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推演国运,发现我竟是修仙者》 第一章 天降祥瑞,大秦始皇帝被砸晕! 始皇三十五年。 赢启步履匆匆往甘泉宫走过去。 刚走到甘泉宫的门口,就看到宫殿的门口跪着一个穿白衣的青年人。 面朝宫殿,脸上写满了疲惫,也不知道这人用这个姿势在这里呆了多久 赢启看见白衣青年,眼睛一亮,快走几步上前,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轻声说道。 “大哥,你快起来吧!” “九弟?” 跪在地上的白衣青年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赢启一眼。 “你怎么来了?” “我不起,我定要在这里跪到父皇回心转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秦造这样深重的杀孽!。” 啧,还父皇回心转意? 你再这样在咱老爹始皇帝陛下的雷点反复调动,马上人都要被贬去边疆了。 过两年命都没了,确实不能眼睁睁的看。 赢启心中想着,默默翻了个白眼。 自己刚刚穿越到大秦的时候,心中还想,总算也轮到自己穿越施展一番抱负的时候了! 可打脸来的如此快。 自己前世会的那些技能在这里几乎是完全用不上的。 而且自己穿越过来这都几个月了,连穿越必备金手指的影子都没有见! 真真是爹不疼,娘没有。 好在原主之前喜欢钻研修仙,好像还被他误打误撞摸出点门路! 自己顺着原主这个方向修下去,发现除了进展极为缓慢之外,也没有什么很致命的缺点。 自己都打算好了,这段日子先在咸阳宫苟一段时间。 等到过段时间自己的父皇始皇帝陛下东巡的时候,自己就找个机会,离开咸阳宫。 找一个可以避开秦末战乱的的深山老林慢慢修炼! 至于今日,完全是因为秦朝生活的这段时间,自己的这位好大哥公子扶苏给自己的帮助很多。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嘛! 不然自己怎么会巴巴上来劝他! 赢启想着,张口说道。 “大哥,父皇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你也要站在他的角度想一下,也不用总是跟他唱反调嘛!万一父皇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贬了你怎么办?” 你知道话音刚落,扶苏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做为大秦的臣子,父皇的决策有问题。自然是要奋力劝谏,死而后已。” “怎么能因为区区前程而畏手畏脚!” 赢启见扶苏转过头,看也不看自己,接着朝殿内大喊。 “父皇……” 这人,怎么还越劝越来劲了? 他后退一步伸手扶额。 得,尊重他人命运。 …… 甘泉宫宫殿里面布置不多,却处处彰显着使用者的地位不凡。 外面的阳光打在大殿里面,反射着黄色的光芒。 一个鬓发花白的男人坐在大殿中线上的案前,手里面拿着一卷竹简书,低头看着。 突然他想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内侍郑伯。 “扶苏,还在外面跪着?” “是。” 虽然只用回一个字,旁边的内侍还是回答的小心翼翼。 这都第三天了,扶苏还在外面跪着!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好歹去看一眼! 嬴政想着,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 可自己人还没走到殿门口,就听见扶苏在在外面朝自己大喊。 “父皇,请您放了大牢里面那群文人……” 还来?! 始皇帝刚刚灭下来的火气瞬间再次冒上来! 他还不等扶苏说还,猛地一挥袖子,转身回到书案前看起奏折来。 可外面扶苏的喊叫声却没有随着自己的进门停住。 不止如此,外面还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 赢启眼看扶苏不光不听自己的劝,还要再继续作死。 他后退两步,朝着扶苏行了一礼,想着快速从这个地方脱身。 突然,一个黑影从他头顶上划过。 他赶忙抬头一看。 霍! 天上有一只像白鹤一样大的鸟,在自己头顶上盘旋着。 一只大鸟通体乌黑,尾羽长长的,看起来有一点像是大秦图腾上的玄鸟。 “是玄鸟!” 赢启指着天空中的大鸟喊道。 “这是天降祥瑞吗?” 他此言一出,站在殿外的们纷纷抬头。看到大鸟之后,嘴里开始止不住的嘟囔。 “你们在外面吵什么?!” 一声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这…… 难道是自己的老爹秦始皇? 赢启正想着,他发现自己身边站着的内侍纷纷原地跪下,将头埋得很低。 他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朝着殿门的方向行礼。 “何事喧哗?” 他话音刚落,有内侍弯腰垂头,碎步走上前,朝着他行了一礼,说道。 “始皇帝陛下,咸阳宫外面飞来了一只玄鸟,有白鹤那样大!现在正在咸阳宫上方盘旋。” “玄鸟?” 嬴政的声音很是威严,他接着说道。 “是我大秦图腾上的神鸟?” 他话音刚落,头顶上就传来一阵叫声。 “嘎嘎嘎……” 这声音? 原来这玄鸟就是一只大号的乌鸦? 他想到这,直起身来,正巧看到自己的老爹始皇帝陛下加快步伐,往殿外走了几步。 旁边的内侍见他走了出来,站在旁边不住的说着。 “始皇帝陛下快看!玄鸟在咸阳宫上方盘旋不止呢!” “大吉呀!” 在阵阵吹捧声中,嬴政抬起头看向空中。 赢启见状,也抬头看向天空。 明晃晃的大太阳挂在天空中间,很是刺眼。 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着空中。 一直巨大的黑色鸟在自己头顶盘旋。 像是围绕着太阳盘旋,也像是在围绕着自己盘旋! “父皇,定是我今日所为感动上苍,才会降下此等祥瑞!求父皇看在上苍的份上放过那些文人吧!” 这是扶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这人?! 赢启仰着头暗暗吐出一口气。 自己的这位好大哥真的很会作死。 他有点好奇,自己的老爹始皇帝陛下能忍这哥多久? 他一边想着一边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欸!好像真的有东西掉下来! 他的眼睛跟着那东西移动。 “始皇帝陛下,小心啊……” 一个有点尖锐的声音响起 随着他的一声大喊,赢启的眼睛里面出现了始皇帝陛下头顶上的冠! 紧接着。 砰—— 一声巨响! 赢启眼前一黑,他看着自己的老爹始皇帝陛下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始皇帝陛下被天降祥瑞砸晕了?! 旁边的内侍瞬间腿一软,“噗通”一声,双膝着地。 “父皇!” 扶苏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看着自己的父皇直挺挺的往后倒! 他立马反应过来想要扑过去,接住自己的父皇。 可他的膝盖因着保持了三天这样的姿势,一时间也站不起来。 他只得一边大喊着,“宣夏无且!”一边连滚带爬的爬到始皇帝身边! 与此同时,身为当事人的嬴政被砸了一下之后,完全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痛感。 反倒觉得这一下让他瞬间身体通畅,仿佛回到十几岁似的! 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一阵类似蜂鸣的声音。 【滴——国运系统绑定成功!】 …… 第二章 开启国运系统 随着扶苏的一声大喊,候在旁边的侍卫和内侍呼啦啦全往始皇帝陛下那边跑过来。 赢启看着面前的兵荒马乱,刚想站起来就溜。 突然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 “九弟,随大哥进去侍疾。” 还不等他说出推辞的话,肩膀就被旁边的扶苏一把抓住,顺着人群往殿里拉。 两人进到殿里,始皇帝陛下已经被妥善安置在塌上。 赢启只得跟在扶苏身后,往床榻那边走。 可谁知刚走出没几步,眼前这哥又跪下了?! 他叹了口气,跪在扶苏的身后。 默默的看不认识人来来回回在自己身边走过。 突然,他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咔哒”声。 他刚抬起头,跪在他左前方的扶苏回头看了一眼。 “你可算是来了,快去给父皇看看!” 赢启看着那人走上前方,在自己老爹床前呆了还没有一分钟,就后退着下来了。 他目送着那人走过来,走到自己身旁的扶苏身后跪下。 跟自己差一个身位。 这人是谁啊? 医生吗? 从进来带现在不发一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始皇帝陛下猛地坐了起来。 赢启见状,连忙摆出一副恭敬的表情。 他低着头,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有道目光在自己头顶上打转。 这还是自己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始皇帝老爹呢! 果然名不虚传!自己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始皇帝陛下威势。 与此同时,坐在床上的始皇帝陛下眼神不住的扫视自己的塌下。 跪在扶苏身边那人是谁?看起来实在眼生。 嬴政眯着眼睛打量了那人好久。 他好像……是我第几个儿子来着? 看来自己好久没关注自己儿子的事情了,后续要多走动一下了。 不过现在的百废待兴,业务繁多,还是先处理正事再说。 算了,不想了! 他侧头看向夏无且。 “夏无且,你说。” …… 底下的赢启正顶着压力跪在原地,突然有道低沉的声音从自己头顶的方向传来。 语气中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话一说完,跪在扶苏身后的那位先生上前两步,走到殿中间。 朝着坐在塌上的始皇帝陛下做了一揖,接着说道。 “臣刚刚检查完毕,始皇帝陛下的身体并无异样,也无外伤!” “是祥瑞啊!父皇竟毫发无伤,是上苍保佑,求父皇感念上苍,放了牢中的文人吧!” ? 夏无且话音刚落,扶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赢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自己的这位大哥真的是很会那会不开提哪壶! 这话很难让人不暴怒啊!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赢启抬头瞄了一眼,上面的始皇帝陛下脸色很是难看。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边的扶苏,眸子里面漆黑,不知道是在酝酿什么。 旁边的众人看着始皇帝陛下现在的样子,不约而同的觉得自己的小腿发软,身子不自觉的发抖。 原本就低下的头埋得更深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再掉了脑袋。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始皇帝陛下坐在塌上,朝着地上挥了挥手。 他说完,身边的人鱼贯而出,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提出一丁点质疑。 除了……扶苏! 他还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赢启见状跟着众人后面往外面挪动。 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接着就是扶苏的大喊。 “父皇……” “来人,把公子扶苏拖出去!带回章台宫!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扶苏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赢启眼看着外面进来两个穿着铠甲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往殿里面走去。 他加快步伐走出甘泉宫,站在外面的回廊下,看着扶苏被那两个侍卫拖出来还在不断的大喊着。 …… 嬴政看着扶苏被拖出去的身影,心中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愈发强烈。 自己已经把扶苏当接班人培养了十几年了! 从自己满头乌发到两鬓斑白,他居然是个这样的! 实在太不让自己省心了! 关上门的瞬间,嬴政感觉到了久违的安静。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国运系统激活成功!】 什么声音?! 嬴政想着,转头四下看看。 可他的面前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宫殿,宫殿里面的内侍刚刚都被自己轰了出去。 现在这个说话的人能藏在哪? 他一边想着,一边翻身下床在殿中寻找。 居然一无所获?! 这时,这个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宿主:嬴政】 【年龄:47岁】 【身份:秦朝始皇帝】 这边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嬴政闭上眼睛,猛得一睁。 面前的景象还是不变。 他心头火气上来,大喝一声。 “是谁在朕这里装神弄鬼?!” 他刚喊完,刚刚的那个声音又来了! 【国运系统激活成功!】 难不成,跟自己说话的东西就不是实体?! 他正想着,那个声音不知怎么的停了?! “国运系统?” 嬴政在心中想着刚刚那个声音所说的话。 【宿主,我在!】 声音再次凭空响起! 刚刚自己没说话啊! 难不成? 国运系统,你能听见朕的心里所想?! 嬴政在心中默念道。 【是的,宿主。心中呼唤系统,就可将我唤醒!】 ! 这个玩意不光能听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居然还能跟自己对话! 而且自己都不用动嘴,在心里想着就行?! “系统,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嬴政在心中默念道。 【国运系统:可帮助宿主推算大秦的国运,并且帮助宿主改变大秦的运势!】 嬴政听完系统的一句话,瞬间睁大了一双眼睛。 紧接着,心中有些不屑的笑了一声。 国运? 朕的大秦,朕尚且不敢断定国运。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没有实体,虚无缥缈的东西敢跟自己说能推演大秦的运势?! 【宿主可以使用系统推演所有公子王孙的人生,从而了解大秦的未来发展。】 【初始积分300,宿主推算国运之后做出的改变影响大秦的国运程度发放积分。】 他正想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若这个系统说的得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嬴政坐回到塌上,思索着。 扶苏近日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满。 自己若是可以未卜先知,岂不是能为大秦解决很多隐患?! “系统,来给朕推演一下朕的公子扶苏!” 第三章 谋反的是老九 嬴政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扣除积分288!】 【公子扶苏的人生推演正在加载中……】 系统的话刚说完,嬴政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缓缓倒下,躺在榻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他的意识却是十分清醒,能清楚的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秦公子扶苏人生推演时间:两刻钟。】 【模拟开始……】 紧接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有点模糊的画面 【扶苏,你出生于咸阳宫,从你出生时父亲就是秦王。】 【你的父亲秦王政为你取名扶苏,源于诗经,香草佳木之意。秦始皇以此命名,对你的喜爱显而易见,你的名字里寄托着他无限的期望。】 【从你记事开始,就生活在咸阳宫,父亲秦王政对你课业要求极高,为你请了是着名的儒家学说学者淳于越做老师。幼年的生活全部围绕在老师和书案前,很少见到太多陌生人。】 啧! 就是这个淳于越! 嬴政看着扶苏的这个授业恩师十分不顺眼! 朕带他不薄,一个被灭国的人,朕给他俸禄,给他官做。 就只是想让他教给朕的儿子读书明理! 将朕好端端的儿子带得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 朕将他贬回老家他不亏,要不是看在给朕儿子做老师的份上,真该杀了! 他的心中还在忿忿,面前的画面接着一转。 【你十六岁被批准跟着父亲秦王政一起上朝,这一年你认识了好多人,学习到了更多的东西,对你父亲秦王政的一些政治上的决定十分不能理解,每每提出异议,总会收到父亲的回应。】 【你二十一岁,秦王政二十六年,你的父亲秦王政扫平六合,以“寡人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号不更,无以称成功,传后世。其议帝号。”为理由,将年号改为始皇帝。】 嬴政看着画面不住的点头。 自己当初都想好了,自己是始皇帝,那扶苏是自己的接班人,那就是二世皇帝。 后面再就是三世,四世。祖祖辈辈无穷尽也! 【始皇帝三十五年,侯生、卢生相互讥讽、评议你父亲始皇帝的暴戾,并因此逃亡而去。你父亲始皇帝闻讯勃然大怒,于是命令御史拘捕审讯咸阳城的术士。术士们彼此告发,始皇帝就亲自判处违法犯禁的四百六十多人,把他们全部在咸阳活埋。可你觉得天下刚刚安定,边远地区百姓尚未归附,儒生们全诵读并效法孔子的言论,而今陛下却用严厉的刑法处置他们,担心天下会因此不安定。便上书劝谏父皇,希望你的父亲放了他们!】 【你发现你的父对你的言论并不多加理睬,更加不服,做了很多事情逼父亲始皇帝收回刚刚下达的命令。】 这上面说的,确实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没错! 嬴政在心中喊道。 自己这个儿子现在这几年性格越发沉稳,可也越发迂腐,做事畏手畏脚。 使得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一手带大的继承人。 要不然也不能用的上这个系统! 刚刚自己还在考虑要不将他送去边关,战场最是能磨练性子,以扶苏事事谨慎的性格在战场磨练一圈只能更好,不可能变坏! 【这件事情使你的父亲始皇帝嬴政重新审视你,他将你贬去上郡。】 南面的主帅是扶苏的岳家,怕起不到磨炼的作用,北面正好!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不由得感叹。 “这个未来像是朕会做出来的决定!” 【你的老师淳于越为保护你上谏始皇帝,被杀。】 呵! 这老匹夫可真是能作死! 这件事情也在自己意料之中! 这个系统不赖嘛! 这未来确实很合朕的心意! 【你在上郡呆了两年,这两年北击匈奴,修建长城,每一件事都力求做到最好。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因为你做的这些便对你另眼相看,上郡总有一股声音在背后对你疯狂诋毁。】 【你在上郡的第二年冬天,探子来报,朝中站在你这边的官员被杀的杀,贬得贬,从那以后你经常收到朝中来信,你看完发现,几乎每一封都在强调让你待在上郡,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也不要离开上郡,一定不能回咸阳!】 嬴政看到这里,刚刚畅快的心情像是被堵塞了一样。 上面说的支持扶苏的那些官员被贬,自己还能勉强解释为他们集体在一件事上挑战自己昨为皇帝的底线。 自己一怒之下杀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可以理解的。 不要扶苏回咸阳? 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期间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传旨给他?! 这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啊? 嬴政正疑惑,面前的画面一转。 【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听了他们的劝说,可你的父亲始皇帝陛下突然遣使来上郡,传旨。】 我就说嘛! 自己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 嬴政看着刚想松口气,上面的画面突然闪了一下,接着说道。 【使者在军帐中宣读了你父皇的旨意,里面写着,他要你自尽!】 等等! 嬴政气松到一半,被面前的一幕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刚刚自己没听错吧? 可刚刚画面上有人传旨给扶苏说是自己的旨意,自己下旨杀他?! 自己是疯了吗? 自己居然下旨赐死扶苏?! 怎么可能? 短短两年,自己的心境怎么可能变化如此之快。 还是在孩子不犯错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荒谬! 朝中的言官呢?没人劝自己吗? 这事情后面会有翻转的吧? 他的心瞬间变得沉甸甸的看着面前的画面。 面前的画面还在继续变化。 【收到旨意之后,你走出营帐,居然看到了原本应该咸阳的九弟赢启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他跟你说旨意可能有鬼,让你三思而后行。】 我就说嘛! 嬴政把刚刚那口气松完。 两年之后的自己这脾气还真是有点难以捉摸哈! 他放下心来,继续看着画面闪动。 【你说,“如果父亲命令儿子自杀,那还要再想些什么呢?”说完便伏剑自杀而死。自此你的一生结束。】 【扶苏的一生推演结束。】 第四章 他咋没被贬! 不可能! 嬴政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老九嬴启的生母不过一个陪嫁的媵妾。 应该是很早之前就不在人世了。 他母家应该是在前朝没人了,不然自己也不会对他全无印象。 朝中的文官一个个不是亡国贵族就是脾气古怪的,都傲气的不行。 以他的这个母家,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拥护他! 想到这里,嬴政的心放了下来。 他觉得以嬴启的实力跟魄力压根不可能在自己手底下生出不臣之心的。 他松了一口气,接着画面一闪。 【使者在军帐中宣读了你父皇的旨意,里面写着,他要你自尽!】 等等! 嬴政气松到一半,被面前的一幕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刚刚自己没听错吧? 可刚刚画面上有人传旨给扶苏,自己下旨杀他?! 自己是疯了吗? 自己居然下旨赐死扶苏?! 怎么可能? 短短两年,自己的心境怎么可能变化如此之快。 还是在孩子不犯错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荒谬! 朝中的言官呢?没人劝自己吗? 当时的朝堂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到旨意之后,你的九弟嬴启劝说你旨意可能有鬼,让你三思而后行。你不顾嬴启的劝说走出营帐。】 我就说嘛! 原来嬴启是接到消息,去劝说扶苏的! 嬴政把刚刚那口气松完。 这个嬴启看起来还不错,在刚刚推演之初就能看到他规劝扶苏。 而且刚刚自己醒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在扶苏身边,应该也是来劝他的吧! 在朕面前一言不发,不喜出头,心眼实在。 是个好孩子。 他这样想着,继续看着画面闪动。 【你对嬴启说,“如果父亲命令儿子自杀,那还要再想些什么呢?”说完便伏剑自杀而死。自此你的一生结束。】 【扶苏的一生推演结束。】 系统的声音停下,嬴政面前的画面随之消散不见。 他原本犹如挂了秤砣一样重的眼皮一轻。 嬴政睁开眼睛一拍床板,坐了起来。 他现在还在震惊于刚刚自己传旨赐死扶苏这件事情。 这个系统在自己传旨之前模拟的东西自己几乎全都想到了。 在自己的计划中,扶苏去上郡呆上几年,跟武将集团搞好关系,立点功劳,到时候找个理由叫他回来即可。 怎么可能毫无征兆的赐死他呢?! 短短两年时间,那时的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现在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嬴政坐在床上,眼睛看着一个空旷的地方。 他的脑中一一筛查朝堂上的每一个人。 李斯,蒙毅,尉缭子,还有那个赵高。 这些人待在自己的朝堂之上,也算是安分守己。 从来也不曾出现什么逾距的行为。 难道是外派的武将? 更不可能! 这些武将哪一个没有亲人还握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 自己这个皇帝自继位以来,没有无故斩杀过任何一个功臣。 他们也没有理由反啊! 既然如此。 难道是搅弄朝堂的那人现在还没入仕? 对!极有这个可能! 嬴政想到这里,睁开了眼睛。 对于这件事,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想着站起身来,走到案前坐下。 案上还放着他写来专门赦免淳于越死罪的诏书。 这人真该死啊! 自己愚昧迂腐便罢了,居然将朕的继承人教成那个样子。 若不是朕今日得了这样预知未来的宝物,大秦的国运险些让他给毁了! 扶苏也是! 他居然真的去死了?! 刚刚画面里面不是还有嬴启吗?! 他弟弟都说可能有问题,扶苏他是一点也不听啊! 就算是在上郡待了两年,性子上也没有半点长进! 他既在上郡,那定然手中佣兵数十万,这种情况下,不想着找出作乱之人,反倒做出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 白瞎自己为他谋划这么多! 想到这里,嬴政更加的痛恨淳于越。 这个老匹夫,若不是他带坏了扶苏,怎么可能有后面的这些事情发生? 他伸手拿起旁边的笔,像是泄愤似的,一下一下画在诏书上。 直到将诏书上面的字全部涂黑。 他将诏书随手往旁边一丢,朝着殿外高声喊了一句。 “来人,为朕拟旨!” …… 嬴启走在章台宫的回廊上。 突然他的身后响起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了来人一眼。 嘶,怪眼熟! 那人看到嬴启之后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从他身边小跑经过。 他看着这人的背影看了半天。 这不是刚刚秦始皇旁边的内侍吗? 怎么急成这个样子,来找扶苏的? 嬴启迈步跟在那人身后。 他刚到殿门口,人还没进去,就听见扶苏的大喊。 “让我去见父皇!放我出去!” 这是……被贬了? 不至于吧,这反应也太大了点! 这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啊! 嬴启在原地站了一会。 算了还是别进去了! 免得被别人理解为是来看笑话的! 他刚想转身就走,却被扶苏一嗓子给叫住。 “九弟!” 他连忙回头,扶苏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朝自己这边扑了过来! 接着守在殿门外的侍卫伸出手,控制住扶苏的身体。 将他的身子被牢牢固定在殿里。 嬴启见状,上前几步。 他刚走到扶苏身边,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扶苏激动的声音打断。 “九弟,你快去求父皇,他要杀了淳于越师父!” ? 淳于越? 他这么快就要没了吗? 嬴启被扶苏的话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后面不是因为扶苏被贬还进言来着,这才被自己老爹秦始皇嘎掉的吗?! 这怎么跟自己后世看到的不一样? 许是扶苏见他愣神时间太久了,在殿内疯狂挣扎还一边大喊着。 “还愣着干什么!你快去啊!文人的案子都结了,再慢一步,我怕师父他……”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我自己仍在咸阳宫,却弃师父的性命不顾!简直枉做人!” 等等! 嬴启的脑中还在回荡着扶苏的话。 刚刚扶苏说什么? 结案了,他仍在咸阳宫? 他咋没被贬! 看着扶苏的样子,嬴启呆愣了一瞬间。 刚刚自己没有听错吧? 扶苏刚刚说自己留在咸阳宫? 这怎么回事? 这跟历史不符啊! 第五章 天空出现异象 嬴启看着面前有点疯癫的扶苏,他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长兄,这,你让我去求情,总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他说完,面前的扶苏怔愣了一下。 他站直身体,后退一步,朝着赢启说道。 “你进来,我跟你细说。” 赢启见状,跟着扶苏进了章台殿。 扶苏关上殿门,扭头看着赢启说道。 “父皇刚刚让他身边的郑伯来传旨,说文人一案已经结案,让我在章台宫自省,无命不可出。” 果然! 与自己想得差不多! 扶苏居然被留在了咸阳。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居然与自己后世看到的史书不同! 赢启正惊讶着,面前的扶苏接着说。 “可是父皇将淳于越师傅以及那四百多位文人全都判了死刑!” “这简直荒谬!若是文人进谏就要被判死刑!那以后我大秦的朝堂哪里还有文官谏臣的容身之地啊!” 赢启听完扶苏的话,心中有点想笑。 都这个时候了,扶苏怎么还在想着求老爹放过那些人啊! 不是都已经下旨了吗? 还想让秦始皇召回自己的旨意?他是不有点太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了! 嬴启在心中吐槽完毕,组织了一下语言,看向自己这个有点不太清醒的长兄。 “长兄刚刚说,这是父皇的旨意,我们作为臣子,劝谏是应该的,但是过多干涉,难免会引起父皇的不满。” “况且我不曾入朝,也不知道其中利害,恕我没有办法帮你。” 他说完便朝着扶苏拱了拱手,刚想转身离开。 “等等!” 扶苏站起来喊道。 “九弟,我被困在这里,整个咸阳宫也只有你肯来见我,这件事情你不帮我,难不成真得看着他们去死吗?” “唉!” 赢启叹了口气,转回身来看着扶苏。 “保住他们的性命,关键不在我,在长兄你。” “详细说说!” 赢启看着扶苏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张嘴说道。 “你去跟父皇请罪,说自己之前之所以想要留着这些文人,是想要利用他们去做一件大事!” “给平民百姓的孩子上课,教平民读书……”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扶苏漏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抢着说道。 “教平民的孩子读书?” “这些先生可都是当世大儒!怎么能去给平民教书!” 这人还真是一根筋! 赢启看着扶苏的脸,叹了口气。 “长兄,且听我说完!” “以此为理由,让父皇将他们留在大狱中,借此保住他们的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说完,看着扶苏那边。 扶苏在原地定定的站着,过了好久,他才面色犹豫的张嘴说道。 “这,父皇会同意吗?” “我想,父皇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赢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父皇当初执意要抓捕文人,无非是他们在朝或是在野说了让父皇恼怒的话,做了让父皇恼怒的事情。” “咱们的父皇觉得他们造成的不良影响已经远远大于他们创造的价值。” 他说着,看向扶苏。 扶苏正在看着他频频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看来我猜对了!” 赢启接着说道。 “那一旦现在他们还有更高的利用价值,那父皇为什么还要杀他们呢?将他们剩下的价值利用完再说也无妨啊!” 他说完,扶苏面露难色的看着他,张嘴说道。 “可我去求情的时候已经说过了,父皇不但不饶恕他们,现在连我也给关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是在为他们求情!” 赢启说着,叹了口气说道。 “你作为父皇的儿子,不跟父皇一条心,居然跟忤逆父皇的人一条心,父皇不生气才怪!” “好在现在父皇还不觉得是长兄的问题,他只会觉得是那些文人带坏了长兄。” 他话音刚落,扶苏就接上话说道。 “若是有一天父皇觉得我有问题,那他便是要放弃我了!” “跟父皇一条心?” 他看着扶苏在嘴里重复念叨着自己说的话,脸上早就没了刚刚的癫狂和颓废,换上了一脸凝重的表情。 “父皇是想大秦国运昌隆,传至子孙万世。” “若这些读书人感念皇帝开恩,饶他们性命,定会称颂皇帝的贤明,那受到他们教授的平民也会这样觉得,那君王的统治便会更加稳定!” 赢启看着扶苏一边说着,脸上的慢慢爬满了喜色。 他接着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说完。 “我给长兄想得这个理由,还会让父皇觉得长兄现在居然还能试着开始用帝王纵横之术,他心中一高兴,更能如你所愿了!” “对,对!” 赢启看着扶苏满脸认同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搞定了,这哥情商低的可以啊! 现在自己能走了吧? 他想着,朝着扶苏行了个礼。 “既如此,弟弟先告退。” “去吧!” 扶苏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听罢他的话,一脸喜色的朝他挥挥手。 …… 赢启出了章台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在西面的山上只剩下一个红色的点。 他快步走在回自己屋子的路上。 今日可是自己道法入门的节点,本来计划好的下了课就好好打坐修行。 刚刚被扶苏这一折腾,差点就要赶不上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晚课时间了!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直接盘腿做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吐息。 打坐渐入佳境,他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周边有几股细小的气流围绕着他的身体盘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变暗,直到黑的想洗笔的水一样黑。 圆如玉盘的月亮渐渐爬到了夜空中间。 今夜的天气极好,天空中的星宿清晰可见。 突然,天空的从东北角不知怎么的黑了一块! 就像是被墨色涂上了一样。 原本清晰可见的星辰瞬间变得越来越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观星台。 一个小太监仰着头看着天空。 半晌,他后退几步,哆嗦着腿往屋里跑,嘴里还在大喊。 “太史令!” “天狗食月啦!” 第六章 天下要大乱了! 太史令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猛得有人在“砰砰砰”狂敲自己的房门。 一边敲还在一边大喊。 “太史令!” 瞬间给他吓得从床上弹起来! 谁啊! 大晚上的,这么急吼吼的来找自己! 他想着,坐了起来。 这外面是什么时间了! 怎么这么黑? 不应该啊! 自己之前夜观天象,这几天的天气应该是大好才对啊! 砰砰砰—— 听着外面敲门声不止,他连忙披上衣服开门 催什么催!毛毛躁躁的! 不会是始皇帝陛下又有什么新想法? 想到这里,吓得他赶忙爬起来,跑到门边,隔着门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大晚上的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太史令!天有异象,卑不敢擅专,来请您去观星台一看。” 太史令默默的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异象?还要专门叫我过去看!”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骂骂咧咧的想着。 只是被叫起来观测天象啊! 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干啥! 一会天亮非找个理由把他逐出去! 太史令正想着,他看着外面的小内侍剪影。 只见他拱了拱手,行了个礼说道。 “回太史令,是天狗食月!” “什么!” 太史令大喊一声,“哐”拉开房门,说着迈步往外冲。 “你怎么不早说!耽误观测天狗食月,回头要是影响了大秦的国运,始皇帝陛下怪罪下来你来负责吗!” 不该磨叽的时候瞎磨叽! 淦!天亮就找个机会把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内侍逐出去嘎了得了! 太史令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骂了一句。 等他来到观星台 那黑色的云块已经从天空东北角开始朝着四周蔓延了半片天空了! 这个时候还没完,天空中一个接一个的星座被黑暗吞噬。 黑色的云块蔓延的极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天空中已然看不到任何一个星宿,就只剩下一个明晃晃的月亮。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飓风,在咸阳宫内乱窜着。 将原本安静的树叶吹得沙沙响。 乌云随着飓风蔓延到月亮上面。 月亮像是被啃食了一样,一点一点消失在黑暗中! “真是天狗食月!” 太史令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中。 月亮看起来像是被乌云一口一口就啃掉的一样。 “这是不祥之兆啊!看来今年我大秦有不少地方要受灾了!”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竹简和笔,将今夜天空中发生的事情一起记录下来。 …… 这时,咸阳宫中的百兽圆内从六国进贡来的异兽像感知到什么似的,纷纷开始坐立难安,骚乱不止。 就在刚刚,西方旅国进贡来的獒犬变得躁动,它那比人脸都要宽大的前脚在地面上疯狂扒拉,刨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从燕地进贡来的金色大虎疯狂的撞击困着它的笼子。 同时它伸着脖子对着天空,还发出危险的嘶吼声! 吼——吼—— 震耳欲聋的兽吼声惊动了看守院子的内侍。 他被野兽的声音惊醒,一阵心慌。 心中害怕这些各国进贡来的异兽稍微出点差池,自己小命难保! 他急忙翻身下床,从一旁的小屋里面出来,查看百兽的现状。 他刚一出门,就感觉到了异常。 “怎么这会天这么暗?”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记得刚刚自己睡觉之前外面月亮还很是亮的来着,这才多一会,外面居然黑的看不清楚路了! 他嘟囔着回屋,点了个灯,举在手里面,往百兽的院子里面走过去。 他刚刚走到院子里面,被眼前的一步震惊住了。 百兽圆里面从各国进贡来的大型异兽动物纷纷在笼子里面来回转动。 看起来像是很不耐烦的感觉一样。 这些异兽还时不时朝着天空中长啸。 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影响着一样! 旁边水池里面和旁边空空如也,里面养的朱鹮,仙鹤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他连忙后退两步,心中暗想。 看百兽这个样子,不会是咸阳马上要有类似地龙翻身一样的灾难发生了吧? 得赶快拿竹简和笔来记录,明天上报给始皇帝陛下! 他想着,转身往自己的屋子那边跑过去! …… 咸阳城内,轵道亭。 “张大,快开门!” 伴随着大喊的还有“砰砰砰”的拍门声。 张大被声音吵醒,翻身下床,推开门走到自家的小院里。 “干啥呀!” 说完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 透过院子里面的矮墙,他看见村子的东面火光漫天。 着火了? 瞬间张大身上的困意一扫而空。 他急忙拉开门,看见自己的发小二狗举着个火把站在他家门口。 他还不等开口,二狗递给他一个火把说道。 “村长说天有异象!叫村口集合!” “啥叫异象啊?” 张大一脸呆愣的问道。 “快拿着,到了你就知道了!” 二狗朝着他挥了挥手里面的火把说道。 他伸手接过,一只火把,跟着二狗一起快步往村口走。 村口的灞桥旁边,站了六七十个拿着火把的村人。 灞桥根上点了一堆篝火,火苗直直的蹿向空中。 张大和二狗到了之后跟村长打了声招呼,便站在村人里面。 他在刚刚站定,就听见村长说道。 “人都齐了,跪!” 张大看着村里面的人纷纷跪下,就连身边的二狗也跪了下来,抬着头看向天空。 他学着二狗的样子,跟着村里的人一起跪下,抬头看天。 哎,今天不是满月来着吗? 怎么月亮缺了一块! 缺这一块跟平时的残月不一样,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一样。 他正想着,身边响起了村长的声音。 村长站在那团篝火前面,双手举高,朝着月亮跪下,嘴里面像是在吟唱什么。 张大侧耳仔细听。 念叨的什么东西,完全听不懂! 他不敢表现出来,跟着村里的人看着天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 突然他感觉一阵风吹过自己的脸颊,手上的火把头上的火苗也变得忽高忽低,一闪一闪的。 那风越来越大。 张大感觉自己闻到了村长面前那个篝火的烧焦味。 还不等他细想,面前突然一暗,接着村里人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面 “快看啊!” “火灭了!” 他转头扫视着村民手中的火把,全都灭了。 他微微低下头,看向原先篝火的地方。 那团篝火被刚刚的那阵风吹到灞桥底下的浐河里面去了! 刚刚还算明亮的空间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张大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就听见村长苍老的声音。 “完了,天下要大乱了!” 第七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与此同时,甘泉宫。 大秦始皇帝嬴政平躺着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内侍郑伯见状,轻手轻脚的走到灯台边上,吐出一口气,吹熄灭了蜡烛。 瞬间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这么黑? 郑伯心中暗想,好在这咸阳宫内的装饰摆设多年没有变化,自己早已牢记于心。 如果换作别人,按照现在的这个黑暗程度,走到守夜的地方,非得碰到点什么东西。 大晚上的引得始皇帝陛下不快,他老人家生起气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正想着。 原本虚掩着的殿门和窗户“砰”的一声被刮开! 声音响起,吓得他瞬间转头。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完全没有勇气转头看一下。始皇帝陛下是否还在睡着。 完了! 郑伯在心中喊道。 有点不敢回头查看躺在床上的始皇帝陛下是否被这一阵风声吵醒。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 这股风像是有了灵智一样,“呼呼”的向屋子里吹。 瞬间“呼呼”的风声萦绕在嬴政耳边。 嬴政刚刚的那点睡意,瞬间被这阵风带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屏风外面的桌案上,堆积起来的竹简被吹得敲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声响。 他感觉身体周围好像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在绕着自己转悠! 吓得嬴政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跳飙到一百八! 一句“有刺客”已经冲到嘴边,马上就要飞出来之际。 内侍郑伯从床边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小跑到门边,伸头出去看了一下。 他将头缩回来,指挥着外面守夜的小内侍将门窗关上。 转身往自己这边走。 走到床边,郑伯跪下行了个礼。 “始皇帝陛下,是臣的疏忽,外面起风了。” 原来只是风。 嬴政松了一口气,摆摆手对着郑博说道。 “退下吧,今夜这风起的怪。”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 有窃窃私语的人声还夹杂着一些鸟叫声。 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嬴政指指刚刚要在自己床边坐下的郑伯,说到。 “你去看看外面,何事喧哗。” 看着郑伯行礼离开,嬴政坐在床上,越发的觉得今天晚上有点奇怪。 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怪事,跟自己白天得的这个系统有没有关系? 他正想着那边郑伯小跑跑着回来,跪在床前,趴在地上说。 “始皇帝陛下是百兽园养的鸟,百鸟不知怎的,在咸阳宫上方盘旋不停。” 百鸟咸阳宫上方盘旋? 白日里一群玄鸟在咸阳宫上方盘旋,他姑且还能认作是祥瑞。 可是这百兽园里面养的百鸟居然做出如此反常的行为,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件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嬴政想到这里,转头吩咐在床边的郑伯。 “你去告诉章邯,天亮之前,查出今夜异动的根源!” …… 与此同时,赢启在床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转动眼睛打量着四周。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外面的天居然黑得像墨块一样。 连带着屋里面的能见度也很低,几乎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面前的矮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上面只有一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火苗在跳动着。 照亮的范围仅有灯下面那一小块地方。 赢启睁大眼睛四处看看,整个屋子只有这油灯周围自己还能勉强看清楚点。 其他全部被黑暗笼罩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闭上眼睛,侧过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 什么也听不见?! 赢启睁开眼睛,满脸困惑。 接着,他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跳下床。 只见他站在地面上,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身体。 接着,用力往高处跳了一下! 他的身体向上移动了半米多点,紧接着往下坠落。 “砰”的一声,赢启又回到了地面上。 怎么可能? 赢启不信邪,接连上下跳动了几下。 除了感觉到脚底板被震的有点发麻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这…… 进阶之后,跟自己之前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完全没有小说里面开挂的感觉!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安慰自己道。 自己手上也没什么挂,只有好好修炼这一条路,肯定是没法跟小说男主比。 摸摸索索一大通,总算是道法入门了! 不枉费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 他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公子启,开一下门,我是卫尉军统领章邯。” 章邯? 这大半夜的他来找自己干啥? “来了!” 赢启喊了一句,回头拿起灯就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之后,他的面前出现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 “啥事啊,章统领,这大半夜的!” “今夜咸阳宫出现异象,始皇帝陛下命我查看今夜是否有无关人等在宫中搞鬼!” “异象,什么异象!” 赢启有点好奇。 自己刚刚早点修炼完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看看传中的异象。 他正感叹着,面前的章邯拱了拱手说道。 “臣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好可惜! 赢启想着,往旁边侧了一下,放章邯进屋查看。 他看着章邯提着灯笼在自己床上看了一会,转头朝着自己走过来。 他拿着灯笼站在赢启身前,上下大量了一圈,说道。 “这都后半夜了,公子还没睡?” “睡了,刚刚看书不小心睡着了,刚刚才醒。” 他说着“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指指手里拿着的灯。 “这不,灯都快灭了!” 他说完,抬头看着章邯。 这人看着自己眼神怎么看起来躲躲闪闪的? 看上去这么不太像是来调查异常的。 不会是有什么秘密行动,拿这个当借口吧! 难道是赵高那些人提前行动了? 不应该啊,始皇帝现在还好好活着呢! 不对,他们肯定有阴谋。 那自己得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别到时候再耽误自己跑路了! 赢启想着,看着章邯说道。 “章统领,你查完章台宫要去哪啊!我跟你一起去!” “刚刚的异象没看到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得去听听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说完他不管章邯的表现,直接吹灭手里的灯,放到矮桌上,转身就要往外走。 章邯刚想拒绝,面前的公子启人已经到了门外,抄着手,站在卫尉军前面。 他只得将嘴里的话和刚刚的疑问放下,带着众人去往下一个地点。 …… 第八章 看我干啥,又不是我贪的。 咚——咚—— 赢启听见钟声,转头看向窗外。 这么快天都亮了? 自己跟着章邯出门之后直奔百兽园。 进了百兽园,先是欣赏了一会自己老爹秦始皇的豪华私人动物园。 虽然里面的动物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咋样,但是种类是真的多啊! 要不说还得是老爹会享受! 也就是嬴启感叹的功夫,两个穿着卫尉铠甲的男人将百兽园今晚值班的内侍带了上来。 谁知道,这人一进屋就跪在地上说刚刚百兽园发生的异象。 跟自己想的八竿子打不着! 想到这里,嬴启侧头看了一眼章邯说道。 “晨起钟响了,我该回去了!章统领你继续,嬴启先走一步。” 说罢,他朝着章邯拱了拱手,起身走出门。 他从百兽园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就这一会的功夫,东方已然亮了大半,放眼望去,万里无云。 看这样子,今天应该天气很好。 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乌云敝月,伸手不见五指的样子。 赢启困得不行,实在也没什么心情看这些风景,他快步往章台宫走回去。 这一晚上,纯跟着白忙活。 原来这章邯还真是来查异象的! 那干嘛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弄出那样一副躲躲闪闪,贼眉鼠眼的样子。 害自己白熬这一晚上! 赢启想着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 章邯在底下汇报完毕,等着始皇帝陛下的指示。 他等了许久,上面都没有声音。 他轻轻抬起头,悄悄的看了一眼。 始皇帝嬴政端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捆打开了一半的奏折。 他半睁着眼睛,面上的表情不显。 他连忙低下头,过了一会,始皇帝陛下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下来。 “皆是天象,不在人为?” 他说完,停顿了老长时间之后才说道。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你去吧。” 听着始皇帝如此说,章邯如蒙大赦,抱拳行礼后退着走了出去。 殿内的秦始皇嬴政看着手上的奏折,脸缓缓阴了下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咸阳城内一天两起异象,这种频率,居然一点人为的痕迹都查不出来? 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区区一个郡守,竟然胆敢贪墨如此之多! 自己定下的律法税收已经如此严明,居然还有人能做出贪墨这种事情。 简直罪不可恕!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这临淄郡守是魏国梁人,与国尉缭同宗。 而自己的公子将闾的母亲是国尉缭一母同胞的妹妹。 这贪墨一事不会跟将闾也有关系吧? 一会上朝一定得好好查看一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微微侧头看向旁边整理奏折的内侍。 他做出一副随意问问的样子。 “今日,可有太史令的奏折递上来?” 他话音落下,看着内侍站起来转身朝着自己行礼,低着头开口说道。 “回始皇帝陛下,今日太史令一早就差人将折子递过来了。” 恐怕也是与昨晚的异动有关。 他想着,放下手里的奏折,朝着那内侍说道。 “先将他的拿来给朕看看!” 那小内侍低头翻找一番,拿起一卷竹简。 低着头快走几步,放到始皇帝的案上,便要走回去继续整理手上的奏折。 他刚刚弯下腰,就听见一旁的始皇帝那边传过来竹简摔到案上发出“啪”的一声 像一声闷雷在空气中炸开。 在旁边整理奏折的小内侍不自觉的哆嗦了几下。 他默不作声的将手里的东西麻溜的整理完,悄悄退了出去。 …… 麒麟殿。 秦始皇嬴政端坐在高位上,底下的文武官员分列两旁。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此言一出,底下的官员纷纷出列进言。 嬴政坐在高台之上,听着底下的朝臣说的那些无关痛痒的话,心中一阵火大。 他不想再忍,猛地一拍桌子。 “行了!鸡毛蒜皮点小事吵了一个早上!” “不如出来一个人跟朕说说临淄郡守贪墨一事?” 他此言一出,刚刚还在底下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起劲的官员瞬间没了动静。 一个个像鹌鹑一样,将手缩回袖子里面,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半晌,李斯站出来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始皇帝陛下,臣有罪!” 看着他做出如此姿态的嬴政翻了个白眼。 “卿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李斯接着说、 “臣作为御史大夫,有为上监察百官之责,这件事情臣居然一概不知,臣有罪!” 又在放什么洋屁! 一慨不知? 还出来胡沁一通,惹恼朕,非治他一个失察不可! 嬴政如此想着,没理底下的李斯还在低头跪着,他的一双眼睛扫视着着底下的官员。 最后停在国尉缭身上。 他倒是面不改色! 像是这临淄郡守不是他家的人一样。 难不成他不知道这个事情?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嬴政怎么看怎么觉得国尉缭的面不改色都像是在欲盖弥彰。 再结合太史令今天在奏折里面说的。 昨日天之异象,不在天灾,而在人祸。 不会是在朝中的魏国人早就有意图扶着将闾上位吧? 难道两年之后的朝堂动乱,就是他们整的? 朕的扶苏也是他们害死的? 嬴政想着,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不自觉的捏紧。 这件事情将闾知道多少,又参与多少? 对呀,自己还有系统,推演一下不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甩了一下袖子,转身就走。 站在底下的国尉缭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始皇帝陛下是在看自己? 看我干啥又不是我贪的。 真是有病,天天疑神疑鬼的。 这时他听旁边有人在讨论这个事情。 “这临淄郡守叫梁仲,是魏国梁人。” 这人居然跟自己同乡? 看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跟自己同宗,但是自己真的没有听过这个人呀。 突然,他的脑中白光一闪。 怪不得! 他在心中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串联了一下,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刚刚始皇帝陛下不会是觉得是我让那梁仲在临淄贪墨的吧? 贪墨的钱粮,全都让我用来扶持公子将闾上位? 说不定他已经脑补到自己养兵造反的那一幕了! 想到这里,国尉缭心中一阵慌张。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给把这个事解决了,弄完之后还得给公子将闾传个信! 第九章 意外之喜 嬴政出了麒麟殿直奔书房。 他一进门,一边往桌案那边走,一边喊了一句。 “都出去!” 候在书房里面的小内侍们看着始皇帝陛下的面色不佳。 连忙放下手里面的活,退了出去,关上殿门。 嬴政眼神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屋子,走到案前坐下。 心中喊道。 “系统,快,给朕推演一下朕的公子将闾!” 【推演公子将闾所需积分388分……】 “怎么将闾的积分跟扶苏的不一样?” 系统的声音还没播报完,就被嬴政出言打断。 【推演所需积分按照此人在日后生活中对大秦国运的影响时间。时间越长,积分需要的就越多。】 对国运的影响时间? 那不就是寿命! 这么看来将闾寿命比扶苏长的多! 看来自己怀疑的没错,两年后搅动朝堂的果然是他! 他正想着,那边系统的声音接着响起 【为宿主推演公子将闾的一生,消耗积分388,剩余积分6。】 系统说完,嬴政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不由自主的垂下来。 “砰”的一声。 他的脑袋搭到案上,双眼已然合上,任谁来看也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这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一帧一帧变换的画面。 【将闾,你出生于秦王政十二年,父亲是秦王嬴政,母亲是魏国梁氏。】 【你的母亲是出自于军功家族,人口十分兴盛,故你的父亲始皇帝嬴政为你取名将闾。以此可见他对你和你母家的宠爱。】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出现将闾小时候到长大的样子,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涌上来一股对这个儿子的喜欢。 不愧是朕的儿子,从小到大就没丑过。 这么好的孩子后面怎么就能干出残害手足的事情呢! 简直不可思议! 他正想着,面前的画面继续变换。 【你因着父亲的这份宠爱,幼年生活过得十分顺遂。】 【成年之后,你和你的两个弟弟成为为数不多的没被分封出去的公子,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这个系统说得很中肯啊! 朕给他们家的荣宠已经足够多了! 他们居然还不满足,竟起了搅动朝政,谋权篡位的心思! 看到这里,嬴政不由得想起将闾的舅父国尉缭。 国尉缭刚来咸阳的时候,朕召他入宫,他那一副不想当官的淡泊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假的。 他自秦王政十年入朝之后一直很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不止是早些年的赞成变法。 他后面在战场上面也是为自己,为大秦立下不世功勋的人! 在今天看到贪墨的临淄郡守跟他是同宗之前,嬴政从未想过他居然会有不臣之心! 谁知现在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难道是觉得自己生活太顺遂了,就开始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满脸愤怒的想着。 接着他面前的画面一闪,上面的将闾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成年的模样了。 系统的声音接着说道。 【始皇帝三十四年,你舅父国尉缭从宫外给你递信,信上说你母家有一个旁支在临淄做官被查出来贪污!】 【他说贪污案件已经上达天听,他没有办法解决,想让你尽快想办法,跟那人撇清关系。】 嬴政看到这里,脸色已经黑得像是锅底。 定是将闾觉得朕发现临淄郡守贪墨之事迟早有一天会查到他的身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在前朝放一座迷魂阵,再偷偷假传旨意杀死他的兄长扶苏! 等到朕发现之时,扶苏已死。 满咸阳宫十七个公子论才能和母族放在首位的也该是他公子将闾了呀! 多好的算盘! 这舅甥两人真是有趣。 没有办法解决贪官,倒有办法解决自己培养了二十几年的继承人! 真该死啊! 他现在心中已经给这件事情下了结论了。 若不是模拟未结束,他现在身体还是睡眠状态。 他现在就要拟旨,先将国尉缭一族赐死,再将将闾圈禁。 看他们怎么在搅动风云! 嬴政在心中怒骂着将闾和国尉缭,却又不得不庆幸还好自己没将扶苏贬去上郡。 可面前的画面一转,上面居然出现了扶苏的脸! 他定睛一看。 扶苏身后的背景,这是在章台宫?! 嬴政瞬间后背的寒毛全部立了起来。 将闾去找扶苏了? 哪怕是自己改变了决定,还是没有办法改变扶苏横死的结局? 甚至还将他的死期提前了?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你拿到舅父的信件之后,觉得这件事情十分很严重。你怕这件事情解决不好可能自己会成为大秦第一个被父皇枭首的公子。】 【可是宫禁森严,你舅父能将信息传给你已是不易,现下根本不可能再传信跟他商量。】 【这时你突然想到师傅经常夸赞长兄扶苏对朝堂局势的得心应手,又想到幼年时长兄扶苏对自己很好,便拿着这封信去章台宫找你长兄扶苏,想让他帮你解决面前的困境。】 嬴政听完这段话之后,表情从刚刚的愤怒变得有点尴尬。 只是去找长兄帮忙的? 难道自己错怪将闾了? 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扶苏建议你让你舅父国尉缭背上荆条去父皇书房门口承认自己对族人约束不利,你跟他一起去,为自己喊冤,求父皇放你俩一马,最好还能求点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从扶苏口中得知他自己就是因为给师傅喊冤求情才被禁足在章台宫中,心中有点犹豫。】 犹豫的对啊! 嬴政听着系统说完,心中忍不住的大喊。 这扶苏!被自己关起来,这都两天了,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反省啊! 不但不反省,还想把他那种执拗做法广而告之! 嬴政简直要被气道吐血! 看到现在,他甚至觉得,如果模拟到最后,将闾到都没做过残害手足这种事情的话。 那他确实看起来比扶苏更适合做自己的继承人。 最起码遇到这样稍有不慎就会送命的大事,还能冷静下来分析。 发现自己能力解决不了,果断寻求帮助。 即使扶苏给他出了主意,他也会先问清楚。 不会随便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这样看来还多少有那么点脑子。 想到这里,嬴政不住的点头。 没想到啊,这次的推演还有意外之喜! 紧接着,他面前的画面一闪,一张有点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嬴政看着面前画面微微皱起了眉头。 嬴启? …… 第十章 扶苏横死没有改变 怎么又是他? 难道这件事情最终的解决他也有份? 他正想着,系统的声音继续说道。 【正好你九弟下学回来路过殿门口,他便将你的九弟赢启叫来,帮你一起出主意。】 【赢启说,这件事情要想取得转机,让你母家再次取信于父皇,就要从根源上解决贪墨问题。】 说得对! 根源上解决问题! 真是看不出来,朕的这些儿子当中还真是不乏治世之才! 看来朕以后真得多关注点自己的这些儿子! 尤其是赢启,看这系统推演这两次,他在后面的这几年时不时就能给朕新的惊喜! 嬴政的脸上表情终于轻松了下来。 他现在有点好奇赢启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什么办法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不会是派兵去临淄杀了郡守一家以儆效尤吧? 不可能,这个办法朕都不可能采纳! 临淄郡守贪墨之多,令人发指。 这种罪名,诛他九族朕都觉得刑法轻了! 可诛九族只能起到恐吓作用,总是有人明知故犯,治标不治本,没了临淄郡守,还会有别的郡守。 更何况,临淄郡守的九族里面还包含朕的国尉缭一家。 过分得不偿失了! 【你觉得嬴启说的特别有道理,并将他告诉你的办法上奏给了父皇,成功的解决了这次的危机。】 系统话音落下,嬴政深吸一口气。 说了,又等于完全没说。 想骂街! 嬴政心中正吐槽着,面前的画面一转。 上面变成了将闾和他两个弟弟。 他眯眼看着面前的画面。 自己这三个儿子,穿得看起来倒是板板正正的。 怎么感觉过了区区两年,他们看起来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两年之后,你最敬重的长兄被逼自杀,你和同胞兄弟三人被皇帝下旨囚禁在咸阳宫中。】 啥? 扶苏还是死了! 这也就是说,自己就算是没将扶苏贬出咸阳,到最后还是没有改变扶苏横死的结局! 嬴政还没惊讶完,系统的声音接着说了下去。 【皇帝派使者带着谕令来找你,谕令上面说:“公子不臣,罪当死,吏依法办事。”你见到谕令,不甘心这样去死,当即质问使者】 【你说,阙廷之礼,吾未尝敢不从宾赞也;廊庙之位,吾未尝敢失节也;受命应对,吾未尝敢失辞也。何谓不臣?愿闻罪名再死。】 好!这话说得好! 要不是朕现在身体动不了,非得起来鼓掌大赞不可! 看看这话说得! 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果然朕之前没有看错! 将闾的性格比起扶苏,那真是强硬多了! 使者回禀朕,这样一通话讲出来,就算朕没有立他做太子,他也应该能活很久。 不过,朕现在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将闾必然是不能再受到这种罪。 不光如此,等一会朕醒过来还要把他将继承人培养! 嬴政想着,脸上也渐渐爬上来一丝喜色。 【你没想到使者听了你的话,非但没有回去请示皇帝,反倒催你自尽,还说:“臣不得与谋,只是奉书从事。”】 【你听了使者的话明白过来,自己本无罪,可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免不了一死。遂仰天大呼喊三次:“天乎!吾无罪!”喊完之后,拔剑自杀。】 【公子将闾人生推演结束。】 随着系统声音的结束,嬴政猛的一下睁开眼睛。 他抬起头,身子坐直,眼睛定定盯着前方的一点,眼神放空,满脸的不敢置信。 什么! 将闾也死了! 是被自己逼得自杀? 不对! 是那个使者有问题! 这个使者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不回禀朕,就逼着朕的公子自己了断。 这跟自己之前模拟扶苏死前几乎是一模一样。 自己是不是可以可以可以理解为他们二人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嬴政想着,站起来,在殿中来回踱步。 这次推演将自己之前的观点推翻了。 将闾与他舅父国尉缭并没有犯上作乱的心思。 搅动朝堂,意图蒙蔽自己的还有其他人! 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使这人受到打击,以至于没有办法改变扶苏和将闾被逼自尽的结局。 可那人想要扶苏死自己还能理解,毕竟扶苏此人过于迂腐。 而且他一直一来,被自己当成继承人培养,入朝多年。 自己的势力再加上他岳父王翦在军中的威望,实在不好掌控。 在他门下做臣子,遇到跟扶苏相悖的观点,即使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很难使扶苏信服。 不如先找机会将他逼死,选择一位跟自己政见相同的主人追随。 这几年先蒙蔽朕,将比新主人优秀的公子全部解决。 等朕不在人世了,新主人顺理成章上位。 的今后面临的挑战也会更少。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将闾呢? 将闾可是一个没什么实权,没去封地,完全没有政绩的公子。 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母家还算有点实力。 可他舅父是国尉缭啊!张嘴闭嘴大义,在朝中几乎没有对家。 他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脑中回想着系统说过的话。 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是…… 赢启给他的出的主意,影响了那幕后真凶的利益,让他被豺狼盯着了? 不行!不能等他上表。 想到这里,嬴政在原地站定,转身朝着外面大喊。 “来人!” 殿门应声打开,郑伯弯腰走了进来。 他还不等说话,郑伯走到他跟前,双手托着一个东西举高,说道。 “始皇帝陛下,卫尉军统领章邯刚刚来过,给您留下一封奏折。” 章邯? 他怎么又来了! 嬴政想着,拿起郑伯手里的帛缯。 他将帛缯打开,眼睛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章邯在上面说他昨晚巡察的时候,赢启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 问他却说看书睡着了。 可他今日在章台宫巡察的时候,有内侍讨论赢启。 说他昨天晚上穿戴整齐,在榻上盘腿坐着,像是入定了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 两人说得不一样,他怀疑赢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赢启? 嬴政看着这个刚刚还听过的名字。 他不可能。 自己虽然对他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他就不是那样愿意憋坏的人。 毕竟他可是能为社稷出谋划策的人。 不过他这是在干什么? 嬴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的出来。 看来是朕对自己这些孩子关注度太不够了 他看着郑伯说道。 “去,给朕把公子启找过来。” 第十一章 有些制度该改一改了 咸阳宫,始皇帝书房。 赢启在郑伯的带领下进到殿内。 大殿甬道的尽头是几节台阶。 台阶上面的正中间摆着始皇帝陛下的书案。 自己的老爹秦始皇坐在书案后面,他手里拿着一捆竹简,垂着眼睛。 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 他走到前面,弯腰拱手行了个礼。 他做完礼节之后便站在一边,一时间整个大殿里面变得十分安静。 就连秦始皇旁边那个烧火盆燃烧竹简,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嬴启默不作声在原地站了一会,他总觉得头顶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转悠。 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是自己昨天劝说扶苏的事情被始皇帝老爹知道了? 这跟自己的计划不符啊! 想到这里,他干脆挺直腰板,抬起头,看着上面的始皇帝老爹说道。 “父皇,儿子就站在这里,你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好了!” 他话音刚落。 啪—— 上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抬头瞄了一眼,始皇帝陛下手中的竹简被他随手丢到一边。 他的一双眼睛睁的老大,盯着自己这边看。 赢启打量了一下老爹的面色。 嗯。 脸上没有一丝怒气,看来叫自己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正想着,老爹的声音从上面传到耳朵里面。 “最近功课学的怎么样?” 嘶,上来就问学习。 是亲爹! 赢启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拱了拱手说道。 “父皇,儿子一切都好。” 他说完,直起身来看向上面的老爹。 “师傅教的还算称职?” 自己这始皇帝老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跟自己绕来绕去也不说正事。 “儿子跟师傅上课,受益匪浅。” 他话音刚落,坐在上面的始皇帝“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受益匪浅!好!” 他老爹看似很随意的拿起来旁边的一圈竹简拿到手里。 “来,你来瞧瞧这个。” 说完,便将手里面的竹简往他这边一丢。 赢启上前一步,伸手接过竹简。 他将竹简卷成一卷放在手里面。 这咋回事啊? 这也是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公子能有的项目? 嬴启看着上面的始皇帝老爹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想了两秒钟,做出一副很莽夫的样子,直接将竹简全部展开,低头看了起来。 嬴政在上面看着赢启利落的动作,心中起了一丝欣赏。 赢启看了个开头。 这是个奏折啊,在说贪污的事。 他接着往下看。 贪污这人是临淄郡守,他将大秦原本的十成取一成的田赋在他治下的临淄郡翻了三倍! 这么丧心病狂! 赢启越是接着往下看,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自这个临淄郡守上任以来,他贪了近十万石! 这时,嬴政出声说道。 “看出什么门道了?” “这个临淄郡守贪了十万石。” 赢启做出讷讷的样子,说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最后一段话。 他不太想自作聪明的去干涉秦始皇的朝堂。 毕竟他和他的继承人胡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上司,自己还是保命要紧。 嬴政总感觉他周围的气场从自己提问开始,像是瞬间收了起来。 好家伙,这玩意也是能收放自如的? 如若不是自己刚刚推演出来,单用眼睛看,完全看不出来面前的嬴启胸中会有治世之才。 他抬起手挥了一下,殿内的内侍见状纷纷转身离开,他这才张嘴说道。 “不用做出那副样子,但说无妨!” “我知道你有应对之策,现在殿内只剩你我二人,说罢。” 嬴政的话音落下,嬴启的眼睛离开面前的竹简,轻轻的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是免不了要在自己的始皇帝老爹面前卖弄一番了。 他抬起头看着坐在上面的始皇帝嬴政。 “师傅曾跟儿子说,大秦最高的官便是彻候,一年的俸禄要有一千石之多!” “这上面的这位临淄郡守,他贪了一个彻候易百年的年俸!可秦国建国以来的彻候加起来也才七人!” “如此行径,已然是罪大恶极,我大秦官员律法严明,按律法处置不就行了!” 嬴启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坐在高台之上的嬴政。 嬴政听完他说的话,愣了一瞬,遂即抚摸着胡子说了一句。 “这话说了,像是没说。” 不愧是秦始皇。 说话是真的犀利呀! 嬴启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可是律法一开始就有,现在却出了临淄郡守贪墨这种恶劣的事件。” 刚一说完,嬴政便接话说道。 “你的意思是单靠律法,不能完全约束所有的官员都做到在任上兢兢业业。” 终于要说到正点上了! “律法都无法约束他们,还有什么可以约束?” “这个嘛!” 嬴启听完是始皇帝老爹的提问,眯着眼睛看向空的地方,停顿了十几秒钟才撤回头来看着嬴政,说道。 “父皇倒不如问一下为何律法没有办法约束他们。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嬴启一边理顺着自己脑中的逻辑,一边说道。 “在儿子看来父皇至今没有决定临淄郡守要如何惩处,在我看来,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现如今的官员大多是贵族之后,临淄郡守定然也不会例外。若是按律法诛九族的话,定会有大批的肱骨之士牵连其中。” “若是因此,便赦免一部分有功之士,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进退两难,搞到最后往往是得不偿失。” “接下来的第二点嘛,这位卸任之后,父皇从哪里找一位?保证不会贪墨的,临淄郡守顶上位置呢。” 自己的这个儿子不简单呀! 这么短的时间,竟全部都说到自己心坎上来了! 嬴政看着底下侃侃而谈的九儿子启,不住的点头。 “进退两难,那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 “要想这件事情解决,就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嬴启说着,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进嬴政的眼睛里。 嬴政看着站在底下的少年,不知怎么有种他周围气场两米八的错觉! 只见他动了动嘴唇说道。 “父皇有雄才伟略,可以结束战争。现在情况已然变了,有些制度也该改一改了!” 嬴启说完,拱手行礼说道。 “儿子请父皇放了那些文人。” 第十二章 自以为是 嬴启话音刚落,就看到坐在书案后面的始皇帝瞬间变了脸色。 他手掌抬高,猛地往桌子上一拍。 砰—— 他就着这个姿势,撑着桌案站了起来。 嬴启看着他阴着的那张脸,心中瞬间浮现出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也在说放了那些文人?你们一个两个的。”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嬴启。 他说完之后眼神定定地盯着站在底下的嬴启,面色变得暴怒,爆喝一句。 “不敬君父,目无法度!一点为人臣子的样子都没有!” 这句话喊完嬴启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看!我就说自己这始皇帝老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上司。 不是啊,爹!你能不能听你儿子说完呀? 你都不听,刚刚还叫人家说什么?! 这情绪还变化这么快! 嬴启看着秦始皇,瞬间暴怒成这个样子,心中一阵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想为自己解释一下。 谁知嘴还没张开就被嬴政的怒吼打断了。 “那些文人。整日里在咸阳城内编排朕的不是,搅动民心,搅动军心。唯恐天下不乱!” 他抬起撑着桌子的那只手,指着嬴启,还在不断的颤抖,说道。 “你作为朕的儿子,居然还要为这种犯上作乱之人开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做法,怎么配做朕的儿子!朕要……” 不,你不要。 送命的买卖咱不干啊! 嬴启见状连忙出声打断了秦始皇的话。 “父皇,您先息怒,儿子还没说完。” 他生怕停顿一下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紧接着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完。 “那些文人惹得父皇不悦,杀了他们固然是可以解决问题,可是他们学了那么多东西,如果不能物尽其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如将他们贬斥到全国的各郡县,从郡县中广开学堂,让这些文人去教书,从根源上增多读书人,到时可以增设考试,从这些读书人当中选拔人才为父皇所用。” 嬴政听完嬴启的话,顿在原地,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 “这不就是孔夫子说的那什么,有教无类吗?” “这不还是儒生的思想?” 嬴启看着嬴政的面色稍稍缓解了一点,赶忙趁热打铁。 “管谁的思想,对父皇有利不就是好思想?” “现如今大秦的选官制度都是士族之间互相推举,官员任职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些人也因为拿捏了这一点,他们明白,就算自己犯错,父皇不可能诛九族,他们的九族之中有肱骨之臣,戍边大将,父皇也没有办法牵连太多。说不定他们还在心中想着若杀了我们全家大秦哪里还有这么多官员可用呢?” “这样就导致了杀一个临淄郡守,还有千千万万的郡守,还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偷偷贪墨,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皇帝怎么可能高枕无忧。” “父皇是皇帝,怎么能受这种威胁?既然他们不愿意好好做官,那么有的是可以做官的人来替他们的位。” 嬴政为这嬴启刚刚说的那个为自己好,耐下心来听了这一通。 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 看来自己刚刚错怪他了?! 也是,扶苏犯浑,这老九还来劝他少跟自己作对。 他想着,撑着书案坐下。 “你说的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是增加官员候补的基数?” 嬴启听着自己的始皇帝老爹语气里面完全没有生气的感觉了,他点点头,接着说。 “不只是增加官员候补的基数,还可以震慑百官。培养人才的同时,父皇可以给天下的官员设定好考核标准。” “设专人在各级郡县流动考核,考核结果直接上报父皇,一旦不达标,可以给机会改进,在不达标,直接换掉!让还没被换掉的官员看看,培养出来这些候补官员不见得就比任上的官员能力差。这样一来,一些还没来得及走上歧途的官员还可以继续留用。” “呵” 嬴政听完嬴启的话,冷笑一声。 果然还是小孩,考虑事情不全面。 他接着说道。 “那要按你说得这么弄,官员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他不等嬴启接着说,抢着说道。 “那农耕呢?如果大家都去学习识文断字,心气儿高了,农耕谁来做,没有人种地,哪里来的税收?又怎么养这些官?这种做法未免有点舍本逐末了。” 嬴启思考了几秒钟,接着说道。 “这还不简单,虽说是学堂,也不是每个人都要招收的,可以设置入学年龄,只招收10到15岁的平民,这个时候学什么东西都快。” “若是到了15岁完不成考核,回家继续娶妻种地不就得了。完成考核的那些人必然不多,几个郡县召集在一块,有几个老师讲授更深的知识,继续学习,一年一考核,若考核不过,那就要发回原籍继续种地。” 嬴启话音刚落,看见坐在上面的始皇帝老爹看着他嘴角向上翘起。 “也是,你自小在宫墙当中长大,别说是农耕之地了,就连咸阳宫都从未离开过。怎么会知道农耕的事情呢?” “农民多一个孩子便是多一个劳动力,举全家之力操作整整一年都不见得会有太多的富余。更何况,减少不止一个劳动力呢!” 他说完,下巴像朝着引起挑了一下,做出一副逗弄小孩的表情。 “这你可有法子解?” 呵,你不会真觉得这点小问题就能考得住我吧。 咱怎么说也是几千年之后的新新人类。 嬴启心中想着,微微垂下头,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其实心中早有解决之法,所以做出这副样子是怕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多想。 免得回答的太快,让他以为自己在来之前早就准备好了。 毕竟历史上可是有记载,他可是斩杀过探听圣意的内侍和官员。 他在心中暗数了十几秒之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起头来,用一副看起来坦坦荡荡的眼神看着上面的嬴政,张嘴接着说道。 “那就在农田附近办学呗。400多个文人,各县都能分好几个。再说了,父皇下发文人到各县去教授知识,各县不也得拿出几个文人来加入其中呀。” “农闲的时候开课,农忙的时候放假不就得了!大家都在学习知识,更加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了。人人都可以学习,也人人都可以种地。” “况且不是每个人都能领悟到治世之能,届时可以定时考试,自然可以筛选出来哪些人适合治世,哪些人适合农耕……” 嬴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 他看着始皇帝拍到桌子上的那只手,识相的合上了嘴。 “哼!自以为是!” 他看着自己那始皇帝老爹说着,还白了自己一眼。 看来自己没有说到他的心坎里。 怪不得古人说伴君如伴虎! 一来也不给点提示,我咋知道他心里咋想的! 还好还好,自己跟他接触时间不长,不然还不分分钟就被砍了! 他思索了一下,拱了拱手说道。 “父皇您也知道,儿子没有出过咸阳宫,对外面的了解全部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能想到这么多,真的是用尽全力了。” 他说完,上面的始皇帝冷哼一声,说道。 “你且去吧,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今日之事没发生过,也就是始皇帝老爹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这些没有一样是他满意的。 得嘞,功成身退! 想到这里嬴启弯腰拱手,后退几步,转身走出殿。 第十三章 竖子误事啊! 嬴政看着嬴启将店门推开一条缝,挤了出去,还随手给自己把门带上了。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打心眼儿里感觉,自己的这位公子启真心不错。 在刚刚自己暴怒,差点他就小命不保的情况下,都能做到临危不乱,且跟自己说话不卑不亢。 谈论起政事来,虽说吃了没出门的亏,有些幼稚,但是各方面考虑的都很全面。 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他说的观点虽说有些另辟蹊径,但是仔细想来,确实是有可行性的。 单看这方面嬴启已经赶超大部分的同龄人了。 只可惜他母亲出身太低。 宗族之内又没有什么比较靠谱的亲戚。 若不是自己有了这系统,可以预知未来,在推演中看到了他。 他这一身本事还不知道要埋没到什么时候呢! 嬴政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这也怪自己,之前对于自己的这些儿子的关注度实在是太不够了。 若是多关注一点,也能早早发现! 要不这样吧。 再过两年,等他加冠之后,将他留在咸阳吧。 一是给他的补偿。 再者说,以后不管朕的继承人是哪位公子,文官的班子还是要有的。 嬴政想着,挪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虽说,自己对嬴启这次的考卷十分满意,他提出的这个政策,自己也觉得确实有可取之处。 不过不是现在,也不能是他说的这些文人。 毕竟自己的旨意已经下达了,若朝令夕改,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吧! 至于开设学堂,培养官员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朕就不相信了,我大秦难道还找不出来几个能教书的先生啦。 再者说了,大秦法律如此严明,还能有多少个贪官污吏! 想到这里,他朝着外面高喊一声。 “来人!” 他话音刚落,随着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郑伯推门进来。 嬴政垂下眼睛看着郑伯说道。 “你去给朕把国尉缭叫过来!” …… 郑伯刚走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嬴政手里的这本奏折还没看完,就听到他正在进门的声音。 “始皇帝陛下,国尉缭在殿外等候。” 嬴政抬起头来,看着郑伯。 “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臣刚出咸阳宫,便看到国尉缭迎面走过来。” 这么巧? 哦,对,有可能是来给将闾传信的。 正好我自己把他叫过来,他也不用给将闾传信。 嬴启的主意,朕也不用。 真是没想到呀!朕现在居然为了保住自己一个继承人,都要做到这个份上! “让他进来!” 国尉缭一进门,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撩袍跪在底下。 都不等嬴政开口问他,张嘴就说。 “臣冤枉啊,始皇帝陛下!那也是在今日早朝之后才听说他与臣同乡。臣下朝回家,第一时间查了族谱,这才发现他与我祖上同宗,可我在这之前从未见过这人啊!臣真的冤枉!” 国尉缭说完,脑袋直直的往地上磕,发出“砰”的一声。 嬴政看着他那个样子,心中有些想要发笑。 这国尉缭也过分后知后觉了吧,怪不得刚刚在朝堂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朕还以为是他心理素质有多好,多么会演戏呢! “朕知道了!” 嬴政看着国尉缭缓缓的直起身来,他接着说道。 “朕此次召你前来,是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他刚说完国尉缭就在底下说道。 “啊,陛下不追究贪墨一事了?这万万不……” “这临淄郡守贪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追究?追究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嬴政白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 “找你来也是与此事有关,你从亲卫里面选出2400个人,要那种信得过的,让他们去各县,暗中查访税收情况,以及官员是否贪污。” “回去就选人,选到的人一定要信得过,而且武功好。两个人去一个县,相互之间还有照应。今天晚上让他们连夜走。速去速回,查探到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直接递到朕这边来。” 嬴政说完看向底下的国尉缭,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臣明白,定不辱命。” …… 左丞相府,书房。 外面的阳光正好,书房里面即使不用点灯光线也很充足。 整个屋子都亮亮堂堂的。 除了…… 左丞相李斯的脸。 李斯坐在书案的后面,脸色很是难看,看起来像是有一片阴云笼罩在他的脑袋上。 刚刚他的线人来报。 陛下派国尉缭自己的亲信士兵派出去全国所有的郡县暗访。 暗访结果不必告诉任何人,直接送到咸阳宫。 监察百官这个活,应该是他左丞相的。 始皇帝陛下放着好端端的左丞相,不用。 偏要去用一个,家族中有人范下贪墨大罪的国尉缭。 这件事情让自己实在是有点惶恐不安。 李斯跪坐在书案后面,直起腰身,仰着头,闭上眼睛。 他在脑中拼命回想自己最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以及始皇帝陛下对于自己提出的谏言,当时的反馈。 李斯这个姿势保持了不知道多久。 突然,他深吸一口气,头垂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呵! 完全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最近发生的大事就是文人案啊! 这个并不完全是自己提出的观点。 自己不过是迎合了始皇帝陛下的想法罢了,真正想让文人死的是他自己,又不是我。 当然了,我也觉得那些文人确实是该死。 李斯想着突然间睁大眼睛,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有点惊恐的表情。 始皇帝陛下不会是改主意了吧? 现在不是不想杀那些文人了。 “万万不可呀,万万不可!” 李斯嘴里不断念叨着。 若真是如此,那定然是公子扶苏在始皇帝面前说了什么。 竖子误事啊! 李斯想着满脸愤怒,他将手臂高高抬起,狠狠的往案上一拍。 手掌触碰到书案,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不行。如此这般,自己在朝中已然占了下风,看始皇帝陛下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几年可活。 若始皇帝驾崩,扶苏上位,莫说咸阳城,这整个大秦哪里还有他李斯的容身之地?! 想让自己急流勇退是不可能的,为今之际,自己是该尽快发展几个盟友了。 想到这里,李斯低下头思索着朝中的这些个大臣。 突然,他心中浮现出一个人。 赵高! 第十四章 李斯的臆想 赵高从宫中换值回来,刚走进家门。 里面的管家步履匆匆的迎出来,附在他耳边低语。 “左丞相派人给您下了帖子,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邀您过府一叙。”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片手掌大的竹片,递给赵高。 赵高结果竹片,低头看了一眼,便将拿着竹片的手垂下,藏在了袖子里。 李斯? 他找自己干什么? 自己平常都是在宫中当值,一直以来,跟他也并无交集。 还说什么十万火急。 他是想找自己探查始皇帝的圣意的吧! 这李斯想得还挺多!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绕过面前的管家,快步走向自己的书房。 一进到书房,他打眼睛直接往书案旁边的炭盆看过去。 早在他回来之前,炭盆就已经准备好了,里面的炭烧的通红。 他走上前,将刚刚藏在袖子里面的竹片丢进炭盆。 竹片进到炭盆的瞬间,里面跳出来几个红色火星子。 那张竹片附在烧得通红的炭块上层, 赵高看着竹片渐渐变得跟里面的炭一个颜色,才转身去换下了自己的工作服。 等他回来,再往炭盆里面一看,竹片早已经消失在炭盆里面。 他这才放下心来,坐到了书案后面,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 这时,外面有小厮匆匆跑过来,在书房门口停下,朝里面喊道。 “大人,左丞相刚刚在咱家后门!” 赵高心中有点奇怪,他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今天见到自己吗? 自己才刚刚在书房坐下,这屁股都没坐热。 他怎么这么快就闻着味找上门儿来了? 快得就像是刚刚在自己府上,有人跟他通风报信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小厮说道。 “你跟他说我今天不见客。” “刚刚管家已经跟他说过了,可左丞相他非要进来见您。” 赵高闻言,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李斯今天是非要见到自己不可喽! “你去告诉管家,把左丞相请到这里来吧!” 他说完,看着小厮匆匆离去,将手里面书整理好,放在桌案上。 起身走到廊下,跪坐在矮桌前面。 旁边的小厮见状,搬过来一个炭盆,上面支着一个铸铁的水壶。 等李斯过来,见到的就是赵高正端坐在矮桌面前。 矮桌上面摆了两个冒着热气的茶碗。 赵高抬起头,跟正往这边走的李斯对上一眼。 他站了起来,朝着李斯拱了拱手,将他请到自己对面坐下。 赵高捧起茶碗放在嘴边,边打量着李斯的神色。 只见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斯不紧不慢的拿起茶碗,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气味,接着将最放在茶碗边上,浅浅的抿了几口。 一点也没有刚刚那种紧巴巴往自己门上凑的感觉。 这人,有意思! 赵高不愿与他迂回,他放下茶碗,看着对面的李斯说道。 “左丞相今日登门,所谓何事。” “这是蜀茶啊。” 李斯放下茶碗,看着虚空的地方,像是在回想什么事情一样。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 “我记得之前跟始皇帝陛下一起出游蜀地,拜访我一位朋友的时候,偶然间得知喝蜀茶可以延年益寿,自此咸阳宫中便专供蜀茶了!” 赵高见他这番答非所问之举,立马就明白过来。 他果然是要跟自己说跟始皇帝陛下有关的事情。 这是在暗示自己,屏退左右? 他果然是要在自己身上探听上意。 “左丞相,您想在我这里探听上意,是万万不可能的,万一被始皇帝陛下察觉到,那可是枭首之罪!” 赵高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打直球。 直接打消他的相法,免得被他缠上。 李斯听了他的话,明显的一愣,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探听上意?中书车令误会了不是!” 他说完,往身体前倾,赵高这边凑了凑,低声说道。 “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说咱俩的事。” 他说着,声音压得更低。 “始皇帝驾崩之后,咱两个的事情。” 李斯的声音很是具有迷惑性。 赵高听完之后,立马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周身被一种危机笼罩着。 他抬高手,朝着随侍站的地方,挥了挥手。 看着旁边的小厮离开,径直往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走过去。 他坐直身子,看着李斯说道。 “愿闻其详。” 只见李斯手摸着自己面前的茶碗,抬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 “陛下可能要扶他的长子,公子扶苏上位了!” 听这意思是他还想左右始皇帝陛下立储? 真是自不量力。 “陛下多年之前就已经将公子扶苏定为自己的继承人了,也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再说了父死子继,这跟你我二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刚说完,李斯便冷哼一声,张嘴说道。 “那他推崇的那些迂腐文人也跟你我无关?” “若他上位,定会重用儒生,届时,不会再有人关注南北两边的战事军务,也不会有人再关注黎民百姓的生活。” “朝堂之上,全部都是一些盯着皇帝后院的,拉帮结派,各执一词的,谁也不肯退让的文人。” “乡野之间,随处可见手捧着竹简,嘴里称颂者所谓圣贤。农耕之人锐减,国家财政入不敷出,又不得不增加税收养着这群不做实事,只知道动嘴的所谓文人。” “不知都城咸阳发生了什么的乡野小民还在等着有人修得正果,救他们离开这人间炼狱。” “那我大秦又离易子而食的时代不远喽!” 李斯说着,眼神转向赵高。 “对喽!你生于赵国宗族,长于宫中,自然是没见过易子而食的!” 李斯说完,赵高好久都没有张嘴。 要不说李斯是个奇才! 他的一番话,听得赵高心中思绪万千。 要不是他一开始就提醒着自己,差一点就要被他带着走了! 赵高理了理思路开口说道。 “左丞相,你说的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 “届时,始皇帝陛下虽已不再,朝中不是还有他留下的大臣吗!” “公子扶苏入朝多年,政务上面也有自己的看法,这几年就连始皇帝也经常称善,怎么会像你所说的如此不堪。” “再者说了,现如今的大秦还是始皇帝的大秦,不管他选择谁来继承自己的位置,都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我们做臣子的旨在辅佐……” 他话没说完,李斯便打断他的话,抢着说道。 “等他不在了,新皇上位,再讨论这些就晚了!” …… 第十五章 让扶苏先上位 李斯说完,赵高低头静默了好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他。 “左丞相,慎言。陛下现在正值壮年,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我就不留您喝茶了。” 他朝着远处大喊。 “来人,送左丞相出去!” 送走李斯,赵高快步走回到自己书房。 这李斯是岁数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吧! 居然巴巴跑到自己面前,胡言乱语这么一通! 看我不在始皇帝面前参他一笔! 赵高想着,将李斯刚刚刚刚跟自己说得话记录在竹简上,准备明天去咸阳宫当值的时候交给始皇帝。 甘泉宫。 嬴政坐在书案后面,眼睛盯着着手里的奏折,感觉有股火直冲自己的天灵盖。 两天前自己刚刚吩咐国尉缭派人出去查探。 今天晚上,第一份奏折已经送到自己手里面了。 是从株阳来的。 他原本以为,株阳离咸阳不过一百五十里。 几乎是天子脚下,自己又时常出巡。 即使出现贪墨,情况也不会太差。 最起码百姓的生活肯定是能过得下去的。 嬴政在刚刚打开奏折之前,已经在降低自己的期待了。 谁知打开一看,株阳一城,上到县丞,下到小吏。 几乎没一个人是干净的! 朕在株阳屯粮,意在拱卫咸阳,这县丞竟然假借朕屯粮的名义,大肆敛财。 县丞都是如此,他底下的小吏更是放肆,完全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因着收粮,居然每隔几天就有人被打死! 打伤的农户更是不计其数! 株阳兵少粮多尚且这样,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像霸下那些屯兵的地方,百姓过得定是更加苦不堪言。 简直荒唐! 合该将这些贪官污吏他们全部诛九族! 嬴政脑中冒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自嘲似的冷笑一声,若是如此,届时整个麒麟殿朝堂估计也没几个人了! 嬴政压下心头的火气,将手里面的奏折卷好,放到一边。 这时,他的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了赢启的样子。 还真被这小子说中了! 本来自己这几天就在为两年之后自己的公子接连被杀之事发愁,现在又出了一个贪墨案。 看这样子,朕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情的解决 方案了! 嬴政双手撑在书案上,眼睛放空,脑袋里在思考这件事情。 肯定是不能按照嬴启所说的,将那些文人放出来,那些文人口无遮拦,又喜欢抱团,极爱玩弄人心,妖言惑众。 若是将他们放出来,必成大祸,还是尽早解决了这一批杀鸡敬猴的好。 此事既然定下,那也不必再改。 至于贪墨案,现如今,大面上的情况还没有报回来。 等到全国1180多个县的情况全部报上来,怎么说也要几个月之后了。 到时候自己可以出巡,整顿军务的同时也好好整顿一下那些贪官污吏。 在自己出巡之前的这几个月,只需要将朝中的有异心的人找出来。 这件事情有点棘手。 现如今,原本重中之重的战士已然结束,再加上自己前些年的雷霆手段,朝堂现在风平浪静。 自己在这,就算有人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暂时不敢翻什么浪花。 想到这里,嬴政将胳膊肘撑在书案上,手指在案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过了好久,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既然自己在,他们不敢作妖那自己可以先推扶苏上位啊! 一来是朝中大部分的管理员还是赞成立法治世的,与扶苏之间肯定是理念不同。 两帮人马没有经过磨合,骤然放到一起共事,短时间内极易激化矛盾。 若是朝中有人生了异心,见此乱象,很难不会趁乱做一些于他有利事情。 届时自己待在幕后,借此机会也能将朝中有异心的人一起找出来,处理干净。 其实能想到这个法子,也是自己还有一个私心。 自己有23个儿子,自己常见的也就那么几个。 现在未成年的都在宫中,成年的因为自己不重视留在宫中的也不少。 若不是自己有幸得到了系统,根本都不会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像嬴启这样脑子还算灵光的孩子。 正好空出点时间来,跟那些之前不被自己重视的儿子们打打交道。 保不齐还能从里面再挑出一两个能培养的儿子。 他这美滋滋的打算着,旁边的灯光突然一暗。 他抬眼往那边一看。 是郑伯在挑动灯芯。 “郑伯,来,给朕准备竹简,朕要拟旨。” 郑伯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拟旨这活,平常不都是中车府令赵高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间…… 他不敢好奇密折上写的是什么?但是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郑伯想着把需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一一摆在秦始皇的面前的书案上,后退几步。 嬴政提笔在竹签上写完,静等着墨迹晾干。 然后将竹签卷成一卷,滴上蜡封。 “这个明天早晨交给赵高。” 他说着将手中的竹简递给旁边候着的郑伯。 他之所以这样,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这件事情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可赵高现如今不在咸阳宫中。 若是今日自己找人去中车府令府上叫他过来。 就算自己知道,赵高肯定会为自己守口如瓶到旨意宣布的那一刻。 可那一双双盯着咸阳宫的眼睛,难免会有人猜出这件事情提早做应对。 …… 第二天一早,赵高拿着自己昨日写的奏折来到咸阳宫当值。 他刚要把手里的奏折拿出来,放到整理奏折的内侍那里。 昨夜当值的郑伯便迎了上来,交给自己一卷,明显是被蜡封过的竹简。 “密旨?今日早朝颁布?” 他一边将手中的竹简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一边问旁边的郑伯。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赵高转身刚想走,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转回头来看着郑伯问到。 “这是谁写的?” 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竹简。 “昨夜,始皇帝陛下自己写的。” 自己写的? 为何不传召自己这个中车府令来写? 他的脑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浮现出李斯昨日说的话。 公子扶苏马上就要上位了? 李斯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那自己手里的这道秘诀会不会是始皇帝陛下为了公子扶苏能坐稳龙椅,所做的准备? 不召自己前来,或许是为了打朝中众人措手不及? …… 第十六章 还要住宿舍 他想着,捏了捏手里的奏折。 这份奏折上面可是原原本本将李斯昨天跟自己说的话写在了上面。 若是被始皇帝看到这些,必然不会将李斯继续留在朝堂之上。 说不定还要大肆捕杀李斯的同盟。 现在始皇帝陛下尚在人世,一切还能运转正常。 等到始皇帝不在了,公子扶苏上位,那些文人更加无人管束。 李斯昨天说的没错,文人在朝喜欢抱团,迂腐认死理。 按照他们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性格,再加上公子扶苏软弱的性格。 朝堂之上的情况或许真会如李斯所说一般不堪。 真到了那时,自己在满朝之中定然是一个盟友也找不到! 就算想要力挽狂澜,也会因为孤掌难鸣而举步维艰,眼睁睁的看着始皇帝打下的大秦基业毁在他们的手里。 赵高想着,心中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将手里面的奏折攥的紧紧的,用力到那只手臂都在微微发颤。 这奏折,还是算了吧! 就当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赵高思及至此,将原本攥在手里的奏折松开,奏折悄无声息的掉到了他的袖子里面。 他伸出刚刚攥着奏折的手将刚刚郑伯给他的竹简双手捧着,转身往自己当值的地方走过去。 …… 麒麟殿。 李斯定定的看着站在高台之上,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原本应该坐着始皇帝的龙椅之上空空如也,赵高站在下面的台阶上。 他手里面在不断动作,将手里面刚刚念完的始皇帝旨意收起来。 他刚刚说的什么,自己没有听错吧? 始皇帝将监国大权全权交给公子扶苏了? 从今天开始,就是公子扶苏上朝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自己才刚刚感觉到一点苗头,始皇帝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站在上面的赵高。 赵高的面色如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赵高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前几日自己去找他的时候,看他的反应,他必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到底是事情让始皇帝在短短几日之内做了这个决定? “诸位大人稍等,公子扶苏稍后就到。” 赵高的一句话唤回了他的思绪。 他身后已经有人沉不住气,在小声跟身边的人商讨刚刚颁布的圣旨。 “这旨意颁布的怎么这么突然!公子扶苏不都好几天没来上朝了吗?” “我听说他之前惹怒了始皇帝,被始皇帝关起来了!这都好几天了,我差点以为他要被始皇帝厌弃了!” “今日看来许是当日始皇帝故作玄虚!” “就是,朝堂易主这种事情,居然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到咱们的耳朵里面!”、 李斯站在臣工队伍的最前端,听着身后愈发放肆的发言。 他伸出左手,握拳放在自己嘴上。 “咳咳咳!” 他干咳的声音一出,底下瞬间噤声。 底下的官员纷纷站好,仰着头,伸着脖子看向平常始皇帝走出来的入口。 过了好一会,底下的人看样子已经确定入口没有人影出现。 便又开始新一轮的讨论。 一时间,整个麒麟殿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嘈杂。 只有李斯,他像是听不到身后的嘈杂一样,面上端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稳稳的站在原地目视前方,就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 …… 章台宫。 赢启还在睡觉,突然听见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谁啊这是! 他迷迷糊糊的下床,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内侍衣服的人。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了来人。 有点面生。 赢启感觉自己应该是没有见过这个人。 还不等他说话,来人上前一步说道。 “公子启,始皇帝陛下召宫中的公子前去兰池宫伴驾,郑内侍吩咐我来给您收拾东西。” 赢启上下活动了一下自己刚刚被吵醒,还有点晕乎的脑袋。 侧身让外面的那个小内侍进来。 兰池宫伴驾? 还得收拾东西?! 啥意思! 不会是自己的始皇帝老爹生病了吧! 过不久就要没的那种病! 要不然干嘛让他的儿子全部去陪他呢? 嬴启倒吸一口冷气。 自己早该想到的! 自从几天前扶苏没有被贬,这里的事情发展就已经脱离了自己之前了解到的历史。 现在看来,还是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他记得自己之前看到过一本书上写过,秦始皇在最后一次东巡之前,在兰池宫遇刺。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上面写了,兰池宫应该是在咸阳宫的西北面。 已经很靠近宫墙的外缘了。 这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现在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跟自己了解的那些对不上太多了。 自己到了兰池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好地形,越早离开越好。 万一后面秦始皇真的被刺杀,届时咸阳宫肯定就戒严了,自己要想再想出去,真是难上加难。 “公子启,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嬴启听到小内侍的声音,收回思绪。 他侧头看向小内侍,他的手里提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估计自己书案上的为数不多的几卷书和衣柜里的那几件衣服全都在这里面了。 他朝着小内侍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 兰池宫。 嬴启跟在小内侍的身后,走进兰池宫的大门。 一路上,他仔细留意了这边的守卫。 居然跟自己之前去过的始皇帝书房守卫规模差不多。 他心中不自觉的开始打鼓,看来自己若想逃出这个地方,还得下点功夫。 小内侍在前面带路,嬴启跟他后面 两人走在回廊下面的宫道上,绕过正殿,来到了正殿北面的一排屋子。 小内侍引着嬴启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他停顿了一下,见里面无人应答,他伸手把门推开,侧身嬴启其进门。 嬴启迈步走进房门,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个房间跟自己的房间大小看起来差不许多。 就是床的旁边,原本摆着书案的地方,变成了一张榻。 小内侍把手里的包袱放到榻上,转过头来看着嬴启说道。 “公子启,以后您就和几位公子一起住在兰池宫北殿。” “北殿房间有限,一会儿应该是公子将闾过来跟你同住,晚点的时候会有内侍给两位公子把书案之类的家具都配齐。” 啊,自己还有个室友! 他也没想到,都做了秦始皇的儿子了,还要再住宿舍! …… 第十七章 真心结盟 赢启看着这个看起来毫无私人空间的房间。 他脑中不由得脑补出自己在床上打坐,公子将闾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场面。 万一他还是个大嘴巴,再往外乱说。 兰池宫就这么大点地方,这还不分分钟传到自己那始皇帝老爹耳朵里面! 再加上自己前几天还跟他说放过文人的事情,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说不定自己直接就被自己的始皇帝老爹认为是外面那些术士,文人的同党。 这罪名一旦成立,到时候别说提早离开这个动荡的咸阳宫了,自己也许会提早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不行不行! 自己去找个偏一点的,没人打扰的地方修炼才行! …… 赵高下值回家,换了身衣服,便匆匆从后门离开了府上直奔左丞相府而去。 他还没到到李斯家正门口,就听得那边一阵嘈杂声。 他放慢速度,悄悄走过去,身体隐藏在墙壁拐角的地方。 赵高偷偷伸头出去看了几眼。 嚯! 这李斯家门口人还真不少啊! 他家门口的路,都被官员出行坐的马车和马匹堵得严严实实的。 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赵高听着那些人突然间开始在李斯家门口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他连忙侧过耳朵仔细听。 “始皇帝今早朝会上在整了这么一出,搞得我等不明所以,此时正是需要丞相拿主意的时候,他怎么能闭门谢客呢!” “就是啊,丞相这边又弄这样一出,叫我等可怎么办是好啊!” “劳烦管家再去通传一声,见不到左丞相,我等必然不会就这样离去!” “诸位,真的不用等了,左丞相他让我带话给几位。” “他说感谢几位抬爱,不过这件事他没有什么应对方法,也不需要应对。诸位请回吧!” 那位须发花白的管家说完便转身回到走进门内。 赵高听完那位管家的话心中冷笑一声。 这个李斯,惯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要是真的不应对,那前两天巴巴找到自己家里的是谁! 他想着,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他慢悠悠的在街上溜了一圈。 确定了身后没人跟着自己之后,他闪身拐进了一条小路。 赵高按照记忆中的方向,顺着小路七拐八拐走了一阵。 面前出现一个双开的小门。 他走上前,伸手拍在门上。 砰砰砰! 他刚敲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里面就有人将门刷的一声拉开。 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两人四目相对,赵高有点尴尬的收回举起来的手,他朝着门里面的那人拱了拱手说道。 “中书车令,赵高,前来拜访左丞相,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他发现里面那男人听见自己的名字,明显眼前一亮。 “大人,您里面请,相爷在书房等您呢!”、 等我? 我就说这老匹夫不可能坐以待毙吧! 赵高跟着李斯家后门那个家仆,往李斯的书房走过去。 两人走到中庭,他大老远就看见,李斯坐在自家的廊下等着他。 他看到李斯的时候。李斯正伸着头往自己这边看。 两人四目相对。 李斯嘴角咧开,脸上浮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那原本就皮肤松垮的脸上瞬间起了好多褶子。 他将手拢在嘴边,朝着自己的方向喊了一句。 “赵老弟,来,尝尝我家里的蜀茶!是不是比上次去你家里的要好一些!” 赵高闻言,微微撇了撇嘴。 这应该不是单纯品茶的意思吧? 跟李斯这人说话,简直要绕八百个弯子! 赵高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做到李斯的面前。 李斯他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笑了一声,说道。 “赵老弟,你说咱们两个几天前还有那么点剑拔弩张的气氛。看你今日这心平气和的样子,是想通了?” 赵高低着头,看着他面前的茶碗,语速缓慢的说道。 “想通?我要想通什么?始皇帝陛下还在,我依旧是始皇帝的臣子。” “倒是左丞相您啊,今日这做法,任谁来看,都要说一句好一个忠君爱国的纯臣!” 他话音刚落,李斯就在自己对面哈哈大笑起来。 “是,你我,都是始皇帝的纯臣!” “咱们的始皇帝可不一定这样认为!我猜今日早朝之前,你那边也一点风声没有收到吧!” 他说完,便拿出自己最擅长的那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赵高。 可面前的赵高像是知道自己的套路一样。 他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睛,李斯感觉自己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说完好久赵高才抬起眼睛看着自己。 “左丞相,我不喜欢绕弯子,今日这份奏折,早朝之前我并不知情。” 李斯见赵高表情坚定,语气认真,便知道,他嘴里说的绝对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 李斯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 他的黑眼珠在浑浊的眼眶子里面缓缓转动。 过了许久,他才接着说到。 “始皇帝陛下毕竟年纪大了,留在身边的儿子大多也不怎么成器,他想要防着你我是应该的!” 这是什么话! 赵高听完李斯的话,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老狐狸!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上赶着被这老东西套话! 跟这个老狐狸周旋,简直是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进他的套子里面,不如诈他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强忍怒气的样子,开口说道。 “看来左丞相并不是真心要跟赵高结盟,既然如此,赵高先回去了!” 说着,他便要起身。 “等等!你看看你这人!” 李斯见状,赶忙直起身子,伸手拉住赵高的衣袖,阻止他继续动作。 “我上次去你那的时候就想跟你说来着,你不光不听,还赶我走!现在火烧自己身上了,着急了吧!” 赵高将自己的袖子从李斯那只看起来像老树根的手里面拽了出来,坐回原来的地方,看着他说道。 “你说吧,我听着。” “前几日,始皇帝陛下传召国尉缭,他回来之后直接去了都尉军大营。” “当天晚上,大营里面有两千多个穿着平民衣服的人骑马离开了。” 李斯接着说道。 “前日,探子来报说,他跟着两个人到了株阳,他们在株阳的田边地头上跟百姓搭话。” “去到株阳这两人昨日回来了,同时,有一封密折递到了始皇帝书房。” “今日,便有了这道,公子扶苏监国的密旨!” 第十八章 宫墙 派人去暗访? 赵高低头思索着。 始皇帝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在调查前几天的贪墨案? 赵高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 李斯位列三公,监察百官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地方官员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国尉缭居然派底下的人去查。 国尉缭肯定是得到了始皇帝的命令,不然以他的心智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 更何况第一个贪官还是他国尉缭的族弟! 若不是李斯有探子,他连后续处理已经开始了都不知道。 怪不得李斯这老东西坐不住了呢! 他想明白之后,抬起眼睛看向李斯。 李斯那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像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 “左丞相的意思是,你我二人被排除在始皇帝留给公子扶苏的臣子之外?” 赵高说完,坐在他对面的李斯脸上浮现出了一副很迷的微笑。 他伸手抚摸着自己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子,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悠悠的开口说道。 “这是我前几日的想法。” “直到今日,那份公子扶苏监国的旨意发布之前,我都一直在想,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咱们这位始皇帝陛下,以至于他如此打我的脸,让我不得善终。” “今日这密旨一发下来,我突然就明白过来,或许始皇帝突如其来的这个不信任,不针对于你我。” 赵高看着他做出那副,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连忙问道。 “此话怎讲?” “或许是贪墨一案,那咱们这位始皇帝陛下对派去地方的官员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派出去的官员。天高皇帝远,心里有点小九九,他察觉不到也算情有可原。” 李斯说着,指指赵高,又指指他自己。 “那你我这些在朝中的官员呢,又有多少人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碍于他坐镇朝中,不敢表现出来。” “我想,今日种种这不过是咱们的始皇帝陛下,为了检测朝中官员是否有异心而设下的计谋罢了。若我没有猜错。昨日,那份从株阳送来的密折便是导火索。” “看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要夹着尾巴生活喽!” 赵高听李斯说了这么一大堆揣测圣意的话。 心中不免对此人有些不满。 又听他说要夹着尾巴生活,还以为跟他刚刚是在逗自己玩呢! 说话的口气难免变得强硬。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不需要结盟了?” “当然不是!” 谁知,他话音刚落,李斯急忙摆摆手说道。 “我们更需要结盟,只不过是由原来的被动结盟变成了现在的主动。” “毕竟始皇帝还活着,只要他还在人世一天,太子之位就能换人!” “公子扶苏性格软弱,思想愚腐,重点是他的母家和岳家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若是他一个决定做错,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左右。” 赵高原本也觉得公子扶苏性格犹豫,容易被臣子看透拿捏。 不太适合做一国之君。 见李斯也不止一次跟自己这么说,他便试探着问道。 “左丞相,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换一个好掌控的公子,推他上位?” 他说完,李斯点点头,看着自己正色道。 “赵老弟,你时常出入宫禁,对这些公子了解也比较多。你觉得,九公子启,怎么样?” 九公子启? 是那个一出生母亲就没了的公子启? 这人自己就没怎么见过。 赵高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一丁点他的情况。 “他倒是母家在朝中毫无根系。可是这位公子在咸阳宫中,几乎就是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从他出生到现在始,皇帝陛下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若是贸然间推他上位,很难取信于朝臣。” “况且他的师傅是淳于越的师弟,保不齐是第二个公子扶苏。” 他接着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一个人选。” “谁?” “公子胡亥。” “啊?” 赵高话音刚落,面前的李斯睁大眼睛,满脸惊讶的表情。 他想了一会,接着说道。 “公子胡亥,确实一直以来备受始皇帝陛下的宠爱,这确实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不着调了。” 哪里不着调? 与其扶持一个不熟的公子,不如扶持胡亥。 自己是胡亥的师傅,以两人的关系,肯定不至于跟李斯似的,临老了还要被君王猜疑,天天怕自己不得善终! 思及至此,赵高看着自己对面的李斯说道。 “公子胡亥,自幼时便是由我来教导,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况且他也全权信任于我。” “原来如此,别的不说,我对赵老弟的才能还是信服的,说出来的弟子必定也差不了!” …… 兰池宫。 嬴启将自己的东西放下,门口进来一个人。 “九弟!” 公子将闾朝着他喊道。 随着他进来的还有好几个小内侍。 每一个小内侍手里都拿的满满的,进来之后直接往里面摆。 将闾走到嬴启边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两人互相见礼之后,面对面坐到塌上。 嬴启刚坐下就看到将闾一脸兴奋的。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说。 “我听我母亲说,我们住在里面的房间一打开窗就能看到兰池!” “你来,给本公子把窗子打开!” 他说着,扭头指了指一个小内侍说道。 小内侍应声上前,在窗边捣鼓着。 将闾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内侍在鼓捣窗子,嘴里还在喃喃的说道。 “兰池,听着就像是仙境中才会有的名字。” 随着窗子发出咔嗒的一声,小内侍将窗子拉开。 嬴启旁边的将闾一下子从旁边窜了出去,扒在窗边伸着脖子往外看。 嬴启也坐了过去,顺着窗子往外面看。 窗子外面不远处就是一片湖。 迎面有微风吹过来,带起湖面一阵涟漪。 即使今天的太阳尚可,湖上面还是一片烟气缭绕的样子。 湖中心有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小岛,旁边不远处有一架石桥,连接岸边和小岛。 湖的三边和对岸都栽种着枝叶茂盛的树。 树林里面错落地摆放着一些奇石做的假山。 还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会玩啊,人家求仙问道都是修行,他为了让自己能贴近仙人的生活,直接做了一个仙宫出来。 嬴启想着睁大眼睛往远处眺望。 那些树后面应该就是宫墙了吧! 第十九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去那边看看! 赢启想着,翻身从榻上面跳了下来,朝着门外走去。 “赢启,你去哪啊!” 他都走出门了,将闾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他没理将闾,在殿前的路上快速的走着。 绕过面前的这座北殿,刚刚在窗子里面看到的景色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地方几乎是全绿色的。 就连靠近池子地方那块看起来像是石板路的地方,表面上也被绿色的藻类铺满,一看就很滑溜。 刚刚他在房间里面看得不真切,面前的树林其实是长在一座高地不平的小山丘上面的。 树的底下全部都是修剪整齐的草皮 小山丘上面的树中间还零零散散摆了几座上面长满了孔洞的假山。 那些假山大小不一,赢启小心的走上小山丘,往假山那边走。 这假山也不知道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从哪里搞来的。 后面刚好有一块能容纳一人坐下的大洞! 这个地方不错啊! 刚好适合自己修炼!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乍一看就感觉到钟灵毓秀的地方,道法会不会精进的快一点! 他正想着,刚想往树林深处走,就听见将闾在叫自己。 “赢启!” 赢启顺着声音看过去,将闾正从窗子里探出半截身子,面朝自己摆手。 因着宫殿全都是建在夯土做的地基上面的缘故。 将闾待得那个窗子看起来比赢启的身高都高! 他都得仰着头看将闾。 啥事啊? 他想着,快步往那边走。 刚走到窗子旁边的鹅卵石的小路上,他就听见将闾压低嗓子说道。 “赢启,你怎么跑那边去了!快点回来!” 啊? 这怎么了? 他刚想问,将闾压低声音说道。 “回来说,你快回来,别被卫尉看军到了!” 赢启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敢耽搁,转身往回跑去! 他刚一进门,将闾从里面迎出来,将门关上,压低声音说道。 “那是父皇让工匠专门引水,建造的兰池,看那上面的石头堆,整个兰池宫总共有三个,分别对应着蓬莱,方丈,瀛洲三座海上仙山。” “说是按照仙人住的地方建造的,除了父皇他自己其他人根本没人敢去!” “就连卫尉军巡逻都是要避开兰池,在外围和宫墙外面巡察的!” 这样啊! 这不正和我意吗! 赢启听完将闾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喜。 刚刚自己还在想,万一自己晚上偷偷过去那边假山后面修炼,万一被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的人看到了。 难免会引起始皇帝的疑心,到时候也太难解释了! 现在好了,那个地方就是没人去! 问题解决! 而且这玩意还是引水建造的,那肯定跟外面的水源是互通的! 等到后面,自己还能趁乱从兰池引水那里或者是跳过宫墙逃到外面去! 真是天祝我也! 他正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 将闾离着门近,他上前一步,将门拉开。 郑伯站在门外,朝着两人拱了拱手,说道。 “两位公子,始皇帝陛下传召两位公子去蓬莱殿,两位公子随我这边来!” …… 蓬莱殿。 赢启站在蓬莱殿的中庭,看着郑伯匆匆进去的背影。 他转动身子大量了一下这个蓬莱殿。 蓬莱殿的建筑的上檐,像极了展翅的仙鹤。 蓬莱殿在兰池宫的西面,这里的地势最高。 站在原地,能看到比面前这蓬莱殿的还高的,只有院墙外面的一座高塔的顶端了。 怪不得他刚刚从北殿一路走来,感觉自己所处的地势越来越高,就像是在上山。 他转过身,这里可以俯瞰着兰池宫的一大部分。 嬴启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兰池宫的景色真是不错呀。 站在这蓬莱殿的中庭,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兰池,还有三面的宫墙。 等等,那是什么! 这兰池宫,居然建在丘陵之上,宫墙外面都是比宫墙还要高的山! 自己原先跳过宫墙的计划看样子要行不通了。 看样子,只能去引水的源头,走水路离开这里了! 还好自己还有这个备选方案! 他找到流进兰池的那条小河,顺着河道往源头上找。 靠! 兰池引水的源头居然在蓬莱殿旁边! 自己这出逃难度又增加了! 他正想着,旁边传来一道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赢启闻声回过头,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小胖子。 胡亥,他怎么也来了? 小胖子胡亥后面还跟着公子高。 难道说这是秦始皇设的局? 是为了考教公子们的? 妈呀,那自己可千万不要出头。 现在这情况被谁记住了,对自己都是不利! 嬴启想着,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 可胡亥又不能看出他的心中所想,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两个面前。 “喂,本公子问你们两个话呢,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胡亥看起来年龄比他们两人小很多,身量也很是不足。 他张开双臂挡在两人面前,仰着头,用鼻孔看着两人。 这小孩真是欠揍啊! 嬴启看到胡亥的面部表情,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这一句话。 然而还不等他做出行动,他旁边的将闾看着胡亥温声说道。 “胡亥,我们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跟我们这么说话。” 赢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室友的行为。 这不是在作死吗! 大哥啊!这可是你下一任上司,你现在得罪了他,到时候就只有被分尸的份了! “兄长,还教育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一会儿进去告诉父皇,将你们都治罪!” 这是什么打不过就找家长的智障发言? 他不会真如传说中那样,脑子不太好用吧。 嬴启看向胡亥的眼神中,满是厌烦。 突然,胡亥转过头来,与嬴启四目相对。 他猛地伸出手,指着嬴启喊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 真聒噪! 嬴启看着胡亥指向自己的那只小胖手,看怎么不顺眼,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不行,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那边胡亥并不觉得嬴启是在隐忍,只觉得他软弱。 他接连上前几步。 一只小胖手几乎要伸到嬴启鼻子底下了。 “再看给你把眼珠子抠出来!” md!不忍了! 嬴启抬起脚蓄力,刚要朝着小胖子胡亥踢出去。 “几位公子。” 郑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始皇帝陛下宣几位公子觐见。” …… 第二十章 人定胜天 郑伯的一句话,瞬间唤醒了嬴启的理智。 还好,自己这只脚还没踢出去。 差点就要坏事! 嬴启在心中想着,他不动声色地将抬起的那只脚落地。 他不想继续再理这件事,绕过胡亥,径直往郑伯那边走去。 胡亥见他不理自己,转身朝着他的背影,刚要大喊,就听到旁边的将闾说道。 “好了,快别闹了,父皇要见我们,别让他老人家等着急了。” “你给本公子站住!” 胡亥大喊着追了上来,他操控着他那有点笨重的身躯,双臂胡乱挥舞着。 他的手臂拽住了嬴启的胳膊,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几步之后,越过嬴启站到了他的面前。 胡亥还是那一副鼻孔朝天的表情,朝着底下几位公子的方向大喊。 “你们什么身份!也敢抢在本公子前面!” 说完他转身,昂首挺胸的走上台阶。 嬴启眯着眼睛看着胡亥的背影。 拳头有点痒,想打熊孩子。 算了,还是小命要紧! 嬴启压下心中的不满,面上确实要做出一副自己好脾气的,跟在几位公子的后面,往台阶上面走去。 …… 嬴启进到蓬莱殿的主殿,他转动眼睛四处扫了一圈,便低下头,跟在后面。 这里摆设跟自己之前去过的始皇帝书房差不多,就连始皇帝等人的动作,也是与之前如出一辙。 只是始皇帝书案的底座比他书房矮了至少一半,给人一种没有那么高不可攀的感觉了。 几人站在底下,一字排开,朝着上面的始皇帝行礼,齐声说道。 “儿子拜见父皇!” 嬴启刚刚反应过来,刚刚在胡亥和嬴高后面好像还跟着将闾那两个弟弟。 之前只有几面之缘,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这样看来,秦始皇留在咸阳宫中的孩子,除了扶苏之外,其他的都来了。 这秦始皇叫自己的这些儿子过来,不会是为了考试吧。 这有点难把控啊! 毕竟考试这东西,被人记住的可不只正数第一,还有倒数! 他正想着,始皇帝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 “前几日,太史令夜观天象,发现有天狗食月这样的异象发生。” “你们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吧。” “天狗食月!这是警示啊父皇!” 站在嬴启旁边的将闾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他说着,上前一步,接着说道。 “春秋的时候专诸受吴王阖闾所托刺杀吴王僚,那时便有彗星袭月之异象。韩国刺客聂政刺杀那时的韩国丞相侠累,据说是在天空中有白虹贯日。” “或许是上天在给父皇警示。况且,父皇之前不也在兰池宫遇到过刺杀,好在逢凶化吉。但是此次也不可掉以轻心。还是加强守卫为好。” 嬴政听了微微侧目,他虽然不相信天象是跟有人要刺杀自己有关。 不过将闾这个说法,到是也别具一格。 由此可见,他对先前的历史学习的还是很不错的。 他能以历史为鉴,也可以避免很多错误的决策。 不错不错。 嬴政想着朝将闾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点了点头。 “吴王僚养了一个好儿子,不光找刺客杀了他,还杀了他的王子庆忌,这是他自己作死跟天象有什么关系?” 胡亥看到营高受到了父皇的赞赏,心中对他很是嫉妒,便在一旁抬杠说。 “还有韩相槐,逼得自己的政敌逼得无处可去,却又不直接斩草除根,因为留下祸根,被刺杀也是活该。” 他这一番话引得殿中的众公子纷纷侧目看向他。 不是,你是纯杠精呀? “胡亥此言差矣,吴王僚是诸侯,在天上是有对应星宿的。他的星宿是可以预言的,不管是生死还是生命中的一些大事情。不然要太史令夜夜观星干什么?” 将闾的大弟站出来反驳道。 “再说了,父皇在兰池宫曾经遇刺是事实,这就代表兰池宫的守卫确实是需要加强,这些就算兄长不说,难道父皇就不知道了吗?” “你……” 胡亥刚要站出来,想要用拳头让他信服于自己。 突然他想起自己师傅赵高跟自己说的话,他上前一步说道。 “天狗食月,不是警示,实在是祥瑞。” 他也不管将闾说完,按照年龄的排序,下面发言的人应该是嬴启。 直接就将赵高教他说的话,秃噜秃噜说了下来。 “父皇统一六国,北击匈奴,南收百越,立下不世功勋。废分封,立郡县,选贤任能,朝中法治严明,上到公卿,下到平民,皆有法可循。政绩堪比三皇五帝,这天狗食月或许是上天告诉世人,天上有太阳和地上有始皇帝陛下就够了!” 这是哪来的马屁精? 胡亥话说完,嬴启脑中立马浮现出马屁精三个字。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胡亥刚刚的那副样子,这些话是他的脑子应该说的出来的吗? 他正想着上面始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样子胡亥近些日子的课上的不错,赵高这个师傅朕也算是给你找对了!” 嬴政的声音听不出来,是喜是怒。 “不过,朕做的这些事情,你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的耳朵去听。而不是人云亦云。” 嬴启偷偷瞟了一眼嬴政的面色,完全看不出来被夸的高兴。 听自己这始皇帝老爹这话的意思是,胡亥说着一大堆他自己的政绩其实是赵高教他的。 看来他对自己经常见到的这几个儿子是什么水平,心里还是门清的嘛! 嬴启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自己这始皇帝老爹不愧是千古一帝,在某些方面真的是清醒的很呀。 “嬴高,你说。” 嬴政坐在上面,手指往嬴高那边一指。 “天狗食月,又叫月食,殷商时期的大鼎上,便有记载。在商王武丁时期,便发生过月食。那时战乱不断,可武丁“皆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商朝得以大治,政治清明,百姓复苏,史称武丁中兴。” “诗经中记载,周幽王时期也发生过月食,周幽王昏庸,百姓苦不堪言,由小官不满他在其位,不谋其政,便作诗抨击这件事情,这才使月食之事,被记载下来。” “儿子引用这两件事是想说。儿子并不觉得月食之事是什么,祥瑞也不觉得他是什么警示,父皇以前不经常说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吗?” “好,说得好!” 始皇帝合掌,惊叹道。 好一个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嬴高这番话简直太合自己想法了。 “到你了,嬴启,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 ilwxs.com 嬴政此言一出。 不光底下站着的几个公子纷纷侧头看着赢启,就连站在他旁边的几个内侍也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了一眼赢启的方向。 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这个名字他们之前从来就没在从始皇帝嘴里面说出来过啊!、 郑伯倒是前几天听说过一次,可就那次自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啥呢! 赢启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 这始皇帝老爹这是在干什么! 这不一下子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了吗! 再说了,一个月食,有什么好看的,这不是自然现象吗! 他上前一步,双手交叉,往下一拜。 “儿子没什么看法。” 没看法? 怎么可能没看法? 嬴政抬眼看了一眼赢启,接着他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底下这些儿子。 他不会是看现在人多,故意这么说的,意在藏锋吧! 毕竟像他一样成年之后还被留在咸阳的,都是像将闾,嬴高这样母家显赫的。 只有他一个人是因为被自己忘了才留在这里的。 想要通过减少自己的竞争力,减少外界对自己的伤害也是理所当然。 嬴政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赢启,像是要在他的身上盯出来一个洞! 将闾感觉自己站在赢启旁边好像都要被父皇的眼神攻击波及到了。 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冷汗,里面的衣服被打湿,粘在后背上,有点发痒。 可他不敢动!他甚至不敢抬眼看父皇现在脸色,只能垂着眼睛看着书案前面的台阶。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先回去!” 嬴政挥挥手,让自己的这几个公子回去。 赢启的事情后面自己单独找他说吧! 他现在得推演一下自己的新找到的沧海遗珠,嬴高! 嬴政目送着面前的几个儿子走出了殿门口。 他朝着两边挥了挥手,旁边的内侍见状,纷纷退下。 整个宫殿里面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他撑着胳膊,从书案后面站了起来,心中迫不及待的大喊。 “系统!来!给朕推演一下朕的公子高!” 他心中喊着,脚步飞快的往床那边走过去。 【即将为宿主推演公子高,所需积分499。剩余积分1099。】 听到系统的话,嬴政心中大喜。 一看积分就知道公子高活的比将闾时间久。 还有积分! 这次剩下的积分这么多,看来自己这次做的这个决定肯定是为以后解决了很多问题! 嬴政想着,喜滋滋的闭上了眼睛。 【嬴高,你出生于秦王政九年,父亲是秦王嬴政,母亲是郑妃。】 【你出生的时候,届时还是秦王政的你父亲还没有太多的孩子,他对你寄托的还是很多的,从你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来。】 【因为这个原因,你年幼时期的生活和教育环境还是很好的。这时期你学习到的知识也为你以后的生活解决了很多麻烦。】 【后来,你的父亲秦王政有了越来越多的孩子,你也渐渐被遗忘。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学会了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 【始皇帝二十七年,你十八岁,你的父亲却没有给你安排封地,仍旧让你住在咸阳宫中。】 嬴政看到这里,在脑中回想自己那时的想法。 其实嬴高的封地早就应该定,而不是等到始皇帝二十七年临时去做。 可自己在改元始皇帝之前,就已经计划着废除分封制了。 偶然想起公子高马上要成年,就想着先不准备了,到时候将他留在宫中或者是安排其他差事吧! 这件事情就一直这么搁置着。 等到他马上成年的始皇帝二十六年,自己那年做得事情史书上都要写好几页,哪里还记得这个。 始皇帝二十七年,自己出巡了,朝中的事情加上军务,事情多得很。 那时自己不在咸阳,这种事情根本报不到自己面前来,自然早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 自己那几年对这些儿子确实关注不够,他们能长成现在的样子也是不易啊!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在说,你将要被培养来代替扶苏成为始皇帝的继承人。】 【你虽然觉得流言不可信,可一时间也摸不准父皇是怎么想的,又怕流言万一是真的,父皇要重用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相应的能力,办不好事情。你只得在后面的生活中学习和练武都更加刻苦,却丝毫不敢张扬。】 嬴政听着系统的话,心中不住的震惊。 怪不得嬴高刚刚能说出那么大格局的话! 处这种跟皇位有关的流言正中间,保住自身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多少人因为别人一句不经意的话,就奋不顾身的投身到争抢权利的旋涡正中心了! 看来自己这个儿子他这个人从小想法就很大格局啊! 不得不说,他确实比扶苏更适合当自己的继承人。 但是嬴政更觉得,比起做君王,嬴高更适合做一个忠臣。 毕竟君王也不能一点野心也无吧! 【你觉得自己生活在宫禁之中,对实战缺乏经验,只有历史上发生的战况多方面了解,才不会像赵括一样纸上谈兵,从而令国家失去反击的能力】 怪不得,刚刚朕问起月食的时候,嬴高说起商周时期的历史也是信手拈来。 了解如此之多,看来是早有在下苦功! 嬴政看着面前嬴高在院子中练剑的画面。 画面上,他身后的天空才刚刚亮起来,还有点泛青。 这孩子也太勤奋了! 不骄不躁,心中自有章程,太适合用兵了! 扶苏做皇帝,嬴高做大将军,赢启做谋臣! 【始皇帝三十七年,你父皇东巡,长兄扶苏监国已经两年多了,你仍旧待在咸阳宫,未曾出宫开府。】 【东巡的队伍走了还不到一个月,适逢雨季,渭水泛滥,竟然将兰池宫冲塌了一块。】 【朝中一些大臣打着兰池宫是始皇帝建造来给仙人住的,现在被水冲垮,定然是咸阳城中什么事情引了仙人发怒。】 嬴政听着系统说完,心中大为不解。 这兰池宫自己在筹备建设的时候,就说了啊。 仿照仙人住所,为朕修建行宫。 朕啥时候说过这行宫是给仙人住的啊,住进来的不是朕自己吗? 这是哪里来的官员,朕还没死呢! 就上赶着来曲解朕的意思!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白天晚上都有官员跪在咸阳宫门口。哪怕是你身处宫禁之中也能天天听说这件事在朝中的进度。】 哼,就这点本事! 嬴政还没吐槽完,系统的声音接着说道。 【你的兄长扶苏下旨,让你自焚祭天!】 …… 第二十二章 两股势力 疯了! 嬴政看到这里面,脑子里就这两个字! 扶苏这是在干啥? 居然让自己的弟弟自焚祭天! 嬴政强迫自己冷静停下来。 始皇帝三十七年。 那不就是两年后! 这不会也是之前推演时在背后搞鬼,搅乱朝堂那人的手笔吧! 是他在朝堂上,鼓动扶苏这么做的? 看扶苏这几年的状态,确实像是容易被鼓动的样子。 可他平时不是最重视手足情,疼爱弟弟的吗? 杀弟祭天? 这也太不符合扶苏的性格了! 嬴政愤怒之余,还有两点奇怪。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有多么天怒人怨,居然要整这么大阵仗祭天? 自己那时是在东巡,只是不在咸阳,又不是不在人世。 发生这么大事情自己居然不管?! 【你觉得扶苏的旨意来的奇怪,心中有疑惑,你没有安心赴死,派人出去打听此事】 【心腹来报,一位你从未听说过的官员,他逼你的兄长将你烧死在渭水畔祭天,以平天怒人怨,如若不从,他就要触柱而亡。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朝中半数官员居然都赞同,还表示,扶苏不同意,他们也要在麒麟殿长跪不起。扶苏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想触柱就让他触! 要跪就让他们跪! 扶苏,他,还无奈之下同意了? 有什么可无奈,敢提出这种想法的朝臣就该统统枭首! 这个嬴高也是,也过分不关心朝局了。 他都没有见到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吗? 搞得朕连逼死他的官员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一样都不知道! 朝中半数官员都赞同,到底是哪半数?不要朕安生! 等等。 喜欢拉帮结派,动不动就以死相逼? 不会是儒生吧? 短短两年之内,扶苏的朝臣居然有一半都是儒生。 他们是属杂草的吗?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凭空长出来,在朝堂上肆意生长蔓延。 不会是现在大牢里面这一批没杀干净吧? 这些东西如果不能铲除干净,自己是万万不能东巡的! 这不被人釜底抽薪了嘛。 【扶苏下达旨意的第二天,你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被绑在渭水旁发现起来的临时祭坛上。】 这么快? 完全不给反应和解决的时间。 嬴政有些苦恼,怎么自己一旦觉得这个人才华不错,可堪大用的时候。 这个人总是会很突然的被杀。 他总感觉,冥冥中有一双大手,推着这些事情在走。 好像不止那几个文人那么简单。 【当你以为生命就此终止的时候,有人喝停了这场祭祀。是你的九弟嬴启。】 【他站在祭坛上拿出证据告诉那些官员百姓,今年的渭水之所以泛滥,压根不是什么天降警示,而是人为。】 看看,不过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些朝臣,是真的看不清?还是故意的,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文人入朝为官,喜欢拉帮结派。 不过是以人数为优势来胁迫君主听自己的话,用此来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完全不顾惜他人性命。 朕的公子尚且被如此对待,更何况黎民百姓? 他娘了个腿的!真是该死! 嬴政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即使是扶苏监国,自己也要保证朝中官员的质量! 自己的儿子虽说不算特别少,但是也经不起这么个杀法啊! 【嬴启说,他有办法解决,还有办法防治洪水,现如今渭水产生的灾难,他要用自己的治水治法和防治之法换你一条性命,让你免于祭天。】 【他说,是因为汛期河流改道。河流之所以改道,是因为原本的河道在枯水期的时候被堆满了许多树枝树干,阻挡了水流。】 【解决方案也很简单,就是派兵把那些枯枝全部清理到河道外面就行!防治办法也很简单,7到8月丰水期定期派人检查河道即可!】 【扶苏派兵去嬴启说的地方查探一番发现确实如此,遂放你回咸阳宫。】 嬴启! 又是赢启! 是他救了嬴高! 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找到水患的原因,并且给出解决方案。 纵使自己在位34年,见过太多能臣。 也很少见人小小年纪便能如此般临危不乱且当机立断。 嬴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好万全之策。 又能在关键时刻跳上祭坛,一番言论就能取信于民。 实在是治世奇才! 他将来在朝中或许是比李斯都厉害的角色! 有如此般能沉,朕一定要为他挑选一位靠谱的兄弟做君主。 嬴政想着眼睛突然间瞪大,看着面前的画面。 画面上的嬴启穿着他平常穿的那一件白色的衣服,站在被五花大绑的嬴高边上。 他背后的天空蓝的发亮,没有一丝云彩。 画面上似有微风。吹过他身上的白衣。 衣袂飘飘,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嬴政不自觉得看得呆了! 他感觉自己的这个儿子看起来好像比自己派出去寻找海上仙山的术士卢生,徐福之类的人看起来更加的,贴近仙人的感觉呢? 【咸阳宫中安定了还不到一个月。你听说皇帝派使者回到宫中,当天就逼着扶苏和将闾三兄弟自尽!】 啥? 扶苏还是死了! 就算是自己没有将他放在上郡,而是把他留在咸阳。 不止如此,按照推演上来看,自己确实是把朝中的朝政决策大权,全权的交给扶苏自己了。 纵然是这样,他还是没有继续活下去。 他现在对扶苏真的是越来越失望了。 嬴政大为震惊。 他现在更加觉得,自己的几个儿子像是在两年之后被什么人故意杀死的一样。 肯定不是朝中的那些文人,他们入朝时间短,根基尚浅,根本做不到这些。 手中肯定还有第二股势力,趁着扶苏执政,他们要把朝堂中的水搅混以达成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自己推演还是有好消息的。 最起码这次推演的扶苏,不管是死亡时间,还是死亡地点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看来自己的决策对他的人生还是有一点点作用的,他的人生还是被改变了一些。 但是要想真的直接摆脱儿子接连被杀的命运,还得把朝中这第二股藏得更深的势力揪出来,解决掉才行! 【你觉得这个事情十分反常,想要逃离咸阳。但是又怕因为自己的逃离而被皇帝迁怒自己的孩子,你想了一个办法,写了一份奏折发去给东巡的驿站。】 【你在奏折上写着,愿意现在就自刎于骊山,就当提前给始皇帝陪葬,希望皇帝放过你的儿子。】 【公子高,人生推演结束。】 第二十三章 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随着系统声音的结束,嬴政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脑中还在想着刚刚系统的声音。 他到现在推演了自己这三个儿子,好像也琢磨出一点规律来了。 若是自己不加干预,等到两年之后,自己不得不东巡的时候。 届时朝中会出现两股势力。 一股是现在没有入朝的文人势力,他们明面上奉扶苏为主,私底下拉帮结派,玩弄人心为自己牟利。 解决这群人的办法自己也有,直接将他们斩草除根即可。 就是这第二股势力实在棘手! 这样看来,他们怕是现在已然在朝中,而且很懂得在自己面前隐藏自己! 而且,不管自己怎么干预,这第二股势力都能借自己的手杀死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公子。 既然他们对朕选择的天下之主如此不满,定然是选择好了一位令他们满意得不得了的主人。 嬴政一边想着,心中已经琢磨出来办法应对这件事情了! 既然那些人早已经在朝中,又很能沉得住气。 无非是看着朝中混乱的局势对推动他们的主人上位有利罢了! 自己既然已经预知到了未来之事,没有放着不解决的道理。 到时候,百姓安居乐业,朝中一片祥和。 上位者还是对他们不利的公子扶苏,朕看他们还怎么能沉得住气! 他想着,从床上起来,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 他话音刚落,殿门发出“嘎吱”一声。 郑伯推门进来。 “将章邯叫到这里来见朕!” 他说着,挥挥袖子,示意郑伯不必进来了,现在就去。 郑伯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嬴政看着郑伯领命离开,便走到窗边。 凭窗眺望兰池宫的景色。 兰池仙气缭绕,从渭水引进来的水流连接着整个宫殿。 他顺着那条水渠往上看。 蓬莱殿宫墙外面不远处,便是引水的源头! 旁边有几个小内侍拿着水桶在水渠里面打水。 看样子是要取水浇灌高处的植物。 嬴政的眼神转动。 嬴启? 他在那干什么? 正好,找人将他叫过来,自己现在有太多事情要问他了! 他朝着外面站着的内侍喊了一声。 “你,去取水那边,把公子启给朕叫过来。” 他说完,伸出手,点了点嬴启现在的那个方位。 …… 嬴启从蓬莱殿出来之后,故意放慢脚步,远远的跟在众公子的身后。 原本针对自己的胡亥出了蓬莱殿之后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估计是觉得自己在始皇帝面前表现极差,毫无竞争力。 已经不配得到他的关注了。 正和我意。 他眼看着自己跟前面的人拉开距离,他停下脚步。 转头快步往不远处那兰池引水的源头走过去。 等他到了目的地,那里已经围了一群拿着水桶的小内侍。 这是在打水浇灌兰池宫的园林? 他抬起眼睛四下看看。 怪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就算是离水源很远的,看起来都生命力旺盛! 就是兰池宫这个地形,比现在取水的源头地势高的地方太多了。 要是能有个水车就好了,还能剩下很多人力。 可惜啊,现在是秦朝,再过几百年才会有自己说的那种能是水往高处走的水车出现呢! 他想着,绕过那些内侍,迈步往源头走了两步,弯腰往水里面看。 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引水的源头是个多大小的沟渠。 别等着自己回头要从这里面走了,再发现洞不够大这样的低级问题。 他还没怎么看得清楚,就听见旁边有人叫自己。 “公子启!” 嬴启闻声回头,一个小内侍站在自己旁边。 看他身上的花纹,应该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那边的。 “公子启,始皇帝叫您过去!” 自己不才从麒麟殿出来吗? 怎么现在又叫自己回去? 他想着,侧头往麒麟殿那边看过去。 刚好看见个没关的窗。 嬴启心头一惊。 不会是自己的逃跑计划被发现了吧! …… 嬴启一路上走过来,他的心中都有点惴惴不安,直到被始皇帝叫进蓬莱殿内。 “今日考得那,天狗食月,朕看你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现在没人了,说说吧。” 始皇帝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 嬴启听完,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就为了这啊! 自己这始皇帝老爹不会是觉得自己在装傻,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他抬起头看着坐在上面的始皇帝,表情认真的说道。 “父皇,对于这件事情,儿子真的没有什么可说。” 嬴政听完,眉毛一挑,半睁着眼睛定定往嬴启身上看。 “没什么可说的?这不像是你平时给朕的感觉。” 这老头啥意思? 还平时,咱俩平时见过吗? 嬴启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里面好像跟他就见过一次吧! 就上次,他让自己说说看法,然后又说自己说得没道理那次。 不会是老头觉得其他的几个儿子都说了,又不是自己想听的。 偏偏自己啥都没说,就要自己回来再说一遍吧? 嬴启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看来父皇这次用天狗食月做考题来考察我们兄弟几个,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儿子觉得,若是说这异象是为了表彰父皇的功绩或是看不惯父皇的统治降下惩罚,这类的说法很是无理!” 嬴启说着,将双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左手掰着右手大拇指,说道。 “我大秦自孝公起,变法图强,惠文王东进攻魏,灭蜀败楚,伐取义渠。” “武王平蜀乱,设丞相,拔宜阳,置三川。昭襄王连败三晋,五国伐齐,攻陷楚都、灭亡西周国,孝文王、庄襄王破合纵,灭东周国。” 他说完一件,便换一根手指。 “父皇继承祖宗基业,不遗余力,最终得以成功兼并天下。” 他说完,抬起头着坐在高处的始皇帝。 “儿子想说,这些都是咱家祖上一笔一笔打下来的,与天无关,天也没资格说好与坏!” “你,狂悖!” 嬴启看着始皇帝虽然嘴上批评自己,面上却不像上次朝自己生气那样恐怖。 自己这是说到自己这始皇帝心坎上了? 警报解除! 正好,借着他递过来的这个台阶,离开战场! 赢启拱手,将头垂下,说道。 “儿子回去反省,先告退了!” “等等!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第二十四章 明天就开始做 嬴启说完就要走,冷不丁听见嬴政这么一喊,他还有点懵。 还有啥事啊? 他在原地站定抬几头看人影他在原地站定,抬起头看着嬴政。 “我刚刚看你在看兰池引水的水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说给朕听听。” 迎着话音刚落,嬴启瞬间懵了一下。 我去,我去! 不是吧,自己就在水渠边溜达两圈,也能被看出来有逃跑的意向? 难不成秦始皇会读心术! 心头的思绪正乱的不行,忽然又听上面的秦始皇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嬴启感觉,嬴政那声音像是突然间从自己头顶炸开一朵烟花一样! 震得他脑子噼里啪啦。 他本就有点心虚,现在心中更是忐忑。 想逃出咸阳宫,躲到深山里修仙,也不能怪自己呀! 你看看你的这些儿子,除了胡亥之外,还有谁活过二世元年了吗? 我想要保命,还有错了! 没错! 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嬴启想着,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面部表情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懵。 一会儿始皇帝问起来,自己就咬死不承认。 对,就是纯好奇。 毕竟自己从小生长于咸阳宫,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在心中这样暗自催眠自己,谁知嬴政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朕的兰池宫,取水灌溉的方式不行。” 啊? 取水灌溉? 方式不行! 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嬴启刚刚清明没多久的眼睛里又浮上满满的迷茫。 “用几个内侍挑水,既费时又费力……” 嬴启抬起头一脸懵的看着,嬴政在上面喋喋不休的说着。 他刚刚这是在诈自己? 嬴启看着自己那始皇帝老爹朝着他说着自己脑补,整的确有其事的样子。 他的心中更加迷茫。 他到底想问什么? “你既然这样想,那你给朕做一个东西,能让水渠里面的水直接送到高处,用于灌溉。” 嬴政说着,垂眸看着底下的嬴启,看他脸上还是一脸懵,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是呀,这东西是嬴启两年之后才做出来的! 他刚刚在兰池引水那里的样子,估计只是有了一点点初步的想法。 等他想到大轮子,还不知道得等几个月之后! 再说了,就算他想到了大轮子,将它发明出来也没有道理,一次性就能做到所有的功能。 到时候再整改整改,怎么地也得等个两年。 没事,好在自己对刚刚那个大轮子的功能记得还蛮清楚的! 那自己就跟嬴启好好说说。 说了之后,定然是能将大轮子取水的完成日期提前很多的。 嬴启看着自己那始皇帝老爹跪坐在上面的书案后面,皱着眉头,好久不说话。 他让自己做一个使水从低处往高处流的东西。 水车吗? 如果嬴启没有记错的话,水车这东西要汉灵帝时期才会有。 起初只有增加水流的重力势能,将水渠里面的水推的更远,方便灌溉的作用。 在西汉末年,经过,蜀国丞相诸葛亮的改造,才有了将水从低处引到高处的功能。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始皇帝的面部表情。 这老头,怎么会突然间有这种想法? 应该是不会看到,类似水车这样的机械装置的吧? 嬴启正想着始皇帝从书案后面站了起来,走下台阶,走到他的身边。 “跟朕来。” 嬴政撂下一句话之后,就往他身后的方向走过去。 