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书生之凤求凰》 第1章 既来之则安之 大乾,永和元年,秋。 又是一年中秋至,太康城内张灯结彩,商户叫卖,伴有询价争吵;杂役耍弄,惊有啧啧称奇;来往客商穿梭其中好不热闹,幼稚孩童嬉嬉打闹惊见繁华胜景。 “哥!灯会要开始了,再晚了就挤不进去了。” “小妹莫急,华灯初上方显奇景,眼下过去刚刚好。” 一男一女说话间走出小巷,两人正是林颍州、林颍轩兄妹。 随着兄妹两人走出暗巷,数名黑衣人相继出现,一个个腾挪身闪进入宅院,开始翻箱倒柜。 “老二!有没有发现。” “大哥!这家太穷,没有找到。” “大哥!我这也没有?” ...... 几番寻找,数名黑衣人相互照面,便见彼此两手空空,此番收获全无为首之人当即转换目标道:“去齐家。” “齐家?”一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惊觉一丝恐惧。 “大哥!齐家还是算了吧,那家有狗,老三的屁股上还有牙印,时不时地还会犬吠。” “汪、汪、、” 一名黑衣人下意识的捂住其中一人的嘴巴,寂静的院落之内顿时落针可闻。 “娘希匹的,这林家好歹的大户人家,偌大的院子连个人气都没有,毛都没有。”老大说话间环视众人,抬手一招道:“扯呼。” 一众黑衣人身形一闪退出院落,转瞬几个闪身消失在寂静的夜空,唯有院落中散落的杂物印证先前一场惊变。 “哥!你好像变了?”林颖轩握着手中的糖葫芦小声嘀咕道。 林颍州闻言,面容之上浮现一丝痴笑,抬手轻轻敲打了一下林颖轩的额头道:“我再怎么变依旧是你的哥哥,这一世都无法改变。” “哦!”林颍轩噘着嘴迎合道,同时不觉小声嘀咕:“如果哥哥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林颍州原本是太康城内有名的纨绔,其祖上乃大乾立国勇武侯后代。由于父辈乃是庶出,便早早脱离上京,又因其生母乃是小妾,林颍州与妹妹早早便被安排在太康城。 上月中旬,林颍州在春宵醉酒不慎从楼梯滑落,导致重伤昏迷数日之久,醒来的他性格大变,对妹妹无微不至甚是关爱。 突来的变化,这让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感受到哥哥的变化,越加不真实。若非相貌的原因恐怕早已去府衙报案,但此时的林颍州并非林颍州。 原本的林颍州早在跌落楼体身死,现在的林颍州乃是来自先进科学的现代。当日学校组织学生课外实践,林颍州为救失足落水的学生,意外魂穿至此。 伴随一个月的深入了解,林颍州知晓当前所处的时代,虽不具盛唐之繁荣却也伯仲之间,虽未有大汉之风貌疆域也堪广袤。 “既来之则安之,看在为祖国培养花朵的份上,老天爷这是在怜悯我,那这一辈子要潇洒一回。”林颍州喃喃自语道。 “哥!你说啥,什么祖国的花朵,什么意思?”林颖轩疑问之际闪烁着大眼睛,甚是俏皮。 “你个小呆瓜,你是哥哥的小花朵,前面有灯会哥哥去给你赢一个。” “好嘞,哥,我喜欢那个小青蛙。” “要什么蛤蟆,女孩子要可爱一点的,我看上面的小兔子就很好。” “那个是青蛙不是蛤蟆。哎呀!哥,你等等我。” ...... 太康城乃是大乾十八府之一,城池内建设并未按照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之分,而是依旧士农工商划分区域,而花灯举办之地便是城北一侧。 城东一处府院后门,一名书童扮相的人小心看向两边,一番查探后低声说道:“小姐,没有人可以出来了。” 书童话音刚落,便见门迎轻启,一名书生扮相的男子,身着青衫蓝履佝偻着身形,急忙登上马车。 “车夫,去城北。” 车夫闻言挥舞着鞭子驱动马车,缓缓向城北而去。而此时的城北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哥!快看,哇这个小青蛙好可爱?”林颖轩说话间双眼出神难掩欣喜。 “哎!”林颍州一声轻叹看向摊主道:“劳驾!请问这个怎么卖?” “这个十五文。”摊主说话间指了指那盏兔子花灯道:“这个二十文。” “多谢!两个都要了。”林颍州说话间递给摊主三十五文接过两盏花灯,其中一盏递给小妹,手中的那一盏自然是一只小白兔。 看着哥哥眼神的变化,林颖轩小声问道:“哥!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林颍州步伐并未停下,依旧不急不缓的走着。 “哥!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白兔?”林颖轩追问道。 “这个吗?”林颍州略有思索,突然停下步伐略带戏谑的神色看向林颖轩道:“你真想知道?” “嗯嗯?”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林颍州说到此处,看向呆萌可爱的妹妹于心不忍,当即话锋一转道:“同志走吧!再不去灯会就要结束了。” “不是哥,后面还有呢?” “后面的少儿不宜,赶快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哼!又是说话说一半,哥!等等我。” 华阳初上星月疏,云霞不掩烟火。车马行、宫灯动,映照夜明,一世繁景。 城北之地自晚霞落幕,伴随灯火隐映犹似亮如白昼,几近烟火气息笼罩,阅尽繁华。 “哎呀小姐!要让二老爷知道翠儿帮小姐逃出府,奴婢怕是没活路了,小姐......” “嗯!”男子言辞似有不满,用折扇敲着翠儿的脑袋道:“叫我什么?” 丫鬟自知失言,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发现并未被人察觉,急忙改口道:“公子!要是二老爷知道,奴婢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老爷处置,小姐回去吧!” “不急。若是二叔发现你的小命公子我保下了,前面就是灯会去看看。”男子说话间便不再理会丫鬟嘀咕,不紧不慢的向会场走去。 “哎呀!小.....公子等等我。”翠儿也急忙跟上去,生怕自家小姐出了问题。 第2章 中秋灯会 太康城内鱼龙舞动,北城一处灯火辉煌的高台矗立,四方台上各种花灯琳琅满目,其中做工精巧让林颍州也不禁感叹。 “好手笔,真是好手笔,这可是世界文化遗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林颍州惊觉天人手笔。 四方台上,各式花灯矗立,犹似众星拱月迎合最高处的那一盏花灯。花灯骨架奇巧,灯壁映射透纱,但见一幅侍女图通过花灯烛火映射高台幕布之上。 “哇!......”众人惊叫连连。 “诸位,小的乃是张府管家,今日中秋灯会,恰逢我家主母寿宴,便请灯匠大家灯罩纱前辈作灯一盏,此灯名曰:侍女挽纱。” 张管家话音刚落,看台之下一众人是惊叫不绝。一者乃是此灯美感透人心扉,二者乃是此灯由宫廷御匠李承恩(外号:灯罩纱)所做。 而在看台一侧,便见三人落座,为首者身穿一身官服,正是太康城府尊张明远。 张明远上手落座一名古稀老者正是李承恩;下手落座一名富态商贾,正是此番举办灯会的太康城首富张有财。 “李大家多谢!” “张员外多礼了不是,当年若非你一饭之恩小老儿早已饿死街头,今日令慈寿宴小老儿唯有此礼才能回报员外。” 察觉台下众学子心情高涨,张管家双手一压,台下众人顿时嘘声。 伴随场外赞绝声落,张管家正声道:“我家老爷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主母寿宴,想请诸位学子做‘贺’一篇,诗词歌赋文载不限,得第一者便将此灯送给对方,结一段善缘。” “还有这种好事,这可是李大家的大作,这灯可比宫灯不遑多让呀!” “我参加。” “我也参加。” ...... 众学子纷浪踏至,各自取出笔墨纸砚,或站、或坐、或蹲当即提笔冥思,犹似一幅盛况学士交流会,让人不禁哑然失笑。 “李大家,此番是否有不妥,毕竟这灯的规格似乎已接近宫灯了?” “张大人不用担心,此灯垂梁斗拱在下已经撤了四条,灯罩虽然是绢纸但并不违制,再者说......” “再者说李大家可有圣旨在手,张大人莫不是忘记了。”张员外赶忙接话,言辞间亦是难掩欣喜。 张大人闻言先是眉头一皱,思绪片刻登时了然于心,看向场内众学子凝神御笔,不觉哑然失笑道:“是本官忧心了。” “多谢张大人惦念。”李承恩急忙拱手呈情,看向台下一众云云学子道:“不过看到眼下学子,张大人来年政绩必然得优。” “这一点我赞同,看来今科太康府境内又将出现不少新秀。若是能帮到张大人提升政绩,我这太康城首富必然也会锦上添花。” 两人一番吹捧,看台之上张大人早已魂游天外,有了李大家、张员外的协助,明年高升必然是手到擒来。 经过一番思绪,看台之下众学子已是添笔弄墨,交给张管家手中的文章已是五六十份,看得张管家是欣喜若狂。 “小妹!”林颍州说话间碰了碰林颖轩的胳臂,似有不解道:“小妹!你看得如此出神难道想要?” “要!”林颖轩说话间忽感不妥,当即话锋一转改变语气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毕竟林颍州有几分才气,作为妹妹的她可谓是只知甚详,作为太康城有名的纨绔能够写诗想都不用想,除非祖坟着了,冒青烟都不行。 当初母亲尚在之际哥哥就把夫子气的吐血,导致哥哥在太康城声名狼藉,别说看诗了,四书五经都没翻过一张纸。 察觉妹妹的语气,林颍州思绪一闪便已明了,摇晃着手中的折扇道:“想便说,哥哥开口必然有把握,你想不想?” “想。”林颖轩下意识的开口道,语气更显几分坚定。 “如此便好,取笔墨来。” “哥!你说的是真的?”林颖轩瞪大这眼见,但见林颍州折扇来袭,小家伙一股脑赶快跑向一旁的书店买来笔墨纸砚。 “小.....公子!你真要题诗,若是让二爷......” “二爷,二爷!小翠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明天就把你发卖了,把这首诗交给那个管家,公子我还等着把那个宫灯带回去。” “好吧!”小翠不敢忤逆只得应允。 ...... 经过一番诗词朗诵,目前稳坐第一的乃是一名身具秀才功名的学子张鸣。随着张管家手中的纸张减少,直至最后两张之际,台下学子分分道贺。 “这第一毋庸置疑必然是子贡兄(张鸣的字)的,恭喜子贡兄。” “太康城第一学子果然名不虚传,子贡兄吾等虽败犹荣。” ...... 贺寿颐眉庆长春。 五福三禄德康宁。 岁岁依仰年年乐, 且笑彭祖百年身。 “上书作者,嗯......”张管家说话间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心中似有疑虑但还是对台下众人宣布:“上书作者,映山红。” 殊不料!张管家话音刚落,看台之上张员外登时拍手称绝道:“好个岁岁依仰年年乐,且笑彭祖百年身。这个寓意好呀!比那青松不老寿比南山好多了。 “这......好句,好词,在下输了。”张鸣说话间向张管家拱了拱手。 一众看客自然拍手称奇,无外乎对张鸣的大气,以及映山红的才气折服。 “最后一首,嗯......”张管家说话间定了定神仔细看了又看,心中又一次生出疑虑道:“最后一首,作者雪里红。” 林颍州闻言摸了摸鼻子,毕竟自己风评不好,用真名确实有些麻烦,在诗文落款之际便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毕竟前世吃饭没个谱,下饭菜而已。 “此原文如下,请诸君共赏。”张管家说吧润了润喉,朗声读道:“序:昔日烦恼今朝忧,笑看风波未曾休,坐谈烟雨数十载,唯叹四愿依家风。一愿家财,如银河星斗泛如潮浪;二愿家运,显神来气旺顺风顺水;三愿族亲,得彭祖之照松柏不老;四愿儿孙,立鸿鹄之志扶摇直上。” 第3章 赢灯 中秋灯会现场,随着张管家念完最后一篇贺文,场面一时陷入寂静,在场众人皆是埋头沉思。 贺文内容取意新颖,但贺文前面的序诗却让文章有了另一番意思,因为文章中的序言好像写的就是张家主母。 林颍州本就是不善写诗,虽说是个小学语文老师,但冥思苦想古人好像没有明确的贺寿诗词。 不过自古以来,好听的话谁不会说,把话往好了说就对了。 “这诗不对呀,这词但也不对呀!”张员外一时间犯难,看向两人道:“李大家、张大人,在下一介商人对诗词一道不慎研究,这最后一篇如何?” “这......恕本官也听不上好坏,总感觉怪怪的。”张大人喃喃自语道。 “李大家!不知有何建议?”张员外转身求教道。 “哈哈!张员外,对于制作灯笼在下必然有些评判,诗词一道对于我这个粗人张员外怕是问错了人。”李大家说话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话锋一转缓缓说道:“不过我若是令慈,必然选择最后一首。” “嗯!~”张员外神色一震,赶忙低声吩咐身旁的下人。 一番交代,小厮便携带两张诗词急急忙忙向张家住宅走去。 “小......公子!这个自称雪里红的写的什么东西,这种才气怎么能跟公子比。”翠儿小声嘀咕道,看着皱眉的小姐,神色越发的不安。 “小翠!我们回去吧!” “啊!公子,还没分出胜负,看这样子小姐必然稳操胜券,怎么要回去了?”小翠言辞坦露不解。 “这诗词若是论贺寿此局吾必胜,但若论深意恐怕吾不足对方一成,走吧!” “公子!等等我。”小翠说话间急忙追上去。 林颍州所做非是诗词,引用序言道解深宅争斗艰辛,能够坐上主母位置的人必然有些手段。而后面的四愿,想来也是作为一家掌舵之人心之所向,心之所求之事。 齐小姐毕竟生活在高宅内院,林颍州的序诗此刻他还未曾经历,但将自身带入其中也能明了其中的深意。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在路过林颍州身旁时,齐小姐微微拱手道:“兄台好思绪,在下佩服。” “嗯!”林颍州闻言眉头一皱,当即拱手道:“兄台谬赞了,吾之小道而已,还未请教......” “在下齐渊,请!” “在下林颍州,请!” 两人再度拱手见礼,互通身份。 “有意思。”林颍州痴声低笑,看着渐行渐远渐的背影,心中不觉喷喷称奇道:“古人诚不欺我,女扮男装倒是有几分韵味。” 齐渊自知女扮男装的手段可谓是天衣无缝,但在林颍州眼中这种手段太过拙劣,毕竟那有双峰突起的公子,前世的“许仙”“赵敏”男扮女装那才叫喷喷称奇。 不过齐渊身份显露的重要原因,还是在与林颍州交谈之际,身上显露的一丝丝女儿香,这种香气对于作为前世的他太过熟悉。 “哥!你认识哪位公子?”林颖轩小声问道,言辞间坦露担忧。 毕竟林颍州刚刚看对方的眼神,加上嘴角莫名的弧度,身为妹妹的林颖轩不觉生出一丝异样,心中越发担忧哥哥怕是遭受打击,喜那龙阳之好。 “不认识,天色渐晚,取了花灯就回去吧!” “哦!”林颖轩眼神一亮,夺步上台道:“那位公子刚刚已经认输,这灯应该是我们的了吧!” “这!......”张管家面露疑色看向高台。 “怎么?难道刚刚你们说的话不算数?”林颖轩双手叉腰,展现霸气姿态,言辞间的质问惹得看台下一众学子回神。 “这位小姐,这......并不是在下有意推脱,只是......”张管家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语气也让台下部分学子关注道林颖轩的身份。 “夷~” “这不是林颍州的妹妹林颖轩吗?” ...... “栖垚兄!你这是怎么了?”吴浩云不解道。 “浩云兄!你看那小姐像不像是林颍州的妹妹林颖轩?” “我看看。”吴浩云凝神一观,心中顿生疑惑道:“不错,的确是林颍州的妹妹,难道刚刚那首贺文是他所为?” “我看未必然。浩云兄!月前我们可是在春宵楼看着他摔下楼梯,老鸨怕出人命差人将他送回去,听闻大夫说他九死一生,怎得不过数日他便生龙活虎,这贺文......” 台下众人小声嘀咕,而看台之上张管家挥汗如雨。就在张管家骑虎难下之际,刚刚离去的小厮奔跑这上前,低声附耳道:“管家,主母说这篇文章甚合心意。” 张管家闻言看向小厮手中的文字,心下一惊登时表情一变,乐呵呵的说道:“小姐!这‘侍女挽纱’灯就交给你了,万望珍惜。” 林颖轩笑盈盈道:“当真给我了?” “我家主母甚是喜欢此文,交给小姐也是依照先去约定,请!”张管家说吧也不做停留,交出宫灯后转身走向高台。 看来之下众人得知结果也分分作鸟兽散,先前人声鼎沸的看台此时也仅有数人聚拢,时不时的看向林颍州,无外乎探讨他的变化。 “哥!好看吗?”林颖轩缓步走下高台,言辞间难掩欣喜。 “好看!只要是你喜欢的哥哥也都喜欢。”林颍州说话间抬头仰望道:“月已中天,回家吧!” “嗯!”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伴随三盏花灯隐映,向城东的林府走去。 “这真是林颍州?” “这气质怎么变了,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摔坏脑子能有这种能力,要不你也去?” 众学子低声探讨,但对摔跤开启明智的想法有些跃跃欲试,这也对春宵楼的后续业务开展了新的发展方向。 ...... “林颍州!上京勇武侯林氏颖之辈的,看来要向二叔打听一下了?”齐小姐内心思忖之际,面颊之上不觉浮现一丝绯红。 察觉小姐异样,一旁的丫鬟翠儿便顿生警觉,虽未经男女之情,但身为高宅深院小姐的贴身丫鬟,早已被老爷夫人点拨的清清楚楚。 “这!要不要偷偷告诉夫人,小姐怕是......”翠儿心中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境。 第4章 郎未生情妾有意 中秋灯会贺文比拼一事,已经在城北瞬间传播开。只待明日天明,想来太康城内将无人不知林颍州的事迹。 一个有名的纨绔,不言四书五经,不识五典六易,不明八索九丘(古书);而经过中秋灯会一事,让太康城内的众人对林颍州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日悬当空起微露,鸡鸣犬吠只争先。 林颍州早早起床,洗漱完后便在院中开始练拳,毕竟原主十七岁的年纪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空有气表的身体已经垂暮老矣。 林颖轩出面之际,便看见院中的哥哥在打拳,便自觉的的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观看不去打扰。 随着阳光映射院中,林颍州当即收势,双掌呈抱元守一之态稳了稳心神,随着汗珠垂落,顿感疲惫消退。 “哇!哥,你这是什么拳法,软绵绵的好像女孩子打的,能教教我吗?”林颖轩说话间闪着大眼睛,满心期待道。 “这个拳法老少皆宜,有强身健体之效果,你练一下也有好处,明天我教你。” “好!多谢哥哥!”林颖轩欣喜道。 “我们兄妹之间不用说谢。” 林颍州话音刚落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偌大的宅院道:“小妹!昨日家中遭了贼,你今日还是去牙行买几个下人吧!就两个丫鬟伺候你,两个门房,一个粗使婆子。” “哥!你是认真的?”林颖轩言辞坦露担忧,但嘴角掩饰不住一丝喜悦。 林颍州瞬间回神,忘记家里根本没钱了。前主为了去春宵楼家里能买的都卖了,别说丫鬟婆子,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也当丫鬟使用,若非家族关系亲妹妹都会被卖掉。 “这!......”林颍州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道:“之前是哥哥对不起你,以后我们的生活会好的。” “嗯!会好的。”林颖轩俏皮一笑,从胸口内衬取出一张银票道:“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嫁妆,这二百两哥拿去用吧!” “小妹!”林颍州说话间下意识的将林颖轩揽入怀中,这番举动着实让小家伙面色绯红,心中一阵小鹿乱撞。 “哎呀哥!男女授受不亲,我去买丫鬟婆子了。”林颖轩急忙挣开束缚,小跑着离开“温柔”乡。 林颍州闻言顿时心中茫然,这该死的前世习惯,现在是古代纵使亲兄妹也当避嫌。看着奔跑的背影,林颍州摇头苦笑道:“这一世应当好好潇洒一会,当然也会照顾好你妹妹。” ...... 城东齐府,家主齐鸣坐在主位,手中的清茶还未入喉,便闻下人通报:“老爷!侄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齐鸣言辞略带几分怒气。 “是!”丫鬟应道。 “侄小姐,老爷请您进去。”老婆子说话间四下看了看,小声提醒道:“侄小姐,老爷语气不适,您小心些。” “嗯!多谢齐嬷嬷。”齐瑶行半礼应道,便起身往客院走去,身后的小翠此时已然是冷汗洗面,心中预感马上要面对生死大关。 不多时,主仆二人相继入内,齐瑶看着堂上略显怒气的齐鸣,俯身见礼道:“瑶儿拜见二叔。” “砰!~” 齐鸣闻言茶杯重重放置,一声惊醒让齐瑶预感不妙。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叔,你当初跟你父亲说上京寒凉,来我这里修养数月,你竟然背着我出门,还女扮男装,若是你在外出事我如何向大哥交代。” “二叔!瑶儿不是故意的。”齐瑶说话间赶忙上前,伸出手臂摇晃着齐鸣胳膊,此番小家碧玉的样子让齐鸣火气也消了大半。 “你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齐鸣冷声说道,但语气却是弱了半分。 “在二叔这里瑶儿怎敢添乱,瑶儿下次不敢了,二叔消消火呗!” “你还敢有下次。”齐鸣登时神色一震,冷声数道:“若是你是我的闺女我打断你的腿,但你今日之过不得不罚。” “当罚,当罚。”齐瑶急忙应允道,便闻话锋一转:“不如罚瑶儿禁足思过?” “禁足?”齐鸣瞪大了眼睛,看向齐瑶的眼神瞬间了然道:“别人我或许相信禁足有用,但你不行。” “二叔你不疼瑶儿了。” “你的功夫连皇宫都敢翻,我这府宅能困住你。”齐鸣说话间抿了抿口茶,看向躺下的丫鬟道:“你主子之过你竟然瞒而不报,当真可恶。” “二老爷!奴婢知错了。”翠儿急忙跪地讨饶道。 “你既然已经知错那就要受罚。下去领......”齐鸣说话间看向齐瑶,轻声一叹道:“哎!下去领十杖长长记性。” “奴婢多谢二老爷。” “二叔你不能,小翠是我的贴身丫鬟。”齐瑶急忙求情道。 “怎么,我这个二叔难道连一个丫鬟都处置不了。”齐鸣说吧一个眼神交替,齐嬷嬷心领神会带着丫鬟小翠下去领罚。 齐瑶自知求情无法,当即看向齐鸣道:“二叔!你是如何知晓我出门去了?是谁告的密?” “怎么,还想挟私报复?” “瑶儿不敢!” “哼!中秋灯会之事早已传的满城皆知,我看来贺文笔记其中一张就是你的,你敢说你昨天没去?”齐鸣眯着眼睛问道。 糟糕,昨天忘了隐藏笔记,真是失算。 “二叔!瑶儿想向您打听一点事情?” “若是关于林颍州的,我倒是能告诉你一些。”齐鸣抿了一口茶道,言辞间听不出喜怒。 齐瑶眼神一亮,急忙追问道:“二叔快说,我听着在。” 看着齐瑶此番表现,齐鸣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道:“关于他就是一句话概括,吃喝嫖赌一样不落,坑蒙拐骗信手拈来。” “啊!不会吧!”齐瑶细若蚊蝇的追问道,毕竟与她预期的人设更差了。” ...... 齐府雨花楼闺房之中,齐瑶回想着齐鸣的话,心中求知欲越发蠢蠢欲动,不觉感叹道:“最起码没有抽和偷不占,还是有潜力的。” “小姐不是吧!你还要......”小翠顿生担忧。 “翠儿!你说我昨天出门二叔是怎么知道了,这个疑问你替小姐解答一下。”齐瑶微眯双眼瞪着小翠。 刚刚二叔先声夺人,齐瑶并未多想。但见小翠此时的伤势,再根据二叔所言步步为营,此时的齐瑶在不明白就是蠢了。 “小姐!奴婢以后不敢了。”小翠急忙跪地讨饶了。 小翠心中也是疯狂吐槽,这两边监视互通消息太难了,一个不小心就是两顿揍。 “这十杖算是惩罚,下不为例。” “奴婢晓得了。”小翠诚惶诚恐道。 第5章 林府增丁 林府,主院中林颍州稳稳端坐,看着院内矗立的五人,神色显现几分凝重,两名二八芳华的丫鬟此时更显踌躇。 “本少爷的来历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多的话少爷我就不说了,今日你们能来林府是大家的缘分,日后你们各司其职少爷我不会吝啬。” “多谢少爷厚爱。”五人齐声应道。 “嗯!从你开始说说你们以前叫什么名字?”林颍州说话间指了指最左边的丫鬟。 丫鬟闻言赶忙接话道:“奴婢小游!” “不好!改成芙蕖,珠捧一叶花蕊色,芙蕖开尽妙莲香......” “芙蕖谢少爷赐名。” “奴婢......奴婢小池!” “嗯!你就改成玲珑,也道是:若非冬雪藏锋日,何来百花掩群芳。” “玲珑多谢少爷赐名。”玲珑欣然应允道,同时对于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毕竟十五年这也是她的闺名。 “老奴夫家姓容,人称容卢氏,少爷唤我容嬷嬷就好。”容嬷嬷躬身见礼道。 林颍州摸了摸鼻子,这嬷嬷两个字总感觉穿越清宫剧,特别是姓容让他感觉到丝丝凉意,心里无奈道:“那日后饮食就麻烦容嬷嬷了。” “老奴不敢,日后自当尽心尽力。”容嬷嬷赶忙表示忠心道。 院内两名男仆顿时心中一喜,刚刚两个丫头的名字虽然没懂,但听着就很舒服,想着自己也将迎来名字的第二春,顿生欣喜。 “小的大宝。” “小的二宝。” “我二人乃是兄弟,所以主家都是一起买的,大宝烦请少爷赐名。”大宝说话间搓了搓手,一脸讨好的神色。 林颍州看着眼前两名仆从,不想取一些诗情画意的名字,但想着男孩子还是不要太弱柔,心中瞬间有了想法。 “嗯!很好,以后你就叫招财,你叫纳福。” “啊!”兄弟两人面面相觑,顿时惹得在场三名女子掩嘴偷笑。 容嬷嬷虽然年纪颇大,但面对少爷的操作也是不惊失笑,急忙向两人使了使眼色。 “怎么,不喜欢?”林颍州言辞略带几分不悦。 “小的喜欢。”大宝急忙回话道。 “嗯!......” “不不不,纳福多谢少爷赐名。”大宝赶忙改口。 殊不料,这番操作直接让二宝目瞪口呆,心中一阵诽谤道:“纳福是我的名字,招财才是你的,大哥你是真的狗。” “招财谢少爷赐名。”二宝说话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嗯!日后芙蕖做小妹的贴身丫鬟,玲珑负责府内的待客,纳福做门房招财跟着我,容嬷嬷负责府内众人伙食浆洗,先这样安排吧!” “谨遵少爷吩咐。”众人齐齐拜了一拜各自退下,处理相应事务。 ...... 城东大街之上,两名公子哥打扮的人缓步而行,正是齐瑶主仆二人。 齐瑶虽被禁足,但正如齐鸣所言,皇宫都敢翻的人对于不过区区数尺高墙,轻松一跃便脱离困境,如何能困住这深宅高院齐瑶躁动的心。 两人缓步慢行,一会左右看看,一会前后看看,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小......公子回去吧!若是让二老爷知道奴婢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知道什么,你说说知道什么?你要不告密二叔能知道?” “公子奴婢知错了,可是公子大庭广众下平平越府出门,还扮做男子模样,若是让老爷知道会扒了小翠的皮。” 齐瑶闻言猛然驻步,小翠心下一喜,猜想自家小姐应当的迷途知返,但当看到齐瑶深邃的眼眸,小翠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 “小......小姐!”小翠下意识的忘了称呼。 “小翠,你应该知道老爷心性,二叔对我疼爱有加训斥几句罢了,若是让父亲知道,想来你我主仆二人恐怕缘尽于此,你得明白!” “明......明白!”小翠吞咽着口水说道。 “你明白就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勿走漏消息。”齐瑶神色一定,入目便见斗大的“林府”二字,心中顿生欢喜。 “到了,小翠去敲门。” “是,公子。”小翠颤颤巍巍的走向朱红色的大门,轻轻拍打门桩铜环。 太康城林府,毕竟是上京勇武侯分支,纵然没有祖上惠泽,朱红的大门却是标准配置。 大乾有些条条框框甚是森严,“府”字为宅那必然是有功名的才可以,就连太康城首府张有财,也只能用“宅”字更别说是大门也只能用青色。 “吱~呀!” 庄严厚重的大门开启了一条小缝,纳福探出脑袋问道:“两位找谁?” “这位小哥好,我家齐渊公子与贵府林颍州公子是好友,今日前来拜访,这是拜帖。” “哦!你们稍后。” 纳福说话间接过拜帖看了看两人,当即关闭大门向后院跑去,而齐瑶主仆二人只得在门口静静迎候。 “公子!门口有位自称叫齐渊公子前来拜访,这是拜帖。” “齐渊?”林颍州心生疑惑,接过拜帖一看不禁想起前日中秋灯会的一幕,不觉嘴角浮现一丝诡谲的微笑。 “公子这笑容怎么感觉怪怪的,有点瘆得慌。”招财心中诽诽之际,便闻林颍州道:“请进来吧!” “是,少爷!”纳福应声道,便见身形一路小跑。 不多时,林府侧门开启,纳福躬身道:“齐公子我家少爷有请,请!” “叨扰了,小翠打赏。”齐瑶说罢便向林府内走去,小翠得了主子授意不情不愿的取出一两银子交给纳福。 接过银子,纳福是一脸欣喜,这真是来财的好门路,一两银子可是抵过半月的银钱,当即笑盈盈的邀请两人入内。 ...... “哥!你这软绵绵的拳法真的能行?”林颖轩言辞忐忑不解,但手上招式依旧不紧不慢。 “这套拳法可是不俗,此拳名曰‘太极拳’,拳法虽无罡劲却有四两拨千斤之威,你现在初学连门都没摸到,不急!” “哦!”林颖轩应了一声,便闻口中嘟囔道:“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一半送给你,一半送给他......” 林颍州闻言噶然失笑,毕竟太极拳口诀太过深奥,这简单的理念先灌输,让小妹具有形似再辅以神似。 第6章 以诗问情 林颍州指导小妹练习太极拳,虽说林颖轩多有不解,但看到哥哥的充满希望的眼神,心中越发坚定。 其实林颍州想教小妹练习“裙里腿”,再不济“咏春拳”也行,可惜前世他都不会,对于太极拳也是感念校长力排众议的改变。 什么广播体操,他所在的哲理小学根本不存在。除了日常的学习外,学校定期举办琴、棋、书、画修养心神,而且规定老师、学生都必须参加,没错就是必须。 前世的课外活动,就是校长组织学生学习本草,了解植物生长以及相互作用。他当时就感觉校长又在出幺蛾子,怕是要让学生学习中医药理。 “还好穿越了,不然最后老师学的不如学生,那真是天崩了。”林颍州略微吐槽道。 林颖轩全然不知客人已至,炼之忘我惊见太极云手一览,便见脚下步伐一变,秀袍一带微风突起。 “小妹可以呀!这么快就记住精髓了。”林颍州赞许道。 “哥!你别夸我,就是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云手一变感觉下意识步伐就也跟着变了,没练错吧!”林颖轩小声问道。 “很棒!你练习的很对,现在开始忘记口诀,重复演变直至你忘记为止。” “啊!哥,忘记......忘记了还怎么练?”林颖轩不解道。 “身随心动,心随意动,意随神动,无招之始显退敌之功。你现在要突破的便是身随心动,加油吧!”林颍州说话间拍了拍小妹的肩膀,这番言论可是融合武学精髓。 院内兄妹两人的交谈,只字不落的入了齐瑶的耳中,本就精通武学造诣,在听林颍州此言不觉心神一震。 “少爷!客人到了。”招财赶忙提醒道。 林颍州闻言蓦然回首,看着唇红齿白的齐瑶,嘴角微微翘起,心中起了几分玩闹。 “这个笑容,这个笑容,又是这个笑容。”招财心中顿感不妙,急忙借助玲珑斟茶的时机退出院内。 “哎呀呀!齐渊兄真是好久不见,士别三日难掩相思疾苦。”林颍州一番言语瞬间让主仆二人顿生懵逼。 “齐渊兄,走走走,随我入内叙旧。”林颍州说罢不待对方反应,一把握住齐瑶的手向客厅走去。 “这!小......公子。”小翠心中顿感不妙,跺了跺脚急忙跟随在后。 林颍州的热情让齐瑶猝不及防,原本俊俏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润。反观林颍州内心顿生感慨,手都这么滑如果换回女装那可真是yyds。 林颍州想到此处,不觉哑然失笑道:“哈哈......” “嗯!林兄你在笑什么?”齐瑶急忙挣开双手,略作娇羞的问道。 “哎呀!对不住齐兄,在下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哈哈!” “哦!好笑的事情,不知林兄可愿分享一二?” 齐瑶可不认为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的笑容毫不掩饰刚刚的一丝无礼,或许跟自己有关。 “难道他发现我是女扮男装?”齐瑶心存疑虑的看向林颍州,但见对方神色恢复,心中又衍生出另一丝异样。 “齐兄请喝茶,你我已然是二次见面,我这人缘也不太好难得有个朋友。”林颍州说道此处话锋一转,神色一正道:“在下字博彦,齐兄日后唤我博彦便可。” “既然博彦愿与在下深交,齐渊不敢托大,在下字......”齐瑶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道:“在下字淑云。” “哐!” 小翠心中顿时一惊,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看着眼前还一脸痴笑的小姐,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哦!淑云兄的字别有一番情趣。” “承蒙家父,家兄关爱,因自小体弱多病,怕‘渊’字压不住便取了‘淑云’,让博彦兄见笑了。” 林颍州闻言便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体弱多病肯定是真,但“淑云”二字应该是她的闺名,不如试他一试。 “淑云兄,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今日来此本想跟博彦兄探讨一下诗词,但我刚刚看了博彦兄的武学,想来会更有兴趣。” “诗词一道在下尚显不足,武学一道只知皮毛,都是略懂略懂。” “博彦兄若说是略懂,恐怕太康城内满是白丁了。” ...... 两人一番推诿,林颍州自知逃不掉,心下也有试探对方之音,当下应允道:“如此在下就献丑了。” “请!”齐瑶抱拳施了一礼,便恭恭敬敬坐在一旁。 丫鬟翠儿早已寻了文房四宝,坐在两人靠后一侧持笔静候。 “问由来笔下鸳鸯?《西厢》传记,《化蝶》绝唱。一见钟情,哀感惋伤,执手相望。”林颍州说罢浅浅饮了一口茶看向齐瑶。 自从穿越,林颍州早已了解了这个时代,虽说两本传记跟后世不尽相同,但也大差不差。 同时这个时空也有一些细微的变故,历史轨迹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还是有几件大事脱离轨道。 在后世认知的穿越第一人王莽,推翻汉朝后新朝国祚延续,转而接上了三国乱世;南北朝战乱后隋朝传了十三代帝王,没有老李家啥事,接着便是大齐、大宋(此宋非彼宋)、截止到目前的大乾。 而此时的大乾国祚也才一百三十年,传位至此也才九位帝王,对于一个朝代来说,一百二三十年左右是最稳定的时候。 为此,穿越后来的林颍州是相当满意,毕竟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日子是相当舒心。 “博彦兄!你又是《西厢》又是《化蝶》,可让淑云有些惶恐。” “哈哈!本就是玩乐而已,淑云兄不必对号入座,请接下阙。”林颍州淡淡的说道,言辞间不显急躁。 对于这两本传记齐瑶自然有所涉猎,回想林颍州的上阙顿时了然,面色瞬间浮现一抹绯红,接了下阙。 “问由来笔下鸳鸯?《西厢》传记,《化蝶》绝唱。一见钟情,哀感惋伤,执手相望。张君瑞夜半暗会,梁山伯未识裙装。西厢月下,化蝶成双。此情追忆......”齐瑶说到此处看了看林颍州,面色微红道:“幻梦如真。” “好一个‘幻梦如真’,淑云兄可是心里话?”林颍州言辞坦露几分惬意。 内堂之中寂静无声,突闻笔落惊魂,在场众人登时收敛心性。小翠看着笔下的诗词,他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在死亡边缘一度徘徊。 第7章 卖茶 林府内院,诗词传唱,撩动两人心弦。就在场面陷入寂静之际,院中的林颖轩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随着一声呼唤打破寂静的内堂。 “哥!这拳法甚有意思,练了半个时辰虽然腰酸背痛,但感觉身体很充实。” “嗯!这拳法本就调理身体的,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小心风寒,先去沐浴一下,哥哥这还有客人。” 林颍州说话间看了看齐瑶,林颖轩面色一红向齐瑶微微躬身见礼道:“打扰哥哥了,那小妹先下去了!” “嗯!” 一旁的芙蕖极具眼力,急忙上前扶起林颖轩,告别内堂众人。 古代世家门阀,对于府中女眷要求相当严格。女眷不能出内宅,更何况还与陌生男子相见,若非林府就他们兄妹两人,此番实为不妥。 由于女眷不能出府,这也导致大多数婚姻跟开盲盒一样,只有新婚之夜掀盖头才能看上一眼,运气好的美若天仙,运气差的与鬼为伴。 这也导致身具世家小姐身份的齐瑶,不得不经常女扮男装出府游玩,以解心中苦闷。 殊不知,刚刚兄妹两人温和的对话,让身为女儿家的齐瑶心中一暖,好人卡上又添了一分。 “林府之上就我们兄妹为伴,刚刚让淑云兄见笑了。”林颍州说话间抬手示意道:“这云山雨露乃是不可多得的好茶,淑云兄可要好好尝尝。” “云山雨露?”齐瑶诧异道。 看着茶盏之内绿色汤水深如璧玉,齐瑶面色泛起丝丝疑虑,浅抿一口便见眼神一亮道:“好茶......这是茶?” 齐瑶质疑这茶汤,不外乎大乾承接大隋文化,经历数代更迭,茶文化还处于点茶、煮茶、煎茶,至于泡茶的方法还未出现。 “这当然茶。”林颍州说到此处,略微一笑道解前因。 “数日前在下口渴,便无意间发现茶还能如此饮用,其中味道却更能体现茶香。” 林颍州当然不敢说自己对茶知之甚详,对于前世来说,随便一个人聊一聊都能在茶文化上说上几句,毕竟几千年的文化对于这个时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嗯!淑云受教了,在下家族还有几间茶社,不知这茶的方法......” “来了,来了,小钱钱来了。” 林颍州闻言面色一喜,抿了抿嘴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无外乎:‘琴棋书画诗酒茶,柴米油盐酱醋茶’,茶之一道不论是文化还是需求,想来淑云兄应该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齐瑶疑惑间看了看林颍州变成“铜钱”的眼眸,当下好人卡扣了一分。 但话赶话已然说到此处,齐瑶正了正神色道:“若能得到此方,齐家茶社可以给博彦兄一成利润。” 林颍州闻言摆了摆手,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惹得齐瑶一阵抓狂。 “两成。” ...... “三成。”齐瑶咬紧牙关艰难的说道。 这也是目前他能出得起最好的价格了,毕竟这三成利润可是他以后的嫁妆。 林颍州闻言依旧摆了摆手,不骄不躁道:“淑云兄!你误会在下了。” 齐瑶听闻神色一亮,略显急迫的追问道:“博彦兄想要什么?” 林颍州想说对你有兴趣,但话到嘴边还是强压了下去,缓缓开口道:“一万两,方子交给你。” 林颍州开口一万两,并不是觉得三成的利润不值一万两,而是大乾的一万两购买力足够了,就是现在的太康城的林府市值也不过区区两千多两。 “当真!” “当真。” 林颍州一语既定,走向书案提笔写道:“取茶两铢掷杯,水沸,冷十息,冲泡,过三息可饮,其味甘,唇齿回香。” 林颍州笔下生风,便见铁挂银钩的字体浮现,让齐瑶连连惊叹,这般术法造诣虽难称大家,但别有意境。 林颍州笔下的字体正是“瘦金体”,由于长时间练习,笔锋之上融合多数先贤意境,若在前世会显得不伦不类,但现在吗还能有一席之地。 “博彦兄的书法造诣没想到这么高?”齐瑶说话间看向纸张上的文字,眉头一皱道:“博彦兄!你这方子值一万两?” “哦!淑云兄是要反悔?” “博彦兄不要多虑,只是......” 齐瑶心中有些不甘,毕竟这方子太过简单,只要稍微改变一下,是个人都会发觉。 林颍州自然明白齐瑶的小九九,轻声说道:“舒云兄,我有个故事你想听听吗?” “愿闻其详。”齐瑶下意识的回应道。 “从前有一匹汗血宝马,主人精心喂养但有一日宝马突然发病,马主人为救宝马悬赏不少有名的兽医前去医治,但经过数日调整宝马依旧未能恢复,马主人心灰意冷欲将宝马处死,了断宝马的痛苦。就在决定宝马命运的时刻,另有一名兽医寻到马主人,开价一万两白银,可保重汗血宝马恢复如此。” 林颍州说道此处,看向齐瑶问道:“淑云兄觉得马主人会出一万两吗?” “当然,汗血宝马价值远远超过一万两,若是我也必然会救。” “不错!”林颍州点了点头又道:“马主人花了一万两白银聘请兽医施救,但兽医仅仅从另一座马厩牵出一匹母马,让两马共同待在一个马厩中,不消三日汗血宝马就恢复如此,半月后那匹母马怀了身孕。” “这!怎么会这样。难道先前那些兽医都是蠢材吗?马匹发情的事情他们想不到。”齐瑶恶狠狠的说道,但转念一想便明白林颍州话中深意。 “想,他们肯定想的到。但汗血宝马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这茶叶的方子舒云兄觉得不值一万两?” 看着林颍州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如“铜钱”的眼神,齐瑶急忙说道:“值,肯定值。” “哦!那就多谢淑云兄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一万两银票稍后我会让小翠送过来,今日多有打扰,博彦兄再会。” 齐瑶接过茶方拱了拱手,深怕在待下去又会被林颍州坑了。 “再会!招财,送客。” “齐公子,请!”招财伸手引领两人离开林府。 第8章 登门拜访 林颍州将茶叶的方子卖了一万两,想着即将开启自己躺平的生活,一时间喜不自禁。 林颍州传播泡茶的方法虽然过于简单,但在目前的时代已经算是开拓者了,毕竟时代发展由独特的运行轨迹,若是过度染指将会打乱自己想躺平的心情。 穿越至今林颍州也不是没想过搞搞其他产业,但就目前的人设若是变化太大,必然引起他人怀疑,所以只能苟着发展。 盐、酒在这个时代已经处于中上水平,林颍州不做考虑。香皂、洗发水关键是自己不会,更别提铸炮铸枪了,前世小学课本也没详细写,知道的也只是只言片语。 不过拥有几千年的文化沉淀,以及超前的思维,林颍州想快活一世也不是不行,不觉间哑然失笑道:“躺平的生活在向我招手。” “哥!什么躺平的生活?”林颖轩话音刚落,便见亭亭玉立的身形已至内堂。 紫裙朱钗摇浮动, 莲花碎步起微尘。 峨眉娟秀身如柳, 凝眸生辉道天真。 一个字:绝。 “哈哈!就是哥哥我在畅享以后美好的生活。”林颍州摸了摸鼻子说道。 “哥!以后的生活美不美我不知道,但下个月林府怕是揭不开锅了。”林颖轩语气显露几分无奈。 一旁的芙蕖闻言心中猛然一惊,自己刚刚被买回来还不足一个月,不会又要被发卖了吧。虽然心中略感神伤,但面容却是依旧泰然。 “啊!怎么回事?家里不是还有两百两银子?”林颍州不解道。 “家里确实有两百两,买了芙蕖五个下人花了三十两,留给容嬷嬷二十两做府上开销。” “那不是还有一百五十两。” “这哥哥脑子是不是还没恢复。”林颖轩内心苦闷道,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哥!你忘记要服役、以及心怡(林颖轩的闺名)已经过了及笄之年?” “完犊子了。”林颍州话音刚落,心中顿生挫败之感。 “完什么犊子?什么意思呀哥!” “没啥,哥也就感慨一下。” 大乾朝对于人口发展有明确规定,凡男子弱冠至不惑之年必须要服兵役,王侯将相一视同仁,否则将论罪下狱。 但律法有明文规定,有官身或举人可赎,或一年钱五十贯(折合白银五十两)可赎。 这种操作就是疑是穿越第一人的新朝开国君主王莽发明的,为得就是囚困读书人的想法,增加税收。 至于女子的束缚,为得就是增加人口,只有劳动力的开发才能让社会进步。不过对于女子的惩罚却是最重的,一年钱五百贯可赎。 “哥!年底要去衙门交钱了,若是哥哥有难处,下个月你便给小妹说门亲,少了那五百贯哥哥也能喘口气。”林颖轩小声说道。 虽然林颖轩声如蚊蝇,但林颍州还是听得很清楚。此时林颍州想的便是,若是前主不那么荒废,也不至于搞得家破人亡。 父亲被活活气死,母亲积劳成疾去世,现在林颖轩的婚事只能他这个哥哥首肯,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不在长兄如父。 “哥哥希望你以后嫁一个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哥哥喜欢的,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哥哥已经有布局了。”林颍州语重心长的说道。 “哦!” 林颖轩嘟囔着嘴,面容之上虽然无甚变化,但心中已是窃喜。 林颖轩也不知为何,自从哥哥醒来后,让她有一种无形的依靠和信任感。但林颖轩内心所想,林颍州自然不曾知晓。 ...... 太康城,城东林府内宅雨花台。 齐瑶早早换回女装,扶手梳着发髻,梳妆台上展露一份书信,正是刚刚花了一万两买来的茶方。 齐瑶看着雨花台外低沉的天气,喃喃自语道:“枫叶飘,心儿动,西霞未尽人消瘦。相逢只恨相识晚,青丝难掩满面愁。巧梳妆,贴花黄,红炉煮酒念情郎。举杯邀月嫦娥舞,鸳鸯帐里话黄粱。林颍州,博彦兄我可能喜欢上你了,你给我的......\\\" “小姐!小姐!银票刚刚我已经送过去了。”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齐瑶的思绪,看着奔跑而至的小翠,齐瑶淡淡的问道:“他可说了什么?” “小姐!奴婢没有见到林公子的面,钱交给了林家小姐。”小翠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回道。 齐瑶闻言神色一变,手臂连翻一转,取出檀木簪子便将发髻挽好,洒脱之态让小翠眼神一惊。 “噌~” 寒光出鞘,齐瑶纵身跃下雨花台,伴随狂风扫境,且闻剑音铮铮。 “一剑问情,白头到老同携手,何意?二剑问缘,千里姻缘一线牵,何往?三剑问心,执子之手意难消,何如?......” 小翠看的眼见都直了,心中顿生感慨道:“好久没有看到小姐练剑了,小姐剑术越发高深了。” “砰~” 惊闻一声巨响,齐瑶剑锋所指便见门窗破败,英姿飒爽的身形配着冷冽的眼神,让人一观顿生胆寒。 “林颍州!你乱了我的剑心。”齐瑶话音刚落,便见三尺青锋锄地,随闻嘤嘤细语:“你,林颍州你......呜呜呜~” 若是让林颍州看到一定是惊掉下巴,并且不会安慰哭泣的齐瑶,而是会急不可耐的问出一个重要问题,能不能飞,就是咻咻咻那种飞。 关于齐瑶会武功的秘密,只有齐家大老爷、二老爷以及主母少部分人知道,而齐瑶的师傅也是大有来头,便是大乾当朝国师坡道人。 ...... “啊切!~” 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过后,林颍州瞬间精神抖擞,同时心中也生出一股寒凉之意,不觉喃喃自语道:“老话怎么说来着,一想二骂三感冒,刚刚是几下来着......” 林颍州思绪间缓步向厨房走去,毕竟来了这一个多月,天天吃炖菜都快吃吐了。 好在大乾目前的调味品很丰富,虽然没有辣椒,不过简单的炒菜还是能够制作的出,林颍州便想着改善改善,或者说找容嬷嬷探讨探讨。 第9章 搞钱 林府厨房外,一老一幼坐在石磨两侧,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一会惊见老妇瞪着双眼,一会又见老妇低头深思,颇为玄妙。 “少爷!别怪老奴多嘴,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容嬷嬷话音刚落便觉失言,急忙改口道:“老奴的意思是少爷怎么想出来的。” “容嬷嬷不必如此,本少爷怎么说也是当初太康城有名的纨绔,善于发现可是本少爷的优点。”林颍州毫不脸红的解释,毕竟他也是引导而不是主动上手。 “少爷的话老奴明白,可是老奴做了三十年的饭也这样想过,看来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容嬷嬷笑盈盈的应道。 “日后饭菜容嬷嬷适当研究,不要怕浪费食材,只要是没毒的给那些乞丐也无伤大雅,但千万不要当泔水丢掉。”林颍州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虽然生在红旗长在春风里,前世不愁吃穿但毕竟也有贫瘠的地方。学校提倡节俭,泔水里面的粮食都会捞出来喂猪,降低成本开源节流。 当然大乾也有养猪的,但现在人都吃不饱哪能管得了猪。所以林颍州的底线便是先救人再杀猪,容嬷嬷不敢多想只能点头应答。 “少爷吩咐的是,可是......”容嬷嬷踌躇的表情让林颍州感觉不妙。 “怎么,容嬷嬷可是有难处?” “回少爷,目前府上衣食住行半月就要用掉五两银子,按照少爷的想法这开销......”容嬷嬷颤颤巍巍的提醒道。 “哦!银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晚些时候我会给小妹交代的,你直接去支银子就好。” “既然少爷有了打算,老奴不再多言,老奴先试着准备准备。” “去吧!加油!”林颍州大手一挥不再多言,比出一个欧力给的手势。 看着容嬷嬷佝偻的身形,林颍州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的弧度,因为他知道容嬷嬷必然能够成功。 古代火药是怎么问世的?造纸术是怎么出现的?活字印刷术是怎么成功的?指南针是如何发明的?因为你永远不要小瞧了先贤,他们只需要一个提示,便能冲破枯槁。 林颍州安好好厨房一切事务,心中顿时舒坦了不少。抬头一瞬便见一道紫色身影飞奔而来,林颍州的脸上则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哥!哥!咱们有银子了。” 看着向自己扑来的身影,林颍州急忙伸手将兴奋的“小鹿”扶稳,面色有些微怒道:“你已经过了及笄,女孩子要稳重一点。” “可你也说过让我无忧无虑的。”林颖轩嘟囔着嘴有些不满道。 “哎!~”林颍州轻叹一声,自己说的话当然要自己买单,看着一脸“委屈”的小妹,林颍州无奈道:“淑云兄的钱到位了。” “嗯嗯~”林颖轩疯狂点头,丝毫不掩心中喜悦。 “你给我一千两,明天我去府衙解决我们两个人的问题,剩下的钱你安排。家里的一切有劳小妹负责,缺什么就去买,只有一样事情你要来找我。” “什么事?”林颖轩小声问道。 “缺钱。”林颍州说话间抽走了一张银票,摆了摆手道:“我给容嬷嬷交代了点事情,回头你给他支银子就好,详细情况你去问问容嬷嬷。” 林颍州话音刚落,身形便消失在回廊,而林颖轩则是握着手中的银票,脑中依旧还在思绪刚刚哥哥的话:“只有一件事你可以找我,......缺钱。” “哥!你真的便变了......”林颖轩一时失神道。 “小姐!小姐......少爷去内堂了。” “哦!芙蕖!刚刚哥哥说啥了?什么找容嬷嬷?” “少爷说交代了容嬷嬷一些事,回头容嬷嬷会支银子,小姐若想过问去问问容嬷嬷即可。”芙蕖小声提醒道。 “哦!那就去问问容嬷嬷吧!”林颖轩说吧便见主仆两人向厨房走去。 ...... 内院之中,林颍州坐在书案前冥思苦想发家之路。虽然选择躺平,但没有钱是躺不了的,毕竟自己最少还有五十年的青春。 林颍州先前想过挣钱,已经淘汰一部分,其中有些在这个时代已经落幕,还有一些自己根本不懂。 “玲珑!” “奴婢在。” “如果是你,你会想什么办法挣钱,或者说那种情况来钱快,可以保值或者说有持续收益。” 玲珑闻言眉头一皱,并不是他听不懂少爷的话,而是她也不知道,但少爷有问她必须回答。 “少爷!奴婢觉得开铺子可行,毕竟不管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离不开‘衣、食、住、行’四字,这里面或许有契机。”玲珑小声说道。 “对呀!衣食住行,妙!妙!妙!” 林颍州连喊了三个妙,有股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顿时明确接下的发展,只要容嬷嬷解决菜品问题,就开一间酒楼。 没错!就一间,整个大乾就一间,不为别的,主打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有了明确的目标,但现在的问题是容嬷嬷还没熟练炒菜的步骤,同时林府现在财政属于赤字,有出无进。 林颍州一时间又陷入困境,他的专业是教书育人,但现在一个白丁谁会吧孩子交给他带,关键是前世的小学文化这个时代也不适合。 “琴棋书画诗酒茶,琴棋书画诗酒茶......”林颍州口中反复念叨着重复的话。 倏然,一阵微风突起,卷起书案之上的宣纸,惊见一本传记映入眼帘,正是《西厢记》。 当看到《西厢记》一瞬,一个不是很成熟的想法浮现脑中,林颍州嘿嘿一笑道:“玲珑,研磨。” “啊!是少爷。”玲珑虽有些惊讶,但手上功夫却是不慢。 不多时,浓稠的墨香瞬间四散。 林颍州定了定神,持笔添墨,随着笔锋收尾,宣纸之上瞬间浮现斗大的三个字。 《金瓶梅》。 玲珑心中顿时起了思量:“少爷这是打算写话本,可是少爷他不是连四书五经都没翻阅过?” 第10章 实施计划 晚霞消退,月朗星疏。 书案之上铺满墨宝,林颍州依旧奋笔疾书,随着笔锋灵动,旷世文章《金瓶梅》前五章跃然浮现。 玲珑一边研墨,一边注视着少爷笔下的文章,不觉间面颊泛起丝丝红润,甚是滚烫。 林颍州原本计划写前世的四大名着,但发现自己除了了解部分细节外,无法下笔。而前世作为小学老师,他的手边总会放一本《金瓶梅》。 《金瓶梅》的文学造诣是不输《红楼梦》的,若说是两者的关系,曾经有学者研究曹老板有剽窃之嫌。 其中《金瓶梅》的故事线条以及对人性的揭露更加彻地,相对于其他文学隐晦的表达,《金瓶梅》却是更加透彻。 当然,书中的一些“风月”之事,以及部分艳丽词曲,林颍州都稍作修改,不然出书之际必然遭逢学者的口诛笔伐。 林颍州沉浸在小说的着作中,玲珑则是瞪大了双眼,生怕错过精彩之处,就连林颖轩靠近也不曾发现。 “嗯!......”林颖轩心下疑惑,看着书案之上铺满的纸张,定了定神下意识的读道:“三光有影谁能待,万事无根只自生。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闻。” 玲珑闻言面颊略带几分红润,声如蚊蝇的见礼道:“小姐!” 林颖轩并未理会,此时她的神色依旧停留在书案上的文章,稍作浏览便已经知晓哥哥的意图。 “哥!你是准备写话本吗?” “对呀!咱们家现在就那么多钱,没有进项难道坐吃山空,关键是以后小妹的嫁妆哥哥还是要放在心上。” “哥!讨厌,不理你了。”林颖轩面色一红,转过身跺了跺脚,显露出女儿家娇羞的姿态。 林颍州却是淡淡一笑道:“找我什么事?” “天色渐晚,哥哥难道不饿吗?” 林颍州本欲回答不饿,但话未出口,腹中顿时传出咕噜声,一股饥饿感瞬间涌上心头。 “哎!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小妹!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今天晚上容嬷嬷按照你的提醒,做了一道鱼,一碟青菜,尝尝。”林颖轩说吧接过芙蕖手中的食盒,开始摆菜。 玲珑很有眼色的递上毛巾,让林颍州擦了擦手,而玲珑便识趣的端着水退出内堂。 内堂有芙蕖伺候两人,玲珑也借机前往厨房。毕竟此时自己也饿了,就在刚刚食盒菜品端出来的时候,香气弥漫险些让她忍不住。 林颍州夹了一筷子鱼,入口抿了抿,而后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咀嚼了一下,眉宇间显露一丝愁容。 “哥!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好吃?”林颖轩有些疑惑的问道。 “嗯!味道还可以,怎么说呢?还有发展空间。”林颍州说吧看向芙蕖吩咐道:“叫容嬷嬷来一下。” “是!少爷。”芙蕖应声道。 便见一道俊俏身影,一路小跑去后厨叫容嬷嬷,而此时的容嬷嬷则是看着后厨盘子中的鱼,略显几分疑惑。 并不是林颍州挑剔,容嬷嬷这两道菜完全可以改变大乾的饮食文化,但林颍州的志向却是开酒楼,这种手艺完全不够看。 不多时,便闻门外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音,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容嬷嬷。 “少爷!不知传唤老奴何事?”容嬷嬷说吧看了看桌上基本没动的鱼,便急忙俯身道:“难道是菜品不和您的胃口?” “菜品味道少爷我很喜欢,我叫容嬷嬷来此的目的是想问问这两道菜,容嬷嬷是如何做的。” “回禀少爷,老奴先将鱼去除内脏,用油煎一下......” 容嬷嬷一番讲解,林颍州已经有了大致了解,前世对于鱼的做法多种多样,其中有道菜确实不用剥掉鱼鳞。 “嗯!容嬷嬷我有个小建议,这种鱼土腥味太重我建议你把鱼鳞去除,然后在辅以二两黄酒除腥,你这个酱油用的很不错,想法很好。” “老奴遵命。” 目前大乾使用的酱油乃是黄豆酿制,酱油中有一股浓浓的豆香,让鱼的味道更加香甜。相对于前世,林颍州不做评价,毕竟科技与狠活创造的东西,远远没有真材实料来的好。 “容嬷嬷这盘青菜太过单调,俗话说:‘盈盈翠绿映红烛,萧萧暮色晚晴妆”。颜色搭配起来,红配绿一台戏吗?” “红配绿一台戏!”容嬷嬷心中嘀咕道,但根据少爷的提醒她也有些明白,不过依旧心存疑虑道:“少爷!怎么个配法?” 林颍州一阵感叹,心知刚刚算是白说了,当即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中医开方讲究君臣佐使搭配使用,做菜想来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这青菜若是配上少量红杆菜,颜色是不是更加美观。” “对呀!”容嬷嬷一瞬回神。 “容嬷嬷我对你的菜品就两个要求,味美、色明;不怕要怕花钱,大胆的尝试。” “老奴遵命。”容嬷嬷无奈的应道,但语气中却是难掩兴奋。 林颍州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虽然只有半天的时间,但容嬷嬷能够有如此手艺已经相当可以了,若是假以时日必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惜!留给容嬷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林颍州想着是不是写一本菜谱,毕竟临门一脚将容嬷嬷踹了进去,但门槛却有点高。 未曾料想,自从得了少爷的吩咐,容嬷嬷大力开展菜品研发。时不时得到少爷的指点,炒菜也越发娴熟,惹得城中的乞丐一个个吃的肚满肠肥,伙食比一般家境的人都要好。 “哥!”林颖轩小声叫了一句,眼神中浮现难以掩饰的崇拜。 “怎么了?”林颍州吃着鱼懒散的回应道。 “哥!你怎么......你怎么会中医?” 糟糕!林颍州心中慌得一批,他那会中医,只不过前世校长会定期安排讲座,提高学生对国粹的认知以及文化的传播,他也才略懂理念而已。 “书中看的。”林颍州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回道。 “书中看的?”林颖轩语气略带几分不解,哥哥是什么人她是清楚的,四书五经看的都没一页,会看书。 察觉林颖轩疑惑的神色,林颍州放下筷子神色一正道:“小妹!自从上次摔过之后,哥哥明白了一个道理:‘书中自有黄金屋’,所以你不用太过忧心。” “书中自有黄金屋?”林颖轩喃喃自语道。 趁此时机,林颍州则是悄咪咪的回到卧房,心中不免感慨道:“真是言多必失呀!” 第11章 来自父母的催婚 秋风凉意心头事,朝霞雨露起微尘。 林颍州早早起床,开始在院中演练太极拳,一个拥有教师的修养,让他极具自律性。 其实林颍州心中也是非常无语,由于前主糜烂的生活,这具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若不是前主摔下楼梯,按照前世的医学判断,也是英年早逝的命。 “娘希匹的。” 林颍州一阵诽谤,云手起纳间心中茫然一喜:“嗯!刚刚难道是寸劲?” 心中突来思绪,林颍州当即紧闭双目,抱元守一,云掌推波再度重新演练。而此番出手,一招一式松弛有度,渐入无人之境。 “道法生自然,自然生大道,大道生一气,一气化阴阳。纳元守玄丹,胎息养泥丸。洞明道玄境,修得金华仙。” 林颍州云掌翻飞,体内气息伴随云手起纳,清洗体内的淤堵,让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得到一丝温养。 “靠!这是什么情况?” 林颍州出口就是国粹,他所叹的乃是前世练了一年多都没有提升,没想到穿越过后不过半月时间就冲破了。 武术阶级划分并没有那么多,其实以三个阶段就能概括,便是寸劲、内劲、化劲。 虽然只有三个阶段,往往寸劲就能够让部分学武之人,穷极一生摸索。 林颍州一套太极拳打完,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侵蚀,而此时朝霞刚好照进小院,满地铺上希望的光辉。 “哥!早!”林颖轩穿着一身紫色的裙子,笑盈盈的打招呼。 “早!赶紧练拳,早起的鸟儿有食吃,要坚持。” “哦!~” 林颖轩嘟囔着小嘴略显几分俏皮,看着即将离去的身影,急忙追问道:“哥!你刚刚念的诗能告诉我吗?” “想要一会写给你,练完拳一会我们还要出去。”林颍州说话间只留下了一个消失的背影。 林颖轩闻言则是欣喜若狂,当即沉了一下思绪,太极起手,云袖翻飞。 ...... 齐府,雨花台。 庭院之中,齐瑶一身白色短打,手中三尺青锋一展,便闻剑音铮铮。 一招一式同样洒脱,伴随剑花翻转,齐瑶气息一沉剑锋回旋,一道剑气射出。 “砰!” 惊闻一声巨响,但见昨日刚刚修好的门窗再度破败,满地残肢碎片宣泄心中苦闷。 “哎呀呀!瑶儿!你这两天怎么这么大火气,是谁惹了你?”齐鸣说话间一路小跑过来,面容之上难掩心痛神色。 雨花台的一切木材都是黄花梨的,百年成才的木头昨天维护一下就去了三千两。 这还没过一天又被砍碎,纵使齐鸣财大气粗心脏也受不了,当即看向小翠心中隐有推敲:“他们主仆二人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让二叔费心了,淑云刚刚一个不查,没收主剑势。”齐瑶微微见礼,风淡云轻的说道。 小翠本想悄悄告诉二老爷,但小姐早已严重警告,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瞒而不报。 所以,当小翠面对齐鸣询问的眼神,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假装看不到。 “瑶儿!你学武二叔不反对,毕竟你幼时底子差,但现在你早已过了及笄,你也该为自己终身大事考虑了。” “二叔!淑云年纪尚小,还想侍奉......” 齐瑶话音还未落,齐鸣便出声打断道:“得得得!你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二叔考虑,你父亲来信了。” 齐鸣说话间将一份书信交给齐瑶,但见书信封面之上写着:吾女淑云见信即回。 “想来马上岁旦(春节的称呼)了,太康城回上京还要一个月,刚好又是你祖母的寿诞,此行二叔会跟你一起。” 齐鸣滔滔不绝的讲着,但齐瑶的心绪却停留在展开的书信上,看着仅有的几个字却跟二叔讲的天差地别。 “瑶儿!为父帮你说了门亲事,皇三子赵端,想来你应该是不陌生,收信即回。按照你的脚程应该赶得上纳吉(结婚的一个议程)。嘿嘿!” 只字片语的书信,却表达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爱”。齐瑶透过书信,几乎可以看到父亲那张笑的“灿烂”的脸。 “父亲!你欺女儿太甚。”齐瑶愤恨的握紧拳头,刚好书信上的文字展露在齐鸣眼前。 “瑶儿!.....亲事,皇三子赵端......”齐鸣心下一惊,正了正衣冠道:“那个瑶儿呀!你收拾收拾,早饭后我们就走,二叔先去安排一下。” 齐鸣踏出雨花台的一瞬,如蒙大赦,当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同时心中对于大哥的操作是一通问候。 “小姐!”小翠轻声唤道。 虽然小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根据二老爷以及小姐的反应来看,老爷信中说的事情应该不小。 “小翠!收拾收拾东西,稍后我们会上京。” 齐瑶说话间左脚一跺,三尺青锋腾空而起,青芒一现,嗖的一声藏锋入鞘。 ...... 林颍州兄妹二人,早早找到县衙书吏,按照大乾的律法上交了五百五十两征兵、待嫁的罚银。 这一年没了后顾之忧,林颍州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但见林颖轩的穿着,依旧是一身紫色,心中多有感慨。 原主你是真的狗呀,自己折腾的人模狗样,把亲妹妹当奴婢,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心里不健康。 “小妹!跟哥来。”林颍州挑了挑眉道。 “哦!” 林颖轩欣欣然的跟这,芙蕖自然落在两人身后。 “贵客临门,不知两位贵客想要点什么?”掌柜说话间急忙从柜台走出,躬身见礼道。 “好说,店里最贵的布匹有哪些?” “广陵斋别的不敢说,广寒纱、蜀云锦都是上好的。”掌柜笑盈盈的上前道:“二位贵客稍作移步,请!” “嗯!那就看看。” 初摸两种布匹,林颍州心中是一阵惊叹。广寒纱细腻柔软,这种感觉就像是冬天摸着蕾丝,就一个字:爽。 蜀云锦相对厚一些,但手感上依旧不弱于广寒纱,若是做成秋衫冬衣,相当舒服。 “这广寒纱、蜀云锦给我各来两匹,再买些中等的料子你看着搭配,中等料子就给我五匹。” “好嘞!只是这......”掌柜说话间搓了搓手,提醒道:“广寒纱、蜀云锦一匹布四百三十六两七钱,其他的中等的料子也就二十两。” 林颍州神色一变,并不是因为价格过高的原因,而是这价格有零有整,搞得跟开玩笑一样。 双方经过一系列的商讨,应该说是兄妹两的探讨,最后在林颍州的坚持下一锤定音,交代好掌柜后便带着林颖轩出了广陵斋。 两人出门一瞬,迎面便见两辆马车缓慢向南门走去,马车上悬挂的“齐”字让林颍州察觉到一丝不安。 第12章 骚操作 “哒哒~” 城南街道上一辆马车缓慢行走,伴随马蹄震动,敲响了车厢内人儿躁动的心,亦是久久难以平复。 “小姐!你很伤心吗?”小翠说话间递上一杯热茶。 马车空间很大,里面容纳四五个魁梧的成年人完全不显拥挤,更别说只是两个“较小”的女人。 “原本想着是与他道别,想来怕是没机会了。”齐瑶喝了一口茶便不再言语。 小翠心知小姐心中的伤感,但如今已经站在小姐一方,便不再多想走出马车外,对着一个小厮低声吩咐。 “麻烦你去城东林府通知林颍州少爷,就说......就说齐公子要回上京省亲,可否南城门口一见。” 小厮闻言神色一凛,毕竟府中对于齐瑶的身份都不是很清楚,但都知晓能够入住雨花台的可是上京齐家嫡系。 “小翠姐!不麻烦。小的这就去一趟。”小厮应承下来便脱离队伍,向城东林府奔去。 小翠本想让小厮帮忙给林颍州交个底,但小姐的主意她又不敢拿捏,只能退而求其次,约他两人相见一面。 “哎!小姐也真的是。”小翠轻叹一声,转头回到马车却碰上了齐瑶幽怨的眼神。 “小姐恕罪,小翠看到小姐如此伤心,擅作主张请小姐责罚。”小翠慌忙下跪,伏地哭泣却是不敢起身讨饶。 齐瑶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但双眼依旧是显露几分阴霾,看着小翠惶恐的样子,轻叹一声道:“下不为例。” “小翠谢小姐开恩。” 马车之内,主仆两人一坐一跪,相顾无言。齐瑶看着手中的字,茫然神色更添几分凄凉。 ...... 城北,马市街道。 林颍州带着小妹是一通买买买,除了一些吃食有芙蕖拿着,其他的都安排各家掌柜过了午时送至林府。 出门两个时辰,林颍州是开心的,林颖轩是幸福的,随着两人疯狂的扫荡,吃、喝、玩、乐是样样不落。 林颖轩本是守财奴,林颍州无法只能给他灌输经济理念,钱要花起来才能生钱,留在手里只能是死钱。 通过一系列的洗脑操作,林颖轩从先前的拘谨,转瞬变得大方。不论林颍州说买什么,只要有钱就买买买。 “哥!咱们来马市干嘛?”林颖轩疑问间神色一亮道:“哥!你不会是想买马吧!” “答对!”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那有没有奖励。” 林颖轩言辞透着几分期待,瞪大了双眼看着林颍州,布灵布灵的目光让林颍州更加宠爱。 “有!你不喜花红,我们林家又是武将世家,当年父亲离去的时候还传了我几套兵法,回头我教你。” “哥!你真好。”林颖轩话音刚落便见双眼生雾。 “糟糕!怎么女孩子动不动就喜欢哭,烦死了。”林颍州内心顿生诽谤,看向一旁的马厩急忙出声询问道:“掌柜!有没有好马?” “哦!这位公子想要什么样子的?是用来牵马车还是用来骑乘?”掌柜说话间上下打量着林颍州一行。 “本公子相要一匹......不两匹骑乘的。” 掌柜闻言看向林颍州身后两名女子,一番思绪便知晓来人目的,或者猜测出两人身份。 掌柜当即笑盈盈道:“西疆处于高原地区,西疆马匹高大配公子正好。北域的马匹过于低矮但也是不差,配这位小姐也刚刚好,只是......” 林颍州心中一惊,这老板有些东西,察言观色玩的溜溜的,这种情况还能看出他们是兄妹,并且能够做出有效的判定,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只要货好,价格好说。”林颍州说话间大手一挥,完全一副不是钱的事情。 掌柜心下一喜,满是肥肉的脸上虽然堆着笑容,但在林颍州看来那就是一把不见血的“杀人刀”。 “好!公子好气魄,两匹马不二价,七百八十两。”掌柜笑盈盈的说道,脸上肥肉越加紧实,挤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掌柜报完价格后,低眉观察这林颍州的神色,毕竟这两匹马的收购价也才二百八十两,倒一手便能挣五百两,心中虽然欣喜但也隐有担忧。 “价格倒是可以接受,但这马鞍、马具......” “送送送,必须送。”掌柜高兴的搓了搓手吩咐道:“二狗!把那两套红木、精铁的马具给这位公子装上。” 掌柜一声吩咐,便见马厩外出现两个人,一人照顾一匹马。穿上马具的马匹,那股子英武气息瞬间爆表势攀升。 林颍州指了指略高的西疆马道:“嗯!不错,看你一身黑色毛发,以后就叫乌骓。” “哥!你帮小妹也起一个呗。”林颖轩说话间指了指身旁一身红色的小矮马。 “他的特点就是四个马蹄都是白色,踏雪寻梅,以后就叫踏雪吧!” “呜~呜~” 两匹马同时啼鸣一声,各自用马头蹭了蹭兄妹两人的手,表现出极度满意的情绪。 掌柜眼看时机差不对了,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提醒道:“这位公子,诚惠七百八十两。” “哦!那怎么现在可以谈价格了。”林颍州淡淡的说道。 “现在谈价格,什么鬼,刚刚不是已经谈过了。”掌柜心中一阵诽谤,但身具职业操守的他还是面带微笑道:“公子说笑了,这......” “掌柜!七百八十两我说的是可以接受,并不是说按照这个价格买。买卖买卖,你卖我买,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不是吗?”林颍州似笑非笑道,心中显露一丝玩味:“小样,敢宰我。” 林颖轩看到哥哥这种操作,显然还是一愣一愣的没有回过神。一旁的芙蕖都惊呆了,眼中除了一丝疑惑更添几分欣喜。 “不知公子打算出多少钱。” “七百八十两二一添作五,算你八百两的......一半......三百五十两吧!” 掌柜听到八百两眼神瞬间一亮,但紧接着就是最终成交价三百五十两久坐不住了。 “八百两的一半不是四百两吗?”掌柜怒瞪这眼神不解道,这一单显然是亏大了。 “三百四十两。”林颍州二轮报价。 “公子!没这样做生意的,你这价格我接受不了。”掌柜语气颇有些无奈。 “三百三十两。”林颍州依旧没好气道。 ...... 第13章 离别 城北马市,林颍州开始了激情的表演,一番报价后直插掌柜心脏。 “三百两” “成交。” 掌柜急忙应下林颍州的报价,他若是再不制止,这一单一分不挣还有可能倒贴,肯定是要亏到姥姥家了。 本来掌柜想放弃这场交易,但当林颍州报出三百两的价格后,腰间一块不起眼的玄铁令牌浮现。 令牌之上有个斗大的“林”字,掌柜本就八面玲珑,心下了然对方身份,只能应允。 林颍州本对这块令牌没抱多大希望,毕竟父亲已经去世,上京林家嫡系还认不认这块令牌两说。 同样,掌柜也不敢赌,虽然知道林颍州的事迹,但上京林家的态度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根本看不透。 这场交易就在两人稀里糊涂,各自揣摩中达成共识,简单交割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离去。 “掌柜!多谢你的好意,先前说好的三百五十两那便是三百五十两,剩下的五十两你收着。” 林颖轩闻言掏出五十两递给掌柜,虽然不明白哥哥的意思,还是无条件的照做。 林颍州其实想的很简单,从三百五十两开始递减,掌柜表情变化就不一样,想着送了两副马鞍,便按照之前的价格走。毕竟成了情,必然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并不是林颍州良心发现,因为你我是供需关系,我的需求你可以开价,但你若是漫天要价,那我只能坐地还钱。 “哥!你刚刚太酷了。”林颖轩牵着马兴奋的说道,完全还没有从刚刚砍价中回过神。 “这只是一种心理较量的手段,以后有时间教你。” “嗯嗯!哥,你真好。” “傻丫头!走吧,回去吃饭了,也不知道容嬷嬷今天做了啥好吃的。” 林颖轩与芙蕖悄悄放慢脚步跟在林颍州的身后,两女面色泛起同样的红润,但两人心境却是各不相同。 两马三人,出了城北的马市,迎面便撞上了一脸焦急的纳福。 “哎呦!少爷,可算找到你了。” “嗯!纳福,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少爷!刚刚有一名小厮来府上,说是齐公子今日返回上京,想请您南城门一叙。” 纳福话音刚开,便见林颍州一个反身坐上乌骓,扬鞭催马往南城门而去。 从城北往城南,也有些许路程,纵然骑马也要一盏茶的时间,更何况在闹市中时间要更久。 ...... 南城门口,齐鸣携家眷返回上京齐家参加寿宴,此时太康城一众乡绅氏族纷纷拱手相送。 齐鸣虽非官身,但上京齐家的影响力却让众人望尘莫及。同时齐鸣又负责齐家在太康城的家族生意,与众人多有交集,于情于理这送别的戏码可不能少。 “子旃(齐鸣的字)兄!代我向老夫人问好,今日你走的匆忙,想来为老夫人贺寿的礼物还没准备好,这一株百年人参算是我为子旃兄备下的礼物。” “多谢惠安(张明远的字)兄,在下替家母谢过惠安兄,如此厚礼子旃铭记于心。”齐鸣拱了拱手道。 “子旃!这盏灯算是我送上的厚礼,在下身无长物切莫取笑。” “李大家的手艺子旃求之不得,多谢李大家的厚爱。”齐鸣拱了拱手道。 ...... 一旁的下人很有眼色的一一接过众人礼物,稍稍耽误便已然是日上中天,马车之中齐瑶却越发的不安。 察觉小姐情绪异样,一旁的小翠柔声道:“小姐!想来林公子正在赶来的路上。”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想来他还是不愿来送别。”齐瑶语气略显几分失落。 “小厮刚刚不是说,林公子不在府上吗?林府下人已经出去寻找了,想来林公子已经收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马车内小翠连声开导,马车外道别渐入尾声。 “诸位!天色渐晚,子旃便不再久留,告辞!” “一路顺风。”众人拱手言道。 伴随车马启动,齐瑶内心的失落终究是难以掩盖,泪珠滑落几尽哀伤。而就在马车渐行渐远之际,突闻城中马蹄声渐起。 小翠本就抱着一丝希望,乍闻城中马蹄声传出,急忙探出车窗观望,便见一道傲然身影打马而至。 “嗯!林公子。”小翠惊呼道。 “吁~” 林颍州勒住缰绳,乌骓双蹄腾空,惊得众人是连声惊叹道:“这林家公子,好骑术。” 林颍州哪里会骑马,只不过乌骓好像很通灵,知道主人的想法,当然要配合主人装一波。 “淑云兄稍等。”林颍州说话间打马上前。 “淑云兄?”齐鸣心存疑惑,但看到林颍州向齐瑶的马车走去,便心下了然,静悄悄的躲在后面的马车候着。 “老爷!瑶儿的身份......” “夫人!瑶儿多有主见的一个人,我们呆着便好,我可不想触了她的眉头。”齐鸣说话间拍了拍妇人的手。 这妇人便是齐鸣的发妻齐卢氏,江南卢家次女卢嫣。夫妻两人恩爱有加,齐鸣只有这一个良配,这也是导致齐瑶对于这个二叔亲近的原因。 “淑云兄!听说你今日回上京省亲。”林颍州挠了挠头道。 马车内小翠嘟囔着嘴:“这不是明摆着吗,看着马车以及护卫,难道是出去郊游。” 齐瑶闻言登了一眼小翠,整理一下妆容深呼一口气道:“博彦兄!今日即将分别,那日你所言的还作数吗?” 林颍州心中咯噔一下,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看来齐瑶并未发现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已经破露。 “淑云兄!若你看中在下,此回上京你可代为斟酌一二,博彦在此不胜感激。”林颍州拱了拱手,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有博彦兄此言,淑云自当勉励而为,希望他日‘西厢月下、化蝶成双’。” 两人言辞并未避开众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费解,茫然无措的众人只有齐鸣夫妇似有觉察。 “老爷!瑶儿不会是......” “夫人!慎言,不听、不看、不说,我还想多活几年。”齐鸣说话间拍了怕夫人的手,看似镇定的表情内心慌得一批。 第14章 求教 南城门外,迎来送往,齐瑶终于等来心心念念的人。一番交谈,失落的心终于燃起了一丝炽热的火苗。 “博彦兄!分别在即你难道没有什么东西送我?”齐瑶隔着车厢轻声问道,言辞间显露几许期望。 林颖轩闻言一时头大,离别送物寄情古来有之,但自己匆匆赶来,身无长物哪有东西可送。 齐瑶似是察觉林颍州的窘迫,小声提醒道:“博彦兄!分别在即,不然送淑云一首诗词,可好。” “若是淑云兄不嫌弃,博彦就稍稍卖弄一下文采。” “不嫌弃,不嫌弃。”齐瑶兴奋的应道,急忙从马车暗格中取出纸笔,小翠很有眼色的研墨静待。 不多时,且闻林颍州道:“娉婷袅娜出凤城,古道别惜几多情。秋风万里归家路,鸿雁寄书多怜君。淑云兄!保重。” “保重。” 马车缓慢启动,待到车队快消失的时候,便闻齐鸣高呼道:“我会鸿雁寄书多怜君的。” 林颍州闻言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便蓦然一笑道:“看来她已经看出来了。” 马车内,齐瑶看了看手中的诗词,望向车外喃喃自语道:“秋来鸿雁去,何以多怜君。一别将数载,谁解相思人?” “小姐!......” “无妨!如今心愿已了,上京才是战场,小姐我还不至于垮了。”齐瑶淡淡一笑,面容之上阴霾之气早已消散。 “小翠姐!刚刚老爷说我们要加快步伐,由于耽搁时间太久,梅岭上不太平要快些。”小厮在车外低声说道。 小翠看了看自家小姐道:“嗯!你让车夫快些吧!” 小厮知晓车里面坐着一位公子,但并不知晓公子身份。而齐鸣也不敢让人传话给齐瑶,他这会都害怕齐瑶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大哥,所以能避就避。 ...... 太康城南城门口,伴随齐鸣车队离去,本应离去的众人此时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骑在马匹上的林颍州。 吸引众人目光的不是林颍州的相貌,也不是林颍州胯下的乌骓,而是林颍州刚刚出口成章的诗词。 话说林颍州刚刚的诗并不好,但以林颍州以前的人设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一个穷人突然间发财,这其中必然让人产生兴趣。 而在这一众颇有兴趣的人之中,当属一名老者最惹人抢眼,便是暮云学院的山长邱桐。 “林公子,老朽邱桐,暮云山山长。”邱桐笑了笑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林颍州闻言急忙下马,虽然他不太喜欢古代礼节,但尊重都是相互的,便躬身叩首道:“晚生林颍州拜见邱山长。” 林颍州的姿态放的很低,毕竟在场的大佬有不少,对于自己洗白的历程很有帮助,所以也矫情,要多底就给他多底。 “孺子可教。”邱桐抚须笑道,言辞间不掩赞许。 “不知邱山长叫晚生有何吩咐?” “老朽有一个疑问,想请林公子代为解答。” “邱山长谬赞了,颍州并无多少才华,大乾目前以儒家思想治国,颍州何德何能解答邱山长疑惑。” 林颍州并不是矫情,而是他自己几斤几两他非常清楚,虽然有着小学老师的文化水平,但跟大儒探讨儒家文学就是孔夫子搬家—净是书(输)。 “林公子先不要忙着拒绝,这个问题困扰老夫很久了,或许林公子别有一番言论让老朽茅塞顿开也不尽然。” “那晚生便洗耳恭听。”林颍州拱了拱手言道。 “嗯!~”邱桐面带微笑的应了一声,缓缓说道:“儒家中庸之道所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方可达到至善、至仁、至诚、至道、至德、至圣、合外内之境,不知林公子是否有另一番见解?” 林颍州闻言心中一片茫然,果然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什么儒家思想他根本不懂呀,就连前世他连儒家书本都没怎么看过。 看着林颍州苦闷的表情,邱桐面色略带几分遗憾道:“看来林公子也无法解答老朽的疑惑了。” “邱山长,对于中庸之道晚辈不甚了解,但山长刚刚所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乃是从自我教育为起点,以身证心,以心证道。但晚生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不知是否切题。” “哦!愿闻其详。”邱桐面露几分欣喜道。 “儒家所有思想,可笼统划分为三个阶段,谓之国家、社会、人民。与国富强、和谐;与社会公平、法治;与人民爱国、诚信。然一己之力难撼百世之功,我辈尚需修身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 林颍州无法,只得搬出种花家的价值观,虽然做了删减但想来唬一下邱桐应该可以,毕竟高端局推出的价值观不是盖的。 邱桐闻言略作思忖,反复推敲林颍州的话,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但张明远却是心下一惊,因为邱桐刚刚所言正是暮云学院的考试题。 大乾学府相对健全,十八府都有学院,依次划分为太学、大学、国子监三个档次,而暮云学院还不入流,依旧算是一个大的私塾。 若想学院晋级,除了国子监安排监考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外,还需山长做一篇心得,只有心得过关,才会有后面的考试。 邱桐刚刚的提问正是暮云学院此次考题,作为此次受邀之人的张明远闻言如何不心惊,毕竟暮云学院升级对他自己的政绩也多有帮助。 不多时,邱桐面色疑云渐散,抚须大笑道:“是极,妙极,听小友一席话老朽受益良多,刚刚听闻你与齐家道别自称博彦,想来你字博彦,那老朽日后唤你一声博彦。” “晚生不敢,全凭山长做主。” 林颍州心下一喜,毕竟古人的字并不是谁都能称呼。邱桐刚刚所言必然是有意结交,林颍州哪里会扶了邱桐的面子。 “如此老朽便告辞了,博彦!有时间可来暮云学院,老朽还想与你探讨一二。”邱桐说话间大笑着离去。 林颍州拱了拱手,看着邱桐消失的背影,当即打马离去。先前人声鼎沸的南城门,伴随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去,再度归于寂静。 第15章 传兵法 齐瑶的离去已经半月有余,这并未让林颍州的生活陷入颓废,每日打打拳练练书法,写写小说日子过的也是相当惬意。 说到《金瓶梅》的出书,林颍州的一阵感慨,好在当时是让招财出面,少了些许来自女人的“麻烦”。 “少爷!刚刚书局又来催稿了。”招财唯唯诺诺的说道。 当初少爷出书,署名落款是“一只招财猫”,后来又让自己跑一趟,没想到书火了,自己却惨了。 “少爷!你有没有在听,书局说要是我再不续章,就把小的底给漏了。” “哦!露你的底有什么好处?”林颍州略带几分玩味道。 “少爷!你是不知道,现在太康城的女眷是有多疯狂,成婚的还是没成婚的都在打听‘一只招财猫’的身份,小的怕还没成婚就名节不保。” “行了行了,看你委屈的样子,拿去。”林颍州说话间笔锋一收,将书稿整理好交给招财。 看着手中的书稿,招财顿时欣喜若狂,感觉少爷比亲爹还亲,急急忙忙向府门外跑去,临出门险些撞上进来的玲珑。 “玲珑姐!”招财憨憨一笑,夺门而逃。 “毛毛躁躁,下次小心点茶水。”玲珑噘着嘴吐槽,将托盘放在林颍州的面前道:“少爷!这是按照您的方法重新制作的茶叶,您尝尝。” 林颍州闻言,端起一杯抿了抿眼神一亮,这味道跟前世的绿茶有几分相似,不觉喃喃自语道:“这才是茶,好茶。” “少爷!如何?”玲珑小声问道。 “就按先前的方法,做个二十斤出来就可以。你现在去后院帮我把小妹叫过来。” “是!” 玲珑轻声应道,便匆匆往后院寻林颖轩。 林颍州又饮了一口茶,觉得作为穿越者并不是一无是处,看着茶盏中漂浮的绿叶,有感而发的提笔写道。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追邀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 林颍州一盏茶饮完,便见一道白衣身影疾步而至,来人正是林颖轩。 得了广寒纱,林颖轩便做了几身衣物,褪去了那显得柔弱懵懂的紫装,一身雪白更添仙子降尘风貌。 “哥!你唤小妹何事?” 林颖轩缓步走向书案,迎眼一观便见书案上的诗词,嘴角略带几分欣喜道:“哥!这是你刚刚写的。” 林颖轩说话间便将纸张快速放入袖子当中,其中的熟练度让林颍州也不觉一笑。 “嗯!有感而发。”林颍州无奈的回应道,他也不知道妹妹收集他的诗词有什么意图。 “这首词叫什么?” “《茶功》。” “《茶功》!嗯记下来。”林颖轩点了点头道:“哥!你叫小妹来此所为何事?” 林颍州闻言这才想起来正事,便将书案下压着的一本书籍抽了出来,交给林颖轩。 看着手中的书籍,林颖轩有些疑惑道:“《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哥!这是兵书,难道父亲临终前将你一人留下,就是把兵书传给了你?” 林颍州无奈的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是疯狂吐槽,传个屁的兵书,老头子临死都想带着他走,就怕他活着祸害他们母女,若不是老头子油尽灯枯,他怕是早都芭比q了。 前主的混蛋操作也随着前主身死道消,林颍州的想法便是守着泰康成林家,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生。 “嗯!这本兵书乃是父亲口述,我根据父亲口述的资料整理的,看你不喜女红,哥哥我又不喜兵法,待你日后出嫁也能傍身。” “哥!你又这样说。”林颖轩撅着嘴,面色略带几分红润。 看着妹妹的表情,林颍州无奈一叹道:“女大不留人,这本兵书你不要小瞧了,上面的三十六计不单单用于对敌,就连一些深宅大院的争斗都望尘莫及。” “啊!” 林颖轩有些震惊,当翻开书籍片刻,面容之上顿时浮现了然神色。 便见书中写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书中开篇便阐明对于兵者的看法,林颖轩也可以说是武将世家,对于兵法从小也耳濡目染,此时也不得不对哥哥生出一丝钦佩。 而林颍州为何会对兵法如此熟悉,不外乎前世的职业,那便是自己独自面对二三十个处于叛逆期的孩子,要是不懂点谋略,班级早就被这些孩子玩跨了。 所以林颍州除了文学作品《金瓶梅》外,还有一本《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三本书可谓熟记于心。 “哥!这两部兵书可比《六韬》讲的更加详细,对于攻城伐地以及用兵之道有诸多见解,多谢哥。”林颖轩满心欢喜道。 “你喜欢就好,你好好研读,过些时日待你钻研清楚,哥送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林颖轩两眼发光的追问道。 “都说了是惊喜,等你钻研清楚了再说。”林颍州没好气的敲了一下林颖轩的额头。 林颍州所谓的惊喜就是后世的沙盘,纵使兵书读的再多,没有战场的磨炼终究是纸上谈兵,所以利用沙盘来提高林颖轩的实战能力以及思维。 “哦!对了哥,你不想问问我收集你的诗词有什用?”林颖轩瞪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嬉笑道。 “对呀!你收集我的诗词干嘛?”林颍州下意识的问道。 “送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林颖轩笑眯眯的拍打着手中的书,为首一页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欲擒故纵”。 “真有你的,现在就用到哥哥身上,以后不会打算用这兵法对付哥哥吧!” “哪能呀!哥哥就会取笑妹妹。” 林颖轩脸色一红,背着手离开了内堂。殊不料,林颍州一语成谶,为后来的“兄妹”之祸埋下伏笔。 林颍州并不是要培养林颖轩的军事能力,只是他太无聊了,无聊到每天除了打打太极,写写《金瓶梅》再无其他事情。 其实林颍州也想过去春宵楼耍一耍,毕竟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不去秦楼楚馆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但一想到古人那种卫生情况,想想还是算了吧。 第16章 收六怪(上) 雾沉沉,夜静静,晚来凉风星月稀,更添寒意。秋叶落,冬雪至,朝闻霞光沐金容,更添乐趣。 数日忙碌,林府众人早早进入梦乡,随着一缕寒风扫境,便见数道黑衣人鱼贯涌入小巷。 “等等大哥!”一人略带紧张的看向四周道。 “嗯!” 为首之人当即打了一个手势,看向最后一人道:“老六!你又在叽歪什么?” “大哥!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 “大哥!老六说道好像是的。” “老三!你眼神是不是也被打出毛病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个不停,为首的老大当下也四处观望,但夜黑风高的晚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故而也不再多心。 “老六!别一惊一乍的,干完这一票大哥给你娶嫂子。” “大哥!威武。” “大哥!我要漂亮一点的嫂子,可别像栖霞峰上李当家那样,兄弟们还想多活几年。”老六低声言语道。 “好说,好说。”老大笑呵呵的应道,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引发了脸上的伤势险些面瘫。 “老大小心着点,没想到这点子太他妈扎手了,比江湖传言还他妈厉害。” 众人愣神间思绪瞬间回到半月前,梅岭古道发财致富的事情上。 ...... 梅岭古道,山高林密,早有传言山中多有猛虎,由于夜晚将至齐家马车不敢久做停留,抢翻山道。 “大哥!来了来了,后面点子可以,两辆马车,共计十名护卫,好东西肯定不少。” “兄弟们,杀人放火金腰带,干完这一票大哥给你们取个嫂子。” “大哥威武。” 五人高呼一声,便跟随大哥追赶马车。 山高林密梅岭,也让一众护卫不敢掉以轻心,虽说山中传言多有猛虎,而作为护卫的第一感觉,山贼的可能性应该大于前者。 “噗噗~” 飞鸟惊林,一众护卫登时勒马驻足道:“有情况,警戒。” “发生了何事?”齐鸣第一时间探出窗外看了看。 “回禀老爷,刚刚有一阵鸟突然冲出,属下担忧会有匪寇。”护卫急忙回禀道。 殊不知,从飞鸟惊林开始,齐瑶便已感知密林深处有几道高手气息,心中不觉道:“有意思,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这种高手落草为寇。” “大哥!他们停下了。” “停下了就咱们上。” 六人中最胖的汉子说话间抬手一丢,一柄大刀破空来袭,穿元插地立斩断马队前行之路,随后惊见六道身影踏浪而至。 众护卫目测这重达十几斤的大刀,以及六名高手心中顿生一股寒凉,纷纷屏息以待,列阵御敌。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几位老爷,我们六兄弟只为求财,不为杀人,你们懂得。” “教头,怎么办?要不要上。”一名护卫低声问道。 被称呼教头的男子顿时无语,刮了一眼说话的护卫,心中越发的苦闷道:“上,你拿什么上,用命填吗?” “嗯!大哥他们好像没动静,要不小弟上去立立威。” “三弟!手下留情,不要弄出人命。”匪首小心提醒道,他已经隐隐觉出这马车之中存有高手。 “大哥!请好吧。” 一人一刀,携威逼杀。刀锋一瞬强压,霸道气劲瞬间涌向为首的马车,马车之内正是齐鸣夫妇。 “老爷!......” “夫人切勿担忧,有瑶儿,这些都是小角色。”齐鸣拍了拍卢夫人的手安抚道。 马车之内众人泰然自处,马车之外匪首凝神以待。匪首盯着两辆马车,微眯的眼神难以掩饰心中的忧虑。 殊不料,就在大刀将至马车之际,一道气劲逼射瞬间将马匪震退,便见一柄宝剑锄地,三尺青锋映射寒光。 “果然有高手,老三!你有没有事?”匪首询问间眼神依旧不敢离开最后一辆马车。 “大哥我没事,就是......” “大哥!三哥吐血了,三哥要无了。” “老六!你给我闭嘴,我他妈就是经脉郁结吐血而已,你咒我死是不是惦记我那二两梨花酿。” 看着兄弟两人还能打闹,作为匪首的老大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死死盯着最后一辆马车,心中也在暗起算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与其猜测我的来历不如看看那柄剑。” 马车之内齐瑶耐心提醒道,看着六人道亦有道,他当即有了收服这六人的意思,当然非是己用,而是留给他。 匪首看着眼前的宝剑,微眯的眼神突然一睁,心下一惊道:“飞剑起云尘,琼霄动九州。独战风云榜,今古未识身。阁下是缥缈谪仙·忘忧尘?” “好说。”齐瑶淡然一笑大方承认道。 “若是前辈的车驾,便是我们兄弟叨扰了,现在我们就赔罪。”匪首说话间冲着车架拱了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匪首话音刚落不敢久做停留,便想携带五兄弟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但齐瑶心思打定,怎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来都来了想这么走可不符合规矩。”齐瑶说话间纵身一跃,抬手挡下六人退路。 “不知前辈的规矩是什么?”匪首拱了拱手问道。 “做笔交易,帮我保护一个人。” “这!......”六人面面相觑,心中起了嘀咕道:“你这么高的武学造诣还需要我们出面保护。” 似是察觉到六人疑虑,齐瑶淡淡的说道:“我有一好友在太康城,住在城东林府名曰林颍州,我希望六位出面保护一下。” “前辈说笑了,我们六人草莽出身干不了护院的工作,前辈还是另寻他人。”匪首说话间扶着老三快步离去。 “可惜了!本来是想跟你们好说好商量,但你们选择用江湖的手段,那就别怪我了。” ...... 经过一番友好的问候,双方充分交换意见,最终六匪按照齐瑶的交代,前往太康城寻找林颍州。 同时齐瑶吩咐六匪,此去天康成有关她的事情只字不能言语。至于他们六人如何取得林颍州的信任留下来,那便是他们六人的事情。 第17章 收六怪(下) 林府小巷,六匪掩鼻痛哭,回想在梅岭之上被忘忧尘一通摩擦,此时虽有怨气但亦是敢怒不敢言。 “大哥!前辈说是让我们找林颍州投奔,怎么又出来干老本行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干完这一票帮你们娶嫂子。”匪首嘿嘿一笑道。 众人顿时黑着一张脸,因为老大每次说完这句话,后果总不会往好处发展。 “大哥!你确定就干这最后一票?” “老六!你什么意思?按照大哥的想法这能是最后一票?” “老五!你怎么说话?......” ...... 众人又开始一阵探讨,匪首面色一变瞬间黑着个脸道:“都别废话了,就这最后一票,上!” 匪首戴上面罩,看着三尺高墙纵身一跃翻墙而入,围墙外五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蒙上黑纱一跃而入。 “砰砰砰~” 寂静的院落伴随六道脚步声先后响起,一旁小院的林颍州突然睁开双眼,起身穿好衣服出门探查。 翻墙而入的六人,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小院,心中顿生凉到谷底。六人随即扫视一眼,便已然肯定这小院不是相识而是熟悉。 “老三!” “哎!大哥怎么了?” “这是你猜的点,你没发现点什么?”匪首语气略带几分怒火,但碍于现在是行动时刻,只得强压暴躁的言辞。 “嘿嘿!大哥你也发现,这地方我们来过,就是一个月以前来的那个小院,翻了整个院子毛都没有,穷的耗子都没有的人家。” 五人闻言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老三,这耗子进门都哭的地方,有什么好偷的,有什么可偷的。 “三哥!不是不是我说,你这踩点踩的真是六六六。”老六说完还比了一个手势,更加增添几分喜感。 “那现在怎么办?” “来都来了,都过来说说怎么偷。”匪首说话间招了招手,众人聚在一起开始了第一次的偷盗“聚会”。 “老样子,先从卧室开始,他们家一个男主一个女主弱得很,女主交给我。”老三一脸玩味的笑道。 “你想死呀!咱们是偷,是偷不是抢。偷跟抢的概念是不一样的,你小子是想被砍头。”匪首说吧狠狠的敲了一下老三的头,加以警告。 “都说说有什么想法?”匪首在此提议道。 ...... 就在众匪出谋划策之际,突闻场中一个更加细腻的声音说道:“这家男主上个月得了一万两,就放在枕头下面。我们可以......” “妙呀!”匪首闻言连声感叹道。 “大哥!此计甚妙。” “大哥!此计可行。” 匪首略微思忖,环顾一下众人道:“老六你去制造动静引开男主,老五你去锁上女主的门,老四、老三你负责下人的门,老二你跟我去取钱。” “好嘞大哥!”众匪欣喜道。 “你们都有事那我干什么?”细腻男子出声问道。 “你......” 众人闻言回头看向说话之人,突然间神经大条,六人瞬间后腿数步,心中顿生慌得一批。 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是谁?他来了多久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想干嘛? 六人心中疑问丛生,匪首细细打量来人穿着,但见对方一身青色锦袍,富贵公子模样,此时就是六匪再傻也能看出来人身份。 这“浑水摸鱼”的男子正是匆匆起床的林颍州。 六匪在院中的谈论,林颍州可谓是一字不差的听了个清清楚楚,也间接的将一个月前府中遭贼的案件给破了。 “公子!想必你刚刚也听说了,这偷和枪的刑罚是不一样的,既然今日这单做不成,我们就不打扰了。” 匪首说话间急忙招呼五人,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快溜之大吉。但让六匪没想到的是,来的好好的现在走不来了。 “本公子让你们走了吗?”林颍州说话间一个闪身,挡在六人身前。 步伐轻盈,进退有度,匪首顿感来人有些本是,心下一惊道:“公子!你想怎么样?” “赔钱,不多也就一万两。” “你有病吧!我们要是有一万两还用得着打家劫舍。”老六扛着刀略显几分怒气。 “老六!你给我住嘴,记住是盗亦有道盗亦有道,不是打家劫舍。”匪首说话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队伍太难带了。 “你应该是他们的老大,怎么说?”林颍州双手负背,冷声逼问道。 匪首扫视众人,看了看林颍州轻叹一声道:“公子!换个条件吧!” “若我将你们送官你们可就没机会了。” “公子说笑了,送至官府也不过是十年牢狱之灾,我们兄弟六人还是受得了罚,毕竟马失前蹄无怨无悔。” 林颖轩闻言看了看颇有些兄弟情深的六匪,玩味一笑道:“不是没有办法,条件不便已然是一万两,不过你们要在我手下做事,十年为限。十年内你们六人在我手上挣够一万两,我提前放你们归去,若是十年后你们没有挣够一万两,我自然也会放你们离去,如何?” 林颍州自诩这种条件很诱人,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六人异口同声的拒绝,决绝理由却是一致的相同。 “办不到。” “为什么办不到?”林颍州神色略带几分异样。 匪首则是略带几分哭腔,他可不敢露底毕竟还要小命,于是乎改了一下口吻道:“我们六人是投奔林颍州公子的,很抱歉你得往后排排。” “等等!你说谁?” “林颍州呀!”匪首中气十足的说道。 “告诉我为啥投奔他?”林颍州没好气的问道,因为他感觉这六人有些怪怪的。 “林公子大气,为了能让乞丐吃饱,顿顿大鱼大肉。”老三赶忙接话,此次踩点依旧选择这林府便是这个原因。 老三话音刚落,看着林颍州玩味的笑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看向匪首道:“大哥!这是那?” “你他妈问问,你踩的点你问我?”匪首劈头盖脸一段招呼。 “这是林府?”老三说话间看向林颍州,但见林颍州微微点头示意。老三下意识的说道:“林颍州,林公子。” 众匪:“......” 第18章 收六怪(再下) 林府晚上的动静并非吵醒众人,林颍州在收服六匪后便返回房中休息,而六匪则是呆在屋檐下各自安睡。 鸡鸣传响,月华消退,林府一众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相对于其他深宅大院的不同,林府中的男、女主起的较早,毕竟要打拳强身健魄。 “芙蕖!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前院有什么动静?”林颖轩一边挽着发髻一边问道。 “小姐!昨夜奴婢睡得有些深沉,并没有听到。”芙蕖小声回道。 “哦!可能最近太劳累了,有些敏感。”林颍州说话间看了看铜镜中的形象,颇为满意道:“就这样吧!哥哥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我去练拳了。” 林颖轩蹦蹦跳跳的往外院走去,就在穿过回廊一瞬,入目便见六名彪壮大汉依次倒卧在长廊上。 短暂的停歇,林颖轩平复了一下心情,林府之内瞬间传出声嘶力竭的呼喊。 “啊啊啊啊!有贼呀!” “老六有情况,防御!”匪首说话间一个鲤鱼打挺腾空而起,手中钢刀猛然锄地,佝偻着身形变换防守姿态。 “大哥!老规矩我后你前。”老六心下神色一动,紧盯四周变化。 “老规矩不是你后我前吗?”匪首凝神以待道。 ...... “你你你......你们!”林颖轩瞬间结巴。 当看到对方刚刚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让他对胖子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而且对方功夫貌似不俗,一时间不敢搭话。 “不好!坏了,忘记告诉小妹了。” 林颍州突闻林颖轩的怒吼,不用细想便知晓那六个奇葩肯定触动了小妹,不然一向文静的小姑娘怎么会如此失态。 林颍州不敢多想,当即整了整衣服往声源处寻去。招财、纳福、芙蕖、玲珑、包括容嬷嬷也急忙向后院赶去。 林颖轩的一声怒吼,不光叫醒了林府所有人,就连还在沉睡的剩下四匪,也是一个激灵的腾空而起,谨防四周持刀待敌。 “大哥!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哦!就是有没有可能他说的贼是我们?”老六说话间下意识的指了指身后的四人。 “老六!你什么意思?” “大哥!你怎么这么笨,你忘了这家里还有个女主人。”老六说话间气得直跺脚。 匪首闻言憨憨一笑道:“哎呀!这事闹的,那个妹子别多心哦!我们是林公子请来的护院。” “对对对!我们是护院。”众匪当即附和道。 “护院?”林颖轩面带几分疑惑的看向六匪道:“我哥什么时候请的你们?” “昨天!”匪首立正言辞的说道,但看向林颖轩略带质疑的眼神,当即讪讪一笑:“确切的说是昨天晚上。” “当真!” “也有可能是昨日亥时至子时,要再具体的时间我们真不知道了。”老六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小姐!匪徒在哪。” 纳福人未到声先到,随后便见数道身影,男男女女手持扫帚木棒鱼贯而入,这让本就缓和的局势再度紧张。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老六及时出面制止两方冲动,他害怕一个不留神哥几个肯定要发生械斗,不论输赢吃亏的肯定是他们六人。”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气氛一时间陷入低谷,闻针可落的局面伴随一阵疾驰的脚步声,打破僵局。 “都住手!放下手里的家伙。” “哥!”林颖轩顿生欣喜,急忙上前迎合道:“哥!他们是你请来的护院?” “嗯!”林颍州淡然一笑,看向众人道:“都把手里的家伙收了,打打闹闹成何体统,都给我去前院。” 林颍州丢下一句不温不火的话,便拂袖一挥便带着几分怒气离开众人的视线。 “哥这是生气了?”林颖轩小声嘀咕道。 “小姐!少爷那么疼爱你怎么会生你的气,生也是生他们的。”芙蕖说话间抬手指了指六匪。 “我们!......”六匪面面俱额,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 ...... 林府前院,一众下人分列两行,一行代表的是林府绝对的拥护者,一行代表的是林府新晋之秀。 “这六个就是以后林府的护院,住在下厢房一会纳福安排一下。” “是,少爷!”纳福赶忙上前应道。 “这位是小姐,这两位是芙蕖、玲珑、招财、容嬷嬷。” 林颍州依次介绍算是向六匪打过招呼,转头看向六匪道:“他们六个叫......对了你们叫什么来着?” “回禀少爷,在下梅大。”匪首抱了抱拳道。 “梅二。” “梅三。” “梅四。” ...... “你你肯定叫梅六了?”林颖轩笑盈盈的说道,一扫遭受内院的不悦。 小六闻言面色带着几分欣喜,上前一步道:“回小姐,小的排行老六的并不叫梅六。” “那你叫什么?”林颍州疑问道,心中也起来几分兴趣。 “回少爷,小姐。小的叫梅烦恼。”老六摸了摸头憨憨一笑道。 众人:“......” 经过一轮的介绍,林府正式收纳了梅山六匪,按照林颍州的分派,六人也领个新的衣服以及安排了住处,面对全新的环境,六人面色是一阵欣喜。 “大哥!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主上这样的房子。” “老三!我也没想到。” 梅大闻言撇了撇嘴,言辞略带几分狂傲道:“等我帮你们娶到嫂子,这种房子......哎!哎!你们回来我还没说完。” “大哥!再不走以后看家护院我们都没机会了。” 随着梅烦恼的一句嘟囔,梅大瞬间幡然醒悟,看了看房子的陈设,便轻叹一声跺了跺脚,急忙追了出去。 “哎!等等我,知不知道谁是你们的老大。” 林府内堂,看着外面打闹的六人,林颖轩隐有一丝不安,但对于哥哥的决定她已经习惯不再多问。 似是察觉林颖轩的心绪,林颍州起身道:“人生一善厄运消,人生一恶福禄少。贪嗔痴恨有源头,本心藏祸意不休。文章纵有劝人术,曾几何见圣人心。谈笑浮云春风尽,怜比青莲化枯尘。” “哥!......”林颖轩疑惑间看着渐渐远离的背影。 第19章 天罡三十六刀 华灯初上,月照中天,翠微小楼外,女子淡然敷妆,纵然嫣红涂脂依旧难掩女子愁容。 “小姐!自打你回到京城,你这状态越来越差,若是让老爷察觉小翠也瞒不住的呀!” 小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开始一通“表演”。看着小姐越发消散的精神,作为贴身丫鬟他也是相当自责与难受。 “小翠!” “小姐!你想通了,要吃点什么吗?奴婢这就下去为你准备。”小翠满怀欣喜道。 “你说他现在在干嘛?” “啊!......”小翠震惊的说不出话,一脸疑惑的看向小姐道:“小姐!你说的的他是指的谁?” “林郎!” “林......郎!” 小翠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姐,感受到“询问”的眼神后,小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回道:“应该是睡了吧!” “哦!也是。” 齐瑶看向星空,双眼略带几分惆怅道:“月上中天,蟾宫嫦娥眠,玉兔朦眼卧怀边,两相伴。对镜欣然,佯装娘子扮,唇齿相思寄眉间,两向安。我想你大概是睡了吧!” “小姐!......”小翠小心的喊道。 “对了。小翠!刚刚回京的时候我交给你的那封信可寄出去了。”齐瑶双眼充满欣喜的问道。 小翠看着小姐“复活”的神情,当即点了点头道:“当天就让人寄出去了,想着再有几天对方就能收到,小姐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多写几封打发时间。” 齐瑶闻言神色一亮,当即收拾了一下情绪铺纸添笔道:“博彦兄见字如面,自家兄回至京城,耳边时常听闻博彦兄的才气。小妹甚是喜爱望得到博彦兄着作,此乃小妹拙践......小妹此番书信并未与家兄告知还望海涵,小妹忧尘书。” ....... 太康成林府,府门依旧紧闭,一门之隔的府内,此时却是一片盎然生机。 林颍州躺在摇椅上摇晃着,嗑着瓜子喝着茶,听着六怪的叽喳渣,惬意的表情是一脸享受。 “大哥!你当初教我们这一招,不是这样转身的。” “老四!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能质疑大哥,当初大哥教我跟三弟就是这样的。” “二哥!你什么意思,大哥教我们也不一样,这不是藏私吗?” “老五!这有你什么事?” “三哥!你都叫我了怎么就没有我的事情。” ...... 众人争执越发热烈,引来了一众看客。梅烦恼一看眼前局势,得!也没自己啥事,便提着刀向林颍州靠去,讨了一碗茶。 “哎!梅烦恼,看样子你学的应该没问题。”林颍州淡淡的数道,也有些看戏的想法。 梅烦恼看看林颍州没好气道:“傻子才跟他们争执。” “嗯!不错,有觉悟。”林颍州说话间比了一个赞。 看着场面越发越发的不可收拾,梅烦恼叹了口气道:“少爷!其实我学的也不一样。” “哐当~” 林颍州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看着一脸痴笑的梅烦恼,又看了看院中争执的五人心中顿时一凉,这六个人是什么鬼,是来折磨他的。 “大哥!你要这么说,今天就别怪兄弟们不给面子,天罡三十六刀你传了五个人三个花样,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 “老五!你别叽叽歪歪,有本事来呀!” “四哥!你说的。二哥!你别拦着我呀!”梅老五说话间推了推手,示意一下老二该拦一下了。 但梅老二恍如无视,抱着刀悄悄后退几步。并不是因为他不顾兄弟情谊,而是刚刚收到林颍州递来的眼神,只能后退。 林颍州也想看看这天罡三十六刀的威力,其他人也相继得到眼神“警告”,分分向后退去,内元仅有梅老五、梅老四两人。 “能动手就别吵吵,记住点到为止,不然一个收不住就容易损害院内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这!......” 梅老四、梅老五面面相觑,一脸苦闷,心中想的却是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开始吧!”林颍州淡淡的说道,随后便又躺在摇椅上观看两人对垒。 “四哥!对不住了。” “老五!请好吧!” 双强提刀,只字多余。刀背九环碰撞,触发撩人心弦的声音,随着微风扫境,枯叶腾飞,两人眼神一动,双刀照面。 江湖有规矩,比武论英豪。投降输一半,见红分师徒。 双刀相向,余威反震,两人步伐接连后腿数步。梅老四心下一动,环刀绕背借助拔刀之势,惊见惊鸿一式。 “霸王盖顶!” 梅老五心下一惊,此时先机已失,当即霸刀入怀翻转刀身,下盘一压稳如沉渊入海,挥刀上扬。 “携浪逐涛!” 双刀交汇,刀锋余威瞬间宣泄而出,引动内院紫竹乍然鸣响,半掩的门窗瞬间被刀气破开,院内寂静的落针可闻,唯有翻书声起。 一招交手,双方惊见五五之局,对战的两人欲再出第二招,便被林颍州懒散的声音打断。 “停!可以了。”林颍州说话间比了一个大家都不懂的暂停手势,看向梅老大道:“不是我说你,教人就好好教,你看看这教出来了个啥。” “忘恩负义、恬不知耻、颠倒和白,不知所谓,......还有你,简直是和稀泥。”林颍州指着五人依次说道,当然梅烦恼也必然跑不了。 五人闻言面色是变幻不定,这番话确实有些重了,对于江湖草莽而言,忘恩负义可以说将这个人钉在耻辱柱上。 “你们还别一个个不服气,特别是你这个当大哥的,你既然选择因材施教就应该给他改变一下路数,你不说清楚就是现在的局面,弄不好以后因为这事兄弟反目。” “我们不会的,我们必然以大哥马首是瞻。”五人当即反驳道。 “哦!那你们以后会以大嫂马首是瞻吗?以后你们兄弟妯娌能够握手相和吗?”林颍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梅老大道:“有时候打一架是有必要的。” “多谢公子!”梅老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不用谢我,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人,记住以后教人不要一根筋,你给他刀法改个名字改个路数,也没有这么多破事。” “这!......”梅老大有些愕然。 就在林颍州训斥六怪之际,门房的纳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着院中略写尴尬的气氛,咽了咽口硬着头皮上前。 “公子!有您的书信,上京来的。”纳福讪讪一笑道。 第20章 书信至 书房之内,林颍州展开信件,入目便是两封书信,另一封还有信封包裹,林颍州便先端详其中一封。 “博彦兄!见信好。自太康城匆匆一别,已月有余,淑云感念如三秋诀别时光荏苒,望博彦兄一切安好,......另,淑云曾答应博彦兄为其红娘引线,家中尚有一名待嫁小妹,闺名:忧尘;淑云在此先祝福两位能结秦晋之好,同心永结。若博彦兄回信,请寄往上京齐家,留书“忧尘”二字,小妹自可收到。小弟淑云书。” 看着书信上写满的思恋,林颍州淡然一笑,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略带几分欣慰。 “忧尘!这个名字怎么有股子道家的感觉,难道是带发修行?” 林颍州带着满心疑惑,缓慢打开第二份信件,但见信件中娟秀的字体浮现,写尽女子“痴心”。 “广寒琼苑昨夜好,楼台深锁探春辉。遥思凡尘三千客,嫦娥舞袖盼君归。......博彦哥哥见信好,此次表姐回上京后便于小妹说起你,一脸的崇拜让小妹也越发的好奇,希望博彦哥哥能早日来到上京,让小妹一睹博彦哥哥神采。若博彦哥哥选择回信,不知能否求哥哥赋诗一首,小妹忘忧留书。” 林颍州看着手中的两封书信,虽然笔迹不同但笔锋之上气息似有相近,最关键的是纸张与用墨同出一款,连字迹的干涸成都都相差不多。 “你这装也要装一下吧!”林颍州握着信件无奈的吐槽道,便着手开始回信。 ...... 上京齐家,由于府中老夫人六十大寿,齐府上下是张灯结彩,下人们个个面带微笑,一脸喜气。 齐鸣在门口迎接往来宾客,毕竟齐家怎么说也是身居高位,还有一位妹妹在后宫身居贤妃之位,今日来此贺寿的非富则贵,管家分量自然不够。 “齐二爷!恭喜恭喜。” “章大人你可真是我了,在下一介商贾可受不了你太常寺少卿一礼。”齐鸣说话间赶忙躬了躬身道。 “不妨事,今日在下没穿官服,且以子房兄(齐宣的字)好友的身份前来贺寿,大家不用拘谨。” “如此便多谢章大人,大哥目前在书房,请!” 齐鸣拱了拱,一旁的下人赶忙上前,引着章大人往后院书房走去,伴随而至的还有数名同殿朝臣。 ...... 齐鸣稍作接待,便已经感觉心力交瘁,毕竟来的人物是一个比一个大,本想着稍作休息,便见一辆檀香马车缓缓而至。 “这马车好熟悉,是谁家的来着?” 齐鸣低头向一旁的管家询问,毕竟他在上京的时间还是太短,有身份的根本不认识,还需要管家从旁提醒。 老管家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马车,但见一名身着青色蓝裙的少女出现,老管家心下一喜道:“是永福公主。” “是小永福,这架势吓死我了。”齐鸣拍着胸口略作缓和道。 “不对!二爷,后面好像还跟着永泰公主。”老管家靠后退了一步,对着齐鸣悄悄附耳道。 齐鸣闻言神经一震,这倒霉孩子怎么跟他们混在一些,不是严重警告妹妹,后宫之中不要与曲淑妃走的太近。 大乾目前还未确立太子,皇后、曲淑妃、姚贵妃皆生有一子,而淑妃所生便是皇八子赵琦,对于国政素有贤君见解,也是立储呼声最高的。 另一位便是皇后所生的大皇子赵璞,大乾历代规定储君立宫,择贤择幼不择长(这里指长辈、年长者。)。 东宫未立,皇后与曲淑妃之间的争斗也发明显,齐家为求明哲保身自然不敢参与。至于姚贵妃所生的皇三子赵端,本就是对皇位不感兴趣,乾明帝也不愿管教放任他懒散。 齐宣便是看中这一点,才愿意与姚贵妃结成亲家,如此自家妹妹才能在后宫多一分保障,也过得舒心。 “二舅!一年不见舅母可曾安好,这是我从大内给舅母挑的滋补药品。”永福公主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身后的太监急忙将礼物交给齐鸣。 永福公主这般庄重可不是作作,眼前之人可是最疼爱自己的亲舅舅,他可不敢摆公主架子。 “小永福啊!舅母好不好你一会自己去问,但二舅我很不好。” “啊!二舅那你不好了,要不要永福宣太医悄悄。” “这里。”齐鸣指了指胸口道:“本来从太康城回上京一个月的路程,瑶儿愣是半月赶回来,可把我跟你舅母折腾个够呛。现在你只关心你二舅母,二舅我这就更疼了。” “二舅!想着你也不是小气的人,二舅母若是身心健康,二舅也必然是的,对吧!”永福眨着眼睛嬉笑道。 “牙尖嘴利,真是跟瑶儿在一起久了,连你这小棉袄都开始漏风。”齐鸣嘴上虽是不悦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对了二舅,想来你不久居京中,这位是六姐永泰公主。”永福说话间侧身让开,齐鸣当下领会外甥女的意图。 “草民齐鸣见过永泰公主。” “永泰不敢当,我与永福关系甚好,日后私下便换你一声齐叔叔吧!” 齐鸣闻言心下咯噔一声,便知道宫中哪位开始撒网了,但永泰公主的话齐鸣又不好反驳,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二舅!那我去找淑云姐姐了。” “去吧!瑶儿这会在翠微楼。” 两女嬉笑着向门口众人打着招呼,一路小跑的向翠微楼跑去。作为深闺密友,半年多不见,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 翠微楼内, “小姐!一会要去给老夫人拜寿,小姐你这精神面貌太差了,一会若是老夫人问起来小姐如何答话?” “不碍事!只是觉得无趣罢了!” 小翠知晓小姐的心事,只能默默在一旁守候,毕竟开导解惑她不擅长,暗通款曲她又不敢,唯有默默守护多加陪伴。 “楼外晚来风骤,醉卧听雨叩竹。五音缺,七弦乱,夜不成眠。觅寻操琴手,合奏女儿吟,思,风雨动情;恨,风雨无情。” ...... 第21章 贺寿(上) 齐瑶坐在梳妆台前,轻吟这一首小令,思绪已经飘飘然。小翠突然看到永福公主走了过来,急忙上前提醒。 “小姐!永福公主来了,小姐......” 永福公主刚刚进翠微楼,便听到齐瑶小令的后半段,对于小翠的提醒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本欲打趣一下淑云姐姐,但永福走到正门也不见齐瑶转身,想着便笑盈盈的给了小翠一个嘘声的手势。 小翠得到指令只能作罢,步伐微微向后倾斜了几步,看向自家小姐只求能够早点发现身后的永福公主。 “小翠!你把刚刚那首词写下来,寄给博彦兄。” “是,小姐!”小翠硬着头皮说道。 “博彦兄呀!咂咂咂!没想到淑云姐姐出门游历一番竟然都忘记了我三哥,还风雨动情,风雨无情。淑云姐姐你不会是......” “永福!你好歹是公主身份,你再这样口无遮拦小心我告诉姑姑,你被禁足可别怪我。”齐瑶挑了挑眉似有玩味的说道。 “别呀!淑云姐姐永福错了,永福错了还不行吗?” 永福公主一通撒娇,伴随着湿润的眼神,恍惚的神情,让齐瑶一下绷不住笑了出来。 “噗嗤~” “你呀!还是小孩子心性。”齐瑶摇了摇头,看向永福身后略显端庄的女子,神色一惊赶忙起身道:“臣女齐瑶拜见永泰公主。” “快快免礼!” 永泰公主快步上前,双手将齐瑶扶起道:“我与永福交好,姐姐年岁较长,不如我也唤你一声淑云姐姐吧!” “这!......” “难道淑云姐姐不愿?”永泰公主语气略带几分失落道。 “得公主殿下厚爱臣女不慎惶恐,若公主殿下喜欢便如此吧!但请公主殿下还是私下里称呼即可。” “自然省的。”永泰欣然应允道。 齐瑶同样也不想与皇家多有牵扯,毕竟如今东宫未立,随便一个想法便有站队的嫌疑,一个不小心便是灭族危机。 如今永泰公主主动出宫结交,齐鸣想得到齐瑶也同样想得到。今日齐府寿宴,永泰公主出面不管结果如何,在场官员察觉必然会多加揣测。 三女在翠微楼闲聊的片刻,便见一名丫鬟疾步而至道:“小姐!老夫人听闻永福公主来了,让奴婢过来交代一声,他老人挂念外孙女。” “你去转告外祖母,我一会陪着淑云姐姐过去。” “奴婢遵命。”丫鬟说话间行了一礼便返回内院。 “好了好了,你赶快去见见祖母,你不知道我回来这一个多月天,他老人家可是天天念叨着他的好外孙女。” “你少打趣我,谁不知道外祖母的心尖尖是谁。”永福语气略带几分痴笑,看向齐瑶眼神一亮道:“给妹妹说说,博彦兄是谁?” “你!......永福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齐瑶跺了跺脚,瞬间转换成娇羞女儿家姿态。 一旁的永泰公主则是一愣,他虽然是公主但也是女人。端看齐瑶此时的状态,明显是芳心暗许,不然也不会传出与三哥的事情。 “淑云姐姐,你跟那个博彦的事情,我三哥和其他人是不是还不知道?”永泰小声问道。 “啊!淑云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若是让大舅知道......”永福公主一脸震惊道。 “永福您给我小声点,但凡你小声点也不会传出去。” 齐瑶登了一下永福公主,而后叹了一口气道:“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在场的四人。” 若是齐鸣知道齐瑶的想法,肯定会咧着嘴,小侄女你还是太嫩了,你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已经隐晦的告诉了大哥。 永福、永泰两人环顾一下四周,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小翠,心中震惊的同时也对齐瑶佩服的五体投地。 “淑云姐姐!你给我说说你的那个博彦兄呗?我很好奇他怎么把你骗到手的。”永福公主略微思忖道。 “嗯嗯!淑云姐姐,说说呗。永泰也想听听,说不定还有些感人肺腑的故事。” “故事到没有,但事故却是不少,你听了不要惊讶!”齐瑶说话间看了看两女,当即微微一叹道解前因:“那一日......” ...... 太康城林府书房之中,林颍州持笔泼墨,待到最后一笔落下,便见一首小令跃然浮现。 “淑云!想来想去我还是给你摊牌算了,同时装作两个人你是不是太难了。”林颍州苦笑道将信件装好。 “招财!” “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把这封信寄到上京齐家,收件人就写上齐淑云。” “是,少爷!”招财将信件收好转身要走之际,林颍州再度吩咐道:“这是后十卷的《金瓶梅》,你拿到书局印刷后,附赠一本一起寄过去。” “是,少爷!” 纳福接过信件,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自从《金瓶梅》发布以来,占据了话本市场的八成份额,“一只招财猫”的名号也随之响了起来。 事情交代完成,林颍州缓步离开书房,看着院中的红叶以及翠竹,心下喃喃自语道:“桃李杏春暖,梅竹松岁寒。赋卿君子意,文风几相传。” “咦!少爷又有诗了。”玲珑心下一喜,急忙找了纸笔誊录。 林颍州还不知道的事就是,林颖轩私底下对所有下人吩咐,不管少爷写了什么诗词,都记下来交给她,不为别就是月底分红。 没错,林颖轩将林颍州平日里的诗词做了连载的诗集,署名依旧是“一字招财猫”,诗集不定期刊载。 最丧心病狂的就连林颍州的“情诗”也不曾放过,当然这一切林颍州到目前还不曾知晓。 “梅老大!”林颍州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砰!~” 一声巨响,梅老大从天而降。由于体重的原因,内元的地砖都有些塌陷。林颍州无法,只得淡然一笑。 “你把院子里面那几颗树清出去,种上几颗梅树、桃树、梨树、桃树、还有桂花树,这两天安排好,去找小妹支钱。” “是,少爷!”梅老大拱手回应道。 梅老大虽然不明白好好的院子折腾他干嘛,但人家少爷花钱折腾,他又不花钱,便也懒得提意见。 第22章 贺寿(下) 上京齐府,大红灯笼高挂,甚是喜庆。府内宾朋满座,男女官商寻伴饮酒,好不热闹。 齐府内宅,灯火通明。明堂上首坐着一位端庄老夫人,但见妇人两鬓斑白,双目却炯炯有神。 正是齐府当家主母,乾明帝钦赐“淑”字颁宝牒,虽是女子却有半个官身,古免夫家冠姓,人称淑夫人。 淑夫人上首坐的乃是太常寺卿原配章陈氏,下首坐的便是长媳江氏,再下首便是二儿媳卢氏,围绕着的便是其他女眷以及官家小姐。 齐宣毕竟是二品大员,官职太小不能出席,官职太高的也不能出席,所以在坐的亲眷也只是关系较好的同僚。 “淑夫人!祝您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长流。这尊玉观音是我从上林禅寺请来的,听说很灵验,想来能解夫人心中郁结。” “章夫人有礼了,老身本不愿折腾,但孩子们愿意就随他们折腾。也希望他们一家和睦,子孙满堂。” 淑夫人言辞道尽惋惜,看了看卢氏的肚子,心中也是万分不悦。但爱屋及乌,虽说卢氏并无所处,毕竟他们夫妻和睦,淑夫人也不想过多干预。 “看淑夫人这精神头老寿星肯定时常相伴,可要放宽了心,毕竟你们家淑云......”章夫人说话间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觉疑惑道:“怎么不见淑云?” “已经让人去催了,章夫人有心了。可惜我们家淑云......” “祖母!好呀!趁我不在又开始编排我。”齐瑶话语略带几分“怒气”,便对着众人一一侧身见礼。 “这个小机灵鬼每次都被她抓了个现行。”淑夫人哈哈大笑道。 “淑云见过诸位长辈,见过诸位小姐。” “快起来吧!还是你们家淑云董事。”章夫人打趣的说道,当留意淑云身后的永泰公主神色猛然一变,却又瞬间恢复如此。 “永福拜见外祖母,祝外祖母福寿绵长。” “快起来,到外祖母这来。”淑夫人向永福招了招手,又看向一旁的永泰道:“永泰公主这是?” “永泰今日得知淑夫人大寿,前来拜寿。”永泰说到此处,微微欠了欠身道:“祝淑夫人福寿安康,长春永驻。” “快快请起,永泰公主有心了。” 淑夫人话音刚落,一旁的齐瑶赶忙上前,扶起欠身的永泰公主,两女缓步上前一一奉上礼品。 永泰公主送上的是一块酷似“寿”字的寿山玉石,永福公主送上的则是两颗千年野山参,齐瑶送的东西那是相当有意思。 “淑云!你这是想让祖母帮你看看你的书法?”淑夫人略带几分疑惑的看向齐瑶。 “祖母莫要取笑淑云了,这上面的话孙女借花献佛送给祖母当做贺礼。” 齐瑶的声音不大,却引起堂上众人的兴趣,一旁的永福公主绘声绘色的读道:“昔日烦恼今朝忧,笑看风波未曾休,坐谈烟雨数十载,唯叹四愿依家风。一愿家财,如银河星斗泛如潮浪;二愿家运,显神来气旺顺风顺水;三愿族亲,得彭祖之照松柏不老;四愿儿孙,立鸿鹄之志扶摇直上。” “好!好!甚好!”淑夫人连声赞许道。 “淑云姐姐!这不会是你那个博彦兄写的吧!”永福公主低声询问道。 齐瑶微微点了点有,而后看向祖母:“祖母!淑云这件礼物送的如何?” “送的甚是合祖母心意,你刚刚说是借花献佛,如何借花献佛细细道来。”淑夫人欣喜道。 ...... 齐瑶便当着众人的面娓娓道来,其中也将他对林颍州的想法抹去,毕竟林颍州先前的风评不是很好,他需要先造势。 一番解说,看似只有一个版本,但永福、永泰两位公主却知晓内情,听的两女是一愣一愣,感觉云飘飘的。 “淑云姐姐,你不会真的是......” “真的被他佩服了,是真的。”齐瑶瞪了一眼永福,就怕这小妮子给说漏嘴了。 “哦!......”永福公主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老爷说可以开席了。”丫鬟上前轻声说道,门外一众丫鬟则是提着食盒静候。 “那就开席吧!” ...... 月上中天,齐府的寿宴吃的是宾客尽欢,随着最后一辆马车离去,齐鸣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返回了齐宣的书房。 “大哥!” “嗯!宾客都送走了。” “都送走了。” “辛苦了!坐下喝杯茶,还有事情问你。” “哦!”齐鸣应了一声,饮了一口茶水道:“大哥!这茶......” “瑶儿花一万两买的配方,目前上京咋们的茶社都用的这种方法,这方法简单并且省时省力,且利润很高。” “能想出这种办法的恐怕有些本事。”齐鸣口中喷喷称奇道。 “二弟!前几日你说的事情我私下里找林府打听了一下,林府对于林颍州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齐宣放下手中书淡淡的说道。 “哎呀!这一天天太累,没啥事我先去休息了大哥。” 齐鸣本就不愿接话,齐宣也听出了话外之音,叹了口气摆摆手便不再多言挽留。 看着大哥憔悴的神色,齐鸣终是不忍心道:“大哥!其实你这事办的挺不地道的。” “什么事?”齐宣有些不解。 “你将瑶儿许给皇三子,你难道忘记皇八子对瑶儿的心意,你这事干的真是......一言难尽。” 齐鸣说完也比给齐宣发怒的机会,甩了甩手便潇洒的退出书房。书房内齐宣一时陷入沉寂,口中时不时的喃喃自语道:“这事是我干的吗?” ...... 皇宫东城门口,一亮装潢典雅的马车缓步而行,就在马车即将踏出皇城之际,便被一众侍卫阻难。 “放肆!这事谁的马车你们难道不知道,也敢拦。”马夫怒斥的挥了一下鞭子,打在挡路的护卫身上。 “小九!站班值守的侍卫也是你能打的,赶快赔礼。”马车之中男子语气略带几分怒火道。 “是!主子。” “不必了八爷!淑妃娘娘让奴才请你去一趟锦华宫。” 马车内的男子闻言,略微沉寂了片刻道:“小九!去锦华宫。” “是主子!” 本欲出皇城的马车,此时已经改了方向,渐渐向锦华宫而去。 第23章 淑妃训子 月上中天,齐府寿宴散场后,一众宾客纷纷踏着月色离去。下人们忙碌着收拾“残局”,齐宣的书房还微微亮着灯。 齐鸣临走的一番话让齐宣陷入矛盾,不论是话中有意无意的指出林颍州的名字,还是皇八子赵琦都让齐宣陷入沉思。 齐宣灵眸思索间,看了看桌子上的一方锦盒,手指轻快的敲打着节奏,思绪当即一定。 “来人!” “老爷有什么吩咐?”下人立在门外应声道。 “将小姐请到书房,就说我有事找她。” “是老爷。”下人应了一声便急匆匆下去传话。 “瑶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齐宣喃喃自语道。 ...... 翠微楼。 “小姐!永福、永泰两位公主已经乘车离开了齐府。”小翠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道。 “嗯!知道了。今日在祖母那边已经给林郎做了身份,剩下的就看林郎还会有什么惊喜。” “小姐!你当真要......” 小翠话音未落便闻门外传来疾驰脚步,便见一名丫鬟疾步上前道:“小姐!老爷让您现在去一趟书房。” “父亲现在让我去书房干嘛?”齐瑶疑问间看向来人道。 “这个奴婢不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丫鬟行了一礼,便退出翠微楼。 齐瑶虽不知父亲的意图,但依旧起身装扮,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翠微楼,向书房走去。 ...... 锦华宫,灯火通明,一妇人斜靠在贵妃榻上微微眯眼,但见这妇人生的雍容华贵,眉宇间贵气无双,正是皇八子生母曲淑妃。 “奴才拜见淑妃娘娘,八爷已经在殿外等候。” 曲淑妃闻言睁开微眯的双眼,看向门外道:“他果真去了。” “回禀娘娘,奴才只在宫门拦截,至于八爷要去哪里奴才不敢揣测。” “高公公!你是看着琦儿长大的,他心里想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 曲淑妃似有玩味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高公公,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你年事已高地上凉,此事也怪不得你。” “奴才惶恐!多谢娘娘恩典。” “琦儿出皇宫的时候没出什么情况吧!”曲淑妃拨弄着衣裙起身问道。 “回禀娘娘!八爷出城的时候想着低调,便没有坐锦华宫的车驾,宫门侍卫没有认出来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并不碍事,奴才已经善后了。” 曲淑妃闻言神色一惊,看向高公公道:“既然是小摩擦还用得着你来善后,他是不是动手打了门口的侍卫?” “这!......” 高公公似有难言,但仅有一个字曲淑妃已然佐证心中猜测,当下手中茶碗碎了一地,满是怒火道:“把这个逆子给我叫进来。” “娘娘切勿动气,气大伤身。” 高公公说话间赶忙上前,一手轻拂曲淑妃的后背,配合着手上的动作安抚曲淑妃的情绪。 不多时!便见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年郎,身着流云锦,翩然身形生的是五官清秀,好不俊俏。 “儿臣拜见母妃,祝母妃万福金安。” “砰!~” 一声巨响,便见殿内再添瓷盏碎片,锦华宫内的一众宫女瞬间齐刷刷的跪地,颤栗的不敢仰头。 “娘娘息怒!” “母妃!”赵琦一个心中一惊道。 曲淑妃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扫了一下殿内匍匐的众宫女内监道:“你们都下去,高公公留下。” 宫女内监闻言如蒙大赦,一个个起身低着头鱼贯离开锦华宫大殿,伴随宫门关闭,曲淑妃看着赵琦是一脸的失望。 “你今天出宫去准备干什么?” “回禀母妃!皇姐参加淑夫人寿宴未归,儿臣担心她的安危,便想着出去迎接一下。”赵琦战战巍巍的说道。 “迎接一下,你是准备在宫门口迎接还是去齐府迎接,或者去齐府内宅迎接。” “这!......儿臣还没有碰到皇姐,所以......所以......” “所以你打算去齐府内宅迎接。”曲淑妃说话间一巴掌拍在赵琦的脸上,打得赵琦是一脸懵逼。 “琦儿!你知道母妃为了你这个贤君的名号付出了多少,你今晚若是出宫之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这点道理你难道不懂。” “孩儿懂得。” “不!你不懂。”曲淑妃冷哼一声看向高公公道:“高湛!你告诉他为什么?” “奴才遵命。” 高公公回了一礼,看向赵琦充满了无奈道:“八爷!齐家虽然身居二品,由齐贤妃明珠在前,淑夫人旌表在后,满朝文武除了六部尚书外以及部分同僚外,陛下也只是恩赐了一斛南珠。” 高湛看着赵琦疑惑的眼神,心下一叹接着说道:“圣旨并非皇子宣旨,这已经证明陛下的态度,故而两位宰府以及三皇子、大皇子并未出席,若陛下明日知晓八爷入齐府,后果可想而知。” “你现在知晓错哪了?”曲淑妃冷声呵斥道。 “母妃!儿臣知错了。” “不!你根本还不知道错,你错就错在心中念着不该念的人,齐瑶的那丫头不是你的良配,给我早点忘了她。” “不!母妃,淑云她......” 赵琦还欲争辩,便被曲淑妃冰冷透骨的声音打断:“你可以娶她,你也可以跟他双宿双飞,但你要明白一个后果,那就是你我母子两人将万劫不复。” “母妃......”赵琦心中有不甘道。 “琦儿!你我母子现在退一步万劫不复,进一步人上之人。等你坐上那个宝座,有什么女人不够你挑的。” “儿臣知道了。” 母女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避开高湛,随着三更声起,锦华宫中便想起了赵琦的哭喊与求饶。 高湛下手之中也是不留丝毫余地,毕竟这是曲淑妃交代的,也是为了先发制人,堵住圣上的降罪毕竟鞭笞宫门侍卫不是小事。 ...... “主子!刚刚锦华宫内传来消息,八皇子被曲淑妃斥责,并施杖二十,原因是八皇子星夜出宫时被宫门侍卫阻拦,八皇子下令鞭笞侍卫。” “老八的性子依旧没变,不管你贤君的名号再怎么惹人抢眼,一旦关于她你就显得越发笨了。” 这男子一身锦衣华服,手中套着一枚翡翠扳指,年纪虽然略显稚嫩,但双眸却是隐有精光,此人正是大皇子赵璞。 第24章 父女谈心 齐府书房内,齐宣有节奏的敲打着桌案,依旧沉寂在齐鸣的话中。伴随着两道脚步声响起,齐宣定了定神看向门外。 “女儿给父亲请安!” “起来吧!” 齐宣说话间挥了挥手,下人们识趣的关了书房的门窗,便一一退了出去,此时书房内仅有父女两人。 “瑶儿!你跟林颍州是怎么回事?” 齐宣的话让齐瑶猛然一惊,心头一颤的看向齐宣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二......两年走过的地方为父都知道,只有你在太康城的一切却被有意遮掩,为父在你回京之前便已经派人去打听,得到的回应都与林颍州有关,你不打算说说?” 齐宣刚刚也紧张,差一点把齐鸣给出卖,若是让齐鸣知道他大哥把他给卖了,以后对于瑶儿的事情估计又多了一个搅屎棍。 “父亲想听什么?”齐瑶自知瞒不住了,便身心一松坦然面对。 “嗯!~” 齐宣眉头一皱,这是打算全撂了。当下抿了抿茶不急不躁道:“你看着说。” “哦!那就从父亲手中的茶叶开始说起。此方乃是儿女花了一万两从他手中购得,当初女儿许的乃是齐家茶社三成的利润,但他只要了一万两,父亲觉得此人如何?” 齐宣闻言心中一惊,这泡茶之法虽然简单,但就是这种简单的东西,短短一个月已经让齐家茶社利润翻了不止一倍。 “此人不贪财,可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交。”齐宣淡然的回应道。 “那再说说林家,父亲应该知道上京林家的危机,林家嫡系至今无子,若想爵位沿袭必然要从林家二房、三房过继已一人,而林颍州的父母相继离世,父亲觉得林颍州若不装疯卖傻留念春宵楼,他们兄妹能活到现在。” “此人谋略深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些毅力。”齐宣依旧淡然回应。 “再说第三件事,父亲已经让人查了林颍州的底细,想来知道的也不少,不知父亲对于此人的书面看法是什么?” 齐宣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书案之上的情报,眉头深锁道:“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一是处,草包一个。” “这就对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有这个结果传回上京林家,他才能安然的活着。”齐瑶笑眯眯的说道,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先前的担忧。 “你想说什么?”齐宣有些不解。 “第一!他如此作死,为何没有被官府查办,并不是因为他有着勇武侯府的背景。女儿问过张明远张大人,他告诉女儿林颍州虽然纨绔作恶,但他有个度,这个度就连府衙也没办法管辖。” “第二!此人并不是一无是处,女儿见过他练武,并且知晓他对武学有另一番见解。女儿虽未与他交手,但想来他的武学境界应当不弱。” “第三!此人并非草包一个,刚刚父亲还说此人谋略深沉这个目前看不到,但他的诗词能为女儿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是写的诗词父亲可一观。” 齐瑶三个解答,一个比一个犀利,每一个都有观点阐述,并且将最重要的证据也交给了齐宣。 齐瑶拿出来的正是当日的两人口谈的《问情》: 问由来笔下鸳鸯?《西厢》传记,《化蝶》绝唱。一见钟情,哀感惋伤,执手相望。张君瑞夜半暗会,梁山伯未识裙装。西厢月下,化蝶成双。此情追忆,幻梦如真。 齐宣看着手中的诗词,虽然认出是齐瑶的笔记,但从字里行间依旧看得出来人这首词的文学造诣。 书房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良久之后,齐宣眼神离开手中的诗词,看向齐瑶道:“你是这么想的?”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齐瑶面色微红道。 齐宣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略显哀伤的一叹道:“父亲选择皇三子的原因就是他有足够的后台,且其不愿争夺大宝之位,日后你也有一份保障。可如今你既然选择了他,你真是......” “父亲!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会将他视为一个危机,只是这个危机有强弱之分罢了,他终究难以独处,这是时局所致。” “可是为父已经答应皇......” “那是父亲你自己的决断,你不处理好我就去祖母那吹耳边风,你就小心祖母拿鞭子抽你。不早了,女儿言尽于此,女儿告退。” 齐瑶不给齐宣反驳或者狡辩的机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书房,此时的齐宣心情已经跌到谷底。 看着手边的两封书信,一份是齐瑶刚刚给的《问情》,一份是皇三子赵端的手书,约定了“纳彩”的时间,正是后日。 古代婚姻流程繁琐,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即为六礼(也叫六聘);还有订婚时交换的聘书,过大礼时交换礼书,迎亲时的迎书,这才是正经流程。 齐瑶用了半月时间赶回齐府,就是为将齐宣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赶在“纳彩”前阻止这场婚事。 “来人!” “老爷有何吩咐?” “派人持本官的拜帖去一趟......”齐宣说道此处,想了想轻叹一声道:“算了,你把这个锦盒给小姐送过去。” “是,老爷!”小厮取过锦盒缓慢的关上门,躬身退出了书房。 ...... 皇宫,御书房。 “启禀陛下,奴才刚刚得到消息。” “什么消息?”乾明帝平静的问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两个时辰前,八爷欲出宫遭遇侍卫阻难,便下令鞭笞侍卫。” 乾明帝闻言神色一震,手中朱笔悬停片刻后,继续批阅奏折道:“哦!这种事情老八能干得出来?” “回陛下,此事奴才不知,但就在刚刚宫女来报,说是淑妃娘娘将八爷给施了杖刑二十,想来半个月无法下床。” 乾明帝依旧不骄不躁,待手中奏折写完最后一句,放下朱笔道:“淑夫人的寿宴去了那些人?” “除了同僚以及教好的官员外,并未其他人前往,不过永泰公主与永福公主一起去的。” “嗯!朕知道了。小全子!你去通知齐贤妃,晚些时候朕去康宁宫休息。” “奴才遵旨。” 全公公得了旨意,便一路疾驰的往康宁宫而去,毕竟为皇上侍寝不是小事,许多东西都要提前安排。 第25章 林颖轩动情 京城之内云谲云涌,京城之外的太康城依旧平静。林颍州依旧是每日打拳、写书、练字过着惬意的生活。 同时也对容嬷嬷的菜品加以指导,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府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一派欣欣向荣的盛景。 林府内堂左侧,八扇大门已经被卸掉,满屋的家具也被搬空,空空如也的场地,伴随木匠的敲打声别有一番趣味。 “哥!你这是又在干什么?”林颖轩说话间端着茶盘缓步走入内堂。 看到来人,林颍州放下毛笔,淡淡的说道:“你的兵书学的怎么样了?” “哦!小妹都看完了,也理解了部分只是没有实战经验。” 林颖轩说话间放下茶盘,静静的坐在一旁也不用言语。林颍州端起茶水略有思忖,看向小妹的眼神带有几分疑惑。 “小妹!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没有!”林颖轩急忙辩解道。 结巴的语气,配合着纠结的手势,再观林颖轩微红的面颊,林颍州就是木头也能明白这是少女思春之兆。 看着妹妹的表现,林颍州摇了摇头看向芙蕖道:“你家小姐今天出门可是碰到了什么?” “这!......” 芙蕖似有难言,看了看林颖轩又看了看林颍州,一时间无奈只能闭口不言,向后又退了半步。 林颍州本就随口一问,但林颖轩的样子配合芙蕖的动作,有着前世的经验判定以及八卦的心思,林颍州瞬间来了兴趣。 “心怡!你不告诉哥哥,哥哥也帮不了你。” 林颍州抿了抿茶,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放下茶盏依面色依旧是不温不燥,也不追问。 林颖轩看着哥哥的神情,纠结了片刻,嘟囔着嘴声若蚊蝇道:“哥!你觉得范旭遨此人如何?” 林颖轩话音刚落,面色绯红之态更胜,犹似梅花灼泪,杜鹃泣血。 林颍州闻言便回想着前主的记忆,有关范旭傲的信息瞬间涌入大脑。此人文质彬彬,颇有诗书才气,但也是一个眼高于低的主。 关键是此人也极具风流,前主曾在春宵楼上目睹,为了争夺花魁可谓是豪掷千金。虽然林颍州并不感冒此人所为,但终究是对此人了解的不够详细,也没法给林颖轩建议。 “小妹!此人有些诗书才气,但风流也是不遑多让。” “哦!那比哥哥如何?”林颖轩嘀嘀咕咕的问道。 “这!......” 林颍州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道:“诗书才气比哥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风流也是比不过你哥哥我。” “小妹明白了。” “不过小妹!你为何会问起他?”林颍州面带几分疑惑道。 “今日小妹出门看了看酒楼的选址,便在北城街道上碰到了,他便与小妹闲聊了几句。”林颖轩面色微红的说道。 “嗯!......” 林颍州心存疑虑,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思忖片刻便注意到林颖轩穿着,心下了然一切。 今日林颖轩出门,穿的一身雪白的广寒纱裙,头戴翡翠朱钗,虽然有娟纱遮面但这种气质以及衣着,想来对方必然看出端倪。 “嗯!此事哥哥我记下了,若是此人乃是良配,哥哥会托人打听的。” “那小妹先下去了。”林颖轩行了礼便匆匆退出内堂。 “招财!” “少爷!小的在。”招财欣欣然的行礼道。 “通知梅老大去打听一下范旭傲的底细,要详细的,特别是人品。” “少爷!你忘记了,梅老大去挖什么石头以及河沙去了,目前府中闲置的就是梅烦恼。”招财小声提醒道。 “那就让梅烦恼去,通知他去支二十两活动经费,我要事无巨细。”林颍州挥了挥手,招财得了命令便下去安排。 ...... 城北仙客来酒楼雅间,五六名学子把酒言欢,早已是喝的的面红耳赤,满嘴污秽之言。 “詹台兄!(范旭邀的字),今日碰到的那个小娘子长的的眉宇生情,虽然隔着面纱但也能想到肯定是个美人。” “浅墨兄!(余砚的字),你是如何肯定的。” “泛洲兄!(隐青秋的字),岂不识:天生女儿香,温润芙蓉帐。鸳鸯双戏水,卸甲挂长枪。” “哈哈哈!......” 众人是高谈阔论,范旭傲依旧未发一语,他是真真切切的喜欢那女子,或者说那女子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要按照以前范旭傲的作风,肯定是写写情诗,让那女子投怀送抱,然后滚完床单便提起裤子管你谁谁谁,但今日的女子却无法让他生出龌龊的想法。 并不是范旭傲改变了想法,而是今日的女子给他一种出尘若仙的感觉,如果那样做了必然有称重的负罪感。 “詹台兄!你这精神不佳,是怎么个情况?若是还在想那女子,不如晚上春宵楼一解相思疾苦。” “泛洲兄!所言是极。” 范旭傲依旧没有言语,他在等一个消息。就在众人探讨晚上的活动之际,便闻疾驰脚步声登楼,雅间随即被推开。 看着门口的书童,范旭傲嘴角鬼魅一笑,眼神瞬间一亮,他等的消息终于而来。 书童径直走向范旭傲,便见低头耳语几句,范旭傲神色变了又变,阴晴不定。 “你看清楚了,不会出错?”范旭傲言辞略带几分疑惑道。 “看清楚了,那小姐径直入了城东林府,开门的下人还喊了句:‘小姐’。”书童赶忙回应道。 两人的对话让在场的学子也听出了大概,众人神情各异的看了看彼此,又望了望范旭傲。 “詹台兄!他不会是林颍州那个纨绔妹妹,林颖轩吧!” “嗯!看此情形多半是的。”范旭傲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若是如此,此人詹台兄应该可以拿下,毕竟林颍州......嘿嘿!”隐青秋一脸坏笑道。 范旭傲也清楚林颍州的为人,本来凝重的神色顿时舒展,满怀欣喜的说道:“今日春宵楼一切开销,本公子买单。” “詹台兄大气,祝詹台兄马到成功。”众人是一阵吹捧道。 而在雅间隔壁,梅烦恼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一个闪身翻窗而出,毕竟有些消息打探并不用不花钱。 第26章 沙盘 林府书房之中,林颍州看着手中的书信,嘴角略带几分讥笑。 “天生女儿香,温润芙蓉帐。鸳鸯双戏水,卸甲挂长枪。这范旭傲有几分才情,但不多。就他这种货色也想染指小妹。” 林颍州说话间将书信丢到火盆燃尽,看着腾起的火焰面色上显露一丝温怒。 “少爷!这首诗不是范旭傲所作。” 梅烦恼急忙辩解,并不是他要为范旭傲说情,而是他就事论事,对于范旭傲的风评他收集大多都是正面。 仅仅有一些风流韵事,但相比眼前这位当初做的事情,也只是冰山一角,对于范旭傲而言显有不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事情我知道了,你看看梅老大们什么时候回来,挖个河沙以及石头要这么久?” “是,少爷!” 梅烦恼话音刚落,便见侧门几道身影背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正是梅山其余五怪。 经过一上午的奋斗,五人费尽心思才将林颍州所需要的材料备齐。好在五人都是习武之身,汾河的寒气并没有将五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哎呀!可算取回来了,少爷!”梅老大长舒一口气,将几人的麻袋打开,除了沙土还有山石,苔藓以及刚刚发芽的小树苗。 “辛苦你们了。” 林颍州拍了拍梅老大的肩膀,急忙吩咐道:“招财!赶快让容嬷嬷煮一些姜茶。” 招财闻言还未应声,玲珑便款款而至:“少爷!姜茶来了,诸位大哥过来喝一口,去驱寒。” “哎呀!还是玲珑妹子贴心。” 梅老大也没多礼,说话间上前取了一碗一饮而尽,其他四人也不矫情,便各自喝了一碗。随着热茶入腹,身体便感觉有一个暖流,甚是舒服。 喝完茶的五人,就开始吐槽此次的艰辛,寒冬天气取沙土倒是无关紧要,主要是这种嫩芽小树苗可就有点难了。 本是冬季又不是春天,树苗都还未生长。好在林颍州早已经考虑到,便让他们往山上去,找落叶多的地方扒开看看或许有。 经过五人不懈的努力,终究在奔波二十里的山路上寻到了小树苗,又是一阵小心翼翼的挖土、装盒,才将物品凑齐。 “辛苦诸位兄弟了,趁热打铁今天就给他布置好。” 林颍州说话间大手一挥,内堂众人又是齐刷刷往左移动。此时的左侧房屋,地上已经是大小不一的方格,两名木匠还在小心制作部分零件。 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做了一辈子的木匠,还没有人要这种小物件。用不能用,摆不能摆,看又不没看。 虽然不懂,但架不住对方给的钱多,也就欣然应允。两人心中想的是,只要钱到位,要什么做什么,哪怕是雕一只蚂蚁都可以更别说是一匹马。 “梅老大!你们将沙土先铺设在这几个方格之内。” “是,少爷!” 梅山六怪闻言便将背回来的沙土填了下去,填满方格后又按照林颍州的指引,将山石的摆放其中,在对草皮以及树苗进行铺设栽种。 众人一通忙活,看似人多却也花了将近半天的时间。随着黄泥河道完成,梅烦恼端来一盆清水浇筑下去。 缩小版的河道瞬间泛起浪花拍打着两岸碎石,木工也终于做好了桥梁、马匹、了望塔以及城池的模型,按照林颍州的要求一一摆放。 经过一天的奋斗,一张三丈宽五丈长的巨型沙盘浮现。清晰的轮廓,活灵活现的布局,让众人眼前一亮。 “真是巧夺天工,老朽我做了一辈子木匠,没想到有人竟然能有如此想法,真是叹为观止。” “少爷真是大才!” “这是地图,这地图好清楚。” ...... 众人言语间皆是惊叹,无外乎这种新鲜事物让他们有惊奇吧了。林颍州摸了摸鼻子,心中想的却是会说话的就多少点,少爷我爱听。 “少爷!这是?”玲珑小声问道。 “哦!这是沙盘,用来排兵布阵的,有机会我叫你们用。” “打仗我们六人可不行,少爷还是自己看吧!我们实在是太累了先下去休息。”梅老大拱了拱手道。 林颍州闻言自是点了点头,其他五人也相继离去。两位木匠也随着玲珑去找小姐支银子,此时内堂仅有林颍州主仆二人。 林颍州看着眼前的沙盘甚是满意,沙盘之中平原、高山、河流应有尽有。沙盘虽然不是按照大乾风貌所修订,但也是大差不差。 毕竟古代行军打仗,斥候以及堪舆图最为重要,若是林颍州按照大乾故土复制,被有心人查到那罪责可是不小。 林颍州又不傻,所以对于地图也稍作更改,融合了前世的山川地貌,算是一种怀恋。 本在院中练剑的林颖轩,得知玲珑来支钱,细问之后便一路小跑前往前院,面色之上掩饰不住的欣喜。 “哥!哥,听说你做了好东西。” “女孩子家家,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林颍州语气威怒,起身拍来手上的泥土道。 “小妹不是着急吗?” 林颖轩话音刚落,转头便见地上一座迷你版的地图浮现眼前,山川河流,平原密林是应有尽有,心中顿时一喜。 “哥!这就是你说的沙盘?” “嗯!明日开始,我教考你兵法的程度,这沙盘以后就是你的战场,你不要辜负了哥哥的心血。” “小妹不会辜负哥哥的。”林颖轩握着林颍州的手臂,一脸娇羞道。 “这是沙盘总纲,你晚上好好看一下,你们有对战规则以及方法,若有不懂的记得来问我。” “嗯嗯!” 林颖轩点头如捣蒜,欣喜的接过书册,便一念满足急不可耐的返回内院。 “少爷!有您的书信。” 玲珑说话间将手中书信递给林颍州,面容之上虽然是坦然神色,但心中却有几分失落。 信件内容他虽未看到,但信件入手便已感觉女儿香入鼻,同样都是女人心思缜密的玲珑焉能不知。 “吾兄(博彦)亲启!” 林颍州看着手中信件,嘴角微微上翘,心中已然是乐开了花,因为这说明之前那封信齐瑶已经收到。 “改了称呼,不错,不错!” 林颍州欣喜的打开信件,入目便是满纸相思。 ...... 第27章 邱桐来访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林颍州打完拳,看着院中半月前移至的两株梅花已经出现了花骨朵,心中便沉吟道:“雪飘如絮作银装,枯枝含苞数点藏。朔风一夜轻入境,闻客且寻红梅香。” “嗯!......” 招财眼神一亮,心思瞬间活络,借着给少爷倒水的机会,便急忙找到玲珑,将少爷刚刚的诗词念了出来。 招财不会写字,但架不住记性好,下人要是记性不好,吃板子都是小事一般都会被罚卖。 “玲玲姐姐!是不是该提一下小姐该分成了。”招财笑盈盈道,一副献殷勤的表现让玲珑多有不适。 “等着吧!小姐分钱的时候会叫你的。” 玲珑白了一眼招财,将诗词誊录好便匆匆向后院走去。招财看着玲珑的身形越发的痴迷,谁不是一个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 对于招财的特殊的眼光,他们这种丫鬟如何不明白,但自己身份特殊若是没有少爷的允许,出府成婚想都不要想。 毕竟少爷他天心血来潮,要个丫鬟陪房她只能洗洗干净,他的清白要不留给少爷要不留给未来的夫君,但少爷只能是前者。 玲珑的心思招财其实是知道的,所以只是神色上多有想法,言语以及手段却是不敢有丝毫僭(jian)越。 “少爷!喝口茶。” 招财一脸欣喜的递上一杯热茶,林颍州微微一笑接过道:“招财呀!现在可比以前懂事多了,眼力劲也提升了不少。” “少爷夸奖的是,这是玲珑姐姐提醒的,说少爷每次打完拳一定会口渴,让小的时刻准备着。”招财笑盈盈的说道。 “玲珑!” 林颍州皱了皱眉,心中想着那个二十岁花季少女,眼神有些放光。最近林府伙食改善,一个多月以来,三个女子也越发的诱人。 “嗯!辛苦玲珑了,回头少爷给你们涨月钱。” “多谢少爷。”招财一脸欣喜道。 两人说笑间回了内堂,林颍州屁股刚刚落地,便见纳福一路小跑向内堂疾驰而来。 “少爷!有客来访。”纳福恭恭敬敬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有些迷茫,自从穿越过来他很少出去,想着好好过着躺平的生活,前主的那些狐朋狗友也没再来往,这会谁会来。 “是谁来了?”林颍州不紧不慢的问道。 “回少爷!来人自称是暮云学院的山长,还有太康城府尊大人,以及一名学院学生三人。” “哦!空着手吗?”林颍州道。 “啊!~”纳福有些惊诧。 林颍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带什么东西吗?” 纳福瞬间秒懂,想了片刻便眼神一亮道:“有有有!那个山长好像带了匣子。” “嘿嘿~” 林颍州笑着搓了搓手,这副笑容让纳福心下一凉,又是这个笑容又是这个笑容,少爷你就稳重点再这样就没朋友了。 “还愣着干嘛,赶快请进来。”林颍州搓了搓手道。 “是!” 纳福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的下去。招财很自觉的退出了内堂去寻了玲珑,毕竟招待这是还是丫鬟比较好。 不多时!便闻三道脚步声缓缓而至,林颍州本就耳力惊人,急忙起身向门口迎了迎。 “张大人、邱山长,多日不见两位神采依旧呀!” “博彦!你不要打趣我跟邱山长。”张大人板着脸说道,但语气并未显现丝毫严肃。 “晚生哪敢打趣二位,外面寒冷请两位进去一叙,请!”林颍州说话间伸手,向两人引路。 内堂三人落座,玲珑则是掐准了时间出面,将三盏茶分别放置三人面前,便躬身行了一礼退出内堂。 玲珑落落大方的样子以及匀称的身体,让站在邱桐身后的男子眼见都直了。林颍州瞥了一眼有些不悦,心想老子的人你都敢惦记。 “邱山长,还未请教,这位是......” 林颍州言辞所指,男子焉能不知,急忙向前一步道:“学生范旭傲字詹台,见过博彦兄。” “哦!你就是范旭傲,久仰久仰。” 林颍州言辞略带几分诧异,看着五官端正的范旭傲,心想这人是这么长的。可谓是:“净瓷白面俏芙蓉,男生女相玉观音”。难怪会让小妹恋恋不忘,这种人典型的小白脸呀! “正是学生,没想到博彦兄也知道在下。” 范旭傲眼神多了几分喜色,毕竟能被山长以及府尊看中的人,必然有过人的长处,多结交定人无错。 “没有!我不认识,刚刚只是跟你客套客套。” 林颍州否决三连让范旭傲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碍于府尊以及山长的面子,依旧笑脸迎合。 “没关系,日后詹台多来走动走动,想来博彦兄必然能够认识。” “不用了,我这人名声不太好,跟我交集久了会影响你的声望。”林颍州言辞拒绝不给范旭傲一点机会,随即看向邱桐道:“邱山长!今日来林府所为何事?” “今天来此是特来感谢半月前的点拨,暮云学院已经通过论题,待岁旦过后,正月二十日便是考核日期。” “哦!那就提前恭喜邱山长拔得头筹,暮云学院晋升暮云书院,位列太学之位。”林颍州拱了拱手道。 邱桐、张明远却是面露苦色,林颍州一观便心下一惊,这老头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果不其然,林颍州心下思绪刚定,便闻邱桐略微尴尬道:“不满博彦,目前暮云学院应对国子监的考核人员出现了疏漏。” “什么意思?”林颍州略显疑惑道。 “此事我来说吧!......”张大人急忙接过话,交代了其中缘由。 原因是有三名学子在春宵楼醉酒打闹,导致出了伤人的案件,虽然并不大碍但有了司法流程,导致三名学子被取消了考核。 林颍州登时明白邱桐此次前来的意思,心中虽然狂喜但依旧泰然自若道:“可惜了!区区差了三人而已,难道暮云学院找不齐三个人加进去?” “无法。学院内学子的水平我们都教考过,根本通过不了,关键是考核规定一人一课。”邱桐叹了一口气道。 第28章 请外援 邱桐的突然到访,加之有张明远这位府尊陪同,让林颍州感觉这两人此行必有所求。 一番沟通,林颍州了知前因,看着眼前略显苦闷的两人,心下一叹道:“难道这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必须全部通过,少了三门便不行了?” “博彦!的确如你所言。”邱桐坚定的说道。 “这!......” 林颍州略显尴尬,看了看一脸苦相的两人道:“此事我也爱莫能助,看来帮不了二位了。” “不!博彦你能帮。”邱桐急忙接话道。 殊不料,邱桐几句话让在场两人都莫名一惊,一个自然的林颍州,另一个便是身后的范旭傲。 林颍州的眼神透着一丝不解,他自己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范旭傲的眼神透着一丝震惊,因为此番考核的难度他也是非常清楚。 林颍州淡然一笑道:“你如何笃定我能够帮你。” 邱桐闻言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林颍州接过纸张一看,心中更加疑惑,因为纸上只有一句话:“暮云学院之困局,林颍州可解”。 “邱山长!你不会就凭这封信笃定我能够解决吧!”林颍州似有玩味的看着众人。 “我笃定。” “我也笃定。” 邱桐、张明远异口同声的说道,但两人的话却让林颍州的心绪起了疑惑。 “二位!你们如此笃定这封信上所言能够解决,那你们告诉我这封信谁写的。” 林颍州说话间凝眸注视这两人,想要一探两人话中真假。等来的却是两人同时摇头,不言只字片语。 “二位!你们是不知道谁写的?”林颍州疑惑道。 邱桐、张明远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此番却是点头,还是未曾言语。 林颖轩一下子来了脾气,眼前两人既然有所求,却还跟他打哑谜,心中顿时有些窝火。 “二位!你们若是不说,出门左拐,请回。” 听出林颍州要送客的语气,张明远急忙说道:“博彦!并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此人当初交代过,若你问起便是时机未至,待时机到的时候你自然知晓。” “嗯!~” 林颍州当即沉闷起来,张明远话中有话,对方来头不小或者地位很高,不然不会定下如此规矩,心下瞬间了然。 “说说吧!缺了那三科。” “茶、画、射三科。”张明远道。 林颍州心下一喜,有茶就好办,这波可以装一下了,便正了正身道:“那茶便交给我吧!” “这!......” “难道邱山长不相信博彦?” “博彦不必担忧,这考试通过,老师会随即教考其中四名学员,指定另外一刻加试,所以老朽不知博彦其他九科成绩如何?” 林颍州闻言内心当即“我勒个草”,友好的问候了邱桐一家老小,怀疑邱桐是给他挖坑,脸色瞬间就变了。 “邱山长!你这是在那我打哈哈,为何刚刚不说?”林颍州面色略带几分温怒道。 “博彦!你刚刚也没问就答应了,所以我想着你知道考核规则。”邱桐笑盈盈的说道,但看到林颍州略显不悦的脸色,话锋一变道:“既然是哪位推荐的,想来不会有错。” “不是!你们说的哪位到底是谁?”林颍州有些费解道。 “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张明远淡淡的回应道,毕竟涉及到哪位他也不敢多言,生怕有无妄之灾。 “博彦!考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邱桐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一道札记,看着类似于奏折的文书,林颍州当下知道自己肯定被人坑了。 “邱山长!你这准备的很齐全,连学院的身份文书都造好了。”林颍州握着文书调侃道,他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邱桐被说的当下脸色有些微红,毕竟今天所作所为确实有碍身份,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一名学院山长,关键是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学生。 邱桐心中诽谤林颍州的同时,看向张明远却是眼神一亮,当即沉思道:“博彦!若是你此次能够协助学院,若胜了张大人允你一件事。” 张明远眉头一皱看向邱桐,眼神间自是询问神色。他什么时候说过,老家伙你不地道,现在怎么办。 林颍州闻言顿时来下兴趣:“张大人!那就多谢了,在下年后确实有事相求,到时候还请张大人通融一二。” “通融,通融,肯定通融。” 张明远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心里早已经把邱桐骂了几十遍不止。 “那就多谢了,寒舍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区区一杯薄茶算是提前庆贺,请!”林颍州说话间示意了一下两人。 邱桐、张明远早早就问到茶香,但碍于林颍州并未相邀,两人也不便独饮。如今林颍州开了口,两人当即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茶香沁人心扉,茶水入喉回甘,这种清香的味道可比在茶里加盐要好喝的多,两人一时贪杯饮了个干干净净。 “二位如何?” “好!极好。”邱桐道。 “妙!甚妙。”张明远道。 林颍州看着两人的面色,心中却是一阵奸笑,起了算计道:“两个老家伙敢坑我,以后有你们花钱的地方。” “玲珑!上茶。”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刚刚离去玲珑再度折返,此番出来托盘中的两盏清茶外,还有两小包茶叶。 “玲珑果然心思活络,思我所思。”林颍州内心欣喜并未明言,随后便向玲珑点了点头,以表赞许。 “两位!天色不早我就不留饭了,待考核之前二位提前通知便好。这两包茶叶二位回家冲泡即可。” 林颍州下了逐客令,原因是到饭点了,在他没开酒楼之前容嬷嬷的手艺暂时不会外泄,之前的失败品都是混合装,汤泡饭谁也看不出来。 “如此那老朽就不叨扰了,告辞!”邱桐拱了拱收到。 “本官也先告辞,请!”张明远抬手示意了一下,毕竟有官身在也不方便向一个白丁行礼。 “我送送两位,请!” 林颍州抬手一伸,招财很有眼色的在前面引路,随着众人的离去,内堂隔断后走出一名婀娜少女,正是林颖轩。 第29章 林颍州施罚降恩 送走邱桐、张明远,林颍州回到大堂,便见林颍州坐在大堂内显得有些局促,芙蕖、玲珑两个作为专业的丫鬟依旧镇定。 “看到了!”林颍州淡淡的说道。 玲珑看着林颍州落座,便将提前准好的茶水递了上去。林颍州淡淡一笑,接过茶水抿了抿。 “嗯!~” 林颖轩眉首低垂点了点头,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惹得林颍州是感慨颇多,古代女孩子都这么好骗。 “小妹!哥哥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对于你终身大事哥哥只提出建议,具体怎么选由你自己拿主意,哥哥希望你幸福。” “哥!小妹明白。” 林颍州闻言,沉寂了片刻道:“范旭傲难为良配,我找人探了一下底,得到的消息不是很好,所以你明白吧!” “哥!难道......他!”林颖轩泪眼婆娑的问道。 看着又开始掉眼泪的林颖轩,林颍州心里跟吃了大便一下,开道女孩子他由不擅长,不然前世三十多还是光棍一条。 林颍州无法,只能组织一下语言,略微思索道:“哥哥以前的风评和做法对你伤害颇深,范旭傲他日所为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颖轩闻言便抬起了头,迷离的双眼早已是水雾弥漫,一瞬之际似有“决堤”的征兆,但她依旧想听听哥哥对范旭傲的看法。 “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哥哥可以接受,你能接受吗?” “女为夫纲,小妹明白!” “若范旭傲日后冷落了你或者打骂了你,哥哥鞭长莫及难以出手,但若你有自保的能力或者有足以威胁对方的底气与手段,这些另当别论。总而言之哥哥希望你幸福,但我给不了你幸福,幸福是自己掌握的。” “幸福是自己掌握的。”林颖轩喃喃自语,迷离的眼神瞬间充满斗志,看了看林颍州道:“哥哥!那我能有什么手段?” “喽~” 林颍州指了指旁边的散盘,林颖轩顿生明了,毕竟先前哥哥说过,兵法之道不光用在战场杀敌,家宅深院、与人交涉皆有可为。 “小妹明白,多谢哥哥解惑。” “人生会遇到很多岔路,走错了不要怕,再回头就是了,女孩子不要那么着急嫁人,哥哥可还想留你道二十,放心你的罚银哥哥还出得起。” “哥!你有这样说。” 林颖轩嘟囔着嘴,面色略带几分红润,看了看左侧的沙盘心中越发坚定。不为别的,只希望自己以后让哥哥少操心。 林颍州想的却是很简单,女孩子还没长开就结婚生子,十六岁生孩子危险系数太大,虽然他与林颖轩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有着名义上的兄妹,如此照顾算是为前主赎罪。 林颖轩心结解开,便带着芙蕖离开了内堂,此时内堂仅有林颍州与玲珑主仆二人。 玲珑当即俯身跪下道:“女婢今日擅自做主,请少爷责罚。” “哦!说说你如何擅自做主了。” 林颍州端着茶杯,似有玩味的看着玲珑,心中想的却是次女心思深沉,若是用得不好,日后必然生出祸端。 “女婢今日擅自做主,将少爷的茶叶送给来客,此为第一;女婢今日通知小姐后堂观看陌生男子,此为第二;女婢私自揣摩少爷心思,此为第三。奴婢请少爷责罚。” 玲珑伏地而跪,压低了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毕竟上述的罪责,在一般的深宅大院也是不小的惩罚。 林颍州并未理会玲珑,看向门外喊道:“招财!” “小的在。” 招财隔着门应了一声,毕竟玲珑此时正在受罚,他可不愿进去触了霉头。 “通知梅山六怪带好制杖,以及林府所有人到内堂来,少爷有事情宣布。”林颍州不温不火的说道。 玲珑依旧俯身而跪,不敢多言一语或者有所辩驳,颤颤巍巍的身影在林颍州看来,这还不够。 不多时,内堂挤满了所有人,纳福由于看大门没有机会出席。林颖轩刚刚离去便被招财请了回来,看着跪地的玲珑心中顿时了然。 “哥!玲玲他......” 林颖轩话音还未起便被林颍州抬手打断,看着伏地而跪的玲珑,林颍州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玩味的扫视这众人。 “玲珑!你知错吗?”林颖轩略带怒气的问道。 “女婢知错,请少爷责罚。” “梅老大、梅烦恼,就在此地给我杖三十。” “啊!~” 梅山二怪面色一定,看了看少爷以及玲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硬着头皮,持仗上前。 “玲珑姐姐!对不住了。”梅烦恼说话间看向梅老大,两人一个眼神便了解彼此想法。 随着第一仗重击,玲珑面色顿时煞白,再有第二杖玲珑额头顿生冷汗,第三杖玲珑臀部便被血色侵染...... 看着一杖一杖的落下,玲珑并无一句讨饶,并不是他不愿讨饶,而是前三杖已经让她痛的有些麻木了。 林颍州依旧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梅老大、梅烦恼的操作他都看在眼里,前三杖打的是恨,但后面跟闹着玩一样。 虽然制杖舞得虎虎生风,但落在臀比却是泥牛入海,玲珑是一点力道都没受到。 几轮交锋,梅老大与梅烦恼已经气喘吁吁,并不是打人很累,而是打人控制力道确实很累。 “回少爷!三十杖打完了。”两人抱拳说道。 林颍州挥了挥手,两人退到一边不再言语。看着玲珑血肉模糊的臀部,芙蕖干嘛上前将一张毯子盖了上去,毕竟有碍有碍观瞻。 “玲珑!你服是不服。” “回少爷!奴婢知错。”玲珑生若蚊蝇的说道。 林颍州再次扫视内堂众人,此时内堂众人面色各异,毕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林颍州杀伐果断的动作,心中也不敢多有揣测。 “玲珑!你既然那么喜欢揣测少爷我的心思,以后林府的管家就有你来担任,若是你管不好林府或者揣摩错了少爷我的心思,可不仅仅被杖责这么简单。” 内堂众人闻言神色各异,各自瞟了一眼林颍州,都不明白少爷这是闹的哪一出,但依旧不敢言语。 趴在地上的玲珑闻言,心中一喜面色依旧痛苦的回道:“奴婢不会辜负少爷的期望。” “如此最好!都下去吧!” 林颍州挥了挥手,众人鱼贯的退出内堂,梅山六怪的老四、老五急忙上前,将重伤的玲珑抬出了内堂。 第30章 沙盘对战 匆匆数日,经过玲珑受罚一事过后,林府再度沉寂。各自有条不紊的处理这各自的事情,梅山六怪依旧天天在前院练刀,好不快活。 林府内堂侧房,林颍州与林颖轩各自站立一方,两人中间偌大的沙盘经过几天的调整,也越加丰富。 “这几日沙盘要领都记清楚吗?” “哥!已经记得相当清楚,开始吧!”林颖轩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道。 林颖轩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记住,作为主帅你要沉稳,不管是领一千还是一万兵马,你刚刚的样子注定失败。” “这不是还没开始吗?”林颖轩嘟囔着嘴道。 林颍州无法,只得吩咐道:“第一局你我各领兵马两千,地点红枫林方圆三十里,开始选兵吧!” 林颍州心下一喜,便朝左侧的棋盘选了三支画着盾牌的红旗,代表步兵一千五百人,又选了一只画着弓箭的红旗五百人。 “你选好了。”林颍州淡淡的问道。 “嗯嗯!” 林颍州从左侧棋盘选了一支画了马匹的红旗代表骑兵五百,又选了三支白旗代表伏兵一千五。 “此局你守我攻击,地点红枫林方圆三十里,天气晴,刮东南风,胜负以双方兵马七比三判定,开始吧!” 林颍州心中一喜,当即将一千步兵分别丢入红枫林左山,右山占领两山高险,另有五百步兵镇守中军,五百弓箭手居中压阵。 “小妹!我开始了。” 林颍州说话间红旗一丢,五百骑兵冲阵直指敌方中军大帐。看着林颍州的操作,林颖轩心下一喜。 “哥!红枫林地势多为高山,山地作战你用骑兵,有违用兵之道。小妹就不好意思笑纳了。” “谁说山地对战不能用骑兵,你看好就是了。”林颍州似有玩味的说道。 看着骑兵开始冲锋,林颖轩将沙漏倒了过来。 “弓箭手两百步,射!” 一轮齐射,按照之前的约定,林颍州的骑兵将损失两成,也就是说现在骑兵也就剩下四百人。 “继续冲!” 林颖轩闻言眉头紧皱,手中沙漏再度恢复,便又是一轮齐射,但等来的依旧冲锋的马蹄声。 林颍州看着手中的沙漏,按照战场局势马上就要短兵相接,林颖轩剩下的三百骑兵肯定可以吃掉中军大帐的五百步兵。 林颖轩也不着急,伴随沙漏时间停止,印证两方兵马短接,但林颖轩却忘记往五百工兵撤回,骑兵冲击弓兵那就是收割的节奏。 “小妹!战场局势你要沉着冷静,刚刚你没有撤回弓兵,这五百人马已经全军覆没。” 一个交锋,林颍州以两百骑兵的代价收割了五百弓兵,但林颖轩却是不骄不躁,抬手拔下两山的旗子,丢在红枫谷入口。 “哥!我不信你骑兵还能上山。” “我骑兵肯定上不了山。”林颍州淡淡一笑,看着对方手中的沙漏,就在最后一刻即将停止之际,突然间道:“骑兵,退!” “想走,中军压阵。” “再退。” 林颍州拔下旗子再退数丈,骑兵在机动方面本就有优势,若是林颍州不退,山地作战他的五百骑兵一个交锋就会被对方吃掉。 骑兵的作用便是战场冲锋,若是骑兵停下了还不如步兵,所以骑兵都是追击、冲阵为主。 “再追!” “再退。” 两人经过一阵追赶,已入红枫林外围,林颍州看着身后的一千步兵,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容。 “退至红枫林左侧。”林颖轩随手将旗帜丢出。 “嗯!~” 林颖轩看着左侧更加茂密的红枫林,虽然不知哥哥的目的,但后面的局势有利于步兵发展,便再度出击。 “哥!前面树木繁盛,你的骑兵可进入死地了,这一局妹妹可胜了。” “破釜沉舟绝地求生,如今局面未定,胜负言论为时尚早。” 红枫林左侧,三百骑兵陷入险境。林颖轩的步兵已经追击而至,林颍州看着手中的沙漏笑而不语。 两方人马短兵相接,两人手中的沙漏也在快速的消磨时间,只待沙漏停止三百骑兵必然被吞下。 可惜!林颍州的沙漏时间已经听了,便见他拔下旗子随手丢到红枫林外。 “骑兵下马!以马为盾,退出红枫林。” 林颖轩闻言都惊呆了,还能怎么玩,这不是耍赖吗? “哥!你这是耍赖,你犯规,骑兵怎么能下马?”林颖轩鼓着嘴巴略显不悦道。 “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既然如今后路已断我不让士兵跑还能怎么办,骑兵不能下马这是谁规定的,骑兵下马只能按照溃兵计算,也算是我的人马,可没有犯规也没有耍赖。” “哼!~” 林颖轩冷哼一声,便将红旗分散插入红枫外围,以一千步兵合围之势是必要的吞并剩下的骑兵。 看着林颖轩将兵马展开,林颍州将手中的白旗,分别投掷红枫林外围三个放心,而刚刚剩下的三百骑兵被按照在另一个放心。 “小妹!你一直着重留意了我五百骑兵,但你忘记我还有三支疑兵,你这一千兵马出不去了。” “红起!” 林颍州一语既定,便将灯油洒向红枫林。随着火势蔓延,林颖轩的红旗瞬间被大火吞噬,一千步兵丧身火海。 “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时值冬季红枫林可没有生机,而是满地枯叶浴火则然,刚刚说过起东南方、天气晴,我以一千五百疑兵携带猛火油,你既已入局,这一千兵马肯定会被我吃掉。” “哥!你这防火烧山代价也太大了吧!”林颖轩有些难以接受道。 林颍州闻言面带几分苦笑,这孩子还是没上过战场,前世自己当兵也没上过,但国外的战争残酷程度他是清晰可闻。 “记住!以最小的人命代价取得的胜利才叫胜利,其他的一些坛坛罐罐都可以丢掉,别说烧山了就是引水铸城也不是不可以,战场上人命才是最关键的。” “这一局小妹输了。” 林颖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懂得了兵法,或者说理解了兵法最终的奥义。 一旁的芙蕖都看呆了,这是不学无术的少爷,这是一个不懂得四书五经的纨绔,这兵法运用的可谓炉火纯青。 第31章 信至手,缘已尽 经过几轮沙盘对战,林颖轩越加熟练的运用兵法谋略,堂屋之中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当然处理纳福、容嬷嬷并不在列。 沙盘之中,两方人马战的是如火如荼,两人面前的沙漏从开始的一个变成六七个,林颍州一时间杀的都胆战心惊。 外围一众看客是声色各异,玲珑面色却带有几分欣喜,虽然林颍州此局不妙,但认真的男人最帅气。 “哥!你两千骑兵被我所困,一千五百步兵为我围住,你中军大营虽然有一千兵马恐怕来不及驰援,虽然你还有五百伏兵,小妹料想你必然布在此处。” 林颖轩说话间指了指左侧的山谷,虽然他不知道林颍州为何在此布兵,但按照此之前的兵力走向,也只能在此。 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将手中的白旗抛了出去,旗帜所插的地方正是林颖轩所指。 “哇!小姐好棒。” 众人顿时喝彩鼓掌,毕竟看来这久,这一局的惊心动魄他们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我没算到你竟然掘了汾河,利用暴雨天气困我两千骑兵,利用步兵将我分割,围点打援,你的五百疑兵我很好奇布在了那?” 林颖轩看着地图,思索这五百疑兵的去处,但纵观全图也没有五百疑兵的地方。 “小姐!我们也想知道这五百疑兵,你布在那了?” 众人眼神显露着一丝丝的期待,毕竟眼前战场已经是这般局面,说与不说也不影响大局。 “哥!既然是疑兵之计,你难道忘记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林颖轩笑着说道,摊开手掌却并无令旗。 “嗯!~”众人满头的问号。 林颍州看着林颖轩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结合刚刚所言不觉哑然失笑,这小妮子玩得溜。 “好一个无中生有,你是有中生无,若不是防着你的五百疑兵,也不会贸然进入逼你先露底牌。” “嘻嘻!哥,如何。”林颖轩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瞪着布灵布灵的眼睛说道。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先前兵马对等的情况下小姐只有输的余地,没想到小姐少了五百兵马竟然还赢了。 众人此时看着林颖轩的表情也愈发的不自然,毕竟这兵法之道若是用在生活上,可谓是步步惊心。 “这一局我输了。” “哇!终于赢了。” 林颖轩如蒙大赦,便将手中的令旗放在一旁,笑盈盈的拍了拍手示意众人。 旋即!堂屋之中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众人拍手称快,无外乎对林颖轩的肯定。 “难得你赢上一局,那便犒赏三军。招财!让容嬷嬷晚上多添几个菜,给咱们的林大将军加加餐。” “是,少爷!” 招财一路小跑下去安排,毕竟主子加菜他们下人也会跟个加,有好吃的谁不开心。 “哥!你有这样说。” 林颍州嘟囔着嘴一脸娇羞,此般模样甚是惹人怜爱。一旁的玲珑眼看时机差不多,便匆匆上前递上一份书信。 “少爷!京城齐府来信。” “嗯!~” 林颍州心下一喜,接过书信看了看火漆,急匆匆的拆开便见信中一首小令浮现眼前。 羽扇纶巾,观武侯脚踏七星,布阵排兵。虽是儒生显雄心,遗恨天下三分。 独钓渭滨,看太公直中取士,负命者上钩。纵致天命由未老,乘车御定乾坤。 林颖轩看着手中的小令,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并不是不理解小令的意思,而是这有违先前的初衷。 他只是想躺平,守着太康城林府,再娶个两房小妾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辈。它可不想去当什么劳什子的武侯、姜太公。 “哥!怎么了,看你脸色有些难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林颖轩说话间缓身上前,便见林颍州手中的小令。 细看之下眉头凛然一皱,玲珑也发觉的到异样,但碍于自己身份便没有动。 “没事!你们都下去忙吧!” 林颍州话音刚落,一众人是鱼贯而出,林颖轩自然待着没走,她明显感觉哥哥的异样。 林颍州也没多做解释,缓步走向书案,略微思忖片刻便提笔写道:不喜轻裘,布衣芒履,任春与秋。傍人笑我生涯拙,尘寰碌碌,毕竟何求。谁知道,无为快乐,不羡王侯。” “哥!你这是不想当官?”林颖轩闪着大眼睛说道。 林颍州笑而不语,提笔落款道:“淑云!你想的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可惜我与你想法并不相和,信至手,缘已尽。” 林颍州放下笔,感觉心里空空的。我这还没开始又他妈失恋了,关键是女孩子手都还没有摸。 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此时隐有水雾出现,玲珑察觉到一丝不妙,便急忙上前取出一个盒子。 “少爷!这个盒子是随着信封一起寄过来的。” 林颍州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便见其中放着一柄精美的折扇,扇骨通体青色扇面却透着一丝银白。 林颍州还未入手,便知道眼前之物的不凡。待拿起折扇一瞬,便感觉扇子的重量有些变换,眼神瞬间一亮。 “这是铁的?” 林颍州疑惑间展开扇面,便见一首小令浮现正是当初的《问情》,另一侧虽然空白但隐有山鸟鱼虫依附其中。 “寒铁为扇骨,银丝串线,配以金刚扇面,淑云兄好大的手笔。”林颍州说话间将折扇合起,并将书信交个玲珑道:“一起寄回去吧!” “少爷!我看你对着扇子甚是喜欢,不如留下吧!” “有些东西可以留,有些东西留下就说不清楚了,既然我与他已经无缘,这个东西自然要交还他的。” “是,少爷!” 玲珑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了内堂,将手中的两件物品交给招财,毕竟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招财处理。 ...... “当时小姐与少爷那是杀的天昏地暗,但小姐还是棋高一着,力压少爷,所以今晚上有口福了,加餐。”招财拍着纳福的胸口说道。 “最近容嬷嬷手艺越来愈好了,感觉都发福了。”纳福拍了拍肚子笑嘻嘻道。 “招财!把这个东西寄出去。” “好嘞!玲珑姐。”招财一路小跑的应承道。 看着一脸殷勤的两人,玲珑眉头一皱道:“你们别在背后议论主子,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 两人急忙端正态度,连声应和道。 第32章 岁旦 艳阳高照,风和日丽,一转便是林颍州来到大乾已经五个月了,随着一声声爆竹响彻,大乾永和元年岁旦正式开始。 今日的林府也格外热闹,从下人到主子都是新衣打扮,下人们穿的喜气洋洋,特别是纳福穿的跟个吉祥物一样甚是欢喜。 林颍州、林颖轩兄妹,则是身着“帐里红”制作的两身心衣。府上一切装扮都是按照林颍州的吩咐,为的就是一个喜庆。 毕竟大乾的岁旦与前世不同,前世可是各种花活,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但在大乾就是一家人吃吃饭,大家歇息几天,放炮竹那都是富人家干的活。 “少爷!这几张红绸怎么安排。”招财一路小跑着上前道。 林颍州看着招财手中的红绸,心中是有些无语道:“我不是让你买红纸吗?你怎么买的红绸?” “小的按照少爷的要求去了广德斋,他们是有红字但根本不符合少爷的要求,小的想着红绸估计也可以,便自作主张了。” 招财缩着脑袋小心说道,毕竟少爷之前收拾玲珑的样子还依旧历历在目,也是府内众人挥之不去的阴影。 “去找玲珑,告诉他少爷要红纸,他会解决的。”林颍州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向一旁的书案走去。 林颖轩、芙蕖、玲珑三女此时在院子中包这水饺,毕竟是少爷的吩咐,他们虽然有些异样但还是遵照了。 “玲珑!你这手法好像很熟悉了,是不是少爷偷偷教你的。”芙蕖耸了耸肩眨着眼睛道。 “芙蕖!你都多大了,也不臊得慌。” “但大家都看得出来,我哥好像对你有意思,你说说我哥是怎么想的,或者是你怎么想的。”林颖轩也似有玩味的说着。 “小姐!你......你们!” 玲珑一时语塞,跺了跺脚面色之上顿时绯红。在场的三女也就玲珑年纪稍长,林颍州、芙蕖同岁也才十七,但两人对于男女之事却也相对熟络。 古代大家闺秀,贴身丫鬟在女子及笄之后,便适当的引导男女之事,更别说先前林颍州的荒唐之举,林颖轩算是早熟。 “玲玲姐!” 招财说话间缓步入内,便见三女都围坐在石桌包着饺子,招财急忙笑盈盈道:“见过小姐!” “嗯!你是来找玲珑什么事?” “回小姐!少爷要红纸但小的错买成红绸,少爷让小的来招玲珑姐,说她有办法解决。” 玲珑听闻是少爷指示招财前来,便放下手中的饺子拍了拍手,起身行了一礼道:“小姐!我去看看。” “去吧!哥哥自从提了你当管家,好像都离不开你了。”林颖轩笑盈盈的说道。 芙蕖掩嘴偷笑,玲珑面色瞬间如牡丹绽放红里透白。招财则是一脸木愣的看着三女,心中瞬间起了疑窦。 “小姐!你又这样。” 玲珑红着脸离开内院,招财也不敢多问,从玲珑的表现来说,他就是傻子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 “少爷要多大的红纸?” “嗯!~” 招财先是一愣,便急忙调整思绪道:“少爷要宽一尺三寸,长七尺七寸,少爷说要十几张。” “知道了,你先去厨房弄一点浆糊,我去库房去红纸,一会在前厅碰面。” 玲珑交代了一句,一转身便向库房走去。招财虽然不解,但还是一路小跑的夺步走向厨房。 ...... 不多时,两人各自准好的东西,便在前厅碰面。玲珑按照林颍州的要求,将红纸从新粘贴,裁剪。 招财看的是一脸惊叹,下意识的拍了一下手道:“玲玲姐!你真是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你想到了。”玲珑没好气的说道。 “我想到什么了?”招财有些不不解。 “我看你想的是晚上吃什么,不然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林颍州一巴掌拍在招财的头上,吓得招财是一激灵。 玲珑闻言面色烦着一丝绯红,因为他刚刚心中所想便是林颍州说出的话,不觉心中一甜道:“这会不会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玲玲姐!你在嘀咕什么?”招财凑上前追问道。 玲珑闻言面色一正,看向一脸疑惑的招财道:“你是少爷的书童,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少爷要写字还不去磨墨。” “哦!~” 招财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屁颠屁颠的开始磨墨,但心中却是一阵诽谤:“这会想起来我是书童,每次磨墨添茶都是你抢着干。” 似乎看出招财心中的怨气,玲珑笑嘻嘻的说道:“你要是不好好干,这个月月前减半。” “玲玲姐!你.....你太过分了。”招财说不过玲珑,迷离的眼神看向林颍州,似是在寻求帮助。 林颍州摸了摸鼻子,看着两人的打闹,这种氛围又让他想起前世六一儿童节的欢乐,不觉有些惆怅。 “少爷!玲玲姐这样欺负我,以权挟私,你必须给我做主。” “这个恐怕有点难,毕竟玲珑可是管家。”林颍州一副贱兮兮的笑容,让招财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少爷!好了。” 玲珑说话间将几张裁剪好的红纸平放在书案上,林颍州添笔弄墨,凝神片刻便龙飞凤舞的大字浮现。 毛笔的小楷以及大字写法可是不同的,毕竟两种字体的力道以及笔法还是有区别的,今日看到少爷的大字,玲珑、招财两人心中不免也是一惊。 林颍州看着笔下的大字,心中也是感慨前世,若不是校长神经病要求每位老师每天轮流写学校的名字进行展示,他也不会如此卖力。 