!”胡轻易拱拳道。 “你就是单刀王胡轻易?”南星闻言,差点蹦起来挂在胡轻易身上,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现在就这样站在自己的眼前,他兴奋的不知所措。他可是听着胡轻易的故事长大的啊!胡轻易侠肝义胆,一手刀法精妙绝伦,是多少人追捧的大侠啊!如今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还给自己带来了姐姐的信,怎能让他不兴奋? “正是在下!”胡轻易微微颔首。 “你那刀法是怎么练的,可以教教我吗?”南星围着胡轻易,两眼发光的 盯着胡轻易的刀。 这把刀刚才被士兵拿走,见是误会,士兵便在李长卿的授意之下,两个人抬着刀走了过来。 这把刀奇重,正是那日被那诡异血腥变态的杀手扔到湖水之中,又被乔白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湖底捞起来送给他的。 胡轻易哈哈大笑,轻而易举的拿起刀,顺手便在几人面前武了几招。 南星眼睛都冒出金花了。 “南星,刀法你便日后寻着机会拜胡大侠为师,但是现在我有问题要问胡大侠!”常山心中也是钦佩,原来在自己面前的居然还是个人物,这南辛夷可真有本事,都能将这么厉害的人物收为己用。 胡轻易将刀丢给南星,南星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抓稳。他细细的摩擦着刀身上的花纹,忍不住啧啧称奇。 “请问!”胡轻易舞了一圈,居然仍然是气息平稳,可见功力深厚。 “南夫人身边可有一个面容清秀或者戴着面具的男人?”常山问道。 胡轻易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家南夫人身边只有在下,还有不久前在角斗场购买的一个奴隶,奴隶满脸胡子,面容粗狂,到不像是面容清秀的样子!” 常山刚刚冒出来的希望又被浇灭,他泄气的般的捧着信,仔细查看纸上的字体,越看却越觉得不像是将军的字迹,他摇了摇头,将信还给李长卿。 “等度过这次难关,一定要去亲自看看南姐姐,去找找代笔写信的人,不过副将,胡大侠可是为我们带来了救命的粮食,三个月之内咱们可不用再为了口粮发愁了!”李长卿将信如同南星一样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 “有粮食了?粮食在哪里?”常山兴奋地脸上的胡子都在颤动。 第18章 救命口粮 当胡轻易带领大家来到他藏粮的地方,李长卿拉开袋子,看见里面装的白花花的大米的时候,激动地眼泪都快要落下来,“天不亡小爷!莫城有救了!” 常山也是热泪盈眶,当日若是唐将军能够得到这批粮食,他也就不会以身涉险去找粮草,从而生死未知。 “太好了!太好了!”常山激动地直搓手,“胡大侠,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快,将这些粮食运进城去!” “这——”李长卿再次拉开一个袋子,瞬间被袋子里面红色的块根东西吸引,他举起一个红薯,“胡大侠,这就是你说的红薯吗?” 胡大侠见大家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笑着说到,“正是,这是南夫人在流放的途中发现的,她运用了一些药水,将红薯大面积的种植起来,这红薯不仅可以吃生的,还可以烤着吃,煮着吃,和大米一起做成红薯饼子,还可以做成红薯丸子,红薯粉条……吃法可多了,它长得快,还容易填饱肚子,所以南夫人便让大家种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送来!”” 李长卿闻言,也不管红薯外面是否有泥土,张开嘴就咬了一口,那种从未尝过的甘甜瞬间吸引了他,他连连称赞,“南姐姐,不亏是小爷 的姐姐!可真有本事,能够找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南星与李长卿相处这么久,早就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是嘴巴臭了些,人其实特别仗义,他也拿起一个红薯咬了一口。 顿时泪流满面,“二姐姐啊!二姐姐,若不是你,小弟可就真的要饿死在这莫城了!小弟还没有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军,小弟还没有挣得武状元,小弟,要是被饿死了,那可怎么和你们交待啊!” 几人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一个粉装女子怒气冲冲的飞过来,“李长卿!” 李长卿吓得全身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躲到了常山背后。 “李长卿,你给我滚出来!” 李长卿全身瑟缩了一下,从常山背后探出个头来,“娘子,你怎么来了?” 卫棣棠手中长剑哗的一下插在李长卿身旁,李长卿讪笑着拔起剑,屁颠屁颠的双手递到卫棣棠身前,“娘子,你的剑!” 那副贱嗖嗖巴结的样子,让几人都没眼看,全部转过身去,双肩是忍不住的耸动。 这妻管严李长卿世子是逃不脱了啊! “你不在莫城守着,你跑到城外做什么,万一敌军来进攻,我看你怎么办,你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说着说着,卫棣棠越想越气,忍不住揪起了李长卿的耳朵,“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了?” “哎哟——哎哟——”李长卿佯装痛得很,哄得卫棣棠于心不忍,松开了手。 李长卿惦着脸凑到生气的卫棣棠脸前,一脸谄媚,“娘子,我的好娘子,我下次出门之前一定跟你报备,不过这次,你看我找到了啥?” “啥?” 卫棣棠这才往前面看去,清一色大小的一大堆东西就这样静悄悄的摆在密草之中,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常山副将和南星她自然是认识,可是这身材魁梧的汉子她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才失态了。 她顿时羞红了脸,小声问道,“这是啥?这位是?” 几人听见卫棣棠不再教训李长卿,这才一个个的转过身,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李长卿道,“这位是胡大侠!就是江湖人称单刀王的胡轻易大侠!” “这位是内子卫老将军之女卫棣棠,让胡大侠见笑了!” “无妨,无妨!”胡轻易一副了然的样子,卫棣棠的脸更红了。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单刀王吗?”卫棣棠如同南星初见胡轻易一样,瞬间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天啦!我居然看到活的单刀王了,我一定要讲给父亲听,单刀王来咱们莫城了!” 原来这卫棣棠从小跟着卫老将军学习武艺,自然是对江湖人盛传的单刀王充满了崇拜之情,她也想着等自己有朝一日练好了武艺,一定要去闯荡江湖,找到胡轻易,向他讨教武学的秘术,现在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她简直是兴奋地围着胡轻易来回转圈。 胡轻易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这么大,可是明明他们在靠近边境时候遇见的那个杀手,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号,所以一时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在内陆有些名声,可是现如今有一个从小生活在莫城的小女子说是崇拜自己,那么…… 李长卿望着卫棣棠一改平日的霸道,反而转身变成小迷妹,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带上一抹宠溺的笑容…… “娘子,你先看看这袋子里面装的是啥?” 第19章 离别返回 “粮食?”卫棣棠惊喜的捧起白花花的大米,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太好了,莫城的百姓有救了——” 将所有的粮食运进城里,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莫城缺粮,前几日士兵们刚好猎杀了几只野狼。 此刻士兵们架起了火堆,狼肉在火堆上烤的滋滋作响,肉香味混杂着红薯粥的香味,让几人的肚子不自觉的咕咕直叫。 李长卿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可是此刻却觉得这粗糙的狼肉和红薯粥是那么的香,他一连吃了好几碗,才捧着肚子心满意足的靠着卫棣棠眯起了瞌睡。 卫棣棠一脸无奈,她也想跟着南星一样缠着胡轻易学习刀法,可是身边这个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粘在她的身上,她往旁边挪一步,他就追一步,似乎是怕她跑了,还牢牢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活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子。可是自己又偏偏吃他这一套,每次他这样,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融化了一般,总是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微笑。 以后几天,李长卿就带着胡轻易观看他的军事防线,他看的出来,这位胡大侠心中充斥着一颗爱国之心。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留下他一起戍守边疆,杀敌报国,建功立业。 胡轻易帮着李长卿他们将粮食入库,按照一定的量进行分发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南辛夷,他不是怕别人,就是怕南辛夷身边的奴隶,毕竟他是才买过来的,野性难驯,底细不明,万一如同之前的夫人一样,那他后悔可就晚了。 “胡大侠,你就留在莫城吧!莫城的百姓需要你!”李长卿道。 “我们到达边境的时候遇到了一伙武功高强的杀手,南夫人和我都险些丧命,我如今不在,我怕那些人在找上门去,我虽然不敌那杀手头子,但还是能够抵抗一二,可为夫人博得出门求救的时间——”胡轻易的目光有些深邃。 事关南辛夷,大家伙都不敢再劝,卫棣棠和南星眼巴巴的希望胡轻易留下来,可是又不希望他留下来。 “姐姐的安全要紧,等将那些贼人赶出去,我一定要去看南姐姐!”李长卿看了一眼自己花痴的娘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胡大侠,我要跟着你回去,我要去看二姐姐!我就要有小侄子了,我要去看看他——”南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马,木马头、四肢、尾巴都可以动,一拉绳子就像是一匹正在奔驰的骏马,当真是做的活灵活现。 胡轻易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跟着我走自然是没有关系,可是世子那边你可怎么交待!”他打心底喜欢这个充满灵气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收他为徒弟。可是南星他到底是征兵过来的,上了册子,若是随便离开,可当做逃兵处置,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世子?”南星的眼里充满了希望。 李长卿却是爽快的道,“那今日我便派你去,但是你此行呢,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南星兴冲冲的问。 “你此去莫城,要去找一找那北疆王,问他讨要一些钱粮和士兵,咱们守得这城,说起来还是替他北疆王守得,不能他躲在逸都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在这里忍饥挨饿。这莫城一破,大军长驱直入,第一个灭的就是逸都,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长卿冷哼一声。 他和这北疆王从小就不对付,北疆王比他年长,总是仗着自己的年纪和个头在皇家学院没少欺负自己,两人经常是打的鼻青脸肿,互不认输。 按道理来讲,这乌凌国的攻城,总操心的就是他北疆王,可是那厮,还是沉迷在声色犬马之中,他来了莫城数月,也派人多次找这糟心王爷要钱要粮,可是这不要脸的玩意儿,只顾自己享乐,硬是对莫城一毛不拔,气的那段时候他天天对这北疆王的驻地方向破口大骂。 这糟心玩意儿就是拿准自己放心不下这莫城的一城百姓,才敢这么嚣张,换做平时,他早就轮着长枪一枪戳进这糟心玩意儿的胸膛,管他是皇子还是王爷啥的…… “好,南星一定做到!” 李长卿定定地盯着南星,后又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任务很难,万一要不到你们就直接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和那厮讲道理、硬碰硬,他心狠的很!” 说完,又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塞到南星手中,“小爷我这次出来的匆忙,银两都用完了,这是小爷母亲给我的,世间就此一块,你拿着,送给我那小侄子,就说以后他只要是拿着这块玉来找小爷,小爷可以豁出性命帮他一次忙!” 第20章 高手猎杀 南星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姐姐,心情是忍不住的雀跃。 手下的鞭子不自觉的用力,马儿吃痛便跑的更快起来。 鲜衣怒马少年郎,暗淡魁梧单刀王,两匹骏马的身后扬起一大片灰尘,呛的后面四个士兵忍不住的打喷嚏。 两旁的白杨树急速后退,跑在前面的胡轻易突然一勒马绳,脸色严肃的看着前方。 “怎么了,师父?”南星问。 “有情况!”胡轻易嗅了嗅空气之中,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而四周似乎也是潜藏着杀机,胡轻易道,“你们在此候着,我看看情况!” 说着便一跃而起,飞到了白杨树树尖上,他凝神向前方看去,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前方的道路上歪歪扭扭的倒着运粮车子,运粮队东一个西一个的躺在道路和沙地上。 他心中懊悔,就不该让运粮队先出发,如果是一起,有他的保护,说不定还不会出事。 胡轻易默不作声的从白杨树上下来,脸色铁青。 “师父?”南星满脸问号。 胡轻易叹了一口气,“运粮队全部被杀了!”他看看南星,又看看身后跟着的四个士兵。 “你们在此候着,我去前面看看,如果有变故,南星,你就带着他们四个往回跑!” 南星倔强的看着胡轻易,“我不走,我要跟师父一起!” 胡轻易无奈,只得道,“那你跟紧了!你们四个等着,情况不对就回去报信!”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几人明面上是和南星一起去完成任务,实际上是李长卿不放心南星他们,专门派出来保护南星和胡轻易的,此刻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们也活不了。 几人心照不宣的跟着胡轻易他们往前走去。 胡轻易走的很慢,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只手紧紧的按在刀柄之上。 突然,十几支利箭夹着风声呼啸而来。 胡轻易眼疾手快,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风。箭羽应声落地。 还未等两人喘口气,几十把飞爪破空而来,瞬间抓到了马背之上,马儿吃痛,猛地抬起前蹄。 两个人跌落在地,就地打了几个滚儿,才勉强躲开,南星的手臂却被抓出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两人背靠着背,将再次袭来的飞爪一一斩落。 一个不慎,南星再次被飞爪抓住,爪子深深地抓到了他的肩胛骨。 “小子!”胡轻易自顾不暇,眼睁睁的看着南星被飞爪抓走。 四个士兵赶来,就见南星被飞爪抓着狼狈的在地上翻滚,而胡轻易也被几把飞爪缠的分身不得。 四人立马分成两队,一队追着南星而去,一队奔着胡轻易而去。 南星被飞爪拖着以极快的速度向沙丘里钻去,天昏地暗之间,南星艰难的举起手中的剑,一连几次险险的将剑砍在绳子之上,可是被拖着的他根本用不上力,鲜血顺着肩部流了下来,半边衣裳都被浸成了红色。 沙子也迷了他的眼睛,让他更加找不到方向了。 他绝望的再次一剑砍去,终于砍断了绳子,可是速度还是不减,他又往前几米撞上一个沙丘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慢的抬起头,四周没有一个人,他不知道刚才袭击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 而那边胡轻易已在士兵的帮助下将袭击他的飞爪全部斩落,他看着南星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终于放心下来。 南星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他拿着剑一步一步的朝着胡轻易走来。 可是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两边肩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告诉他,这事还没完。 两把不知从何处飞出来的飞爪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往沙丘深处飞去,瞬间便消失在几人的眼前。 “小子————南星——”胡轻易急了,撩开步子就朝着南星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还没跑几步,就又有一阵箭雨射来,他翻过身,躲过密密麻麻的箭,可是追着南星去的两个士兵就遭了殃,被十几只箭串成了刺猬。 几十支箭落在胡轻易前面的空地上,他看着两个士兵轰然倒地,目眦欲裂,大声吼道,“是谁?是谁?有本事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四周寂静一片,他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之中,身后的两个士兵也是冷汗涔涔。 “哈哈哈哈——”嚣张嘲讽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胡轻易将刀提到胸前,谨慎的看着四周。 一个人轻飘飘的落在胡轻易的面前,诡笑着道,“老子的玄铁宝刀你用着可好?” 第21章 刀王断臂 这几天南辛夷心中闷得慌,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胡轻易到莫城送粮,按照常理来讲,应当是回来了,可是现在却是迟迟没有消息,她的左眼皮跳了几天,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江蓠,你明日去看看,胡大哥,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江蓠瞅了一眼南辛夷日渐隆起的大肚子,摇了摇头,“我得在你身边,刀王让我保护好你!” 南辛夷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我担心他们,也罢,我去找找徐大人,让他帮忙去探听下消息!” 正说着徐向前却是直接冲了进来,嘴巴里还焦急的喊着,“快快!” 南辛夷见状忙奔过去,就见徐向前的身后有两个人抬着担架跑了进来。 而担架上躺着的正是他们念叨的单刀王胡轻易。 此时的胡轻易满身都是血迹,左侧的衣服袖子空落落的垂在担架下面,他整个人嘴唇灰白,脸上也是惨白不已。 “胡大哥!”南辛夷踉跄的走到担架前,颤抖着伸出手去摸胡轻易的左胳膊,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这——这——”南辛夷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胡大哥——” 听闻呼唤,胡轻易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 “胡大哥!”南辛夷又唤。 胡轻易像是跟什么争斗了半天,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用仅剩的右手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粮食我送到了,这是世子给你的信,还有——” 胡轻易艰难的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这是世子送给未来侄儿的见面礼!” 南辛夷颤抖的接过带血的信和带血的玉佩,嘶声道,“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我找大夫来给你治!” “江蓠,你把止血药拿来,哦——不,你去药行将刘大夫请来,快!快去!” “不用了!”徐向前一直没有说话,此刻见南辛夷有些乱了神,忙在旁道,“我已经差人请了大夫,在来的路上也给他止了血!” “谢谢谢——徐大人!”南辛夷的双目就没有离开过胡轻易。 胡轻易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嘶哑着声音道,““南夫人,我把南星那小子弄丢了!”” 南辛夷一听,如同晴天霹雳一样,脑袋一阵眩晕,顿时向后倒去。 站在旁边的江蓠见状忙将南辛夷一把扶住,眼里满是心疼。 南辛夷缓了缓,艰难的开口, “南星?” “南星不是和李长卿在一起吗?他怎么会?” 胡轻易一脸歉意,“南星说要亲自看着未来的小侄子出生——可是——” 汉子顿时泣不成声,“我弄丢他了,他被两把飞爪抓到了沙丘里面,我找不到他,我——” 南辛夷一听急了,提起裙子就朝着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哭泣着朝徐向前喊道,“徐大人,快去,救救我弟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哭声悲切,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江蓠追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南辛夷。 “我找了,没有找到你弟弟的任何痕迹,只找到了这个——”徐向前沉默着从怀中掏出南星做的小木马,小木马上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只马腿断掉了,在徐向前的手中晃悠不停。 南辛夷从徐向前手中接过小木马,小心翼翼的捧在眼前,泪水不住地流下。 “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胡大侠命悬一线,我出手也只保住了他的性命,他的胳膊却是无救了!至于令弟,我按照胡大侠指的方向追去,漫漫黄沙,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徐向前看着南辛夷伤心,也有点惋惜,她都这么厉害了,那她的弟弟一定也是人才,只是可惜了—— “你再帮我找找他,是什么人抓走了他,他们要什么,要多少钱我都给!”南辛夷 激动的抓住徐向前的胳膊,若不是身子不便,她就跪下了。 徐向前痛苦的摇了摇头,那伙人他知道,到了他们手里的人都会死的很惨,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 “抓走令弟的是之前你们在九台驿站遇见的那些杀手!” 南辛夷听罢,颓然松开紧抓着徐向前的手,喃喃道,“是他们,是他们啊!” 那群杀手的残忍血腥变态她可是领教过的,落到他们手中九死而无一生,当日若不是她跳到湖水之中,若不是徐向前带着十二金甲赶到,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他们是谁?”江蓠沉声问道。 徐向前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他们是边境最大的杀手组织无求——” 第22章 神秘来信 无求杀手组织是边境人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成立时间并不长,前后大约也就十来年的时间。 可是这个组织的手段却极其血腥残忍,被他们瞄上的目标基本上是没有能够逃脱的。那日他们遇见的头领只是一个小小的土求。 无求组织内部共分为五个等级,金木水火土,土为最低等的领袖,手下掌管二十多人。徐向前见过的最高级别是木求。至于金求等级,传说只有唐决明将军见到过。 这么多年,北疆王与无求组织打的你死我活,双方各有损伤,但是无求组织伤亡更为惨重,于是双方达成协议,不论是任何人,只要是进入了逸都城,杀手组织就不能再越雷池一步。这么多年也相安无事。 南辛夷他们在边境遇到刺杀,就是无求组织怕她进入了逸都,失去机会,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之而后快。 徐向前也想调查到底是何人要来杀南辛夷,可是查来查去,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幸好,南辛夷一家子一直在逸都城内,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这次无求组织在逸都城外不远杀人,抓走南辛夷 的弟弟,八成是等不及了。 胡轻易的伤在上好的药材和刘大夫的妙手回春之下,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从此以后就只有一只胳膊了。 南辛夷整天抱着弟弟做的小木马,郁郁寡欢。 江蓠看在眼里,心中焦急,却又帮不了什么忙,只能默默地守在南辛夷的身边。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看到南辛夷伤心,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很沉重。他喜欢看她自信洋溢的笑容。 就在这时,门房着急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南夫人,一个小孩送来的信!” 南辛夷就是抬眼看了一下,又盯着她手中的小木马了。 江篱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信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写了几个字。 “欲救你弟,孤身出城!若有人知,命归黄泉!” 江篱默默的收起信,眼神担忧。 “谁写的?什么事?”南辛夷破碎般的声音传来。 江篱慌忙将信收入怀中。 南辛夷察觉不对,素手伸了出来,“给我!” 江篱僵站着。 南辛夷有些怒了,加重了声音,“给我!” 江篱知道南辛夷看了信,一定会出城,可是出了城,她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默默地朝门口走去。 “站住!” 南辛夷一拍桌子,她平时很少发脾气,可是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江篱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我不想你去!” 多少年后南辛夷才明白,江篱的那一句“我不想你去”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 “给我!”南辛夷蹙了蹙眉,挺着肚子一步一步的挪到江篱身前。 江蓠看着近在咫尺的南辛夷,心脏猛地跳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她的那声“给我!”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不受控制的将信从怀中掏了出来。 南辛夷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她的手颓然放下,脸上似笑非笑,“他还活着——南星还活着——” “这信不知真假!”江蓠试图劝她,可是南辛夷只是摆了摆手。 “不管真假,我都要走这一趟——”南辛夷的语气很是坚决。 “可是——” “你不用劝我,我意已决,南星是我弟,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可能放弃他!”南辛夷阻止了江蓠接下去的话,转身便去了屋里,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 江蓠眼光瞥见匕首,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 “江蓠,你去将马车赶过来,你送我出城!” 江蓠见南辛夷心意已决,转身便去安排马车。可半路他想了想,还是折进了胡轻易的房间。 南父南母见南辛夷又要出门,心中是止不住的心疼,“二丫头,你去哪儿?这马上要生产了,可不能再到处跑了!” “爹,娘,我去去就回,你们在家等我!”南辛夷强忍下心中的悲伤,道。 南父南母担忧的道,“有什么事,你让江蓠去,或者让你大哥去,你出门可不方便,这外面找大夫可不好找!” “爹、娘,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南辛夷挤出一个笑容,给江蓠使了一个眼色,便朝着门外走去—— “南夫人——”一声呼唤,让南辛夷停住了脚步。 “胡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能去!”胡轻易道,“那群人不会留手的,你们两姐弟,不能都折在他们手里!” 南辛夷瞪了江蓠一眼,“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去的,你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南辛夷眼神暗淡,她又怎能不知此行凶险,那帮杀手可不讲人情,她此去必然是九死一生,可是,她又怎能让小弟就这样白白送了命,只要能够换他回来,也不枉南家养育她一场的恩情…… 第23章 产下一子 马车出了逸都,城内和城外就是两个天地。 城内繁华,城外荒凉。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预知到此行凶险,在不停地捶着肚皮。 南辛夷双手扶着肚子,眉头紧锁。她感觉到肚皮已经绷的很紧了,她没有生产经验,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已经到了预产期了。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可咱们要救舅舅!我们不能让舅舅因为妈妈而死。” 驾车的江蓠听到了南辛夷的话语,也听到了她强忍着的不适,他只得放缓马车,尽量的减少颠簸。 信上并没有说他们具体要到哪里,他们只能驾着马车不停的朝前面走。 路上静悄悄的,他们没有遇见任何一人。 “江蓠,江蓠!”南辛夷唤了两声,就忍不住呻吟起来。 她感觉自己身下有一股湿水流了出来,肚子传来一阵疼痛。 可是在这荒郊野外,别说大夫,就是一户人家都没有。 江蓠停下马车,撩开帘子,就看着南辛夷捂着肚子,眉头紧锁。 “夫人,你怎么了?”江蓠何时见过这场面,他冲进马车,迅速将里面的东西收拾开,将一床褥子铺在马车上,扶着南辛夷躺下。 然后手足无措的叫着,“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南辛夷又惨叫出声,她强忍着疼痛,按照在电视上看过的生孩子的方法,指挥着江蓠。 疼痛席卷着她的全身,痛的她原本貌美的脸上青筋暴起,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脸上。 “江篱——”南辛夷痛苦的嘶喊着。 “我在!我在!”江篱慌忙将手伸过去,南辛夷一把抓住,顿时他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江篱强忍住疼痛,一声不吭。 痛苦的惨叫声,穿过马车,向四周散去。 一个身着黄白色长衫的魁梧男人站在马车外面,饶有趣味的听着马车里面的动静,每当女人的惨叫声传出来,他脸上就露出享受的表情。 江篱此刻,全身心的关注着南辛夷,竟然没有发现马车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老大!”一个杀手拿着刀,跃跃欲试。 领头的男人伸出手止住的手下的动作,他在听,他在听里面的女人生孩子。 他杀人无数,杀过的小孩子也不在少数,可是他还从来没有杀过婴儿,没有杀过刚刚出生的婴儿。 他要用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一点点的划破婴儿的四肢,要让婴儿一点点流血至死,他要让车里的女人看着,胆敢从他手里逃脱,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没有一种惩罚比亲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生命一点点流失来的更痛苦吧! 他挥手让手下退去,自己则斜斜的慵懒的靠在马车上,每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哀号声,他的脸上就会呈现出满足贪婪享受的神情。 “啊——”车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婴儿啼哭打破荒漠的寂静,给这了无生机的荒漠带了些人气。 男人听着婴儿中气十足的啼哭,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我包袱里有一把匕首,江蓠,你用匕首将脐带割断!”婴儿一出来,她感觉肚子一下子舒服了很多,她精疲力尽的躺着,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让她自己割断脐带,她是没有办法了。 江蓠从包袱中翻出匕首,不知为何手居然有些抖。 怀中这个肉嘟嘟粉嘟嘟胖嘟嘟的婴儿还未睁开眼睛,只是手脚不停地弹动着啼哭。 江蓠生怕自己手中的匕首伤到了稚嫩的婴儿,他紧握着匕首小心翼翼的割开脐带,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把匕首扔到一旁,迅速扯起小褥子手忙脚乱的包好婴儿。 转眼,他看着自己包的乱七八糟的被子,有些哭笑不得。 “夫人——”江蓠将怀中小小的婴儿抱到精疲力尽的南辛夷眼前,轻轻放在南辛夷的怀中。 “宝贝——”南辛夷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婴儿粉嘟嘟的脸蛋。她的手指一碰到婴儿,婴儿似乎有了心灵感应一般,立马停止了哭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帘子被人挑开,一阵疾风吹过,南辛夷身旁的婴儿已不见了踪影。 “宝贝——”南辛夷急得大叫,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江蓠,我的孩子——” 江蓠在影子离开的一瞬,立马追了出去,一把拽住来人的胳膊。 来人一愣,显然不知道一个驾车的车夫居然还有这般身手,立马一个闪身,将婴儿向从中抛去,与此同时,他腰间的大刀瞬间飞起,他一个旋转,利落的躲开江蓠的手,抓住了大刀。 江蓠见状,也不管男人,直接朝着空中的婴儿飞去,将婴儿一把抱入怀中,婴儿发出咯咯的笑声,他的心顿时象被什么融化了,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男人见他还敢笑,瞬间怒火中烧,像是被人蔑视了。 他抓住大刀就朝着江蓠狠狠地劈去—— 第24章 以一换一 江蓠刚落地稳住身形,就见杀气腾腾的大刀砍到面前,他抱着孩子,身体猛地向后扬去,险险的躲过一击。 男人一刀落空,怒气更甚,他自诩刀法绝世无双,连那单刀王在他手中也过不了几招,如今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车夫躲过了一击,这是在赤果果的打他的脸啊! 他挥舞着刀,又朝着男人杀去,他的刀舞得密不得风,招招带着凌厉的杀气。 江篱抱着孩子,手上没有武器,一时竟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一时不察,怀中的孩子,又朝空中飞去,被那男人一个旋身抱入怀中,跃到了几十米远。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马车上那个容貌倾城此刻狼狈不堪的女人正扒着车帘子朝这边看着,他心中更气,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只能她一人来,不能让十二金甲知道吗? “南辛夷,看来你是不想要你弟弟的命了!”男人脸上带着几丝怒气。 南辛夷产后虚弱,脸上惨白惨白,她扶着马车,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我按照你们说的要求来了,我没有跟北疆王讲,我也没有和十二金甲讲,我一个人驾不了车!” 她是没带十二金甲,可是带了一个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深藏不露的高人。 “你这车夫可不简单,能在我刀下过两招的人很少!”男人举起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刀尖。 “不过你等着,我马上让你的这个车夫变成我的刀下亡魂!然后这个婴儿——” 等他解决了这个男人,杀了婴儿,再将这个女人大卸八块,将她的头颅提着去交差。 男人垂下头,却看着怀中的婴儿静静的瞧着自己,见他看过来,居然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那一双紫葡萄一样的眼睛像是装满了星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一怔,居然鬼使神差的舍不得杀这个婴儿了。 他转念一想,正好可以拿这个婴儿的命换取那神秘的药水。 “你将能够让植物快速成熟的秘术给我,换这婴儿的命,然后拿你的头颅,换你弟弟的命!” 南辛夷嘴唇泛白,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它吹倒。 “好!我答应你!我要先看看我弟弟!” 男人见南辛夷答应的这么爽快,好像他手中已经有了植物速生秘术,他用这秘术种出无数的粮食,他过着在家都能数钱的日子,再也不用过这种刀尖上讨生活的苦逼日子了,虽然,杀人很爽—— 男人一挥手,两个头上戴着面巾的杀手押着南星便出现在十米开外。 南星一眼就看到满身血迹、摇摇欲坠的南辛夷,他心疼的唤道,“二姐姐!” “南星!”见南星还活着,南辛夷喜极而泣,“活着就好!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南辛夷转过身,慢慢挪到马车边,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跨上去了。 “江蓠——” 江蓠闻言立马奔过来,一把扶住南辛夷。 “你去车上,找一张纸!” 江蓠默不作声的跃上马车,拿着一张纸出来,手上还有一截烧过的树枝。 南辛夷接过来,拿着木炭树枝正准备写,想了想,还是将树枝递给江蓠。 “我说,你写——” …… 南辛夷从男人手中接过孩子,不舍的抚摸着它嫩白的脸蛋,几滴清泪啪啪的落下。婴儿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绪,伸出小小的手,轻轻的在南辛夷的脸上擦过。 南辛夷一愣,将婴儿紧紧地抱到胸前,她不知道的是,她怀中的婴儿此刻已经羞红了脸…… 南辛夷不舍的将婴儿递到江蓠手中,哽咽着说,“江蓠,帮我将他带回去!帮我带他和南星回去!帮我养大他,教他功夫!让他有自保的能力!大恩,来世再报!” 说着,毅然决然的举起手中的匕首,“我不知道你们为何杀我,但是你们的目标是我,我死后,希望你们言而有信,放过我的家人!” 杀手点头,“我们是有原则的,再说,也没有人出钱来买他们的人头!” 一滴清泪从南辛夷的脸庞悄然滑落,她再次看了一眼婴儿,南星,最后将目光落到江蓠身上,“永别了!” 婴儿哇的大哭出声,江蓠顿时伸手,快如闪电般的打掉南辛夷手中的匕首。他沉声道,“孩子你自己养,我要带你们一起回去!” 杀手头领将写好的秘术收入怀中,就听见江蓠大言不惭,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就你,一个车夫,一个有着三脚猫功夫的车夫,还想将他们三人带回去,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江蓠抱着孩子,步伐异常坚定,“对,就我!我会让你们后悔惹上我家夫人!” 第25章 以一敌百 男人看着江篱浑身上下暴露出的杀气,轻蔑的一笑。 “找死!” 他手中的刀再次对准男人砍了出去。 江蓠看到男人眼中的杀意,也看到他扭过头去看南辛夷时那种残酷的笑容。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却是不退反进,眼看着大刀就要落到身上,他突然整个身体消失了。 男人一愣,紧接着感觉自己的腹部遭受了一击雷霆之击,他不可置信的低头,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飞去,就像是被一股强烈的沙尘暴瞬间卷飞了十几米。 “老大——” 二十多个手下,除了押着南星的那几个,剩下的人有两个飞奔着过去看他们老大的情况,其余的全部朝着江蓠砍来。 江蓠手无寸铁,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他看着四面八方的刀剑,不慌不忙。 抱着婴儿一飞而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他整个人踩在了刀剑之上,那一瞬间,就像是天神降临。 被手下扶着的男人踉跄着站起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待他看到站在刀剑上的衣袂飘飘的男人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是那个恐怖的杀神来了。那个让整个无求组织闻风丧胆的杀神唐决明。 可是他知道,唐决明为了寻找粮食中了埋伏,已经是生死不明大半年了,说是生死不明,其实多半是死了。 作为一个将军,不可能他还活着,却不回去,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和一个副将、一个女人镇守边关。 再说,作为一个将军,一个冷面冷心的将军,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屈尊去当一个车夫,甚至去当一回接生婆—— 但是眼前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却是和那个杀神有着几分神似。 他有些慌神,若这个男人真的是唐决明,那他们必定会全部死在这里了。 被踩住刀剑的杀手们觉得很奇怪,这个怀中抱着婴儿的男人脚底下像是涂了米糊,牢牢地粘在他们的刀剑之上,竟让他们动不得半分。 杀手们惊诧之际,更是用了力气,可是刀剑在男人脚下,依然是纹丝不动。 男人抱着婴儿看似是气定神闲的转圈,以他的脚为基点,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杀手们顿时感觉自己抓不住手中的刀剑了,刀剑顺着他们的手滑落。然后他们惊恐的发现,方才还被自己当做杀器的刀,此刻在高速的旋转之下,全部四散开来,瞬间变成一把把飞刀。 “噗——”闪着银光的刀剑,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飞速地朝他们袭击而来。 杀手们顿感不妙,转身想逃,却被刀剑从咽喉,后背,心脏各处穿过。 鲜血撒了一地。 杀手们一个个轰然倒地,在地上挣扎片刻,便彻底没有了气息。 远处的男人全身颤抖,指着飘然落地的江蓠,“杀——杀神!” 然后不再管南星和南辛夷两姐弟,麻溜的跑了,两个手下面面相觑,也立马跟着逃跑。 南辛夷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江蓠到底是谁? 江篱冷冷地看着逃走的杀手,三人也不去追,抱着婴儿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南辛夷走去。 南辛夷愣愣的看着眼前犹如仙人一般的男子,有些不认识他了,这还是他买的那个奴隶吗? “二姐姐——” 押着南星的这个杀手见状不对,准备拽着他往沙丘里面遁去,只要进了沙丘,他们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就如同上次他们将南星抓走那般。 “江篱,救南星!” 南辛夷着急的大喊。 江篱抱着婴儿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变到了压着南星的那几人面前,那几人吓得目瞪口呆,举着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有一个反应稍微快一点,拿着剑就朝着江篱砍去,可是却被江篱的轻松躲过,一拳就将他击飞出十几米远。 另外三人也反应过来,可还没等他们动作,就被当成垃圾一般扔了出去。 南星看着眼前这个犹如天神的男人,崇拜的语无伦次,“厉害厉害,大侠,你收徒弟吗?” 江篱瞧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少年,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收!” 南星顿时一脸失望,期期艾艾的跑到南辛夷面前,拉着她的袖子,“二姐姐,二姐姐,你让他收我做徒弟吧!” 话还没说完,怀中突然被塞入了一个肉嘟嘟的小丸子,他看着这个肉嘟嘟的球儿,顿时闭上嘴,一口又一口的在他脸上吧唧吧唧的亲。 婴儿一脸嫌弃的别过了头,小手无助的在空中挥舞。 江篱将摇摇欲坠的南辛夷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入了马车之中,又细心的盖好褥子,朝马车边那个不停亲吻婴儿的少年喊道,“上车,回去!” 第26章 婴儿怪异 马车行至逸都城外,迎面碰到徐向前带领的十二金甲正策马奔来。 徐向前一看见江蓠驾驶的马车,立马勒住马绳,利落的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到马车前,伸手便拉开马车帘子,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在看到南辛夷一动不动的躺在马车里的时候,他的眼神暗了几暗。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南夫人?” 他推着马车一把薅住江篱的衣服,“谁让你带她出去的?” “是你害死了她,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江篱神色自若的打掉徐向前的手,淡淡的说,“她没事!” “她只是太累了!” “太累了?” 徐向前根本不相信江篱的话,挥着拳头就要揍他。 “徐大人!”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响起,徐向前一愣,再次掀开帘子,却看着一脸色惨白的南辛夷半撑着身体跟他打招呼。 徐向前这时候才注意到,马车里还坐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年,“这是南星?” “你们将他救回来了,这个婴儿?” 徐向前的后知后觉的再看南辛夷惨白虚弱的样子,他顿时明白,自己这样于情于理不合,他立马退出马车,羞红着脸双手抱拳道,“打扰了!” 他心中好奇,这南辛夷和一个奴隶是怎么将南星从那残忍血腥的杀手组织里面救出来的? 有他们开道,百姓们不敢不让,他们心中都好奇,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能够得到十二金甲的亲自护送,待看到驾车的胡子男之后,恍然大悟。 马车很快便到了南府,徐向前将人送到,也不再逗留,转身便朝王爷复命去了。 江蓠再次将南辛夷裹着抱起来,大步走进南府。 南辛夷听着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顿时想到自己方才生孩子的时候,她的脸顿时犹如煮熟的虾子,心中也是狂跳不停。 江蓠明显察觉到了怀中女人的异样,他诧异的低下头,就瞧见满脸通红的女人。 “你不舒服吗?” 江蓠的脚步更快了,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快去请刘大夫!” 南父南母从屋里出来就看见江蓠抱着浑身是血的南辛夷,而自己的小儿子南星也是狼狈不堪的抱着一个婴儿。 他们吓坏了,几乎站不住。 两人搀扶着奔向自己的儿女。 握住南辛夷冰冷的手,泪水簌簌的往下掉。 “爹,娘,我没事!” 南辛夷强忍着扯出一个笑容,“我生了一个儿子,你们有孙子了!” “好——好——好——”南母心疼的直落泪,温柔的抚摸着南辛夷的头发。 “娘,看看他,他好可爱!”南星兴奋的将婴儿抱到南母面前,撒娇般的说,“娘,你看他,他朝我眨眼睛!他跟我抛媚眼,他用手摸我的脸!” 小小的婴儿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人,从抱住他的那一刻,就一直瞅着机会亲自己,可恨自己力量小,不然要用自己的手将这人的脸扒拉开,简直太难受了,要亲也是要换一个女人来亲啊! 刚刚自己的那个便宜娘亲的胸就好软好香啊! 搞个男人亲的我满脸都是口水,简直嫌弃死了!瞪他还说我抛媚眼,打他还说我摸他!真是气不活了。 可是几个大人才不知道婴儿的心思,看着他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实可爱的紧,当下便抛却伤感,争着要抱婴儿。 婴儿有些无语了,这每个人都想亲自己,真的是嫌弃的要死啊! 这局怎么破? 嗯! 婴儿眼睛一转,开始手舞足蹈的嚎着嗓子大哭起来。 “哇——” 南父尴尬的抱着婴儿,有点不知所措的叫,“怎么办,他哭了,哭了!” 南母好笑 的看着小心翼翼怕弄疼婴儿的丈夫,道,“兴许是饿了,让他吃奶吧!” 一听说要喂奶,几个男人自觉地走出房间,江蓠担心的看了南辛夷一眼,也走了出去,默默地守在门口。 南母将婴儿送到南辛夷身边,教她怎么抱孩子,怎么喂奶。 婴儿看着眼前白花花的肉球,兀自咽了一口口水,脸刷的一下又红了。 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他心一横,闭上眼睛,双手抱着肉球,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南辛夷心中传来异样的感觉,她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她终于当妈妈了! 她终于不用和刚刚出生的孩子生离死别了! “别哭,别哭!” 南母急了,“哭了对眼睛不好,可别落下病根!” 南辛夷听罢,这才强忍住泪水,低下头,细细的嗅着专属于婴儿的奶香—— 第26章 善恶有报 时光荏苒,婴儿转瞬就长成了一岁的小团子,也不知是为何,婴儿说话特别快,他喊江蓠为“爹爹”,喊南辛夷为“娘亲”,任凭南辛夷怎么纠正都没有用。 更加奇怪的是,这婴儿像是能够听懂他们讲话,但等他们仔细观察的时候,婴儿又变成婴儿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南辛夷给婴儿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南锦航,取名字的时候南辛夷似乎看着婴儿翻了一个白眼,她只当是自己眼花了,那么小的婴儿怎么可能听得懂。 “爹爹抱!”小团子伸出胖乎乎的手,迈着蹒跚的步伐。 江蓠看了一眼南辛夷,自然而然的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航航,说了多少遍,他不是你爹爹,你要叫他江伯伯!”南辛夷无奈的说。 “他就是我爹地,他和娘一直都在一起,他就是我爹地!”小团子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人互相都有意思,可是谁也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江蓠将自己的爱恋默默地藏在心底,默默地陪在南辛夷身边,依照他的学识和武功,怎么可能就是一个奴隶。 他必然是背景强大的人,只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可是他从小在各种场子里面混,一眼就能看出谁有背景,谁是扮猪吃老虎。 想他一个黑社会七老大,呼风唤雨的人物,居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古代,被关在子宫里面9个月,再变成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婴儿,不找个厉害点的人物当靠山,只怕是在这古代还活不过三岁。 因为,他的母亲是南辛夷啊! 是同名同姓的南博士啊! 虽然他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两个一起被炸死的,南辛夷穿越就要早一些,穿过来就是个大人的样子,可是自己却悲催的成为她的儿子,当真是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啊! 上辈子是他设局将他的弟弟抓住要挟她用植物速生术的专利换取能够赎她弟弟的赎金,两人才会在公海交易,才会被海盗一炮轰到这个时代。 是自己害了她一条命,所以,要惩罚自己成为人家的儿子来还吗? 就他所知,他这便宜博士娘亲,已经将植物速生术在这个地方运用,这么新奇的东西,别说是在物资匮乏的古代,就是现代,也是被各方势力疯抢的宝贝。 若是不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凭南家这一家子,怕是树大招风啊!现在自己也是南家的一份子,城门失火必将殃及池鱼啊。 南锦航,哎,真难听啊!叫他的 名字苏空青多好。 小团子缩在江蓠怀中个,不满的拽他的胡子。 江蓠疼的龇牙咧嘴,却是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小家伙,他好喜欢听这个小团子叫他爹得啊! 江蓠抬眸,悄悄看南辛夷的神色。 南辛夷看着亲江蓠比亲自己还离谱的儿子,无奈的尴尬的笑着,“还是我来抱吧!” 江蓠抱着孩子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闷闷的道,“他喜欢让我抱!” 他其实也觉得很奇怪,他总觉得怀中的小团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眉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个小团子到底像谁! 夫人说她被杜家二少爷休了,这孩子多半就是杜家二少爷的吧! 他静静地瞧着一脸恬静的南辛夷,在心中暗自窃喜,这么好的夫人不要,这杜家二少爷多半是个傻的。 江蓠抱着小团子气定神闲的走到了门外,院子里南辛夷种的睡莲已经绽放,幽蓝色的花朵格外的 神秘。 南辛夷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 如果江篱真的是航航的父亲该多好! 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天夜晚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过了这么久,更无从查起了。 南辛夷思绪万千,盯着一大一小出了神。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哥?”南辛夷抬眸就看见自己的大哥南天龙,急匆匆的奔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妹子,不好了!” 南辛夷的眼睛突突的跳了几下,问道,“大哥,怎么了?” “咱们家这次种的红薯在采摘的时候里面全部都是烂的!” 南天龙一脸愁容,待看到小团子跌跌撞撞朝他奔过来的时候,脸上顿时洋溢出笑容。 他的媳妇方莲花也怀孕了,到时候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会如同航航一样,虎头虎脑超级可爱的吧! “烂了?这雨水也不多啊!” 南辛夷心中有些疑虑。 “对啊!”南天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用纸包住的东西,南辛夷接过来一看,顿时被臭的捂住鼻子倒退了两步。 “软腐病,我得去看看——” 第28章 王爷下聘 南辛夷看着工人们挖起来的红薯,一个二个上面都有白色的霉菌,整个红薯软软的,用手指一按就会冒出黄色的汁液,闻着还有一股酒味。 南辛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红薯软腐病,算得上是绝症!”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一个还是硬的红薯,问道,“大哥,这种红薯还有多少?” “这种好的,也不多,这些天全部挖完,预计只有以往产量的1\/5不到。” 南天龙忧心忡忡的说。 南辛夷随手掰开一个红薯,里面的水分倒是很充足,但是他知道这是软腐病发生的前兆,如果不加于干涉,则很有可能跟田里这刚挖起来的这些软趴趴的红薯是一个后果。 软腐病是红薯最常见的病害之一,真菌感染性病害,具有很强的传染性。 这些病菌多从薯块两端和伤口侵入。得病后薯块变软,呈水渍状发黏,以后在薯块表面长出许多丝状物和黑色孢子,因此得名为“薯耗子”。感染后薯皮很容易破裂,从伤口处流出黄色汁液,然后又变酸霉味,如果薯皮不破,薯内水分逐渐消失成干缩的硬块。 传染又快,又不好储存,这几十来亩的红薯不能就这样白白烂在田里。 南辛夷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乔白杨他那里可有法子处理这些红薯?”江蓠不忍心南辛夷犯难,问道。 南辛夷摇了摇头,“白杨虽然能够将红薯加工成各种食物来卖,可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些红薯不能储存的问题,白杨他也没有办法的!” “妹子,主要是咱这批红薯是准备运到莫城给前线的的士兵吃的,可这么一来,他们许是粮食又抵抗不了多久了!” “给他们的粮食,咱们再想办法!”南辛夷将掰开的红薯凑到鼻尖,有红薯淡淡的清香,还有若有若无的一丝酒味。 南辛夷脑海中一个灵感一闪而过。 她兴奋的站起来,却因为起的太猛,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就朝着地面栽去。 江蓠的目光随时盯着南辛夷,见他摔倒,眼疾手快的闪身将佳人拥入怀中,“夫人?你怎么了?” 江蓠的心中有些着急,他抱着怀中昏迷的女人,六神无主的去摸她的鼻子。 见她鼻息处传来均匀的呼吸,他才松了一口气。 “妹子?”南天龙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感激的朝着江蓠瞧了一眼。 南辛夷一阵恍惚,摸着额头,幽幽的睁开眼睛,苦笑道,“没想到到了这一世,还是有低血糖的毛病!” 江篱听着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心中有些疑虑。但是他却将南辛夷打横抱起,说道,“身体不舒服,咱们先回去休息!” 南辛夷窝在男人宽阔的胸膛里面嗅着他阳刚的气息,莫名的觉得很安心。 回到南府,南辛夷还没有坐下,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一个穿着夸张大红衣服的中年婆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抬着箱子的下人。 门房一脸愧疚的想跑到男心怡面前,说道,“小人拦了没拦住,他们说是王府的人!” 南辛夷知道怪不得门房,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你们这是何意?”南辛夷神情冷淡。 中年婆子笑嘻嘻的道,“南夫人好福气呀!王爷看上你了,要娶你做侧福晋了!老身今儿个就把聘礼带过来了,足足有十石了!你看王爷对你多上心!” 南辛夷冷笑一声,“王爷的口味可真不一般啊,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也要?” “可不嘛,你看王爷多喜欢你,他一点都不嫌弃你,还会给你侧福晋的身份,这可是你几辈子修起来的福气呀!” 中年婆子羡慕的上下的打量着南辛夷,见她也就一个普通妇人的样子,除了样貌长得好看一点,身材凹凸有致一点,这样的女人依照王爷的身份,只要想找那不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吗? “这福气我可消受不起,谁消受得起谁便去!”南辛夷不悦的皱起眉头。 一直以来,对于北疆王提出的各求要求,在不过分的情况下,她都忍了,但如今他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想要娶自己,那她就忍不了了,她可不想到一个王府里跟那么多莺莺燕燕争一个人的宠爱,可不想在一个屋里面孤独一生,她还想做自己的实验,扩大自己的商业帝国呢! “哟,你这是什么话呀?别人挤破了头都想去王府,你这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你还不珍惜?”中年婆子尖着声音道。 第29章 赶走媒婆 “别人想去,让她去好了,反正我是不去,我不嫁,你给我滚!滚滚滚滚!”南辛夷不耐烦的推着中年婆子。 “哟,你这个女子,怎么一点修养都没有啊?”中年婆子被推的几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掐着腰怒瞪着南辛夷。 “我就没有修养,你还不走,你信不信我打你?”南辛夷大声道。 江篱看着面前这个像刺猬一样的女人,忍不住露出宠溺的微笑。 他刚才心情忐忑,他好害怕南辛夷就答应了婆子嫁过去做侧福晋,毕竟那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啊! 中年婆子就要开口大骂,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变了脸色,满脸堆笑的说道,“南夫人啊!你想想王爷长得一表人才,又有钱又有权,而且府中还没有王妃正位,你嫁过去,虽然说现在是侧妃,但保不准哪一日就可以做正妃了呀!这后院里还不是您一人说了算。” 南辛夷没有说话,转身却将打扫院子的一个竹扫帚拿到了手中。 中年婆子害怕的退了一步,却还是硬着头皮说,“老身,我可是王爷请来的,你敢打我,王爷定不会饶了你的!” “那便试试看!”南辛夷眉毛一挑,手中的扫把,就毫不客气的往婆子身上招呼去。 “啊哦哟喂!”婆子尖叫着往后逃去,万万没有想到这南辛夷居然来真的,真的凶悍不讲理的女人,怪不得会被之前的丈夫休掉。也不知道王爷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可是说媒不成功,回去王爷还给自己活路吗? 婆子抱着柱子左右躲闪,一面大声尖叫着,“南夫人啊,你可想好了,老身我是王府派出来的,你弄伤了我,你可不好交代,还有你就为你自己考虑,你不考考虑你南家人吗?你大哥的产业,你自己的产业,还有你爹娘,你要是得罪了王爷,可没他们好果子吃!” 南辛夷闻言心中更气恼,提着裙摆,举着扫帚,追着婆子,打得更凶了,“怎么着?我不愿意,你们还要强抢民女呢?亏的北疆王还是一个王爷,就这样藐视王法的吗?是不是远离京城,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你——你——你——”婆子气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你不是个女人,你蛮横不讲理,你等着,我要回王府。有你好看的!” 婆子说着狼狈的爬出门去,身后的那十几个人都放下箱子,跟着跑了出去。 南辛夷放下手中的扫把得意的看着江篱。 “你不怕他报复吗?”江篱担忧的问。 听说北疆王睚眦必报,心眼小的很。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辛夷满不在乎的拍拍手说。 “娘亲娘!“ 小团子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扒着南辛夷的腿要抱抱。 南辛夷弯下身子将小小的团子抱在怀中,小团子窝在温暖的胸脯里面,陶醉的不能自拔。 “娘亲,有坏人吗?”小团子的目光瞥过门口逃出的婆子们,眼神里面透露出几分杀气。 敢欺负他娘,等他再长大一点,有他们好看! 前世是自己害的南辛夷死亡,这一世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没有,乖乖!”南辛夷忍不住在他肉嘟嘟的脸上吧唧一口。 小团子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娘亲可真香啊! “也是怪了,航航也只要你亲,别人亲可都挨了他的魔爪!”南母笑着说。 “南星那小子脸上可被抓的不成样子!” 提起南星,小团子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这小舅舅,不知为何,这么喜欢亲她,被他挠了这么多次,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己,若不是要去战场,只怕是现在每天都要惨遭他的口水洗礼了。 “这几个小子能够在莫城坚守这么长的时间,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南星那小子之前不爱读书,一直念叨着上战场,这下可如了他的愿,只是长时间的困守,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南辛夷担忧的道。 “娘亲,等我再长大一点,我用大炮将他们全部都轰成渣渣!”小团子攥紧了拳头说道。 南辛夷笑了,“你可是人小鬼大,等你长大,可要十几年呢!” 小团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眼神狡黠,却不做辩解。 现在他太小了,他的话自然是没有人信,等他再长大一点,也许也就是个一两年,等自己的身体再灵活一些,他就可以指挥别人来造大枪大炮了,有了那些玩意儿,那对付几个蛮夷之辈还不是轻而易举。 母子二人相谈甚欢,江蓠却在一旁听得诧异。 这航航口中所说的‘大炮’又是什么东西? 为何南辛夷就像是司空见惯的样子,难道是她教的? 第30章 收下聘礼 南辛夷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在她的潜意识中,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了,谁让她在现代的老公是一个军人呢!她自然耳濡目染的,也听多看多了这些东西,只是可惜她自己做不出来,不然的话,用热武器来对待冷武器,那战争也就不用打这么久了。 “夫人,这些东西怎么办?”江蓠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顿时露出金灿灿的黄金来。 “呵——”南辛夷放下小团子,一脸不屑地说,“他倒是舍得!这么多黄金说送就送,可不晓得是坑了多少人的赋税!” 江蓠紧抿着唇不语。 小团子却抓住一个金条,吭哧吭哧的抱着,放在嘴边咬,那金灿灿的金子上面顿时出现一个四颗牙齿印子。 南辛夷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航航,这么小都知道爱财了!” 小团子眼冒精光,这么多金子,这要是放到现代,不得是个超级富豪了,虽然他不差钱,可是他要想在古代活下去,他就要去造枪造炮,差的可不就多了吗? 南辛夷拿过小团子手中的金条,将他放进箱子中,“既然我不做他的侧福晋,这聘礼自然是不能要的,江蓠,你退回去吧!” “是!”江蓠将盖子合上。 小团子却伸出短短的胳膊,拦在江蓠面前,“爹得,我要这些金子!” “说了不许喊爹爹,要喊江伯伯!”南辛夷一脸无奈的纠正。 “他就是我爹得!”小团子一脸认真的抱住江蓠的大腿。 江蓠笑的温和。 他蹲下身子,一只手将小团子举到肩膀上,“航航,咱要听娘的话,这金子咱不能要!” 小团子不高兴的撅起嘴巴,“我就要,我就要!”说着,小嘴一瘪,就像是要哭出来。 南辛夷不忍心,但她深知这些金子就是烫手的山芋,一旦收下了,那定然是要嫁入王府的。 “航航!你喜欢金子,娘亲给你挣,不是咱的东西咱不能拿!” 小团子咕噜咕噜的转了几下眼睛,几滴泪水哗的流了下来,“航航不是自己要的,航航是想将这些金子给舅舅他们,让舅舅他们吃好一点,能够打胜仗!” 江蓠一愣,抓着小团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这还是一个一岁的小孩子吗?为什么他会懂这么多,小小年纪,就知道帮着前线筹集军饷了,这长大了可还了得? 南辛夷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她此刻也有些怀疑了,自己可没教过他这些。 可是她转念一想,说不定是之前南星带他的时候经常念叨战场上发生的事,一来二去,这小小的孩子就记着了。 毕竟,就连科学说过,三岁以前的孩子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天赋,只是有的人表现出来了,有的人却是隐藏着的,也许自己生的这个孩子,恰恰是将天赋表现出来的那一类。 “好!”南辛夷下了决心,“那便留下来吧!” 南辛夷又对着江蓠说道,“咱们这次种的红薯生了病,不能运到莫城,有了这些金子,莫城的将士们就不用挨饿了!江蓠,你清点一下,一共有多少东西,你将这些东西全部换成银票,然后去购买粮食,记着,送粮的时候一定要高调,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批粮食是北疆王所筹!” “夫人高明!”江蓠忍不住赞道,“这样一来,这些金子也就算不得聘礼了,北疆王就算是想发脾气,也要掂量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团子看着两人之前的互动,心里跟个明镜似得笑的甜蜜。 江蓠指挥人清点这十几箱宝贝的数量,并一一登记入册。 南辛夷看他做事有条不紊,心中放心。脑海中却在琢磨红薯的加工方法。 “对了,夫人,你之前说找到解决红薯生病的问题了,可是什么法子?”江蓠将写好的册子交到南辛夷手中。 南辛夷翻开,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忍不住又想到自己那拿不出手的字,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跟着江蓠把字练好。 “我想用这红薯来酿酒!”南辛夷道。 古代的酒名字上说是酒,其实就只有一点酒味,也难怪古书上常说有侠客千杯不醉,这淡淡的酒确实不醉人。 若是她能酿出浓郁醇厚的酒,那自然又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酿酒?”江蓠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女人,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她的脑海里面到底还有多少知识,他看不透她。但是这样的她却是分外迷人,就像是看书,一页一页的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 他高挺的喉结上下鼓动,眼神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佳人。 南辛夷一抬头,就撞入男人火热的眸子里,她心中顿时漏了半拍,含含糊糊的说,“嗯嗯——酿酿酒!红薯酒!” 第31章 王爷发怒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北疆王送来的聘礼全部换成粮食送到了前线。前线士兵得知,全部对北疆王感恩戴德,李长卿也诧异的道,“这臭王爷还转了性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家伙,是怕咱们莫城失守,他这山高皇帝远的土皇帝位置保不住了吧!” “这玩意儿不厚道,将军失踪后,老子央求他帮忙找,这玩意儿像是看笑话似的,装模作样的找了一圈就打道回府了,着实气人,这一年多来,看着咱们饿肚子,他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荣华富贵,若不是他的王爷身份,老子真想一锤子砸死他!”常山气呼呼的道。 南星和卫棣棠他们站在一边不答话,世子他们是可以大大咧咧的骂王爷,可是他们不敢啊!他们只是小小的无名之辈,若是这些话传到北疆王耳朵里,北疆王不敢动世子和常副将,却是敢拿他们开刀的。 “常大胡子,你上次去逸都,可见着那写字的人了?” 李长卿感觉自己快顶不住了,他以前总觉得唐决明会打仗都是别人吹出来的,可是真的上了战场,他才知道战场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不是他在兵书上看到的那样。战场上面瞬息万变,一着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死伤无数。 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世子,能够在这嗜血的边境呆这么久,纯粹是一股子不服输的气力支持,再加上,他不想让卫棣棠失去家园。 可是他倦了啊!日夜紧绷的神经,让他迫切的想要结束这场战争。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他能够带领那些士兵坚守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力气了。 去打赢乌凌国的大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见是见着了!”常山颓败的说,“可他不是!” 他是,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满脸胡子的人就是他的将军,可是他上前的时候分明看到自家将军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还问自己是谁! 他才知道自家的将军失忆了,如今只是一个待在南夫人跟前的奴隶。 他想将自己的将军带回来,让将军把那些贼寇赶出去,可是当他看到将军的腿伤后他又不忍心了。 一个失忆的将军,一个带伤的将军,怎么能够驰骋沙场? 而且将军现在在南夫人身边,能够保护南夫人的安全,也能够休养。 他看的出来,将军的眼神里全部都是南夫人。即便是让将军到莫城,将军也不会来的。 他要等,等将军恢复记忆!他恢复记忆了,一定会联系自己的。 李长卿像个泄气的皮球,“小明他还活着吗?” “他——”常山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南星,拿纸笔来,小爷要给那个臭王爷写信!”李长卿一脸狡黠的说。 …… 北疆王看着手中的书信,气的全身颤抖。气急败坏的砸碎手中的白玉盏。 徐向前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本王何时给他们筹过粮食了?” 徐向前闻言一怔,知道此事是彻底的瞒不下去了,“王爷,全军上下都感念您的恩德,这要是传到陛下耳中,说不定您还能得了赏赐!” “本王现在可不稀罕他的赏赐,他最好是把本王忘干净了最好!”北疆王嗤之以鼻。 “王爷,小心隔墙有耳!”徐向前担忧的看向四周,见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才放下心。 “哼——”北疆王冷哼一声。 “本王问的是何时给那小崽子筹过粮食了?” “咳咳——”徐向前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北疆王见状,眼睛微眯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你有事瞒着本王?” “王爷!”徐向前吓得跪倒在地。 “说!” “这是您给南夫人的聘礼,南夫人将聘礼全部换成了粮食,说是您体谅全军上下守城辛苦,特地拿出了您一半的收入来筹集粮食!” “呵——”北疆王气笑了,他堂堂一个王爷,再不济,那十几箱东西还远远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收入,她这番帮自己夸大,到底是想让这些话语传到京城,让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可怜自己吗?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将本王给她的聘礼私自处理?” “南夫人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徐向前小心翼翼的说。 “她倒是会替本王想!”他却是听说婆子回来说南辛夷拒绝了当他的侧妃,既然拒绝了,还敢收下聘礼,她的胆子可真不小,看来这段时间是太纵容她了。 “走!去南府!” 第32章 夫人醉酒 北疆王还没有到达南府,就远远地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门房一看到是北疆王,吓得立马跪倒在地。 北疆王嗅着酒味,将心中的怒火暂时压制,一言不发的来到府中的一处小院。 身旁的徐向前早就按耐不住了,若不是王爷在身边,他早就冲着酒味飘来的方向去了,他喝过那么多酒,可还没有喝过这么香的,光是闻着都已经很是醉人了。 南辛夷酿的红薯酒经过蒸馏之后,酒水纯度更高,香味更是醇厚,她拿出酒杯,取出一小杯酒,轻轻地抿了一口,顿时那张脸就露出享受的表情。 江蓠在旁边看的有些痴了,他看的出来,南辛夷并不擅长喝酒 ,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口,她那白皙如同鸡蛋的脸颊就出现了两朵红晕,倒是衬得她更加娇媚动人了。 南辛夷抬眸,两人目光一对视,就像是黏在了一起。 “呵呵——”南辛夷嗔笑着将酒杯递到江蓠嘴边,大声说道,“喝!” 江蓠一愣,乖乖的张开嘴,那酒水就被南辛夷一股脑的倒进了自己口中,酒水的凌冽让他微微皱起了眉,胸膛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南辛夷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酒杯晃到了一边,手臂软软的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整个人像是突然失了力,一下子歪倒在男人怀中,酒杯哐当一声落地。 江蓠整个身体突然僵硬起来,搂着怀中的柔软女人,轻声唤道,“夫人?南夫人?” “嗯——”南辛夷迷迷糊糊的答道。 “呵呵——”江蓠宠溺的笑着,“你醉了,咱们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嗯——我没醉!”南辛夷挣扎着站起身来,“我才喝了一口,我怎么会醉?当初我和唐决明和常山,和李长卿那臭小子喝了那么多杯,我都没醉,我这才喝了一小口,我怎么会醉?我没醉——” 南辛夷摇摇晃晃的又去接酒,人还没有走到酒坛处,就歪歪斜斜的向着旁边倒去。 江蓠眼疾手快,慌忙冲上前去,一把将女人抱入怀中,假装责怪道,“还说没醉,路都走不稳了!” 北疆王跨进院子,就看见江蓠将南辛夷抱在怀中,顿时怒从中来,一把抽出徐向前腰间的剑,冲着江蓠就砍去。 他北疆王的女人,怎么能够让一个奴隶随随便便的搂搂抱抱,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江蓠感到后面一道充满杀气的剑气,顿时抱着南辛夷,脚尖轻点,躲过致命一击。 南辛夷顺势就将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前胸,让他整个人悸动不已。 北疆王见这二人搂的更加紧密,心中怒意更甚。 “本王宰了你!” 江蓠也不答话,只是抱着南辛夷不断的躲避着北疆王的剑。 这北疆王虽然是个王爷,但是在皇宫的时候也还是有专门的武学师傅,所以也学的一身功夫,不然,被皇上分到这么一个边远凶险的地方,也不可能站得住脚。 可是这北疆王不仅站住了脚,还在逸都扩张自己的势力,将整个边境都收囊在自己的麾下,俨然成为了边境的土皇帝,若说是没有几分本事,那断然是做不到的。 “王爷,王爷!”徐向前的眼睛一直瞄着那几大团酒,可是此刻自己的王爷发了疯,他也只能强行忍住自己的酒虫,“王爷,息怒啊!” 可是北疆王哪里那么容易罢手,他越是砍不到江蓠,心中的怒气就更甚,见他一个小小的奴隶,居然还敢躲他的剑,让他的剑次次落空,他心中别提多气了。 “嗯——干嘛?”南辛夷迷迷糊糊的伸出脑袋,就看着北疆王阴森着脸挥剑朝着自己和江蓠刺来,酒顿时醒了一大半。 “王——王爷!” “你干嘛要杀我们!” 南辛夷嘟囔道,“我不就是将你送的聘礼换成粮食送给前线的士兵了吗?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还要杀我啊!” 此话一说,又像是点燃了北疆王的熊熊烈火,眼见着王爷的脸黑的如同煤炭,南辛夷小心翼翼的拉着江蓠的衣角说道,“快跑!” 江蓠垂头温柔一笑,轻声答道,“好!” 北疆王分明看到二人的互动,这气的肺都快要炸了,他也顾不得自己一贯的王爷形象,咆哮着喊道,“徐向前,给我杀了他!” “王——王爷!他是江蓠啊,您之前还想将他要回来的!”徐向前不想上去,其实他内心是很欣赏江蓠的,文武双才,留在南辛夷身边还能保护她,若是真就这样将他杀了,那就是可惜了。 北疆王气的一脚踹过去。 徐向前不敢躲,只能生生的受着,“王爷!” “你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 徐向前挨了一脚,跪下道,“属下领命!” 第33章 江蓠受伤 徐向前加入,二对一的局势,瞬间让江蓠腹背受敌,加上怀中还抱着一个人,他又不能像对待杀手一样对眼前这两位痛下杀手,所以一时片刻居然被逼的步履维艰。 江蓠抱着南辛夷一个纵跃,将一根木棍拿到了手中。 “你居然还敢找武器,反了你了!”北疆王气的武力值全开,招招逼近江蓠的死穴,有好几次甚至差点刺中江蓠,却被徐向前好巧不巧的救下。 北疆王冷冽的眼神看向徐向前,意思是你再不认真宰人,下一个本王就宰了你! 徐向前一个寒颤,终于认真的追起江蓠来。 北疆王举剑直直的朝着江蓠二人刺来,徐向前从背后刺来,无论是往哪里跑,都会避免不了的要挨上一剑。 江蓠自己倒是不怕,可他怕刀剑无眼,伤到了怀中的夫人。 眼看着北疆王的剑就要刺中两人,江蓠迫不得已只得后退。 徐向前看着江蓠就要撞到自己的剑上,顿时收了力道。 这也给了江蓠喘息的机会,他向着旁边一歪,躲过了王爷的剑。 北疆王瞪了徐向前一眼,徐向前心虚的不敢看他。 这一剑,北疆王却是对准了南辛夷,他料准江蓠一定会护着南辛夷,事实也是如此。 北疆王的速度很快,若是江蓠直接后退,他自己固然是能够躲开长剑,可是怀中的南辛夷就要遭殃了。思念此,江蓠抱着南辛夷迅速的转过身,背对着北疆王开始朝前狂奔。 北疆王也不慢。 电闪雷鸣间。 “划拉——”是衣服被划破的声音。 江蓠感觉自己身后一凉,他赶快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突然,他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朝前摔去,这摔下去怀中的南辛夷非得成为肉垫不可。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又将南辛夷翻了个身,自己抱着她狠狠地摔到地上。 “哐嘡——” 酒坛炸裂,酒香四溢。 徐向前惋惜的道,“哎呀,早知道他会撞破酒坛子,我就不扔这圆棍子了!” 江蓠的头部重重的磕在酒坛子上,酒坛应声炸裂,而他自己也被撞昏了过去。 北疆王的剑刺到身前,见面前的人又换成了南辛夷,慌忙收了剑。 南辛夷这番被抱着跑来跑去,早就晕头转向的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一柄剑要刺到自己,可是剑又硬生生的顿住,收了回去,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们刚才是在被北疆王追着砍杀呢! 她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环望四周,就见北疆王一脸怒气,徐向前一脸惋惜。 江蓠—— 她的手触碰到身下温润的肉体,醉酒顿时清醒了。 “江蓠——”她慌忙从江蓠身上下来,就见江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她也顾不得北疆王的眼神,慌忙的将江蓠抱在怀中,手上传来的温热湿润的感觉让她慌了神。 “血——” “江蓠,江蓠,你醒醒!”南辛夷看着江蓠头部不断流出的血液,慌了神,大声朝着北疆王喊道,“王爷,快救救他,快去喊大夫!” 北疆王乐见其成,才不愿意帮忙呢!他此刻没有给江蓠补上一剑都是好的,还请大夫?哼! 南辛夷见喊不动北疆王,又转过头对着徐向前道,“徐大人,你帮帮我!” 徐向前干咳两声,从怀中掏出一瓶上好的止血药,道,“我就只有这个——” 北疆王眼神又扫了过来,徐向前手一抖,差点没有拿住瓶子,他尴尬的想要收回去。 南辛夷抢过瓶子,将药撒到江蓠的伤口上。大声的唤道,“来人!来人!” “怎么了?”管家早就听门房报告王爷来了府中,也就一直在外面候着,此刻听见呼唤,忙冲了进来,一进来看到这架势,也是略微慌了神,但是见他家南夫人没有事,也就稍微放下心来。 “快去请刘大夫过来!” “是!”管家应声去了。 南辛夷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裳,将江蓠受伤的部位紧紧的缠住。 徐向前看着南辛夷包扎的手法,只觉有些惊奇,这么包伤口,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比他们见过所有的包扎手法都要好些。 南辛夷用的正是医院急救的包扎手法,能够快速止血又不会进一步弄痛伤口,这法子是他们科学家的必修课,因为野外科研总会遇到各种特殊情况,没有一点急救知识,是不行的。 北疆王见她这么紧张一个奴隶,心中的怒火翻涌,忍不住开口道,“他只是一个奴隶,死了就死了,本王到时候再给你找一个!” “滚——”南辛夷很想说出来,但是她还是清楚眼前这位是王爷,她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多谢王爷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小女子不想再要其他的奴隶了,小女子只要他——” “你——”北疆王愤愤不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对你已经很是宽容了,这奴隶敢敢触碰你,已经是犯了死罪了!” “请王爷开恩!”南辛夷冷冷的说道。 北疆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见南辛夷一脸冷漠,顿时充满了挫败感,“你好好准备一下,择日入府!” “谢王爷青睐,小女子无福消受,请王爷另娶她人!”南辛夷依旧没有看北疆王,双目一直盯着昏迷的江蓠。 北疆王突然蹲下身来,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南辛夷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你不嫁也得嫁,本王看中的,没有一个能够逃脱本王的手掌心!” 见她依旧倔强的看着自己,北疆王松开了她,站起来,拍拍有些褶皱的衣袖,撂下了一句话,“准备做本王的侧王妃吧!” 转身便朝外走去。 徐向前一直在可惜那坛子被砸破的酒缸,见王爷离开,他慌忙捡起地上还留着一些酒水的碎坛子,将碎片上的酒水一口喝下,香醇浓郁的酒香让他陶醉的眯了眯眼睛,跟着王爷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离开的背影分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第34章 全军覆没 城中缺粮,全军上下一天只能喝一碗能够照见影子的粥,而朝廷那边迟迟不派粮草,让他们自己先想办法。 朝廷之上主和派和主战派吵得不可开交,最终受苦的却是他们这些在边境苦苦支撑的将士们。 看着自己的兵为了朝廷流血流汗,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到,作为主帅的唐决明,内心是十分不忍的,所以,当他听说敌军的一大批粮草即将经过嘉六关,他才会冒险带着三千士兵前去抢粮食。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居然是敌方放出的诱饵,当他们划开袋子看到里面的砂子,发现自己受骗的时候,四面八方都围满了架着弓箭对准他们的敌人。 唐决明暗叫不好,大声喊着所有人撤退。 可是他们在嘉六关的峡谷中间,而敌方站在高处,此刻的他们就是活靶子,退无可退,,被别人来了个瓮中捉鳖,只能拼死逃出包围圈,冲出关口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箭如雨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士兵们挡在唐决明的四周,用肉身当做盾牌,护着唐决明逃出关口。 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逃去的关口,也就是守卫最弱的地方,是一条死路。 最终唐决明连人带马,从数米高的高崖上摔了下去,而那些跟随他出来的士兵全部变成了剑下亡魂。 唐决明身中数箭坠入山崖,敌军料定唐决明死定了,故此没有下去寻找,这才给了唐决明一线生机。 唐决明猛地睁开眼睛,头部和后背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这是被人救了? 那我的士兵们呢? 他们—— 唐决明痛苦的回忆着。 他们全死了,最后2个也跟着他一路狂奔之后为他挡箭而死,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忍不住抱着头失声痛哭。 “爹得,你怎么哭了?”小团子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发现昏迷三天的江蓠醒了,顿时喜出望外。 唐决明猛地回过神,手不自觉的朝来人抓去。手到来人脖子处,他才惊讶地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一岁多的小胖娃娃。 娃娃长得胖乎乎的,很是可爱,仔细看,还有几分眼熟。 他敛去眼中的冷漠,尽量温和的开口,“娃娃,你喊我什么?” 小团子见江篱方才似乎是想要对自己下杀手,但看到自己的样子时才住了手。 可是他神情冷漠,眼神中带着肃杀之意,饶是他见过大场面,此刻也不由得全身发冷,他仍旧假装是一个孩童的样子说道,“爹爹,爹爹,你睡糊涂啦?” 唐决明的眼神一直在孩子身上,见他一点也不怕他,他便一把将孩子拉过来,“爹爹?你唤我爹爹?” “是啊!”小团子嘟囔着,顶着压力一本正经的说,“虽然娘亲一直不让我唤你爹得,让我叫你江伯伯,可是爹得在航航心里就是航航的爹得!” 唐决明的脑海一阵疼痛,他松开小团子,痛苦的捂着头。 他摔下山崖,磕到头部,醒来便在一个木车里面,他们像牲口一样被人关着,全身上下被拔的只剩下裤子,他的伤口也别人简单的处理过已经生出新肉,可他就是不记得自己是谁。 最终他被人卖给了粮商,可那粮商的儿子嫌弃他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的,所以又将他转卖,就这样,腿伤未好的他被人几经转卖,最终卖进了赌马场,而他第一次上场,就被一个心善的夫人花大价钱买回去了。 这个心善的夫人,正是他颇为欣赏的南辛夷。 他想起了一切,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他轻轻地刮了刮小团子的鼻子,温声道,“航航,你知道爹爹睡了几天啊?” 小团子得意的张开巴掌,大声说道,“爹爹,你睡了五天!” 唐决明盯着他肉嘟嘟的小手,忍不住摸了摸小团子的头,“航航真聪明!” 小团子暗自松了一口气。 哎呀!妈呀! 这男人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变得吓人了许多,以往自己来的时候,他都会热情的将自己抱入怀中,给他讲有趣的事情。可是现在—— 小团子偷偷愁他,见他只是望着自己,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的错觉啊! 应该是磕到了头部,所以有点短路! “航航,你在跟谁说话?”南辛夷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儿子窝在男人怀中,呵呵的笑着。 男人半坐在床榻之上,脸上煞白,一双眼睛却是深邃的犹如漫天的星辰。 她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男人面前,轻声问道,“江篱,你醒了?” 唐决明迟疑片刻才缓缓的点头,从嗓子里的轻哼一声,“嗯!” 那感觉却是疏离而又严肃,南辛夷愣了愣,总觉得眼前的江篱不像是江篱了,她尴尬地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第35章 寻找销路 “幸好那日只摔碎了一坛酒,也幸好徐大人扔的那根棍子,不然,那北疆王可就真的要杀了你!”南辛夷将酒分装到小坛子里面,酒香熏的她脸色红润,分外妖娆。 “嗯!”唐决明还是冷冷的答道。 南辛夷抬头,总觉得这几日的江蓠有些奇怪,似乎话变少了,人也变得更加高冷,若不是这一模一样的大胡子、一模一样的外表,一模一样的伤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娘亲,爹得!”小团子颤颤巍巍的跑过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南辛夷急了,顾不得纠正他的称呼,急忙阻拦,“航航,这可喝不得!” 小团子脚步轻快,一下子躲开了南辛夷的手,得意的呵呵的笑着。 唐决明难见的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一把将小团子手中的酒杯抢走。 小团子不服气的嘟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爹得,航航要喝,香香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苏空青装作一个小孩子,那就真的一言一行都是小孩子的样子,他知道怎么能够拿捏到那些大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暴露自己身份的 时候,可不能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个妖怪。 唐决明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团子,心都快融化了,他一只手就将小团子拎了起来,将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团子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紧紧地拽住了唐决明的耳朵。只把唐决明拽的眉头紧锁却不敢动弹。 南辛夷忍不住笑了。 小团子看着她笑,手上更是用力。 唐决明终于忍不住了,伸手直捣小团子的腋窝。小团子一痒,便松开手咯咯地笑着躲避。 唐决明反手便将小团子拉下来放入自己怀中,他看着南辛夷望着自己在笑,怀中的孩子也在笑,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真的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他期盼了已久的温馨小家,有妻子陪伴,有儿童绕膝。 若这一切是真的该是多好,若—— 若南辛夷真的是自己的妻子,那这孩子,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自己的儿子—— 唐决明苦笑一声,终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自己的身份只是南辛夷买来的一个奴隶,一个奴隶怎么敢肖想自己的主人。 即使自己是一个将军,以将军的身份倒是可以迎娶南辛夷,可他又深知,南辛夷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和富贵将自己随意嫁出去的女人。 连王爷的侧妃都不愿意当的女人,又怎么会轻易为身份所屈服。 他的将军身份,也许在她面前,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更何况,他还欠着一位女子。 武平镇望月楼的夜晚,一个突然闯入的女子,一个破解了他不能人事的女子,一个让他也能够真正成为一个男人的女子—— 他要找到她,并对她负责。 至于眼前的佳人,他也只能是在这几天短暂的享受一家家庭的温暖,假装他们是一家人—— 他已经给常山写了信,信中诉说了近况,也同时让常山替他保密,来见他的时候要悄悄行事,莫让其他人知晓。 几人在一片温馨之中,将所有的酒分装成小坛子。 南辛夷抱着一坛酒说道,“江蓠,走,咱们去把它换成银子!” 唐决明点头,他是充分相信眼前的女人的,一个能够提炼出细盐,能够造出纸张,塑料,玻璃的女人,再酿个酒并将它卖出高价,这完全是可能的。 几人带着酒来到逸都最大的酒家奇峰酒家,站在门口,南辛夷有些恍惚。 两年前,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家中遭遇巨变,欠下巨债,当时她就是用构树造纸破了危局。 当时她还有她的傻子夫君杜远志、她的嫂嫂苏佩兰,他们一行三人站在当时武平镇最大的书坊门口,和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 可是物是人非,现在的自己是一个被流放的人,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是一个为了家人能够豁出去的人,更是一个为了莫城的粮食和军饷费尽心思的女人。 “客官,里面请!”小厮热情的招呼,虽然他看着一男一女还带个小孩子来酒家喝酒是很奇怪,但是他毕竟见识多了,自然不会说出来。 南辛夷抱着一坛子酒,唐决明抱着小团子走了进去。 此刻酒馆里面的客人很多,有几个已经喝红了脸,或吹着牛皮,或骂着世道的不公,或吐槽莫城的将领没用,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将几个蛮夷之人赶出去。 唐决明听到这话,心里头不好受,他也想回去,可他深知现在不是时候,现在有李长卿他们在,能够坚守不出,到让那巴彦没有办法,只要自己找到突破口,就一定能够破解现在的局势。 第36章 酒香诱人 南辛夷抱着酒坛,小心的绕过那些不怀好意和那些带着审视的酒客的目光。 酒馆里面有女人来,可来的女人多是五大三粗的妇人或者快意恩仇的侠客,这些女人,只是明面上挂着女人的名号,实际上比男人还要男人,身材壮实,脸上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可是像南辛夷这样长得水灵水灵的女人,却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在酒馆里面见过。 “哟,掌柜的,你这是请了卖艺的歌女吗?”一个穿着深褐色长褂子的男人大咧咧的笑着,“小娘子,你这是准备给我们表演什么节目啊!” “你来表演节目,却连个乐器都不带,难道是想给我们跳舞不成?” 一个脸上长着三颗黑痣的男人笑的猥琐,“跳舞!在这里跳普通的舞我们可不看,我们要看就看脱衣舞!” “哈哈哈哈——”众人笑的肆意。 掌柜的迎了出来,向着四周作揖道,“各位稍安勿躁,容在下先问问,看看姑娘是给大家表演什么节目。” 笑声依旧没有停,火辣辣的目光在南辛夷的身上肆意滑过。 南辛夷秀眉皱起,她可没有想到酒馆里面的人是这样的粗鄙之人。 唐决明也俊眉挑起,一道凌冽的目光扫向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顿时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瞬间笼罩,他们上下打量着抱着孩子的唐决明,笑声再次响起。 “这位小娘子,你是要为大家表演什么节目取乐?”掌柜的看着唐决明的头部还绑着纱布,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知道他们一定是遭难了,缺了银钱,才想着在店里寻找赚钱的机会,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些恻隐之心。 “我这里倒是可以给你们让出一席之地,可你们表演 的节目也得拿得出手,不然大家伙儿也不会给你们打赏,你们也会坏了我酒馆的名声!” 南辛夷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她浅浅一笑,说道,“掌柜的,小女子不是来卖艺的,小女子是来卖酒的!” 南辛夷说着将手中的一坛子酒递了出去。 “卖酒?”掌柜的顿时变了颜色,“我这里就是酒馆,是专门卖酒的,你这是要跑到我这里来抢生意了?” 掌柜的再次看向受伤的唐决明,心中了然。 看来这汉子头上的伤就是去别人家冠冕堂皇的抢生意被打的,不说别人要打人,就是现在的自己,也沉下脸色,往后退了一步,喊道,“来人,将他们赶出去!” 四周立马围满了几个拿着木棍的伙计。 南辛夷将酒坛迅速收了回来,唐决明也抱着小团子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南辛夷的前面。 “掌柜的,你误会了!”南辛夷喊道。 “误会?”掌柜的冷哼一声,“何来的误会?你自己都说是来卖酒的了,亏得我还想给你们找个地方让你们好好卖艺,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是来抢我的生意的!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南辛夷无奈的朝前走了一步,见那些伙计都举起了木棍。她只好将酒坛的盖子打开,顿时,酒香四溢,那些老酒虫们激动的站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南辛夷手中的酒。 “这酒可真香,比我喝过的所有酒都要香,我真想品一品小娘子手中酒的味道啊!”深褐色长褂子男人说道。 “小娘子,你这酒怎么卖?你就只有一坛吗?先拿过来让我们尝尝!” 掌柜的闻言更气了,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赶出去!” 伙计们挥舞着棍子就砸了过来,唐决明眼疾手快,抱着小团子转了一个圈儿,那伙计手中的棍子顿时到了小团子的手中。 几个伙计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都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 他们刚才这是遇见了什么? 他们分明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可是自己的棍子就到了对方手中,这样鬼魅般的身法,若他当时是想要他们的命,那后果——可真不敢想啊! 掌柜的愣愣的看着那小孩子把玩着受伤男人给他的木棍,他心中顿时寒意四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些个酒客也都看傻了眼,纷纷闭上了嘴,乖乖的坐到座位之上。 南辛夷无奈的笑道,“这酒有很多,今日这坛确实是给大家免费品尝的,如果大家品尝之后觉得好,那么——” 南辛夷将目光投向还在瑟瑟发抖的掌柜,说到,“大家就找掌柜的购买就好了!掌柜的?” 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嗯!嗯!嗯!” “大家以后就在你这里买我这个酒可好?”南辛夷又道。 “好好好!”掌柜的哪里还敢再说半个不字,立马接过酒坛,让伙计们帮忙给在场的酒客倒酒。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南辛夷笑道,“明日我给您这儿送一百坛酒来,价格由您自己决定,我只收取我的钱!” 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夫人,您说这酒是让我们卖?” 他卖了那么多年的酒,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他一闻就知道,方才南辛夷打开酒盖子,他就知道,自己家中的任何一款酒都比不上她手中的这一坛,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 可若是这个酒由他们来卖,那这生意可就做大了! “正是,若是你们卖的好了,我可以常年给你们供货!”南辛夷道。 “真的?”掌柜的激动地直搓手,“那太好了,几位,你们里边请——” 第37章 锻造铁器 南辛夷拿着一百两银子,高兴地像个孩子。 唐决明跟在后面,抱着小团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小团子看到了,了然的偷笑着朝唐决明的怀中钻去,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了。 其实这个角度看过去,这抱着他的江蓠长得也不赖,虽然满脸的胡子,但是满脸的胡子依旧遮不住他坚毅的脸型,刮掉这层胡子,他应当是长得不错的吧! “江蓠,快点!”南辛夷嘴上催着,却被一个卖小孩子玩偶的摊位吸引,她顺手拿起一个布玩偶,这个玩偶针脚细密,做工精致,像这样的手工,在现代价格可不低。 “夫人,您可真有眼光,这个小老虎是贱内绣的,可足足花了5天时间呢!”摊主说道。 南辛夷笑着将小老虎递到南锦航面前,“航航,你喜欢不?” 摊主眼巴巴的看着就等着小孩子说喜欢,然后自己就可以狮子大开口喊一个天价,可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娃娃只是瞟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不喜欢?”南辛夷看着手中精致可爱的小老虎,有些诧异的放下小老虎,又拿起一个小狗娃娃,小团子依然摇头,将那摊位上的娃娃都拿完了,可是小团子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怎么会都不喜欢呢!那你喜欢什么?”南辛夷有些歉意的看着摊主。 拜托,我的个亲娘哎!我可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实际年龄30多岁的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些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可是看到南辛夷殷切的眼神,他还是不忍心扫了她的兴,于是随手便指着南辛夷最开始拿的那个小老虎。 摊主本来已经垮下去的脸,顿时笑了起来,“小公子,还是喜欢老虎,以后就会长成和老虎一样厉害的人物,成为万王之王!” 小团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话他爱听,就凭自己能够造出枪和炮,自己的娘亲南辛夷能够将现代的东西搬到古代生产,就这两项,他就有了称霸世界的资本,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摊主看着小娃娃笑,顿时心里有了底。 “这个小老虎多少钱?”南辛夷问道。 摊主喜笑颜开的说道,“这个布偶做起来可耗时间了,这布料都是选的上好的,是那‘衣品汇’的好料子,但是我看小公子长得喜人,这原本要2两银子的,我就吃个亏,就收个本钱,您就给我1两银子就好了!” ‘衣品汇’的料子? 看着料子确实是衣品汇的,做工精细,料子细软。 难道嫂嫂苏佩兰的生意已经做到这里来了? 南辛夷心中虽然好奇,还是掏出1两银子,递给摊主。 摊主一愣,没想到今天遇见的这个夫人出手这么阔绰,这个小老虎,哪里值得到1两银子,若不是看着小公子喜欢,他为了将小布偶卖出去,喊个10文钱也不足为奇。可是现在他狮子大开口喊得价格,这位夫人居然价都不还,直接给银子。早知道她这么爽快,他也应该多喊几两的。 “敢问老板,您这‘衣品汇’的料子是哪里来的?”南辛夷满脸期待地看着摊主。 摊主得意的说,“那得亏是咱这里新来了一个大东家,就是那个开药行的,他家不是有消炎药的渠道吗?刚好送药的伙计是我家娘子的小舅子,他给我家娘子带的衣品汇的料子,说是那些太太们都喜欢到衣品汇去买衣服,所以这一趟专门给他姐捎带的!” 摊主越说越兴奋,像是能够得到“衣品汇”的布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他仰着脖子说,“做了几套衣服,剩下的料子扔了又可惜,就做成了这样的娃娃来—— 摊主的话突然打住,尴尬的看着南辛夷。 他怎么把这娃娃是用碎布料子做出来的事说出来了,万一这位夫人嫌弃不要了可咋办,那这到手的一两银子就要打水漂了! 哪知南辛夷却并不介意,夸赞道,“你家夫人好手艺!” 摊主忐忑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要说还是这‘衣品汇’的东家厉害,听说还是个女人呢!一个女人能够将一个布行做到人人趋之若鹜,真的有些本事!” 摊主由衷的赞许道,“贱内自从听说了这件事,天天嚷着也要出来做生意,可是生意哪里是一个女人来做的,那‘衣品汇’的东家,她是被夫家休出门无路可去才做生意的,我家那口子,我才不舍得让她出来呢 !” 南辛夷拿起手中的娃娃,默默地站了起来。 嫂嫂有今日这般本领,与她自身出身名门有关,但是更多的是多年以来在杜家管着铺子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寻常人,若是被休,可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将生意做起来! 她的生意,不过是仗着自己懂些化学知识,将现代的东西应用到古代,占了一个时代先机罢了!若真是和嫂嫂那样的人比起来,她就只能自惭形秽了。 三人又去逛了一圈,小团子的眼光在铁匠铺那边留恋几回,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拉着唐决明陪他去打造一把小弓箭和小刀。 当然,在打造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让铁匠加入一些东西,最后打造出来的小刀居然能够轻而易举的砍断铁匠铺其他的刀。 这让四十多岁的铁匠铺汉子,跪在小团子面前求打造秘诀,把南辛夷和唐决明二人彻底惊呆了。 “这——这还是一个一岁多的娃娃吗?”南辛夷咽了一口口水,和唐决明两人面面相觑。 这锻铁技术若是用到战场上的兵器,那—— 唐决明的喉结涌动,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也许,他可以用南锦航改造打铁的技术来改造兵器,用坚不可摧的兵器来破解这僵持不下的战局。 第38章 送来嫁衣 南辛夷回到南府,兴冲冲的将手中的礼物送给南父南母,以及嫂嫂大哥,可是一家人收到礼物并没有开心的模样,反而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南辛夷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爹?娘?”南辛夷惴惴不安的问道。 南母从屋里捧出一个箱子,放到南辛夷面前,掩面而泣,说道,“还是你自己看吧!” 南辛夷诧异的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做工精致,绣着金丝红线镶嵌着珍珠的华服嫁衣。 “从哪里来的嫁衣?”虽然南辛夷的心里已经猜出来了,但她仍然不想承认。 那日北疆王走的时候放下的话。 你不嫁也得嫁! 她一直不想去面对,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坚定的拒绝,还能做什么,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可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是徐大人刚刚送过来的,大人还说让你好好做准备,下个月十八日就进王府。” 南辛夷嫁入王府,这对于南家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南家以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户,别说是做侧妃,就是做王府的一个小婢女,都是没有资格的。 可是如今,南辛夷不仅可以进入王府,还可以做侧王妃,对于被休掉的南辛夷来讲,这是最好不过的去处了。 可是南母心里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不愿意嫁入王府的。女儿不愿意,作为母亲 的她,自然也就不乐意。 “这王爷可真是不死心,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南辛夷放下嫁衣,颓然坐下。 “要不然,你出去避避吧!”南父道。 南辛夷摇了摇头,“不行,我们是被流放到这里的,非召不得返回,也不能随意离开边境,否则,我被抓住,死路一条不说,必然也会连累到你们!” “我们——”南母想说你不用管我们,可是看到方莲花隆起的肚子,和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小团子,她又打住话头,“是我们连累你了~!”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我连累了你们,害你们被流放至此,还得为了我的事操心,是女儿对不起你们!”南辛夷泪眼婆娑。 “江蓠,你将航航带出去吧!”南母说道。 唐决明迟疑一会,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南辛夷看着江蓠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自己有了夫君,那王爷还会强人所难吗? 夫君,可是现在自己去哪里找一个夫君? 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可是王爷会相信吗? 江蓠—— 不,他不行! 南辛夷站了起来,说到,“江蓠,你先等等,你将航航给我娘,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里?”南母问。 “去王府!找他当面说清楚!” 唐决明将怀中的小团子递给南母,一言不发的跟着南辛夷往外面走。 “你真的要嫁给北疆王吗?”一直沉默的唐决明终于开口问道。 南辛夷的眼神灰暗,“他是王爷,我是蝼蚁,他捏死我太简单了!” 唐决明突然挡在南辛夷的面前。 南辛夷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他的怀中。她错愕的抬头,“怎么了?” 唐决明阴沉着脸,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我不许——” “你说什么?”南辛夷惊讶的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见他一脸阴沉,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气,居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 是吃错药了吗? 怎么感觉这么冷! “我不许你嫁他!”唐决明一字一顿的说。 南辛夷定定地看着他,末了,笑着捶他的胸口,“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管起我来了!” “我说了,不许你嫁!”唐决明挺直了身子,依然固执的说。 南辛夷不笑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要在他脸上看出个花儿来。 “你今日似乎有点不对劲!”南辛夷绕过他,“不是我想不想,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还是——”南辛夷没有回头,只是挥挥手道。 “我不嫁他嫁你啊!” 唐决明身子一顿,几乎没有思索便脱口而出,“嫁我!” 南辛夷却跳着跑远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 唐决明说完这句话,心却是在蹦蹦的跳起来,脸上快速的燃烧,如果 不是满脸的胡子,此刻一定能够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两团红晕。 他看着人走远,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啊! 我现在的身份只是她南辛夷买来的一个奴隶,我有什么资格不准南辛夷嫁人,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求娶南辛夷呢! 唐决明看着前面故作轻松蹦蹦跳跳的女人,胸口有一种苦涩的不可名状的感觉。 第39章 请求退婚 “徐大人!”