嬴启见状,转身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嬴政刚刚站过的窗前。 这个窗子刚刚一直都是打开的。 嬴政面朝着窗子向外面看,他让身体侧了一下,把嬴启让到窗前。 “你看流向兰池的那个水渠,这个水渠是从渭河引过来的。因为河道的原因,它只能在现在这副半山腰的地方。若是地势再往上一些的园林植物,需要浇水的话。便只能让小内侍过去用桶挑。” “父皇的意思是让儿子想个办法,灌溉方便一些,使用的人力物力也少一些?” 都这个样子了,嬴启再不明白过来,那也太不合理了。 “对,你有想法了吗?” 这嬴启很上道嘛!嬴政在心中想着。 朕都这么提示了,还不赶紧把大轮子想出来! 嬴启这边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但是他敢确定嬴政口中所说的。 绝对是水车! 他在脑中思考了一下,水车的结构。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道。 “可以找几片桨叶,做成圆形。用水流的力气带动桨叶转圈。桨叶在水中滑动,带起水举到高处,然后再让水下落一半。” “一般那里地方这是一个挡板阻隔,将水直接引到需要灌溉的地方,设置的要比需要灌溉的点稍微高一些,这样水流才可以更容易的流过去。” 嬴启说完,抬头看了看嬴政。 “不是儿子所说是否符合父皇所想啊!” 这次他明显感觉到嬴政眼前一亮。 “对,说的差不多!这个东西,如果只在兰池宫里面用的话,你说这些确实都够了。” 嬴政说完沉默了一会。 嬴启见嬴政这么说,便接上话茬说道。 “父皇的意思是现在是在兰池宫试验一下,若是成功的话,便要改进,推广到民间,给农民用作灌溉工具?” “朕正有此意。” 嬴政说着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只是农耕之家。不止种植艰难秋收时。尤其是用碾子将粟米的外壳碾碎,更是要人出大力气不眠不休地推上好几天。” 这老头要求怎么这么多? 他把自己当鲁班吗? 好在赢起之前也是一个爱好机械的少年。 整一正一反两个曲柄连杆就可以了。 可曲柄连杆,需要的齿轮跟手摇器,在现在这个时代,着实是太棘手了。 不会要自己拿木头去刻吧? 那可真的是很麻烦。 而且这些都是精密仪器,一旦出现任何一点啮合不上,就要全部重做,嬴启想想就觉得很烦。 “想到办法啦。” 嬴启看着旁边自己那始皇帝老爹满脸兴奋的追问自己。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 这……这老头就像是知道自己能做出水车一样。 “想到是想到了,只是不知道实践起来是怎么样的。” 嬴启摸着下巴说道。 “况且儿子之前也没有做过木工活,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做出来。” “没事,朕给你安排木工!你明天就开始做!” …… 第二十五章 越俎代庖 嬴启听到始皇帝的话,呆了一瞬。 开局用嘴画一张饼,第二天就让人家上工。 这是什么资本家发言? 嬴启转念一想。 自己本身就计划着,从引水的源头逃出宫禁。 不如正好借此机会,让工匠把的源头修整扩大一番。 就当是自己付出脑力劳动收的工资了! 也能为自己的出逃计划上一层保险。 行! 今天晚上回去,就把图纸画出来,明天就让那些木工开始干吧。 嬴启想到这里,后退一步,朝着嬴政行了一个礼,口中说道。 “诺。” “别急着走,还有事呢?” 嬴政说完之后,在心中想着。 “现在得有些日子才能开始春耕,等到了春耕结束,歇不了多久,就该浇田了。” “届时还要在周边推广一番,将图纸分发到各郡县,地方上的工匠制作,这些都得用时间! 嬴政说着,侧头看向嬴启 “你这边的工期嘛。” “还是越快越好,给朕一个准确的时间。” 啥玩意? 这玩意儿你还要工期? 这玩意儿现在还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想法呢! 能做出来就不错了。 自己穿越过来的主业不是修仙吗?怎么现在变成了画图纸的机械设计师! 真的是服了。 嬴启在心中吐槽着。 面上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拱了拱手说道。 “这个工期嘛,我现在也不确定。要看父皇给我多少工匠。” 他说完这句之后,低头思考了一下。 “这样吧,工匠和原材料随我支配,七日。七日之后,父皇上来验收。” “七日。” 嬴政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这孩子果真是一直在宫中呆着,生活经验也太欠缺了些。 还七日,七十日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呢! 先让他去做,不吃一阡怎么长一智? 嬴政想着开口说道。 “行吧,你先回去吧,朕等七日之后去引水源头边验收。” 嬴启听了始皇帝老爹发话拱了拱手,倒着后退几步,转身往蓬莱殿外面走去。 刚刚看始皇帝老爹那面色是什么意思? 嫌自己说的时间有些长吗? 果然是统治者,站在高处时间太久了,根本不在乎普通工人一天的工作量是多少! …… 章邯看见着郑伯来找自己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他连忙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最近宫中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啊! 始皇帝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始皇帝要调自己去兰池宫任职? 他看了看自己旁边的郑伯,还是没把嘴边的话说出来。 始皇帝现在只是下旨将朝堂交给公子扶苏管,又没有说要退位。 自己还是不要做些作死的事情! 他一路无声的来到兰池宫里面的蓬莱殿,站在中庭的台阶下面,等着郑伯进去通报。 章邯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下面,等了好一会,都没见郑伯下来。 等了许久,他终于听见一阵脚步声。 他抬头往台阶上面看过去。 公子启? 他怎么来蓬莱殿了? 自己在始皇帝身边护卫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在始皇帝身边见到这位公子。 要不是上次奉始皇帝之命在咸阳宫中查找异象,这位公子好奇心过重,跟在自己身边玩了大半宿。 今日两人相见估计也认不出对方。 章邯想着,见公子启马上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便朝着他拱了拱手。 “公子启。” 面前的嬴启被自己叫了一声,原本往下走的身形顿了一下,接着微微侧头,垂下眼睛来看向自己这个方向。 就像是刚刚看见自己一样! “章统领。” 这时台阶上面身后传来郑伯的声音。 “章统领,始皇帝陛下宣您进去!” 他话音刚落,章邯来不及看嬴启的动作,抬腿往台阶上走。 嬴启扭头看着章邯听到宣召之后急匆匆的往蓬莱殿里面走。 他的心中不免想着。 看来自己这始皇帝老爹就算现在在行宫度假,也是免不了忙碌啊! 他感叹着,往自己住的北殿走过去。 …… 嬴政在书案后面坐着,看着站在底下的章邯。 “朕这次叫你来,是有事情要交给你做。” “现在渭水是枯水期,你带上几个人,从兰池宫引水开始查看渭水的河道,往东直到渭水离开咸阳。” 嬴政此言一出,别说底下站着的章邯了,就连随侍在他身边的郑伯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检查渭水河道? 渭河不是一直都是平顺的吗? 他感觉自己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渭河发大水,淹没农田之类的事情。 再说了,就连他郑伯一个内侍都知道,河道有水官监测。 为啥始皇帝突然安排章统领去检查渭河的河道? 这不是越俎代庖嘛! 另一边的章邯听到始皇帝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心中只是有一点惊讶,最多的还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最近这几天,始皇帝陛下交给自己的任务是一项赛一项的离谱! 现在又突然安排自己去检查渭河的河道? 章邯虽然不解,但是毕竟是始皇帝安排下来的任务。 他嘴上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直接应了下来。 嬴政看着章邯听到任务之后一副呆愣楞的样子。 章邯一介武夫,定然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河道里面的东西的。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拿着朕的手令,去找咸阳水官,处理河道的事情他懂!” “你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再带上锹,铲,篮子这些工具,遇到河道底部的泥沙沉积和河道里面有阻碍水流的障碍物,只要有,别管影响多少,直接就地解决了!” 河道泥沙? 章邯在底下,低着头听着上面的始皇帝说的话,他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 众所周知,渭水,途经八百里秦川,虽然汇入大河,水质最是清澈。 不然始皇帝也不会开凿水渠,引渭水来兰池宫,还修建了兰池。 再说了,自己刚刚来的时候还路过兰池宫内的水渠。 水质清澈的能看清里面的游鱼和水底的水草! 也没听谁说兰池底不有泥沙沉积啊! 从渭水里面引出来的分支尚且如此,渭水河道怎么可能会有泥沙沉积? 而且听着始皇帝说的那话,他像是知道自己去渭河会遇到什么一样。 还让自己准备万全。 “去吧,回来写个折子递上来。” 嬴政说着,朝旁边挥挥手。 随侍在旁边的郑伯拿着他的手里走了下去,递给章邯。 章邯虽说满腹疑问,却还是领了命令出去了。 …… 第二十六章 暗杀 赢启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会没见,这个房间看起来更加像一个宿舍了。 两张床,两个书案。 将闾坐在书案前朝自己招招手。 “快来,我跟你说个事!” 赢启看着他满脸八卦的样子,反手将门关上看,快步往他那边走了几步。 “快说!” 将闾直起腰,伸出一只手放在嘴边,伸长脖子凑近他说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父皇不理朝政了,现在是长兄扶苏在监国。” “什么?现在是扶苏在监国!” 嬴启猛得直起身体,满脸震惊的说道。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细观察将闾的面色,希望在他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 完全没有! 不可能,这跟历史不符呀!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 自己作为穿越者,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他的脑中飞速旋转,自己这些天来做了什么。 从一开始的扶苏没有被贬开始,原本按部就班的历史就出现了改变。 可是他自己做的那些小事根本不足以影响秦始皇的决策! 这一点嬴启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难道是秦始皇身边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嬴启想着轻轻摇了摇头。 可能性不大。 通过自己这几次跟始皇帝老爹的接触,他觉得始皇帝应该不是那种,听别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可以随便改变自己重要决策的人。 而且他觉得穿越者取信于现在的秦始皇应该也很难吧。 将闾的眼神转移到嬴启的脸上,他的眼神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说道。 “是有点突然,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赵武灵王年纪大了不就把自己的国土分给了两个儿子了吗?” “那能是一会事吗!” 嬴启的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脑子里面乱的很,他听了将闾的话,下意识的反驳道。 将闾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一小会儿,他点点头说道。 “确实,赵武灵王不该把他的王位分给他的两个儿子,以至于他两个儿子干架,伤了国本。” “可咱们父皇早就定下了长兄是继承人,长兄继位,这不也是迟早的事情吗?” 他说完用一种略带孤疑的眼神,看着嬴启。 “倒是你呀,怎么反应这么大?” 将闾的眼神犹如一把剑架在嬴启的脖子上。 如果她再说错一个字,锋利的剑刃就会轻轻一动,毫不费力的割开他的喉咙。 逼得嬴启瞬间清醒过来。 对呀! 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生长在宫禁之中,跟前朝跟外界毫无联系的公子。 在自己和其他的公子的认知中,皇帝年纪大了,除了已经定下的继承人扶苏之外,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公子继承人的培养。 公子扶苏监国是理所应当。 自己是不应该也不能评价这种事情。 他放松下来身体,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哪有,我只是觉得父皇正值壮年。怎么突然间做出这种决定?” 嬴启这番话并没有使将闾面上的孤疑减淡。 将闾将眼睛从他身上挪开,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和我说外面的平民能活到四十岁就很少见了,活到五十岁的,都已经算是高寿了。咱们父皇今年已经四十有六了,好不容易打下这么大一片疆土。” “他可能是担心自己仙去之后,长兄守不好江山,故而让他早早上位,提前试炼一番。” 将闾说着笑了一下。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一是,父皇尚在人世,可以帮长兄震慑老臣。二是让长兄身处上位,建立稳固自己的势力,毕竟长兄之前的结交的那些文人官员不是让父皇前几天下旨,几乎全杀完了吗!” “这……” 嬴启嘴里面蹦出一个字,之后停顿了很久,没有说话。 将闾现在这个,不太明确的态度,让嬴启实在有点不敢开口。 自己跟面前的这位大哥来这之前就没有见过几次面。 对他的大部分了解都是那为数不多的历史记载。 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历史记载,上面写着他的舅父手握重兵,他本人也才华出众,在扶苏被贬上郡之后是可以被培养成继承人的。 这大哥自己又没有这个心思,嬴启也有点拿捏不好。 万一他是对秦始皇的龙椅有了心思。 他今日一旦在自己面前说出口,那自己立马就默认成为他的同伙了。 这不分分钟狗带呀。 这样可不行! 嬴启斟酌了半天,决定还是稍微应付一下,结束这个话题吧。 回头自己接了秦始皇的那个活,尽快把水渠那边拓宽好,自己赶紧逃走算了。 “你说这些,我都不太清楚。” 嬴启说着转身往自己的书案那边走。 他在书案后面坐下,看着将闾还要跟自己说什么的样子,说道。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不感兴趣。” 嬴启说完,拿出一块木片,放在面前的书案上。 也不理睬将闾欲言又止的表情,低头在上面写写画画。 …… 一个通体漆黑的小马车,在咸阳的官道上面平稳的走着。 马车里面坐的是大秦中车府令,赵高。 他端坐在马车里面,闭着眼睛,心中在想着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始皇帝陛下去了兰池宫,但是自己作为中车府令,还是要留在宫中为公子扶苏效劳。 公子扶苏上任第一天,居然问自己,现在文人还未全部斩杀完毕,能否将始皇帝圣旨召回,将没有斩杀的文人赦免。 他不知道,始皇帝下达斩杀文人的圣旨早就发布出去了吗? 且不说为君者朝令夕改,本就是一件令人不齿,令百姓人心惶惶,甚至不利国本的事情。 更何况那些文人确实是违反了律法,按律处置本就没错。 单这一件事情,公子扶苏的处理方式就错处就多到他自己都不知该从哪一点开始劝谏。 他的心中正思绪乱飘着,突然,他听到自己的马车发出。咔嗒的声响。 砰—— 一声响动,赵高猛的睁开眼睛。 面前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车门被打开,外面闪进来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着的人。 赵高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黑衣人一番。 他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包裹在黑色斗篷里。 这是啥情况? 不会是扶苏派人来暗杀自己的吧? 因为自己白天在宫中劝说了扶苏几次? 黑衣人弯着腰在和对面坐下,将自己的斗篷掀开,挡着脸的面巾拿下来。 一张长满皱纹的老脸出现在赵高的面前。 李斯!怎么是他? 第二十七章 推胡亥上位 赵高双眼盯着面前穿着古怪的李斯。 他脸上还剩余的惊恐之色没有消散。 直到,李斯看着他,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 “赵老弟,别来无恙啊!” 李斯年纪本来就大,他的声音有种老年人特有的嘶哑。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在鼓风箱里面转过一圈的一样。 嘶哑的声音带着“呼哧呼哧”气流穿梭的声音。 赵高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脸上虽说没好气,却也学着他压低声音说道。 “左丞相,你这是在干什么!一国丞相,竟然还能做出这般鸡鸣狗盗之事!” 赵高的口气十分不佳,说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李斯倒也不恼,只是笑着看他。 “赵老弟,我这也是实在是事出有因啊!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跟你说啊!” 赵高打量了他一眼今日的穿着。 心中冷笑一声,暗暗想着。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要说什么东西! 说着就要转头去叫车夫。 “别!赵老弟!” 他还没来得开口,李斯看清了他的意图,连忙出声阻止道。 “咱们就按照原定路线去你家就行,到时候老头子我再想办法出来! 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说,还非得上我们家说。 赵高心中想着,嘴上却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子在狭窄空间面对面坐着,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的谁也没再说话。 都是在你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约一刻钟,马车渐渐的慢了下来。 “大人,到了!” 前面车夫的声音想起。 赵高伸出右手,手心朝上,眼睛看着面前的李斯,示意他下车。 李斯摆摆手。 “不着急赵老弟,还得劳烦你帮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赵高看着他那颇有深意的眼神,面色变得凝重。 他缓缓站起身,这时车夫已经将下车凳拿了过来,放在马车后面。 赵高装作没事的样子,将马车门推开。 他整个人挡在车门的地方,扶住车夫的肩膀往下走。 他双脚踩到地上,四下打量了一番,转回身朝着车里面说了一句。 “请吧。” 旁边的车夫一脸惊讶的扭头看着自己家大人。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东西搭到了车夫的肩上。 他不敢扭头,只能用尽全力将眼睛往自己肩膀那边转动。 在他目光的刚刚能够到的地方,一只满是皱纹的,类似爪子在搭在他的肩膀上面。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一个浑身被黑色包裹着的,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的人从车里面缓缓挪了出来。 这个人佝偻着身子,缓缓地踩到他早就准备好的下马凳上面,整个人都颤巍巍的。 看起来像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 与此同时,赵高也在看着李斯现在的样子。 这老匹夫做出这幅样子,是怕有人认出他来? 之前半夜来扣我家门,死活非要拉我下水的时候,也没见这幅谨慎的样子。 现在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赵高见他颤颤巍巍走了下来,也不等他,袖子一甩,转身走进家门。 赵高在上次接待李斯的廊下等了好一会,李斯才慢慢悠悠的跟在管家身后走过来。 赵高看着李斯在自己面前坐下。 “什么事,快说。” “看看你这个心急的样子。” 李斯说着,脸色从刚刚的笑嘻嘻变得有些凝重。 “老哥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说,咱们的计划得加快了!” 赵高闻言,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的李斯。 “为何若此说?” 他说着,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上一次是你说的要蛰伏,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老人家这样大费周章的来找我?” 赵高说完,转动眼睛,用一副探究的眼神,看向李斯说道。 “不会是,始皇帝陛下马上要查到你了吧?我倒是有点好奇,左丞相到底做了什么!” 李斯听了立马摆摆手。 “赵老弟!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一把老骨头,这为了大秦真的是鞠躬尽瘁喽!” 李斯说完,语气变得严肃。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这里不过是刚刚收到了一点有关于始皇帝陛下的消息。” “咱们这位陛下虽说是将朝堂交给了公子扶苏,其实背后还留有一手。” 李斯双眼观察着赵高的面色,看着他的脸色从刚刚的不屑变得震惊。 心中满意的不行。 “今日始皇帝传召章邯去兰池宫,让他带人去清理渭河河道。” “清理渭河?” 赵高的脸上有点绷不住了。 “这是什么暗号吗?” 他说完,看着李斯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问道。 “毕竟渭河几年内都没出现过什么泛滥这类的灾害,突然清理渭河河道干啥?” “除了是什么事情的暗号,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是在干什么!” “暗号?!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赵高解释完,李斯这才反应过来,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一阵。 “也难免你会这样,章邯也这么说,他刚听到旨意的时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章邯也是你的同党?” “章邯?” 李斯冷笑一声。 “他一介武夫,才不配与我谋事!” “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赵高很快抓住了第二个关键。 “章邯?!他也是你的人?!” 他心中跳动得好像在擂鼓。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李斯。 希望从他的面部表情当中看出什么破绽。 可面前的李斯非但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反而看起来要笑的样子。 “赵老弟,你也太看得起老哥我了!” “那章邯再怎么匹夫之勇,见利忘义,可他毕竟是始皇帝的卫尉统领,怎么可能被我拉拢!”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些,消息可考吗?” 李斯捻了捻那几颗花白的胡子说道。 “章邯领命检查渭河,自然是要带上咸阳水官的!咸阳水官才是你老哥的人!” “重点是,他们到了渭河之后他看见的跟咱们这位始皇帝陛下说得一模一样!” “什么?” 赵高惊讶的睁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始皇帝他在朝在野都放置好了暗桩!” “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安排在什么地方,我怕始皇帝现在已经在监察百官是否有人与他不是一心了!” 李斯面露难色的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要不直接从始皇帝那边入手,让他看见公子胡亥想比公子扶苏更加适合龙椅。” “要咱们的始皇帝陛下自己想将公子胡亥推上龙椅。” “我也正有此意!” 第二十八章 逃跑计划开工! 嬴启起了个大早,他到达引水源头的时候,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昨天跟始皇帝老爹约定好给他准备的工匠还没过来。 正好,没人打扰自己考察逃跑路线。 他一个人在兰池宫的宫墙下面,探头探脑的看着引水的孔洞。 那个孔洞是好几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洞口组成的。 自己一个成年人压根没法从里面钻过去。 这…… 还得找个看起来很正当的理由拓宽一下宫墙底下这个洞。 嬴启站在水渠边上,往水渠里面看过去。 面前的这个水渠看起来大约有一米左右宽,水流乍一看就感觉浅得很。 他四下看看,走到一边的树上折下来一根小树枝。 将小树枝伸进水里面,直到树枝触到水底。 他将树枝拿出来放到面前看了一眼。 这水渠也不行啊! 这水深看起来还不到十公分,这怎么可能带的起来水车! 嘿! 这不天助我也! “公子启?” 嬴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赶紧回头。 是始皇帝旁边的郑伯。 他的身后跟着长长的一串穿着一样衣服的男子。 “您这是在干什么?” 郑伯看着嬴启说道。 嬴启没有回他,他歪歪脑袋,看着郑伯身后的那一长串人。 “这些都是木匠?” 郑伯朝他拱了拱手说道。 “始皇帝陛下让我给您先准备十二个木匠。” 他说着往往身后侧了一下。 “这两个是蓬莱殿的内侍,要是干活的人或是您需要的材料不够都可以让他们帮您去调取。” 郑伯说着,他身后两个穿黑色衣服的人站出来,给嬴启行礼。 嬴启眼神扫视了后面那些木匠一圈,见他们手里都没带什么工具。 他侧头看着郑伯问道。 “郑伯,兰池宫有木匠的工具吗?他们在哪干活啊?” “昨日将这些工匠叫过来时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他们都住在兰池宫。” “在宫门那边给他们准备了个小院,一会您安排完,他们去那里做活。” 这郑伯不愧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面前的内侍主管。 就是靠谱! 看这安排的,简直面面俱到! 听了郑伯的这番话嬴启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您看您这边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就先回蓬莱殿了。” 嬴启见郑伯这么说,朝他拱了拱手,客套了一下。 “有劳郑内官。” 说完,他迈步往前走了一下,作势要送送郑伯。 主要是,嬴启现在囊中实在羞涩,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赏给他,只能做出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 既希望他理解自己,他的这些小手下们给自己穿小鞋。 也希望他因此别在始皇帝面前说提起自己。 经这次这么一弄,嬴启心中想着,是该想点办法搞点钱了。 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真是少之又少,根本都看不着几个币子。 现在在宫中住着要是不愁吃穿住。 自己马上就要老李这里了,到了外面做什么都是要花钱的。 …… 嬴启送走郑伯之后,将面前的木匠分成三组。 他将昨天画好图纸的竹片分给面前的四组木匠。 “你们手里的已经拿到了要做的示意图。” “每一种零件一定要做仔细,做出来的成品一定要保证要一模一样,如果不行的话,千万不要凑合。” 嬴启看着底下那些木匠,连连称是,他接着说到。 “你们现在便回去开始做吧,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完工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开始干室外活。” 嬴启说完,随手从小太监当中点了一个。 “这位内官跟着一起去吧,监工,后天一早我去验收。。” 嬴启将那些木匠送走之后,将头转向旁边剩下的那位小内侍。 “内管,劳烦你跑一趟,去找一些能开凿水渠的人过来。” “让他们带着开凿水渠的工具,再带两根木桩,还有一块至少六尺长的粗麻布。” 小内侍领了嬴启的命令转身离开。 嬴启趁着这个时间,回了自己房间一趟。 房间里空无一人,将闾去他两个弟弟那边了,有老师给他们上课。 嬴启的老师,前两日被牵连,也不再过来了。 没人给他上课,白天空闲的时间就多了,他倒也乐得轻松。 他走到书案前,拿了砚台和最粗的那支笔,转身离开房间,往引水源头走去。 …… 嬴启拿着笔在宫墙上面比划着。 等小内侍带人回来的时候,他正拿着笔在工墙上面画着框。 “张内官,是谁说要整改水渠啊?” 一个男声在嬴启身后响起。 光听语气就觉得有点谁也不服的的样子。 嬴启画完最后一笔,直起腰来转过头,往张内官身后扫了一眼。 他带过来的这六个人,比刚刚来的那些木工肉眼可见的壮实。 穿的衣服也比那些木工的布料看起来要好一些。 这六人除了为首的那位,其他人的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拿着几样开凿水渠需要的工具。 “公子启,人我给您找来了。” 张内官朝着嬴启拱了拱手,说道。 “你们两个去开凿宫墙,按照我画的框凿……” “等等。” 嬴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刚刚那个谁也不服的声音打断了。 “开凿宫墙这种事情向上报备了吗?” 他装模作样的朝着嬴启画的那个框打量了一番,接着说道。 “主要是我看公子这框画的实在是太大了,怕是都要能从这里面进来一个人了。” “现在是皇帝陛下是住在兰池宫,若是因为开凿宫墙守卫不足,害得始皇帝陛下被刺杀,这个责任谁来担待呢?” 他给木工的图纸里面就有一个小门,是安装在墙上的,若是他想出去直接拔起来就行。 嬴启不然被人打断话,本就有些不满。 这人像是看不懂眼色似的,嘟噜嘟噜说一大堆,实在让人厌烦。 他没有理会那个人的发言,接着说道。 “剩下四个人,一边两个,拓宽水渠。” 他说着,顺着水渠往下走了几步,在水渠旁边站定。 他朝着那个拿锹的人招了招手。 那人过去,他接过锹在地上划了一道线。 划完之后他拿着铁锹在地上走了几步,铁锹的划痕,直到宫墙根。 “按照我划的线,拓宽水渠,两边对称是一个反着的壶口。” 嬴启话音刚落,刚刚的那个不服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公子不是咱们不干,主要是拓宽水渠,免不了要溅起泥沙。这上游溅起泥沙,万一把下游的兰池给污染了可咋办?” “万一始皇帝陛下,起了兴质,摆驾兰池,这要是发现兰池变浑浊了,他老人家不得大发雷霆……” “够了!” 第二十九章 要朕换了扶苏 嬴启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坚定有力。 他的声音一出,瞬间周围都变得安静了。 这人明知自己是始皇帝的公子,却又打着始皇帝的旗号,多次挑衅自己。 一个被叫来干苦力活的而已,管的可真多。 嬴启本想开启嘲讽模式,转念一想。 若是这件事情闹大了,不光始皇帝对自己的印象加深。 若是自己那些对龙椅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发现自己现在在帮始皇帝做事,肯定会把自己当做假想敌。 说不定还要把他们对扶苏的不满和嫉妒,加到自己身上。 别人也就算了,万一胡亥也这么觉得。 那自己今天做的这些事情不都是嫌命长吗? 他要找存在感,不理他不就得了。 他做出一副刚刚无事发生的样子,接着说道。 “把粗麻布用钉子钉到木桩上,木桩打到水渠里面,要记得挖一段时间,看看粗麻布前面的泥沙有没有沉积太多,随时往外清理。” 嬴启从头到尾扫视过这六个人。 “没有问题就开始吧,明天早上我来验收。” 他说完,侧头跟张内官说道。 “张内官,劳你前面带路,我要去木工那边看一眼,至于这里,就麻烦你你过一会儿再回来监工。” 嬴启说完,张内官在他身后走着,给他带路,两人一起往木匠小院那边走去。 …… 蓬莱殿。 嬴政站在窗户前面,看着引水源头那边。 引水的源头跟蓬莱殿相隔不远,嬴启在那边说话安排事情的声音,一字不落的都传入他的耳朵里。 原本嘛,他觉得,嬴启小小年纪,又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 自己只给了他一夜的时间去准备,今天一早过来,一定是要手忙脚乱的。 没想到,一夜之间,他竟然把方案,图样全部想好了。 面对突然间交给他的这二十号人,毫不怯场。 而且还能安排的如此般完善,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真不愧是朕的儿子! 嬴政刚得意了没有多久,就发现了一个让自己有点生气的点。 这嬴启遇到事情有些懦弱了吧,像扶苏一样。 他刚刚还以为嬴启怎么样也要对那个挑衅他的人加以惩戒,免得那些人还以为朕的儿子好欺负呢! 谁知道嬴启连提都没有提。 嬴启怎么说也是朕的公子,被人挑衅之后,居然一点作为都没有。 嬴政顿时觉得有点失望。 他在心中,不免对前两天杀的那一批文人破口大骂。 “始皇帝陛下,中车府令在外面求见。” 嬴政正在心中吐槽着郑伯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赵高? 他怎么来了? 这还不到中午,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咸阳宫吗? “叫他进来。” 嬴政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说完,他转身往大殿中间的书案那边走过去。 “臣赵高参见始皇帝陛下。”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今日咸阳宫那边不忙?” 嬴政看着赵高问道。 “回秦始皇帝陛下,今日臣该向始皇帝陛下汇报公子胡亥的学业情况了,臣不敢怠慢,早早将咸阳宫那边的公务完成,过来给始皇帝陛下汇报。” “哦,对!” 嬴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不来我都要忘了!说说吧,胡亥最近怎么样?前几天朕不提考他们几个兄弟的时候觉得还蛮不错。” 嬴政说完,赵高行了一个礼,也没有带什么草稿,直接张口就开始说胡亥最近在学什么,情况怎么样。 嬴政听着,看着底下的赵高,看起来行为有度,文质彬彬,心中不免一阵喜欢。 他想着胡亥当时还没开始学东西那会儿,在自己的纵容下,被他母亲宠的不像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小霸王。 嬴政怕他走上歧途,从宫中的宦官里面真的是挑了又挑。 这找了赵高这么个学富五车,精通律法的给他做老师。 上这几年学,先不说别的,就说胡亥这个脾气都变好了许多。 以前,一点小事,动不动就要对着自己的内侍甚至是兄弟都要喊打喊杀的。 现在来拜见自己,他看着胡亥跟兄弟几人也能恭恭敬敬,再也不复当初的模样。 胡亥改变这么多,这当中作为老师的赵高还是出了大力的。 嬴政笑着点点头,看着赵高说道。 “朕给这么多公子挑选的老师,唯独你赵高令朕最是满意。” “臣谢始皇帝陛下夸赞。” 嬴政看赵高说完了之后也不说走。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他此言一出,发现底下站着的赵高面上有一丝犹豫。 “但说无妨。” 赵高深吸一口气,朝着始皇帝说道。 “昨日。公子扶苏问臣如何才能召回始皇帝陛下的圣旨,赦免尚在大牢中还未被处死的文人。” “臣多加劝未果,公子扶苏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逼迫臣想办法将那些文人放出。” 赵高说着,膝盖一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面上。 “对于此事,臣实在无能为力,也不想去做,还请陛下给臣指条明路!” 赵高说完,将手往地上一拍,弯腰将头俯在手上。 一时之间,大殿里陷入沉默,能听到嬴政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砰—— 嬴政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 瞬间随是在蓬莱殿两侧的内侍们,纷纷放下手头的活,朝着始皇帝的方向跪倒。 原本蓬莱殿里,有几个年纪颇小的内侍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赵高已经做好了准备承受始皇帝的怒火。 可他跪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始皇帝有下一步动作。 完全没有责骂扶苏或是下旨斥责他的意思。 他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 “大秦前些年征战多年,百姓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好不容易江山统一,北面的胡人也不敢来犯。” “内部不管是军政还是法度都是有书面材料,明文规定。正因如此,百姓好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日子过得有了盼头。” “可若是下一位君主在任期间不认可您的政策,那百姓岂不是又要生活在水火之中?” “是以,臣觉得下一任君主不用多么的贤明有能力,只要能守住您的政策,让百姓继续休养生息,积攒人力,马匹和粮食,这样才会国力强盛,在以后也能应对外敌的来袭。” 嬴政听赵高说完,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朕换了扶苏?” …… 第三十章 赵高没什么坏心思 嬴政这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毕竟扶苏是自己的继承人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朝中大部分朝臣心里,扶苏迟早有一天要继承自己的龙椅。 别说底下的大臣,就连他自己在有国运推演系统之前都是这么觉得的! 这个赵高,扶苏刚刚监国第二天他就找机会来跟朕说这些,未免有点太沉不住气了! 若是今日是别人来说这番话,自己早就开始发作了! 但是赵高,自己还是知道的,他这个人没什么坏心思。 再说了看,这也不能全怪他,主要是扶苏作死! 扶苏也是,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莫不是朕将他关在章台宫那几天给关得脑子不好了! 这才第二天,就搞得底下的大臣跑到朕这边来告状! 还是自己帮着他敲打一下吧! 真是操不完的心! 嬴政想着,叹了口气。 跪在底下的赵高不敢抬头看着,他保持这那个自己跪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始皇帝发话。 他心中了然,始皇帝陛下必然是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赵高心头一喜,他刚想要像始皇帝推荐公子胡亥。 还没来的及张嘴,上面的始皇帝发话了。 “朕以为昨日圣旨上写得很明白,以后朝中之事,由公子扶苏全权代理。” 嬴政的语气冷得要命,朝着底下的赵高暴喝一声! “赵高,朕且问你,你可否知道全权二字什么意思!” 赵高在底下听着,突然他感觉。嬴政语气不对,连忙弯下腰将脑门贴在自己的手上。 他脑门上的汗珠蹭着手指缝流到地砖上。 上面的始皇帝说完便没再出声。 他一动也不敢动,哪怕他的手心贴在在冰凉的地板上,冰得他感觉自己的手马上就要失去知觉了! 过了良久,赵高感觉自己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了,嬴政这才发话。 “行了,你起来吧。” 他看着,赵高站起来,语气稍微缓和一点,说道。 “朕心里其实很认可你说的让百姓继续休养生息的这一说法。” “可我大秦现在还不到可以安安稳稳休养生息的时候,朕定然还是要为大秦挑选一位有才干的贤明君主” “若君主做不到贤明有能力,国家定然是不能安定,外部战乱不断,百姓又如何休养生息?” “扶苏毕竟年纪轻,刚刚自己独立处理朝政,现如今的对于一些政事处理上却是欠妥当。” “可朕的其他那些个儿子也不见得会比扶苏好到哪里去,与其换成他们,还不如好好培养扶苏呢!最起码扶苏上朝时间长,还有有那么点子经验!” 嬴政看着底下的赵高不说话,接着换了一副怀柔的语气说道。 “扶苏他刚刚监国,难免有错处!还得靠你们这些在他身边的人好好劝谏,这样他才能逐渐成长,这样才能带着大秦越来越好!” 嬴政说道这里,垂眸看了几眼赵高的神色。 见他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定然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他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 “至于你说的的事情,朕暂时没这个打算,不必再议了!” 嬴政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赵高可以出去了。 赵高见状,朝着嬴政行了个礼,弯着腰后退三步,转身离开了麒麟殿。 他走出殿外还在想着嬴政刚刚说的话。 不愧是始皇帝,果然是帝王纵横之术玩得厉害啊! 若是以前,赵高定然马不停蹄的抛弃公子胡亥去辅佐公子扶苏。 毕竟公子扶苏在宫中的风评可比自己那个笨学生好得太多了! 可他昨天呆在公子扶苏身边一整天,他是真真见识到了公子扶苏的“忠厚”。 律法,皇帝旨意,已经摆在那里了。 他还要执着的为十恶不赦之人开脱。 昨天一天,赵高感觉自己无数次都想敲开他的脑子里面看看,到底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 赵高想着扶苏昨日做的事情,气得他脚下的步子都卖得飞快。 不过今日之举也不是全然都是坏消息,也算是还有一个好消息的。 始皇帝今日这番作为,就表示,他现在还是很信任自己的。 他之所以没对扶苏那边有动作,可能现在对扶苏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有自己庇护之下的扶苏。 自己今日之举算是,帮始皇帝在这件事情上埋下一个导火索。 按照始皇帝的性格,这个导火索迟早要引爆。 赵高想着,人已经来到胡亥在兰池宫的房间。 胡亥的房间里面还住着另一个公子,公子高。 赵高有些话不方便说,他整理好心情,开始给胡亥上课。 …… 赵高上完课,递给胡亥一个眼神。 胡亥连忙从书案后面站了起来。 “我送先生!” 说着便走到赵高的身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门。 两人并排行走在兰池宫的甬道上,赵高怕隔墙有耳,只能暗示胡亥。 “现如今,公子跟始皇帝兄长们住在一起,更是要兄友弟恭,孝敬父皇。” 他话刚说完,余光瞥见前面一个穿着公子形制衣服的人从前面的小院走了出来。 赵高瞬间噤声。 三人越走越近,赵高还能看到那人身上的木屑。 “嬴启!” 胡亥先一步朝着那人大喊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始皇帝的九公子嬴启。 赵高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被李斯选中的公子,他转动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 他看起来比胡亥大不了几岁,身材偏高瘦。 在赵高看来,这人浑身上下没什么可以让人记住的东西。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眼神从他身上挪开,不用一瞬之间,自己就会忘了他! 赵高的双眼移到嬴启的脸上。 他的一张脸上有一双跟始皇帝像极了的眼睛。 深邃,看不清楚在想什么。 “嬴启,你白天不上课干嘛去了!” 胡亥语气不算友善的声音传到赵高的耳朵里面。 他瞬间有点头疼,果然这人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脑子里面! “赵师傅,上次父皇出题考察我们兄弟,就他啥也不会!父皇问他,他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会!哈哈哈哈……” 赵高听着胡亥略带幸灾乐祸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像是要升天,他在心中暗骂了胡亥一句。 这熊孩子,就会给自己整事! 偏偏现在这个地方自己又没有办法将其中利害与他说得清楚。 他只得不动声色的轻轻拉了一下胡亥的袖子。 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朝着嬴启露出一个略带抱歉的笑。 第三十一章 整点螺子黛 赵师傅? 这人是赵高?! 嬴启趁着他的注意力全在胡亥身上的时候,偷偷的快速的打量了赵高一圈。 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钱这个人看起来一脸正气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以后大秦最大的奸臣。 我去!他怎么朝我笑? 他看着赵高投向自己的笑脸,瞬间觉得后背发凉。 嬴启没有纠结,他决定遵循自己的感觉,赶紧离开这两个未来的危险人物。 他面无表情,朝着两人拱了拱手,没有说话,直接快步从两人身边走过。 赵高转过头看着嬴启的背影渐渐走远。 他没有心思想太多东西,他往前走几步,站到胡亥的面前。 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饶是胡亥这种浑不吝的性格,看到面前的赵师傅这个样子,也不由自主的定神盯着他。 赵高面上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 “公子在宫中一定要收敛脾气,做出好学求知的样子,万万不能让始皇帝陛下嫌恶了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朝中,始皇帝陛下面前为公子争取更大的赢面。” 他说完,看着胡亥满脸兴奋之色,像是要说什么。 赵高见状,连忙出言制止胡亥。 “公子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现在是关键时期,公子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暗中观察,务必将面上功夫做好!” 他深知胡亥不是个城府深的人,又连忙嘱咐了他一句。 “公子一定要把我的话听到心里,自己领会就好,万万不可告诉旁人。” 他看着胡亥将自己脸上的兴奋之色收敛起来,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他把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前后摆动一下,说道。 “好了,公子去吧!” 赵高看着胡亥整理好心情,朝着自己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赵高站在原地,目送着胡亥离开。 胡亥背影路走的稳稳的,乍一看,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深知胡亥虽说脑子蠢笨,为人嚣张,全身上下的缺点数不胜数。 但他有一个优点,便是听话。 仅此一点,便比手中刚刚握有一丁点权利,就想要推翻始皇帝先前发布圣旨的公子扶苏强上一大截! 而且胡亥他特别听自己的话! 只要自己能够保持本心不就行了! 把希望寄托给谁,都不如寄托给自己来得可靠! 赵高看着胡亥的身影消失在了甬道之上,他回过头,慢慢往宫门处走着。 …… 嬴启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着。 自从他刚刚见到赵高之后,心中一下子有了一些紧迫感。 他不能再拖延了,必须现在就要回去做好出逃计划。 他回到房间,拿出一个空白竹简,开始思考自己接下下来的需要准备的东西。 自己现在的道术虽说已经入了门,身体却是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虽然在打坐的时候,会感受到一点点风在自己面前滑动。 也只是一点点小风。 他自己一时半会实在是没法练成那种不怕冷热的气功,就更不用说什么不吃饭的辟谷之法了! 还有自己出逃,出咸阳城,找到一个山沟沟里面住着,还是要代步工具的吧! 这衣食住行处处要花钱,可自己现在靠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发那点零花钱度日。 这兜里面总共没几个币子! 打赏内侍都没有,更何况留着自己花! 这可咋办? 上哪挣点钱去呢? 他看看那边将闾的书案上面,摞了一堆竹简,书案两边的架子上面,一边架着一把宝剑。 宝剑的剑柄和剑鞘看起来像是黄金的,上面嵌满了各色的宝石。 再看自己这边,简直不要太寒酸。 同是始皇帝的公子,他怎么那么有钱? 对啊! 将闾他老妈母家是魏国贵族,他舅舅又在朝中当官,肯定没少补贴他! 他老妈自己肯定也有钱! 不光他老妈,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的后宫里面的那些个夫人们肯定也不会穷! 自己可以改进一点她们用的东西,这钱还不是源源不断的来! 宫中的夫人们最常用的还不就是衣服,首饰,化妆品。 衣服,首饰这两样东西改造起来原材料本来就受限,做起来还需要考察审美。 万一始皇帝老爹不喜欢,肯定得砸在手里! 这两样排除,就只剩化妆品这一样了! 对!化妆品! 嬴启在脑子里面想了一圈带颜色的化妆品。 就是自己还是整点眉笔吧。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自己可以做点螺子黛啊! 他记得之前看过一版板蓝和石灰乳的制作螺子黛版本。 这个的原材料的植物秦朝都有! 正好现在这个月份是采摘板蓝入药的季节! 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不是说,这几天弄水车,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整点板蓝和牛骨胶还有石灰石! 想到这里嬴启瞬间兴奋起来。 可这玩意自己做好了,怎么送出去啊? 当初自己住在咸阳宫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跟后宫里面的人接触过。 更何况自己现在住在兰池宫! 赢启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盆冷水给他浇的! 他只得往别的方向想,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头绪。 “嬴启!我母亲差人给我们仨送的酥饼!” 将闾他二弟嬴符人还没到,他那大嗓门已经传了进来。 绿豆糕? 啊,不是!他母亲怎么送东西来兰池宫的。 等回头找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将闾。 嬴启正想着,将闾那两个弟弟拥蔟着将闾走了进来。 将闾手里还提着个漆盒。 他进门朝着嬴启点了点头。 “我今晨起的时候看你那边没动静,便把先生请到他们两个房间上课了。” 将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漆盒放到榻上面的矮桌上,他那两个弟弟也跟着漆盒爬到榻上。 他将漆盒盖子打开,里面放着的一盘黄色的圆形饼显露出来。 将闾先拿了一块,递给嬴启。 “给,尝尝我母亲的手艺!” 嬴启接过,看看手里的圆饼,又看看榻上的漆盒。 旁边那三个人手里巴掌大的圆饼已经下去一半了。 嬴启侧头看着将闾说道。 “魏夫人,经常给你们送东西啊!” 将闾突然听到嬴启这话,刚想说话。 他转念一想,不对,嬴启母亲离世的早,他肯定没有吃过母亲做的东西。 将闾还在组织语言怎么样跟他说。 旁边他弟嬴符嘴快的回到。 “是啊!” 将闾闻言,赶忙回过头去看嬴启。 看他一副在想事情的样子。 完了完了,不会是嬴符的话伤到了嬴启吧! 他连忙站起来用安抚的语气说道。 “那个,宫禁森严,我母亲也不能日日来送,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差人告诉她多带点来……” 他还没说完,嬴启便转身出了门。 “他咋了?” 将闾刚要去追,就听见嬴符这样说。 他猛地转头,伸出手锤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 第三十二章 安心的搞钱 嬴启听到嬴符肯定的答案。 心中一阵热血沸腾。 他刚想张嘴接着问他们仨,魏夫人是通过什么渠道将东西送进来的。 这个渠道这只有魏夫人有,还是宫里的各位夫人想要,去打点一番就能有。 那话都到嘴边了,嬴启一看面前这三人,至少有两个嘴上没个把门的。 算了,还是不问了。 嬴启心想着反正自己跟将闾住一个宿舍,自己什么时候问他不行啊! 再说了,自己也可以回头找机会送给一夫人一点螺子黛。 若是东西好用,正好可以让她给自己打一下广告,到时候再来点饥饿营销。 这样,短时间内就能把收益聚起来,一旦出现问题,自己也好提前跑路! 打定主意之后,嬴启转头就跑出了屋门,完全没有听清楚将闾在他身后说些什么。 他出了房门之后直奔兰池宫的医馆。 兰池宫的医馆就在蓬莱殿附近,和它旁边的一圈小院子一起簇拥着蓬莱店。 应该也是为了方便自己那始皇帝老爹随时传召医生。 医馆的门虚掩着,嬴启推门进去,正好跟一个熟悉的面孔四目相对。 是夏无且! 夏无且抬头看到进门那人穿着公子样式的衣服,看面旁有些熟悉。 好像自己哪一天在始皇帝处见过他,带有剑的次数不多,故而不知道他是谁。 他放下手中的活,双手拢在一起,朝他做 作了一揖口中喊道。 “公子,到此处来,有何贵干?” 嬴启见状,走到下午,且跟前抱起双手,朝他拱了拱手。 “夏医馆,我想要一捆没有晒干的板蓝叶子,一把牛骨胶还有一小块石灰石。” 嬴启说完,夏无且思考了一下,看着他说道。 “公子要的这三样东西,没什么毒性,又不是什么稀缺的药材,只是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要这些了?” 这…… 嬴启有点语塞,他总不能说为了挣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后宫里女人们的钱吧。 更不能跟他说自己之所以要攒钱是因为想要逃离这里。 嬴启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措辞,只得装作没听到夏无且题的样子。 好在夏无且他也没多问,他站起来走到那边晒着的一片绿色叶子旁边。 他拿起来一个木桶,他弯腰从旁边晾晒的绿色叶子,上面抓了几把扔到木桶里面。 他将木桶提到嬴启面前,伸手将木桶递给嬴启。 等到嬴启接过,他说了一句,“稍等。”便转头进屋。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漆盒。 他走到嬴启面前,将漆盒打开,漆盒中间有一个木头做的隔断。 “这里便是公子刚刚说的一把牛骨胶和一小块石灰石。” 夏无且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指里面的东西。 “公子玩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石灰石可万万不能溅到眼睛,嘴巴还有鼻子里面了,会把人烧坏的。” 夏无且说着就将手里的漆盒合上,递给嬴启。 …… 将闾刚刚觉得嬴启之所以那样转头就跑,肯定是被嬴符那个小子伤到了心。 他刚刚本来打算追出去的,被嬴符那小子一打断,等到他再一出门,外面已经看不见嬴启的影子。 他的心中正在忐忑,没过一会儿就看着嬴启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不知道刚刚干嘛去了。 嬴启去水缸里将木桶打上水,水面离木桶口还有一扎左右长。 他提着木桶往房间那边走,他将木桶放到廊下,靠近屋子那边。 这里不怎么能晒到太阳,也免得板蓝叶子在浸泡的时候,因为被太阳照射受热再不好控制结果。 他整理好了这些,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块刚刚捡到的石头,扔进了水桶里面。 石头将本来因为水漂浮在桶中的叶子压在桶底。 正好可以增大板蓝叶子和水面的接触,更好的发酵。 嬴启看自己做实验的木桶,越觉得满意。 自己这个活简直就是,零成本。高回报。 他正想着,耳边响起了将闾的声音。 “嬴启,你,这是在做什么?” 嬴启侧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闾和他的两个弟弟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自己在这边捣鼓。 “我知道,我知道。” 还不等嬴启说话,嬴符就在旁边喊道。 “是不是要养鱼!在养鱼之前,要先把养鱼的水养好,才能往里头放鱼!” 他喊完凑过来蹲到木桶边上,伸着头往里看。 呃,这。 我算是看出来了将闾他这个老弟嬴符,他不光是嘴巴大,他脑洞也蛮大。 “不过嬴启你这是从哪里弄的草叶呀?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是水里的吗?” 这孩子! 怎么好奇心也这么重? 不过,这事也算是给自己提了个醒。 自己现在住在兰池宫,跟自己的这帮兄弟们都住在一块。 自己若是想要挣钱,就不得不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 肯定是会被自己的这些兄弟们看到的。 年纪小的心中城府不深,就容易往外传,到时候传的外面众人皆知。 万一传到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的耳朵里,不管是对于违反规则的惩罚,还是研究新鲜事物的褒奖,这些对自己来说全部都是不利的条件。 还有就是,他一点也不想被胡亥和赵高那个老贼当做假想敌,这样的话,即使外部条件全部都允许,自己也很难从宫中全身而退。 嬴启上前一步,提着嬴符领子将他提起来,放到一边。 他指了指那个木桶,张嘴说道。 “这是我专门养的板蓝叶子,你别乱动啊,别给我碰坏了。” 他刚还想说点什么话,威胁一下,这两个好奇心着实有点重的小朋友。 那边的将闾看着嬴启,拍着胸脯说道。 “嬴启你放心,我看着他俩,这几天都不会让他们两个来给你捣乱的!” 嬴启眯着眼睛看着将闾。 怎么感觉这人突然间变得有点奇怪,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热情了? 难道,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不管了,这样也好。 正好借着将闾这尊大佛镇压住那两个皮猴,免得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行了,这边就先放在这里放着吧! 等它发酵差不多七天就可以用了。 这段时间就盯着他们搞水车,顺便借着自己使皇帝老爹开的便利通道,借着这个机会多整一点自己逃出去之后能用得上的东西! 等自己搞完了水车那边的工程,这边也就发酵好了! 那个时候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搞钱了! …… 第三十三章 又是天降异象 天刚蒙蒙亮,嬴启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下,整个屋子里面只能听到将闾那平稳的呼吸声。他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穿上鞋子。 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床上的床幔,伸手拽了几下。 将床上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样如果没人专门过来掀开床幔看的话,还以为床上的人还在睡觉呢! 做好这些之后,嬴启放轻脚步走到门边,轻轻的将门打开一条能让自己出去的小缝。 他从缝里面钻了出去,慢慢将门合上,转身往兰池那边走。 自从来了兰池宫,他已经有两天都没有修炼了。 今天早晨无论如何也得修炼,最起码一个时辰。 再说了,修炼嘛,就得选这样的日中前的时间,不然练多少都白搭! 他快步走上兰池旁边的小山丘,找到第一天来看到的假山底部的孔洞。 他脱下外袍,叠了几下,弯腰铺在平台上面。 转身,一撩袍子,坐了进去。 他双腿盘膝而坐,左脚在外,右脚在内。 嬴启伸出左手拇指掐中指指尖第一指节午位,将右手大拇指穿进入左手手指围成的圈内。 掐住左手无名指的根部子位。 双手掐出一个子午诀,相抱放在小腹部。 他双眼的眼皮微微下垂,两只眼没有合上,还留了一条小缝,里面的黑眼珠聚焦在鼻尖上。 嘴巴里面的舌头顶着上颚,嘴巴合上,用鼻子呼吸。 嬴启快速的摆好这些姿势之后,开始收敛思绪,放空脑袋,调整呼吸。 完全放空不了,这地方也太冷了! 嬴启本身就穿了一身单衣,白天倒还好,一早一晚的还是很冷。 更不用说他刚刚坐下的时候还脱了外袍垫在了自己屁股底下。 每一次深呼吸,他都能感觉到,新鲜的冷空气,进入自己的鼻子,顺着咽喉到达肺部。 原本起得太早,还有一点的困意,完全被冻没了! 来都来了,他不得不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倒也不算太没效果,没过多久,渐渐的他便沉浸在修炼中。 没过多久,他就完全感觉不到冷了。 不光如此,他好像感觉到,从自己的丹田处迸发出一股热流。 顺着自己的经络缓缓的流向全身。 帮助自己将身体里面的经络理顺了一圈。 整个人都觉得暖烘烘的! 这兰池宫不愧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为了让自己更加贴近仙人建造的! 风水就是好! 一草一木,楼阁布局都有着凝聚天地之灵气的作用! 自己之前在咸阳宫修炼那么久,一点效果都看不见。 突然一换地方,居然进步这么多! 肯定是是因为这里灵气充足! 嬴启暗暗想着,以后自己逃出这里,也一定要找个钟灵毓秀的地方安家! …… 与此同时,蓬莱殿。 郑伯正在快步往蓬莱殿的门口走着。 他每一次上值都会提前一刻钟过来。 先去底下的人那边,将始皇帝陛下晨起用的东西再次检查一遍。 嘱咐完手底下的小内侍,他才放心的往蓬莱殿门口一站。 耳朵仔细的听着殿内的声音,以备始皇帝陛下随时醒过来,自己都能听到声音,及时应对。 他的眼睛也没闲着,正在远远的眺望兰池宫的景色。 今天看起来天气不错的样子,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 等等,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吗? 他怎么看着兰池那边,原本飘浮在池水上面的烟雾好像在活动! 原本静静的飘浮在水面上的烟雾,变得扭曲,流动起来。 像是被风吹的一样,在往宫墙的方向慢慢移动。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他的身边确实感觉不到被风拂过的感觉。 可现在明明没有起风啊! 会不会是刚刚自己刚刚起床,脑子还不清醒,看错了? 也可能是自己年纪太大了,眼睛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郑伯心中想着,他连忙揉揉眼睛,仔细的看过去。 兰池上面果然变得一片清明! 郑伯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困惑了。 兰池上面不是常年有水汽弥漫的吗? 自己就是眨眼个功夫,这么快就被刚刚那一阵风全部吹走了? 不对,好像不是风! 他的眼神,突然间瞥到旁边的一块地方。 那边的宫墙不远处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半透明的,白色的柱状的东西! 是刚刚那些烟雾? 一个差不多一丈宽的地方,烟雾直上直下的被包裹住这里。 不管烟雾在里面怎么活动,都没有一丝烟雾被放出来! 像是被一个透明的罩子罩起来了一样! 越往底下雾气越浓,中间白茫茫的一块,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 郑伯的眼睛跟着雾气柱子往上面看。 越往上,雾气越稀薄,到了最上面,就跟正常的天没什么分别了。 大老远看起来,这柱子顶多也就三四丈高 真是怪事! 难道又是天降异象? 想到这里,郑伯的心中有些直打鼓。 按理说,出现这种事情,自己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始皇帝陛下。 可自己听着,里面的始皇帝完全没有要起床的征兆啊。 自己若是冒冒失失冲进去,将他吵醒了。 万一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将自己乱棍打死都有可能! 他正胡思乱想着,兰池那边又有了新变化。 刚刚那个看不见的罩子,像是被什么人打破了一样。 眨眼之间,兰池的水面就悄无声息的恢复成往常的模样了! 就像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一样! 他竟莫名送了口气。 而后才发觉,自己难道不应该表示惊讶嘛! 可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见殿内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是始皇帝陛下醒了! 郑伯故不上其他的,赶忙转身,吩咐底下的小内侍将洗脸水端过来。 他接过洗脸水,推开门进了始皇帝住的蓬莱殿。 正因如此,他也没看到那个穿着白衣的身影从兰池旁边的假山后面走出来。 这人还溜溜达达的往蓬莱宫的方向走着。 …… 嬴启因为刚刚是在假山上面的洞里面修炼,视线和感官受到一定的阻碍。 现在的他还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这次修炼,竟然还能引发出这样的异象。 更是没有想到,离这里还蛮远的蓬莱殿的门口,还有一双眼睛看到自己制造的异象全程! 他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修炼时,道法精进的喜悦中。 整个人步子轻盈的往引水源头走过去。 …… 第三十四章 公子大才 嬴启溜达着到了到昨天拓宽渠道的地方。 这会已经的天空中早已经天光大亮。 他大老远就看着水渠的地方,几个人在这等着他。 他慢悠悠的走过去,他低头瞅了一眼水渠,那里面的水像施工之前一样干净清澈,一看就是施工结束有一段时间了。 看来昨天那几个工匠效率还不错嘛! 嬴启想着,踱着步子到墙边上查看。 那边的宫墙脚底下的大洞,开口平整,里面的杂物淤泥全部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看起来通过自己一人不成问题。 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就偷偷摸摸的跑到这里,一举逃出生天。 水流从洞里面通过,水掩盖住洞口的三分之二还要再多一些,洞口只留了一小截,在水面上。 枯水期尚且如此,丰水期可能就要直接没过洞口了。 这样正好。 万一自己出逃的时候,运气不好,再遇上卫尉军正好巡察到这里,自己还能潜进水中! 等一会,木匠将木头栅栏门送过来安装上,这边就大功告成了! 嬴启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看向水渠这边。 原本只有一米宽的水渠,经过拓宽,上游多了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小池子。 这样水流再次进入水渠的时候,流速就会变大。 就算是枯水期,带动个水车也是没问题。 嬴启接着往昨天安装在不远处阻挡泥沙的粗麻布那边看了一眼,上面沉积的泥沙已经被及时清理了。 嬴启看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行了,水渠的活先到这里,你们几个都回去吧!” 嬴启朝着站在张内侍后面的几个工人说道。 “公子,宫墙上的洞这么大,现在又没有办法全部隐藏在水里面,难免会有,有心之人。” 昨天那个不服气的声音又出来了。 “万一有人借此机会作乱,闹到了始皇帝陛下面前,公子你倒是没什么,可苦了我们几个给你干活的兄弟,说不定要被始皇帝陛下处刑了呢!” “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 嬴启不想跟他这种人多说什么。 那人却是不依不饶。 “那公子倒是给我等看看公子的办法是什么?” 他就站在原地也不肯走,不光如此,他还拉着剩下的工人,一起站在原地。 “公子以为的小事,可是我等三族的性命。” 嬴启听了那咄咄逼人的话,没有反驳什么,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抬头看看天空中太阳的位置。 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垂下头往木匠小院的方向看过去。 正好有两个人抬着一个方形的东西过来了。 应该就是自己昨天让木匠们做的滑动木门。 嬴启朝着两个抬着木门的木匠抬了抬下巴。 “这不就来了?” …… 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木匠便抬着木门走了上来。 “公子,你要求的木门做好了。” 两个人抬着木门“呼哧呼哧”走到嬴启旁边。 嬴启低头,将成品木门仔细查看一番。 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朝着工匠点点头。 “先比好位置,将轨道钉在洞口上面的宫墙上,然后直接将木门从上面滑进去就行。” 嬴启一只手点点木门,一只手指着宫墙那边。 两个木匠拿着锤子和钉子一起上手。 砰砰砰—— 几下就弄好了。 “就这么个木门,轻而易举就抬上来了,还想挡住人,挡条大鱼都费劲。” 嬴启在心中冷笑一声。 上前几步,伸手拿起木门上面的铁链,回过身来朝着刚刚说话的那人招了招手。 “来,你过来试试。” “我力气可大,别给公子把东西弄坏了。” 那人说着,脸上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样子。 他走上前来,伸手拿过嬴启手中的铁链,狠狠的往上一拽。 木门浸在水里面,一丁点也没往上挪动。 “这……怎么可能?” 他不死心,将脚撑在原地,双手拽住铁链,往后仰。 那边的木门依旧纹丝不动。 他满脸震惊的看着嬴启,嘴里说着。 “这上面还有机关?” 嬴启没有回答他,反问道。 “现在能走了吧!” …… 嬴启将改善渠道的工人和木匠全部打发走了,只剩下他跟张内侍两个人。 他走木门旁边,将轨道上面一个小铁棍抬了起来,然后轻轻拉动锁链,木门顺着轨道慢慢往上升起来。 他回头看着张内侍说道。 “我在设计这个木门的时候设计了一个机关,一个类似门栓的东西,把门栓掰起来,拉动铁链就可以将木门顺着轨道拉上来” 他说完,松开手,“砰”的一声,木门掉到水里面。 “松开铁链,木门掉到水里面,挡住洞口之后,门栓自动闭合,任你用多大的力气也拉不上来。” “烦请张内侍一会儿回去汇报的时候别忘了说这里,木门易腐烂,木门的孔洞勾住渭水里面的水藻,容易堵塞孔洞,要时常将木门拉上来查看一番。” “若是发现有问题,也好第一时间木匠过来,再做一个木门换上就行。” 张内侍听完朝着嬴启弯腰做了一揖。 “公子大才!” 他低着头,嬴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他听着,张内侍这话说的挺诚恳的,本着古代人谦虚的态度,嬴启也回了他一礼。 “过奖过奖。” …… 郑伯连着几天早晨站在蓬莱殿门口,等着始皇帝起床的时候。 都能看到兰池那边的异象。 第一天的时候,异象散的太快,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等到第二天,他再次看到兰池那边的半空中出现了昨天一模一样的雾气团成的柱子。 他这次才反应过来,是真真实实的有异象发生,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等到雾气散去的时候,他刚想等等看看是什么人,那边装神弄鬼。 正在这时始皇帝那边起床了,他只得去转身,开始忙碌。 郑伯看着始皇帝擦完脸,伸手接过始皇帝擦脸的麻布,搭在洗脸盆旁边,他挥挥手上端着洗脸盆的小内侍下去。 郑伯朝前面走了几步,人来到始皇帝床下面,正中间。 他在正中间那里站定,拱手说道。 “始皇帝陛下,臣有事要奏。” 嬴政侧头看了看郑博的表情,眉毛微微挑起。 这让他看着什么事了,这么严肃正经? “说吧。” 郑伯将上身弯下去,嘴里说道。 “臣,今日清晨,发现兰池处有异象发生。” 又是异象! …… 第三十五章 装不知道 郑伯将刚刚自己看到的异象,原模原样的跟坐在床上的始皇帝陛下描述了一遍。 他说完,站在原地弯着腰,垂着脑袋,等着始皇帝的吩咐。 嬴政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随着郑伯越往下说,他脸上的神色愈发变得晦暗不明。 兰池那边? 兰池那边在当初建成之时,因着常年水面上有雾气缭绕,跟自己想象之中的仙人住所一模一样。 自己后面为了让兰池更加贴近仙人住所,特地下令,兰池宫的内侍,卫尉没事不许进入兰池附近。 难道是…… 朝中有人,故意在兰池宫守卫最薄弱的地方搞鬼。 想要让自己觉得是上天的指引,然后将自己引进他的套里? 这会不会跟自己要找的那个搅动朝局,接连杀死自己几个儿子的那人有关! 嬴政想到这里,猛地抬头看向郑伯。 “你去,给章邯传旨!” “叫他马上带着一队人,去兰池那边查看一番,看看是否有异常之处,过来回朕!” 嬴政看着郑伯匆匆走出殿门,他站起身,走到窗子前面。 伸手推开窗子,往外面看去。 水面上依旧烟雾缭绕,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将手伸到窗外,仔细感受了一番。 今天外面没什么风,这个季节没风的日子可真不常见! 今年怎么异象频出? 难道是跟自己推扶苏出去监国有关? 始皇帝心中有点 章邯早晨刚换班,就被匆匆赶来的郑伯叫住。 说是始皇帝陛下让他带一队人去兰池那边探查一番。 兰池?能探查出什么? 总不能是仙人吧? 章邯想着,回过头点了几个人,带着他们往兰池那边走。 嬴启原本还要再炼一段时间,但是他今天早晨还要去木匠的小院验收木匠做的零件。 他今日便早早的结束了练功,从兰池后面的假山走了出来,往木匠小院走过去。 他刚走过自己住的北殿的大门口,就听见拐角处出现的甲片摩擦发出的声音。 有人来了? 嬴启连忙朝着北殿的大门后退一步,稍稍转身,后背一大半朝着大门。 做出一副自己刚刚从北殿里面出来的样子,低着头往前走。 “公子启,起这么早啊!” 前面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嬴启这才抬起头来。 是章邯! 他平常都这个时间路过这里吗? 自己得问问他! 嬴启朝着章邯走了几步,问道。 “章统领,你这是在巡查?你平常都这个时间……” “嘘,这个可不兴问啊!” 嬴启话还没说完,章邯连忙将食指放在嘴上,悄声跟他说道。 “我这是,从始皇帝陛下那领的任务。” 他说完,突然间想起来,看着嬴启说道。 “公子启,你住哪一个房间?” “就那个。” 嬴启说着,回过头伸手指着自己房间的门。 他虽不知道章邯要问什么,却还是直接如实回答了。 “那你们的房间打开后窗户,岂不是能看到兰池嘛!” “那你今晨起时,有没有听见兰池的异动啊!” 嬴启看着章邯一脸兴奋的问自己,他的心中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他面不改色的扯了个谎,看着章邯说道。 “什么异动!没有啊!我刚刚才醒。” 章邯看着嬴启的眼睛,看他的脸上,眼睛里,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也是,虽然他俩交往也不算多,在他看来嬴启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章邯叹了口气,朝着嬴启拱了拱手说道。 “行吧,那我们先告辞了!” 嬴启看着他们几人转过北殿的的拐弯的地方,他连忙转身,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轻轻推开房门,四下看看。 将闾那边的床幔还是垂着的,看样子应该是还没起 嬴启进门,将门轻轻合上。 他快步走到自己床边,将自己放在床边的那双些踢到床底下。 接着爬到榻上,将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 眼睛顺着小缝往后面看。 刚刚章邯那群人已经四散在兰池周围的小山丘还有湖心岛上面。 每个人都是弯腰低头的动作,不知道在找什么。 果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 看来是自己今天早晨去后面修炼被发现了! 自己这才在后面修炼第二天,这就被发现了?! 嬴启看看自己身上这件白色外袍。 不行,得将这件衣服换掉。 他想着,伸手去拆身上的袍带,三两下,就将外袍脱下来。 胡乱叠了几下,打开柜门,扔到柜子里面。 等等,若是自己刚刚进去就被发现了。 那会天才刚蒙蒙亮,离现在怎么说也要有一个时辰了。 章邯怎么现在才来? 而且他一看就是刚刚领到命令,还试图从自己嘴里了解情况。 更何况,自己从兰池出来,直接去验收水渠了。 水渠可比兰池离蓬莱殿近得多,自己那始皇帝老爹难道看不清自己的样子? 为啥不当时就把自己拿下! 还要等到现在才派遣章邯带人来兰池查看?! 这也说不通啊! 既然这样,那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发现的异常应该是跟自己联系不上的! 嬴启想着,轻轻松了口气。 他轻轻将窗子合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嬴启,你干嘛呢!” 将闾的声音突然间在他耳边炸开,吓了嬴启一个激灵。 他将手从窗子上面拿了下来,轻声说道。 “后面有声音,我看看。” 他想了想,侧头看向将闾,接着说道。 “是章统领,带了几个人……” “打住!” 将闾轻声喝止住了他,他坐起来看着嬴启这边说道。 “章统领,肯定是领了父皇的命令,若是父皇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作为父皇的公子,就不应该暗中查探!” 这人! 还真叫他装起来了! 将闾看着那边的嬴启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耐下心来跟自己这不省心的弟弟,将这件事情讲明白。 “父皇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就像是长兄监国这样的,他已经广发圣旨的,我们就一定不能不知道。” “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就算不小心知道,也要装不知道。” 嬴启听着将闾在说着跟绕口令似的东西,他深觉得对自己没什么作用。 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了! 他想着,从榻上下来,打开柜子,找出一件黑色的外袍穿上。 不再搭理将闾的喋喋不休,推门出去,往木匠小屋那边去了。 …… 第三十六章 寿终正寝 “章统领,湖心岛检查完毕,并无异常。” “章统领,北面山丘和宫墙检查完毕,并无发现异常!” 章邯一边听着自己派出去的几人回来汇报,他一边还仰着头,仔细查看着头顶的树冠。 上面的树冠枝叶繁茂,若是有人想要在这里动什么手脚,很是艰难。 难免会有什么东西被树枝勾住,在东西主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遗落在这里。 可他每一棵树都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他不死心的低下头查看假山。 这个假山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的边边角角也是十分锋利,而且一定哪一块假山石上面也会有一些粗细不等的裂缝。 章邯低下头仔细检查假山的每一个拐角,他歪歪脑袋,让阳光进到裂缝里面,查看裂缝里面有没有遗留下来的东西。 检查的,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没有异常? 郑伯跟自己说的这地方自己还着重,上上下下查了一圈了,也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章统领,南边墙边已经检查完毕……” “也是没有异常?” 章邯打断来人的话说道。 “是。” 章邯叹了口气说道。 “行吧。” 他朝着等在一旁的卫尉军招了招手。 “走吧,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见始皇帝陛下。” 他说完,带着自己带来的那几个人往树林外面走去。 章邯在北殿旁边的宫道上,跟卫尉军分开,转身快步往蓬莱殿走过去。 …… “章统领,始皇帝陛下传您进去。” 郑伯的声音在章邯头顶上响起。 章邯听见这话,迈步走上蓬莱殿前的石阶。 他进到殿内,朝着上面作揖行礼。 “始皇帝陛下,容禀,臣带着一队人,在兰池仔仔细细的翻了一圈。” “臣恨不能,将整个兰池翻过来,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章邯汇报完毕,站在原地,等待着始皇帝回应。 可他等了老长时间,也没听见始皇帝陛下出声。 他转了一下眼睛,张嘴说道。 “始皇陛下,臣有一计,或许可以解始皇帝陛下所愁。” 他说着看向坐在书案后面的嬴政。 他看嬴政的面部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要发怒的样子,便接着说了下去。 “不若,干脆以不变战万变,直接从咸阳宫调来一批卫尉军,加强兰池宫的守卫。” “守卫加强,始皇帝陛下这边的安全有所保障,定然不再为诡计所烦心。” “再者说,兰池宫的守卫向来松懈。始皇帝陛下驾临兰池宫,就算是增加三倍,四倍守卫也是理所应当的。” 嬴政本身就因为异象频出的事情有些烦躁,加上章邯这人无功而返,还要自作聪明。 他冷哼一声,说的道。 “不怪朕说你啊,章邯,你是不是头脑过分简单了!” “还从咸阳宫调,三倍守卫,四倍守卫?你怎么不动动你那个狗脑子,想一想,朕当初为啥要把一大半卫尉军留在咸阳宫?” “你也知道咸阳宫的守卫模式几乎没变,你咋不寻思寻思,朕为啥给咸阳宫留了那么多人?” 始皇帝陛下这脾气,是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章邯被始皇帝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在底下吱吱咕咕,说不个所以然来。 嬴政看他这个死出,拍了一下桌子,朝他喊道。 “因为那是咸阳宫,大秦的机密,大秦的国玺,每日,日上三竿,大秦的肱骨之臣,朕的公子扶苏,全部都在那里上朝讨论国事。” “若是减少了守卫,再有心之人在那里作乱。,你是想让他们被一锅端了吗?” 嬴政喊完,原本站在底下的章邯,还有站在蓬莱殿两侧的内侍,通通双膝跪地,上身趴在地面上。 没有一个人敢悄悄抬起头来看一下秦始皇的脸色。 一时间,蓬莱殿里面静悄悄的,只剩下嬴政喘粗气的声音。 嬴政看着底下的章邯叹了口气。 “行了,你起来吧。咸阳宫的守卫,一个也不可以调出,兰池宫这边朕心里有数。” 