别的学校都是按照升学率以及学生分数进行老师评选,他们学校都是看老师的课外能力评选,这种操作让学校老师苦不堪言。 这是教老师还是教学生,但校长却说老师自己都学不好教什么学生。增加课外的兴趣学习,能够激发孩子们的眼界以及见识。 孩子们是兴趣学习,老师却要每样精通,琴棋书画诗武茶,都要懂还要专精一项,不然学期考核就没有优。 本来林颍州不想在坚持,想着找关系调走,但后来选择放弃,毕竟校长给的太多了。老师每通过一项兴趣学习,每月薪资增加三千,虽然考核有点难但架不住校长真给。 第33章 贴桃符 林府张灯结彩,红绸挂满屋檐,若不是今日是岁旦,必然让人怀疑林府有喜事,毕竟此时的林府装扮在太康城可谓独一份。 林府书房之内,随着林颍州毛笔滑落,红纸之上文字浮现,玲珑从每一张纸上都看出了震惊,毕竟少爷的文化修养让他叹为观止。 “好了!招财收拾收拾,叫上梅老大跟少爷贴桃符。” 林颍州放下毛笔搓了搓手,毕竟大冬天的写了这么久的字还是有些冷的。 “是,少爷!” 招财应了一声,便急忙出去叫梅老大,毕竟自己一个人也干不了。 玲珑看着搓手的林颍州,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汤婆子,递给了林颍州。 “少爷!天气寒凉,暖一暖吧!” 林颍州笑眯眯的接过汤婆子,看着玲珑俯首整理桃符,心中想的却是什么淑云,什么美女,这玲珑不也是很好,这种生活他难道过的不滋润。 “少爷!你在想什么?”玲珑凝眉疑惑道。 “啊!~” 林颍州看着玲珑手中整理好的桃符,有些尴尬道:“在想美好的事情,哈哈!走吧。” 看着率先出门的林颍州,玲珑有预感刚刚少爷肯定在想他,难道是刚刚整理桃符的动作有些不雅观,让少爷...... 玲珑越想面色越红,看着林颍州离去的背影,只得跺了跺脚追赶上去。 ...... 林府大门口,林颍州指挥着梅老大以及招财,开始贴桃符。 “招财!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梅老大!你的往下一点,对,可以了。” 得到指令的两人,便上下其手将红纸贴在大门两侧,随着两幅桃符粘贴完成,众人退后观看了半盏茶,便啧啧称奇。 “少爷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两张红纸一贴,喜庆的氛围瞬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梅老大连声赞许道。 “少爷说了,这贴上去就不能叫红纸,应该叫桃符。”招财没好气道。 “对对对!桃符。”梅老大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玲珑看着眼前的桃符,心中异样之感再起,因为桃符写的也太过平淡,这水平也不符合少爷的才学。 看着玲珑皱眉的表情,林颍州瞬间明了,随即道:“桃符就是对来年寄予希望,我的来年希望就是如此。” 玲珑瞬间明了,宛然一笑道:“好个迎喜迎春迎富贵,接财接福接平安,明年要看招财、纳福的了。” “玲珑!不是明年,过夜今夜子时就是尚和二年了,招财、纳福本少爷看好你们。” “啊!~”两人对视一眼,感觉莫名躺枪。 “梅老大,招财,你们两个去吧剩下的桃符贴了,内堂正门,小妹以及有人住的都贴上,如果有多的你们看着安排。” “是!少爷。”两人连声应道。 林颍州又看了看大门的桃符,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向后厨走去,毕竟厨房今天可是重头戏。 得了吩咐的两人在玲珑的安排下,对林府进行了全方位的“扫荡”,就差鸡笼鸭舍也差点贴上。 林颍州得到消息并未阻止,毕竟春节就要有春节的样子,喜庆的东西是一点都不能少。 ...... 上京,齐府。 翠微楼内,齐瑶看着手中的《金瓶梅》越发的出神,虽然林颍州寄过来并未言明,但她料想这本书必然与他有关。 “一只招财猫,林郎!没想到你写话本也如此有心得。” 齐瑶握着书本越发的痴迷,就连小翠跑了进来声响也未惊动他半分。 “小姐!有信。”小翠气喘吁吁的说道。 齐瑶心下一喜,便急匆匆起身向门口走去,若不是小翠收脚及时,主仆二人必然撞个满怀。 “是他的?” “是!刚刚差役送过来的。”小翠急忙递上书信。 齐瑶接过书信,满怀欣喜的走向梳妆台,并未留意小翠手中的锦盒,毕竟恋爱的女孩子头脑都会缺一根筋。 齐瑶展开书信,入目便是熟悉的小楷字体。便见一首小令浮现,结尾寥寥数语让齐瑶内心颇为称重。 看着小姐面色阴晴不定,小翠心中隐有猜测,毕竟自己手中还抱着当初寄过去的锦盒,如今锦盒被退她也大致猜出了其中缘由。 “小翠!备马,我要回太康城。” “啊!~”小翠惊呼道。 齐瑶并未理会小翠的失态,简简单单收拾了衣服以及发髻,取了一件裘袄披上,拿过琼霄剑就要夺门而去。 小翠瞬间回神,急忙上前阻难道:“小姐三思,今天是岁旦,你就是在着急也要等岁旦过了,不然老太太肯定会很伤心。” “祖母!” 齐瑶喃喃自语,一时间有些愣神,小翠瞅准时机上前解下佩剑以及披风,望着自家小姐心中也有些难受。 “小姐!......” “我没事,过了岁旦在回去吧,毕竟此去最少也要半月时间。”齐瑶望向皎洁的夜空,哀叹道:“中秋灯会且相识,虽是纨绔,难掩书生气。一朝相会《问情》篇,多有试探,总归情已至。朝思暮想盼人儿,望穿秋水思郎意。庄周幻蝶梦情话,天涯白首不相离。” ...... 太康城,林府。 内堂之中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容嬷嬷经过林颍州的指点,炒菜的功夫也越加娴熟,众人围坐在一起,主仆同宴下人门还是多有拘谨。 林颍州本来也不想的,但只有他和林颖轩两人也热闹不起来,想着便将林府众人聚在一起好好热闹。 梅山六怪显的很自然,毕竟落草为寇的日子他们也是这样过的,但对于林府根深蒂固的仆人而言,可谓是如坐针毡。 “今日不分主仆,过年就要热热闹闹的。”林颍州起身环顾略微拘谨的众人道。 但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众人依旧踌躇的坐着,身着狗搂着有些还怕。林颍州指导这是环境以及身份造成的,所以并没有过道解释。 人人平等的观念他可不敢去改变,毕竟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当权者悄悄干掉。回想前世他也没见到过人人平等,有钱人三妻四妾、奴仆成群也不是没有。 第34章 林府夜宴 看着众人已经紧张的神色,林颍州知道酒没到位,酒到位了自然可以称兄道弟,勾肩搭背。 “大过年的大家也不要拘谨,我先提一杯,感谢这五个多月的陪伴。”林颍州话音刚落便饮尽杯中酒。 芙蕖有些惶恐,招财、纳福两人握着杯子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玲珑却是不以为意,显露出少有的大家闺秀气质,容嬷嬷在一旁却是一脸的笑容。 梅老大看了看有些无语,摇头举杯道:“你们五个是死人吗?” “收到!大哥。” 其余五人急忙举杯,冲着自家老大嘿嘿一笑,并不是他们有意怠慢,而是满桌子菜色太香了。 “少爷!承蒙不弃,我们梅山六怪多谢少爷收留,我们六人敬你一杯。” 林颍州急忙抬手制止,看了看梅老大道:“这个酒等一会再喝,你先自罚一杯。” “啥!~” 梅老大有些迷糊,挠了挠头看向自己兄弟,但见众人眼神一致的迷芒,玲珑噶然失笑。 “梅大哥!少爷今天定了个规矩你忘记了?”玲珑小声提醒道。 梅老大闻言思索片刻,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瞧我这嘴,自罚三杯,再罚三杯。” 梅老大刚刚犯了林颍州定的忌讳,虽然他有些不明白这些话为啥不能说,但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选择屈服。 三杯酒下肚,林颍州正色的面容泛起一丝微笑,举杯道:“相交便是有缘,你们能够光顾我林府两次,你我之间的缘分可不弱。” 梅山六怪闻言欣然一笑,当即举杯与林颍州共饮。酒桌之上好不热闹,众人推杯换盏,不多时便荤话连篇。 三女听的是面泛红润,林颍州却依旧滔滔不绝,直至明月高悬众人才放下身段,毕竟所有人都喝醉了。 “少爷!听说你们读书人都喜欢写写诗词,今天如此开心不如让大家鉴赏鉴赏。” 梅老大的提议,让三女眼神一亮,如今“一只招财猫”的诗集很畅销,虽然价格没有《金瓶梅》卖得好,但架不住销量多。 “玲珑!快......”林颖轩提醒道。 玲珑瞬间明白林颖轩的心思,悄悄从书房取过笔墨纸砚,落座林颍州的身后持笔静待。 “诗词那不是信手拈来,诸君请听。”林颍州说话间拂袖一挥,竟有一股谪仙附身之境。 “好!少爷好气魄。”招财拍手称快道。 林颍州看着窗外明月,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这份情谊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明白,那是对种花家的思恋。 林颍州略微思忖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话甫落,场面瞬间陷入寂静,只有数息时间玲珑先鼓起的掌,众人虽不懂诗词但也能看出林颍州面容之上的思恋之情。 林颖轩看着有些陌生的林颍州,口中喃喃自语道:“哥!你经历了什么?” 玲珑看着眼前健硕的后背,虽不知林颍州的表情,但笔下诗文已然诠释了作者的心境,他读懂了诗文中的一丝丝怀恋。 “少爷!这首词叫什么?”玲珑小声问道。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林颍州回应道。 梅老大似是察觉气氛有些尴尬,当即举杯道:“少爷!这杯我敬你,这气氛烘托到这了,你来首喜庆的。” “对呀!少爷来首喜庆的。”梅烦恼也连声附和着。 林颍州笑笑了笑,饮了梅老大敬的酒,略微思忖道:“华灯照日暖,炫彩绮芳芬。寒辞冬雪散,暖带入春风。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哈哈!这个我听懂了,好一个‘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少爷!共举一杯。”梅老大又添一杯道。 林颍州本就有些微醉,但碍于这节日气氛也就没多想,又是一杯下肚便觉得腹中燥热,头重脚轻。 “好酒,能与诸位一起,分浮一大白,再饮一杯。”林颍州豪气的挥了挥手,与梅山六怪畅饮。 玲珑看着微微有些醉意的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后厨,毕竟这几个一会喝多了肯定要喝醒酒汤,容嬷嬷也拾趣的退了出去。 年前的人酒桌文化他可不喜欢,便跟着玲珑往后厨走去。林府内宅的拼酒大战一直持续道后半夜,林颍州美其名曰守岁。 众人无法,只能喝酒、拼酒、斗酒,甚至后面都摇起色子。招财、纳福早已被干趴在桌子下面,两人相拥而眠。 林颖轩实在坚持不住,便跟芙蕖两人早早回了房间,此时唯有梅山六怪与林颍州七人,酒桌上杀的是天昏地暗。 ...... 上京城,齐府。 相对于林府的热闹,齐府的岁旦团圆饭有些冷漠,或者说是整个大乾都如此冷漠,毕竟没有林府那么多花活。 齐府夜宴开始片刻,轮到晚辈门敬酒,齐瑶敬了长辈们一人一杯,便告罪离席,并且也将明日返回太康城的想法告知众人。 老夫人闻言有些疑惑,看向齐瑶道:“瑶儿!怎么会赶的这么着急?” “回禀祖母!淑云得到消息,暮云学院将在岁旦过后,进行书院晋升大比。淑云有约,不敢失约,还望祖母原谅。” “这几年你一直在外地游学,祖母也不强加干涉,但你毕竟老大不小了,婚事......” “婚事自然有父母做主,父亲你说女儿说的对吗?”齐瑶说话间看向齐宣,两只无辜的眼睛透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齐宣心中虽有怨言,但依旧镇定自若道:“母亲!瑶儿还小,再等等看吧,如今局势不明,行差踏错就为时晚矣。” “你们都是有想法的,我老了也不想管了,你们看着处理。瑶儿!你扶我会房。”老夫人叹了口气伸出手道。 齐瑶瞬间明白祖母的意思,便急忙上前扶着老夫人的手,挪动这略微称重的步伐缓缓离开了众人视线。 第35章 祖母教导 齐府后宅,淑夫人卧房之中,祖孙两人相对而坐,一旁的丫鬟奉上茶点便拾趣的退了出去。 “瑶儿!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祖母。” 齐瑶闻言神色一愣,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眼睛里再难隐藏,委屈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老夫人虽不过齐府之事,但久经内宅争斗的她早已练了一副火眼金睛,从齐瑶入席开始便看出了心绪不宁。 “祖母!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淑云了。” 齐瑶忍住泪水,略带哭腔的话惹得老夫人心中一痛,毕竟隔代亲的传统在那个时代都不会变,更别说齐瑶的优秀。 “给祖母说说是如何优秀的男子,惹得我家瑶儿能够为他落下三千凡泪。” 齐瑶闻言,忍不住的噗嗤一笑道:“祖母!连你也打趣淑云。” “看!这才是我家瑶儿该有的容貌。”老夫人轻轻抚着齐瑶的发髻,一脸慈祥的问道:“跟祖母说说,他是一个怎样的男子。” 齐瑶面色微红的诉说着两人相识的一幕幕,到后来的云书寄情,以及彼此赠送礼物开始,一字不落,事无巨细。 老夫人闻言心中也对林颍州有了简单的认识,毕竟能够让自己文武双全的孙女看中,此人也是不俗。 “瑶儿!祖母虽然不知道他的心性,想来被你看中必有过人之处,你自小便有雄才伟略之心,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只能为你父亲出谋划策......” “祖母!”齐瑶柔声道。 老夫人拍了拍齐瑶的手,慈祥的说道:“虽然祖母不知道你写了什么,但以你的心性所求必然也是雄才伟略的人,身怀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能力,但你应该想一想现在的他愿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 “但是祖母,他有那样的本事,淑云能感觉到。”齐瑶急忙辩解道。 “祖母相信你的眼光,但你要明白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若你真的喜欢他,喜欢的应该是他的才情而不是以后的飞黄腾达。” “祖母!这有什么不同吗?”齐瑶有些疑惑道。 “傻孩子,这当然有所不同。你喜欢他的才情,便与他相濡以沫不离不弃,若是奔着他以后飞黄腾达位极人臣,变化干涉他的一些觉得,作为有本事的男人都很抗拒,久而久之你们夫妻必然形同陌路。” 齐瑶闻言想了片刻,迷离的眼神突然异彩,欣喜道:“祖母淑云懂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他想过那样的生活,淑云陪着她便是。” “瑶儿!去吧!祖母相信你可以改变的。” 老夫人欣慰的拍了拍齐瑶的手,对于齐瑶的期待老夫人本就不多,或者说女孩子就该开开心心,不必背负家族的荣辱。 齐瑶得到祖母的开导欣然的回到翠微楼,但齐府书房之中齐宣、齐鸣兄弟两人陷入了纠结。 因为先前虽然与皇三子赵端阐明了缘由,但毕竟齐家有违当初的誓言,姚贵妃让齐家拿个章程,齐宣当然明白对方话中深意。 “二弟!姚贵妃的态度很委婉也很强烈,你怎么看?”齐宣茗了一口茶,略微思忖道。 “大哥!姚贵妃什么态度先不说,皇三子赵端什么态度?”齐鸣疑问道。 “大哥与他母女阐明其中缘由,赵端并未有任何异议,选择退出与齐家的联姻,但姚贵妃好像并不愿意放弃。” “所以姚贵妃要大哥给一个章程,此事要不要告诉瑶儿!她或许能够看出其中缘由?” “还是不必了,瑶儿最近心情不好,我可不想触了她的眉头。” 齐宣急忙否定了齐鸣的想法,略微思忖片刻眼神一亮,眉头渐展道:“二弟你说说看,会不会是林颍州?” “为何与他有关?”齐鸣有些不解道。 “在我与姚贵妃阐明其中原委的时候,提到过林颍州,姚贵妃当时的神色让我不得不猜测与其有关。” “若是如此,姚贵妃要的章程不过是借力打力。”齐鸣说道此处,话锋一转道:“我也想母亲了,不然太康城的生意便交给姚贵妃吧!” “你想清楚了?”齐宣疑问道。 齐鸣闻言叹了口气,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但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如此,毕竟齐府先失信于人。 “不想清楚怎么办?想清楚又能怎么办?姚贵妃摆明了要太康城的生意,为了瑶儿我这二叔只能牺牲一下了。”齐鸣耸了耸肩道。 毕竟齐家二房至今没有子嗣,对于长房长孙的齐渊,齐家二房更加喜欢齐瑶,毕竟齐瑶懂事女孩子更加讨喜。 “大哥谢谢了。”齐宣起身拜了一礼。 齐鸣一下子跳起来,急忙避到一旁略显紧张道:“大哥!你别这样我害怕,再说那些都是给瑶儿的嫁妆,如今为瑶儿摆平事情送出去,也没多少心疼的感觉。” 齐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真是割肉一样的腾,这都是他大哥出的馊主意,最后要他来买单,事情办的真是狗。 齐家各房一夜难免,但在太康城的林府,随着子夜钟声敲响,梅山六怪扶着已经睡了一觉的招财、纳福返回屋舍。 “少爷!喝点醒酒汤。” 玲珑说话间急忙将醒酒汤送到林颍州的嘴边,林颍州此时已经喝的大醉,毕竟这白酒还是有些度数的。 “好!少爷我在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喝!”林颍州豪迈一言,便见嘴边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茶汤入喉,林颍州舔了舔舌头,眉头一皱道:“玲珑!你给少爷喝水,不对要上酒。” “上酒,上酒。少爷跟女婢走,奴婢与少爷不醉不归。”玲珑说吧看向身后的容嬷嬷道:“容嬷嬷这只能交给你了,我先扶少爷回房间,稍后来帮你。” “哎!快去吧。”容嬷嬷叹了口气道。 看着伶仃大醉的少爷,容嬷嬷也是有些心疼,毕竟在林府的日子过的很舒坦,看少爷醉成这样样子也有些担忧。 “玲珑!”容嬷嬷喊道。 “容嬷嬷!还有什么吩咐?” “你守着少爷吧!听说喝醉的人晚上要是没人照顾容易发生意外,有个人照顾我也放心。” “晓得了,那容嬷嬷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快去吧!”容嬷嬷挥了挥手驱赶这两人。 第36章 玲珑落红 林府后院,玲珑搀扶着林颍州往卧房走去,这已经不是玲珑第一次来了,但这一次却越发的不安。 经过一番踌躇,林颍州“步履蹒跚”的玲珑搀回卧室,看着床上越发迷人的少年,玲珑看的有些痴神。 “水,水......”林颍州声若蚊蝇的说道。 玲珑本就早有准备,急忙将已经凉的微凉的茶水递给林颍州,并从洗漱台上取过毛巾帮林颍州擦拭身子。 玲珑认真的样子越加可人,林颍州微醉的面色透着几分欣喜,闻着透鼻的女儿香,林颍州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嗯!~” 林颍州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人,一番观察便到头嘀咕道:“玲珑!很晚了,你去睡吧!明天再收拾。” “少爷!不打紧,容嬷嬷说喝醉的人晚上容易出事,女婢陪着你。”玲珑面色微红的说道。 毕竟给林颍州擦拭身子的手已经触碰到禁区,林颍州已经微醉也没加阻难,他就算想阻难此时也力不从心。 林颍州迷迷糊糊就被玲珑看了个全貌,不过擦拭身子之后林颍州确实很舒服,不消片刻便陷入沉睡。 玲珑轻笑一声,便从旁边的柜子取了一床棉被,裹着弱小的身体依靠在床榻,注视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林颍州。 “少爷!若当年女婢家境没有变故,配上你绰绰有余,但如今玲珑不敢想。”玲珑念叨着心中的酸楚,便也昏昏睡去。 月上中天,繁星隐秘,沉睡了数个时辰的林颍州终究被憋醒,毕竟古代的可不是酒水而是水酒。 林颍州拖着略微酸痛的身体准备起身小解,手臂伸出被子的一瞬便碰到了趴在一旁睡觉的玲珑。 玲珑瞬间警醒,虽然睡眼朦胧,但依旧关心到:“少爷!是不是口渴。” “你就一直睡在这里?”林颍州疑问道。 玲珑面色微红,低着头小心说道:“容嬷嬷说喝醉的人晚上容易出事,女婢虽然不知道容嬷嬷什么意思,但想着守着少爷确保安全。” 林颍州闻言恍然大悟,毕竟前世醉酒死亡的案例可不在少数,如果睡梦中呕吐物堵塞喉管,那这个人可就无了。 “少爷!你现在是不是口渴,女婢给你准备了蜂糖水,女婢这就给你取来。” 玲珑说话间突然一个起身,由于长时间的坐姿,导致大脑氧瞬间缺氧,径直倒向林颍州的怀抱。 美人入怀,香气入鼻。 玲珑有些惶恐,这若是在深宅高院典型的存在勾引少爷的举动。林颍州按下要慌忙起身了玲珑,帮她掖了掖被子。 “我要小解,你先等一会再去。” “哦!~”玲珑面色微红的应道。 林颍州起身,急忙冲向屏风外,简单的解决个人问题又飞快的钻回被窝,毕竟冬天真他妈太冷了,后面是不是考虑盘一个炕。 林颍州思索间,便见玲珑取来的蜜糖水,可能由于一直用炭火温着,林颍州喝的时候入喉刚刚好。 “少爷!如何,头还疼吗?”玲珑关切的问道。 “还好!酒水度数不高,下次可不敢这么搞了,你下次记得拦着我点,梅山六怪怎么样了?” “梅山六怪还是微醉,少爷醉的可是......” “等等,别说了。” 林颍州急忙出声打断,喝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那种窘迫感喝醉的人都懂。 玲珑掩嘴偷笑,帮着林颍州掖好被子道:“少爷!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快睡吧!玲珑守着你。” 林颍州突然握住玲珑伸过来的手,入手便觉肌肤润滑,显有一丝冰凉。林颍州看着玲珑的装扮,猜想必然是夜间气温下降的缘故。 玲珑被握着有些不自然,但依旧没有反驳,面色略带几分红润,真可谓娇小可人。 “晚上天气太冷,你到床上来睡吧!”林颍州说话间便向后移了移,拍了拍左侧空余的位置。 玲珑闻言面色如杜鹃泣血,迎着烛火红光更加喜人。林颍州看着眼前女子便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虽有想法但还是强压了一股莫名的邪火。 “少爷!没事的,女婢这样陪着你心满意足了。” “这是命令,赶快过来,要是着凉了得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林颍州义正言辞道。 玲珑无法,美眼低垂,起身将外衣脱了钻入被窝。他心中虽然窃喜,但依旧不敢离林颍州太近,两人中间至少还隔着一个人的位置。 林颍州看着玲珑,心想老子怎么也是来自先进文明,怎么能干那种事情,但架不住两人中间的缝隙太大,冷风嗖嗖的往被窝灌。 “你怕少爷吃了你,还不过来点,中间这么大的缝隙,明天咱两都要喝西北风。” “哦!~”玲珑小声应道。 毕竟自己也感觉到一丝寒凉,便挪动这身子微微向林颍州靠拢。几番踌躇后,玲珑终于靠近了林颍州的胸膛,虽然有衣服相隔,但彼此的心跳却清晰可闻。 林颍州感受到被窝的温暖,便凝神安睡。玲珑心中隐有窃喜,但见少爷没有下一步动作也黯然入睡。 未曾料想,玲珑身体散发的女儿香充实着林颍州的脑海,让原本静心安睡的人终究再难克制,身体瞬间起了反应。 玲珑本就弯曲着身体,也在第一时间感受道林颍州下体的变化,面色绯红的同时也有着一丝担忧。 “死就死吧。”林颍州心中暗自诽谤,一把将玲珑揽入怀中,柔声道:“玲珑!这可不怪少爷,你愿意吗?” “少爷!奴婢是少爷的人,任凭少爷发落。” “少爷会小心疼你的。”林颍州说话间上下起手,本就脱了外套的玲珑,不消片刻便被拨了洋葱。 玉体呈现,林颍州终究再难忍受,即将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却被玲珑柔声打断。 “少爷!稍得。” 玲珑红着脸,将自己雪白的裹衣铺在自己的臀部,林颍州瞬间明了,便也没有过多疑问。 毕竟在古代,女子贞洁可是大事,第一次行房事都会找一尺白娟,将落红保留。 玲珑准备妥当,虽未经人事但也多多少少明白,红着脸微闭着眼神。随着一声轻吟的刺痛,玲珑心中多有欢喜。 真可谓:美人生香映红烛,少年垂目骨如酥。巫山云雨芙蓉帐,风月无边不自由。 第37章 初一发红包 一夜云雨,华阳初上。 林颖轩昨日并未多饮,早早的便起身在院中开始习练太极拳,打了几遍后也不见林颍州走出院子。 毕竟两人的院落隔得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道月亮门,林颖轩每天都会同哥哥隔墙练武,今日都快日上三竿也不见人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芙蕖!你去哥哥卧房看看,昨日他们喝了多少?” “是,小姐!”芙蕖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往林颍州的小院走去。 芙蕖看着房间中略微明亮的红烛,轻轻叩了叩门但并无任何回应,便小心的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入目依旧平常,书房的一切并没有变化,但当她的视线落在屏风之上,一脸惊恐的表情却略带几分嫉妒。 芙蕖急忙将房门带上便匆匆返回,林颖轩看着芙蕖急促的步伐眉毛一拧。 “怎么了?哥哥还没醒?”林颖轩疑惑道。 芙蕖四下望了望,便向前一步附耳道:“小姐!玲珑姐姐在少爷房间,两人正睡着在,奴婢不敢将两人叫醒。” “啥!~” 林颖轩一脸惊愕,虽然丫鬟爬床深宅大院屡见不鲜,但哥哥不挑小一点的,却挑了一个二十多的丫头,她感觉林颍州的口味变了。 其实林颖轩并不知道,林颍州更喜欢二十出头的,毕竟太小他有一种负罪感,再说也不利于生育。 “小姐!怎么办?”芙蕖小声问道。 “能怎么办?这是哥哥自己的事情不要多问,我们忙我们的就当不知道。”林颖轩说吧便自顾自打打拳,果真做到不理不问。 卧室之中,经过一夜的折腾,疲劳的两人本就已经陷入熟睡,但架不住林颖轩的一嗓子,两人迷迷糊糊睁开眼。 “小妹这一大早叫唤什么,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文静。”林颍州略带几分不满道,毕竟刚刚可还做着返回种花家的美梦在。 “可能小姐看你未曾起床,便派了芙蕖过来看看,发现了......” 玲珑红着脸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此时的两人经过昨夜的酣战,现如今未着寸缕。 林颍州摸了摸鼻子,搂着玲珑道:“放心!以前的少爷很无耻,但今后的少爷会对你负责,毕竟你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碰的第一个人。” “少爷!这个世界什么意思?”玲珑红着脸问道。 “就是说少爷我改过自新,你是第一个得到少爷真心的人。”林颍州说话间亲吻了一下玲珑的额头。 感受道额头带来的温暖,玲珑又向林颍州的怀中蹭了蹭,满身的女儿香瞬间涌入林颍州的脑海。 “糟糕!”林颍州顿感不妙。 “少爷!糟糕什么?” 玲珑仰着头面带几分疑惑,但紧接着便感觉林颖轩下体的变化,面色瞬间渗出血色。 林颍州内心也是相当操蛋,大清早的生理反应很正常,但反应的时候旁边有个美女那就不正常了。 “少爷!要不要奴婢帮你?”玲珑小声询问道。 林颍州心下一喜,但理智尚存的他摇了摇头道:“要想伺候少爷,晚上随时都可,白天我们都还有事,先起床吧!” “是!少爷。”玲珑微红着脸应允道。 经过简单的梳洗,玲珑便帮助林颍州整理外套,两人本就有些身高差,林颍州低头一看便见玲珑胸前的两只小兔,壮硕的愈发耀眼。 毕竟昨日玲珑的裹衣用来接住了落红,此时只有外套搭着在,肩骨裸露显有一丝盛唐之风。 “你先呆在房间,我让芙蕖帮你取来裹衣,然后你去内堂,今日可是初一要发红包的,你来晚了可就没有了。”林颍州笑眯眯的数道。 “奴婢遵命。”玲珑躬身行了一礼。 林颍州闻言眉头一皱,看向玲珑道:“换个称呼我听听。” “这!~” 玲珑心下茫然,咬了咬唇略作娇羞道:“奴家遵命。” “嗯!如此甚好,你们可是有了夫妻之实,至于夫妻之名稍后内堂我会告诉你的。”林颍州话音刚落,身形已经出了院落。 “夫妻吗?玲珑本想着有个妾的名分足矣。”玲珑噶然失笑,面色略显几分欣喜。 出了小院,林颍州安排芙蕖给玲珑送了小衣,林颖轩也很识趣的把帐里红做的外套从了一身过去。 毕竟不管如何,玲珑也到了哥哥的恩宠,怎么说也算是林家的人,必要的面子还是不能拿下,同时他也对玲珑颇有好感,便也不吝啬。 林府内堂,一众下人分立两侧,各自面色都是洋溢不住的欣喜,毕竟接下来可是重头戏。 “小的祝少爷财源广进。”纳福欣喜道。 “好!少爷来年财源广进就给你包个大红包。”林颍州说话间将手中的红包递给纳福。 招财一看,便夺步上前道:“小的祝少爷鸿运当头。” “好一个鸿运当头。”林颍州笑眯眯的将红包递给了招财。 容嬷嬷上前躬身道:“老奴祝少爷事事顺心。” “多谢容嬷嬷。”林颍州说话间同样递出去一个红包。 现在轮到梅山六怪,六人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祝少爷幸福安康。” 林颍州闻言强忍着不笑,依旧是给出留个红包,众人面色略带几分欣喜,毕竟这可是意外之财。 “小妹!这是你的。” 林颍州说话间从怀中又取出一个递给林颖轩。 “我还有?” “过节图个喜庆,你也是林府一员当然要准备了。” 林颖轩欣喜的结果红包,不论里面包了多少钱,但这份情谊无价毕竟这是她十七年来第一次收到哥哥的红包。 “哥!是不是我也要说句祝福的话?” “嗯!~” 林颍州端着茶的手一抖,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但还是稍作镇定道:“你的祝福哥哥肯定要听的。” “嘻嘻!那小妹就祝哥哥早日为林府开枝散叶。” 林颖轩话音刚落,便见穿着一身帐里红的玲珑走进内堂,容嬷嬷一看玲珑的步伐,便会心一笑。 在场众人看着玲珑的装扮,在结合刚刚林颖轩的话,就是傻子也明白其中缘由。 玲珑则是微红着脸向前一步行礼道:“奴家祝少爷心想事成。” “玲珑!心想事成什么?你说说呗,我们都听着在。”林颖轩笑嘻嘻的追问道。 玲珑本就面色微红,此时越发的滚烫,林颍州笑了笑随手将玲珑拉着坐到一旁,从怀中递出一个红包。 “林府能否开枝散叶就看你的了。”林颍州也玩味的笑了笑。 “少爷!还有奴婢。” 芙蕖话音刚落,场面瞬间陷入寂静,察觉话语有失,芙蕖急忙辩解道:“奴婢的意思是少爷还有奴婢没有红包。” “哈哈!有的,有的。” 林颍州说话间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包交给芙蕖,毕竟这丫鬟虎狼之词太过言重,稍有不慎必然会引起众人遐想。 第38章 玲珑的身世 初一早上发红包,这是林颍州定下的规矩,也是为了渲染新春节日气氛,几轮下来大家都得了不少红包。 林颍州也不吝啬,毕竟《金瓶梅》可是让他小赚了一笔,差不多八千两银子,虽然是第一次分红却也不少了。 毕竟这本书他可有三年的着作权,三年内的收益都是与书局三七分,七成的利润在未来的三年时间里,可以产生不少的价值。 “今天就这样,大家下去忙吧。”林颍州挥了挥手道。 “是!少爷。”众人行了一礼纷纷退下。 林颍州思索片刻,还是喊道:“小妹!玲珑你们二人留一下,我有些事情吩咐。 两女闻言略带几分费解,但依旧遵从回身落座。芙蕖很有眼力的为三人换了茶水,便退出内堂。 内堂之中,林颍州双指敲打着桌面,一时间陷入无声,唯有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响彻两女内心。 “哥!你留下我们什么事?”林颖轩有些不解道。 “少爷!可是有什么吩咐让奴家安排。”玲珑也追问道。 林颍州此时无言并不是他没有话,而是他也不知如何开口,或者自己的猜测准不准确,毕竟玲珑给他的感觉太过惊骇。 “玲珑!你没有什么事要跟少爷我说道吗?”林颍州低声问道。 闻听此言,两女猛然一惊。林颖轩惊的是哥哥话中的意思,玲珑惊的是少爷的眼神带着几许期望。 “少爷他在期望什么?难道是......”玲珑心中一惊,便起身跪下道:“少爷都知道了?” “嗯!~” 林颍州略带几分疑惑,这回是他有些惊讶,难道玲珑身上真有秘密,但依旧老神在在的说道:“你说吧!少爷我听着。” 看着略显神伤的玲珑,林颍州叹了口气道:“你我既然有夫妻之实,你应该明白你我同为一体,少爷之前的人品不敢承诺,但今后少爷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有什么说什么,无伤大雅。” “是!”玲珑应了一声,便略微调整了一下神情,道解前因。 “奴婢本是的玉国公嫡女,十五年前父亲选择中立,未曾参与当今陛下的势力,新君即位后被举报父亲谋反,举家两百一十二人遭受灭顶之灾。” “不对呀!若你是尚武十四年玉国公的嫡女,你应该是被处以斩刑,怎么轮到到人牙子手中,几经流转跑到太康城?” 林颍州有些疑惑,他预感到事情有些棘手,想来玲珑的遭遇恐非常人可以理解。 “当年家族变故,幸得忠仆用自己的孙女保全,奴婢从死牢几经流转便到了人牙子手中,又几经流转才到了少爷身边,奴婢的清白少爷是知道的。”玲珑哭诉道。 林颖轩闻言有些迷惑,毕竟十五年它可才两岁,但林颍州却已经五岁了,当年玉国公谋反案才让父亲选择退避,来到太康城安家落户。 纵然如此逃避,也终究没有逃过毒手。林颍州也不确定,父母的意外离世是否与当今陛下有关。 但当年父亲可是从三品武将,在军中也多有威望,他可以想但不敢往高出想,毕竟自己想苟着过完此生。 “玉国公,大乾唯一的国公,没想到他的落幕竟然有这层缘由。”林颍州说道此处,话锋一转道:“想来这几年你应该有所打听,我想知道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玲珑闻言,便已经知晓少爷的意思,整理下一下思绪道:“当今陛下登记后,从龙之功的大臣都得到了封赏,其中忠勇伯的封赏最重。” “哦!难道忠勇伯是哪个时候晋升忠勇侯的,还得了个世袭罔替的封赏。”林颍州追问道。 大乾的勋贵并没有世袭罔替一说,除了满门尽屠的玉国公外,其他门阀也都是五世而斩,若嫡系没有人继承,旁支继承则降级爵位,同样五世而斩。 所以上京林家勇武侯没有子嗣,就是三房得了爵位也只是勇武伯,侯爵的爵位朝廷要收回的。 “是的少爷。奴婢几经打听,才知道忠勇侯晋升官方的说法乃是与陛下联姻,忠勇侯将自己的妹妹姚倩嫁入皇家,也就是现在的姚贵妃。” “哼!出卖自己的妹妹能得到侯爵,可笑的天下人还在信以为真。”林颍州叹了口气看向玲珑道:“你的本名叫什么?” “奴婢,玉萧!”玲珑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玉萧!玉萧好名字呀!”林颍州笑了笑,面色之上早已没了阴霾气色,看向眼前娇小可人的玲珑道:“你愿不愿意放弃仇恨,跟少爷我平凡过一辈子。” “少爷!奴婢是罪臣之后,少爷难道......” “什么罪臣不罪臣的,都过去十五年了,俗话说祸不及妻儿,再说当年你幼小你有什么过错,玉萧已死你只是玲珑,少爷就问你愿不愿意?” 玲珑闻言,双眼显露一层水雾,哭腔的连声点头道:“奴婢愿意。” “嗯!你愿意就好。”林颍州赞许的连连点头,便看向林颖轩道:“小妹!一会麻烦你去趟衙门,放了玲珑的奴籍,找户人家过继过去,就取名玉萧吧!” “哥!这会不会太大胆了?”林颖轩有些担忧道。 放了玲珑的奴家简单,找一户人家过继也简单,但明目张胆的取命玉萧,恐怕是在挑战权威。 林颍州笑了笑道:“此事都过去十五年了,谁会记得,放心吧!” “好吧!一切听哥哥的安排。”林颖轩只能迎合,但眉头一皱似有所思道:“哥!你是如何看出玲珑的不凡?” 玲珑也瞪大了眼睛看向林颍州,毕竟自己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十五年还有人能够看出来。 “人不管这怎么变,与生俱来的的气质与涵养是变不了的。玲珑从管家以及待人的方方面面便已经展露不俗,最关键的是你见过那个丫鬟写的一手蝇头小楷,或者能够对诗词领悟另有深意,除了书香世家的人我也想不到。” 林颍州的一席话瞬间解开两人心结,玲珑原本隐藏的很好,但林府下人太少藏拙是永远藏不住的。 “你是少爷我的人,以后大胆承认你叫玉萧,但不能提玉国公,因为此事隐情还不足以让我们承担。”林颍州语重心长的说道。 “奴婢明白。”玲珑起身微微行礼道。 林颍州闻言眉头一皱看向玲珑,玲珑察觉到灼热的目光,不用想便知道来自谁,便急忙开口道:“妾身谢夫君恩赏。” 林颍州宛然一笑,林颖轩眉毛却深拧在一起,毕竟家里有一个造反的嫌犯,怎么都感觉不自在,有一股屠刀悬颈的危机感。 第39章 脱籍正名 上京,齐府。 朝阳升起的一瞬,余辉洒在翠微楼上,齐瑶便已穿戴整齐,一身劲装束发为观,少有的男子英气逼人。 “小姐!奴婢想陪着你一起去。”小翠幽幽的说道。 “带上你我脚程会很慢,你跟着二叔一起来找我。” 齐瑶说话间取过佩剑,未曾惊动府中任何人,便匆匆向马房走去,下人很识趣的递上缰绳,不敢言语。 “驾~” 马蹄声震动,充斥着东城。齐瑶一路扬鞭,随着城门开启一瞬,一绝红尘冲破心中的“牢笼”,直往太康城而去。 “老爷!瑶儿走了。” “他有她的想法,我们干涉不了,便默默地支持她吧!”齐宣说罢便缓缓起身,今日虽不上朝,但此刻的她已经睡意全无。 另一处厢房之中,齐鸣夫妇也听到外面的马蹄声,不用想就知道齐瑶已经奔赴太康城。 “相公!......” “夫人不用多想,虽然折了太康城的生意,但我也不至于让你没了吃穿,别担心了再回来吧!”齐鸣说话间替夫人卢嫣掖了掖被子。 而一夜无眠的老夫人,在听闻马蹄声的时候并未一瞬担忧,反而隐隐有一丝窃喜,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让自己的孙女如此惆怅。 ...... 得了吩咐的林颖轩,便稍作收拾后带着芙蕖、玲珑以及招财出了林府往衙门走去。毕竟给玲珑安一个合适的身份,乃是林府目前的重大事件。 四人匆匆赶到府衙,但今日乃是岁旦初一,衙门早已挂印封衙,但架不住林颍州早有安排,招财一路小跑至耳房。 经过短时间的交涉,招财从怀中取出准备好的两张银票,一张十两一张一百两,两张银票交了出去,四人便耐心等待。 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你莫进来”。林颍州早就防着这一手,毕竟求人办事不是动动嘴皮子,而是人情世故。 不多时!耳目打开,招财低头耳语了几句,负责籍贯文书的小吏看了看林颖轩三女,点了点头迎了众人入府。 入的府内,小吏示意众人落座,玲珑本要站着但被林颖轩拉着坐了下来,小吏斜看了一眼便没多言,毕竟对方梳着的可是妇人发髻。 “几位小姐,这岁旦还没开始过,你们就着急过文书放契,若不是你们来放契的本官都怀疑你们是不是逼良为娼。” 小吏话音刚落,招财笑盈盈的上前道:“那能够呀!我们这位夫人寻到了生母,想着在家里好好过节,少爷体恤便让我们赶快来处理,这是契书,大人请细看。” 招财的任务就是打通关系,林颍州来的时候都交代好了,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瞎逼逼,林府需要低调,他们也需要低调。 小吏接过文书一眼看出了下面的银票,虽然刚刚收了一百两,但谁也架不住喜欢钱多。 “哈哈!你们家公子心善,真是大善呀!”小吏满脸欣喜的数道,便向一旁的下人打了个收势。 片刻,便一名中年下人承这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之中赫然放着籍贯文书,以及一方印鉴。 “契约文书我可以作废,那这女子籍贯......”小吏说话间冲着招财眨了眨眼,毕竟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招财瞬间秒懂,急忙上前俯身贴耳朵道:“全凭大人作主,事成之后我家少爷还有重谢。” 小吏略微咳嗽了一声,环视了一下众人道:“岁旦难得休息,你们又如此有善意,这份文书本官先盖好章,等你们把这女子籍贯写清楚,让人送来一份即可。” 小吏交给招财的虽是盖了章的空白文书,但官府若无留档那份文书也只能算是无效,小吏能够如此退步,玲珑心中也是感激。 “多谢大人体恤,那小的便不打扰了,告辞。”招财起身行了一礼,接过文书递交给了林颖轩。 林颖轩接过文书看都没看,转手笑眯眯的交给玲珑,并拍了拍玲珑的手稍加安抚,同时回头朝着小吏点了点头,四人便相继出了府衙。 小吏今日得了二百两,心情很是舒畅,哼着小曲也出了府衙,准备今晚在春宵楼好好滋养滋养。 玲珑握着手中的文书,心中欣喜的同时也很是感激,毕竟这十五年来最开心的也就是此时此刻。 “好了!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虽然有着十五年的遭遇但如今拨开云雾见太阳,生活应该向前看。” “是!小姐。”玲珑微红着眼睛说道。 “你怎么还叫我小姐,你可以随哥哥叫我小妹,或者叫我的闺蜜心怡,怎么说你也算是我长辈了。” 林颖轩俏皮的话惹得众人是一阵憋笑,同时众人也伸长了耳朵,想听听玲珑怎么叫人。 玲珑红着脸,略微思忖片刻道:“我还是叫你心怡,小妹虽然亲切但多了些距离感。” “好!那心怡多谢嫂子的恩典。”林颖轩戏谑的说道。 芙蕖、招财终究是憋不住了,轰然大笑引起行人的关注,多有指指点点却也无伤大雅。 “心怡!你可不能取笑我。” “我可不敢,能看得出来哥哥对你是用了心的。”林颖轩说话间拍了怕玲珑的手,这一刻似乎才感受到玲珑内心的安定。 玲珑红着眼睛久久不语,一旁的;林颖轩叹了口气道:“怎么说现在也是林家半个主母,每个丫鬟怎么行,去牙行看看。” 林颖轩说话间不容玲珑拒绝,便拉着玲珑往牙行走去。招财心下一喜又感觉有机会了,芙蕖叹了口又感觉没机会了,两人心思各异跟随在后。 ...... 四人奔赴牙行,刚刚路过春宵楼,便见与几名公子哥碰上,若非有招财挺身挡着,三女必然与酩酊大醉的几人撞了个满怀。 “那个不长眼的敢挡小爷的路。” “詹台兄!稍安勿躁,好像还是几个美人。”一人道。 林颖轩眉头一皱,看向眼前几名书上扮相的男子,一眼便看清楚其中一人,正是先前心有所思的范旭傲。 “范旭傲!是你?”林颖轩有些憎恨的说道。 先前自己一门心思的想嫁给范旭傲,经过哥哥的劝导也就放下了,没想到半月未曾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哥哥是对的。 第40章 林颖轩一招制敌 太康城有两大名楼,春宵楼乃是皇家斥资举办,由教坊司统辖,其中女子多为罪臣之后;幽梦楼乃是地方产业,其中以听曲、听书、陶冶情操之所。 范旭傲与几门同伴在春宵楼赏玩数日,若非今日身上没了银钱也不会被赶出来,满身酒气配合着刺鼻的香气,三女掩嘴退了半步。 “哎呀!这小美人身段真不错,比那春宵楼里面的强得多。” “詹台兄所言甚是,这几位娘子可真是人间美人。” “虽然隔着面纱,但依旧能够看出来惊为天人,几位美人有没有兴趣陪我们喝一杯。” “喝一杯那够,还要温存温存。” ...... 几人的污言碎语瞬间引起旁边路人的注意,众人当即驻足向事发地靠拢过来,毕竟任何时候不缺吃瓜群众。 招财看了看眼前的几人,又望了望周边聚拢过来的群众,心中顿感不妙。 “小姐!你先走,小的断后。” “心怡!交给我跟招财你快走,芙蕖带着小姐回府。”玲珑急忙说道。 芙蕖也有些慌,毕竟若是被这几个恶棍欺负,小姐清白丢失那可不是小事。 感受到众人交集的神色,林颖轩淡然一笑上前道:“范旭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范旭傲本就在醉酒状态,但听到这嘤嘤细语,脑中精神一蹦突然回神道:“是你!我们果然有缘。” “有缘!很有缘。”林颖轩似笑非笑的说道,又上前了一步。 范旭傲顿时惊醒,他莫名感觉到一丝危机感,下意识的看向林颖轩。 “你,你,你想干什么?”范旭傲有些慌乱道。 “你刚刚想干什么,那我就想干什么?” 林颖轩说话间一步上前,一招出手便锁住范旭傲的喉咙,肩膀上前一挺便闻一声骨裂,范旭傲倒飞数米。 “这!这......” “该你们了。” 话语甫落,林颖轩二度出手,一掌袭向一名书生的胸口。书生承招一瞬面色一喜道:“你这拳法软绵绵的一点不疼。” “是吗?” 林颖轩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左脚用力一跺,气随身动,身随意动,书生面色瞬间生变,痛苦的神色伴随嘴角朱红滑落,已然是倒地抽搐。 “小姐!不会出人命吧!”招财小声上前道。 “心怡!不会出事吧!”玲珑也隐隐有些担忧。 林颖轩气定神闲的扫视着眼前还站着的几名书生,冷哼道:“怎么!还想让我动手。” “不不不,我们自己来。” 几人口不择言,相互对视一眼心下一横,外围众人便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 “这!......”招财瞪大这眼见,看着眼前荒唐的举措道:“小姐!这也行?” “打他们容易脏了小姐我的手,让他们自己打小姐我乐的清闲,走吧!” 林颍州说话间也不再理会相互群殴的几人,带着玲珑以及芙蕖、招财走向一旁的牙行。 林颖轩再一次的光临,虽然此次遮了面纱,但掌柜通过旁边的三人下人,瞬间了然来人身份。 “林小姐今日可是又来光顾小店的深意?”掌柜笑盈盈的上前一步迎道。 “来你这难道是来找亲戚的。”林颖轩没好气道。 对于掌柜认出他的身份她也不惊讶,毕竟玲珑、芙蕖、招财都是从他这买的,如今三人都在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林小姐说笑了,林府在咋么找亲戚也找不到我这来,有府尊大人照着太康城谁敢能。” 林颖轩瞥了一眼掌柜,也没再与他多做口舌之争,柔声道:“府里有喜事,我再来买几个丫鬟,你这最近有什么新人吗?” 掌柜闻言笑眯眯的应承道:“有有有!昨日从江南送来了几个商户女子,个顶个的漂亮,林小姐要不要看看。” “那看看吧!”林颖轩说话间挥挥手,掌柜便急匆匆去了后院。 不多时!便见四名手脚串联绑在一起的女子,被两名大汉驱赶着往外走。 “林小姐!如何?”掌柜笑盈盈的问道。 一直未曾有动作的玲珑起身上前,看向四名女子神情越发的凝重,掌柜本有意制止,但看林颖轩并无动作也就一旁静候。 “嫂子!有什么不妥?”林颖轩疑问道。 掌柜闻言心下一惊,这女子可是从他那卖出去的,一个仆人成了主人,掌柜心中知晓,日后若是谁打听这个事情,咬死都不能说。 “你们是江南哪家的人,是直系还是旁系。”玲珑柔声道。 四女闻言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看了看玲珑道:“回夫人的话,我们四姐妹乃是江南曲氏,是曲家旁系。” “曲灵珊你们可知道?” “灵珊姐姐与我们不在一起,具体情况不清楚,曲家嫡系应该是被发配春宵楼了。”其中一个女子略带哭腔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玲珑略加安抚,便又柔声问道:“曲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如此变故?”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本在家中练习算筹,一对官兵就冲入府中,将我们带走并未言明反了什么罪,不过后来听说曲家被抄家,直系的都已经被下狱了。” “消息应该还没传过来,在等待几天应该就知道,你们别担心万事有我。” 玲珑稍作安抚四女便看向林颖轩,仅仅一个眼神林颖轩便心领神会。 ...... 经过一番友好的交锋,林颖轩带走了四名丫鬟付了五十两,毕竟这四个丫头来头不小,价格相对也会贵上许多。 而在玲珑交涉的这段时间,林颖轩虽然不知道内幕,但他也不知道为何无条件听从玲珑的安排,付钱买单。 “嫂子!你怎么会要这四个丫头?”·林颖轩有些疑惑道。 “心怡!你听我的不会有错,你哥若怪罪就说是我要的。”玲珑微红着脸回应道。 毕竟林颖轩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她有些心慌。如今虽然脱了贱籍,但她并不知道林颖轩给他的位置,毕竟只有一个妻位,她也不敢奢求。 林颖轩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四个丫鬟,以后会为林府打下半壁江山,餐饮界也将为林颍州马首是瞻,这都是后话。 第41章 布局酒楼 林颖轩今日解决了玲珑卖身契的问题,同样收拾了范旭傲,让她的心情很是美丽,外带着众人心中也是欣喜万分。 毕竟林颖轩刚刚出手教训范旭傲的动作很是解气,林颖轩自然对太极拳有着深刻的理解,虽然前期软绵绵的练着好玩,但时间久了她也明白其中的奥义。 众人欣喜的回府,门房的纳福一眼便看见了众人,笑盈盈的开了门上前道:“小姐!” “嗯!~” 林颖轩点了点头,美滋滋的领着众人往内堂走去。纳福看着林颖轩笑着灿烂的脸色,心中疑惑间便见招财朝他挑了挑眉,心中越发纳闷。 “这是捡到了金元宝?”纳福喃喃自语道。 内堂花园,林颍州躺在摇椅上,看着书,喝着茶,满地的瓜子片透露出生活的惬意。 “哥!我们回来了。” 林颖轩人未到声先到,一路小跑道林颍州的面前,嬉笑的面容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这是捡到金元宝了?”林颍州没好气的说道。 “嘻嘻!今天可比见到金元宝都开心,我把范旭傲给收势了,打的他服服帖帖。”林颖轩扬了扬眉道。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凛,略带疑惑的看着眼前纤瘦的林颖轩,她能把人高马大的范旭傲打一顿,林颍州自然是带有疑虑的。 “哥!你不相信我。”林颖轩说话间双手叉腰,低眉佯装怒气道。 “信,怎么不信。”林颍州急忙安抚,但面容的神色却带有几分玩笑道:“我信你,信你个鬼。” “哥!你的眼神不对,我让嫂子跟你说。”林颖轩带着几分怒气,坐在一旁静候玲珑。 不多时玲珑款款而至,还未交代今日出面细节,便被林颖轩先声夺人,抢占先机。 “嫂子!今日我在春宵楼是不是把范旭傲给揍了一顿。”林颖轩扬眉道,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惹得玲珑是无奈摇头。 “等等!你说你今天在哪把范旭傲打了,春宵楼!” 林颍州话音刚落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吓得林颖轩急忙躲到玲珑的身后,拉着玲珑的手臂探出脑袋辩解道:“是的,春宵楼。” “你一个女孩子去春宵楼干嘛?你是不是还带着玲珑一起去的?” 林颍州质问的口气略带几分怒火,玲珑察觉事态有点严重,急忙上前安抚林颍州的情绪,便招了招手让招财带着几人过来。 “少爷不必担忧,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和心怡没有进春宵楼,详情如此......” 玲珑耐心的讲解其中原委,至于部分细节她则是省略,毕竟骂人的话谁也不愿意听第二遍。 林颍州耐心听完始末,看了看一脸委屈的林颖轩,柔声道:“是哥哥对不住你,哥哥刚刚不了解原委,嗓门有些大了。” “你那那是嗓门大,都要吃人了。”林颖轩委屈的嘟囔着嘴说道。 “你说什么?”林颍州追问道。 他是真没听见林颖轩的话,但嗓门的格调还是没有调整下来,吓得林颖轩握着玲珑的手,连连摇头。 “没,没什么?” “好了!少爷也是关心你,能有个人关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心怡你应该珍惜。”玲珑拍了拍林颖轩的手稍加安抚道。 “我晓得了。” 林颖轩噘这嘴回应了一句,也正如玲珑所言,她虽然心中有些生气,但被人关心真的很舒服,毕竟自她懂事起哥哥两个字的分量他从来没感受到。 兄妹两人据理力争,一番口舌之争过后,林颍州此时才注意到四个陌生面孔的丫头,唯唯诺诺的站在招财身后。 “你们这是又买了四个丫鬟?”林颍州略带疑惑的看向玲珑道。 “哥!本来我想给嫂子买两个丫鬟的,但嫂子她就说不要。”林颖轩探着脑袋小声说道。 “她说不要你还买?”林颍州有些好笑,知道这妹妹是说不清楚,便看向玲珑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本来不打算买丫鬟的,但这四个以后并不是我用,少爷若想挣钱还是要自己的班底,这四个人有大用。” 玲珑的话在林颍州内心起了波澜,玲珑的眼界向来高,她看中的人必然不会出错,便看向四名丫头,眉毛瞬间拧到一起。 “古代都这么开发,纳妾也不至于这么豪放,这明显都还没张开。”林颍州心中疑惑间看向玲珑。 玲珑透过林颍州的眼神便知晓肯定是误会了,掩嘴偷笑道:“少爷若想纳妾,妾身可以帮你找人联络联络。” “咳!~” 林颍州咳嗽了一声,略显几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打算给我找小妾吧!” “少爷若想,妾身自当排忧解难。”玲珑笑了笑,便神色一正道:“他们是江南曲家的。” 听闻江南曲家,林颍州神色一震,毕竟自己想开一间酒楼,玲珑这直接挖来了高端型人才,曲家能够稳坐江南第一,经商手段肯定比自己要强,毕竟自己也不是专业的。 林颍州脑中过了一遍曲家的信息,但脑中的信息有些模糊,便急忙将手中的《世家集》翻到江南曲家。 江南曲家,世代经商,以丝绸、盐铁、农桑、粮食为主,辐射大乾十八府,与渤海、西疆皆有贸易往来。 曲家门阀根深蒂固,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与大乾开国有创世之功,乃江南第一世家,虽从商却能影响江南政权。 “这是妥妥的以商制权呀!”林颍州心中顿生感慨,这有钱果然能为所欲为。 “玲珑!这曲家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应该不至于落魄,也会卖儿卖女呀!”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具体情况妾身并不知晓,但根据四女所言,曲家犯了事被抄家了。”玲珑略带伤感道。 “被抄家了?” 林颍州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也对,若非官府抄家,就算是曲家旁系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得知曲家的变故,林颍州更加坚定要窝在太康城哪也不去,守着娇妻美眷,滋润的过一辈子就很幸福了。 第42章 曲府的悲剧 内堂花园之中,林颍州看着手中的《世家集》,对于江南曲家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毕竟曲家可以说是商业皇帝。 但这个商业皇帝也无法撼动皇权,林颍州虽然不知道曲家如何落寞,但他明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树大招风必然难以存世。 林颍州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四女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四女有些惶恐,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玲珑,但见玲珑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四女依次上前躬身行礼。 “奴婢,曲柳葶” “奴婢,曲荷葶” “奴婢,曲菊葶” “奴婢,曲梅葶” 四女说罢便躬身退了一步,林颍州大致了解了,这四个女娃娃都是曲家“葶”字辈的,就跟他与林颖轩一样,都是林家“颖”字辈的。 但曲家辈分不同的是,可能是某种原因选择“压”辈分,就是将代表辈分的字放在最后,但一般情况来说都是选择放在中间。 古代封建王朝,世家门阀的名字大多都是两个字的,很少见到取辈分的,但也有例外的便是分宗,为了便于与主家分开就会加一个字。 大乾三个字的名字,还是得益于新朝开国皇帝王莽的操作,他的改名风波经过几个朝代的更迭,目前已经被大众接受。 “你们是曲家几房的人?” “回禀少爷,奴婢是曲家四房的,曲家大房女眷是‘珊’字,二房女眷是‘瑶’字,三房女眷是‘玲’字,我们四房就是‘葶’字。” 林颍州知晓这是世家门阀的骚操作,毕竟人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若是通过名字便可直观判定对方是身份,也会少些许麻烦。 “曲家的事情我也爱莫能助,你们能进林府的门我林颍州很高兴,既然曲家没落你们的名字也不便使用。” “请少爷赐名。”四人齐刷刷跪了下去,俯身哭泣道。 毕竟一个人连名字都无法拥有,这种悲哀只有当事人知晓,这也是玲珑今日恢复了“玉萧”的名字带来的欣喜。 林颍州看了看玲珑,叹了口气道:“就各自取你们名字中的柳、荷、菊、梅,加上春夏秋冬四季配成四景吧!” “春柳谢少爷!” “夏荷谢少爷!” “秋菊谢少爷!” “冬梅谢少爷!” 四人跪倒一片,声泪俱下连声道谢,林颍州是看不得这种场面,摆了摆手道:“玲珑!人是你找回来的你要给我安排好,不然晚上我可要安排你了。” 林颍州话音刚落,玲珑面色瞬间绯红,躲在身后的林颖轩闻言神色一震,也是一脸娇羞。 “少爷!心怡还在呢。”玲珑瞥了一眼身后,无奈道:“妾身现在去安排,你们跟我走。” 四女闻言便被带出了花园,林颖轩看着哥哥的表情再回想刚刚哥哥的话,面色微怒跺了跺脚转身便走了。 “登徒浪子。” “什么!林颖轩你给我站住,今天让哥哥我教考教考你的武学。”林颍州勃然大怒道。 林颖轩自然不敢停下,脚下步伐生风一路小跑的往偏堂走去,毕竟今日的沙盘推演还没完成。 林颍州看着渐渐模糊的身影,嘴角勾勒出一副得逞的笑容,当即再次躺在摇椅上,嗑着瓜子看着书,哼着小曲喝着茶。 怎的一个字:爽。 林颍州摇扇道:“堆金积玉,一时风光无两;楼台累榭,只剩颓垣废堂。看昨日华冠丽服,叹今朝鹑衣百结。怎思量!乞丐相逢退三舍,一夜青丝鬓成霜。” 躲在远处的招财听闻眼神一亮,贱兮兮的从怀中取出纸笔,歪七六八的写下了刚刚林颍州的诗词。 ...... 江南官道之上数匹快马疾驰,为首者身穿锦衣华服,生的是玉面娇柔,眉宇间莫名生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吁!~” 男子勒住缰绳,打马停歇看着眼前的岔路,两块界碑耸立,一条通往江南扬州,一条通往临沂。 “吁!~” 身后仆从也相继赶到,毕竟他们的马匹可没有自家少爷的快。 仆从急忙打马上前看着两条岔路,面上的疲惫之色瞬间消失。 “公子!再往一日便可到达扬州城,晚上要在驿站歇息,现在需不需要休息片刻?”仆从低声问道。 “不用!通知后面的人快些,早一日赶到便能解了曲家的危机。”男子说话间便要杨鞭催马。 仆从一看急忙出声制止道:“公子!来不及了。” “嗯!~” 男子略带几分疑惑,同时又生出几分怒气道:“什么意思?” “曲家女眷不管是嫡系还是旁系,都已经打散发卖,只有曲家的男丁目前关押在扬州府牢,少爷现在去怕是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 男子怒气喧嚣,一鞭抽在空地上,便见刚刚的地面瞬间出现一条深有一指的裂痕。仆从不敢搭话,颤颤巍巍的拱手立在一旁。 “我问你,本公子乃是钦差,我没有下令为何会提前做出决断。” “回公子!此事乃是陛下亲旨下发,扬州府不敢不从。”仆从拱手回应道。 男子闻言双目燃起熊熊怒火,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让赶来的一众护卫不敢上前一步,毕竟谁也不愿意触了霉头。 “好!很好,曲淑妃,你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男子说话间双手攥这马鞭,使得马鞭嘎嘎作响,一旁的仆从吓得只能俯首,不敢接话。 “曲灵珊的下落你可探查道了?”男子低声问道。 “回禀公子,按照惯例罪犯嫡系应该都被发配到春宵楼,所以曲小姐怕是......”仆从不敢多言,毕竟曲小姐可是眼前这位主的逆鳞。 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但也无法避免的结果,虽说男子早有预感也抱有一丝希望,但如今希望破灭只能接受事实。 “曲灵珊的下落本公子要知道,我只给你七天的时间,七天后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你就不用来见本公子了。” “属下遵命。”仆从躬身应道。 少年便不再多言,打马驰骋在官道上,似是发泄心中恨意与不公。 ...... 扬州城教坊司内,一位雍容富贵的妇人嬉笑的看着手中的银票,对于眼前之人他并不感冒,毕竟来人身穿一身道袍,她也提不起兴趣。 “道长!你刚刚的要求不过分,我会将曲灵珊送到太康城的春宵楼,只是奴家不明白道长花了这么多钱,就为了这个?” “记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本道长不光会超度冤魂也会制造冤魂,我交代你的事情今晚就办,迟则生变。” 道长说话间身形一闪便消散不见,留下一脸惊愕的妇人,伴随面颊之上垂落的冷汗,她知道刚刚那个人她惹不起。 第43章 旧案新秘 上京,皇宫,寿春宫。 一名头戴朱钗仪态端庄的夫人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略有所思的看着桌前另一名身形端庄的少女。 这两人正是姚贵妃与长公主太平,姚贵妃产下一子一女,女子为长皇家排行老二封号太平,男子排行老三名叫赵端。 “母妃!曲家的事情会不会让有心人察觉。”太平柔声道。 “不会!曲家的事情做到很细,就算有人察觉也为时晚矣,再说咱们当今陛下,他不需要世家门阀,不然玉国公一事他不会处理的如此果断。” 姚贵妃说话间嘴角勾勒出一股迷人的笑容,这种笑容包含了对乾明帝的失望以及对皇位的渴求。 太平公主虽然年岁不大,也才二十芳龄,但毕竟十五年玉国公一事,也让他看出皇家冷血的一面,心中不觉有些惆怅。 “母妃!玉国公一事女儿年岁尚小,当年之事难道也是......”太平不敢多言,话锋所指姚贵妃当然明白。 “你把你母妃想成什么了!”姚贵妃没好气道,当即脸色一正话锋一转道:“当年玉国公一事,乃是陛下口述忠勇伯,莫须有的罪名罢了。” “这!父皇难道当时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太平有些疑惑。 “哎!~” 姚贵妃叹了口气,眼神略显一丝柔情道:“玉国公的忠心天地可鉴,可惜陛下有意拔出,忠勇伯顺势而为罢了。” 玉国公的忠心也正如姚贵妃所言,整个大乾最忠心唯有玉国公府,满门男丁尽皆战死沙场,唯有一个长房嫡孙剩下一个小公子。 可惜!就剩下最后一根独苗也没逃过皇权的制裁,毕竟乾明帝不需要忠于大乾的人,而是需要忠于他的人。 杀鸡儆猴的事情乾明帝并没有少做,毕竟其中关系到政权的稳定,他需要的是手中的权而不是大乾的天。 太平公主略微思索便明白了,看向姚贵妃道:“那江南曲家,母亲不怕露出马脚?” “傻孩子!我就要露出马脚,只有让陛下知道我与他同心同德,你三弟才能急流勇退顺势而为。陛下早有除曲家之心,这一切不过是我们帮他做了。” “母妃!万一是三弟他......”太平欲言又止道。 “没有万一,陛下的三个儿子中大皇子、八皇子那个是省油的灯,你觉得他们坐上那个位置我们母女三人还能落得好,不争即是争。” “太平明白了,太平必然会助三弟登上那个位置。”太平话音刚落好像记起了什么,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道:“今日得到消息,齐瑶一人一骑离开了上京。” “意料之中。”姚贵妃淡淡的说道。 “母妃不惊讶!”太平略带几分惊诧道。 “齐瑶半月赶回上京阻止他与端儿的婚事,母妃便已察觉其中有诈,随着齐宣前来阐明缘由,母妃便顺势而为要了太康城的产业,从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太平深感疑惑道。 “一个人。” “一个人?谁?” “就是十五年前离京的正三品左武威将军,勇武侯二房林成武的长子林颍州。” “林颍州?”太平面带疑惑道。 “我已经派人详查了,齐瑶我们必须要拉过来,她在江湖上的名号不弱,最关键的是她的师傅可是有些来头,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姚家早在十年前便已经清楚。” “女儿会让三弟多加交涉,毕竟我们已经唱了黑脸,红脸还是要三弟出面。”太平面色略带几分痴笑,笑那多情弟弟无知的君父。 ...... 皇宫另一处大殿,锦华宫。 曲淑妃端坐在贵妃榻上,手中拨弄着葡萄,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八皇子赵琦,身旁另有一名少女正是永泰。 “母妃!大哥请旨去了江南,曲家那件事大哥怕是要徇私。”赵琦略显担忧道。 曲淑妃闻言也没有回应,自顾自的剥着葡萄,永泰看着一脸担忧的弟弟,心中有些无奈。 “八弟!你觉得大哥能救得了曲家吗?” “怎么救不了,他是皇子又是此番案件的主审,再加上曲灵珊那层关系,曲家恐怕会劫后重生。”赵琦吐露着心声道。 “他不敢。”永泰斩钉截铁的说道。 曲淑妃闻言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葡萄,一旁的高公公急忙递上手绢,又慢慢的退后了一步。 “不!他敢。” 曲淑妃话音刚落,永泰欲要辩驳便被曲淑妃抬手打断道:“高公公,说说你得到的消息。” “奴才遵命。”高公公拱手应道,便略微躬身道:“半月前,刑部尚书去了趟江南,他出发的时间比大皇子早,奴才断定他必然领了密旨,想来娘娘已经猜到他没有机会了。” “什么!是谁给陛下提的意见?”赵琦惊恐道。 “除了皇后我想不到其他人,如今曲家已经没落,皇后不会让大皇子的妃位落在一个罪臣之后。” “那大哥此去的目的是......”赵琦有些疑惑道。 “欲要人亡,先让其狂。大皇子在得知曲灵珊的下落之后,恐怕会几近癫狂,若此事传入陛下耳中,你觉得你们的父皇会怎么想。”曲淑妃笑盈盈道。 “不堪大用。”永泰挑了挑眉道。 赵琦闻言心思一惊,为了搬到大哥,他的母亲与妹妹竟然干了这种事,堂堂江南首富又是皇商,竟然也落得这般境地。 “那曲家贪污之事?” “莫须有吧了,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主要是陛下怎么看。陛下既然下旨彻查那便是信了,过程自然有人补齐证据,这些不用我们操心。” 曲淑妃淡淡的话语充实着赵琦的脑海,对于母亲的果断以及狠辣有了全新的认识。 “八弟!你若想拿下皇位,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谁?”赵琦下意识的问道。 “工部尚书齐宣的女儿齐瑶。”永泰笑盈盈的说道。但见赵琦惨白的面色,永泰话锋一转道:“工部侍郎的分量虽然不够,但齐瑶师傅的分量很足。” “为什么这么说?”赵琦有些疑惑。 “因为齐瑶的师傅乃是国师坡道人,八弟应该明白。”永泰说话间拍了拍手,一旁的高公公急忙递上手帕。 两座宫殿中发生的一切只有彼此心腹知晓,而远在万里之外的林府,林颍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权利争斗的旋涡当中。 第44章 上元至故人归 京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林颍州无奈入局,大乾的繁华因为立储君之事变得诡谲云涌,入局之人依旧不知自己已在局中。 林府偏堂之中,林颍州兄妹两人沙盘对弈,经过半月的较量,两人统兵能力已然是在伯仲之间。 林颍州内心其实慌得一批,毕竟林颖轩的学习能力太强,有时候举一反三把自己搞的很被动,今日对局胜负各半,林颍州明显已经处在下风。 沙盘之中,敌我战局已显胶着,林颍州面前的沙漏都在运作,林颖轩面前的沙漏却还有两个属于静止的。 “小妹!如今你已经占了上风,手上还有两千兵马,难道不是一鼓作气取得胜利?”林颍州疑惑道。 林颖轩摇了摇头,看着两方沙漏停滞一刻,便拔掉前方旗帜下令退兵,据守西峡关。 这一番操作让林颍州大惑不解,他不敢贸然追击,毕竟林颖轩的骚操作太多,他也有点害怕。 待兵马回关,沙漏停滞,林颖轩笑眯眯的说道:“兵法有云:上善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哥!你也讲过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才是胜利,人命堆出来的胜利可不算胜利。” “哦!刚刚你一战明显取胜,却选择退兵,也就是说现在是伐交了?”林颍州略带玩味的笑着说道。 “是极是极。”林颖轩笑嘻嘻的回应道。 林颍州看着眼前的沙盘,他不敢托大,毕竟林颖轩的鬼点子太多,他稍不注意就被按在地上摩擦。 一览地图全貌,回想此战外在因素,当林颍州的眼睛看向远处的高山之际,心中便了然一切。 “原来如此,你两千兵马未动并不是不动,而是想看我撤退堵我后路。你的兵马撤回西峡关并不是伐交而是退出险境,你的目的是他。” 林颍州说话间随手指向一旁的高山,林颖轩笑容更胜,这便是要思敌人所思想敌人所想,才能窥得全局,已堪妙用。 “是极是极,我的五百伏兵埋伏在山的两侧。”林颖轩说话间摇了摇手中的令旗,看向林颍州道:“哥!你降是不降。” “哎!~” 林颍州无奈的叹了口气,俗话说缴枪不杀,林颖轩明显给他留了面子,便将手中的令旗丢到一边。 “小妹!哥哥我现在也不是你的对手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精简令旗指挥统兵,可以训练梅山六怪或者芙蕖,从他们交手中获得灵感。” “哥!什么意思?”林颖轩有些不解道。 “站得高看得远,上帝视角俯看一切,你会发现兵法之道的另一层含义,这个要你自己悟。”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玉萧(原来的丫鬟玲珑改回来原来的名字)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们兄妹难道不饿。” “饿!还是嫂子好。”林颖轩撅着嘴说道。 “夫君!洗洗手可以吃饭了。”玉萧说话间将干净的手帕递给了林颍州。 林颍州笑着接过手帕,毕竟两人昨日成亲,今日可还算得上在蜜月期。玉萧虽然未穿喜服,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也是相当抢眼。 玉萧从府衙过了身契,恢复了良人的身份后改回了玉萧的名字,两人也在昨日举办了婚礼,简简单单却也是大开林府中门明媒正娶,除了无法正名,玉萧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婚书上写的可是正牌夫人。 “哥!容嬷嬷的手艺太好了,吃完是不是可以消消食。”林颖轩小声嘟囔道。 林颍州闻言摇头不语,林颖轩感觉无望便低头干饭,但眼神却时不时看向玉萧,这番动作如何逃得出林颍州的眼睛。 “真的想出去?”林颍州似有玩味的说道。 林颖轩点头如捣蒜,明确自己的想法,毕竟从上次动手以后她就被哥哥禁足,原因吗肯定范家的人找上了门。 林颍州一番道歉,加上张府尊从中斡旋,并且赔了一千两汤药费才将事情不是很完美的解决,毕竟动用了上京林府的牌子。 “夫君!今日乃上元节,听说有灯会,不如带我跟心怡(林颖轩的闺名)去看看。”玉萧瞅准时机说道。 玉萧是明白林颍州的,他不想过渡引人注目,毕竟在林府这样生活她也喜欢,没有深宅内元的尔虞我诈,每天都可以轻轻松松。 “你也想去?” “热闹谁都想参与,夫君难道不想?”玉萧反问道。 “我不想,我还想着早点歇息,跟你探讨一下姿势。”林颍州坏笑的看向玉萧,惹得玉萧是一脸绯红,登着眼见显露一丝微怒。 林颍州自知失言,摸了摸鼻子道:“都去都去,赶快吃完饭都去。” “好嘞!”林颖轩欣喜道。 ...... 花灯初上,月映纱窗,红船往来伴有歌姬暗香。 林颍州一行穿梭在城北街道,三个人手中都拿着花灯,林颖轩拿着小猪,玉萧拿着荷花,唯有林颍州依旧是买了一只小白兔。 “哥!你审美太差了,怎么又买小白兔,家里不是有一只吗?”林颖轩有些难以理解,言辞间有着一丝嫌弃。 “哥哥这不是审美有问题,这是一种寄托。” “夫君是有什么憾事吗?”玉萧有些担忧这问道。 看着身旁美人愁苦,林颍州心里有些难受,这都美人在怀,吃喝不愁我怀念个屁,就算有同志也没人跟我相认。 “没有!你别多心了。”林颍州说话间拍了拍玉萧的手,他明白玉萧难得有今日的生活,她最怕的是失去,毕竟他已经失去十五年的时光了。 “哥!前面有猜字谜我要参加。”林颖轩说话间回头看了看林颍州,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道:“哥!借嫂子给我用用呗。” 林颍州失神一瞬,便感觉手上一松,自己的美人已经被林颖轩拐走,当下有些不乐意的追了上去。 “哎!你这倒霉孩子,等等我。” ...... “吁!~” 少年勒马驻足,看着高耸的城墙,“太康”两个字心中的疲惫顿时消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来人正是齐瑶。 “博彦!我回来了。驾~” 马蹄哒哒,响彻城东,直至停在林府门口,齐瑶思索片刻便驾马回到齐府,毕竟现在这个样子实属有些狼狈。 第45章 赢花灯 太康城,城北街道上人流攒动,整个太康城的人基本上都集中在城北区域,府衙不得不出动衙役维持治安。 林颍州追着林颖轩的步伐,几次险些被人群冲散,要不是自己步伐灵敏有些气力,早都被人群裹挟出城北大街。 “嘻嘻!嫂子,一会我哥来了你可要帮我说说情。”林颖轩吐了吐舌头道,毕竟她刚刚看了林颍州的脸,一个字:太黑了。 “你敢把我拐出来还怕你哥,这是嫂子帮不上你的忙。”玉萧嘴角勾勒出一股玩味的笑容,话里话外透着一丝阴谋的味道。 “好嫂子,我哥刚刚那脸色你不是没看到,你一定要帮帮我。”林颖轩乞求道,死活是不开口,因为她知道玉萧想要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嫂子我的脸是用一次少一次,今天刚用过还没冷却。” “冷却?” 林颖轩都惊呆了,这个词可是他和哥哥沙盘对战的时候才用的,如今玉萧这么说,摆明了要自己放血。 “嫂子!最多三成。”林颖轩伸出三根手指头道。 “你确定三成可以收买我。”玉萧掩嘴偷笑道。 “嫂子!五成,五成是极限了。” “不!我要七成,其他人分一成足够了,剩下两成你还不够。” 林颖轩闻言心都在滴血,毕竟七成可是将近一万两,诗集是连载的形式,后面的钱只多不少。 林颖轩想了想再度挣扎道:“嫂子!就五成,那都是我的嫁妆呀!” “七成,你想清楚,我的冷却时间取决于你的付款时间。”玉萧淡定的回应道。 林颍州好不容易挤到两人身边,前面的谈话他并未听到,但后面两人的对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嫁妆?什么七成?你们再说什么?” 林颍州说话间便看向了林颖轩,双眼怒火重燃,吓得林颖轩是一个激灵躲在玉萧的身后。 迫于林颍州的淫威,林颖轩只能小声嘀咕道:“嫂子!成交,七成就七成。” 玉萧闻言面色略带几分欣喜,看着有些怒火的林颍州,主动上前靠着林颍州道:“夫君!我跟心怡闹着玩你别生气了,这有灯谜猜一猜呗。” “哼!~回去再收拾你。” 林颍州只能放狠话,毕竟目前在外面也有玉萧护着,他也不好下手。林颖轩吐了吐舌头,欣欣然的感觉度过了危机。 “老板!灯谜怎么猜?”林颍州笑嘻嘻的问道。 老板乃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听闻有人打听花灯,便起身抖了抖长衫道:“几位小姐手手上已经有花灯了,若是猜中谜题小生这里有河灯。” “河灯好哎!老板快快快!”林颖轩欣喜道,急忙催促老板取灯谜。 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从书案之上取出三个灯谜,依次翻了过来,看向三人道:“三位,请!”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打一物?”林颖轩有些疑惑的看向玉萧,求助的眼神惹得林颍州是直摇头。 玉萧宛然一笑,眼神瞥了一旁的油灯。顺着玉萧的眼神,林颖轩便看到一盏油灯,稍加思索便见眉头舒展。 “油灯!” “恭喜这位小姐,这盏河灯请收好。”少年说话间便将河灯递给林颖轩,言辞并无任何轻浮,毕竟玉萧给的提示太隐秘了。 “乌龙攀壁身披万点金星——打一物?”玉萧略微思忖,便看向林颍州笑了笑道:“掌柜!可是秤杆。” “是极!妇人聪慧。”少年笑盈盈的奉上一盏河灯,三人眼神不自然的看向林颍州,毕竟接下来想看他的表现。 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玉萧道:“店家做生意本就图个彩头,我们得了两盏足矣,多谢店家。” “哥!哪有你这样的,真扫兴。”林颖轩嘟囔着嘴说道。 “夫君说的是。”玉萧急忙迎合道,眼神一转看向少年:“店家,可否借纸笔一用。” “自然,夫人请!”少年拱了拱,略微后退了几步。 “我也要写愿望。” 林颖轩说话间先一步抢占位置,并回头扫视这林颍州以及玉萧,略在紧张的说道:“你们不许看。” “我们不看,你快写吧!”林颍州有些无奈道。 林颖轩低头,笔尖在纸张上灵动,不消片刻便写好了。便立即回头看看身后的两人,小心折叠起来放进了花灯。 “嫂子!你也悄悄写,不要让我哥看到。”林颖轩噘着嘴小声嘟囔道。 玉萧闻言略带几分温柔,走向书案提笔便是一首小令,簪花小楷的字体让林颖轩甚是崇拜,林颍州也有些惊讶。 “萧儿!你的字......” “可还入得了夫君的法眼。”玉萧笑盈盈道。 “入得,入得,为夫恐怕也难与你比肩。”林颍州眉头轻挑的回应道,毕竟眼前的可是自己的媳妇,媳妇的优秀总会为丈夫加分。 “既然入得了夫君法眼,夫君补上下阙可否。”玉萧说话间向后退了两步,林颍州无法只得上前,便见一首自嘲的小令浮现眼前。 本是可怜小丫头 ,漂泊十载遇颍州。红罗帐里生情义,恐叹黄粱一夜秋。 林颍州看完小令,便已经明了玉萧的担忧,毕竟漂泊十五载,不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可以放下。 林颍州抬手将玉萧拉到身边道:“萧儿!我说你写。” “夫君!这......” 玉萧对于林颍州的拉扯有些难为情,毕竟这还在大街上,面色瞬间红润了起来。 林颍州也没多想,便附耳说出了下阙,引的玉萧是面色更加红润,垂目低声道:“多谢夫君。” “夫妻本是一体,不用说谢谢,写吧!”林颍州说话间将玉萧往怀中一拉,此时两人贴的更近了。 玉萧无法,只得提笔将林颍州的下阙写了上去,平平淡淡的一首小令,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含义。 “本是可怜小丫头 ,漂泊十载遇颍州。红罗帐里生情义,恐叹黄粱一夜秋。朝阳起,阴霾除,求得玉萧自多福。凤管鸾笙鱼龙舞,同贺与卿共白头。” 林颖轩读着玉萧笔下的小令,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嘟囔着嘴道:“哥!嫂子!你们要不要先回去,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开心不起来。” “你是不是找打。” “略略略!打不着。嫂子我们去放花灯。” “赶紧去放,放完回家,烦死了。”林颍州挥了挥手驱赶着两人。 玉萧面色微红,心中除了感激也无法表现出其他的,毕竟自己身无长物。 第46章 初会坡道人 太康城清水河畔,伴随数百盏花灯摇曳,隐映湖光月华道尽凄美。林颍州一行此时也赶到河边。 “哇!嫂子,好美。” 林颖轩看着眼前的灯海,心中难以压制的兴奋,未待玉萧反应便强行拉着往河边跑去。 玉萧一个反应不及时,双脚一拧差点跌倒,好在林颍州早有提防,拦腰一搂便是美人入怀。 林颖轩也发觉刚刚的鲁莽,嘟囔着嘴道:“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不是......” 林颍州话音未起便被玉萧急忙打断道:“嫂子知道,心怡走吧!” 玉萧说话间挽着林颖轩的手,两人夺步往河畔边走去。似是明白林颍州的苦闷,玉萧回头一个甜甜的笑容算是打发了。 毕竟受伤的人也需要心灵安慰,玉萧这十五年来对此颇有见地,如何能不顾及林颍州的感受。 林颍州走到河畔边,嗅了嗅河水眉头一皱便觉不妙,虽然满清水河上满是花灯,但他已经看出水质的变化。 玉萧、林颖轩两人本就是土生土长的人,对于清水河的一切知根知底,这刺鼻的气味或许并未冲击两人的鼻腔。 “这河有古怪?”林颍州喃喃自语道。 “哦!小兄弟,什么古怪?” 突闻意外之音,林颖轩猛然回头,便见一名身穿道袍的邋遢道人,双脚反拖着鞋,手上的拂尘也没几根须发,心中不免起了疑窦。 “道长!还未请教......” “好说。贫道坡道人。”道士抚须笑道。 林颍州闻言,眼神下意识的看向老道,但见老道双足健硕,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残缺,眉头一拧,陷入沉思。 “哈哈!小兄弟别看了,老道我虽说是坡道人,但我的脚可没问题,毕竟跑起来十个八个是追不上的。”坡道人笑着说道。 “十个八个?”林颍州玩味一笑,当即话锋一转道:“道长说的是三寸金莲的世家小姐吧!” “咳!~小兄弟怎么说话的,一点都不正经。”坡道人面色一正道。 “道长!要说正经我可比你正经多了。”林颍州不以为意道。 林颍州看着眼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坡道人,心中瞬间起了疑窦,这道长怎么似曾相识或者是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小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熟悉?”坡道人笑嘻嘻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坡道人心中瞬间起了防备,但并未敢表露于面,阴着面色道:“你是有意接近我的,想说什么事?” “呦!~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坡道人有些惊奇道。 “哼!~”林颍州冷哼一声,咧着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我很好奇我一没钱二没权,一个落魄的贵公子,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看上的?” “当然有。”坡道人老神在在的说道。 “愿闻其详!”林颍州说话间急忙躬身行礼,谦卑之态的表现在此刻有些不合时宜,但坡道人并未生气。 “因为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林颍州略感诧异道,步伐也略微后退了几步,一脸提防的看着坡道人。 林颍州与坡道人的对话说的极为声小,玉萧与林颖轩放完河灯便匆匆走了过来,看着眼前邋遢的道士,两人眉头不觉同时紧皱。 “夫君!这位是......” “一个不坡脚的坡道人。”林颍州随口说道。 坡道人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玉萧却是一脸惊愕,口中啧啧称奇道:“真是怪哉,怪哉。” “有什么可怪的,老道士你别打我内子的主意。”林颍州冷声说道。 “放心!祸诛九族的罪责老道说来也担得起。” 在场三人闻言神色一惊,坡道人的话基本已经挑明,有关玉萧的身份可以说在十五年间已经洗白了无数次,这道士一眼看出端倪,必然是做了文章。 “老道士!你这话什么意思?”林颍州冷声疑问道,言辞间坦露一丝杀机。 坡道人自然感觉到了,依旧不为所动道:“放心,老道我若是早有动机,你和她还能夫妻恩爱。” 坡道人说话间指了指玉萧,但见玉萧惊恐的神色依旧未曾恢复,一脸木愣的看着林颍州。 感觉到玉萧情绪的变化,林颍州急忙将其揽入怀中,看着坡道人颇有敌意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坡道人说话间拂尘一挑,看向清水河中的花灯,心中生出一丝怜悯道:“大乾永和二年五月初五,太康城疫,死者二十八万七千三百人。” “嗯!~” 林颍州眉头一皱,因为这也是刚刚他看出清水河的异常,知道短期内必生疫情,具体时间确实不知,但坡道人却准确看出时间,让他心中隐有一丝担忧。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兄弟,我即是道士必然有过人之处,解此疫症非你不可为,这边是老道今日与你相见的目的。” “仅有如此?”林颍州似有不甘道,毕竟对方给他的冲击是在他大。 “仅有如此。”坡道人拂尘一挑道。 “你既然可以算出是瘟疫,具体是什么瘟疫你要告诉我,我才能早做准备。”林颍州试探道,毕竟信息越多他也能探查老道的底细。 坡道人闻言眉毛一拧,转身看着林颍州道:“你在探我的底。” “哦!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了,不知道而已也不是坏事,毕竟你已经将死亡人数都报出来,不过多是几个人罢了。”林颍州不以为意道。 坡道人闻言,心下一叹,看向热闹的城北大街,心中难掩伤感道:“疟疾。” 林颍州闻言喃喃自语道:“疟疾......” 突然间,林颍州好像打开了内心的潘多拉魔盒,神色一惊道:“你怎么会知道疟疾?”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坡道人纵身一跃,黑暗中难觅半分身影,唯有余音传入林颍州的耳中。 “小兄弟!老道知道的秘密还很多,太康城可就交给你了,加油!” 林颍州此时内心是纠结的,内心是狂喜的,毕竟“疟疾”这两个词汇在这个时代根本没听到过。 “你到底是谁?”林颍州内心疑问丛生。 第47章 惊天秘闻 清水河畔,林颍州与坡道人见面深交,两人一番沟通坡道人验证心中想法,林颍州震惊的同时,心中也布满疑云。 “这坡道人什么来历?”林颍州疑惑间看向玉萧,但见玉萧面色惨白,眼眸空洞道尽无神。 “萧儿!不用担心,这坡道人本就有意接近我,以你之事不在要挟而在增加他的筹码,此人很危险。” “哥!有多危险?”林颖轩有些心惊道。 “此人来历底细我们都不知道,但他最后交代的话让我心中起了疑云,此人来历怕是不简单,我们日后相见小心些便不会错。”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玉萧理了理碎发道:“那他刚刚说的五月初五太康城大疫可信度有多高?” “对呀!刚刚他说了五月初五大疫,以及太康城的死亡人数,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林颖轩有些不解道。 林颍州看着眼前漂浮的河灯,心中最开始的担忧随着坡道人的出现,已然确信五月初五太康城大疫。 “他说的应该是对的,疫症源头便是清水河。”林颍州看着清水河道。 “清水河?”林颖轩有些不解道,望着眼前灯火璀璨的河道,很难联想起刚刚林颍州的话。 玉萧呆呆的望着清水河,虽不懂林颍州话中的深意,但看着平静的湖面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寒凉。 “夫君!要不要告诉张府尊?毕竟二十多万人的性命。”玉萧小声问道。 林颍州摇了摇头,就算是如实告诉张明远也不会被重视,毕竟对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林颍州看得出官府的态度。 再者说,他若是告诉张明远,待疫情真的爆发,若是官府找不出原因那他的背上会有一口很大的锅。 “不必了,今日之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到,我们就当遇到一个疯子,该吃该喝喝,不要自找烦恼。” 林颍州看似没心没肺的话,却是在对两人多加保护,他看不透张明远。毕竟能坐上府尹这个位置的人,能力以及心机都不会太差。 林颍州不敢赌,因为他赌不起,唯有让林颖轩以及玉萧闭口不谈今日之事,自己才能不处于被动。 “放完花灯那就回家,走!”林颍州说话间揽着玉萧离开河畔,林颖轩轻叹了一口气只能跟着。 两女各怀心思,说是将此事忘记但谁又能真正的忘记,毕竟此事的冲击力太大。 林颍州三人缓步离开清水河畔,但见刚刚离去的坡道人转瞬现身,望着清水河捋了捋胡须多有感慨。 “林颍州!若是按照前世你早已入朝为政,但今日的你却依旧在太康城,真让人费解是不是剧本有问题。” 坡道人喃喃自语,话里话外透着惊天秘闻,毕竟放眼整个天下他还未曾发现重活两世的人,林颍州虽然是个意外,但同样也是个意外。 ...... 大乾,尚武十八年秋,七月十五日。 接天台上,一老道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身前唯有一名女弟子跪拜,尽显虔诚。 “徒儿!为师的时间到了。” “师傅!” 女子掩面痛哭已然是泣不成声,毕竟师傅对她的恩情大过其轻声父母。 “待吾飞升之际,大乾国师之位便留给你,本座已经留书乾明帝,你已尽得为师真传,想来守护大乾足矣。” “师傅!徒儿......” “哎!本座知晓你心中多有积怨,但毕竟此事已经过去三年之久,你当真还不曾放下,心中须知天道有定数,缘法各自清。” 老道说话间拂尘一挥,便见接天台上迷雾尽散,漫天星辰显露更是之手可摘。 “嗯!~” 老道冷眉一皱,便见苍穹之上惊见九星连珠之局,浩辉四射惊古绝伦。 “师傅!这是?” “九星连珠,千年难遇的旷世奇景,天下格局将再起玄变。”老道说话间看了看女徒弟道:“忧尘!你与博彦之事不要记挂,切记!切记!” “师傅!徒儿做不到,平阳谷一战夫君本可以得胜归朝,若非有心人算计他何故落得个身死的下场,皇室必须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忧尘!人有七欲,其中便有求不得,你应该明白你与博彦的缘法?”老道耐心的开导着,毕竟如今放不下的便是自己唯一弟子。 “师傅!徒儿不甘心。” “心有不甘合成大道。”老道话音刚落,便见星光洒向凡尘,接天台上老道躯体顿时散如微尘。 随着老道的消失,忘忧双眼顿如泉涌,红着眼眶望向苍穹呼喊道:“师傅!” “徒儿!发下仇恨便是放下自我,当你放下一切便能得到一切。仙凡有道别须恨,人鬼殊途情至深。莲出淤泥尘不染,悟得明镜道玄心。” “师傅!徒儿明白了。”忘忧声泪俱下的对着苍穹呼喊道,尖锐的声音终究划破夜空,伴随飞鸟惊林且闻击鼓撞钟。 “圣谕!大乾国师坡道人与尚武十八年秋,七月十五日子时一刻仙逝接天台,自自国师仙逝便有其亲传弟子忘忧尘加封国师衔,此令通告全国,钦此。” 上京城门之上,随着太监宣读完圣旨,便见数十卫队轻装简行,策马扬鞭奔赴大乾其他十八府,通告全国。 城楼之下,众人看着城门左侧的榜单,便见一张明黄色的圣旨稳稳的贴在墙上,数息过后便闻城门之外传出熙熙攘攘的探讨之声。 “大乾怕是多灾多难了?”一男子连连摇头道。 旁边一人闻言,心中顿生疑窦道:“兄弟!何出此言?” 男子闻言眉头一皱,四下看了看道:“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你不知道也对,我本是暮云太学院的学子,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咋们这位国师与前龙武威大将军林颍州堪称大乾护国柱石。” “然后呢?” 男子闻言像是看傻子看着眼前的中年人道:“然后,龙武威大将军三年前兵困平阳谷身死,国师坡道人如今仙逝,你觉得......” 男子说话间指了指天,便不再言语挤出人群,毕竟有些话说出来和对方理解出来的意义是不同的,诛九族的祸事只能慎言,少言。 第48章 邱桐二访林颍州 元夕灯会结束,宣示着永和二年已经开启,众人虽然从节日的氛围中已然收心,但此刻高涨的情绪依旧难以掩饰,毕竟林府带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收益。 林颍州大年初一每人给了二十两红包,元夕节早晨又给了大家每人十两红包,这三十两众人就算的累死累活的干,也需要五年才能攒齐。 让众人更意外的便是,林颖轩也将林颍州的诗集售卖的银子,悄悄的分发给大家,包括梅山六怪在内每人得了将近两百两。 乐滋滋的众人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毕竟林府工作不累主子也好伺候,最关键的是有持续的收益回报,是高回报。 正月十六,林颍州早早打完太极拳便返回了内堂,一旁的招财很有眼色的递了一杯茶,便一旁静候。 “招财!不错呀!现在连少爷的口味都知道了?” 林颍州说笑间饮了一口茶,言辞间自然不嫌吝啬的夸赞,惹得招财是心惊肉跳急忙找补。 “少爷说笑了,都是夫人教导的好,小的哪敢居功。”招财面色微红的说道。 “我教导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人未至声先至,话音刚落便见一名仪态庄重的妇人缓步入内,但见来人头插步摇,身着千褶裙,脚踏莲花鞋,一脸雍容富态道是齿白唇红。 来人正是玉萧,今日装扮也是沿袭玉国公府的制式,只是其中一些僭越的配饰被她取下或作修改,不然传将出去林府必然惹祸上身。 “见过夫人!”招财急忙躬身见礼道。 “招财!平常没见你这般做作,今日之举你是怪玲珑姐姐拿腔作势?”玉萧掩嘴偷笑道。 招财本就低着头,并不敢看向玉萧。听闻玉萧的话,招财心中是猛然一惊,急忙辩解。 “玲珑姐姐已经贵为主母,小的可不敢打趣。主母今日气场实在是太过惊人,恕小的眼拙,小的曾经见过很多富家小姐,但对方气场不足主母万分之一。” 林颍州此时也是一惊,毕竟玉萧今日装扮配合她走路的步伐,皆可看出不凡心中隐有一惊。 其中最让林颍州感叹的是,没想到五年的国公府生活,能够将玉萧的内在与外在的气质影响如此深厚,其中的家教非比寻常。 看着主仆二人的“打闹”,林颍州连连摇头,轻轻咳嗽的一声,瞬间打破招财的困局。 “咳!~” “夫人!有什么事?”林颍州抿了一口茶道。 玉萧神色一正,收起玩味的面色看向林颍州道:“今天一早,纳福便来报,说是一位姑娘昨日在我们出门之后来寻过夫君。” “姑娘?”林颍州诧异道。 他一番思虑并未想起与任何姑娘有交集,但自己恶名在外不应该有女子贴过来,心中疑窦骤起之际,便闻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多时!便闻门外纳福来报:“少爷!邱桐山长在外求见?” “他来了,估计是暮云学院教考一事。”林颍州说话间看向门外道:“请进来吧!” “是!”纳福应了一声,便闻门外脚步声慢慢消退。 “夫君有事,妾身先行告退。”玉萧欠身行了一礼道。 “嗯!” 林颍州摆了摆手算是应允,毕竟此时谈事女眷在场多有不便。 招财也很识趣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去偏房备茶。 林颍州又饮了一口茶,茶水刚刚入喉,便闻门外脚步声临近,急忙起身面带笑容的上前。 “博彦!今日又来叨扰了。” “邱山长何出此言,林府不过是个落魄户,林某不过是个落魄人,邱山长二次登门可是让我林府蓬荜生辉了。” “博彦还是如此健谈。”邱桐拱了拱手道。 “请!入内详谈。”林颍州说话间略微弯腰,手臂一伸做了请的手势。 邱桐也不矫情,拱了拱手算是言谢,便向一旁的客座而去。 茶室的招财急忙端出茶水,放下后也悄然退去,如今内堂仅有邱桐与林颍州两人。 “邱山长!请喝茶,这个茶可比之前的好多了。”林颍州笑了笑抬手示意道。 “哦!那老夫可要试试,之前在你府中带回去的茶可是让我留念许久了。” 邱桐说话间轻启茶盏,伴随枣红的汤色浮现,惊闻一抹奇香。邱桐心中是暗自称奇,抿了一口便感唇齿生香。 “茶!好茶。”邱桐连声夸赞道。 “哦!不知此茶如何好?”林颍州似有不解道。 林颍州并非不知红茶奥妙,而是他不知道古人对于茶道的见解,所以他不敢妄下断言。 “闻香倒流千杯醉,玉碗盛来琥珀光。若是用此句描写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白瓷茶具用的也是颇具写实,此番搭配甚妙。” 对于邱桐的夸赞,林颍州是连连称赞,毕竟前世红茶也多用白瓷,若是用紫砂壶却是失了韵味,林颍州心中亦是暗暗点头。 “如此一会邱山长带上几两回去便好,至于方法与之前别无二差。”林颍州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那老夫可就笑纳了。”邱桐抚须笑道,毕竟这种好茶他可是求而不得。 两人说笑了片刻,林颍州看着邱桐的茶盏,但见对方一杯茶已经饮完,知道接下来便进入正题,当即将手中茶盏放置一旁。 “哎!~” 邱桐还未发言便轻叹了一声,随即整理了思绪道:“博彦!茶、画、射三科,茶交给你我很放心,不知画、射一道你知道多少?” “嗯!~”林颍州诧异道。 感受道林颍州的神情,邱桐急忙解释道:“博彦不用多虑,考核之人的确只能考一科,只是如今暮云学院找不出画、射一道翘楚,博彦可有办法?” “邱山长!你如何笃定我有办法?”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自然!博彦难道忘记当日我们登门求助得到的指引。”邱桐抚须轻笑道。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惊,邱桐话中有话,或者说对方肯定又给他了什么指示,心中不免一惊看向邱桐。 邱桐抚须笑了笑轻轻点头,算是回应林颍州内心的想法,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林颍州着实不爽。 第49章 玉萧展露画技 邱桐二访林府,欲将林颍州拉入战线,毕竟得到了国师的指引,为了暮云学院邱桐如何肯善罢甘休。 林府内堂之中随着邱桐的交代的细节,让林颍州心中生出一种惶恐与危机。 “到底是谁将我的底细交代的如此清楚。”林颍州内心思忖,面色略带几分疑惑与不解。 似是感知到林颍州心中带着危机感,邱桐急忙说道:“博彦不必如此忧虑,此人底细虽然不能告知博彦,但此人地位以及作风必然不会危及博彦。” “我如何相信你?”林颍州冷声疑问道。 “这!~”邱桐似有难言,毕竟林颍州所言不假。 邱桐算是明白了,若是今日不给对方托个底,想让林颍州帮忙恐怕是难上加难,当即心下一凛道:“此人乃当朝国师坡道人。” “你说谁?” 林颍州惊呼之际突然起身,此番失态也让邱桐眉头一皱。 林颍州震惊之余,不外乎想的乃是坡道人的来历,他到底是不是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代。 “博彦!此事乃是当朝国师坡道人传信,难道有什么问题?”邱桐有些不解道。 林颍州闻言心情稍作平复,抚了抚衣袖道:“邱山长!你为何笃定国师所言非虚,若是此战林某败了又当如何?” “哈哈!~”邱桐抚须轻笑,正了正神色道:“博彦!你多虑了,坡道人既然贵为国师,他所推演之事必然不会出错。” 林颍州听闻邱桐如此有底气的话,心中稍作安定便陷入沉思,他在回想与坡道人初识之时的感觉,或者说初识之时的影象。 一番思虑,林颍州也没想通其中关窍,但对于坡道人的来历,他有了全新的认识与防备。 “邱山长!茶之一道交给林某,画、射一道让林某想一想,待到有结果林某去一趟暮云学院告知,如何?” 邱桐闻言沉思片刻,便起身拱手道:“那老夫就在此多谢了,我只能给你三日时间。” “三日足够。”林颍州起身拱手说道。 “如此便多谢了,老夫先行告辞。”邱桐话音刚落,招财便适时的出现,手中端着托盘,其中盛放着一包茶叶。 “这!~”邱桐面色略带几分诧异,但心中已经是莫名狂喜。 “先前承诺邱山长,林某怎敢托大违背先前约定,自是府台大人的话还希望邱山长铭记于心。” 林颍州说话间拱了拱手,邱桐当然明白林颍州话中深意,当初他可是替张明远答应过林颍州一个条件。 “那是自然,请!” “请!” 两人相互抱了抱拳,招财便一路小跑引这邱桐离开林府。内堂此时仅剩林颍州一人,玉萧便缓步而出,站在身后替林颍州捏着肩膀。 “你都听到了?”林颍州揉眉疑问道。 “听到了。” 玉萧说话间轻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昨晚那名道人竟然是如此来历,我在玉国公府只听闻过他的名号却不知他的身份。” “你听过他?”林颍州有些诧异道。 未曾料想林颍州稍作愣神,便回想玉萧以前的身份,心下当即释怀略微苦笑道:“说说他是这样一个人,或者说说能知道的?” “当朝国师坡道人乃是道家领军人物,现如今以经历四朝,年岁按照十五年前来算怕是已经八十岁高龄,但昨日观其容貌......” “不到三十。” 玉萧点头示意,毕竟关于坡道人的来历以及真容,本朝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所以她不敢妄下断言。 “此人虽然贵为国师,但来历颇有疑云,下次见面打交道还是要小心些。”林颍州说话间拍着玉萧的手稍加嘱咐道。 玉萧面色微红的点了点头,看向略显伤神的林颍州道:“夫君可还在思考教考一事?” “嗯!那老道明显是要拉我下水,不知道他的目的心中隐有不安。”林颍州言辞坦露担忧,说话间看向玉萧神色一凛道:“你对画知道多少?” “画!~”玉萧说话间宛然一笑,提起裙摆走向书案。 林颍州凝眉一皱,略微停顿片刻便跟随上前,看着玉萧略微沉思片刻,便见笔下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线条。 不多时!惊见一副绝美的画卷展露,亭台楼阁隐映,夏荷盛开,画卷之中一名少女轻拂峨眉凝神看着水池。 画卷简单却不失韵味,纵使是水墨风格,但黑白相间的画卷让林颍州也是惊惧不已。 “好一副女子拾花图。”林颍州连连称赞道。 玉萧闻言略微后退了一步,故作娇羞道:“斑斓五彩山水色,独喜留白画境中。夫君不题诗一首?” 林颍州闻言脑袋上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中暗自诽谤道:“你自己要画的,要我写什么诗,这不是坑人吗?” 看着林颍州略微沉思的眼神,玉萧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诗词一道非比寻常,需要多加揣摩,若是能够出口成章可以算得上是大家。 察觉玉萧眼神略带的一丝歉意,林颍州拍了拍玉萧的手稍加安抚道:“若是对上你这幅画,我确实有一首能够媲美的上。” “夫君!请执笔。”玉萧眼神一亮,急忙将毛笔双手奉上。 林颍州接过毛笔,淡然一笑提笔写道:“画眉如柳淡敷妆,朱唇玉面花自伤。临溪阅看面容貌,也然羞涩盼情长。” “也然羞涩盼清长!”玉萧喃喃自语,面色不查之下已然泛起一丝桃红。 林颍州看着玉萧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他早已看出画中女子的七分神气,正是玉萧本尊,或者说是玉国公府的嫡小姐。 就在夫妻两人你侬我侬之际,一道疾驰的脚步声再度传来,两人心照不宣的收起了心思,整理了一下仪态。 “少爷!有客来访!”纳福站在门外回禀道。 “何人?” “回少爷!就是昨晚那名小姐,但小人看对方有些似曾相识,但小的一时想不起来还请少爷责罚。”纳福躬着身子说道。 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门房,对于府中较好的人必须要熟记于心,但林府好像没有与这种层次的美女较好,心中一时间也泛起嘀咕。 “小姐!”林颍州有些诧异道。 玉萧叹了口气,正了正神色道:“去请小姐过来。” “是!”纳福应声退了出去。 毕竟接待女眷,林颍州的身份当然是够得,但男女有别此刻必须要林颖轩或者玉萧在场,毕竟一个女子的清誉事关终生。 第50章 淑云原是女儿身 不多时!便闻门外出现碎碎的脚步声,步伐轻盈略带着节奏,林颍州明显感知来人的状态,这种步伐必然是女子才走的出来。 只待来人现身,三人一个照面却是各怀心思,林颍州确定此人面熟但女子妆容配合眉间一点朱砂痣,他敢笃定未曾得见。 玉萧眉头一皱,看向来人心下一惊,同为女子她一眼便回想起曾经的一幕,此人正是先前拜访林府的齐渊,没想到她竟是女儿身。 齐瑶看着正堂之上的玉萧,心中也是猛然一惊,对方梳的发髻以及座位便看出了端倪,心中隐有一丝难受。 感觉到场面有些诡谲,齐瑶率先打破沉寂道:“博彦兄!久未相见你难道不认识淑云了?” “淑云?”林颍州诧异道。 毕竟齐渊的相貌出众,当初他早已看出对方是女扮男装,但如今看到齐渊真正的女装,心中也是一惊。 “怎么?淑云此番装扮是让博彦兄有些难以接受?” 林颍州闻言尴尬一笑道:“淑云兄!哦不对,应该称呼淑云小妹,你这真可谓是‘窈窕束身藏耳痕,退钗折裙戴长巾。今见峨眉朱砂痣,淑云原是女儿身。’” “如此便是小妹的不是,小妹先前隐瞒身份迫不得已,在此请罪了。”齐瑶说话间便侧身行了一礼。 林颍州依旧老神在在,并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这种情况他不便出手,好在玉萧急忙上前一把将齐瑶扶起。 “淑云见笑了,夫君一贯如此。”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看到玉萧的发髻齐瑶早已做了心理准备,想着一个丫鬟而已也就是一个妾,但她称呼林颍州为夫君,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夫人不必如此。”齐瑶连声道谢,转而看向林颍州道:“不知博彦兄已经婚配,淑云也没备上好礼,希望博彦兄不要怪罪。” “无妨。我们成婚也不过两天,你若是想送你也不差这几天。”林颍州笑呵呵的接话,这番操作让在场的两名女子是蓦然一愣。 林颍州想的很简单,既然对方要上赶着送礼,我自然是来者不拒,毕竟扫别人面子的事情他林颍州自认为做不出来。 玉萧心中也是实属无奈,毕竟林颍州的操作她已经是见怪不怪。 殊不知!齐瑶心中却是想法颇多,她刚刚只是在探查玉萧的底,但林颍州的话已经证明了他与玉萧的夫妻关系,而不是一个妾室该有的身份。 “自然!明日齐府礼品必然准时送达。”淑云说话间神色略感惋惜道:“可惜了我家小妹,若是能得到博彦兄的青睐,日后必然琴瑟和鸣。” “哦!淑云小妹为何如此笃定博彦乃是良配?” “以真心论交,博彦兄待人不藏;以人品论交,博彦兄坦诚以待;以才学论交,博彦兄不持才自傲;以谋略论交,博彦兄......” “以谋略论交我自当如何?”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他从来没有听到如此夸赞,如今虽然齐瑶的话略带几分巴结的意思,但好话谁不爱听。 “以谋略论交,博彦兄可是韬光养晦。”齐瑶神色一正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面色一拧,他这种“苟”的风格竟然会被说成韬光养晦,心中颇有些怡然自得,老神在在的感觉。 玉萧摇了摇头,冲着门外招财使了个眼色,便将齐瑶引到一旁坐下,此时的招财也将茶水奉上。 齐瑶本不在意,三人聊了片刻齐瑶面色略带几分疑惑,鼻头嗅了嗅便发觉是旁边的茶盏。 “博彦兄!可是又有好茶?” “好茶待好客,这是年前做的新茶,淑云小妹可要好好尝尝,冬季饮此茶可是对身体颇有好处,请!” 林颍州说话间端起茶杯抬手示意,齐瑶点了点头便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汤入喉便觉唇齿生香。 “好茶!”齐瑶震惊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只是笑了笑,心中却是多有感慨:“开玩笑,几千年的茶文化就是个老外也能感染,更何况是你齐渊。” “博彦兄!不知你这茶作价几何?”齐瑶言辞略带试探的问道。 “来了,来了,今天来了两拨客人,我就不信推销不出去。”林颍州内心狂喜,并未表明心中此时的激动,当即神色一正道:“淑云小妹这是何意?” “淑云想与博彦兄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老规矩,博彦兄若肯告知此茶的制作方法,齐家茶社博彦兄占股四成。”齐瑶说话间生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 林颍州面色略带几分玩味的笑容,摆了摆手道:“你都说了老规矩,那就按照老规矩来,两万两,此方我交给你。” 两女闻言神色一惊,玉萧惊的是林颍州审时度势,知道钱财取之有道不想与齐府产生纠葛;齐瑶惊的是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林颍州竟然愿意舍弃。 “博彦兄!淑云再告诉你一声,齐家茶社年利润可在二十万两左右,四成利润可比两万两多的多。” “不!就按照老规矩,两万两你买断此方。”林颍州摆了摆手说道。 其实林颍州的想法与玉萧不谋而合,毕竟林府的开支就目前府中的钱财来说,撑上个五六年不成问题,没必要将自己放在火上烤。 茶道,不论是茶叶、茶具、甚至就连泡茶的水,林颍州都能给他说出花来。白茶、红茶、绿茶......等等,这都是他林颍州来钱的诀窍。 齐瑶略微沉思片刻,当即应允道:“好!明日便一起奉上。” 林颍州笑了笑,起身走到书案前将红茶的制作方法写了下来,玉萧则是在一旁耐心的研这墨。 齐瑶也没多想,便缓步走向书案,看着笔锋之下的寥寥数语,齐瑶震惊之余便见书案一角放着一张画。 画卷舒展,布局清晰,笔锋勾勒有度,景色描绘有法,不觉间看的有些出神,直至画卷一侧的诗词浮现,齐瑶心中显露一丝慌乱。 熟悉的笔记,动情的诗词,看的齐瑶心中越发的难受,面色略带几分惨白,唇齿咬合间显露一丝委屈。 第51章 别有深情一万重 宣纸之上浮现浓郁墨香,红茶制作方法登时跃然纸上,但见齐瑶面色凝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书案之上的一幅画卷。 素描写实,笔锋勾勒有度堪为少有的珍品,齐瑶细心留意片刻,便已然看出画卷之上乃是何人。 “博彦兄!这幅画......”齐瑶意有所指,话锋一转道:“没想到!博彦兄丹青之术也如此娴熟。” 林颍州闻言停笔收锋,轻轻舒了一口气道:“淑云小妹!这幅画可不是我作的。” “哦!~” 齐瑶惊觉一丝诧异,毕竟画卷留白的诗词正是出自林颍州,若此画非他所为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齐瑶心下一凛,转头看向一旁的玉萧,但见玉萧扶手驻足,雍容华贵之态更显端庄,心中不免起了疑云。 “此人形态为何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气场,她不是丫鬟吗?”齐瑶疑惑间心神一收,面带笑容道:“博彦兄!不知此画乃是何人所作?” “喽!~” 林颍州说话间指了指一旁的玉萧,心无旁骛道:“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是你?” 齐瑶言辞略带几分诧异,毕竟此画看似简单,但画卷之中留白之处堪为玄妙,与大乾多数书画大家相比,已然算得是上乘。 “奴家献丑了。”玉萧说话间侧身行了一礼。 “不妨事,只是淑云很久未曾看到如此大作,刚刚失利之处还望见谅。”齐瑶说话间急忙回了一礼。 林颍州看着两人是一阵头疼,说话就好好说话这礼行来行去有什么意义。 “好了!这茶方就交给你了,若是日后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我,每次一千两的顾问费不能少。” “顾问费?”齐瑶面露诧异的神色,说话间接过林颍州递过来的纸张。 齐瑶一番研读,面容之上浮现各种神色,或是焦急或是显露一丝欣喜,从懵懵懂懂到豁然开朗,不过片刻时间。 “此方果然玄妙?不知博彦兄刚刚说的顾问费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齐瑶神色一紧,心中顿感无力道:“就是说你在制茶中有不懂的,本人每次指导出场费一千两,你的明白!” 林颍州说话间晃动着一根手指,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底线,同时也为自己的大客户做好后续的指导。 “明白。”齐瑶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同时心中也是一喜,毕竟林颍州给自己留了后路,也为日后相见留下了机会,面容之上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丝欣喜。 林颍州看着齐瑶放光的眼神,心中瞬间起了思量,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虎口,而且是发了情的母老虎。 “咳!~淑云小妹请!” 林颍州略微咳嗽的一声,说话间便伸手引这齐瑶再入内堂,三人主次落座招财很有眼色的再奉上新茶三盏。 “淑云小妹!今日你荣登林府,想来不是为了这茶叶而来,你次来所为何事?”林颍州拨弄着茶盖轻声问道。 齐瑶闻言面色一紧,双手拎着手帕心略作娇羞之态,垂首眉目含情道:“自然为了我那忘尘妹妹而来。” “哦!~” 林颍州轻吟一声,心中却是一阵狂喜,毕竟眼前美人也有几分姿色,但他总感觉齐瑶并不是表面上如此简单。 “淑云小妹!你但说无妨。”林颍州沉吟道。 齐瑶叹了口气,便微微道解前因,其实话里户外无不是表明歉意,毕竟她也是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玉萧细细了解过程,齐瑶的话让她心神一愣,毕竟同为女子她的直觉已然让她感受道齐瑶言辞间的情谊。 “淑云小姐!夫君先前狂妄之举实乃嘻嘻之言,既然两者并未发生什么,想来夫君也不愿意看到忧尘小姐暗自伤神。” 林颍州眉头一皱看了看玉萧,心中顿时诽谤道:“这不是吃醋了吧!原来女人吃醋古来有之,看来以后得小心应对。” “夫人说笑了,自家妹子做姐姐的必然不放心,之前忧尘冒失之举,淑云在此请罪,还请博彦兄不要挂怀。” “好说。”林颍州说话间大手一挥算是将此事翻页,众人三缄几口便不再此事多言。 就在三人笑谈之际,偏堂之中突然传出梅老大的痛苦,伴随着众人的声讨之声传入内堂。 “老大!你怎么回事,我的五十两输的干干净净。”梅烦恼心有不甘道。 “老大!还有我的五十两。” “大哥!别怪兄弟们,你刚刚真是走的太臭了,我的三十两棺材本都被你输光了。” ...... 梅山六怪痛苦哀嚎,梅老大讪讪一笑挠了挠头,面容之上浮现一丝歉意与慌乱,毕竟这都是兄弟们的血汗钱。 “嘿嘿!梅老大,我就替小姐笑纳了。”芙蕖欣然一笑便将一旁的银票收入怀中,满打满算少说也有三百两。 “老大!怎么说?”梅烦恼气息一沉道。 “对!大哥怎么说?”其余人众人登时附和道。 场面瞬间陷入内斗局面,一旁的始作俑者林颖轩却是面带笑容,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顿生豁然开朗。 “哥哥说的果然没错,沙盘对战不过是纸上谈兵,唯有用到实际方能显现计策玄妙。”林颖轩说话间便将芙蕖手中银票接了过来。 梅山六怪依旧在内斗之中,言语激烈显然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林颖轩依旧是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大哥!今日你要是不给兄弟们一个说法,别怪兄弟们手下不留情。” “大哥!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梅老大甚是头痛,唯有求助的看向林颖轩,但得到的却是只有一个白眼。 梅老大自知此事若是不能善了,以他对其他五兄弟的心性了解,这一劫自己肯定躲不过去。 “小姐!你说个章程,我梅老大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哦!~”林颖轩嘴角玩味一笑,眼神扫向六人道:“当真要我说?” ...... “你想说什么?” 突闻冷声呵斥,便见偏堂大门应声推开,林颍州冰冷的眼神扫向众人,直至眼神锁定林颖轩,惊现一丝怒火。 第52章 齐瑶的震惊 内堂之中,三人本在详谈茶叶,但偏堂闹哄哄的声音传出,使得内堂中的三人难以开展话题。 林颍州无奈,只得携带齐瑶往偏堂而出,本欲推门而入的林颍州在听闻众人谈论的话题,心中不由得一怒。 “砰!~” 偏堂大门应声被推开,闹闹哄哄的场面瞬间陷入寂静,林颍州冰冷的眼神扫向众人,直至定格在林颖轩的身上。 “哥!” 林颖轩亲昵的叫了一声,但见林颍州神色未曾恢复,便小心的挪动这步伐,将玉萧拉在起身前。 玉萧无奈拍了拍林颖轩的手稍做安抚,毕竟她也感受道林颍州的怒火,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此此事必然与林颖轩脱不了干系。 “少爷!” 梅山六怪急忙上前拱手行礼,毕竟林颍州此时阴沉着面色,也让他也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我记得只让你们切磋兵法之道而不是聚赌,怎么回事?”林颍州怒喝道。 林颍州有自己的处事原则,那便是当今天下有两件东西不能沾染,一者赌二者毒,虽然眼下没有鸦片但毒药却是有的。 毕竟下毒虽然能够达到预期效果,毕竟是小道行为上不了厅堂。但若二者尽皆具备,那此人不可深交,深交必然毒害自身。 “哥!你不是说沙盘推演要用到实际中吗?小妹就拿梅山六怪试试水。”林颖轩嘟囔着嘴说道,委屈的泪花瞬间滑落眼眸。 “心怡!计策只能用在敌人身上,他们是你的战友是你哥的朋友,你如此莽撞必然会寒了梅山六怪的心。”玉萧安抚着林颖轩道。 梅山六怪也是人精,听闻玉萧的话便借坡下驴,梅烦恼急忙上前一步道:“少爷!就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 “玩玩?”林颍州面色略显几分阴沉的问道。 “玩玩, 就是玩玩。”众人急忙笑脸迎合道。 “哼!~” 林颍州轻吟了一声,缓步走向沙盘,看着眼前两军对垒的局面,此时红方早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心中瞬间了然全局。 “你们败的不冤。” “少爷教训的是。”梅山六怪再度俯首道。 林颍州没再多言,看向躲在玉萧身后的林颖轩,面色一正道:“还不交出来。” 林颖轩有些无奈,她本就没有赢梅山六怪的打算,如今林颍州发话自然借坡下驴,从怀中摸出银票交给了芙蕖。 芙蕖紧张的接过银票缓步走向梅山六怪,将手中的银票一股脑的塞到梅老大的手中,脚下生风般的快速回道林颖轩的身旁。 “这!~” 梅老大看着手中的银票有些发难,其余五怪可不管梅老大的神色,急忙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取了回来。 场面稍乱片刻便恢复如初,寂静的偏堂压抑的让众人喘不过气,就在众人寻思着如何逃避之际,一道惊呼打破寂静。 “斯!~” 齐瑶看着眼前六丈有余的沙盘,不觉得连声称奇,看向林颖轩道:“轩儿妹妹,这是你做的?” “不是,是我哥。”林颖轩躲在玉萧的身后,唯唯诺诺的说道。毕竟此时林颍州的神态还是冰冷,透骨寒气让人欲罢不休。 “哦!~”齐瑶有些诧异的看向林颖轩,突来玩味一笑道:“博彦兄!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见笑了,游戏之做,打发时间罢了。”林颍州淡淡的说道。 “我看未必,淑云虽不懂兵阵之道,但家父乃是工部尚书,多于兵部打交道,博彦兄的手笔放眼当今天下也是少有的帅才。” “淑云小妹谬赞了。” 齐瑶闻言心思一沉,若是他真是帅才,那她先前所求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要求,林颍州完全具备,但他为何拒绝。 “博彦兄!淑云有一事......” 林颍州闻言还未等待齐瑶的后续之言,便冷声打断道:“你心中所想非我心中所想,若你真的看透便不会有此疑问。” “哦!博彦兄知道淑云想问什么?” “聪明的人不会问第二遍,淑云小妹请往内堂一叙。”林颍州说话间伸手一拦,齐瑶无法便欠身行了一礼,转身回到内堂。 “小妹!等一会我再来收拾你。”林颍州冷声提醒之际看向玉萧道:“你随我回内堂。” “嗯!~”玉萧点了点头同时拍了拍林颖轩的手稍作安抚。 ...... “大哥!刚刚后面那个女子你看出什么端倪了?”梅老二低声询问道。 “没有!此人根脚不俗,看似柔弱但实力不凡,不知道少爷看出来了没有。”梅老大内心存疑道。 “大哥!这个人我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听三哥此言,我好像也在哪见过。”梅老五也连声附和道。 梅烦恼则是凝神思考,他也的确见过此人,但此人现在的装束与先前有着天壤之别,但眉宇间的一丝气息却是难以改变。 “四哥!你说说看?”梅烦恼小声问道。 梅老四则是摇了摇头,毕竟他的眼神在六怪中算是最差的。若是让他守山头,一个客商他都能打劫三回,而且回回认不出来。 六怪一时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除了梅老四外,其他五人眼神一亮,面容略带几分惊惧道。 “是他!”五人惊呼道。 “他是谁?” 林颖轩话音刚落,伸出脑袋加入了五怪的探讨。五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便闻梅老大沉思道:“缥缈谪仙·忘忧尘!” “她是谁?”林颖轩急忙追问道。 “三尺琼霄寒芒现。” “江湖清梦血不休。” “拂剑长号归去也,” “千山风雨啸青锋。” “江湖用剑第一高手,同样也是一个有名的杀手,就连第一杀手组织蛛楼都想拉拢的人,人称缥缈谪仙·忘忧尘!” 梅山五怪一人一语交代了齐瑶的底细,唯有梅山老四耷拉着脑袋,毕竟他真的没认出来,若非如此他也能插上一两句。 林颖轩得知齐瑶的身份,心中一惊道:“不对!哥并不知道她的底细,哥会不会有危险?” “这!~”六怪面面相觑道。 林颖轩心中顿时慌乱急忙夺门而出,六怪一观便觉心中一寒,但此时寄人篱下也不得不跟随在后。 一众人呼呼啦啦向内堂跑去,毕竟事关林颍州的安全,众人大意不得。 第53章 问茶求道 内堂之中,林颍州、玉萧、齐瑶再次落座,伴随茶盏晃动,三人各怀心思。 沉寂了片刻,林颍州干咳了一声打破尴尬道:“淑云小妹!元夕刚过你便返回太康城,可是为了打理生意?” 齐瑶闻言眼神一凛,便知林颍州话中深意,缓缓放下手中茶盏道:“当然!博彦兄的茶香早已传入京城,今日返回太康城不是刚刚好吗?” 齐瑶说话间指了指手边的茶盏,答非所问却也应对林颍州的回复。玉萧闻言心中已经越发的不安,毕竟齐瑶的话虽未说明但意有所指。 “哈哈!那如此甚好,既然茶香可以引的淑云小妹不远万里而来,那以后咱们的的买卖看来很有保障。” “博彦兄!你难道......”齐瑶神色略带几分诧异道。 “茶道玄妙非茶一语可言,自古君君臣臣,任何事物都讲究阴阳调合,茶之一道也是凡类颇多,从器皿到活水,从选料到炮制,每一样都可谓意义非凡。” 林颍州说吧抿了一口茶,眼神不自然的偷偷看向齐瑶,但见齐瑶一脸震惊的神色,林颍州心知火已经温的差不多了。 齐瑶思索片刻,但见眉头舒展显顿悟之色,心下一喜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家里的茶泡不出如此茶香。” “你要是能能泡的出才怪。”林颍州心中所想并未言明,当即话锋一转道:“茶道,茶为本,器为骨,水为血,得上乘之器融至纯之水,方闻茶香。” “哦!博彦兄,不知‘器为骨,水为血’何解?”齐瑶疑问道。 林颍州眉头一挑,心里瞬间乐开了花,看了看齐瑶并未言语,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 玉萧心中则是一阵无力感,从齐瑶开口便已经落入林颍州的圈套,如今鱼儿上钩林颍州自然要收线。 齐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略带几分疑惑的神色问道:“博彦兄!可有难言之隐?” “没有!”林颍州摇晃着中指说道。 “那为何不说下去,难道......”齐瑶话音刚起,便见林颍州依旧摇晃着中指,心下一凛顿时了然。 齐瑶也不矫情,从袖子中取出两张银票递了上去。林颍州只是斜着瞟了一眼,心中亦是难掩欢喜,毕竟这可是两千两银票。 “咳!~” 林颍州轻咳了一声缓缓收起其中的一张银票,调整了一下情绪道:“老实说,咱们这属于交易,毕竟我的咨询费一次一千两你是知道的,舒云小妹不会心疼吧!” “博彦兄!能得到你的解说,舒云三生有幸,不妨事!”齐瑶乐呵呵的回应道。 “嗯!先说器,器者皿也,乃泡茶之工具,世间凡几无外乎金、银、铜、铁、陶、瓷、木、竹以及不入流......” 林颍州耐心的解说着,齐瑶闻言便觉茶道玄妙,单单器皿就有如此之多的规矩,心中不免有些惊诧。 玉萧虽说静如处子,坐的是端庄大气,但内心却是更加震撼,毕竟林颍州此番所言她也是闻所未闻。 一番交代,林颍州早已是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如何!淑云小妹,这一千两花的可值。” “值!”齐瑶下意识的应道。 “值就好,别说我坑就行。”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殊不料!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齐瑶面色带着些许窘迫。 林颖州当下了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解释道:“只要你觉得值就行。” “值,当然值。”齐瑶再度肯定道,待转头看向桌案之上的茶盏之际,面色显露一丝欣喜。 “若是按照博彦兄刚刚所言,博彦兄手上可不是一种茶,不知小妹......”齐瑶说道此处抬头凝视林颍州,但见林颍州不为所动,便轻笑道:“不知小妹可否吃掉博彦兄手中的方子,钱不是问题。” “抱歉!不是钱的事。”林颍州连声拒绝道。心中却是一阵诽谤齐瑶奸诈,毕竟通过刚刚他的一番话,便已经推断出自己手上的资源。 面对慑人夺魄的眼神,林颍州有些慌乱,当即咳嗽了两声顺了顺气道:“器为骨,水为血,然取水......” “让我进去,我找我哥有事。”林颖轩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内堂的谈话。 “小姐!少爷在里面谈事,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招财急忙出声阻难道。 招财话音刚落,便闻院内出现嘈杂的脚步声,正是梅山六怪以及芙蕖匆匆赶来,毕竟对于忘忧尘的名号,六怪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小姐!你先回后院,一会少爷会完客我们自然与少爷说明。”梅老大也上前劝解道。 “不行!今天见不到我哥,我跟你们没完,别拦着我。” “小姐!~” ......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解,惹得内堂中的三人是一脸惊愕。好在今日会客的乃是女眷,玉萧起身走向门口说道:“心怡!什么事?” “嫂子!”林颖轩欣喜道。 众人看到玉萧出面,便不再争吵各自退到一边,招财很识趣的站在一边,垂首而立。 “心怡!你有什么事情?” “嫂子!”林颖轩说话间急忙上前,踮着脚在玉萧耳边言语了几句。 玉萧闻言面色瞬间凝重,从而转头看了看内堂的齐瑶,眼神中流漏出一丝忧虑。 林颍州同样察觉到玉萧神色变化,虽然面色带着几分庄重,但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两人在聊啥,怎么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心怡!你确定?”玉萧轻声询问道。 “嫂子!梅山六怪是这样说的,他们对江湖中的事情应该是清楚的很,想来不会出错。” 林颖轩语气显露几分担忧,毕竟齐瑶寻上林府动机不纯,再加上玉萧身份的特殊,他恐林府遭受灭顶之灾。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玉萧说话间拍了拍林颖轩的手,便缓步返回内堂。 林颖轩无法便看向齐瑶,眼神中带着几分忧伤神色与不安,蹉跎着脚步返回了内院。 梅山六怪自然不敢轻易离去,只能在院中各自坐着,谨防内堂变故。如此布局以及林颖轩带来的异样,让齐瑶与林颍州心中互有揣摩。 第54章 林颍州的震惊 林府内堂之中,经过林颖轩的一阵闹腾,在场三人是各怀心思。齐瑶的费解,林颍州的疑惑,玉萧的担忧,在三人脸上尽皆展现。 “心怡刚刚在闹腾什么?”林颍州言辞间显露一丝丝微怒。 “没什么?”玉萧笑盈盈的回应道,但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齐瑶。 林颍州发觉异样但并未言明,心中虽然疑云骤起但知晓此事并不适合谈论,便强行压下心中好奇。 齐瑶自然没有发觉两人神色的变化,此时的心绪依旧放在先前的茶道谈论。 “博彦兄!你刚刚说的水为血是什么意思?”齐瑶话音刚落便见双眼泛起一丝期待。 林颍州早已洞悉,扣下茶碗不紧不慢道:“若器为茶之父,水则为茶之母。水分软硬也分阴阳。” “阴阳?” “软硬?” 玉萧与齐瑶同生疑问道,毕竟林颍州刚刚的话说的太过惊世骇俗,两人心中暗自思忖当即耳不旁听,一心一意投入到林颍州的思绪当中。 “不错!软硬之分太过奥妙,但阴阳之道却是稀松平常。一动一静,一明一暗,天地之分,四季更变,这些水都暗含阴阳之道,每种水冲泡的茶味道自然不同。” “何为一动一静?”齐瑶急忙追问道。 “江河溪泉谓之阳,池塘井堰谓之阴。静动有序,所处的水也是绝妙,个中滋味日后你一尝便知。” 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言辞洒脱好似茶道中的翘楚。两女一脸震惊,虽不知林颍州刚刚所言真假,但在两女心知这必然是真。 “博彦兄!一明一暗又为何解?” “明为肉眼可见,暗为深藏地底。”林颍州道。 “天地之分又何解?” “天降甘露是为无根琼酿,落地染尘便惹凡间嘈杂。可解你心中疑虑?”林颍州轻声问道,面容之上依旧不显急躁,神情泰然。 “博彦兄大才,那四季更变或许是水中更为重要的代表。”齐瑶说话间眉目一动心中也是越发欣喜,毕竟今日收获可是良多。 “不错!但对于每个人而言各自的理解不同,但我却是独爱四季更变,无法释怀。” “淑云愿闻其详。” “四季更变不外乎春夏秋冬四景,水为万物之母,故此取水当以上乘之选,诗文有曰:‘春有百花生清露,夏见荷叶取浮珠。秋生残露寒霜降,冬雪飘然窃梅香’。如何?” 林颍州话音刚落,齐瑶面色一惊心中顿生了然。林颍州看着齐瑶的神色,面色带着几分欣喜,便将一旁的一千两收入怀中。 玉萧看着林颍州的动作也是着实无奈,叹了口气道:“夫君!” “嗯!~” 林颍州有些诧异,愣神间便见玉萧向一旁使了使眼色。林颍州当即心领神会,向玉萧生变靠去。 两人的动作并未引起齐瑶的不适,毕竟此时的齐瑶依旧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观中,寻思着林颍州的话。 随着林颍州的靠近,玉萧深呼了一口气便感受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气,面色瞬间泛起一阵绯红,更显娇羞。 玉萧定了定神扶手招耳,随着口中芬芳气息吐露,林颍州的面色是一变在变,先前得意的神色此时仅剩担忧与疑惑。 “你确定是她?”林颍州质疑道。 “心怡从梅山六怪那得到的消息,想来应该不假,夫君小心。” “嗯!~” 林颍州应了一声,心中亦是在思忖对策,毕竟对方是敌是友此刻根本看不出,在武力值上林颍州肯定是被吊打的局面。 “淑云小妹!如何?” “嗯!多谢博彦兄赐教。”齐瑶起身行了一礼,便见林颍州面露诡谲,双眼之中充实着一丝惧意。 “嗯!这是怎么回事?”齐瑶内心生疑并未言明,拱了拱手便欣然落座。 齐瑶的这番举动瞬间让林颍州不淡定了,毕竟对方名头太过响亮,若她真是缥缈谪仙·忘忧尘!林府会不会发生悲剧。 林颍州想到此处,心中猛然一惊道:“等等!忘忧尘,忘忧尘,忧尘......难道是她?当初的笔锋果然是他,那她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是下嫁还是......” 林颍州不敢多想,随即与玉萧交换了一个眼神,略微沉声正气道:“淑云小妹!不知你当初在信中所说的忧尘姑娘身在何方?” “啊!~” 齐瑶瞬间一愣,自知刚刚失态,急忙整理了思绪道:“小妹尚在京城,若博彦兄日后上京,便可一见。” “哦!那就可惜了?”林颍州似有玩味的说道。 “嗯!~博彦兄此话何意?”齐瑶有些不解道。 玉萧闻言心中猛然一惊,同时也感叹林颍州对时局的把控甚是玄妙,齐瑶不知不觉已经落入林颍州的陷阱之中。 “本月二十日暮云学院教考,独缺茶、画、射三科,区区不才与夫人协助邱山长教考茶、画两科,可惜忧尘小妹无法看到五日后的盛景。” 林颍州言辞坦露惋惜,眼神则是盯着齐瑶,求证心中疑云。 玉萧听闻林颍州的话,心中则是泛起了嘀咕:“让我作画原来是在这等着我,连我也算计。” 玉萧毕竟是玉国公嫡女,虽然心中多有不适,但世家仪态依旧保持的端庄大气,林颍州并未察觉。 “尊夫人一介女子,邱山长会同意?”齐瑶有些诧异道。 大乾的国风与前世封建王朝一般无二,女子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深闺绣花织布,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林颍州很幸运,遇到两个家风不一样的世家,玉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齐瑶弓马骑射无不通晓,堪为另类。 “这是邱山长的事,如今由他不得。”林颍州淡然一笑道。 玉萧闻言瞬间明了林颍州话中深意,看来邱山长也被林颍州坑了,但她并不知晓林颍州的目的,因为林颍州此时也只是在布棋。 “那博彦兄对小妹说出此话的意义是?” “想让你协助一二。” “博彦兄什么意思?”齐瑶言辞坦露不解。 “字面意思。”林颍州淡然的说道。 齐瑶心下一惊虽然强装镇定,但眼神却显露出一丝慌乱,毕竟林颍州言辞所指,她已然猜出了七七八八。 第55章 剑拔弩张 林颍州从玉萧口中得知齐瑶的身份,心中虽有些慌乱但神态自若,毕竟此时若是先露了怯,后果不堪设想。 “淑云小妹!琴棋书画诗茶,礼乐射御书数,想来‘射’科你必然夺魁。” 嗯!~” 齐瑶心生疑窦,看向林颍州道:“不知博彦兄如何笃定淑云能够‘射’科夺魁?” “淑云小妹恐怕不行,但忧尘小妹或许可以,不知道淑云小妹对忧尘的来历知道多少?”林颍州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着林颍州镇定的神色,玉萧担忧的心终于得到安抚,但让玉萧想不到的便是,此时的林颍州内心实在是慌得一批。 毕竟眼前的人看似娇小可爱,那可是一个顶级的剑客杀手。人的名树的影,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却独占两样,林颍州如何不惊心。 “你知道我!” 齐瑶说话间眼神一凛,先前柔弱之态转瞬不复,体外浮现丝丝真元,林颍州顿感心惊。 “我应该知道吗?”林颍州冷声质问道,但语气已显几分弱势。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玉萧攥着的手已然深入肌肤,若非广袖遮挡便见红痕显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齐瑶疑问间看向玉萧,便见嘴角瞬间浮现一丝诡谲的微笑,当下了然道:“是刚刚?” “不是!” 林颍州话音刚落,齐瑶面色一沉,凝神片刻便将体外真气收入体内,看了看院外坐着的梅山六怪。 “我很好奇,不是他们刚刚告诉你的,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颍州淡然回应道。 两女闻言面露一丝诧异,玉萧自不必细说,但齐瑶神色却带着几分异样,毕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只是相互介绍并无深交。 ...... “大哥!里面情况不对,要不要进去。”梅烦恼急忙询问道。 梅老大闻言依旧摇了摇头,毕竟刚刚六人都感受到了强悍的寒气,但林颍州依旧处之泰然,想来必有绝对把握化解危机。 “不必!少爷应该会有打算。” “大哥说的对,咱们等着就是。”梅老三连声附和道。 梅烦恼无法,看了看五人后耸了耸肩便又落座,他虽然担忧林颍州,但更担心梅山六怪的后路,毕竟目前手中的饭碗看着还不错。 ...... 院外六人严阵以待,内堂三人神情紧绷,林颍州看似是掌握全局,实则是走一步看一步,心中也想了大不了服个软,服个软不吃亏,总比丢命强。 “我们的第一次相见你便看出我女扮男装,博彦兄真是好眼力。”齐瑶连声夸赞,但闻话锋一转道:“既然博彦兄早早看出我的底细,为何......” “我为何要拆穿,我只想做一条咸鱼。”林颍州说道此处略感不妥,当即调整语气道:“我不争名利,你女扮男装与我何干。” “哦!博彦兄没有想过,男装之下惊见两婵娟。若是如此,博彦兄可就赚 了。”齐瑶玩味一笑道。 “这个狗还在试探,她到底想干嘛。”林颍州心中无力吐槽,毕竟来人武学修为压制,他亦是不敢做出惹怒齐瑶的举动。 “家有娇妻美眷,何必逐蜂扑蝶。虽得床榻风流,优思懊悔莫及。区区不才虽然算不上是个正人君子,但也是有做人的底线。” 林颍州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就连一旁的齐瑶也面带一丝震惊。若不是林颍州之前的风评,齐瑶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自己的。 玉萧面色透着一丝红润,毕竟林颍州说的太过无耻,不论是以前的风评还床榻之欢,“正人君子”这四个字好像与林颍州不搭边。 “博彦兄果然是有隐士之心,之前是淑云的过错。”齐瑶说话间起身行了一礼,此时身上的气息收敛,再显娇羞女儿态。 “隐士之心我可没有,归根结底是我这个人嫌麻烦。”林颍州叹息道,看着齐瑶眉头一皱,心中疑问骤起:“不知齐渊是否是你的化名?” “齐渊乃是家兄,至于‘淑云’便是齐瑶的闺名。” “齐瑶,好名字。真可谓:九霄瑶池境,俯首谪剑仙。琼台登高望,朝暮起云烟。这个‘瑶’字陪你是刚刚好。” 齐瑶闻言心下一喜,毕竟林颍州随口所述诗文,算不上对仗工整,但齐瑶却有另一番理解。 林颍州并不知道齐瑶在自行脑补,若然知晓他断然不会吟诵此诗,毕竟他只是略微感慨一下。 “若是如此,想来‘忧尘’才是你的化名?” “不错!当年淑云行走江湖用的便是‘忘忧尘’的名号?” 林颍州本就抱着一丝期盼,但如今齐瑶主动承认,林颍州显得有些慌乱,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金牌杀手。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林颍州此时也不知晓他为何会被齐瑶盯上,毕竟齐瑶的在江湖上的名号有些吓人。 齐瑶本就细致,片刻便已察觉林颍州面部变化,此时她已经托底,便不再隐瞒和盘托出。 “淑云知晓博彦兄的担忧,曾经行走江湖确实多了些许血腥,但淑云剑下从来没有无辜之人?” “嗯!~” 林颍州神色略带几分诧异,心中顿生感慨道:“无辜之人,我也是无辜之人,前主做的那些荒唐事不至于被灭口吧!我也没做骂哑巴人,踢寡妇门,踹瘸子大腿挖祖坟,这种缺德事。” 齐瑶似乎感受到林颍州慌乱的情绪,急忙起身道:“博彦兄!淑云与你并无恶交,还请博彦兄不必如此。” 齐瑶义正言辞的话瞬间提醒了林颍州,因为林颍州突然发觉齐瑶对自己的称呼一直么有改变,心中顿时稍安。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玉萧比林颍州看的通透,她早已发觉齐瑶暖昧的眼神,刚刚所惧怕的乃是齐瑶体内散发的寒气,有些慌乱罢了。 “淑云小妹!”林颍州略显局促的喊道。 “嗯!~” 齐瑶闻言面色略带几分红润,亲昵一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林颍州心中稍稍安慰,便回想到之前两人的来信,心中瞬间了然齐瑶的目的。 第56章 生情两不知 林府内堂,齐瑶交代底细,并将先前行走江湖的一切转述给林颍州。 一番交谈,齐瑶的话让林颍州是连声惊叹,毕竟一个女子能有此番作为,惊呼天人。 “没想到淑云小妹竟有如此胆色。” “博彦兄谬赞了,江湖也有江湖的好处,反观淑云更喜欢江湖的洒脱与放荡,毕竟淑云不喜约束。”齐瑶红着脸说道。 玉萧看了看两人,听着基本重复的话题,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不便再听,便起身向两人行了一礼, “夫君!我去寻一下容嬷嬷。”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欣慰一笑,真是知他所知思他所思的人恐怕只有玉萧,毕竟夫妻同心可是很难的。 “淑云小姐!你与夫君还有要事详谈,中午便在林府留饭吧!请!”玉萧侧身行了一礼。 齐瑶急忙起身虚扶了一把,面色带着几分欣喜道:“那就打扰了。” “不叨扰,多双筷子的事情。”玉萧笑盈盈的回应道,便转身离开内堂。 林颍州看着玉萧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感念但也有一丝负罪感,毕竟他自己在爱情上背叛了玉萧,这是来自种花家的传统观念。 其实林颍州也知道,从古至今但凡有权有势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号罢了。 他林颍州自知可以做到,但毕竟现在是大乾,他想做但大环境不允许。唯叹:一夫一妻终是梦,白头偕老枉成空。 随着玉萧缓步离去,内堂此刻仅剩林颍州与齐瑶两人,场面陷入长久的寂静,齐瑶微红着脸打破沉寂。 “之气信中所言,便是淑云心中所想,不知......” “你是以‘忧尘’的口吻还是‘淑云’的口吻来说这件事?”林颍州似有玩味道。 “啊!~” 齐瑶神色一惊,面色再泛丝丝红润,眉头低垂道:“两个有区别吗?” “有区别。”林颍州冷声回应道。 齐瑶闻言神色一震,面带几分疑惑的看向林颍州,回想片刻便了知前因,神色淡然道:“博彦兄想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 林颍州眉头一皱,脑袋上顶了个大大的问号,心中不觉吐槽道:“我勒个草,你还会反制,有点东西。” “我依旧是我,林颍州。” “我也依旧是我,齐淑云。” 两人话音刚落,便见双目一个对视,随闻压抑的内堂传出两道爽朗的笑声。男子豪迈,女子柔情,无不透着一丝欢喜。 “可惜我终究成不了文能提笔案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角色,你不失望?”林颍州疑问道。 “不!你若富贵淑云常伴左右,你若平凡淑云亦是。” 听闻齐瑶的话,林颍州心里一暖,毕竟美女谁不爱,关键还是倒贴的那种。但林颍州并不傻,知道情爱还是蚀骨之毒。 “我有个疑问?” “博彦兄但说无妨。”齐瑶红着脸道。 林颍州整理一下思绪,看了看齐瑶道:“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你为何对我情有独钟。” “一见暗生情,二见相思骨。三见女儿心,回顾不堪首。博彦兄!这个解释如何?” “不如何。”林颍州说话间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便不再多言。 齐瑶眉头一皱思绪万千,毕竟林颍州没有拒绝,但林颍州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心中不免起了疑云。 林颍州看出了齐瑶的忧虑,放下茶盏淡然道:“你我相见时间较短,彼此也不知根知底,若日后真的有机会或许能达成淑云小妹的心愿。” “博彦兄的意思?” “字面意思,情爱乃是一生之事,淑云小妹还是万分小心,你之心意博彦已经知道了,但情爱之事并不是你情我愿,毕竟你我门第有些悬殊。” “博彦兄这是何意?” “我是勇武侯庶出,又被安排在太康城。你是工部尚书的大小姐,你觉得我们会有结果?”林颍州轻笑道。 齐瑶闻言面色一沉,刚刚心生欢喜的双目浮现一丝蓦然,毕竟林颍州说的对,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齐瑶虽然得了父亲的首肯,以及祖母的助力,但他的情感纠葛远远不会如此简单,毕竟中间还隔着其他人。 曲淑妃、齐贤妃、姚贵妃,当世大乾最为有能力的女人阻碍,虽然齐瑶成功退婚,但眼下局势她并不清楚。 “此事日后再谈,你既然在江湖上由此名号,那暮云学院‘射’科可就拜托你了。”林颍州似有玩味的说道。 突来话锋一转,齐瑶还没反应过来便点头应允,等听明白林颍州刚刚的话,此时返回已经为时晚矣。 “我是女子,暮云学院都是男子,此事......”齐瑶有些担忧道。 “此时不劳你担忧,我只会结局。” “如此便听从博彦兄的安排。”齐瑶说话间微微垂首,用来掩饰面部泛起的红润。 ...... 太康城,申时将至。 夜幕降临,繁星起落间便闻哒哒马蹄声,就在守城官兵即将关闭城门之际,一柄宝剑凛然射出。 “砰!~” 一声巨响,城门之上赫然惊吓三尺青锋,剑身之上隐有龙形浮现,剑柄之上五色宝石镶嵌,尽显奢华。 “何人胆敢阻碍关城,公然挑衅是想造反吗?”城门之上一名身穿盔甲的武将冷声呵斥道。 城门之下,一众兵丁并未惶恐,将城门虚掩后急忙拿出武器,严阵以待。 “吁!~” 少年勒住缰绳,打马上前道:“太康城门侯何在?” 身穿盔甲的武将面露一丝疑惑,但依旧上前一步考向城楼向下喊道:“本将军在此,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也敢打听,速速开门。”少年说话间随手一挥,便将怀中腰牌抛向城楼。 盔甲武将顺手接过令牌,入手一瞬便觉令牌之上传出一丝寒凉,心存疑惑间定神一看,便一个踉跄摊到在地。 “将军!怎么了?”一旁的士兵急忙问道。 “快开城门。” “啊!将军,朝廷有令,城门申时落锁寅时可开,这规定属下不敢违背。”士兵抱手说道。 第57章 捅了个窟窿 城门落锁,寅时不到不得开门,这是大乾朝廷定下的规矩。少年知道所以才用宝剑震慑守城兵丁,为自己赢得时间。 盔甲将军手中握着令牌,双脚已经开始打颤,毕竟冰冷的令牌上书写着“禁卫”二字,能持此令牌的人皆属皇家。 “开门!快开门。”将军怒吼道。 “将军!城门关闭,无府尹与府丞两人的手书,这城门开不得。将军三思呀!”班头还在急言劝解,毕竟私开城门的罪责他们一众人根本扛不住。 连坐之刑,今日在场值班的一个都逃不掉。别说他的一个门侯,就算是真正的将军也是数罪并罚,难以逃脱。 “是啊!城门关了,开不得。”将军喃喃自语之际,看向手中的令牌又是一阵懊恼。 “你他妈的,早了一刻多好。”将军心中吐露不悦但未敢言明,一众兵士看着将军如此,也显得有些踌躇。 “将军!请下决断。” 班头说话间振臂一呼,便见城楼之上一众军士扯弓搭弦,数十支寒芒浮现,杀机一瞬笼罩少年。 “嗯!~” 少年冷眉一皱,看向城楼道:“门侯何在,还不快快开门。” 将军闻言一时间举棋不定,一方面是政令规定,一方面是权威压制,此时的他浮现一丝虚弱的表情,心想自己刚刚昏过去就好了。 此刻骑虎难下,一众军士皆在等候命令,将军无法环顾了一众兄弟,挪动这沉重的步伐向前移动。 “上官!城门已关,请上官明日寅时前来。” “你,好胆。”少年冷声说道。 城门之上,将军话音刚落,便见远处尘嚣弥漫。城楼之上,斥候率先发现打旗预警,随着兵士来报,城门之上众人瞬间神情紧绷。 “将军!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会不会是冒充的土匪?”副将疑惑道。 众人闻言心中一喜,这都多少年没见土匪入城抢劫,眼下这可都是军功,可以换钱的。 将军心中却是异常苦闷,毕竟城楼之下少年的底细他最是清楚,虽说令牌可以伪造,但伪造的代价有点大。 相比于伪造,将军更轻信于前者,毕竟来人的气质与马匹皆是上乘,若非禁卫军他想不出大乾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手段。 “上官!城门落锁,不如下官放一个筐将上官拉上来。”将军笑嘻嘻的说道,毕竟眼下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如此。 “笑话!我可以委屈,主子能委屈吗?你派人看看城门是否落锁。”少年冷声说道。 将军闻言面色虽有疑虑,但还是吩咐副将前去查探。就在副将离去片刻,便见一票人马驰骋而至。 “吁!~” 为首男子一勒缰绳,便见脚下马匹前足腾空,随闻一声啼鸣,月华隐映怎的一个英武不凡,来人正是大皇子赵璞。 “少卿!怎么回事?”赵璞言辞坦露不悦道。 少年闻言急忙下马上前, 躬身行礼道:“回禀公子,我来的有些晚正在跟门侯交涉。” “嗯!~” 赵璞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毕竟这种小事他相信闵少卿能够处理好。 双方一时呈现剑拔弩张之态,将军早已看出后来的少年英武不凡,便能笃定对方必非凡躯,急忙抬手让众人收起箭矢。 “噔噔噔!” 疾驰的脚步声出现在城楼之上,将军迎眼望去便见副将手中拖着一柄宝剑而至,面色略带几分惶恐。 将军心中顿感一凉,虽说没有看到宝剑,但观副将神色以及手中的令牌,他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不会是捅了个窟窿吧!”将军心中苦闷,毕竟能让禁军护卫的人,天下间只有那座皇城。 “将军!大事不好,你看这剑。”副将说话间将宝剑双手递上。 将军此刻细细端详,剑身之上浮现龙纹篆刻,剑柄之上镶嵌五色宝石,显现剑锋华丽。 “下面是什么情况?” “回将军,刚刚慌乱之际门丁并未来得及落锁。”副将急忙说道。 “没落锁还叽歪个屁,赶快开门。”将军说话间急忙跑向城楼,先前弱不禁风的身躯,此刻却显得中气十足。 “快开城门。”副将高呼一声,便夺步跟随在后。 不多!随闻一声砰然巨响,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开启。两位身穿盔甲我武将夺门而出,想少年跑来。 “卸剑!”侍卫伸手一拦,将两人挡在数丈之外。 此时此刻,将军以及副将才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篓子。两人对视一眼,伴随额头冷汗流淌急忙卸下武器。 “末将,太康城门侯徐青,副将耿忠见过上官,请上官治罪。” 两人当即俯身见礼双手上托,徐青的手中赫然放着一块玄铁令牌,耿忠的手中则是一柄透着寒光的宝剑。 “起来吧!你们职责所在,罪责免了吧!”赵璞说话间便不再理会两人,打马入城。 闵少卿接过宝剑以及令牌跟随在后,随着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入城,徐青与耿忠两人面面相觑,心下一松感觉又活了一遭。 “将军!他们的来历......”耿忠说话间若有所思的指了指天。 徐青闻言愣了愣神道:“什么来历,你们看到了什么?” “这!~” 耿忠心下一惊,环顾了一众士兵,但见众人摇头如拨浪鼓,瞬间了然。 “将军!还是你高。”耿忠心中甚是佩服,低头沉思片刻道:“今天是将军请客,所以大家下职稍晚了写,知道吗?” 众人闻言瞬间了然,毕竟能在城门口生存的,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今晚的事情他们谁敢胡言乱语,毕竟每个人的小命只有一条。 “砰!” 随闻一声巨响,城门落锁。 徐青今日是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此时心中有些苦闷,耿忠似乎看出端倪,急忙上前附耳交代。 一番话语,惹得徐青是心花路放,嘴角不自然的勾勒出一副诡谲的笑容道:“此话当然。” “真的不能在真,前日属下当差,他们就是从城北入的城,属下细细打听了一下,来的可是一个美人。” “你小子很上道呀!”徐青讪讪一笑道。 “将军!今夜何不试试?” 徐青闻言愁容消散,看着即将离开的众人,心中顿生舒坦道:“都别走了,不是说今夜我请客吗?春宵楼走起。” “多谢将军!”众人欣喜若狂道。 便见一众人浩浩荡荡往春宵楼而去,而此时的春宵楼已经人满为患,毕竟今夜可是能够成为花魁入幕之宾的日子。 第58章 春宵楼 春宵楼,大乾官办名楼之一,乃是以收容罪臣女眷的居所。民间戏称:入得春宵楼,生死不自由。 楼内女眷皆以从妓为罚,他不像民办的幽梦楼那般以清倌人卖艺为主。春宵楼做的却是皮肉生意,只要有钱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悦来客栈天字号厢房,赵璞脸色阴沉的坐在茶案主坐,闵少卿垂首而立静候一旁。 少许的安静过后,赵璞冰冷的问道:“查到了什么消息?” “回禀公子,曲姑娘在我们进入扬州城的当晚便被送到了太康城。”闵少卿垂首而立道。 “砰!砰!砰!” 赵璞有节奏的敲打着茶案,这几日匆匆赶路并未详细了解,趁此时机便凝神静思这几日的变故。 “若如你所说,灵珊是当夜被送出来,那么我们的对手为何不隐藏痕迹,留下如此明显的尾巴将我们引到此地。” “公子是说......”闵少卿神色显露一丝震惊。 殊不料!闵少卿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赵璞抬手制止,心中略有思忖道:“他们不会如此,若是我在外面出了事情,以父皇的聪明必然能想得到。” “那他们的目的是?”闵少卿有些不解道。 “他们想将我们引到太康城,那么他们必然有目的, 不管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入局才能破局。” “一切听从公子吩咐。”闵少卿垂首说道。 闵少卿迟迟不敢抬头,并非惧怕赵璞的威压,实则是就怕对上赵璞那杀人的眼神,心中就感觉一阵发麻。 “还探听到什么消息?”赵璞手握茶盏,冷声询问道。 闵少卿闻言心中一沉,若是告诉大皇子恐怕自身安危是个变数,若不据实相告自身死劫就在眼前。 赵璞察觉闵少卿的异样,语气略带几分阴寒道:“他已经入了春宵楼,难道还有比这件事更坏的消息。” “回禀公子,属下还探查到今夜亥时,春宵楼将举办花魁大赛,得魁首者便可为一日入幕之宾。” “花魁是她?”赵璞冷声逼问道。 “是......正是曲姑娘。” 闵少卿话音刚落,便闻一声清脆声响,赵璞手中的茶盏应声碎裂,伴随茶汤滑落,惊见一丝朱红流露。 “公子,你的手.....” 赵璞抬了抬手打断闵少卿的话,看了看窗外道:“还有半个时辰便是亥时,去准备准备吧!” “是!~” 闵少卿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躬身退出天字号客房,顺手便将房门带上。 赵璞左手已经被朱红浸染,但此时肉体的疼痛依旧难以压制内心的痛苦,毕竟肉体好医魂难治。 “曲淑妃,你们都是姓曲的,五百年前有可能是一家,你为何如此狠心。”赵璞说话间重重朝桌子上锤了一拳。 巨大声响瞬间引起侍卫的惊觉,便闻门外传来询问之声:“主子!可有情况。” “没事!”赵璞柔声道。 看着血迹斑斑的左手,赵璞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雪白的手帕上绣着一对活灵活现鸳鸯,正在碧波的湖面荡漾。 “灵珊!是我对不住你。”赵璞攥着手帕,沉闷低声道:“携卿泛州香满帐,赋诗描画几情浓。一朝诀别恨将晚,回首再见是云泥。灵珊!是我对不住你。” 赵璞攥着拳头,使得手中绢丝制成的手绢早已变了形,浑然不知雪白的卷面已然沁出一丝血红。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赵璞理了理思绪,定了定神道:“什么事?” “少爷!亥时将至了。”闵少卿站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容我收拾一下。” 赵璞说话间便起身整理了一下妆容,左手隐隐刺痛并让他更加清醒此行目的,先救出曲灵珊再做打算。 ...... 华灯初上,月悬中天。 太康城早已陷入寂静,唯有城北的春宵楼此刻依旧灯火璀璨,且闻夜夜笙歌,大堂豪言不断。 “顾妈妈!听说今日来了一个花魁,颇有些姿色,不知顾妈妈今日想卖个什么价钱?”男子面色红润带着几分微醉的神态询问道。 一旁的妇人闻言,面色欣喜的回应道:“李公子!今日我可做不了主。” “哦!还有顾妈妈做不了主的,有意思!莫不是顾妈妈被那小妞收势了,第一次吗难免有些抗拒,让兄弟们帮帮忙不就行了。” 李公子说话间便向看向怀中的女子,顺势捏你一下女子的胸口,女子半敞这衣衫被李公子一捏,身体一颤似有触感。 “顾妈妈!在下的手段还是有的,你说对吧粉黛。” “李公子又欺负奴家。”粉黛面色绯红的打趣道。 任凭粉黛如何作作,依旧难以掩饰心中苦楚,毕竟她曾经也是官家小姐,如今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讨好卖笑。 “哈哈哈!还是李兄有手段。”众人连声附和道。 “李公子!今日这位可是个角,罪商之后,包你满意。”顾妈妈赶忙赔笑道。 “如此甚好!何时开始呀!” “稍后,再有半盏茶便好,今日这位可是盛装打扮过,几位公子瞧好吧!”顾妈妈说话间挥舞着手绢缓身离去。 ...... 春宵楼厢房之中,一女子身着一袭红色嫁衣,嫁衣之上秀的是鸳鸯戏水,一旁的红色盖头秀的是牡丹花色。 “小姐!你真的要接客,你可是曲家的嫡女,你与大皇子......” “环儿!自从我入了春宵楼便没有了曲家嫡女,曲灵珊也罢,赵璞也罢,他们的爱恨纠葛与我柳烟儿有何干系。” 柳烟儿说话间依旧扑粉涂唇,语气不显急躁也没有丝毫慌乱,毕竟如今事已成定局,她一介女流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小姐!” “环儿!还要我提醒你几次,若你是还分不清我就将你交给顾妈妈。”柳烟儿言辞略带几分怒气道。 环儿闻言心中一紧,踌躇的上前道:“小姐!你这是何苦。” 两人主仆情谊深,曲家遭逢大难之际,曲灵珊本想将环儿发卖,免了她的牢狱之苦,可是环儿依旧跟随,辗转反侧便来到了太康城的春宵楼。 “环儿!你们从小长大情同姐妹,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日后恐怕便没机会了?”柳烟儿拍着环儿的手语重心长道。 “小姐!” 环儿一声轻呼,终究再难压制心中苦闷,泪水如决堤般滑落成珠。 第59章 花魁柳烟儿 春宵楼厢房之中,环儿哭泣命运的不公,柳烟儿叹息命运的波折,待最后一笔勾勒,柳眉含情道尽风尘再无归路。 “环儿!我今日漂亮吗?”柳烟儿面带微笑的问道,平静的语气看不出丝毫波澜。 “漂亮!小姐是有名的美人,如今这般打扮今日必然夺目。”环儿略带哭腔的回应道。 柳烟儿面带微笑的看了看环儿,取过手帕擦拭这环儿眼角的泪痕道:“今日过后,你便离开春宵楼,我会让顾妈妈给你卖身契。” “小姐!我走了你怎么办?”环儿有些担忧道。 “我走不了的,我的身份肯定有很多人注视,你若安稳我便心安。” “小姐!......” 环儿话音未起,便闻门外突然传来焦急的呼唤之声。顾妈妈人未到声先到,环儿看了看自家小姐只得闭口。 “哎呦!我的宝贝烟儿!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打扮呀!”顾妈妈话音刚落,便见厢房门迎轻启,顾妈妈夺步入内。 “嗯!~” 两人一个照面,顾妈妈面色瞬间凝重,看了看柳烟儿道:“烟儿!你这是......” “顾妈妈!烟儿既然已经答应接客,那一切便只能按照烟儿的吩咐做。”柳烟儿柔声说道。 “可!烟儿!可没见过接客还穿嫁衣的,你这是头一遭呀!” “顾妈妈!你若是返回今天恐怕得不到好处,毕竟之前我们是商定好的,若顾妈妈有意见今日便能得到烟儿一具冰冷的尸体,如何!” 柳烟儿语气带着几分冷淡,她本不愿苟活人世,但若她一心寻死,曲家男丁的下场可就不是发配那么简单。 “哎呀!烟儿说笑了,妈妈怎么会说你的不适,时间快到了你准备准备。” “多谢顾妈妈!”柳烟儿欠身行了一礼道。 顾妈妈笑盈盈的离开了厢房,既然柳烟儿选择接客,不管她以什么装束出现都无关紧要,就算是一身孝服,只要客人喜欢她也不会多加干涉。 “环儿!帮我戴好头冠。” “是!小姐。”环儿应声道,但眼眸中依旧有泪水打转。 “这红盖头本来应该是娘帮我戴上,但如今娘的下落不知,你算是我唯一的亲人,帮我盖上吧!” “是!小姐。”环儿应声道。 红盖头盖下一瞬,柳烟儿再难压制,便见眼眸之中泪花闪烁,一粒豆大的泪花滚落,喜袍沾染泪水,出现了一点更加红润的颜色。 ...... 春宵楼二层,赵璞刚刚落脚,便闻一声锣响,嘈杂的春宵楼瞬间陷入寂静,毕竟今日来此的人都是冲着花魁的。 “花魁娘子柳烟儿道。” 下人一声通告,且闻鸣锣开道,便见一名红衣女子头盖红纱,缓步走向春宵楼正中间的位置。 “哎呦!今天什么情况,几个意思呀顾妈妈!”一人惊呼道。 “这花魁不会长的很丑吧!还用红纱遮面,顾妈妈你不会骗我们吧!”一人心存疑虑道。 “对呀!人不漂亮我可不买账的。”一人连声附和道。 ...... 众人言语轻浮,污秽之词不绝于耳,赵璞攥着手强压心中的怒火,毕竟眼下他不能摆明身份,否则后患无穷。 “几位公子说笑了,咋们烟儿可是有些手段的,毕竟之前也是名门闺秀,若是如此让几位公子看见,不是太掉价了。” 顾妈妈说笑间看向刚刚呼声最高的李公子,一脸笑盈盈道:“李公子!你说对吧!” “对!顾妈妈言之有理,凡夫俗子怎能窥得仙阙宫娥。” “哎呀!还是李公子明理。”顾妈妈手绢一丢,笑盈盈的称赞道。 听着春宵楼内众人山呼般的宣扬,顾妈妈很识趣的退了下去,柳烟儿便缓步登台,步伐轻盈显露仪态端庄。 “这还真是一个处。”一人奸笑的说道。 “还别说,真是。”另有一人附和道。 在场众人都是留念烟花场地的老手,从柳烟儿步伐便能判定来人基本情况,再看柳烟儿的身段那叫一个婀娜多姿。 不少人已经安耐不住,口若悬河哈达子流了一地都未曾发觉,毕竟眼前的人可谓是人间尤物。 “顾妈妈开始吧!报出底价。”李公子急不可耐道。 顾妈妈闻言并未吱声,而是柳烟儿接话道:“烟儿今日入了风尘,不求诸位客官怜香惜玉,但烟儿有一心愿未了,便是嫁人。” “你还想嫁人?”众人疑惑道。 “诸位不必多心,烟儿知晓自己乃是戴罪之身,嫁人不敢奢望但红烛两只,喜服一套足矣。” 听着柳烟儿声若黄鹂啼唱的语气,众人自然不再多有质疑,分分点头默许或是出声应允。 “如此便谢过诸位,今日若想做烟儿的入幕之宾,烟儿想试试诸位公子的才气,不知诸位公子意下如何?” 柳烟儿话音刚落,便闻春宵楼内嘈杂窃语,赵璞冷眉凝视柳烟儿,他已经断定眼前身穿喜服的女子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你何故如此。”赵璞轻叹了一声,毕竟柳烟儿眼下所为,正是当初的他的承诺, 赵璞不觉间便回想起曲江河畔的一幕。 “灵珊!以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赵璞义正言辞道。 曲灵珊闻言宛然一笑道:“有多盛大?” “万人瞩目。”赵璞道。 “哦!~” 曲灵珊轻吟一声,便见面色略带几分玩味道:“那我可要考考你的才气,你过不了就对不起了,恐怕只能独守空房。” “那你能不能出的简单一点。”赵璞乞求道,毕竟曲灵珊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女,素有诗词双绝贯古今的名号。 “看你表现吧!” 曲灵珊玩味一笑,拨弄着胸前的碎发。旋即!面颊之上浮现一抹桃红,娇羞之态更显女儿心思。 殊不料!就在赵璞思绪间,便闻柳烟儿柔声道:“烟儿只要一个要求,今日诸位公子赋诗一首,诗词格律不限,诗词要求应景应情,限时半盏茶。” “公子!......” 闵少卿话音未起便被赵璞抬手制止,毕竟他想通过自己的本事赢回曲灵珊,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第60章 一词压阵 柳烟儿交代第一局比试内容,春宵楼内众人瞬间窃窃私语,时而有人探讨,时而有人悲恨自己学识。 柳烟儿也想找一个文采斐然的夫君,但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的奢望,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但眼下扫视一圈后,心中越发苦闷。 “哎!这也太矮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吧!”柳烟儿轻叹一声,便凝神以待。 时间流逝,半盏茶的转瞬即过,随着锣声响起,春宵楼内再度陷入寂静,毕竟谁也不愿第一个被踩。 一番等待,久未有人出声,顾妈妈手心盗汗丛生,毕竟眼前的局势有些不乐观。 “烟儿!是不是有些难了?”顾妈妈低声问道。 “不碍事!诸位都是有学识的才子,可能诗词还要雕琢片刻,妈妈静候等待便是。”柳烟儿细声细语的说道。 坐在角落的一位少年闻言心中一暖,柳烟儿的声音是当真好听,便不再久坐起身道:“烟儿小姐!在下不才心有佳作,不知能否入得了小姐法眼。” “不知公子贵姓?”柳烟儿柔声道。 “区区不才,免贵姓方字启航。” “有劳方公子打头阵了,请!”柳烟儿说话间抬了抬手示意道。 方启航也不矫情,面带微笑道:“春宵一刻千金求,润肤凝脂玉芊足。红罗帐暖吹玉萧,携手同游登高楼。” “哈哈!方兄还没开始就想着想着掀盖头了。”李公子连声取笑道。 春宵楼内顿时哄堂大笑,方启航面色微怒,但碍于面子依旧挂着笑脸道:“烟儿小姐,如何?” “方公子大才,还请烟儿听听其他人的。”柳烟儿柔声说道,看似给足了方启航的面子,实则是已经否定了对方。 “下流!”环儿小声嘟囔道。 柳烟儿闻言面带一丝苦笑,能出现在春宵楼里面的人,谁会缺少一个下流的称呼。 “烟儿小姐,在下也有一首,请点评一二。” “还未请教?”柳烟儿疑声道。 “区区不才,在下韩旭。” “有劳韩公子了,请!”柳烟儿说话间抬手示意。 韩旭起身拱了拱手算是回应,便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缓声道:“风华绝代俏佳人,红纱遮面未得真。待到月照西窗下,轻解罗裳施雨云。” 韩旭话音刚落,瞬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道:“韩公子大才呀!也是一个急不可耐的主,哈哈!” “哼!~” 赵璞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心中再难压制怒气,毕竟刚刚两首诗词太过露骨,对方心思已是不言而喻。 “公子!稍安。”闵少卿急忙安抚道。 “我有一首诗词,请烟儿小姐点评点评......” “我也有......” ...... 众人一番宣读,无外乎都是艳词旧调,集中思想就是想跟柳烟儿滚床单,看的赵璞险些动了杀心。 柳烟儿心中也是一阵苦闷,看来自己这一生终究难以如愿,毕竟眼前这些人的品性与修养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烟儿小姐!在下李旦,今有一首或许能够媲美眼下良辰美景。” “愿闻其详。”柳烟儿说话间欠身行了一礼,毕竟对方姿态端正,他也应该有所表示。 李旦拱了拱手轻声吟道:“华灯照月明,彩烛映红鬓。良辰美景道今宵,忧思庄周幻蝶梦里寻?莲步生暗香,褶裙起微尘。牡丹蓬头罩芙蓉,笑问柳毅传书可寄情?” “嗯!~” 赵璞闻言一愣,一旁的闵少卿却是心下一惊,毕竟这首诗词的造诣比较先前可谓天壤之别。 “嗯!~” 柳烟儿也是一愣,今晚他本不再抱有任何心思,但听闻李旦的诗词,心中再度燃起一丝希望。 “李公子大才堪为魁首,烟儿佩服。”柳烟儿欠身行了半礼。 李旦闻言面色难掩欢喜,毕竟眼下自己的诗词可是得到了夸赞,虽然是剽窃的但刚刚也没规定不能剽窃。 就在李旦美滋滋的准备抱得美人归之际,先前落败的方启航有些不甘心道:“李旦!这首词你是做的吗?” “对呀!这首词好熟悉,好像在哪看到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众人窃窃私语,春宵楼内瞬间再度沸腾。 李旦脸不心不跳的摆了摆手道:“不是我做的,但之前也没说不能借用吧!” “你!~” 众人是一阵吐槽,这李旦真他吗狗。但骂归骂众人心里起了疑窦,毕竟这首词太过熟悉了。 “先前并未说明,李公子依旧是此局魁首。”柳烟儿柔声说道,同时话锋一转:“不知李公子可否告知此词出处,毕竟先前并未听闻。” “对呀!你在哪抄的?”众人连声附和道。 李旦笑容更盛,环视了众人一圈后不紧不慢道:“一本诗集!” “诗集?”柳烟儿面露疑惑道。 柳烟儿从小酷爱诗词,所以大乾但凡出过的诗集她都读过,不论是孤本还是绝版也未曾看过此诗。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方启航说话间看向李旦,心中一阵悔恨道:“是不是‘一只招财猫’写的?而且还是昨日更新的最新本?” “看来方兄记性很好。”李旦一句话便证实了方启航所言非虚。 “少卿!明日找一本给我看看。”赵璞冷声说道。 “是!~少爷。”闵少卿急忙应允道,他同样也对这本诗集生出来一丝兴趣。 殊不知!对这本诗集感兴趣的不光是赵璞,柳烟儿也对这本诗集的作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烟儿小姐!看来今日场上并无对手,接下来是不是......”李旦笑盈盈的问道。 柳烟儿如何不知李旦的想法,心知已经是眼前局面,便缓声说道:“烟儿的事情已经办完,接下来就是顾妈妈的事了,烟儿先行告退。” “顾妈妈!怎么说?”李旦说话间嘴角浮现一丝痴迷的笑容。 “哈哈!好说好说,老规矩。”顾妈妈笑盈盈的迎合道。 李旦也不矫情,从怀中取过一张银票交给顾妈妈,便一个健步冲上阁楼,一男一女先后入了厢房。 众人看着李旦的背影纷纷丢了一个白眼,而后依旧自顾自的跟着身前的美人做着游戏,毕竟词压众人的就他李旦一个。 顾妈妈笑盈盈的向顶楼走去,毕竟手中握着的可是一千两银票,若是被有心人窥视,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61章 要钱还是要命 李旦剽窃林颍州的诗夺得魁首,喜滋滋的跟随柳烟儿一前一后进入厢房,便见厢房之中红绸幔帐遮盖,烛火喜服撑衣。 “烟儿小姐!你这是?”李旦面露疑惑道。 “李公子!先前你我有约定,如今既然已经是入幕之宾,不知能否完成烟儿的心愿。”柳烟儿柔声道。 李旦眉头一皱,本来以为柳烟儿是开玩笑,但此时看着满屋的“喜”字,他有些不淡定了。 有些事是可以逢场作戏,但这拜堂一事却马虎不得。拜过堂,喝过酒,名义上他柳烟儿便是李旦的妻子,这让李旦如何能够接受。 “烟儿小姐!你当真?”李旦沉声问道,言辞间显露一丝戾气。 柳烟儿闻言神色有些黯淡,但依旧笑脸相迎道:“当真!” “烟儿小姐!拜堂成亲不是小事,在这你一个风尘女子,如何能够入得李家门楣。” “看来李公子难以完成烟儿的心愿了?”柳烟儿说话间主动掀开盖头,便见红烛隐映脸庞道尽粉嫩。 “人间绝色呀!”李旦心中顿生感慨,便上前一步道:“烟儿小姐!夜已经深了,睡吧!” 柳烟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桌子上的红烛。李旦一个眼疾手快,一把将柳烟儿揽入怀中,伴随两只红烛熄灭,厢房之中瞬间暗了下来。 “少爷!”闵少卿有些担忧道。 赵璞攥着拳头,透出杀人夺魄的眼神,冷声说道:“杀!.....等等。” 闵少卿听闻赵振改口,急忙驻步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让她护住灵珊的清白,否则我不介意让李家在太康城消失。”赵振话音刚落,便见闵少卿身形一闪,瞬间踪迹难寻。 ...... 春宵楼厢房之中,伴随红烛熄灭,错愕的两人四目相对,李旦面色一喜便双手环抱,将柳烟儿放置床榻。 柳烟儿心中自己命该如此也没有反抗,乖巧的躺在床上惊见眼角泪痕滑落,李旦自顾自的开始脱这衣服。 倏然!一股寒风扫境,厢房之中昏暗的灯火瞬间熄灭,柳烟儿顿感脑袋一沉昏睡过去。 李旦面色却露着几分惨白,神色慌张不敢妄动,毕竟此时自己的脖子悬着一柄三尺寒芒的宝剑。 “壮士!你要钱还是要人,要钱我有要人这个美人我还没享受,壮士可......” 李旦话音未落,便见宝剑向前一伸,李旦顿时被吓得吞吐着口水,毕竟此时自己已经感觉到脖子上的热气。 “壮士!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有碍和气。” “李旦!她都敢动,你李家在上京城还想存在多久?” 李旦闻言心下一惊,对方竟然连自己主家都知道,这可是李家的秘密,毕竟谁也不愿意摊上祸诛九族的罪责。 “壮士!你的话在下不明白?”李旦唯唯诺诺道。 “你不明白李家家主应该明白,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李家的底细早已被查了出来,你还想隐瞒什么?” 李旦闻言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神色慌张略带几分哭腔道:“壮士!你是冲我来的,不知我李家什么时候得罪的壮士?” “不早不晚就在刚刚。” “刚刚!” 李旦心下一惊,他虽然是个纨绔但也并非不学无术,对方知道李家的跟脚又说出此番话语,李旦瞬间明了。 “壮士!你说个章程,李家莫敢不从。” “当真!” “当真。”李旦斩钉截铁道。 李旦话音刚落,便见脖子上的宝剑瞬间收回,随闻寒芒入鞘李旦悬着的心转瞬安定。 “壮士!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以你李家的能力护住她的安危包括清白,为此我家主子饶你一命。不!应该说是饶你李家一命。” “这!~”李旦欲言又止道。 “怎么!有难度?” “在下不敢,只是在这春宵楼中,在下也没有办法呀!”李旦有些委屈道,毕竟还没吃到鱼便惹得一身腥。 “这是你的事,我家主子只要结果。” “在下明白了。”李旦话音刚落便再无力气瞬间摊到,额头之上的冷汗不知已经渗出来了几遍。 就在李旦稍微放松一瞬,便闻身后再度传来幽幽话语:“对了!今夜的事情我家主子不希望这位烟儿小姐知道,你应该明白,后会有期了李公子。” “明白!后会有期。”李旦急忙迎合道。 时间流逝,半盏茶过后李旦再也感受不到杀机,稍微定了定神看着床上的娇美人,心中虽有想法但刚刚的一幕让他也心有余悸。 李旦定了定神,稍加压制心中邪念,将柳烟儿放好铺上被子,自己则是走向茶桌,想想以后的出路或者李家的存亡。 “公子!办妥了。”闵少卿俯身说道。 “没有让对方察觉到我的身份吧!” “没有。属下做的很隐秘,想来李旦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明白属下的话。”闵少卿说道此处,略微抬了抬头看向赵璞道:“公子!你不与曲小姐见一面吗?” “不了!就算见一面也改变不了什么,能护她一时便护她一时吧!”赵璞说话间抬头看了看二楼的厢房,心中深感惆怅。 “公子!”闵少卿略显担忧道,毕竟赵璞的神色太过晦暗。 “没事,如今既已得见吾心便安。” “公子!此间事了是否回上京?”闵少卿俯首问道。 “再过几天便是暮云学院升院教考,难得出来一趟便看看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闵少卿心下一喜赶忙应道,毕竟大皇子选择散心,那说明此事他并未记挂,心中必然也不会有郁结。 ...... 林府之中,齐瑶逗留了一日,用过午餐外加晚餐,吃的是连声夸赞主客尽欢。 夜幕降临,林颍州送走齐瑶之后便返回内院,此时的玉萧早早沐浴更衣,穿着一身裹裙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中的面容,以及昨夜还未燃尽的红烛,心中顿生思量道:“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第62章 彪悍的林颍州 林府内宅之中,林颍州送别齐瑶便返回卧房,临近门之际便闻玉萧喃喃自语:“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林颍州闻言面带无奈的笑容,便轻轻放下脚步收敛气息走到桌前,将两根还未烧完的红烛点燃。 随着火苗升腾,昏暗的卧室之中瞬间铺满烛光。玉萧面色一惊看向铜镜之中映射的高大身影,嘴角微微浮现一丝笑容。 “送走了!”玉萧柔声道,并未转身依旧对镜扑粉擦唇。 林颍州之前便有交代,晚上休息不要化妆,但玉萧想着的是希望林颍州醒来,便能看到自己芙蓉桃色的脸,林颍州无法便随她而去。 “嗯!~” 林颍州轻轻应了一声,便关上房门走上前将玉萧环抱在怀中。 玉萧面色瞬间绯红,虽说早已经历人事,但如此亲昵的动作让她一时间也有些慌乱。 “萧儿!你心怎么跳的如此快?” “哪有!我还要涂唇,你先去洗澡。”玉萧拨弄着耳边的碎发,柔声说道。 林颍州玩味一笑,便亲吻了一下玉萧的耳垂,惹得玉萧是一阵骨酥,身体猛然一颤,血压高升。 林颍州看达到目的,便欣欣然的收回了不老实的手,向屏风后面的的浴桶走去。 随闻入水声起,玉萧定了定神离开梳妆台缓步走向浴桶,毕竟林颍州的后背每次都是她擦拭的。 “夫君!你对齐瑶小姐怎么看?”玉萧心有疑惑的问道。 林颍州自然听出玉萧的话外之音,搓洗这身上的污垢,满不在乎道:“能怎么看,长的还可以,就是底细太复杂。” “夫君这是何意?”玉萧有些不解道。 “一介女流,功夫高深又在江湖闯出名头,更关键的是你没发觉,今天谈话她好像肆无忌惮,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惧怕任何人以及任何事。” “夫君!你的意思妾身明白了。看来齐瑶后面还有人,若只有一个工部尚书的父亲恐怕分量不够。”玉萧淡然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当即竖起大拇指给玉萧点了一个赞,毕竟玉萧能够从侧面看出问题,已经是难能可贵。 “娘子所言甚是,既然娘子如此聪慧,今晚上夫君便奖励你一下如何?”林颍州说话间邪魔一笑,惹得玉萧是粉面桃红。 “夫君!你真是......” 玉萧欲言又止,想着那个词才配得上,但思来想去脑中的画面瞬间变了个样,正是:红纱帐、褪罗裙,霸王卸甲握长枪。 “夫君!你......”玉萧红着脸微怒道,但话音未起便见林颍州猛然起身,一个打横将玉萧抱在怀中。 “夫君!还没擦身子,小心着凉。”玉萧红着脸说道。 “无妨!一会还要出汗,也不急于此时。”林颍州笑盈盈道。 玉萧被林颍州包上床,三下五除二就被剥了洋葱,玉体浮现凝脂生寒。林颍州邪魅一笑,便见红帐摇晃,再起床笫之欢。 ...... 太康城随着暮云学院晋升一事,周边学子也相继赶到,毕竟这种盛况可是不多见。 时光荏苒,短短三天时间,太康城便拥挤了数千人,来者皆是学子秀才,甚至少见的大儒也纷纷前来。 好在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太康城的治安也变化太大,张大人依旧沉寂在暮云学院教考一事。 而在太康城涌入众多学子的一瞬间,林颖轩发了一笔小财,毕竟前日春宵楼内“一只招财猫”的名气响彻了太康城。 “夫君!吃点点心吧!”玉萧说话间端着托盘缓步上前。 林颍州起手收势,吐出一口浊气,顺手取过招财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道:“荒废了五六天,没想到会落下这么多。” “怎么?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玉萧笑盈盈的说道。 林颍州取过一块糕点,咀嚼了几下面色坦然道:“齐瑶这铁扇有点重,手也是酸的很。” 面对林颍州的吐槽,齐瑶缓步上前便开始揉搓林颍州手臂关节,这柄铁扇便是齐瑶前日随着银票一起送过来的。 林颍州自是欣然接受,之前本就有些爱不释手,但碍于“忧尘”的关系退回了礼物,今日再逢便不会错过。 “如何,有缓解吗?”玉萧柔声问道。 “哎!还是身体差了些,可能这几天有些用力,后面得悠着点了。” 林颍州一声轻叹,话语吐露可谓是义正言辞,但在场的另外两人,却是另一番境况。 玉萧面色绯红,招财一脸惊愕,毕竟林颍州的虎狼之词太过凶悍,而林颍州却不自知,依旧自顾自的吃着点心,并未察觉两人神色异样。 “家里还有多少钱,我准备要盘店了,曲家那四姐妹培训的如何了?” “前日齐瑶小姐送了两万两,加上府中有的共计三万七千多两,曲家四姐妹随时都可以上手。” 玉萧话音刚落,林颍州则是眉头一拧,心中瞬间起了疑云:“家里不应该还有三万多两,他记得之前府中应该还剩几千两,怎么越剩越多了。” 玉萧似乎察觉到林颍州的异样,嘴角泛起丝丝得意神色道:“夫君!妾身的管家做的可好?” “好!甚好,有了这三万多两,酒楼的开张会顺利很多。”林颍州心中甚是欢喜,毕竟谁还嫌钱多。 林颍州其实想的很简单,他若想窝在太康城做一个小地主,快快乐乐过完此生就必须要有产业,有持续的回报才能过的安稳。 毕竟钱是万能了,没有钱的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在什么时代都不会出错。 “酒楼场地的事情你怎么打算的?”玉萧有些担忧的问道。 林颍州玩味一下,摇着手中的铁扇道:“暮云学院教考之后,张大人可还欠我一个承诺。” “夫君想用这个换一座酒楼!”玉萧有些诧异。 林颍州闻言铁扇刷的一合,笑盈盈道:“换恐怕是换不了,但有些事需要张大人的帮忙。” 林颍州想的便是酒,酒楼酒楼没有酒怎么能称酒楼,林颍州要的乃是张大人手中制酒的权限,毕竟这可是官营的产业。 第63章 施计出林府 暮云学院升学的时间还有两天,太康城人头攒动,皆是士子以及学生,同样也涌入了少量的商户。 随着人流量的提升,太康城的经济这这几日有明显提升,但若说最挣钱的便是玉萧,毕竟他掌握着诗集七成利润。 “嫂子!你再分我点呗,这几天都是最挣钱的。” 林颖轩说话间嘟囔着嘴显得有些委屈,毕竟玉萧手中可握着一万多两,而自己的手中也才七百多两,心中一时间有些不平衡。 玉萧闻言神色略带几分玩味道:“心怡!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你不会是......” 林颖轩瞬间一呆,虽未听出玉萧后面的话,但两人很早交心玉萧想说什么她焉能不知。 林颖轩当下脸色一红道:“嫂子!你怎么能这样,心怡还小的很。” “还小!嫂子我可不觉得,毕竟有些地方已经不小了。”玉萧说话间打趣的看了看林颖轩胸口。 林颖轩瞬间感受到火热的目光,便见面色微红身板一挺,傲然道:“哼!那可不,毕竟容嬷嬷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是!是。”玉萧连声迎合道。 林颍州嘴角浮现一丝笑容,看向玉萧的胸部道:“嫂子!我怎么感觉你那也有变化。” 玉萧闻言面色刷的一下便显红润,她也早已感觉到了,回想每晚林颍州的折腾,她自然明白这是谁的功劳。 “嫂子已经成婚,身体自然有些变化。”玉萧面色微红的说道,当下心思一转似有疑虑:“心怡!你还没跟嫂子说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林颖轩闻言当即抬头四下看了看,便挪动这身体略微向前,附耳道:“嫂子!你还记得上元节当晚,我们放花灯碰到的那个老道吗?” 玉萧神色一凛,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怎么!你要钱跟他有关?” “不是!”林颖轩急忙否定道。 “那你要钱干嘛?”玉萧有些不解,突然神色一惊瞪着双眼看向林颖轩。 林颍州感受到惊诧的目光,便点头如捣蒜的印证了玉萧心中的猜测,毕竟林府也坐落于太康城中。 “瘟症!” “不错!嫂子,那道士说的有板有眼,如今我们要早做打算,及时囤药否则林府有了危机怕是晚了。”林颖轩心生担忧道。 玉萧的心绪相比林颖轩更加混乱,若说林颖轩猜测的十有八九,那她从林颍州的口中得知老道身份的猜测,此事必然为真。 “事情还未发生不要多想,这件事还是交给夫君,既然那老道说夫君能解危机,那危机便只能由夫君破除,我们急也没用。” 玉萧说话间轻轻拍了拍林颖轩的手稍作安抚,但此时心中的忧虑却比林颖轩更加惶恐。 “好吧!既然哥与嫂子有办法,那我也就不用操心了。”林颖轩说话间便将手中的银票抽出了两张,其他的又塞到玉萧的手中。 “心怡!你这是?”玉萧有些惊讶道。 “林府正逢用钱的时候,你这个管家还要多操劳操劳,我本就不出府也用不上银钱便交给嫂子吧!毕竟林府一切安好才是真的安好。” 林颖轩的话瞬间触动了玉萧,虽然他们相识不过半年之期,但也听闻林颍州之前做的荒唐事,心中甚是欣慰。 “心怡!有我在,林府会变的越来越好,你跟夫君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玉萧语重心长的说道,毕竟她也真的是希望林府好,就这样一直好下去。 “晓得了!看在心怡如此懂事的份上,嫂子要不给我批个假期,我想出去走走,听说太康城这几日甚是热闹。” “嗯!~” 玉萧眉头一拧,心中瞬间明了林颖轩的心思,一招以退为进又许以暴利收买,自己刚刚竟然没看透,心想不免有些失算。 “你是不是在这等着我在?”玉萧没好气道。 “哎呀!嫂子,心怡的好嫂子,你就让心怡出去转转吗?”林颖轩摇晃着玉萧的手臂是一顿撒娇,玉萧面色瞬间显露一丝无奈,只得妥协。 “酉时之前必须回来然后让纳福跟着你,他对太康城的一些勋贵相识,不要玩的太晚。”玉萧连声嘱咐道。 林颖轩闻言瞬间一个起跳险些撞倒玉萧,略带几分歉意道:“嫂子!对不住了。” “这么激动,难道在林府你不开心?” “开心!跟嫂子在一起最开心,我先走了嫂子。”林颖轩说话间摆了摆手,便夺路而逃般的跑出后院。 “带上纳福!”玉萧没好气的提醒道,但面容之上依旧挂着洋溢的笑容。 “知道了,我哥那拜托嫂子了。” 林颖轩的话音悠悠的传了出来,但此时娟秀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连带着芙蕖也一同消失。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现在越来越会算计人了,真不知道夫君教给她兵法的目的是对付自己人还是以后的敌人。” 玉萧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银票整理好放进钱匣,便理了理仪态缓步往前院走去。 虽说她已经允许林颖轩离府,但还是要知会一声林颍州,毕竟林颍州才是林府主人。 ...... 悦来客栈天字号厢房,赵璞翻阅手中的诗集,一旁的闵少卿垂首以待,小心候着。 不多时!便闻书本切合之声,赵璞取过茶盏浅抿了一口,放下手中的诗集看向闵少卿,道出心中疑惑。 “少卿!这诗集想必你也看过,你对此人评价如何?” “回公子!诗集之中囊括礼乐、喻景、抒情、拟人、以及一些颇有道家风范的诗词,称之为杂乱也不为过。”闵少卿俯首回应道。 赵璞闻言,手指轻轻敲打着诗集,看了看闵少卿道:“不错!正因为杂乱才能看出此人的心境,无欲无求又有所求。” “这!~属下不明白,既然对方无欲无求为何有所求?” 赵璞并未回应闵少卿,随着手指敲打的节奏,心中疑云逐渐消散,嘴角浮现出会心一笑。 “公子!可是想明白了?”闵少卿小声问道。 “优思起疑云,灵犀一点通。”赵璞说话间玩味一笑,心中有了算计。 第64章 柳烟儿的疑惑 悦来客栈天字号厢房之中,赵璞看完诗集便明了作者心绪,心中瞬间有了想法,便是如何助曲灵珊脱困。 “少卿!这本诗集的作者可有探查出来历?”赵璞冷声疑问道。 闵少卿闻言面色一惊,他早就知道公子必然会打听作者身份,所以自己早早布下了人手,但经过两人观察根本无迹马迹可循。 “公子恕罪!小的已经安排人手暗中观察,待寻到着书之人必然回禀主子。” “嗯!~”赵璞略带点了点头,语气中难以分辨喜怒。 赵璞看过诗集之后也明白了,对方既然选择用“一只招财猫”做化名,便是不愿意露面,所以其中艰难他也明白。 “诗集的更新频率是每隔四日左右,想来这几日便有消息,派人好生盯着。” “是!公子。” 闵少卿拱手回应之际,看着神色带着几分憔悴的赵璞,心中不免担忧道:“少爷!如今天色尚早,不如去城中逛逛,稍作消遣。” 赵璞闻言抬头看向窗外,便见晴空万里云霞疏密,面色之上浮现一丝久违的笑容。 “也好!就当是体察民情了。”赵璞说话间率先起身,闵少卿一个眼神交替,门口的侍卫瞬间心领神会,夺步离去。 不多时!便见两名俊俏的公子一前一后离开了悦来客栈,而在两人离去不久,身后便见数名身穿短打的壮汉跟随在后。 ...... 春宵楼厢房之中,柳烟儿手握诗集,眼神时不时的变化,却是难掩心中欢喜。 “画眉细柳淡敷妆,朱唇玉面花自伤。临溪阅看面容貌,也然羞涩盼情长。好一个也然羞涩盼情长,我这一生怕是没有资格了。” “小姐!”环儿低声道,言辞间道尽担忧。 “那一晚是怎么回事?”柳烟儿心生疑惑道。 环儿闻言面带几分诧异,毕竟当晚厢房之中只有李公子与自家小姐,但小姐如今反过来问她,其中必有玄窍。 “那晚环儿守在门口,并未听出任何动静,只是小姐与李公子进门半盏茶后,房中的烛火便全数熄灭,其他的环儿并不知情。” 环儿所言非虚,当晚闵少卿是从窗户进入厢房,以他的功夫以及内力,环儿是不可能察觉,毕竟厢房中的两人也不曾察觉。 柳烟儿心生疑虑,那晚她昏睡过去,醒来之时并没有蓬头散发衣不遮体,包括自己并未感受到下体的疼痛,谈何床笫之欢。 柳烟儿拎着手帕,眉头紧皱却终未解惑,毕竟那晚李旦离开后,并未再来过春宵楼,甚至也没有见过她。 “李公子怎么说?”柳烟儿柔声道。 “小姐!李公子给顾妈妈交代了,你的身子李家以每月三万两包了,不允许任何人染指,顾妈妈自然是应下了。” 环儿小声回这话,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家小姐是喜还是忧,毕竟有人出钱包养,小姐也不会堕了身份。 “李旦!你此举是什么意思?”柳烟儿说话间缓步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不觉回想到了幼时与他相会的一幕。 ...... 上京城曲江池畔,曲灵珊握笔行书,便见簪花小楷跃然浮现,诗词小令道尽女儿心思。 “日暮西沉归路,迎霞晚来泛舟。摇浆起涟漪,却道碧波含羞。思忧,思忧?觅得清风消愁。” 赵璞吟诵间便缓身上前,笑盈盈道:“灵珊!这首《如梦令》你想表达什么?” “赵公子!灵珊想表达什么你看不出来?” 曲灵珊玩味一笑,便将刚刚的小令拾起来,放在烛火上点燃。赵璞面色一笑并未阻拦,毕竟这是曲灵珊的常规操作,他早已见怪不怪。 情到深处自然浓,曲灵珊已经表明的很清楚,赵璞焉能不知对方心思,但眼下有些事情是无法解决的,毕竟自己的身份太过扎眼。 “不会让你等太久,灵珊!” “我知道。”曲灵珊迎合道,便将自己的头靠向了赵璞的胸口。 西霞余晖洒向曲江池,伴随船桨的扫荡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有情的两人终究还是有些理智。 “公子!不管多久珊儿都会等你。”曲灵珊抬头仰视赵璞道。 两人双眸对视,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一丝期盼。曲灵珊面色瞬间泛起一阵桃红,低头看着脚尖有些局促。 “嗯!~我不会让你等的太久。”赵璞抚摸着曲灵珊的秀发,坚定的言辞让少女怀春之心再显一丝波动。 ...... 柳烟儿看着窗外有些愣神,待思绪回转面容之上浮现一丝愁容道:“公子!这一别就是五年,曲家的一切你能改变吗?” “小姐!你在说是什么?”环儿上前低声关切道。 毕竟柳烟儿刚刚的情绪波动太大,一会面色桃红一会阴霾密布,这让环儿不免生出忧虑。 “没事!跟顾妈妈说一下,我想去街上走一走。” “环儿这就去安排。” 环儿心下一喜,未待柳烟儿交代细节,便一个转身消失在厢房,毕竟自家小姐能够出门就表示已经看开,心中的担忧也隐隐消散。 ...... 殊不知!为了保下柳烟儿的清白以及李府的未来,李旦不敢透露那一夜的事情,只能跟自己的爷爷死磕。 世家大族本就盘根错节,李旦硬抗的结果便是被禁足了,而且是被关在李家祠堂。 