南辛夷跟着前面带路的徐向前,忍不住开口问道,“徐大人,你可知王爷看中我什么地方了!” 徐向前还在想那日在南府喝到的酒,猛地听见南辛夷问话,大脑未经思索便说,“南夫人聪慧有才华,容貌上乘,自然是让人欣赏的紧!” 南辛夷无语,她还说,若是知道王爷看上自己什么,自己改就行了,可徐向前说的这两点,让她怎么改? 唐决明听着徐向前也这样讲,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穿过长廊,前面的景色豁然开朗,是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若不是心中装着事,南辛夷还真想摘些薰衣草来做香包。 北疆王此刻一身戎装,正在拉弓射奴隶头上的梨子。 “王爷,南夫人到了!”徐向前道。 北疆王突然将拉满弓的箭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南辛夷。 被吓得全身颤抖的奴隶松了一口气。 南辛夷却吓了一跳。 北疆王看她这反应,满意的邪笑着,又将箭头对准了南辛夷身后的唐决明。 唐决明抬起头,眼睛直视北疆王,凌冽的目光看的北疆王身子一怔,居然心虚的将弓箭放下。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这个目光好熟悉,似乎是那个鬼魅般的银面战神唐决明的目光。可眼前这个人分明不是唐决明,他见过唐决明,见过戴面具的唐决明,那是一张看起来就阴森恐怖的脸,让人从心底里面感到害怕,眼前这个奴隶,虽然眼神在一瞬间很像,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唐决明。 唐决明已经死了呀! “王爷,小女子只是一个被休的女人,担不起王爷的垂爱,还是请王爷另娶她人!”南辛夷咬了咬牙,开门见山的说。 北疆王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不怒反笑,“本王就是看中你了,杜少爷休你,只是他没有眼光,本王有眼光!” 南辛夷无语,在心中疯狂的吐槽。 心中却在想:算你有眼光! “王爷,世上女子千千万,你总会遇到那个你中意的,而小女子我不是,小女子对夫君的追求不一样!” “哦——” 北疆王意味深长地又将箭搭在了弓上。 南辛夷将目光从弓箭上移开,强自镇定的说,“小女子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小女子不愿意与其他人共享自己的丈夫,也不愿意在高墙之内度过一生!” 南辛夷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北疆王,认真的说,“王爷,您可愿意遣散您院中的莺莺燕燕,娶我为正妃,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本王还是王爷,你说的,本王不可能答应你!”北疆王惊讶于南辛夷这一番惊世骇俗的理论,他大概是知道,南辛夷是为何被杜少爷休掉的了。 大概,就是因为她善妒,而杜二少爷想要娶新人,两人意见不合,才会被杜家赶出门。 “王爷不可能答应小女子,那小女子也一样,不可能答应王爷做侧妃!”南辛夷理直气壮的说。 “南辛夷——”北疆王的语气不悦,“你大概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一介流犯,本王愿意纳你入府,已经是你天大的造化了,没有本王的庇护,你以为,你,还有你大哥的生意能这么快做起来吗?” 南辛夷怎么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可是她不愿意就此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她后退一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请王爷开恩!”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徐向前忐忑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南辛夷,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南辛夷不好好把握住,最开始,王爷可是只想将她收为侍妾的,能够下聘收她为侧妃,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王府暂无正妃,南辛夷进来,以她的聪明智慧,绝对能将王爷的心牢牢地抓在手里,府里的其他几个侧妃,以后也只能在她的手下讨生活而已。 在这遥远的边境,北疆王就是当地最大的王,任何人都要受他的管理,成为侧妃,不说是荣华富贵一生,至少也是光耀门楣的一生,而且,她嫁入王府,这南家的流犯身份,很快就会被解决了。 他不明白,为何南辛夷会不同意。 她想做正妃,那是不可能的,北疆王虽然分封地是边缘动乱的边境,是不被皇上待见的弃子,可是他到底是皇子,他娶正妃是要京城那边点头答应的,依照南辛夷的身份,京城那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南夫人,王爷已经开恩了,您做侧妃,南家可就翻身了啊!” 南辛夷倔强的又磕了一个头,“小女子会凭借自己能力让南家翻身,但那不是出卖自己来换取,王爷,只要您答应取消婚约,小女子愿意双倍退还聘礼!” 第40章 下合欢散 北疆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无比,徐向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在心中默念,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太上老君保佑! 预想中的怒火却没有来,北疆王蹲下身,一只手掐住南辛夷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 唐决明目光微冷,欲上前,却被徐向前拦下。 “归还两倍的聘礼?”北疆王怒极反笑,“你当我北疆王是什么人?两倍的聘礼,呵呵——行,不过,本王还要你红薯酒的方子!” 南辛夷闻言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北疆王松开她,“那便去书房里面去写下方子吧!” 南辛夷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谁说这北疆王不好说话的,这北疆王其实也挺明理的,只要红薯酒的方子,这个简单! 唐决明看着北疆王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北疆王,他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他知道,北疆王常年被皇上冷落,养成了怪异的性格。 在皇宫当皇子时,他得到的都是最差的,他也不敢和其他皇子争抢,自己想要的东西往往只能深埋在心底。 到了封地之后,不用时时刻刻敬小慎微,不用担心随时被皇上责罚,自然是以前得不到的,以前想要的,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唐决明看着南辛夷跟着走,心中不安,准备跟上去,却被徐向前拦下。 “江蓠,你就在这里等!” 唐决明还欲上前,徐向前却拔出了剑,“王爷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你若再跟上去,保不准王爷这次真的会杀了你!江蓠,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唐决明只好停住脚步,默默地看着南辛夷离去的方向。 北疆王的书房很大,分为里外三间,最里间放着一张床榻,每当北疆王处理事务困倦的时候就会在床榻上小憩,书房里到处都是书,进门第一间是由黄梨木做成的架子,架子上刻着精细的纹路,书架上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书籍。 南辛夷的余光瞥见第二间,第二间书籍略少,架子上摆放的大多是从各处搜罗来的宝贝。 徐向前拿来纸笔,铺好后便自觉退了出去。 北疆王拿着一串透明绚丽的珠子走了进来,顺手将门关上了。 房间里面几个香炉散发着袅袅青烟,倒显得书房雅致不少。 南辛夷安静的坐下来,提笔却发现自己的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她习惯性的想要喊江蓠,却发现江蓠并没有跟来。 来的却是拿着一串玻璃珠子的北疆王。 她一脸尴尬的提笔愣在原地,小心翼翼的说,“王爷,小女子不会写字!” 北疆王一愣,差点笑出来,他还以为才情满满的南辛夷什么都会呢!居然还有她不会的,可真是稀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南辛夷不会写字,却认得字,委实有些奇怪。 “不急!”北疆王将手中的玻璃珠子拿到她面前,“这串冰纹珠是我费劲力气让人从京城买来的,独一无二,送给你!” 南辛夷哑然,一串玻璃珠子,还独一无二,这在现代也就10块钱的事儿。 “多谢王爷好意,这么贵重的礼物,小女子承受不起!” “本王给你,你就拿着!”北疆王突然沉下声。 南辛夷不解,都说好了不做他的侧妃了,他还送自己礼物,这也太奇怪了吧! 南辛夷只想快点写完了方子,离开王府,于是收下珠子,道,“多谢王爷美意!” 北疆王见她收下,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更甚,眼光有意无意的朝着香炉瞄去。 只要得到了她的人,她就必须留在王府,到时候就由不得她愿不愿意了! “王爷,小女子口述,还请王爷帮忙执笔!”南辛夷为难的看着桌子上的毛笔。 “好!”北疆王答应的爽快,他一挥衣袖,坐了下来。 南辛夷慌忙站在一旁帮忙碾墨。 北疆王写的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写的极其规范。 南辛夷打心底佩服,这古人的书法当真是一绝,自己看来还是要抓紧练习了,这次回去,除了赚钱还聘礼,就是练字,以免以后江蓠不在身边,自己写个字都要被人嘲笑。 南辛夷看着眼前的北疆王,身体却是莫名其妙的热起来,口舌干燥,脸颊绯红,心里头也如同火一般燃烧,头也有些沉重,看前面的东西都有了重影。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着凉了,发烧了吗? 她走到窗前,想要打开窗透透气,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将她牢牢地抱住—— 第41章 药性太强 南辛夷心中大惊,用力的挣脱男人的怀抱,踉踉跄跄的朝门口奔去。 后面的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慢慢悠悠的跟着来到门口。 南辛夷全身热的厉害,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杯清凉的茶,她想将他抱住一饮而尽,可是脑海中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 门像是被人从外面锁住,她拉了几次都没有拉开。 回过头,便对上男人戏谑的表情,她心中大骇,慌张的唤道,“王爷,酿酒的方子已经给您了,请您放我出去!” 北疆王冷笑着说,“你以为进了我王府,是这么容易出去的吗?本王看中的女人,那绝对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你就乖乖的从了吧!” 南辛夷的理智简直快要被全身的燥热瓦解了,她使劲的咬着嘴唇,口里腥甜的味道让她的理智回归了些。 “王爷,您能让我做您的正妃吗?您能为了我遣散院中的莺莺燕燕吗?” “本王不能!”北疆王邪笑着靠近脸蛋红透的女人。 这个催情合欢散是最厉害的那种,中招的人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唯一的解药就是与人合欢,否则全身就会燥热导致气血流尽而亡。 他现在就算是不靠近南辛夷,南辛夷也会在药力的作用下对自己投怀送抱,可是眼前这个让他牵肠挂肚这么长时间的女人,能够早一点到手他绝对不会晚一分。 手指甲嵌入肉里,疼痛告诉她,快逃~! 窗户还开着,只有那里还有一线生机。 南辛夷用力的推开靠近的男人,小跑着冲向窗户。 北疆王被推开也不恼,嘴角含笑的慢慢走过去,“你别忍了,你忍不住的!你看看你,忍得多辛苦,嘴巴都咬出血了,本王会心疼的!” 南辛夷转过头,眼神有些迷茫,怒吼,“走开!” “呵——本王看你还能忍多久!”北疆王一把拽过女人,那双有力的手一下子抬起她的下巴,那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嘴角邪佞的笑容让人浑身发颤。 南辛夷想要挣扎,可是男人的触碰,男人的怀抱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嘶——” 一声撕扯声,她身上的胶蓝色衣裙瞬间被拉开,一双酥肩顿时暴露在略有些寒冷的空气之中…… “呢……”南辛夷倒抽一口冷气,胸口的寒冷让她的理智回归了一些,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男人。 她要远离他! 她不能被他占有! “放,放开我……” 南辛夷在害怕,她的身子在发抖。 北疆王完全没有要放开南辛夷的意思,他嘴角的邪笑越来越甚。 “本王怎么会放过你呢!”他猛地抬手,将南辛夷的双臂置于她的头顶,另一只手玩味的摸着她的下巴! “不——不要——” 南辛夷使劲的挣扎着,一双丰满呼之欲出。 北疆王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对准她的嘴唇就亲去。 “唔——”南辛夷全身一颤,一种特别的感觉传来,她流下了羞耻的泪水。 北疆王勾起嘴角一笑,轻轻地吻掉她眼角的泪水。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一双丰满映入他的眼帘,她白皙的肌肤美得让他夺不开双目,他的唇开始从她的脸上离开,不断地向下移动…… 南辛夷不断地挣扎着。 可是南辛夷越挣扎,北疆王就越是兴奋。 “女人,让本王来疼你!” 北疆王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他要她,迫切的想要她,就算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躯,就算她生过孩子,他还是发了疯的想要她! 北疆王一只手牢牢地将女人的双手固定在书架上,另一只手慢慢的向下滑去。 划到她的腰间,娴熟的拉开衣裙的带子,前面一空。大片雪白的皮肤出现在眼前,盈盈一握的细腰,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让他也似乎是中了合欢散,他的目光更加火热。 他一把擒住她胸前的柔软,朝着她邪佞一笑。 “不——”南辛夷的双颊红的就快要烧起来了! 她无力抗拒他有着魔力般的邪笑……他的气息不断地朝她袭来,就像是她酿的红薯酒似的,足以让人醉的彻底! 他作孽的手指开始在她敏感处逗留! 北疆王阅女无数,他知道怎么让人更快的沉沦。 一股股暖流朝她袭来,南辛夷意识到自己已经抵抗不住了! “江蓠——”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根本不受控制。 “江蓠——” 南辛夷迷迷糊糊喊着,身上传来的酥麻已经让她无力抵抗,她绝望的流下耻辱的泪水—— 第42章 心猿意马 “轰——” 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人大力的踹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北疆王心中一惊,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歪过头看向来人。 “江蓠——”北疆王咬牙切齿的说。 唐决明看着衣衫不整,满脸绯红,泪眼朦胧的女人,眸光阴冷,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嚣,杀了他! 他大踏步的走向两人,一脚便将发怒的王爷踹开。 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迅速的盖到女人身上,长臂一挥便将女人揽入怀中。 看到女人眼角的泪水,和嘴唇上的血迹,他心疼的将女人抱紧了些,可是女人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莲藕般雪白的双臂如同蛇一般环上了他的腰间。 他心头一震,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下面传来。 他顾不得好奇,眼神寒冷的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北疆王。 北疆王被他的目光吓得一愣,居然忘记了反应。 直到江蓠抱着女人走出门,他才反应过来,咆哮着喊着,“徐向前!” 没有人回应。 北疆王拿着剑冲出书房,一眨眼的功夫,江蓠已经不见身影。而徐向前这时候才满脸黑灰的跑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王——王爷——” 北疆王目光一寒,“发生了什么事?” “东厢房走了水,温侧妃被困,小人去救火了!”徐向前说着摸了一把脸上的黑灰,一只眼睛偷偷地往屋里瞟。 屋里没人! 难道是睡下了? “你带着十二金甲去将南辛夷和那个奴隶带回来!要活的!”北疆王正在兴头上的好事被人打扰,还叫一个奴隶踹了一脚,还被他的目光唬住,说出去真是丢人! 他要将他们两人带回来,要当着这个奴隶的面要了南辛夷! 徐向前这才发现王爷的衣裳上面有一个脚印,脑袋一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回到,“在下领命!” “江蓠,本王要让你看看得罪本王的代价!”北疆王恶狠狠地将手中的剑一把扔到院子中的枫树上,刹时,红色的叶子簌簌的往下掉。 细看,那把剑居然刺穿了手臂粗的红枫。 …… 唐决明打算带着南辛夷回南府,可是怀中女人的双臂不停的在他身上摸,让他的心神有些乱,回南府的路上有王府的人守着。 他在屋顶几个跳落,发现身后已经有追兵追来。 天空一道炸雷,雨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唐决明将自己的衣裳扯下来将女人裹住,可是女人全身滚烫,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扒拉,他只得将女人抱得更紧。 现如今,追兵在后面,若只是普通的追兵他还不怕,可是来人分明是徐向前带领的十二金甲。 十二金甲全部出动! 唐决明哭笑不得,当初莫城危难,李长卿想找北疆王借十二金甲一用,可是人家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美曰其名:十二金甲乃王府私兵,概不外借! 现如今居然为了抓到他们而全员出动,可见这北疆王对南辛夷是势在必得。 虽然能够与那十二金甲一战,可是他抱着南辛夷,他害怕刀剑无眼,伤了怀中的佳人。 “江蓠——”南辛夷扬起绯红的脸,眼神迷乱。 “嗯——”唐决明沉着嗓子道,“等我们躲过追兵就好了!” “我难受——”南辛夷嘟囔着,便将他盖在身上的衣裳扯掉,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膀。 唐决明瞧见,兀自咽了一口口水,心中一跳,脚下一滑,差点从屋梁上摔下去。 他强迫自己从她那雪白无瑕的肩膀处移开眼神,手忙脚乱的重新将她包裹好,稳了稳心神,结结巴巴的说,“很快就好——好了!” “难受——我难受——”南辛夷噘着嘴凑到唐决明的下巴。 唐决明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将女子从自己怀中扔出去。 “我——我——我——你——你——你——” 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虽然他承认自己心中对南辛夷有了一些非分之想,可是眼前的南辛夷分明就是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若是自己趁人之危,那南辛夷醒来会不会宰了自己—— 最最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偃旗息鼓的小弟此刻居然雄赳赳气昂昂的申请出战,这可把这冷面冷静的战神将军给折磨的不行,脸上也像是被南辛夷给传染了,绯红的。 若是常山在跟前,一定要笑话他了。 雨水哗啦啦的掉下来,将两人淋成了落汤鸡,可是身后的十二金甲依然穷追不舍。 唐决明不敢有丝毫放松。 现在不能回南府,他只能带着南辛夷朝着逸都城外奔去—— 第43章 狭窄树洞 南辛夷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烧的她浑身难受,而抱着她的男人就像是一个冰箱,能够为她带来凉爽。 她不由自主的伸长手臂,紧紧地抱住这一丝凉意。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她觉得他身上的衣服好讨厌,她扒了好久才只扒开一道口子。 她迫不及待的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将整个脸贴在那份清凉之上。 唐决明呼吸一滞,女人呼出的热气就像是会勾魂似得,让他瞬间魂魄便丢失了。 “咕噜——” 他又咽了一口口水,眼神露出危险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但他知道女人再这样摸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就地将她办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行! 后面有追兵,若是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忍住不断冒起来的熊熊烈火。 可是他都忍得这么辛苦了。 女人那纤细的手指仍然在不停的上下其手中,不经意的扫过他早已硬如铁的兄弟! 该死,兄弟斗志昂扬的申请出战,在不断地在作祟! 他忍得青筋爆裂,双眼发红。 雨水将南辛夷的衣裳包裹的更紧,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在他的视线下一览无余。 “江蓠——” 一道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该死——这个紧要关头 是徐向前追上来了—— 南辛夷的这番模样,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 他忍住心中的悸动,抱着女人加快了步伐。 大雨下个不停,正好可以掩盖掉他们的踪迹。 密密麻麻的雨水中,金色的铠甲若隐若现。徐向前手中的剑发出阵阵寒芒。 唐决明心中焦急,一刻也不敢耽搁。他抱着南辛夷飞快的奔跑,逃进了一处密林。 这处密林郁郁葱葱,绵延数里,在边境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但是密林里面错综复杂,也是各种猛兽的栖居之所,当地人从不敢轻易的进去。 唐决明在边境多年,自然也知道这处密林的可怕之处,可是现在情况危急,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他抱着怀中的女人就一头钻了进去。 徐向前他们紧追不舍,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了恐怖的密林之中,他在林子外面踌躇片刻,还是带着人追了进去。 王爷很生气,下了命令,让他将两人活着带回去,这片林子阴森诡异,进去的人多半没有命活着出来。 虽然唐决明有些功夫,可带着一个女人,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定然不能护南辛夷周全。他看得出来,王爷非常欣赏南辛夷,若是南辛夷死在这里,他没法回去复命。 几个大跃步,唐决明找到一颗大树,大树树根盘根错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树根洞,不跳下来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颗大树下面有一个洞。 他毫不犹豫的抱着南辛夷躲到洞里,洞口狭小,刚好能够容纳下两人,却是连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 狭小的空间让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燃,更何况是中了合欢散的南辛夷。 “我要——”南辛夷迷蒙的眼神展现出渴望。 外面有枝条被踩碎的声音,唐决明害怕女人暴露踪迹,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 这一个动作,让两人更紧密了一些。 可是女人明显不愿意被束缚,在他的怀中不停的扭动。 “咕噜——”唐决明又咽了一口口水,实在是不能自已,下腹的坚挺恰如其分的抵到她背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们的上方停下。 “看到人了没有?”是徐向前的声音。 “没有!” “没有!” …… 唐决明忍欲火,屏住呼吸,手紧紧地捂住女人的嘴巴,将她的身体牢牢地禁锢住,不然她发出一点声音。 徐向前站在上面向远处眺望,可是并没有看到两人的踪迹。 “怎么跑的这么快,这江蓠可真是有几分本事,抱着一个人还能走这么远——” “老大——”手下人追过来,“那边有动静!” “走!”徐向前大手一挥,便朝着手下人说的方向追去—— 等他们追去,发现弄出动静的只是一只老虎而已—— 之后关于老虎也发现了他们,追着他们跑的样子—— 自行脑补! 听着声音走远,唐决明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这徐向前是诓骗他们的,又忍了片刻,他抱着南辛夷走了出来,朝着最近的小镇奔去—— 他必须找一间客栈,将两人安顿下来,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掉女人身上的催情药。 两人全身湿透,也必须换衣裳,不然依照南辛夷的身子,淋雨后很容易生病。 …… 第44章 掌控全局 密林之中都是猛兽,可是二人运气好,恰好躲过。也或许是徐向前他们穿的太招摇,动静太大,将所有的猛兽都吸引了过去,二人这才轻轻松松的从密林之中跑出来。 十二金甲被猛兽缠住,那是好一番搏斗,自然再没办法轻易脱身来追二人,唐决明这才终于带着南辛夷逃过了追捕。 雨水不停,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江蓠细心的将衣服拉起来,将女人遮住。怀中的女人越来越热了,脸上绯红一片,整个身子也是滚烫的。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找到最近的小镇客栈。 南辛夷只感觉自己浑身热的很,那种燥热感朝她一波又一波的席卷而来! 客栈的老板对此见怪不怪,很快便让伙计给两人安排好房间。 唐决明随手将门关上,轻轻地将南辛夷放在床上,正准备打开窗户透一下气, 哪知女人伸手一抓,男人猝不及防,居然直接将男人拽到自己身上。 四目相对,南辛夷吐出一口气,浅浅一笑。 “是你啊!江篱!” 湿漉漉的衣裳,让南辛夷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笨拙的扯着男人的衣裳。 唐决明忍无可忍,可是也得忍着,更何况,他似乎喜欢南辛夷的触碰。 他那兄弟早已蓄势待发。 不是说自己不行的吗?这个小兄弟,难道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吗? 唐决明苦笑。 三十年的光棍生涯,无数女人的勾引,他都没有反应,如今,却是比他都饥渴难耐了吗? 唐决明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她白皙的脸颊。 她胸前的柔软抵着他坚挺的胸膛,漂亮的脸蛋静静地放在他的肩膀上,嘴唇恰好凑到了他的脖子上,呼出的热气让他心中痒痒难耐…… 他终于不再隐忍,抓过一旁柔软的枕头垫在她纤细的腰肢下方…… 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随即一个翻身,将他置于身下,骑坐在他的身上!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南辛夷坐起身来,挥舞着手臂,兴奋的唱着歌。 唐决明目瞪口呆。 这唱的什么啊? “你——”唐决明有些惊讶,嗓子哑然道,“你——” 你居然在上面! 他说不出口,却被她的热情如火,给感染到了。 她绯红的双颊,绝美的脸蛋,洁白光滑的肌肤,高挺的两坨柔软,让他一览无余。 他内心还是有些歉疚,对武平镇的那个女子! 他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他会对那个女子负责的,毕竟女子的第一次都给了自己! 他会娶她,即使不能当做正妻,他也得给他一个名分! 女子失了名节,比丢了性命还要重要! 如果南辛夷同意,那么她便做正妻,那个女子便做妾吧! 可是她会同意吗? 他与那北疆王分明说,只做正妃,一生一世只一人! 容不得他多想,女人已经扯下了他所有的布衫。 女人伏身下来,纵使此刻天色已晚,在摇曳的烛光下,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女人面前的那朵紫红色的玉兰花…… 是她! 武平镇的那个夜晚是她! 踏破铁鞋无觅处,佳人居然就是身边人! 他兴奋的抚摸那朵耀眼的玉兰花,轻轻的吻了上去。 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现,他的内心终于不用歉疚了。他寻找了那么久的神秘女人,居然就是他一直欣赏的南辛夷,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享受琴瑟和鸣的生活,他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唐家的香火在他的手中就此断送,是那个神秘女人的出现一度给了他希望。 与乌凌国的战争让他脱身不得,不然,他一定会亲自赶回武平镇,与那掌柜的、小厮细细回想,找到那天所有在客栈的女人…… 战争容不得他离开,派去的人更是问不出个什么,此事就一直搁置,直到他被人设下陷阱,坠崖失忆,被当做奴隶转卖—— 兜兜转转,一切的一切都是刚刚好。 女人全身微微颤抖,嘟囔的嘴巴嚷道,“啦啦啦啦——小毛驴,你太讨厌了!” 唐决明一听,哭笑不得,却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脸上的胡须,自言自语道,“小毛驴,呵——小毛驴——”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不再犹豫…… “嗯…………!”南辛夷皱着眉头,啪的一声打在唐决明的脸上,“小毛驴,你又调皮了,别动!” 唐决明一愣,呆了片刻,确定女人是在说胡话。他看着她红润的脸蛋,眼神中有些炽热。 南辛夷疼的眉头蹙紧,她紧咬下唇,双手抵住他,拼命的想要逃离。 一次又一次! 唐决明时而温柔,时而野蛮。 三十年了,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嗯——”女人娇嗔着出声。 听着她酥麻的声音,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翻身将掌握了主动权,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 “我是男人!”他压抑的声音传出,带着丝丝宠溺的滋味,“我应该掌握全局!” 第45章 白头到老 汗珠从他俊美的脸庞上滴落而下,看着南辛夷微张的红唇,就像是诱人的樱桃,让他忍不住俯下身子,轻轻吻住。 他的舌不断地缠绕着她,毫无技巧,只是身体的本能。 此刻这个冷面的将军,理智早已荡然无存…… 南辛夷自然而然的伸手揽住他的腰肢,让两人贴的更紧了一些…… 两个本来毫无关系,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人,此刻却被特殊的缘分牵连在了一起,唐决明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他的嘴角一直含着笑容。怜爱的摸她的秀发,轻柔的发丝传来的触感,让他莫名的激动。 他低吼一声,“你太美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南辛夷。 “啊——”她尖叫出声,随即她的声音愈来愈模糊…… 瞬间,房内景色旖旎,气氛甜腻,夜还很漫长…… 南辛夷满足的沉沉睡去,唐决明将女人紧紧抱住,如获至宝。 “你会嫁给我吗?”他自顾自的问道。 南辛夷已经太累了睡着了,自然不会回答他。 唐决明一路奔逃,再加上刚才太用力了,此刻放松下来,也是觉得又倦又累。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瞧着怀里的人,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是那样的迷人,他忍不住又拉开被子,细细的查看她身上的那朵紫红色的玉兰花胎记。 “真的是你!都是你!”唐决明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那朵玉兰花,压抑着声音,“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知道你让我多纠结!” 平时话不多的人,此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唠唠叨叨的叙述个不停。 “我初见你时,你是男子,我再见你时,你是人妇,三见你时,你是主人,辛夷啊!我们之间似乎总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是——” 唐决明将被子给女人盖好,轻轻地搂住她,在她的额头上温柔的一吻。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辛夷,我会娶你,让你做将军夫人可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 “爱你敬你疼你!” “白头到老,永不相弃!” …… 唐决明嘴角的笑容更甚,若是常山知道这么甜蜜的情话是从他一个银面战神嘴巴里面说出来的,一定会惊掉下巴。 夜色阑珊,他太累了,搂着南辛夷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和南辛夷在桃花的盛开的地方建了一处小院子,院里种满了花,种满了蔬菜。 有两个扎着小辫的孩童,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玩耍,兴奋地朝他们甜甜的叫着爹爹娘亲。 两人十指相扣,甜蜜地依偎在一起,一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夕阳西下…… 南辛夷也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主角却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江篱和她自己。 他们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跨入热闹喜气的大院子。 四周站满了她的亲人,都是充满笑意的看着两人,嘴巴里说出来的都是恭贺之语。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全是浓情蜜意。 梦里的他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那就是江蓠。 突然之间,眼前的江蓠又变成了他现代的军人老公,老公的眼里满是哀怨和怀念。 南辛夷自然是不知道他那军人老公在现代为了找他花了多大的代价,她一直以为的是她那军人老公不爱她,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更多的是相敬如宾。 聚少离多让她觉得两人的感情就如同一块薄冰一样脆弱,她如果知道他那老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运用了大量的钱财寻找她,可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一番寻找下来,男人憔悴颓败,在训练中几次出错,差点丢了性命…… 然后她又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两个老人满头花发,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不少。 她心疼的想要去拥抱他们,却发现面前像是隔了一堵墙,她怎么都穿不过去。 弟弟好像在丈夫的帮助下,又开了一家公司,将欠账慢慢的还清。 此刻的南辛夷就像是一个看客,看着自己的家人,亲人悲欢离合。 她心中难受,小声抽泣起来。 沉睡的唐决明一惊,从美梦中惊醒,看着身边抽泣的女子,他心疼他,抱紧了她,小心翼翼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别怕,我在!” 南辛夷还是没有醒,但是在他的温柔的安抚下,慢慢的安静下来。 南辛夷又梦到了她和丈夫说出去旅游,要自己买辆车,搞自驾游的事情。 丈夫说让他先去考个驾照,到时候两个人可以换着换着开,整个旅途俩人可以相互休息,也不会太累。 于是她便报名了驾照,每天抽出时间前去学习。 教练很凶,动不动就吼人。 那种被教练支配的恐惧,让她的练习更加用心…… 第46章 我会娶你 “踩离合,挂二档!” “超车,挂三档!” “倒车,挂倒档!” …… 南辛夷抓住手中的换挡器不断晃动,嘴巴里还念念有词。 男人强忍住那个冲动,不解的看着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女人。 “嗯!”男人紧皱着眉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他轻轻地摸着女人的秀发,盯着他那娇媚的容颜,眼神中是炙热的欲火。 原来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禁欲这么多年,被人耻笑这么多年。他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说一句:我是男人! 自己也可以成亲,生子!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一直欣赏喜欢的人! 虽然她生了孩子,但那有什么。自己喜欢就够了。 他望着还在熟睡的女人,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宠溺笑容,虽然此刻他忍的很难受。 “刹车!刹车!” 旁边的教练疯狂的吼道,南辛夷手忙脚乱,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教练实在看不下去,猛地一脚,车子被急刹停住,惯性之下,南辛夷的头和身体猛地向前倾,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眼前是陌生的环境,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手里还握着换挡器,这换挡器还是热的! 热的? 南辛夷突然反应过来,脑袋向旁边看去,就见男人一只手撑着头,炽热的目光的盯着自己。 她再看向自己,自己正像一只八爪鱼一样,将男人死死地缠住。 “啊!”南辛夷慌忙松开手里的换档器,尖叫着掀开被子看,却发现两人都是光溜溜的。 她又忙将被子捂在身上,思绪在慢慢的回笼,她想到昨晚她中了迷药,是这个男人将自己救了,一路逃出来,自己实在忍受不了那种被蚂蚁坑咬的感觉和全身炙热的欲望,不知不觉之中将这个男人给扑倒了,后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总之就是她将这个男人睡了。 她的脸瞬间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彤彤的,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男人促狭的低着头,眼睛和嘴角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脸上却是委屈的表情,“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我我嫁你——哦,不对,我我娶你!”南辛夷的脸更红了。 “不对不对,嫁啊,我嫁你,娶啊!哎呀!” 一阵慌乱过后,南辛夷终于镇定下来,一字一顿地说,“江篱,你愿意嫁给我吗吗?” 南辛夷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对面男人的眼睛,见他半天没有回话,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去看江篱。 “如果不愿意,我会给你一笔钱,你以后以后——” 只见江篱的喉结动了一下,薄唇微启,“我愿意!” 南辛夷长舒了一口气,再次倒在床上。侧脸去瞧江篱,虽然他满脸的胡子,可是更显得他男人味十足,虽然他只是一个奴隶,但他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自己的儿子也喜欢他,以后在一起生活,也会很幸福的。 唐决明见她放松的神态,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尤其是看到她那诱人的红唇,他觉得自己强忍住的欲望再次蓬勃爆发。 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俯身亲了上去。 南辛夷一愣,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他的吻开始很温柔,如同云朵一般,接着很热烈,好像瞬间进入了撒哈拉沙漠。 南辛夷不自觉的沦陷了,她觉得自己胸口有一股火在燃烧,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想要。 她的双臂缓缓勾住男人的脖子,两具炙热的身体很快交织在一起。 一曲终了,南辛夷疲惫的躺在男人的臂弯中,腰部传来的阵阵酸痛证明了男人的凶猛。 她嗔笑道,“可没看出来啊!一向沉默的你居然还有这本事!” 唐决明的脸上染上一朵红晕,“你以后会更知道我的本事!” 南辛夷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你嫁给我,会不会觉得委屈!” 唐决明一愣,“委屈啥?” “我嫁过人,我生过孩子,我有小宝……” 在古代,这些足够让一个女人守一辈子的活寡,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这些,就算是能够容忍,也不会替别人养孩子,女人也永远没有机会做正妻。 唐决明伸出一个手指,轻轻落在南辛夷的唇边,“你才是委屈的那个人,我只是一个奴隶,一个被你买来的 奴隶,何其有幸,才能得到你的 青睐,才能娶你为妻!” “从此以后,小宝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叫我爹爹了!” 第47章 筹备婚礼 逸都城内,一如既往的繁华,只不过这几日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一份请帖。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份喜帖。 所有人都知道边境新晋的第一女富豪,济世堂和真粮蔬的大东家南辛夷要成亲了。 新郎名字叫做江蓠。 这江蓠何许人也,居然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很快便有人打听到了。 江蓠居然只是南辛夷在角斗场花8万两银子买来的奴隶。 一时间,坊间传言不断。 有人说,这南辛夷多半是因为自己嫁过人,觉着自己会被别人瞧不起,才会草草的找一个人嫁了。 也有人说,是因为南辛夷生了一个儿子,她不想让儿子一出生就是一个没爹的孩子,才会找一个人冒充孩子的爹。 也有人对这奴隶羡慕的要死,幻想着自己是这个奴隶,娶到这么一个貌美如花,还会赚钱的妻子,那一辈子就不愁吃喝了,若他们知道,两人这么大肆的宣扬,宣扬的满城皆知,只是为了逃避一个人,逃避这边境最大的王的时候,他们就对南辛夷再也不敢肖想了。 但是北疆王下聘一事,只有王府少数人知道,所以普通的老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的。 于是,人们纷纷聚集在南府周围,希望一睹这奴隶的风采,同时,也希望那南辛夷能够在人群中一眼看中自己,从而代替那个奴隶娶得美人归。 “要我说啊!这奴隶肯定是长相极其俊美,这才勾了南辛夷的心!”说话的人是阅金布行的东家陶金悦。 “非也非也!”白术喝了一口水,他曾经在北疆王组织的宴会上看见过江蓠,也知道他长了一脸的大胡子,那样粗犷的样貌,只怕是吸引不了女人。 “江蓠样貌并不出众!”白术的目光投向购买了大量的婚礼用品的南天龙,眼神深邃的说,“江蓠出众的是他一身的才华!” “一个卑贱的奴隶还有才华?”陶金悦明显不信。 “他在宴会上完整的背出了我朝唯一的一个文武双科状元唐决明的《安国赋》!”白术啧啧道。 “原来这济世堂的东家好这口!”陶金悦道,“要说这奴隶还真是有本事,能够在角斗场这样九死一生的地方出来,还能够当上新郎官,啧,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这南夫人再有钱,也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可入不了那些个权贵之家,也就只能嫁个低贱的奴隶,若是有个风浪,她赚的那些钱可就到了别人的腰包了!” 白术自然是知道南辛夷的关系网,因此并没有接话,不过她嫁给一个低贱的奴隶,这不是在赤果果的打北疆王的脸吗? 他可是知道,这北疆王是想纳南辛夷为侧妃的,如今,这南辛夷放着好好地侧妃不做,反而去嫁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堂堂北疆王王爷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奴隶吗? …… 北疆王听着徐向前的汇报,气的将紫玉盏一下子扔到地上。 紫玉盏应声而碎,昂贵的玉器瞬间变成了不值钱的垃圾,徐向前看着有些惋惜。 “你说你们守在府外几日,就没有看见 过南辛夷和那贱奴出现?”北疆王气愤地说,只要一想起那个奴隶,他就感觉下身隐隐作痛。 “是的,负责采买的是南家大哥和府中下人,属下从未见他们入府!” 北疆王攥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为了躲避本王,还真的把自己嫁给一个奴隶,她宁愿嫁给一个奴隶都不愿意嫁给本王,好!好得很!” 现如今,南辛夷要嫁给一个奴隶全城皆知,他不可能再去南府逼迫南辛夷,他恨恨的说,“你们使得好计谋!本王倒要看看,你们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 徐向前大气都不敢出。 “你!”北疆王眉头紧皱,“你去跟南府说,南辛夷大婚当日,本王要送上一份大礼!” “是!”徐向前回到,手臂一抬,却扯得疼痛难忍。 原来那日他们为了追捕南辛夷二人进入密林,无意间冲撞了森林之王,兄弟们殊死搏斗才将老虎斩杀,。 杀了老虎之后,他们才发现南辛夷二人早就不见了人影。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就将老虎皮拔了下来,打算带回去给王爷将功赎过,没想到正待走的时候,另外一头猛虎补上来。 老虎盯着徐向前肩上扛着的老虎皮,顿时龇牙咧嘴的冲来要将徐向前他们全部咬死,好给他的伴侣报仇,徐向前惊慌之下,被老虎一口咬中胳膊,几个弟兄拼死才将徐向前救下来。 最后他们扛着两张虎皮和一身伤痕复命,北疆王虽然没有重罚,但是被老虎咬伤的地方却是化脓了…… 第48章 李代桃僵 这一日,南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南辛夷一向素颜惯了,懒得打扮,今日毕竟是大婚之日,再如之前一般素颜就对不起这个场合了。 她难得的拿起妆匣,一番装扮下来,穿上华服,顿时犹如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小团子蹦蹦跳跳的进来,看见这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娘亲,顿时两眼冒着金光,一下子扑到南辛夷身上,甜甜地说,“娘亲,你好美!” 这一世的南辛夷占据了一个好身体,长得这般国色天香,全然不像现代的她中规中矩,倒是更吸引人了。 若他不是穿越变成她的儿子,而是和她相差不多的年纪,他一定会追求她的吧! 南辛夷怜爱的将小团子抱入怀中,轻轻地勾了勾他的鼻子,“航航,你喜欢江伯伯当你的爹爹吗?” 小团子歪着头想了想,“娘亲,你要嫁给爹爹啦?” 南辛夷噗嗤一笑,“是的啊,那你喜不喜欢!” “太好了!”小团子鼓掌道,“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叫爹地了!”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外面极其热闹,虽然南辛夷嘴上说的是娶江蓠,实际上对外还是说的江蓠娶她。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江蓠作为一个奴隶,哪里有资本能够娶到边境最大的女商贾,不过是入赘罢了。 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参加婚礼,也有人想要一睹这奴隶的风采,能够让人一掷千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这奴隶一脸的胡子,是个糙汉子,真想不到这样的人还能娶到美娇娘!” “谁说不是呢!这两人在逸都要成为笑话了!” “这南东家听说是被人休掉的,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样的女人也就只能嫁给一个奴隶了!” “不过你说这南东家也是奇怪,换做其他人嫁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都只会藏着掖着,而这南东家大张旗鼓,搞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 南辛夷一袭红装,款款而出,由于婚礼就在南府举办,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再加上南辛夷是个妥妥的现代人,也就只拿了一柄团扇,团扇精美,却在南辛夷的绝美容颜的衬托下,也稍显逊色。 南辛夷的身影一出来,全场唏嘘一片。 “这么美的新娘子,就算是有什么毛病我也认了,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那真是三生有幸啊!”一个白面书生说。 “啧啧啧,可惜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就要嫁给一个丑陋粗犷的汉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 …… 宾客们窃窃私语,多是感叹美人如此出嫁太可惜了。 南父南母看着南辛夷穿着再次装上喜服,眼里泪花闪烁,只盼这次嫁的这个江蓠能是个真心疼人的人。 宾客们的话他们也听见了,可是这是喜宴,他们也只得忍着,强行露出笑容。 他们看的出来,这江蓠虽说是一脸的胡子,但是脸型坚毅,眼睛炯炯有神,当也不会像他们所说,是个丑陋无比的人,再说,看人也不能只看外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知道江蓠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不仅武艺高超,还有一身才华。即使他只是一个奴隶,但是只要真心疼二丫头,两人好好的过日子,这二丫头也算是找到幸福所在了。 南辛夷抓着手中的团扇,心情紧张。目光不断的瞄向人群。 宾客很多,大多数是与她的生意有所瓜葛的,也有些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南辛夷心中忐忑。逸都人人知道自己已经成亲,北疆王还会逼着自己嫁给他吗?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轰动。 一个身形高大,步履稳健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来人身着一袭红色的喜服,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盛装的新娘走来。 人群中是一阵吸气的声音,有一些观礼的夫人小姐早就红了脸庞。 南辛夷听见动静,难掩心中好奇,偷偷的从团扇旁边看去,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同雕刻般五官分明,皮肤白皙如玉,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眼神深邃而又脉脉含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帅气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南辛夷差点没有拿住团扇。 这是谁? 这般俊美的男子之前从未见过? 见他身着喜服,南辛夷心中懊恼。 这江蓠难不成是不愿意娶她,或者是想让她在逸都城里争口气,专门找一个小白脸来代替他和自己成亲吗? 第49章 两个新郎 来人已到眼前,被团扇遮住的南辛夷微微低了一下头,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问道,“你是谁?” 来人一怔,轻轻的拉住南辛夷的手,将红绸温柔的塞到她的手中,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夫人,你不认得你的夫君了?” 听着这熟悉的嗓音,南辛夷错愕的抬起头,跌进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里面,这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了。 “江蓠?” 胡子下面遮挡的居然是这样一张美轮美奂的脸? 在这灼灼的目光下,南辛夷顿时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也难怪江蓠得蓄满胡子,这样俊美的样貌,若是被一个好男色的人挑中买了去,那就没有丝毫尊严了。 “天啦!不是说那个奴隶是个粗犷的汉子吗?我见这新郎却是长得比咱们城里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帅气,这是真的奴隶吗?”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妙哉妙哉——”一个白面书生拍掌道,“我等自愧不如!” “怪不得南东家要下嫁,若是我家奴隶长这样,我花什么代价也要把他弄到手!”一个少女半掩着面,娇滴滴的说。 南辛夷只觉得自己的心漏了半拍。 女为悦己者容,虽说之前自己并不在乎江篱的长相。可是谁不想天天面对这样一张俊美的脸,赏心悦目,每天的心情也会很好的吧! “一拜天地!” 见着自己未来的夫君长得这样一副好模样,她内心不免欢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弯腰下去。 虽然眼前的佳人被团扇遮着面容,看不清如何。但露出来的眉眼,却如同天上的星星,是那么的迷人。再加上方才低头时他分明瞧见南辛夷那惊人的绝色,他顿时觉得自己娶到了宝贝。 唐决明的眼里全部都是佳人,周围的一切噪杂都置若罔闻。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唐决明猛然想起,这一幕不是在梦中出现过吗?只不过那时候,自己看不清新娘的脸。 原来一切早有预示—— 唐决明了然一笑。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对着上座的南家父母盈盈一拜。 南家父母高兴的都合不拢嘴。岳母看女婿,那是越看越上头,更何况长相这么俊,才华那么好,武功那么高的女婿? 奴隶? 奴隶怎么了? 谁家的奴隶能够这么厉害! 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和和美美就好了。 “夫妻——” 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慢着——”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红色华服、满脸贵气的男人一脸戏谑的走了过来。 男人的身后跟着一群带刀的金甲。 “北——北疆王?” 众人惊讶,纷纷让开一条路。 这北疆王长相并不差,一双狐狸一样的丹凤眼格外引人注意。 南东家大婚,这北疆王也来凑热闹吗?可是凑热闹便也罢了,为何穿的这一身衣裳居然和新郎官的衣服一样。 南辛夷心头一震,缓缓地转过身,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这般高调弄得全城皆知,就是想着这北疆王到底是边境的王爷,无论如何,也得有一个做王的样子,若是强抢民女,只怕会遭人唾弃,再有好事之人传到京城,那皇帝少不得派人来一阵苛责。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北疆王想得到她的决心。 她弯腰行了一礼,款款道,“王爷,得王爷大驾光临贺小女子新婚,小女子不胜感激,特备下薄宴,待礼成之后,小女子和夫君一定会陪同王爷共饮!” 北疆王眼睛微眯,压低声音,“本王只想和你共饮交杯酒!” “王爷,请慎言!”南辛夷忍住心中的不快,“请王爷移步宴席!” “本王来娶自己的侧妃,本王可不会走!”北疆王戏谑一笑,伸手便去抓南辛夷的胳膊,“只差最后一个环节了吗?本王来了,一切从新开始!” 南辛夷愤怒的甩掉北疆王的手,“王爷,请王爷自重,小女子已有夫婿!” “你的夫婿就是本王!” 隔得近的人已经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争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北疆王会看上一个被休掉的女人,虽然觉得北疆王在南辛夷与这奴隶大婚之日来抢人不妥,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装作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的往后面躲。 这种事,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保不准啥时候就惹来杀身之祸。 “王爷!”唐决明冷冷的道,“王爷,若是皇上知道你这般荒唐行事,王爷可知道后果?” “大胆!”北疆王勃然大怒,“本王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隶插嘴!来人,给本王将他剁了!” 一听这话,离得近的几个宾客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可是他们被人群挤住,那是想后退都后退不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他们甚至都不敢擦一下。 徐向前带着十二金甲将唐决明团团围住,只待北疆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一拥而上,将这江蓠乱刀砍死。 虽然徐向前存了爱才之心,可是王爷的命令他又不得不从。他有些为难的看一眼南辛夷 。 却见南辛夷明亮的眸子眨了几下,突然跪倒在地,“求王爷开恩!” 第50章 小小救兵 外面的宾客看着两个穿着新郎服装的人,其中一个被身穿金甲的人团团围住,新娘却跪倒在地上,不由得好奇想要凑近点看清楚。 人越来越多,可怜最前面的那几个人拼了命的想要挤出去的人,这是想出去也出去不了,只能被迫听到看到他们不想知道的事情。 唐决明看着四周围住自己的人,拳头暗暗攥紧。 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不然,依他银面战神的名号,这北疆王一定会收手自觉离去,可若是这样,他锻造兵器,收集人马想要杀乌凌国一个措手不及也就不可能了。 这北疆王从未看过自己的面貌,他们每次相见,自己都戴着一个面具,如今这形式,北疆王不认识他,势必会将自己当成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杀掉。 他有能力自保,可是周围这么多的宾客,还有南辛夷,南家人,他不能置他们于危险之中。 北疆王一挥手,“动手!” “江篱,江篱!”南辛夷突然站起来,冲到自己的新郎前面挡住,“王爷,住手!” “拉开她!”北疆王不悦的道。 “不要——不要——”南辛夷眼里噙满了泪水,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切的求情都只是笑话,纵使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商贾,可是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如同蝼蚁一般弱小。 “动手!”北疆王冷冷的道,对南辛夷的哭求置若罔闻。 “不要——”南辛夷突然转过身死死地抱住江篱。 唐决明一怔,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腾起来。 他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南辛夷如此爱护? 徐向前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也是有些为难,他看了看北疆王,不知该如何是好。 北疆王黑着脸,怒道,“你还不动手?给我扒开他们!” “放开他们!不要碰他们!”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传来。 众人四处看了一圈,才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突出重重人群,钻进了徐向前他们的包围圈。 徐向前纳闷的低头一看,见是个小小的不到两岁的孩童。 “不要碰我的爹得和娘亲!”小孩童如同大人的语气威胁道,“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冒着寒光的匕首,对准徐向前他们。 徐向前哑然失笑。 这么个小孩子!呵—— 徐向前一把就抓住他的胳膊,对他手中的匕首不甚在意。 这么小的小孩子,谁家的大人会把一把真正的匕首给小孩子玩啊!肯定是南辛夷他们做出来哄小孩子玩的东西罢了。 可是胳膊上传来的剧痛打破了他的轻视。 这——居然是一把真正的匕首!而且这把匕首极其锋利,似乎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匕首都要锋利。他的眼中闪过几丝惊讶之色。 这南辛夷是怎么当娘亲的,怎么能给小孩子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他胳膊上吃痛,但是还是忍着痛将小孩子手中的匕首抢了过来。 “徐大人,你放开我的孩子!”南辛夷焦急的喊道。 唐决明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徐向前的动作,见他将小团子高高的举起。他不再犹豫,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跨步便冲到徐向前面前,一把抢过小团子,顺手还将徐向前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 那动作之快,甚至连身经百战的徐向前都没有反应过来。 “爹地!”小团子吓得紧紧地抱紧唐决明的脖子,刚刚被徐向前抓住举高的一瞬间,他害怕极了。他还以为他一条小命还没有在这古代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没想到这便宜老爹身手还不错。 “别怕!”唐决明轻声安慰着,再抬头看向徐向前,眼睛中已经带了几丝寒芒。 他不想动手的,可若是将他逼急了,威胁到了南辛夷和她的家人,威胁到了他极其喜欢的小团子,那他就一定不会再忍了。 南辛夷后怕的接过小团子,紧紧地抱住孩子。 上辈子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却是苦求不得。这辈子在武平镇望月楼一夜情之后,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优秀聪明可爱的孩子,她喜欢的不得了,她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若是这孩子有什么闪失,那她拼尽一切都要跟对方斗到底,不管对方是谁。 北疆王明显不想看他们一家人生死相依、恩恩爱爱的一幕。他红着双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剁了这该死的奴隶!” 他转头看向南辛夷,一字一顿的说,“你最好乖乖跟本王拜堂成亲,不然本王可不敢保证你抱在怀里的心肝宝贝还会不会喘气!” 未等南辛夷开口,他直接下命令,“动手!” 第51章 剑拔弩张 唐决明握紧手中的匕首,将南辛夷母子护到身后。 徐向前收到命令,扯下衣裳下围,简单的将伤口扎紧。提着剑对准了唐决明。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压抑的很,南家父母都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前面的宾客也吓得拼命的想要逃离。 刀剑无眼啊! “住手!”突然,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三个男人,为首的一人一身鲜红色的云缎锦衣,衬得他面色白皙如玉,墨色的碎发被风吹乱,带着几丝风尘仆仆,却添了几分不羁。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左侧的男子满脸胡子,胸脯横阔,身材高大,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右侧男子较旁边两位要显得年纪小些,稚气尚存的脸上露出几丝担忧之色。 “长卿!” “南星!” “常副将?” 看到来人,南辛夷似乎像是看到了救星,强忍的泪水终于无声的滑落。 南父南母虽然不认识常山副将,可是他们认识李长卿和南星啊! “世子,南星!”南父南母迎了过去。 是平阳侯世子厉害一些还是这北疆王厉害一点,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只要世子来了一切就还有转机。 “李长卿!”北疆王咬牙切齿的喊道,“你这个混小子来凑什么热闹?” 李长卿一眼就看到目前的局势,当下便明白这混账玩意儿又在仗势欺人了。但是当他看到站在南辛夷身边的男人之后,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北疆王旁边走过去,没有搭理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穿过徐向前他们的包围圈,给了他们眼中的奴隶一个大大的熊抱。 徐向前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红衣男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也难怪,他所带领的十二金甲、包括他自己都是北疆王来到边境后培养出来的,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世子,也就不清楚来人的实力和背景,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北疆王见自己直接被无视,气的牙痒痒。 李长卿才不管他呢!他紧紧地抱着唐决明,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到的声音恶狠狠的说到,“你个小明不厚道,小爷替你打仗你躲这娶媳妇,还是娶小爷的姐姐,你经过小爷的同意了吗你!” 唐决明心中也是激动,看到常山他们,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他正好可以详细研究一下怎么快速解决战争,他压低了声音道,“先解决完眼前的事再说!” 不仅是宾客们好奇,就连北疆王也眯起了眼睛。 这奴隶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连平阳侯世子都认识他? 南辛夷心中想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她有些怀疑的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隐隐约约的猜到她嫁的男人不简单。 众人看傻了眼,是什么情况啊! 这来的红衣少年,听他们的口气是个世子,那世子为何还认识一个奴隶?这个奴隶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真的是奴隶吗? 大家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去问,敢去说一句话。 “南姐姐!”李长卿终于松开唐决明,满脸歉疚的道,“对不起南姐姐,我们来晚了!” 接到南辛夷飞鸽传书,他就和常山、南星三人日夜星辰,快马加鞭的往这边赶,生怕晚了一步。 在路上时,常山还调侃道,“千年铁树开了花!” 李长卿后知后觉,才知道南姐姐身边的奴隶,南姐姐要嫁的人居然他们苦苦追寻的人。是失踪了生死不明的战神将军唐决明。 只是这唐决明不是弯的吗?他娶他姐姐,那岂不是害姐姐要一辈子守活寡? 李长卿白了唐决明一眼,对上南辛夷喜极而泣的眼。 “没事没事!”南辛夷笑着道,“你们来的刚刚好!” 南星也冲了进来,心疼的抱起小团子。 常山对着唐决明微微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唐决明松了一口气,由李长卿从中斡旋,这北疆王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着也得给李长卿几分面子。 李长卿这才正眼瞧围在唐决明和南辛夷四面的金甲人,调侃到,“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动本小爷的姐姐!” “混小子,你说这南辛夷是你的姐姐?”北疆王不可置信的问道,“是你多年前失踪的那个姐姐?” 他打听过南辛夷的身世,也就是红岗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的女儿,一个没有一点背景的女人。他就算是强娶了她,在这边境,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可若她是李长卿的姐姐,平阳侯的亲女儿,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一个平阳侯嫡女,怎么可能被流放到这边远之地,纵使她失踪多年,可她只要是平阳侯嫡女,不管她之前经历了什么,平阳侯都不会放任她被流放而不管,所以—— 第52章 唇枪舌剑 李长卿呵呵一笑,轻蔑的说,“小爷凭什么告诉你!” 他上下打量着北疆王,见他也是一身红衣,顿时火冒冒的说道,“你看你长得那熊样,以为穿个红衣裳就能日月同辉了?” 北疆王气的牙痒痒,“李长卿,你注意下分寸,本王是北疆王,是父皇亲封的王!” “那又怎样?”李长卿一脸不屑。 “你见到本王要行礼!”北疆王恨恨的说。 “笑话,小爷还在京城的时候就没有给你行过礼,到了这里,你还指望着小爷给你行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李长卿又是一脸不屑。 直接把北疆王气的快要吐血了。 这个臭小子说的倒是实话,以往他们一行兄弟几人,这臭小子就只给其他兄弟见礼,看到自己就是鼻子恨不得朝到天上去,偏偏他这般不讲礼数,父皇还是一味地偏袒臭小子,而自己就比一个外人都不如。 在皇宫他过够了那种趋于人下,看人脸色的日子,好容易熬到成年分封。父皇给其他兄弟都是分的肥沃富庶之地,给自己的却是这样一望无际的荒漠和贫瘠的资源,以及动荡不安的边境。 父皇他是彻底没有将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就算是他在人生地不熟的边境被贼寇、亦或是被当地的权贵联手杀害,父皇都不会关心的。 没有人知道他最开始来到逸都的时候有多么的艰难和无助,没有人知道自己吃了多少的苦,见了多少的血才会有如今这般土皇帝般的生活。 他以为皇宫,那从前的耻辱自己再也不会经历了。可是如今,这京城来的臭小子,又让他回忆到了从前。 似乎,他就一直没有从那般痛苦中逃离出来。 可是自己却拿这臭小子没有丝毫办法。 这个臭小子深的父皇的喜欢,还跟他的太子哥哥关系匪浅,最主要的是他是平阳侯唯一的一个儿子,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若是谁人敢动他一个手指头,平阳侯绝对会有办法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自己是北疆王也不行,只要他在父皇面前一句话,自己就有可能被贬为庶民。 他强忍住心中的不悦,换了一副笑颜,“世子来的好,正好来参加本王和你姐姐的婚礼!” “呸——”李长卿啐了一口,“就你还想娶小爷的姐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损样儿,还想娶小爷的姐姐!哼——有多远走多远吧!” 北疆王的笑容完全挂不住了,他瞬间阴沉下来脸,“李长卿,你别不识好歹!” 李长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 “王爷还想对小爷动手?” 北疆王看着眼前那张俊秀的脸,又把视线投向站在一旁不断拉着李长卿衣袖的南辛夷,道,“本王不会对你动手,但是南辛夷是本王下聘要娶的人,既然南辛夷已经收下聘礼,自当履行约定!” 李长卿不可置信的看着南辛夷问道,“南姐姐,你收下他的聘礼了?” 南辛夷为难的点了点头,“我是收下了,不过——” 李长卿急了,“你收他的聘礼作甚?” “当时是急需银钱,不过我已经跟王爷说好了,我会双倍归还他的聘礼,并且将红薯酒的酿造法子写给了他!”南辛夷想到那日差点被王爷玷污了清白,顿时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 “南姐姐,你糊涂啊!”李长卿恨铁不成钢的说。 在他们这个朝代,收下聘礼就视作是答应了婚事,轻易不得悔婚。除非男方放弃,否则,必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夫人当初收下聘礼,是因为红薯大面积腐烂,一时间凑不齐那么多的粮草,这才将这些聘礼换成了银钱,购买了大量的粮食送到了莫城!”一直沉默的唐决明在一旁说道。 “你说这混蛋王爷给我们送的粮食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姐姐你用聘礼换的?”李长卿问。 南辛夷点了点头。 “呵呵——呵呵——”李长卿大笑道,“北疆王,小爷还道你终于做了一回人事儿,还心系边境戍边将士,为我们送来粮食,受到军民一致推崇,小爷也在陛下面前上书替你美言,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南姐姐用你给的聘礼换的,呵——” 北疆王心中也是惊诧不已。 这臭小子一直和自己不对付,居然还会为自己在父皇面前上书美言? “呵——陛下已经将封赏派在路上,若是来人知道这用银钱换粮食不是王爷的本意,那——”李长卿的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第53章 八方来客 李长卿的话说到这里,纵使脑筋再差的人也明白,此刻只能承认自己当初给南辛夷的并不是聘礼,而是他送到南府全权委托南辛夷购买粮食的钱,这样来送封赏的人才不会看出端倪。 北疆王略一思忖,不甘的看了一脸惶恐的南辛夷一眼,呵呵笑道,“世子好谋略,本王多谢世子美意!” “既是这样,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李长卿心底也捏了一把汗,就算自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平阳侯世子,可是现在自己到底还是在北疆王的地界,真惹怒了他,将自己杀了,就算是父亲灭了北疆王,自己也不能起死回生。 “可别耽误了我南姐姐的吉时,你若是要来吃酒贺礼,便留下来,你没有其他的事儿,那你——”李长卿上下看了北疆王一眼,“不过你此次对莫城将士的恩德,我们铭记在心,待日后班师回朝定当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 这种情况下,北疆王怎么还可能还留的下来?他不甘的看着一袭红装的南辛夷,转过身大踏步的往外面走,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就在这时就在这时外面,高声喊道。“薯大王到——” 这一嗓子,直接把众人的心又吊了起来,这薯大王是何许人啊?就是在一年多前从内地来到这里,靠着红薯一跃成为当地最大的红薯大王。 红薯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新鲜事物,再加上这位薯大王将红薯加工成各种各样的食品,可以满足不同人的口腹之欲。所以他所经营的红薯铺子,很快在边境的各个地区开满了分店,甚至还在往内地延伸。 边境的人吃惯了馍馍,乍一出现口感多样、价格实惠的红薯,自然是争前恐后的前来购买。 如此一来,提起红薯人们都知道一个名字,那就是年轻后生乔白杨,反而是这发现红薯,种植红薯的南辛夷和南天龙兄妹俩名气就没有那么广了。 “这南辛夷还认识这样的人物?”白术叹了一口气,已经熄灭了和她的药行一争高下的心思。 “不是说她就是一个流犯吗?”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门口看去,就见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和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并肩走了进来。 少年身材高挑、眼神坚毅,女子身材婀娜、眉目传笑。 有眼尖的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少年旁边女子。 “这不是头牌乔如诗姑娘吗?”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传说不是说这乔如诗姑娘卖艺不卖身,心倾于唐决明将军,非唐决明不嫁,她又怎会和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待在一起呢? 北疆王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惊鸿一瞥,顿时觉得乔如诗姑娘犹如天人。 南辛夷的美是纯洁无瑕。 乔如诗的美更像是那种媚骨天成。 北疆王在他的身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走了。 南辛夷看着北疆王离开,心中松了一口气。 “姐姐!”乔白杨兴奋地朝着一袭红衣的南辛夷奔去。 “白杨,你来了!” 乔白杨见南辛夷的眼角有眼泪划过的痕迹,四周的气氛也有些怪异,不由得忽疑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南辛夷笑着说,“你来的真好,你先去坐着吧!待会儿尝尝姐姐新酿的红薯酒!” “红薯酒?”乔白杨的眼睛里闪着光,“姐姐又新发明出了好东西?” 南辛夷笑了,“是呢!这红薯酒还没有大面积的推广,目前也只放在一个酒肆卖,到时候你可以加到你的红薯铺子里去!” “真的吗?”乔白杨兴奋的凑上来,若不是男女有别,他一定要冲上去抱住南辛夷了。 “嗯!” 乔如诗的目光和唐决明对接,又飞快的闪过。美人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 唐决明紧紧地握着南辛夷的手,心中是一阵后怕。若非李长卿来,这事恐怕不会善了。 看来,自己还是要赶快恢复身份才行啊! 否则,连心爱 的人都保护不了。 ……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喜庆的婚房中,烛光摇曳,南辛夷坐在大红的床榻上,心中忐忑不安。 心中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她在现代的老公是军人,可是两人聚少离多,她烦透了回到家冷冰冰的屋子。她也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都说军嫂是伟大的,只有自己当过才知道军嫂牺牲了多少。 她期望接到部队里的电话,可是她又害怕接到。 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她害怕失去她的老公。 重活一世,虽然自己嫁的是个傻子,可是傻子眼里心里都是她,是傻子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但这种温暖也只持续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如今,自己再嫁,纵使对方是个奴隶,但是他只要天天在自己的身边、爱她疼她就够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烛火被一阵风吹歪,南辛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54章 一夜贪欢 烛光欢快的跳动着,一如此刻南辛夷的心。 唐决明将目光投向床榻上那个安静坐着的女人,心里不知道为何就是如同小鹿乱撞一样。 他转过身关好门,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女子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雀跃就会多一分。 三十年啊! 唐家男丁少,再加上唐父去世的早,导致唐家目前就只有唐决明一个男人,传宗接代的重任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还以为要在他这里断了唐家的后,说出来别人不信,可是这又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自己的兄弟是弯的,弯的! 说出去多丢人啊,他还以为这一辈子就只能在战场上展现他的雄风了! 没想到遇到了她——南辛夷。 他命中的女人! 能够让他兄弟站起来的女人! 屋内梳妆台上的镜子映出一张俊秀刚毅的脸,脸上带着一抹兴奋的笑容。 他在床榻前停下,轻轻拿开女子手中的团扇。一张惊世绝伦的脸映入他的眼睑。 大红的床幔,衬得女人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由衷的赞美。 “夫人,你好美!” 唐决明看痴了。 南辛夷仰着头,对方的眼里都是自己,是痴迷和爱恋。 南辛夷知道这一世的自己有一副好皮囊,有一副足以让人癫狂的皮囊,只可惜自己从前从未装扮自己,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美貌减了几分,如今一打扮,那真的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南辛夷盈盈一笑,“夫君,你也好美!” 唐决明的喉结肉眼可见的滚动了一下,“哪有这般夸男人的?” “相公窈窕舞妻前,容华艳艳将欲然!”南辛夷捂嘴轻笑。 唐决明眼中的炙热,再也掩盖不住,她这一笑,更是将他的魂都快勾去。 “夫人,你嫁给我后悔吗?我只是一个奴隶,今日北疆王这一来,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我连和他抗争的资格都没有!”想着北疆王今日那张狂的样子,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的吱吱作响。 “你说什么话呢?应该是我问你,你娶我后悔吗?”南辛夷顿了顿,又说,“我嫁过人,生过孩子!” 唐决明眼神坚定地摇头,“我何其有幸才能娶到你!何其有幸成为航航的爹,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南辛夷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红了脸,“我从前竟不知,你也有这么多话!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闷葫芦呢!” 唐决明牵住她的柔嫩光滑的手,带她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酒壶,又取出两个银质的杯子,缓缓的倒满了酒。 他将倒满了酒的酒杯,递到南辛夷的手上。 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说道,“从前你我是主仆,主仆之间自然要恪守本分,不该讲的不讲,现在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夫人,我知道你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答应你这一辈子只娶你一个,一辈子只爱你,宠你一人!” 南辛夷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更是没想到他能为自己下这样的决心,毕竟在这个时代,男人都是有三妻四妾的。 “好!”南辛夷鼻子一酸,心里感动的不行。 两人端起酒杯,手臂环着手臂,酒杯挨到嘴唇,近的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两人对视一眼,一饮而尽。 唐决明将南辛夷手中的杯子拿过去放到盘子中,一下子将南辛夷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下,南辛夷吓了一跳,就感觉天旋地转之间,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迎面而来的是男人阳刚的气息和铿锵有力的心跳,她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脖子处轻轻一吻。 这一吻,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下传来,唐决明强压着浴火,将女人轻轻的放到大红色的床榻之上,然后温柔的摘掉她头上的发饰和耳环,手指触摸到女人的耳垂时,内心又是一阵悸动。同时,他也明显的感觉到女人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好香!”唐决明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到。 南辛夷闻言,娇羞的转过头,这一转头,嘴唇刚好碰到男人的唇上。她心中一慌,瞬间移开。 那一日,她是在被北疆王下了催情合欢散之后,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发生的关系,今日却是意识清醒,南辛夷的脸顿时红的如同熟透了的虾…… 那样蜻蜓点水式的触动,像是打开了欲望的开关。唐决明嘶哑着嗓子道,“夫人!” 修长的布满了茧子的手轻轻地拉掉那红色的喜服,他猛地将女人抱入怀中,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而又细致,热烈而又奔放,这才几日,吻技从生疏到熟练,直接撩拨的南辛夷欲罢不能,她紧紧的抱住男人,激烈的回应着他的吻。 衣衫褪去,两人坦诚相待,南辛夷抚摸着男人身上的疤痕,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容不得她多想,男人热烈的吻遍布了她的全身…… 烛光欢快的跳动着,这一夜,是属于干柴烈火的一夜…… 第55章 是用嘴的 翌日清晨,南辛夷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就撞进一个深邃的眸子里。 见她醒来,男人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亲昵的道,“你醒啦!” 南辛夷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着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嗯”了一声。 昨夜,男人太猛了,折腾了她好几次,导致她晚上睡得特别沉,也睡得特别香。 她窝在男人的怀中,似乎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江蓠,你会陪我一辈子吗?”南辛夷心里有些没底。 这个男人似乎很优秀,优秀到根本不是一个奴隶。她不想去猜男人的身份,她只想他就是当初在角斗场买回来的一个奴隶,这样,他就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他有一身好武功,他写的一手好字,他才华横溢,他身上满是刀伤和剑伤……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奴隶? 若他恢复记忆,找回原有的身份,那有身份的他还会看得上自己吗? 他还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吗? 南辛夷不敢想。 “当然,我会陪着我的夫人一辈子——”唐决明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 “只是,夫人,若是北疆王——” “我不会答应他的,昨日这一遭,他也应该是死了心!放心吧,以后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南辛夷一改方才的忧心忡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要使劲的赚钱,要将欠他的钱还上,然后我们再购买一个大宅院,再给大哥买更多的土地,让大哥和爹娘他们坐在家里都有钱收!” “然后,我们再生一大群的孩子——”唐决明宠溺的道。 “什么?” 南辛夷瞪了他一眼,“生一大群孩子,你当我是能繁母猪啊!” “能繁母猪?”唐决明哑然失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一大群孩子!那得多疼啊!我呢,也不要多的,我希望到时候生一个儿子像你,再生一个女儿像我就够了!”南辛夷笑眯眯的规划未来。 “那不行,你得生五个!”唐决明笑着道。 “两个!”南辛夷毫不相让。 “四个!”唐决明退了一步。 “两个!”南辛夷斩钉截铁。 “三个!”唐决明委屈巴巴。 “好好好!”南辛夷看着他一个大男人,露出一脸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心软了,“那就再生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好!”唐决明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口,亲完还未等南辛夷反应,便跳起来三两下穿好了衣服,那动作端的是行云流水,潇洒极了。 “讨厌!”南辛夷看的有些痴了,她也掀开被子,缓缓的穿起了衣裳。嘴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 唐决明见南辛夷已经穿好衣裳,便拉开了门,乍一看去,外面没人。 “这儿呢!这儿呢!”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唐决明低头看去,见是小团子环抱着胸,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自己。 他一把将小团子抱起来,说道,“航航起的这么早啊!” “当然了额!”小团子仰起头,“我才不会像你们一样睡懒床呢!” 小家伙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爹地,娘亲,你们昨晚睡得可好?” 当小团子的眼睛看到南辛夷脖子上的红痕的时候,一幅吃瓜的表情。 唐决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南辛夷的脖子上有非常明显的红印子。 额—— 昨晚太猛了!一时没有控制住。 不过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他怎么一幅了然的表情? 唐决明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这孩子? 人小鬼大? “睡得好!”南辛夷笑着走了过来,想要伸手抱南锦航,却被他闪开了紧紧地抱住了唐决明的脖子。 昨晚娘亲肯定累坏了,虽然自己才不到两岁,可是自己的体重已经很重了,娘亲肯定抱不动,“我要爹地抱!” 此话一出,唐决明顿时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可把南辛夷给气笑了。 三人从房间里出来,正看到李长卿伸着懒腰从东厢房走出来。他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昨晚酒太好喝,一没注意喝多了。醒来居然到了这个时辰,他一眼就看到唐决明他们一家三口。 “早上好啊!”李长卿挥着手打招呼,“小——!”话还未出,李长卿突然反应过来,常山副将叮嘱过,要对唐决明的身份保密,他们要唐决明到时候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战场上,杀那巴戟将军一个措手不及,目前不清楚这里有没有乌凌国的奸细! 他哈哈大笑着,“小航航!快来让舅舅抱抱!” “舅舅?”小团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他还有个这么厉害的舅舅,看来这娘亲混的还真不错。 “嗯,舅舅,来,让舅舅抱!” 小团子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李长卿顺利的将小团子接到手上,一脸得意的看着唐决明。 唐决明哑然失笑。 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 刚才自己还在南辛夷面前得意来着,转眼这小家伙就到了别人手上,说来也奇怪,他就像是抱这个孩子上瘾似得,孩子离开了怀抱,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李长卿得意的掏出李家祖传的玉佩,一把塞到小团子手中,“来,舅舅给你个石头玩玩!” 唐决明的眼神变了几变,这玉佩是平阳侯府的祖传的啊!也就是先皇赐给平阳侯的御赐之物,这么珍贵的东西,他说送就送,还说这就是一块石头! 算了,也算他有良心,给自己的儿子送这样的好礼物,担得起这舅舅的名号! 李长卿的眼光从南辛夷的身上滑过,突然就落到了南辛夷的脖子上,他惊讶地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唐决明,一脸的不可置信,最后目光定在唐决明的兄弟上,才了然的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因为兄弟不行才用了嘴?” 声音不大,但是唐决明和他怀中的南锦航却听见了。 “李长卿——”唐决明的拳头捏的吱吱作响。 “啊——”李长卿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惨叫声和南锦航的狂笑声瞬间响彻整个南府。 “这两人怎么了?”南辛夷一脸懵逼—— 第56章 眉目传情 今日的早餐格外丰盛,一大桌子菜,都是府中的张婶子和南母做的。因为府中住了许多贵客,所以她们天还没有亮就起床准备,昨日的宴席剩下不少菜,但是南母并没有用那些剩菜,而是和张婶子全部用新鲜食材做的,至于那些剩菜就给了府中的下人们。 当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桌子的时候,各房的客人也都起了。在南天龙的招呼下,都来到了客厅。 李长卿看着一大桌子的菜、粥和馒头,最先忍不住了,毫不客气的坐到桌子旁,“好久没有吃到婶婶做的菜了,可想死我了!” 南母宠溺的看着李长卿,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世子别急,先喝碗醒酒汤!”说着,便给他舀了一碗。 李长卿也不推辞,接过来就咕噜咕噜的喝下。 乔白杨几人走来时就看着李长卿毫不顾忌形象的样子,心中的包袱顿时放下了。 “来来来,快坐着,尝尝我婶婶的手艺!”李长卿招呼道。 乔白杨和乔如诗以及常山这才坐下来。 南辛夷和唐决明也抱着孩子坐下来,南辛夷要给小团子喂饭,可是人家根本不要自己喂,自己拿个小勺子吃的不亦乐乎。 “这孩子可真乖!”李长卿也被他吸引了,“这么小就会自己吃饭了?” 重点是粥和馒头都被小团子稳稳地送进口中,地上一颗掉的都没有。 “真是神了!”李长卿赞道。 “是呢,你看航航吃饭都比你乖,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你看你坐的什么姿势?”唐决明道。 此话一出,李长卿喂到嘴边的馒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除了常山以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唐决明。 他一个奴隶,他怎么敢这样跟世子说话,还教训起了世子? “江篱?”南辛夷诧异的唤道。 “世——世子!”南天龙吓得忙将唐决明护在身后,“我这妹夫不懂事,说错了话,冲撞了世子,还望世子莫怪!” “呃!”唐决明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还是奴隶江篱呢! 他忙抓起桌上的馒头,一口咬下,闷声不语的开始大口干饭。 南锦航听着爹爹夸他腰杆挺得更直了!得意的看着李长卿。 笑话,别看这是一具小小的身体,可是住着有着30多年灵魂的现代人呢?吃个饭,那不是小意思吗?再说了,他要快点吃,快点长高,然后找唐决民学武术,自己还可以找人做枪支弹药! 李长卿摆摆手,说道,“无妨!”话说出口,却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了。吃饭也如同南锦航一般规矩。 大家都惊呆了。 李长卿尴尬的笑笑,“不能带坏孩子!” 众人又开始吃饭,只不过一道幽怨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唐决明这边,唐决明假装没有看到,使劲的干饭。 吃完饭,唐决明准备抱着航航去看一下他锻造的武器,后面一道柔柔的声音叫住了他。 “江郎君看起来好生眼熟!” 唐决明身形一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位娇媚入骨的女人,道,“乔姑娘怕是认错了!” “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女子喃喃道。 唐决明无奈放下怀中的小团子,“航航,你先去找娘亲,爹爹和这位姨姨讲会话!” 小团子反手就抱住了唐决明的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爹爹,我不打扰你们讲话,爹爹还要陪航航去看刀呢!” 唐决明一脸宠溺的又抱起小团子,道,“好好好!航航不走!” 转瞬,他又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道,“乔姑娘,有事?” 乔如诗苦笑两声,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扇子,“之前江公子留在小女子这里的,原是准备做个念想,但见江公子已然找到心上之人,这柄扇子留在小女子这里也是徒增伤悲,不如还给公子!” 乔如诗的眼睛露出几丝悲切,将折扇递到唐决明手中,“千山万水总是情,此去不知是何年,公子,万望郑重!” 说罢,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屋檐下,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正在等着她。 “这位漂亮姨喜欢爹得吗?”南锦航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没有!”唐决明斩钉截铁的回答。 南锦航的眼睛里突然露出几分鄙夷。 这男人 啊! 男人都是不靠谱的! 若是没有关系,他又怎么会将折扇留在一个头牌手里,若是那头牌姑娘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所以,他的这个爹爹,在和娘亲认识之前,一定和这头牌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自己该怎么让娘亲知道呢? 南锦航窝在男人的怀中为难起来…… 第57章 利刃强弩 唐决明抱着南锦航出了南府,一路上南锦航都没有讲话,那双机灵劲儿十足的眼睛,显露出与他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复杂情绪,就连老谋深算的唐决明都看不透他的心思。有时候唐决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抱了一个大人。 但低头又是那么软软糯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航航,你怎么知道用这种锻造方法做出来的铁器更锋利结实的?” “网——书上看的呗!”南锦航心不在焉的回答,话一出口,突然反应过来。 “书?”唐决明突然想起来,之前南辛夷跟自己讲过,有一个游方高人给了她一本书,书里有各种新奇东西的制造法子,她甚至给自己誊抄了一本,可是那本书他都仔细的翻看了,并没有铁器的锻造方法。 “是你娘亲的那本书吗?” 南锦航苦恼的皱着眉,正愁不知道怎么圆谎,他便顺着接过话头,“就是啊!” “可你认得字吗?”唐决明更是觉得奇怪,这航航是自己看着出生的,出生后就一直在身边养着,自己教没教过他认字自己最清楚了,难道是辛夷教的? 南锦航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哈欠,寻着他怀中一个舒服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唐决明见他要睡觉,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辛夷那么厉害,能够造出那么多新奇的东西,这孩子,大概是随了他母亲,天生聪明,无师自通吧! 唐决明只能这样想。 走到铁匠铺子前,铁匠正在专心致志的打铁,抬头突然看见面前一个俊秀的男子,铁匠一时间愣住了神,嘴巴习惯性的喊道,“客官,你要打点啥?” “我来取前几日请你打的东西!”唐决明道。 铁匠一阵恍神,仔细的回想,可脑海中实在记不得这个美男子在自己这里定了啥。 这时,唐决明怀中的小团子伸了个懒腰,露出了一个机灵的脑袋瓜子。 铁匠一看到小团子,顿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哦哦——是你们啊!” “您这刮了胡子我一下子没认出来,我马上给你们拿!”铁匠笑着放下手中的活路,转身便在铺子里间的角落里取出两件东西。 这两件东西都是用布包的好好的,铁匠拿到外面,想了想又还是将东西抱到里面去,唤道,“您二位移步到里间来!” 南锦航不解,唐决明却知道铁匠的意思,抱着小团子就进了里屋。 铁匠小心翼翼的打开布,一道寒光顿时射出。 唐决明心中一喜,忙放下嚷着要下来的小团子,一把便将刀拿到了手中。 “您仔细些,别划伤了手,这刀我已经开过刃了!”铁匠说着拿出他之前打的一把菜刀,挥刀就砍过来。 唐决明轻轻一挡,菜刀居然裂成了两半。 “好!好!”唐决明连连称赞。 铁匠笑着说,“您这锻铁技术可把我之前打的所有东西都比下去了!这把菜刀还是我之前引以为傲的,在这刀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还是师傅您技术好!”唐决明赞道。 “我打了几十年的铁,竟不知这个法子能让打出来的东西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是惭愧啊!”铁匠一脸沉重的道,“不过,客官,不管您是打这个刀出来做甚,可不能被官府晓得了,不然到时候问起罪来,小人也脱不了干系!” “这个你自然是放心!”唐决明从怀中掏出10两银子递到铁匠手中,“不过您以后也别给其他人打,做些平时用的农具工具就行了!” 铁匠接过钱,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南锦航却没有注意两人的动作,他费力的拿起地上的小弩,拿起一根他让铁匠做的弩箭,搭到弓上,他用力拉了拉,发现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 这已经是他让铁匠做的最小号的了,可他还是使不了,南锦航顿时感觉有些泄气,叹了一口气道,“只能送给娘亲了!” 唐决明这才低头看去,就见小团子正在费力的拉着弩弓,他蹲下身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往后用力,待弓箭拉满,便放了出去。 顿时,弩箭像是长了翅膀,带着一股强劲的气劲射向前方,一路上,坛子,桌子,椅子……所过之处的东西全部被洞穿,最终,弩箭深深的莫入墙壁之中。 铁匠的脸上露出惊惧之色,“这——这——这威力也太大了吧!” 就连唐决明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小小的弩箭,他还以为就是小孩子的玩具,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简直比弓箭的威力强多了。 他立马将南锦航手中的弩箭拿过来,仔细的观看,兴奋的道,“有救了!有救了!” 几人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铁匠为难的看着屋子内的一片狼藉,知道眼前这两位肯定是不好惹的角色,忐忑着不知如何开口要赔偿。 却见唐决明又从怀中掏出10两银子,道,“师傅,再给我做一把大的,我过几天来取!” 铁匠接过钱,高兴的答应。 唐决明抱起南锦航,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第58章 一往情深 回到南府,正见南辛夷带着工人将酒一坛一坛的搬上牛车,而旁边站着一个妖媚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帕子,静静地看着大家伙搬酒,直到一个少年搬着一大坛酒出来,她的脸上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 少年将酒放到牛车上,笑着绕到了女子面前,女子便用手里的帕子贴心的帮他擦汗。 唐决明抱着小团子走过来,女子抬眸正看到他,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哀怨。 唐决明假装没有看见,怀中的小团子却不安分的动起来,原来是看到了一袭红衣的李长卿和长了个头的南星。 “舅舅抱!”南锦航朝二人的方向伸出了胳膊。 一时间,李长卿和南星都高兴的要抱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小团子的双手却绕过了南星,朝向了李长卿。 李长卿大喜,将小团子一把搂到怀中,举着他转了几个圈,这才道,“航航出去干嘛啦?” “干大事情!”南锦航一脸神秘的说,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唐决明腋下的一个布包,神秘兮兮的说,“走,舅舅,给你看个好东西!” 南星一脸哀怨的看着李长卿的背影,碎碎念,“我才是你的亲舅舅啊!我咋这么倒霉,回来连自己的外甥都抱不到——” 唐决明拍拍南星的肩膀,也跟着走了进去。 “回来啦!”南辛夷放下手中的活,忍不住想要掐儿子的脸蛋。 “别掐!”李长卿气呼呼的说道,“会流口水的!” 自己却忍不住轻轻地抚摸上他的脸蛋。 好嫩啊! 好滑啊! 好想掐一下啊! “舅舅!”小团子哀怨的喊道。 李长卿一震,随机轻轻的摸了一下,便拿开了手,道,“航航,要给我看啥稀奇好东西的?” “到屋里说!”唐决明沉声道。 李长卿于是不说话了,抱着小团子默默地跟在身后。 南辛夷看着两人,觉得特别奇怪。这一向狂放不羁的李长卿怎么这么听自己这个新婚夫君的话?这也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到了屋里,唐决明随手便将门关上,屋里还有常山正在看地形图。 南辛夷心中纳闷,这边乔白杨正在喊她,她也就不做多想。 牛车上面是满满一车的酒,即使盖着盖子,酒香味还是香飘十里,引得路过的人不停的驻足。 “姐姐!”乔白杨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递到南辛夷手中。 “白杨,你这钱给多了!”手中传来的厚实感让南辛夷心惊。 “姐姐,不多,算是我提前预定红薯的钱!”乔白杨笑着道。 没有南辛夷,他现在还是一个备受人欺负的小衙役,是一个任谁都不会正眼瞧的人,更不会得到头牌姑娘乔如诗的青睐。 是姐姐教会了他勇敢,是她教会了自己生存的本领,还将红薯的各种做法事无巨细的全部写下来。如今,这一酒难求的红薯酒,还给自己留了这么大一车。 这份恩情,又岂是区区银钱能够还的。 昨日他来的晚,可是在宴席上他也听说了,姐姐差那北疆王许多银子,他如今没有别法子帮到姐姐,就是钱多。 南辛夷将目光投向乔白杨身旁的乔如诗,打趣道,“白杨,你们啥时候成亲,姐姐一定要去喝你们的喜酒!” 乔白杨俊脸一红,道,“我听阿诗的!” “到时候一定请姐姐!”乔如诗抬头,清丽的眸子对上南辛夷,表情却是有些羡慕的说,“姐姐好福气!” “呃——” 南辛夷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愣神。 “江郎君一表人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君,姐姐能够嫁给他,真是好福气!”乔如诗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甘。 “乔姑娘认识我家夫君?”南辛夷心中一慌,即是如此,那江蓠还会待在自己身边吗? 他醒过来后,会不会后悔娶了自己? 她的心中满是忐忑。 乔如诗莞尔一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见他行事稳重,才华惊艳,便留意了些!” “他——”南辛夷小心翼翼的追问,“那他是谁?” 乔如诗的眼神飘向紧闭的屋子,思绪也飘向了过去。 自己是头牌,卖艺不卖身,可是到底是身在红尘,自然有一些登徒子想要轻薄,那一日京城顾侍郎仗着姑父是丞相,要对自己霸王硬上弓,正是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跃而起,将那顾侍郎踹飞了好几米,救了自己,并一直庇护着自己。 那时的他是一个翩翩少年,从天而降,就像神仙一般,顿时迷了自己的眼。 “他是——” 第58章 研究炸药 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南辛夷却有些退缩。 知道了他的身份,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要失去他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惊才绝艳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乔如诗看着他的身影,强压住心中的不舍,也压住刚刚要说出来的真相,红唇微启, “他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乔如诗莞尔一笑,神情淡然。 南辛夷如释重负,拉过乔白杨的手,又将乔如诗的手拉过来,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好好照顾乔姑娘!” “放心吧姐姐!”乔白杨大咧咧的道。 “路上郑重!”南辛夷叮嘱完,又目送二人的马车离开,转过身,发现唐决明、李长卿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旁。 “终有一别!”唐决明揽住南辛夷的肩膀,将情绪低落的女人揉进了自己的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李长卿在旁边惊掉了下巴。 素来以冷面绝情着称的唐决明将军,何时有过这么温情的一面?每次对自己的时候都是横眉相向,搞得自己有时候不自觉的怕他。 南辛夷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流放的路上若不是有白杨,我可能就死在了那个天坑中,每次看到白杨,就想起了弟弟,不知道他活得好不好!” “姐,我在这里了!”南星和李长卿不约而同的凑了过来,“我俩活的好好地,敌人的箭看到我们俩都会绕道而行!” “噗——”南辛夷噗嗤一笑。 “终于笑了!”李长卿也笑得开怀。 南辛夷的眼里闪过泪光。 他们怎知自己是担心自己现代的那个弟弟啊! 那个欠了一身赌债,被人扣押 的弟弟! 那个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的弟弟! 那个会为了自己跟别人打架的弟弟! 那个会把所有好吃的留给自己的弟弟! 南锦航却听懂了自己娘亲的话,她想的,是被自己设局掉入赌局圈套的弟弟! 若是娘亲知道是自己设的圈套,才会害的她弟弟被人囚禁,若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黑社会七老大,那个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她手中植物速生术的人,那个害她丢掉一条性命的人。 她还会爱自己吗? 南锦航不敢细想。 有这些未知因素,有这些会影响两人感情的因素,他说什么也会在这一辈子将这些事情烂在心里。 只是,方才自己让爹地他们寻找火药的材料,被娘亲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南锦航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个喜欢玩点热武器的他,自然是将炸药以及枪支炮弹的方法烂熟于心。 他上学时成绩不好,唯独上化学课的时候像是吃了兴奋剂,追着老师问各种各样的化学问题,以至于他在高中的时候就研制出炸药,将高中的实验室给炸了—— 炸药最简单的配备比就是一硝二硫磺三木炭,这些普通老百姓不好找,可是李长卿却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等他找来做炸药的原料,自己再试一下做手榴弹,手榴弹其实也简单,就是陶罐+引信+炸药,在加入些沥青,可以当燃烧弹。要是放入一些钉子,可以冒充一下低劣版的破片手雷。 这是前期自己这个小身板儿能够搞出来的最大限度的炸弹了。等自己再长大些,手里的资源再丰富些,那枪和大炮什么的—— 南锦航想想都是美滋滋的,靠着这些东西,称霸古代,学着秦始皇一统天下。 “呵呵——”南锦航美滋滋的笑起来。 且不说称霸古代,就是他研究出炸弹,用那些手雷将乌凌国士兵炸的找不到西北,一个个哭爹喊娘的…… 他越想越兴奋,那小表情居然满是邪恶和奸伶。 “航航——航航——” 南辛夷使劲的摇着小家伙。 因为他实在是笑的太诡异了! 不只是诡异,甚至还有些恐怖! “呃——”南锦航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啥?这种笑容可不该在一个小孩子的脸上出现,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注意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不然被他们当成妖魔鬼怪的那可不成。 “航航,你怎么了?你在笑什么?”南辛夷问的很含蓄了。 “娘亲,我看着你们笑,我也就跟着笑了!娘亲开心我就开心,娘亲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南锦航道。 “倒是个会心疼人的!”李长卿爱怜的抱起南锦航,忍不住在他的脸上吧唧了几口。 “不愧是南姐姐的儿子,不愧是我李长卿的外甥,这聪明劲儿,随小爷!小爷喜欢!” 第60章 患得患失 入夜时分,南辛夷褪去了满身的疲惫,坐在梳妆台前,思绪却是玲珑万千。屋内的光线有些暗了,但是她想什么想的入神,并没有去点燃烛火。 门被人推开,吹进了一丝晚风。 唐决明于是就看到坐在梳妆台前那抹孤单的身影,他没有做声,轻轻地将门关上,慢慢的走到桌子上,放下手中的东西,这才拿出火石,点燃了屋中的烛火。 顿时,屋内的光线亮起来了,朦胧中带着些许美感。 “江蓠,”南辛夷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唤着。 “嗯!”唐决明低沉的轻哼一声。 “你晚上吃的不多,我给你买了许源记的红枣薏仁糕!”唐决明说着拿起一块温柔的递到南辛夷的嘴边。 南辛夷张口,红枣薏仁糕的清甜便从舌尖传到咽喉。 “好吃,清甜而不腻,犹如莲出淤泥而不妖,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美味的糕点,不过许源记每天关门挺早的,你如何买到的?” “之前出门的时候就和航航去买了,航航爱吃,想着你也爱吃甜食,就带回来些,先前看你忙,就一直没有给你!”唐决明伸出手温柔的擦掉南辛夷嘴角的糕点沫。 南辛夷心里微动,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平凡而又日复一日的温情陪伴吗? 这一切似乎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江蓠!” “嗯!” “江蓠!” “嗯!” “江蓠!” “嗯!” 南辛夷一连唤了三声,唐决明也一连回答了三声,只是每回答一声,他嘴角的笑容就更浓了些。 唐决明轻轻地将她脸颊旁的头发拨开 ,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会骗我吗?”南辛夷定定地看着他,带着洞察一切的目光。 唐决明内心一震,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自己不该瞒着她的,她一心为了莫城的将士们,所挣到的银两全部用于购置军需物资,还保障着莫城的粮草,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可是,她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还会如现在这般亲近自己吗? 她会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将军,就抛弃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其实是——” “你们今日在房间里谈了些啥!”南辛夷随口一问打断了他的话,她问出来也就没有想要答案,她不相信世界上没有不骗人的男人,哪怕那个人再爱你。 “我们在研究莫城的战况!”唐决明的眉头不由得染上几丝忧虑。 “李长卿和常副将都到了这里,如今莫城是谁坐镇呢?”南辛夷问道。 “卫老将军父女以及胡轻易大侠。”唐决明答。 南辛夷又吃了一块唐决明喂过来的糕点,“胡大哥为了我们断了一条胳膊,说起来我还真是欠他的越来越多了,此次你我成亲,他本欲前来,但是大家担心都走了之后敌军来袭,硬是留下来帮着守城,却不忘让李长卿带贺礼过来,他的恩情这辈子我也还不清了!” “胡大侠前往莫城,也算是全了他自己的 心愿!”唐决明道。 从他看到胡轻易的第一眼,从胡轻易将他从角斗场带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胡轻易是个好人!更是个能人!他不明白这样一个能人又怎么甘心趋于人下当一个小小的护卫。 流犯非召不得返回,但是可以报名参军,如果建立军功,则有机会凭借军功返回家乡。他当时以为胡轻易是为了这个,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胡轻易就是单纯的想要上阵杀敌。想要将那些贼寇赶出去。 他内心不由得对他钦佩不已,这样的人才,日后待他回到将位,一定要上书朝廷,对其好好嘉奖。 “是啊!胡大哥从前就跟我说过想要用他一身的武艺,换取莫城百姓的安宁。胡大哥,当为人杰也!” “咳咳——”南辛夷被糕点呛到,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决明慌忙倒了水,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做这些动作好像就是天性使然,但是其实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人这样过。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 他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面前的人仍然在咳嗽,他顾不得多想,轻轻地拍打着。 终于,南辛夷喝了口水,这才没有那么难受了。 “航航今日说要给长卿他们看个好东西,是不是那日做的刀和弩箭弄好了?” “正是这个,不过——”唐决明想着今日南锦航说让他们寻找几样东西,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航航说让我们找些硫磺、硝石和木炭,说要做一个威力巨大的东西出来,这些可是你教他的?” 第61章 天才儿子 “你说航航让你们找些硫磺、硝石和木炭,说要做一个威力巨大的东西出来?”南辛夷不可置信的问道,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东西,快的让她抓不住。 “硫磺、硝石和木炭——”南辛夷喃喃自语道。突然,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制造炸药的东西吗? 航航他怎么? 难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唐决明再喂过来的糕点都不吃了。 “是呢!航航这么小,居然能够懂这么多东西,辛夷,你是不是怀着他的时候就经常给他念叨这些事?”唐决明见南辛夷不吃,便一口喂到了自己嘴里。 南辛夷却没有搭话,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去。 “天晚了,外面凉——”唐决明话还没有说完,南辛夷已经跑的没有影子了。 南辛夷一把推开南锦航的房间,小小的人儿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听着这声响,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烛光,南锦航隐隐看到来人是一个女子。 “娘亲?” 南辛夷疾走两步,一把抓住小团子的两个小胳膊,心情激动,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亲?”南锦航萌萌的声音传来。 南辛夷清了清嗓子,唱道,“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不可能哭一场——”一个嫩嫩的声音跟着唱了起来,南辛夷停住了,小团子却唱的正起劲,整个房间里都激扬着小孩子那特有的清脆的声音。 “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南锦航突然停了下来,他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满眼泪花的娘亲,有些傻了。 完了,我这—— 我该怎么解释? 南锦航内心忐忑,小心翼翼的喊道,“娘亲!” “航航,你也是——” 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南辛夷停住了话头。 “你俩唱的这是什么歌,从未听过,但听这歌词和曲调,竟是如此的慷慨激昂,振人肺腑!”唐决明大踏步的走进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一大一小母子两对视一眼,都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身份,至于穿越前是做什么的,此刻也不能问。 有唐决明在这里,若说两人都是穿越而来,只怕他会以为母子俩疯了。 “此歌名为孤勇者!是一位游方仙人所作,仙人见与我有些缘分,便将此曲教与我,我再教给航航,没想到他学起来极快!我也就教了几遍而已——”南辛夷的眼角是压制不住的笑容,眼里却 还擎着泪花,这样看过去,竟然有一种极致的美。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想来这二少爷也是极其聪明之人!”唐决明赞道。 南辛夷全部心思都在南锦航身上,居然一时没有察觉出唐决明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那是自然,航航天赋极高,这威力巨大的玩意儿,我原觉得繁琐,也就随口一提,没想到航航居然记着了!”南辛夷看了一眼一脸哀求的儿子,笑着道。 这话一说出口,南辛夷明显看到自己的儿子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那游方仙人可真是厉害,能够写出这么多奇特绝世仅有的东西,这书若是在市面上出现,一定会成为各方势力争抢的东西!”唐决明的眼里光芒更甚,“航航这么小,已经能够读懂这书上的字,当真是天才了!” 南辛夷又将目光投向小团子,小团子默默地点头。 好吧!感情这穿越来的灵魂将一切他自己懂得古人觉得奇怪的地方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推到了自己随口胡诌的一本书上。 还各方势力争抢,书都没有,抢什么? 南辛夷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不是有给唐决明写过一本书吗? 只是那本书上也没有写着火药的制作法子,不过这些都好解释,当初她自己也是说的书背自己弄掉了,自己写的都是自己能够回忆起来的。再者说,这唐决明生死未知,更何况一本书呢? 但是他们却没有细想,无论是自己还是南锦航都没有提过有书,唐决明却自己提出来了,若是仔细一想,只怕,他的身份也就不难猜出来了。 “航航天资聪颖,我再稍加引导,自然是出众了些,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出众——”南辛夷呵呵一笑,“航航所说的东西,威力确实是大,但制作起来也是危险的很,若是掌握不了比例或者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轻则受伤,重则丧命,江蓠,我其实并不赞同长卿他们现在来研究这个——” “莫城之战耗时太长了,朝廷已经无力支撑,若不是你,莫城的百姓和将士们只怕是早就饿死了,长卿只是想抓住任何一个能够一击制胜的机会!” 第62章 打击生意 李长卿的行动力那是没得说,哪怕这是在北疆王的地界,他也迅速的弄来了硝石、木炭等所有制造炸药需要的东西。 这时候的南锦航就像一个小大人,不停的指挥着两个舅舅。 关键是这两舅舅还特听话,就让南辛夷看了都觉得太惊奇了。 但是最惊奇的还是常山副将,他居然也听儿子的指挥。她印象中的常山副将是个粗人,只听他将军的话,偶尔也听令他钦佩的人的话…… 南辛夷虽然理科特别好,但她没有实际制作过炸药,所以一时也帮不上忙。她看了一会,见李长卿几人兴致勃勃,嘱咐他们要万分小心,便带着唐决明来到了自己的药行。 药行这一段时间一直受到打击,似乎是有人在和他们恶意竞争。 昔日门庭若市的药行此刻却是门可罗雀,南辛夷二人诧异的走了进去。 铺子里是一片寂静,几个药童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子后面,只有刘大夫还在研读药书。 “刘大夫!”南辛夷轻声唤道。 “啊,是东家来的呀!”刘大夫闻言抬起头,揉揉已经昏花的眼睛,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您坐!”南辛夷扶着刘大夫坐了下来,“今日铺子里怎么没有看见一个病人?” 昔日可是排着长队,最不济店里也有七八个人。 刘大夫抬头欲言又止,一个药童凑了过来。 “东家,是白家的药行将所有药草的价格都下降了一成,而且他们出诊也不要诊金,最主要的是,大家都在传言您——”药童看了一眼南辛夷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传言我什么?”南辛夷好奇的问。 刘大夫白了他一眼,驱赶着药童,“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快去一边儿去!” 药童一脸委屈的转过身。 “慢着,把话说完!”南辛夷唤着他,对着刘大夫道,“刘大夫,无妨的,总要知道症结才能对症下药!” 药童于是接着道,“大家都传言您大婚之日开罪了王爷,说您宁愿选择一个奴隶,都不愿意选择王爷,王爷一气之下便下令不准大家再与您做生意,否则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南辛夷哑然失笑,“这王爷的心眼儿可真小!” “白家的药行降价还不收诊金?”南辛夷无语的道,“他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待将我们击垮之后,他们再将药价提升起来,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还是要老百姓来买单,可惜老百姓们都不懂!” 南辛夷叹了一口气,“也罢,这段时间,大家伙儿就好好休息一下,前段时间,大家都累坏了,若是家中有事的,可以给你们放几天假,先去忙自家的事儿!” 此言一出,刘大夫的眼睛微微抬了抬,几个药童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就差跪下了,“东家!东家!” “这是怎么了?”南辛夷被他们那急切哀求的表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东家,不要辞退我们,我们一定好好干,我们一定会站在门口招揽更多的顾客来,东家,求求你,不要赶走我们!” 南辛夷这才明白大家的担忧,笑着说,“我没说要辞退你们,只是给你们放几天假,药铺里留2个人值守就行,你们换着休息,不扣工钱!” 几个药童面面相觑,药行里的大夫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南家的药行开的工钱是最高的,东家还如此的好说话,不像其他地方的非打即骂,克扣工钱,人吃的甚至不如猪狗,能够在南家的铺子里干活,那是他们的福气,如今生意不好,东家还愿意留着他们,养着他们,这换做其他任何一家早就将气撒在他们身上了。 “还不赶快谢谢东家!”刘大夫出言道。 几个药童恍然大悟,一个个感激涕零的道谢。 “这逸都属于北疆王管辖,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若是不小心开罪了他,任何生意都难以继续下去,东家!”刘大夫担忧的道,“你不如去跟王爷服个软,讲些好话,若是王爷高抬贵手,一切自然会恢复从前!” “不了,王爷心中怕是对我记恨着,我此刻去,定会火上浇油,再过段时日吧!”南辛夷的眼中难掩疲惫,“我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大家伙儿也别担心,忙好手中的事,咱们也好好休息几天!” …… 再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南辛夷二人走出了药铺。 两人离去,却不知他们的背后有两道眼神。 “王爷,都传言您要对付南东家,各个商家都在挤兑南家的生意,老百姓们也不敢买南家的东西,如此下去,南家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徐向前眼神有些担忧,他很欣赏南辛夷,也感念当初南辛夷给他的去疤痕的药顺利去掉了自己兄弟头上的烙印,如今南家的药行如果垮了,那以后边境的药价不知又要攀升多少,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北疆王又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南家药行,邪魅的双眼露出几丝阴冷。 “先别管,本王倒要看看,挣不到钱的她还能撑多久,撑不住了她自然会后悔,不该抛弃本王这颗大树而去选择了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 北疆王恨恨的说,“本王要看着她哭着来求自己,那时候,本王的侧妃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当了——” 第63章 炸药问世 南辛夷一声不吭的向前走,身影是那么的单薄。 唐决明好想抱着她,安慰她,替她扛下这一切,可是,他知道是自己害的她遭受了这一切。 “辛夷,你后悔吗?”唐决明闷闷的问。 南辛夷停住脚步,看到了唐决明眼中装满了小心翼翼,她的心顿时就软了,她语气温柔的说,“江蓠,我不管你过去、现在、未来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知道,你现在就是我的夫君,这就足够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南辛夷主动牵住了他的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里修得共枕眠,所以,不要再说后悔不后悔了,我们一起面对眼前的困难,把未来的路走好!” 唐决明见她说的认真,内心不免触动,他回握住她的手,并不在意周围投来好奇的目光,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地一吻,凑到她的耳边,道,“好的,娘子!” 耳鬓厮磨,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顿时让南辛夷羞红了脸,她嗔怪的笑着,“别闹!” “娘子,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身,我永远也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能够娶妻生子,能够过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但是你,遇见了你,” 情到深处,唐决明的眼里装满了感动和宠溺,“你不歧视我的出身,不追究我的过往,不嫌弃我的贫穷,甚至拒绝位高权重的北疆王的侧妃身份,义无反顾的嫁给我,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简直像一场梦,一场让我不想醒来的梦!” 南辛夷能够感觉的出眼前这个男人深深地爱意,她伸出手,轻轻的掠去他脸前的一缕黑发,“那就让我们一起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吧! ” 这样俊男美女的组合,直接让路人移不开眼,女人羡慕嫉妒南辛夷的美貌,却又渴望成为南辛夷,男人仇视唐决明的俊颜,能够得到边境第一女商贾的青睐,更是恨自己的爹娘没有给自己生一副好模样—— 北疆王看着远处那对如胶似漆的佳人,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双手青筋暴起。 这一切本该属于他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此刻应该在他的府上,在他的怀中,极尽所能的向他争宠。 她为什么宁愿嫁给一个奴隶都不愿意嫁给自己? 自己会将她养着,像一只金丝雀一样将她养着,她也不用这样辛苦,还要到处奔波挣银子来养活那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北疆王越想越气—— 此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北疆王肺都快要气炸了,而这边的南辛夷二人却是一路上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回南府。 走到快到南府的巷子口, “轰——”突然一阵巨响,南府内传出房屋倒塌的声音。 南辛夷脑袋咯噔一下,直叫一声,“不好!” 唐决明也听到了,他看见前面扬起的灰尘,内心隐隐也有不好的感觉传来。 他也不做他想,环腰将南辛夷抱起,一个纵步踏上了屋脊之上,放眼望去,南府的一个院子已经在一片巨大的灰尘之中。 而那个院子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正是李长卿和南锦航他们做那个威力巨大的地方。 怀中的女人身体虚软无力,脸色煞白,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心疼的将她整个抱起,几个纵跃,便来到南府门口,他抱着南辛夷带着沉重忐忑的心情踏进南府。 府内传来尖叫声和痛哭声,越到院子那边走,两人的心情就越是紧张。 李长卿—— 南星—— 常山—— 还有她最喜欢的宝贝儿子—— 南辛夷全身都在颤抖,她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 可是别人不知道炸弹的威力,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尤其是她的现代老公还是一个军人,她再清楚不过炸弹的威力了,如果是普通的炸弹,他们有可能会被炸断胳膊和腿,如果是威力凶猛的炸弹,那他们会被炸的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可是如今一片狼藉的废墟却在告诉她,他们做的是威力巨大的炸弹,一颗就能炸毁整栋房屋的炸弹。 她欲哭无泪,无力的从唐决明怀中滑落,无声的唤着。 “航航——” 南父南母带着管家下人们正在惊慌失措的扒拉着废墟,将一块块木头扔到远处。 唐决明也是一言不发加入了搬木头的阵营之中。 他不敢想象,若是废墟下面挖出来的是几具冰凉的尸体,他会怎么样? 航航,是他喜欢的儿子啊!是辛夷的心头肉啊! 李长卿,是他的小跟班啊!是平阳侯唯一的儿子啊! 南星,是他的小舅子啊!是辛夷的弟弟啊! 常山,是他的副将,是他的知己,是他的左膀右臂啊! 他垂着头,沉默着不断地挖掘着,手被瓦砾划伤,渗出了血滴,他顾不得,衣衫被划破,他顾不得,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老虎,用他的双手无声的咆哮着—— 第64章 他是将军 南辛夷跪爬着到废墟处,张着嘴半天才喊出声来,“航航——” 话音未落,突然又是一阵巨响,木头瓦砾被震的四处乱飞。有一块木头直直的冲着南辛夷砸来,唐决明反应极快,迅速飞身,一掌劈飞木头,将南辛夷护在身下,挡住了碎裂的瓦块。 待尘土散尽,废墟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三个身形模糊的人。 那一身的红衣依然是那么的扎眼,红衣少年手里抱着一个孩童,孩童一脸怨气的从少年怀中探出脑袋。 几人的头发清一色的布满灰尘,像一个叫花子,脸上全部糊的黑漆漆的。 几人虽然狼狈不堪,但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你们——”南辛夷诧异的开口,眼泪刷刷的就掉了下来。 见几人没有大碍,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航航虽然也是穿越来的,可是他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所以不管他的灵魂到底是谁,但是这具身体就是她南辛夷的儿子没错,若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觉得自己肯定会疯掉—— 满脸胡子的汉子,激动的冲过来,冲到唐决明面前,叫道,“将军,将军,我们成功了!” 说完,他又看着一旁呆愣着的南辛夷,激动万分的说,“将军夫人,您生的天才儿子,真有本事,带着我们做出了这么厉害的东西。我们成功了,这东西威力好大,有了这个东西,那赶走乌凌国的巴戟贼子自然不在话下——” 李长卿神色一凛,让管家带着下人迅速退下。 “莽夫!”南锦航窝在李长卿怀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自己一条小命差点就交待在这个满脸胡子的常山手中了,说了要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试,这家伙那是一时半会儿都等不得,非得要点火。 若不是他喊的快,若不是这胡子还有几分功夫,若不是自己被李长卿抱着,若不是这胡子察觉情况不对迅速扔掉炸弹,那就不是炸掉房屋这么简单了,他们几个的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 “莽夫!”南锦航又愤愤不平的骂道。 李长卿听到了。 南星听到了。 常山也听到了。 他扭过头,对着古灵精怪的南锦航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将军?”南辛夷满脸疑问的看向唐决明。 常山这才发现自己激动之下,居然忘了与将军的约定。将军说,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跟夫人解释自己的身份,可是现在却被自己得意忘形之下随口说出来了。 他有些害怕的看向唐决明,哪知将军却并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南辛夷肯定的点头,“我是——” 南辛夷的眼里迅速的闪过失望愤怒之色,她冷笑一声,“所以你是那个传说中的银面战神唐决明?” “我是——”唐决明看着她陡变的神色,心中忐忑不安。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却被她冷漠的避开。 常山自知自己闯了祸,忍不住往后退,退到和李长卿站在了一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鄙夷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常山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南锦航在说自己。 可是此事确实是自己理亏,他朝左边扬了扬头,假装没有听见。 “所以你并不是什么奴隶,你是那个失踪生死未知的、人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唐决明?”南辛夷微微提高了声音,眼中的质问和疏离让唐决明心慌不已。 “我是——”在她的追问下,他只能一遍遍的承认。 “姐姐,小明他——”李长卿见唐决明一脸窘迫,忍不住帮忙解释,却被南辛夷毫不留情的打断。 “所以你们都知道他的身份,还联合在一起骗我?”南辛夷凌厉的眼神扫过常山和李长卿,这二人自知理亏,惭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和南辛夷对视。 “呵——”南辛夷冷笑一声,“好啊好!好啊好!”她的眼里瞬间便溢满了泪水。 “亏我还到处差人去寻找你的下落,亏我还节衣缩食、筹粮筹钱给你的将士们渡过难关,亏我还把你当成可以依靠、可以互诉衷肠的人,你呢?”南辛夷仰起头,硬生生的将眼泪逼回去。 “你就是这样骗我的,你明明在我身边,你看着我差人去寻找你的下落,你甚至还让你的好下属、你的好兄弟一起合起伙来瞒着我,江蓠——哦——不——” 南辛夷冷笑着后退两步,“唐将军,瞒着我、骗着我,让我成为一个笑话,把我当成一个外人,呵呵——” 唐决明怕了,他忍不住抓住她的胳膊,压抑着声音道,“娘子,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是准备找一个时机跟你讲的,可我也不知怎么跟你讲,我——” 南辛夷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他的眼里盛满了真诚与惶恐,这一刻的男人似乎就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江蓠,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让我先静一静——” 说完,便从李长卿怀中接过南锦航,抱着他走进了自己的房中,房门关闭。 李长卿几人向依依不舍盯着房门的唐决明投去了“你完了!”的眼神。 第65章 吃闭门羹 唐决明一直在南辛夷的门口守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李长卿陪着守了一会儿,便受不了出去找工匠来帮忙将损毁的屋子重新修建好。 常山知道自己办错了事,也不敢靠唐决明太近,怕他一生气一脚将自己踹飞了,于是远远地躲在树下随时盯着这边的动静。 南辛夷抱着南锦航,浑身上下看了个遍,见他没有受伤,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航航,这炸药怎么就炸了?” 南锦航一听这话,瞬间怒上心头,“还不是常大胡子那个莽夫,我都说了这炸药不同于一般的东西,威力大得很,让拿到城外空旷的地方去试,可他不信,就像是吃了催命药似得,非要在屋子里点火,只可惜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拦都拦不住——” 南辛夷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本正经的埋怨常山,心中不由得好奇,自己的这个儿子,装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灵魂? 这个人也是从现代来的,那他之前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穿越的?为何穿越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南锦航见自己的娘亲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考究的看着自己,心中更有些发虚,“娘亲?” “你到底是谁?从哪里而来?”南辛夷将儿子身上的灰尘拍打掉。 南锦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道,“娘亲,我和你一样,都来自23世纪,不过我学的是化工,之前也是干这块的,所以对这个熟悉的很!不过在一次化工试剂泄露中,不小心搞得尸骨无存,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南锦航一边说,一边悄悄地看南辛夷的神色,自己随口胡诌的话,也不知道瞒不瞒得过自己的娘亲。 “怪不得!”如此一来,也就解释的通了。 “要说我啥时候穿越来的,恩!”南锦航歪着头想了想,“其实我也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一醒来就是在一个被水包围的世界,然后我待了很久,才从水里游出来,出来后我才发现自己居然穿越成了一个婴儿!” 南辛夷噗嗤一笑,“游泳,你可真会比喻!” 这下好了,面前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个现代人,那交流起来就根本无障碍了。 “不过,这是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万事还是要谨慎些!”南辛夷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儿子,忍不住叮嘱道。 “娘亲,我知道!”小团子甜甜的一笑。 “娘亲啊!嫁个将军其实也挺好的!”小家伙一边说一边又看她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才又继续说道。 “咱们穿越的这个年代可不是现代文明,这里有权力才是王道,没有权力即使再有钱,也是给别人做嫁衣,若是大家知道你嫁的是一个将军,而不是一个奴隶,那别人可也不敢这样欺负你了,那日大婚,北疆王也不会那么张狂!” 南辛夷叹了一口气,心乱如麻,“这些我都懂,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其实我也应该猜出来的,常山对他的话唯命是从,李长卿那么张扬的一个人,在他的面前温顺的像只猫儿,他平时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一个大将的风采,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猜他的身份——” 透过窗户的缝隙,她能够看到外面那道坚毅挺拔的身形。 “我怕他是权贵之子,我怕他身份高贵,且不说门当户对的事,就是我希望的一直就是相伴相随、相守相知,可是,他是一个将军,注定不会待在一个小家里,他注定要在战场厮杀,战场——” 南辛夷的眼睛闪过一些泪花,思绪有些飘远。 “我最怕的就是战场了,我现代的老公也是一个军人,执行特殊任务时,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我不想重活一世,还是要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南锦航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娘亲追求的是什么生活。 “等战争结束了,娘亲你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小小的孩子眼神中露出嗜血般的目光。 不就是战争吗? 古代的战争,冷兵器的时代! 哼! 等他将炸弹、手榴弹、枪支、大炮造出来,那对付这些古人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是呢!这场战争打的时间太长了——”突然间,她又有些心疼唐决明。她的眼神又投向外面那道坚毅的身影,心痛是心痛,但总觉得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我去打水给你洗洗!”南辛夷看着灰头土脸的儿子,终于还是站起来打开了门—— 第66章 你买了我 南辛夷打开门,那抹倔强的身影立马向前走了一步,许是站的久了,那一步居然是一个踉跄。 南辛夷条件反射般的想要去扶,却想着他的隐瞒和欺骗,又生气的收回了手。 “娘子——”唐决明心中的小窃喜瞬间被打回了原型,他瞧着她的神色,喊得小心翼翼。 “将军娘子,我可不敢当——”南辛夷斜着眼道。 唐决明忙追上去,“娘子——娘子——娘子——” 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可是南辛夷却不搭理他。 她一路走到厨房,打了一盆热水,唐决明见状,忙将热水端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后面。 南辛夷心中恼怒,故意走的快些,可是后面那人虽然端着一大盆水,还是紧紧地跟上了。 “娘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唐决明将木盆放到地上,将坐在旁边的吃瓜群众抱入怀中。 南辛夷将小团子的小辫子散开,用毛巾沾了温水轻轻的擦拭着,“那你就是有意瞒着我的——” “我——”唐决明一时哑然。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讲这件事,瞒着你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唐决明急着道。 “我们并不清楚此处有没有敌国的奸细,一旦我活着的消息传出去,那巴戟定是要做好防范,和那奸细里应外合,我们便又会失了先机——” “所以,”南辛夷将手中的毛巾拧干,“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目的不纯了。” “苍天可鉴,娘子!”唐决明急的突然对天道,“我之前是真失忆了,况且,不也是你将我买回来的吗?” 唐决明声音突然小了下去,“既然买回来了我,那我就是你的人!” 听到这话,南辛夷内心一万个无语,“那你到底是何时恢复的记忆?” “就是北疆王到府中大闹一场的那一次,我头部磕伤,醒来就记起了从前——” “是的,娘亲,我可以作证!”一直在旁边吃瓜的南锦航突然插嘴道。 “那日,我去看爹爹,他正好醒过来,他的眼神好陌生,他还准备掐我——” 南辛夷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对航航动手了?” 唐决明只觉得脖子上一股寒意扫过,他狡辩着,“我也没有——” “是没有,爹爹头疼,就认出了我,爹爹应该是那时候就恢复记忆了!”南锦航一本正经的说。 “怪不得那几日像个冰块儿!”南辛夷嘟囔了一句。“可你后面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跟我讲清楚你的身份——” “在我重回战场之前,我并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份 ,更何况,娘子——”唐决明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深情,“如果我说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将军,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南辛夷认真的想了想,“我不愿意!” 唐决明眼神中是掩饰不了的失落,“我就知道!” 他凄苦的笑着。 “一个将军!”南辛夷的声音有些缥缈,“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三妻四妾自是常态,你知道的,江蓠,我不愿意和其他人共享一个夫君,我也不愿意在内院之中度过一生!” “娘子,若我说,我愿意一生一世只娶你一人呢?我愿意让你继续做你的研究呢?我愿意和你一起驰骋商场呢?”唐决明言辞急切的问。 “即便是你愿意,你的家族,唐家,也不会容忍我这么一个另类!”南辛夷失落的说,“高门世家不可能让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娶一个农家姑娘,更何况还是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 “这些你不用管!”唐决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只要你愿意嫁给我,这些都不用你管!” “我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江蓠,我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南辛夷继续说着,“既然你是唐决明而不是江蓠,那我们之前的婚事也就不作数,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回到属于你的地方,我们——” 南辛夷的眼神晦暗。 “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胡说!你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你娶了我,我就是你的夫君,”唐决明激动的说,“江蓠就是唐决明,唐决明就是江蓠,我是将军,我是大家的将军,可我也是你的奴隶!” “待战争结束,班师回朝,我定让母亲向你提亲,我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你娶进门!” “啪啪啪!”南锦航突然鼓起掌来,跟着重复唐决明的话,“胡说!你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你娶了我,我就是你的夫君!” “航航——”南辛夷一记眼光甩过去,南锦航立马闭上了嘴。 “娘子?”唐决明亲了怀中的小团子一口,尝试着去牵南辛夷的手,却落了空,他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娘子,你信我!” 第67章 分床而眠 “我不信——”南辛夷端着水,内心如同万马奔腾。 “我来!”唐决明忙接过盆子,见南辛夷不相信自己 ,眼里满是失落。 正在这时,南星如同一阵风一样的跑来,看到唐决明端着木盆要去倒水,忙殷勤的接过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二姐姐,姐夫,快去吃饭!”南星迅速的将水倒掉,然后将南锦航抱了起来又忍不住去亲他肉肉的小脸蛋,直接让南锦航嫌弃的不行。 但他的目光还是一直落在唐决明身上。 这是他一直崇拜的偶像啊! 是自己一直想要成为的人啊! 如今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 的面前,还成为了自己的姐夫!这就像是天上一个大馅饼一下子砸中自己似得,得多大的福分啊! 银面战神的小舅子—— 嗯——真的是想想就威风! “小舅舅,你在傻笑些什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声音打断了南星的思绪。 “口水都流我头上来了,小舅舅,你矜持点行不行!” “小机灵鬼!”反应过来的南星点了点小团子的头,兴奋的说,“航航,有一个将军做你的爹爹,你高兴不?” “废话,我当然高兴了!”南锦航翻了个白眼,“可我若是还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小舅舅,那就更高兴了!” “那必须的,航航,你等着,小舅舅也会成为将军那样的人!” 若不是此时姐姐还在生姐夫的气,他真的恨不得立刻马上将这个姐夫拉着问一问,像他学习打仗,像他学习排兵布阵…… 几人走到客厅,南父南母以及南家哥嫂全部都站着,待唐决明到了之后,他们却都不敢正眼直视他了。 他们一个农民,啥时候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更何况,他们听说这个将军残暴冷血,杀伐果断—— 他们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还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奴隶一样对待。 还把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收为赘婿——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这可是僭越啊! 再说了,把大将军当成奴隶使唤,这后果是不是很严重了。 他们都在使劲的回想这段时间,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有没有责骂瞧不起过唐决明。 有没有说重过什么话! 在把所有的情况都想了一遍之后,他们才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笑着道,“将军,不知将军身份,前段时间招待不周,多有得罪,还望将军大人大量,网开一面!” “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承蒙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把我当成家人一样,我的伤才会好的这么快,才能有幸娶到辛夷这么独一无二的妻子!”唐决明忙拱手道。 心中却是纳闷的紧,为何这南家人对待李长卿就是如同对待南星一样的,可是听说了自己的身份这转变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恭敬谦卑,倒是让人不习惯了,事实来说,李长卿的身份也不低啊! 南家人见唐决明这样说,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转瞬就被喜悦替代。 无论如何,这传闻中的大将军成了自己的女婿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高枝啊! 他们没有想着能够依仗唐家走多远,主要是有了唐决明这个将军当女婿,那北疆王也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击报复南家人,南家的生意也会慢慢步入正轨,二丫头才不会随便被人欺负了去。 “二丫头能够嫁给你才是我们的 福气,二丫头她之前遇人不淑,受了苦,希望你不要计较,我们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二丫头能够幸福!”南父继续道。 “爹,娘,您放心,我会给她幸福,好好呵护她的!”唐决明看向南辛夷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是不是啊,娘子?” 当着爹娘和家人的面,南辛夷不敢跟唐决明甩脸色,她咬牙切齿的笑着说,“是的,他说他会的!” 常山之前一直不敢靠近自己的将军,这时见他们似乎冰释前嫌,立马颠颠的凑过来,盯着一桌子的菜直流口水。 “快吃饭吧!”南父招呼道。 李长卿没看成好戏,瞬间神情有些失落,不过这一桌子的好菜顿时将他的失落一扫而尽。 南辛夷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复杂啊!眼瞅着自己的家人欢喜的不得行,人人都争着给唐决明夹菜,简直是把他当成了菩萨一样。 唉——南辛夷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一个鸡腿突然从天而降,到了自己的碗里。 南辛夷迷茫的抬起头,就见唐决明狡黠的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而其他人默契的假装没有看见。南辛夷想把鸡腿夹到南锦航的碗里,可那小家伙机灵的很,将碗一抱,就溜到李长卿那里去了。 南辛夷尴尬的收回鸡腿,把它当成唐决明,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一顿饭也是吃的五味杂陈。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唐决明如同往常一样,想要拥着南辛夷入眠,南辛夷却抱着一床被子铺到地上,道,“你睡这儿!” 唐决明内心一万个不愿意,当即便抗议,“不,我要和娘子一起睡!” “你睡这儿!” “我是将军,哪个将军和娘子分床睡得?” “所以,你是拿你将军的身份压我了?”南辛夷挑眉。 “不不不——”见自己的娘子要生气,唐决明忙乖乖的躺在地上,委屈的道,“我睡就是了——” 南辛夷这才愤愤的上了床。 唐决明看着床上背对着自己的那道倩影,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们昨晚的亲密无间、坦诚相对,鬼使神差的坐起来—— “回去——”清冷的声音从那道倩影传来。 唐决明悻悻的退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哀怨的唤了声,“娘子——” 第68章 航航失踪 翌日,李长卿喊得工匠已经到了,大家伙儿齐心协力的帮着重建小院子,清理烂木头,搬走碎瓦砾,清扫浮尘。 “二姐姐,这房子能修的跟之前咱们在红岗村修的白房子一样吗?”南星无比怀念红岗村的房子。 南辛夷看着一大堆废墟,摇了摇头,“咱们没有水泥砖,咱们也没有石灰,最主要的是,咱们这个房子实际上还是北疆王的,是咱们初到逸都的时候,北疆王借给咱们住的,如今,咱们将房子给他炸了,要恢复原状才行!” “这是北疆王的房子?”南星不解,唐决明也从未听说过。 “当时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是北疆王帮忙张罗的房子和店铺,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他,没有他我们走的路注定会曲折很多!”南辛夷有感而发。 虽然这北疆王肚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好水,但是这点他确实给了自己实实在在的帮助。 唐决明看着她的神情,心底突然闷闷的,酸酸的,他瓮声瓮气的说,“房子做好后就还给他!” 南辛夷见他酸溜溜的话语,忍不住道,“这房子我给了租金的!” “那也不行!”唐决明别扭的说。 南辛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唐将军说说看,我们一大家子去哪里住,去外面风餐露宿吗?” 唐决明愕然,气呼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 南辛夷瞥了一眼,失笑道,“唐将军家的腰牌是不值钱的吗?” 说着,也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两块腰牌乍一看是一样的,但是仔细一瞧,唐决明手中的腰牌似乎更高级一些。 唐决明的那块腰牌以金银为底,镶嵌着玄玉,镂空造型中一个“唐”字活灵活现,还隐隐可见一颗红珠散着光芒。这样一比,自己的这块像是一个赝品。 “所以我手里这块是个假的?”南辛夷心直口快,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唐决明一滞,哭笑不得,“假的倒也不是,只是权力没有那么大!” “也没什么用处!”南辛夷嘟囔了一句,将两块腰牌都塞到了唐决明的手中。 唐决明捏着还带有南辛夷体温的腰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冷着脸道,“娘子,你拿着这块腰牌,随便去一个唐家商行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都有。” “果真?”南辛夷将两块牌子又拿过来,想了想还是将唐决明的那块还给他,将自己的那块重新拿了过来。 “果真!”唐决明肯定的说。 唐决明想了想又说,“你拿我这块吧!” “有什么区别?”南辛夷不解。 “唐家上下的人都可以供你使唤,唐家所有的商铺都可以供你差遣!”唐决明道。 “那我可不敢!”嘴上说着,南辛夷还是将他手中的那块还了过来。 唐决明忍俊不禁,嘴角悄悄勾起了一个笑容。 看来今天晚上有指望了呀! 他可不想再睡到地上了,他想抱着他的娘子睡。 李长卿虽然指挥着工匠干活,可是心思却全部在他们研究的炸药上。 “只是可惜了,小爷弄回来的原料全部被炸毁了,不然现在又可以继续研究!”李长卿叹了口气。 “不行,小爷可等不得!”李长卿道,“早点搞出炸药来炸死那些贼子们!” “南星!”李长卿高声喊道。 “世子!”南星听到呼唤,忙放下手中的木材。 “走,咱们出去弄原料,把航航带着,他最清楚那些东西!” “好!”南星转身就去找南锦航。 这一找,却发现根本没有看见小家伙。 南星急了,一路小跑。风扬起了少年的发丝 “二姐姐,姐夫,可看见航航了?”南星气喘吁吁的问。 “航航不是在院里待着的吗?”南辛夷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没找到他!”南星到底是个大孩子,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方才航航说要研究一下他的小弩,我也就一心系着这屋子建设,也就没有再陪着他,没想到——” “爹娘那里找了没?” “嫂嫂那里找了没?”南辛夷问。 “都找了!”南星急的快哭出来,“到处都没有看到——” “都怪我——”自从知道小团子也是穿越过来的,她潜意识就将小团子当成了大人,可他纵使脑袋再聪明、思想再成熟,现在也只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随便一个意外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南辛夷甚至不敢细想,她颤抖着声音问,“水池里面找过没有?” 闻言,几个大人都是一怔,不约而同的朝着府中的水池跑去。 第69章 速去王府 r 第70章 鱼死网破 这次来王府跟之前不一样,南辛夷处处小心、处处提防,侍女端来的茶她不喝,递来的糕点她不吃。她站在凉亭之中,面前的男人已经云淡风轻的钓了好一会儿鱼了。 逸都的水资源并不是特别的丰富,但是王府里面却有一个占地五亩多的鱼塘,塘里碧水凌波,鱼跃水面,甚有风趣。 北疆王专心致志的钓鱼,似乎并没有发现南辛夷的到来。 有了前车之鉴,南辛夷不敢离他太近,“王爷——” “嘘——”北疆王阻止了她的话,“莫惊扰了本王的鱼!” “王爷——”南辛夷急的火烧眉毛,来的路上她就在四处打量,并没有看到任何航航的踪迹。 问侍女,可是侍女缄口不语。 “王爷,小女子有事求王爷!”南辛夷心急如焚,“求王爷开恩,救救——” “嘘——”北疆王又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南辛夷急的跺了一下脚,走到北疆王身边,将他的鱼饵抓了一把就扔到了水中。 “嘿——上钩了!”北疆王笑道,手中的玉竹杆子收紧,鱼线被拽着往水中央跑去。 北疆王站了起来,似乎这才注意到南辛夷,发现他扔自己的鱼饵。他眼角的笑意更浓,手中暗暗用力,往上面一抬,只见一条约莫5斤多重的金光闪闪的鱼儿被拽出了水面,在空中不停的摆动。 北疆王收回杆子,将金鱼从鱼钩上取了下来,对着还在不停摆动的鱼儿道,“叫你贪吃,上钩了吧!” 北疆王状若无人般的将鱼儿又丢进鱼塘中,鱼儿“啪”的一声落水,溅起的水花甚至打湿了南辛夷的裙摆。 鱼儿在水中露了一下头,然后便潜入水底不见了。 “给你一条生路,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北疆王看着消失不见的鱼,看着水面荡起的涟漪慢慢归于平静,这才转过头,眼神里带着几丝邪笑,“南夫人,你说呢?” “王爷大恩,鱼会感念王爷恩德!”南辛夷道。 “哪你可知,刚才你的动作已经是以下犯上,罪可当诛!”北疆王一双邪魅的眼睛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南辛夷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忙道,“王爷宅心仁厚,自然不会与小女子计较!” “哼!”北疆王冷哼一声,道,“你这才新婚,就来找本王,是不是嫁给那个小白脸奴隶后悔了?” “王爷,求您放了我儿子!”南辛夷哀声求道。 北疆王突然俯下身子,凑近南辛夷,男性的呼吸在她脸上打转,南辛夷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何以确定是我绑了你的儿子?” 面对北疆王的咄咄语气,南辛夷鼓起勇气说道,“箭上有王府的专属标记,在您的地盘除了您没有谁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一个人弄走!” “哈哈哈——”北疆王高声笑道,“没错,你那个小子正在本王这里!” “求王爷让我带回航航!”南辛夷跪下来。 “也不是不可以!”北疆王玩味的笑道。 “王爷!”南辛夷挺直了腰杆。 “只是你要做本王的侍妾!”北疆王道。 南辛夷心下一沉,这北疆王果然还没有死心,现下连个侧妃之位都不愿意给了,这就是在报复她之前选择了唐决明。 侍妾! 这就是比丫鬟高一点,其实是一点地位也没得。 “王爷,小女子已经嫁人了!”南辛夷扬起头颅,倔强的道。 “本王知道!”北疆王突然发怒,恶狠狠的盯着她,“那个奴隶等会本王让徐向前宰了他便是——” “在王爷眼里,人命就如同草芥吗?”南辛夷愤怒的站起来。 北疆王愣住,显然没有料到南辛夷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奴隶就如同牲口一样,杀一个牲口而已,没有人敢多言!” “只怕王爷还没那个本事!”南辛夷神色一冷,不再哀求。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呵——”北疆王又是一副玩味的表情。 “那本王就让你看看,本王有没有那个本事?”北疆王道,“徐向前,将那小子带过来!” 南辛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日就算是和北疆王翻脸,她也要将航航带回去。她不相信北疆王真的会杀了他们! 风色正起,塘中瞬间波光粼粼,南辛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北疆王的占有欲太强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娘亲——娘亲——”小团子稚嫩的声音传来。 “航航——”南辛夷看着被徐向前牢牢紧固着的小团子,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没事就好! 她欲冲过去,却被北疆王拦住。 “王爷,怎么样才能让我带走航航!”南辛夷美目氤氲了泪水。 “你嫁给我!”北疆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南辛夷拒绝的果断。 “那便让我瞧瞧!”北疆王突然阴沉下脸,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将她直直的按到亭子的柱子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 “你干什么?”南辛夷害怕了,一只手死命的抓住北疆王如同鹰爪的手,一只手悄悄摸进袖中。 “我要你!”北疆王隐忍着火气,他堂堂一个北疆王爷,居然被一个流放的犯人拒绝,还败给了一个奴隶,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王爷,我已经嫁人了!”南辛夷都快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 “嫁人了又如何,本王这就派人去杀了他!”北疆王说着就朝南辛夷红润的唇吻去,但是他还没有靠近,就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处。 “你胆敢弑王?”北疆王低沉着声音,眼睛里满是寒意,手下的力道更甚。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南辛夷呼吸困难,脸都憋红了,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北疆王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邪笑道,“那你试试!” “娘亲!”南锦航焦急的大喊,恨自己没有武功,恨自己太小了,恨自己还没有将手枪造出来。 杀人? 南辛夷不敢。 杀王爷? 南辛夷更不敢。 她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喉咙处的力道越来越强,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她就感觉手上一阵剧痛,手中一空,匕首已经被北疆王抢走。 “哐——”匕首被狠狠的扔到地上。 北疆王死死地掐住她的手腕,就像是要给她掐断,疼的她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他把她的手臂狠狠的固定在柱子上,欺身上来。 南辛夷动弹不得,手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没有一点办法反抗,男人身上的龙涎香冲进她的鼻子,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凄惨的喊道。 “王爷,不要!” 第71章 奴隶而已 “轰——”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巨响。还没有等北疆王询问原因,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剑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泪眼朦胧处,南辛夷还是认出了来人,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人,她终于绷不住了,泪水更加止不住的往下流。 “江蓠,你敢闯王府?”徐向前将小团子扔给旁边的手下,拔剑迎了上去。 唐决明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北疆王紧固在亭子处,看到南辛夷的眼泪,心疼不已。再看到小团子也被人困住,心中怒火更甚。 对着朝自己过来的徐向前就是狠狠的一剑,力气之大,让来人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手上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徐向前有了一丝兴奋。 早就想真正的和这奴隶过招了,今日应该是他的真本事吧! 他不退反进,使出一记虎啸密林,密密的剑带着极强的攻势。 唐决明无心恋战,就一招化骨就轻松的将剑力化解,再一招横扫千军,便将徐向前劈飞了出去。 北疆王见状,怒道,“大胆奴隶,持剑闯入王府,打伤侍卫,该死!来人,给本王抓住他,就地格杀!” 一声喊,十二金甲齐齐出现,将唐决明团团围住。 “放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唐决明没有半分惧意,倒是让北疆王高看了一眼。 “很快就不是了!”北疆王得意的笑着,“你死后,本王会将她纳为本王的侍妾,至于那个野小子,哼——” 堂堂一个王爷,又怎么可能养别人的孩子,自然是遣送给南家父母养着,再不然,就悄悄的除掉。 “李泽漆!”唐决明身上的杀意顷刻间便笼罩全场,让围着他的十二金甲都感到害怕,北疆王也感觉到了,这种杀气他只在已经死掉的唐决明身上感受过。 “大胆!敢直呼本王的名讳,找死!”北疆王怒道,“还站着干什么。给本王杀!” “谁敢动本将军!”唐决明心知再不亮明身份,只怕又是一场恶战,南辛夷还在北疆王手中,他一刻也不能等。 十二金甲停住,疑问的眼光投向自家王爷。 北疆王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就哈哈大笑起来,“将军?呵——敢问你是哪位将军?” 北疆王上下打量着唐决明,见他的衣裳湿漉漉的沾满了泥土,皱皱巴巴的绑在身上,更是嘲讽的说,“你可不要说你是那银面战神!” “正是本将军!”唐决明寒着脸道。 北疆王闻言松开南辛夷,南辛夷顿时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种窒息的感觉上一次还是那个土匪头子严广百,这两人可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喜欢掐人脖子。 北疆王哈哈大笑,“就你?你一个奴隶还敢自称为银面战神,真当这战神是谁想当就当的啊!你若是战神,那我还是战神他爹呢!” “咻——”一柄剑破空而来,北疆王下意识一躲,几缕头发便轻飘飘的落下,剑带着凛冽的杀气直直的没入他身后的柱子上。 “王爷——”徐向前大惊,方才这一剑他家王爷不躲,那割掉的就不是几缕头发了。 北疆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见没有伤口,又瞧见自己的头发落在地上,顿时吓得后退两步,“你——你——” “不会说话就闭嘴!”唐决明全身杀气全开,一步一步的朝着北疆王走去。 徐向前和十二金甲也见识过不少场面,也经历过不少战争,更见过不少厉害的人物,可是此刻,眼前的这个人真的让他们害怕了。 他真的是奴隶吗? 不—— 他说他是银面战神,那他—— 他们不敢动手了,跟着唐决明的步伐往前走。 眼看着唐决明越来越近,北疆王吓得慌忙去拔身后的剑,再没有方才嚣张的气势。 “唐决明已经死了,他不是唐决明,你们动手!” “是吗?”唐决明俊美一挑,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质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北疆王一见,吓得剑也不拔了,往后急速退了几步,踉跄着坐在地上。 “你——你真是唐决明?”他有些怀疑自己了,怪不得他总觉得唐决明的眼神有些熟悉,怪不得他能够完整的背出《安国赋》,原来,他真的是失踪的银面战神,可那日,明明属下在峡谷中找到了唐决明的尸体—— “将军!”就在这时,常山和李长卿也赶了过来。 北疆王一见常山,整个人便瘫坐在地,“真的是他!” “李泽漆,你干的好事!”李长卿看到南辛夷手上的淤青和脖子上的掐痕,气的踹了北疆王一脚。 第72章 是我儿子 北疆王被踹了一脚,换作平时,一定是暴跳如雷,将这胆大包天的人碎尸万段,可是此刻,他怂了。 对面的人是平阳侯最得宠的儿子,提剑的是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战神将军,这两人,他一个被分封到边远地区的王爷得罪不起,这口气,他咽下了。 李长卿踹完北疆王,便去抱南锦航。侍卫抱着小团子,不知如何是好,没有得到王爷的命令,他不敢松手。 李长卿咬牙切齿的喊,“李泽漆!” 北疆王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放开。 南锦航这才逃脱禁锢,一下子跳到李长卿怀中,委屈巴巴的喊,“舅舅!” 常山拎着两把铁锤,如同一个守门神,守在了自己的将军身后。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北疆王,像是要将他撕碎吃掉。 唐决明看着南辛夷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青痕,脸色铁青,看向北疆王的眸光寒冷如冰。 北疆王不敢对视他的目光,他在徐向前的搀扶之下狼狈的站了起来,故作轻松的拍打衣裳上面的灰尘,脑海之中却是在思索着对策。 唐决明收回眼光,怔怔的看着南辛夷,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淤青,生怕将她弄疼了,他不顾外人在场,轻轻的将南辛夷揽入怀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南辛夷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觉得此刻的唐决明是这样的帅气,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骑着高头大马来营救他的公主,这一刻,南辛夷释怀了。 她一头扎进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觉得莫名的安心。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就必须要有权势,要有身份,不然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负到自己的头上。 若今日来救自己的唐决明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银面战神,而是那个被她买回去的小奴隶江蓠,那今天必定会血溅当场,而自己和儿子也不会善了。就算是他武艺高强,杀了十二金甲,将自己营救出去,可是后面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既然如此,她的将军就会是她的保护神!她也会尽自己的所能,去保护自己的将军,与他共同经历风雨,共同抵抗外敌。 “你堂堂一个东启国的战神,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娶一个流犯,一个被休的带着孩子的女人为妻?”北疆王质疑的声音传来。 唐决明温柔的抱着怀中的女人,轻轻的抚摸她的秀发道,“在我的眼里,她是独一无二的,她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但她的未来一定有我!” “可她说她只做正妻,她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你做的到吗?”北疆王心中充满不甘,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明明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却被他后来者居上,当初在角斗场的时候他就不该让南辛夷买下他,就该让他死在角斗场上。 “回到京城后,我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会三书六聘娶她为妻,我这辈子只愿与她共度余生!”唐决明深情的说。 “你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北疆王脸上青筋暴起,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时,李长卿已经将南锦航抱了过来。小小的孩子从李长卿怀中探出脑袋,也非常好奇他的回答。 “航航就是我的儿子!以后就是唐家的嫡长子!”唐决明答得干脆。 听到这个回答,南锦航松了一口气。爱屋及乌啊!看来自己是沾了娘亲的光了。 南辛夷心中也是感动不已。她知道在古代嫡长子的份量,自己的儿子父亲未知,给不了他家族的庇护,处处都有可能受人欺凌,可是有了唐决明的这句话,自己的儿子就相当于有了靠山,未来背靠着唐家,别人自然不敢动他,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 北疆王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本王不如你!本王——输了!”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决明怀中的女人身上,自从第一眼见到南辛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自己 的囊中之物,他迟早都会将女人拿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中间居然出现了一个唐决明,横刀夺爱,夺的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唐决明将南辛夷抱了起来,道,“我们回家!” “回家!” 南辛夷轻声应和道。 李长卿抱着南锦航恶狠狠的朝着北疆王道,“你最好给小爷乖乖的,不然小爷可说不准就是一封书信承到皇上面前,是说你强抢民女好呢?还是苛捐杂税好呢?还是豢养军队好呢?” “你——”北疆王气急,他是知道眼前这个小世子的,真的是胆大包天,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的。 “王爷,你也别生气,若是你愿意将十二金甲借给小爷一用,小爷不仅不会告发你,还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李长卿吊儿郎当的说。 “王爷——” “王爷——” ……十二金甲的声音纷纷传来。 李长卿看着北疆王迟疑,又说道,“小爷知道你,这十二金甲只是我们破解莫城难题所用,人还是你的!” 李长卿又补充道,“你也不想想莫城城破,下一个遭殃的是谁?那到时候你这边境之王可就坐不成啰!” 第73章 莫城有难 北疆王思忖片刻,咬牙切齿的说,“借!” 李长卿闻言这才得意的笑了。 唐决明抱着南辛夷,看向北疆王的目光愈发寒冷,“李泽漆,再让本将军知道你对我家夫人图谋不轨,你知道后果——” 北疆王打了个冷战,邪魅的眸子有几分暗淡,“既然是将军之妻,本王自然不会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唐决明不再理会他,抱着南辛夷一步一步的走出王府,全身散发的强者之气让人不敢小觑。 直到他们走远,北疆王这才颓然的坐下,紧绷的心这才放松,喃喃自语道,“是我错了,我应该一开始就给你正妃之位的——” …… 一路上,唐决明都没有说话,整个气氛显得很压抑。李长卿和常山熟悉将军的脾气,自然离得远远地。南辛夷感受到这低气压,也是小心翼翼的窝在他的怀中。 今日这事,确实是自己太冒进了,她应该找他商量一下的,她不应该那么冲动直接就跑到了王府,若唐决明再晚来一会儿,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他生气是应该的,换自己,自己也会生气。 看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想着刚才他在众人面前说的话,之前心中的郁结全部消散。 唐决明心里有她,作为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当众许诺会给自己正妻之位,会一辈子只娶自己一个,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嫡长子,对于古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恩宠了。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别说是古代,就是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的。 回到南府,南家人看着南辛夷脖子上的淤青,心疼的直掉眼泪,不过还好,两人都平安回来了。 唐决明一路将南辛夷抱进了屋中,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盯着她手上的淤青,这才开口说话,“疼吗?” “疼!”南辛夷委屈巴巴的说。 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你为何不等我?你明明知道他对你不怀好意——”他一阵翻箱倒柜,从柜子里找出那瓶冰肌雪露膏,耐心的将膏药擦到伤口处。 他的语气很凶,动作却极尽温柔,南辛夷一下子绷不住,小声的道,“我错了——” 唐决明何时看到过南辛夷服输的样子,见她那小鸟依人样,他满腔的怒火顿时消散,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下次可不许一个人出去了!” “我知道了!”看着他那张担忧又宠溺的俊脸,她忍不住凑过去,落下轻轻地一吻。 就像是一团棉花轻轻地拂过,唐决明脸部一痒,全身的荷尔蒙顿时爆发,他用力的拥住女人,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的锁住了她的唇。 “唔——”南辛夷闭上眼,双手环住了唐决明宽广的背梁。 这一刻,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也没有任何芥蒂,有的只是两颗心心相系的真心。 气氛变得格外的暧昧。 “哎呀,我去——”李长卿捂住眼睛,叫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两人慌忙松开,尴尬的整理衣裳。 唐决明满脸不悦,道,“何事?” 李长卿也尴尬啊!可是他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唐决明的下半身瞧去。 难不成小明的兄弟好啦? 他磨磨蹭蹭的走到两人面前,道,“刚才收到莫城来信,我们得赶回去了!” “莫城怎么了?”唐决明噌的一下站起来,眼中满是担忧。 李长卿瞥见那高高耸起的雨棚,眼里的惊讶之色盖都盖不住,“你——行了?” 顺着李长卿的目光,唐决明顿时明白过来,他脸上顿时阴晴不定,仔细看,居然有几分得意之色。 “棣棠来信,前日那巴戟又攻了一次城,城中无将,局势很是被动!”李长卿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 “强弩造了多少出来了?”唐决明问。 “时间紧急,只造了两百张!”李长卿道。 唐决明的眉头一皱,来回的在屋里转圈。 “够了!”唐决明抬起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回头看南辛夷,眼里充满了不舍。 “你要走了吗?”南辛夷似乎察觉到了,不舍的站起来。 唐决明有些不忍心,可是他再不回去,莫城恐怕就真的守不住了。 他将南辛夷揽入怀中,“娘子,我很快就回来!” 这话,他自己都说的没有信心!乌凌国是马背上的国家,个个长得身强体壮,勇猛善战。就连女子都是力大如牛。若是他们这么好对付,这场战争也就不会打这么久了。 “江蓠!”南辛夷怎么舍得,她紧紧的抱着唐决明, 战场凶险,这乌凌国人就像是古时候的匈奴蛮族,战斗力之强可想而知,她才享受温馨小家不过几日,便要面临离别,又要和前世一般担惊受怕,她不舍—— 唐决明也感受到她的依赖,内心不免有些喜悦,但是更多的是惆怅,他也舍不得,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南辛夷已经深深地刻进了自己的心里,他习惯站在她的身边,看她研究新的东西,他喜欢看她认真忙碌的样子。 “别担心!”唐决明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这次有航航做的强弩,再加上十二金甲,一定能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南辛夷眼眸微动,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她松开紧紧抱着男人的手,默默地开始给他收拾东西。 “去把衣裳换下吧!我跟娘说,做顿饭,你们吃了再出发——” 唐决明看着忙碌的妻子,轻嗯了一声。 一顿饭吃的万分不舍,平日可口的饭菜在此时的众人嘴巴里却是味同嚼蜡,可是再不舍,终归还是要离开。 南辛夷强忍着泪水,将一些糕点和肉干装进了几人的行囊之中。 “遇到难事,就拿着腰牌去找唐氏商行的吴掌柜!”唐决明道。 “好!”南辛夷望着站在一旁阴沉着脸的北疆王,道,“在王爷这里,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倒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北疆王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 听的,现在自己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敢付诸行动,除非唐决明再死一次—— 他摇摇头,使劲将这些想法甩出去。 这唐决明要是死了,莫城就迟早得破,自己这个边境之王也就不复存在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不然他这次也不会将十二金甲借给他们,还派了两百多个亲卫—— 反正这次他是下了血本了,至于唐决明打不打得赢,这是他的事 —— 几人一一告别,李长卿蹲下身子,对着一脸严肃的南锦航道,“航航,舅舅等你的‘轰——’” 南锦航双手扶额,相当无语,“舅舅,你把我爹爹都带走了,谁给我做?” 李长卿哑然。 也是,南锦航再聪明,可他到底是个孩子,具体做这些东西还得是他们自己。 唐决明却是一脸严肃的说,“航航,在家听你娘亲的话,不要再做那危险的东西,以后爹得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做!” 南锦航眨巴眨巴眼睛,道,“好!航航到时候还要跟爹爹学功夫!学了保护娘亲!”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北疆王。 北疆王尴尬的道,“小子,你要做什么。可只管来找本王!” 南锦航满意的点头。 “好!” 唐决明又抱了抱南辛夷和南锦航,翻身上马,其他人见状,也都相继跟着跃上马背。 “保重!”南辛夷喊。 “保重!”唐决明扬了扬鞭子,200多骏马瞬间奔跑,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人马一体,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第74章 父女受伤 莫城情况并不好,多日来的苦守,已经让将士们疲惫不堪。 也许是知道莫城如今几个将领都不在,城中只有卫将军父女,他们的攻势比以往都要猛烈。 “格老子的,这次势要拿下莫城!”巴戟望着不远处高大坚固的城墙,内心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这次那李世子和常山离城,他们军中本来就不稳,咱们这连日来不分时辰的进攻,已经折磨的他们苦不堪言,据探子报,有些士兵已经想要向咱们投诚了!”巴柱道。 “这场仗打的时间太长了,别说他们,老子都疲了!”巴戟又下令继续攻城。 “格老子的,今日破了这城,咱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一路杀到东启老儿的皇宫里去,让咱们也感受一下那细皮嫩肉的娘们的滋味!”巴戟想到这里,眼里直冒精光,对面那固若金汤的城池似乎也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巴柱也流下垂涎的口水,早就听说这东启国的女子长得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不似他们这里的娘们,一个个皮糙肉厚的,让人一点兴致都没有。 就不说别的,这城墙上面的卫将军之女,那可也是佳人一枚,若能搞到手,将她骑在身下狠狠的虐一遭,那也不枉他们这么长时间驻扎这里、风餐露宿的遭的罪了。 “兄弟们,美人和金银都在眼前,杀!”巴柱挥刀嚎叫。 “杀!” 乌凌国的士兵一听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兴奋地往前面冲。 卫棣棠挥舞着长剑,将爬上城墙的敌国士兵一个个斩落,汗水将她的秀发紧紧地贴在脸上,可是她丝毫不觉,只是不停地挥舞着剑。 胳膊很酸,可是她不能停—— 她的杏目怒视着每一个想要爬上来的人,可是人太多了,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消耗殆尽,以往敌军进攻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凶猛,持续的时间这般长,她迷茫的看向远方。 “长卿,我快撑不住了,我守不住了!”卫棣棠又斩杀了一个人,累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棠儿,你怎么样?”卫老将军冲过来,将想要从卫棣棠守的这条口子上的士兵一枪挑下去。 “爹!”卫棣棠无奈的喊了一声,“是女儿没用!” 身下有鲜红的血液流出,卫棣棠的脸色越发苍白,她又挥剑斩杀一人,终于无力的跪倒在地上,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棠儿,你怎么了?”卫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心疼的双拳握紧,又接连将爬上来的人挑下去,一枪又一枪特别孔武有力。 “爹,我等不到长卿回来了!”身下剧烈的疼痛,让她目眦欲裂。 “不要胡说!”卫将军一把将女儿抱入怀中,这一辈子,自己亏欠女儿的太多了,她自出生后没有多久就跟着自己远离京城,一直驻守在这边远之地,混迹在军营之中,学的都是刀枪棍棒,而不是琴棋书画,女工刺绣。 她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皇上开恩,给她赐了平阳侯世子这门亲事,世子也甚是喜爱自家女儿,好容易自己女儿苦尽甘来,可以跟着世子回到京城,可是这幸福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要被乌凌国的这些贼子破坏了。 卫老将军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将爬上来的敌军一个个挑落。 “爹,你放下我!”卫棣棠感觉自己的父亲已经气喘吁吁,他本来上次重伤卧床,好容易养好,如此这般用力,只怕又会引得旧伤复发了。 卫老将军一枪打下敌军,长枪落地,喘了一口气,“老了,不中用了!” 就在这时,一个敌军悄悄的爬了上来,他手里拿着尖刀,对准卫将军就是一刀劈去。 卫棣棠看见了,可是此刻的她全身虚软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拿起枪,她眼睁睁的看着,惨烈的叫到,“爹,小心——” 卫老将军闻言,慌忙回头,可是刀已经劈到了眼前,情急之下,他长枪快速旋转,啪的一声将敌军士兵拍到墙上。 “噗——”一口血从老将军口中喷出,他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长枪落地,发出争鸣的声音。 “爹——”卫棣棠慌了,挣扎着想要下来。 卫老将军却是将她抱紧,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乖,棠儿,爹 没事!” 他擦下嘴角的鲜血,看着挣扎起来的敌国士兵,手中的长枪再次握紧。 士兵尖叫着又挥刀砍来,与此同时,又爬上来三四个士兵,将卫老将军父女团团围住。 几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朝父女俩挥刀而来—— 第75章 城门大开 “喝——”卫老将军暴喝一声,抱着女儿,就地旋转,一杆长枪瞬间将几人挑飞,几人惨叫着跌落城墙,可是更多的人却是爬了上来。 卫老将军大口的喘着粗气,鲜血从嘴角不停的溢出。 “爹——你放下我!”卫棣棠心疼的大喊。 卫老将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鲜血已经染红了女儿的衣裙。 “棠儿,你受伤了?”他瞥了一眼女儿的裙子,眼眸猛地收缩。 卫棣棠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肚子特别痛,下身湿漉漉的。 “我肚子疼!” 卫老将军心疼的抚摸着女儿惨白的脸,再抬头,又有几个敌军爬了上来,不止他这处,其他地方也有人不停的攀爬上来,自己的人在不停的倒下,鲜血染红 了城墙。 城墙之下还有源源不断的敌军,他这次恐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棠儿,爹对不住你!”卫老将军喘了一口气,“爹不该带你到边境来的!” “爹,棠儿愿意,爹,不要讲话!”卫棣棠终于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剑,与卫老将军背靠着背,“爹,下辈子还做你女儿!” 下身湿漉漉的液体不停地流出,卫棣棠强咬住发白的嘴唇,挥剑再次砍向敌军。 父女俩背靠着背,相互斩杀不断涌来的敌军,这一拨又被斩杀了,可是父女俩身上都有了几道鲜红的口子,父女俩对视一眼,笑了。 再次挥剑,毫不留情。 可是人太多了,两人被逼到角落里,十柄刀同时砍来。 卫棣棠再也挥不动剑了。卫老将军暴喝一声,将女儿护在身后,握着长枪的手却是在颤抖。 眼看着两人就要命丧刀下,一柄长刀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从空中飞来,唰的划过十人的脖子,十人应声倒地,刀齐齐掉落,发出哐当的声音。 卫棣棠惊喜的道,“胡大侠!” 胡轻易微微点头,刀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的另外一个胳膊处却是空荡荡的,衣裳上面也满是鲜血。 “卫将军!” “胡大侠!”卫老将军喘着粗气,一把抓住胡轻易的手,“带棠儿走!” 胡轻易看着已经是血人的两人,一言不发的抱起卫棣棠,道,“卫将军,你撑住,我送走卫姑娘,马上就来!” “好!”卫老将军道,眼底闪烁着泪花,他的棠儿有救了! “胡大侠,你放开我,我要和城池共存亡!”卫棣棠挣扎着说。 “别说话!”胡轻易抱着卫棣棠,不能再提刀,只能不停的躲避刀剑,“你想想李世子!” 闻言,卫棣棠不动了,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小腹,露出哀伤的表情。 身后是苍老的父亲不断地提枪抗敌的身影,卫棣棠只恨自己一个女儿身,有太多的情非得已。 胡轻易抱着卫棣棠向府中跑去,迎面跑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这两人他认识,正是之前跟在卫棣棠身边的杨白及和蓝衣丫鬟。 丫鬟看到自家小姐全身都被鲜血染红,顿时哭出声来,“小姐——” 两人将自家小姐接过去。 “照顾好卫姑娘!”胡轻易道。 两人点头。 “胡大侠!”卫棣棠拉住胡轻易的衣袖,“请你一定保护好我爹!” 胡轻易看向不远处的城墙,坚定的道,“我会的!” 说完,便纵身离去。 丫鬟扶住卫棣棠,对身旁的杨白及吩咐,“杨大哥,小姐身边有我就够了,你快去帮忙!” 杨白及点头追着胡轻易的背影而去。 城墙之上的战争一度陷入白热化,卫老将军的身上又新添了不少伤口。 而这边策马狂奔的唐决明一行,只恨自己没有长翅膀,不能马上飞到战场之上。同时,李长卿心头一痛,脑海中顿时闪过卫棣棠那抹粉色坚毅明媚的身影,而这抹身影在脑海中却变成了鲜红色—— 李长卿心头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急的要冒火,手下的鞭子不停地用力、用力、再用力—— 卫老将军在城墙之上用力的挥舞着长枪,咆哮着,“老夫柳发少年狂,尔等贼子莫张狂!” 他嘴角的鲜血不断的溢出,就和天空中的那抹残阳一样,壮烈而又绚丽。 城门就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有人大喊,“城门开了!” 一小将来报,“卫将军,顾六等人打开了城门,准备投降,引巴戟进城!” 卫老将军闻言,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嘶吼着,“竖子卖国!” “冲啊!”巴柱看到城门大开,兴奋的带领着士兵冲向大门。 就在这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来人身上血迹斑斑,一只手提着的大刀上面还在滴血,另外一只胳膊空落落的,只有衣袖在空中飞舞—— 第76章 乌凌勇士 大开的城门之下,只有一个人,一个拿着单刀的人。 巴柱勒住马绳,猖狂的笑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取你性命之人!”胡轻易道。 “只有一条胳膊,还敢大言不惭!”巴柱轻蔑的道,“看我将你剁成稀泥润润老子的马蹄!” 说着,便一人一骑冲了过去。 胡轻易刀锋一转,也朝前疾速奔去。 巴柱拿着大刀,胡轻易也拿着大刀。巴柱骑着大马,可是胡轻易什么也没有,他以为自己居高临下割掉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男人的头轻而易举,可是两人会面之时,他才知道,自己轻敌了。 只见胡轻易在马蹄高仰之时,迅速的出刀,马蹄瞬间被刀砍断,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轰然倒地,马背上的巴柱也被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还未等他爬起来,胡轻易的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不敢动了。 “你——”巴柱的眼光满是悔恨,痛恨自己大意了。 “让他们退兵!”胡轻易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巴柱身后的士兵傻眼了,巴柱什么身手他们还不知道? 那是仅次于巴戟的存在啊! 可是此刻他们威武的二将军居然被一个连胳膊都没有的人踩在脚底下,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再往前一步。 “你 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哥哥定然会踏平你们莫城,城中老弱妇孺一个也别想逃过!”巴柱恶狠狠的道。 “是吗?”胡轻易的刀往前递了一步,瞬间巴柱的脖子上就渗出了血珠。 “哥,救我!”巴柱吓傻了,他还敢来真的,虽然上了战场,他就知道早晚会死,可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只胳膊的男人手中,巴柱不服。 “你是何人?”巴戟道。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单刀王胡轻易是也!” “壮士好武艺!不知是否有意到我军中任职,本将军让你做大将!”巴戟道。 “好!”胡轻易答道,“让爷爷坐你这个位置!” 巴戟瞬间脸色就变了,“胡轻易,你一身好武艺,却只能在莫城当一个小小的士兵,到本将军这里——” “闭嘴!”胡轻易怒道,手上又用力了一分。 吓得巴柱尖声大叫,“哥哥哥——救我!” 巴戟无奈的看了一眼脖子上还在不停流血的弟弟,道,“胡壮士如何才能放了我弟弟!” “带着你的士兵滚回乌凌!”胡轻易道。 巴戟看了一眼城墙之上还在负隅顽抗的卫老将军,知道现在的莫城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不趁此机会一举拿下,等到李长卿和常山回来,再想攻城就又要折损巨大,他漠然的道,“做不到!” “那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胡轻易眼神微眯,没有料到这巴戟居然如此冷血。 “巴柱!”巴戟喊道,“你放心的去吧!哥哥会凑明王上,你攻打莫城英勇战死,让王上追封你个乌凌勇士,你放心,待你去后,哥哥会血洗莫城,为你报仇!” “喝——”巴柱闻言闭上了眼睛,胡轻易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开。 巴戟愤然的吼道,“杀,给本将军杀光他们!” 胡轻易拿着刀,守着城门,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尸体越来越高,鲜血染红了大地。 胡轻易不知疲倦的 挥舞着大刀,砍下一个又一个的头颅,他杀红了眼,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也杀红了眼。可是人太多了,一个又一个的自己人倒下,却还是没能将城门关上。 就在这时,几支带着凌厉杀气的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瞬间将敌军打懵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从何处来的箭,更不知道还有这么强劲的箭,一支箭将三四个人钉在了城墙之上。 巴戟也愣了。 这是来救兵了? 可是探子不是报,这东启国并没有给边境派兵,想要割地议和的吗? 卫老将军拄着长枪屹立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领头的那一抹身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明小子,你还活着!老夫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他看到唐决明带着李长卿、南星以及十二道金色的光,将密密麻麻的敌军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朝着莫城的方面延伸开来。 “银面战神?”巴戟难得的慌了,“他还没死?” 可是他又一看,这来的不过十几骑,他顿时又放下心来,就算真的是银面战神又如何,区区十几个人,难道还能打赢自己三万大军不成? 第77章 以少胜多 唐决明带着人马一路斩杀,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寸草不生,很快便冲破重重大军,来到了城门口。 胡轻易终于失力颓然倒地。 “师父!”南星惊呼下马,飞奔过去,将浑身染满鲜血的胡轻易抱入怀中。 胡轻易虚弱的道,“小子!你可回来了!”他笑了笑,“你再不回来可就见不着师父了!” “是我回来晚了!”少年的眼里满是泪水。 “你们可带了救兵?”胡轻易咳了两声,问道。 少年看向马背上的人和远处的密林,眼神坚毅,“带了!” 带了十二金甲和两百多个王府亲卫,南星没有说,他的心里完全没底。 “那就好!”胡轻易虚弱的道,“带头那人是谁?” 那人戴着面具,他瞧不见容颜,但是,他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 “他是银面战神唐决明唐将军!”南星道。 “哦——”胡轻易没见过大名鼎鼎的唐决明,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告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哦,对了,他也是江蓠!”南星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 “怪不得——”胡轻易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奴隶!” “是——”南星随口答道,目光却是紧盯着唐决明,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是带了救兵,可只有两百多人啊!两百多人怎么能够抵抗乌凌国三万多强兵? 胡轻易看出来了,“你们就只来了这十几骑?” “战神虽然厉害,十二金甲虽然厉害,可是在绝对的人数压制下,也是束手无策!”胡轻易担忧的说。 “不会的!他是战神!”南星将胡轻易扶到一旁坐下,自己则走上前去翻身上马,坚定的与李长卿站在一起。 胡轻易与杨白及相互搀扶着又站了起来。 这十几骑面对三万多精兵强将,毫无胜算,今日他们要用自己的身躯扞卫莫城的安全。 “唐将军,你就只带回了这十几个人,还想跟我三万雄师对抗?”巴戟从最初见到唐决明的惴惴不安,到现在已经是坦然自若了。 “你怎知我只带了这十几人?”唐决明一番冲杀过来,气息丝毫没乱,此刻端坐于马背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将者之气。 巴戟闻言,目光迅速扫过不远处的密林,密林里面人影幢幢,树木摇晃,尘土飞扬。 他神色一凛,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若你真有救兵,早就冲出来与我对阵了!你那密林之中不过是诈人的幌子罢了!” “是吗?”唐决明气定神闲的挥手,就见四面八方射出弩箭,一时间,巴戟的军队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你这是什么武器?怎生的如此霸道?”巴戟慌忙躲避着弩箭,这时候他信了。 唐决明搬来了救兵,还弄来了这么厉害的武器。今日这城,是破不了了! 他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被弩箭射的毫无招架之力,乱作一团,他知道大势已去。 “退兵!”巴戟下令。 鼓声响起,气势汹汹的乌凌国大军乱成一锅粥,听到退兵的鼓声,迅速四散而逃,一时间,弩箭穿过肉体的声音,惨叫声,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巴戟看到这惨状,狠狠地道,“今日且放过你们,唐决明,你等着!” “本将军恭候大驾!”唐决明神色未变。 “小爷去宰了他!”李长卿道。 “穷寇莫追!”唐决明瞥了一眼城墙之上,那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卫将军,李长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顿时猛地收紧,他二话没说,冲着城墙疾驰而去。 唐决明看着乌凌国大军退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回城!” 城门再次缓缓关上,城中的百姓这才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知道方才若是守不住,这莫城的所有人就会成为乌凌国奸杀淫虐的对象,乌凌国人生性残暴嗜血,传闻有一年大旱,牧草绝迹,乌凌国甚至将抓到的外人生撕了吃掉,这么恐怖的人,若是落在他们手中,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岳丈!”李长卿迅速冲过去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血人,眼光在城墙之上四处搜索那抹他朝思日想的身影,可是他没有看到。 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难道—— 他将目光移到躺在地上的尸体之上—— 卫老将军似乎是看出了他在寻找什么,嘶哑着声音道,“世子,棠儿已回到府中!” 听到这话,李长卿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可是随即,他又担忧的全身发寒。按照卫棣棠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抛下所有的将士自己回到府中,她一定会和所有的将士同生共死,所以,她回到府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回去吧!”卫老将军看出自己的女婿一颗心都系在女儿身上,现在定是想快速到府中看女儿,可是因为自己,他又放心不下,这才左右为难,“老夫没事!” 李长卿闻言,朝着赶来的唐决明道,“小明,你帮我带岳父回去找大夫好好瞧瞧,我先回府中了!” 唐决明一个过来人,立马道,“你去吧!这里有我!” 李长卿顿时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第78章 痛失长子 李长卿看到卫棣棠的时候,她正在喝药,脸色白的如纸。 “阿棠——”李长卿满是心疼,冲过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坐到了床边。 “长卿?”卫棣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伸出还粘有血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手上传来的温热感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长卿!”卫棣棠突然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双肩不停的耸动。 丫鬟在一旁看不下去,立马提醒道,“小姐,现在可不能哭,会坏了眼睛的!” 李长卿紧紧地抱着她,直到此刻,他心中的担心才彻底的放下,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没事儿,我回来了!” 卫棣棠很少哭,就连小时候练武偷懒被父亲打,在战场上受伤她都没哭,可是现在她真的忍不住了。 “对不起,长卿!”卫棣棠抬起头,声音哽咽。 “傻瓜!”李长卿轻轻地抚摸她已经哭湿了的头发,被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震惊到了,“你我之间哪里这么客气,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我才习惯!” “我弄丢了咱们的孩子——”卫棣棠的手摸向小腹,那里原来有一个小生命,是她和李长卿 的孩子,是平阳侯府未来的小世子,可是现在没了。都怪自己,那么不小心,那么的不小心—— 李长卿闻言全身冰凉,像是有人一瓢冷水泼在自己的身上,\"“阿棠,我们有孩子了?” 卫棣棠没有搭话,只是哭的更厉害了。 “孩子都有一个多月了——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姑爷——”丫鬟见李长卿沮丧颓废的神情,生怕他会怪罪自家小姐,从而和小姐离心。 李长卿看着怀中哭的如同泪人的妻子和小心翼翼解释的丫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棠,没事的,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有,你要好好养身子,别想太多——” “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咱们的福星,他一定是牺牲自己保护了咱们全城的百姓,保护了你——”李长卿轻声安抚着,心中也堵得慌,如果,如果他们再早一点儿,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能保的住,他也会有一个同南锦航一般聪明可爱的孩子—— 卫棣棠这才慢慢停住了哭泣,只是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掉,她惊讶的问,“你们找到了援军?” “是的!”李长卿收下伤心的神情,故作轻松的说,“而且,还有一个你特别想见的人!” “谁?” “唐决明——” “唐决明?” 卫棣棠喃喃的重复着,“唐决明——” 瞬间,眼里又满是泪水,“长卿,你说,唐大哥还活着?” 得到李长卿肯定的答复,卫棣棠兴奋的就要下床。 “别动!”李长卿按住她,“好好躺着,等会我让他过来!” 卫棣棠这才乖乖的躺着,一口一口的喝着李长卿喂来的药。喝完药,李长卿又让丫鬟打来热水,替卫棣棠擦拭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可是他到底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来没有做过服侍人的活儿,笨手笨脚的,甚至弄到了卫棣棠的伤口。 “嘶——” 女子的痛呼声,让李长卿更加不知所措,“阿棠,我弄疼你了,我该死,笨手笨脚的,我该——” 一只玉葱般的手指按到了他的嘴唇之上,“长卿,别瞎说!你能为我做这些,我已经很感动了!你是世子,这些本不该你做的!” “可我也是你的夫君!”李长卿拿下她的手,将它握在手中,“阿棠,你可以试着信我,我虽然名声不好,但我一定会将你护在手心里!” 赶回来的唐决明和卫老将军看到这一幕,都放下心来。 “这小子长大了!”唐决明的眼神中有了赞许。平阳侯世子在京城之中,那可是恶名远扬,人人避之不及,逛青楼、斗蛐蛐、赌博、打架,他所到之处,处处都是乌烟瘴气,京城权贵,虽然知道他身份尊贵,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他。 唐决明对他的这个小舅子,也是恨铁不成钢,可是他到底不是李长卿的父亲,虽有管束,但束缚不多。 如今,这李长卿出来一趟,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听南辛夷的话,服卫棣棠的管,还懂得体贴照顾人,真的是长大了。 果然,人还是要成亲,成亲后,身上有了责任,心中有了牵挂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成长。 唐决明想着,眼前又浮现出自己娘子的身影—— “娘子,等为夫回来——” 第79章 唐氏商行 唐决明以为自己来莫城,解了莫城之围,就可以迅速的赶回逸都,与南辛夷相聚,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趟,他走不了了。 卫老将军重伤,卫棣棠身子受损,胡轻易和一众将士们都是伤痕累累,而自己带来的只有两百多人。 他若是离开,这大战之后的莫城就只剩下李长卿和常山,若是乌凌国再次来袭,莫城就完了。 事实也是如此,当巴戟得知唐决明并没有搬到救兵,所谓救兵就只是二百来个人的时候,他气的肺都要爆炸,当时如果他没有轻信唐决明,而是坚持攻城,那不止莫城被他拿下,就连他恨之入骨的唐决明也会成为自己的阶下之囚。 可是现在,由于自己的轻信,自己这一方损失惨重,撤退的时候踩踏造成的伤亡也不在少数,三万多精兵强将,如今就剩下了一半多。 他气的让将士就地安营扎寨,自己则回到乌凌国,再次调度大军。 南辛夷听到莫城大胜的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唐决明死而复生,带着王府两百多亲兵大战乌凌国,让敌方损失一万多人马,偃旗息鼓退守十里的消息顿时如同雨后春笋般传到整个东启国。 一向低迷的百姓终于扬起了头,一切又有了盼头。 朝廷之上,主和派势头仍然旺盛。 以杨木青为首的主和派建议皇上以此为契机,与乌凌国进行谈判,割让城池,遣女和亲,换的两国安宁。 以平阳侯为首的主战派要求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贼子赶出去。 两派互不相让,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听的头疼,拂袖离去。 京城众人无不在夸赞唐决明,就连后宫之中也是有所耳闻。 “听说这次唐将军带的救兵是李泽漆府中的亲兵?”皇后轻抿了一口茶,头上的朱钗微微颤动着。 “正是”嬷嬷替皇后又添了些水,恭敬地候在一旁。 “王爷到边境之后,居然养了一只精兵,唤作什么‘十二金甲’,这‘十二金甲’极其厉害,硬是帮他在边境安定下来,顺利的当上了北境的王。” “看来这个从前不起眼的皇子翅膀也长硬了哈!”皇后凤眸射出危险的光芒。 “上次王府倾尽所有,给莫城筹集粮食,这次又将王府的亲兵都借了出去,这北疆王在圣上面前可是露了脸,圣上提起他便是赞不绝口!”嬷嬷又说。 “都到了边境还不安分,还想着和太子抢风头,如此,便不要怪本宫了!” …… 莫城打了胜仗,南辛夷心中雀跃,便决定出门转转,看看药行这几天如何。而南锦航则拿着她的腰牌让南天龙带着找到了唐氏商行。 唐氏商行经营着各种生意,根基颇深,但是一般人想要见到唐氏商行的吴掌柜却是难如登天。 南锦航被南天龙抱着踏进商行,顿时被里面的气派震惊了。 饶是南锦航在现代活了那么久,自诩见过的东西也不少,可是进入这里,他也被里面的东西震惊的说不出话。 里面位置极大,东西琳琅满目,就像是现代的大型超市,不对,应该是那种高档的大型超市,专门接待有钱人的那种。 可是今日南天龙本意是去田地里,看看新种的红薯,所以穿的衣裳也就是极为普通的布衫,上面甚至还有补丁,南锦航也是为了舒适,只是穿着棉麻做的小衣裳,在这样富丽堂皇、全是贵人的情况下,乍一看,两人就像是讨饭的叫花子。 伙计眼见他们闯进来,像看稀奇一样四处打量。顿时拿着几个馍馍迎上前来。 “小哥,请问——”南天龙抱着南锦航站在这种地方,纵使现在他已经靠着妹妹的植物速生术成为一方地主,可是多年来的小农思想还是会让他觉得全身不自在。 伙计打断了他的话,将两个馍馍塞到他的怀中,道,“你们到门口去吃吧!” 南天龙手里拿着馍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 是将他们当成要饭的了? 南天龙低头看自己的衣裳,满是补丁的破衣裳。 怪不得—— 他将馍馍送还给伙计,道,“我们不是来要饭的,我们想见见吴掌柜!” 伙计哑然,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吴掌柜不见客!” “还请小哥代为通报,就说——” 南天龙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人打断了。 “就说什么?就说有两个小叫花子找吴掌柜施舍?啊?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人出现,带着戏谑嘲弄的目光。 来人一身锦衣,脸上涂得油光满面,手中拿着一个全身泛着光的透明石头。 南锦航一看,顿时大喜,这石头用来做ak上面的狙击镜子再好不过了,于是他指着那石头道,“舅舅,我要他手上的石头!” 第80章 油面书生 那油面书生闻言大笑,“一个小叫花子还想要唐氏商行的琉璃宝石?” “哈哈哈哈——”猖狂鄙视的笑声很快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怎么唐氏商行里面还进了叫花子?” “你还不知道,唐氏商行一直以来就救助穷人,若是遇到穷人或是暂时没有着落的人都会予以救助,给食物或者盘缠,所以人家才会生意做的那么大!” “可今日这叫花子却有所不同,居然想要商行的琉璃宝石,这也太贪心了——” “是啊!这可不大好办,且看看商行如何处理吧!” 伙计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还是有着最基本的素养,小孩子嘛!看到亮晶晶的东西自然是喜欢,小孩子哪里知道这块琉璃宝石的价值。 他耐着性子说,“你们可是遭了难,缺了银钱?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拿好,便回家吧!”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两碎银子,打算递给南锦航。 可是南锦航却是摆摆手拒绝了,“我不要银子,我就要这块石头!” “小乞丐,你可知你口中这块‘石头’的价值?”油面书生又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石头,他是喜欢这块宝石,可是一下子让他拿出一百两银子来买,他着实有些心疼。 南锦航白了男人一眼,奶声奶气的说,“我不知道这块石头的价值,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想要,吴掌柜一定会双手奉上!” 此话一出,全场静了片刻,突然发出阵阵爆笑。 “就你——一个小乞丐?还想要唐氏商行的吴掌柜亲手奉上宝石?哈哈哈哈——”油面书生笑的脸上的油光更亮了。 “你是不知道,这吴掌柜是什么样的存在吧!” 书生得意的看着楼上的厢房,家里人已经跟商行里面的账房先生说好了,让自己来跟着学习,以后就接老账房的班,就能够在天下闻名的唐氏商行里面当一个账房先生了,自己马上就是唐氏商行的人,自然要维护吴掌柜的权威。 “那是连北疆王都要礼遇三分的人物,你一个小乞丐,还想要吴掌柜双手奉上宝石,简直是痴人说梦啊!你还不如出门左拐,往东有一个破庙,在庙里拜一拜,然后做梦,看梦中能不能变成比北疆王还要厉害的人物,然后再看看吴掌柜理不理你——” 南锦航终于正眼瞧眼前的这个大放厥词的油面书生,那种涂着一脸白粉,想要装着自己是个帅气逼人的风流才子的人,他顿时觉得有些恶心,一个男人,这样打扮的不伦不类的,着实戳人的眼睛,换做是他在现代,一定一枪给他崩了。 “你是谁?”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我?”书生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傲,“我是范建,是未来唐氏商行的账房先生!” 楼上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圆脸高个男人也听到了动静,走出来默默地看着下面,见大家伙取笑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乞丐,顿时没了兴致,正打算离开,就听见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 “犯贱?”南锦航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果然是犯贱,这样的名字也符合你的气质,犯贱先生,小爷我今天告诉你,你做不了唐氏商行的账房先生,现在,未来,都不可能!” 楼上红色帽子的圆脸男人顿时来了兴趣,这范建他知道,是老账房的亲戚,老账房挨不住范老爷的请求,就答应带着范建学习。 自己也觉得是时候培养一个账房先生出来了,这范建读过一些书,家里也有一些铺子,所以让他来应该也能够担任好账房先生一职,所以他就答应了。 可是这小小的孩子居然说,这范建当不了唐氏商行的账房,他顿时好奇,他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够说出这么笃定的话来。 “你——你可真没有教养!”油面书生瞥着南天龙,满脸的不屑和厌恶,“果然穷人家的孩子都是没有教养的!我做不了唐氏商行的账房,难道你就能做吗?” 南锦航觉得窝在南天龙的怀中没有气势,顿时让南天龙将自己举起来,他气势汹汹的说,“小爷比你有教养,亏得你还是一个书生,说出来的话比放出来的粪还难听,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还比不过小爷一个手指头,还想做账房先生,你九九乘法表会背吗?” 红帽男人看着这么小个孩子伶牙俐齿的,顿时心中有了几分欢喜。 范建可气坏了,此刻也不顾什么斯文体面,大叫着,“你说的什么鬼东西,你有本事,我给你出几道题,看看你能答得出吗?” 第81章 数学比赛 “哦——”南锦航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道,“可我是个小孩子啊!你出的题我能答出来吗?我还没有读书呢!” “一个这么大个人,还欺负一个小孩子,这范建亏得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真是白读了!”人群中顿时传来愤愤不平的声音。 “是啊,虽然人家是个小乞丐,可也不能这样欺负啊!这小乞丐这么小,连字都还不认识,怎么可能答得出他出的题目!这也太不要脸了——” 范建见旁观的人一边倒,心中说不着急是假的,他急忙道,“我也不给你出难得题目,就几道简单的算术!” “好——好吧!”南锦航假装为难的说,“不过,若是我能答出来,你就将你手中的石头买下来给我!” 范建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见大家伙都瞧着自己,又看对面这个小孩子不到两岁,他狠了狠心,道,“好!” 答应下来,他的目光有些阴冷,“若是你答不出来,你就和你的舅舅跪在地上学狗叫一天!” 南锦航抓住南天龙的耳朵,可怜兮兮的说,“舅舅,咱们答应吗?” 南天龙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不同凡响,既然敢和这书生打赌,自然是有必胜的把握,于是点了点头。 范建这才开始在屋里转了几圈,道,“听好了,今有5叠纸,每叠7张,卖18张, 现余几张?” “这也太难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我还以为这范建就出你有几个果,卖掉几个果,还剩几个果,他居然给一个小孩子出这么难的题目,真的是不要脸!” 人们都在开始在心里算,可是手上没有算盘,一时居然也难以快速的算出来。对于大人来说还要仔细想半天,对于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子来说,那简直是难如登天了。 人群中 的议论顿时让范建脸上有些挂不住,这题还是他十六岁以后才学会的,如今拿来对付一个小孩子那是绰绰有余,他强作镇定的说,“也别说我为难你,你就答这一道题,能够答出来就算你赢!” 南锦航眼睛滴溜一转,“此话当真?” 范建不相信一个小孩子能够答出这道题,于是肯定的说,“当真,只要你答出这道题,这琉璃宝石我拱手相送!” 得到肯定的答复,南锦航脱口而出,“答案是余17张!” 