说完便朝着他挥挥手。 “你出去吧!” …… 嬴政看着章邯走出去的身影,心中一阵烦躁。 按照刚刚章邯所说,兰池那边没有任何人为留下的痕迹,也无异常之处。 郑伯今所见,也是天象? 这两天发生的天象也实在太多了些吧! 嬴政是向来不信什么天命的,他只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是跟自己推扶苏出去监国有关? 终于有人要迫不及待的露出马脚了吗! 可按照他这种露马脚的办法,自己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知道他是谁啊! 嬴政正苦恼着,突然间想起来。 对呀,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从书案后面站起身来,眼睛扫了周围几个内侍一圈。 “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朕的命令,朕谁也不见,谁也不准进来。” “诺!” 嬴政说完,站立在蓬莱殿两侧的内侍纷纷纷走出殿内,走在最后一位的郑伯贴心的为他关上了殿门。 嬴政半睁着眼睛盯着殿门中间的那条光束变得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他转身往床那边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床上,在心中喊道。 “系统,速速出来!给朕推演一下朕的公子扶苏。” 【公子扶苏的人生推演正在加载中,已为您扣除积分699。剩余积分704】 系统的声音刚落下,嬴政心中一阵兴奋。 这次推演扶苏用了这么多积分! 看来自己这些日子为他花费的心血,没有白费。 这么多积分,扶苏定然是胜利继位,寿终正寝了吧! 嬴政想着,缓缓的合上了眼睛,陷入到了睡眠之中。 【公子扶苏人生推演开始……】 随着系统的话在耳边响起,嬴政的面前慢慢出现了那些熟悉的画面。 【扶苏,你出生于咸阳,从你出生时父亲就是秦王。】 【我的父亲秦王政为你取名为扶苏源于诗经香草佳木之意。秦王政以此命名对你的喜爱,显而易见,你的名字里寄托着他对你的无限期望。】 【你记事起,便生活在咸阳宫……】 又是淳于越,这个老东西!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在心中喊道。 这些自己在第一次推演扶苏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了。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扶苏日后发生的事情。 第三十七章 扶苏不用死了 【始皇帝三十四年,因为文人案,你被父亲下旨,困在章台宫。但是你从未有一刻放弃救出那些文人的想法。可惜因为你父亲的命令,被困期间你并没有见到什么可以对此案提供帮助的人。】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正是前两天扶苏跪在自己门前哀求自己的图像。 再次看到自己最看重的继承人这幅样子,他的心中还是觉得一阵生气。 面前的画面一转变成,自己被玄鸟扔下来的石头砸到,摔倒在地。 守在旁边众人正在往自己身边赶。 却也不得不感叹机缘巧合。 若不是扶苏惹怒自己,自己也不会机缘巧合这下得到这个系统。 说不定还要再费周折。 欸。 嬴政发现里面一个白色衣服的人,跟周围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格格不入。 这个穿白色衣服的是嬴启吧? 这嬴启,怎么跟别人的行动路线不一样啊! 先看着朕倒了,都是往朕这边跑,唯独他一人,与众人不同,很是显眼。 难道他不想在朕的面前表现自己? 嬴政回想起这段时间与嬴启的相处,两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 正对这个儿子的感觉就是很有潜力,却又怎么不想在自己表现出来。 看他当时的那个表现,他这个心理并不是刚有的。 他又联想到,自己真正亲睐的那几个儿子,在前几次的推演中,结果都是不尽人意。 想到这里,嬴政叹了一口气。 嬴启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他自幼不被朕所重视,所学才能也一般,对有治世之天赋,却没有统御群臣的能力。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中庸又能怎样?那人敢杀死了朕那么多儿子,又怎么肯放过他呢! 况且他也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 【正当你觉得自己复出无望之时,你的父亲突然间下旨,推你上位监国。】 【你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就那些文人于水火之中,可当你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中车府令赵高告诉你,那些文人包括你的师傅淳于越在几日之前,已经被始皇帝杀掉大半了。】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这些事情,赵高前几天已经跟他说过了。 他丝毫不怀疑赵高的忠心。 对于画面上的事情,他只想说。 得亏,朕上次推演结束之后,当机立断直接下令,将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先行斩首。 免去了一部分的后顾之忧。 不然,若是放任扶苏来搞这件事情,定然是要弄巧成拙! 【你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心中十分的悲伤,但是你的教育让你无法去责怪始皇帝,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你只得将那些没有被杀死的文人全部放出,并且安排他们入朝为官。】 啥? 嬴政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画面。 我是服了!这几人怎么还配入朝为官? 扶苏是脑子被狗吃了吗? 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朕是万万没想到呀,朕好不容易做了一个局,想要引得搅乱朝堂的人自己露出马脚。 没想到,搅乱朝堂的人没有引得出来,自己的好儿子,扶苏又给朝堂中加上了一批可以搅得朝堂大乱的人。 还是自己做的不够绝,杀的不够全呀。 嬴政在心中暗暗的跟自己说, 一会儿,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下旨,把大牢里剩下那一百来个人全部斩首! 免得放任他们,坏我大秦基业。 【可渐渐的,你发现这些文人入朝为官之后,朝中的景象并不如你所愿,反倒情况越来越差。】 这还用说吗? 朕自己都能预知到! 【始皇帝三十七年,你父亲皇帝嬴政下旨,说他要去东巡。】 【你原本想着你的父亲始皇帝嬴政在两年之前就已经搬到兰池宫,不理朝政,一心追长生之术,想要得到求仙之法,这次的东巡估计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可能是想要出去寻求仙人的指点吧。好在你已经管理朝政两年,朝中交给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什么? 嬴政听着系统的话,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这扶苏也30多岁了,成人多年有妻有子,也不是小孩子了。 嬴政真的是有点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是在想什么? 自己若是一点也不理会朝政,那自己去东巡干什么? 自己出巡哪一次不是为了军务,农务这跟政务有关的事情。 还说自己寻求什么求仙之法。 朕在养的那一堆术士,外面派出去的那一堆术士。 他们若是不能出去为朕寻求长生之法,那留着他们干什么? 还说自己寻求什么仙人的指点。 真是笑话!人定胜天,朕还需要再求仙人指点? 仙人能指点朕什么? 再说了,按照自己的性格,已经住在与仙人居所差不许多的兰池宫了。 宫中也有术士为自己炼制延寿仙丹,之前也派出去过几支队伍,为自己寻找长生之术。 有什么必要亲自长途跋涉,不远万里去追求什么仙人指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自己若是去东巡,定然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东面的贪腐情况是,整个大秦最为严重的。 嬴政想到这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又是两年之后。 扶苏又是这个样子,看来自己不得不抓紧时间了。 一定要在东面的官员贪墨问题不得不解决之前,抓紧将朝中的。一系列作乱之人通通处理掉。 【但是你那几个弟弟,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跟着你的父亲一起去做求仙,问道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你便上书给父亲,让他把几个弟弟给你留下。】 扶苏疼爱自己的兄弟,也是正常操作。 不过自己怎么会闲着没事带这么多孩子出去东巡?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阵好的感觉。 这不会是想告诉自己。直到自己东巡都没有完全解决朝中的问题。 所以自己才想将几个儿子一起带出去,这样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至于扶苏,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在朝堂中的经营,定然是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的。 嬴政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这几次的决定还是有正向作用的。 最起码自己的继承人不用无故被逼自杀了! 【经过你的多次上书,陈词,你父亲答应只带走九公子嬴启和十八公子胡亥。】 嬴政听着系统的话,心中很是无语。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扶苏变得如此般的偏执,不对,应该说是顽固。 还是说,有人暗中搞鬼,逼着朕放弃其他的儿子? …… ilwxs.com 第三十八章 被刺杀了 胡亥,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 带着他嘛,倒是符合自己的性格。 嬴启?又是为什么? 按照自己对他的这见过几面的父子缘分,确实不足以让自己将他也带去东巡。 难道是在这两年内,嬴启又做了什么有利于东面或者是其他地方百姓的事情? 【始皇帝三十七年四月你的父亲始皇帝嬴政开启了东巡,他只带走了九公子嬴启,十八公子胡亥和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等朝中大臣。】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 是自己出巡的队伍。 他看着面前的画面,从另一个角度,欣赏自己的车架,仪仗和出巡队伍。 嬴政在心中感叹着,朕不愧是前无古人的皇帝,就这排场,怕是周天子都不曾有过吧! 看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一个事情。 刚刚系统不是说自己出巡的带着嬴启吗? 可朕怎么没在出巡队伍里面找到他? 他特意仔细的看了一眼东巡的队伍,胡亥站在自己身边。 赵高和郑伯随侍左右,李斯站在自己后面的大臣队伍第一个。 章邯骑马在队伍最前面,他的身后是卫尉军的棋牌官,骑兵,步兵。 嬴启呢?嬴启在哪? 总不能是混在卫尉军里面吧? 嬴政蓦然间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心中却对嬴启这个人的武功情况完全没有了解。 他还来不及多想,面前的画面一转,变成了麒麟殿的场景。 扶苏坐在自己之前上朝的书案后面,底下站了一堆大臣。 站在最前面的是右丞相冯去疾。 至于剩下的那些官员。 嬴政看了一圈才发现,整个朝堂除了扶苏跟右丞相冯去疾,还有几个像国尉缭一样的武将,就没几个熟脸。 这些都是扶苏监国的时候选拔上来的官员吗? 不过这官员班底,换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自己作为始皇帝,虽说已经下旨,将国家大权交给了儿子代替自己处理,可自己总归是还没死呢! 这满朝中的大臣,居然有一大半是自己不认识的,这未免有点太荒谬了吧! 【在你的父亲始皇帝嬴政东巡的队伍,离开咸阳之后,朝堂中剩下的大臣几乎全数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意识到,终于到了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五月,底下的几位大臣联名上书。建议你将自己那几个年长的弟弟还有成年的儿子分封出去。理由是他们在咸阳宫中生活时间实在太久了,而且他们年纪大了,学到的东西多了之后,难免会滋生野心。万一有人存了不好的心思,影响到你的地位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狗屁大臣联盟? 嬴政在心中大骂。 那几个王孙朕之前没了解过,不知道什么水平。 就朕自己的那些个公子,朕心里还是有数的! 朕连朝都没有让他们入,可以算得上是在朝中毫无根基。 反观扶苏,十六岁入朝,身边的师傅,门客,追随他的大臣,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再加上朕精挑细选,为他找的好岳父。 不管是文官势力还是武官集团,他在朝中皆有人脉。 他那几个弟弟,他们能威胁到扶苏的什么? 【你虽然一开始觉得他们的提议不太好,毕竟废除分封是你的父亲始皇帝陛下开创的。他只是年纪大了,让你监国,而不是真正的把位置传给你。若是趁他出巡,更改他创立的规则以及律法,很难保证他回来的时候不会发怒。】 你小子有数就好! 嬴政看到这里在心中冷哼一声。 看来扶苏还不是太差,面对真正能动摇国本的事情,看得还是明白的! 不过,他生气之余还有点好奇,到底是大牢里的哪一个死囚,居然敢鼓动朕的儿子废除自己的制度,改立先人之法? 是觉得自己的九族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可千万别在推演结束之前,让朕知道你的名字。 不然等朕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也尝一尝车裂之刑不可。 【可你架不住那些官员,天天联名上书,朝堂上每天都在谈论这个事情,除了这个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人管。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决,其他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呸! 要不是面前的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画面,嬴政真想啐到他们脸上去! 这些文人的命可真是顽强,脸皮也是真的厚。 一旦给将他们小命留下,就能抱起团,做这些蠢事。 食君之禄,做出如此般不利国,不利民的事情,也不觉得害臊! 无妨,无妨。 既然这些祸患留给扶苏处理不了,那就朕来做,朕帮他把这些搞事情的人提前处理了,免得让他们放出来霍霍朕的大秦江山! 待朕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旨召集刽子手,将大牢里面那些个不省心的一一斩首。 【久而久之,你内心中也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而且这些官员都是你从天牢里面救出来的。你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你认为他们绝对不可能害你。】 呵! 嬴政都要被气笑了。 这会儿,扶苏都监国两年了吧? 他耳根子软这个毛病居然还不能改改。 不光如此,还新得了个,识人不清的毛病! 还不都是那些文人搞的鬼! 老的教坏朕的好几个儿子,这些年轻的就要鼓动着朕的儿子去霍霍祖宗好几代才打得下来的基业! 真是罪该万死! 【在朝中告诉那些官员,自己答应了他们的提议,并且交给他们帮你计划这件事情。但是在始皇帝真正传位给你之前,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将自己的弟弟和儿子迁出咸阳,要等始皇帝驾崩了之后,再将他们一一分封。】 【之后的一段时间,每日的麒麟殿,早朝时间总有一部分是拿出来讨论如何分封。哪个公子和王孙分封哪个地方。】 嬴政看到这里,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朝中就无一人,想要坚持朕的观点吗? 朕可是扶苏留下了整整一朝的官员,虽说现如今朝中只剩下了一小部分。 难道这一小部分当中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现如今已经踏入歧途,劝谏他迷途知返吗? 【始皇帝车驾刚出咸阳不满五个月,一个晚上,你突然感觉身边有人,刚想大喊,嘴巴被紧紧的捂住,那人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往你的身上扎去。】 【公子扶苏人生推演结束。】 扶苏,这是被刺杀了?! …… 第三十九章 画饼 嬴政睁开双眼,看着床上面的床幔,久久回不过神来。 扶苏被人刺杀了? 这几个字一直回荡在他的脑中,像一把小锤在疯狂的敲打着他的脑仁。 半晌,他眨了几下有点干涩的眼睛。 这件事情…… 朕知道两年之后朝堂会有骤变,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自己设想过无数种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没想到,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扶苏居然在守卫重重的章台宫被刺杀了? 那些卫尉军们都是睁眼瞎吗? 有刺客还看不到! 嬴政想着心中一阵火大。 这些卫尉军真是胆大包天! 居然敢在朕离开咸阳的时候懈怠宫禁守卫! 朕要传旨,好好敲打敲打这帮人! 嬴政想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心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扶苏被刺这件事情,是哪一波人做的呢? 扶苏一手提拔起来的文官,扶苏事事都要想着他们的利益,他们压根没有理由对扶苏动手。 那若是之前那些想要搅乱朝堂,为自己牟利的人。 他们巴不得朝中越乱越好。 朝中越乱,他们获得的利益越多,收拢民心越顺利。 万一扶苏出了什么问题,朝中还有冯去疾,要说乱,顶多也乱那么一小阵。 到时候,朕要是自己回来或是,再换一个公子监国,必然是不能如他们的意了。 扶苏这一死,反倒得不偿失! 他怎么想,这两边的势力,都说不通。 那是谁派的人来刺杀扶苏的呢? 嬴政思来想去半天,也没个头绪。 他有点自暴自弃的想到,不会有人是朕的簇拥者,见扶苏监国这段时间,有些事情处理的错的离谱。 便自作主张,要帮着朕换掉这个继承人吧? 还真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嬴政伸手摸索着胡子,一脸得意的表情。 毕竟这大秦还是朕的大秦,朝中朕的簇拥者还是占大半的! 可扶苏虽说在监国期间,犯过一些错误,那也不能全部说成是孩子的过错。 都是那些文人入朝为官,将他给带坏了! 对! 大牢里面的那些文人! 朕得马上找人将问题的的源头解决! 嬴政想着,翻身下床,朝着外面大喊一声。 “来人,给朕将章邯召来!” …… 另一边,嬴启从北殿出来,便直奔木匠小院而去。 因着章邯那件事,耽误了一点时间。 等他人到达木匠小院的时候,院子里面早就整整齐齐的摞好了一堆木头做的零件。 木匠站在旁边,站成一排。 嬴启一眼就看到了小院正中间摆的木头做的齿轮。 那一摞齿轮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整个厚的齿轮。 几个齿轮做得完全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偏差。 齿轮的外表看起来像是做了抛光还刷了防水的清油。 一整个看起来光滑,油亮。 嬴启盯着齿轮转了一圈,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旁边的工匠看着嬴启对齿轮很感兴趣,便上前一步,看着嬴启说道。 “公子,您画的这个木头齿轮能做出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力呢!” 他抬起头,看向说话那个工匠,朝着他点了点头。 “先生做的好!” 刚刚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出声的内侍,走过来,看着嬴启说道。 “只是我不明白,公子要这样的齿轮,为什么不去做泥模浇筑一个呢?那样不是又省力,又省时间!” 嬴启听完抬头看了这位内侍一眼。 自己那始皇帝老爹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内侍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青铜浇铸的齿轮太重了,兰池上面的水渠溪水太浅,水流速度慢,若是想要带的动几吨重的铜齿轮,估计要把宫墙拆了,引一条大河来才行吧!” 嬴启这一通看似开玩笑的话说完,旁边的工匠脸上纷纷露出笑意。 刚刚提问的内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之前我就听那张内侍说公子有大才,思虑很是周全,这下也算是亲眼见到了!” 嬴启听了这话,面上没有做出什么表情。 他直接往放在最边上的零件那边走过去。 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摞木辐条。 这些辐条差不多是手腕一样粗,七尺长。 在地上摆了一个横着的棱柱。 饶是嬴启大老远看一看,都能清楚的看到,木辐条做得十分精细。 长度,粗细一样这就不用说了。 这些辐条上面的防水清漆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看起来透亮的光点。 嬴启刚刚绕着木辐条堆走了一圈,居然连漆面都是平整完美的! 他走近,拿起一根水车的木辐条,双手握在辐条中间。 他双臂用力,上下震了几下。 看起来很结实! 应该可以应付得了两个多月之后的丰水期! 嬴启默不作声的的在小院里面走了一圈。 挨个将小院里面的零件仔细检查了一番。 这些零件每一个都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做得板板正正的。 刚刚那个跟他说话的木匠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嬴启看完所有的零件。 他抬起三角眼,偷偷瞄了好几次嬴启的面色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公子,你看这些零件怎么样?还算过得去?!” 嬴启抬起头来,眼睛扫了一圈这些木匠。 他伸出右手,比了个大拇指,张嘴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先生们真不愧是能被始皇帝陛下留在宫中的木匠,这手艺,就是没话说!” 他说完,面前的一排木匠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喜色。 接着,面前的工匠面上的表情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纷纷换上了一副有事想说的表情,还跟自己左右的人各种换眼色。 嬴启看着工匠们这个样子,他心下了然。 这些人在宫中讨生活,最会见人下菜碟和顺势为自己讨点便宜。 若是在之前,在为自己干活,自己为了保持人设,肯定就顺势同意了。 现在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才是真正的甲方。 自己再放任他们作死就不礼貌了! 他想着,勾了勾嘴角,抢在他们推人出来之前开口,接着说道。 “现阶段的为先生们都做的很好,也很辛苦,这些本公子都知道。” 他说着,皱了皱眉头,换上了一副有点忧愁的表情。 “但是父皇给我的时间很短,接下来的几日还是得劳烦先生们。” “今天开始就得开始下一步,咱们现在就得拿着这些零件,去引水源头那边拼接水车。” “等这件事情顺利完成,本公子定然在父皇面前为众先生讨赏!” 不就是画个饼嘛!谁还不会了! 第四十章 整个包装好卖价 章邯在蓬莱殿旁边值守。 大老远的就看着嬴启,带着一帮人,一堆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往上面走了过来。 他眯着眼睛盯着站在最前面的引起看了一小会儿。 我怎么记着,今天早一点的时候跟公子启北殿门口碰见,他是不是穿了一件白衣服来着? 他那会儿不是要出门吗?不到晌午就一会儿的功夫,他怎么就换成这件黑色的了? 章邯正在疑惑,旁边有急促一道脚步声响起,像是在朝着自己过来。 他扭头看向脚步声的方向。 是郑伯。 他双手抱拳,朝着郑伯过来的方向做了一揖。 郑伯跑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章统领,始皇帝陛下召见你。” 始皇帝陛下又召见自己。 今天这是怎么了? 刚刚不是已经召见过自己了吗? 这次不会还是异象的事情吧? 章邯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郑伯一起,往蓬莱殿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之后,他实在有点忍不住好奇,他快走两步,低头压低声音问道。 “郑内官,始皇帝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啊?” 郑伯听了他的话,脚上的速度连变都没有变。 张嘴的语气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样的慢。 “章统领,我也很奇怪,刚始皇帝陛下不是已经传召过你一次了吗?怎么突然间又传召你?” 章邯不甘心,接着追问道 “那始皇帝陛下传召我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这你走后,始皇帝陛下便叫我们退下了,蓬莱殿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郑伯说着,侧头看着章邯问道, “章统领,您今天早晨去兰池一点与平时不同的地方都没有吗?” 郑伯突然这样问,搞得章邯有点不自信了。 他之前也没去过兰池啊! 他怎么知道什么地方是与平时不同的! “这,我只能保证,绝对没有人为痕迹,至于与平时不同……” 章邯说着有点迟疑。 “这兰池平时没有始皇帝陛下的命令,谁敢去啊!” “确实。” 郑伯说着点点头。 “你我平时天天在值上,即使不当值,也不敢走远,随时要在这等着,万一始皇帝陛下想起来,不定时还找咱呢!” 郑伯说着,还撇了撇嘴。 “就算兰池让咱去,咱也没那工夫去鉴赏。” 章邯听着郑伯如此说,面上附和似的笑了笑。 对着他话风一转,试探着对着郑伯说道。 “郑内官,您呆在现在这个位置,能及时探听圣意,总归不像我这样什么也不太清楚。” “我这就连今天早上为什么要去兰池都不知道呢?” 郑伯听着章邯这话,心中冷笑一声。 这是,朝我来打听始皇帝陛下的圣意来的。 若是平常,自己肯定是不可能跟任何人在始皇帝陛下的圣意这方面有任何的谈论。 现如今,始皇帝陛下已经半退位了。 自己也该为以后想想。 也是时候在适当的时刻给这些朝中多少有点权力的文臣武将卖一个好。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 “若是说之前,始皇帝陛下什么心思,定然不是我这种人该知道的。” “偏巧,今日之事,是我亲眼所见汇报给始皇帝陛下的。” 他说着,看了看章邯。 章邯一听,看来这郑伯今天是打算,跟自己卖个好? 他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说了一句。 “章邯洗耳恭听。” 郑伯见他这个样子,不卖什么关子,直接跟他说道。 “今天一早,我在蓬莱殿门口等始皇帝陛下起床的时候,我看着兰池那边似有异象发生。” 郑伯说完,抬起头来,前面不远处便是蓬莱殿前面的台阶了。 他话锋一转,脸朝着前方,面无表情的说道。 “章统领,到此为止吧,我先进去向始皇帝陛下那边给你通传一声。” 章邯面无表情,对郑伯这话毫无表示。 他跟着郑博走到台阶下面,便停下了脚步。 郑伯也做出一副刚刚两人并不曾交谈的样子,急匆匆的小跑往台阶上面去了。 …… 嬴启刚刚一说到讨赏,面前那些工匠的安静了下来。 交头接耳也不做了,面露难色的表情也不做了。 他见状,开口说道。 “既然没有先生有异议,那现在就将小院里面现在摆出来的零件搬到引水源头那边去。” 嬴启说完,小工匠作揖,口中称“诺”。 接着便开始抬着零件走出木匠小院。 这期间,嬴启站在一旁看着木匠们搬动,摆放零件。 直到零件摆放整齐。 这时,一个木匠走上前来,站在嬴启边上。 像是在等候他的吩咐。 嬴启看了他一眼,将左手伸到右手的袖子里面掏了几下。 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帛书,递给刚刚跟那个木匠。 木匠有点迟疑,迟迟没有伸出手。 “公子,这是……” “拼装图。” 嬴启说着,又将手里的帛书往前送了一下。 木匠接过,轻轻的展开手上的帛书,上面画着几幅小图。 小图上面将刚刚自己搬过来的这一堆零件怎么拼装,画得很清楚。 嬴启看着木匠手里捧着帛书,眼珠子上上下下咕噜的转动,看了老半天,也不出声,也不去做。 他问道。 “先生,这上面有什么地方看不清楚吗?” 他此言一出,木匠像是被刚刚唤醒了一样,抬起头看着他,连连摇头说道。 “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感叹公子,居然能在帛上作画!” 木匠的语气带着些许激动,他此言一出,后面那几个木匠纷纷上前围在一起,伸着脑袋要看嬴启画的图纸。 有个不认识的木匠,伸着头看了一会,转过头朝嬴启这边说道。 “公子这张图画的如此精细。像我这种识字不多的人,看起来都毫无障碍!” 那人说完旁边的几人纷纷附和道。 “一开始,看到公子画的第一幅图画在竹片上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公子的画,虽说看起来精简,细节地方实在是很详细!” “就是!看起来毫不费力,给做活节省了好多时间!” “我也觉得……” 嬴启摆了摆手,打断他们的吹捧。 “既然那明白,也没有什么疑问,那先生们就快点开始做吧。明日下午之前做完。” 他说完,走到一直跟着木匠的那位内侍面前。 “内侍,有劳你监工,我先回去了。” 嬴启说完,眼睛扫视了现场一圈。 看着木匠们已经拿着自己的图纸开始干活了。 他便转身,离开了饮水源头,顺着水渠往下走去。 他记得之前好像在水渠里面看到过有螺。 搞一点,给螺子黛整个高大上的包装,才能卖个好价钱。 …… 第四十一章 怎么有空上兰池宫来 章邯被始皇帝叫进蓬莱殿的时候还在想着郑伯跟他说的话。 今天早晨的事情,居然也是异象。 最近这个天上异象有出现的频率,也太过于频繁了吧?! 难不成是在警示什么? 可,这天有异象也不是我能解决的啊! 再说了,这始皇帝陛下应该传召太史令啊,总传召我干啥啊! 他虽说心中如此般想着,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 老老实实的站在底下,听着始皇帝陛下的安排。 “章邯,你马上给朕,去召集刽子手,越多越好!” “你给朕去大牢,将剩下的犯案文人统统拉去菜市口处死,现在就去!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章邯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嬴政。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是跟异象有关的事情吗? 怎么又跟大牢里面那些文人有关了? 还不等他细想,嬴政的声音接着在他头顶炸开。 “别愣着了!拿着朕的手令,速速去做这件事!” 章邯身体本能的反应上前接过手令。 他刚要转身离去,始皇帝出声叫住他。 “等等。” 章邯赶忙转过头,双手抱拳作揖,并且将头埋得很低。 不管是谁来阻拦你,都不要管!将文人全部处死之后来朕这里复命!” 章邯看似将始皇帝的话听了进去,其实内心全部都是混乱的。 他直到拿着手令走出蓬莱殿,走在兰池宫的甬道上,思绪还飘在外面。 始皇帝陛下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这次的异象解读出来跟大牢里面剩下的那些文人有关? 可自己今天一直在蓬莱殿的回廊下面站着,一直也没着见太史令的身影啊! 那这是谁推演解读的? 总不能是始皇帝陛下自己推演到的吧! 怎么可能! 章邯想到这里,连忙晃晃脑袋,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他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始皇帝陛下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好了! 章邯想着,快步走到马棚,牵了自己的马,往咸阳那边飞奔而去。 …… 章邯带着刽子手到达咸阳大狱那条街的时候,还有两刻钟就要到正午。 他拿出始皇帝的手令,安排人进去将那些文人赶了出来。 卫尉军和狱卒将 一时间,菜市口弥漫着一股大牢深处那股,久不见阳光的发霉味。 章邯按照始皇帝吩咐的,一一查验人数。 他临时能召来的刽子手数量有限,他只能把这些死囚犯分成十六个一组。 一批接一批往往断头台上面走。 他正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声音在喊。 “我等学习孔孟之道,为万民请命,虽九死亦不能悔!” 章邯听着冷哼一声。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转头,抬起眼睛瞥了那人一眼。 跟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争辩什么,纯属浪费口舌。 一直跟在章邯旁边的狱卒长小心的打量了一下章邯的表情。 他见章邯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面无表情渐渐变得不虞,他连忙转头,朝着那边看管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那边的狱卒接收到领导的眼色。 他高高的举起手里面的棍子,狠狠得往刚刚说话的囚犯身上抡过去。 砰—— 棍子接触到囚犯的后背,发出一声巨响。 那个囚犯被打的窜出去一段,“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旁的章邯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清点着,面前的死囚。 将他们分成组,送上断头台。 早就等候在断头台那边的刽子手已经开始了屠杀,不断有浓郁的血腥味传入他的鼻腔。 纵使现场的氛围如此般肃杀,让人胆战心惊。 那边的已经成为死囚犯的文人们的嘴像是比金石还要硬,还在一旁骂骂咧咧的。 那些人真的这么不怕死啊? 还是说他们心中笃定今天肯定是死不了的,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 章邯正想着,一声马的嘶鸣声从远处传过来。 什么人呀,居然敢闹事纵马! 紧接着,随着马蹄声渐渐接近的还有一声赛一声高的。 “刀下留人!” 皇帝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真的有人敢阻拦始皇帝陛下旨意的进行,对此,他只能说一句,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章邯听着来人有点凄厉的声音。 他的心中有些庆幸。 还好,刚刚自己听了始皇帝陛下的嘱咐,提前把刽子手那边都安排好了。 不管谁来阻挠,这次的行刑都不要被干扰。 他不用回头都能听到断头台那边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愣着干什么?继续清点。” 章邯手里的名册递给一直跟着自己的狱卒长。 他自己站在人群的前面,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一人一马。 法场周围站了一圈的围观的百姓纷纷向两边避让,给这个横冲直撞的策马人让出一条可以通过的路来。 随着一声尖锐的马嘶鸣声,那人家马勒停在法场的边上。 章邯这才看清楚策马而来的是魏季。 这个魏季,算来还是公子扶苏的表弟。 这是公子扶苏,让他来的? “章统领,快让他们停下来!” 魏季坐在马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朝着章邯大喊。 章邯看着魏季面无表情的说。 “魏季,闹市策马,罪可流放,怎么你嫌在咸阳城的日子过的太顺心了?” “事急从权!我也是奉命而来,章统领还是速速让他们停下来!” 章邯冷笑一声。 “我奉始皇帝陛下的命令过来监斩,你奉的是谁的命令,还能越过始皇帝陛下吗?” “我不跟你斗嘴,你先让他们停下来,旨意一会就到!再治你一个不遵旨意的罪。” 魏季说话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几丝气急败坏。 “能求到旨意再说吧!” 章邯轻声说了一句,转头回去,从狱卒长手里拿过名册,继续清点,不再理会法场外面破口大骂的魏季。 …… 兰池宫。 嬴启从水渠中捉了几只他不知道名字的白色长条螺。 这些螺,通体雪白,每一只都有小拇指头长。 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样子。 拿他们做螺子黛的包装,原本白嫖来的螺子黛原料都显得贵气了好多。 到时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嬴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做螺子袋卖钱,居然是没本万利的买卖! 他站在水池的边上,拿出一根竹签挑里面的螺肉。 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宫道的方向传过来。 他回过身来,循着声音,抬头一看。 扶苏? 他不是在监国吗? 怎么还有空来兰池宫了? 第四十二章 水车建成 嬴启回过身,弯下腰,将手伸到水渠里面,左右摆动着,冲洗着自己手里面的螺壳。 直到螺壳里面甩出来的水变得清澈,他才直起腰来。 接着回过身,看着急匆匆在宫道上面跑着的扶苏。 扶苏奔跑的速度很快,他已经跑过嬴启现在的位置,径直往蓬莱殿那边跑过去了! 嬴启看着扶苏奔跑的背影,总觉得这大哥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嬴启站在原地,没有动。 自己要不要上去劝说他一番? 毕竟这位兄长之前确实给过自己很多帮助。 他心中有点纠结。 上次因着文人下狱,自己也不是没有劝过扶苏,可他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这次看着他步履匆匆的样子,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十有八九又是来求自己那始皇帝老爹收回某一道圣旨的。 这不是纯纯脑子有病吗? 嬴启想到这里,在心中暗骂一句。 总是用威胁这种办法,逼迫皇帝更改自己的旨意,甚至是朝令夕改,这些事情若是换成一个性格软弱的君主,倒是还能让这样的大臣蹦哒一段时间。 可现在做皇帝的是秦始皇!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那可以驱狼并虎的始皇帝老爹是病猫啊! 嬴启有一种预感,不管扶苏今日所求什么,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必然不能让他如愿。 他看着扶苏的背影,没有一丝想要往前进一步去劝说他的意思。 如果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他怕拼着再晚一点逃出去,逃出去的生活再难一些,他本人也是不怕跟扶苏一起去承担始皇帝老爹的怒火。 但是嬴启在咸阳宫跟扶苏交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对扶苏这个人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他现在只想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最好是能赚点小钱。 等待时机安安稳稳的逃出去。 嬴启看着扶苏的背影,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螺壳放到自己的袖子里面。 溜达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蓬莱殿。 “父皇,臣扶苏求见父皇!” 扶苏一下子趴倒在蓬莱殿前的台阶上,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就在刚刚,他原本在书房看今日的奏折。 坐他旁边的中车府令赵高出去了一圈,回来跟自己说,卫尉军的章统领,他领了始皇帝陛下的令,带了一队人和十几个刽子手,去往天牢。 他瞬间就想到了上在天牢中还没有定下罪名的二百多个文人。 他连忙差人去找自己的表弟魏季。 让他见机行事,找理由拖延住章邯,自己定然会求来始皇帝陛下的赦免令。 吩咐完这些之后,他等不及坐车,策马飞奔的兰池宫。 可兰池宫中不允许骑马,他便从宫门口下马,一路飞奔。 等他人来到蓬莱殿前,已经累的“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 可他一刻也不敢停,稍有耽搁,菜市口那边便要送掉几条人命。 他等不及自己站起来,手脚并用爬上台阶,就着现在的姿势,直接跪倒在地。 双手贴在地上,上身匍匐在地面。 朝着蓬莱殿的大门大声喊道。 “臣,扶苏,求见父皇!” 那他等了半晌,里面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连个出来答复自己的人都没有。 看来父皇并不想见我。 可我扶苏是谁,敢在朝堂中,面对父皇犯了错误,我都能正义直言,怎么会在乎这一点困难! 他想着,接着朝着蓬莱殿门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臣,扶苏,求见父皇,求父皇收回旨意!” 他这次说完,过了一会儿。 这时,蓬莱殿的门“吱呀”一声,郑伯的脸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他走到扶苏的面前,弯下腰将扶苏扶起。 “公子,始皇帝陛下,让公子回去咸阳宫。” “不,劳烦郑内官,帮我,向父皇通传一下。” 扶苏说着,就要往下跪。 可郑伯的双手就像是两个大钳子一样,架在他的大臂两边,将他整个人架起来,让他只能站着跪不下去。 “公子请回吧!” 扶苏奋力将郑伯的双手挣开,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郑伯见自己劝不住扶苏便向左右站着的卫尉使了个眼色。 两个卫尉从台阶下面走上来,一把架住扶苏。 郑伯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好生将公子扶苏送回咸阳宫。” 扶苏虽是一脸不愿,可他也拗不过两边的卫尉军。 重重的离开了蓬莱殿,往咸阳宫的方向走。 他刚到咸阳宫,走到书房门口。 中车府令赵高迎面走了出来。 赵高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开口讽刺他说道。 “公子,您如今身上肩负着监国的大任,还是不要这样大喜大怒。” 他听得出来赵高话中的讽刺之意,却也不想搭理他,径直走到书案后面坐下。 他伸手没有批阅的那一堆奏折里面,随手拿了一卷竹简,摊开在自己面前。 竹简上面的字隽秀有力,可他一点也看不进去,心中只想着今日的事情。 赵高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始皇帝这位长公子扶苏,简直无可救药。 他做事完全不想想前因的吗? 始皇帝当初为什么要杀文人,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直接触犯到了法律,影响到了百姓的生活? 跟制定了法度的始皇帝比起来,这些文人更加可恨吧,因为政见不同,便要知法犯法,定要搅得国家不得安宁。 好在现如今已经有了明主的人选。 …… 第二天,蓬莱殿。 郑伯正在蓬莱殿的门口候着,以备嬴政的不时传唤。 远远的看着有个人影朝自己这边走来。 “郑内官。” 张内官走到郑伯面前,叫了他一声。 “公子启,差我来回禀始皇帝陛下,水车已然大成,邀始皇帝陛下明日巳时去引水源头处观赏。” 郑伯听罢,朝着张内官摆了摆手。 “好,这几日辛苦你。” 他说完便,转身从外面进到蓬莱殿内。 嬴政依旧坐在上面的书案后面,他旁边竖着摆了一张桌案。 赵高坐在那后面,他手里拿着一支笔,在面前的竹简不知道写些什么。 郑伯走上前去,手上作揖,嘴里说道。 “始皇帝陛下,公子启邀请始皇帝陛下明日巳时去看水车。” 嬴政闻言抬起头。 他这就完成了? 今日这,满打满算才五日! 这个嬴启,看来心中还是有点东西的,看来是朕之前小瞧他了! 嬴政一脸喜色,侧头看向赵高。 “赵高,明日你也来,朕带你看个新鲜玩意儿!” …… 第四十三章 跟赵高不对付。 嬴启提前一刻钟在水车旁边等着自己那始皇帝老爹莅临指导。 他在水渠边站了没一会,就看着始皇帝带着一行人,往他这边走。 嬴启抬着脑袋看向那一队人。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之前见过的面孔。 赵高? 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中枢府令,要在咸阳宫当差,怎么也跟在始皇帝的身后? 也是来看水车的? 嬴启看着他手里面还拿着一块竹片,他旁边有一个小内侍还端着砚台和笔。 看他这样子,是要在这里记载什么? 嬴启上下打量赵高一圈,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看来自己今天得时刻警醒着点,免得被赵高当成假想敌。 他随着身边的人,朝着即将过来的嬴政,弯腰作揖。 等着嬴政几人走到近前,嬴启上前一步,指着面前的大轮子说着。 “父皇,这是儿子按照父皇的要求,结合兰池宫的地形让工匠们做出来的水车。” 嬴政走到跟他的身边,眼睛打量着面前被嬴启叫做水车的大轮子。 面前的大轮子跟车轮子构造差不多,也是中间有车轴支撑着24根木辐条,呈放射状向四周展开。 大轮子在水渠的边上不断转动,轮子边上的板子刮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抬起头,半空中还有连在一起的竹片,看起来像是送水的小渠道。 小渠道的上面,轮子上刮起的水被带到了半空中,在不断地往上面链接的管子里面倒。 嬴政转动脑袋看着上面的竹片轨迹。 这些竹片在半空中连接,每隔几步,支了一个架子。支撑着竹片,为了让他不中间坍塌。 竹片一直延伸到兰池宫最高处的那块兰草地的附近。 中间也不是直直的过去,在上面还有几处弧度不大的弯道。 好让竹片上面的水能流经上面的几块种着奇珍异草的田块。 嬴政看着上面的这些东西,嘴里面不由得发出感叹的声音。 嬴启做的这东西跟自己在推演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浇水这个地方,明显是用了心,还能照顾到兰池宫的地貌! 真是没想到短短五日的时间嬴启就能将这东西研究明白。 自己这个儿子的脑子真的是太灵了! 纵然是一开始的时候,自己给了他一点想法。 但是他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上面的所有的东西想象出来。 重点是还能跟工匠说得明白,能让工匠在短时间内造出来所需要的零件。 并且段时间内安排同一批工匠安装完毕。 这中间的对人心的掌握,多方面的制衡又何尝简单! 站在嬴政身边的郑伯,看着面前有两人高的大轮子。 浑浊的双眼中也露出震惊的光芒。 他其实在今日之前就已经对这东西有了解了。 毕竟给公子启安排的两个内官每日回来都是要给自己汇报的。 他早就知道,这个公子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身负大才。 况且这个庞然大物在昨天晚上便站立在水渠边上。 他那会站在蓬莱殿外远远的看过来,见到这东西突然站立在水渠边上都会觉得震惊。 可到了近前,又是另一种感觉。 好在他跟在始皇帝身边多年,这胆量早就练出来了,不至于像那些小内侍一样,被面前的庞然大物吓得瑟瑟发抖! 嬴启见嬴政的目光从后面的架子上转回自己身后的水车,他接着说道。 “这水车高三丈有余,可提水高达三丈。” “每根辐条的顶端都带着一个板子和斗。水车运作是靠刮板从水渠里面刮起水,水斗装水。” “水流冲过来,借着水势缓缓转动着水车,一个个斗装满了河水被逐级提升上去。” “若是在大河流域,大河水流速度快,水流力也大,不愁带不动水车。” “届时就可以将难雕琢的木头齿轮换成制作简单的浇筑铜齿轮。轮幅直径也可以按照需要灌溉的最高处适当增加,届时按照图样等比例放大就行!” 嬴启说着,在心中粗略估算一下,接着说道。 “这样的话一般大水车可灌溉农田六、七百亩,小的也可灌溉一、二百亩。这下父皇提出的省工、省力、省资金,这三点全部可以做到了!” 嬴启的话说完,嬴政眼睛盯着水车,挪不开眼睛。 总算有一件事情是林林总总做得周全且让自己满意的了! 嬴政 就在众人都已经表示过震惊之后, 嬴启看着嬴政和周围人这些内官的样子,心中突然涌上来了一点危机感。 “这次的水车能做的出来,还是父皇的想法,儿子只是将父皇的想法原模原样告知了这些木匠先生,他们竟能完成的如此般好,也实在是不容易!” 嬴启刚刚说完,旁边一直默不作声,拿着竹片在记载的赵高,收起笔墨。 他朝着嬴政作了一揖,大声说道。 “臣,恭喜始皇帝陛下。” 嬴启看着赵高那个略有浮夸的动作,心中别提有多膈应了,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那边的嬴政完全没察觉到嬴启对赵高的不满,脸上还留有一丝喜色反问道。 “那你给朕说道说道,何喜之有?” 赵高接着说道。 “现大秦农耕家族一人就要一百二十亩地,每年的春耕,浇田都是一件很劳累的事。” “况且,自变法后,年轻人喜好投军,上阵杀敌,以赚取军工,乡野间老弱病残多,以至于放弃浇田,只能等着看天收成。” “百姓收成不好,大秦的税收,屯兵这些事情就变得举步维艰。” 赵高说着,脸上从一脸忧愁,只一瞬间就变成了一脸喜色。 “现在始皇帝陛下得了水车之一灌溉工具!一下子直接解决了农桑一大难事,若是能在大秦多山地的地方大力推广,定然能提高不少亩产收成!” 这还用你说! 嬴启心中暗暗吐槽。 他眼睛看着远处,一双耳朵却不得不听着,赵高嘴里面的一堆漂亮话。 这不就是说了一堆没什么用的话吗! 可偏偏就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很是愿意买他的账。 嬴启想着,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始皇帝老爹,始皇帝老爹的脸上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嬴政微微侧头,看着嬴启。 他离嬴启很近,他刚刚很明显听到了嬴启那边发出一声类似有点不爽的“哼”声。 再看嬴启,这孩子脸扭到水渠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原本因着解决了一大民生问题兴奋的内心,突然间平静了一点。 他转动眼睛又看看赵高。 赵高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很稳当,像是没听见嬴启的声音一样。 这两人之间什么时候有的渊源? 怎么搞得这么不对付? …… 第四十四章 扶苏不行,换谁 嬴政的目光两人之间打转。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自己前两天自己关注嬴启之前,还是在自己觉得嬴启可堪重用之后? 若是在自己关注嬴启之前,两人就认得那倒没所谓。 毕竟赵高要给胡亥上课,也经常来往公子的住所。 两个人能碰上也是有可能的。 看嬴启那个样子,像是对赵高积怨很深。 不像是平常的点头之交能达到的。 他估摸着是赵高在后面还找过他? 嬴政突然想到赵高之前说公子扶苏不堪大用的事。 难不成赵高因为这件事情私自联系朕的公子们了? 嬴政想到这里,心头一跳。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高么,一向没什么坏心思,这一点朕还是知道的。 可万一因此,这些个公子们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那他可真是罪该万死! 嬴政想着,看看嬴启。 嬴启倒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愿意在朕面前为自己争抢什么的念头。 可是嬴启嘛…… 不得不说,赵高的眼光还是有那么一点,但不是很多。 扶苏虽然现在表现的有点子不尽人意。 可他毕竟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公子,自然是在帝王纵横之术上强于其他公子很多的。 而嬴启,虽说心思活泛一些,也只能做忠臣,并不能做君王。 “父皇” 嬴启的声音打断了嬴政的思绪。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此事暂时按下不表,继续看向水车。 嬴启在他旁边继续说着。 “父皇在之前还跟儿臣说过一个要求,是要这水车可以代替人力和家畜拉石碾。” 嬴政听了这话,侧过头来看着嬴启。 自己刚刚之所以没有提这个,是因为他短短五日完成水车已然不易。 水车拉碾不过推演中闪过的一幅画面罢了,具体面要做什么机关自己也不甚的清楚。 自己当时不过是觉得这东西既是未来的嬴启做出来的,自己跟他提一嘴,这东西研究出来的时间说不定就要比推演上的快一些。 没想到他这就研究出来了! 嬴政想着四下看看,这也没有摆上石碾啊! 没想到他这就研究出来了! 嬴启看着自己那始皇帝老爹朝自己投来有一些疑惑的眼神。 他勾了勾嘴角,拱手说道。 “儿子来这兰池宫也有几日了,看着宫中草木皆是郁郁葱葱,水上烟雾飘渺像是先生口中的仙人之居所。” “可仙人都是辟谷的,自然也不需要用石碾来碾碎粟米。” 他说着,皱起了眉头。 “儿子实在觉得石碾出现在这里,跟兰池宫这样一副景致实在是不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便将图纸画好在帛上,父皇若是想做,再安排工匠去做便是了。” 嬴启说完从袖子中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帛书,双手捧着递给自己那始皇帝老爹。 “父皇请看。” 嬴政看着面前那叠成一小块的帛布。 他没等郑伯上前,自己直接伸手拿了过来,举在自己眼前展开。 嬴启这帛画,画的还真是前所未见。 现在咸阳流行的帛画是之前从楚国流传过来的,一般都是在帛布上面绘制图样,并且上色的。 他这个绘画方式完全不同,画的这一根一根线条分明,倒像是之前画在青铜器上或是陶器上刻的画。 不过好在画的很清晰,旁边还有零件的分解图和大小的注解。 嬴政一边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随侍在嬴政旁边的赵高看,始皇帝看着手上的那块帛布,满脸的惊奇之色。 一看就是对手上的这份东西十分满意。 心中也觉得好奇。 这位公子启,画的画是有多么的精妙,始皇帝看了都觉得很好。 不过这公子启也实在是可惜,若是胸中有这样的才能,性格却又唯唯诺诺。 今后他过着屈居人下的生活,或许还反倒觉得满意的不行。 这样的人做君主,像想要在朝中拿捏住他,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难怪李斯会想到他。 嬴政将帛画重新叠起,伸手往旁边一递。 赵高见状,上前一步将帛画收过来,放在自己的袖子里面。 “吾儿,做的好,要什么奖赏?” 还有奖励! 嬴政说完,嬴启的眼睛亮了一下。 想要免死金牌! 想要出宫! 还想要一大堆金银珠宝,不登记造册可以随便乱花的那种! 想到这里,嬴启刚刚股兴奋劲瞬间没了。 自己想要的这些东西,但凡说出来一样,估计面前的始皇帝老爹又要开始震怒了。 还是徐徐图之吧。 他朝着嬴政作了个揖,说道 “这,父皇突然问起这个,儿子还没想好……” “要不先欠着吧,到时候想到了,再跟父皇讨要。” 嬴政看他这个抖机灵的样子,微微挑了一下眉。 他这是想要什么? 朕是大秦始皇帝,富有四海,他只要不去奢求不该得的,想要什么朕不能答应! “可,你回去好好想想,再来回禀。” 他说完,带着一行人往蓬莱殿走去。 …… 蓬莱殿。 嬴政坐在书案后面,看着扶苏批改过的奏折。 突然,旁边的赵高站起来,走到图案的正下方,拱着手将头埋得很低。 “始皇帝陛下容禀。” 嬴政听了,放下手里的奏折,抬起头。 他不会又要说扶苏的事吧? “臣今日要说的是魏季闹市纵马一事。” 赵高像是能听懂嬴政心里话一样,将那件事情避重就轻的换了个主人公说出来。 “日前,魏季闹市纵马试图阻挠卫尉军统领章邯公务,并对章统领出言不逊,有御史大夫将弹劾他的奏折递到了公子扶苏那里。” 他一说到这里,坐在上面的嬴政就觉得自己有点头皮发紧,太阳穴也在一鼓一鼓的跳动。 “本来臣以为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怎么理论。魏季闹市纵马,已然违反了大秦律法,按律法处置即可。” 赵高说完这句话,嬴政面色已然变得十分难看,他沉声说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扶苏他包庇魏季?” 赵高几乎要将头埋到手臂里面,继续说道。 “包庇只是其一,其中更深一层的是。公子扶苏对于始皇帝陛下针对文人一案的处理结果并不满意,在章统领接了始皇帝陛下的命令,将文人全部处理结束之前,试图改变,魏季不过是领了公子扶苏的命令去做罢了。” 嬴政听着赵高说的这些话,心中的火气要按耐不住。 一是因着扶苏对这件事的处理不佳,导致像赵高这样的大臣对他产生不满。 二是,总有人针对着这件事,咬着他的继承人不放,非要在他身上抹黑不可! 嬴政勉强压下火气,用平静的语气问赵高。 “既然,你说扶苏不行,那你觉得谁能胜任这大秦二世皇帝之位?” …… 第四十五章 你在讽刺朕 嬴政说完,赵高一直垂着脑袋,他犹豫了一下。 他稳住心神,。在心中稍微琢磨了一下嬴政刚刚问他话时的语气。 听着始皇帝陛下这个语气,应该是不算生气的吧! 看样子,始皇帝陛下现下心情不错! 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公子胡亥的优势跟始皇帝陛下说明白! 赵高,直起身来,看着上面的始皇帝陛下。 “臣对始皇帝陛下的几位公子不算熟悉,若真要臣说出一人,臣觉得,公子胡亥……” “胡亥!” 赵高话还没说完,坐在上面的嬴政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嬴政的的脸上,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刚刚那一嗓子,吼得心惊肉跳的,他顾不上多想连忙接上话头,说道。 “臣几年前便开始给公子胡亥上课,对他的人品还是了解的。” 胡亥的人品? 在嬴政自己的心里,胡亥一直就是个小孩。 小小年纪,人都没定性,怎么能说人品。 不过,他倒也是没想到,这小孩居然也有支持者,还是他的老师! 赵高一边偷瞄始皇帝的颜色,一边在心中整理着语言。 他看着上面的始皇帝,面色变得凝重,眯着眼睛,像是在考虑自己刚刚说的话。 他急忙接着说道。 “臣以为,公子胡亥有三样优点。还请始皇帝陛下听臣给您一一道来。” “还三样?” 看来胡亥近些日子却实有长进! 他的老师都能跟朕数出他的三样优点! “哪三样,细细说来!” 嬴政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期待,胡亥毕竟是自己关注比较多的孩子,他有了进步自己还是很乐意听到的。 倒也不是他心中有改立太子的心思。 他只是有点好奇,胡亥到底什么方面看起来要比其他的公子好很多。 能让赵高这种对自己忠诚,又正直的人产生他堪当大位,这样的感觉! 赵高见始皇帝发话,并且面上不见发怒的神色,反倒看起来还有几分期待。 他将心中早已经准备好的话一股脑的往外说。 “公子胡亥他受礼而且听劝,在臣这些年给他上课的过程中,每当臣指出他的问题,他总是第一的时间虚心求教,并且改正。” 赵高说着,还在不时的打量始皇帝的脸色。 “公子胡亥母家不显,始皇帝为他定下的岳家在朝中更是没多少人,不用担心有外戚弄权这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一直一来,公子胡亥跟着臣学习律法,对大秦的律法很是熟悉,他以后定然也是会依照始皇帝定下的律法要求天下万民和他自己,这样的君主,定然是能保证朝中三十年的休养生息。” 不是,这些也能算是优点? 这个赵高不是在讽刺朕吧? 嬴政干咳一声,看向赵高。 “照你这么说,胡亥他脑子不灵光,朝中支持者不多,还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些都算是他的优势?” 嬴政脸逐渐变得阴冷。 “赵高,你在讽刺朕?” 赵高听着始皇帝语气不佳,他连忙原地跪下,朝着始皇帝的方向,将他的脑袋扣到地面上。 “臣,万万不敢对始皇帝陛下出言不逊,还请始皇帝听臣说完。” 赵高匍匐在地下,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始皇帝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这眼神像是有实质上的伤害一样,在他的身上灼烧。 赵高心一横,今天就豁出去了! 他顶着始皇帝那边传来的威压说道。 “前几日,臣与始皇帝陛下谈及此事,陛下跟臣讲,没有贤明的君主,百姓压根无法生活。臣很赞同。” 赵高说着,抬起头来,直视嬴政 “看这文人一案,以及前几日的魏季纵马案,公子扶苏这件事情显然办得不算好。” 他看着嬴政想要出言反驳自己,便抢着说道。 “始皇帝陛下定然是要说,是朝中的大臣没有劝谏公子,才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 “臣斗胆问陛下,陛下在朝时,左右丞相,御史大夫可从未渎职,再说公子扶苏监国这几天的奏折都在陛下的书案上,里面还有他们劝谏的奏折。” “这几日臣在想,陛下与其立一个有才能,但是拎不清的公子,还不如立一位平庸的公子,最起码他平庸且小心,若是还能听劝纳谏,加上陛下留下的辅政大臣,最起码不会办坏事。” 嬴政耐着心,听着赵高说完。 赵高的意思他明白。 也确实是扶苏这几天几件事解决的都不怎么漂亮,在朝堂上的大臣有点担忧未来也算正常。 扶苏只是在这一件事情上钻了牛角尖。可这不能代表扶苏他这个人就不行啊! 他自十六岁入朝以来甚少出错,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全盘否定。 再说了,朕现如今已经将所有的隐患全部拔出了,后续怎么可能还有问题? 胡亥? 嬴政回想了一下上次跟胡亥见面的场景。 还是刚来兰池宫那会,自己考察几个儿子的时候。 这小子遇着没学过的问题明显脑袋空空,倒是知道哄自己高兴! 他之前压根都没想过会让他继承皇位。 不然自己也不会从来都没推演过胡亥。 想到这里,嬴政眼睛动了一下。 要不推演一下他试试? 他看着赵高说道。 “好了,你说的话,朕会考虑。” “但是,胡亥那边,朕不想他起什么不好的心思,若是朕的儿子因此丧命,朕就让你这个做老师的去给他陪葬。” “下去吧!” 赵高得了令,缓缓后退出蓬莱殿。 他身后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好在,自己说的话始皇帝还能听进去一点。 换成别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快到给胡亥上课的时间了。 他低下头,往公子住的北殿那边走过去。 …… 赵高走后,嬴政将众人挥退,在心中大喊系统。 “系统,为朕推演朕的十八公子胡亥。” 【扣除1088积分!剩余积分678】 【公子胡亥的人生推演正在加载中……】 嬴政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睁大了眼睛。 居然要用这么多积分! 看这样子,胡亥活的时间这么长,应该是寿终正寝了吧! 肯定是自己将那些文人彻底解决了,顺便也解决了两年后发生的朝堂被搅乱的事情! 原来搅乱朝堂杀死朕的儿子的还真是那些文人里面的! 怪不得朕在朝中遍寻不得! 这下朕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 嬴政想着,放心的闭上眼睛。 第四十六章 朕的死有蹊跷 【公子胡亥人生推演正在进行中……】 【你出生于秦王政十八年,你的父亲是秦王政,母亲是胡姬。】 【你跟秦王政其他的公子不同,你小时候就经常见到你的父亲,这得益于你母亲,她是整个秦宫最漂亮,最聪明的女人。】 【你在入学之前,你一直以为你是秦王宫里最受父亲宠爱的小孩。就连长兄扶苏受到的宠爱都不会有你多。】 【入学之后,你发现你跟你的长兄扶苏学习的东西完全不同,而且你的父亲对待他和对待你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态度。】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上面浮现出胡亥小时候的样子。 确实。 就在几日之前,自己见得最多的孩子,除了扶苏便是胡亥了。 扶苏不用说,他日日随自己上朝,下了朝之后,还要跟在自己身边处理政务。 至于胡亥嘛! 他是没有什么机会到章台宫来的,一般都是自己去找他母亲的时候才会看到他。 这孩子小时候圆头圆脑的,头发毛茸茸的,且胃口很好。 虽然有的时候还有点闹腾,但是不烦人! 自己每次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一只漂亮的幼犬一样,让人很难不心生怜爱之意。 因此,自己时常会想起来胡亥这个孩子,不时的去逗他玩一玩,看到那好玩的玩意儿也会送他那里一些。 【这一发现,更加坚定了你觉得自己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这一想法,从这以后,你为人处世更加肆无忌惮。】 【直到你的父亲给你换了老师,父亲将他很宠幸的宦官赵高,换给你做老师,一开始你只觉得轻松,毕竟这位宦官赵高只有下午才来给你上课。】 嬴政听着系统的话,只想发笑。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心中的胡亥。 胡亥不过是小孩子,顽皮点也没关系。 他从来对胡亥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安稳长大即可,对于文治,武功什么的也不必多学,做一个富贵公子就行。 毕竟是自己最小的一个孩子,天资也一般,大任怎么样也轮不到他。 当初自己把赵高换给胡亥做老师,不过是自己觉得他太过放肆了,如果不加约束,恐将来要造成祸端。 【他来的第一天给你讲了玩物丧志的故事,在你的老师换成这位宦官赵高之前你已经换过好几个老师了。玩物丧志的故事,你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嬴政看到这里,嘴上“啧”了一声。 看得出来,赵高前几年那会儿也没什么做老师的经验。 就这故事,若是能让胡亥老老实实的上课,之前多位老师早就用过好几遍了吧? 连自己都看得出来,这种小孩子他不是玩物丧志,他是压根就没有固定的志向,他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可赵高的口中你才是那个物,你父亲对待你的态度,不过是一个玩意儿罢了,宠爱的时候是极宠爱的,如果你跟你父亲拥有的稍微重要一点的东西有冲突。他都不用做取舍,直接选择放弃你。】 【也是他让你明白,你不像周武王的獒犬一样可以被随意送出,你被放弃。就只有死路一条。】 哈?玩物丧志一词居然还能有这种解法,倒也是新颖。 就连朕自己也是闻所未闻。 朕只知道赵高律法方面知识储备量很足,没想到他在教育小孩这方面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赵高的话,让你有了危机感。也是从那之后你便开始认真的学习,他教给你的律法知识,学着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恭顺守礼的样子。】 【你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但是每当你想要松懈的时候,赵高就会提醒你,这提醒并不像其他老师那样的严厉,每每让你觉得很受用。】 嬴政的面前出现了胡亥俯身在书案上学习的画面。 他嗤笑一声。 看他那副勤勉的样子,倒是难得。 不过赵高也是,干嘛要让孩子如此般的辛苦,多少学一点就行了,想的多,要的多,反倒是徒增烦恼。 朕反倒觉得胡亥这几年看到朕就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朕一问他话,还要强行做出一副言之有物的样子。 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死板无趣,没有前几年那样顽皮的时候可爱了。 【过了几年之后,你终于知道这样自己能拿到的好处了。】 【始皇帝三十五年,你的父亲让你的长兄扶苏监国,将你还有身在宫中的几位兄弟带去兰池宫。】 终于到现在要发生的事了。 这胡亥之前的人生推演就跟个流水账似的! 几乎没做什么正经事。 真是难为那系统,还要自己那么多积分。 【你的机会终于来了,你的老师赵高告诉你,左丞相李斯找他表态,愿意扶你上位,他会在后面运作,让你的父皇立你为太子,这之前你一定要你的父皇面前,保持好那个恭顺守礼的形象。】 李斯! 居然是这个老匹夫! 怪不得我刚刚要跟自己。推荐公子胡亥继位。 定然与这老匹夫脱不了关系。 李斯这张嘴,别人不知道,朕还是一清二楚的! 别说忽悠个年纪轻轻的赵高还有那个本身就不怎么聪明的胡亥了。 这几十年来,朕让他忽悠的次数还少吗? 【始皇帝三十七年,不知道李斯用了什么办法,你的父皇只带着你一个人去东巡。】 记得前几日,推演扶苏时候说是自己东巡,那个时候不是说计划带着嬴启跟胡亥两个人吗? 扶苏远在咸阳宫不知道,胡亥作为这件事情的获利者居然也不知道? 看来朕的这位左丞相谋划颇多呀! 在前几次推演中,搅乱朝堂的人必然是他无疑了! 说不定扶苏就是他派人杀害的! 【东巡没有多久,你长兄扶苏的报丧传到了始皇帝的车架。你原本想要去父皇面前,宽慰一下他的丧子之痛,可是被拦在了外面。】 【直到第二日,你才到了赵高和李斯,李斯告诉你,你的父皇受不了丧子之痛,驾崩了,他在临死之前将皇位传给了你。】 什么? 自己居然死了! 这不可能! 嬴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 还是受不了丧子之痛死的? 从自己拿到了这个系统开始,每一次推演都有儿子被杀。 到了那个时候,居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气死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等等,头天晚上,胡亥要来侍疾,都不被允许。 到了第二天,自己就没了。 不会就连朕自己的死也有蹊跷吧? …… 第四十七章 有遗臭万年的潜力 有人敢杀他? 谁?李斯吗? 嬴政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之后他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呵,借这个老匹夫八个胆子他也不敢! 难道是在那之前,自己就身体就有隐疾,只是现在自己还不知道? 凑巧那个时候发病,这才没了的? 绝对是,嬴政想着,等一会醒了,自己一定得叫夏无且来给自己好好看看! 虽然现如今病灶没有全部表选出来,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早早解决。 自己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完,可不能这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 嬴政如此般想着,继续看着面前的画面。 【你懵懂的跟着东巡的队伍继续走,走了几个月之后回到咸阳。这个时候,你才知道,咸阳的人压根不知道你父亲不在了,你一路上被扶持着,给你父亲发丧,主持葬礼,继位,很是顺利。】 嬴政看着面前不断变化的画面。 他自己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会看到自己的丧仪,而且还是胡亥主持的。 毕竟,一直以来,在他的心目中,能为自己主持丧仪的只有扶苏。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主持先王丧仪,这几个字潜在的意思就是这个人是以后的王。 嬴政面前的画面很是清晰,上面的胡亥一身白色粗布麻衣,头戴白色粗布麻做的帽子。 就连布料的毛边上的小刺都看得清清楚楚。 让在看着画面的嬴政有一种错觉,就像是面前画面上的这件事情已经在自己真实的生活中发生过了一样。 面前的画面闪过在棺椁前面捶胸顿足,满连泪痕的大臣和宗亲。 嬴政看到这些,心中并无起伏。 上次看到这些还是三十五年前,自己的父亲大秦庄襄王的丧仪上。 那时,自己就站在画面上胡亥站的位置上,看着底下的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们。 对了,那时丧仪的侧边还有自己的好弟弟成蟜,也就是后来的安国君,他在几十年前佣兵作乱,让自己给杀了。 想到这里,嬴政看向丧仪的侧边。 怎么不见自己剩下的那些公子来参加自己的丧仪? 难不成他,他们还死在朕的前面? 不能啊,在胡亥的记忆里面,也没有哪里交代说,自己有下旨处死他的兄弟们啊? 难不成又是李斯? 这个老匹夫! 如若朕的儿子都是这个老匹夫杀得,朕醒了之后,定然直接差人去左丞相府拿人,。 直接将人拖去菜市口,当天就车裂! 嬴政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无法平静了。 这时系统出声打断了他的想法。 【就这样,你顺利继承了你父亲的龙椅,成为大秦新的皇帝。你上位之后,你怕别人说你幼子继承,恐影响国运。于是,你做了一连串措施。】 呵,可不是国运不稳,朝堂动荡吗! 一个狼子野心的的奸臣带着个半大小孩,朝堂上的众人会服气才怪! 【你决定先从你那些出宫开府的几位兄弟姐妹开始,你让使者带着皇帝圣旨去找他们,圣旨上面随便给他们几个按个罪名,要他们自尽。】 等等,这个操作……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前几次推演中见到的皇帝遣使带来旨意让公子自尽吗?! 嬴政简直想要爆粗口! 他现在总算找到那个让自己的儿子们全都死于非命的人是谁了! 合着不光是自己推演的这几个儿子,自己的孩子就没一个幸免的! 这个胡亥,到底想要干什么! 【留在宫中的将闾兄弟三人,母族手握军权,拟旨,说他不臣,派使者,让他们仨自尽。】 【嬴高,你还没想好他是什么死法,这时嬴高来找你,他说,他愿意给父皇殉葬,求你放过他的妻子孩子。正和你意!当天就把他的尸体送到始皇帝的地宫!】 嬴政听着系统的话,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响。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起来,去把这个逆子叫来狠狠的教训一番! 可是推演还没结束,有系统的压制,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办法动弹。 赵高呢?李斯呢? 他俩不是觉得自己选的皇帝很对吗? 这个时候,他俩怎么不出来说说,他办得这些混事对不对? 【李斯,劝谏说话太难听,还敢夜闯你的寝宫,白天不劝偏要晚上劝,拖出去……算了,毕竟是帮自己上位的人,还是先打入大牢吧!】 【可后来,赵高说李斯在牢中计划谋反?就知道这人推自己上位没什么好事,果然是为了他自己牟利!一定要他将刑罚都尝过一遍再腰斩!】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心中的怒火也不如刚刚那般旺盛了。 这老匹夫居然是这个结局! 真是报应不爽啊! 他正想着,面前的画面一转,画面上麒麟殿的朝会。 赵高站在皇帝书案的旁边,手里拿着一幅画,向着底下的臣工们展示。 嬴政看着,那画上面画着一只梅花鹿。 【赵高出了一个主意,他拿一幅画着鹿的画,非说成是马,说是能帮你试探出一批不肯服从于你的朝中大臣,拖出去,斩!】 【修筑长城的人要造反?有人起兵?政事你解决不了的全部都推给赵高,你只管在宫中玩自己的!】 【可这样随心所欲的日子没有过太久,在秦二世三年,赵高的女婿阎乐带了一队人,逼你自尽。】 【公子胡亥人生推演结束。】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嬴政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床上,没有坐起来,眼睛看着床顶上面的床幔。 就在刚刚,系统说着胡亥做的混账事的时候。 他在哪里听着,突然萌生了一种时间被停滞的感觉。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居然可以过得如此之慢。 胡亥后面这几年的荒唐已经不是他能用语言形容的了! 不过他现在出奇的平静,他甚至还能安静的躺在床上,心中还在回想着刚刚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胡亥做的荒唐事。 荒唐,这两个字不好。 嬴政感觉,荒唐二字,有点不太能够表达出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 在刚刚推演胡亥之前,他居然不知道在自己的儿子当中,居然有人会有做暴君的潜力。 还是短短三年就能做到遗臭万年这一卦的! 我大秦自孝公起,到朕这一代,足足七代君主,这才干出来现如今大一统的局面。 这小子居然敢这么整? …… 第四十八章 商量新继承人 嬴政躺在床上理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的导火索看似是李斯和赵高推胡亥上位做二世皇帝。 其实根本原因还是李斯那个老匹夫,他与扶苏政见不合,便要换一个皇帝。 朕若是活着的话,定然是不肯的。 他便忍耐到朕死了之后,才假传圣旨,不过如此,还要任由胡亥,害死朕的众多子嗣。 也是,他这个人一向是喜欢对敌人下狠手的。 嬴政突然间想起来,几年前的韩非。 韩非本无罪,不过是李斯觉得他来秦,挡了自己的路,他便在朕面前耍了小伎俩。 他不会真以为朕看不出吧? 不过是当时自己觉得,现在朝中已经有了李斯这样一位谋士,又有姚贾这样的外交官。 当时之下的朝堂,还是没有太多用人方面忧虑的。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韩非。 他从韩国而来,韩国并未灭国,恐他在出谋划策的时候,难免偏向故国,并不能全权为朕着想。 朕是思虑再三之后,才将他下狱。 本想将他一放一起,彰显一下自己作为帝王的能容人的胸襟。 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为我大秦效力! 谁知还不等朕赦免他,李斯这个匹夫就自作主张,将他毒死了。 嬴政脑中回想了一下,从韩非之死到现在。 确实。 从那以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显示出,自己对李斯很是不满。 扶苏虽说跟着淳于越学的做事有点迂,可性格正直,若是他上位,定然是看不上李斯这种人。 他之所以还能安然的呆在朝堂上,不过是因为自己继任王,做皇帝从来没有杀有功之臣的先例。 若是扶苏上位,他的左丞相之位保不住也是迟早的事情。 李斯那个老匹夫精得像狐狸一样,他才不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权柄,因为换了个皇帝而拱手让给他人。 所以才能做出,朕刚刚一合眼,他就能串通赵高矫诏,换人做皇帝,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不定前几次扶苏之死都有他的手笔在。 其实朕以为的有人搅乱朝堂,蒙蔽皇帝。 不过是他们隐瞒了朕身死的消息,肆意妄为,无人有法子改变罢了。 估计,今日赵高在朕面前力荐胡亥,也是被这老匹夫推出来的。 他自己嘛,躲在后面不声不响的,总是让别人给他做筏子,自己尽享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这个老匹夫可是真能忍呀! 朕都已经交给扶苏监国之权了,他居然只是让赵高来自己面前力荐胡亥,这么简单? 无妨。 如今,朕已经知道了朝堂中的搅屎棍是谁,便绝对不会容忍他继续这样作恶下去。 嬴政想到这里,他从床上坐起来,他一边往书案那边走,一边朝外面喊着。 “来人。” 他话音刚落,蓬莱殿的大门便发出“吱呀”的一声。 郑伯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去,把左丞相李斯给朕召到蓬莱殿。” 嬴政说着,跪坐在书案后面,看着郑伯领命,后退几步,走出蓬莱殿。 他拿出几个竹片。 他拿起笔,往砚台那边一看,上面的墨都干了。 就胡亥那种前半生流水账,后半生作恶多端的人生推演,居然需要这么长时间! 时间长到砚台上的墨都干了! 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拿起旁边的小陶壶,往砚台上倒了点水。 将放在旁边的墨石按在砚台上面研磨了几下。 拿起笔来,在里面蘸了蘸,在砚台边上刮了几下,刮掉多余的墨水,在竹片上写着。 “万不可将胡亥当做朕的孩子,对他格外开恩,只当普通兵众即可,必要时可更加严厉。” 嬴政亲手将这几节竹片团好,做上蜡封,在表皮上写上。 “内史蒙恬亲启” 他看着自己做好的竹简,叹了口气。 虽说推演结束,自己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李斯身上找这件事情发生的根本原因。 即便如此,他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用胡亥是个好孩子,他只是被人蛊惑这种理由来应付自己。 毕竟后续的掌控人已经变成了胡亥,捏造事实逼死兄弟,加重徭役赋税逼得农民造反事情都是他做出来的。 既然胡亥一直留在咸阳,朕对他千万宠他都不能变好。 那就把他送到上郡,去长城边上,好好磨练磨练心性。 不过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将手上的竹简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先行送给蒙恬。 他想着,朝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叫章邯。” 嬴政说完,再次考虑了一番,拦住刚刚被他叫进来那小内侍往外走的步子。 “等等,去宫外把蒙毅请过来。” …… 左丞相府。 李斯坐在书案后面,看着面前的家仆来报。 “丞相,有内官来找您。” 内官? 是公子扶苏吗? 他找自己做什么? 他不是一向不太看得上自己,自己在上朝的时候说的话,他也不怎么听。 李斯心中想着,麻溜的从书案后面站起来,还一边对家仆说道。 “快将内官请到大堂。” 他面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快步往待客的大堂那边走过去。 等他到了大堂,发现大堂里面站着的是一个熟悉的人影。 “郑内官?” 李斯这话一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语气有点过分惊讶了。 他忙出言找补。 “自始皇帝陛下移驾兰池宫,多日未见过郑内官,再次相逢心中不免激动。” “左丞相大人,咱就别客套了。” 郑伯拱了拱手,朝他说道。 “始皇帝陛下召您去兰池宫,快换身衣服,咱们就出发吧,让始皇帝陛下久等了。” 