两日的跪拜,李旦双膝已经没了知觉,但一回想到那晚的事情,心中便不敢妄自得以真心打动自己的爷爷,寻求李家庇护。 “吱嘎!~” 祠堂的大门开启了一道缝隙,便见一名少妇佝偻着身子四下看了看,悄悄进入了祠堂。 开门声早已引起了李旦的警觉,转头一瞬心中顿时一惊,急忙压低声音有些微怒来人莽撞。 “母亲!祠堂重地你怎么能进来,若是让爷爷知道又少不了责罚。” “旦儿!你是我生的我知道你的心性,你虽然有些玩闹但你前日的举动太过莽撞,你快去给你爷爷认个错,算母亲求你了。”妇人声泪俱下道。 “母亲!这件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其中详情你们也不能知道,唯有爷爷答应条件才能保李家安危。” 李旦有些无奈道,但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想来以他爷爷的谋算,必能从自己的话中听出弦外之音。 第65章 李旦的危机 李家祠堂之中,李旦老老实实的跪着,他想用自己的真心打动家人,但这一切对李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 李旦的母亲看不得儿子受罪,便悄悄潜入祠堂想开导一下李旦,但李旦的一番话让她心中一惊,瞬间明了这件事情的水很深。 “旦儿!到底什么情况,你跟母亲交个底。”妇人声泪俱下道。 “母亲!这件事吧不要打听了,知道的越多对自己没好处,只要祖父同意李家的危机便能度过。” 李旦毅然决然的话让妇人心肝一颤,妇人喃喃自语道:“李家的危机,李家的危机。” “你个逆子,为了一个青楼的女子,竟然胆敢扬言李家有危机。”祠堂外话音刚落,便闻一声巨响。 “砰!~” 未待祠堂内的两人反应,便见虚掩的门瞬间被推开,一众人鱼贯而入,为首须发皆白犹显暮之态,来人正是李家家主李享。 “祖父!” “你先别叫我祖父,我还没打算认你这个孙儿。”李哼说话间看向一旁的妇人,面色顿时生怒道:“祠堂重地你一个妇道人家进来干嘛?” “尤怜想劝导一下旦儿,希望他不要忤逆父亲。”妇人收住哭泣恭恭敬敬的回道。 “哼!这个小孽种,天天留恋烟花柳巷之地招惹是非,还妄想他能成才,这不是你们做父母的惯得吗?”李享冷声说道。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一定好好教育旦儿,还望父亲手下留情。”一男子急忙上前求情道,此人正是李旦生父李塬。 面对李享的怒火,李旦一家三口不敢有丝毫辩驳,毕竟李旦所犯之事确实属实。 “好好教,怎么好好教,他已经都快弱冠之年了,一介白丁还要怎么教。”李哼说话间压着心中怒火,看向李旦逼问道:“你个逆子,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李旦心中也是苦闷,这事情怎么闹成这样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月想要五年两零花钱,只不过是要钱而已也不至于弄成这副局面。 李旦的想法若是让李哼知道,必然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一个月三万两,李家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两万多两,李旦不知道他的操作可是在掘了李家的根基。 “说呀!刚刚不是挺能说的,怎么现在不说了。”李哼说话间便缓身走向供案。 李塬、尤怜两人心下一惊,李旦早已缩到母亲怀中,他是看出来这回怕是不好交代,毕竟祖父手中握着的可是廷杖。 “父亲!家法不可妄动呀!”李塬急忙上前阻拦道。 “求父亲饶了旦儿,妾身愿意代子受罚。”尤怜说话间急忙推开李旦,双手死死抓住李哼的双脚。 李哼一时间难以动弹,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把尤氏给我拖回后院。” 下人闻言不敢不从,几个壮汉急忙将尤怜架起来,抬着往后院而去。少了尤怜的阻碍,李哼瞬间将廷杖握在手中。 “你个逆子,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在祖宗面前打死你。” “父亲请宽恕旦儿。”李塬还在求情道。 李哼冷眉一怒,手中廷杖顺势高举,重重打在李塬的后背。李塬承受外力,双脚不曾站稳瞬间摔倒,一众下人急忙上前将李塬制服。 李旦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从小虽然都会挨打,但也没见过祖父如此架势,心中顿生寒凉。 “祖父这会不是来真的吧!”李旦心中思虑间,便见李哼已经上前,心中当即有了决断:“死就死,早死晚死都要死的,先度过眼前危机再说。” “逆子!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李哼举着廷杖冷声问道。 李旦心中有了主意,面色稍稍恢复了些许神色,正了正声道:“你们都下去,我与父亲以及祖父有事情商讨。” 下人们闻言面面相觑,纷纷转头看向李哼。李哼闻言稍微思索片刻,便见一个眼神抛出,众人便鱼贯而出。 先前熙熙攘攘的祠堂,此时仅剩祖孙三人,李塬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李旦,心中有些发慌。 “说说吧!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托词,能让李家每月出三万两给你包养一个青楼女子。”李哼冷声说道。 “祖父已经知道了?” 李旦虽然有些诧异但转瞬便已明了,毕竟自己已经被关两日,这两日的时间祖父想查什么查不到。 “就你那破事,我稍微打听一下就清清楚楚,还能瞒得过谁。” “那祖父可知李家?”李旦小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哼有些不解道。 “太康城李家出自京城李家,这件隐秘只有在场的我们知道,以及上京城李家历任家主知道,李家分脉的原因想来祖父比我清楚。” 李旦的话透着一丝诡异,李哼能够掌一家之主也是有些能耐,片刻便听出了李旦言辞中的话外之音。 李旦不待两人思索,便将春宵楼内与柳烟儿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其中在柳烟儿房中的事情更为细节。 李旦一番交代,李哼闻言面色显现一丝凝重,略有疑惑的问道:“此事当真!” “当真!对方既然知道李家底细,又有如此手段,他的来历必然不简单。”李旦的话让父子两人陷入沉思。 李塬思考的乃是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惹上了大人物,李哼思考的乃是自己的孙儿所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 似乎察觉两人神色,李旦眉毛一挑道:“祖父!这两日我在祠堂,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你既然已经打听了,想必知道柳烟儿的本名吧!” 李哼闻言神色一拧,看了看眼前的父子两人,缓声道:“他是江南曲家的大小姐曲灵珊。曲家因为私吞国库银钱,年初便被查封,曲家男丁发配女眷全部入了春宵楼。” “这几日孙儿也在想,什么能够对柳烟儿上心,如此看来背后的人来头不小,祖父要好好斟酌。”李旦贱兮兮的笑着说道,他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想让李家出钱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李哼嘴角浮现一丝笑容,这种笑容让李旦心中顿感一丝寒凉。 “什么......什么要求?”李旦唯唯诺诺的问道。 “好说!你们家我早已分出去了立了户,这件事你父亲知道,所以你若能过了乡试得个秀才名头,这笔钱李家中馈认了,如何?” “好!~” 李旦稍作思考便应了下来,毕竟眼下难关还要度过,后面的事情后面再做打算。 李哼闻言面带一丝喜色,将廷杖放回香案便大步流星离开了祠堂。祠堂内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都透着一丝无奈。 第66章 初识(上) 艳阳正好,春光无限。 太康城内,由于众多学子的涌入,此时城北大街上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林颖轩肆无忌惮的逛着街,可是苦了纳福。 此刻的纳福双手提着糕点,脖子上挂着糕点,就连唯一能动的嘴也被塞了一串糖葫芦,纳福我欲哭无泪。 芙蕖也是无法,毕竟他要贴身跟着林颖轩,纳福无奈的看向身后不远处两个鬼头鬼脑的人,一个凄惨的眼神递出去却不见回应。 “呼!大哥!还是你机智。”梅烦恼长舒了一口气道。 梅老大透过人群,看着纳福凄惨的转过头去,才欣欣然道:“还好夫人只是让我们保护,要是露面恐怕逃脱不了成为奴隶的命。” “大哥!这女人也太能买了,买那么多吃的干嘛?”梅烦恼有些不解道。 “有钱人的想法你能明白!” “好像不能,不过要是我有钱肯定攒着娶媳妇。”梅烦恼嘴角微微上扬道,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 “没听少爷说过吗?钱要花出去才是自己的,攒在手里说不定那天人就没了,怎么过的可是刀头舔血的日子。” “那不是以前吗?现在过的可稳妥多了。”梅烦恼嘟囔着嘴说道。 “行了!别贫了,小姐又动了,跟上。” 梅老大说话间率先动手,梅烦恼叹了口气便起身跟随,两人与林颖轩相隔不过数米,如果突逢情况便能及时现身。 芙蕖察觉到纳福的异样,眉头皱了皱略微退了几步,取下纳福口中的糖葫芦道:“你一直回头看什么呢?” “我看梅山六怪他们,明明在后面也不出来帮帮我。”纳福满是不悦道。 芙蕖闻言,踮着脚向后看了看,便见两道熟悉身影,梅烦恼还冲着她嘿嘿一笑,芙蕖面色显露一丝微红当即收了眼神。 “怎么!我没骗你吧!他们就在后面。”纳福得意的说道。 芙蕖顿时白了一眼纳福道:“看,看什么看,后面哪有人,收好小姐的东西。” “啊!~” 纳福惊诧间来不及闭嘴,便觉口中一甜糖葫芦又被芙蕖塞了回来,纳福有些怨气的回头看了看。 扫视一圈后并未发觉梅山六怪,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道:“难道是我看错了?” 纳福话音刚落,便见梅烦恼瞬间出现在视线中,惹得纳福是抓耳挠腮,但眼下并无脱身之法。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纳福问候了一遍梅烦恼的家人,便跟着林颖轩往前走去。 “大哥!他刚刚说啥?”梅烦恼心生疑惑道。 “他!~”梅老大淡然一笑,拍了拍梅烦恼的肩膀道:“有些话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如此戏耍他,肯定不是好话。” 梅烦恼就算是再傻也明白大哥的意思,当即面色一变道:“哎呀!我勒个草。” “你想干嘛!先保护好小姐。”梅老大急忙拉住冲动的老六,心中也是一阵无语道:“我他妈就是嘴贱,给他解释干嘛!” 纳福心中有些怒气的跟着林颖轩,梅烦恼心中同样带着怒气的跟着纳福,两方人马依旧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 “这太康城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看来张明远还是有些本事。”赵璞一番游览也是不吝夸赞。 闵少卿闻言,前行了半步低声说道:“张大人将太康城划分四个区域,士农工商集中在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其中南北的衙役投入较多,城东以及城西相对较少,这也促使城北商业繁华的原因。” “嗯!不错。如此还能减少衙役的开支,看来有必要动一动张明远了。”赵璞话音刚落,便见前方人头攒动。 赵璞身前身后的壮汉瞬间收回步伐, 将赵璞围在中间。闵少卿神色一凛,单手抚剑展现武备之姿。 “抓小偷!快抓小偷,我钱,我的钱。” 任凭少年如何呼喊,众人依旧冷眼旁观,并不是众人不愿意出手,而是现在小偷手中可是有着一把杀猪刀。 远处的嘈杂瞬间引起了林颖轩的注意,便见林颖轩提起裙子强势的挤了上去,而在远处的梅山六怪是一脸惊愕。 “大哥!还有上杆子看热闹的?”梅烦恼顿时无语道。 “走吧!人人都有好奇心,快跟上。” 梅老大拍了拍梅烦恼的肩膀,便先行一步。梅烦恼耸了耸肩无法,只得跟随在后。 ...... “都给老子让开,快让开!” 小偷挥舞这杀猪刀,向两边的人群挥舞着,毕竟他今天也是悲催,本来偷得好好的被人一挤,就暴露了。 也不知怎么跑的,跑着跑着手里就多了一把刀,感受到钱袋子的重量,小偷心下一横便划伤了数人。 “公子!此处人多眼杂,此事交给捕快解决,我们先撤吧!”闵少卿急忙劝解道,毕竟皇子受伤他可担待不起。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斗武的就怕不要命的。小偷紧张的情绪随时都会增添血腥,赵璞如何放心的下。 “你上去擒下他,要快!”赵璞急忙吩咐道。 “是!” 闵少卿拱手应道,欲要出面之际,便闻对面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嘈杂的人群瞬间无声。 “啧啧啧!据大乾令,偷盗者一经发现杖五十,服劳役五个月。抢劫钱财或货物者,若值钱三贯,处秋后决。这位手里的钱袋子可不止三贯。 ” “你!你......你说什么?”小偷顿时慌乱,毕竟后面的“秋后决”三个字让他心中一惊。 “有意思!”赵璞面色带着一丝笑容,伸手拦下闵少卿道:“先看看再说。” “是!~”闵少卿拱手应道,便按下手中宝剑,一旁静候。 人群此时再起嘈杂,众人议论纷纷不绝于耳,时不时的听着旁边之人口中的“秋后决”,小偷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发麻了。 “刚刚是谁说的,给小爷出来,小爷手里的刀可不认人的。”小偷慌乱的说着,眼神却是紧盯着自己的正前方。 “好啊!本小姐也很久没有除暴安良了。” 话语甫落,便见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林颖轩头戴面纱缓步前行,一旁的芙蕖面露一丝紧张跟随在后。 “呜呜,呜呜呜!”纳福一阵哀怨,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只得哭丧着脸跟了上去。 第67章 初识(下) 城北街道之上,随着一声惊呼“抢劫”,嘈杂的人群瞬间聚拢,虽说劫匪手中有刀,但众人将其围困一时间双方陷入角逐。 小偷不敢妄动,毕竟他一刀只能砍一个人,砍完人后自己指定完了。外围众人也不敢妄动,毕竟谁也不愿意挨一刀。 就在双方陷入困局之际,林颖轩一声质问瞬间引起众人思绪。小偷闻言此刻已经显的有些慌乱,毕竟刚刚林颖轩的话是有根有据。 “有意思,一个女子也敢出面。”赵璞面色玩味一笑的说道。 “公子!是否需要我出面?”闵少卿俯首问道,毕竟他知道自家公子心性,英雄美人方为良配。 “不急!看看她有什么手段,你在旁边稍稍留意便好。”赵璞低声吩咐道。 闵少卿闻言拱了拱手,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蓄势以待谨防生变,毕竟对方是自家公子出面要保的人。 “你一个姑娘家家,想干嘛?”小偷唯唯诺诺抖着手说道。 “你看你,刀都拿不稳还学人家抢劫。”林颖轩说话间向前移了一步,外围众人是一脸惊愕。 “小姐!你小心些。”芙蕖急忙提醒道。 “呜呜!呜呜呜呜。”纳福也吱声道,但众人对于他的话谁也听不懂。 “没事!” 林颍州背对着芙蕖说话间摆了摆手,便看向眼前的小偷道:“杀猪刀不是这么握的,你要用拇指扣住刀柄才能有力气。” “你!你你......站住,你想干什么?” 小偷说话间慌不择口的甩着刀,想要逼迫林颖轩止步,但林颖轩依旧我行我素的上前。 小偷心下一惊,手中动作瞬间生变,下意识的用大拇指按压刀柄,原本晃动的杀猪刀瞬间变得稳定。 “有意思,真是一个奇女子。” 赵璞言辞坦露赞许,一旁的闵少卿闻言却有些不解道:“公子!什么意思?” “她看似在教那人如何运用杀猪刀,实则是担心一会夺刀的时候被刀误伤,你小心提防就是。”赵璞玩味一笑道。 “是!~”闵少卿应了一声,眼神微眯的盯着眼前的小偷,生怕一个不留神出现变故。 小偷手中的刀握的越发的紧,心中也越来越有地气,感觉身后捕快将至,小偷心下一横提刀便砍。 “小姐小心!”芙蕖急忙提醒道。 “哟!~”外围众人是一脸震惊。 林颖轩看着向自己砍来的杀猪刀,嘴角勾勒一抹微笑,不退反进挺身上前。 “这!她想干什么?”闵少卿有些不解道。 “嗯!~”赵璞心中也生出一丝疑虑。 两人本就是习武之身,面对眼前情况应该是退而不是攻。林颖轩反其道而行,身形与小偷一个照面,场面瞬间生变。 林颖轩起手一击打在小偷手臂,小偷吃痛手中的刀应声落地。电光火石间,便见林颖轩伸手一拉,小偷瞬间踉跄一步上前。 “走你!” 林颖轩一语未定,肩肘同时运劲一挺,孱弱的少女身形未动分毫,壮硕的小偷竟被撞飞数米。 “好!小姐真是好本事。” 场外观战的众人瞬间拍手称快,林颖轩眉头一挑潇洒转身。 未曾料想,刚刚近战动作幅度还是过大,突来微风轻扬,导致林颖轩面部娟纱脱落。 “完了!” 芙蕖心下一惊,急忙上前将备用面纱敷在林颖轩的脸上,两人夺步迅速离开人群。 站在下风口的赵璞伸手一抓,便见空中随风而动的面纱握在手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玩味一笑。 “少卿!” “是!属下这就去办。”闵少卿应了一声,便见身形一闪隐秘行踪,紧跟林颖轩的身后。 赵璞握着手中的面纱,看着离去的背影不觉道:“没想到那诗集中竟一首诗如此应景。‘怕重愁拈镜,怜轻喜曳罗。临津双洛浦,对月两嫦娥’。” 殊不知!这首诗乃是林颍州写给玉萧的,若是被知道赵璞引用在自己的亲妹妹身上,肯定是要发飙的。 ...... 林府之中,林颍州躺在摇椅上,提前享受着老年的地主生活。他可不愿像其他穿越者一样,铸炮造枪,化地称王。 兄嘚!这是封建社会,你但凡做一点威胁皇权的事情,等待你的起步就是九族,啥都没干就凉凉了。 “啊切!” 林颍州摇着铁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中隐隐有些发毛,总感觉有事情发生。 内堂的玉萧则是在持笔书稿,毕竟玉萧的字也不错,林颍州每晚都将《金瓶梅》的故事讲给玉萧听,第二天由玉萧持笔,他也就揣摩揣摩。 听到林颍州打喷嚏,玉萧放下手中毛笔,取过毛毯帮林颍州搭着身子道:“夫君!外面寒凉,要不进屋去。” “没事!多晒太阳对身体好。”林颍州揉着鼻子说道。 “那夫君自己注意便好。”玉萧柔声说道,便缓步返回内堂,刚刚走进书案便闻门外林颍州的第二声喷嚏。 “啊切!” 林颍州揉了揉鼻子,心中瞬间无语了,着他们什么情况,老话怎么说来这:“一想二骂三感冒。” “夫君!莫不是着凉了?”玉萧言辞有些担忧,想着先去熬些姜茶,步伐刚刚挪动便被林颍州拉住。 林颍州是抗拒姜茶的,虽说治疗风寒有奇效,但那玩意味道太冲,如非逼不得已他可不愿意喝那玩意。 “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我,要让我知道我一定饶不了他。”林颍州面色略带着几分怒气道。 玉萧闻言神色一拧,看了看林颍州道:“夫君!你确定是有人骂你?” “有句话叫:一想二骂三感冒。我连打了两个喷嚏,肯定是有人在骂我。” “哦!若是如此,妾身大抵知道是谁了?”玉萧掩嘴偷笑道。 “是谁?” 林颍州急忙追问道,说话间原本懒散的身体,此刻已经坐的板板正正,眼神流露出一丝阴霾。 “夫君!最近得罪的人可只有邱山长,你摆了他一道,他骂你两句不也正常。” 林颍州闻言怒气顿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哎呀!好累,躺着还是舒服点。” 重新躺下,摇椅晃动,伴随铁扇有节奏的敲打,林颍州时不时还哼着小曲,玉萧看了看便摇了摇头返回了内堂。 第68章 被跟踪 太康城城北大街之上,林颖轩空手夺白刃制服小偷,导致面纱无意间脱落,芙蓉面色显露惊的众人是连连称绝。 赵璞玩味一笑,毕竟林颖轩的身段也是相当丰满,同时手脚功夫也是不弱,心中瞬间起了思量。 闵少卿得了吩咐,尾随仓惶而逃的林颖轩,从城北直至追到城东,面色之上不免浮现一丝疑惑。 “城东,按照太康城的布局,这位小姐恐怕有些身份。”闵少卿心中一惊,便尾随前进。 倏然!步伐之下惊闻一声脆响,闵少卿心下一惊,身形一闪便隐匿身形。 “嗯!~” 梅老大眉毛一拧,侧身向后看去便见空荡荡的大街难觅半个人影,心中不免生疑道:“老六!你刚刚听到什么动静没?” “大哥!你也觉察到了。”梅烦恼冷声回应道。 “看来我们是被跟踪了?”梅老大说话间便带着梅烦恼现身,大摇大摆的向林颖轩走了过去。 纳福看到梅山六怪心中顿生怒火,口中虽然含着糖葫芦,但依旧说着豪放之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行了!差不多得了,小心一会我让你变成猪头。”梅老大拍了拍纳福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纳福闻言顿时缩着脑袋,佝偻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一双略带幽怨的眼神此时更显蓦然。 “哎!梅老大,你们怎么也在这?”林颖轩有些疑惑道。 “小姐!少爷让我们暗中保护你。”梅老大说话间给了梅烦恼一个眼神,昔日兄弟情谊犹在梅烦恼瞬间明了。 “小姐!听说城南有家铺子,点心做的不错,我领着小姐去看看如何?”梅烦恼笑盈盈道。 林颖轩闻言眼神一亮,便欣然应允,众人在林府门口稍微停顿片刻便又匆匆离去,看的门房的招财是有些无语。 “梅老六又在搞什么?”招财嘟囔道。 “他在搞事情。” 突来一语,惊的招财是猛然一跳,好在梅老大早就猜到这两个人总喜欢一惊一乍,便早早的后退的几步。 “梅老大!你不是在外面吗?”招财说话间里外看了看,心中对于梅老大的武学产生了一丝质疑。 “那是刚刚,刚刚在外面。别废话了赶快把门关上。”梅老大说话间未待招财反应,便将两扇木门轻轻扣了起来。 如此轻吟的动作自然没有引起闵少卿的猜疑,等待大街稍稍安静之后,闵少卿探出脑袋却见四下已经无人。 “人呐!” 闵少卿是一脸震惊,毕竟自己可是禁军统领,跟人既然能跟丢,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他的脸还往哪放。 闵少卿稍作思绪,便夺步站在林颖轩刚刚的位置,四下看了看只有两个府门,心中不免起了疑窦。 “林府!赵府!刚刚没有听到开门声,那他们应该是上前了。”闵少卿说话间身形一闪,便是夺路前行,欲探林颖轩踪迹。 殊不料!就在闵少卿离开林府一瞬,便见林颖轩一行人从墙角拐了出来。但见四人表情各异,此时更显深思。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有情况的?”梅烦恼挠挠头有些不解道。 “城南哪有点心铺张,在太康城点心铺子只有城北与城西有,你说这话不是明摆着有事吗?”林颖轩没好气道。 “小姐!那个人是认识吗?”芙蕖小声问道。 “嗯!一面之缘,刚刚在城北制服小偷的时候,他也在现场,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下人,因为他旁边还站着一位英气逼人的贵公子。” 林颖轩话音刚落,便见纳福噘着嘴呜呜道,三人神色一拧根本听不出来。 梅烦恼抬手一巴掌敲在纳福的背上道:“别跟个孩子一样牙牙学语,先回去。” “嗯~” 林颖轩点了点头,四人急忙涌向林府侧门。招财看到急匆匆赶来的三人,便将侧门打开,随着四人涌入林府侧门再度闭合。 “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梅老大神色有些异样?”招财关切的问道。 “没啥事!”林颖轩说话间挥了挥手,看向身后的纳福道:“把东西给大家分了吧!那个绿豆糕给我留着就行。” 招财是一脸欣喜,急忙上手帮纳福将肩膀与脖子上的货物取了下来,其中的绿豆糕自然交给了芙蕖。 芙蕖接过糕点,欢喜的跟着林颖轩返回了内院。纳福终于解脱双手,取出嘴里的糖葫芦道:“真是不把人当人,他累了。” “嘿嘿!累点好,累了不就有东西吃了,谢了兄弟。”招财嚼着桂花酥笑呵呵的一路小跑,生怕纳福强行把自己留下,毕竟看门是真的累。 ...... 林府前院花园,梅老大垂首以待,将今日集市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包括林府门口出现的意外也是一字不落。 玉萧听闻眉头略微一皱,思虑间看向林颍州道:“夫君!对方是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心怡漏了妆容,被有心人窥探,不过又是一个登徒浪子吧了。”林颍州淡然回应道。 突然!林颍州神色一惊,赫然起身看向梅老大道:“你是怎么没发现他的?” “在林府转角处,他不小踩到了瓦砾,出了声响被我跟老六发觉的。”梅老大说话间神色一紧,面容之上浮现一丝惊恐。 “是个高手!”梅老大冷声说道。 “不错!他应该是在集市就跟着你们了,集市如此人流量他都没有跟丢你们,甚至还发现了你们的存在,看来对方有点来历。” “夫君!他们的目标......” 玉萧言辞坦露担忧,心中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林颍州柔声打断道:“放心!他们的目标肯定不是你,有可能是我。” “是少爷!”梅老大面露一丝疑惑道。 “上京林家,我没找你们你倒是准备惹我,看来对我还是不放心的很。”林颍州玩味一笑,挥了挥手道:“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知道了?” “是!~”梅老大拱了拱手应道,便转身离开的前院。 对于林颖轩被高手跟踪,林颍州更倾向于乃是上京林家三房所为,毕竟一个伯爵的爵位,诱惑力还是只得冒一次险。 第69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东大街上,闵少卿步伐轻盈,腾挪身闪间穿梭其中,几个来回后闵少卿面色浮现一丝煞白。 一步落定,身形瞬间矗立在大街正中,四下环顾后阴沉着脸道:“果真被耍了。” 闵少卿心下一凛,左脚稍微一用力,便见脚下青砖瞬间生裂,定神看了看周遭环境后便快速返回越来客栈。 面对闵少卿的遭遇,远在城门一侧的臭老道早已觉察,看着略显颓废的背影道:“年轻人还是太急躁,永远都是顾头不顾腚。” 老道说话间拂尘一挥,瞬间融入主街的人流,消失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之上,一时间踪迹难寻。 ...... 暮云学院之内,邱桐看着眼前的十二张名帖,其中最中间的两张,迟迟没有落款。 邱桐再等,再等一个消息,若非林颍州摆了他一道,他也不至于如此局促,毕竟还有两日便是学院教考之期。 陷入沉思的邱桐,心中对林颍州的操作的问候的千百遍,一时间须发上冲,怒气外泄。 “这小子,风评果然如此差,为何国师点名要他相助,这摆我一道的事情不能跟他善了。” 邱桐心下怒气上浮,顿感口干舌燥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满是茶香不觉喷喷称奇道:“这小子还是有些东西的。” “等等!” 邱桐思虑间心下一惊,吧唧着嘴道:“这小子摆了我两道,这茶也是他提前算计好的。” 砰的一声,邱桐将茶盏重重摔在桌子上,面色带着几分不悦与心酸,毕竟林颍州这茶太上头了,他已经有些离不开了。 “登登登!” 门外传来疾驰脚步声,邱桐顺势整理了一下仪态,便闻门外轻启叩门声道:“老师!” “进!~”邱桐柔声道,语气不显丝毫喜怒。 “吱呀!” 随闻声响,便见木门应声开启,一道孱弱的身形疾步走了进来。来人头戴儒冠身穿长衫,虽有些寒酸但难掩一身书生正气。 林颍州若然在此,必然能够认出此人,便是上元灯会上猜灯谜的摊主,暮云学院邱桐首徒黄旭。 “博仁(黄旭的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师!学生按照您的吩咐,去拜访了昔日的几位同窗,但都一一拒绝了。”黄旭拱了拱手道。 邱桐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便叹了口气道:“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来看正是着了博彦的道。” “老师!或许您是对的,有可能林公子与其夫人藏拙,外面的传言当不得真。” 黄旭话音刚落,邱桐眉毛一拧看了看眼前身板孱弱的弟子,他是知道黄旭的秉性,既然黄旭开口求情对方必然有过人之处。 “哦!你既然看得起这两个人,展开来讲讲。”邱桐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询问道,毕竟林颍州的名声实在是不好。 林颍州也是选择摆烂,毕竟他就想窝在太康城,窝在林府好好过日子,名声对他来说就是狗屁。 若不是邱桐答应他,此次教考若暮云学院获胜,学院晋升他可以得到三千两银子,林颍州才不跟他玩。 黄旭明白老师的顾虑,便微微叩首道解上元节上的一幕。随着黄旭的解说,邱桐散漫的面容瞬间浮现一丝疑惑。 “博仁!你等一下,你刚刚说的那首词叫什么?”邱桐急忙追问道,言辞间显露一丝迫切。 黄旭虽不明所以,便再度朗声道:“本是可怜小丫头 ,漂泊十载遇颍州。红罗帐里生情义,恐叹黄粱一叶舟。朝阳起,阴霾除,求得玉萧自多福。凤管鸾笙鱼龙舞,同贺与卿共白头。” “凤管鸾笙鱼龙舞,同贺与卿共白头。”邱桐喃喃自语道,片刻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未待黄旭发问,邱桐便慌忙起身走向书案,从最下层的书本上取出一本诗集,看着诗集的封面,邱桐难掩心中欢喜。 “哈哈!真如国师所料,博彦你就算在藏拙也终究会露出马脚。”邱桐说话间将诗集翻到中间的一页,上面的小令赫然是黄旭刚刚所吟。 “博仁!你看看。”邱桐说话间便将诗集丢给黄旭,面色之上难掩一丝欣喜。 “这!~”黄旭入目一观先是一脸震惊道。 当下便前后翻阅的几页,细细研读片刻面容之上惊见一脸惊愕:“此人正是大才,这首《明月几时有》的词道尽思恋,其中诗词涉猎人文奇景,四季风貌,若是“诗”字科,也可鏖战魁首。” “不!相比于诗词一道我更倾向于他的茶道。” “茶道?” 黄旭言辞坦露疑惑,但邱桐并未详说细节,走到方桌前提笔便在空白的名帖上写下了玉萧、齐瑶的名字。 “老师这是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后天就是教考找人已经来不及了。”邱桐吹着胡须显露一丝不满,没好气道:“你去送给博彦,别让他误了时辰。” “学生明白。”黄旭接过名帖,俯首行了一礼便缓身退出书房,往林府赶去。 ...... 另一边,在闵少卿追丢了目标后,便不敢耽搁急忙返回悦来客栈,禀告详情。 赵璞在听闻闵少卿的回复后,面色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解,眼眸略显深邃的打量着闵少卿,看的闵少卿是头皮发麻,心中生寒。 “你确定没有遗漏细节?”赵璞敲打着桌子冷声问道。 闵少卿思虑片刻,便俯首回应道:“公子!确定没有遗漏,属下前去查看过并未发现端倪。” 赵璞闻言默不作声,手上依旧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心中意在思忖闵少卿的失误。 不多时!赵璞眉头一皱,心中陡然生寒道:“你不是被他们发现,而是被高手打乱了阵脚,露了破绽。” “高手!” 闵少卿心中一惊,若是太康城还有高手隐藏暗中,那大皇子的安危他又少了几分把握,当即躬身跪拜道:“公子!先回上京,此地太过危险。” “无妨!他既然没想动你应该也有他的算计,既然成不了布局的人也只能成入局的人。”赵璞摆了摆手驳回了闵少卿的话。 闵少卿依旧担忧,但恳求的话还未出口,便闻赵璞冷声说道:“再过两日便是暮云学院的教考,如此盛事可不能错过了。” 第70章 请柬至 阳光正好,又是美好的一天,距离暮云学院教考的日子还有一天,林颍州依旧懒散的靠在躺椅上,手中摇着铁扇尽显悠然。 看着略显“颓废”的林颍州,一旁的玉萧宛然一笑,剥了一颗葡萄送到林颍州的嘴里。 林颍州欣然一笑,吧唧着嘴一脸满足道:“萧儿!这样的生活你满意吗?” “满意!能与夫君在一起,萧儿很满意。”玉萧红着脸说道。 “那还不给夫君香一个。” 林颍州说话间便将脸庞往前凑了凑,玉萧脸色瞬间泛起一丝红润,跺了跺脚埋头四下看了看。 虽说两人既有了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实,但林颍州的骚话太多,他虽是没落的世家小姐,但也明白什么是羞耻。 但让玉萧没想到的便是,林颍州每次都好像没事人一样,荤话是张嘴就来毫无避讳。 “怎么!你都说满意了,夫君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林颍州噘嘴着有些不满道。 玉萧无奈,四下看了看,便红着脸往前挪动了几步。惊见朱唇轻启,随闻暗香浮动,林颍州面颊之上瞬间印着一枚红唇印记。 “嗯!很好,萧儿还是很听话的。”林颍州满意的摇着铁扇,缓身在此躺在摇椅上。 玉萧面色微红的瞪了一眼林颍州,便用手中的丝帕轻轻擦去林颍州面颊的朱红,就在伸手一瞬,便见纳福来报。 “少爷!齐瑶小姐求见。” 纳福话音刚落,便见齐瑶已至外院门口,好巧不巧的便看到了林颍州面颊之上的朱红。 “真是登徒浪子,大白天的也不注意点影响。”齐瑶内心一阵鄙夷,但面容之上却无丝毫波澜,毕竟人家才是夫妻,自己算什么。 “哦!快请进来。”林颍州懒散的摇了摇手道。 纳福闻言,面色一脸殷勤,笑嘻嘻的看向齐瑶道:“齐瑶小姐!里面请!” “嗯!~” 齐瑶点了点头便向林颍州走去,纳福躬身退出了院落,毕竟自己的主场可是看门的,看门的油水多。 “淑云!你这齐家大小姐来我林府的频率是不是不太多了?”林颍州打趣道。 玉萧闻言白了林颍州一眼,急忙上前拉着齐瑶并排落座,笑盈盈道:“别听夫君这话,昨日夫君还念叨着你,说今日暮云学院请柬必至。” “嗯!~” 齐瑶面带几分惊诧的看了看林颍州,心中不免生疑道:“博彦兄!你如何笃定邱山长会妥协,而且是今日?” “天机不可泄露。”林颍州讪讪一笑道。 殊不知!林颍州早已对邱桐做过调查,他清楚暮云学院的底蕴以及教考的规则,若仅仅因为一封信邱桐两次登门,他是不信的。 但此回林颍州却是猜错了,因为邱桐以及张明远想请林颍州帮忙,就是因为按照国师信中的指示行事,毕竟林颍州还不知道坡道人的能为。 “博彦......哥!此事若是你算错了,当如何?”齐瑶面色微红的追问道。 玉萧闻言神色一滞,这称呼怎么怪怪的,林颍州也是神情紧绷,斜眼看了看齐瑶心中顿感不妙。 “这是打算先叫哥后变妹,然后在做小宝贝吗?可是兄弟我身体不允许呀,最近跟玉萧都有所克制,再来一个不得玩死。”林颍州心下一惊,暗自思忖并未言明。 “怎么了?”齐瑶看着林颍州呆滞的面色,有些不解道。 林颍州闻言猛然回神,调整了一下情绪看了看玉萧道:“要是我猜错了,你和玉萧做姐妹如何?” “夫君!” “博彦哥!你......” 两女同时出声,惊见两人面色泛起一丝红润,再道两人周身散发阵阵莲香,局促的双手搓揉着丝帕,更显紧张神色。 林颍州嘴角泛起一丝诡谲的微笑,看了看两女的表情心中无奈道:“女人啊!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林颍州思绪间便闻院外传来疾驰脚步声,两女当即收敛心思,玉萧顺势白了一眼林颍州后,正好纳福站在外院门口。 “少爷!有位自称是暮云学院邱桐弟子的学士前来拜访。” “你输了!”林颍州玩味一笑,看着齐瑶道:“淑云!看来你没机会跟玉萧做姐妹了。” 林颍州话音刚落,玉萧本是红润的面色显露一丝煞白,刚刚欣喜若狂的眼神此时充满了不甘与落寞。 “本是玩笑话,博彦哥何必在意。”齐瑶柔声回应道。 玉萧自然听出了齐瑶的失落,大家都是女儿家,女儿心思作为女人如何不懂,只能轻轻拍了拍齐瑶的手,算是安慰。 “嗯!~去请进来吧!” “是!~”纳福应了一声,便快速前去通报。 不多时!便闻院外传出沙沙脚步声,林颍州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玉萧提起裙摆往内堂走去。 “黄公子有礼了,还劳烦你跑一趟。”林颍州笑盈盈道。 黄旭有些惶恐,急忙俯首回礼道:“林兄万不敢如此,这是家师交代的,请收回。” 齐瑶缓身上前接过黄旭递来的名帖,虽然早已预知结果但此时心中还多有不悦。 “没想到竟让邱山长如此费心,在下真是有些过意不去。”林颍州尴尬的笑着说道。 玉萧此刻正巧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个茶盘,茶盘之上便是二两包装好的茶叶。 林颍州看着玉萧,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转而看向黄旭缓缓说道:“这件东西烦劳黄兄转呈邱山长。” “这!~” 黄旭疑惑间后退了几步略作推脱之态,毕竟他又不能做了老师的主,心绪一时陷入两难。 “放心!你将此物交给邱山长,必然能得到邱山长的夸赞,相信我没得错。”林颍州挑了挑眉道,一副了然的神情让黄旭心中越发的安定。 黄旭稍作停留,便双手接过茶叶,看了看林颍州道:“林兄!期待你明日大放异彩,庆贺你‘茶’道夺魁。” “同贺!”林颍州躬身道。 “今日多有叨扰,告辞!”黄旭说话间躬身对着三人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林府,洒脱之态不显丝毫迂腐。 “这个黄旭日后肯定是个人物。”林颍州喃喃自语,心中已然起了思量。 第71章 怀孕 黄旭送完请柬便不再林府久留,他与林颍州也只是一面之缘,待黄旭离开了玉萧缓步上前,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愁容。 林颍州回身一瞬便已察觉,沉思间便了然一切道:“在担心后日的教考?” “嗯!~” 玉萧点了点头,握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请柬,心中不免担忧道:“夫君!可我何淑云毕竟是女孩子,如此抛头露面恐怕会给夫君带来诟病。” “诟病!” 林颍州玩味一笑,躺在摇椅上摇这铁扇道:“懒卧摇椅身孱弱,怜坐玉怀窃淑香。灯红酒绿醉不得。一梦如是觅春风。” “夫君!你......” “博彦哥!你这是......” 两女对视一眼,说话间面色瞬间泛起一丝红润,林颍州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无辜的看着两女。 “萧儿!你这是怎么了?”林颍州有些疑惑道。 “夫君!你还说,刚刚你自己念的诗你不知道?”玉萧红着脸白了一眼林颍州道。 林颍州眉头一拧,他刚刚说了啥来着,一番思虑便见面色讪讪一笑,挠了挠头道:“哈哈!就是感慨,对就是感慨,你们别多想。” “夫君!你还说。” 玉萧起身跺了跺脚,便拉着齐瑶略带愤恨的离开了前院。 林颍州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脸无辜道:“我真是感慨一下!我......我太难了。” 三人间的“爱恨情仇”并未影响饭桌上的情绪,虽说林颖轩感到了了哥哥、玉萧、齐瑶之间有些异样,但未经人事的她还是不明所以。 林颖轩心中想不通便不再多想,开展了自己的清盘行动,毕竟每天沙盘对战是太烧脑,消耗有点大。 林府的午饭是吃的宾客尽欢,毕竟林颍州、林颖轩兄妹两人是“没心没肺”,玉萧心中则是隐窃喜,唯独齐瑶内心是煎熬的。 “登徒浪子!还什么‘怜坐玉怀窃淑香’。”齐瑶内心疯狂吐槽,但依旧掩饰不住面颊之上的一抹桃红。 ...... 时光飞逝,一夜无话。 由于临近暮云学院教考,连续三晚林颍州都没有折腾玉萧,随闻一声鸡叫,玉萧缓慢的睁开双眼,起身梳洗。 待华阳破晓,林颍州也慢悠悠的醒来,随手摸了摸床边的被子,感受着被子里面的温度,心中便已了然。 “萧儿!”林颍州轻声唤道。 “吱呀!” 随闻门迎轻启,玉萧缓步绕过屏风,手中端着铜盆还冒着丝丝热气,看着林颍州略显憔悴的神情,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夫君!醒了。” “嗯!~”林颍州点头回应道,便对玉萧招了招手。 玉萧无奈一笑,将手中的帕子拧干缓身上前。未曾料想!刚刚坐到床榻之上的玉萧,瞬间被林颍州扑倒。 “夫君!一大早呢?他们都醒了。”玉萧红着脸说道。 “醒就醒了呗!谁让你勾引我,让我有了想法。”林颍州玩味一笑,便对玉萧的红唇开始亲吻,几番动作下玉萧的仪态已经是惨不忍睹。 蓬头散发,衣冠不整,就连束胸都被林颍州剥离,腰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揭开。 玉萧无法只能顺着林颍州,配合着林颍州来了一次日常的锻炼。云雨过后,林颍州是异常的满足,怀抱着玉萧是久久不愿起身。 “夫君!芙蕖都来叫了第二遍了,再不起一会淑云来了可不好。”玉萧柔声道。 林颍州看着怀中通情达理的妻子,亲吻了一下玉萧的额头道:“这还不算怪你,一早上打扮的那么漂亮,夫君我把持不住呀!” “哼!~” 玉萧冷哼了一声,头紧紧的贴在林颍州的胸口,面色微红道:“夫君!后面几天恐怕不行了?” “嗯!~” 林颍州闻言面露疑色,拍了拍玉萧的脑袋道:“什么叫不行了,你夫君啥时候不行了?” “我的葵水在前几天本该来的,可是......”玉萧红着脸将头埋的更低,毕竟这种事情女孩子一般都难以启齿。 林颍州神色一惊,他怎么说也是个小学老师,玉萧的话虽未言明但他就是傻子也明白,玉萧怕是有身孕了。 “你有几分把握?”林颍州欣喜道。 “应该有八成吧!”玉萧红着脸回应道。 “八成已经不低了,毕竟我是日日耕耘,也该长出庄稼了。”林颍州玩味一笑,看向怀中略带腼腆的女子,心中顿感惆怅:“挖槽!后面想要怎么解决?” “夫君!你要是后面想要,不如......” “没有的事情,你别多想了。”林颍州急忙安抚道,毕竟孕妇的情绪还是需要照顾的。 未曾料想!林颍州话音刚落便想到了不对,他疑惑的看着怀中的玉萧,不明白她是怎么听出自己心里话的。 殊不知!自从两人成亲过后,林颍州是每晚都要折腾,如今自己若真是怀孕了,林颍州的欲火肯定没处发泄。 玉萧本想着牵线齐瑶,但话还未出口便被林颍州打断。玉萧无法,只得闭口不言,毕竟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夫君分出去。 “少爷!淑云小姐目前已经在前院了。”芙蕖在门外小声说道。 玉萧闻言没好气的看了一下林颍州,起身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道:“好的!先让心怡过去招待一下,我跟夫君马上过去。” “是,夫人!”芙蕖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下。 林颍州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起身。玉萧早已准备好了衣衫,帮着林颍州打理好发冠,两人一番梳洗再显郎才女貌之态。 林府前院,齐瑶端着茶杯,虽然喝着茶但眼神时不时看向后院,毕竟他都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果然是登徒浪子。”齐瑶嘟囔道。 “淑云姐姐!可是我哥又惹你生气了?”林颍州笑盈盈的上前,毕竟她今日心中有所求,多拉一个队友对自己有好处。 “不敢!我是客,你哥是主,所谓客随主便,我哪敢有意见。”齐瑶话音刚落,便见后院两道身影款款而至。 第72章 教考前夕 林府内堂,齐瑶等待了一个时辰才看到款款而至的林颍州夫妇,心中有些不悦却不曾表露,依旧笑盈盈的面对着林颍州。 “博彦哥!考核巳时开始,这辰时马上就过了,你们再不起来恐怕就来不及了。”齐瑶嘟囔着嘴说道,眼神却看向一旁的玉萧。 “淑云!夫君近日有些忙,你多担待一点。”玉萧急忙上前承说缘由,显的是一脸真切。 “哼!~”齐瑶噘嘴嘴,这一次避开了玉萧的眼神,口中嘟囔道:“自己说话不算话,还要女人出面。” 林颍州闻言瞪着眼睛,心中顿生我勒个草,着他们是我家,我想睡到几点就几点,你管得着吗? 林颍州内心疯狂吐槽,但回想起昨日的约定,便欣欣然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道:“抱歉!确实挺累的,今日是为兄之过,现在出发吧!” “夫君!要不吃点早饭,容嬷嬷已经准备好了。”玉萧急忙询问道。 林颍州停下脚步看了看齐瑶,但见对方并无留步的动作,心中无奈道:“还是去学院吃,赶路要紧。” 玉萧无法只能遵从,一旁的林颖轩顿时不干了,急忙一个冲刺伸手拦下三人。 “嗯!~”林颍州疑惑间冷声质问道:“心怡!你干嘛?” “哥!我也要去。”林颖轩声若蚊蝇道。 林颍州闻言冷眉一皱,看了看身后的玉萧与齐瑶,未待允诺便见林颖轩跑向玉萧身旁撒娇道:“好嫂子!你帮我说说话呗!” 玉萧无奈的拍了拍林颖轩的手背,略作安抚道:“夫君又没说不让你去呀!” “嘻嘻!谢谢嫂子。”林颖轩顿生欢喜道。 “等等!” 林颍州急忙制止林颖轩,随着“等等”两个字出口,林颖轩的心思瞬间跌落千丈,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什么时候说让她一起了?”林颍州眉毛一拧显露一丝疑惑。 “好了!别闹了,再闹时间可真的不够了。”玉萧说话间上前将林颍州拉出门,看了看身后的林颖轩道:“还不跟上。” 林颖轩闻言心中一喜,真是自己的好嫂子,高兴的回应道:“这就来!芙蕖我们走。” “哎呀!小姐等等我。”芙蕖提起裙摆紧紧跟随在后。 林颍州看着身旁的玉萧,面颊之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神色,看来两人生活久了彼此心中的想法或许真的能互通。 林颍州本就想带着林颖轩,毕竟上次跟踪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但若是林颍州主动开口,以林颖轩的心思恐怕这一路都不安生。 玉萧虽然面子上做了和事佬,但事实上却帮林颍州解决了困局,林颍州的面容之上是难掩喜悦之色。 “多谢娘子。”林颍州低头附耳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快走吧!”玉萧无奈道。 两人的互动并未避讳齐瑶,走在前面的齐瑶虽然没有看清两人亲昵的动作,但他本就武艺高强,惊人的耳力之下也窥得分毫。 “真是心机男,对自己的妹妹都算计。”齐瑶内心是疯狂吐槽道,转眼便见众人已至林府大门。 大门外,梅山六怪除了梅烦恼其他五人都打马等待,毕竟林府也要人看着,指望纳福看好林府梅老大还是不放心。 “少爷!”梅老大拱了拱手道。 “嗯!~” 林颍州看着如此阵仗,心中颇为震惊,从来没有如此高调出府,他感觉这就是古代豪门公子的配置。 梅山五怪三人打头阵两人压阵,招财、芙蕖打马靠后,还有一辆载货的马车在后,一人一匹马道尽奢侈。 “博彦哥!你还愣着干嘛,走了!” 齐瑶一声呼唤瞬间让林颍州回神,一个翻身便踏上了乌骓,玉萧宛然一笑便向旁边的马匹走去。 “萧儿!你跟我一起走!” 林颍州突然制止玉萧的动作,毕竟玉萧现在搞不好怀孕,若是颠出个好歹怕是会出事。 在场众人神色一拧,对林颍州的操作有些不解,又不是没马干嘛两人同乘一骑。 玉萧自然明白林颍州的顾虑,并无丝毫迟疑缓步走向乌骓走去,林颍州伸出手臂玉萧顺手一转,一个漂亮的翻身也上了乌骓。 乌骓托着两人,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随闻一声长鸣却倒是听不出喜乐。 “好!没想到夫人马术也如此了得,日后有机会还请夫人赐教一二。”梅老大拱了拱手言辞间难掩欣喜。 林颍州嘴角泛起一丝弧度,心中甚是满足,毕竟娘子优秀就是夫君优秀。 林颍州看着怀中玉萧,心中美滋滋的想着:“我夫人的来头那可是武将玉国公府,从小熏陶不说弓马娴熟,马术肯定是不弱。” “好说,日后有机会我让夫君教你们。”玉萧欣然应允道,转头看向身后的林颍州,嘴角同样泛起一丝笑容道:“夫君!如何?” “当然!我的娘子自然不差。”林颍州说话间扬鞭一催,随闻乌骓一声啼鸣,林府外数道哒哒马蹄声传响。 “驾!~” ...... 青岚山上,随闻钟鼓齐鸣,惊见飞鸟腾空,静湖之上再道呦呦鹿鸣。矗立青岚峰首,迎眼一观,不觉让人心生震撼。 “吁!~” 林颍州听闻钟鼓之声瞬间勒马,此刻众人正在关山入口,翻过关山便是暮云学院。 “吁!~钟鼓齐鸣,教考要开始了。”齐瑶急忙说道。 “不急!” 林颍州淡然回应之际打马上前,迎眼一观山谷学院便不觉感慨道:“青岚抱日如揽玉,关山依云若平涛。檐飞如翼层叠嶂,桥曲若虹并玄关。这真可谓是:满潭波光如星风影轻迭,景似天阙幽妙隐有仙踪。” 林颍州说吧扬声大笑道:“好一个暮云学院,驾!” 随闻哒哒马蹄声,众人又是扬鞭催马的赶路,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暮云学院山长书房之中,邱桐来回踱步,心中已是隐有担忧。 “来了吗?”邱桐满是忧虑的问道。 “回老师,并未看到。” “你去山门前蹲守,看到后直接引到考场。”邱桐说话间摆了摆手,满是忧虑的离开的书房。 黄旭拱手对着邱桐的背影行了一礼,便也转身急匆匆的往青岚山下而去。 第73章 出师不利 暮云学院,随闻钟鼓齐鸣第二响,九名待考的学子跟随护卫进入其中的九处院落,张明远焦急的站在原地跺脚,心中越发的不安。 “山长!” 一众学子远远看到邱桐便躬身迎候,张明远闻言神色稍安,看向邱桐后面色越发凝重。 “元中(邱桐的字)兄!怎么就你一个人?”张明远言辞坦露不解,伸着脑袋看向邱桐身后,却并无一个人影。 “元中兄!你没请他们吗?”张明远急忙追问道。 邱桐面带笑容的看着依次离去的九名学子,而面对张明远的追问闭口不言。看着九名学子离去的背影,邱桐面色瞬间一沉。 “我让博仁给他们送了请柬,目前并未见到他们的回信,我已经让博仁去山门口迎接了。” “元中兄!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不交代好,若是他们三人不能赶来怎么办?”张明远瞬间暴跳如雷,言辞间是难掩怒火。 暮云学院若是晋升太学,那他的政绩必然能提上一个档次,调任升迁是迟早的事,但现在一切成了未知数。 “你急,我比你还着急。”邱桐瞪着眼睛盯着张明远道。 张明远瞬间被搞得没脾气,说白了自己无非是为了政绩,但邱桐却是为了暮云学院,对于两人的心绪,他的担忧不及邱桐万分之一。 学院晋升,带来的好处远远不是一个名号,而是每年得到数十万两的财政补贴,对于学院的地位也会有一个全新的高度。 两人心中忧虑,突闻暮云学院再起第三道钟鼓,邱桐心中一凉,张明远丧气的垂下头,如今局势已定,木已成舟。 就在两人失望之际,突闻远处哒哒马蹄声,便见黄旭牵着三匹马,身后跟着数人缓缓而至。 邱桐、张明远两人对视一眼面露一丝疑惑,思虑间便见黄旭牵马上前道:“老师!张大人!林兄已经入了考堂。” “嗯!~” 两人同时沉闷一声,略有思忖的看着身后的几人,心中瞬间起了疑虑。 “什么时候的事情?”邱桐率先发问道。 “回禀老师!在第三次钟声响起之前,三人便各自去了考场,想来不会误了时辰。”黄旭拱手道。 “嗯!如此甚好。”张明远拂袖笑道,言辞间难掩欢喜。 邱桐瞥了一眼张明远,看向黄旭身后的一众人马,为首六人是虎背熊腰,还有两名谦谦弱女子,便瞬间了然。 “博仁!你带林小姐一行人去溯源阁稍作歇息,这边怕还要些时间。”邱桐笑盈盈的看向林颖轩道。 纵使此刻林颖轩娟纱遮面,邱桐还是看出了对方身份,毕竟自己去过两次林府,这点事情他还是看的通透。 “多谢邱山长!”林颖轩俯身行了一礼,便被黄旭引着往溯源阁而去。 殊不知!刚刚在暮云学院山门外,林颍州是紧赶慢赶好在赶得及,但看门的书童是死活不让林颍州骑马进入。 好在黄旭赶来的及时,知道时间紧迫便引这林颍州往考场而去,打马奔袭在暮云学道之上,目前只有他林颍州一行人。 ...... 暮云学院教考,琴棋书画诗茶、礼乐射御书数共计十二科,林颍州没那么大胆子去跟古人比,他知道古人只是迂腐可不是傻。 琴棋书画他算得上的入门,诗词一道更是比不了,毕竟今日教考乃是有明确的格律要求,他可不敢尝试。 礼乐射御书数六科,乃是君子六艺,他前世虽然是个老师,但也只是个语文老师,方程式他倒是能用但也有限。 唯有茶道他可以拍着胸脯,毕竟眼下的大乾可还停留在抹茶阶段,泡茶的思维完全还没有被开发。 暮云学院烟雨亭内,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端坐主位,下首分别是两门侍从,林颍州坐在对首,凝神以待。 “什么事是茶?”老者抚须问道。 林颍州眉头一皱,略微沉思片刻道:“茶!香叶,嫩芽。” “嗯!~” 老者闻言眉头一皱,睁开微眯的眼神看着林颍州道:“何解?” “先生,请!” 林颍州说话间从红炉上取下铜壶,将自己准备好的茶叶放入茶盏之中,略微等待铜壶中的热水稍稍冷却,便是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 “老家伙!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茶道文化。”林颍州心中暗自窃喜,便将茶水冲泡分了四盏,其中三盏递给了老者以及两名侍从。 “茶!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先生,请!”林颍州说话间伸手示意道。 老者拧着眉毛,看了看面前的茶盏,白瓷杯盏之中盛放着红褐色的茶汤,伴随水雾升腾隐有一丝奇香。 两名侍从看着眼前的茶盏也是一脸惊愕,心中不觉喃喃自语道:“这是茶?” “林颍州!你代表的是暮云学院,若是用此物来校考恐怕会输。”老者言辞略带几分提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神不觉一亮。 “子注!打一杯‘云泥纱’给林颍州尝尝。” “是!~” 左侧侍从应了一声,便取过铜壶水注,开始慢慢注水打发茶汤,随着白色的茶沫浮起,子注便不停的开始加水。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是林颍州目瞪口呆,这种操作以及节奏真是享受,大开大合不失美观,自己刚才冲泡的是什么玩意,真是失算。 半盏茶过后,子注收起茶笼,将茶盏倒翻过来竟然挂壁不撒,林颍州心下一惊道:“这是什么操作,是不是要被打脸了?” “如何?”老者抚须笑道。 “请~!” 子注将茶盏分成两杯,一杯递给了林颍州一杯放置老者面前,双手合十垂首以待。 “这他妈的叫什么,这他妈的叫专业。”林颍州内心感叹道,面色略带几分诧异的取过茶盏,浅抿了一口面色显露一份凝重。 “这味道怎么怪怪的,不对再喝一口试试。”林颍州心中略有思忖,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入喉茶汤缠绵也是满口茶香,心中便知不妙。 “要翻车,真是出师不利呀!”林颍州神色一惊,内心顿生担忧道。 老者看着林颍州面部的表情变化,抚须轻笑道:“林颍州!如今局面已定,这一局你输了。” 第74章 另辟蹊径 烟雨亭内,林颍州端着手中的空盏,面色有些凝重,毕竟此局胜负已定,这场关系自己以及暮云学院未来的教考,他可不能输。 林颍州轻轻放下茶盏,取过炉火上的沸水,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表演,毕竟前世的一些泡茶技巧,他刚刚还未展示。 注水,洗茶,冲泡,闻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老者是眉头一皱,毕竟林颍州此番动作比之先前可谓妙趣横生。 “嗯!~” 老者眉头一皱,看了看林颍州,但见林颍州讪讪一笑,取过空杯迅速分茶三盏,一一放在三人面前。 “嗯!这是......”老者面露疑惑道。 林颍州笑而不语,再取铜壶注释,取过另外两包茶叶,依次冲泡分盏。烟雨亭中一时间弥漫蓦然茶香,老者吸了吸鼻子,心中顿时一惊。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林颍州口中吟诵间看了看老者,心中顿生感慨道:“拼不过你的味道,还拼不过你的量。” 林颍州只能用耍无赖的招式,毕竟刚刚那杯抹茶味道真是正点,入喉细腻绵滑感觉就不像是喝茶,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林颍州!这是何意?”老者面露疑虑道。 “先生!茶有两道、三气、四味、五觉,不知先生可知道?”林颍州说话间抬手示意,老者面露疑惑的取了其中一盏茶。 碧如翡翠的茶汤,伴有丝丝绿色的青草香气,老者忧思间抿了一口,便感唇齿生香,精神略显亢奋。 “有意思,茶中三气应该是包含了生气吧!”老者不禁称奇道。 “不错!” 林颍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同时随手为老者续了茶盏道:“茶有三气,是为生气、灵气、正气,刚刚先生便得了生气。” “有意思!”老者面露一丝诧异,说话间取过一杯抿了一口道:“这便是正气。” 林颍州点了点头,老者又取过一盏,闻了闻便抚须笑道:“此茶有明显的花香,应当是灵气了。” “先生大才!学生惶恐!”林颍州急忙俯首拜了一拜,毕竟求人办事还是要放低姿态的。 “你的茶很有意思,刚刚你所说的四味是什么意思?” “人生百味不过苦辣酸甜,唯茶道得其甘甜,去其苦留其香,散其酸留其涩,不惧辣味饶舌,此为博彦之论。”林颍州恭恭敬敬的回道。 老者闻言面色略带几分疑色,毕竟林颍州的话他闻所未闻,更重要的是这种冲泡方式也见所未见。 林颍州打破了茶道的规则,或者说是重新定义了茶道,但眼下的论证是远远不够的。 “你对茶道的理解老朽不多不说一声佩服。” “学生不敢。”林颍州急忙叩首道。 “先别急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刚刚说了四味,不知五觉你如何论证?”老朽抚须追问道。 “所谓五觉,便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观其汤色形如琥珀碧如翡翠,注水听声似泉水伶仃悠然绝唱,闻香扣碗知茶叶所成工序几何,品茶......” 林颍州一番见解,说的是滴水不漏,洋洋洒洒一篇长论听得是老者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好!~” 突闻一声叫好,林颍州猛然一惊,老者是相对镇定,看了看林颍州道:“你果然对茶道颇有见解,今日听君一下话胜读十年书,我这茶博士也该称呼你一声先生了。” “学生不敢!”林颍州说话间急忙扶了一把老者,毕竟他还是个考生,他现在还有求于老者,他可不敢摆什么架子。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老者再拜一礼道:“老朽莫清玄!” “学生林颍州,字博彦。”林颍州急忙回礼道。 两人这番动作,让烟雨亭外观看的学子是一脸惊恐,他们九名乃是教考的学生,自己本科已经考完,便寻思着返回学院主殿。 好巧不巧走到烟雨亭,便听闻林颍州的茶道之论,惹得九人是驻足观看,便见证了眼前的一幕。 “博彦兄!真是大才呀!”一人惊呼道。 “不错!这一科肯定是稳了。”一人附和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间是不掩夸赞,唯有两人是面色铁青,双眼透着难以掩饰的怒火,正是范旭傲与隐青秋。 “博彦!你先前所言茶有两道,还请不吝赐教。” “先生说笑了,赐教二字博彦可不敢当,交流一二还是可以的。” “不骄不躁,孺子可教。那便交流一二。”莫清玄抚须笑道。 林颍州稍微沉思了片刻,环顾了一下烟雨亭道:“茶有两道,一者为道,一者为禅,所谓道者乃天地合一,食四野之气,纳三元之灵,悟茶道真谛。” “嗯!~”莫清玄眉头一皱似有所思。 林颍州心中也是一阵犯难,他这刚刚都说了啥,自己完全都不懂让他自己悟吧! 林颍州正了正声,看行莫清玄道:“茶道之禅意在悟,品茗茶中百味,思脚下之路所行何方,是为禅。” “禅道,茶道,心道......”外围众人也在喃喃自语。 林颍州看着莫清玄,心中感知时机差不多,便话锋一转道:“博彦所行乃是小道,先生所行乃是大道,此小道难与先生大道相比,还请先生莫怪。” “不!世间万法并无大小道之分,不论茶道之说,单单刚刚你那五盏茶便已夺得此局胜算,真是后生可畏呀!” 莫清玄抚须笑道,言辞间并无任何不满,毕竟林颍州赢得光明正大,同时也打开了自己对茶道理解的另一扇大门。 听闻莫清玄此言,林颍州心中的难掩欣喜,而外围九名学子心中却异常震惊,毕竟莫清玄的名号林颍州没听过,但他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莫清玄字元直,大乾茶道第一人,于上京国子监任茶博士,领国子监祭酒虚职,这种段位的都被林颍州征服,众人怎能不惊心。 第75章 教考 烟雨亭中,林颍州茶道一科可谓险胜,毕竟对于教考的老师身份他并不知道,在后来得知后心中也是一阵心惊。 毕竟来人身份可是坐在茶道的顶点,对方堪得一个“圣”字,若非他另辟蹊径,这一局不管谁来都是必输无疑。 其他九名学子看到林颍州走来,个个都是面带和颜悦色的笑容,虽然说范旭傲与隐青秋面色有些不悦,但此时此刻依旧保持着该有的水准。 毕竟林颍州刚刚在茶道对决中精彩取胜,同时众人对于林颍州刚刚的茶道之论也是颇有兴趣,纷纷上前拱手行礼。 “博彦兄!在下暮云学院学子刘岳字临川,有礼了。” “在下宋振字骥怀,有礼了。” “在下李浩字志远,有礼了。” ...... 众人依次介绍,林颍州便一一起手回了一礼,直到最后两人身前,林颍州眉头一皱面容略带几分玩味的笑容。 “哈哈!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此地遇到詹台(范旭傲的字)!看来詹台果然有些本事,好似与传言中的人不一样呀!” 林颍州话音刚落,一众学子瞬间眉头一皱,心中顿生思忖道:“博彦刚刚话中有话,什么叫跟传言不一样,这两人是不是有过节。” 众人内心疑惑间,便见七人脚下步伐顺势退了一步,这番动作自然难以瞒过林颍州与范旭傲。 看着众人微弱的动作,范旭傲心中是愤怒到极致但无从发泄,毕竟此时尚有老师在场。 范旭傲内心就跟吃了大便一样,苦闷着脸道:“博彦兄!你好似也不像传言中的那般。” “嗯!~” 众人眉头一皱,回想起林颍州之前的风评,脚下步伐又是一动,再次后退了半步与两人拉开距离。 诡异的局势变化,让身处烟雨亭中的莫清玄也泛起了一丝疑惑,便低头在子注耳边嘀咕的几句,便见子注匆匆起身离开。 烟雨亭中的一切并未引起众人的视线,范旭傲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是异常的兴奋,毕竟他也摆了林颍州一道。 “哦!~多谢詹台提醒。”林颍州面带笑容的回应道。 “嗯!~”范旭傲心中顿生疑窦,毕竟林颍州表现的太过镇定。 殊不知!林颍州根本没把范旭傲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风评也就那样,他也不求科考,也不与人结交,要那谦谦君子的名声无用。 如今的局面刚刚好,就让自己悄悄地沉寂下去,让人一时间想不起来或者想起来也无关紧要,毕竟他可不想把自己当个人物。 “诸位!抱歉,请!”林颍州说话间向着其他学子拱了拱,便不再理会范旭傲,转身离开了烟雨亭。 林颍州的这番动作,在其他学子眼中展现的是另一番解释。什么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就是格局。 ...... 暮云学院主殿,学院一众先生两侧落座,邱桐与张明远坐在上首,两人的茶盏不知换了多少次,但眼神一直看向门外。 “几时了?”邱桐担忧的问道。 “老师!申时刚刚过。”黄旭俯身道。 张明远看了看邱桐,面色带着几分忧虑道:“元中(邱桐的字)兄!你有几分把握?” “惠安(张明远的字)兄!事已至此你说这个有意义吗?”邱桐瞪着眼睛说道,惹得张明远也没了脾气。 自从教考开始,邱桐的神色是一直紧张,没有半刻松懈。原本张明远心态还是很好的,可是看着邱桐的状态,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哼!我真是多余问你的。”张明远冷哼一声,偏着头看向一旁。 而就在此时,便闻门外传来疾驰脚步,原本压抑的主殿,瞬间浮现一丝生机,众人面色之上显露几分期盼。 “山长!”侍从说话间急忙上前见礼道。 “行了!都是些繁文缛节,快说说什么情况了?”邱桐急忙追问道。 众人闻言神色一愣,刚刚山长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他不是最注重礼仪,如今竟然说是繁文缛节。 侍从愣神间便见数道夺目神色,急忙正了正声道:“未时之前,礼、诗、琴、棋御、数、乐、书法以及文章已经教考完。” 邱桐闻言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看了看旁边的茶盏喃喃自语道:“莫清玄呀莫清玄!老夫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就要看你的了博彦!” 邱桐唯有忧心茶道一科,毕竟林颍州给了他太多惊讶,同样也给他带来了太多担忧。 就在邱桐心生担忧之际,便见一名侍从再度跑了进来,连声说道:“射科取胜。” “取胜!”众人瞬间说话间腾的站了起来,震惊的神色此时浮现在众人脸上。 学院教考,从来不会立刻公布答案,毕竟还要随机抽样其他学子能为,如今现场判定胜负难免让众位先生显露一丝失态。 “都坐下!” 邱桐说话间压了压手,众人面色凝重的再度落座。 就在此时,便闻门外再度传来疾驰脚步声,未见来人面容便见侍从高呼道:“山长!画科取胜。” “呼!~” 主殿之上,众人是面面相觑,这种消息可谓是闻所未闻,毕竟学院教考未曾有公布结果的先例。 “山长!画、射两科的学生不会是他们吧!” “顾夫子!正如你心中所想的,当日劝阻女子参加有辱学院名声,顾先生可谓呼声最高。”邱桐玩味一笑道。 “哎!老朽汗颜,还好山长力排众议,否则暮云学院恐怕危矣。” “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就让他过去吧!”邱桐摆了摆手,顾夫子汗颜落座。 顾夫子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主殿的气氛,便见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言辞间无不赞扬山长眼观。 邱桐闻言面色略带几分笑容,取过茶盏浅抿了一口,毕竟如今得知了两科的结果,心中的忧虑也若半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际,便见另一名侍从疾步入内,擦拭着面颊上的汗珠道:“回山长!茶科......” “茶科怎么样?”邱桐一步上前追问道。 侍从吞咽这口水,润了润喉道:“茶科,取胜。” 第76章 有人忧虑有人愁 接连而至的三份捷报,让众人悬着的心瞬间安定,毕竟已经明确胜了三科,下面的考核结果相对会简单一点。 当但众人细细品味侍从的话语,不免心中一惊,茶道取胜是什么概念,那可是茶博士莫清玄,堪比茶圣的名号。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回顾夫子的话,茶科取胜。”侍从言辞有些颤抖,毕竟他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众人闻言心下一惊,邱桐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毕竟林颍州碰上的可不是常人。 对于众人的表现,张明远却显得有些淡定,浅抿了一口茶看向邱桐道:“元中兄!淡定,既知结果何必如此, 你搞得我都有些心烦了。” “惠安!搞得好像暮云学院晋升跟你没关系一样。”邱桐怒睁着眼睛恶气丛生道。 张明远闻言叹了口,身子微微向邱桐旁边靠了靠道:“国师既然留书,必然是铁定的事实,如今博彦茶科取胜,这结果已然显而易见。” 邱桐眉毛一皱,略微思忖片刻,便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张明。张明远心下一惊,瞬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 “惠安兄!你别忘记答应博彦当初的条件。” “你!~” 张明远说话间恶狠狠的瞪着邱桐道:“当初可是你答应的,现在问我?” “当时你在现场,你不反对便是默认了,难道不是这样子。”邱桐面带微笑的说道,但言辞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张明远无法,瞪了一眼邱桐便起身离开的主殿,毕竟眼下第一天教考已经完成,待明日的结果便好。 ...... 经过一日的奋战,林颍州、玉萧、齐瑶纷纷夺魁,三人本就赶了一夜的路,吃过晚饭与众人寒暄了片刻,便各自安睡。 厢房之中,林颍州轻拂这玉萧的肚子,感受这小家伙的动静,却见雪白如玉的皮肤上,不见丝毫动静。 “夫君!还没确定的事情,你这样确定能感受到?”玉萧似有玩味的笑道。 林颍州摸不到,便将头贴在肚皮上,凝神静听也是不见丝毫动静,刚刚颇有精神的目光瞬间萎靡。 看着林颍州失落的目光,玉萧心中也不是滋味,她本不愿将还未确定的事情告诉林颍州,但架不住林颍州爱折腾。 事到如今,看着林颍州此时的状态,玉萧蠕动着身子往下滑了滑,贴在林颍州胸口道:“夫君!孩子肯定能感受到他父亲的期待。” “真的吗?”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真的!” 玉萧话音刚落,便感受道林颍州刚刚不同寻常的气息,面色微红的抬了抬头,看着林颍州略显炽热的眼神,心中一惊。 “夫君!不行......唔唔唔!” 朱唇轻启,皓齿相依。片刻间便见裹衣纷乱玉钗滑落,厢房之中不闻呻吟之语,唯有窃窃私声。 “夫君!感觉好些了吗?”玉萧红着脸问道。 林颍州平躺身躯,感受玉萧炽热的身体,摇了摇头道:“不太够,你不帮我晚上我肯定睡不着。” 玉萧面色显露一丝微红,上下其手帮助林颍州泻了火,一番操作玉萧的手明显有些酸痛。 “夫君!齐瑶其实......” “此生有你足矣,玉萧小姐。”林颍州坏笑着将玉萧揽入怀中,盖好被子道:“天色渐晚,夫人睡吧!” “嗯!夫君好梦。”玉萧点了点头回应道,便俯身窝在林颍州的胸口。 不多时!月悬中天,厢房之中的两人已然沉沉入睡。 ...... 二楼客房之中,齐瑶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林颍州屋中灯火熄灭,粉嫩的面容之上瞬间浮现一丝阴霾。 “小姐!夜已经深了。”小翠俯首提醒道。 “嗯!~” 齐瑶应了一声,看着明月高悬自己却睡意全无,心中略显伤感道:“小翠!给我打一杯酒来。” “啊!~” 小翠闻言略显一丝惊诧,但明白小姐此时的心思,便缓身取过酒壶倒了一杯递给了齐瑶。 齐瑶接过酒杯便饮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伴随火热的灼烧感进入腹部,齐瑶面色瞬间泛起红润。 “小姐!”小翠言辞间坦露担忧道。 “月高悬,伴婵娟。青娥醉酒思广寒;琼楼远,登天难,举杯邀月,换盏共酣,叹、叹、叹!风如故,人消瘦。借酒消愁更显愁;忆前缘,道今欢,垂目思郎,粉唇遮面,念,念,念!” 齐瑶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的半盏烈酒一饮而尽,本就微红的面色瞬间泛起阵阵红霞,透出娇小可人的神色。 “小姐!”小翠略显担忧道。 “无妨!一杯酒而已,我还不至于醉。”齐瑶说话间猛然起身,便感烈酒上头脚下步伐一软。 “小姐!” 小翠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毕竟自家小姐的酒量她是知道的, 如此小的一杯根本不会醉。 “小姐!我扶你去休息。”小翠说话间急忙上前将齐瑶搀扶至床榻,脱去外衣盖好被褥便耐心的守在一边。 “林颍州!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齐瑶喃喃自语,脑袋一沉便昏昏入睡。 ....... “公子!今日在溯源阁看到的那名女子,属下敢断定便是前日跟踪的人。”闵少卿垂首说道。 赵璞闻言略微思忖了片刻,看着窗外的明月道:“嗯!溯源阁住的是谁?” “回公子!林颍州。” “林颍州?” 赵璞心中一惊,似有疑虑的看向闵少卿,他知道林颍州的存在,也知道林颍州的过往,但让他意外的是此次教考林颍州竟然会参加。 “他是参加暮云学院晋升校考的?” “是!”闵少卿拱手回应道。 “那一科?” “据书院的消息,是茶科,教考先生乃是莫清玄。”闵少卿小心回应道。 “莫清玄!”赵璞玩味一笑,看了看闵少卿道:“父皇曾言:‘天下茶道为莫元直当得一个圣字’,如此看来林颍州是输了。” “不!公子,据今日学院传闻,莫老对林颍州教考完成后,莫老亲自说此局他胜了。” “胜了?”赵璞疑问间略带几分诧异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林颍州你藏得可真深。” 第77章 暗藏心思 暮云学院内,伴随茶、画、射三科取胜的消息传出,学院一众夫子神色略显轻松,邱桐的面色也稍显温和。 观山亭,邱桐、张明远两人对立而坐,面前石桌上放着几碟小菜,一壶用小火温着的黄酒散发阵阵酒香,充实着观山亭。 “元中兄!今日博彦一鸣惊人,明日会不会有变数?”张明远冷声疑问道。 邱桐缓慢起身,手中端着酒杯看着悬空的皎月道:“不好说!博彦此局让莫清玄失了颜面,其他夫子肯定会多加阻难。” “那可如何是好?”张明远急忙追问道。 “你先前说过,破局之人非是博彦不可,这是国师说过的话,你我只有静待结果。”邱桐言辞难掩忧虑,毕竟此举关乎暮云学院的未来。、 “哎!眼下唯有如此了。”张明远连声感叹道。、 月悬当空,对坐而浊。邱桐、张明远两人各怀心思,担忧神色亦是难掩,唯有举杯对饮消解彼此心中忧虑。 “世事如局,当以自身入局,元中兄不必担忧!”张明远举杯道。 “花前月下,时局正好,是极是极!”邱桐抚须言笑道。 两人拱手对饮好不快活,毕竟关于林颍州的事情,国师坡道人早有定论。 ...... 相对于邱桐、张明远两人的放松的心态,圣贤阁内的十二名夫子此刻是再起争端。 “你们三个什么情况!结果都是明日公布为何今日便露了底?”一名白须夫子瞪着眼睛,言辞间亦是难掩怒火。 莫清玄闻言眉毛一挑,看了看来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李夫子!你是质疑在下对茶道的理解?” “对呀!你是质疑我对画道的理解?”另有一名书生扮相的夫子冷声迎合道。 “你是对......” “秦夫子!你可别说了,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 一名年岁较长的夫子急忙制止道,毕竟这名秦夫子虽说是射科的考官,注意是有点结巴,众人听一句两句还可以,但若是喋喋不休便有些难受。 秦夫子闻言耸了耸肩,看向莫清玄拱了拱算是打过招呼。莫清玄微微叩首,点头回应之际依旧端茶自饮。 年岁较长的夫子看了看莫清玄道:“莫夫子!茶道一科你当场宣布林颍州获胜,此人真的有如此本事?” “当然。” 莫清玄两字回应,说话间看了看众人道:“我知道诸位在想什么,既然是教考比赛结果应该当场宣布,诸位想的不过是自己的名头而已。” “莫夫子所言,是极是极!”在场唯有两名夫子迎合。 年长的老者闻言眉毛一登,这种潜在的规则大家私下里知道就行,你莫清玄搬到台面上说什么意思。 众人对莫清玄的话嗤之以鼻,便见话中深意众人也听得出来,年长的夫子正了正神色道:“莫夫子!如此你茶圣的名号可就交给他人了?” “区区茶圣而已,再者吾从未言明自己是茶圣,诸位也是颇具才学的夫子,难道忘记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的道理,承认别人优秀真的很难?” 莫清玄话音刚落,圣贤阁内顿时鸦雀无声,毕竟莫清玄的话有些重了,但言辞间却是坦露一丝取笑。 年长的道者闻言,面色顿时显露一丝微红,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看着莫清玄道:“莫夫子!有些话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 “哼!本夫子既然身兼国子监祭酒之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莫清玄说话间扫视了一眼众人,冷声轻蔑一笑道:“老夫身子乏了,诸位慢慢商讨。” “莫夫子!稍等!” 众人极力劝阻,但等来的只有莫清玄冷漠的背影作为回应,众人一时无法,齐齐看向首座年长的夫子谢渊。 “谢老!莫老如此,明日该当如何?”一人轻声问道。 谢渊闻言,神色依旧稳如泰山,抿了抿茶道:“今日那几科略显弱势?” “回谢老的话,琴道、书法、棋艺不足。”三名夫子急忙起身回应道。 谢渊沉思了片刻,看着莫清玄的空位,叹了口气道:“就给莫老一个面子,明日教考琴道、书法、棋艺三道。” 谢渊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不过,此三局林颍州必须要参加,我给了莫老面子,林颍州也必须给莫老面子。” “谢老所言甚是。”众夫子齐声拜道。 ...... 圣贤阁内发生的一切,林颍州根本不知道,毕竟自己已经与玉萧相拥而眠,但苦了身处二楼隔层的齐瑶。 “小姐!夜深了,该入睡了。”小翠轻声提醒道。 殊不料!小翠话音刚落,便觉脑袋一沉,双眼一闭瞬间倒地。齐瑶眉头一皱,未待反应便见一名老道身处飘窗之外。 齐瑶疑惑间定睛一看,心头一喜急忙起身见礼道:“弟子拜见师傅。” “也不请师傅进去坐坐?”老道抚须轻笑道。 齐瑶闻言,面色略带几分尴尬,急忙将面前的桌椅稍作收拾,将老道引入阁楼。 两人对坐,齐瑶面色上虽有欣喜,但眼神时不时看向楼下,老道心下一凛瞬间了然。 “忧尘!今日为师来此,乃是告诉你你与林颍州会有结果,不论夫妻之名还是夫妻之实。你终究能够如愿。” “可是师傅!他已经有妻子了?”齐瑶面色略带几分失落道。 老道闻言定了定神,看了看齐瑶略显黯淡的眼神,摇了摇头道:“幸福是要你自己掌控的,林颍州是有责任心的人,欲要取知必先予之你可明吧?” “弟子不太明白?”齐瑶略带疑惑的问道。 老道闻言干咳的一声,略显尴尬的摸了摸胡须,眉头一拧看向齐瑶,便俯身贴耳一番交代。 齐瑶闻言面色瞬间泛起一阵微红,看着眼前的老道心中顿生疑惑道:“师傅!是不是太过了?” “你与他乃是天命,为师推算出你们本在尚武十一年就结成连理了,但如今你们两人依旧各自安好,看来命中必有坎坷,只有破釜沉舟打破枯槁,方可喜结连理。” 齐瑶思忖这老道的话,但听闻尚武十一年瞬间不淡定了,尚武十一年他并不在太康城而是在上京。 “师傅!你的话徒弟越来越听不懂了?”齐瑶说话间面色微红,看向阁楼外林颍州的卧房,喃喃自语道:“真要如此吗?” 第78章 武力值压制的屈服 朝阳初起,微露降尘。 一夜寂静无声,伴随清晨的鹧鸪啼鸣,暮云学院迎来的全新的一天,决定学院是否晋升的关键性一天。 林颍州朦胧中感受到玉萧起身的动作,便放开手臂翻了个身据续埋头酣睡,玉萧笑了笑便自顾自的穿着衣服梳理着碎发。 林颍州以前并不赖床,也不知怎的,自成跟玉萧成婚过后,便有睡不完的觉,反观玉萧却更显光彩夺目,日日早起。 一番洗漱,扑粉涂唇,玉萧提起裙摆缓身坐到床边道:“夫君!寅时三刻了,该起了。” 林颍州闻言,翻过身子嘟囔着嘴道:“起来那么早干嘛,再睡会娘子。” 玉萧叹了口气,看了看依旧沉睡的林颍州,起身放下床榻隔帘,然后将窗户打开通通风,毕竟房中还弥漫一股莫名的味道。 玉萧刚刚推开窗户,便见院中打拳的林颖轩,一旁的芙蕖一眼看向玉萧道:“夫人,早!” “早!~”玉萧笑盈盈的回应道,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架子。 林颖轩收拳以待,吐了一口浊气道:“嫂子!我哥起了吗?” 玉萧依旧挂着笑脸,回头看了看床榻上还在沉睡的林颍州,摇了摇头道:“昨日的教考有些累,夫君还在歇息。” “还在睡!”林颖轩有些诧异,说话间踱步来到窗往里探头看了看。 床榻之上林颍州蓬头侧卧,虽无鼾声传出,但亦是能听闻丝丝喘息,纵使隔着床帘,依旧可以看出林颍州慵懒的轮廓。 “哼!哥最近真是太懈怠了,都好久没有练武了。”林颖轩嘟囔着嘴说道。 玉萧摇了摇头,起身向屋外走去,牵着林颖轩的手道:“夫君难得歇息,我们出去准备早饭吧!” “什么难得,他都每天......”林颖轩嘟囔着嘴一脸嫌弃道。 殊不料!待三人身形穿过回廊一瞬,一道鬼魅身影瞬间潜入厢房。林颍州依旧鼾声如雷,未曾觉察。 “师傅!徒儿相信你,这一生我就给了他,不求无缘但求无悔。”齐瑶说话间缓步走向床榻,道尽一脸红润之色。 青丝绾发朱钗动, 春风抚裙起暗香。 罗衫轻解露肌骨, 面显桃红羞不羞。 突然而来的异动,让昏昏沉睡的林颍州瞬间清醒,双手抱拳显露防备之姿道:“谁!” 疑问未解,待林颍州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的却是不敢想象的一幕,急忙扯着被子将齐瑶捂好,自己则顺势退了几步。 “你,你......你想干什么?淑云!” “博彦兄!淑云已经如此,难道博彦兄不知道?”齐瑶面色微红的说道。 看着眼前一脸楚楚可怜的齐瑶,林颍州是一个头两个大,果然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这种情况他有点害怕。 “淑云!你先穿好衣服,有事情咱们慢慢聊,感情可不是头脑一热就......”林颍州话音未落,便见齐瑶扯开被褥,身形往前一挺。 林颍州顿感身体一热,心中疯狂吐槽道:“挖槽!对面什么角色你都有想法,是嫌自己的命长。” 林颍州心生惧怕,双手支撑着这床板又往后退了退,毕竟跟齐瑶贴的太近,身体和心里蕴含这巨大冲击。 未曾料想,林颍州双手一滑,身体瞬间向床榻下跌落。齐瑶眼疾手快,随手绸缎一扔便将林颍州卷入怀中。 “剧本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林颍州吞咽着口水道一脸惊恐道。 “什么剧本?”齐瑶面色微红的问道。 “没啥!淑云,有事情好好商量,咱们好好商量。” “你们男人不都好这一口吗?想当初你可是从春宵楼上摔下去过,难道现在对女人不感兴趣?” 林颍州心中有些慌乱,开什么玩笑,我是对女人感兴趣,但对你我不敢有任何兴趣。 “我今天不行。”林颍州慌乱的说道。 “你今天不行?”齐瑶似有玩味的看了看林颍州,略带几分嘲笑道:“是你今天不行还是已经不行了。” “你!~”林颍州慌乱间眼神恍惚躲闪。 齐瑶并未理会林颍州的反应,伸手一探便是了然神色,微红的面色略带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的林颍州心中一慌。 “这女人都如此彪悍了吗?”林颍州心生感慨道。 “你是不行还是不愿?” 林颍州被齐瑶的搞得也没了脾气,心下一横死就死吧,瞬间拦腰一搂反将齐瑶搂在怀中。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趁现在我还没该注意,你反悔还来得及。”林颍州面色一正道。 齐瑶闻言并未回应,只是将身子缓缓落在床榻之上,眉目间略带几分羞涩,含情脉脉道:“你轻一些。” “你确定?”林颍州追问道,毕竟自己的胆量还是有点弱的。 “你要是再不动,我可就开始了。”齐瑶面色微红,说话间便将头偏向一旁。 林颍州无法,毕竟美人在怀他要是把持得住,就不是个男人,毕竟齐瑶可不是一般的美人。 林颍州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便闻床榻之上突来异香,两人朱唇皓齿相向,缠绵间难分彼此。 “我开始了。” “嗯!~” 齐瑶点了点头,随即手臂一挥便见门窗瞬间紧闭,房内烛火也是一瞬熄灭,伴随一声轻吟,床笫之欢渐入佳境。 几番强烈的动作之下,床榻之间再度恢复寂静,林颍州有些力竭的问道:“淑云!你为何如此......” “如此下作吗?”齐瑶柔声追问道。 林颍州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毕竟有些话他可说不出口,但齐瑶好像没事人一样起身穿好衣服,整理这凌乱的头发。 躺在床上的林颍州瞬间感觉自己是被侮辱的那个,齐瑶穿戴整齐看了看林颍州道:“等你下聘之时,你会知道的。” 齐瑶话音刚落便见房门应声打开,未待林颍州反应,一个闪身瞬间消失不见。 林颍州凌乱的看着自己,心中绝望道:“我不干净了。” 第79章 林颍州的担忧 朝霞升浩日,霜露几更寒。 溯源阁厢房之中,林颍州裹着被子是一脸无辜,看着满地的狼藉,回想刚刚云雨之事,心中又显露一丝欣喜。 齐瑶的操作,让林颍州越发的觉得不真实,毕竟古代女子名节可是大事,刚刚齐瑶的反常让林颍州心中觉察到一丝不妙。 就在林颍州心中沉寂之时,外院匆匆而至的玉萧,看着厢房紧闭的门窗,心中隐有不妙。 “我走之前门窗都是开着的,难道......”玉萧心下一惊,疾步往厢房赶去。、 “吱呀!” 房门轻启,扑面而来的味道让玉萧心中一惊,她对这股味道再熟悉不过,夺步走向床榻便见已经被包裹成粽子的林颍州。 “夫君!”玉萧说话间缓身上前,伸手摸了摸林颍州的脸颊。 “萧儿!真是太残暴了,她怎么能这样。”林颍州一脸委屈的说道。 玉萧环顾了一下房间,除了莫名的味道便见满地的衣物,林颍州的内衬早已是散落一地,鞋袜更是挂在屏风之上。 看着眼前如此场景,玉萧也是眉头一紧,俯身问道:“夫君!发生什么了?” “她!把我给强要了。” “她?”玉萧言辞坦露不解道。 林颍州定了定神,便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玉萧闻言面色略带几分疑惑,毕竟齐瑶的身份以及武学,可不是开玩笑的。 “夫君!你是这么想的?”玉萧柔声问道。 林颍州眉毛一拧,看着玉萧真挚的眼神,缓声道:“这个齐瑶很危险,她做事根本不顾及后果,到现在我们对她也知道的不多。” “我虽与齐瑶年纪相仿,但当年我毕竟还小,上京齐家根本没机会走动,齐瑶的底细以及她如此委身夫君必有所求,夫君当如何?” “我能如何,现在都这样了,真是可恶!” 林颍州言辞坦露几分怒火,心中亦是无奈,齐瑶今日的一番操作,完全打乱了他想一直苟下去的想法。 “可是夫君!你必较得了淑云的身子以及她的清白。”玉萧说话间从床尾取过一块白色内衬。 上面一抹淡红色的印记,林颍州一看便知道代表着什么,毕竟当初玉萧也有一块。 林颍州握着玉萧手中的内衬,一丝淡淡的香气浮现脑中,心中越发的感觉齐瑶必然有算计,只是她的筹码太重了。 “夫君!你在想什么?”玉萧柔声道。 “哎!眼下事情已经成定局,看来我是苟不下去了。”林颍州轻叹了一声。 玉萧闻言掩嘴偷笑,他知道林颍州话中深意,工部尚书的嫡女不可能下嫁小妾,若想平妻唯有林颍州出将入相,才能将齐瑶娶回林府。 玉萧知道林颍州的能力,她本就是玉国公嫡女,从小耳濡目染她知道林颍州兵法一道堪为帅才,文章诗词也是个中翘楚。 “夫君!说不得你真是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英雄。” 林颍州闻言,面色眉毛一拧,看着玉萧掩嘴偷笑的神色,一脸坏笑道:“看来萧儿也喜欢英雄了。” 玉萧察觉林颍州的神色,心中顿感不妙本能的想离开床榻,但林颍州此时已经上手,瞬间将玉萧揽入怀中。 唇齿相依,明眸闪烁。玉萧推搡间林颍州的小手瞬间不老实,感觉下体带来的变化,两人即将开展下一步的时候,林颍州猛然住手。 “这是对你的惩罚?”林颍州一脸坏笑道。 “夫君!你......”玉萧红着脸,一副娇羞之态让林颍州又是一阵怜爱。 “过两日回林府,找个大夫确认一下,头三个月可不能声张。”林颍州抚摸着玉萧的碎发柔声道。 玉萧点了点头,便起身整理的妆容。林颍州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也慢悠悠的起床,待两人穿戴整齐,便闻门外芙蕖的催促。 “少爷!夫人!小姐说饭菜都快凉了,让两位主子赶快去前堂用餐。” “嗯!~”林颍州应了一声,拉着玉萧的手便缓身出了厢房。 ...... 二楼厢房之中,齐瑶回来后便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旁边略带褶皱的衣服,眉目间带着几分欣喜,毕竟自己也钟情于林颍州。 “博彦哥!现在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了,你什么时候来娶我。”齐瑶面色微红的喃喃自语道。 “小姐!可起了?”小翠在门外低声问道。 “进来吧!”齐瑶柔声道。 小翠得了吩咐,便端着铜盆等一用洗漱缓身进了厢房,看着床上的小姐,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小姐!今日教考之后是否回去?” “不了,到时候再说。”齐瑶说话间缓慢起身,小翠急忙上前开始为齐瑶穿着外衣,打理着发髻。 端坐在梳妆台前的齐瑶,面色依旧搂着些许微红,小翠并未察觉小姐的异样,但当小翠低头便是心中一惊。 “小姐!~”小翠压低声音惊叫道。 “大清早的你一惊一乍干什么?”齐瑶面色有些不悦道。 小翠有些惶恐的看着自家小姐,便转头四下看了看,低声附耳道:“小姐!你的内衬怎么没了,你......” 齐瑶闻言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胸口,心中猛然一惊,若非小翠率先发现,今日若是自己这般装束出面,恐怕是流言蜚语不断。 “小姐!小翠记得昨晚你是穿着的?”小翠低声说道。 齐瑶面色有些微红,但他与林颍州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便冷声说道:“我丢了。” “丢......丢了!”小翠有些惊恐,毕竟那可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好了!你去取青衫流云那套衣服,今天就穿它了。”齐瑶有些不耐烦道。 小翠心中虽有疑惑,但毕竟她只是个下人,便急忙从箱子中取出衣服,为齐瑶换装打理。 “今日之事要不要告诉二老爷?”小翠心中暗自思忖道。 一番打扮,青色衣衫配着流云发髻,步摇簪花间惊见眉目含情,怎的一个美字概括。 “小翠!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不能说,你明白吗?” 齐瑶突来一语,让小翠心中一惊,毕竟齐瑶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 小翠看着齐瑶的背影,急忙俯身道:“奴婢命吧!还请小姐放心。” 第80章 教考第二比(上) 朝阳初起,众人各自吃过早饭,熙熙攘攘的便往暮云学院主殿走去,而在餐桌之上,林颍州与玉萧很有默契的并未谈论齐瑶的话题。 今日乃是教考第二场,相比第一场的严格,此番算是加时赛,所有赶来的学子都可以参观。 除了观看第二场外,对于第一场胜出的选手作品也可以观赏加以点评,毕竟能够得到国子监夫子的肯定,对于日后的仕途也多了一份保障。 广场之上,十二幅高约四丈的画卷被披上红绸,而在画卷外围早已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有意外发生。 “哎!别挤我,我的鞋,哎我的鞋......” “我的帽子,我的帽子......” “都是读书人,你们别乱摸,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挖槽别乱摸。” ...... 相比于人声鼎沸的广场,看台之上十二名夫子依次端坐,暮云学院的众夫子垂首立在右侧,十二名教考学子垂首立在左侧。 邱桐、张明远则身处首位,毕竟两人一个代表暮云学院、一个代表十二名考生,身份自然相对高一些。 “哐!~” 鸣锣一声响,浑厚的锣声传响广场内外,再道鼓声振聋发聩,急促的鼓点敲打让林颍州心中猛然一惊。 “这气势,牛逼呀!”林颍州感慨道。 随着鼓声收尾,原本草在的广场之上瞬间陷入寂静,大家凝神以待注视着看台上的十二名夫子。 “莫老!这结果还是你来宣布吧!” 莫清玄闻言摆了摆手,看向左侧的夫子道:“邢夫子!茶道我败了,让我宣布结果实为不妥,还是你来吧!” “这!~” 邢夫子一字之音似有犯难,看了看左右两侧的其他人,但见众人皆是面露笑脸拱手迎合,心中也是了然。 “那再下就僭越了,莫老!”邢夫子说话间对莫清玄拱了拱手。 “无妨事。”莫清玄摆了摆手,便不再多言。 邢夫子缓慢起身,向前略微走了几步,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看了看台下乌压压的人群,润了润喉便道出结果。 “永和二年,正月二十日暮云学院晋升教考,经十二科论证现公布结果。”邢夫子话音刚落,便闻一声钟鼓齐鸣。 “咚~哐!” “琴棋书画诗茶,礼乐射御书数,十二科第一科琴!” 伴随邢夫子的话音,广场之上第一幅画卷被展开,雪白的绢布之上惊见一幅文字勾勒的琴谱浮现。 众学子凝视以待,手中时不时的凭空拨弄了几下,但也有高人一眼窥得琴谱疏漏。 “这一局暮云学院应该是败了。”赵璞话音刚落,便见红绸落地,一个朱红的“输”字跃然浮现,众人一观心中顿生挫败之感。 看台之上,邱桐后背已经是大汗淋漓,毕竟这种未知的等待是最让众人煎熬。十二名学子其中一人在看到结果后,瞬间倒地昏厥。 林颍州看着前面摊到的学子,嘴角浮现一丝淡然的笑容道:“果然!这种局面晕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学子晕倒,一旁的侍从有条不紊的出现,四个人上下起手将学子抬了下去。少许的混乱过后,随闻锣鼓齐鸣,嘈杂的人群瞬间陷入寂静。 “十二科第二科棋! 红绸落地,一副残局浮现,众人思绪间便有人连连称奇道:“黑棋九十八手一招惨败,可惜输了!” 不出意外,红绸落地依旧是一个“输”字浮现。看台之上,邱桐的心已经跌入低谷,毕竟已经连输两局了。 “十二科第三科书! 书本“输”同音,红绸落地邱桐脚下步伐一软险些跌倒,好在一旁的顾夫子眼疾手快,急忙一把将邱桐扶稳。 “山长!沉住气,毕竟我们已经知道茶、画、射三科取胜,目前最坏的结果是打平,稍安。” 邱桐闻言闭目定了定神,他心中如何安定的了,毕竟眼下局势与学院不利,如今只求剩下的几科能够获胜。 林颍州看着比赛结果,心中也是一阵感慨,纵使他对棋道、琴道不甚了解,但这书法之道却也有所涉猎。 “这种笔锋竟然也能输,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国子监,还好茶道使了些手段获胜,否则可就尴了个尬了。”林颍州内心思忖道。 “十二科第四科画! 伴随锣鼓声鸣,红绸落地竟是一幅侍女挽纱图,众人看着仕女图却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画有些本事,画笔勾勒有度,留白之处也不惧美感,只是最上面为红笔勾勒出几根线条,什么意思呀!” “是呀!看不懂?”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惊见最下角一个“彩”字浮现,人群中声浪不断高贺连连。 “公子!这幅挽纱图为何上面的留白会有几条红线?”闵少卿似有不解道。 赵璞看着挽纱图,又看向了看台上的两名女子,几番比较之下赵璞便看出了端倪。 “原来是她?” “公子!她是谁?”闵少卿小声追问道。 “林颍州的夫人,这画应该是她所作,至于那几条红线想来只有她本人知道吧!” 看台之下,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林颍州早已窥得画卷奥妙,看向一旁玉萧心中是一阵感慨:“他怎么把这幅画拿出来了,还好那首诗没写上去。” “十二科第五科诗! 诗词一道,韵脚第一,意境第二。伴随红绸落地,一个“彩”字浮现,此局胜负显而易见,毕竟白娟之上的《望秋》一诗写的堪为一绝。 “十二科第六科茶! 红绸落地,唯有一个大大的“彩”字浮现,毕竟茶道无法书面展示,大家自然明白。 未曾料想,就在“彩”字的最下面,竟然浮现了一首小令,正是林颍州当初的宝塔茶诗。 外围众人惊叹之际,赵璞神色一惊,因为这首诗他曾经在那本诗集中看到过。 “难道是他?”赵璞疑问惊,外围其他学子也看出了端倪。 “哎!这首诗不是出现在‘一只招财猫的诗集’中吗?为何会在这上面?”众人议论纷纷道。 看台之上,林颍州也听得清清楚楚,一只招财猫他知道,因为这是《金瓶梅》的作者,但他什么时候写过诗集。 第81章 教考第二比(下) 暮云学院教考大比,前六科胜负各半,琴棋书三科落败,画诗茶三科取胜,随着众人的期盼,教考结果已渐入高·潮。 邱桐已经是心如死灰,毕竟按照教考规则,若是胜负各半就没有第二场教论的必要,前六科的结果让邱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哎!暮云学院晋升无望了?”邱桐感慨道,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精打采。 顾夫子闻言,心中也是同样的担忧,转头看向教考的学士,心中也是隐有担忧,毕竟学院学生的能力,作为夫子他们是知道的。 “十二科第七科礼!” 钟鼓齐鸣,红绸落地,便见一个斗大的“彩”字浮现,随着众人的惊呼,便闻鼓点声越发密集。 “十二科第八科乐!” ...... “十二科第十二科数! 鼓声落,锣声止。红绸落地,君子六艺六科皆是一个“彩”字浮现,顾先生是瞠目结舌,众人是屏息以待,场面瞬间陷入寂静。 “输了就输了,没事的。”邱桐叹了口气道,毕竟他对结果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不是!山长,快看。”顾先生急忙拍打着邱桐道。 “看什么看?”邱桐没好气的转过身,便见六副白娟之上,书写着六个朱红的大字,邱桐心中震撼的同时,也是莫名一喜。 “九比三稳了,暮云学院会有将来的。”邱桐感慨道。 “稳了。”众夫子莫名欣喜道。 场外沉寂片刻的众人顿时拍手称快,欢呼声此起彼伏,若暮云学院晋升,对于他们的求学之路最有帮助。 “哈哈!没想到太康城也有太学了。” “天可怜见,日后我们不用在奔波了。” “是呀!以后科举我们的机会会更多了。” 众学子连声赞叹,毕竟暮云学院的晋升于他们而言,有太多的优势,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大乾的科举制度。 大乾科举也是按照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个阶段。前期太康城下辖五县的学子,考试都要去清江府考试。 路途遥远不说,录取的人也是少得可怜,毕竟跨府考试很多人都适应不了清江府的气候,多数学子都是拖着病体考试,真可谓苦不堪言。 ...... 看着嘈杂的人群,邢夫子双手一压,人群中瞬间安静下来,毕竟眼下考核还有最后一关,教考。 “今日教考最后一关,由莫老莫大人主持,是一名夫子监考。”邢夫子说话间便恭恭敬敬的向莫清玄行了一礼。 莫清玄叹了口气,起身上前道:“诸位学子,暮云学院能有如此结果老夫甚是欣慰,今日最后教考既然由老夫主持,那规则就变一变。” “变规则?”众人眉毛一拧,看着莫清玄的背影有些不解道。 邱桐心下一惊暗自思忖道:“这也没听说过要变规则,莫大人他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变规则,我们不同意。” “对!我们不同意。” 众学子声浪如潮,连声反对是此起彼伏,莫清玄依旧处之淡然,抬手示意众人熄声道:“我的这个规则对你们可是有好处的。” 众人闻言瞬间陷入思忖,莫清玄笑呵呵的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众学子,直到目光扫向林颍州,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神色。 林颍州察觉莫清玄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道:“这老家伙不会这么记仇吧!” 邱桐也察觉了莫清玄与林颍州的目光,心中虽是一惊但也长舒了一口气,毕竟林颍州的才情他还是了解的,能写出诗集的人能差到哪。 “不知莫大人想将规则如何更改?”邱桐拱手问道。 莫清玄抚须轻笑,扫视了众人道:“原本是随意教考其中三科,以十五科成绩总和,过十数学院晋升,但如今本官想以琴棋书三科,教考一人判定输赢,如何?” “这!~”邱桐一字之音似有犯难,毕竟这事赌的有点大。 林颍州看出了莫清玄的意图,脚下稍微向后退了几步,躲到人群的另一侧,毕竟他可不想被人关注。 对于林颍州的小动作,莫清玄早已看在眼中,依旧是老神在在盯着邱桐,只要邱桐首肯他林颍州跑不掉。 “莫大人!此事我需要与学院诸位夫子商谈。” “嗯!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莫清玄点了点头说道。 一旁的侍从闻言急忙燃起一炷香,待青烟袅袅升腾邱桐不敢耽搁,带着一众夫子急匆匆往主殿而去。 ...... 林颍州依旧挪动着步伐,缓慢的向玉萧靠拢,感受道林颍州身位的变化,玉萧眉头一皱便向后退了半步。 林颍州心下一喜,便站在玉萧的身旁,佝偻着身形显现不出任何变化。 “夫君!你这是?”玉萧低声问道。 “嘘!~” 林颍州比划着手势,看了看莫清玄道:“那个老家伙在搞事情,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嗯!~” 玉萧闻言便顺着林颍州的目光看去,便见莫清玄负手而立,看着迟暮的背影也觉察到一丝变故。 “夫君!你的意思是莫大人冲着你来的?” 林颍州轻轻点了一下头,赞许玉萧的同时也看向了齐瑶,心中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 暮云学院主殿之中,众夫子依次落座,上首邱桐与张明远这是小声探讨着什么,毕竟两人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 “你的意思的,莫老冲着林颍州去的?”张明远言辞坦露不解道。 “嗯!我观察了莫老的眼神,他看向林颍州的时候的可不是很友善。”邱桐说罢便扫视了一众夫子道:“莫老的提议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探讨,最终肯定了莫老的提议,毕竟若是随机教考他们可不敢保证其他学子的水平。 得到了众人的首肯,邱桐依旧面带忧虑的返回了广场,遵照莫清玄的提议,暮云学院接受琴棋书三科教考。 “如此甚好!如此那老夫便点人了。”莫清玄抚须笑道,环视了一圈学之后,依旧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林颍州。 第82章 相互算计 暮云学院教考第二轮,莫清玄临时改变规则,邱桐以及暮云学院一众夫子,经过一炷香的探讨应允了莫清玄的要求。 莫清玄玩味一笑,看向躲在人群后面的林颍州,随着莫清玄的视线,邱桐、张明远也察觉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越发的安定,毕竟有国师坡道人的指引,他们二人是相当舒心。 林颍州虽然躲在人群后面,但依旧察觉到莫清玄炽热的目光,心中顿感一凉。 “暮云学院教考第二轮,琴棋书三科就由林颍州作答。”莫清玄说话间便看向十二名学子,玩味一笑道:“林颍州何在?” 莫清玄一声传唤,台下众学子是面露惊愕,林颍州是谁他们可是不知道,但不代表太康城的人不知道。 “是他!” “是谁?”一人低声问道。 “勇武侯府庶出,是个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是样样不落。” “不对!若是照你这个说法,今日莫云学院晋升他也参加了,那他......” 台下嘈杂之音不绝于耳,面对众人的质疑之声,却有两人的眉头紧缩,略显深沉。 “公子!看来林颍州有些能力,不知道为何让莫老如此器重?” 闵少卿话音刚落,便闻赵璞眉头低沉道:“十二科教考我也好奇他是哪一科,如今看来想必是茶科。” “茶科!”闵少卿惊诧道。 毕竟茶科教考的乃是莫清玄,而莫清玄在茶道的见地,可是得到过陛下的赞许,难道林颍州真有此等本事。 闵少卿心中疑惑未解,毕竟当初第一场的教考是封闭式的,但就算如此台下众人也猜测出了一二。 “林颍州教考三科,暮云学院晋升无望呀!” “国子监什么意思,我们要个说法。” “对!我们要个说法,为何点名要林颍州上,我们不服。” “我们不服......” 众人声浪如潮,口中扬言一个说法,无外乎是对林颍州的不放心,毕竟林颍州的风评实在是太差了。 但此时当事人,心中却是美滋滋的,笑盈盈的看着台下口诛笔伐的众人,内心狂喜道:“对!对!就这样,换人。你们说的还是太含蓄了,往坏了说我不介意。” 玉萧看着林颍州贱兮兮的表情瞬间了然,毕竟她曾经与林颍州交心谈论过,平平淡淡一生足矣,没必要追名逐利。 齐瑶听着台下众人的呼喊,眉头一拧欲要出面,便被玉萧伸手拦了下来,同时摇晃着脑袋给了一个眼神。 齐瑶略显疑惑的顺着玉萧的神色看了过去,便见林颍州贱兮兮的挑了挑眉,一副全然无趣的表情,惹得齐瑶是一脸懵逼。 台下众生浪如潮,太上学子是一脸疑惑,包括此时一众夫子也是两眼懵逼,因为直至此时他们才多多少少明白林颍州的故事。 “山长!这......” 邱桐闻言摆了摆手,略作嘘声收势,老神在在的玩味一笑,看向林颍州给出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莫清玄看着嘈杂的人群,当即双手一压,场面稍作缓和后润利嗓子道:“诸位疑虑老夫知道,老夫钦点林颍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还请莫大人明言,让我们这些学子心服口服。” “对!心服口服。” 众人附和之声此起彼伏,莫清玄抬手一扬场面瞬间熄声,便见莫清玄对着林颍州的方向拜了一拜,众人的瞪大这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挖槽!这老头要釜底抽薪。”林颍州心下一惊顿感不妙。 未待林颍州做出反应,便见莫清玄正了正音道:“老夫茶道颇具盛名,但昨日教考老夫败了,便是败在博彦的手中,既然他能胜过老朽,想来应对琴棋书三科不是难事,对吧!博彦。” “我对你妈的个奶奶腿。”林颍州心中是疯狂问候莫清玄,毕竟莫清玄的操作是太狗了,简直是捧杀,今天他不光要比,还要胜。 “什么!林颍州竟然胜了莫大人?” “林颍州那个纨绔竟然能胜,莫大人可是茶道之圣呀!” “可是莫大人亲口承认的......” 众人心绪高涨,从最开始的惊讶,瞬间变成了对林颍州的期盼,不多时嘈杂的人群声浪起伏,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三个字。 “林颍州!林颍州!......” “暮云学院第二轮,琴、棋、书教考学子,林颍州上台。” 侍从一语既定,便闻钟鼓齐鸣,嘈杂的人群瞬间陷入寂静,林颍州抹着鼻子一脸无辜的向莫清玄走去。 “莫大人!你不地道呀!”林颍州压低这声音说道,言辞间自然是坦露不满。 莫清玄闻言讪讪一笑,他可不是针对林颍州而是受人所托。虽不知国师的意图,但国师的命令他可不敢不从。 “博彦说笑了,你之能为我有目共睹,期待你的表现。”莫清玄说话间向后略退了几步,让出了主位。 “哎!~” 林颍州叹了口气,看向台下一众学子,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些重了,毕竟文人的口诛笔伐也不容小觑。 “诸位!在下林颍州,问诸位好。”林颍州拱手对台下众人拜了一拜。 这番操作,让台下的众位学子高看了一眼,而对于太康城的学子来说,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呀! “林颍州!林颍州!......” 台下众人又是开始呼喊,林颍州是一个头两个大,心中不觉尴尬道:“能不能换点花样,这种口号都老掉牙了。” 林颍州无奈摆了摆手,压低众人高涨的情绪,看向莫清玄道:“莫大人!既然规则是你定的,那学生不才也有一个请求?” “嗯!~” 莫清玄眉毛一拧,看向林颍州略带弧度的嘴角,心中顿感不妙道:“这小子在算计什么?” 但碍于先前自己打破规则,莫清玄只能应允道:“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咱们玩点大的,琴棋书教考我一个人,不如我在找两个人,我们三人轮流完成琴棋书的教考,只要有一个人过不了,这一局算我输。” “博彦!慎言。”邱桐急忙提醒道。 第83章 三艺冠群芳 林颍州被莫清玄给坑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琴、棋、书三科书法就不用说了,狗爬得字根本拿不出来。 关于棋的理解,他只懂得象棋、五子棋、跳棋,这么高深的围棋他毛都不懂;琴更不用说了,人家教考的是琴可不是古筝。 琴的造诣他只懂一点点,毕竟前世对音律也很喜欢,朗朗上口就是一句:七弦扶尽,天涯何处觅知音。 林颍州无法,只能再次提出方案,毕竟莫清玄的一招釜底抽薪让林颍州很痛苦,所以只能回敬一手浑水摸鱼改变策略。 对于林颍州的提议,莫清玄沉思片刻便朗声说道:“可!” 一个字的决断,一个字的胜负,一个字的荣辱此刻都强加在林颍州的身上。邱桐深邃的眼眸,道尽了担忧。 张明远心中也是一惊,毕竟此刻林颍州的做法他看不出端倪,就连莫清玄也搞不清楚林颍州的算计。 得到莫清玄的应允,林颍州如释重负,向着太上一众夫子拱了拱手,便缓步走向一旁矗立的一众学子。 “你不要过来呀!” 众学子心中纷纷叫苦不休,毕竟林颍州赌的太大,他们可没把握三科取胜。 看着林颍州略带笑意的面庞,众学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直至玉萧、齐瑶两人身形显露,众学子才欣然驻足,毕竟林颍州此时已经确定目标,正是眼前的两位美人。 “夫人!有劳了?”林颍州拱手说道。 “夫妻本是一体,夫君说笑了。”玉萧说话间欠身回了一礼,齐瑶看了看林颍州道:“算我一个吧!” “必须算你一个,不然这一关我还真过不去。”林颍州讪讪一笑,场面瞬间缓和。 台上三人有说有笑,林颍州的镇定以及谈笑自若,给了台下一众学子足够的信心。 “哥!加油!”林颍州攥着拳头高声杨呵道。 “加油!” 众学子急忙附和,声浪如潮间便见侍从取过一张古琴,黝黑的琴面透着古朴与庄重。 “暮云学院教考第二场,琴棋书三科教论,开始!” 话语甫落,锣鼓齐鸣。 林颍州俯身在两女耳边交代数语,片刻之后两女面色坦露一丝欣喜,看着林颍州是一脸崇拜。 “可行!”两女连声赞叹道。 林颍州笑着走向古琴,抚摸着身前的七弦琴,便见双手搭弦沉寂心中的浮躁,静心凝神。 玉萧缓步走向棋盘,点燃了一旁的檀香。齐瑶则是双手挽住发髻,随着朱钗点缀,先前柔弱身形此刻更显洒脱。 “公子!他们这是要干嘛?”闵少卿有些不解道。 “有意思!” 赵璞说话间眼神便看向另一侧的林颖轩,虽说此时林颖轩依旧有娟纱遮面,但朱唇红润依旧清晰可见。 林颍州抚琴凝神,玉萧持黑子待定,齐瑶束发矗立,三人心神放松一时渐入天无之境。 林颍州眉头一皱,起手间便闻琴音传动,大气磅礴之势席卷而至,在场众人顿感身临其境,犹似出尘若仙。 琴音起,棋盘动。玉萧冷眉一凛,起手落子竟是天元。黑子落定众人心中一惊,开局落子天元不是圣手便是俗手。 棋子落定,邢夫子眼神一凛,便将白字落在棋盘外围,毕竟围棋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 围棋之道玉萧也不敢言胜,林颍州便让玉萧取先手落子天元。模仿棋虽然有些卑鄙,但只要是能胜就不存在,毕竟成王败寇。 琴音骤变,气压低沉。玉萧依旧跟着邢夫子的步伐,外围观战的众人瞬间没了兴趣。 “这女子有意思,看来是博彦支的招。”莫清玄抚须轻笑道。 邱桐心中也是捏了一把汗,毕竟玉萧的操作虽然无耻了一点,但总归不会输,最多打平而已。 “玉萧姑娘!你这棋落路是不是有些不对呀!”邢夫子低声说道,言辞间亦是难掩怒气。 “邢夫子不妨事,奴家正好学学,还请夫子不吝赐教。” 玉萧坦然的话语配合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气的邢夫子的怒火中烧,毕竟开局也没说不能下模仿棋。 “不是还有书法吗?怎么哪位不动呀!” “对呀!一直站着等什么呢?” 外围众人议论纷纷,齐瑶依旧是闭目凝神不为所动,毕竟她此刻全神贯注的在听林颍州的曲谱。 倏然!琴声瞬起玄变,矗立已久的齐瑶眼神一凛,纵身一跃冲入台下,抬手一扬便见青锋出鞘。 “噌!” 一声剑吟,齐瑶手中三尺青锋陡然生变,配合林颍州琴音弹奏,剑锋所过之地便见琴谱跃然浮现。 “我明白!原来他的书法就是琴谱,难怪刚刚一直不动。”一人欣喜的说道。 剑锋启尘,名谱浮现。 伴随林颍州琴声二度轻扬,齐瑶的剑气也越加凌厉,三尺青锋再道一声轻扬,曲谱落款便见《禁锋起惊鸿》五个大字。 林颍州看着齐瑶洒脱的姿态,心中自豪之感悠然而生,不觉朗声道。 一览山河之趣, 纵观江涛起伏。 寒玉杯,杏花酒,畅饮无忧。 笑谈花夜月,舞袖弄秋风。 醒!未解其梦。醉!未解其梦。 林颍州一语既定,便闻琴音止,剑锋收。玉萧持子静候,玩味一笑间便见邢夫子将白子落在棋盘边缘,伴随一声冷哼邢夫子返回看台。 “这是赢了,赢了吗?” “赢了,赢了!” 众人声浪如潮,林颍州也是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之上的冷汗,本是陶冶情操的古琴,今日在林颍州手中却重若泰山。 “寻个机会拜访一下林颍州,此人藏拙之能显而易见。”赵璞说话间依旧看向林颖轩的方向。 “是!~” 闵少卿躬身应道,但眼神也瞥向了林颖轩,毕竟主子关注的人他也要关注,这是一个侍卫该有的素养。 “博彦!辛苦了。”邱桐急忙上前,握着林颍州的手是一阵感激,但林颍州却摆了摆手,在邱桐面前晃了晃。 邱桐看着林颍州如此表现,心下了然道:“好说,好说,回头一定让你满意。” “哈哈!如此甚好。”林颍州说笑间向看台之上走去,面对莫清玄一副了然的神色,心中瞬间一沉道:“草!感觉被算计了。” ....... “博彦!你果然与前世一样,给我的惊喜又在不断的增加。听你琴音之道,你想过如此洒脱的生活,恐怕由不得你。” 老道说话间拂尘一挥,身形一闪便难觅其踪,随闻朗诗传唱道:“求道痴玄语,结庐悟浊清。耕云种日月,随影化长风。” 第84章 见招拆招 林颍州抚琴、玉萧布子、齐瑶行书,三人伴随林颍州的琴声同时收手,一气呵成好似早早排练了一般,看的众人的目瞪口呆。 “这是完了?”一人瞠目结舌道。 “我想大抵是完了。”另一人附和道。 看台之下经过短暂的停滞后,便闻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伴随众人口中高呼“林颍州”三字,道尽欣喜。 “哥!你真棒!” 殊不料!林颖轩话音刚落,惊见无数双慑人夺魄的眼神逼射而至。林颖轩一个激灵,步伐顺势略退了几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林颖轩有些慌乱的问道。 “你叫林颍州什么?” “哥!”林颖轩下意识的回应道。 “你是不是叫林颍轩?” 林颖轩闻言,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书生一观心中顿生欢喜,便略微向前了一步盯着林颖轩的眼神,一脸真诚的说道:“小生陈浩见过林小姐!” “小生徐阳见过林小姐!” “小生余旭峰见过林小姐!” 一众人瞬间开始围攻林颖轩,芙蕖闻言是面色一紧,毕竟此时人群中只有他们两个女人,而梅山五怪现在根本挤不进来。 林颍州也发现了林颖轩的异样,本欲出手制止奈何鞭长莫及,看着林颖轩即将淹没在人海之中,林颍州是急得直跺脚。 齐瑶也发现了异样,本欲出手之际却见一男子从人群中一跃而起,怀中还夹着一个孱弱的身影正是林颖轩,而男子便是赵璞。 “哥!”林颖轩略带哭腔的扑向林颍州。 林颍州轻轻拍打着林颖轩的后背,稍加安抚的看向眼前男子,轻声道:“多谢公子出手救下家妹,日后有机会请往林府一叙。” “那赵某就等着林兄的招待了。”赵璞说话间拱了拱手,纵身一跃再度返回看台之下。 赵璞是装完了,可惜苦了人群中的闵少卿,毕竟如此长的距离若非闵少卿帮助,赵璞根本飞不上去。 “哎!只要公子喜欢就好。”闵少卿说话间脚下步伐腾挪一闪,瞬间逃离眼前的“虎狼之地”。 梅山五怪也在此时挤过人群,将芙蕖护在中间。毕竟眼前这群的读书人,看向林颖轩的眼神都是泛着蓝光。 “哥!~” 林颖轩亲昵的喊道,心中的惶恐是久久难以平静,毕竟刚刚的场面是太过亢奋。 林颍州稍稍安抚了林颖轩的情绪,便将怀中略显惶恐的林颖轩交给了玉萧,转身上前对着众人再度拱手行了一礼。 “莫大人!诸位夫子在上,可宣布结果了?” 邢夫子闻言,神色一拧上前道:“博彦!莫老的要求是你们三个人都必须通过琴棋书三科,可是你们每个人都只完成的一科,恐怕算不得数。” 台下众学子闻言心中一惊,回想刚刚林颍州教考的一幕,心中也是顿生一股寒凉。 “这是完了?” “我想大抵是完了。” 面对此起彼伏的讨论,林颍州玩味一笑的看向邢夫子道:“莫大人的规则学生不敢改变。” “你这局判你为输你可服气。”邢夫子话音未落,便见林颍州抬了抬手,扫视了众人一圈再度看向莫清玄。 “莫大人!请问你觉得学生输了吗?” 众人闻言眉毛一拧,林颍州这是什么操作。玉萧与齐瑶也是一脸惊愕,这剧本跟刚刚三人商量的不一样。 面对众人各异的表情,莫清玄依旧处置坦然,看了看林颍州抚须轻笑道:“这一局你胜了。” “莫老!不可呀!这不合规矩。”邢夫子急忙制止道,毕竟暮云学院晋升,国子监每年都要出一笔钱,这可不是一千一万,而是三五十万两。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规矩是老夫定下的,老夫说胜就是胜了。”莫清玄冷声说道,语气是道尽“偏袒”。 “莫大人......” 邢夫子话音未起便被其他几名夫子给制止了,毕竟他们已经看出来莫清玄的维护之意。 邱桐、张明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毕竟这种场面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既然莫大人如此袒护,那赎老朽不会签字认同。”邢夫子说话间一挥袖袍,面色阴沉的返回座位。 看着眼前略显紧张的局面,林颍州自然是开心的,他敢笃定莫清玄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今日不会如此针对自己。 “你个老帮菜,你敢玩我,我就玩你。”林颍州内心疯狂吐槽,毕竟今日过后自己肯定是苟不了了。 局面如此,也非莫清玄的本意,毕竟他也莫名着了林颍州的道,一招词不达意便搞得莫清玄很是被动。 莫清玄看着眼前操作的人群,也为了打消众夫子的疑虑,当即正了正声道:“三科教考林颍州胜,诸位相必心中有怨言,如此老夫就给诸位说道数道。” 众夫子闻言,面露疑惑的眼神看向莫清玄,毕竟众人也很好奇,林颍州到底如何打破莫清玄的规则。 “林颍州以琴开局,琴音暗合棋道引书法成势。” 众人闻言神色一惊,看了看林颍州又看了看莫清玄,皆是一脸的疑惑。 “玉萧以棋开局,打谱暗和琴音取书法为道。” 众人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莫清玄。反观莫清玄是脸不红心不跳,看了看林颍州浮现一脸的笑意。 “齐瑶以书法开局,剑鸣暗合琴音,曲谱纵横成列此为棋局之妙。” 莫清玄的一席话,让林颍州也不得佩服,心中暗自竖起大拇指,毕竟莫清玄说对了一半,另一半肯定是胡诌。 “莫大人!齐瑶的剑鸣还凑合,但曲谱暗合棋道是不是有点过了?”邢夫子冷声质问道。 莫清玄闻言抬手一挥,侍从便将齐瑶刚刚用剑气刻的木板取了上来。 “莫老!”侍从拱手道。 “开始吧!” 莫清玄话音刚落,两名侍从便将木板打乱,随着木板的拼接,一幅残局赫然浮现。 “这!~”众人莫感震惊。 “我累个草,还有这种操作。”林颍州心中一惊,眼神下意识的看向齐瑶。 但见此时齐瑶负手而立,傲然身姿挺拔,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似早已了然一般。 第85章 关于科举的人情世故 莫清玄的一通操作,让林颍州转危为安,但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便是齐瑶的表现,好似此人早已料敌先知一般。 齐瑶的手段本就是有意为之,他虽不知林颍州的算计,但多做一步必然不会出错,故此才会在林颍州弹奏第二遍的时候才出手。 两手布局,这是她行走江湖必备的手段,毕竟多一条退路自己也舒心几分。 莫清玄的解释伴随齐瑶的表现,看台之上再无反对之声,众人欣欣然的在贺表上盖上私章,承认了暮云学院的地位。 “邢夫子!请!”邱桐讪讪一笑,端着托盘的一脸的欢喜,看的邢夫子的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哼!~” 邢夫子冷哼一声,便将自己的印章盖在贺表之上。邱桐急忙拖着文书,向莫清玄走去,毕竟还需要莫清玄的官印和私印贺表才能生效。 “莫老!请!” “恭喜了邱山长!”莫清玄说话间便将两枚印章盖了上去。 邱桐看着手中的贺表,心中的石头是终于落地,长舒了一口气道:“日后烦请莫大人指点。” “我可不敢指点你,毕竟你暮云学院可是有能人的。”莫清玄抚须大笑一声,便一挥衣袖负手离去。 莫清玄的洒脱之态,让林颍州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好像暮云学院晋升就是为他准备的一般。 看着莫清玄的背影,邱桐面色欣喜道:“多谢博彦了。” “邱山长!咱们之间只有交易,谢就不用了,我可在林府等着你的态度。”林颍州说话间未待邱桐反应,便向玉萧以及齐瑶走去。 “元中兄!恭喜了。”张明远缓身上前拱了拱手道。 “惠安兄!同喜,太康城的政绩你又添了一笔,如此你晋升有望。”邱桐拱了拱手面带笑容的回应道。 “哈哈!同喜同喜。”张明远亦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邱桐看着张明远的神色,眉毛一挑略微俯身低语道:“你可别忘了答应博彦的事情。” “哎!你个老家伙,是你......”张明远话音未起,便见邱桐已经夺路而逃。 暮云学院晋升之事已尘埃落定,众学子亦是欢喜的离开广场,赵璞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泛起一丝惆怅。 “公子!人都走远了。”闵少卿低声提醒道。 “我知道。” “公子!如今考核已经结束,我们是否赶回上京。”闵少卿小声询问道,毕竟赵璞的身份太敏感,一个不小心他就是有再多脑袋也不够砍。 “不急!本公子还没去过林府。”赵璞玩味一笑道。 “林府!” 闵少卿略带诧异的看着赵璞,毕竟林颍州刚刚是有承诺的,但人家那是场面话你一个皇子难道听不出来。 “少卿!明日备上厚礼,拜访林府。” “是!公子。”闵少卿躬身应道,便跟随赵璞的步伐,融入退去的人群洪流消失在广场之上。 ...... 春宵楼厢房之中,柳烟儿扶额侧卧,看着手中的书越发的入神,明眸含情道尽盎然春意。 一旁的李旦虽然在埋头苦读,但美人在旁边偷看的眼神难以压制心中欢喜,导致心中邪念丛生一时间鼻孔涌现朱红。 “噗嗤!~” 李旦心中一惊,急忙用手帕压盖,但心细如尘的柳烟儿早已发觉,放下手中的《金瓶梅》眉目含霜的看着李旦。 李旦不敢直视,只得躲闪柳烟儿的目光,毕竟刚刚自己的表现有失体统,最关键的便是道破了之前两人的约定。 “环儿!” 柳烟儿话音刚落,便见房门轻启 ,环儿缓身入内道:“小姐!” “去打点水来,给李公子洗漱一下。”柳烟儿说话间便不再理会,拿起手中的书籍再度沉寂其中。 环儿低头看了看李旦,掩嘴偷笑着离开的厢房,毕竟李旦现在的样子太囧了。 |“曲姑......”李旦话音刚起便觉不妙,急忙改口道:“烟儿小姐!你确定我看完这本书可以考中秀才?” 柳烟儿闻言缓慢放下书册,看着李旦略带疑惑的神色,挽着耳边的秀发缓慢起身走到窗前。 随着一缕清风拂面,蓦然香气瞬间涌入李旦的鼻腔,本就血气方刚的少年,此时是越发的难受。 “今日的暮云学院校考的日子,学院校考通过,童生、秀才、举人的试题都有暮云学院出题,而暮云学院被压制如此之久,此次三月童生考试应当不难。” “什么叫应当不难?”李旦面带疑惑的接过环儿递来的手帕,清洗着面部的血迹道。 “因为这首惯例。”柳烟儿说话间缓慢转身,看着李旦的愁容掩嘴偷笑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很正常。” “什么事?”李旦言辞坦露不解。 “你觉得科举考的是什么?”柳烟儿玩味一笑道。 “为民之心,为官之能,治世之功。” 柳烟儿闻言笑了笑,便摆了摆手否定了李旦的话,缓步走向茶案道:“你说的是后者,我问的是前者。” “有区别吗?” “当然!要想入仕便先要入世,入世只有四个字,那便是人情世故;入仕也有四个字概括,那便是恭上迎下。” “人情世故我懂,这跟我此次科考有什么关系?”李旦言辞坦露不解,毕竟柳烟儿的话说的有些隐晦。 “暮云学院晋升,国子监以及吏部必然会对太康城下辖五县放开名额。童生、秀才、举人的名额肯定比其他府县要多,这这边是国子监的人情,至于这些学子能否通过进士金榜题名,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这!原来如此,难怪有太学的地方举人如此之多。”李旦有些惊讶,毕竟之前从未听任何人讲过。 “大乾十八府,有太学的不过只有两府,大学以及国子监也只有上京有,如今临沂府下辖只有太康城的暮云学院晋升,对你而言这是个机会,好好把握。” “不是!你怎么知道暮云学院肯定会晋升,此时考核还没结束呀!”李旦说话间抬头看了看日头,毕竟眼下时间尚早。 “有高人布局,有人能者入局,暮云学院必然晋升。” 柳烟儿说话间看了看手中的《金瓶梅》,经过这段时间的梳理,她感觉身后有一只大手一直在推动事情的走向,包括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太康城的春宵楼也是如此。 第86章 提前布局 春宵楼内,柳烟儿的话无形中给了李旦足够的信心,李旦稍作思忖便凝神静气开始攻读。 柳烟儿看着李旦陷入沉思的眼眸,摇了摇头缓步起身再度躺倒床榻之上,看着手中的《金瓶梅》也越发的入神。 “喜报!喜报!林颍州琴棋书三绝冠首,暮云学院晋升太学。” 一名孩童手中拿着铜锣,一边敲打一边欢呼,毕竟暮云学院晋升可是关乎太康城众多学子的未来。 柳烟儿闻言嘴角浮现一丝莫名的微笑,毕竟自己之前只是猜测,但如今结果已出便是事实。 “会是谁推动的这一切。”柳烟儿喃喃自语之际,看着手中的书籍心下一凛:“一只招财猫会是你吗?” ...... 夜沉沉,星月明。晚来凉风扰凡心,几度难眠且梦深。思悠悠,恨不休。朱红落雪傲梅红,拂剑长皓笑恩仇。 雨花台外,齐瑶负剑而立,任凭寒风扫境,柔然身形泰然不动,飒爽身姿让人一观顿生胆寒。 小翠俯首立在一旁,他也感受到小姐的怒气,虽不知为了什么,但心中隐隐难安,毕竟齐瑶从未有过此番举动。 倏然,傲梅垂落,齐瑶身份灵动,随闻一声剑吟,花园之中惊见剑气纵横,青色石板上火花飞溅道尽炫彩。 “瑶霞千秋尽,长风起波澜。慧绝得双法,悟得道与禅。” 齐瑶一语既定随闻剑气破空,怦然一声巨响,花园之内惊见梅花洒落,更显别致景色。 “小姐!” 小翠言辞坦露担忧,未待上前便觉脚下步伐一软,身形瞬间摊到在地。 齐瑶神色一紧,持剑看向四周,却见坡道人站在雨花台上,笑盈盈的看着齐瑶。 “师傅!” 齐瑶心下一喜,琼霄剑顺势一丢,剑锋归鞘。旋即!纵身一跃显露不俗轻功,一个转身便回到雨花台。 “师傅!这几日你去哪了?” “师傅这几日有事,你与林颍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坡道人笑盈盈的问道。 齐瑶面色微红的点了点头,坡道人自然是心领神会,旋即拂尘一挥道:“我刚刚看你的剑法过于刚猛,我传你的剑道应当不是如此?” “师傅!徒儿......”齐瑶双眸浮现一丝失落,话到嘴边却是久久难言。 坡道人自然明白,叹了口气道:“忘忧!你与他必然是有姻缘的,切勿失了信心。” “徒儿明白!” 齐瑶话音刚落,心中不觉疑惑道:“师傅此行所为何事?” “林颍州有难,此局你必须帮助他。”坡道人简单明了的话,让齐瑶面色一惊,能够让师傅说出此话的,林颍州此回必然是生死大劫。 “还请师傅示下,解夫......博彦死局之法。”齐瑶躬身行了一礼,毕竟林颍州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管将来如何发展她也是心甘情愿。 “你此去江南道,三月初必须种植大面积草蒿,此物在五月林颍州有大用。” “草蒿?”齐瑶神色显露一丝诧异。 “估计最少需要六十亩,此事你低调进行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要告诉林颍州。”坡道人说话间身形一闪,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师傅!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齐瑶看着夜空冷声言语道,心中虽是满腹疑虑,但依旧遵照坡道人的吩咐。 天色泛起一缕朝霞,小翠便与齐瑶纷纷踏马出了太康城,而小翠则是打着喷嚏,毕竟昨夜她可在花园中躺了半宿。 ...... 时光如水,匆匆而逝。 不觉间已经过去三日,暮云学院的事情还在持续发酵,但作为主人公的林颍州,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慵懒的躺在摇椅上。 玉萧则是坐在一旁,剥着手中的葡萄,一颗颗的喂到林颍州的嘴里,顿时让林颍州感觉到什么才是过日子。 “好了萧儿!大夫说你是初怀,不要太劳累了。” “夫君无妨!左右闲来无事,活动一下也还是不错的。”玉萧面色微红的说道,毕竟这是他与林颍州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这一生最重要的牵挂。 纤纤玉手抚摸着肚皮,虽然无法感受到体内的胎动,但玉萧依旧是难掩心中欢喜。 林颍州自然感受道玉萧的变化,想了想便岔开话题道:“齐瑶的事情怎么说?” 林颍州话音刚落,玉萧眉毛一拧便知林颍州话中深意,知晓在暮云学院溯源阁内发生的一切,心中隐有不安。 “夫君指的是那件事?” “嗯!~” 林颍州无奈的点了点头,毕竟此时虽然他是受害者,但毕竟夺了齐瑶的清白,怎么说也要给别人一个交代。 玉萧自然知晓林颍州心中的想法,他并不反对林颍州三妻四妾,但林颍州目前的身份根本不够格。 齐瑶自然不会下嫁为妾,但若想让齐瑶拥有平妻的身份,林颍州必须官拜一品,位列封侯。 “夫君!要不然你......” “打住。”林颍州急忙出声制止道。 玉萧后续的话林颍州猜都猜的到,让他将自己休了在纳为妾室,林颍州做不出来也不会做,毕竟他是亏欠玉萧的。 “夫君!......”玉萧轻声唤道,却欲言又止。 “萧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林颍州再混蛋也不会干出那种事情,更别说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你的身份可不低,不要如此作贱自己。” 林颍州想的很简单,自己强要了玉萧的清白,又承诺了玉萧的身份,转头再把齐瑶收进来占着主母的位置,这事情太混账了。 玉萧闻言面色微红,眼眸中似有泪花闪烁,毕竟除了父亲母亲外直至今日,她再度感受到了另一个男子的怜爱,也就是他的夫君林颍州。 “夫君!这一生若你不离,萧儿不弃。” “好!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你还要给我生十个八个,我可喜欢女孩子。”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玉萧面色顿时绯红,白了一眼林颍州,噗嗤一笑道:“那我不成了老母猪,还有你为啥喜欢女孩子,毕竟林府也要你传宗接代。” “传宗接代一个就够了,女孩子好呀!跟他娘可以学习琴棋书画,然后做他爹的小棉袄。男孩子整个就是一个皮夹克,说不定比我还混账。” 林颍州说话间轻摇铁扇,一副悠然姿态说的的掷地有声,让玉萧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毕竟男子传宗接代的概念古来有之,不曾更改。 第87章 上门还债 林府前院花园之内,林颍州与玉萧诉说着儿女情长,林颍州的每一步打算都让玉萧感受到一丝惊恐。 “以后咱们就开一家酒楼,然后置办点田产,你就负责收收账,我负责种地,儿女承欢膝下不是美哉。” “美哉!”玉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迎合道。 毕竟刚刚林颍州可想的是直接买座山,然后盖一个小别墅,离开这喧嚣的城市生活,隐居世外。 好在玉萧急忙制止,毕竟他的身份可不允许独立,虽说是勇武侯庶出,但皇家可不允许武将之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毕竟这太过危险。 林颍州想来想也是如此,若非玉萧提醒他也没反应过来,其实林府旁边两座府邸一直是空着的,虽然挂着张府、宋府但从来没见过两府的人。 如今得了玉萧的提醒,心中顿感一惊,自己被人盯上了竟然没被发现。 “萧儿!你是怎么知道林府被人盯着在?”林颍州有些诧异道。 “夫君!功高盖主,你现在虽然没有功,但勇武侯的名头在军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你可别忘了我的出身。” 林颍州闻言恍然大悟,毕竟玉萧可是玉国公府嫡小姐,玉国公的身份皇家可是不放心的很。 “原来如此!”林颍州心下了然道。 殊不料!就在夫妻两人探讨着美好的未来之际,便见纳福急匆匆的跑来,一脸的欣喜是毫不掩饰。 “少爷!来了。”纳福说话间眉目一挑,一脸得意。 林颍州闻言当即起身,整理了一下仪态笑盈盈道:“有劳夫人了。” “哼!又打算使什么坏。”玉萧白了一眼林颍州,没好气道:“招财!烧一炉火送到茶室。 “是!夫人。”招财远远应了一声,便匆匆前去准备。 “夫君!量力而行。”玉萧说话间看了看林颍州,便欣然返回内堂茶室,准备接待林颍州的贵客。 “晓得了夫人。”林颍州玩味一笑,看向纳福贱兮兮的说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请进来,那可是林府的财神爷。” “是!少爷。”纳福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退出了前院花园。 不多时!便闻花园外传来沙沙脚步声,林颍州正了正神色,整理了一下衣冠便见三人款款而至。 “邱山长!张大人!两位驾临寒舍,让寒舍是蓬荜生辉呀!” “我二人不请自来,还请博彦见谅。”邱桐浮现笑道。 张明远心里是很不爽,他本来就不想来,但邱桐强行将他拉出府衙,让他前来林府兑现诺言,他有什么诺言可以兑现的。 察觉到张明远一脸的不悦,林颍州瞬间心下了然,玩味一笑道:“张大人看来最近睡得不好?” “博彦!张大人毕竟是父母官,日日操劳难免显得憔悴。”邱桐急忙找补,说话间碰了碰张明远的胳膊,似有提醒之意。 林颍州自然察觉,但依旧选择装糊涂,毕竟有些话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天气寒凉,请二位入内详谈,请!” “请!” 邱桐说话间伸手示意,林颍州面带笑容的领着两人往茶室而去。纳福则屁颠屁颠的回到门房,毕竟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 悦来客栈之中,赵璞看着眼前的四名绝色美女,面色低沉显露一丝不悦。 “这是你准备的礼物?” “回公子!是的。”闵少卿低声回道。 赵璞闻言猛然一拍桌子,四名绝色美女身体一颤,顿时伏地而跪,面色之上尽显惶恐神色。 赵璞无奈,对着四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是!~” 四女闻言如蒙大赦,提起裙摆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客房,毕竟谁都想活着。 面对赵璞的怒火,闵少卿也是心中一惊,他并不认为自己挑的礼物不好,而是林颍州就是喜欢美女。 “林颍州除了喜欢美女还喜欢什么?”赵璞握着茶盏冷声问道。 “不知。” “林颖轩喜欢什么?” “不......不知!”闵少卿略显惶恐结结巴巴的回道。 “林颍州的夫人喜欢什么?” “属下!......不知。”闵少卿说话间擦着额头的冷汗,心中顿生一股寒凉。 赵璞怒气再难压制,手中茶盏应声碎裂,看着伏地而跪的闵少卿,语气略带几分怒火道:“什么都不知道道,你是怎么做禁卫的。” “公子!并不是属下不打听,而是林颍州的喜好就是美女。属下也问过林府的暗卫,得到的结果也是如此。” 赵璞闻言神色一凛,看着身体颤抖的闵少卿,叹了一口气道:“准备两副头饰,两副朱钗,外加一方好砚,稍后前往林府。” “是!属下这就去办。” 闵少卿擦着额头的冷汗点头应允道,便急匆匆的退出厢房前去准备。 ...... 林府茶室之中,林颍州、邱桐、张明远围桌而坐,齐瑶这是坐在主位,对于这种座次林颍州也解释过,两人便客随主便不再多言。 “二位!这是内子玉萧。” 林颍州话音刚落,玉萧便起身行了一礼道:“妾身见过两位大人。” “不必多礼,此番暮云学院教考还要多谢林夫人,林夫人的能力让老朽也叹为观止呀!”邱桐抚须轻笑道。 “恭喜博彦觅得佳人。”张明远拱了拱手说道。 一番夸赞,惹得玉萧是面色浮现一抹桃花,好在知道眼下局势,强压心中的一丝羞涩,正了正神再度恢复淡然神色。 “二位说笑了,内子的手艺两位尝尝可有什么不妥。”林颍州说话间看向玉萧,一个眼神示意玉萧自然明白。 随着玉萧纤纤玉手起纳,注水、洗茶、冲泡、盖碗......,一番精妙手法展现,惊闻一抹茶香。 “不错!真是不错。”邱桐连声赞叹道。 “妙也!”张明远连声附和道。 看着玉萧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再道茶香袅袅,林颍州也来了兴趣,不觉吟诵道:“玉蕊焙清香,盛杯琥珀光。待客茶作酒,抚盏至斜阳。请!” “这!~” 邱桐、张明远两人话音未落,彼此便对了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惊叹。 第88章 一个条件换两个要求 林府内堂茶室之中,随闻泉水潺潺道尽茶香袅袅,邱桐、张明远面色是难掩喜悦,毕竟林颍州的茶是真的好喝。 好茶配好水,林颍州泡茶的水可是取自雪水,毕竟大乾还没有环境污染一说,故此雪水的味道更胜一筹。 “博彦!你的茶为何香气如此浓郁,与之先前相比可是更胜一筹。”邱桐连声赞叹道。 林颍州闻言笑了笑,一个眼神抛给玉萧。邱桐、张明远瞬间将目光对准玉萧,毕竟林颍州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位大人,茶还是之前的茶,只是这冲泡方法的确不同,最关键的便是这水?” 玉萧话音刚落,便见邱桐与张明远面面相觑,第一次听说泡茶还跟水有关,毕竟两人从未听闻林颍州的“茶论”。 “愿闻其详!”邱桐拱了拱手道。 玉萧急忙起身回礼,而后轻拂衣裙缓缓落座,看着两双期盼的眼神,心中也是颇具无奈:“茶者,饮也。古茶之道暗合天地道也,道者具阴阳也,阴阳......” 玉萧的一番讲述,邱桐、张明远两人心中一惊,此刻才明白林颍州的茶科一道,为何能够胜过莫清玄。 林颍州讪讪一笑,听着玉萧的复述也是颇具无奈,他也想低调,可目前的情况恐怕想低调都不行,就这篇茶论问世,自己肯定是不能安生。 邱桐闻听玉萧的复述,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茶盏道:“听林夫人此言,不知这水是什么来头?” 张明远下意识的看着手中的茶盏,因为邱桐的提醒,心中也泛起一丝疑虑。 “两位大人,此书乃是雪水。” “雪水?”两人神色诧异道。 林颍州老神在在的不插话,毕竟眼前的表现机会要留给玉萧,他如今苟不了自然也需要助力,玉萧的名气得以提升,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玉萧早已洞悉林颍州的想法,起手又替邱桐、张明远续了茶水,看了看林颍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有些无奈。 “常言道:无根之水方解落尘草木。而雨雪夫君独爱白雪,正可谓:雪飘如絮意含香,皑皑茫茫数点藏。冰清玉洁画中意,纷纷撒撒巧成双。” “咳咳!~” 玉萧话音刚落,林颍州瞬间被抢了一口,干咳了两声心中顿时无语道:“我啥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夫君!妾身说的可对?”玉萧笑盈盈的问道。 林颍州自知无法,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道:“是极是极!雪水玄妙我就不一一赘述了,两位觉得如何?” 邱桐、张明远两人神色一愣,片刻间蓦然回神,两人当即对视一眼,邱桐欣然一笑道:“今日能得到两位解惑不虚此行。” “对!真是不虚此行。”张明远急忙附和道。 俗话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言归正传。 林颍州看着两个老狐狸,心中暗自嘀咕道:“都坐了半天了,也不说正事。” 邱桐似是察觉林颍州排外的情绪,抚了抚衣袖道:“博彦!今日来此便是兑昔日的承诺。” “来了来了!”林颍州心中自然欢喜,但面色依旧保持镇定道:“邱山长何须此言,晚些时日不打紧。” 邱桐扯了扯嘴,但依旧没有反驳林颍州的话,从怀中取出五张银票,双手递交给林颍州。 邱桐谦卑的姿态,让林颍州也深感惶恐,急忙起身接过银票,入手便见银票数额心中是难掩欣喜。 “多谢邱山长!这是不是有些多了?” “博彦此次助暮云学院晋升之功,区区一万两而已博彦不必在意,还请博彦手下让老朽还了这份人情。” “邱山长说笑了,分内事而已,你既然花了钱何必在说人情一事。” 林颍州说话间笑眯眯的将银票折叠好,转手便又交给玉萧。邱桐看着林颖轩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散去。 毕竟暮云学院这份人情太重,若是林颍州不接受或者另有要求,他邱桐只能照办。但就目前而言,两人的交涉并未发生不悦。 邱桐兑现了承诺,张明远却依旧老神在在的品着茶,他从邱桐递交银票时便已明白邱桐的目的。 “你个老狐狸,当着我的面还人情,想托我下水没门。”张明远心中暗自思忖,眼神却不看向邱桐与林颍州。 邱桐是气的后槽牙嘎嘎作响,毕竟当初他可承诺林颍州,如今张明远的态度不是在打他的脸。 林颍州扫了一眼张明远,他心中也是暗自嘀咕道:“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还是你们哥俩没商量好?” 一番毫无避讳的试探过后,邱桐终究是放弃了,当下心一横看向张明远道:“惠安兄!你的承诺呢?” 邱桐一语既定,场面瞬间陷入寂静,包括玉萧在内也是一脸的呆滞,毕竟邱桐的话太过露骨。 原本大家心照不宣,试探性的引出话题就好,但你邱桐明着说出来意思就不一样了。 张明远无法,稍作沉思后欣然笑道:“哎呀!这茶太香,一时间竟忘了先前答应过博彦,若学院晋升给你一个条件,对吧!” 张明远最后两个字,可是看着邱桐用着恶狠狠的语气,林颍州瞬间了然张明远为何闭口不谈的原因。 “原来是这哥俩没商量好。”林颍州面带几分冷笑,看了看玉萧挑了挑眉道:“是极!眼下却有一事需要张大人安排。” 张明远心中一惊,来的这么快还是早有预谋,当即正了正声道:“作奸犯科,与国法不容之事,博彦就不要提了。” “放心!在下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懂得礼义廉耻。” 林颍州话音刚落,邱桐、张明远则是瞪着眼睛看着林颍州,毕竟“礼义廉耻”四个字与他着实不配。 林颍州也察觉失言,讪讪一笑道:“张大人请放心,就一个要求,不会让张大人难做。” 张明远看着林颍州真挚的眼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若然如此,但说无妨。” “我的一个条件就是想要两个要求,张大人不为难吧!” 林颍州的话让玉萧也是一脸惊愕,心中不觉暗自叹息道:“夫君!礼义廉耻你是全占了。” 第89章 赵璞来访(上) 林府高宅深锁,朱红的大门外便见一众人马疾驰而至,为首之人锦衣玉满显露华贵,犹似谪仙出若凡尘。 “公子!到了。”闵少卿急忙俯身道。 “哦!~” 赵璞疑问间抬头一看,便见斗大的“林府”二字,心中是难掩欣喜,当即看向闵少卿道:“去抠门吧!” “是!~” 闵少卿 应了一声,便翻身下马直奔中门,随着铜环扣动便惊动了门房的纳福。 纳福一脸欣喜的打开侧面,看着街道上一众精壮的汉子,个个虎背熊腰身负刀箭,心中不免一惊。 “诸位有什么事?”纳福笑盈盈的问道。 “此处可是林颍州的林府?” “真是!不知几位爷有什么事?”纳福躬身追问道。 闵少卿回头看了看赵璞,便向前走了半步,对着纳福附耳道:“烦请通知你们公子!有贵客来访请开中门。” “中......中门。”纳福语气顿时结巴,脚下步伐也顺势后退了几步,毕竟闵少卿的话给他的冲击力太大。 邱桐什么身份,暮云学院山长。张明远什么身份,太康城府尊。如此重要的人物只能走侧门,而眼前的少年竟然让他开中门。 纳福定了定神,心知对方既然能如此说必然有些来历,便依旧笑脸相迎道:“中门恐怕不便,恐怕要委屈几位爷,侧门入府了。” “侧门!你开什么玩笑。”闵少卿冷声呵斥道。 两人的对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赵璞也听出了大概,急忙将闵少卿唤了回来,交代道:“侧门就侧门,微服私访而已你叫什么真。” “可是公子!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按我的吩咐办事。” 赵璞语气显露一丝不悦,闵少卿只得缓声迎合,毕竟主子开口了他也只能照办,再度返回门房与纳福交涉。 “通知你们公子!有贵客来访。” 纳福闻言看了看闵少卿身后的一众人,心中也是暗自思忖道:“这也不像是有过节,但他们的面相不似太康城的人。” 纳福心中疑窦骤起,看了看闵少卿道:“未请教公子贵姓?” “我家主子姓赵,乃是应林公子相邀过府一叙。”闵少卿拱了拱手道。 “那请几位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纳福说话间冲众人微微点了点头,便掩上侧门急匆匆往内堂跑去。 ...... 林府内堂茶室。 林颍州的话让在场三人也是为之一惊,毕竟刚刚说完礼义廉耻,而对上林颍州此番提出的条件是啪啪啪打脸。 林颍州反正无所谓,正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而且这是你张明远承诺的,先前也没有说附加条件,只不过是钻了个空子而已。 张明远气的瞪着邱桐,毕竟当初可是邱桐承诺的,但事已至此也是无法,面色一沉道:“博彦!刚刚......” “张大人!先不要急着辩驳,其实这两件事对张大人说非常简单,既没有作奸犯科也不会让张大人为难。” 张明远闻言眉头一拧,看了看林颍州又看了看邱桐,前者是疑惑的眼神,后者则是带着丝丝怒火。 邱桐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张明远,一丝玩味的笑容自嘴角勾勒,看的张明远是怒火中烧却也不得不压制。 “博彦!说说你的要求,我看看能不能满足。”张明远没好气道。 林颍州讪讪一笑道:“第一,想请张大人将明月居卖给我。” 张明远闻言面露一丝疑惑,明月居乃是公家充公的财产,林颍州可以通过正常渠道申报购买即可,为何要绕一个弯子。 林颍州自然明白张明远的顾虑,面色略带几分笑意道:“找张大人帮忙自然可以免了中间的波折不是吗?” “博彦是有什么顾虑?”邱桐有些不解道。 “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中间商也会赚差价,找到最后的买主当然会省很多事。” 林颍州说话间看向张明远,玩味一笑道:“张大人!这个要求在下可没有作奸犯科存在行贿之举吧!” 张明远无法,毕竟先前有过承诺,当即年点了点头追问道:“你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我要开酒楼没有酒可不行,在下想要售酒的权利,这点要求也没有违背张大人的约定吧!” “你要开酒楼?”邱桐惊呼道,毕竟士农工商阶级划分很明显,从商的人根本无法参加科举。 张明远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林颍州道:“博彦!你若从商身份文牒可是要更改的,你想好了?” “谁说我要从商了?” “那你刚刚说要开酒楼?”邱桐有些不解道。 “我是要开酒楼,不过我只是从中指导一下,实际的经营者可不是我。”林颍州说话间急忙摆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表露这心中的决心。 张明远思考了片刻,看着林颍州真挚的眼神叹了口气道:“你到时候一起来办吧!明月楼按照官家报价五千七百两一文都不能少。” “晓得,晓得!”林颍州讪讪一笑的容迎和道,毕竟张明远已经做出了退步,他要是在不识时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 林府内堂茶室,林颍州坑了张明远两个要求,心里是美滋滋的,但此时却闻门外传来疾驰脚步声。 不多时!便闻门外纳福来报:“公子!有位赵公子来访,说是公子请他过府一叙。” 林颍州闻言是一脸迷芒,心中暗自思忖他何时请过姓赵的公子,伴随疑惑的眼神看向玉萧,得到的也是一脸迷芒。 “赵公子!”林颍州喃喃自语,思虑间瞬间回忆起来人的身份,便宛然一笑道:“去请他进来。” “是!~”纳福应了一声,便急忙前去通传。 “夫君!来人是......”玉萧有些担忧道。 “夫人难道忘记了,前日暮云学院第二场教考,心怡的事情。” 林颍州话音刚落,玉萧瞬间回忆起三日前惊险的一幕,毕竟事关林颖轩的清白,她如何能够忘却。 第90章 赵璞拜访(下) 林府门外,赵璞等待了半盏茶的时间,便闻侧门轻启,纳福一脸笑盈盈环顾了众人,看着略显雍容华贵是赵璞,便心下了然。 急忙上前一步,俯身道:“赵公子久候了,我家少爷有请。” “嗯!~” 赵璞闻言点了点头,便看向一旁的闵少卿,一个眼前交替闵少卿自然明白,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 “前面带路。”闵少卿说话间随手丢出银锭。 纳福双手一接,面上笑容更胜,毕竟手里的可是足足有二十两,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位可是大财主,少爷肯定喜欢。” 纳福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便急忙侧身指引道:“几位随小的来,请!” 赵璞微微点了点头,便先一步往林府走去,纳福笑盈盈的跟随一侧,领着一众人往内堂而去。 至于赵璞带来的一众侍卫,则是被安排在林府门房,好吃好喝的被纳福招待,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十两的打赏已经不少了。 ...... 林府内堂茶室,邱桐、张明远在得知林颍州还有贵客,两人急忙起身拱了拱手欲要拜别。 林颍州自然不会让两人如愿,毕竟这位赵公子有些来历,他可还指望两人帮忙掌掌眼。 一番推诿,邱桐、张明远只能欣欣然留下,毕竟林颍州撒泼打诨根本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当然两人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林颍州已经安排招财去准备茶叶了。 “如此!我就在叨扰博彦片刻。”邱桐面上略带几分期盼的笑容,再度缓身落座。 张明远看着邱桐的表现,登时嗤之以鼻道:“博彦!刚好明月楼还有些手续细节与你交涉,如此我便在留一会吧!” “哈哈!好,两位稍作片刻,今日就在林府用餐,日后酒楼的生意还需要两位照顾。”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玉萧看着林颍州贱兮兮的表情,起身向内堂走去,便是吩咐丫鬟夏荷通知容嬷嬷安排午饭。 古人没有吃午饭的习惯,一日两餐而已。唯独林府却实行一日三餐,毕竟林颍州习惯了前世的生活。 容嬷嬷从开始的不了解,到后期的融入也明白了少爷的心思,毕竟一日三餐能让人精力充沛,事事可为。 ...... 玉萧吩咐完夏荷,刚刚回到内堂便闻门外沙沙脚步声,林颍州面带笑容的起身往门口走去,邱桐、张明远自然没有坐着的道理,两人也起身理了理衣袖。 “赵公子!请!”纳福说话间便躬身退了下去。 林颍州笑盈盈的上前道:“没想到赵公子果真来,请!” 赵璞面带依旧深沉如渊,他听得懂林颍州的话, 这是摆明了不欢迎自己,不过不要紧我喜欢就行。 “林公子说笑了,承蒙博彦相邀重轩(赵璞的字)怎敢不来。”赵璞说话间一一向众人点了点头。 当眼神看向张明远之际,张明远心中一惊面色显露一丝惶恐,心中暗自嘀咕道:“姓赵,字重轩,不会是他吧!” 察觉到张明远的异样,邱桐略微欠身嘀咕道:“惠安兄!你这是怎么了?” 张明远闻言心中越发的不安,看着一旁略显疑惑的邱桐,知道眼下不是探讨此事的时机,只得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重轩兄!还未请教?” “在下姓赵,单名一个璞,博彦兄切勿见怪。”赵璞说话间依旧是点了点头,半分礼节都没有。 林颍州心中有些不悦,他虽是不喜欢古人的繁文缛节,但礼多人不怪还是好的,但赵璞给他的却是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 张明远闻言心中顿时一沉,一脸惊恐的看着赵璞,本欲上前行礼却被一旁的闵少卿冷眼制止。 张明远瞬间了然,不敢挪动半分,垂首而立静若处子,一副恭敬姿态让邱桐心中也不免起了疑窦。 反观张明远的惊惧,玉萧心中也是一颤,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玉国公嫡小姐,赵璞的名号外加这份气质,不难猜出来人身份。 林颍州看着略显“目中无人”的赵璞,心中虽有不悦但依旧保持笑容,看了看身后众人依序向赵璞介绍。 “这位是内子玉萧。” “妾身见过赵公子,赵公子有礼了。”玉萧欠身行了一礼。 赵璞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玉萧的面容心中也是骇然一惊,这副面孔的轮廓太像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在二十年前的人。 林颍州并未察觉赵璞神色的变化,抬手示意道:这位是暮云学院山长邱桐,这位太康城府尊张明远。” “赵公子有礼了。”邱桐大方拱了拱手,张明远却是战战巍巍不敢直视。 “还未恭喜邱山长,暮云学院晋升日后邱山长可要育人有方,为大乾培养更多的人才。” 赵璞的语气显露几丝期盼,邱桐闻言眉毛一拧,心中有些不悦道:“这家伙怎么一副上位者的口吻。” “是极是极!学院晋升乃是大事,必然能够吸引众多有学之士。”邱桐冷着脸回应道,语气中略带着几分不悦。 林颍州听出了邱桐话中的深意,同时也对赵璞此时的表现也有些不满,但作为东道主的他也不能表露于相。 “诸位坐下慢慢聊,萧儿换一壶茶。”林颍州的语气也带着几分生硬道。 “是!~” 玉萧应了一声,欠身对众人行了一礼,便匆匆返回内堂取了绿茶,毕竟大家都需要降降火。 茶桌之上,形成了诡异的局面,邱桐、林颍州坐在下位,赵璞坐在上位,张明远则是被夹在中间。 闵少卿可不敢与赵璞同桌而坐,只能垂首立在赵璞身后,小心伺候着。 张明远如坐针毡,眉目间是难掩焦虑,好在玉萧及时取回了茶叶,伴随茶香弥漫,场面紧张的气氛终于稍得缓解。 赵璞看着玉萧行云流水的动作,眼神依旧打量着玉萧,看的林颍州是心里直发毛,感觉自己要戴绿帽子。 毕竟赵璞的装扮跟面相摆在那,不说的一个小白脸,翩翩公子的气度林颍州已经输了半截。毕竟自己可不是真正的古人,显露不出那般气质。 第91章 诡谲云涌的场面 林府茶室之中,气氛本就很活跃,但随着赵璞的加入,气氛陡然生变。张明远颤颤巍巍的握着茶杯,与之前的坦率相比,此刻却更显一丝惶恐。 玉萧虽未有抵触心理,但根据赵璞深邃的眼神,林颍州自然也觉察到一丝不妙。 “赵公子!不知家中是做什么买卖的?”林颍州抚盏轻笑道。 赵璞闻言当即收回神色,看向林颍州道:“博彦兄!你我需要如此生分吗?你唤我重轩即可。” “那博彦就僭越了,重轩兄!”林颍州拱了拱手道。 张明远听着两人的谈话,额头的冷汗是止不住的流,毕竟自己身边坐的可不是一个凡人。 “重轩兄!不知家中可有买卖?”林颍州追问道。 “好说!家中在上京做了些酒水丝绸的买卖,若是博彦兄有兴趣,我让下人送几匹让博彦兄过过目。”赵璞玩味一笑道。 林颍州眼神一亮,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心中阴霾转瞬消散,一脸欢笑的应承道:“如此就多谢重轩兄了,广寒纱、蜀云锦是有的吧!” 赵璞闻言神色一拧,他并不是不明白林颍州的话,而是广寒纱、蜀云锦他根本没听过。 好在闵少卿知道自己公子的尴尬,急忙打着圆场道:“公子!这两匹布上京目前没有存货,不过在江南道有,你可为林公子备着。” “哦!~” 赵璞应了一声,看着林颍州略显尴尬道:“家里生意有些大,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让博彦兄见笑了。” “无妨!”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毕竟白送的东西谁不喜欢,自然没必要跟自己的财神爷较真。 赵璞心中有些无语,此前通过线报得知林颍州的一切,今日面对面交谈一开口就让他再度刷新对林颍州的认识。 但如今话已经说了出去,赵璞也不好返回,便对闵少卿吩咐道:“明日你安排一下,从江南道调一些货物过来。” “是!公子。”闵少卿俯首应道。 林颍州看着闵少卿的态度,再观赵璞的气度,心中越发的对赵璞的身份起了疑窦。 茶几之上,伴随玉萧盖碗闻香,青如碧玉的茶汤透着一丝清香,众人闻之疲惫顿消。 “请!~”玉萧说话间轻轻抚了抚手,一一向众人见了礼。 面对眼前形如碧玉的茶汤,林颍州是一脸奸笑,赵璞神色略带几分疑惑,张明远则吞咽着口水却是不敢妄动。 “好茶!与先前形如玛瑙的汤色相比,这一盏清香更胜。”邱桐言辞间是难掩赞美之词,转头看向玉萧道:“还请林夫人再来一杯。” “邱山长说笑了,请!”玉萧又为邱桐续了一杯。 张明远看着邱桐美滋滋的品着茶,吞咽口水的声音也难以压制,林颍州有些不解道:“张大人!你不尝尝?” “尝!......尝,必须尝。”张明远说话间却不动茶盏,而是下意识的看向赵璞。 林颍州也发现了张明远的小动作,毕竟能让一府府尊如此忌惮的人,还如此年轻必然有些来历。 “张大人!还不尝尝。”赵璞冷声说道。 张明远心下一惊,内心顿生惶恐道:“我是怎么惹了这位爷,我也没表明他的身份。” 张明远心中带着疑问,端起茶盏是一饮而尽。伴随清汤入喉,苦涩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香气,让张明远顿感身心放松。 “张大人!如何?” 赵璞言辞略带几分疑虑,毕竟自己也很好奇,但眼下不方便试毒,他也只能最后尝试。 “启禀!大......” 张明远话音未起,便见赵璞冷眼警告,心下一惊自知失言,急忙正了正声道:“期...盼...的味道,对就是期盼的味道,赵公子可以尝尝。” 赵璞闻言神色略显放松,端起茶盏便浅抿了一口,入口略微清苦,入喉再有回甘,心中不觉啧啧称奇。 “好,真是好茶,想来暮云学院茶科,博彦兄便是以此茶胜了莫老。” 赵璞的话瞬间让林颍州回了神,毕竟林颍州此时还在回想刚刚张明远的话,他推断赵璞的身份绝对不单单是个客商。 “重轩兄若是喜欢,稍后带一些回去就好,那日在下也是以小道胜之,算不的谈资,重轩兄莫要取笑了。” “哪里,能让莫老服输的,当今大乾为博彦兄一人。”赵璞说话间看了看林颍州的神色,当即话锋一转道:“不知博彦兄可有入朝为官的打算。” “这!~” 林颍州神色一惊,毕竟赵璞拐弯拐的有点快,当即理了理思绪道:“重轩兄说笑了,在下风评如此之差,入朝为官恐怕会让朝廷百官笑话。” “无妨!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赵璞依旧一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惹得林颍州的内心一震吐槽道:“你他妈有大病吧!我那么明显的拒绝你听不懂。” 但见赵璞的神色,林颍州无奈道:“不怕重轩兄笑话,做清官太累我干不了,做贪官怕被杀头,再说当今的科举重轩兄认为我能过的了六关?” “科举一途乃是国朝为选士子为官,而设定的最为公平机会,博彦兄为何如此抵触?”赵璞有些不解道。 “重轩兄你都说了,是最为公平的机会,但眼下的科举谈何公平。”林颍州抿了一茶,润了润嗓子便是一番滔滔不绝的话。 “大乾的士子不外乎世族与寒门,世族家大业大我就不多说,寒门士子若想得到一个举人、秀才的身份何其苦难,此事单单从此次暮云学院教考便能看得出来。” 赵璞闻言眉毛一皱,略微沉思片刻便起身拱手道:“重轩愿闻其详,还请博彦不吝赐教。” 张明远是吓了一大跳,噌的一下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身体也略显恭敬姿态。 这让在场的众人不免起了一丝疑窦,林颍州看着张明远道:“张大人为何行如此大的礼,博彦愧不敢当。” 张明远此时才回过神,看着赵璞慑人夺魄的眼神,强颜欢笑道:“科举一途往大了说事关社稷,往小了说乃是吾辈读书人毕生追求,还请博彦不吝赐教。” “张大人让在下惶恐了,请。”林颍州急忙上前虚扶了一把,毕竟赵璞此刻也略微弓着身子在。 第92章 看似公平的科举 茶室之中,赵璞的一礼让张明远神经大条,起身也跟着行了一礼,但赵璞的身份并未表明,林颍州自然受得起。 反观张明远,可是太康城一府府尊,林颍州还想着在他手下讨口饭吃,于情于理自然受不得张明远的礼。 “张大人折煞博彦了,快快请起。” 林颍州几度虚扶,张明远依旧不为所动,当即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赵璞,心下瞬间了然。 “重轩兄!探讨探讨还是可以的,赐教可不敢说,请!”林颍州扶起赵璞,张明远自然也跟着正了正身子。 如此明显的变化,一旁的邱桐瞬间察觉到不妙,心下骇然道:“赵姓。而惠安如此敬重,那此人必是皇家之人,到底是谁?” 邱桐心中思忖,面色之上也收起玩味神色,越发局促的举动让场面再度陷入一丝诡谲。 只待三人落座,伴随茶香袅袅,赵璞的一脸的求知欲,反观邱桐、张明远是一脸的局促,毕竟两人心里已经隐有不安。 “据我所知,大乾的科举考题除开殿试都是国子监出题,是也不是?” “不错!”赵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林颍州无奈的叹了口气,扫视了眼前的三人道:“大家觉得今日这茶如何?” “嗯!~” 三人神色一惊,皆是面面相觑,毕竟林颍州的弯拐的有点急。林颍州则是淡淡的饮这茶,面对三人神色却显得不骄不躁。 “这茶很好。”邱桐小心回应道。 “既然邱山长如此认可,那博彦斗胆一问,邱山长可将此茶与他人共享。” 林颍州的话让邱桐面色一红,毕竟如此珍贵的茶,他可舍不得跟别人共享,就连招待张明远也是一如往昔。 似乎看出邱桐的难堪,林颍州神色略带几分玩味道:“邱山长不必如此,此乃人之常情吧了。” “这与科举有何关系?”赵璞言辞坦露不解道。 “利在身前如何自处,科举一道乃是为国取士,若五科考题皆出自国子监,重轩兄如何笃定在此之中不存在舞弊。” 林颍州的一席话,让在场三人莫感一惊,当属赵璞神色最为凝重,毕竟眼下的大乾可是他赵家天下。 “不知博彦兄如何破局?”赵璞追问道。 林颍州笑了笑并未接话,他虽未察觉赵璞的身份,但根据张明远的反应也能猜出大概,倘若他出了主意,日后的麻烦可不是小打小闹,毕竟威胁了多数人的利益。 赵璞自然明白林颍州的顾虑,当下环顾了一圈道:“在林府中,博彦兄还怕祸从口出?” “哈哈!”林颍州笑了笑,抿了一口茶道:“重轩兄都说了祸从口出,不管博彦在那里说,怎么说都是得罪人的话。” “博彦兄乃是将门之后,难道也有怕的?”赵璞神色一拧,言辞间自是坦露一丝不悦。 火药味浓厚的局面,邱桐、张明远下意识的往后挪动了几步,玉萧眉头一拧看向赵璞也生出了一丝厌恶。 “夫君!午时了。” 玉萧突来一语,瞬间打破了两人针锋相对的局势,林颍州捋了捋衣服,起身道:“诸位请偏厅用饭。” “用饭?” 赵璞内心顿生疑惑,但碍于目前局势并未言明。毕竟古人有过午不食的说法,如今正值午时林府竟然会用饭。 但眼下赵璞依旧将心思放在科举之上,并未出言询问其中缘由,欣欣然的跟着林颍州往偏厅而去。 对于赵璞的疑惑,邱桐、张明远两人从开始的期盼直至现在的局促,面对林颍州的相邀是悔不当初。 玉萧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扬了扬手将夏荷召了进来,看着一屋子的礼物,心中隐有担忧。 “夫人!有什么吩咐?”夏荷俯身道。 “一会你让招财重新将礼物包一下,稍后会送还给他们。”玉萧说话间便向内院走去,临出门便又吩咐道:“礼物不用拆开,直接在外面包裹就行。” “是!~”夏荷应声道。 ...... 林府之中热闹非凡,而林府旁边的张、齐两府却是陷入沉思,毕竟从赵璞进入林府以后,双方人马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禀统领!大皇子进去已经两个时辰了,除了大皇子外目前林府之中还有邱桐、张明远两人。”一名侍卫急忙俯身道。 男子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 看向另一人道:“你可查出大皇子如何与林颍州相识的?” “回禀统领!三日前暮云学院教考,大皇子救下了林颖轩,想来两人应该那个时候相识的?”另一人急忙俯首说道。 “齐府那边的暗卫什么消息传来?”男子略微沉思道。 “回禀统领!自从来了那个什么梅山六怪之后,齐府的暗卫根本没法靠近,那六人武功不俗。” “梅山六怪吗?查查他们的案底,想办法给我送进牢里去。” 男子说话间一挥衣袖,便闻树叶沙沙作响,一股无名的杀气瞬间浮现,转瞬便又消散全无。 收放自如的气息,让在场的几名暗卫也是捏额一把冷汗,毕竟眼前的男子来历可是不俗。 此人正是大乾皇室暗卫头领聂寒,江湖人称鬼刀。聂寒的刀法在江湖上也是一绝,显有威名。 “统领!齐府的事情要传回京城吗?”一人低声问道。 聂寒听着略显吵闹的林府,内心思忖道:“想改科举制度,那我就帮你一把。” “传回去,一字不落的传回去,同样给我传给世家大族。”聂寒嘴角浮现一丝诡谲的微笑,说话间负手离去不显迟疑。 “啊!~” 几人是一脸惊愕,看着聂寒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一惊道:“统领这是要搞事情?” “属下明白。”几人急忙拱手行礼道。 ...... “聂寒!有意思,你到底是谁的人,既然你如此上心也省的老道参与了。”坡道人站在茂盛的槐树上隐秘身形道。 同时,说话间看向林府的宅院,有些可惜道:“博彦!这可怪不得贫道,毕竟前世你可比现在狂多了。” 第93章 习礼 林府一顿午饭,吃的是气氛压抑,毕竟有赵璞的参与,邱桐、张明远两人显得有些局促,虽然林府饭菜好吃,但此时局面也不敢过多感慨。 月影浮现,夜色沉沉。 赵璞终于是想到要回去了,邱桐、张明远如蒙大赦,欣欣然的擦着额头的冷汗,跟着赵璞的步伐先后出了林府。 “吱呀!” 纳福刚刚关闭侧门,邱桐、张明远便夺步上前齐声道:“拜见大皇子。” 赵璞坐在马背上,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张明远道:“今日你的表现本皇子很不满意。” “属下惶恐!”张明远急忙俯身辩解,毕竟大皇子有这钦差的身份。 虽说张明远早已得到低报,大皇子钦差的身份也只是针对曲家的案子,但架不住人家还是皇子,张明远怎敢托大。 “你叫邱桐?” “老夫正是暮云学院山长邱桐。” 赵璞看着邱桐恭敬的姿态,思虑片刻便冷声说道:“希望暮云学院此次能够拿出好成绩。” “老夫自当勉励。”邱桐拱了拱手说道。 赵璞闻言又看了看林府,毕竟今日吃过午饭林颍州就有意下逐客令,但赵璞等了一天都没见到林颖轩,自然不想草草结束。 又在林府耽误了半日时光,林颖轩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天都未曾在林府露面,殊不知这一切皆是玉萧的安排。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酉时,赵璞无法只得与林颖轩依稀告别,毕竟赵璞属于单相思。 “驾!~” 赵璞扬鞭催马,伴随马蹄哒哒声起,寂静的街道上顿时惊起尘嚣弥漫。 邱桐、张明远望着已经远去的背影,两人同时擦着脑门上的冷汗。 邱桐长舒了一口气道:“终于走了。” “是呀!这一天真难受。”张明远言辞坦露心惊道。 看着马蹄声渐行渐远,两人相互拱了拱手便各自离去,毕竟府衙与暮云学院不同路。 ...... 送走赵璞一行人,林颍州舒心的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毕竟今天赵璞的架子太大,他要是也不端着,气势必然落了下乘。 “好累呀!” 林颍州感慨之际,便见玉萧端着铜盆向床榻走来,林颍州急忙起身接过水盆,毕竟玉萧此刻已经是双身子的人。 “萧儿!这种事情交给夏荷他们就好了,你如今可不能大动干戈。”林颍州略显担忧的抚摸着林颍州的肚皮。 玉萧白了一眼,没好气道:“现在一个月而已,还早着呢?” “不早了,养胎要早点养。”林颍州玩味一笑,帮着玉萧整理这耳边的碎发,心中突然莫名一惊,看向玉萧道:“齐瑶好几天没登门了,是怎么回事?” “夫君!现在才想起淑云小姐,我还担心夫君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主。” “哪能够呀!你夫君我再怎么说也是有责任心的人,快说话齐瑶是怎么回事?”林颍州说话间盘着双腿,双眼满满的求知欲。 玉萧看了看林颍州的神色,叹了口气道:“昨日我让纳福去打听了一下,齐府的人说齐瑶小姐三日前与丫鬟出了太康城,具体下落不知。” “这小妮子在干嘛?”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齐瑶非是池中物,她的师傅坡道人也不是凡人,夫君不必忧虑了。”玉萧连忙安抚道。 未曾料想!林颍州在听闻坡道人三个字之后,眉毛一拧心中顿生一丝危机感,玉萧自然也察觉到林颍州的变化。 “夫君!怎么了?”玉萧有些担忧的问道。 “萧儿!假设这一切都是那个臭老道搞得鬼就说得通了。” 林颍州的言辞却让玉萧有些迷惑,心中不免担忧道:“夫君!什么意思?” 林颍州思绪片刻,看向玉萧后低声附耳道:“林府最近的变故,外加暮云学院扬名都是这老道搞的鬼,他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玉萧闻言掩嘴偷笑道:“可能觉得夫君英武不凡,有经天纬地之才也说不准。” “那可不,夫君我英武不凡,夫人是知道的吧!”林颍州言辞略带几分挑逗,而手掌又一次伸向玉萧的肚皮,感受着婴孩的胎动。 玉萧笑了笑,面色略带几分红润的拍了拍腰间的“咸猪手”,而后顺势躺在林颍州的怀中。 林颍州抱着怀中的玉萧,嘴角不自然的浮现一丝浅浅的微笑,当即低头附耳轻吟道:“玉颈抒怀,暗香浮动,明眸皓齿相思扣。思忧!思忧!束胸露骨意难休。” “哼!~” 玉萧冷哼一声,面色微红的坐直了身体,惹得林颍州心里是抓耳挠腮,毕竟自己也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气盛的小伙。 “怎么了?我的萧儿还会害羞。”林颍州玩味一笑,神色却带着一脸震惊。 玉萧看着林颍州的表情,没好气道:“夫君!你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林颍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毕竟自己也不是古人,他这段时间也在模仿,就怕有一天漏的底。 看着玉萧嘟囔着嘴,林颍州眼神一亮道:“萧儿!你教我身形步法呗?” 玉萧闻言眼神微眯的看着林颍州,她只当是林颍州心血来潮,但一番观察后知道林颍州是铁了心,便理了理思绪道:“当真!” “当真。”林颍州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玉萧应了一声,便从脚边的铜盆中取出毛巾递给林颍州道:“站坐躺卧靠这几个不是很难,唯一难的就是走路。” “走路?”林颍州接过毛巾擦了擦手有些不解道。 “当然!你以为走路就那么简单。文有文昌四方步,武有魁星虎步,女儿家有莲花碎步,妇人有......” 玉萧的一番交代,林颍州也大致有了一番了解,心中暗自嘀咕道:“难怪就连梅山六怪走路都英武不凡,自个就跟一个小学生一样。” 玉萧并未察觉林颍州的异样,依旧侃侃而谈。 未曾料想!玉萧一个不察,一脚便将铜盘打翻,导致床榻外一片“汪洋”。 “小心!”林颍州瞬间将玉萧揽在怀中,看着冒着丝丝白气的水雾,玉萧面色有些煞白。 毕竟铜盆中可是开水,如非林颍州拉了一把,自己的脚肯定是难保了,而林颍州却从水痕中看出了一丝玄机。 第94章 林颍州的秘密 林颍州本来在跟玉萧探讨着礼节,怎料玉萧一个不稳打翻铜盆,导致开水流留在卧室之中。 玉萧欲要起身收势但被林颍州揽入怀中,因为林颍州发觉了一丝异样,因为本该聚拢的水此刻却渗透的无影无踪。 “夫君!这~”玉萧言辞谈咯震惊道。 林府卧房的青砖,水不拒金砖威名,但砖缝之间乃是糯米填缝,就是有水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渗透。 林颍州看着水痕也陷入了沉思,屏气凝神的开始思考前主的记忆,毕竟这卧房乃是前主的地盘。 一番思绪,终无所获。林颍州缓慢起身,蹲在地上开始莫说,待手指轻轻敲打地面,伴随沉闷之音传出,玉萧面色一惊。 “有暗格。”玉萧略显惊讶道,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了林颍州。 “嗯!~” 林颍州点头回应之际,又开始在床边摸索,几番动作下便在床边脚踏发现了端倪。 “萧儿!你先起来。” 玉萧闻言便起身躲在一旁,林颍州伸手拧动机阔,随闻一声齿轮的碰撞的声音,卧房之中再度变得寂静。 “不应该呀!”林颍州心中有些异样,沉思间又开始一番探寻。 玉萧躲在身后,一脸紧张的看着林颍州,毕竟这林府她才来没多久,其中的秘密她定然不知道。 一番探寻,林颍州终无所获,脚下步伐下意识的往前挪动,再闻咔嚓一声,机阔结合齿轮滚动,林颍州也匆忙后退。 随着齿轮声起,刚刚渗水的地面瞬间打开,便见一条黝黑的通道浮现,玉萧的手心不自然的已经生出冷汗。 她本是玉国公嫡女,对于世家大族来说,有几间密室不足为奇,但将密室建在卧房中的,恐怕没几个人。 毕竟密室在卧房,不是变态就是有莫大的秘密。玉萧忧虑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林颍州,但见林颍州眉头深锁心下便有些安定。 “夫君!要下去吗?”玉萧柔声道。 林颍州拍了拍玉萧的手臂,稍加安抚道:“你待在上面帮我把把风,我下去看看。” 玉萧闻言手臂依旧不敢松懈,林颍州无法轻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毕竟这是林府。” “嗯!~” 玉萧点了点头,便松开林颍州的手臂,又往后退了退,毕竟眼前暗道是否有危机还是个未知数,她自然不想让林颍州担忧。 林颍州缓步靠近暗道,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空气,心下一惊道:“有风,如此干燥的空气下面会是什么?” 不敢迟疑,林颍州取过台灯,缓步向暗道内走去,玉萧面色忧虑也不敢妄动,只得小心盯着暗道口,随时支援。 暗道之中,林颍州步伐迟缓,毕竟第一次进入暗道之中,生怕触碰到机关然后就几几了,每一步的挪动都甚是小心。 原本不长的通道,林颍州愣是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待到进入暗道深处,林颍州掌灯点燃暗道的油灯,便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 “我草!这么牛,看来还是不能小看了古人的智慧。”林颍州震惊之余,环顾周遭后依旧难以心中震撼。 入目惊见,宽约数十丈的大厅,斗拱为顶没有一根立柱,匡阔的场地旁边摆放着刀枪剑戟,一张书案之上放着几本书籍,还有一方香案两块灵位,再无他物。 林颍州带着几分忧虑,先走向了香案,看着炉鼎之中浓厚的香灰,再观两块灵位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先考林字成武之灵位,先妣林韩氏舒兰之灵位。” 林颍州看着两块灵位,他就是再傻也明白立牌位的是谁,看着鼎炉中厚重的香灰,下意识的取了两支檀香,点燃后插入鼎炉中。 简单的叩拜后,林颍州又缓步走向书案,看着桌子上的三本书籍一封书信,便见眉头深锁心中也是骇然一惊。 “《游龙枪谱》、《太公兵法》、《六韬》此地为何会有兵书。”林颍州神色有些诧异,便看向了一旁“吾妹心怡轻启”的信件。 “这是写给林颖轩的?”林颍州疑惑的拆开信件,一番阅读后心中骇然一惊,此时此刻他才知道有关前主的秘密。 “你果然是为了隐藏,但身体为何透支的如此快?如此身体根本不像个习武之人?你又为何会落地如此下场?” 林颍州几番疑问,都是针对前主所为的不解,看着手中的书信,林颍州喃喃自语道:“穿越过来我对你的事情知知甚详,但为何关于这密室是一点消息没有。” 林颍州无奈放下书信,此刻他才明白林府为何只有林颍州兄妹,偌大的林府不见一个下人,而且林颖轩过的如此清苦。 “作为男人我敬重你,作为哥哥我佩服你,可惜你有卧薪尝胆之心,却无逆天改运之气。” 林颍州叹了口气,便起身走向了一旁的兵器,看着依旧崭新且冒着丝丝寒气的武器,林颍州一一摸了过去,心中是难掩惊惧。 每一把武器都少说十几斤,刀、戟的重量他根本拿不动,但看着两柄武器的手柄,却不是常年没有人使用的痕迹。 “林颍州!你给我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林颍州玩味一笑,气息一沉便握枪提劲。寒枪入手,便见便见尾部“游龙”二字,林颍州便已了然。 “游龙枪!此枪通体雪白,以游龙出水不错不错。”林颍州感慨之际,脚下步伐灵动,瞬间舞动了起来。 虽然林颍州不会枪法,但转圈圈还是会的,几个动作下来虽然累的汗流浃背,但林颍州感觉这枪太他妈爽了。 “此枪配合《游龙枪谱》真是天作之合。”林颍州说话间握着游龙枪一挺,心中是震惊不已。 百战兵谱枪为尊。 游龙出水伏万兵。 酣觞赋诗称英豪。 古来得名有几人? 林颍州大笑间便将游龙枪放置原位,毕竟眼下他可不敢将兵器带出去,包括自己习武也要越加小心,因为前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林颍州吹灭密室油灯,便原路返回卧房,相比于之前步步小心,此番步伐却快了几分,毕竟密道之中没有机关。 第95章 爵位的探讨 林府密室之中,林颍州探索之下,终于了解前主的人设以及能力,看似纨绔的外表之下竟是一个深于算计的人。 只可惜!生不逢时,气运不足。虽说能力出众,也是文武双全之才,却也难逃被人算计的命运。 林颍州疾步走出暗道,不紧不慢的将密道再度恢复后,玉萧手中捧着茶盏缓步上前,轻轻拍打着林颍州衣袖上的浮灰。 “夫君!里面什么情况?”玉萧有些担忧道。 林颍州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下面是一间暗室,应该是父亲当初留下的,但不知为何密道的入口在我的房间。” 林颍州脸不红心不跳的编这瞎话,毕竟他可不敢说密道是前主准备的,就是为了习文练武,等待时机伺机报复。 开什么玩笑,林颍州要是照实说,若传了出去,自己小命能不能保的主两说,唯有将这一切推给那已经死去的便宜老爹身上。 想到这里,林颍州不觉一笑道:“你可真行,竟然也瞒着他,如此便能说得通为何他临死时都要杀了你。” “夫君!什么瞒着他?”玉萧有些不解道。 “没啥!暗室之中是父亲留给我的武学兵法,日后每晚我都会下去修炼,有劳夫人帮我把关了。”林颍州玩味一笑,轻点了一下玉萧的额头。 玉萧面色瞬间绯红,垂头亲昵的点了点道:“夫君做的都是大事,妾身晓得。” “嗯!~” 林颍州满意的点了点头,扶着玉萧走向床榻,缓声道:“夜深了,先睡觉吧!” “夫君!你还没洗漱了。” “你先睡,怀孕的女人应当早点休息,我自己去就好了。”林颍州说话间便帮玉萧解了腰带,待外衫褪去玉萧面色更红。 林颍州的第一次如此举动,让玉萧也深受感染,面色欣喜的窝在被子里,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林颍州自己则去了外面,着了夏荷取了热水,自顾自的洗着澡,毕竟大冬天的冷水林颍州可接受不了。 ...... 时光荏苒,转眼间三日过去,林颍州再度恢复往日的作风,晨起练拳,夜晚练枪,充实的生活过的是有滋有味。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过后林颍州收拳以待,便看向玉萧心存疑惑的问道:“还没有齐瑶的消息?” “没有!”玉萧摇了摇头柔声说道。 “她怎么一声不响的走了,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林颍州略带着几分怒气道,毕竟自从玉萧怀孕,林颍州可没敢折腾。 但他与齐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如今不纳征不问名,婚礼的事情也不探讨,若是她中招这可怎么办。 似乎察觉到林颍州的忧虑,玉萧叹了口气道:“夫君!你想让齐瑶以什么身份呆在林府。” “当然是夫人,不都说......”林颍州话音未落便察觉不妙,急忙看向玉萧道:“萧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夫君!妾身知道。”玉萧一脸笑盈盈的回应道,言辞间听不出喜怒哀乐。 林颍州顿时松了口气,毕竟女人争风吃醋古来有之,但看玉萧的神色却并无半点不适,林颖轩心下一横。 “萧儿!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林颍州当即壮着胆子追问道。 玉萧宛然一笑,耐着性子解释道:“夫君!虽说你是勇武侯庶出,但毕竟没有功名在身,你能给齐瑶的名分只能是个妾。” “妾!不至于吧!”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玉萧闻言却有些异样,这是人之常情的道理,林颍州就算是个纨绔也不可能不知道。 但观林颍州的神色的确是不清楚其中关联,玉萧心中不觉有些疑虑。 林颍州察觉玉萧眉宇间的变化,心中顿时一紧道:“糟糕!这下露馅露的太彻底了,果然苟着才最安全。” “这个!夫君以前糊涂,很多事的确不清楚,有劳娘子代为解惑。”林颍州玩味一笑,瞬间打破了玉萧的猜忌。 玉萧回过神,正了正音道:“夫君若想给齐瑶一个平妻的身份,必须要有爵位在身,最起码也得是个伯爵。” “萧儿!你玩笑开大了,勇武侯我可不敢去争,那就是龙潭虎穴。”林颍州说话间急忙摆了摆手,向后退了几步。 若说之前让他争一争他还有些兴趣,直冲进入密室翻箱倒柜,看过不少前主的札记,他对上京林府是莫名的心惊。 那可是龙潭虎穴,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就是前主那种忍耐和心机都被扼杀了,自己本根不够对方玩的。 “哎!夫君!”玉萧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妾身没让你争夺勇武侯的爵位,你入朝为官若有良策,自然也会得到封赏。” “几率有多大?”林颍州一脸欣喜的问道。 “一半一半吧!” “什么叫一半一半?”林颍州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到摇椅上摇晃着慵懒的身体。 玉萧无法,只得俯身介绍这封爵的细节,毕竟自己当初可是一等国公府出来的,其中的细节是清清楚楚。 林颍州听了玉萧的一番概述,心中是拔凉拔凉的,毕竟不论是军功还是治世之功,眼下的大乾根本没有。 “苦了淑云小妹了。”玉萧白了一眼林颍州道。 殊不知!就在两人谈话之际,林颖轩鬼头鬼脑看了看花园,发现花园无人便急忙向内院跑去。 未曾料想,当穿过回廊,便见林颍州与玉萧两人坐在一旁,高耸的花圃将林颍州与玉萧遮挡,林颖轩自然没有觉察到。 “嗯!~” 林颍州诧异的看着林颖轩,毕竟按照时间推算,她此刻应该在偏堂学习排兵布阵,怎会出现在这里。 “心怡!你干什么去了?”林颍州冷声质问道。 林颖轩知道跑不了,便噘嘴向两人走了过去,俯身道:“心怡见过哥哥,嫂子!” “嗯!过来。”玉萧招了招手道,满面的笑容让气氛变得不再压抑。 林颖轩挪动着步伐,向玉萧靠了过去,因为自己的嫂子对他哥哥还是有些压制的,护住她已经是足够了。 “我问你干什么去了?”林颍州追问道。 “我!~” 林颖轩话音未起,便闻花园外传来疾驰脚步声,林颍州听得出来人步伐焦急,眉头凛然一皱看向月亮门。 第96章 名动太康城 林颍州本与玉萧在探讨爵位一事,但林颖轩鬼头鬼脑的动作瞬间引起林颍州的怀疑,当下将林颖轩叫了过来。 面对林颍州的威严,林颖轩本欲和盘托出,恰巧此时花园外传来疾驰脚步声,三人当下息声。 不多时!便见纳福擦着满脑门的汗,穿过月亮门出现在林颍州的面前。 林颍州看着纳福的神色,也生出了一丝异样,但纳福却不知这件事该怎么说,或者说了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纳福怎么了?”林颍州率先发问道。 纳福闻言,神色略带紧张的看了看林颖轩,但见林颖轩摇头回应,玉萧似有察觉。 林颍州不明所以,看着纳福的神色有些不悦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纳福有些结巴道。 “这什么这,赶快说。” “这!小的也不知从何说起?”纳福盯着脚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动作,瞬间勾起了林颍州的心绪。 “从你知道的事情说起,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林颍州冷声质问道。 纳福知道躲不过去,便小声复述道:“少爷!门外来了很多学子,说是拜访少爷的。” “很多是有多少?拜访我干什么?”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回禀少爷!外面少说也有百十号人,说是少爷《金瓶梅》以及诗集写的很不错,想跟少爷探讨一下文学。” “那当然,《金瓶梅》跟诗集那可是......”林颍州话音刚起便觉不妙,神色一惊道:“你刚刚说什么?” “外面有百十号学子想跟少爷探讨一下《金瓶梅》跟少爷写的诗集。”纳福唯唯诺诺的说道,脑门的冷汗是一茬接一茬。 林颖轩也有些局促,步伐又稍稍后退了几步更加贴近玉萧,毕竟他已经感受道哥哥的怒火。 “《金瓶梅》我知道,诗集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怎么知道《金瓶梅》是我写的。”林颍州冷声质问道。 纳福哭丧着脸,他可不敢跟林颍州和盘托出,告诉自家少爷就因为诗集里面的诗词,暴露了《金瓶梅》的作者。 “小的不知。”纳福低声回道。 林颍州看着纳福的样子,想来也不会知道其中细节,便冲着门外喊道:“梅老大!”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一壮汉一跃而至,健硕的身躯并未影响他灵动的步伐。 “少爷!有什么吩咐。”梅老大拱手询问道。 “你速去搞一本诗集来给我看看。” 梅老大闻言神色一拧,略带几分不解的目光道:“少爷!是什么诗集?” “纳福!那个诗集叫什么名字?”林颍州冷声追问道。 纳福闻言只能告知详情,但当梅老大闻言诗集名称之际,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顿感大事不妙,下意识的看向林颖轩。 “知道了还不去。”林颍州催促道。 梅老大无法只能欣然领命,身形几个跳跃便出了林府,往城北的书局跑去,毕竟他也是知道内幕之一的人。 ...... 太康城各处茶楼之中,不论是说书杂耍,还是秦楼楚馆,无外乎都在讨论林颍州的诗集。 “我觉得这首诗情不错。”一书生说话间不觉朗声道:“问由来笔下鸳鸯?《西厢》传记,《化蝶》绝唱,哀感惋伤......” “这首也不错。”另一名书生润了润嗓子,当即吟诵道:“不喜轻裘,布衣芒履,任春与秋。庞人笑我生涯拙,尘寰碌碌无,毕竟何求。谁知道......,这写的真是超脱世外的感觉。” “还有这首画眉如柳淡敷妆......也然羞涩盼情长。这写出了女儿家的恋情的姿态,真是大才呀!” “这首应该是元夕灯会上的,你们看。”一书生说话间便将诗集展开,众人一观沉思道:“本是可怜小丫头......凤管鸾笙鱼龙舞,同贺与卿共白头。是极,妙极。” “不过学生认为这首诗词乃是当今第一妙文。”另一名书生老神在在的将诗集翻了几页,便见一首小令浮现,正是《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酒楼之中,不多时便见众人齐声朗诵,开启了明月几时有的新篇章,秦楼楚馆之中伴随丝竹音起,且闻黄灵啼唱燕语嘤嘤, ...... 林府外围,众学子依旧叫门呼应,好在有梅山五怪在场,倒也没出现什么大乱子,但一众学子依旧不依不饶。 “我们要见林公子,我们要见林公子......” 百十来人声浪如潮,吓得梅山五怪也不敢轻易出面,毕竟若是打开侧门,搞不好这一众人就冲了进来。 “老六!怎么办?” 梅烦恼闻言神色一惊,看着略显壮硕的梅老二,略显震惊道:“二哥!你是老二你问我?” “你不是老六吗?你脑子活跃鬼主意多,赶快想办法呀!”没老三也出言解释道。 梅烦恼摇了摇头,手一摊,肩一耸,然后便坐到一旁自顾自的喝茶,他想的很简单只要外面的人不冲进来,一切安好。 ...... 林府前院花园志宏,林颍州坐在摇椅上闭目沉思,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一道身影纵空一跃再度返回。 “少爷!应当是这本诗集。”梅老大说话间急忙递上手中书卷。 林颍州瞬间来了精神,急忙接过诗集开始翻阅。未曾料想!入目便见落款写着“一只招财猫”,心中隐有不安。 林颍州强压着心中怒火翻阅手中诗集,从最开始的诗词越看越心惊,其中有些他是知晓的,但有一些他根本就没有当众说过。 随着诗集的翻阅,林颍州的面色有些发暗,毕竟其中有些诗词可是得罪人的,得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体系。 第97章 危机潜伏 林府外的异动,让林颍州越发的不安,好在等到梅老大是诗集,林颍州略微放松了几分。 未曾料想!随着手中诗集翻阅,林颍州越看越心惊,虽说诗集没有出现反诗,但有一首恐怕会让自己陷入众矢之的。 “这是怎么回事?” 林颍州说话间将手中诗集拍在地上,冰冷的语气让在场众人也蓦然一惊,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林颍州发火。 