众人闻言,惊得张大嘴巴,这还是一个小孩子吗? 范建也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哆哆嗦嗦的道,“你作弊!” 他眼珠一转,道,“此题不算,你答出这道题,我就将宝石给你!” “切——”人群中顿时露出鄙视的目光。 红帽男人也摇了摇头。 出尔反尔,不可用也! 范建不顾众人的目光,道,“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一十一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问:梨果多少价几何?” 此题一出,全场皆惊,这道题是一位高人留下来的题目,据说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人答了出来,而那个人就是唐氏商行的吴掌柜。 红帽男人听到这题,也露出了考究了目光。 这题,自己当时可是费了月余才解答出来,这小孩可是答不出来了吧! 南锦航歪着头想了想,倒不是他不会算这题,而是这人用的古代的语言他还得在脑海里翻译一下。 此题翻译过来就是:用999文钱买到梨子和果子共1000个,梨子11文钱可以买9个,果子4文钱可以买7个,问梨子和果子各几个,各要付多少钱。 众人见他冥思苦想的样子,纷纷指责范建不厚道。 南锦航在心里默算,要解这道题,就要先算出梨子和果子的单价,再算出梨子和果子的个数,这样就能分别得到梨子和果子的价钱了。 这题其实就是乘法和除法的运用,只不过古人不会用罢了。 他抿了抿唇,道,“你一个大人,说话却不算数,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范建见南锦航为难的样子,顿时笑道,“你若是能够答出这道题,别说一块宝石了,两块我都给!” 南锦航闻言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朝着人群拱了拱手,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我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人,若是我能够答出这道题,这犯贱先生要给我两块琉璃宝石!” “我们给你作证!” 气氛顿时被点燃,人们的目光都停在了两人的身上。 南锦航气定神闲的开口,“梨子共有657个,果子共有343个,梨子用了803文,果子用了196文!” 人群又是一阵寂静,因为他们不知道答案,他们将目光全部投向了二楼之上—— 第82章 我是少主 红帽男人居高临下,道,“全对!”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范建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 范建知道答案,是老账房先生给自己说过这道题,也将答案告诉了自己,所以他知道周面前的小童,回答的一数不差。 “我作弊吗?”南锦航从舅舅身上下来,一步一步逼近跌坐在地上的范建,“题目是你出的,我能够作弊吗?” “还是说你认为在场的贵人们都帮着我作弊,还是说就连知道答案的吴掌柜也帮我作弊?” “我——我——”范建都不敢抬头去看二楼的吴掌柜,惭愧的垂下了头。 “愿赌服输,你还是乖乖的交钱,将宝石给我吧!不然,让大家看你一个范家的公子,还怎么做一个熟读诗书,知道礼义廉耻的人?” 范建羞红了脸,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一百两的银票,羞愧的低下了头,“我身上只有这一百两银子,剩下的,我写个欠条,回头让我爹给你送来!” “好!”南锦航也不为难。 范建的眼光却是露出几丝阴狠,等他做了唐氏商行的账房先生,他一定要报今日之仇,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若是让吴掌柜知道自己耍赖,那他这账房先生也不要当了。 南锦航接过银票和欠条,走到伙计面前,对着伙计道,“今日我将这犯贱先生的欠条交给大哥哥,这银钱可要大哥哥你帮着要一下了!” 伙计见自己掌柜的对这小孩投来赞许的目光,顿时收下欠条,将两块琉璃宝石包好交给一旁的南天龙,道,“小公子放心好了!” 范建见欠条到了唐氏商行手里,眼里顿时失去了光芒,看来这账是赖不掉了,看来回家这一顿打也是逃不掉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自己今天好丢人,于是他垂着头就准备往帐房那边跑。 “站住!” 南锦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范建心头一惊,停住了的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我输了,琉璃宝石你也拿到手了,你还想怎样?” “账房重地岂是一个外人能够随意进入的。我说过,你现在,未来,都不可能做唐氏商行的账房先生,所以你——现在就出去!” 孩童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就凭你一个小乞丐,还做不到唐氏商行的主!”范建脸色铁青,若不是此刻在权贵面前,他一定会出拳揍死眼前这个让他出丑的小东西。 “哦——是吗?吴掌柜?”南锦航将目光一直投向看戏的红帽男人,一字一顿的问道。 吴掌柜见此事确实需要他决断,于是慢吞吞的走下来,走到南锦航面前,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小公子是哪家的?” “唐家!”南锦航只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唐家?”吴掌柜脸色未变,继续问道,“哪个唐家?” 吴掌柜心中清楚,唐将军府并没有这样的小孩子,唐将军一直虽然已经成亲,但一直无子,但是也说不准是唐家其他侧支。 “唐将军府!”南锦航仰着头,对这个便宜父亲的身份很是满意。 “唐决明是我爹!”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不已。 “没听说过唐将军有小孩子啊!” “对啊!唐将军的第一任夫人死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娶,也没有听说他跟哪位女子亲近,他何来的小孩子?” 周围议论声,质疑声不绝于耳,吴掌柜依然冷静的说,“小孩子可不能撒谎!” “就是啊!肯定是这小孩子撒谎了!”人们也跟着附和。 南锦航狡黠一笑,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个不停,胖乎乎的手伸进怀中,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牌子,递到吴掌柜面前说,“吴掌柜,你看这是什么?” 吴掌柜将信将疑的接过孩子手中那块看着都不同凡响的牌子,拿到眼前细细一看,顿时神色大惊,慌忙拱拳道,“属下拜见少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真的是唐将军的儿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啊,唐将军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你傻呀,唐将军不是失踪了那么长时间吗?肯定是这段时间与哪个救他的农家女子一起生的。” “这孩子长得可真可爱,还这么聪明,不愧是唐将军的孩子!” 南锦航得意的收回腰牌,随手揣入怀中,道,“不用拘礼!吴伯伯!” 范建万万想不到,他得罪的居然是唐氏商行的少主,此刻的他面如死灰,半晌,才跪着爬到南锦航面前,咚咚咚的磕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少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回,我一定为商行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南锦航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用萌萌的声音说,“可我是小人啊——” 第83章 鬼医圣手 有了唐家少主这个身份的加持,南锦航在唐家商行那可是畅行无阻,一时间风光无限。 吴掌柜甚至给南锦航专门准备了一个院子,让他研究那些炸药火器,并给他提供助力。 而这些,南辛夷毫不知情。由于江篱就是唐决明的消息并没有公开,所以南辛夷的生意还是死气沉沉,除了药行的消炎药是独家渠道,别人抢不走之外,其他的生意,那是无人上门。 一时之间,南辛夷也没有办法。 这一日,她又照例去药行里,还没有到达药行门口,她就发现药行围了一大群人。 她有些不明所以,待她凑上前去,才发现在门口撒泼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和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少女。 “你这个小小的药铺居然敢卖老头儿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你们经过老头儿的同意了吗?”那白胡子老头气呼呼的说。 “这个药是我们东家研制出来的!不知老人家为何说是你做出来的?”刘大夫小心的解释。 “瞎说,瞎说,瞎说!”白胡子老头气的直跺脚,“这是我专门给我孙女研制出来的药,岂能被你们拿出来到处宣扬?” “以后做出来不就是救人的吗?这白胡子老头也太不可理喻了!”围观的众人对他指指点点。 丸子头少女听着众人都在指责自家的爷爷,不禁带着哭腔说,“你们误会了,这药是爷爷专门做出来跟我治疗疤痕用的,可是这个药还没有具体试验过,怕是有副作用,不知这家店是从哪里得到的秘方,就拿出来到处卖,这到时候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丸子头少女说的情真意切,南辛夷这才注意到,这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少女,脸上有一块黑色的疤痕。 “原来是这样,那这南家药铺也太不靠谱了,居然卖有毒的药出来!”众人立刻愤愤不平起来。 “你们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们东家特别厉害,那消炎药和纸张都是我家东家做出来的!”刘大夫也来了脾气。 “你们东家是谁,有本事让他出来看看,我们当场对峙!”白胡子老头丝毫不怕。 南辛夷扒开人群,款款走到白胡子老头面前,道,“我就是药铺的东家,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你就是东家?”白胡子老头儿看到如此清丽美艳的女子,顿时有些不信,“南家药铺的东家是个女子?” 还未等南辛夷搭话,白胡子老头身边的丸子头女孩子就惊喜的叫到,“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 南辛夷微微一笑,道,“没错,南家药铺的东家正是小女子!” 刘大夫也适时的唤了声东家,白胡子老头这才收起质疑的眼光,捏着胡子道,“没想到是个女娃娃,倒也有些本事,能够偷到我甘老头子的东西,只是你这未经老头子同意,就将这药水卖出去,这万一出了什么事,还会坏了我甘老头子的名声!” 南辛夷只觉得好笑,他如何一口咬定是自己偷了他的药水,她正欲说什么,人群却是一阵躁动。 “他说他姓甘,莫非,这老人家正是鬼医圣手甘遂子?” 刘大夫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白胡子老头。 老头子洋洋得意的撸着胡须,头仰的老高,“什么鬼医圣手,不过是虚名罢了!老头子不过是一介游医甘遂子,救了那么几个有缘之人罢了!” 南辛夷闻言心中一喜,就和围观的人群一样,迫不及待的追问,“你真的是鬼医圣手甘遂子?” 若他真的是鬼医圣手,那江蓠的腿伤也就有希望了。可是,鬼医圣手他会救江蓠吗? “是我爷爷!姐姐,别看这老头儿不靠谱的样子,但是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鬼医!”丸子头少女亲热的挽起南辛夷的手臂,“姐姐,爷爷听说你们药铺里卖的去疤痕的药水,就觉得是他做的那一款,但是姐姐那么漂亮,一定不会借爷爷的药水配方吧!” 南辛夷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笑的有些天真无邪的少女,道,“你不妨试试?” 闻言,少女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脸上被烫伤的印记,神情伤感, “我七岁的时候脸上就留下了这个疤痕,是在爷爷炼药的炉子上烫的,爷爷对我心中愧疚,也就放弃他的药炉,带着我四处寻找去除疤痕的药草和方法,可是都没有用,都没有用,这道疤痕一直跟了我八年,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嘲笑!” 南辛夷听着这话,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同情,她细细的看了看少女的疤痕,道,“鬼医不是研制出了药水吗?为何没有去掉?” 少女的神色再次暗了下来,“爷爷做出来了药水,可是药水只在动物身上实验过,疤痕是没了,但是所有用过这个药水的小动物都死掉了。所以,爷爷也不敢用在我的脸上,但是——这个药还没等爷爷再次研究,就被人偷了,” “这种有毒的药水,又怎么能在世间流动,又怎么能卖给那些不知情的可怜人,我们一直追查下来,就听说这逸都出了去疤痕的药水,所以就到这里——” “那你又如何能断定是我偷了你爷爷的药水?”南辛夷示意药童拿了一瓶去疤痕的药水递给白胡子老头儿。 老头儿接过药水,将信将疑的打开塞子,凑到鼻子前闻了又闻,这才说道,“是老头子唐突了,女娃娃这药水妙啊妙!甜甜,你的脸有救了!” 甘遂子突然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求夫人替我家甜甜去除疤痕——” 南辛夷被这突然一大礼吓了一跳,她慌忙扶起老人,道,“我并不善医道,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懂这药水的配置之法,若是鬼医不嫌弃,倒是可以一试!但是——” 南辛夷瞥了一眼少女,继续说,“小姑娘这疤痕也不是没有办法去掉,只是她这疤痕留的时间太久,那过程自然要痛苦些,时间要的长些!” “你能去掉我这疤痕?”少女的眼睛明显又亮了起来,“姐姐,你要是能够去掉我这疤痕,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女为悦己者容,谁不想有个像姐姐一样漂亮的脸蛋呢!姐姐,你能帮我的吧!” 第84章 留下鬼医 “这鬼医圣手居然还要请南家药行的东家帮他孙女儿治疤痕,天啦啊,这南家的药一定是神药啊!”不知谁带头说了一句,然后所有的人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都急忙往铺子里面冲,生怕去晚了,就买不到南家的药了。 正在人群后面吃瓜的白家人,一看这情形,都懵了。 “这——刚才不还在找麻烦的吗?这是吃错药了?”白术看着之前还空无一人的南家药铺一下子变得人山人海,甚至还有路过的人也被吸引,加入了抢购南家药材的大部队。 南辛夷看着蜂拥而至的人群,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鬼医圣手闹得这一出,感情是在给自己拉生意? 这鬼医圣手的名声也太强大了吧! 她将疑问的目光投向白胡子老头儿,就见老头儿朝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狡黠的笑着。 原来这鬼医圣手是丢了治疗疤痕的药水不假,但是他一路寻找过来,发现从这南家药铺出去的疤痕药水比他费尽心思制作的效果还要好,而且还没有毒,所以他就带着孙女找到了南家药铺。 他以为南家药铺既然有这么好的药,生意一定好的不得了,结果来了一看,整个药行里面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他一番打听下来,才知道原委,为了见到南家的东家,向她研学这治疗疤痕的药水以及大名鼎鼎的消炎药,这才故意弄了这一出。 南辛夷知道原委,简直是哭笑不得,人人都说鬼医性格古怪,生人勿近,但是就目前来看,这鬼医有点意思。 “这样的情况下南家竟然还能绝地逢生,这个女人当真是有点意思!”白术看着爆满的南家药铺,再看自家的病人都被吸引过去,气的他脸都歪了。 药铺里现在是人挤着人,南辛夷只好将鬼医爷孙俩带回了南家。 谁知这老爷子一进南府的门,这鼻子就像是被人牵着,脚上像是装了风火轮,一溜烟儿就跑到了放红薯酒的院子,没有等南辛夷答应,自己打开酒坛,取了一大罐酒就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爷爷——”甘甜急的直跺脚,脸上红扑扑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南辛夷的目光,又存了几分羞愧。 南辛夷却是喜欢老爷子这豪爽的性格,道,“福伯,给老爷子弄几道下酒 的菜来!” 于是,小院里的石桌上就坐着一个放浪形骸的老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份潇洒自在的样子活像是一个老神仙。 “爷爷——你少喝点!”甘甜在旁边看着,很是无奈。 “好酒!老头子我这辈子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这趟来逸都来的值!”鬼医完全沉浸在这酒香里面不能自拔。 “那老爷子想不想一直有好酒喝?” 突然,老爷子手中酒坛子一空,他吹胡子瞪眼的骂道,“甜甜你这个小丫头,又抢你老爷子的酒坛——” 话音一落,却见酒坛是在南辛夷手中,顿时停住了,似乎是这才听到了南辛夷的话。 “你这女娃娃,快把酒给老爷子!”鬼医盯着南辛夷手中的酒,不停地咽口水。 “老爷子想不想一直有好酒喝?南辛夷笑了笑,将酒坛子拿着在老头子鼻子处晃了晃,又问道。 “想!”老头子想也没想的就回答。 “那老爷子就留在我南家药铺,做我南家的问诊大夫好不好?”南辛夷笑意更浓了。 甘甜此时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她从七岁以后就一直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吃过不少苦头,有时候甚至一天都没有东西吃,天天风餐露宿的,她也想安定下来,可是爷爷就是不让,爷爷说这辈子没有找到治疗疤痕的药材,没有治好她脸上的疤痕,就不会停下来。 可是这位漂亮的南姐姐说可以治自己脸上的疤痕,还让他做南家药铺的坐诊大夫,那就是说,她终于可以不用四处奔波了,她也可以安定下来好好的生活了。 老头子瞥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儿,见她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这种情况,他们遇到太多次了,每次有药铺知道他的大名都会盛情邀约,让他留下,可是他都拒绝了。 今天—— 他再次看着脸上带有笑意、满是真诚的南辛夷,捋了捋胡子,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我每天都有这样的好酒喝!” “好!”南辛夷笑脸盈盈的将酒坛递给老头子。 她松了一口气。 甘甜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徐大人?”南辛夷诧异的看着满脸惊慌的徐向前。 徐向前来不及喘气,拽着南辛夷的衣袖,道,“南夫人,快跟我走!王爷不行了——” 第85章 王爷遇刺 南辛夷往后退了一步,怀疑的问道,“王爷不行了?徐大人,你在开玩笑呐!” 徐向前脸上焦急万分,“南夫人,我怎么会跟您开玩笑,王爷昨天晚上被人刺杀,如今重伤,希望能够见见你!” 南辛夷明显不信,“何人敢在逸都行刺,徐大人?您在框我?” 主要是她几次去王府的经历搞得她害怕,如今江蓠不在身边,万一又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可再没有人去救她了。 “南夫人,我敢以人格担保,此事千真万确,您快跟着属下去吧!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如今是将军夫人,就算是王爷有那个心,他也没有那个胆!” 徐向前言辞真切,眉宇之间却是恳求之色。 “十二金甲跟着唐将军去了莫城,府中亲兵也去了一大半,如今王府就是一个空架子,那刺客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昨晚有几十个高级刺客,属下护主不力,让王爷受伤,被刺客一箭刺中,若是普通的箭还好,可那剑上浸涂了毒药,药性极为强烈,属下请遍了逸都城内的名医,都说药石无救,让准备后事……” 南辛夷将目光投向还在大快朵颐大口喝酒的鬼医,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徐向前。 “老先生,请您帮我去救个人!” 徐向前这才注意到院里面还有一老一小两个衣衫破旧的怪人,他狐疑的看着南辛夷,“这是?” “老先生是鬼医圣手甘遂子,旁边是他的孙女甘甜!”南辛夷介绍道。 徐向前闻言,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咚就是几个响头,“请鬼医救救我家王爷!” 老头子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跳到了桌子上,拿着烧鸡大口撕了一块,这才一边嚼着香喷喷的鸡肉,一边问,“你是将军夫人?” 南辛夷尴尬的说,“算——算是吧!老先生,走吧!” 白胡子老头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拿着酒壶和鸡腿,跟着南辛夷和徐向前走出了院子。 甘甜见状也急忙背着爷爷的药匣子,一路小跑跟着上了马车。 北疆王府。 王爷此刻全身瘫软,嘴唇发黑发紫,眼神有些涣散。 “王爷,南夫人来了!”徐向前轻声道。 听到声音,北疆王这才转过头,看到南辛夷的身影的时候,瞳孔终于有了一些神采,“你来啦!” “王爷!”南辛夷见前几日还是神采奕奕、威风凛凛的王爷,如今却是如同弥留之人,顿时放松了警惕。 北疆王虚弱的伸出手,“本王找你来,只是想在死之前问你一句话!” “王爷请问——”南辛夷垂眸。 “若我当初给你正妃之位,遣散府中妾室,你可愿嫁给我?”北疆王气若游丝,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他这一段时间以来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南辛夷不知道鬼医能不能救活北疆王,对于将死之人,难道要给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神色一凛,避而不答,“王爷不会死,我给您请来了鬼医圣手!” 北疆王眼中有了一些希望,他不想死! 他好不容易在边境立下脚,建立了自己势力,怎么能够被一根小小的箭就收拾了去,若南辛夷答应会,他若能够活过来,那他余生都会拼尽全力和唐决明抢她。 “此毒霸道,无药可解!辛夷,你就当给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念想,让本王不会抱憾而终!若我当初给你正妃之位,遣散府中妾室,你可愿嫁给我?” 南辛夷狠了狠心,道,“不会!” 北疆王的手臂颓然无力的垂在床边,眼神中的神采再次消失,“罢了罢了,错过的终究无法弥补!”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南辛夷却不接话,只是唤鬼医给他看看。 鬼医这才将酒壶和鸡腿一股脑儿的塞给孙女儿,用热水洗了手,这才一本正经的走到了北疆王床边。 认真的查看北疆王的瞳孔和舌头,以及皮肤的状态。 那股子认真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医者的仙风道骨。 鬼医看罢,捋了捋胡子,道,“此毒名为璇玑引,所中之人先是会全身失力,而后皮肤僵硬,接着慢慢变黑,五脏六腑会跟着腐烂,最后七窍流血而死,会在一天之内暴毙而亡,尸体也会紧接着化成一股脓水,药性极为凶猛,被誉为毒中之王!” “求鬼医救救我家王爷!”徐向前一听急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若是找不到解药,那他家王爷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爷死了,他自然也不能活,他的这条命还是王爷救的,这个职位也是王爷给的,没有王爷,他只是荒漠上的一缕孤魂。 “这刺客可真毒!”甘甜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当真是想要置人于死地啊!” 第86章 延长生命 鬼医眉头微微皱起,“救也不是不能救,只是要费些周折!” 鬼医说着,从孙女儿拿的箱子里面,取出一个黑乎乎的药丸,喂给王爷吃下。 就见着药丸一入口,北疆王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大口黑色的鲜血喷出,鬼医像是提前知道,及时躲开。 这口血就不偏不倚的吐到一脸关切的徐向前脸上,北疆王吐过血,却是定定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徐向前抹掉血水,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北疆王,见他这样,心中顿时有些后怕,方才,他应该问问鬼医拿的是什么药,那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王爷本来中毒就是命悬一线,再被什么奇怪的药加重伤情,那他万死难辞其咎。 “王爷,你怎么样?” 北疆王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不怎么样,要死的人了,还能怎么样!”旁边传来鬼医幽幽的声音。 “你给他吃什么了?”徐向前急了。 “也没什么,毒药而已!”鬼医淡定的回答。 南辛夷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惊,刚才那黑乎乎的药丸是毒药?那北疆王岂不是—— 若是北疆王真的死了,那今日他们来王府的人都逃不了干系,来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可是来了之后她看到北疆王的情况,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北疆王再不受宠,可他到底是王爷,是皇上的骨血,若是真的在边境死了,必然会找一个替罪羔羊,那么今日来府中的自己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了,因为人人得知自己曾经拒绝过北疆王的求娶,自己曾给过北疆王难堪。 “你给王爷吃毒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徐向前怒目瞪着鬼医,抽出了剑,若不是南辛夷在这里,他就一剑杀了他。 “他不吃毒药能活多久?”鬼医神色淡定的反问。 “一天一夜!”徐向前不知道鬼医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据实回答了。 “可他吃了毒药能够活半个月了,你选哪种?”医者仁心,若不是看这北疆王中毒着实可怜,就凭徐向前方才的语气,他就会甩袖子走了。 徐向前沉默了,他拱手道,“请鬼医见谅,方才是在下太心急了!” 鬼医并不搭理他,有从箱子里取出一套银针,命令徐向前脱掉王爷的袜子,然后一炷香的功夫,北疆王从脚底到头顶,全身都插满了银针,而鬼医的脸上手臂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可他却浑然不觉,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的病人。 银针入体,在各个穴位起作用,就像是要打通人的四经八脉。 不过须臾功夫,北疆王全身变得松弛,不再是紧绷绷、硬邦邦的样子,就连皮肤的颜色也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南辛夷在一旁看的惊叹不已,早知这中医精妙绝伦,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反响,中了这种毒药,在现代的话无非是洗胃,再看看有没有对症的药水,可是这鬼医圣手居然采取以毒攻毒的法子,现代的医生就算是有那个想法也没有那个胆量。 北疆王缓缓睁开了眼睛,扫视一遍,眼神落在南辛夷身上,“本王还能活多久?” “会一直活下去的!”南辛夷坚定 的问答。虽然这北疆王之前对自己图谋不轨,可是想到自己最开始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边境,确实是他给了自己助力,帮助自己在逸都建立自己的商业体系,给自己提供房子,甚至还将一些生意伙伴介绍给自己。 远的不说,就是最近他能够将十二金甲和王府的亲兵借出去,就说明此人虽坏,但是坏的不彻底。 换言之,如果北疆王不借出十二金甲和亲兵,那么昨天晚上的刺客哪里能够伤到他? 所以,只要有法子,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北疆王的命。 “老先生,您若是能够解了王爷的毒,以后在南府,酒肉管够,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 “老头子我解不了他的毒!”鬼医道,“我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毒性,想要彻底的清除毒素,还得找到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 南辛夷、徐向前、北疆王异口同声的问。 “生长于极热地区的汉金掌和生长于极寒地区的寒冰雪莲!” 南辛夷一听傻眼了,她作为一名现代的农业科学家,自认为认识的植物也不在少数,可是偏偏这两样,她是一样都没有听过,更别说见过了。 “汉金掌本王有!”北疆王道,“可那寒冰雪莲就只有父皇才有,这一来一去京城,最早也要两个月的时间,本王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第87章 被留王府 众人闻言,都是神色一凛,这时间也来不及啊! 屋子里静悄悄的,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更何况,这寒冰雪莲本来就稀少,父皇也就得了两株,他怎么可能拿出来救我这个儿子!”北疆王中了毒,面色本来就很苍白,如今却更是白得如雪。 自己只是一个被抛弃的、被分配到边境的庶子,父皇怎么可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救自己!再者说,这些杀手个个身手不凡,说不定是哪里派来杀自己的。 自己只是一个弃子,在边境多活的这些年也是自己赚得,如今自己派了十二金甲助力唐决明,名声暴涨,多半是影响到了某位贵人的利益,才会派人来对自己杀之而后快。 北疆王疲惫的闭上眼睛。 南辛夷觉得此时收起了锋芒和邪魅的北疆王,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生在帝王家,总是免不了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以后她若是嫁到唐家,唐家那样的大家庭,会不会也擅长宅斗的那些把戏。如果是那样,这唐决明她还嫁吗? “老先生,可还有别的法子?”南辛夷问道。 “若是弄不到这个寒冰雪莲,那老夫也无能为力,不过——”鬼医又捋了捋胡子,道,“若是能够得到这普通的雪莲花,倒也可以试上一试,这功效那就远远赶不上寒冰雪莲了,想要根除,还得是寒冰雪莲——” 北疆王又重新睁开了眼睛,邪魅的眼睛里又闪现出希望。 他还没有说话,徐向前蹭的一下站起来,“属下去找,请鬼医画下雪莲花的图案来!” 鬼医拿过纸笔,很快画出了雪莲花的样子,南辛夷一看,却是惊讶了,这不就是长在高原的雪莲花吗?取了一个寒冰雪莲的名字,倒是让自己心生怀疑了。不过这东西长在寒冷的高原地带,这荒凉的边境哪里能够找到这个? 鬼医见她眉头紧锁,问道,“女娃娃,你见过这雪莲花?” “曾经见过,但是这种花长在极寒地区,一时恐怕也不好找吧!”南辛夷道。 “乌凌国境内有座七曜山,山上终年冰雪不融,在下去那里找!”徐向前眸色坚定。 “两国交战,你贸然前去,万一被发现,那可是性命不保啊!”南辛夷心里佩服这徐向前的忠心,但她深知徐向前此去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七曜山距离逸都并不远,两日车程,在下路上小心些,自然没有问题,只是南夫人,我家王爷就要拜托您帮忙照顾了!”徐向前朝着南辛夷深深一拜,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拿着剑就大跨步走出了王府。 这是几个意思,让自己一个已婚妇女去照顾一个曾经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男人,小女子真的做不到! 南辛夷尴尬的笑了两声,避开北疆王充满希望的眼神,“王爷,我每日会陪着老先生到您府上,为您扎针去除毒性,您还是让银妃娘娘来照顾您,她在外面可候了好些时辰了!” 北疆王双眸寒芒乍现,“本王命令你,留在王府,直到本王的毒解了!” “小女子做不到!” 南辛夷后退一步,果断的拒绝。 开玩笑,现在她是唐决明的妻子,若是留在王府,被有心之人传将出去,让唐决明怎么想。 “老先生,甘甜,我们走!”南辛夷说着,带着两人快步朝外走去。 “站住!”北疆王厉声喝道,胸口传来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按住了胸口,忍耐着疼痛喊道,“来人,拦下他们!” 南辛夷气极,自己好心带着鬼医圣手来救他,他拖着病躯还要跟之前一样想要将自己强留在王府,真的是死性不改啊! 她猛地转过身,跟在身后的甘甜差点撞到她的身上,她神色冷了下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人小觑的气势, 她一字一顿的朝着北疆王道,“王爷,我现在是将军夫人,您无权扣押我!” “你与唐决明并没有婚约!”北疆王云淡风轻的说,“当日与你大婚的是奴隶江蓠,而不是战神将军唐决明,你的婚书上写的是江蓠的名字,你认为凭这个能够得到唐家的认可?能够得到天下的认可?” 几个问题问的南辛夷哑口无言! 是啊,当日与自己成婚的确实是奴隶江蓠。 江蓠就是唐决明,他们是知道,可是唐家知道吗?她这个有过一次婚约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能够得到唐家的认可,能够真正的成为将军夫人吗? 南辛夷却不知,唐氏商行的吴掌柜已经将唐决明在边境娶妻生子的事情,飞鸽传书传回京城。 第88章 京城唐家 此时的唐家一片祥和,一只突如其来的鸽子打破了府院里的宁静。 管家取下鸽子身上的纸条,一路小跑来到老夫人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唐老夫人身边一个穿着祥云图案的老婆子走了出来,接过管家手中的纸条,便挥手让他退下。 她双手将纸条打开,眼里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了?”唐老夫人问道。 老婆子也不说话,捧着纸条迅速走到唐老夫人身旁,“夫人,您请自己看!” 她的嘴角隐隐有些笑意,眼角却是微微湿润,让老夫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接过老婆子手中的纸条,眯着眼睛,念上面的字。 “将军已娶妻生子!”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唐老夫人又惊又喜,那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幻莫测,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有惊讶、有质疑,但是更多的却是欢喜。 “明儿已娶妻生子?”唐老夫人不可置信的重复,激动地老泪纵横,“明儿娶妻生子了吗?可他不是——” 唐老夫人想到自己孙儿身上的隐疾,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让人去查查,是哪家的小姐,这生下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唐家的种!若是德行有亏的人,不配进我唐家的门!” 唐老夫人心中有种不好的猜测。自己的孙子身体怎么样,她是最清楚的,当年平阳侯之女嫁到唐家多年,肚子里毫无音信,经过自己旁敲侧击的查问,才知道孙媳到死都是处女之身,是自己的孙子身体有隐疾。 当时,她是绝对不相信的。她甚至还张罗着要给自己的孙儿再娶,可是孙儿直截了当的跟自己说了他不能人事。当时可把她震惊的差点晕厥过去。 唐家自高祖时期就世代为将,身体自然不必多说,明儿虽然长得秀气些,但是身材挺拔,也是天人之姿,怎么可能这么骁勇善战的孙儿不能人事? 可是多方验证,唐老夫人也就死了心。唐家一脉,可能真的要断送在孙儿这一辈。当时她还在想,万一孙儿确实没有生育能力,就从旁系过继一个孩子到唐决明名下,让人承继唐家的香火,让这偌大的产业有一个稳妥之人接着,可是孙儿却不答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明儿身体怎样,也只有我和平阳侯府知道,那女子定是使了什么妖媚之术,哄骗的明儿以为那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孩子,玉露,你要让人查清楚此事,定不可让明儿蒙受欺骗!” “夫人,少将军失踪这么长的时间,定是有什么机缘巧合,让他的身体恢复了!那孩儿或许真是少将军的血脉!” 玉露在唐家这么多年,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少将军是多么睿智的一个人,这么聪明的少将军,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子欺骗,还有少将军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能人事? “如是明儿的血脉,那自是再好不过,但若不是,他休想进我唐家的宗祠!”唐老夫人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是那种当家主母的气势却是一点不弱。 “是——” …… 这边南辛夷听到北疆王这一番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她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王爷,您难道忘了唐将军离府时所说的话?” 北疆王却是哈哈一笑,“本王一个将死的人了,你认为唐决明的话对本王还起作用?” “王爷,只要找到雪莲花,王爷的毒就可以解,王爷何必如此悲观!”南辛夷看着守在外面的护卫,蛾眉紧蹙,“王爷大富大贵之相,日后定有一番造化,您当真要得罪战神?” “更何况,王爷,在您毒解之前,小女子和鬼医都会来府上看您,您若是今日把我们留在这里,这鬼医的性格您也知道,他虽然救人,但是毒起人来也是有一番本事,您当真想要王府上下全部中毒?” 前面的话他都不以为然,什么大富大贵,什么一番造化,那不过是安慰人的话!他一个不受人待见的皇子,怎么可能有那一天。 不过他后面的话,他确实听进去了,这鬼医圣手的脾气那可不是一般的执拗,曾经有一个富商想要留他在自己府中当一个府医,将他的孙女抓起来威胁他。 这鬼医生平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一气之下给全府之人投毒,结果所有的人全部都毒趴下了。 他已经是将死之人,本是不惧,可府中还有他北疆王的孩子。 他不甘的闭上眼睛,“你们走吧!” 第89章 杀手来袭 南辛夷带着鬼医爷孙二人快速出了王府,她扭过头,对这森严豪华的王府已经产生了恐惧之心。 她实在是不清楚北疆王为何执意要将自己留在他的身边,明明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侧妃和侍妾,明明江蓠已经警告过他了。 南辛夷突然觉得心好累,看来以后还是要少来这王府为妙。 鬼医和甘甜在南府安顿下来。 于是,这院子里储藏的红薯酒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酒多伤身,照鬼医这样喝下去,也不知道他的肝受不受得了。在现代,她只是偶尔喝些红酒,每次也只到微醺的感觉。 可是他们研究所里面的许多男同志,下班后就会三五成群、邀约喝酒,这一来二去,很多人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脂肪肝,胃、肠等各个器官都在体检时亮了红灯。甚至他们的所长,是喝酒应酬喝多了,导致肝腹水直接死掉的。 这老头儿每次不喝到脸上红光满面不罢休,她倒不是心疼那些酒,她是看着鬼医一把年纪了,若是喝多了导致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就不得了了。 “甜甜,老爷子平时都是这样喝酒的吗?”南辛夷问道。 “可不是嘛!只要有钱,老头子就都拿去喝酒,我也劝过,可他说酒就是神仙水,喝了酒就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甘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似乎想到这些年跟爷爷漂泊不定的生活,眉头微微皱着。 “老先生,这酒可不能再喝了!”南辛夷瞧着鬼医醉醺醺的样子,又看着甘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还是夺下了他的酒壶。 “甜甜,你又调皮!”鬼医睁开眼睛,才看到拿他酒壶的是南辛夷,顿时噘着嘴,“是女娃娃啊!你拿老头子的酒壶干啥?” “老先生,您还是大夫,自然知道这酒喝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鬼医翻了个白眼,就要去抢南辛夷手中的酒壶,却听得哐当一声响,酒壶居然应声而碎。 几人吓了一跳,鬼医首先就不干了,大叫着跳起来,“谁啊!谁把老头子的酒壶打碎了!” 回答他的只有咻咻的几道箭声,南辛夷反应极快,拉着甘甜躲到了树后,鬼医也反应过来,就地一滚,落到了石桌下面。 “老头子!”甘甜担心的要冲过去,却见鬼医从石桌下探出个头来,对着她摆了摆手。 他这一探头,又是几根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吓得他赶紧躲下去。 “姐姐,怎么回事?”甘甜急着问。 “看这箭,似乎是那帮杀手又来了!”南辛夷若有所思,“可是,不是说这杀手不能进城的吗?” 不容她多想,茂密的箭雨又射了过来。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死在箭下。可是箭雨之下,她一个不会武功 的女子,也实在没有办法能够从这样危险的环境下逃出去。 院子里南辛夷躲藏的地方和鬼医躲着的石桌上,插满了箭。 箭终于停了下来,几个杀手悄无声息的落在院子中。 “出来吧!别躲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南辛夷只觉得全身发冷。 一年多了,她以为杀手们已经放弃杀她了。 一年多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那残酷的记忆。 可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那些恐怖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姐姐,你怎么了?”甘甜也觉察出了姐姐的害怕,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 不就是几个杀手吗? 她们行走江湖,什么样的人没有遇见过!杀手也是人,他们难道不怕毒药吗? “我没事!”南辛夷拍了拍甘甜的手,又说,“你躲好,别出来,他们是来找我的!” 甘甜点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塞到南辛夷手中,悄声说,“撒它!” 南辛夷收下药包,两只脚像是有千斤重,一步一步的挪了出来,看着对面那个犹如死神一般的人,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好久不见!” 杀头头领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的猎物,挥了挥手打招呼,“南夫人,好久不见!我对你可甚是想念啊!” “不敢!”南辛夷哆哆嗦嗦的说。 “你这一年多可真会躲,居然一直待在逸都不出去!害的我真的是望眼欲穿啊!想杀你都没有机会!”杀手头领又如南辛夷初见他时,露出嗜血的目光。 “若不是这北疆王将十二金甲和府中亲兵借出去,这北疆王又被人重伤命不久矣,我们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取你的项上人头了!” “到底是何人想要杀我!” 第90章 鬼医毒药 杀手呵呵一笑,“南夫人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还是别问,多一个人知道真相,就多一个人死亡!”说着,便提起刀指向已经从桌子下爬起来,站在南辛夷身后的鬼医。 “你们不会伤及无辜的!”南辛夷将鬼医挡住。 “哈哈哈哈——”杀手大笑,不相干的人,他们是不会杀,懒得动手浪费精力,但是知道他们秘密、挡住他们去路的人,那就是必死无疑了,“一年前,你们到莫城送粮的车队,是我们杀的,你那个护卫和弟弟应该跟你讲过吧!” 南辛夷闻言,恨意涌上心头,粮队所有人都被这些杀手斩杀,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其喋血手段可见一斑。 “好,我不问了,你们要杀的是我,不要伤及其他人!”南辛夷心知,今日这局是个死局,江蓠不在,胡轻易不在,徐向前不在,十二金甲不在,北疆王中毒在床,没有一个人可以救自己。 “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今日我便就在这里取了你的人头交差,免得横生枝节!”杀手说着,拖着那把胡轻易也使用过的大刀,刀身寒芒乍现,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南辛夷捏紧了手中的药包,可是杀手头领的身后还站着八个人,就算是这包药粉能够毒到眼前这人,可她身后的那些人呢?他们还是会冲过来,将自己杀掉,将鬼医爷孙杀掉,甚至将整个南府的人杀掉。 杀手举起了刀。 南辛夷闭上眼睛,手中的毒粉紧紧地攥着,高声喊道,“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眼前寒光一闪,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只听得那杀手惊呼一声,“你们居然使毒!” 南辛夷睁开眼睛,就见杀手捂着眼睛,痛苦的吼道,“我要杀光你们!” “一步!” “两步!” “三步!” …… 南辛夷呆呆的被鬼医拽着后退几步,躲开了杀手愤怒中挥来的一刀。 老头子带着她又躲开一刀,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说道,“已经三步了,再走四步,你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七步倒!”杀手头领后面的人惊呼,“老大!快停住,不要走了!” 男人也听到了这个名字,顿时收住了脚步,恶狠狠的说,“臭老头子,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让你好看!” “给你解药?”鬼医捋了捋胡子,笑的不怀好意,“既然要给你解药,那老头子为何还要毒你!你可知,这七步倒,可珍贵的很呢!花了老头子七十二种药材,那都是真金白银啊!就这样便宜你了!你还不快谢谢我!” 男人闻言气的牙痒痒,“你要多少银子!” “老头子我说你这个人,你是不是当我年龄大了,老糊涂了啊!现在我拿了银子,老头子我还有命花吗?” 男人这时才安静下来,安静下来之后,朝后面招了招手,“你们上,杀了他们,将老头身上的解药拿过来!” “是!” 顿时,杀手头领后面的人有两三个挥刀就攻向鬼医和南辛夷二人,更后面的那几人却是站在原地观望。 这时南辛夷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毒药粉狠狠的朝着来人撒了出去,同时鬼医也撒出了一包,那三个人就像被人钉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男人气愤的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于是,又有两人挥着刀朝二人袭来,此时,南辛夷手中已经没有药粉,鬼医手中也已经用完了。 他只能拉着南辛夷快速的向后退去,眼看着刀子已经劈到眼前。 说是迟,那是快。躲在大树后面的甘甜快速的奔过来,将手中的药粉朝着男人狠狠的撒去。 这两人却是早有防备,用衣袖将鼻子掩住,并没有吸入药粉。 甘甜一见,没撤了,撒丫子就往院子外面跑去。 眼看着刀就要架到脖子上,甘甜急的哇哇大叫,“解药!解药!你们伤了我就不要想着要解药了!” 哪知杀手只是停顿了一下,似乎他们的同伴的命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个屁,他们现在一心想的就是砍下南辛夷的头,好去交差领赏银。 甘甜眼见不好使,朝着已经退到门口的两人大叫,“快跑!” 鬼医一边拉着南辛夷,一边嘀咕着,“你说你一个女娃娃,怎么尽招惹些杀手!” 南辛夷也不知道啊!她这是到底得罪了谁,惹得这人不惜等上一年多都还要杀自己? “不知道是哪个脑袋不好使的!”南辛夷无语极了。整个南府现在可没有一个会武功的人,就算是已经用毒药放倒了四个杀手,可是还有四五个呢!一个都对付不了,更何况五个! 三人跑出院子门,两个杀手也跟了出来。 月色皎洁,寒光乍现。南辛夷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她哀怨的叫了声,“完了!” 第91章 秘密武器 “砰——” “砰——” “哐当——” “哐当——” 就听的两声巨响,接着又是兵器落地和人倒地的声音,南辛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她刚刚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那“砰砰——”的声音分明是枪击声啊! 她扭过头,两个杀手已经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议,鲜血流了一地,两人很快便咽气了。 院子里的杀手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中毒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呈一个三角形往院子门口移动,打头的那个刚一露头,就见自己的同伴扑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还未等他上去查看,就听的方才那声巨响,从自己的身体里面炸开。 剧烈的疼痛和灼烧感让他都握不住手中的刀,他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直到闭上眼睛,他都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出的手,又是什么武器要了自己的命。 另外两个杀手见状迅速躲到门背后,从门缝里,他们只看到了也已经被吓傻的三人,那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还在四处张望,明显是也不知道是谁在暗处帮助他们。 他们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有半个人出来,眼看着南辛夷三人就要悄悄溜走,两人再也按捺不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脚便将院门踹破,两人一人扛着一块门板挡在身前就朝着南辛夷三人追去。 砰砰声顿时密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秘密武器射到门板之上。其中一人闷哼一声,再低头看时,门板已经被这武器贯穿了一个洞,而不知是何种暗器就穿过了自己的肚子。 “这什么暗器,这么厉害!”话音落,门板和人相继扑倒,只听得又是几声响,此人背后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剩下一人,躲在门板下面,已经不敢再动一步,对方连面都没有露,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射杀了自己好几个武艺超群的同伴,这让他心中是又惊又怕,直到现在,他们中毒的中毒,倒下的倒下,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连对方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怪不得老大出来的时候说要多带些人手。 “是何人在帮我们?”鬼医气喘吁吁的道,此刻他的脸红通通的,也不不知道是 喝酒喝的,还是方才被追杀给激动地。 南辛夷也不敢肯定,但是心头的一个猜测却涌了出来,“是航航!” 鬼医像是见到鬼一般,跳起来,“你说什么?” 南辛夷口中的航航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不满两岁的儿子,这么小的娃娃,怎么可能就会使用暗器,还能这么精准的命中敌人? “是他!” 也不知为什么,南辛夷就是确定是自己那个穿越来的儿子做的。因为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这个时代使用热武器——枪! 南锦航这段时间缠着南天龙早出晚归的出入吴掌柜安排的院子,研究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枪支和炸药。 有了吴掌柜无条件的支持和唐氏少主的名头,唐氏商行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随意的调遣,在吴掌柜的帮助下,手枪和炸药初步问世,他拿了一把手枪和一大包子弹,准备送给自己的娘亲防身,一回到南府,就察觉情况不对。他便和舅舅二人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装上弹药,伺机出手。 他的枪法那自然是没有话说,只不过人小了些,不然可用不着这么多枪。南天龙在旁边负责抱着弹药,已经被身边这个杀神一般的外甥给彻底震惊呆住了。 自己的外甥,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从来不知道外甥居然如此厉害,这小小年纪已经懂得这么多东西,杀起人来也是毫不犹豫,这假以时日,外甥长大 后那该是多么恐怖的 一个人啊! 南锦航看着自己的舅舅在发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大舅舅,装弹!” 南天龙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往手枪里面装弹药。 而这边杀手也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声,放下门板就快速的朝这边掠来。 “见鬼!”南锦航骂了一句。 南天龙毕竟是生手,弹药一时装不进去,眼看着杀手离他们越来越近。 南锦航从假山后面站了出来。 “航航!快跑!” 枪声一停,南辛夷就察觉不妙,多半是没有子弹了,这时看杀手朝自己的儿子掠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恨自己没有武功,不然怎么会处于如此被动的境地。 南锦航却是不退反进,肉乎乎的小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圆球,天真的喊道,“大哥哥,我们来玩球啊!” 第92章 送颗炸药 杀手明显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小屁孩,他眼神一冷,问道,“小孩儿,是谁在后面放暗器?” “是我呀!”南锦航嘿嘿一笑,突然又是很生气的样子,吵闹着,“大哥哥,说了让你陪着我玩球的,你没听懂吗?” 杀手眉头一皱,露出那满嘴的黄牙,“陪你玩球老子不会,但是玩你的命老子还是会的!” 说着,便提着刀凶神恶煞的朝他走来。 “不要伤害我儿子!”南辛夷着急的大叫,若不是被鬼医拉着,已经冲到这边将杀手抱住同归于尽了。 南锦航眉头一皱,撅着小嘴,“娘亲,这个大哥哥要跟我玩呢!” 接着似乎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抱怨,“这么大个人呢!还说脏话,你娘亲没有教过你怎么跟小孩子讲话吗?” 见小孩儿不怕自己,直接把杀手给搞不会了,不过瞬间他又释然,一个孩子,怎么懂生命的重要性,他奸笑着,“小孩儿,老子送你去找阎王爷玩球可好?” “嘻嘻——”南锦航佯装不懂,歪着头说,“娘亲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玩,所以我不去呢,你去吧!”说着,将手中的黑球朝着杀手扔了过去。 杀手一把将黑球抓到手中,还在手中上下颠动着,“小孩儿,你这黑球可太丑了,不如老子送你到阎王那里找几个好球玩玩!” 南锦航看着自己扔出去的球被杀手接住,赶紧的往后退去,见黑球还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奶声奶气的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球都不会玩,这个球要扔到地上才好玩哦!扔到地上可以飞好高好高的!” 南辛夷虽然隔得远,但是她还是看到了杀手手中不断翻飞的黑球,她吓了一跳,赶紧将鬼医和甘甜拉着往后退。 杀手嘿嘿一笑,对手中这个黑不溜秋的球顿时生了好奇之心,这个球拿着也不轻,怎么可能扔到地上就可以飞到天上去,他狐疑的看了小孩一眼,这么小个小孩子应该是之前玩过才会这样讲,那他便也试试吧! “老子若是扔到地上,这个球不到天上去,老子就将你扔到天上去!”杀手恶狠狠的说。 南锦航又后退了几步,摇着头,“你怎么把我扔到天上去?我又没有翅膀,但是这个球他有翅膀啊!它可以飞好高好高的!” 杀手闻言更是好奇,不过就是一个球而已,看看到底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他便把球抓在手上,狠狠的朝地上扔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眼前响起,漫天的火光笼罩着杀手充满恐惧的脸,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骂一句,就随着爆炸声变成了碎块! 南锦航吐了吐舌头,从地上爬起来,“都说了,它可以飞很高的吧!它不仅自己飞得高,还可以将你带着上天呢!” 稚嫩的脸上露出嗜血的光芒,南天龙吓得手一抖,眼神中全是担忧,他一把将南锦航抱在怀中,“航航,以后不许玩这么恐怖的东西了!” 南辛夷也跑过来,仔细查看南锦航身上,见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航航,以后不许这么吓娘亲了!” “娘亲,航航没事的!”南锦航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鬼医爷孙俩已经看傻了眼,这还是小孩子吗?这是魔鬼吧! 院子里的杀手明显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可是几人此刻正盘坐在地上运功逼毒,一时也不敢出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锦航仰着头问,“娘亲,院子里面还有几个?” “还有三个!”南辛夷道,“不过他们都已经中毒了,动弹不得!” “娘亲,斩草要除根!”南锦航从舅舅手中接过手枪,抱着枪便出现在院子门口。 南辛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儿子说的没错,斩草要除根,可是,人命在儿子眼里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她虽然知道儿子做的是对的,若是放了这些杀手回去,以后他们还会迎来无穷无尽的追杀,可是他们明明都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这样杀了他们跟那些嗜血的杀手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发现他们出现在院子门口,盘坐着运功的杀手头领,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杀气顷刻笼罩众人,只是他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小孩儿还是我看着出生的,一晃眼就能到处跑了,时间可真是过得快啊!”他又笑着向前跨了一步。 “四步了!”鬼医在一旁说着。 哪知杀手头领似乎像是没有听见,又往前走了一步,“当初我还说着还没有杀过刚刚出生的婴儿,我还准备着将你撕成几块,然后一寸一寸的剃掉你的小嫩肉,将你仍在荒漠里面喂秃鹫,可是你居然对着我笑,还对着我眨眼睛,我才一时心软放过了你!” 南锦航记得这事,当初就是他抓着自己想要威胁娘亲自投罗网,不过他一时心软放了自己这话自己可不信,明明就是将军爹地救了自己。 南锦航轻蔑一笑,奶声奶气的说着,“我舅舅说,坏人死于话多,你的话太多了,你本来有机会逃走的!” 杀手哈哈大笑,见着方才被他们追杀的三人也就是多了一个庄稼汉和一个小孩子,都是不会武功的人,就算是自己和属下现在中了毒,也能够轻易的解决了他们,更何况,方才自己已经运动将毒素逼出,杀他们几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小孩儿,这话你说反了,应该是你们方才若是使劲逃,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说着,举起了大刀,又往前走了一步。 “六步了!”鬼医惊喜的大叫,“不想死就站在原地别动,这一步走下去就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是吗?”杀手明显不信,又往前走了一步。 鬼医眼睛瞪的多大,“怎么会没事?难道是我的药失灵了?” 杀手闻言又是大笑,“区区七步倒,还能毒到我不成,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不过老头儿,你让我吃了些苦头,等我杀了南辛夷母子俩,我再来好好的折磨折磨你和你的小丫头!” “杀手,你没那个机会了!”南锦航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不远处的男人,也不等男人说话,就扣动了扳机。 第93章 连环开炸 “原来你方才就是用这个东西杀了我的同伴!”男人轻蔑的笑着,身形只是微微一动,便躲开了枪子。 “怪物!”南锦航骂了一句,手下却是片刻不敢停歇,一颗又一颗的子弹射了出去,可是除了其中一颗擦伤了男人的手臂,其他的子弹居然都被他躲开了去,后面的酒坛子就遭了殃,一个接一个的被打碎,酒水倾洒了一地,酒香顿时四溢,鬼医皱着鼻子使劲的嗅,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原来一个人武功高真的是可以不惧手枪的,突然之间,南锦航迫切的想要学习武功,要将自己也变成一个有着绝世武功的古代人,这样以来,碰到高手,再加上自己的手枪和弹药,就走遍天下也没有对手了。 不过虽然这枪杀不了杀手,可是杀手也休想往前进。只是南锦航心中明白,他的枪子弹有打完的时候,到那时候,他们这么多人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大舅舅!扔炸药!” 南天龙闻言,不再犹豫,方才他听见杀手说的那一番话,就知道对付这种人就是要以恶制恶,否则吃亏的只能是他们自己,所以他扔炸药也是一颗接着一颗。 五颗炸药在杀手身边炸开了花,任他武功再高,此刻也露出些后悔的神色,想他辛辛苦苦一路拼杀,坐到这个位置,如今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和一个庄稼汉给收拾了,还是死的尸骨无存。最后也只能留下一句,“你们不讲武德!”然后便随着漫天的火光,消失不见了。 院子里面到处都是酒,此刻一碰到火星,瞬间蔓延开来,火舌呜呜的叫着,蹿到了两个来不及逃走的杀手小跟班身上。 两人发出凄厉的叫声,在大火中不停的翻滚,口中的鲜血不停的喷出,被炽热的火瞬间汽化,脸上的肌肤一寸一寸的被大火烧了,身体组织一块一块的掉下来,瞬间又被烧的精光。他们大概在后悔,不该出来做这一趟任务,不该方才有机会逃走的时候不逃走,如今却是死的痛苦无比。 酒水流的到处都是,只要是有酒的地方火苗就迅速的蹿过去,院子瞬间被大火包围,南辛夷几人顾不得里面的情况,都逃了出来。府中的人听到响动,都纷纷拿着水桶来救火。 可这是边境,本来水资源就不丰富,加上大火里有了酒这个助燃剂,更加难以扑灭。 酿酒的小院子被熊熊大火包围,眼看着就有向外扩充的趋势,这北疆王给南辛夷提供的 宅邸虽大,可若是这样烧下去,损失的就不只是这酿酒的小院子,甚至连整个南府都被烧个精光,但是更绝的是,南府的位置正处于逸都闹市区,南府一旦全部烧完,那整个逸都也就不复存在了。 南辛夷想到这里,吓出了一身冷汗。南锦航明显也是想到这里,可是在古代,没有消防大队,也没有灭火器,古代的房子大多数都是以木材为主要建筑材料,一旦烧起来,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母子俩对视一眼,同时想到开辟隔火带,可是单凭南府这几个人是绝对来不及将所有的道路清理出来。 南辛夷看着院子里面不停燃烧的大火,又见外面几间杂屋和一排厢房,问道,“航航,可还有炸药?” 南锦航将头歪向南天龙,“大舅舅?” 南天龙见眼前大火,瞬间想起流放前南家厂房的那场大火,那场火有南辛夷创造出来的塑料管道,有从山里面引出来的水源,所以很快就扑灭了,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心中是又急又燥,眼见着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这一场火只怕是又要归于尘土了。 “大舅舅?”南锦航又唤道。 “额——额——额——”南天龙反应过来,忙回答说,“总共带了10颗过来,如今还有4颗!” 南辛夷忙道,“都拿出来吧,我们要将那排房子炸掉,这排厢房都是石头堆砌的,倒是能够很好的阻止火势蔓延。” “可这是王爷的屋子,这全炸了,王爷不得——”南天龙惴惴不安的说。 “管不了这么多了!” 随着几声巨响,一排厢房就这样轰然倒地,巨大的灰尘铺面而来。 外间听到这动静,也都看了过来,见是南府走了火,担心祸及自家,纷纷拿着水桶,背着沙袋前来救援。 整整一夜过去,大火终于被扑灭,所有人灰头土脸,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南辛夷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从自己住的院子里取出一包银子,拱手道,“多谢各位仗义相助,一点银两当是茶水钱,谢谢各位了!” 南辛夷又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夜疲惫,让她站都快站不稳了,她身子晃了几下,南锦航忙接过银两,帮着一一分发。 “这银两我们可不要,你留着修屋子吧!你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嫁个奴隶也不容易,如今这房子被烧成这样,也该重建,需要不少的银两,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一个大妈推过南锦航递过来的一两银子,有些心痛的看着被烧成灰烬的房子,据说,南府酿的红薯酒和屯放在厢房里面的粮食药材全部都被大火付之一炬,南家生存的根本就这样没了,如今好容易剩下一点银子,再这样分给众人,南家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南辛夷看着一片狼藉的南府,心中也不好受,可她明白,昨晚若不是这些人,南府的损失只怕还会更大。她惨笑着,“各位不用担心,且先收下银子,我们会有办法的,大家伙拼了命的来救我南府火灾,这份恩情远远不止这点银子,请大家收下吧!你们若是不收,我心里可就过不去了!” 远处的软轿里面的男人,修长的丹凤眼一直落在虚弱的女人身上,听到南府几声巨响失火之后,他便不顾侧妃的阻拦,命人用软轿抬着他过来,一路上还在担心那个女人有没有事,还在懊悔自己不该放她回去,路上他拼命的催轿夫快点,再快点,直到他看见那个女人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第94章 将死之人 众人推辞不过,还是将银两收下,让南辛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南辛夷一一应了,直到人群散去,天空也渐渐泛白,她才松了一口气。 清晨的霞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动人。直到这时,南辛夷才看到不远处的软轿。 轿子帘子被拉开,一双邪魅的眸子正看着自己,一个不经意间,两人目光对视,南辛夷慌忙移开。 “王爷?” 南府众人听到声音,这才发现北疆王的轿子在朝这边靠近,他们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慌忙跪下来磕头请安。 北疆王的轿子终于到了眼前,在下人的搀扶下,北疆王慢慢的走下马车。 也许是中了毒,北疆王的气色看起来很是不好,整个身子要依着人才能站稳。 “王爷,您不在府里好好躺着,出来干什么?”南辛夷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有一丝同情,前不久,他还意气风发,这才几天就被人暗害,看来这逸都城也不安全了。 北疆王看南辛夷的脸上都是黑色的灰尘,糊的像个花猫,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帮她擦拭干净,又似乎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被唐决明知道后对她名声有害,便硬生生的收回了手,捂着胸口,嘶哑着声音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南辛夷转了几个圈,身上灰尘簌簌的往下掉,呛的旁边的人都忍不住远离她。 她尴尬的笑着,有些惭愧的说,“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王爷您的房子被烧毁了!” 眼前是一堆黑漆漆的废墟,除了隔得远的一处院子,其他被烧的烧、炸的炸,已经面目全非了。 北疆王并没有看房子,只是说,“房子烧毁了没事,只要人好好地就行,昨晚我听见几声巨响,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动静?” “哦——”南辛夷知道现在还不是让这些炸药被人知道的时候,于是说,“是放在院子里的酒不知怎么就爆炸了,酒水所到之处火舌就跟着,一时之间才会烧的这么快!” “既然房子被烧了,你们就都搬到王府里住着吧!”北疆王道,语气有些不容置疑。 “额——不用!”南辛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眼见着北疆王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忙说,“江蓠之前走的时候让我去找唐氏商行的吴掌柜,我觉着搬家麻烦就没去,可是昨晚的大火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燃烧,是有杀手!” 顿了顿,她又说,“王爷您的好意我们南家人心领了,但是我们不想再被杀手追杀了!” 北疆王闻言,默不作声的垂下眼眸。 这些杀手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南家人不过是被牵累了,如若自己一意孤行,只怕会令南家人身陷险境,即使如此,倒不如让他们去找唐氏商行,他们虽然是一个商行,势力却是不容小觑,保护南辛夷还是绰绰有余的,现如今,自己自身难保,再也腾不出手去庇护南家。 “如此,你们便去吧!”北疆王黯然的上了轿子。若是十二金甲和徐向前在,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进唐氏商行,他清楚,只要南辛夷在房子和生意上没有瓜葛,他再想控制她,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唐氏商行的吴掌柜也是一个狠角色。 不知为何,这样的北疆王看起来格外的落寞,她以为,北疆王会如同往常一样,威逼利诱,没想到今日如此好说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说道,“王爷,多保重!” 北疆王身形一滞,几乎要停下来,他忍住心中的酸涩,轻轻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轿子,斜躺在轿子里,心头还是突突的跳个不停。 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自己没有中毒,若是自己还如从前那般,自己一定要将她强行拉到王府,管她是什么战神将军之妻,边境女商贾,不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自己就如同一棵随时都会枯萎的树,根本给不了她庇护,还不如让她去唐氏商行,好歹,吴掌柜也能护她周全。 他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次他躲不过去了。毒性已经在慢慢的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纵使有鬼医每天给他扎针,熬药压制毒性,可他知道,这不过是让他多活几日罢了,徐向前此行前往乌凌国,凶险异常,能不能找到雪莲花暂且不论,就是找到了如何平安回来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轿子越来越远,南府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亲,我们要去吴伯伯那里吗?”南锦航眨巴着眼睛问。 南辛夷又看了一眼废墟,知道恢复南府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点了点头,说,“大家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去找吴掌柜吧!” 大家闻言,纷纷都去收拾东西了。从远处却窜过来一个老婆子,骂骂咧咧的道,“还有没有天理,死丫头、龟儿子,海子,你们都不管我和老头子了,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南锦航皱了皱眉,望向一脸不悦的南辛夷,问道,“娘亲,她是谁!” “你祖奶!” “怎么长得这么讨厌!”南锦航嘟囔了一句。简直不想看这么尖酸刻薄的人。 南辛夷背过身,本想将烂摊子丢给自己的爹,可是听着老婆子越骂越难听,便又忍不住说,“奶奶,当日我们可给了你不少银子,足够你和爷爷花一辈子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老婆子这才没有朝天骂了,仿佛刚才过来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此刻听到有人接话便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昔日豪华的南府变成了一堆废墟,心中暗爽的同时,又担心自己弄不到钱了,便拍着大腿道,“你们才给多少钱,这租房子住不要钱啊!这吃饭穿衣不要钱啊!你二叔一家吃喝拉撒不要钱啊!” “奶奶,当初爹爹给您的银两可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来的,您要惯着二叔让他去赌博,输光了那是你们的事,可不再跟我家有关系了,再者说,当初您求我们拿出银子去给二叔还赌债的时候,就说好了,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不能来找我们,这才多少时日,你们说话可得算数啊!” “什么算数不算数的,海子是我生的,你们是海子的子女,自然有钱都要孝顺老婆子,你们一天吃山珍海味,就让老婆子和你二叔一家吃糠咽菜,天底下哪有这样不孝顺的子孙?”老婆子的唾沫星子满天飞。 南辛夷一夜没有休息,此刻本就困得累的不行,见她这样胡搅蛮缠,瞬间就不耐烦了。 “你要钱是吧,去,你去那堆废墟里面扒,钱都在那里面,扒到多少都是你的!” 老婆子不说话了,眼神死死地盯着被火烧过的废墟,仿佛已经看到了里面堆着的金山银山。可她又看着还在冒热气的废墟,骂骂咧咧道,“我不管,要扒也是你去扒,你给我扒100两银子来,我就走,否则,我就赖在这儿了!” 南辛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赖吧!你想赖多久都可以!反正你今天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文钱!” 老婆子见状就躺在地上准备撒泼,可是滚了一圈,觉着地上又烫又脏,一股溜儿的就爬起来了,指着南方海骂道,“海子,你快把钱给我!” 第95章 搬离南府 南方海心寒无比,昨夜南府大火,所有的一切都烧为灰烬,他们也是忙了一夜,又累又困,可是自己的亲娘来了,并没有关怀问他们一句是否有受伤,反而一来就找他们要钱,同样是儿子,可是他在自己的亲娘这里没有感受到一点的偏爱,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老二,既然如此,还来找自己干什么? “娘,所有的一切都被昨天的那场大火烧完了,这府里的每一分都是二丫头赚的,曾经你说她不是你的孙女,既然如此,那你也就无权找她要钱,至于儿子,本就没有钱,所以——”南方海看着面目狰狞的亲娘,叹了一口气。 “你回去吧!” “你这个不孝子啊,不孝子!”南家老婆子气的直拍大腿,跳着脚破口大骂。 南府众人却不再听,各自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任凭那个老婆子自己在那里开骂,可是大家伙默契的像是没有听见,纷纷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南家老婆子见状,气的七窍生烟,冲上去就要抢夺几人的包裹。 “这么大个人了,害不害臊?”南锦航站在旁边鄙视的说。 “关你什么事,你个小崽子,小野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南家老婆子立马调转方向,大人她没有办法,这么个小孩子她还对付不了吗?再说,这崽子又不是南家的种,还吃南家的,用南家的,她想着就是可恨,找着机会,她一定要将这小杂种扔掉或者弄死。 南辛夷一听,瞬间火冒三丈。 说她自己可以,可是说她的儿子就是不行,她立马抱起南锦航指着老婆子恨恨的说,“走,你给我走!”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从今以后别想在我这里拿走一分钱!”南辛夷冷冷的说,“还有,你别说什么要养你,我们之前给你的银子已经够你们富裕的生活一辈子了,是你心疼你那个游手好闲的二叔,是你将钱给了那个嗜赌成性的二叔,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让二叔养着你!” “你——你——你——”南家老婆子被气得说不出话,又准备往地上躺着撒泼,可是她又想起方才地上烫的很,立马叉着腰骂道,“我不管,你们今天就是要给我银子!” 南辛夷冷冷的道,“要银子没有,要碎石这里有一大堆,你自己去捡!” “怎么会没有,你方才给别人给的可大方了,那么多人,几十两银子说给就给,我是你奶奶,你连一个五姓外人都可以给银子,换到你奶奶这里就不行了啊!” “对,你也看到了,我方才将所有的银子都分给了来帮忙的人,奶奶,你来帮忙了吗?” 南家老婆子无言以对,硬着头皮骂,“我一把年纪了,帮得了什么忙,快给我钱!” 这时,南家人东西都已经收好了。南辛夷让大家赶快上马车,见老婆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皱了皱眉,说,“屋里的桌子上给你留了50两银子,这是爹念及你生养的情分,最后一次给你钱,你要,便进去拿着,不要,就什么都没有,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老婆子一听有钱,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等南辛夷的下一句话,便急冲冲的往里面跑,打开门,见桌子上确实放着一锭银子,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用她那仅剩的几颗老牙咬了咬,确认是真的银子之后,兴高采烈的将银子揣进怀中。 看来还是要闹啊!只有闹他们才会给银子,等这50两银子花完了,自己再来闹,由不得他们不给。只是今天的目标本来是一百两,却只得了50两,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亏,听别人讲,这死丫头的生意做的可好了,就算被大火烧掉货物,那之前赚的银子总归还在的吧! 不行,我还得再要五十两,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老婆子这样想着,急急地朝外面跑去,一出来,却发现方才还在这里的南家人,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了,外面空空如也,只有起早准备摆摊的商家陆陆续续 的搬着东西。 老婆子一拍大腿,“晚了!” “这几个杂种,骗老婆子到屋里拿银子,你们就趁机跑了,可是好计谋啊!”老婆子啐了一口口水,“别等我找到你们,找到了要你好看!” 她转过身,一不做二不休,居然又打开门,将屋里的花瓶往外面搬,搬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啊!这死丫头全部搬走了,我们可以搬进来住啊!”虽然这南府一大半的房子都被烧了,可是这一处院子还是好好的,他们一家人搬过来也够住,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屋子可比他们现在住的地上要好上百倍不止—— 老婆子越想越觉得可行,当下就放下手中的花瓶,蹭蹭的回去跟二叔一家讲去了—— 第96章 现代武器 南辛夷没有想到,他们一行人到唐氏商行的时候,就像是逃荒的人,满身的狼藉。哪知唐氏商行的人,并没有因此看瘪他们,反而是以礼相待,特别是吴掌柜还亲自迎接,倒是把南辛夷搞纳闷了。 “夫人,可把您盼来了!”吴掌柜恭恭敬敬的说。 “吴掌柜,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眼前的红帽子男人透露着几丝精明,虽然低垂着头,却是一直在偷偷打量着他们的主母。 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拿下了他们的将军? 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够养出这么一个天才儿子?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想去拜访一下这个传闻中的将军夫人,可他又觉得帮少主制造炸药和枪支更为重要,于是这事就一再搁置。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吴掌柜答。心中却是有些失望,长得确实是让人惊艳,可是身上是有真本事的吗?她当得起将军夫人,做得了未来的当家主母吗?毕竟美貌在智谋面前向来是不堪一击的。 “吴伯伯!”南锦航探出头来。 吴掌柜一见着他,眼中的喜欢就压不住,他高兴的应着,“少主!” 这个少主年纪虽小,可是却是极具智谋,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尤其是他让他们做的枪支和炸药,那个东西他走南闯北,见识自诩不俗,可是这些东西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将军他们要是有了这等武器,何愁战事打不赢啊! 少主的意思就是做的枪支和炸药越多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们的院子选的是极其隐蔽的地方,就是北疆王也找不到。 南辛夷带着南家人和鬼医爷孙在吴掌柜安排的 院子里住了下来,院子虽然比不上之前北疆王提供 的院子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里面东西应有尽有,倒也让人住着舒服。 安顿好后,南家人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南辛夷用过早饭,这才将南锦航抱到一边问,“前天晚上你们用的枪和炸药都是找吴掌柜做的吗?” “是的,娘亲,你别说,爹得给的那块腰牌可真好使,”南锦航的眼光中冒出了小星星, ”我最开始和大舅舅来的时候,有一个叫做范建的书生,可瞧不起我们了,只想着要将我们撵出去,即便是我后面和他比赛算数他输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直到我掏出了这块腰牌,当场所有的人看我们的眼光都变了,那范建甚至跪在地上祈求我不要赶他出去!” 南锦航越说越得意,那样子,让南辛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你!” 她收下腰牌,思绪却已经飘远。 也不知江蓠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那乌凌国的大军有没有再次发起进攻,不知道他们还撑不撑得住…… “娘亲,你在想爹了?”南锦航歪着头问。 “上次你爹虽然带着十二金甲和王府亲兵救了一时之急,可是他们人数毕竟太少了!我担心——”她担心,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爱她的人,又消失在战争中,如果可以,她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她和他的奴隶江蓠一起做生意、一起做研究、一起归隐山林—— “娘亲,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弹药库吧!”南锦航道。 笑话,他才尝试到了权力的滋味,可不能让他的那个便宜爹和世子舅舅就这样折在战场之上,大树底下好乘凉,他还指望靠着他们做一个古代富二代和权二代呢! 南辛夷没有拒绝,她也知道要快速的结束战争,就只能用热武器来对付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人。 他以为南锦航只是和吴掌柜做了几个样品,可是当她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就知道这远远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说是院子,其实也就是外面的一个掩护,走进院子,穿过几个回廊和竹林,一座假山挡在眼前,南锦航神秘一笑,将假山上面的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掩盖的机关一扒,假山就像是被巨雷劈开一样,向着两边缓缓移去。 南锦航泰然自若的走了进去,南辛夷看着他背着一个小手,装作一个大人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 不过笑归笑,她打心底却是佩服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有这样的天赋,不过也得亏这是她的儿子,若是这个人穿越到了乌凌国,那别说是江蓠了,就是整个东启国也会覆灭在他的手中。 越往里走,南辛夷的心中越是惊奇,没有想到这样荒凉的边境,居然还有鬼斧神工的山洞,山洞里面怪石嶙峋,洞体巨大。 里面有大约100来个奴隶正在不停的干活,按照监工的要求制造枪支和炸药所需要的配件,每个人负责一小块,根本看不到别人的制作过程,至于最后组装,却是吴掌柜带着人在另外一个山洞亲自督办,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外人学习到了炸药和枪支的制作,不过这一百来号人都是奴隶,可能一辈子也踏不出这个山洞。 “航航,你们造了多少了?”南辛夷震惊的问。 第97章 莫城城破 莫城城外,十万大军黑压压的逼近。 唐决明带着一众将士将强弩架在墙头,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决然之色。 “臭小子,你带着弟妹从小门出去吧!”唐决明神情严肃,又看了看紧紧握着长枪的南星,道,“将南星也带走!” 李长卿闻言怒气腾腾,“小明,就你不怕死是吧!小爷我也不怕死,马革裹尸还,成就小爷一世英明,后世的典籍上也会留下小爷浓墨淡彩的一笔!” “姐夫,我也不走!”南星又长高了一个个头,正处于变声期的他,嗓音有点嘶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 “这是一场恶仗,现在不走,等会可就走不了了!”唐决明看着不断逼近的大军,心知这一仗绝无胜算。 他们带伤兵才不过一万将士,怎么可能打得过乌凌国十万精兵强将。纵使他们有强弩,有十二金甲,可是在绝对的人数压制上面,也是毫无胜算。 “唐将军,你们还是打开城门乖乖投降吧!”巴戟骑在高高的马背上,语气甚是猖狂得意。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唐决明毅然决然的道,风卷起了他的黑发那一刻,他显得是那样的威武。 “既然如此,那便打吧!”巴戟也不废话,指挥大军就朝莫城攻去,千军万马,气势恢宏,扬起了满天的灰尘。 “势与莫城共存亡!”在李长卿的高呼下,所有的将士都跟着整齐的喊着。 “势与莫城共存亡!” “势与莫城共存亡!” “势与莫城共存亡!” 巴戟内心震撼,明知是死路而不弃城逃命还死守着莫城的将士们,当真是一代枭雄,令人敬佩! “唐决明果然是天生的对手!”巴戟心想。 大军如同洪水一般压迫着莫城,压迫着莫城将士们的心。 强弩、箭雨、滚木、巨石源源不断地从城墙上射向下面的大军。 一时间,敌军哀嚎一片,鲜血溅洒了一地,可还是挡不住不断前进的大军。 人太多了,即使他们不开城门,即使是他们有强弩,可是弩箭石头、滚木、箭都会有用完的那一刻,到那时,那就是山穷水尽的肉搏了。 “上酒!”唐决明道。 “是!” 顿时,一坛又一坛的烈酒被抱了上来,这酒是南辛夷送来犒劳将士的,可是唐决明说不打胜仗绝不开封,所以这酒一直纹丝不动的放着,如今一坛又一坛的酒抱上来,大伙的眼神中明显露出惋惜之色。 酒坛被放到李长卿和南星之前研究的投石器上,一坛又一坛的飞到了敌军之中,酒坛在敌军之中砸开,酒水留了一地,酒香四溢,敌军前进的步伐顿时慢了半拍。 “好酒!”巴戟吸了吸鼻子,“东启之国果然物资丰盛啊!这酒闻起来就比我们的酒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 转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就见无数带着火光的箭飞向自己这边。 “该死!”巴戟低声咒骂,挥着鞭子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射程之外。 大火瞬间在士兵们的身上燃烧起来,熊熊的大火让无数的士兵倒地哀嚎。 “给本将军冲!”巴戟嘶吼着。 战争本来就会死人的,他从国都调度十万大军来,就是为了一举拿下莫城,再进军逸都,接着将东启的城池全部收入囊下,死万把人怕甚! “取唐决明头颅者,赏一万金!”巴戟高声道。 “第一个进莫城者,赏一万金!” 本来被大火逼的有些后退的乌凌国士兵,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兴奋的不要命的往前冲。 城中的箭和滚石等一应适合远攻的武器全部用完。 唐决明带着人守住城头,同时莫城的老百姓也自愿加入了保卫国土的队伍之中,纷纷守到了城门口,抵住大门,用自己身躯抵抗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城楼下面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城楼之上刀光血影,血肉横飞。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了。 莫城的百姓倒了一大片,人挤着人,乌凌国的士兵兴奋的大叫,“我是第一个进城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老妇人举着一把菜刀,狠狠的劈进了他的胸膛,鲜血顿时镖了老妇人一脸。 老妇人无所畏惧,大声嘶喊着,“儿啊!为娘替你报仇了!”说着,又将菜刀用力的拔出来,接着疯狂的去砍其他的敌军。 可是人还没有到跟前,就被赶上来的士兵乱刀砍成了几截。 鲜红的血液贱了离得最近的百姓们一脸,大家都被乌凌国残忍的手段怔住了心神,但是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抄起手中的东西就跟士兵们拼命。 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又怎么是身强体壮彪悍的乌凌国士兵的对手,一时间,就听着哭喊声、血肉纷飞声、金属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过片刻,城门口就堆积起了一座尸山。 卫棣棠带着一队士兵从城楼上奔下来,就看到这样的惨状,内心忍不住疼痛难忍,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这是她要守护的百姓啊! 这是看着她长大的街坊邻居啊! 他们就这样毫无生机的躺在城门之下。 卫棣棠拿枪的手都有些疲软,她身形晃了晃,差点晕倒。 “棠儿!”李长卿飞奔而来,将女子揽入怀中,“你身子还没好,快回府去!” “不——”卫棣棠咬着发白的嘴唇,坚定地说,“我要保护他们!” 受了她 第98章 为国捐躯 李长卿拽住女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保家卫国是我们男人的事,女人就只管相夫教子,保养容颜,赏花喝茶,棠儿,你已经为莫城做的够多了,以后就换我来保护莫城,保护你!” 卫棣棠心中微动,热泪盈眶,可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李长卿和这全军上下的将士,和这莫城一城的百姓。 “长卿,这一战,我要与你并肩作战,这战之后,我听你的!” 李长卿见她下了决心,内心也有些触动,但是更多的是心疼,戍守边疆,她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好!”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致抗敌的决心,卫棣棠握着长枪,李长卿也将手中的剑换成了长枪。 两人相视一笑,提枪贯穿了不断涌进来的乌凌国士兵的胸膛。 边境的风沙很大,狂风卷起了两人的衣裳,风沙打在了两人年轻的脸庞之上,有些疼,但是更疼的是身上不断出现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每个人都机械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 一个又一个的同伴倒下,两人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但都打击不了两人杀敌的决心。 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身后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的亲人。 越来越多的敌军涌入城门,而城墙之上的口子也在逐渐松懈。 胡轻易被一刀砍中,跪倒在地上,南星大惊,杀红了眼,将身边的士兵挑飞,冲到了胡轻易身边。 “师父!” “小子!”胡轻易呕出了一口血,挥刀将搞偷袭的士兵一刀砍飞,然后便无力的靠在南星身上。 “师父!”南星反应过来,方才不是师父撑着一股子气帮他砍了那人,只怕自己刚才已经死了。 “小子!”胡轻易看着他耸动着的肩膀,道,“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你给我憋回去!” “不哭!我不哭!”南星手忙脚乱的想要捂住胡轻易的伤口,想要捂住那不断流出来的鲜血。 “我单刀王的刀法有了传承之人,我老胡也能报效家国,守卫边境!” “呕——”胡轻易又吐了一口血。 “师父,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大夫!” “大夫” 南星嘶哑着声音,胸腔不断的起伏,可是入目而去,都是刀光血影,随军大夫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南星从怀中掏出金疮药,颤抖着手撒在师父的伤口上。 可是, 血太多了! 金疮药药粉一到伤口之处,就被冲走了。 “小子!”胡轻易止住南星的动作,“别费劲了,他这一刀正中师父胸口,没用的,你听我说!” 胡轻易的气息越来越弱,“在莫城,我一共杀了三百零九个乌凌国贼人,我够本了!” 胡轻易眼中的光芒慢慢变暗。 突然,南星的背后又有一个士兵砍过来。 若南星被砍中,必死无疑。 胡轻易本来已经黯淡的目光瞬间变亮,他暴喝一声,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翻身过来,将南星护在身下。 “噗——” 是刀砍入血肉的声音。 胡轻易闷哼一声。 “师父!” 南星凄厉大叫,红了眼,抓起胡轻易的刀一刀便结果了偷袭之人的命。他跪倒在地,将已经气若游丝的师父抱到了怀中。 “师父,你不要丢下我!” 南星一声一声嘶喊着,脑海中不断闪过师父教自己的一种种一幕幕,他会拍着他的肩膀亲切的喊他小子,他会在自己偷懒的时候耳提面命,他会给自己带好吃的…… 虽然两人做师徒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情同父子。如今,南星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无助的一声声嘶喊着,他扬起头,看向满是黄沙的天空,将已经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狠狠的收了回去。 师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流泪! “好好练我胡家刀法,以后你就是新的单刀王!师父走了!”胡轻易气若游丝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那一只手臂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师父!” 南星想哭,可是他始终记着师傅说过的那句话,还只是抱着师傅逐渐冰冷的尸体,无声的哽咽。 “南星!” 唐决明将偷袭的敌人一枪挑到城门之下,吼道,“南星!你给我振作一点!这是在战场!” 南星逐渐反应过来,轻轻的放下师父的遗体,抓起了手中的长枪,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 “姐夫!” 唐决明瞥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胡轻易,眼中也闪过一丝悲痛。可现在不是他们悲痛的时候,现在他们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抵抗不断涌入莫城的敌军。 第99章 天兵降临 “轰——”乌凌国大军后方突然发生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报——” 一个小兵急急的跑到巴戟将军的面前,大声道,“将军不好了,有天兵来了!” “天兵?”巴戟的脑海中有几百个问号。 “什么天兵?你休要胡说八道,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后方又是一阵巨响,巴戟担心小兵的话动摇军心,于是厉声吼道。 但是他的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这巨响如同天雷降临,莫不真的是有天兵来救他们了? “将军,那巨雷就像是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小兵的眼里满是惊恐。 “我们的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劈的四分五裂,还有无数的小雷电从四面八方射来,好多人的身上都被小雷电击穿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们的人已经死伤一万多人!” 小兵身上不住的颤抖,他们攻打莫城,途灵生炭,一定是惹怒了上天,上天才会派天兵来惩罚他们。 此言一出,周围的士兵纷纷露出畏惧惶恐之色。 巴戟大怒,扬起鞭子狠狠地给了小兵一鞭,“胆敢动摇军心,该打!” “将军,小的句句属实啊!” 又一声巨响,小兵吓得一哆嗦。 巴戟调转马头,一挥鞭子,朝着队伍后面奔去。 唐决明的余光间看到巴戟往军队后方跑去,又是几声巨响,心中便存了疑虑。 这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这应该不可能啊! 他们派去金州大营的士兵回报,金州大营无兵可派。金州大营不出兵,那方圆百里,他们就找不到救兵了,所以,这到底是何处来的救兵了? 巨响终于停了下来,巴戟骑在马背之上,已经来到了大军后方,大军后方一片狼藉,除了遍地的尸体和断胳膊断腿,并没有看到任何东启的援军。 “到底是何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一较高下!”巴戟握紧手中的大刀,眼神如梭,四处观望。 “巴戟,你被包围了,快弃械投降,还能饶你一命!”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沙堆前方传来,声音很大,很响亮,只是这音色听起来却是一个幼童的。 巴戟心中疑虑更甚,战场上何来的小孩子? 不,这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的声音怎么可能有这么响亮? “什么人,出来!”巴戟有些不耐烦了。 “是你小爷我!快弃械投降吧!”沙堆处突然出现了一把油纸伞,伞下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孩童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形状的东西。 小孩虽小,脸上却是露出桀骜不驯的神情。 “你是何人?”巴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这么小的孩子不是应该待在家里吃奶的吗?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跑到残酷无情的战场上来? 这太诡异了! 不对!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爷是你最怕的战神唐决明的儿子!你怕了的话,就赶快投降吧,小爷还能饶你一命!”小孩又举起了手中的那个喇叭状的东西,声音巨大,但还是有些奶声奶气的。 “哈哈——”巴戟哈哈大笑,“唐决明孤家寡人一个,何来的孩子!小孩儿,快回去找你娘亲去吧!不然本将军手中的刀可不留情!” 小孩子的旁边就只有一个打着油纸伞的男人,看起来也没有半分威胁。这样一大一小,估计就是误闯到战场之上来的。 “巴戟将军,战争受苦的是百姓,你若现在回去,便还有一条生路,否则——”南锦航举起拳头威胁道。 巴戟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奶都还没有断的娃娃,居然还敢威胁人了,胆子可真不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就是唐决明的儿子。 “是你放着生路不走的,小孩儿,本将军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啪——” 巴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耳边飞过,耳朵一凉,整个脑袋都是懵懵的,好像是有人拿着锤子给了自己一锤,方才那声巨响仿佛就是从自己的脑袋里面炸开,他懵逼的去摸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耳朵居然掉了一块,鲜血染满了手掌。 “将军!” 副将在旁边惊呼,显然也被这莫名其妙的攻击搞懵逼了。 巴戟迷茫的抬眼向前看去,就见一个身姿绰约的紫衣女子,手中举着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对准着自己,他敢肯定,方才这声巨响就是这个女子使出来的,就是从这个女子手中那个黑洞洞的神秘武器射出来的。 “你是何人?” 第100章 战神之妻 “战神之妻!”紫衣女子淡淡的答,她的眼睛投向远处的城楼,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但是那抹银色的铠甲却是那样的显眼。 还好,他还活着! 她生怕他们来晚了,怕他的丈夫就这样为国捐躯了,只要他还活着,她就不怕。 “啥?”巴戟更加懵逼了,“唐决明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可真是奇了怪了!” “方才我儿子说,让你们放下武器,投降,你们可想好了!”南辛夷依旧神情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凭你?两个人加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孩子?”巴戟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那个神秘武器,心里也明白,方才这个紫衣女子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她想要他的命,方才就不会打在自己的耳朵上,而是自己的脑门之上,她这是敲山震虎啊! 不过,这个武器再厉害,也只有一个,自己方才中招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若是自己留神,自己速度够快,就能将女子手中的武器抢过来,再把这女子收入床榻好好虐待。 “还有本王!” 沙堆后面缓缓的出现一顶软轿,软轿中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 “北疆王!”巴戟有些震惊,这北疆王不是从来不管战场之事吗?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北疆王的十二金甲都已经借给了唐决明,就算是有一些亲兵,就算他有些手段,那对上自己的十万大军,那不过也是以卵击石罢了,区区亲兵,又有何惧? “正是本王!”北疆王咳嗽了两声,脸上更白了。 “哼,一个闲散王爷,能翻出什么花儿来!给我上,生擒他们!”巴戟挥手,众士兵一扑而上。 给南锦航打伞的男人抬了抬眸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两颗黑不溜秋的东西扔到了迎面而来的敌军堆里。 那些士兵低头看了看,见就是几个黑球,便不甚在意,正准备继续往前冲,就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所有人都被炸飞了出去。 巴戟抬起手臂,挡住炸出来的黄沙。 “这又是什么?” 没等他弄明白,他的队伍里面接二连三又发生巨响,然后就是哀嚎一片。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为何会在队伍之中爆炸。 巴戟只看到了那个打伞的男人扔出了黑球。 难道,他们真的还有很多救兵? 可是,环顾一周,也就只有眼前这两男一女加一个小孩子,外加几个抬轿子的人。 “巴戟将军,难道你还想试试吗?”南锦航抬手,止住了攻击,此次他们带来的炸药和人有限,若是这巴戟真的不管不顾,只怕这次他们就真的有可能折在这里。 “给本将军上!”巴戟再次挥手。 南锦航的眼睛暗了几暗,隐隐带了几分杀意。 擒贼先擒王,万一,唬不住这巴戟,就只能一枪将他杀了。 撑伞男人再次出手,几声巨响夹杂着啪啪的枪击声,瞬间,巴戟的人又死了一大片。 巴戟终于坐不住了。 他已经很用力的看了,可是他就是没有看见他们是怎么出手的,唯一出手的就只有那个撑伞的男人,而那个自称是唐决明妻子的女人一直端着那个黑洞洞的东西瞄准着自己。 他害怕了,这小孩,这女人,还有这北疆王,似乎真的带了一只天兵,一只拥有着骇人武器的天兵。 他终于道,“退兵!” 乌凌国的士兵早就被这巨响炸懵了,而来了天兵之事不胫而走,整个队伍都是人心惶惶,如今听见大将军说退兵,那退兵的锣鼓一响,大军顿时丢兵弃甲,溃不成军,撤退间,一时竟有不少人因为慌乱而跌到,葬身于马蹄之下。 巴戟看着自己损失惨重的大军心灰意冷,当初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此次攻城一举拿下莫城,再乘胜追击,攻破逸都,金州大营,再一路南下,收秦州,望州等城池,如今自己十万大军,却是连只有一万人守着的莫城都没有拿下。 有一个银面战神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如今又来了一个北疆王,和一对神秘的母子,带着威力巨大的武器,这一仗,自己输的太惨了。 唐决明又杀了一个士兵,却见涌入城池的乌凌国士兵听到鼓声之后争相恐后的往城池外面跑,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大军撤退。 根本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明!”李长卿和卫棣棠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南星也累的趴在城墙之上看大军退去。 几人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疑惑。 并没有看到援军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军退去,南星眼尖,一眼看到那缓缓靠近的轿子和油纸伞。 “姐夫,你看!” 第101章 双向奔赴 唐决明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心中不知为何,激动的跳动起来。 “娘子!”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手中的长枪瞬间扔给了常山,脚下像是生了风,几步便跃下城楼朝着紫衣女子飞奔而去。 常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自己的将军性子向来沉稳,何时像现在这个样子。 直到唐决明下了城楼,出了城门,李长卿和南星才反应过来。 “姐姐!” 两个少年突然像是在学堂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屁颠屁颠的就跟了出来。 南辛夷看着那抹朝着自己奔来的身影,心中也是雀跃,脚下不自觉的便也奔跑起来。 风沙平静了下来,阳光洒在大地之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在跑,她也在跑。 距离越来越近。 看着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唐决明脚下不禁更快了些。 南辛夷扑到他的怀中,两人紧紧的相拥。 城楼上露出了一大排的吃瓜群众,就连那些腿受伤的人,也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挤到城墙上,看他们的将军夫人。 什么样的人才能降得住他们像魔鬼一样的将军啊! 随后赶来的李长卿和南星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这样的热烈而又奔放的将军他们可是第一次看见呢! 还有,这将军也太不够意思了,都有了娘子,他们这些士兵却不知道。 南辛夷伸出手,轻轻拿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江蓠!” “嗯!”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 “你带了多少人?” “三百人!” “三百人?”唐决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娇妻,三百人就打败了巴戟的十万大军? “是的!三百人!”南辛夷肯定的说。 北疆王的软轿终于到了眼前,一个下属撩开帘子,露出北疆王那病恹恹的脸。 “唐将军,这次本王可救了你!” 唐决明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自己怀中的女人。 “是王爷出兵相救,不然我也没有办法这么顺利的来到这里!” 原来,南辛夷接到十万大军攻击莫城的消息,立马和南锦航以及吴掌柜抢着时间制作炸药和枪支,时间有限,他们弄出来的东西也只能解一时之围,但是最主要的是,他们的人手有限,从外面雇佣人上战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在他们万难之际,北疆王来了,他将王府的亲兵全部派出来,再加上吴掌柜派的人一起300多人押送着枪支,弹药以及粮食补给,日夜兼程奔向莫城。 本来依照北疆王现在的身子是不适宜远行的,但是北疆王意愿强烈,说现在他已经是将死之人,王府亲兵全部出去,那他留在王府之中,万一有杀手便毫无招架之力,还不如在莫城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能死的有价值。 这样一来,皇上也会觉得其实他这个儿子也不赖。他若是死在莫城,父皇还能念及父子之情和他为国捐躯的功绩,给他的后代给予好的归宿。 一路上,他们紧赶慢赶,总算到了莫城。 南锦航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虽然带着炸药,可是他们人数毕竟太少了,王府亲兵和久经沙场的战场老兵对阵,那是一个天一个地,想要打赢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让亲兵找好埋伏点,隐藏好自己,并教了他们射击方法。 另外一部分人则在隐蔽处利用投石器投掷炸药,就是这样半真半假的攻击方法,才打了乌凌国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唐决明对着北疆王深深行了一礼,别的不说,就是这两次北疆王将自己最强的十二金甲借出去,将王府亲兵派出来,这份魄力就值得敬佩。 北疆王头颅高高的扬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你不怕我抢你的夫人了?” 唐决明胜券在握的揽住怀中的佳人,睥睨着他,“你抢不走的!” “呵呵——”北疆王心中一股气堵得他难受,让他不由自主的剧烈咳嗽起来。 唐决明却见他脸色惨白,狐疑的问道,“不知北疆王这是怎么了?” 北疆王虽然是一位不受待见的皇子,可是皇子该会的六艺那是一样不落,从前骑在马背上也是英姿飒爽,如今却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乘坐软轿,像个女人一般娇气,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哼!”北疆王有些生气,扭过头不想搭理他。 南辛夷尴尬的笑了笑,说,“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杀手见王府守卫薄弱,便入王府行刺,王爷被那毒箭刺中,鬼医说须得寒冰雪莲入药才能解王爷身上之毒,可那寒冰雪莲只有皇上手里有两株——” 唐决明瞥了还在生气的北疆王,道,“我会上书,请皇上赐药!” “父皇不会给的!”北疆王闻言脸色有些暗淡,“这么珍贵的药,他不会拿来救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再者说,一来一去,时间根本来不及!” “那岂不是——”唐决明震惊。 第102章 浑身伤口 “鬼医用阵和药延缓了毒素的蔓延,只要徐大人找到雪莲花,再用汉金掌,便能压制住璇玑引的毒,保住王爷的性命,但要彻底清除,还得是寒冰雪莲入药。”南辛夷心疼的看着唐决明身上的伤口,忙唤鬼医来帮忙治疗。 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儿翻着白眼来到眼前,唐决明心中大惊,看向自己的妻子目光更加复杂。