始皇帝传召自己? 这也太突然了。 难道是到宫中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斯想着拱了拱手,跟郑伯说道。 “郑内官稍等,我下去换身朝服,与你一同觐见始皇帝陛下。” 李斯说完便退出大堂,快步往自己房间走过去。 他在路上揪过一个自己的心腹,问道。 “今日可有消息传过来?” “回丞相,暂无。” 没有! 李斯的心头瞬间开始突突突直跳。 不会是自己探听上意被发现了吧! 不可能,始皇帝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 若真是如此,竟然是遣兵来捉拿自己,而不是找个内官召自己去兰池宫。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想起,今日朝堂上,赵高不在。 也没听说过他告假,那肯定是,经始皇帝传召去了兰池宫。 不会是今日赵高说动了始皇帝! 他现在想把扶苏换掉,召自己过去商量新继承人? 李斯想到这里,瞬间松了口气,叫人来给自己换朝服。 …… ilwxs.com 第四十九章 没什么大纰漏,除了…… 兰池宫。 嬴启跟他的几个兄弟走在宫道上。 他身边的几个兄弟手里都背着长弓,只有嬴启一人拿着一把铜剑。 刚刚将闾他们几个今天一下课就过来找嬴启,兄弟几人一起约着去兰池宫旁边的山上打猎。 “你们不知道,胡亥最近真是奇怪,昨天见到我还给我作揖!” 嬴符走在前面,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着。 刚刚一行人来找嬴启的时候,嬴启就发现,胡亥不在。 但是跟他一起住的嬴高现在还在自己旁边走着呢! 嬴启也有点奇怪,他看着旁边的嬴高说道。 “胡亥今天不在吗?” “怎么不在,刚刚还在房里读书呢!” 嬴高说道。 “按照他那个脾气,咱们一起出去玩,他怎么可能不跟着?” 嬴启刚说完,嬴符接话过去。 “嬴启,你还说呢,刚刚我哥哥还问胡亥,跟不跟我们一块出来,你猜怎么着!” “这个人居然摇摇头说什么自己要上课,就不跟我们出来了,免得荒废学业!” 啥? “这话就不像是他那张嘴会……” 嬴符说着,突然间噤声,垂下脑袋,安安稳稳的走路。 嬴启正疑惑他为啥这个样子,他抬头往前面一看。 宫门口的地方,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他认识,是始皇帝身边的郑内官。 后面那个头戴一个类似方形的高冠,身上穿着绿色朝服的人,他应该是没见过的。 应该就是这人让嬴符不敢高声说话的吧? 大秦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以穿绿色官服。 这个老头应该是在朝中很有威望的人? 不过,朝中的人嬴符怎么会认得? 嬴启正想着,两波人走近。 他这才看得清楚那人的脸。 那人是个小老头,个子不高脸上挂着一把灰白色的山羊胡。 那人脸上的皮肤很松垮,眼睛只有一个三角形的缝。 看起来像是要被眼皮上面多的那些皮肤压得睁不开了。 嬴启随着旁边的兄弟一起跟老头作揖。 两边人都没有说话,错身继续往前走自己的路。 直到走出宫门,嬴启才听到嬴符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刚刚那是谁啊!吓得你都不敢说话!” 嬴启语气中带了点调笑的意思,看着嬴符说道。 “我不认得。” 嬴符说着,摇了摇头,他脸上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父皇要召见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我怎么会认得!” “我不说话,是怕被他一眼看出来我是个草包,万一一会再告诉父皇了可咋办!” “那是左丞相,李斯。” 嬴高在一旁说道。 “我也只是在小时候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还有现在这样老。” 李斯? 原来是竟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嬴启都要说倦了! 嬴启心中想着,自己也算是把未来几年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反派见过一遍了! 他正想着,旁边的将闾突然间惊呼出声。 “那他脑袋上的高山冠不会就是传说中齐国最后一个国君齐王建的那顶!” “早知道刚刚就好好看看了!” 他说完还做出一副很懊恼的样子,大声叹了口气。 …… 蓬莱殿。 李斯被始皇帝传召进了蓬莱殿。 上面的始皇帝一直不说话,就这样让他在底下站着。 饶是李斯在始皇帝手底下做事多年,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 在结合他刚刚碰见的那几位公子。 他看似不关注,其实他隔着老远就开始大量,那里面压根没有公子胡亥。 就在他被传召进殿之前,他还觉得可能是始皇帝重视胡亥,不让他出去疯玩。 这也算是好事。 现在…… 可不好说!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上面的始皇帝出言说道。 “左丞相,朕命扶苏监国也有几日了,你觉得他做得怎么样啊?” 这位始皇帝陛下开口就是这样的问题,李斯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忍住哆嗦。 李斯稍稍冷静了一下,在心中想了一下。 始皇帝陛下问自己这个干什么? 是要自己列举扶苏的缺点? 李斯的黑眼球在眼眶里面转了一圈。 不对,自己这几日早就派门下的官员将弹劾扶苏的劝谏扶苏的奏折递了上去。 始皇帝不可能看不着! 他的心中定然是有主意的,问自己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唉,可惜,现在殿中只我们两个人,也没人先行一步,为自己做试探。 李斯伸手,作揖下去,不看坐在上面的嬴政说道。 “臣不敢善意始皇帝陛下的公子。” 他的脸刚刚贴到地上,始皇帝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你我两人还在乎这些,你说便是,若是他哪里做得不好,朕罚他!” 李斯听着嬴政这番话,心中瞬间明白过来。 这位始皇帝陛下现在在心中对自己的那位公子扶苏还有期待。 他应该不是叫自己来骂孩子的。 李斯想到这里,直起腰来,看着始皇帝说道。 “臣这几日上朝之时,看着公子扶苏处理政务也算从容有度,不愧是始皇帝陛下的儿子。” “可朕看着这几日的奏折上面,每十封,有七八封都是在弹劾他和他表弟的!” 嬴政说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跪坐在底下的李斯心中在不停的分析始皇帝的话。 他想着刚刚那段话,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那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重点。 始皇帝陛下将几天的奏折放在一块看了! 在这之前,始皇帝每天都是要将这天交上来的奏折看完,最多的时候一天能看一百二十石。 他刚刚说,看了这几天。 看来是真的打算不理政事了! 那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可以实行了! 李斯想到这里,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涌上来的兴奋,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始皇帝陛下放宽心,公子扶苏刚刚开始自己一人独掌朝堂,难免办事稍有差错,总得给他一点时间适应一下嘛!” 嬴政坐在上面,冷眼看着李斯跪坐在下面侃侃而谈。 呵!李斯这个老匹夫! 他刚刚说的话,看似为扶苏开脱,实则句句在说扶苏办事不利,无法胜任朕交给他监国这一任务。 “再说了,公子扶苏近些日子也没出过什么大纰漏,除了……” 李斯说着,声音突然间变得很小,小到听不清楚。 他做出一副苦笑的样子看着上面的始皇帝陛下。 …… 第五十章 看上朕的哪位公子了 嬴政看着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接下来讲的不是什么好话。 几年前,他就知道,若无利益,根本无法笼络得住李斯这个匹夫。 刚刚推演的时候,他发现,这老东西岁数大了,现如今只能看见眼前的蝇头小利。 不然怎么会因为只是觉得胡亥愚笨好拿捏,就要推他上位呢。 如此般草率多方面接触了解一下都没有。 难怪后来死于非命。 只可惜这老匹夫现在还没有能够一击致命的把柄攥在自己手里。 况且这老东西在几年之前,确实是对大秦有功。 啧,朕又不是胡亥,怎么可能随便斩杀有功之臣,何况他的门生,他老师的门生以及他朋友的门生遍布朝野。 若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斩杀他,自己留给扶苏的朝堂,定然会变成一个烂摊子。 可别等着孩子上位了,连选个官都选不到了。 若是逼急了扶苏,再去启用在野的儒生,那真真是得不偿失。 嬴政在心中感叹之余,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耐心的样子。 “除了什么?” “除了,这次文人一案,公子扶苏这也没有做错,尊师重道嘛!只是……” “公子他将自己陷进去的太深了,确实容易被人抓住太多把柄。” 呵! 听了李斯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嬴政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这李斯还是蛮会自己的逆鳞拨弄! 短短一句话,居然字字都在自己的雷点之上。 听了,真是觉得刺耳! 可嬴政政又不得不压着火气与他周旋。 他沉下声音说道。 “左丞相也觉得,扶苏这事办的不好?” 说着,做出一副孩子不争气,他也没办法的表情。 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可这事情已然发生,如何才能力挽狂澜呢?” 这老匹夫这是实相就跟朕说严惩魏季,将扶苏摘的干干净净的。 如若不然,今天是天王老子来,朕也得想方设法扒他一层皮才行。 他正想着,下面的李斯说道。 “依臣拙见,若是公子扶苏,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朝堂中的臣工还是愿意辅佐他的。” “可公子扶苏他,应该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吧。” 呵! 嬴政听了这话简直是要被气笑了。 向朝臣认错,他没搞错吧? 认错也得有错可认! 可此事的解决,扶苏有什么关系,他有阻挡了任何一个结果的发生吗? 这个破案子,扶苏参与了多少呢? 明明没有! 那些文人散播谣言,报团威逼朕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一样也没有参与。 不过是在朕面前提了几句,为文人求情的话罢了。 况且这事还是在让宫中发生的,朕不说,谁又敢置喙? 这就犯了天大的罪了? 魏季闹市纵马,也就与他有关了? 这点破事想推还不是能推的一干二净! 嬴政想到这里,感觉自己胸中的火气要压抑不住了。 他很勉强的维持住面部表情。 “以臣拙见,或许始皇帝陛下可以考虑。换一个人培养一下。” 李斯双眼,一眨也不敢眨,看着嬴政的脸,仔细观察他的面色。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赶在嬴政脸色暗下来之前抢着说道。 “始皇帝陛下先别生气,臣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两方面的打算。” “一个是确实可以试着从众位公子中选择一位更适合我大秦皇位的继承人。” “至于另一个原因嘛,也是给公子扶苏一点紧迫感。毕竟这十几年间始,皇帝陛下只是给了公子扶苏一位公子独一份的帝王之术的培养。” “可能公子也觉得始皇帝陛下只他一位继承人,况且现如今也是公子扶苏临朝监国,更是可以毫无畏惧。” “始皇帝陛下放出话来,自己对他不满,想要重新培养新的继承人,或许公子扶苏能因此幡然醒悟。” “这又何尝不是好事一桩呢?” 李思这话嬴政怎么听着怎么觉得刺耳?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挑拨吗? 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尚且活着,扶苏就将大秦视作他自己的囊中之物? 还培养其他的公子。 怎么? 是想告诉朕自己其他的儿子,或许也有夺嫡的野心? 嬴政心中清楚,他说的这些,不过是借口罢了。 一旦自己安排儿子们参与朝政。 当天,全体朝臣都会知道,众多公子当中,自己独宠胡亥一人,对他寄予厚望。 再过几日,估计整个咸阳都知道朕要废长立幼。 嬴政叹了口气,这老匹夫的脏手段,自己早已了如指掌。 他之所以还能与他迂回这么久。 不过是想着借此机会,从他口中套出一部分朝臣与扶苏之间的矛盾所在。 最好是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现在大秦内部也不算太平。 等到过段时间,还有贪污腐败的官员要斩,他主要是怕届时后续官员供应不上。 自己出巡,扶苏一人呆在巢中主持大局。 若是新晋官员良莠不齐,那简直就是灾难! 还是现如今的朝堂中能多留一位是一位吧! 嬴政冷着脸说道。 “左丞相此言何意,扶苏入朝时间最长,刚刚你也说过,他入朝十几年,从未出现过什么大的纰漏。” 嬴政叹了口气。 “朕剩下的这些儿子,一个赛一个的不争气,实在难堪大任。” 他说完这句,想开口继续说,李斯声音就响起了。 “始皇帝陛下不必妄自菲薄,几位公子当中,定然是没有学识,政见,人品全都符合您的要求的,是因为他们没有的公子扶苏那样的教育。” “陛下不如将几位公子聚集起来,试探一下,定然是有人品方面让始皇帝陛下觉得满意的。” “届时,多加培养这位公子即可,人品上佳,总归不会太出错。” 看看他那个自作聪明的样子! 他会觉得朕识不破,他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吧? 还不都是因为他这蠢念头! 短短三年之后,覆灭的是朕的大秦,亡的是朕打下来的基业! 与你李斯何干? 你只管能看到眼前的升官发财不就行了吗? 可惜呀,你的谋划用错了人,反倒误了自己性命。 早就就已经预测到李斯未来的嬴政冷眼看着底下的李斯,愈觉得它像一只跳梁小丑。 “左丞相,朕看你也不必这样拐弯抹角了,直接当面跟朕说吧!” “你看上朕的哪位公子了?觉得他堪当大任?” …… 第五十一章 九嵕山 李斯听着始皇帝说完,他抬起头眼睛盯着上面的始皇帝,确认他的面部表情。 直到反复几遍之后,他终于确定,始皇帝现在样子确实是需要自己帮他解决,公子扶苏现在这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始皇帝今日的心情看起来有点不好琢磨的感觉,他也不敢过分拿乔。 “臣对始皇帝陛下的几位公子,实在是不怎么熟悉,只是前几日偶遇中车府令赵高,跟他聊起公子胡亥。” “他说公子胡亥现如今年纪渐长,对待自己身边的人皆很是恭敬有礼,臣想着公子胡亥有中车府令赵高这样的老师,那公子胡亥人品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又在点朕! 这老匹夫的意思是想告诉朕,扶苏的老师是淳于越,扶苏那就会像淳于越一样。读死书,爱作死。 呵! 嬴政站在上面轻轻冷笑了一声。 若不是自己早已知道了结局,李斯说这话这么一挑拨,自己定然也是要迁怒扶苏的。 他突然间想起,自己第一次推演的时候,扶苏被贬上郡,到他自尽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回过咸阳。 说不定就有他在从中作梗! 不然自己怎么可能让扶苏在上郡呆两年,肯定中间要找一个机会将他召回。 免他离开朝堂太久,再次回来不能尽快服众。 赢政想到这里,看着底下的李斯面上的表情虽说没有变化,心中却是越来越冷。 他现在看李斯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死去的人一样。 偏这老东西还在底下沾沾自喜的说道。 “至于处理朝政,这也不是孩子生来应该会的东西,到时候始皇帝下多给公子安排几位性格正直,年纪颇高的辅政大臣。” “公子初入朝堂,辅政大臣们及时劝谏,自然也不会歪到哪里去等到公子处理事务得心应手之后,这些老头子们估计也都已经命不久矣,自然能安然退场,始皇帝陛下也不必担心会重蹈权臣乱政的覆辙。” 年纪颇高的辅政大臣,他是在说他自己? 朕还没死呢,这老头就敢这么飘! 果真是不除不行! “左丞相,你说了这么多,说到底,你也从未见过公子胡亥,不用说长期接触考核一下他的人品性格,却跟朕说他能堪当大任?” 李斯刚刚说的那番话,已经将他自己说的整个人都飘飘然。 他自认为自己说的有理有据,而且通篇都是在为始皇帝着想,始皇帝没有拒绝的理由。 始皇帝这样问,可能只是觉得自己对公子胡亥了解不多。 是怕仅听自己一面之词,贸然决定,万一后面现在其他的情况,难以解决? 不如自己直接给他下一剂猛料,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决定下来。 他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始皇帝陛下明鉴,这些都是中车府令赵高告诉臣的,臣以为中车府令的话,还是信得过的。” “毕竟中车府令是始皇帝陛下您一路提拔上来的,他的人品,始皇帝陛下您也是知道的。” 嬴政见他面对自己的诘问,直接把责任推给了赵高。 心中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抬起手指着李斯说道。 “李斯,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现如今,赵高就在兰池宫中,朕让人找他来跟你对质?” 嬴政这句话,犹如一把大锤,狠狠的砸在李斯的脑门上。 一下子给他砸蒙了。 这短短一句话,也没几个字,里面的内容真是不少! 李斯蒙了一瞬间之后,立马反应过来,大脑飞速旋转,分析着始皇帝刚刚的那句话。 自己做了什么,他都知道? 这句应该是假的! 联名上疏的事情,自己做的十分谨慎,他敢保证集会那会儿周围并没有任何自己不认识的人! 而且集会的时候,自己说到重点,跟那些门生用的都是暗号,怎么可能被发现! 再说了,这件事情只有他的门生交了奏折,让自己朝堂中的一些全看不出来是自己人的暗桩也交了奏折。 奏折交到始皇帝这里的时候,他还偷偷检查了一番。 他确信已经做出了一副,整个朝堂每一个部门都有人对其不满的假象。 这点毋庸置疑! 这说了这件事情,目前来看就是利国,自己的门生是绝对不可能叛变的! 不会是赵高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吧? 难不成始皇帝暗中已经查到他们两个人结盟的事情了! 极有可能! 可两人结盟之后并没有合伙做过什么实际上的事情呀! 不会是赵高那边也做了手脚吧! 不行,不能叫赵高过来。 现在说是对质,到时候赵高来了,说不定就是责任推卸大会。 可别让他当着始皇帝的面将自己做的事情赖给自己! 李斯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 “臣一片赤胆忠心自然是不怕对质,只是……” 只是个屁! 又是托词,跟这种人争辩,就是浪费口舌! 嬴政没有等着他把话说完,就朝着殿外大喊。 “来人,去公子胡亥那里将中车府令请过来!” …… 与此同时,兰池宫外面。 嬴启和他的兄弟们骑着马走在不知名的山路上。 他们已经出了出了兰池宫,往北走了很远了。 因为季节的原因,现在的天气还不够暖和,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大动物,小动物出来瞎溜达。 几个人的马背上都是空空的,啥也没打着。 “我们走出来足够远了吧?这里是哪儿啊?” 将闾将马勒停,调转转码头看着他们几个说道。 “哎呦,兄长!” 嬴符这大嗓门一出,停在树叉子上的飞鸟都惊起来一片。 “咱们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管这些做什么?” 他说着就要打马往前走,被将闾一把拦住。 “咱们几个那点骑射的本事都是在演武场上学的,外面山林环境我们又不了解,不以千金之躯做垂堂的道理你不懂吗?” 将闾板着脸教育嬴符的空当。 在一旁的嬴启看着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嬴高跟他说了一句。 “嬴启,咱们两个一起去前面看看。” 说完便催动马,往前面跑去。 嬴启见状,双腿一夹马腹,朝着他追了过去。 他跟着嬴高,不知道跑了多远,嬴高将马勒停。 面前是处矮崖。 嬴启上前往下一看。 “兄长,我好像知道我们在哪了。” “我们现在应该在九嵕山的支脉上。” …… 第五十二章 隐居之地 嬴启抬起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天上太阳的位置。 接着他垂下头,看着面前的山崖前面的山脉。 这道山是东西走向的,山峦起伏,冈峰横截。 它的周围,均匀地分布着九道山梁,把中间的主峰高高拱举。 这个时代的人把小的山梁称为嵕,它因而得名九嵕山。 嬴启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之前在计划出逃之初,就想到了咸阳周边的这座九嵕山。 当初想的是自己一开始来山上住,定然是要采买不少东西的。 这座山离咸阳城不远,若是自己需要去采购些什么东西,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况且这里的山脉海拔不高,但是山脉错综复杂。 完全符合自己的标准。 他一开始就计划着,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盖房子,隐居 是这个地方一定要地形复杂,要保证自己不会被胡亥或者是赵高派来的人找到,白白没了小命。 直到后面他在兰池宫修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灵气足的地方修炼道法会事半功倍。 这下子,更加坚定了他找九嵕山的决心。 这九嵕山在后世是龙脉所在,定然是灵气十足,是修习道法的好地方。 自己若是能在这里隐居,对自己修习道法定然是会有极大的助力。 自己还想着,以后逃出宫之后,直接去东市买匹马。 再买一点干粮和行李铺盖,直接骑着马往北走,去找九嵕山。 没想到呀,自己跟着这几位兄弟外出打猎,竟误打误撞,找到了这来。 这下可为以后自己的出逃计划省了不少事! 只可惜,他对这座山了解不多,只知道这山上是有山、塬、川三种地貌。 当时想的是有塬就能开荒种地。 自己一开始修习道法,若是想自给自足,还是要种点农作物供给自己的。 若总是去咸阳买,那还叫什么隐居! 不如今日就这山里,四处转转,最好能定下自己未来的隐居之所! 嬴启想到这里,他侧头跟嬴高说道。 “兄长,你回去叫他们几个吧!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他便催着马,往山林深处走过去。 嬴启的马蹄都感觉变轻了好多。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自己的隐居之地了! 嬴高在一旁看着嬴启满脸喜色。 他心中想着,自己这个弟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宫禁。 看到这样的山川景色,心中难免激动。 他虽说不知道他说得是哪边。 他刚刚观察了一圈,这座山附近是没有什么大型猛兽出没的样子。 嬴启就算稍微走远点也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自己马骑的比他快的多,回过头来叫上那几个人再来追赶,他也走不出去多远。 嬴高没在阻拦,任由他骑着马往树林深处去。 …… 兰池宫 赵高那给公子胡亥讲解律法,他从开着的窗子那里看着有人正在朝自己这边走着。 来人是始皇帝陛下身边的郑伯。 就是之前那个越俎代庖之人,他替自己写了公子扶苏的监国圣旨的那位内官。 他步履匆匆的那个样子,是始皇帝陛下要找公子胡亥吗,始皇帝又要做什么?? 他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他连忙起身,手里的竹简还没有放下,将门打开,郑伯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中车府令,始皇帝陛下传召你。” 传召自己? 自己不刚刚才从始皇帝陛下那边过来吗? 难道始皇帝陛下改主意了,要召自己过去商讨如何将公子胡还教导成一位明君? 这个念头只是出来一瞬间,就被赵高自己否定了。 这是什么蠢念头? 在始皇帝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有见他什么时候被别人劝诫一两句,就随随便便更改自己的主意。 在看看郑伯那个样子,感觉蓬莱店就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赵高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竹简,跟郑伯说道。 “劳烦郑内官,稍等一会儿,我跟公子说一声,将手里的竹简放起来就跟你去。” 赵高见郑伯点了点头,并且后退几步,背过身走到台阶底下。 做一副不掺和他要跟公子胡亥说什么的样子。 赵高见状连忙将门关上,往公子胡亥的书案那边走过去。 “公子,始皇帝派人过来传召我去蓬莱殿,今天的课先暂停一会儿,不过,臣有一事要求公子。” “先生一向为胡亥着想,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先生尽管说。” 赵高见胡亥还在状况之外的样子,他的心中瞬间想出一个办法。 “今日臣本来要给公子讲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关乎公子今后的路。” 他说着,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可现如今,始皇帝陛下急召,臣,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将此事说完。” “啊,这可怎么办?” 赵高胡亥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着急,心中了然。 胡亥一向是完全跟着自己的话走,自己都不用考虑太多,只需要稍稍用计,他一下子就被自己套拢在圈套里了。 他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会,开口说道。。 “要不这样吧!若是半个时辰之后,臣还未归来,公子便去蓬莱殿寻臣,理由就是要臣回来继续给公子上课。” 他此言一出,胡亥立马一脸严肃的朝他点点头。。 “先生的嘱咐,胡亥记住了!” “那公子先自己温习一下刚刚学习的律法,臣先去了。” 赵高说着,便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他拉开门,跟着门外的郑伯一起走出了北殿的大门,往蓬莱殿那边走。 走出北殿大门,还没多远。赵高四下看看,周围无人。 他快走几步凑到郑伯跟前。 “郑内官,刚刚出去办差了呀?” 他这话看似是在问郑伯,其实是个肯定句。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郑伯微微侧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中车府令怎么知道的?” 赵高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了指下面。 “看你的袍子边上,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沾的尘土,郑内官经常在蓬莱殿内侍奉始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沾到尘土,必然是出去办差了。” 郑伯他的手指往下看了一眼。 自己的袍子边上沾了一点点黄色的土,十分不显眼。 他心中知道,赵高只是借此机会朝自己打听一下始皇帝陛下的行迹罢了。 他朝着赵高笑了笑,说道。 “中车府令大人还真是个仔细人,不瞒你说,我刚刚被始皇帝陛下派去去将左丞相请了过来。” 郑伯此言一出,赵高心头瞬间一紧。 始皇帝陛下召李斯来兰池宫了? …… 第五十三章 你想谋反吗 李斯在找自己做什么! 赵高顾不上在跟郑内官寒暄,静下心来盘算着。 难道是始皇帝发现了两人在储位一事上结盟了? 赵高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私下会面的时候周围的环境。 因着李斯这个人很是小心,自己跟他的会面不是在他府上,就是在自己府里。 自己的府里面肯定是没有始皇帝陛下的眼线,至于李斯。 赵高心想,这个老匹夫应该是不会蠢到将始皇帝陛下的眼线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吧? 难道是李斯上次半路上自己马车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赵高想到这里,暗暗骂了句。 想自己上次和李斯见面的时候,那个老匹夫在自己面前做出那样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他还以为有多么的保险呢! “中车府令,您留步。” 郑伯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赵高的思路。 “我进去通报始皇帝陛下。” 赵高这才发现,若是刚刚郑伯不说,他一只脚就要踏上蓬莱殿的台阶了。 他连忙将脚收回,控制着面部的肌肉,朝着郑伯露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 看着郑伯转身,往蓬莱殿里面走,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没有表现出心虚。 若是被告诉了始皇帝,不知道又要受到多少猜疑。 他站在台阶底下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上的冠,顺便借着这个空当冷静了一下。 郑伯从殿内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刚刚整理完头冠,从头顶上拿下来。 “始皇帝陛下传召中车府令赵高进殿!” 他的声音落下,赵高迈步走上台阶。 他推开殿门,进到蓬莱殿里面。 抬头就看见,李斯跪坐在左侧,始皇帝坐在上面的书案后面。 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刚刚说完话的样子,但是手头上也没见有什么东西在看。 两个人静坐着,形成一个诡异的平衡。 他突然进来,瞬间将里面的平衡打破了。 两个人的眼睛瞬间投到他的身上。 搞得赵高刚刚稍稍有点放松的心情,更加紧张了! 赵高将自己的脑袋垂下,快走几步上前,作揖,口中喊道。 “臣,中车府令赵高拜见始皇帝陛下。” 他说完,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沉默。 整个大殿里面就他们三人,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这是始皇帝遇到不确定的事情了? 他这是在造势,看看他们两个人谁自己先受不了,自己出来承认? 赵高想到这里,瞬间有种直接跪下谁也不理的冲动。 “赵高,朕今日叫你和左丞相一起来,也不是什么别的事情。” 嬴政说着用手指点了点书案上的一摞竹简。 “朕扶苏监国这些天里面,你们两个做了多少功夫,自己心里清楚吧。” 嬴政这话一出,赵高垂着头想了一下。 他这是在说李斯搞得联名上疏这件事情吗? 此事自己可毫无关系啊! 这件事情可万万不能让他赖到自己的身上! 一旦赖到自己身上,自己和公子胡亥那可就要失信于始皇帝陛下,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赵高打定决心,抢先开口说道。 “臣像始皇帝陛下汇报之事,皆是臣亲眼所见,臣万万不敢欺满始皇帝陛下!” 说完,便把头俯的更低,做出一副谦卑的样子。 嬴政在上面看着赵高那个样子,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推演时一副画面。 是胡亥跟他的几位兄长见面时的样子。 也是像如此的恭顺有礼,完全看不出来人日后会做出如此多的丧心病狂之事。 他突然发觉,或许赵高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干净。 是啊,能教出表里不一,日后做出如此多人神共愤之事的孩子,这师傅又是什么好师傅吗? 或许,在教做人方面,他比淳于越还不如吧! 那如此不如让他们两个人因此互相争辩,这样比较容易露出破绽,届时自己也好借题发作。 想到这里,嬴政冷声说道。 “你倒是摘的干净,左丞相你怎么说?” 李斯听到赵高的话,心中正在不爽呢。 若说自己是个老狐狸,那赵高就是一个修炼成精的小狐狸。 他这一番避重就轻,暗戳戳的将自己从联盟摘了出去。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自己! 如此行径,实在让人不齿! 他现在不得不怀疑赵高向自己推荐的公子胡亥也不见得是个多么好的统治者苗子。 不过是他也舍不得已经到手的权利,不想因公子扶苏上位而被迫放弃权利罢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学着他,矢口否认到底! “始皇帝陛下明鉴,臣与始皇帝陛下说的皆是事实,臣也是为了大秦的江山基业啊!” 啊呸! 真是不要脸! 若不是自己要保持做皇帝的体面,那那一下就不是在心里想了,定是要下去将这刚刚那一下,啐到李斯这个老匹夫的脸上不可! 还为大秦的江山基业着想! 朕死后大秦就延续了三年,就这三年,还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兵荒马乱的打仗。 还好意思大言不惭! “好,既然你们两个人不说,那就朕来说!” 嬴政大喝一声,眼睛扫视了一圈,底下装死的两个人,接着说道。 “朕本想趁自己身体尚且康健,锻炼一下朕的继承人,扶苏刚刚监国这才几天呀?你们这就忍不住了?” “觉得胡亥好,想要扶他上位?” “他哪里好?因为他现在没有主见,容易拿捏好呢?还是因为他和你亲近,能保持证你的权利?” “敢把想法打到朕的头上,怎么,觉得自己命长?” 李斯跪坐在底下,听着嬴政在上面说的这一大通话。 始皇帝发了这么大的怒,说到底还是立褚的事情。 这还不简单! 只要坚定的说自己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大秦的基业不就完了! 公子扶苏做的蠢事,这有目共睹。 自己作为外臣,不过是对始皇帝的公子不太了解。因为赵高的引导,所以才会推荐公子胡亥。 他整理好接下来要说的话,直立起身子,朝着始皇帝作揖。 “始皇帝陛下明鉴,臣,真的只是觉得公子胡亥确实品行端正,以臣拙见,对比起来确实是优选,实在是臣对始皇帝陛下的公子了解不甚多……” “够了,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嬴政拍案而起,指着李斯说道。 “李斯,你结党营私是大罪,还敢拥立公子,你是想谋反吗?” 第五十四章 没见到嬴启 嬴政此言一出,站在底下的李斯一个哆嗦,冷汗瞬间爬满了他的后背。 这可不敢瞎说呀! 谋反?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在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谋反呀! 至于结党营私,结党确实有,可自己做的联名上疏这种事情不也是为了大秦吗? 也不单单是为了营私呀! 他刚想朝着始皇帝陛下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 “朕本该诛你九族,念在你对大秦有功,暂且将你下狱,待到朕你做过的事情一一清算完毕再定罪。” 他说完,眼睛看向赵高。 “至于你,赵高,你作为公子的师父,心中竟然敢存这样的心思,又怎么能教导好公子……” 这时外面传来郑伯的声音,将嬴政还未说完的话打断。 “始皇帝陛下公子胡亥求见。” 胡亥? 他怎么卡着这个时间点来了? 难道是赵高? 他果真存了异心,就连朕传召他都要给自己想一条后路? 嬴政想到这里,再次看向赵高的眼神中,带了一点杀意。 “是你叫他来的?” 坏了! 嬴政此言一出,赵高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刚刚还在想,始皇帝陛下极有可能不让自己继续教导公子胡亥了。 不过他一向溺爱公子胡亥,倒也不是很关心他最后成长成什么样子。 要是再过一会儿,自己不回去,公子胡亥寻了了过来。 那时他得知此事,肯定会朝着始皇帝陛下痴缠几句,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这下完了,始皇帝陛下定然觉得是自己带坏了公子胡亥,教唆他自己跟自己的父皇对着干。 他立马就想到因为公子扶苏有一点地方被始皇帝不满,从而被下狱后被斩杀的博士淳于越 保不齐始皇帝陛下他现在对自己也存了杀意。 不行,自己要找一个万全的理由。 “回始皇帝陛下,臣并不知道此事,或许是公子胡亥日下课时间尚早,想要来……” 他话没说完就被上面的嬴政伸手打断了。 嬴政朝着外面大喊一句。 “让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关着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扇。 胡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倒是谁也没看,直接低着头上前,朝自己作揖。 若非他刚刚推演过胡亥的人生,心中早已明白他就是一个代表谦逊有礼,内里禽兽不如的人。 真就要被他这副恭顺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他根本就在想,等处理完赵高和李斯,到时候自己还要找一个机会将胡亥的事情解决一下。 没成想,他居然还送上门来了。 嬴政看着底下二人的目光,眼神里像带了冰茬子一样冰冷。 “来的正好,朕正要为你换一位老师。” “为何啊,父皇!” 嬴政刚一说完,胡亥大喊着,抬起头来,满脸的慌乱。 “赵高师傅他,教导儿臣也有一段时间了,儿子觉得他教的很好,儿子不想换老师!” 好,好的很! 朕的这个儿子真是好的很。 “那朕问你今日是谁让你过来蓬莱殿的?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这……” 胡亥的声音顿了一下。 胡亥知道,若是自己实话实说,父皇必然会更加生气。 他的心里清楚,自己在父皇的心中,地位本就不如长兄。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再让父皇发怒,那唯一愿意帮助自己的赵高贬斥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怕是以后更加艰难。 更加不用去想什么上面那张龙椅了。 他决定用还是用自己小时候的办法,直接朝父皇撒娇耍赖。 “这……儿臣只是觉得今日下课时间尚早,想来看看父皇!” 若是以前嬴政定然觉得胡亥年纪还小,撒娇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怜爱。 现在他只觉得胡亥就是喜欢胡搅蛮缠,装模作样。 这个孩子被赵高教的真是歪的可以,连在朕面前都要假模假样的说谎。 “想来看看朕。那刚刚朕差人去你那里去照见赵高的时候,你是没有听到吗?” “哦,这还不足以告诉你,朕现在有事情,还是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明知朕这里有事情,还非要往上凑。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的心思?” 嬴政说着完全没有给胡亥辩解的机会。 “怎么?觉得你兄长可以监国,你的心也飘了?真是不自量力!” 嬴政这一通大吼,给胡亥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父皇明鉴,儿臣只是想,做一个有用的人,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嬴政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对他失望至极。 若是是胡亥坦坦荡荡承认下来,他还能觉得这个孩子敢做敢当,或许真的是可造之材。 给他撑腰的两位大臣就在殿上,他都不敢承认,可见心中懦弱无比。 就算自己给他机会,让他去上郡建功立业,他怕是也抓不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还会仗着公子的身份,在上郡作威作福。 看来自己在李斯过来之前让蒙毅去给蒙恬送信毕竟做的很是有先见之明。 嬴政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朕给你机会,你今日便收拾东西,明日便启程出发,去上郡吧。” “去上将军蒙恬身边做兵卒,看看是拼出一番事业,还是在边关做一摊烂泥都由你。” 嬴政说罢,不顾胡亥的呼喊,直接朝外面喊道。 “来人,送公子胡亥回去。” 看着胡亥被内侍半拖半拽地走出蓬莱殿,嬴政的目光回到底下的赵高身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章邯何在!” 看着章邯走了进来,他伸出手,点了点下面的这两个人,说道。 “章邯,朕命你亲自将这两人送入咸阳大狱,吩咐狱卒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允许去见他们!” 章邯看着尚且跪坐在左边的李斯和趴在地上的赵高。 一时间还没搞明白,刚刚蓬莱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印象里,左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不一向是始皇帝陛下的近臣吗? 他俩到底做了啥呀?怎么突然间就被始皇帝陛下下狱了? 始皇帝陛下近日做的事情,怎么总感觉有一点不太合乎常理? 章邯来不及想太多,朝着嬴政的方向,嘴里说了声“诺!” 接着将蓬莱殿内的两人请了出去。 嬴政看着空荡荡的蓬莱殿,他总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东西提着,让他这口气没有办法,完全松下来。 是刚刚自己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漏掉什么了吗? 他坐下来,仔细回想刚刚自己推演的过程。 到了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 是嬴启! 自己这次的推演好像一直没有见到嬴启的身影啊? 第五十五章 刻好了标记 嬴政换了个姿势,在心中重新回想自己这两次的推演。 他记得,自己先前推演扶苏的时候,嬴启是一直在兰池宫里面待着,直到自己东巡。 嬴政还记得,他那时推演的时候,自己因为听了扶苏的劝说,只带着胡亥一人走了。 那按道理说,嬴启应该跟着他的几位兄弟一起返回咸阳宫。 若是这样的话,嬴启应该是像将闾,嬴高那样。 就算是被逼自尽,系统也会有一句话来形容他的被编排出来的罪名? 可是他将刚刚的推演从头到尾,反反复复想了好几遍,确确实实没有嬴启这个名字的出现啊! 甚至推演胡亥的过程都没出现过嬴启这个人。 以胡亥的性格,他都将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杀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单独留下这样一个和他关系不算密切兄弟。 再说了,李斯就算为了自己到手的权利的稳固,也不会放过嬴启的。 再加上自己离世过于突然,赵高和李斯联手,隐瞒自己的的死讯不报,后面又私自篡改自己的遗诏。 推演上说,这些事情,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那胡亥上位之前,假借着自己的旨意,去大肆诛杀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的时候。 他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准备,再加上他们误以为是自己下发的圣旨。 一来他们不敢违背自己的父皇。 还有就是,自己除了长子扶苏,剩下的这些公子公主本就没什么才能,自己亦没有给过他们权利。 他们自然没有反抗的机会,不管甘心与否,他们都是没有办法改变赴死这一结局的。 正是因为这样,才短短几天,这些人几乎全部离世。 就连将闾这样的母族强盛的都没有办法保住自己和胞弟的性命,更何况母族无人的嬴启。 就连他的老师都在前两天,因为文人案一事被自己砍了! 他才是真正的在朝中一点势力都没有,定然是不会在很早之前知道这些事情的。 若是使者带着旨意到了,他是绝对不会有机会做些什么,保住自己的性命的。 嬴政突然间想起来,自己上次推演扶苏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说是什么原因,自己没有带着嬴启出巡。 而且,不管是上次推演扶苏,还是这次推演胡亥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见到嬴启的结局。 他就像是无端消失在自己东巡之后了一样。 总归是个对朝局无关的人,或许是不声不响的死在自己出巡之后了吧! 虽说如此,嬴政心中却还是觉得堵着一口气没有办法,完全松下来。 且这个孩子虽说跟自己算不上亲厚,性格也不算果决。 可他的肚子里总是有一堆鬼点子。 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呢,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怪可惜的。 还是等下次吧。 等下次自己的积分若是宽裕了,也推演推演他。 看看他后面又做了些什么事情,没有什么用的上的,趁他还活着,提前让他做了。 …… 九嵕山。 嬴启纵马跑出去好长一段。 他勒停马回过头查看一番,自己的身后来时的路看到尽头也不见有人出现。 他侧过耳朵仔细,静下心来,听着那边的声音。 耳朵中只有风吹过树枝发出的“呜呜”声和树杈子上面偶尔响起的鸟叫声。 他再次仔细分辨了一下,完全没有马蹄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看来他们几人应该暂时追不上来。 嬴启心中想着,手里拽着缰绳,手臂轻轻地震了一下。 身下的马儿迈开步子,在山林间慢慢走着。 嬴启坐在马背上四处看着,为自己挑选着今后的隐居之所。 他顺着山坡缓缓走着,他感觉自己大约走了要有一刻钟,感觉脚下的地面逐渐趋于平缓。 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石壁。 连着石壁的山崖十分陡峭,上面半空中还有杂草丛生。 看来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谷。 要不自己将未来的隐居之所定在这附近好了! 想到这里,嬴启骑着马顺着山崖往前面走了一段。 在石壁上面发现个一人高的山洞。 洞口处堆满了枯黄的杂草,一看这地方就是从来都没人造访过。 那我再往前面走,大约一百五十步左右,还有一条小河。 水面不算宽,嬴启坐在马上能看到河的对岸。 他翻身下马,扔到地上查看了一下山洞旁边的泥土。 这些泥土的土质稍微粗一些,与河水冲积的淤泥土质相差还蛮大的。 看来就是风水期河水也涨不到山洞这里来。 嬴启想着,站起身来四处看看。 这周围的植被还算茂盛。 等过几个月,前面的树长出叶子,这个地方就更加隐蔽了。 又有山洞,前面还有一条河,实在太适合在这里隐居了。 他上前几步,拔出手里的长剑。 弯下腰,左手握住枯草,拿着长剑在接近草根的地方斩了几下。 他直起身来,将手里面握着的枯草薅起来,往旁边一扔,面前洞口的全貌便露了出来。 这个洞口看起来有一米多宽。 嬴启伸手进袖子里面掏了几下,拿出来一个火折子。 他将火折子吹亮,就着火折子的亮光进到山洞里面。 山洞的面积不大,看起来比他现在住的那个房间面积差不许多。 地下满是凌乱的石块和凹凸不平的岩石。 这个季节的咸阳本就少雨,天气也还不够暖和,山中没什么虫子。 这个山洞里面倒是看起来干净而且干燥。 嬴启在山洞里面四下看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把隐居地址暂时定在这里吧! 到时候自己盖房子,修整东西的时候还能暂时住在山洞里面。 不至于过风餐露宿的生活。 而且这里离水源很近,不管是自己的主还是冶炼兵器之类的工作做起来也方便。 到时候再在旁边的树林子里面开垦几亩荒地。 在小河边上再做一个带脚踏式运动的水车,浇田再也不用在乎河里水流的大小。 水流小了,还能脚踏水车转动汲水。 用不了多久就能自给自足了。 嬴启心中想着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自由了,就觉得心情很好。 他将刚刚扔到一边的枯草又搬了回来,小心的盖在洞口上面,将洞口堵住。 做完这些之后,他后退几步左右看看,没有破绽,这才骑上马往回走。 他一边走,隔一段时间在树上砍一道细细的标记。 这荒山野岭的,自己刻好标记,不怕下次找不过来。 …… 第五十六章 贬去上郡 嬴启从刚刚的山洞往回走了将近一刻钟,他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喊什么? 他轻轻的向后勒了一下僵绳,身下的马随着他的动作停下脚步,微微侧耳,仔细听着。 “赢启——” 好像是嬴高他们在喊自己的名字! 嬴启抬起手里的长剑,在旁边的树上划了一道,接着将剑收到剑鞘里面,策马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他穿过好长一片林子,这才看到自己那几个兄弟的背影。 他们已经顺着刚刚的路往前走了一段。 听到嬴启的马蹄声,纷纷转过头来。 “嬴启!” 嬴符朝着他大喊一声,策马快速跑到他的身边。 “你刚刚到哪里去了?为了找你,我刚看到一只老大的雉鸡都没来得及射!” 他说话的功夫,将闾骑着马走上来说。 “好了好了,人回来了就行,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不是吧,兄长,出来这一趟。前半段用来探路,后半段找嬴启,我还一个猎物都没打到呢!” 嬴符一脸不赞同的嚷嚷着。 “咱们现在住在兰池宫,不比当初住咸阳宫,虽说自由些,但是现在可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免得晚了之后再被父皇责骂。” 嬴符看看将闾板着的脸,还想再反驳几句,将闾不等他张嘴接着说道。 “现在天气不好,山上的猎物不多。过几日天气暖和了,我们再出来!” “还有啊,嬴符。” 嬴启接话说道。 “现在正是雉鸡繁育的季节,孟子不是说过嘛!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 “你今日不打它,等过几天我们再上这边来,它的崽子都长大了,能打到的更多!” 嬴启一番话说完,嬴符的脸上的纠结瞬间没有了,又变成了之前的一副没心没肺的快乐表情。 “对对对,先让雉鸡们多下崽,到时候想打多少有多少!” 另一边的嬴高侧头和将闾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嬴启发现了这两人的奇怪。 这俩人又咋了? 相处这几日引起愈发觉得将闾对待自己和他两个弟弟,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 随时都在关注他们的言行举止。 而且,他好像是受到了他舅舅国尉缭的影响,对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的人品十分不信赖。 他们几人聊天的时候,一旦言语中有一丁点不妥,他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嬴启侧头看着他俩。 “兄长,有话不妨直说。” “嬴启,现在不同以往,现在我们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生活,又没有长兄为我们转圜,你的言行举止要小心一些呀!” 将闾看着面前的嬴启和嬴符,两个人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 他心中顿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叹了口气,给两人解释道。 “父皇几日之前刚斩杀二百多个文人,他让卫尉军的章统领亲自清点人数监斩,之前被下狱的那些人,一个也没有逃出来的!” “咱们可千万别在父皇面前说什么孟子之类的话,免得再触了父皇的逆鳞。” 将闾说完,嬴启了然的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不过他觉得将闾的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 虽然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跟自己知道的历史有一些不同,总归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的性格是不会变的。 自己以后在兰池宫,还是言行举止谨慎一些为好,不然不定就被什么是皇帝近身内官听到,禀报给始皇帝了呢。 自己谋划的隐居大业,现在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马上就要享受成果了,他可不想在这之前就被嘎掉。 他正想着,将闾在一旁催促道。 “好了,别再耽搁了,我们快点回兰池宫去吧!” …… 兰池宫 中间空了这几天,嬴启准备的螺子黛终于在今天可以做到最后一步了。 他将板蓝沉淀出来的色料磨成粉,拿进屋子里面。 将闾不知道去哪了,屋里只有嬴启一个人。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炭盆烧的正旺,上面还放了一个烧着水的陶壶。 嬴启拿了茶碗,将自己之前从夏无且那边得来的牛骨胶割成小块放进碗里面。 他把茶碗浸到陶壶里面的水里,手里拿了根小木棍,不断搅拌着。 牛骨胶块很小,很容易就化开了。 嬴启等着牛骨胶化成胶状,将板蓝沉淀出来的色粉一股脑的倒进去,手里的竹签不断的搅拌着。 牛骨胶微黄,加上蓝的发黑的色粉搅和一通,变成了纯正的黑色。 他拿了一块布垫着,将茶碗从陶壶里面捞出来。 用竹签在里面顺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搅动着,直到里面的色粉搅匀。 这个时候查完里面的东西,温度已经凉到可以用手触摸了。 嬴启自己的书案擦干净,把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从茶碗里面抠了出来,放到书案上。 拿起一节打磨光滑的短棍在上面敲打着,要把它敲打扁平,然后又把它折叠起来,敲成墨块一样的形状。 他揪了几块小拇指甲盖大小一块黑色的眉黛,放在桌案上,剩下的用布包好,放到了柜子里。 嬴启找出之前在水渠里面找到的白色螺壳, 将指甲盖大小的眉黛均匀的包裹到螺壳尖尖上。 他将自己捡来的螺壳全部弄好,摆在桌面上。 现在货已经准备好了,就差销售渠道了。 对,在这之前要先做个包装! 嬴启眼睛转向了旁边,一开始乘着牛骨胶的小漆盒。 就它了! 他将两根螺子黛放到漆盒里面。 接着他找出一张竹片,在上面写着。 “螺子黛,不用研磨沾水便可画眉。” 他将竹片上的字迹吹干,放到螺子黛上面,扣上漆盒。 接下来就等将闾回来,将这玩意儿送给他母亲魏夫人。 宫中有魏夫人给自己代言,还愁东西卖不出去?! 嬴启正想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窗外响起。 这谁呀?走这么着急? 他站起身来,要往外面走,就见将闾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一看就是他母亲给他送的。 他进门之后回手直接将门摔上,整个人倚在门上。 嬴启看他的面色十分难看,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便出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将闾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喃喃出声道。 “嬴启,胡亥他被贬去上郡了!” …… ilwxs.com 将闾话音刚落,嬴启的脸上也换上了同款震惊的表情。 被贬去上郡的是胡亥? 嬴启心中第一个感觉居然是,真的假的?这瓜保熟吗! 是不是传话的人消息有误啊! 看将闾这个样子,不会是听差了吧? 他看着倚在门上惊魂未定的将闾,上前几步。 “你先别着急震惊,谁跟你说的这个事!是真的吗?传话那人靠谱吗?我记得父皇不是最宠爱胡亥了吗?” 嬴启说完,将闾倚着门微微侧了侧头,抬起眼睛看着嬴启。 “你这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一个?” 他摆摆手接着说道。 “我从头跟你说。” 他举起手上的食盒晃了一下。 “刚刚有内侍来报,说我母亲的内侍在兰池宫外等我,她刚给我们送完东西,现在又差人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便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去了。” “我母亲的内官告诉我最近几天在兰池宫一定要谨言慎行,父皇可能在咸阳各地安插了眼线,保不齐我们身边也有,以后能少打听的事情就少打听。” “因为我舅舅刚刚差人送信进来,今日下午,父皇将左丞相李斯和中车府领赵高下狱了!” “啊?!” 听到这里,嬴启发出有点夸张的声音。 赵高和李斯! 被始皇帝下狱了! 可史书上不是说始皇帝活着的时候很相信赵高的吗? 应该不是什么大罪名吧,毕竟他俩还得帮着胡亥矫诏登基。 更何况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还见过李斯。 嬴启回想着那时李斯的样子。 他那时对自己和几个兄弟的态度可是十分傲慢的。 看样子,他应该是完全不不知道自己这次来了就要折在兰池宫的吧! 想到这里,嬴启问道。 “这么突然,他俩犯得是什么罪啊!” “罪名是结党营私。” 结党营私可是大罪, 怎么会突然给他定这种很难能活的下来的罪? 他俩要是死了,那胡亥应该就没有能翻身的机会了吧! 那等两年之后,胡亥还能跟史书上写的那样顺利登基吗? 嬴启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一下。 胡亥的能不能顺利登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现在已经选好了隐居的地方。 到时候,往山里面一躲,任他朝中谁做皇帝,都影响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这跟咱们好像也没啥关系哈!” 将闾咽了口唾沫,眼睛盯着空的地方,接着说。 “我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我刚刚去子高兄长那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胡亥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他听内官说,胡亥明天去上郡!” “消息可靠吗!” 嬴启连忙追问道。 “子高兄长的原话是,内官带着胡亥往外面走,跟他说,‘公子去了上郡要好好的……’。” 啥! 嬴启已经完全听不见将闾后面说得什么,他现在脑子里面嗡嗡的! 史书上面写的不是扶苏被始皇帝贬去了上郡吗! 还有人说,自己那始皇帝老爹让他去上郡是为了跟上郡的武将搞好关系。 这样扶苏未来继承始皇帝那张龙椅的时候才会拥有更多拥护者。 怎么现在去上郡的变成了胡亥了! 难道史书上说的不对? 始皇帝老爹人家一开始想要传位的人就是胡亥? 扶苏只是个幌子? 这也说不准,毕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与他之前了解到的历史偏离的实在是有点远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圆了回来。 要真是这样,不得不说,自己这始皇帝老爹,他这个眼光真的是很难评啊! 他正想着,面前的将闾像是缓过来了一样。 撑着门站直,绕过嬴启走到了后面。 他压低嗓音说道。 “父皇现在的心思愈发难猜了,他这是要拿我们兄弟开刀?” “以胡亥开头,将我们在朝中的关系统统剪断,再将我们一一逐出咸阳?” 嬴启转过头来,看着将闾将手里面的食盒放到矮桌上。 他转身坐到榻上,原本挺直的腰身弯了下来,整个人一副颓废的样子。 嬴启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吐槽。 额,大哥,你想的是不是过分紧张了!要是别的儿子稍微争气点的皇帝这么做,倒也有情可原。 自己这始皇帝老爹是绝对不可能滴! 主要是,你看看他的这些儿子哟! 又有哪个是真的争气的,一个个要么文不成,要么武不就的! 再看自己这些个兄弟在朝中的地位和拥护者的数量,哪一个能比始皇帝老爹心爱的公子扶苏强啊! 他就算是真的想要短时间内让扶苏上位,也是压根都不用考虑所谓的争储一事。 没人会有这样的竞争力! 嬴启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斟酌了一下,走上前,在矮桌的另一边坐下。 “兄长,我觉得你应该是多虑了。” “父皇应该是让胡亥去锻炼一下自己,顺便打好跟上郡武将的关系,若是他能得到蒙恬上将军的教诲,应该要比现在这样好很多。” 他说完,将闾抬起头来,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他。 “按照你这么说,你的师傅比胡亥的师傅没得还早,父皇怎么不让你去上郡,你不比胡亥看起来好多了!” “胡亥那种人就算去了上郡,也只能在那里借着皇子的名头作威作福,不把上将军惹恼就不错了,还指望人家指点他?” 这将闾不愧是跟嬴符是一个母亲的孩子。 他刚刚讽刺胡亥时的声音语气都跟嬴符极为相似! 嬴启垂下头,笑了笑说道。 “兄长,您可别说这种话,我自出生就没见过父皇几面,这若是好事情,怎么可能先紧着我来!” “我也不想出去,在咸阳带着就挺好的!” 将闾刚刚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他连忙小心的观察嬴启的神色。 看他低下头,还在苦笑,看起来很是落寞的样子。 将闾心中觉得有点愧疚,他连忙伸手将面前的食盒打开,往嬴启面前推了推。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来,我母亲给我送的,给你吃!” 他刚说完,面前的嬴启呼的站了起来,往旁边走去。 将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想起来。 嬴启没有母亲! 他顿时有了一股想要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的冲动,在心中暗暗得骂自己。 我真该死啊! 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五十八章 探头王八 嬴启见将闾将魏夫人送给他的东西一股脑都推到自己面前。 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螺子黛送给魏夫人。 只要魏夫人能让自己做出的螺子黛画到她的脸上,以自己做的这螺子黛超前程度,绝对会引起后宫中夫人们的关注。 到时候他再像打广告似的一说。 “嗯,这个东西是公子启送于我的,我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你们去找他吧。” 这小广告这么一打,还不分分钟来客户! 到时候夫人们的赏钱就像流水一样,流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想着,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案前,拿起装着螺子黛的漆盒,转过身来,看着将闾说道。 “每次魏夫人给你们兄弟三人送东西的时候都有我的份,我也不能总是吃白食。” “我准备了点回礼孝敬魏夫人,你回头帮我送给她吧。” 他说着上前几步,将漆盒放在将闾面前的矮桌上。 转身回到他刚刚坐着的地方坐下。 将闾看着刚刚引起放到自己面前的漆盒,心中更是一阵难受。 这一看就是嬴启提前准备的。 估计是从上一次母亲给我们送东西就开始准备了。 自己也就分给他那么一次,他居然这么上心。。 且自己刚刚说话那么伤人,他还能将这东西拿出来,一看就是纯善。忠孝之人。 将闾再次看向嬴启,朝着他说了一句。 “嬴启,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嬴启听了这话,抬头看向将闾,不知咋的,他总觉得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有点复杂,难以辨认的感情。 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这人在脑子里脑补的什么呀? 嬴启开口,有点煞风景的说到。 “别整这些,咱俩本来就是兄弟。” “你可千万别忘了将我给魏夫人准备的礼物送到啊!” …… 第二天一早,嬴启修炼完回到房间,坐在书案后面。 将闾早就不在房间里了,应该是去上课了。 嬴启的老师早就被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砍了脑袋,他现在倒也乐得清闲。 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计划自己的出逃路线,为自己的隐居生活做好充足的准备。 “嬴启,快来!” 将闾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伴随着说话声的,还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将闾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房间。 “今日先生告假,我们一起去城门送送胡亥!” 嬴启直起身来,侧过头,往将闾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他脸上一脸喜色跟自己说话,都可以用眉飞色舞四个字来形容。 嬴启不由得奇怪,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胡亥吗? 怎么突然间还要去送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有不是昨天才说的,谨言慎行吗? 这才几个时辰,嬴启感觉,说到送胡亥离开,将闾脸上的兴奋都要溢出来了! 怎么,现在又不怕角落里有始皇帝老爹的眼线了。 小心到时候再被御史参一个对兄弟落井下石! 对! 落井下石!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去了吧?免得胡亥觉得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对他落井下石。” 嬴启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去的话也控制一下你的表情,有些过于兴奋了吧,难免人家会多想,万一他有机会,再报复你怎么办?” “怎么能是落井下石呢?我们是真心去送他,希望他一路平安的。” 将闾一脸认真的看着嬴启说道。 “我之所以兴奋,是因为刚刚子高兄长问我们要不要一起,他还说回来的时候可以顺便带着我们去南市大集看看。” “我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有见过南市大集,当然会兴奋了!” 南市大集! 听到这嬴启瞬间来了兴趣。 这是秦朝都城咸阳最大的一个集市,每十天才开一次。 里面卖东西的小商贩不计其数。 据说是只要能想象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 其实嬴启很早之前就想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南市大集,可他之前被困在咸阳宫里,一直找不到机会出去看看。 要不自己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顺便摸一摸这个南市大集到底是什么情况? 免得到时候突然间一出宫,再两眼一抹黑,被人哄骗了都不知道。 那边的将闾看这嬴启长时间不说话,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他接着说道。 “我们兄弟三个,还有子高兄长都去,就剩你一个人了,嬴启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行。” 将闾说了一大通,嬴启终于点头,答应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将闾说完,跑了出去。 …… 嬴启和兄弟几人骑着马走到咸阳城门口。 到城门口就看见火,还站在。马路中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城门里面。 几个不认识的人围在他身边,看样子是在控制住他,不让他往回走。 “走,去那边栓马。” 嬴高说着,扯了扯手里的缰绳往边上走去。 嬴启他们几个纷纷跟在嬴高的后面,到马路边上的拦马栓旁边。 嬴启下马,将缰绳伸进去,打了个结。 嬴高看着自己的这几个弟弟,都已经将马拴好。 他朝着几个弟弟招招手,将他们凑在一起,小声朝着几人嘱咐道。 “胡亥身边站的那几个人看衣服应该都是父皇身边的卫尉,一会儿,咱们过去,说话之前一定经过思考之后再说。” “尤其是嬴符,嘴上千万有点把门,千万别让父皇觉得咱们幸灾乐祸,到时候再因此伤及自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嬴高说着,几个人的眼神纷纷落到嬴符身上。 当时人嬴符好像还有点在状况之外,他拍拍胸脯。 “一会儿兄长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嬴高见他这样保证,也放下心来,带着几个弟弟朝着胡亥走了过去。 几个人走近,互相客套的作揖,对面的胡亥率先说道。 “怎么是你们,父皇的旨意呢!” 胡亥见面前的四人皆是双手空空,他心中明白,就算是父皇想要赦免自己,也不会让这几个废物来的。 他如此般想着,抻着头,着头往众人身后看去。 现在正是个乍暖还寒的时候,胡亥身上穿的衣服还挺多的。 他伸着头,在嬴启面前晃来晃去,搞得嬴启心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来伸着脖子的探头王八。 一但接受了这个设定,嬴启这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 他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 第五十九章 该上路了 “胡亥,我们兄弟几人来送送你。” 嬴高率先开口,看着胡亥说道。 “望你这一路上平安。” 嬴高说完,胡亥终于不是刚刚那个探头王八的动作了。 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他对面的嬴启几人。 嬴启明显感觉到他略带不怀好意的打量,他眯起眼睛反看回去。 对面的胡亥眼睛在自己和身边几人身上来回不断转动。 他脸上的肉多,再加上他的眼尾下垂弧度大,将那双眼睛一挤,显得愈发小。 里面的黑眼珠在小眼眶里面咕噜咕噜的转动,像极了一只大硕鼠! 嬴启看着就觉得邪恶,总觉得这小子心里没憋什么好屁! 这小子这是在干什么? 看这个贼眉鼠眼的样子,难道是在挑衅他们几人? 胡亥这小子他不会是想着引着自己身边这几个人跟他打架吧! 嬴启想到这里,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不会想借着始皇帝的几位公子在城门口打群架的事情,暂时延缓他去上郡的行程吧! 胡亥做出这么贱的表情,要是被群殴肯定是要受伤的。 正好用自己身上的伤痕,来唤醒始皇帝老爹那为数不多的父爱? 能让他得以留在咸阳? 这损招像是胡亥这种没脑子的人会想出来的! 想到这里,嬴启真心觉胡亥可能就是脑子不太聪明! 他们这几个始皇帝的公子,若是今天真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犯事。 肯定不是被人汇报上去这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御史上奏折来弹劾他们几人。 必然是要,惹怒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弄到最后,肯定只有被全部惩罚的可能。 胡亥他还妄图因为这个留下来。 怎么可能? 这始皇帝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搞不好就得把命留在这了! 嬴启想着,他感觉站在自己旁边的嬴符有点蠢蠢欲动。 他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嬴符刚刚想要上前去跟胡亥理论一番。 兄弟几人见他被父皇厌弃贬谪,没急着跟他撇清关系,还要前来送他,已经是很难得了。 不曾想还要在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嬴符的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抬起腿刚要迈步上前,袖子处受到了一股拉力。 他正在气头上,连看也没看,猛地往上一抬手。 嗯? 居然没抽出来! 他原本积攒在心中的怒火刚要喷出来,一下子被打断了,他脸上不由得带上了点震惊。 侧过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嬴启。 嬴启脸上一片风淡云轻,他看着前面,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 就像是现在紧紧抓住自己袖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个时候,嬴高从身上解下来一个小包袱,走上前去递给胡亥。 “这个给你,你带着路上用。” 胡亥看了一眼嬴高递过去的包袱一眼,一把夺过来,直接扔到了地上,嘴里朝着他嚷道。 “怎么是这个,你没有带着父皇的旨意来吗?”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们一大清早被叫来给你送行,都不知道咋回事,上哪去给你整父皇的旨意。” 得,还是没拦住! 嬴启看着嬴符挣不开他的控制,只能站在原地,即使这样也不能阻碍他那张嘴叭叭的输出。 “父皇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得了,还在这墨迹什么呢!赶紧的走吧!” “嬴符,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胡亥朝着嬴符大喊,看着几乎要跳起来了。 “你是不以为我走了,你就能……” “好了,就此打住吧!” 嬴启赶忙出言打断胡亥的话,在他即将要口出狂言之前。 城门口这地方人多口杂的,嘴上一个没把门,可是很容易造成事故的! 胡亥这个蠢货倒是没关系,毕竟他马上就要离开咸阳了。 自己和旁边的哥几个,还得继续在始皇帝身边讨生活呢! 没想到那边的胡亥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转眸怒视嬴启。 “嬴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胆敢打断我说话!” 嬴启看着胡亥那一脸不聪明的样子,心中有些烦。 这人就差把我要搞事四个字放在脸上了,真是又蠢又坏。 真是懒得跟这种人掰扯! 嬴启想着,松开嬴符的袖子转身离开往拴马的地方走过去。 嬴高看着嬴启拂袖而去,他想着从中调和一下,别让场面变得太尴尬。 “总归兄弟一场,兄长还是很希望你能身披军工归来。” “等你到了上郡,可不能像在宫中这样肆无忌惮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胡亥不耐烦的打断。 “上郡上郡,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走!现在还不到出发的时间,你们怎么你确定父皇不会下旨让我别走!” “你们别忘了,平日里父皇他老人家可是最宠我!” 胡亥这一番失了智的发言一出口,饶是嬴高脾气再好也觉得他沟通实在是费劲。 他感觉自己脸上那副端方守礼的面具,马上就要绷不住了! 完全不能再跟这种人继续交谈。 在这时,站在旁边的嬴符帮他解决了现如今的困境。 “行了,子高兄长,咱们别管胡亥了,他愿意发癫,就让他去上郡发好了!看那个地方谁还惯他这毛病!” 嬴符说着,满脸都是愤怒的表情,他转头看向嬴高。 “子高兄长,走啊,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南市大集吗?” 嬴高叹了口气说道。 “胡亥,我们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转身,往刚刚栓马的地方走过去。 胡亥自己的这几个兄弟全都离开了,心中也有些着急。 昨天下午,父皇一下令要将自己贬去上郡,自己的师傅赵高眼看是指望不上,他出了蓬莱殿就急忙找了个人将这件事情传信给了母亲。 这个法子还是母亲差人来告诉自己的呢! 就是在城门口将来送自己的兄弟激怒,他们几个人打起来,一定是要到父皇面前说理的。 到时候自己就暂时不用走了,这样能多给母亲那边一点时间,让她想办法解决,现如今的困境。 可谁知面前几个人压根不上套,自己还没多说几句呢,直接甩袖子走了! 一向宠爱自己的父皇也没有说此时只是小惩大戒,也没有见他发一条圣旨叫自己回去。 看来自己这次是必然要去上郡一趟了,唉! 他是真不想上那种又偏又远的地方去受苦,这可怎么办? 脑袋里面一点头绪都没有! “公子时辰到了,咱们该出发了。” …… 第六十章 得有路引才行 胡亥听了这话,心中更是烦躁。 他伸着脖子往嬴启他们一行人那边的方向看过去。 他们压根都没有想管他,直接就把马解开,骑着马往咸阳城城门里面走了。 他们怎么敢的呢! 若是以前,他们怎么敢不接自己的茬,就连父皇身边的那一堆内侍都得哄着自己。 胡亥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心中也有些急了,他连忙张开嘴大喊。 “你们不许走!” 一边大喊着,还想往那几人那边走。 “公子,时间到了,我们该上路了。” 胡亥身边的卫尉让他想要离开原地,伸手一把将他制住,让他几乎动弹不得,接着说道。 “始皇帝陛下可是吩咐咱们几个,要将公子你亲手送到上将军蒙恬的身边,才能返回。” “再等等,再等等。” 胡亥身体不断扭动,想要脱离卫尉的控制,嘴里还在念叨着。 “我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公子胡亥!父皇肯定会在出发之前传旨让我回去的,怎么可能?真的把我贬到上郡那……。” 他还没说完,卫尉一脸不耐烦的拖着他往马车那边走,嘴上说着。 “咸阳到上郡,路途遥远,公子还是及早赶路吧。” …… 南市大集。 “南市大集位置很好找,就在咸阳城中轴线的西面。” 嬴高指着前面说道。 “顺着咱们现在脚下这条路穿过去,就是午门,进去之后就是咸阳宫。” “往这里来,那边有看管马匹的地方。” 嬴启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那边有一排拴马的地方。 有零星的几匹马,还有马车,牛车停在那里。 看起来就跟停车场差不多。 “我们不能骑着马进去吗?” 嬴符坐在马背上满脸不情愿的说道。 将闾一边将手里的缰绳在拦马栓上面打上结,一边说道。 “大秦律规定,禁止在闹市纵马。违者最严重是要枭首示众的。你猜猜以父亲现在的心情,会不会放你一马?” 话音刚落,嬴符立马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停到他旁边。 “将闾,你也别总是吓唬弟弟,那就那么严重了?” 嬴高说着,将手头东西弄完,站在原地等着。 “前几日,魏季的事情不也没怎么处罚嘛。” 嬴启早就将手头东西弄完,他对嬴高说的事情不太清楚。 不过他们称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为父亲,估计是在说跟朝局有关的事。 他也不插话,就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 嬴符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说着。 “我能跟他比吗!他父亲可是长兄的亲舅舅,他可是长兄的表弟。” “就算他再怎么作死,不是还有长兄的吗!” 他说完,旁边的将闾一脸赞同的点头。 “确实,咱现在要是犯事,肯定是要被抓个正着,父亲气头之下,说不定就要收拾咱。” “小弟都能被他赶出去,更何况我们这些个不怎么受宠爱的呢!” “表弟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嬴高一句话,将话头引了回来。 “据我所知,他之所以敢如此,还长兄授意他去的。” “父亲一次性收拾了这么多人,居然也不收拾他,真是奇怪。” 他接着苦笑一下,说道。 “我感觉咱们现在这个样子,说自己连长兄的表弟都不如,居然觉得毫无违和。” 他们说了这么一大段,嬴启终于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原来是在说扶苏的表弟闹市纵马,没有受到惩罚,被始皇帝老爹轻轻揭过了。 嬴高跟将闾说这么多,他是想借此机会挑起将闾对扶苏的不满吗? 毕竟现在在他们眼中,留在咸阳中的公子母家中有朝中有势力的也只有这两位。 他是想做鹬蚌相争当中的那个渔翁? 嬴启正想着,那边传来嬴符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他已经将马的缰绳打节好,直起身来看着嬴高那边。 “快走吧,咱们去集市逛逛,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呢!” 嬴高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带着他们往,集市入口那边走。 这个事情嘛,就是点到为止。 他只需要在将闾心中给他埋下一个种子。 随着时间,将闾他终有一天会觉得扶苏德不配位,他才不是始皇帝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然后他转过头来,发现原来自己的母家也身份显赫。 原来自己对龙椅也有竞争的机会。 一旦他有这个心理,自己不获利都很难! 另一边,嬴启放慢了脚步,跟在兄弟们的身后。 他走在最后面,不住的转动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跟着走到南市大集的入口,这里的集市有几排房子围在一起,建造成的。 一排房子中间都会有一条还算宽敞的街。 这两边的房子都是门对着门,有的挂了牌匾,看起来像是商铺。 大路两边很是干净,完全看不到推着车或者支着架子的,流动的摊贩。 路的尽头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衙门一样的建筑。 建筑的两边,一边占了一个穿着小吏衣服的人,两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条板子。 感觉这里冷冷清清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怎么有。 嬴启印象中的市集都会有很多小摊贩。 他们在商铺外面的路上,抽着空隙摆摊。 为了卖出东西去,还能不断的朝过路的人吆喝几句。 这跟嬴启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他眼睛在这里撒么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卖东西的地方。。 他有点奇怪,侧头看向嬴高问道。 “子高兄长,不是说今日是每相隔十日才会有一次大集会吗?怎么感觉没什么人呀?” “这里还不是真正的集市,这里是农人。来领农耕用具的地方,现在还不到春耕,自然没什么人。” 