看着久久不语的众人,林颍州心中是苦逼的很,内心疯狂吐槽道:“我他妈就想苟着,你们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吗?” “你们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们不知道?”林颍州说话间眼神扫向了林颖轩。 林颖轩感受到杀人夺魄的目光后,脚下步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又将玉萧推了出去。 玉萧轻轻拍了拍林颖轩的手,起身捡起地上的诗集,翻阅了一下心中也一惊,对于林颍州为何发怒也了然于心。 虽说玉萧得了书籍七成利润,但实际操作依旧是林颖轩在干,若是让她知道断然不会将此诗刊登。 “好!很好,看来你们很团结。”林颍州冷哼一声,看向林颖轩道:“心怡!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林颖轩闻言探着脑袋道:“我没有解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很好。” 林颍州言辞略带着几分怒气,一把从玉萧手中夺过诗集,翻到其中一页道:“这首《茶功》你给我解释解释?” 林颖轩伸出脑袋看了看,随后快速缩了回去,嘟囔嘴说道:“你不是在暮云学院教考的时候写过,兴许那个时候传出去的。” “巧言令色,根据这本诗集的诗词顺序,这首《茶功》早在之前都有过记录,你还敢说是暮云学院教考的时候流出去的。” 林颍州气的一掌拍在茶案之上,原本枣红的家具瞬间支离破碎,林颖轩心下一惊握着玉萧的手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 玉萧也感受到林颍州的怒火,心中也不免一惊,毕竟林颍州向来是好脾气,但眼下的局势却对林颖轩极为不利。 “夫君!消消火。”玉萧急忙上前帮着林颍州顺气。 林颍州稍作调整后,举着手中的诗集道:“这首《四艺》你从哪知道的?” 林颖轩嘟囔着嘴,看了看林颍州手中的诗集,小声道:“那日哥哥在书房,嫂子给哥哥画了那副画,当时嫂子便说了斑斓五彩山水色,独喜留白画境中。待嫂子跟齐瑶小姐离去后,哥哥便续了前章。” 玉萧闻言撇了撇诗集,面色止不住的笑意,吟诵道:“弦音不解七情事,凤琴独奏四时歌。天元落字智为首,棋局方寸衍乾坤。横折点钩千斤力,妙笔奇书万刃峰。斑斓五彩山水色,独喜留白画境中。” “哼!~” 林颍州冷哼一声,翻了几页诗集道:“与天博弈各中玄,苍穹星月融一盘。羽扇轻摇干戈定,落子惊神止波澜。这首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当时你好像不在场?” “这!~”林颖轩一时语塞,回想片刻好像的确如此。 林颍州玩味一笑,大声怒喝道:“招财!招财你给少爷滚出来。” 几番呼喊,依旧不见招财身影,纳福唯唯诺诺的上前道:“少爷!招财今日去了府衙,过契明月楼房产了。” 林颍州这才想起来,便强压心中怒火翻动着手中的诗集,指了指另一首道:“愁去填词醉写诗,唐风宋雨意难辞。奈何学浅无人赏,唯有清风笑我痴。这是怎么回事?” “这!......” 林颖轩还未出声,便被玉萧接话道:“这首诗是我交给心怡的,你晚上说梦话的时候念叨的。” 众人闻言憋着一股笑意,林颍州黑着脸看向玉萧,或许因为玉萧怀有身孕的原因,林颍州一把将手中的诗集丢道林颖轩的脸上。 林颍轩一个躲闪不及,瞬间被打的生疼,双眸不自然的泛起泪花。 玉萧欲要起身安抚,却被林颍州强行拉了回来。 “动不动就哭,你的眼泪就那么不值钱,你将我其他的诗词刊登并不打紧,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这首诗也刊登出去,你是让林家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呀!” 林颍州的话说的和其重,惹得众人也是一脸好奇,玉萧自然明白林颍州指的是那首诗,急忙替林颖轩开脱。 “夫君!其实......” “你别给我其实,这首诗你根本不知道,这首诗也只有他知道。”林颍州气的手指都开始颤抖,指着林颖轩是愤恨交加。 “你哥为了你如此藏拙,哪怕身死也要护着你,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林颍州的话道尽了失望之心,而这番话的两层含义,在场众人唯有林颖州自己知晓。 林颖轩闻言登时止住哭声,毕竟她也觉察到自己做错了事,但她并没有上过学堂,根本不太明白诗词的含义,只是觉得哥哥写的朗朗上口而已。 林颖轩内心稍作平复,擦去眼角的泪痕,撩了一下衣裙顺势一跪,这番动作让林颍州有些疑惑。 “心怡!快起来。” “小姐!”芙蕖说话间急忙上前搀扶道。 但奈何林颖轩的铁了心的要跪,两女不管如何拉扯依旧无法撼动林颖轩。玉萧无法,只得看向林颍州,但林颍州却并未出言阻挠。 玉萧无奈,叹了口气道:“心怡!夫君明白的,此事非你之错,起来吧!” “嫂子!我知道你疼爱我,但我还是有话要说。”林颖轩说话间挣脱了两女的束缚,当即俯身对林颍州行了大礼。 林颍州依旧板着脸,但看到林颖轩的动作,心中虽有怒气却也消了大半,毕竟此事也不能全部怪罪林颖轩。 “你这是干什么?”林颍州冷声问道。 “心怡不孝,自古有言: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心怡待字闺中,当以长兄为父,今日心怡所为危害了林家,请兄长责罚!” 林颖轩的一记大礼,搞得林颍州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如今事已至此问罪不是办法,而是要解决问题。 看着俯身跪拜的林颖轩,林颍州叹了口气道:“希望经过此事你能长大,起来吧!” “谢兄长,心怡知道错了。”林颖轩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在芙蕖的搀扶下缓慢起身。 第98章 风波乍起 林颍州看着林颖轩的成长,终究是心软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与林颖轩怎么说还是兄妹关系他能怎么办。 就在场面陷入死寂之际,出府办事的招财欣欣然的回来了,人还未至小院便已传出难以压制的兴奋。 “少爷!事情办妥了,明月楼是林府的了。” 招财话音刚落,身形便出现在花园之中,看着满院子的人个个垂头丧气,心中不免一惊顿感不妙。 毕竟自己今日也听了少许传言,再见到此时场面心中便已推断出缘由,心下一惊道:“看来是东窗事发了。” 招财心知结果,但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缓步上前道:“少爷!事情办妥了,这是过契文书。” “哼!~” 林颍州冷哼一声,接过文书后交给了玉萧,看着垂首而立的招财,言辞略带几分怒气道:“你挺会玩的。” “少......少爷!小的不明白!”招财强颜欢笑道,但结巴的语气自然透露出心虚的表现。 林颍州白了一眼招财,摇了摇头吩咐道:“准备笔墨。” 招财愣神的一瞬间,便被纳福给拉扯着进了内堂,取了桌椅与笔墨便返回了院内,随着宣纸铺设,研墨添香,众人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 林颖轩持笔静候,片刻间便凝神御笔,随着笔下的墨色晕染,便见一方告示跃然浮现。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招财蹭了蹭纳福的胳膊小声问道。 纳福并未回话,白了一眼招财便看向书案,随着林颍州最后一笔收锋,众人担忧的神色瞬间散去。 “少爷真是大才。”梅老大连声赞许道。 “夫君!此法可行?”玉萧有些担忧道。 “行不行的不知道,只有试过了才知道。”林颍州说话间放下毛笔,看了看纳福道:“去贴在林府门外。” “是!少爷。”纳福应了一声,便匆匆往林府门口而去,毕竟林府大门此时也在苦苦支撑。 声浪如潮的学子,从最开始的言语求教,到后续的围攻林府大门,梅山五怪已经是压力倍增。 “二哥!怎么办?” “能怎么办,顶着。”梅老二没好气道。 “要是上去一刀一个,也省得麻烦。” “老四!你注意言辞。”梅老二冷声呵斥道,毕竟门外那些人他可不敢动刀子,他可以杀人但读书人可以诛心。 就在五人苦苦支撑之际,便见纳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看着五人,让五人顿感头皮发麻。 “现在什么情况,公子怎么说?”梅烦恼急忙追问道。 “开门,少爷有办法。” 五人闻言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担忧但依旧打开了侧门。随着侧门开启,门外原本喧嚣的人群瞬间安定。 “出来了,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寂静的人群再度声浪如潮,众人口中无外乎都呼喊着‘林颍州’的名字。 纳福硬着头皮,高高举起手中的宣纸,朗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听到纳福的话,推搡的人群瞬间陷入寂静,纳福正了正音道:“诸位,我家公子有话说,请诸位一听。” 纳福说话间扫视了一圈,看着一位扮相不错的书生,上前笑盈盈道:“劳烦公子给诸位念念。” “我!~”书生有些惊讶的指了指自己。 “劳烦公子了。” 纳福笑盈盈的将书生请了出来,书生也不矫情将纸扇别在腰间,接过宣纸细看了一遍,便朗声宣读。 “承蒙诸位抬爱,博彦喜不自胜。然近日偶感风寒,实难善待诸位殷殷学子,此乃博彦之过。吾曾与《四书》之中与诸位神交,与《五经》之中论点求证,今虽不得见却与诸君协勉共励,故与一月初一与明月楼诗会一见。林博彦书!” 书生宣读完,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纳福趁此时机早已溜回林府,众书生稍作整理,便齐齐看向林府。 纳福透过门缝,看到一众学子的动作,吓得是一哆嗦,好在有梅山五怪顶着,并未失了颜面。 众位学子一一躬身冲着林府拜了一拜便各自散去,原本人山人海的街道,顷刻间便恢复往日寂静。 “散了,终于散了。”纳福喘着粗气道,略微休整了片刻,便急匆匆的返回的前院花园。 花园之中,林颍州躺在摇椅上等候这结果,老神在在的样子与旁边一脸担忧神色的众人相比,却更显一丝深沉。 纳福急忙奔跑着往前院而来,待到身形刚刚站立,便见梅老大一脸担忧的问道:“如何了?” 纳福挑了挑眉,对着林颍州躬身道:“少爷!他们都退了。” “嗯!~” 林颍州抚扇轻摇的应了一声,便挥了挥衣袖让众人退下,玉萧扶着林颖轩往内院走去,毕竟此时的林颍州需要一个人静静。 看着众人离去,林颍州放下铁扇道:“我只想苟着,苟着就好,你们他妈的一个个想干嘛!” ...... 春宵楼厢房之中,柳烟儿看着手中的诗集,心绪一时间也飘向了林府,面色略带几分忧虑的看着手中的诗词。 “盛显禅门久见踪,有智儒生难解忧。古来乱世唯见道,平定苍黄几争功。林颍州你可知这首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人。\\\" 柳烟儿话音刚落,便闻楼体传来疾驰脚步声。柳烟儿嫣然一笑,不多时便见环儿推门而入。 “如何了?”柳烟儿柔声问道。 环儿吞吐着口水润利润喉道:“林府出了告示,说是一月初一与明月楼举办诗会。” “明月楼?” 柳烟儿疑问间面色显露一丝凝重,毕竟明月楼目前是官府产业,虽然被查封但并未开张,难道被林颍州收了。 察觉柳烟儿的异样,环儿急忙接话道:“小姐!得到消息环儿特地去明月楼看了看,目前正在装修想来是林府的产业。” “原来如此。”柳烟儿轻笑一声,翻阅手中的诗集,看着另一首颇具洒脱的诗,面色略带几分了然。 “不修缘来不做功,修身修心妙玄通。足下亦是神仙道,逍遥随性上九重。林颍州呀林颍州还有五日便是一月初一,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惊喜。” 第99章 设三关 诗集的风波林颍州虽然解决,但也只是将问题拖延了时间,毕竟要从根本上解决有些困难。 就太康城的学子而言,都够林颍州喝一壶了,为此林颍州在后面的几日都不敢出门,窝在书房思考对策。 玉萧手中端着托盘,缓步入内便见林颍州垂头丧气,好似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心中不觉一痛。 “夫君!”玉萧柔声唤道。 林颍州定了定神,挤出一个笑脸,拉着玉萧坐到腿上,若是平常这般举动玉萧肯定是一脸红润,但如今玉萧早已习惯,便也坦然接受。 林颍州隔着衣服,摸着玉萧的肚子,小声问道:“小家伙有没有折磨你?” “他还小,哪懂得这些。”玉萧笑盈盈的说道,顺手从托盘中取过炖盅,推给林颍州道:“夫君!补补身体吧!” “哎!~” 林颍州叹了口气,便取过玉萧递来的勺子,一边喝着炖盅一边问道:“心怡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心怡,前几日你的话有多重那不知道?”玉萧白了一眼林颍州道。 林颍州耸了耸肩,面对玉萧的埋怨只能保持沉默,喝着炖盅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让玉萧一时间也没火气。 “心怡这几天都躲在书房里面,抱着一个说是你送的小盒子发呆,我问过他会不会恨你,她说不恨。” “盒子?”林颍州有些诧异道。 思绪片刻林颖州也没记起来有关盒子的信息,便抬头看着玉萧真挚的双眼,心下一叹终究没有发问,毕竟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玉萧自然明白林颍州的心意,柔声道:“心怡她知道你为林府付出的一切,也知道你们兄妹的苦楚,所以他会用功读书,以后不会让你在陷入险境。” “她真这样说的?”林颍州有些诧异道。 玉萧起身捋了捋褶皱的裙摆,没好气道:“你是不信心怡还是不信我?”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震,这特么的是送命题呀!当下急忙堆出笑脸道:“信,不管是你们谁说的我都信。” “油腔滑调。”玉萧冷哼一声,看着满桌子的纸张,也知道林颍州陷入的困境,当即柔声询问道:“还在思量对策?” “不然呢?明天就是明月楼开张的日子,话都说去了还能怎么办?” 玉萧闻言眉头一皱,看着满桌的诗词,心中顿时有了想法,面色带着几分玩闹道:“夫君何不设置关卡。” “嗯!~” 林颍州闻眉毛一拧,看向玉萧玩味的神色,心下一喜急忙追问道:“夫人!展开来讲讲。” “此次学子几千人我不敢说,几百人也够夫君操劳,何不设立关卡,唯有获胜者才能与夫君探讨文学。” “嗯!不错。”林颍州连声赞叹道。 “此法有两个好处,其一便是能够展露夫君才华,其二便是能够震慑部分人,最终获胜的人对夫君也不敢大意,夫君意下如何。” “是极是极!”林颍州欣然应允道,毕竟玉萧的方法目前来说是最好的。 然而林颖州沉思量片刻过后,不觉担忧道:“设几关比较好?”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以对联为敲门砖,设诗、词两道即可,取诗词两道公认前三便可,如此六人足矣夫君应付。” “哈哈!妙,甚妙。”林颍州一时间难掩欣喜,双手将玉萧托起,吓得玉萧急忙将林颍州抱紧,毕竟自己怀有身孕。 林颍州感觉自己刚刚有些唐突,讪讪一笑道:“夫人!没事吧!” “还好没事,要是真伤了孩子,可就有你哭的了。”玉萧白了林颍州一眼道。 林颍州闻言笑了笑,他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有佳人陪伴稳定的收入,吃喝不愁又有奴仆真是神仙日子,但这一切现在都无法实现了。 林颍州摇了摇头,添笔弄墨提笔写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这!~” 玉萧有些惊讶的看着林颍州,终究还是难以压制心中的担忧,小声提醒道:“夫君!你这是不是有些过了,他们可都是学子。” “无妨事。”林颍州挥了挥手,提笔再道:“一枝烛尽,烧残举子之心。” “这!~” 玉萧震惊的手都有些哆嗦,看着林颍州依旧洒脱,心中不免嘀咕道:“夫君!你这是在拱火呀!” 林颍州依旧处之淡然,润了润笔写下了第三联,随着第三联的浮现,玉萧躁动的心终于得到安抚。 “处事树为模,根固任凭枝叶动。”玉萧柔声读道,话音刚落便见林颍州放下毛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玉萧宛然一笑,将林颍州的手揽入怀中轻柔的几下,林颍州顿感酸痛消失。 “有劳夫人了。”林颍州笑着说道。 玉萧红着脸并没有躲闪,而是将三张对联放置一旁,又重新铺上了雪白的宣纸,再度开始研墨。 林颍州耸了耸肩,谁让自己是劳苦的命,便再度添笔弄墨写道:“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命题:春、夏、秋、冬。” “夫君!这是不是太广泛了。”玉萧有些担忧道。 “无妨,他们能过第一关就不错,第二关总要给别人一点面子。”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同时提笔写下第三关。 “以《蝶恋花》词牌写抒情一篇。” 林府书房之中,林颍州为了安抚太康学子,不得已摆下诗会加以拖延,而经过三日时间的发酵,太康城发生的一切早已传入有心人的耳中。 ...... 一辆豪华的马车之中,赵璞手握一份信件,随着嘴角泛起的一丝弧度,心中也顿生感慨。 “博彦!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能力,看来真是小看你了。” 赵璞话音刚落,一旁的闵少卿顿感忧虑,生怕自己的主子又要返回太康城,毕竟好不容易哄出来的。 “主子!我们已经到了江州界了,时间来不及。”闵少卿小声提醒道。 赵璞闻言玩味一笑,他知道闵少卿的顾虑,但并未说破而是对着送信的侍卫吩咐道:“这封信送给上京林家,其他人不必惊动。” 侍卫闻言神色一震,垂首沉思片刻还是小声问道:“陛下那边如何交代?” “你让林家先收到消息,父皇那边晚几天没关系。”赵璞淡淡的说道。 “属下遵命!”侍卫拱手行了一礼应道。 旋即!杨鞭催马越过赵璞的车队,随着尘烟起伏一路急行,马匹的方向正是上京,毕竟信鸽比马匹跑得快。 第100章 风起明月楼 鸡鸣报晓唤朝阳,一日春风暖萧墙。 林府之中,随着一声公鸡啼鸣,内院外院瞬间开始嘈杂,原本爱睡懒觉的招财也慌不择路的收势搭理,毕竟今日可是明月楼开张的日子。 林颍州伸着懒腰,玉萧面色带着几分笑意的帮着搭理,从梳头到折衣是事无巨细,而林颍州则是睡眼孟松的态度,好像根本睡不够。 玉萧看着林颍州的样子,宛然一笑间取过夏荷早早准备的热毛巾,拎着帕子伴林颍州擦拭这面颊。 待热毛巾拂面,林颍州突然一个激灵,睡意消退更显精神抖擞,打着哈欠道:“多谢夫人了。” “谢我什么?”玉萧玩味一笑道,便转身重新浆洗手帕。 林颍州一脸坏笑的上前,从后面拦腰一搂,顿时阵阵女儿香充实着鼻腔,贪婪的吸吮惹得玉萧是一脸绯红。 “谢谢夫人为我着衣呀!” 玉萧闻言嘴角更显一丝弧度的微笑,但此时已经有了身孕便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轻轻拍了拍林颍州的手道:“夫君!妾身还没梳洗。” “夫人不洗也是一个美人。” “油嘴滑舌。”玉萧说话间面色透着几分红润,便不再管林颍州的动作,轻轻用帕子擦拭着面部与脖子。 林颍州瞅准时机,轻轻在玉萧的脖子上亲了一口,便松开手臂向屋外走去。 玉萧早已习惯林颍州亲昵的动作,一番梳洗后也披上外套向内堂走去,而林府其他人此时已经在内堂聚集。 ...... 林府内堂之中,此刻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梅山六怪、纳福招财、春柳夏荷、林颖轩以及芙蕖早早围在内堂之中。 众人是一脸欣喜,言谈间是道尽祝贺,毕竟今日乃是明月楼开张的人,而明月楼的收入直接影响他们日后的月钱。 因为林颍州定下了规矩,林府现在所有家丁仆从占明月楼一成干股,容嬷嬷一人占一成,至于梅山六怪则是三成,毕竟梅山六怪是明月楼名誉东家。 就在众人相互拱手道喜之际,便见一袭青衣身影缓缓而至,步伐从容略带几分书生气,而后又见一袭白衣身影红梅点缀,柔然姿态道尽风韵。 青衣少年真是林颍州,而他也在玉萧的指导下,对于文昌四方步学习的炉火纯青,手中折扇轻摇真正的感受道什么才是书生。 “哥!” “见过少爷!”众人闻言急忙转身行礼道。 林颍州笑着对众人一一点头,玉萧缓步入内之际,众人又躬身行礼道:“见过主母。” 玉萧笑着点了点头,林颖轩一路小跑挽着玉萧的手,嘟囔着嘴道:“嫂子!你们起来这么晚是不是我哥又欺负你了?”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惊,瞪大这眼睛看着林颖轩,他知道这丫头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这这么多人面前说,肯定是报复之气的事。 众人闻言都是掩嘴憋笑,毕竟林颖轩的话太有深意了,玉萧也是面色微红的看了看林颍州,毕竟确实如她所言。 “好了心怡!女孩子家家的看看你说的什么话。”玉萧说话间白了一眼林颍州,而后看向众人道:“时间不早了,出发。” “出发!” 林颖轩一声高呼,伸手做了一个冲刺的动作,便要拉着玉萧先一步走,但被林颍州给一把拉住。 “你嫂子身子之重,别毛毛躁躁的伤着了。”林颍州言辞略带几分不悦道。 林颖轩闻言嘟囔着嘴,便放下玉萧的手,心中自然免不了失落,毕竟以前这样哥哥也没说她的不适。 面对林颍州的关照,在场众人只有春柳、夏荷、芙蕖明白少爷话中的深意,三人眼神不自然的看向玉萧的肚子。 芙蕖一眼便看出玄妙,急忙上前在林颖轩的耳边说了几句,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恢复活力,死死盯着玉萧的肚子。 “嫂子!真的。”林颖轩欣喜的言辞略带几分疑惑道。 “真的,时间没到别乱传。”林颍州说话间便将玉萧揽入怀中,看了看林颖轩吩咐道:“你带着大家先过去帮忙,我跟你嫂子在后面晚些时间。” “哦哦!” 林颖轩是点头如捣蒜,带着梅山六怪以及芙蕖、纳福、春柳先一步往明月楼而去,留下夏荷以及招财陪着林颍州以及玉萧。 看着呼啦啦啦的人群离去,玉萧下意识的靠向林颖轩的肩膀道:“夫君!林府若是一直如此便好了。” “会的。”林颍州将玉萧揽入怀中说道。 招财以及夏荷早已见怪不怪,两人自是背过身略低着头,毕竟主子的一举一动是不能直视与偷窥的。 ...... 太康城府衙后院之中,邱桐、张明远面对而坐,伴随茶香袭扰两人原本略显疲惫的神色终得缓解。 毕竟暮云学院晋升太学,又临近科举童试,两位主考自然颇为繁忙,好在有林颍州的茶叶补充,两人也稍感放松。 “惠安兄!你说博彦此举意欲何为?” 张明远抿了一口茶,润利润喉道:“应当是为了正名吧!” “正名?”邱桐略带几分诧异道。 “他可不是为了正他的名,而是为了正云云学子的名,毕竟他的诗集有一首诗太过惊世骇俗。” “你是说那首《道心》?” “正是。” 张明远说话间便将一旁的诗集摊开,而诗集展露的那一页正是林颍州所忧虑的。 “元中兄!这首诗可是囊括儒释道,将儒释两派贬低的如此低下,虽说佛门不显但大乾却以儒学治世,博彦这个窟窿通的有点大。” “这可如何是好?”邱桐有些担忧道。 张明远闻言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服,看向一旁略显沉思的邱桐,缓声道:“博彦既然提出明月楼一会太康学子,想来会有办法的。” “如此说来是老夫忧虑了,毕竟你我可是此次博彦请的评委,与其在此担心倒不如早早过去看看。”邱桐心结骤解,抚须轻笑道。 “你个老顽固也不顽固吗?”张明远连声附和道。 两人笑声轻扬,说话间便同出府衙,乘坐马车往明月楼而去,而此时已经有部分学子已至明月楼外。 第101章 又被摆了一道 华阳初上,太康城又进入了繁华的一天,相对于平常的人流量,今日入城的学子甚是多,皆是往城北的明月楼而去。 “老张!今天也不是庙会,怎么这么多人?” “老李!这你就不知道,听说明月楼开张了。” “哎!老李!明月楼开张跟学子进城有什么关系?”一名商贩有些不解道。 老李闻言四下看了看,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听说是什么文学交流,但我看这些学子个个一脸愤恨,估计不是好事。” “老李!有什么小道消息,展开来讲讲。”一名商贩贱兮兮的问道,毕竟八卦说不爱听。 老李神色一拧,看了看问话的老头有些不解道:“老王头,你一个卖豆腐的关心这些干嘛?” “嘿嘿!”老王头憨憨一笑,摸着头说道:“不是好奇嘛?” “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赶快走买卖吧!”老李头说话间便不再理会两人, 高声叫卖道:“上好的猪肉,新鲜的猪肉......” “新鲜的蔬菜,新鲜的蔬菜......” 老王头撇了撇嘴,便又堆出一副笑脸朗声道:“豆腐......” ...... 林颍州一行人是骑马往明月楼而去,毕竟今日时间比较赶,随着林颖轩带来了梅山六怪的加入,明月楼后厨此刻也是井井有条。 容嬷嬷坐在高台上,看着一众厨师的烹饪,时不时的便出声指导,宛然一副行政总厨的姿态。 关于这个方法,也是林颍州教授的,毕竟开酒楼可不能一个厨师,若是容嬷嬷扫不过去,要不要三日肯定关门大吉。 林颖轩一路小跑的进了厨房,容嬷嬷本来就坐的高,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格格不入的林颖轩。 “容嬷嬷!”林颖轩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容嬷嬷急忙走下高台,一脸埋怨的盯着林颖轩道:“小姐!后厨烟火气太重,你去前院帮忙。” “嗯嗯!”林颖轩点了点头,便悄悄在容嬷嬷耳边言语的几句。 容嬷嬷闻言神色一惊,转瞬便欢喜道:“当真。” “我哥说的,难道有假。”林颖轩说话间挑了挑眉,便又急匆匆的离开了厨房。 看着眼前洒脱的林颖轩,容嬷嬷没好气道:“女儿家家的,少爷也不管管。” 好在这番话林颍州没听到,要是听到了肯定也不会反驳,只能耸一耸肩膀,表现出小熊摊手之态。 容嬷嬷思虑间便冲着一旁的秋菊吩咐道:“煲一盅补膳,一会夫人肯定会饿。” “是!~”秋菊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往膳食房走去。 ...... 明月楼内如火如荼的开始准备,虽说酒楼大门还未打开,但阵阵饭香早已飘上大街,惹得楼外一众学子是饥渴难耐。 “怎么还不开门,我都等了两个时辰。 ” “兄弟!你好意思吗,我们几个都等了快三个时辰了。”一人面色略带几分不满道。 众学子熙熙攘攘的叫嚣着开门,林颍州在楼内听的是清清楚楚,毕竟明月楼的厨房烟囱,林颍州可是做了微改。 什么是口碑,就是客户能够直观感受到的就是口碑;什么是客源,客源就是让客户产生需求成为你的忠实粉丝。 经过林颍州一统改造,明月楼内部格局没有变动,只更改了厨房部分,毕竟明月楼的前身他就是一座酒楼,他可不会花冤枉钱。 “大人!到了。” 衙役说话间勒住马车,便见邱桐、张明远两人一前一后掀起车帘,看着眼前声浪如潮的学子,两人也是面面相觑。 “元中兄!这......”张明远有些惊讶道,毕竟眼前的人可不少,而且都是学子,甚至部分人的穿着明显是有功名在身的。 “博彦真是好本事,这势造的有点大呀!”邱桐抚须轻笑道,看着眼前躁动的人群,便缓步下了马车,毕竟眼下马车可进不去。 张明远讪讪一笑,摇了摇头向一旁的衙役吩咐几句,便见衙役一招手,数名身穿捕快的服装的人鱼贯而出。 “府尊大人道。” 衙役一声高呼,便见一众学子下意识的向两边靠拢,留下了一条直通明月楼的通道。 “学生见过府尊大人,见过山长。” “见过府尊大人,见过山长。” 一众学子此起彼伏的话,无不对张明远以及邱桐的恭维,毕竟两人身份摆在那,众学子自然不敢托大。 张明远笑着点头回应众人,邱桐背着手也一一向众人点头示意,直指明月楼外,两人才止住步伐。 “元中兄!这是几个意思?”张明远看着封闭的明月楼大门,有些不解道。 邱桐玩味一笑,点头示意其中一名衙役前去叩门,未待衙役上前便见四扇大门同时打开。 林颖轩站在中门,梅山六怪各自把守一处大门,看着梅山六怪一脸的凶相,一众学子下意识的后退的一步。 步伐一致的统一,好似之前排练过一样,惹得梅山六怪是一阵无语,梅老大暗自诽诽道:“我们长的很难看。” 面对众人的动作,林颖轩自然是没放在心上,缓步上前行了一礼道:“心怡见过张大人、邱山长。” “哦!原来是林小姐,你大哥博彦怎么还没来?”邱桐疑问道。 林颖轩笑盈盈的柔声道:“哥哥还有事情稍后就至,今日有劳两位前辈了。” “无妨事!我们可以进去了吧!”张明远有些急不可耐道,毕竟他也闻到了阵阵菜香,关于林府的厨艺他还是很认可的。 “两位评委自然可以。”林颖轩说话间看向一众学子道:“由于明月楼场地有限,今日又是文学交流,为此设对联三幅,对出下联者便可入内。” “啥!~” 林颖轩话音刚落,便见众学子一脸的不解,稍作平复片刻便开始叫嚣,张明远、邱桐彼此对视一眼便知道林颍州的目的。 “这博彦临了还摆了我们一道。”邱桐抚须笑道,言辞间亦是坦露几分赞许。 “防不胜防呀!”张明远有些无奈道。 林颖轩面带笑容的并未搭话,因为林颍州早就料到会有这般局势,便让林颖轩一定要等着邱桐、张明远出面才能开门。 第102章 第一关 明月楼外,一众学子开始叫嚣,纷纷叫嚷着林颍州失言,几番声讨之下林颖轩的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口诛笔伐。 而在明月楼不远的一座转角处,林颍州与玉萧两人开始用着早饭,这是林颍州第一次外面吃,荞麦面做的饼子。 林颍州大口大口的吃着,毕竟眼前的五谷杂粮可比外面的好吃多了,林颍州喝了一口汤看着玉萧面前未动的饼子,便知其中缘由。 “有些反胃。”林颍州小声问道。 玉萧闻言点了点头,便将面前的饼子推给林颍州道:“夫君替妾身吃了吧!” “我吃不下了。”林颍州说话间看向另一桌的招财道:“招财!夏荷你们可还吃得下?” “少爷!吃不了了。”纳福嘟囔着嘴说道,毕竟此时嘴里面饼还未下咽。 夏荷看到林颍州眼神,急忙摇头表示拒绝,毕竟自己也吃的挺饱的,林颍州无法只得吩咐道:“再买几十个一起带回去给其他人尝尝。” 玉萧闻言瞬间了然林颍州的想法,虽说两个面饼才一文钱,但带回去给谁吃是个问题,自然只能多买几个。 四人酒足饭饱便坐在一旁看着明月楼,他们只能等候林颖轩开始表演才能动身,毕竟现在出面可不是好时机。 ...... 看着口诛笔伐的众学子,林颖轩心中哀叹道:“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邱桐、张明远摸了摸鼻子,两人讪讪一笑的转身,看着众学子高涨的情绪也是无奈。 邱桐理了理思绪,缓声道:“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众学子闻言当即止声,各自看了看对方便将目光对准邱桐以及张明远,毕竟两人一个是暮云学院山长,一个是太康城的父母官,多少有些权威。 声浪虽止,激情不休。邱桐自然也察觉了众学子眼眸中的疑惑,便润利润朗声道:“博彦此举是在是为大家的安全做考量。” 邱桐话音刚落,便见人群中交头接耳嘈杂之音再起,张明远无法便接话道:“你们想无非是想要个说法,这么多人博彦肯定无法顾忌,用楹联筛选一部分我觉得可行。” 张明远说话间扫视了一众学子,随闻话锋一转道:“难道太康城的云云学子还怕他一个纨绔,还是说诸位学子学识不佳,没有胆量。” 张明远话音刚落,未待众学子反应,便见邱桐瞪着一双眼见道尽鄙视,毕竟他可是暮云学院山长,张明远的话是赤裸裸的嘲笑。 “这个张大人果然有些本事。”林颍州言辞坦露几分赞许道。 “毕竟是一府府尊,他可是赐进士出身,能力肯定不弱。”玉萧接话道。 两人交谈间,便见一众学子瞬间止声,当即高呼道:“同意。”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喊出了读书人的骨气,将近一千人的队伍,好像排练了一般让外围的林颍州也是瞠目结舌。 林颖轩笑盈盈的挑了挑眉,梅山六怪当下心领神会,从明月楼内抬三幅屏风,每一幅屏风上皆是红绸遮盖。 “我哥说了,现有三幅楹联,不论学子老幼,只要对出其中一副便可入楼,诸位请吧!” 林颖轩话音刚落,三幅屏风之上的红绸便被梅山六怪揭开。邱桐、张明远定睛一看,两人对视一眼便急匆匆往明月楼内走去。 林颖轩虽然不解,但也是引这两人入了二楼雅间,毕竟林颍州交代过林颖轩,这两人要好好照顾,后面有大用。 林颖轩虽不解林颍州的意思,但经过诗集一事之后,林颖轩也是一夜成长,再无昔日半分玩闹。 ...... 明月楼厢房之中,张明远急忙倒了一杯茶压了压惊,邱桐擦着脑门的汗珠也是一脸的惊恐。 “元中兄!博彦这是搞事情呀!我今天是被你坑惨了。”张明远言辞略带几分怒气道。 邱桐理了理衣衫,长舒了一口气道:“惠安兄!此事我也不知道呀!刚刚那三幅楹联,前两幅你让我如何自处。” “哼!你如何自处,你是暮云学院山长,为大乾培养学子是你的责任,我看博彦说的没错。” “你!~” 邱桐怒不可遏,此刻却是难有一言辩解,毕竟林颍州的楹联说的乃是事实,或者说的目前太康城的现状。 ...... 明月楼外,一众学子在看到楹联的一瞬,个个是面红耳赤怒不可遏,毕竟前两幅楹联歧视性太强。 “林颍州什么意思,这是嘲笑我们吗?” “对!·他什么意思?” 众人又经过一番声浪如潮的调谑,林颖轩嘴角浮现一丝诡谲的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梅老大。 梅老大讪讪一笑,起手便闻铜锣声起,一众学子瞬间被锣声吸引,纷纷看向林颖轩。 林颖轩向前走了一步,润利润喉道:“诸位!我哥说了,读书人读的知识,明的是事理,悟的是心境,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诸位,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林颖轩话音刚落,梅烦恼便立刻出面,手中拿着一根檀香,伴随青烟袅袅檀香已经燃尽十分之一。 “诸位!时间不多了,我在明月楼内瞪着诸位。”林颖轩说话间欠身行了一礼,便拂袖一挥转身回道明月楼。 众学子看到林颖轩决然的身影,此时便不再关注对联的歧视含义,纷纷开始埋头苦思。 ...... 春宵楼内,李旦整了整衣服,看着眼前卷席面庞的公子,心中也是颇为一惊道:“韵味十足。” “你说什么?”环儿冷声质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说烟儿小姐女扮男装,更显男子书生气。”李旦摸着头讪讪一笑道。 “油腔滑调。”环儿说话间白了一眼李旦道。 柳烟儿束好腰带,手中握着折扇,惊鸿一转身,真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李兄!如何?”柳烟儿沉声问道,语气中竟无半点女子阴柔。 李旦闻言点头如捣蒜,连声赞叹道:“不错!烟儿小姐让小生刮目相看了。” “李兄言重了,这里可没有烟儿小姐,在下黄允。” “是极是极!黄兄请!”李旦说话间拱了拱手略作赔罪之态。 “李兄!明月楼论典就要开始了,走吧!”柳烟儿说话间未待李旦反应,便略微提了提长衫先一步下了阁楼。 李旦跺了跺脚,稍微沉思片刻,便夺路追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春宵楼,而环儿只得顶替柳烟儿待在厢房之中。 第103章 玩的就是一个野 明月楼外,一众学子是抓耳挠腮,毕竟三幅楹联都暗藏玄机,且不说前两幅的鄙夷,单单内容都够众学子喝一壶的。 好在先前林颖轩有过解释,三幅楹联答对其一便可过关,不用三幅都对出来,这番操作也让众学子舒心不少。 “詹台(范旭傲的字)兄!你可对出其中一联?” “泛洲(隐青秋的字)兄!你可是有了?”范旭傲有些诧异道,毕竟隐青秋有多少学问他是知道的。 隐青秋笑而不语,起身走到第二幅楹联前朗声道:“一枝烛尽,烧残举子之心。不过尔尔。” 隐青秋的话瞬间引起众人的兴趣,便见一众学子挪动着步伐向前靠了靠。隐青秋笑了笑,提笔便在宣纸上写下了下联。 范旭傲离得近,一眼便窥探对联内容,心下一惊不觉朗声道:“一枝烛尽,烧残举子之心。挥毫泼墨,写下文章锦绣。” 范旭傲抽了抽嘴,看着隐青秋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冷哼一声提笔写道:“一枝烛尽,烧残举子之心。两榜有名,占得魁首之称。” 傲气的范旭傲随手掷出毛笔,抬脚便往明月楼中走去,看着进入明月楼中的两道背影,其他学子是奋笔疾书,开始展露才华。 不多时!便有五六十名学子对出第二联,进入了明月楼。但也有一些学子对通过的人嗤之以鼻。 毕竟第二联已经烂大街,随便找上几句话凑一凑便能通过,还有一部分人自然是凑都凑不出来的。 “博仁(黄旭的字)兄!你可是邱山长首徒,以你的才华第二联应该很简单吧!” 黄旭闻言略微深沉了片刻,轻声道:“我还是想看看第一联。” “第一联!”秦霜略感惊讶道。 毕竟第一联的奥妙可是不弱,他是见过林颍州当场做诗的,就是中秋灯会那副“侍女挽纱”灯的时候。 黄旭沉思片刻,缓步走向书案持笔添墨,心神一定便写下第一联的下联,紧随其后的秦霜看得的一脸惊愕。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好,好对呀!“ 秦霜说话间不觉叫好一声,惹得其他学子也来了兴趣,分分仰头观看,但见黄旭的楹联心中不免汗颜。 “栖垚(秦霜的字)兄!请了。”黄旭拱了拱手,提了一下长衫便往明月楼而去。 秦霜看着黄旭的背影,不觉感叹道:“邱山长的首徒真可谓名不虚传。” 一众学子看了看黄旭的背影便不再关注,各自依旧眉头苦思,秦霜轻蔑一笑便提笔写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单人是人,双人是从,人从大众,大众从一人。” 秦霜阁下毛笔并未惊动任何人,缓身也进入了明月楼之中。随着秦霜的身影,又有三十多名学子,凭借第二联入楼。 ...... “太康城的文化底蕴堪忧呀!”林颖轩看着一众学子摇了摇头,言辞间道尽惋惜。 “这不正如了夫君的愿,进去的越少夫君一会应对岂不简单。”玉萧柔声道。 “哎!~” 林颍州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略显平静的人海,起身捋了捋衣服道:“萧儿!我们从侧面进去吧!” “嗯!~” 玉萧应了一声,一旁的夏荷急忙上前搀扶,主仆四人便向一旁明月楼的侧面而去。 未曾料想!林颍州四人刚刚离去,便见两名公子扮相的人从角落中走了出来,正是匆匆赶来的李旦与女扮男装的柳烟儿。 “萧儿!这个名字与那妇人的声调为何像一位故友,会是你吗玉萧?”柳烟儿喃喃自语道。 李旦看着出神的柳烟儿,顺着对方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四道背影浮现,看不得真切。 “黄兄!你这是怎么了?”李旦略显担忧的问道。 柳烟儿闻言瞬间回神,理了理思绪道:“没事,好像看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李旦有些诧异道。 “呵呵!” 柳烟儿尴尬的笑了笑,正了正声道:“故人,入得风尘路,再无故人心。走吧!” “哦!~”李旦应了一声,便跟随柳烟儿的步伐往明月楼而去。 ...... 明月楼内,邱桐、张明远两人原本是坐立不安,随着进入明月楼的学子越来越多,两人心绪也稍稍安定了。 “砰砰砰!” 随闻敲门声起,邱桐、张明远两人缓缓放下茶盏,便闻门外传声道:“弟子拜见师傅!” “哈哈!博仁来了,快进。”邱桐抚须大笑道,毕竟黄旭可是他的弟子,要是他都过不了,肯定是打自己的脸面。 黄旭听闻邱桐的话,便轻推房门入内道:“弟子幸不辱命。” 张明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毕竟黄旭的能为他还是清楚的。邱桐笑着抬了抬手道:“博仁起来,后面的也要看你了。” “后面?”黄旭略感诧异道。 “你以为博彦设置三幅楹联就结束了,这只是开始而已,以他的心性后面必然还有两关。”邱桐不以为意的。 黄旭疑惑间看向张明远,但见依旧保持沉默的张明远点了点头,简单的动作算是印证了邱桐的话,这让黄旭整个人都不好了,毕竟第一关的难度可不小。 ...... 明月楼外,李旦看着三幅楹联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自己什么水平他自然清楚,便下意识的看向了柳烟儿。 柳烟儿此时的关注点并不在楹联之上,而是看向一旁的通告,而通告上写的便是进入明月楼的规则。 一番研读,柳烟儿便窥得其中关键,玩味一笑道:“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你不看对联看什么通告。”李旦有些不解道。 柳烟儿并未理会李旦,随手从桌子上取过两张宣纸,一张交给李旦后便将自己手中的宣纸折叠了几番。 “你这是?”李旦疑问道。 “跟着我做,我保证你能进去。” 柳烟儿说话间便不再理会李旦,走到悬挂三幅对联的木盆旁边,将手中的宣纸丢入其中,便大摇大摆的进了明月楼。 “玩的这么野?”李旦心下一惊,也将手中的宣纸丢入木盆中,跟着进入了明月楼。 未曾料想!李旦前脚进入便闻铜锣声起,第一关足足挡下了数百学子,而明月楼中也不过区区一百人而已。 第104章 第二关 李旦紧张兮兮的跟着柳烟儿的步伐进入了明月楼,毕竟两张宣纸可什么都没写,李旦依旧是有些担忧。 李旦低着头一脸愁容的跟在柳烟儿身后,未曾发觉柳烟儿已经停下了脚步,便一下撞在了柳烟儿的后背。 李旦揉了揉鼻子,便觉一股女儿香入鼻,刚刚飘飘然的思绪瞬间转换了目标,欣欣然的闻了闻手。 “好闻吗?” “好闻。”李旦下意识的回应道。 殊不料!李旦话音刚落便觉不妙,抬头一瞬便见柳烟儿冰冷的眼神,心下一惊道:“黄兄!我们这么进来会不会不妥?” “闻都闻了有什么不妥的。”柳烟儿答非所问道。 李旦尴尬的挠了挠头,便又四下看了看周边,略微上前了半步压低了声音道:“他们不是我需对出楹联才可入内吗?” “是呀!”柳烟儿脸红醒不了的回应道。 “可是......”李旦说话间又四下看了看,再度压低声音道:“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对出下联。” “可是通告上又没说,没对出的不能进呀!”柳烟儿宛然一笑,手中折扇顺势展开,负手摇扇往角落空位走去。 李旦瞪大这眼睛看着柳烟儿,毕竟这操作太骚太野了。李旦虽然文学造诣不高,但记忆还是不错,一番回忆却也印证柳烟儿所言。 “只要脸皮厚,脚下都是路。”李旦说话间腰杆一挺,脚下步伐不显虚浮,也想柳烟儿走去。 ...... 明月楼厢房之中,玉萧吃着林颖轩早已准备好的炖盅,甘甜的鸡汤配着些许红枣,让玉萧也食欲大增。 “心怡!谢谢你。”玉萧柔声道。 “嫂子!你可别跟我说谢,都是一家人说谢谢太见外。”林颖轩面色微红的说道,毕竟他能感受道玉萧这句谢谢分量。 林颍州面色笑容更胜,本来进入明月楼让容嬷嬷给玉萧准备饭菜,未曾料想春柳转身便送来的炖盅,还明言是小姐一早吩咐的。 “心怡!你终于长大了。”林颍州言辞是难掩夸赞。 “哥!我知道。”林颖轩略微红着脸说道。 玉萧用丝帕擦了擦嘴,再度戴上面纱捋了捋衣服,看向林颍州道:“夫君!我去了。” “嗯!~” 林颍州轻轻应了一声,便拍了拍玉萧的手,行为动作却道尽感激,毕竟现在林颍州还不方便出面。 林颖轩看着林颍州的动作瞬间不干了,急忙将玉萧拦了下来道:“嫂子!交个,我去。” “此事你可不行,没事的。”玉萧柔声安抚道,便带着夏荷往一楼看台走去。 玉萧刚刚露面梅老大瞬间注视到,起手便闻锣响嘈杂的明月楼内瞬间安静,玉萧微微冲梅老大点了点,缓身登台。 “哎!这不是林公子的夫人?” “对呀!林公子人呢?” 众学子疑问间,便见玉萧欠身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而后柔声道:“妾身玉萧,恭喜诸位学子能够进入明月楼,但夫君毕竟是一个人,若诸位学子轮番求证,夫君一时间也答不上来,便设下第二关。” “第二关?”众学子略显诧异道。 “玉萧,萧儿会是你吗?”柳烟儿疑惑间便看一旁侍女,但见侍女娟秀容貌之下竟是故人容颜。 柳烟儿内心一震,呐呐自语道:“曲家四房的荷葶,玉萧真的是你。” “什么真的假的?”李旦小声问道。 柳烟儿忽视了李旦的疑问,一门心思的看着太上的玉萧,几番观察之下更加笃定心中猜测。 “林夫人!第一关不是过来吗?怎么又来了第二关?”一人不解道。 “这位公子恕罪,毕竟稍后论证的人太多,夫君只是想选几个代表而已,但若让诸位公子举荐,夫君怕伤了诸位与同窗的友谊,故此才出此下策,请诸位见谅。”玉萧说话间欠身行了一礼以示赔罪。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林夫人。”邱桐言辞间难掩赞许,毕竟玉萧的话可是给足了一众学子的面子。 问话的学子讪讪一笑,冲着玉萧拱了拱手便又坐了下去。眼见台下再无人阻拦,玉萧拍了拍手,一旁的梅山六怪依序抬上四张屏风。 “诸位!第二关不做淘汰直取前十,命题为春夏秋冬四季,参赛者每人必须写下四首诗,诗文内容抒情喻物皆可不限。” 玉萧的一番话让一众学子顿感压力,不是春夏秋冬各选其一,而是要求每个人写四首,这操作难度的确不小,众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玉萧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有拍了拍手道:“第二关,夫君有幸请请到暮云学院邱山长、太康城府尊张大人作为点评,有请邱山长、张大人。” 玉萧话音刚落,梅山六怪很有眼色的从台下搬来两张椅子以及两张书案,并列放置在看台上。 “惠安兄!请!” “元中兄!请!” 两人说话间拱了拱手,便同时登台各自落座,随后便见夏荷奉上两盏清茶。 未待众学子反应,齐瑶冲着一旁的秋菊点了点头,秋菊领会玉萧的意思,便带着一众下人为诸位学子也奉上一盏茶。 待清茶上桌,明月楼内充实着一股莫名的茶香,邱桐与张明远相视一笑,两人早已看出林颍州的算计。 “林夫人!这是......” “这是茶,暮云学院教考之时夫君取胜的方子。”玉萧柔声道。 众学子闻言,一个个是一脸震惊,毕竟有些人是看过林颍州的教考,虽说科茶道取胜,但众人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现如今看到这碧如翡翠的茶汤,闻着淡淡清香茶水,众学子此刻才敢笃定林颍州还是有些本事的。 玉萧看着一众学子的表现心满意足,又冲着一旁的冬梅使了使眼色,便见一众下人手中拖着各色托盘缓步而出。 “已经快到午时,夫君知道诸位学子还未进食,便以明月楼招牌菜招待诸位,希望诸位能倾尽才华,觅得佳作。” 玉萧说话间又对众人欠身行了一礼,夏荷急忙上前搀扶,毕竟玉萧怀着身孕又站了一炷香,夏荷还是有些怕的。 第105章 苦逼的学子 明月楼内,众学子吞咽着口水,看着满桌子未曾见过的菜肴,个个是一脸的震惊与期盼。 明月楼外,未曾过关的学子,也是被这阵阵菜香勾引,若说之前是虚无缥缈,那眼下可谓是闻香食味。 “你看那像不像鱼,鱼还能怎么做?” “你瞧瞧那是什么?” 外面的学子闻言,透过窗户便见下人手中的托盘,用荷叶包裹这圆乎乎的东西,看不真切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荷叶香。 “那好像是荷叶?” “是极是极!”一人迎合道。 随着下人扯开荷叶,便见荷叶之中惊见一整只鸡,未待众人惊诧便见下人用筷子拨弄着鸡肉,鸡腹之中竟然还有一只鸽子。 “这是什么明堂?” “好像呀!” 下人闻言,柔声说道:“回诸位公子,这道菜名曰比翼双飞。” “好!好个比翼双飞,诸位请吧!” “请!” 众人相互拱了拱手,便各自开始下箸,随着各色菜肴入口,众人吃的满心怀喜却苦了外面闻香的人。 “造孽呀!”一人悲嚎道。 “不行!我要好好读书。” ...... 明月楼内,众学子可谓是酒足饭饱,毕竟容嬷嬷指导的手艺林颍州可是给出了高度评价。 随着下人撤掉残汤剩饭,一盏盏新茶再度端了上来,与之前形如碧玉的汤色不同,此番的茶汤却红如玛瑙,更衍一抹奇香。 “玉萧!你的夫君真让我大开眼界。” 柳烟儿话音刚落,李旦美滋滋的打了一个饱嗝,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今日一顿饭才让他明白什么是美味。 “黄兄!如何?”李旦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道。 “尚可!”柳烟儿淡淡的回应道。 李旦闻言也不反对,毕竟柳烟儿之前的来历可不小,吃的喝的不知比他李家强了多少倍。 众学子喝着茶,稍微消了消食,一众下人鱼贯而出,手中托盘之上放置着文房四宝,毕竟今日大家来的目的可不是吃饭。 在场的百人之中,却有不俗的诗词高手,其中的黄旭、范旭傲、秦霜、吴鹏、刘岳、林森、沈从文皆是有名有姓,就连女扮男装的柳烟儿也是文章锦绣。 “黄兄!你真的要上?”李旦环顾了一圈后小声问道,毕竟他可看到了几位高手。 “有些问题我想求证一下,所言必须参加。”柳烟儿柔声说道,便将砚台放置在李旦的面前,同时点了点头示意对方。 李旦撇了撇嘴,虽有些不愿却也没有办法,毕竟他跟柳烟儿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便欣欣然的理了理衣袖,开始替柳烟儿研起了墨。 其他学子则是各自为政,毕竟整理文章需要思绪,不是谁都能七步成诗,也不是谁都能出口成章。 柳烟儿思绪片刻,便添笔弄墨写道:“ 桃红绿柳新,杜鹃慢啼鸣。 群芳显蕊色,回燕早知春。” 未待李旦反应,柳烟儿落笔生花,提笔写下第二首:“珠捧一叶花蕊色,芙蕖开尽妙莲香。晚来夏日凉风起,百花羞待冠群芳。” “这!~” 李旦惊讶的看着柳烟儿,不过数息之间便见春、夏两首诗词浮现,惊的李旦研墨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李旦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众人,但见众学子依旧埋头沉思润色诗词,少有研墨下笔。 诡谲的场面让坐在看台之上的邱桐、张明远有些挂不住脸面,毕竟能过第一关的可都是有些本事的。 “惠安兄!这......哎!”邱桐叹了口气,显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元中兄!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张明远摇了摇头道,毕竟眼下已经是这般局面了。 ...... 二楼厢房之中,林颍州一行人透过窗户,也看出了台下众学子的窘迫,不觉是连连摇头,一脸惋惜。 “萧儿!现在的学子都这么弱了吗?”林颍州有些费解道。 “哪里弱了,是你的题目太过刁钻,诗词本就要润色的,可是夫君没给他时间润色呀!” “嫂子!你这句话心怡可不赞同,你跟我哥可不是这样的?”林颖轩撅着嘴一脸骄傲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面带几分笑容道:“心怡!展开来讲讲。” “好了心怡别胡言乱语了。”玉萧说话间看向林颍州道:“你呀!也跟着裹乱。” “我可没胡说我也没裹乱,你们说说看我哥跟我嫂子写的诗词,何时见过他们润色了。” 林颖轩说话间指了指梅山六怪、纳福招财,就连春柳夏荷也没逃脱的了,众人自然是心悦诚服的点头,不掺杂一点虚假。 林颍州得到这个结果是相当满意,玉萧则是面色微红,毕竟她的脸皮可没有林颍州的厚。 “萧儿!” “嗯!~”玉萧点头应道。 林颍州看着台下苦思冥想的众学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看第二关能进前十的屈指可数,第三关恐怕没必要了。” “夫君这是打算给邱山长、张大人留些面子。”玉萧嫣然一笑道。 “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林颍州说话间摸了摸鼻子,毕竟被人看穿心思实在是有些尴尬。 ...... 明月楼内沉默无语,伴随第四轮茶水的更换,黄旭、刘岳、范旭傲等人已经开始落笔。 邱桐看着黄旭开始书写,自然是抚须轻笑,心中掩饰不住的欢喜。张明远也叹了口气,毕竟黄旭动笔,他眼下还多少会有点面子。 众学子也观察到黄旭的动静,部分有实力的学子也开始挥毫泼墨,各自展露润色许久的才华。 柳烟儿凝神润笔一气呵成,惊见笔下第三首描写秋天的诗词浮现。李旦看着宣纸上的诗文是一脸震惊。 “黄兄!你这真是大才呀!”李旦惊叹连连,心中也是暗自惋惜道:“可惜是个女儿身。” 李旦震惊之余,便见柳烟儿润了润笔,不多时惊见宣纸之上赫然浮现第四首诗。 包含浓郁的墨香,四首诗文暗合春夏秋冬四景,李旦早已被柳烟儿的才华折服,毕竟眼下只有只有柳烟儿一人完成。 第106章 这是一个悲剧 化身研墨书童的李旦,看着柳烟儿一气呵成的四首诗,心中欣喜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钦佩。 “黄兄真是大才,若你是......”李旦说话间上下打量了一下柳烟儿,随即话锋一转道:“必然是今科榜首。” 柳烟儿自然明白李旦话中深意,笑着将写好的四首诗依次放好,柔声道:“你只是看到了我而已,天下才子何其多,我可不敢托大。” “但在此地黄兄必然独占鳌头。” “未必然。”柳烟儿说到此处,便话锋一转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今日在场的有一个我肯定赢不了。” “谁?”李旦略显诧异道。 “林颍州的夫人,她的才华在她五岁的时候便已......”柳烟儿瞬间止声,看着二楼的窗户便不再多言。 李旦听了半截话,一时间是抓耳挠腮,几番追问之下柳烟儿依旧闭口不谈,毕竟此事关系太大,柳烟儿不能说也不敢说。 ...... 时间流逝,转眼间下人们奉上第六盏茶,随着茶香弥漫,不少学子手笔以待,整理这桌面上的文章。 邱桐察觉时机差不多,便缓步上前道:“虽说博彦没有规定时间,但饭也吃了,茶也喝了,不管结果如何到此为止,有文章都交上来吧!” 众学子闻言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螃蟹好不好吃还不一定。 看着众人相互推诿的神色,柳烟儿拍了拍李旦的肩膀道:“你帮我交上去。” “我!~” 李旦诧异的接过文章,看着柳烟儿催促的神色,不觉移动着步伐向看台走去,这番举动瞬间引起台下众学子的警觉。 “这不是李旦吗?” “他小子怎么进来的?” “没听过他会对对子以及做诗,这家伙怕是混进来的吧!” 众学子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本就不大,但在明月楼楼却依稀可闻,李旦涨红着脸快速将文章交给邱桐,便拱手行了一礼急忙逃离众人的视线。 李旦踉跄的步伐,瞬间惹得众学子朗声大笑,柳烟儿看着李旦是身形,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她身边目前没有人可用。 李旦折返而归,柳烟儿没好气道:“看看你的德行,行为举止那你书生气质。” 李旦闻言也不辩驳,羞愧的低下头,毕竟众学子所言也的确是事实,谁让他是一介白丁还纨绔风流。 李旦交了文章,这让在场的众学子是信心倍增,纷纷将手中的文章交给了邱桐,便一一拱了拱手行礼,再度返回座位。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再无任何人上台,邱桐环视了一下众人道:“第二关现在截止,诸位稍等片刻。” 邱桐说罢便转身返回书案,一旁的张明远早已是研墨等候,梅山六怪很识趣的抬上一扇屏风,将两人与众学子隔开。 ...... 二楼厢房之中,看着台下的闹剧玉萧哑然失笑道:“这个李旦有些意思?” “胆量跟气魄是有的,不过......”林颍州似有疑虑道。 “不过什么?”林颖轩来了兴趣,欢喜的追问道。 林颍州沉思片刻,透过窗户看向坐在角落的李旦道:“这个李旦平平无奇,不过他旁边的那位小姐应该有些本事。” “小姐?” 林颖轩略带诧异的透过窗户,看向角落李旦坐的那张桌子,唯有一名身穿长衫的公子为伴,便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林颍州。 玉萧看着林颖轩的表情,笑了笑道:“夫君辨别女扮男装的本事越发厉害了。” 林颍州摸了摸鼻子,略带几分尴尬道:“娘子也看出来不是吗?”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们看着不像?”林颖轩略带疑惑的追问道。 玉萧闻言点了点头,示意林颖轩看向自己是身段,便见林颖轩依旧是呆萌的环顾了一下身体,也不觉异样道:“没什么区别呀!” “你何时见到过男子上半身比下半身健硕了。”玉萧无奈道。 林颖轩闻言,打量了一下林颍州后又看向角落的人,仔细观察过后面色瞬间浮现一丝了然。 “真如嫂子所言。”林颖轩惊呼之际话锋一转,略带几分疑惑的看向林颍州道:“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除了束胸以外,你见过哪位男子走路的姿态是她那般。”林颍州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林颖轩来了兴趣,趴在窗户上细细打量着转角的那座,毕竟这是今日论典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 ...... 二楼厢房的谈论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经过一炷香的筛选,邱桐挥了挥梅山六怪很识趣的撤了屏风。 张明远一笔勾勒,长舒了一口气,看向邱桐略带神伤的面容也是无奈,毕竟一百人中只有三十人不到, 而这部分人中只有六人符合。 “哎!惠安兄还是你来吧!”邱桐摆了摆手有些无奈道。 张明远叹了口气,起身捋了捋衣服便向前挪动了几步,众学子一观当即息声,凝神以待。 张明远环视了一圈,润了润喉道:“第二关,以春夏秋冬四季,论诗四首抒情,得文章二十八篇。” “好!~”众学子一声惊呼,便闻掌声雷动。 张明远无奈的挥了挥手,压低了众人的气势道:“得文章二十八篇,唯有六篇文章入围。” “啥!~”众学子一声惊呼,个个面露一丝疑虑。 张明远并未理会众学子,而是朗声宣读道:“入围名单不分先后,六人分别是黄旭、刘岳、秦霜、吴鹏、余岩、李旦。” 李旦本来在喝茶,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是一脸不可置信,还未咽下去的茶水瞬间喷涌而出。 好在柳烟儿早有防备,急忙将折扇展开挡下了李旦的茶水,毕竟此时她的妆容可见不得水。 “黄兄!你不是玩我吧?”李旦一脸苦闷道。 “放心!不是玩你,一会你登台如此这般便好。”柳烟儿小声吩咐道。 李旦闻言眼神一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柳烟儿,虽说柳烟儿的要求不过分但这话容易挨打。 “当真!”李旦有些担忧道。 “当真。”柳烟儿信誓旦旦的回应道。 第107章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名次排列,台下众人是窃窃私语,前五人大家还是比较信服,唯独第六名的李旦,让众人是不可思议。 李旦也是一脸懵逼,毕竟他什么都没做,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柳烟儿却自顾自的喝着茶,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未待众人反应,便见一众下人搬着七把凳子上了站台,其中一把自然放在邱桐的下手位。 好无语疑问,那便是林颍州的位置,毕竟今日他可是论典的主角。入围的六人依次登台,各自落座。 厢房之中,林颍州缓步起身理了理衣衫,玉萧也替林颍州理了理碎发道:“量力而行,实在不行与你闲居山野也是无妨。” “那哪行!”林颍州说话间一把握住玉萧的手,玩味一笑道:“我可不想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因为他父亲而抬不起头。” “哼!~”玉萧冷哼一声,抽出了林颍州握着的手,略带几分担忧道:“夫君大才妾身知道,那就祝夫君旗开得胜。” “必须旗开得胜。”林颍州挑了挑眉道。 “哥!加油。”林颖轩说话间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芙蕖、夏荷也是满脸的期待。 一楼看台六人落座,二楼厢房便闻门迎轻启,林颍州一袭青衫缓步而至,玉萧陪伴在侧,一袭白衣更显郎才女貌绝姿。 真的一个字:绝。 “林公子!林公子......” 随着林颍州现身,台下众人是声浪如潮,伴随高昂的呼喊,林颍州突然感觉有一股明星出场的感觉。 感受到众人的追捧,林颍州当即压了压手,便缓步向一口看台走去,玉萧提起裙摆跟随在后,其他人自然在厢房之中。 林颍州登台,春柳便及时奉上一盏茶,这是林颍州对他的培训,不管是谁先上茶,这是酒楼留客的操作。 而春柳他们四人已经将林颍州这个理念全面灌输,毕竟林颍州的茶是真的好喝,跟传统的茶道可谓天差地别。 同时胜在简单,不管谁喝上一口是九九难以忘怀,但林颍州不会卖茶,毕竟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恶意竞争的事情他还干不出来。 “诸位久等了。”林颍州起身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六名学子自然不敢托大,也起身抚了抚衣袖道:“林公子言重了。” 一番客套过后,林颍州冲着邱桐、张明远俯身见礼道:“此事多谢两位,日后两位若有闲暇,明月楼自然扫榻以待不取分文。” “那就多谢博彦了。”邱桐乐呵呵的应道,毕竟明月楼的消费可不低。 张明远由于是官身,自然没有回应林颍州,而是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春柳自然将林颍州的话记录下来,稍后开会将做好传达。 众人再度落座,林颍州抿了一口茶道:“天色渐晚,今日本是明月楼开张的日子,希望诸位学子手下留情,没人一个问题我做解答如何?” 六人对视一眼,便见彼此点头示意,林颍州心中是美滋滋,毕竟他可没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本事。 “林公子!在下秦霜字栖垚,第一问便由在下发问。” “栖垚兄!请!”林颍州抚了抚手示意道。 秦霜起身捋了捋长衫,环顾了一下楼内的众学子道:“在下代诸位问林公子一个问题,儒家以何治国?” “以仁。”林颍州淡淡的说道。 “何为仁?” 林颍州闻言眉毛一挑,略显深沉道:“这算第二个问题,你们还有四个问题,确定要这样问吗?” 秦霜心下一惊,但此时话已经出口,面对林颍州玩味的笑容,便理了理思绪道:“抱歉!我向问的是儒家以仁治国,你我都是读圣贤书行圣贤道,不知这个仁字如何体现?” “好问题。”林颍州点头赞许道,他也由衷地佩服秦霜,毕竟这个问题太刁钻,政治影响有点深。 “栖垚兄!你我还未入仕,这个命题有点大呀!但在下尚有拙见你听听便好。” “洗耳恭听。”秦霜拱手道。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毕竟眼前这些人可不好糊弄,便思绪一转道:“仁,并不是代表宽恕,而是底线。若想实行仁政,必须有两个先觉条件,其一便是法律,以法辅政。其二便是德治,以德育人。诸位学子应该都明白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其中诸位可明白了什么?”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台下泛起嘀咕,林颍州笑而不语并未解释,毕竟这话就有点多了,让他们自己悟吧! “请林公子解惑?”秦霜躬身求教道。 林颍州淡然一笑,看着秦霜谦卑的姿态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心下一叹道:“这算是第三个问题吗?” 台上六人一脸无语,这林颍州真他妈太狗了,还没开始就浪费了两个问题,其他人肯定是不干了。 “栖垚兄!你先坐下静一静。”黄旭出言提醒道。 秦霜自知失言,便向林颍州拱了拱手略作赔罪,而后换身落座不再言语,心中却在思忖林颍州刚刚的话。 “学生黄旭字博仁想请教林兄,儒家以仁为核心,人为贵的思想体系,刚刚博彦兄讲了仁,不知人为贵作何解释?” “博仁兄!你这个问题问很刁钻。”林颍州说话间抿了一口茶,看着手中茶盏瞬间有了思绪。 林颍州沉思片刻,朗声道:“纵观朝代更替,史书累累,在下也明白了仁的核心,无外乎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可是大不敬的话,博彦兄慎言!”黄旭急忙提醒道。 玉萧闻言心头也是一颤,毕竟林颍州的话太过露骨,此事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林颍州肯定逃脱不了责罚。 林颍州摆了摆手,看向黄旭道:“博仁兄不必担忧,这个道理可不是在下说道,史书所记载的可比我说的精彩,这个答案博仁兄可还满意。” 林颍州的话充实着黄旭的大脑,毕竟他从未听说过如此言论,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怎会排在最后。 但已经得到了答案,黄旭也不得不对着林颍州施了一礼,转身返回座位,而林颍州的话也让一众人久久难以平复。 第108章 横渠四句 林颍州开篇三章解答,最为犀利的便是最后一问,毕竟这番话让众人心里起了波涛,而邱桐、张明远两人也是一脸的惊恐。 “惠安兄!这件事不用向京城奏疏吧!”邱桐略显担忧道。 张明远闻言摇了摇头,纵使他想隐瞒,也架不住朝廷的暗卫,想来林颍州今日的话肯定一字不落的会出现的龙案之上。 邱桐略显担忧的看了看林颍州,随即便摇了摇头也不再言语,毕竟这件事他帮不上什么忙。 秦霜、黄旭两人问的问题是相当犀利,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林颍州自然是不着。急毕竟他一个小学老师的知识,种花家上下五千年的文化,还搞不定这群迂腐的书生。 “在下刘岳字临川,刚刚博彦兄讲了仁以及人为贵,临川想求教,若以两个字概括儒家文学,博彦兄以为那两个字?” 刘岳的问题看似简单,但相比前面两个问题更显刁钻,毕竟不管哪一派文学,根本无法用两个字概括。 台上六人松了一口气,玉萧则是满面愁容,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看着林颍州陷入沉思的神色,心中免不了担忧。 林颍州一时无话,毕竟这个可真把他难住了,他对儒家文学根本没怎么研究,心中不免打鼓道:“怎么办?怎么给他糊弄过去?” “博彦兄!有难度?”刘岳语气略带轻浮的追问道。 林颍州闻言笑了笑,便抬手示意刘岳落座随即缓声道:“既然是两个字,那在下就选择‘中正’二字。” “中正?”刘岳喃喃自语道。 未待众人反应,便闻邱桐一拍大腿道:“好一个中正,博彦可真是大才,中正二字甚妙,甚妙。” 张明远也略微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着台上两人的表现,台下一众学子稍微思绪片刻便也了然。 刘岳想清楚其中关窍后,不觉哑然失笑道:“博彦兄大才,临川佩服。” 林颍州起身拱了拱手,毕竟对方给了面子,这台阶也要搭好。待两人落座,坐在尾巴上的余岩缓慢起身,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显露恭敬。 “在下余岩字浅墨,有一个疑问烦请林公子解答?” “但说无妨。”林颍州抬了抬手迎合道。 余岩理了理思绪,便朗声说道:“先前听闻博彦兄对儒家经典论证新意,但博彦自己却无半分功名,难说博彦不尊重儒家经典?” 林颍州闻言差点是满嘴芬芳,毕竟说好了论证,只对儒家典籍做出自己的解释,余岩直接人身攻击,这让林颍州如何忍得了。 “浅墨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颍州冷声疑问道。 余岩并未理会林颍州语气中的不满,依旧从容不迫道:“博彦兄!字面意思而已,今日得知你如此才华,但却一介白丁,其中深意是否需要一个解释?” “这是在下的私事,不在今日论典之中。”林颍州语气略带几分不满道。 “哦!那博彦兄的那句:‘有智儒生难解忧’可否与大家解释解释?”余岩淡然一笑道。 ...... 余岩话音刚落,在场众学子瞬间屏息以待,毕竟这首诗批判性太强,将天下儒生可谓得罪全了。 林颖轩握着拳头,若不是芙蕖、夏荷强行拉着,恐怕早已经冲出将余岩暴打一顿,打过之后大不了禁足。 坐在角落的柳烟儿玩味一笑,看着台上余岩犀利的问话,心中也不觉对林颍州产生兴趣。 “有意思,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给我惊喜。”柳烟儿淡然一笑,自顾自的品着茶。 未曾料想,柳烟儿身旁的下人,听闻柳烟儿声若黄莺的语气,吓得亚麻呆住了,毕竟这声音配上柳烟儿此时的装束,不觉让人瞬间浮想联翩。 林颍州有些微怒,心中也是暗自诽谤道:“这人有病吧!听不出好赖话,有台阶不下飞要爬梯子。” 玉萧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林颖轩,此时她可帮不上什么忙,唯有默默祈祷希望林颍州度过眼下难关。 ...... 明月楼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人都在等待林颍州的回答,毕竟他们也想知道,他们这群儒生在林颍州以及其他人眼中的地位。 林颍州平复了一下心情,心中哀叹道:“看来要用王炸了,不然怕是唬不住他们。” “博彦兄!这个问题很难吗?还是说博彦兄忘了刚刚的问题,要不浅墨再替博彦兄复述一遍?”余岩略带几分笑意的问道。 林颍州摆了摆手,放下手中茶盏道:“你这是连个闻言,你确定要全部用了?” 余岩自然不敢做主,便回头看了看吴鹏与李旦,毕竟他们两人还未发问。吴鹏闻言自然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李旦当然是无所吊谓,毕竟自己是打酱油的。 余岩得了回复,便对林颍州拱了拱手道:“还请博彦兄赐教。” 林颍州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道:“我并非对诸位学子或者天下儒生为敌,我也问诸位学子一个问题?” “博彦兄但说无妨!”六名学子拱了拱手道。 “你们为何读书?”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六人闻言面面相觑,好在黄旭还是有些本事,起身道:“读书悟理,兼得修身养性。读书明智,方得治世之能。” 林颍州摆了摆示意了黄旭落座,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刚刚博仁讲的无外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这远远不够。” 林颍州的一席话,让众人莫名一惊,毕竟黄旭说道含蓄,但林颍州的一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却让黄旭的话得到了升华。 邱桐终究是难以压制心中的兴奋,急忙追问道:“博彦!这句话还不够,难道你还有圣人之言?” “圣人之言?”众学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道。 林颍州笑了笑,起身抚了抚衣服,丹田承气朗声道:“吾辈读书,当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故此才悟得圣人本心。” 林颍州的一席话,顿时冲击着众人的脑海,直至此刻多数学子已经自我脑补,林颍州为何抨击儒生,因为众人未曾读到书中真谛。 第109章 曲灵珊表决心 林颍州的一句横渠四句,彻地让自己摆烂的形象得到了升华,毕竟当今天下还未曾有任何读书人说过这至理名言。 邱桐一脸惊愕的看着林颍州,作为学院的山长,如此至理名言竟然出自一个纨绔之口,这让他如何淡定。 张明远面色依旧沉着,但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毕竟自己虽然是官,但归根结底他依旧是个读书人。 “博彦!大善呀!”邱桐说话间急忙起身,对着林颍州便是一记大礼。 林颍州自然不会让邱桐如愿,抢了半步上前扶着邱桐颤颤巍巍的手道:“邱山长何故如此?” “博彦!......” 邱桐一时间声泪俱下,哽咽的话语也说不清楚,搞得林颍州的一阵迷茫。毕竟林颍州不知道,刚刚的那四句话,给在场众人何等的冲击力。 张明远起身,也对着林颍州拱了拱手,这番动作对本有官身的张明远来说也是一种纡尊降贵。 “博彦!大乾儒生有你甚幸。”张明远拜了拜。 林颍州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着眼前略显诡异的场面,突然灵机一动,便尿遁逃离。 “诸位!在下去方便方便,诸位自便,自便。” 林颍州话音刚落,未待玉萧反应便觉玉手一紧,已然被林颍州拉着跑向了二楼,毕竟再不跑他可就走不掉了。 看着夺路而逃的林颍州,邱桐、张明远两人对视一眼,便讪讪一笑道:“这个博彦!哎......” 林颍州的离去并未让场面陷入冷清,毕竟林颍州的话已经充实着众人的脑海,众学子便三三两两开始探讨。 殊不知!林颍州因为诗文得罪佛儒两道,虽有横渠四句化解儒生质问,但佛门之内却又再起波澜,因而引起了后面的禅宗论法。 李旦欣欣然的回到了墙角,一脸哭丧的看着柳烟儿,毕竟柳烟儿承诺的太诱人,他本以为水到渠成,未曾料想林颍州打破了自己的幻想。 “怎么!有些失望?”柳烟儿玩味一笑道。 李旦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毕竟柳烟儿的身段他已经垂涎很久了,如今一个美好的开端握在手中,他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却感后悔莫及。 “黄兄!这个不算,刚刚我都没插上话。”李旦有些怨气道。 “那你准备说什么?”柳烟儿似有疑惑道。 “这个......那个......”李旦一时间难有言语,毕竟林颍州给他的冲击力也是不小。 柳烟儿看着李旦沉思的表情,心下一叹正了正声道:“李旦!” 李旦闻言神色一震,这种语气他从来没有听过,他能感觉到柳烟儿接下来的话,必然有转机。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便能得到你想要的。” “什么话?只要我知道的必然知无不言。”李旦拍着胸脯说道。 看着李旦一脸的真诚的表情,柳烟儿不觉恍惚道:“都弱冠之年了, 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 柳烟儿内心自语之际,看着李旦坚定的神色,语气略带几分薄凉道:“他是不是找过你?” “他?~”李旦瞪着眼睛,看着柳烟儿满是不解道:“黄兄!你说的他是谁?” “想来你见过她但不知道他的身份,此人应该来自京城,姓赵你可知道。”柳烟儿冷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悦。 李旦闻言心中一惊,纵使他在如何掩盖,柳烟儿依旧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恍惚,毕竟李旦心里藏不住事。 “你是怎么知道?” 李旦话音刚落顿觉不妙,急忙话锋一转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啥时候知道。” 李旦说吧又觉察到不妙,一脸无望的表情追问道:“这事你不会给别人说吧!毕竟我们李家有把柄在他手上。” 柳烟儿闻言面色并无任何波澜,依旧不紧不慢的追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何时找的你?” “就是与你的第一晚,他派了一个手下找到我,让我保护你的清白,否则李家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李旦欣欣然的交代了始末,毕竟柳烟儿已经猜测出来了,他藏着掖着根本没用,谁让柳烟儿比他聪明。 柳烟儿闻言,神色略带几分伤感,毕竟曾经她已将终身托付了出去,没想到曲家的一场变故,却落地如今云泥之别。 柳烟儿叹了口气,呐呐自语道:“落花有意道流水,最是薄情帝王家。” “黄兄!你说哈?” 李旦疑问间向前探了探身子,柳烟儿宛然一笑面色愁云消退,看着李旦道:“李旦!你喜欢我吗?” 开什么玩笑,这种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谁不喜欢,关键是才华横溢,貌比婵娟,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关键的是还是清白之身。 “喜.,,,,.欢!”李旦下意识的说道,突然思绪一转看向柳烟儿道:“可是!黄兄......” “没有可是,我既入了风尘便与他无缘,日后若是他找上门来自然有我解决。”柳烟儿柔声说道。 “那我们......” 李旦话音未起,便被柳烟儿扬声打断道:“不过我们约法三章如何?” “三章呀!”李旦掰着手指头看着柳烟儿,心下一叹道:“一章行吗?” 柳烟儿闻言眉毛一拧,李旦赶忙改口道:“三章!说好了三章就三章,那三章?” 柳烟儿看着李旦的表情宛然一笑道:“第一你必须今年得到举人身份,第二你必须与林颍州做朋友,第三我要你三年之内得到家主的身份。” “三年呀!”李旦扳着手指略显不甘道。 “你完成前两个,我便委身于你。”柳烟儿说话间面色顿显一丝桃花,毕竟这话不应该从她一个女儿家口中说出去。 李旦闻言先是一愣,转瞬便了然柳烟儿的意思,心中一时间乐开了花,毕竟柳烟儿原来的身份可不一般,不管商道、官道可是见识颇深。 曲家能坐拥江南道首府,并非曲家家主的关系,而是幕后曲灵珊的功劳,毕竟曲灵珊可是号称女诸葛。 李旦虽不知曲灵珊第三个条件的目的,但就前两条落实,第三个条件必然水到渠成,这是大家族的潜规则。 第110章 故人重逢(上) 柳烟儿一句话直接把李旦干蒙了,毕竟李旦垂涎柳烟儿的身体不是一日两日,但终究因为赵姓公子之前的威慑,自然收起来自己的小心思。 好在柳烟儿此番主动说出口,李旦心绪早已飘飘然,哪能不应当即点头如捣蒜的应允道:“没问题,我能办到。” “好!~” 柳烟儿正了正声迎合之际,话锋一转道:“你知道我为何将清白托付给你?” “不知?”李旦摇了摇头一脸迷茫的回应。 柳烟儿闻言宛然一笑,面色略带着几分红润的看着李旦,柔声说道:“今日你没有一次叫错我的名字,这一点你比某人强了很多。” 李旦挠了挠头,心中略带几分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他无心之举创造了此时局面。 “黄兄说笑了,黄兄的话李旦自然铭记在心。” “嗯!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 柳烟儿说话间便抬头四下观望,看了看远处的垂首静候的下人道:“小二!上笔墨。” 李旦闻言面色一凛,心下暗自一惊道:“不至于还要写契书吧!” 柳烟儿自然察觉到李旦疑惑的神色,当即柔声道:“给你创造结识林颍州的机会。” “啥!~”李旦言辞坦露一丝不解。 未待多时,便见小二端着托盘,承着笔墨纸砚缓缓向柳烟儿走来。柳烟儿笑着道了声谢,眼神一扫看向了李旦。 李旦下意识的接过砚台,再度化身研墨小能手,开始为柳烟儿研墨,随着墨香浮现柳烟儿添笔弄墨,笔下再道别样诗文。 李旦看着宣纸之上的诗文,下意识的读道:“丹桂树下结发情,垂髫之年未得真。遥思灵珊吹管乐,弄箫配得好郎君。” 平平淡淡是诗文,李旦根本看不出什么,挠了挠头便见柳烟儿吹干墨迹,将宣纸折叠好放在一旁。 “李旦!你将首诗词交给林夫人即可。”柳烟儿柔声道。 李旦一脸担忧的拿起宣纸,他虽不知柳烟儿的目的,但内心却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服。 “好!~” 李旦应了一声,便转身往二楼厢房走去,一路畅通无阻的让李旦内心也是生出一丝莫名的担忧。 ...... 二楼厢房之中,林颍州大口的喘着粗气,毕竟刚刚的场面太过彪悍,自己若是再停留半刻,必然是难以脱身。 玉萧到这茶水,看着一脸通红的林颍州,不觉疑惑道:“夫君!你当真没看过书?” “我看过,但......” 林颍州欲言又止,他是看过书但也是前世的课本,四书五经真的是没碰过,但此时话到嘴边却不敢否认,毕竟否认就会露底。 林颍州叹了口气,略显无助道:“我看过,但没想到他们的问题这么刁钻。” “我不觉到刁钻。”林颖轩嘟囔着嘴说道。 未曾料想,林颖轩的话让玉萧眉头一皱,她今天算是认识到林颍州的妖孽,但林颖轩的话却让她更添一丝疑惑道:“心怡!你难道也懂儒家文学?” “不懂呀!什么儒不儒的。”林颖轩说道此处,话锋一转道:“刚刚哥不是说仁政法治,道德无双吗?那就以德服人。” 林颖轩说话间攥手为拳,玉萧闻言摇了摇头,毕竟她此刻明白了,他们两人的思想此时不再一条线。 林颍州看着林颖轩的表情,心中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身长八尺的男人,带着一众保镖游历诸侯之间,从来都是以德服人。 看着三人玩闹,梅老大讪讪一笑上前半步道:“少爷!今日第一关有两人颇有意思,少爷应该会感兴趣。” “哦!说来听听。”林颍州有些诧异道,毕竟能让梅山六怪感兴趣的人可不多,因为梅山六怪就很有意思。 梅老大闻言拱了拱手,从怀中取出两张宣纸递给了林颍州。林颍州看着手中空白的宣纸,一时间有些懵逼。 “梅老大!这有什么意思?”林颍州一脸不解道。 “少爷!有意思的在后面,详情如此......” 梅老大一番解释,众人才明白其中始末,随着梅老大的指引,众人目光透过窗户直接停留在角落的那方茶案之上。 “你说的是他们?”林颍州言辞坦露一丝不解。 “正是他们。”梅老大义正了正声道。 林颍州看着角落的茶案,思索片刻便朗声道:“有意思!既然看出我的目的,此人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既然能看出夫君的算计,此人的确有些本事。” 林颖轩是一脸懵逼,看向林颍州道:“哥!你们在说什么?他交了白纸为何让他们进来?” “心怡!” 玉萧冲着林颖轩微微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夫君制定的第一关并非需要文学通关,学子的胆量也是至关重要的。俗话说:匹夫一怒血溅三步,文人一怒屠城灭族。夫君也是想看看太康城学子的胆量。” “哦!~”林颖轩嘟囔着嘴应道。 未曾料想!就在三人谈论之际,便闻厢房响起了叩门声,林颍州转头看向梅老大,梅老大自然心领神会。 “进!~” “吱呀!~” 门迎轻启,便见纳福一路小跑着进来,躬身说道:“少爷!门外有一位李旦的公子,说是有一首诗给夫人。” 纳福是担惊受怕的交代,众人是悬着跳动的心,林颍州全程黑着脸听完,玉萧也是一脸懵逼,毕竟自己出入可都带着面纱在。 “不见!”林颍州冷声说道。 “是!~” 纳福急忙应了一声,说话间便要转身之际,林颍州冷哼一声道:“让他进来。” “是!~” 纳福又应了一声,他本不愿通传,但架不住李旦给的钱多,一个没把持住便做了眼下最悔恨的事。 纳福离去片刻,便见李旦欣然入内,俯首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道:“在下李旦,见过诸位。” “是你有事见想我夫人一面?”林颍州冷声疑问道。 李旦闻言心中咯噔一声,一股莫名的寒气浮现心头,但想着柳烟儿的交代,依旧硬着头皮道:“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一位朋友有一首诗想请林夫人过目。” 李旦欣欣然的从袖子中取出折叠的宣纸,夏荷上前取过宣纸交给了玉萧,而林颍州则是全程黑着脸,登得李旦是毛骨悚然。 第111章 故人重逢(下) 李旦带着柳烟儿的托付,悄悄的前往了二楼厢房,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夏荷。 自知心中有愧,李旦全程低着头,眼观鼻鼻观脚,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不敢挪动分毫。 玉萧略带诧异的接过书信,摊开信件下意识的读道:“丹桂树下结发情,垂髫之年未得真。遥思灵珊吹管乐,弄箫配得好郎君。”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拧,这首看似平平常常的诗词,却道尽昔日孩童友谊,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玉萧。 玉萧此时依旧沉寂在诗文当中,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丹桂树下结发情......遥思灵珊吹管乐......” 突然,玉萧心神一惊,面色之上愁容消退浮现莫名欣喜,当即吩咐道:“快请哪位公子上来。” 李旦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感叹道:“看来柳烟儿果然与她相识。” 夏荷得了吩咐,便一路小跑着往一楼角落走去。柳烟儿看到来人,不禁嫣然一笑道:“看来自己赌对了。” “这位公子,我们家夫人有请。”夏荷说话间下意识的看了看柳烟儿,一眼窥探心中顿生一丝亲切感。 柳烟儿宛然一笑,缓慢起身捋了捋衣服道:“有劳姑娘了。” “不麻烦,请!” 夏荷欠身行了一礼,便领着柳烟儿往二楼厢房走去,期间自然引起众多学子的关注,但也仅限于关注,毕竟柳烟儿女扮男装的姿态颇为俊俏。 “这俊俏公子谁呀!”一人看着柳烟儿的背影小声问道。 “没见过,太康城没这号人物呀!”一人连连摇头道。 “我看他好像跟着李旦在一起,或许李旦知道。”书生说话间便看向角落,此时角落唯有一张方桌,书生不解道:“哎!李旦那小子呢?” 众人闻言也将目光看向角落,但入目也是四下无人,众人一脸失望便不再多言,各顾各的依旧喝茶论典。 ...... 二楼厢房之中,林颍州颇为诧异的看着玉萧,刚刚玉萧的神色可是有失体统,他一个大家闺秀的小姐,不应该出现如此情况。 “萧儿!你这首......”林颍州似有疑问道。 玉萧闻言理了理思绪,便环顾了一圈道:“你们都下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心怡你留一下吧!” 众人自然知晓接下来的话他们不适合听,便各自行了一礼缓身退出了厢房,李旦依旧是呆呆的站着,毕竟他觉得玉萧的话肯定不包含自己。 林颍州察觉李旦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李公子!这话怎么说的是要我留饭?” “留饭大可不必,我稍后便随黄公子回去。”李旦低着头讪讪一笑道。 “黄公子,那个黄公子?”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当然是我黄旭黄公子了。” 柳烟儿人未到声先至,玉萧闻言眉头深锁,她也不确定来人是不是故人,林颍州却阴沉着一张脸,道尽不悦。 李旦听到来人语气,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的精神支柱来了,不觉腰杆子挺了挺。 李旦的表现,林颍州早已看在眼中,一脸嫌弃的看着李旦道:“德行。” “夫君!~”玉萧轻唤了一声,便凝神注视着门外。 不多时!便见一道俊朗身影身穿蓝衫,手摇折扇缓步入内,道尽谪仙风采。 林颍州一观来人气质与装饰,心中顿生感慨道:“这才是女扮男装该有的风范。要是萧儿也来那么一出,晚上嘿嘿!” 林颍州一脸痴笑的看着玉萧,两人对视一眼玉萧便明白林颍州的想法,当下白了林颍州一眼,便看向柳烟儿。 “妾身林玉氏!还未请教?”玉萧柔声问道。 柳烟儿笑容更胜,环顾了一圈后发现房间里面仅有四个人,便心下了然道:“李旦!去帮我买笼包子,一会带走。” 柳烟儿有意支开李旦,林颍州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顿生思量道:“这里面有事呀!” 李旦闻言也不矫情,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厢房,他也不知道何时开始这么听柳烟儿的话。 厢房之中再无生人,柳烟儿卸下了伪装,换做一副女儿家的姿态,对照身上的装束却显一丝别有异味的风情。 “玲珑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柳烟儿说话间比了一个结拜的姿态,玉萧神色一惊是猛然起身,踉跄着步伐向前走去。 玉萧的动作可吓坏了林颍州,毕竟玉萧如今是林府重点保护对象,他可不敢马虎。 柳烟儿看着林颍州呵护的动作,下意识的看向玉萧的肚子道:“几时有的?” “不过一月而已。”玉萧红着脸说道。 “夫人!你小心些。” 林颍州说话间瞪了一眼柳烟儿,毕竟自打这女子露面,玉萧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心中不免有些忧虑。 “无妨事。”玉萧轻轻拍了拍林颍州的手,而后看向柳烟儿道:“快过来坐坐,家里发生了这么大变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玲珑姐姐这话就见外了,当年玉国公府的事情,家父不也没帮上什么忙吗?”柳烟儿嫣然一笑的说道,言辞间听不出悲伤。 林颍州、林颖轩两人这是瞪着眼睛看着两人谈论,毕竟他们不是当事人,根本插不上话。 似乎察觉到林颍州的窘迫,玉萧正了正音柔声说道:“这位是我夫君林颍州,这位是小妹闺名心怡。” “夫人!这谁呀!” 林颍州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瞬间让两女破涕而笑。好在柳烟儿侧方面了解一下林颍州,对于林颍州刚刚的无礼并未放在心上。 玉萧瞪了一眼林颍州没好气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女诸葛,曲家小姐曲灵珊。” 林颍州闻言急忙起身捋了捋衣服,略作谦卑道:“博彦见过曲小姐。” “心怡见过曲小姐。”林颖轩也跟着行了一礼。 林颍州如此态度,并非是讨好玉萧,而是他早已从《世家集》了解了曲家,甚至玉萧对曲家的评价,更倾向于曲灵珊的运筹帷幄。 第112章 玉萧的恳求 厢房之中,柳烟儿与玉萧诉说着十五年来的相思,言辞坦露哀惋,双眸浮现悲欢。 林颍州、林颖轩兄妹两人,只能欣欣然的坐在一边喝着茶,远远的看着一会嬉笑一会拂袖痛哭的两人,两人摇头连连。 “哥!嫂子这是怎么了?”林颖轩小声问道。 林颍州哀叹一声道:“他们两个人正在共鸣。” “共鸣?”林颖轩有些不解的疑问道。 林颍州也没多做解释,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两人幼时的境遇,只能远远的看着,在一旁静静守候。 “玲珑!十五年我托家父去春宵楼找过你们,但一直没有寻到踪迹,你是怎么到了太康城?” 柳烟儿擦拭这眼角的泪痕,终究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毕竟以他曲家当年的势力,查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毫无线索。 “允毓(曲灵珊的字)!”玉萧轻轻唤了一声。 柳烟儿闻言宛然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拉着玉萧道:“玲珑!我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玉萧轻轻拍了拍柳烟儿的手,柔声道:“当年你查不到我的下落,是因为家里的忠仆用自己的女儿把我换了出来......” 玉萧的一番解释,让柳烟儿恍然大悟,毕竟当年她才五岁,想换出来也不难难就难在身份文牒。 也就说,玉萧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头生活了十五年,为别人做了十五年的丫头,但想着玉萧还能活着,便也释然。 “玲珑!真是苦了你了。” “十五年的苦楚,换来今日平静的生活,还让我找到了一生所爱,玲珑觉得值了。” 玉萧说话间面色泛起一丝红润,斜着眼看了看在角落中斗法的兄妹,柳烟儿自然察觉到玉萧的神色。 “嗯!恭喜你,原本以为你会嫁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状元才子,但如今看来虽未如愿,却也能有一个栖身之所,我也为你高兴。” 柳烟儿话音刚落,玉萧却摇了摇头道:“你们都错了,夫君并非没有本事,而是看淡世俗,将来如何我不知道,但直至今日他在我心中依旧是我状元才子,文武双全。” 玉萧的话着实让柳烟儿一惊,林颍州的才华他从《金瓶梅》以及诗集中已经看出来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林颍州竟然也继承了勇武侯府武将的天赋。 “那可如了姐姐的愿。” “什么愿不愿的,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能遇见他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玉萧说话间看了看了柳烟儿,但见柳烟儿眉宇一皱,虽然时间短暂却也看出端倪,当即话锋一转道:“允毓!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还能怎么打算,一入风尘再无自由,更何况托付终身。”柳烟儿略带几分神伤道。 玉萧轻轻拍了拍柳烟儿的手稍作安抚,看向打闹的林颍州突然神色一动,心中顿时有了想法,看向柳烟儿玩味一笑道:“未必然哦!” “什么未必然?”柳烟儿有些不解道。 玉萧便不再理会柳烟儿,而是看向林颍州柔声喊道:“夫君!过来一下。” 林颍州闻言心中一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玉萧这般笑容他见识过,虽然之前是床笫之欢,但眼下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 林颍州颤颤巍巍的说道:“有事你说是,我听得到。” 看着林颍州的表现,柳烟儿是一脸震惊,反观林颖轩却是掩嘴偷笑,一路小跑着靠在玉萧的身边。 林颍州看着林颖轩此时的表现,心中疯狂吐槽道:“你个叛徒,竟然不帮我。” 玉萧看着林颍州久久不动,声音更加柔弱了几分,再度喊道:“夫君!你过不过来。” 林颍州黑着脸,心下一横便向三女靠了过去,嘴中还时不时的嘟囔道:“过去就过去,还怕你吃了我。” “夫人!你想干什么?”林颍州疑问间步伐略显后退当即几分,时刻提防这玉萧的动作,因为这股危机感太强。 “夫君!帮我一个忙如何?” “什么忙?不会是让我把她救出来吧!”林颍州下意识的说道。 殊不料!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玉萧一脸赞许的神色,柳烟儿还是一脸迷茫,而林颍州瞬间后退了四五步,浮现一脸的惊恐。 “夫人!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真是我刚刚说的那样?”林颍州试探性的问道。 “夫君果然聪慧。” 林颍州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一脸迷茫的柳烟儿,心中虽有心帮忙但这根本帮不了。 “夫人!不是我打击你,曲小姐身份太敏感,这事不好办呀!” “夫君!那就是能办。”玉萧说话间声调瞬间弱了几分,略带伤感的吐露真情道:“夫君!玉国公府已经没人了,允毓与我情同姐妹,请夫君帮我。” 柳烟儿此刻算是听明白了,便笑着摇了摇头道:“玲珑!不用费心了,我自己的都没法他更加没办法。” “夫人!你听,你听,看看人家这觉悟,咱们就别跟着裹乱了。”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遭受玉萧一个白眼,当即摸了摸鼻子缓解心中的尴尬。 “允毓!你不用担心。”玉萧拍了拍柳烟儿的手,看向林颍州道:“夫君!你只告诉我有没有办法。” “这!~” 林颍州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沉思间便见柳烟儿也是一脸期盼,毕竟能够有一个跳出火坑的机会,她也想把握住。 沉思片刻,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但眼下还没有机会。” “什么办法?”柳烟儿急忙追问道。 “曲小姐!你身在局中自然无法破局,而我在局外自然一点即破。此法暂时不便透露,待我寻到时机便会提前告诉你。” “多谢夫君!”玉萧说话间起身行了一礼。 “夫妻本是同心,何故如此。”林颍州急忙上前将玉萧扶了起来。 厢房之中,两女诉说着日后的向往,林颍州、林颖轩依旧作陪,毕竟两人根本插不上话。 直至月上中天,明月楼内宾客尽散,柳烟儿无奈与众人忆昔道别,毕竟自己的身份根本无法出的了明月楼,玉萧也不能去明月楼相见。 看着柳烟儿离去的背影,玉萧轻轻靠着林颍州的肩膀道:“夫君!多谢。” “夫人!我也要谢谢你。”林颍州说话间揽着玉萧,两人借着月色缓步往林府走去。 第113章 齐瑶的打算 太康城的躁动动,随着时间的沉淀热度也慢慢退去,众人口中虽然依旧谈论着林颍州,但言辞间早已充满了敬佩。 转眼间大半月时间过去,太康城再度陷入沉寂,林颍州依旧重复着每日的工作,早起练拳,晚上练枪,其他时间便让玉萧陪着练练步伐。 好在林颍州前世乃是老师,学习方面是他最大的优势,经过半月的时间的学习,走路姿态已不似当初刚刚穿越那般吊儿郎当。 玉萧看着林颍州额头的汗珠,轻轻用手帕擦拭着,林颍州笑着略微低了低头,惹得玉萧是一脸红润。 毕竟林颍州的眼神关注点有点轻薄,玉萧知道林颍州的心性,自然也没多做阻拦,待擦去汗珠两人便缓身坐在茶几旁。 “还没有淑云的消息?” “没有!我让梅山六怪出去打听了,没收到任何消息。”玉萧摇了摇头道。 林颍州闻言心中有些失望,或许是前世的习惯,他感觉自从那晚过后,齐瑶的消失好像是自己提起裤子不认人,活脱脱的陈世美一样。 玉萧并不了解林颍州的想法,自从怀孕后林颍州虽然有所收敛,但毕竟是一个二十岁血气方刚的少年,玉萧也是能感受林颍州的煎熬。 “夫君!要不给你纳几房妾侍吧!”玉萧柔声道。 林颍州闻言眉毛一挑,虽说这是好事但他总感觉怪怪的,看着玉萧略显失神的目光,林颍州当即了然。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哎!”林颍州叹了口气,用手刮了一下玉萧的鼻梁道:“淘气!前半生我风流,后半生有你与淑云足矣。” 林颍州的话让玉萧心神一震,毕竟以他勇武侯府的身份,再加上如今的才气,有多少女人会倒贴玉萧是清清楚楚。 “夫君!”玉萧柔声亲昵的喊了一句。 “怎么了?”林颍州下意识的转过头。 玉萧瞅准时机,朱唇轻启,皓齿相依,一抹朱红瞬间浮现林颍州的嘴上,玉萧红着脸便依偎在林颍州的怀里。 林颍州吧唧吧唧了嘴巴,淡然一笑的搂着玉萧,他自然开心玉萧现在奔放的思维,因为这对夫妻感情增进有莫名的帮助。 ...... 扬州府、杭州府乃大乾十八府中最为富饶的两府,为此乾明帝合并两府为江南道,设江南道御史直达天庭。 扬州府下辖五城十八县,而在怀庆城烁古县,此刻正在上演热火朝天种草蒿的工作。 田间之上,一名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百十亩的土地,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散去部分,毕竟他也不知道够不够。 “公子!五万两银子就这么砸出去了,这东西能干嘛?” “不知。”男子淡然一笑道。 “不知?”丫鬟略显诧异道。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颍州心心念念的齐瑶与丫鬟小翠,为了方便齐瑶再度女扮男装,执行这师傅的命令,或者说为了解除林颍州的死局。 一老者吩咐了其他人几句,便拿着旱烟袋缓步向两人走来,差颤巍巍的步伐看得出老人昔年腿脚受过损伤。 “小姐!这草蒿有什么用,这般好的土地种这个有点可惜了?”老者吧唧着嘴,吐出一口白烟道。 小翠闻言脸色有些不悦的看向老者,连声提醒道:“福伯!是公子,公子。” 齐瑶闻言面色浮现一丝久违的笑容,看了看小翠道:“无妨事,这里都是自己人。” “哼!~”小翠噘着嘴有些不悦。 福伯讪讪一笑,他也是下意识的喊出口,便看向小翠略显歉意道:“翠丫头!我年纪这般大你还跟生上气了。” “小姐你看,他就是故意的。”小翠话音刚落,便见两人朗声大笑,心中也不再纠结便走向一旁。 “小姐!你当真要种草蒿?”福伯有些不解道。 “福伯!这件事你务必帮我办妥,我五月份要用,眼下已经不足两月时间了。”齐瑶语重心长的说道。 福伯闻言沉思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天气,叹了口气道:“现在已经是二月初,等翻好土地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三月前种植下去五月能够有收获。” “多谢福伯!”齐瑶说话间躬身行了一礼。 福伯有些惶恐,急忙伸手将齐瑶扶起道:“小姐何故如此,这是我的分内事,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在烁古县待一年,这里很好。”齐瑶说话间侧了侧身,纤纤玉手抚摸着腹部,却是一言难尽。 身为齐瑶的贴身丫鬟,小翠早在半月前便已经知道了自家小姐的事迹,从最开始的惊惧到现在的担忧,她也不清楚小姐这是为了什么。 “公子!晚上有些凉,回去吧!”小翠柔声提醒道。 福伯也抬了抬手“驱赶”这两人,毕竟这田间地头杂乱且又泥泞不堪,齐瑶的身份来这里看他,他已经很欣慰了。 “福伯!有事就去清雅居。”齐瑶站在马车上提醒道。 “好!小姐快先回去吧!”福伯说话间挥了挥手再次“驱赶”这两人。 马蹄声起,车轴转动,望着马车外劳作的农户,齐瑶呐呐自语道:“希望来得及,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小姐!什么够不够?”小翠有些不解道。 “够不够你吃。” “那玩意能吃,小翠又不是牛。”小翠嘟囔着取过一盏热茶,递给齐瑶后便小心试探道:“小姐!你真的要留下。” 小翠说话间便看向齐瑶的腹部,话锋所指齐瑶自然明白,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胃道:“这是他的骨血,我做不了主。” “那小姐为何不跟他摊牌?” “现在的他给不了我什么,只道此时我才明白师傅的意图,他现在不去京城恐怕是不行了,但你却是一个意外。”齐瑶说话间摸了摸腹部。 小翠是一脸担忧,根据小姐的意思,她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还要瞒着林颍州,这种思想作为丫鬟的她想都不敢想。 齐瑶抚摸着腹部,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凛的看向小翠道:“这件事不许告诉父亲与二叔,否则......” 小翠闻言当即俯身跪拜,声泪俱下的说道:“小翠之前告密小姐只是责罚一顿罢了,若是将此事告诉老爷以及二老爷,等待小姐的肯定只有一个下场,这种事小翠万万不会做的。” 齐瑶满意的扶起小翠,拍了拍小翠的手稍加安抚,便闭目养神不再多言。小翠颤抖着擦去眼角的泪痕,便小心在一旁伺候。 第114章 世子之位的争端 太康城论典的风波,随着一个月时间的传播,终于在二月初传回了上京。此时上京勋贵得到的乃是第一手资料,相对于民间更为全面。 沉寂的勇武侯府,随着夜幕降临府中的客厅却依旧灯火通明,上首坐着一位年岁半百的老妇人,老人右手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两旁坐着若干人是有老有幼。 “说说看吧!”老夫人说话间扫视了一眼众人。 慧眼如炬的明眸,虽然已经有六十岁高龄,但身在武将世家却看不住丝毫憔悴,更显意气风发,此人正是勇武侯的母亲,圣上敕表恩赐萧夫人。 “母亲!此事还需斟酌一二。” “是呀母亲!大哥说的对,二哥当年举家迁往太康城,至死都不愿意回来,现如今要把是世子之位传给老二家的我不服。” 兄弟两人言辞间都选择脱逃,毕竟勇武侯林成文觉得自己还行,现在年轻还可以折腾一下,而老三林成勇布局这般久如何能够心甘老夫人的决定。 “你们两个人的心思先放一边。”老夫人定了定神,便扫视了两位年长的女眷道:“袁氏、余氏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两女闻言便各自看向了自己的夫君,虽说之气早已经通了气,但见到老夫人的气势,两女心中也不觉有些打怵。 “嫂子!你年长还是你先说。”余金环先声夺人,众人目光瞬间集中道袁瑶的身上。 袁瑶自知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恐怕是难以下台,便起身向老夫人行了一礼道:“这是家族大事,妾身本不能掺合,既然母亲问起那妾身斗胆一言,博彦那孩子确实很不错,可是之气的风评担不起世子的爵位。” “大嫂所言甚是。”余金环急忙迎合道。 老夫人瞥了一眼林成勇,看都没看余金环一眼,她本就不喜欢余金环的作风,但怎奈何这是老侯爷定下的婚事,她也不便更改。 林成勇接到母亲的暗示,急忙一把将余金环拉回了座位,一个眼神交替余金环便知刚才的失礼之举,便欣欣然的坐在位子上。 老夫人看着袁瑶,叹了口气道:“袁氏!这是你的心里话?” “母亲!夫君正值而立之年,子嗣一事不着急的。”袁瑶红着脸说道。 老夫人并未多言,而是看向了末尾坐着的三人道:“颍华、颍章、颍钰你们说说看。” 三人对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颍钰率先起身道:“祖母!孙女虽是一介女流,但根据半月前传回来的消息,博彦哥或许不似传闻中那般?” 老夫人闻言面色一震,当即笑着追问道:“还是钰儿聪慧,能从只言片语中看出端倪。” “祖母!孙儿赞同小妹所言,但世子爵位之事现在谈还不是时候,应当让博彦哥先回上京稍作观察。”林颍章俯身说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并未反驳,而是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林颍华,老夫人深邃的眼眸盯得林颍华是毛骨悚然。 林颍华无法,只得起身行了一礼道:“祖母!孙儿觉得......” 林成勇听着林颍华结巴的语气,气的胸口是一阵起伏,好在余金环眼疾手快帮着林成勇顺着气,心中也对自己的儿子产生一丝担忧。 “你觉得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世子的爵位传给你才对。”老夫人冷声质问道。 “孙儿不敢。”林颍华说话间急忙俯身而跪,毕竟自己真没想过。 “你是不敢,但有心人已经帮你谋划了半生。”老夫人冰冷的语气,充斥着客厅内外。 林成勇、余金环两人心中一颤,老夫人话中所指已经太过明显,两人对视一下眼眼观鼻鼻观心,略作惶恐是闭口不言。 “这是今日传回来的消息,你们看看吧!” 老夫人说话间从袖子中取出几张信纸,林颍钰一路小跑的接过纸张,分发给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握着手中的信纸,一番浏览是心惊动魄,毕竟这份信息与半月前的相比,更为震撼。 “原来《金瓶梅》是博彦哥写的,真是好文采。”林颖钰下意识的惊呼道,看见众人微怒的神色,急忙吐了吐舌头跑向老夫人。 老夫人闻言却并无怒气,而是面露笑容的拍了拍林颖钰的手,似乎在肯定林颖钰刚刚的话。 “母亲!这是真的?” 林成文有些不敢相信手中的书信,略带质问的语气看向老夫人,而老夫人则是淡然一笑道:“是真的,消息我已经多方求证不会有错。” “以一己之力单挑太康城儒生,竟然还写下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豪言壮语,二弟教你一个好孩子。”林成文连声感叹道。 “不!他不光是成武的好儿子,也是我们林家未来的希望,所以世子的爵位非他莫属。” 老夫人话音刚落,便见余金环赫然起身道:“不行!勇武侯爵位乃是武将,纵使他文章锦绣,难道他还能上阵杀敌。” “哦!照你的意思,颍华可以上阵杀敌了。”老夫人语气微怒道,同时眼神一凛看向林颍华道:“瞅瞅他的样子哪有长子的气度,天天留念烟花柳巷,酒色财气是一样不落,世子之位传给他林家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两说。” 林成勇闻言心有不甘,便小声嘀咕道:“不是还有颍章吗?” “老三!你说什么?”老夫人冷声问道。 林成勇有些惶恐,但此事关系到自己的利益,便正了正音道:“难道非要颍州回来,颍华不行不是还有颍章吗?” “哎!~” 老夫人叹了口气,扫视了堂下三个晚辈,有些疲倦的说道:“林家晚辈之中,世子爵位非颍州不可,此事我已经定下了。” “母亲!”林成勇有些不甘的喊道。 “成文!让人传信通知他们回上京。”老夫人说罢拂袖一挥,便转身离开了内堂。 看着母亲的背影,林成文、袁瑶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甘,但父母之命他们不敢不从,或者说母亲目前的决策是对的。 殊不知!老夫人早已洞悉一切,从当年林成武举家迁往太康城,到林府大房子嗣凋零,他就已经看出来这一切与三房脱不了干系。 怎奈何!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他不希望有生之年,另外两个孩子内斗,让他白发人再送黑发人。 第115章 诡谲云涌的大内 上京林府因为世子之位产生的争执,虽说老夫人力排众议压制了众人的躁动,但终究也因为此事为林颍州埋下了祸患。 相对于林府的变故,上京城中各大势力也相继收到讯息,而最为准确的便是赵璞本人带回来的第一手资料。 福安宫,皇后寝殿之中,赵璞握着汤婆子揉搓着发冷的手,一旁的宫女急忙增添了几个火炉奉上一碗姜茶。 赵璞搓了搓手接过姜茶一饮而尽道:“哎!没想到上京今年的冬季这么冷,这都二月的气温也不见回升。” “今年很冷吗?”华贵女子说话间看向一旁的内监,眼神带着一丝询问,此人正是大乾皇后尤凤怜。 “回禀皇后!今年的冬季确实去的慢,御花园的花现在也只长了几片叶子。”内监小心回道。 尤凤怜搓了搓手中的汤婆子,打着哈欠问道:“璞儿!江南道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内监闻言眉毛一挑,便挥了挥手驱散了寝殿内的所有人宫女太监,就在自己也要离去之际,便闻尤凤怜柔声道:“李木木!你留下。” “是!~”李木木应了一声,便俯首立在一旁。 赵璞看着殿内仅剩的三人,却并未着急回答尤凤怜的问话,而是反问道:“母后!曲家的事情是不是曲淑妃做的?” 尤凤怜闻言抬头看了看李木木,李木木接收到信号便缓身上前道:“大皇子!曲家的事情明面上看似是曲淑妃做的,是根据老奴私下了解,此事可能另有玄机。” “嗯!~” 赵璞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思忖道:“自己竟然猜错了,若非曲淑妃所为那会是谁?” 赵璞思虑间,便看向李木木道:“你查到什么消息?” “当日根据御书房传回来的消息,奴才敢断言陛下有意放过曲家,可是陛下晚上留宿寿春宫后,风向似乎就变了。”李木木低声说道。 “是姚贵妃?”赵璞神色带着几分诧异,心中不觉疑惑道:“皇位之争老三不是不参与吗?何时开始他这般尽心了。” “傻孩子,至尊宝座你以为没人动心,你们三个距离那张椅子可都是一步之遥,那如何保证赵端会身处局外。”尤凤怜没好气道。 倏然!尤凤怜话音刚落,便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赵璞略显深沉的问道:“璞儿!你与曲家......” “母亲!是我负了灵珊,我与她再也没了机会。”赵璞轻声回应道,语气是毫无波澜听不出情绪变化。 尤凤怜知晓自己儿子的心性,他与曲家不过是逢场作戏,需要的不过是曲家的支援,如今曲家落寞赵璞自然不会再往上花费心思。 赵璞并非是薄情寡义,而是他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如此选择,若自己是一介平头百姓,他会毫不犹豫的娶了曲灵珊。 “你知道就好!你的对手远远不是老八,我更担心的老三,老三藏得太深,你如今早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有喜欢的姑娘给母后说说。” “还没有!”赵璞低声应道。 “齐瑶如何?工部尚书的嫡女,此人的来历可不简单,对你日后坐上至尊之位帮助甚大。” 赵璞闻言玩味一笑道:“齐瑶!我在太康城碰到她了,此女的确有几分姿色,但此女儿子恐怕降不住。” 赵璞是真真切切的看到过齐瑶武剑,他也是练武的人一眼便看出齐瑶的功底,且不论两人能不能结成秦晋之好,就算成了他也打不过。 “可是母亲听闻,老三、老八都有意齐瑶,其中老八与齐瑶幼时还是玩伴。”尤凤怜一脸的担忧道,毕竟齐瑶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 “放心!齐瑶不是谁都能得到了,就我那两个弟弟,林颍州一只手就能摆平。” “齐瑶与林颍州有什么关系?”尤凤怜有些不解道。 李木木便上前附耳,对着尤凤怜讲解起林颍州的来历,一番概述后尤凤怜面色有些凝重的看向赵璞,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解。 赵璞看着尤凤怜深邃的眼眸,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此事还要从暮云学院教考开始说起,详情如此......” 赵璞将自己在太康城所见所闻,一字不落的讲给尤凤怜听,其中包含林颍州的诗词以及琴棋书画的造诣。 一番沟通过后尤凤怜眼神一亮,他乃一国皇后自然明白林颍州的才能,急忙追问道:“璞儿!你可与他较好?” “自然!临行前便送了些礼物给他,本想让他入朝为官,但他对官场并不感兴趣,儿子只能作罢!”赵璞说话间无奈的摊了摊手。 尤凤怜闻言不觉朗声大笑道:“璞儿!这个人以后必然是你的治世能臣。” “母后!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赵璞有些不解道。 “世上最了解你父皇的除了本宫没有其他人,林颍州有如此大才你觉得你父皇能够放心。不!他不会放心,这种人只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尤凤怜玩味一笑道。 ...... 皇宫御书房中,乾明帝一如既往的批阅着手中的奏折,昏暗的灯烛阴影下,却见乾明帝略显苍老的神色。 “陛下!快到子时了,该休息了。”内监安公公小声提醒道。 乾明帝闻言抬了抬头,看向明月高悬的夜空,便放下朱笔伸了个懒腰,疲倦的起身活动这筋骨。 “哎!年纪还是有些大。”乾明帝略微感慨道。 安公公闻言,急忙笑脸迎合道:“陛下圣容犹在,只是连日操劳有些疲倦罢了!” “就你会说话。”乾明帝笑呵呵的说道,毕竟好话谁不爱听。 “陛下!大皇子于今日申时回到大内,其中有关江南道曲家的案子已经交了折子,陛下要看看吗?”安公公小声询问道。 “他没恨我这个父皇吧!” 乾明帝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吓得安公公急忙俯身道:“大皇子感念圣上恩德,奴才并未看出大皇子的恨意,陛下多虑了。” “希望是朕多虑了。”乾明帝说话间看向天上的明月,突然思绪一转道:“今夜就去福安宫歇息。” “是!~”安公公应了一声,便向一旁的小太监示意。 小太监收到信号,欲动身之际却被乾明帝抬手制止道:“夜深了,就不必通传了。” 第116章 暗访安福宫 乾明帝心血来潮的欲往福安宫而去,而此时福安宫内皇后尤凤怜与赵端正在屏息畅谈,所谈的内容正是关于林颍州的。 “璞儿!母后说此人大才难道不对吗?”尤凤怜笑盈盈的问道。 赵璞看着手中的书信,震惊的神色久久难以褪却,书信的内容不仅详细,就连当天几道菜都写的清清楚楚。 “母后!这林颍州由此本是?”赵璞神色略带几分诧异道。 “根据你的猜测,再加上此物为证,想来林颍州必然是人中龙凤文武全才。”尤凤怜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道:“你先前说他有个妹妹,多大年岁?” 赵璞闻言面色有些局促,作为母亲的尤凤怜自然明白,便将目光看向了李木木。 李木木收到信号,笑盈盈的说道:“回禀皇后娘娘!林颍州乃是勇武侯二房林成武的儿子,林成武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名唤林颖轩现如今算下来也有十六七岁了。” 李木木一句话,将林颍州的家底交代的清清楚楚,尤凤怜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便心下了然道:“年纪也刚刚好,璞儿你觉得如何?” “母后!儿子还未与林颖轩见面,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赵璞嘴上讨饶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林颖轩的相貌不比曲灵珊差,而林颖轩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曲灵珊是不具备的,但曲灵珊拥有的才华林颖轩也不具备。 两者相较而论,目前曲家失势,林家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而母女两人对此事也是心照不宣。 ...... 乾明帝一行人,刚刚到福安宫外,便见大殿是灯火通明,乾明帝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公公。 安公公明白乾明帝的意思,急忙上前道:“奴才并未通知皇后娘娘,想来是大皇子回宫,正在与皇后娘娘交心夜谈。” 乾明帝微眯着眼神低头交代了安公公几句,安公公闻言便一路小跑着上前,乾明帝稍作停歇便再度往寝殿而去。 一路上的侍卫、内监、宫女个个低头跪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也不敢前去通报,直指乾明帝的御驾停在寝殿门口,里面谈话的两人还未察觉。 “陛下!都交代了。”安公公压低了声音道。 乾明帝摆了摆手,便见一众侍卫退去,此时寝殿外仅剩乾明帝以及安公公两人,月下听窗。 ...... 一番交谈,赵璞有些难为情道:“母后!此事还早,若是他不来上京儿子也没办不是?” “傻孩子!你不行就给去你父皇那边讨要个差事,去太康城不就好了。”尤凤怜略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看着窗外说道。 赵璞自然也得到了李木木的暗示,也顺着尤凤怜的话,略显伤感道:“若是儿子离开,母亲跟父皇想念儿子又当如何?” “傻孩子!母后跟你父皇现在最期盼的便是你们都能成家,生一堆小皇孙给你父皇解解乏,他一个侯府庶出配你确实差一点,但少了外戚干政于家于国都是好事。” 尤凤怜的话是一字不落的传出乾明帝的耳中,他现在这个年岁确实需要儿孙承欢膝下,但是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一个不嫁一个不娶。 为此乾明帝几番暗示后宫妃子,一个个听的清清楚楚,但最终都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乾明帝无法便随他们去了。 但今日听闻皇后一言,乾明帝瞬间觉得最懂他的还是皇后,心中便生出一丝欣然。 “小安子!你觉得皇后这话说的有水平吗?” “奴才不敢评判,但皇后娘娘确实在思陛下所思。”安公公垂首小声回应道。 “你呀!” 乾明帝摇了摇头,细听之下却没了声音,便将头贴在门框上。随着烛火倒影,乾明帝的轮廓也浮现在纱窗上。 尤凤怜察觉时机已经到了,给了李木木一个眼神,李木木当即心领神会。 “谁!~” 突来冷声呵斥,乾明帝一个站立不稳,踉跄的往后面倒去,好在安公公眼疾手快,一把将乾明帝扶稳。 旋即!便见宫门大开,李木木从里面冲了出来,待定神一看明黄色的服饰,当下表情一惊俯身跪拜道:“奴才拜见陛下。” “起来吧!”乾明帝抚了抚手,并未多言。 殿内的母子听闻李木木的话心中也是一惊,而李木木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虽然感知门外的变故,但并不知道来人乃是陛下。 “儿子参见父皇。”赵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嗯!起来吧!” 乾明帝说话间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同时出声询问道:“今夜回来的。” “是父皇!申时回的大内。” “妾身参见陛下。”尤凤怜说话间也欠身行了半礼。 乾明帝笑盈盈的上前,搀扶起尤凤怜道:“梓潼!快快起来,夜间寒凉不必如此。” “是!~” 尤凤怜应了一声,便与乾明帝一同落座。赵璞不敢有其他想法,老老实实的立在一旁。 “陛下今日来福安宫怎的不提前差人来通告一声。”尤凤怜言辞略带几分埋怨,说着话便替乾明帝揉着脚踝道:“陛下没伤着吧!” “哎!还是梓潼对朕好!”乾明帝说话间看向赵璞道:“璞儿!你过来坐。” 赵璞闻言便理了理长袍,坐在尤凤怜的下首位,他可不敢跟自己的父皇矫情,对于他来说父皇每一个都是圣旨。 “璞儿!此次江南道的案子办的如何了?” “回禀父皇!曲家一应人等皆已经处置妥当,儿子已经交还钦差印信与吏部,其中案件细节已奏呈父皇与刑部。”赵璞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乾明帝闻言路捋了捋胡胡须,一脸欣慰的神色看向赵璞道:“此次江南道之行,辛苦璞儿了。” “陛下怎可说他辛苦,身为儿子为父亲分忧哪能说辛苦。”尤凤怜言辞间带着一丝指责,赵璞闻言便瞬间明了。 “父皇!儿臣不辛苦。此次儿臣外出路过太康城,可见识到一位奇人,此人日后入仕定是大乾的人才。” “何人能够让你产生兴趣?”乾明帝疑惑的问道。 赵璞心下了然,便将自己在太康城的了解的事情,只字不落的讲了出来,他需要乾明帝开口,将林颍州弄到上京。 第117章 乾明帝的承诺 乾明帝突发奇想的往福安宫而去,随着乾明帝的动向,两条信息也飞速的在宫中传播。 寿春宫内,姚贵妃早已入睡,床榻一侧的侍女小心候着,便见一名内监疾驰而至,步伐虽显急切但听不出任何动静。 “娘娘及时睡下的?” “回禀章公公,娘娘睡了不足半个时辰。”宫女小声说道。 章公公透过屏风看了看已经沉睡的姚贵妃,手中捏着的纸条早已经被攥的不成样子。 就在章公公举棋不定之际,便闻屏风后朦胧声起:“是章公公吗?” “主子!是奴才。”章公公垂首应道。 章公公在屏风后等了半盏茶,便闻姚贵妃柔声喊道:“进来吧!” 章公公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的往床榻而去,而此时姚贵妃则是披着披着围脖,侧卧在床榻之上。 “何事如此惊慌?”姚贵妃打着哈欠道。 章公公不敢隐瞒,急忙低声说道:“主子!陛下刚刚去了福安宫,此刻正与大皇子、皇后娘娘谈话,期间常常传出陛下大笑之声,具体谈话内容奴才探查不到。” 姚贵妃闻言神色一愣,略带诧异的问道:“大皇子何时回的大内?” “主子!大皇子先去过吏部与刑部后在申时左右回的大内,一直待在福安宫中,直至陛下亲临也没有出来。” “曲家的事情对他没有打击,还是说他对曲家那姑娘并未上心。”姚贵妃说话间看向章公公道:“曲家的事情把尾巴处理好。” “主子!奴才已经扫干净了,事情不会牵连主子,若是被发觉也只会引到曲淑妃的身上。”章公公笑盈盈的说道。 姚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沉思片刻便问道:“齐瑶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主子!根据太康城回来的线报,齐瑶在一月初一便离开了,具体下落不明。不过......” “不过什么?”姚贵妃有些不悦的问道。 “不过!齐瑶好像与林颍州有些牵扯,目前还没有得到最新消息。”章公公急忙俯身回道。 姚贵妃闻言神色一拧,似有盘算的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林颍州,他怎么会有如此魅力。” 姚贵妃心下一凛,急忙吩咐道:“我要林颍州所有资料,赶快去查。” “是!~”章公公应了一声,便疾步退出了寝殿。 ...... 锦华宫,曲淑妃也被心腹高公公给叫了起来,毕竟今天晚上的事情太过诡异,诡异中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气息。 “陛下去了福安宫,期间与皇后、大皇子相谈甚欢,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陛下的笑声。”曲淑妃颇为诧异的求证道。 “是的娘娘,而且奴才还探查道,大皇子好似对林家二房的林颖轩有些意思。” “失了曲灵珊,又想抱着林颍州的大腿,大皇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曲淑妃嫣然一笑道。 “娘娘说的是,不过奴才还得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曲淑妃急忙追问道。 “大皇子将林颍州跨上了天,陛下好像有意授其官职,引其入朝为官。”高公公俯身说道。 曲淑妃闻言摆了摆手,对于高湛的话并未放在心上,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道:“一个落魄的侯府,还是庶出你觉得陛下会同意吗?” “会!~”高公公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 曲淑妃有些诧异的看着高湛,高湛自然看出了曲淑妃的疑虑,当即俯身低语道:“娘娘!根据太康城张府、齐府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这个林颍州不一般。” “展开来讲讲。”曲淑妃有些诧异道。 “娘娘!这个林颍州自从去年七月十五受过伤后,整个人都变了。谈经论道、写诗着书无一不通,而且此人谋略深沉,根据聂寒传回来的信息,此人也有些武功的底子。” “他本是武将世家,谋略武功自然不说,这谈经论道、写诗着书什么意思?” 高湛闻言便从怀中取出两本书,一本正是《金瓶梅》,而另一本便是诗集,同时也将明月楼内的儒生论典转述给了曲淑妃。 曲淑妃闻言,神色一震略带诧异的眼神看向高湛,而高湛则是点了点头,再度肯定刚才所言。 “你是说......” ...... “你是说是他写出的这四句话?”乾明帝疑问间略带诧异的看着赵璞,他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这四句话的分量乾明帝也清清楚楚。 “父皇!这四句话正是出自林颍州的口。当日儿子着急返回,便让闵少卿在后面传递消息,当儿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颇为震惊,这是何等胸怀才能写出此等至理名言。” “好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没想到璞儿去了一趟江南道,今日给朕带回如此惊喜,当赏。” 赵璞闻言略带惶恐的俯身道:“此乃儿子分内之事,不敢有所求。” “朕金口玉言,说说你要什么赏赐?” 赵璞不敢接话,略微抬头看向了尤凤怜,但见尤凤怜点头示意,心中顿生明了当即俯身道:“儿子想去太康城历练一下,请父皇恩准。” “你为了一个林颍州不值得,父皇自有安排。既然你有这份心,父皇也想看看你的能力。”乾明帝说到此处,略微沉思了片刻道:“朝中六部你想去哪?” “嗯!~” 赵璞诧异间脑袋瞬间蒙了,反观尤凤怜却心下一喜,当即代替赵璞应道:“朝中六部只有礼部与工部没有实权。璞儿!你一个皇子就在这里面选一下吧!” 乾明帝闻言是相当满意,而赵璞有些炸裂的瞟了一眼尤凤怜,毕竟吏部与兵部最好,最次也应该是刑部,搞个礼部、工部让自己选这不是玩吗。 赵璞心中虽有不愿,但依旧应了一声道:“既然是母后的建议,儿子选择去工部。” “好!那你明日便去工部找齐尚书点卯。”乾明帝抚须笑道。 “儿子谢过父皇。” “嗯!~” 乾明帝闻言冷哼一声,略带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赵璞。 赵璞当下了然急忙改口道:“儿臣多谢父皇,” “嗯!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儿臣告辞。”赵璞拱了拱手,行了一个君臣之礼便退出了福安宫。 第118章 薅羊毛 乾明帝留宿福安宫的一夜,让整个大内掀起了一场风波,若说风波的源头恐怕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康城林府。 太康城明月楼,已经开张半月有余,楼内的各色菜肴已经传入其他两府,就连处于烟瘴之地的成都府也颇有盛名。 此时的明月楼,俨然成为了太康城三大名楼之一,其中似有压过春宵楼与幽梦楼之势。 “公子!这就是明月楼,不过半月之期就已经风靡江南道以及成都府。”侍从笑盈盈的说道。 “嗯!有意思。” 少年略带诧异的看着明月楼,对门口的两幅楹联起了兴趣,慢声读道:“聚五湖八方客客似云来,迎四海九州宾宾朋满座。” “公子!听说这两幅楹联还是明月楼幕后的东家所写。” “俗!俗不可耐却又不失真诚,有意思。” 少年说话间手摇纸扇往明月楼而去,侍从冲着四周使了一个眼色,便见数名魁梧大汉紧随其后。 入得明月楼,少年瞬间被震惊,震惊的不是楼内的格局,而是满屋的饭菜香气,以及一股淡淡的酒香。 “小哥!未请教这是什么酒?” 饭桌上的三人闻言,略带诧异的望着少年, 但见来人文质彬彬又显书生气度,三人拱了拱手道:“这是明月楼的特色女儿醇。” “为何要叫女孩醇不叫男儿醇或者男儿强?”少年有些诧异道。 三人闻言一脸懵逼的看着少年,场面一时陷入寂静,好在小二有着一双尖锐的眼睛,急忙笑呵呵的上前替三人解了围。 “三位叨扰了,本店代这位公子与三位赔个不是。”小二说话间高呼一声道:“七号桌赠女儿醇一壶。” “好说!” 三人说话间笑呵呵的向着小二拱了拱手言谢,毕竟一壶女儿醇可要二两银子,这人情可是要卖的。 “哎!本公子没错,为何要跟他们赔罪呀!” 少年欲要辩解,便被小二拉倒一旁坐在靠窗的位置,脸上依旧笑盈盈道:“公子当然没错,但进了明月楼的门都是客人,不知客官想打听点什么?” 少年闻言看着三人桌子上的酒点了点头,同时眼神示意小二,小二眼中自然看的真切。 “明月楼共有酒水六种,分别为‘潜渊流水一梦春,桃红五谷女儿醇’,不知客官想要哪一种?” 少年闻言眼神一亮,未加思索道:“小孩子才要选择,都要了!” “这!~”小二说话间搓了搓手。 少年看着小二的动作,玩味一笑的朝侍从点了点头,侍从便从怀中摸出一枚元宝放在桌子上。 小二看着桌子上足足五十两的金元宝,便大致猜出眼前之人肯定是门阀世家的纨绔,毕竟自己家的少爷以前也是一个纨绔。 “嗨嗨!好说好说,无酒不成席无菜不成宴,小的就按照您这个分量帮着安排怎么样?” “嗯!~”少年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小二一路小跑的往后厨安排,而另外便有丫鬟上前奉茶,看着茶盏中丝丝香气冒出,少年眼神微眯道出一脸的震惊。 “这是何物?”少年疑问道。 “回禀公子!这是明月楼的特色,我家掌柜与京城的齐家有些生意往来,学的法子还请公子品茗。”丫鬟说罢便行了一礼便缓身从容离去。 茶叶出现在明月楼,林颍州本没有负担也不需要编瞎话,但架不住他与齐瑶的关系有些微妙。 想着送佛送到西,林颍州便让一众下人照此吩咐宣传,毕竟他若是真与齐瑶事成,怎么说也要为老丈人带来好处。 少年浅抿了一口茶便觉唇齿留香,眼神一亮道:“好茶!这股味道更显草木之香。” “公子若是喜欢,稍后买一些便好。” “公子实在抱歉,明月楼的茶不对外抛售,公子若是喜欢可往齐家茶社采购。”小二说话间侧身走到一边,便见身后数名丫鬟端着各色托盘鱼贯上前。 “蜜汁羊肉、八宝如意......腐竹酱鸡......群英荟萃、凉拌三丝,这位公子一共八碗八碟十六个菜,五荤四素,三卤两凉,一汤一点心您慢用。” 小二说吧便侧身立在一旁,毕竟眼前这位主可是有钱人,必须要伺候好说不得还有打赏。 少年看着满桌子的菜皱了皱眉,本欲下筷之际便被一旁的侍从制止道:“公子!稍等。” 侍从说话间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布,摊开之后便见一双银筷子与一枚汤勺以及一盏银碗浮现。 小二看的是一脸震惊,这种人肯定是非富即贵,但眼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将眼睛扫向一边,毕竟知道的多死得快。 少年撇了撇嘴,快速从侍从手中取过银筷子,开始风卷残云般的狂扫眼前的美食。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少年亦是赞叹连连。 明月楼内一众食客看着少年的动作,个个都掩嘴偷笑,毕竟此时少年装束与他的动作是格格不入。 侍从扫视了一眼一众食客人,欲要让护卫出手之际,却被少年出声打断道:“查哈!别打扰少爷我用餐,否则我送你去见长生天。” “属下不敢。”查哈说话间拱了拱手,便向后挪动了几步不敢言语。 不过半个时辰,餐桌之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少年擦了擦嘴看向小二道:“不错!本公子很满意。” “公子满意就好,只是......” “只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说什么。”少年语气坦露一丝不满道。 小二闻言,依旧是一副笑脸,扫视了一下主仆二人道:“这位公子喝了六种酒,大约有个两斤的量,小的还是建议二位回去早些休息。” 少年闻言不怒反笑,朗声道:“查哈!他说本少爷应该去休息,你说着好不好笑,哈哈!” “公子说的是,公子的酒量......” 查哈话音未落,便见少年已经伏桌而眠,伴随隐隐的鼾声传出,小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客官!二楼有厢房,请!” 查哈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小二,他的惊愕一方面是来源于自家公子喝醉了,而另一方面则是小二说的二楼有厢房。 起初林颍州的这番操作大家都没看懂,后来经过林颍州的一通分析,众人瞬间明白了“薅羊毛”的意思。 第119章 南蛮使臣 上京皇宫大内,随着内监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话,众大臣便三呼万岁行了君臣之礼,三三两两的退出的大殿。 乾明帝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憔悴,毕竟年纪大了昨天晚上运动的有些激烈,导致今日精神有些萎靡。 乾明帝刚刚落座御书房,便闻内监来报:“启禀陛下!礼部尚书高嵩高大人求见!” “宣!” “宣!礼部尚书高大人觐见。” 伴随内监一声高呼,门外便见一名身形略显壮硕的男子,迈着虚浮的步子,擦着额头的汗珠向御书房内走来。 “臣!高嵩叩见陛下。” 高嵩说话间顺势要跪,乾明帝揉了揉眉心道:“得了得了,别整这些虚礼,看你胖的有点人样吗?朕让你减肥你当朕的圣旨是儿戏?” “臣惶恐!”高嵩说话间急忙躬身见礼,口中则是不停的辩解道:“陛下!这件事臣也不想的,关键是臣喝凉水都长肉。” 乾明帝摇了摇头,给旁边的内监使了一个眼色,内监自然明白当即搬了一把椅子给高嵩,高嵩又是一阵道谢,才慢悠悠的坐了上去。 “你找朕何事?眼下朝中也没有事情需要你礼部参与的。” “陛下!今日臣收到了南蛮的国书,南蛮王耶律楚雄派遣世子耶律真,于上月初出发出使大乾。” 高嵩说话间从袖子中取出奏折,一旁的内监急忙上前取过奏折,转交给一脸显有微怒的乾明帝。 乾明帝接过文书,细细看了看便瞬间将奏折丢了取出,言辞略带怒火道:“这个耶律楚雄真是胆大妄为,真是胆大妄为。” “陛下息怒,如今按照脚程,他们应该在成都府境内,再有五个月的时间便能到达上京,陛下此事当如何处理?” “好个耶律雄楚,竟然敢挑战天朝上国的权威,当真可恶。”乾明帝怒气难消,一掌拍在玉案上,众内监顿感天威宣泄,登时伏地而跪。 “陛下!臣想问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国书中说此次耶律真是前来探讨佛学的,可是礼部与太常寺......” “高嵩!你是礼部尚书,这点事情有难度?”乾明帝微眯着眼神打断了高嵩的话,毕竟高嵩的话太多了。 “可是陛下,臣......” “高大人!陛下乏了。”安公公说话间冲着身边两人使了眼色,两名内监匆匆起身,将还在椅子上的高嵩连人带椅子抬出了御书房。 “安公公!安公公我还有话要跟陛下说。”高嵩心有不甘的冲着御书房呼喊道,但依旧未能让乾明帝留声。 “陛下!”安公公有些担忧的喊道。 乾明帝揉了揉眉间,叹了口气道:“这个高嵩是越胖越糊涂,这种事还在找朕,去皇家寺院请人不就好了。” “陛下!兴许是高大人没反应过来,只要有人提点就好了。”安公公笑盈盈的说道。 乾明帝点了点头,这层含义安公公自然明白,毕竟他可是乾明帝心里的蛔虫。 “哦对了!你安排人马上去宣勇武侯林成文来御书房。” “是!~”安公公应了一声便匆匆前去安排。 ...... 寿春宫中,姚贵妃绣着手中的丝帕,一旁坐着太平公主,而三皇子赵端则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不敢乱动。 “端弟!大皇兄领了工部侍郎衔,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皇姐!大皇兄得到父皇赏识,皇弟应该为大皇兄感到高兴,这就是我想说的。”赵端讪讪一笑道,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太平公主眉毛一拧,眼神中略带几分怒火道:“你是想等父皇百年之后,让我们三人身首异处吗?” “不......应该不会吧!大皇兄不是那种人。”赵端沉声道。 “你!~” 太平公主一时无语,看向依旧在绣花的姚贵妃,有些不满道:“母妃!三弟这样子不行呀!” “太平!凡事要沉得住气,如今大皇子入了工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有比我更着急的。”姚贵妃嫣然一笑道,依旧自顾自的绣着丝帕。 “母妃!你是说曲淑妃......” ...... 锦华宫内,一众内监以及宫女早已被赶出殿外,殿内唯有曲淑妃、永泰、赵琦以及心腹高公公。 “砰!~” 惊闻碟碗碎裂,殿内传出赵琦声声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以皇子身份得一个工部侍郎的衔。” “八弟!你太失态了。”永泰言辞略带几分怒火道。 “我失态?”赵琦说话间轻笑一声,看着永泰道“六姐!你知道大哥现在意味着什么吗?” “我懂!”永泰抚了抚衣服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入了六部太子之位与他只有半步之遥,仅仅半步而已,就是他已经是太子我已经能让他滚下来。” “琦儿!记住,做大事要沉得住气。”曲淑妃说话间拍了拍赵琦的肩膀,低声附耳道:“哪怕他已经登基,只要根基未稳依旧有的的办法。” “儿子明白了。”赵琦低声回应道。 ...... 今日早朝,勇武侯乃武将勋贵,非战事以及圣旨宣召,林成武本不用来上朝,但架不住母亲的三令五申的警告,只得上朝递折子。 可惜朝会自始至终,林成文依旧没有将奏折递上去,毕竟他还想赌一把,为了林府的将来赌一把。 “侯爷!” “嗯!回侯府。” 林成文说话间便要登上马车,怎料就在抬脚的一瞬, 便闻身后传来呼喊:“林侯爷留步!” “嗯!~” 林成文神色略带几分诧异的看向来人,细观之下心中顿时一惊,急忙上前迎了几步道:“安公公!何事劳您劳驾亲自跑一趟。” “侯爷说笑了,陛下的吩咐做奴才的哪敢挑肥拣瘦的。”安公公笑盈盈的说道。 林成文闻言神色一惊,欲撩袍跪拜却被安公公制止道:“侯爷不必多礼,陛下只是让侯爷去一趟御书房,并非有口谕。” “哦!~” 林成文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擦着额头的冷汗,毕竟今天的事情他有些心虚。 “侯爷!请。” “请!” 安公公笑了笑,领着林成文便往御书房而去,两人简单的交流也引起了在场其他官员的注意。 第120章 暗示 御书房内,乾明帝看着手中的国书,深邃的眼眸道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戾气,国书上虽然写着蛮使团此次入上京的两个目的。 其一乃是为了交流佛法弘扬释宗法学,其二乃是为世子耶律真求娶公主为南蛮世子妃。 “哼!南蛮宵小竟然敢窥探上国公主。” 乾明帝冷哼一声,说话间将国书拍在玉案之上,振聋发聩的声音应得一众内监宫女颤颤巍巍,不敢妄动分毫。 “陛下!勇武侯已在殿外候旨。” 乾明帝点点头,安公公当即高呼道:“宣!勇武侯觐见。” 林成文得到传召,一路小跑的进了内殿,随着三呼万岁伏地叩首,勇武侯自始终没有说话。 安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乾明帝的意思便也没出声提醒,而林成文此刻面额上已然浮现豆大的汗珠,毕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约莫过了半盏茶,乾明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老侯爷忌日快到了吧!” “家父忌日在七月十五,眼下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林成文伏地回话,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乾明帝的意思,心中不觉慌得一批。 “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 林成文说话间再度叩首,踉跄着起身擦着脑门上的冷汗,乾明帝看着林成文的表现,心中不觉冷笑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小安子!” “奴才在!”安公公拱手应声道。 “老侯爷忌日将至,赏林家敕表一封,元宝若干以及黄玉一对,下去安排吧!”乾明帝摆了摆手驱赶着两人。 安公公应了一声,便朝着林成文走去,笑嘻嘻的说道:“老侯爷最重子嗣,侯爷莫要辜负了圣恩。随咱家走吧!” “陛下!臣告退。” 林成文说话间又行了一礼,便随着安公公的脚步去往林府宣旨。直指出了宫门,林成文也完全没明白乾明帝的意思。 ...... 乾明帝坐在玉案之上,翻阅这手中的奏折,随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减少,便见一封紫色封面的奏折浮现。 “嗯!~” 乾明帝眉毛一拧,略带几分诧异的神色取过紫色奏折,随着奏折的翻阅,乾明帝眉头深锁更显一丝阴沉。 “林颍州!没想到你给朕的不光是惊喜还有惊吓,好个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还什么累累史书所记,前朝的史书你是在哪看到的。” 乾明帝神色略带几分疑虑,将紫色奏折放置一旁,又看向了另一本蓝色封面的奏折。 一番查阅,乾明帝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老侯爷竟然将兵法传给了你,但你在太康城待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乾明帝有些不解的看向一名内监道:“吩咐下去,待林颍州入上京,就让蛰伏的内卫开始传递消息。” “是!~” 内监躬身回应之际话锋一转道:“陛下!这两本奏折如何归档?” “归地字档......等等!”乾明帝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劳道:“紫色的归天字档,蓝色的归地字档。” “是!~”内监应了一声,双手托着两本奏折往一旁的书架走去。 ...... 林成文领着安公公,来到林府传了陛下的口谕,又对着林成文以及萧老夫人多加暗示,林成文虽然没明白但萧老夫人心里却乐开了花。 众人出面送别安公公,看着一众皇家侍卫离去,萧老夫人当即将众人叫到内堂,落实昨晚的决定。 “文儿!你既然已经将奏折递上去,就准备好迎接颍州回来。”萧老夫人乐呵呵的说道。 在场众人闻言先是一愣,好在林成文知道事情始末,便略显局促的说道:“母亲!奏折儿子并未呈给陛下。” “没有!” 萧老夫人言辞坦露一丝诧异,说话间略带疑惑的眼神看着林成文道:“你没有递交奏折,陛下也不会有如此赏赐。” “母亲!不过是一些祭品而已,兴许是......” 余金环话音未落,便被林成勇截住话茬道:“母亲恕罪,金环并没有恶意,只是不明白陛下的意思罢了!” “哼!不明白就去学,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明白。”萧老夫人面色带着几分怒气,说话间看向林成文道:“安公公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儿子不甚明白。” “哎!当年我本不愿将勇武侯爵位传给你,但老侯爷心意已决,如今看来确实是错了,你们兄弟两人守家况且不易何谈创业,勇武侯的爵位能不能有将来,只有看颍州的了。” 萧老夫人的一席话说的兄弟两人是面红耳赤,毕竟这件事在林家也不是秘密,就因为当年爵位之事,林成武不得不抛家舍业去了太康城。 “母亲!儿子并......” “并没有我说的不堪大用。”萧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兄弟两人道:“你们若还想荣华富贵,勇武侯的爵位必须交给颍州,否则我死后就是勇武侯府的末日。” “母亲!没有你说的......” “没有我说的这么夸张。哼!”萧老夫人轻笑的一声,环视了一下众人道:“有些事当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略带疑惑的同声问道:“母亲!儿子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先帝之际大乾可是有一国五侯府,现如今不过十五年的时间,仅有我们勇武侯、忠勇侯府。你们觉得我们勇武侯还能存在多久?” “可是母亲!玉国公谋反牵连汝阳侯、范阳侯、淮安侯、溪亭侯四大侯府,此事与我们勇武侯有何干系?”林成文有些不解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们应该庆幸老侯爷在先帝的时候交还了太康封地,否则等待勇武侯府的是一个下场。”萧老夫人说道此处,话锋一转扫视了一眼众人道:“老身还是那句话,你们想让勇武侯府有将来,保住后辈的荣华富贵,爵位非颍州不可。” 林成勇看着萧老夫人的背影,心中依旧有些不甘的喊道:“母亲!” 林成文叹了口气,略带几分歉意的看了看袁瑶,夫妻两人便携手离开了内堂。 “哎!大哥!”林成勇急忙呼喊道,但见林成文洒脱的背影,心中越发的不甘。 “林颍州!祈祷你不要死在来上京的路上,不然可就太可惜了。” 余金环咬牙切齿的话,让林成勇心下一惊,但转念一想便也释然,毕竟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第121章 睡了一天一夜 明月楼厢房之中,查哈看着沉沉入睡的少爷,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毕竟他是知道自家少爷的酒量。 本来查哈还担心自己少爷的安危,但经过一天一夜守候并未发现异样。就在查哈愣神的一瞬间,床榻之上公子缓慢的睁开的眼睛。 “公子你可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整整一天一夜,都担心小的们了。” 查哈一股脑的将这一日的苦水倒了出来,听的床榻之上的少年脑壳痛,便略带几分怒气道:“查哈!你再闭闭嘴,给本公子滚回南蛮。” 查哈急忙用手捂住嘴巴,毕竟眼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可是一位杀伐决断的主,他可不敢忤逆对方。 殊不知!这翩翩少年正是南蛮使臣主使耶律真,而查哈便是南蛮第一勇士。 “这是什么地方?”耶律真揉着眉心低声问道。 查哈闻言呜呜的说个不停,听得耶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有些苦闷道:“父王怎么会想着让你保护我,真是天大的玩笑。” “把手放下来说。” “回禀公子!这里的明月楼,昨日......” 查哈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好在这次的讲述过程比较简单,耶律真也听到清楚了解了始末。 “如此好酒正符合我草原男儿。” “公子!这酒真有这么好?” 耶律真闻言玩味一笑道:“我睡觉的这一日你没去尝尝?” “公子处于昏迷状态,属下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查哈说话间急忙摆手以示清白道。 耶律真摇摇头,他不是质疑查哈的忠诚,而是对于嗜酒如命的查哈能够忍受美酒的熏陶,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欣慰。 “先陪我取个地方,回来后就公子我让你喝个够。” “公子想去会一会林颖轩?”查哈一脸奸笑道。 耶律真并未感觉到诧异,自顾自的穿着衣服道:“打听清楚了。” “林颖轩乃是大乾勇武侯庶出,康宁七年举家迁移至此,而且康宁七年之前太康城可是勇武侯的封地。” “有进步,了解的够详细的。”耶律真言辞坦露几分赞许,话锋一转道:“你可知林府在哪?” “知道。”查哈讪讪一笑道。 “先去会一会林颍州。”耶律真说话间折扇一挥,再度收起狂傲姿态,俨然是一副翩翩君子道尽儒雅。 ...... 太康城林府之中,一个多月的时光让林颍州脱胎换骨,毕竟有玉萧这位大家闺秀坐镇,林颍州已然具备了勋贵该有的气质。 “如何了,昨夜你的动静有点大,心怡早上还悄悄问我,说我们在房间干嘛?” 玉萧疑问间面色略带几分红润,她所转述的话语可是略微修改了一下,毕竟林颖轩的原话那可是虎狼之词。 “游龙十八式已经学完了,剩下的就是实战,而眼下林府并不适合。”林颍州低声附耳道。 林颍州的这番动作让林府两边的暗卫也是一阵无语,其中一人面色微怒道:“禽兽!” “暗一!你说什么呢?” “你看他,大白天还搞这种事,人家还怀着孩子在。”暗一一脸的鄙夷道。 “哎!上面来消息了我们快交差了,你老婆是不是快生了。” “嗯!~”暗一点了点头道。 两名暗卫交头接耳,林颍州并未察觉毕竟他现在还没那个功力,随着附耳交代了玉萧一番话语后,玉萧瞬间面露一丝欣喜。 “当真!” “夫君什么时候骗你了。” 林颍州说话间玩味一笑,略微后退了几步又开始练习太极拳,玉萧则是轻轻挪动了几步,夏荷急忙上前搀扶玉萧落座。 玉萧挺着肚子慢悠悠的躺在摇椅上,看着林颍州打拳略的动作,面色露出几分笑意道:“若是我们一直这样多好。” “会的。”林颍州打着拳应了一声。 玉萧无奈的笑了笑,她知道林颍州并非池中物,如今诗集的名气已经传了出去,更可怕的是明月楼的论典,林家或者说是有心人不可能让林颍州委居于此。 林颍州看出了玉萧的失神,有些不解道:“夫人在想什么?” “在想夫君将来会成为怎样一个人。”玉萧玩味一笑道。 “我再怎么变也还是你的人。”林颍州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自顾自的打着拳。 玉萧闻言面色浮现一抹桃红,环顾了一下林府笑道:“藏渊九绝境,时势造英雄。身负彩鳞甲,一跃入龙门。” 林颍州闻言愣了愣神,心下了然当即迎合道:“桃花灼灼艳群芳,傲霜斗雪一枝香。携妻同赏风月色,览尽四时水流长。” “林公子!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记下了。” “玉小姐!若你愿意我自然乐的陪同。” 惊鸿一转身,两人眼神瞬间碰撞在一起,短暂的停歇后便闻两人同时发笑,笑那多心的自己无趣的他。 “哎呀!~” 玉萧亲昵的一声惊呼,林颍州急忙收势,有些慌乱的上前抚摸着玉萧的肚皮道:“小家伙又折腾你了。” “没有!”玉萧嘟囔着嘴眼神飘忽的说道。 “那你刚刚是怎么了?” “孩子告诉我,说他父亲刚刚说的话他都替他娘记着在。”玉萧掩嘴偷笑道。 林颍州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捋了捋衣服看向夏荷道:“你让梅山六怪来内堂一趟,我有些事情吩咐。” “是!~”夏荷应了一声,便匆匆下去通传。 玉萧看着林颍州凝重的神色,有些担忧道:“夫君!是有什么事吗?” “哎!明月楼生意太好,导致城北人流量增大,学子以及客商向府衙控诉清水河污染严重,府衙让清水河周边的商户落实清理。” “夫君是在担心银两?” 玉萧言辞坦露一丝不解,毕竟她知道林颍州虽然在乎钱,但也是一个有度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上的开销。 “不是!你可还有有印象,年初之时我们在清水河放花灯,那名老道说的话?” 林颍州的话语瞬间将两人思绪拉回了元夕灯会那晚,毕竟那晚的事情着实惊骇,虽然过去了两个月,但玉萧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第122章 查哈闯府 林府前院花园之中,林颍州与玉萧还在探讨坡道人,而林府门外此刻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正是耶律真与查哈。 耶律真看着高大的门楣,一个眼神示意查哈自然心领神会,急忙上前叩门道:“有人吗?有人吗?” 纳福疑惑的开了侧门,看着健硕的查哈有些打怵,毕竟查哈的身材在吨位上是碾压他的,当下面色之上显露一丝谄媚的笑容。 “这位爷有事?”纳福笑盈盈的问道。 “这可是林府?”查哈面色略带几分疑问道。 纳福眉毛一拧,下意识的抬了抬头,看着高大的门楣心里却暗自嘀咕道:“这人不是傻子吧!这么大的林府牌匾看不出来?” 纳福心中虽有心思,但面色之上依旧浮现笑容,看着查哈笑盈盈的说道:“这位爷说笑了,在太康城能有如此门楣的只有林府了。” “你们家主子可是林颍州?” “嗯!~” 纳福闻言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查哈,毕竟查哈刚刚直呼自家少爷大名,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已经让纳福有些不悦。 查哈见纳福不回话,一掌拍在侧门之上,巨大的力度瞬间将纳福震退,舌尖一甜顿时口呕朱红。 “你!~”纳福惊愕间按着胸口,一脸震惊的看着查哈。 “大乾的人真的是太弱了。”查哈仰天大笑道。 殊不料!就在查哈得意之际,一柄寒刃破空来袭,直指查哈命门欲一刀取命。 “查哈!小心。” 耶律真话音刚落,查哈便已感觉后背寒意,当即双拳护胸内劲外放,随闻金属碰撞之音,两人各自后退一步。 “大乾的人都是宵小之辈吗?”查哈冷笑道。“查哈!住手。”耶律真呵斥道。 耶律真一声呵斥,让查哈顿时收了逞强的心,毕竟查哈再怎么说也是有些过分了,但耶律真是了解查哈的心性,便也只是口头教育了几句。 “纳福!怎么样?”梅老大有些担忧道。 纳福喘着粗气,神色有些萎靡的看着梅老大道:“告诉公子!我这可是工伤,公子说工伤有钱拿。” 梅老大闻言便知道纳福短时间内死不了,便起身吹了一个响哨。不多时!便见六道身影手持钢刀现身,个个是面带煞气。 “大哥!啥情况?”梅烦恼低声问道。 梅老大也没言语,便点头示意了一下众人,直至此时赶来的众人才看到纳福的惨状,心中不由得怒气横生。 “他妈的,敢打林府的人,是活腻了吗?”梅烦恼叫嚣的声音,瞬间让六人血气飙升。 “误会,真是误会,我们是来......” “来你妈妈的个腿,哪来那么多误会。” 梅烦恼说话间气息一沉,钢刀瞬间爆发冲击,起手便是杀招直奔耶律真而去。面对袭来杀招,耶律真面色不惧坦然应对。 殊不料!就在杀招逼临一瞬,查哈突入战局竟是一掌劈断钢刀,壮硕的身躯瞬间将耶律真挡在身后。 梅烦恼看着手中断裂的钢刀,神情有些木楞的呆呆立在场中,查哈举手再度一掌来袭。 “老六!小心。” 巨大手掌盖顶而下, 梅烦恼命陨之际突闻耶律真冷声呵斥道:“查哈!住手。” 巨手悬停,梅烦恼险象环生,梅老大急忙将陷入痴呆的梅烦恼拉了回来,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毕竟对手太过强大。 “现在可以好好听听我想说什么了吧!”耶律真一脸笑盈盈的说道,好似刚刚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你想说什么?”梅老大冷声质问道,神色带着一丝提防。 “我今日来是拜访林公子,不知林公子可在。” “公子不在。” 突来一语,瞬间引起众人诧异的目光,梅老大欲要上前行礼,却被林颍州一个眼神制止。 林颍州本在花园之中与玉萧探讨,但府门口的打闹声音太大,再加上梅老大的信号让他也产生了一丝兴趣。 未曾料想!林颍州道门口之后,便见到了先前的一幕,虽说眼前的公子也是贵气无双,但不懂得含蓄有些目中无人,让林颍州着实提不起兴趣,更关键的是对方出招狠毒,非是良人。 “未请教?” “小的乃是公子书童招财,公子今日不见客你们走吧!”林颍州说话间摆了摆手,驱赶着耶律真与查哈。 一旁的招财闻言神色一惊,心中苦闷道:“少爷!你是招财那我是谁,我该不该出现还是说现在出现早了。” 招财的内心异常苦闷,而更苦闷的则是耶律真,他本欲拜访林颍州了解一下这个人,但这一切都被查哈破坏。 “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耶律真心生疑惑,冷眼看向林颍州道:“你一个下人做得了你们少爷的主?” “做的。”林颍州毫不避讳的说道。 林颍州摇了摇头,看向查哈道:“给这位道歉,我们走吧!” “你真是太弱了。”查哈笑着看向倒地的纳福,言辞间亦是坦露讥讽。 殊不料!就在耶律真即将踏出林府府门之际,林颍州冷声喊道:“公子!你的下人无缘无故打伤了林府的人,就这么走了。” 林颍州本不愿与对方多有纠缠,但查哈最后的话却着实触碰了林颍州的底线,毕竟可是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人,林颍州要是不表态如何收入人心。 “查哈!给他一百两赔罪。” “是!~” 查哈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中摸出了一块足足十两重小金元宝,丢给了纳福。 “可以了吧!”耶律真玩味一笑道。 林颍州闻言一个眼神看向纳福,纳福心领神会便将手中的元宝丢了出去,略带嘲讽的语气看向查哈道:“呸!我家公子可是给的比你多。” 林颍州面色一沉,心中顿生不悦道:“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的眼神你只懂得了一半呀!” “哦!那是你家公子的事情,赔偿也已经赔礼,不知这位招财兄弟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怎么打的他,我怎么打回去。”林颍州微眯着眼神说道。 殊不料!林颍州的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让躲在月亮门后的玉萧心生一丝担忧。 第123章 一招御敌 耶律真本欲拜访林府,但查哈却出手伤了门房纳福,导致本欲与林颍州结交的心此刻却变成了结仇。 林颍州护犊子,耶律真也是不遑多让,毕竟都在属下面前,两人也只能针尖对麦芒。 短暂的停歇过后,耶律真无奈的看向一旁健硕的查哈,摇了摇头道:“不要出现人命,下手清点。” “公子!请好吧!”查哈晃动着手腕,一脸奸笑的向林颍州走去。 林颍州抚了抚衣袖,折叠长衫挽在腰间,面对大如海碗的拳头,林颍州的面色未曾显露一丝惧怕。 查哈拳锋来袭,林颍州双掌一拖,交锋一瞬两人心中暗自一惊,查哈神色略带几分不解,林颍州却下意识的看向了纳福。 “这种力道,纳福的伤势?” 林颍州心中顿生疑窦,思绪回转便见云手起纳顺势一引,查哈双脚跟不上拳锋,瞬间被林颍州牵着鼻子走。 几分牵引之下,查哈额头已经是布满冷汗,但自己依旧受制林颍州,拳锋虽然刚猛但自己竟是难以掌控。 耶律真并不明白其中道道,看着林颍州耍猴一样的耍这查哈,耶律真一脸不悦道:“查哈!早上没吃饭吗?” “不是!公子他......” 林颍州将查哈引到门口,未待查哈反应,便瞬间被林颍州一个“揽雀尾”给抛了出去,百十来斤的胖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导致林府门口的石砖都裂了几道印记。 耶律真一脸惊愕的看着查哈,心中顿生怒火道:“查哈!你真是丢了十八部的脸,你......” 耶律真话音未落,便见林颍州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当即抬手道:“关门!” 梅老大与梅老二闻言,顺势将林府侧门关闭,耶律真一个躲闪不及,鼻梁上顿时传出隐隐的痛感。 “这就是林府的待客之道?”耶律真一脸叫嚣的说道,但等他的只有朱红的府门,却无半点回应。 “这几日劳烦梅山六怪了,招财你先扶纳福下去休息。” “少爷!此人有些本事,属下怕......”梅老大似有难言道。 林颍州摆了摆手,毫无担忧的说道:“放心!此人下次来拜访姿态会放的很低。” “还有下次?” 梅老大疑问间略带诧异的看着林颍州的背影,心中还是七上八下毕竟对方给的压迫感太强。 林颍州回到院内,玉萧早已经提前一步返回,躺在摇椅上抚摸着肚皮,神色从开始的担忧早已换成了欣喜。 “夫君刚刚表现的如何?”林颍州玩味玩味一笑道。 “什么如何?”玉萧说话间神情有些恍惚,眼神飘忽有些躲避林颖州的目光。 “我刚刚怎么交代的,让你好好待在院中你出去做什么?若是伤了你跟胎儿我怎么办?” 林颍州言辞略带几分微怒,玉萧闻言嘟囔着小嘴反驳道:“我没有!刚刚夏荷一直在的,夏荷可以作证是不是夏荷?” 夏荷叹了口气,他都看出来了自家夫人怎么就看不出来,便对着林颍州欠身行了一礼道:“少爷!夫人只是去了一会便回来了。” “夏荷!你......” 玉萧话音未起,便知道木已成舟无可挽回,眼神中道出一丝委屈。 林颍州拍了拍玉萧的手,稍加安抚道:“你让夏荷怎么撒谎,早晨刚刚下过雨,前院月亮门那泥土还没干,你看你的绣花鞋。” “啊!~” 玉萧诧异的撩了一下裙子,便见绣花鞋上已经布满泥泞,面色微红的看向夏荷道:“夏荷!对不起误会你了。” “夫人哪里话。”夏荷笑盈盈的回应道。 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在玉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略带玩笑的说道:“这一下算是惩罚,真是一孕傻三年。” “哪有!” “那里没有,之前多聪明。” 看着林颍州与玉萧打闹,夏荷识趣的退出了花园,毕竟眼下的场合不适合她,谁让她也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 上京林府。 林成文得了母亲的吩咐,便手书一封交给了得力下属,要求他半月之内送往太康林府。 信中所述便是让林颍州来上京,林成文也考虑到林颍州会拒绝,便借为林成武上香为由,让他务必在五月初赶回上京。 下人得了手书,便马不停蹄的往太康城而去,而在马匹离开上京之后,数十人壮汉打扮的人则是紧随其后。 看着两方人马先后出城,酒楼厢房之中,林成勇嘴角浮现一丝莫名的笑容,这股笑容让人一观顿生寒凉。 “花一万两买林颍州的命,林兄真是舍得。” 林成勇闻言冷笑一声,抿了一口茶道:“这一万两希望花得值,也希望蛛楼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兄说笑了,你我合作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也不会失手。” 男子说话间笑盈盈的饮了杯中茶水,而男子自始至终都是黑衣斗篷遮面,看不真切容颜,或者说根本没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此人正是蛛楼楼主代号血煞。 “希望你不会。” “哦!其实我很好奇,林兄当年已经杀了他的父母,断了他的去路为何如今会如此怕他?”血煞似有玩味的问道。 林成勇闻言神色一凛,语气略带几分不悦道:“楼主!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多吗?我不觉得,只是纯属好奇罢了!” “蛛楼的规矩,看来需要我这个买家帮你回忆回忆了。”林成勇说话间一掌拍向茶案,但见实木桌案瞬间破碎。 一招之功,让血煞眉头一皱,片刻间便闻血煞朗声笑道:“喝茶!这茶甚好,听说也是林颍州出的方子。” “嗯!~” 林成勇眉毛一凛,喝了杯中茶水便拂袖起身,临出门之际看向血煞道:“记得赔偿店家的损失。” “好说,好说。”血煞连声应道。 出了门的林成勇瞬间换了一副神态,面容之上不具冰冷气息,有的只是那一脸的蓬勃朝气与逢人便笑的嘴脸。 “林颍州你何德何能让我蛛楼出动二十名杀手。”血煞说话间随手将一锭银子按在桌子上,转身也离开了茶轩。 第124章 耶律真拜访 酒楼之中,耶律真对着查哈的一顿批判,但查哈始终是低头不语,毕竟在南蛮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同时查哈也对那名叫招财的年轻人起了杀心,因为自己可是南蛮一等一的勇士,竟然被一名弱不禁风的少年丢了出去,若是传了出去定会让南蛮颜面扫地。 耶律真想的也是这个问题,虽说那名少年手无缚鸡之力,但对方的手段甚是诡谲,就连他自己都没看明白。 主仆二人商讨片刻,决定第二日便由查哈带着礼物再度拜访林府,而林颍州早已算到这一点,早早在林府等候。 “哎!~” 林颖轩看着林颍州的打扮,有些诧异道:“哥!穿的这么正式今天家里要来客人吗?” 不外乎林颖轩有这种看法,毕竟林颍州每天在家里都很随意,一身长衫略带点缀,发髻也是不甚搭理,简单点说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看着林颖轩一身短打的造型,林颍州瞬间有了想法,当即玩味一笑道:“心怡!一会帮哥一个忙?” “什么忙?”林颖轩微眯着眼睛问道,毕竟他已经从林颍州的表情看出一丝阴谋的气息。 “你从太极拳中领悟的太极剑怎么样了?” “不知道,但梅老大现在跟我对打,已经明显招架不住了,五十招内应该分不出胜负。”林颖轩面带疑惑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心下了然,便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一番讲述后林颖轩眼神一亮,当即伸出手掌晃了晃道:“我要分五成。” “一成!” “四成。”林颖轩嘟囔着嘴道。 “两成!” “三成,等等哥,不能再低了,三成是我的底线。”林颖轩扬了扬眉道。 林颍州看着林颖轩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最终有些无奈的妥协道:“三成就三成,看你表现了。” “瞧好吧你嘞!”林颖轩说话间摇晃着胸前的小辫,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前院,嘴中还时不时的哼着小曲,那叫一个舒坦与欢喜。 林颖轩前脚刚走,梅烦恼便匆匆而至,神色略带几分怨恨的说道:“少爷!果然让你猜对了,那家伙还真的来了。” “带礼物了吗?” “啥!~” 梅烦恼一时间没缓过来,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是空着手还是带了礼物。” “带了礼物的。”梅烦恼下意识的回道。 林颍州嘴角浮现一丝笑容,看了梅烦恼道:“带礼物还不请进来,快去!” “是!~” 梅烦恼应了一声,略带几分疑惑前往府门通知梅老大放行,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家少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梅老大得了吩咐,便引这两人向林府前院花园走去,林颍州早已在此等候,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浮现,林颍州起身捋了捋衣服,一旁静候。 不多时!便见梅老大领着耶律真与查哈穿过了月亮门,林颍州自然是略微上前了几步,稍作迎合。 “两位我们又见面了。”林颍州笑呵呵的说道。 查哈一见到林颍州,瞬间想起昨日被辱的情形,早已忘却耶律真的忠告,对着林颍州冷声呵斥道:“招财!今日我要跟你再打一场。” “抱歉!今日我不便动武,再说你们来着是客,打打杀杀多不好。”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查哈是典型的脑袋大脖子粗,一股莽夫的形象从昨日林颍州便已印证,故此今日设局便是为了捞他一把。 “哼!~我们南......” “查哈!住口。”耶律真冷声呵斥道,毕竟他再不制止,自己的老底都快被查哈给抖的丝毫不剩。 查哈自知失言,急忙对着耶律真抱了抱拳,南蛮的礼节林颍州不懂,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招财小哥!今日我们前来拜访林公子,为了昨日的事情以表歉意。”耶律真面带笑容的说道,让人闻言顿感如沐春风。 林颍州又不是花痴,他对耶律真这一套可不感冒,只是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待我家公子手下了。” 林颍州也不做作,说话间便将查哈手中的礼品接了过去。看着林颍州还不避讳的动作,耶律真嘴角是一阵抽搐。 “招财小哥!礼物已经收下了,不知能否代为引荐一下林公子?” “哦!我想起来,公子说了手下败将他一般是不见的。”林颍州说话间眼神还时不时不对调谑一旁的查哈。 纵使耶律真如此放低姿态,也无法忍受林颍州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当下气息一沉道:“招财小哥慎言,不知如何才能见到林公子?” “抱歉!我家公子说了,昨日你们的无礼之举,他还要消化一下,可能一天也可能十天,更有可能半月他也说不准。” 林颍州看着耶律真,心中却是不显丝毫波澜,毕竟他昨日已经了解了前因,对于耶律真这种人,能不结交最好毕竟这种人喜怒无常。 “查哈!” 耶律真语气冰冷的喊了一句,查哈心中一喜,急忙抱拳道:“属下在!” “我没走!” 耶律真说话间袖袍一挥,转身欲要离去之际,林颍州不慌不忙的说道:“傻大个!我家公子说了,今日你若是不报仇以后可就不用来林府了。” 耶律真闻言登时驻步,惊鸿一转身便是两声冰冷的双眸看向林颍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简单!今日赢了便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有意思。”耶律真说话间再度,看向林颍州道:“你做得了主。” “当然!” “好!我应下了。”耶律真点了点头说道。 查哈兴奋的走上前,却被耶律真抬手制止,毕竟他昨日已经看出林颍州拳法诡谲,查哈可不是他的对手。 “公子!”查哈有些不解道。 “今日我亲自上场,让我看看招财小哥的本事。”耶律真说话间撩起一抛,随手在腰间一抽便见三尺青锋在手。 “软剑!”林颍州心下一惊,顿感不妙道:“完犊子了,会不会玩脱了。” 局势对立,青锋启尘。耶律真手握软剑,林颍州赤手空拳,场面瞬间陷入诡谲,微风轻拂秀发,尽显两道飘逸身形。 第125章 再度被辱 林府前院花园之中,林颍州与耶律真两相对峙,战局一时剑拔弩张,梅山六怪则缩着头躲在月亮门外以待变故。 “大哥!少爷可没耍过兵器,这局面不妙呀!”梅烦恼略显担忧道。 “别说话,小心看着及时应对。” 梅老大埋怨了一句,说话间眼神则是直勾勾的盯着战场,毕竟他也担忧林颍州是否真的能胜得过耶律真。 此时的林颍州并未显现丝毫慌乱,若说兵器他的游龙枪法也略有小成,但眼下并不适合暴露武学。 面对耶律真咄咄逼人的气势,林颍州急忙轻咳了一声道:“兵器我可不擅长,不知道这位公子能不能赤手空拳的打一场。” “抱歉!拳脚我不擅长。”耶律真玩味一笑道。 耶律真早已经看出了林颍州的算计,而林颍州也在等耶律真这句话,有了这句话台子才能搭的起来。 “这位公子!若是想比试剑锋,在下甘愿认输。” “既然你认输,那就让林公子出来道个歉。”耶律真冷声说道。 “不不不!”林颍州摇晃着手指头,面色略带一丝玩味的笑容,话锋一转道:“我认输了,可是我家小姐还没认输。” “小姐!”耶律真眉头一皱,面容之上浮现一丝不解。 林颍州拍了拍手,高声喊道:“小姐!有客人来访。” “少爷在搞什么?”梅烦恼面露一丝疑虑道。 “嘿嘿!在搞事情。” 老大说话间面容之上浮现一抹喜色,毕竟林颖轩的剑术他是知道的,因为就连他也在上面吃了不小得亏。 耶律真疑惑间,便见一道柔然身影缓步而至,虽有娟纱遮面双眸道尽天真,周身同时浮现一丝侠气,更显洒脱。 “小姐!这几位想找你比武。”林颍州拱了拱手说道。 耶律真闻言神色一惊,看着林颍州略作谦卑的姿态,耶律真是差点是喷出一口老血。 “不知这位公子为何想找我比武?”林颖轩柔声问道。 犹似黄灵啼唱的声调,让耶律真心下一动,对方虽然蒙着娟纱但依旧不难听出,是为妙人。 耶律真定了定神,姿态略显谦卑道:“在下与这位招财小哥有些误会,今日想登门拜访林公子,不知林小姐可否引荐一二?” “你就是昨天拆我家门的那位?”林颖轩面色微怒的问道。 “误会,都是误会,今日......” “不必今日了,他的话就是我哥的话。”林颖轩说话间指了指林颍州,同时话锋一转道:“昨天还没打够今日还要打吗?” “这位小姐!难道要非打不可吗?”耶律真咬着牙问道,同时一双怨恨的眼神看向林颍州,毕竟这一切都是林颍州搞的鬼。 林颍州感受到耶律真杀人夺魄的目光,讪讪一笑道:“这位公子!小的只是个下人,这位是林府的大小姐,她的话一向管用。” 耶律真闻言,嘴巴抽了抽看向林颖轩,瞬间换做一副笑脸道:“林小姐!打赢了能否见到林公子?” “当然。” “如此就请林小姐赐教。”耶律真说话间气息一抖,手中三尺青锋瞬间浮现一丝剑鸣。 林颖轩眼神一凛,他用剑也不过一个月,但从各方面了解他知道眼前之人乃是劲敌,当即看向一旁的林颍州道:“招财!你过来。” 林颍州还没反应过来,停顿了数息才知道自己此时乃是招财,便一脸笑盈盈的上前道:“小姐有何吩咐。” 林颍州向前走了半步,俯身贴耳道:“哥!加一成,这个人不是善茬。” “不行!哪有坐地起价的,说好三成就三成。” “哥!你想清楚了。”林颖轩说话间玩味一笑,林颍州知道这局面搞不好要玩脱,当即心下一横道:“你个死丫头,四成就四成。” “好嘞!你就请好吧!” 林颖轩讪讪一笑,挥了挥让林颍州退到一边,而后看着眼前一脸傲气的耶律真,不觉啧啧称奇道:“真是俊俏,可惜了。” “小姐!接剑。” 芙蕖说话间手中宝剑一抛,便见青锋启尘随闻一声剑吟。林颖轩纵身一跃,三尺青锋顺势入手。 “姑娘准备好了吗?”耶律真冷声问道。 “你准备好了吗?”林颖轩玩味一笑道。 双强对战,只字多余。耶律真剑锋一扬,起手一式便是直指林颖轩命门,剑锋杀伐之威一瞬而至。 林颖轩心下一凛,三尺寒芒一显,脚下步伐退势有序,手中剑花翻转挡下袭来之威。 怎奈何!硬剑碰软剑变化无穷,耶律真诡谲剑锋让林颖轩只能防守,步伐一退再退一至花园边缘。 “大哥!小姐好像不行了?”梅烦恼有些担忧道。 “小姐一直跟我的霸刀对战,第一次碰到软兵器恐怕有些麻烦,不过小姐悟性极高给她些许时间。” 殊不料!梅老大话音刚落,战局之内顿生变故,耶律真剑势猛进,惊见软剑回旋一点寒芒直指林颖轩后背。 “嗯!~”耶律真本无心伤人,察觉不妙当即收势。寒芒虽未见红,却闻娟纱破碎之音。 “登徒浪子。”林颖轩一声暴喝,起手运使太极清风,剑花翻转瞬间浮现虚影,让人看不得真切。 看着暴怒的林颖轩,耶律真一时间百口莫辩,但此时剑锋来袭顾不得解释,软剑一抽顺势挡下了林颖轩的剑花。 “砰!~” 双剑交融,彼此各成优势,一者变化无穷以,一者刚猛有劲,林颖轩冷眉一怒,脚下步伐一展竟是运化飘逸身形。 耶律真诧异间,两人一个错身,便见一缕秀发脱落,一丝朱红浮现剑端。 短暂的停歇,耶律真登时伏地而跪,便见腰间新红渗出,林颖轩发带脱落,眼眸间道尽冷漠。 “江湖有规矩,比武论英豪。投降输一半,见红分师徒。这位公子,你败了!”林颖轩说话间抬手一丢,三尺青锋顺势归鞘。 林颍州看着林颖轩的动作,早已是惊的合不拢下巴,毕竟他是知道林颖轩在练剑,但他根本不知道林颖轩已经练到什么程度了。 战局结束,林颍州是一脸的惊愕,心中暗自嘀咕道:“故人都他妈这么流弊吗?” “查哈!我们走。” “是!~”查哈应了一声,一脸怨气的扫视着院内的两人。 耶律真刚刚走到月亮门,心中还是有些感激的回头道:“多谢林小姐手下留情。” “比不言谢!你让我一招,我还你一招,你我不必言谢。” 耶律真闻言摇了摇头,的确正如林颖轩所言,若非林颖轩及时收招,刚刚那一剑可是要嘎腰子的。 第126章 是心动的感觉 耶律真一招落败,带伤离开的林府,这种羞辱让耶律真倍感屈辱,毕竟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如此不堪的过往。 看着床榻之上,略显苍白神色的耶律真,查哈怒从心中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公子!我这就安排人把林府拆了。” “慢着。” 耶律真急忙制止查哈,他可知道查哈一根筋的脑袋,指不定会又惹出什么乱子,毕竟这一切的根由都是因为查哈的莽撞造成的。 耶律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此事错在我们的,但林府的屈辱要在明面上讨回来,暗地里使手段可不是南蛮皇室的作风。” “属下明白!”查哈当即俯身应道。 耶律真再度躺下,闭上眼睛脑中时不时的就闪出先前对战的画面,错身一瞬便见女子玉容,怎的一个明眸皓齿,粉面朱唇可说。 “没想到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耶律真讪讪一笑道,早已忘记身体上的疼痛。 查哈闻言挠了挠头有,毕竟它可不知道耶律真话中的深意,看着眼神微闭的公子,查哈急忙低声说道:“公子!按照脚程使团应该再有四个多月就能抵达上京,我们是不是要早点去汇合。” “急什么?太康城距离上京也不过一个月的脚程,再待几天。”耶律真说话间挥了挥手,驱赶着查哈。 查哈看到耶律真的驱赶的动作,便俯身抱拳行了一礼,慢悠悠的退出了厢房。 看着查哈的背影,耶律真也是颇为无奈,心中感叹道:“好好的结交,变成了结仇,哎!” ...... 林府花园之中,梅山六怪是一脸的欢喜,毕竟林颖轩刚刚那一手他们六个是看的清清楚楚。 “小姐!你刚刚那个转身怎么做到的?”梅烦恼笑盈盈的问道。 “对!小姐快告诉我们?”众人急忙附和道。 林颖轩笑了笑,看着六人一脸期待的神色,玩味一笑道:“你们问我哥,他知道的最清楚。是吧!哥。” “啥我就最清楚,我看不清楚。”林颍州对着林颖轩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转头一瞬便对上六双冒着金光的眼神。 “这!~” 林颍州有些无语,干咳了一下正了正声道:“清水河清理的怎么样了?” “啥!~” 梅山六怪是一脸的疑惑,看向林颍州的眼神都透着鄙夷,毕竟林颍州是太狗了,但架不住林颍州是老爷,六人只得收起期待的目光。 “工程完成了一半,再有半月时间就清理完了。” 林颍州听出了梅烦恼话中失望的语气,毕竟习武之人对于武学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也算是半个武学家,当然能明白六人的心境。 “等清水河清理完了,找个时间教教你们。” ”哦!~“六人神色略带几分失望的迎合道。 倏然!六人心绪一动,齐齐看向林颍州道:“少爷!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过几天不就知道了,赶快去看门别再让人拆了。” 林颍州说话间便缓身往内堂走去,毕竟里面还有一个人在担心。林颍州若是不全须全影的回去,保不齐玉萧又开始胡乱猜测。 看着林颍州略显落魄的背影,六人是掩嘴偷笑,毕竟玉萧最近的变化确实他大,有些伤春悲秋的情绪都发泄在林颍州的身上。 “少爷!你可自求多福吧!”梅烦恼说话间耸了耸肩,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脚下好似抹了油一般,一溜烟的往外跑去。 “你个小东西!也敢编排起博彦了。” 参天大树之上,坡道人吧唧着嘴,又喝了一口酒润利润喉咙道:“博彦呀!你什么时候才能上京,我这国师的位置快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关我什么事,你给我下来。” 突闻冷声一语,坡道人心下一惊的看向树下,便见林颍州对着坡道人讪讪一笑,负手而立尽显儒风诵雅之态。 坡道人憨憨一笑,纵身一跃便落在石桌一旁,对于坡道人的出现,玉萧显得有些慌乱。 “夫君!这......” “无妨事!”林颍州摆了摆手,便缓身坐在玉萧身旁,看着眼前依旧邋遢的坡道人,心中有些疑惑道:“老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什么什么飞机?”坡道人闻言一愣。 玉萧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林颍州,毕竟这种新词汇他们两人也是第一次听说。 林颍州讪讪一笑,挠了挠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在什么鬼?” “哦!~”坡道人暗自惊叹,笑盈盈的看着林颍州道:“为了让你进京。” “为了让我进京?”林颍州有些不解的看着坡道人,似有疑虑道:“你当不当国师,跟我进京有什么关系?” “道长!我与夫君在此地挺好的,还请道长......” “玉丫头!你不想为老国公方案?”坡道人说话间喝了一口酒,眼神则是瞥向玉萧,他知道玉萧已经成了林颍州的软肋。 “道长!你知道了?”玉萧语气瞬间弱了半分。 老道闻言抚了抚胡须道:“你们不用紧张,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玉国公谋反案大家都知道子虚乌有,若你想翻案可求你的夫君帮帮忙?” 玉萧闻言沉思了片刻,看了看林颍州后,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让夫君卷进来,想来若是父亲看到我如今的生活,也不会让我与夫君犯险。” 感受到了玉萧语气中的一丝失落,林颍州顺势将玉萧揽在怀中,看着坡道人神色一紧,颇有微词道:“看到了吗?你赶快走,看到你都烦。” “哈哈!博彦小友,烦不烦的先不论,你入京之事恐怕已成定局,我在京城等你。” 坡道人话音刚落,便见身形瞬间隐秘,来去无踪的步伐让林颍州心中生出一丝渴望,他一直都想要这种武功。 殊不知!当今天下,唯有坡道人身负一百二十年功力,更让林颍州想不到的便是,坡道人的身法竟是来自太极拳的领悟。 “萧儿!别多想了,我会一直守候着你。” “嗯!~”玉萧亲昵了一声,安安稳稳的躺在林颍州的怀里。 坡道人刚刚出了太康城,看着高耸的城墙心下一叹道:“自从你苏醒,整个天象都变了,太康城虽然没了瘟疫,但其他灾难恐怕是翻倍的发展。忘忧!希望你真能解博彦之危。” 第127章 不速之客 几日前坡道人的一席话时刻绕在林颍州的脑海中,毕竟他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这老道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从种种迹象表明,林颍州本来想好好苟着的想法,在见到坡道人后完全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微乎其微却让林颍州名声鹊起。 怀着忐忑的心情,又过了半月太康城依旧如故,林颍州也慢慢放下戒心,在前院教授梅山六怪太极拳。 当然,正正学习的只有梅烦恼,毕竟这种柔弱的拳法,其他五怪身体早已僵硬,根本接受不了这种武学的联系。 “少爷!这拳法与你跟小姐的不一样呀!”梅烦恼小声嘀咕道。 林颍州笑了笑,收了拳风玩味一笑道:“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这种拳风需要领悟,领悟你懂不懂。” “懂!~”梅烦恼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回神一想急忙摇头道:“不懂!公子展开来讲讲。” 林颍州有些无奈,接过玉萧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道:“你们都是练武的,武学精髓在于一个悟字,如果每个人都照葫芦画瓢,那强弱之分又这么来的?” 梅山六怪闻言,眉毛一拧陷入沉思,回想片刻六人眼神突然一亮,齐齐拱手道:“多谢少爷指教。” 林颍州被这六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盏都险些打碎,一脸不悦道:“滚滚滚,不知道要给我跟夫人过二人世界的时间吗?” 六人掩嘴偷笑,各自抱歉行了一礼便退出了花园,夏荷也顺势离去,毕竟她每次见听少爷与夫人的对话,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玉萧面色略带几分红润的看着夏荷的背影,心中有些深感道:“夫君!淑云现在下落不明,要不吧......” “你呀!是不是一天天没事干,总想着给我纳妾。” 林颍州有些无奈的将玉萧揽入怀中,搓着玉萧略显冰冷的玉手,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林颍州自认为不是正人君子,从前也总想着纳妾或者偷腥,但随着与玉萧的相处,这种欲望竟然莫名的消失了,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后来便归功于种花家优良的传统,毕竟长在红旗下的人可不能有龌龊的行为,当然齐瑶是个意外,那可真是个意外。 “夫君!”玉萧亲昵的叫了一声。 “嗯!~” 林颍州应了一句,心中便觉不妙道:“糟糕!最近玉萧天天找我对诗,是不是太过无聊了,一会就让心怡陪着吧!” “已是人间三月天,百花羞待柳含烟。”玉萧说话间眨着眼睛看着林颍州,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道尽期待。 林颍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接道:“已是人间三月天,百花羞待柳含烟。一夜寒风轻入梦,重拾裘袄褪罗衫。” 玉萧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再道:“三月飞絮似白雪,五更霜落粹暗香。” 林颍州知道玉萧话中的意思,玩味一笑道:“三月飞絮似白雪,五更霜落粹暗香。四时花落知多少,静待秋来挂红妆。” “为何是静待秋来挂红装不好!”玉萧噘着嘴,面色微红的摸着肚子,一脸娇羞道。 “怀胎十月,初为人母,这个夫人难道不知道?” 林颍州说笑间也上手抚摸了摸玉萧的肚子,未曾料想手掌刚刚放上去,玉萧便觉肚皮一鼓,正好与林颍州的手掌碰在一起。 “哈哈!夫君!看来孩子对你也有意见。”玉萧掩嘴偷笑道。 林颍州面色一沉,撅着嘴恶狠狠的瞪着玉萧的肚皮道:“还没出来就想着拆你父亲的台,看我以后不收拾你。” “你敢!”玉萧说话间顺势仰头,一脸的傲气瞪着林颍州。 林颍州无奈讪讪一笑道:“不敢,只要夫人喜欢随便他折腾。” “这可是你说的,夫君说话要算话。” “好!算话,谁让你们两个克我。”林颖州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 两人说笑间,便见纳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虽说经过一个月的疗养,但纳福面色依旧透着一丝煞白,毕竟内伤可没这快好。 “少爷!上京来人了。” 林颍州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神色略显一丝呆滞的看向玉萧道:“我把时间搞错了,上京来太康城最快也要一个月?” “夫君!坡道人为何一定要让你进京?”玉萧有些不解道。 “我哪知道呀!那臭道士指不定有大病,他好好当他的国师,我好好做我的闲散公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林颍州一番吐槽,但终究改变不了眼下局面,叹一口气道:“去请进来吧!” “是!~”纳福应了一声,便匆匆返回门房。 不多时!便见纳福领着一个精装男子入内,男子一身短打尽显干练,始终低着头跟随这纳福的步伐。 “少爷!人到了。”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便看向来人道:“你是上京来的?” “小的勇武侯管家之子林墨,见过二公子。”林墨说话间俯身见礼道。 林墨口中的二公子并非是因为林颍州出自二房,而是林颍州在“颍”字辈中排行老二,故此才称呼二公子。 “嗯!你从上京来此所为何事?” “侯爷有一份书信奉上,请二公子过目。” 林墨很识趣的从怀中取出信封交给了林颍州,同时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玉萧,心中顿时一惊却未曾表露。 林颍州接过书信,一番预览不觉哑然失笑道:“夫人!你也看看吧!” 林墨心中又是一惊,他本以为这女子顶多是个妾,但林颍州毫不避讳的喊了一句“夫人”,这情况再明显不过。 玉萧看着手中的书信,也是一脸疑惑道:“夫君!勇武侯想让夫君回上京悼念祭祖,但父亲不是葬在太康城外十里的翠竹峰吗?” “二少奶奶有所不知,侯爷临行前有过交代,说是二老爷身故,二房十几年没有回上京了,想让二少爷回去一趟,给老侯爷上柱香。” 林墨的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但根本打动不了林颍州,毕竟上京林家跟他林颍州有毛线关系。 