鬼医是多少人都请不到的人物啊,她居然能够让一个脾气执拗的鬼医跟着她到处跑,这—— 自己的妻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妻子了。 “只要有法子延缓毒性扩散,我们上书,请皇上赐药就还来得及。”唐决明道。 “闭嘴!”鬼医不耐烦的说,手上的力道重了些。 唐决明吃痛,哀怨的看着南辛夷。 南辛夷却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两个弟弟,还有弟妹。 见他几人脸上欣喜之余还有些悲伤,心中咯噔一下,立马跑到三人面前。 “二姐姐!” “姐姐!” “姐姐!”卫棣棠终于见到了这个被李长卿和南星夸上天的姐姐,终于看到了能够降服住他们将军的人,不由得看呆了。 南辛夷伸手想要抱住他们,却见他们浑身都是伤口,又怕弄疼他们,顿时收住了手。 “二姐姐,师父他——”南星哽咽着扭头看向身后高高的城楼,那里躺着他的师父,躺着他血淋淋的师父。 “胡大侠怎么了?”南辛夷终于知道心中不好的感觉在哪里了。 “他——”南星说不出话来,他又仰起头,使劲的看天空。 南辛夷心中已经明了,胡轻易定是出了事,说起来,她欠胡大侠的太多了,没有胡大侠,她们一家在流放的路上多半就已经不在了。到了边境,胡轻易也是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现如今,又为了守护莫城,守护她的家人,永远的留在了莫城,这份恩情,永世难报。 “胡大侠忠肝义胆,乃当世豪杰,吾辈楷模!”李长卿眼露出了几分惋惜的神情。 “我欠他的太多了!”南辛夷道,“听他讲之前在秦州还有一个孩子,我不能离开边境。长卿,你回去后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那个孩子!” “好!” “爹地!”南锦航有些不满的伸出手臂,几个大人这是完全把自己给忘记了啊! “将军!”给南锦航打伞的男人这时才露出面孔,恭敬的唤了一声将军。 “吴掌柜!”唐决明点头,像是对多年的好友一样,“你来了!” 吴掌柜将怀中的孩子递给唐决明。 “航航!”唐决明笑着去抱南锦航,却被鬼医按着,“不许动!” 唐决明无奈,他胳膊受伤,鲜血一直在流,先前只顾着不断的杀敌人,根本没有顾得上这伤口,他自己没注意,但是鬼医却看的心惊,这道刀伤深可见骨,血肉模糊,若是不好好处理,只怕这胳膊就要废了。 南锦航明显也看到了,内心大为震撼,这古人果然不一样啊!这么深的伤口,却没有喊半声疼痛,还笑着对自己讲话,果然是铮铮铁骨,令人敬佩。 “爹地,你别动!”南锦航炫耀似的拿出自己的那把手枪,“爹地,你看我这是什么东西!” 唐决明狐疑的接过枪支,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怎么比弩箭还要厉害?“这就是你们刚才打败十万大军的秘密武器?” “嘿嘿,正是——”南锦航一副求表扬的神情。 “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唐决明宠溺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心中隐隐有些骄傲,这么厉害的女人,这么厉害的小孩都是自己的,谁说他唐决明只能孤独终老了。 “这个威力还不是最大呢,等我后面再做出大炮,一颗炮弹就可以毁掉一座城楼!”南锦航道。 “你还是小孩子吗?”甘甜不满的说,“你看你弄出来的东西,被你这个伤到的救都没法救!” 甘甜看战场上那些被炸的血肉模糊,肢离破碎的人,心有不忍,虽然他们是敌军,可他们也是一条生命啊! 南锦航无语,“妇人之仁!” 甘甜背着药箱,一眼就看到浑身都是血迹的李长卿二人,又瞥见伤口之处还在流血的南星,忍不住嘟嘟囔囔的,“你们这些男人都不疼的吗?伤口都在流血,都不处理一下,傻呵呵的站着!流死你们算了!” 嘴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怠慢,她迅速拿出里面的纱布和止血药给南星上药。 南星瘪嘴,“哪里来的小妮子,说话可难听!” “闭嘴!”甘甜吼道。 南星一愣,乖乖的闭上了嘴。 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是南星从来没有闻过的,除了二姐姐和小妹,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其他的女性,如今少女的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包扎着。虽然她嘴巴上很凶,手上却是温柔细腻的很。 他看着他那光洁的皮肤,她的脸上有一块黑黑的疤痕,显得那么特别,不知为何,少年的心竟然漏了半拍。 第103章 觥筹交错 甘甜也注意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抬起头,正好撞进他炽热的目光中,她顿时脸上一红,心中如小鹿乱跳,嗔怪道,“你在看什么?” 南星闻言,尴尬的移开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啊——没——没什么——” 甘甜噗嗤一笑,“你这人还怪有趣的呢!” 南星也跟着笑了,失去师父的悲痛在这个女孩的笑容中慢慢释怀,师父他完成了自己的梦想,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这位便是弟妹吧!”南辛夷亲昵的拉起卫棣棠的手,她的手掌上满是茧,是常年练武拿兵器练出来的。 “是,小女子卫棣棠,见过南姐姐!”卫棣棠激动的看着自己心中的偶像。 “我早在向南星订购消炎药的时候,就想亲自看一看南姐姐,看看你是什么样厉害的人物,你可不知道,我们的唐将军每次给大家介绍你的时候,那神情,啧啧,就像你是天上的神仙一样,把你说的无所不能,我们都想一睹庐山真面目,如今见到姐姐,果然名不虚传!” “唐将军向你们说起过我?”南辛夷揶揄的看向唐决明,见他正和自己的儿子讲的火热,心中一暖。 “那时候南姐姐还在武平镇,唐大哥说你一个小女子就敢女扮男装独上青狼寨,靠智谋救下杜家老爷和大少爷,还在军中将粗盐提炼成细盐,让一帮大老爷们儿输的心服口服,还制造出风靡全国的纸张,他说起你的时候眼里都是星星呢!” 卫棣棠巴拉巴拉的说着,全然没有发现唐决明的耳朵已经红到了耳根。 “原来是这样啊!”南辛夷没有想到,看起来冷若冰霜的银面阎王,竟然还会在军中提起自己,可正是意料之外啊! 卫棣棠很兴奋的挽起南辛夷的胳膊,“南姐姐,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和我的唐大哥认识的,又是怎么让他娶了你的?” “额——”这怎么说。南辛夷犹豫了,“棠妹妹,你这身上都是伤,还是回到城中,让甘甜给你好好看一下!” “我啊——”卫棣棠瞄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地方,“我没事,我从小都是在战场上长大的, 这点伤不碍事!让我再战五百回合都没有问题。” 李长卿黑着一张脸,霸道的说,“棠儿,你说过这战之后,你听我的!” 卫棣棠瞪着他,“李长卿——” 李长卿刚刚威武不到片刻,立马败下阵来,“棠儿,我听你的,我听你的,不过你要先把伤口处理一下,不然可不美了!” “我不美了,你就不喜欢了吗?”卫棣棠追问。 “喜欢——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李长卿忙道。 “好啦!快去吧!李长卿,你也去!你陪着弟妹!”南辛夷笑着说。 唐决明的伤口已经被鬼医处理好,他不知何时走到南辛夷面前,一只手抱着南锦航,众人都往城中走去。 刚到门口,城楼上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将军夫人好!” 南辛夷一怔,见唐决明也冲自己点了点头,她大大方方的说,“大家好!各位将士们辛苦了!我给大家带了好酒好菜,大家今晚开怀畅饮!” “好!好!好!”又是一阵欢呼。 “将军夫人威武,将军威武!”众士兵齐齐的喊着。今晚有好酒有好肉,这可是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以少胜多胜的那么霸气,以往,就算是打了胜仗,将军也只会让他们吃好,并不准喝好,今日有将军夫人在,自然要破例一回。 “将军夫人可真美!” “将军夫人不仅美,她的脑子可聪明了!” “是啊!跟咱们将军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终于有一个人降得住咱们的将军了!” “没想到将军失踪一年多,居然闷声干了这么大一个事,不仅媳妇儿有了,儿子也有了!” “你瞎说什么?将军何来的儿子?” “你没有看见,那个屌屌的小孩子喊咱们将军爹爹!” “将军不厚道!”士兵露出哀怨的神情,“我还没有成亲呢!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 唐决明等人安葬好胡轻易,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除了值守的人,其余的人全都开怀畅饮,为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南星和李长卿却对南锦航研究的枪支和炸药好奇不已,两个人争着抢着将南锦航抱到一旁去研究那些武器去了。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 唐决明一把将南辛夷拉到怀中,嘶哑的声音问,“娘子,你想我了吗?” 第104章 做个侍妾 室内禅香萦绕,随着他这一句话整个屋子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不断加强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南辛夷的脸红了。 “伤口!”南辛夷嗔怪着挣扎,想要从他的怀中逃离出来。 “别动!”男人兀自咽了一口口水,身上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燥热。 南辛夷经过两世婚姻,自然感觉出他身体的异常来。 “江篱!”她不再挣扎,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别动!”唐决明压抑的声音说。 “娘子,我想你了!” 南辛夷顺势歪倒在他的怀中,手指在他的胸口,不断的画着圈,娇嗔着吻上他的唇,“我更想你!“ 那蜻蜓点水的般的吻瞬间点燃了他,他压抑着声音,“娘子,你在玩火!” “呵呵——”南辛夷娇笑着突然离开。 唐决明只觉得怀中一空,似乎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他眼里满是压抑的渴望,再也不讲那些文人雅客的斯文,他低吼一声,一把又将女人重新拉回自己怀中,将怀中女人拦腰抱起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 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暧昧,就连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床榻有规律的晃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南辛夷香汗淋漓,将莲藕般的手臂放在男人肩头,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耳垂,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唐决明意犹未尽的盯着她胸前的那朵玉兰花,深情的说,“娘子,纵然我们已经成亲,可那婚书上到底是写的江蓠的名字,我要以我唐决明的名字堂堂正正的与你签订婚书,我已休书一封给祖母,请她为我筹备聘礼,三书六聘,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将军府!” “江篱,可我是——”南辛夷窝在他的怀中,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有些伤感,“我是流犯,我不能离开边境,更何况我还嫁过人生过孩子,老夫人会同意吗?” 南辛夷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会怕这些,可是这毕竟是在古代,是在封建落后的古代,唐将军府这样的高门贵族,会容忍一个背负着罪名被流放到边境,而且还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做他们的将军夫人吗? 这个希望太渺茫了。 将军府。 “啪!”唐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将信件扔在地上,气得浑身颤抖。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玉露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信件,仔细的阅读着。 “大混账,混账,混账小子他居然要娶一个犯人,还是一个被休的女人,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女人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居然能够迷了我孙子,为她死心塌地!”唐老夫人气得胸口不断的起伏,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天之骄子一般的孙子,居然想要娶这样一个女人进她唐家的门,还要让他们给他准备聘礼,准备大婚,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夫人消消气,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知道的这样,那女子或许真的有过人之处,不然依着少将军的智慧和性子,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个呀,咱们要不要把事情弄清楚?”玉露看到这封信里字里行间想喜爱,已经想象到她家少将军在写这封信时候的神态了。 “这事情还不清楚吗?这女人是武平镇一个小小的杜家的二少奶奶,因为有那么几分姿色,与外面的男人勾搭不清才会被休,没想到休了之后她还不安分,居然胆敢私自贩卖制作细盐,这才被流放到边境!”这是前不久去调查的人回过来的消息,当时她也是气得不轻。 “老夫人!”玉露轻声劝慰,“那女子能够制作出细盐,那自然也是不一般的人物,难得受将军喜欢,咱们还是再看看吧!”玉露在唐家这么多年,自然不忍心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将军孤苦一辈子,就算是那女子人品差了些,但能够陪在将军身边,为他开枝散叶也是好的,大不了,到时候,留子去母就好了。 唐老夫人隐忍住心中的怒气,恨恨的问,“他们同房了?” 玉露回道,“据探子说,那女子那晚在望月楼私会的男人,其实就是咱们的少将军,那女子在杜家时,杜家的二少爷还是一个傻子,不知怎的,那二少爷突然变聪明,之后就借口将那女子休掉,关键是这杜二少爷休掉那女子之后,就迅速另娶了江郡守之女,这中间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隐情!也许这女子也和传说中的有出入,咱们还是再查查吧!” “你说她私会的那个男人是明儿?”唐老夫人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时间太久了,去调查的人他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打听到事情的始末,杜二少爷踹开望月楼的房间门正是少将军住的那间屋子!”玉露答道,“只是那时候少将军因为边境急事就半夜离去,所以杜二少爷才扑了个空。” 唐老夫人脸上抽了抽,“即使是这样,她已经嫁作人妇,还与外男私会,这样的品行我唐家可容忍不了!谁知她以后还会不会红杏出墙!” “还有,你确定明儿与她同房了,明儿的身子好了吗?” 玉露低垂着头,老脸微微有些红,“这消息定当不假,是平阳侯世子亲眼所见——”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看看你们再去查一查那女人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唐老夫人道,如果明儿真的喜欢,就把她纳到府中做一个侍妾吧!至于正妻,明儿身子已好,自然要为他相看一个名门贵女—— 第105章 云雨之声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你一定是我的正妻,我唯一的妻子!”唐决明搂紧她的腰肢,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南辛夷亦在他下颚落下一吻。 两人相望,皆是深情。 唐决明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清嗅着她发丝间的的清香,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的满足。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娘子,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唐决明沉声道。 “你不累吗?”南辛夷似笑非笑,她的手轻轻划过他的下腹,停在了那个绝佳的位置上,指腹在上面轻柔的摩挲着。 “不累!有你在,我永远不会累!”唐决明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口干舌燥,下腹那团火更是再次熊熊燃起。 南辛夷妩媚一笑,热烈而澎湃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肌肤之上。 只是一瞬间,那软榻之上又响起了云雨之声。 南辛夷热情似火,唐决明犹如恶狼扑食,两人难分难舍,缠绵不休。 他们不知道,此刻两人的屋外聚集了一大帮听墙角的人,当听到床上吱呀吱呀的声音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明真的好了?”李长卿还以为上次看到的那个小雨伞是自己眼花呢,今日他亲眼所见,这真的是假不了了。 “好了!”常山无语。将军说要瞒着这会子事,千万不要让平阳侯世子听见,眼下却是瞒不住了,只要是李长卿知道了,那整个京城里面都可能会被传遍,到那时,平阳侯府和将军府的人听到了,也不知会怎么想。 “哎——”常山难得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瞬又露出羡慕的目光。在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再高扬之后,他也似乎跟着莫名的兴奋。 “常大胡子,你这表情不对啊!”李长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常山瞪了他一眼,怒骂,“滚!” …… 边境的夜晚很冷,软榻之上的两具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用彼此的身体温暖着对方的心,度过了美好的一晚。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柩洒到了软榻之上。 南辛夷睁开迷闷的眼,一下子跌落到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下身很是酸痛,那滋味—— 她哀怨的瞪着眼前的男子,“江篱!” 南辛夷埋怨着,“都怪你!” 唐决明抿唇一笑,玩弄着她的青丝,“还要吗?” 南辛夷的手触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像是触电般的拿开,扯过被子,用脚踹他,“没完没了了是吧!” 唐决明猝不及防下被一脚踹到床下,他扒着床沿,愣了半晌。 南辛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啊!她刚才居然踹了高高在上的将军,这要是这个将军是个老古董,那这—— 她想伸手去拉他,可是转念一想,什么啊!在古代待了两年多,自己的思想也被古人同化了? 唐决明看着她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气的牙痒痒的,故意板着脸,“你踹我?” “就踹你了,谁让你没个正形!”南辛夷也发火了,腰还在痛呢!这臭男人! 唐决明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害怕她又不让他上床了,忙动作利索的一跃上来,将女人死死的抱住,“你不喜欢吗?” 南辛夷倒是怒极反笑,“若是让你 的部下知道他们威武高大、冷面绝情的将军私底下是这样一副样子,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娘子——”唐决明闻言将她抱得更紧了,撒娇般的说,“本将军也就只在娘子面前才这样!不然,娘子,你喜欢一个成天板着脸的夫君吗?” “不喜欢!”南辛夷看着眼前那俊秀刚毅的脸,那双深邃的眼,不自觉的沉沦。怪不得在角斗场上看到他的眼睛,就觉得熟悉,那时候,她被他满脸的胡子迷惑了,以为那种熟悉感是来自常山,没想到是来自他。 “喜不喜欢?”唐决明突然出手挠她的痒痒,南辛夷痒的受不了,咯咯的笑着,大声喊,“喜欢!喜欢!都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唐决明闻言带着得逞的笑容,又掠夺了她的香吻,这才罢休,起身利落的穿衣,随之将面具戴到了脸上。 “讨厌!”南辛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打开门,门口赫然矗立着三道人影,两大一小,全都紧紧的贴着门,他这一开门,几人站立不住,全部跌倒在地上。 “哎哟!” “哎哟!” “哎哟!” 第106章 圣旨驾到 唐决明瞬间收起笑容,板起脸。 李长卿他们躲闪不及,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还不忘拽了南锦航一把,尴尬的站着打招呼,“嗨,早上好啊!” 唐决明冷哼一声,脸上微微有些红,不过被面具遮着,倒是看不出来。 李长卿痞笑着,“哈哈,小明,昨夜挺疯狂 啊!” 唐决明握了握拳头,李长卿立马吓得跳开。 常山也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着。 “爹地,舅舅说你在给我生小妹,对吗?”南锦航故作天真的问道。 唐决明又瞪了早就跑开了李长卿一眼,一头黑线,“航航,别听舅舅他们胡说!” “生小妹好啊!生了小妹,我天天领着她跟爹地学练武,爹地,你教我练武好不好!”南锦航眨巴眨巴着眼睛说。 “好——”唐决明宠溺的笑道。 …… 巴戟大军这次伤亡惨重,关键是他们对那未知的天兵充满着恐惧之心,一时不敢再轻而易举的进攻,而是退守在离莫城50里地之外。 莫城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军队休养生息,南锦航人小鬼大,缠着李长卿用现代的法子训练士兵。这期间他还天天跟着唐决明学习练武,而李长卿被南锦航的魔鬼训练折磨了一段时间之后,一瞧着空儿就和南星偷溜,一门心思投入到火药和枪支的研究,吴掌柜再次回到逸都去制作更多的枪支弹药来。 徐向前历经千难万险寻回雪莲花,算是暂时让北疆王性命无忧,但是想要根除,还得是解药或者寒冰雪莲。 南辛夷也没闲着,带着城中的百姓,用自己从逸都带过来的植物速生药水,将番茄、红薯、水稻等农作物在空地里种下,自给自足,解决了莫城的口粮供给问题,同时也获得了莫城老百姓的认可,名声竟然有隐隐超过唐决明的趋势。 北疆王拖着病体带着天兵解救莫城于危难之中,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皇上再不喜这个儿子,终于还是高看了他一眼。听闻他中了璇玑引,更是震怒,下令彻查是谁要毒害皇家血脉,但是要让他拿出那世间仅有的两朵寒冰雪莲,他却犹豫了。只说既然鬼医有法子控制毒素,那就让鬼医费心,再慢慢的寻解药。 这些北疆王等到圣旨来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心顿时跌落谷底。他以为父皇念着血肉亲情,会破例给他一株,没想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疆王虽居边境,然心系天下,实为社稷之福,本次带兵救城有功,克敌制胜,扞卫疆土。朕受天命,犒赏三军,以彰其功。特赐北疆王黄金百两,晋封为护国大将军,掌金州大营,护我边境安宁,以示褒奖,钦此。” 北疆王领旨谢恩,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金州大营有五万兵马,可是其首领却是个刺儿头,谁的面子都不给,这次唐决明派人前去请求支援,却是无功而返,不然,金州大营出动,好歹也能抵抗一二,莫城也不至于城门大开,伤亡无数。 父皇将金州大营让给自己掌管,那首先就得拿下这个刺儿头,可这刺儿头若是这么容易拿下父皇也就不会将金州大营大权交到自己手中。 这圣旨,明面上是恩赏,实际上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若是自己拿不下这个刺儿头,那些拿着笔的文人又不知要如何口诛笔伐,说自己无能。可若是自己拿下了这刺儿头,将这拥有五万大军的金州大营掌握在手中,那势必会成为太子和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北疆王头疼。 “父皇心中到底没有我啊!”北疆王心中暗想,不由得更加失落。 本来毒素未清的他,一想到这五万兵马,只觉得手中的圣旨似有千金重,又似乎烫手,烫的他想扔掉,可他不敢—— 宣旨的太监又拿出另外一封圣旨,这一封则是嘉奖唐决明和众将士的,重点是赦免南家和胡轻易的流犯身份,追封胡轻易为刀王校尉,赏白银1000两。 南辛夷听闻,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没想到自己为边境做的事,居然被圣上知晓,还因祸得福,赦免罪名,这对于南家来说,甚至是对于流放的人来说,是少之又少的。 南辛夷高兴,可是唐决明却有些失落。 他上书其实不仅仅是为南辛夷赦免罪名,更多的是希望能够给她一个封号,这样,即使以后他不在他的身边,她也能够靠着这个身份保护好自己。 —— 莫城大胜,主战派终于有了信心,主和派闭上了嘴,皇上派紫卫侯带着五万大军支援莫城,加上北疆王的金州大营,十多万兵马最好是能够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那乌凌贼子赶出去,在攻击乌凌城池,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天天攻打的滋味。 回到房间,北疆王关上门,才终于将手中已经捏出褶皱的圣旨再次打开,又细读了一遍,终于冷笑一声, “父皇终归是将本王当成了一枚棋子,我若是没有拿到金州大营的大权,多半是治我个掌兵不利的罪名,可我若是拿到了大权,哼,他们清楚我 这中了毒的身子,也是活不了多长时日,兵权终归会收到父皇手中,父皇,可真是好算计——” “王爷,可慎言!”徐向前朝外看了一圈,将所有的窗户关紧。 “既然如此,本王势要拿到兵权,本王要活下去,本王要亲手拿到寒冰雪莲……”北疆王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坚定和恨意。 “王爷——”徐向前又从北疆王的身上看到了他统领逸都时候的狠厉,心中一惊,默默退到一边。 “但是,想要拿到兵权,本王还得他的帮忙——” 第107章 金州大营 金州大营坐落在距离莫城不远处的平原之上,四面环山,山体高耸入云,中间地势却极为开阔,地理位置险要,属于易守难攻之地。 营地入口修有深壕高墙,荆棘栅栏,防御设施完备,足以抵挡敌军的进攻。 此时一支金色的队伍由远及近,马蹄声铿锵有力,扬起了阵阵黄沙。 军营中士兵们互相呼应,箭矢上弦,刀枪出鞘,仿佛大战在即,为首之人为一个冉胡大汉,一双雄鹰般的眼睛,锐气逼人。 “来者何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昂贵的紫玉长袍,轻轻咳嗽了一声,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 “圣旨到!” “圣旨?”冉胡大汉微微愣了一下,却是以一种怀疑的眼神,“金州大营数十年未接过圣旨,你这圣旨从何而来?你又是何人?” 苒须大汉并没有跪下接旨,手中的长枪,反而对准了马背上的人。 “大胆,本王乃北疆王,皇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尔等还不快快跪下接旨!”北疆王见这一个小小的中军都敢这样对自己讲话,那他们的首领岂不是更为嚣张?怪不得父皇要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 “北疆王啊!”苒须大汉不紧不慢地说,语气中却带了几丝鄙夷之色。他们虽然远离京城,但对于皇家几子的情况还是熟悉的,这北疆王不过就是被发配到边境的一个闲散王爷罢了,不足为惧。 北疆王见状,心中更是愤恨,一个小小的中军就可以将他不看在眼里,他这个王爷做的是有多失败。 “邹顺,你还不请你家顾将军出来接旨,是想让顾将军背负抗旨不尊的罪名吗?”一个有力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威严。 邹顺闻言,抬头看去,见那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他心神一凛,道,“战神?” 对于这个人,他还是有几分敬佩,同时也有几分恐惧的,忙答道,“请唐将军和王爷稍等!” 然后便转过身,侍卫们打开闸门,他骑着马,往营地内部跑去。 大营内部的建筑风格古朴,鳞次栉比。营帐与营房却是整齐划一,沿着大营中心的一条主干道依次排开。 主营帐位于大营中心,是将军们议事和休息的地方。此时营帐里的火堆烧得极旺,那个如玉如君子般的俊俏男人,裹着一层狐皮大貂,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细滑,那双修长莹白的手指轻轻提笔,在新送来的翰林纸上写下“唐决明”三个字,笔力苍劲有力,直透纸背。 “将军!”邹顺回禀,“战神到访!” 顿了顿,他又说,“还有北疆王,带着圣旨!” 闻言,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笔,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淡淡的说了句,“哦——要变天了!” 说罢,又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对着自己的手哈了一大口气,跨步走了出去。 邹顺也跟在他的身后。 北疆王几人等了许久,才看到一个身穿狐裘的俊秀男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北疆王眉头一皱,这金州大营的首领居然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 一个文人居然还敢这么猖狂? “唐将军啊!”男子走到距离几人不远的地方,隔着栅栏,停住了脚步,又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唐将军,你可答应我的条件了?” 唐决明一脸黑线,冷漠的道,“不可能!” “那既然如此,便没有什么好说的!”男子说罢转身便走。 北疆王心中那个郁闷啊!这男子眼里就没有他,他再不济,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啊! “站住!”北疆王脸上挂不住,厉声喝道。 “有事?”男子停住了脚步,又转过身,斜看着北疆王。 “圣旨到,你还不快快接旨!”北疆王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哦——你说说看,是什么圣旨?”男子语言仍是敷衍,却还是跪了下来。 “奉天——”北疆王刚开口,又被打断。 “直接说重点!”男子极为不耐烦。 北疆王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他铁青着脸,“即日起,由北疆王李泽漆掌金州大营兵权,金州大营一应事宜,当听从北疆王调遣,钦此!” 北疆王宣读完毕,整个大营都是一片寂静,忽而,男子发出呵呵的冷笑声,自顾自站了起来,拍了拍狐裘上的灰尘,道,“原来是来抢本将军的兵权来了,我就说,你这个人来了准没有好事!” 北疆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你还不接旨?” 男子一挥衣袖,道,“不接!金州大营自古以来就是自收自支,不吃皇家粮,不受皇家管,这个,皇上比你更清楚!” “大胆,身为东启国人,怎么可能不受皇家管!顾将军,你这是要抗旨啊!” 第108章 抗旨不遵 “这个圣旨,我接不了!”男子眼神犀利,面对北疆王的咄咄逼问,毫无惧色。 “顾将军抗旨不遵,就地格杀!”北疆王的眼神冷了冷,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东西,迅速上膛。 男人本来对他的话毫无惧色,但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猜到这个就是北疆王大破巴戟大军的秘密武器,顿时神色严肃起来。 北疆王已经被气的脸色发紫,此刻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准他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速度之快,连唐决明都来不及阻止。 只听的嘭的一声,金州大营所有将士再次拉弓搭箭,全部都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将军。 男子从北疆王拿出武器就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听到声音,立马迅速反应。身体快速的闪动,如同一只白狐,白色的狐裘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落下,几滴鲜艳的红色染到白色的狐裘之上,红白相间,相互映衬,是那么的显眼。 “将军!”邹顺目眦欲裂,手中长枪对准了北疆王,却不敢出手。 他手中的那个武器太恐怖了,连身手那么高的将军都没有躲掉,更何况自己。 男子站定,只觉得脑袋轰鸣,如同一记惊雷劈到了自己头上。 他晃了晃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脸上,瞬间跨下脸来,狠狠地说,“伤人脸皮比伤人性命更可恨,你不知道吗?” 说着,就见一道白影闪过,北疆王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枪已经落到了男人手中。 “你——”北疆王虽然对他的身法感到吃惊,却并没有多少害怕。 枪这个东西,没有人教,即使他抢过去,他都不知道怎么使用。 没想到,男人用那带血的手,迅速给枪上膛,然后对准了他,也是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北疆王傻了,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还是唐决明反应极快,拉了他一把,子弹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一道血痕顿时出现,红色的液体滴落在那昂贵的衣服上。 “王爷!”徐向前大惊,感激的看了唐决明一眼。 男子再次上膛,对准了惊魂未定的北疆王。 十二金甲全部严阵以待,迅速挡在了北疆王前面。 “顾九!”唐决明厉声喝道,“住手!” 被唤作顾九的男子,依然瞄准着一脸惨白的北疆王。 “顾九!”唐决明又喝道。 顾九这才收起了枪,掏出一个精致的帕子,按住了脸上的伤口。 徐向前可没有帕子,他只得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的给已经惊呆的北疆王止血。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北疆王喃喃自语道。 男子眼神犀利,带着一丝鄙夷,“如此武器,不过尔尔!” 不过他却让人打开了栅栏,唐决明率先策马而入。 北疆王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徐向前轻声提醒,他才跟着扬起马鞭。 路过顾九时,仍旧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顾九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可是脸上传来的疼痛,却让他的脸色有些阴鸷。 这个北疆王,破相之仇,不共戴天。 金州大营戒卫森严,生产生活井然有序。 旁边还设有鼓楼和旗杆,用以指挥军队和传递信号。军营里的兵种齐全,兵器众多,步兵、骑兵、弓箭手和投石车手,长枪、矛、箭、车、刀等武器装备一应俱全。 每个兵种都有专门的训练场所,士兵们身着统一的戎装。步兵配有刀剑和盾牌,正在操练,骑兵则配有弓箭和长矛,弓箭手装备了强力的复合弓,百里穿杨者众多,而投石车手则操作着巨大的投石车,正在修整车辆。 营地炊烟袅袅,猎猎飘扬的战旗无不彰显着士气的嚣张。 “将军!”常山有些无语。 这顾家军先前与将军关系极好,可以说是将军坚强的后盾。可自从这顾九掌权以后,就非得与将军达成一个协议,这样的协议,将军自然不肯,这一来二去,顾九就生气了,此次巴戟大军杀到,顾九不发话,顾家军面对唐决明派来的士兵也就按兵不出,见死不救。 这唐决明到了主帐,又等了好久。顾九才姗姗来迟,他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涂上了有利于伤疤愈合的冰肌玉露膏。 “唐将军,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顾九又换了一件黑色的狐裘,显得整个人特别冷峻。 北疆王心中如同有万马奔腾,这顾九,他是看不到自己吗? “不用考虑,不可能!”唐决明回绝的异常坚定。 北疆王心中充满了好奇,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 “你当真不愿意?”顾九又问,俊秀的脸上一丝失望一闪而过。 “不愿意!”唐决明回答的斩钉截铁。内心已经是一万个马在奔腾,这顾九思想上八成是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想—— 第109章 好奇宝宝 “咳咳!”北疆王看着两人之间的哑谜,忍不住开口问,“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 “不用你管!” “不用你管!” 唐决明和顾九异口同声的吼道。 北疆王懵逼了。 这种感觉真不好,从前在京城没有人将他看在眼里,现在在这金州大营,依旧没有人将他看在眼里,他是来接管金州大营的啊! 不出意外,谈判又崩了。 北疆王 的圣旨顾九没接,所以金州大营的兵权北疆王也别想。 有好几次,北疆王都从那顾九的眼神之中看到杀意,当然,他也想杀他,两人之间火药味甚浓。 不过或许那顾九还能从唐决明身上得到些什么利益,所以一直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在军营之中给他们找了一个落脚之处,让他们休整一晚。 夜晚,营中篝火烧的噼啪作响,红色的火光映照在几人脸上,北疆王用过晚膳之后就一直拉肚子,直接把他快拉虚脱了。 他怀疑是顾九给他下毒,可是自己又没有证据,毕竟,晚饭他是和唐决明他们一起吃的,要是下毒,那唐决明自然也逃不过,可是现在就只有自己不停的在往茅厕跑,唐决明、常山甚至徐向前都没事,他就知道这事儿跟顾九肯定脱不了干系。 再又一次被徐向前扶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了。他朝着唐决明说道,“唐决明,你和那顾九之间到底有什么,你就答应他!” 唐决明白了他一眼,薄唇轻抿,“你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北疆王还待说什么,一股翔意又冲了上来,他捂着屁股又冲向茅厕。 “王爷他这是——”常山不解。 “顾九干的!”唐决明道。 “顾九有仇必报,仇不过夜,北疆王伤了他一直视若性命的容颜,他怎么可能不报复?下点泻药算是好的,依他的性子,要他的命都不足为奇!”唐决明随手拨动着火堆,火苗噌噌的往上冒。 常山看了他家将军半晌,才开口,“其实这顾九也挺有能力的,要不然,将军你就答应他吧!” 唐决明一张脸再次沉了下来,他瞪了常山一眼,“跟了我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常山:…… …… 顾九一直在帐中把玩着从北疆王那里抢来的枪,越看越觉得惊奇,“就这么个小小的东西,威力居然这么大,怪不得那北疆王能够带着那么少的人吓退乌凌国的十万大军!呵,有点意思!” “少爷!”旁边一个青衣小厮无奈的嗔怪道,“这东西再怎么有意思,您还是要将狐裘穿好啊!自己得了寒疾又不是不知道,这万一再受些寒,可有的罪受了!” 原来,方才顾九为了好好研究这所谓的枪,就将狐裘脱下放在一旁,帐中有火盆,他一时也没有感到冷,小厮这样一提醒,他才觉得有些冷了。 青衣小厮将狐裘给他那有些孱弱的身子披上,又嘟囔着,“ 这顾家也就是您撑着,不然哪有他们那高枕无忧的日子,他们居然还在背后算计您!真的好没良心!” “小衫!”顾九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觉得暖和些了。 “他们也得到了教训,日后自然会收敛些!都是顾家人,总不好像对待外人一样对付他们。现下来了圣旨,想要让那北疆王夺了咱们的兵权。”顾九蹙了蹙眉。 “朝廷终于还是不想让咱们顾家军置身事外,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他将手中的枪放在桌子上,盯着它,若有所思,“所以,只有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日后这金州大营才不会被蚕食殆尽!” “小——少爷,您就是替顾家想的太多了,这些本不该您操心的啊!”青衣小厮愤愤不平的说。 “小衫,我若不出来掌管局面,这顾家军早就四分五裂了,这金州大营也早就被瓦解了!”顾九觉得头疼。是啊,他排行老九,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啊!可惜——他的那些兄弟根本立不起来啊! “大少爷他们就只知道窝里斗,一点真本事都没有!”青衣小厮心疼的替顾九脸上的伤换药,又嘟囔着,“这北疆王也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想要您的命,还害您毁了容,真是该死!” “哼!他以为杀了我群龙无首,他就可以好好的接管金州大营,可他不知,杀了我,金州大营他更加别想了!”顾九拿起桌子上的枪,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我再去找唐将军,你就别跟着了!” “是!”青衣小厮嘴上答应着,却提了一个手炉塞到顾九手里。 第110章 再次攻城 莫城城外,威武凛然的大军,令人望而生畏。 “世子,乌凌大军又兵临城下,这可如何是好?”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南辛夷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蓝色戎装的男人扛着一把大刀走了进来,那把大刀上面有五个铁环,随着他的走动,哐当哐当响个不停。 南辛夷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脑海中涌现出之前的记忆,就是那把大刀,在她初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差点要了她的命。 “三当家?” 那蓝色戎装的男人闻言也是一震,看向南辛夷的目光,带着几分考究,又有几分疯狂。 “杜家二少奶奶?”他怀疑的问,“你不待在武平镇,待在杜家,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南辛夷想到往事黯然失色,“我已经不是杜家二少奶奶了!” 戎装男人神情惊讶片刻,却恢复过来,“重新认识一下,我也不是三当家了,我现在是守护莫城的校尉,马勃!” 南辛夷对这个曾经的三当家还是心有余悸的,当初他那把大刀差点就将自己四分五裂了,她勉强笑了笑,“你好,我是南辛夷!” 李长卿在旁边补了一句,“你们唐将军的夫人!” “啊!”马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拢,结结巴巴的说,“将军夫人好!” 南辛夷微微点了点头,“你方才说乌凌大军兵临城下?” “是!”马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汇报军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好了,小爷知道了,你下去吧!”李长卿道。 马勃走后,李长卿的脸上露出倦色。 “小明不在,这场以少对多的仗,又不好打!” 卫棣棠说,“还是坚守城门吧!” 几个将领一致同意,主将不在,开门迎敌,毫无胜算。 李长卿沉默了。 在场的人纵然有武艺在身,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去跟巴戟对阵。 “开城门!”南辛夷看着地图,坚定的说。 “开城门?”众人皆惊。 “对,开城门!”南辛夷又说。 “可——” “我娘亲说开城门,你们就开城门好了!”南锦航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我们不仅要开城门,我们城楼之上的守卫也全部撤下去,老百姓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喝茶的喝茶,该怎么样的就怎么样!” “姐姐!”李长卿听了南锦航的话,有些不敢置信。 “城中将士不过万余,紫卫侯五万大军尚未抵达,金州大营兵权亦是未知,姐姐,这城门一开,大军逼近,城中百姓必然惨遭屠戮。” “我方兵力不过万余,对上乌凌十万之众,即使拼尽全力,也会死伤无数!”南锦航跳到桌子上坐下,小小的孩童,声音却是铿锵有力,“不如赌那巴戟将军不知我方大军情况,城门大开,他反而疑心,从而不敢贸然进攻,只要过了这两天,爹爹带着援兵回来,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娘亲,你说对吗?” “是——”南辛夷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一个时代来的,都想到一起了。 李长卿和卫棣棠对视了一眼,决定听从他们的打开城门冒险一试。 巴戟骑在高高的马背之上,让人叫阵。 乌凌军那个嗓门大的人正准备扯着嗓子喊,却见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士兵开了城门就拿着长枪如同寻常开门一般站在门口。 巴戟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唐决明带人出来。反而是城中不时有百姓走过,叫卖声不绝于耳。 巴戟止住了叫阵之人,拿出从海外弄来的望远镜,朝城楼之上看去。 这一看,心中更是觉得怪异,原本守着城楼的士兵居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撤走,城楼之上只有一个身着长纱的女子,那女子,他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整个城楼之上根本不见唐决明、常山、李长卿等人的身影。 “这是作甚?”巴戟愣了。 “怎么了,将军?”副将接过巴戟递过去的望远镜,看后惊呼,“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在打仗吗?他们把城楼上的人都撤了是个什么意思?这是上次侥幸得胜就瞧不起我们吗?” 巴戟又拿过望远镜,再看城楼上的那个小娘子,小娘子似乎也抬起头看向她,对着自己妩媚一笑,再细看时却见她已经开始弹琴了。 曲声铿锵有力,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让人不敢小觑。 “将军,要进攻吗?”副将问。 “再等等!”巴戟也不确定,心中暗暗思忖。明知城下大军逼近,还能如此淡定,难道这其中有诈? 他仔细听她的琴音,琴声如泉水,时而平和婉转,时而急转旋回,时而波涛汹涌,如同铁马冰河万马奔腾,震人心魄,令人震撼。 最关键的是,他在这琴音之中没有听到半分害怕颤音,有的只是一网打尽的豪迈。 他迟疑了。莫城从来就是守卫森严,从没有如同今日这般松懈,还有那个女子,他总觉得她的笑容之中有一种魔力。 “呵——许是蛊惑人心,派一队人马,探探虚实!”巴戟道。 南辛夷的手心出了汗,脸上却是纹丝不动,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城楼墙下,是蹲下的士兵拿着枪和弓箭严阵以待。 “他们来了!”南星道。 第111章 空城之计 “他们来了!”李长卿握紧手中的长枪,想了想,又拿了一把手枪,装在怀中,紧张的看着城门口。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一步步逼近的先锋营。 南辛夷饶是心理素质再好,此刻面对不断前进的敌军,还是悬着一颗心,但是手上却丝毫不敢松懈,琴声依旧悠扬有力,在残酷的战场之上显得格外突出。 两千米。 一千米。 五百米。 巴戟也是紧张的看着城楼之上,见那女人神色未变,不由得拽紧了马绳。 四百米。 那女人手中琴音突然高扬,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出。 巴戟轻蔑一笑,“果然是虚张声势!” 笑声还未落下,就听见凄惨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巴戟心中一惊,就见那前去探路的先锋营被炸的七仰八翻,惨不忍睹。 待惊雷声响过,偌大一支先锋营,只剩下寥寥几人。 巴戟再看城楼之上,那女人已不再抚琴,而是站在了哨塔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恶!这女人到底是谁?” 巴戟让手下之人拿来弓箭,拉弓撘箭,瞄准了哨塔之上的女人。 “航航!”李长卿紧张的喊。 “没事儿!”南锦航双臂环抱着,带着运筹帷幄的笑,“他射不中的!” 李长卿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心中却是充满担忧。 巴戟手中之箭带着凌厉的杀气,在远远的空中划出黑色的光线,鸣镝之声呼啸而来,长箭呼啸着穿过迎箭而起的风沙,那漫天的黄沙,仿佛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缓了一缓。 羽箭的速度极快,转眼就距离南辛夷不到两米,可那南辛夷依旧是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躲过.”巴戟眼神寒冷。 副将也带着得意的笑,“将军箭法如神,箭无虚发,就算她站的高,那箭也一定能够射穿她的脑门,咦——” 副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巴戟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箭居然转弯了,那箭不仅转弯,居然还乖乖的落到了哨塔的木台之上。 “这——”巴戟愤怒的再拉弓,这次的箭更是凶猛,他认为方才那一箭一定是自己受了先锋营几乎全军覆没的影响,才会射歪了,所以这一箭,他瞄的更准。 不仅是他,整个乌凌国将士都看着这箭的方向。 可这箭依旧如同上次那般,到了南辛夷的跟前,就转了弯。 “难道,北疆王之前带的真的是天兵?”副将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如果北疆王带的是天兵,那即使我们有十万大军,那也不够他们随手一挥啊!” “真是天兵?”巴戟也有些怀疑了,自己的箭法他还是有信心的,可是如今两箭都落了空,而且这两箭似乎都怕那个女人,才会自动避开,俯首落地。。 “那将军,我们还打不打?”副将问。 巴戟看向城中,城中依旧是热闹非凡,就像是城外并没有自己带的大军一样。但是他却从那些老百姓的鞋子上看出了端倪,他们穿的,都是军靴。 这一切太诡异了。 那女人只是弹琴,未费一兵一卒,手中一挥,自己整个先锋营就死无葬身之地,自己的箭还近不了她的身,寻常守城的李长卿等人也是一个都没有看见……她既然敢开着城门,那城中自然有数不清等着他的陷阱,就等着自己放松警惕带队进城,从而一网打尽。 巴戟不得不下令,“退兵!” 一声令下,乌凌大军齐齐后退。 李长卿等人看着退走的大军,长舒了一口气。 南辛夷也是心有余悸 的走下哨塔,只觉得脚步发软,全身也是冷汗涔涔。 新的炸药还没有运来,南锦航让人提前埋下的地雷,也是数量有限,若是方才,巴戟再下令进攻,那莫城一定失守。 而方才的那两箭也是玄之又玄,若南锦航放的磁石不起作用,那这两箭一定会射穿自己的头颅。 大军消失不见,两个士兵忙回来,将城门重新关好。城门合上之后,那些做着买卖的商贩和买东西的客人都纷纷脱下了身上的布衣,露出了里面的戎装。 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大军撤退,全城上下无论是将士还是老百姓都欢呼雀跃,直呼将军夫人英明。 “我们成功了!”李长卿和卫棣棠相拥在一起,泪流满面。 南星跑过去扶住脚步虚软的姐姐,问出了一句话。 “二姐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弹琴?” 第112章 失传琴曲 南辛夷微微一笑,“流放到逸都以后,闲来无事,到琴坊里学的!” 南辛夷会弹琴,纯属于自己父母的功劳,父母从小就给他报了各种兴趣班,培养她除了学习以外的各项技艺,其中就有古琴,说来也奇怪,她对于这种古琴很有天分,就连培训班的老师都说她的手只要一按上古琴,就像是穿越了时代,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古代大小姐,虽然长相并不惊艳,但气质却是超纯脱俗,所以学校里的各项文化演出,她的古琴都会作为压轴戏出现。 “二姐姐弹的可真好,曲子也好听!听的我立马就想策马扬鞭,在战场上肆意冲杀!” 南星一脸崇拜,虽然他不明白,为何姐姐的琴弹得这么娴熟,但是,在他心里,姐姐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什么东西她一眼就会了,所以说姐姐说是在琴坊中学的,那就是在琴坊中学的。 “这曲名为《广陵散》,乃流传民间的古琴曲,此曲具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既徐缓而沉稳,同时孕育着骚动和不安。进入急促之处,低音扑进尤如不可竭怒火的撞击。进而咄咄逼人,令人惊心动魄,我选这首曲子,就是想从心神之上震慑那乌凌大军!”南辛夷道。 “好一曲壮阔豪迈、“怫郁慷慨”的《广陵散》”李长卿拍手道,看向南辛夷的眼神却充满了考究,“姐姐,你当真只是红岗村南家的姑娘?” 南辛夷躲过他探究的目光,“怎么?李长卿,你同我待了那么久,你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李长卿闻言抚摸着下巴,围着南辛夷转了一圈,“姐姐,我觉着你不像是南家的人,南家世代为农,如何能够养出你这样有天资的姑娘,你不像农家女,倒像是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小姐!” 那当然,原先那个肤浅空有皮囊的南辛夷早就死了,现在的这个是从现代穿越过来占据她身体的灵魂,而这个灵魂,自然是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从幼儿园到博士毕业,这些年的书不是白读的。 南辛夷心中赞同李长卿的话,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何以见得?” “若说其他事,姐姐你是后天学习,通过短暂的努力倒也能做出一番成绩,但是——”李长卿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弹奏古琴,若不是从小练习,没有十几年的功夫,又如何能够面对十万大军依然气定神闲,又如何能够弹出这么慷慨激昂的曲子?更何况,这《广陵散》早就失传多年,流传于世只有上半部分,姐姐又是如何能够弹奏出完整的曲子?”李长卿逼近了一步。 ”所以,姐姐,你到底是谁?” 李长卿面对南辛夷的目光第一次严肃起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们在望月楼的第一次相遇是偶然,还是故意为之?她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接近自己,接近东启国的战神,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世子,你在说什么?她就是我的二姐姐啊!”南星不解。 “她不是——” 卫棣棠不知道李长卿此刻为何咄咄逼人,她拉了他一把。 “长卿!” 李长卿轻轻拍了拍卫棣棠的手,“你先回府吧!我和姐姐有些话要讲!” 南辛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自己说自己只是一个占据了南辛夷身体的孤魂野鬼?难道说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舅舅!”南锦航眼见情况不对,急忙抱着李长卿的大腿,奶声奶气的喊,“舅舅抱!” 李长卿弯下腰,将南锦航一把抱了起来,宠溺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乖,舅舅等会给你买糖吃!” 南辛夷松下了一口气,“我的确不是从前的那个南辛夷了!” “二姐姐?”南星满头疑问。 李长卿也好奇的看着她。 南锦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该不会坦白吧! “我原本不想说的,”南辛夷叹了一口气。 “那日我从山上摔下来之后,就磕伤了脑袋,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梦里得了一个老神仙,是他在梦里教我制盐、造纸、造玻璃、水泥等这些新奇的东西,我醒来之后,他依旧会在每日入我梦来,传授我以前不曾知道的一些东西,包括这失传已久的《广陵散》。” 南辛夷实在无语,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居然是这个时代失传了的,早知如此,便不用这曲了。 “如此离奇之事,说了你们也不会信,但是事实又是如此!”南辛夷说。 “这个我可以作证,二姐姐从山上摔下来之后,确是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但是我从小与二姐姐一起长大,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还是清楚的,至于脾气,人长大了总会变的啊!”南星对南辛夷的话深信不疑。 李长卿将信将疑的点头,不再追问。 “舅舅,我们埋伏点的炸药都炸完了,你再让人去埋些炸药吧!虽然这次咱们的空城计起了作用,可保不准巴戟他们什么时候又进攻,爹爹他们没有回来,我们要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南锦航担忧的说。 “马校尉!”李长卿将马勃喊了过来,让他速速前去金州大营报信,请求增援。 第113章 顾家联姻 顾九抱着手炉,夜色阑珊,凉意袭人。身上的狐裘似乎都抵挡不住这从四肢百骸倾润过来的寒气。 顾九苦笑一声,“这身子越来越没用了!” 他拉开唐决明所在的营帐,开门见山的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常山兴致勃勃的看着顾九,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喉咙不自觉的呼隆一声,喝了一大口茶。 唐决明放下手中的茶盏,敛去眼里的不悦,强忍着怒气,“顾九,你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九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靠着火堆坐下,将手中的手炉放在地上,伸手去烤那熊熊的火焰,火焰传来的的温度才让他觉得温暖了些。 “你知道顾家的情况,我也只能和你联姻,顾家才能保住今日的荣光!” “我有妻儿!”唐决明的嘴角抽了抽。 “哦——?”顾九明显不相信的目光,“平阳侯府之女不是早就香消玉殒了,你何时又娶了妻?” “前不久!”唐决明想起那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顾九盯着他,意味深长的问,“从未听说过,你莫不是为了搪塞我,故意寻的一个理由吧!” “你何曾听过我说谎?”唐决明反问。 “是那名动天下的乔如诗姑娘?” 顾九想着,这些年喜欢战神将军的小姐不在少数,可唯一有交集的就是这个醉仙楼的头牌。他曾经为了她不惜狠揍了那帮好色的纨绔,以至于京城上下,都知道乔如诗的靠山就是那个冷面绝情的战神将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唐决明终于肯给她一个名分了。 乔如诗确实美,可却不是唐决明喜欢的那种,当初救她,也只是看不过去而已。 “不是她!”唐决明道。 “不是她?”顾九将火堆扒开,露出里面的火星子,他往火星子灰下丢了几个红薯,又用火石盖好,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哪会是谁?” “她是——”唐决明嘴角含笑,正准备说出,却被顾九粗鲁的打断。 “不管她是谁,总归你们现在还没有成亲,不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你们私底下成了亲,只要还没有进唐家的族谱,她就还不是唐将军夫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侍妾,”顾九笑了笑,“我也不介意你有个侍妾,做正妻的,总归要大度些!” “所以,你答应我的条件,顾家与唐家联姻,让我做你的正妻,我会让你那个侍妾好好的!” 常山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不停地咳嗽。 唐决明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顾九,一字一顿的说,“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顾九满不在乎的说。 常山再次上下打量着顾九,眼前的顾九虽然长的清秀些,可是男人该有的喉结,该有的胡子,他都有,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你也是男人!”唐决明几乎咬牙切齿的说。 “那有什么关系!”顾九笑了笑,“男人就不能嫁人了?” “更何况,我是男人不是更好,你就可以继续和你的那个侍妾恩恩爱爱,我们之间只需要相敬如宾就好!” 唐决明的拳头捏的吱吱作响,“她不是侍妾,她是我的正妻,我唯一的妻子!” 顾九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唐决明,“所以,你仍旧不答应我吗?” 北疆王捂着肚子,痛苦的走进来,刚好听见这句话,又看见两人奇怪的姿势,尤其是看着顾九,他顿时火冒三丈,嗖的一下,抽出了徐向前的佩剑,朝着那个躬身的顾九刺去。 虽然北疆王身体不如从前,又拉了半天肚子,身子虚弱,可是他的剑依旧快如闪电,带着凛冽杀气。 “王爷!”徐向前担忧的喊,这顾九的身手他们见过了,别说是身体正常的王爷,就是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够在顾九的剑下全身而退。 剑已至顾九身后,顾九像是长了后眼睛,身子往下猛地一闪,躲过了那即将没入身体的剑,然后一道黑影,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眨眼间便冲到北疆王面前。 北疆王只觉得自己握剑的手腕,在一瞬间没有了知觉,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待他反应过来,徐向前的那把剑带着无上的气势和霸道,朝着自己刺来。 他心中一慌,脚下却是动的快,足尖一点,往后掠去。 可是自己的身子到底毒素未清,行动上慢了半拍,眼见就要这剑就要没入自己的咽喉,它却在他咽喉半寸之处停住了。 “王爷!”徐向前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把已经目瞪口呆的北疆王拉到一边。 顾九恨恨的转头盯着唐决明,“你又插手!” 唐决明轻松的将剑从他手里取下,一把扔给了徐向前。 “你还当真要杀了他?”唐决明松开了紧握住顾九肩膀的手。 顾九瞪了那个丹凤眼的男人一眼,眼中杀意不减,“是他先要杀我!” 第114章 抢人妻子 唐决明无奈的说,“可圣上的意思是让北疆王来接管金州大营,你若是杀了他,就是堂而皇之的告诉圣上,你顾家军要反了吗?” “要接管也不是一个随时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来接管,不过,如果这个人是 你,倒不是不行,只要你——”顾九眼眸中有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北疆王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这顾九,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身板,一阵风都能吹走的身体,居然拥有着这么厉害的武艺,看来,这人能够做到金州大营的头儿,还是有一定的本领的,自己想要动他,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这下药让他身子遭罪一事,这账,迟早要算。 “顾九!”唐决明的声音中有些愠怒,“我说过,我有妻子,我绝不可能答应你,至于金州大营,圣旨已下,自然要遵从圣上的意思。” 北疆王气呼呼的坐到桌子旁,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此刻听他们二人说话,只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问道,“接管金州大营和你有妻子有什么关系?” 唐决明嘴角抽了抽,没有搭话,眼底的寒意却很浓。 顾九也生气了,“看来唐将军是不需要金州大营的帮助,既然如此,唐将军还是请回吧!” 外面夜色正浓,唐决明不是没有晚间赶过路,要他现在回去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他答应了帮着北疆王拿下金州大营的兵权,这样,他们在面对乌凌国的大军时,才有胜算。 “顾九!”唐决明缓和了一下语气,“若是莫城被攻破,逸都也会不保,那下一个,必定是你金州大营,金州大营虽然占据天险,防御工事做的好,可是若是断了你们的水粮呢?” 顾九轻蔑一笑,“金州大营依奇骏山而建,山中有巨洞,洞中有一深潭,潭水深不见底,我营中用水皆取自此处,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至于粮食,” 顾九将先前埋在火堆里的红薯扒拉出来,红薯已经烤熟,发出诱人的香味,他扔给唐决明一个红薯,自己却轻轻撕开了红薯外面的皮,露出里面黄色的果肉来,他咬了一口,接着说, “除了我们必备的军粮之外,我还派人大量购买了南家种植的红薯,储存于山洞之中,这些粮食够我们上下食用至少一年,所以,唐将军,你觉得一旦敌人对我们进行围攻,是他们先坚持不住呢,还是我们?” 唐决明没有料到顾九早就将这些预算好了,他沉思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东西,“若是用上这个呢?” 顾九抬眸看去,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什么?” “炸药!”唐决明将红薯递给常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啃红薯啃得香甜的顾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是跟之前一样贪吃,总喜欢在饭后再准备一些吃食,如一个孩童一般。 顾九终于放下手中的红薯,好奇的抚摸着这黑色的圆球,“这就是如同惊雷一般的武器?” 他说着,眼神中传来向往,若是他们金州大营有了这东西,那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是它!”北疆王道,“就是这个东西,就能轻而易举的炸毁你们的防御工事,也能轻而易举的炸掉你们引以为傲的奇骏山!” 顾九却存了怀疑,“就这么个东西能够炸掉一座山?” 他不信北疆王的话,但是见到唐决明和常山也点头之后,将怀中的枪也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之上。 “这两样东西,如何才能给我?” 唐决明和北疆王对视一眼。 唐决明说道,“这金州大营的兵权!” 顾九挥手,“我说了,想要金州大营的兵权,你就得答应和顾家联姻!别的,免谈!” 北疆王赞同的说,“唐将军,你就答应顾九的请求,就是联姻,不是好事一桩吗?你娶了顾家女儿,本王得了金州大营的兵权,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顾家要嫁的人是顾九!”常山忍不住了,他已经忍的太辛苦了,见北疆王这样讲,忍不住插嘴道。 “噗——”北疆王一口水喷出来,喷了眼前的顾九一脸,看到他满是杀意的目光,忍不住往唐决明的身边靠了靠,“你们刚才说的联姻,不是顾家嫁女儿,而是顾九本人要嫁?要嫁给你?” 北疆王仔细看杀气腾腾的顾九,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气的唐决明顿时就是一拍桌子。 北疆王好半天才止住笑声,见两道阴森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笑着说, “正好,你与顾家联姻,你娶了顾九,那南辛夷就是我的了!” 唐决明突然抄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地砸向北疆王。 北疆王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躲开,不过里面的墨汁还是溅到了他那华贵的衣裳之上。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还是你怕了,你怕本王会抢走南辛夷南夫人?” “滚!”唐决明脸色阴霾,“我警告过你,不许打我家夫人的主意!” 北疆王眼里闪过几丝得逞般的笑容,玩味的说,“你还是怕了!” 顾九听的心惊,“唐将军,你说的妻子就是南辛夷南夫人?” 第115章 敌国探子 一首《广陵散》让南辛夷露了破晓,再联想到南辛夷在流放边境时,一直有人追杀她,更是让李长卿总觉得她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私底下让人仔细调查南辛夷的身份。 若她真的是敌国派来的探子,不管这些天相处的如何,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那绝不能留情。李长卿的眼神有些晦暗。 姐姐应该不是探子吧! 哪有探子布那么远的局?从武平镇的巧遇开始,到后面的流放,以及买了落难得唐决明当奴隶。甚至于既帮忙筹钱又帮忙筹粮,还帮忙支援了恐怖的武器。 可,现在的莫城明显她和南锦航的威望要比他这个世子要强的多。 莫城上下,奉她母子二人为神明,一切唯他们的命令是从。 不过这短短数日,竟然将卫家和自己在莫城经营许久的势力收为己用。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甚至就发生在唐决明的身上。 前任大将军,也就是唐决明的父亲,与海盛国的那场大战,本来是胜券在握,却因为一个女子,而在大海之上死无葬身之地,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而那个女子,用了五年的时间布局,从他们二人相遇开始,处处为他着想,女扮男装,和他出入军营和战场,赢得了全军上下的认可。 甚至在遇到刺杀的时候,不惜以己之身,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这样的红颜知己,一度让唐决明母亲的地位差点不保。 可是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在海盛与东启大战最关键的时候,将东启的行兵布阵图给了海盛国,还假传唐父的命令,让东启的运粮部队改道,陷入了海盛的陷阱,粮草部队全军覆没,导致唐父的部队在海上苦苦支撑一个多月,终于一败涂地。 这些往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李长卿纵然一个纨绔,可国之大事,他也甚是关心。 他半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若她真的是敌国的探子,那唐决明不在,他便要替他做决定。 他倒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毕竟,这些天的相处,他觉得南辛夷不会是那个处心积虑的探子。 一查下来,竟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 这个端倪让他辗转反侧,几夜未眠。他终于按耐不住,冲向田地中忙碌的南辛夷。 南星跟在他的身后,都被他叫到南锦航那边帮忙。 “姐姐,你竟不是南家亲生女儿?”李长卿将南辛夷拉到一边,沉默了半天才终于问出口。 再仔细看她的容颜,此刻才想起,之前在红岗村时汤家婶子说两人相像的事来。 南辛夷看了李长卿半晌,“李长卿,你这个臭小子,你调查我?” “姐姐,你竟真不是南家亲生女儿?”李长卿自动忽略南辛夷的质问,反而抓住南辛夷的胳膊,兴奋的说。 若她不是南家亲生的,那她就可能真的是自己失踪的姐姐,血亲的姐姐! 若她真的是平阳侯嫡长女,那自己母亲多年以来的心事也终于得以化解。母亲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活在自责悔恨之下。 南辛夷不明白李长卿的兴奋从何而来,她有些不解的问,“李长卿,我纵然不是南家亲生,可南家父母待我如己出,我一日为南家之女,一辈子便是南家之女!”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李长卿高兴的又跳又叫,他又抓住南辛夷的胳膊,盯着她的脸,片刻又放开,眼里满是星辰,笑的合不拢嘴。 南辛夷不知他这是为何,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李长卿,你怎么了?” 李长卿猛地一把将南辛夷抱住。 南辛夷猝不及防,慌忙将他往外推,却听见他哽咽着,在她的耳边轻声唤着,“阿姐!” 南辛夷呆住,他怎么今日唤她的称呼与往日不同了? 他又唤了一声,“阿姐!” 南辛夷没有往外推他了,只是让他紧紧的抱着。 一瞬间,她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那个弟弟。 小时候,他在外受了欺负,也喜欢回来将她紧紧的抱住,委屈的喊姐姐。 “李长卿!” “阿姐!”李长卿泪流满面,有些后悔,当日在武平镇的衣品汇没有再进一步追问南家父母,若那时候追问下来,阿姐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罪,“幸好你不是,幸好我们找到你了!” 南辛夷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南星过来,见自己的二姐姐被李长卿抱的紧紧的。他的嘴巴张的大的可以放进去一个鸡蛋。 瞬间,他怒了! 李长卿他有了卫棣棠姐姐,他还想打自己二姐姐的主意,怎么可以脚踩两只船呢? 他扔下手中的材料,如同一只暴怒的小狮子,冲到二人面前,一拳就将李长卿放倒了。 第116章 遗失信物 南星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将李长卿骑在身下,一拳又一拳。 李长卿挨了两拳,手臂猛地用力,将南星一把撸到一边,起身反将南星压在身下,手中的拳头却是迟迟没有落下去。 “李长卿,你要脸不?那是我姐姐!”南星被压着,依旧愤怒的咆哮着。 “不——”李长卿笑着,“南星,那是我的阿姐!” 南辛夷看两人扭打到一起,忙过来拉二人,“你们松开!” 李长卿又按了一把不服气的南星,“记住,她是我的阿姐!” “她是我的二姐姐!”南星不服。 “李长卿,你今日是怎么了?”李长卿的嘴角溢出血来,看来南星这两拳真的是下了狠手,南辛夷看的心疼,掏出帕子给他擦拭嘴角的血水。 李长卿抓住南辛夷的手,眼里满是泪水,“阿姐,你是我的亲阿姐啊!” 南星愣住。 南辛夷也愣了! “李长卿?你发烧了?竟这般说胡话?” “阿姐,我没有说胡话!”李长卿兴冲冲的说,“多年前,母亲被人追杀,路过武平镇一带,不幸遗失长女,此女便是辛夷阿姐!” 南星并不知南辛夷是南家养女,气愤的说,“我二姐姐是我母亲亲生的,李长卿,你就是在胡说!” 南星从来没有连名带姓的喊过李长卿,在他眼里,他们关系再好,世子终归是世子,身份规矩不能破,今日这般喊,确实是气到了。 南辛夷拍拍南星的肩膀,“南星,我确实不是娘亲生的,我是捡来的。” 南星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二姐姐?” “此事我也是在那日厂房大火,我们被下入大狱我才得知!”南辛夷看着李长卿,这时才发现,这两张脸,是有几分相似的。 “即使二姐姐不是娘亲生的,你又如何肯定她就是你的亲姐姐?”南星心思百转千回,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时母亲在阿姐身上,放了一块玉佩,玉佩上写着溪字,想来这块玉佩定还在南家,你也一定见过。”李长卿说。 南星仔细回想,他确实见过这块玉佩,不过那时候他还小,也委实调皮,从娘的柜子里深处翻出了这个东西,当时他只觉得这块石头漂亮,温润如水,细腻而又晶莹,上面有一个字的模样,只是他那时太小了,不认得那个字是什么。 他将那块石头偷偷拿出去玩,被游走的货郎看见,他馋货郎架上的糖果,货郎看中了的他的石头,他竟用它换了几颗糖果回来,当时还是沾沾自喜的,如今想来,自己可太傻了。 南星一脸惭愧,他竟然弄丢了姐姐的信物。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他说自己看到过这块玉佩,那李长卿本来平时就跟他抢姐姐,若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亲姐姐,这日后还不定怎么在自己面前得瑟。 最重要的是,他要帮姐姐找到那块玉佩,找到之后她的姐姐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去,才不会被人落下话柄。 思至此,他一口咬定,“我没有看见过这块玉佩!” 南辛夷也说,“我也没有看过这块玉佩!” 李长卿虽有疑虑,却说,“没事没事,玉会丢的,但是人一定没错!” 从看见南辛夷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感觉连他当时都觉得震惊,如今想来正是血缘关系才会有这种微妙的感情牵绊。 “她不是你阿姐,她是我二姐姐!”南星不甘心的又说了一句。 李长卿知道他心中一时想不开,他笑着说,“带回了京城,让母亲一见自然分晓!” 他隐约记得母亲曾经说过,长姐身上有一块胎记,可那时他并没有细问,他心中有些懊恼,决定修书一封问清母亲,长姐身上的胎记到底是什么。 他正这样想着,马勃急匆匆的跑过来喊道,“世子,乌凌大军又来了!” 又来了? 李长卿心中诧异万分,按道理讲的,巴戟将军被阿姐的空城计吓退,不知城中虚实,怎敢这么快就又进攻? 他想了又想,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看来还是有人通敌卖国呀!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他们要,在唐决明和北疆王带着大军回来之前,想办法抵抗住这次的进攻。 “阿姐?”李长卿不知为何,自从南辛夷和南锦航母子二人使用空城计,不费一兵一卒吓退巴戟将军的十万大军之后,就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再加上母子二人在城中的各种表现,让他不自觉的任何事都要先问问他们的意见。 南辛夷问,“此次乌凌大军有多少人?” 马勃回答,“十万大军!” 南辛夷知道古代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兵士只有半数,但即使只是这半数的大军,如果实打实的打起来,莫城城中的这一万兵士也会死伤无数。 而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就是—— 南辛夷沉思片刻,道,“开城门!” 第117章 开门迎战 李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迟疑着问,“阿姐,如何又开城门?这空城计难道能用两次吗?” 南辛夷没有接话,却问道,“城中谁可以与那巴戟将军一战?” 现在城中只有卫老将军父女,李长卿,以及一众副将,以前卫老将军还能与那巴戟过上几招,可上次一战,卫老将军已然身受重伤,不能再上战场。 其他副将更不用多说。至于李长卿的妻子卫棣棠,虽然武功上比他高上一招,但是上次一战她身子受损,他也不可能让她再次上战场。 李长卿道,“小爷去会他一会!” 南辛夷点头,吩咐道,“长卿,你带一队人马去,但你要记住,不要恋战,能够拖一段时间自然是最好,与他交上手后,你就佯装败逃,一路退入城中!” 李长卿点头。转身去穿上铠甲,南锦航被卫棣棠抱着拿着一件衣服走过来,让李长卿将铠甲脱掉,将那衣服穿在里面。 原来那巴戟被南辛夷母子的空城计吓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得不对,然后和城中的探子取得联系,这才得知原来唐将军和北疆王都不在,莫城之中也并没有所谓的天兵。 那所谓的天兵,不过是他们发明的一种新型武器,一种叫做枪支和炸药的武器罢了,可是他们运来的枪支和弹药实际上数量并不多。 知道自己被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玩弄于手掌之中,他当时就气坏了。 这次他再次带着十万大军前来,势必要一举拿下莫城,将那些神秘而恐怖的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 “黄毛小子,速速出来,跟你爷爷迎战,躲在城中做那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巴戟大军哈哈大笑,语气中充满着鄙视和嚣张。 “怎么你们当龟儿子挺舒服的呀?一个个缩着头,东启国难道都是乌龟王八蛋吗?” 南锦航翻那个白眼,“嘿,这群古人还真会骂的!” 莫城上下将士却气的不行。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南锦航笑着说,“你们干你们的事,骂两句又不少块肉,待会儿你们看哪个骂的最凶?给他多吃几颗枪子!” 巴戟目不转睛的盯着城楼,那上面除了那个女人,只有寥寥几个守城的人。 巴戟冷哼一声,又想跟本将军玩空城计,本将军这次可不上你们的当。 莫城的城门打开了。 巴戟轻蔑一笑,“哼,又来这招!空城计嘛,以为这次我还信你们!” “你爷爷在此!”一道红色的身影骑着马扛着长枪,出现在城门中央,而他的身后,是几个同样年轻的少年,少年的脸上稚气未脱。 巴戟倒是好奇了,莫城开门应战,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以为李长卿会和唐决明一样,做那缩头乌龟紧闭城门不出,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个胆量,居然在唐决明不在的情况下,还敢出门迎战,果然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这莫城城中,没有大人了,让你们几个黄毛小孩出来迎战,爷爷们一刀就可以将他们斩到沙堆里去,你们还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喝奶去吧!”乌凌大军哈哈大笑。 “对付你们这些不要脸皮的人,还用不着那些有经验的将军们,就是小爷我你们都打不过,我看该回去喝奶的是你们吧?”李长卿手执长枪,气势一点不弱。 “也是你们这样畜牲一样的人,都是喝的畜牲奶,自然和畜牲一样,听不懂人话!”李长卿大咧咧的将长枪扛在肩上,痞里痞气的说。 “毛头小子,你爹娘没有教你要尊重长辈吗?”巴戟有些生气。 “嘿!我爹娘说了,只让小爷尊重人,没让小爷尊重畜牲!”李长卿骑着马慢悠悠的朝前走,边境的风沙很大,掀起了李长青红色的衣裳,那一抹红在满是黄沙的边境显得那么妖艳。 南星,汤家小子等人忍不住笑了。 巴戟这是第一次与李长卿正面交谈,他从不知一个大家族里面的世子,居然能够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也不知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子,居然还有胆量来应战。 “休要口出狂言!” 李长卿狂妄的大笑,“巴戟,你不觉得你的名字很符合你吗?反过来读一读,还真的很有意思呢!” 巴戟气的浑身颤抖,打马便冲了上来。 南锦航听见了这句话,细细一品,忍不住道,“舅舅可真不一般!说话可真不是一般的毒!” 李长卿也迎了上去,在两人即将对阵之时,他却虚晃一枪掉头跑了。 “你跑什么?”巴戟生气的追了上去,在距离自己的大军越来越远时,他才反应过来! 该死,居然被这小将激怒了,差点就掉进了他的圈套! 他记得上次自己的先锋营,就是在距离城门50米左右的地方被炸的全军覆没,自己纵使武功再高,在那恐怖的武器面前,恐怕也会落得个尸骨无存。 他勒住马绳,让人推着一些巨大的圆木过来。 第118章 诱敌深入 李长卿见他停在了原地,不追上来,又骑着马吊儿郎当的走到巴戟面前。 嘻嘻哈哈的说,“小爷的畜牲不听话,走几步路就不走了,还是要小爷鞭打一下才行!” 巴戟听到这话,气的脸色铁青。涮的一刀劈过去,这刀又快又狠,带着凌厉的杀气,李长卿伸出长枪一挡,只觉得虎口发麻。 “这犬杂种有些本事!”李长卿暗暗骂道。 他迅速反转,虚晃一枪,朝着巴戟腰子处刺去。 巴戟不愧是乌凌国的大将军,侧身一躲,策马绕到李长卿身后,刀光剑影中,两人的身影相互交错,速度极快。惊人的刀法和枪法在空中交缠,犹如两虎相斗,场面极其震撼。 卫棣棠在后面看的心惊,暗暗为自己的夫君捏了一把汗。 她知道,依着李长卿的身手,能够与这巴戟大将军对战十几回合,已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唔——” 突然间,李长卿痛呼一声,只见他的胳膊处鲜血四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巴戟又是一刀劈过来,这一刀,正中李长卿胸口。 李长卿闷哼一声,身体快速往后倒去,嘴里骂道,“你这畜牲,好不人道!” 巴戟轻蔑一笑,却对他身上穿的铠甲起了好奇之心,方才他这一刀下去,寻常人就算是穿了铠甲,也会被劈成两半,可是这一刀,虽然这小子躲了一下,又用长枪卸了几分力道,至少也会劈的他血肉横飞,但是方才,只见他铠甲破裂,并未见血。 “对付你这个小王八蛋不需要人道!”巴戟接话,却发现自己似乎中了陷阱。 他喵的娘的,这不是承认自己是畜牲了吗? 他心中懊恼,刀锋一转,又朝着李长卿砍来。 “哎呀,娘哎!”李长卿捂着胸口正疼的骂娘,见他又是必杀一招,吓得赶紧一拍马肚子往回跑。 “打不赢你们这些畜牲,小爷走也!” 敌方阵营看着李长卿狼狈的拖着长枪逃跑,哄然大笑。 他一边跑,一边喊,“快跑快跑,关城门!” 巴戟哪里会让他那么容易关城门?可他也不傻,他追了两步,又停下,让士兵推着圆木往前滚去。 就见圆木所到之处,轰炸声不绝于耳,圆木被炸的四分五裂。 “这犬杂种,居然用圆木毁掉了我们的陷阱!”李长卿心中大惊,他以为南辛夷让自己佯装败逃,就是为了将巴戟等人引入陷阱炸死,这样群龙无首,敌军必然大乱。可这巴戟,居然不上他们的套,那这就难办了。 “快点,关门!” 李长卿吼着,胸口隐隐作痛,手臂上鲜血不停地流出来。 卫棣棠看的心惊肉跳,心疼的不行。可她也明白,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她们策马跟着李长卿一路狂奔,朝城中跑去。 城门口的陷阱全部为圆木毁掉,巴戟眼见着大门要关闭,大手一挥,先锋营直接往城里面冲,一刀一个就将关门的几个士兵砍死。 进了城门,先锋营才发现,方才出门迎战的李长卿等人根本没有看到半分身影,而城中也不似南辛夷使用空城计的那日那么假装的热闹。 此时城中空无一人,静的出奇。 先锋营众将士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背靠着背往城里面挪动。 就在这时,城门吱呀一声关上。 先锋营将士心中大惊,警惕的看着四周。 “有陷阱!大家小心!” 随着他话语落地,密密麻麻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一瞬间,哀嚎遍地。 巴戟看到城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心知不妙,再看城楼之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就像是一座空城一样,看来这女子又有坏主意了。 巴戟手一挥,“进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军朝着莫城挺进。 这时,城门又开了。 方才进去的先锋营已经看不到踪影,似乎刚才就没有人进去过。 城中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呼啸,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将士们迟疑片刻,再次冲进城中。 不出意外,城中还是无一人出现,只有地面上一些红色的血液说明刚才进去的先锋营是真的,是真的消失了。 两旁的摊位上甚至还有没有卖完的包子,在空凉的街道上冒着热气。 “大家提高警惕,小心埋伏!” 进城的将士越来越多,他们踹翻了街道上的摊位,锅里的热水流了一地。 城中还是无一人出来,商铺之中商品都在,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空气中的烟雾缭绕,越来越多。 “啐!” “这什么鬼?怎么还起雾了?” 第119章 云山雾里 “这招叫做假亦真来真亦假!”南锦航看着一个又一个敌军栽倒在地,得意的抱着胸,活像一个小大人。 “不对,为娘觉得叫做云山雾里才好!”南辛夷笑着说。 甘甜看着这娘儿俩,怎么看怎么觉得阴险。 “南姐姐,把毒药放在热水里面,利用烟雾扩散毒药范围,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以前他们用毒,要不然是涂在武器上面,要不然是近距离的撒药粉,最大范围下药,无非是下在井水河水里面,可那些下药手段,比起南辛夷的这招,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南锦航抢着道,“小姑姑,这点子是我想的!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甘甜越看南锦航越喜欢,别人都说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太残忍,可是她却觉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虽然,她有时候也挺不忍心的。 “还是小姑姑的毒药厉害,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南锦航仰着头道。 “那当然,我可是鬼医圣手的亲孙女儿!”甘甜道。 “好了,别贫了,快处理尸体吧!”南辛夷说。 瞬间,许多戴着面罩的士兵迅速将倒地的乌凌士兵拖走。整个街面上又是干干净净了,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城门关上的时候,巴戟就觉得情况不妙。 一半人马被拦截在了外面,使劲的撞着门,巴戟也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盯着城门,眼睛一眨不眨。 城门,再次开了…… 正撞门的士兵们猝不及防,纷纷摔倒在地,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但最让人恐怖的是,莫城里面没人。 还是和方才一样,悄无声息。 刚刚进去的士兵们也不知身在何处。 痛呼声戛然而止。 他们都怔怔的看着寂静的街道,从同伴们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之色。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天兵!“ 剩下的人接着惊恐的喊,“天兵!是天兵!” “我们看不见的,只要我们进入城里,我们就会被天兵杀死!” 恐慌像瘟疫一般在军中蔓延,他们停在城门口的脚步再也迈不动半步,反而是争先恐后的往后退。 “进攻!”巴戟脸色暗沉,“临阵脱逃者,斩!” “将军,城中有蹊跷!“副将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战场,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无故折去了两千多人,这样的敌人太恐怖了,比战神唐决明更恐怖。 巴戟再次看向城楼,空无一人的城楼之上一片空凉悲凄之色,他的士兵在他强制的命令下再次踏入城中。 他身子微微往前倾,指着城楼道,“攻城墙!” 战鼓声震天,乌凌勇士们手持长矛和大刀,身穿厚重的铠甲,奋勇冲锋。 一个又一个的登云梯驾到了城墙之上,一个又一个的士兵顺着梯子往上爬。 而上面寂静一片,并没有滚石、木头、弓箭等防御武器。 骑兵们驾驭着战马,扬起黄色的尘土,雷霆万钧。 “我们还不动吗?”卫棣棠有些着急,城楼之上已经有敌军爬上来了,城中也有骑兵肆意横行。 “听阿姐的!”李长卿虽然不懂南辛夷接下来要干嘛?但是此刻,他是莫名的信任她,他相信,凭借阿姐的智慧,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街道两旁的摊位依旧如初,只是仔细看,地面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领头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八尺,脸上轮廓分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眼神犀利的盯着紧闭的商铺门,挥了挥手,“弓箭手对准屋内!” 李长卿的双拳紧握,紧张的看着屋外的形势。他们躲在屋里,但若是箭矢无差别射击,那他们也难以应付。 那军官眉毛紧蹙,下令,“射!” 顿时,箭矢满天飞,密集如同雨点,带着凌厉的杀气,刺破了沿街的商铺。 房内传来惨呼声,听着令人胆战心惊。 领头的军官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狂笑着,“搞什么虚张声势,不如本将的开门见山,一剑封喉!” 李长卿将卫棣棠护在身后,将刺来的箭斩落。但是箭太多了,他的手臂受伤,胸口那一击也让他感觉力不从心。 很快一支箭漏过了他的剑,朝着他的胸口刺来。 就在这时,卫棣棠迅速出剑,三两下就把所有的箭斩落。 外面传来那军官威胁的声音。 “赶快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本将让你们全部变成刺猬!” “长卿!”卫棣棠的眼神有些担忧,身旁是受伤的将士们。 “再等等!”李长卿望向不远处的高楼,摇了摇头,“等阿姐!” 第120章 大军杀到 南辛夷看着敌军越来越多,待他们进入射程之内,下令,开炸! 顿时,爆炸声四处响起,敌军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将军,此刻狼狈的找地方躲避,身旁有人被炸的五脏六腑都出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烤肉味,他一阵恶心,握着手中的大刀。 自己带的这一支部队已经损失惨重,这时,他才明白,先前的几支队伍是怎么消失的了。 突然他觉得自己胸口一痛,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胸口一股血水流出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四周,根本不知道是何人从何处对准了自己。 他整个身体慢慢软了下去,然后最后的目光中,他看到身边的其他人也都扑通扑通摔倒在地。 …… 巴戟终于听到了城中的动静,虽然是爆炸声,但是他能肯定的是,城中有人。 他们既然动了那神秘的武器,想必是没有别的方法了。巴戟的眼中是笃定的目光。 “全面进攻!” 顿时,战争的号角拉响。撕裂了蔽空的烽烟,撕裂了漫天的血腥; 各种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呼喊声与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史诗般的壮丽乐章。 城中爆炸声枪击声此起彼伏,十万大军朝着莫城压进。 “娘亲,我们的炸药用完了!”南锦航的眉头紧锁,“我们的子弹和箭也不多了!” 南辛夷看着黑压压的大军,暗暗思忖,“看来这巴戟将军识破了咱们的空城计,决定硬攻了!” “人数差距如此之大,爹地不在这里,这次可不好打!”南锦航懊悔,为什么没有多做一点炸药,没有多带一些炸药来。 看来,还是要早早的研究大炮,有了那个东西,一炮就可以炸掉他们一个营的兵力,也不用打得这么辛苦。 只是,这次还有机会来研究吗? 形势极其严峻,城中的敌军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此刻风力渐渐变大,朝着敌军的方向。 “没有炸药,我们现场做炸药 !”南辛夷的眉头渐渐舒展,能守得一时就是一时吧!至少要多撑一会儿 。 “上城楼!”南辛夷一声令下,隐藏在各处的士兵冲出来。 “搬面粉,将所有的面粉撒下去!”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 “江蓠,你不在,你的城我来替你守着!” “阿姐,真的要将面粉撒掉吗?”李长卿一听说南辛夷要将城中的面粉全部撒到城外,他忍着疼痛快速赶了过来。 一袋又一袋的面粉被搬到了城楼之上,他以为是南辛夷怕莫城失守,这些粮食会白白便宜了乌凌大军,所以宁愿毁掉也不让乌凌大军得手。 可那是粮食啊! 之前唐决明为了全城将士的口粮,差点丢了一条命,如今整个大军的面粉都被南辛夷让人拿了出来,他看着有些心疼。 “南姐姐,一定要将粮食都毁掉吗?”卫棣棠也不明白南辛夷的做法,“我们虽然全城上下虽然人数少了些,但是从此刻开始,我们只要紧闭城门,坚守不出,说不定,这莫城能够守住,所以这粮食白白扔掉实在是可惜了!” “长卿,弟妹,你们看着,我用这些面粉来杀杀敌人的锐气!”风依旧是刮向敌军,南辛夷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让人打开了袋子。 真是天助我也!若是这风是往莫城这边 吹,那可就完了。 巴戟拿着望远镜,有些看不懂城楼之上是在干什么。 随着一袋袋白花花的面粉被士兵们倒下,空中顿时白茫茫的一片,朝着这边快速的飘来。 巴戟咯噔一下,“难道是毒粉?” 他慌忙用袖子捂住鼻子。 有人喊,“小心毒粉,大家捂上鼻子,不要吸入!” 面粉越来越多。空气都变成了白色,整个战场之上都是雾蒙蒙的,已经看不清楚城楼上的情形。 但是模模糊糊之中,他看到城楼之上有人点燃了蘸着火油的箭,而且不止一个,城楼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火箭。 火箭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火凤凰,刺破了长空,没入了那一片白蒙蒙之中。 “砰——” “砰——” “砰——” 巴戟坐下宝马被吓得嘶声长鸣,马蹄高高的扬起,巴戟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稳住。 他定睛一看,空中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一波连着一波,自己的将士们死伤无数。 巴戟往后退了几步,死盯着城楼上那个指点江山的女人,嘴角慢慢的扬起,“这女人,竟比战神将军唐决明更恐怖!这女人,有点意思!” 第121章 江蓠来了 就是这一场爆炸,乌凌大军折损将近一半。 巴戟今日下定了决心,要趁着唐决明不在,将莫城攻破。所以,大军再次对莫城发动了攻击。 马蹄踏地之声震耳欲聋,天空中弦响齐鸣,密密麻麻的飞箭如同蝗虫过境般射向城楼。 李长卿拿着盾牌将卫棣棠护在身下,南辛夷抱着南锦航,被南星和士兵护着。她看着疾驰的战马踏着硝烟弥漫的大地,敌军挥舞着长矛向前冲锋。眉头微微皱起。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南锦航也无语的露出小脑袋瓜子,“娘亲,怎么这次的巴戟不按照套路出牌了,按道理说,咱们让他折损这么多人马,他应该知难而退的啊!” 大炮啊!大炮,此战若是能够侥幸活着,一定要将你研究出来,轰死这些惨绝人寰的! “这巴戟将军是破釜沉舟了!”南辛夷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不会武功,不可能上场厮杀,即便是刚才她们用计折损了敌方两万多人马,可是,他们的人数还是己方的几倍,在这样巨大的人数差距下,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会被车轮战给累死。 “紧闭城门!”南辛夷无奈。 “死守!” 战争一时间进入白热化,有人在撞城门,有人在攀爬城墙,天空上还有数不尽的箭。 南辛夷从来没有经历过战场,饶是她懂得三十六计,饶是她现代的老公是军官,可实实在在面对战争的时候,她心中也会有恐惧。 南星将南锦航接了过去,南辛夷则拿起了枪,一枪一个,连杀数人。 李长卿眼睛都看呆了。 阿姐的枪法居然这么准的。 卫棣棠的眼睛里也闪过惊艳之色,谁说女子不能上战场的,谁说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上了战场,也能顶半边天。 可是很快,南辛夷的枪就没有子弹了。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一时间愣了神,只到敌人的大刀悬停在自己头顶半空时,她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敌人轰然倒地,他的身上赫然是一支箭。 南辛夷朝远处看去,就见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骑着马飞奔而来,他的手上,还拿着弓箭。 这一瞬间,南辛夷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他的男人,回来了! 莫城有救了! 她站在城墙之上,远远地看着他,一骑绝尘,冲入敌军之中,他的长枪刺穿了敌人的心脏,挑飞了敌人的战马,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他带着十二金甲,撕开了一道口子。直直的朝着莫城冲来。、 “江蓠!”南辛夷再次给枪上了子弹,瞄准着唐决明的周围。 唐决明此刻就像是天神下凡,而那柄长枪就是收割人性命的神器。 在他和十二金甲身后,是一支声势浩大、精明强干的部队。 此刻部队在领头之人的指挥之下,呈合围之势从后面包抄乌凌大军。 莫城的城门再次打开,李长卿带着人马冲了出来,义无反顾的冲向巴戟的大军。 巴戟这时候才慌了。 此刻的他们就像是鳖,被人关在圈子里捉。又像是肉夹馍,腹背受敌。 “他们何来的救兵?” 巴戟满眼不信,探子说,自从唐决明斩杀了皇后的侄子之后,朝廷那边就迟迟不给增兵,就连日常的粮草也被一扣再扣。这唐决明还得罪了一直支持他的金州大营,所以,他才会苦守莫城。 “好像是金州大营!”副将道,“领头那人,是顾九!” “顾九?”巴戟神色大惊,再看自己的部队,这边已经伤亡惨重,“唐决明一人就够难对付了,又来一个顾九!” 他狠狠的说,“鸣金,退兵!” 副将瞅了一眼战场,神色紧张,“将军,无处可退!金州大营大军已经将我们包围了!” 巴戟万万想不到,自己带着十万大军,居然会败得这么惨,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是毁了。 “朝西南方向,重兵推进,突出重围!”巴戟下令。 顾九在西北方,而顾九带领的金州大营一路风尘仆仆,此刻往西南方向的人手还未到齐,只有那里还有一线生机。 顾九也发现了,“北疆王,你带的炸弹了?” 北疆王也骑在马上,闻言不悦的从怀中掏出几颗炸弹,丢给神色冷峻的顾九。 顾九伸手接住,却是白了他一眼,“你想炸死我吗?” “真炸死你就好了!”北疆王不悦的说,“省的金州大营的兵权还被你拿住!” 闻言,顾九又白了他一眼,这才飞身而起,足尖轻轻地落在马头之上,白衣胜雪,在苍凉的荒漠之中,居然透露着一丝美感。 顾九从怀中拿出一个大弹弓,将炸弹放在弹弓之上,只是轻轻地一拉,炸弹就朝着西南方向飞去,轰的一声将仓皇逃跑的第一波人马炸的不知东南西北,全部一窝蜂的抱头鼠窜。 “这也行?”北疆王愣住了,且不说这顾九的轻功如何,有谁会这样使用弹弓的? 顾九又将剩下的几颗炸药依次弹出,这才优哉游哉的轻轻地落到了马背之上,只是细看,他的脸色更白了。 他拢了拢身上白色的狐裘,“这外面的风沙可真冷!” 北疆王虽然依旧惊讶着,却不忘开口嘲讽,“一个大男人,居然像娘们一样的身子!” 第122章 撞入怀中 “咳咳!”顾九想反驳,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就是忍不住一阵咳嗽,咳的整个脸都红了。 身旁的青衣小厮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红色的药丸递过来,埋怨道,“少爷,大夫说了让您不要运功,您又不听了!” 顾九惨白着脸,接过药丸服下,半晌,脸色才缓和过来,“我只是想快点结束战争,好进城去烤火,再待在这外面,我都要被吹干了!” “病秧子!”北疆王嘟囔了一句,心里却是有些同情起他来。 自己的身子何尝不是,余毒未清,功力也大受影响,身子也不如从前——等等,这顾九该不会也是中毒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又马上否定了,这顾九是金州大营的首领,谁敢给金州大营的首领下药? 顾九的炸药让乌凌士兵慌了神,不管不顾的到处跑,这样一来就变成了金州大营将士们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一时间死伤无数。兵败如山倒,巴戟在将士的护卫下,终于还是在西南口杀开一条血路,带着残兵仓皇败逃。 “顾九,追上去,一举歼灭!免除心腹大患!”北疆王道。 顾九瞪了他一眼,说,“要去你去!穷寇莫追的道理,你不懂吗?” 北疆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凌大军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内心不免有些遗憾。 “小明!”李长卿兴奋的冲上前去,一把熊抱着唐决明,埋怨到,“你再回来晚些。可见不到我了!” 唐决明用力的回抱李长卿,却听得李长卿闷哼一声。 “你受伤了?” 李长卿无奈的捂着胸口,“那巴戟贼子的刀也太快了,一刀劈在小爷胸口,差点就给小爷来个胸膛开花了,不过幸好小爷的好外甥,给小爷一件刀枪不入的衣服,不然小爷小命都保不住了!” “好小子!”唐决明闻言,赞道,“能够与那巴戟将军上阵对战,当真是能耐了!” 在唐决明的眼中,李长卿一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没想到这一年多来,他在莫城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还能待下去,还能带领全城士兵抗击敌军,这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李长卿有些得意,“从前纨绔只是不得已,离了京城没了府宅中的那些糟心事,小爷自然要做回自己!小爷只要在战场上立了功名,得了封赏,自然会一雪前耻!” “好了!”唐决明拍拍他的肩膀,“快回去包扎!” 平阳侯府的事,唐决明也是略知一二。 平阳侯府家大业大,平阳侯势力通天,府中妻妾成群,后院之争已经是腥风血雨,当初平阳侯夫人就是在回府探亲的时候,被人追杀,才会不幸遗失嫡长女。 回到侯府后,平阳侯下令彻查,却莫名受到阻力,有人在背后将真相掩盖,引导他们走向另外一条路,最终以处理一个侍妾结束了这件事。 平阳侯夫人失去女儿,郁郁寡欢,一颗心思都在寻找寻找女儿上面,对于侯爷自然不再热情。 平阳侯在碰了几次壁以后,也就夜夜留宿在其他姬妾屋中。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看,感情也就生分了。 李长卿出生以后,更是意外频发,而平阳侯宠妾上位,李长卿的日子更不好过。 平阳侯夫人在生下李长卿以后,身子越发不好,更不得侯爷待见,一直处于被冷落的状态,好在府中其他妾室所出皆为女子,李长卿的世子地位才保住。 这李长卿若是循规蹈矩、听话照做的贵门公子,那母子俩不定要被其他人怎么揉搓?所以李长卿越张狂,越纨绔,那些人反而有所忌惮。 因为他们也怕李长卿发疯。 他是侯府唯一的儿子,平阳侯就是再不喜欢平阳侯夫人,对这个儿子还是甚是看重,谁若是敢动他的儿子,他就会要谁的命!所以,李长卿才能将他的纨绔进行到底。 不过既然他已接近成年,到了战场,只要他建立了功绩,受了封号,再回去侯府,他就不再只是平阳侯府的世子,而是有他自己的身份,他自己的官职。 他强硬起来了,府中的那些腌臜手段自然也要退而远之,他的母亲也才会不那么憋屈。 李长卿的眼神无比的坚定,而他的身后,是满目星河的南辛夷。 南辛夷看着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她朝前走了两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突然,她快速的跑起来,就像是一只极速飞行的天鹅,越过了李长卿,带起了一阵风。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撞”进了唐决明的怀中。 唐决明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佳人搂住,心中似乎被什么满满当当的填住了。 “哇——” 城楼上站满了吃瓜群众。 将军夫人这么奔放的? “咳咳咳咳咳—”顾九一口口水没有上来,差点呛死。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辛夷?唐决明口中的将军夫人? 果然与众不同,非同一般啊! 北疆王的眼神阴霾,一脸不悦。手中的缰绳,被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上甚至露出了青筋。 顾九有些诧异,“北疆王对这个南夫人还动了真感情?” 北疆王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原本是属于本王的,可是本王当时没有给他正妃之位,所以白白的错过了!倒是让唐决明捡了一个大便宜!” “我听说这南夫人,是被流放到边境的,以她的身份能够嫁到王府做侧妃,已经是高攀你了!”顾九眯着一双精亮的眸子,“我说的对吧!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北疆王被人戳中心思,脸上更加不好看,“你一个男人怎么如此八卦?” “男人怎么就不能八卦了?”顾九双手环胸,探究的目光投向窝在唐决明怀中的南辛夷,“我还真的对她越发的好奇起来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够惹得边境两个最有权势的人的欢喜,他那个前夫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连这样的女人都能够放弃? 第123章 被揩油了 “江篱!”南辛夷不管不顾的窝在他的怀中,语气中有些哽咽,“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唐决明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在感受到怀中人柔软的身体传来的热度之后,他才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在接到莫城的求救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强装镇定的面具之下,是多么的恐慌和害怕。他害怕莫城失守,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将士,他的百姓,都会葬身在巴戟的铁骑之下。 没有人知道一路上他的内心有多么的煎熬,为了早一刻赶到,他座下的宝马都被他抽出了血痕。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他抱着她,内心是无比的安定。 “不晚,一切刚刚好!”南辛夷抬起头,纵然唐决明此刻戴着面具,但是她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深深的爱恋。 唐决明以为人数悬殊如此之大,莫城的伤亡一定很惨重,可是他进入城中,却发现莫城上下将士伤亡人数寥寥无几。 他不免好奇,这几次强势的攻城,莫城到底是怎么守住的? 回到城中,顾九便迫不及待的跑到火堆旁,将身上的狐裘又裹紧了些,伸出手去感受火焰冒出来的温度。 他的目光却时时刻刻停留在南辛夷的身上。 北疆王却是极其不悦,“顾九,你再看眼睛珠子就要掉下来了,那是唐决明的女人,本王现在都没有办法弄到手里的女人,你可就不要瞎想了!” 顾九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嘴上却是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只要他们一日没有成亲,他就算不得唐决明的女人,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 北疆王闻言,直接惊呆了,“你不是想嫁给唐决明的吗?” “是啊,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嫁给唐决明,不是更方便我将这南夫人弄到手中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顾九毫不在意的说。 北疆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又喷了顾九一脸,在触及到他带满杀意的目光之后,往后退了两步,手却按上了腰间的剑,警惕的看着他,“没想到有人比本王更疯狂!” 他看着顾九眼里的杀意,一字一顿地说,“顾九,你怕不是个疯子吧?” “疯子?”顾九任由青衣小厮帮忙擦拭脸上的茶水,“北疆王,我疯起来,可是会杀人的!” 说着,寒光一闪,长袖之下一支短箭毫不留情的射向北疆王。 北疆王早有防备,抽出长剑便将匕首斩落在地,发出“噌”的一声。 唐决明看了过来,有些愠怒,“顾九!” 顾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触及到南辛夷的目光时,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 “唐将军也不给我做下介绍,那我就只能自己来了!”顾九走到南辛夷面前,隔在了唐决明和南辛夷的中间。 “这位想必就是在边境种出红薯和稻子的南夫人吧!我是顾九。” 唐决明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男人,很想动手将他拎到一旁。 南辛夷大方的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南辛夷!很荣幸认识你。” 顾九看着面前那白嫩光滑的手,一时愣住了神。 南辛夷这才反应过来,她把这当成了现代。 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正常的女人不会伸出手去主动和男人握手,有点理智有规矩的男人也不会轻易去触碰别的女人。 她尴尬的手停留在半空,正准备收回来,对方却是握住了她的手,还趁机在她的掌心勾了勾。 南辛夷又是一愣,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告诉她,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握手了,而且,这看起来秀气斯文的男人还明目张胆的占自己便宜。 唐决明一把推开顾九,此刻想要刀了他的心都有。 顾九被推的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稳身子,却是伸出自己方才握住南辛夷的那只手,仔细的品味方才的触感,漫不经心的说,“唐将军未免太小气了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摸摸手又有什么关系?” 