嬴启听了嬴高这话,突然间想起了个事。 自己若是归隐山林的话,肯定也是要用到农具的! 现在天下的铜和铜矿都是由官府来支配的,自己是不是也得来这领农具? 想到这,看着嬴高问道。 “领农具,那这些小吏怎么知道来领农具的是农人呢?” “农人也是有户籍的,他们的农田和村庄都在城外。” “他们要进到咸阳城来,要用农籍办理进入咸阳的路引。拿着路引来这里领。” 还得有户口有才行! 这…… 看来自己得另想办法解决工具了! “嬴启,你问题可真多!” 嬴符在一旁喊到。 “领农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想去市集里面买点好玩的东西!” 嬴高指着前面说道。 “往前面走过,那个衙门后面,是南集大市的后市,那里有卖些的小玩意儿的。。” 原来如此。 嬴启点点头,跟着嬴高继续往前走。 …… 第六十一章 开府定然过来找你 嬴启一行人,刚刚走近衙门就听到后面集市里面嘈杂的声音。 转过墙角,后市的的全貌出现在他的眼前。 路边上的杆子上面挂了块红布,在几人头顶上随风飘着。 嬴启放眼望过去,眼前的这块地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以至于他完全看不出来面前这个地方的大致形状是不是史书上写得圆的! 他只能看见离自己最近这一排的几个小摊。 摊主背对着他,正在招待着自己面前的客人。 嬴启四下看看,面前这几个的小摊首位相接中间几乎没什么缝隙,排在一起,还算整齐。 右手边有一个能走过四五个人的大空档。 空档两边零零散散站着小吏。 他们几个穿着跟衙门门口一模一样,手里也握着刚刚衙门口那两人小吏同款木板。 不过这里的小吏站姿就没衙门口的那两位站得那么板板正正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怎么耐烦。 嬴启正想着,耳边传来嬴符兴奋地大喊。 “这么多人!兄长,我去那边看看!” 他大喊着快步上前,冲到市集里面,单往人多的地方钻。 “子符!你慢点!” 将闾大喊一声。 “别走散了!” 他喊完,那边的嬴符就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直冲到人群后面,侧身奋力往里面挤。 见他这个样子,将闾的眼睛盯着嬴符不敢错开,嘴上说着。 “子高兄长,咱们也一起过去吧!免得走散了还得找人!” 嬴高点点头,侧头看向嬴启,喊了一句。 “走了,嬴启!” 他说完就跟将闾两人朝着嬴符的方向赶紧追了上去。 嬴启见状,故意放缓了脚步,渐渐跟前面众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他后退几步,转身往旁边走过去。 …… 嬴启在在面前的地方绕了一圈。 摆摊的散户大多都是在卖一些自己用不太上的农副产品和陶器之类的。 倒是有人卖铁器,都是些生铁的菜刀和大砍刀。 笨重不说,硬度也不够。 他现在也没有冶炼炉,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嬴启在集市上绕了一会。 在他身前不远处,原本靠得很紧的小摊,中间空缺了好长一节。 走在他前面的那几位大姐顺着空缺的地方拐了进去。 嬴启见状,也随着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他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胡同里面。 说是胡同,其实路也不算窄,看起来要有六七米宽。 胡同左右两边都是一排坐北向南的房子,看上去是些店铺。 嬴启跟着着人流往前走。 突然他看见一家店里面的博古架上面摆了一些木头雕刻的小件。 店面很小,外面也没站什么客人。 这个店是后窗作为入口,窗子一整个从上面翻下来,往胡同中间凸出来一块。 在窗台的支撑下,像是一个展览用的高桌子。 上面零零碎碎摆放着一堆木头雕的小摆件。 只有一个看上去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坐在窗子后面,面朝着胡同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嬴启在木雕店外面看了半晌。 要不就在这里给自己的螺子黛进点漂亮点的包装盒,看起来高大上一点,那些夫人们买单也痛快。 顺便问一下这个看店的老头,上哪里能买到他做工用的锯子之类带铁的工具。 这样想着,他迈步走上前去。 “老人家,我想买个盒子。” 嬴启说完,老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朝着他点了点头,问道。 “男君要多大的盒子?” 嬴启想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掌。 “像我手这样大就行。” 他说完,老头应了一声,转身颤颤巍巍的往里面走。 不多,一会儿便捧出来几个小木盒,放到嬴启面前那个横着的窗子上。 嬴启随手拿起来一个,放在眼前。 这些小木盒上面都雕着不一样的花纹,上面刷着清漆,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微黄的光。 “男君,这里面没有您喜欢的样式?我这后面还有,我再去给您拿几个?” 嬴启听见老头说话,抬起胳膊来摆了摆手,手伸到袖子里去摸钱袋。。 “不用了,这些就行,这几个我都要了。” “男君给我十个半两钱就行。” 嬴启点头,解开钱袋,从里面数出十个铜钱,他将钱递给老头的时候,问道。 “对了,我过两天要去山里开荒,手头上连把好一点的锯子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市上哪家的锯子做的又轻巧又锋利。” “公子,这算是问对人了,小老儿在这市集上别的买的不多,锯子凿子这东西还是最了解的。” 头说着嘿嘿一笑他伸出手往斜对过点了几下。 嬴启顺着他的手指往那边看过去,看到了一扇只能通过一个人的门。 门上面插了一个旗子,上面写着铁字。 “公子,那边那个姜铁匠,他的手艺是没话说,你上他那买准能买到满意的。” “铺门这么小?” 嬴启看着那边,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说出来。 “里面的铺子应该也不大吧?” “男君,一看就不经常来市集吧!” 老头此言一出,嬴启回过头来,看着他。 那老头没有感觉到嬴启眼神里面的危险,接着说道。 “这可是咱那位始皇帝陛下定下的律法,市里面的肆,越是买贵重的物品,铺子门越小。你看巷口那边卖金玉首饰的门,还只有铁匠铺的门一半大呢!” 说话的功夫,老头已经找出一根麻绳将嬴启选的那几个盒子摞起来,绑到了一起。 麻绳勒到的的地方都包上了布块。 他将一长串木盒子递给嬴启,嘴里还说道。 “男君,若是您将来开服也可以上我这来定制家具,您别看小老儿店铺小,咱这个手艺上这个市集你找不出来第二家。” “也就是我现在年纪大了,要是年轻那么十几岁,定然是要进咸阳宫给始皇帝陛下做工的!” 这老头可真能吹牛! 要不是嬴启前两天刚面试过咸阳宫里面木匠的手艺,还真就信了。 不过这个老头这里的定价看起来不是很高的样子。 到时候自己隐居到山里,肯定得做几样家具的,到时候不妨上这里来看一看。 他正想着,那边的老头接着说道。 “男君,不用非得等着开市,小老儿这铺子天天都开着门,下次买大件,男君从前面那个巷子走,能看见铺子的正门。” 老头说完,嬴启笑了一声。 “行,我若是开府定然过来找你。” 嬴启说完,拿着老头给自己打包好的木盒子离开老头的摊位,往老头刚刚指的铁匠铺那边走去。 第六十二章 一金 嬴启推开铁匠铺子的门,往里面探了个脑袋。 这个铺子一进门的地方有一个窄过道,看起来比铺子的门宽不了太多。 窄过道两边的墙上挂着一些大刀和匕首。 里面的的光线很差,整个空间都是昏暗的。 嬴启站在铺子门口,适应了一下里面的光线,他四下看看,没有看到看铺子面有人。 他进到铺子里面来,外面的嘈杂声音变小了一些,这才听到有节奏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他眯着眼睛仔细往那边看过去。 那边有盖着一块布,那边挡着这块布,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跟墙的颜色也差不许多。 以至于嬴启刚刚在昏暗的光线下压根没有发现。 这是在后面打铁? “姜铁匠!” 嬴启进门朝里面喊了一声。 打铁声应声停下,脚步声响起。 那跟墙顺色的布帘被拽了起来,瞬间间铺子里面变亮了几分。 一个看起来身躯就很庞大的人,逆着光,站在布帘旁边。 他正举着两只手,在将布帘团成一个结,嘴上还说着。 “来了!” 做完这些之后,他往嬴启这边走。 嬴启打量着他的身躯,总有一种这个铁匠走进过道,一定会挡住所有的光的感觉。 这铁匠,可别卡在过道里了! 他上前几步,阻止住了姜铁匠继续往前走的步伐。 “我想要个买一个锯子,要锋利一点的,轻便一点。” 嬴启说完,明显的感受到了姜铁匠朝自己投过来打量的眼神。 “男君,这是第一次上我这铺子里来吧!” “是那边老木匠介绍你来的。” 这姜铁匠观查的还蛮仔细的嘛。 说的两句话,看似是在问自己,实则是肯定句。 嬴启提起手里面的木盒子晃了几下。 “刚刚那位老木匠跟我推荐你,说你是这市集上做铁器最好的铁匠。” “不知道能不能在你这里买到一把我想要的锯子。” “成品的都在这里了,男君喜欢一件自己拿着看就行!” 姜铁匠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过道两边的墙上。 嬴启头也没有回,看着他直接说道。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你这有笔墨吗?我给你把我想要的锯子画出来。” 铁匠听完嬴启的话,咧开嘴笑了一下。 “男君说笑了,我这是个铁匠铺,笔墨定然是没有的,瓦片和炭块拿来给男君凑合着用吧。” 他说完,也不等嬴启回应他,回过身来去后面,拿了一块瓦片和一块炭递给嬴启。 嬴启接过来,手拿着还没有烧黑的那节木头,就着昏暗的光线,弯腰将碳块在地上蹭了几下。 那碳块不知道烧了多久,顶端已经变得很软了,容易就蹭出他想要的笔尖。 按照自己之前见过的锯子在瓦片上面勾勒几笔,画了大概的形状。 又将锯子的锯齿单独画出来,递给姜铁匠。 “这是锯子和锯齿,还有,再帮我做配套的套子套住锯齿,就像刀鞘一样。” 姜铁匠接过瓦片,凑近眼睛,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男君,这个锯子看起来倒不像是锯,倒是像一把刀?” 他说完顿了一下之后补充道。 “一把短柄刀?刀柄还是弯的?是这样锯东西的时候会比较省力吗?” 这个铁匠有点东西呀! 嬴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 “这个锯齿看起来也奇怪,这个锯齿,居然是两层的?” “这个地方也太精细了,这古往今来,怕是都没有人做过吧。” 这啥意思? 不是,牛吹那么大,拿到图纸说做不出来。 哎,看来还得去找找别的地方。 嬴启叹了一口气,说道。 “姜铁匠做不出来,那便算了吧!” “别,男君先别着急。” 姜铁匠伸手上前,拦了他一下。 “我主要是想问一下,男君要这个干什么?总不能是去……” “去开荒。” 嬴启敷衍回到。 “开荒?” 铁匠语气中满是不敢相信。 “男君去那边衙门里面领锄头不就行了,还得花这份钱。” 姜铁匠话说完,嬴启在心中想了一下。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味儿啊? 这铁匠不会以为自己要做一个这样的锯子,要去做什么不法的行为吧。 以为自己是刺客? 谁家刺客去刺杀拿锯呀! 这姜铁匠,想的是真多! 他想了这么长一通,决定实话实说。 “我挑了一块地,上面树长得好,想着正好砍来造屋,家里的锯子用的太费力了,想了这么个办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姜铁匠的说着松了口气。 “不过……” 嬴启本就因为他刚刚的一通盘查,浪费了时间,他怕几个兄弟找不到他,一急之下再闹出什么事端。 铁匠说话又吞吞吐吐的,他更加急了。 “不过什么,难道是做不出来?那边算……” 嬴启话没说完,被铁匠打断了。 “不过,就是这个工钱上面……” 原来是想要加钱! 大老爷们儿的,想加钱就直说,真是耽误自己功夫! 嬴启想着翻了个白眼面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那边的铁匠看嬴启在自己说完要加钱之后沉默了一下,颜色变得难看,他连忙说道。 “就男君您给这个图纸,别说咸阳城里面的铁匠,就没人敢给您做,您看您这个锯齿的精细程度,整个咸阳城里面只有我能做。” 他怕嬴启不信,接着说道。 “男君是不想说,你这么能耐,你怎么还在市集里开一个小铺子?想当年我爹年轻的时候,可是给始皇帝铸过剑!” “我这身手艺也是传承自他!这才能在人才济济的咸阳,有容身之地!” 又是始皇帝! 这市集上跟始皇帝有关的人可真多! 自己这始皇帝老爹也真是不容易。 嬴启没有时间听他在继续讲故事,他冷下声音说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到底能不能做?不能做我走了!” 他说完,作势就要走。 那边的铁匠赶忙出声阻止他。 “能做能做!只是男君想要的,我实在是不能按锯子那个价收钱,加上刀鞘,最起码要一金。” 一金! 嬴启听到姜铁匠说价格,睁大了眼睛。 你可真敢要啊。 就连我爷爷大秦庄襄王嬴子楚发家的时候,吕不韦也才只给了他500金。 我找你做个锯子,你敢问我要一金! 怎么,你这锯子镶的金边啊! 真是无奸不商! …… 第六十三章 肯定有别的办法 嬴启想着,面色变得难看。 他的钱袋里面刚刚好有一金。 这块金不知是哪一年得的了,一直放在钱袋里面。 这个姜铁匠像是会卜算一样,说出了一个他虽说觉得肉疼但又能拿的出的数目。 真是个奸商! 嬴启正在转身就走和讲价之间犹豫着。 对面的姜铁匠不等他说话,抢先张嘴说道。 “男君,您想要的这锯子之前我见都没见过,我得先做陶土模型,浇筑……” “行了!” 嬴启抬高右手,打断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你这铁匠说话真有意思,别的铁器就不用建模浇筑了?!” “男君,这……” 嬴启抢着说道。 “要不这样吧!你再送我两块,啊不三块,锄头!要锋利点的,刨树根用!” 他也不去管姜铁匠的脸色,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伸到右手袖子里面。 在摸索着袖子里面的钱袋。 脸上面还做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嘴里说道。 “锯子最快什么时候能来拿,我着急干活!” 他说着掏出钱袋,在里面稍微一翻,里面那唯一一块金色轻而易举就被他勾到了手里面! 他用手指将金块捏在手里面,拿了出来。 那一小块金子拿到嬴启手上的瞬间,姜铁匠的眼睛立马就黏了上去。 他连忙弯着腰,将手伸得老长,手去接,嘴上还在说着。 “我先紧着您这边做,最迟五日就能来拿!” “行,第五日我来拿。” 嬴启说完将金块递给铁匠,转身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说道。 “若是我第五日没来,可能就是被家中的事情绊住了脚,晚个几天过来也有可能。” 他说完,也没再听铁匠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铺子,拎着手里面的几个盒子往巷子口走去。 这会集市上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挤了,但还是人很多。 嬴启站在巷子口往人堆里面看了几眼,找不着嬴高几人的身影。 这市集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是上面溜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自己这几个兄弟碰上面。 干脆直接往回走,去停马那等着他们得了。 他这样想着,直接迈步往出口那边走,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去,往刚刚进门栓马的地方走过去。 他刚拐墙角,就看见自己那几个兄弟站在高处往自己这边看。 嬴符站在最前面,整个人倚在后面一块墙上面,嘴里面还叼着根竹签。 见他来了,嬴符立马站直身体,将嘴里面的竹签吐了出来,往自己的马那边走。 嬴启听着他在那边,一边走一边说。 “你看,我就说吧!他找不到我们肯定就回来这了!” “你刚刚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了跟上嘛!刚刚我一回头,你人影都没了!” 嬴高从高处跳下来,朝着他这边走着喊道。 “我们几个人在后市里面找了好久都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要走了吗?” 嬴启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是啊,我们得赶紧回去啦,从这里回去还得要走好长一段路。” 嬴高说着,跟嬴启并排走,两人一齐走到拦马栓旁边解绳子。 旁边的嬴符早就骑上了马,在马背上喊着。 “外面可真好玩,要是我们能经常出来就好了!嬴启你是没看到我刚刚看见一个卖糖人的还能把糖吹成了一匹马!串在一个小棍上。” “要是下次还能出来,你可千万别再走丢了,我带你去!” “你这还没回去呢,就计划着下次出来了!” 嬴启一边解着手里的,朝着他打趣道。 在心中想着,还下次出来!说的倒是轻巧。 嬴启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跟姜铁匠约好的拿锯子的时候能不能出的来呢? 说不定这锯子得在那个视财如命的姜铁匠那里呆好长时间呢! 不行,这个可不能拖的时间太久。 回去就得赶紧想一个理由,一定要在第五日出的了宫门才行。 将闾在一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这次也就是因为这个事,上午师傅不上课,这才能碰上南市大集。” “等回头师父上完课,咱们就算出的来,也早就散市了!” “那子高兄长之前是怎么出来的?” 嬴启将系在拦马栓上面缰绳解开,翻身骑到马背上。 “感觉我们这几次一起出来,子高兄长好像是对外面很熟悉的样子!” 嬴启说着做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看着嬴高。 他此言一出,旁边的三人纷纷抬起头,看着嬴高,露出好奇的表情。 嬴高看着朝自己投射过来的四双眼睛,心中咯噔一下。 他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半圈,想了一个自己觉得还好的理由,这才张嘴说道。 “之前出来,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怎么出来的?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这两次不都是你们叫的我吗?我怎么知道怎么出来的?你问将闾!” 嬴高说着伸手往将闾那边一指,直接将这皮球踢给了将闾。 “上次是,头一日,师傅替我们问父亲要的令,这一次也是父亲准许我们出来送送……” 虽说将闾的话没有说完,嬴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将闾倒是坦诚,嬴高定然是在撒谎。 嬴高是始皇帝改元之前出生的,他出生的时候自己那始皇帝老爹还没有统一六合呢! 那时候的律法也不是现在的律法,咸阳的后市当然也不是现在的后市。 看他刚刚那个轻车熟路的样子,定然是经常来,而且是近期刚来过。 嬴高那里定然是有其他可以出来的办法。 毕竟这里是宫外,而且还是闹市,来来往往的不只有平民百姓,或许还有官员贵族。 他们在这里商量偷跑出宫禁确实有些不妥。 而且现如今,在咸阳,在兰池宫里的公子全部都在这呢。 要是每一个公子都能随便出来,那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定的宫禁律法不就没什么用了吗! 若是大家都随意跑出宫禁,那这法子定然是不能再用了! 更何况最近因为扶苏和胡亥的事情,出现的变量太多,搞得他心中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 他有点说不好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心中是怎么想的。 这个关头,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点破事,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存在感每多一分,他人就离阎王殿近一分。 还是等回去兰池宫,自己再找机会去单独问嬴高吧。 嬴启想着,没再出声,骑着马跟在几人后面往回走。 …… 第六十四章 我不想知道 兰池宫。 几人一进宫门,将闾兄弟三人就被人拦下了,只剩嬴启和嬴高两人一起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北殿的回廊上。 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嬴启没有进去,还是跟着嬴高后面,往他房间走。 走在前面的嬴高听着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脚步声。 这嬴启,平常看起来一声不响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难道是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流出的破绽太多了? 他也起了心思?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嬴启说道。 “嬴启,你不回你自己那跟着我做什么?” 他说完,嬴启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一步,从他身边走过去。 上前几步推开他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回过身来朝自己招手。。 “进你屋说,来!” 嬴高看着他阿福跟自己不客气的样子。 心中思绪更加凌乱。 这人到底要问自己什么呀? 还是进屋再问他吧,廊下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他叹了口气,进门,反手将门关上。 嬴启进门之后,四下打量着嬴高的房间。 他这房间比自己原先在咸阳宫的房间看起来还要再空旷一些。 尤其是那张床上,连张床幔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一张木板床。 这应该是胡亥的床。 看他今天城门口说的那些话,做出的那个不想走的样子。 嬴启原先还以为他是被人诳了,觉得自己肯定会留得下呢。 那里面的东西自然不用带,带走太多。 不曾想,居然收拾的这么干净! 嬴高察觉到他的目光,开口说道。 “胡亥昨日收拾东西的时候,将原本他布置的东西都带走了,显得空旷些。” 他说着,走到塌上面坐下,伸出手,朝着嬴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地方。 “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让父皇觉得他逆来顺受,定然没有办法掀起什么风浪。” 他说着,语气中带了一点笑意,一边说一只手拎着火盆上面的陶壶,一只手拿着火折子。 将矮桌旁边的火盆点了上,他将陶壶放到火盆上面,接着说道。 “我猜,胡亥肯定想的是,自己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再加上他母亲为他陈情,父皇定然是会改变主意将他放回来的。” “没成想,父皇压根都没有见他母亲,更不用说什么陈情了。最扎心的还是父皇还特许我们出宫,让我们去送送他!” 嬴高说着,脸上的笑意十分放肆,完全看不出他平时稳重内敛的样子。 “真是痛快,我们今天不应该喝茶,应该喝酒才对!” 他说着,将放在旁边的茶碗拿起来分了一个放在嬴启面前。 “只可惜,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一旦喝醉,可是容易丢掉性命的,那就以茶代酒庆祝一番吧。” 说完这些,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嬴启。 “你知道胡亥是怎么被贬去上郡的吗?” 怎么突然问自己这些? 嬴启的心中也有些嘀咕。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知道太多这种东西对我的性命太过不友好了!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能经常出宫的。 不等他说话,嬴高接着说道。 “是他那个好师傅赵高,他跟左丞相李斯联合,想要拉我们的长兄扶苏下台,让咱们那位父皇立公子胡亥做太子。” 嬴高说着笑了几声,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扒拉火盆底下的的火。 他扒拉了几下,火苗“轰”的以下烧了上来,舔着陶壶的底。 就连嬴启坐在侧边都能看到红色的火苗“呼呼”的在燃烧。 “他们找了一大帮人向父皇上书陈情,说咱们的长兄扶苏行事狂悖,居然意图违背始皇帝的旨意。” “我本以为他犯了什么天怒人怨呢,其实还是前几日卢生和文人那点事,就那么芝麻烂谷子点破事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说。” “父皇只是恼怒了,下旨将那批文人全部斩杀,谁知道在这之后,这帮人居然还有人上书说,父皇死后扶苏定然是要恢复文人所提倡的分封制。” 坐在对面的嬴启,虽说不想听,可嬴高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直钻进他的耳朵里面。 胡亥这件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这件事情将闾应该不知道吧? 他若是知道昨天晚上肯定就要告诉自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只有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和处理这件事情的官员才知道。 嬴高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这位兄长,果然是有不同于普通公子的渠道。 “兄长,这跟咱们也无关吧。” 嬴启一下眼睛看着面前的茶碗,装出一副没有什么主心骨的样子。 “确实无关,但是分封不就跟我们有关了!” “其实关系也不大,无非就是在咸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公子,还是被贬去地方做一个无所事事的,没有任何权利,做不了任何事的公子,选择一样罢了。”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还是想待在咸阳。” ! 嬴启听了他的话,心瞬间往下沉了一下。 嬴高他什么意思? 他这意思是,他不认可公子扶苏的执政? 怪不得呢! 嬴启今日早晨在城门口的时候就总觉得嬴高有些奇怪。 他平常不都是不怎么说话的吗!怎么今天卯足了劲儿要去挑拨着将闾和嬴符? 将闾母家在朝中是有一定势力的。 今日所作所为,不会是想挑拨着将闾去找他的舅父国尉缭,让他跟扶苏在朝中的势力针锋相对吧。 如果这样,不管谁胜出,另一方的势力在朝中定然是会被全部吞噬。 就算胜出的,也一定会受到重创。 再加上,自己面前的这位公子高身后说不定还有深不可测的势力。 这不,直接就渔翁得利,夺嫡成功了?! 嬴启眼睛一直垂着看着面前的茶碗。 他不敢抬起眼睛,免得让对面的嬴高发现他的异常。 突然一个壶嘴伸到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吓了他一跳,好歹保持住静止不动的身形。 好在嬴高只是在往茶碗里面倒上水。 他将茶壶收回去,脸上又换上那平淡的表情,嘴上说着。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我选呢?我只能随遇而安喽” 一边说着一边捶着脑袋,往自己面前的茶碗里面倒水。 嬴启不太清楚,他现在是什么眼神。 不好说,他刚刚口中的话,里面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有一点后悔跟过来了。 这个嬴高怎么回事啊! 怎么总是跟自己说这些要没命的事情呀! 我是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啊! 自己到底要不要问他出宫门的事情! 要不直接起身走了得了。 嬴启天中正在天人交战,突然他感觉有一束目光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抬起抬起眼睛,面前的嬴高双眼眼睛紧盯着嬴启。 他嘴里说道。 “嬴启,你说他们两个莫不是失心疯了吗?胡亥这种人也配做君王?” …… 第六十五章 去见姑娘 嬴启保持着刚刚垂眸看茶碗的姿势,没有活动。 他从刚刚说的第一句话,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兄长看起来好像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突然间问自己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也觉得,自己那时皇帝老爹将胡亥贬斥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而且他这一番话不得不让嬴启怀疑,自己那个始皇帝老爹就是在为胡亥今后上位铺路。 先将胡亥假意贬斥,让他脱离公子们的竞争,然后将忠于他的大臣假意贬斥。 等胡亥上位之后,再将大臣起复。 若是真是如此,自己更加不能评论这件事情。 先不说,现如今一时口嗨得罪胡亥,定然是会遭到他的报复。 哪怕是自己日后逃出宫禁,若是胡亥打定决心要搞自己,自己的行事也会变得麻烦许多。 再说面前这位公子高。 先不说他作为一位不怎么受宠的公子,成年之后,依旧留在宫中,他必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虽然他这几年一直默默无闻,给人一副看似平庸,不争不抢的感觉。 但是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嬴启有近十成的把握。 这位公子高,他绝对是有本事在宫墙内外来去自由。 甚至是可以不用通过始皇帝陛下的批准。 冲这一点,他背后定然是要有一股不小的势力。 还有,他本人定然也不是看起来这样普通,与世无争的。 就冲他今天城门口撺掇将闾的事情,他现在谋划的东西必然也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平平无奇。 “这……兄长真是说笑。” 嬴启刻意将自己说话的声音变缓,做出一副木讷的,听太不懂的样子。 “我与中车府令赵高,左丞相李斯,皆只有过一面之缘,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咱俩在这说话,知道他们怎么想做什么?” “兄长且问你,你自己觉得,身后是长兄扶苏上位做皇帝好,还是胡亥上位做皇帝的好?” ! 听着嬴高这番话说完,嬴启的心瞬间沉了一下。 他问自己这话干什么,他是想让自己选什么吗? 还是说他想要自己两个都不选去选择他,公子高? 嬴启没理出一个所以然来,对面嬴高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我问你,你又不说话,是你觉得两个人都不好?” 我去!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嬴高不满足于自己做公子的现状,要参与夺嫡,想拉自己入伙? 是自己认同了他刚刚这个问题,就等于默认入伙了? 嬴启想到这里,只想叹气。 搞个毛的事情呀,真是自不量力! 那始皇帝老爹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对除扶苏以外任何人抱有期望。 至于胡亥,始皇帝老爹那边态度不明确。 但是嬴启可以肯定的是,始皇帝老爹对他和对面的嬴高,从来是态度明确的,不抱希望。 要搞自己搞去,可千万别拉上我! 嬴启想到这里,抬起头看着嬴高,正色道。 “兄长,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谈论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嬴高朝着他前后摆了摆手,说道。 “行啦,再装就有点过分了啊!” “这里只有咱们兄弟二人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做什么!你今日来找我,也不说话,难道不是要问这个的吗?” 害,误会了嘛,这不是! 再说了,我闲的自己命太长了吗?找你问这些! 是大哥你,硬拉着我,先跟我说的。 “兄长,我其实来找你压根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嬴启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嬴高说道。 “我只是想问你一下,你是怎么出得宫去的?” “出宫?” 嬴高说出这两个字转了四个音调。 “怎么,觉得在兰池宫待不住啦!” “也难怪天天都要看到父皇身边的内官,父皇身边的卫尉军,时不时的还能看见些之前从未见过的大臣,难怪觉得压抑呢!” “不是啊,我只是想过几天再去趟南市大集。” “啊?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嬴高说着,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那里面卖的东西跟宫中用的简直没法比,也就是人多热闹点……” 他说着看嬴启还是刚刚那副垂着头的样子,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嬴启。 这人不会是在害羞吧? 难道是今天自己走散那会儿,碰到了个漂亮姑娘? 怪不得想着过两天还要出去。 “说吧,今天是不是遇着个漂亮姑娘,想出去跟她私会?” “啊?” 嬴高说完,嬴启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肯定是被自己说穿了心事,所以觉得震惊。 他有些得意的笑了一声。 “我就说嘛,你问那个姑娘是哪一家的了吗?可以让父皇给你定亲!” “啊?” 他说完,看着嬴启脸上变成了一副呆滞的样子。 “你小子,不会没问吧?” 嬴高眯起眼睛,叹了口气。 “那你这光出去,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呀?你们约时间啦?” “啊!” 嬴启刚刚被嬴高的脑洞震惊住了。 后面听见嬴高这样说,他立马顺势应答下来。 “五日之后。” “还真是啊!” 嬴高脸上换上了一副吃到瓜的兴奋样。 “这事情就交给兄长我,你回去等着信儿就行了。” “这,容我问一句,靠谱吗?” 嬴启问道,他脸上做出一副为此事发愁的样子。 “若是约定的时间不到,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哈哈哈哈!” 嬴高看着他那个样子,只觉得他今日只见了人家姑娘一面,怎么这么容易就为情所困,哈哈大笑了一通。 笑罢,他拍拍胸脯说道。 “这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渠道,包你五日之后的早晨能出的了兰池宫门。” “如此,甚好。” 嬴高说完,嬴启脸上的忧愁还没有完全散去,他做出一副在斟酌的样子,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开口说。 “此事父皇那边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父皇那边嘛,倒是不需要,不过……” 嬴启见他话说到一半,连忙问道。 “不过什么?” “等你下次见了人家姑娘,可千万别问忘了问问是哪家的?” 嬴高脸上换上了一副打趣的模样,接着说道。 “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千万别像这次一样,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哪还有下次,姑娘都没有。 嬴启心中想着,脸上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既如此,那嬴启便提前谢过兄长了!” 他起直起身来,朝着嬴高做了个揖。 “咱们兄弟,说这些客气的话,做什么!” 嬴高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有点暧昧的神色。 “我帮你也就是帮自己,未来指不定咱们兄弟什么时候就要并肩作战了!” 他说完,不等嬴启再次反应,接着说道。 “行了,你回去听信儿吧。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 第六十六章 嬴高也不对劲 嬴启从嬴高那里出来,拎着手里面的木盒子往自己房间那边走。 他一进门,就见刚刚被叫走的将闾早就回来了。 他端坐在榻上,面前的矮桌上还摆着一个食盒。 听见他进门的声音,将闾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嬴启,你去哪了!快来。” 这是魏夫人又来给他送东西了。 昨天不是刚来吗,这送东西的频率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不愧是家里朝中有势力,出了胡亥那档子事,居然还能这样毫不顾忌。 嬴启想着,走过去坐下,这才看见食盒旁边还放着他上次让将闾送给魏夫人的漆盒。 “这是我母亲让我给你的。” 将闾说着,将漆盒推到嬴启面前,打开。 瞬间嬴启的眼睛就被里面反射着光的金子闪到了。 这是…… 什么意思? 是要开张了! “母亲她刚刚差人来跟我说子启送来的眉黛甚好!” 将闾说着用手指点了点漆盒,里面的金饼。 “她让我问一下你,这么好的眉黛是从哪里买的?能不能再为她买一些?” 嬴启看着漆盒里面的金子。 这一盒子初步估计装了二十几个金饼,现在的普通人家几辈子都花不完。 但是钱嘛,谁会嫌多呢! 自己回头一个人生活,有些技术活他目前还是做不了的。 若想解放双手,就得往里面砸钱。 一定要趁自己现在还在宫中的时候,狠狠的薅一笔。 想到这里嬴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张嘴说道。 “这眉黛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那不正好,你拿着这个。” 将闾将漆盒合上,推到嬴启面前。 “你有空再做一些给我母亲不就行了!” 嬴启没有去接漆盒,他低着头,眼睛看着空着的桌面,想了一下,说到。 “可是做眉黛的原材料,现在兰池宫中定然是找不到了。上次,还是我去夏无且那里要了一些。” “那会儿他就已经在晒药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肯定都晒成了,晒过了成药了,就不能用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 嬴启看着将闾脸上有点愁的表情。 这人怎么这么容易跟着自己思路走啦! 他压下嘴角,想了一下,说道。 “而且这个产出很低的,上次那么大一捆也只做出来给魏夫人那两小块而已。” “这东西岂不是很珍贵,怪不得母亲要给你这么多呢!” 将闾说道。 “那这可怎么整呀?我母亲可是很少跟我说她有喜欢什么东西呢!” “现在好不容易被我知道一样,我还想着,就算这东西再珍贵,我也得给母亲搞来一点。” 嬴启看着将闾很是诚恳的眼神。 看这样子,这个人完全掉入自己的饥饿营销陷阱里了。 自己正好借此机会让将闾去始皇帝陛下那里帮自己要一张随时都能去九嵕山的令。 等过两天拿到锯子,自己就去隐居之地提前动工。 这样的话,原来是可以提前准备建造房子的材料,提前建好房子,自己出去也不至于住山洞。 而且还能将开垦出来的荒地先放一年,等第二年土地被养好了之后再播种,庄稼的长势也会更好,这样收成也会更好。 到时候自己一逃出去就能最大的供给自己粮食。 虽说自己这段时间一定是要减少自己在宫中的存在感。 可他也怕到时候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离世了之后,万一真的是胡亥继位。 他在疯狂杀戮兄弟姐妹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到时候他极有可能会全城通缉自己。 那自己下山采买确实很麻烦了! 这个事情确实不得不防,毕竟胡亥那个人确实是能做出如此般丧心病狂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单独留自己一人生死不明呢。 肯定是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的! 到时候先屯一点粮,再加上地里长出来的,供给自己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用手指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记得,咸阳外面的山里是有这种草的,既然魏夫人喜欢,要不咱们去跟父皇请令,出去上山里找一找,有没有这种草了,我估计能找到的不多,毕竟大部分都被采来制药了。” “对,对,那我这就去找父皇。” 嬴启说完,将闾晚上换上一脸兴奋的表情,他双手撑着矮桌,“腾”的一声站起来,拔腿就要往。房门处走。 嬴启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这个家伙急匆匆的样子,说风就是雨。 一说要令牌,立马就要去找始皇帝老爹。 他难道是一点没察觉的到兰池宫最近的气氛不佳吗? 更何况现在没人说得准,自己那始皇帝老爹是个什么心情。 贸然过去,万一撞枪口上了可咋整! 再说了,他们几人今日刚从宫外回来,今日就要去求出宫的令。 这不,纯纯没事找事嘛。 嬴启想到这里,直起身来,朝他伸出手。 “兄长,且慢。” “现在去找父皇,是不,不太好呀?也不知道父皇现在心情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走出去几步的将闾猛地回过头来,走回来坐下。 “对,还是过几天吧。” 他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嬴启问道。 “嬴启,咱们过几天再出去,来得及吗?那个草应该不至于枯萎了吧!” 嬴启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听到自己的暗示还能反应过来,这人总算不是一点脑子不长。 他的面上却是装作不解的样子。 “应该不至于吧,过几天去应该也都是一样的。” 他说完,将闾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 “现如今,胡亥被贬到了上郡,父皇又将像左丞相李斯重车辅令赵高这样的肱骨之臣,打入大牢,兰池宫中形势有些过分不明朗。” “得亏你刚刚拦了我一下,不然以这样的名头去找父皇,别说外出的令牌求不出来了,可能下一个被贬的就是我了。” 他说完,深吸一口气,用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长一会儿,他才说道。 “等过过这几日吧,过两天马上要春耕了,春耕之前,父皇肯定是会允许我们出去春猎几次的!” 他说着,面上的表情突然间严肃了下来,坐直身体双眼直直地盯着嬴启,开口说道。 “对了,嬴启,我还想问你一个事。”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嬴高,他有一些不太对劲呀!” …… 第六十七章 他定然是特别信任我 嬴启听了将闾说完,一时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面部逐渐变得有些扭曲。 将闾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也是在邀请自己入伙吧! 嬴启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香饽饽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始皇帝这些个公子一个个的还都是演技派啊! 还是带了人设的那种。 现在被始皇帝寄予厚望的扶苏离得远,受到最多宠爱的胡亥也被贬了出去。 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两座大山终于没了。 没有了统一战线,这些个人也不装了,渐渐开始漏出原本的面目。 甚至已经开始暗戳戳的互相攻击了! 现在还要拉自己入伙! 大家毕竟兄弟一场,这种一作必死的事情就不用想着我了吧? 毕竟自己现在还不是特别想死…… 好想现在就逃出去啊! 将闾见嬴启好长时间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又见他面色看起来也不算好。 他主动开口说道。 “就是我总是觉得他今天跟我说的话,我觉得有点奇怪,可我也不太清楚是哪里不对。” 嬴启看着他面上端的一副,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这人不怎么聪明的表情。 他有点不太想着跟他打哑谜了,开口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是想说他今日在南市大集所说的魏季闹市纵马的事情吗?” 嬴启此言一出,瞬间将他刚刚准备好,已经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他刚刚那番话说得隐晦,他也没想到嬴启上来就直接打直球。 一时之间,他的话还没准备好,只能讷讷的开口说道。 “是,是。” “这件事情,你问我,让我问谁去啊。” 嬴启说话的口气也不算太好。 “我连魏季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咋知道发生了啥啊!” 他说的可是事实,他们一个两个的在这里那里都有这样那样的人脉。 自己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子,啥也没有,还要在他们两个之间虚与委蛇。 真是闹挺! 要不自己还是干脆摆烂得了! 以后这种玩命的事情都别来找自己! 再来也不给好脸色! “没事,我知道,我和你说!” 将闾说着,也不管嬴启做出的不耐烦的神色,径直接着说道。 “前几日,父皇将大狱里面的术士和文人全部处死了!就是那天,长兄他来兰池宫了你知道吗?” 你说事就说事,干嘛还总跟我互动? 嬴启听到问题,微微皱了下眉,心中吐槽道。 等等。 他好像,还真知道这事。 那天他在水渠那边,是看见扶苏来了兰池宫。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还在奇怪,扶苏怎么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嘶,不过现在嘛,他大约应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估计是自己的这位兄长让自己的表弟魏季前去拦住章邯行刑,为自己来兰池宫请旨拖延时间。 若是自己请到旨意,这样的话能将那些文人的死亡率降到最低。 只是这两人都没讨到好,人没救成,反倒害得自己深陷舆论战。 这件事情恐怕从始至终,都有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的授意在的。 那帮人将他耍得团团转,还试图动摇他作为大秦始皇帝统治者的地位。 他想将他们全部杀之而后快实属正常。 他还能在此之余想着,不能下了扶苏的脸面,免得让他失了监国的威信。 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反倒是自己这位兄长自从卢生案之后,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总是做一些迷惑行为。 他这情况,要不去找个大师给破破呢! 哦,现在去找肯定是来不及了。 毕竟现如今咸阳城有点名号的大师都被始皇帝杀完了! 他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是说道。 “这事跟魏季纵马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啊!魏季就是在那天,在法场外面纵马的啊!” 将闾的语气中带了点惊讶。 “我听说,他那天跟卫尉军的章统领说,让他先停下,自己有父皇的赦免旨意,一会就到。” “后面我听说,就是那天长兄来了兰池宫,但是他是被咱们的父皇派人将他送回了咸阳宫。” “此时自然是不成了,那魏季也只能灰溜溜从法场外面离开,也不知道章统领有没有将此事的告知父皇。” 将闾说着,还叹了口气。 “不过后面好多大臣都给父皇递了折子,说魏季是受到了公子扶苏的授意,才敢这样放肆,要父皇出面处罚两人。” “啊,容我打断一下啊!” 嬴启抬起手来说道。 “咱们刚刚不是在说嬴高吗?怎么又扯到这里来了?” 将闾的话被打断,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我只是觉得,嬴高今日说魏季的那些话,像是在说长兄的不是。” “我有点拿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这才想着问问你,咱俩商量一下。” “这不是寻思着,你消息闭塞,这才将长兄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跟你说一下,免得影响了你的判断!” 嬴启看着将闾的眼神,他想从里面找到一丝在耍心眼的神色。 他盯了半晌,完全没有发现,他的眼神里面全部都是清澈的……赤诚。 怎么说呢,还带有一点……愚蠢? 嬴启看着将闾这副样子,心中暗暗想着。 自己跟将闾越熟悉之后,看他这个有点不聪明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太像是装的。 难道是自己刚刚误判了? 他就是觉得嬴高的话不对劲,只是单纯的的想要问问自己的意见? 还不等他说话,将闾突然开口说道。 “啊!我知道了!” “你说,嬴高是不是想说,长兄最近做的事情恐引发父皇不悦,要我们去劝谏长兄啊!” “可我们现在在兰池宫,也没法跟长兄见面啊!难道他是要我们给长兄写折子吗?” 嬴启听了将闾的话,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 是我错了。 我一开始居然会觉得这人会有夺位的心思。 他是绝对不会有太多的想法的,毕竟他脖子上面那脑袋几乎就是个摆设! 历史上,将闾的舅舅国尉缭是个有勇有谋的军事家吗? 你倒是继承点啊! “写什么折子?” 嬴启叹了口气,他想了一下,用还算平缓的语气看着将闾说道。 “这事情要真如你所说,嬴高自己为什么不去做?” “那自然是他信任我啊!” “他定然是特别信任我的人品,不然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代给我!” …… 第六十八章 这是什么命啊! 这是什么迷惑发言? 嬴启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他突然间有种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算了,还是跟他说说吧,就当是做好事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 “他言外之意应该是想告诉你,父皇让长兄监国,可他并不能按照大秦的律法做事。” “反倒要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破坏律法,若是制定律法的统治者都是这样的,那律法的权威必然会被大大降低。” “他其实是在暗示你,长此以往,人人犯了错都想着法外开恩,那若是人人都开恩,那样的话还要律法做什么” 嬴启说着,那边的将闾脸上的表情也从刚刚的兴奋平静下来。 等他说完很久,将闾才犹豫着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嬴高之所以告诉我,长兄执政是有这样大的漏洞,就是为了等到我不能忍之时,便要用自己母家的势力去与长兄抗衡?” 嬴启看着他,点点头。 这人总算反应过来了! “啊?这不是撺掇着着我谋反吗?” 将闾脸上满是惊恐。 “若我们两个在朝中闹起来,肯定搞个两败俱伤,万一父皇出手,我们必然是要跟胡亥一个下场了!” “极有可能没有们,只有你!” 嬴启摇摇头说道。 “父皇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继承人吃亏,自然是要拿你来开刀。” 他心中接上一句。 更何况,有胡亥这只鸡在前,若你这个猴子还不老实,那便更加不必留什么体面了! 必然是要你和你母家全族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行。 “是呀,得亏你和我说。” 将闾说着苦笑一声。 “不然还真的要被人家当枪使了,反倒耽误了那些不想干人的性命。” 他或者抬头看着嬴启 “是我们不是兄弟吗?他为什么要憋着劲,要将我置于如此境地?” 确实。 或许在嬴高的眼中将闾对他来说,别说兄弟了,可能就连连竞争对手都算不上。 可能算是一枚棋子吧。 只不过是用来削弱扶苏朝中势力的一把刀。 估计刚刚自己在嬴高房间里的时候,他暗戳戳的拉拢自己,也是存了这种心思。 可能也是为了后面需要的时候,就要把自己推出去当枪使。 怪不得,自己跟他说要出宫他看起来那样热心! 保不齐,就是为了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这样以后,更容易将自己拉到他的阵营里面。 嬴启突然就那他为什么一直提醒自己让自己不要忘了问那个子虚乌有的“姑娘”的家世。 他是想着多方面拿捏自己吧? 嬴启心中冷哼一下。 想道德绑架我?那他怕是想多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我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将闾凑到嬴启面前问道。 “嬴启,你说他是单纯看我不顺眼吗?才故意这样做的。” 嬴启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将闾这个人,有一点点脑子的,但是不多。 你就不能动动你那个松子大的脑仁,好好想想。 你有什么是他可图的吗? 人家图的不是你,你只是个炮灰! 他在心中吐槽一番,平静了下心情,这才能用平静的语气跟将闾说话。 “或许嬴高意不在你在长兄扶苏吧。” “毕竟你母族势力在军方,长兄,那边虽然有武成侯王翦的支持。武城侯,他在军中的威信确实很高,可毕竟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可不同,你舅舅现在还在朝中任职,是国尉。” 嬴启说着,看向将闾。 他看着将闾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清澈的迷茫。 这人,果然没听明白! 自己跟这个人交流,除了大白话之外,其他的啥都不能说! 必须得点的很透彻才行,点到为止就是无用功,白费口舌!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件事跟他掰开来解释。 “嬴高就是想让你觉得有危机感,然后哀求你舅舅国尉缭出手,在朝中军中对长兄的羽翼进行多方面的打击。” “长兄在军中势力不多,若是你舅舅国尉缭出手,估计他就不用想在染指军中的事情了。” “至于朝中,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嬴高说了,朝中官员对长兄不满的很多,若是再加上你舅舅国尉缭出手,定然是能在朝中给长兄一记重创的。” 嬴启说着,他看着面前的将闾的眼神里面像是在理解自己说的话了。 他接着说道。 “但若是想要你取而代之,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闹到最后,肯定要让父皇出手。” “届时,你若因此被罚,你那两个弟弟自然没有竞争力了,长兄会因为这件事情失掉多数助力。” “那他在朝中虽有监国之名,实则支持者甚少,再加上父皇现在确实年纪大了,他一旦驾崩,嬴高可不就能趁虚而入了吗?” 他说完看着将闾,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间想到一个事情。 “我有点好奇,嬴高他想这么多,有人会帮他实现吗?” “我记得他母亲,不也是老早就去世了,他母家还有什么人在朝中做官吗?” “还有一点,赵高是胡亥的老师,才会死心塌地的帮他。可嬴高的老师,我怎么感觉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我知道,我母亲之前跟我说过。” 将闾说道。 “嬴高的母亲可是赵姬,是赵国公主,生前可很是尊贵的。” 我靠! 嬴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我问你再说嘛!” 他将手抚着额头,支撑在矮桌上,最里面喃喃道。 “也就是说,只要是先前赵国的贵族,甚至是赵国人都是很认可嬴高的,对吗?” “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将闾说着眯起了眼睛,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说道。 “记得小时候好像听我母亲说过来着,我们出生之前,嬴高他原先也是被父皇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他的师傅也都是交给他为君之道。” “可那会儿他年纪尚小,父皇考教的时候又拿他与长兄扶苏作比较。” “时间长了,父皇就觉得他性格顽劣不堪,不配做继承人,然后给他换了师傅,那就跟我们一起学为臣之道了。” 听着将闾说完,嬴启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原来咸阳中的这些个公子当中,只有我自己身后没有势力。 这是什么命啊! …… 第六十九章 你跟着水车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嬴启不再管兰池宫中的事情。 每天早晨天还不亮,他就起身。 趁着自己同屋的将闾醒之前,悄悄去兰池修炼道法。 修炼结束之后,看着天色,等将闾出门去嬴符的房间一起上课了,他才往回走。 回到房间里面,他便几乎一上午都坐在书案后面,埋头在帛布上面涂涂画画。 画得是自己未来的小木屋的外观图和内部装修图纸。 还有一些大秦没有的高腿家具的图纸。 等到将闾中午放学回来,便只能看见他坐在桌案后面,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行事,居然连着这些天都没被任何人发现。 这四天当中他也没见过嬴高带着什么信息来找自己。 直到第五天早晨,他从兰池回来,刚转过墙来,就看见他房门外站了一个不速之客。 嬴高站在门前面,他的手还保持着握成拳头放在门上的动作。 他刚刚已经敲了一阵门了,没人应答。 嬴启这觉睡得可真实啊! 可他也不敢搞出太大的动静,万一被旁边上课的将闾他们几个听见了。 在缠着自己问东问西烦得很! 更何况,那个屋子里面还有个迂腐得很的老匹夫,难保不会看出点什么来。 到时候再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要不直接推门进去吧! 他正要将手伸直,突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 嬴启?! 嬴高见来人是嬴启,还愣了一下。 他怎么在外面? 怪不得自己刚刚敲门一直没人回应! 等等,他啥时候出去的? 他抬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 现在这个时间,他从外面回来,不会是晚上没在房间里面过夜吧! 我的天! 他的胆子这么肥吗!也不怕被巡逻的卫尉军发现扭送到父皇那里! 嬴高这样想着,他有点艰难的开口说道。 “嬴启,这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他说着就朝着嬴启那边走了过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搭在嬴启的肩膀上。 干的! 他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是干的,看来是早晨早起出去的! 他见嬴启没回答他,便又接着说道。 “大清早的,你不在屋里等我来找你,出去溜达什么!” 嬴启没回答嬴高的问题。 他抖抖肩膀,将嬴高的手从自己肩上弄下来,反问他。 “我们现在走吗?” “啊?” 嬴高心中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嬴启这么一说,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对,现在去,边走边说。” 他说着,迈步走在前面。 “先等等,我得拿点东西。” 嬴启站在原地,叫住了走出去两步的嬴高。 他转身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见到房间里面。 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来老早就准备好的钱袋,和折叠好的帛布放进袖子里面,转身出门。 他刚刚将门关上,嬴高就凑上来,贱兮兮的说道。 “进去拿了个啥啊!情书?” “快走吧!不是很着急吗?” 嬴启说着,从他身边绕过去,朝着北殿门走过去。 “咱们怎么出去?” 他刚刚要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突然感觉袖子一沉。 嬴高拉住了他的袖子,指指旁边说道。 “往这边走!” 嬴启眼睛顺着嬴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他手指的方向尽头是一排低矮的宫室,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有炊烟往上升起。 他初步观测那边,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个厨房。 那边还能出去? 像是察觉到他有点疑惑的眼神,嬴高伸手,拉着他往那边走。 “快点的走吧!” 他说着,见嬴启脚下连动都不动,嬴高接着说了句。 “一会晚了,今天可就出不去了!” “兄长,咱们往那边走,是能出得去的吗?” 嬴启没随他拽着走,他侧头看着嬴高问道。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当然了!兄长我能坑你吗!” 嬴启听着,嬴高的语气不算太好,他便装作一副有点迷茫的样子。 “可我怎么记着,之前不知道听谁说过,兰池宫因着周边没有太多宫墙宫室拱卫,因此只在正南方向开了一个门。” “呵!” 嬴高嗤笑一声。 “要不说你没见过世面呢!” “我要是能带你走正门,那才是有鬼了!” “别说不知道胡亥的事情对父皇影响多大,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消气了没。” “我现在是生怕触着父皇的逆鳞,还哪敢去他那给你要什么外出令!” 他这一句话,差点,没给嬴启把身上的寒毛吓得都竖起来。 这人没去跟始皇帝老爹请令! “没请令那咱们怎么出去!” 嬴启说话的声音都带了点轻微的颤抖。 不会是偷跑出去吧! 在秦始皇的眼皮子底下偷跑出宫?! 这法子先不说能不能成,就光这么说说嬴启就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嬴启见嬴高说着,又来拉自己。 他连忙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面抽出来,嘴上说着。 “等等,你先把办法说了,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走!” 他说完,就见嬴高皱了一下眉毛,面色不虞。 嬴启才不想管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他也不说清楚就要带着自己往一条死路上走。 别说自己的心情了,自己的这条小命他有关心过吗! 他想着,脸上做出一副很强硬的表情。 嬴高原本就因着嬴启的房门好久叫不开,耽误了时间,心中有些不满。 偏偏这个嬴启,他还要在这个关头朝着自己磨磨唧唧的。 他的心中更是不爽,便摆出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他原本想着嬴启之前看着一直都是一副没脾气的样子。 更何况他自出生起,便是咸阳宫的边缘人物,肯定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必然能猜到自己生气了。 按照他这种软弱的性格,肯定会乖乖闭嘴跟自己走。 可他居然完全不吃这一套! 嬴高也是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嬴启脸上看到强硬的表情。 大有一副自己不说清楚,便不走的架势。 他有点压不住自己那暴脾气,刚想脱口而出一句。 你爱走不走,小爷我不伺候了还! 话到嘴边,被他给强压回去了。 呀突然想起自己那军师跟自己说的。 嬴启虽说是夺嫡边缘人物,实则是看起来好掌控,难免会有权臣为保住权力选择他。 自己一定要在他成气候之前拿捏住他! 再说了,他都把把柄送上门来了,自己万万没有送出去的道理! 嬴高在心中默念几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不忍则乱大谋! …… 默念完毕之后,他呼出胸腔里面的那口气,凑近嬴启小声说道。 “每日巳时,供给兰池宫的水车会从南门出发,经过午门到宫外” “你跟着水车出去!” …… 第七十章 大哥有点面熟 嬴启听了嬴高说的办法,心瞬间凉了一半。 他原本以为嬴高又什么容易被始皇帝老爹批准出宫的借口。 万万没想到,他的法子居然是偷跑出去! 看来他这个事情也不止一天两天的,这产业链都已经完善到兰池宫来了! 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多问两嘴吧。 “你说我跟着水车出去,怎么跟?乔装成送水的吗?不会被卫尉发现吗?” “怎么可能乔装成送水的!” 嬴高脸上一副看弱智的表情。 “这水车是给父皇送水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早就跟给父皇看守宫门的卫尉军相熟了!” “你藏在水桶里面,让他们将你带出去,到没人的地方将你放下。” “等到申时的时候,你必须得等在将你放下那个地方,若是晚的时间太久了可没人接你回来!” 嬴启快速的消化完嬴高说的这一串话,接着问道。 “那进出宫门的时候不会严查吗?” “今天出宫门的时候肯定不会查,因为昨晚兰池宫中风平浪静。” “回来的时候也有办法,我会让人在你待的那个水桶上面放个专门做的矮盆。” “矮盆和水桶是一模一样的,里面盛满水,你待在底下的夹层里面。” “宫门口的卫尉军不仔细看一般查不出来。” “那他万一仔细查了……” 嬴启话还没说完,就被嬴高打断。 “不是还有我的人给你打掩护呢吗!查不出来的!” 嬴启将嬴高刚刚跟自己说的话串联到一块,在心中想了一遍。 没有发现明显的逻辑漏洞。 看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很可行。 嬴高说完,看着嬴启脸上还是一副在思考的表情。 这嬴启果然小家子气,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在那顾虑什么! 难道是觉得自己不可信? 他想到这里,心中更加的不爽,脸上也漏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还走不走了!再晚真的走不了!” 他说着就要再去拉嬴启,这次嬴启直接被他拉着离开了原地。 走了几步,嬴启将自己的袖子从嬴高手里拽出来,轻轻的掸两下,将嬴高握出的褶皱抚平。 嬴高发现他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还以为他又要问什么问题。 随即有些不耐烦的转回头。 然后就看见嬴启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摸索着刚刚被自己拽住的地方。 将自己拽出来的褶皱一一抹平。 “呦!” 他发出一声怪叫,接着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 “呦呦,看出来是去见姑娘了!还注意起仪表来了!” 他说完,见嬴启低着头,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也不理他。 他这是害羞了? 自己就是随便说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脸皮怎么这么薄? 果然一副小家子气,就这种人,他拿什么跟我争。 就算是再厉害的权臣,选中了这样的君主也不能行啊! 想到这里,嬴高不爽了一个早晨的心情终于顺畅起来。 他懒得再去多揣测有关于嬴启那些没用的东西,回过头来,径直走在嬴启的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在兰池宫里面的小路上走着,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直到走到一个小院门口,走在前面的嬴高停住脚步,扭着身子往里面看了两眼。 小院的门开着,嬴启能看到小院里面摆着,满满一院子水桶。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嬴高朝自己摆摆手,示意他在原地待着。 他自己上前两步,往小院里面探了个头,接着嬴启便听见,里面有人轻声说了句。 “公子来了!” 话音刚落,前面的嬴高回过头来,四指并拢,前后摆动,朝着嬴启打手势。 嬴启见状,上前走了几步,两人并排走到里面。 “公子,这位是……” 刚刚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手指着嬴启,眼睛却是看向嬴高。 嬴启眼睛仔细的大量面前这人。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人的面相看起来好奇怪啊! 这人看面相,实在是有点不太像是老秦本地人的长相。 他的脸型完全不像是老秦人。 他虽说是大圆脸,但是面中的苹果肌饱满。 完全不同老秦人额头轻微前倾,面部中凹陷,下颌明显前翘的鞋拔子脸。 他的一双眼睛,眉眼只见的间距很窄,再加上是个双眼皮,看起来很是深邃。 底下的鼻翼也不算太大,鼻梁挺直。 脸上的肤色黝黑,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鬓角很长。 他脸上虽说留着老秦人最流行的八字胡,可也不难看出这胡子是经过修理的。 嬴启已经明显的看到他了,脸上应该是络腮胡的绒毛了。 估计这人脸搞这么黑就是为了掩盖这些的吧! 看这样子,面前这个人甚至连汉族人长相都不算是像。 倒像是内蒙人。 可内蒙不是胡人吗! 嬴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心中的吃惊压了下去,保持着面色不变。 胡人啊! 自己就算在咸阳宫中再边缘也知道,前两年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可谓是是谈胡色变。 也就是这几年上将军蒙恬在上郡打了几场胜仗,连退匈奴七百余里,再加上他驻守在北方,督促塞防,修建长城。 这才能稍微好一些,嬴高他就敢在始皇帝眼皮子底下养一个胡人! 他是不是疯了! 许是嬴启起的眼神在那人脸上停留时间太久。 那人那一双长得像鹰一样的眼睛转向嬴启。 “公子怎么盯着小人的脸看了这么久。莫不是小人脸上有什么东西?” 那人的语气慢悠悠的,像是在跟嬴启话家常。 以至于嬴启听到话的第一感觉是,这个胡人的中原话说的真好。 他难不成发现自己看出他胡人的身份了? 我去! 看他那身材高高大大的,光看外形就感觉身体肌肉很扎实。 看起来跟卫尉军统领章邯都不相上下。 再看他那个拳头比沙包都要大! 这要是给自己来上这么一锤,自己当下就得去见阎王! 也不知道到时候嬴高会不会拦着他? 不行,不行。 自己得赶紧找个理由,将这个事情搪塞过去。 嬴启虽然眼睛看着面前的那个大汉,可他人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他讪讪的笑了一下。 “哈哈,我是觉得这位大哥有点面熟,咱俩见过吗?” “是吗?公子是在说笑吧,小人可从未见过公子。” 那人说着,嬴启明显感觉他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变得杀气腾腾的! …… 第七十一章 我进到哪个桶里面 那边的章年其实一开始就发现公子高带来的这个人从进门起就在盯着自己看。 他原本也没怎么在意。 可他跟公子说完话,这人还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脸看。 他心中瞬间警觉起来,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脸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毕竟他虽说明面上的主业是嬴政的专用送水工。 但是他实际上的主业,可是被赵国公主派来在暗中帮扶自己这小主人。 顺便帮他解决做过的,想要做的,那些见不得人勾当。 他转头看着公子高带来的那人,身上穿的衣服跟公子高形制差不多,应该也是嬴政的一个公子。 兰池宫里面的公子…… 公子胡亥被贬,公子将闾三兄弟自然是用不着找别人帮忙出去宫门的。 那只剩下公子启了。 靠,这人还在看自己! 他莫不是会相面! 还是说他看出来,自己和章邯的关系了? 嬴政的儿子应该是认得章邯的吧! 章年想着,心提了起来,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黑了下去。 眼睛看着面前的公子启,试图用这样的威压,逼他说出真话。 我丢! 嬴启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连忙后退几步,拉开跟面前这位大汉的距离。 这大块头啥意思,不会要跟自己打吧? 他想着,左脚后退半步,身体紧绷,不敢懈怠。 眼神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就是他这样挑衅,那人也只是用上目线盯着自己看。 因着他眉骨高,上眼睑到眉毛的距离很短的缘故,眼睛上面一半都在阴影里面。 嬴启总觉得这个人看着自己,有种狼在看兔子的感觉。 这样啊,那就好办了! 旁边的嬴高一早就察觉到两人氛围不对。 他故意没有上前阻拦。 谁让嬴启这小子刚刚敢找自己不痛快,不整他一下还真以为自己吗没脾气呢! 他正在心中暗自得意,就听着旁边的嬴启说道。 “也不是在开玩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像是老秦人,倒像是北面来的!” 他的语气很是轻松,完全没有任何被威胁了的感觉。 倒是搞得场中剩下的两个人有点不太得劲。 尤其是嬴高。 他那边话音刚落,嬴高让他整得一口气没咽下去,差点没呛死! 北面来的? 什么北面来的,他不如直接说长得像胡人! “咳咳咳。” 嬴高使劲咳嗽了几下,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 一把拽住了嬴启的袖子,语速很快的说道。 “可不敢乱说啊!章年是之前的赵国人,可不是什么……” 站在一旁的章年眼看着自己的小主人马上就要口出狂言。 连忙上前几步,站到两人跟前,出言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嘛,大家都是大秦人!” 嬴启没管他后面说的什么,他的注意力停在章年的名字上面。 章年?那个章?不会是章邯的章? 嬴启眼睛在两人只见转了一圈。 章邯?是哪个邯来着? 邯郸的邯? 面前这人也是个赵国人! 章邯不会也是赵国人吧? 他的脑海中突然跳出来将闾昨天跟他说的话。 “嬴高的母亲可是赵姬,是赵国公主,生前可很是尊贵的……” 怪不得! 嬴启好像隐隐约约间知道了为什么刚刚嬴符跟自己说,卫尉军不会仔细查了! 看来嬴高这几年在背后搞得小动作还真不少嘛! 我去! 自己发现这种秘密不会被嬴高灭口吧! 嬴启想到这里,他赶忙将眼睛先从章年的脸上移开,看着空的地方。 “当!当!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敲钟的声音。 嬴高侧着头,像是在分辨钟声。 “好了章年,还有一刻钟就巳时了,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钟声结束之后嬴高语速飞快地说道。 “今日将我们带出去,送到后市附近。申时再将我们接回来!” 等等,怎么还我们? 嬴高要跟自己一起去? 这可不行! 到时候没有姑娘来,自己倒是能解释,可自己去趟铁匠铺,手里面拿着个利器可怎么解释? 嬴启想到这连忙伸手拉住嬴高。 “兄长,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这怎么行呢!你总共也没出去过几次,就怕到时候再不认得路,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就是,怎么感觉他的语气有点做作? 这人应该不是在跟自己客气客气吧? 有点伤脑筋了! 嬴启正在想着怎么不失礼貌的拒绝他,面前的章年说道。 “公子,今日我应是只能带出去一人。” “啊?怎么会这样!这可不行!” 嬴启皱着眉在旁边看着,嬴高朝着章年嚷嚷。 又是这个做作的语气!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嬴启看着嬴高微微眯了下眼睛。 那边的章年接着说道。 “现在始皇帝陛下移驾兰池宫仅带着几位公子,需要的山泉水量比在咸阳宫中少了很多。” “现在的运水车,一次只需要两个人,一架马车,实在没办法两个人一起带出去。” “这样啊!” 嬴启看着嬴高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朝着自己。 他看着嬴高脸上做出一副带着七分担心,三分不好意思的表情。 嬴启看了这幅嘴脸心中只想说,这人,不会是想要cpu我吧? 想到这里,他有点抗拒的撇了撇嘴。 嬴高张嘴,用缓慢的语气说道。 “兄弟,看来这次兄长是真的没办法跟你一起去了!若是带得人多了怕是车子重量不一样,容易被怀疑。” “更何况,总共就一架马车,若是山泉水不够,触怒父皇,在下令彻查此事就不好了。” 还兄弟? 这不就纯纯cpu嘛?还装出那样一副样子。 嬴启看着他面上强装的诚恳样,强压下嘴边的脏话。 他点了点头,跟嬴高客气道。 “本来就是我的事情,麻烦兄长已然是觉得过意不去,怎么能让兄长陪着我去……” 他话没说完,嬴高就皱着眉头,做出一副强硬的表情。 他先是“嘶”了一声,接着说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公子,快别说了,真得快点出发了,不然到点要回不来了!” 章年的出声打断了嬴高的虚伪发言。 嬴启见状后退一步。 好险! 差点就要忍不住当着嬴高的面朝他翻白眼了! 他转着脑袋,在院子里面四下看看。 “我进到哪个桶里面?” …… 第七十二章 你还整得过我 装着嬴启的木桶被装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在宫道上面走着。 木桶隔音不好,嬴启在里面能清楚地听见外面的马蹄踩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明显感觉车子的速度变慢,有要停下的趋势。 “什么人!” 外面有一个他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响起。 现在应该是到兰池宫宫门了吧? 外面说话这人是守门的卫尉军? “将军,我是章年,这车是给始皇帝打山泉水的。” “上面这些都是水桶?” 卫尉军说道。 “打开来看看。” 这话一出,坐在桶里的嬴启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说不会多查的吗?怎么还…… “行,我来!” 不等他多想,外面的章年一口应下来,往木桶这边走。 嬴启听着不算整齐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咔-咔- 几声木桶盖子被拧开的声音响起。 外面的章年也不说话,就这么排着将木桶的盖子一一打开。 “咔-咔-”的声音再次响起。 嬴启听着这声音,好像就在自己的耳朵边上响着。 可他身体一点不敢挪动,只能缓缓抬起眼,用力看着自己头上的木桶盖子。 他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刷的一下,外面的阳光就照进了他的眼睛,刺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完了完了完了! 瞬间,嬴启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自己好歹是个公子,就算被发现了,卫尉军应该也不会将自己就地正法吧。 可能会将自己送到自己那始皇帝老爹那里。 靠,那更完了! 始皇帝老爹刚贬黜了一个儿子,胡亥现在估计还没走到一半呢。 要是再发现自己这样更加不着调,短时间内,自己的下场不见得会比胡亥好多少。 万一他一气之下再将自己囚禁起来,到时候自己可真就是一点被人利用的本钱都没有了。 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那还不如就地正法,还能痛快点! 他正想着,眼前一暗。 头顶上的盖子被盖上了,章年一边“咔-咔-”的转动着木盖子,一边在说着。 “将军,您看,没什么问题,我就盖上盖子走了啊,今日走的有些晚了,怕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赶不及始皇帝陛下的晚膳。” 来了兰池宫这些天,再加上章邯从中斡旋,章年早就跟门口的守卫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自然是知道守卫,说打开看看,不过是例行检查的套话罢了。 若是自己说句客气话,他肯定是要放自己过去。 若非临走之前,公子高暗示自己,要他在途中找个机会,将这位公子启好好的吓这么一下。 他才懒得整这出! 章年想着,故意做出一副很配合的样子,对面一说话,他就立马将水桶的盖子挨个打开。 反正那个守卫也懒得爬上马车,挨个查看自己把木桶盖子打开,接着合上就行! …… 马车走出宫门好久嬴启才反应过来。 这……是虚惊一场? 好险好险好险! 他刚刚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到现在都能听到胸腔里面“砰砰砰”的跳动声。 过了好久他才平复下来,回想刚刚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奇怪。 嬴高一开始说要帮自己的时候,明明说了守卫是不会专门查水车出宫的,一是因为宫中风平浪静,二是后面他猜想的章邯的关系。 还就是门口的守卫。 作为宫门守卫,他若是恪尽职守的人,就连进出的水车都要查,他应该将这件事情仔仔细细的查完才对。 哪有让人家将木桶打开,他自己不挨个清查的道理。 不如说他是一开始就不想查,他既然一开始就不想查,为什么要让章年挨个将水桶盖子打开,连看都不看就让人家合上。 这不就是耍人玩嘛! 能在卫尉军里面任职的定然是咸阳的勋贵家庭的孩子。 更何况嬴启记得清清楚楚的章年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暗示吗?暗示他跟章邯有些关系。 他可不觉得他们情商低到,低到耍着自己顶头上司的亲戚玩。 嬴启盘着腿坐在木桶里面,捋着这件事情。 难道是单纯是为了吓唬吓唬自己? 或者是根本就是章年得了嬴高的授意,故意让他们这样做的,想要震慑自己? 要自己乖乖为他所用? 那他可是想多了! 嬴启心中冷哼一声。 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自由人了,让他们几个在咸阳宫里斗去吧!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亮,给嬴启下了一跳。 他猛猛地抬起头,章年的脸出现在桶口上方。 “公子,到了。” 嬴启伸手拽着桶口站了起来,爬到桶外面,站在马车上面四下看看。 