第128章 你们太残暴了 林府花园之中,上京林府派林墨前来送信,进的林府大门后林墨已经被府中的一切所惊呆。 好似不是传言一般兄妹苟活,再见到林颍州之后,也对林颍州的气质感受到一丝惊惧。 林颍州看过书信面部毫无波澜,随手便将书信交给了玉萧,而自己这是一直保持这沉默的状态。 林墨眼观鼻鼻观心,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玉萧,便知道此番突破口必是眼前女子,当即心头下一横“妙语连珠”开始了攻势。 “二公子!此行侯爷还另有交代,说是二公子已经娶亲,但二少奶奶还未上林家族谱,此番返回上京也让二公子把这件事一起办了。” “嗯!~” 林颍州眼神一凛,他知道林府有暗线,但他并不知道林府的暗线属于哪方势力,如今通过林墨的话不难看出,其中必然有上京林府的人。 “夫人!你怎么看?”林颍州端坐茶盏风淡云轻的问道。 玉萧闻言沉思了片刻,对着一旁的纳福说道:“先安排他下去休息,此事明天再商议,我有些乏了。” 玉萧突然摆出少奶奶的架势,纳福瞬间明了夫人的意图,当即躬身回应道:“小的这就去安排。” 林墨也告了罪,俯身见了一礼跟着纳福往外走起,当穿过月亮门走了半盏茶,便见林府演武场上六名袒胸露怀的壮汉。 “哎呀!纳福,府中又添新人了?”梅烦恼笑盈盈的问道。 “六哥!这是上京林府的客人,可能要在府上住上两人,还请几位哥哥照顾一下。” “好说!”梅烦恼笑盈盈的应道。 林墨也笑着冲六人拱了拱手打着招呼:“小的林墨,还请哥几个照顾一二。” “放心!上京的一定好好照顾。” 梅烦恼说话间嘴角勾勒一丝玩味的笑容,突然腰步承力,气息一沉左脚一跺,脚下石板应声碎裂。 林墨看着梅烦恼的动作,下意识的吞咽这口水,此刻深感林府是“龙潭虎穴”,但悔之晚矣。 纳福安顿好林墨,刚刚出了厢房便被梅山六怪截胡,梅老大笑盈盈的问道:“纳福!这是个什么情况?” “梅大哥!......” 纳福急忙止声音四下看了看,六人心领神会将纳福围在中间,便闻纳福低声说道:“听少爷的意思,好像上京来人要少爷回去。” “回去!回来哪去?”梅老四坦露不解道。 “嘘!~” 纳福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再度压低声音道:“好像说是回上京,但具体情况少爷还没决定,哥几个可要帮我照顾好他。” 纳福说话间挑了挑眉,眼神意有所指,六人心照不宣便闻爽朗小声,这股笑声让躲在厢房中的林墨不寒而栗。 ...... 林府内堂之中,林颍州依旧沉默不言,玉萧自然也不敢插话,林颖轩看着手中的书信也是不发一语。 沉寂了片刻,林颍州叹了口气道:“说说你们的想法?” “哥!我们很小的时候随父母来了太康城,对于上京的一切很陌生,但嫂子......”林颖轩话锋一止,下意识的看向了玉萧。 玉萧宛然一笑,柔声道:“其实家族认不认可没关系,与夫君在一起妾身便已心安,夫君的决定不用顾及妾身。” 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不顾及,要是不顾及也不会开这个会了,毕竟这是古代,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还是有侯爵背景的家族。 林颍州看了看林颖轩,没头没脑的问你一句:“心怡!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有哥哥嫂子相伴,很久没有享受到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感觉了。”林颖轩面部洋溢着天真笑着说道。 玉萧闻言心中瞬间明白林颍州的想法,他想回上京或者说是为了自己回上京,但上京是龙潭虎穴,以林颍州的性子此去一遭生死难料。 “萧儿!你呢?” “夫君说过,夫妻本是一体,纵使龙潭虎穴妾身自当相陪。”玉萧柔声说道,话音中透出的坚定,让林颍州心头一暖。 林颍州手指敲打着桌面,沉思了片刻冲着门口喊道:“招财!通知春柳、秋菊、冬梅以及容嬷嬷明日辰时回林府,少爷我有事交代。” “是!~”招财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的出了林府。 林颍州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林颖轩虽不明所以但玉萧已经知道了林颍州的打算,心中也是不免担忧。 “夫君!若此行我们去了上京,当初答应灵珊的事情怎么办?” “我本有计划,但这一切变故太大,计划赶不上变化。”林颍州说到此处,缓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了“稍安”二字。 苍劲有力的笔锋,道尽林颍州文学功底,毕竟经过玉萧两个月系统性的培训,林颍州是越来越有富家公子的气度。 “芙蕖!” “奴婢在!”芙蕖急忙应声道,说话间便出现在内堂。 林颍州将手中的信纸折叠好,交给芙蕖道:“让纳福梅老大将这封信交给柳烟儿。” “是!~”芙蕖应了一声,双手接过书信便退出了内堂。 安排好一些琐事,林颍州便嘱咐众人各自下去收势行礼。直至月上中天,林府依旧灯火通明。 ...... 张府、齐府两处府邸,数名黑衣人蹲在墙角,看着林府发生的一切是个个面露欣喜。 “哈哈!终于可以交差了,这地方待了五年,真他妈难受。” “你才十五年,能知道前半月走的刘头吗?那家伙可足足呆了十五年了。” “不管是五年也好十五年也罢,等他们走了就可以交差了。” 墙头上众人看着林府内下人们的张罗,个个是心花路放恨不得冲进去帮忙收势打包,毕竟这种日太煎熬。 经过两个时辰的整理,众人也在三更声起各自回房入睡,而在林府下人厢房之中,林墨却没这种待遇或者说根本不敢睡。 梅山六怪笑呵呵的向林墨走去,看的林墨是后背发凉,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却是难以反抗。 “咦!大哥你们太残暴了。”梅老六一脸惋惜的看着林墨说道。 “老六!有些时候男人比女人好。”梅老大笑盈盈的说道,身后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的奸笑。 梅烦恼看着原本精神壮硕的小伙,此刻已经是蓬头垢面衣不择体,伴随嘤嘤的哭腔传出,让夜半三更晚上再添一丝寒意。 第129章 安排 月华隐秘,朝阳再起,随着晨鸡报晓林府炊烟升起,林颍州、林颖轩两人早早练了太极拳,便各自前去洗漱。 玉萧拎着湿漉漉的毛巾,随手丢给林颍州后,便起身开始翻找衣物,毕竟今日过后太康城的林府也将闭府,衣着自然要搭配得体。 “夫君!今日穿这身青衣锦袍如何?”玉萧柔声问道。 林颍州擦了擦脸,抬头瞥了一眼道:“嗯!就那件吧!显得精神。” “怎么!觉得我做的衣服不精神?”玉萧嘟囔着嘴说道。 林颍州闻言心下一凉,急忙辩解道:“那能够呀!夫人做的衣服我最喜欢 ,就是颜色有点厚重。” 林颍州说的也是实话,毕竟玉萧做的衣服不是紫色就是暗色,墨色青色也颇多,唯独没有林颍州喜欢的白色。 玉萧闻言叹了口气道:“谁让你一介白丁,要不是有勇武侯罩着,墨色和紫色你都不够资格。” 林颍州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毕竟玉萧说的话是4对的,大乾对阶级的服饰有明文规定,若有僭越者轻则杖刑重则牢狱之灾。 凡功勋世族以及有功名在身可着圆领锦袍,服饰颜色以深色为主;凡农籍着浅色服饰衣不可为圆领;凡工籍着深色服饰衣不可为圆领;凡商籍着青色服饰衣不可为圆领;凡贱籍衣为艳色竖领。 如此话锋阶级,林颍州起初并不明白,但经过玉萧的提点后瞬间了然,规则的制定不光给了强者身份也给了弱者生机。 “夫君!这间密室怎么办?” 玉萧一句话瞬间让林颍州思绪回转,当即看向密道口略微沉思了片刻道:“无妨事!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发现的,料想他们应该查不到。” “夫君是说......” 玉萧急忙止声,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他们会来?” “会来,盯了林府十几年而如今我们要走,面对如此好的机会他们不会错过。” “夫君!若是你不想去,其实我们可以找一处山野之地......” 林颍州笑着上前将玉萧揽在怀中,摸着略微鼓起的肚子柔声道:“我们已经入局,躲避不了的,只是这一遭可苦了你。” “能有夫君为伴,萧儿不苦。”玉萧红着脸柔声说道。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门外的夏荷小声说道:“少爷!人都已经到了。” “嗯!~” 林颍州应了一声,便低头亲吻了一下玉萧的额头道:“夫人!走吧!” “嗯!~” 玉萧柔声迎合,起身理了理衣衫便随着林颍州往前堂走去。 此刻的前堂,早已坐满了人,包括纳福也被林颍州叫了过来,众人分两旁站立面色之上无不浮现一丝不舍。 不多时!便闻门外传来沙沙脚步声,众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外,好巧不巧便与林颍州的双眼产生了一丝碰撞。 一瞬交流,林颍州便从众人的眼神看出了其中的煎熬,林颖轩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了主位之上。 “大家都到了。”林颍州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少爷!”众人是起身喊道,便各自对着林颍州行了一礼。 林颍州无奈的摆了摆手,对着众人说道:“想来你们已经看出来了,上京林家要让我们回去,少爷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回去一趟。” “少爷何时回来?”纳福一脸不舍的问道。 “放心!少爷走了肯定带上你。” “少爷!还有我。”招财也急忙出声道,生怕说晚了就没有了名额。 林颍州冲着两人按了按手道:“此去上京之前我做如下部署。” 众人闻言神色一惊,急忙竖起耳朵听着林颍州的安排,林颍州也没多做铺垫,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便做了安排。 “明月楼交给容嬷嬷打理,份额给你三成,春柳、秋菊、冬梅留给你做帮手,至于明月楼怎么发展我不过问。” “是!少爷。”容嬷嬷躬身应道。 “招财、纳福、夏荷、芙蕖你们四个跟着我们去上京,林府不留人。”四人闻言心中一喜急忙俯身应道。 林颍州安排完便从袖子中取出一张信纸,看了看容嬷嬷道:“这张卖身契我就还给容嬷嬷你,希望容嬷嬷将明月楼好生经营好。” “少爷!这如何使得。”容嬷嬷颤颤巍巍的说道。 林颍州手中可不是一张单薄的信纸,而是一个人的尊严,众人看着林颍州漏出的一手,心中也生出了不小的期待。 “你贱籍不便行事,一会招财与容嬷嬷跑一趟府衙过契一下文书。”林颍州说话间将卖身契递给了容嬷嬷,摆了摆手生怕一会再有感情戏。 “对了纳福!一会顺便去府衙找文书开一份路引。”玉萧突然插话道。 “是!夫人。”纳福应道。 林颍州闻言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路引的作用,没这东西他根本到不了上京,但他有勇武侯的令牌,这玩意比路引管用,虽然林颍州心存疑惑但并未制止,毕竟玉萧的阅历可比他强多了。 林颍州安排的可谓清清楚楚,但站在末尾的梅山六怪却是一脸懵逼,六人相互对视一眼,最终梅烦恼被强行推了出来。 梅烦恼无奈的耸了耸肩,看向林颍州问道:“少爷!我们你怎么安排?” “不急!你们有安排。” 林颍州说话间从袖子中掏出一沓银票,看了看梅山六怪道:“当初说好了三年之期,但如今恐怕我要违约了,这里有五千两你们拿着去做点小本生意,此去上京就不带着你们了。” 林颍州出手就是五千两,并不是他大方而是此行他的确需要帮手,但如果明着说梅山六怪必然有所顾忌,毕竟对方可是草莽出身。 林颍州的这一手,玉萧自然是清清楚楚,林颖轩稍加思索便也明白,看着林颍州坦然的神色,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梅山六怪被林颍州这一手搞得猝不及防,五千两对于他们六人来说,那可是不小的数目。 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梅老大对着林颍州拱了拱手道:“少爷!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说好了三年就三年,你去哪我们去哪。” “你们确定,此去必有危机生死难料。” “就算龙潭虎穴,我们也陪着少爷。”六人齐声道。 “那就如此,明日一早出发。” 林颍州说话间顺手将五千两银票交给了玉萧,原本一脸期待的梅山六怪瞬间显露一丝震惊的神色。 第130章 赴京 春宵楼内又是一夜灯火通明,但见艳舞翻飞,薄纱轻启间露骨抒怀,嘤嘤细语道尽女子情浓。 本是烟花柳巷之地,却另有一处净土正是柳烟儿的房间,红罗纱帐的厢房不闻管乐丝竹之音,唯闻朗朗书声。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李旦摇头晃脑的诵读手中的论语,与春宵楼内千娇百媚的声音对比,李旦的声音可谓是一股清流。 李旦如此卖力的原因,自然是当初与柳烟儿约法三章的缘故,毕竟这件事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幸福。 柳烟儿坐在窗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皎洁的明月呐呐自语道:“冰轮挂天阙,丹桂香广寒。琼楼玉宇悬九天,仙神岂思凡。忆当年情浓,遥望尘世间。谁言素娥念琼苑,思不过难如愿。” “小姐!是在担心?”环儿说话间急忙上前添了茶水略加安抚道。 柳烟儿闻言宛然一笑:“他都要走了,我当然担心。” “可是林公子不是留了书信吗?” “哎!留了书信又如何,很多事情都会有变动,你答应别人的或者别人答应你的,哪一件事情能够尽善尽美,一切随缘吧!”柳烟儿叹了口气说道。 并非柳烟儿如此消极,而是入得春宵楼的女子,根本就没活着出去的,就连死了也要勘验尸体验明正身。 原本在读书的李旦被柳烟儿的话吸引,也缓身来到窗边轻声问道:“谁要走了,你们在说什么?” 环儿白了一眼李旦,没好气道:“小姐的救命稻草,林公子要去上京。” “林公子!林颍州他要去上京。”李旦惊叫一声,当即在厢房中来回踱步,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会真的完了。” “什么完了完了的,你会不会好好说话。”环儿眉毛一拧,有些怨气的说道。 柳烟儿闻言宛然一笑,看着李旦交集的神色,双手托腮眉目动情般的看着李旦道:“李旦!我的第二个要求要不要改一下?” “要!~”李旦下意识的应道。 “什么第二个要求,小姐你还有什么是环儿不知道的?” 李旦讪讪一笑,便将明月楼内的事情阐述给了小环,一番复述后环儿略带诧异的看着李旦,因为李旦的话让他感受到一丝不真实。 “小姐!不是环儿不相信你的眼光,可是你这三个要求对于李公子而言,好像很有挑战性。” 环儿话音刚落,李旦便有些不悦的瞪着眼睛说道:“你瞧不起谁,再过两人日便是童试,等童试过了我考个秀才瞧瞧。” 环儿看着一脸傲气的李旦,心中自然的不相信的,但柳烟儿看着李旦的神色,面色上的一丝失落也转瞬释怀。 “李旦!林颍州既然要去上京,你的第二要求便是改成乡试前三甲,这个要求不高吧!”柳烟儿嫣然一笑道。 “这这这!......”李旦一时间惊的难以自述,因为这要求何止不高而是太有挑战性了。 “怎么?有难度?”柳烟儿玩味一笑道。 李旦吞咽这口水,看着一脸粉红的柳烟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不难,前三甲而已,搏一搏还是可以的。” 环儿看着李旦一脸的痴相不自觉的掩嘴偷笑,他是见识过李旦的文章,就那种文章能得前三甲根本不可能。 “那就祝君蟾宫折桂。” “一定一定。” 李旦说话间点了点头便又坐在一旁开始翻阅手中的论语,毕竟门槛一下抬高让李旦有些慌乱。 “林颍州!你给了我两个字,但这两个字你会让我等多久。”柳烟儿望着皎洁的明月,心中带着些许期盼与不安。 ...... 翌日 太康城门外便见数辆马车停靠,林颍州坐在乌骓之上是一脸的不舍,毕竟穿越至今,太康城可是他第一个家,虽说还不到一年但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 “心怡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东西落下。” “夫君!妾身也不知道,感觉好像还挺重要的。” 玉萧话音刚落,便闻城内马蹄声起,不多时便见一袭蓝衣的林颖轩打马而至。 “吁!~” 林颖轩勒住缰绳,纵身跃下马匹笑盈盈道:“哥!可以出发了。” “嗯!出发。” 林颍州说话间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林颖轩手中的木盒,从木盒出现的一瞬林颍州的心中顿感一丝不安。 车马启动,未待众人行进一步,便闻身后传来呼喊:“博彦留步,留步!” 林颍州闻言急忙勒马驻步,向身后看了看便见张明远、邱桐两人是御马而至,而邱桐明显被折腾的够呛。 “吁!~”两人同时勒马道:“博彦!” “张大人、邱山长两位何故如此?”林颖轩拱了拱手道。 “此次泰康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今日我二人来送别博彦,祝博彦在上京如鱼得水。”邱桐喘着粗气说道。 邱桐毕竟自己的年岁有些大,骑马他是真的吃不消,若不是张明远派人通知,他恐怕还不知道林颍州要求上京。 “珍重!”张明远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二位前来送别,博彦感激不尽。待他日张大人位极人臣你我京城再聚,邱山长桃李满天下你我在座谈论典。” “借博彦吉言。”邱桐拱了拱手道。 “一路顺风。”张明远依旧是淡然的口气,毕竟张明远有官身,有些礼节他不便表露。 “少爷!一路顺风。”容嬷嬷一众人也高声呼喊道。 林颍州环视了一圈送别的人,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便扬起马鞭道:“出发!” 队伍开始行进,梅老大与老四、老五打前阵,梅老三与老二、纳福、招财压阵,梅烦恼前行探路,林颍州则是跟着马车。 此法布局乃是林颖轩的安排,毕竟玉萧已经怀了身孕时时需要提防,林颍州自然没有多加干涉,也乐的清闲。 车马移动,林颍州转头看了看太康城的城墙,待朝阳升起洒下余辉,林颍州无奈的摇摇头道:“浑浑噩噩,且笑半生错。遣丁疏婢道孤人,留的心怡不舍。策马赴京还情,此去前路难行。遥思身前后事,朝霞拂照故城。” “哥!~” “夫君!~” 两女心中道尽感伤,虽是寥寥数字却已经与林颍州共鸣,因为从他们踏出太康城之际,便已经没了回头路。 第131章 故事 江南道烁古县,田间的人都在埋头劳作,一名老汉抽着旱烟在田间来回走动,时不时的还在查探种子的生长情况。 四月底的江南道早已不复冬日的寒冷,暖风扫境过后让幼小的嫩苗越发的茁壮,更显勃勃生机。 “福伯!才三日就长的如此快,小姐要这些东西到底干嘛?”中年汉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福伯闻言咂了一口旱烟,萎靡的神色瞬间显露了一丝精神,背着手又四下看了看道:“照顾好这些草蒿,小姐说这可是救命的。” “救谁的命?”中年汉子有些不解道。 “救一个人的命?” “谁的?”中年汉子说话间讪讪一笑道:“是不是姑爷的?” “宋濂!我看你是找打,是谁告诉你小姐有姑爷了,污蔑小姐清白你不想活了。” 福伯话音刚落,扬手便要用烟袋敲打宋濂。宋濂急忙向后退了几步,逃出福伯攻击范围的同时,转头便四下看了看。 察觉其他人离的较远,宋濂压低声音道:“福伯!您老先消消气,这事可不是我说的,小姐好像怀孕了?” “嗯!~”福伯神色一惊,也四下看了看略微上前了一步道:“你怎么发现的?” 宋濂闻言便将前日在药材铺碰到小翠买药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猜测部分自然也向福伯阐明。 “你当真看到了?”福伯再度追问道。 “看的真真的,还是黄大夫的夫人送出来的,黄夫人在妇科方面可是咱们烁古有名的,不会错的。”宋濂信誓旦旦的说道。 福伯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心中也是信服了几分,毕竟这几个月以来他也很久没见过小姐,都是小翠两边传话。 原本福伯并未放在心上,但如今听闻宋濂的话,心中不觉一惊道:“若真是如此,老爷知道了小姐怕是性命难保。” “嗯!老爷怎么说也是工部尚书,这事情恐怕不好办。” 福伯看着宋濂斜着脑袋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了思量,急忙低声吩咐道:“这件事你我清楚就好,就当没发生过,千万记住没发生过,还要帮着小姐瞒下来。” “为啥?”宋振有些不解道。 “你是不是傻,小姐对你们那么好,你们怎么忍心,此事我先去打听打听再说。” 福伯说话间便转身往清雅居走去,走了半步便又回头低声喊道:“宋濂!” “福伯!” “切莫声张。”福伯小声说道。 “晓得晓得。” ...... 清雅居内,齐瑶躺在贵妃榻上小歇,小翠在旁边小心煎着药,随闻一声闷响小翠顺势倒地。 异动惊醒了浅睡齐瑶,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翠,齐瑶有些无奈的说道:“师傅!你下次下手轻一点。” “嘿嘿!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坡道人说话间纵身一跃,便从院外跳了进来,但见躺在贵妃榻上已经隆起肚子的齐瑶,坡道人面色一惊转瞬便安定了下来。 “伸手让我把把脉。” 齐瑶面色带着些许微笑伸出纤纤玉手,坡道人伸出三指搭脉,片刻后便了然于心。 “胎儿很好,就是你忧思太重,适当要放缓心情。” “徒儿知道了,师傅怎么会来烁古县?”齐瑶说话间眉毛一拧,急忙追问道:“是不是他出了事?” “你看!刚说了要你放缓心情。”坡道人有些无奈,但看着齐瑶一脸的忧虑终究是于心不忍道:“他已经去上京了。” “上京?他不是想一直待在太康城吗?怎么会突然想到去上京?” 齐瑶连续抛出三个疑问,惹得坡道人的一个头两个大,但见齐瑶期盼的眼神,坡道人叹了口气无奈道解前因。 经过一番解释,齐瑶也终于明白了林颍州去上京的目的,下意识的摸着肚子感受着难得心宽。 “忘忧!你与博彦如此,怪不怪师傅?” 坡道人突来一语,让齐瑶神色一惊,双眼略显一丝伤感道:“徒儿不怪师傅,徒儿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他。” “哎!最是情字伤人,其实此事也怪为师。”坡道人说到此处,沉思了片刻便话锋一转道:“为师这里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师傅的故事肯定有意思,徒儿洗耳恭听了。” 坡道人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大乾,康宁十四年林颍州有从龙之功,被陛下钦赐勇武侯世子爵位,后陛下钦赐与工部尚书嫡女结合,两人琴瑟和鸣一时间成为佳话,并且孕育一子一女。后林颍州屡次献计从政,力挽狂澜让大乾无后顾之忧,乾明帝恩旨再下官拜武将之首,亲封龙武威将军。” “师傅!可是康宁十四年林颍州才六岁?”玉萧面带疑惑的问道。 “十几年时间的发展,让林颍州一举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两,但就在尚武十五年,南蛮大举进犯大乾,林颍州领命前去抗敌,可惜终究因为军情泄露导致在平阳谷兵败,林颍州不甘被俘选择自尽。” “哐当!~” 一声脆响,齐瑶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齐瑶也不知为何在听闻林颍州身死的那一瞬,心中也浮现出一丝求死的心。 “师傅!此事......” 坡道人并未回道,而是看着齐瑶道:“平阳谷兵败后,乾明帝抄了林国公府,你选择出家与三年后接下了我的衣钵,这个故事如何。” “师父!这是真的吗?” 齐瑶呆呆的望着坡道人,疑问间心中已经笃定此事真伪,毕竟自己师傅的修为她还是清楚的。 坡道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林颍州是个变数,为师料定你与他还有前缘,但他如今却跟玉萧联系在一起,这一却好像是前世的缩影。” “前世的缩影......”齐瑶喃喃自语道。 齐瑶沉思了片刻便明白坡道人话中深意,现在的玉萧就是当年的齐瑶,但这个“当年”齐瑶还是没弄明白。 “师傅!这个故事徒儿还是没明白?” “哎!你不必明白就当个故事吧!林颍州不进京将来会死很多人,多到天降血雨饿殍满地。” 坡道人看着齐瑶陷入沉思的眼神,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道:“待你生下孩子就去寻他,以他的心性必然会给你一个名分。” “不了!听了师傅的故事徒儿也明白了,此生有孩子相伴也了却了这段相思苦,他爱了我一世那我护他一世。” “好吧!这个故事就是个故事,我走了。”坡道人说话间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清雅居内。 “徒儿明白。”齐瑶神色坚定的说道。 未曾料想!齐瑶话音刚落便见小翠晃晃悠悠的起身,一脸疑惑的四下看了看道:“小姐!我怎么又睡着了?” 第132章 归途梅岭 朝霞余威抛洒而下,为这天地再添一丝颜色,随着微风突起掀起烟尘,便见一队车马缓慢前行,正是林颍州一行人。 “嘿嘿!大哥又到梅岭了?”梅烦恼讪讪一笑道。 林颍州闻言,也略微向四处观望了一下,便见满山梅树交叉浮现,再道一股莫名的果酸林颍州心头一喜。 “驾!~” 林颍州打马上前了几步,看向梅烦恼问道:“这地界你们很熟?” “少爷!这地方可是我们的老巢,当年还没跟着少爷的时候,便在这梅林安家落户了。” 梅烦恼讪讪一笑,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喜道:“少爷!我去给你找几个梅子,那味道好得很。” 未待林颍州出言拒绝,便见梅烦恼纵身一跃,几个闪身便消失于茫茫山野之间。 看着梅烦恼钻进树林,林颍州颇有些无奈道:“哎!还真是孩子心性。” “少爷见笑了,老六是我们在梅岭捡的孩子,不过他说的好东西确实好,你等一会就知道了。” 梅老大说话间眼神中也浮现出一丝追忆的神色,毕竟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他们六人的家,林颍州点了点头便也不有多言。 不多时!便见树林之中突间飞鸟惊林,众人神色一紧瞬间手握兵刃,显露防敌之态。 “大哥!那么紧张干嘛?”梅烦恼说话间纵身一跃,便是落在马车一侧,一脸笑盈盈道:“夫人!小姐尝尝刚刚采摘的梅子。” “梅子?”林颖轩颇为诧异的掀起了帘子,从梅烦恼手中接过两个乌黑的果子,一脸疑惑的看向林颍州。 林颍州连连点头道:“这个果子你们应该没吃过,可以尝尝。” “哦!~” 林颖轩应了一声,瞪着疑惑的双眼看着手中乌黑的梅子,一时间却不知如何下口,玉萧也是摇了摇头毕竟这东西他与没见过。 “少爷!吃一个。” “嗯!”林颍州说话间取了一个梅子,也是颇为疑惑道:“这玩应不应该是六月份才吃得到吗?现在吃不会很酸?” “小爷知道这果子?”梅烦恼疑问间一脸震惊的看着林颍州。 林颍州讪讪一笑道:“这梅子可是好东西,可以酿造果子酒,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试着尝试一下。” “少爷还会酿酒,厉害!”梅烦恼竖起大拇指,是一脸的赞许与崇拜。 林颍州擦拭了手中的梅子,口中已经开始莫名泛酸,本欲不想尝试的林颍州看着梅烦恼期待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咬了一口。 原本应该发酸发涩的果子,入口竟是一股果香弥漫,甘甜的味道让林颍州也有些恍惚,这他们是梅子。 “怎么这么甜,竟然一点不酸?”林颍州颇感疑惑道。 看着林颍州咬了一口,还说出了很甜的话,马车之中玉萧与林颖轩已经是忍耐不住,两人各咬了一口便见双目泛起一丝神韵。 “这!嫂子很甜。”林颖轩欣喜道。 “嗯!~”玉萧也是一脸惊叹,惊叹这果子的味道以及林颍州的学识。 “好吃吧!这可是秘密。”梅烦恼讪讪一笑道。 梅老大没好气的敲了一下梅烦恼的头,声音略带几分无奈道:“老六取来的果子是去年的,梅岭深处有一处山涧,每年果子落地之后留在山涧里面的就会很甜,看着果子的成色再有一个月就要烂掉了。” “天地谓之道,阴阳有轮转。一个月后果子烂掉而新鲜的果子又会落下去,如此往复却也称得上是一个轮回。” 林颍州没头没脑的话,让车队中的众人是异常费解,唯独坐在马车之中的玉萧明白林颍州话中的意思。 “夫君!我会陪着你的。”玉萧心中暗自思忖道,而腹中的胎儿也动了一下,似是在迎合玉萧心中的想法。 玉萧面色瞬间浮现一丝喜色,抚摸着肚子道:“你也赞同娘的想法?” “嫂子!什么想法?”林颖轩讪讪一笑的问道。 “哼!去上京把你嫁出去的想法,让我想想有哪位世家公子符合我们心怡的要求。” “嫂子!你可别逗我了,我还不想嫁人。”林颖轩嘟囔着嘴说道。 “少爷!天色渐晚,我们要加快步伐穿过梅岭,不然晚上路不好走夫人且还怀着身孕在。”梅老大看着朝霞似有担忧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刚刚要往马车而去,便见走在最前面的梅老四突然抬手,将众人拦了下来。 林颍州看着梅老四的动作有些不解,但其他人瞬间神色一紧,前后几人同时拔刀,已做防御之态。 “老四!什么情况?”梅老大上前询问之际,眼神也在四下打量。 “大哥!不对劲呀!”梅老四言辞坦露疑虑道。 虽说梅老四的眼神不好,但梅老四的耳力却是六人中最强的,四五里的距离便能听声辨认。 梅老大四下打量的来一下,心中顿感不妙道:“落凤坡!” “梅老大!现在是什么情况?”林颍州急忙低声询问道。 “少爷!此地名叫落凤坡,每日晚霞时分便有不少鸟在此地啃食梅子,但今日我们走到此地不见一点声响,恐怕有埋伏。” “埋伏!”林颍州闻言神色一凛,也四下看了看山势道:“两山相夹,左侧为深沟,若是埋伏确实是个好地方。” “少爷!眼下怎么办?”梅老大有些忧心道。 若此刻只有他们梅山六怪,他自然不会担忧中了埋伏,关键是马车上还有一个孕妇,还跟了两个不会武的跟班,他不敢赌。 “你有几成把握!”林颍州定了定神道。 梅老大闻言并未答话,而是看向一旁的梅老四给了一个眼神暗示。 梅老四心领神会低声道:“少爷!最少八成把握,落凤坡肯定有人,而且还不少。”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向一旁的马车靠近,林颖轩此刻恰好探出脑袋,林颍州顺手将她的头按了进去。 “哥!你......” “别说话!一会你护着你嫂子,把扇子给我。” 林颖轩闻言神色一紧,她已经听出林颍州口气中的不安,便急忙从一旁取出铁扇递了出去。 第133章 遇袭 林颍州手握折扇打马上前,越过梅老四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感受着山风中的果香,眉头随即一皱看向了落凤坡。 林颍州折扇轻摇,冲着落凤坡朗声道:“山下的朋友出来照个面吧!” “大哥!我们好像暴露了?”一人低声说道。 “废话还用你说。”为首的黑衣人言辞浮现一丝怒火道。 “大哥!现在怎么办?”另一人有些担忧道,毕竟林颍州一行可还没进伏击圈,若是此时出手胜算可是五五之数。 “弓!” 黑衣首领话音刚落,便见手下急忙递上一把弓,黑衣人首领屏气凝神弓弦搭箭,一点寒芒浮现直指林颍州。 林颍州眉头一皱,顿感危机逼身道:“不好!” 殊不料!林颍州话音未落,便闻一声箭矢破空之音传响,一点寒芒直指林颍州命门。 “少爷小心!” 面对箭矢来袭,林颍州手中折扇顺势展开,随闻“哐当”一声箭矢落地,铁扇之上浮现一丝白痕。 “果然是官方出品,真是不耐呀!”林颍州心中狂喜,羽扇一合对着山下朗声道:“既然已经交手,何不出面摆个道道。” 林颍州二度呼喊,落凤坡下依旧寂静无声,如此局面让林颍州也颇感无奈,冲着梅老大耸了耸肩。 “对面是油盐不进呀!交给你了。”林颍州说话间拍了拍梅老大的肩膀,便顺势退了下来。 “驾!~” 梅老大打马上前对着落凤坡喊道:“六马归槽问英雄虎胆,来者是客不知是添香的还是坐炉的?” “啥意思?”林颍州疑问间看向了一旁的梅烦恼,毕竟他是真的不懂。 “大哥告诉对面,我们六人以前也是同道中人,但现在已经从良,问对面现在是几个意思。”梅烦恼说话间依旧四下打量,不敢松懈半分。 “那‘来者是客不知是添香的还是坐炉的’怎么解释?” “是问对方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是花钱卖命还是绑架勒索?”梅烦恼依旧耐心解释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一脸钦佩的看着梅老大的背影,虽说江湖上的一些道道他不懂,但毕竟前世也是看过土匪剧的,但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碰上了。 “大哥!对面竟然是同道中人,这一趟买卖可没说有外人介入。”一人有些不解道。 黑衣首领沉思片刻,取出口哨吹了几下,便见山上突然传出声音道:“阁下是雇家还是本家。” “哎!雇......” “少爷!雇家就是雇主的意思,本家就是家奴的意思。”梅烦恼急忙解说道。 “不是雇家也非本家,兄台抬手手这点钱就当是给弟兄们买酒了。”梅老大说话间顺势丢出一个钱袋子。 黑衣人刀柄一顶,又将钱袋子打了回去,梅山六怪一看对方的动作,心中一紧握刀的手越发的紧张。 林颍州也感觉到气氛改变,便不再询问梅烦恼,微眯着眼神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 “兄台这是不打算卖路吗?”梅老大冷声问道。 “路我们会卖,但你们得留下他与马车。”黑衣男子说话间指了指林颍州,众人瞬间明了,对方拦路的目的。 “这个!我们商量商量。”梅老大拱了拱手道,随后便冲着梅烦恼使了一个眼色。 梅烦恼心领神会,便召集其他四人将林颍州围在一,便低声说道:“四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后面没人,山上有十来个山下大概也有五六个人,对面肯定不下二十人,怎么说?”梅老四神色一拧道。 “少爷!怎么说?” 林颍州闻言沉思了片刻,便冲着五人吩咐道:“擒贼先擒王,但出现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头头,刚刚出现的哨声或许才是他们的头。” “嗯!这个我赞同。”梅老四连声附和道。 “你们负责擒住山下的头头,山上的交给我跟梅老大。” “少爷!你......”梅烦恼有些担忧道。 “放心!你家少爷我还不至于如此弱不禁风,听梅老大的信号。” 林颍州安排好策略,五人便相继靠向了梅老大。六人没有一句交流,从多年的默契便能知道彼此想法。 “怎么说,你们是准备......” 黑衣人话音未落便闻梅老大大喝一声道:“兄弟们!动手。” 五人毫不畏惧,几个跳跃便瞬间涌向山下密林。山上的黑衣人察觉对方动手,同时一个闪身出现在马路上。 “林公子!你的计谋好像不行呀!十个打两个优势在我,洗干净脖子等着。”黑衣人朗声笑道,突然语气一变道:“动手!” 八名黑衣人蜂拥而上将梅老大围困,随闻兵器碰撞之音,梅老大一时间陷入苦战无暇分身。 “两个杀你一个,算是高看你了。”黑衣人冷声狂笑间,惊见两人纵身一跃,拖刀而至。 “你知道反派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话多。” 林颍州轻笑一声,手中铁扇顺势别在腰间,左脚踢向马车下方突显寒芒。游龙枪出,竟是逼射为首黑衣人。 黑衣人惊觉危机横刀护在胸前,随闻“哐当”一声游龙枪瞬间被反弹,林颍州纵身一跃枪锋一挺,便将另一人逼退数步。 从出枪到接枪,仅仅两个交手,两名黑衣人瞬间被震退。为首的黑衣人面色铁青的看着林颍州,心中隐有不安。 “没想到武将世家的你竟然是个高手?” “二哥!我们两个恐怕打不过他,怎么办?” 此时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为首的黑衣人沉思片刻,便冲着旁边的八人说道:“你们尽快结束战斗,他交给我。” “是!~”八人同声应道。 “真不知道你是看得起我还是看得起你自己。”林颍州冷声笑道。 “杀!~” 黑衣人一语既定,两道身影纵空一跃,牛尾刀显劈山之势直指林颍州。林颍州步伐一挺,寒枪一凛,便见枪风翻转绽放莲花。 “砰!~” 三器交融,林颍州顿遭双刀压制,脚下步伐一软瞬间成半跪之姿。 两名黑衣人心下一喜,再度运劲强行压制,林颍州顿陷危局。 第134章 全军覆没 落凤坡上,林颍州一行遭逢数十名黑衣人拦路,梅老大被数人围攻,林颍州亦是巧遇强敌,战局爆发众人瞬间陷入险境。 “林公子!不用挣扎了,今日你必须死。” 为首的黑衣人说话间气息一沉,手中的牛尾刀更显一丝霸劲,压得林颍州是难以喘息。 “是吗?我还不想死,但你可以死了。” 林颍州冷笑一声,说话间右手撑地用力一顶,一个借势翻转左手握住游龙枪末端。 游龙枪寒芒一扫,惊见两道朱红喷洒而出,两名黑衣人瞬间捂住脖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林颍州。 “这是什么招式......” “平涛定岳!”林颍州淡然回应道。 两名黑衣人闻言面色一紧,便见双目瞬间失去神色,直挺挺的倒地至死也没松开自己的喉咙。 其他黑衣人见到林颍州的武学心中瞬间慌乱,八人心思不齐梅老大也瞅准时机,霸刀顺势一劈,破开八人防御。 高手过招,一招生死。梅老大不敢耽搁,瞅准时机刀锋轻扬,几分腾挪身闪间便见八人齐刷刷倒地。 “不知道老二他们那边如何了?” “应该是快了。” 林颍州应了一声,便开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毕竟刚刚自己实在是有点惨,险些要去喝孟婆汤了。 反观梅老大,在杀了八个人后愣是没沾到一点血和灰尘,这让林颍州不得不在高看对方几眼。 约莫过了半盏茶,山下的打斗也渐渐熄了声,随着六道身影浮现,林颍州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辛苦诸位了。” 林颍州说话间冲着梅山六怪拱了拱手,毕竟今日若不是他们六人在场,他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少爷言重了。”梅烦恼笑盈盈的说道,同时一脚踢向旁边的黑衣人道:“少爷!这家伙大概率是头领。” 林颍州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铁扇,随手一扇便闻黑衣头领一声惨叫,随着面部一丝血痕浮现,黑色面纱也顺势脱落。 “长的也不怎么样,我还担心毁了你的脸。”林颍州说笑间话锋一转,语气略带几分冷意道:“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面对林颍州的问话,黑衣人并未给出半点回应,而是一脸怨恨的瞪着梅烦恼,双眼充实着无尽的杀意。 林颍州也来了兴趣,看向梅烦恼道:“你怎么他了,他眼神怎么那么恨你?” “嘿嘿!小的怕他吞药自杀,所以就提前打碎了他嘴里所有的牙齿。”梅烦恼挠了挠头讪讪一笑道。 林颍州闻言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真是太野了,心中也略带几分诧异道:“土匪还需要牙齿藏毒,这可是杀手的风格。”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觉不妙,神色一拧看向梅山六怪,除了梅老大外其他五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林颍州的猜测。 “杀手!”梅老大有些诧异的上前,瞪着黑衣人道:“你们是哪个组织的?” 黑衣人闻言并无半分回应,依旧选择闭着眼睛。林颍州沉思了片刻,心中瞬间有了思量。 “你们是不是林府派来的?” 林颍州话音刚落,黑衣人眉宇间微微动了一下,仅此一点林颍州便已证实心中想法。 “说!是谁派你来的?”梅烦恼说话间举着刀威胁道。 “不用问了我知道是谁了。”林颍州轻笑了一声,看向黑衣人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是谁的部下?” 黑衣人闻言依旧不为所动,但梅老大通过战局判断,心中也隐有猜测道:“少爷!二十多名高手,能有这种手笔的江湖之上只有一个组织。” “是谁?”林颍州眼神一凛,言辞间浮现一丝杀机。 “蛛楼!” “蛛楼?”林颍州有些诧异,这个词他可是第一次听说。 “蛛楼网罗天下奇人异士为自己所用,楼内杀手层出不穷,江湖中人闻之色变,若被蛛楼盯上恐怕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梅老大的一席话让林颍州心中一凉,对方为了杀自己竟然舍得下这么大本钱,一时间有些无助道:“你个臭老道,你在上京搞什么飞机。” “飞机?”众人神色诧异的看向林颍州道。 林颍州摸了摸鼻子,眼神瞬间一变看向黑衣人:“蛛楼我暂时没能力去,但你我还是可以处置的。” “少爷!你准备怎么处置。”梅烦恼讪讪一笑道。 “好说!送他回家。” 林颍州说话间双眸中浮现一丝寒意,特别是最后“回家”两个字说的是异常冰冷。 没烦恼瞬间了然,霸刀一顶将黑衣人首领抛下了山崖,随着两个呼吸的时间,山谷之下传来沉闷的一声巨响,至此二十人全部身死。 “少爷!如今已经跟蛛楼结了梁子,真的还要继续赶路?”梅老大言辞透露一丝担忧。 林颍州看了看已经消散的西霞,长舒了一口道:“天色渐晚也不便赶路,不如到你们以前的山寨休息一晚,明日我自有安排。” “好!小的这就给少爷探路。”梅烦恼说话间便驾马先行。 梅老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几人都做了安排,车队再度启程往梅岭深处而去。 ······ 马车之中,林颖轩感知战斗结束,便将手中的佩剑又放到床箱下面,毕竟玉萧怀有身孕不便见到杀器。 “心怡!夫君没受伤吧!”玉萧有些担忧道。 “嫂子且放宽心,哥没有让我出面,想来问题不大。”林颖轩拍着玉萧的手稍加安抚道。 “可是!可是刚刚......” “可是什么?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夫君吗?” 林颍州说话间缓步走进车厢,玉萧也不管林颖轩在不在场,急忙上手从上摸到下,莫得林颍州眼神一阵脸红。 好在已经是夜晚,林颍州的神色并未被两人察觉,玉萧摸了两遍后才欣欣然的放下手,将自己的头靠在林颍州的肩膀上。 “可心安了?”林颍州拨弄着玉萧耳边的碎发柔声问道。 “嗯!~”玉萧亲昵的回应道。 “哥!刚刚外面什么情况?”林颖轩急忙插话道。 林颖轩沉思了片刻,便将刚刚之事如实说给了两人,并且也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毕竟此行上京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 第135章 忧思玲珑为了亲 梅岭落凤坡一战,展现了林颍州深藏的武学功底,梅山六怪此刻看向林颍州的眼神也越发的怪。 篝火旁,林颍州自顾自的吃着烤肉,心绪早已沉思在上京林府,毕竟有关上京的一切,好像前主并不愿意记起来,导致自己记忆有些“残缺”。 “少爷是在担心接下来的路?” 梅老大说话间便缓步向林颍州走去,擦了擦木头上的浮灰便落座一旁,深邃的眼眸看着跳跃的火苗,面色浮现一丝忧虑。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应道。 “哎!~” 梅老大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酒葫芦丢给林颍州道:“蛛楼的秘密很深,当年他们可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腥风血雨,你这一遭去上京不会太平。” “蛛楼!你是不是很了解?”林颍州疑问道。 梅老大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无尽的月色,思绪瞬间回到了八年前,那一场险象环生的内斗才让他们五人逃脱束缚。 林颍州自然察觉到梅老大不愿多言的面色,笑盈盈的开了酒葫芦道:“曾经已成过往,吾辈当往前行,思之无益多增烦恼吧了!来喝。” “喝!~” 梅老大说话间又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对着林颍州敬了一下,两人便畅饮一番好不自在。 两人酣畅淋漓的对饮,早已把自己心中的不悦丢了出去,也惹得其他人纷纷向两人靠拢。 玉萧捂住肚子在夏荷耳边耳语了几句,夏荷点了点头便向马车走去,玉萧颇有些无奈的也随着众人的步伐向林颍州走去。 “我林颍州能与诸位结识,真乃人生一大幸事,他日若有机会我与诸位把酒言欢,游历江湖。” “好!少爷这话我可记下了。”梅烦恼珊珊一下道。 “记下,当记下。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失信于人,以后江湖上我罩着诸位。” 林颖轩说笑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玉萧,微眯着眼神道:“萧儿!以后陪我去江湖中走走可好?” “好!~” 玉萧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便见夏荷端着一碗蜂蜜水疾步而至。玉萧接过蜂蜜水,白了一眼林颍州道:“先喝点去去酒气。” 林颍州闻言笑了笑,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甜蜜的气息瞬间压制了烈酒的辛辣,林颍州迷惘的眼眸再度浮现一丝精气神。 “劳烦夫人挂念了。” “少喝点。”玉萧没好气道,说话间便对着众人微微探了一下身子,便让夏荷扶着回到马车之中。 林颍州看着玉萧的背影心中一时间暖洋洋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可不!嫂子可都是一直在照顾你。”林颖轩颇为自豪的说道。 突然,林颖轩神色一变,玩味一笑的看着林颍州追问道:“哥!嫂子这般好你打算怎么报答她?” “对呀!怎么报答她?”林颍州喃喃自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林颖轩的问题。 “心怡!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嫂子可不要什么报答,能够跟夫君在一起此生足矣。” 玉萧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虽说是柔声细语,但言辞间却难以掩饰心中的一丝期盼。 “搜子!你又拆我台。”林颖轩嘟囔嘴有些不悦,眼神一凛盯着林颍州逼问道:“哥!你可别想着躲避,大家伙都看着在。” “是是是!”梅烦恼一脸欣喜的点着头,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惹得梅老大是怒火中烧。 “砰!~” 梅老大重重一拳打在梅烦恼的头上,冷声道:“主子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大哥!我也没掺和。”梅烦恼摸着头一脸委屈的说道,眼神则是看向林颖轩,毕竟这顿打可都是因为林颖轩挑起的话茬。 “无妨事!”林颍州说话间冲着梅老大摆了摆手,看着马车道:“夫人!日后有劳了。” “夫君言重了,此乃妾身分内事。” 林颍州听着玉萧似黄灵啼唱般的声音,沉寂了片刻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明月,心中不自然的想起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玉芙蓉,慢箫声,倚窗伴月俏佳人。风波起,难觅寻,辗转十载叹伶仃。待吾乘风展雄翅,且笑伏龙岂为君。再回首,动了心,忧思玲珑为了亲。” 林颍州一首小令吟诵,让在场众人是顿感一惊,其中一句“待吾乘风展雄翅,且笑伏龙岂为君”,这可是妥妥的反诗。 众人不明所以,林颖轩虽然不太懂诗词,但林颍州的诗文太过直白,她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马车之内,玉萧闻言心头一紧,稳了稳心神抚摸着肚皮道:“夫君!此事不必再提了,只有你安安稳稳我们母子才能心安。” “无妨!我本来就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是有的人不想让我安稳,若非心怡刚刚的问题打开了我的思路,恐怕我永远想的就是逃避。” “哥!~”林颖轩有些担忧的喊道。 林颍州闻言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林颖轩的肩膀,看向梅老大道:“不知你们兄弟六人可愿意与我闯一闯这庙堂。” 六人闻言对视一眼,似乎是感受到林颍州的气场,当即俯身道:“梅山六怪静候少爷吩咐。” “好!你们自江湖而来,日后庙堂之上也必然有你们的一席之地,这是我林颍州的承诺,因为我不想处处受制,生死由他人操控。” “少爷威武。”梅烦恼说话间举手高呼道。 梅老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有些担心林颍州会不会谋反,毕竟林颍州可是文韬武略的大才,兵法一道更加是神鬼莫测。 “少爷!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纳福抱着一捆柴兴冲冲的跑过来问道。 “哎!少爷刚刚说......” 梅烦恼话音未起,便被林颍抢了话茬道:“我刚刚说,让你跟招财去山谷里摘一些梅子,我有用处。” “梅子?”纳福疑惑间便闻招财应声道:“是少爷!小的明日就去办。”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又招呼众人落座开始畅饮畅谈,所谈话题却是关于梅子酒的制作。 梅老大听着林颍州夸夸其谈,眼神却看向了一旁的纳福,他能感觉到林颍州刚刚有意打断老六的话,心中便觉一丝不安。 第136章 谁的暗桩 时光荏苒,经过三日的休整,林颍州的车队完全变了样子,由八辆马车组成每人负责一辆。 马车上还挂着镖局的旗帜,而这些旗帜也是当初梅山六怪缴获的,毕竟干他们这一行惊喜还是很多的。 “少爷都弄好了。”梅老大拱了拱手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看着车队上写着“镇远”二字的镖旗,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这镖旗不会出事吧!” “少爷放心,这镖旗是白棋,镇远镖局看到了就明白了,不会生事的。”梅烦恼急忙解释道。 林颍州闻言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便向梅老大吩咐道:“你骑着我的乌骓开路,梅烦恼骑着踏雪探路,让梅老四压阵。” “嗯!~” 梅老大点了点头回应道,他知道林颍州选择梅老四压阵的原因,因为梅老四的听力最好,毕竟此行凶险众人不敢大意。 稍作停歇,便见林颍州振臂一挥道:“出发!” 八辆马车拉着满满的梅子往上京走去,此番装车的梅子还是青色的,因为林颍州是真的要酿梅子酒。 “夫君!”玉萧亲昵的叫了一声。 林颖轩闻言嘟囔着嘴往旁边挪一下,毕竟马车的空间有限,此刻坐三个人更显得有些拥挤。 林颍州赞许的看了林颖轩一眼,起身便落座在玉萧身旁,掀了车帘看了看外面,便将玉萧揽入怀中。 玉萧本要挣扎,但奈何自己的身体不允许,便红着脸靠在林颍州的胸口。看着林颍州的动作,林颖轩嘟囔着嘴道:“轻浮。” 林颍州闻言瞬间气的有些发颤,玉萧掩嘴偷笑没没好气道:“你还跟心怡斗嘴,都多大了不知道吗?” “你呀就惯着她。” 林颍州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面色一紧向两女使了一个眼色,林颖轩登时心领神会向前靠了半步。 “哥!怎么了?”林颖轩低声问道。 “你当初买丫鬟的时候,为何选了纳福与招财?” 林颍州疑问出口,林颖轩瞬间懵逼,本欲辩解几句但见林颍州的神色,便心思一沉细细回想当日发生的事情。 几经思考,林颖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哥!很正常的买卖,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当真!你在仔细想想?”林颍州追问道。 林颖轩依旧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林颍州,心中也不免生出疑虑。玉萧早已从林颍州的神色猜出了大概,但她也仅仅是猜测。 “夫君!你怀疑他是暗桩?”玉萧试探性的问道。 “暗......” 林颖轩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用手按住了嘴巴,若是林颍州不及时制止,就凭林颖轩的那一嗓子,此刻众人又将陷入险境。 “嘘!~”林颍州急忙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林颖轩看着林颍州的动作便连连点头,经过短暂的调息林颖轩低声问道:“哥!他怎么会是暗桩,是不是搞错了?” “起先我也没有怀疑,但在太康城林府遭遇那名叫查哈的男子挑衅,我与他过招之后便隐有猜测。” “怎么说?”林颖轩急忙追问道。 “查哈的掌劲非同小可,若非我用太极拳四两拨千斤,以我的手段根本胜不了,试想一下如此掌劲,纳福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恢复如初,这样太过诡异了。” “夫君!那你准备怎么做?”玉萧有些担忧道,毕竟队伍里有个看不清身份的人,这种事情太危险了。 “我已经让梅老大留意了,你们也要记住有些话可不能说了。”林颍州急忙提醒道。 两女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林颖轩思忖片刻,还是有些担忧道:“哥!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先不动他,我要搞清楚他到底是谁的人,如此费尽心思想要进林府,他到在谋划什么还是说林府有他想要的东西?” “林府能有什么让他看得上眼的,府中要钱没钱古董也没几件,他们想要什么?”林颖轩喃喃自语道。 玉萧闻言沉思了片刻,柔声说道:“夫君!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来监视你的。” “监视?”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夫君!你当年将府中下人全部打发,对于你的一切或者说林府的一切,早已逃脱某个人的掌控,他可能对你不放心或者说对林府不放心。” 玉萧的话充实着林颍州的大脑,几番思虑后林颍州神色一紧,抬头看了看车顶后冲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玉萧率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道:“会是他吗?” “除了他我想不到是谁,毕竟当年的一国五侯如今仅剩勇武侯,他很不放心。”林颍州珊珊一笑道。 林颖轩听到此处,也明白了两人话中指的是谁,心中一惊是难有一言,毕竟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哥!会不会有事?”林颖轩有些担忧道。 “有哥在没事的,你们与往常一样不要让对方察觉异样。”林颖轩小声安抚着两人,毕竟行差踏错一步恐入无间。 “嗯!~”两女点了点头应道。 ...... 梅岭山道之上,一骑快马疾驰哒哒作响,不多时便与林颍州一行人擦肩而过,骑马的人扫一眼车队,便一路前行。 半刻钟的奔袭,男子终于赶到了落凤坡,仓惶下马擦着冷汗,四下开始寻找。 “嗯!此地明显有打斗的痕迹,怎么会没有尸体?” 男子疑惑间便向山下走去,一番寻找也看出大战的痕迹,就是未曾发现任何尸体,心中不觉起来疑窦。 “二十名丙字号高手,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线索。”男子说话间屏息凝神,双眼微闭向四周嗅了嗅。 “嗯!~”男子惊觉一丝不妙,边走边嗅的往前走去,不多时便来到断崖。 “在下面?” 男子疑惑间纵身一跃,径直往断崖下寻去,几个呼吸后一道身影从断崖下瞬间腾空而起。 脚下步伐一展,双足平稳落地,而男子面色此时袒露一丝震惊,因为山崖下竟有二十具尸体,个个是惨不忍睹。 “对方看来是有高手相助,先探查一下。”男子说话间一个闪身离开断崖,前往打斗之地寻找蛛丝马迹。 第137章 童试 太康城春宵楼中,柳烟儿握着手中的书信,翻来覆去的看着仅有两个字的信件让她的心中浮现一丝稍安。 “环儿!你说他会应约吗?”柳烟儿望着手中的书信柔声问道。 “小姐!林公子之前虽然名气不好,但他现如今的成就在文人士子中可不低,想来他会有办法的,小姐稍安便是?” “又是稍安。”柳烟儿说话间宛然一笑,摇了摇头将书写折叠好放入怀中,思虑间不觉疑问道:“今日是童试放榜的日子吧!” “嗯!~” 环儿应了一声,看了看窗外道:“想来大家都在等结果,但今年的童试发榜怎么这么慢?” “或许今年的考题有些不同,稍安便是。”柳烟儿话音刚落,便闻门外传来叩门声,如此青天白日环儿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来了。”环儿应声道。 环儿说话间疾步走向门口,待房门轻启便见一脸疲惫的李旦,当下眉头一皱道:“李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哎!你可别说了,今年放榜真是慢,这都快过寅时也不见府衙放榜。” 李旦一脸的煎熬,擦着额头的汗珠便自顾自的做到一旁,环儿知道眼前之人大概率就是以后的姑爷,便不敢怠慢急忙奉上茶水。 柳烟儿缓步上前,落座一旁看向李旦道:“童试考题可押的对?” 李旦闻言眼神一亮,双手有些不自然的在腿上摸来摸去。看到李旦如此表现,柳烟儿便知结果。 “果然!如此你榜首有名,却难得三甲之位。”柳烟儿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烟儿小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都说我那文章可得第一,为何现在说难得三甲之位。”李旦噘着嘴说道。 一旁的环儿闻言,当即掩嘴偷笑,惹得李旦是更加不悦,言辞颇为冷淡的追问道:“环儿!你也不相信我?” 环儿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但见柳烟儿神色依旧坦然,当下心领神会的看向李旦道:“李公子!你觉得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孩,一夜之间会跑步是什么概念?” “什么概念?”李旦有些疑问道。 “若非神便是妖,李公子是想做神还是做妖。”环儿掩嘴偷笑道。 “环儿!” 柳烟儿一声呵斥,环儿当即冲着李旦吐了吐舌头,挪了挪了步伐向两人身后靠去。 柳烟儿叹了口气,无奈道:“李公子!环儿一向如还请李公子不要挂怀。” “无妨事!环儿大大咧咧的性格确实讨人喜,不存在怪罪一说。”李旦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回应道。 李旦再怎么说也不敢跟环儿较真,毕竟在环儿面前他的才华难以匹敌,而且说不准还是被吊打的那种。 “李公子!” “嗯!~”李旦点了点头应道。 柳烟儿思虑片刻便柔声说道:“环儿的意思是说,此次童试你的答卷太过精彩,虽然试卷是你亲笔说书,但府尊大人可不是很相信。” “我也不会偷题呀!再说试卷也是当天下发的,我只不过是押中了而已。” 李旦语气透着些许无奈,而后半段声音更低,若非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李旦的话。 柳烟儿闻言抿了一口茶道:“童试是不糊名的,不过你也放心,与你约法三章的是乡试前三甲,还早着。” “不早了,我要好好读书。” 李旦说话间便顺手取过一旁的书本,开始摇头晃脑的学习,毕竟柳烟儿给的压力太大,但同样回报也让李旦心中暗自窃喜。 看着李旦的神色,柳烟儿笑了笑便走向床榻,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如此无礼,但她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李旦已经没了摒弃之心。 ...... 府衙外围,一众学子各自寻了一个地方落座,一旁的侍从各自为自家少爷打着蒲扇,虽说四月有些闷热,但今年却亦感煎熬。 “什么情况!之前都是丑时放榜,怎的今年寅时已经过了还没发榜。”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今年的考题也不是一样的难。” 府衙外围,一众学子是抱怨不断。府衙后堂,张明远也是一念呆滞,邱桐面颊之上亦是汗水连连。 “元中!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解释。”张明远说话间一掌拍在书案之上,震得书案之上笔墨乱飞。 邱桐看着手中的答卷,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毕竟李旦的答案太过完美,若说是没有泄露考题,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惠安兄!此事虽有蹊跷,但我敢保证考题未曾与暮云学院流出。”邱桐擦着额头的冷声说道。 虽说今日只是一个是童试,但泄露考题的事情他邱桐可真不敢干,毕竟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对暮云学院对张明远都不好。 “元中!你自我为人,你认真的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泄露考题。”张明远微眯着眼神追问道。 “惠安兄!真没有,我不会做出影响暮云学院未来的事情,你信我。”邱桐声嘶力竭的说道。 张明远闻言沉寂了片刻,他是知道邱桐的为人,但眼下的关键是李旦的答卷太过完美,根本不是他能够写出来的。 “惠安兄!眼下怎么办?”邱桐一脸担忧的问道。 “哎!还能怎么办,再耽搁肯定要出乱子。”张明远也头疼不已,说话间便提笔在榜单尾部添上了李旦的名字。 看着张明远的操作,邱桐有些担忧道:“取最后一名,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童试只是敲门砖,后面的乡试、会试他要是有本事,那我自叹不如,如今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张明远说话间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冲着门外喊道:“来人!” “卑职在!大人有何吩咐?”衙役拱手道。 “将童试名单粘贴府外,今年的文章只张贴前十名的学子。” “是,大人!”衙役急忙上前接过告示,邱桐很有眼色的取出前十的文章一起交给衙役。 府门之外,经过长时间的等候,便见四名衙役抬着一块告示牌走出了府衙,告示牌被红绸遮盖,众学子一观心中顿是一紧。 第138章 蛛楼的算计 太康城府衙外,集聚了数千名学子皆是本次科考考生,毕竟暮云学院晋升太学,除了临沂府外连旁边的安庆府的学子也赶到此地。 两府童生尽千人之数,单单是临沂府(下辖太康城)就占据了七成的学子,此番只是童生考试,若是秀才考试那人数必然过万。 就在众学子焦急等待之际,四名衙役抬着告示牌走了出来,红绸遮盖的告示虽未展露结果,但也压的众学子喘不过来气。 “来了来了,榜单来了。”一人高呼道。 “榜上肯定有我的名字,肯定有有。”一人忐忑的说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祈祷,未待榜单宣示便有部分人昏阕,场面一时间是乱作一团。 四名衙役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将红绸快速掀起来,脚下抹油一般溜之大吉,随着府门应声关闭众学子也缓步移至告示牌。 “大乾永和二年,夏,临沂府童生金榜前三百六十六名,第一名:赵怀庆,第二名齐豪,第三名黄旭,第四名秦霜,第五名吴鹏......第三百六十五名范旭傲,第三百六十六名李旦。” 人名下方落款便是高中之人籍贯,毕竟同名同姓的人大有人在,为此官府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杜绝科举舞弊。 “恭喜博仁兄高中第四名。”秦霜拱了拱手道。 “栖垚兄言重了,同喜同喜。”黄旭笑着冲众人拱了拱手,而后与众人告罪一番便返回暮云学院。 童生看似是科举最低等的考试,但他的意义却不同,这是往上走的必经阶段,也是乡试、会试、殿试的敲门砖。 府衙之外,偶有人捶胸顿足哭声传荡,亦有人连番讨喜拱手言谢,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演绎了人生悲喜。 “浩云兄!恭喜了。”范旭傲笑盈盈的拱手道。 “詹台兄!同喜同喜,不过詹台兄的名次有些落后呀!这种成绩好像不像詹台兄的文学功底。”吴鹏笑盈盈的说道。 范旭傲闻言眼神中浮现一丝怒火,他倒数第二倒是没多大关系,关键是李旦贴在他的后面,这让他很不爽。 范旭傲虽有怒火,但此时众学子都在,便不好发怒只得强压心中不悦。 “童试而已名次无关重要,想来浩云兄如此有信心,此番乡试必然能夺得魁首。”范旭傲笑盈盈的拱了拱手说道。 “公子!......” 侍从欲意接话,便被吴鹏抬手制止道:“詹台兄也是不遑多让,乡试会场便于詹台兄一较高下,请!” “请!~”范旭傲说话间急忙侧身退了几步,吴鹏笑盈盈的点了点头,领着侍从也退出了人海。 “公子!此人毫无礼数,为何公子还要礼遇。”侍从有些不解道。 “吴安!这个范旭傲是个人物。”吴鹏说笑间摇着手中的折扇,看向一念疑惑的吴安再道:“你从此次科考看出了什么?” “小的不知道?”吴安小声说道。 “一个童试而已竟引的如此多的学子,林博彦真是好本事,看来大乾的天要变了。” “公子是说......” “慎言!”吴鹏及时用扇子敲打了一下吴安的脑袋,当即笑盈盈的说道:“回府!报喜。” “是!~”吴安小声应道,主仆人便往西城吴宅走去。 太康城童生考试盛景可延续了三日之久,毕竟有了暮云学院的定位,此番童生录取资格也比往年多了六成。 会试除开恩科以外每三年一轮,但乡试却是每年一轮,虽然有了秀才名额,但大乾的秀才没啥卵用,唯一的优势就是见官不不拜。 秀才的名头仅此而已。 ...... 上京城一座八角阁楼之中,一男子黑纱遮面看不得真切,让这昏暗的密室再添一丝窒息感,随丝丝血气渗透,男子掌风之下平添一具尸骸。 “丢出去喂狗。”男子冷声说道。 “是!~”黑暗中一人应道,说话间便见尸骸瞬间不翼而飞,唯有纱幔摆动印证先前有人越界。 “噔噔噔!” 突闻急切脚步声,男子听闻不觉眉头一皱,不多时便闻门外传来叩门声:“楼主!太康城传来消息了。” “进!” 来人闻言不敢耽搁快步走了进去,始终低头对着纱幔方向跪了下去道:“楼主!飞鸽传信是红标。” 蛛楼根据信件重要性,分为红、黄、紫、蓝四色,红色为最高等级只有楼主可以查阅,其他三种颜色便由各分舵主查阅。 黑袍男子闻言神色一紧,稍后便闻爽朗小声道:“哈哈!有意思,都多少年未曾见过红色信件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黑袍男子说话间抬手一吸,便将信件握着手中,一番查阅后面色浮现一瞬怒气,昏暗的密室中顿感一丝阴寒。 “楼主!”来人战战巍巍的说道,额头之上已是冷汗密布。 “楼主!” 突闻一语惊魂,便见一道身影手持羽扇缓步而至,昏暗的环境虽然看不真切来人容貌,恍惚间看的来人一身儒冠步履道尽文雅,此人正是蛛楼第一谋士,文笔书生肖无策。 “肖先生已经知道了?”黑袍男子冷声问道。 肖无策羽扇轻摇,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略带笑意的说道:“红纸传信,损失殆尽,想来这一桩生意蛛楼损失不小。” “哼!是我大意了,肯定是林成勇那小子耍诈。”黑袍男子说话间用力一拍,面前的茶案瞬间支离破碎。 看着满地说道碎渣,跪在的地上的下人是唯唯诺诺不敢发言,毕竟一个说不好就可能是死。 “楼主稍安,不如以发个江湖追杀令,谁杀了林颍州便可黄金一万两,如此既能杀了林颍州也能挽回蛛楼的损失。” “肖先生这是何意?”黑袍男子有些不解道。 “哈哈!蛛楼折损二十名丙字号杀手楼主都如此愤怒,若其他势力加入林颍州的身价还会弱吗?假手于人利必驱之。”肖无策抚扇轻摇道。 黑袍男子沉思片刻,当即从怀中抛出一块令牌到:“马上下去按照肖先生的安排行事。” “是!~”下人赶忙应了一声,拾起令牌便退出了小楼。 不多时!便闻小楼内传出两道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的笑声让人闻言顿感后背发凉。 第139章 暴露 林颍州一行乔装打扮已行至祁阳府锦屏县,从太康城至锦屏县不过三日的路程,林颍州一行愣是走出了十日的时间。 马车之中,林颍州闭目养神,玉萧躺在一侧安然入眠,林颖轩垂头丧气的拨弄着胸前的碎发,显得有些颓废。 “哥!我出去骑骑马呗,太无聊了。”林颖轩嘟囔着嘴小声嘀咕道。 玉萧睁开朦胧的双眼,透过车帘看了看道:“夫君!到哪了?” “梅老大刚刚说我们快到锦屏县了。”林颍州柔声回应道,完全忽略了林颖轩的乞求。 林颖轩嘟囔着嘴有些不甘道:“哥!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 “听到了。”林颍州白了一眼林颖轩,语气颇为无奈道:“一会到屏风县,让梅老大重新找辆车,马车太小你嫂子都没办法睡觉。” “好嘞!还要两匹马。”林颖轩欣喜的应道。 玉萧闻言面色微红的说道:“夫君!妾身无妨事。” “什么无妨事。你睡不好小家伙就会折腾你,就这短短的路程你说他踢了你多少次了。” 林颍州的话让玉萧面色浮现一丝绯红,毕竟在她熟睡的阶段,林颍州的手一刻也没离开自己的肚子。 并不是林颍州不想离开,只要一松手玉萧的肚子就开始反抗,搞得林颍州也是颇为无奈。 马车之中三人话音刚落,便感马车突然一停,车外便闻一声冷呵:“县令大人有令,最近山匪频繁出没,所有人都要检查。” 梅老大一念笑盈盈的上前,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握着班头的手顺势一丢,便飞入班头的怀中。 梅老大眼疾手快的操作,让为首的班头心下一惊,但依旧强装镇定道:“你们是镇远镖局的?” “是的!受雇主所托,连人带货送到京城,还请班头抬抬手。”梅老大说话间依旧保持笑脸,毕竟伸手不打笑脸儿吗。 “镇远镖局。”班头疑惑间便上前打量了几番,看着满车的果子心中也泛起疑窦道:“这东西你确定能送到京城?” 后面一众衙役闻言瞬间拔刀相向,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让梅老大心中一惊,急忙上前说道:“这是东家的意思,小的也不知道,班头抬抬手。” 梅老大说话间顺势丢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这番举动让在马车之外的林颍州顿感不妙道:“这梅老大江湖上是一把好手,官场上怎么就不知道藏拙。” “哥!怎么了?”林颖轩一脸疑惑的问道,同时也透过车帘观察着梅老大。 “哎!官场打交道哪有那么容易。”玉萧叹了口气,看向林颖轩道:“心怡!可看出什么了?” “没有!”林颖轩摇了摇头道。 梅老大的操作在林颖轩看来很平常,不过是打点而已也不至于哥哥与嫂子如此动气,毕竟这一路走来经过的州府都是如此操作。 玉萧笑了笑柔声道:“押镖而已,一趟的利润不过几百两,梅老大刚刚给了对方少说五十两,你若是守门的难道不会多想。” “啊!~”林颖轩闻言惊叫一声,瞬间引起马车之外众衙役的警觉。 “马车之中是什么人?”班头冷声问道,说话间牛尾刀已然在手,身后一众衙役也是拔刀相向。 仅此一闹,原本热闹的城门口瞬间鸦雀无声,一众百姓早已躲得远远的,毕竟谁也不愿意惹得一身骚。 “班头!马车之中是我们的东家,班头不必紧张。”梅老大依旧笑盈盈的说道,同时对着一旁的梅烦恼打了一个手势。 梅烦恼心领神会,步伐越往后退了几步,冲着车队其他人也打了几个提防的手势,战场局势瞬间生变。 “你们的东家,我怀疑你们是山匪。”班头说话间冲着马车喊道:“车里的人出来,接受盘查。” 林颍州闻言有些不情愿的喊了一声:“梅老大!” “属下在。”梅老大急忙上前拱了拱手道。 林颍州慵懒的从车帘后面递出一块令牌,小声的冲着梅老大嘀咕了几句便不再多言,梅老大眼神一亮接过令牌,欣欣然的向班头走去。 “班头!我们东家有一件礼物给你看看,不可声张。”梅老大说话间便将令牌递给了班头。 班头接过令牌,入手便觉寒凉刺骨心中顿时一惊,但还是本能的翻阅令牌细细端详,片刻后面容之上浮现惊恐神色。 “小的拜......” “哎!班头大哥何须多礼,慎言。”梅老大低声说道,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班头。 班头闻言心领神会,急忙将令牌还给了梅老大,对着身后的一众衙役吩咐道:“这些都是镇远镖局,放行。” “放行?” 众衙役是一脸的震惊,但毕竟班头发话他们可不敢存在质疑。 梅老大上马对着班头抱了抱拳,便带着车队往入了锦屏县,而城门口的一众衙役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显露一脸的疑惑。 “头!他们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你说他们什么身份,顶天的身份。”班头说话间指了指天,擦了擦脑门的冷汗看着林颍州的车队的背影,有些心有余悸。 “你说说,好好的侯爵世子玩什么角色扮演,打着侯府的旗号哪有这么多事。” “头!你是说他们是侯府的?” 班头吓了一跳,一脸怨恨的看着旁边的衙役道:“王二!你小子有大病吧!吓死老子了。” “头!说说呗!他们是那个侯府的?”王二一脸殷勤的问道。 “大乾有几个侯爷,他是勇武侯府的人,手上还有侯府的腰牌,你们几个别他娘的给我惹事,好好站岗。” 班头说话间挥了挥衣袖,便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茶棚,喝茶哼曲数外快,那叫一个惬意。 随着林颍州车队的离去,城门口再度恢复秩序,众人跟着衙役的吩咐开始排队,以此进入锦屏县。 未曾料想,王二在得知车队身份后,面色显露一丝阴寒的笑容,看着已经消失的车队,喃喃自语道:“原来你们乔装打扮了,果然聪慧。” “王二!你小子又在偷懒,快过来。” “头!来了。”王二笑盈盈的应道,此时的嘴脸与前者却是判若两人。 第140章 酿梅子酒 林颍州一行进了锦屏县,便找寻了一个客栈歇息。梅烦恼遵照林颍州的吩咐,带着林颖轩去更换了马车顺便买了两匹马。 好在锦屏县不大,不消半日便买回来了相应的物件,其中的包含三十多个坛子以及大量冰糖、食盐以及烈酒。 林颍州的确要制作梅子酒,但他却是按照葡萄酒的方法来制作梅子酒,成功与否林颍州现在还真不敢说。 “哥!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林颖轩看着满院的坛坛罐罐有些不解道。 “你要问他呀!” 林颍州说话间白了一眼梅老大,便指挥着其他人对所有坛坛罐罐进行清洗,以及所有的梅子进行挑选。 “哦!原来是因为你呀!梅老大没想到你也有让我哥烦心的时候。”林颖轩笑盈盈的说道,言辞间难掩挖苦之意。 梅老大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毕竟起先他并不知道错在哪,好在林颍州给他解释过后,他才恍然大悟。 “烦什么烦,赶快过来帮忙,弄不完晚上不许睡觉。”林颖州催促道。 “好嘞!” 林颖轩应了一声,便与梅烦恼加入了清洗大队,好在有掌柜的人手加入,不消一个时辰便全部处理完善。 “少爷!接下来怎么做?”梅烦恼笑盈盈的问道。 林颍州扫视了一眼,对着梅烦恼吩咐道:“把烈酒倒入所有缸里面,摇晃均匀后再在缸里面点一下火,让酒挥发掉。” “挥发?”纳福一脸疑惑的问道。 林颍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按照我的吩咐做就好,其他的不用管。” “小的明白!”梅烦恼应了一声,急忙将纳福往旁边拉了拉,毕竟梅老大有过交代,要时刻看好纳福。 梅烦恼起初不理解,但经过几日的思考,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道,便每日将纳福盯得紧紧的。 又经过半个时辰的准备,三十几口缸内便燃起熊熊烈火,随着一股莫名的酒香弥漫,掌柜的看的是一脸肉疼。 虽说这酒不贵,但招架不住量大,林颍州整整要了二十两银子的酒,结果就是为了点火看个景。 小二是一脸可惜的表情,看着眼前灼烧的坛坛罐罐道:“掌柜!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你懂什么,可能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他们给了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喜欢了只要是给钱把我这客栈点了都行。” “这!~”小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搭话。 林颍州斜视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掌柜与小二,心中对于两人的对话恍若未闻,毕竟林颍州要做的可是梅子酒,说多了他们也不懂自然也懒得解释。 “哥!接下来怎么做?”林颖轩一脸欣喜的追问道,毕竟自己已经来了兴趣。 林颍州闻言并未搭话,而是眼神略带深意的看向掌柜道:“掌柜!我们还需要三十多个小碗,麻烦稍后送过来一下。” “好!在下这就去准备。”掌柜笑盈盈的说道。 同时一挥手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后院,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林颍州的意思,掌柜如何不知。 “掌柜!再看看吗?”小二言辞带着几分乞求,毕竟他能感觉到林颍州要干大事。 掌柜闻言猛然驻步,瞪着一双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二,毕竟要是不傻也不会问出这种话来。 “哎!掌柜你等等。”小二说话间急忙追了上去。 庭院之中,林颍州打发了掌柜的人马,便吩咐众人将坛子以及一应物品搬回房间,毕竟这种隐秘的事情,林颍州还不打算展示出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闻门外传来杂乱脚步声,林颍州冲着梅老大点了点头,对方自然心领神会。 “客......” 小二话音未起,便见眼大门瞬间打开,惊的小二是连连后退了几步,神色略带几分异样道:“客官!这是你要的碗碟。” “嗯!~”梅老大应了一声,随手抛出了一两银子道:“这些碟子我们不还了,这一两银子可够?” “够够够!”小二连声应道。 梅老大闻言顺手将门关闭,拖着三十多个碗碟回到房中,将碗碟放在茶案之上,退到一边。 林颍州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后不紧不慢道:“除了梅山六怪以及心怡外,其他人出去守着。” “是!~”众人应了一声,冲着林颍州施了一礼,便各自退出了内堂。 看着已经四下无人,林颍州便见六人召集过来,附耳低声道:“一层梅子一层糖,铺到坛子三分之二的位置在撒一层盐。” “少爷!三分之二在哪?”梅烦恼小声问道。 林颍州无奈的叹了口气,便抱起一个坛子道:“铺到这个位置,撒上薄薄的一层盐,再用这个碗到一碗烈酒点着,再用黄泥封口能不能明白?” 六人对视一眼,稍作沉思后便点了点头应道:“明白!” “嗯!开干。”林颍州说话间大手一挥,八人便风风火火的开干,不多时便见一坛坛的酒香开始弥漫。 经过两个时辰的奋战,随着朝霞铺满窗户,林颍州才摆了摆手吩咐众人可以休息了。 “少爷!够了吗?”梅烦恼擦着额头的汗水有气无力的说道。 “记住这三十坛没有一个月不能开封,把剩下的糖、盐、梅子一股脑的在分装六七坛,以备路上检查。” “是!~”梅老大应了一声,一脚踢在梅烦恼的腰上道:“别偷懒,赶快干活。” 梅烦恼带着一脸的不悦,开始完成林颍州交代的工作,虽说众人不明白林颍州的目的,但只要少爷的话肯定没错。 “哥!你这是干啥?”林颖轩有些疲倦的问道。 林颍州抿了一口茶,玩味一笑道:“兵法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明白了吧!” 林颖轩存思片刻,看着满地的坛坛罐罐瞬间眼神一亮,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道:“懂了!” 梅山六怪又经过一个时辰的奋斗,终于按照林颍州的要求全部完成,六人也是累的一身汗。 虽说玉萧没有参与,但制作过程林颍州早已告诉了她。玉萧知道制作辛苦便早早让人准备了热水,几人舒舒服服洗了澡便各自回房安睡。 第141章 锦屏遇袭(上) 翌日,待公鸡报晓众人早已打包好物品,与昨日不同的便是六辆马车一筐筐的货物变成了坛坛罐罐。 小二看着车队离去的背影,眼下瞥向了柜台上的一坛酒,心中顿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昨天偷偷摸摸,今天这么大方?” 小二话音刚落,便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小二急忙转身迎合道:“掌柜!他们走了。” “嗯!~”掌柜应了一声,眼神则是看向柜台道:“这个怎么说?” 小二闻言是一脸的不悦,但碍于掌柜的身份,还是笑盈盈的说道:“这酒是哪位少爷留下的,说是掌柜的喜欢可往太康城明月楼订购。” “嗯!太康城?明月楼?”掌柜沉思片刻,便见眼神一亮道:“是不是临沂府下辖的太康城?” “展柜你真会说笑,只有临沂府才有太康城。” “看来对方有些来历,或者说跟明月楼有些来历,明月楼的菜色传的神乎其神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掌柜说话间抿了抿唇,眼神中透着一丝渴望。 “哦对了掌柜!哪位公子有过交代,此坛需要封存一个月才能开启。”小二急忙出声提醒道,生怕掌柜嘴馋给提前开封将酒给喝了,毕竟自己也想尝尝。 掌柜似乎看出小二的心思,略微停顿了一下抱起酒坛子道:“知道了,先放我房间。” “哦!~” 小二有些心有不甘的应了了一声,看着掌柜踉跄的步伐,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掌柜!你可小心着点,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 林颍州的车队进城遇到些波澜,但车队出城却是畅通无阻,毕竟昨日经过班头的提醒,四个城门口的衙役哪敢上前盘问。 远远看到林颍州的车队,一个衙役急忙跑向城门口对着班头附耳低声道:“班头!他们来了。” “嗯!~” 班头闻言神色一惊,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原本严肃的面容也换成一副笑脸夺步上前。 “少爷!昨日那个班头来了。”梅烦恼小声提醒道。 “嗯!停车。”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闻马车外传来班头笑盈盈的讨好声:“不知上官此去京城可需要护卫?” “哦!难道锦屏县最近真的匪盗猖獗?”林颍州夺词反问道。 班头听闻林颍州的话心中顿时一沉,这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应了便是府衙治下不严,若是不应刚刚自己的话可就有问题。 班头额头浮现一丝冷汗,一时间难以接话,而一旁的王二看准时机,急忙上前道:“班头的意思的可以送林公子去长风渡坐船。” “对对对!坐船,坐船好坐船快,坐船安全。”班头急忙应和道。 林颍州闻言眉头一皱,玉萧神色也是一惊,毕竟他们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姓名,就连入住酒楼用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路引。 场面一时间陷入沉寂,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闻马车之中再度传出林颍州的声音。 “那次行就有劳班头了,我们就去长风渡。” “好勒!”班头一脸欣喜,便看向王二吩咐道:“王二!你跟着上官,好好服侍好。” “小的领命。”王二急忙点头应和道。 有了当地官差王二的陪同,林颍州顺利的出了锦屏县。考虑到后面马车装的酒坛子,林颍州便借机让车队放缓了速度。 “萧儿!一会要是发生变故,你要护好自己。” “嗯!夫君放心,我会护住孩子的。”玉萧柔声说道,言辞间听不出任何担忧。 林颖轩看着林颍州与玉萧,心中顿生疑惑道:“哥!嫂子!你们在说啥,有啥危险的?” “恐怕又避免不了一场恶战。”林颍州说话间神色一变,掀起车帘冲着梅老大喊道:“梅老大!还有多久到长风渡?” 梅老大闻言便放缓了脚步,跟在马车一侧高声说道:“少爷!照这个速度还要一个时辰左右。” “好!~” 林颍州应了一声,冲着梅老大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便侧了侧身,低声询问道:“少爷看出来了?” “嗯!应该是昨日令牌的缘故,看来今日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少爷放心!刚刚我已经给兄弟们打过招呼了。”梅老大说话间身子再度侧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会不会是纳福?” “不会!若是他通风报信我们被伏击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应该不是蛛楼的人。”林颍州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让梅烦恼探一下路,哪处适合伏击你们应该清楚。” “清楚!自从跟着小姐学习了兵法,这一点我们可还深入探讨过。” 梅老大说话间便冲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往前快速走了几步,在梅烦恼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明白吗?” “明白!大哥交给我。”梅烦恼应了一声,便驾马离开了车队,一路狂奔掀起阵阵烟尘。 “镖头!这位兄弟是......”王二一脸笑盈盈的问道,毕竟他可要掌握在场所有人的动向,突然少个人这会对战场增加变数。 梅老大闻言,淡然一笑道:“镖局有规定入山先探路,锦屏县不是最近匪患猖獗吗?我们也是怕发生意外,谨慎点是不会错的。” “对对对!谨慎点不会错。”王二连声迎和道。 众人各怀心思的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闻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众人看着梅老四连番摇头,心中也放下了戒备。 不多时!便见梅烦恼一骑绝尘而至。 “吁!~” 梅烦恼急忙勒住缰绳,一脸笑盈盈的看着梅老大道:“大哥!前面一路顺畅,就是没地方能歇息要不在此地歇息一下,喝点水在赶路。” 众人闻言瞬间了然于心,便各自开始表演,各种牢骚的满天飞,听得王二是也给他两个大,但现在他一个人根本不敢动手。 “少爷!要不在此地休息一下?”梅老大俯身冲着马车说道。 “那就休息半个时辰。”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闻马车之中传出嘤嘤细语道:“夫君!这山林荒野不知有没有兔子,妾身想尝一尝。” “兔子!这地方有吗?”林颍州撩起帘子看向王二道。 王二看到林颍州的眼神,想哭的心都有了,这都准备要杀你们了,你们却还想着要吃兔子。 王二有些无奈,但依旧表现的很热情,对着林颍州恭恭敬敬的指了指远处了几座密林。 第142章 锦屏遇袭(下) 王二本来引这林颍州一行人往伏击圈而去,但行至半途玉萧却闹着要吃兔子,林颍州无奈只能顺从。 经过王二的指点,林颍州安排梅山六怪前去多抓几只,也好给大家开开荤,而自己则是握着铁扇站在了马车外。 招财与纳福虽然不明白少爷的意思,但跟在少爷身边久了,此时看着梅山六怪一起消失,虽说借着打猎的借口,但两人心知此事绝不简单。 王二并未察觉异样,依旧跟在林颍州的身边小心伺候,毕竟眼前的可是金主爸爸,价值一万两黄金。 ...... 后山树林之中,五人手中各自提着一只兔子向梅老大靠拢,而梅老大依旧注视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没烦恼小声问道。 梅老大摇了摇头,看向远处道:“按照你提供的信息,此地适合埋伏但我观察了很久,根本没人活动的迹象。” “大哥!对方既然是杀手,恐怕隐藏的本事不弱,现在怎么办?”梅老二低声问道。 “嗯!大哥我赞同二哥说的,想来以老六的判断应该没错,此地必然有埋伏。”梅老三也试试开口,引得场面瞬间呈现五五之局。 听着众人的分析,梅老大也不敢擅做决定,便看向梅老四道:“老四!你听出什么动静了?” “听不出任何动静。”梅老四摇了摇头道,突然话锋一转:“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动静才体现出前方有蹊跷。” “嗯!~”五人闻言神色一愣。 “四哥!你耳力惊人既然没听出来动静,为何会笃定前方有埋伏。”梅烦恼有些疑惑道。 “老六!按理说应该有虫鸣鸟叫,但前方太寂静了,兵法有云事态反常必有妖,大哥现在怎么做?” 梅老大一时间也犯了难,毕竟不知道对方底细,若是直接冲过去肯定要中埋伏,这笔买卖太亏。 六人沉思片刻便见梅老二眼神一亮,当即招呼五人附耳低声道:“大哥!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老二好计谋!先打草惊蛇在浑水摸鱼。”梅老大当即拍板道。 六人相互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猎物放置一边,一溜烟的翻越后山从侧面绕到了前方山脊。 站在山脊之上,透过树林梅山六怪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前方百十来号人皆是身穿黑衣,斗蒙黑纱,清一色的黑。 “大哥!这也太夸张了吧!”梅烦恼一脸震惊道。 “不愧是让蛛楼折了面子的人,少爷可真是厉害。”梅老二连声感叹道。 “哎!这可是个麻烦事,大哥怎么弄?”梅老四急忙追问道。 六人眼前可不是十几个而是百十号人,就算他们一个个杀也要两三个小时,更别说对方会反抗,这难度肯定不小。 “大哥!怎么个章程?”梅老五也开口问道。 梅老大沉思的片刻,当即低声吩咐道:“老规矩!先打草惊蛇在浑水摸鱼,动作要快。” “嗯!~” 六人点了点头,梅老大便看向了梅烦恼,对方瞬间心领神会,伸了个拦腰故意弄出响动。 “谁!~” 突闻冷声呵斥,六人当即拔刀相向。 “谁!~” 梅老大故作深沉的看向山下,冷声逼问道。 双方人马一时间陷入胶着,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道黑衣身影一跃出现在六人面前。 梅山六怪眼神一凛,心中已然暗生窃喜,梅老大故作深沉道:“你们是来截杀林颍州的?” 黑衣人闻言眼神微眯,上下打量着梅山六怪道:“你们也是来截杀林颍州的?” “当然!” “没想到江湖追杀令竟然引了这么多人,看来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你们随我来。”黑衣人说话间招呼六人往山下密林走去。 不多时,黑衣人领着梅山六怪来到了密林左侧,便见左侧数十名黑衣人围在一起,各自吃着东西。 “老大!又来了六个分赏金的。” 身形壮硕的黑衣人闻言,抬了抬头上下打量了梅山六怪一眼道:“道上的规矩可懂?” “庄家七成,散家三成。”梅老大说话间看了看黑衣人道:“不知阁下可是庄家?” “不错!” “如此这碗饭就需要庄头抬抬手,给口吃的或者一口汤也行。”梅老大说话间对着黑衣人抱拳行了一礼。 “好说!”黑衣人洒脱的摆摆手,同时话锋突转道:“未曾出家在几何?红榜留名且细说。” 梅老大闻言并未有任何迟疑,当即双手交叉向下比了一个手势道:“潜江游龙困浅滩,曾照两府有名头。身价未曾万万两,五煞由来话梁州。” “哈哈!原来是梁州五煞,看来这一桩买卖妥了。”黑衣人说话间当即看向旁边的下人吩咐道:“带梁州五煞下去熟悉一下环境。” “是!~”下人应了一声,便领着梅山六怪往山脚下走去。 看着梅山六怪消失的背影,其中一人有些不解道:“庄头!对方真的梁州五煞,此事会不会有假?” 黑衣人闻言冷笑一声道:“他们的确是梁州五煞,当年有幸与他们打过交道不会错的。” “梁州五煞的狠辣当年可是一绝,屠了不少庄子手上的人命可是不少,庄头不怕引狼入室?” “他们要是狼我引了又如何?若是只是狗......”黑衣人说话间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道:“大不了一会干完这一票,一起杀了便是。” 众人闻言心中蓦然一惊,虽说大家手里都有几条人命本不惧怕,但黑衣人的语气却让众人心中一寒如临大敌。 黑衣人似是察觉到众人担忧的情绪,当即笑盈盈的说道:“诸位可是我的同袍兄弟,在下可不会对诸位动手动脚。” “哈哈!庄头说笑了。”另一人急忙打着圆场,说话间举起酒杯相邀道:“为了今日,大家共饮此杯。” “好!共饮。” ...... 山上饮酒作乐,山下已然是杀机暗藏,梅山六怪各有分工,对着埋伏的黑衣人打着招呼,开始试试暗杀。 “兄弟!等多久了。” “等......你!” 黑衣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梅老大,随着一股热血从喉咙喷出,双目瞬间失了神色。 “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八!” “十八年后可不要再落草为寇了,好好做个正经生意,杀人可不好。”梅老二一脸诚恳的说道,随着怀中的黑衣人咽气,便小心找寻下一个目标。 第143章 暗杀 锦屏峰下,此刻是单方面屠杀,梅山六怪出招简单刀刀致命,抹脖子的黑衣人个个呈现半蹲的姿态,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时间悄然而逝,随着悬挂的日头慢慢移动,梅山六怪的动作是越来越快,步伐矫健刀锋越加狠辣。 “老二!怎么样?”梅老大低声询问道。 梅老二点了点头同时做了一个完成的动作,不多时其他几人也相继汇合,纷纷向梅老大汇报情况。 “左边百十来号已经解决。” “右边一样。” “全部解决了。” “辛苦诸位兄弟了。”梅老大说话间下意识的拍了一下梅烦恼的肩膀,但闻梅烦恼口中传出一丝痛苦的轻吟。 “嘶!~” 梅烦恼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煞白的面色顿时浮现阵阵冷汗,眼神中道出痛苦的神色。 “老六!怎么了?”梅老大顿时担忧道。 “没事!刚刚最后几个人发生了点意外,大哥!不打紧的。”梅烦恼颤巍巍的说到这,虽说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难掩玩世不恭的语气。 “你小子,吓死我们了。”梅老大轻轻拍了拍梅烦恼的脑袋,看向其他四人道:“山上还有高手,让老六在这等着,我们去。” “嗯!~” 四人点了点头提着刀又一次摸上了山脊, 毕竟眼下耽搁时间太久,五人也来不及休息,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 山脊之上,原本喝酒的众人突感腹中一痛神色一紧,面部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为首的黑衣人。 “你在酒里下了毒?”一人话音刚落,便觉腹中痛感再起,双目一睁瞬间失了神色。 “为什么,大家都是道上的人,你为何要这样做?”一人心有不甘道。 魁梧黑衣人并未言语,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随着接连三的人倒下,半盏茶的时间仅剩魁梧的黑衣人与一名侍从。 “干得不错,刚刚下马传来了打斗是怎么回事?”魁梧的黑衣人冷声询问道。 侍从不敢耽搁,急忙俯身说道:“梁州五煞动了手脚,如今山下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哦!看来在梅岭上死的兄弟,都是他们下的手。”魁梧的黑衣人一脸阴沉的说道。 “堂主!用不用出手杀了他们,替兄弟们报仇。” 魁梧的黑衣人闻言抬手道:“不必了,他们的价值还没体现出来,杀他们不用急于一时。” “是!~”侍从拱手应道。 两人说话间便离开了山脊,而梅山六怪也适时出现,看着地上惨死的杀手,五人是一脸震惊。 “你们下药了?”梅老大疑问间上下打量着身后的四人。 四人一脸懵逼的看着梅老大齐声道:“大哥!我还以为你下的药?” 梅老大闻言神色一紧,手中霸道环握挑着四周的尸体,经过五人的排查现场没有一个活口。 “无色无味,如此惨状应该是中了鹤顶红,大哥!看来他们窝里斗了?” “窝里斗!也不尽然。”梅老大说话间指了指正中间的位置,本应该有一具尸体的地方此刻却显得格外空旷。 “大哥!难道有活口?” 梅老大摇了摇头道:“不!应该是他下的手,此人根脚不俗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我们还需小心一些。” “嗯!~”众人一一点头回应道。 “耽搁时间太久了,先回去。”梅老大当即招呼众人往山下走去,毕竟梅烦恼此刻还窝在山脚下。 ...... 官道之上,王二是一脸煎熬的看向锦屏峰,一来是担忧山上的伏兵,二来是担忧梅山六怪是否遇袭。 “哥!已经四个时辰了,他们没问题吧!”林颖轩有些担忧道。 “无妨事!”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闻管道上传来哒哒马蹄声,王二神色一紧疑惑间便见六匹快马疾驰而至。 “回来了!”林颖轩顿生欢喜道。 王二一脸笑盈盈的上前,帮着梅老大拉住缰绳,而马匹之上梅老大则是玩味一笑道:“王捕快久等了。” “哪里话,梅镖头可打着猎物了?” 王二说话间便看向六人的马匹,每个人的马鞍上都挂着一只野兔,王二心中顿时泛起嘀咕道:“打六只兔子要这么久?” “少爷!幸不辱命打了六只兔子。”梅老大冲着马车拱了拱手说道,其中“幸不辱命”四个字越发的声沉音重。 王二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林颍州闻言心中一喜道:“夫人是现在吃还是......” “夫君!天色渐晚先去渡口吧!”玉萧赶忙接话道,同时冲着外面的梅老大吩咐道:“启程!速往长风渡口。” “是!夫人。” 梅山六怪当即迎合,便各自下马开始套车,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停顿了数个时辰的马车再度启程。 梅老大不敢大意,虽说危机解除但还是安排梅烦恼前去探路,如此的频繁的来回让王二额头也生出一丝冷汗。 “少爷!就在前面锦屏峰山,一千多号人。”梅老大低声说话间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颍州心领神会却也骇然一惊,一千多号人竟被梅山六怪给弄死了,问题是竟然没出现一点意外。 马车之中,林颖轩早已是惊的合不上下巴,玉萧面色浮现一丝愁容,毕竟这一千多人可是间接死在他的手上。 “你们六个没受伤?”林颍州低声问道。 梅老大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林颍州顺着眼神看向梅烦恼便瞬间了然,因为梅烦恼的左肩明显有些下沉。 “问题不大吧!” “少爷放心,问题不大。”梅老大急忙出声安抚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放下车帘,因为此刻他要思考接下来的事,毕竟队伍里还有一个暗探。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心中有了些许头绪,便看向玉萧求证道:“萧儿!王二你觉得如何处置,是杀还是放?” “哥!杀,必须杀。”林颖轩恶狠狠的说道。 玉萧宛然一笑看向林颍州道:“夫君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何必在妾身这里寻找答案。” “那就放。”林颍州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144章 长风渡 王二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林颍州往长风渡口而去,之所以心情忐忑是他不确定锦屏峰山是否埋伏了人马。 梅老大驾马先行,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锦屏峰,就连林颍州的马车也传了过去,这让王二一下不淡定了。 “这些家伙不会都睡着了吧!”王二暗自嘀咕道,心中思索对策一定要发出点响动,便借机倒在马路上开始嗷嗷直叫。 “哎呀!我的腿,我的腿......” 哀嚎之声瞬间传响锦屏峰,除了惊起无数飞鸟以外,山峰上下寂静异常,听不出任何骚动。 “这!~”王二心中一沉,不觉呐呐自语道:“不会被他们刷了吧!” “怎么了王衙役,要不要骑我的马?”梅老大笑盈盈的问道,但双眼之中却浮现一丝寒凉。 王二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急忙摆了摆手道:“不麻烦梅镖头了,我刚刚是崴了脚,没问题我可以坚持。” “能坚持就好。”梅老大意味深长的说道,便不再停留驾马先行。 一众车队浩浩荡荡的驶向长风渡,车队之中王二几次想脱离,都被林颍州以各种话语给搪塞了过去。 “上差!往前再走上半里地便是长风渡,眼下府衙肯定还有事,小的便不陪同诸位了。” “差官哪里话,既然还有半里地那便在送一送,俗话说青龙压不过地头蛇,此地我们可没有你清楚。”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王二闻言便向身后的锦屏峰看了看,看着两方距离越来越远,便打消了脱离队伍的打算,欣欣然的回应道:“既然如此,那小的便陪着几位走上一遭。” “有劳了!”林颍州笑着说道,毕竟他留下王二的性命乃是有用处,如今马上要发挥用处,自然不能顺了对方的意图。 ...... 锦屏县客栈之中,一名魁梧的汉子坐在首座,下方坐着两名神色阴狠的下属,而另有一名侍从立在一旁,双手交叉显得唯唯诺诺。 “堂主!刚刚已经把杀手遇害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料想不需三日便有消息了。” “嗯!~”首座男子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道:“杀的不够,再联系一批人,必须要把林颍州的价格炒到十万两黄金。” 另一人闻言似有担忧道:“堂主!十万两黄金杀林颍州,且先不论谁出的了这个价格,到最后没人了谁去杀?” “这是肖先生的意思,我们只管照做就是,至于杀手你们不用担心,江湖上从来不缺杀手,你说我说的对吗?黄胜!” 侍从闻言急忙伏地而跪道:“堂主所言甚是。” “哈哈!恭喜你加入蛛楼,这座客栈便交给你打理,后面的事情蛛楼会帮你处理好。” “多谢堂主栽培。”侍从再度躬身道。 “起来吧!” 侍从拱了拱手便缓慢起身,待抬头一瞬竟是意外的面孔,正是昨日酒楼的店小二,而厅堂拐角之地还有一滩未曾干涸的血迹,控诉着死者的哀怨。 ...... 林颍州车马疾驰,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经赶到了长风渡口,此时渡口船舶耸立车马往来频频,道尽此地繁华。 “少爷!到了。”梅老大急忙上前提醒道。 马车之内沉寂了片刻,便见一位翩翩公子手摇铁扇缓步而出,银白色的扇面在烈阳映照下泛起一束白光,引的马头之上一阵骚动。 “哇!好俊俏的公子哥,公子哥你......” “哎!你们别急我,别挤我呀......” “我的发钗,我的鞋子......” 林颍州看着眼前的场面瞬间有些懵逼,虽说之前也很帅,但在太康城也没引起如此大的轰动。 殊不料!林颍州在太康城那都是避之不及的存在,就连狗见了都夹着尾巴躲了起来,只是眼下的众人并不知道林颍州的来历。 梅老大看着眼前躁动的场面,瞬间看向衙役王二,王二无奈的耸了耸肩,调整了一下神色朗声道:“官府家眷,无关人等速速闪开。” 王二说话间便将牛尾刀拔了出来,随着明晃晃的刀锋展现,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熄声,稍作停留后便是一脸不舍的各自散去。 就在王二耀武扬威的一瞬,远在渡口的一名少女却将刚才的事情看的真真切切,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又是欺压百姓的恶衙役,回京后一定告诉祖父,让他在陛下面前参一本锦屏县。” 一旁的老者闻言,面色却带着几分喜色道:“这公子温文尔雅,小姐可看得上眼?” “萧伯!你怎么又开始说这种话了?”少女面色略带几分红润的嘟囔着嘴说道,而眼神却看向马车之上的林颍州,已经越发的挪不开。 老者闻言抚须轻笑,便不再搭话而是静的看着马车,直至马车之中出现一名孕妇,老者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们家瑶儿没机会了。” “萧伯!你......哼!瑶儿可不理你了。”少女佯装生怒,但眼神中却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 老者看着自家小姐的态度,便知道林颍州已经入了小姐的眼,可惜的是对方明显是妻妾成群,自家小姐根本没了机会。 ...... 林颍州钻出马车赞许的看了一眼王二,便伸手掀开车帘柔声道:“夫人!下车休息片刻,我们可能要改水路。” “嗯!~”玉萧柔声应道,说话间便被林颖轩搀扶着走出了马车。 玉萧抬头一瞬,王二是一脸的震惊,虽说玉萧怀有身孕但如此妖娆的身材,配合着吹弹可破的脸蛋,怎的一个绝色概括。 “夫人小心些。”林颍州柔声道。 玉萧红着脸搭着林颍州的手便下了马车,一旁的夏荷急忙上前在一旁候着,待玉萧站稳脚跟林颍州便轻轻松开手。 “王二!帮我们安排船只。”林颍州转身对王二吩咐道,同时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了出去。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王二接过银子一脸笑盈盈的前去寻找船只,毕竟林颍州给的太多了,虽说此次没有打劫成功,但这也算是意外之财。 第145章 搭顺风船 林颖轩下了马车,直至看到王二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中,才敢上前冲着林颍州与梅老大挤了挤眉。 “啥毛病!有事说事。” 林颖轩顿感无趣,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林颍州说道:“哥!他的船你坐着放心吗?” “当然不放心。” “不放心你还让他去。”林颖轩说话间跺跺脚,看向玉萧道:“嫂子!你看我哥他......” “你哥只有决断,不必忧心。”玉萧说话间拍了拍林颖轩的手稍加安抚道。 “少爷!老六来了。” 梅老大话音刚落,便见梅烦恼一脸惆怅的走了过来,低声在林颍州的面前说道:“现在没有船去上京最快也要三天后,不过可以跟别人合租。” “合租?跟谁?”林颖轩下意识的问道。 林颍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顺着梅烦恼的目光看去,便见一杆“萧”字大旗竖在船上,随风轻扬道尽威风凛凛。 “萧家?”林颍州疑问间看向玉萧道:“萧儿!这个萧家你知道多少?” 玉萧闻言,沉思了片刻便摇了摇头道:“夫君!京城唯有宰相府姓萧,但不知这船是不是宰相府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应道。 “少爷!夫人!那边有茶室我已经安排好了,先过去休息休息。”梅烦恼说话间便引着众人往茶室走去。 林颍州刚刚落座,一旁的招财很有眼色的取出茶具,并找店家要了一壶热水,为林颍州冲茶。 “夫人!少爷!小姐!请用茶。” “嗯!你们都坐吧!” 林颍州说话间便招呼梅山六怪坐到一起,众人也不矫情分分冲林颍州拱了拱手,便各自落座。 招财一旁伺候众人茶水,夏荷照顾着玉萧,芙蕖则跟着纳福走出了茶社,去看管货物。 林颍州的举动瞬间引起了船上少女的注意,看着主仆同在一张桌子上,少女有些诧异道:“萧伯!他们在干嘛?” 老者闻言便向林颍州的方向看了看,稍微定了定神道:“应该在喝茶?” “喝茶?”少女有些异样,便向身旁的老者说道:“萧伯!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开船,我们也去喝一杯吧!” “哈哈!小姐若是喜欢,便去吧!”老者抚须笑道。 少女面色泛起阵阵桃红,稍稍压制心中的喜悦,便提起裙摆往茶社走去,随着两人越发的靠近,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让两人心中一惊。 “萧伯!这茶好香。” “小姐!这茶闻所未闻,看着这小友必然有些本事。” 两人说话间便已至茶社,少女渴望的看着林颍州的茶盏,如此无礼的表情在林颍州看来理所当然, 毕竟这茶可是在大乾独一份。 “小公子!你这是什么?”少女柔声问道。 “这是茶!”林颍州笑着说道,如沐春风般的语气让少女心中再起一丝异样。 玉萧看出眼前少女面部的变化,同为女子她自然看出对方的心思,心中虽有些醋意但也甚是欢喜,毕竟林颍州优秀也印证了她的眼光。 “茶!这种冲泡方式好像有些不同,不知我可否尝尝。” “当然可以。”林颍州说话间冲着一旁的店家说道:“小二!再加两张凳子添一壶热水。” “好嘞!”小二高呼一声应道,便将林颍州需要的东西上齐。 少女落座,老者却依旧站得笔直,林颍州扫视了一眼便没多言,招财则为少女续了一杯茶。 少女看着形如琥珀的茶汤,抿了一口不觉眼前一亮道:“萧伯!你也尝尝,好喝。” “多谢小姐!”老者垂首应道,便对着招财点了点头:“有劳了。” 招财笑了笑便递给了老者一杯,看着手中形如琥珀的茶汤,再道丝丝透着淡淡的草香味道浮现,老者心中亦是震惊当即浅抿了一口。 “萧伯!如何?”少女柔声问道,眼神中透着几许期待的目光。 老者润了润喉顿感唇齿留香,不觉惊叹道:“这茶当为极品,不知这位公子手上可还有?” “老丈无需担忧!此茶在京城齐家茶社也有的卖。”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工部尚书齐鸣?”老者疑问间看向了身前的少女。 林颍州、玉萧两人闻言当即对视了一眼,皆从双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诧异。 “上差!眼下没有去上京的船,最快也要等一天,不如上差先回锦屏县稍作休息如何?”王二一脸笑盈盈的说道。 “这位公子要去上京?”少女柔声问道。 “内子要生产了,家中祖母担心在外面不安全,所以便想着回上京。” 少女闻言环视了一圈,随后看向身后的老者道:“萧伯!他们这些货物我们的船应该装的下吧!” “小姐!若是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嗯!~”少女闻言点了点头,便看向林颍州道:“我们也要回上京,若是公子不弃可与我们同路。” “我们的人多货物也多,怕是有些不好吧!” 老者知道自家小姐的想法,便急忙接话道:“无妨事!我看贵夫人身体也不允许你们多做停留,刚好路途中也能与公子品茶,我们恐怕还要叨扰公子了。” “这!~”林颍州有些犯难的看了看玉萧,便见玉萧轻轻点了点头,无奈的起身拱了拱手道:“那就叨扰二位了。” “无妨事。” 少女说话间急忙起身回了一礼道:“还未请教?” “在下林颍州字博彦,这位是内子玉萧,这位是小妹林颖轩,这六位乃是我的兄弟梅大、梅二......” 林颍州依次向少女介绍这众人,除了玉萧以外众人也各自拱手行了一礼,算是与少女打过招呼。 “林公子有礼了。”老者拱了拱手抚须说道:“这位是我家小姐本家姓萧,老夫乃是萧家家奴,托大你可叫我一声萧伯。” “那此行有劳萧伯安排了。”林颍州拱了拱手,冲着梅山六怪吩咐道:“你们把酒装船,行李打包好。” “是!少爷。”六人应了一声,便开始配合萧府的家丁,将六辆马车的货物运到船上。 经过半个时辰的调整,林颍州一行终于安安稳稳的上了船,王二再三确定后便匆匆往锦屏峰而去。 第146章 锦屏峰的惨状 锦屏县官道之上,两匹马奋力急行,随着马鞭挥舞惊见马蹄之下尘嚣弥漫,此二人正是耶律真与查哈。 “公子!一路上根本没有看到林公子,我们要不要先去与使团汇合。”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林颍州,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本世子折了两次面子。” 耶律真说话间马鞭再度挥舞,随闻胯下马匹一声嘶鸣,速度更加快了几分。 查哈无法,只得催马赶路跟在耶律真的身后,毕竟他的任务可是保护好耶律真,若是耶律真出了问题,他自己肯定是罪责难逃。 “驾!~” 马蹄哒哒在官道上传响,王二挥舞着马鞭奋力抽打,心中越发的担忧锦屏峰上是否出现了变故,毕竟之前预期的截杀并未发生。 “吁!~” 王二勒缰驻马,四下打量着锦屏峰,听不上任异样的他便向山坡上走去,不多时便闻山峰之上传出一声惊叫。 “吁!~” 耶律真急忙勒马驻足,看向左侧的高山道:“查哈!刚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公子!好像是山上传来的。” 查哈说话间冷眼看向锦屏峰,一脸提防的神态握着手中的刀,毕竟眼下他还不知道锦屏峰山的惨状。 “公子!要去看看还是赶路?”查哈小声问道。 “去看看什么情况!”耶律真说话间翻身下马,几个闪身便往锦屏峰上跑去,查哈不敢耽自是搁紧随其后。 锦屏峰山山脚之下,可谓是异常惨烈,近一千多人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一旁,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王二早已是吓破胆,躺在地上便感下体寒凉,一脸惊愕的说不出来话,而此时耶律真恰巧赶来。 “这!~” 耶律真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惨状,虽说他见过战场的残酷,但看着眼前尸体的死状心中也是不觉一颤。 查哈则是翻找着尸体,一番查探后心中也是颇为震惊道:“公子!对方下手快准狠,而且都是一刀致命,更关键的是你看四周根本没有打斗痕迹。” 耶律真点了点头,他也是觉察到这一点才才使得心中一颤,毕竟这种手法运用到军队中,肯定能够出其不意。 “问问他怎么回事?”耶律真冷声说道。 “是!~” 查哈应了一声便走向王二,此时的王二完全还没回神,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双眼已然浮现一丝痴呆。 “哼!~” 查哈冷哼一声,一手提起王二便对着王二的脸招呼了两下,伴随面颊之上两道掌印浮现,王二失神的双眼再显一丝清明。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王二惊恐的问道。 “我问你答。” 查哈说话间抬手又是一巴掌,王二顿感面部火辣辣的疼痛感袭身,神色瞬间清明。 感受到查哈带来的压迫感,王二当即点头应允道:“你......你说?” “这么多黑衣人在这干什么?” “他们准备截杀林公子,就是上了江湖追杀令的林颍州公子。”王二颤颤巍巍的说道。 耶律真闻言夺步上前, 冰冷的眼神瞬间笼罩王二道:“林颍州!他在那?” 王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被查哈强行给提了起来,看着一副归宿姿态的王二,查哈冷声逼问道:“我们公子在问你话,说:‘林颍州他在哪?’” “啊!......你们来晚了,他刚刚已经带着家人从长风渡坐船往上京去了。”王二有些虚脱的说道。 “长风渡在哪?” “此去往西五里地的渡口便是长风渡。”王二唯唯诺诺的说道。 耶律真闻言沉思的片刻,扫视了一圈尸体后冷声追问道:“这些杀手是不是埋伏截杀林颍州的?” 王二听闻并不敢搭话,他现在并不清楚眼前两人与林颍州的关系,只能含糊其辞道:“我不知道,也是有人报案我才来的。” 耶律真上下打量着王二的穿着,看着一身红黑相间的衣服便明白,此人应该是附近州府的衙役。 “查哈放了他,我们赶快去追。” “是!~” 查哈应了一声,便跟着耶律真的步伐离开密林,两人上了官道便一路往长风渡而去。 王二则是踉跄的走出了密林,艰难的爬上马背便往锦屏县的方向跑去,毕竟这一次死的杀手有点多,各大杀手组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 “启锚,扬帆。” 伴随水手一声高呼,高竖“萧”字大旗的船只开始慢慢启航,随着东南方起船只瞬间离港径直驶向汴河。 “梅老大!走水路大概要多久到上京。” “少爷!眼下五月正是起南风的时候,我们走汴河顺水而下入淮河,再由淮河入曲江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梅老大拱手说道。 “如果对方知道我们二十天回京,恐怕杀手来的频率会越来越高,通知下去我们在下一个渡口下船,让夫人去跟萧小姐说一声。” “是!~”梅老大应了一声便向船舱走去,将林颍州的打算告诉玉萧之后,玉萧便心领神会欣然应允。 听闻梅老大的叙述,一旁的林颖轩急忙插话道:“嫂子!我哥这个是不是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小姐是越来越懂兵法之道了。”梅老大连声赞许道。 玉萧看着两人颇有些无奈道:“梅老大你下去准备准备把!环儿一会随我去找一下萧小姐。” “是!~”梅老大应了一声便离开的船舱。 二楼厢房之中,萧伯自顾自的品着茶,时不时还感叹两句,而潇湘的思绪早已投入到手中的诗集。 “玉尘十里挂红妆。朱门轻启,华盖成双。愿为此生夫妻意,致死不渝,白首不离。从来别趣意深藏。一顾思亲,二顾思郎。待到晚来宾客散,龙凤烛尽,幔帐情长。” “这个林颍州果然不俗。”潇湘面色微红的说道。 神情带着几分羞涩的潇湘,言辞间亦是向往自己便是那诗词中的女主。未曾料想!就在潇湘想入非非之际,便闻叩门声起。 “砰,砰砰!” “小姐!林夫人来访?”丫鬟在门外轻声说道。 “快请进来!” “是!~”丫鬟应了一声便见房门轻启,两道身影缓步入内,正是玉萧与林颖轩。 第147章 抬身价 上京,齐家茶社雅间,一名黑衣男子头戴斗笠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品茗这手中的茶汤。 不多时!便闻叩门声起,黑衣男子抬手一吸房门应声而开,便见一人头戴毡帽缓步入内。 “砰!~” 男子刚刚入内,便闻房门应声关闭,黑衣男子带着些许玩笑口吻的说道:“林兄还是如此稳健。” “难道楼主不稳健,你我相交有数十年之久,可惜至今都未曾见过楼主面貌,要说稳健林某可比不上楼主。”毡帽男子说话间便脱下外套,来人正是勇武侯三房之主林成勇。 “哈哈!那林兄还是不见得好,毕竟看过我真面目的可一个活着的都没有。”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林成勇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对方说的话是真的,这也是他能与蛛楼较好的原因,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秘密被外人知道。 “林兄今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楼主!林颍州的追杀令是怎么回事?”林成勇疑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毕竟经过蛛楼如此操作之后,刺杀林颍州的事情可就上了台面,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哦!看来林兄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若是如此我蛛楼是否该找林兄也来一次兴师问罪。” “你什么意思?”林成勇眼神微眯的问道。 “什么意思还不简单吗?林颍州有高手保护,且不说有几个高手,单单他本人或许也是高手也说不准。” 林成勇闻言瞬间起身,对着黑衣男子激动的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林兄淡定,此事蛛楼并未怪罪你,但蛛楼的损失需要填补,故此我们才出此下策。” 黑衣男子说话间抬手替林成勇斟了一杯茶道:“林兄应该知道蛛楼的规矩,这一次我们大意折损了二十名高手,这笔买卖蛛楼亏了。” 林成勇稍微安抚了情绪,略带疑问的看向黑衣人道:“那你想怎么做?” “做局,杀人,拿钱,消灾。”黑衣男子从容应对,说话间抿了一口茶道:“林兄!我很好奇你为何笃定林颍州不会武功?” “十八年前从他们离开上京开始,我布的局就断了他们的路,但让我意外的是他们竟然苟延残喘活到了二十岁。”林成勇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原来如此,俗话说:‘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林兄为了爵位可真豁得出去。” “楼主谬赞了,今日约楼主出来可不是为了喝茶叙旧,而是想问楼主你准备什么时候杀人?” “等到赏金突破五十万两的时候。”黑衣男子说话间看向林成勇,玩味一笑道:“或者说林兄出得起五十万两也可以。” “哼!~楼主,你可别坏了蛛楼的规矩。”林成勇眼神微眯的说道,不管他有没有五十万两,就算有他也不能能付给蛛楼,毕竟蛛楼的第一单生意可还没看到成果。 黑衣男子闻言并未发怒,笑着起身捋了捋衣服道:“放心!蛛楼的生意永远是一单一结,林颍州我会杀,不会让他出现在上京。” “那林某就静候楼主好消息了。” “好说!”黑衣男子说话间便向门外走了出去,临近出门的时候看向林成勇道:“林兄!这顿茶钱该你结算了。” 林成勇看着黑衣男子消失的背影,心中虽有怨气但碍于对方身份只能隐忍,直至此时对方离去,才敢发怒。 “砰!~” 惊闻一声巨响,林成勇身前的茶案应声碎裂,掌风之下一锭银子已然镶嵌至碎木当中。 ....... 扬州府烁古县城清雅居内,齐瑶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自从月份越来越大,府中的胎儿也越发的暴躁。 “哎呀!~” 齐瑶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伸手摸着肚子道:“儿啊!你最近怎么老是折磨娘亲,你一点都不乖小心让你爹打你屁股。” 齐瑶话音刚落腹中胎儿再起反应,又给了齐瑶一脚,虽说没有钻心的疼痛,但也让齐瑶心有余悸。 “你最近是怎么了,每次提到你父亲你都给娘亲如此大的反应。”齐瑶说话间心头一动,顿感不妙道:“师傅说他此去上京,难道......”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小翠人未至声先至,随着高昂的声音传入清雅居,齐瑶心中一颤便预感到不妙。 “先喝口水慢慢说。” 齐瑶急忙将自己的茶水递给了小翠,小翠则是喘着粗气摆了摆手,稍微定了定神道:“有消息了,小姐!” “是他的消息?”齐瑶柔声问道。 “嗯!刚刚我再茶楼买了一份消息,现如今姑爷的消息已经上了榜首。” 齐瑶预感不妙,急忙抓着小翠的手追问道:“什么意思?” “小姐!目前黑道上已经有悬赏令了,姑爷已经从一万两黄金提高到三万两,而且目前黑道上的悬赏还在涨,听说是姑爷杀了不少黑道的人。” “他怎么会跟黑道扯上关系?”齐瑶疑问间手指敲打着床榻,凝神思绪片刻后看向小翠道:“蛛楼有什么消息?” “小姐!蛛楼没有消息,这单生意蛛楼还没接。” 小翠话音刚落,齐瑶便已了然其中关窍,这就是蛛楼的手笔,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或者说他们已经在林颍州手上栽了一回。 看着自家小姐发呆的表情,小翠急忙询问道:“小姐!现在这么多杀手,姑爷肯定是难逃一死的,你不想法子救救姑爷?” “放心!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姑爷暂时死不了,毕竟蛛楼还在后面盯着在。” 齐瑶话音刚落便觉腹中一痛,肚皮之上伴随拳交印记频出,齐瑶有些无奈的摸着肚子,加以安抚腹中的小生灵。 “对了!你知道姑爷现在走到哪了?” “卖消息的人说,姑爷是在五月十六与长风渡坐船往上京而去,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汴淮交界,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十日左右便可抵达上京。” “嗯!~” 齐瑶点了点头应道,心中也越发的担忧林颍州的安危,毕竟蛛楼的操作他可是清清楚楚。 第148章 忧虑 汴河之上寒风冽冽,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夜间依旧能够感受到一丝寒凉,林颍州立在船头心中越发的不安。 玉萧穿着斗篷缓步走出船舱,看着立在船头的林颍州,玉萧对着夏荷耳语几句后便立在门口。 “夫人!”夏荷说话间递上一件斗篷,扶着玉萧便往船头走去。 “少爷!这汴河的水果然寒凉,如今五月的天气不应该呀!”梅老大摸着木桶中刚刚打捞上来的河水有些不解道。 林颍州并未言语,遥望漫天星辰呐呐自语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一线生机难道真的是我?” “少爷!你刚刚说的可太深奥了,什么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什么意思?”梅烦恼挠挠头欣欣然的问道。 林颍州闻言稍作回神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啥!~” 梅烦恼一脸迷惑,惹得梅老大也是一阵无语,随着一股江风扫境,三人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林颍州刚想回船舱加衣服,便觉肩膀一沉裘袄加身,随闻一股桂花香气扑鼻,林颍州顿时心下了然。 “夫人!” 梅老大与梅烦恼急忙俯首行礼,又对着林颍州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而夏荷看着很识趣的后退了几步,在一旁静候。 “夜晚寒凉,你不在船舱待着出来做什么?”林颍州言辞带着几分微怒道。 玉萧依旧是笑盈盈的替林颍州扎好披风,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柔声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一线生机夫君在担心什么?” 林颍州闻言便将玉萧揽入怀中,望着滔滔江水道出心中不安:“我们离开太康城的时候,坡道人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那与此事有何干系?”玉萧有些不解道。 “元夕灯会他算准了永和二年五月初五太康城大疫,这件事是真的但我并不确定时间是在五月初五,但今年太康城没有大疫这不是好兆头。” “嗯!~” 玉萧闻言眉毛一拧,仰着头略带几分疑惑的问道:“没发生疫情不是很好吗?为何夫君说不是好兆头?” “因为坡道人说过,我若不入京天下死伤何止万万之众,皆是饿殍遍地满是枯骨,他的话我本不愿相信,但今天不得不信。” 看着林颍州坚定的神色玉萧心中一紧,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似乎感知到怀中女子的担忧,林颍州将玉萧搂的更紧。 “萧儿!” “夫君!我在。”玉萧柔声道。 “原本想跟你一起守着林府,一起快快乐乐的过完此生,可惜现在我做不到了。” “不管夫君做什么萧儿会一直陪着夫君。”林颖轩说话间踮起脚尖,对着林颍州的面颊亲吻了一口。 朱唇轻启,面颊留香。如此有失分寸的举动,若是在平常玉萧根本不会做,但自成跟了林颍州后,他也学会了另一种安慰的方式。 林颍州感受着怀中女子炽热的目光,心中越发的安定道:“萧儿!此生有你博彦无憾。” “今生能遇夫君,玲珑亦感造化。”玉萧说道此处,话锋一转道:“如此时机夫君何不对那昨日蹉跎,明日曙光吟诗一首。” “好!有志者事竟成,待为夫润色润色。” ...... 二楼厢房之中,潇湘靠在窗前看着船头你侬我侬的林颍州与玉萧,心中泛起阵阵酸意。 “萧伯!你说我当初路过太康城怎么就没碰到他?”潇湘嘟囔着嘴一脸不甘道。 老者闻言捋了捋胡子,沉思了片刻笑道:“玉不琢不成器,去年的林颍州可还是一块顽石,就算小姐碰到了也不会看到他暗藏的光芒。” “萧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潇湘说话间转坐回道椅子上,脸上依旧挂着几分傲气。 “小姐!这是暗卫刚刚传回来的消息,这个林颍州可是有些能力的,或者说这个玉萧也不简单。” 潇湘略带几分疑惑的接过书信,一番浏览后面色几番转变,直至一脸的惊愕的看向老者,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萧伯!这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个玉萧有些手段,竟然能从一个丫鬟爬上主家的床,更关键的是林颍州竟然会为她坐身份。”老者抚须笑道,深邃的眼眸也道出一丝不解。 “一个丫鬟竟然能做主母?”潇湘愤恨的将书信拍在桌子上,语气略带几分冷淡道:“他林颍州到底在搞什么?” “这个人很有意思, 刚刚暗卫来报,自从林颍州登船之后,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什么?”潇湘一脸惊愕的起身看向窗外道:“难怪他们要在青阳渡下船,看来他们也发觉了?” “所以我说这个人有意思。”老者说话间抿了一口茶道:“小姐!这个人能交好便不要交恶,此人根脚很深,根据线报此人恐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潇湘点点头应道。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船头上,玉萧依旧依偎在林颍州的怀中,听着林颍州刚刚吟诵的诗词,一番思忖便感觉颇有些失意。 “夫君!这个‘看 ’字不好,体现不出夫君的决心,妾身改一下可好?” “哦!那便请夫人扶正一二。”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玉萧红着脸,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略微思忖片刻便朗声道:“大鹏一日同风起,迎霞直上九万里。抟扶摇,辟青霄,寒宫折桂,俯瞰碧海潮。如此便更能体现夫君凌云之志。” “好!就依夫人所言,天色渐晚先回船舱吧!” “嗯!~”玉萧柔声道。 夏荷闻言当即上前了几步,扶着玉萧便往船舱走去。林颍州看着玉萧的背影消失,当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向了船舱二楼。 而此时二楼的窗户上,随着烛火隐隐浮现一道妙龄身影。感受到林颍州的目光,潇湘急忙关上半掩的窗户。 “最是难解少女心。”林颍州无奈的摇头说道。 夜幕降临,船上的灯火相继熄灭,而针对林颍州的刺杀已经在悄然酝酿,而这一切当事人并不知晓。 第149章 身价三万两 夜幕降临,萧府的船只被迫抛锚停靠,毕竟夜晚行船危险系数太高,而萧府的船只太大,夜间危机更深。 船只底舱,三名黑衣人相继会面,手中的钢刀在月色映衬下,更显一丝透骨的寒芒。 “大哥!他们都睡了,现在动手吗?”一人低声询问道。 “老二不急!再等一会。” 为首的黑衣人说话间看向另一人,有些担忧道:“老三!你确定饭菜他们都吃了?” “大哥!我看的真真的,饭菜他们吃的干干净净,只要蒙汗药发作他们肯定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瘦小的黑衣人咧着嘴说道。 船舱下方三名黑衣人依旧选择等待,而船舱上方林颍州一行也同样枕戈以待,而最顶上的老者也同样老神在在的品着茶。 “萧伯!为何晚上的菜你没让我吃一口,难道又碰上杀手了?”潇湘坐在床边一脸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们碰到杀手而是林颍州碰上麻烦了,老夫也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真是耐人寻味,不过我很好奇今天晚上的战斗。”潇湘说话间便从墙上取下佩剑,对着老者挑了挑眉道:“萧伯!都是英雄救美今日我来一出美女救英雄。” “哈哈!” 老者闻言忍不住狂笑了一声,好在压制了狂笑的语气,否则必然惊动楼下杀手。 潇湘看着肆无忌惮发笑的老者,脸色一沉道:“萧伯!你不相信我的武功?” “小姐!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武功,而是你根本不是林颍州的对手。” “林颍州会武功?”潇湘诧异间便瞬间了然,嘴角玩味一笑道:“武将世家的公子,会一些拳脚罢了!” “哦!也不尽然哦!”老者玩味一笑道。 二楼的动静并未引起林颍州的察觉,船舱厢房之中玉萧早已沉睡,毕竟自己不会武功又有了身孕,若是在一旁纯属添乱,便很识趣的卧床休息。 林颍州、林颖轩以及梅山六怪则是坐在茶案前,品这杯中茶水等待着即将出现的危机。 “哥!晚上真的有人下手?” 林颍州并未言语,毕竟他也不确定晚上会不会有危机,若非晚饭期间梅老大提醒,他们几个早都已经中招。 “小姐!晚上肯定有行动,不然不会在我们的饭菜里面动手脚。”梅烦恼欣欣然的说道。 林颍州喝了一口茶看向梅老大道:“今日我们饭菜里面的药效会维持多久?” “嗯!~” 梅老大闻言神色一紧,略微思忖片刻道:“按照药效应该有四个时辰左右。” “四个时辰。”林颍州说话间敲打着桌子,沉思道:“对方是要取我的性命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迷药,所以他们的人肯定不多。” “老四!你听出什么动静了?”梅老大急忙看向梅老四问道,毕竟梅老四的耳力惊人,若有变故必然是第一个发现。 梅老四闻言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在水上我的耳朵根本发挥不出优势。” “糟糕!把这茬给忘记了。” 梅老大说话间愤恨的拍向桌子,好在林颍州察觉已及,一把将梅老大的手握住,比了一个嘘声的手指指了指门外。 众人屏息凝视,瞬间透过门板听出船舱外的异动,众人对视一眼便各自寻了个位置抱刀而卧。 船舱外,传来三道轻盈脚步声,不多时便闻脚步声止,一柄明晃晃的小刀拨开了船舱的门。 “吱呀!~” 舱门开启,三人便见里面众人倒卧,为首的黑衣男子长舒了一口气,赞许的对着身后老三竖起来大拇指。 “大哥!赶快找人,免得夜长梦多。” “二哥!别急呀!这楼船还有两个小美人,大哥不得消遣消遣。”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咧着嘴笑道:“还是老三懂事,一会大哥我爽完了你们接着爽,然后杀人、沉船、领赏。” “多谢大哥栽培。”老三一脸猥琐的恭维道。 三人说话间便已经走到林颍州的身边,借着烛火的微光确认了人数,黑衣人心下一凛提刀便向林颍州砍去。 屠刀下落,就在林颍州殒命一瞬,便闻铁器摩擦之音传响,惊见两道兵器碰撞产生的火花飞溅。 林颍州慕然睁眼,铁扇挡下牛尾刀后顺势一挑,夺命寒光直奔黑衣人咽喉而去。 突来巨变,三人未曾反应,便被装晕的梅山六怪生擒,原本趾高气昂的三人瞬间变成了阶下囚。 “哥!一点都不好玩,你也不让我出手。”林颖轩嘟囔着嘴说道。 “心怡!他都要杀我了我能怎么办,就来了三个你想玩我让梅山六怪放一个给你练练手?” 林颖轩闻言一脸欣喜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人,最后定格在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身上道:“就他了。” “等等!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刚刚轻薄了本小姐,本小姐拿你出出气。” 林颖轩说话间冲着梅老四挥了挥手,梅老四心领神会压着较小的黑衣人,便往船舱外面走去。 船舱内,梅烦恼早已掌灯,原本昏暗的船舱此刻再度灯火通明,林颍州看着眼前的两名黑衣人,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说说!我现在的赏金多少了?” “三......三万两黄金。”为首的黑衣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这身价涨的可真快,你们是什么来历?” “我们三人是汴河的水匪,听说了你的价格后便想着过来捞一笔,没想到阁下技高一筹,我们认栽。”另一名较高的黑衣人趾高气昂的说道。 “你很有胆色,但你既然说认栽那便认到底。”林颍州说话间玩味一笑看向梅老大。 梅老大心领神会,霸刀瞬间搭在为首黑衣人的脖子上问道:“我问,你答。” “是是是!” “你们的追杀令是从谁手上接的?”梅老大冷声疑问之际,霸刀往前一挺,黑衣人脖颈之处顿时浮现一丝血红。 “兄弟!抬抬手,抬抬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为首黑衣人有些欲哭无泪,便开始交代其中细节。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拧,开始思忖其中关窍,毕竟他的这个追杀令好像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第150章 悬赏 船舱之中,两方人马各有算计,最终林颍州技高一筹反将一军,生擒三名黑衣人。 由于林颖轩的讨要,其中一人很不幸的成了陪练,另外两人被林颍州扣押,生死已成定数。 “公子!高抬贵手。”为首的黑衣人急忙讨饶道。 “给我一个理由?”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我还有娇妻......” 为首的黑衣人本欲讨饶,但见林颍州深邃的眼眸,不觉心中一惊。毕竟这种眼神他们也曾有过,那便是杀人的时候才会有的。 “请公子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呀!”为首的黑衣人略带哭腔的讨饶道。 林颍州并未理会,而是看向另一人道:“你不求饶?兴许我心软了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能。” “公子说笑了,我还是懂得成王败寇,我们要杀你如今被你反擒,根本活不过明天,何故在委曲求全做那丢份的事情。” “你倒是看得清,若是你没有做水匪也应该是个人物。”林颍州言辞袒露一丝赞许道。 “哼!~” 高挑的黑衣人冷声一声,看向林颍州道:“要杀便杀,想侮辱我你没机会。” 未曾料想!高挑的黑衣人话音刚落,便闻船舱之外传来一声惨叫,随闻落水声起打斗之声戛然而止。 林颍州玩味一笑的看着眼前两人道:“好像你们的伙伴已经死了,若是在没有让我感兴趣的消息,你们的下场或许也好不到哪去。” “我说,我说。”为首的黑衣人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讲给了林颍州。 梅老大闻言眉头一拧,略微沉思了片刻道:“他既然下了追杀令,你不知道此人底细?” “不知呀!我们真的不知,五湖三江道上的兄弟们只知道林公子的身价,根本没人关心对方的来历。” 林颍州闻言冲着梅老大点了点头道:“梅老大!你有什么意见?” “听这水匪的意思,对方乃是儒生打扮手握羽扇,但江湖上根本没这号人。”梅老大摇了摇头一脸惋惜道。 “会不会不是江湖上的,都已经是儒生打扮了,不似草莽之人。”林颍州似有疑虑道。 “不是草莽之人?”梅老大说话间心中顿起疑窦,突然神色一变道:“难道是他?” “是谁?”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 平遥渡头,此地顺水而行十日便可到达上京,故而此地商贾林立,伴随往来客商游走,码头之上也道尽繁华。 渡头酒楼之中,一男子坐在窗前手摇羽扇,温文儒雅之态犹似谪仙降尘,不理俗世。 “砰砰砰!” 敲门声起儒生收起羽扇,为面前的空盏倒了一杯酒道:“进!” “嗯!~” 门外应了一声,便见一名魁梧大汉缓步而至,待到离儒生寸步之际俯身拜道:“蛛楼平遥分舵舵主张远见过肖先生。” “坐!~” 儒生依旧一副淡然的神态,说话间对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张舵主,请坐,请上坐。” “属下不敢。”张远急忙抱歉行礼道。 “放心!在下区区儒生,张舵主无需惧怕。” 张明远闻言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挪动这好似灌铅的脚步向窗边走去,虽说眼前的儒生看似弱不禁风,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张舵主!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突闻冷声疑问,张远心下一沉急忙起身拱手道:“肖先生!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杀手埋伏在十里坪,但......” “但说无妨。” 张远心下一沉定了定神道:“属下不是质疑肖先生,而是有些疑惑,肖先生为何笃定林颍州会从此处上岸?” “哈哈!” 随闻肖无策一声狂笑,张远是如坐针毡时不时的擦着额头冷汗,一脸的忧虑的追问道:“肖先生!林颍州真的会来?” “放心!此人心机深沉,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想来他也算出来我们的来历,我也想看看他是否真的与他所写的诗文那般傲气,好个与天博弈各种玄,苍穹星月融一盘。羽扇轻摇干戈止,落子惊神起波澜。此诗甚合吾的心意。”肖无策羽扇轻摇道。 “属下明白了。”张远急忙拱手应了一句,便看向肖无策道:“属下这便去安排一下人手,十里坪必然是林颍州殒命之地。” “张舵主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十里坪便是你的殒命之地。”肖无策眼神一变冷声说道,此时神态与前者却是判若两人。 “属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 ...... 汴河萧府楼船之上,船舱中林颍州依旧在审问两名黑衣人,毕竟只有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少爷!应该挖掘不出什么信息了,这两人怎么处理?”梅老大低声问道。 林颍州闻言沉思了片刻,冷眼扫视了两名黑衣人后冷声说道:“直接杀了丢到河里。” “林公子你不讲信用,我都说了你还要杀我。” “有意思!你能杀我我却不能杀你,你是不是做水匪脑袋进水了。”林颍州冷笑一声,说话间看向较高的黑衣人道:“把他手脚绑上丢到河里,他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林颍州的话无形中给了较高黑衣人一线生机,毕竟他本是水匪如此,在水中解套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你不怕我回来报仇?”较高的黑衣人眼神微眯的问道。 “怕!但我这个人有些癖好,喜欢有气节的人。至于你能不能逃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林颍州说话间冲着两人挥了挥手。 梅老大没有迟疑,拖着两人便来到了船舱外。不多时!随闻两道入水声起,汴河之上再度陷入寂静。 “少爷!按照吩咐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起身捋了捋衣服道:“你们先休息,梅老大随我去见一个人。” “谁?”众人如临大敌,下意识的问道。 “一位同样枕戈待旦的朋友。” 林颍州话音刚落,楼船二层瞬间亮起灯光,此时的楼船灯火通明,好似汴河之上的一盏明灯。 第151章 威胁 林颍州处理了三名黑衣人,便带着梅老大往楼船二楼走去,毕竟经过一夜的争斗,二楼的沉寂让林颍州越发的不安。 “噔噔噔!” 伴随脚步声起,林颍州与梅老大两人瞬间进入二楼,原本守卫森严的二楼此时中门大开。 林颍州凝神以待,疑惑间便闻屋中琴音传响。琴音之中不似醉酒奔狂,更显化外之境超脱世俗。 “公子!......” 林颍州急忙抬手打断了梅老大的话,看了看阁楼道:“一会不可造次,听我的吩咐。” “是!~”梅老大垂首应道。 “林小友!你既已入得二楼,为何不敢登楼入霄汉。” 阁楼之中,老者话音刚落便见楼船外旌旗猎猎,无数旗帜无风轻扬,林颍州心下一沉暗自思忖道:“看来还是低估了对方。” 林颍州并未迟疑,抬脚便入了二楼厢房,进门一瞬便见老者手捻茶叶,配以炉水鼎沸似是久待来客。 茶案一侧,潇湘抚琴奏曲,随着手指波动琴音起弦有度,林颍州闻声入耳便是眉头一皱。 “林小友!请。” 老者说话间伸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空位,林颍州也不矫情,便对着老者拱了拱手落座一旁。 茶香袅袅,琴音铮铮。双方人马是各怀心思,彼此却都选择沉默,未曾发问。 “挣!~” 指尖滑落一曲终,盈盈月色照装红。非是明月生颜色,蟾宫青娥显羞容。 “林公子!奴家此曲可还入得了林公子之耳目。”潇湘红着脸轻声问道。 林颍州当即起身冲着潇湘拱了拱道:“能闻的萧小姐抚琴,真让林某惭愧。” “惭愧!林公子何有此言?” “让萧小姐见笑了,林某对琴艺一道却又弊端,无法回答萧小姐的问题,故而惭愧。”林颍州略微拱了拱身子说道。 潇湘闻言并未反驳,便径直走向茶案落座一旁,看向老者道:“萧伯!事到如今林公子好像还是选择装傻,一点都不好玩。” “哈哈!小姐说笑了,林公子可不是装傻。”老者抚须笑道,起手便为两人冲泡这茶水。 林颍州看着老者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中顿时一惊,这种手法他根本没有演示过,或者说没有在老者面前演示过。 “萧伯!没想到你的手法也如此娴熟。”林颍州言辞袒露赞许道。 老者闻言玩味一笑的看向林颍州道:“娴熟不敢说,只要不误了林小友的茶,便是好的。” “萧伯有如此手法,误不得。” “未尝便知其味,看来此茶果然出自林小友的手笔。”老者说话间便自斟自饮了一杯,并未理会林颍州面部微妙的变化。 林颍州听闻老者所言,心中越加笃定对方肯定查过他的底细,现在的自己在对方面前恐怕跟脱了衣服一样。 林颍州无奈的笑了笑,取过茶盏抿了一口道:“手法娴熟,香味浓郁,看来此茶只有在萧伯手中才能发挥出他的味道。” “哦!这是林小友的心里话?” “当然,萧伯难道不是如此想的?”林颍州夺词反问道。 两人几番交流,围绕的话题都是茶叶,看似平静的局面实则波涛汹涌。 双方交锋,林颍州只能选择试探,虽说之前了解了萧府的来历但也只是猜测,而对方可是掌握了林颍州的全部资料。 老者闻言抚须笑道:“林小友果然有趣的很,年轻人能够随心而动,应心中所想行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萧伯谬赞了。”林颍州拱了拱手道。 “这可不是谬赞,乃是老夫对林小友的肯定。”老者说话间捋了捋胡须道:“明日便要与林小友分别,不知再见之日林小友是否本心不变。” “哦!萧伯知道在下所思所想?”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林小友所想老夫如何知晓,但老夫却看得出林小友非是池中物。”老者说到此处,话锋突转道:“林小友!听闻你是一个生意人?” 林颍州闻言心下一沉,自己经营明月楼虽说不是秘密,但对方竟然连这个消息也探查到了,林颍州根本不知道对方掌握了自己多少信息。 林颍州定了定神,略带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态说道:“哎!闲来无事随便玩玩,毕竟没人嫌弃钱多不是吗?” “不错!老夫也很喜欢钱,毕竟一颗价值三万两黄金的头还是让人有些动心的。” 老者话音刚落,场面一时间瞬间陷入寂静,梅老大下意识的按住刀柄,林颍州手握铁扇也是隐有不安。 诡谲的场面,战事一触即发。 老者看着林颍州的神色,突然发笑道:“对比一颗价值三万两黄金的头颅,老夫还是很喜欢另一种玩法。” “你想要什么?”林颍州冷声疑问道。 “我要你一个承诺。” 林颍州闻言突然狂笑一声道:“哈哈!萧伯可真会开玩笑,林某不过一个落魄户,能给阁下什么承诺。” 潇湘听闻萧伯的话也是一脸懵逼,因为之前商量的可不是这个结果,碍于现在林颍州在场,潇湘并没有质疑萧伯的话,而是面色表露了一丝不甘。 “我说过,林小友非是池中物,若是他日林小友身穿紫蟒袍之际,希望林小友日能够护住萧家与小姐。”萧伯诚恳的说道,语气与先前一人是另一番口吻。 林颍州神色一凛,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这种眼神就像当初看坡道人一般,透着一股子担忧。 似乎察觉林颍州的忧虑,老者抚须笑道:“林小友!尊夫人身怀有孕,此番车马入京多有不便,便随老夫入京可好?” “你威胁我?”林颍州冷声质问道。 “林小友!你以身入局,此番有几成把握护得住尊夫人。”老者笑了笑,看着林颍州深邃的眼眸话锋一转道:“林小友!你好好想想,夜深了。” 老者说话间端起茶杯,此番举动如此明显,林颍州怎会不知端茶送客的道理,便冲着两人拱了拱,带着一头雾水的梅老大离开了二楼。 看着林颍州消失的背影,萧湘终究是难以忍受心中的疑虑,看向老者道:“萧伯!之前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临时变卦了?” “小姐!这笔买卖值得。”老者抚须轻笑道,惹得萧湘脸上泛起阵阵红霞,垂首抿唇显露小家碧玉之态。 第152章 以身为饵 汴河之上,伴随一抹朝霞圣气,往来船只穿梭其中显露繁华盛景。伴随一座楼船浮现,“萧”字旗杆迎风飘扬,展现楼船霸气。 “落锚!” 水手一声高呼,便见船只顺势抛锚停靠,激起阵阵浪花拍打河岸。随着水浪翻腾,停靠在码头的小船险些翻倒。 但看到如此高大的楼船,小船的水手却不敢有半分埋怨,毕竟常在水上跑的人看到眼里自然不差。 船舱之中,林颍州听闻“落锚”两个字,便知道与玉萧的分别就在眼下。昨夜与老者交谈之久,林颍州思忖良久还是决定让玉萧先赴上京。 “夫君!” 玉萧说话间抢先半步,一把从身后将林颍州抱在怀中,可能是由于有身孕的原因,此时的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 “照顾好自己。”林颍州安抚道。 “你要平安。” 玉萧话音刚落,面颊之上瞬间泪如泉涌,毕竟这是两人第一次分别,而且此次分别或有杀身之祸。 “嗯!照顾好自己,你此去上京不要先去林府,跟着萧小姐他会安排好的。”林颍州说话间拍了拍玉萧的手稍加安抚道。 玉萧亲昵的点了点头,靠在林颍州的背上感受着离别的温暖,心中却是久久难以心安。 环抱的半刻钟玉萧终究是松开手,同时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柔声道:“夫君!你转过身来。” 林颍州转了身形,眼下四目对望,玉萧面色先露一丝微红,踮起脚尖红唇轻启在林颖轩的额头留下一抹吻痕。 “答应我,一定要来上京接我。”玉萧抚摸着肚子柔声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也弯下腰在玉萧的额头亲吻了一下,略带玩笑的说道:“孩子出生第一眼可要看到他这个父亲的,我会回来的。” 看着林颍州渐渐消失的背影,玉萧心中却莫名一痛,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此次分别凶多吉少。 玉萧不敢停留,夺步出了船舱刚刚登上甲板,便闻水手高喝道:“起锚。” “夫君!”玉萧急忙呼喊道。 林颍州转身看着甲板上的玉萧,心中也同样有着一丝忧虑,但为了让玉萧安心,便面带笑容的吟道:“此去经年不知月,望卿勿念莫相思。待到花开一株黄,携妻游览一时春。” “夫君!妾身等你。”玉萧声泪俱下的哭诉,惹得二楼船舱的萧湘是一脸的醋意。 “还‘待到花开一株黄,携妻游览一时春’。不就是走陆路,至于吗?”潇湘喃喃自语道,言辞间是难以掩饰其中的一丝醋意。 “林颍州若是不拔出暗中的刀,他是不会踏进上京一步的。” 萧湘闻言神色一喜,嬉笑着上前挽着老者的手急忙追问道:“萧伯!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林颍州本来是急着上京,他坐我们的船安安稳稳便可到达,但他却选择中途大张旗鼓的小船,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什么目的?”潇湘嘟囔着嘴问道。 “他以身入局,从现在开始他便不棋子,而是下棋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的对手棋力如何?”老者说话间摇了摇头便返回了阁楼。 萧湘听的似懂非懂,便看向甲板上的玉萧,面色之上带着几分嫉妒,转身也回了阁楼。 ...... 码头之上,刚刚的波动早已引起了杀手的警觉,众人看着林颍州上了马车,便纷纷往客栈而去。 此时的码头客栈仅有张远一人,毕竟肖无策已经布好了局,完全没有待在现场的意义,早已离去多时。 “砰砰砰!” 随闻敲门声起,张远抬了抬眼道:“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一名黑衣装扮的男子快步上前俯身道:“林颍州已经出发前往上京了,此行必经十里坪。” “嗯!~”张远轻声应道,而黑衣人依旧俯身而立,看此情形张远便知其中必有变故,眼神一凛道:“还有何事?” “林颍州的夫人并未跟随,而是跟着船队走水路上京。” “我们要杀的是林颍州,跟他夫人有什么关系,一个妇道人家掀不起什么风浪。”张远玩味一笑道。 “可是!......可是他夫人怀有身孕,蛛楼的规矩?” “嗯!~” 张远闻言神色一变,略微沉思的片刻便冷声说道:“你都说了是蛛楼的规矩还用我教你。” “是!属下明白。” 黑衣人应了一声,刚刚转身便闻张远冷声提醒道:“只要他夫人,楼船上的人不要动,免得节外生枝。” “是!~”黑衣人拱了拱手应道,说话间便已消失在客栈之中。 张远独自又喝了半盏茶,透过窗户看到日悬中天便缓慢起身,捋了捋衣服道:“二十位乙字高手,五位甲字高手,外加我一个分堂堂主还有尽八十名其他杀手,这规格可看得起你,林颍州。” 张远话音刚落,便见厢房之中空无一人,唯见窗户纱幔无风而动,道尽张远武学修为。 ...... 官道之上,林颍州坐在马车之中,身前的书案之上放着一卷地图,清晰标注着各府的上京线路。 梅老大骑马跟随,透过车窗也看出林颍州的忧虑,毕竟此行的危险林颍州昨夜已经与众人阐明。 “少爷!要改计划吗?”梅老大低声问道。 林颍州闻言收回了紧盯着地图的眼神,揉了揉眉间道:“你从船上弄了多少火油?” “只有十缸,但按照少爷的吩咐分了二十个半缸,除了马车前后是水以外,其他的都是火油。”梅老大低声说道。 林颍州闻言思忖了片刻,突然发问道:“梅老大!若是你是杀手,你觉得是先解决掉护卫还是动手先杀我?” “这!~”梅老大一时语塞,想了半刻便低声回应道:“肯定是先解决护卫?” “不!是先杀我。”林颍州说话间神色一变,撩起车帘四下看了看便吩咐道:“把火油全部集中到马车周边,你们几个包括心怡都离马车远一点。” “少爷!~”梅老大略显担忧道。 毕竟这可是火油会爆炸的那种,如此集中在林颍州的马车周边,要是发生意外后果会不堪设想。 第153章 风涛十里坪 梅老大遵照林颍州的吩咐,将装满火油的马车集中在林颖州的马车前后,如此操作水准让众人心生疑惑。 但众人深知此行危机,若无林颍州的谋算生死之局必然有死无生,众人自然不会辩驳林颖州的安排。 经过简单的调整,两辆装着水的马车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林颍州的马车前后足足有四辆装满火油的马车。 当得知林颖州的安排后,林颖轩骑着马快速的向林颍州靠拢,毕竟火油的危害她不相信林颍州不知道。 “哥!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林颍州掀起车帘看了林颖轩一眼道:“你这身衣服找个地方换一下,让芙蕖给你找一身她的衣服。” “哦!~”林颖轩嘟囔着嘴应道。 刚刚想离去的林颖轩再度被林颍州叫停道:“你不要走在前面,就跟着芙蕖走在最后。” “哦!~”林颖轩依旧不情不愿的应道。 林颍州自然听出了林颖轩的失落,但眼下他可顾不上辩解,毕竟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林颍州又思忖了片刻,便看向梅老大问道:“我们经过长古县便转道去松江府,由松江府转道去上京。” “少爷是想溜一圈?”梅老大嘿嘿一笑道,毕竟林颍州话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颍州并未回应梅老大,而是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随即放下车帘闭目休息。 十里坪上,百十来号黑衣人早已暗中埋伏,伴随哒哒马蹄声来袭,众人瞬间屏息凝神。 随着马蹄奔腾掀起阵阵尘烟,两方埋伏的黑衣人依旧选择按兵不动,毕竟来的人可不是林颍州而是先行探路梅烦恼。 “林颍州好谨慎,竟然还会安排人来探路?” “果然是武将世家,梅岭上的兄弟死得不冤。” 众人相互交谈间便闻马蹄声再起,便见梅烦恼策马返回,一骑绝尘的身影道尽潇洒。 “大哥!这小子探路探的这么远,至于吗?” “兄弟!小心无大错,更何况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适当的理解一下。” “大哥说的对,如此谨慎的人今日也必须死,” 众人黑衣人小声嘀咕道:“......” ...... 林颍州的马车摇摇晃晃便来到一座凉亭,梅老大当即抬手示意停下马车,便驾马向林颍州靠了过去。 林颍州也恰巧转醒,掀开车帘便看到了一处凉亭,而凉亭门迎之上则是上书“十里亭”三个字。 “十里亭?”林颍州喃喃自语道。 “少爷!到十里亭了,但老六还没回来要不等等再出发?”梅老大低声问道。 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探路的规矩他可不会破,毕竟这是关系到一众人的生死大事。 林颍州刚刚下了马车,便闻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梅老四,而梅老四则是摇了摇头,众人一观顿生心安。 不多时!便见梅烦恼打马而至,众人略微往旁边靠了靠,梅烦恼当即缰绳一勒。 “吁!~” 马匹驻足,梅烦恼一个翻身下马,面色凝重的往林颍州走去,梅老大一观便觉不妙。 “是不是有情况?”梅老大急忙追问道。 梅烦恼点了点头,对着林颍州拱了拱手低声道:“少爷!前面有情况?” “嗯!~”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凛,四下看了看便招呼众人走向十里亭。 待众人纷纷落座,林颍州不急不躁的问道:“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此路往东三里有一处密林,这是官道的必经之路,我一路打马而过,密林却寂静如常,为此有两点可疑,其一......” 梅烦恼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抬手制止,随即转头看向林颖轩道:“心怡!你听了梅烦恼的话觉得有那些疑点?” 林颖轩知道这是林颍州在考验自己,便细细思量起了梅烦恼的话,经过半盏茶的推敲,林颖轩瞬间了然。 “其一:密林不见飞鸟林中必然有人,其二:若非有人那必然有人刚刚经过,仅此两点可以推断,前面必然有埋伏。” “小姐猜测的很准。” 梅烦恼亦是连声赞许,同时低声接话道:“更为诡异的是密林那段官道,竟然没有丝毫车辙与马蹄的印记,所以密林之下必然有人。” “好!很好。” 林颍州说话间依旧看向林颖轩道:“心怡!这一仗你来打。” “好!”林颍州点头应道,但心中却有疑云当即话锋一转:“哥!可是此次敌人兵马详情不知,这可不是沙盘对战。” “对方既然选择掩盖印记,想来人数必然不少,你只说方案可不可行,剩下的交给我。” 如此兜底的话让林颖轩信心高涨,四下看了看周边环境,便坐在一旁开始沉思。 林颍州并未打扰,梅山六怪也很识趣的站在一旁,如此诡谲的气氛持续了半盏茶之久,林颖轩赫然起身。 “投桃报李,请君入瓮。”林颖轩冷声说道。 八字出后,梅山六怪瞬间一愣,这计策他们是明白的,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梅老大珊珊一笑的问道:“小姐!能否直白一点,这个领略起来有些难度。” 林颖轩宛然一笑,冲着其余几人招了招手,众人瞬间围在一起听着林颍州的计划。 一番概括下,众人也大致明白了林颖轩的方案,待林颖轩讲完便齐刷刷看向林颍州,毕竟林颍州才是最终决策人。 林颍州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当即大手一挥道:“那就听从心怡的安排。” “少爷!真的要?”招财一脸委屈道,毕竟他是不会武功的,若是按照林颖轩的计谋,自己铁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放心!只要你跑得快不会出问题的,而且你此行会很安全。” 林颍州笑着拍了拍招财的肩膀,远远的看着一众人再度上马赶路。 此次队伍阵型变化极大,除了梅烦恼、林颍州留在十里亭,其他人都是前后跟随。 马车周边不见任何人固守,毕竟马车里面此刻摆满了火油。 第154章 梅老大的演技 林颖轩的计划,便是以梅老大为主 ,以江洋大盗的身份劫持林颍州,投之以桃站在杀手的一面。 再将一众杀手引向马车,由招财点燃火油引线后,二十吸内必须离开马车范围,引爆前后马车前后火油。 由于不知道对方人马底细,此次的目的是能杀多少杀多少,待到爆炸之后众人在趁乱收割。 原本制定计划点燃火油的纳福,但林颍州以招财比较机灵给换了下来,毕竟纳福的底细现在还不清楚,他可不愿冒这个险。 林颖轩瞬间了然林颍州的意思,便冲着梅老大也使了一个眼色,三人的默契无形中早已产生,梅老大轻轻点点头将纳福编入了前队。 林颍州与梅烦恼没有参加,因为梅烦恼已经暴露,林颍州作为目标肯定不能涉险,两人牵着马远远跟着车队。 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往十里坪而去,随着眼前茂密的树林浮现,众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沉住气,马上到对方的地界了。”梅老大低声安抚道。 梅山六怪自然不用说,唯独纳福与招财却紧张的双腿打颤,坐在后面马车上的林颖轩也在安抚焦急的芙蕖。 “芙蕖!别担心,有小姐在你还怕什么?”林颖轩笑盈盈的安抚道。 殊不料!林颖轩话音刚落,便闻箭风破空之音,梅老大神色一凛,手中大刀一丢提招财挡下致命一击。 招财吓得吓得跌落马车,毕竟刚刚的箭矢射的可是他,经历第一次生死的他,此刻下体已经渗出一丝水痕。 “停!~” 梅老大说话间抬手一扬,车队瞬间停了下来,随即观察了一下四周道:“既然道上的朋友已经出手,何不出面叙叙。” “跟你们有什么好许的,兄弟们杀人、领赏。” 突来一语未定,便见山谷下方呼啦啦出现七八十名黑衣人,将梅老大的车队前前后后堵了的严实。 眼见争端将起,梅老大知道眼下发生械斗生机渺茫,当即高喝一声道:“慢!这位兄弟你可是此次伏杀的庄头?” 梅老大说话间取下霸刀,缓慢的向刚刚说话的黑衣人走去。而黑衣人心中一沉,下意识的往山坡上看了一眼。 仅此一眼,梅老大断定山上还有高手,便笑盈盈的冲着山上高声喊道:“庄头既已来,不知是外家还是本家?” 山坡之上,张远闻言眉头一皱,四下看了看众兄弟,知道对方已经察觉便也不再躲藏,纵身一跃数十道黑衣身影立在外围。 梅老大看着后面会出现的黑衣人神色一凛,若说刚刚的八十来号人是小喽喽,那么眼下的四十个可是高手。 张远现身一瞬,一众黑衣人瞬间让开一条道路,毕竟庄头在场这桩生意他们可不敢染指。 张远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梅老大道:“阁下什么来历?” “梁州五煞。”梅老大冷声说道。 一众黑衣人闻言瞬间起了两种反应,一部分人是一脸木愣,另有一部分人是一脸惊惧。 张远闻言心中也是一惊,稍微定了定神微眯着眼神道:“阁下如何证明?” “这一招想来能够证明。” 梅老大说话间霸刀一扬,起手一式瞬间砍向张远,面对突如其来的刀气,张远剑锋寒芒出鞘,挡招的同时步伐瞬间后退数步。 仅此一招交手,两人武学修为已是心下了然。张远抬手剑锋归鞘,扫向了梅老大身后的马车。 “阁下既然已经选择坐镖师,何必趟这趟浑水,带着你的人跟货物离开,我要马车里面的人。” “你觉得梁州五煞还能做镖师吗?”梅老大笑盈盈的问道。 “大哥!这庄头也太有意思了,俗话说:‘杀人放火金腰带’,这玩意不比走镖来钱快。” “就冲着我们梁州五煞的名头还能从良,这笑话可是不好笑的很。”梅老三笑着迎合道。 张远听着众人肆无忌惮的言辞,眼神一凛追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道上的人也不用打什么哑谜了,林颍州现在的身价可是将近五万两黄金,等到八万两的时候我们兄弟自然会动手。” “你们也想做这笔买卖?”张远疑问道。 “废话!谁嫌钱多,大家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你们今天拦路众人就是破了道上的规矩,若是今日动手以后黑道可就混不下去了。”梅老二笑嘻嘻的说道。 “敢动我们梁州五煞的生意,看来是瞧不起我北泽。”梅老三说话间笑盈盈的上前,一众黑衣人下意识的后突来数步。 梁州五煞,分别由东林、西耀、南焜、北泽、中睨五人组成,当年在梁州府可谓是一霸,后因不知名原因销声匿迹,沉寂了十多年的时间。 张远知道梁州五煞的名头,也知晓今日之事恐生变故,心中有些不甘道:“道上的规矩我懂,既然是桩买卖,那便是有商有量,阁下出个价。” “出价?” 梅老大说话间玩味一笑,看了看身后几名兄弟道:“简单!今日就给大家一个面子,现在我们是庄家你们是散家。” “梁州五煞你们别太过分,你们那七成我们这么多人三成可不够分。”张远恶狠狠的说道。 梅老五看着眼前气氛衬托的差不多,便急忙上前打着圆场道:“大哥!这一路来兄弟们也很累了,都是兄弟差不多得了。” 梅老大闻言沉思了片刻,一脸惋惜道:“既然五弟开了口,那就五五分这是我的底线,你觉得如何?” 接收到梅老大眼神的示意,张远扫视了一圈众人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五五分成。” “得咧!兄弟们撤,跟着我去拿赏钱。”梅老大一声招呼,众人呼啦啦的撤出了包围圈。 招财也接收到了梅老大的信号,悄悄点燃引线便在心中默念数字,三十呼的时间足够他离开包围圈。 看着招财踉跄的步伐,梅老大也是一阵无语。而外围的黑衣人看着招财的动作,也是引来一阵嘲笑。 “兄弟!你行不行呀!” 招财并未理会黑衣人的嘲笑,而是挤出人群后心中依旧默念道:“十七、十八......” 第155章 血染十里坪 梅老大经过一番沟通,成功度过第一轮的计策,随着价格谈拢众人自然也退到外围。 看着紧闭得到马车,一众黑衣人瞬间拔刀而出,刀锋直指马车。而张远带来的四十人则是在一旁观望,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坐收渔翁之利。 “堂主!......” “不必说了,眼下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梁州五煞能够盘踞梁州如此之久,必然有他们的能力。” “是!属下明白。” 张远刚刚的嘀咕并未逃脱梅老四的耳朵,而两人谈话的内容也也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梅老大的耳中。 “大哥!他的称呼是堂主,对方果然是蛛楼的人。”梅老四心中隐有担忧道,毕竟梁州五煞曾经就是栽在蛛楼的手中。 “不着急!新仇旧恨早晚找他们报。”梅老大恶狠狠的说道,眼神则是紧盯着马车。 后面的招财心中依旧默念着:“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刚刚掀开车帘,看着满车的坛坛罐罐并未反应过来,直到一股异常的味道浮现,心中顿感不妙。 “不好!是火油。” 黑衣人话音刚落,便闻轰然一爆传响,震的十里坪上碎石滚落,无数火光从天而降。 距离马车最近的黑衣人早已没了气息,外围的黑衣人此刻已经开始满地打滚,毕竟火油的灼烧很难扑灭。 张远看着眼前惨烈的场面不怒反笑,随即看向梅老大道:“哈哈!好,很好,梁州五煞做事果然够狠够绝。” “彼此彼此,你不过是想渔翁得利罢了,蛛楼的作风也是不遑多让。”梅老大冷声说道。 张远闻言神色一惊,从始至终自己根本没有暴露过,但对方很清楚自己的底细,那么梅岭的事情必有蹊跷。 “梅岭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张远冷声疑问道。 “打赢了我你想知道什么都行,打不赢我那便去地底下问你们的兄弟。” 话不投机,只字多余。梅老大一排胯下骏马腾空而起,手中霸刀显露劈风之势,至极会武。 张远眉头一凛,脚下步伐顺势后退,随闻三尺剑锋轻吟寒芒浮现,一招御敌。 面对劈山之势的刀气,张远剑锋一转一招“仙人指路”瞬间逼退梅老大,初逢会武两人惊现五五之局。 “天罡三十六刀,玄罡!果然不俗。”张远连声赞许道。 “游离十三剑也不遑多让。”梅老大一语既定,刀锋一扬再起争端。 一者为刀,挥砍间显露沉雄霸气,一者为剑,格挡间进退有序难觅其踪,双强酣畅交手,一时间难分轩轾。 战局外围,此刻早已是修罗战场,伴随痛苦的哀嚎传响,惊见满地尸骸浮现,梅老二带着其他人,正在无情的收割战局。 面对梅老二的杀心,张远带来的四十多名高手早早退到一边,毕竟没有张远的吩咐他们可不敢冒进。 经过一炷香的杀戮,梅老二一众此刻已显疲倦,满脸的血迹透露出先前战场的残酷。 “当!~” 刀剑相向,两人瞬间承招,张远难撼霸刀气劲顿感舌尖一甜口呕朱红。 “你输了,恐怕没机会问我问题了。”梅老大冷声说道。 “生死未定,未必然。” 话语甫落,张远剑锋离手绕刀锋一转,突来惊变梅老大未曾提防,剑锋瞬间透体而过。 “噗!~” 一口朱红喷洒,梅老大面色顿显煞白,唯有扶刀而立才能稳定身形,如此境况让其他人也越感揪心。 “大哥!”梅老二说话间急忙上前,查探梅老大的伤势。 梅老大咳着血,一脸无望的看着张远道:“离手剑,你若是他的后人败在你的手上不冤。” “是,也不是。”张远玩味一笑的回应道。 梅老大闻言神色一震,虽说对方仅有寥寥四个字的回话,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梅老大叹息了一声,扫了一圈围在身边的众人道:“老六教给你们了,我恐怕撑不住了。” “大哥!”梅老二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好一出兄弟情深,既然如此便送他们上路。”张远说话间玩味一笑,看着行将就木的梅老大,当即抬手一挥道:“动手。” 四十名黑衣人一跃而起直奔梅山五怪,完全忽略了后面的林颖轩,随着高手的涌入,几个回合间梅山五怪已然是接连负伤。 “二哥!你怎么样?” “没事!老四照顾好老六。”梅老二说话间气息一沉,一股内劲瞬间反袭。 梅老二强行运功,霸刀气劲先露一斩之威,顿时斩杀数人破开生路道:“你们快走。” “想走!恐怕来不及了。”张远说话间宝剑一丢,剑锋锄地再起惊尘,瞬间阻挡梅山五怪的退路。 “啊!~” 随闻一声惨叫,梅老三瞬间伏地而跪,伴随一柄牛尾刀贯胸,此刻生死未知。 张远看着眼前的惨状,面带几分讥讽道:“梁州五煞不过尔尔。” “那你试试我的剑。” 话语甫落,便见一袭青衣身影纵身入局,伴随手中剑花翻转,三尺青锋瞬间被新红侵染。 “一个女娃娃能有如此剑道,交给我。” 张远话音刚落,一众黑衣人瞬间分开两路围攻梅山五怪。林颖轩则是持剑而立,面对眼前危局未显丝毫忧心。 “你的命是我的。”林颖轩冷声说道。 “哦!女娃娃的口气不小,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张远说话间正欲提剑而上,却感背后突来莫名寒气,反手剑锋一挡便闻双器碰撞之音。 “当!~” 寒枪受到剑锋阻挡,连翻转动间蓦然锄地,雪白的枪体在烈阳的照耀下,浮现一丝透人余悸的阴寒。 “躲躲藏藏是什么本事,出来!”张远怒气难消的问道,毕竟刚刚若是自己反应慢了半拍,此时恐怕就是一具尸体。 “哦!你很想见我还是想去陪他们。”林颍州说话间拔出游龙枪,转而看向林颖轩道:“心怡!你去帮梅山六怪,这里交给我。” “好!~” 林颖轩点了点头应道,转身便加入了梅山六怪的战局。有了林颖轩、梅烦恼的加入,原本势微的梅山六怪终于得到喘息之机。 第156章 生死一战 十里坪上血染新红,官道之上布满尸体,伴随刺鼻的火油味道弥漫,印证此地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梅山五怪本是死局已定,好在林颖轩赶来的及时,挡下张远的致命一击救下梅老大。 本欲出手的林颖轩却被赶来的林颍州制止,林颖轩也心知对手能为,当下与梅烦恼配合先解梅山五怪危机。 张远看着手握寒枪的林颍州心中顿感不妙,刚刚林颍州抛枪阻击,张远一招交锋便知林颍州武学根基。 “你是林颍州?”张远冷声疑问道。 “不错!”林颍州说话间朗声狂笑道:“我的人头价值五万两黄金,可惜你没机会了。” “哦!那可不一定。” “那你就试试。” 话语甫落,林颍州携枪而上,一寸寒芒对战三尺青锋,双强交手打的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轩轾。 荒野起争端,万事难休定。三尺青锋境,一寸霸王心。 战局之中,两人交手游刃有余,彼此探招虚实,进退有序,攻防有度,依旧先露五五之局。 “这个林颍州不是不会武功吗?为何枪法如此娴熟?看来只能用这一招了。”张远心中暗自言语,思忖间手中剑锋一变,再显“离手剑法”。 宝剑脱手,绕枪而行,林颍州神色一凛瞅准时机,左手握住游龙枪尾奋力一甩,一招“秋风扫落叶”瞬间摆脱对手攻势。 “噌!~” 三尺青锋瞬间插入树林,张远心下骇然,双掌瞬间提劲袭向林颍州,欲夺林颍州手中兵刃。 察觉对手目的,林颍州轻蔑一笑道:“应你所求。” 话语甫落!林颍州将游龙枪一横,顺势抛向张远同样双掌提劲,面对林颍州的操作,张远心中虽有顾忌,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倏然!惊见两人掌风交错,林颍州承招一瞬瞬间被震退数步,张远则是略微后退了几步。 “噗!~” 林颍州顿感五脏翻涌,舌尖一甜瞬间口呕朱红,反观张远嘴角仅有一丝新红浮现,此番争端胜负已分。 “少爷!” “哥!” 外围对战的众人,察觉林颍州已然重伤,个个面色显露一丝忧虑,林颖轩本欲前来相助却被林颍州抬手阻止。 “先决绝你们那边的,我还撑得住。”林颍州擦去嘴角鲜血冷声说道。 “你还撑得住,真是笑话。”张远说话间玩味一笑的看着林颍州道:“原本高看了你几眼,但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内劲,如此也敢与我对掌,你的胆量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林颍州学武不过一年之期,太极拳也只是迈过寸劲的门槛,内劲他根本就没学习过。 林颍州心知对手剑法的精妙,为此只能以伤换伤让张远丢弃兵器与他拳脚对决,只有如此他才能有胜算。 “不!我的能为你还一无所知。”林颍州说话间云手起纳,摆出太极拳起手姿态。 “没有内劲竟然敢跟我比拳脚,成全你。” 话语甫落!张远纵身一跃掌风奇袭,林颍州顺势起手抱元守一,脚下步伐腾挪身闪,双臂格挡卸力巧退。 “这!~” 张远顿感诧异,因为此刻自己身法受困,掌风虽是凌厉却难撼林颍州本分,欲抽掌而退却见林颍州鬼魅一笑。 “现在想退,晚了。”林颍州冷声笑道,同时话锋一转朗声道:“大道生一气,一气生阴阳......” 太极“粘手”之功进退有序,连翻卸掉张远内劲之后,林颍州步伐由退转进,掌风起旋间寸劲勃发,连封张远周身死穴。 “砰砰砰!” 拳拳到肉随闻寸寸骨裂,张远的嘴角此时已然开始吐露点点朱红,但林颍州并未留手,招招更显阴狠。 “纳元守玄丹,胎息养泥丸。洞明道玄境,修得金华仙。” 林颍州一语吟吧!再用“粘手”将张远往怀中一拉,“揽雀尾”收势一击正中张远胸口,随闻一个骨裂传响,张远嘴角新红顿入泉涌。 “你!你......你兵器......” 张远心有不甘的诉说着,但此刻心脉已断伴随朱红倒涌,断断续续的话迎合这不甘的眼神,轰然倒地。 “内门修拳外练器,你是内外兼修可我也不差。”林颍州说话间看了看张远不甘的眼神,并未停留便提起游龙枪加入到林颖轩的战局。 林颍州一人独挑张远,此战一胜其他黑衣人心中一沉顿感危机,蛛楼的堂主都栽在林颍州的手上,他们如何敢继续截杀。 经过一炷香的杀伐,两拨黑衣人第一波被火油放到一个不剩,第二波虽然逃了数十人,但林颍州一行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梅老大被张远一剑贯胸,若无梅老二提前做准备的药,此刻已经饮恨西北。 梅老二内功尽失沦为一个废人,梅老三被柳叶刀贯穿肩膀,梅老四、梅老五身上也是刀伤累累,怎的一个惨字概括。 “哥!现在怎么办?” “少爷!你一定要救救大哥跟二哥。”梅烦恼哭诉道。 林颍州上前查探了一下梅老大是伤势,他前世是小学老师可不是大夫,根本不会治伤。 “回码头,先治伤要紧。” 林颍州说话间吹了一下口哨,便闻哒哒马蹄声传响,招财、纳福、芙蕖各自乘坐着马匹奔袭而至。 “少爷!你没受伤吧!”纳福有些担忧道,毕竟林颍州的生死可是关乎到他的小命。 “无妨事。”林颍州淡然一笑,看向招财道:“你们三个速去渡口找间客栈,找一个有名的医生等着,我们要治伤。” “哥!此时回去是不是太过危险了,毕竟我们现在可是伤的伤病的病,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林颖轩有些担忧道。 林颍州闻言摆了摆手道:“我就要给他来一招上层抽屉,逃跑的那几个黑衣人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效果。” “原来如此。”林颖轩瞬间明白林颍州的意思。 三人看着眼下场面不敢耽搁,便一路快马扬鞭返回渡口,林颍州则是牵来了乌骓马,将之前的板车腾了出来安置受伤的几人。 乌骓马用头蹭了蹭林颍州后,便一路狂奔往渡口而去,似是感知林颍州的焦急,板车后面扬起阵阵尘烟。 第157章 隐秘 十里坪一战,可谓险象环生,若非林颖轩早早布局,仅凭林颍州一行人根本没有胜算。 但此战也让林颍州一行人损失惨重,虽未有人身死却也拖住了林颍州的步伐,而这一次的伏杀也让林颍州重新认识了什么是江湖。 客栈庭院之中,林颍州正在教授梅老二太极拳,如今梅老二武脉尽损,天罡三十六刀根本难以发挥,为此林颍州只得传授太极拳。 “一个大西瓜,从中切两半......” 林颖轩坐在一旁,听着林颍州的口诀终究的难以忍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原本烦恼的梅老二更加窘迫。 “笑什么笑,我当初不是这样教你的?”林颍州白了一眼林颖轩,随即转头看向梅老二道:“不慌!慢慢来,任何武学都要领悟,悟其神得其韵,方可大成。” “少爷!我明白。”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给了个梅老二一个鼓励的眼神后,转身坐在了林颖轩的旁边。 “江湖上现在有什么消息?”林颍州端起茶杯喝一口柔声问道。 林颖轩闻言顿时收起玩味的心思,神色一正道:“江湖上已经把你的赏金提高到八万两黄金。哥!我们能到京城吗?” “八万两黄金就为了杀我,这是什么道理?”林颍州冷声说道,语气中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丝杀机。 “这八万两是各大杀手组织共同出的钱,毕竟你杀了不少人,单单锦屏峰就死了百十来号,再加上十里坪一百来号。哥!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大魅力。” 林颍州闻言玩味一笑道:“本来是想摆烂好好待在太康城,这是你们逼我的,这份大礼我还没送够。” “哥!你还要......” 林颖轩面色浮现一丝惊恐,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抬手打断道:“你嫂子现在到哪了?” “在码头通过其他船头得知,就在我们遇袭当晚有数十名黑衣人截杀萧家楼船,次日江上边漂浮着数十具尸体,官府贴了告示都是一掌毙命,想来嫂子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他在,萧儿应该是安全的,如今过去了十天,或许他们已经到了上京城。”林颍州说话间看向夜空,伴随繁星闪烁迎合两处相思。 ...... 上京城萧府,玉萧坐在窗边看着漫天繁星,一股相思之情悠然而生,不觉间沉吟道:“一别两地相思苦,抚镜对红烛。仰观皓月照云幔,夜雨潇潇,凉风晚来秋。而今执手话鸳鸯,与君共白首。坐看苍穹挂玄勾,众星拱辰,广寒嫦娥舞。” 阁楼转角,本欲叩门的萧湘闻言,手臂下意识的停在空中,心中那股莫名的酸味也越加深厚。 “林颍州,哼!”萧湘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阁楼,身后的丫鬟只能垂首跟随。 萧府书房之中,一名老者垂首而立尽显谦卑,另有一名老者坐在太师椅,抚须沉思。 垂首而立的老者正是萧伯,而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乃是大乾当朝宰辅萧誉。 “你是说林颍州?”萧誉言辞坦露疑虑道。 “回禀相爷!此人正是林颍州,从文此人满腹经纶有治国之智,从武此人修为不俗另有成就,从兵此人谋略深沉乃当世奇才,相爷可不要错过了。” 萧誉捋了捋胡须,沉思了片刻便追问道:“你是想将湘儿许配给他?” “相爷多虑了,早在长风渡的时候,我就给这小子提过但这小却拒绝了,我便提了另外一个要求。” 萧誉闻言突然来了兴趣,连声追问道:“什么要求?” “日后入得庙堂必须护萧家一次,保护好小姐。” 萧伯话音刚落萧誉便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抬手指了指萧伯道:“你可真是个老狐狸,如此湘儿便离不得他了。” “哎!~” 萧伯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但这小子也是胆大,好端端却惹了蛛楼,更关键的是这小子还想把蛛楼端了。” “这话只能说的?”萧誉有些不解道。 萧伯便将自己掌握的消息透露给了萧誉,一番解说下纵使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也感觉热血沸腾。 “这小子当真如此了得,近百人的杀手竟然被他给反杀了?”萧誉言辞间透着几分质疑。 殊不料!萧伯的话恰巧被萧湘听得清清楚楚,随闻房门砰的一声开启,屋内的两人心中莫名一惊。 “湘儿!这是祖父的书房,你如此行径成何体统。”萧誉面色有些微怒道。 萧湘也自知刚刚举动有些失礼,急忙俯身对着行了一礼道:“湘儿见过祖父、福伯。” “嗯!起来吧!” 福伯说话间扶起了萧湘,同时冲着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自然识趣的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都是你惯的,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女红样样不通就喜欢舞刀弄剑,哪有一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祖父最喜欢湘儿了,之前习武祖父可不反对的,难道祖父不喜欢湘儿了?”萧湘柔声问道,说话间却向萧伯吐了吐舌头,扮了鬼脸。 “哎!~” 萧誉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有什么事?” “哦!~” 萧湘应了一声急忙问道:“祖父、萧伯,林颍州结仇蛛楼不是好事,他现在怎么样了?” “十日前得到的消息,长古县十里坪有百十具黑衣人尸体,与那晚伏击我们的人应该是同路的,林颍州下落不明江湖上至今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他不会惨遭毒手了吧!”萧湘一脸担忧的猜测道。 萧伯闻言则是摇了摇头道:“我虽未与林颍州交手,但以他的气场与谋略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小姐且安心。” 萧湘点了点头便看向萧誉,一脸渴求的问道:“祖父!帮忙分析分析呗!” “分析什么,你萧伯说的够清楚了,这小子短时间内死不了,估计又躲在那等着出其不意再杀一波回马枪。” “等等!”萧伯急忙出声,思绪片刻便见眼神一亮道:“我知道这小子在哪了。” “在哪?”萧湘急忙追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一定在......不,他一定在长风渡口,不然这么久江湖上不可能没有风声。”萧伯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158章 威慑 六月初四,上京城。 一座深幽的楼阁之中,幔帐围绕隐有丝丝腐烂气息弥漫,伴随昏暗的灯火摇曳,惊见墙壁之上蛛网结尘,真是蛛楼总坛。 阁楼正中,一男子俯身跪立,颤颤巍巍的身形道出了心中的恐慌,面颊之上已然是冷汗垂落。 而在幔帐后面,却见一黑袍男子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把玩着玉珏,沉寂的气氛压的阁楼跪立的男子是肝胆俱裂。 “有消息了?”黑袍男子冷声问道。 “回......回禀楼主,我们按照林颍州的行经路线前去寻找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黑袍男子闻言神色一凛,隔空一点便见幔帐轻扬,俯身跪立的男子顿时口呕朱红,肩膀上瞬间浮现一丝新红。 男子心下一惊,忍痛俯身叩拜道:“请楼主饶命,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查!给了你们半月的时间,查出来什么了,难道一个小小的林颍州还要我出手。” “属下不敢,此事属下必然完美完成任务。”男子惊惧的回应道,毕竟自己的生死可都掌握在自己嘴上。 “你还要多久?”黑袍男子冷声疑问道。 “回禀楼主,还需要十日。” “嗯!~” 男子感受到楼主的微怒,急忙改口道:“不不不,还需要七日,七日之内属下必然带回林颍州的头颅。” “好!再给你七日,七日之后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你就不用回来了。” “属下遵命。”男子连声应道,说话间便对着纱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退出了阁楼。 刚刚出了阁楼,随着烈阳的映照,但见男子面色早已煞白,肩膀之上此刻已经是深红一片。 阁楼之中,黑袍男子沉思了片刻,冷声疑问道:“好一个林颍州,不知你觉得他此刻会藏在哪?” “不知?” 突来一语,便见阁楼侧门应声打开,惊见一道身着儒冠手摇羽扇的男子,缓步而入,此人正是肖无策。 “连你肖先生都看不透的人,那这桩买卖怕是要赔了。” “楼主!不是在下看不透,而是林颍州从一颗棋子变成棋手,这种身份转换让在下也有些犯了难。”肖无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棋子变棋手,有意思。”黑袍男子说话间看向肖无策道:“若你是他,你此刻会在哪里?” “渡口,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肖无策柔声道。 殊不料,肖无策话音刚落,阁楼中的两人神色一定,下意识的看向彼此,虽有纱幔相隔但依旧看出彼此脸上的震惊。 “他真的在渡口。”肖无策话音刚落,不觉哑然失笑道:“不对!渡口我搜过了,根本没有他们的踪迹。” “不!他们在长风渡。”黑袍男子冷声说道。 “长风渡?” 肖无策面色袒露一丝疑虑,随着手中的羽扇摇动,心中也明了楼主话中深意,当即抚扇轻笑道:“蛛楼第一谋士还是落在楼主的名头上了。” “肖先生何出此言。”黑袍男子冷声疑问道。 冰冷刺骨啊的话让肖无策心中一惊,急忙俯身道:“楼主!林颍州之事属下真的不知道。” “希望你是不知道的。若是让我知道你耍了什么心眼,后果你应该清楚。” “属下清楚。”肖无策俯身应道,此刻佝偻着身形不敢妄动分毫。 倏然,阁楼之中突起微风,纱幔翻飞间摇曳的灯火瞬间熄灭,肖无策拱手道:“恭送楼主。” 一语言吧!