南辛夷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唐决明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的眼里满是怒火,“顾九,你再胡说八道,你就滚回你的金州大营去!” 顾九对着刚才那只手哈了一口气,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你舍得吗?” 顾九围着南辛夷开始转圈,上下打量着她,不顾唐决明的脸色,依旧说道,“唐将军,你心里清楚,我顾九一走,金州大营五万将士全部要跟着走,你确定那巴戟大军不会再卷土重来?” 他转到南辛夷面前,突然凑近南辛夷的脸,在她的脸上吐了一口热气,“更何况,我这次出兵是为了她!” 第124章 不嫁就娶 北疆王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饶有兴致的看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自己就看着两人争得两败俱伤,然后南辛夷就是自己的了。 “为了我?”南辛夷被他火热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 “对!”顾九越看南辛夷越觉得欢喜,这女子不仅聪慧异常,一副皮囊也是长得国色天香,怪不得那么讨男人的喜欢呢! “现如今,金州大营大多数的粮食都是从你南家购买的,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种出稻子和红薯,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顾九顿了顿,又说,“ 这样的人,如果是折在了莫城,那可就是太可惜了,我金州大营需要你这样的人!” “南家所出的粮食并不限制出售,顾将军随时可以买到的。”南辛夷不喜欢他这样赤裸裸的眼光,语气之中带着疏离,退坐到唐决明身边,拿起来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可若我们是一家人,南家的粮食,那不就是我金州大营的粮食吗?”顾九笑着说。 北疆王觉得自己够无耻的,但是没有想到这顾九更加无耻。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你一个外人?”南锦航被南星抱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内心顿时鄙视的不行。 “这位是?”顾九抬眼一看,见是 一个粉雕玉砌的小人儿,顿时心生欢喜。 “这位,就是唐将军的儿子!”北疆王将“儿子”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又接着说,“你若是嫁给唐将军,那说不定以后也是你的儿子!” “噗——”南辛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南辛夷以为自己听错了。 嫁给唐将军?他一个男的?怪不得刚刚他一直强调一家人,他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王爷您刚才说——”南辛夷好奇的问,想要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北疆王阴阳怪气的说,“这位顾将军想要嫁给唐将军做正妻,你为妾!” “妾”字他咬的特别重,似乎在提示南辛夷什么。 南辛夷看向唐决明,见他一脸无语的扶着额头,她又看向常山,却见常山忙不迭的点头,而北疆王就不用说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南辛夷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 男人与男人? 咳! 这顾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锦航顿时投来鄙夷的目光,“思想这么开放的吗?” “这小孩说话可真有意思!”顾九伸出了手想去抱抱他。 南锦航一脸嫌弃的缩到了南星怀中。 北疆王乐不可支的说,“你可不要把他当成小孩子,你想要的枪和炸弹可都是他做的!” 这下换顾九惊讶了。 这么点的小孩子,居然能做出这么牛逼的武器?这孩子莫不是被鬼神附身了吧! 顾九的手臂落空,他却没有多少失落,反而一脸兴奋。 南家母子可真的不是一般人啊!若是能够得了这母子俩,那不仅粮食有了保障,武器方面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以说,得南家母子俩便可以得天下! 他脸上兴奋的色彩更浓,径直走到唐决明的面前。 “唐将军,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娶不娶我?” 唐决明几乎在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字,“滚!” 顾九一脸怨气,埋怨道,“不答应便不答应,你凶什么?好歹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不说一个被窝里出来,那至少也是一个营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你要是这么绝情,那就不要怪我撬你墙角了!” 唐决明觉得自己脾气够好了,此刻却想撕了他。但是他的话中有话,又不禁让他心生怀疑。 “你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顾九笑着又走到南辛夷面前,“既然你不娶我,那我就娶南辛夷南姑娘!” “荒唐!”唐决明几乎暴怒着站起来,如果说之前的话他还能忍,可是此刻他却是一点都不想忍了。 “你也别生气!”顾九退后一步,退到南辛夷身边,“你总不能让我两头都不落好,要不然你就娶我,要不然我就娶她,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我不可能娶你,你也娶不到我的妻子!”唐决明的拳头捏的吱吱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将男人捶飞。 “哈哈!”顾九仰天大笑,“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与南姑娘并未成婚!她也算不得你的妻子!” “成了!”唐决明咬牙切齿的说。 “婚书呢?”顾九自信满满的说,“你可不要将那份假的婚书拿出来,那份上面写的江篱,江篱是你吗?唐家承认吗?” 唐决明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不日唐府便会派人前来提亲!” “哈哈哈哈哈!”顾九又是大笑,“唐将军啊!你把一切想象的太美好了,唐府可不会让你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第125章 坑北疆王 “但我就不同了!”顾九继续说着,“我可以给她正妻身份,我可以将她的儿子当成我自己的儿子,我也会给她一切她想要的荣耀,唐将军,你可以吗?” 唐决明隐忍着怒气,突然就笑了。 “你如何确定你能给她的我就不能?更何况,夫人心中有我!”唐决明走到南辛夷的面前,当着众人 的面揽住她的肩膀,炫耀似的宣誓主权。 李长卿包扎好伤口,和卫棣棠二人一进来,就发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有些愣住。 顾九没有想到一向高冷的唐决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女子举止亲热,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唐将军,我顾九的性格你也知道,要不然你娶我,要不然我娶南姑娘,这二者,我总要实现一件的!” 李长卿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隐隐觉得,此事跟自己的阿姐有关。他气呼呼的冲到几人面前,正待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男子的容颜惊到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秀的男子,更没有见过这么单薄的男子,这男子,虽然穿着一身白色的狐裘,可是那宽大的狐裘之下,似乎是一具极其薄弱的身子,仿佛风大一点,就会将他吹飞了去。 而他的脸上更是苍白如雪,居然透露出一种病态的美来。 而有这样身姿的男人,边境只有一个,那就是金州大营的首领顾九顾将军。 “你就是顾九?” 顾九回过头看他,眼里闪过惊艳之色,“好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被一个男人这样夸,李长卿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他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可哪有人这样当面夸的? “小爷——咳!”李长卿拱了拱手,“顾将军过奖了!” 顾九笑的不怀好意,“我只是实话实说!这样貌——啧啧——和南姑娘不相上下啊!这趟来的值,来的值!” 说完,也不再逼着唐决明娶自己,反而悠闲的坐在火堆边。 李长卿被顾九刚才如同捕捉到猎物的般的目光盯得直发毛,见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李长卿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他一把抓住南锦航的手,”航航,你跟舅舅说说,你这个衣服是用什么做的,我方才用刀砍、用箭射,都不能损伤它分毫,这是什么料子,居然这么厉害?“ 南锦航一听得意的说,“不过就是布料和金属、陶瓷等物合在了一起,也没有舅舅说的这么夸张吧!材料有限,这护身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等我以后改造好了,再重新给舅舅做一件!” “就这材质,应付暗杀已经卓卓有余,航航,你可是舅舅的救命恩人啊!”李长卿抱住南锦航,使劲的在他的脸上亲吻。 北疆王在一旁听着,对李长卿手中的衣服有了兴趣。 若是自己之前有这样一件衣服护身,那也就不会中了刺客的箭,也不会染上这要命的璇玑引,搞得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病秧子。现在自己在莫城,也说不准那些刺客啥时候又出现了,到那时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就麻烦了。 若是有了这件衣服,那他还怕什么?睡觉也能睡得安稳些。 这样想着,他开口问道,“世子手中的衣服可卖否?” 李长卿给了一个“你是不是白痴”的眼神,道,“航航送给舅舅的礼物,舅舅谁也不给!” 北疆王见自己被拒绝,马上将目光投向南锦航,“航航啊,你这衣服可有第二件?” “有啊!”南锦航回答的很随意,“只要你想要!” 当时做这个衣服的时候,他让人多做了两件,一件给了李长卿,另外一件给了南辛夷,剩下一件是准备给唐决明的,但是现在有一个大款,不宰他一把他心里可不舒服。谁让他一直觊觎自己娘亲的? “多少钱?”北疆王也不含糊,知道南锦航虽小,却是一个精灵鬼。 “一万两!”南锦航伸出一个手指。 顾九一惊,差点没有坐稳。他虽然坐在旁边,可是一直听着他们的话,此刻这南锦航的一万两报出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用得了这么贵?这可是军中一个月的口粮啊! 北疆王的神色暗了一下,已然猜到南锦航是漫天要价了,“南家的产业可都在逸都!” “哼哼!”南锦航听出了他口气中的威胁意味,头一摆,“可你现在人在莫城!” 北疆王失笑道,“好好好,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他看了一眼顾九,那个随时都准备捅自己一刀的人,咬了咬牙说,“好!一万两就一万两!” 第126章 争着娶她 顾九虽然也很想买一件,可他没有北疆王那么财大气粗。 北疆王炫耀似的将衣服穿在身上,换来顾九的一句,“暴发户!” 听到李长卿将南辛夷母子守城的英勇事迹说出来,众人再次惊呆了。 唐决明不可置信的问,“乌凌大军进攻的时候,你们将城门打开,使用空城计退了敌军十万将士?” 李长卿点了点头,满脸崇拜,“我阿姐和航航可厉害了!” “第一次攻城不费一兵一卒吓退十万大军,第二次攻城先是将城门打开,引诱那先锋营进到城中,而我们的人则常在暗处射箭,射死了所有人。再开城门的时候,我阿姐又用鬼医的毒药一下子毒倒了那么多人,最厉害的是,平时我们吃的面粉居然也可以当做炸弹,砰砰砰,折损了敌军将近一半的兵力,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打仗的人!” 李长卿绘声绘色地讲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北疆王和顾九俩人投向南辛夷母子的目光显得更加热切。 顾九:这女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合我的心意。 北疆王:本王到底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恰在这时,一个哨兵承来一封信。 唐决明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几遍。 他祖母果然不同意南辛夷进入唐家大门,只是说她若是是在欢喜,可将其纳为侍妾。 “怎么了?”南辛夷见他脸色不对,凑上前去,唐决明慌的忙将信一把揉成一坨。 “大家这几天辛苦了,各自回去好好休息!” 几人面面相觑,只得回去了。 回到屋里,唐决明一头扎进书房,握笔再次给自己的祖母写信。 祖母的意思是为他在寻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出身低微的南辛夷只能为妾。 可是自己答应过南辛夷要给她正妻的身份,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 他知道,好事须多磨。 祖母是没有见过南辛夷,若是见过了,一定会改变主意。 “你猜这唐将军刚才收到的是什么信?”顾九难得的挨着北疆王站在一起开始八卦。 “这还用说?你没瞧着他的脸色,这信八成是将军府送来的,唐将军府送来的信多半是,娶南辛夷为正妻的事泡汤了呗!”北疆王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唐将军夫人哪是那么好做的?可若是做我顾将军夫人,那就简单多了”顾九对南辛夷母子势在必得。 后面的这几天,顾九、北疆王二人对南辛夷展开了激烈的追求,南辛夷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这二人一边追求着南辛夷,一边暗暗较劲,时不时的干上一场。 唐决明深感无语,看着他们觊觎自己的夫人,他内心涌起了一股酸意。 南辛夷在田里查看红薯和麦子的长势,这两人就一前一后,一个递水,一个递水果。还对南辛夷有求必应。就连李长卿都插不上手。 “顾九,王爷,你们难道没有其他事吗?”唐决明放下手中的事来找南辛夷,就看到两个男人鞍前马后的跟在自己的夫人身边,直接将他气的不行 。 “你来啦啊!”南辛夷只是抬头对他浅浅一笑,继续忙着查看麦子。这次抵抗巴戟大军,将莫城库存的面粉全部用光,若是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那整个莫城就又要陷入缺粮的境地。 一心扑在庄稼长势上面的南辛夷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殷勤,在她的眼里,此刻的北疆王、顾九就和李长卿一样,她哪里知道,这两人对自己的随叫随到、时刻跟随那是有所图的。 “唐将军,这可是你的地盘,我们能有什么事?” 顾九毫不在意的说。 “男女授受不亲,请你们离我家夫人远一点!”唐决明只觉得此刻怒火已经快要喷涌而出了。 “你未娶她未嫁,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唐将军,你若是想娶她,你也要公平竞争才是!”北疆王道。 “王爷,我和夫人的婚礼你是现场参加了的,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唐决明实在没有看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若不是现在要抵抗巴戟大军,他一定现在此刻马上就将这两个图谋不轨的人赶出去 。 “哦——”北疆王阴阳怪气的说,“当时南辛夷嫁的是一个奴隶,可不是你唐将军!” “没有婚书为证,多说也是无益!唐将军,你不如痛痛快快的,退出竞争,你唐将军府可给不了她正妻位置!” “你给的了她正妃位置吗?”唐决明见他一副得意的神态,反问道。 北疆王愣了愣,似乎下定了决心与京城撕破脸,于是斩钉截铁的说,“本王给的了!” 顾九也说,“我爹说了,我的婚事全凭我自己做主,所以,你不用问我,我既然能够嫁给你做正妻,我也能够娶南姑娘为正妻,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 !” 第127章 将军吃醋 三人之间火药味甚浓。 “你们休想!”唐决明怒气冲冲的一把拽起南辛夷。 南辛夷正在看苗子,猝不及防下被他拽起来,又见他眼里都是怒火,内心疑惑不解。 这几人刚才说了什么,怎么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走,回去!”唐决明生硬的命令,语气冷的可以冻掉人的下巴。 “我不走!”南辛夷只觉得莫名其妙 。 唐决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后面两个一脸笑意的情敌。突然蹲下来,不由分说的将南辛夷扛在了肩上。 南辛夷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然后就被人倒挂在肩上,她也怒了。 “唐决明!你发什么疯?” “我就是发疯了!”唐决明一边走,一边双手按住她不断地动弹着的腿,将她牢牢地用强有力的手臂捆住。 “我就是发疯了!你再跟着这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在一起,我就疯了!” “我告诉你,你是我唐决明的女人,一辈子都是!你不准再和其他男人纠缠不休!” “你给我离李泽漆和顾九远一点!” “这两人心怀鬼胎,他们在打你的主意你不知道吗?” “我跟你讲,你若是再和他们独自相处,我就将你关在屋里,不准你出来了!” 南辛夷听着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警告自己,开始她还很生气,可是越听,她就觉得越是好笑。 这人,吃醋了! 唐决明讲了半晌,见她半天不搭话,以为是自己将她粗鲁的扛着将她弄伤了,慌忙将她一甩,顺势抱入怀中。 只见她眨巴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自己。他顿时有些发毛。 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万一,她又不让自己上床怎么办? 前几日去金州大营,晚上入眠时没有佳人在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她,可若是她真的生气了,不让自己上床,难道自己还用强的吗? “你——你怎么了?”唐决明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噗——”南辛夷噗嗤一笑,“你吃醋了?” 唐决明的脸顿时红了,狡辩道,“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会吃醋的人吗?” “像!”南辛夷斩钉截铁的说。 唐决明的脸更红了,半晌,才梗出了一句话。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嗯,听见了!”南辛夷轻飘飘的说。 “江蓠,有这么两个免费劳动力在旁边,咱们不用白不用!” “不准用!”唐决明又吼起来,“我军中这么多人,随便哪一个你都可以喊,但是你不准喊她们,李长卿、南星,你让他俩陪着你,不行,我以后要亲自陪着你!” 南辛夷看他的醋坛子是完全打翻了,偷笑着窝在他的怀中,不再多言。 唐决明见她像只小猫儿一样温顺的趴在自己怀中,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抱着她一路招摇的走过去,像是在宣誓主权。 远离了京城的喧嚣,偏远的莫城里暮鼓晨钟过的极慢。 不得不说,边境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大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境界。 可是此刻两人都无心欣赏,唐决明只想将怀中的佳人抱回屋中,不让任何人看。 而南辛夷则想着,如何才能种出更多的粮食出来? 唐决明进入屋内,将门牢牢的关住。看着眼前的美人,心里的想念如同到处飘散的柳絮,轻飘飘的无处安放。 “娘子!”唐决明的声音厚重,带着不容拒绝的磁性。 “嗯!” “娘子,你离顾九和李泽漆远一点好不好?”这个时候的唐决明,语气中没有那种强势,而是带着些许请求。 南辛夷终于认真的看眼前的男人,她将他面上的面具轻轻的揭掉,纤长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好!” 唐决明顿时喜笑颜开,伸手紧紧的搂住了面前的佳人。 “娘子,我想你!”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笑盈盈地盯着她看,似乎便是这般看着也能心满意足了。 南辛夷仰头,眼睫毛轻轻颤动,眼里带着笑。 “我才去了田里,身上脏!” “那便洗一洗!”唐决明笑着,立马吩咐人准备热水。 他命常山准备一个大木桶,常山一眼便瞧出自家将军的意思。 于是让手下人去备热水,自己则喊着李长卿一起去摘了一大筐梅花。 待热水烧好,他们试了水温,便将粉红色的梅花倒入了水中。 李长卿目瞪口呆的看着常山做这些事,他反应过来,忙抢了篮子过来,篮子里还有一半的梅花。 大夫说流产以后要用热水多泡泡身子,有利于身体恢复。 此时天色已渐黑,李长卿抱着自己抢过来的一半的梅花,也不听两人的墙角了。提着一盏琉璃灯往卫府跑去,内心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卫府看着不远,却总也走不到。 边境里的夜晚极安静,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整个街道上就只有李长卿的脚步声和咚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卫府了。李长卿提着火红色的衣摆越走越快,琉璃灯略带红色的光芒照在他脸上,明灭闪烁着,那张俊俏的脸宛如幻象,帅的有些不真实。 第128章 陪她沐浴 “辛夷!”唐决明深情的唤着她的名字。 动作温柔的褪去了她的外衣,南辛夷有些害羞的抓住自己的中衣,“江篱,我自己来!” “我来!”唐决明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你和航航此次为莫城做的太多了,你们是莫城的功臣,是我唐家的功臣,为你更衣沐浴算什么?” 闻言,南辛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活了两世,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她。她眼一闭,“来吧!” 唐决明见她视死如归的模样,觉得特别好笑。 这娘子把自己当成了强抢民女的登徒子了吗? 感觉到有人在窗户旁捂嘴偷笑,唐决明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抄起毛巾就朝窗户处砸去。 笑声戛然而止。 “滚!”唐决明恨恨的说。 “好嘞!”外面的人居然还搭话了,不过搭话之后窗户处的人影也消失了。 南辛夷的脸更红了。 方才这一切居然被人听见了,多尴尬啊! 唐决明接着褪下她的中衣,露出她曼妙的身姿来。 他像是捧着一个宝玉,又慢条斯理的去解她的里衣。 “你快点!”南辛夷只觉得此刻凉飕飕的,不得不说,边境的夜晚真的冷。 “我冷!” “好!” 南辛夷明显听见咕噜的咽口水的声音,紧接着,她觉得自己面前一空,然后整个人被人腾空抱起,她吓得失声尖叫,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没事儿!”唐决明温柔的说,眼里的爱恋更浓。 他轻轻的将南辛夷放进温热的水中,然后自己也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南辛夷慌乱 的问,一双墨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那道挺拔刚毅的人影。 “你说呢?”唐决明迅速褪下外面的盔甲,绕到她的身后,在她的耳边轻声呓语,“我要与你同洗!” 男人特有的气息在她耳边打转,南辛夷只觉得自己耳根都红了。 “这——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唐决明迅速脱掉中衣和里衣,露出健壮的胸膛,八块腹肌块块分明。 南辛夷于是又羞红了脸。 李长卿之前说唐决明那里不行,可在她看来,他行的很啊! 唐决明一个跳跃,进入水中,水花溅了他一脸。 “啊——” 唐决明捂住她的嘴,拿起毛巾轻轻擦拭她如玉的肌肤,粉红色的梅花在水面不停的波动。香气萦绕在整个房间。 南辛夷不敢去看他。。 这古人,也这么开放的吗?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胸前有一只咸猪手,在不停的按摩。 “啊——你这个流氓!” 唐决明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带有梅花的水波越来越晃,两人的脸上都投映出粉色的光晕。两人立在那圈光晕里,高大的唐决明细细的给她擦拭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宽大的手掌从身上滑过,南辛夷只觉得心神荡漾,浮想联翩。 “江蓠!” “嗯!” “我以后叫你‘明哥’好不好?” “好!”唐决明宠溺的答,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不过,我也想听你唤我一声‘夫君’!” “夫君!”” “明哥!” 南辛夷带着撒娇的语气喊。 “哎!” “嗯!” 唐决明带着宠溺的语气答。 南辛夷忽而仰头亲了一下唐决明的嘴唇,刚刚碰到就退了回去,像蝴蝶翅膀上的风,轻轻地扫过,撩的人欲罢不能。 “你可真淘气!”唐决明觉得方才就像是一颗糖到了嘴边,却一下子又被人抢走了,那种失落感油然而生,激发的他想要迫切的将那颗糖抢回来。 他低头锁住了她的唇,尽情地攫取她嘴里的甜蜜。 “啊——唔唔——”猝不及防下,南辛夷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快速的逃离,可是他们本身就在水中,唐决明的力气又那么大,她能逃到哪里,只能任由他尽情地索取。 不知过了过久,唐决明终于松开了她,水已经有些凉了,可是他的心里和他的身体却是无比的热。 唐决明俯身,手指在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流连,然后拿起了帕子,轻轻为她擦拭,就像是在擦拭一件世间仅有的珍宝。 “夫君,我想你。”南辛夷像是被征服的羔羊,温顺的揽着唐决明的脖子。 唐决明给她擦干水分,又拿出一件雪白的狐裘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俯身亲吻她的脖颈,很没有诚意地问,“现在呢?” 南辛夷望着唐决明轻轻地唤,“明哥——” 她盯着他裸露的胸膛,低声回答:“现在更想你了。” “那怎么办?”唐决明知道南辛夷与普通的女子不一样,可是他也知道南辛夷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女人,女人如何能够轻而易举的说那些爱意绵绵的话。 他虽然知道她是在哄着自己,可他也愿意听她这样的话,他低头去缠她的唇,勾着她的舌轻喘着问,“这样呢?” 南辛夷明显高兴起来,一直轻声叫他的名字。 “明哥!明哥!” 唐决明心头一滞,在她的一声声呼唤中沉沦。他轻轻咬住她的唇,慢慢的品尝她的香甜。 南辛夷搂着唐决明的肩膀闭着眼专心和他唇舌纠缠,脸上红晕渐起,呼吸逐渐急促。 今夜的南辛夷像是一场朦胧的春梦,让唐决明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缱绻起来,可情欲到底是占了上风,内心激动之余,他的手臂紧紧的包裹住洁白的南辛夷,就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床幔合上,留下了一曲慷慨激扬的进行曲。 第129章 奢侈的架 顾九和北疆王又打了一架,原因无他。 就是在唐决明扛走南辛夷以后,两人赌南辛夷会生气与否。 顾九说:不会,因为两人之间打是亲骂是爱,偶尔霸道一下也是感情的调味剂。 北疆王说:一定会,因为南辛夷不是一般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扛着,她在莫城的脸面要丢完了。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毫不相让,一言不合,拔剑开打。 于是,两人从田埂上打到田里,从田里又打到田埂上,两人的武功都不弱,但是顾九毕竟从一个排行老九的顾家幺儿,经历腥风血雨变成金州大营的首领,顾家的掌权人,其实战经验要更加丰富一些。 几招下来,北疆王不敌,被顾九毫不留情的一剑刺向胸口。 “王爷!”徐向前担忧的冲上来,提剑对准了有些愣神的顾九。 北疆王摆了摆手,将胸前的剑移开,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还真的动手杀本王!” 些许,又说,“幸好我花了大价钱找南家那小子买了护身宝甲,不然顾将军的这一剑会直接要了本王的命啊!” 北疆王想着被南锦航忽悠走的一万两银子,有些肉疼,但是此刻保住了他的命,他又觉得十分值得。 顾九反应过来,对啊!这不可一世的王爷有护身甲,自己刚才慌什么? 在以往,他自信就算是杀了北疆王这个王爷也无伤大雅,最多被皇上斥责几句,甚至皇上都不会在意。 但是现在不同了,北疆王接连几次在东乌两国大战之中都有出色的表现,已经得到皇上的重视,将金州大营的兵权都想要移交给他,若是自己现在将他给杀了,朝堂之上的那些文臣一定会说自己忤逆圣意,到时候给顾家安一个谋反的罪名可就完了。 顾九见北疆王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语气却还是不好,挥了挥手中的剑,“我顾九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也不看北疆王的神色,扬长而去。 北疆王在后面气的牙痒痒,可是现在的他拿顾九毫无办法。 父皇可真的是给了自己一块烫手山芋啊! 于是,他也愤愤的回到屋里。全然不管方才他们一场大战下来,那麦田的麦苗已然被踩得不成样子了。 南辛夷是第二天去田里才发现的。 眼看着用了植物速生药水的麦子一天一个样,今天按照道理来讲已经要开始接穗了,可是现在麦田里面东倒西歪,很多还被踩成了泥,还有的被人用刀削掉了顶部,只留下半个桩桩在那里。 南辛夷顿时觉得心中一团怒火在燃烧,她问李长卿,“这是谁干的?” 李长卿也是一脸迷惑,城中百姓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都会像看珍宝一样的看着,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去损害苗子。 于是,李长卿便去问守田的士兵,那士兵欲言又止。 李长卿急了,“到底是谁?快说,不然小爷就治你们一个看护不力之罪!” 士兵吓得双膝跪地,吞吞吐吐的道,“是王爷和顾将军二人在田里打架——” 李长卿瞬间明白。 南辛夷也听到了。 恰在这时,顾九又提着一篮子水果,而北疆王则抱着一壶温热水过来了。 “王爷!” “顾将军!” 南辛夷强压住心中的怒气。 “南姑娘,你考虑好嫁给我了吗?”顾九眼里含着笑,一边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雪白的狐裘上擦了擦,递到南辛夷面前。 “南辛夷,本王许你正妃之位!”北疆王不甘示弱,语气略显生硬。 两人都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南辛夷的面前。 南辛夷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你们看你们昨天干的好事!” “什么好事?什么?”顾九转过头看见惨不忍睹的麦田,心道, 昨日只顾着与那李泽漆争个输赢,完全没有考虑到他们不是在战场,也不是在练兵场,而是在麦田,他们昨日一战毁掉的都是南辛夷带人辛辛苦苦种起来的麦子,是将士们的口粮。 此刻看来,南辛夷他们前段时间的忙碌都打了水漂,任谁看到这个情况都会生气。 顾九惭愧的低下了头。 北疆王扫了一眼麦田,轻飘飘的说,“大不了本王给你赔钱!” 这话一说,简直像是点燃了炸药包,南辛夷全身都在冒火。 “北疆王,您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那好啊!您就赔全城将士一万石的口粮,如何?” 北疆王眼皮跳了两下。 现如今,内地部分地区内涝又有部分地区干旱,粮食基本处于绝收状态,粮价一路飙升。 原先一石粮食只要0.2两银子,可是现在翻了10倍不止,关键是还不一定买得到。一万石的粮食,那就是至少2万两。 他王府是有钱,可是打一架就花掉了2万两白银,那这一架打的也太奢侈了。 他瞪了一眼顾九,又瞧着一脸怒容的南辛夷,想着这莫城还是要他们帮着守,这金州大营的兵权还是要唐决明帮着拿,他于是咬了咬牙道,“本王,赔!” 南辛夷得了这个答复,有些满意,转头又看向顾九,“那顾将军你呢?” 第130章 紫卫候到 顾九轻咳了两声,“我这——那我便派人重新帮忙种起来!” 北疆王诧异了,这顾九这么好说话的?居然让拿兵器的将士们去拿锄头? 那金州大营的兵权? “顾九,圣旨?” “哪儿凉快哪儿您请便!”顾九白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的果子塞给旁边的青衣小厮,自己拿了一个一边吃一边往军营那边走。 这北疆王以为自己真的这么好说话的? 答应南辛夷把将士们派去帮忙种田,一个原因呢!是因为自己确实是做错了事,粮食对于打仗来说多么重要,可想而知。 第二个原因呢,当然是自己对她有所图,只要将南辛夷母子弄到手,那整个金州大营就会变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 再有一个原因,他是觉得南辛夷作为一个女人,居然能有如此本事,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金州大营的将士们,在顾九的命令下,一个个拿着锄头前来帮忙种地,声势极其浩大,颇为壮观,引得城中百姓驻足观看,就连李长青都忍不住赞叹:“不打仗时,让将士们种田这是个好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紫色祥云纹劲装,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祥云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藏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披着一件白色大麾的中年男人骑着马站到了莫城城下。 男人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统一穿着暗红色军装,戴着铠甲的军队。 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所有将士全部停下脚步,整整齐齐的站定。 “来者何人?”守城将士问。 “紫卫侯带五万将士前来援助莫城!”男子不卑不亢,全身上下都是那种贵族的气息。 风尘仆仆赶路,他居然还能这样风度翩翩,连带着他带的兵也是利利索索,干干净净, 当真是不可多见。 守城将士查看了紫卫候的印信,便前去通报。 紫卫候带着五万大军抵达莫城,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莫城。 紫卫候在最前面,却见一些穿着军装的人居然扛着锄头,往一个方向走。他心中好奇,便让亲信先带着大军去安顿,自己则带着几个人跟着那些拿着锄头的士兵们走。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渐渐到了郊区。 一眼望去,这应当是一片刚刚开垦没有多久的新地。而那些拿着锄头的士兵则脱下铠甲,挽起袖子和裤脚,一个个扛着锄头下了地,正在卖力的锄地。 而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女人和一个穿着红色绸衣的男子,以及一个裹着白色狐裘的秀气男人和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丹凤眼男人。 这四个人,他认识两个,那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就是带着几百人的神兵和利器打退乌凌国十万大军的北疆王,皇上的第四子李泽漆,是最近朝堂之上的 红人。 而那个穿着红色绸衣的男子,在京城的名声太响亮了,这个小子喜欢穿一身红衣,一年四季都是红色的衣服,从来没有其他的颜色,他的衣裳颜色就如同他的人一样张狂,纨绔名声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这小子与平阳侯长得有七八分像,所以就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小子的模样,但是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另外两人,秀气的男子和美丽的女子,他都不认识。 但是似乎,那些将士都是听从这两人的指令。 他心中越发好奇,是什么样的 人能够越过北疆王和平阳侯世子发号令? 他环顾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唐决明。 “简直胡闹!”紫卫侯摇了摇头,忽而又大怒,怪不得莫城打了这么久的仗,一直是这样,不温不火,原来这些士兵都来种田了。 拿兵器的士兵、在战斗场上的士兵怎么能够到田里来呢?看来这唐决民带兵是有问题啊! 他默不作声的退回去,回去的路上却是在暗暗的观察沿街的老百姓们。 街道上很繁华,老百姓们、摊贩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就和京城的百姓和商户一样,都是热情四溢,荣光满面,似乎并没有受到战争的一丁点影响,要知道,这可是攻打东启国的第一城,老百姓们生活在战争之中,随时可能城破而身死。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同地区的不同老百姓,只要是涉及到到打仗的,那些老百姓都是愁眉不展,身形消瘦,绝不是像现在这般泰然自若,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得。 他心中好奇,在一处摊贩前面停了下来,问,“为何守城将士会放下兵器去种田?” “哦——”摊主抬头看了一眼,见眼前这人气度不凡,忙道,“听闻顾将军与北疆王昨日大战一场,把将军夫人种的麦苗全部毁了,现在是顾将军为了赔罪,便让顾家军前去种田,以期能够挽回些损失!” 寥寥数语,紫卫候却已经明白大半。 原来那穿着普通的女子居然是将军夫人? 等等? 哪个将军夫人? 还有那身穿狐裘的人姓顾,姓顾的人还能够调动顾家军,那这人是—— 顾九? 新任的金州大营的首领,顾九将军? 他带着满脑袋的疑问见到了唐决明。 “唐将军,你如何能够让守卫莫城的将士们去种地?”紫卫侯劈头盖脸的问。 “无粮何以战?”唐决明自然是知道荆州大营的将士们是去干什么了,是在谁的指派下去的? “朝廷不是派了粮吗?” “侯爷啊侯爷,”唐决 明摇了摇头,朝廷派了多少粮,您不清楚吗?莫城上下将士百姓被围困数月,这口粮从何而来?如果我们自己不充粮,何来的粮食?” “你难道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吗?” 紫卫候其实早就想通了这点,朝廷派粮本就是一拖再拖,送往军中的粮食甚至还会被人在途中做手脚,以次充好。这莫城中的将士过得是什么日子,他猜也能猜到。 他这次虽然是带着五万大军,可是实际上皇上给他们的粮食也是数量有限,若是这场仗长久的打下去,这么点粮食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能够自给自足,那是最好—— 只是,接下来,这场仗该怎么打呢? 第131章 仙女下凡 已到饭点,紫卫侯带着大军风尘仆仆的赶来,此刻肚子已然是饿的咕咕叫。 唐决明让伙房做了饭菜给紫卫侯接风。 紫卫侯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的时候吃了一大惊。 倒不是饭菜有多么丰盛,而是桌子上的饭菜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见一个大圆桌上面就放了一盘紫红色的疙瘩,一下子就吸引了紫卫候的目光,他微微皱了皱眉,看来唐将军他们在边境却是过的艰苦,居然吃那么奇怪的东西。 “这么丑的东西吃得?”紫卫候皱了皱眉,他好歹也是一个侯爷,一路风餐露宿的赶来莫城增援,不说米饭,至少馒头之类的总该有吧!可他唐决明这是给自己端了一个什么东西上来? 唐决明笑了笑,似乎看出紫卫候的不悦,道,“侯爷不妨试试看,这可是人间一大美味,可以说即使侯爷吃过天下美食,也从未尝过如此美味!” 紫卫候明显不信,但是他总觉得有一股香味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屋子里,勾的他有些饥肠辘辘。 “此物果真有如此美味?” “果真!” 紫卫侯将信将疑的伸手抓起了放在盘子里的紫红色块根。 先是仔细端详那块东西, 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诱人的香味顿时萦绕在鼻子前。 “这是何物?” 唐决明道,“侯爷尝尝!” 唐决明见紫卫候拿着红薯迟迟不动,于是先拿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将它一掰两半,露出了里面黄灿灿的红薯,将另外一半递给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紫卫候。 紫卫候没接。 “哼!” 唐决明收了回来,轻轻地撒开了红薯那层紫红色的外皮,热气一下子就冒起来了,他咬了一口,香甜顿时入喉。 吃过这么多次了,他还是觉得这个东西好吃。若没有自己娘子找到的这个红薯,那莫城上下的士兵早就饿死了。 “就是这个东西救了莫城一万多士兵的命!”唐决明的神色有些哀伤,同时又带着几丝庆幸。 见唐决明吃的香甜,紫卫候这时候才学着唐决明的样子开始撕红薯的皮,皮一撕开,那股香味更加浓郁,那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这个香味太勾人食欲了,这些天日夜兼程的赶路,路上都是吃的干粮,此刻有这样的食物,确实是让人胃口大开。 他咬了一口,顿时就被这个味道吸引住了。 这也—— 太好吃了吧! 他顿时顾不得斯文,三两下将手上的红薯吃了个干净。吃完,还意犹未尽的又拿起了一个。 “唐将军,你刚才说就是这个东西救了莫城上下一万多人的性命,敢问,这么好吃的东西是甚?是不是只有边境才产这个东西?为何在京城从未见过吃过这个东西?” 唐决明抿唇一笑,语气颇有些得意,“这东西名为“红薯”,是我家娘子找到并且种出来的,至于为何京城从未见过,那是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不仅是京城,边境也没有!” “那贵夫人又是如何得到的?”紫卫候追问道。 “我家夫人是一个农家小娘子,自小便认得许多常人不识之物,此番南家遭难,她被人流放到边境,这个红薯正是一次她不小心坠入山崖,在崖底发现的!” 唐决明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饶是自己会武功,从山崖摔下去,都摔伤了腿,摔伤了脑袋,她一个女子,当时还怀着孩子,摔下山崖的时候该是有多疼,该是有多么的害怕。 “至于解救莫城,夫人将种出来的红薯无偿送到莫城,那时候,莫城已然缺粮数日,这红薯不仅能够填饱肚子,做法也简单,煮、烤、蒸样样皆行,特别方便行军打仗时食用,至于红薯的其他吃法,侯爷得了空,可以去‘薯大王那里尝一尝!’” 紫卫候听唐决明这样讲,对他口中的夫人来了兴趣,他拱了拱手,“夫人大义!” 两人在桌子旁坐下,这时又有其他的菜陆续上了过来。 紫卫候看着桌子上凉拌黄瓜和清炒四季豆,切开的大西瓜,惊讶的嘴都张不拢。 “唐将军,这寒冬腊月的,边境如何有这夏季的瓜果?”紫卫候再也顾不得斯文,拿起桌子上的西瓜,轻轻的咬了一口,西瓜的甘甜顿时萦绕了整个口腔。 “这也是我家娘子种的!” 紫卫候看着一脸骄傲的唐决明,又想起与李长卿、北疆王、顾九在一起的那个布衣女子,清新婉约,美丽动人,一袭简单的布衣都难掩绝色,这样的女子居然会种田? 那她,莫不是仙女下凡? 第132章 炸药来了 南辛夷回来的路上,就听说莫城来了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身着一身紫衣,贵气逼人,这个人带来了一支整齐肃穆的军队。 这个人就是当年名动京城,引得无数女子竞折腰的紫卫侯,当年的紫衣公子。 传闻这紫衣公子年轻时一表人才,才华与武艺并存,与当年的平阳侯并称为“双娇公子”。京城世家女子都想嫁给他为妻,他一出门,京城东街可以从街头堵到街尾。 只是这个紫衣公子要比当时的平阳侯要洁身自爱的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像那平阳侯,只要有女的扑上来,他来者不拒。 最最离谱的是,这紫衣公子最后居然力排众议,娶了自己的身边的小丫鬟。而且给了那小丫鬟正妻名分,这在当时可以说是击碎了多少女子的心。 时至今日,紫卫候的身边还是只有那个小丫鬟,这份坚贞不渝的爱,让多少人佩服,有多少人羡慕那个小丫鬟,想要成为那个小丫鬟。 “这紫卫侯真的非同一般!”南辛夷赞道。 李长卿点了点头,“侯爷为吾辈楷模!” “那你做的到吗?待棣棠如同紫卫侯待小丫鬟?” 李长卿想了想,面露难色,“阿姐,你知道我是平阳侯世子,我的婚事向来自己做不了主!” “可他能!”南辛夷有些失望,看来世上如紫卫侯一般的男人果真不多,即便是李长卿现在很喜欢卫棣棠,可他还是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长卿做不到,那唐决明呢? 作为将军府的唯一的继承人,他能够做到吗? “阿姐,紫卫候不一样!他不在乎名利,他不需要权势,没有任何能够羁绊他的东西!当初老侯爷将他赶出侯府,不给他任何钱,任由他流浪街头,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娶了小丫鬟!这份魄力,不是谁都能有的!” 李长卿露出惭愧之色,他不能,他还要得权势,得封赏,他要让母亲扬眉吐气! “他宁愿被赶出王府,也要娶那小丫鬟,那那个小丫鬟一定是有国色天香之姿,聪慧动人之才!”南辛夷问。 李长卿摇了摇头,“小丫鬟姿色平平,才智嘛!谈不上惊艳,但她会一手好厨艺,她也懂侯爷!” “美貌与才华都是浮云,知心才是真情!”南辛夷道。 身后的顾九和北疆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鄙夷之色。 顾九:“某些人府中莺莺燕燕一大群,可真心相待之人却——” “哼!”北疆王冷哼一声,“那也比某些人男女通吃的好!” 南辛夷:…… 李长卿:…… 南辛夷想去一睹紫卫侯的风采,可是到了城门口,就见吴掌柜带着一大队人马和货物朝这边而来。 南辛夷便放下了心中的好奇,迎接吴掌柜进城。 “夫人!”吴掌柜远远地看着南辛夷,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敬意。 “一路辛苦了!”南辛夷道。 “吴伯伯!” 南锦航不知从何处一路小跑,冲了出来,卫棣棠急的在后面追。 这几日,卫棣棠闲着无事,便接过了教南锦航武功的任务,正在练功的南锦航突然说,“武器到了!”便一溜烟的往城门处跑,拦都拦不住。 “哎!”吴掌柜张开双臂,一把将南锦航抱住,“少主,您长高了些!” 南锦航呵呵笑着,“吴伯伯,这几天可想死我了!” 吴掌柜刮了刮南锦航的鼻子,“少主想的可不是在下,少主想的只怕是这后面的东西吧!” 南锦航嘿嘿的笑着,一点都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 “可我还是想吴伯伯呢!” 吴掌柜更高兴了,头顶上的帽子差点飞起来。这个少主对他的胃口,他喜欢! “这是押的什么货物?”顾九好奇的问。 北疆王环抱着胸,淡淡地说,“不过就是枪支和炸药而已!” “枪支和炸药?”顾九惊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立刻掀开盖在牛车之上 的油布。 吴掌柜眼疾手快,明明刚才还在和南锦航讲话,此刻身形一闪,居然拦到了顾九前面。 “顾将军请留步!” 顾九又是一愣,“你认得我?”眼神微微眯起,这人是什么来历? 看这身手,那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而且,此人不仅武功了得,他的智慧也一定是超群的。 他唤南锦航为少主。难道,他是南家商行的人? “这有什么难认得?”北疆王嗤笑道,“谁人不知金州大营那个最无缘兵权的顾家老九,居然是得到兵权的一匹黑马,而这匹黑马居然是一个病秧子,一个像女人的男人,还时时刻刻将一个狐裘裹在身上?” 顾九满脸不悦,“难道王爷的身体就好到哪里去了?” 吴掌柜微微点头,“顾将军武艺高强,才智天下少有,能够成为顾家的掌舵人,那是顾家之幸,是金州大营之幸!” 顾九惭愧的笑了笑,“在高人面前,不敢自居!敢问阁下是——” 李长卿在旁边道,“他是唐家商行逸都分行的吴掌柜!” 顾九的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原来他就是那个纵横于文、武、商三界的吴掌柜! 吴掌柜,本名吴沙华,是一个孤儿,机缘巧合下被人收养,传其武术,授其百科。此人天赋极高,不过几月功夫就将师父所教的武功化为己有,并且学完了师父所有的书。 后来,他下山后参加了一个术题,他当时也未算出答案,直到走出去几里路,他又折回来,答了那道题,得了赏金。 再后来,他参加了一个比武招亲,一举打败所有人,抱得美人归。 再后来,就没有了他 的消息。 再听到他的消息,他已经变成了唐氏商行的吴掌柜…… 这样厉害的人物居然甘愿当一个唐氏商行的掌柜?顾九没有想通。 吴掌柜一行人将货物运到仓库,顾九这才被允许看一看这威力巨大的武器。 也难怪他那么新奇,虽然他见识过炸药和枪支的威力,可是等他到了城中,所有的子弹居然都用完了,看着摆在那里的枪却没有办法用,他别提有多郁闷了。 此刻,他学着李长卿将子弹装进枪中,上膛,瞄准,射击。 枪声响起—— 而子弹对准的方向居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 第133章 废掉宝剑 紫卫侯刚到练兵场,就见那狐裘男人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对准了自己,他正奇怪时,就听见嘭的一声响,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身子马上往旁边掠去,与此同时,他抽出了剑,用剑挡住了那颗不明的攻击物。 两者相碰,巨响炸在耳边,他只觉得自己虎口发麻,再看他的佩剑,已经碎成了几截。 “这——” 紫卫侯愣在原地,他的佩剑可是用玄铁打造的,坚不可摧锋利无比,是世间难得的好剑。如今却被一颗小小的东西击碎了? 南辛夷几人见紫卫侯待在原地,以为他中枪了,顿时朝着他疾奔而去。 “叔父!”李长卿心中大惊,若是紫卫侯在边境出了事,那他回去他的爹一定会活剥了他! 他冲到他面前,不顾礼节对着脸色惨白的紫卫侯上下其手,摸了一圈,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这才长吁一口气。 “还好还好!” 紫卫侯皱着眉头,“臭小子,你干什么?” 李长卿尴尬的收回手,“叔父,嘿嘿!” 顾九一脸歉意的朝着紫卫侯拱拳道,“在下第一次用这个枪,若不是侯爷武艺高强,方才就误伤了侯爷,那在下万死都不能辞了!” 北疆王站在一旁,一脸鄙夷。 这顾九说谎话脸都不带红的。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顾九一把就夺走了自己的手枪,自己当时还觉得这顾九不会使用手枪,可是人家上膛开枪一气呵成,甚至比自己都用的溜刷。 后来唐决明好奇也问过顾九为何会使用枪,顾九说是看着自己用了一遍就依葫芦画瓢,就会了—— 紫卫候到底是长辈,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说,“顾将军,无妨,把你手里的武器给我看看!” 顾九恭敬的将手中的枪递给了紫卫候。 紫卫候拿着手中这个黑黑的东西,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武器,居然能够将他的宝剑击碎,若是将士们都用上了这样的武器,那收拾乌凌国还不是手到擒来? “叔父,这东西叫做枪,是我外甥做出来的!”李长卿自豪的将南锦航抱了起来。 紫卫侯瞥了一眼李长卿怀中的孩子,又收回目光,仔细抚摸手枪,“长卿,本侯可是你 的叔父,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什么话都能拿来骗叔父的!” “方才我见你,以为你这一年多的边境生活,已经将你磨炼的成熟了些,可你居然还是这般纨绔!”紫卫侯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些许失望。 平阳侯就这一个儿子,可他居然如此顽劣不堪,如何能够接下侯爷的爵位?难道平阳侯府终将毁于他手? 南锦航见眼前这人不仅瞧不上自己,甚至还瞧不上自己的靠山,他有些生气,身子往前一倾,就抢过了紫卫候手中的枪,然后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快速的上膛,瞄准了靶心。 一枪声响,只见子弹正中靶心。 紫卫候愣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 南锦航得意的将枪又扔给紫卫候,用萌萌的声音说,“爷爷,航航的枪法好吗?” 紫卫候此时已经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不过他的眼里最多的居然是疑惑。 “甚好甚好!” 紫卫候学着南锦航给枪上膛,又学着他瞄准了靶心。 然后慢慢扣动了扳机,不得不说,紫卫侯的箭法应当是不错,第一次使用枪,居然也能精准的命中靶心。 紫卫候见一击得中,再次给枪上膛,对准了天上的雄鹰。 扳机轻轻扣动,天上的雄鹰一声长鸣,然后便直线坠落。 “好枪法!”南锦航赞道,“爷爷,若是你来做哪个狙击手,那天下之人皆无活口!” 紫卫侯哈哈哈大笑,“好孩子,本侯此次出行,值得值得!” 虽然他并没有听懂南锦航口中的狙击手是什么,但是他猜到那就是跟神箭手一样的存在。 “有了这种武器,何须本侯的人马?” “侯爷此言差矣!”唐决明一脸傲娇的从后面走来,他听说吴掌柜入了城,军中有事一时走不了,可那紫卫侯等不及,他听说吴掌柜运的是一种新型的武器,就先他一步到了这里。 “虽然我们有这等武器,但那巴戟大军人数乃我数倍,战争仍然不能一时取胜,有了侯爷的五万大军,加上金州大营的五万大军,我莫城将士十一万之多,此次,就不是我们等着被动挨打了!” “是啊!打了这么久的仗,是时候结束了!”李长卿感慨道。 “一举拿下敌军!” 第134章 主动出击 这是这几年以来的第一次主动出击,除了固守城池的将士,金州大营和紫卫候带的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大军带着强弩,炸药,枪支一路逼近巴戟大军驻扎之地。 “一直都是被动挨打,现在终于可以主动出击了!”李长卿兴奋的抓紧手中的长枪,跃跃欲试。 顾九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长枪,慢悠悠的抬起袖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袖箭,同时将长剑置于腰间,手上却换成了手枪。 “世子,既然有了手枪和炸药,你何须还用长枪与他们浪费时间?” 李长卿嘿嘿一笑,“顾将军,这你就不懂了,小爷喜欢真刀真枪的干,一刀一个,那才带劲!” 顾九但笑不语,只是将身上的狐裘裹得紧了些。 北疆王不屑的道,“病秧子自然是要使些轻松点的武器!” 顾九闻言,扬起马鞭,对准北疆王的马屁股就是一鞭,就听得马儿长鸣一声,朝前急速奔去。 北疆王猝不及防,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幸亏他自小有师傅教习,还习得一身好马术,他很快有惊无险的控制住了马儿。 “顾九!”北疆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顾九却咧着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李长卿等人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就连一向冷酷的唐决明,嘴角也悄悄勾起了笑容。 北疆王这个气啊! —— 巴戟大军虽然在上一次的攻城之战中损失惨重,可是,他却相当有魄力,很快便再次集结了十万大军。 他还没有去攻城,这唐决明居然带着大军前来,那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乌凌勇士的厉害! 巴戟大军驻扎的地方地势开阔,没有任何遮挡物,因此,大营的防卫特别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器。 唐决明带着大军到了营门前,两人骑着马,遥遥相看。 “唐将军!本将军还以为你只会做一只缩头乌龟呢!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般本事!” “巴戟将军,你可要看清楚,现在我强你弱,你若是现在就带着你的人马撤出东启,那你便可相安无事,若是你们缴械投降,那便还可以保全你的性命!” 巴戟哈哈大笑,“我巴戟出征之时就对天发誓,不拿下莫城,誓不回乌凌!” “既然如此,那便放马过来吧!”唐决明竖起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同在马背上的巴戟将军。 巴戟善用刀,他扬起了大刀迎来,两人你来我去,攻防有序。长枪与大刀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响。 辗转腾挪,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每一次碰撞都像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让人内心震颤不已。 主将交战,其余将士也不闲着,全部加入阵营。 李长卿挥舞着长枪,一袭红衣策马狂奔就像一道闪电,直冲入敌军阵营。 顾九带着人往敌军大营扔炸药。 紫卫侯拿着手枪,一枪一个,枪枪不落空。 北疆王拿着长剑,也加入战斗之中。 一时之间,战场之上硝烟四起,血流成河。 “炸药没了!”一小兵冲到顾九身边喊道。 敌方营地已经被炸的不成样子,人仰马翻,好不凄惨。 顾九抽出挂在腰间的剑,振臂高呼,“跟本将军冲!” 顾九挥舞着剑,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所过之处,哀嚎一片,有些敌军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命丧黄泉。 “不愧是顾家的掌权人,当真有几分本事!”北疆王由衷的赞道。 乌凌士兵虽然是在强弩、炸药、子弹的攻击下,伤亡惨重,但是东启的这些武器用完之后,乌凌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作为马背上的王国,他们身形彪悍,极其善于马背作战。 唐决明与巴戟打的难舍难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 紫卫候的子弹用完之后,又拿起了弓箭。 而顾九自知体力不及乌凌人,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的战术,可他还是低估了乌凌士兵的强悍,被对方一刀挑下马背。 一身雪白的狐裘,顿时粘上些许尘土。 顾九身子在地上急速翻转,躲避着不断砍来的大刀,瞅准时机,腾空而起,在空中挽了一个绝美的剑花,剑花落地,围着的一圈士兵齐刷刷的摔倒在地。 顾九站定,微微喘了一口气,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全身却是冷的厉害,他握紧手中的剑,警惕的看着四周不断涌上来的敌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丸吃了,浑身却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快,杀了他,他犯病了!” 顾九的样子被敌军看在眼里,顿时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顾九费力的抬起剑,七八柄大刀砍到剑上,硬生生的将他压得跪倒在地。 他快支撑不住了。 汗珠如同雨水流下,他咬紧了嘴唇,脸色越发苍白。 大刀越来越近,他的身子却越发虚弱。 一柄刀从上面抽出,对准不能动弹的顾九胸口处砍去。 第135章 大败敌军 顾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看来今日要折在这里了—— “顾九!” 顾九听到一声怒吼,紧接着手上的压力松开,他顿时快速往后退,与此同时,手中的袖箭应声而出,咻的一下射进敌军的胸膛。 他这一步退得快,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箭射出,他便跌坐在地,全身虚脱般的躺在了地上。 “顾九!” 北疆王又替他杀死一个敌人,怒瞪着他,“你躺着干什么?快起来!” 他吼了一嗓子,转过头,见顾九还是双目虚无的看着天空,以为他被敌人砍中了,踢了他一脚,“你没事吧!” 顾九:“就算没事也被你一脚踢得有事了!” 北疆王:“没事你就给我滚起来,装什么死?” 北疆王又砍了一人,见顾九还是一动不动,再细看他,见他脸色煞白,全身都在颤抖,不由的问,“你怎么了?” 顾九苦笑一声,“我寒疾犯了!” 北疆王皱了皱眉,喊道,“徐向前!” “在,王爷!” “带他走!” “是!王爷!”徐向前一把拎起瘫软在地的顾九 ,利落的将他扔到了马背之上。 顾九闷哼一声,心头却微微一动,“北疆王,本将军欠你一条命!” 北疆王冷笑着:“你若是想报答本王,只需要交出金州大营的兵权!” 顾九闭上了眼睛,一句话轻飘飘的传来,“想要金州大营的兵权,就要娶了我!” 北疆王身形一顿,手中的剑差点没有拿住。 这顾九是得了失心疯吗? 他以一个男儿身想要娶南辛夷,他能理解,可他之前死皮赖脸的想要嫁给唐决明,此刻又想要自己娶了他,这人,怕是脑子有病吧! 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乌凌士兵的攻击越来越强。刚才他眼见顾九陷入危险之中,情急之下,策马冲入敌军阵营进行营救。 他救了顾九,可是此刻身处敌军阵营,他还是有所畏惧。 “这顾九,一人冲进敌营,趁了一时之快,可要害惨本王了!”他余毒未清,徐向前又带着顾九回城,此刻一番砍杀,他只觉得体力不济,力不从心了。 很快,他便挨了一刀,鲜血从他的胳膊上噌噌的冒出来。 “王爷!” 十二金甲见状,迅速冲进敌军包围圈,将自家王爷护在中间。 “不碍事!”北疆王扯了一块衣服,将胳膊处包住,拿着剑喊道,“给本王杀!” 狂风卷起黄沙,使得整个战场都陷入了混沌。 北疆王带着的十二金甲很快与黄色的风沙融为一体,这风沙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士兵们握着长枪、长剑,冲破了敌军的阻碍,冲到了敌人的营地之中。 被围困的北疆王众人压力顿时卸下,局势瞬间扭转。 军鼓阵阵,金戈霍霍,勇敢的东启士兵在紫卫候的带领之下,千军万马汇聚成一股股洪流,涌向那黄沙满天、血色渲染的战场。 乌凌本就被顾九带人扔了炸药,炸的死伤一片,再加上紫卫候带着一支枪法极好的队伍,李长卿带着的强弩战队,这三支非一般的队伍,带着非一般的武器,让他们伤亡甚是惨重。 若不是乌凌国人体力充沛,骁勇善战,恐怕此刻已经被东启大军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一声响,巴戟手中的大刀被唐决明挑飞,远远地落到地上。 巴戟见状,慌忙打马往后退,一边退,一边高声喊道:“撤!” 撤退的鼓声响起,剩余的乌凌士兵不再恋战,护着巴戟往东北方向逃去。 李长卿哪里肯让他们跑,这巴戟太可恨,带人攻打莫城几年,搅得生灵涂炭,不杀他,不足以泄民恨。 “长卿!”唐决明策马追了上去,一杆长枪拦到了李长卿的面前。 “姐夫!”李长卿心中有气,手中长枪如闪电般挥起,挑开了唐决明的长枪。 “姐夫!你不要拦我,此刻不杀他,待他回去集结大军,这战争就没完没了了!” “长卿,不准去!”唐决明神情严肃,这巴戟好歹也是乌凌国的第一勇士,虽然方才在他手中吃了败仗,可是他的实力在这里,李长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贸然追上去,只是送死。 “让小爷去宰了这个王八羔子!”李长卿愤怒的吼道,“都是这个王八羔子,一手挑起战争,害死我们这么多人,小爷要宰了他,要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唐决明再次拦在他的面前,“李长卿,你连主将的命令都不听了吗?还是你要违抗军令?” 李长卿看着越跑越远的巴戟残部,气呼呼的长叹一声,收起长枪,夹紧马肚子返回到自己的部队之中。 巴戟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胜了!我们胜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唐决明的嘴角慢慢勾起了笑容。 此战之后,终于可以平静一段时日了。 唐决明一身银衣铠甲,身后跟着华服铠甲的北疆王,紫袍铠甲的紫卫候,红衣铠甲的李长卿,再后面,是整齐肃然的东启大军。 南辛夷站在城墙之上,落下胜利的第一个鼓声,紧接着,全城鼓声乐声响起,全城高声欢呼。 “我们胜利了!我们赶走乌凌人了!” 紫卫侯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又看向唐决明、北疆王、李长卿,他们的脸上此刻虽然有战争落下的疲惫,但是更多的是闪闪发亮的荣光。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紫卫候感叹道,眼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不停敲击着大鼓的女人身上,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第136章 奉旨回京 巴戟大军大败而归,乌凌皇族上下动荡,朝廷不再同意巴戟带军穷兵黩武,同时,对他的领导也产生了质疑,巴戟之位岌岌可危,他再也无暇征战他国,而是回到了朝堂,去巩固他的皇权。 边境安定,一个从京城来的圣旨打断了短暂的安宁。 “吾国遭乌凌人觊觎已久,征战数载,祸国殃民,得益于众位将士一片丹心,拼死护国,大败敌军,护东启上下安定,为表嘉奖,特许大将军唐决明、北疆王李泽漆、金州大营将军顾九、平阳侯世子李长卿、南氏之女南辛夷、卫将军父女等一众人回京受封,除随身亲卫,其余大军随紫卫候驻扎莫城,以防敌范,钦此!”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唐决明接旨谢恩 。 常山忙从袖子中掏出10两银子,塞到太监手中。 那身形肥胖的太监嘴角高高的扬起,“唐将军,皇上还有句话让咱家带给您!” 唐决明拱手,“高公公,请说!” “你若是真心喜欢那南家女子,朕为你们赐婚!”高公公四处瞧了一圈,目光落到了跪在地上的素衣女子身上,见她面容俊美清秀,落落大方,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唐决明面上一喜,忙跪下磕头道,“谢皇上隆恩!” 高公公点了点头,凑到他的耳边,“皇上听说南家母子这次在边境为你们提供粮食和武器,而且这粮食和武器都是世间从未见过的,皇上贵为天子,自然是要先瞧一瞧这些新鲜玩意儿!”高公公提点道。 唐决明 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高公公直起了身子。 唐决明道,“常山,带公公去休息!” “是!” 高公公路过北疆王时,停顿了片刻,他瞧着这北疆王在边境这些年,脸上是比从前沧桑些了,但是眼里再也没有那种在宫中时候的怯懦,有的是一种霸气。 高公公微微服了服身子,“王爷!” 北疆王回礼,“高公公!” 两人并没有过多言语,但是北疆王已然心领神会。 他还以为这辈子自己再也回不到京城那个地方了,没想到今日一道圣旨,居然召他回京,而且这个父皇身边 的大太监,还对自己刮目相看,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自己在边境这几场战争之中,出色的表现得到了父皇的赏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被父皇抛弃的儿子了,能回到京城受封,那一切就还有机会! 高公公再路过顾九时,又停顿了一下,轻轻的''咦''了一声。 这金州大营的首领居然是一个如此俊秀的弱男子?他何德何能才能掌管金州大营? 他在心中直呼有意思,有意思! 路过南辛夷时,他停了下来。 “紫卫侯口中如此夸赞之人,果然长得一副好样貌!”高公公心中好奇,那传说中救了数万将士的红薯真的是这个眼前似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种出来的? 他心中似乎有一根毛在使劲的挠他,挠的他心痒难耐,想要迫切的问问她,可是他知道此时问,绝对不是时候,等到回到京城,皇上会问,一切也就知晓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便跟着常山走了。 唐决明捧着手中的圣旨,再看了一眼南辛夷,眼里的雀跃藏不住。 如今,皇上金口一开,祖母那边也就再也不能为难,自己的妻子也就只能是她,只可能是她,有了旨意,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南辛夷会受委屈,自己会跟祖母闹翻脸, 顾九看着唐决明手中的圣旨,心中却是另有想法。 这个圣旨,说了不准带大军前往,那金州大营的五万将士留到了莫城。 到了京城,自己就会显得极为被动,万一,皇上生出些什么别的心思,想要他金州大营的兵权,就一定会拿他开刀,他若是一死,皇上再来个别的理由,夺他的兵权,那就是轻而易举了。 圣旨到莫城,和圣旨到金州大营,那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金州大营占据天险,武器、粮食充足,他们有反抗的资本,可是现如今圣旨的意思是让金州大营的所有将士留在莫城,这就让所有的将士为难了。 莫城有北疆王带来的士兵,有莫城原本的守军,最重要的是,有紫卫候带来的五万大军,若是抗旨,那说不定会落一个全军覆灭的命运,所以,到了那时候,金州大营群龙无首,必然会被皇上轻而易举的收为麾下。 而这场没有战争的战争,死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这一趟,京城之行,必然是龙潭虎穴! 可是,他顾九,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抗旨,这京城,他得去! 可是,去之前,他要为自己留好后路,为顾家留好后路! 第137章 离开边境 朝阳初起,雾色朦胧。寂静的官道上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声声踏进人的心里。 再近些,居然是数十个身穿锦衣的男人,男人们个个神采飞扬,或刚毅、或俊秀、或柔美、或张扬、或沉稳,各有特色,却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策马的男人后面有四辆马车,马车不紧不慢,偶尔会有人将窗帘拉开透透气,看看外面的风景。 再后面是照样骑着马的紧身男子,一个个警惕的看着四周,腰间的佩剑和背上的弩箭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身上都佩戴者一个黑色的“七”字形状的坨坨,那坨坨别在腰间,随着他们的骑行,若隐若现。一行五十多人,马蹄扬起了一路的飞尘。 “真是做梦一样,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残酷的地方,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有回到家乡的机会!”南父老泪纵横。 南母扶着他,内心也是感慨万千。 自己的这个女儿可真有本事,别人流放就是死路一条,可是他们流放,不仅绝地逢生,还能逢凶化吉,在绝境中走出一条路来,带着南家人在边境过上了好日子。 原来她以为在边境做这么大的生意,还帮着大败乌凌,能够得到圣旨赦免罪过已经是万幸了,没有想到居然还能返回故乡,这是她从不敢奢想的。 南母悄悄抹了一把眼泪,看着越来越远的边境,又看着最前面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高大的男子,那个人人奉为战神的男子,居然成了自己的女婿,她想着就觉得开心,满意的笑了出来。 “是啊!这都是托了二丫头的福气啊!” “爹、娘,都是我才害的大家背离家乡,颠沛流离!”南辛夷一脸歉意。 “二丫头,你说些什么呢?你是我们南家的福星,是你让我们过上了以前从来不敢想的日子,南星能够入伍、你大哥能够拥有那么多的田地,我们能够住上那么大的宅子,甚至还能用上仆人,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二丫头,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南父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 南辛夷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月见怎么样了!”南母说着,捂着嘴,泪水又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她还那么小,就嫁做他人妻,都是为娘的没有本事!” “娘,你可不要这样说!”南星骑着马就走在他们的马车外面,听见他们讲到小妹,不由得皱了皱眉,“杨文元为人正派,杨家人敦厚,他们会善待小妹的!” 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南辛夷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那时候她才来到这个时代,家中就遭逢巨难,她鼓着胆子带着银子去青狼寨去赎人,那时候送她去的正是杨伯伯,杜家遭难,也是杨家人倾尽所有。 杨家人,这么淳朴,这么实在,月见在他们那里一定会好好地。 杜家! 南辛夷眼睛里闪过杜远志的影子,那个傻傻的可爱的捧她在手心的相公,最后居然冷漠的休了自己,绝情的向官府举报自己提炼细盐,但是最后,自己被流放,他又来惺惺作态,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他大概是想着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也不会有人跟他争纸张、盐矿、玻璃的生意了,所以才会给自己施舍那一点的善意吧! 南辛夷苦笑一声,挣钱的法子那么多,自己又何时将这些放在心上?这次回去,杜家人如果还是苦苦相逼,那她自然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二姐姐,你在想什么?”南星看着失神的南辛夷问道,心中也有些害怕,他害怕,这次她会失去这个姐姐了。 若她真的如同李长卿所说,她是平阳侯的嫡女,那她必然会回到平阳侯府,南家将会失去她这个女儿,自己也会失去这个姐姐,他舍不得—— “我在想,南星,你该回去读书了!”南辛夷道。 南星吐了吐舌头,策马往前奔去,他才不想回去私塾读书呢!打仗多好,虽然会流血,会受伤,也会死,但是他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建功立业,保卫家国,他觉得太有成就感了。再让他把拿过枪的手去拿笔,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更难受! 他终于追上了李长卿,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世子哥,我二姐姐不是你的阿姐吧!” 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二姐姐是平阳侯的嫡女,那她就会找回自己的身份 地位,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嫁给唐决明,可是,一方面,他又希望她不是,这样,这个姐姐就会一直是南家的女儿,是他和月见的姐姐。 李长卿笑了笑,“你霸占了我阿姐这么多年,怎么,你还想跟小爷抢阿姐吗?” 南星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世子哥,她是我的二姐姐!” “小爷没说不是!”李长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瞧着后面一辆马车的门帘掀起,露出一个粉装女子,他让马往后退了几步,笑着问,“有什么为这位美娘子效劳的?” 粉装女子脸一红,怒骂他,“长卿,你没个正型,哦——你跟唐大哥说一下,让队伍休息一下吧!爹爹有些不舒服!” “岳丈怎么了?”李长卿顿时一脸焦急。 “没事儿,就是受伤的地方有些伤痛,下来歇一会儿就好了!”卫老将军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却听得出来,那声音明显在隐忍着疼痛。 李长卿忙喊,“唐将军,停一停!” 唐决明闻言,拉住了缰绳,还没有等他开口问什么,就见四面八方突然出现许多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众人顿时神色紧张,抽出了腰间的剑,严阵以待。 第138章 路遇悍匪 “是何人拦路?”唐决明的声音透露着威严和杀气,竟压得对方的首领一时间失了神。 他们收到消息,会有一队人马路过这里,这队人马是徐城的一个大官人带着一家老小和全部的身家,只要干这一票,那他们半年的生计就有了着落,所以,他们看着唐决明这一行人,就毫不犹豫的包围了上来。 他们知道,这大官人全部身家一定会找护卫,所以即使他们看到马车后面一个个带着武器的护卫,也并不害怕,他们有几百人呢!怎么可能打不过这花钱雇来的几十个护卫。 “大官人,我们也并不想害命,只要你们乖乖把所有的钱财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们过去!”首领道。 唐决明并没有抽出剑,只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马上,但即使是他什么都没有做,那种多年来征战沙场的霸气也自然而然的露出来,让首领不寒而栗。 首领有些纳闷,这大官人不过是一个富商,怎么让人感觉如此压迫? “快!将所有的钱财交出来!”首领拿着大刀的手在颤抖,但是他却还是壮着胆子吼道。 “如果我们不呢?”唐决明薄唇轻扬,眼里冷冽如同寒霜。 “爹地,怎么啦?”为首的一个马车撩开了帘子,一个约莫2岁左右的孩童奶声奶气的问道。 首领看去,就见一个绝色的妇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果然有钱就是好啊!看他们娶的婆娘,跟天仙似的,再看自己家中 的母老虎,哎,没法比啊! “没事,你们在车中歇息,爹地处理一点事情,一会儿就好了!”唐决明回过头,温柔的笑着,与刚才的冷冽判若两人。 “要航航帮忙吗?”南锦航已经学了一些武艺,能够打倒一个普通的士兵了。 唐决明依旧温柔的笑着,“要航航帮忙,你帮助保护好你娘亲!” 南锦航咧着嘴笑着,看来这将军爹还不错,还知道将娘亲放在首位。 这时,第二辆马车上的帘子拉开,一个粉装女子跳下来,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李长卿见状,立马调转马头,将女子推进了马车中,“棠儿,你照顾好岳丈,外头有我呢!” 卫棣棠依旧固执的要下车,“这么多人呢!我来给你们帮忙!” 李长卿于是板着脸,“棠儿,不是说了以后听我的吗?” 卫棣棠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好好好,听你的!” 那拦路的首领见到这一幕,以为这些护卫没有什么本事,连小孩和女子都要下来帮忙,刚刚被唐决明的威严吓到胆怯,这下又有了信心。 “少废话,快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将你们的女人和孩子卖到窑子里去,将你们卖了去做奴隶!” 他认为护卫大官人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武夫,为了几个银子绝对不会和自己来拼命,他们的人数是对方的五倍之多,五个人打一个,总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到这话,李长卿瞬间暴怒,他抽出剑策马奔上前来。 那四周的土匪,立马将箭头对准了他。 李长卿轻蔑的笑着,区区几个土匪,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可是上过战场和乌凌第一勇士对战过的人,他会怕这些粗制滥造的箭? 唐决明伸手拦住了他,淡淡的说,“你们是什么人?” 首领哈哈大笑,“大官人,你把我们当傻子啊!我们若是报了名号,你们日后报了官府来捉拿我们,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唐决明道:“你现在放下兵器离开,我们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若是你们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我们刀剑无情!” “哈哈哈——”那敌军首领疯狂大笑,似乎听见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情。 顾九一脸慵懒的坐在马上,默不作声从怀中掏出了手枪,慢悠悠的装子弹,上膛,然后对准了那首领的额头,纤长的手指轻轻扣动。 只听见“嘭——”的一声,子弹擦着他的耳朵过去,深深的定在后面的白杨树上。 “哟,枪法不准,打歪了!”顾九轻描淡写的说。 “顾九!”唐决明有些无奈的喊,他这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 “你太啰嗦了!”顾九翻了个白眼,重新给枪上膛。 那些土匪都看傻了眼,不知道这个穿着狐裘的男人做了什么,但是他们的老大还站着,并没有受伤的样子,所以他们只是呼喊着“老大!老大!” 喊了半天没有反应,他们才去推他。 “啊——哦——”首领突然扔掉手中的刀,抱着耳朵痛苦的蹲在地上嚎叫。 “老大,你怎么了?” 第139章 一枪制敌 那首领捂着头半天才站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嗡嗡的,也不知道那穿着狐裘的男人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刚才幸亏是打偏了,若是正中他的脑门,那他的命就要没了。 “你这是什么武器?” 顾九的枪依旧对着他,他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心里有些发怵。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顾九并不屑于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截了当的问。 那首领哪里肯讲,他看了一下对方,也就只有这个穿着狐裘的人,拿着那个神秘的武器,而其他的人手上都是刀剑,所以只要自己的人一起动手将这个人乱箭射死,那对付剩下那些护卫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一面死盯着顾九,一面挥手道,“给我射死他!” 话音一落,数十支弓箭对准了狐裘男子射了过来。 唐决明动了! 李长卿动了! 北疆王动了! 他们纷纷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剑,将攻来的弓箭一一斩落,那剑花舞得密不透风,倒是让这群乌合之众震惊。 “这大官人从何处找来的护卫,怎生得如此厉害?”那首领百思不得其解。有这样一身好功夫,居然要去给别人当护卫,这也太埋没人才了! 而狐裘男人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却没有一根弓箭能够近到他的身。 那首领这时候才慌了,这些用钱雇来的护卫和武士,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厉害。 而等他仔细看时,这些人的腰间全部都有顾九手上一样的武器,随着他们挥剑的动作露了出来。 他这时候才觉得害怕,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默不作声的往后退。 顾九毫不犹豫的开枪,又是一枪擦着他的耳朵飞过,他顿时吓得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他的那些手下就看见了你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他们的老大居然跪倒在地,大呼饶命! “啧啧啧!”北疆王摇着头说,“顾九,你这般心狠手辣,以后谁敢娶你?” 顾九头都没抬,信心满满的说,“你呀!” 北疆王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顾九,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药,你要吃吗?”顾九反唇相讥。 北疆王黑着脸,不想再跟顾九说话,心里却想抽自己两耳光,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九本来就是个神经病,现在居然引火烧身,造孽啊,造孽! “说!”顾九板着脸,手中的枪再次对准了那首领。 “我说,我说!”首领吓得结结巴巴,“我等本是徐城的农民,因为今年大旱,颗粒无收,朝廷到处征兵征粮,民不聊生,不得已才拦路抢劫!” 见自己的老大都跪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的放下了武器。 顾九也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枪,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唐决明。 眼前的这些人面黄肌瘦,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手上拿的武器不是锄头就是棍棒,和那种最劣质的弓箭以及铁器。 唐决明相信那首领的话。 今年以来,东启国各地天灾人祸,部分地区内涝,部分地区干旱,再加上年年征战,苛捐杂税,导致人们根本都活不下去。 这件事他心里清楚,可是即便他心里清楚,他作为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也无能为力。 “我们也是没有法子了,才想着来打劫,大官人家财万贯,若是能够得了你们的钱,那我们的妻子孩子就不会饿死,我们也能够再撑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我们本来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啊!” 那首领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泣不成声。 唐决明下马扶起那首领,见他脸上满是泪痕,内心有些不忍,“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拦路打劫!” 顿了顿,唐决明又说,“还有,我们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大官人!” 那汉子听到这话,明显的激动了起来,他一边哽咽着一边说,“你们不是,你们不是——呵,怪不得!” 那汉子又哭又笑,“这柳大官人是徐城最大的商户,就是他囤积居奇,将所有的粮食都收在手中,在到处都缺粮的时候,他以高价售卖,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哪里买得起他那高价的粮食啊!”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更多人是指责柳大官人,不近人心,做的事太过绝情。 “我们也并没有抢其他人,只是这些富得流油的商户,他们就应该给我们分享一些钱财,凭什么他们就能过好日子?每天山珍海味,而我们就只能吃糠咽菜?”那汉子越说越气愤,双拳紧握,青筋都暴露出来。 顾九无奈的耸了耸肩,似乎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不知道从何做起,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北疆王。 “你不是钱挺多的吗?给他们分点!” 北疆王瞪了他一眼,“本王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唐决明看了一下后面的马车,思虑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李长卿似乎看出了他要做什么,伸出手拦住了他,“小明,你可想好了?” 第140章 柳大官人 “想好了!”唐决明的眼神非常坚定。 他让人将他们带的所有的红薯都搬了下来。 那汉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愣在原地,“这是什么?” “这是红薯!”南辛夷下了马车,“是一种粮食,你们留一些做种子,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将他埋在地里,它就会长出来藤蔓,到时候就将它剪下来之后埋到地里,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出新的红薯来,做种子的不需要多少,剩下的可以吃掉!” 见所有人都没有动,顾九伸了个懒腰。 “这可是救了莫城几万士兵的粮食,是准备带着送往朝廷的,如今唐将军将所有的红薯都给了你们,你们还不谢恩!” 汉子们面面相觑,终于听出了顾九话中的意思,也猜到了唐决明一行人的身份。 “战神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等愿效犬马之劳!即使跟着将军百战沙场,以身殉国,也在所不辞!”汉子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唐决明扶起众人,摇了摇头,“天下苦战争久矣!” “小民黄鑫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这时,从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行人由远及近,有骑马的,有步行的,也有坐马车的。 那些人的腰间都别着刀,待走近些,都警惕的将手按在刀柄之上。 “怎么回事?”车上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老爷,前面似乎有土匪拦路打劫!” “绕行!”柳老爷想都没有想,就让大家伙从别处走。 “绕不过去!他们已经看到我们了!”那护卫将手中的剑抽出来,看着不断靠近的唐决明等人,即便是寒冬,可是他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他感觉的出来,来人有极高的武功。他们这些普通的武夫,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柳大官人!”唐决明走到柳老爷的马车前,无视对准自己的刀剑,拱了拱手。 闻言,马车的帘子动了动,帘子拉开,露出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男人裹着厚厚的貂皮大衣,脸上红润极了。 “你是何人?有何贵干?”柳老爷见来人气度不凡,一时不敢小觑,但是神色还是傲慢的。 “在下唐决明!想找柳老爷商量一下要事!”唐决明淡然道。 “唐——唐——”柳老爷嘴里念着,突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中下来,满脸堆笑,“唐将军,什么风将您吹到这里来了?”、 唐决明呵呵一笑,“听闻柳大官人向来慈善,此次唐某有个不情之请!” 柳老爷扫了一眼周围一圈穿的破破烂烂的人们,心里头咯噔一下,但是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唐将军请说!” “听闻柳大官人是徐城最大的粮商,手中粮食必然多有盈余,您看这些老百姓,面黄肌瘦,唐某看着于心不忍啊!” 柳老爷闻言,顿时苦着一张脸,“唐将军啊!您是不知道,这动荡之年的生意可不好做啊!那些个流民冲开了我家的仓库,将所有的粮食都抢走了,我们这也是在徐城活不下去了 ,这才一家老小准备到乡下老家去,我们的日子也难过的很 啊!” 唐决明疑惑的看向黄鑫,黄鑫点了点头,确实有一波流民抢了他的仓库,可是偌大一个柳家,又岂止那一个仓库。 “柳大官人,你这后面的牛车里面都是拉的啥?”李长卿状若无意的往后走去。 那些护卫如临大敌,抽出剑对准李长卿。 “大胆!小爷是平阳侯世子,你们这些杂毛若是敢伤了我半分毛发,平阳侯府定不轻饶!” 平阳侯世子! 那些护卫吓得跪倒在地,以黄鑫为首的那些百姓也都吓得跪倒在地,方才,他们是惹了一只什么样的人,这平阳侯世子的名声他们听过,这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万幸的是,刚刚并没有真的动手,不然他们全族都不够砍的。 李长卿夺过护卫的剑,划的一下,戳开覆盖在车上的油布,油布之下,居然全部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世子!”柳大官人的脸色不好看,“这是在下的全部身家了!” “富可敌国啊!”李长卿似笑非笑,“哄抬粮价,可赚了不少!” 柳老爷手哆嗦了一下,知道自己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主,腆着脸笑着,“世子,唐将军,在下愿意将这一车的黄金拱手相送,只盼唐将军,世子能够放小人一马!” 李长卿哈哈一笑,“柳大官人好意,那小爷就心领了!” 唐决明心头微微颤动,他万万没有想到李长卿这个纨绔子的名声居然威力这么大! 柳大官人皮笑肉不笑,心里头都在滴血,可是他知道面前的两位哪一位他都得罪不起,所以再痛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王爷,你瞧瞧这柳大官人,可比你大方!”顾九在一旁促狭地说道。 王——王爷! 柳大官人僵硬的转过头,这又是哪位王爷? 第141章 送女为妾 “顾将军若是能够做一回散财童子,那本王也定当奉陪到底!” 北疆王的眼底带着一抹邪笑,他知道顾九必然不会将自己金州大营的钱拿出来去救那些毫不相干的百姓,所以他说出这话是有十足把握的。 顾九蹙了蹙眉,压低了声音,“王爷此次回京,变数颇多,你若是拿出银两来收买人心,何尝不可?” 北将王闻言心头一震,他确实想过,此次回京必定危险重重,所以他带着十二金甲,一个个身穿黄金铠甲,未免过于张扬。所以他让他们褪下了他们的金甲,换成了一身素衣。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单靠这十二金甲,面对回京途中和京城的重重暗杀,确实能够抵挡一二,可若是到了非要真刀真枪,两军对阵明着干的时候,他就需要人,需要大量的人给予他支持,这些人不仅仅是士兵,更多的是老百姓。 “顾九,你胆子可真大!” “呵,你也不是第一天见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了!毕竟,我连你都敢杀!”顾九说。 “那么,若真有那一天,你会站在我背后吗?” 北疆王的眼里带着几丝期许,他心里知道自己和顾九都是一样的人,都是那种不被重视,但实际上,韬光养晦,瞅着机会一鸣惊人的那种人,顾九如今已经实现了,成为了顾家的掌权人,金州大营的首领,可他却依旧是那个皇城里被人瞧不起的窝囊王爷。 “你若是娶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顾久的一句话,差点让北疆王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你不是没有正妃吗?我觉得我正合适!” “你是男人!”北疆王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啊,那又如何?谁说男人和男人就不能结婚了?” 北疆王只觉得这话很熟悉,他似乎在哪里听过,突然想起这就是那日,顾九想着要嫁给唐决明,而自己在旁边取笑的那一日,现在报应来的这么快,顾九的对象从唐决明一瞬间就变成了自己。 他清楚,只要自己娶了顾九,就能够得到金州大营的兵权。可是但凡顾九是个女人,就算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自己也能够忍,她也至少是个女人,可这顾九,明明就是个男人,这让他如何娶他? 娶一个男人,那不是让天底下的人都笑话他吗?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娶一个男人! 他似乎已经看到日后被万人取笑的场景了! “你见过?”北疆王咬牙切齿的说。 “没有啊,只要我们成亲了,不就有了吗?”顾九依旧轻描淡写地说。 北疆王气的摸向腰间的剑,顾九却比他更快,举起了手中的枪。 他们两人的声音很低,所以并没有人听到,但是李长卿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却觉得很奇怪,于是他便喊道,“顾将军,北疆王,你们两个在这嘀嘀咕咕的干什么?” 这时柳老爷这边的人和黄鑫这边的人全都呆了,他们以为唐决明和李长卿的身份就已经够让人震撼的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两个身份同样高贵,同样是声名赫赫,同样让人震撼,同样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的不可攀的存在。 柳老爷反应极快,满脸堆笑着走到二人面前,拱手道,“见过王爷,顾将军!” 这时候的柳老爷心里也打着算盘,他们此次从徐城出发到乡下,无非是在城里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这个世道太难,若是没有人庇护,他们必将会被流民吞噬殆尽,可若是得到眼前这四位人的庇护,那他柳家的生意必定会蒸蒸日上。 北疆王和顾九分别收回了自己的兵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算是应了。 柳老爷自知没趣,也不再多言。 李长卿自然知道柳老爷的意思,于是说,“今日柳老爷大义,我等必铭记于心。他日定会上报朝廷,欲以你功勋!” 柳老爷闻言自是感激涕零,他眼珠子一转,又躬身走到唐决明面前道,“在下有一小女,正值二八芳龄,姿色容貌尚好,若唐将军不嫌弃,不如收在身边服侍!” 南辛夷自然是将这番话听到了,她也好奇,唐决明会不会答应。 “我爹地有娘亲就够了,其他女人一律不许到我爹地身边!”南锦航明白,这是在古代,一夫多妻制的时代,别说唐决明要纳一个妾,就是五六个,也是可以的,可这样一来,自己娘亲的爱势必会被削弱。 唐决明宠溺的将南锦航抱入怀中,扭头对柳老爷说,“我已有此生挚爱,令爱姿色容貌皆为上乘,当另选良缘!”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南辛夷的手,紧紧地将她握在手里,给她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 柳老爷见状垂着头,满脸愁容的说,“各位将军大人,实在是,柳某将全部的身家送予各位,柳某即使回到乡下,也再无安身立命之本。更别说替小女寻一门好的亲事了,若是小女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那柳某此生也是无憾了!” 众人都明白,柳老爷此刻是想找一个靠山,但是他们这一行人,谁能够做他的靠山呢?谁又能够收了他的小女呢? 第142章 收获粮仓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顾九。 顾九拢了拢身上的狐裘,不自在的说,“看我干嘛?” 大家伙都知道,这顾九急着嫁人,又急着娶人,那眼前正好有现成的,还不用费口舌,娶了柳家小女,正好成人之美。 “你娶吧!” 众人又异口同声的说。 “咳咳!” 顾九顿时无语,冷着脸,“我不娶!” 笑话,他顾九的婚姻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这柳老爷是有一些钱,可是相对于唐决明的权,南辛夷的粮食和武器,北疆王的王爷身份,那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帮人到底是在想什么?他顾九可不是什么人都娶的。 他皱着眉,拿剑柄捅了捅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北疆王,道,“你娶!” 北疆王的嘴角抽了抽,这顾九是有病吧! 真当他北疆王是来者不拒的啊! 顾九却想得通透,凑到他的耳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讲,“反正你都有那么多侍妾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最主要的是这柳老爷,可是真的有钱啊,你看他现在捐的这一车黄金,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你拿下了他的女儿,以后你若是图谋大事,还怕他不站在背后给予你资金支持吗?” 顾九见他不说话,觉得这事儿有戏,于是道,“本将军是娶不了你,唐将军也娶不了你,至于这平阳侯世子,这次进京就是为了和卫将军之女完婚,更不可能娶其他人,所以我们这里唯一能娶你的小女的,就只有北疆王,这位风度翩翩的王爷!” 顾九指着北疆王道,“虽然这北疆王的正妃之位空悬,但是你们也不用奢想她这个位置,是有人定下来了的,不过即便如此,柳老爷之女若是能进王府做一个侍妾,日后也必定是风光无限的!” 柳老爷心里清楚,以自己商贾之身,自己的女儿能够进王府,即便只是做一个侍妾,那也是高攀了,当下便点头道,“谢王爷恩典!” 柳老爷说着便招呼马车上的小女儿下来。 柳家之女果然如柳老爷讲的,有动人之姿。 一举一动也甚是规矩,她走到众人面前,落落大方的行礼。 “倒是个碧人儿!”顾九夸赞道。 柳玉荷脸一红,又行了一礼,却悄悄的看北疆王。 北疆王的目光却一直留在南辛夷身上,可是他明白,自己再也没有可能娶南辛夷了,也不可能将府中的妾室全部送走,既然如此,那多一个又有何妨? 于是,回京的路上,便又多了一人。这一人,虽是商贾出身,却是进退有度,颇得众人喜欢,顾九便一路上打趣北疆王,说他有好福气! 唐决明一行人去了徐城,徐城的灾情正如黄鑫所说,惨不忍睹。 但是现在徐城最缺的并不是钱,而是粮食。唐决明并不打算将许大官人送的那一车黄金分发给老百姓,而是准备用黄金去购买粮食,将粮食发出去。可是问题是短短时间之内,全国各地都在闹饥荒,从哪里买的大量的粮食? 他们带的那一车红薯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保一时,却不能救永久危机。 圣旨一下,回京受封是首要大事,所以他们在徐城也不能耽搁太久,否则南辛夷还是可以用红薯再种出更多的红薯来,可是时间不允许啊! 正当众人发愁时,柳家小姐柳玉荷走了过来,她将一把钥匙递到了北疆王的手中。 “王爷,家父说了这是妾身的嫁妆,妾身现在全部给您,您做主吧!” 北疆王接过钥匙,微微有些诧异,这钥匙是打开哪里的钥匙呢?那个里面又有什么东西呢? 几人在一个巨大的庭院前停了下来,庭院外面郁郁葱葱,从外面看,里面似乎就是一个农家小院,可是当他们打开门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里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仓库,而仓库里面全部堆满了粮食。 “你这?”北疆王震惊了,这么多粮食得多少年才能积攒到啊! “这笔买卖你可赚着了!”顾九也是震惊的半天才做声,“只需要这仓库的一角,就可以解了徐城现下的灾难,而其他的粮食却都属于你了!” “北疆王,你给她一个侍妾的身份还是委屈她了,当给她一个侧妃身份才配得上这么大一座粮山!”顾九的眼里泛着光,似乎对未来的宏图大业已经有了规划。 “柳家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徐城首富!柳玉荷当得起本王侧妃的名号!”北疆王点了点头。 北疆王心里头清楚,天下大灾大旱,粮食短缺,有了这么一座粮仓作为后盾,他的心里也就有了五成的把握,要是再拿下金州大营的兵权,那他北疆王也不再只是皇城中备受欺凌,不被待见的皇子了。 第143章 秦州瘟疫 徐城之事告一段落,而这一趟收获最大的就是北疆王,不仅有佳人入怀,还有了一个大粮仓。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秦州,南辛夷想起了在南家被人下入大狱的时候,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那个让他们免于斩头的男子,吕涵之,不知他怎么样了? 而此刻的秦州,府中一个儒雅的男子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少爷,东城那边患病人数日益增多,难道又要封城吗?” “为何这瘟疫,总是抓住我秦州不放。多年前鼠疫猖狂,不得已封城,牺牲了一少部分人而换取更多人的生机,现在又是这种不知名的疫情,难不成,这是上天对上次封城之事有怨言,所以,又降了这瘟疫来惩罚我们的吗?”吕涵之连日来帮着父亲处理这些事,已经身心俱疲。 “找到大夫了吗?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引起的?还有什么药可以止住?”吕涵之俊眉紧锁,已经毫无头绪。 “没有,城中的大夫也都感染了病,其他州郡的大夫只要听说是秦州这边,都怕染上疾病,根本都不敢往这边来!” “这可如何是好?” 那小厮看着自家的少爷,也是跟着着急,他这个少爷,作为秦州的少主,其实做的已经很好了。 两年前,秦州大旱的时候,他从一个女子那里买到了塑料管道的秘方,并将它制作出来,将河流之中的水引到田地里面进行灌溉,这才解了秦中的大旱,让百姓不至于饿肚子。可是此次这种不知名的病情,却让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少爷更是整夜整夜的都没办法休息。 “我们要是能够请到鬼医,说不定秦州还有救!”小厮说道。 “鬼医行踪飘渺,又从何处寻起呢?”吕涵之有些无奈。 …… 甘甜将从树上摘下来的刺梨,递给南星,说道,“吃吧!” 南星诧异的看着她手中的那些带刺的红色的果子,问道,“这东西也能吃吗?” “当然,他可是一味好药材的,是甜的,放心吃吧,毒不死人!” 甘甜说着用两块石头将刺梨夹在中间磨去它身上的刺,然后又将刺全部吹掉,剥掉两头的杆子,然后便喂到了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南星见她吃的香甜,也忍不住学着她的模样,将刺梨身上的刺去掉,然后细细的嚼起来,还别说入口甘甜,当时他从来没有吃过的一种香甜的味道。 “甘甜,你想你爷爷吗?”南星问。 “想啊,可是爷爷走不动了,他留在边境有唐家的吴掌柜护着,都能过一段安稳日子,等我找到了父亲和母亲再回去接他!”甘甜道。 “你父母在哪里呢?” “爷爷带我走时,父亲还是宫中的御医,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定会好好的!”南星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家世居然如此之好,这样豪门贵族的女孩居然能够放任她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宫中生活又岂是这么容易!”甘甜跟着爷爷在外游历的时候,也会听人说起宫中的事情,而爷爷也会给自己讲一些宫中的生活,高高的宫墙之下,明争暗斗,甚是激烈,就算是御医,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别想这么多了!这野果儿真好吃!”南星见一向开朗的甘甜此刻脸上沾染了些许哀愁,忍不住的心疼。 “为何这一路上都没有见什么人?”甘甜好奇的问。 “是啊!为何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南星也很纳闷。 不止南星,就连唐决明也觉得这种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官道,而且,现在他们距离秦州已经不远了,按照道理来讲,往来到秦州做生意的,进城出城的老百姓应该是络绎不绝,可是现在,却是一个人也看不到,这就很奇怪了。 “大家警惕!”唐决明提醒道。 所有人都将手按在了自己的武器上,可是一路走过来,还是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人来拦路抢劫或者是刺杀。 直到大家伙走到秦州门口,一股浓浓的 药草味传来,而守城的士兵全部都戴着口罩,他们才知道,这是秦州病了。 顾九皱了皱眉,轻轻地捂住了口鼻,“唐将军,这秦州城咱们还是不要进了吧!这像是一座死城!” 唐决明白了他一眼,知道顾九在担心什么,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看着那个探出小脑袋瓜四处张望的南锦航,却也迟疑了一下,心中居然有了和顾九一样的想法。 “你们是干什么的?”守城的士兵发现了他们,开口问道。 第144章 决定进城 “我等是从边境而来,要到京城去,天色已晚,欲到城中落脚!”唐决明道。 那守门的将士顿时有了几分警惕,“边境何人?” 少主说过,边境中常有乌凌国的人扮作东启人,伺机混入城中,刺探军情,或者,投毒—— “战神!” 李长卿听不下去,直接亮明身份,“他是战神唐决明,小爷我是平阳侯世子,这位是金州大营顾九将军,那边那个是北疆王!” 守城将士一惊,顿时恭恭敬敬的道,“不知是各位大人们到了,只是,大人们身份高贵,现下还是不进城的好!” “为何?”李长卿问。 “现下城中有一种不知名的瘟疫盛行,各位大人十分尊贵,若是进城不小心染了瘟疫,那我家大人他们也不好交代!” 唐决明眉头紧锁,他身强体壮,自然是不畏惧瘟疫,可是他们这一行有妇女,有老人,有儿童,他们的抵抗力可就没法说了,万一 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顾九依旧用袖子捂着鼻子,“唐将军,我们走吧!” 顾九身患寒疾,除了年迈的卫老将军和年幼的南锦航,这里身子骨最差的应该就是他了,他可不想还没有经历权力场上的腥风血雨,就被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给收拾了。 唐决明也是难以决断。 北疆王也有所忌惮,“我们还是另寻他处落脚吧!” 面前高高的城楼,上面的秦州城三个字熠熠生辉,可是城中却是一派萧条。 “你说城中之人都患了瘟疫,那他们是什么症状呢?”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大家放眼看去,却是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少女。 “甘甜!”唐决明面带疑虑。 “让她问一问吧!”南辛夷这时也下了车。 “说不定他有办法!” 唐决明于是不说话,点头默许了。 那时候真的侍卫这才说,“这位小姐,沉重的瘟疫来势凶猛,所患之人全部都是腹痛难忍,高烧致晕厥,有的人甚至就这样拉死在茅房里面!” 甘甜听到这个症状,秀气的脸上也是愁眉不展,他跟着爷爷到处游历见过的瘟疫,也不在少数,可是—— 她也不敢断定,这到底是哪一种的瘟疫。要见到病人仔细诊治之后才能做出决断。 南辛夷听着这些症状,却觉得有些耳熟。 这些不都是痢疾的症状吗? 痢疾,它是由一种细菌引起的传染性疾病,主要表现为发热、腹泻、腹痛、脱水等症状,严重者还会拉血,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导致细菌毒素进入血液,并引起休克和脑病,最终导致死亡。 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小小的痢疾致死率特别高。 而且,古人不知这是何种瘟疫,往往会将患病之人聚集在一起,封闭所有的出入口,任其自生自灭。更有甚者,统治者会将所有患病之人聚集在一起,全部烧死,从而达到隔绝的目的。 “明哥,我们进城吧!”南辛夷轻轻拉住他的手,眼神却一直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唐决明见她眼神坚决,知道她心中已有打算,也不再说话,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大人们,请你们慎行!”那守城的护卫却拦在了前面。 唐决明定下心神,“方才向你们询问瘟疫症状的小姑娘,是鬼医圣手甘遂子的孙女,有她在,也许能够解了城中瘟疫之困!” “鬼医的孙女儿?”那守城侍卫突然喜笑颜开,对另外一个护卫说道,“快去告诉少主,有大夫来了,是鬼医的孙女儿!” “几位大人请!”护卫让开了道路。 “大家都戴好面罩,做好防护!”甘甜说着,从她随身的药箱里面掏出了许多面罩,分发下去。 顾九接过面罩,“小甘大夫,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甘甜摇摇头,“我还从未见过!” 顾九和北疆王对视一眼,默契的将面罩戴好。 一行人进入到城中。 由于他们这一行人队伍也不算少,所以说街上零零散散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好像都在打量着唐决明这一行人,而唐决明他们也在看街上的人,见街上的人全部都带着面罩,就算是走路也是快速的路过,买东西也都是用帕子隔着,一副人心惶惶的样子。 顾九心中的担忧更深。 经过东边的一条街道,那一条街道用石头堆砌起来,完全的封闭了。 街道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可是那封闭的石头堆里面却隐隐听到咳嗽声和哀嚎声。 就在这时,那石头堆突然出现一阵异响,紧接着就有一个人头露了出来,男人三下五除二爬到石头墙上面,从上面一跃而下,朝着唐决明他们疾奔而来。 第145章 染病在身 “小心!”唐决明将南辛夷护在身后。 来人却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扑倒在地上,额头咚咚咚的在地上不停的磕着。 “求求大人,救救我家孩子吧!”那汉子忍住身上的不适,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眼神流出祈求之色。 “带我们去看看吧!”甘甜说道。 汉子感激涕零,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身后的石墙,却是为了难。 唐决明道,“常山,你带人将这石头堆掀开!” “是,将军!”常山闻言即动。 顾九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还没有搬两个石头,却有一队护卫全副武装的走了过来,拦在他们前面。 “这里面关的都是感染的人,你们把它打开,是想让全城的百姓都不活了吗?” “素闻秦州吕家父子手段狠辣,行事果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长卿道。 “不是我家少主心狠手辣,而是少主心怀天下,若是让这病情流传出来,那不只是秦州,可能还会影响到其他州郡,甚至是全国范围,牺牲少部分人儿,保大部分人的性命,这是最明智不过的选择!” 唐决明知道他此话不虚,秦州郡守使用的,跟历朝历代遇到大型瘟疫应对之策如出一辙,舍少保多,可是现下他们已经插手此事,就一定要管到底。 “将它打开!”唐决明冷声道。 那些护卫们一个个抽出了手中的剑,全部挡在了石堆前面。 两方对峙,一时剑拔弩张,气氛降到了冰点。 汉子额头冷汗直冒。秦州郡守的雷霆手段大家伙有目共睹,这些好心的贵人,若是与秦州太守硬碰硬只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各位将军和王爷大驾光临,有失原因,吕某在此赔罪了!”