他们现在在一个比马车宽不了太多的小胡同里面,胡同两边的房子看起来很高大的样子,可是门都特别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后门? 他想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章年问道。 “这是哪里?不是说去后市吗?这里去后市怎么走?” 章年闻言看了他一眼,伸手指指他的身后。 “公子顺着这边走出胡同,便能看到菜市口,顺着那往里走就是后市进门的地方。” “我申时在这里等你?” “公子务必申时之前来,若是我们回去晚了,赶不上始皇帝陛下的晚膳,惹怒了始皇帝陛下,可是罪该万死的!” 吓唬谁呢? 真当小爷,我是吓大的呀! 嬴启没再说话,他转身暗暗的翻了个白眼,顺着章年指那条路往前走去。 他刚走出没两步,章年上前几步拽住他,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 “公子一会走到菜市口的时候可要小心呢,菜市口那边前两日刚斩了267个人。” 还想吓唬我? 嬴启侧头,看着他眼中很是平静,毫无畏惧之色。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可都是因为您父亲横死的呢,你与他血脉相通,到时候莫要被冲撞了!”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笑。” 嬴启说着,面上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我怎么听说他们可都是卫尉军统领章邯监斩的,章统领可是在他们面前露过脸的。他们要找的话,定然是要找跟章统领血脉相通的人呀。” 他说完,看着那边章年瞬间变了的脸色转身离去。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吧!小样,你还整得过我? …… 第七十三章 定家具 嬴启按照章年指的方向往巷子尽头走。 越往那边走,他耳边能听到的噪杂声越来越多! 靠近巷口的时候,嬴启闻着前方好像有股隐隐约约的腥气。 有点像血的味道? 他耐着性子走到大路上。 嚯! 这个地方! 嬴启睁大眼睛看着的正前方是一个高台子,棕色的。 周边围了一圈木头栅栏,大老远一看就很结实!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断头台? 棕色的台面应该是经年累月染上的血迹。 大上午头的,周围人从旁边路过的也不也不算少。 那台子周围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墙壁一样,来来往往的人流都不约而同的绕开那边那个断头台走。 断头台的周边空出来好大块空地。 嬴启他起头左右看看,打量周围的情况。 左手边不远处一扇大门上面挂着一块牌匾。 上面用小篆写了两个大字。 午门。 嬴启看见这两个字还愣了一下。 这章年,这是刚出宫门就把自己放下了? 面前不远处还有穿着卫尉军同款工作服的守卫站在门底下。 眼睛在午门外的大马路上四处张望。 快走,快走! 嬴启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个时间点,万一碰上下朝,有人认出自己那就完了! 他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 转过身去,用不紧不慢的速度顺着路边往午门的反方向走 他不敢太激动,免得被卫尉军们认成刺客可就麻烦了! …… 他感觉自己走了快要二里地,才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后市入口。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顺着后市的入口进去,这次的市集上虽说人不比上次的人多,却还是有不少人在里面溜达着。 ,嬴启一眼就看见卖草鞋那个大哥的摊位。 他径直走过去,走到上次的胡同里面。 可能因为今日不是大集的缘故,木匠那边原本充当展示台的窗子朝上开了一个小角。 嬴启走过去,伸手窗子上面敲了几下。 叩叩叩—— 他等了一会儿里面穿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男君,是你呀!” 上次看店的那个老头说着将头伸到窗子的缝隙里面。 他伸手往巷子里面指了指。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走到头往南拐,下一个胡同口再进来。” “劳你多走两步,那边绕一下,从我家铺子正门进来吧。” 嬴启点点头,往老头说的方向走过去。 刚刚拐到老头说的胡同口,就看到一扇木门从里面打开。 “男君,这边。” 老头从门里面探出头来,朝着他招招手。 嬴启走上前,跟着老头进门。 老头的木匠铺也是个坐北朝南的屋子,但是正门是个双开的木门,一扇就要比铁匠那个铺子的正门要大很多。 两人站在铺子里面,外面的大门大开,铺子里面很亮堂。 “前几日刚说,男君若是开府,来找老朽定制家具。没想到,男君这么快就来了!”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点点面前的博古架。 “我这铺子位置有限,只能摆些小件,我在咸阳城里还有一处宅子,男君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去挑一挑。” “不必麻烦了,我带了图纸。” 嬴启摆摆手,拒绝了老头的邀请,伸手进袖子里面,拿出一沓帛布。 “我把需要的家具画在了图上,按照这个给我做就行!” 他说着,将帛布递给老头。 “呵呵呵,老朽,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带着图样来的呢!” 老头笑笑,接过帛布打开。 他翻看着手里面的帛布,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他将薄布递到嬴启眼前,再次开口,语气都变得犹豫了。 “这是一个桌?腿儿这么高?” “是啊,老先生,这不都写着呢吗?” 嬴启说着伸手在上面点了两下,是他标注的两个尺寸。 “腿长二尺六,桌面是四方的边长一丈。” “这样的桌,老朽也是前所未见呀,这么高的腿,这不得站着用啊!” 老头说着脸上的褶皱变得更深了,是在替嬴启害愁的样子。 “这就不用老先生发愁了,我自有办法,你看后面这不是有椅子吗?” 嬴启说着,拿过那一沓帛布,翻了一下,从底下抽出来一张,往老头那边递了一下。 “你看这个椅子这个腿长一尺八。做这个上面用桌刚好合适。” “这尺寸……” 老头接过来看了一眼。 “男君是怎么确定的尺寸,居然写的如此精细,若是尺寸不合适,到时候再改,麻烦的很!” 看着老头犹犹豫豫的样子,嬴启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老先生,你就放心吧,就按照我的图纸做,不会不合适的。” “是做成之后不合适,男君可要记得今日的话,万一男君不认,从府上派人来砸老朽的铺子,那老朽可真是有冤没出说!” 这老头咋这么婆婆妈妈的。 不会也跟铁匠似的,要加钱吧? 嬴启眯了眯眼睛。 “老先生这样推辞,是因为做不了吗?” “怎么可能?咱这个手艺这些都不是事儿!就是价钱上嘛!” 果然! “这样老先生,我给你一金,你给我全部都用好材料,全屋的木头家具配齐,你看怎么样?” 嬴启说着,指指他手里的帛布。 “不止这些哈,这里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柜子之类的我还是要买成品的……” “好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了。 “按理说男君这么痛快,老朽不该就是再继续纠缠,但是男君定做的这些,不收点下定钱确实是……” “我明白老先生的意思!” 他抬起手止住老头的话头,从袖子里拿出钱袋,伸进去两根手指,往外一掏。 拿出来一个圆圆的,闪着金光的金饼。 “这是一金,我直接将全款付给老先生,我的新府,明后日便要开工了,约么着两个月左右吧,就要进家具了。” 他说着将手里面的金子往前递了一下。 老头接过嬴启手里的金饼,放到嘴里咬了一下,伸到眼前左右看看,脸上笑得皱皱巴巴的。 “工期咱就定下了,就两个月,绝对给您用顶好的材料,保证给您弄得利利索索的。” 他说着,将金子塞到腰带里面收好,回过头,在博古架上面拿了一个牌子,递给嬴启。 “牌子您拿着,两个月一到,您若是忙,也可以差人,拿着这牌子,上我这铺子来跟老朽说一声,您定好上门时间,老朽直接雇辆马车给您送过去!” …… 第七十四章 遭老罪了 嬴启从木匠铺子里面出来,直奔铁匠铺子而去。 他推门进去,姜铁匠铺子里面还是原来那副光线昏暗,没人看守的样子。 “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他往里面走了两步,大喊了一声。 “姜铁匠,我来取锯子!” 他声音刚一落下,打铁的声音停了下来。 “男君是个守时的人。” 姜铁匠说话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他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刀一样的东西,走到嬴启面前。 “男君,你且看看这怎么样?” 嬴启双手接过,拿到自己面前。 姜铁匠给锯子配了一个磨毛皮质的刀鞘,摸起来软硬适中,手感还不错。 锯子整个重量说不上很重,他握住刀柄,颠了两下,在手里面用着还算合适。 木头的锯子柄上面刷了几层清漆,用来防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木头,握在手里,手感很好,感觉很好握的样子。 他打开刀鞘,将锯子拿出来。 光线虽暗,但是他还是能看到锯齿上面的反光,一看就是经过多次高温萃炼才做的出来。 “真漂亮啊!” 嬴启手里的锯子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嘴里发出赞叹的声音。 “来男君,这边有木头,你进来试一下,这玩意可不有只好看这么简单。” 姜铁匠一边说一边小臂向上抬,指着他刚刚出来的那个地方,朝着嬴启前后摆动手臂,做出一个往里请的姿势。 接着,他转身往铺子里面走去。 嬴启见状,跟着铁匠往里面走,穿过挂着铁器的窄道。 铁匠的铺子进深不算小,看起来好像跟木匠铺子的进深是一样。 他往旁边闪了一下,躲过看不出颜色的布帘,进到后面。 铁匠铺后面前面不一样,是一个很宽敞的空间 现在还是早春天气还很凉,铁匠铺的北窗大开着只剩个窗框。 窗框底下立着一个像灶台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一把看不出样子的铁片,搭在上面烧的通红。 灶台后面是条仅容一个人通过的小过道,再后面就是一堆被劈成手臂长短的木头。 姜铁匠走过去捡起一根木头,握在手里,朝嬴启那边递了一下。 “来,男君暂且那这试试锯子。” 嬴启把锯子从鞘里面拔出来,锯齿搭到木条上面,手臂用力,来回拉了几下下锯子。 随着“呲嚓呲嚓”几声,木条应声断成两节。 “还算不费力!” 他低头看看掉在地上的那一节木头,又看看手里的锯子,将锯子收起来。 这个时候,铁匠从旁边拿起一串东西递给他说到。 “对了,男君,你要的铁锹头,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看还算可以吧!。” 嬴启接过,一根草绳上面穿着四块,三块是铁锹头。 还有一块是一块方形的,他就着窗子透进来的光线看了一眼。 看起来像是石头。 那边的铁匠说道。 “我还给男君准备了一块磨刀石,若是将铁锹头用钝了,就沾着水在这上面磨几下。” “多谢姜铁匠,近些日子建府事多,等再过几日,我那边房屋建成,那个时候一些铁器可少不了上您这来叨扰。” 嬴启跟铁匠客气两句,转身要走。 “不麻烦,不麻烦!” 铁匠说话的语气语气当中带了点想分配跟在他身后。 “我送送男君,到时候你府邸建成,需要什么菜刀剪刀铁锅,也可以再来上我这铺子里来找我!” “男君若是练剑,也可以来找我,我父亲之前真的为始皇帝造过剑,找我不骗你……” 铁匠一边说着一边送着嬴启往外走。 嬴启到铺子门口,他一只脚迈到外面,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现在离申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不然将自己的这些东西送去城外。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试试从后市到自己的隐居之地,大约需要多久。 想到这里,他回头问姜铁匠。 “姜铁匠,你可知哪里有租赁马匹的?” “男君是要出城吗?” 这铁匠不会是什么卧底吧?你管那么多? 上次也是,做把锯子问那么多。 嬴启想着怎样找一个不尴尬的理由,应付过铁匠。 “市集进门的地方旁边有租赁马车的,出门的北面,公子上那边去看看?” “出门北面,不是栓马的地方吗?” “对对,就是那里那里停着好几匹马,都是用来租赁的,选了马之后才套车,男君去那里问问,看看有他单不单独租马?” “原来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嬴启说着,习惯性的朝铁匠也做了个揖,拿着东西转身走往胡同口走过去。 …… 嬴启按照铁匠指的路,很容易就找到了租马的地方。 这个时间段路上的人也不多,他骑着马在官道上向西一路飞奔到城门附近。 在城门口下马,他拉着马站到路边,四下看看。 查验那边只有几个人在排队。 这几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都差不许多,都是棕色的,版型看起来也差不多。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东西,有一个腰间挂着一把大刀的小吏在挨个查看他们的东西。 他记得上次出城的时候,是嬴高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兄弟几人一起出去的。 他回想了一下,他们当时好像是就直接出去了,嬴高好像什么也没做。 或许说是他直接将通行令放在什么比较显眼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那会城门吏看见了嬴高装扮,知道自己惹不起,也不会拦着。 可若是自己一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出得去吧! 嬴高不是说还要检查路引之类的东西吗! 先在旁边看看再说。 嬴启站在原地,接连观察了好几个人,那小吏只是检查包袱和篮子里面带着的东西。 看几眼就将人放走了,也没见小吏单独要什么疑似是路引之类的东西。 嬴启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也没有嬴高说得那么难嘛! 城门吏那边排队的人原本就不多。 没一会的功夫,那个检查的小吏就将排队的所有人检查完毕,将那些人放出城去了。 那边的小吏转头看向嬴启那边。 那个什么情况啊? 在那边看了自己这边好半天了,也不动。 看着身上的穿着打扮,还骑着马,也不像是出城务农的。 可若是有跨省行程,怎么还不赶紧过来,验明出城。 现在天也不算长,晚上要是到不了下一城,那可遭老罪了! 不会是什么不法分子吧? 他想着按了按腰间的刀,往嬴启那边走了几步。 “骑着马,要去往何处?什么原由,有通关信件吗?” 第七十五章 暗地里去城外 嬴启正在犹豫找个什么理由,过去城门吏那边试一下。 还没有等他想好,那边的小吏就迎面走了过来,上来就问自己有没有什么通关文件。 不是,人家都没查,怎么单查我的! 这让自己怎么回啊! 嬴启脑中开始头脑风暴。 守城门的小吏刚刚跟他说话的态度还算客气。 或许是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体面,可是他的那只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刀柄上面了! 他丝毫不怀,要是自己回答的有一点不对,下一秒肯定就要血溅当场了! 嬴启思考再三,张嘴说道。 “我只是去……” “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有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面。 嬴启以为是在叫自己,下意识的侧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等等! 自己现在是在外面啊! 等他反应过来头已经扭过去了! 我靠我靠! 我要是现在口否认,说他认错人了,掉头就走还来得及吗! “臣大老远就看见公子站在这里,特地前来拜见。” 啊? 大老远就看见自己了?看着自己在这站了老半天? 不行不行 嬴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面前相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站了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 铠甲上面还装饰着红色的布条。 他的脸型有点方正,面中扁平,下颚有点反颌,再加上嘴唇上方那两撇八字胡。 一看就是那种老秦人会有的长相。 在加上,这人的头顶上还带着一个通体红色的,看起来有点挺括的布料做的头冠。 这应该是叫“鹖冠”吧? 能带这个冠的人,绝对在军中地位不低。 不止如此,看他这样子,约莫着还是家中几代人都在在朝中做官。 说不定官职不低。 不然怎么可能会大老远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自己是始皇帝的公子! 看来这人是守着西门的将军? 要不干脆跟他说自己是嬴高得了! 也不知道这位守门将军认不认识嬴高。 他刚想说话,对面那人凑近了问道。 “公子是始皇帝的九公子启吧?” 我丢! 这人认识自己? 嬴启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连忙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人。 他不觉得自己见过他。 难道是自己那个早死的母亲家族的人? 嬴启刚有冒出一点这样的想法,立马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这人一看就是老秦人长相,怎么可能自己母家有关! 他犹豫着问了一句。 “你是?” “臣王琯。” “哦,原来是王琯将军。” 完全不认识。 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即使如此,嬴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现在做将军,祖上定然也是有人做过将军。 也是,现如今的大秦,谁家祖上还没几个做将军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微微向上扬起,眉头轻轻蹙起,眼睛稍稍眯着。 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语速极缓的说道。 “是将军王……” 好在对面的王琯也算是识相,赶在嬴启嘴里,这口气吐完之前接到。 “王龁将军是臣大父。” “原来如此!” 我的个亲娘嘞! 都是我爷爷大秦孝文王那辈就入朝的将军嘞! 纵使这样,也不妨碍嬴启伸出右手比出一个大拇指。 “原来是王老将军的后代,怪不得子启刚刚觉得王将军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的样子。” “子启久居深宫,一时之间识不得将军还望将军见谅。” 他说着,双手拢在一起,朝着王琯做了个揖。 坏了坏了。 这王老将军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 虽说老将军驾鹤西去多年,但是他的家族在朝中应该还算是中流砥柱吧? 肯定不至于是边缘家族吧。 看来这件事情是必然要被报上去了! 完了完了! 他正在心中暗暗的想办法,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而且现在是信息不发达,就算现在要把自己这事往上报,也是先报到监国的扶苏那里。 这事不就好办多了! 自己这个长兄平时对底下的兄弟们还是很宽厚的。 或许自己求求情,可能就按下不表了。 对,就这么办! 旁边的王琯也并不是能经常看到始皇帝陛下的公子。 对这些公子的性格,脾性知道的也不多。 可面前这位公子跟自己说着说着话就不知道看什么,想什么去了。 他有点奇怪,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是在观察城门处的小吏? 看他们有没有仔细检查来往人员的东西,所以才一直看着自己那边嘛? 难道是始皇帝陛下让他来的? 不是说始皇帝陛下刚刚将自己最喜爱的公子胡亥贬斥出咸阳,赶去了上郡。 现在又差着这位公子来观察城门吏,这应该算是军务了吧? 若真是如此,那始皇帝的意图,已然十分明显了呀。 难不成要推着他坐上原本要给胡亥那个角色? 那这位公子今后定然是辅政大臣。 可惜了,我王家四大复习去之后,便开始败落,现如今,在朝中已然处于边缘位置,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他记得这位公子启,母族并不显赫。 如此这般,还能受始皇帝陛下如此重用,日后定然有所作为。 若是自己提前讨好了这位公子,日后何尝没有升迁之路! 重振王家,光耀门眉的机会,这不就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王琯在心中感叹,所幸苍天不弃,竟将如此般升迁的机会送到我的面前。 他张口问道。 “是始皇帝陛下派公子来观摩城门军务?” “不是,不是。” 一听到军务嬴启下意识的说了不。 千万别。 现在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现如今情绪不稳定,心意难测。 说不定正疑心自己的儿子呢,毕竟连他最宠爱的胡亥都被贬了。 自己可不敢跟任何军务有关的东西有任何牵扯。 一传到自己那始皇帝老爹的耳朵里面,自己可不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自己这隐居计划好不容易开始了。 马上就能步入正轨了,可千万不能做了无用功! 他看着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面前的王琯面上有一些疑惑。 他心中想了一下,面上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朝着王琯说道。 “子启此次出来跟军务无关,也不能算是受了父皇派遣的。” “是子启主动想要了解一些跟春耕有关的事情。”“这才想要暗地里去城外的农田附近看看,农人们今年春耕之前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 第七十六章 暗中观察 谁知,在这句话之后,王琯面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还是那样的热切了。 说实话,自己之所以认得出这位公子来。 还是因为前几天他跟着公子高几人,一起到城门处,送公子胡亥。 正巧被自己看到了,这才留意的记了一下几人的样貌。 刚刚这位公子启跟自己说,他专门出城,就是为了看春耕的准备? 这看起来,有点过分,清闲了吧? 原来始皇帝陛下给这位公子安排的不是军务,是农务啊。 大秦向来重视军务,尤其现在的这位始皇帝陛下,已然把军务当做重中之重。 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出去巡查军务。 农务嘛,虽不能说是不重要,跟军务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毕竟军权可是实打实能握在手里面的权利。 看来是刚刚自己想多了,这公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受重用嘛,白高兴一场! 虽说心中这样想,他嘴上还是客套的说道。 “公子不愧是始皇帝陛下的公子,关注的点还蛮特殊的哈!” 接着他用一种一看就感觉得出不太礼貌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公子启。! “子启作为父皇的孩子,军务上面是一点都不通的,只能另辟蹊径,从民生上入手了。” 嬴启一开始以为他夸自己,便故作谦虚说了一句,跟面前这人客套了一下。 他刚刚将话说完,就感觉到了面前的王琯,在用一种不怎么礼貌的目光,在打量自己。 与刚刚那个热切的王将军判若两人。 “既如此,请公子将始皇帝陛下的手令交与臣,臣查看一番,好放公子出城。” 我去,这人听到自己不通军务之后,这脸变得怎么那么快! 说话语气都变了。 他不会觉得我出去看务农便是不受始皇帝老爹重视的意思吧! 还追着自己要看始皇帝陛下的手令? 他怎么不记得当时嬴高带着兄弟几人出城的时候要看什么东西? 这不就纯纯在刁难自己! 这可怎么行! 主要是他嘴里面的始皇帝陛下的手令,这玩意儿自己也从来没见过呀! 没关系,应付这种拜高踩低的人,千万不能漏了怯就是了。 他学着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双肩打开,将背挺直,面上那副随和的表情收了起来,将脸板住。 “王将军,可万万不要小瞧了小小春耕。现在大秦已然没了外患,民生内政上面,忽略多年,也是时候该重新抓起来了。” “正所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臣是一介武夫,只能看得懂兵书阵法,听不懂公子说的知乎者也。” 王琯说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屑。 “可我大秦向来是以军功来论奖赏的,没有军功只侍农耕又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加官进爵。就算是做一辈子的农耕,那也是要看天吃饭也没有办法完全经过自己的努力,保证全家的温饱。” 王琯说完,心中想到,面前这人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公子嘛。 自从皇帝陛下改元重新立法之后,现如今的政策恨不能始皇帝陛下的儿子都是一介平民。 那他比起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跟嬴启说道。 “公子,您作为始皇帝的公子。自然是一出生,便住在咸阳宫中。又不常出来,自然不懂这些。” “若是你呀,就速速打马回去,通读兵法,练习骑射。在战场上挣的,那才是实打实的功劳。也快别搞这些与朝政时局无关的事情,免得惹的始皇帝陛下龙颜不悦,迁怒公子。” 什么屁话! 这人什么身份呀,还指点起自己来了,真是给他脸了! 嬴启听完王琯的话,心中暗骂一句。 果然是鼠目寸光! 怪不得他爷爷做久经沙场的宿将,而他只能在这里守城门。 今天这城我还就非出不可了! 嬴启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赞同。 “常言道,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一年的收成好坏,都是由春耕开始的。” “咸阳不比南方的鱼米之乡,若是春耕不成,怕是一整年都没有什么盼头了。” “若粮食产出不成,那又由谁来供给军队的粮草呢?又拿什么来供给戍守边关的将士和那些造长城的劳工呢?” 说着,他回想了一下,上次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召见自己时的表情。 他将头,微微往下低了一点,抬着眼睛,用上目线瞅着面前的王琯。冷声说道。 “将军自然可以说,税收已然定下,吏户向农户征税即可。” “将军可曾想过,当普天之下,大多数人都变得吃不饱,穿不暖,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除了活下去没有其他在意的事情。” “那个时候,想要反那便反咯,那才是真正的动摇了国本。” 嬴启义正言辞的说了这一大串,说完他的眼睛轻轻转动,观察王琯的表情。 这人好像是被自己唬住了一样,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一样。 自己干脆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机会直接出去得了。 “好了王将军,子启得赶紧出城去了,一会儿还得早早回去写道折子,跟父皇复命。” 嬴启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两步翻身上马,趁着王琯还在愣神的功夫,策马出了城。 那边的王琯呆呆的看着迎起策马的身影,直到他跑出城门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嬴启远去的方向,心中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位公子启怎么感觉比监国的公子扶苏看起来还像始皇帝陛下呢? 他刚刚被他这么盯着,后背起了一层汗,感觉铠甲里面的衣服都湿了。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始皇帝陛下上次出巡回来,车架路过自己值守的西门。 自己站在路边迎候的时候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正好与始皇帝陛下对视。 王琯感觉自己记忆中始,皇帝陛下的那目光跟刚刚的公子启目光几乎要重合了。 与此同时,在他们站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穿着普通农户衣服的人,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 这个人悄声躲在暗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城门处闲着没事的懒汉,毫无存在感。。 以至于站在一旁说话的嬴启和王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嬴启离去之后,那人时不时的就要分出一缕目光,观察着城门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原地离开,换了一个地方,重复刚才的动作。 …… 第七十七章 要细查可就麻烦了 嬴启租得这匹马腿短,跑得也不算快。 好在城门离着他定好的隐居那地方路程也不是特别远。 他骑着马到了九嵕山顺着自己之前留下来的记号紧赶慢赶。 总算是赶在中午之前到了他之前定下的山洞门口。 嬴启下马,一只手提着锯子和铁锹头。 另一只手拨开自己上次走之前同样在山洞外面铺着的杂草,走到山洞里面。 山洞里面还是他上次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嬴启走到自己上次特意放到山洞里面的干草旁边,伸手抓起一把。 他上次在洞口割干草的时候,那会就想着。 这些干草在外面被晒干了之后,变得很脆,极易折断。 可若是沾了湿润的空气就会再次吸水,变得柔软,很难一下子掰断。 正好可以放一些在洞里面,用这个在检查一下洞内的湿度。 若是后面自己要在东中存放东西,也好用它盖在上面 他想着,将手里面的干草放在手心里面。手指揉搓着,来回捻了几下。 黄色的草杆很容易就被捻碎,掉到了地上。 嬴启将捻草杆的手放到鼻子下面,深吸一口气。 没有沾到潮湿的气味! 他将手里面的草杆随手扔在地上,伸手拨动剩下的干草,将干草从里到外翻腾了一遍。 再捻了捻手,手上还是干的。 自己这个几乎是捡来的山洞看起来可真是不错! 按照这个湿度,这里面不光是铁器。 自己完全可以在今年秋收的时候,去买些粮食存在这里,留着已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这个山洞要想存粮的话,还得好好休整一翻。 光干燥还不行,还得驱虫。 嬴启四下看看,这里的地面还算平整,到时候可以买些生石灰,抹一抹地面和墙面。 然后再给山洞定制个开关方便的木门。 对了! 还得做个稍微高一点的门槛,防着小动物们! 这样就能安安心心在里面存放粮食了! 嬴启想着,弯腰收拾底下的干草。 他在地上铺了几层干草,一层一层叠得很密,完全看不见底下的地面。 铺着的干草看起来大约要有十公分左右厚了。 他这才将自己带过来的铁器放在上面,又将剩下的干草铺在铁器的上面。 嬴启左右看看,又抓了几把干草在洞里面乱洒了一圈。 踮起脚尖在干草上面来来回回踩了好几脚。 将洞里面做出一副里面有大型动物住着的感觉。 这才转身走出了洞口。 他弯下腰从旁边扯了旁边的一些干草,胡乱丢在洞口,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往后退了几步,往山洞的方向看了几眼。 洞口的杂草跟周围的杂草融为一体,洞口早就隐藏在草里面了,完全看不出来。 纵使有人路过这里,顶多觉得这里的杂草长得格外多,一般不会发现这里有个山洞。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太阳已经不在他的正头顶,他想象的还要再稍微往西偏移了一截。 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他转身骑上马,沿着记号,往回飞奔而去! …… 咸阳西门。 城门吏处值班的百夫长赵福在城楼上站着。 他远远的看着一人骑着马从远处飞奔过来,后面还跟着马蹄飞奔掀起的一阵烟尘。 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下那匹马。 那匹马光看身形就不像是军中的马,光看马腿就要比军中的马矮一截。 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名贵马种,不像是达官贵人会骑的马。 想到这里,赵福连忙转身,跑下了城楼。 他跑到城门处喊了一嗓子。 “来个人,去将那匹马拦下!” “卒帅,且慢!” 他也没想到,他话刚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拦住。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那人穿着等级最低的小吏的衣服。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小吏的脸,应该是自己手底下的兵。 但是好像不怎么出色,完全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看他站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在查验出城的人。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飞奔的马匹已经到了咸阳城门口。 这人居然没有下马,直接一路飞奔过来。 李福右手摸到腰间的刀柄刚要抬手拔出来,忽然手上一重。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策马,跑过城门的防守。 就这么径直进城去了,没有一个人拦他。 他原本想着拔刀去砍马腿,好将这来路不明的人拦下。 被这个不知名的小卒这么一来,心中瞬间有一股火腾的一下,直窜头顶。 他看看旁边按住他右臂的小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猛地一甩手,按住他右臂的小吏被他甩了一下,一屁股坐到旁边地上。 “卒帅,刚刚那人是始皇帝陛下的公子。” 赵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公子? 公子怎么会骑那样廉价的马? 不会是这无名小卒也太没见识,被人诳骗了吧? “就你,还能认识个公子了?什么公子会骑这样的马!” 说着,他前一步,抬起脚,猛地踢了小卒一下,那人踢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他说他自己公子,你就信。” “是王琯将军说的。” 小卒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地,抱拳朝着他说道。 “今日上午这人出城的时候,我看他牵着马在城门旁边站了老半天,便上前问了一嘴。” “王琯将军过来看了一眼,说他是始皇帝陛下的九公子启。” 小吏昨晚抬头看着赵福脸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站起身来,凑到赵福面前,低声说道。 “他们二人聊天的时候,小人就在旁边看着,这位公子气势足的很连王将军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赵福一巴掌拍到胸口。 “干你的活去!还敢妄议王将军!” …… 嬴启这边,一路策马进了咸阳城。 他一刻不敢耽搁,先去后市那边将马退了,然后快步往午门那边走过去。 他刚刚走到胡同口,就看见章年架着车从巷子里面往这边走。 嬴启加快脚步,往巷子里面走。 “公子还算守时,事情办完了吗?” 章年说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往后面的水桶那边走过去。 他跳到马拉的平板车上面,去拧那个离车头最近的水桶盖子。 嬴启没有说话,快走两步上前,那边的章年已经从打开盖子的水桶里面搬起了一个看起来有一尺长的木盆。 “公子上来,坐进桶里。” 章年将盆撑在旁边水桶的盖子上,扭头对着嬴启说道。 “公子,一会儿后背贴着桶外边,万一在进宫门的时候,有人敲了桶壁,也不会听出破绽。” “进宫门可不像出宫门那样简单,公子可要坐好了位置,免得被宫门卫尉听到水桶里面声音不对,要细查可就麻烦了!” …… 第七十八章 还敢偷跑出宫 嬴启听着章年有些像是威胁的话,说心中有些不屑,却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他跨进桶里面,后背朝着外面坐下。 章年手里那个木盆盖到他的头顶上,瞬间他眼前黑了下来。 他仰起头,看着上面。 那个大木桶压在他头顶上,一丝外面的光线都不能溜进来。 他只能弯着腰坐着,他的腰稍微直起来一点,脑袋就要顶到木盆的底部。 车走起来,嬴启这次就几乎听不到外面马蹄的声音了。 只能听到头顶上木盆里面的水,晃荡发出“哗哗”的声音。 让他有一种被沉到水底的错觉。 好在这章年驾车还算是稳当。晃荡这老半天,上面木盆里面这水没有被晃洒出来滴到他的身上。 他正在苦中作乐的胡思乱想着,突然他感觉到头顶晃荡的水声,速度逐渐变慢下来。 应该是车速慢了下来。 “是水车回来了啊!” 外面的声音传到了嬴启的耳朵里。 这是回到兰池宫了! 他连忙绷起后背,将后背贴紧桶壁,却不敢用太大的力,免得将桶位移。 “水车不都是申时两刻回来,你今日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嬴启感觉说话的声音凑近自己这边,上面有盆水的缘故,听起来闷闷的。 “大人莫怪,许是,今日走的时候便晚了些吧。” 章年说着嘿嘿一笑,总算将这件事情糖塞过去。 他率先跳上车,开始拧水桶盖子,他将靠近检查的卫尉那边的水桶盖子全部拧开。 跳下来,侧身看向旁边的卫尉,脸上堆着笑。 “大人,劳您上前查验。” 站在旁边的两个卫尉,一人跳上车子,伸着脖子往水桶里面看过去。 另一个在章年身上摸索着。 卫尉查看完水桶,跟章年一起驾车的那人,跳上车子将水桶拧上。 章年看着卫尉查看完一边,刚要迈步上前,突然感觉衣服上受到一股拉力。 “干什么去?” 旁边的卫尉喝到。 “那边的大人查验完了,小人去给他将另一边的水桶盖子打开。” “不用不用,你俩去那边查验吧,我自己来就行,这样还能省点时间。” 车子上面的卫尉摆了摆手,打开面前的水桶。 章年见状,也只能站在原地。 今日着实有些奇怪。 在兰池宫门口值守的两个卫尉,不知道是从哪里调过来的,他竟一次也没见过。 虽说已经有万全之策,可他的心中却也不得不提着一口气,很难松懈下来。 眼看着马车上的卫尉,马上就要查到藏着公子启的水桶了。 不光外面的章年,就连桶里的嬴启心也是在砰砰乱跳。 完了完了,这次肯定完了。 嬴高这也太不靠谱了呀,说好了不查的! 难道是自己在城门的事情,已经被王琯上报到了始皇帝老爹那里! 所以今日宫门才查的这样严? 这下不就被抓了个正着了! 可如何是好呀? 嬴启听着头顶上来的有些闷的,拧盖子的“咔咔”声。 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就直接在这里等着好了。 等他发现水盆的高度不够,开始查问,章年就会将自己供出去。 然后自己被扭送到始皇帝老爹身边。 到时候就这推辞嬴高的那个理由糊弄始皇帝老爹。 他是问自己姑娘是谁家的,自己就说今日姑娘没去。 嬴启正胡思乱想着,听到上面再次响起的“咔咔”声。 他还有点愣,盖子被合上了? 他这是是没看,还是眼睛不好用呀? 还没有想太多,就听到有人说道。 “行了,快些去吧,别耽误了事。” 他猛地向后晃了一下,接着听到“哒哒”规律的马蹄声。 这个卫尉也是嬴高的人? 嬴启的脑中冒出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肯定是的,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放过自己? 人都已经站在桶边上了,怎么可能看不清楚? 肯定是受了谁的意,这才放自己一马。 授意他的人压根都不用想,肯定是嬴高啊。 知道自己出宫的人,除了嬴高,他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到这里嬴启突然间深吸一口气。 要是这样说的话,嬴高在卫尉军里面的势力可能不只是章邯一人,或许已经渗透到卫尉军的内部了。 再加上守宫门排班的概率的问题,或许宫墙之内有一大半的卫尉军都听从他的指挥。 还是暗地里听他的指挥,明面上的主人还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 怪不得! 史书上面说,嬴高被逼给始皇帝殉葬之前是可以逃出咸阳城呢。 这么想着他的心中再次有了上次跟将闾聊天时的感觉了。 还好自己虽说在朝中宫中没有什么势力,但是自己有隐居的地方。 若是回头胡亥回来跟扶苏夺嫡。 手里握着权利,家中有母族,反倒成了催命符。 自己孑然一身,就算是悄悄逃走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 手中也无势力,就算是被发现销声匿迹了,也不会有人追着自己不放。 …… 蓬莱殿。 殿里面的内侍全部被嬴政赶了出去。 整个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卷竹简,上面的蜡封还没有拆开。 这卷竹简又跟嬴政平常看的奏折并不一样。 蜡封上面盖了一个“暗”字。 是嬴政的暗卫,从宫外给他递来的。 他在推演完胡亥之后,越发觉得自己咸阳城内大小官员了解甚少。 总觉得他们可能不止李斯和赵高两人,对自己的一些决定心存不满。 不过自己雷霆手段,他们也只能隐而不发。 与其等他们在以后霍霍自己的孩子,不如自己现在就派人监视他们。 提前探知道高中有谁,胆敢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有异心。 自己还能视情节严重程度,提前将他们处置完毕。 免得在自己死了之后再动摇我大秦的基业。 他将自己的暗卫调出,分布在咸阳城内的各个地方,暗地里查看阳城内的大小官员。 连着风平浪静几天,一点异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结果今日还不到午时,暗卫那边就有密折传了过来。 嬴政拿过旁边的铁片刀,刮着竹简上面的蜡封。 他低着头,缓缓的将竹简展开。 第一眼就看见了“公子启”三个字。 嬴启? 今日出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好像不记得自己给过这小子出宫的令吧。 他还敢偷跑出宫? 第七十九章 送信人 嬴政捏紧手里面的竹简,心中火气愈盛。 这个嬴启,真是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自己偷跑出去,还策马跑去城外! 他难道不知道私闯宫门是大罪? 等等,若是私闯宫门,怎么卫尉军没有报上来?还让他出去了? 兰池宫门口的卫尉军都是吃干饭的吗? 这么大个人,大摇大摆的出去了,也没发现? 怎么可能? 他不会私联外臣了吧! 那个外臣帮他打点宫门守卫? 也对,若不是私联外臣,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私闯宫门出去做的。 毕竟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过宫门,怎么在胡亥被贬之后就敢私出宫门了? 难不成是他觉得胡亥被贬了之后,自己也有夺嫡的希望了? 所以才不管不顾的要出去,去找寻外臣,跟外臣联系? 嬴政想到这里,心中冷笑一声。 且不说打点宫门守卫能不能成? 单凭嬴启一人,他主动私联外臣,人家朝中的大臣怎么又能看上他? 嬴启自己还是知道的,母家在朝中的势力,压根没有,再加上这几日自己的观察。 这人性格也不算强势,完全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要想推他夺嫡,那恐怕概率渺茫。 再加上他长时间被自己遗忘,估计能想得起他来的大臣都不多。 除非有人像李斯和赵高力挺胡亥那样力挺他。 人家凭啥力挺他! 朝中大臣一个个精的跟那猴似的,干嘛要做这种稳赔不赚的买卖? 闲的吗? 嬴政想着,接着往下看手中的竹简。 暗卫将嬴启在城门口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写在竹简上。 他接着往下看,突然间心中出现一个念头。 嬴启这人,居然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说话如此一针见血,竟与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 不知道是有人在后面提点他呢,还是他心中本就这样想。 这两点相比较的话,嬴政还是比较愿意相信第二点的。 抛开这些不谈,就单看嬴启,遇见王琯这不卑不亢的态度。 很大的保全了自己作为公子的颜面。 又何尝不算是在在维护自己作为始皇帝的颜面。 他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许多。 嬴政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一会嬴启被扭送回来,自己就骂他一顿得了。 至于私联外臣的事情,还是等查清楚是否属实,再说吧。 毕竟这话说的实在让自己觉得心情舒畅。 他心情舒畅的接着往下看。 啥? 嬴启被放出城了?! 他身上连个手令都没有,还骑着马,怎么就被放出去了? 王琯也是个蠢货! 他嬴启一个公子,突然间出现在城门那样的地方,他都不应该多想一点吗! 这人不光出城的手令也不查看,居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再说赢企,他若要私联外臣,干嘛去城外呀? 难道是有人撺掇他做的? 谁会闲的没事撺掇他这种事情? 若是嬴启被自己贬黜,好像也无人伤亡吧? 毕竟他同党应该也没有多少。 若是像胡亥那种能将朝中两位重臣拉下马,被人盯上倒也情有可原。 等等。 嬴政有些奇怪。 若是赵高选择胡亥,自己还能用师生情谊,勉强可以解释的清楚。 可李斯为什么选择他啊,他图什么? 总不能是图胡亥又笨又脾气不好吧?他又不是傻子。 再说了,若是自己驾崩,胡亥继位。 到时候,他那人除了赵高的话之外,恐怕很难让他再能听得进去第二个人的话。 再者说了,几年前赵高犯事的时候,李斯可是打定主意要他死的,若不是朕救得下他,他早就死了。 胡还继位那朝中定然是赵高的一言堂,他不随便找个理由杀死李斯才怪呢! 嬴政想着,突然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心中的主意不会是,想要挟天子而令群臣吧? 找一个好拿捏的公子,取得他的信任扶持他上位,架空天子获得更大的权利。 这种事情像是李斯会做的出来的。 朝中李斯的同好遍布,谁敢保他入狱之后不会有第二个李斯。 留在咸阳这些公子,胡亥若是最优选的话,嬴启便是第二选择人。 毕竟胡亥他比嬴启要受宠一些,而且胡亥的母亲可是胡姬,别说是在朝中的势力了,不被自己赶尽杀绝就不错了! 李斯估计也是看上他这一点才决定要跟赵高联盟去扶持他的。 不然以那老匹夫的性格是万万看不上赵高这种人的。 不过李斯那老匹夫的性格,这个世上的任何东西和权力相比,都要靠后站,脸皮而已,算不得什么。 他的门生们嘛,定也是如他这般想的,若不是臭味相投,怎么可能凑到一块儿去! 不过嬴启,这个孩子嬴政感觉自己对他着实不算是太了解。 就算加上自己在之前的推演中见过他的次数,自己跟他也总共见过没有几面。 这个嬴启给他的印象就是那种心思很重的样子,推演中,跟现实中几乎是言行统一的,也看不到什么坏心思。 而且他犹记得之前他多次规劝扶苏,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像是那种知进退的人。 不见得像是会被人随随便便就蛊惑的样子,或许是将计就计的无奈之举。 在咸阳城门口怒斥守门将军,嬴政将这句话了在心中琢磨了一圈。 他不会想用这种方式在跟自己示警吧? 嬴启出言惹怒了王琯,王琯定然不会为他闯城门这件事情兜底,定然是要上报的。 那他私闯宫门这件事情肯定就要被自己知道了。 若是自己多想,定然是能查的出来的。 再加上这几天发生了胡亥的这些事,自己定然不会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种谋权篡位的事情。 这样他就可以借自己的手,将那些逼他去图谋皇位的大臣全部除掉! 呵! 这个嬴启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怯弱嘛! 他居然也能做出这么强硬的事情。 不过强硬有余,却也算不上是有勇有谋。 如果自己今日看到这事不多想一点,估计嬴启他自己也得受到不小的牵连。 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看起来也着实不算太聪明。 顶多是,能说成是一个好孩子吧。 既然嬴启都已经想方设法将刀柄都已经递过来了,那自己就借着这个由头,将剩下那些不安分的人一起抓到天牢里团聚吧! 嬴政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朝外面大喊一声。 “来人,叫送信人。” 第八十章 到底是听命于谁 嬴政话音落下,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从门外走进来。 这个穿黑色铠甲的人,推门和走路一整个都是悄无声息的。 他走到台阶下面,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作揖。 嬴政看着他走近,将手里的竹简扔到一边,张口说道。 “你拿着朕的手令,从暗卫里抽调两个人,越过卫尉军统领章邯直接接管兰池宫宫门。” “去宫门上值的卫尉,不要将他们放回去,免得走漏风声。” “今日,不论出现什么异状,都将他们放进宫来,进到宫内之后再暗中观察。” “等到嬴启进宫门之后,你将他如何进得宫来的事情一一报过来。” 他连着说完这么一长串话,抬起右手前后摆动了两下。 那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送信人接着后退三步,转身离开了蓬莱殿。 他进门到出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走路时甲片摩擦的声音都没有。 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 嬴政也不管他,低着头拿起了新的奏折。 …… 酉时。 外面的天都擦黑了,蓬莱殿内也早早点上了灯。 嬴政还保持着中午时的姿势,端坐在书案后面,看着手上的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扶苏批阅过的。 这一下午奏折看的他,真是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喜怒无常了。 就是扶苏这个人,他怎么能有的事情办的还算不错,有的事情办的这么的让人觉得不得劲儿呢? 他手里拿着的这份是跟选官有关的。 如今的朝堂中,确实是需要一些新鲜官员的补充。 他居然在奏折里说,现如今的贵族家庭已经不能更好的培养大秦的官员,想要从民间选拔。 那也没什么,毕竟确实民间也有举孝廉的政策在。 居然说什么要在各地开办学堂,从小培养官员。 我的个亲娘来,这不就是所谓的远水解不了近火嘞? 不过这个主意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自己是在哪见过来着吗? 嬴政放下手里的奏折,闭上眼睛,抬起微微扬起头,活动了一下因为长久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硬的脖子。 他在脑中想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至于这样的奏折。 好像自己还不止一次见到或是听到过这样的进言。 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绝对是在卢生案发生之后! 嬴政动着脖子,在脑中想了一会儿,将这件事情反推回去。 唉,完全没有头绪。 他睁开眼睛看看外面。 暗卫那边怎么还不传来信儿。 这外面天都要黑了,嬴启还不回来吗? 他这是出城撒了欢儿,跑的有够远的呀。 再不回来,过一会儿宫门都要关了! 对了! 嬴政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想的这事儿是和嬴启有关的! 这不是好早之前自己刚得到系统那会,第一次推演扶苏的时候,嬴启给他出的主意吗? 后面自己还就这个事情问过嬴启一次! 记得那次传照完引起之后,自己还在那分析,嬴启或许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还是说了他给扶苏出的主意,因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扶苏想要保全的文人。 那会儿自己还觉得他这个人品性不错,有种君子的感觉。 他那个时候还在感叹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有脑且正直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万万没有想到。 今日嬴启这小子就能做出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 这才过了多久呀? 他正想着,瞬间面前一阵风吹过。 风离着他很近,面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是暗卫回来了! 嬴政睁眼望向底下,上次那个穿着黑色甲胄的人,抱拳作揖站在下面。 他低头看看面前的书案,上面多了一卷竹简。 竹简的蜡封上面还盖了一个阳刻的“暗”字。 不过这个竹简的大小明显比上午嬴政打开的竹简小很多,看起来都没用几个竹片。 “这是下午的暗报?让你去查的宫门呢?嬴启回来了吗?” “回始皇帝陛下,公子启已经安全到达兰池宫北殿。” 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难不成兰池宫还有防御漏洞? 不可能啊。 自从自己上次被刺杀之后,这次来南池宫,自己还特意增加了防御。 加上前几日郑伯发现异象的事情,就连兰池那边都已经全面排查过了。 难道是排查的人有问题? 嬴政连忙追问道。 “他刚回来吗?他是怎么能进得宫来的?” “始皇帝陛下,公子启,他是坐在送水的马车里面进来的。” 什么? 送水的马车里面坐了一整个大活人,不会被发现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早晨岂不是也是坐在送水的马车当中走的? 今天早晨他走的时候,难道没有人查验,发现吗? 还有嬴启这小子用如此拙劣的办法,也不怕被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传出去,被人家笑话? 还自己临时派人把持宫门,这件事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最起码自己的暗卫可不会随便乱嚼舌根子。 自己也不至于因为嬴启做的蠢事变成底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本宫门的暗卫是发现了水车有异常的,但是因着始皇帝陛下的命令,便没有过多追究,只是暗中盯着水车。” “臣在探查这件事的时候还发现了另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嬴政件反射似的,微微的挑了一下眉。 “驾水车那人叫做章年。” “哪个章?章邯的章?” “始皇帝陛下明察秋毫,确实如此。” 送信人再次朝着嬴政抱拳作揖,他接着说道。 “而且臣发现,章年此人长着一副有点类似胡人的长相,并且他的面部应该是做过一些伪装。” 嬴政听着送信人的话,眼神逐渐变得冷峻下来。 胡人长相? 章邯的老家赵国最接近胡人的地方。 我不骑他的老爹,就或者是他的亲族,谁的里面就养着不止一个胡姬 赵国那边的人原本就生的俊美,加上胡姬生出来的孩子在人群中更是亮眼。 这才不得不做伪装。 这个章年保不齐,就是跟章邯有关的,被别人塞进秦宫的卧底。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若是赵国人,干嘛不找嬴高?偏要找嬴启? 而且嬴启还做出一副被人逼迫的样子,还偏偏在这个时候,扶苏监国,胡亥被贬之后。 这里面问题太多了! 嬴政抬眼,看着底下的送信人。 “你,现在就去查这个章到底是朕来了澜池宫之后混进来的,还是在这之前就在宫中?” “他到底是听命于谁,又跟谁联络?” …… 第八十一章 要变天了 戌时,蓬莱殿。 嬴政还在桌案后面,看着手里面的奏折。 嬴政大体上看了一眼竹简上面的内容,冷哼一声。 都是些无病呻吟的东西! 他正想着,突然窗子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个声音断断续续的。 就像是什么小动物在用爪子挠一样! 是暗卫,他回来了! 这么快? 不愧是朕的暗卫,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了? 不对吧,他领了命令出去,到现在才一个时辰多一点。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时间肯定不够他跑趟咸阳宫的。 也就是说,这个章年定然是在自己移驾宫之后才进来的? 看来自己让扶苏监国之后,朝中确实是有不少人都坐不住了呀! 拔出萝卜带出泥,带出这么多人来。 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有件顺心事! 嬴政抬起胳膊将手里面的竹简往火盆的方向,随手一丢。 “啪”的一声,竹简掉进掉了进去,几秒钟后竹简“轰”的燃烧起来 “进来吧!” 嬴政低声朝外面说道。 他的声音落下,大殿的门无声开了个缝,白天那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送信人闪身进到殿内。 嬴政不等他站定,便张口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始皇帝陛下,臣查到章年在来兰池宫之前,是在咸阳宫为始皇帝陛下押送水车。” “是赵国人,国破之后被罚没入宫,履历还算清白。” 清白? 被自己查的还能有个清白人? 清白人敢随随便便偷带公子出宫! 普天之下被没有不清白的人了。 不会真的是赵国人搞得鬼吧? 嬴政想到这里,冷哼一声,口气也变得十分冷硬。 “赵国人?可查出来他是否与赵姬联系?” “臣暂时没有证据表明他跟赵姬曾经有所联系,他在咸阳宫中的事情臣还没有开始查。” 嬴政听完暗卫的话,心中更加不爽,说道。 “还没查完?那你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他这边带着怒气的话音刚落,暗卫便抱拳朝前作了个揖,单膝跪倒在地。 这一吼,饶是他也有点心悸,在心中暗道,这位始皇帝陛下可真是喜怒无常。 他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接着说道。 “回始皇帝陛下,咸阳宫那边臣已经派人去查了,臣在盯章年的时候有新发现,便提前过来报与始皇帝陛下。” “臣今日在盯章年的时候发现他与公子高私会。” 说完这句,他不敢再有大动作,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静等着始皇帝陛下的吩咐。 啥?这事怎么又跟嬴高扯上关系了? 嬴政记得自己上次推演嬴高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他现在变得如此般有主意了? 还敢威胁跟他同是公子的嬴启? 还是说这件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这样简单。 嬴政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慢慢的黑了下来。 他沉声跟底下的暗卫说道。 “详细说说。” “公子高他趁着夜色去到章年那边,问今日公子启出宫的情况。” “臣听着他还说,公子启这是第一次偷偷出宫,以后偷偷出宫的次数可能会越来越多。” 嬴政听着那位如此般一说,脸色有些缓和。 这更加反向验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测,嬴启此次出宫或许是什么不得已而为之。 看来此事果真是与嬴高有关。 看这情景,是否自己不出手嬴启以后便要经常被他逼着离宫。 再加上让他出宫的这个途径,确实是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他万万没想到,嬴高在咸阳宫中看似默默无闻这几年,居然在暗中跟赵国人牵扯到一块。 实在是有些让他不得不多想。 “后面公子高还问章年,今日有没有宫外给自己的信?张年说,近几日。风声很紧,宫外有人敢找过来。” 宫外的信? 谁会给他写信? 莫不是那些暗中支持他的朝臣? 可嬴高,那是赵姬的儿子,也算是赵国的后裔。 他的这个出身过于尴尬,除了赵国人,不见得有人会高看他一眼。 不过,朝中的赵国人也不少。 想到这,嬴政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 自己也是时候是该查一查这些不安分的六国后裔了。 “然后臣听着他说又让章年隔几日再带他出宫看看,然后就走了。” 再? 这么说来,章年许是不止一次偷带嬴高出宫。 许是之前在咸阳宫的时候,嬴高他也经常出宫。 那个时候,自己大部分时间是几乎要忘记嬴高这个人了。 也算是为他们行事提供了不少便利。 这其中又不知道有多少赵国后裔的参与。 他垂下头,思考了一小会儿,张口说道。 “这样,把人收拢回来,这几日去盯着朝中跟赵国有关系的大臣。” “对了,还有嬴高和嬴启。” “去吧,这些人如果有异动,随时来报。” 嬴政说完,摆摆手。 送信人看到他的手势,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蓬莱殿。 他走在路上,心中还在想着。 这位始皇帝陛下前几日刚处置了,自己的一位小公子。 如今又要同时监视两位公子。 还有赵国的大臣。 要说公子高偷溜出去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怎么这次始皇帝陛下突然间非要联想到赵国,还要监视赵国的大臣。 他这是信不过自己的儿子? 怕自己的儿子从他的手里面夺权。 他怎么会想这些? 别说是咸阳宫中手无寸铁,丝毫没有任何权力做靠山的公子了。 现如今在始皇帝威严之下,朝中的官员处事皆很是谨慎。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一丝一毫地方出错,被始皇帝陛下夷三族。 更何况被留在咸阳宫中的公子。 再者说了,如果始皇帝陛下这么在意手中的权利,干嘛又要让公子扶苏监国,代他处理政务? 这也有点说不通呀! 难道是自己说了什么,让始皇帝陛下误会了? 是公子高和公子启偷偷出宫的事情? 公子启自己不了解,不过按照自己对公子高的了解十有八九都是要出去玩的。 始皇帝不会连自己的儿子什么品性都不了解吧! 难道是始皇帝年纪大了,更加多疑? 只有这个可能性,刚刚自己没有乱说什么东西,他就开始发怒。 之前的胡亥也是,始皇帝陛下都没有查验过什么,直接就把公子贬去了上郡。 送信人快步的在暗中行走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咸阳要变天了。 …… 。 第八十二章 再次推演公子高 北殿。 嬴高从章年那边回来,回到北殿之后他没有往自己的房间那边走。 径直走到嬴启和将闾那边的屋子那边走过去。 他刚到门前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传出来。 “嬴启,一下午都没见你人影?快说下午去哪玩了?” “不会,是被父皇召见了吧!” 这大嗓门一听就是嬴符。 他停下脚步,想要听听嬴启是怎么说的。 里面有一个语速比较慢的声音,在中间调和。 “怎么可能?父皇若是召见,他竟然是会找内官过来的,那咱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定然是去什么地方偷着玩了吧?” 嬴符在里面不依不饶的问。 “我前几日看着蓬莱殿那边的水渠边上,竖起一个大轮子,你是不自己一个人偷着去那玩了!” “你也不怕被父皇看见,到时候再责骂你。” 嬴高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听着里面七嘴八舌的声音,就是没听到嬴启起说话的声音。 这嬴启怎么那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也不说话,就等着他们在那里胡乱猜测。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门推开。 屋子里面的几个人听见门突然被推开的声音,纷纷转头向门的方向看过去。 见到是嬴高,几人纷纷转身朝向他,双手拢在身前作揖,嘴里喊着“兄长”。 嬴启坐在自己的书案后面,他手里拿了一卷儿竹简。 可旁边一直有人吵吵,他也没看得进去。 又见嬴高突然推门进来,他便顺势将竹简放下,朝着嬴高的方向作揖。 这个嬴高怎么回事啊?进别人的房间连门都不敲,就这么冒冒失闯进来了。 这是朝自己来打探军情来了! 这么着急,过来找自己。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就是想借机拿捏自己。 他是有多期待拿住自己的把柄呀。 嬴启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为嬴高所羡慕。 他也不想以自己以身作枪,为他人所利用。 还好自己早就想好了,应付他的办法。 他想着拿出全身的演技,拉搭着眼睛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他刚摆好样子,嬴高就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拉起他。 “走啊,嬴启上我那去,我有事找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嬴启拉着,从书案后面站起来往外走。 坐在嬴启对面的将闾,抬着头,看着两人一副哥俩好的姿势朝着房门走去。 心中有些奇怪。 他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这两天引起不还跟自己说嬴高是小人吗? 他跟自己说的话全部都是在挑衅自己做坏事,自己远离这种小人,他也不会跟这种小人来往。 那这种小人怎么突然间来找嬴启,也不说是什么事。 将闾想着,心中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念头。 嬴启不会是被威胁的吧? 嬴高刚刚进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掐着引起的胳膊,直接将他拽了起来! 嬴启有可能是被嬴高威胁了!等他回来自己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另一边。 嬴启出了房门,便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嬴高的爪子底下抽了出来。 他悄咪咪的瞟了一眼嬴高。 他还是走在前面,像是没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一样,一直朝着他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他走到房间门口伸手一把将门推开,右手并拢向前一伸。 朝嬴启做了一个往里请的姿势。 “进来说话吧,在外面说也不太方便。” 嬴启还是刚刚那副很失落的样子。 他点点头迈步进了嬴高的房间,在他的榻上坐下,胳膊搭在榻上面的小方桌上。 嬴高走过来坐下,手上拿了根铁棍,在拨动陶壶底下的碳块,眼睛时不时的往嬴启这边扫一眼。 像是在观察着嬴启的神色。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 “兄弟,看你这面色,今日进行的是不怎么顺利吗?” “再别提了这事了,兄长。” 嬴启微微抬起起搭在桌桌上的那只胳膊上下摆动两下,接着又垂了下去。 嬴高瞬间脸上挂上了满脸吃瓜的表情,拿起茶壶给他,一边倒茶,一边观察着引起的神色,问道。 “咋了,姑娘拒绝你了!”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眼珠子在眼框子里面微微转动。 怪不得嬴启刚刚在屋里不说话。 原来是情场失意呀! 嬴高强压下心头涌上来的笑意,将脸沉了下来。 他头看着茶壶那边,猛地拍了下方桌。 “到底是谁家的姑娘?敢拒绝我弟弟?” “什么身份呀?我弟弟看上她,我家祖坟都得冒青烟,还敢推辞。” 接着他转过头来,将手搭到嬴启的胳膊上。 “你兄长说那是谁家的姑娘,兄长给你想办法。” 得! 拐弯抹角一大通,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还是想拿这个来拿捏我? 怕是想得太多了! 嬴启闭上眼睛,脖子向后仰,瘪着嘴,做出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 “别了,兄长……” 嬴高看他这个样子。 心中以为他担心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搞得他在姑娘面前没法做人。 他拍拍胸脯说道。 “没事,跟兄长说,绝对不干那种以强权压人的事情!” “可我并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家的啊!” 嬴启抬起眼看着嬴高,他撇着嘴,做出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我在那等了好半天,一直等到快要申时,她都没有来。” “啥?” 嬴高这种好不容易堆起来的气势,瞬间一泻千里的感觉。 啥玩意儿啊,这是? 冒着生命危险出去一趟,这就纯白用功呗! “可能她一开始就没想和我有什么交集。” 他的耳边继续传来嬴启的絮絮叨叨,搞得他更加烦躁了。 但是他要保持好兄长的人设。 他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水,强压下烦躁跟嬴启说道。 “行了,别自怨自艾了,你先回去吧,容我再给你想办法!” 嬴启见状,站起身来往外面走。 背对着嬴高的面上还露出一副释然的笑。 …… 蓬莱殿。 嬴政将暗卫派出去,接着从旁边拿过一卷新的奏折,放到眼前。 他盯着竹简扫了几眼,这本奏折上面写的乱七八糟,心中更是烦躁的要命。 遂即抬手将竹简扔到火盆里面,心中暗骂一句。 这写的什么破玩意儿! 扔到竹简之后,他双手撑着书案,总想着刚刚暗卫汇报的事情。 他越发觉得嬴高有问题。 莫不是因为自己变了太多,从而导致的他心中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不行,自己要用系统再次推演一遍嬴高。 想到这里,嬴政站起身来,往自己床榻那边走过去,心中喊道。 “系统,出来,给朕推演一下,朕的公子高。” …… 第八十三章 没有被逼迫 【推演公子高所需积分698。】 等等。 自己这次推演推演嬴高用的积分好像看起来好像跟自己上次推演他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增加很多。 可自己已经将杀死公子们的罪魁祸首处置了,胡亥已经被贬到上郡去了,李斯和赵高也已经下狱了。 那他怎么还能这么早死? 【正在为您推演公子高,剩余积分305。】 什么? 自己将胡亥贬去上郡,算是将他想要登上龙椅的机会全部浇灭了才对啊? 二世皇帝的人选的都换了,怎么获得的积分这么少? 随着系统的声音响起,嬴政缓缓的合上双眼。 【嬴高,你出生于秦王政九年,父亲是秦王嬴政,母亲是赵姬。】 【你出生的时候,届时还是秦王政的你父亲还没有太多的孩子,他对你寄托的还是很多的,从你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来。】 【因为这个原因,你年幼时期的生活和教育环境还是很好的。这时期你学习到的知识也为你以后的生活解决了很多麻烦。】 【后来,你的父亲秦王政有了越来越多的孩子,你也渐渐被遗忘。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学会了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 【始皇帝二十七年,你十八岁,你的父亲却没有给你安排封地,仍旧让你住在咸阳宫中。】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在说,你将要被培养来代替扶苏成为始皇帝的继承人。】 【你虽然觉得流言不可信,可一时间也摸不准父皇是怎么想的,又怕流言万一是真的,父皇要重用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相应的能力,办不好事情。你只得在后面的生活中学习和练武都更加刻苦,却丝毫不敢张扬。】 嬴政看着面前这些之前出现过的画面,心中早就没了第一见到时那种心情舒畅的感觉了。 难道是之前的流言让嬴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还是他小时候和扶苏一起上得课让他觉得自己也有本事,长大之后去争抢权利。 嬴政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有些野心有什么不好的。 他已经不记得当初因为什么原因给嬴高换了老师。 只记得当时他做了件让自己很是生气的事情,当下心中觉得他这个人,不到万不得以,是万万不能做君王的。 然后便将他的老师换掉了,后面教授的好像是中庸之道? 还是什么其他的,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前几天他还以为嬴高的心性已然磨练出来了,现在看来,还是他过于会伪装。 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去。 【始皇帝三十五年,你的父皇突然间下旨,让你的长兄扶苏监国,并且带着你和咸阳宫里的几个弟弟搬去兰池宫住。】 【你本以为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的命运已然成为定局,再也没机会去肖想其他的什么了。】 【没想到,跟你住在一个房间的胡亥不知道什么原因触怒了你的父皇,被贬去了上郡。】 【经此一事,你觉得你的机会来了,正巧,你母亲生前给你留的人来找你,给你带来了师傅的信。】 这个人说的应该就是那个负责压送水车的章年了。 毕竟他每天都要外出,能带进信来也算正常。 只是这个时间看起来有点奇怪。 自己那天应该是过了午时之后发落的胡亥几人吧? 水车一般都是什么时间进来? 这个章年在其中传递消息的速度如此之快吗? 还有,自己的卫尉军统领章邯在这件事上面又起了什么作用? 这个师傅是谁? 居然觉得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揣测自己的想法,并且给出嬴高接下来的计划。 他对自己的了解竟然是经年累月的,由此可见,定然是在朝中的老臣。 嬴政看着这个在脑海中将朝中的赵国人想了一圈。 将目标锁定在其中几人身上,却又不太敢确定。 【你决定按照师傅也在信中所说的,你在宫中挑拨将闾兄弟,让他们跟扶苏竞争,你渔翁得利,最好还能拉拢嬴启为自己所用。】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谋。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心中愈发好奇他这个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做一个局将自己留在咸阳的几个儿子全部囊括在里面! 很难保证他之前没有这样的计划。 这人的野心不小啊! 他总觉得朝中那几个赵国遗族,不像是有如此才智。 难道此人隐藏在市井之中? 隐藏在市井之中,仅靠别人的只言片语,便能推测出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那可真是腹有大才。 咸阳城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没有为自己所用。 这个人一定要好好查查,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必然是心腹大患。 【至于宫外的大臣,师傅会帮你联络,这个你不用操心。】 嬴政听着系统说的话,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做法呢? 是想在将来若是事发,将公子高撇清吗? 这……能行得通? 可是外面的大臣,人家自己不知道自己站在哪个队伍里面吗? 他来不及细想,系统声音接着响起,他面前的画面变到了看起来像是在城门前的地方。 【你的计划实施的并不像想象中的一样顺利。】 【送胡亥的时候,在城门口,不管你怎么暗示将闾和嬴符,胡亥在对面怎么挑衅他俩,都没能打得起来。】 嬴政听着系统说完之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嬴高,他这真的是在图谋什么大事吗? 怎么感觉像是在小孩过家家? 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就算这几个兔崽子在城门口打起来,也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胡亥被贬已成定局,自己身为始皇帝,还有朝令夕改的可能吗? 这二人不愧是睡在一个屋子里的兄弟,居然能同时想到这样一个损招。 【胡亥走后,你试着暗示将闾扶苏上位之后可能会对自己这些在咸阳中居住的公子生活有影响。】 【可他不光不顺着你的话说,后面回了宫中之后跟你越发疏远。】 将闾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目前自己还没有见他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只可惜有勇无谋,为人过于刚硬。 他舅舅国尉缭相比简直是差太远了。 【好在嬴启还是有求于你,他想要出宫门。】 啊? 嬴启他不是被逼迫,他是自己想要出宫门? 他不会也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 第八十四章 弑君 嬴政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之前完全没有看出来,嬴启他竟然还是那样不自量力的人? 以他的身份,以他这前几年来,不被自己重视的地位。 很难有大臣愿意扶持他吧。 主要是胜算渺茫,那些权臣活到这么大岁数,凭本事走到现在的位置。 人家也不单是为了找死的。 【在你的再三追问之下,嬴启说她要出去见一位姑娘。】 【突然间你就有了绝妙的计划,你可以通过这件事直接拿捏住嬴启,也算是一种拉拢。】 【可惜此事也没有成功。】 …… 嬴政听完系统说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嬴高小时候脾气暴躁,学东西很难。 自己也是因为他学不会东西就动辄打骂身边的内侍,这才觉得他不适合做君王的。 他这个心智,是不是也有点问题? 这话他也信? 不过这也再次印证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嬴启才是这次出宫的主导人。 自己发落了胡亥,剩下的这几个儿子就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说不定再过几天不在咸阳的儿子也想着过来分一杯羹。 嬴政是向来不介意这些儿子有野心的,只要他的能力足够。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除了扶苏之外,他不觉得有任何人在不久的将来有能力可以掌控大秦的朝局。 就算是也得需要自己为他铺路,更何况这些毫无根基之人。 他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刚刚看的那份奏折。 难不成他在城门处对着王琯是真情流露。 他是真的打算另辟蹊径,从农务入手,赢得民心,从而赶超扶苏。 这种做法在别人看来确实是有些舍本逐末了。 毕竟扶苏都已经监国了,他现在才开始接触农务是不是有些晚了? 积累民意,可是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 再者说了,现如今,自己的这些公子们离着自己的距离还算是近。 他若是真的想要去争抢什么,不如来讨好自己来的快,这可是胡亥都能明白的道理,他们会不懂? 不过自己看来,也算是稳扎稳打的一种了,但是他所求的如果是皇位,确实该死。 那如果是可以在朝中站稳脚跟的机会,有能力在咸阳开府这些事情的话。 他如此般做法确实是,会受到自己欣赏的类型。 【你在咸阳宫中多方面运作皆是不成,好在师傅在宫外进行的很是顺利】 【章年给你带来师傅的信,里面说宫外有很多大臣,包括李斯的儿子李由都愿意支持于你。】 【你心中大喜,让章年帮你混出宫外,想要去跟这些大臣们联络一下。可是师傅说现如今不是见面的机会,要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嬴政看着面前的画面,总算知道之前哪里奇怪了。 他敢打赌赢高绝对是被骗了。 章年先不说他那个师傅绝对不是一心一意忠于他的。 跟扶苏相比,嬴高本就处于劣势,不一定每一个赵国的遗族都会支持他。 李斯他们一家子就算没有胡亥,就算再落魄,也不会支持他那一个身边有军师的公子。 因为不好把控,而且就算事成之后,他可以分到的权利也不一定会有现在多。 稳赔不赚还要搭吆喝的买卖。李斯这种聪明人是不屑于去做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已然平静下来。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能猜到积分是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情怕是与李斯和胡亥脱不了关系。 【始皇帝三十七年,你的父皇准备东巡,你被留在了咸阳,你觉得自己的实力应该是可以与扶苏相抗衡的。】 【可以趁父皇不在咸阳的时候有所作为,可师傅和你说你若想真正与扶苏抗衡,必须还要有两个助力。】 【那便是在牢中的赵高和李斯,他会帮你想办法将此二人从牢中放出,为你所用。】 嬴政听完系统说的话,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如此。 这个嬴高被人家唬的团团转。 到最后被人家卖了,还不知道。 这个事情估计跟赵高关系不大,将他放出,不过是为了以此挟恩图报,可以牵制住胡亥。 主谋定然是那位左丞相李斯。 李斯也算是个能人,自己已经将他关入大牢当中,居然还能将信源源不断的放出。 李斯,他不是楚国人吗? 也不知道嬴高他那个师傅跟他是什么关系,李斯现如今算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了吧? 怎么还会有非亲非故人在朝中为他斡旋,为他算计这么多? 【你按照师父的意思,从中握旋,将李斯和赵高放出,可他俩刚从大狱中出来。就接到了始皇帝陛下的圣旨,要他们两人随驾东巡。】 【你都来不及感叹你的人生变故太多,皇帝便从他身边派遣使者,到咸阳传达他的旨意,他要你自尽。】 【公子高人生推演结束。】 