肖无策缓慢起身,恰巧此时光辉透过窗户隐在肖无策的脸上,原本俊朗的面部显现一丝狰狞。 “楼主!真的期待林颍州给我带来的惊喜,原本以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毁掉蛛楼,但有了他的加入或许能够快很多。”肖无策内心暗自思忖道。 倏然,阁楼之中突闻肖无策朗声一笑:“哈哈!好一句:‘羽扇轻摇干戈定,落子惊神起波澜’,林颍州也真的会与我隔空对局吗?” ...... 长风渡码头,一座不起眼的小船甲板上,有着三名看似孱弱的水手,在晾晒的渔网。 船舱之中,梅老大躺在床上,经过几日的调息此时伤患已然好了大半,但面色依旧煞白没有丝毫血色。 “少爷!坐。”梅老大说话间拍打着床沿,示意林颍州落座。 林颍州也没矫情,撩起长衫便做了下去,一脸笑盈盈的问道:“恢复的不错,看来夏荷那丫头得了容嬷嬷的本事了。” “此番多谢少爷救命之恩,若不是少爷出手我恐怕就死在十里坪了。”梅老大略显虚弱的说道。 “咳咳!~” 咳嗽间要给林颍州行礼,却被林颍州抬手制止道:“别整这些虚礼了,从十里坪开始你们梅山六怪就是我林颍州的过命的生死兄弟。” 看着林颍州坚定的眼神,梅老大唇齿碰撞,心中顿生波澜道:“少爷!其实我们梅山六怪在以前乃是......” “以前的事情就让他随风消散,我林颍州只认识侠肝义胆的梅山六怪,之前的我不想听也不愿意听。” “少爷!......” 梅老大话音未起立时声泪俱下,堂堂七尺男人潸然落泪引的林颍州也有些共鸣,便拍了拍梅老大的肩膀离开的船舱。 未曾料想!林颍州刚刚打开舱门,便见舱门外站着三四个身影,一个个还保持着探头的姿势。 林颖轩尴尬一笑道:“哥!那个啥你饿不饿,对,就是饿不饿,有鱼汤。” “哼!相比鱼汤我更喜欢吃竹笋炒肉。” 林颖轩闻言瞬间夺路而逃,林颍州则是玩味一笑扫视了一圈众人道:“你们想吃什么?” “少爷!我们不饿,不饿。”梅烦恼说话间急忙摆了摆手,迅速的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 “我们也不饿。”其他人也一路奔逃,好似身后有瘟神一般。 林颍州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向着甲板上走去,而此时的长风渡上也莫名涌现了诸多神色诡异的人。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被躲在岸上的梅老四看在眼中。 第159章 敏察危机 长风渡渡口之上,近几日的人员往来频频,梅老四则是扮做水手模样,坐在渡口招揽生意。 原本安排的是梅烦恼做暗哨,但林颍州却反其道而行选择眼神不好的梅老四,其中缘由乃是因为梅老四的耳力惊人。 梅老四又跟往常一般坐在茶摊外面等着生意,突然耳朵一动,便闻茶室之内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们查到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但平阳渡口有过他们停留的痕迹,但被人刻意抹掉根本没有有价值的消息。” “上面传了消息,五日内再查不到我们可都活不了。” “平阳渡口没有了线索,这长风渡口也没有线索,这不应该呀!” 两人谈论间突然话锋一止,便闻两声沉闷之音传响,一股莫名的血腥味瞬间四散,外围的梅老四心中顿时一惊。 为了不打草惊蛇,梅老四哼哼唧唧的起身,将手中的帆布折了一下,远处的招财顿时心领神会,急忙快步上前。 “那个脚夫,我这有一趟活你做不做?”招财冲着梅老四喊道。 梅老四一脸笑盈盈的上前道:“干干干,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活?” “将船上的鱼送到悦来客栈,跟着走吧!” “好!多谢这位公子赏口饭吃。”梅老四笑盈盈的应道,便跟着招财的脚步往渔船上走去。 两人刚刚离去,便闻码头上传来一声惊呼:“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一下呼啦啦散开,茶铺的老板是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大声傲叫道:“这天杀的怎么死在我的茶铺,让我以后怎么做生意呀!” 人群的动荡也瞬间引起林颍州的警觉,林颍州站在甲板上看向码头,此时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贸然登岸。 不多时!便见招财领着梅老四一路小跑的回到船上,还未带梅老四交代,便闻林颖州发问道:“岸上发生么了什么?” “死人了。”梅老四急忙回话道。 “不是你做的吧!” “少爷!哪能够呀!”梅老四急忙摆手否认,说话间略微探了探身子道:“刚刚打听到消息那两人便被杀了,详情如此......”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凛,又看了看慌乱的码头道:“这两人真是如此说的?” “不错,不过话说到一半就被人灭口了,后面的就没听到了。”梅老四拱了拱手说道。 “哥!什么人在给咱们断后?” 林颍州手摇铁扇沉思道:“哼!断后,没有那么好心的人,恐怕对方也有目的。” “哥!什么目的?” “暂时不知道。”林颍州说吧神色一定,当即吩咐道:“此地已经不安全,我们行船走入淮河进江南道。” “少爷这是打算遛一遛狗吗?”梅烦恼笑盈盈的问道。 林颍州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梅烦恼道:“遛狗也要担心狗会反噬,眼下所有人的伤势少说也要两月才能恢复,不着急。” 众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便各自散去,起锚的起锚,收网的收网,停靠了半月之久的渔船终于离开的长风渡。 看着即将离港的船只,一老者收拾这渔网笑道:“玉公子,这是准备去打鱼了?” 林颍州不慌不忙的回应道:“赵老!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汴河上游发现了江豚,我们去看看。” 老者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看着林颍州的渔船离港,又摇了摇头道:“哎!这些世家公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好好的打什么江豚。” 老者说吧又自顾自的织这手中的渔网,而就在林颍州离港半盏茶后,数十名精壮男子齐刷刷出现在林颍州刚刚停船的地方。 “堂主!我们来晚了,对方应该是收到风声跑了。”一人俯首道。 “跑了就去追,如今汴河之上没有多少船只,想找他们很简单。” “是!~”众人急忙俯身应道,说话间便各自散去寻找船只。 ...... 扬州府烁古县清雅居内,齐瑶看着手中的信件是怒从心起,刚刚要发火但腹中却传出异动。 齐瑶收敛了气息,轻轻抚摸着腹部道:“你也很担心你爹对吗?” 腹中的孩子瞬间动了一下,微微隆起的肚皮似是在迎合齐瑶的话,但此时的齐瑶显然有些方寸大乱。 “可是你爹现在生死不明,下落不明,娘亲也很担忧。”齐瑶柔声说道。 似乎感受到齐瑶情绪的低落,肚皮之上再度隆起,好似与齐瑶在时空对话一般,两相宽慰。 “小姐!小姐!......” 小翠一路小跑的冲了进来,此刻完全失了女子该有的仪态,端起旁边的茶碗便狂饮了几口。 “后院着火了,看看你的样子。”齐瑶说话间白了一眼小翠,随后柔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刚刚收到京城来信,送信的小厮说齐府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么事?”齐瑶有些疑惑的接过小翠递过来的信件,展开一看便是神色一滞。 “小姐!怎么了?”小翠有些担忧的问道。 “黄河决堤,淹没两府十四县,陛下大为震怒将父亲关入大牢,父亲知道我在烁古县,便让我赶快藏起来。” “黄河决堤与老爷何干?”小翠有些不解道。 “父亲是工部尚书,督建河堤乃是工部的事情,如今出了纰漏按说不会将一部尚书关进大牢,里面肯定还有事。” 齐瑶疑问间便暗自思忖,突然神色一定看着手中的信件,显露出一丝冰冷透寒的眼神盯着小翠道:“我的落脚地方是不是你透露的?” 小翠有些慌神,但见小姐坚定的神色也不敢辩驳,急忙俯身而跪道:“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小姐的身子却是多有不便,但小姐怀孕之事奴婢未曾告知老爷。” “真的没有?”齐瑶冷声逼问道。 “没有!真的没有,奴婢对天发誓。”小翠说话间急忙止住哭声,扬起手指对天起誓道:“小翠若是将小姐怀孕之事告知老爷,必然天打五雷轰。” 小翠话音刚落,便见齐瑶冷眉一皱看向门外道:“谁!~” 小翠闻言瞬间慌了神,急忙将幔帐围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口,而此时门外的福伯则是显露一脸的惊恐。 ps(祝大家中秋快乐......) 举杯邀月,醉舞婵娟, 广寒一夜久难眠。 不知是琼楼高,琼楼远? 携云梯攀登瑶台境, 且寻素娥把酒欢。 高不过,云埋万丈! 远不过,万丈云埋! 第160章 黄河决堤 清雅居内,小翠刚刚发完誓便闻齐瑶一声冷呵,惊的小翠慌忙将幔帐拉了起来,而后小心翼翼的向门口走去。 当看到门外矗立的人影之时,小翠是一脸的惊恐,下意识的问道:“福伯!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福伯定了定神,强颜欢笑道:“翠丫头!你说什么?” 小翠不甘心再度追问道:“福伯!你及时来的?刚刚听到了什么?” “哎!年纪大了耳朵就不好了,小姐在吗?”福伯笑盈盈的问道。 小翠略带警惕的看了看福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小姐在屋内,福伯随我来。” “嗯!麻烦翠丫头了。” “不麻烦!福伯请随我来。”小翠说话间领着福伯便进了内屋。 内屋之中,纱幔为帐,将齐瑶隔绝在里面,虽说有幔帐的隔阂,但依旧能够看出齐瑶微微隆起的肚子。 福伯看了一眼,心中骇然一惊但面部依旧镇定,急忙俯身道:“见过小姐!” “福伯不用如此,小翠快看茶。” “是!~”小翠应了一声,便走向了一旁的茶案。 “福伯!今日来清雅居所为何事?” “小姐!青蒿已经成熟了,若在种植下去恐怕会误了时辰,是否要收割?” 齐瑶思忖了片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交代道:“若到了时间就先收割,收割完后用地窖储藏,千万别风干或者失了水分。” “是!~”福伯应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追问道:“小姐!下面还要种植草蒿吗?” 齐瑶闻言一时间也犯了难,毕竟她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草蒿,想到曾经坡道人曾经交代是越多越好,齐瑶便不再过多纠结。 “继续种植,只要气候适宜种一茬收一茬,此事你全权处理不用过问在过问我了。” “是!~”福伯应声道,同时抬眼看了看幔帐后面的齐瑶,本欲开口的话终究是藏在心里。 幔帐后面的齐瑶,似是察觉到福伯欲言又止的神色,当即柔声问道:“福伯!可还有事?” “没......没事。”福伯说话间拱了拱手道:“既然小姐没有其他交代的,那老奴先行退下了。” “嗯!~”齐瑶点了点头,看着福伯即将迈出门槛,便又柔声说道:“福伯!多谢。” 福伯闻言轻笑了一声道:“真是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小姐安好老奴心中也甚是放心。” 小翠看着福伯佝偻的背影,一时间也分不清福伯到底有没有听到刚刚他与小姐的对话。 “小姐!福伯他......” “无妨事!瞒是瞒不住的。”齐瑶抚摸着肚子柔声说道。 ...... 上京,皇宫,勤政殿。 乾明帝手握奏疏,面色有些阴晴难定,奏疏正是江南道两府上书的赈灾的方案,简单一个字概括就是要钱。 乾明帝双手攥着奏疏,面色有些微怒的扫视了一圈殿内的群臣,随后看向俯身而立的大皇子,冷声喊道:“赵重轩!” “儿臣在。”赵璞应声之际便已经站在殿中,垂首而立道:“父皇!此番黄河决堤非齐尚书之过,还请父皇明察。” “好一个明察,如今齐宣已经下狱,你不思救助灾民还想着替齐宣求情,朕!是问你心中有没有天下百姓。” “父皇盛怒儿臣惶恐,但齐尚书之罪罪不至死, 还请父皇法......” 赵璞还欲求情之际,便闻殿外内监高呼道:“萧相爷至。” 突闻萧老相爷赶到,殿内众人心中一沉顿时安稳了许多,虽然萧誉因为年事已高一般不参与朝政,但他的话或许能改变眼下困境。 “老臣萧誉叩见陛下。”萧誉冲着乾明帝拱了拱手道。 “萧爱卿怎会星夜入宫?快快赐座。”乾明帝摆了摆手道。 萧誉落座,捋了捋衣服冲着乾明帝再度拱手道:“陛下!臣在家中听闻黄河决堤,便去了吏部求证后便匆匆赶来。” 萧誉的话说的很有艺术,它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告诉乾明帝他是如何知道的消息,毕竟他眼前的这位九五之尊,心思深沉如渊难窥分毫。 “哦!萧相有什么方案,能够以安朕心?” 萧誉看了看一旁站立的赵璞后摇了摇头道:“陛下!眼下只有亲派一名皇子压阵,前往江南道赈灾。” 众人闻言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有些惨白,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迎合萧誉的话,而乾明帝却已经看出了萧誉的打算。 “萧相!展开来讲讲。” “是,陛下!”萧誉捋了捋思绪,便冲着乾明帝拱了拱手道:“江南道水患历年频频发生,官府的法子只能治表,而民心却是至关重要的,但民心这个东西不是一顿饭可以解决的,若是有皇子压阵,民心所向必然不会生乱。” “哦!不知萧相想推荐何人?” 未曾料想!乾明帝话音刚落,殿内群臣瞬间匍匐而跪,唯有萧誉依旧端坐在椅子上,而赵璞则是低头矗立,没有挪动分毫。 “陛下!老臣推举皇八子,请陛下圣裁。”萧誉当即起身拱手说道。 赵璞虽然低着头,但耳中充实着萧誉的话一时间心如刀绞,萧誉不光是宰辅还是自己的老师,这番话的杀伤力让赵璞一时间难以接受。 赵璞心思一沉,当即俯身而跪道:“父皇!此次乃是儿臣任工部侍郎之过,赈灾之事还请父皇让儿臣将功折罪。” 乾明帝闻言并未有所回应,而是扫视了一眼萧誉道:“萧相!重轩所言你认为如何?” “陛下!老臣认为此事不妥,大皇子任职工部,此次黄河决堤工部当为首责,若让灾民知晓必然引起轰动,届时必然生乱,还请陛下圣裁。” 乾明帝扫视了一圈众人问道:“你们认为如何?” “臣等复议。”众臣朗声迎合道。 赵璞看到事已至此便心灰意冷的低下了头,乾明帝看着赵璞的神态,心中也略显一丝失望。 “安公公拟旨,封皇八子赵琦为赈灾钦差,三日内往江南道,令六部协调,以安民心。” 乾明帝话音刚落,安公公也刚好笔下收锋,乾明帝端详了一眼便盖下玉玺,交代了几句便遣散了众人。 第161章 大内风波 锦华宫内,伴随乾明帝一纸诏书下发,曲淑妃面色之上浮现一丝忧虑,看着安公公离去的背影心中隐有不安。 未曾料想!赵琦捧着圣旨却是一脸欣喜,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皇差。一旁的六公主永泰看着赵琦得意的神色,心中也同样生出一丝忧虑。 “母妃!此事有蹊跷?”永泰柔声问道。 曲淑妃闻言便挥了挥手遣散了一众宫女内侍,此时的正殿之中唯有高公公、赵琦、永泰三人。 “母妃!儿子接了圣旨,压了大哥一头母妃怎会不高兴?”赵琦有些不解的问道。 曲淑妃换身落座,高湛急忙上前奉上披风道:“八爷!这是陛下试探之意,八爷没看出来?” “试探?”赵琦面露疑惑道。 “高公公!今日勤政殿议事,其中可有什么变故?”曲淑妃冷声疑问道。 高湛闻言急忙俯身道:“萧相爷今日去了勤政殿,具体说什么奴才还未收到消息?” “萧誉?”曲淑妃疑惑间似有不解道:“陛下准他不上朝不参驾,他怎么会去勤政殿,琦儿的事情会不会是他的搞的鬼,他难道已经站队?” “此事奴才不知。”高湛急忙回应道。 永泰听闻若有所思道:“母妃!黄河决堤,会不会是她搞得鬼?” “应该不会,料想她不会做如此傻的事情,此事容易犯众怒。”曲淑妃话音刚落,突然神色一变道:“国师是不是回京了?” “启禀娘娘!国师于上月初游历回京,现在想来应该在摘星台,娘娘是打算接触一下?”高湛小声问道。 曲淑妃点了点头,看了看永泰与赵琦后叹了口气道:“琦儿接了圣旨,就以这个理由约见一下国师,问问琦儿此行是否安全。” “是!~”高湛急忙应声道。 ...... 福安宫中,皇后尤凤怜手握藤条端坐在椅子上,未发一言便觉威压压制,而脚下跪着的赵璞此刻身上已经布满道道血痕。 “母后!萧相爷他真......”赵璞话音未起,便见尤凤怜手中藤条快速落下。 一旁的李木木察觉皇后意图,直接趴在赵璞的身上哀求道:“皇后娘娘!大皇子知道错了,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 “啊!~” 随闻一声惨叫,李木木身上再添一丝血痕。李木木虽有深色的长衫遮盖,但依旧流露出淡淡的血腥味。 “李公公!你还要护他到几时。”尤凤怜说话间将手中的藤条一丢,看着赵璞一脸颓废的神色,心中也颇为失望。 “皇后娘娘!大皇子涉世不足,此事也不是他的错,萧相爷之前可能没跟大皇子同气,才导致大皇子误会了萧相爷。” “误会?你刚刚也听到了,他的话里面哪有半句误会。”尤凤怜冷声疑问道。 李木木看着尤凤怜的眼神弱了半分,急忙将赵璞拉了起来,便从旁边的柜子中翻出了金疮药,替赵璞擦拭伤口。 尤凤怜本没有发怒,归根结底的原因便是赵璞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说话里话外都对萧誉产生了不满。 若赵璞的话传入萧誉的耳中,不论萧誉怎么想,这位老臣必然会倾向于皇八子或者也有可能是皇六子。 李木木看着面色愁苦一言不发的大皇子,心中也不是滋味,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柔声道:“大爷!老奴多句嘴问一声,你知道为何陛下至今没有册封太子?” 赵璞闻言瞬间回神,一脸呆呆的看着李木木问道:“李公公!你知道?” 李木木笑着说道:“不光老奴知道,整个朝堂都知道,就连皇宫内院所有都知道。” 李木木话音刚落便觉不脱,急忙改口道:“当然!像大爷这样日理万机的人,自然没有观察到。” “行了,你别给他找面子了,自己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银子。”尤凤怜说话间白了一眼赵璞。 “你说说看?”赵璞看向李木木问道。 “陛下有三子,且不论六爷愿不愿争夺皇位,就目前而言他依旧在局中。大爷在工部虽然失了势,但八爷能不能在赈灾之事上得到名声还要两说?” “这跟今日勤政殿的事情有什么关系?”赵璞有些不解道。 李木木依旧笑盈盈的解释道:“萧相就是陛下的手,大爷犯了错陛下必然想看看其他皇子的能力,萧相不得不如此做,故而大爷不必忧心。” 李木木的话说的简单直白,纵使赵璞再不懂此刻已然听懂了李木木话中深意,当即试探的看向尤凤怜问道:“这就是朝局稳定,制衡之局吗?” “你还不笨。”尤凤怜白了一眼赵璞,随即话锋一转道:“当今大乾没有太子,群臣依旧以陛下马首是瞻,但若是有了太子你让陛下如何安心?” “这有什么,太子只是储君,难道父皇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赵璞有些不甘的问道。 李木木闻言当即四下看了看,而后俯身在赵璞耳边唇语道:“陛下当年也是太子,康宁十四年的事情大爷不会忘记了吧!” 李木木话音刚落,赵璞瞬间神色一滞,看着尤凤怜道:“母后!儿臣不......” “你不会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当所有人距离那个位置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所有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这件事你给我烂在心里。”尤凤怜冷声说道。 毋庸置疑的语气,毫无转圜的话语,听得赵璞是一愣一愣,看着尤凤怜冰冷的眼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儿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记住一句话,日后上朝少说话多做事,不要跟群臣走的太近,特别是萧相。” “儿臣记下了。”赵璞说话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尤凤怜看着赵璞满是伤痕的肩膀,心中不由得一痛,毕竟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当下伸手摸了摸赵璞的伤口道:“璞儿!痛吗?” “不痛,儿臣知错了。”赵璞柔声道。 李木木看着尤凤怜的神色,心中也不由得一痛,内心暗自思忖道:“娘娘!真是苦了你了。” 第162章 失散 三日时间匆匆而逝,皇八子赵琦领钦差衔,带着一众人马匆匆出了上京城,随着人海离去上京城街道上依旧人满为患。 殊不知!在皇八子离去之后,另有一队人马低调出城,正是大皇子赵璞。此番出城乃是以工部侍郎的身份,巡查灾区筑堤卸洪。 “能生在大乾真的是有福气,听闻江南道出现水灾,皇子都能领命出去赈灾,能吃这份苦日后必然是贤君。” “对呀!当今陛下有三个儿子,江南道水患唯独皇八子选择出面,就这份为民之心甩其他人几条街了。” “你说的其他人是谁?” “你说还能有谁,反正我是挺皇八子的。”壮汉说话间神色一变,招了招手冲着众人低声附耳道:“听说皇八子还有个雅称?” “叫什么?” 壮汉闻言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好像叫......” ...... “哼!未曾受官,也未封侯,竟然敢称呼一声贤王,‘八贤王’三个字真是好生气派。” 乾明帝怒斥着将手中的奏疏丢了出去,玉案下面的安公公急忙俯身上前道:“陛下切勿动怒,不过是民间的戏言,当不得真。” “当不真。”乾明帝冷声轻笑之际,摆了摆手道:“民心所向,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你让朕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安公公看着乾明帝黯然的神色,急忙俯身道:“陛下!老奴这里刚刚收到一个好消息,或许陛下会感兴趣?” “什么消息?” “林颍州转道江南道了,而且他的夫人此刻就在萧相府上。”安公公急忙拱手说道。 乾明帝闻言眉头渐渐舒展,一扫先前阴霾的神色看向李木木道:“计划不变,让阴司统领聂寒保护好林颍州,只要他不死就不要出手。” “是!” 安公公应了一声,话锋一转道:“陛下!根据聂寒送回来的情报,林颍州这盘棋下的有点大,好几次都险象环生,难道真的不出手?” “哼!朕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他还不能死,阴司不是搜查了他的府邸,若是东西不在太康城林府,肯定在他的身上。” “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安公公说话间便要离去,身形刚刚退到门口便闻乾明帝冷声说道:“去把那几个给我处理干净,顺便给曲淑妃提个醒。” “是!” 乾明帝看着安公公消失的背影,便放下了手中的奏疏,喃喃自语道:“那件东西真的在你手中,若是如此你还真的不能死。” “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一名侍卫急忙俯身道。 “传信聂寒,朕要活着的林颍州。” “是!”侍卫应了一声,便瞬间消失在大殿内。 ...... 官道之上虽有车马往来却显泥泞,马路两旁尽是携妻带子,插标卖首之徒,随闻嘤嘤哭泣之声,道尽人间惨绝。 殊不知!在这两旁官道之上,却有几道不合时宜的身影穿梭其中,正是弃船选择陆路的林颍州一行人。 “少爷!我们能......” 梅烦恼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打断道:“不能!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现如今我们自身难保,再说救了这些人还有更多的人。” “可是......” 梅烦恼还未发话,便被梅老大冷声打断道:“好了老六!听少爷的不会有错。” 梅烦恼无法,只得垂着头跟在众人身后,林颍州看着眼前的藏装,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也正如他刚刚所言,如今自身难保何谈救人。 “大家再坚持坚持,前面找个落脚点休息一下。” “好!”众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突然!官道之上几匹快马疾驰,林颍州一行人瞬间没入难民之中,随着哒哒马蹄声消失众人再度聚首。 “老四!” 梅老大话音刚落,便见梅老四轻轻点了点头,众人瞬间了然刚刚打马急行几人的身份。 “这是第几波了?”林颍州暗自嘲讽道。 “从船上遇刺开始,这已经是第六波了。”梅老大笑了笑也是颇为无奈道。 众人当即相互搀扶,再度往前方走出,当走到一处凉亭的时候,几人才拿出已经有些发酸的干粮开始啃食。 这几人的苦不是装出来,完全是被蛛楼的人给逼的,此时的众人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林颍州一行从长风渡离开后,不过一日之期便在夜间遭遇偷袭,众人奋力搏杀虽然取胜,但也相继失散。 梅山六怪跟着林颍州逃上了岸,招财、纳福两人下落不知,林颖轩与夏荷也落得个踪迹全无。 为了寻找失散的人,林颍州一行不得不往受灾区走,因为若是他们得救按照水流速度,此刻应该在下游烁古县。 梅老大看着林颍州略显失神的面色,急忙上前安抚道:“少爷!小姐他们应该没事,你且放宽心。” “自欺欺人罢了,心怡根本不会水依照那种水流速度,生机不足三成,呵!” 林颍州轻笑了一声,看着山脚下浑浊的河水喃喃自语道:“我没有替你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少爷!三成已经不少了。”梅烦恼急忙接话道,毕竟若是林颍州都放弃了,他们也就没了主心骨。 “老六说的对!”梅老四急忙附和道。 “不错少爷!你之前不是说什么大道......什么天衍的话。”梅烦恼挠了挠头,语气一沉道:“反正就是有一线生机就对了。” 梅烦恼的一句话瞬间逗乐了众人,梅老大没好气的敲了一下梅烦恼的肩膀道:“少爷是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 “对对对!天道都留了一线生机,少爷难道能放弃吗?” 林颖轩闻言笑着看了看众人,当即吐出一口浊气道:“不错!人不能轻言放弃,我相信会有找到他们的一天。” “好一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贫道这厢有礼了。” 众人闻言诧异的转头看向凉亭外,便见一人左手拿卦帆,右手摇医铃,肩膀上还搭着褡裢的道士。 第163章 论赈灾三策 凉亭内众人一脸疑色,虽未拔刀相向但也暗自提防,毕竟不知对方跟脚。 凉亭外道长一脸欣喜,皆因梅烦恼一句至理名言,打开了游方道士心中的困惑。 林颍州看了看道士,出于礼貌还是起身冲着对方拱了拱手道:“未请教?” “贫道玄真子乃是一游方道士,得知江南道受灾便出山普度众生。” “道长大善,林颍州这厢有礼了。” “哦!~” 玄真子闻言神色一惊,上下打量着林颍州,看的林颍州心里直发毛,梅山六怪也看出了玄真子眼神中的一丝惊诧。 梅山六怪心下一凛,当即以合围之势将玄真子围在中间,虽说六人手中已经没了武器,但个个先露凶相也让玄真子心下一惊。 察觉气氛诡谲,玄真子当即轻笑一声道:“林小友何故如此?老道对你的人头不感兴趣。” 林颍州闻言沉思了片刻,便挥了挥手驱散了梅山六怪,缓身上前道:“哦!八万两黄金的人头道长竟然不感兴趣?那道长点破林某的身份有意欲何为?” “哈哈!林小友,现在的你可不是八万两,而是十五万两黄金。” 玄真子话音刚落,梅山六怪顿生惊恐神色,林颍州眉头一皱内心也是骇然一惊。 “这!~” 林颍州一字之音似有难言,玄真子抚须笑道:“林小友!相逢即是有缘,你不请老道坐坐吗?” “请!~” 林颍州说话间伸手示意了一下,玄真子抚须轻笑的缓步上前,便在凉亭角落一侧落座。 梅山六怪也收敛的杀气,站在林颍州两侧谨防生变,毕竟眼前老道的底细,众人根本不清楚。 待玄真子落座,林颍州神色一凛的问道:“道长!你既然对林某的头颅不关心,那你对何事关心?” 玄真子闻言缓慢起身,看了看远处的难民指了指道:“为天下芸芸众生。” “道长好气魄,但这又与林某有何干系,林某可没有道长如此救世之心。” “不!林小友既然能说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的话,就说明林小友心怀百姓。” “可是一线生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道长如此逼问也不怕道心受阻?” 林颍州说话间缓慢起身捋了捋衣服,玉玄真子并肩而立,站在凉亭上看着远处受灾的民众,心中也是备受煎熬。 林颍州不是圣母,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但前世根本没机会设身处地的看到如今惨相,而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如此庞大的工作了,恐怕只有种花家的军民鱼水情一家亲才能完成,但眼下依旧是处于封建王朝的大乾,林颍州的想法只能是奢望。 “林某目前一无财二无权,道长所忧所虑林某实难相助。” “古人曾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林小友才华横溢如今虽未得势,想来也有一计能够摆托眼下困局,还请林小友不吝赐教。”玄真子说话间恭恭敬敬冲着林颍州行了一礼。 林颍州看着玄真子的动作,急忙上前虚扶了一把道:“道长何须如此,待林某思忖片刻。” 林颍州说话间扫了一眼玄真子的手,心中对于玄真子的身份袒露一丝疑虑。玄真子并未发觉林颍州的异样,急忙俯身道:“静候林小友的计策。” 林颍州望着远处的灾民,思绪瞬间回想到前世的赈灾方案,经过几番筛选以及修订,便有了方案。 “笔墨伺候。” 林颍州话音刚落,玄真子便从褡裢中取出笔墨,一方上好的沉泥砚台以及一根泛着金色的狼毛笔,让林颍州更加笃定心中猜测。 “林小友!请。”玄真子伸手示意道。 林颍州微微点了点头,便坐在石案一侧添笔弄墨,随着朝霞余辉洒落。惊见一副簪花小楷的字体,跃然浮现宣纸之上。 “《论赈灾三策》”玄真子说话间眼神一亮道:“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梅山六怪齐齐白了一眼玄真子,同时六人面色浮现出一丝嘲笑的神色,便又看向了林颍州。 玄真子珊珊一笑,也低头注视着林颍州的笔锋,随着狼毛笔下的策论浮现,看的玄真子是心惊胆战。 不多时!随着林颍州笔下收锋,宣纸之上已然洋洋洒洒写满了计策。 待宣纸墨迹干涸后,林颍州起身将宣纸递给玄真子道:“道长!这篇策论或许有用或许无用,有用无用全凭施政之人,道长请仔细斟酌。” “哈哈!林小友无需担忧。”玄真子说话间接过宣纸,细细端详间不觉感慨道:“溢价平仓、以工代赈、以聚为疏,林小友果然是大才。” “道长!大才二字林某愧不敢当,今日也是为了受灾民众做一些事罢了。”林颍州拱了拱手说道,言辞间尽显谦卑。 玄真子笑呵呵的将宣纸折叠好放在了褡裢里面,对着众人拱了拱道:“山高路远,他日再见。” “请!~”梅山六怪也拱手道。 朝霞落尽,日暮西沉,玄真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手中依旧摇着铃铛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待玄真子离去,梅老大终究难以压制心中疑虑,四下看了看低声问道:“少爷!这个人有问题?”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道。 “老大!看出了什么?”梅烦恼急忙追问道,毕竟他是真的没看出老道的异样。 梅老大闻言看了看林颍州,随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个道士,带着紫金狼毛,还有一块价值千金的沉泥砚,这是太不寻常了?” “不光如此,此人怕是来历不俗,难道与他有关?” 林颍州疑问间瞬间引起梅山六怪的兴趣,梅烦恼急忙探出脑袋追问道:“少爷!你展开来讲讲。”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便低声说道:“梅老大刚刚说的不错,但更关键的是此人虎口之处布满老茧,这不是长年摇铃铛导致的。” “少爷是说......”梅烦恼似有疑虑道。 “不错!” 林颍州说话间轻轻点了点头,同时话锋一转道:“越来越有意思了,除了蛛楼还有两股势力,这两股势力背后一定有他,那另一股是谁?” 第164章 闲谈 黄河决堤,江南道数十府县尽皆受损,入目惊见饿殍满地,官道两旁皆是累累残尸。 易子而食不尽夸张,满山黄土未见丝毫苍翠,老幼相携个个衣衫褴褛,无数难民浩浩荡荡北上,背井离乡。 难民之中,另有七道身影往反方向而行,正是林颍州与梅山六怪。七人步伐虽显踉跄,但依旧难以掩饰身体的精壮。 “哎!小伙子,你们怎么往回走?” 林颍州与梅山六怪闻言步伐瞬间一滞,六人下意识的看向林颍州,而林颍州心中也是一惊,略微思忖了片刻,便冲着六人摇了摇头。 “小伙子!现在江南道三十多个县都受灾了,另有十几个县已经被淹没,往回走是活不下去的。”老者叹了口气道。 林颍州定了定神,转身便见一旁的老者,年岁大概已经五十多,须发皆白面色也带着几分枯黄,而老者旁边的稚童双眼却炯炯有神。 林颍州瞬间了然,眼前的两人必然是爷孙关系,或许此次水患导致本来应该三世同堂的家人,如今落得个爷孙为伴的下场。 老者看着林颍州沉思的面容,似乎猜测到林颍州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事,便小声问道:“小伙子!你们是哪个县的?” “我本是烁古县科考的学子,没想到一朝离别家乡竟落得如此境况,不知烁古县如何了?”林颍州拱手问道。 一记书生礼,便在老者心目中已经坐实了林颍州学子的身份,毕竟眼下林颍州也不担心自己身份暴露。 老者闻言笑了笑,冲着林颍州招了招手道:“来!坐下说?” 两人寻了一处乱石堆便随意坐着,随后便见老者从胸口拿出一块略显黝黑的面团递给了林颍州。 “这!~”林颍州诧异的看着老道。 老者笑了笑说道:“你指定是饿了,肚子都叫了半天了,拿去吧!” “爷爷!我们就一块面饼了,你给了这个哥哥,我们......”稚童嘟囔着嘴,后面的话却终究未曾脱口。 老者闻言笑盈盈的问道:“小璇!爷爷是怎么给你讲的?” “爷爷说过当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我们要帮助有困难的人。”稚童说话间语气一变,略带几分委屈道:“爷爷!我们也困难呀!” “你看这是什么?” 老者说笑间从怀中掏出另一块面饼,同样黝黑的面饼上却少了一角,林颍州瞬间了然。 老者似乎知道林颍州要开口,急忙微微摇了摇头冲着稚童道:“爷爷这里还有很多,足够我们撑到太康城了?”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紧,下意识的问道:“未请教?” “哎!都办结黄土埋身子的人了,谈何‘请教’二字,老夫姓姓聂。”老者话音刚落,眼神中却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伤害。 “聂老伯!你这是打算去太康城投奔他孩子的父亲?” “他父亲失踪已经二十年了,自小便弃文从武一消失便将近二十年之久,之前每月还有信件以及银两寄回来,到最后信件没了只有银两。”老者抚摸着怀中的稚童说道。 老者的话很稀松平常,但林颍州却听出话中另一层意思,莫名消失二十年之久,除非死了活着根本藏不住。 毕竟就连出一个县城都要路引,谈何在大乾隐姓埋名如此之久,从每月都有银子寄回来可以看出,对方不在江湖便在朝堂。 林颍州定了定神,心思一转便小声问道:“前次乡试我便在太康城,认识的人也很多,不知这孩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或许我有些线索也说不定。” “茫茫人海哪里寻得到,这孩子自小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恐怕就是父子对坐也认不得,他父亲当年的名字叫聂寒,至于改没改我就不知道了。” 老者的话并未引起林颍州的疑虑,毕竟在太康城有关聂寒的信息是一点没有。 反观梅山六怪心中却是猛然一惊,好在有草帽遮盖,六人神色并未被老者以及林颍州察觉。 “你们觉得去太康城避难?”林颍州试探性的问道。 老者笑了笑摸着稚童的脑袋,一脸慈祥的说道:“也说不上去太康城,能走到那就去那吧!走一步算一步,可惜了这孩子,从未吃过这份苦。” 老者面色虽然挂着慈祥的笑容,但后半段话语却带着几分哽咽,稚童不明所以的擦拭着老者眼角的泪痕。 林颍州自然知晓老者话中的深意,或许这便是家族血脉传承带来的魅力,林颍州心中也莫名浮现一丝伤感。 “对了!还未请教聂伯,烁古显目前是个什么情况?”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烁古县并未受灾,想来公子的家人一切安好。” “多谢聂伯,你吗此行若是能顺利到达太康城,可将此物交给明月楼掌柜,我与她有几分交情或许能度聂伯眼下之难。” 林颍州说话间从怀中取出铁扇,银白色的扇骨道尽此物非凡,好在林颍州用衣衫遮盖了几分,否则必然引起不小的轰动。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眼前这种逃难的局面之下,任何能够换取食物的东西,必然引起抢夺。 “这可如何使得,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老者急忙推脱道。 “此物也是哪位掌柜所赠。”林颍州说话间看了看天色道:“夜晚寒凉,今夜或有大雨,聂伯万望保重,有机会我们再太康城再聚。” “好!”老者哽咽的说道,同时将怀中的铁扇用衣衫包裹好。 林颍州冲着老者又拱了拱手,便带着梅山六怪往烁古县而去, 随着林颍州的背影消失,老者也艰难的起身带着稚童往太康城走去。 浩浩荡荡的逃难队伍,没有任何人发觉林颍州与老者的谈话,毕竟众人都已经饿的食不果腹,哪有闲心兼顾他人是非。 梅老大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老者,急忙上前一步俯身道:“少爷!你不知道聂寒的信息?” 林颍州闻言猛然驻足,略带诧异的神色看着梅老大问道:“不会是个人物吧!” 梅烦恼急忙比了一个赞的手势,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江湖人称鬼刀,一把大刀用的出神入化。” “这么厉害?”林颍州言辞坦露一丝质疑。 第165章 灾民困烁古 林颍州拜别聂伯,便带着梅山六怪往烁古县而去,毕竟他们的原计划便是改水路往上京。 现如今林颖轩一众下落不明,林颍州只能往烁古县一众未受灾的府县寻去,如此方能有机会寻到众人。 但林颍州刚刚走了几步,便被梅老大以及梅烦恼的话震惊的回不过来神,因为老者乃是江湖人称鬼刀聂寒的父亲。 “鬼刀聂寒,你们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林颍州神色诧异的问道。 梅老大急忙摇了摇头,神色诚恳的说道:“少爷!我们可不是再跟你开玩笑,若那老者没说错,他的儿子应该就是鬼刀聂寒。” 林颍州轻笑的一声,依旧是摇头否定了梅老大的话,毕竟前世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单单一个“张伟”那都够一个师了。 虽说现在在古代,同名同姓的概率也可能会出现,但这种概率重合度不会如此。 “少爷!那老者说过他儿子失踪二十年之久,前十几年还有书信往来但后几年便没有了,而鬼刀聂寒在江湖上也是近几年消失的。我有六成把握,他一定与聂寒有关系。” 梅老大的话瞬间冲击着林颍州的脑海,经过一番推敲林颍州玩味的神色也越发凝重,若说梅老大有六成把握,结合自己的猜测恐怕没有十成也有八成。 林颍州心中的猜测,则是来源于古代家族的名字,若后辈名字与先祖重合,则需要后辈出五服方可。 随着这层关系的浮现,林颍州便也笃定老者的身份。虽说他现在与聂寒还没有往来,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准没错,毕竟自己此次前往上京生死还未可知。 “好了!此事先按下,我们快些赶路前往烁古县,今夜怕是要下大雨。” 林颍州说话间便领着众人快速往烁古县而去,毕竟眼下寻到失散的人才是重点。 ...... 烁古县外,此刻已经人满为患,高大的城墙此刻已经将不同的人隔绝开,城墙内未见丝毫慌乱,城墙外已是难民积拥。 城楼门侯看着黑压压望不尽头的难民,知道江南道受灾的情况比传言中的更为严重,但自己一个看门小吏根本无法动恻隐之心。 更关键的是,如此多的难民涌入城中,对烁古县也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于情于理他也不敢动开门的心思。 “张头!县尊大人还没来吗?”门侯低声问道。 穿着捕头衣服的中年男子闻言,急忙转身看向内城,惊见烁古县正街之上,一辆蓝色马车疾驰而至。 张捕头眼神一亮道:“虞门侯!县尊大人来了。” “来了就好,我们先去迎迎。” 虞门侯说话间便拉着张捕头下了城池,快步走向马车朗声道:“末将(卑职),见过县尊大人。” “好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忽闻马车之中沉闷声起,便见一男子身着蓝色官服缓步而出,略显臃肿的身材给人一众莫名的喜色,但男子面色却带着几分凝重。 “县尊大人!情况不乐观,随我上城楼一观。”虞门侯急忙俯身相邀道。 “嗯!~”县尊点头应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跟着虞门侯上了城楼。 县尊登上城口,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数千人围坐在城门口,远远望去还有人步履蹒跚的赶来。 如此场面,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县尊大人也是一惊,四个城门口的难民加起来恐有万人之数,如何不让人心惊。 “虞门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禀县尊!三日前不过数百人,昨日也不过千人,但今日一早便聚集了数万人,眼下如何是好?”虞门口哭丧着脸说道。 毕竟若城池外面的难民发生暴动,烁古县失守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他,其中细节他如何敢从中隐瞒。 “张捕头!说说赈灾的情况?” “回禀县尊!三日前府衙还能救济难民,昨日也能咬咬牙坚持坚持,但今天的情况卑职已经问过户衙,户衙的存粮恐怕撑不过两日。” 县尊闻言心中顿生一股无助之感,毕竟他也想救人但救一人而杀一人,这种做法他做不出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虞门侯与张捕头对视一眼,两人当即摇了摇头道:“大人!烁古县救不了,也帮不了。” 县尊又看了看城池下倒卧的难民,眼神中流落出一丝伤感与不舍,当即重重的在城墙上拍了一下,惊见城墙之上顿时浮现一丝新红。 张捕头知道县尊大人的心性,生怕县尊大人改口,急忙上前一步道:“大人!三思呀!烁古县救不了的。” “可......可他们也是大乾的子民,你让本官如何跟陛下交代,如何跟眼前的父老交代。”县尊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虽说县尊一介文人,但此时周身爆发的气息早已压过一众士兵,虞门侯感受到县尊大人的压迫,步伐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可是......” 张捕头话音未起便被县尊大人冷声打断道:“没有可是,没有粮就带着我的手书去扬州调粮,先给灾民们一口饭吃,其他的随机应变。” “是!~” 张捕头无奈的应了一声,话音刚落便闻城楼下传来匆匆脚步声,便见一名衙役疾驰而至。 “大人!城楼下有一名道士前来献策,说有解决烁古县眼前困局之法。”衙役躬身道。 县尊闻言大手一挥道:“还不快请!” “是!”衙役应了一声,欲转身离去之际便闻县尊急忙改口道:“我亲自去,你们在此地等我。” 虞门侯玉张捕头两人对视一眼,便往内城城墙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城门口一身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若是林颍州在此地,必然能认眼前道士,此人正是玄真子。而玄真子确实有良方,但这良方也是得自林颍州。 县尊快步走向玄真子拱手道:“本官烁古县县令余泰,未请教?” “贫道玄真子乃玄真观主持,如今江南道受灾便携门下弟子出外云游,今日路过此地看出县尊大人似有苦恼,便献计三册助县尊一臂之力。” 玄真子说话间便将之前得自林颍州的手书,其中腾写的一份交给了余泰。 “多谢道长。” 余泰到了声谢,接过手书后粗略一观,面色之上顿时浮现震惊神色,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玄真子。 第166章 献策 余泰接过手书,一番浏览后便知宣纸之上乃是良策,心中稍安之际抬头一瞬,入目便是各色行人,早已不见玄真子踪迹。 “人呢?”余泰急忙冲着身旁的衙役逼问道。 衙役有些慌乱的四下看了看,也未寻到玄真子踪迹,一脸不可置信道:“没!没见到,刚刚明明还在的。” “这!~” 余泰惊诧间低头一瞬,便见玄真子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一段莫名的话,青色石板之上虽是寥寥数语,但让余泰稍感心安。 衙役看着余泰痴呆的神色,急忙俯身道:“大人!这块石板怎么处理?” “送回府衙我有妙用。” 余泰说话间大手一挥道:“让张捕头通知烁古县所有粮商,马上去县衙开会。” “是!~” 衙役应了一声便匆匆下去安排,余泰回头看了一眼石板后便乘车赶回府衙,毕竟林颍州的赈灾三册,此刻正是烁古县需要的济世良方。 余泰刚刚离去,张捕头便疾步而至,衙役看到张捕头便急忙上前道:“张头!县尊有令,让你速速召集所有粮商去县衙开会。” “所有粮商?”张捕头有些诧异的追问道。 “是!~”衙役点了点头说道。 张捕头沉思了片刻,便召集人手携带户衙商册挨家挨户通知粮商。不多时!便召集了二三十名粮商,往县衙而去。 ...... 烁古县,清雅居。 齐瑶躺在贵妃榻上,小翠随身伺候侍奉茶水,幔帐之外一老者垂首而立,正是福伯。 “小姐!江南道受灾,通告上说淹没了十四个州县,此刻烁古县外灾民已经有千人之众,小姐有什么方案?”福伯垂首说道。 齐瑶闻言心中亦感沉闷,此事前因皆为黄河决堤所致,而自己的父亲也因为此事被下了大狱。 厢房之中,一时间陷入寂静,福伯壮着胆子追问道:“小姐!这件事要不要老奴出面?” 小翠听着福伯的追问,急忙俯身道:“小姐!......” 小翠几声呼喊后齐瑶才恍然回神,揉了揉发酸的眼眸柔声道:“福伯!此事你看着办吧!” “老奴遵命。”福伯应声道。 “对了!可有他的消息?”齐瑶急忙追问道,话中深意福伯自然明白,毕竟从那日之后他也算是跟小姐拴在一起。 虽说福伯装傻充愣,但事实便是自己知道了自家小姐的内幕,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同流合污。 福伯定了定神,思索了片刻便俯身交代道:“老奴最后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在长风渡,后面的事情现在没有丝毫消息。” “没有消息吗?”齐瑶喃喃自语道。 小翠察觉自己小姐神色有些黯淡,急忙安抚道:“小姐!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姑爷应当是安全的。” “蛛楼做事从来没有底线,安不安全我还没你清楚。”齐瑶话语带着几分埋怨,抚摸着肚皮柔声道:“你呀!来的真不是时候。” 福伯听着幔帐后面略带埋怨的话,心中也对自己小姐生出一丝担忧,毕竟孕妇的情绪波动,会影响腹中胎儿的健康。 福伯想了片刻,语气略显关爱的问道:“小姐!如今已至八月,距离生产不过两月之期,如此动荡的时局是否要提前准备稳婆。” 福伯的话瞬间说进齐瑶的心坎,面色略带几分红润的迎合道:“那福伯便安排一下吧!” “老奴遵命!”福伯拱手应道,说话间看了看幔帐道:“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老奴先退下了。” “嗯!~” 齐瑶应了一声便向一旁小翠点了点头示意。 小翠得了吩咐,便从幔帐后缓步而出,对着福伯行了一礼道:“福伯!请!” “翠丫头!留步,好好照顾小姐。”福伯说话间便背着手离开清雅居。 未曾料想!福伯刚刚出了清雅居的大门,便恰巧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张捕头。 福伯笑盈盈的上前拱手道:“张捕头!今日怎的有时间来清雅居,可有事情吩咐?” 张捕头闻言看了看清雅居,随后上前一步道:“福伯!城南外百十亩田地在去年你们种的是粮食,今年怎么连种了两茬草蒿,你们是打算开药铺?” “张捕头那的话,这全是东家的意思,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可不敢多做干涉。”福伯说话间四下看了看,便上前一步俯身道:“张捕头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你们清雅居可有存粮,城外什么情况你们应该知道。” “知道,知道。”福伯连声应道。 “知道就好,作为大门大户,你们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张捕头说话间搓了搓手,福伯眼神一亮瞬间明了来人意图。 当即对着张捕头拱了拱手道:“刚刚东家还有交代,让我代替清雅居为烁古县做些实事,不才刚刚准备回去安排。” 张捕头闻言大手一挥道:“安排就不必了,我来请你去县衙开个会,走吧!” 两旁衙役瞬间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气势让福伯心下一惊,如此乱世有钱不如有粮,张捕头如此做法不用猜测,便知清雅居的粮食保不住了。 “怎么?福伯是年纪大了不会走路?”张捕头冷声问道。 “不敢,不敢。”福伯慌忙迎合道。 就在福伯不知所措之际,便见清雅居大门再度打开,小翠探出脑袋看向福伯道:“福伯!东家说此事你自可做主,不用请示。” “看看!还是你们东家懂事,走吧!”张捕头说话间便“押着”福伯往府衙而去。 ...... 汴河之上,一座楼船缓慢行驶,迎风飞舞的鎏金“宋”字黄旗,道尽楼船之上乃是皇亲。 “大爷!此去再有三日便是江南道,大爷欲何处登岸?”侍从俯首问道。 男子沉默了片刻,看向楼船的顶层,面色先露一丝担忧道:“林小姐还没醒吗?” 侍从闻言急忙俯身回话:“没有!昏迷了五日了,如今楼船没有大夫,若想林小姐脱离危险,我们要尽快登岸。” “也只能如此了,此地距离哪里最近?”男子冷声疑问道。 “扬州府下辖烁古县,此县未曾遭遇水患,必然有良医能够救治林小姐。”侍从俯身道。 “那就去烁古县。” 男子话音刚落,楼船便瞬间转舵径直往烁古县而去。 第167章 溢价平仓 县衙后堂,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原本的计划是找寻粮商,但余泰考虑了片刻便通知张捕头,请所有有余粮的大户全部集中县衙。 故此,清雅居也在被邀请之列,毕竟烁古县外清雅居可有着百十亩的良田,单单存粮必然不是小数目。 后堂众人各自拱手介绍,相熟的人各自围成一团,纷纷探讨着眼前的情况,作为粮商他们知道眼前的情况。 “余大人不会选择征粮吧!”一人有些担忧道。 “应该不会,余大人爱民如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人义正言辞道。 “未必然!俗话说当官的哪有不为自己考虑的,如果烁古县治理好了,余大人肯定升官。” “这么多人,要是每人拿一千担粮食捐出来,我想大家应该是不会拒绝的,自古民不与官斗再说我们可是商户。” “对对对!我先表态,我肯定捐一千担,保粮食跟保命我肯定选择保命。” “照你这么说我也选择捐一千担。” ...... 众人相互表露心声,似乎已经约定好接下来如何与官府周旋,毕竟这事可是攸关众人生死的。 就在众人小声探讨之际,便闻门外衙役一声高呼:“县尊大人到。” “县尊大人到了,快快快!” 众人说话间急忙各自整理各自是妆容,待余泰走进二道门,众人急忙俯身行礼道:“草民见过县尊大人!” 余泰笑盈盈的上前搀扶一起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道:“林掌柜!不必如此,诸位都起来吧!” “多谢县尊大人。”众人道了声谢便匆匆起身。 林掌柜一脸诚惶诚恐的看着余泰,笑盈盈的说道:“县尊不用如此,草民惶恐。” “不碍事。”余泰说话间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道:“今年传唤诸位前来,乃是为了烁古县赈灾一事,诸位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请!” “请!~” 众人应和之际急忙让开一条道路,余泰冲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便落座首位,其他人看了看便也相继落座。 此刻的内堂与前者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先前闹哄哄的场面好似菜市场一般,而现在则是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稳稳地坐着。 余泰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杯中的浮沫瞥了一眼众人道:“怎么!刚刚诸位可是很有主意的,现在怎么没话说了?” 众人闻言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毕竟先前余泰不在,彼此吹吹牛还是可以的,若是真的拿出一千担捐出来,个个还是会心疼的,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好在福伯早已通过张捕头知道了点内幕,便起身冲着余泰拱了拱手道:“大人!清雅居虽不是粮商,但也有不少存粮,此事清雅居愿出一份力。” “清雅居?”余泰言辞坦露疑惑道。 一旁的文书急忙上前附耳道:“大人!清雅居在烁古县外有良田数百亩,虽不是粮商但底蕴也雄厚。” “原理如此。”余泰心下了然,冲着福伯道:“还未请教?” “老奴齐福,来的时候家主有过交代,关于赈灾之事有老奴全权处理,还请大人吩咐。” “嗯!如此甚好,你先退到一边。”余泰说话间扫视了一眼众人道:“其他人不表态吗?” “这!~” 众人一时犯难,彼此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逃避,毕竟自古赈灾的流程他们都清楚的很。 看着众人依旧不为所动,余泰语气一变冷声质问道:“当今民生疾苦,诸位不思报国解决朝堂危机,是真当本官是摆设吗?” “草民不敢。” 众人说话间已然跪倒一片,毕竟他们已经听出了余泰口中的杀意,于官府而言杀一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还是商户。 “好一个不敢,本官再问你们最后一句,这个灾你们救是不救? “救救救......”众人齐声迎合道。 余泰笑了笑便又坐了回去,众人如蒙大赦的缓慢起身,有些年岁大的依旧没缓过神,毕竟余泰的气场太过强大。 人群稍微安定之后,一人壮着胆子小声问道:“大人!不知官府规定粮食作价几何?” 众人闻言神色一惊,毕竟他们最关心的便是粮价,若是粮价被打压的太低,对他们而言有些小商户肯定是难以存活的。 余泰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此番赈灾粮价官府不予干涉没有上限,你们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啥!~” 众人脑袋嗡嗡作响,若真如余泰所言,那烁古县如今的粮食肯定比银子值钱,毕竟家有余粮心里不慌。 余泰看着众人震惊的神色,突然话锋一转道:“虽说价格是你们定,但要是让本官知道你们缺斤短两,可不是下狱这么简单的。” “是是是!小的明白。”众人一脸欣喜的迎合道。 “好了!你们去户衙对存粮进行登记,明日开始出城卖粮。”余泰说话间冲着众人挥了挥手。 一旁的衙役便领着一众粮商往户衙走去,而福伯则是被领在前面,毕竟余泰需要树立一个标杆。 户衙外,福伯握着手中的一万两银票,神色有些呆滞,因为官府从他手中收购了七千担粮食,而粮食的价格则是高于市场三成。 其他粮商看的都有些眼红,但刚刚内堂议事之时众人保持沉闷,唯有福伯开口占了先机,如此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府衙内堂,此刻六衙值守全部在场,余泰喝一口茶道:“诸位!眼下赈灾之事刻不容缓,诸位觉得烁古县那些地方需要修缮的?” “大人!赈灾之事全凭大人做主。”六衙值守齐声道。 余泰冲着六人压了压手道:“工、刑两衙负责修缮城中建设。吏、礼两衙负责烁古县南边的旱地开荒。户、兵衙建设场地隔绝难民,毕竟大水之后便是大疫。” “可是大人,如此浩大的工程没有劳力恐怕无法完善?” “都说了赈灾,烁古县外那么多难民,难道还没有人?”余泰抚盏轻笑道。 众人闻言瞬间恍然大悟,纷纷领了命令便退出了内堂。余泰看着手中的书信,一脸的笑意是根本藏不住。 第168章 忆江南 福伯得了官府购粮款合计一万两银子,如此意外之财让福伯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官府的操作意图,便一路小跑的再度返回了清雅居。 “小姐!福伯在外求见?” 齐瑶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便隔着纱幔对小翠吩咐道:“去请进来吧!” “是!~” 小翠应了一声,便至前院将福伯引了进来。 入得内院,福伯帮忙从怀中递出一张银票交给了小翠道:“翠丫头!交给小姐。” 小翠看着手中的银票有些木楞,并非是她没见过一万两的银票,而是福伯出门不过两个时辰便带回来了一万两。 齐瑶隔着纱幔,看着福伯满头的汗珠有些担忧道:“小翠!取来毛巾给福伯用一下,若是有了凉风容易得伤寒。” “是,小姐!” 小翠柔声应道,说话间穿过幔帐将手中银票交给了齐瑶,便缓身取过毛巾递给了福伯。 福伯感激的看了一眼齐瑶,便取过毛巾擦拭着额头的冷汗。齐瑶看着手中的银票,一时间也陷入沉思。 “福伯!你这是......” “小姐!刚刚被官府的人叫了去,说是商讨赈灾一事,原本老奴想捐五千担粮食,但官府不让捐说是用钱买。” 小翠闻言神色一惊道:“福伯!五千担卖了一万两,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翠丫头!这高的太离谱了,不是五千担而是七千担,折合市价足足搞了三成利润还多,我看官府那帮人指不定有大病。” 齐腰听着两人的谈论,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一时间也不明白官府的目的,便看向福伯道:“福伯!内堂发生的事情你展开来讲讲。” “是,小姐!” 福伯应声道,便将府衙内堂发生的事情详细概述,其中就连余泰的威胁也说的清清楚楚,丝毫不落。 “小姐!详情便是如此。” 齐瑶闻言瞬间陷入沉思,心中也对余泰的操作袒露一丝不解,若是余泰有心贪污但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又作何解释。 若是余泰枉顾人命,那他允许商户出城贩粮又作何解释,同时也未曾收取商户任何红利。 清雅居内一时间陷入寂静,福伯时不时的擦着额头冷汗,小翠是一脸呆萌,齐瑶双眸浮现一丝深沉。 约莫过了半盏茶,齐瑶也没想明白其中关窍,便收了心思看向福伯道:“福伯!赈灾之事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此事你全权做主,不必来请示我。” “老奴遵命。”福伯应声道。 “小翠!送送福伯。”齐瑶话音刚落,便急忙补充道:“福伯!这一万两你收着,买些物资给灾民吧!齐家还不差这点钱。” 福伯接过小翠递来的银票,急忙收入怀中道:“小姐大善,老奴这就去安排,翠丫头留步。” “福伯!慢些注意脚下。” 福伯踉跄着出了清雅居,便听闻身后传来小翠的嘱托。旋即!背对着清雅居挥了挥手,佝偻着身子消失在大街之上。 小翠回到内堂,看着幔帐后面依旧一脸愁容的小姐,心中有些不安道:“小姐!齐家被查封,这一万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孩子的父亲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我本意就是赈灾,这些钱算是买一个平安吧!”齐瑶抚摸着已然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 ...... 另一边,经过五日的长途跋涉,林颍州与梅山六怪终于赶到了烁古县,好在七人一路伴做难民,并未引起沿途杀手的注意。 这一路七人走的是相当舒心,唯一遗憾的便是无法果腹,毕竟哪有难民吃的膀大腰圆,面色红润肌肤雪白。 未曾料想!当林颍州刚刚越过山包,入目所见便是烁古县外难民成积,若非是难民聚集显有攻城之势。 “公子!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梅老大一脸震惊道。 “哎!兴百姓苦,贫百姓苦。如此大灾之年,水患过后必有大疫,不知道朝廷是否已经开始赈灾了。” “少爷!你别多想,那都是朝堂的事情,不过我有一点可以肯定,朝堂下发的赈灾款肯定到不了灾民手上。”梅烦恼珊珊一笑道。 林颍州闻言略显诧异道:“这些事你们都知道?” “嘿嘿!少爷,这都是常规操作,懂得都懂。”梅烦恼一脸笑盈盈的说道。 “就你聪明,别影响少爷发挥。”梅老大敲打了一下梅烦恼,便看向林颍州道:“少爷!今日怕是进不了城了,怎么安排?” “寻一处避雨的地方,明日进城。” 林颍州说话间便带着一众人往山上走去,毕竟山上有一处略显破败的庙宇,乃是昔日烁古县的城隍庙,只是如今显得有些破败。 ...... 黄河干流,一座楼船快速前进,伴随黄色旗帜飞卷,河道两旁的船只急忙躲避,毕竟谁都害怕冲撞了楼船上的贵人,惹得杀身之祸。 船头,赵璞负手而立,看着波澜壮阔的黄河干流,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悲悯,惊见眼角泪痕滑落。 “公子!你这是......”侍从急忙俯身上前递上手绢。 赵璞挥了挥手道:“这干流之下有着江南道十四府县的灾民,还有多少人没有逃出来被埋入这滚滚黄沙之中,天降此灾是大乾君臣做错了什么事吗?” 侍从闻言急忙俯身跪地,颤颤巍巍的哭诉道:“公子!慎言,慎言呀!” 对于侍从的劝解赵璞恍若无闻,看着滚滚黄河水不觉吟诵道:“曾言道,江南春色好。白日寻芳坐乌篷,夜吹笛萧碧海潮。烟雨落潇潇。” 未曾料想!赵璞话音刚落,便见一侍从疾步而至,躬身道:“公子!林小姐醒了。” “醒了!” 赵璞疑问间猛然回神,一把推开侍从便向二楼跑出,毕竟这半月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对林颖轩安生情愫。 二楼厢房之中,转醒的林颖轩四下打量着周遭环境,略显痴呆的眼神道尽一丝迷离的神色。 一旁侍候的丫鬟不敢有丝毫动作,只得将林颖轩小心护在中间,防止林颖轩突然倒地,再生变故。 第169章 林颖轩失忆 楼船厢房之中,沉睡了半个月之久的林颖轩终于苏醒,赵璞在得到消息后便一路小跑的赶往厢房。 林颖轩有些痴呆的看着四周的环境,两旁的侍女不敢离开半步,一前一后的将林颖轩护在中间。 倏然!急促的登楼声音传出,林颖轩神色一变展现武备之姿,两名丫鬟躲闪不及瞬间被推倒在地。 “公子!” 门外侍女话音刚落,便闻男子声起道:“林小姐醒了吗?” “林小姐刚刚转醒,奴婢这就去通传。” 赵璞闻言急忙收了已经迈出的脚步,对着侍女挥了挥道:“快去!” “是!~” 侍女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屋中走去,毕竟男女大方之事关乎名声,林颖轩怎么说也是勇武侯府的人,赵璞不敢有丝毫僭越。 未曾料想!侍女刚刚进屋便闻一声尖叫传出,赵璞心下一惊几个身闪瞬间进入二楼厢房。 原本焦急的神色在看到屋中的陈设后,心中的不安也转瞬消散,虽说屋内侍女尽皆倒地不起,但好在林颖轩并无大碍。 赵璞看着林颖轩防备的姿态,心中颇有疑虑道:“林小姐!你不认识在下了?” 林颖轩微眯着眼神打量着赵璞,几个呼吸后冲着赵璞摇了摇头,双拳依旧展现武备之姿,没有丝毫松懈。 赵璞疑惑间便见一白发老者疾步而至,来人正是赵璞此行医馆,太医院医正黄岐。 “公......” 未待黄岐施礼便被赵璞一把拉到身前,指了指林颖轩道:“黄太医!林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黄岐闻言定了定神看向林颖轩,一脸疑惑的说道:“不应该!按说行针应该需要七次才能转醒,眼下不过第四次。” 黄岐说话间便走向了林颖轩,惹得一众丫鬟是心惊不已,毕竟黄岐的年岁有些大,若是被林颖轩撂倒肯定是躺着过完后半辈子。 “黄太医小心!” 黄岐闻言冲众人摆了摆手,依旧恍若让若无闻的向林颖轩靠拢。 看到黄岐向自己走来,林颖轩本能的想出手,突然微风轻扬,一股熟悉的药香瞬间扑鼻,林颖轩下意识的收了拳头。 黄岐顺势揽过林颖轩的手臂,经过短暂的号脉后,黄岐瞬间了然其中关窍,便起身向赵璞走去。 “黄太医!如何?”赵璞急忙追问道。 黄岐抚须轻笑道:“这姑娘体内存有真气,没想到看似柔弱竟也是个练武的人。” 赵璞闻言面色一黑,黄岐瞬间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急忙改口道:“老夫的意思是这姑娘没啥大碍,只是得了魇症。” “魇症?”赵璞神色一拧袒露不解道。 “公子!就是说这姑娘短暂失忆,只待身体调理好便能恢复,老夫先下去配药了。” 赵璞并未理会黄岐,挥了挥手驱散了所有人,便一人独自走进厢房之中,面对赵璞的步步紧逼,林颖轩手臂一架再度呈现武备之姿。 赵璞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桌前,看着林颖轩道:“林小姐!可否坐下来谈谈?” 林颖轩思忖了片刻,缓步走向桌案俯身落座道:“你认识我?” “勇武侯府庶出,太康城林家大小姐林颖轩,吾怎会认不得。”赵璞笑盈盈的说道。 “林颖轩!林颖轩是谁?” “林颖轩便是你,你便是林颖轩。”赵璞不骄不躁道。 “为何我记不得了?” 赵璞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便将昔日在黄河岸边的事情讲述了出来,其中惊险真假参半,毕竟赵璞有自己的打算。 随着赵璞事无巨细的虽说,林颖轩也慢慢放下戒心道:“你是说我我已经昏迷很久了?” “从我将你救起来,时至今日你已经昏迷二十多天了,好在你吉人有天相,能够摆脱险境。” 赵璞的话瞬间开始冲击林颖轩的大脑,支离破碎的片段重复交叉的浮现在林颖轩的脑中。 还未曾恢复的林颖轩,被突如其来的记忆折腾的头痛欲裂,双手按住脑袋不停的喊道:“痛,好痛。” 赵璞瞬间慌了神,急忙高呼道:“黄太医,黄太医......” 刚刚离去的黄岐闻言,还未出声回应,便被一旁的侍从架起,三人纵身一跃瞬间再入二楼。 黄岐踉跄着站稳身形后便急忙向屋中跑去,随手从怀中摸出针筒跑向抱头哭喊的林颖轩。 “公子!让让。” 黄岐说话间不待赵璞反应,一把将其推开,手中银针连翻落在林颖轩玉臂、眉间,经过黄岐短暂的调理,林颖轩的头痛症状终于缓解。 半盏茶过后,林颖轩再度苏醒,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向赵璞道:“盒子,那个盒子呢?” “盒子?什么盒子?”赵璞疑问间看向一旁的侍从道:“少卿!你当时救林小姐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盒子?” 闵少卿闻言摇了摇头道:“少爷!属下当日救起林小姐的时候,林小姐怀中并没有盒子。” “盒子!盒子......”林颖轩口中依旧念叨着,纵使眼皮沉重也不愿沉睡,因为这是她刚刚回忆起来最重要的信息。 看着众人焦急的神色,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道:“公子!那日给林小姐更衣,在他的内衬里面却是有一个很小的匣子,但不知道是不是林小姐口中的盒子。” “快去取来。”赵璞急忙催促道。 “是!~” 丫鬟应了一声便匆匆往梳妆台跑去,从梳妆盒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匣子通天为红木所铸,甚是平常。 “公子!这边是那匣子。” 赵璞神色诧异的接过侍女手中的匣子,端详了片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点了点头示意丫鬟交给林颖轩。 “小姐!可是这个匣子。”丫鬟说话间小心将匣子递给了林颖轩。 林颖轩转头看着丫鬟手中的匣子,迅速的将其揽入怀中,面色带着几分心安便沉沉睡去。 “哎!~” 黄岐叹了口气,将林颖轩身上的银针尽数取出,便看向赵璞说道:“公子!不能刺激她了,林小姐如今身体太虚弱。” “多谢黄太医。”赵璞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少卿!送一下黄太医。” “黄太医,请!” 闵少卿领着黄旭离开了二楼,其他仆从很识趣的也退了出去,此时厢房之中仅剩一脸疲惫的赵璞与陷入沉睡的林颖轩。 第170章 先叫哥再做妹 雾沉沉,月沉沉,晚来江风几更寒。思悠悠,念悠悠,鸿雁传书意难休。 八月的江南道本应该是风和日丽,未曾料想!一场洪水让多少人流离失所,让多少痛失双亲。 黄河干流之上,本应该停泊的楼船却借着月色快速前进,冲起阵阵浪花击打着河岸,迎合船上的琴音合奏出美妙的乐曲。 “争!~” 一弦声止,琴音转瞬消散,唯有楼船之上的旌旗迎风舞动,为这寂静的夜空增添了一丝玄歌。 倏然!随闻脚步声起,林颖轩眉头一皱侧耳一听,转瞬间面色恢复如常,起身道:“赵公子这么晚还不休息?” “夜晚江上寒凉,你大病初愈小心些。” 赵璞说话间将一件裘袄披在林颖轩的身上,将颈部的带子系好后又从侍女手中取出一个汤婆子,顺势递给了林颖轩。 “多谢赵公子挂念。”林颖轩接过汤婆子面色微红的应道。 未曾料想!林颖轩刚刚伸手,便碰到了赵璞的手指,虽说林颖轩失忆但男女大防她却记忆犹新。 林颖轩下意识的收手,赵璞下意识的松手,汤婆子瞬间落入甲板之上,滚烫的开水瞬间泛起一阵白烟。 林颖轩急忙后退了两步,面色微红的问道:“赵公子!你没伤到吧!” 赵璞闻言上前了一步,但感觉自己行为有些唐突,便步伐又稍稍后退了半步,打量着林颖轩的双脚道:“林小姐!你有没有伤到。” 一旁的丫鬟早已被吓得丢了半条命,二楼厢房外甲板上的丫鬟跪倒了一边,个个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一名衣着绚丽的丫鬟颤颤巍巍的伏地道:“请公子责罚。” 赵璞闻言并未动怒,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上来。” “是!~” 众丫鬟应了一声,如蒙大赦般的退出了二楼,他们跟从赵璞的时间不短,此刻自然知晓自己公子的目的。 林颖轩与赵璞两人四目对望,现场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若非江水与旗帜掩盖了两人的心跳,此刻会更显尴尬。 时间流逝,两人依旧不为所动,赵璞无奈的走向一旁的茶案道:“林小姐!夜晚寒凉喝茶去去寒。” 林颖轩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便坐在茶案的另一侧,伴随着炉中水沸声起,林颖轩下意识的抢先一步提起铜壶。 “嗯!~” 赵璞神色有些诧异,悬停在空中的手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好在林颖轩并未注意而是沉浸在茶道之中。 注水、洗茶、闻香、刮碗、冲泡、分盏一气呵成,伴随行云流水的动作惊闻一抹茶香,瞬间惹得赵璞神色一惊。 “好茶!没想到尽得你大哥的真传。” “大哥?” 林颖轩疑问间神色一滞,失神一瞬手中的茶水瞬间被打翻,滚烫的热水顷刻间在手上留下了大片绯红。 赵璞慌忙上前,将林颖轩受伤的手拉入怀中。惹得林颖轩面色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润,几番挣脱也难以逃出赵璞的“束缚”。 “赵公子!你......” 赵璞根本没听到林颖轩的话,端详着怀中受伤的纤纤玉手,取出了一方丝帕简单的进行了包扎。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赵璞言辞略带几分微怒,但话中深意却表现出了满满的关爱。 林颖轩红着脸抽回了受伤的手,低头瞥了一眼带着几分“幽怨”神色的赵璞,嘟囔着嘴显露一丝委屈。 “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此刻起已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赵璞并未往此处想,毕竟她对林颖轩的关爱是发自肺腑的。 “对了,赵公子!你认识我哥,我有一个哥哥吗?”林颖轩眨着眼睛问道,俏皮的神色与先前可谓判若两人。 赵璞点了点头又重新泡了两盏,看了看林颖轩天真的神色,柔声道:“你哥可是很有本事的人,任何人与他有交集的人对他的评价都不差。” “赵公子!那我呢?”林颖轩满眼期待的追问道。 “你呀!怎么说呢......”赵璞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我姓赵,单名一个璞,字重轩。林小姐原名叫林颖轩,曾听你哥哥说过,你闺名叫心怡。” 赵璞说罢便自顾自的饮了一口茶,惹得林颖轩心中甚是焦急,几番追问之下赵璞依旧闭口不谈。 林颖轩知道赵璞的意思,便红着脸说道:“重轩......哥!我哥对我怎么样?” 赵璞摇了摇头道:“哥这个字我不喜欢,不如心怡换个称呼如何?” 林颖轩闻听此言,面色之上红潮更盛,双手也不自然的拧在一起,几番争斗后抿着唇小声喊道:“重轩!” “哈哈!心怡果然是智慧超群。”赵璞打趣的话惹得林颖轩心潮翻涌。 便见林颖轩正了正声,面色带着几分微怒道:“重轩!你要是不跟我说,以后我可不理你了。” 似是察觉林颖轩动怒,赵璞急忙迎合道:“好好好!这便告诉你。” 赵璞一番交道,将昔日与林府结识的前因与林颖轩的过往悉数阐明,毕竟他与林颍州并无恩怨,故此其中细节也交代的清清楚楚。 林颖轩听着赵璞的话,神色有些异样的问道:“暮云学院教考,我哥真的力压一众学子,还得到茶圣李慕云的肯定?” “何止如此,博彦兄还在明月楼内与学子座谈论典,一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豪言壮语,再度惊艳四座。” “他真的是我哥?” “当然。”赵璞言辞肯定道。 林颖轩闻言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一股莫名的自豪感瞬间涌入心头,纵使江上寒风刺骨,少女心中却未感丝毫寒凉。 倏然!江上浪潮突起,林颖轩脚下步伐一软顺势后退了几步,踉跄的身形瞬间倒向赵璞的怀中。 赵璞也是一脸懵逼的抱着林颖轩,便感微风突起怀中女子的体香瞬间入鼻,赵璞神色瞬间显露一丝痴呆。 林颖轩有些惶恐的想要起身,几番挣扎过后也无法摆脱赵璞的束缚,便见面色微红的将头埋入赵璞的胸口,不敢仰视对方分毫。 第171章 又被算计 赵璞与林颖轩原本在甲板上探讨林颍州,突来江浪起伏林颖轩一个没扶稳,瞬间倒入赵璞的怀中。 林颖轩有些惶恐的想挣脱赵璞的束缚,怎奈何!赵璞是双手如蟹钳一般将林颖轩思思控制在怀中。 几番挣扎过后,便放弃了逃离的想法,顺势将头埋在心口不敢仰视赵璞分毫。 突来的变故也打乱了赵璞的布局,感受这怀中女子莫名的体香,赵璞低头唇语道:“心怡!从我第一眼见你便已经认准了你,你愿意吗?” 林颖轩闻言并未给出丝毫回复,依旧选择沉闷不语,赵璞知道时机未到,便不再围绕着这个话题。 赵璞搂着林颖轩就呆呆地坐在船头,纵使寒风如何搅扰,赵璞依旧不愿意松手。 林颖轩感受着身体温度的提升,知道江上夜晚寒凉便柔声说道:“重轩!若你真有心,待你找到我哥后,他若不反对我便从了你。” “真的!”赵璞欣喜的追问道。 “嗯!~” 林颖轩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而林颖轩如此简单的动作,对赵璞来说却是胜过万语千言。 “你放心!当你记起我的时候,便知道我的为人。”赵璞说话间在林颖轩的额头亲吻了一口。 如此轻浮的动作,瞬间惹得林颖轩面色更加娇羞,将头埋的更深。 是夜,江上风波不休寒风不止,男子不觉寒凉,女子甚觉荒唐,随着月华隐隐女子困意突起,便在男子怀中沉沉入睡。 ...... 烁古县外,经过县尊余泰的一番操作,原本一片死寂的城门口短短数日,便已经浮现一丝生机。 各大粮商也遵照官府的指示在各个城门口兜售粮食,大米以及粟米、小麦被分为多个级别,价格从高到低依次不等。 就连最低等的粟米也需要八十文一升,就连牲口吃的麦麸也卖到了三十文一升,价格足足飙升了八倍不止。 相比于其他赈灾方式的不同,便是城门口并无任何粥棚,不管是官府还是民间余泰不允许任何人施粥。 如此操作之下,几大粮食是挣的盆满钵满,纷纷安排人去未曾受灾的富县收购粮食。 而始作俑者的余泰,此刻已经成了灾民口中的贪官,面对灾民的口诛笔伐的谩骂,余泰依旧我行我素不做任何辩解。 城门口,惊见一名佝偻着身形的叫花子在一旁石头上,手中握着一根粗壮的拐杖敲打着面前的破碗。 若非有心人仔细端详,根本发现不了此人真是林颍州。而林颍州如此装扮,也是担心在城中遭遇埋伏。 毕竟隐藏身形最好的办法便是归川入海,将一粒沙子揉进沙堆中,便无法寻到原来的沙。 “砰砰砰!~” 林颍州有节奏的敲打着破碗,突然身后传来几声鹧鸪声,林颍州心下了然便收起破碗,艰难挪动着步伐向旁边走去。 待林颍州离开城门口之后,便见六道身影快速的向林颍州聚拢,正是梅山六怪。 “交代你们的事情打探的如何了?”林颍州急忙询问道。 “少爷!我先说。”梅烦恼抢了话语优先权后,四下打量了一眼低声说道:“余泰在烁古县做了六年县令,他在烁古县可谓是爱民如子,根本没有任何污点。” “然后呢?”林颍州略带疑问的追问道。 “没......没有然后了?”梅烦恼神色有些诧异的迎合道。 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梅老大又点了点头问道:“梅老大!你那边如何?” “烁古县但凡做粮食买卖的都去其他县府收购粮食了,其中以王家派出去的人最多。”梅老大低声说道。 “我们打探的消息跟大哥差不多,不过有一件事让人很奇怪?”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紧道:“什么事?” “我打听到烁古县北边的百十亩良田,在今年还没开春便开始种植草蒿,好像已经收割了两次了。” 听闻梅老四的话,林颍州眉毛一拧,口中喃喃自语道:“草蒿!草蒿......” “我说四哥,你打听的什么事情,不过是种植草蒿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老六!事态反常必有妖,根据良田的数目推算,种植草蒿根本没利润可图,自古是商无利不起。”梅老四语重心长的说道。 “四哥!就是再有利润,草蒿两文钱一大把,那玩意能干嘛不就是一味药材吗?” 本来陷入沉思的林颍州,在听闻梅烦恼的话后神色突然一惊,回想昔日种种不觉心中一寒。 “不对!” 六人神色各异的追问道:“少爷!哪里不对?” “草蒿是治疗疟疾的药,而此事我只告诉了坡道人,若是他提前在烁古县布局,那此人太过危险。” 林颍州话音刚落,六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虽未听说林颍州与坡道人的关系,但看林颍州凝重的神色,六人也预感到不妙。 “少爷!斗胆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梅老大低声询问道。 “元夕节,清水河畔。” “这!......这足足过了有半年之久,这人莫不是神仙能够未卜先知。”梅烦恼言辞间袒露惊恐,毕竟林颍州的话冲击力是在他大。 “看来那日遇到的玄真子是他的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单单真的是想让入京吗?”林颍州扪心自问之际,便闻城门口传来一阵躁动。 “你什么身份敢检查我们的马车,你是找死吗?”侍从说话间一把将衙役踢翻在地。 如此狂妄的姿态,惹得城门口外一众衙役瞬间拔刀,两方势力瞬间呈现敌对之态。 好在张捕头及时得了消息,从门房匆匆赶到事发地,扫视了一圈马车后便俯身上前道:“不知马车之中的那部上差。” “哦!没想到你还有些眼力,但吾很好奇你是如何看出吾乃六部官员?” 张捕头闻言笑盈盈的说道:“上差坐的是九曲玲珑车驾,如今又逢江南道水患,看上差下属如此风尘仆仆,卑职斗胆猜测上差必然是六部官员无疑。” “有意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捕头竟有如此眼力。” “上差谬赞了。”张捕头拱手说道,顺势向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其他衙役瞬间了然便匆匆拆了拦在路中间的木马。 第172章 进城 烁古县城门口发生的变故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张捕头压低身段的表现,一众衙役瞬间明了马车之中必然的达官显贵。 一众衙役接收到张捕头的信号后,匆匆将拦在路中间的木马移开,众人点头哈腰的立在马路两旁,不敢有丝毫不满的反应。 “少卿!走!” “是!~”闵少卿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往城中走去,而马车之中坐着的人正是赵璞与林颖轩。 随着车马进城,一众衙役一脸疑惑的上前问道:“头!什么来历?” 张捕头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肯定是京城来人,我先去通知大人你们守好城门。” “是!~”众人连声应和道。 随闻哒哒马蹄声起,便见一骑入城引起阵阵烟尘,直至张捕头的背影消失,一众衙役再度将木马移到中间,阻碍难民入城。 ...... 枯树之下,林颍州看着城门口的扫荡,心中有一个莫名的牵挂,不也不知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 看着林颍州空洞的眼神,梅老大略显担忧的问道:“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纰漏?” “没有!”林颍州猛然回神道,突然话锋一转:“你们可打探到小妹以及其他人的消息?” 梅山六怪相互对视一眼,便整齐的冲着林颍州摇了摇头。看到如此情形,林颍州也知道是奢望,毕竟如今难民太多。 “少爷!现在怎么做?”梅老大低声问道。 林颍州思忖了片刻,上下打量了一下众人道:“光明正大的进烁古县,我要验证一下心中的想法。” “光明正大?”六人倒吸一口凉气,满面惊恐道。 林颍州似是看出六人的惧怕,先不说梅岭与十里坡,单单汴河一战就让众人失散,蛛楼的势力太过恐怖。 梅老大有些担忧的问道:“少爷!不是我怕,而是现在暴露身份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不晚,我要借他的势在杀一杀蛛楼,让他们以后听到我的名字,都心中发颤。”林颍州冷声说道。 殊不料!林颍州话音刚落,眼神中不自然的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杀气,惊的梅山六怪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你们几个去整几套衣服和几匹马,我们入城。” 梅山六怪知道林颍州已经下定决心,便各自领了差事四散开来,枯树之下此刻仅剩林颍州以及丧失武功的梅老二。 梅老二不敢打扰林颍州,很识趣的找了个地方盘膝打坐,虽说武功尽失但他也从林颍州的指导中,悟出了武学新的方心。 看着梅老二屏息凝神的状态,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面色之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笑容道:“真是个武痴。” ...... 清雅居内,齐瑶正喝着药膳便闻院外传来脚步声,随闻小翠在门外轻声道:“小姐!福伯有事通传。” 齐瑶慢悠悠用手绢擦去嘴角的痕迹,抬手间两枚铜板射出,收紧的幔帐再度展展开将内堂分割。 “进来吧!” 门外两人听闻,小翠抢先一步进了内堂,福伯垂首等待了三息的时间,才慢悠悠的迈入内堂。 “福伯!又发生了什么?”齐瑶有些不解道。 “小姐!稳婆已经找到,老奴安排他明日入住在清雅居,皆是需要翠丫头安排好。” “嗯!~”齐瑶点了点头,看向小翠道:“明天将西院收拾一间出来给稳婆住。” “是,小姐!”小翠急忙应道。 福伯交代完依旧没有离去的迹象,齐瑶眉头一皱道:“还有事情吗?” “小姐!确实还有一件事,事关赈灾还请小姐拿个方案。” 齐瑶闻言眉头一皱,似有不解道:“赈灾之事有你全权处理,其中是遇到什么困难还是说官府要回扣?” “并非如此,”福伯正了正声,话锋一转道:“官府不允许任何人施粥赈灾,就连最基本的物资都不允许,故此小姐交代的事情老奴都没办成。” 福伯说话间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的双手托住向小翠递了过去。小翠有些诧异的接过银票转身走向齐瑶。 齐瑶看着手中的银票神色有些恍惚,不论是任何灾年官府都希望商户出力,而余泰的操作却是反其道而行,这让她也颇为费解。 “城外可发生了异动?”齐瑶有些担忧的问道。 “目前并未发生,县令大人召集灾民修缮房屋开垦荒地,每日都可以得到几十文银钱,足够买些麦麸乃以活命。” 福伯的话瞬间震惊了小翠的三观,他一脸呆滞的问道:“麦麸!那不是给牲口吃的吗?” 齐瑶闻言神色一变,一掌拍在贵妃榻上,好在齐瑶控制了力道,否则贵妃榻便会应声而碎。 “好你个余泰,你竟然敢草菅人命,看来是我退出江湖太久,天下百官早已忘记我的名号了。” “小姐!切勿动怒。”小翠急忙安抚道。 齐瑶定了定神,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面色微怒的问道:“如今粮食作价几何?” “官府规定麦麸为三十文一斗,小麦、粟米如今已经涨到五两一斗,已经是天价了,好在有些灾民还吃得起。” “不对呀!”小翠说话间神色一变,面露几分欣喜道:“官府不允许施粥但我们可以卖呀!按照平日一斗十文钱就好了。” “对呀!福伯你为何不换一种方式,好像官府并没有不允许买卖的规定?”齐瑶有些不解道。 “哎!~”福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若是按照翠丫头的想法,这部分粮食肯定到不了官府的手中,且不说官府会收购,就是各大粮商也会私下将低价粮给收购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这都是人命呀!他们还想发这种财。”小翠嘟囔着嘴一脸怒气的说道。 福伯闻言摇了摇头道:“商人本就逐利,这也是无法避免的,纵使我们将所有粮食抛出去,恐怕也救不了烁古县。” “福伯!那救下烁古县外的灾民,大概需要多少粮食。”小翠柔声问道。 福伯沉思了片刻,伸出了五根手指道:“最少需要五十万担。” “这么多?”小翠瞪着眼睛一脸惊恐道。 第173章 防疫 清雅居内,福伯与丫鬟小翠两人探讨粮价一事,未曾料想一语解惑,让原本一脸愁容的齐瑶瞬间洞悉其中关窍。 “原来如此,这个余泰果然有些本事,烁古县危机可解。”齐瑶不禁朗声笑道。 福伯与小翠闻言,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齐瑶,毕竟他们可没有齐瑶如此聪慧的大脑。 “小姐!你是想清楚了什么事情了吗?”小翠有些期待的问道。 齐瑶冲着两人摆了摆手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此事你们不必在烦恼了,赈灾一事也不用掺和了。” “哦!~”小翠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齐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福伯!草蒿一事你要尽快种植,面积能扩大就扩大,恐怕马上就要用到了。” “是!老奴明白。” 福伯应了一声,旋即略微抬头看了看齐瑶道:“小姐!如今虽说难民被集中在城外,但免不了有鸡鸣狗盗之辈,现如今小姐身子不便,需不需要安排几个家丁护卫?” “福伯!你去安排吧!”齐瑶说话间摸了摸肚子道:“小翠!去街上帮我买一些酸梅。” “是!~” 两人同时应声道,说话间便缓身退出了内堂,离开了清雅居。 ...... 县衙内院,余泰稳坐上位,手中端着茶盏美滋滋的喝着茶,下手便是六衙管事落座。 余泰抿了一口茶看向其中一人道:“目前县衙库中还有多少余粮?” “回禀大人!现存余粮三万担,加上兵粮共计八万担。” “库中银两还剩下多少?”余泰追问道。 “除去上缴的税负,县衙目前可支配的仅有两万两。” 一个县衙公账上能有两万两已经是富裕的县,在大乾多数州府财政上,基本大多都是持平,更有甚者已经出现亏空。 在余泰下放烁古县之前,县衙财政也是赤字,好在经过余泰的治理短短五年户衙有钱,烁古县也在飞速的变化。 正因如此,六衙下属义无反顾的跟着余泰,因为余泰让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官场,不要收受贿赂也能安身立命。 “两万两,两万两......”余泰口中嘟囔之际,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突然神色一变道:“从税银中调拨三万两备用。” 六衙掌史闻言神色一惊,下意识的起身劝解道:“大人!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税银不能妄动呀!” 余泰闻言冲着众人摆了摆手,面带一副无所畏惧的神色说道:“放心!江南道受灾,朝堂必然会免税,早晚都要用的别担心。” “可是......” “可是什么,动税银是死罪那军粮怎么说,哼!”余泰摇了摇头道。 “这!~” 六人绵绵相聚,一时间也无法反驳余泰的话,毕竟余泰说的也对,如今军粮已经动了死罪是逃不掉的。 “卑职遵命。”户衙掌史急忙应声道。 余泰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另一人问道:“你们两衙的工作进度如何了?外面可发生了动乱?” “回禀大人!城外难民已经圈地分开,暂时未发现动乱,不过有不少人已经发病。” “嗯!~”余泰眉头一皱,定了定神便急忙追问道:“可寻了郎中医治?” “卑职已经安排了,有病患的又重新圈地,目前并未扩散。” 余泰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水患不可怕毕竟大水总有退去的一天,可瘟疫就不一样了,那玩意传播的速度太快,致死率也是相当高。 余泰知晓眼下最危急的是什么,急忙对六衙掌史吩咐道:“除开你们手上的工作,一旦发现有人生病就地隔绝,及时上报。” “遵命!”六人齐声道。 殊不料!六人话音刚落便见门外传来疾驰脚步声。 不多时!便见张捕头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 余泰一观心中顿生一股不安,急忙起身询问道:“城门口发生了什么事?” 张捕头喘着粗气,略微平复一下心情扫视了众人一眼便俯身说道:“大人!京城来人了。” “京城!”六衙掌史惊呼道。 便见六双不安的眼神看向了余泰,而余泰在听到京城来人之后,心中的不安也隐隐散去。 余泰缓慢坐回椅子上,抬手示意张捕头落座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来到烁古县并未知会府衙,想来不是钦差。” “大人睿智,卑职通过对方马车以及口音判断,必然是京城的官员。” “京城!” 余泰说话间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思虑间神色一亮,便已猜出了其中的关窍。 “大人!可是猜出来的是谁?”张捕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其他六衙掌史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毕竟余泰现在的操作早已没了规矩,要是太平盛世恐怕早已经被弹劾的下了大狱。 余泰看着众人略显忧虑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黄河决堤工部尚书被下大狱,来的人不是工部的便是阴司,诸位不必忧心。” 内堂众人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工部还好说要是阴司的人,那他们烁古县从上往下都难逃罪责。 阴司独立于六部之外不受监察御史弹劾,阴司所行一切乃是皇权允许,只听从当今陛下一人调遣。 而有关阴司的一切,对于朝中官员而言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阴司有多少官员,有什么人大家根本不知道。 “大人!若是阴司......”张捕头似有难言道。 余泰摆了摆手毫无顾忌的说道:“放心!烁古县的事情想来陛下已经知道,如今治灾之际陛下不会现在动我。” “可是大人,若是治灾之后呢?若是陛下......” “好了!”余泰语气显露一丝微怒,扫视了一眼众人道:“六衙按照之前的部署前去安排工作,现在要防止瘟疫出现。” “是!~”众人拱手应道。 看着六衙掌史与张捕头相继离去,余泰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愁容,与先前自信的面孔相比,却是判若两人。 “计策是好计策,可惜就是有点废人,不知你会不会来烁古县。” 余泰说话间又瞟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而在书信结尾落款之处,便见“林颍州”三个字。 第174章 齐聚烁古县 烁古县陈门外,林颍州身穿一身长衫青衣,手握折扇风度翩翩好不俊俏;梅山六怪一身劲装,孔武有力的身形也惹得一众人驻足观看。 “驾!~” 六人打马上前,城门口的衙役早已注意到七人,有了先前马车的经历一众衙役不敢有丝毫造次。 年长的衙役急忙上前笑盈盈的说道:“几位公子,县尊大人有令,为防止城内疫情与流民,一众人等若无官府文书不可入内,几位公子请回。” 林颍州闻言并未说话,而是向一旁的梅老大点了点头,接收到信号的梅老大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丢了出去。 衙役下意识的用手接住令牌,随着令牌之上传出的一股寒凉,纵使衙役不知晓来人身份,但透过令牌材质也能猜出个大概。 “勇武侯府!” 衙役轻声慢读,话音刚落一旁的门侯面色一惊,急忙笑盈盈的俯身上前道:“江南道如今水患猖獗,几位公子怎会游玩至此?” “你还挺关心我们家公子的。”梅老大玩味一笑道。 “不敢!公子毕竟是勋贵,若是在烁古县出了什么意外,小的们可不敢担当。”门侯俯身应道。 看着门侯如此谦卑的动作,在场的众人衙役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对方来历不俗。 年长的衙役急忙双手托起令牌,递给梅老大道:“公子能来烁古县,必然让县城蓬荜生辉,小的这就给公子引路。” 林颍州轻轻摇了摇头,梅老大自然明白,冷哼一声接过令牌道:“不必了,我们只是路过,稍稍休整几日便会离开,把木马挪开我们要进城。” 年长的衙役闻言急忙冲着众人挥手道:“快把木马挪开,快!” 听到吩咐,众衙役慌慌张张将城门口的路清理了出来,林颍州自始至终没法一语,驾马离去。 随着七匹马穿过城门口,年长的衙役躁动的心才稍稍安定,便挪动了几步靠向门侯问道:“对面什么来历?” “不知道!” 年长的衙役闻言,面色顿时先露一丝微怒,却闻门侯话锋一转道:“他的身份我不知道,单单那块牌子你我都惹不起。” 年长的衙役心下一惊,挥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向门侯道:“大恩不言谢。” “好说,请我两顿酒便可。”门侯一脸坏笑道。 年长的衙役闻言,面色之上浮现一丝苦笑道:“你呀!真是个酒鬼。” 城门口的事情并未引起骚动,林颍州一行轻轻松松便进入了烁古县,城门口再度恢复秩序。 林颍州顺利进入烁古县,城外难民集中地外一道人影瞬间隐秘身形,几个身闪便消失在难民队伍中。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在不远处另有一道身影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人正是阴司统领聂寒。 “司统领!那一队杀手是不是也要解决?” “不必!林颍州既然选择表面身份,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或者说有请君入瓮的打算,我们暗地里保护他即可。”聂寒沉声说道。 “是!~” “林颍州!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陛下如此青睐,我也很好奇。”聂寒说话间转头看向远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问道:“有消息了吗?” “回禀司统领!属下去探查过,富川县目前已经沉入黄河地底,不过属下得到线报,富川县逃出来了很多人或许他们没出事。” 聂寒沉思了片刻便撩起衣袍,冲着富川县的方向拜了三拜道:“为人子不能身前尽孝,为人父不能教子忠君,孩儿有愧。” 堂堂七尺男儿潸然落泪,是为孝,是为忠,随着眼见泪痕干涸,原本柔情的神色再度浮现一丝凛然杀气。 ...... 林颍州一行刚刚进城,瞬间引起城内众人的恐慌,毕竟梅山六怪的体型太过壮硕,面部也显得有些狰狞。 梅老大面色有些微红的说道:“少爷!我们要不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道:“找间客栈吧!最好是独立的包下来,毕竟晚上恐怕不太平。” “少爷!若是如此为何不着官衙?”没烦恼有些不解道。 官衙乃是官员出差居住之地,每个州县除开衙门以外另设官衙,均未招待外出官员居住使用,这也是大乾沿袭前朝设置。 但林颍州并不想去官衙,无外乎他想钓鱼,不仅仅是一条鱼,而且还有一条未知的鱼。 “不必了!去找间客栈,官衙是非太多鱼饵恐怕不会上钩。” “是!~”梅老大应声道,说话间便打马前行。 ...... 烁古县内城,一辆豪华马车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停在一处客栈门口甚是扎眼,掌柜一脸笑盈盈的立在门口,等候迎接。 “公子!到了。”侍从拱手道。 “嗯!~” 突闻马车之中应了一声,便见马车幔帐轻启一道俊朗身影摇扇现身,正是赵璞。 “心怡!慢些。” “好!~” 林颖轩亲昵的应了一声,便探出手搭在赵璞的手上缓慢下了马车,林颍州虽有纱幔遮脸,但身上散发的贵气却无法掩盖。 掌柜看到两人装束,急忙笑盈盈的说道:“今日能接待夫人与公子,真让小店蓬荜生辉,不知夫人与公子是打尖还是住店。” 林颖轩闻言面色浮现一丝轰然,虽有纱幔遮挡但身体散发的阵阵香气,早已显露心中的一丝慌乱。 赵璞心中却是有些欣喜,眼神带着几分称赞道:“掌柜!给我两间上房,其他的你们看着安排。” “是是是!两位楼上请!”掌柜连声应道,说话间便上前引路,带着赵璞以及林颖轩往二楼走去。 闵少卿自然是留下来整顿人手,将众侍卫安排在赵璞房间两侧,一众丫鬟婆子则是安排在后院。 小二笑盈盈的带着一众人往后院走去,闵少卿则是便急往二楼跑去,毕竟赵璞的身份太过敏感。 众人刚刚离去,梅老大也打马而至,左右看了看便下马往客栈中走去,毕竟烁古县只有这一家客栈。 第175章 现身惹迷云 悦来客栈转角的一处点心铺子,一名身着浅色衣衫头戴斗笠的女子正在扫视货架上的点心,面色带着几分欣喜与迷芒。 老板似乎看出少女的忧虑,笑呵呵的问道:“姑娘!想要什么口味的?是老人吃还是孩子吃?” “老板!又没酸酸的梅子。” “梅子?”老板神色有些诧异道。 “对的!我家小姐喜欢酸酸的口味,太甜的我家小姐不太喜欢。”少女柔声道。 老板闻言当即笑呵呵的说道:“梅子我们没听过,不过酸酸的点心倒也有,这个是山楂制作的,你可以尝尝。” 少女略带疑惑的接过老板递来的点心,放在口中咀嚼了一下便觉腹中酸水倒流,急忙用手绢擦拭。 老板看到少女如此姿态,笑呵呵的说道:“姑娘不必忧心,这果子是我娘子发明的,当年怀我家志儿的时候,他也好这一口便寻思着做了出来。” “哦!可真是太酸了,有没有甜一点的?” “有有有!”老板欣喜的迎合道,急忙打开另一个点心盒道:“这些包裹里糖霜,味道会好一些。” 少女练了一块,又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与先前酸爽的味道相比,后者却带着几分回甘。 “就他了!老板了两斤。” “好好好!这一包刚好两斤,收你三十文就好,吃好了再来。”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便从荷包中取出三个大钱交给了老板,取过点心后转身一瞬却见到了一道久违的身影。 “姑爷!~”少女诧异道。 骑在马上的林颍州并未察觉异样,依旧与梅山六怪说着话,随着两人身形错开少女更加笃定眼前之人便是林颍州。 少女心下一惊,早已忘了女子在外的姿态,提起裙摆便一路小跑的往回赶去,毕竟刚刚看到的这个消息太震撼了。 这少女正是出门为齐瑶采买酸梅的小翠,由于小翠带着斗笠,林颍州自然没有发觉。 ...... 赵璞前脚在悦来客栈安顿好,后脚梅老大便打马而至,进了悦来客栈却见四下无人,梅老大顿生警惕。 当即环顾了一圈未曾发现可疑目标,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丝后朗声道:“掌柜!掌柜!......” 几声过后,掌柜笑盈盈的从二楼走了下来,看着梅老大一脸的煞气,有些胆怯的问道:“好汉!有什么事情?” “你说有什么事情,到客栈不是住店我来这找乐子。” 掌柜闻言一脸赔笑道:“好汉说的是,不知好汉要什么房间?” “你这酒楼还有其他客人吗?酒楼我们包下了。” “这!~”掌柜一时间有些犯难,眼神中飘忽不定四下看了看。 梅老大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道:“够不够?” 掌柜一见银票双眼顿生喜色,但转瞬之后面色有些为难道:“好汉!你这银钱确实够了,可是小店已经有客人住下了,怕是有些难办?” “无妨事!掌柜有没有独立的小院,就我们几个。”林颍州说话间便走进了客栈。 梅老大急忙起身拱手道:“少爷!” 掌柜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几分,面色一喜道:“有有有!后院还有一栋独立的院落,恐怕会委屈了这位公子。” “无妨!出门在外自然没有这么多讲究,烦请带路。” “公子!请......”掌柜说话间领着林颍州一行,往后院走去。 殊不知!刚刚大堂发生的一切,远在二楼赵璞是听得真真切切,毕竟梅老大与林颍州并未压低声音。 赵璞抚盏沉思,一旁的闵少卿也是一脸愁容,而林颖轩的面色之上也带着几分恍惚。 “少卿!刚刚这个声音很熟悉,我确定在哪听到过,你有印象吗?” “回禀公子!这声音我听着也耳熟,但已经想不起来了?”闵少卿拱手道。 赵璞沉思间看向林颖轩,便见原本一脸欣喜的少女,此刻面容之上浮现一丝愁容。 心中当下一惊道:“心怡!怎么了?是不是赶路太辛苦了?” 林颖轩闻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重轩!我感觉这个声音也很亲切?” 林颖轩的话顿时冲击着赵璞的脑海,从林颖轩失忆到现在她根本没有见过外人,若这个声音熟悉那必然是失忆之前。 如若是失忆之前,林颖轩一个大家闺秀,以林颍州的保护程度根本不会让她出面,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 赵璞心下一凛吩咐道:“少卿!你去探一探。” “是!~” 闵少卿拱手应道,他从赵璞的眼神中也猜测出对方的底细,但碍于林颖轩在场自然不能话说分明。 ...... 林颖轩与赵璞一前一后同时入城,一个对外是六部官员,一个对外是勇武侯府沾亲带故,纵使余泰如何镇定,但心中依旧隐有不安。 余泰端着茶盏,早已被冲泡了数次的茶叶已然没了茶香,随着茶碗扣合之音传响,让一旁的张捕头备受煎熬。 “大人!......” 张捕头拱手说道,话音未起便闻门外衙役来报:“大人!已经查到了,那两名贵公子都下榻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余泰有些不解的看向张捕头。 张捕头闻言伸手一摊,伴做一副小熊不解的表情道:“大人!这我可不知道,他们不在官衙下榻,想来住不了几日便会走吧!” 余泰扫了一眼张捕头后看向衙役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可查到了?” “回禀大人!属下查过客栈记录,京官公子登记的乃是赵璞的名字,勇武侯府登记的叫林颍州。” “林颍州!” 余泰说话间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若非林颍州有着勇武侯府的身份,端看余泰的表现张捕头有理由怀疑对方肯定江洋大盗。 “大人!是否有不妥之处?”张捕头急忙躬身问道。 “没有不妥,心心念念没想到竟然将人念来了,速速备礼我要去拜访一下。”余泰难掩欣喜的吩咐道。 “拜访!”张捕头与衙役面带异样的问道。 毕竟余泰乃是一县县尊,要说巴结上官怎么说也要去见另一个人,但勇武侯府从军不从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优先选择拜访。 “大人!京城那边的人是不是也......”张捕头实时提醒道。 余泰毫无顾忌的挥了挥手道:“不必了,快去备礼。” “是!~”衙役应声退了出去。 张捕头看着一脸欣喜的余泰,根本搞不清楚余泰的想法,毕竟那份《论赈灾三册》余泰还未传扬出去。 第176章 赈灾无粮 上阳县,位于黄河道上游,此次黄河决堤虽未波及,但受灾百姓无路可去只得集中至此,短短半月城外便有数万之众。 上阳县城内,虽无灾民但也是一片萧条景象,毕竟赈灾钦差赵琦手握陛下御令,有统协六部的权利。 赵琦赶到上阳县后,便分散侍卫手持诏书去各路粘贴告示,通知沿途府县好生安抚灾民。 而自己则留守上阳县,毕竟上阳县的灾情最为严重,经过半月的物资调配,城外灾民已然得了安抚但城内也是苦不堪言。 “钦差大人!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恐怕只能支撑半月,但按照灾民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十日都难以坚持。” 赵琦闻言放下手中的书,面色坦露一丝不解道:“林大人!昨日不是说还能坚持二十日,今日怎的只有十五日了?” 林墨急忙擦拭这头上的冷汗道:“原本是够的,但昨日又涌来一千多人,目前上阳县外已经有三万之众的灾民了,加上所有兵丁以及人吃马嚼,一天就要消耗五千担粮食,卑职所言大人可以详查。” 赵琦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这些事你们看着办就好,要钱我给钱要粮我给粮,京城的粮食是不是快到了?” “大人!京城的粮食已经在两日前入库,而下一批粮食运过来最少需要四十天,根本来不及。” “什么?那剩下的粮食怎么办?”赵琦急忙起身走向林墨,面色有些微怒道:“我让问你接下来怎么办?” 林墨垂首而立,面对赵琦的咄咄逼问不敢有一句反驳,但心中已经对赵琦问候千百遍。 “本官问你,接下来怎么办?”赵琦二度逼问道。 殊不料!赵琦话音刚落,便闻门传来下人的问询:“八爷!张致远张郎中(郎中:官职的称呼)回来了,现在门外候着。” “快请!~” 赵琦说话间面色先露一丝微怒,随即抬手一挥将林墨赶到一旁,静候问外之人带回来的消息。 因为张致远乃是从京城带出来的,而且还是曲淑妃点名要的,对于母妃的话赵琦自然是言听计从。 “臣见过八爷!”张致远拱手道。 “张大人!外面情形如何了,可有发生什么暴动?”赵琦急忙问道。 “回禀八爷!沿途州府都已经接到命令加以赈灾,但就目前情况而言终究是杯水车薪,毕竟江南道乃是大乾最为富庶的两府,灾民人数众多此次赈灾怕是有些困难。” “这!~” 赵琦一时间犯了难,他对赈灾之事本就不了解,所以曲淑妃才安排户部郎中张致远,为的就是帮赵琦出谋划策。 赈灾之事只要不出乱子,待灾民挺过这一阵自然就发回原籍,虽说有些辛苦但不会出现差错。 张致远似是看出赵琦的难处,急忙俯身道:“八爷!臣有一策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哦!张大人速速讲来。”赵琦急忙追问道,言辞间袒露欣喜。 张致远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润了润喉道:“官府无外乎掌握税粮与军粮,如今税粮已经用了,军粮恐怕也要动一动。” 林墨闻言当即出声阻止道:“八爷!使不得,使不得呀!若是动了军粮,本官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赵琦闻言瞬间将手中的茶杯丢了出去,随闻瓷器碎裂之音传响,府衙之中顿时陷入寂静。 “林大人!赈灾你赈不了,救民你救不了,若是灾民暴动你认为粮库中的军粮还保得住,或者说是你林大人的脑袋保得住。” “本官不敢妄下断语,请八爷恕罪。”林墨急忙俯身道。 赵琦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向张致远道:“张大人!军粮不过五万担,依旧不够的还有其他办法吗?” “八爷!我大乾不说藏富与民,单单江南道的富庶八爷是知道的。” “张大人!这话怎么说?”赵琦有些不解道。 “八爷!你手持陛下圣谕,只需要去收集各大商户的粮食,按照市场价收购用以赈灾,此事可为。” 赵琦闻言沉思了片刻,便走向书案提笔写下两道手谕,待盖好钦差印信后赵琦便将手谕交给了林墨。 “林大人!你是上阳县的县尊,谁家有粮有多少粮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带上本官的手谕去征三十万担粮食,我只给你三日时间,没有征到粮本官不介意将你的头颅挂在上阳县城楼之上,治你一个赈灾不利的罪名。” 林墨闻言双腿瞬间失去知觉,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八爷!饶命呀!三天三十万担,你还是直接杀下官吧!” “来人!” 赵琦一声令下,便见两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出现在林墨的身后,强大的压迫感让林墨几近昏厥。 “你们送林大人回县衙,好好协助林大人征粮。”赵琦冷声说道。 “是!~” 两人拱手应了一声,便将已经瘫软的林墨架了起来,拖出了钦差行园,而林墨刚刚瘫软的地方却浮现了一滩莫名的水迹。 赵琦一脸嫌弃的走出了行园,张致远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这番动作表达的含义,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 清雅居,齐瑶依靠在贵妃榻上,眉目紧闭面色之上带着几分微笑,嘴角略显勾勒出一副美妙的梦境。 倏然!清雅居的大门瞬间被推开,随着疾驰脚步声临近,原本沉睡的齐瑶也睁开了双眼。 看着房屋中的陈设,齐瑶眼神有些恍惚,短暂的失神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思你良久,你却入梦几何。” “砰砰砰!” 随闻敲门声起,齐瑶理了理衣衫道:“小翠!进来吧!” 房门应声开启,小翠快步走了进去将手中的点心放在贵妃榻一侧,双眼带着几分欣喜的看着齐瑶。 面对小翠诧异的眼神,齐瑶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小姐!来了,来了。” 齐瑶并未理会小翠,而是拈一颗猴楂放入嘴里咀嚼的几下问道:“谁来了?” “姑爷!姑爷来了,我在悦来客栈看到了。”小翠一脸欣喜道。 “又说胡话,小姐我还没......” 齐瑶话音未起,手中的猴楂瞬间滚落地面,面色之上浮现一丝诧异,转瞬又带着几分期待,真可谓是悲喜交加难有一言。 第177章 互探底细 清雅居内,齐瑶躺在贵妃榻上,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小翠,因为小翠刚刚带回来的消息让她一时间有些失神。 “小姐!”小翠摇晃着手臂轻声唤道。 齐瑶恍然回神,有些呆滞的问道:“你看到他了,他在哪?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小翠看着齐瑶紧张的神色,玩味一笑道:“小姐!姑爷好得很,相比以前更显得有些意气风发。” “那就好!”齐瑶应声道。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的状态,忍不住的掩嘴偷笑道:“小姐!你不是不关心姑爷吗?如今姑爷就在烁古县,要不小翠帮你通传一下?” “想来他应该是有事,待......”齐瑶话音未起,便觉小翠话中有话,当即神色一变道:“你个小妮子竟然敢取笑小姐,小心我罚你......罚你以后不准嫁人。” “那正好!以后我就陪着小姐跟小主人。”小翠不服输的迎合道。 主仆两人的欢声笑语,终于打破了清雅居的宁静,外院的福伯听着内院的笑声,心中也甚是宽慰。 “哎!多少个日子了,也没见小姐如此开心了。”福伯说话间背着手往厢房走去,毕竟今日安排的护卫他也需要交代几句。 清雅居内院,随着欢笑声慢慢消失,齐瑶一扫心中的不悦,抚摸着肚子道:“你爹来了,看来娘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小姐!姑爷落脚在悦来客栈,奴婢这就去通传一下可好?” 齐瑶并未被刚刚的喜悦冲昏头脑,沉思了片刻便摇了摇头道:“他有他的事情,此次来烁古县应该不是为了我,先不要去打扰他的布局。” “啊!小姐,可是......” “先这样安排吧!你去悦来客栈盯着,有事情就回来告诉我,如今我身子不便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齐瑶柔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小翠应了一声,便带着满腹疑虑出了清雅居,再度往悦来客栈的方向走去。 ...... 悦来客栈二楼,天字二号房间,赵璞抚盏静坐自然是等待消息,不多时便闻叩门声。 “砰砰砰!” 沉闷声起,赵璞摇荡着杯子道:“进来!” 房门轻启,闵少卿疾步上前,拱手行了一礼道:“公子!楼下的确是林颍州还有梅山六怪。” “果然是他们,没想到他命还真大这都没死。” “江湖上目前传回来的消息是林颍州在黄河水人船俱亡,不过消停了二十多日他又主动现身,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闵少卿有些不解道。 “他的葫芦里可不是好药。” 赵璞说话间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间,嘴角略带几分戏谑的笑容,冷声说道:“的现在他的人散的撒失踪的失踪,看来他是准备在这间客栈反击了。” 闵少卿闻言心下一惊,欲要开口劝退赵璞之际,便见赵璞抬手制止冷声问道:“另一件事打探的如何了?” “黄河决堤源自富春堤,此堤在富川县下游十里,黄河决堤后河水倒灌已经将富川县淹没了,具体情况还在探查。” 赵璞抚摸着杯盏,冷眉思索间沉声问道:“此事是否与曲家有关?” “这!......” “但说无妨。”赵璞抿了一口茶道。 “是!属下探查的详情如此......” 闵少卿应了一声,随即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将探查的消息悉数报告给了赵璞,至于其中真假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公子!这便是属下探查到的情况,如今曲家分散各地,属下无法探查此事真伪还请公子恕罪。”闵少卿拱手说道。 赵璞闻言摆了摆手道:“能得到这些消息已经不容易了,狐狸尾巴永远藏不住,纵使藏住了也会有一股子骚味,曲淑妃你要为你当初的事情付出代价。” “可是公子!黄河决堤一事真的会跟曲家有关系?” “这不重要!我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扳倒八弟的机会。”赵璞说话间轻拂茶盏,伴随杯盏中茶叶沉浮,道尽皇储之争的残酷。 ...... 翌日,伴随一道柔和的朝霞洒向烁古县,悦来客栈后院林颍州早已开始了每日的晨练。 与往日不同的便是,原本陪伴自己练拳的小妹,如今换做了膀大腰圆的梅老二。 经过几轮的推手练习,梅老二也已经能在林颍州手上坚持两个回合,这让林颍州大为惊叹梅老二的悟性。 “梅老二!你可以呀,现在能跟我过上几手了。” “嘿嘿!~” 梅老二摸着头珊珊一笑道:“还是少爷教得好,我现在虽然没有内力,但感觉这拳法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得失不用看的太重,说不定以后你还能成为一代宗师,加油,我看好你。”林颍州挑了挑眉说道。 “少爷可就别再打趣我了。” 梅老二话音刚落,便见梅老大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林颍州与梅老二瞬间心领神会,两人理了理衣服便返回了房间。 林颍州刚刚进门,便见其他人已经围着圆桌坐在了一起,面色之上尽皆浮现一丝凝重的神色。 “查的如何了?”林颍州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问道。 几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看向了梅老大,梅老大也不躲闪便交代道:“查清楚了,客栈中的是一位赵姓公子来自京城,还有一位女子蒙着面纱看不真切,应该不是蛛楼的人。” 林颍州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人,梅烦恼当即往前探了探脑袋道:“昨日夜里客栈外围并无暗哨,但在窗户下发现了脚印,从脚印的纹路来看应该是官府的人。” “你怎么知道窗户下有脚印?”林颍州疑问间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惊讶的看着梅烦恼道:“昨日你找小二要的灶灰原来是干这个的。” “少爷!这都老大教的,其实我就是跑跑腿。”梅烦恼摸着脑袋珊珊一笑道。 梅老大闻言白了一眼梅烦恼,而后便向林颍州解释道:“少爷!出门在外总要防他一手,所以昨日我便让老六在窗户下面以及外围各处撒上了灶灰。” “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林颍州举起大拇指称赞道。 第178章 余泰邀谈 悦来客栈后院厢房之中,林颍州与梅山六怪围在一起,探讨着刚刚得到的情报。 经过梅老大与梅烦恼的诉说,林颍州大概知道了客栈中那位赵公子的底细,毕竟赵姓太过扎眼。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便小声分析道:“客栈中的赵公子不用管,我们待在后院若是出了问题,应该影响不到他。” “可是少爷!若他的身份有假我们会不会很被动。”梅烦恼小声疑问道。 其他几人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毕竟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陌生人,若到时候蛛楼的人杀来了,他们还要提防后背会不会有人捅刀子。 林颍州闻言摇了摇头道:“对方是皇亲贵胄这一点毋庸置疑,若是诸位不放心便有梅老二盯着吧!” “我!~” 梅老二应声之际用手指了指自己,其他几人看了看便点头应了下来。 林颍州便看向梅老三问道:“外面打听的如何了,城门口可有异样?” 梅老三环视了一下众人据实交代道:“少爷!根据城门口的商户交代,我们进城后另有两拨人一前一后进入,第一波有老有幼还有个书生,第二波就两个人。” “有老有幼?两个人?” 林颍州说话间敲打着桌面,沉思间依旧心生担忧道:“这两拨人肯定有问题,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大家晚上还是小心些。” “嗯!~”众人点了点头应道。 梅老四与梅老五对视一眼,便交代了目前烁古县的情况,正如林颍州所料目前的方案正是来源于昔日凉亭所作的《论赈灾三策》。 “少爷!详情如此。”梅老四低声说道。 “嗯!辛苦诸位了,目前来说烁古县是安全的,但小妹与大家的仇我不能不报,蛛楼的势力我要让他在烁古县损失殆尽。” “全凭少爷安排。”梅山六怪当即俯首应道。 齐刷刷的神态也包含了心中的恨意,不论是曾经的还是之前的,这股恨意比林颍州只多不少。 “少爷!接下来......” 梅烦恼话音未起,便闻门外风铃声起,在场七人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言语,各自倒了一杯茶随意坐着。 不多时!便闻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几位客官,县尊大人目前在前院客房,想请林公子过去坐坐。” “县尊大人?” 林颍州思虑间看了看梅山六怪,得到的恢复是统一的摇头,毕竟林颍州没有安排他们去打探县尊的底细。 “我知道了,请县尊大人稍等片刻,我梳洗过后便会过去。” “是!小的这就去回话。”小二应了一声便匆匆返回了前院。 “少爷!县尊大人找你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梅老大有些担忧道。 林颍州摇了摇头,毕竟烁古县的县令他都不知道是谁,交情半分都不存在,所以这场会面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到了别人的地界,拜拜码头也好省的麻烦。”林颍州说话间摆了摆手,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态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也是!少爷一切小心。”六人齐声道。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应道,步伐即将要迈出门槛之际,便又回身嘱咐道:“我要后面几日进入县城人的所有资料,梅老大你安排一下。” “是!~”梅老大躬身应道。 ...... 悦来客栈厢房之中,余泰有些局促的在房中走动,毕竟林颍州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分量很足。 其他暂且不论,单单是《论赈灾三策》就已经让余泰顶礼膜拜,毕竟能写出如此救世文章的人必然是大才。 “砰砰砰!” 随闻叩门声起,余泰躁动的心更显一丝紧张,而林颍州叩门的声响也引起了赵璞的注意。 “少卿!去听听。” “是!~”闵少卿应声之际纵身一跃,瞬间隐秘了身形。 余泰听闻叩门声起,激动的心情稍加平复后,便向一旁的张捕头点了点头示意。 张捕头快步上前将房门打开后,冲着门外的年轻人道:“可是林颍州林公子?” “真是在下,不知县尊大人可在?”林颍州拱了拱手说道,表现出一副文弱书生的气度,谦谦君子尽显文雅。 张捕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林颍州后,便侧身让开了门说道:“林公子!请。” “多谢!” 林颍州道了声谢便走向屋内,穿过厢房花厅便见一位壮年男子,穿着一身青衣圆领的袍子坐在茶案旁边。 林颍州不用想也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便走上前拱了拱手道:“林颍州见过县尊大人。” 余泰闻言急忙起身,笑盈盈的上前搀扶起林颍州道:“林公子不必如此,你出自勇武侯府这礼本官可受不得。” “县尊大人乃是一方县令,在下虽说与侯府有些关系,但毕竟是一介白衣此礼受得。” “好!真是俊朗少年,请!”余泰说话间领着林颍州走向茶案。 待两人落座,张捕头便上前为两人泡茶,几个动作过后林颍州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若非是县尊待客林颍州恐怕已经自己动手了。 “林公子!这茶在京中盛行,稍后你可品茗一下,味道的确不俗。”余泰抚须笑道。 林颍州连连点头有,看着张捕头生疏的手法,心中也是备受煎熬,好在不多时便见茶汤浮现,惊闻一抹奇香。 “好茶!”林颍州连声夸赞道。 “林公子果然是识货的,这茶可要二十两银子一斤。”余泰说话间神色一变,略带惋惜道:“可惜日后怕是喝不到了。” “哦!县尊大人何出此言,难道这茶叶已经价值千金了?”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余泰闻言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若是林公子喜欢,本官还有个半斤左右全部都送给林公子了。” “这!.......” 林颍州一时有些犯难,毕竟自从逃亡后他的确有点念茶,对于一个根红苗正的种花家的老师来说,没这玩意他不提神呀。 “林公子有难处?” “县尊大人!自古道:‘无功不受禄’,县尊大人并未呈了在下的情,又何故送出如此厚重的礼物?” 余泰闻言便从怀中摸出一张宣纸,林颍州一观宣纸上的内容,便闻厢房之中传出两道爽朗笑声。 第179章 论策 悦来客栈厢房之中,林颍州与余泰面对而坐,随着手中信纸展露,林颍州恍然失笑间看了看余泰。 “原来大人是为了这件事?”林颍州说话间将手中的信纸折叠好,反手便递给了余泰。 余泰视若珍宝的将信件收好,一脸感激的说道:“林公子大恩,对烁古县以及本官都有再造之恩,请受本官一拜。” 林颍州闻言急忙起身将余泰急忙扶正,他可不敢接受余泰这一拜,不管是情也好还是恩也罢,余泰怎么说也是官身。 “大人!在下一介白衣,受不得,受不得。” “当得,当得。”余泰迎合道。 两人说话间再各自退回座位,林颍州捋了捋衣服再度缓身落座,看着余泰一脸诚恳的样子,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余泰察觉林颍州的动作,心中有些不安道:“林公子!看你摇头可是此计本官用错了?” “非也!此计要以身入局,大人能够舍得前程救万民于水火,此乃大善。” “那林公子何故摇头?”余泰有些不解道。 林颍州瞥了一眼余泰,心生忧虑道:“大人! 你以身做局,就没想过陛下盛怒之下大人又如何自处。” 余泰闻言瞬间起身,双手高举冲着头顶拱了拱手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烁古县外灾民有万众,本官乃烁古县县令,若不如此烁古县民众又能得几分安生。” “大人之论林某佩服之至,就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请!~” 两人砰盏对饮了一杯,随着茶汤入喉余泰是一脸的享受,反观林颍州的面色却有些古怪。 张捕头似乎看出了林颍州异样的神色,有些不悦道:“林公子!这茶不好喝?”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愣,当即挥了挥手道:“好茶!好水!不过若是阁下能够将沸水停留五息在冲泡,那此茶味道更绝。” 余泰心中一惊,毕竟这茶的冲泡之法目前仅在上京盛行,以他对林颍州的了解,好似并未去过上京,为何对此茶见解如此独到。 余泰有些诧异道:“哦!林公子也懂茶?” “略懂!” 张捕头闻言心中虽有不悦,但碍于林颍州的身份却不好发作,只得站在一旁赔笑,但僵硬的表情早已将心中的想法展露无疑。 林颍州并未理会张捕头,而是取过铜壶开始煮水、换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早已看待了在场的两人。 “这!~” 余泰惊讶间下意识的看了看张捕头,当即话锋一转道:“林公子!你这手法可不是略懂。” “还好!”林颍州应了一声,随后便煮水、刮沫、闻香、扣杯、分盏,一套动作下来两人面前便出的杯盏中惊现形如琥珀的茶汤。 随闻一抹茶香浮现,余泰未尝茶汤便知杯盏之中堪为妙饮,待茶汤入喉面色之上袒露一丝满足。 “好茶!林小友可不是略懂,本官今日算是喝到了此茶的精妙。”余泰抚须连声赞叹道。 “大人谬赞了。”林颍州拱了拱手,话锋一转道:“大人今日寻在下,恐怕不是探讨茶道吧!” 余泰闻言略显尴尬的轻咳两声,有些局促的说道:“林公子!本官今日寻你乃是为了《论赈灾三策》之中的疫症。” “哦!大人但说无妨,在下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颍州抿了一口茶道。 “如此就有劳林公子了,详情如此......” 余泰将心中疑惑尽数交代,其中对于疫症的猜测也悉数阐明清楚。 林颖州自始至终并未打断余泰的发言,依旧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听着余泰的阐述,直至一炷香后余泰才交代清楚。 “林公子!不知本官此法可行?”余泰试探性的问道,言辞间袒露心虚。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便看向余泰道:“大人此法的确好,可是疫症涉猎之广罄竹难书,若大人照此法行事必然劳民伤财。” “这!......这可如何是好?”余泰急忙追问道。 林颍州闻言摆了摆手道:“无妨事!虽然目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瘟疫,但大人做了以下几点或许能够避免。” “请林公子赐教。”余泰急忙拱手道。 “大人不必如此,你我皆是为了不让灾民受苦罢了。”林颍州说话间急忙将余泰扶了起来,随即话锋一转道:“在下有三法或许可以降低瘟疫的发生。” “请......” 林颍州闻言急忙抬手道:“大人稍安,在下说的的或许可以降低,而没有绝对的把握。” “无妨事!林公子能写出《论赈灾三策》,必然有过人的本事,本官全力配合林公子。”余泰一脸诚恳的说道。 殊不知!余泰的一句话让躲在房梁上的闵少卿,面色之上流露出一丝震惊,因为昨日入城赵璞便发觉了烁古县的异样。 虽说赵璞不是赈灾钦差,但说到底还是皇家人,烁古县的一切透着一丝诡异,直至此刻闵少卿才得知真相。 林颍州抿了一口,捋了捋衣袖道:“第一隔离,第二防疫,第三焚尸。” 前面两个余泰还能接受,但当听到“焚尸”两个字的时候,余泰与张捕头心中不免一惊, 古人讲究落叶归根,完尸归葬,若是尸体残缺也会用其他金银玉器代替,但焚尸却是有伤天和。 林颍州知道这“焚尸”恐怕一时间难以让两人接受,便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余泰一脸踌躇的问道:“当真要焚尸?” “大人!此三法少一个都不行,第一个隔离你们已经在做了,第二个防疫需用草蒿烟熏,且每日必须喝一碗草蒿煮的水,至于第三吗?” 余泰面色显露一丝不安道:“林公子!这第三......” “这第三要看大人的魄力了,如今气温回暖正是疫症爆发的阶段,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林颍州说话吧缓慢起身,冲着两人拱了拱手道:“今日得大人照拂,林某不胜感激,请!” “请!~”余泰拱了拱手道。 说话间冲着张捕头使了一个眼神,张捕头瞬间了然提着早已备好的礼品,跟在林颍州的身后。 第180章 转述 悦来客栈厢房之中,林颍州与余泰探探讨完疫情便返回了后院,而梁上君子闵少卿则是全程陪同。 林颍州的话也一字不落的传入闵少卿的耳朵,余泰有《论赈灾三策》打底,而闵少卿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带着一脸的震惊返回厢房。 “嗯!~” 赵璞愣神间便觉窗外一道身影闪过,不多时便闻门外响起叩门声。 “砰砰砰!” 赵璞饮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公子!打听清楚了。” “嗯!他们说了什么?”赵璞吹着茶盏中的浮沫,冷声追问道。 闵少卿四下看了看,便略微向前走了半步探出脑袋道:“公子!详情如此.....” 闵少卿将厢房中的事情简单概述了一下,其中林颍州与余泰论茶的过程则是一语带过,着重讲述了赈灾一事。 “嗯!~” 赵璞闻言神色一愣,略带诧异的看了看闵少卿道:“当真如此?” “回禀公子!确实如此。”闵少卿拱手说道,同时话锋一转道:“余大人话里话外都在说什么《论赈灾三策》的策论,好像是一本了不得的书。” “了不得,我看他林颍州是狂妄,如此高物价之下烁古县必然激起民变,真不知道老八这钦差是怎么当的。” 赵璞说话间一掌拍向茶案,震得茶案之上碗碟乱飞,汤汤水水撒了一地,原本恬静的茶案瞬间显得有些狼狈。 闵少卿看出了赵璞的怒火,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公子稍安,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赵璞闻言扫视了一眼闵少卿道:“有什么当不当讲的,但说无妨。” “那属下就僭越了。”闵少卿说话间拱了拱手道:“余大人此计卑职虽然没看出来什么,但以目前的局势来说,烁古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嗯!~”赵璞神色有些异样,冷声疑问间有些不解道:“展开来讲讲。” “县衙有规定不允许饿死人,但余大人又不允许开仓赈济,让灾民充作劳役修缮烁古县的城防建设,这不正印证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 赵璞面色一沉,思绪间便也恍然大悟,虽说烁古县粮价居高不止,但最起码麦麸能够果腹。 截止目前他也未曾看到叛乱,心中也对闵少卿的话信服了几分,当即沉声问道:“他说的焚尸是怎么回事?” “回禀公子!林公子说疫症之所以为疫症,皆是有源头传播造成,若是源头处理不当,死的人会很多很多,故此他要求余大人若想克制疫症,必须焚尸。” 赵璞闻言冷笑一声道:“焚尸,亏他林颍州想得出来,余泰应该是拒绝了吧!” “余大人本是拒绝的,但以卑职的来看,余大人最终会同意林颍州的方案。”闵少卿拱手说道。 赵璞敲打着桌面,思考片刻便吩咐道:“在烁古县停留数日。” “是!~” 闵少卿应了一声,话锋一转道:“那黄河决堤一事公子准备怎么做?” “有关上黄河决堤的事情好好去查,不管是工部还是户部,或者说一应接手的官员,他们必须要给江南道的百姓一个交代。” “属下遵命!”闵少卿说话间便缓身退出了厢房。 ...... 烁古县的赈灾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上阳县的赈灾已经陷入了被动局面。 赵琦端坐在主位,下方依次坐着此次协助赈灾的六部掌史,其中张致远的官位最大,故此坐在赵琦的下首。 “张大人!目前局面如何了?” 张致远闻言急忙起身道:“回禀八爷!上阳城南门的暴动已经被镇压,涉案人员按照钦差手谕,已经尽数斩首。” 赵琦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其他人,神色中带着一丝微怒道:“其他六部可还需要本官协助的,但说无妨。” 六部官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有半分的想法,毕竟赵琦杀伐之心太重,虽说自古赈灾有迹可循,但赵琦一道手谕就连杀百十来号人,六部官员险些心态都要炸了。 赵琦扫视了一圈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你们没有要求那本官现在提要求。” 六部官员闻言神色一惊,急忙竖起耳朵听着赵琦的吩咐,生怕错过了重要消息,致使断头台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赵琦很满意众人的表情,随即朗声说道:“兵部负责控制好难民,如果兵不够带着本官的手书就近调派,本官不想再听到任何暴乱的消息。” “下官领命。” “刑、吏两部去查各路赈灾情况,发现徇私舞弊怠慢赈灾官员,就地免职。” “下官领命。” “户部负责钱粮整合,礼部负责通令文书,本官要在两个月之内还江南道一个太平,至于工部......” 赵琦话音未落,便闻门外传来疾驰脚步,众官员闻言心下一惊,能在钦差行园如此放肆,来人必有急报。 果不其然,便见林墨踉跄的跑向内堂,一身官服早已松散,官帽也歪歪的挂在头上,若非发髻恐怕头上乌纱早已掉落地面。 赵琦看着林墨的装扮有些微怒道:“林大人!如此作风成何体统。” 林墨闻言急忙捋了捋衣袖,又将官帽扶正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如此行径让在场众人心中不免一惊。 大乾并未明确规定,下官见上官需要跪拜,就连在朝堂之上见了陛下,跪不跪选择权在自己。 而今林墨一未曾受到责罚,二未曾获罪,但林墨如此动作让赵琦心中隐有一丝不安。 “林大人!发生了何事?”赵璞冷声逼问道。 林墨当即声泪俱下的诉说道:“八爷!下官不是不筹措粮食,而是目前上阳县,不......不是上阳县,而是周边的几个县的粮食都被运送到烁古县去了。” 众人闻言神色一拧,如此灾年之下一般人不会将粮食运出去,毕竟灾年流民太多,粮食的价值早已超过金银。 若是有幸运出去,碰上灾民的后果肯定是被抢走,或者被其他州府县衙征用,一般情况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第183章 上阳县的困境 赵琦给了林墨三日时间筹集三十万担粮食,若在平日林墨在上阳县肯定能完成,毕竟江南道的富庶远近驰名。 可眼下毕竟是灾年,林墨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带着县丞挨家挨户的筹集,走访几家后便觉事情不妙。 上阳县一大半的粮食都被烁古县的粮商买走,而且给出的价格也是平日是两倍,其他细心的粮商也一一效仿。 短短数日,上阳县粮食库存不足万担,在得到这惊天祸事之后,林墨不敢耽搁便急匆匆前往钦差行园。 林墨一番交代,其他官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唯独户部郎中张致远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八爷!不是下官不筹措,而是如今上阳县无粮可征了。”林墨哭丧着脸说道,毕竟若是按照他前期的操作,上阳县何故如此。 赵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呵声道:“林大人!你就是如此治下的吗?粮商携粮离去,你们府衙难道不加以阻拦?” 林墨听闻神色一拧,面色浮现一丝哀求道:“八爷明鉴呀!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当初下官......” 张致远察觉林墨要露底,急忙出声打断林墨的话,突来话锋一转道:“林大人!烁古县目前粮价几何?” “烁古县?”林墨诧异间猛然回神道:“听粮商说目前价格大概在一两银子一斗。” “一两银子一斗?”众官员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道。 赵琦本不知道粮食作价几何,但自从担任赈灾钦差后,也对江南道的粮价做过调查。 江南道的粮价最低的时候不过十文钱一斗,最贵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五文,如今翻了数倍不止,可想而知粮商挣了多少。 “一两银子一斗,官府竟然不干涉。”赵琦说话间看向吏部官员道:“烁古县县令是谁?” “回禀八爷!烁古县县令余泰乃是康宁八年恩科榜眼,曾在户部任员外郎,康宁十年调任烁古县担任县令一职,至今任期已经五年。”吏部员外郎拱手道。 赵琦沉思了片刻,眼神一凛浮现一丝杀气道:“吏、刑两部速速去烁古县调查余泰,若他不抑制粮价,就地革职。” “是!~”两人急忙俯首道。 张致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冲着其他人也挥了挥手,众人如蒙大赦般的快速离开钦差行园。 此时行园之中仅剩张致远与赵琦,赵琦明白张致远的意图,语气略显柔和的问道:“张郎中是想暗访烁古县?” “八爷高明!此去烁古县的吏部与刑部官员,皆是员外郎的身份,而余泰怎么说也是县令,虽说仅有七品官位但他们的级别不够。” “张郎中不是怕他们的级别不够,而是担心他们去了烁古县会被余泰刁难,毕竟榜眼县令可不比进士县令好沟通。”赵琦玩味一笑道。 张致远急忙俯身道:“八爷所言甚是。” “好吧!那就去一趟烁古县,刚刚好去征一些粮食。”赵琦说话间便转身回了内室。 ...... 未曾料想!烁古县如今的粮价从原本的五两银子一担,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两银子一斗,这也是《论赈灾三策》的第二步。 烁古县后堂,六衙掌史分坐两侧,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未发一语,毕竟余泰还未出现。 不多时!便闻门外传来脚步声,六衙掌史急忙起身恭候,静待三息之后余泰出现在门口。 六衙掌史急忙齐声道:“拜见大人!” “诸位同僚不必如此,免礼。”余泰说话间便自顾自的走向了首位,待落座后便看向众人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启禀大人!根据探子来报,粮食大约还有三日便能返回烁古县,此次预计运回粮食大约三十万担。” 余泰闻言忍不住拍了拍手道:“好!看来烁古县危机已解。” 众人看着余泰欣喜的表情,心中不安的神色也隐隐散去,此时此刻众人也将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大人!粮价现在一两银子一斗,是不是要遏制一下?”户衙掌史有些担忧的问道。 余泰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道:“不必遏制,官府之前便明文通告,不参与价格制定,他们想玩就让他们玩。” “可是大人,如此一来......” 户衙掌史话音未起,便被余泰笑声打断道:“你不必忧心,接下来你需要办一件事。” “请大人吩咐。”户衙掌史拱手道。 余泰并未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了过去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按计划行事价格给我压到十文钱一斗即可,不要给我把粮商弄的家破人亡,明白吗?” 户衙掌史接过书信一览,沉思片刻便见面色一喜道:“卑职明白。” 其让人则是一头雾水,还未等众人反应便闻余泰再度吩咐道:“城内外民众,近期不论应何亡故,一律焚尸处理,这件事没得商量。” 众人闻言心下一惊道:“大人!这是否有伤天和?” 余泰心里本来也不愿意,但经过一天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选择接受林颍州的建议,毕竟在瘟疫面前天和算个屁。 “这是政令,稍后通令烁古县城内城外。”余泰说话间看向兵衙掌史道:“目前城外治安如何?” “回禀大人!城外并无任何异样。”兵衙掌史拱手道。 “嗯!~” 余泰点了点头,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焚尸大家很难接受,但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瘟疫,若是处理不当烁古县将不复存在,此事有劳诸位同僚了。” 焚尸对于死者而言有伤天和,对生者而言更加是一种打击,毕竟面对亲人死后再遭痛苦,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余泰选择以政令的形式下发文书,一但盖上官印通令烁古县,他将面对的是无数民众的怒火与谩骂, “诸位!有劳了。” 余泰说话间缓慢起身,冲着六衙掌史躬身行了一礼,这般动作让六衙掌史也为之动容。 六衙掌史纷纷侧身冲着余泰拱了拱手道:“大人为烁古县如此付出,卑职等必然跟随。” 六衙掌史说话间便退出了府衙,刚刚走到转角便见六人交头接耳道:“外面的路有没有封死,别让人将烁古县的事情传了出去。” “放心!个个路口都找人看着在,保管不会影响大人赈灾。” “如此便好,这也大人也能静下心来,不会被打扰。” “是极是极!” 六人说话间便相互施了一礼,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衙署,而在烁古县外的几处官道上,此刻已经布满了暗桩。 第182章 拦路设卡 上京,一座昏暗的阁楼之中,六名身穿黑衣头戴斗篷的人两旁分立,伴随阁楼之中幔帐飞舞,惊见六人俯身而跪。 “拜见楼主!” 六人话音刚落,便见幔帐顷刻间恢复如常,而在幔帐之后的宝座之上,惊见一名头戴面具的男子,正是主楼楼主血煞。 “起来吧!” “谢楼主厚爱。”六人齐声拜道。 血煞把玩着手中的两颗明珠,随着嘎嘎声起掌中用了一捏,价值千两黄金的宝珠瞬间化成齑粉。 “楼主息怒,此事真伪还有待查验。”一人急忙俯身说道。 “查验!还要怎么查验,肖无策传回来的消息难道有误,此事给蛛楼带来多少损失你们难道不知道。”血煞言辞带着几分阴寒道。 在场六人闻言一时间也不敢辩解,毕竟肖无策的地位可比他们六人高得多,在蛛楼想活下去只能是谨言慎行。 血煞看了一眼楼内的六人,轻蔑一笑道:“你们六个都去烁古县,这一次带回林颍州的人头。” “是!~”六人俯身道。 倏然!微风扫境,楼内烛火瞬间熄灭,六人不敢抬头依旧躬身道:“恭送楼主。” ...... 烁古县内一处宅院之中,一名书生扮相的男子手摇羽扇,羽扇轻拂间便见发丝纷飞更显书生气。 书生摇扇之际突来神色一动,瞥了一眼门外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书生说话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但门外的黑衣人并未贸然进入,两方好似僵持了一般,谁也不愿意露底。 “阁下既然来了却不愿意照面,那便回去通知一下你的主子,明日午时望春酒楼一会。” 书生话音刚落,便见小院外竹林晃动似是应答书生所邀,随即便见一道身影转瞬消失。 书生看了看竹林道:“没想到你竟然能算的如此精密,看来还是不能小看你,希望你给我足够的惊喜。” ...... 经过三日的长途跋涉,两方人马也相继赶到了烁古县,相对于赵琦的速度吏、刑两部却快了半日。 两部官员刚刚到达烁古县,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各处都在大兴土木修建城墙,俨然一幅朝气蓬勃的环境,哪有半点受灾的痕迹。 若非两人打探了几番,也不敢相信眼前就是烁古县,毕竟一座县城根本不具备修建城池的能力,而如今的烁古县却有两层城池。 “这怕不是准备造反吧!” “我看有点像。” 两人说话间便见一少年快步上前,笑盈盈的打着招呼道:“两位大人,不知此来烁古县所为何事?” 两人闻言神色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彼此的穿着道:“你如何认定我们是当官的?” “二位官爷可就不要打趣在下了,你见过灾民穿的这么好的,还是锦袍圆领,这不明摆着的吗?” 两人心下一惊,脚下步伐顺势后退了几步,两旁的的护卫则是快步上前,将少年拦在外围。 “你是什么人?” 少年闻言咧嘴一笑道:“你先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这位是吏部员外郎周正周大人,本官乃刑部员外郎王允,你想干什么?”王允冷声说道。 “哦!没想到是吏部与刑部的官员,不过区区六品员外郎,问题不大给我绑了。” 少年说话间一挥手,便见两旁草丛之中突然出现四五十号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棍棒绳索,瞬间将王允一众围在中间。 “我警告你, 我们是随行钦差文书官员,你们如此行径与谋反无疑,我劝你......劝你......” “我劝你们放弃抵抗,跟我去喝喝茶最多五日便送你回来如何。”少年贱兮兮的说道。 “你们胆敢绑架朝廷命官,此举真是莽夫无疑,你们......” “你们干什么?动手呀!” 少年一声吩咐,便见无数绳索从空中交叉抛出,不消片刻便将王允一众绑了起来。 两人被俘,少年便缓身上前道:“那个什么周什么王的,烁古县目前危机还未解除,辛苦两位大人去山上待几日。” 少年说话间一招手便见几辆马车适时出现,随即将两部官员全都丢上车,继然架着马车快速的往山上走去。 少年这边刚刚尘埃落定,便见一名壮汉快速跑了过来,低声在少年耳边言语了几句。 少年神色一变快速招呼众人道:“快!隐蔽。” 众人闻言瞬间涌入草丛堆,刚刚还熙熙攘攘的官道,顷刻间恢复寂静闻若无声。 不多时!便闻官道之上传来哒哒马蹄声,正是微服私访的赵琦以及张致远。 “吁!~” 赵琦勒缰驻马,一脸诧异的看向烁古县道:“这是烁古县?” 张致远一头雾水的看了看烁古县后,便回忆起烁古县的地志,不论张致远怎么看,眼前的城池正是烁古县。 “公子!眼前的的确是烁古县。”张致远拱手道。 赵琦在听到张致远的话后,一脸的诧异瞬间转化为不可思议,两层城墙的工程量,如今已经完成了一半。 殊不知!这一切余泰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论赈灾三策》中提到了一句话,而就因为这句话便让余泰不余遗力的开发建设。 故此,赵琦或者说凡是来的烁古县的人,都看到了烁古县如今的盛况,处处皆在施工,人人有事可为。 “大哥!动不动手?”一人低声问道。 少年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琦,随后又看了看张致远便摇了摇头道:“不着急!应该是富家公子外出游历,一会找个机灵的跟上。” “大哥!瞧好吧!” 两人话音刚落,便见赵琦催马急行,张致远看了看烁古县长呼了一口气道:“余泰!你到底在干什么?” 两匹快马急速前进,半盏茶后便顺利的到达了城外的难民集中地,相比于上阳城外,烁古县城外却显得有些另类。 偌大的场地被分割了无数大小不等的帐篷,原本应该臭烘烘的场地 ,随着微风轻扬入鼻却是阵阵药香。 第183章 受阻城门口 烁古县城外,赵琦带着张致远走在难民营地,被这眼前的布局所惊呆,足足有数千顶帐篷的难民营地,竟然不见一个兵丁。 两人神色一惊,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向了城门口,固守的衙役看到两人走来,便快步上前拦路。 “两位!县尊大人有令,若无文书外人不得入城。” 赵琦神色异样的看了看张致远,便见张致远笑盈盈的上前道:“两位官爷,我家公子乃是外出求学,此次路过烁古县想进城采买一些用品,不知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张致远说话间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迅速的交给了衙役,而衙役摸到银子的一刹那瞬间将手收了回去。 衙役的动作瞬间让张致远陷入懵逼,毕竟这种事情很常见,第一次竟然碰到不收钱的衙役,这让赵琦来了几分兴趣。 “怎么!你是觉得少?”赵琦玩味一笑道。 衙役闻言瞬间收起刚刚的笑脸,面色之上浮现一丝微怒道:“县尊大人有令,行贿受贿以同罪论罚,杖三十,罚银十两没收行贿赂所得,两位还是收手吧!” 张致远听闻神色有些诧异,毕竟大乾刑法确实有行贿罪名,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从来没有摆在台面上说过。 张致远面色有些涨红,赵琦却来了兴致缓步上前道:“本公子想入城,现在没有文书不知如何办理?还请这位官爷指条明路。”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眼赵琦,看着赵琦的穿着也大概猜出对方有些身份,当即放低姿态道:“这位公子!县尊大人不让诸位入城是为了诸位好,还请这位公子海涵。” “哦!这是何意?”赵琦有些不解道。 “公子有所不知,目前灾民聚集烁古县外围,若是频繁入城必然会引起瘟疫,县尊大人为防止瘟疫便下了政令,公子是进不了城的。”衙役俯身说道。 赵琦闻言瞬间明了,县衙在城内想要入城便要文书,而想要文书便要进城,既然已经进城那还要文书干嘛。 张致远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就在要表明身份之际,便见衙役一脸欣喜的挥了挥手道:“兄弟!快把木马挪开。” “好嘞!”众衙役欣喜的应了一声,急忙上前将城门口的障碍物全部移开。 张致远看着眼前畅通无阻的道路,急忙说道:“公子!我们进城!” “嗯!~”赵琦应声道。 两人刚要抬脚,便见衙役上前将两人驱散到旁边。赵琦一脸微怒,本欲发泄之际便闻身后传来扯着声。 “嗯!~” 赵琦诧异间便回头看去,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让赵琦有些疑惑。不多时!便见车队已然行至城门口。 “刘头!没想到今日是你值守。”来人冲着衙役打着招呼道。 “王掌柜!你这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此番带回来这么多粮食,怕是要赚不少银子吧!”刘班头笑盈盈的说道。 王掌柜闻言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回应道:“我可比不了刘掌柜,他刘家粮铺又收了五万担粮食,把家底都压上了。” “哎!你们是发了财,兄弟我们只有羡慕的份,路已经开了进去吧!” 王掌柜抬手一招,车队便慢悠悠的往城中走去,随着最后一辆粮车进城,王掌柜便快步走向一旁的书案。 “王掌柜!这回又进了多少货?”刘班头询问间提笔静候道。 王掌柜一脸笑盈盈的说道:“不多!也就八万担粮食。” 一旁的赵琦闻言心都在滴血,若是按照刚刚王掌柜所言,以他所知烁古县一日便有粮食十三万担。 而城外的灾民消耗,最少也能撑过七日之久,那他之前安排拨款拨粮,无疑是无用功之举。 “这余泰早晚我要砍了他。” “八爷息怒,我们再看看。”张致远急忙安抚道。 刘班头记录好数量,将代表户衙的印章盖上文书后,便交给了王掌柜道:“好好收着,否则收税了可不能补办的。” “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小的肯定收好。”王掌柜笑盈盈的将文书收好,又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光明正大的交给了刘班头。 “王掌柜!这多不好意思呀!”刘班头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悦道。 王掌柜瞬间了然,当即从怀中又摸出一张银票道:“刘头!这是小的们的意思,就是意思意思,还请刘头笑纳。” “哦!那在下就不好意思了。” 刘班头说话间便将两张银票收入怀中,王掌柜笑盈盈的冲着众衙役拱了拱手,随后便坐上马车离开的城门口。 刘班头的做法瞬间震慑了赵琦,毕竟刚刚自己隐晦的行贿,刘班头根本不买账,而刚刚掌柜的明目张胆的给钱对方却收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赵琦心中怒火再燃,一脚踢开旁边的木马,快速走向刘班头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道:“你刚刚是怎么说的?” 刘班头察觉赵琦眼中的杀意,有些惧怕道:“什么......什么怎么说的?” “哼!~” 赵琦冷哼一声,一手从刘班头怀中摸出两张银票,看到银票的份额面色之上怒火更盛。 “一百两一张,这两张银票能让你在本官手上死几次,你猜?” 赵琦的动作瞬间引起一众衙役的惊觉,便见数十把钢刀出鞘,寒芒浮现间战端一瞬即起。 张致远有些担忧便看向了赵琦,在得到赵琦的示意后,张致远急忙从怀中取出令牌高举道:“赈灾钦差在此,谁敢造次。” “钦......钦差,赈灾钦差。”刘班头语无伦次道。 众衙役面面相觑,毕竟谁也不认识赈灾钦差,对方身份未明的情况下,衙役也不敢掉以轻心。 “让他们放下兵器,你带我们入城,本官正好要会一会余泰。” 刘班头看着赵琦的眼神,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大家都收起兵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动。” 众衙役闻言只得将兵刃收好,目送着刘班头与赵琦以及张致远向城中走去,其中已经知道大事不妙的衙役,快速的超近路返回县衙通知余泰。 毕竟赈灾钦差亲临,而烁古县的发生的一切都有违朝堂所制,尽早得到消息也能早做安排。 第184章 联手 县衙内堂,余泰坐在首位,两旁依次落座六衙掌史,而张捕头此番也在其中,毕竟目前烁古县的困境乃是瘟疫而非粮荒。 “诸位!刚刚张捕头的话大家也听清楚了,烁古县目前大概有一百万担粮食,粮荒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便是防患瘟疫,诸位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余泰抿了一口茶道。 六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见户衙掌史起身道:“大人!是不是可以遣散一部分人了,目前黄河水位已经退了不少,如此也能减轻烁古县的压力。” “是呀!只有人员散开,瘟疫才不会传播,还请大人明鉴。”其余人连声附和道。 余泰闻言并不生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工衙掌史问道:“城北的荒地开垦的怎么样子?还有就是烁古县目前有多少空房?” “大人!山地、旱地、水地共计六百八十亩,大约可保证五万人耕种,城内外另有修缮民房一千三百间空置,城外新建三百六十间可以住人。”工衙掌史急忙拱手回应道。 “这房子不够呀!”余泰喃喃自语,思绪间便看向兵衙掌史道:“你那还能出多少人?” “大人!我那没人了,除了稚童以及年迈身残的人,一个能干活的都没有了。”兵衙掌史急忙摆手道。 余泰的操作在场六人都是知之甚详,而余泰的小心思六人也全然明白,但若是是吃下八万灾民,烁古县肯定会被撑爆,毕竟粮食根本供应不上。 “大人!烁古县外的灾民能干活的不过三万人,而老弱病残幼也有两万之众,若是将这些人留下,恢复生产最少需要两年,而两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变故,大人三思呀!” 众人听闻工衙掌史的话,纷纷起身劝解道:“大人!请三思。” 一句三思瞬间让余泰没了脾气,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就先这样大家按部就班,若是有人愿意留下来,户衙做好登记。” “卑职领命。”户衙掌史拱手道。 “刚刚说的疫症,之前告知大家除了焚尸外还需要草蒿、青蒿、驱蚊草也可以的,你们尽快去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闻听余泰此言,张捕头瞬间来了精神,急忙俯身追问道:“大人!刚刚你是要什么?” “草蒿,青蒿,驱蚊草,这有什么不对吗?”余泰有些不解道。 张捕头确定了余泰的所需之物,一脸笑盈盈的说道:“大人!卑职知道草蒿哪里有。” “哪里?”余泰急忙追问道。 “清雅居!” “清雅居?”余泰有些诧异道。 “不错!正是清雅居。清雅居在城南有一百亩左右的良田,今年本来应该种粮食的 ,但还未开春的时候就开始种植草蒿,截止目前好像已经种了三茬。”张捕头一脸笑盈盈的说道。 听闻张捕头的话,户衙掌史也回忆起清雅居的事,便起身拱了拱手道:“大人!年后清雅居的人来找过卑职,将那一百亩的良田改了草蒿,虽说草蒿与粮食的赋税不统一,但清雅居应该也不在乎这点钱。” 清雅居的确不在乎这点钱,而齐瑶所做的目的便是为了引起官府的注意,毕竟大面积种植草蒿,如此反常的举动必然会引起官府的怀疑。 ...... 烁古县虽说不大,大城中建设也是颇有章法,纵使城外灾民拥堵声浪如潮,城内依旧井然有序。 望春楼雅间,一书生抚扇轻摇落座窗边,看着阁楼下人头攒动的街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许。 “砰砰砰!” 突闻叩门声起,书生理了理衣袖道:“请进!” “吱呀!” 门迎轻启,应声而开。便见一翩翩少年缓步入内,一身紫衣更显贵气无双,来人正是受邀的林颍州。 “请坐!” 林颍州闻言冲着书生拱了拱手,便向书生的对面走去,捋了捋长衫缓步落座道:“未请教......” “肖无策!”书生抚扇轻言道,随即话锋一转:“素闻林公子有大才,不知能否与在下手谈一局如何?” “哦!恐怕肖公子的情报有误,本人不善棋局,故此恐怕难以随了肖公子的意愿。” 肖无策闻言神色一动,不紧不慢的说道:“暮云学院教考,林公子琴棋书三艺贯群芳,这可是在文坛盛传不朽,林公子这是看不起在下吗?” “看不起你又当如何?” 林颍州话音刚落,肖无策眉头瞬间一拧,雅间之中落针可闻,寂静的房间一时温度骤降。 肖无策沉思的片刻,随即抚扇轻摇朗声笑道:“林公子!做笔买卖如何?” “你早这样多好,说吧什么买卖,我看看有没有兴趣。”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肖无策并未理会林颍州的无礼,依旧是一脸笑盈盈的说道:“我保你一命,你帮我把蛛楼的杀手屠尽,这个买卖林公子不亏。” “买卖是不亏但你的投入基本上是零,想用我钓出蛛楼后面的高手,前提是你能有足够吸引的我东西。” 林颍州说罢便缓步往厢房外走去,肖无策依旧是皱眉沉思,毕竟林颍州给出的信息太过笼统。 “东西!” 肖无策疑问间突来神色一动,心下瞬间了然林颍州的想法,当即抚扇轻摇道:“林公子应该是看上了蛛楼谍网,不知林公子想打听谁?” 林颍州步伐刚刚要迈出雅间,在听闻肖无策的话后下意识的收回了脚,转身看着一脸笑容的肖无策道:“工部尚书齐宣的女儿齐瑶以及舍妹林颖轩的下落。” “是她?”肖无策疑惑间突然朗声大笑道:“这真是太巧了,林公子想要的结果吾这里都有。” “他们在哪?”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想来不出三日林公子必然能够见到他们。”肖无策抚扇轻摇道,突然话锋一转:“不知我们的合作林公子意下如何?” “可以!”林颍州冷声应允道。 肖无策闻言顺势将手中的信件丢给了林颍州道:“这是蛛楼高手的名单,不出三日他们必然会来烁古县,林公子还有三日的时间准备。” “三日时间足矣。”林颍州说话间接过书信,转身便离开了厢房。 肖无策坐在阁楼上,看着人群中渐行渐远的赵琦,嘴角之上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第185章 当堂质问 府衙后堂,余泰闻言张捕头的话瞬间陷入沉思,毕竟清雅居的事情太过反常,一百多亩的良田,不选择种粮而是种植没有价值的草蒿,这件事透着几分诡异。 更恰巧的便是林颍州刚刚提出草蒿可治疗瘟疫,后脚张捕头便交代出清雅居的事情,若非余泰了解张捕头的为人,自然会多想。 余泰沉思了片刻,抬眼看了看张捕头道:“清雅居是什么来历?我记得半月前好像从他那采购了七千担粮食?” 张捕头闻言心中一阵悔恨,他自然不知道清雅居的来历,就连六衙掌史也对清雅居所知不多。 内堂众人个个低头不语,余泰察觉气氛诡异,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说说你们知道的。” 张捕头无法只得起身拱手道:“大人!清雅居于今年二月底在烁古县落脚,具体情况还要看看户衙有没有记录。” “户衙的人说说怎么回事?”余泰浅浅抿了一口茶追问道。 户衙掌史闻言急忙起身道:“大人!清雅居的户籍落在太康城齐家,好像叫什么齐鸣?” “太康城,齐鸣?” 余泰思虑间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因为户衙掌史的一句话,让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丝警觉。 众人看着余泰的动作谁也不敢出声打扰,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余泰叹了口气道:“张捕头!” “卑职在!”张捕头急忙拱手迎合道。 “清雅居有多少草蒿县衙就收购多少,价格就按照市值的一倍,具体细则你与户衙商讨一下。” “遵命!”张捕头连声应道。 未曾料想!余泰话音刚落,便见门外一名衙役疾驰而至,火急火燎的样子让在场众人心中莫感一惊。 几人面面相觑之际,便见衙役冲入内堂俯身道:“大人!赈灾钦差正在前往县衙的路上,不出一炷香必然到。” “赈灾钦差,他不是在上阳县吗?”余泰疑惑间话锋一转道:“来了几个人?” “大人!只有两个人表面的身份,刘头跟着在。”衙役不敢隐瞒据实交代道。 六衙掌史闻言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惊惧,因为就在之前他们刚刚收到消息,已经绑了两个京官放在了平顶山。 现如今钦差亲临烁古县,若是此事传扬出去,绑架官员这杀头的死罪,审都不用审匪徒可以直接咔嚓了。 “大人!眼下如何是好,若是钦差亲临烁古县......” 余泰急忙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诉苦,揉了揉眉间道:“一切等见到钦差再说,眼下着急也是无用。” 余泰话音刚落,便闻门外刘班头高呼道:“钦差大人位临烁古县。” 赵琦闻言神色一愣,惊见一道杀人夺魄的目光紧紧盯着刘班头,看的刘班头心里直发毛。 刘班头只得硬着头皮,笑盈盈的说道:“钦差大人卫队不在,小的就僭越一下替大人通传一二,县尊大人此刻正在内堂,请!” “哼!~” 赵琦冷哼一声,一挥衣袖便向县衙内堂走去,刘班头看着赵琦离去的背影,便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小样!在烁古县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谁都不能打破大人的计划。”刘班头面色之上更显几分得意道。 内堂众人突然听到刘班头的信号,便跟着余泰依次站在门口,俯身静候钦差。 不多时!便见赵琦迈着步子向众人走来,余泰刚刚要行礼却被赵琦忽视,径直往内堂而去。 跟在赵琦身后的张致远则是在门口停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一块赤金令牌冲着众人晃了晃,众人看着上书“御制”二字的令牌,便已确定赵琦的身份。 余泰急忙上前一步道:“未请教上官名讳?” “本官户部郎中张致远,此次随钦差暗访烁古县。”张致远说话间捋了捋胡子道:“大人!还不进去?” 余泰闻言恍然回神道:“是是是!下官这便进去,张大人请!” “请!~” 两人相互拱了拱手,便依次往内堂走去,而六衙掌史相互看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张捕头无奈紧随其后。 余泰捋了捋衣袖,跟着张致远的步伐进入的内堂,一旁的丫鬟早已为赵琦更换了茶水。 闻着杯盏内的香茶,赵琦眉头紧锁道:“没想到余大人也喜欢这一口。” 余泰闻言不急不躁的冲着赵琦拱了拱手道:“下官烁古县县令余泰,见过钦差八皇子。” “余大人!具本官所知此茶好像是十两一斤,而且自从齐家茶社被封后,茶叶的价格居高不下,余大人可真舍得。” “大人此言下官惶恐,此茶下官买的早,那时不过五两银子一斤,现如今的价格下官实在不知,还请大人明察。”余泰急忙拱手说道。 赵琦闻言刮了刮杯盏,而后浅浅抿了一口茶道:“没想到五两银子的茶叶竟然能喝出五十两的味道,余大人你不打算给本官一个交代?” 余泰抬眼看了一下赵琦,他从赵琦的话中已经听出了要发难的意思,为此只得装傻充愣。 余泰心知,只有后开口才有扭转眼下危局的机会,毕竟他还不知道赵琦次来的目的。 赵琦同样看出了余泰的小心思,抬了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张致远,张致远收到信号瞬间发难。 “余大人!五十两的茶叶咱们且先不论,如今江南道水患余大人不思民生疾苦,却在烁古县外大兴土木又有违制之嫌,圈禁灾民修建城防瓦舍存谋逆之举,面对如此大过之错,余大人准备砍几次脑袋?” 张致远掷地有声的问话,若是平常人早已吓得肝胆俱裂,里面陈述的桩桩件件可都是大罪,毕竟谁的命只有一条。 赵琦老神在在的坐在首位,看着依旧镇定的余泰,心中不免对余泰高看了几分。 “余大人!张大人在问你话,你因何不答?”赵琦冷声疑问道。 余泰闻言急忙躬身道:“大人!并非下官不愿承情,而是下官也有一问,想请张大人解惑一二?” “哦!~” 赵琦神色一拧瞬间来了兴致,玩味一笑的看了看余泰与张致远。 张致远闻言心里是直发毛,他虽未与余泰共处但余泰铁头的名号他还是听过,有了铁头的外号余泰最终落得县令的身份,可谓是最惨的探花郎。 第186章 县衙论政(上) 县衙内堂,赵琦携张致远怒怼余泰,伴随张致远的口诛笔伐,内堂之中顿时陷入沉寂。 余泰一时间骑虎难下,看了看六衙掌史后又看了看张捕头,一番扫视后依旧未曾寻到突破点。 张致远看出了余泰的窘境,本欲落井下石的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余大人!你如此赈灾可是其中另有隐情?” 张致远的问话让余泰心中蓦然一惊,而首座之上的赵琦眉毛一拧,面色之上浮现一丝诧然神色。 毕竟张致远放水的事情太过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致远没有下死手,否则单单一个罪名,就够余泰喝一壶了。 余泰看了看六衙掌史与张捕头道:“你们先下去,就按照刚刚商讨的方案处理。” 七人闻言当即俯首道:“谨遵大人令。” 余泰看着七人离去,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八爷!下官斗胆问一声,你是要面子还是里子?” 赵琦闻言神色一拧,略带几分不解道:“面子什么意思?里子又是什么意思?” “八爷应该知道,赈灾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其中又有张大人辅助,这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面子便是八爷按照张大人的吩咐,按部就班就能完成任务,届时便可回京与陛下交差,落得几分赏赐。”余泰双手高举冲着空中拱了拱手道。 张致远听闻心下一惊,欲要开口质问之际却被赵琦抬手制止道:“余大人!面子你解释了,里子怎么说?” “八爷!刚刚说的面子便是表面文章,里子则是要问一句八爷,此次赈灾八爷是否想借势打入东宫。” 余泰话音刚落张致远心下不觉一惊,步伐略微后退的半步,露出一脸不可震惊的神色,呆呆的看着余泰。 余泰的话说的稀松平常,但在张致远与赵琦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两人神色一时陷入木楞。 毕竟事关储君,满朝文武不敢有任何表态,而余泰不愧是头铁,此刻直接点题让赵琦不得不重新考量。 “余大人!本官要的是里子可不是储君之位,还请余大人慎言。” 余泰闻言神色微微一动,赵琦对自己的称呼没有变,而且语气也没有半分的呵斥,如此说来赵琦是想听的。 余泰心下了然,当即俯首道:“八爷!往年赈灾不过顺理而为,延续前者步伐无外乎施粥、济民、疏河、安置、发籍,赈灾期间用钱恐需万万两之众。” 余泰说道此处抬头看了看两人再道:“若下官手中有赈灾策论,那眼前危局可解,而且八爷此次也能落得个名利双收,不知八爷意下如何?” “嗯!~” 张致远闻言眉头一皱,抬眼略微看了看一脸惆怅的赵琦,毕竟赵琦从未经历过赈灾事宜,对于余泰的话自然听不出所以然。 张致远则是听得清清楚楚,自古以来赈灾皆是如此,手法与余泰所述完全吻合,银钱也在万万之众,而且各地贪污也数之不尽。 张致远看了看赵琦,急忙上前一步俯身道:“八爷!余大人刚刚说的赈灾策论或许有些东西,不如......” “对!余泰!把你那个赈灾策论给本官看看。”赵琦冷声说道。 余泰心下一喜,急忙从怀中取出《论赈灾三策》的手稿递了上去,毕竟林颍州还不想因为这件事出名,余泰自然要帮助林颍州排除隐患。 赵琦接过信件,一番研读面色陡然生变,但见信件之中各色问题都有解决方案,就连如何解除粮荒也写的清清楚楚。 张致远看着赵琦变化的面色,对余泰递交的书信也有了几分兴趣,待赵琦看完张致远顺势接了过去。 张致远一番查阅,面色虽也变化不定,但相比于赵琦诧异的神色,张致远却更显几分沉寂。 “余大人!这《论赈灾三策》是你所书?”张致远冷眉疑问道。 余泰拱了拱手道:“张大人!你我同出户部郎中一职,难道下官没有这份见地?” 余泰夺次词反问话,瞬间让张致远不敢吱声,毕竟他也不确定余泰的能为,虽说两人同出户部,但属于前后脚的关系。 “这......”张致远一字之音,顿时显露犯难神色。 赵琦自然看出张致远的为难,当即冷声询问道:“刚刚《论赈灾三策》中提到的‘以工代赈’、‘溢价平仓’,效果如何?” 余泰闻言抖了抖衣袖,不骄不躁的拱了拱手说道:“烁古县外城以及城内民房维护,还有沟渠开挖这些工作,想来效果八爷已经看到了,这便是以工代赈。” “这么多人你的银钱是从哪来的?难道动了税银?”张致远冷声逼问道。 “大灾之年税银重要还是民生重要,想来爱民如子的陛下知道了过程,也不会惩罚下官一个抗税贪污的罪名。”余泰高举手臂拱了拱手说道。 “余大人!没想到你竟然胆敢动税银,你难道不知道......” 张致远话音未落,便被赵琦抢先一步逼问道:“余大人!税银的意义我想你应该清楚?” 税银乃是大乾命脉,余泰一个户部郎中被贬官烁古县县令,赵琦不相信他不知道税银的意义,而事实上余泰知道的清清楚楚。 “八爷!银子放在库房是死的,大灾之年用一用活动一下市场,带来的效益可不是眼前这点东西,能够很快复苏市场经济。” 余泰的这番话自然跟林颍州促膝长谈得来的,虽说当时自己也没明白,但林颍州的一个比喻让他神色豁然开朗。 “市场复苏?市场经济?余大人!这什么意思?”赵琦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致远也是一脸懵的,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音,虽说大致意思明白,但这跟余泰动用税银好像没什么关系。 余泰似乎看出两人的焦虑,缓步走向桌案倒了一盏茶,又拿出了三个空杯放在一旁。 四个杯子呈现在三人面前,赵琦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张致远,张致远双手一摊看向了余泰,毕竟在场三人恐怕只有余泰明白这个道理。 第187章 县衙论政(下) 烁古县府衙内堂之中,余泰将林颍州当初传授的知识,通过四个杯子再度向赵琦与张致远展示。 余泰本不用如此,但赵琦赈灾钦差的名头他不得不重视,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烁古县外围数万灾民。 看着余泰的操作,赵琦有些不解道:“余大人!你这是何意?” 余泰闻言冲着两人拱了拱手道:“八爷!刚刚谈到了税银,本官不光动了税银还动了兵粮。” 张致远顿时惊呼了一声道:“余泰!你......” “好了!余大人动了税银是死罪,兵粮还是死罪,他都想好了怎么死你就不能安心听一听。”赵琦有些不悦道。 张致远闻言急忙俯首道:“下官知错,请八爷责罚。” “行了,先听听余大人怎么说。”赵琦言辞坦露一丝不悦,看了看余泰道:“余大人!请吧!” “八爷!请看。”余泰说话间指了指杯子道:“若是这杯水代表税银跟兵粮,下官将物品以工代赈的形式发放给灾民。” 余泰话音刚落,顺势将手中的杯子倒进了第一个空盏,然后摇了摇杯子放在一边。 “张大人!你可看出了什么?”余泰玩味一笑的问道。 “官府粮库、银库空了?”张致远一脸震惊的说道。 “不错!但也不全对。”余泰说话间将第二杯子举了起来,看了看两人再道:“这个代表灾民,他们得了银钱必然要买粮食,若不买官府的便是粮商的。” 余泰话音刚落,顺势将手中的杯子的水分给后面两个空盏,两盏各有半杯看的张致远一脸疑惑。 “余大人!官府跟粮商各有半盏,也还是不够呀!” “张大人稍安。”余泰说话间顺势将代表官府的杯盏的水,全部倒进粮商的杯盏中,这番操作直接让两人更加不懂。 “这半盏乃是官府入股不用还本钱,粮商可以随意提价,而官府每一担粮食必须税十抽四,如此粮商必然会将粮食价格提高,这也是下官的最终目的。” “溢价平仓。”赵琦冷声疑问道。 “八爷睿智,以工代赈最终的目的便是溢价平仓,烁古县外围数万人,人吃马嚼每日消耗都要一百多担粮食,若不依此法烁古县必然会被灾民啃食殆尽。” 余泰的话说的是掷地有声,毕竟刚刚所言非虚,若真是以官府名义赈灾,烁古县肯定会碰上上阳县的困境。 张致远听到此处爷明白了大概,但心中仍有疑惑道:“余大人!目前已经溢价,你又如何平仓?” 赵琦闻言也投来询问的目光,余泰心下了然急忙俯首道:“八爷!下官已经得到消息,目前烁古县粮食大约在三百万担。” “三百万担!” 两人说话间倒吸一口凉气,毕竟朝堂户部增派的粮食总数还不到一百万担,现如今烁古县竟有三百万担。 余泰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八爷!下官的意思的现在有三百万担,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明日大概还有七十万担左右,如此多的粮食就算是城外灾民在增加一半,也够一年所需。” “将近四百万担的粮食,按照烁古县的人数来判断......”赵琦疑惑间突然眼神一亮道:“本官明白了,好个溢价平仓,只不过......” “八爷是想问如何破局?”余泰拱手问道。 “嗯!~”赵琦点了点头迎合道。 “此局由下官布下,自然由下官解局,待明日粮食进城之后,下官便会让官粮开始售卖,价格比粮商售价略低两成,如此粮商必然会收购,届时税银便会回笼部分......” “余大人!你这只能回笼部分,剩下的怎么说?”张致远冷声质问道,毕竟他也听出了余泰此计的玄妙之处。 “张大人稍安,刚刚下官说过,官府投资的银钱只要粮食,税十抽四的粮食能够让官府粮仓爆满,届时官府再以低价抛售,如此反复烁古县粮食危机自然可解,县衙亏空也可解。” 听着余泰信誓旦旦的话,张致远有些不悦道:“张大人!你如何笃定粮价必跌。” 赵琦闻言眉头一拧,张致远话里话外都诉说着心中的不甘,毕竟余泰此刻确是抢了风头。 面对张致远的咄咄逼问,余泰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转头看了看天色道:“张大人!你此行可带了雨衣?” “我带雨衣干嘛?”张致远有些不解道。 “带雨衣自然是因为要下雨,不出三日烁古县必然有雨,粮商买了那么多粮食,你说他们会放哪?”余泰似笑非笑的说道。 “余大人!你此计策对那些粮商......” 张致远话音未落便觉后背发凉,若是余泰所言非虚,因粮食一事又将有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 赵琦也听出了张致远话中玄机,心中也隐有不安道:“余大人!此计手否太过......” “八爷!功成名就总要有人牺牲。”余泰说道此处,话锋一转道:“其实粮商的结局下官早都做了安排,不会让他们妻离子散,但伤筋动骨还是会的。” “余大人!此事怎么说?”赵琦急忙追问道。 张致远也瞪大双眼,紧紧盯着余泰,希望能在听到什么至理名言,赈灾良策之类的话。 未曾料想!面对两人的追问,这次余泰却一反常态的没再说话,只是双手冲着门外拱了拱,如此动作让赵琦有些迷糊,张致远也是一脸的诧异。 余泰一番行礼过后,看向赵琦道:“八爷!三日后烁古县危机解除,便是两江道赈灾危机解除,这恐怕是大乾有史以来最为完美的一次赈灾,八爷必然能够名留青史,入主朝堂,恭贺八爷。” 张致远听的一愣一愣的,在听到余泰的贺词后,也急忙俯身道:“恭贺八爷入主朝堂。” 赵琦心中也甚是欢喜,正如余泰所言,两江道若是能在两个月内完成赈灾,必然能在入主东宫的决议上提供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188章 让人意外的收购 县衙内堂,张捕头在得到余大人的命令后,便带着户衙一行人急匆匆往清雅居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已至清雅居外,虽说已经知道了清雅居的底细,但张捕头依旧不敢太过放肆。 “小五!去叩门。” 张捕头一声招呼,便见一名衙役急匆匆上前开始叩门,随着“砰砰砰”声起,不多时便闻院内传出疑问之音。 “何人?” 张捕头闻言略微上前了一步,对着门内朗声道:“府衙办差,速速开门。” “吱呀!~” 清雅居大门应声打开,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探出脑袋看了看门口的几人,当眼神定格在张捕头的身上后,面色陡然一变。 家丁笑盈盈将大门打开,几步走向张捕头道:“张爷!什么风把你老给吹来了?” 张捕头乃烁古县捕头,虽说是一个小小的官吏,但也架不住在烁古县有头有脸,而他印象中好像没有跟清雅居有交集。 面对家丁的讨好,张捕头有些疑惑道:“你认识本捕头?” “瞧张爷说的,张爷的名头小的还是知道的。”家丁笑盈盈的说道,看了看张捕头身后的一众捕快,心中顿生担忧道:“张爷!你这是办差?”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你家主子可在?”张捕头有些不悦道。 毕竟自己身份虽然不是户部任命,但在烁古县大小也是个官,被一个家丁如此询问自然有些挂不住面子。 家丁自知失言,急忙俯身见礼道:“张爷!我家主子是女眷,恐怕多有不便,不如先入内我让管家招待几位,在做详谈如何?” 张捕头闻言看了看户衙掌史,两人相互点点头便已然交换了意见,家丁看的真切急忙伸手指引道:“几位请!” 家丁刚刚将张捕头引入外院,便见小翠缓步而至,毕竟刚刚在门头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内院的齐瑶。 “小杨!这几位官爷是......” 家丁闻言一脸赔笑的说道:“小翠姐!这几位官爷是寻主子的,但福管家目前不在府上,你要不接待一下?” “嗯!~”小翠点了点头,看了看几位衙役后俯身道:“奴婢小翠!乃主子贴身丫鬟,不知几位官爷来清雅居所为何事?” 张捕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小翠,而后看了看户衙掌史道:“听说你们家有大量草蒿,衙门现在需要不知你们家主准备作价几何?” “草蒿?”小翠有些诧异的念叨着。 张捕头闻言神色一拧,语气略带几分不满道:“你们城南百亩良田不都种的草蒿吗?” 小翠闻言突然神色一亮,连声附和道:“对!有很多,几位官爷稍等片刻,我去问问我家小姐。” 小翠刚刚神色有些异样并非对草蒿陌生,而是自从小姐怀孕后,清雅居以外的事情她已经很少过问。 若非张捕头重点强调了城南良田,小翠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此时脚下步伐更快,几个折返便回了内院。 “小姐!小姐!......” 齐瑶听闻小翠的呼唤,有些没好气的说道:“火上房了,看看你的样子。” 小翠闻言急忙止步,大口喘着粗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缓声道:“小姐!衙门来人了,要收购草蒿?” “要收购草蒿罢了,看把你激......”齐瑶不着边际的应承了一句,突然神色一动道:“你说什么?” “衙门来人要收购草蒿。”小翠柔声道。 “来了!看来大疫已经出现了,没想到真如师傅所料。”齐瑶闻言冷眉一皱,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叹了口气道:“是不是你爹布的局?” “小姐!应该是姑爷,你忘了那日我跟你讲过,姑爷跟余大人在厢房密谈了。”小翠柔声提醒道,毕竟最近自家小姐的记忆是越来越差了。 齐瑶闻言愣了愣神,略显惋惜的笑了笑道:“真不知道你爹怎么想的,不想入朝为官又为官府出谋划策,随他吧!或许这便是为娘欠他的。” “小姐!你什么时候欠姑爷了?”小翠柔声问道,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好像自己小姐与姑爷并未深交。 “哎!~” 齐瑶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师傅说我欠他的大抵是欠的吧!” “哦!~” 小翠应了一声,突然神色一定急忙追问道:“小姐!衙门来问草蒿,福伯不在怎么处理?” “草蒿我不要一文钱,就说是当初夫君留下的吧!”齐瑶摆了摆手说道。 “好的!小翠这就去安排。” 小翠说话间欲要转身离去之际,齐瑶当即出声制止道:“等等!草蒿按照十文钱一斤的价格出售,其他的不用说了。” “是!~”小翠应了一声,又俯身看了看幔帐道:“小姐!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没了!你去吧。”齐瑶摆了摆手道。 小翠闻言躬身行了一礼,便匆匆返回了外院,将齐瑶的想法转述给张捕头一行,其中的细节自然不敢说出一句。 张捕头与户衙掌史听闻十文钱一斤,纷纷表现出一脸的诧异,毕竟草蒿目前是赈灾所需,就算是五十文一斤也不过分。 但让他们意外的便是,清雅居竟然以十文钱兜售,可以说是白送也不为过,毕竟药、粮乃是赈灾关键所需。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冲着小翠行了一礼道:“多谢你家主子大善之恩,请代为转达。” “两位官爷奴婢不敢承受如此大礼。”小翠说话间慌忙侧过身,看向一旁的家丁吩咐道:“小杨!带着官爷去寻一下福伯。” “是!~” 小杨应了一声便带着张捕头一行人离去,随着众人离开清雅居,刚刚走到转角便见林颍州与梅老大缓步而至。 “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小的通过官府核查了一下,年初与烁古县落脚的就是这清雅居,而且城南的草蒿都出自清雅居。”梅老大俯身说道。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看向了眼前的院墙,不觉喃喃自语道:“淑云!你会在里面吗?” 殊不知!林颍州刚刚出现在清雅居外,便被回廊后面的一道身影透过即将关闭的大门看的真真切切。 “姑......姑爷!”小翠顿生慌乱道。 第189章 一墙之隔 原本异常平静的清雅居,今日却来了两拨贵人,而其中一波便是清雅居主人心心恋恋的人。 林颍州缓步来到清雅居门口,驻足一观便觉眼前屋舍堪得一个“雅”字,虽有院墙相隔,但八月桂香已然浮现。 亭台瓦舍伴有楼阁塔尖耸立没过院墙,静心凝神双耳伴有泉水叮咚作响。竹林隐隐,风影轻叠,且闻黄鹂啼唱道尽“清雅”二字。 “《清雅居》,果然是好名字。”林颍州抚扇笑道,突然话锋一转:“梅老大!淑云会在里面吗?” 梅老大闻言愣了一下,神色一拧的看着林颍州道:“公子!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你呀!真是不识逗,无趣的很。”林颍州说话间缓步上前叫门。 “砰砰砰!” 随闻叩门声起,不多时!便见厚重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从缝隙中探出一个脑袋上下打量着林颍州。 “公子有事?” “我与这家主人乃是旧识,这是拜帖请呈给你家主人。”林颍州说话间便从怀中取出名帖,交给的门房的下人。 下人看了看林颍州,急忙笑盈盈的接下名帖道:“这位公子稍后,小的这就去通传。”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又退了回去,而下人握着名帖也急忙跑向内院,就在回廊转角碰上了回来的福伯。 福伯被突如其的身形吓了一大跳,难以躲避间便与家丁撞了个满怀,好在家丁眼疾手快一把将福伯拉住。 “险象环生”的福伯看着一脸惊恐的下人,面色有些微怒道:“穿过回廊就是内院,你到后面来什么事?” “回福伯!门口有人来访,这是他的拜帖。”下人恭恭敬敬的将拜帖交了出去。 福伯接过拜帖看来看家丁道:“年轻人不要有好奇心,做好自己该做的的,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会惹来麻烦,你下去吧!” “多谢福伯教诲。”家丁说话间躬身行了一礼,便缓身退出了回廊。 福伯右手握着名帖,左手提起长衫快速向清雅居内院走去,毕竟眼下他也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齐瑶反映。