迎面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骏马上的男子还未等马完全停住,就从马背上翻身跃下,快步走到几人面前,朝唐决明等人施了一礼。 “各位大人,远程而来,先到府中稍事休息。此处,吕某来处理!” “怎么处理?”李长卿冷笑道,“难道将老百姓又重新关进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还是将他就地格杀?” 吕涵之有些为难的说,“这场病情来势凶猛,吕某也只是将患病之人聚集到一起,也在遍寻名医来为他们治疗。在名医到达之前,将他们隔绝开来,避免疫情扩散,这也是不得而为之!” “此病传染性极强,已有不少人因之丧命,城中不仅有我们的父母,妻儿,也有患病之人的亲戚朋友,将他们聚集到一起,隔绝开来,也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吕少爷,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儿吧!”那汉子眼见双方都不肯退让,于是壮着胆子跪爬到吕涵之面前,又连连磕头。 吕涵之瞥了他一眼,眼神中也有些无奈。 “此病并不可怕,只要积极治疗,很快就会控制住的!”一个清脆婉转如同黄莺般的声音传了出来。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南辛夷。 “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唐决明微微有些诧异。 南辛夷微微点头,“尚未见到病人,我也不敢断定,只是听他们这些症状,似乎跟我之前遇到的有些相像,若真是那一种病,我倒是有一法子!” “南夫人?”吕涵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据他所知,南辛夷不是被发配到边境去了吗?她怎的在这里? “你——” 南辛夷微微一笑,“吕少爷,好久不见!” “你不是?”吕涵之惊讶万分,一般情况下,被流放的人是绝无可能回来的,大多数人都会死在路上,少部分人到了流放地之后,因为受不了当地的气候,都会客死他乡。 可是这南辛夷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是跟着这些权贵之人一起回来,就让人不得不惊讶了。 不过吕涵之转念一想,南辛夷既然能够做出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她自然也有本事让那些权贵刮目相看,从而得到他们的庇护,想要返回亦不是难事。 “南家遭难,还是多亏吕公子鼎力相助,才让妾身免于死刑。此番大恩,感激不尽!”南辛夷道。 “南夫人言重了,还是多亏了你的塑料秘方,才解了我秦州大旱危机!” 唐决明在旁边听着,越听越惊讶,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听吕晗之所言,自己的这个妻子居然还造成了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是他们从前从未见过的。 吕涵之转过头,对身后的护卫说道,“既然南夫人说有法子治这场瘟疫,那就一定有法子,你们帮着把这个石堆打开吧!” 那汉子闻言对着南辛夷就咚咚咚的磕头,直到额头磕出血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些权贵面前,最后说话最管用的,居然是一个女子。 随着石堆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里面传了过来。众人不自觉的捂紧鼻子。 南辛夷对着离得远远的顾九说道,“顾将军,烦请您带着王爷和卫将军及我家人等先行到郡府安顿下来,我们稍后便到!” 南辛夷说的这些人,都是老弱病,抵抗力自然比别人要差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这病有可能是痢疾,可是一旦染上了身,也会很痛苦的,而依着顾九他们的身子,再遭这么一次罪,可能真的会威胁到性命。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南辛夷,甘甜等人跟着那汉子走进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格外萧条,一个木桶里面盛着半桶水,另外一个就倒在地上。 打开房门的是一个更加难闻的味道,那酸爽直冲脑门。 床上躺着一个小孩,一动不动,旁边一个妇人扑倒在床沿上,神情哀婉,身形瘦削。 “巧娘,我请来了大夫,让大夫给虎头儿看一看吧!”汉子说道。 被唤作巧娘的妇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一下,连忙让开,可是看着走上前来的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少女,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 甘甜走上前去抚摸孩子的额头,查看了他的眼睛,舌苔,并把了脉,再细细地询问他的症状。 她在脑海里使劲的回想,却一直没有想到,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更别说应对之策了。 “大夫,怎么样?”巧娘机械的问道,却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第146 救命药草 甘甜轻轻摇了摇头,鼻梁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很惭愧,作为鬼医的传人,她居然不认识这种病,看来想作为一名优秀的大夫,她还要学很多很多! 巧娘的眼顿时是黯淡下去。 南辛夷在旁边看着,却是已经确定了,这种病就是痢疾。 她知道痢疾是由细菌引起的疾病,治疗方法包括中药、中成药、灌肠、针灸、穴位按摩及穴位贴敷治疗,特别严重的还要使用抗生素。 而眼前的孩子就是那种需要抗生素的那一类,巧的是她正好有这种抗生素。 “我家孩子没救了吗?连大夫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巧娘的呜咽声越来越大。 甘甜觉得很惭愧,“对不起,我——” “甘甜,你的药箱里面不是有一种黄色的药丸吗?那个药丸可以治这种病!”南辛夷提醒道。 甘甜恍然大悟,赶快拉开他的药箱,从箱子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里面黄色的药丸。 “来,将这个药吃了!”甘甜将药丸拿到巧娘面前,巧娘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药。 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孩子情况这么重,不吃药也会死,虽然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是很精通医术的样子,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孩子将药吃下,甘甜继续问道,“像您家孩子这样症状的,还有多少个?” 甘甜手中的这瓶药丸并不多,所以她担心万一严重的人太多了,那她手中的药丸就不够用了。 但是南辛夷在给她药丸的时候给她大概讲过这药丸的用处,所以她据此推测也知道这个病大概到底应该怎么治,她可以用针灸暂时帮助患者缓解症状,特别严重的人才会分给这个药丸。 “南星,你先帮忙把这个药丸分下去!”甘甜吩咐道,“只给那种特别严重的人,每人一颗!” 甘甜又对着南辛夷问道,“南姐姐,你手上可还有药丸?” 南辛夷摇了摇头,“当时我做的少,也只是做了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来做也是来不及的,但是我知道有一种药草可以帮助治疗!” “什么药草?”甘甜眉眼急切。 “马齿苋!”南辛夷说。 “马齿苋?”甘甜惊讶的问,“马齿苋又名五行草,性味酸,寒。归肝、大肠经,常用于热毒血痢,痈肿疔疮,湿疹,丹毒,蛇虫咬伤,便血,痔血,崩漏下血。” 甘甜自己说着,也是灵光一闪,激动的抱着南辛夷大叫,“南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阿姐,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李长卿也是崇拜的两眼冒星星。 南辛夷尴尬一笑,“我不知道的可多了!” 我就是比你们晚生几千年,不然,我可能还不如你们呢! 南辛夷在心里暗自腹诽。 “马齿苋对治疗痢疾疗效最好,是治疗痢疾的常用药物,单独煎水内服即可见效,也可以和粳米一起煮粥,空腹服用。” “只是,这寒冬腊月的,找这个东西可不大好找!”南辛夷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个,我带你们去挖!” 巧娘眼里有了希望,她也感染了,只不过症状没有那么重,她也不想死。 巧娘说的地方在城外,可是他们连东街都不能出去,更别说城外了。 “去吧!有什么问题我担着!”吕涵之一直在旁边观察南辛夷和甘甜,见治疗瘟疫有希望,也算是破了例。 很快,大家在城外野地里找到了枯萎的马齿苋。 虽然枯萎了,有总比没有好。 大家又去各个药铺收集了一些,熬煮之后给每个患病的人分发,直到夜色沉沉,大家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吕涵之安排的住处。 吕郡守父子两个早已在此等候。大家伙洗了热水澡,这才到了大堂。 “城中瘟疫扩散,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吕郡守道。 “无妨!”唐决明喝了一口茶,“不知这场瘟疫是从何处,从何时起来的,只有找到源头,才能够对症下药,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据他所知,秦州是东启国发瘟疫最频繁的地方,最少五年,最频繁的一年一次。 吕郡守摇了摇头,“前些年,因为闹饥荒,一个村民吃了老鼠,导致鼠疫四处扩散,最后那个村子所有的人全部都死于非命,至今还没有人敢到那个村子去!” “如今,这场瘟疫,我们最开始以为是跟鼠疫一样,可是它的症状又有所不同!” “更加来势汹汹,让人无从下手!” “水源查了没?”南辛夷忍不住问。 “我们最开始也是以为有人在水里面下毒,可是,我们的水都是用塑料水管从远处到山里面引来的山泉水,理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明天去查一查!”唐决明道。 第147章 东街男孩 秦州城,东街。 所有人都抢着去拿甘甜他们分发下去的药,可是有一个男孩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所有人都领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他才怯怯的走上前去。 但他走到甘甜面前,却是抿着唇一言不发,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药罐,他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破碗,他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小孩,你要领药吗?”甘甜问。 男孩点了点头,咬紧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碗递过去。 可是他的碗太破了,根本都装不了药水。 南星见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碗,给他装了一大碗的药。 递给男孩的时候,说了声,“小心拿好!” 男孩伸出双手去接,并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听着那稚嫩的声音,南星这才注意到男孩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孩,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男性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男孩到底是谁。 男孩小心翼翼地捧着药走了! 一路上,他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将手中的药弄洒了。 他的家中还有一个感染了瘟疫的娘亲,家中一贫如洗,根本就没有钱去抓药,更别说请大夫去给娘亲诊治了。 他以为东街封闭之后,他们就会死在这里,却没有想到在绝望之际,来了两个大善人,带着有奇效的药来了。 据说那些已经病的要死的人吃了他们带过来的黄色救命药丸,症状就减轻了一大半,他的娘亲也病的重。 可是等他去领药的时候,那药丸已经没有了,他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大善人熬的药,可是他的碗太破了,他又只能等所有的人都领走了,他才能前去。 不过好在他领到了,而且那个大哥哥还给了自己新碗,娘亲有救了! 他轻轻推开小院的门,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院门,捧着手中的药朝着萧瑟的房间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喊着,“娘,我回来了,带着药回来了!” 屋里一个微弱的声音响应了她,“是哲哲回来了吗?” “是我,娘,快喝药,这是那个大哥哥和大姐姐给的!他们一点都不嫌弃我们,还给了我一个新碗!” 女子强撑着坐起身子,爱怜的抚摸着男孩的头,目光尽是不舍,“哲哲,娘不喝,你喝吧,你喝了好好长大,我再也不能陪你了!” “不,娘,你快点吃药,吃药就会好起来,好起来以后我们去找爹爹!”男孩使劲的摇头。 “哲哲,流放的路太远了,娘亲不能陪你去了!”女子从不后悔,可是面对死亡,她却又有太多的不舍,又有太多的放心不下。 就在这时,门被人大力的撞开,几个人在外面大大咧咧的喊着,“快给我滚出来,交钱!” 男孩将手中的药丸放到娘亲的手中,小手抓着角落里面的一根棍子守到了门口,“这是我爹爹留下来的房子,凭什么要给你们交钱?” “哼,你爹,你爹是谁?”那领头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但是却是痞里痞气的。 “我爹是大名鼎鼎的单刀王胡轻易!”男孩挺起胸脯。 “还单刀王胡轻易呢!不过就是一个流犯,一个流犯,还有什么房子?这都是小爷的房子,你们要想在这里住,就要给我交租金,一个月一两!”痞子少年一步步的逼近。 “我爹爹他不是犯人!他是英雄!”男孩气鼓鼓的说。 “英雄?” “呵,我看是狗熊差不多!”痞子少年狰狞的笑着,他后面的那些跟班也笑的猖狂。 “啊!不许你们说我爹爹,我跟你们拼了!” 男孩捏紧了手中棍子,大叫着冲着那痞子少年冲过去。 少年好笑的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男孩,男孩不过五岁左右,又有多大的力气? 他轻蔑的抓住打过来的棍子,一用力,棍子就到了自己手中,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中翻动着。 男孩却是挺着胸膛,双拳紧握,牙齿咬的滋滋作响。 “你说我这一棍子下去,你这小脑袋瓜子还保不保得住?”少年脸上一阵邪笑。 男孩眼睛一点都没有看那根棍子,只是拳头越捏越紧。 “不许你说我爹爹,我爹爹是英雄!” “切!”少年不屑的说,“哪个英雄会被流放的?快点给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给我滚,这是我家!” “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死吧!”少年手中的棍子高高扬起,身后的那些小跟班全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第148章 故人之子 男孩知道自己逃不过闭上了眼睛,但还是倔强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挡。 棍子夹杂着风声砸来,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他好奇的睁开眼睛。 “大哥哥!”他惊奇地叫出声,居然是给他新碗的那个大哥哥,此刻,他紧紧的抓着那个棍子,只是轻轻用力就将那痞子少年扯滚在地上。 “哪里来的混小子,敢管小爷我的事!” 痞子少年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咆哮着喊。 痞子少年在东街为非作歹,一般人不敢去惹他,他虽然只是一个少年,可是背后的势力可大着呢! “你算哪根葱?”跟李长卿在一起久了,南星现在也学着他的口气说道。 “小爷我是吕郡守的侄子,你胆敢骑到我的头上,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看不要命的是你才对!”南星怒道,“连刀王校尉的孩子都敢欺负,你这是藐视圣意啊!” “校尉?”那痞子少年哈哈大笑,“谁不知道那胡轻易被流放了呢?一个流放的犯人怎么可能是校尉?” “胡大侠,斩杀乌凌国贼子三百零九人,立下赫赫战功,岂容尔等无知小儿诋毁?” “哼,越来越搞笑了!”痞子少年明显不行,招呼着大家伙对南星围攻。 “给我上,打死他!” 南星看着已经拿上木棍的那群少年,朝着自己围过来,他不慌不忙地将男孩抱着放到了门口,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棍子。 他不爱读书,但他喜爱武术,他从小练习武功,本来就不弱,到了战场又是这么久的历练,更是有一种从容不迫,睥睨对方的杀气。 他只是那么一站,痞子少年就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倾泻而下,压的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在他的跟班前面,他不能退缩。 他举着棍子就朝南星砸来。 “看招!” 南星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花拳绣腿,不免有些好笑,自己曾经大概也是这样子吧,只会练一些看起来好看的招式,实际上攻击力一点都不强。 南星站着一动不动,等棍子到眼前时,轻轻一抬就将那痞子少年,一棍打飞出去。 痞子少年哀嚎着在地上爬起来,一边大声嚷嚷着,“愣着干什么?上,快上给我打死他!” 于是他后面那些人一窝蜂的涌上来。 南星处变不惊,一根棍子只是轻轻的一挑,又旋转一圈,那些人手中的棍子就到了南星手中,他再将棍子全部扔出去,那些人全部被打倒在地,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 那痞子少年这时才怕了,盯着步步逼近的南星,连滚带爬的跑出院门,一边还放出一句话, “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就在这里,小爷要你好看!” 那一群人全部离开,男孩兴奋的跑到南星面前,一脸崇拜的说,“大哥哥你好厉害!” 南星笑了笑,“还是师父厉害!”他轻柔的抹掉男孩脸上的灰尘,将怀中带着的馒头递给男孩,他看得出来,男孩面黄肌瘦,一看就是没吃饱饭的样子。 师父死之后还有一千两白银,可是这个银子不在他手中,是李长卿帮忙保管着,所以他要将这些银子要过来交到师娘手中。 他来秦州时就惦记着师娘母子,也派人找过,可是没有找到。 他很庆幸自己觉得男孩有些面熟,就跟来了,不然这男孩只怕是凶多吉少,那他如何能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师父? 南星跟着男孩走进屋子,那虚弱的女子捧着药碗,一滴也没有少。她的眼神,一直关注在外面,见两人毫发无损的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哲哲,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是这个大哥哥刚刚救了我,他好厉害的,他武功好高,他一下子就把那些坏人打跑了!”男孩一脸兴奋。 “多谢少侠救助!”女子想要起身,可是她的身子实在太弱了,她一动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娘——”男孩急得大哭,“娘,你快喝药,喝了药就好了,那个神仙姐姐,她的医术好高的,只要吃了她开的药就会好!” “我还有馒头,是大哥哥刚刚给的,你快吃!” 女子摇了摇头,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南星,“少侠,你本事好,求你带着哲哲!” 南星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师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女子和男孩都错愕地看着南星,不知他这是何意? “胡轻易是我的师父,是他救了我,救了人家的命!他还将他的刀法全部传授给我,可是我没保护好他!” “老胡怎么了?”女子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睛发青,嘴唇发白。 “师父他——”南星呜咽着说,“两军对阵之时,师父英勇杀敌不幸战死沙场!” 女子的嘴唇扇动了两下,然后痛哭出声,“老胡啊!你说的要回来接我们娘俩的,你咋能说话不算数呢?” 眼泪从女子眼角划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女子虚弱的往床上倒去。 “娘!”男孩哭着,扑倒在女子身上,使劲的摇晃着。 “大哥哥!”哭了一阵,那还像是想起了什么,端着药碗说道,“大哥哥,你帮我扶一下娘亲,我给娘喂药!” 女人已经气若游丝,南星于心不忍,还是将女子扶起来,轻声的说道,“师娘,快喝药!” 女子趁着最后一口气,“没用了,少侠,你叫什么名字?” 南星这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女子虚弱的说,“南星,既然你是老胡的徒弟,请你帮我带好哲哲,我走后怕他一个人无依无靠,求你帮我带大他!” 南星连连点头,却又摇着头,“不,不会那样的,你会好好的,我马上请甘甜来救你,甘甜她是鬼医的孙女,她医术很高的,还有我二姐姐,她也很厉害,你等我,我回去叫她们!” 南星站了起来,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男孩身子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拉着女子的手,“大哥哥,你快跑吧!” 第149章 被人生擒 “跑?”南星歪着头,“这不是我的作风!” “臭小子,快滚出来受死!”痞子少年嚣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南星按了按男孩的手,“你就在屋里好好待着,我去收拾他们!” 男孩也捡起棍子,挺着胸脯,“我去给大哥哥帮忙!” 南星沉下脸,“我给你交个任务!” 他又按了按男孩的肩膀,说道,“你照顾好师娘,等我解决完他们,我去找甘甜和二姐姐来救治他,但是首先,你要保护好她!” 男孩眼巴巴的看着南星,又看了看自己奄奄一息的娘,坚定的点了点头。 南星拿着棍子,将门关好,这才正眼瞧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还是刚才的那几个少年,不过此时,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士兵,手持武器,气势汹汹。 痞子少年见他出来,脸上有些得意。 “就是他,说那个流犯胡轻易是刀王校尉,笑死我了,一个犯人怎么可能是校尉?”痞子少年笑着说。 “刚刚就是你说的胡轻易是单刀校尉?”男人穿着官服,腰间斜挎着一把刀,神色有些傲然。 南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可知假冒朝廷官员是要砍头的?”男人说道。 “我所说一言一语皆是属实!”南星冷静的说,“信不信由你们?” “呵,我就不信了!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男人说道。 “我是圣上亲封的校尉,你们胆敢抓我?”南星挑眉道。 “你?就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还敢自称为是圣上亲封的校尉,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男人哈哈大笑。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欺负刀王校尉的儿子和妻子,这笔账我得找你们算!”对方一起有十几个人,全部都拿着刀枪棍棒,可是南星丝毫不虚。 男人笑得更加猖狂了。 那痞子少年站在旁边,说道,“ 叔叔,快把他抓起来,把这个大言不惭的人抓起来!” “给我上!”男人下令。 “我是圣意亲封的校尉,你们敢跟我动手?”南星又说。 “还听他多说什么,给我上,抓住他!” 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南星一点都不怕,他可是上过战场的人,战场可比这个险百倍千倍! 他拿起手中的棍子,气定神闲的走进他们的包围圈中,一阵畅快淋漓的输出,几乎所有人都被打趴在地上。 前一刻还在嚣张的男人,胆怯的往后退着。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南星轻蔑的笑着,“你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嘛!” “那我就让你看看历尽沙场的校尉和你这个称霸一方的都头,谁的本事更高一些?” 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剑,身上直冒冷汗。 笑话,他这个官可是他爹花了几千两银子捐来的,平时欺负欺负老百姓也就罢了,我真的是对上有武功有实力的人,那还不是以卵击石啊! 这少年看起来不起眼,谁知居然武功这么高,莫非? “住手,你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掐死他!” 南星扭过头就见刚刚被他关好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而他吩咐在屋里看好师娘的男孩,此刻正在痞子少年手中。 “大哥哥!”男孩纵然被牵制住,眼神却是倔强。 “放开他!”南星低声嘶吼着。 “你放下武器,跪下!”痞子少年拿着小刀横在男孩的脖子上,。 “大哥哥,你不用管我,你打他们,你打这些坏人!”男孩纵然有些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他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咚!”南星扔掉了手中的棍子,说道,“你放开他!” “跪下!”痞子少年又说道。 “大哥哥,不要!不要跪!娘亲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要跪他们这些坏人,你打他们!”男孩哭喊着。 南星对他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缓缓跪了下去。 “哈哈哈!”男人的笑声在背后传来,他一脚将南星踹倒在地上,又拿起手中的剑朝南星砍来。 南星眼疾手快躲过了他的攻击,并夺过他手中的剑。 男人又害怕的往后退去。 “住手!住手!放下你手中的剑,你想让他死吗?”南星再次朝那边看去,正看着锋利的刀子割在男孩细嫩的脖子上,他的脖子已经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南星气的想冲上去,可是又忌惮他手中的小刀,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将手中的剑扔掉。 男人见状又像是得了势,跑上来冲着南星又是几脚。 然后又捡起南星扔在地上的剑,准备对南星下死手,却在剑马上要砍上南星的脑袋的时候,对上他那一双凶狠的眼睛,手中的剑怎么着也砍不下去了。 他怕了! “我若是死在这里,只怕你全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南星道。 男人有些怂了,吩咐手下人将南星捆好。 “把他带回去关到牢里面去!” “是!” 几个人上来将南星七手八脚的捆绑起来,“带回衙门,就说此人假冒朝廷命官!” 南星冷哼一声,“你们会后悔的!” 第150章 就地格杀 南星被扭送到县府。男孩一看不得了,立马跑去找甘甜。 县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居然敢假冒朝廷命官,当即不由分说,下令先将南星打二十大板。 “昏官!”南星冷笑道,“我一直以为吕郡守和吕公子治下严明,下面的管理有条不紊,是懂是非明情理的青天大老爷,没想到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随意惩治人,看来这秦州城也不过如此!” 县尉一听更加怒火中烧,“无知小儿居然敢在背后说郡守大人的坏话。来呀,给我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这是要人命啊! “我是校尉,从边境到京城去受封,你们胆敢打我?”南星怒目瞪着围过来的衙役,那周身的气势近乎的他们不敢动弹半分。 “你们怕什么,出了什么事,由本县尉担着!”县尉大人大言不惭的说。 当下就有人押着南星到凳子上去。 此时的南星可不是当年的南星,他怎么可能任由他们打自己? 再加上现在男孩也不在他们手上,就算他将县衙闹个天翻地覆,也没有任何顾忌。 于是他怒吼一声,将捆着他的绳子崩裂开来,回首便抢走衙役手中的棍子,对准了围着的的衙役。 县尉大人吓了一跳,低声问,“你不是说他就是一个小混混吗?怎的感觉他身上像是身经百战的感觉?” 男人自从看到南星将绳子绷断的时候,心里就吓得一哆嗦,后悔没有把那个小男孩也带过来了,他也低声道,“大人,他就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小混混,可能就是学了那么几手功夫,不用怕的!” 县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说不上来。可是既然郡守大人的侄子都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抓住他,将他重打五十大板!”县尉又道。 “哼,你不过是一个县尉,比我的官阶还低上两阶,你若是让人打我,那就是以下犯上,这个罪责你可想清楚了?”南星道。 “你一个假冒的人,还敢跟本人比官阶大小,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啊!”县尉又道。 “呵呵,无知者是你才对!”南星冷眼瞪着他。 “动手!” “你会后悔的!” “动手!” 南星双目一扫,手中的长棍赫然杀出。 只是几招便打的那些衙役们毫无招架之力。 他拿着棍子一步步逼近已经吓傻的男人和县尉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南星冷笑一声,手中的长棍再次呼啸而起,对准县尉的头就砸去,可怜那县尉的裤子一湿,整个人都傻了。 “你说我干什么?”南星的棍子到了县尉面前,悬停在他的鼻尖上。 县尉吓得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的昏官根本不配做老百姓的父母官!你该死!” “你,罔顾国法,草菅人命,欺压弱小,该死!” “你,是非不分,善恶不辨,该死!” “你为非作歹,为虎作伥,蛇鼠一窝,该死!” “你以下犯上,滥用私刑,该死!” …… “我我我!” 县尉啪的一下跪下来,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我我该死,求大侠放过我!” 这声大侠让南星突然想起了什么, 师父也是得罪权贵才会被安上罪名流放至边境,那他当时得罪的权贵莫不就是眼前的这个县尉? “我问你,胡轻易是不是在你手下干过衙役!” 县尉摇摇头,眼神有些闪躲。 “是也不是?”南星怒了,突然一棍子打到他的肩膀上,就听着咔嚓一声脆响,那县尉痛嚎一声,连说,“是!是!是!” “那胡轻易所犯何事?为何被判流放??” “他他勾结叛匪,辱人妻子,掠人钱财!”县尉一边说着一边看南星的神色。 “放屁!”南星怒气冲冲的说,“我师父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想起师父在战场上把自己当成儿子一样待,教自己功夫,教自己为人处世! 他一心保国的师父怎么可能是勾结叛匪,辱人妻子,掠人钱财的犯人? 南星双目腥红,手上的棍子在往下押了一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胡轻易他勾结——”话还没说完,南星又是一棍子打到他的左肩上,只听这一声脆响,比刚才那一声更响! “哎呦,救命啊,饶命啊!我说!我说!“ “天下水灾旱灾不断,兵役摇役过重,所有的赋税都加到了的地方,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纵容属下对城中的一些富户下手!” “乔员外家中富裕,可是却只有一个闺女,于是我便建议他娶一个上门女婿入赘,就这样,我将我的一个不成器的远房侄子介绍给他做了他的上门女婿,并与他里应外合,将他家底掏空。” “同时给那乔员外下药毒死了他,可是这一切被那个乔小姐看见,乔小姐拼死外逃将一切告知正在巡逻的胡轻易,胡轻易见状打抱不平,将我那远方侄儿当场打死!” 县尉摸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要查出真凶,所以——” “所以你就颠倒黑白,将行侠仗义的胡大侠当成了迫害乔员外一家的凶手?” 县尉瑟瑟发抖。 南星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 这一棍子下去,县尉必死无疑。 “住手!” 第151章 革职入狱 县尉抬头,就看见有几个气度不凡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眼神冷若寒冰。他的左边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绝伦的女子。 右边站着吕公子,再后面便是几个全身贵气的男人,其中一个红色的格外扎眼。 在看到吕涵之的那一刻,县尉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神一亮,大叫,“吕公子救我!” “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歹人冒充校尉,大闹公堂,打伤我一众人等,还将我的胳膊打折了!” 吕涵之寒着一整张脸,冷冷的道,“南少爷是皇上亲封的校尉,他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 县尉闻言,整个人瘫软在地,而旁边的那个男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全身如同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这个不起眼的少年,他居然真的是校尉,自己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权贵,这下好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狠狠的望了一眼那个自称吕郡守的侄子的男人一眼,拖着两个受伤的胳膊,跪倒在地,“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贵人,求贵人网开一面!” 南星双目含着泪水看向南辛夷,声音哽咽道,“二姐姐,就是他胡乱编造罪名,害的师父流放!他还想抢夺师父留下来的院子,欺负师娘和师父的儿子!” 南辛夷瞥了一眼县尉,却是第一时间奔到南星面前,仔细查看他浑身上下,确认他没有吃亏,这才问道,“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哼!”南星冷哼道,“一群酒囊饭袋,只会欺负弱小,不足为惧!” “你可吓死我了!”南辛夷心有余悸,甘甜急急忙忙跑过来找她,说一个小男孩报信,南星被县尉抓走了,而那县尉向来很有手段,被他抓走的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南辛夷直接找到唐决明,其他人也全部都急匆匆的跟来。 吕涵之更不用说了。 一路上他都在忐忑,万一县尉将南辛夷的弟弟怎么样了,他可如何给南辛夷交代?如何给唐决明交代?如何给北疆王等一众人交代? 他可不想得罪南辛夷! 秦州的发展,需要她指点迷津! “吕公子,你说怎么办?”南辛夷把问题抛给吕涵之。 吕涵之很是头疼,瘟疫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自己的属下和小表弟就给他捅下了这么大的篓子,看来,还是自己平时太信任他们了。 吕涵之坐在县衙的公堂上,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属下,另一个则是他的远房小表弟。这两个人,一个为虎作伥、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另一个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欺压弱小,无法无天。 吕涵之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的属下本应该是维护正义的化身,却为了一己私利,与不法之徒勾结,做出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他的小表弟更是不知所谓,竟然仗着自己有几分背景,肆意妄为,欺压良善。 吕涵之深知,这两个人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秦州的形象,也伤害了百姓的利益。他决定,要让这两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儆效尤。 “张奇志,你可知错?” 县尉连连磕头,“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属下愿意自罚俸禄三年,属下愿意将功赎过,去查清瘟疫的来源!” 南星握紧拳头,陷害师父,还想对自己下黑手,就只是罚俸三年,这个惩罚未免太轻了吧! 吕涵之眉头紧锁,“张奇志,你也是苦读多年,从穷苦人家考上来的,为何自己当了父母官,不思百姓之苦,反而成了百姓之害?罚俸三年?哼!你觉得你对得起这一县的百姓吗?” 县尉双臂疼痛不已,可是他却不敢再说半个字。 “革职查办,你再体会一下老百姓的生活吧!”吕涵之道。 “吕公子,求您不要,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县尉吓出了一身冷汗,连滚带爬的喊道。 “拉下去吧!”吕涵之摆摆手。 “求求您——”县尉还想要求南辛夷,却是瞬间就被人拉走了。 “还有相关人等,一律罚俸一年,以儆效尤!”那些参与捉拿南星的衙役们松了一口气。 旁边那个男人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两个,是罪魁祸首,罪不可恕,直接押入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吕涵之道。 “表哥,你不能这样对我!表哥,我是你的表弟啊!”那痞子少年扭着头,一脸不服气。 “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弟!”吕涵之冷冷的说,“押下去!” 所有的相关人等都受到了惩罚。,南星心中却还是不舒服。 “还有,单刀王胡轻易被冤流放,以至于客死异乡,这是我监管不严的责任,我自请杖责二十,我那不争气的远方表弟想要霸占胡家财产,欺负胡家遗孤,是我族人之耻,胡家遗孀及遗孤我会好生安置,每月二十两纹银,以示补偿!” “杖责就不必了,胡家母子以后你要负责到底!”唐决明道。 “我一定!”吕涵之点头道。 这时,一个衙役跑过来,在吕涵之耳边低语,“胡家娘子死了!” 第152章 夜色来袭 干净整洁的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嘶喊,几人心中不免悲伤,推开门,破败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女子,了无生机,旁边跪着一个男孩儿,正在撕心裂肺的哭。 “胡哲!”南星泪目,跑过去跪倒在女子面前。 “师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旁边的甘甜双目猩红,一脸歉意的看着南辛夷,“南姐姐,对不起,我没有救活她!” 南辛夷拍了拍甘甜的手,“逝者已矣,还是早些入土为安吧!” “娘——娘——”男孩哭的都有些抽抽了,“你快醒醒,我再也不调皮了!我好好学刀,我要成为和爹爹一样厉害的人!” “你醒来,你醒来,看我练!” 南星眼里的泪水滑下,他将男孩抱在怀中,“胡哲,以后我教你练!” 胡哲转过头,眼神木讷讷的,“可是我的娘再也看不到了!”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又没有宗族庇护,若是放任他在秦州,就算是有吕涵之的承诺,可到底吕涵之是秦州的少主。 安葬完胡哲的娘,南星蹲下来,“胡哲,跟我去京城好不好?” “大哥哥!”男孩默默点头,将自己娘亲的牌位装到了包裹之中。 甘甜将南辛夷拉到一边,“南姐姐,这场病生的有些蹊跷!” “我也觉得奇怪!”南辛夷道,“这痢疾一般是由蚊虫、苍蝇等进行传播的,可这是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虫之类的?” 就在这时,顾九轰然倒地。 “顾九!”北疆王离得最近,他伸手去扶,却没有扶住他。 顾九双目紧闭,脸色煞白。 “顾九,你怎么了?”不知为何,北疆王只觉得有些心慌,也许是顾九从前也是家族中不受重视的那个,让两人有些同病相怜。 北疆王着急忙慌的将顾九抱在怀中,大声喊甘甜。 甘甜小跑着在两人面前蹲下,伸出手为顾九诊脉。 “怎么了?”南辛夷问。 甘甜没有回答,而是又伸出手去摸了摸顾九的额头,查看他的舌苔。 “他也被感染了!” “他染了痢疾?” “嗯!” “这小子身子骨也太差了,这么谨慎的防着,还是被感染了!”北疆王啐道。 心里却暗暗想:就这破身子,就算是回京有什么变故,八成也指望不上。 “先送回去吧!”唐决明皱着眉,心中有些懊恼。 顾九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万一此趟入京出了什么事。他内心怎么过得去? 回到驿站,南星去烧了开水,给胡哲好好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 这边甘甜喂顾九喝了药,他睡下了才轻轻的带上房门。 “顾九是怎么感染的?”南辛夷问。 “他防护也挺好的,也不知是为何,就感染了这病!” “查了一下吃的东西没?” “大家伙都是吃一样的,不能顾九一人有事啊!” “他身子弱些,抵抗力自然也差!” 几人根本找不到头绪,而且顾九染上疾病,其他人更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也染上瘟疫。 “还是把东街那边封住吧!”吕涵之道。 “他们吃了药,并且已经控制住病情,再封住东街,老百姓不知道又怎么想!”南辛夷皱眉。 “我们在此处已经耽搁三天了,应早日回京为是!”不知为何,北疆王总觉得心里头慌慌的,也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他们。 “顾九身染病疾,难道你要舍弃他,舍弃秦州的百姓吗?” “顾九坐到马车中,让甘甜一路照顾,你们不是有治疗瘟疫的法子吗?将法子留给他们就是,何必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你——”南辛夷皱眉。 几人争执不下,也没有理个头绪。 “等顾九醒来,问问他有没有吃些什么别的东西?” 夜色来临,一天的奔波,让众人都疲惫不堪,因此,大家伙洗漱后都上床休息。 一个个黑色的身影趁着夜色悄悄潜入驿站。 一抹寒光刺破了夜的宁静。 “什么人?”北疆王猛地睁开眼睛,往旁边一滚,躲过那寒气逼人的剑,顺手便将挂在床头的剑拿在手中,与男人大战几十回合。 黑衣人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剑,一剑一招都充满着杀意。 其他房间也传来厮杀声。 “何人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语。 北疆王只得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剑,抵抗着黑衣人一波又一波的杀气。 终于,他将剑刺入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吐血倒地。 “说,何人派你们来的,有何目的?”北疆王抽出剑,将剑横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那男人一个字都没说。紧咬牙口突然嘴角溢出黑血。 只是片刻,便倒地气绝而亡。 北疆王在他身上来回搜索,却没有搜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不好!” 顾九还昏迷着呢! 第153章 找到根源 北疆王担心的提着剑一脚踹开顾九的房门。 他进去时正看着顾九拿着剑拼命的抵抗着敌人的刀,可是他明显力竭了,他举着剑的手在黑衣人的压力下,不断的往脖子处靠去。 北疆王二话不说,飞身便朝着黑衣人的背后刺去。 黑衣人察觉后面有一道寒光,立马抽剑回来与北疆王打到了一起。 “顾九,你没事吧?”北疆王抽空问。 “死不了!”顾九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到床上,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北疆王也不多言,全身心的对付那黑衣人,黑衣人的身手不弱,因此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黑衣人制住。 可那黑衣人还不等北疆王问话,就咬碎了牙齿里面的毒药,气绝而亡。 “你再来晚些我就要死透了!”顾九戏谑的说。 “还能开玩笑,看来没多大事!”北疆王收起手中的剑,用黑衣人的衣服慢慢的擦拭上面的血迹。 “甘小神医的名头不是虚的,吃了她的药病情还不好转,那可要砸了她的招牌了!”顾九看着北疆王的动作,为他赶来救自己,有些动容。 算下来,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呢! “顾九,你说你这身子怎么这么虚,像个小娘子似的!” 北疆王说顾九虚,其实自己这会儿也累的不行,自从他中了璇玑引之后,总觉得身子比不上从前,这次回京,他无论如何要求得父皇赏给自己一株寒冰雪莲。 顾九的眼神有些涣散,他苦笑了一声,“有些事总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北疆王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顾九,也许是俩人同病相怜的经历,也许是还有利益关系。但无论是哪种,他都不能让顾九出事。 金州大营的兵权,得顾九心甘情愿的交出来。 两人相望之间,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已经静止了。 也只是静止了那一瞬,外面又传来嘈杂之声,北疆王抓紧手中的剑,起身守到了门口。 外面的步伐急匆匆的,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北疆王握着手中的剑,神情有些紧张,说句实话,再让他杀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他有些吃不消了。 他的十二金甲呢?徐向前呢?跑哪儿去了? 一抹微弱的光从门口照射进来,男人即将跨过门槛,北疆王手中的剑挥了出去。 男人反应极快,挥剑便挡住了北疆王的剑,并顺势将北疆王的剑打落在地上,冒着寒光的剑尖,直指北疆王的咽喉。 待看到双方的样子,北疆王松了一口气。 “唐将军!” “是你?” “嗯!” “顾九呢?” “我在这!” 顾九懒懒地伸了一下胳膊,挥了挥手。 唐决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他收起手中的剑,凌厉的目光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扫过。 他二话不说,两步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来学北疆王方才一样搜他的身,可是仍旧是一无所获。 “既然是想来杀我们,怎么可能给你留线索?”北疆王说。 “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抓到活口,他也一个字不会讲的!”李长卿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右臂的衣服破了一个口子,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手中拿着一个翠绿的瓶子。 “你拿的是什么?”唐决明问。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搜遍他全身就只搜到了这个!”李长卿晃荡着手中的瓶子,眼神也有些迷惑。 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胆敢刺杀他们? 甘甜和南辛夷走了进来,后面是南星抱着南锦航。 甘甜接过李长卿手中的瓶子,打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甘甜忍不住一阵呕吐。 南辛夷拿过来一闻,那味道,简直了。 就像是化粪池里面的味道,混合了烂了几十天的烂鱼烂虾味。 等等! 南辛夷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会是有人将患病之人的排泄物进行收集,然后在投放到水源或者食物中—— “顾将军,在东街时你吃了那里的东西,或者喝了水没有?”南辛夷问。 顾九半撑着身子,抬着头,乌黑的发丝从脸颊处划过,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 他细细回想一番,有些难为情的说,“我也只是吃了一个梨子!” 梨子还是他从驿站带的,大家伙都吃过,也不能他一个人上吐下泻的啊! 北疆王道:“他真是嘴巴就没有停过,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吃零嘴?” 顾九白了他一眼,“你难道就没吃吗?” “本王吃了啊!可是本王吃的时候才不会学你还要用水洗了再吃,出门在外,哪有那么讲究?” 南辛夷豁然开朗,“你说你用了东街的水洗了果子?” 顾九点头。 在场之人顿时明白了,定是这些黑衣人将这绿色瓶子里的东西倒到了水井里面,这才导致吃了用了水井里的水的人都染上了痢疾! “可恨!”李长卿攥紧拳头,“若是让小爷知道是谁这么黑心肠,小爷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153章 离开秦州 天亮后,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东街。 有人正在那里打水,打水的人们纷纷退让到一边,眼神中透露出惊疑与不安。 南星迅速地取了一碗水,而吕涵之则立即命令手下封锁了现场。这一举动引起了人们的不满和质疑,现场陷入了混乱。 “怎么了?”一个病人颤抖着问道,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为什么不让我们取水?” 吕涵之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众人的情绪。他解释道:“这场瘟疫来势汹汹,十分诡异。我们已经请来了鬼医的孙女儿为大家治疗,暂时控制住了病情。但还是有不少人被感染,所以我们必须查清瘟疫的源头,才能彻底治愈大家。”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焦虑,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然而,还是有人壮着胆子反抗:“是啊!就算是我们染了病,也不能将我们抛弃啊!” 吕涵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大家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我知道大家焦急,可是我比大家更焦急。我的家人和朋友也在这场瘟疫中受到了感染,我和你们一样,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只有查清楚这场瘟疫的源头,我们才能将家人和朋友身上的病完全治好!” 他的目光坚定而真诚,人群中的骚动逐渐平息。人群安静下来。 吕涵之面容冷峻,继续说道:“昨晚,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袭击了驿站,妄图对远道而来的贵客们下毒。经查,我们发现这场瘟疫与他们难脱干系。导致瘟疫的最可能原因,就藏在这口水井之中。” 此时,众人如梦初醒,急忙松开手中水桶,向四周散去。 “那可怎么办?我们都是吃的这口井里的水,若是这口井有问题,那我们要跑半天的路才能取水回来,那可太难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有些人开始抱怨,有些人则默默地抹着眼泪。 南辛夷走到吕涵之面前,“吕公子,封了这口井也不是办法,总要解决大家伙的饮水问题!” “之前你不是造了塑料水管吗?不如用水管将其他地区的水引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对啊!”吕涵之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有想到!” “还有,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这件事有一定难度,但是即使有难度,我们也必须去做!”南辛夷道。 吕涵之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内心不由自主的也是坚定万分,“南夫人,你说怎么办?” “痢疾是一种由时令邪气引起的疾病,也可能是由于平时饮食过于油腻、偏好辛辣,或是误食了变质的食物,导致湿热内生,或是食用过多生冷瓜果,损伤脾胃,湿热、寒湿、食积等邪气内阻,肠道气机阻滞,气滞血瘀,与肠中腐浊相互搏结,化为脓血,从而引发痢疾。”南辛夷徐徐道来。 “然而本是寒冬腊月,非痢疾常发之时,故是人而为之,既以查明原因,有治病良方,但也应防病毒继续扩散!” “如何防止?”吕涵之明显比其他人更想知道方法,因为下面都是他的子民。 甘甜在旁边眼睛都要冒出小星星了,她简直太崇拜南辛夷了,她以为南辛夷懂那些东西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懂治病救人,简直是神人啊! “痢疾传染途径无非是食物和水源,只要将这几个东西把控住,也就基本能够控制疫情,但是不可忽视的是人畜粪便和生活垃圾的处理——” “至于水源,这口井的井水暂时是不能用的,我们可以用塑料水管从别处引过来,取水口一定要派兵把守,严防此种事情再次发生!” “至于粪便和污水,同样要用到塑料管道,要将平时的生活污水归纳到一处不能肆意的排放!” …… 南辛夷一番讲解下来,众人都听傻了眼,他们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居然懂这么多,就算是有心理准备的唐决明和南家人也不得不对南辛夷刮目相看。 由于回京不能耽搁太久,南辛夷给吕涵之大致讲解了水源的取用和净化,粪便的处理办法,以及化粪池的建造。 这些东西都是吕涵之以前从未听说过的,他初听觉得不可思议,但仔细听却觉得特别有道理。 他向来是一个接受能力快的人,他的手下也不乏能工强将,所以南辛夷说的东西,在不久后,就在秦州城得到了全面推广应用,也为秦州城的高速发展提供了动力源泉。 在顾九的病情稍微好转,秦州城的瘟疫基本治愈,唐决明带着一行人重新踏上了回京的路途,而他们不知道前方还有无数的刺杀和阴谋等着他们。 “南夫人,他日如有机会,希望你能到秦州发展!”吕涵之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期待。 南辛夷看着等着她的一众人等,浅浅的笑道,“山水有相逢,知音更难觅,吕公子,下次来我还要吃你们的酥香鸭!” 吕涵之也笑了,车队里人均一只酥香鸭,有一个牛车里面还有满满的一车。若不是唐决明不要了,他只怕准备的更多。 毕竟,这次秦州没有他们,就真的完了。 顾九闻言扭过头直盯盯看着自己小厮怀里的那个大包裹,若有若无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他使劲的吸了吸鼻子,道,“我已经好了,可以吃了!” “不行,甘小神医说少爷你要忌荤腥油腻的东西!我可不能给你吃!”青衣小厮将手中的包裹抱得更紧了,谨慎的看着顾九,生怕他过来抢。 “唉!”顾九叹了口气,“造孽啊!” 离他近的那几个人忍俊不禁。 北疆王嘲讽道:“瞧你这个吃货那点出息!” 顾九裹紧身上的狐裘,神情有些落寞,“小时候得不到的,长大后就会十倍百倍的想要拥有!” “一只酥香鸭而已!”北疆王的眼神扫过顾九,被他眼底的哀伤触痛到了,他停下话头,不由得想到自己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京城啊! 那个他小时候充满噩梦和屈辱的地方,他现在长大了,能百倍千倍的洗刷这种耻辱吗? 在京城的一座豪宅里面,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皱着眉头,背着手立在书桌旁。 “这次任务又失败了?” 第155章 遇到埋伏 黑衣人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属下无能,求主上责罚!” 华服男子一直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但是周身的贵气逼人,压得黑衣人喘不过气来。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华服男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无上的威严。 黑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迟疑着开口,“属下派人在北疆王一行人必经之路上拦截,可是他们带的人身手都很高,我们的人根本就近身不得!” 华服男子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讲话,空气中静的让人压抑。 黑衣人见他没有追问,便大着胆子继续说,“属下只好从秦州城下手,将传染性强的疫病投放在水里,让秦州城的百姓感染疫病,而北疆王一行人回京必然会经过秦州城,他们进城落脚,就会感染瘟疫,到时候我们对付他们就简单的多。” “那若是他们不进城呢?”华服男子沉声说道。 “若是他们不进城,那北疆王和唐将军一行人不顾百姓生死,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所以他们进城了?”华服男子追问。 “是,可他们一行人中却有个会医术的,居然知道这瘟疫的治疗方法,居然将病情控制住了,不过,他们中的顾九将军感染了,我们想着既然他染了病,那其他人也肯定染病了,所以我们才下手,没想到——”黑衣人垂下了头。 “没想到什么?”华服男子的声音越发低沉,黑衣人的头也越垂越低。 “没想到那个会医术的人,医术高明,竟然找到了我们的毒源,还控制住了疫情。现在秦州城的百姓都已经恢复了健康,我们的计划也失败了。” 华服男子沉默了半晌,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如鹰一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黑衣人,让他不敢直视。 “你们都是废物吗?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华服男子怒声呵斥道。 黑衣人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谢罪。 “主上息怒,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人在路上截杀,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哼!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们就等着受罚吧!”华服男子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黑衣人这才抬起头,只看到华服男子手上的金玉扳指闪着亮眼的光。 “北疆王,你在边境待得好好地,为什么要回京呢?” “还有唐将军,你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这次是站在北疆王的背后了吗?” 黑衣人起身,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出了秦州,前面便是望州。从秦州到望州的路程并不远,只有五日的行程。 唐决明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后面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他的妻子南辛夷和他们的儿子。 唐决明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既希望快点到达望州,又希望这段路程能够再长一点,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和南辛夷相处。 他回头看向南辛夷的时候,发现马车的门帘微微一动,然后一张清丽绝伦的脸露了出来。南辛夷的笑容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唐决明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暖意。 “江蓠,还有多久到望州?”南辛夷笑问道。 然而,当他看到南辛夷的眼神时,他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的期待,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唐决明知道,南辛夷是在期待着回到武平镇,而那里,有她的前夫杜二少爷。 听说他们之前的关系特别好,她和他一起造纸,一起提炼细盐,一起带着摇摇欲坠的杜家崛起——他们之前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的心中应该还是会有她的前夫的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武陵镇不也是自己和她初相识的地方吗?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酸涩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苦笑一声,思绪渐渐飘回了望月楼的那个晚上。 南辛夷若是知道唐决明在想这些,不定怎么笑话他了。她是想回到望州,回到武平镇,回到红岗村,只是因为,她从现代穿越来的第一站就是这里,只是因为,这里还有她挂念的人,只是因为,这里是南家人的家—— 见唐决明半天没有回答自己,南辛夷又提高声音问,“江蓠,我们还有多久到望州呢?” 唐决明回过神来,压下了心头的酸涩,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三日足矣!” 话语一落,就感觉杀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唐决明扫视一眼,就见密密麻麻的箭从四面八方朝着队伍射来。 唐决明反应极其迅速,飞身便挡在南辛夷面前,手起剑落,大声喝道,“有埋伏,大家小心!” 第156章 重兵围剿 情况危急,大家不约而同地将不会武功的南家人以及甘甜等人围在中间。顾九大病初愈,本身就是体弱,此刻应对起杀手来,自然是力不从心。 北疆王见他手忙脚乱,便喊道:“徐向前,你带人保护好顾将军!” 徐向前领命迅速奔到顾九的面前,将数十支带着杀气的箭斩落。 顾九喘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北疆王。 北疆王回眸,眼角依旧是一股邪笑。而如雨一般密的箭铺天盖地的袭来。顾九大惊,高声道:“小心!” 北疆王不得不紧握着剑,使出全身的解数应对铺天盖地的箭雨。看得出来,所有的箭只有北疆王这边最多,所以这次的刺杀必然是针对北疆王来的。 顾九担心北疆王的安危,便对徐向前道:“徐大人,你不用管我,你去保护北疆王!” 徐向前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顾将军,你是金州大营的首领,你的安危关系到天下的兴亡,我必须听王爷的,优先保护你!” 顾九心中感动不已,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不拖大家的后腿。 唐决明护在南辛夷身前,眼看一时处于被动,必须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他望向四周,发现杀手们已经包围了他们,他们无法逃脱。他心中一横,决定拼死一搏,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也为了保护自己心中的信念。 “北疆王,看来这次他们下了大本钱了!” 北疆王苦笑,“本王不过是一个不被看中的王爷,居然能够让人花费这么大的心思,笑话!” 唐决明没有说什么,看着黑压压的杀手人群,不得不感叹这背后之人的大手笔。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北疆王,不仅有战功赫赫的将军,还有权势滔天的平阳侯世子,以及金州大营的首领,敢对他们下手的,这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唐决明扭过头李长卿说道:“等会你带着夫人和甘甜找机会走,我去引开杀手的注意。” 李长卿道:“小明,这怎么行?该你保护阿姐,回京后娶我阿姐进门,怎么能去冒险?” 唐决明笑了笑,道:“长卿,你不必担心我。我什么样的场合没有见过,战场上腥风血雨,比这个危险多了。只要我能引开杀手的注意,你们就有机会逃脱。” 李长卿还想再劝,但唐决明已经冲了出去,手中的剑挥舞着,向着杀手们冲去。杀手们见唐决明冲了过来,纷纷向着他射箭。 唐决明挥舞着剑,将射来的箭一一挡开,但他的身体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他的身上已经中了数箭,但他依然没有退缩,继续向着杀手们冲去。 北疆王见唐决明为了保护他们而冲了出去,心中感动不已。他也想去帮助顾九,但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唐决明,去了也只会成为他的负担。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这一路行来,他早就没有将唐决明当成当初的那个小奴隶,那个情敌了,相反,他敬佩他的杀伐果断。他也知道自己回京得抓着几个靠山,而战神唐决明和金州大营的首领无疑是最好的靠山。 唐决明在杀手们的围攻中,越杀越多,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疲惫。但他依然没有放弃,继续向着杀手们冲去。就在这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胸口,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他依然没有倒下,手中的剑依然挥舞着,向着杀手们冲去。 杀手们见唐决明已经受了重伤,便纷纷向着他扑去。 唐决明挥舞着剑,将杀手们一一斩杀,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就在这时,一个杀手趁着唐决明不注意,向着他的后背刺去。 唐决明察觉到了危险,但他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手的剑向着自己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杀手轰然倒地。 唐决明回头,只见南辛夷拿着手枪,一脸焦急的正对准他这边,又是砰砰砰的几枪,将准备袭击的黑衣人又放倒了。 “不是让你们跑吗?”唐决明焦急的说。 “我们要一起走!”南辛夷回答的很坚定。 唐决明心头一暖,盯了她手中的枪一眼,说道,“好好保护自己!” “动用炸药吧!”南辛夷道。 他们这次回京,带的枪支弹药并不多,只是为了带回去给皇上演示的,而且,他们也没有想到回京的路上这么不太平。 唐决明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用炸药来解决这些敌人。他从怀里掏出炸药包,向着黑衣人扔去。只听一声巨响,黑衣人被炸飞了出去,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 “快走!”唐决明拉着南辛夷的手,向着马车跑去。推着南辛夷跳上马车,让南星驱使着马车向着望州驶去。 而他自己,则和北疆王等人留在后面断后。 “顾九,你也走吧!”唐决明道。 “不行!”顾九挥了挥手中的手枪,“我还可以帮你们杀几个!” 北疆王道,“你留在这里干什么?他们的目标是我!” 顾九道,“你救了我两次,我总要还给你!” 北疆王被气笑了。 唐决明顾不得多言,再次杀入包围圈。 第157章 暗箭伤人 南星驾着马车,手中的马鞭不断的挥舞。 后面还有卫棣棠驾着马车带着卫老将军,四个十二金甲紧紧的跟在后面,李长卿拿着长枪在前面开路,一路狂奔五里地,看不见厮杀了,李长卿才停下来。 “南星,你保护好阿姐他们,小爷我回去支援小明!” 南星点点头,面色紧绷,高喊道:“李兄,你小心些!” 然而,话音刚落,一支箭从前方射来,正中李长卿的胸部。 “李兄!”南星惊呼出声。 “长卿!”卫棣棠更是面色剧变,几乎是飞奔过来,眼神中全是急切。 李长卿咧着嘴朝着她笑了笑,这才感觉一股剧痛从胸部传来。他伸手摸了摸后背,只摸到一根箭,他轻轻一扯,便将它拉了下来。 “还好,有航航给我的护身甲,不然刚才这一下,死的透透的了!”李长卿剧痛之下,还不忘开玩笑,卫棣棠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眼里的泪水却在打圈。 “长卿!”南辛夷也下了马车,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枪,警惕的看着四周,“你们找地方躲着!”李长卿感觉到林子里有一股杀气,这股杀气比刚才那一群人的杀气更浓,他知道,来者不善。 南星和卫棣棠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将李长卿夹在中间,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唰唰唰!”三支箭从不同的方向射来,南星和卫棣棠挥舞着长枪,将箭拨打在地。 “何方宵小,敢暗箭伤人!”南星怒声呵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嘿嘿,暗箭伤人算什么,我们还要取你们的性命呢!”一声阴恻恻的笑声从树林中传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你是......”南星瞳孔微缩,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无求门的杀手,你们今天死定了!”那杀手嘿嘿一笑,手中的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南辛夷心中一沉,无求组织的人,当时不是在那个夜晚被他们用枪和炸药杀完了吗?在莫城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这个组织的任何音信,她还以为不会再遇到他们的追杀,没想到他们居然追到了这里。 “长卿,你怎么样?”卫棣棠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还能撑得住!”李长卿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服下,他感觉自己的伤势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虚弱。 “长卿,你不要勉强自己!”卫棣棠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嘿嘿,你们不用担心,等会你们就可以去地府和他团聚了!”杀手舔了舔嘴唇,手中的刀向着三人劈来。 南星和卫棣棠连忙挥舞着长枪,迎击而上,和杀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李长卿强忍着伤痛,从地上捡起一把长枪,也加入了战斗。他的枪法虽然不如南星和卫棣棠,但也十分精湛。三人齐心协力,和杀手打的难分难解。 “堂主,我们来帮你!”一群杀手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向着南星等人围攻过来。 南星等人顿时陷入了困境,他们被杀手们团团围住,即便是有十二金甲的帮忙,也还是无法脱身。而杀手们则趁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向南星等人连连猛劈。 “啊!”一声惨叫响起,南星的手臂被杀手砍了一刀,鲜血淋漓。 “南星!”卫棣棠惊呼出声,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我没事!”南星咬了咬牙,挥舞着长枪,继续和杀手战斗。 “嘿嘿,你们今天都得死!”杀手瞥了一眼南辛夷,得意洋洋地说道。他的脸庞冷酷无情,仿佛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南辛夷心急如焚,她深知这些杀手的手段残忍。 “你们不是不杀无辜之人吗?”南辛夷急得喊道。 杀手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我们确实不做卖力不讨好之事,但是你太难杀了,只有杀了他们才能除掉你!”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嘲讽。 南辛夷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这些杀手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她。她望了一眼身边的李长卿和南星等人,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此刻再看逼向他们的杀手,内心紧张万分。 “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南辛夷喊道。 杀手们不为所动,他们的眼神依旧冷酷无情,仿佛在看待一个毫无威胁的猎物。 “三倍!”“五倍!”“十倍!”南辛夷的声音越来越高,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杀手们终于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堂主,这钱我们拿不到的!只有杀了她!”其中一个杀手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是啊!只有杀了她!无求门接到任务就必须执行到底,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李长卿和南星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此刻再看逼向他们的杀手,内心紧张万分。他们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掌握在这些杀手的手中,他们必须想办法保护南辛夷的安全。 这些杀手比方才遇到的那些更难缠,南星在他们的手下吃过亏,知道他们的手段,此刻的他们,面对几十个杀手,并没有胜算。 “南辛夷,你如果乖乖的过来受死,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们!” 南辛夷看了一眼李长卿等人,她不想死,她也不想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死。 “不要听他的,阿姐,”李长卿道。 “是啊!二姐姐!他们是杀手!”南星也说。 “好!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就一起死吧!”杀手们大声喊道。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南星等人心中一沉,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他们知道,自己必须面对死亡的威胁,但是他们也必须保护南辛夷的安全。 “不,你们不能死!”南辛夷喊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你们都要好好地!”南辛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炸弹。 这是最后一个炸弹了—— 第158章 故人来救 南辛夷举起了手中的炸弹,哪知那些杀手像是早有防备,全部一跃避开南辛夷炸弹的投掷范围,南辛夷心中一惊,这些杀手的反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与此同时,有杀手举起了手中的箭,对准了南辛夷手中的炸弹。 “阿姐,小心!”李长卿飞扑过来,横剑劈开了杀手的箭。 南辛夷心有余悸,这杀手可真狠毒,方才若不是李长卿,那这一箭射到炸弹上,自己一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长卿!”南辛夷摇摇头,轻声说,“马车里面还有几把枪!” 李长卿点点头,同卫棣棠挡在南辛夷身前,与杀手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他的剑术高超,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让敌人根本无法还手。 南辛夷则趁机跳上马车。 “娘!”南锦航手握着一把小枪,紧张兮兮的看着南辛夷。 “保护好你外公他们!”南辛夷道。 南锦航坚定的点点头。 南辛夷不再多言,从车厢里取出了几把枪。扔给李长卿、南星和卫棣棠各一把,她手握双枪,眼神坚定。 “砰!”南辛夷开枪了,子弹向着一名杀手飞去。那名杀手瞬间倒地,鲜血溅满了一地。其他杀手见势不妙,纷纷开始躲避并拉开手中的箭进攻。一时间,场上子弹、箭羽横飞,火光四溅。 她的枪法极准,每一枪都能命中敌人的要害,让他们惨叫连连。 “堂主!”一个杀手道,“他们怎么还有枪?” “小心些,他们的子弹不多!”来刺杀的路上他们就打听过了,南辛夷他们此次进京只带了少量的枪支弹药,而这些弹药在之前的那次大规模刺杀中已经消耗大半,就算是南辛夷这里还有,那也没有多少了,只要耗完他们的子弹,杀了南辛夷还不是易如反掌。 南辛夷再换子弹时,发现已经没有了。 “糟糕!” 李长卿和南星他们手中的枪也没有了弹药,但是杀手还有十几个。 几人重新握紧手中的剑和长枪,将马车护在中间。 “杀!”杀手们再次冲了上来。 其中两个正对着南辛夷,而李长卿和南星这边也是形势危急,根本腾不出手来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道利箭飞了过来,杀手中箭,重重的倒在地上。 南辛夷扭头看去,就见一袭灰白色长衣的男子骑着骏马飞奔过来,他的身后,是一个满身红衣拿着长鞭的女子,再后面,跟着十几匹骏马,这些人,身上全部穿着军装。 南辛夷眼里露出惊喜之色。 “大当家!” “红娘子!” 杀手们见形势不妙,开始撤退。 “撤退!” 李长卿趁机追杀,他的剑光闪烁,让敌人根本无法逃脱。 “长卿,别追了!” 南辛夷看着李长卿红色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她知道,如果不是李长卿,自己早就死在了杀手的箭下。她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李长卿的肩膀。 “没事吧!阿姐!” “没事,谢谢你,长卿。”南辛夷说。 李长卿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南辛夷。让南辛夷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李长卿摇摇头,“阿姐,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你若有危险,我自当以性命相护。” 李长卿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南辛夷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让南辛夷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慰。 “阿姐,我们一起回家吧。”李长卿说。 南辛夷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甚至觉得,这个李长卿与自己就如同现代的那个弟弟一般,有一种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 “杜——二少奶奶?”严广百眼里露出惊喜诧异之色,他敛下神色,问,“你们没事吧!”严广百收起手中的剑。 南辛夷乍一听这个称呼,一愣,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深深地施了一礼, “谢谢严大当家的!” 严广百见她神色不对,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忘了你已经与杜二少爷——”那两个字他没有说下去。 南辛夷淡然一笑,“都已经过去了!” 严广百长舒了一口气。他还怕南辛夷为了杜二少爷难过,那样攀炎附势的人,真的不值得! 红娘子在旁边惊讶的问,“南——南夫人,你们不是被流放到边境吗?为何能够回来?还有这些人是?” 南辛夷还未回答,一旁的李长卿抢着说,“阿姐自然是立了大功,圣上隆恩赦免南家罪责,至于小爷,小爷是平阳侯世子,这位是内子,这位是 ——” 李长卿洋洋得意的一个一个挨着介绍,好像他才是跟严广百等人熟悉的人,末了,等到他要来介绍严广百等人的身份时,他停住了,“这位是大当家的,大——” 李长卿扣了扣脑袋,不好意思的瞅着南辛夷。 南辛夷浅浅一笑,接过话,“这位是青狼寨的严大当家,这位是三当家红娘子,现在是沐湖盐矿的盐官!” “你就是青狼寨的大当家?”李长卿兴奋的说,“啧啧啧,没有想到威震一方的青狼寨的大当家居然是一个文弱书生!” 正交谈时,远处又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众人神色一凛,又同时抓紧手中的武器。 第159章 南疆蛊毒 马蹄声越来越近,待远远地看到来人的身影,尤其是那面闪着银光的面具,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唐决明老远就看到这边一片狼藉,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心中突突的跳个不停,生怕南辛夷等人出事,等再近些,看到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他才放下心来。 他顾不得众人在眼前,几乎是纵跳下马,飞奔到南辛夷的面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夫人,你没事吧!” 纵使严广百平时再稳定,此刻见南辛夷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而且这个人居然是冷漠高傲的战神,他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你们!” 李长卿见怪不怪的咳了两声,指着唐决明道,“咳,这是小爷的姐夫!” “我——识得!”严广百合上嘴巴,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南夫人可真有本事啊!传说,这战神唐决明向来冷酷无情,不近女色,今日一看,传闻果然不值得相信! 李长卿又咳了两声,“哟,李泽漆,你还活着呢!” 北疆王满脸黑线,“想要本王的命,还没有那么容易!” 李长卿不理他,又问顾九,“顾将军,你还好吧!” 顾九拢了拢身上染了血的狐裘,脸上有一抹温和的笑容,“我有事!” 说着,便两眼一黑,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北疆王离得最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腰搂住,自己变成一个肉盾,被压在地上,闷哼了一声。 “本王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顾将军!” “顾九!” “甘甜!” 甘甜正在给南星包扎手臂,听到叫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顾九面前,拿起他细若无骨的手把脉。 “顾将军寒疾又犯了!” “他这身子,他怎么这么弱!”北疆王不悦的说。 甘甜皱着眉,“顾将军,似乎是中了毒!寒毒!” 她摇了摇头,“不对,又似乎是中了冰蝉蛊!” 她又摇了摇头,“这,他的身子不对!” 她抬头看了一眼昏迷的顾九,眼光落到了他的喉结上,最后又落到了他的——下腹。 奇怪了!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他不像是男的,但他又是个男的。 甘甜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她很想扒开他的衣服,看一看,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扒开顾将军是个女子,那他清白尽毁,可若是他是个男子,那自己一个女子对男人做此行径,必然会被当成不知廉耻之人,那南星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她不能!她也不敢!她只能将这份怀疑压在心底。 “他到底怎么了?”北疆王一脸不悦地问道。他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怒火。 “顾将军本就体弱,却还有人给他下了蛊毒,导致他的身子越来越弱!蛊虫被人催动一次,顾将军的寒毒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全身寒冷彻骨,整个人如同身处冰窖,痛不欲生!” 甘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那个中了蛊毒的人,蛊毒发作时的惨状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北疆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一眼怀中的顾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蛊毒怎么解?”北疆王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他希望能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让顾九免受蛊毒的折磨。 甘甜看了一圈关切的众人,舔了舔嘴唇,红着脸道:“若是男子中了此毒,则需要日日与人欢好!若是女子中了此毒,则需要找到火灵蛊种入体内,在生孩子时这两种蛊便随子而出!” 甘甜的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火灵蛊是一种罕见的蛊虫,据说只有在南疆的蛮荒之地才能找到。而且要将火灵蛊种入男子体内,还需要男子心甘情愿,火灵蛊种入体内后,全身会如同烈火焚烧,痛苦不堪,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是男子,你说女子解法作甚?”北疆王内心不悦,这是什么解蛊的法子? 日日与人欢好? “可还有其他解蛊毒的法子?” 甘甜摇了摇头,道:“我跟着爷爷走南闯北,也就在南疆见过一次这种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众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这时,躺在北疆王怀中的顾九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众人心中一惊,围了过来。 “顾九,你怎么样了?”唐决明关切地问道。他看到顾九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顾九微微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北疆王微微长了些胡须的下巴,不知为何,脸上微微一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没事,不用担心。” 北疆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静静地站在旁边的柳小姐,道,“顾九,便宜你了!” 第160章 是男是女 “什么便宜我了?”顾九一脸懵逼。 北疆王一脸无奈,“小神医说你中了冰蝉蛊,只有日日与人合欢才能压制蛊毒!” 顾九闻言脸色铁青,见那柳小姐也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当下便明白了北疆王的意思。 顾九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他将质疑的目光投向羞红了脸的甘甜,甘甜躲开了他的眼神,“若是男子,解毒确实只有此法——” 柳小姐也压抑着眼角的泪水,泫然欲泣,“王爷,妾身是王爷的!” 北疆王眉头皱起,“你一个商贾之女,能够做金州大营首领的妾室,也是你的福分!” “可妾身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啊!”柳小姐不甘心的说,手中的帕子越绞越紧。 顾九强撑着身子抚上北疆王的脸,戏谑的说,“我要找人合欢那也是找你啊!” 空气突然宁静,围观的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北疆王只觉得脸上像是有蚂蚁爬过,他啪的一声打掉顾九的手,仓惶推开顾九,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他看向四周,全部惊讶的目光和看好戏的神情。甚至还有期待的—— 期待什么? 期待他和顾九—— 他顿时就怒了。 “顾九,你真是有病!”北疆王扯开自己的衣裳,甚至觉着碰着他都让全身不舒服。 他对他是有好感,可这是建立在利益上的,是建立在相同的经历上的,可不是—— 男男之情—— 顾九猛地被他推开,整个人如同一个被人抛弃的小白兔,瘫软在地。 北疆王看他狼狈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一丝心疼。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刚刚自己推他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 他还是个病人啊! “我是有病啊!”顾九扑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脸色更加苍白。 那模样,甚是可怜。 似乎,所有人都遗弃他了。 唐决明于心不忍,打横抱起了扑倒在地上的顾九,将他送到了马车上。 “你这身子,不能骑马了!” 甘甜也跟了进去,为他扎针。 马车之中,只有甘甜和顾九二人。 甘甜看着闭着眸子养神的顾九,即使她的银针扎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丝毫反应,忍不住开口,“顾将军,你疼吗?” 顾九闻言,微微睁开了眼睛。 甘甜于是又盯着他的喉结看,那个喉结很光滑。 “我已经不疼了!”顾九似乎是自言自语,“这点疼算什么,我以前经历的疼痛比这要残忍千倍万倍!” “顾将军!”甘甜知道他疼,可是他一直忍着,可是她心中却一直有所疑虑,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不然,她没有办法更好的缓解他的疼痛。 “顾将军,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我又必须得问!” 顾九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又眯上了眼睛,“你问吧!” “你——到底是男是女?”甘甜舔了一下嘴唇,终于问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困惑。 顾九依旧闭着眼睛。 “你不是把脉把出来了吗?” “可——”甘甜鬼使神差的去摸顾九的喉结。 顾九没有避让,他也没有力气避让了,只是他睁开了眼睛。 手上传来真实的触感,硬硬的,随着顾九吞咽口水上下动着。 “可你为何有男子才有的喉结?”甘甜迅速收回自己的手,不解的问道。 顾九惨然一笑,“若没有这个,我又怎能从那一群狼中突围出来,成为顾家的掌权人,金州大营的首领?” “又有谁会让一个女子掌握着一个大家族的权力,又有谁会让一个女子去掌控那么大的军营?”顾九自嘲的说,“可我若是不强大起来,我就死了!他们会把我吃的渣都不剩!” 甘甜震惊的看着他。 虽然从他的口里她知道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有些不信,她再次伸出了手,去摸他的胸部。 手里软软的触感,终于让她信了!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人拉开,露出一张英气的脸。 甘甜慌忙的收回手。 顾九张了张嘴,在来人看不见的角度,用口型说着,“保密!” 甘甜胡乱的点了点头,在来人震惊的目光中轻轻的唤道,“南星!” “你们——”南星脸色很不好看,“你们在干什么?” 刚刚他们说合欢解毒,难道甘甜就要用自己的身体? 南星伤心的看着这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 甘甜手忙脚乱的将银针放到盒子中,焦急的解释着,“南星,不是你想的那样!” 甘甜强迫自己稳住心神,说道,“我在给顾将军看病,我在看他胸口的伤口!” 南星将手中的水放下,道,“治好顾将军!”说完,默默地关上了帘子,默默地仰头看向了天空。 第161章 她有亲事 唐决明与严广百攀谈后才得知,杜家已经举家搬到京城了,而沐湖的盐矿现在由严广百和郡守派来的人一起管理,那人虽然名义上是严广百的下属,但是大家伙都知道,那家伙就是郡守派过来监视自己的。 听到杜家不在望州,唐决明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事,他并不过多关心,他只是在想,这回京路上的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秦州和望州之间,出现这么大的刺杀团队,到底他们的背后是谁?” “是啊!之前的刺杀,训练有素,可是又不留下任何的痕迹,不像是普通的刺杀,倒像是政权——”李长卿看了一眼北疆王。 “李泽漆,不会是有人怕你回去抢他们的位置吧!” 唐决明碰了一下李长卿,摇了摇头,“慎言!” 北疆王苦笑着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本王不过是一个被放逐的王爷,有什么资格和他们争?” “更何况,太子宅心仁厚,文韬武略,治国有方,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也是群臣力挺之人,本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能够越过秦州和望州两个州,用这么多的人马在这里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这人到底是谁呢?”唐决明皱着眉头。 “常山,你派人查一查,前面那场大规模的刺杀背后之人,还有,后面买通无求门杀手的幕后主使!” 常山比他更想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无视自家将军的权威,还想对自家夫人下手,要让他知道背后之人,他一定和李长卿将那人大卸八块…… 一路上再无刺杀,到达望州时天色已晚,众人在驿馆歇下。 甘甜一路上最忙,不是给这个上药,就是给那个包扎。南星跟在后面拎着药箱,既心疼又无奈。 “甘甜,到京城后你还会给人看病吗?”南星问。 “当然!”甘甜头也不抬的回答,她忙了一天,这会儿终于忙完了,一松下劲,感觉全身又累又乏,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京!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过爹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南星欲言又止。 “怎么了?” “这样你会很累的!”南星心疼的说,甘甜脸上的疤痕已经慢慢淡去了,新长出来的肌肤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很可爱。 甘甜无所谓的笑了笑,“京城多名医,或许,我回到京城还会轻松些!” 她闭上眼睛,“阿爹和阿娘定然不会允许我再外出了!” 南星问,“为何?” “当年我被爷爷的药炉烫伤后,爷爷想要带着我出门寻找治疗的法子,可是阿爹和阿娘都不肯,他们就我一个女儿,舍不得我外出颠沛流离,他们还为我指腹为婚了一个未婚夫!” 甘甜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苏家他们对女子名声极为看重,爷爷偷着带我出门,在外漂泊多年,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到时候回去了,阿爹和阿娘为了我的声誉,自然不肯我再出门问诊!” 南星心中一惊。 甘甜她居然还有未婚夫? 是啊!自己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她是京城御医的大小姐,终究是自己想要高攀了。 他侧目看甘甜,烛光照耀下,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不是那种国色天香的女人,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惊艳,但是却是越看越好看。 这样的甘甜,自然会有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你,早点休息!”南星苦涩的说,仓惶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开这间屋子。 他站在院中,孤独的看着天空。夜色漆黑,一个星星也没有。 “南星!”南辛夷端着盆子出来,正好看到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的南星,见他神色不对,忙走上来。 “你伤口怎么样了?” “甘甜给我包扎过了,没事!”南星强忍住鼻尖的酸涩说道。 南辛夷看了一眼甘甜所在的房间,问道,“你们吵架了?” “二姐姐!”南星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甘甜她有未婚夫!” 南辛夷一愣,突然反应过来,笑着拍着南星的肩膀,“她拒绝你了?” “那到没有——”南星的脸色一亮,瞬间又暗淡下去,“可我也没有向她表明心意!” “南星,虽然我不应该让你主动去追甘甜,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未婚夫会在原地等她吗?”南辛夷望向武平镇的方向,怅然若失,“人心最易变了!” “所以,南星,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要勇敢些!” 南星闻言,眼里顿时星光闪烁,笑着说,“二姐姐,我知道了!” “待到了京城,便让你姐夫为你去提亲罢!” 第162章 故地重游 翌日。 武平镇喧闹的街上,出现了几个衣着华贵的外乡人,不过众人忙忙碌碌,只是瞥了一眼,并不过于稀奇。 因为武平镇自从杜家做了造纸生意之后,天南地北的商人络绎不绝,有许多外地的商人前来此地洽谈合作,所以即使有外乡人,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杜家造纸和杜家细盐,虽然说最大的厂房都在武平镇,外地人拿货也都来武平镇,可偏偏这杜家的大东家,杜二少爷却举家搬到了京城。 知道底细的,自然是知道江郡守因为治盐有功升官了。 江郡守到了京城,心里自然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 于是美曰其名,让杜远志到京城去发展产业,将生意做得更大,实际上是为了将他把控在手里,能够为江家提供更多的钱财,以便他在官途上走得更远。 南辛夷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不免有些触景伤情。 “我回来了!”她轻声低语道。 “武平镇变化可真大!” “当日,你们向官府告发我提炼细盐,是想着将我一举击杀,没想到我得吕公子相救,将死刑改为流放,你们就想着我在流放的路上,一定会死掉,永远也不可能回到武平镇了吧?”南辛夷望着昔日风光的杜府,如今却因为举家迁往京城而显得有些萧条,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杜远志,我回来了!”南辛夷自嘲的笑着,“用我的造纸术和提炼细盐的法子,让杜家一路扶摇直上,可若是我拿回这些法子,你还有别的资本,让杜家从绝境中突围吗?” “夫人!”唐绝明心疼的看着一脸落寞的南辛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若是杜家、杜二少爷欺负了你,我定会帮你报仇雪恨!” 南辛夷苦笑一声,“是啊!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接着,她又调皮的一笑,“若不是杜家杜二少爷薄情寡义,休了我,若不是杜家告发我制盐,那我也不会被流放,也不会将你买回来!所以,说到底,明哥,你还要感谢杜二少爷的狠手段了!” 唐决明一愣,面具下的俊脸有一丝动容。 是啊!若不是被流放到边境的南辛夷,自己恐怕还被困在那角斗场上,还是那与人搏斗、供人取乐的奴隶。甚至,有可能早就死在了那血腥的角斗场上。 他宠溺的揉了揉南辛夷的后脑勺,道,“即便如此,他若是欺负了你,我也饶不了他!” 南辛夷缩了缩脖子,嗔怪道,“明哥,有你在,谁还敢欺负我?” 唐决明抿唇一笑,说道,“走,咱们先去望月楼吃个饭!” 听到“望月楼”几个字,南辛夷浑身一僵,那晚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自己那天晚上醉了酒,不知道是谁春风一度。那一晚,也是推动一切的导火索。她偷偷瞄了一眼唐决明,一个想法不可抑制的跑了出来。 之前她怀疑过很多人,可就是排除了唐决明。 因为那时候,李长卿跟自己说过,唐决明不举,可是那天晚上的男人明明凶猛的很。 所以,即使那天晚上她走错的房间就是唐决明的客房,可是她还是理所当然的将他排除了。 如此想来,那晚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那南锦航也就是他的亲生孩子了? 想到这里,她迫切的想要问他,可是人多嘴杂的,她硬生生的将话头忍了回去。 望月楼一如既往的热闹,几个穿着胡服衣裳的外地商人,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大堂中间的说书先生讲杜二少爷的传奇。 “——这杜二少爷天生愚笨,那算命的先生说只要娶了红岗村小小农户南家的二女儿,便可以变聪明,可是这南家不过是佃农,一穷二白的,杜家在当时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商人——” 前面的南辛夷没有听到,可是听到这里,她就知道,说书先生讲的正是自己。 她倒要听一听这说书先生会怎么说她。 那些个外地商人自然想要听一下这突然崛起的经商天才杜远志的故事,听到他原来是一个傻子,不免震惊,又听到一个女子不仅能够改变他的命运,还能让愚笨的人变聪明,便更加好奇,杜家到底娶没有娶这农户家的女儿。 “所以,那个杜二少爷到底娶没有娶那南家的女娃娃嘛!”几个胡商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问道。 南辛夷喝了一口水,也静静的看着那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接着摇头晃脑的说,“10亩良田,100两银子啊!一个农户一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的钱,那南家父母自然喜笑颜开的将女儿卖了,这女娃若是乖乖待在杜家给杜家一儿半女,倒也能过一辈子的少奶奶生活,可惜那南家女娃娃是个不省心的,仗着有几分美貌,守着一个傻子不甘心,居然出去勾三搭四,搭上了一个姓孙的穷书生。” 唐决明听的手上青筋暴起,全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众人觉着全身一股莫名的寒意,那说书先生也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南辛夷见状,轻轻按了按唐决明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说书先生说的没错,之前的南辛夷确实想当秀才娘子想要当官夫人,原身做的事她不否认。 “放着少奶奶的好日子不过,居然是勾搭穷书生,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胡商嗤之以鼻。 “这不,一不留神从山上摔下来了,可这说也奇怪,这女娃摔下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说是得了上天的眷顾,在梦中传授了一些惊人的法子,竟然能够制盐了!”说书先生唾沫横飞。 “这话不假!”唐决明点了点头。 “不过也是这杜家倒霉,杜家老爷和大少爷在这个时候被青狼寨的土匪劫去了,不仅抢了他们的货物,还要巨额的赎金!这杜家就剩几个女人和一个傻子,就算是把所有的家当卖了,也没有人敢去青狼寨送赎金!这南家女娃居然站出来了,拿上了杜家所有的家当,去了青狼寨——” 第163章 旺夫体质 “这青狼寨那谁不知道,里面的土匪个个凶神恶煞,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她一个小娘子不是有去无回吗?”说书先生继续说。 众人也都揪着心。 严广百捏了捏手中的杯子,又放下了。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有南辛夷朝着严广百眨了眨眼睛。 “那她回来了吗?”胡商焦急的问。 “这小娘子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居然让青狼寨的大当家放他们回来了,可真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啊!” “莫非是美人计?用身体换了——啊哈哈哈”人群中传来一阵淫笑。 唐决明神情阴鸷,几乎要将那些人全部杀掉。 南辛夷的手一直压着他,他没法动,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严广百。 严广百只觉得全身一阵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杀意,他讪笑两声,解释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青狼寨的大当家也逃不过南小娘子的石榴裙啊!” 人群越说越过分,唐决明忍无可忍。 只见他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抓起桌子上的花生米,咚咚咚的朝笑的最狂妄的几人打去。 只听得人群中一阵哎哟哎哟的惨叫声,“谁打我?” 可是他们四处看去,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手。 唐决明淡定的端着杯子,在手中不停的旋转。 南辛夷看着罪魁祸首云淡风轻的样子,撇了撇嘴。 严广百啧啧了两声。 “怎么可能是美人计?若是美人计,那大当家的不得把她留在山寨,还放她回来?”人群中有人质疑起来。 “你为何放她回来?”唐决明盯着严广百,轻声问。 “因为利益!”严广百敲了敲桌子,“还有,我有妻子!” 说书先生继续在讲南辛夷回来途中和军官打赌制盐,赢得一笔银子,然后带着杜家造纸,带着杜家渡过种种难关的事,结果这南辛夷死性不改,与人私会被抓现行被休回到娘家,在娘家又做出消炎药、水泥等稀奇物件,最后却被杜家人举报南辛夷私自制作细盐,从而被打入大牢,举家流放—— “原来这纸张和细盐都是南家小娘子做出来的,那说到底杜家二少爷还是占用了他人的功劳,自己得利益,虽然这南家小娘子有点浪,可是也不至于下此狠手,被流放了哪里还有活头?”胡商摇了摇头。 “你说这南家小娘子能够让痴傻的人变聪明,还能让破产的杜家迅速崛起,让一个小农户成为大地主,她是不是有旺夫体质噻!”另一个胡商道。 这话一出,大家恍然。 “如果能够得到南家小娘子,那一辈子的富贵都不用愁了!”众人摩拳擦掌,似乎觉得他们有机可乘。 “也不知这南家小娘子喜欢哪号的?孙秀才长什么样?” “孙秀才必然长得一表人才,回头啊!我一定要去瞧一瞧孙秀才的模样,照着他去打扮,说不定那南家小娘子就看上了呢!” “那你也要是秀才才行啊!” 人群又是一阵笑,也有一些惋惜,痛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南辛夷的声音。 唐决明瞟了瞟南辛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得意却又有些紧张。 是啊!她确实是有旺夫体质啊! 她嫁给杜远志,杜远志变聪明了,杜家发达了! 她嫁给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争不过月余就打胜了。 所以,他有些紧张。 这个传言出去了,会不会有人争着抢着娶她为妻? “可惜啊!她被流放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然我们倒是可以到她家去提亲,说不定还有机会一飞冲天啦!” “也不知道哪个有福之人最终能够将这南家小娘子娶回家!” “这小娘子去了边境那种地方,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还娶回家呢!” “哎——可惜——可惜——这杜二少爷太不知道珍惜了!”胡商摇摇头。 “这杜二少爷可是个聪明人,权贵之家的女儿和佃农家的女子,杜二少爷可是很分得清,不然,也不会在休了南家小娘子不过月余的时间就另娶新欢!”人群中熟悉这杜家始末的人唏嘘道。 “不过这杜二少爷也真是狠心,居然举报曾经同床同枕的妻子,置人于死地,啧啧,看来,以后和他打交道可要小心些了!” “商场之上,不狠怎么站得住脚?这杜二少爷娶了郡守之女,得了盐矿的开采售卖权,不就相当于得了一座金山吗?” “江郡守扶摇直上,杜二少爷自然借了这股东风,将杜家的纸张和玻璃等物卖给京城的达官显贵,还有机会成为皇商,这样的大东家若不狠,只怕是连个渣儿都不剩了!” “南家小娘子从梦中得来的新鲜法子,倒是给杜二少爷做了嫁衣了!” “哎,可惜!”胡商面露惋惜,“这杜二少爷看起来不可深交的样子,可是咱们这次前来采购,又非得买杜家的纸和玻璃,倘若南家小娘子在就好了,她若在,我定要与她长期合作啊!” 第164章 姐姐救我 南辛夷轻笑一声,现在的自己可没有兴趣和一个小小的杜家玩。 她的背后有唐决明,有唐氏商行,有平阳侯世子,北疆王,金州大营的首领,她还有一个通晓现代武器的天才儿子,他杜远志的背后无非就是江郡守,只要她背后的人稍稍动一动手指头,那杜远志和他的杜氏商行还不够玩儿的。 可是,她不想依靠她背后的这些势力,既然她回来了,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手段将她曾经在这里失去的夺回来。 杜远志,咱们京城见! “跑?你还想跑到哪里去?”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极其嚣张跋扈的声音。 南辛夷抬眸看去,就见一个十来岁的身形单薄的小女孩儿慌不择路的窜进望月楼。 那女孩儿衣服被扯破了,脸上头发胡乱散着,惊慌失措的钻进里面,到处躲藏。 后面追着进来四个彪形大汉,操着一口浓重的鼻音,在大厅里面扫视一圈儿,盯着一个角落道,“在那儿,快把她抓回去!” 两个人走过去,就像提留一个小鸡一样,将躲在柜子后面的女孩儿拎了出来。 女孩儿一直在挣扎着,用手使劲的拍打男人的手,一边嘶哑的嗓子哭着求望月楼的客人,“求求各位大人,救救我,我是良家子,我不是他们那里的姑娘,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做牛做马都愿意,只要不让我去那里!” 大汉瞧着四周传来质疑的目光,解释道,“这是阁里跑出来的姑娘,我们这就带回去,扰了各位贵客了!” “我不是,我不是——”女孩子听到要回到阁里,全身都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哀求着,“求求你们了,你们放了我,等我姐姐回来了,她会赔给你们钱的!” “放屁,谁赔?你还有个屁的家人!”大汉嚣张的说。 女孩子又急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有——” 女孩子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不可能回来了,更不可能会给自己赔钱,全家流放就剩下她一个,原本以为是条活路,可是自己也快要活不下去了,若是被抓回去,她只能一死来保全自己的清白。 “好,你说,你的姐姐是谁,你如何让她来赎你?”大汉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忍住想要动手的举动。 “我姐姐是——”女孩子应是想到了什么,泣不成声。 “是谁?”大汉追问道。 “我姐姐是南辛夷!” “南辛夷?” 人群中顿时反应过来,“南辛夷就是南家小娘子,杜家的原二少奶奶!” “你说她啊!”大汉嗤笑着,“她都自身难保了,说不定早就死在流放的路上了,还怎么来赎你?” 南辛夷越听越不对劲,怎么会有人将自己当做救兵搬出来。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几人面前,道,“这女孩子多少钱?”她知道,他们说的地方定是妓院,女孩子在那种地方,一辈子就完了。 她一说话,那被抓着的女孩子身体一震,肩膀抖动了两下,抬起头便看南辛夷的脸,可是她那个角度却不好看,于是她使劲扭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看清楚些。 几个大汉定睛一看,顿时眼前一亮,面前这女子虽然不施粉黛,却是好看的要紧,这样的女子若是弄到他们天仙阁,那定是一顶一的上仙。 “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啊!”大汉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摸南辛夷的脸颊。 南辛夷往后一躲,抬脚就照着那大汗的肚子踹去,她虽然是个弱女子,但是这用尽全力的一脚也把大汗踹得往后退了两步。 “诶哟!”大汉捂着肚子,“你这小娘子,看着长得秀秀气气的,怎么性格这么泼辣!” “你别碰我!”南辛夷有些生气,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任由一个小女孩儿被人欺凌,“你们把她放了,我给你们钱就是了。” “你能有多少钱?”大汗嗤笑出声,“我们天仙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赎得起的。” 