系统的话音落下,嬴政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中还有那么一丝丝迷茫,转瞬即逝。 啊? 是挺猝不及防的。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嬴高就被赐死了? 其实从他第一次开始推演的时候,他就觉得赐死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情确实有一些离谱。 他执政大秦这么多年,连功臣都不能曾杀过一人。 就算是李斯和赵高犯下。如此大错,自己也念在他们之前对大秦有功的份上,压根没打算要两人的性命。 这一点在刚刚系统推演的然后也说了,他们二人直到东巡都没有死,还在大狱当中。 东巡都没走出去多久,只过了短短几个月,自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自己的儿子? 总不能是因为东面的贪官太多,自己杀红了眼吧。 这怎么可能? 就算有这个可能,那自己怎么不先杀李斯和赵高嘞? 他们二人离不比远在咸阳的公子们离自己近吗? 还有,自己闲着没事,传上两个有罪之人伴驾做什么? 再结合之前推演胡亥的时候,说自己会在东巡我出去一段时间之后因病去世。 嬴政想到这里,心下一沉。 前几日,夏无且来蓬莱殿请的时候,还说呢! 自己身体并无大碍。 现在的时间离推演里面的东巡还有一年多一点。 这病是在这短时间当中出的。 他不能想象,若是自己确实身子骨不爽利,身体真的差到一定程度。 又怎么会东巡呢? 全可以等,身体好了之后再去呀! 难道说自己的死也有蹊跷? 或者是可以换句话说,他们两个人胆敢弑君! …… ilwxs.com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看起来并不是全无道理的。 如若不然,那这两个人怎么每一次都能正正好好拿捏住自己驾崩的时间。 之前几次推演的时候,自己都是带着这两人东巡的。 刚刚推演嬴高,这两人可是后来才叫到自己身边去的。 哪有那么巧,他俩刚刚到自己身边,自己就立马病入膏肓了! 再者说了,自己经过这么多次推演,他俩是个什么东西,现如今的自己也算是一清二楚了。 若是那时自己身体有恙,赶着处理这两个人还来不及呢! 怎么可能将两人放出来,还叫到自己身边。 嬴政想到这里,他发现,自己的心中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愤怒,反倒觉得豁然开朗。 若真是如此,那之前在推演的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令人费解的地方,便能解释的通了! 或许杀死自己儿子的旨意并不是从自己这里发出的,而是这两个人的杰作。 他娘的! 真想把他们都杀喽! 嬴政在心中暗骂一句。 别说自己从来没有过杀功臣的先例,再者说了,自己推演出来的事情这二人从未做过。 总不能下旨的时候说自己推演出来,他二人要犯上作乱,下旨杀掉二人吧! 可能那个时候朝臣都不会觉得是。臣子犯上作乱有多么该死了。 反倒是要终日为自己这上位者的喜怒无常而惴惴不安。 这个时候再有人在朝中发布一丝一毫的不利于朝堂稳固的传言,朝局必然崩坏。 那样自己留给扶苏的,可真就是个烂摊子了。 此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嬴政现在心中愈发觉得,原本的嬴高和嬴启或许并没有想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自己前几日突然间发落了胡亥,这几个孩子现如今都住在一块儿,不可能不知道。 再加上自己发落了,李斯和赵高,朝中难免有风言风语,保不齐就有一些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他们两人原本就并不受自己重视,见到胡亥这样下场,难免生出唇亡齿寒之心。 他们二人为求自保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昏招,也是能够理解的。 再加上嬴高,他小时候原本就不怎么聪明,又长久的呆在在宫禁之中,鲜少见人,对于外面那些个老狐狸的弯弯绕绕,自然是识不得的。 这不,就被人家骗得团团转为他人做了嫁衣。 至于嬴启。 嬴政在心中将今日暗卫送过来的奏折内容想了一遍。 他的这些行为着实有些迷惑,最起码按照自己现在已知的东西是解释不通的。 他若是想要拉拢文臣,以他的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压根都不需要做什么,那些文臣是不会搭理他的,以他的身份也压根联系不上人家。 他若是想要拉拢武将,那干嘛要在城门处对王琯说话那么不客气? 总不能是想要另辟蹊径,用所谓的才华去征服武将们吧。 那他是可是想多了! 王琯跟普通的城门守将还不同,他出身也算是高,只可惜本人实在是有勇无谋,在行伍当中多年还只是个城门守将。 他说那么一大通,王琯是听不懂的,比王琯高的将领,谁愿意听他在那掰扯呀? 算了,不想那些了。 自己今日想了太多的东西,实在有些头痛。 要不干脆还是用之前那个引蛇出洞的法子吧。 不是想出宫,想出城吗?那自己就给他手令,让他随意出宫出城。 找个人跟着他不就得了! 多跟几天,就不信看不出来他在干嘛! 嬴政想着就着现在的姿势缓缓合上眼睡了过去。 …… 第二日,咸阳大狱。 李斯早晨在狱卒换班之前便已经醒了过来。 可今日换过来的这批狱卒,居然没有一个人是他之前买通过的。 应该说,这批狱卒里面居然连一个熟脸都没有。 怎么突然间将狱卒整队换掉了。 他正奇怪呢,换班而来的狱卒,颇有纪律的散开,其中一个人端着一个陶碗,往他住的牢房这边走。 李斯当机立断,合上眼睛,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原地,身体一动不动。 他将眼睛稍微掀开一条缝,在他那布满褶皱的脸上看起来尤为不显眼。 他就着这条缝打量面前给他送饭的这位狱卒。 “醒醒,起来吃饭了!” 狱卒说着,单膝下跪将手里的陶碗放到了牢房里面。 李斯的眼睛还算好使,他清楚的看到那人拿碗那只手虎口处的老茧。 虽说牢中光线不足,还是能看得清楚这老茧微微发黄,看起来很厚的样子。 这……狱卒,还是个打过仗的人? 看这样子,他在来这大牢之前,恐怕还在军中,可能还不是在这咸阳的军中。 他若非生活在驻扎在动乱地带的军中,必须要日日训练才能保住性命。 不然虎口上的茧子怎么会这么厚? 别的地方不说,咸阳周边的军中,他还是知道的,现如今,咸阳周边也算是太平,军中有点官阶的人早都放了羊了,怎么可能日日训练? 等到那人离开,李斯才缓缓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守他们的狱卒突然间变成了军中的人。 难道是始皇帝已经发现了他跟赵高在从大狱里面往外传消息? 这才调人来监视他俩? 那自己也太惨了吧。 他只是做了自己作为一个臣子本分的事情,觉得这位储君不合适,要劝诫始皇帝陛下三思。 并且帮他找了一位自认为合适的储君。 不知怎的就被以谋反的罪名下了大狱,刚刚找到的主公,还没捂热乎呢,就被贬了。 刚刚建立起的结盟,没干点什么事呢?两人皆被皇帝陛下下旨给送到这大狱里了。 好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兜里还带了点钱。 好不容易买通一个狱卒向外传递了点消息,前前后后打点出来一条路,跟宫中一位公子搭上联系。 让这位公子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虽说没有好不容易。 这里的不容易在这位公子也是蠢的可以。 自己给他制定的计划,没有一样能做的成的,好不容易开始了一项。 还没报的回来完成的进度怎么样? 就被他的父皇发现了,并且派人来阻断了这条通路。 李斯长叹了一口气,不免有点苦中作乐的想。 始皇帝陛下之所以这样,或许是暂时没有要自己性命的计划。 啧,若是如此这般想的话,那也勉强算是好消息吧! 第八十六章 真造孽啊 兰池宫,北殿。 嬴启像往常一样,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他跟平常一样,微微合上眼睛,仔细的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 确定了房间里只有将闾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声之后。 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推开门,趁着刚蒙蒙亮的天色,往兰池那边走过去。 到了假山后面,他一如往常一样,盘腿手上掐着子午诀开始修炼。 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修炼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完全静得下心来。 嬴启深吸一口气,希望借助周围冰冷的空气,好让自己静下心来投入修炼。 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一些不知道什么的照片。 恍惚间,他看见里面全都是土的颜色。 这是什么东西? 他闭上眼睛去往刚刚的那些记忆碎片的方向仔细想。 难道是哪个地方? 这个地方自己应该没有去到过吧?应该是没有去过的。 毕竟现如今可是秦朝,八百里秦川都是植被覆盖的。 有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多黄土?罗布泊吗?还是新疆南疆啊? 可现在是秦朝! 秦朝时候这些地方不都是好山好水好地方的吗? 再说了,这些可都是胡人的地盘,自己上辈子都没有机会去过,更不用说这辈子了。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副画面,应该说是动态视频。 但是这个视频像是真的一样,就像是带了vr眼镜的那种。 他仿佛真的身临其境在这一片漫天黄沙的环境里。 他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风特别大,将地上的黄土都卷到了空中。 还好这是出现在他脑海里面的,他不用在这个地方呼吸,不然就这环境一呼吸不得吃一嘴的土! 他尝试着转头四下看看,这个地方能见度极低,入目可视的就是漫天黄沙,还有不远处的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河里流的也都是黄泥水,除了这些之外其他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他操控着自己的意识往前走了一段,在大河的边上停住四下看看。 这时听得轰的一声,他脚边的黄泥土块已经被大河冲刷的掉到了河里,飞快的就跟河里的黄泥水融为一体。 这是后世的黄河? 他连忙后退几步,蹲下看了看脚下的泥土。 果然,这里明显不是什么他刚刚以为的沙漠。 但是看他这个土质明显不像是沙漠,也不像是后世的黄土高原。 你的土质也太粗了,根本都不像是长期没有植被的那种。 他直起腰来,一边控制着意识乱走一边尝试着眯着眼睛在黄沙里面分辨。 他隐隐约约的面前的在黄色的土地上面看到了,一个光秃秃的山头。 山头上没有一棵树,嬴启控制意识往山头那边走去。 到了山头上面,他才发现这座山上并不是没有树,当他一路走来,就见到好多树桩和树腰拔起的时候,留下的洞。 嬴启现如今呆的整个环境,就跟那个沙尘暴宣传片似的。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突然间脑中出现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他的心中突然间浮现出一句话。 大秦始皇帝三十五年夏。 代郡东部地牛翻身,同时还伴有洪水飓风和瘟疫,此难过后,郡中再无本地土着。 他将心中的这话看了一遍之后,深吸一口气,从脑海中的视频脱离出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代郡,不就是现在对山西的称呼! 刚刚的那个画面是发生在现世的事情! 始皇帝三十五年夏? 这不就是两三个月之后吗? 难道说自己现如今已经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嬴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高兴。 原本修炼有了质的进步,确实应该是高兴的,但是他预测出了这个事情居然要死这么多人。 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重点是这个事情发生,还有最起码两三个月。 若是自己将这个事情上报给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他如果重视这事儿,能够下令提前应对这件事情。 或许代郡就不至于全都死光了,也算是为自己以后积德了。 可这事怎么说呢? 总不能跟他说自己现如今在修仙,是修仙的过程中误打误撞觉醒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还是跟他说灾情是自己算出来的。 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前几日刚处理完卢生的案子,自己凑上去叭叭跟他说自己也在修仙。 不被骂死才怪呢! 再说了,前几天将闾不是还说,这几日始皇帝老爹因为胡亥的事情,心情不好。 自己再上去跟他说这一堆,他万一火了,把自己跟那些涉案人员一起处置了可咋整! 这别说活不活了,连全尸都没了! 再说了,就算一会儿自己想好了话术,能让始皇帝老爹不怪罪自己。 先不管他现在相不相信这件事情,万一过段时间这个事情真的发生了。 到时候他会怎么想自己? 一个有预言能力的公子! 他肯定觉得自己现如今的预言能力到时候肯定会对他选好的继承人统治造成影响! 至于是好影响还是坏影响,这不都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吗! 到最后别等着人没救成,自己还被当做巫祝献祭了吧! 嬴启想到这,刚刚获得新能力的那点兴奋已经完全没有了。 不光如此,心中的那一腔热诚已经完全被浇得冰冷。 不管到时候结局如何,始皇帝肯定会重点关注自己。 那时候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宫。 等到了二世皇帝上位,不出宫就是死路一条。 这可不行! 自己的隐居计划都已经开展了少说也要到三分之一了吧! 他可不能随随便便没命,不然之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这可怎么办! 那要不直接就当做此事没有发生吧! 代郡远在山西。 就算有波及到的周边郡县的难民,他们是逃得再远,那也是要往城里面逃。 完全不可能逃到九嵕山这里来。 又影响不到自己的生活和以后的计划,要不干脆别管了! 可那是一整个郡的人,那样大的灾害,周边必然波及无数。 如果自己不知道或者是没有办法解决便罢了。 可偏自己又知道,有办法,也知道谁有能力解决。 真是造孽呀! 他探出个脑袋来,看了一下天。洞口外面天光大亮。 我去! 自己得赶紧回去了! 他连忙从洞中爬出来,四下看看兰池附近并没有什么人。 他赶忙一溜小跑,往出口跑过去。 …… 第八十七章 你还会个夜观天象了 兰池宫,北殿。 嬴启跪坐在书案后面,手里面拿着一捆竹简。 他手里面的这捆竹简是跟造屋有关的。 这本书,是他之前那个师傅在被秦始皇下狱之前给他从宫外带进来的。 他之前一直放在一旁没看过。 现在地皮也算是选好了,工具也准备齐全了,就等着过几天开工了! 在这之前还不得赶紧的临时抱抱佛脚。 毕竟不定哪天,自己就能出得了宫禁了准备开工了! 他想着,双眼聚了聚焦,再次投向手里面的竹简。 正好看着上面写着。 ‘要按照房屋的大小和造型,在基础墙上预留出位置,安装柱顶石,作为今后柱子的“地基”。’。 这柱顶石是一定要选择足够坚硬的材料,最好是能找到一些大小合适的黑色材料,毕竟这玩意儿可以防震。 万一咸阳也发生类似代郡的灾情,自己那个小屋还能抵挡一阵子! 害! 不都下定决心,不管这件事了吗? 怎么又开始说这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自主的再次浮现出自己刚刚脑海里面的代郡灾情。 嬴启心中不免一阵心烦意乱。 啪—— 他猛地将书拍到了书案上,闭上眼睛,试着在脑海中去找寻这个事情。 他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一副画面,与刚刚他在兰池的时候看到的一般无二。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又一次被吸到了这个空间里。 他在空间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圈。 可能是因为飓风的原因,山上的树都被折断,甚至有的连根拔起。 这个地方天是白的,地是黄的,几乎没有什么参照物可以看。 可能是地震的强度过大,建筑物什么的被震的碎块太小了,加上洪水的冲刷。 现在的河水里面几乎看不到人生活的痕迹。 完全推测不出来面前的画面是地震开始第几天了。 再说了刚刚他心中的那个声音也只是说是始皇帝三十五年夏天也没说具体的时间。 这样的话,应该很难取信于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吧! 要是能预知到具体的时间,那自己再去跟始皇帝老爹说吧。 他正想着心中突然间浮现出一段话。 “始皇帝三十五年,五月廿二,代郡郡城中心发生地龙翻身,房屋城池全部倒塌,死伤无数。” “同日天降大雨并伴有飓风,接连十日,引发山洪,死伤更甚。” 这段话看完,嬴启瞬间脱离了面前的环境,回到了现实。 我去! 自己刚刚领悟到的这个推演未来的这个道法,这么厉害的嘛! 这个不会是那种,只要自己想,就立马可以预测的到吧? 哪怕是自己想要知道,像是灾情发生的具体时间这种,细节上的事情。 现在总算知道了,五月二十二日是灾情发生的第一天。 等等,今天是四月十七,那五月23日不就不到一个月了嘛? 想到这里,嬴启瞬间深吸一口气。 哎,这个事是今天必须得跟始皇帝老爹说了! 虽说现如今的历史,虽然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总归还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 那现在到二世皇帝上位,怎么也得有个一年多的时间。 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总归是能想出新的办法,逃出去的。 可灾情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如果现在不提前准备,过段时间想要准备也来不及了。 嬴启叹了口气,撑着书案站起身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 蓬莱殿 嬴政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召来暗卫,让他找几个人将大狱中李斯和赵高的看守狱卒换了。 将这二人紧紧的盯住。 免得后面再让他们二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吩咐完这件事之后,他便坐在书案后面再考虑派人监事嬴启的事情。 主要是现如今蓝池宫中自己那几个儿子都住在一块儿了。 这样一搞,嬴启的个人空间很是有限。 自己若是找人监视他,那是暗卫也难免会被其他公子手底下的人发现行踪。 始皇帝派暗卫监视一位公子,很难不让其他的公子多想! 万一再让嬴高那个蠢货传到宫外,到了朝臣耳朵里,这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如果自己过多关注他,这话到了其他的公子耳朵里面,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到时候再传出一些,类似于自己不满扶苏想要推嬴启上位的风言风语。 李斯那堆支持胡亥门客也好,同盟也罢,更是觉得嬴启是眼中钉肉中刺。 那嬴启可真的要在死亡名单之上了,再也不用怕他被遗漏了。 要不让暗卫盯着宫门口吧,若是嬴启出去,就偷偷跟在后面,反正兰池宫工也只有一个出入口。 我就不信他还敢翻墙出去! 他他正想着这件事情,外面有一个小内侍急匆匆的走进来。 “始皇帝陛下,公子启在外面求见始皇帝陛下。” 嬴启? 他来干什么? 自己还没召见他,他倒巴巴的送上来了。 嬴政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不会是想要抢着先来自首或者是反咬一口别人的吧? 不过他倒是有点想听一听,嬴启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嬴政想到这里,放下手里的奏折。 “叫他进来!” 嬴启站在蓬莱殿外面的石阶下面。 他倒不是有什么圣母病,一发作起来得做那种损己利人的事情。 主要是他既然算到了,也不能弃一城人命于不顾,只得自己想一个合适的办法,让始皇帝老爹相信才是。 他正想着听见始皇帝老爹传召自己进去。 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一下,内心有些燥乱的心情,迈步走上台阶,走进蓬莱殿。 “儿臣拜见父皇。” 嬴启说着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后面的嬴政看到他这个是重视的样子,心中愈发觉得他定然是有什么自认为很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说。 那估计就是得为自己偷跑出宫那件事来平反了。 “儿臣有一件事情,斟酌再三,想着不得不报与父皇。”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肯定是为出城那事。 毕竟他最近做的错事,可只有这一件。 还在心中斟酌呢,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一开始就不该做这错事。 嬴政冷哼一声,说道。 “说吧。” “父皇儿臣夜观天象发现……” 什么? 夜观天象。 你还会个夜观天象了? 怎么你师傅还能兼职做太史令是吗? …… 第八十八章 整点事情做 嬴政将心中的不屑表现在面部上,却也没有开口阻拦嬴启。 嬴启正在底下,一脸正色的说到。 “儿臣见到土星落在暗宫,与冥王星重合后光芒大胜,罗喉计都星上移。” “故而推测出,五月廿三左右,中原腹地的代郡会有地龙翻身,加上快到雨季,若是地龙翻身的受灾处在发生,山洪和飓风的话,可能会造成大量的人口和牲畜的伤亡。故而来向父皇汇报。” “呵——” 嬴启话音刚落,就听到上面发出一声嗤笑,他应声抬起头来,看向上面。 坐在上面的嬴政垂着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微微往上勾,脸色却冷得吓人! “朕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了夜观天象的本事了。” “这……”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嬴启双手向前抱在一起说道。 “前几年师傅教的!儿臣便跟他学了一些皮毛。” “儿臣知道父皇近些日子不愿意听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这是天灾,何况儿臣推演出这天灾会出现在代郡的城中。” “如果不提前做出准备,受到这天灾波及的可不止这一城人,若是引发动乱影响朝政就不好了。” 嬴政看着站在底下,垂着头的嬴启。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有这样的口才。 他嘴里说的话,句句在理,没有一字是为了他自己,全部都是为了别人。 为了朕的朝局,为了代郡的百姓。 难怪昨日会把王琯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副样子,突然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刚被他吓到,大狱里的李斯。 嬴启刚刚说话的样子跟以前的李斯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可惜自己早有防范,无法进入到他的套子里。 “朕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代郡会有灾情的呢?” 嬴政已经懒得做出什么面部表情,木着一张脸,沉声说道。 “别跟朕说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你也知道朕不相信,还是说这东西就是你一个人瞎编的?” “父皇明鉴,儿臣昨夜刚得知此事之时,心中也怕父皇不相信,难免犹豫。” 嬴启就料到你这始皇帝老爹会对自己的话抱有疑问。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副说辞。 他面上做出一副真情实感的样子,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上面的始皇帝老爹,嘴上说道。 “经过这一夜,儿臣觉得哪怕是父皇处置,儿臣也要告知父皇此事,不为基业,不为百姓,现在提早做准备,只为了疫情来临之后,让能父皇少操点心!” 嬴政听了这话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嬴启的神色。 那他面色上一副情真意切,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他了? 嬴政有点怀疑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他又是偷溜出城观察,农耕又是做这些,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省点心? 不告诉自己偷偷出去,是因为觉得自己心情不好,不想过来打扰? 这些孩子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自己不让他们随便出宫,还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们有了自保的能力,或者是带着护卫出宫,自己才懒得管他们! 一点不能体谅自己,作为一个老父亲的内心。 就会瞎搞! 嬴政虽说心中这样想,面色还是缓和了很多。 他听着嬴启接着在底下说。 “儿臣看着,天上除主地牛翻身的土星,冥王星,罗喉计都星之外,主飓风的海王星和木星皆有异动,这五颗星都移到了月亮附近,怕是此次灾情不会小了。” 经过刚刚那么一想,嬴政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嬴启在危言耸听。 反倒觉得他学这东西还蛮有天赋的。 分析起天象来还头头是道的呢! 有点太史令的感觉嘞! “要是震感大的地牛翻身,周边郡县就算现在郡与郡之间的间隔足够远,应该也会有不少郡县受到余震的波及,严重一点的也会发生房屋坍塌。” “如果农户家中发生了灾情,自然今年的夏小麦的收割便会受到影响,今年的税收肯定不会像往年一样好了。” “加上幸存的难民逃荒至其他县城,难免会引起大小小的骚乱。” “再加上洪水之后必有瘟疫……” 嬴政坐在上面,听着嬴启在底下一条一条的分析。 这个语速不算快,说的也不算很是通畅,像是在一边说一边想。 但是中的逻辑很通,而且延伸的面也足够广。 一个灾情,能叫他想到了农耕农收,税收,灾民情况,周边城镇的安保问题。 他这想的还挺周全。 若是此事交给他做,哪怕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政务有关的事情,想来也是不会出太多的问题的。 不过这事儿,能是真的吗? 嬴政对这点还抱有一定的怀疑。 别是这小子,晚上闲着没事,看着天上的星星有异动,便想到朕这里来卖弄一下。 毕竟之前太史令推演灾情,可是从来没有固定到某一日某一个具体的地点的。 还是将这小子打发走,把太史令叫过来详细问问吧。 “行了,朕知道了!” 嬴启话没说完,被坐在上面的始皇帝老爹一声喊,止住了话头。 “这件事情,朕自会找人去查探,你先回去吧。” 这始皇帝老爹这是相信了? 他应该是信了吧,都说找人去探查了,应该只是想确定一下。 既然如此,自己便能放下心了。 这事情就让始皇帝老爹他自己处理吧,我只管告诉他。 至于献计献策,最大程度地减少人员伤亡,这可是他养的大臣们的事情! 他拱手作揖,后退两步刚要离开。 “对了,你先等等。” 嬴启被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叫住,抬起头看向上面。 只见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从桌子上捡了一块金黄色牌子,随手往下一丢,正好落在嬴启脚边。 金属材料的牌子,接触到大理石地面,发出“叮”的一声。 这是啥? 给自己的赏钱? 嬴启弯下腰,将牌子捡了起来。 这牌子应该是黄铜的,四周刻了一堆弯弯绕绕的花纹,看不出来是啥。 中间阳刻了个令字。 “这是出宫的令牌。” 嬴政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 “你在宫中若是闲着没事也可以出去走走,春猎也好,踏青也罢。” “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别老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 第八十九章 要还朝 嬴启看看手里面的令牌,又抬头看看坐在上面的始皇帝老爹。 这是在干什么? 自己刚刚好像没跟他说自己要出去吧?! 怎么突然间就要给自己这个? 嬴启连忙在心中复盘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 自己刚刚应该是没有哪里表现出对宫外的向往吧? 虽然他内心深处确实很向往。 是自己这始皇帝老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将这出宫令牌赐给自己吧。 这……应该不会是凑巧吧。 不会是他知道自己偷溜出去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嬴启心中暗暗的倒吸了口冷气。 靠! 果然还是玩脱了! 到底是谁啊?这么贱! 不会是嬴高吧? 难道就是因为昨日自己使计,摆了他一道。 他觉得自己没有随了他的意,心中不爽,这才故意告诉始皇帝老爹来报复自己? 不至于吧,这个人居然这么小人? 他就不怕始皇帝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出去的吗? 对呀! 嬴高他现在跟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自己被抓了现行,始皇帝老爹发怒严查,少不了,要将他在宫中的布置暴露出去。 可现如今,倒是没听说过,严查自己,连处罚都没有受。 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 咱怎么说也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可不觉得自己在始皇帝老爹那里的分量已经高到了,就算做了违反律法的事情也不被处罚。 当初他那么看重扶苏,宠爱胡亥,这两个人都会因为惹怒他,被罚,被贬黜。 何况自己,自己这满打满算,跟始皇帝老爹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嘞! 可能就是觉得自己在宫中太闲了吧! 将闾不也说嘛,马上就快要到春耕了,春耕之前。始皇帝经常会让他们几人出去春猎。 嬴政坐在上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嬴启。 看着他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手里面的令牌,看不清他面上什么表情。 害,看不清就算了,他也不想管嬴启会做出什么表情。 自己之所以赐给他这个令牌,就是想试探一下他昨日出宫到底想要做什么? 经过昨日之事之后,他就算有经常出宫的计划,也会被宫门阻拦,我再想抓住他的小辫子,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是现在有了手上的这张令牌,就像是一副催化剂,他得了这个之后便可以在宫门处畅通无阻,随时随地都可以出去完成自己之前的计划。 他定然会经常出宫的,届时自己只需要派人宫外跟着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嬴启的表现不重要,出宫之后做了什么才是重要的。 管他是做好事坏事,自己总能提前预知,提前想到应对办法。 嬴政看着嬴启还呆呆的站在底下,他抬起手来,前后摆动两下,开口说道。 “行了,你下去吧!” 他说完,目送着嬴启离开。 他就着现在的姿势,头连转都没有转,张口说道。 “郑伯,速传太史令来这里见朕!” …… 郑伯领命走出蓬莱殿。 刚刚公子启求见始皇帝陛下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惊讶。 他怎么来了? 毕竟自从公子胡亥被贬这几天还没什么人敢来,触始皇帝陛下的霉头。 而这位公子启应是与始皇帝陛下不怎么亲近吧。 自己在始皇帝陛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除了什么必要的时候过来拜见过呀。 别说拜见了,自己就连见都没见过几面。 自己与这位公子启不过几面之缘,上一次跟他说话还是在给他安排人坐水车的时候。 上一次跟他见面,还是在兰池宫宫门那块,那几位公子一起出去打猎,自己带着李斯往里面走。 从见面这几次,他只觉得这个工资起是一个话少但言之有物的公子。 虽说自己还不太清楚他的性格,但是总归给人一看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相。 郑伯也是万万没想到啊,他一进得门来,居然是在口出这一堆狂言! 简直可以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他说着,郑伯只感觉自己这个心脏愈发不行了。 这两天得空得去找太医令开几副强心剂,吃吃才行。 不然迟早有一天得被始皇帝陛下的这位公子给吓死! 郑伯一边叹气,一边低着脑袋,快步往马棚那边走去。 …… 观星台。 太史令胡毋敬看见郑伯出现在观星台的时候,人还有点懵。 他怎么上这儿来了?现如今不是公子扶苏在监国吗? 他还记得前几日有人来报他,说始皇帝陛下现在已经移驾兰池宫了。 这郑内官作为他的贴身内官,不会没跟着始皇帝陛下一起去兰池宫吧? 被始皇帝陛下留在咸阳宫,留给公子扶苏了? 虽说他在观星台,不怎么见外人,对这些弯弯绕绕的帝王之术接触的也是特别不多。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还是晓得的。 虽说心中疑问颇多,但他还是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快步走近的郑伯,双手在身前抱起,拱了拱手说道。 “郑内官,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太史令大人,来不及寒暄了,快跟我走,始皇帝陛下传召您去兰池宫!” 始皇帝陛下,召我? 胡毋敬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自己近几日也没有写什么折子上去呀。 空中的星盘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异象,他倒也不太清楚。 毕竟咱们这位始皇帝十年八年的都召不得自己一次。 上一次被召见,还是因为自己偶然间夜观天象发现,天有上了道折子。 原本以为就石沉大海了,没想到竟被这位始皇帝陛下召见了一次。 想来这一次之后,应该有长时间不被召见了,再加上,近期朝野上下也没什么大事要做。 他也有点消极怠工了,这几日便没有再看空中的星盘。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咱们这位始皇帝陛下的性格,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就算天上的星盘,有什么变化又有什么用? 他又不相信他也不会听! 这么多年自己早都习惯了。 始皇帝急召自己做什么?难不成他要还朝了?需要自己给他造势? 不至于吧,他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始皇帝,他想还朝就还呗。 “太史令?太史令!” 胡毋敬正想着,郑伯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凑近了喊自己。 “您老还在发什么呆呀!始皇帝陛下召见您去兰池宫!” “很急!” 算了,懒得想那么多了,到时候在见机行事吧。 胡毋敬缓缓的站起来,往观星台外面走。 第九十章 马上就要进阎王殿 胡毋敬和郑伯一前一后走在宫里的甬道上。 他走路的时候微微抬起头,仰着脸看向天空中太阳的方向。 只一眼,他脸上便变了脸色。 今日天气不算好,空中有一层薄云,可这层云竟是七彩色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会是要有地动吧! 这薄云的覆盖程度,这地动怕是要过段时间才会显现出来。 他测了测头,看向旁边的太阳, 因着今日天气有些多云的原因,太阳刚刚能露的出来,光也不算刺眼。 不,这太阳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呀? 这居然不是一个正圆! 这是怎么回事? 胡毋敬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将手拢在眼眶前面,继续抬头往天上看。 还是个异形的! 就像是脸上起了疙瘩,凸出来的包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也太离谱了吧! 难道是有小一点的星宿现在运行到了太阳的身边? 可这也不该在白天观测到呀! 什么星宿的光芒会与太阳争辉啊? 胡毋敬心下一沉,他的心中突然间想到一种情况。 看来今年确实有点过于不太平了! 自己得赶紧见到始皇帝陛下汇报,让他尽快在灾情来之前有所准备来才行! 他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 跟在胡毋敬身后的郑伯,看着胡毋敬加速走在前面的背影。 心中有点奇怪,这太史令原本走得好好的,自己催了几次还是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看天。 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怎么突然间就加速了? 难不成就是在刚刚那一小会,就看出什么了! 他抬起头看看天上。 这,大白天的,啥也看不出来啊! 就是这天上的云还怪好看嘞! 其他的就是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啊,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天上还有太阳呢,怎么可能看见星盘。 更何况今天这天上还有点多云,连太阳光线都不怎么明显。 更何况比太阳光暗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星光。 郑伯低下头来,看着前面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胡毋敬,快走几步跟上。 在他身后不住的上下打量他。 这太史令从后面看起来就是个身板还算挺拔的老头。 毕竟头上漏出来的那几丝头发都花白了。 郑伯一边脚上加快速度跟着太史令往前走,一边回想着他今日见到的太史令的脸。 太史令的脸他见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见得时间也短,他一时之间好像不能在脑中想得出来。 最多能保证下次见面能认得出来。 因为太史令的眼睛,很是独特! 这还是他的师傅跟他说得。 太史令在朝中很受尊敬,始皇帝陛下虽说不怎么召见他商议事情,但是观星台递上来的折子他每一封都有好好看。 当初师傅就是怕他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去召见太史令,认不得人家,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便跟自己说过,人群中,眼睛最亮的就是太史令。 他不管老城成什么样子,眼睛都是很亮得! 郑伯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冒出一个想法。 难不成这太史令那双眼睛异于常人! 能在白天透过云层和太阳看到天上的星盘! 怪不得这太史令几年都不被召见还能在众大臣当中威望极高! 原来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本事! 那公子启也是他这样吗! 若真如此,那还真是天赋异禀。 先不说他说得真实性怎么样,光看他说的那些东西。 这个星宿原本的位置,现在怎么移动,说得头头是道哦! 自己晚上也不是没看过天上,那些个星星点点的能记得是什么星宿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还要记得他们的位置,时不时的观测。 这也确实很是厉害了! 而且他说起话来,感觉颇有大家风范。 若不是被始皇帝陛下中途几次打断,自己定然是要信了的! 他正想着,跟在胡毋敬的后面,两人走到蓬莱殿前面的石阶下。 郑伯停下脚步,刚刚想要开口。 “郑内官,速速进去通传!” 胡毋敬一嗓子打断郑伯的动作。 “我有要事禀告始皇帝陛下!” 郑伯因着刚刚的猜测,心中已然将太史令跟仙人放在同一个等级了。 听着太史令这样说,他也不含糊,朝着太史令拱了拱手就往石阶上面走。 …… 蓬莱殿。 大清早嬴启来整了那么一通,嬴政就算再不想搭理这种毫无依据的预测,也不能完全当这事没发生过。 随即派郑伯去请胡毋敬。 上次见胡毋敬还是…… 嬴政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他总觉得自己上次见胡毋敬还是在自己改元那一年。 对了,前几天自己刚得到系统的那几天才召见过他。 因着他递奏折上来,说什么天狗食月,可能导致人间再次陷入大乱。 加上宫中有异象发生,自己刚刚得了系统,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便召了他一次。 这几天见到胡毋敬的次数,比头着几年加起来见他的次数都多。 说不定胡毋敬已经将折子递了上来,只是自己还没看到。 他转头,看着旁边给自己整理奏折的从小内官。 “昨日的奏折都在这了?” 他此言一出,原本待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小内侍微微打了个激灵。 他走到嬴政的身边,弯着腰,将双手在身前抱起,作揖,张嘴说道。 “回始皇帝陛下,都在这里了。” “朕怎么没见有太史令递上来的折子,你将太史令递上来的折子找出来,先拿给朕看看。” 他说完,小内侍没有动弹,停在原地=,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说道。 “回始皇帝陛下,这几日都没有太史令递上来的折子。” 没有? 难不成嬴启说得太史令都没有观测到? 也对,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快观测到。 等等。 太史令都观测不到,他能观测到? 难不成他比太史令都厉害! 简直无稽之谈! 自己还真把这当回事了,巴巴派人去请太史令! 嬴政想着,面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连带神色上也带上了些杀气。 这个嬴启还真是胆大,胆敢盯着风头上来愚弄自己! 自己倒是要看看天到底想要做什么! 嬴政心中冷笑一声,抬起手朝着旁边摆了两下。 “你们都先下去吧,郑伯回来了再报。”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整理奏折的小内侍暗暗松了口气,后退几步,往门口走去。 吓死了! 始皇帝刚刚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差! 自己站在旁边只觉得浑身发冷,有一种马上就要进阎王殿的错觉。 能保持现在的姿势站得住就已经是用尽全力了,压根什么都不敢想! …… 第九十一章 长治久安 兰池宫,蓬莱殿。 胡毋敬得了令,进到殿内,作揖之后,也不管始皇帝叫他来是做什么的,张口便说。 “始皇帝陛下,臣今日虽不知始皇帝陛下所召为何事,臣这里有一事,比始皇帝陛下更急。” 他说完,连停也没有听,像是根本不需要听始皇帝的回应,接着说道。 “始皇帝陛下,臣观天象发现,东南方向即将有大灾发生。” “臣,今日观天空中隐有七彩云,推测许是东南方向某地有地牛翻身,恐百姓要遭屋舍坍塌之祸。” 的同时还伴有其他的灾祸。” 他说着双手抱在身前,将腰弯下去,大声说道。 “还望始皇帝陛下将百姓的命放在首位,尽快提前安排好救灾良策啊!” 他说完,便就这这个姿势跪了下去,将头贴在地面上。 听着胡毋敬将话说完,嬴政的心中如遭雷劈。 倒不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问,他便说了,说的还是跟刚刚嬴启说的差不许多。 嬴启和胡毋敬两人说的,居然是一模一样。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嬴启这几日行事一改常态,变得是十分乖张。 此时若与嬴高威胁无关,莫不是他在暗中与胡毋敬形成了联盟,或者是已经受到了胡毋敬的支持? 此事若是放在几个月之前,嬴政定然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自己虽说对观星台那边不是很上心,但是对胡毋敬这个人他还是清楚的。 他是一向不屑参与什么党争的。 但是现在嘛,这事很难说。 或许是以前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立储的意思,自然没有什么党争可以让他参与。 他现如今也年纪大了,想法可能与之前并不相同。 再者说了,权利这种东西谁不想要呢? 他本就是太史令,本应该受到帝王的器重,百官的拜服。 可自己亲政以来,召见太史令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清。 也难免会让他觉得自己地位不如前朝,想要更加巩固自己的权力,所以起了才支持赢启夺嫡的心思? 嬴政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灾情确有其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底下胡毋敬的神色。 说完这句话,胡毋敬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的那双眼睛睁得老大,像是自己刚刚说出的那一句话,里面有一件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一样。 搞得嬴政快要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臣听着始皇帝陛下这个意思,此事还有其他的人与陛下说?” 胡毋敬在观星台待的时间久了,现在朝堂中人与人之间的说话留三分这样的习惯,他是完全没有。他发觉了始皇帝画中隐藏的意思便立马直起身来,朝着他问道。 说完之后,突然间想起,或许是昨天晚上这几颗星宿已然围绕在月亮的旁边,被懂得观星之人观测了去。 若是自己说不知道这件事情,岂不是变相承认了自己渎职! 他飞快的在脑中理顺了一下话术,双手在身前作揖朝着始皇帝的方向拜下去,张嘴说道。 “臣昨日夜间便发现了异常,嗯,此次星宿变换颇为蹊跷,臣一时之间不敢确定具体灾情,想着今日再探,故而今日晨起时没有上奏折。” “也是刚刚来兰池宫的路上再次观测天象,这才将灾情确定下来。” 嬴政一边听着胡毋敬说,一边观察他的神色。 看他面色不改,满脸诚恳,就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 心中不免对自己刚刚的怀疑有所松动。 也是,胡毋敬这个人三朝元老,在朝中,不管是什么党派的朝臣,对这个太史令还是抱有十分的尊敬。 来日不管换谁是二世皇帝,他还是受人尊敬的太史令,只要大秦的政权还在,只要他在其位谋其职,那他还便是受人尊敬的太史令。 虽说手中权利不多,但就冲他这个职位在朝中也不难行事。 实在是没什么理由去做,这种,不一定会占到便宜,肯定会惹一身骚的举动。 若是这样的话,那此事真是嬴启一人可以推演的出来的。 嬴政对这一点还是有一些不太相信的。 胡毋敬这么大岁数了,也是今日才确定下来灾情的,他那么小小年纪,他那师傅到底是多大的本事,能将他教到如此境地? 换句话讲。 引起那师傅若本是真的如此般大,他能算不出来自己的是个英年早逝的命格? 不免有点引人发笑了! 胡毋敬说完话,弯着腰保持着作揖的姿势,过了很久,上面的始皇帝陛下也没见有什么表示。 他有些忍不住便出声问道。 “臣有些好奇,此事是谁算得出来的呢?有如此大才,昨日一夜间便能确定下来?” 他此言一出。过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始皇帝才笑了一声,摆摆手说道。 “太史令严重了,不过是孩子间的玩笑话,原本朕是懒得管的,但是朕看他说的玄乎便召太史令过来,详细的问问。” “只是朕也不记得有人教过他太多,突然之间跟朕这样说,朕总是觉得还是有些奇怪。” 嬴政说着,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神色,看着底下的胡毋敬。 只见胡毋敬缓缓得站直身体,将手收了回去。伸出一只手,摸着脸上的胡子。 他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旁边的地方,像是在虚空处测算着什么东西? 就这样,过了半晌他才张嘴说道。 “天机这种事情是虽说平常人不得见,可天机总归是垂怜有缘人。有缘人的窥探天机的天分总归是比普通人要好很多的。” “或许,始皇帝陛下口中的这位公子便是天机的有缘人,或许有人给他指点一句两句,便能轻而易举的推演出一些东西,这类人一般是很聪慧的。” 胡毋敬说着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始皇帝,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好像是陷入了思考。 自己刚刚说的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始皇帝说的那几句话。 心中突然间得出了一个结论。 恐怕是刚刚始皇帝嘴里面的这位公子,并不被始皇帝陛下所喜爱。 那自己说他聪明,又与天机有缘,这段话,岂不要是平白耽误了别人的性命! 他立马出言找补。 “有缘人也分很多种,先前不曾得见,这一次或许便是天机故意让他透露给始皇帝陛下,想是天机见始皇帝陛下创下丰功伟绩,想要助始皇帝陛下长治久安。” …… 第九十二章 跟这天道杠上了 嬴政确定了下来胡毋敬跟嬴启之间并无勾结之后,原本心情缓和了一瞬。 这个胡毋敬在后面,说得这一大通,反倒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 什么叫天机故意透露给他,让他透露给自己的。 嬴政从来不觉得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靠运气得到的。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是胡毋敬在这里,自己还不能表现出太多,便继续往下问他。 “太史令可能算得出此次的灾情具体位置?” “这臣一时之间还测算不得具体位置只是大约估算着是在。咸阳的东南方向。” “发生灾情的地域距离咸阳的位置不算很近,灾情应该是不会波及到咸阳。” “经臣的推演,此次灾情可能不只有地牛翻身那样简单,或许中间还会伴随一些,季节性的山洪和飓风。” “臣,初步估计应是,代郡周围的一些城镇具体位置嘛,不好说。” 胡毋敬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自己的山羊胡。 “洪水之后必然会有后续的瘟疫,加上灾民的逃窜,若是如此这般影响的区域,定然是不会太少!!” “一时之间,乘以无法估测出具体影响的范围是多少。秦始皇帝陛下提前做准备,减少灾情的波及才好呀!” 胡毋敬说着双手抱在身前,朝前做了一揖。 没有办法估测出具体的位置。 太史令都没有办法估测出具体的位置,那嬴启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真的如所说,是警示,在警示自己。 嬴政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郁。 他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好好的将此事理顺。 “你所说之事,朕已知道了,朕自会派下面的人去做。” 站在底下的胡毋敬嬴政如此这般说,还以为他暂且敷衍自己,接下来就要问他今日召见自己原本就要问的事情。 他前些日子可是对咸阳城中的方士可谓是赶尽杀绝,一时之间,不相信自己推演的天象也算是正常。 毕竟听他刚刚那话的意思是连自己的儿子说话的也不算太相信。 可自己确确实实推演出来灾情,刻不容缓。 胡毋敬将双手抱起放在身前,刚想开口,再次规劝一下,坐在上方的始皇帝陛下。 “这次有劳太史令了,你先回去吧。” 啊? 胡毋敬愣了一下,做了个揖,口中说道。 “诺!” 后退三步,转身离开了蓬莱殿。 他都走到蓬莱店台阶底下了,才想起一个事情。 这始皇帝陛下一开始传召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给他解释一句孩子的玩笑话? 那看来这位公子竟然是很受始皇帝陛下的宠爱的,应该是比之前被贬去上郡的那位公子还要再好一些的吧! 胡毋敬想到这里,突然间笑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 若是按照这位始皇帝陛下立下的律法,就算这位公子再受宠,也得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打拼才行。 不过,这些与自己一个黄土埋到胸口的老头是完全扯不上关系的。 他长叹一口气,快步往兰池宫门口走过去。 …… 嬴政看着胡毋敬走出殿门,叹了一口气。 他将面前的奏折全部拨开,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下开始在心中整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有异象发生,就是自己得到国运系统的时候。 自己原本不信任这个系统,可是那会儿有天上有异象降生。 再加上胡毋敬,跟自己说,天象对应的并非是天灾,应是人为。 正想着这系统若是能帮自己推演到未来,若是自己能在未来中见到心怀不轨之人。 就可以在当下直接解决掉这些人,岂不就能直接解决掉人为造成骚乱的根源? 就算是找不到,看一下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试一下就试一下呗。 可现如今,一个两个的都说过两个月有灾情。 可在之前系统推演自己的这几个儿子的未来当中,从来没有提到过一丝一毫,这两个月的灾情。 就算是营高和将闾,他们两个人不参与朝政,此事不能出现在他们的未来里面,勉强可以算作正常。 那扶苏的未来,总该是有这件事情的吧? 毕竟两个月之后,他还在监国,并没有哪一次的推演中是说扶苏在始皇帝三十五年,也是不理朝政的。 赢起不是说吗?这个灾情发生在郡城的中央,又是地龙翻身,又是飓风,又是洪水的。 先不说灾后重建,灾民流动这些事情。 灾后抗疫总要有吧。 哪怕是洪水之前没有地龙翻身,这种事情家畜泡在洪水里面,总归也是要发生一些疫病的。 再者说了代郡离咸阳,七百里地,虽说说不算近。 可代郡往东,太行山脉横在那里,往南,过了汾河,还有长江。 他们定然大部分人是要往西走的呀! 咸阳宫中一点跟疫病有关的信息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 不能是那一郡,郡城之中,所有的人都在地龙翻身和洪水里面死绝了吧? 那得是多大的灾情! 等等。 嬴政心中突然间想起来一个事情。 受灾的地点是代郡,代郡身处中原腹地。 夏季多暴雨,发生山洪这事倒是可以理解。 地龙翻身这种事情,代郡这里自有史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地龙翻身。 怎么突然间会发生大型的地龙翻身? 而且大到可以提前一个月观测的到,连远在咸阳的嬴启都受到了警示。 这件事情有点过……诡异了吧? 嬴政不得不往系统身上想。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用系统次数太多?改了太多次的别人的命运。 引发了上天的不满,这才导致代郡发生如此般反常的灾情。 之前周朝商朝的时候,若是想逆天改命,定然是要向上天大兴祭祀。 自己要改的是天子的命,居然还能一次又一次的改。 怪不得自己之前一直为扶苏改命,中间总是出岔子。 自己还以为有人从中作梗,可是做了改了好几次,皆无济于事。 看来这天道不满自己很久了嘛!难不成就想趁着自己死了之后摧毁我大秦的基业。 什么狗屁!居然敢不满于朕! 还想威胁我大秦的基业! 简直罪该万死! 嬴政想到这里,呼吸间都透露出一股怒气,他猛地一拍桌子。 朕还就跟这狗屁天道杠上了,你若要降下灾祸,那我便要将这整个郡城的人通通移去别处! 我看这个灾祸还能影响到谁? 第九十三章 跟祭祀有关 兰池宫,北殿。 嬴启端坐在书案后面,手里面摩挲着刚刚到手的出宫令牌。 他虽然不太知道自己那始皇帝老爹是怎么想的,但自己总算得偿所愿了! 管他剩下的那些呢! 他正想着,听着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连忙将手一缩,将鱼浮送到袖子里面,侧头看着门口。 碰—— 门被将闾你把推开,他一脸急色的从门外走进来,回过身去,将门关上。 他回过身来,径直走到嬴启身边,在案旁边坐下。 “嬴启,你猜我刚刚得知了一个什么消息!” 将闾气都没有喘顺,急忙的张嘴说道。 嬴启听他语气,面上保持着不动声色,微微挑眉,观察了他一下。 这才张嘴说道。 “啥消息,有必要给你震惊成这样。” “是父皇!他今日居然召见了太史令胡毋敬!” 太史令? 看来始皇帝老爹将自己说的话还是放在心上的,自己走了之后便召见了太史令。 “你不惊讶吗?嬴启” 将闾在旁边嚷嚷着。 “你想啊,父皇登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召见过太史令几次这个关头召见太史令,肯定是要开始祭祀什么了?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要敬问上天。” 嬴启微微皱眉,看着将闾说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说了太史令又不只祭祀这一样事情做,他不是还能看天象,推断天气的吗?” “肯定是!” 将闾抬起手来,挥了两下。 “因为父皇他召见完太史令之后,居然下旨让代郡郡城的人从代郡搬离,要代郡人在三日之内从戴俊搬离。” “给他们分批安排在脚程五日可到达的周边的县城,他的圣旨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代郡,明天一早代郡里的人都要开始收拾东西搬家了。” 嬴启听着将闾说着,心中也算浅浅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那始皇帝老爹在求多方求证之后,总算是相信了自己所说的,提前做了准备。 总归不至于像自己推演将来时看到的那样。 这样的话也可以更好的抑制洪水过后产生的瘟疫。 “而且父皇还说了呢,这些人到了其他的郡城就要做一个暂时的户口,不让他们离开,更不让他们回代郡。” 将闾见说完嬴启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他拉了拉引起的袖子问道。 “想什么呢?” 嬴启被他打断,抬起头来看向他。 “不是,你到底要说什么呀?你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嘛。本来大秦的律法就不允许百姓们在郡城之间互相流窜。” “这些人迁移过去,自然也需要户籍啊,没有户籍怎么生活?” “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将闾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整个脸都皱巴巴的,还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我想说的是,父皇姜代俊里面的人迁移出来,又不让他们回去。” “我这么估摸着,定然那边出了什么反常的事情。” “加上父皇今天召见了太史令,我寻思着,会不会是代郡那边被太史令算出适合祭祀才让父皇一定要把一城全部空出来。” “可能就要以郡城作为祭坛,用来祭祀,到底是什么大事啊,居然要用这么大的祭坛。” 嬴启那这样将闾愈发夸张的眼神,他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干嘛非得是祭祀呀?太史令不是还能算什么,自然灾害什么的。” “或许是太史令算出代郡,那边会有什么重大的天灾,父皇提前准备罢了。” “免得天灾给百姓造成太多的损失,导致那边的社会不安定,光剿匪吧,真是有的忙了!” 他说着将手扶到额头上。 “毕竟父皇可是一国之君,这些事情都是要他管的……” 他没说完就被将闾打断。 “嬴启,你是不是没搞清楚重点呀?是父皇他召见的太史令,不是太史令来求见他,主动说的这些!”“你想啊,这马上就春耕了,代郡气候跟咸阳差不多,本来春天就短,而且一年的收成全都看在春天这一季,有什么事情比让那里的百姓安安稳稳的春耕更重要呀!除了祭祀,我想不到别的。” “你还别说,还真有。” 嬴启看着将闾一副很伤脑筋的蠢样,不由得笑勾了勾嘴角,他接着说道。 “可能是太史令他算出的灾情,不只会让春耕毫无结果,而且还会影响,太多百姓的性命影响范围很广,但是发源地就是代郡,当然要提前止损呀。” “你不会是想说地牛翻身吧?” 将闾说完停下,瞥了一眼嬴启,才接着说道。 “那可是代郡,就算是咸阳会有地牛翻身,代郡也不会的!你之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好好的学史?” “肯定是跟祭祀有关的,不是跟祖宗有关就是跟社稷有关!” 这人是真犟啊! 嬴启撇嘴,眯着眼睛看了将闾一眼。 这个人皱着眉头,一副自说自话的样子。 真不想理他! “行,快玩你的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别呀,我还没说完呢!” 将闾赖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说父皇怎么突然间想到要祭祀……” “走,走走!” 嬴启见他又将话引到祭祀上,实在有些不想搭理他,直接挥挥袖子赶人。 “休得妄议,一边玩去!” …… 嬴启将将闾赶走,回身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叠帛布,铺在桌面上。 现在始皇帝老爹的重心肯定放在代郡灾情上。 肯定就没什么心情搭理自己这边。 而且自己现在手中又有出宫的令牌,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的隐居多做一些事情。 自己出去隐居免不了的衣食住行,短时间内的衣食行都可以用钱买到,但住不行。 自己这房子是一定要盖的。 要是光凭自己一双手,这房子不知道得盖到猴年马月。 若是自己天天出宫,难免会引得自己始皇帝老爹多想。 万一他老人家觉得自己仗着御赐的令牌,仗着他多给的那一点点青眼,就像胡亥一样,就飘飘然。 老年人嘛,又是皇帝,难免多疑猜忌。 很难保证,他不会对自己也做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自己还是准备点,能让活干的快一点的东西吧。 提早一点进入全自动机械化也能为自己以后的隐居生活省下不少力。 嬴启想着叹了口气,提起笔在帛布上开始写写画画。 …… 第九十四章 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嬴启晨起的稍微晚了点,天光大亮的时候才起。 他原本是想着与平常一样,去兰池那边修炼道法。 他其实醒的还蛮早的,刚要起身的时候,突然间心中冒出来一个,有点奇怪的想法。。 他总觉得始皇帝老爹给他那令牌不管是给的时机还是自己拾的态度都有些奇怪。 现在想来,或许是一种试探。 可能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偷溜出宫的事情了,这是他觉得自己也有类似于胡亥那种不良的心思。 但是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他又不敢确定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与他有利还是有害,一时之间也不好定夺。 毕竟他现如今呆的环境,并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犯太大的错误,就算是嬴启他自己生出了贼心,也没有这个能力。 这才给了自己这块令牌,让自己能出入宫禁自由。 若是自己借着令牌做了不好的事情,正好他便有了正当理由,并且可以拿的出证据。 正好以此为由,处罚自己,来缓解他心头的疑虑。 若真,如此的话,他会不会暗中派人监视自己? 自己这几天还是暂时苟一下吧。 过段时间始皇帝老爹盯自己盯得没有那么狠了,自己就还是去宫外面去九嵕山上修炼吧! 不只是如此,还得加快九嵕山上隐居之地的建设了。 还有一种预感,可能不用非得等到两年之后,自己就要逼着逃离宫中了。 到时候出去总不能一直住山洞吧,也不是回事。 万一赶上夏天,天气没有这么干燥了,山洞里面的环境很难讲。 看来自己得将说隐居之地,这件事情多方面推进了! 嬴启想着,从床上弹起来,翻身下床。 “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将闾已经收拾妥当,拎着书箱准备出去上课了。 嬴启没有回应他,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拿出昨天晚上没有画完的图纸,开始磨墨。 将闾引起这反常的动作,他心中有点好奇,便走道嬴启的身边。 “你怎么突然间这么好学了?要不我将师傅请过来,咱们一起上课。” 他说完,嬴启手上研磨的动作没有停,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 “多谢,不必。” 饶是将闾的脑子不怎么聪明,也觉得嬴启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嬴启那个样子,好像不便多问的感觉。 他耸了耸肩膀,转身,提起书箱,嘴上说道。 “行吧,那你自己捣鼓吧!我去上课了,不然来不及了。” 他说完,便提着箱子走出了门。 …… 嬴启画完全自动水车的图纸之后,又画了一个切割锯图纸。 这才抬起头来看看天色。 看着天色,现在时间还不到巳时,应该是可以出宫的吧! 不如直接今日就将图纸送到木匠和铁匠的铺子里面,让他们早早开始做,尽快的给自己拿到,成品。 现如今自己确实是很急! 这样想着,嬴启将面前的布帛,上面的墨迹吹吹干。 他将布帛折叠好,放到自己的袖子里面。 又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了两个金饼放到钱袋里面,将钱袋装到袖子里面,转身出门了。 兰池宫,蓬莱殿。 郑伯匆匆从外面走进来,一路疾走,到嬴政的身边,低声说道。 “始皇帝陛下,送信人回来了。” 听到这话,嬴政眉头一跳。 “宣!” 他说完,郑伯立马后退两步,转身一溜小跑,朝着门口跑过去。 不多会儿,跟上次那个暗卫穿着相同黑色铠甲的人便走了进来。 但是不是上一次来的那张脸。 不过这张脸与上次那张脸唯一相同之处便是放到人堆里,你找再多眼也不一定能看到他。 “参见始皇帝陛下,臣奉始皇帝陛下之命,在宫门处蹲守公子启有了新动向。” 嬴政听到了与上次不同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这人他未曾见过,应该是暗卫里面的某一个边缘人物吧,或者是文职。 他伸出手,手掌朝前做了一个先暂停的姿势。 “朕从前从未见过你,你是……” “回始皇帝陛下臣之前在暗卫营做文书整理工作,昨日才被征调隐藏在宫门处。” 原来如此!跟自己想的差不许多。 不过应该也足够了。 嬴启毕竟出生之后一直在宫中呆着,就几乎没怎么去过外面,对外面的熟悉程度可能还不如个送水的。 就算是个文职,也不会将他跟丢。 虽说这几年公子们都在上骑射课,身体素质和反侦察方面肯定不如军中的人。 哪怕暗卫营里的一个文职盯他也足够了。 嬴政想着点了点头,他将手放下,看着底下的暗卫,张口说道。 “行,那你便说吧。” 暗卫得了令双手放在身前抱起,做了个揖,才直起身来,继续说道。 “今日巳时,陈在宫门口看见公子启,他带着始皇帝陛下的令牌出宫,一人一马,并未见有携带什么大件东西。” “出宫后,便直奔后市的一家木匠店,在里面待了不到一刻钟,便空着手出来了,然后又去了一家铁匠铺,在里面呆了一刻钟多一点。” “也是空着手出来了,出来之后便直接骑马回宫了。” “公子启在进兰池宫宫门口的时候,被守卫检查身上携带的东西时发现,他身上带的东西时发现了一个钱袋,里面放了几个铜板和一块金饼。” 嬴政听着刚刚暗卫的流水账,心中不免想着。 这人的这个语言组织能力?确定之前是能做文书的吗? 他这说了这一通话,说了又仿佛没说。 按照他这么说,嬴启出去就是瞎溜了一圈呗。 带着钱去集市上,啥也没买就回来了? 这还真是纯闲的? 怎么可能?估计是那两个铺子有问题。 许是自己小瞧了他了,或是他身后的人交给他的,做这种样子的反侦察。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那你有看到他进这两个铺子是为了做什么吗?” “这……” 站在底下的暗卫面露难色,他挠了挠头,接着说道。 “他进了铺子之后,便把门关上了,臣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见他这样子,嬴政心中不免烦躁,他猛地一拍桌子,朝着底下的暗卫吼道。 “那你还回来报什么呀!朕限你今日之内将两个铺子的底细在暗中打探清楚。” 他吼完之后,想了一下,连忙嘱咐道。 “记着是暗中!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 第九十五章 文职暗卫 嬴政将暗卫赶出去之后,接着拿起一卷竹简,放到眼前。 看了一眼,又是一篇无病呻吟的奏折! 他的心中便觉得烦躁更甚。 这个扶苏还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还给自己整这么多流水账奏折。 是现在及在兰池宫过得太清闲了吗? 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自己现如今因为兰池宫里面的几位公子心中蠢蠢欲动,可能跟宫外的大臣有联系,意在夺嫡。 原本就够烦的了,再加上又提前知道了一个月之后代郡会有灾情。 下发圣旨,提前安排灾民。 原本就忙得焦头烂额。 二百多个人的暗卫营都因为事情太多,将文书派出来干外勤了! 自己这暂时退位,还不如不退那会事少! 这个扶苏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嬴政越想越烦,他看看手里面的奏折,更加气不打一出来。 将手里面的奏折狠狠的往旁边的火盆里面一扔。 发出“啪”的一声,火盆里面随着声音,溅起一片红色的火星子。 他看着手边上推积成山的奏折,这一时半会也看不完。 要不然就先将系统叫出来,推演一下嬴启吧? 这样不就马上就能知道他之前计划什么,拿到令牌以后做了什么。 嬴政想着,就要站起身来,他刚要在心中呼唤系统,突然间想到一个事情。 这次的大型自然灾害说不定就与自己太频繁使用系统有关,要不然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 若是自己这次还不多加节制,恐怕这次天灾时间可能会提前。 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多地的春耕。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耕被影响,这一年百姓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这样很难保证不会再出其他的意外。 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将移民圣旨下达地方了。 若是灾祸提前到移民途中,百姓对自己的怨念肯定不少。 加上远离故土,没有耕地,农户清闲下来没有事情做,就容易滋生乱子。 若是有心人再加以挑拨,恐怕真是像嬴启所说的有人忍不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揭竿而起了! 算了吧,还是等暗卫回来再视情况而定吧! 自己还是先将面前这堆写得乱七八糟的折子看完再说吧! 嬴政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来一卷竹简打开。 …… 酉时。 嬴政书案两边原本堆积的高高的奏折,已经被他看的差不多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往外看了一眼天空。 这外面的天都快黑了,去查嬴启的暗卫还没回来。 这嬴启到底是在外面整了多大的事儿啊? 主要是他也没出宫太久呀,这能整这么多事吗? 这都天都快黑了,也查不完! 嬴政正吐槽着,看着有一个穿黑甲的人,从远处飞奔而来。 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宫门都要关了。 他看着那人一路飞奔到蓬莱殿的石阶上,跟内侍通报,将窗子合上,转身走回书案后面端正的跪坐好。 “不用通报了,让他直接进来!” 嬴政朝着一路小跑,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小内侍说道。 那边的小内侍走到一半,听到始皇帝陛下的发话,那语气中还带着点怒气。 他连愣也不敢愣,赶忙后退几步,转身朝着殿门走去。 走到殿外,他找到那个穿着黑甲的送信人,站到他跟前,转头看了看蓬莱殿里面,朝着他点了点头。 倒不是他不张嘴说话,实在是刚刚那始皇帝陛下的语气太过吓人。 他敢保证自己现在一张嘴绝对就是结结巴巴的说话。 现在可是在蓬莱殿门口,再加上里面哪位始皇帝陛下不怎么美妙的心情,他现在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在那位送信人很容易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直接迈步往蓬莱殿里面走。 看着送信人走进去,他提着一口气,板板正正的站在蓬莱店的门口。 着雍进到蓬莱殿内,刚要作揖,头顶上就传来始皇帝陛下的一声爆喝。 “免了,说事!”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了坐在书案后面的始皇帝一眼。 “回始皇帝陛下臣今日去查了铁匠铺子和木匠铺子,两个铺子在咸阳后市建立之初便有,铺主都是祖上三代代都住在咸阳的老秦人。” “朕知道这些做什么?朕只想知道他们有无跟朝中某些官员有联系。” “臣猜想应该是没有的。” 着雍双手拢在身前,朝上作揖。 “什么叫你猜?” 嬴政说着眯起眼睛。 他对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得到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以至于他现在心中对这位之前做文职的暗卫,心中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中也掺杂了几丝怒气,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朕要你出去办案就是靠你瞎猜的吗?” 着雍听着始皇帝陛下语气中危险意味十足,他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嘴上说道。 “铁匠的父亲十几年前曾为始皇帝陛下铸剑,木匠的长子现如今在咸阳宫中就职。只要是老秦人,又住在咸阳城,很难不与宫中和朝中有联系。” “况且臣今日暗访时发现,这木匠和铁匠在咸阳城中颇为有名,朝中大臣也有去他那里定做家具的,难免有牵扯。” “那你刚刚回朕时还说没有联系?” 嬴政没好气的说道 他原本看了一整天的无病呻吟的奏折,就很烦这种有话不直说的行为。 再让他这么一搞,更加的有些不耐烦。 “他们分明与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底下的着雍听了皇帝陛下的发话。 虽说奇怪,始皇帝陛下怎么的今日如此这般沉不住气,面上却也没有表露出什什么异常。 他接着说道。 “但是是铁匠的父亲,十一年年前便过世了,臣去查了木匠的长子从宫中递出去的东西,除了正常的工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记载。” “臣下午特意在咸阳城中暗暗访查了两人及其亲眷的私产,并未发现不当得利,故由此推断。” 嬴政听完着雍这番话,心中瞬间冷静下来。 他静下心来。仔细打量,单膝跪在地下的暗卫。 看来这个文职的暗卫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用嘛! 他查的这个方向很是有意思,而且查的并无问题,而且在暗中探查的可也不算不深。 如果他这样查都并不能查出问题的话,只有两种可能性。 …… 第九十六章 被人跟了 最好的可能那就是嬴启没有问题,那他出宫,只不过是找了一个木匠和铁匠做东西。 毕竟自己前段时间推演嬴高的时候确实发现嬴启对手工活还蛮有研究的。 可宫中这么多能工巧匠,他为什么不在宫中做呢? 再者说了,除了之前自己在推演中看到的水车之外,自己还没见嬴启有什么新的发明呢? 另一种可能便是。跟他联系的这个人,过分心思缜密。 缜密到可以帮他粉饰所有的破绽,不只是正常人可以想到的是所有。 就像这个暗卫他已经另辟蹊径了,都没有发现破绽。 也或是自己给他的时间太短,他的时间不够,以至于查不到问题。 毕竟雁过留痕,说不定他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总是能查到的。 嬴政眼神再次转到单膝跪在地下的暗卫。 “你先起来,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臣,着雍。” 嬴政听到这个名字,眯上眼睛,点了点头。 他虽说心中对这个名字和面前的这个张脸并没有什么印象。 好在他的暗卫是按照选进到暗卫营的时间,按天干地支来排列的。 进到暗卫营训练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划分职位。 不过他这个名字很是好认,因为在原始天干排第五位。 “难怪,你会想到如此般的周全。” 嬴政看着在底下站着笔挺的着雍,面色逐渐变得缓和。 “这样,明日起,你先不必去城门,朕给你,三天时间,按照你的想法往下细查,务必将查出来的每一条线都给朕查仔细了。” “行了,你下去吧,三日后再来报。” 他说完摆摆手,让着雍下去了。 …… 第二日,九嵕山。 嬴启策马在山路上飞奔,是被什么野兽撵了一样。 确实是被什么撵了。 他自兰池宫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感觉身后像是有人在跟着他。 跟在他身后的人像是武艺很高明的样子,若不是引起突然间想听一下周围的声音,压根都发现不了! 他一开始骑着马走在山路上,现在正是春回大地的时间,他周围的山林里也多了一些野生的动物。 他突然发奇想去试炼一下,自己修练道法,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变得耳聪目明? 他在马背上,闭上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耳朵上,想要仅靠着耳朵去分辨周围的声音。 突然间,他发现了自己马蹄的回音,而且这个回音还有些奇怪。 你的这匹马是自己在宫中练习骑射骑的马,那马蹄有专门的太仆做养护,上蹄铁。 它的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的声音应该是很干脆的“哒哒哒”的声音。 可马蹄的回声里面怎么感觉好像有点软塌塌的声音…… 等等。 这马蹄离自己这么近,自己现如今处于的空间这么大,可这回声好像就是贴着马蹄踩下去的“哒哒”声回来的。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不像是回声四面八方都有。 嬴启心中有一些怀疑,他一时之间又不太能确定。 他握紧手里的缰绳,保持着马前行的速度。 将注意力都放到耳朵上面,仔细听着身后的声音。 不然他狠狠的拉了一下僵绳,将马拉停。 踏-踏—— 软塌塌的脚部触地的声音,只前进了两步,便跟着他一起停下。 有人跟着自己! 嬴启时间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是自己那始皇帝老爹不放心自己派出来的人,还是始皇帝老爹的那些敌人啊! 还是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始皇帝给了他令牌之后,没再过多的关心,他最近在做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不闻不问。 要想知道自己出了宫门,是肯定容易的,但是当时派个人来跟着自己,那应该是不太有可能的。 毕竟这两次他出宫门之前都仔细观察过了,宫门处只有两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值守。 两个若是少了一个人,检查的时候就容易失掉公正性。 从哪再拨人跟着自己呀! 再者说了,是始皇帝老爹派人在后面保护自己,或者是监视自己,那昨日自己去后市的时候身后也应该有人跟着才对呀! 昨日自己可是一点也没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 那就不用想了,定然是对家了。 完了完了! 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一下,侧着头,眯着眼睛看向旁边山林里。 做出一副,用尽全力在找寻着山林里的某一个小动物。 其实在脑中不断的盘算着。 听着那个人发出来的的脚步声,应该是没有骑马,纯靠脚程在追他。 应该穿的还是轻甲?因为他的脚步声不算沉。 且在刚刚在马蹄踩踏地面发出来的“哒哒”声的间隙,嬴启还能听到他身上的甲片快速摩擦发出的“唰唰”的声音。 别的先不说,就冲他能把脚步声跟马蹄声踩点踩的差不多这个跟人的手法,自己身后这人的武力值肯定不会弱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要有些冷静不下来了! 毕竟他这次出宫可是一样兵器都没有带,若真是始皇帝老爹的对家,那还不分分钟要了自己的狗命! 在兰池宫呆的时间久了,危险意识都变弱了。 这次真是失策了! 自己作为始皇帝的公子,出宫门怎么能不带武器啊! 就算不带长剑也要带弓箭呀! 我去啊! 自己这个命运就不能这么安稳点,安生一点吗? 好消息:修炼道法有一些进步,最起码变耳朵变得比以前要灵敏很多了! 坏消息:方便灵敏的耳朵听见了你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说不定要暗杀自己,命马上要保不住了! 嬴启心中简直欲哭无泪。 不行,他要装作没发现那个人的样子,一会儿走到要出的那片树林茂盛那地方附近的时候,借机加快速度逃进林子里面。 密林里面地形错综复杂,就连他自己走了好几次,都得靠着自己那些记号,才能找到隐居之地。 还好,当时做记号的时候,还想着怕被皇帝派人找到,做了些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明白的记号。 现在只能向上天祷告,这个人对密林里面地形不熟悉,说不定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 嬴启这样想着,轻轻一夹马腹,让马继续往前慢慢的走着。 这样跟身后的人拉扯了差不多要有半刻钟的时间。 他看看前面的路已经变得隐藏在杂草中看不太清楚了。 他猛地一拽僵绳,狠狠地一踢马腹。 身下的马嘶鸣一声,朝着密林深处冲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