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小翠又是人未至声先至,惊醒了刚刚沉沉入睡的齐瑶。小翠如此失礼的原因,必然因为林颍州此刻已经在门外。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福伯不在你不知道仪态吗?”齐瑶有些微怒道。 毕竟这几日心绪不宁,难得小歇片刻两次都被小翠吵醒,纵使再有涵养的人一时间也压不住心中怒火。 似乎是感知到自家小姐的怒火,小翠急忙用手轻拂胸口,静待片刻便急忙说道:“小姐!姑爷来了。” “哐当!” 齐瑶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内堂之中瞬间寂静无声,唯闻屋外竹叶沙沙,打破沉寂,就在主仆两人愣神间便闻门外叩门起。 “小姐!老奴有事求见。” 齐瑶闻言揉了揉眉心,躁动的内心稍微平复了半刻,便冲着门外柔声道:“福伯!进来吧!” “吱呀!~” 房门应声开启,便见福伯踉跄着走了进来躬身道:“小姐!刚刚下人通知,说是草蒿按照每斤十文钱的价格出售给官府,此事可否属实?” 福伯虽说是清雅居的管家,关于赈灾之事也放了权,但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下人,福伯不敢托大。 齐瑶闻言愣了愣神,沉思了片刻柔声道:“嗯!这个我刚刚交代的,一切以赈灾为主,有劳福伯了。” “不麻烦!老奴这把身子骨还能为小姐操劳,怎敢落得麻烦二字,若小姐没有其他吩咐老奴这就去准备了。” “嗯!~”齐瑶点了点道。 福伯拱了拱手失了一礼,刚刚转身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从袖子中取出名帖到:“对了小姐!门外有一位自称是您的故人,这是他的名帖。” 福伯话音刚落,场中两名女眷内心再起波涛,毕竟刚刚还在谈论林颍州,现如今福伯竟然带回了对方的名帖。 场面一时间陷入尴尬,福伯诧异的看了看小翠道:“翠丫头!名帖给小姐呀!” “啊!~” 小翠诧异间恍然回神,急忙从福伯手中接过名帖,快步走向幔帐将名帖递了出去。 齐瑶颤颤巍巍的接过名帖,待名帖展开看着龙腾虎跃的字体,心中顿生惆怅道:“你现在的字可比之前好看多了,恐怕是她的功劳吧!” 齐瑶思绪带着几分期盼,但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淡然道:“不见了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齐瑶语气中包含了几分失落,在场的两人都听得出来,福伯下意识的看了看小翠。 小翠得到暗示,急忙俯身道:“小姐!~” 齐瑶摆了摆手,看了看小翠后又看向福伯道:“福伯!帮我回绝一下,小翠不方便出面。” 齐瑶仅此一句话已然阐述了对方的来历,福伯心中一惊急忙迎合道:“老奴遵命!不知可要给对方带什么话?” “带话!”齐瑶诧异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且说我不在府上即可。” “是!~” 福伯应声道,说话间便缓步退出了内院,撩起长衫便快速向府门口跑去,毕竟眼下耽搁的时间太久。 清雅居门口,林颍州轻摇折扇,看着仅有半尺高的院墙,心中有一股忍不住的冲动,想翻墙而入印证心中猜测。 梅老大看的直摇头,因为林颍州脚下的步伐明显有些慌乱,错落繁杂的脚印已然表露心迹。 “少爷!”梅老大有些无奈的唤道。 林颍州闻言眉毛一拧,转身看了看梅老大道:“怎么了?” “少爷!咱们先停一下,你这是不是有点太那个......那个孟浪了?”梅老大说话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颍州。 林颍州略带诧异的低头看了看,发现脚下皆是错落的脚印,面色之上不觉浮现一丝尴尬道:“哈哈!心之所愿,心之所愿......”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闻门迎轻启之声,紧闭的清雅居大门再度打开,福伯左手拖着拜帖右手提起长衫,快速的走了出来。 第190章 秋来烟雨微寒,引得暗香锁院 林颍州拜访清雅居,意有所指便是齐瑶,毕竟他也不确定齐瑶是否在清雅居,心中一时间忐忑不定。 清雅居内,福伯得了吩咐便急匆匆向府门外走去。不多时!便见清雅居府门轻启,一道苍老的身形映入眼帘。 “嗯!~”林颍州冷眉一皱,面色之上浮现一丝诧异神色。 且见!四目相对,诧然间福伯有些恍惚,端看林颍州眉清目秀,神色之中道尽正气,心中不免一惊。 福伯定了定神,急忙上前俯身道:“老奴清雅居管家福伯,这是公子的拜帖请公子收回。” 梅老大下意识的看了看林颍州,但见林颍州依旧处之泰然,便上前一步接过拜帖道:“有劳了!” “不妨事,这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福伯急忙回应道。 林颍州自始至终没有会说话,依旧呆呆的看着清雅居,似是要通过敞开的大门窥探府中的心心念念的人。 福伯自然也看出林颍州的异样,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下人不懂事并不知道主母不在,便贸然接了拜帖,还请公子见谅。” “她不在吗?”林颍州略带诧异的问道。 “主母早在半月前离去,距离下落老奴也不知,此番公子来拜访的事情,待主母返回老奴必然告知。” 面对福伯的说辞,林颍州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因为相比于福伯的话,他更愿意相信肖无策。 毕竟他与肖无策乃是合作关系,于情于理在这件事上,肖无策不会对他隐瞒,而福伯却是另说了。 梅老大也看出了林颍州神色中的失落,急忙上前在林颍州的耳边说道:“公子!要不先回客栈,说不定齐小姐明日便回来了?” 林颍州闻言摆摆手道:“梅老大!寻一副笔墨。” “笔墨?”梅老大有些诧异的问道。 但见林颍州坚定的神色,梅老大便也不做多想,将名帖收入怀中快速的向街道上跑去。 小二看到冲入酒楼的壮汉,面色不觉一惊道:“哎呦客官,要吃点什么?” 梅老大并未答话,而是看向了柜台的笔墨纸砚,随手丢出一锭银子道:“买你的笔墨纸砚应该够了。” 小二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道:“够......够了!” 梅老大出手就是五两银子,而酒楼柜台上的文房四宝也不过一两银子,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理念,小二怎么可能不应。 掌柜听到声响也走了出来,看着酒楼内空无一人不免有些疑惑道:“小二!刚刚的客人呢?” 小二恍然回神,一脸笑盈盈的将银子交给了掌柜道:“掌柜!刚刚有人花了五两银子,买了咱们的文房四宝。” “五两银子到酒楼来买文房四宝?” 掌柜有些诧异的接过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面色带着几分疑惑道:“现在真是有意思,到酒楼不吃饭买文房四宝。” 两人说笑间看着梅老大的背影,直至梅老大消失在转角便各自去忙碌,而林颍州自始至终站在清雅居外,不曾挪动半分。 福伯也是无法只得在一旁陪候,好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梅老大便带着文房四宝疾驰而至。 “少爷!东西找到了。”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应道,说话间便走向一旁的桥墩,将泛黄的纸张铺在石墩上,梅老大自然很拾趣的在一旁研磨。 林颍州两人的操作直接惊呆了福伯,但碍于林颍州是客人的身份,福伯也缓步向两人靠拢。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看了看清雅居后提笔便开始书写,笔走龙蛇间便间泛黄的纸张上一首小令浮现。 “秋来烟雨微寒,引得暗香锁院。风影轻叠声声慢,凌冬霜雪至,花叶两难全。记得中秋初会,诗词冠首才情,又逢茶道诉相思。博彦传书至,静待淑云归。” 随着最后一笔收锋,林颍州静待了片刻放下了毛笔,将书写折叠好交给了福伯道:“将这封信交给你们家主母,她自会明白。” “可......可这!”福伯有些惶恐的摆了摆手道。 “我知她在清雅居内,但她为何选择避而不见这是我们的问题,你将此信交给她便可,她不会怪罪你的。”林颍州柔声道。 福伯看着林颍州真挚的眼神,下意识的接过书信放在怀中道:“那老奴去试试吧!两位稍候。” “多谢!~” 林颍州说话间冲着福伯拱了拱手以示感谢。而福伯接过书信,则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擦着额头的冷汗往清雅居内院跑去。 ...... 客栈厢房之中,赵璞端坐主位,伴随手中茶盏晃动眼神中浮现一丝戾气,杀伐之心显露无疑。 “这个消息有几分真实?”赵璞冷声疑问道,毕竟他也不愿意相信此事与自己的父皇有关。 “回禀公子!曲家因为税银贪污案而被陛下圣裁这是毋庸置疑的,而曲家作为皇商经手的税银只有工部修筑黄河堤坝的,户部采买宫办用品的,其中户部采买一项并无任何问题,属下已经问过户部的暗桩了。” 闵少卿说到此处,略微抬眼看了看赵璞,但见赵璞神色无恙急忙接话道:“同时属下又探查到年前曲家的案件另有隐情。” “嗯!~”赵璞神色一亮,急忙追问道:“此话何意?” “户部暗桩告知属下,户部年前已经亏空,国库存银不足五万两,而查抄曲家之后户部目前存银有六百万两之多,此事......”闵少卿说道此处当即止声。 赵璞闻言面色有些微红,毕竟闵少卿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清楚闵少卿话中深意。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 “回禀公子,刚刚得到消息,八爷与今日申时带着张致远身着便服入了烁古县,好像已经与烁古县县令余泰碰面了。”闵少卿拱手说道。 “父皇!你想用我制衡老八还是想用老八制衡我。”赵璞玩味一笑,语气有些无奈道:“如此空虚的大乾父皇你准备交给谁?” 闵少卿不敢搭话只得垂首而立,闪烁的双眸道尽心慌,毕竟刚刚他的话杀伤力太大,因为从此刻起他也感知当今陛下的危险程度。 第191章 前缘渺渺幻影,怎为真 福伯得了林颍州的书信,一路小跑的返回了内院,由于身体已至花甲之年,短短半盏茶的路程,早已将福伯折磨得大汗淋漓。 “砰砰砰!” 随闻敲门声起,内院房中的齐瑶面色带着几分诧异,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小翠,而小翠也是一脸疑惑。 主仆二人沉寂了片刻,便闻门外福伯朗声道:“小姐!老奴有事回禀。” “福伯!~” 齐瑶诧异间急忙柔声说道:“福伯!进来吧!” 齐瑶话音刚落,便见两旁幔帐顺势落下,遮盖内堂与外堂,同时便闻门迎轻启,福伯缓身入内。 “小姐!~”福伯拱手见礼道。 “福伯!还有事吗?” “回禀小姐!门外的公子老奴没有打发走,他让老奴将此信交给小姐,说是小姐看过之后自有明断。” 福伯说话间双手一托恭恭敬敬的将书信交了出来,齐瑶向小翠点了点头示意,小翠瞬间领会急忙将书信接了过来。 齐瑶握着手中粗糙的黄字,心中亦是久久难以平复,双手慢慢展开黄纸,惊见一首小令浮现。 “秋来烟雨微寒,引得暗香锁院......花叶两难全。记得中秋初会......博彦传书至,静待淑云归。”齐瑶轻声慢读,面色之上瞬间浮现一丝红润。 小翠虽不懂诗词,但看着小姐的变化也越加心安,毕竟齐瑶此时展露的女儿姿态,作为女子的小翠也自然懂得。 “小姐!姑爷这是想你了?”小翠面带微笑的调侃道。 福伯在幔帐外听闻小翠的话心中蓦然一惊,一句“姑爷这是想你了”在明显不过,已然表明门外男子身份。 福伯瞬间回忆起门外男子,从衣着装扮到散发的气质,不觉哑然失笑道:“小姐真是好眼光,那男子日后必然是人中龙凤。” “那可不!小姐挑的人还能有错。”小翠急忙出声附和道。 两人一番言语,让齐瑶面色再度泛起红潮,略显女儿娇羞之态道:“福伯!小翠!你们好好说话。” “是......小姐!”小翠盈盈一笑,突然话锋一转道:“小姐!姑爷送你了一首诗,最后一句‘静待淑云归’,已经是最明显不过了,小姐不打算见见吗?” 齐瑶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见了,见面又能如何,如今我的状况不过是给他平添烦恼罢了。” “如此!老奴就将姑爷先支走。”福伯试探性的问道。 齐瑶并未搭话,而是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喃喃自语道:“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小姐!~” 小翠口中虽是只有两字的称呼,但语气却表面了无尽的担忧,面色之上也浮现一丝惆怅。 “小翠!” “小姐!奴婢在。”小翠柔声应道。 “扶我起来,准备笔墨纸砚。” 齐瑶说话间便踉跄的坐了起来,毕竟如今有孕在身,就连平日的坐卧若非小翠帮忙也是相当艰难的。 齐瑶坐稳身形之后,小翠慌忙从书案上取过纸笔,乖巧的在一旁的研墨静候。 齐瑶添笔弄墨,毛笔悬在半空却迟迟不见落笔,随着一枚墨点落在宣纸之上,便闻刷刷写字之声。 不过片刻时间齐瑶便将书信写好,待墨迹干涸之后便将书信折叠交给了小翠道:“福伯!你将书信交给他,他自然明白。” 福伯闻言愣了愣神,下意识的接过小翠递来的书信,神色有些异样的便追问道:“小姐!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没了!他看过信自然明白。”齐瑶柔声说道,突然神色一变话锋突转:“福伯!其他的事情不必问也不必说,我不希望他知道我怀孕了。” “是!老奴遵命。”福伯躬身应道。 齐瑶后面交代的话福伯虽然不知其中深意,但做了几十年的下人,他还是明白有些事情不要打听。 大宅后院的一些蝇营狗苟,他已经看的很明白,虽说自家小姐不会如此堕落,但归根结底他也是一个下人,不能谈论主子的不是。 清雅居外,林颍州与梅老大坐在石桥上静心等候,虽说林颍州期盼与齐瑶会面,但心中也生出一丝担忧。 “我该怎么面对她?虽说那件事我是被动,但归根结底自己毕竟犯错误,我还是要承担起男人该承担的问题。” 林颍州心绪早已乱作一团,梅老大本欲开口之际,却闻“吱呀”一声,清雅居府门应声而开。 福伯刚刚走出门口,瞬间被林颍州捕捉到,便见林颍州撩起长衫身影一闪,疾步走向福伯。 “福伯!你家主母可愿见我?”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福伯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面孔,上下打量了一眼林颍州道:“果然是器宇不凡,他日必然是人中龙凤。” “不是福伯,我问你你家主母是否答应与我相见,而不是让你帮我相面的。”林颍州没好气的说道。 福伯闻言尴尬一笑道:“那个对不住啊!” 福伯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信件,双手递交给林颍州道:“公子!我家主母说了,这封信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答案?” 林颍州疑惑间眉头一拧,他只是想见见齐瑶而已,怎么会跟答案扯上关系。 林颍州带着忐忑的心情接过福伯手中的信件,待书信展开便见一首小令浮现,簪花小楷的字体瞬间道尽齐瑶的心思。 “修道修身欲修心,落发三千根,钟鼓鸣,尘缘尽,且伴青灯。前缘渺渺幻影,怎为真?” 一番研读,林颍州内心从开始的期盼瞬间恢复平静,诗词之中的深意林颍州已然知晓。 “好一句‘前缘渺渺幻影,怎为真’。看来是我着相了。” 林颍州说话间冲着福伯拱了拱手道:“多谢福伯替我二人传话,今日叨扰之过还请福伯见谅。” “哎!子说笑了,老奴这一把年纪也只能替你们传达传递信件,公子可还有其他交代的?”福伯柔声问道。 林颍州闻言摆了摆手,转身便离开了清雅居,洒脱的背影却隐藏了一丝失落。 梅老大不敢耽搁,也冲着福伯拱了拱手后便跟上了林颍州,待两人背影消失福伯摇着脑袋返回了清雅居。 第192章 搏杀前夕 林颍州疾步返回看悦来客栈,沉寂的面容下的一路无话。跟随林颍州久了,梅老大也看出林颍州此时内心的苦楚,但作为外人他并不能说上什么话。 返回悦来客栈,林颍州径直走向别院,此时的房中的其他看到林颍州的神色,下意识的看向了梅老大。 彼此眼神交替亦是在询问,但梅老大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并未对五人的目光进行回复,而是落座一旁的空位。 待梅老大落座,六人顺势向林颍州靠拢,便见林颍州沉思了片刻道:“说说你们的情况?” 梅老四与梅老五对视一眼,急忙低声阐述今日的探寻的结果:“少爷!酉时三刻有数十名高手,通过粮商的马车进入了烁古县。” “嗯!~” 林颍州点头应了一声,看了看梅烦恼道:“小妹可有下落?” “公子!按道理说小姐应该来烁古县才对,但小的私下打听了很多人,但根本没有任何消息。”梅烦恼显得有些局促的说道。 林颖轩与林颍州乃是骨肉亲情,梅山六怪知道林颖轩在林颍州心中的地位,对于寻找林颖轩的事情自然不敢有所懈怠。 怎奈何!天不遂人愿,众人纵使如何探寻,黑白两道都没有林颖轩的信息,更为关键的便是林颖轩也在黑道刺杀目标之中。 “梅老三!说说你得到的消息?” “少爷!肖无策与你会面之后,便返回了院落并无离去的迹象。”梅老三拱手说道。 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便看向了梅老二,虽说林颍州没有安排任务,但梅老二却也发现了异样。 “少爷!客栈之中可住了咱们一位故人?”梅老二冲着几人眨了眨眼玩味一笑道。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拧,略带几分诧异的追问道:“故人?是谁?” “赵琦!”梅老二不紧不慢的说道。 在场几人听闻赵琦的名字并未感觉到异样,但林颍州敏锐的察觉道其中必有联系,心中越发对赵琦产生了兴趣。 “你是怎么发现的?”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小的本来并未好奇,但今日诸位兄弟出去探查消息之后,小的借着小二送菜的间隙看到了闵少卿,而闵少卿与赵琦形影不离,小的斗胆猜测二楼必然是赵琦。” “老二!你这消息可靠吗?”梅老大眉头一拧的问道,毕竟梅老二只是猜测,猜测出的结果必然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梅老二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哥!我有八成把握,但让我好奇的便是二楼厢房住了一位女眷,却不知是何人?” “嗯!~”林颍州心下一惊,有些恍惚的追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不怪林颍州有此疑问,而是梅老二武学尽废内元尽失,在没有内功的加持之下,他根本无法施展轻功,更别说的偷窥了。 梅老二闻言笑盈盈的说道:“少爷!你不是教过我们,用脑子比用武力好吗?” “行了,看把你能的,赶紧说重点。”梅老大没好气道。 梅老二也不恼怒,当即接话道:“今日我盯了二楼一天,期间有丫鬟送了两套换洗的衣物,衣服色泽单调根本不是妇人所穿,故此小的有理由怀疑,房中应该是一位少女。” 林颍州听到众人的信息,面色之上浮现一丝凛然杀气,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梅山六怪一看林颍州的动作,自是不敢打扰。 不多时,便见林颍州神色一凛道:“杀手入城,赵琦在客栈,钦差也入内烁古县,外加肖无策布局看来今晚是个不眠之夜了。” “少爷!你是说......” 林颍州听出了梅老大话中的深意,摇了摇头道:“烁古县人名人太多,若是我必然不会选择隐忍,今夜让大家都小心一点。” “是!~” 梅山六怪话音刚落,梅老大面色带着几分苦楚看向林颍州道:“少爷!玄解扇你送给了哪位老丈,游龙枪又沉入了黄河底,少爷你的兵器?” “对呀!” 林颍州闻言猛然拍了一下脑门,突然神色一变面带几分诡谲的神色,看了看悦来客栈二楼道:“没有就去借吗?” “借?” 六人疑惑间顺着林颍州的目光看去,通过窗户的缝隙自然看出林颍州话中所指。 ...... 烁古县一间民房之中,数十人分席落座,各自把玩着手中兵器,双眸道尽冷血与杀气,这数十人正是蛛楼最为精良的暗杀成员。 “今夜动手,迟则生变。”一名魁梧壮汉冷声说道。 众人闻言并未有任何异样的情绪,纷纷点头迎合,毕竟这壮汉乃是此次暗杀的头领,其他人自是不敢多言。 当然也有例外,便见一名身形略显孱弱的女子,晃动这妖娆的步伐走向壮汉道:“烁古县如今可是热闹,此时下手恐怕多有不便,难道不打算等等?” “哼!~”壮汉闻言冷哼一声,似有不约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蛛楼的规矩。” “蛛楼的规矩奴家自然不敢忘,但作为此次行动人员之一,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大皇子赵琦、皇八子赵璞皆在烁古县。” “那又如何,胆敢阻挡蛛楼不介意顺手解决了。”壮汉冷声一声道。 女子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自古好话难劝找死的鬼。面对壮汉的一意孤行,女子不再言语便换身离去。 殊不知!众人密谋之事早已被肖无策洞悉,他也得到了蛛楼杀手进入烁古县的信息,此刻也在暗自谋划。 “今夜亥时,你携带弓弩手埋伏在悦来客栈外围,待蛛楼杀手现身你懂得怎么做。”肖无策抚扇轻摇道。 侍从闻言神色一愣,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公子!林颍州与大皇子怎么说?” 肖无策闻言神色一凛,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恨意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大皇子陪伴想来林颍州也不会寂寞。” “属下遵命。”侍从躬身应道,说话间一个闪身瞬间离开房间。 肖无策看着已然消散的晚霞,心中积攒多年的恨意也随之爆发,不觉朗声大笑道:“今夜过后,蛛楼名存实亡。当年的仇我要一笔笔讨回来。” 话语甫落!肖无策羽扇一挥,随闻一声巨响,便见房屋之中门窗应声而开。一招出手,江湖传闻今日不复。 第191章 杀机涌 各方势力皆在布局,林颍州早已安排妥当,众人好似商量了一般都决定在今夜动手。 林颍州由于丢失了兵器,梅老大本欲出去提林颍州购买,但林颍州却另有想法,他自然是选择了借。 “借?”赵琦疑问间,神色略带几分诧异的看了看门口的侍卫。 侍卫面色有些惶恐的不敢抬头,只得垂首而立道:“公子!却是是借?” “有意思?” 赵琦玩味一笑的看了看闵少卿道:“少卿!你怎么看?” “公子!今夜恐有危机,属下斗胆请公子移驾。”闵少卿拱手说道,毕竟赵琦的身份摆在那,他可不敢让对方收到半点伤害。 赵琦闻言摆了摆手,依旧一副处之淡然的神态,朗声笑道:“少卿!你武学越来越精进了,可是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公子!你的......” “好了!”赵琦有些不悦的拍了一下桌子,而后看向侍卫道:“借给他,他要什么兵器都可以,任他挑选。” “是!~”侍卫拱手应道,说话间便缓身退出了厢房。 厢房中发生的一切林颍州并不知道,而侍卫得到命令自然不敢有所懈怠,将所携带的兵器挑了几样送给了林颍州。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说了,你随便挑可有喜欢的?”侍卫冷声说道。 林颍州听出侍卫话中不悦的,但并未与侍卫发生口角,毕竟眼下时局不明他可不想与赵琦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林颍州挑了半刻,看了看一旁散落的兵器,还是选择了一杆红缨枪,毕竟别的武器他也不会。 “多谢这位小哥,有劳了。”林颍州拱了拱手说道。 侍卫也是简单的回了一礼,便招呼其他人将兵器收走,林颍州得了红缨枪也不多做留念,便缓身返回了后院。 ...... 是夜,月隐星疏,寒风扫境,沉寂的客栈之中莫名浮现一股肃杀之气,两方人马自然不敢休息,皆是屏息以待。 忽闻街道之上打更声起,随着三更棒子声落,便见数十道身影一跃而至,落在了客栈院落之中。 “来了!”林颍州小声提醒道。 梅山六怪闻言,相互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霸刀用布条缠好,生怕一会杀的兴起将手中的霸刀丢了出去,毕竟这回来的人可是不弱。 “来了!”闵少卿低声说道。 赵琦闻言也起身走向窗户,透出窗户的缝隙便见院中有着数十道黑衣人身影,个个手握寒刀将后院合围。 “少卿!一会打起来,你去保护一下林小姐。”赵琦低声说道。 “公子!可是你......” “这是命令。”赵琦似有不悦道。 “是!~” 闵少卿有些担忧的应了一声,而就在两人谈论之际,一众黑衣人瞬间将后院包围。 “大家等等!” 黑衣人话音刚落,便见众人瞬间止步,每个人都带着一双疑惑的眼神,看向为首的壮汉。 “牛蛮!你什么意思?”女子之音骤起,瞬间引的众人顿生提防之心。 “你们不觉的奇怪,我们刚刚进院这么大动静,以他们的警惕性不该没有察觉,事态反常必有妖。”牛蛮冷声说道。 殊不料!牛蛮一语中的,林颍州的目标便是将黑衣人引入房中,毕竟眼下的客房之中可是设置了不少机关。 梅山六怪虽然对林颍州的做法嗤之以鼻,江湖儿女就应该正面硬刚,但也明白林颍州的顾虑。 林颍州的想法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至于规矩跟他不搭噶,能保命自然是最为要紧的。 但眼下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策,林颍州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了看梅山六怪道:“这回随了你们的愿吧!只能正面硬刚了。” 牛蛮扫视了一下院落后,手中的钢刀猛然锄地,随闻一声巨响便闻牛蛮朗声道:“林公子!现身吧!躲躲藏藏可又失你勇武侯府的气概。” “牛蛮你疯了?” 面对女子的质问,牛蛮并不觉的自己疯了,能够让蛛楼折损如此多的高手,他林颍州必然有过人之处。 既然对方有此能力,今夜伏杀策论根本就行不通,与其被引入屋落入他人陷阱,牛蛮还是希望在外面解决。 等待了片刻,屋中并未任何回应,牛蛮依旧不骄不躁道:“林公子!我知道你屋子之中有陷阱,大家坦诚相待不好吗?” “好!~” 林颍州朗声笑道,说话间欲夺先机,便见一柄寒枪突然破门而出,三尺寒芒径直飞向牛蛮。 “嗯!~” 牛蛮心下一凛,面对夺命枪锋坦然以对,手中刀锋一斩随闻金属碰撞之音传响。 “砰!~” 刀枪交合一瞬,便见寒枪倒飞瞬间插入房门立柱之上,随着寒枪尾部的震动,在场众人心中莫感一惊。 “此人是个高手,大家小心。”女子冷声提醒道。 殊不料!女子话音刚落,便见房门应声打开,七道身影瞬间涌入院中,此时宽敞的院落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你们是蛛楼的?”林颍州冷声问道,说话间顺手将红缨枪从立柱中取了出来。 “也可以说是送你回家的。”牛蛮轻蔑一笑道,毕竟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已经知道林颍州的武学修为。 “你们在蛛楼是什么层次,我很好奇。” “你想怎么死?” “现在的我值多少钱?” “你准备好赴死了吗?” 话不投机,只字多余。两人眼神对视一瞬,彼此目光中浮现一丝莫名杀机。林颍州心下一凛,手握寒枪纵身一跃瞬间入局 面对林颍州咄咄逼人的气势,牛蛮心下一喜提刀迎招而上。倏然!双强交手一瞬,其他人也瞬间陷入混战。 新红洒落,哀嚎不断。两方人马皆是江湖之人,手中招式招招致命,未曾遗留半分生机。 如此场面让二楼的赵琦也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嘴角略带几分惋惜道:“林颍州恐怕要败了!” 赵琦说出这番话,乃是因为林颍州枪法玄妙,但面对牛蛮的霸刀却讨不到半点便宜,毕竟林颍州此刻已经连中四刀。 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染红,虽然夜色昏暗难以窥探,但林颍州青色衣衫上已然浮现了几团深墨色。 第192章 战端起 悦来客栈后院,蛛楼杀手欲行不轨之举,怎奈何林颍州早有提防,双强交手一瞬瞬间陷入苦战。 林颍州寒枪一凛,己进己出冲入战局,蛛楼杀手片刻间便折损尽半,唯有六人立在场中。 梅山六怪一时间也陷入苦战,好在林颍州牵制了牛蛮,梅山六怪压力相对较轻,但面对夺命刀锋梅山六怪也是心惊不已。 经过几轮交锋,双方人马皆有负伤。林颍州持枪而立,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惊惧,毕竟牛蛮给他的危机感太强。 梅山六怪相互扶持,每个人面色都浮现一丝疲惫,而蛛楼一众杀手却个个精神抖擞,敌我态势一瞬了然。 “林颍州!你何必如此,乖乖赴死对大家都好不是吗?”牛蛮冷声说道。 林颍州闻言并未搭话,而是四下看了看,直到盯着二楼厢房的窗户,心下一定瞬间有了想法。 牛蛮察觉到林颍州眼神的变化,心中虽是一惊,但面色却依旧沉着冷静,看向林颍州道:“你还有后手?” “后手当然有,但你还不够资格看到。”林颍州玩味一笑的看向二楼厢房道:“阁下看了这么久的风景,是不是也该添点彩头?” “嗯!~” 牛蛮闻言心下一惊,顿生提防的也看向了二楼厢房窗户,就在场面陷入寂静之际,二楼窗户瞬间显露烛光。 烛光摇曳,透射一道背影,便闻二楼厢房之中一声狂笑传出:“哈哈!林公子果然智谋无双。” “赵公子!谬赞了。”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二楼厢房之中,赵璞听闻林颍州的称呼,面色陡然一变声音带着几分阴沉道:“林公子知道我的身份?” “赵公子!不光在下知道,恐怕蛛楼的杀手也知道,想来赵公子很难独善其身。” “哦!林公子此话何意?”赵璞神色一凛,略带几分不悦道。 林颍州闻言嘴角浮现一丝诡谲的笑容,看了看牛蛮后不紧不慢道:“今夜之事,悦来客栈之中能有几人存活,想来赵公子应该明白。” “林颍州!你找死。” 话语甫落!牛蛮手握霸刀再度入局,强势刀锋之下林颍州一时间难以招架,双脚不自然的被压制后退。 梅山六怪察觉林颍州的危机,欲出手支援便被其他黑衣人阻挡,两方人马再度陷入苦战。 牛蛮突入战局再起祸端,便是担忧林颍州与大皇子同气连枝,毕竟逐一击破相对来的轻松。 “砰砰砰!” 刀枪碰撞之音再度传响院落,面对牛蛮密不透风的刀气,林颍州只得选择战术性后退。 “赵公子!我倒下了下一个可就是你,这几个来历可是不俗,你确定你的侍卫挡的下?”林颍州疑问间,手中招式却是不敢迟疑半法。 殊不料!纵使林颍州如何防守,依旧被牛蛮霸刀伤及多处,此时青色衣衫早已换了颜色。 林颍州的话也瞬间让赵璞产生了危机感,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闵少卿。 似是感受到赵璞眼神的询问,闵少卿不敢托大急忙俯身道:“公子!这名杀手我不是对手。” “哦!~” 赵璞神色一凛,看了看战局之中苦战的林颍州,心中顿生想法道:“林公子!先让我出面也不是不可以。” 牛蛮听闻瞬间不再留手,手中的刀锋威力更胜前者,几个交锋后林颍州瞬间被震退。 “噗!~” 林颍州顿感体内气血难压,舌尖一甜口呕朱红道:“赵公子!你这是准备坐收渔翁之利吗?” “非也!你的人好像不行了,一句话你杀了他,我助你。”赵璞玩味一笑道,而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牛蛮。 林颍州神色一拧的看向二楼厢房的窗户,赵璞的目的不言而喻,但又看到梅山六怪的惨状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好!记住你的话。”林颍州冷声回应道。 牛蛮闻言止不住的狂笑起来,毕竟林颍州为学境界太差,几个交手他就知道林颍州没有内劲,于自己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 “林颍州!今日我牛蛮送你上路,黄泉路上你一路走好。” “牛蛮,果然跟牛一样野蛮。”林颍州轻笑了一声,抬脚将红缨枪踢了起来,随闻枪杆之上共鸣声起,林颍州纵身入局。 一瞬交锋,林颍州气息骤变,手中红缨枪舞的虎虎生风,虽无内劲加持但兵器谱榜首,枪依旧占据强势。 牛蛮感知林颍州的变化,心下一凛也不再隐瞒,内元爆发刀气破空反袭,几个交手后林颍州脏腑再遭重创。 纵使林颍州枪法玄妙,但面色之上已然浮现一丝煞白,嘴角新红流淌道尽武者已显力竭。 殊不知!在场局势非三方介入,肖无策早已带领数十名弓弩手埋伏在别院外围,静候时机。 “林颍州不行了,要上吗?”侍从急忙俯身问道。 肖无策依旧镇定自若,抚扇轻摇道:“等等!让他在消耗一下。” “是!~”侍从拱手应道,便转头依旧注视战局。 ...... 几度交手,林颍州未得半分战机,牛蛮为尽快解决眼前祸端,霸刀一斩瞬间逼退林颍州,随即便是扬刀第二斩。 林颍州瞅准时机,强忍腹部带来的疼痛,腰部用力一转翻身便是游龙枪败走之招。 “就是现在,回马枪!” 腰马合一,枪锋一挺,三尺寒芒瞬间穿透牛蛮的咽喉,惊恐的一幕瞬间震慑了在场一众人。 牛蛮的武学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同属蛛楼杀手的黑衣人门却了然于心,牛蛮不甘的看着林颍州,随着眼神光华的消失身体怦然倒地。 “赵公子!我们的约定完成了,你是不是该出手了。”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觉胸口一阵翻涌,伴随剧烈的咳嗽声传出,林颍州的身前瞬间涌现大片血红。 “血染青衫透红甲,今古谁敢与争锋。三寸寒芒定危局,可笑无人识英雄?林公子果然有些本事。” “哼!赵公子也不遑多让呀!”林颍州无奈一笑道。 “哈哈!”赵璞朗声笑道,说话间看向一旁的闵少卿道:“少卿!去解决一下。” “是!~” 闵少卿应了一声,纵身一跃几个身闪间,便闻院内惨绝哀嚎声起,一众黑衣人尽数被屠。 第193章 人心叵测 悦来客栈内林颍州危机暂解,满院躺满了尸体,伴随寒风扫境一股血腥味瞬间冲击众人的脑海。 梅山六怪以及闵少卿自然觉得无恙,但却是苦了林颍州,毕竟十里坪一战的阴影此刻还未从林颍州的心里消退。 “呕!~” 林颍州顿时作呕,好在梅烦恼察觉异样,急忙提给了林颍州一杯热水,随着茶水入喉香气充满鼻腔,林颍州才稍作缓解。 “少爷!你没事吧!”梅老大略带担忧的问道。 “没事了。”林颍州说话间摆了摆手,随即看向别院高墙冷声道:“你该现身了吧!” 林颍州突来一语,原本缓和的众人瞬间神情一紧,梅山六怪快速上前将林颍州护在其中。 闵少卿闻言眉毛一拧,步伐略微向后退了几步向柱子靠了过去,同时右手已按住剑柄,谨防生变。 沉寂了数呼,依旧不见有人应声,林颍州玩味一笑的说道:“你别告诉我你没来,肖无策!” “肖无策?”梅老大心下一惊,对方明面上是蛛楼的人,虽说两方结盟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恐怕另有变故。 梅老大感知危机,急忙向林颍州俯身贴耳道:“少爷!是敌是友?” “都有可能!静候时局变化看我手势行事。”林颍州低声说道。 “是!~” 梅老大应了一声,眼神却不敢离开高墙半刻,毕竟一墙之隔便是生死之界。 林颍州冷眼注视着高耸的院墙,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院墙外围还有杀招。 院墙外,肖无策面对林颍州的质问依旧不愿现身,随即招呼众人准备弓弩收割,但林颍州接下来的话,瞬间让局势扭转。 “肖无策!你很不够意思,蛛楼的杀手我已经帮你解决,你要是过河拆桥恐怕也要付出代价。”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林颍州看了看高墙依旧不见第二波人,心下一凛冷声说道:“肖无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做那只黄雀,可惜我不是螳螂。” 林颍州一语既定,闵少卿神色一紧,抬手一招便是数十名侍从瞬间涌入后院,将前院隔开谨防有变。 二楼的赵璞也察觉了异样,当即隔着窗户说道:“少卿!” 闵少卿闻言心下一凛,纵身一跃便再度返回二楼厢房,看着赵璞略微担忧的眼神,急忙俯身道:“公子稍安,应该问题不大。” “哼!~” 赵璞冷哼一声道:“问题不大就是有问题了,一会发生意外先照顾好林小姐。” “是!~”闵少卿拱手应道。 后院之中,林颍州看着高耸的院墙,心中瞬间了然今日怕是遇到了对手,肖无策的忍耐超过了他的认知。 “肖无策!有些话展开了说对你对我都不友好,你若是还不现身,别怪我林颍州不讲江湖道义。”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身影瞬间一跃而起,几个身闪间便稳稳落子院中,来人正是肖无策。 “肖无策!我还以为你不敢现身了?”林颍州面色阴沉的说道,毕竟目前他还不确定对方要怎么选择。 肖无策看着林颍州提防的神色,随即爽朗一笑道:“林公子!在下已经现身,你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 “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好一个‘人心叵测、不得不防’,林公子吾只身一人出现,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林颍州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肖无策,而后又看了看高耸的院墙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肖无策抚扇轻摇道,同时话锋一转:“当然,不是任何人都能与在下成为朋友的。” “哦!如此说来是林某高攀了?”林颍州似笑非笑的说道。 “非也!应该说是在下高攀了,你我约定即成,今夜过后蛛楼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的悬赏令会撤掉的。” “蛛楼折损如此多的高手,你的主子会答应?”林颍州略有疑虑的问道。 “这是在下的事,便不劳林公子记挂。”肖无策说话间又看了看二楼的厢房,眼神中道尽一丝失落与不甘。 林颍州自然也察觉到肖无策神色上的变化,但自始至终也没有戳破,毕竟眼下肖无策还是一个不定因素。 “林公子!京城再会。”肖无策拱手道。 “请!~”林颍州拱手回了一礼。 未待片刻迟疑,肖无策纵身一跃立在院墙之上,又看了看二楼厢房道:“林公子!听说你在寻找令妹,不知可有结果?” 肖无策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两人心中莫名一惊,一者便是林颍州毕竟自己思妹心切,二者便是赵璞毕竟此刻林颖轩正在隔壁房间。 齐瑶的下落林颍州也是从肖无策口中得知,如今又关乎林颖轩的下落,毕竟蛛楼的信息网他还是很认可的。 “你知道舍妹的下落,她是否安好还请阁下明说。”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放心!令妹一切安好,他如今同样在烁古县。” “他在何处?”林颍州连声追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公子京城再会。” 话语甫落!肖无策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寂静的夜空。梅烦恼急忙爬上院墙查看,入目便是数十道身背弓弩的黑衣人离去的背影。 梅烦恼回头看了看林颍州,额头的冷汗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若是刚刚肖无策下了杀心,院内一众人根本逃不了。 “情况如何?”梅老大急忙追问道。 “好险!若不是少爷,我们恐怕被射成马蜂窝了?”梅烦恼擦着额头冷声颤颤巍巍的说道。 众人闻言也一阵后怕,弓弩的杀伤力可是不弱,而且又是如此的近距离,若是肖无策痛下杀手,在场一个人都活不了。 心有余悸的众人是一阵恍惚,而林颍州此刻则是沉浸在肖无策最后离别的话语,其中破露的线索已然最清楚不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心怡!你会在楼上吗?” 林颍州喃喃自语之际,顺势看向了二楼厢房的窗户,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出一道俊朗身影。 第194章 玉萧生产 林颍州在后院立斩蛛楼一众杀手,但肖无策自始至终并未按照约定出现,这让林颍州感觉到一股危机感。 虽说他与肖无策两人达成了约定,但与虎谋皮让林颍州也不得不提防。 经过一番交涉,林颍州终于打动了肖无策,让后院一众人得以喘息。 殊不知!肖无策选择放手,并不是因为惧怕林颍州,而是林颍州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收手。 谋害皇子的罪名,不论是他还是蛛楼都承受不起,再者他大仇未报可还不想早死。 当即与林颍州约定京城再会,便匆匆离开时了悦来客栈。未曾料想!临走的一番话却让林颍州与赵琦生出了嫌隙。 “少卿!丑时三刻我们便离开此地,前往扬州城调查曲家一案。” “是!~”闵少卿急忙拱手回应道。 赵琦透过窗户,看着依旧不曾离去的林颍州,心知对方必然已经怀疑,略感惋惜的说道:“博彦兄!我们京城再会。” 赵琦一语既定,便是房中烛火应声而灭,闵少卿神色异样的看着赵琦,并未言语。 静待而后灯火熄灭,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赵公子!你将舍妹留在自己身边所为何求,难道是想威胁我吗?” “少爷!~”梅老大说话间也看向了二楼道:“少爷!夜深了,先回去休息吧!” 林颍州恍然回神,看了看负伤的众人叹了口气道:“一个个都挂彩了,怎么睡得着,先去疗伤吧!” 众人相互搀扶着进入了后院,伴随一阵瓶瓶罐罐的碰撞,惊觉惨痛哀嚎传响院落。 ...... 一夜过后,昨日紧张的气氛不复存在,梅山六怪与林颍州前后出了院落,贪婪的吸收这新鲜空气。 六个月的奔袭,几次险象环生的众人,经过昨夜大战之后难得好好休息,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中天。 “梅老大!我们在烁古县还要停留多久?”林颍州轻声问道。 林颍州已经来到大乾一年多,但具体行程以及时间还是不太了解,昨晚也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众人,故此才会询问梅老大。 梅老大闻言定了定神道:“少爷!老爷的忌日已经错过了,若是不赶时间下月初便有船舶,我们走海路不需十日便可抵京。” “也就是说九月中旬才能进京。” “是的少爷!”梅老大急忙迎合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心中不自然的想起了玉萧,那个让他记挂的女人。 林颍州心绪稍定,口中不自觉的吟诵道:“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萧儿!你是否一切安好?” ...... 上京,萧府后院阁楼之上,玉萧双手托着肚子,看着空中双雁蝶飞,心中亦是忧虑不断。 “闲来折絮雪纷纷,寒凉彻骨怎的真?秋来鸿雁南归去,风扶青丝万缕情。” 相隔千里的人似有感应,玉萧话音刚落便觉腹中一痛,面色之上顿时豆大的汗珠垂落。 “这才九个月,难道要生产了?”玉萧感知不妙,顺手将旁边的花瓶推倒。 “砰!~” 青瓷碎裂产生巨响,惊的院外的丫鬟急匆匆推门而入,毕竟萧老相爷有过交代,要照顾好林夫人的一切生活起居。 “吱呀!~” 听到异响,丫鬟急忙推门而入,入目便见玉萧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面容之上已然不见半分血色。 “林夫人!你这是......” “我大概是要生了,帮我叫一下稳婆。”玉萧痛苦的说道。 丫鬟闻言不敢耽搁,急忙将玉萧扶上床,而后便在门口喊道:“快去通知管家,林夫人要生了。” 院内其他丫鬟听闻,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有人通知管家,有人通知稳婆,也有人则是去准备热水。 毕竟女人生产可以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管生产顺不顺利都要遭受一番折磨,更别说是头产。 萧府毕竟在宰相府邸,下人们得到指令早已将生产的东西准备好,稳婆也快速的走到玉萧的床边。 简单查探了玉萧腹部以及宫口的情况,稳婆面色有些担忧道:“夫人!按道理说还有一个月,如今提前生产怕是......” 玉萧自然听出了稳婆的话外之音,一把将稳婆的手握住,原本的纤纤玉手此刻已然去青筋暴起。 “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他!”玉萧话音刚落,瞬间昏死过去。 不多时!便见一名身穿年岁半百的老者出现,也慌忙的走向床榻为玉萧诊治。 通过号脉以及一番探查过后,老者捋了捋胡子道:“忧思成疾导致早产,非中毒以及催产迹象,腹中胎儿满九个月,胎位正常。” 老者话音刚落,便见一旁的侍女将老者刚刚的结论递了出去,老者也不迟疑提笔便签了名字,盖上了私章。 玉萧非足月生产,故此才有了医师诊断一出戏码,毕竟深宅内元要防备的事情太多,而子嗣一事当为首选。 “王婆!你是接生的老手了,下面便就交给你了,我去准备参汤。” “有劳李医师了,下面便交给老奴吧!” 李医师闻言便不再停留,带着医药箱快速的退出了阁楼。王婆则是召集众人,用屏风将床榻隔开一个空间。 “热书随时候着。”王婆急忙吩咐道。 丫鬟们不敢迟疑,一盆盆的热水端进阁楼,若是热水凉了便及时更换,保证王婆随要随有。 如此折腾了月上中天,玉萧的羊水终于破了,宫口大开瞬间疼醒了昏厥的玉萧。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传出,不消片刻玉萧已然是大汗淋漓,但王婆此时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担忧。 “夫人稍等再用力,你现在宫口只有五指,一定要忍着。”王婆耐心安抚道。 玉萧听闻稳婆的劝解便不敢再用力,强忍这下体带来的钻心之痛,原本煞白的面色此刻已然被涨的通红。 阁楼外面,萧誉看着丫鬟递过来的诊单,面色之上的担忧瞬间消失了一半,而另一半便是还不曾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 第195章 母女平安 玉萧思疾致使生产提前一个月,这让收留玉萧的萧誉心中浮现一丝慌乱,毕竟玉萧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 萧誉知晓,若是玉萧此次生产顺利,落得母子平安林颍州必然会呈一份情,但凡母子两人谁受了伤,萧府都承受不住林颍州的怒火。 似乎是看出了萧誉面色之上的忧虑,萧伯面色静若止水俯身道:“老爷!暂且安心必然是母子平安。” “哎!希望是母子平安,若是林夫人在萧府出了问题,林颍州那尊杀神能绕得了萧府。”萧誉连声摇头道。 萧誉乃是一朝宰府,性格沉稳也可说是老谋深算,但面对林颍州不出章法的算计,心中也是有些抵触与担忧。 门外之人焦急等候,房中女眷也是神色紧张,毕竟女子生产可谓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生死大关众人只得屏息以待。 作为一名老沉的稳婆,王婆不敢有丝毫大意,一直盯着玉萧的下体。 “七指、八指......十指。” 王婆话音刚落,玉萧便觉下体一股暖流顺着臀部溢出。未待玉萧询问,便闻王婆急忙喊道:“夫人!根据老奴的话用力。” 玉萧闻言只得痛苦的点了点头,依旧强行憋着不敢用力,王婆则是用热书清洗了双手,顺势放入了玉萧体外。 “夫人!用力。” 玉萧得了吩咐,一鼓作气开始用力,王婆也不敢懈怠,轻柔的将拨弄着婴孩的体位。 几番操作之下,玉萧已然没了力气,动作也不像先前那般,王婆不敢耽搁急忙提醒道:“夫人!再坚持一下,现在不能停下来。” “可......可是我已经没力气。”玉萧虚弱的说道。 “夫人!你想一想林公子,你要想一想你们的未来,若是这一关你都挺不过气,林公子知道会有多失望。”王婆擦着额头的冷汗急忙提醒道。 玉萧沉寂片刻仰头看了了腹部,下体带来的疼痛早已让她有些麻木,但会王婆的话却也深深地刺痛了她。 “我不能......不能让夫君失望。” 心念即起,玉萧大口的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刻便倾尽全力,待一声婴孩啼鸣传响阁楼,玉萧一脸欣慰的昏阕了过去。 “哇哇哇!” 门外,听闻婴孩啼鸣,萧誉面色终于缓和,双手不自然的相互揉搓,身形也在门外来回踱步。 欣喜的神态不予言表,好似房中生产之人乃是他萧府的子嗣。萧伯看着萧誉一副老小孩的样子,忍不住的摇头。 “吱呀!~” 倏然!阁楼房门应声而开,未待丫鬟开口便闻萧誉先声夺词道:“母子平安?” “回禀老爷!林夫人诞下麒儿,母女平安。”丫鬟急忙俯身回道。 萧誉闻言愣了片刻,虽说世家都希望男孩多,而林颍州已经在太康城立府,这一胎可谓至关重要。 一旁的萧伯似乎是看出了萧誉面色上的失落,急忙开口道:“老爷!林公子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也是!只要他们母女平安就好。”萧誉说话间看了看屋中忙碌的众人,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离开阁楼。 看着萧誉没落的背影,萧伯知道作为萧府的掌舵人,萧誉三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 萧府目前仅有萧湘一个血脉,而且萧湘还是女儿家,故此萧誉百年之后上京萧家必然断了香火。 “老爷!哎!~”萧伯叹了口气,便缓身跟了上去。 ...... 玉萧意外生产,终究好在是母子平安,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清雅居,齐瑶也面临着生死大关。 自白天一别,齐瑶一份修道的诗词表明了心迹,虽然劝退了林颍州的到访,但心中却产生了郁结,致使腹中胎儿异动,显现早产先兆。 门外守候的福伯,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心中早已是惊惧不已,本欲前往悦来客栈通知林颍州,怎奈这一切早已被齐瑶察觉。 “福伯!不要告诉他,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齐瑶的话一直充实着福伯的脑海,几番针扎过后福伯只能屈服,乖乖候在门外。 房中的齐瑶几尽昏阕,面色煞白的看向稳婆道:“是不是情况不容乐观?” 稳婆闻言定了定神道:“孩子打横出不来,只能......” “你但说无妨,我挺得住。”齐瑶柔声道。 “奴家伸手进入将孩子横过来,虽说能够顺利生产,但姑......”稳婆感觉似有不妥,急忙改口道:“但夫人怕是以后难有子嗣了。” 齐瑶闻言并未思考,连声说道:“那你开始吧!我挺得住。” 坚定的神色配合着煞白的面色,从此刻起印证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深意。 “啊!~” 随闻一声惊呼,胜过十指连心的刺痛瞬间通过下体冲击着齐瑶的大脑,门外的福伯听得的甚是揪心。 “老天爷!看在小姐救灾的功德上,一定要保佑他们母子平安。”福伯双膝跪地诚心祷告。 殊不料!福伯话音刚落,惊闻晴空一声雷鸣,房中顿时传出婴孩啼哭,福伯愣神间面色骤然浮现欣喜之色。 “生了,终于生了。” “吱呀!~” 房门应声而开,便见小翠面带欢喜的说道:“福伯!小姐生了,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福伯愣了一下,而后面色笑容更胜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这就去准备参汤,给小姐补一补。” “嗯!~”小翠点了点头,便返回了房中。 床榻之上,齐瑶虚弱的 半靠在床沿,一旁的稳婆早已将床单以及齐瑶的身体进行了清理。 虽说房中还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味道,但众人并未理会而是依旧沉浸在母女平安的喜悦中。 稳婆将婴孩清洗干净,包好被褥后便交给了齐瑶道:“老奴接生了很多人,唯独这个小家伙有些不一样?” “嗯!~”齐瑶闻言神色一惊,急忙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稳婆看着齐瑶的紧张的神态,心知对方必然是误解了,便笑盈盈的说道:“刚刚她的嗓门可大得很,但现在不哭不闹,日后必然是名门之后,千金之躯。” 齐瑶听清了稳婆的话,原本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而院外此刻传来了一声鸡鸣,印证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196章 下官有一计 赵璞在烁古县停留了三日,随着最后一天的到来,原本预期的情况正如余泰所言一般。 张致远撩起长袍快速冲入官员后院,而此时的赵璞却老神在在的品着茶,毕竟余泰给他的茶叶可比京城的好得多。 “八爷......不好了,不好了。” 赵琦闻言眉头一拧,放下茶盏的一瞬张致远适时出现。看着张致远满头大汗的样子,赵琦有些不解道:“张大人!何故如此?” “八爷!烁古县粮价已经跌了数倍不止,现在的大米已经跌至五十文一担。” “五十文一担而已,想来......”赵琦话音未落顿感不妙,猛然起身道:“你说的五十文一担,不会有错?” “不会有错的,下官一直在外面盯着,官府官粮售价就是五十文一担。”张致远唯唯诺诺的说道,同时略微抬了抬眼看向了赵琦。 赵琦好似被抽了魂一样坐了回去,略微沉思了片刻便闻院内传出一声狂笑:“余泰,好你个余泰,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等着我。” “八爷!~”张致远低声喊道,有些担忧赵琦的身体,毕竟此时的赵琦情绪变化太不稳定。 “我们去见见余大人吧!”赵琦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殊不料!赵琦话音刚落,便闻门外侍从疾步而至,冲着赵琦两人躬身道:“大人!余大人在府外求见。” “让他进来。”赵琦摆了摆手道。 “是!~”侍从应了一声,便缓步退出了客厅。 不多时!便闻门外传来脚步声,赵琦抬眼看了看,入目便是一道略显臃肿的身影,来人正是余泰。 “下官烁古县县令余泰,拜见钦差大人。”余泰说话间冲着赵琦拱了拱身子。 大乾对于下差见上差并无跪礼的要求,就连见了当今陛下也无需跪拜,故此余泰躬身行礼已算得上是大礼了。 赵琦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道:“余大人劳苦功高,快快起身吧!” “下官多谢钦差大人。”余泰说话间缓慢起身,看了看一旁的张致远道:“见过张大人。” “见过余大人。”张致远只得拱手回礼道。 两人客套了一番,赵琦深知余泰此行的目的便也不在矫情,当即冷声质问道:“余大人!三日之期粮价压到二十文一担,不知余大人可兑现了诺言?” 余泰闻言不急不躁,冲着赵琦拱了拱手道:“八爷!那日的话不知八爷可还记得。” “什么话?”赵琦眉头一皱,冷声询问道。 余泰自然不会明说,而是向上指了一指,如此隐晦的动作在场三人自然心领神会。 “此事与粮价又有何关系?”赵琦言辞坦露一丝不悦,但话到嘴边依旧未曾明说。 “八爷!五十文一担的粮食,可比京城运来的要便宜的多。下官刚刚已经查过了,大米、小米、糙米、麦麸能够给八爷凑齐三百万担,想来两江道受灾州府必然能解危机。” “那又如何,你可知道两江道受灾十四州县有多少难民,三百万担根本不够。”赵琦怒斥了拍了一下桌子道。 张致远闻言也是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看向余泰,心中也是在暗自嘀咕道:“余泰呀!你还是太嫩了。” 面对赵琦的质问,余泰未答反问道:“张大人!你是户部郎中,此次周边接收灾民的州府存粮现有多少你可知道?” “这......”张致远一字之音略显犯难,转头便见赵琦耐人寻味的眼神,心中顿生一股不安道:“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哦!那就是说张大人并不知道了。”余泰说话间便看向赵琦道:“八爷!商人逐利古来有之,两江道自古富庶皆是藏粮于民,单单从烁古县此次的粮食来看,三百万但足够。”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琦有些不解道。 “八爷!‘溢价平仓’之法在其他地方已经用不了,但若是我们深知此法其意,便可立于不败,下官有信心半月解除危机。”余泰拱手道。 赵琦闻言并未表态,而是陷入沉思,他不明白余泰真正的目的,单单若想回京任职以他恩科榜眼的身份是足够的。 随着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赵琦看了看依旧镇定的余泰,心中最后一丝防线终于被攻破。 “余大人!你准备怎么做?” 赵琦的语气陡然生变,不似先前那般让人发寒,而是带有一丝如沐春风般的亲和力,这让张致远顿感危机。 “第一,府衙替八爷筹措三百万担粮食,每担粮食按照目前市价五十文购买,不知八爷意下如何?” “可!~”赵琦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张致远道:“张大人!记得给余大人银子。” “下官,明......明白。”张致远擦着额头的冷汗应承道。 “第二,八爷速速派人,将户部粮食以购买的形式送入天水、岐江周县,而换下来的户部粮食则用沙土充填,送入上阳城留存。” “这是为何?”赵琦有些不解道。 “待源源不断的粮食出现,从每担一两银子下降到五十文、二十文的时候,八爷觉得粮商还能撑多久。”余泰玩味一笑道。 听闻余泰的话,赵琦瞬间眼神一亮,这种操作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外加官粮源源不断售卖,粮商肯定撑不住。 “此计甚妙,本官现在立刻回上阳县,这里的一切便交给。” “下官必然不辱使命。”余泰急忙拱手道。 殊不料!两人话音刚落,便闻门外侍从疾驰而至,未待张致远斥责,便闻侍从急忙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件。 赵琦疑惑的打开了信封,但见雪白的宣纸之上仅有一句话,而这一句话瞬间让赵琦跌入谷底。 赵琦踉跄着坐回了椅子上,挥了挥手打发了侍从,转手便将信件交给张致远。 张致远接过信件,面色也是陡然一变道:“上阳、岐江、天水瘟疫爆发,其中已然延伸至宇丰县、太康城等周遭府县。” 余泰闻言心下一惊,急忙俯身道:“八爷!烁古县有一良方可解瘟疫,下官已经试过了。” “哦!~”赵琦眼神瞬间一亮,急忙追问道:“快快说来。” “八爷!详情如此......” 余泰便将草蒿一事和盘托出,听得赵琦是连连叫好,张致远也是一脸的震惊。 第197章 疫情爆发 赵琦原本要治罪余泰,但经过余泰的一通分析,原本火热的战局瞬间扭转,赵琦为了东宫之位随即与余泰和解。 两人商讨购粮细则之际,上阳县钦差行园的邸报也传入了赵琦的手中,让人最为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 临近州府瘟疫爆发,死伤之人已达数千之众,赵琦明白若是没有良方,死的人恐怕会达万众之数。 在得知消息后,余泰毫无保留的将草蒿一事和盘托出,毕竟草蒿的功效余泰心知肚明。 赵琦听闻余泰的阐述后,便带着三百万担粮食与五万斤的草蒿,快速返回了上阳县。 城门口,余泰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队,便冲着一旁的张捕头说道:“城门口不用设卡了,把路卡移到城外十里的紫荆山。” 张捕头闻言神色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瘟疫爆发了,你要守住进入烁古县的路口,一句话烁古县只能出不能进。”余泰说罢便重重的拍了拍张捕头的肩膀,随后缓身离去。 张捕头感知压力,也知道眼下情况特殊,便召集一众衙役快速往紫荆山移动,如此动作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 “大哥!他们这是在干嘛,不用守城门了吗?” “不知道!你去打听一下,我先回去禀告少爷。” 两人说话间便分道扬镳,二人正是梅老大与梅烦恼。 皆因三日前的一战,虽说与肖无策达成共识,但江湖追杀令却还未解除,两人故此出来探听消息,而恰巧见到了眼前的一幕。 ...... 上京,一座昏暗的阁楼之中,伴宿清风绕境,九月的空气带着一股寒凉,配合着阴冷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血煞端坐在宝座之上,透过娟纱看着外面俯身而跪的儒生,眼神中充实着不言而喻的怒火。 “六个都死了?”血煞冷声疑问道。 “回禀主上!六兽不听属下安排,自认为武功高强可以截杀林颍州,未曾料想林颍州早有安排,将六兽反杀。” 血煞闻言气息一沉,隔空一掌瞬间逼射肖无策,面对死亡的危机肖无策不敢妄动。 掌风奇袭,娟纱飞舞。随闻砰然一声巨响,肖无策瞬间被掌风震退,伴随嘴角一丝新红显露,面色之上已无半丝血色。 “你受伤了?” “回禀主上!若非属下留有后手,带着数十弓弩手断后,恐怕也回不来了”肖无策强忍伤痛的说道。 “牛蛮、鹤青、龙狙、虎囚、蝮蛇、毒蜂,这六人可是个顶个的高手,纵使六人合力本尊也擒拿不下,林颍州何时有过这等本事?” 肖无策察觉异样,急忙俯身道:“林颍州那小子不讲武德,又是暗器又是迷烟,六兽一时不察便先后中招。” “讲什么武德,我们都要杀他了他还会给你讲武德。”血煞冷笑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 肖无策闻言心下一凛,略带疑惑的小声问道:“主上!你与他熟识?” “一面之缘罢了!”血煞话音刚落,突然神色一变道:“有些事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 “是!属下僭越了。” 肖无策急忙拱手回应,场面一瞬陷入寂静,唯有烛火摇摆伴随纱幔飞卷隐映一道残光。 不多的!便闻血煞略有不甘的吩咐道:“收回林颍州的追杀令,他的事情到此为止。” 肖无策闻言心中顿生欢喜,但面色之上依旧显现一丝担忧道:“可是蛛楼声誉以及这些损失......” 未待肖无策说出后续的话,便闻阁楼之中浮现一丝沉闷巨响,纱幔之内烟尘瞬间弥漫,而血煞身旁的茶案早已化成齑粉。 “声誉,蛛楼的声誉恐怕还没有人敢质疑。至于蛛楼的损失,想来本尊应该能找到出处。” “谨遵主上吩咐。”肖无策急忙拱手道。 血煞闻言看了看肖无策,面色略带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你的来历我知道不少,但我的事情你却一无所知,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肖无策顿感一股威压袭身,急忙伏地叩首道:“属下不敢,还请主上明鉴。” “谅你也不敢,林颍州是事情不用在管了。”血煞冷声说道,突然话锋一转:“南蛮使臣再有一个月就要进京,让底下的人关注好,这条大鱼可不能舍弃了。” “是!~” 肖无策话音刚落,便觉体外威压骤然消散,阁楼之中微风突起,烛火摇摆间顺势熄灭。 肖无策缓慢起身,擦去嘴角鲜血的同时,面色之上浮现一丝阴寒,伴随月华隐映更显一丝诡谲。 ...... 悦来客栈后院之中,林颍州坐在茶案前品茗这香茶,面色之上隐隐浮现一丝微怒。 “赵璞!你想干嘛?” 林颍州说话间重重拍了一下茶案,伴随茶盏碰撞茶汤泼洒了一地,而外围的其他几人都不敢上前。 也不怪林颍州如此生气,自三日前斩杀蛛楼杀手之后,原本次日想去探探赵璞的底细,没成想得到的结果竟是对方一早已经离去。 “少爷!有消息了?”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拧,急忙起身看向门口,不多时便见梅老三疾步而至。 “老三!他们去哪了?” 梅老三喘着粗气,略微平复了半刻说道:“属下一路探查,最终在扬州外十里丢失了目标。” “扬州城?”林颍州喃喃自语,心中顿起疑窦。 思绪间,便见梅老大疾驰而至道:“少爷!蛛楼还未撤掉悬赏令?” 在场众人闻言心中一惊,毕竟肖无策之前有过承诺,而如今蛛楼六大杀手尽皆折损,若对方不撤掉悬赏令,那等候他们的必然还是无尽的追杀。 “少爷!要不要......” 梅老大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抬手打断道:“蛛楼肯定会撤销,这只是时间问题,想来肖无策不会爽约。” 梅老大闻言便也不再狡辩,冲着林颍州拱了拱手便退到一边,而梅老三则是一脸的担忧。 林颍州思绪回转,依旧沉寂在赵璞的事情当中,毕竟根据掌柜所言,林颍州有理由怀疑赵璞身旁的那名女子多半便是林颖轩。 第198章 兑现承诺 林颍州在得知赵璞连夜离开烁古县后,便派遣梅老三一路跟随,短短三日时间便得到赵璞落脚扬州城。 还未等林颍州做好安排,一旁的梅老二却看出了异样道:“大哥!老六怎么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外?” “嗯!~”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拧,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梅老大。 不外乎众人如此警觉,毕竟蛛楼的追杀令还未撤销。梅老大察觉几人眼神怪异,急忙解释道:“我们在城门口......” 梅老大一番说辞,瞬间引起林颍州的怀疑,或者说是林颍州对于此次灾情的担忧。 “少爷!详情便是如此,我让老六去打听了一下,估计马上就回来。” 梅老大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身影疾驰而至,当下面色欣喜道:“少爷!老六回来了。” 梅烦恼气喘吁吁的抚摸着胸口,略微休息了片刻便急忙说道:“少爷!不好了,疫情已经发生了。” “何时何地?”林颍州神色一惊道。 “小的探查所得,好像周边几个县都有疫情,听说宇丰城、太康城也有疫情,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控制住了。”梅烦恼喘着粗气说道。 梅老大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不论疫情如何发展,若是牵连至太康城,恐怕自家少爷是悲痛万分。 林颍州缓步走向茶案,细细揣摩了片刻便知晓其中缘由,看着六双痴迷的眼神,林颍州无奈了摇了摇头道解其中缘由。 “太康城乃是临沂府与两江道交界,有疫情这很好理解,但松江府下辖宇丰城,这里面恐怕不简单。”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六人闻言皆是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看后又看向了林颍州道:“少爷!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面对三人的疑虑,林颍州则是摇了摇头道:“其中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但疫情应该很快能解决,想来药材已经送走了。” 梅烦恼闻言神色一亮道:“不错!少爷算的真准,刚刚城门口余大人送走了上差,其中便有粮食与草蒿。” “哎呀!还是少爷谋略深沉,没想到早早便已布局,如此功德若是传入京城,少爷必然会有赏赐。”梅烦恼一脸笑盈盈道。 林颍州并不在意什么赏赐,他对大乾而已并无半分归属感,也不是见不得人受苦,只是作为老师他深刻的记住了一句话。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更何况草蒿一事,也是那老道提前布局,于他而言没有半法功德。 沉寂的气氛,随着梅烦恼的玩笑话瞬间扫清阴霾,林颍州喝着茶突然神色一动道:“老六!你刚刚说太康城怎么了?” “少爷!太康城也有疫情,小的刚刚说了?”梅烦恼眨着疑惑的眼睛说道。 林颍州闻言心中一凛,急忙返回屋中开始研墨。六人看着林颍州急迫的背影,也缓步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颍州将三封书信折叠好,一一放置信封之中走向了六人。 略微沉思了片刻,便对着梅老大说道:“梅老大!将这三封书信送回太康城,分别交给柳烟儿、张明远张大人,待柳烟儿脱困在将这一份书信交给她。” 梅老大神色异样的接过书信,看着林颍州道:“少爷!你这是何意?” 林颍州无奈一笑道:“算是完成当日的承诺,时不待我你即刻出发,路上一切小心事情办妥后你便直接去京城,我们京城再会。” “大哥!京城再会。”众人急忙拱手道。 梅老大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便顺势将书信放入怀中,快速往后院马厩跑去。 不多时!便闻悦来客栈外哒哒马蹄声响起,林颍州略带疲惫的说道:“柳烟儿!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其他人闻言不明所以,便各自退下整理各路信息,毕竟此刻悬在众人心头的大事,依旧是蛛楼的追杀令。 ...... 太康城,临沂府最为繁华的城池,随着两江道灾民涌入,昔日繁华的城池现如今一片死气。 若非一日前,赈灾钦差低报交代瘟疫治疗之法,恐怕太康城又有数千人因疟疾身死。 张明远呆呆坐在书案一侧,端看头发散乱,双眼无神,面容之上尽显一股颓废之态。 “大人!”衙役躬身道。 张明远抬了抬头,看了看门外衙役道:“今日又死了多少人?” 面无表情的问话,早已麻木的神色,看的衙役也是一脸揪心,毕竟张明远这个父母官,在太康城还是很有口碑的。 “大人!得了医治瘟疫的法子,今日城中因病去世的仅有二十人,目前效果良好瘟疫已经无碍了。” “嗯!~” 张明远闻言眼神瞬间起了亮光,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昨日因病去世的还有数百人,今日怎么只有二十人,你不会虚假瞒报吧!” 衙役听闻急忙俯身道:“大人!卑职可不敢乱说,目前瘟疫确实已经控制住了。” 张明远听到衙役掷地有声的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脸欣喜的表情与前者的颓废可谓判若两人。 “好!好!好!” 张明远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便又坐了回去道:“短短半月时间,这太康城就伤亡近万人,这药方为何不早一点出现。” “大人稍安。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另有转机也不是没有可能。”衙役急忙安抚道。 张明远自然是没有抱任何希望,毕竟太康城死了近万人,若是这人口不及时补上来,明年的税负肯定会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张明远定了定神道:“你来所为何事?” 衙役闻言急忙俯身道:“大人!门外来了一位壮士,他说他乃是勇武侯府的人,有一份书信想转呈大人。” “勇武侯府?” 张明远疑问间下意识的便想到了林颍州,随即冲着衙役挥了挥手道:“去,请进来吧!” “是!~”衙役躬身应道,说话间便缓步退出了内堂。 不多时!便见梅老大疾驰而至,内堂之中的张明远看到梅老大一瞬,脱口而出道:“是你!” “张大人!少爷有封书信交给你。”梅老大也不矫情,说话间便从怀中取出书信,交给了张明远。 第199章 借尸还魂 太康城县衙后院,原本颓废的张明远在得到衙役的回禀后,好似丢魂的人双目终于浮现一丝清明。 而梅老大经过五日奔波,也终于在瘟疫遏制之前,返回了太康城将林颍州托付之事办理妥当。 张明远看着手中的书信,略微诧异的展开后便见信中所述,正是解除自身眼下困局的良策。 “博彦如何得知太康城的情况?”张明远有些诧异的问道。 梅老大也不隐瞒,毕竟刚刚进入太康城已经了解到,关于林颍州的追杀令蛛楼已经撤出。 如今没了后顾之忧,梅老大自然和盘托出,当即俯身道:“公子目前正在烁古县,通过烁古县令余大人得知了太康城的情况。” “余大人,烁古县县令姓余,难道是他?”张明远神色异样的看了看梅老大道:“可是余泰。” “正是余大人。”梅老大拱了拱手,突然话锋一变道:“公子托付之事在下已经办妥,在下先行告退。” “不急!本官送送你。” 张明远话音刚落,便被梅老大抬手制止道:“大人一介官身,在下不敢请大人留步。” 梅老大说话间不给张明远反驳之机,便快步往府衙外走去,看着梅老大离去的背影,原本颓废的张明远,黯淡的眼神浮现一丝金光。 “立刻通知户衙、曹衙,马上在城外四门粘贴告示,官府针对灾民可落户太康城,免两年税负外加一户五亩良田。” 衙役闻言神色一愣,但面对张明远的眼神,依旧俯身道:“卑职遵命。” 太康城有多少良田林颍州并不知道,但经过几日的洗牌必然有很多无主之地个,外加官屯的良田,林颍州估算大概能容纳个一万人左右。 殊不知!太康城虽不在两江道,但张明远也是有能力的县尊,经过林颍州的谋划,后续张明远竟吸纳了六万人左右。 就连临近的州府,也有不少人往太康城落户,毕竟两年税赋外加五亩良田,这种诱惑力对于部分流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林颍州如此布局,自然也是为了让张明远能够呈一份情,谁让他答应玉萧帮助曲灵珊脱离苦海。 ...... 太康城春宵内,柳烟儿双手托着下巴坐在窗户旁边,看着略显萧条的街道,面色之上不复往日幽怨的神情。 环儿小心侍奉了一盏茶水,看着自家小姐的神色有些担忧道:“小姐!林公子在信中可是说了什么?” 环儿自然不知道信中内容,略显痴呆的话瞬间引的柳烟儿破涕为笑道:“你难道不想看到小姐开心?” 环儿闻言连忙摆手道:“奴婢不敢,能让小姐开心是环儿的分内事。” “好了,不逗你了。”柳烟儿玩味一笑,看了看房门道:“李公子你通知了吗?” “回小姐!奴婢已经传话,想来李公子应该马上就到。” 殊不料!环儿话音刚落,便闻门外传来老鸨殷勤的笑声:“李秀才!你又来找烟儿了,不知今日......” 李旦自然听出了老鸨话中深意,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了出去,面带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道:“今日不过夜,我带烟儿出去走走。” “好好好!公子自便,不过李秀才切记,亥时将烟儿送回来,不然妈妈我可吃不消张大人的板子。”老鸨说笑间自然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李旦摇了摇头,未待敲门便见门迎轻启,环儿急忙俯身道:“见过李秀才。” “嗯!~” 李秀才点了点头,夺步往内间走去,落在平时环儿必然会阻难,但李旦在乡试得了秀才的名头,环儿心里已经有些打怵了。 “烟儿!你唤我过来所为何事?”李旦说话间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柳烟儿眉目一动,转头一瞬伴随青丝飞舞,一股暗香扑面而来,惹得李旦是抓耳挠腮。 但架不住之前两人的约法三章,李旦只得强压心中邪火,毕竟自己如今秀才的身份,可还要归功于柳烟儿。 “你来了。” 柳烟儿不急不躁的说了一句,便将身前的书信退给了李旦,同时柔声道:“林公子今日托人送来的,你看看吧!” 李旦诧异的接过书信,一番浏览面色陡然一变,急忙伸手拉住柳烟儿道:“此事可成。” 柳烟儿宛然一笑道:“林公子的谋划应该可成,想来他已经打点好了张大人,否则不会如此冒险,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 李旦闻言沉思片刻,略微推敲后又看了看柳烟儿的身段,当即心下一横道:“环儿!备车,我与烟儿出去走走。” “啊!~” 环儿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两人道:“小姐!外面瘟疫横行,奴婢看还是算了吧!” “怎么?你想替你们家小姐做主了。”李旦有些不悦道。 “奴婢不敢,但眼下......” “好了环儿,你去准备准备吧!在这春宵楼我都快逼疯了。”柳烟儿柔声说道。 环儿自知无法改变两人心思,便冲着两人拱了拱手退出了房间。 不多时!便见一辆马车缓慢的离开了春宵楼,远处的梅老大紧随其后,瞬间将一封书信从马车窗户丢了进去。 柳烟儿诧异的看着手中书信,通过窗户的缝隙便见一道魁梧的背影,柳烟儿一眼便看出对方身份,正是梅老大。 “是他?” “是谁?”李旦疑问道。 柳烟儿并未回答李旦的问话,而是将手中的书信拆开,一番浏览后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了李旦。 李旦察觉到柳烟儿怪异的眼神,也对那份书信起了兴趣,接过来一看也是哭笑不得。 “博彦兄这是多不放心在下,看来今日若不能带你顺利出城,恐怕这封信也会不出现。”李旦有些无奈的说道。 “林公子是想让我寻一个良人,但他着实不着李秀才是不是良人。”柳烟儿说话间顺势靠向了李旦。 这也是两人长久以来,柳烟儿第一次主动的躺在李旦的胸口,感受着李旦躁动的心,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不禁嫣然一笑。 感受着怀中女子的温柔,李旦也轻拂柳烟儿的细腰道:“博彦兄!远在千里之外你也能审时度势,好一招借尸还魂,在下佩服。” 第200章 破茧成蝶 太康城,四门封锁,好在有李旦有秀才的名头,外加李家在太康城也有些地位,衙役自然没有过多阻拦,适当的盘问了李旦几句便匆匆放行。 残霞消退,月上中天,春秀楼内早已是乱做一团,老鸨焦急的指挥着人手在城内搜寻柳烟儿的目标。 殊不知!柳烟儿此刻已经乘坐马车往京城而去,一旁还有梅老大陪伴,而李旦自然则是一脸轻松的返回了太康城。 回到城内的李旦,并未着急返回李府(秀才的宅子可以称呼为府),而是一人打马往春宵楼而去。 春宵楼内的老鸨早已是急的上蹿下跳,毕竟柳烟儿还是戴罪之身,若是此事被揭发出去,那她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顾妈妈!顾妈妈!”小厮急忙喊道。 一声声呼唤好似催命符一样,听得老鸨是一阵头疼,面色之上顿显一丝微怒道:“叫什么叫,我还没死。” 小厮闻言当即说道:“不是!顾妈妈李秀才回来了。” “回来了!”老鸨诧异间面露一丝欣喜,急忙向春宵楼外跑去,口中时不时的念叨着:“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 老鸨嬉笑间定睛一看,李旦身后并无任何人,心中有些异样的看向小厮道:“烟儿可是回了房间?” 小厮不敢答话,眼神躲闪间又看向了李旦,如此表情自然被老鸨尽收眼底,心中一惊,一股寒凉瞬间涌入脑海。 “不会是......”老鸨欲言又止道。 李旦看着老鸨的表情,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但面色之上却浮现一丝懊恼与悔意,两种情绪李旦发挥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顾妈妈!实在抱歉,烟儿小姐在城外染了瘟疫,目前在城外医馆治疗,不出三日在下必然将他送回来。” 李旦说话间从怀中摸出三锭银两,顺手交给了老鸨,看着手中的一百多两银子,老鸨才猛然回神。 “你说的是真的?”老鸨下意识的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不过顾妈妈也不用担心,目前不是有药医治吗?应当无大碍。”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老鸨连声说道。 李旦看到时机已然成熟,便不在春宵楼久留,冲着老鸨拱了拱手便返回了李府。 老鸨看着李旦的背影,心中莫名浮现一丝慌乱之感,却无所查。 ...... 三日之期转瞬而至。 太康城在张明远的救助下,瞬间脱离了灭城的危机,但这其中林颍州应该占据首功。 府衙后院内堂,随着张明远最后一笔手锋,一旁的书吏急忙将奏折叠好,顺势取来一根鸡毛贴了上去。 “大人!如此大功,你真当送给林颍州?”书吏小声问道。 因为若是此次救助太康城的功德,没有他林颍州的名字,那张明远经此一事必然能够升迁。 而眼下张明远既然将这泼天的功德送给了林颍州,书吏虽然知道这其中关窍,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张明远闻言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道:“这份功德我受不起,不管是于民也好还是于官也罢,你觉得我能承受几分压力?” “大人之意卑职不明白?”书吏有些疑惑道。 “你不明白很正常,你只将思维放在了太康城,上阳县、烁古县、两江道有多少受灾州府,我不报难道其他人也不报吗?”张明远玩味一笑道。 书吏闻言心下一惊,神色诧异的看向张明远道:“大人果然心思深沉,卑职佩服。” “佩服我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挺不服博彦的,远在千里之外竟然还能布局救人。” 张明远说话间看了看书案之上的一份信件,正是春宵楼老鸨顾妈妈的结案文书,而文书所写正是柳烟儿死于瘟疫一事。 书吏自然听出了张明远的话外之音,心中也有些担忧道:“大人!柳烟儿乃是戴罪之身,我们是不是要去验一下尸体?” “验尸?验什么尸?”张明远鄙视的看了一眼书吏道:“得瘟疫死的都是火花,再说你你去验还是我去验。” “可......可是大人,这不符合规矩呀!”书吏哭丧着脸说道。 “不就是规矩吗,本官给他。” 张明远说话间顺手取过官印,砰的一声将结案文书盖上了官府的印章,同时装入信封交给了文书。 “一份八百里加急送给陛下,一份转呈礼部即可,其他的不用再管了。” “是!~”书吏急忙应道。 张明远略微点了点头,刚刚走到门口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书吏道:“柳烟儿是怎么死的?” “是......是瘟疫。”书吏急忙回应道。 张明远看着紧张的书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底气一定要足,再说了此次瘟疫死了那么多人,不差他一个你明白吗?” 张明远口中的最后三个字,语气可谓是透人心寒,书吏不敢有丝毫质疑,连声点头迎合道:“卑职明白。” “官场不是一成不变,官场是人情世故,你明白就好。”张明远点了点头道,说话间便缓身离开了内堂。 书吏紧张的擦着额头的冷汗,毕竟张明远干的事可是欺君之罪,这是用九族换一个,说不担心根本不可能。 春宵楼老鸨为了撇清责任,写下了结案文书盖上了私章,张明远看过文书后又盖上了官印。 如此操作压力全在张明远,所以林颍州最开始便给张明远支了招,如此恩情张明远哪有不还的道理。 更为关键的便是,他在赌林颍州未来的成就,这场豪赌张明远不惜压上九族,他想博一个出将入相的机会。 “林颍州!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好,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张明远喃喃自语,缓身便离开的衙门。 官道之上,一辆马车快速疾驰,待到一处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梅老大猛然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下。 “曲小姐!已经过了三天了,要追早追上来了,想来公子是计策已经起了作用。” 梅老大话音刚落,便见曲灵珊缓步踏出马车,看着眼前空旷的田野以及自由自在的蝴蝶,心中背负的枷锁这一刻终于打开。 第201章 有备无患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梅老六在得知海船的消息后,便快速的通知林颍州做好安排。 众人稍作整理便快马离开了烁古县,而在余泰得到消息之后,林颍州一行人便已经登上了船。 林颍州站在船头,看着眼前无尽的大海心中再度生出一股思乡之情,毕竟在自己还未穿越前,便是生活在海边。 或许是思乡心切,一股寒风来袭林颍州不觉道:“碧海琼涛不知境?云垂低目耀残霞。千帆驰骋携身去,万里归家念难寻。” “这位公子可是想家了?” 林颍州闻言稍作回神,转身便看到船老大笑盈盈的站在身后,一双布满褶皱的面容,道尽了海上之人的艰辛。 “有感而发罢了,归家归家,偌大的天下却不是我的家。”林颍州说话间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 船老大看着林颍州失落的神色,面容之上也浮现一丝愁容道:“不管是千里万里,只要有亲人的地方便是家,公子此言差矣。” “哦!~” 林颍州闻言瞬间来了兴趣,他听出了老者话中的深意,面色柔和的问道:“船老大家里没有人了吗?” “没了!” 船老大笑呵呵的回应道,完全没有一丝苦楚的表现,这让林颍州更加想深入了解。 “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船老大闻言看了看林颍州,或许是男人之间自带的默契,船老大便迎着海风将昔年之事倾诉而出。 随着船老大的阐述,林颍州神色也在微微变化,从开始的惊诧到后来的微怒,这一切竟是源自忠勇侯。 “征兵税你们既然已经交了,他们如此难为你为何不去京城告状?”林颍州有些诧异道。 “公子说笑了,我们没有文书根本上不了京,前脚出了县城便会被绑回来,轻则牢狱之灾,重则杀头之罪,我们一介平头百姓哪里敢呀!” 林颍州闻言愤恨的拍了一下栏杆,但稍作平复后手便松开了,长舒了一口气后也是颇为无奈。 看着一脸平静的船老大,林颍州心中对此次入京也有了提防的对象,勇武侯府归还封地,交出兵权后现在可以说就是个空壳子。 “忠勇侯要那么多兵丁与银两想干什么,结果不言而喻。”林颍州内心自语并未言明,毕竟这番话要是传了出去,必然是祸端不休。 “江南道周边府县皆是这种情况吗?”林颍州柔声问道。 船老大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海岸上的船舶道:“这些人大多都是被逼的没把饭,才在海上讨口饭吃,多少人已经在荒岛上住了下来。” “可悲呀!”林颍州叹了口气道。 两人再度交谈了几句,林颍州对于忠勇侯的一些事情也多多少少有了了解,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的在京城碰壁。 “多谢船老大,此情在下记下了。”林颍州说话间躬身行了一礼。 船老大慌忙侧过身子,双手扶起林颍州道:“这都是小事,公子随便打听都能知道,小老儿哪里承的了你的情。” 船老大话音刚落,忽见船舶之上旌旗猎猎,无数小旗被风吹得刮刮作响,船老大一观顿时心中一喜。 “公子!南风起了,我们该出发了。”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道:“此行有劳船老大了。” “公子说笑了。”船老大笑盈盈的回了林颍州一句,便冲着身后的水手喊道:“起锚,扬帆。” 随着有节奏的号子声传响,船舶之上瞬间开始忙碌。起锚的起锚,扬帆的扬帆,不消片刻,船舶便顺利进入水道。 梅老六看着林颍州依旧立在船头,便快步上前道:“少爷!我们乘船三日便可离开两江道,五日后黄河口乘楼船,入岐江进汴河。” “嗯!~” 林颍州点头应了一声,随即看向梅烦恼道:“你有没有去过京城?” “啊!~” 梅烦恼有些诧异的看着林颍州,但见林颍州神色坚定,当即回应道:“小的没去过,不过大哥去过。” “梅老大去过?” 林颍州疑问间看了看梅烦恼,略微沉思了片刻便往船舱走去。不多时!便见船舱外一只白鸽腾空而起,顺势往南飞去。 “希望来的及。”林颍州喃喃自语道。 ...... 两江道,扬州府官衙外车队已经集结,闵少卿则是指挥着众人将物品存放好后,快速的往内院走去。 内院花园之中,赵璞坐在石案一侧,林颍州则是在一旁煮水沏茶,如此良辰梦见让赵璞一时陷入恍惚。 林颖轩略微抬头,便见赵璞一双眼神痴呆的看着自己,面色不由得泛起阵阵红云。 “重轩!你这样看女孩子很没礼貌的。”林颖轩红着脸娇羞的说道。 赵璞闻言自知失态,急忙冲着林颖轩拱了拱手道:“心怡说的是,是在下孟浪了,不过心怡泡的茶味道很好,让我一时间有些醉意。” “噗呲!~” 林颖轩瞬间掩嘴偷笑,看了看赵璞道:“重轩!哪有你这样的,喝茶还能喝醉,这又不是酒。” “曾言道:花前明月色。四月折枝焙佳酿,入喉由感唇齿香。佳人伴斜阳。” 赵璞说话间便看向了林颍轩,面对赵璞如此孟浪的表现,林颖轩的面色再度泛起一丝红潮。 好在两人相处已经一个多月,林颖轩自然知晓赵璞不过是口嗨之辈,心中也生出了玩闹的心思。 “重轩!你若是想与佳人伴斜阳,我让少卿帮你安排一下呗。”林颖轩掩嘴偷笑道。 “心怡!若是我想说这位佳人是......” 赵璞话音未起,便见林颖轩冲着月亮门招了招手道:“少卿!我们在这。” 赵璞看向林颍州所指的方向,面色一沉有些微怒的看向了闵少卿,而闵少卿也是很无辜的向两人靠拢。 他早已察觉自己家主子在谈情说爱,便早早停在了月亮门外,但还是被眼尖的林颖轩察觉。 收到林颖轩的召唤,闵少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公子!马车已经备好,可是现在出发?” “不是现在还等着天黑吗?”赵璞阴沉着脸说道,随即起身向府外走去。 林颖轩看着吃瘪的赵璞,又略微歉意的向闵少卿行了一礼,便也离开的花园,只留下风中凌乱的闵少卿。 第202章 试探 闵少卿被迫打扰了赵璞的好事,自然被赵璞一阵奚落。面对赵璞的冷言冷语,闵少卿只能暗自接受。 车马启动,踏着晚霞便离开了扬州城,原本众人是一早出发,但被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所耽误。 赵璞坐在马车之中,掀起车帘看了看闵少卿道:“人安排好了?” “回禀少爷!人已经通过海运往京城而去,按照脚程我们应该是一起上京。”闵少卿拱手说道。 “嗯!~” 赵璞点了点头便将车帘放了下来,而后沉思了片刻再度追问道:“林小姐可记起什么了?” “根据身边的丫鬟回应,林小姐暂时还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嗯!那就盯好了,有事情随时报告给我。” “是!~”闵少卿说话间故意将马匹速度放慢,直至与林颖轩的车架平行,便再度勒缰启程。 车架之中,闵少卿看着手中的书信,嘴角不自然的浮现一丝诡谲的弧度。 “不争是为争,老三!忠勇侯应该是你的人吧!”赵璞喃喃自语道。 ...... 上京御书房,乾明帝正在批阅奏折,门外的内侍急忙冲着安公公递了个眼神,如此明显的动作,安公公自然心领神会。 安公公放缓脚步,朝着门口移动了几步,俯身道:“什么事情?” “安公公!刚刚吏部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可是要呈给陛下。”内侍说话间慌忙从袖子中取出两封插着鸡毛的信件。 安公公看着鸡毛信,心中也是蓦然一惊,能用上八百里加急的快件,必然不是小事。 好在内侍所言乃是吏部签发,安公公心中也是稍稍安稳了片刻,若是兵部签发,边境必然祸事已起。 安公公接过信件,便快速的往乾明帝走去。殊不知!两人的探讨早已被乾明帝悉数听闻。 乾明帝放下朱笔,略微晃动了一下手腕道:“小安子!又是那边的事?” “回禀陛下,吏部呈上八百里加急,奴才无权查阅。”安公公说话间急忙双手将信件递了上去。 也正如安公公所言,八百里加急必然是有天大的事,他一个内监确实不方便查阅。 “哦!~” 乾明帝闻言神色一挑,接过安公公所呈的书信,顺手便拆开了其中一封,看着右下角落款的印信现场有些诧异。 “小安子!阴司目前可有人在烁古县?” 安公公神色一拧,心中警铃大起但依旧沉着应对道:“回禀陛下!目前阴司司统领聂寒正在烁古县办案。” “好!让他查一下赈灾情况后即可返京。”乾明帝说话间便又拆了第二封书信。 安公公闻言急忙垂首道:“奴才明白!” 随着乾明帝手中的书信展现,张明远也将太康城的瘟疫尽数详表,毕竟几万人亏空的罪责他还是有些打怵。 “这个张明远竟然给朕耍滑头,没有一点地方父母官的觉悟。” 乾明帝有些不悦的将书写折好,而后又看了看安公公道:“让聂寒顺便去一趟太康城,也查一查。” “太康城?”安公公心中存疑道,但面对乾明帝的威压,也只得隐忍闭口不谈,只答了一个“是”字。 乾明帝收拾好信件,略微沉思了片刻便看向安公公道:“老大现在什么位置?” “回禀陛下!根据最新消息传回来,大皇子目前在烁古县。”安公公小声说道。 乾明帝闻言眉头一拧,略带诧异的问道:“又是烁古县?” “陛下!不光是大皇子在烁古县,就连八皇子也乔装去了烁古县,就连......”安公公说道此处,略微抬头看了看乾明帝。 殊不料!乾明帝一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盯着他,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聂寒在烁古县,那么林颍州也在烁古县了?” “陛下圣明。”安公公俯首道。 乾明帝闻言并未言语,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玉案,面色带着几分阴沉,安公公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乾明帝动了杀心。 “陛下!现在动手是不是太早了些?”安公公小声提醒道。 乾明帝摆了摆手道:“不用你来提醒朕,当年林成武从先皇手中取走的东西朕一日不寻回,一日心里难安。” “可是陛下,林成武已经故去十六年之久,那件东西会不会没有交给林颍州?”安公公言辞袒露疑虑道。 “不会的,当年朕擒王肃清朝野之际,林成武便已经将东西带出宫,他不交给他儿子他会交给谁?” 乾明帝疑问间,眼神下意识的瞥向了玉案之上的宝玺,面色阴沉的说道:“朕继位大统,而那件东西必须要找到。” “奴才遵命。”安公公躬身应道。” 林颍州并不知晓,自己还未进京便已然引起了乾明帝的注意。如今看似身处局外,却不知已是局中之人。 安公公看着乾明帝越发阴沉的面容,心中也是惊惧不已,毕竟伴君如伴虎他还是深谙其中道理。 寂静的大殿,此刻唯闻烛火燃烧的“呲呲”之声,安公公定了定神,小声询问道:“陛下!南蛮使臣将于十月十五日进京,陛下有什么安排?” “传朕口谕,让三皇子明日上早朝。”乾明帝不冷不热的说道。 安公公闻言心下一惊,乾明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三皇子赵端参与早朝,必然会领取接待使团的差事。 对内政,乾明帝考量了大皇子,结果便是黄河决堤;对治下,乾明帝考量了八皇子,结果如何暂未可知,但应该是中规中矩,毕竟有户部郎中张志远出谋划策。。 现如今又要对三皇子委以重任,以外交来考量三皇子的手腕,如此做派安公公似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安公公心中已然揣测出乾明帝的打算,但并不敢将心中的猜测传达给三皇子,只是在寿春宫外宣读了乾明帝的口谕。 “陛下口谕!” 安公公话音刚落,便见一众宫女下人齐齐跪拜,姚贵妃与赵端则是俯首而立。 安公公扫了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道:“陛下口谕!着三皇子赵端,明日参加朝会。” 安公公一句话,瞬间让老谋深算的姚贵妃看出端倪。 第203章 再遇故人 南风突起,让海船的速度加快了几日,原本十五天的路程林颍州一行仅用了十日便已经到了入海口。 在海上十日的时光,林颍州算是把海鲜吃够了,而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一起饱了一次口腹之欲。 林颍州一手拿着蟹钳,一脸诧异的看着梅烦恼,嘴角略带几分抽搐的嫌弃,表现的淋漓尽致。 梅烦恼自然也注意到林颍州的目光,只是嘿嘿一笑的又取过一只螃蟹,开始大快朵颐。 海蟹不比河蟹,寒气自然没那么重,林颍州将捕获的螃蟹只是蒸了一下,那美味自然妙不可言。 “少爷!你怎么只吃蟹钳,那你们又没多少肉,这肚子上的肉很多。”梅烦恼说话间便剥了一只螃蟹递给了林颍州。 林颍州摆了摆手,并未接纳梅烦恼的“馈赠”,他不是不喜欢吃蟹肉,但相比蟹肉他更喜欢蟹钳。 要有人问猪的那个地方最好吃,一般人都是猪脚猪头或者猪下水,但林颍州肯定是回答猪尾巴。 毕竟物以稀为贵,一只猪只有一条尾巴,就好比螃蟹只有两个钳子一样,那味道只有吃过的人才会懂得。 两人吃喝间,林颍州眉头一皱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梅烦恼闻言急忙收了手上的动作,当即四下看了看略微拱了拱身子,压低声音道:“船舱最下面的那个应该不是人贩,应该是人证。” “人证?”林颍州神色有些诧异道。 “没错少爷!小的悄悄听了他们的对话,好像是跟年前曲家的案子有关,其他具体的属下还没探查到消息。” 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眉毛一拧的陷入了沉思,他对梅烦恼的话可谓是并无半点存疑。 “曲家的案子,难道他要为曲家翻案?”林颍州疑惑突然心神一动,面色愁容消退再无半点迷惘。 梅烦恼自然看出了林颍州的神色变好,急忙小声追问道:“少爷!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嗯~” 林颍州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没烦恼一副求知欲的表情,心里颇为无奈道:“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知道的多死得快。” \"杀!~ 梅烦恼诧异的看了看林颍州,面对林颍州刚刚说的话却是没有半点想法, 毕竟自己可是很爱惜这条小命的。 两人争论间,便闻船老大迎风高呼道:“诸位,黄河入海口已经到了,祝诸位一路顺风。” 船老大说话间便向林颍州走了过来道:“林公子,短短数十日相处,真让老朽刮目相看,可惜临别在即,希望还有再见之期。” “会的。”林颍州拱了拱手道。 “如此便不打扰了,一路顺风。”船老大说话间也回了一礼。 船老大刚刚离去,便见其他几人也相继跟了过来,梅老二四下看了看道:“少爷!我们是寻一副车马还是......” “骑马吧!争取尽快赶到京城,玉萧生产的时间恐怕就在这几日。”林颍州柔声道。 梅老二闻言便不再做其他考量,快速去船舱牵出了乌骓与踏雪,并且与船老大商量又购置四匹快马。 六人下了船,便各自上了自己的马,林颍州坐上了乌骓后看了看梅烦恼,一个眼前的交替,梅烦恼瞬间心领神会。 梅烦恼撇了撇嘴勒缰驻马道:“少爷!你们路上慢点,我怕追不上。” “放心,追得上。”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驾!~” 林颍州马鞭一扬,便闻码头上扬起阵阵尘烟,六匹快马相继离开码头,众人对于林颍州的做法并未感觉到丝毫异样。 ...... 上京,大乾京师所在,虽未至上京城,但场外三里的房舍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各色叫卖与吆喝声,不绝于耳。 一辆马车缓慢而行,车马外还有一道彪悍的身影头,戴斗笠驾马跟随,两人朴素的装扮看不出任何异样。 不多时!车马便至南城门,斗笠男子仰头看了看城门道:“小姐!京城到了。” “到了?” 马车内突闻少女柔弱之声,便见车帘顺势被掀起看半角。 “京城!上京,没想到此次回来竟是这般境遇。”女子苦笑了一声便放下车帘道:“少爷!有什么法吩咐?” “先入城落脚,少爷有吩咐。” 男子说话间顺势着盖住斗笠,刚刚踏入城门便见一道身影倒飞而至,径直飞向马车。 “嗯!~” 男子惊觉不妙,纵身一跃将男子推向一旁,同时旁边瞬间涌入六个手拿棍棒的汉子。 “敢到客仙居吃白食,你小子很勇敢呀!”一男子说话间冲着身后几人招呼道:“一句话,刚刚吃多少给我让他吐多少。” “好嘞!” 五个汉子面带讥笑的向倒地的男子走去,刚刚转身一瞬便见地上的男子虚弱的说道:“梅......梅老大,是我。” “嗯!~” 梅老大心下一凛,急忙掀开斗篷看向了男子,待看行男子面容心中顿起疑窦,因为眼前之人正是纳福。 不过眼下纳福出现在这里,还能准确的以这种方式找到自己,若是以前梅老大相信缘分,但在林颍州交代后果,一切只能说道另有图谋。 看着五人逼近,纳福一脸渴求的看着梅老大,经过短暂的分析后,梅老大神色一变一脸。 梅老大急忙跑过去抱着纳福道:“你小子没死。” 这一番操作,不光是让身后的几名打手面面相觑,就连纳福也是一脸懵,心中不自觉的吐槽道:“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纳福略微沉思了片刻,酝酿着情绪道:“那日在......” 殊不料!纳福话音未起,便被梅老大连声打断道:“好了!你一切平安就好。” 纳福懵逼的看着梅老大,刚刚准备的说辞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起身的梅老大看着身后的几名打手道:“他吃了多少银子?” “不多,八两银子。”管事慢悠悠的说道。 梅老大闻言抽了抽嘴,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给管事的道:“这里是十两,另外二两算是你们的辛苦费。” “兄弟上道,有机会客仙居在下做东。”管事说话间冲着梅老大拱了拱手,而后便召集一众打手离去。 城门口的骚动并未持续太久便恢复了持续,巡检司的人马刚刚赶到事发地,便被告知两方人马已经离去。 第204章 入京 大乾,永和二年,冬,十月十日。 六匹快马在官道上疾驰奔袭扬起阵阵尘烟,惊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不敢有丝毫怨言。 毕竟能在京城如此骑马的人,身份必然不弱,没有谁原因去招惹对方,个个面色虽有不悦,但也只能隐忍不发。 殊不知!这六人便是林颍州一行,林颍州如此急切,皆是因为玉萧的生产就在这两人,他不敢耽搁半分。 “少爷!前面三里便是京城,这里人多要不要放慢速度。”梅老二急忙提醒道。 林颍州并未理会,因为他的思绪还依放在玉萧的身上,古人生产可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水平,生孩子那就是鬼门关走一遭。 “少爷!已经到京城了,我们速度慢一点?”梅老二再度询问道。 林颍州这才听到梅老二的询问,摆了摆手道:“趁现在官道宽,我们在赶一半路程。” “这!~”梅老二一时间也没了办法,便也扬鞭催马跟随在后。 “娘!~我去找小静了。”女子冲着屋内喊道。 不多时!便见一妇人捧着一筐红绸走了出来,放在女子手中道:“去吧!下一个月便是你的婚事,让小静帮你绣一下红绸。” 少女闻言面色带着一丝绯红,扭捏的接过红绸往门外走去,刚刚上了街道便被一阵马蹄声惊扰。 林颍州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心中骇然一惊急忙勒缰驻足,好在乌骓有些灵性,也疯狂的按住蹄子。 四只马蹄紧贴地面,乌骓马此刻好似滑板车一样冲向少女,就在马匹即将与少女撞在一起之际。 “吁!~” 林颍州缰绳一勒,乌骓借势瞬间抬起前蹄,随闻一声马匹的嘶鸣,乌骓才渐渐把身形稳住。 林颍州顺势拍了拍乌骓的脖子稍加安抚,而少女则是呆呆的看着马匹上的林颍州,就连散落的红绸也来不及捡。 刚刚返回屋中的妇人闻听外面的吵闹,也缓身走出房屋,当看到自己小女站在人群中,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小梦!小梦你怎么了?”妇人哭嚎的向少女走去,上下摸了摸少女的身体道:“小梦你别吓娘,你到底怎么了?” 少女缓慢的从刚才的惊吓人回过神,看着身旁哭泣的妇人道:“娘......娘我没......没事。” 听着女儿结巴的口吻,爱女心切的妇人当即恶狠狠的看向林颍州,一番打量后心也瞬间跌入低谷。 林颍州一身打扮虽然朴素,但圆领袍子便代表了一切,这种有身份的人他们平头百姓惹不起。 妇人看到怀中略显痴呆的女儿,忍不住哭泣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女没有惊扰到你吧!” 妇人话音刚落,外面看热闹的人自然忍不住摇头,因为在京城生活的他们,自然也看出了林颍州的不俗。 若是在之前,林颍州自然有些惊慌,毕竟刚刚闹市策马他做的不对,但经过两年多的学习,这种事情在权贵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林颍州终究是一名老师,前世的一些习惯以及从小接受到的知识,错了便是错了。 林颍州缓身下马,如此动作瞬间让妇人瞬间慌了心神,急忙将少女揽入怀中,警惕的看着林颍州。 林颍州从妇人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厌恶,但他也不敢在此地多有耽搁,对着少女拱手行了一礼。 外围的众人看着林颍州的动作,个个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可是蝎子拉粑粑——头一份呀! “对不住这位姑娘了,内子近日生产我心中甚是慌乱,没成想惊扰了姑娘。”林颍州柔声道。 妇人警惕的看着林颖轩,心中虽然慌乱但依旧沉着应对道:“既然公子无碍,那我便携小女离去。” 妇人说话间便要离去,便闻林颍州急忙喊道:“慢!” 一个“慢”字,再度让场面陷入诡谲,林颍州也察觉语气有些生硬,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 “在下勇武侯府林颍州,这是侯府令牌,三日后姑娘若是病症可去侯府找在下,眼下内子情况不明,在下便不再久留,告辞。” 林颍州说话间便将令牌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翻身上马后又冲着妇人拱了拱,随即扬鞭催马快速往京城而去。 妇人看着桌子上的令牌,心情复杂的将其放入怀中,看了看怀中已经稍稍回神的女儿,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散去。 “娘!~”小梦柔声道。 妇人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一脸欣喜的安抚道:“只要小梦没事便好,这块令牌明日交给巡检司吧!” “嗯!~” 小梦应了一声,便缓步走向街道将地上的红绸捡了起来,冲着门口的妇人笑了笑后,便向另一条街道走去。 一炷香后,上京北城门口,六匹快马疾驰而至,待看到“上京”两个篆体的匾额后,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好手笔,这城墙可比前世长安的城墙气派的多。”林颍州心中顿生感慨道。 随即左右看了看,便见两个方向的城墙一眼看不到头,入目皆是高嵩的城楼,以及宽阔的护城河。 “少爷!你在看什么?”梅烦恼打马上前,低声问道。 “看着繁华盛景。”林颖轩笑着说道,便打马前行。 殊不料!刚刚走到城门口,便被门口的士兵阻拦道:“京畿重地,城内不可纵马。” 六人闻言自然是毫不迟疑的下马,六人各自牵着马向城中走去,刚刚抬脚便又被士兵阻拦。 “你们是京城中人?”士兵略带疑惑的问道。 梅烦恼闻言急忙上前道:“我们是临沂府太康城人士。” 士兵听闻梅烦恼的话,便开始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颍州,看着几人的装扮士兵便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非京畿人士,你们入城后先去巡检司报备一下,我这边不查文书。”士兵说话间将梅烦恼递过来的文书推了回去。 梅烦恼一脸呆滞的看着林颍州,但见林颍州微微点了点,几人便牵着马顺利进入了上京城。 进入上京后,林颍州终于知道为何不在城门口查阅文书,就上京城这种人流量,你根本查不过来。 第205章 初入林府 原本一月的路程林颍州一行人尽花费了九个多月,来回奔波在大乾的临沂府、安庆府、祁阳府以及两江道等地。 一路走来,林颍州的名字早已被江湖传的风风雨雨,毕竟从蛛楼创建以来,目前只有一次是蛛楼主动撤销追杀令的。 江湖的传闻自然没有传入朝堂之上,但林颍州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人刻意隐瞒,毕竟有心人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个大概。 林府正堂,萧老夫人端坐主位,下首位落座着林成文以及妻子袁瑶,而林成武的对面则坐着林成勇以及余金环。 林成勇的小妾王珊并不敢落座,只得欣欣然的跟林家其他晚辈,站在林成勇的身后。 萧夫人扫视了众人一眼,并未言语而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正堂内的众人面色之上浮现各色神情。 不多时!便见一男子左手提着长衫快步入内,众人一观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夫人!”男子躬身行了一礼道。 萧夫人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抬手示意来人落座后,面色带着几分凝重的问道:“司晨!有什么消息了吗?” 男子闻言冲着萧夫人拱了拱手道:“老夫人!晚辈托了几位江湖朋友去打听了一下,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 林成文疑问间便见萧夫人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此刻却黯淡了几分。 司晨察觉到萧夫人的异样,急忙解释道:“大家先不要着急,我说解决的意思并不是博彦出事了,而是蛛楼撤销了悬赏令。” “蛛楼撤销了悬赏令?”林成勇面带疑惑的问道,因为他是了解蛛楼的作风,钱到位什么都好办。 但司晨刚刚说的话,明显就表明蛛楼认怂了。林成勇心下一凛,双手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死死攥着身上的长衫。 原本平滑的衣服,瞬间被攥出了折痕,一旁的余金环察觉到了异样,还未开口询问便见萧夫人深邃的眼眸瞬间看了过来。 余金环心下一惊,但还是依旧伸手攥着林成勇的手说道:“夫君!稍安。” 余金环的一句话,瞬间将林成勇拉回了相识,顺着妻子的眼神林成勇也看到了萧夫人略带微怒的目光。 好在这一切并未持续太久,林成文以及司晨也并未察觉,萧夫人收敛了失落的心思,急忙询问了各种细节。 “司晨!你可探听到什么消息?博彦他现在在那?” 司晨闻言笑了笑道:“萧夫人不必忧心,我得到的消息是博彦兄目前正在烁古县。” 林成文心下一惊道:“烁古县?户部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江南道水患导致多地已经发生瘟疫,其中就有烁古县。” “瘟疫?怎么会有瘟疫,博彦他不会有事吧!”萧夫人急忙追问道。 “萧夫人不用担忧!目前瘟疫已经解除,根据晚辈得来的消息,烁古县城内并未发生疫情,萧夫人不必担忧。” 司晨的话好似一颗定心丸,安抚了萧夫人担忧的心,不论纵使对方说的天花乱坠,总归看一眼才够真实。 “你估计他们大概多久能到京城?”萧夫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司晨闻言沉思了片刻,随即看向众人道:“按照脚程,估计也要半月的时间,今年岁旦必然能够与萧夫人见面。” “岁旦呀!” 萧夫人喃喃自语道,言辞间略带几分失望,毕竟眼下离岁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正堂之内众人情绪一时间陷入低谷,萧夫人的担忧,林成文的忧心,林成勇的恨意在每个人的脸上展露无遗。 司晨看着眼前诡异的场面,一时间不敢发言,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一旁。 “沙沙沙!~” 不多时!便闻院外传来疾驰脚步声,萧夫人闻言眉头一皱,但见来人立在门口躬身道:“老夫人,侯爷!门外有客来访。” 萧夫人闻言并未搭话而是看向了林成文,林成文本就心烦,当即冲着下人挥了挥手道:“今日府中有事,不见。” “是~” 下人应了一声,本要离去之际却被司晨叫停了脚步,众人诧异的将目光看向司晨。 司晨也不心虚,而是看向下人道:“来的是谁?” 下人闻言一时间愣住; 他要是知道是谁还用来请示,关键是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对面连证明身份的信物都没有。 府门外,林颍州看着高耸的门楣,相比于太康城这京城的林府要高大的多,朱红的大门配着两座石狮子,掩饰不住的气派。 “少爷!小的刚刚看了一下,这一片都是林府的地盘,好家伙这可比太康城大得多。”梅烦恼一脸震惊道。 相对于梅烦恼的惊诧,林颍州却显得镇定的多,当初玉萧也给他讲过开府立衙的规矩。 勇武侯府可是封爵二等,这种监制只不过是小场面。不过当看到勇武侯的监制后,林颍州对当年的玉国公府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几人交谈间,梅老二有些忧心的上前道:“少爷!没有信物这门怕是不好进,要不先在外面找个客栈落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路上我们的遭遇自然要找一个讨回来。”林颍州眼神微眯,浮现一丝杀意道。 梅老二闻言心下一惊,林颍州的话已经表现的在明显不过,此次上京一行几人险象环生,罪魁祸首竟然就是林府的人。 “少爷!若是......”梅老二似有难言,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毕竟林府主的人怎么说也是林颍州的亲人。 林颍州自然明白梅老二想表达什么,此行上京众人或多或少都有负伤,而梅老二最为严重,丢了一身修为不说,体内沉伤也越发的严重。 林颍州轻轻拍了拍梅老二的肩膀道:“放心!你的仇少爷我记下了,少爷我给你报的利利索索。” “多谢少爷!”梅老二俯身道。 正堂内,司晨听着下人的诉说,原本诧异的神色却带着几分欣喜,看的众人的一脸疑惑。 “嗯!~” 司晨点了点头,起身冲着萧夫人行了一礼道:“老夫人!门外之人据晚辈猜测,应当是博彦兄了。” 司晨一语未定,便见萧夫人赫然起身,当即迈着沉重的步分向门外走去,但刚刚走了几步面色之上已然是浮现丝丝冷汗。 第206章 认亲 萧夫人听闻门外来访之人乃是林颍州,一时间激动的忘记身体犯了顽疾,挪动了几步便已然是冷汗敷面。 林成文察觉异样,急忙上前扶住萧夫人道:“母亲!博彦一个晚辈而已,如何能劳动您老出门迎接。” “是呀娘,大哥说的对,一个晚辈如何能够让你老出面。”林成勇也帮腔道。 但林成勇的语气却与林成文天差地别,前者是实实在在的关怀,而后者则是带着几分厌恶。 萧夫人无奈的拍了拍林成文的手,缓步回到主位上之后,看了看林成勇道:“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我死了,你想都不要想。” “娘!我也是你的亲儿子,你何故......如此呀!”林成勇心中顿生怒火道。 勇武侯府的爵位,他谋划了整整二十年,不可能因为自己母亲的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萧夫人也自知失态,面色温和的看着司晨道:“司晨!让你见笑了,今日之事......” 司晨自然明白,急忙俯身道:“晚辈自然明白,今日只不过与萧夫人迎接博彦兄回京而已。” “如此甚好。”萧夫人说话间看向林成文话道:“文儿!你去门口迎接一下吧!怎么说你也是当大伯的。” “儿子明白。”林成文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的往府门外走去。 侯府的丫鬟看到侯爷的动作,自然是不敢仰视,急忙俯身或是埋头。 林府外,林颍州一行人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但紧闭的朱红大门却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没烦恼已经饿的两眼发昏,无奈的向林颍州靠了过去说道:“少爷!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这几天已经被折腾的够呛了。” 林颍州思虑了片刻,本欲带着众人先去吃饭,却闻乌骓马一声啼鸣,众人疑惑间便见朱红的大门应声而开。 “嗯!~”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向了乌骓马,林成文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便见体态乌黑的骏马,双目炯炯有神,马蹄也是勇武不凡。 林成文也是武将,看着乌骓马的状态,不觉啧啧称奇道:“真是好马。” 林成文一语惊醒众人,便见数道目光透射而至,林成文面色一拧微眯着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几人。 有高有瘦,有胖有黑,还有一个络腮胡子,林成文摇了摇头直至眼神定格在林颍州的身上,心中也不免一惊。 林成文一脸欣喜的向林颍州走去,又上下打量一番道:“相,真是太相了,二弟当年这个年纪,也是如此的英气逼人。” 虽说林颍州心中已经猜出了大概,因为对方口中的“二弟”已经表明了身份,但林颍州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未请教,你是......” “我是你大伯。”林成文笑盈盈的说道,同时拍了拍林颍州的肩膀按压了几下。 “嗯!~”林成文神色一拧道:“你小子可以!不愧是我勇武侯府的人,这身板比三房那几位晚辈好多了。” “大伯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林颍州拱了拱手应了一句,说话间扫视了身后的几人道:“大伯!我这几位兄弟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大伯安排一下。” “好说!” 林成文说话间也看了一眼梅山六怪,连连点头称赞道:“这几位都是有本事的,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让大伯挂念了,此事是博彦的不是。” “你还知道是你的不是,你祖母都急出病了,先去随我给你祖母请安。”林成文说话间冲着身后的门房吩咐道:“这几位好酒好菜招呼,别给我怠慢了。” “是,侯爷!”门房躬身应道。 林颍州被林成文带进了林府,梅山六怪自然也被门房带去了偏堂,得分吩咐的门房不敢怠慢,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呼。 正堂内,萧夫人虽然坐在首位,但眼神却一直盯着门口,直到听闻林成文爽朗的笑声,心才稍稍安定。 “你小子是我见过最不像武将的人,一身透着书生气但却又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蛛楼的事我可听说了,你兵法一道玩的很可以,有时间与大伯切磋切磋。” “大伯言重了,博彦的都是小道而已。”林颍州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你要是小道,恐怕就没有大道了,蛛楼的杀手我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林成文话音刚落,两人便已至正堂门外,萧夫人迎眼一观,便见一道俊朗身影立在门外。 “娘!你看看是不是跟二弟很像。”林成文笑盈盈的将林颍州领了进去。 萧夫人定睛一看,眼泪早已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他也不知是对儿子的亏欠,还是见到晚辈的喜悦,这一刻终究是难以压制。 “孙儿拜见祖母。”林颍州说话间撩起长衫,便顺势跪了下去。 洒脱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毕竟从理论上讲眼前的女人与这副肉身还是有些关系的。 “博彦!快快起来地上凉。”萧夫人急忙虚扶了一把,一旁的林成文自然心领神会。 “博彦快起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林成文顺势拉起了林颍州,随即向这一旁的袁瑶指了指道:“这位是你大伯母。” “博彦见过大伯母。”林颍州拱手行了一礼道。 袁瑶笑盈盈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林成文便向着另一边的林成勇走了过去,面色带着几分冷淡道:“你三伯父,三伯母以及三姨母。” “博彦见过几位长辈。”林颍州说话间同样对几个拱了拱手,而后看向林成勇道:“三伯父,来日方长博彦还有不少东西想要跟三伯父讨论讨论。” 林成文听的不明所以,但林成勇却听得面色有些微红,碍于萧夫人在场,林成勇只能压制心中怒火、 “哼!~”林成勇冷哼一声,便别过头不再看着林颍州。 林成文一脸疑惑的扫视了站着的几个人道:“这是颍华、颍章、颍钰。”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林颍钰面色微红的侧身行了一礼道:“小妹见过堂哥。” “见过堂妹。” 随着林成文的介绍,林颍州也大概知道了林府目前的情况,原本压抑的气氛随着林颍州的回归,场面瞬间活络了几分。 第207章 初次交锋 林成文带着林颍州将自家人一一介绍了一番,转瞬便拉着林颍州走向了门口坐着的司晨。 林颍州早已注意到了对方,因为这张脸里里外外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挂怀的人。 “博彦!你的事情可对亏了司晨,若没有他的相告,我们恐怕还不知道你的事情。”林成文笑盈盈的说道。 司晨闻言急忙起身道:“晚辈不敢,博彦兄的事情舍妹曾有交代,好在晚辈江湖朋友多,举手之劳罢了。” “多谢!~”林颍州拱了拱手道了声谢。 司晨也急忙拱手回了一礼道:“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在下齐渊字司晨,博彦兄久见。” “齐渊?”林颍州疑问间神色带着几分诧异,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 察觉林颍州面色有些异常,齐渊笑盈盈的说道:“博彦兄认识在下,这好像什么的第一次见面吧!” “淑云是你什么人?”林颍州下意识的问道。 “嗯!~” 齐渊眉毛一拧,有些疑惑的问道:“舍妹的闺名博彦兄是怎么知道的?” 不外乎齐渊有此疑问,他是知道齐瑶经常女扮男装,用的也都是自己的名字,从未与任何人吐露闺名。 女子贞洁之事,自古以来都是家族的荣耀,齐渊不免多看了林颍州几眼,心中对于妹妹的想法瞬间了然于心。 “博彦兄!不知你可有舍妹的消息?” 齐渊有此疑问,自然是因为齐瑶消失的太久了,作为哥哥的他免不了有些担忧,更为关键的便是齐家目前遭了难。 林颍州想了想,是否要告诉齐瑶在烁古县,但回想起那日离别的诗,林颍州瞬间放下了心思。 林颍州看着齐渊急切的眼神,略微叹了口气道:“今年二月自太康城一别,我便也不知他的下落。” “哎!~跟家里传回来的消息一样。” 齐渊说话间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对着萧夫人行了一礼道:“老夫人!今日林府齐家团圆,晚辈便不做打扰,告辞。” 萧夫人点了点头,便吩咐林成文道:“文儿!替娘送一下司晨。” 齐渊闻言哪敢让林成文送,两人相互推脱了几句,齐渊便说道:“侯爷留步,过几日晚辈再来。” “好好好!司晨路上慢些。” “嗯!~”齐渊点了点头道:“诸位,司晨先行告辞,他日我在登门。” 齐渊说话间冲着林颍州拱了拱手,便撩起长衫快速了离开了内堂。 齐渊离去,正堂此刻只有林家一众,萧夫人依旧眼含热泪的看着林颍州,目光是久久不愿离去。 林颍州叹了口气,便缓步上前道:“孙儿不孝!让祖母挂念了。” “没事,能看到你平安回来,祖母就很高兴。”萧夫人说话间自顾自的擦着眼角的泪痕。 林成文担忧自己的母亲亲忧思成疾,急忙俯身上前道:“母亲!今日大喜的日子,你这样不怕博彦笑话。” 萧夫人闻言神色一怔,心思一转当即笑道:“哎!娘年纪大了,悲喜之事一时间忍不住。” “母亲!你可还不显老,儿子如今也不过不惑之年,今日喜事母亲可不要影响博彦的情绪。”林成文柔声道。 “对对对!通知下去今天摆宴,侯府同庆博彦回归林府。”萧夫人一锤定音,话音刚落便见门口的下人便前去通知。 正堂内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嫣然一副母慈子孝,膝下承欢的盛景,看的林成勇后槽牙嘎嘎之响。 “蛛楼,血煞,五万两黄金你就给我了个这。”林成勇内心自语道,原本松开的手这一次却攥出了丝丝血色。 余金环早已察觉到林成勇的异样,急忙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纤纤玉手握着布满血痕的大手,心中也是悲恨交加。 “夫君!沉住气。”余金环说话间便冲着林成勇摇了摇头。 冲动的林成勇在听闻余金环的提醒后,原本带着几分杀意的眼神再度恢复清明。 林成勇稍微定了定神,便反手拍了拍余金环的纤纤玉手道:“夫人!二十年的谋划,我不会让他就此付诸东流。” 夫妻两人的交流,自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众人此刻还沉浸在林颍州回归的喜悦当中。 几番交流后萧夫人神色一动,面带几分慈祥的笑容看向林颍州道:“博彦!听说你在太康城已经成婚,是哪家姑娘,今日怎么也没带回来给祖母看看。” “对呀!既然回来了就带给我们看看,俗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还怕大伯跟你祖母不喜欢?”林成文笑盈盈的问道。 林颍州对于这个大伯也是没辙,原本以为会是个老沉的人,但经过一番交流后,发现自己想的太多。 “祖母!大伯!内子是一个平头百姓,恐怕要让两位长辈见笑了。” “无妨事,只是苦了你了,若是以后京中有喜欢的姑娘,祖母帮你安排一下做个平妻还是可以的。”萧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萧夫人此话出口场面瞬间陷入低沉,林成文心里不是个滋味,林成勇更加不爽。 萧夫人一句话,基本判定勇武侯府的爵位以后会交给林颍州,毕竟只有爵位在身才能拥有平妻的权力。 林成勇欲要发难,瞬间被余金环拉了回来,摇了摇头道:“夫君!来日方长,切勿操之过急。” “哎!~”林成勇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欣然然的做了回去。 林颍州自然也听出了萧夫人话中的意思,急忙俯身道:“祖母可别取笑孙儿了,内子对孙儿很好,孙儿暂时未曾有纳妾的想法。” “纳妾?” 萧夫人闻言眉头一皱,但转瞬便恢复了平静,拍着林颍州的手道:“随你,你开心就好,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祖母。” “嗯!孙儿记下了。” 好一副祖孙孝道,竟被林颍州展现的淋漓尽致。林颍州所求不过一个身份,萧夫人所求不过是侯府的门楣。 两人一拍即合,没有丝毫商量便达成了默契,而这一切看似和顺却有着不一样的目的。 第208章 各方探视 林府正堂,众人相谈甚欢,不觉间晚霞已然收尽,随着下人的通报,萧夫人领着林颍州便走向了宴席。 林府其他晚辈自然不敢与林颍州争宠,毕竟萧夫人是真的宠林颍州,原本萧夫人下首位是林成文的,但此刻已经被林颍州占据。 “祖母!这万万不可,不说大伯是长辈,他可是勇武侯孙儿断然不敢。”林颍州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萧夫人并未理会林颍州,而是看向林成文道:“文儿!博彦坐在这有问题吗?” 林成文哪敢反驳,只得点头道:“母亲喜欢便好。” 林成文也不矫情,不过是一个座次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想要林颍州继承世子爵位,没有他的手书根本不可能。 林成文想到此处心中突然莫名一惊,因为乾明帝在年前好似有过暗示,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这勇武侯府的爵位当真的要让给林颍州,林成文心中也是颇为无奈,下意识的看了看袁瑶的肚子。 林颍州一时间也推脱不掉,便欣欣然的坐了下来道:“祖母!孙儿今日便僭越了。” “家宴而已,无妨事。” 萧夫人说话间便开始为林颍州布菜,不论是什么口味的都让林颍州尝一点,如此宠溺的做法终究让三个晚辈瞬间感觉没有爱了。 林颍章略带失落的看向林颍州道:“你比我年长,我叫你一声堂哥。”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堂哥!你此次入京,是要考取功名吗?” 林颍章的话瞬间让场面陷入寂静,萧夫人神色一凛道:“博彦要是想科考,侯府的......” “堂弟多虑了,我没有打算科考的想法,此次回京也只是将内子带给诸位长辈看看,仅此而已。” 林颍州打断了萧夫人的话,因为她不用想就知道萧夫人接下来想说什么,林颍州刚刚进入京城,可不想树敌太多。 大乾有律法规定,凡勋贵子弟可直接参加会试,而每一个勋贵世家名额不等,勇武侯府便恰巧有一个。 林颍章眼神微眯的打量了一下林颍州,他不知道林颍州到底有什么倚仗,毕竟会试名额可是圣上的恩赐。 面对林颍州的拒绝,在场众人也是一脸震惊,而林成勇的面色之上,却浮现一丝欣喜之色。 “博彦!你此次进京不为科举,为的是什么?”林成勇笑盈盈的问道。 林颍州闻言玩味一笑的说道:“孙儿想念祖母,此次回京便是看看祖母,顺便将内子的名字写进林家族谱。” “入谱?” 萧夫人神色有些不悦,毕竟从她得到的消息来看,林颍州的妻子好像是个农家人,根本上不了台面。 但面对林颍州的诉求,萧夫人也是一脸欢喜的应允道:“入谱之事你跟你你大伯商量便好,先吃饭。” “对!先吃饭。”林成文急忙迎合道。 林颍州进入上京的第一场家宴,吃的可谓是惊心动魄,不光是林府三房不断的试探,就连萧夫人话里话外也透着诡异。 ...... 林颍州在林府可谓是拥有上宾的待遇,而同时与林颍州进城的赵璞,此刻却比较悲催。 福安宫内殿,赵璞双膝跪地,身体却异常挺拔,面对皇后尤凤怜的威压,赵璞依旧是不曾屈服半分。 “你敢私下里逃出京城,你难道不知皇子私自离京,是什么罪名吗?” 尤凤怜一气之下瞬间将手中的杯子丢了出去,随闻一声脆响殿外一众宫女瞬间匍匐而跪。 赵璞则是不急不躁道:“母后!儿臣又不是没出过京,曾经也提父皇去江南道......” “你还敢提江南道的事,你能够去难道真以为你聪慧,就你这脑子要不是哀家担着,怕是都被你父皇处置了几次。” “母后!可是儿臣此去江南道已经查清了案件,相关人证已经送入京城,马上就可以为齐尚书翻案了。” 赵璞说道此处,略微抬了抬眼嘟囔着嘴道:“母后不夸赞儿臣,还让儿臣跪在这冰冷的大殿,母后是何道理。” 尤凤怜闻言,神色略微呆滞了一下,看着跪在大殿的赵璞不觉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好,好的很,你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子。” “母后!你夸人的时候,语气能不能柔和一点。”赵璞小声嘟囔道。 “砰!~” 一声脆响再起,尤凤怜颤抖的起身,用那双略微纤细的手指了指赵璞道:“李木木!” “老奴在!”李木木急忙俯身道。 “给我打这个逆子,狠狠的打。”尤凤怜说话间秀袍一挥,便不再多言快速的走出了内殿。 李木木看着傲娇的大皇子,虽有些于心不忍但依旧吩咐内监,对赵璞施以杖刑。 惨痛的哀嚎声顺便传响福安宫,惊得偏殿的林颖轩双手一颤,险些打翻手中的茶盏。 “皇后娘娘驾到。”内监一声高呼,两旁的宫女急忙伏地而跪。 林颖轩也慌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仪态,对着向自己走来的尤凤怜欠身行了一礼道:“臣女林颖轩拜见皇后娘娘。” “臣女?姓林是颍字辈的,莫不是勇武侯府的?” 尤凤怜疑惑的打量了林颖轩一番,便拂了拂袖子道:“起来吧!看座。” “多谢皇后娘娘。”林颖轩道了声谢,便顺势坐在了凳子的一角。 尤凤怜微眯着眼神,看了看林颖轩道:“你是勇武侯府几房的?” “回禀娘娘,臣女不知?”林颖轩柔声道。 “不知!”尤凤怜神色诧异的说道。 一旁的内监察觉异样,急忙快步走向尤凤怜,并躬身耳语了几句,尤凤怜看着林颖轩的神色也变了几变。 “此事当真?” “回禀娘娘,此事当真。”内监急忙回话道。 尤凤怜点了点头,便也不多做纠结,而是看向林颖轩道:“今日已经夜深,明日我差人送你回勇武侯府。” “多谢娘娘。”林颖轩说道此处,略微踌躇的看了看尤凤怜道:“皇后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你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就应该明白不当讲。”尤凤怜冷声回应道。 未待林颖轩回神,尤凤怜便快步向内殿走去,身形刚刚走至转角便闻:“求情不是谁都可以的,在你没有本事之前,不要向哀家开这个口。” “臣女明白,恭送娘娘。”林颖轩俯身道。 第209章 朝会封赏 次日,随着三通钟鼓鸣,上京东城各家便开始点亮了灯火,不多时便见街道上数十辆马车缓慢行驶。 另有不少官员身穿朝服,骑着骏马也在慢悠悠的走着,所有人的目的地便向西面的皇宫大内。 寿春宫内,姚贵妃替赵端梳洗打扮,两旁的宫女丫鬟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垂首以待,立在一旁。 “母妃!可以了,再不去时辰就晚了。” “好好好!这就好。”姚贵妃欣喜的插上发簪,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赵端的相貌,则是一脸欣慰。 “你跟你父皇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姚贵妃说话间拍了拍赵端的肩膀道:“今日你父皇会委任你差事,你不用推辞。” “可是母妃!平日你不教我遇事要推辞一二,才能给自己留后路吗?”赵端有些不解道。 “你呀!那是平日你父皇私下说的话,但今日乃是朝会肯定是早已定好了的,你不要讲其他的,接旨就好。”姚贵妃笑盈盈的说道。 赵端明眸的眼神略带几分黯淡,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允道:“儿子晓得了,那儿子去上朝了。” “去吧!”姚贵妃说话间挥挥手道。 赵端起身冲着姚贵妃行了一礼,便带着宫女与内监,火速往重华殿而去,赵端生怕自己晚了时机,脚下步伐尽加快了几分。 重华殿内,群臣列位。 左侧武将个个英姿勃发,炯炯有神的双目更显健硕身形;右侧文官个个儒身气质,双目道尽睿智更显几分深沉。 群臣看着赵端向首位走去,路过的地方群臣皆是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赵端也是一一点头回应。 “三皇子!” 赵端闻言急忙俯身行了一礼道:“侯爷!今日也来上朝了。” “哈哈!得陛下厚爱,老臣一把年纪也要来的,不光老臣来了,萧相爷也来了。” “嗯!~” 赵端疑惑间顺势看向了文官首位,此时的萧誉也笑盈盈的看向了赵端,两人四目对望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赵端自然站在忠勇侯的前面,赵璞则是站在萧相爷的前面,两人的站位已然表明了一切。 殿内重臣交头接耳,言辞谈论自然是各部的问题,赵端并未参加讨论,因为他还不知道会领什么皇差。 “陛下驾到。” 随闻内监一声高呼响彻重华殿,文臣武将便各自回到对位,理了理衣服以及妆容,便垂首而立。 乾明帝换身落座,扫视了群臣一眼便朗声道:“诸位爱卿平身吧!” “多谢陛下!” 众人齐声说道便缓慢抬起头,但见乾明帝头戴冕冠显露帝王威严,黑衣之上所绣的金色团龙可谓是栩栩如生。 “今日召集诸位上朝,便是有几件事需要宣布。” 乾明帝说话间一个眼神示意,安公公当下心领神会,略微向前了一步从托盘中取出一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黄河始,水患生,纵观历代皆有黄河水患之祸,然赈灾粮银需以万万之数,今皇八子为赈灾钦差,黄河水患之祸仅用一月有余,便使民安,朕甚欣慰,今亲封皇八子为祁王,开府立衙,大乾永和二年十月十一日制,钦此。” 殿内众臣闻言蓦然一惊,面色虽然依旧镇定,但心中已然开始活络起来。 萧誉听闻圣旨内容,略带一丝未知的笑容道:“陛下圣明。” 有了萧誉的带头,众官员自然很有默契的朗声道:“陛下圣明。” “都平身吧!”乾明帝抬了抬手,又看向安公公道:“小安子!” 安公公心领神会,便放下手中的圣旨从托盘中取出另一道,看了看众人后朗声再道:“皇三子赵端可在?” “儿子恭请父皇圣安。”赵端急忙俯身行了一礼。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南蛮使臣入京在即,朕为彰显大国风貌,着令皇三子赵端任鸿胪寺卿令礼部尚书衔,钦此。” 赵端听闻早已呆滞,他原本想着最多不过一个少卿的官位,或者是一个侍郎,但这一刻却超乎了自己的预期。 殿内一时陷入寂静,群臣不敢发话,一双双诧异的眼神紧紧盯着赵端,安公公端着圣旨也是一时无法。 乾明帝眼神微眯,看向俯身而立的赵端问道:“端儿!父皇给你安排的你不喜欢?” 赵端闻言突然神色一惊,略微回了回神定了定声道:“儿......儿臣接旨。” 安公公笑盈盈的将圣旨递给了赵端,而后扫视了群臣一眼道:“有事情启奏,无事退朝。” 安公公话音刚落,便见赵璞急忙出列,冲着乾明帝俯身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数日前离京,将黄河决堤一案已经查清楚,其中细节还请父皇查看。此事非齐尚书之过,请父皇赦免齐尚书。” 赵璞说话间将奏折递了上去,安公公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乾明帝,但最终还是没办法的接了过来。 乾明帝看着奏折,并未发话而是扫视了群臣一眼:“诸位爱卿,你们觉得黄河决堤一案,齐尚书有没有罪。” 赵璞闻言心中蓦然一惊,乾明帝说的是齐尚书有没有罪,而不是齐尚书有罪,这两句话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乾明帝的问话在场众人不敢有丝毫回应,便见乾明帝眼神一挑道:“刑部尚书!你是主管刑部的,齐尚书有没有罪?” 刑部尚书闻言,面颊之上早已是冷汗垂落,慌忙的向外走了一步俯身道:“陛下!齐尚书有罪。” “嗯!~” 乾明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萧誉道:“萧相!齐尚书有没有罪?” 萧誉闻言自然不敢正面搭话,他知道乾明帝有意要留下齐宣,若真是因为工部监制问题,齐宣早已被杀头。 “陛下!此事需要审理,有没有罪并非老臣可以独断的,自有大乾律法判定。”萧誉义正言辞的的说道。 “嗯!~” 乾明帝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神色一变的看向赵璞道:“璞儿!朝会后你去御书房找朕。” 赵璞闻言心中顿生寒凉,面对乾明帝的压迫,只得俯身应道:“儿臣遵命。” 安公公扫视了一眼群臣,随着一句“退朝”脱口而出,群臣俯身恭送乾明帝,而赵璞这是一脸哭丧的往御书房走去。 第210章 父子质问 朝会之事随着群臣离开皇宫,同时经过有心人的布局,消息好似长了翅膀一样快速传播。 吏部也快速的安排快马,将赵琦封王的文书八百里加急下发大乾十八府,通告全国。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琦封王的消息传了出去,赵璞惹怒陛下的消息自然也不经“走漏”。 “砰!~” 福安宫中,随闻一声脆响,宫女唯唯诺诺的俯身而跪,一旁的李木木也是一脸揪心的站在一旁,不敢接话。 “哎!~” 李木木叹了口气,便挥了挥手将宫女驱散了出去,缓身上前开始收拾残局,将破碎的茶盏归置到一起。 “娘娘稍安,如此动气对身体可不太好。”李木木柔声安抚道。 “哀家一再提醒,不允许他替齐尚书求情,让他将带回来的证人处理掉,为何他不听哀家的,难道哀家还会害他。” “娘娘!或许大爷有他自己的打算,如今事情发生了,娘娘生气也改变不了,还是稍作等候吧!”李木木说话间便又重新替尤凤怜泡了一盏茶。 闻着淡淡的茶香,尤凤怜躁动的情绪也稍微安定了几分。 若是林颍州在此,必然会知道其中缘由,毕竟更年期到了,这个很正常。 ...... 御书房,乾明帝端坐御案之上,微微紧闭的双目看不出丝毫情绪,这便是上位者该有的姿态。 “陛下!大皇子已在门外。”内监低声说道。 乾明帝闻言,双眼微微睁开看向了安公公,不曾有一句交代,对方便知道乾明帝的心思。 “都下去吧!” 安公公说话间驱散这殿内的宫女与内监,待众人离去之后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直至赵璞身前便微微停顿了半刻。 “大爷!陛下有请!”安公公俯身说道。 “多谢安公公。” 赵璞道了声谢,便疾步往内殿走去,随着殿门关闭,不多时便闻殿内传出瓷器的碎裂之音。 安公公不用想,便知道陛下动怒了,否则也不会驱散一众宫女。 御书房内,此刻正在上演一场父与子的较量。 “砰!~” 乾明帝一掌拍向桌子,怒斥道:“你竟然还敢躲,你难道忘记‘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圣人之言,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父皇!圣人言:‘君为臣纲,君正则臣亦正矣;父为子纲,父正则子亦正矣’,但父皇不论是为君为父,儿臣都觉得父皇此事欠妥。”赵璞义正言辞的的辩解道。 乾明帝闻言气的是面色通红,几番扬起手掌却都带着无奈放了下去,他知晓赵璞硬刚的缘由,便是赵琦封赏祁王。 “你是对你八弟封赏一事心有郁结吧!”乾明帝冷声问道。 赵璞并未回话,而是面色沉稳的再道:“父皇!工部尚书齐大人一案,另有疑点其中牵涉曲家贪污案,请父皇下旨由儿臣彻查。” 殿内寂静无语,赵璞的话依旧传响在殿内,乾明帝冷眼扫向赵璞打破:“璞儿!你知道朕给你取这个字的含义吗?” “儿臣不知。” “‘玉不琢不成器’,一块含有玉的石头,没有经过雕琢你觉得这块玉会是好玉吗?”乾明帝柔声问道,语气与先前也淡了几分。 赵璞闻言心下一惊,乾明帝的话已经向他透露出一个观点,而这个观点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 为了探求乾明帝内心的真实想法,赵璞顺着乾明帝的话说道:“既然父皇想雕琢儿臣这块顽石,为何当初曲家一案父皇选择先下手为强。” “呵!~” 乾明帝闻言冷笑一声,冷眼看了看赵璞道:“好一句‘先下手为强’,这件事你还要感谢姚贵妃。” “父皇这是何意?”赵璞不解道。 “这件事你不用深究,曲家的案子当初让你去,便是为了让你历练,但你处理的是什么?为了个女人千里迢迢去了太康城,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商户之女。” “父皇!灵珊她你是知道的,当年你......” “当年朕是夸过他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但这一切能代表什么?代表她入主皇家,璞儿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张椅子不是那么好坐的。”乾明帝语重心长的说道。 赵璞闻言瞬间愣住了,这番话没有一个人给他讲过,不管是父皇还是疼爱她的母后,也从来没听到过只言片语。 乾明帝似是还不解气,冷笑一声道:“你母后,姚贵妃以及曲淑妃,朕娶他们难道没有目的,这大乾看似在朕的手中,但你的眼光太短浅了。” 赵璞呆呆的看着乾明帝,因为刚刚听到了不可置信的话,乾明帝话里话外表面的意思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明白。 赵璞定了定神不觉宛然一笑道:“我自诩聪明,但在父皇面前儿臣却是不如。” “不,璞儿!有些地方你还是很聪明。”乾明帝点头赞许了一句。 “恕儿臣愚钝,父皇所指的是......” “你留下林颍州的妹妹在身边,并且毫无征兆的将其留在了大内,这件事老三跟老八可没你的觉悟。”乾明帝玩味一笑道。 赵璞闻言不觉哑然失笑道:“父皇!这如果都能算是聪明,那儿臣可真是自愧不如了。” “每个人都有她的价值,只是林颖轩的价值你还未发现罢了。”乾明帝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曲家的事情你不用在掺和了。” “可是父皇......” 赵璞心有不甘,话音未起便被乾明帝抬手打断道:“你带回来的证人给朕处理掉,朕不希望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父皇!那你总要给儿臣一个解释吧!” “朕缺钱,不行吗?” 乾明帝说话间一瞪眼,便吓得赵璞连连后退了几步,待身形稳定后心中有些慌乱的问道:“父皇!这么做......” “滚!~”乾明帝冷声呵斥道。 赵璞不敢停留,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已经真的动了怒,便躬身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赵璞离去的背影,乾明帝略带神伤的揉了揉眉间,一脸无奈的说道:“璞儿!你真的让朕失望了。” 第211章 花园中的相会 御书房内,赵璞连声质问乾明帝,对于曲家贪污案以及齐尚书蒙冤叫屈,欲奏请乾明帝重审。 怎奈何!赵璞未曾了解乾明帝的真实目的,被乾明帝训斥了一番,灰溜溜的赶出了御书房。 乾明帝坐在龙案之上,略微沉思了片刻便冲着门外喊道:“小安子!” 听到乾明帝的召唤,安公公不敢大概一路小跑的上前道:“陛下!奴才在。” “拟旨!” 乾明帝话音刚落,安公公面色一惊,似乎预感到要变天,急忙上前开始为乾明帝研墨。 安公公的担忧的在一旁伺候,原本以为是圈禁大皇子的诏令,但等来的却是乾明帝亲自签发的“官凭”。 乾明帝一笔手锋,取过龙案一侧的玉玺,将代表权利印章盖上后,便丢给了安公公。 “你去传旨吧!”乾明帝有些疲劳的揉了揉眉间道。 “是!~” 安公公应了一声,刚刚要转身离去之际,便闻乾明帝突来一语道:“老八在什么位置了?” “回禀陛下!最新传回的消息,祁王再有五日便可抵京,可是需要奴才做什么?”安公公小声问道。 毕竟他不会相信乾明帝就是随口一问,只要乾明帝开口那必然是有他的缘由。 乾明帝沉思了片刻,便有些疲倦的说道:“去天牢将齐宣放出来,让他戴罪立功,限他三日内在京城修建好祁王府。” “老奴遵命。” 安公公急忙俯身道,说话间便双手托着圣旨,快速的离开了御书房。 ...... 赵璞受了责罚,一脸忧心忡忡的往福安宫走去,他知道等待他的又将是一场毒打。 毕竟原本已经承诺母后,对于曲家以及齐尚书的事情不再过问,但今日早朝的举动恐怕早已传入母后的耳中。 赵璞漫无目的的走着,当进入福安宫后便见一道娟秀身影。 惊鸿一转身,林颖轩剑花翻转,洒脱身影竟不显女子娇柔。 “心怡!你这是......” 赵璞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他到林颖轩在练剑,此刻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恢复记忆。 林颖轩听到呼唤,急忙收了剑锋看向了赵璞,面色先是惊喜后又有几分失落。 赵璞见林颖轩没有回话,便快速走了上去,而林颖轩看到赵璞的动作,却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臣女林颖轩见过大皇子。” 林颖轩说话间标标准准的行了大礼,一旁的宫女早已感知气氛有些不对,面很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赵璞原本已经伸出了手,但听到林颖轩的称呼以及动作,便下意识的收了回来。 “你知道?” “臣女知道了,昨夜皇后娘娘来找过臣女,臣女便已经猜测出重轩......”林颖轩说道此处顿感不妥,急忙话锋一转道:“大皇子的身份。” “重轩!这个名字很少有人叫了,父皇不会叫母后也会叫,现在就连你也不敢叫了,真是是可笑。” 赵璞说罢便看向行礼的林颖轩道:“你起来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赵璞失落的心情,林颖轩下意识的问道:“大皇子!不知臣女有什么可以为你解忧的。” 赵璞闻言轻笑了一声道:“解忧,自然唯有杜康了。” “那臣女这就去准备。” 林颖轩说吧也不给赵璞反驳的机会,便向旁边的宫女走了过去,几番交代下便同宫女缓步离开了花园。 “有意思。” 赵璞玩味一笑也来了兴致,便在花园中坐了下来,静候林颖轩的归来。 福安宫内殿,尤凤怜闭目等候赵璞归来,而在内殿两侧,却有四五名内监手持水火棍垂首而立。 “娘娘!” 尤凤怜闻言慢慢睁开眼神,一闪带着恨意的目光看向李木木道:“端儿走到哪了?” “回禀娘娘,大爷目前在花园,好像......” “好像什么?”尤凤怜冷声质问道。 “大爷好像要在花园跟林小姐喝酒。”李木木小声说道。 “哼!~” 尤凤怜冷哼一声道:“喝酒!他还有时间喝酒,哀家看他怕是已经在等候他父皇的圈禁了。” “娘娘!或许......或许......”李木木想着替赵璞找补一二,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看着李木木为难的样子,尤凤怜冷笑一声道:“小李子!璞儿是很有担当了,他都敢当殿质问陛下,还需要你替他找说辞。” “奴才惶恐,奴才不曾想过。”李木木急忙伏地请罪道。 “好了!你起来吧。” 尤凤怜摆了摆手自是不愿追究,李木木有什么心思她是很清楚的,当即看向殿外道:“他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哀家过去陪他喝几杯。” 尤凤怜起身离开了内殿,身后一众“打手”自然紧随其后。李木木擦着额头的冷汗,便知不妙但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跟随。 花园之中,林颖轩从食盒中取出几样精致小菜,待摆放整齐后又取出了一壶温酒。 赵璞抬了抬眼,一旁的内监自然心领神会,上前将菜品以及酒水尝了一遍后,便立在一旁。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机,赵璞挥了挥手驱散了所有的宫女,看向林颖轩道:“心怡!你不坐下来怎么陪我喝酒。” “臣女不敢。” “喝酒是你提的,但你又不坐下来,那这酒就没办法喝了。”赵璞玩味一笑道。 林颖轩闻言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了,替赵璞整满了一盅酒,自己这也是倒了半杯。 赵璞并未说话,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林颖轩也没多言,又为赵璞满了一盅酒。 第二杯赵璞依旧没说话,又是一饮而尽,连续五杯之后赵璞终究是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不打算问点什么?” “大皇子想说便说,臣女听着便是,若是大皇子不想说,臣女问了大皇子答是不答?”林颖轩回应了一句,便又将酒水满上。 林颖轩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赵璞心中一惊,因为这句话乾明帝曾经也对自己说过。 花园外,尤凤怜听到林颖轩的话也是猛然一惊,当即驻足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后,眼神微眯的看着花园中的两人。 第212章 请求 林颖轩的话冲着这赵璞的大脑,似曾相识的话,不曾熟识的人,竟说的是丝毫不差。 赵璞又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呆呆的看着林颖轩,而林颖轩依旧自顾自的斟酒,并未有丝毫僭越。 赵璞算是明白,今日自己不开口,恐怕这酒便要一直喝下去,当即苦笑一声道:“你想听吗?” “大皇子想说,臣女自然便听的。”林颖轩柔声应道。 赵璞点了点头,便将今日之事悉数说给了林颖轩,毕竟这事已经不是秘密,恐怕此刻京中大小官员早已知道。 林颖轩作为一名忠实的听众,并未打断赵璞的阐述,随着赵璞一声狂笑传出,林颖轩知道这便是赵璞心中的郁结。 “大皇子!你觉得陛下不公平?”林颖轩小声问道。 “不然呢?老八何德何能,救灾一事必然是户部郎中张致远的功劳,但老八却摘了果子得了王位,你觉得公平?” “大皇子慎言,陛下想来自有打算,这件事臣女不敢妄自揣摩。”林颖轩不卑不亢道。 “你不敢我敢,大不了便是圈禁,于我而言有何惧哉。” “好!~” 林颖轩赞许道,当即话锋一转:“大皇子有此气魄,臣女当陪上一杯。” 林颖轩顺势举起酒杯,赵璞神色微眯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一刻他有些看不透对方的意图。 赵璞思虑间便举起酒杯道:“好!有心怡相伴,这杯酒我喝了。” 两人轻轻碰了一下杯子,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颖轩神色有些痛苦的喝一口杯茶水。 如此动作看的赵璞是一脸的嫌弃,同时心中有些不解道:“你喝不了为何还要陪我喝?” “大皇子!这杯酒不是臣女为大皇子喝的?” “哦!那你是为谁喝的?”赵璞疑问道。 “臣女是为皇后娘娘喝的。” 林颖轩的声音不大,但花园外围的尤凤怜却听到清清楚楚,李木木本就是个高手,自然也听得真切。 “娘娘,次女有僭越之罪,还请......” 尤凤怜抬手制止了李木木的话,面色并未有丝毫变化,双眸依旧盯着花园中饮酒的两人。 “为母后喝,你怎么能为母后喝这杯酒,说来听听?” 面对赵璞的追问林颖轩并未有丝毫胆怯,待将两人酒杯续满之后,不急不躁的问道:“大皇子!你被陛下圈禁之后,皇后娘娘怎么办?” “母妃呀!他当然还是皇后,以后也有可能是皇太......” 赵璞话音未落便觉林颖轩话中深意,当即收敛嬉闹的情绪追问道:“心怡!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再者大皇子刚刚不是自己也已经说出来了吗?” 赵璞闻言瞬间坐回了石凳之上,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母后对自己如此严厉,其中的缘由便是如此。 “大皇子!臣女听说过一句话,不知大皇子可曾听过。” “什么话?”赵璞急忙追问道。 “母凭子贵。不管是皇家也好还是平民也罢,这四个字永远不会改变,今日大皇子殿上的一番言论,可有为皇后娘娘想过?” 赵璞面色有些呆滞,他是真没想过,因为老八的事情让他冲昏了头脑,才做出了断绝后路的事情。 御书房乾明帝是一席话,已经敲醒了赵璞,但林颖轩的话更为透骨,让赵璞后背不觉生出一股寒凉。 “现在事已至此,心怡你可有办法?” “办法有是有,不过大皇子可愿意舍得?” “只要能保下母后我什么都能舍得。”赵璞面色坚定的说道。 林颖轩闻言点了点头,便也不卖关子交代道:“大皇子!你过了午时便去重华殿请罪,请求罢免身上一切官位,自罚与福安宫面壁三个月。” 赵璞闻言神色一拧有些不解道:“可是午时过后,父皇肯定在御书房,为何要去重华殿?” “群臣奏疏必要经过重华殿,你去重华殿便是给陛下一个态度,卸去身上官职便是要退出朝堂,自罚面壁三个月便是给陛下一个台阶,如此便能堵住群臣悠悠众口。” 林颖轩一连抛出的问题,早已让赵璞心中充满了惊骇,花园外围尤凤怜也是不免一阵心惊。 “这姑娘好手段,竟然没看出来。”尤凤怜喃喃自语,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心怡!可是三个月会不会太久了,能不能......”赵璞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而赵璞“求情”的话自然也传入了尤凤怜的耳中,看着自己儿子如此表现,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大皇子!再有一个月便是岁旦,想来祭祖你这位长子长孙的位置恐怕没人敢替代。”林颖轩说话间浅浅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 赵璞闻言心中自然是一喜,毕竟往年祭祖父皇身后的位置都是自己,其他人根本代替不了。 赵璞想到这里,便有些局促的问道:“心怡!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求我!” 林颖轩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大皇子!臣女只能帮你这么多,其他的毕竟是皇家的事情,臣女不便入局。” “不入局,不入局。”赵璞急忙表态,便见面色和善的低声说道:“我想夺取东宫之位,心怡你要帮我,为了母后你也要帮我。” 林颖轩心下骇然一惊,瞪着双眼上下打量着赵璞,深邃的双眼好似看“傻子”一般。 看着林颖轩如此表情,赵璞预感不妙,急忙询问道:“你不愿帮我?” “不是!”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璞说话间指了指林颖轩的眼睛道。 林颖轩自知失态,理了理思绪道:“陛下已经定了太子,再说你也不需要我帮。” “嗯!~” 赵璞疑问间似有不解道:“父皇没有下发诏书,你是如何知道的?父皇定的的是谁?” 林颖轩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赵璞,毕竟这是很明显的事情,难道他们都没有察觉。 林颖轩带着心中疑惑缓声道:“陛下定的太子不是大皇子你吗?” “我!~” 赵璞呆呆的指了指自己,有些不解道:“我?为什么是我,你从哪看出来的?” 第213章 深度解析 花园之中,林颖轩终于是解开了赵璞的郁结,但未曾料想自己另一番言论,却让赵璞再度陷入自闭。 面对东宫之位的探讨,赵璞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三连问的抛出,依旧不敢相信林颖轩的话。 毕竟林颖轩说的话太不真实,或者说太过耸人听闻,自己无官无职又毫无建树,东宫之位不可能如此简单。 但林颖轩说的却很简单,话里话外便透露出此事陛下早已定夺,这就显得有些诡异。 “心怡!你快回答我的问题?”赵璞急忙催促道,毕竟这件事可是关乎自己生死的。 林颖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皇子!你单名一个‘璞’字,字重轩,你可知其中含义?” “含义?” 赵璞疑问间突然回想起御书房的一幕,便将乾明帝的话又转述给了林颖轩。 林颍轩闻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而后柔声说道:“‘重轩’二字,轩为栏杆之意,重轩便是层层栏杆,什么地方需要这么多栏杆?” “台阶呀!”赵璞下意识的回应道。 “不错!陛下希望你脚踏实地,一步步登上至高之位,又担忧你跌下来便用栏杆将你护住,这就是重轩的含义。” 林颖轩的话瞬间打开了赵璞心中的枷锁,对于先前心中的不满,此时早已摒弃。 看着赵璞双目有了神色,林颖轩宛然一笑道:“臣女料想,陛下替大皇子取名的时候,便有意无意的说了什么,可能大家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并未过多猜测。” 林颖轩话音刚落,花园外围的尤凤怜思绪瞬间回到二十年前,自己顺利诞下赵璞的那一夜。 ...... “辛苦王妃为本王诞下麟儿,父皇刚刚差人来报,说若是诞下麟儿必然有重赏。” “只要王爷喜欢,妾身何敢承受‘辛苦’二字。” “好好好!” “王爷!麟儿还未取名字,请王爷赐名。” “顽石点玉便就叫赵璞吧!字......” “璞儿还未到弱冠之年,哪有现在取字的。” “不妨事,本王就是欢喜,对璞儿可是寄予厚望的,就叫赵璞字重轩如何?” “妾身全凭王爷做主。” ...... 随着记忆涌入脑海,尤凤怜神色一变,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充实这双眼,面色阴沉的喊道:“李公公!” “奴才在。”李木木急忙俯身上前道。 尤凤怜侧身附耳交代了几句,便见李木木神色变了几变,但依旧沉着应对道:“奴才遵命。” 李木木话音刚落,便看向了园中的林颖轩,心中顿时泛起嘀咕又低声询问道:“娘娘!林姑娘怎么安排?” 尤凤怜沉思了片刻,挥了挥手算是表明了想法,李木木不敢迟疑便快速的退出了花园。 尤凤怜整理了一下仪容,面色带着几分微笑的向两人走去,而花园中的两人却完全不知情。 “璞儿!” 赵璞听闻神色一惊,顺势向一旁看去,便见尤凤怜笑盈盈的带着一众打手而至,赵璞面色之上已然浮现一丝悲凉。 “母......母后!”赵璞有些结巴的喊道。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林颖轩柔声行了一礼。 “嗯!~” 尤凤怜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两人道:“璞儿!你听心怡的安排,先去做事吧!” “啥!~” 赵璞神色一呆的看着自己的母后,并不是对尤凤怜刚刚的话存疑,而是对于林颖轩的称呼。 林颖轩自然也是一惊,自己怎么说也是臣女,为人臣如何敢僭越,便急忙欠身行了一礼。 “臣女惶恐,不敢劳驾皇后娘娘如此称呼。” 尤凤怜并未回应,而是瞪了一眼赵璞道:“怎么,现在不去是准备一会让哀家抬着你去。” “儿臣这就去,这就去。”赵璞急忙应声道,说话间便快步离开了花园。 尤凤怜看着眼前端庄的林颖轩,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很,抬手略微轻扶一把道:“起来吧!陪哀家说说话。” “臣女遵旨。” 花园之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探讨,前者是朝堂政局之变,后者却有了那一丝婆媳间的试探。 ...... 勇武侯府别院,林颖轩早早打完拳便坐在花园一侧,喝着茶看着书,一时间好不惬意。 梅老二则是不眠不休的练习太极拳,毕竟如今自己内元尽失,若是不早早掌握技能,说不准会给自家少爷拖后腿。 林颍州喝了口茶,看着已经打了第四遍拳的梅老二,不觉眉头一皱道:“我说老二!你这样不行呀!” “少爷!怎么了?难道我练错了?”梅老二有些不解道。 林颍州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练武讲究欲速则不达,太极拳的要领是一个‘空’字,你悟不出精髓再练也是白瞎。” 梅老二自然是信服林颍州的,毕竟这番话当初林颍州也对自己说过,但眼下他确实没啥事。 梅老二叹了口气,欣欣然的收了拳锋,取过一旁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珠说道:“我不练拳也没事可做。” “怎么没事,比如说......比如说......”林颍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嘛,毕竟来了上京林府,好像真没啥事可做。 梅老二耸了耸肩,坐在一侧自顾自的倒了一盏茶道:“少爷!夫人跟梅老大的消息,你让侯爷帮忙不是简单多了。” “不必了,有些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做才好,我可不想真的呆在上京。”林颍州鬼魅一笑道,眨了眨眼睛梅老二自然心领神会。 真如林颍州所言,此次上京不过是为了给玉萧正名,上了族谱之后他可不愿意呆在这上京。 遍地都是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一个不查便搞不好混个杀头的罪名,他可想着要好好过完这一生。 就在两人默契的交谈之际,便见一名下人疾驰而至,时不时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显露一丝急切。 “嗯!~” 林颍州诧异的看向来人,便见下人快步走向林颍州道:“二少爷!刚刚宫里来了通传,说是安公公马上会来宣旨,侯爷让二少爷准备准备。” “哦!我知道了。” 林颍州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走向里屋开始整理妆容,也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仪态,让某些大人物不满。 第214章 是福是祸 林颍州梳洗打扮后,便带着梅老二往正堂走去,毕竟迎接圣旨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既然宫中提前传了消息,就说明这圣旨是恩赐而不是降罪,林府一众人面色之上自然浮现一丝喜色。 “孙儿拜见祖母。” “博彦!快到祖母这来。”萧夫人欣欣然的冲着林颍州招了招手,一脸的欢喜自然是难以隐藏。 林府其他晚辈,看着林颍州有如此殊荣,各个都噘着嘴显露一丝不悦。 但碍于萧夫人的威严,自然没有人敢言语半分。 “博彦!你这是我林家的福星,你刚刚入京陛下便有赏赐,回头到祖母这给你支点钱,出去好好玩一玩。” “多谢祖母厚爱。”林颍州拱了拱手道。 钱,林颍州现在不缺钱,虽说没有几百万两,但几万两的银票还是有的,所以对于萧夫人口中的“奖赏”提不起半分兴趣。 反倒是一旁的林颍章有些不悦的嘀咕道:“陛下赏赐肯定是因为大伯,跟他一个脱离家族的人有什么关系。” “章儿!你怎么说话的。”王珊呵斥了一句,转而笑盈盈的看着众人道:“章儿不太会说话,还请诸位长辈见谅。” “养不教父之过。勇儿!我看你对他们太过疏于管教了。” 林成勇闻言哪敢有半分不满,瞪了一眼身后的林颍章后,便是一脸愧疚的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日后必然严加管教。” 正堂气氛一时间陷入诡谲,林颍州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这无辜躺枪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 就在林颍州准备发难之际,便闻府门外一声高呼:“圣旨到,勇武侯府接旨。” 萧夫人不敢耽搁,便带着一众后辈快速往前堂走去,一旁的下人流程也是相当清楚,将早早准备的香案抬了上来。 不多时!便见安公公左手高高托着圣旨,右手提起长衫登门而至,这一刻林颍州才感觉到什么是压迫感。 “这比影视剧里面演的都碉爆了。”林颍州内心自语道。 安公公扫视了众人一眼,原本紧绷的表情突然转变成笑脸道:“萧老夫人不必多礼,陛下有过口谕,夫人不必跪迎圣旨。” “老身多谢陛下。” 萧夫人说话间冲着圣旨行了一礼,便在安公公的搀扶下缓慢起身,立在一旁静候。 安公公扫视了一眼众人后慢慢展开圣旨,林成文心领神会的往前走了一步,如此大幅度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安公公的注意。 “侯爷!您这是......”安公公有些不解道。 林成文并未发觉安公公言辞间的异样,面色依旧是如春风般的说道:“本侯自然是接旨的。” 安公公闻言哑然失笑道:“侯爷误会了,可能是下人通传的时候没表达清楚,林颍州可在。” “嗯!~” 众人闻言愣了一下,一众目光自然投向了林颍州。 林颍州呆呆的看着众人,而后又看向了安公公道:“公公!在下便是林颍州。” 安公公上下端详了林颍州一眼,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果然是青年才俊,林公子请上前接旨。” “嗯!~”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有不解,有疑惑,有惊惧,有诧异,自然也有欣喜。 “林公子!陛下有旨。”安公公提醒了一句,便朗声再道:“林颍州接旨。” 安公公的一声“林颍州接旨”好似有魔性一般,原本躬身的林颍州竟顺势跪了下去,未待林颍州反应,便闻圣旨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古来黄河泛滥不休,今大乾治下江南道水患再起,致使三府十八县灾民暴起数万之众,朕每念及此,深感心痛。然,幸得上天垂怜,得林颍州献《论赈灾三策》,救万民与水火。今恩赐勇武侯府世子林颍州任翰林编修一职,领四品衔,着级升品,钦此。” 安公公拖着长长的尾音,眼神自然是扫向了俯身而跪的众人,随着手中圣旨托举,安公公面上笑容更盛。 “林大人!接旨吧!” 林颍州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毕竟他根本没有给乾明帝写过策论,而那封《论赈灾三策》他当时交给了那位道士。 林颍州最初预想那名道士应该是坡道人的人,但经过烁古县一行他也感事情不简单,如今听了乾明帝的圣旨,事情似乎已经浮出水面。 对于林颍州疑惑的眼神,林成勇的面色是煞白,因为乾明帝的圣旨中已经言明了林颍州的身份。 林成文也是一脸的不解,世子文牒他压根都没呈到陛下的龙案之上,但如今圣旨明言他也明白了乾明帝的心思。 “安公公!有劳了,请入内详谈一二。”萧夫人笑盈盈的招呼道。 安公公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林颍州道:“林大人!这圣旨你老是有什么疑问吗?” 林颍州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双手一托高举头顶道:“微臣林颍州,接旨。” “嗯!如此我便能回宫复命了。”安公公说话间看向萧夫人道:“萧老夫人!今日宫中事情繁多,我就不打扰了,请!” “老身送送公公。” “萧老夫人还是留步吧!若是陛下知道了,恐怕免不了一场责罚。” 安公公说话间未曾停留半刻,潇洒一转身便带着一众侍卫离去,而随行带来的朝服以及官凭,自然是留在了勇武侯府。 林颍州看着手中的圣旨,表情呆滞久久难以回神,而萧夫人则是一脸欣喜道:“通知下去,今晚家宴。” 下人得了纷纷,急忙下去准备晚宴的食材,而林府一众主子,则是跟随萧夫人的步伐,返回了正堂。 萧夫人缓身落座,脸上的喜色的毫不遮掩,毕竟林颍州的恩宠,在大乾来说可是独一份。 “博彦!你可知‘着级升品’的意义?”萧夫人一脸慈祥的问道。 林颍州自然不明白,虽说玉萧教了不少东西,但根本没跟他讲过圣旨的制书,更别说其中的细节。 萧夫人自然看出林颍州的疑惑,便柔声解释道:“‘着级升品’就是说,你在任何职位都比别人高一级。” “祖母!那二哥以后不就是三品翰林,我的个乖乖。”林颍钰一脸惊恐的说道,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崇拜的神色。 萧夫人闻言点点头肯定了林颍钰的话,同时看向林颍州的表情也更加慈爱的几分。 反观林成勇的表情,好似吃了大便一样难受,布局二十年却抵不过陛下的一纸任命。 更为关键的便是,他依稀记得大哥林成文根本没有递交过世子文牒,这其中的细节不得不让选择隐忍。 第215章 祸水东引 安公公前脚刚刚在勇武侯府宣读完圣旨,后脚便见侯府门外,几个下人装扮的小厮,急匆匆的挤开了人群。 毕竟在上京这天子脚下,若是信息慢了别人半拍,最好的结果便是贬官罢黜,最坏的结果便是九族团聚。 月影星疏,勇武侯府可谓是灯火通明,居家老小皆是围坐在方桌之上,而此番座次也是引人深思。 萧夫人自不用多讲,勇武侯府掌舵之人自然坐在主位,而原本下手应该是林成文的位置,此刻却见林颍州端坐其中。 林颍州自然如坐针毡,原本想低调的完成任务,便迅速赶回太康城,可眼下乾明帝的一纸诏命,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博彦!快吃菜,祖母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让厨房都备了一些。” 林颍州看着盘子中的菜品,眉头不觉皱了皱,心中也是一阵汗颜道:“昨晚吃水煮菜,今天还吃水煮菜难道不能改个花样。” 林颍州自然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只得笑盈盈的应承道:“孙儿多谢祖母厚爱,祖母也快吃。” 萧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扫向众人后一个眼神示意,其他人才敢动筷子,这种氛围让林颍州如坐针毡。 林成文吃了几口菜后,面色有些抑郁的看了看林颍州,眉毛一拧上下打量了林颍州几眼,终究是没开口。 袁瑶自然看出了林成文的不适,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侯爷!这道菜妾身特意吩咐厨房做得,侯爷尝尝。” “好!~” 林成文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对于入喉的食物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毕竟此时他的关注点依旧在林颍州的身上。 林成勇此刻的表情与林成文不谋而合,毕竟两人都有小心思,但此刻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林颍州早已察觉劳烦桌上的异样,将盘子中的食物吃个了精光,本欲开口之际却闻林颍钰急忙问道:“二哥!你吃好了吗?” “吃好了,怎么了?”林颍州有些疑问的应道。 “二哥!我问你个事情哦!” “嗯!你问吧!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林颍州点了点头道,毕竟他对林颍钰没有特别的仇视感。 林颍钰笑嘻嘻的四下看了看,便柔声的问道:“二哥!圣旨中说你做了一篇《论赈灾三策》的文章,能不能给小妹看看?” “你要看看?” 林颍州疑问间不觉追问道:“你个女孩子家家,又不参加科举,文章你看得懂?” “看得懂,看得懂。”林颍钰连忙点头道,生怕这便宜二哥反悔。 王珊自然看出了林颍州的疑惑,急忙解释道:“钰儿她虽说是女儿家,但却不喜女红,对那诗词文章颇有兴趣,也不知怎的拜了萧老相爷为师,博彦可别见怪。” 林颍州闻言神色有些异样的看了看林颍钰,他自己肚子里面有多少墨水他是知道的。 策论、诗词、文章、甚至书法就他现在的水平,肯定要比平常的学子好一点,也只是好一点而已。 虽然林颍州是穿越来的,满肚子诗词文章,但若是别人让你应景写诗,你抄的诗词没得抄,肯定要露馅。 故而,林颍州不敢将前世的诗词流露出来,唯一的一次也是去年岁旦,酒后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给唱了出来。 此刻得知林颍钰的师傅是萧相,林颍州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托大,面色带着几分温和的笑容道:“没想到小妹竟然有如此才情。” “姨娘!你说什么呢?”林颍钰面色微红的瞪了一眼王珊。 “怎么?姨娘说的不对。”王珊说笑间看向林颍州道:“博彦!钰儿就是与你胡闹,别放在心上。” “无妨事,明日我写出来给你,你可以看看帮我扶正扶正。”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林颍钰闻言哪敢接受“扶正”二字,毕竟林颍州的官位,可是与策论息息相关,他要是扶正了,不就代表陛下昏厥。 “钰儿可不敢。”林颍钰柔声道,言辞间自然是忐忑抗拒。 今日家宴,林颍州与王珊、林颍钰自然是开心的,而最开心的莫过于中途便退席的萧夫人。 其他人是神色各异,林成勇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陛下的圣旨,此刻也不敢多言。 林颍章、林颍华并未加入文章的讨论,毕竟他们是读书真的不行,但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两人却没有浪费半分。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三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 林成勇怒喝一声,撩起衣袍便离开了宴席,余金环不敢耽搁也跟着离开。 王珊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博彦!大哥、大嫂,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嗯!姨娘慢走。”林颍州笑盈盈的应道。 林成文夫妇只是象征意义的点了点头,随着三房长辈的离去,三名后生晚辈自然不敢久坐,便各种找了个理由也离席而去。 看着四下无人正堂,林成文终于难以压制心中疑惑道:“博彦!勇武侯府爵位一事......” “大伯!我叫你一声大伯便是认了这门亲,十五年父亲已经与勇武侯府分家,侯府的一切便与我无关。” 林成文自然明白林颍州话中的意思,但如今木已成舟心中,就算林颍州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事实。 林颍州自然看出林成文眼神中的失落,端起酒杯自饮自酌道:“大伯!博彦今日喝醉了,就这醉话与大伯说上一句,不知大伯愿不愿意听?” “嗯!~” 林成文疑惑间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妻子袁瑶,但见妻子点了点头后,便看向林颍州道:“博彦!你说吧!” “自古有一句名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林府大房不孕没有子嗣,二房脱离侯府也是子嗣凋零,这场富贵大伯守得住。” “博彦!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成文面色袒露一丝疑虑道。 “大伯!字面上的意思,以大伯的聪慧应该能明白。”林颍州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夜深了,小侄先退下了。” 林颍州冲着两人施了一礼,也不再久留踉跄着步伐,便返回来自己居住的小院。 看着林颍州略显醉意的身影,林成文已经陷入的沉思,他明白林颍州话的意思,曾经也想过但都被母亲制止。 第216章 再聚首 家宴之上,林颍州借助酒劲离间了大房和三房的关系,其实林颍州早已看出两房不对付。 不过自己只是下了一剂猛药,林颍州不是君子,没有十年不晚的概念。 如今的封建王朝杀人而已,对于他这种勋贵来说,不过是点点头罢了,但他最想的便是借刀杀人。 自己能置身事外最好,毕竟自己的仇人明面上可还是伯父,有着这层关系林颍州也不敢太过放肆。 林颍州激起大房心中的仇恨,便踉跄着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刚刚穿过月亮门原本虚浮的步伐竟瞬间消退。 看着林颍州出现在小院,梅烦恼一脸笑盈盈的上前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今天出门捡钱了?”林颍州没好气的说道。 “比捡了钱还开心,少爷你看。”梅烦恼说话间用手一指,便见院落中几道熟悉身影相继起身。 林颍州定了定神,扫视了一圈后便将目光定格在纳福的身上,眉宇间却带着几分疑惑。 纳福感受到林颍州的目光,急忙上前一步道:“少爷!你可想死小的了。” 纳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听得林颍州嘴角是直抽搐,若不是纳福是暗探的缘故,林颍州恐怕一定会感动。 “行了!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林颍州说话间抖了抖衣袖,顺势看向了梅老大,而梅老大则是摇了摇头后又耸了耸肩,一副小熊不解的神色。 “芙蕖、夏荷、招财给少爷请安。” 三人说话间便冲着林颍州行了一礼,林颍州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走向了带着面纱的女子,此人正是曲灵珊。 “林珊!没想到一年未见你越发的灵动可人。”林颍州笑盈盈的说道。 “博彦兄你可讨打。” 曲灵珊说话间神色先露一丝微怒,但转瞬便笑盈盈的反问道:“博彦兄!你将我从春宵楼救出来,不怕惹麻烦?” “不麻烦,林某也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既然是夫人相托,作为夫君的我自然是帮她完成。”林颍州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玲珑妹妹真是娶了个好郎君。”曲灵珊说话间冲着林颍州俯身行了一礼道:“小妹林珊见过大哥。”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向一旁小院正堂走去,毕竟今日打探的消息,他还没有整合。 林颍州在纳福面前大胆的交谈,一方面想看看纳福倒底是谁的人,另一方面则是向众人隐晦的提醒曲灵珊以后的身份。 正堂之中,林颍州坐在首位,其他人则是依次落座,招财、纳福则是被安排去准备茶点。 看着正堂都是自己人后,梅老大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了林颍州道:“这件东西是春柳给少爷的。” 林颍州点了点头接过盒子,打开之后便见一把铁扇,正是当初送给聂老伯的信物。 “春柳将他们安排好了?” “安好好了,就在明月楼内打杂。” 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道:“你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我记得当初帆船的时候,大家分的很散?” “我也是护送林珊小姐入上京的时候,在城门口碰上的,详情如此......” 梅老大毫不犹豫的将过程一一阐述,原本他以为就是一个纳福,没想到回到纳福的小院,其他人都在。 林颍州并未多想,以纳福的本事应该将人救起来不难,便看向芙蕖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少爷!那日帆船后,我被河水呛了几口便昏死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在一座破庙,夏荷以及招财当时也在。” “少爷!奴婢当时也被呛的昏迷过去了,其中的细节也想不起来了。”夏荷急忙迎合道。 林颍州知道,以纳福的能力,让几人昏迷过去不是难事,既然对方选择继续卧底,说明自己身上还有秘密,或者是前主还有秘密。 “好了!此事我知道了。”林颍州摆了摆手看向梅老大道:“林珊在太康城的身份安排好了吗?” “少爷安排好了,已经从官府过了书文。” “嗯!~” 林颍州应了一声,而后便看向梅山六怪道:“你们今日外出打探的消息,都说说看。 梅山六怪闻言不敢耽搁,便将今日探查的消息一一汇报,其中有关忠勇侯府的事情,最为详细。 毕竟对于林颍州来说,忠勇侯的危险程度比林府三房要恐怖的多,自己在没回到太康城之前,尽量避免。 如此关注忠勇侯府,最为关键的便是,当年玉国公府满门被屠的案件,忠勇侯扮演的校色尤为关键。 “萧相的府邸可探查到了?” “探查到了,不过......”梅老大似有难言道。 “嗯!~”林颍州眉头一拧,有些不解的追问道:“怎么了?不过什么?” “少爷!萧府昨日有办喜事,好像是什么满月酒,但......” “但什么但,婆婆妈妈的到底什么情况?”林颍州言辞有些不悦道,毕竟他很担心玉萧母子的安全。 原本计划今日去萧府,未曾料想一纸诏书打乱了林颍州的计划,如今得知萧府出现变故,如何不让他心惊。 “属下探查到,萧府并无待产孕妇,但萧府对外说是义女生产,没有安排宴席招揽宾客,昨日只有萧府自己人,具体的属下便不知道了。”梅老大拱手说道。 林颍州思虑片刻,便知道萧府对外所说的义女便是玉萧,心中甚是担忧道:“梅老大!玉萧是否母子平安?” “啊!~”梅老大面色袒露一丝不解。 林珊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大哥!关心则乱,刚刚梅老大不是说了有宴席,想来是母子平安。” “对对对!母子平安。”众人急忙迎合道。 闻听众人的安抚,林颍州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急忙调整情绪的询问其他人,今日探寻的消息。 一番诉说,林颍州也了解了个大概,皆是不痛不痒,唯有一件事让林颍州产生了兴趣。 正是十月十五日的南蛮使臣进京,而此事早已在京城传播的沸沸扬扬。 第217章 高调出场(上) 林府家宴,林颍州为了报此次上京一途的仇,使用离间计将林府大房与三房之间产生隔阂。 林颍州眼见目的达成,便拖着略显“微醉”的身体,返回来林府独居的小院。 当见到小院内久违的几道身影,林颍州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同时对于梅山六怪探查的消息也做了梳理。 当得知萧府萧誉义女生产,林颍州原本平静的心再起波澜,与几人商量过后便决定明日一早去萧府接人。 朝霞缓缓升起,驱散晚间最后的一丝寒凉,林府中的下人也都忙作一团,因为林颍州今日要去拜访萧相。 林成文还未起床,便闻管家林墨在门外轻声喊道:“侯爷!侯爷!侯爷可起了?” 几番呼喊过后,终于惊醒了睡梦中林成文,就连一旁的袁瑶也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向门外看了看。 “侯爷!好像林管家在叫您?”姚姚睡意朦胧的说道。 林成文打着哈欠,看了看窗外泛起的一丝鱼肚白,有些不悦的问道:“林管家!一大早什么事情?” 林管家闻言不敢耽搁,急忙俯身道:“侯爷!二公子刚刚让小的套了马车,还准备了一点礼品,小的不敢做主便来问侯爷如何安排?” 马车一事林管家自然能做主,但林颍州开出的礼品却有点超过规格,林管家自然不敢做主但林颍州又催得急,只得来寻侯爷。 虽说林颍州是勇武侯世子,日后偌大的勇武侯都会交给他,关键是现在还没交,林管家自然要分清大小王。 “博彦!逃要礼品干什么?京城好像没听说有他的故旧?” 林成文说话间踉跄的起身,将宽大的貂皮袍子披在身上,便缓步走出了卧房。 好在下人们起得早,客厅内早已被炭火烘热,林成文走出卧房并未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博彦人呢?” “回侯爷,二少爷目前在前院准备车马。”林管家说话间便将一封礼单递了上去。 林成文瞥了一眼,接过礼单看了几眼后,神色一拧有些不解道:“这鹿茸、党参都是大补之物,博彦有没有好说去见谁?” “回禀侯爷,二公子没说。”林管家小声回了一句,说话间略微抬头看了看林成文道:“侯爷!这些东西......” “你给他备下吧!顺便让人盯着他到底给谁送礼。” “是!~”林管家说话间便缓步退出了客厅。 林管家前脚刚刚离去,袁瑶便已经过简单的熟悉,缓步从卧房走了出来,眉目清纯双眼道尽含情。 “侯爷!博彦要了那些东西?”袁瑶柔声问道。 “党参、鹿茸,人参,一般补气血的东西都有。”林成文说话间便将手中的礼单交给了袁瑶,自己转身便返回了卧房。 袁瑶也不矫情,接过礼单端详了片刻不觉道:“都是补气血的,博彦在京中难道还有什么忘年交吗?” “我哪知道,你赶快过来帮我梳一下头。” 袁瑶听出林成文话中的不悦,急忙应了一声:“妾身这就来,侯爷稍等。” 袁瑶说话间便收起八卦的心思,快速往卧房走去替林成文梳洗打扮。 不多时便见林成文穿着一身紫衣,头戴一顶镂金竖冠,俊朗无双的面孔却呈现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 林府前院,林管家得了吩咐,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便将林颍州所需的礼品全部备足。 “一件、两件......八件。都把东西打包好,别在路上磕着碰着了。”林管家一边提醒着众人,一边用毛笔在账册上勾勒。 当最后一笔收锋,林管家下意识的一抬头,便见左侧耳门一道俊朗身影,一观来人仪态林管家神色不觉一惊。 林颍州今日装本可谓是清爽,同样是一身紫衣,但头顶的白玉冠却更添几番儒雅。 “二少爷!礼品备下了,请二少爷盘点一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签一个字,奴才好在中匮上核销掉。” 林管家说话间便将手中的账册递了过去,林颍州也不矫情提笔便在账册上签了名。 林管家有些疑惑的问道:“二少爷!你不点点?” “哦!有多少东西?” “一共八件,合计十六台,其中有九台为药品,剩下的便是古董字画。”林管家急忙俯身说道。 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道:“你都点过了,应当是没问题的,多谢林管家。” “二少爷言重了,奴才万万不敢。” “好了不逗你了。”林颍州笑嘻嘻的拍了拍林管家的肩膀,而后看向身后的梅山六怪吩咐道:“你们去骑马,动作要多大给我闹多大。” 六人闻言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林颍州的操作,便冲着林颍州俯身行了一礼,而后向马厩走去。 林府之中并未耽搁太久,随着一缕朝阳升起,林府中门大开,梅山六怪簇拥着十八台礼品,直接从林府中门鱼贯而出。 早起的人看到林府如此阵仗,几人围在一起颇有兴趣的说道:“这勇武侯府也太高调了,昨天得分封赏今天就如此高调出门。” “你瞧,这十八台礼品怕是林府后辈要说亲?” “看来不出几日,又有喜酒喝了。” 