南辛夷还没有说话,就见那女孩子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二姐姐!” 然后就疯狂的挣脱了男人的手,跑到南辛夷面前,将她一把抱住。 南辛夷有些愣,怀中的女孩儿骨瘦如柴,散乱的头发遮住面容,她看不清楚,她伸出手,扒开她的头发,顿时惊喜道,“月见?” 女孩儿顿时像是开了闸,扑在她的怀中“哇哇大哭!” “你怎么?” “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女孩子的声音有些稚嫩,却是颤抖不停,她死死地抱着南辛夷,以为这只是她的幻想,他们说被流放的人会死在边境,一辈子也不可能回来,所以,她的姐姐怎么可能回来呢? 第165章 私自逃回 “你是南家小娘子?”大汉将信将疑的问。 “如假包换!”南辛夷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大大方方的承认。 “你不是被流放了,你私自逃回来了?”大汉依旧不相信,甚至使了个眼色让人去报官。 南辛夷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说,“你说我妹妹是你们阁里的人?” “是!”大汉从怀中掏出一张卖身契,上面赫然按着手印,“她就是我们天仙阁里的人,有人把她卖给我们了!” 南辛夷闻言全身一颤,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也不相信杨家居然是这样的为人,当初他们被流放,杨家前来求娶自家小妹,还以为小妹能够觅得良人,有一个好的归宿,没想到,居然转手就将妹妹送到另外一个火坑。 这还是她信任的杨伯和杨文元吗? 她强自压下心头的愤怒,道,“多少钱?我赎回我的小妹!” 那大汉歪着头想了想,道,“当初买她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钱!”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南辛夷,见她衣服料子一看就是不俗,于是又道,“既然你说你是她的姐姐,那你给2000两银子带她走吧!” “2000两银子?”人群骚动起来。 “天啦!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天仙阁的头牌如意姑娘当初被员外赎走也才2000两银子,这个瘦瘦巴巴的小女孩子居然也要这么多,他们可真是黑心啊!” “2000两没有,只有1000两!”南辛夷出门只带了这么多,她将银票一把拍在桌子上,顺手抽回了卖身契。 “你!”那大汉想要来抢。南辛夷却拉着南月见迅速后退。 大汉气急败坏,“2000两,一两也不能少,你把卖身契还给我!” 南辛夷一边退,一边将卖身契撕个粉碎,撒到空中道,“给你!” “你!”大汉暴跳如雷,挥舞着拳头朝着南辛夷打过来。 拳头到了南辛夷面前,却怎么也挥不下去,他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死死地抓住他的手。 “你又是谁?少管闲事!”大汉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没有办法将手从男人手里抽出来,他顿时有些害怕。他的脸色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发出声音。他的眼睛瞪大,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丽的男人,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拿了银两就走吧!”唐决明冷冷的开口,“还有,不要让我听到任何一句不利于南家姐妹的话,否则——” 唐决明手中一个用力,就将男人狠狠的摔了出去。其他三人扶起大汉,准备上手,门外传来一阵嘈杂。 “是何人在这里闹事?”几个衙役走了进来。他们穿着整齐的官服,手持着长刀,一脸严肃的样子。 唐决明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依旧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衙役们看到了唐决明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凛。他们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角色。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走上前来,对唐决明说道:“这位公子,请您不要在这里闹事。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官府解决。” 唐决明冷冷的看着他们,说道:“我没有闹事,我只是在跟他们和平解决一些事情。” “官爷,快抓她!她是南辛夷,被流放到边境的南家小娘子,她居然私自逃回来了!”大汉见到衙役,就像是见到了救星,指着南辛夷说着。 “哦——”衙役们也神情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兵器,慢慢靠近南辛夷。 “被流放边境还敢私自回来,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乖乖跟我们回去,好生交代罪行,还能网开一面!”衙役慢慢围上来。 南辛夷冷笑一声,“我南家都被流放了,还如何抄家灭族?” “你难道想让你的家人们都死掉吗?”衙役问。 “不想!”南辛夷理直气壮的说,拉着南月见回到座位上,塞给她一个鸡腿,轻声道,“快吃,吃完姐姐带你去见爹娘!” “爹娘也回来了?”南月见一脸不可置疑的期待神情。 南辛夷点点头,“不仅有爹娘,还有你大哥和嫂嫂,你三哥,你的两个小侄子!都回来了!” “我是在做梦吗?”南月见使劲的掐自己的大腿,大腿上传来的疼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你们真的回来了,月见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南月见不过十岁多,这三年多的经历却让她迅速蜕变的像是一个大人。 南辛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眼里却满是泪水。 他们走的时候,她的这个小妹妹还胖乎乎的,一副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样子,三年多的时间,却把她变成了这副骨瘦如柴的样子,杨伯、杨婶、杨文元,你们怎么下得了这个狠心呢? 早知是这样,她应该把月见带着的。 几个衙役见南辛夷不搭理自己,反而去和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子讲话,心里顿时不舒服了,“快跟我们回去受审!” 说着,便要伸手去抓南辛夷。 第166章 我回来了 两个男人瞬间拦在南辛夷 的面前。 “你们?”衙役惊讶的收回手,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子和那个打扮普通的女子居然和这满身贵气的面具男人是一起的。 “这个流犯是公子的朋友?”衙役道。 “你口中的流犯是战神将军的夫人!”严广百气定神闲的说,“你还要抓她吗?” 气氛瞬间冷下来,正在啃鸡腿的南月见闻言也惊讶的抬起头,含糊不清的问,“二姐姐,你真的是将军夫人吗?” 南辛夷点了点头。 南月见突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啃鸡腿,“太好了,我姐姐是将军夫人,我姐姐是将军夫人!” 南辛夷见她情绪不对,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 “严大人?”衙役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这才去看戴着面具的唐决明,看到他脸上的那块银白色的面具,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恭恭敬敬的弯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战神将军赎罪!” 人群哗然。 刚才还在肆意讨论、消遣、肖想的主角,居然有两个在现场,那些发言最张狂的人、也是挨了花生米的打的人迅速藏匿身影,生怕被唐决明和严广百发现。 “他一出现我就觉得不得了,这普通人身上那里有那种气质?原来他居然是战神,可真是不得了!”一个人颤抖着说。 “我刚才没有听错吧!这严大人跟衙役大人说南家小娘子是战神将军的夫人?” “将军,这南家小娘子果真是将军夫人?”衙役求证的看向唐决明。 “不然呢?”唐决明拉过南辛夷,亲昵的搂住她的腰。 唐决明的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人都炸开了锅。 “天呐,原来他就是战神将军!” “我居然跟战神将军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战神将军好帅啊!” “原来战神将军已经有夫人了,夫人好漂亮!” 周围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南辛夷刷的脸红了,事情的走向怎么变成了这样? “都安静!”严广百大声呵斥,“战神将军和夫人来我们这是有正事要办,都别堵在这!”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战神将军,夫人,请到县衙一坐,大人早就听闻您的大名。”衙役颤抖着说,他的声音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唐决明道,“我也确实要与县令大人会上一会!” 唐决明转过身,走到南辛夷面前,微微弯下腰,“夫人,去县衙不?” 南辛夷摇了摇头,“明哥,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去看看佩兰姐姐和周大哥!” 唐决明顿了顿,道,“严大人,你与夫人一同去吧!我去去县衙就来!” 严广百自然不会拒绝。 南月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个姐夫脾气看起来好好的样子,传闻战神不是冷酷无情的吗?为何他会对姐姐言听计从的样子。 姐姐流放到边境后发生了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她跟着姐姐一路来到了“衣品汇”。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南辛夷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终于回来了!” 正在忙碌的小二哥看见两个女的一个男的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他依然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客官,您里面请!” 南辛夷几人鱼贯而入,见铺子的规模又扩大了一倍,心想这嫂嫂也太会做生意了。 “把最贵最舒服的衣服给我妹妹找几件!”南辛夷道。 “好嘞!您稍候!” 南月见去选衣服了,南辛夷则径直往铺子里面走,小二见状,忙拦上来。 “这位夫人,休息室在这边,您跟我往这边来,有上好的茶!” 南辛夷笑了笑,这铺子果然比以前管理的要人性化多了,她便跟着小二到了休息室。 “小哥,你跟你们东家说一声,就说她南妹妹来了!” 苏佩兰正在里屋查看布料品质,乍一听小二说南妹妹来了,还愣了愣,“哪个南妹妹?” 小二以为她并不认得南辛夷等人,于是解释道,“是一个女子带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儿,还有一个男人,男人似乎是盐官严大人!” 苏佩兰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喃喃自语道,“南妹妹,南——” 蓦得,她忽然站起来,身体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南妹妹,难道是——” 她三步并作两步,朝休息室快速走去,待看到静坐在那里与一个男子喝茶的女子,那熟悉的面容,那让她牵肠挂肚三年多的女子,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乎是扑过去抓住南辛夷的手,“辛夷,真的是你!” 南辛夷点了点头,同样激动不已,“姐姐,我回来了!” 第167章 是个良人 两人阔别多年再次相见,恨不得将所有的话都讲完,说到情深惊险之处,忍不住落下泪来。 严广百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个女人。他突然庆幸,自己当年在青狼寨并没有对南辛夷下杀手,不然,别说盐官,就是想要在天灾的这几年养活一寨老小都不可能,没有南辛夷,没有唐决明可能还是那个占山为王的土匪。 严广百朝投过视线的苏佩兰微微点了点头,“在下严广百!” 苏佩兰眼神凌厉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严广百,心中的恨意难以言表。 若不是当年他们抢劫杜家,害得杜家家破人亡,自己也不会失去最爱的丈夫,更不会最后被休出杜家。 这么多年过去,她开了“衣品汇”,有了自己的事业,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会让她忘记曾经的痛苦与悲伤。然而,当她再次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时,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往事又被重新勾起,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一切都历历在目,让她挥之不去。 失去一个人的痛苦,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每当苏佩兰不经意间看到一些人、一些事,那些与丈夫有关的回忆便会涌上心头,让她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她常常想,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无奈和遗憾,而她注定要在这回忆的漩涡中苦苦挣扎。 苏佩兰努力收起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问道:“严大当家可过的好?”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严广百自然知道苏佩兰对自己心存怨恨,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轻声说道:“当年杜家一事,我知道对你的伤害最大,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竭尽全力!”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诚恳和愧疚,仿佛想要为当年的过错赎罪。 苏佩兰心中一动,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严广百如今在武平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能说出这番话,或许是出于真心。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已被抽干。 严广百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苏佩兰会如此拒绝自己。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始终欠你一条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苏佩兰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微微一愣,接着说,“错也不在你,人不是你伤的!” “是我教导属下无方,属下犯错,理当我承担责任!”严广百说道。 苏佩兰半天没有说话,末了,长叹一口气,“罢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南辛夷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这两个从杜家出来的女子,如今再次相见,已是物是人非。她们的眼神交汇,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感慨和唏嘘。还未等她们再说别的什么话,小二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说道:“东家,周公子又来了!” 苏佩兰的脸微微一红,道:“他又来做什么?” “他来提亲!”南辛夷惊讶地看着她,“姐姐,是哪个周公子?” 苏佩兰轻轻吐出一口气,脸更加红了,“周氏药行的东家,周也清!” “他?”南辛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突然就笑了,“姐姐,你可答应他?”说着,就将苏佩兰往外面拉。 外面,气宇轩昂的周也清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和期待。他看到苏佩兰出来,心中一喜,迎上前来。南辛夷看着他,内心也是激动不已。 周也清看着苏佩兰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苏佩兰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没有化妆,却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他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待他又看到苏佩兰旁边的女子,顿时惊得站在原地,半晌,他反应过来,急忙飞奔而来。 “东家!” 周也清几乎带着哽咽的声音,“东家,你回来了!” 南辛夷浅浅一笑,“周大哥,我回来了!” 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没有南辛夷就没有现在的周也清,也没有周氏药行,所以说,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包括周氏药行,只要她要,他可以随时双手奉上。 两人寒暄一番,周也清终于再次将事情提到今天的主要目的上。 “佩兰,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今天东家也在这里,只要你点点头,我们立刻就可以成亲。”周也清说道。 “周公子,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你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苏佩兰说道。 “佩兰,你不要再拒绝我了。我知道你还忘不了杜家大少爷,但是他已经死了。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回忆里。你看看我,我们往前走,我保证对你永远一心一意。”周也清说道。 “周公子,你很好,但是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杜大哥,我没法忘了他。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我们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苏佩兰说道。 “佩兰,你不要再固执了。杜家大少爷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回来了。你要为他守寡一辈子吗?这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你不能这样浪费你的青春和美貌。”周也清说道。 “周公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请你尊重我的决定。”苏佩兰说道。 “佩兰,你不要再拒绝我了。自从三年多前我晕倒在你的粥棚前,你用一碗热粥救了我,我就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你, 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的亲事,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答应为止。”周也清说道。 “周公子,你这是何苦呢?”苏佩兰说道。 “佩兰,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被我的诚意打动的。”周也清说道。 南辛夷看着周也清,突然想起,他之前就对苏佩兰的眼神不对劲,当时她还没有多想,现在看来,他那时候就已经情根深种了。 “姐姐!逝者已矣!”南辛夷劝道,“周大哥是个良人!” 第168章 达成协议 “你也觉得他是个良人?”苏佩兰认真的盯着南辛夷。 南辛夷肯定的点了点头。 苏佩兰长呼了一口气,再扭过头去看周也清,道,“既然辛夷妹妹也说你是个良人,那我听她的!” 周也清一听,大喜,感激的朝南辛夷点头致谢。 看到苏佩兰觅得良人,南辛夷内心也替她高兴。 “妹妹,那你呢?”苏佩兰问,“之前你来信说是买了一个奴隶并嫁给了他,他人呢?他跟你们回来了没?” 南辛夷笑道,“他也回来了,不过方才到县衙有些事,一会儿就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苏佩兰道。虽然她内心觉得,南辛夷值得更好的,嫁给一个奴隶可惜了,但是,见她提起那个奴隶的时候眼里全是星光,她便想着总归那个奴隶有独特之处,所以,只要是她自己喜欢的,她也为这个姐妹高兴。 “东家!”小二哥又跑了进来。 “怎么了?” “外面来了几个胡商,吵嚷着要找你和南东家!” “胡商?”苏佩兰很是诧异,“我们从未与胡商打过交道!而且,听说胡人多蛮夷之辈,他们来作甚?” 但只有南辛夷知道,与胡商做生意其实好处还是挺多的。胡人的皮毛和药材乃是一绝,若是能够拿到他们的货源,那对以后的“衣品汇”和周氏药行的生意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去看看!”南辛夷站了起来。 然而,那几个胡人听说南辛夷等人在里屋,等不及通传,便直接推门而入。 苏佩兰微微皱了皱眉,看来这几个胡人不是善茬,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她微微有些紧张,示意小二若是看着情况不对,随时去报官。 胡人一推开门,见里面坐着两个漂亮的女子和两个长相清逸的男子,顿时哈哈大笑道,“冒昧打扰到各位,实在是我太想与几位合作了!” 苏佩兰强忍住心中的不喜,道,“几位到此有何贵干?” 胡商大咧咧的坐下,“当然是和你们做生意!” 他盯着苏佩兰,“想必这位娘子便是‘衣品汇’的东家吧!” 苏佩兰微笑着说道:“‘衣品汇’的东家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南妹妹,你们有什么事,直接与她谈便是,只要她同意,我便同意!” 胡商一听,更加高兴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哦——如此一来,事情便更加好办了!” 南辛夷不解地问道:“你们远道而来,不是想找杜家合作吗?” 胡商摇了摇头,带着几分鄙夷的神色说道:“不——我发现找你们合作更靠谱,杜家,那样的忘恩负义之辈,不配与我们合作!” 南辛夷突然觉得眼前的胡人很对胃口,便问道:“我也才返回这里,手上并没有任何可以与你合作的东西!” 胡商笑了笑,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在下白玉清,这是我的胞弟。我们兄弟二人不远万里而来,就是想与你们合作。我相信,以你的头脑,既然你能够造出细盐、纸张和玻璃,那你一定能造出更多新奇的东西来!” 南辛夷被他的真诚所打动,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但是,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资源来实现它们。” 白玉清听了,大喜过望,他连忙说道:“这没问题,我们兄弟二人可以提供你所需的一切,只要你能造出更多的好东西来。” 南辛夷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白玉清又说,“我们这次来不仅是要将杜家的纸张、细盐、玻璃带回去,还有‘衣品汇’的衣服,周氏药行的消炎药和去疤痕药,不过,这周氏药行的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见到!” 南辛夷几人对视一眼,苏佩兰首先笑出声来,“那可太不凑巧了!” 白玉清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苏东家为何这样说?” “这周氏药行的东家便是这位,周也清!”苏佩兰道。 周也清站了起来,轻咳了两声,“周氏药行的东家也是南东家,你所需要的两种药材正是东家做出来的!” 白玉清震惊的看着南辛夷,哗的一下从怀中掏出10万两银票,“看来,我这个决定是做对了!这是定金,待货物运到,我再付剩下的款项!” 南辛夷示意周也清收下银票,道,“素闻你们的皮草和药材极好,不知你可有渠道?” “有有有!”白玉清一边说着,一边让胞弟拉开随身带的包袱。 周也清一看见包袱中的药材眼睛都直了,这种货色的人参和虫草,那真的算得上极品了! 第169章 杨家遭难 生意谈妥,南月见也洗漱好换上了新衣。 鹅黄色的衣裳衬的她娇嫩的皮肤更加好看。 南辛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啧啧称赞道,“果然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惜就是瘦了点!” 她说着轻轻捏了捏南月见的脸蛋,说“回去后还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二姐姐!”南月见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杨伯伯和杨伯母!”南月见怯生生的说。 南辛夷一愣,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也是该去看看他们了!” 南月见带她去的路却不是先前杜家的庄园,而是一个破旧的老屋子,老屋子外面的栅栏已经破损,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为何是这里?”南辛夷不解的问,“杨伯他们不应该住在杜家庄园里面吗?” 南月见轻轻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轻轻的唤了声,“杨伯伯!” 里间却没有任何人回答。 几人推门进去,屋里到处都是灰尘,像是许久没有住过的。 南辛夷心中的疑虑更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月见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这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凳子上,“二姐姐,我被杨伯伯和杨婶他们接回家后,消息同时也被新的杜家二少奶奶,也就是江松音知道了,她逼着文元大哥将我休掉,将我卖到天仙阁,不然就将他们一家赶出杜家!” 南辛夷听着,拳头暗暗攥紧,“这江松音也太可恨了,月见只不过一个小孩子,她都要这样赶尽杀绝,心太狠了些!” “杜远志没有阻止吗?”南辛夷恨恨的问。 “姐夫——哦——不,杜二少爷根本就做不了主!” “所以,杨文元就将你卖了?”南辛夷追问道。 南月见摇了摇头,“杨伯伯和杨婶不愿意卖掉我,就带着一家人搬出了杜家的庄园。” 南辛夷听到这里,舒了一口气,至少,杨家还是没有抛弃她的妹妹。 南月见嘶哑着声音道,“可是,这也就彻底惹怒了江松音,她让人打断了杨伯伯的腿,还准备将我强行抓走,杨伯伯和杨婶为了保护我,让文元大哥带着我去找文元大哥的恩师,我们在他恩师那里住了两年多,可是江郡守调到京城之后,江松音又让人对恩师施压,要不然赶走我们,要不然就自己下台!” “可恶!”南辛夷越听越气愤。 “因为我的原因,文元大哥还失去了考试的机会,这眼看着马上又要考试了,我不能再拖累他,于是,我便一人从恩师家偷偷溜了出来,我不能再拖累文元大哥,也不能拖累好心收留我们的恩师!”南月见想着这一路的艰辛,不由得泪流满面。 “我从京城一路往回赶,我想着杜二少爷他们一家到了京城,自然不再特别关注武平镇的事,只要回来,我还可以找到杨伯伯和杨婶,和他们一起生活,万一不行,我还可以找到苏姐姐和周大哥哥!”南月见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 “可是我没有想到,路上遇到了一个坏人,一个大哥哥救了我,陪着我走了一路,骗了我身上所有的钱,还将我卖到了天仙阁!”南月见想到在天仙阁遭到的那些非人的折磨,她就全身害怕的厉害。 “阁里的妈妈逼着我学弹琴跳舞,学不会就打我,不给我饭吃,我千辛万苦逃出来,我就想着先去找周大哥哥,可是天仙阁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踪迹,就一路追了过来!” 至此,南辛夷已经知道了他们流放后妹妹的遭遇和杨家的遭遇了,按照杨文元的文采,中一个举人是没有问题,可是却失去了考试的机会,杨家夫妇也受到牵连,说到底,是自己害了他们! “文元在京城吗?”南辛夷问。 南月见点了点头,她是偷溜出来的,走的时候杨文元不知道,因为一旦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走。 南辛夷爱怜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她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啊,这在现代,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可是她却背负了这么多,经历了这么多,不过,万幸的是,也是因为她年纪小,在天仙阁才保住了清白,不然,她难以想象,失去了清白的妹妹以后 该怎么过。 “月见,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想它,现在我们先找到杨伯和杨婶,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京城找杨文元!” “可是,文元哥哥还能参加科考吗?”南月见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问。 “可以的!”南辛夷肯定的说。 “什么人?”外面传来严广百的声音。 南辛夷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枪,将妹妹拦在身后。 难道又是无求门的杀手? 倘若真是杀手,那她这次可就麻烦了! 第170章 色迷胖子 就在南辛夷紧张看着门口时,严广百带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 “严大人,这是?” 那妇人道,“老媪是这附近的村民,这房子是我的!” 南辛夷有些惊奇,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南月见,“是这里吗?” 南月见肯定的点了点头,“是这里!” 那妇人又说,“你们找谁?” 南辛夷道,“我找杨伯和杨婶!” 那妇人闻言摇了摇头,“那你们找错地方了!” 南月见急道,“不会错的,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不会错的!二姐姐,虽然我那时候年纪小,可我不会记错的!” 那妇人惊讶地看着南月见,上下打量着她,然后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南家的那个小姑娘,嫁给杨文元的那个小姑娘?” 南月见点了点头,道:“是我,婆婆!” 那妇人于是一副了然的表情,接着又叹了口气,“那就对了,一晃都长这么大一个了,你爹娘让我跟你们说,若是文元和小月见回来找他们,就去西林巷子一颗大枣树旁的小房子!” 听到这句话,南月见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期待,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连忙问道:“真的吗?婆婆,您真的知道我爹娘的下落吗?” 那妇人点点头。 知道了两人的消息,南辛夷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妇人。 那妇人眼睛一亮,却没有接银子。她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收你们的银子,这银子你还是留着给老杨看一下腿吧!哎哟,他的腿可惨了,他们怎么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南辛夷将银子硬塞给她,道:“谢谢你之前帮忙照看杨伯和杨婶,这是您应得到的!” 那妇人感激地看了南辛夷一眼,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银子,道:“谢谢你们,你们快去找他们吧!” 几人一刻也不敢停歇,在严广百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妇人口中的大枣树,也看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破旧小房子。 南月见心中一喜,急忙朝着那间小房子走去。 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南辛夷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但南月见比她还要焦急,唰的一下就冲过去。她推开门,只见里面空间不大,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 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少年正拿着鞭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抽打着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被打也不敢吭声,只是在不断的求饶着,“再缓2天可以吗?我把这一堆衣服洗完,我就有钱了!” “滚!”那胖子不依不饶的说,“已经给你宽限了 1 天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钱给我,不然,我就打死你那个老不死的!” 妇女捂着嘴巴低声啜泣着。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泪水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滴落在她面前的盆里。 南月见看到这一幕,气的浑身发抖。 她不管不顾的抓起旁边的洗衣棒槌,照着那胖子的身上就招呼去。那胖子猝不及防下挨了几棍,等他反应过来,慌忙躲闪。可是此刻的南月见就像是一只发疯的小豹子,红着眼睛,追着胖子打。 胖子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月见手中的棒槌,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一般。他想要夺过棒槌,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终于,胖子瞅准了一个机会,他猛地向南月见扑去。南月见一惊,想要躲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胖子一把夺过了南月见手中的棒槌,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看你是找死!”胖子扬起手中的棒槌,就要朝南月见打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仿佛要将南月见置于死地。 南月见的心中既恐惧又愤怒。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但她并没有退缩。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准备迎接胖子的攻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仿佛在告诉胖子,她不会轻易屈服。 然而,就在胖子手中的棒槌即将落下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月见,脸上露出了惊艳的表情。他喃喃道:“嘿,看不出来,还是一个小美女啊!” 南月见觉得恶心极了。 胖子嘿嘿一笑,将棒槌扛在肩上,朝南月见走去。南月见一步步地后退,心中充满了恐惧。 “你敢欺负我娘,我打死你!”南月见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小美女,你别这么凶嘛。你跟我回去,我就放过这个老不死的和这个臭婆娘。”胖子说道。 南月见心中一惊,她明白胖子想要做什么。 “你别做梦了!”南月见大声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胖子听到南月见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恶狠狠地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南月见心中十分害怕,拳头越捏越紧,“我要你死!” 胖子见南月见油盐不进,顿时失去耐心,再次扬起手中的棒槌。 这次棒槌还是没有打下去,胖子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遏制住自己的手腕,他惊恐的说,“谁?” 严广百死死地抓住胖子的手臂,道,“滚!” “你是谁,你敢多管闲事,我可是杜家的小公子,你敢欺负我,我回头一定告诉我叔叔,让他打死你!”胖子咬牙切齿的说。 “杜家的小公子?”严广百饶有兴趣的说,“那可就打不得了!”说完,放开了胖子的手臂。 胖子被松开,立刻抄起棒槌朝严广百砸去,待他看清楚严广百的脸,吓得顿时将棒槌扔到一边,脸色惨白的喊,“严大人!” 第171章 教训胖子 严广百冷笑着道,“杜家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不成器的孩子!” 那胖子一听这话,顿时仰起头,气鼓鼓的说,“你不过就是仰仗我们杜家活着,没有杜家,你就没办法当上这个盐官,一个杜家的狗腿子,你洋气什么?” “你!”严广百向来冷静,见他如此出言不逊,怒从中来,扬起手便要揍他。 “你敢打我,我就让我叔叔免了你的官职,将你们青狼寨的人全部都下入大狱,让你们生不如死!”胖子看他的动作有些害怕,却还是仰着头气鼓鼓的说。 严广百的手停留在半空,到底还是没有打下去。他知道,这个胖子是杜远志的侄子,背后有在京城当官的翰林大人,自己虽然是沐湖盐矿的盐官,但是在官府面前,却也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如果真的打了他,只怕会给自己和山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胖子见严广百不敢动手,更加得意了,他转过身,看到款款而来的南辛夷,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咦,这不是被我二叔休掉的那个骚婆娘吗?” 南辛夷闻言,扬起手,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了十足的力量,只把这个胖子打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哎哟!”胖子捂着脸尖叫,“你这个不守妇道的骚婆娘,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爹,告诉知府大人,把你抓起来,把你浸猪笼!” 南辛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知道,这个胖子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只会仗着自己的背景欺负别人。 “你想告诉谁就告诉谁,我南辛夷可不怕你!”南辛夷冷冷的说。 “你……你……”胖子被南辛夷的气势吓到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因为惊恐而变得苍白,他的眼睛瞪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会有如此大的气势。 南辛夷往前走了一步,胖子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杜元胡,无论现在怎么样,你以前还是要给我唤一声婶婶,如今你这样长幼不分,以下犯上,这罪孽对于读书人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南辛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入了胖子的心中。 胖子捂着脸,横横的说,“切,你一个不守妇道的骚婆娘还想让我尊敬,没门儿!我现在的婶婶可是翰林大人的千金,随便一根手指头都能将你捏死!捏死你了,谁还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认为南辛夷不过是一个被流放的女人,现在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趁机逃回来了,只要报了官,立刻就能要了她的命! “是吗?”南辛夷脸色不悦,“严大人,借你手中的棒槌一用!” 严广百将棒槌递给她。 胖子心虚的往后退着,嘴巴还是很硬,“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南辛夷冷笑两声,“既然你家没有大人教你如何尊敬人,那我便来教教你!”说着,挥舞着手中的棒槌朝胖子身上招呼去。 严广百怕他,自己可不怕,当初自己嫁到杜家,也多是因为这个小子,若不是他在学堂里欺负人,自己的弟弟南星也不会出头,也不会打伤了他,搞得南家要赔钱,才将自己嫁过去。 杜元胡跟南星年纪相仿,可是也不知是营养过剩还是怎么,他长得胖乎乎的,个头却很矮,在南辛夷的面前还要矮上一截,再加上吃得多,锻炼的少,南辛夷追着他打,他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左右躲着,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打我!”杜元胡终于忍受不了了,哇哇大叫着。 南辛夷住了手,厉声道,“再让我知道你仗势欺人,我一定会让你家的布行垮掉,让你尝尝当乞丐的滋味!” 杜元胡还想反驳,可是看到她手中的棒槌,还是知趣的闭上了嘴巴,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往门外跑,跑到门口,他又换上那副嚣张的神情,“你们给我等着!”说完,便飞也似的溜了。 南辛夷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明白他的爹明明知书达理,为何生个儿子这般不堪重任,仔细想想,杜元胡还是随了他的爷爷,杜家的二爷。 南辛夷扔下了手中的棒槌,南月见已经和杨婶抱在一起痛哭。 “二少奶奶!”杨婶惊喜的说,“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南辛夷看着消瘦的杨婶,心中充满了愧疚,当初若不是他们将月见接回去,月见说不定会死在流放的路上,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的一片好心,却连累了杨家,连累了杨文元。 “你们受苦了!”南辛夷心疼的说。 杨婶摇了摇头,惊喜的神色被恐惧代替,“二少奶奶,你,你是逃回来的吗?” 第172章 治她的罪 南辛夷心疼的说,“杨婶,我不是逃回来的!杨伯呢?” 几人走进屋子,昔日神采飞扬的杨伯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半支着身子看外面,见南辛夷进来,就要翻身下来,被南辛夷制止住了。 “杨伯!”南辛夷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更加难受,都是杜家害的,杨伯他们为杜家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居然换来这样一个下场,杜远志,你变聪明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吗?变得如此心狠手辣,铁血无情? “二少奶奶——额——不,是南夫人!”杨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充满歉意的说,“我们愧对你的托付,我们没有养好月见,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别这样,杨伯,没有你们,月见跟着我们路上更加凶险,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说到底,是我们南家对不起你们!” 南辛夷激动地说道。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杨伯和他的妻子一直在杜家工作,为了保护南月见,他们不惜和杜家翻脸。 “南夫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一直把月见当作自己的孩子,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到伤害。”杨伯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杨伯,你的腿伤得这么重,我会让最好的大夫来救治你的腿!”南辛夷说道。她知道杨伯的腿伤非常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影响他以后的行走。 “南夫人,不用担心,我的腿会好起来的。”杨伯说道。 “南夫人!”杨婶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你们就听我的安排,我会带着你们去京城,去找杨文元!”南辛夷说道。 直到这时,夫妻两个这才发现原本应该跟着月见一起回来的杨文元毫无身影,他们这才焦急地问,“月见,文元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南月见低下头,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我——”南月见说道,“我是自己偷偷回来的!”她将京城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杨伯气的浑身发抖,“我们两口子为杜家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他们居然要如此赶尽杀绝!” “人心都是会变的,现在的杜远志,再也不是你们原来的那个善良的杜二少爷了!”南辛夷摇了摇头,将眼底不明的情绪退下去。 “就是这儿,他们就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严广百和南辛夷对了一个眼色,严广百抓紧了手中的剑。 “你说的流犯就在这里?”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就是这里,他们被流放到边境,官爷,你知道,流放到边境的人怎么还可能回来,可是她就是回来了!”杜元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官差也有些纳闷,哪里有流犯这么大的胆子的,所有的人都有户籍,若是被押解的流犯逃了回来,边境会给这边递信,这边会去核查,一经查实,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再者说,就算是有流犯逃回来,那他也不会傻到到处去招摇过市,还与别人发生冲突,一般都会躲在深山老林,永远也不出来。 “她原来是我二叔的妻子,因为行为不检点,被休了,我认得她!”杜元胡说道。 南辛夷按下严广百的剑,淡定的走了出去,“看来刚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杜元胡见她出来,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就让官爷来抓你,杀了你,看你还怎么嚣张!” “你就是南辛夷?”官差诧异的看向这个神情淡然自若的女人。 “正是!”南辛夷笑了笑。 这时,严广百也走了出来。 “严大人?”官差纳闷的朝严广百见了个礼,“严大人怎么会在此处?” “我奉命保护南夫人!”严广百淡定的说。 “奉命?”官差有些迷糊了,奉谁的命? “官爷,你快抓她啊!”杜元胡焦急的说。 “严大人,这——”官差有些为难,一边是杜二少爷的侄子,一边是严大人保护的人,他可不敢随便抓人。 “我跟你们走一趟吧!”南辛夷道。 官差偷偷看了看严广百的脸色,见他没有阻止,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像捉拿别的罪犯一样,而是跟在南辛夷的身后。 “官爷,你捆着她啊!她是犯人!”杜元胡说道。 南辛夷眼眸一抬,他又吓了一跳,自觉闭上了嘴巴。 “二姐姐!” “南夫人!” 南月见和杨婶担心的看着南辛夷。南辛夷笑了笑,“没事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严大人,你帮忙带着我妹妹,我去去就回!” 严广百摇了摇头,“不行,唐将军让我保护好你,那我就必须随时跟着,至于你妹妹他们,我让红娘子过来!”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拉开,一串红色的光在空中炸开。 杜元胡非常不爽,他还准备等他们都走了,自己便派人将这个南月见小姑娘抢到自己的屋里,可是这姓严的居然唤了红娘子过来,那个疯批女人自己可不敢惹。 可是此刻他心里再不爽,也得忍着,他要跟着官差一同前去,要看着县老爷治她的罪。 第173章 为何不跪 几人到了县衙,官差让南辛夷下跪。 南辛夷却是看着坐在县令主位上的银面男人。 县令像是一个下人一般站在银面具男人的旁边,神色有些紧张 。 他瞥了瞥唐决明,因为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具男人的眼睛,从堂下的女人进来开始,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县令看着他没有发话,清了清嗓子,说道,“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南辛夷又看着唐决明,似乎在说,你让我下跪吗? 在她的眼神威力之下,面具男人终于坐不住了,绷着一张脸从主位上走下来,一直走到南辛夷身边。 杜元胡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他看来,连县令都要对他恭敬的人,一定是身份地位极其高的人,这样的人碰到流犯,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流犯带走,当做他们取乐的玩物。 他曾经听父亲说过,有一些高官会将牢里的犯人提出来当做猎物,将他们放在猎场上,用弓箭射杀取乐。 他们尤其喜欢女性的犯人,他们会将那些犯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看那些女犯人,因为害怕逃跑,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得不说,南辛夷长的有几分姿色,而这种有姿色的人是最受高官喜欢的。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南辛夷,到时候被当做猎物,猎杀的时候惊慌失措的表情了。 哪知,南辛夷对着旁边的面具男人说道,“唐将军,我要跪吗?” 面具男人明显身体一怔,强装的那副正经和冷漠顿时土崩瓦解。 县令勃然大怒,“大胆妇人,见到战神将军还不下跪,你不要命了吗?” 杜元胡更兴奋了。他是一个秀才,他可以不跪。可是这女人,就非跪不可! 南辛夷挑眉看着一脸冷汗的唐决明,似乎在说,唐将军,你看我的命,你要还是不要? 那县令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当下觉得冷汗岑岑的冒了出来。 战神,这种人物本来是他们这辈子渴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是他们根本都不可能接触到的,如今,人家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随便一个命令都可以让他进他的家族万劫不复。 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不知道战神的威力,若是她惹怒了战神,那自己也必会受到牵连,更何况听说这女人是一个从边境跑回来的流犯,他上任也不过三年,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他的辖区里面。弄得不好,他可是要掉乌纱帽的呀!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大胆的妇人给我按到,跪在地上!”县令说道。 当下立马有两个衙役走了上来。 唐决明却是一挥手,将南辛夷一把搂在怀中,“我看谁敢?” 县令傻眼了! 县衙内的所有衙役师爷等都傻眼了! 杜元胡更是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 “这是什么情况?” 严广百一直抱着剑站在旁边看好戏,直到此刻,他才步履悠闲的迈了出来,神情淡然的说道,“你们敢抓将军夫人,还敢让将军夫人给你们下跪,胆子可真不小啊!” “将——将军夫人?”县令吓得倒退两步。 “没错,你们口中的流犯南辛夷正是我的夫人!”唐决明开口道,一字一句的证明了南辛夷的身份。 南辛夷心头一暖,一个男人肯在所有人的面前介绍自己,承认自己的身份,说明他真是爱自己,爱到了骨子里。因为她毕竟是被杜远志休过的啊!她毕竟是一个曾经被流放到边境的犯人! 这些,几乎整个县域的地方,所有的人都知道,唐全民如此,不支持昭告天下,他娶了一个下堂女人,他娶了一个犯人! 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又有几个人能够坦然且问心无愧的昭告世人,自己娶了一个二婚女人,还是一个蹲过监狱的人? “明哥!”南辛夷眼神灼热的看着他,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 唐决明垂下头,只在她见得到的角度微微一笑。 “南辛夷是本将军的夫人,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你们有异议吗?还是说你们对皇上的决策不相信?”唐决明冷冷的说。 县令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跪下来跟着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下不敢,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将军将军夫人上座!” 直到此刻,杜元胡才从懵逼中反应过来。 她,一个下堂夫人,一个犯人,居然还能够攀上战神将军这个高枝。而他,居然惹了有如此强大靠山的南辛夷,他觉得自己完了。 杜家都保不了他! 他吓得将身子匍匐在地上,悄悄的往后退着,严广白已经不动声色的站在他后面,挡住了他的去路,“怎么刚刚你不是要去将军夫人得罪的吗?你不留着看一看怎么能行?” 杜元胡只觉得胯下一热,一泡尿已经撒了出来,顿时,一股难闻的臭味充斥在众人中间,他整个人也瘫软在地上。 “怂包!”严广百嗤了一声。 “让杜家来领人吧!” 第174章 牢狱之灾 杜二老爷一听说自家的宝贝孙子被扣在了县衙里面,而且还得罪了战神的夫人,当下两个腿子都站不稳了。 杜仲也是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太宠孩子了,养成了他这无法无天的性格,可是,他在家中本就不能给家里创造价值,考试又是次次考次次落榜,在家里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几人带着家里所有的银子来到县衙,交了100两银子终于在大牢里面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杜元胡。 杜元胡一见着自己的家人,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哗啦啦的流下来了。 “爷爷,爹,你们终于来了!” “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你们快救我出去!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这里有老鼠,有蟑螂,这里好臭,这里的蚊子一咬就是黄豆大的包,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杜二老爷心疼的恨不得立刻将他弄出来。 杜仲道,“爹,刚才官老爷说了,将军夫人交代过,要将他关在这里半个月,让他长长记性!出来后若还是仗势欺人,不学好的,就再抓进来,关一辈子!” 他这个儿子,确实该管一下了,家里人谁都管不住他,这次吃了这个教训,以后行事自然会收敛些,再不会这么张狂了,若是能够收了心思,多花些功夫在学业上,说不定以后还能中个举,弄个官当当。 “我不要关一辈子,我一天都受不了了!”杜元胡在牢房里大吵大闹。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让人听了心酸不已。 杜二老爷在牢房外急得团团转,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却又无可奈何。 “元胡,你等着,等着,爷爷这就去给你求求县令,他好歹也是咱杜家的熟人,再不行,咱们去求求远志,让他跟翰林大人说一说!” 杜仲一脸无奈地看着父亲,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爹!”他忍不住开口道,“将军夫人发话了,您觉得县令会背离将军夫人的命令,去送你这个人情吗?” 杜二老爷愣了愣,他知道杜仲说得有道理。县令虽然是杜家的熟人,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违背将军夫人的命令。 “再者说,且不说您派人去京城找杜远志这一来一去要小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去了,您觉得翰林大人大的过战神吗?”杜仲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杜二老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沮丧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元胡在牢中受罪吗?”他喃喃自语道。 杜仲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很疼爱杜元胡,但这次的事情确实很棘手。“他也该收收性子了!”他忍不住说道。 杜元胡在牢房里听到了杜仲的话,他更加生气了。“不——不——我不要,爷爷,您最疼我了,您帮我想想办法!”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 杜二老爷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他知道杜元胡从小就被惯坏了,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元胡,你放心,爷爷不会让你受罪的。”他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杜元胡听了爷爷的话,稍微安静了下来。他知道爷爷很疼爱他,但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很麻烦。“爷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事了。”他说道,“您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杜二老爷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孙子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元胡,你放心,爷爷会尽力救你出来的。”他说道,“但是你也要答应爷爷,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不要再惹事了。” 杜元胡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犯了大错。“爷爷,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的。”他说道,“您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杜二老爷这才问,“你到底如何得罪了将军夫人的?还有你这一身伤是谁打的?” “什么将军夫人,就是南家的两个小贱蹄子,他们姐妹俩追着我好一顿打,刚刚那骚女人又让县令打了我一顿,她的心可真毒!”杜元胡恶狠狠的说。 “元胡!”杜仲怒道,“不可无理!” “南家姐妹?”杜二老爷 的脑海中闪过之前红岗村的南家,可是他们不是全家被流放到边境了吗?唯一的一个小女儿也被杜家那个吃里扒外的杨氏夫妇接走了。还有哪个南家,是元胡熟悉,能够让他出此恶言的? “就是叔叔休了的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和她那个嫁给杨文元的小妹!”杜元胡气鼓鼓的说。 “真的是她们?她们回来了?”杜二老爷一脸惊诧。 “就是他们,她们不仅回来了,那南辛夷还不知怎的攀上了高枝,成为了唐将军的女人!” 杜二老爷倒退两步,“你怎么得罪了他们啊!你这个活祖宗啊!她们本就与杜家有些仇怨,你偏偏还往这上头撞,这可如何是好?” 第175章 给点教训 “爹,南家娘子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若是好生跟他说说,说不定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杜仲好言劝道。 杜二老爷眼睛一冷道,“你是见着她,现在成为了将军夫人,想跟她攀关系吗?你可别忘了,他是远志休出门的妻子,这样的女人,若是我们跟她关系走的近,远志以后的生意可不会再捎带着我们了!” “二弟其实对她并非全无感情!”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杜二老爷也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是想让翰林大人废掉你的仕途之路,砍掉你的脑袋了吗?” 杜仲见劝说无效,顿时闭上了嘴。 杜二老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于是无奈地说,“还是去见一见那个女人吧!” 直到此时,杜二老爷还是认为南辛夷是凭借自己的美色勾引到了从来不近女色的唐将军。 他们在驿馆外等了好久,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南辛夷。 见到她的第一眼,不只是杜仲,就连杜二老爷也震惊的站在原地,在他们的印象中,南辛夷还是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喜欢到处勾引男人的女人,可是现在的南辛夷明明不施粉黛,却美得不可方物,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妖娆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气,是那种出自贵族豪门的小姐的大气。 “杜二老爷可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南辛夷知道他的来意,却语带嘲讽地说道。 杜二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胖,这一路走过来,虽然坐着马车,可是他的身上竟出了一层汗,“夫人见笑了,我是为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孙子来的,我那孙子还是个孩子,不知如何冲撞了你,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他吧!” “十六七岁了,也不是孩子了!”南辛夷冷哼一声,“我家南星,与你家杜元胡差不多大小,他却在战场杀敌建功,你家元胡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用在正途,反而仗势欺人,欺压弱小!你觉得他是个小孩子吗?” “二姐姐,杜元胡既然有一身蛮力,不如让他随我到边境去杀几个敌人来!”南星从外面走进来,就要看看杜家人的求人嘴脸,当初他们是怎样瞧不起南家的呀?怎样设计迫使姐姐嫁到杜家的啊! “这也是个好主意!”南辛夷赞许得说。 杜二老爷犬已经吓破了胆,什么到战场,就他家那个元胡那胖乎乎的样子,到战场还不是成为别人的刀下之魂。 “是我家元胡的错,是我们没有教好他,我们这就回去,等半个月后,我们一定会好生教管!” “希望他经过这次长长记性吧,在牢里呆一呆,磨一磨性子,对他对你们杜家都是好事!” “是是是!” 杜家父子不敢再纠缠,赶紧告退。 “真的不救了吗?”杜仲知道这个结果,不知是喜是忧。 “不救了!”杜二老爷的目光难得的冷静下来,他盯着驿馆深处,那么清冷的身影,“若是远志,再见着她,八成是要后悔的吧!” “今日的南辛夷早不是出嫁到杜家的那个南辛夷了!”杜仲心里清楚自己的那个二弟一定会后悔。 而回到杜家的他们,听到管家来报,说是之前联系好的胡商,却递了信过来,说是不与咱们合作,转而与将军夫人合作了,恼怒之余,这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南辛夷或许真的如同说书先生所讲,有旺夫命! “二姐姐,你说杜远志若是知道你成为了将军夫人,还是一个手握多条商业线的女强人,他会不会后悔?”南星问道。 “有什么可后悔的,他选的路不也帮助他步步高升吗?” “势利眼的杜家二少爷,呵——” “阿姐,我突然特别想回到晋城了,我想看看那杜远志见到你的样子!” 李长卿是认识杜远志的,当初他和南星报名参军去了,回来就发现南家举家被流放,当时那个心情,他废掉了县令,惩罚了村长,却唯独没有对杜家下手,现在想来,他就这样放过了罪魁祸首,让他的势力一点点强大,强大到即使他们回到京城,再想动他,还得掂量着来。 “都已经是过去的人了,还管他做甚?只要他不干扰我,我自然也不会主动的去惹他,可他若是做了对我,对我家人任何不利的事情,可就不怪我不念及旧情了!” 南星笑着点点头,他相信姐姐肯定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176章 回到京城 回京的一路上又遇到多番刺杀,有人刺杀的主要目标是唐决明,有人的主要目标是南辛夷,也有的目标是北疆王,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人想要杀掉顾九和李长卿的。 但是他们这一行人,基本上个个都有武功,虽然受了些伤,但是没有威胁到根本。 南家父母和大哥大嫂坚持回到红岗村,还是李长卿说他们作为南辛夷的父母和兄弟必须要到京城看着南辛夷出嫁,这才又跟着到了京城。 另外一点,就是他们这一路这么多人刺杀,他们怕南家父母留在红岗村,会别有心之人利用,抓起来之后要挟南辛夷,跟在身边,到了京城,有重兵把守,自然会护她们周全。 不过红岗村那边,李长卿早就派人打理好了,水泥厂和砖厂又重新运营起来,南家的小院子也推掉了,建起了一个大大的宅子,在村里别提有多气派了。 村里的人看到南家被流放边境之后居然还能这么高调的回来,都是羡慕的要死,当初落井下石的那些人,后牙根都快咬碎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十几辆马车出现在京城门口。 李长卿一袭红衣,坐在马背上,松开马绳,振臂高呼,“啊!京城!小爷回来了!” 唐决明也是深吸一口气,看着巍峨的城墙,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终于回来了!” 这一场仗是他有史以来打的最艰难的一场,若是没有南辛夷,没有那么多誓死扞卫边境的兄弟们,他只怕已经成为了边境上面的一炮黄土了。 “这就是京城?”南辛夷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满脸的好奇。高高的城墙,上面有重兵把守,大门口亦是如此,来往的行人商客络绎不绝,要比边境热闹多了。 “哇!”南星也兴奋的张大嘴巴,“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到京城来!” “你没有想到的可多了,等会儿面见了皇上,你可不要太震惊!”李长卿挖苦道。 “切——”南星切了一声,内心却在打鼓,皇上啊!那是他从前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见到的人物啊! “等会儿看着小爷,小爷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李长卿道。 “得了吧你,就你在父皇面前张狂的样子,南星跟着你做,不得人头落地啊!”北疆王嘲讽道。 “李泽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长卿瞪了他一眼,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嗨,南星,你确实不能学小爷的样子,不然,你学小明的样子吧!哎他是战神,偶尔发个脾气——那也不行,你学顾九的样子——可这顾九是金州大营的首领,他也有底气,这——” “为什么要学别人?”南辛夷笑道,“做你自己就好了,进退有度,有张有弛即可!” 唐决明赞许 的点了点头。 顾九苦笑一声,什么他有金州大营的兵权,现在他在京城,说话可没有在金州大营那边那么好使,还有,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啊! “你们准备好了吗?”唐决明突然沉下声来。 北疆王等人陷入沉默,“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一路的刺杀,让他们知道这背后的势力不简单,而这些势力全部来自于京城。b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唐决明他们,高声叫着,“天啦!战神回来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了道路两旁围观群众的热情。他们一个个兴奋地将手中的东西举高,想要送给唐决明,眼中闪烁着崇拜和敬仰的光芒。唐决明微笑着微微点头示意,门口的守卫们也急忙前来维持秩序,一边吩咐人去通报。 在这喧嚣的人群中,一些夫人小姐们更是疯狂地往上挤着,嘴里喊着:“战神!战神!我爱你!” 唐决明心虚地去捂南辛夷的耳朵,不想让她听到这些。 南辛夷却笑着打趣道,“哟,看不出来嘛!你还是挺惹人喜欢的!” 唐决明的耳根子瞬间红了,他梗着脖子道,“我只要你喜欢!” 这句话虽然简单,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南辛夷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着唐决明,眼中充满了爱意和温柔。她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只有唐决明和南辛夷的心紧紧相连,彼此倾诉着对对方的爱意。他们的爱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这喧嚣的尘世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这女人是谁?”人群中的女人眼尖,发现了唐决明和南辛夷两人之间的 小动作,顿时惊讶的大叫起来。 “唐将军多年未娶妻,这女人不会是唐将军的新夫人吧!”有人质疑道。 第177章 你吃糖吗? 这边唐决明一行人刚一进城,将军府就得知了消息。 唐老夫人大发雷霆,“荒唐!荒唐!真是荒唐,她怎么能做我明儿的夫人?” 玉露轻轻按着老夫人的肩膀,“老夫人,可那南家小娘子是圣上给少将军指定的夫人啊!” 唐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皇上,这是乱点的什么鸳鸯谱?我明儿这么优秀的人,他怎能娶一个流犯,怎能娶一个二婚的女人?这要是传出去,世人都会笑话我将军府,连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都娶不到!” “哎哟,老夫人,慎言啊!”玉露吓的四处查看,见府内下人各自忙着手中的事,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谈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既然皇上赐了圣旨,那这南家小娘子必然有过人之处,不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娘子也不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不如我们且先看看吧!” “若只是娶这个女人也就罢了,明儿在信上说要将那个小野种写上唐家的族谱,让他成为唐家的嫡长孙,这不是荒唐吗?让杜家的孩子成为我唐家的嫡长孙,这不惹人笑话吗?”唐氏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手持佛珠,眯着眼睛说道。 “老夫人!”玉露停顿了一下,又说,“好在皇上并没有下圣旨,让杜家的孩子必须上唐家的族谱。 “对呀!”唐老夫人一拍大腿,高兴地站了起来,“玉露呀,还是你知我的心,杜家的那个小杂种休想进我唐家的族谱,圣旨我不能反抗,可唐家的族谱,我还是能说了算的!” 进了城,各路人马分散回了各自的府邸,只有南家人和顾九暂时没有去处,唐决明将他们安顿到了唐家的别院。自己则带着南辛夷母子,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唐府。 站在唐宅门口,眼尖的下人很快进去通报。唐决明拉着南辛夷的手,安慰着她紧张的情绪,“辛夷,你别怕。我母亲和祖母都是明事理的人,你放心好了!” 南辛夷心中忐忑不安,她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知道,虽然唐决明没有说,但是从几次来信中可以看出,他的脸色不好。说明他的家人一直反对他们的婚事,这次回来,即使有圣旨,也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压力和困难。 正想着,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夫人从屋里一路奔出来。 玉露在后面急着叫,“老夫人,你慢点!慢点!” 唐老夫人却不管不顾,径直抱住了唐决明,激动地说:“明儿!我明儿回来了!”唐老夫人紧紧地抱着唐决明,就如同抱着小时候的他一样。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也有些颤抖。 “祖母,我回来了。”唐决明轻轻地拍了拍唐老夫人的后背,“您别激动,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有哪里受伤?你失踪的这几年,我们都快吓死了,我们还以为——以为你——”唐老夫人哽咽着。 “直到你重新回到战场,大败敌军,传了书信回来,我们才知道你还活着,你受苦了!”唐老夫人擦干了眼泪,拉着唐决明的手,仔细地端详着他,“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祖母,我没事。您别担心我。”唐决明微笑着说,“倒是您,身体可还好吗?” “好,好,我好着呢。”唐老夫人笑着说,“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就什么都好。” “祖母我能够回来,说到底,还得感谢一个人!”唐决明拉过南辛夷的手,微笑着说。 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也从屋里快步走出来,50多岁的年纪却是体态丰腴,眼角虽有皱纹,可也遮不住她曾经的绝代芳华。 她看着站在外面那个高高大大的儿子,眼底泛起了泪花。 听到唐决明介绍南辛夷,两人的目光全部投到了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身淡蓝色的长裙,一路风尘仆仆,虽然有些憔悴,却仍是端庄大方,毫不矫揉造作,没有一点从小门小户来的小家子气。 唐夫人暗暗点了点头,心里道: 自家小子的眼光还不错,出生倒是差了一点,但也好过他终身不娶的好,再加上这次皇上亲自赐的婚,倒也是解决了小子的终身大事。 唐老夫人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果然是长了一副狐媚样子,用美色勾引自家的孙子!居然还能够让紫卫侯上报朝廷,她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手段。 “这位是?”唐老夫人问道。说着,她又看向了南辛夷,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 “祖母,母亲。这是南辛夷,是我家娘子,我们在边境已经成了婚!。” “这次回来,我就是想和您们商量我们的婚事。” “好好好,进去说!”唐夫人微微笑着将手上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褪下来,戴到了南辛夷的手腕上。 南辛夷心中微微一动,心中最初的忐忑,已经被压了下去,“谢谢夫人!” “什么?妻子?”唐老夫人惊讶地看着南辛夷,“你怎么会已经成婚?” “祖母,就是这个女子,她从奴隶场上救了我,就是她,在边境种出了红薯、麦子和水稻,解决了边境所有将士和百姓的温饱,就是她和航航带着做出来的枪支弹药保卫了莫城,帮助孙子打退乌凌军。” “她聪慧伶俐,温柔善良,美丽可爱。我很喜欢她,所以想和她结婚。”唐决明认真地说。 “可是,可是……”唐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唐决明打断了,“祖母,我知道您们一直反对我和南家的婚事,但是这次,我希望您们能够尊重我的选择。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想法。我爱辛夷,我想和她在一起,请您们成全我们。” 唐老夫人听了唐决明的话,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反对他们的婚事。于是,她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要你能幸福快乐,我就满足了。” “谢谢祖母!”唐决明兴奋地说,“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辛夷,不会让您失望的。” 唐老夫人稍微缓和了一下神色道,“大老远的回来,也都累了,先用餐吧,至于婚事容后再说!” 听到这话,唐决明知道祖母心中还是有一个结,而要打开这个结,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他不想让自家娘子受到一点委屈,一边是自己的祖母,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娘子。唐决明一时也陷入了两难之策,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祖母高高兴兴的认了这个孙媳妇呢? 就在这时,南锦航从车上下来,蹦蹦跳跳的跑到唐老夫人面前,甜甜的喊着,“老祖宗,你吃糖吗?” 第178章 入唐氏谱 唐老夫人一愣,低头看去,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轻轻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别提多可爱了。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高高的举着,认真的询问着自己。 “明儿!”那一瞬间,唐老夫人还以为看到了唐决明小时候,弯下腰接过小孩手中的糖葫芦。 “明儿,吃糖不好,要坏牙齿的!” “老祖宗,谁是明儿?”南锦航故意歪着头问。 唐夫人也愣住了,这小孩子,怎么跟自家小子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这孩子是?” 唐决明也傻了,为何祖母为唤南锦航“明儿?” “老祖宗,漂亮婶婶,我是唐将军的儿子!”南锦航道。 “你是明儿的儿子,那就不能跟我喊婶婶,要喊‘奶奶’!”唐夫人忍不住笑道。 “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喊‘奶奶’”?南锦航眨着眼睛问,“娘亲说,比她大一点的漂亮女人就喊‘婶婶!’,比她小的就喊‘姐姐’!” “噗——”唐夫人再也忍不住笑出来,“你这小嘴巴,可真是抹糖了!” “我刚才吃过糖葫芦呢!”南锦航嘻嘻哈哈道。 大家伙都忍不住笑出来。 “你是明儿的儿子?”唐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来,蹲下来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就是跟唐决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娘亲说,将军开始不是我的爹爹,可是以后却是我的爹爹,他们成了亲,我就要跟他喊爹地!我就是他的儿子!”南锦航一字一顿非常认真的说。 “那你跟我喊什么?”唐老夫人问。 南锦航歪着头想了半天,在现代喊奶奶的婆婆喊太太或者祖祖,可是在古代该怎么称呼呢?算了,不管了,喊错了也不要紧,他现在是个小孩子呢! 于是他奶声奶气的喊着,“祖祖!” 唐老夫人一愣,顿时喜笑颜开,“对,你就跟我喊祖祖!” “不是应该喊‘祖奶奶’吗?”玉露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唐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伸手去抱南锦航,“我的小曾孙,以后就跟我喊‘祖祖’,我喜欢听!” 玉露惊讶的嘴巴都张不拢了,不是说,绝对不让这南家小娘子的孩子进唐家的门的吗?如今怎么还自己抱上了? 南辛夷却是看的心惊肉跳,这小子不一般啊,三言两语居然让刚刚还寒着一张脸的唐老夫人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但是,关键是,这小子现在可不轻,这老夫人能抱的动吗? “祖祖,航航重的很,等我长大了,我抱祖祖!”南锦航见老夫人抱了一下没有抱起来,于是甜甜的说道。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你抱祖祖!”唐老夫人笑着牵起了南锦航的手。 唐决明都傻眼了。当初祖母不是在信里坚决反对南锦航进唐家门的吗?现如今怎么这么热情? “祖母?航航他——”唐决明忍不住道。 “航航?他的全名叫什么?”唐老夫人问。 “南锦航!” 唐老夫人皱了皱眉,“既然是明儿的孩子,怎么还能跟着母亲姓,要入我唐家的族谱,就必须姓唐!” 唐决明和南辛夷对视一眼,唐决明笑道,“对对对,祖母说的对,我唐决明的儿子必须跟着我姓!”说着,得意的看着南辛夷。 如此,便是得到唐家的认可了? 南辛夷心想:这唐家人也很好相处的嘛!这唐老夫人和唐夫人思想都很开明的嘛! 进入唐府,南辛夷惊呆了,唐家富足,她内心早知,可是,这庭院构造和造景,无一不透露着奢华,庭院中间甚至还有一棵红艳艳的高山杜鹃,不知是怎么养的,在寒冬腊月居然是满树鲜花,其他配景树均是甚少见到。 唐决明见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树木上,于是解释道,“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把所有的心思用到了种植花草和名贵树木上,这庭院中的各种花草均是母亲精心栽培的,家中还养了二十几个匠人,专门管理这些苗木,使园子四季皆有所赏,也不会因为家中男人出外征战而显得冷清,这些红红火火的花让整个将军府看着热闹些!” 南辛夷点了点头,“能让高山杜鹃提前五个多月开放,可见是花了些心思的!” “辛夷也喜欢种花吗?”唐夫人欣喜的道,“听明小子说你能够在环境艰苦的边境种出各种各样的粮食出来,你的种植技术一定很厉害,我从别处寻得花,很多因为适应不了这边的环境死了,若是辛夷能够指点一二,这院子里面定然又是一番光景!” 南辛夷笑道,“夫人,我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还要跟着您学习才对!” “辛夷可别谦虚了,能够得到紫卫侯如此赞誉的女子,可太少了!” 几人寒暄之间,已经到了主屋。唐老夫人将南锦航抱到了怀中,听小孩子讲他们在边境发生的事,时不时被逗得笑个不停。 第179章 大补之物 托南锦航的福,唐老夫人虽然对南辛夷的出身还有一些微词,可她太喜欢南锦航了,爱屋及乌,便觉得南辛夷也顺眼了些。 再加上两人是圣上赐婚,她也就没有过多反对,反而让府中人开始筹备两人的大婚相关事宜。 “明哥,你说为什么祖母会改变主意呢?”南辛夷抱着一个火炉,陪着唐决明一起坐在书桌旁。 唐决明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猛地拉入自己的怀中,帮她细细地搓着她的冰凉的手,“因为你很好!” “嗯,不对!”南辛夷摇了摇头。 “祖母可是想让我做妾的,同意我成为你的正妻哪里有那么容易,”南辛夷抿了抿唇,“但是航航一出现,就那么三言两语,便把祖母的心俘获了,我之前一直认为是航航嘴巴甜,长得可爱,脑袋瓜聪明,可是后来细细一想,哪一个大户人家的人能够心甘情愿的帮别人养孩子的?” “老夫人第一眼看到航航,并跟他唤明儿,所以明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爹?” 唐决明一口茶水差点噎住,他倒是也想航航是他的亲生的儿子呀,可是他心知这不可能啊? “即使不是我的,我也会把他当成亲生的,我会让他做唐家的嫡长子,以后承袭我的将位,继承唐家的家财!” 南辛夷将手伸进他的怀中,一边感受着他的热乎气,一边在里面上下其手不安分的四处游动。 唐决明呼吸急促,猛地抓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别闹,再闹我就忍不住了!” “我可不怕你!”南辛夷嫣然一笑,收起玩笑的心思,“明哥,我一直想要问你,三年多前的那天晚上,望月楼里到底是不是你?” “望月楼?” “你说的是喝酒那日?” “对,没错,我喝了些酒,醉了,走错了门,后来再醒来便是杜远志将门踹开——”南辛夷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他,“可我记得分明有一个人与我——” 南辛夷突然觉得不好说下去,万一不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一定会心里不舒服的吧!可是不把这件事问清楚,一直堵在心里,就会莫名的难受。更何况,若是唐决明日后查明那晚的事,会不会在心底认定自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难以启齿。她的内心十分矛盾,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她害怕伤害到唐决明,也害怕失去他。 然而,她又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她很久,她必须要找到答案。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唐决明的眼睛。 “那时候长卿跟我说,你不能人事,所以我从未怀疑过你!”南辛夷顿了顿,手不再动,声音也变得更加坚定。她知道,她必须要问清楚,否则她永远也无法解脱。 唐决明再也绷不住了,嘴角抽了抽,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李长卿这个臭小子连这个都同你讲了?” “是!长卿孩子心性,藏不住话,但是你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唐决明的嘴角又抽了抽,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夫人,那晚正是在下!” “是你,真的是你?”南辛夷捶了他胸口一下。 “是我!”唐决明握住了她的双手,眼含深情的看着她,“夫人,你不知道在边境的时候我爱上了你,可是我心里还挂念着望月楼春风一度的那个女子,你一直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便负了望月楼的女子,你可知那段时间我有多么煎熬?” “直到我看到了你胸前的印记,便确认了你就是她!” “原来你早就知道!”南辛夷生气的站了起来,“那你为何不说?” “我——”唐决明无言以对,他抓着她的手,紧紧地,生怕她离开。 “这样说来,航航便是你亲生的儿子了?” “航航是我亲生的儿子?”唐决明再度笑了,“我一直以为他是杜家的,杜二少爷的!” 南辛夷叹了一口气,“我跟他虽说有夫妻之名,可并无夫妻之实!” 唐决明看着她,兴奋地将她搂入怀中,“航航居然是我的亲生儿子,怪不得!怪不得祖母如此喜欢他,可是自己这一个局中人,居然后知后觉一直没有认出自己的亲生儿子!” 唐决明抱着她狂亲了几口。 “讨厌!” 门口一个绿色碎花裙的女子端着一碗鹿茸炖雪蛤汤,站在外面拳头捏的吱吱作响。 她敲了敲门,又换成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 “进来!” “明哥哥,我来给你送汤了!这是我选的上好的鹿茸,你快趁热喝!” “兰儿,你不用跟我熬这些!我不喝!!” “明哥哥是嫌弃兰儿了吗?之前一直是兰儿给明哥哥熬的汤和各种补药啊!”被唤做兰儿的女孩,可怜兮兮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唐决明。 “我不需要这个了,你端走吧!”唐决明想到之前被母亲和祖母逼着喝各种药,他就头疼。 “明哥哥!”兰儿立马委屈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南辛夷看不下去了,“鹿茸雪蛤汤,这可是大补之物啊!”说着促狭的看了一下唐久明的下半身。 唐决明只觉得下身一紧,脸上有两道红晕染上来,他咬着牙说,“端走!” 第180章 想做续弦 齐惠兰跺了一下脚,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明哥哥,兰儿,兰儿好不容易才盼着明哥哥回来,明哥哥不要赶兰儿走好吗?” 她看了一眼南辛夷,泪眼婆娑的说,“明哥哥找到了心爱之人,兰儿也不会跟姐姐抢,兰儿只想陪伴在你身边,只要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兰儿就算是为奴为婢——” 南辛夷其实早已洞察了一切,她发现这个齐惠兰看似柔弱,内心却充满了对她夫君的爱慕之情。齐惠兰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想嫁给唐决明的渴望。南辛夷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想看看唐决明会如何回应,同时也想了解这个娇柔的兰儿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兰儿!”唐决明小心翼翼地看了南辛夷一眼,然后有些粗鲁地打断了齐惠兰的话,“兰儿,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你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是我常年在外,疏忽了你的亲事。等明日我去请示祖母和母亲,一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兰儿不嫁!”齐惠兰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角滑落,“兰儿只想陪在明哥哥身边!兰儿一直把自己当成明哥哥的——” “妹妹!”唐决明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决绝。他知道此刻但凡自己犹豫一点,兰儿就会对自己抱有想法,辛夷也会误会自己。 “祖母已经答应即日迎娶你的辛夷姐姐,你与京中女眷素来交好,对胭脂水粉、服饰打扮也颇有心得,你辛夷姐姐初来乍到,你多帮忙挑选一些漂亮衣裳和水粉,所有支出都从公中出!” 齐蕙兰怂了一下鼻子,轻轻地擦着眼角的泪水,“明哥哥——” “下去吧!以后不必给我送东西过来了!”唐决明又道。 齐蕙兰见唐决明的语气生硬起来,不敢再多说,她狠狠的在心里骂了南辛夷一句狐狸精,已经将她恨上了。 这样一个农村来的狐狸精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勾引上了从来都不近女色的明哥哥,还让他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以前先夫人在的时候,自己去送汤,他可从来都没有拒绝。 这才多大一会儿时间,他居然看了几次南辛夷的脸色,这是摆明了将这个女人放在了心尖尖的位置上。 可是,明哥哥是她的啊!自从第一次来到将军府看到那个俊逸的少年的时候,她就一眼迷上了,她已经在心里非他不嫁了。 就连老夫人在先夫人过世之后,也有意愿将自己抬成明哥哥的继室,府中上下也早就把她当成了未来的将军夫人,可是——可是这一切怎么就变了呢? 若是明哥哥要娶的女人是一个公主或者京中贵女,她也就认了,可是,他为何宁愿选择一个平凡的农家女,宁愿娶一个曾被休弃的女人,宁愿娶一个还带着孩子的女人,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他的续弦? 齐惠兰满心不甘,不甘啊!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南辛夷看着满脸不情愿、端着汤缓缓离去的齐蕙兰,模仿着她的语气,娇柔地说道:“明哥哥,你为何不喝夷儿亲手为你熬的汤呢?”她的眼睛扑闪扑闪,如星辰般闪烁,身子也贴近了他。 “明哥哥,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夷儿就算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啊,明哥哥!” 唐决明何时见过她如此矫揉造作的一面,虽然明知道她是在戏弄自己,但他的心中依然如灌了蜜一般甜蜜。 “你熬的汤,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喝下去!” “而且,我只会让你当我唐决明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独一无二的妻子!”唐决明盯着她的眼睛,将她的腰肢紧紧地搂在怀中。 那柔软的身体一贴上来,他就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有一团火在烧,这样的他,还要什么鹿茸汤? 南辛夷也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可他抱得更紧了。 “这是白天!”南辛夷双臂抵着他的胸膛说。 “我知道!”唐决明低下头锁住了她的红唇。 两唇相接,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南辛夷顿时沦陷了,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下面的一个东西已经高高的举起。 “将军,将军——”常山火箭般的冲进来,见到这一幕,要说什么话的已经忘记了。 他一个急刹车,愣在了原地。 被人打断,唐决明不舍的离开了佳人的唇,不悦的道,“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啊——我——我忘了!”常山挠了挠脑袋,他退到门口,咚咚咚的敲着门。 两人顿时傻眼,唐决明被他憨憨的样子气笑了,下面那个高高举起的东西也偃旗息鼓了。 “进来!” “将军!”常山摸着头走了进来。 “何事?” 常山又摸了摸脑袋,使劲的回想了一下,说道,“哦,李长卿来了!” “他来作甚?” “他说有大事!”常山看了一眼南辛夷,接着说,“是关于夫人的!” 第181章 找到嫡女 “阿姐!”李长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声音中带着些许焦急。 将军府的一众下人全都纳闷地看着他,心中暗自嘀咕:他的姐姐,也就是先夫人,不是已经过世了吗?他这般大声呼喊,究竟是在唤谁呢? “阿姐!”南辛夷微笑着看着这个肆意的少年,眼中满是温柔。她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李长卿看着眼前漂亮的姐姐,心中的话却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纠结。 “有什么事?”南辛夷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 李长卿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阿姐,我的嫡长姐,他们——”他的声音微微低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唐决明的眉头微微一动,他似乎猜到了李长卿接下来要说的话。 “找到平阳侯嫡女了?”唐决明的声音平静。 李长卿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进京前,一个女子拿着当年的那块玉佩,找到了侯府。母亲本就思念长姐,见到那块玉佩,便笃定了这女子就是失散多年的女儿。可是,我知道,她明明不是——” “不是什么?”唐决明看了一眼南辛夷,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女子不是小爷的阿姐,小爷的阿姐应当是她!”李长卿信誓旦旦的指着南辛夷。 南辛夷轻轻笑了,“长卿,我是你的阿姐,但我不是平阳侯嫡女!” 李长卿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又止住了话头,“可是你在我心里才是我的阿姐!” 顿了顿,他又说,“阿姐,七日后便是府中举办的赏雪宴,你来吧!”说着,将一份帖子塞到她的手中。 南辛夷不喜这种场合,正想拒绝,可是抬眼又见他目光灼灼,又生不起拒绝的心思,看了一眼唐决明,就见对方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便接过帖子应道,“好!” 李长卿脸上便如同春日,满脸都洋溢着笑容,“阿姐到了,一定会惊艳四座!”一定会将那个拿着玉佩的平阳侯嫡女比下去,母亲也不会被那个女子迷得失了理智。 几人正待说些什么,宫中传旨的太监到了。着令大家伙进宫觐见。李长卿不得不回去换衣裳。 南辛夷纵然在电视里面经常看到那些明星扮演的皇帝,可是真正的身入其境,去见真实的皇帝,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古人在皇帝面前说话都是三思而后,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就招来杀身之祸,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会不会因为某句话就触怒了圣颜。 说是觐见,其实是皇帝安排了接风宴,顾九和北疆王早就到了,坐在左侧末端位置,前面依次端坐着几个华服男子。 小太监将两人迎至靠近皇帝不远处坐下,李长卿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来了。他朝两人眨了眨眼睛,挨着顾九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顾九,你想我了吗?”李长卿促狭的道。 顾九白了他一眼,“有家室的人还是要谨言慎行!” “小爷可不像你,小爷可不喜欢男人!”说完,揶揄的看着旁边脸色铁青的北疆王。 顾九呵呵一笑,“你不喜欢我喜欢,要不然就是唐将军,要不然就是李泽漆,要不然就是你吧!”他摇了摇头,“算了,你马上要迎娶卫姑娘,我还是不插这一手!” 北疆王脸色阴沉,压低了声音道,“本王不喜欢男人!” “我喜欢就够了!”顾九见他阴沉的脸,突然觉得心情好起来。 \"滚!\" 北疆王勃然大怒,就像刚刚吃下一颗酸到极致的柠檬一般,内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酸楚和苦涩。如果顾九是一名女子,那么迎娶她或许并非完全不能接受之事。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眼前站着的分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大丈夫! 想到这里,北疆王不禁自嘲地冷笑一声。 原本自己作为一名备受冷落、受尽嘲笑的皇子已经够难堪了,如果再迎娶一名男子入门,恐怕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虽然心中这般思忖,但北疆王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顾九身上。这位金州大营的统领身材略显单薄消瘦,再仔细端详其面容肌肤,更是让人惊叹不已--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生得如此眉清目秀、面容姣好。 北疆王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暗自叹息:若是此人身为女儿身,那该有多好啊...... \"你会舍不得的!\" 顾九突然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似乎看穿了北疆王的心思,紧接着丢下一句话,\"你就等着瞧好吧!\" 面对顾九的挑衅与嘲讽,北疆王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静静地坐在唐决明身旁的南辛夷身上。 第182章 咱回家喝 他举起酒杯,对着南辛夷遥遥举起。 南辛夷浅笑着的举起酒杯回应,对于北疆王,她内心还是感激的,当初她被流放到边境,若不是北疆王出手相助,她就算能够在条件艰苦的环境中活下来,也不大可能发展这么大的事业,更不可能有机会在奴隶场上救下唐决明,说起来,北疆王李泽漆就是她和唐决明的恩人。 “夫人,我来替你喝!”唐决明不容拒绝的接过南辛夷的酒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明哥!”南辛夷有些嗔怪的看着他,“我能喝!” 唐决明宠溺的笑着,“咱回家喝!” 南辛夷没有办法,只得瘪瘪嘴,对着北疆王露出歉意的目光。 北疆王有些失望,不过这么重要的场合到底没有显露出来。 李长卿鄙夷的道,“李泽漆,你脑袋里面在想什么小爷我不知道,但是最好不要再对我阿姐有什么肖想!” 北疆王道,“李长卿,你怕了!” 李长卿冷笑两声,“若是我阿姐要嫁的人是别人,小爷倒是怕你使用什么手段强娶了去,可是,小爷的阿姐要嫁的是战神!” 李长卿神情有些得意,“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阿姐要嫁的人镇不住你,我整个平阳侯府也会是她的后盾!” “是吗?”北疆王神情淡然的道,“本王可是听说平阳侯府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嫡长女,南姑娘只是一个跟平阳侯府毫无瓜葛的外人,如何能够让平阳侯府来对付我这样一个王爷!” “你——”李长卿哑然,复尔嗤笑道,“你也就是嘴皮子上跟我较较劲了,小爷的阿姐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了!” “是吗?”北疆王自嘲的道,“世事无常,谁知道呢?” 他被分到北地,最开始不是也是没有生机吗?可他却在环境残酷的北地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在与乌凌国大战之中贡献了力量,能够重返京城,坐在这接风宴上,以前的他怎么敢奢想呢? 不仅是他自己觉得诧异,就连上面的几个兄弟也觉得颇感威胁。 “老四分去了边境,身姿倒是比以前健硕了许多!”说话之人身着朱红色的金丝镶边华服,腰间围着镶嵌玉石的缎带,浑身的贵气。 “二哥,要把你分到边境,天天面对那些蛮夷之人,只怕你的身姿会更加矫健!”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大家伙定睛看去,就见一个一袭紫衣的少年,头戴金冠,面如冠玉,一双丹凤三角眼,顾盼生辉。 “这是?”南辛夷小声旁边的唐决明。 “二皇子李琦鑫和五皇子李朝阳!” “倒也是天人之姿!”南辛夷赞道。 唐决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多少有些吃味,“那是自然,君王之家无丑儿!” “父皇才不舍得将我分到那个不毛之地呢!”二皇子李琦鑫一脸得意。 “呸,汪占母势的犬玩意儿!”老五啐了一声。 “好了,又在打嘴仗了,这么大个人了,言行举止当有度!” 威严十足的声音传来,两人顿时住了嘴。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那男子拱拱手说道,“谨遵皇兄教诲!” 唐决明看出了南辛夷眼里的疑惑,解释道, “这位穿着淡黄色蟒袍的,便是太子!” “不错不错!”南辛夷连声赞道,果然,皇位的继承人身上的气质都与众不同,就是坐在那里,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淡黄色蟒袍的男子似乎也觉察到了两人的目光,缓缓的站起身来。朝着这边走来,手中提着酒壶,到了两人面前,将壶中的酒缓缓的倒入唐决明面前的杯子中。 “边境环境恶劣,民生疾苦,又有乌凌大军欺我军久矣,幸得将军攻守有度,智勇双全击退敌军,还我东启边境安宁,此份大恩,感激不尽,我代全东启人民向你致谢!”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为人臣民,护我东启安宁,乃臣之职责所在!”唐决明亦举起杯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子将目光移向南辛夷,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想必这位便是紫卫侯上书十分夸赞的夫人了!” “为边境送上米粮和兵器,还能以一己之力守住城池,当真是女中豪杰也!” 南辛夷道,“太子谬赞了,都是边境将士和老百姓同心同力,方能兵行险着,小女子只不过是沾染他们的光了!” “非也非也!”太子摇头道,“紫卫侯在信中可说了,主将未在,以空城之计退敌,虚实结合,诱敌深入,一举歼灭,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够做到的!” 未等南辛夷说话,太子接着说,“更是在条件艰苦卓绝的边境种出了水稻、麦子,还发现了美味的红薯,造出了神秘的武器,这等本事,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南辛夷笑着,落落大方的说道,“这是小女子该尽的本分,能为东启效力,护卫一方安宁,让国泰民安,四方温饱,不必为口粮劳心劳力,乃小女子毕生之所愿!” “好一个国泰民安,四方温饱!”太子由衷的赞道,“如此心怀天下之人,怪不得能够得唐将军刮目相看!” 南辛夷笑着看向唐决明,正好撞上唐决明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唐决明道:“能得到夫人的青睐,亦是我的荣幸!” 在场之人顿时哑然,太子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冷漠的唐决明居然能够为一个女子动容到如此地步,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奇女子能够打动这个冰块也是可能的。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北疆王。 “四弟在边疆吃苦了!” 北疆王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一改在边境那股肆意狂傲的模样,恭敬的道,“太子,这是小弟应该做的!” “边境大捷,四弟功不可没,大哥在这里敬你一杯!”说着,太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北疆王不敢怠慢,立马将手中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太子点头微微一笑,又给旁边的顾九倒了一杯,“顾将军,这么年轻竟能将金州大营管理的井井有条,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第183章 皇上赏赐 顾九道:“金州大营据守边境多年,也深得朝廷看重,顾某人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竟有幸得到朝廷召见,亦是不胜感激,只是顾某人身体不好,与这京中气候不合,若是承蒙圣恩,早早让顾某人回到金州大营,自然是感恩戴德,永记圣恩!” “顾将军!”北疆王脸色微变,拉住了顾九,举杯道,“顾将军久居边境,对中土人情不甚熟悉,语言冒犯之处,还请太子不要往心里去,臣弟自罚一杯!” “哦——”太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他淡淡的笑着,“顾将军倒是个直性子,可比那些拐弯抹角的好多了!” 顾九冷哼一声,不过却对这个太子高看了一眼,“顾某人向来不会搞那些个虚情假意、虚以逶迤的假招数,所以为了不开罪各位权贵,还是让我早早回去,我的部下可对我思念的紧!” 太子心里想,父皇将顾九召回京来,明面上是嘉奖,实际上却是想着将他扣押在这里,然后夺掉金州大营的兵权,他知道顾家军虽然以往行事肆意了些,可他们保家卫国,到底没有二心,将顾九扣押在京城,只怕会寒了顾家军上下的心,那时,他们生出二心,则边境危矣,东启危矣! 可是他只是一个太子,即便是一而再再三谏言,可父皇决心已定,他也不能撼动半分,他道,“顾将军无需担心,只管在京城住下,好好休养,顺便也领略一下我们京城的风光!” “顾某人谢过太子好意了!可若是我一个月还未回去,顾某人的那些部下可得着急了!” “咳——”北疆王终于还是忍不住拉了他一把,“臣弟会带着顾将军好好观赏京城风光!” “这顾将军可真不识好歹!”二皇子唏嘘道,“若是父皇听到他这般威胁的语气,只怕砍了他都不为过!” “他此番入京,不交出兵权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三皇子啧啧了两声,喝了一口酒。 “也就太子这般宅心仁厚,换作其他人,这金州大营的顾九将军的脑袋只怕是早就落地了!”二皇子道。 “呵——你以为这金州大营的首领的头颅是这么好取的,他的背后可是整个金州大营,是可以扼边境以胁京都的人物!砍了顾将军的头,哼,那东启就要大乱了!”三皇子道。 “东启有战神,还有那神秘莫测的武器,怕什么?”二皇子不屑的说道,“不过是边境一个区区将领,就算是杀了他又能翻出花来吗?” 三皇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真是被宠坏了的莽夫,愚笨之人,若是哪天他的母妃不受宠了,父皇不再爱屋及乌了,他的这个二哥只怕是会被自己的无知害死,“二哥,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怕什么?”二皇子嚣张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本王这么小的声音若是能够被那顾九听去,也算是他有点儿能耐。换句话说,就算是被他听到了,他又能拿本王怎样?本王可是王爷,是父皇亲封的嘉王!”真是愚蠢至极啊!三皇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把目光再次投向了太子。 此时,只见太子面带微笑地走到了李长卿面前。他的动作自然而亲切,仿佛李长卿就是他的亲兄弟一般。他轻轻地拍了拍李长卿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家伙,真行啊!这次去了一趟边境,进步可不小呢!” 李长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应道:“这都是太子哥哥教导有方啊!”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对李长卿说了许多鼓励和肯定的话语。这些话让其他几位皇子都不禁有些嫉妒起来。他们暗自嘀咕着,心想为何太子对李长卿如此偏爱呢?难道仅仅因为他此次在边境有所表现吗?或许,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吧…… 场上众人心思各异。 就在这时,一道尖尖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 “平身,大家不必拘礼!”威严的声音响起,南辛夷起身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就见这皇帝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袍上绣着五爪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他头戴一顶紫金冠,上面镶嵌着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他的面容刚毅,眼神深邃而锐利,不怒自威。 果然比电视里面的更有感觉,就是那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力,那是演不出来的。 皇帝淡淡的扫视了场内一眼,落于主座,皇上落座之后,其他人才敢跟着坐下去。 “今日是为唐将军等在边境为我东启拼命的将士们接风,东启有你们,是东启之幸,赐酒!”唐决明赶忙站起身,恭敬地谢恩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皇帝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唐爱卿,此次你在边疆立了大功,朕欲赏赐于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皇帝开口问道。 唐决明跪地叩首,“微臣为国效力乃分内之事,岂敢奢求赏赐。若陛下真要赏赐,不如赐予微臣一些御寒物资,支援边疆守军。”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唐决明!不愧是朕的爱卿,时刻心系边疆。朕准了!” 宴会上气氛热烈,众人纷纷向唐决明表示祝贺。然而,在这欢声笑语中,唐决明心中却隐隐担忧。他深知官场的复杂,这次的赏赐或许会引起某些人的嫉妒和算计。但他并不畏惧,只要能守护好边疆,保护百姓安宁,他愿意面对任何挑战。 “除了边境,你还想要什么,朕一并准了!” 唐决明抬头,目光瞥向一旁的南辛夷。 皇上顿时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