几人说笑间,便见林颍州一行已然上了主街。相对于辅街的人流量,主街之上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 ...... 重华殿外,赵璞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原本以为是意思意思,结果乾明帝看出了赵璞的小心思。 御书房,乾明帝刚刚落座,安公公便很识趣的倒了一盏茶,奉给乾明帝后便垂首以待,立在一旁。 乾明帝喝了一口茶,面色带着几分红润的问道:“那个逆子还跪在重华殿外?” “回陛下,大皇子目前还在重华殿外跪着,若果过了巳时,便在重华殿外跪了一天一夜。” “嗯!~” 乾明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将随即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巳时过了便按照他所请,朕倒是想看看他面壁能面出什么东西。” “奴才遵旨。”安公公俯身应道。 重华殿外,赵璞苦逼的跪在殿外,相对于晚上的寒凉,此刻的他最为在意的便是林颖轩是否被自己的母后送出宫。 第218章 高调出场(下) 林颍州在勇武侯府备足礼品,便高调出门从主街直奔萧府而去,如此场面配合十八台礼品,自然让人浮想联翩。 林颍州坐在乌骓马上,冲着两旁的好事者打着招呼,一脸笑盈盈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林颍州的打算。 “这位公子,你们这是去哪?”一名穿着略显讲究的书生看向林颍州问道。 人都是好奇的,林颍州如此动静自然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此番在上京阴差阳错的入了朝堂,林颍州自然要选择抱大腿。 勇武侯府也是一个大腿,但林颍州并没想着去抱,因为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勇武侯府就是林颍州的后台。 听到书生的问候,林颍州笑盈盈的回道:“这位公子!我们此番便是去萧老相爷府上。” “你去萧相府上?” 书生说话间看了看林颍州的队伍,当即神色一亮挑了挑眉道:“这位公子可是看上了萧老相爷的孙女?” 林颍州笑盈盈的回了一个表情,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模棱两可的回应让书生一时间有些抓狂。 “这位公子我可提醒你,萧相的孙女可不是个......” 书生话音未落,随闻一声破空之音从林颍州耳边飞过,随着一丝脆响便是书生掩面蹲在地上。 不多时!便见书生脚下已然流出来一道朱红,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下的手。 “驾!~” 林颍州扬鞭催马,当即冲着梅山六怪吩咐道:“你们先去打前路,我随后就到。” “是!~” 梅山六怪应了一声,便快速催马往萧府而去。随着林颍州一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转角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缓慢现身。 “林颍州!你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老者说话间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茫茫街道之上,片刻间便难以寻觅踪迹。 ...... 萧府,花园之中,萧誉坐在摇椅上,感受着朝霞带来的温度,微眯着眼看向了身旁另外两人。 萧湘一边拨弄着玉萧怀中婴孩的嘴唇,一边有些不解的说道:“玉姑姑!汤圆都满月了你给你取个名字呗!老是叫汤圆怪怪的。” “给孩子取名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夫君,我可做不了主。”玉萧嫣然一笑道。 “哦!~” 萧湘话音刚落,手指好似是用力过猛,将原本乖巧的婴孩弄醒。 “哇哇哇!~” 随着玉萧怀中婴孩的哭声传出,萧湘瞬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冲着萧誉吐了吐舌头急忙将手收回。 “一个女孩子家家,没轻没重。” 萧誉呵斥了一句,面色之上再复浮现一丝怜爱,将玉萧怀中的婴孩接了过来,轻轻拍着后背稍加安抚。 原本哭闹的婴孩在萧誉手中却显得几分乖巧,婴孩吵闹了片刻,便又开始吐着泡泡,陷入了沉睡。 看着婴孩再度沉沉睡去,萧湘可不敢再去打扰,看着萧誉面色带着几分不善的说道:“祖父!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偏心骗的太狠了。” “你给我小声点,要是吵醒了汤圆看我不罚你禁闭。”萧誉呵斥道,但语气却不敢加重半分。 玉萧看着爷孙两人的打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义父!萧湘还是个小孩子,你可不能跟她置气。” “我跟她置气,我要是跟她置气恐怕也活不了这么久。”萧誉说话间瞪了一眼潇湘。 萧湘自知理亏,便嘟囔着嘴冲向萧誉吐了吐舌头,此时的状态竟显露一丝天真。 花园中的氛围让玉萧思绪瞬间回到十五年前,玉国公府后花园她也是这么跟祖父打闹。 萧誉自然看出了玉萧神色中的失落,面色有些担忧的问道:“萧儿!怎么了?” 玉萧闻言恍然回神道:“义父!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累!我看是想她夫君了。”萧湘玩味一笑道。 面对萧湘的调侃玉萧并未反驳,因为她确实是想念自己的夫君了,毕竟两人分别已经九个多月。 “玉小姐想念夫君,岂不知博彦也在想你。” 突闻话音传入众人耳中,惊见一道身影缓步而至。老者体态沧桑,但步伐却是更显沉稳,来人正是萧秉。 “老爷!~” 萧誉闻言点了点头,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坐下说吧!” “嗯!~” “见过萧伯!”萧湘急忙起身行了一礼。 玉萧名义上是萧誉的义女,辈分上自然是比萧湘高出不少,只是看向萧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萧誉将怀中的婴孩轻轻放在摇篮里,看向了萧伯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声问道:“打探的情况如何了?” “老爷!林公子已经过来了,大概还有一炷香便会登门。” 萧伯话音刚落,玉萧面色先是先露一丝欣喜,随后又带着几分诧异,双眸道尽不解的看向了萧誉。 毕竟有关林颍州的事情,他也是从萧誉口中得知,虽说已经一个月没有了消息,但她也知道蛛楼撤销了追杀令。 萧誉回头看了看玉萧,递出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道:“你先别着急,你们夫妻马上就能见面,我也能省心不少。” “老爷!~”萧伯面色有些异样的喊了一句。 萧誉本就是个老狐狸,听闻萧伯的语气便知其中必有变故,面色一沉道:“是博彦出了什么事?” “不是!林公子很好, 但老奴感觉萧府怕是不好了?” “萧伯!你这话什么意思呀!”萧湘有些不解道。 萧伯看着在场三人异样的表情,便将今日在城中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萧湘本就不多心,自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不就得了陛下的恩赐吗?嘚瑟个什么劲。”萧湘嘟囔着嘴说道。 玉萧闻言,心中一沉下意识的看向了萧誉,但见萧誉原本喜悦的双眸,显露一丝阴沉。 就在众人沉思间,便见花园外一名下人疾驰而至,有了萧伯刚刚的提醒,众人不用想就知道谁来了。 “相爷!门外有一位自称是新进翰林编修林大人,前来拜访。”下人俯身说道。 萧誉闻言嘴角瞬间抽搐了几下,萧伯则是叹了口气,而玉萧面色之上也浮现一丝愁容。 第219章 夫妻团聚 萧府后花园,萧誉坐在躺椅上逗着怀中的汤圆,玉萧则是一脸笑盈盈立在一旁,萧湘嘟囔着嘴的显露一丝不悦。 萧伯坐在一侧,自顾自的喝着茶,时不时的吧唧着嘴,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满足。 “老爷!自从齐宣被下大狱,齐家茶社也没在卖茶了,老爷这茶是何处得来的,怎么跟我那的味道一样?” 萧伯说话间又自顾自的饮了一杯,一旁的萧湘闻言瞬间忍住憋笑的脸。 怎奈何!萧伯本就是个高手,对于萧湘气息的变化瞬间警觉,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茶案之上的茶盏,心中顿时一惊。 “丫头!你不是把我的茶叶给拿出来了吧!” “萧伯伯!那日祖父犯了茶瘾,我才想起来你那好像还有,就给祖父拿了一点。”萧湘嘟囔着嘴说道。 此时的萧湘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萧伯下意识的看了看萧誉,他可以肯定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毕竟自己回到萧府之后,曾经邀请过萧誉喝了一杯,当时便已经扬言这茶就二两。 看着萧伯一副不可置信的面孔,萧誉略微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那个!不就是一点茶吗?一会博彦来了再送你不就好了。” 萧伯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道:“你个老家伙,越来越没下线了,唆使小姑娘偷茶叶,下次要藏稳一点。” 就在萧伯暗自思忖之际,小厮领着一名身材俊朗的少年疾驰而至,来人正是林颍州。 “老爷!林大人来了。”小厮说话间冲着众人行了一礼,便缓身退出了花园。 林颍州自始至终都看着玉萧,让原本怀揣一丝思恋之情的人,面颊之上浮现阵阵绯红。 “玉姑姑!你的脸怎么了?”萧湘一脸真诚的问道,但心里却早已是乐开了花,面色之上却依旧先露无辜神色。 玉萧闻言白了一眼萧湘,略微向前一步欠身行了一礼道:“夫君!可安好。” “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林颍州一脸宠溺的回了一句,这让在场的两名老者是无地自容,毕竟夫妻情可没有如此敞亮的与人分享的先例。 玉萧面色再度泛起阵阵红潮,看了看林颍州道:“夫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义父,这位是萧伯,这位是萧湘。” 玉萧挨个向林颍州介绍道,而林颍州也是一一回礼,此时谦谦君子的态度,让萧誉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博彦!” 萧誉突然发问,略带冰冷的语气让在场几人心中一沉。反观林颍州却是洒脱姿态,面带微笑显露一丝沉稳。 “晚生在,不知萧相有何指教?”林颍州躬身行了一礼道。 萧誉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面色颇有些微怒道:“你今日有些高调了,不知者无罪下次可不能这样。” “晚生晓得了,下次晚生必然不会如此张扬。” 林颍州拱手回了一句,面色之上依旧坦露一丝从容。看着林颍州如此表情,萧誉总觉得其中有问题,但一时间也想不出端倪。 “嗯!~” 萧誉无奈的点了点头赞许道。 林颍州又拱了拱手看向了萧伯道:“当日千里护妻之情,博彦铭记在心,若他日萧伯有事,晚生必然赴汤蹈火报答当日之情。” “哈哈!知恩图报,孺子可教。”萧伯赞许了一句,突然话锋一转:“眼下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好说,晚生今日已经带来了。” “嗯!~”萧伯神色一拧,诧异的看向林颍州道:“我都没说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了?” “晚生现在身无长物,萧伯能看上的便是那一点茶叶,我已经托人送到府上了。” 林颍州话音刚落,萧伯面色一喜便要先行退去,而萧誉闻言茶叶的话题,急忙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咳!~” 萧誉如此明显的动作,林颍州自然是心领神会,当即笑盈盈的说道:“萧伯稍安,带了两大箱子足够你们安排了。” “如此甚好,博彦!啧啧真不错。” 萧伯一脸欣喜的看着林颍州,好似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表情, 若非林颍州了解萧伯,就单单萧伯刚刚的眼神,恐怕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看着林颍州与萧伯聊得火热,萧誉有些不悦的说道:“好了!看你没见过世面一样。” 在场众人闻言瞬间面面相觑,这还是一朝宰辅说出来的话。 未曾料想!萧誉并未将众人诧异的目光放在心上,而是指了指一旁的汤圆柔声说道:“汤圆还没取名字,你赶快取了麻溜回去。” 林颍州感觉被嫌弃,摸了摸鼻子向玉萧靠了过去,低声问道:“怎么叫汤圆?” “汤圆是......” “怎么?叫汤圆不好听,团团圆圆哪里不好了?”萧誉说话间瞪了一眼林颍州,便又缓缓躺了下去。 玉萧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安抚了林颍州的后背,他也不知道道今天萧誉的火气怎么会这么大。 殊不知!此时的罪魁祸首林颍州,对于萧誉夹枪带棒的话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瞬间向摇椅贴了过去。 看着摇椅中熟睡的汤圆,林颍州轻轻碰了碰粉嘟嘟的脸蛋,便见熟睡的小家伙又开始自顾自的吐着泡泡。 “真可爱。”林颍州柔声说道,言辞间掩不住的欢喜。 玉萧的情绪却有些失落,缓步走上前略带歉意的说道:“夫君!妾身为林府添了个千金,夫君切勿失望。” “千金就够了,只要你们母女平安便好。”林颍州摆了摆手回了一句后,便轻轻戳了戳汤圆在嘴巴,显露的是一脸的宠溺。 “哼!~” 萧誉冷哼一声,看着林颍州不轻不重的动作,有些不悦的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小孩闹腾的很,赶快取名字,赶快走。” 萧萧一时间忍不住了,瞪着萧誉嘟囔着嘴道:“祖父!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小心气大伤身。” 萧誉抽搐了一下嘴,看着林颍州贱兮兮的表情,后槽牙嘎嘎作响道:“我火气这么大,没他我火气能大吗?” 萧湘一脸不解的看向林颍州,其他人自是心照不宣的看向了其他地方,就连熟睡的汤圆也打着哈欠慢慢慢慢睁开了眼。 第220章 意外来客 萧府花园之中,原本未曾相见的两人,皆因两人彼此都有小心思,导致见面之后产生隔阂。 没有硝烟的战争,让花园之中的众人感受到一丝压抑,林颍州知晓其中缘由但他无所屌为。 毕竟萧誉可是有求于他的,但若想保住萧府,林颍州自然要利益最大化,毕竟现在的萧誉怎么说也是一朝宰辅。 “萧相!可是对晚生有什么意见?”林颍州玩味一笑的问道。 萧誉闻言并未做出回应,但当看到林颍州似笑非笑的表情后,面色之上浮现一丝微怒。 “博彦!你在我面前玩如此小道,是想让老夫将你看贬吗?” 林颍州面色依旧带着几分笑容,看了看玉萧道:“既然内子称你一声义父,晚生父母亡故的早,便也随了内子的称呼。”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萧誉瞬间起身,急忙往萧伯后面退了几步道:“那个博彦呀!老夫刚刚的情绪有些不对,咱们就不要计较了。” “义父哪里话。义父是长辈教训晚辈理所当然,博彦自当受着便是。”林颍州说话间顺势向萧誉的方向拜了一拜。 萧誉自知今日无法逃过林颍州的算计,沉思了片刻便叹了口气道:“你呀!真是个不吃亏的主,当初答应的事情可还算数?” “义父!只要博彦在,萧府必然能够安然无恙。”林颍州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说林颍州现在无权无势,但萧誉在听到林颍州的承诺后,面色之上也稍微缓和的几分。 两人不再针锋相对,毕竟彼此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玉萧看准时机,急忙俯身上前道:“夫君!义父说孩子的名字还是你来取,不知夫君可有了想法?” 林颍州闻言便瞬间陷入沉思,古人的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取的,要有立意或者期望与抱负。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看向摇篮中吐着泡的汤圆道:“大名就叫仕惜,闺字静怡,小名就叫圆圆。” “圆圆!” 玉萧亲昵的叫了一声,便将小家伙抱在怀中指了指林颍州道:“圆圆!这是你父亲,你的大名叫林仕惜,闺名叫静怡,以后要可以文文静静的。” “仕惜......” 萧誉连声读了两遍,下意识的看了看林颍州,因为这两个字分开来讲没什么味道,但合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泛起疑窦。 萧誉宠溺的看了看团团,而后对着林颍州摆了摆手道:“名字取了你也该走了。” “义父!博彦就先携带内子回勇武侯府,日后若有闲暇必然携内子再来看您老人家。” 林颍州不卑不亢的俯身说道,宛然是一副父慈子孝的表情,这让萧誉整个人都不好了,毕竟林颍州太会算计。 “你就不必了,让萧儿带着圆圆回来。”萧誉急忙拒绝了林颍州的诉求。 萧湘看着祖父吃瘪的神色,早已是背过身掩嘴偷笑,毕竟祖父往日对自己太过严厉,如今林颍州算是变相的为自己报了仇。 林颍州也不矫情,既然别人不欢迎他也懒得登门,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明日京城之中必然是流言飞起。 至于其中的真实情况并不重要,无中生有也罢,暗度陈仓也罢,这都是林颍州想要的结果。 “如此博彦便拜别义父。”林颍州俯身说道。 殊不料!林颍州话音刚落, 便见一名小厮疾步而至,俯身在萧誉耳边耳语了几句。 萧誉原本平静的神色,再听完小厮的汇报后,面色一沉眉目间带着几分诧异。 “去请进来。” 小厮闻言便快速的离开了花园,萧誉看了看在场的几人道:“博彦!你先等一会,一会有个人你见一见。” “是!~”林颍州俯身应道。 玉萧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便急忙冲着萧誉俯身行了一礼道:“义父!萧儿下去准本准备,便不打扰几位待客。” “嗯!~” 萧誉点了点头,林颍州自然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旁的萧湘也看出了祖父异样的神色,便借势跟着玉萧离去。 不多时!便见小厮领着一名中年男子疾步而来,虽然相隔的很远但从男子时不时擦着额头的汗珠的动作来看,林颍州知道事情不小。 “下官齐宣拜见萧相。”男子俯身对着萧誉行了一礼。 林颍州起初并未察觉到异样,但在脑中思虑的片刻,便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齐大人!陛下恩旨特赦,你不去为祁王建造王府,来我这宰相府什么意思?”萧誉言辞坦露不悦,依旧是一副致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齐宣也不敢隐瞒,急忙俯身说道:“萧相!你可要救救下官呀!” “齐大人慎言,能救你的只有当今陛下,老夫可没有本事。” 林颍州闻言,心中顿时诽诽道:“你个老狐狸,一直都是明哲保身,怎么说也是宰相,文官之首怎么能这么坑下属。” 面对萧誉致人于千里的态度,齐宣并未感觉到丝毫的不悦,毕竟萧誉的行事作风在朝堂上大家清清楚楚。 “萧相!陛下给了下官三日期限,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了,莫说是建一座王府,就连一个大门也来不及呀!萧相足智多谋,一定要救救下官。” 齐宣说话间顺势要跪下去,但一旁的萧伯却气息一沉,将齐宣的双膝稳稳控住。 “这!~” 齐宣面色瞬间浮现一丝煞白,并非是因为萧伯真气的影响,而是此时自己的姿势是要跪下的,但自己根本跪不下去。 萧誉自然看出了齐宣的为难,面色依旧不显喜怒的说道:“跪就不必了,老夫不喜欢那一套,还是那句话你去求陛下。” 萧誉依旧是不近人情的说道,他此刻已经看出乾明帝的打算,放过齐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黄河决堤一案还无法杀了齐宣,毕竟此事还牵扯不到一部尚书。乾明帝如此操作,无非就是恩威并施,慢刀子割肉。 乾明帝之所以如此戏耍齐宣,皆是因为齐家茶社带来的效益,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是谁都懂。 殊不知!林颍州却早已知道,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花一万两将茶方卖了出去,虽说茶叶不比盐铁,但也是不可或缺的资源。 萧誉知道乾明帝接下来的操作,必然是贬官、外放,好的结果任一方县令,坏的结果那可真是举家灭门。 萧誉既然看出了乾明帝的意图,他又如何敢出面打乱乾明帝的布局,只得严词回绝齐宣。 第221章 翁婿之情 萧府花园之中,林颍州见此行目的已经达成,本欲携带妻小离去。 不曾想!萧府小厮领着工部尚书齐宣,快速向花园中的众人靠了过来,本欲离开的林颍州不得不在一旁陪伴。 通过齐宣的诉苦,林颍州自然也听出了始末,他虽不知其中隐情但也看出来乾明帝有意为之。 齐宣再度遭受萧誉的严词拒绝,让本就面临死关的人绝了生机,齐宣原本惊惧的神色,转瞬间便黯淡无光。 “萧相!既然你老也没有办法,那下官就不打扰了。”齐宣拱了拱手说道。 看着略显没落的背影,萧誉也是无奈的一叹道:“齐大人!你应该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夫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想来你应该明白。” 齐宣自然明白萧誉话中的意思,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还玩那聊斋,关键是乾明帝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 如此作风之下,齐宣一时间也没有寻到破局之法,并不是他不愿意交出齐家茶社,而是用什么目的送出去才能保住陛下颜面。 齐宣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多谢萧相提醒,下官知道怎么做。” 萧誉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就在齐宣刚刚转身一瞬,林颍州终究按耐不住心中的歉意喊停了寂静离去的齐宣。 而这股歉意自然来自齐瑶,毕竟林颍州怎么说也是有所亏欠对方,以至于现在也没有对方的丝毫信息。 “齐大人!请留步!” 齐宣闻言下意识的停下了步伐,转头看了看林颍州,带着一丝不解的神色道:“你......你还是算了吧!” “齐大人!若在下真有一计救齐家一众,难道齐大人不愿意听?”林颍州柔声说道,抑扬顿挫的语气让齐宣不得不停下脚步。 萧誉眉头一皱,以齐宣目前的境况只能求陛下法外开恩,他可不相信除了这个办法,林颍州还有其他手段。 “未请教......” “晚辈林颍州见过齐尚书。” 林颍州恭恭敬敬的向齐宣行了一礼,这让萧誉面色之上浮现一丝疑惑,阴晴不定的神色一时间看不出林颍州的意图。 齐宣在听闻林颍州自报家门之后,眉宇间猛然一惊但转瞬便恢复如常,毕竟眼下可不是齐府。 “原来是新进翰林编修林大人,幸会幸会。”齐宣急忙拱了拱手说道。 虽说林颍州品级不高,但纵观大乾哪有获得过“着级升品”的人,唯独林颍州是蝎子拉粑粑投一份。 更为关键的是林颍州目前圣恩正盛,若是由他去向陛下求情,时间上多少也能充裕不少。 齐宣想到此处,面色一喜的说道:“林大人!你何时进宫向陛下求情,进宫的礼品就有本官备下,如何?” 林颍州闻言眉毛一挑,面色有些诧异的问道:“齐尚书!我何时说过要进宫,跟陛下讨恩赐你可饶了我吧!” “这!~” 齐宣面色一拧,双目再度暗淡了几分,略带伤感的叹了口气道:“若是林大人不愿进宫,那还请林大人日后照顾小......” 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打断了齐宣自顾自的诉情,柔声说道:“齐尚书!虽说我不能进宫求情,但三天之内修一座王府不难。” “博彦!慎言。”萧誉急忙提醒道。 不管林颍州能不能建造的出来,单单三日之内建造一座王府,这种话若是传入陛下耳中,林颍州的前路必然凶险。 齐宣此刻却没想那么多,一脸欣喜的看向林颍州道:“博彦!你有什么方法,快说说看。” “齐尚书!稍安勿躁,时间来得及。” 林颍州说到此处,便轻轻安抚了齐宣的情绪,生怕一会急火攻心,悲喜交加的情绪让眼前的略显“壮硕”的男子,噶了。 萧誉自然也来了兴趣,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林颍州,他倒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办法。 林颍州也不交情,看了看齐宣道:“齐尚书!陛下给了你三日让你建造祁王府,可有其他要求?” “要求?” 齐宣思绪间便将天牢内安公公宣旨一事尽数交代,有关自己的生死齐宣自然不敢隐瞒分毫。 林颍州闻言,沉思了片刻便柔声说道:“也就是陛下并没有说怎么盖,如此便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嗯~博彦!你这是何意?” 萧誉面露疑虑言辞间坦露不解,一旁端坐的萧伯眉头不禁一皱,面色同样带着几分诧异。 林颍州笑而不语,环伺了在场的三人后眉毛一挑道:“诸位,京城最不缺可就是房子,陛下既然没有交代细节,一句话三日后给他一座王府即可。” “博彦!你可知王府的监制,王府乃是......” 林颍州抬手打断了齐宣的话,而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是一座王府,不知齐尚书要建多大?” “当然是占地百顷。内有雕梁画栋,假山奇石不绝;伴有参天大树,松柏长青不老。池塘亭阁,廊桥飞榭一应俱全,如此方才能称为王府。其中漆器需......” 面对齐宣的侃侃而谈,林颍州并未觉得齐宣脑子有病,毕竟这属于齐宣的领域。 不过也让林颍州有些接受不了,真若是按照齐宣的方法建造,不说三个月就是三年怕是都建不好。 “王府大门上的铜钉需以金为之,称金铺,需钻刻.........” 林颍州真的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出言打断了齐宣的话,面色袒露异样是神色问道:“齐尚书!你是不是有病呀!” 齐宣闻言神色一愣,本欲发火但他知道眼下只有林颍州能救自己,便强压心中的不悦。 “博彦说笑了,我身体好得很。”齐宣笑着迎合道。 “那就是你脑子有病。” “这!~”齐宣面色带着几分微怒却并未宣泄而出,依旧是笑盈盈的说道:“博彦!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祁王府准备怎么建。” “还好你病的不重,若是按照你的方法你准备等死吧!”林颍州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目前上京不是有一处地方,你一天时间翻新一下,足够了。” “翻新?上京有什么地方能翻新?”齐宣有些疑惑的问道。 萧誉听闻林颍州的话,双眸突显一丝神采,略带诧异的看向林颍州道:“你可真敢想。” “有什么不能想的,陛下又没有说不可以?”林颍州说话间耸了耸肩,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让在场的几人陷入了沉思。 第222章 李代桃僵 萧府花园之中,林颍州还未讲明白各种细节,身为宰相的萧誉瞬间洞悉林颍州的想法。 面对萧誉不明就里的疑问,一旁的齐宣闻言,面色之上骤然浮现一丝异样。 林颍州自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看向萧誉道:“义父!上京城中可有晚辈刚刚所言的条件?” “义父?” 齐宣疑问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林颍州,毕竟萧誉怎么说也是一朝宰辅,两朝元老,单单“义父”二字便已经表明林颍州以后的仕途。 虽说不上平步青云,但自古有言:“朝中有人好做官”,更为关键的是林颍州直接抱住了宰相的大腿。 齐宣神色间的异样萧誉自然看的清楚,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林颍州,言辞袒露一丝不悦道:“你都有打算了,还问老夫?” “义父教训的是。” 林颍州拱手回应了一句,而后看向齐宣道:“齐尚书!你可将上京城玉国公府改建为祁王府,此事必然能成。” 林颍州话音刚落,在场几人面色浮现一丝惊惧,齐宣更为诧异的看着林颍州道:“博彦!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齐尚书!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嘛?要不是自己人我懒得出主意。” 齐宣闻言定了定神,似有顾虑的追问道:“博彦!你若不是开玩笑,可知玉国公府的来历?” “哎!我说你们干事怎么老是瞻前顾后。”林颍州白了一眼齐宣,随即道:“我知道玉国公府的来历,我想朝中的人都知道,那又能证明什么?” “你什么意思?”萧誉神色一拧的追问道。 “意思不是很简单吗?此事都过去十五年了,难道齐尚书或者说其他人是反贼,我们动了玉国公府就是有谋反的举动,你们把事情反过来想不就好了。” “怎么反过来?”齐宣疑问道。 林颍州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还是文化接受的参差不一样,面对眼前两个“老小孩”,林颍州一时间也没了办法。 “陛下给了齐尚书三天时间,结果不言而喻。但我们要想的便是,如何给陛下省钱,玉国公府那处宅子,户部扣押就是扣押,再过几年不修缮肯定要倒塌,如此不也能给陛下省钱吗?” 林颍州挤眉弄眼的说道,言辞间似是早已掌控全局,但萧誉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毕竟此事在当今朝堂,大家都是秘而不宣的心思。 “博彦!此事能成?”齐宣有些担忧道。 林颍州耸了耸肩道:“办法我就这一个,成功的机率有三成,但还要看齐尚书有没有胆子?” “这话怎么说?”齐宣追问道。 “玉国公府怎么说也是有着谋反的名头,齐尚书如此大张旗鼓开动,肯定是不现实的,唯有......” “唯有什么?” 林颍州嘴角勾了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神色有些戏谑的说道:“唯有齐尚书先下手为强,向陛下先讨要一块‘祁王府’牌匾。” 林颍州话音刚落,齐宣沉思的面容之上瞬间浮现一丝喜色,看向林颍州的表情也更加柔和了几分。 若非两人年龄存在差距,外人必然会怀疑两人定有那龙阳之好。 萧誉自然也明白了林颍州的想法,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解道:“博彦!你这是把陛下都算计进去了,不怕出事吗?” “义父多虑了,陛下先前提出的三天建造好祁王府,无非两个原因。” 萧誉闻言也来了几分兴趣,连声追问道:“哦!你倒是说说看那两个原因?” “三天盖一座祁王府根本不可能,这件事想来工部尚书最有发言权。” “是是是!~”齐宣连声附和道,毕竟此刻林颍州可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哪敢有半句违逆之言。 “其一,陛下若是有意要惩治齐尚书,不管此事齐尚书能否完成,结果是不会变的。” “嗯!~”萧誉点了点头表示了林颍州的话。 “其二,陛下此举若非刁难,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户部没钱了。”林颍州说罢双手一摊,此时的表现正是乾明帝内心的真实写照。 “没钱!不可能把,户部才......” 齐宣话音未起,便闻萧誉轻咳了两声,生生打断了齐宣的话,随即看向林颍州道:“你想试探一下陛下?” “我没那份闲心思,总之一句话齐尚书能不能逃脱眼下死劫,还是要看陛下的。” 林颍州说罢便冲着两人拱了拱手道:“义父!现如今天色渐晚,内子叨扰多日便不再久留了。” “嗯!~” 萧誉点了点头,便将林颍州驱赶了出去。 林颍州自然也不矫情,缓步向外走去,与齐宣擦身而过的一瞬,还是忍不住说道:“齐尚书!在下提醒你一句,再不进宫你的时间就不够了。” 在场的三人,呆呆的看着林颍州离去的背影,面色之上的表情是阴晴不定,或者说被林颍州的算计给折服。 “相位易主,朝堂之上必然再起腥风,这林颍州真当是算无遗漏。” 萧誉言辞袒露一丝无奈,而后看向齐宣道:“齐尚书!事不宜迟老夫就不送了。” “多谢相爷,下官这就进宫。”齐宣说话间冲着萧誉拜了一拜,便撩起长衫快速的离开的相府。 ...... 御书房中,乾明帝正在批阅奏折,安公公垂首而立一旁静候,待乾明帝手中朱笔收锋,安公公才小心奉上茶点。 “小安子!璞儿还在重华殿外跪着?” 安公公心思一转,当即明白乾明帝的意思,一脸悲痛的诉说道:“大皇子也是惹得陛下生气,如今在重华殿外跪了一日一夜,滴水未进。” 乾明帝闻言神色一滞,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了一下,茶汤瞬间落在了奏折之上,熏染了一片朱红。 “陛下!~”安公公略显担忧的喊了一句。 乾明帝摆了摆手道:“传朕的口谕,撤去他工部侍郎衔,让他去户部做个员外郎,至于禁闭......他想陪伴皇后便应他所求。” “奴才领旨。” 安公公应了一声,便快速的退出了御书房,带着两名内监疾步向重华殿而去。 第223章 转危为安 林颍州支了一招,虽不能完全救下齐宣,但有办法总比没法要好,齐宣只得欣然领命。 如今已经猜测出乾明帝的打算,齐宣不敢有丝毫迟疑,便决定今日进宫将齐家茶社交出去。 重华殿外,赵璞得了林颖轩的指引,为求生机便在重华殿外一跪不起,如此做派自然引的一众朝臣窃窃私语。 但赵璞毕竟是皇子,朝臣不敢在重华殿耽搁,送了奏章后便悄悄从宣化门出了皇宫。 安公公双手交叉在身前,快速的往重华殿而去,如此行径瞬间让各宫的内监察觉到一丝风向。 寿春宫,姚贵妃端坐在摇椅上,一旁自然是赵端陪伴,另有一名身材孱弱的女子,一身富贵装扮正是二公主太平。 “母妃!大皇子都跪了一天一夜,父皇会怎么处理?”太平一边剥着橘子一边不解的问道。 姚贵妃微眯着眼睛,并未回应太平的话,而是指了指一旁的赵端道:“端儿!南蛮使臣还有三日进京,你可安排好了?” “回禀母妃!此事有太常寺以及礼部官员着手安排,儿臣现在也不用太过操心。”赵端小声回应道。 姚贵妃闻言神色一拧的睁开双眼,睿智的目光紧紧盯着赵端,虽未发怒但双眸中已然浮现怒火。 太平自然看出母妃的状态,急忙接了话茬道:“母妃!端儿还小,父皇让他接待使臣,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哼!过场。” 姚贵妃冷哼一声便微微抬起右手,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将姚贵妃扶起来,将摇椅后面放置了几个软垫。 姚贵妃略微正了正身形,抬手一挥两旁的侍女便俯身退出来阁楼,姐弟两人看到如此情况瞬间规规矩矩坐正了身体。 “端儿!老八已经封王,眼下皇位就是你与老大争夺,你就打算我们将性命这样交给你?” 两人闻言神色一滞,彼此对视一眼后,太平面露不解的问道:“母妃!老八封王不是更进一步吗?怎么说他已经没机会了?” “你们父皇的心思,你们还不懂。”姚贵妃说到此处也不多做解释,话锋一转道:“端儿!母妃问你一个问题?” “母妃请讲,儿臣恭候。” “嗯!~”姚贵妃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若是有一日,你也犯了老大同样的错误,你准备怎么办?” “这!~” 赵端一时语塞,面露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太平,而后又看向了姚贵妃。 姚贵妃自然看出赵端眼神中的迷离,当即面色一沉道:“端儿!你在这一点上不如老大。” “母后!何出此言?”太平有些不解道。 “第一,作为男人你必须要有担当,老大殿前请罪你敢吗?”姚贵妃冷声逼问道。 赵端眼神闪烁,自然无法回答姚贵妃的话,只得摇了摇头算是回应。 赵端的回应自然在姚贵妃的预料之中,毕竟赵端是自己所生所养,他什么脾性姚贵妃自然清清楚楚。 太平察觉气氛诡谲,当即出声问道:“母妃!有第一必然有第二,第二是什么?” “哼!~” 姚贵妃冷哼一声道:“第二,老大殿前质问陛下,陛下几次提醒老大依旧不改初心,哪怕是最后在御书房也敢跟陛下掰掰手腕,你敢吗?” 赵端听到这便有些不高兴道:“母妃!惹父皇生气也是优点的话,那儿臣也可以。” “惹你父皇生气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大明知是错还敢跟陛下据理力争,这便是帝王该有的气势,帝王眼中没有对错,只有取舍。” “只......只有取舍,那......” 赵端话音未起,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太平,但见太平神色依旧,赵端便也不好再说出重伤之话。 “端儿!正如你心中所想,必要的时候你二姐也难逃你父皇的束缚。”姚贵妃柔声道。 太平闻言并未有大的波动,因为他们几个公主的遭遇,从出生那一刻便已经注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太平自顾自的剥着手中的橘子道:“母妃!说端儿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我了?” “他要是有点志气,何故我为他如此出谋划策,如今正是局势渐明的时候,再不推一把难道等死?”姚贵妃冷声说道。 就在母子三人谈论之际,章公公在阁楼外立身候着,姚贵妃一眼便见到章公公局促的姿态,当即点了点示意。 章公公收到信号,便快速的向阁楼走去。赵端本欲开口之际,便闻身后传来脚步声。 “噔噔噔!~” 章公公疾驰而至,当即冲着眼前三人行了一礼道:“三位主子,刚刚下面传来消息,重华殿外章公公宣读陛下了口谕。” “父皇怎么说?”赵端急忙追问道。 “陛下恩赦了大皇子。”章公公俯身回道。 ...... 重华殿外,赵璞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从先前的双脚发麻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丝毫知觉。 赵璞双目无神的跪在殿前,一夜是朝炉早已打湿了衣衫,若是平日赵璞早已放弃。 今日如此奋进,无外乎林颖轩给他的希望,为了至尊宝座赵璞不得不坚持。 “刷刷刷!~” 突闻疾驰脚步声,赵璞下意识的抬起来了疲惫的眼神,当看到安公公的身影,赵璞嘴角勾勒出一丝别味的笑容。 安公公疾步上前,一把将已经摇摇欲坠的赵璞扶稳,随着掌中的真气渡入赵璞体内,原本冰冷的躯体瞬间感受到一丝温暖。 “多谢安公公!”赵璞虚弱的说道。 安公公闻言叹了口气道:“大爷!你何故如此,哎!” “儿臣有罪自然请罚,想来父皇有口谕,安公公宣旨吧!”赵璞说话间推开了安公公,双手艰难的撑着躯体。 安公公自然不敢耽搁,当即起身正了正音道:“传陛下口谕,应大皇子所求,令大皇子赵璞三月后领户部员外郎衔,钦此。” 简单明了的旨意,没有过多的渲染以及华丽的辞藻,表明乾明帝已经将这件事放下。 赵璞心中暗自窃喜,当即俯身道:“儿臣!接旨。” 赵璞话音刚落,便觉体内生机一瞬消散,双眼一黑便顺势到底,直至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福安宫。 第224章 林府再赏 乾明帝的口谕毫无疑问的再度掀起了朝堂风波,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其中属皇后尤凤怜最为安心。 福安宫中,尤凤怜一扫先前的不悦,面色之上浮现久违的欣喜,略微思忖了片刻当即看向李木木,便抬手示意。 “娘娘有何吩咐?”李木木俯身问道。 “传哀家旨意,赏勇武侯府广寒纱、蜀云锦各十匹,文房四宝一套,东珠一颗,南珠十颗,恩赐萧夫人诰命官升一品。” “奴才遵旨。” 李木木说话间便缓步走向了凤案,将皇后口述的诏书稍加修改,尽数誊写在诏书上。 不多时!便见李木木将诏书奉上,尤凤怜接过诏书看了看,便微微点了点头取过凤印盖了上去。 “送去与陛下过目,然后转呈礼部与吏部。” “是!奴才这就去办。”李木木应了一声,便将手中的懿旨收卷好,双手一拖便快步往御书房而去。 尤凤怜面色依旧带着几分微笑,看了看身旁的宫女道:“连翘!” “奴婢在。”连翘急忙俯身应道。 “去库房再取两匹广寒纱、蜀云锦,南珠一颗送给心怡姑娘,你去吧!本宫有些乏了。”尤凤怜说罢便挥了挥手,双目一闭便沉沉睡去。 连翘自然不敢耽搁,快速往后院走去,身后的宫女早已备好了礼品,直至房门竟被人挡下。 “连翘姑姑,心怡小姐正在里面,你......” “那我等等吧!”连翘赶忙接话道。 如今的林颖轩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座上宾,他虽说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但对于林颖轩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门外,连翘翘首以盼,双手交叉立在一侧,身后跟着的宫女只能一旁静候,不敢有丝毫造次。 房中,林颖轩端着汤碗,右手持勺将碗中的药尽数喂给了昏迷的赵璞,此时的赵璞虽然有些狼狈,但依旧掩不住一身贵气。 “重轩!你要尽快好起来。” 林颖轩说话间,用随身的手绢擦拭这赵璞嘴角的药痕,几番擦拭过后不知是药效还是情浓,昏睡的人慢慢睁开了双眼。 赵璞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心中甚是激动,下意识的一把握住林颖轩的手道:“心怡!你没走?” 若是平常女子自然无法挣脱,但林颖轩毕竟有些武功的底子,手臂一转瞬间摆脱赵璞的钳制。 “大皇子!请自重。”林颖轩说话间便向后退了几步。 虽说自己与赵璞在一起有些不清不楚,但自己终归是女儿家。眼下虽然失忆,但潜在的羞耻依旧让她保有理智。 “哈哈!~” 赵璞痴笑一声,面色带着几分无奈道:“抱歉!刚刚失礼了。” “无妨事!如今你已经清醒,臣女便与皇后娘娘辞行。”林颖轩说话间便冲着赵璞俯身行了一礼道:“臣女告退。” 林颖轩为了避嫌根本没关门,两人的对话让门外连翘听的清清楚楚,连翘本就聪慧,瞬间了然自家公子的心思。 “奴婢连翘,叩见大皇子。” 如此高昂的语气,房中的两人自然听的清清楚楚,赵璞自然没有多想,柔声说道:“连翘!你进来吧!” “是!~” 连翘应了一声便快速往里屋走去,直至站在屋子对着两人俯身行了一礼道:“大爷!奴婢特来传娘娘懿旨。” “嗯!~” 赵璞神色一凛,有些诧异的看向连翘,如今自己已经暂离危局,母后不应该再有惩罚。 但面对母后的旨意,赵璞不敢有丝毫怠慢,欲起身接旨之际便闻连翘柔声道:“大爷!娘娘口谕,林颖轩接旨。” 连翘话音刚落,便见数十名宫女鱼贯耳语,看着宫女手中的布匹,赵璞瞬间了然于心,忍不住的在心里给自己的母后竖起了大拇指。 林颖轩看着眼前的架势,急忙俯身道:“臣女林颖轩接旨。” “皇后娘娘口谕,赐勇武侯府庶女林颖轩,广寒纱两匹、蜀云锦两匹、南珠一颗。” 连翘宣读完皇后娘娘口谕后,便俯身对着林颖轩行了一礼道:“心怡小姐,大爷身体还未恢复,还有劳心怡小姐操劳一二。” “连翘姑娘,可是我......” 林颖轩话音未起,连翘便笑盈盈的说道:“大爷的身体就交给心怡小姐了,皇后娘娘那离不开人,我就先回去了。” 连翘说罢便冲着赵璞福了福身,而后带着一众宫女快速离开了厢房,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收到责罚。 看着连翘离去的背影,林颖轩呆呆的扫视了一眼屋子中的赏赐,有些局促的看向赵璞道:“你......你渴不渴?” 赵璞神色一滞,心中暗自思忖道:“我到底应该渴不渴?” 房中的两人双眸对视一瞬,便见林颖轩面色泛起红潮,赵璞表情更为怪异,下意识的将被子盖好。 ...... 李木木得了尤凤怜的吩咐,带着懿旨径直往御书房走去,向乾明帝转述了懿旨的内容,便带着羽林卫往林府走去。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引起不少有心人的注意,直至队伍停在勇武侯府门外,便见萧老夫人带着一众家小出门迎接。 “老身见过李公公,请!” 萧夫人话音刚落,便是身后一众晚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李木木点了点头一手拖着懿旨快速走向香案。 伴随檀香缭绕,勇武侯府一众家丁丫鬟早已齐齐跪在两旁,林颍州有些无奈的也跟在众人身后。 “老身携勇武侯府一众,恭迎皇后娘娘懿旨。”萧夫人说罢便带头跪了下去,身后众人不敢有片刻迟疑,皆是伏地而跪。 李木木微微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懿旨展开,扫视了众人一眼朗声宣读。 “皇后娘娘懿旨,今有勇武侯府庶女林氏颖轩,与福安宫中多次解哀家苦疾,哀家欲留其宫中常伴,但念其孝道今赐勇武侯府萧夫人一品诰命衔,赏广寒纱十匹、蜀云锦十匹,文房四宝一套,东珠一颗,南珠十颗,钦此。” 李木木宣读完后,笑盈盈的看向萧夫人道:“萧老夫人恭喜了,如今勇武侯府可谓是圣恩不断,老奴想来不久便能再显昔日老侯爷风范。” “借李公公吉言,请!” 萧夫人说话间接过懿旨,将李公公引入正堂,林家一众后生晚辈自然也跟着起身,往正堂走去。 第225章 入宫讨赏 李木木宣读完懿旨,便被萧老夫人领着进了林府正堂。几人寒暄过后,萧老夫人才明白皇后娘娘颁发懿旨的原因。 正堂之上,林颍州听闻两人的交谈,此刻终于确定小妹的下落,玉萧在旁边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有关黄河翻船的事情,林颍州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交谈,他可不希望玉萧过多担忧。 “萧老夫人!详情老奴已经说了,林小姐恐怕还要在宫内多住些日子,您老就放宽心。”李木木说话间便顺势起身捋了捋衣服。 萧老夫人一观对方的动作,便也起身道:“心怡那丫头还请李公公在宫中多照拂一二,那丫头可不是很懂事。” “萧老夫人说笑了,老奴恐怕还需要林小姐照拂。”李木木说话间抬了抬手道:“萧老夫人不必相送,留步。” “请!~” 萧夫人伸了伸手,看向林成文道:“文儿!送一下李公公。” 林成文哪敢有半句反驳,径直走向李木木道:“李公公,请!” “有劳侯爷了。” 两人说笑间相互点了点头,一前一后的往勇武侯府外走去,林颍州自觉没趣便告罪一声,带着玉萧返回了别院。 刚刚进入院子,玉萧便急忙追问道:“夫君!心怡是怎么回事?怎么跟皇家扯上关系了?” 林颍州无奈的耸了耸肩,顺势躺在摇椅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因为蛛楼的原因,我不得不让赵璞帮忙。” “是他?” 玉萧闻言神色一拧,此刻才回想起赵璞的一身做派,如此气势不是皇家之人又会是谁。 “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大皇子,这人心机深沉,小妹在他手上怕是不安全。”林颍州说话间下意识的看了看玉萧。 虽说这番话有些违心,但当初惨痛的经历他不希望玉萧在回想一遍,毕竟那一次可是林颍州距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 林颍州看着玉萧眉宇间的愁容,心中顿时有了思量,随即道:“你帮我叫梅老大过来,顺便你去喂一下圆圆。” “好!妾身领命。” 玉萧说话间白了一眼林颍州,便捋了捋衣服向后院走去,不多时便见梅老大疾步而至。 “少爷!你叫我?”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随即四下看了看便低声说道:“齐尚书应该已经入宫,你去玉国公府外帮我一个忙......” 林颍州顺势贴向了梅老大,几番耳语之下梅老大神色变了又变,面带疑惑的问道:“这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跟他说就说是我要的,想来他不会难为你。” 梅老大异样的看了看林颍州,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道:“那属下去看看,至于能弄回来多少属下可没个准信。” “行了你去吧!”林颍州说话间摆了摆手,突然有些担忧梅老大过于实诚,急忙补充了一句:“你还是带上梅老六,这家伙脑子活络。” “好!~” 梅老大应了一声,便快速返回了内院,将林颍州安排的事情转述给了梅老六。 梅烦恼闻言自然没做他想便一口应下,两人轻装简行直奔玉国公府外,准备守株待兔。 ...... 真如林颍州所预料的,齐宣原本要一早入宫,但回想林颍州的操作,还是担心有疏漏。 从萧府离开后便返回来齐府,与母亲淑夫人以及二弟齐鸣探讨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林颍州的方案。 御书房内,乾明帝正在批阅奏折,便见一名内监缓步上前道:“陛下!齐尚书正在门外求见。” “齐宣?” 乾明帝言辞坦露一丝诧异,转瞬面色带着几分欣喜道:“这老家伙怕是知道朕的意图了,宣吧!” “宣,工部尚书齐宣觐见。” 闻听内监一声高呼,齐宣不敢有丝毫耽搁,提起长衫后便快步进入御书房。 “臣,齐宣拜见陛下。”齐宣俯身行了一礼。 “嗯!起来吧!” 乾明帝点了点头,说话间看向齐宣道:“齐爱卿!今日入宫所为何事,朕记得三日之期已经过半了,王府建造好了?” “回禀陛下,臣不敢隐瞒,王府明日便可建造完善,现下缺少一块牌匾,按制此匾需由陛下亲赐,臣特来请旨。” 乾明帝闻言眉头一拧,他是不相信齐宣能在三日建造一座王府,这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齐宣是如何完成的。 乾明帝面露疑惑的问道:“齐爱卿!欺君之罪你可知后果?” “臣知晓,请陛下赐匾。”齐宣说话间拱手再度,此时的姿态与语气让乾明帝一时间也吃不准真假。 此时的齐宣,面色之上早已是布满冷汗,故此从进入御书房开始,便不敢抬头。 御书房内,一时间陷入寂静,两人各怀心思却也各有算计。 乾明帝眼眸深邃的看着齐宣,思虑了片刻殿内再度响起乾明帝是声音。 “小安子,研墨。” “是!~” 安公公应了一声便向一旁的书案走去,随着砚台的摩擦声响起,乾明帝略微沉思了片刻,便提笔写下了“祁王府”三个字。 “砰!~” 待一声闷响,宝玺落在宣纸之上,朱红的烙印终于安抚了齐宣悬着的心。 “臣,多谢陛下。” 齐宣急忙俯身行了一礼,双手一拖接过安公公递来的宣纸,面色之上忍不住的欢喜。 “你下去吧!事情给朕办好。” “是!~” 齐宣说话间便缓身退出了御书房,看着齐宣消失的背影,乾明帝眉宇间浮现一丝杀意道:“他出了天牢,去过哪里?” “回禀陛下!齐尚书出了天牢后,便直奔萧相府上,由于萧相府上有高手,阴司的人进不去。”安公公急忙俯身回道。 “萧誉?” 乾明帝喃喃自语,随闻冷哼一声:“哼!不管萧誉给他出了什么办法,朕要知道他是如何三日内建成王府的。” “奴才这就去安排。” 安公公说话间抬眼看了看乾明帝,挣扎了片刻还是说道:“陛下!聂寒回来了,不知陛下可要召见?” “你去安排吧!” 乾明帝摆了摆手自是不愿多说,随即缓步出了御书房,安公公急忙给一旁的内监交代了几句,便也跟了上去。 第226章 三房悲剧的开始 林府得到乾明帝以及皇后的恩赏,全府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作为勇武侯的代言人,林成文自然是欢喜的。 反观林成勇却是一脸的愤恨,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世子之位,没成想由于林颍州的出现,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 厢房之中,林成勇瞬间将手中的茶盏丢到地上,面色阴沉的问道:“章儿、华儿两个人去哪了?” “回禀老爷!大公子和三公子在......”丫鬟眼神躲闪不敢明言,对于三公子还好,若是大公子知道自己肯定讨不了好。 林成勇闻言眼神一凛,面色有些微怒的呵斥道:“不管在哪,给我马上找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管家。”丫鬟应了一声,不敢耽搁便快速的往门房走去。 门房外,林墨看到急匆匆的碧云,面色一沉有些不妙的上前问道:“碧云!怎么了?” 碧云恍惚间回神,看了看林墨道:“林管家在吗?” “父亲不在,这会是我值守,碧云你如此着急,是三房有事情吗?”林墨有些担忧的问道。 碧云沉思了片刻,便将三老爷的事情告诉了林墨,听了碧云刚刚的话林墨也不敢耽搁。 “碧云!你先回去,大公子和三公子我去找。”林墨说罢便去交代了几句,从侧门驾着马车离开了侯府。 林墨自然知道去哪寻人,毕竟大公子以及三公子什么德行,府中的下人的清清楚楚。 不多时!林墨便驾着马车,来到了上京春宵楼外,老鸨看到林墨驾车自然是笑盈盈的俯身上前。 “哎呦呦!林管家今日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你不怕林老再把你抓回去?”老鸨掩嘴偷笑道。 林墨全程黑着脸,但考虑到此事不宜张扬,便将老鸨拉倒一旁低声问道:“林府的大公子、三公子可在春宵楼?” 老鸨闻言神色一拧,略带歉意的看向林墨道:“林管家,你这不是说笑了吧!林府公子什么身份怎么会来我这春宵楼,想来是去幽梦玲听曲了。” “老妈妈!你跟我打打马虎眼可以,要是让林府三爷知道了,你这春宵楼虽说是官办妓院,但想来处置你不难。”林墨玩味一笑的说道。 老鸨自然听出了林墨话中的威胁,但林府的两位公子威胁也不小,如今两面为难的局面让老鸨瞬间陷入两难。 若是是两家人也好办,关键是办事的与寻人的都是一家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 “怎么?老妈妈,很难办?”林墨冷声逼问道。 老鸨无法,双眼一闭抬手向上指了指道:“二楼,琼苑阁。” 林墨提起长衫快步往二楼走去,还未进门便闻阁楼内传出嘤嘤细语诉情长,巫山雨云喋不休。 林墨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大公子!” “嗯!~” 林颍华闻言神色一拧,从女子身上爬了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仪态道:“谁找老子,进来。” 林墨不敢迟疑,轻轻推门而进后便顺手便将门掩住,随即扫视了一眼房间便向着林颍华走去。 “你是小子。” 林颍华略带疑惑的冷声说道:“林墨!你打扰了本公子好事,等本公子回去再收拾你,没什么事就滚吧!” “大公子!回头你想怎么处罚都行,但眼下公子得跟奴才回去,三老爷找了你半日了?”林墨欣欣然的说道。 林颍华本不以为然,但听到是自己的父亲召唤,原本不老实的手瞬间从女子怀中抽了出来。 一脸惊恐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他知不知道我在春宵楼?” “想来三老爷还不知道,要是现在不回去一会怕是就要知道了。”林墨小声提醒道。 林颖华不敢耽搁,慌忙开始穿戴衣物,林墨则在一旁帮忙,而床榻之上的女子则是一脸惊愕的看着两人。 直到林颍华穿戴整齐,刚刚要出门之际女子急忙问道:“林公子!你可要记得奴家?” 林颍华回头冲着少女笑盈盈的说道:“嫣儿!本公子自然记得,放心本公子下次一定满足你。” 林墨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心里也是一阵的无语,如今的林府变化如此大,难道大公子没看出来风向。 两人刚刚下楼,老鸨就笑盈盈的上前,与林颍华打过招呼后,便随着林墨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林墨刚刚启动马车,便回头冲着马车问道:“大公子!三公子在哪你知道吗?” “老三那个书呆子,我哪知道。”林颍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林墨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便安心驾着马车返回了勇武侯府。 殊不知!三公子林颍章此刻正在林颍州的小院中,看着襁褓中的圆圆双眸难掩宠溺。 “二哥!小侄女好可爱呀!” 一旁的林颍钰闻言瞥了一眼林颍章道:“三哥!小侄女可爱难道妹妹不可爱?” 林颍钰话音刚落,瞬间惹得小院内是哄堂大笑,襁褓中的圆圆也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咯咯咯!~” 圆圆的笑声好似有感染力一般,惹得众人是捧腹大笑,玉萧也没办法便起身将圆圆抱了起来。 “诸位!圆圆怕是要饿了,妾身先下去了。”玉萧说罢便冲着几人福了福身。 林颍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林颍章、林颍钰自然不敢阻拦,急忙俯身道:“二嫂请自便。” 玉萧前脚离去,林颍章便笑盈盈的上前道:“二哥!你是怎么得到陛下赏赐的,快教教我,我都快被我爹烦死了?” “你呀!活该。” 林颍钰说话间白了一眼林颍章道:“要是不跟着大哥鬼混,你能被父亲盯着,整天留恋烟花柳巷之地,虽说满腹经纶但也难堪大用。” 林颍钰的话瞬间让林颍州面色一惊,不论是前世或者今生,能说出这番话的女子眼光都是独到的。 “二哥!你快说说如何才能得到陛下的赏赐?”林颍章再度追问道。 林颍州被磨得没脾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事很简单,你真想知道?” “想知道。” 林颍章点头如捣蒜的表明了决心,林颍钰面色一拧也来了几分兴趣,便坐在了林颍州的一侧,聆听“教诲”。 第227章 林颍州的格言 林颍华自从看到了林颍州入勇武侯府后,侯府恩赏不断,本就有着一身才华的他,好似看到了人生目标。 林颍华看似庸碌,实则与林颍州章非一丘之貉,只是时局所致他不得不委曲求全。 虽说他与林颍章同父异母,但父亲林成勇更加倾向于林颍章,对于父亲的偏爱,他也慢慢接受。 如今林颍州入府,让他看到了希望,属于自己的舞台就在眼前,便推脱了林颍章的相邀。 借着给小侄女送满月礼物的噱头,终于与林颍州搭上了线,而刚刚听闻林颍州的话,如何不让林颍华欣喜。 “二哥!你快告诉我,如何能够得到陛下的恩仇?”林颍华再度催促道。 林颍州无奈的看向了林颍华,随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道:“你先坐,我能教你的只有几点,你自己领悟。” “哦!~” 林颍华应了一声乖巧的落座,局促难安的手来回揉搓,似是欣喜又或担忧。 林颍州摇了摇头道:“你要想得到陛下的赏赐,首先一点便是要自信,你看你如今的状态,恐怕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 “德行!早都给你说了,要注意言谈举止,一天天就会孟浪。” 林颍钰白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而后看向林颍州柔声道:“二哥!你别听我三哥的话,人生哪有捷径可以走。” “哦!你这句话二哥我很赞同。” 林颍钰闻言面色浮现一抹桃红,随后声若蚊蝇的问道:“二哥!你那篇《赈灾三策》我看过了,二哥有如此本事那黄河水患想来二哥也有办法吧!” “这!......” 林颍州似有难言,看了一眼林颍钰道:“这句话是你问的还是替别人问的?” 林颍钰神色一拧,略显局促的说道:“二哥!你知道了?” “你一个女孩子如何关心起朝政了,想来大伯是武将不应该有此疑问,那如此说来便是你的师傅萧相想知道答案。” 林颍州一番分析,惊的兄妹两人的瞠目结舌,总览全局的思维让林颍华望尘莫及。 林颍钰有些挫败的看了看林颍州道:“既然二哥知道,那不如二哥告诉师傅,如此又能免了不少人受苦。” 林颍州摇了摇,看向林颍华道:“颍华,我在教你一点,当你阻断别人利益的时候,你的手腕一定要比别人硬,否则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林颍州话音刚落,林颍钰便急忙追问道:“二哥!你是拒绝了吗?” 林颍州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黄河治理他确实有手段,但若真的说了出去,结果是什么他不用预料就知道。 且不说乾明帝有没有钱,黄河道周边的府县,没了修河筑坝的款项,苦的还不是底层的人。 林颍州的话让林颍钰一时间难以回神,她也是不太明白为何济世为民的二哥,面对灾民可以伸出援手,为何不从根上解决。 心有疑虑,林颍钰毫不畏惧的追问道:“二哥!你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为何不告知朝廷,你知不知道若是......” “我知道。”林颍州淡然回应道。 “你知道?”林颍钰神色诧异的看着林颍州,面色有些微怒道:“二哥!你妄为勇武侯世子,你身怀济世救民之术,难道真的......” “真的。”林颍州依旧淡然回应道。 如此语气,如此作风,林颍州原本高大的形象在林颍钰的心里跌入谷底。 林颍州或许感觉到如此做法太过残忍,毕竟眼前的两人将朝廷想的太过简单,便柔声的向两人解释了一句。 “四妹!满腔抱负确实能改变眼下现状,我若如此做了,你能护住我妻儿老小还是能护住勇武侯府?” “为什么护不住,当今天子......” 林颍钰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抬手打断道:“你不用给我讲什么明察秋毫,远的不说就说江南曲家一案,你知道多少?” “曲家?” 林颍钰神色诧异的看向了林颍华,毕竟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而自己的师傅也没对自己说过。 林颍华察觉妹妹投来疑问的目光,摇了摇头道:“江南曲家乃是皇商,去年年末被人举报私吞税银,举家牵连被发配。” “那此事与眼下谈论的没有何关系吧?”林颍钰有些不解道。 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看来古人诚不欺我,这女孩子要是一根筋的时候,十头牛恐怕都拉不回来。” 林颍华无法,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传言,乃是陛下所为,曲家一事本就有隐情,但陛下先发制人根本不给三司机会。” 林颍钰神色诧异的看向了林颍州,而林颍州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林颍华的话。 林颍钰瞬间像是泄了气的脾气,呆呆的看着林颍州,从此刻起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炸了。 林颍州在太康城听闻曲家的案子,稍作打听后便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再然后结识曲灵珊便更加笃定心中猜测。 大乾的乾明帝,本身皇位就来路不正,外加曲家贪污案、玉国公谋反案等一些利手段,林颍州知道对方不是善茬。 如今的大乾乃是皇权至上,林颍州不会傻的去巴结乾明帝,什么火枪火炮一系列违反常规的操作。 只要自己一旦构思,流露出一丁点威胁皇权的事情,但凡让乾明帝知道,自己想怎么死恐怕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林颍州看出林颍钰神色有些恍惚,还怕这“四妹”做出傻事,便柔声安抚道:“四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林颍钰神色呆呆的问道。 “做任何事情先要保全自己,不论是为了家人也好还是为了自己,一股脑的往前永远会撞的头破血流,你就算是有再大的报复也难以施展。” 林颍州说到此处,便看向了林颍华道:“你也要记住,眼前的的利益仅限于眼前。” “小弟明白。”林颍华急忙应声道。 林颍州看了看还未回神的林颍钰,有些苦恼刚刚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还未待林颍州开解,便见门口一名小厮快步入内。 第228章 包办婚姻 林颍州在自己的小院开解林颍华兄妹俩,未曾料想!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瞬间让林颍钰陷入了自闭。 并非林颍州残忍,而是林颍州前世作为老师,书本中记载的累累历史都是血的教训。 林颍州可不敢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没了,毕竟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的年纪,最少还有四十多的年华等着自己享受。 招兵买马,揭竿而立,林颍州不是没想过,但当皇帝有什么好,现在怎么说也有勇武侯府做靠山。 吃喝不愁,游戏人间有什么不好,非要吧自己的小命别在裤腰带上,然后去各种浪。 不存在,根本不存在,就眼下的情况让林颍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 就在三人谈论渐入尾声之际,一名下人快速的走进小院,冲着三人俯身行了一礼道:“世子!三少爷!四小姐!”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看向来人道:“有什么事?” “回禀世子!老夫人有请。”下人应声回道,说话间便看向了林颍华道:“三少爷!四小姐!三老爷有请。” 三人并未感觉到任何异样,便相互拱了拱手各自散去。 林颍州便起身捋了捋衣服,随即向着侯府内院走去,一路上丫鬟都是额目低垂,双眼桃花涌现,可谓眉目清纯。 本就长相俊美的林颍州外加玉萧的调教,走路也是步履生风,一身紫衣更加衬托出世家公子的风范。 不多时!便见林颍州已至内院,守候的丫鬟看到林颍州的身形,急忙上前一步道:“见过世子。” 林颍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刚刚踏入内堂,便闻屋内萧夫人的声音响起。 “是博彦来了吗?”萧夫人笑盈盈的问道。 林颍州步伐加快了几步,快速穿过屏风后俯身道:“孙儿拜见祖母。” “嗯!~” 萧夫人点了点头,看着林颍州道:“博彦!今日叫你来是有事情跟你说一下。” “祖母但说无妨,孙儿听着便是。”林颍州拱手回应了一句,便在丫鬟的引导下坐在了萧夫人的下首位。 “博彦呀!” 萧夫人说道此处,略微叹了口气道:“博彦!你如今已经回了勇武侯府,承担了世子爵位,有些事情你可要抓紧了。” “祖母所说的何事?”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一旁的丫鬟闻言,面色带着几分桃红,垂目低首的立在萧夫人的身后,犹似小家碧玉更显柔情。 “你如今承接了世子爵位,按制三妻四妾附和礼制,玉萧是先进门的算她占据一个妻的位份,祖母是想你可有喜欢的姑娘,祖母帮你安排一下。” 林颍州闻言面色一紧,这是妥妥的包办婚姻呀,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 若是刚刚穿越,林颍州自然是欣喜的,但现在他有点罩不住。 并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有些东西多了便没意思,娶过来便要对别人负责,后宅女人多了就是非多。 林颍州可不想自己后院着火,急忙俯身道:“有劳祖母挂念,开枝散叶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伯以及三伯吧!他们还年轻还可以的。” “哎!” 萧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看林颍州道:“你大伯本来娶了六个妾,可是一直怀不上孩子,后来你大伯一气之下全部休了。” “那不是还有三伯吗?三伯都有三个孩子了,想来再生几个问题不大。”林颍州讪讪一笑道。 “你三伯,哼!” 萧夫人冷哼一声,有些嗤之以鼻道:“他年轻的时候早已亏空了身体,若不是老侯爷用药吊着,侯府怕是要绝后。” 林颍州瞬间无语,这摆明了让自己当种猪,林颍州自然是不愿的,便急忙调转枪口道:“大哥!三弟不也可以吗?” “颍华就不用说了,肯定跟他爹一个路子。颍章庶出的身份,世家小姐根本看不上,所以祖母才将希望交给你。” 萧夫人说到此处,一旁的丫鬟便急忙将一份请柬递给了林颍州。 接过请柬的林颍州不明所以,便呆呆的看向了萧夫人道:“祖母!这是......” “后日便是花会,这是请柬你去看看,有喜欢的一定要告诉祖母,祖母帮你安排。” “这!......” 林颍州一时语塞,他好像没答应萧夫人的请求,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手中的请柬。 殊不料!萧夫人接下来的的话,瞬间让林颍州炸裂了。 “博彦!” 萧夫人说话间看了看身旁的丫鬟道:“这是祖母的贴身侍女,由她伺候你祖母也安心,你便看着给她一个名分吧!” 丫鬟面色带着几分桃红的上前一步,对着林颍州俯身行了一礼道:“奴婢茯苓见过世子。” 林颍州是一阵头大,原本已经拒绝了萧夫人,但自己的话根本没用,无奈只能迎合道:“多谢祖母好意,孙儿先下去了。” “嗯!去吧!”萧夫人点了点头道。 林颍州躬身行了一礼,便带着一个尾巴返回自己的小院。茯苓一脸桃红的跟在林颍州的身后,神色早已是想入非非。 ...... 林府三房小院,林成勇坐在首位,面色有些阴沉的盯着林颍华,手中的藤条早已被握的嘎嘎作响。 “你今日去哪了?”林成勇冷声质问道。 林颍华自然不敢交代,一脸诚恳的说道:“儿子在书院读书。” “读书?” 林成勇眼神微眯的盯着林颍华,面色阴沉的逼问道:“读的什么书,背出来让老子我听听?” “背的......背的是,是昔孟母......,养不教......”林颍华结结巴巴的朗诵道。 殊不料!等来的却是林成勇的一鞭,随闻一声惨叫,林颍华的背上便出现一条红痕。 门外的余金环听闻孩子的惨叫,本欲冲进房间却被两旁的丫鬟阻挡,王珊也是一脸揪心的站在一旁。 “你是不是准备说‘养不教,父之过’,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听着林成勇的怒斥,林颍华不敢有半句反驳,面色带着几分痛苦的辩解道:“父亲!儿子今日的确在书院。” “在书院,好一个在书院。” 林成勇说罢便又是一鞭落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下次说谎前先去洗洗澡,一身的胭脂味是证明你在书院。” 林成勇话音刚落,便闻门外家丁来报:“三老爷!三公子、四小姐来了。” 林颍华闻言,感觉救命稻草来了,未待林成勇发话便急忙冲着门外喊道:“三弟你赶快进来。” 第229章 诛心之论 林成勇房中训子,林颍华被林成勇几鞭子抽的后背浮现道道红痕,藤条的优势就是打人不见血。 面对林成勇的质问,林颍华不敢隐瞒,便将自己在春宵楼的事情和盘托出,希望林成勇法外开恩。 未曾料想!等来的却是更加严厉的鞭笞,歇斯底里的哭喊让门外的几人,揪心不已。 好在林颍章、林颍钰兄妹两人及时出现。随着下人的通报,林颍华瞬间感觉到了救命稻草。 王珊则是一脸揪心的上前,看着兄妹两人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父亲今日应该得了书院的通知,你们进去小心应对。” “多谢姨娘提醒,孩子知道了。”林颍章俯身行了一礼,便带着林颍钰走了进去。 兄妹两人进入房中,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颍华,两人不用想就知道对方肯定受了鞭笞。 “颍章、颍钰见过父亲。”两人俯身道。 林成勇并未说话,而是带着几分怒气的上前,在兄妹两人身边转了转,便又回坐了回去。 “颍钰!你先去出。” “是!~”林颍钰俯身行了一礼,便快速的退了出去。 门外的几人看着林颍钰走了出来一脸的诧异,而一旁的余金环则是扑了上去,哽咽的问道:“颍钰!你大哥他有没有伤到。” 看着余金环的状态林颍钰有些揪心,当即叹了口气道:“娘亲!大哥他还好,父亲并未过多责备,您切稍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余金环念叨着便坐了下去,一旁的丫鬟急忙将准备好的静心茶奉上。 房间中,林颍华依旧在抽搐,毕竟藤条带来的痛苦,让他一时间还难以承受。 “颍章!今日你在哪里?”林成勇面色有些凝重的问道。 林颍章哪里敢隐瞒,急忙俯身道:“回禀父亲!儿子今日在二哥院中,与二哥探讨策论。” “探讨策论?” 林成勇神色有些异样的看着林颍章,虽说老二比老大要懂事,但学问一说他从来没听过学院老师的肯定。 “你转性了,老子我可从来不觉得你能做学问。” 若在平日林颍章自然是委曲求全,一顿彩虹屁吹的林成勇飘忽忽的,但今日得到林颍州的点拨,林颍章决定要改变。 面对林成勇否定的语气,林颍章不骄不躁的反问道:“父亲!你觉得儿子做不出文章?” 林颍章话音刚落,原本抽搐的林颍华神色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颍章,双眸道尽诧异。 林成勇闻言也是神色一惊,因为不知为何此刻他竟然看不透自己的二儿子,或者说这一刻林颍章气息变了,变的有些陌生。 林成勇神色有些异样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觉得你做不出文章?” “父亲!明年春闱儿子必然金科有名。”林颍章不骄不躁的说道。 林成勇还未回神,躺在地上的林颍华却嗤之以鼻的说道:“老三!你不用想了,林府考试的名额已经给了林颍州。” 林颍华说到此处,神色一紧道:“不对!林颍州已经是官身,那个名额他也用不上。” 林成勇并未接话,而是上下打量着林颍章,他不知为何从此刻起,他觉得二儿子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面对林颍华的质问,林颍章一脸淡然的说道:“那个名额我用不上,有没有都无所谓,因为我已经拥有了秀才的身份。” “什么!”林颍华一脸惊恐道。 面对两人诧异的神色,林颍章依旧处之淡然,对着林成勇俯身行了一礼道:“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你什么意思?”林成勇也是一脸的不解。 “自得知父亲一门心思的想将世子爵位留给大哥,儿子不得不另谋出路,便于三年前开始参加科考,直至去年得了秀才身份。” “当真?”林成勇面露疑惑道。 “此事吏部可查,以父亲的人脉想来也不难,父亲可还有疑虑?” “如此大事你为何不告诉我?”林成勇疑问道,面色之上竟浮现一丝挫败感。 “父亲一门心思在大哥身上,姨娘的卑微父亲何曾记得住,孩儿不想日后勇武侯府落寞之时,姨娘没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林颍章的话好似一把钢刀,直接插入了林成勇的胸口,地上的林颍华此刻也是一脸的恨意。 “那你跟我去烟花柳巷,不过是逢场作戏了?” “大哥睿智,毕竟按照父亲的轨迹,你将要继承勇武侯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三弟我也无可奈何。” 林颍章杀人诛心的话,听得林颍华是火冒三丈,但碍于此时行动不便,唯有将心中的想法暗藏心底。 殊不料!林颍华的心思林颍章自然有所察觉,面色带着几分和善的看着林颍华。 “大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殴打秀才的罪名你可想好了?你现只不过是一介白丁,世子之位可还在二哥头上。” “你......” 林颍华面色铁青的瞪着林颍章,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有些害怕自己的弟弟。 林成勇上下打量了一眼林颍章,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老二的优秀,简简单单几句话瞬间扭转时局。 “颍章!今日事情到此为止,你先下去吧!”林成勇有些憔悴的挥了挥手。 林颍章自然是就坡下驴,略微捋了捋衣服道:“父亲!那儿子先退下了。” 林颍章前脚离去,林成勇便起身走向林颍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一脚道:“瞧瞧你,烂泥扶不上墙。” 林颍华一副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身体忍不住的抽搐,一旁的下人急忙用毯子将林颍华盖住,生怕对方着凉。 下人刚刚起身,便见余金环泪眼婆娑的上前,上下打量着林颍华,手掌刚刚触摸林颍华的后背,便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华儿!你别吓娘。” “娘我没事。”林颍华强颜欢笑的安抚了一句,而此时心中对于林颍州的仇恨,更是加重了几分。 “林颍州,要不是你老三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等着。”林颍华心中暗自嘀咕,双眸浮现一丝杀机。 第230章 惊喜 勇武侯府内耗不断,林颍州略施手段便让三房父子反目成仇,毕竟他不认为林颍章会如此简单。 毕竟前主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高宅内院的争斗都是没有硝烟的,往往因为几句话就是破天的祸。 林颍州刚刚回到小院,便见玉萧坐在摇椅上,一脸沉寂的享受着闲暇的时光。 林颍州笑盈盈的上前,站在玉萧的身后捏着肩膀,而玉萧眉头渐展柔声道:“夏荷!你什么时候学的?” 夏荷不明所以的刚刚踏出房门,便见林颍州的动作,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惊惧,刚刚要搭话便被林颍州抬手制止。 玉萧没得到夏荷的回应便也不再多问,随着林颍州手上的动作加重,玉萧身形逐渐放松渐入梦境。 林颍州慢慢收回手,冲着夏荷打了个手势,对方瞬间明了急忙取来毛毯,将躺椅上的玉萧盖好。 “少爷!你刚刚是不是......” 夏荷似有难言,毕竟林颍州刚刚的做法有些自贬身份。 林颍州自然看出夏荷的心思,当即玩味一笑道:“日后让梅老六帮你按,他的手法也挺不错的。” “少爷!你......” 夏荷面色绯红的瞥了一眼林颍州,突然目光定格在门外的一名丫鬟身上,神色有些异样的问道:“少爷!她是......” “跟你一样,以后负责夫人的饮食起居,对了他叫茯苓。”林颍州说话间冲着茯苓招了招手。 茯苓当即缓步上前,冲着夏荷俯身行了一礼道:“夏荷姐姐!日后有劳你多加指点了。” 夏荷上下打量了一眼茯苓,她本就是曲家大小姐,以她的直觉这茯苓必然有目的。 但林颍州并未言明,她作为丫鬟自然不会说开,当即缓身上前虚扶了一把道:“提点谈不上,都是为主子做事,眼里有活就好。” “谨遵姐姐教诲。”茯苓应声道。 林颍州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夏荷道:“夫人你照顾一下,外面天凉差不多就叫醒,不然容易着凉。” “是!~”夏荷俯身应道。 林颍州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玉萧,刚刚要离去之际夏荷急忙上前小声说道:“少爷!梅老大他们在偏堂等你,好像有什么事情?” “哦!他们回来了?” “你刚刚去内院的时候他们恰巧回来。”夏荷急忙说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快速往后院偏堂走去,刚刚穿过玄关便被眼尖的梅老六发现。 “大哥!少爷回来了。” 梅老大闻言神色一拧,一脸欣喜的上前俯身道:“少爷!事情都办妥了,东西都在纳福当初租的小院中。”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仪态道:“此行辛苦了,没让齐尚书看出端倪吧!” “得了少爷的吩咐,我们没有直接拿闺房里面的东西,而是搭着拿了一些,但闺房中的东西一件不少。”梅烦恼欣欣然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暗自感叹道:“果然,做老六还是要有做老六的资本,一般人恐怕还没这个头脑。” “少爷!接下来怎么安排?”梅老大急忙追问道。 毕竟玉国公府的东西,从礼制上勇武侯根本不够格,要是不解决麻烦日后被人捅了出去,事情必然不小。 林颍州自然也明白,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说道:“把闺房里面的物品有关违制都给我改了,要尽快。” 梅老大与梅烦恼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异样的看向林颍州,且不论家具的修改,单单那些物件的材质可没人敢下手。 林颍州察觉二人神色异样,有些不解道:“怎么?有难度?” “少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梅老大下意识的问道。 林颍州神色一拧,面色浮现一丝诧异的看向梅老大道:“你什么意思?” “那玩意普通工匠可不敢,再说那东西的珍贵程度恐怕没人敢下手。”梅老大说话间瞥了一眼林颍州。 直至此时,经过梅老大的提醒,林颍州赫然发觉这是一个大问题。 工匠是很好找,但如此违制的东西若是被人举报那就麻烦大了,难道干完活后把工匠杀了。 林颍州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无故杀人的手段他还是做不出来,当即看向梅老大道:“这件事简单,你们如此这般......” 林颍州在两人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梅烦恼是一阵肉疼,面部表情变了又变。 “少爷!这样做是不是太可惜了?”梅烦恼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总比丢命强,就这样安排吧!完事后就把我的卧室全部换了。”林颍州说罢便见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 梅老大与梅烦恼看着林颍州的表情,心中顿生一股寒凉,无外乎其他,而是林颍州竟然喜欢死人的东西。 毕竟玉国公府嫡小姐,早在十五年前便被处斩,两人对于林颍州的爱好,不觉产生疑惑。 林颍州自然没有过多解释,玉萧的身份只有他与林颖轩知晓,想到这林颍州不觉眉头一皱。 “对了!小妹目前在大皇子手上,我不知具体情况,你们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两人闻言神色一紧,一脸惊恐的看着林颍州道:“少爷!你是不是惦记我们的东西,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们给你就好。” “你这什么话?”林颍州有些不解道。 “少爷!你让我们去监视大皇子,那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皇宫大内有多少高手,我们还没翻墙恐怕就被射成筛子了。”梅烦恼嘟囔着嘴说道。 林颍州珊珊一笑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说道:“哪有的事情。那些家具尽快弄好,不是闺房的物品保持原样,我有用。” “是!~”两人俯身应道。 林颍州点了点头,满是欣慰的看了看两人,便缓慢起身往内院走去。 殊不料!林颍州刚刚踏入内院,便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院内的几人。 梅老二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石凳之上,梅老三坐在房顶,梅老四站在门口。 林颍州虽未看到梅老五的身影,但想来对方必然已经藏匿好身形。 “你们这是干啥?”林颍州一脸不解的问道。 梅老二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看向林颍州后便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道:“圆圆刚刚睡着,少爷你小点声。” 林颍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里屋,又看了看自己站的位置,这么远的距离你让我小声点。 第231章 猜测 林颍州刚刚踏入小院,便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梅老三守着屋顶,梅老四守着门口。 梅老五虽未见到身影,想来多半在暗处,梅老二由于没有了内劲,便坐在院中吸引火力。 林颍州看到如此场面,就知道自己那闺女这一辈子,恐怕过得比他还要舒心。林颍州无奈的摇了摇头,欣欣然的再度返回来前院。 夏荷看到林颍州返回不觉掩嘴偷笑,她是知道梅山六怪现如今的操作,若非六人不会喂奶,恐怕也没玉萧啥事。 林颍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向着书房走去,想着趁此时间给齐瑶写封信,问问她的境况。 林颍州自始至终过得很舒坦,但负责监视林颍州的人却很难受,聂寒此刻正俯首跪在乾明帝的身前请罪。 “陛下!臣有愧,没能完成陛下嘱托。” 面对聂寒的请罪之词,乾明帝并未言语半分,而是看向了御花园中傲霜斗雪的梅花,抚了抚手摒退了左右。 安公公点了点头,挥手驱散了两旁的侍卫与宫女,自己也慢慢离向后退了几步。 不近不远的距离安公公拿捏的甚是好,两人若是低声细语他自然听不到,若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说明这件事他可以听。 乾明帝搓了搓手中的汤婆子,抬了抬眼道:“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谢陛下!” 聂寒说话间又是一拜,便缓慢起身立在一旁。 “你跟了朕多少日子了?”乾明帝冷声疑问道。 聂寒闻言心下一惊,乾明帝并不会问无头无脑的话,如此发问必有缘由,聂寒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只得小心应对。 “回禀陛下!臣在康宁五年便跟着陛下,加上尚武十四年,到如今的永和二年已经二十五年了。” “哎!没想到这么快就二十五年了。”乾明帝说罢便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道:“说说你在烁古县打听到的事情?” “是!~” 聂寒俯身应道,便将烁古县探查的消息尽数详诉,若是林颍州再次也是一脸惊愕,毕竟有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乾明帝耐心的当着一个听客,对于聂寒提供的消息他不会觉得有假,若是有假想来聂寒也会求证。 “陛下!详情便是如此,其中细节属下已经探查过,准确无误。”聂寒俯身道。 乾明帝点了点头,略微沉思了片刻便询问道:“《论赈灾三策》是谁交给的余泰的?” “是一名道士,不过属下调查过,那名道士出了城便没了踪迹,属下斗胆猜测应该是国师的人?” “国师?”乾明帝疑问间随手敲打着手中的汤婆子。 倏然!乾明帝眼神微动,突然冷声说道:“小安子!” 安公公闻言快步上前,俯身行了一礼道:“陛下!奴才在。” “朕记得当时你跟朕说过,有人去寻过国师,让国师为其测算姻缘,当时是谁来着?” 面对乾明帝的疑问,安公公不敢有丝毫隐瞒,急忙俯身道:“陛下!国师回到摘星台之后不久曲淑妃去过,对外宣称是为八爷测算姻缘。” “哼!姻缘,他的姻缘还需要国师测算。”乾明帝冷哼一声,随即话锋一转道:“姚贵妃、齐贤妃没有去过摘星台?” “回禀陛下,奴才得到的线报中并未提二位主子。” 乾明帝闻言无奈的挥了挥手,安公公自然明了当即又退了回去,垂首立在廊桥一侧。 聂寒似是看出了乾明帝的担忧,当即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摘星台是否需要臣......” 殊不料!聂寒话音未落,便见乾明帝瞪着一双眼睛,略带诧异的看着自己。 如此眼神,聂寒心中顿生慌乱,几分伏地请罪道:“臣僭越了,请陛下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朕只是好奇你哪来的底气,竟然敢监视国师。”乾明帝玩味一笑道,说话间神色也放松了几分。 乾明帝看着依旧伏地而跪了聂寒,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你与朕之间不用如此。” “多谢陛下,臣惶恐。”聂寒俯身行了一礼,缓慢起身。 乾明帝摸着手中的汤婆子,起身向着一旁的瀑布走去,待到两人站在瀑布之下,索索水流声瞬间入耳,显露几分嘈杂。 “那家东西可在太康城林府找到了?”乾明帝冷声问道。 聂寒此刻才明白乾明帝的意图,略微上前了一步小声说道:“陛下!臣在太康城林府并未发现陛下想要的东西,不过臣发现了另一件蹊跷的事?” “嗯!~” 乾明帝眉头一皱猛然转身,面色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聂寒,毕竟能从他嘴里听到“蹊跷”二字实属难得。 “有什么蹊跷,给朕说说?”乾明帝略带几分诧异的问道。 聂寒不敢隐瞒,略微捋了捋思绪便小声说道:“自尚武元年林成文武一行举家离京,臣便一路跟随探查,可以说是看着林颍州长大,此子品性如何恐怕臣都要比他父亲清楚,所以臣斗胆猜测林颍州不是林颍州。” 乾明帝闻言神色一拧,他自然听出了聂寒话中的深意,那便是林颍州被冒名顶替了。 可关键是就算被顶替了,不说上京的人脉关系,就是太康城内也难以蒙混过关。 聂寒自然看出了乾明帝的疑惑,急忙俯身解释道:“臣司刑狱一事便是追踪,自永和元年林颍州重伤之后,此人便心情大变。” “此话怎么说?”乾明帝有些不解道。 “臣询问过御医,若是得了失忆重则生活难以自理,轻则更像是魇症不记人罢了,而林颍州的症状亦非前者也非后者。” “还有其他证据吗?”乾明帝冷声追问道。 若林颍州真是冒名顶替,那自己心心恋恋的东西此刻肯定不在林府,或者在现在的林颍州手中,于他而言都是个威胁。 “此人刚刚恢复,行走坐卧不成体统,一无文人素雅,二无纨绔跋扈,与现在的他而言判若两人。” 聂寒说话间抬眼看了看乾明帝,沉思了片刻便再度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件礼物送给陛下。” “礼物?” 乾明帝疑惑间缓步离开了瀑布,聂寒冲着门外打了一个手势,便见四名侍卫拖着一个长长的盒子向凉亭走来。 第232章 杀劫 聂寒受命余康宁五年开始监视太康城林府,可谓是看着林颍州长大,可以说比任何人都了解林颍州。 未曾料想!林颍州自春宵楼上摔成重伤之后,这一切都变了,变得让聂寒也有些不敢相信。 惊人的武艺,学贯古今的才华,暮云学院教考一事,外加《论赈灾三策》的策论与计谋,聂寒不得不重视清醒后的林颍州。 林颍州离府入京,虽说林府还有春柳一群下人,但聂寒的功夫他们哪能察觉,几进几出之后聂寒更加笃定心中猜测。 眼前监视的林颍州并非林颍州。 四名侍卫抬着木箱缓步上前,在凉亭的空地上轻轻放下后,便见聂寒挥了挥手,四人不敢迟疑急忙退去。 乾明帝上前打量着箱子,并不敢贸然打开,聂寒自然明白乾明帝的想法,便对着安公公拱了拱手。 “有劳安公公了。”聂寒拱手说道。 安公公点了点头便缓步上前,掌中真气一纳隔空将木箱打开,好在木箱打开之后并未任何异样,有的只是一股淡淡腐败味。 聂寒自然也闻了出来,急忙俯身解释道:“陛下恕罪,此物不适合长途跋涉运输,请陛下一览。” 乾明帝眉头皱了皱便上前上一步,抬眼一观木箱之内,便见不大的空间却是别有洞天。 “这是......”乾明帝面带疑惑的问道。 聂寒不敢隐瞒,急忙俯身道:“此物乃是臣按照林府偏堂的沙盘所模仿的,林府的沙盘宽八丈有余,长约十六丈,内含地貌与臣所做的更加丰富。” “你是说这叫沙盘?”乾明帝有些不解道。 “回陛下!此物确实叫沙盘。” 聂寒说道此处,话锋一转道:“臣起先也不知道,臣根据林府出入线索,查到了一个木匠,据此人交代这沙盘乃是林颍州所为,当时他也在场。” 乾明帝听着聂寒的回报,面色之上神情变了又变,或许其他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作为统兵带将的他自然明白。 料敌先知,方可百战百胜。林颍州能做出如此惊天巨作,那便证明此人谋略非常人可比。 乾明帝想到此处,突然间意识到林颍州是如何逃脱蛛楼的追杀,心中不觉感叹道:“没想到是朕低估了他。” 聂寒闻言心下一惊,思索了片刻急忙俯身道:“不是陛下低估了他,而是臣低估了。” “哦!你还会给朕找面子,说说看。”乾明帝玩味一笑道,言辞间亦是袒露几分兴趣。 聂寒捋了捋思绪,便将悦来客栈林颍州一枪斩六怪的事情,详细的诉说给了乾明帝。 乾明帝虽说对兵法一道知之甚详,但对江湖杀手榜却不甚了解,反观安公公听闻聂寒的话,面色之上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此人料敌先知杀伐果断,又利用蛛楼内部矛盾化解自身危机,臣观察了一月有余,此人太过危险,还请陛下早做防范。” “罢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翻不起什么浪花。”乾明帝摆了摆手说道,全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殊不料!乾明帝话音刚落,便见聂寒俯身再度说出一条惊爆的消息。 “陛下!太康城林府有一间密室,入口就在林颍州的房间,若非臣耳力灵敏也发现不了,陛下当要防备。” 聂寒此言一出,乾明帝原本平键的面容瞬间浮现一丝阴寒,秘密谁都会有,但有秘密的人又有密室,问题可见一斑。 更为关键的便是,林成武挂着勇武侯府的头衔,武将出身的他还领着正三品左武卫将军。 武将有密室那就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非是谋逆之举便有结党营私之嫌。乾明帝阴沉着脸,看向安公公微微点了点头。 安公公自然心领神会,急忙快步上前俯身道:“陛下!” “小安子!安排人给朕盯好林颖轩。”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安公公俯身应道,说罢便快速离开了御花园。 看着安公公离开的背影,乾明帝蓦然转身,对着聂寒冷声吩咐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处理之前朕想知道那件东西的下落,记得手脚干净点。” “臣,明白。”聂寒俯身应道。 殊不知,聂寒此时的额头早已布满冷汗,不知是寒气所致还是乾明帝的威压所致,皆让聂寒心中浮现一丝惊惧。 乾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欲离去之际瞥了一眼木箱子道:“把这件东西送到御书房,朕很喜欢。” “遵命!臣这就去安排。” 聂寒俯身回了一句,依旧不敢抬头,直至乾明帝离开御花园,聂寒才渐渐回神。 乾明帝对林颍州动了杀心,提前下手自然是因为密室一事,毕竟勇武侯府还有不少旧部在军中。 而乾明帝所担忧的事情,经过自己二十多年时间的运作,此刻也没了后顾之忧。 虽说寻到旧物能够锦上添花,但眼下乾明帝不得不防,只能将威胁提前拔除。 ...... 摘星台上,坡道人手持拂尘盘膝而坐,面前放着一张香案,伴宿青烟缭绕微风突起,打破眼下难得的宁静。 “嗯!~” 坡道人冷眉一皱心中似有感应,随即从袖子中摸出六枚铜钱,随手一抛便闻雷霆炸响。 “轰隆隆!~” 雷鸣阵阵,惊雷响彻间铜钱应声落地。 坡道人未曾迟疑,连续抛出六次之后取六爻变卦,一番研习之下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惊惧。 “博彦!你杀劫已至。” 坡道人轻叹一声,拂袖一挥便将铜钱收入袖中,随即从怀中摸出两封信件喃喃自语道:“当今天下只有你护得住他。” “玄真子!” 倏然!坡道人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身影疾驰而至,一步踏出便是数丈,几个身闪间便登上了摘星台。 若是林颍州在此必然能够认出此人,此人正是当初拦截林颍州,让其写下《论赈灾三策》文章的道士。 “国师!”玄真子俯身道。 “你将这封信送到烁古县清雅阁,然后去上林禅寺一趟将这封信件交给上智禅师。” 玄真子未有迟疑,俯身接过两封书信便是一个身闪消失。 “博彦!我能为你做得只有这么多,或许因为我的干预,让你杀劫提前临身。”坡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第233章 酒正酣 t 第234章 情正浓 夜深人静,凉风晚来,伴有烛火隐映,偏房之中一道柔然身影轻退长衫,茯苓抿唇而立面色浮现一丝绯红。 突来微风扫境,红纱幔帐顺势滑落,茯苓未有迟疑急忙钻入幔帐之中,伴随床榻娇喘之声,似有异香弥漫。 不多时!便见一双玉手撩开幔帐,茯苓带着一脸的失望之色起身将外套披好,落座床榻一侧看着林颍州发呆。 突来烛火摇曳,茯苓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台,便见一方食盒落在香案之上,流漏出阵阵花香。 茯苓攥着手中的纸包,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将纸包丢弃,因为玉萧的话一直环绕在她的耳边。 “少爷!今夜你醉酒,若是吃了药虽然会有奇效,但你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可……” 茯苓虽有不愿或是不敢,但如今乃是天赐良机,错过今日怕是难以如愿,心下一横欲再行风雨之事。 怎奈何!林颍州醉酒成眠,不论茯苓如何折腾根本达不到预期,茯苓无法只能作罢。 但想到自己的以后,茯苓心下一横便取出早已备好的白绫,忍痛戳破了最后的退路。 随着眼角的冷汗滑落,茯苓侧身躺在林颍州的怀里,便沉沉睡去。 月华隐退,朝霞再起。 林府别院之中又开始了忙碌,丫鬟婆子各司其职,玉萧也在一阵脚步声中慢慢苏醒。 玉萧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便看到摇椅中的圆圆已经醒了,小家伙自顾自的吐着泡泡,玩的是不亦乐乎。 “你呀!还是你心疼娘。”玉萧轻笑了一声说道。 殊不料!玉萧话音刚落,小家伙似有感应便咯咯笑了一声,双手自然的向玉萧伸了过去。 玉萧嫣然一笑,将小家伙从摇椅中抱到自己的被窝,原本瞪得布灵布灵的眼睛,瞬间懵懂了几分睡意。 玉萧无奈的替小家伙掖好被子,伸手拉了一下床头的铃铛,外面候着的夏荷便蹑手蹑脚的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当看到小家伙已经在玉萧的被窝里,夏荷便知道圆圆怕是又胡闹了,面色便带着几分笑意低声道:“夫人!刚刚睡着?” 玉萧点了点头随后取过长衫披在身上,起床开始梳洗打扮一番,两人又看了看床榻后便缓步走了出去。 两人刚刚出门,便见梅山六怪憨憨一笑挡在门口,玉萧也是无奈的提醒道:“圆圆刚刚睡着还没吃奶,若是醒了前院寻我。” “是,夫人。” 六人俯身道,便又各自分工,将房间四周把守的严丝合缝。芙蕖则是留在门外守候,毕竟夫人房间梅山六怪也不便进入。 玉萧跨入前院一瞬,便见桌上的早膳已经备好,与往常一样都是粥米馒头,好在也有不少热菜。 玉萧看了看后便缓身落座,还未伸手拿馒头便见夏荷将鱼汤端了上来,直接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玉萧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夏荷!我今天想吃一点青菜,这鱼汤就别喝了吧!” “夫人!这是少爷吩咐的,说是对夫人有帮助。”夏荷说话间下意识的看了看玉萧的胸口。 玉萧自然感受到夏荷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心中也是颇为无奈,毕竟自己已经明显感受到挺拔的痛苦。 玉萧带着几分煎熬的神色,将碗中的鱼汤一饮而尽,随后用手绢擦了擦嘴道:“他们还没醒吗?” “没有!”夏荷应声道。 玉萧闻言便没再追问,便又吃了一点早点后冷声说道:“他们醒了让茯苓来一下正院,我在正院等她。” “是!~”夏荷应了一声,便扶着玉萧往正院书房走去。 偏堂厢房之中,随着昊阳光影透过纱窗,房间内的温度在逐步抬升,约莫过儿一炷香的时间,林颍州慢慢转醒。 醒来的第一眼,林颍州并未发觉异样,低声喊了一句:“萧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沉寂了片刻,房中依旧无人应答,林颍州便觉不妙急忙睁眼环视周边情况。 还未待林颍州发觉异样,便觉女子体香扑面而来,这股味道林颍州敢确定不是来自玉萧道。 转身一瞬便见一双明眸闪动,林颍州环顾了一下房间的环境,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躺了下去。 “昨晚上我喝多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茯苓闻言心中有着一丝失落,便见双眸浮现一丝泪花,抽搐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旁边的林颍州。 “哎!~” 林颍州轻叹一声,随手拍打着额头道:“你......” 林颍州说到此处欲言又止,茯苓抿着嘴唇从背后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绫,难以压制心中的痛苦瞬间贴向林颍州的怀抱。 “少爷!奴婢是自愿的,请少爷不要将奴婢赶出府。” 林颍州听着茯苓声泪俱下的话,又看了看白绫之上的斑斑朱红,心中也一阵无语。 “下次还是别喝酒了,一喝酒就犯错误。这姑娘还没摸清底细,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林颍州心中暗自诽诽道。 感受到怀中的茯苓情绪稍稍稳定,林颍州无奈的说道:“先起床梳洗一下,等一会见到夫人后再说。” 茯苓闻言瞬间止住哭声,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痕说道:“奴婢伺候少爷更衣。” 林颍州点了点头并未拒绝,毕竟他与玉萧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衣服也都是玉萧帮忙打理的。 起先林颍州并不适应,但自从享受之后才发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他吗爽,便也就不再有丝毫负罪感。 两人衣服打扮后,林颍州此刻才注意到香案上的食盒,下意识的问道:“你准备的?” 茯苓可不敢邀功,急忙俯身道:“昨日少爷醉酒,夫人要照顾小姐便让奴婢伺候,这也是夫人准备的,怕少爷晚上饿着。” “萧儿!” 林颍州玩味一笑,便伸手取过食盒将里面的甜汤端了出来,摸着还有余温的甜汤,林颍州毫不迟疑一饮而尽。 “少爷!这会吃坏肚子,奴婢要不给您准备点热的?” 林颍州摆了摆手道:“无妨事,夫人的手艺依旧......不对!比之前是更上一层楼。” 茯苓也是无奈,便跟着林颍州走出了偏房卧室,两人刚刚踏出门口,便见一名丫鬟垂首而立。 丫鬟看到林颍州之后,急忙俯身道:“少爷!夫人请少爷、茯苓去正堂。”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向着正堂走去,茯苓一脸纠结的跟在林颍州的身后,毕竟她也不确定此去是福是祸。 第235章 接纳茯苓 偏堂厢房,一夜风雪难如愿,茯苓不得不暗施手段,为了能够留在林颍州的身边,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 茯苓怀着忐忑的心情与林颍州睡在了一起,虽未行周公之礼但此刻她已经是林颍州的女人。 林颍州醒来之后,发觉自己酒后失德,面色也是一阵悔恨,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乃是茯苓的算计。 好在林颍州并未深究,又有落红为证,茯苓这计策也就成功了一半。眼下只要玉萧首肯,茯苓便能落个妾的名号。 林府别院正堂,玉萧坐在书桌一侧写写画画,随着笔尖灵动婉转,一幅墨竹图跃然浮现。 夏荷一旁看着玉萧的动作,自然是一脸的震惊,因为玉萧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画技。 “夫人!你好厉害。”夏荷连声赞许道。 “你也很不错,算账的手段我可比不过。”玉萧连声迎合道。 两人说话间,便闻门外丫鬟高声喊道:“少爷!夫人在正堂。”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快速往正堂走去。 玉萧闻言便顺势整理了一下仪态,便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等候。不多时!便见林颍州疾步而至。 玉萧宛然一笑道:“妾身见过夫君。” “见过少爷!”夏荷也俯身行了一礼。 反观林颍州身后的茯苓,自始至终都是垂首而立,一副浑然不觉的状态,让夏荷很是不爽。 但有碍少爷与夫人在场,夏荷只得强压心中的不悦,快步走到一旁端来了两盏清茶。 林颍州换身落座,接过茶盏饮了一口,不觉眼神一亮连声赞叹道:“夏荷!你茶道可以呀!恐怕已经尽得夫人真传了。” “夫君!你又在取笑妾身了。” 玉萧说话间白了一眼林颍州,而后上下打量了一眼茯苓,看着茯苓的站姿心中便已了然一切。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妾身说?”玉萧玩味一笑道。 林颍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茯苓又看了看玉萧,随即叹了口气道:“我纳一房妾,夫人不会反对吧!” “妾身不敢,只要夫君喜欢就好。”玉萧大大方方的认下了,随即话锋一转道:“茯苓!” “奴婢在!”茯苓应声道。 “入了林府,便要以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为重担,你可明白。”玉萧冷声问道。 茯苓闻言心中甚是欢喜,但面色依旧显露一丝惊慌道:“奴婢明白,日后奴婢若是行为不举,还请夫人矫正。” 没有行礼的动作,没有请安的姿态,玉萧不觉眉头一皱,林颍州同样面色一沉。 “矫正就不必了,日后伺候好少爷便好。”玉萧说罢便看向林颍州道:“夫君!妾身想跟您讨个人。” “你要芙蕖?” “夫君还是懂得的,如此说来夫君是同意了?”玉萧讪讪一笑道。 林颍州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玉萧要芙蕖的目的,茯苓是怀着目的亲近自己,不安排个自己人林颍州必然不放心。 “茯苓!你搬到西厢房去住,日后芙蕖便是你的贴身丫鬟。”玉萧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夏荷!一会你去知会一声。” “是!~”夏荷应声道。 茯苓闻言便急忙俯身,面色带着几分欢喜的承接了玉萧的安排,毕竟从此刻起她也是半个主子。 林颍州自始至终都没说话,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看着玉萧,若是在平日玉萧必然有些羞涩。 但如今已是贵为人母,稚嫩的外表下早已是不见任何异样,反而是面色平静的冲着林颍州笑了笑。 林颍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出声询问道:“夫人!你可吃了早饭?” “吃过了。”玉萧柔声应道。 “那鱼汤你......” 林颍州珊珊一笑,话音未起边闻门外传来梅老大的声音:“夫人!圆圆大抵是饿了,正在房间闹腾。” “好!我这就去。”玉萧隔空应了一声,随即看向林颍州道:“夫君快去吃早饭,茯苓的卖身契一会妾身去老夫人那取来,妾身先行告退。” 玉萧俯身行了一礼,便匆匆向内院走去,林颍州看了看茯苓叹了口气道:“你先下去准备准备。” “奴婢告退。”茯苓应了一声,嘴角忍不住的浮现一丝微笑,缓身退出了正堂。 林颍州无奈的冲着门外喊道:“纳福,在不在。” “在在在,少爷,小的在。” 纳福说话间一脸谄媚的上前行了一礼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找一下林管家,就说少爷今天晚上要纳妾,你让他安排一下。” 纳福闻言眼神一亮,从刚刚茯苓离去的表情便能看出一二,当即笑盈盈的应了一声道:“小的只就去安排。” 纳福说罢便俯身退了出去,林颍州正堂喝了一盏茶后,便缓身也向内院走去,而此时的玉萧正在房间喂养圆圆。 看到林颍州的身影,门外的芙蕖与夏荷急忙俯身道:“见过少爷!” “嗯!~”林颍州应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夫人可在里面?” “夫人 在里面喂养小姐。”夏荷说罢便侧身让开了房门,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向着里屋走去。 门外的谈话早已被玉萧获悉,看着已经进门的林颍州,玉萧没好气的说道:“你把那茯苓安排好了?她的底细你可清楚?” 林颍州无奈的耸了耸肩,缓身落座玉萧身旁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若安安分分留她一场富贵也为不可,有的时候暗桩也是很重要的棋子。” 玉萧闻言神色一凛,面带几分诧异的问道:“你知道她的底细?” “不知道!”林颍州说话间双手一摊,伴做小熊不解的样子看了看圆圆道:“这孩子性格怕是像夫人,真的太文静了。” “文静点不好吗?”玉萧白了一眼林颍州,突然话锋一转道:“听说今日有一场诗会在曲江开展,夫君......” 林颍州闻言顺势将玉萧揽入怀中道:“来了上京几天也没出去走走,不如一气出去玩玩。” “可是......” 玉萧说话间看了看怀中又陷入沉睡的圆圆,林颍州好久没有跟玉萧同房,心里早就对这个孩子有些“不满”。 当即一脸坏笑的说道:“我们早点去,让芙蕖找个奶妈看一会,问题不大。” 玉萧嫣然一笑便也不再言语,将圆圆放回摇椅后,便顺势靠向了林颍州的怀里,随闻房中弥漫一股耐人寻味的气息。 第236章 使臣入京 半日风流,床榻之上的两人也是相当满足,毕竟两人分别四个多月,如今上京再聚却也少有同床。 林颍州搂着玉萧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有些疲惫的说道:“哎!最近可能有些伤到了,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玉萧闻言嫣然一笑,贴在林颍州的胸口把玩着秀发道:“夫君确定不是昨晚纵欲过度?” 林颍州神色一愣,自然是听出了玉萧话语之中的挖坑,便急忙辩解道:“夫人!你动没动茯苓我自己不知道?” “你都醉成那样了,你能知道?”玉萧反问道。 林颍州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其实也不确定,便垂目看了看玉萧略显心虚的说道:“肯定没动,不然我能交这么多公粮。” “噗嗤!~” 玉萧忍不住笑了一声,突来的异动瞬间惊扰了摇篮中圆圆,玉萧欲要起身抱起圆圆,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此刻孑然一身。 当即面色有些微红的又缩了回去,将口埋的更低。林颍州无奈的笑了笑,将幔帐取了下来摇晃了床头的铃铛。 “叮当!~” 铜铃声起,门外的夏荷疾步入内,一扫眼前的场面面色也是有些微红,散落的衣物已然证明此前的一场大战。 “夫人!”夏荷俯身行了一礼道。 玉萧有些尴尬的不愿开口,林颍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夏荷!你把圆圆先抱出去,估计是尿床了。” “是!~” 夏荷应了一声,便将摇篮中的圆圆抱在怀里,疾步走出了卧房。至于圆圆为何哭闹,夏荷自然是清清楚楚。 看着夏荷离去,林颍州一脸坏笑的看向玉萧道:“夫人!情正浓,意未休。” “又来!” 玉萧红着脸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便见两人唇齿相依,幔帐之中再起异香,云雨翻涌喘息不休。 这一日,两人久别重逢中度过最为幸福的一天,两人相互依偎不觉间已至未时。 林颍州无奈的起身,毕竟他答应玉萧两人今日要去诗会,而诗会开始的时间则是申时。 玉萧帮助林颍州熟悉打扮,两人一番整理后便向正堂走去,梅山六怪以及芙蕖、夏荷都围在一起。 不用林颍州猜测,便知道几人中间肯定是团宠圆圆。林颍州无奈的轻咳了一声,正堂几人才回过神。 “见过少爷,夫人。”众人俯身行了一礼道。 “咯咯咯!~” 圆圆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瞬间惹得众人放声大笑,笑那天真的孩童有趣的心。 “芙蕖!圆圆交给你照顾,找个奶妈顶一下,我跟夫人出去一趟。” 林颍州说话间扫视了一眼梅山六怪,随即看向梅老三道:“老三!今天你跟我出去。” 芙蕖与梅老三对视了一眼,当即俯身应了一句,毕竟主子做事还轮到他们下人议论。 林颍州领着玉萧,带着梅老三以及夏荷缓步出了小院,而林颍州要出诗会的消息,萧夫人早已知会了门房。 林墨看着林颍州走来,急忙笑盈盈的上前道:“世子!可是要去参加诗会?”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应道。 “今日老夫人有交代,若是世子去诗会那小的全程陪同,小的已经为世子准备好了马车,世子请!” 林颍州顺着林墨的指引,便带着玉萧以及夏荷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梅老三以及林墨各占了马车一侧。 待车内几人坐稳,林墨手中鞭子一扬,马车便缓缓往诗会举杯之地走去,正是上京最为繁华的曲江池。 ...... 曲江池,乃是上京最为繁华之地,文人墨客往来皆留下不朽诗作,而今日的曲江池却早早被皇家羽林卫清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上京城内的世家公子、文人骚客自然知晓其中缘由。 林墨驾着马车,刚刚进入主街便闻嘈杂之声不绝于耳,未待马车前行便被两名侍卫持刀阻挡。 侍卫看了看马车,未待林墨发问便率先问道:“你们是勇武侯府的人?” 林墨笑盈盈的拱了拱手道:“两位军爷,我们是勇武侯府的,马车中坐的是侯府的世子爷,不知两位军爷这是何意?” 侍卫闻言并未搭话,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越过林墨,向马车俯身行了一礼道:“世子爷!南蛮使臣马上入京,还请世子爷改道而行。” “南蛮使臣?” 林颍州疑惑间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车队,面色带着几分疑惑道:“两位,可知此次南蛮使臣是谁?” 这种事肯定已经公示,但林颍州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也没安排梅山六怪打听其中细节,所以眼下只能问眼前的两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俯身说道:“此次进京的乃是南蛮世子耶律真,若是世子爷没有吩咐,在下先行告退。”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道:“多谢两位。” “世子爷见外了。” 两名侍卫说话间冲着林颍州拱了拱手,便快速的返回了队伍。 林颍州欣欣然的放下车帘,便吩咐林墨换了一条路,林墨欣然领命也不敢耽搁,便将马车赶离了主干道。 毕竟曲江池占地足足有一个县城的面积,只不过改道不走大门而已,既然主子都不介意,林墨也不好说什么。 随着马车缓缓离去,恰巧坐在马匹上耶律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心中顿生一丝疑惑,当即看向一旁的赵端。 “三皇子!刚刚那辆马车是哪家的?”耶律真疑问道。 赵端寻声看去也是一脸疑惑,好在一旁的下属早已看出端倪,急忙俯身道:“三爷!那马车是勇武侯府的。” “勇武侯府?” 赵端神色一凛,看了看已经远去的马车,随即轻笑一声道:“那是勇武侯府的马车,不知耶律兄对那辆马车感兴趣?” 耶律真闻言神色突然一亮,一脸欣喜的问道:“那林颍州是不是勇武侯府的?” 赵端一脸诧异的看了看耶律真,因为此番不用下属禀报他也知道,毕竟这几天林颍州的名字在朝堂上可是风波不止。 “耶律兄与林大人熟识?”赵端疑问道。 耶律真本就聪慧,赵端此话已然阐述林颍州还活着,那他刚刚看到的人便是林颍州无疑。 第239章 诗会(上) 上京城主干道,由于南蛮使团入京一事造成拥堵,林颍州无奈的选择了绕行,经过半个时辰的赶路,林墨终于将马车赶至曲江池外。 “世子!到了。” 林墨说话间急忙将马凳取下,便见林颍州撩起车帘下了马车之后,伸手搀扶起玉萧。 如此动作让在林墨心中一惊,梅老三以及夏荷早已是见怪不怪,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三人先后下了马车,林颍州才注意这曲江池的后门也是颇为气派,朱红的大门上铜钉映照昊阳,闪闪发光。 “世子!奴才只能送你到这,您参加完诗会后便于夫人去前面,奴才在前面等候。”林墨俯身说道。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人向曲江池走去,门口守卫看到林颍州后,便急忙上前一步阻拦道:“这位公子,可有请柬。” 林颍州也不言语,便从怀中取出请柬交给了守卫,守卫一番端详后便将请柬还给了林颍州。 “林公子!此门进入后一直走到头,左侧回廊右转便是此次诗会的地方。”守卫急忙拱手说道。 林颍州笑盈盈的点了点头道:“多谢!” 没有盘问细节,林颍州也不多做耽搁,带着玉萧便在进入了曲江池。 殊不料!两人穿过影壁,入目便是百丈荷花池,虽说冬季荷花凋谢,但枯萎的荷叶却是别有风景。 “这地方可真大呀!”林颍州不禁感叹道。 “曲江池分为春夏秋冬四景,我们刚刚看到的便是夏景,而也是夏景的一角而已,刚刚侍卫说的应该梅园。”玉萧笑盈盈的解释道。 “梅园?” 林颍州疑问间心中不觉一震,随即面色喜色道:“是不是很多梅花的园子?” 玉萧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应该是的,但具体细节我记不清了,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 “哦!~” 两人说笑间一前一后往梅园走去,身后的梅老三与夏荷则是左右观看,眼神中不禁流露出震惊之色。 毕竟两人一个出身草草莽,一个虽说的大户人家,但终究没有看到过这种园林。 四人按照侍卫的吩咐,穿过廊桥又穿过了假山,入目便见梅花朵朵绽放风采,一股梅香扑面而来。 林颍州定了定神,四下看了看道:“这就是梅园,怎么没有人?” 玉萧宛然一笑道:“还在里面,这只是外围罢了。” 两人话音刚落,便见梅林深处一道身影疾步而至,看着来人的装束玉萧便知眼前女子乃是宫中之人。 “几位公子小姐可是来参加诗会的?”宫女俯身问道。 林颍州看了看玉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宫女面色依旧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公子!诗会有要求,男子与女眷要分开。” “有这个说法?”林颍州内心顿时疑问,双眼微眯看了看玉萧。 玉萧看出林颍州眼神中的疑惑,当即掩嘴偷笑道:“哥!我带着夏荷先去了,你自己先去逛逛吧!” 一个“哥”字,瞬间表明了她与林颍州的关系,宫女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瞬间了然了两人关系。 当即冲着林颍州福了福身,而后看向玉萧道:“小姐!请随奴婢来。” 直到玉萧的背影消失,林颍州才发觉自己被耍了,当即苦笑一声道:“得!现在两个单身汉。” “少爷!什么是单身汉?”梅老三询问间急忙追了上去。 林颍州摆了摆手也不多做解释,要是每件事他都解释,那他可都要累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好在路上遇到了一名内监,经过指引林颍州终于知道了诗会的位置。 站在廊桥上,林颍州看着偌大的水榭,心中忍不住的惊叹道:“这手笔,真是惊为天人,这是怎么做到的?” 惊见水榭半侧悬空,中间斗拱相接对面的阁楼,两座楼之间悬空数十丈,仅有一座虹桥相接。 再观水榭阁楼,皆是檐飞如翼,湖水隐映道尽桥曲若虹,满潭白雾缭绕,衬托出天阙幽渺之景,犹似隐有仙踪。 林颍州两人呆呆的站着,早已引起了水榭诸位王孙贵族的注意,而众人则是面面相觑谁也没看出林颍州的跟脚。 “姚世子!这谁呀!”一人小声问道。 男子闻言摇了摇头算是回应了对方的问话,随即招了招手便见一名内侍急忙上前道:“姚世子!有何吩咐?” “你去门口查查,这人的来历。” 内监闻言顺着姚世子的目光看去,便点了点头快步离开水榭。林颍州察觉到不少异样的目光后,便知道自己已经被注意到了。 “老三!赶快下去,这地方不能呆。”林颍州说罢便手摇铁扇缓步向水榭走去。 梅老三闻言也是猛然回神,看了看已经远去了林颍州也急忙跟了上去。 但见两人刚刚踏入水榭,便有内监奉上茶点。林颍州也不矫情便取了茶水坐到一边,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颍州吃着茶点瞬间眼神一亮,心中暗自惊叹道:“今天是来值了,这肯定是宫里东西。” 林颍州暗自发笑,冲着身后的梅老三招呼道:“别傻站着了,先坐下了吃点东西。” 梅老三咽了咽口水,四下看了看道:“少爷!还是不必了,我要是坐下来一回免不了责罚。” 林颍州神色一拧,四下看了看便知道梅老三顾虑,当即也不再要求,而冲着旁边的内监招了招手。 内监收到林颍州的提醒,便快步上前道:“这位公子不知你有什么要求?” “这玩意能带走吗?”林颍州说话间指了指眼前的点心。 内监先是一愣,随即笑盈盈的说道:“公子若是喜欢,一会奴才可以给公子备上一份。” “那感情好,就这里每样来一点。”林颍州指了指盘子中的点心,当即冲着内监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公公了。” “奴才不敢,公子先吃着,奴才先行告退。”内监说罢便俯身行了一礼,再度退回来廊桥。 梅老三看着林颍州的操作直接惊呆了,但心中却是一暖,毕竟林颍州要的点心恐怕也是为了他们。 第240章 诗会(中) 林颍州的出现,瞬间让场面陷入暗潮涌动。毕竟陌生的面孔能够出现在这里,众人都不敢大意。 林颍州也不想引起关注,便带着梅老三躲在角落,吃着点心喝着茶好不惬意。 怎奈何!林颍州的出现,让不少王孙贵族心中产生一丝担忧,毕竟所有人还不知道林颍州的来历与脾性。 好在姚世子安排的内监已经返回了水榭。内监不敢迟疑,极速穿过人群便在姚世子耳边唇语了几句。 姚世子原本平静的面色在听闻后,神色微眯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看向了林颍州.。 两人眼神交替,虽未交锋但彼此已成水火不容之态。 林颍州自然也察觉了姚世子杀人夺魄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悦道:“这都他妈什么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未曾料想!姚世子则是玩味一笑的点了点头道:“林颍州!不过是个纨绔罢了,如今的勇武侯府已经不似当年了。” 旁边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因为姚世子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味道,几人不敢搭话只得笑脸相陪。 就在几人思虑之际,便闻水榭外传来阵阵惊呼,姚世子眉毛一拧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不觉眼前一亮。 林颍州同样呆呆的看着阁楼上的女子,虽说对方换了衣服用面纱遮住了相貌,但那种体型姿态不用想就是玉萧。 “夫人!你想玩那夫君就陪你玩。”林颍州内心暗自说道,面色之上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缓步跟了上去。 两座阁楼,廊桥连接,一方皆是王孙公子个个器宇轩昂,一方皆是侯门贵女个个温婉端庄。 看着一众公子涌现廊桥,阁楼之上的女眷也缓身往阁楼外靠了靠,仅有数丈的距离,双方姿态则是一览无余。 姚世子急忙冲着身后一名侍从招了招手,侍从一路收到信号勉强挤了进来,略微拱了拱身子道:“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给我打听打听那个刚刚最后出现女子的信息,要快。”姚世子说罢便顺势从怀中取出十两金元宝,递给了侍从。 侍从接过元宝,一脸谄媚的应道:“世子爷请好,小的去去就回。” “快去快去。”姚世子挥手催促道。 侍从闻言不敢耽搁,艰难的从人群中又挤了出去,快速的离开了水榭廊桥。 姚世子的动作林颍州早已看在眼中,不用想就知道刚刚那名下人去干什么了,当即略微向梅老三靠了过去。 “老三!盯住那个人,一会他回来的时候给弄晕,消息别让他传那么快。” 梅老三闻言顺着林颍州的眼神看了过去,便见一道身影快速的往廊桥外走去,当即心下了然。 “少爷!你自己小心,我先去了。”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应声道。 梅老三不再耽搁,也快速跟了上去,虽说两人距离较远但梅老三有些功夫,几乎数息时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廊桥。 林颍州与姚世子的小动作自然没有人引起众人的注意,毕竟此刻众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阁楼之上。 准确的说是停留在玉萧是身上,毕竟玉萧体态丰满,周身呈现出的一种贵气,竟不输在场的几位公主。 太平公主峨眉低垂的看向了玉萧,毕竟同为女子太平也有些嫉妒玉萧的身材,反观永福公主双目浮现一丝诧异。 永泰看出永福神色中的异样,言辞略带一丝轻笑道:“七妹!怎么也有些羡慕了?” “啊!~” 永福愣了一下,回头但见永泰笑盈盈的面容,当即没好气的说道:“六姐!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没长开呢?” 永泰闻言一脸黑线,也正如永福所说他还很小,其他哥哥姐姐都是已经二十出头,但她如今才十四岁。 盈盈笑语在阁楼传荡,便见不少公子已经走向书案,提笔开始写下心中所想,欲博美人一笑。 反观玉萧则是盯着林颍州,双目含情道尽别样意味,看的姚世子后槽牙嘎嘎作响,但却无法发作。 一旁的男子自然看出了姚世子的怒火,便一脸殷勤的上前说道:“世子爷!听说林颍州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嗯!~” 姚世子闻言神色一愣,略带一丝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男子也不矫情,便将自己从勇武侯府打听的消息说了出来,其中也将林颍华夸赞了一番。 “此事当真?”姚世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当真,此事乃是林颍华亲口告诉我的,他的官位好像是赈灾得来的,恐怕诗词一道不是强项,需不需要......” “不需要!我亲自去。”姚世子说罢面色一变,左手摇着折扇往林颍州走去。 林颍州的注意力依旧在玉萧的身上,毕竟玉萧今天的打扮他也未曾见过,有一种说不上的美。 林颍州欣赏之余不觉吟诵道:“这可真是:‘沉鱼落雁雁惊喧,闭月羞花花愁颤’。” 林颍州话音刚落,姚世子步伐骤然停滞,诧异的看了看林颍州,因为刚刚林颍州所诵的诗词造诣可不低。 林颍州此时也察觉了姚世子的身影,便撩了撩衣服抚了抚手道:“在下勇武侯府世子林颍州,未请教?” 姚世子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面对林颍州的询问只得回了一礼道:“在下忠勇侯世子姚烈,请!” 林颍州也拱了拱手算是回应了姚烈,转身依旧盯着玉萧的身影,姚烈知道眼下自己已经输了一成。 姚烈双手攥拳,略微沉思了片刻叹了口道:“林世子,看得出你好像对那位女子很感兴趣,需不要本世子帮你拉拉线?”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拧,略带几分疑惑的看向姚烈问道:“姚世子!你有路子?” 姚烈看出林颍州来了兴趣,抚扇轻摇了几下指了指阁楼上的一众女子说道:“哪位是礼部侍郎嫡女,哪位是汝阳侯嫡女,哪位是范阳侯庶女......” 姚烈洋洋洒洒的介绍了一通,林颍州自然是当一个合格的听众,毕竟这种消息他短时间内可是收集不到的。 林颍州想到此处,嘴角忍不住的浮现一丝笑容,看了看玉萧的方向满眼都是宠溺之色。 “玉萧!谢谢你。”林颍州内心自语道。 第241章 诗会(下) 林颍州听着姚烈的解释,此刻才明白玉萧的良苦用心,所谓她想参加诗会不过是为了他。 如今举家在上京,在这种世家门阀盘根错节的地方,多点人脉与林颍州而言并无坏处。 更为关键的便是,玉萧确实有为林颍州择妻的想法,虽说齐瑶现在不知所踪,但平妻的位置自当有齐瑶的一席之地。 姚烈依旧是洋洋洒洒的介绍,直至介绍完永福、永泰两位公主后方才止声。 殊不料!姚烈刚刚转身,便见林颍州痴迷的双眼,心中顿生一股无名之火。 林颍州自然是感受到了姚烈的异常,神色带着几分疑惑的指了指玉萧道:“姚世子!你刚刚介绍了那么多人,这女子你可认得?” “她......” 姚烈欲言又止,转身往廊桥看去,几度张望后依旧未曾见到侍从身影,心中一沉顿感不妙。 一旁的男子看出了姚烈处于下风,急忙出声缓和道:“今日是诗会,诸位若是觉得那姑娘不错,便以诗文情,不也是一件雅事。” 姚烈看到了台阶,急忙接话道:“那姑娘生的端庄秀丽,本世子当然认得,今日本世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才华。” 姚烈说话间急忙挤出人群,林颍州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看到廊桥之下的梅老三。 仅有一个照面,林颍州便知道梅老三已经将事情办妥,便看向刚刚说话的男子道:“未请教?” “区区不才,礼部侍郎嫡长子高湛。” “原来是高公子,失敬失敬。”林颍州说话间也俯身回了一礼。 高湛很是受用的抚了抚手道:“林世子,姚世子有点要强,一会你还是见机行事的好,在下先行告辞。” “请!~”林颍州拱了拱道。 毕竟高湛刚刚不光给了姚烈台阶,也便向的为林颍州解决了麻烦,这点礼节林颍州还是不吝啬的。 林颍州冲着玉萧点了点头,便再度返回来廊桥,梅老三一脸阴沉的表情让林颍州心中顿生一股不适之感。 “老三!怎么了?”林颍州急忙询问道。 “少爷!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但眼下人太多我也看不出来。”梅老三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对了少爷,昨晚上有数十名黑衣人在林府别院外。” “昨晚!~”林颍州一脸惊恐道。 毕竟昨晚自己醉酒,外加梅山六怪也喝的酩酊大醉,若是昨晚有杀手那他们不都交代了吗? 林颍州想到此处,神色一拧道:“没道理呀!蛛楼的事情已经解决,哪来的黑衣人?” 梅老三思忖了片刻,看了看林颍州道:“少爷!你现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好处最大?” “嗯!~” 林颍州闻言眉宇间浮现一丝疑惑道:“应该不是他们,三房还没有那么大本事,暗杀我恐怕他们还没那个实力。” “如此少爷还是多加小心。” 梅老三说话间便返回了角落,林颍州也不再追根刨底,同样转身返回了的水榭。 此时的水榭要比先前热闹不少,侍从手捧着各位才子所写的文章闯过廊桥,径直往阁楼走去。 三位宫主则是点评诗词,一旁的世家小姐则是一脸羞涩的立在一旁,随着诗词传唱不少女子面色已然浮现阵阵红痕。 林颍州听了半盏茶的时间觉得索然无味,心中暗自感叹道:“这哪是诗会,分明就是‘红杏出墙一枝香’,明显就是那些世家小姐的遮羞布。” 林颍州摇了摇头,刚刚要转身离去之际,便闻阁楼上侍从高声说道:“姚世子,作诗一首,赠......” 侍从一时间有些为难,好在姚烈有钞能力,侍从眼睛一转急忙指了指玉萧道:“赠,这位小姐。” “我!~” 玉萧指了指自己,有些哑然失笑的往阁楼外走去,对着姚烈抚了抚身道:“姚世子,玉萧在此多谢世子赠诗。” 姚烈是一脸欢喜的拱了拱手道:“能得姑娘青睐,乃是姚烈的福分,姑娘且听。” 姚烈说话间点点头示意侍从朗诵,侍从得到信号急忙清了清嗓子道:“今逢待诏诗文会,觅得佳人锦瑟旁。栏杆远看芙蓉色,折尽风雪一枝香。” 林颍州闻言眉头不觉一皱,心中暗自惊叹道:“这可不是纨绔的水平,这姚烈有点东西。” 未待林颍州回神,便闻阁楼之上传出一阵惊呼,玉萧不明白其中原因,只是象征意义的冲着姚烈福了福身子。 姚烈看着玉萧没了下文,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转头看向林颍州的时候,内心的怒火再度燃起。 “林世子!刚刚那名叫玉萧的姑娘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你不试试?” 林颍州眼神一拧,略带诧异的看着姚烈,他是不喜张扬的人,但姚烈摆明了让自己下不来台。 林颍州面色一沉并未理会姚烈,而是看向阁楼说道:“玉萧姑娘,在下也有一首诗词,不知能否得到玉萧姑娘青睐。” 玉萧闻言宛然一笑道:“那就请这位公子写出来,如何?” “妥!~” 林颍州应了一声,转身白了一眼姚烈后便走向书案。 侍从知晓林颍州的意图,早早在一旁研墨,林颍州道了声谢便提笔书写。 不多时!林颍州笔下收锋,略微吹了吹墨迹便递给了早已等候的侍从道:“有劳了。” “不麻烦!林世子稍后。” 侍从说话间便快速托着纸张往阁楼走去,原本吵闹的阁楼与水榭顷刻间寂静无声。 侍从接过书信,看了看文章后面色一惊,顺势看向了首座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自然也想看看林颍州的才华,便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侍从没了顾虑便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林颍州的诗词。 “一池青荷秋雨绵,黄菊落,梅暗香。春来百花日照间。桃红绿柳,傲霜斗雪,最是意难全。池上泛洲道相思,清风拂波起漪涟。如今觅得俏佳人,传诗寄情,却道无奈,凭栏望婵娟。” 侍从话音刚落,众人闻言便是神色一惊,纵使玉萧眉目间也隐有一丝动人。 “这首词前面写的不是刚刚进入曲江池的景色吗?林公子大才呀!”一男子惊叹道。 “此词堪为此次诗会魁首。”一人又道。 太平闻言看了看身旁的丫鬟,但见丫鬟略微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刚刚那名男子的话。 第242章 姚烈受辱 曲江池诗会,林颍州本想低调一二,但架不住姚烈拱火,便心下一定作了一首词。 未曾料想,林颍州一词冠诗会,竟然莫名得了个魁首,在场的王孙公子虽有不愿,但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姚烈双目通红的看着林颍州,而林颍州好似没事人一样略微向前了一步,看了看玉萧道:“这位小姐,刚刚那首词可还合您的心意?” 林颍州杀人诛心之言让姚烈再难压制,翻掌间便是杀招直奔林颍州命门而去。 突来的变化,众人一时未曾察觉,待回神一瞬众人心中莫感惋惜道:“这位林公子怕是危险了。” 察觉夺命掌风来袭,林颍州神色一凛,步伐一挺不退反进,肩肘用力一顶姚烈仓惶后退数步。 “这林公子有点本事?”一人惊叹道。 “姚世子刚刚是不是太卑鄙了?”另一人说道。 场外指责之声不绝于耳,姚烈面色微红双手攥拳,只听得拳头关节嘎嘎作响,外围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梅老三此时已经回神,一个越步便挡在了林颍州的身前,双手按刀谨防生变。 林颍州淡然一笑,推开了梅老三道:“老三!没看到姚世子在跟我闹着玩吗?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梅老三闻言,收回了抽刀的手,略微向一侧靠了靠,毕竟他已经听出自家少爷的小心思。 姚烈怒气难压,抬手指向林颍州道:“林世子,你是勇武侯府的世子,敢不敢与本世子决一死战。” “什么!他是勇武侯府世子,就是这几日圣宠不断的林翰林。”众人惊呼道。 阁楼之上的一众女子,早已是双眼放光。太平公主与永泰公主两人对视一眼,旋即相视一笑便知彼此想法。 未待林颍州回话,便见永泰公主笑盈盈的上前道:“两位世子也不用决一死战,两位都是武将世家,今日可以稍作切磋一二,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全凭公主吩咐。”林颍州俯身道, 毕竟不知道现在出面的是哪位公主,为了防止叫错惹出祸端,林颍州只得如此称呼。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姚烈的身上,此时的姚烈已经是骑虎难下。 从刚刚林颍州躲开自己杀招的手段,不难看出林颍州的武学造诣以及机敏成都,都远在自己之上。 林颍州自然看出了姚烈的窘迫,当即玩味一笑道:“姚世子!你还年轻要多注重身体,晚上要早点休息。” 众人闻言瞬间噗嗤笑场,阁楼之上的女眷个个是面色绯红,玉萧也是无奈的轻拂额头。 姚烈被林颍州架在火上烤,心知如今局面自己只能应战,便俯身对着阁楼拱了拱手道:“既然永泰公主想看,那在下便舞弄一番。” “好!~” 众人当即齐声贺道,便闻场外传出雷鸣般的掌声,反观林颍州笑而不语,看着姚烈去取兵器。 待姚烈提着一杆长枪回到水榭,林颍州不紧不慢的看向玉萧道:“这位小姐,可会琴艺?” 玉萧愣了愣神,四下看了看便柔声道:“小女子略懂一二,可是需要为公子抚琴?” “那就多谢了。” 林颍州说话间拱了拱手便向姚烈走去,看着林颍州双手没有兵器,姚烈冷哼一声道:“林世子!你是打算跟我赤手相搏吗?” 林颍州闻言摆了摆手,从腰间取出铁扇道:“这就是在下的兵器,姚世子你可准备好接招了。” “林世子!你就打算用这个与我争斗,若是我胜了恐怕胜之不武。” “姚世子!岂不知一寸短一寸险,若是你败了恐怕会颜面扫地。”林颍州冷声笑道。 “你!~” 姚烈冷声扬呵,寒枪一凛直指林颍州,三寸寒芒之下道尽杀机,林颍州眉头一皱持扇静候。 微风扫境,却见两人未动分毫,随闻一声琴音传响,姚烈左脚一踏借力瞬间出击。 林颍州本就练习过枪法,知道枪法弱点,故此才使用短兵器与之抗衡,毕竟枪法可不适合现在。 寒芒扫境,铁扇开合。 琴音炸响间,两人交手已然数十回合。随闻兵器碰撞之音传响,竟与琴音合奏莫名契合。 玉萧本就是音律高手,自然也看出林颍州有意为之,虽然面色带着几分欣喜,但心中亦感担忧。 毕竟刀剑无眼,而姚烈的本事她也不知道,故而手中拨弄琴弦的速度莫名快了几分。 林颍州有些无奈的将铁扇一合,挡下袭身而来的抢锋,步伐一挺化拳为掌,重重击打在姚烈的胸口。 姚烈受此重创,步伐仓皇后退了几步,将寒枪往身后一挺方才稳立身形。 未曾料想!姚烈刚刚稳立身形,便见脚下木板瞬间开裂,胸口一沉,舌尖一甜口呕朱红。 “噗!~” 姚烈一口新红喷洒,面色之上浮现一丝煞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颍州道:“你竟然用内劲。” 林颍州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开始又没说不能用,再者刚刚公主不是说说了切磋一二吗?我又没下杀手你这副表情干嘛?” 林颍州哪里懂得内劲,不过是太极拳寸劲之功,姚烈吐血的原因便是林颍州一掌挫伤了其脏腑罢了,休息几日便能无碍。 若真是内劲伤了姚烈,对方现在恐怕已经在地上躺尸,哪有时间与林颍州争辩。 “年纪轻轻又有如此才华,武学修为惊人而且心思深沉,此人必须要成为我的入幕之宾。” 太平公主说话间抬了抬手,一旁的宫女急忙俯身道:“公主!” “当初母妃从齐家收回了太康城的产业,可有打听到林颍州是否婚配?”太平公主冷声疑问道。 宫女并未着急回话,而是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柔声道:“有点。根据暗探汇报,林颍州好像娶了一个农家女,叫什么玉萧。” “玉萧?” 太平公主疑问间,目光顺势锁定了弹琴的玉萧,毕竟上京的侯门贵女她是清清楚楚,但眼前弹琴的女子却无半点信息。 “难道是她?” 太平公主说话间不觉轻笑一声道:“若真的是她,那就太有意思了?” 太平公主话音刚落,便闻阁楼之上琴音戛然而止,玉萧捋了捋衣袖道:“公子可还满意?” “满意,相当满意。” 林颍州笑盈盈的应了一一声,随即看向姚烈道:“姚世子!胜负已分,如今天色渐晚,在下便不做陪了,告辞。” 林颍州说罢便冲着水榭与阁楼拱了拱手,随即铁扇一合带着众人震惊的神色,离开了诗会。 第243章 意外 林颍州一招重创姚烈,出手之重多少带点私人恩怨,毕竟玉国公府的覆灭,忠勇侯府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众人看着林颍州离去的背影,面容之上惊惧神色久久挥之不去,姚烈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林颍州!此仇不报非君子。” 姚烈怒从心起,话音刚落便见胸口一阵翻涌,舌尖一甜再度口呕朱红。 未待侍从上前,便感双目一沉瞬间倒地不起,如此景象自然吓得众人各自散去。 太平公主看到如此场景,不得不提前宣布诗会结束,众人一一见礼后便相继离开了水榭与阁楼。 马车之中,林颍州闭目养神,等待了约一炷香的功夫,才听到马车外林墨的问候。 “夫人!少爷已经在马车上了。”林墨一脸谄媚的说道。 “嗯!~” 玉萧点点头,在夏荷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掀起车帘便看到林颍州一脸煞白,心中不觉一惊。 “夫君!你这是......” “切勿声张。”林颍州说话间稍加安抚道:“姚烈的枪法还是不差的,若是此人动用内劲,我恐怕斗不过他。” “那你刚刚......” “你是不是傻,那种情况我只能以势夺人,若是认怂以后恐怕很难立足。” 林颍州说到此处,拍了拍玉萧的手道:“无妨事,只是被他的枪锋伤了心神,休养几日便能无恙。” 武学一事玉萧自然不懂,便也不敢让林颍州说话,当即理了理衣服坐在林颍州的旁边道:“躺在我的腿上休息一下吧!” 林颍州也不矫情,顺势便枕在玉萧的腿上,一旁的夏荷急忙从马车箱底取出裘袄,披在林颍州的身上。 玉萧看着林颍州安然入睡,便掀起车帘小声说道:“林管家!回府,路上慢点少爷要休息一下。” “是!~” 林墨俯身应道,说话间便也登上马车,随着马鞭挥舞马车开始缓缓启动,慢悠悠的往勇武侯府而去。 ...... 而在另一辆马车之中,太平公主抱着汤婆子,一脸忧郁的看着手中的书籍,而在书籍扉页赫然写着《金瓶梅》三个大字。 “幽兰!你刚刚说这本书是林颍州写的?” 宫女闻言不敢有丝毫隐瞒,急忙跪下小心说道:“公主!暗探汇报说此事在太康城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想来不会错。” “哦!~” 太平公主玩味一笑,将手中的书籍合了起来,看向幽兰道:“你起来说话,给我讲讲这个林颍州,毕竟我跟母妃好像都没怎么重视他。” 幽兰沉思了片刻,便将暗探反馈的信息,丝毫不差的讲给了太平公主,其中对于玉萧的细节,可谓是最为详细。 听闻幽兰的赘述,太平宫主不禁宛然一笑道:“有意思!一个侍女爬上主人的床,竟然还得了了主母的尊号,这女子有些本事。” “公主!此事有违律法,是否要转告京兆府。” 太平公主闻言摆了摆手,毫不遮掩的说道:“告诉京兆府,日后我若嫁过去不是丢人现眼。” “那公主的意思的......” “把这个消息告诉萧夫人,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是自己家里解决。”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幽兰当即俯身应道 “去吧!~” 太平公主说话间挥了挥手便不再多言,幽兰自然心领神会,冲着马车外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便急匆匆消失在大街之上。 ...... 另一辆马车之中,永福依旧是一脸的疑惑,疑问玉萧的眼神她好像似曾相识。 但刚刚在诗会上,由于玉萧戴着面纱,虽未窥探其容貌,但玉萧的双眸却让她印象颇深。 “这双眼睛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见过,在哪来着......”永福自问自答道,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惆怅。 倏然!脑中记忆突然涌出,永福神色一惊道:“那双眼睛很像母妃卧房里面的画,当初母妃怎么说的来着......” 永福双手攥拳,终究是因为年纪的问题,无法想象出其中细节,便扬声催促道:“赶快回宫,快点,再快点。” 马夫闻言不敢耽搁,急忙挥鞭催马,同时向身后的永福提醒道:“公主!你坐好,老奴这就加快速度。” 京城闹事,一辆马车疾驰,两旁行人尽皆避让,虽有怒气却不敢宣泄分毫,毕竟马车两旁的羽林卫已经证明车中之人的身份。 ...... 林墨知晓林颍州在马车内休息,谨遵玉萧的吩咐慢慢赶车,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此刻却只走了一半。 林颍州睁开双眼,看了看玉萧道:“萧儿!还没回府?” 玉萧闻言宛然一笑道:“还早着,看你睡的很香,便让林管家赶慢一点。” 林颍州缓慢起身,揉了揉刚刚睡醒的脸蛋,便握着玉萧的手说道:“多谢夫人挂念。” “也多谢夫君。”玉萧掩嘴偷笑道。 “嗯!~” 林颍州表情一愣,略微出神了片刻便心下了然,当即一脸不解的问道:“夫人谢我什么?” “那夫君你又谢妾身什么?”玉萧闪烁着布灵布灵的眼神反问道。 夏荷则在一旁掩嘴偷笑,若是平常的主子他可不敢,但与眼前的两位主子相处久了,便也摸清了对方的脾性。 林颍州看着马车之中的夏荷,心中顿生一股挫败感道:“你呀!不要玩火。” “玩火?” 玉萧愣了愣神,突然神色一惊,便见面容之上浮现一丝绯红。 林颍州得意的握着玉萧的手,轻轻拍了一下道:“你要不靠着我睡一会?” “不了!应该快到了。” 玉萧说话间便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看问道:“林管家!还有多少时间回府?” “夫人稍安,如今世子醒了老奴便快马加鞭,不出三炷香的时间就能到” 殊不料!林墨话音刚落,便见梅老三突然抢过缰绳,勒缰驻马冷声问道:“诸位道上的朋友,跟了一路难道还不打算现身吗?” 林颍州闻听此言,神色顿时一惊,急忙将玉萧按了下去。夏荷也跟了林颍州一路,看到林颍州的动作,也急忙俯身趴在马车上。 第244章 生死一线 诗会之上,姚烈莫名发难,林颍州不得不以势压人。虽说一招险胜,但自己同样遭受到姚烈枪锋的挫伤。 虽然出尽了风头,但也因此落下了顽疾,若非半月时间休养难以痊愈。 林颍州心生一定,便不敢在诗会停留,欲早早返回勇武侯府。 未曾料想!众人行至半路,忽感马车骤停,未待林颍州发问便闻梅老三冷声说道:“道上的朋友,跟了一路还不现身吗?” 闻听此言,林颍州不觉神色一惊,急忙将玉萧揽入怀中趴在马车箱底。 寂静的黑夜没有丝毫回应,林墨当即放松了几分,不觉疑惑道:“梅......” 殊不料!林墨话音未起,便闻数十道利箭之音划破夜空,直指马车。 “嗖嗖嗖!~” 不多时!马车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林墨也慌张的躲在了车底,梅老三靠向车轮看了看马车,心中不觉一惊。 “少爷!你们有没有事?” “没事,能听出来了多少人?”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梅老三闻言顺势闭上眼睛,旋即耳朵动了动,略微听了三息的时间,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愁容。 “少爷!听不出来,对方是个高手。” 车厢内的林颍州此刻沉思了片刻,便急忙询问道:“林墨!你有没有事?” 林墨自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略微定了定神道:“世子!老奴没啥事,多谢世子关心。” 林颍州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但马车之中的三人却不敢乱动,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抬头后会不会被箭矢射中。 “老三!你有什么想法?” “少爷!对面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肯定是冲着你来的,但现在对方不出面根本没胜算,要不加快速度冲出去。”梅老三急忙说道。 “这地方四下无人,前面肯定有绊马索,冲过去才是死路一条。” 林颍州说话间看了看玉萧,定了定神便安慰道:“一会你乘坐马车先回侯府,我跟梅老三引开杀手。” “不行!妾身要跟夫君一起。”玉萧略带哭腔的说道。 林颍州无奈的轻轻拍了拍玉萧的手臂道:“你跟我一起目标太大,我们都走不了。” 林颍州说到此处,便低声向林墨说道:“林管家!一会我说跑你就驾着车原路返回,往人多的地方走,找机会回侯府。” “老奴明白!”林墨轻装镇定的应道。 而在外围,数十名弓弩手手持弓弩纷纷对准马车,只要首领一声令下,便是数十道箭矢轮流齐射。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马车,面容之上浮现一丝诧异,毕竟按照剧本来说,此时林颍州一行应该驾车冲出暗巷才对。 毕竟暗巷口上布了数十道绊马索,以林颍州驾车冲出去的速度,肯定是车毁人亡,再不济也就是上去补个刀而已。 但眼下马车不动,对面伤亡情况不知,这让不方便露面的黑衣人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换火箭,射一轮比他们过去。” “是!~” 众人应声道,便见数十支带着火舌的箭矢,如暴雨般袭向马车。 其中便又有数支箭矢透过车厢,射入马车之中。 好在林颍州眼疾手快,利用袖子将火箭熄灭,随即大喊一声。 “走!” 林墨闻言不敢耽搁,当即也敢翻身上车,随着手中皮鞭挥舞马匹吃痛,径直往外冲去。 “老大!他们动了。”一人小声说道。 为首的黑衣人不敢分心,紧紧盯着马车,毕竟林颍州不死他一刻也无法放心。 就在马车即将冲入暗巷之际,便见林墨一个华丽的收缰,将马车调转方向。 “不好!他们要原路返回。” 黑衣人惊觉不妙,抬手示意再来一轮齐射之际,便见从马车之上飞出两道身影。 未待黑衣人反应,便闻林颍州冷声说道:“梅老三!这边走。” 梅老三瞬间了然林颍州的意图,急忙接话道:“少爷!你慢点。” 两人简单的交流,瞬间让黑衣人心中一惊,林颍州刚刚的喊话再是明显不过,此时一众人只得放弃马车。 “追!断了他的四肢,主子要活的。” 黑衣人一声令下,便见数十道身影一跃而起,踏风逐浪径直向林颍州追去。 林颍州虽说有些武功的底子,但面对专业的杀手根本扛不住。梅老三本来是可以逃脱的,但他不可能放任林颍州不管不顾。 林颍州与梅老三两人瞬间被数十名黑衣人包围,两人无奈向背而靠,提防这眼前的黑衣人。 “你们是谁的人,这是勇武侯府世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梅老三冷声质问道,但明显并无任何用途。 林颍州耸了耸肩,面露一脸苦笑道:“哎!太低调也不是好事,本来想平平安安度过此生,如今看来怕是错了。” “少爷!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略微感慨一下。” 两人的谈论并未避开一众黑衣人,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惊见一抹寒光来袭林颍州铁扇一开瞬间挡下杀招。 怎奈何!对方剑锋蕴含内径,剑气一瞬穿过铁扇,透过林颍州左肩。 “啊!~” 惊闻林颍州一声惨叫,左臂之上瞬间涌现一丝血红,梅老三本欲出手却也被对方轻松钳制。 几个交手后,梅老三也是身中数刀,拖着重伤的躯体向着林颍州靠了过去,两人被逼无奈只得向一处院墙靠拢。 “老三!对面好像要抓活的,否则刚刚那一剑肯定要了我的命。”林颍州苦笑一声,随即略带感伤的说道:“是我连累你了。” “少爷可别说这些话,我们梅山六怪在林府这一段时间,才真真感受到活着的快乐。”梅老三露出血红色牙齿说道。 未曾料想!话音刚落,便见胸口一阵翻腾,舌尖一甜顿时口呕朱红。 “今日有你这个兄弟陪着,我死而无憾。” “少爷既然当我是兄弟,那今日说什么也要让少爷活着。”梅老三咧嘴一笑,刀锋一扬再显天罡三十六打至正罡风。 众杀手惊觉不妙瞬间后退了一步,但见梅老三咧嘴一笑,身形一转瞬间将两人身后的院墙破开。 “少爷!快走。” 众人皆是一愣,而林颍州则是瞬间明白梅老三的意图,未曾有丝毫犹豫便顺着裂缝钻进了院落。 第245章 得救 暗巷之中,林颍州一行受伏。经过短暂的分析,林颍州知道对方肯定是冲着自己而来。 为求玉萧生机,林颍州不得已用自身引开杀手,经过短暂交锋,梅老三也是深受重伤。 两人已是强弩之末,林颍州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梅老三却是想到了一丝生机。 利用自己最后的一丝真气,强行运使天罡三十六刀,将林颍州身后的院墙破开,送林颍州逃出去。 林颍州瞬间明了梅老三的意图,未曾犹豫便冲入裂缝,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离开,梅老三才有活着的机会。 伴随烟尘弥漫,众杀手愣神间便见林颍州已然消失在视野之中。 而梅老三看着林颍州消失的背影,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大刀瞬间脱手,原本矗立的身躯也怦然倒地。 一人看着倒地的梅老三,恶狠狠的上前一步欲要一剑了结其性命,便闻身后传来黑衣人冰冷的语气。 “他已经是将死之人,还不去追。” “是!~” 众人当即当即俯首应道,身形几个腾挪便也飞入院落,寻着林颍州的踪迹快速挺近。 黑衣人看了看倒地昏阕的梅老三,不觉眉头一皱道:“江湖儿女多情义,如今看来有几人。哎!” 黑衣人说罢也不再理会梅老三,身形一闪也跟着众人踪迹,往深宅内院走去。 跑了一路,外加左肩伤势,林颍州早已显现一丝疲惫,心中也是不禁疑惑道:“对方是怎么知道我往哪逃的?” 林颍州说话间看了看已经用袖子包好的左臂,虽有血迹浮现但并未有血痕遗留。 就在林颍州愣神一瞬,便见身后几道身影一跃而起,再度将林颍州围困其中。 避无可避的局面,林颍州环视了一圈后面色一震,不觉失笑道:“已是现如今的局面,我竟然还看不透谁要杀我。” “哦!外人盛传心机深沉的林颍州,林世子也有看不透的局面。” 突闻质疑之声,未待林颍州反应,便见一道黑衣身影负手前来,一身妆容却未曾察觉任何兵刃。 林颍州无奈的笑了笑道:“阁下还真是小心,属下清一色的佩剑,而你竟然没有携带丝毫兵刃,是怕漏出破绽吗?” “是!~” 黑衣人很干脆的回了一句,突然话锋一转道:“对上林世子,在下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如此说来,你也是一号人物。” “哦!在下不太明白林世子的话?”黑衣人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你不携带兵器,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你不用兵器,其二便是你的兵器不太平常。” 林颍州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兵刃辨识度太高,这也是你不出手的原因。” 黑衣人闻言愣了愣,随闻一声爽朗小声,便见黑衣人拍手称快道:“不错,不错。林世子果然没有让在下失望。” “既然没有让阁下失望,那总要让林某死得瞑目吧!” 黑衣人自然不会告诉林颍州谁要杀他,若是说了自己肯定也是死路一条,很显然黑衣人也觉察道林颍州的算计。 “林世子!你明知在下不会告诉你,但已经选择问在下这种问题,想来是在等你的救兵吧!” “哦!阁下有把握能对付的了我的救兵?”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此时此刻,黑衣人也觉察到不妙,但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即挥手示意道:“断了他的四肢,人留着还有用。” “是!~”众人应声道,说话间便冲向了林颍州。 面对袭身而来的杀机,林颍州此刻却不显慌张,看了看黑衣人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黑衣人下意识的问道。 “反派死于话多。” 殊不料!林颍州话音刚落,便是数十名黑衣人瞬间被击飞,随着哀嚎传响便见烟尘席卷周遭。 “嗯!~” 黑夜人察觉变故,冷眉一皱定神看向了林颍州,但见林颍州身前一名老者负手而立。 林颍州不敢托大,急忙俯身道:“多谢萧老救命之恩。” “小家伙,你是算准了老夫会来对吧!”萧伯抚须笑道。 林颍州本以为此局自己必死无疑,但被黑衣人包围的一瞬,环顾了一圈后心中莫名一喜。 因为自己接玉萧回家的时候便路过这条小径,自己眼下所占据的地方,正是萧府后花园的一处角落。 黑衣人看着老者出现,心中震惊的同时也隐有一丝担忧,毕竟他可不知道这老者的来历。 “老先生!你要保他?”黑衣人冷声问道。 萧伯依旧是一副笑脸,看向黑衣人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你知道我的什么?”黑衣人再度追问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还是那句话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你走吧!”萧伯说话间便搀扶着林颍州往后院走去。 殊不料!两人刚走了一步,林颍州便觉背后一丝杀机涌现,萧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必呢?年轻真是好。” 萧伯说话间赫然转身,云袖翻飞便与黑衣人对上一掌,两人掌风余威瞬间引动周遭惊变。 气劲横扫之间,随闻惊爆传响伴有烟尘弥漫。萧伯掌风一挺,瞬间将黑衣人逼退数步。 “气劲高手。” 黑衣人神色一惊,话音刚落便见嘴角一丝朱红溢出,惊见面色之上浮现一丝煞白。 反观萧伯,依旧是神态自如,搀扶着林颍州往后院走去,并未留意黑衣人的状态。 就在两人刚刚要走出竹林,便见萧伯冷然转身道:“府中女眷居多,你原路返回即可。” 面对萧伯冰冷的话语,黑衣人不敢有丝毫反驳的心思,当即气息一沉封锁周身数道大穴,压制沉伤。 黑衣人看了看倒地的尸体,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原路返回,他自然不敢忤逆萧伯的话,因为对方的修为让他望尘莫及。 原路来的时候一路势如破竹,但如今却落得个落荒而逃,黑衣人刚刚穿过裂缝,便见先前昏厥的梅老三不知所踪。 黑衣人也不做多想,快速的向远处跑去,随着夜行衣的加持,不多时便已经融入夜色之中,一时间难觅其踪。 第246章 印证猜测 暗巷之中,林颍州再遭刺杀,梅老三心知眼前危机,当即舍命相搏欲演一线生机。 怎奈何!后有追兵,前路不知。林颍州在偌大的宅院之中奔走,但杀手紧追不舍,身死一瞬既定。 又逢杀手包围,林颍州本以认命之际,环顾周遭之后不觉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欢喜。 因为此时林颍州竟然在萧府,以他对萧伯武学的了解,此时此刻对方必然已经察觉。 劫后余生,再见萧伯一掌退敌,林颍州心中不觉连连惊叹,也未此前在黄河之上试探之意,深感无力。 萧府书房之中,随着侍女将两盆血水端了出来,未待房中之人交代便见最后一名丫鬟出门之际,顺手将书房门窗关闭。 此时的房中,仅剩林颍州、萧誉、萧伯三人。 林颍州咧着嘴,将长衫勉强穿好后,欲起身行礼之际却被萧誉抬手制止道:“博彦!你已是如此情况,不用多礼了。” 林颍州闻言略微点了点头道:“博彦无礼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行了,别整这些虚礼,坐下说话吧!”萧伯说话间也同样摆了摆手,随即看向萧誉道:“老爷!此事你怎么看?” 萧誉并未回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林颍州道:“博彦!今日刺杀你的人知道什么来历吗?” 林颍州闻言摇了摇头,略微沉思了片刻但依旧是眉头紧皱,毫无头绪的回应道:“晚生也是不知,对方出手狠毒但也有意隐瞒。” “隐瞒?博彦!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萧誉急忙追问道,说话间下意识的看向了萧伯。 两人对于今晚杀手的根脚实在是在清楚不过,但有碍于对方地位两人心领神会的选择闭口不谈。 或者说,也不能让林颍州猜测出来,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 闻听萧誉的话,林颍州沉思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毕竟对方隐藏的太深, 以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根本猜测不出来。 见到林颍州如此表现,萧誉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面色之上浮现一丝担忧道:“博彦!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了。” “晚生多谢两位前辈厚爱。” 林颍州笑盈盈的应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面色一沉道:“出门是要小心,但对方这次给我的提醒远远不是如此。” “嗯!~” 萧誉神色一拧急忙看向萧伯,但见两人目光交涉一瞬,彼此想法瞬间了然于心。 林颍州同样也察觉到到了两人神色中的一丝异样,但神色依旧浮现一丝疑惑道:“两位前辈,他的来历你们可知道。” “不知。”两人异口同声道。 看着两人一副不观世事的样子,林颍州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已然知两人必有事情隐瞒。 但面对两人闭口不谈的态度,林颍州也很拾趣的不再多问,缓起身冲着两人略微点了点头道:“今日叨扰之过,他日必然登门言谢。” “不必了,老夫可不想圆圆刚刚出生便没了父亲,你要是没事可以走了。”萧誉说话间端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 端茶送客的道理林颍州还是明白的,便向这两人点了点头,跟随这下人的指引离开了萧府。 林颍州前脚离开书房,萧誉面色一沉的说道:“为君者怎会行如此小道,从尚武元年陛下登基,如此手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萧誉说话间怒斥的拍了一下桌子,萧伯则是淡然一笑的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当今陛下还有什么做出不来的。” “哎!~” 萧誉无奈的叹了口气,面色之上好似瞬间苍老的几分,心中不觉回想起先皇再世时的兄友弟恭。 萧伯自然看出萧誉又一次陷入回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爷!十四年过去了,你还是对陛下抱有希望。” 萧誉闻言猛然回神,面色带着几分苦笑道:“帝师,帝师,本相如何担得起一个‘师’字。” “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是身处至尊之位的陛下,此事老爷也不必介怀,我相信博彦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萧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 林颍州遇刺的同一时间,经过一个时辰的赶路,永福公主终于赶回了康宁宫。 永福公主刚刚跨过宫门,便一路小跑的往寝宫赶去,身后的宫女以及内监,个个是一脸揪心。 好在永福公主并非小孩子,脚下步伐也不显踉跄,刚刚跑进寝殿便朗声道:“母妃,母妃。” “哎!永福,你怎么说也是公主,如此行径若是传入御史耳中,免不了你父皇的责罚。” 殊不料!寝殿之中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自屏风后面缓步而出。 仪态轻盈,步摇灵动,来人正是三妃之一的齐贤妃,永福公主生母。 两旁侍女急忙俯身道:“奴婢见过公主。” 永福此时一门心思在画像之上,便冲着殿内的众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我跟母妃说说体己话。” 齐贤妃神色一拧,看了看永福公主,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这个闺女可从来没有如此乖巧过。 一众宫女内监只能俯身而立,面对永福公主的话置若罔闻,毕竟齐贤妃没发话他们可不敢真的离去。 齐贤妃略带几分欣喜的说道:“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个人不得入内。” “是!~” 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向两位主子行了一礼,退出了寝殿。 永福看着殿内已经空无一人,便一脸严肃的略微上前了一步,低声附耳道:“母妃!那画像在哪快给我看看。” “画像?什么画像?”齐贤妃一脸不解的问道。 永福公主急的直跺脚,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就是那个,那个你祭拜的画像?” 永福公主说话间用手比划了两下,此时此刻齐贤妃终于明白为何要遣散闲杂人等。 毕竟宫内祭奠,是皇宫大内不可存在的禁忌,更何况齐贤妃所拜祭的人还是未曾被赦免之人。 “永福!你是怎么了?”齐贤妃有些担忧的问道。 “母妃!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一个很像画里的人。”永福公主斩钉截铁的说道。 未曾料想!永福公主话音刚落,齐贤妃眉毛一拧面露一丝诧异神色,因为永福公主的话太过震撼。 第247章 缘由 永福公主自从看到玉萧的眼神,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执拗,她想搞清楚玉萧与画中之人的关系。 未曾料想!自己的一番话,瞬间让齐贤妃陷入迷离,毕竟她并不知道画中之人对齐贤妃的意义。 随着永福不断的催促,齐贤妃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从床榻暗格取出一卷画轴。 永福公主接过画轴,未加思索便将其展开,随着枯黄的纸张浮现,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骤然浮现。 永福看着画卷之上的女子,神色不觉一拧道:“怎么又不像了,之前明明很像的?” 齐贤妃看着永福的状态,心中原本的惊喜也变成了一丝失落,当即起身将画轴收了起来。 永福并未阻止,就在画轴即将盖过眼睛之际,永福公主面色一惊道:“对!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眼神。” 齐贤妃当即放下画轴,将永福拉到身边追问道:“什么眼神,永福你到底在说什么?” 永福公主也不解释,再度将画轴展开,取过两张宣纸将画像上下遮盖,仅仅留下一双明眸。 “母妃!那位小姐的眼睛跟这幅画一模一样。”永福欣喜的说道,突然话锋一转:“母妃!她是谁呀!” 齐贤妃此刻哪有心情解释,急忙一把将永福再度揽入怀中道:“永福!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你在哪看到的?” 齐贤妃如此紧张,无外乎她心心恋恋的人终于有了下落。天下相似之人千千万万,但这双眼睛她相信只有她的后人才具备。 永福沉思了片刻,便将今日诗会之事详细转述,期间就连林颍州与姚烈的对战,也不曾落下。 齐贤妃听了前因后果,面色带着几分担忧的问道:“你是说她叫玉萧?” “对呀!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虽说她当时娟纱遮面,但这双眼神我不会认错的。” 永福公主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母妃!这画中之人到底是谁呀!” “她是母妃的恩人,若不是她母妃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死了。”齐贤妃暗自伤神的说道,思绪瞬间回到二十五年前。 ...... 一条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缓步而行,马车之中时不时的传出盈盈笑语,惹得众人的哈哈大笑。 “父亲!哥哥不就是官升工部员外郎,至于我们一家人上京祝贺吗?”少女眨着眼睛一脸不解的说道。 “驾!~” 壮汉闻言挥舞着马鞭笑盈盈的说道:“你大哥还未至而立之年,便已经五品京官,日后前途无量我们怎么说也要去祝贺一下。” “你父亲说道对,要不是你二哥不努力,说不定也是一个文状元。”一名夫人笑呵呵的迎合道。 闻听夫人此言,一少年探出脑袋有些不悦的说道:“娘!文章我不行,但习武我可是很在行的,说不定日后给您老挣个武状元。” “好好好!如此你们齐家祖坟可就是冒青烟了,文武两状元。”夫人笑呵呵的应道,马车之中再度传出欢声笑语。 殊不料!随闻一声箭矢破空之音,壮汉一声惨叫还未传出,便瞬间跌落马车。 马匹没了束缚便驻足不前,此时马车之中众人也惊觉不妙,老夫人当即喊了一句。 “当家的!~” 急切的语气未曾有半句回应,车能众人便知不妙,先前欢声笑语的局面顷刻间寂静无声。 就在众人惊恐之际,便见一抹寒光浮现,车帘顺势被一柄寒刀挑了起来。 此时此刻,众人才看清楚马车外面的情况。 马车外面已经被数十人围堵,个个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一脸的贪婪看着车内的几人。 “大哥不错呀!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小妞。”一人奸笑的说道。 为首的壮汉看着马车内的几人,邪魅一笑道:“男的就地杀了,那个小妞给我当填房,那个夫人就赏给你们了。” “多谢大哥。”众人笑盈盈的迎合道。 “这妞可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经不经得起大哥的折腾。”一人坏笑的说道,伸手便将车上的几人拉了下来。 三人下了马车,便见马车侧面躺着一名壮汉,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用猜测已然知晓壮汉的下场。 “当家的。”夫人哭诉道。 “爹!~”少女与男子也是惊恐的喊了一句。 为首的匪徒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壮汉,神色一拧有些不悦道:“最烦别人哭哭啼啼的,送我小舅子去陪老丈人。” “得嘞,老大你请好。”一人连声应道,便将男子拉向了马车的另一侧。 匪首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少女道:“夫人!随我去山寨圆方,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哭哭啼啼可不好。” 殊不料!匪首话音刚落,便闻箭矢破空之音,瞬间擦着匪首的耳边射向了其中一名匪徒。 “砰!~” 钢刀落地,男子一脸惊恐的看着身旁一箭毙命的匪徒,心中疑惑间便向远处看去。 不多时!便闻哒哒马蹄声。未待匪首发话,又有数十支箭矢夺命而来,随闻惨叫不断,匪众应声倒地。 匪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骇然一惊的同时,便知不妙道:“玉国公府,快撤。” 匪首不敢停留,飞快的向山上跑去,但双腿怎能跑得过箭矢。 随闻一箭破空,匪首瞬间倒地,伴随一道新红遗落,生死已经定数。 “吁!~” 来人缰绳一勒,枣红色的马瞬间抬起前蹄驻足。 少女呆呆的看着来人,惊见对方身穿银甲,头戴簪缨盔,手握一柄墨玉色的玄弓,展现飒飒英姿。 “启禀夫人,匪徒已经全部伏诛。”士兵拱手说道。 “嗯!~” 来人点了点头,打马上前道:“你们是什么人?” 妇人此刻神情已经有些呆滞,少女略微沉思片刻便俯身上前道:“我们是工部员外郎林宣的家眷,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朝廷官员的家眷为何没有府兵护送?” 少女不敢隐瞒,急忙说道:“府衙的人都去剿匪了,所以我们......” “糊涂呀!” 来人说话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将死者就地掩埋,停歇半个时辰后随我们入京。” “多谢大人,未请教......” “这位是玉国公府主母。”小兵急忙回应道。 少女带着几分震惊以及伤感,将自己的父亲就地掩埋,草草立了块木碑便跟着士兵再度启程。 与先前笑语盈盈的场面相比,此次气氛却显得有几分低沉,而老夫人也是一路睡到京城。 第248章 忆当年 齐贤妃的思绪再度回到当年,将当初险些受辱之事告知了永福,不用道解其中细节永福已然猜出画中之人。 “母妃!她就是玉国公府护国一品夫人?” “当年是的,不过现在背负罪名,而且玉国公府当年已经满门抄斩。”齐贤妃说话间神色一动,急忙追问道:“你说那女子很像画中之人?” 永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让齐贤妃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落低谷。 “好了母妃!你不方便出门带女儿去给你打听一二,其中细节容日后女儿详禀。” 齐贤妃一脸欢喜的拍打着永福的手,眼神婆娑似有泪珠滑落,或许是挑起了齐贤妃当年的思绪。 烛火隐映,母女两人依靠在床榻一侧,诉说着昔年的一段过往,直至月上中天。 ...... 明月高悬,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乾明帝认真的批阅这手中的奏折,安公公一脸揪心的缓步上前。 乾明帝察觉异样,放下手中的朱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小安子!出什么事了?” “陛下!阴司统领聂寒在殿外候旨。” 乾明帝闻言神色一拧,看了看安公公紧张的神色,心中一惊顿感不妙,但神色依旧威严不显慌乱。 “宣!” 安公公闻言又一路小跑至殿外,对着聂寒小声说道:“聂统领!陛下召见。” “多谢安公公。”聂寒说话间拱手行了一礼,踉跄的身形险些摔倒。 安公公急忙招呼内监将聂寒扶了起来,一脸揪心的说道:“聂统领,请吧!” 聂寒也不矫情,任凭两名内监将自己架起来,径直往御书房而去。 进入殿内,聂寒急忙俯身道:“陛下!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安公公心领神会,未待乾明帝发话便挥手遣散了殿内的宫女内监,此时殿内仅剩三人。 “你怎会伤成这个样子?”乾明帝冷眉疑问道。 聂寒不敢隐瞒,便将暗巷之战事无巨细详细陈述,其中细节也是说的清清楚楚。 乾明帝听闻聂寒的诉说,并未急着做出回应,而是看向安公公道:“小安子!能将聂寒伤至此等程度的,江湖上可有这号人物?” 安公公闻言神色一凛,乾明帝的话表达的很清楚,如今聂寒失手肯定要让背锅,而这个人只能有安公公知道。 “回禀陛下!奴才或许知道其中原委,稍后便去处理。”安公公俯身说道。 乾明帝神色缓和的看了看聂寒道:“如今打草惊蛇,日后行事怕是有些难了。” “陛下!那人应该不会出那座庄园,因为......”聂寒说道此处看了看安公公。 如此明显的表现安公公自然明白,当即冲着乾明帝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寂静无声的御书房中,聂寒将老者的话转述了出来,说话间面色之上早已布满了汗珠。 话语甫落,聂寒原本以为等来的会是乾明帝的雷霆之怒,未曾料想御书房却闻乾明帝爽朗笑声。 “萧誉!好一个帝师,朕原以为你会懂朕但如今看来朕错了;当年的玉国公也懂朕之心思,非是朕心狠手辣,而是时局所迫不得不为。” 听着乾明帝的笑声,聂寒恨不得此刻自己双耳失聪,毕竟乾明帝刚刚说的话若是传了出去,罪责必然在自己身上。 乾明帝狂笑一声,眼神一凛看向聂寒道:“你先下去,盯紧林颍州,他不死朕心难安。” “是!臣告退。” 聂寒俯身行了一礼,踉跄的步伐往御书房外走去,门口值守的内监看到殿门开启,急忙上前搀扶。 此时的御书房仅有乾明帝一人,伴随着微弱的烛火映照,乾明帝的思绪不经意也回到当年。 “玉兄!当年你但凡点一下头,何故落得如此下场,不论你忠的是君还是国,这天下始终是大乾的、赵家的。” 御书房内气氛一时间陷入压抑,值守的内监不敢上前,个个垂首以待小心候在门外。 ...... 勇武侯府,此时灯火通明,正堂之中萧老夫人端坐首位,一脸担忧的神色难以掩饰。 而正堂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或有担忧,或有欢喜,更有甚者心中已然在思忖世子之位。 “报!老夫人,现在还没有人世子的消息。” 萧老夫人无奈的挥了挥手,扫视了正堂中的一众人,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都随我去祠堂给博彦祈福。” 林成勇神色一拧有些不愿,当即起身制止道:“娘!博彦虽是世子,但怎么说也是晚辈,犯不上我们这些长辈去祠堂吧!” 萧夫人闻言气的瞬间将旁边的茶碗丢向林成勇,好在林成勇躲闪及时,并未受到波及。 如此忤逆的一幕,让正堂的气氛陷入诡谲,众人不再言语却也没有行动。 玉萧理了理衣服起身对着林成勇行了一礼道:“三伯父!若是不诚心去了也白去,说不定还能让老祖宗生气,影响家族运势。” “玉萧!你什么资历,敢......” 林成勇话音未落,便见余金环急忙打断林成勇的话,突然话锋一转道:“侄媳妇!切勿怪罪你三伯父,他最近肯能没休息好。” “妇人之见,我......” 林成勇说话间正好对上余金环深邃的眼眸,看着余金环微弱的摇了摇头,心中虽有不悦但也唯有强压怒火。 余金环是聪明的,因为之前交锋林成勇都没讨得了便宜,现如今又得罪老夫人,不论结果如何都是输。 “哼!~” 林成勇冷哼一声便返回了座位,身后其他小辈也不敢言语办法,就连穿着一身喜袍的茯苓,此刻也不敢说话。 殊不料!就在此时,梅老六疾驰而至,一步踏入正堂看向玉萧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夫君!” 玉萧言辞袒露欣喜,刚刚迈出一步便觉脑袋一沉,柔然身姿瞬间就要倒地。 梅烦恼不敢出手,盈盈一笑看向了茯苓,顺手一抓便将茯苓垫在了地上,惊闻一声惨叫,茯苓哀嚎之声顷刻间传响正堂。 “梅老六!你......” “小姨娘为救夫人,如此丰功伟绩少爷必有重赏。”梅烦恼笑盈盈的说道。 “赏!当重赏。” 突来话语惊心,便见林颍州抚扇轻摇缓步而至,一身紫装掩不住的贵气,面色之上也是桃红嫣然,看不出丝毫异样。 第249章 故布疑云 面对林颍州遭遇围杀,勇武侯府内早已是闻风而动,侯府下人散布上京城各处,皆为打探林颍州的下落。 随着林颍州身陷险境,侯府众人的嘴脸已然相继浮现,或是幸灾乐祸,或是隔岸观火。 唯有最亲的人此刻才展现出最为担忧的一面,就在茯苓欲痛斥梅烦恼之际,惊见一道久违身影抚扇轻摇缓步而至。 “夫君!” “博彦!” “少爷!” 众人说话间一脸欣喜的上前,同时步伐略微向后退了半步,将最主要的空间留给了玉萧。 玉萧双眼浮现一丝泪花,上下打量了林颍州一眼道:“夫君!梅老三说......” “梅老三一点都不靠谱,下次还是老六跟我出去玩。”林颍州说话间拍了拍梅老六的肩膀亦是鼓励。 众人看着林颍州的状态眉头不禁一皱,玉萧此刻离的最近,林颍州虽说带了香囊,但身上的一丝血腥味却难以隐藏。 “孙儿给祖母请安。” 林颍州说话间俯身行了一礼,同时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诸位叔伯今日怎会得闲,难道府上发生大事了?” “博彦!你能平安回来就是好事。”萧老夫人说话间不禁眉头一皱,似有疑虑道:“博彦!你没什么事吧!” “祖母!孙儿没什么事呀!”林颍州说话间张开手臂,在众人眼前转了一圈。 众人看出林颍州并无大碍便各自散去,林颍州也向萧老夫人辞行,带着梅老六一行人快速的回到别院。 回到别院后林颍州端坐首位,玉萧坐在下首位,茯苓则是穿着一身红色喜袍跪在堂中。 “明日要上早朝,敬茶一事便不要耽搁了。”林颍州说到此处,当即招呼道:“芙蕖!” 芙蕖闻言,急忙从里间取来茶水,双手一托递给了茯苓道:“姨夫人!请敬茶。” 茯苓面色微红的起身取过茶盏,双手举过头顶道:“请夫君喝茶。”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浅抿了一口后并未言语。 茯苓当即取过另一盏,双手将茶盏贴向脑门道:“请夫人喝茶。” “嗯!~” 玉萧点了点头取过茶盏喝了一口,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信封,递给了茯苓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希望日后你能为林府开枝散叶。” “妾身谨遵夫人教诲。”茯苓俯身说道,声音是几度哽咽。 做这情感的流露不似残假,毕竟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玉萧念及至此便看向了林颍州。 感受到玉萧期待的目光,林颍州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茯苓!老夫人已经过了契约也恢复了你本家宋姓,以后芙蕖就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妾身多谢少爷。” “奴婢谨遵少爷吩咐。” 两人先后应声道,而此刻林颍州面色之上已然是布满了汗珠,疼痛感袭来指的挥手驱散了两人。 待到两人背影消散,林颍州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双眸一沉顿时昏阕。 “夫君!~” 玉萧心下一惊,急忙冲着门外喊了一句:“梅烦恼!” 梅老六闻言急忙入内,当看到林颍州的状态后不免一惊道:“夫人!少爷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刚刚可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梅老大也是一脸揪心的说道:“少爷真是好毅力,没想到我都没看出来。” 两人说话间急忙将林颍州抬进里屋,小院外面的梅老四、梅老五自然也听到了梅老六的议论,但此刻并不敢冒然现身。 里屋内,两人上下其手将林颍州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玉萧看着一身绷带的林颍州,眼中泪花早已奔如泉涌。 一旁的夏荷眼疾手快,急忙将房门关闭而后小声提醒道:“夫人!少爷如此重伤不愿让人发现,若是......” 玉萧闻言当即止声,抽搐了几下后用丝帕擦拭了眼角的泪痕,开始将林颍州肩膀上的绷带拆开。 玉萧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林颍州再添痛感,让其伤上加伤。 好在经过半个时辰的替换,林颍州的伤口的血迹已经被清理,绷带自然也换成了崭新的。 玉萧抚了抚额面色之上浮现一丝疲惫,随手用丝帕擦拭了林颍州额头上的汗珠后,便有些体力不支的沉沉睡去。 夏荷不敢打扰,急忙从柜子中取出一件裘袄披在玉萧的身上,自己则与梅山六怪守在门外。 好在屋中有地笼,众人并未感觉道一丝寒凉。直至后半夜,在药效的刺激下,林颍州才缓缓苏醒。 玉萧本就睡得不沉,就在林颍州动了一下身体后,也是迅速清醒用手抚摸了一下林颍州的额头。 “还好不热。夫君!感觉如何?”玉萧急忙询问道。 “没啥大碍,是贯穿伤而已。” 林颍州说话间将抱枕放在背后,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道:“萧儿!刚刚我昏迷之后,受伤的事情有没有传出去?” “夫君!没有,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玉萧说到此处,神色有些异样的问道:“夫君!你受如此重伤,为何要瞒而不报?” “因为想让我死的人太多,我但凡出现一点纰漏,对方不会给我一死喘息的机会,一定是欲杀我而后快。” “可是夫君,这次你伤的也太重了,要不让梅山六怪保护你。”玉萧略显担忧的说道。 林颍州闻言摇了摇头,并非他不愿意让梅山六怪保护,而是相对于自己的安危他更加担心玉萧母女。 “不行,对方目标虽然是我,但我更担心他们会对你下杀手。”林颍州话音干了,便闻府外传来钟鼓齐鸣之音。 玉萧神色有些担忧的说道:“夫君!已经丑时三刻了,你真的要上朝?” “端着陛下的碗肯定要跟陛下干活,扶我起来帮我更衣。”林颍州柔声说道。 玉萧自知拧不过林颍州,便扶起林颍州开始为其更衣,一番梳洗打扮过后,再涂上玉萧的腮红,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 “夫君!一切小心。” “夫人放心,今日过后这大乾必然有我一席之地。”林颍州冷声说道,虽然语气平淡但周身却隐隐浮现一丝寒凉。 第250章 南蛮携威 钟鼓齐鸣,三日大朝会再度开始。 林颍州坐在马车之中,,梅老六则是赶着马车,考虑到玉萧的安全,林颍州拒绝了其他人跟随。 且不说自己如今是朝廷命官,单单参加朝会的路上,任何杀手可都不敢露面,毕竟若是此时动手,与礼与法对方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路平安的进入了大内,林颍州也是第一次进入皇宫,看着琉璃瓦上映照的月光,入目便是琳琅满目的珠宝。 奢华程度再一次刷新了林颍州的认知,心中暗自感叹道:“这尼玛,可比故宫奢华多了。” “林大人!” 林颍州闻言四下看了看,便见宫门口的萧誉负手而立,面色一喜急忙上前道:“义父!今个你也来参加早朝?” 萧誉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道:“我这嘴也是真的欠,没事叫他干嘛。” 萧誉心中虽有悔意但面色之上依旧坦然以对,拍了拍林颍州的肩膀道:“林大人!没想到你的身体如此健朗。” 林颍州咧嘴笑了一声,虽说萧誉留了力度但毕竟自己伤在肩膀,面色之上隐有一丝汗珠。 旁边路过的大臣,听闻林颍州的称呼,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如此微弱的动作自然逃不过林颍州的眼睛。 林颍州看目的达到,急忙俯身行了一礼道:“相爷!请!” 萧誉冷笑一声,便也不再多言便率先往大殿走去, 林颍州虽说是翰林编修,但毕竟也是三品大员,位置也是略往前靠了靠。 众人垂首以待,不多时便闻殿内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群臣闻言当即俯身静候乾明帝,此时的乾明帝已然穿着冕冠,身着墨色龙袍坐在龙椅之上。 “众卿平身。”乾明帝抚了抚手说道。 “多谢陛下。” 群臣拱手,说话间便立在一旁,安公公看了看乾明帝后,便上前一步道:“宣,南蛮使臣耶律真觐见。” 安公公话音刚落,便见门外两道身影缓步而至,林颍州定睛一看心中骇然一惊。 虽说他料想耶律真来历不凡,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南蛮使臣,林颍州同样也在人群中看到林颍州。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林颍州依旧垂首而立,耶律真上前一步俯身道:“南蛮使臣耶律真拜见大乾皇帝陛下。” 乾明帝看到耶律真的动作,眼神微怒道:“耶律世子,你一个小国难道忘记觐见大国的礼数了吗?” 面对乾明帝的质问,耶律真依旧不急不躁道:“陛下!南蛮地处蛮荒,可能礼数还不尽周到,请陛下恕罪。” “好一个恕罪,你南蛮不怕我大乾铁骑扫荡,届时直指你王庭吗?” 耶律真闻言眉头一皱,略微转头看了看后冷声问道:“这位老将军,还未请教......” “老夫忠勇侯姚殊。” 耶律真眉头一套,神色带着几分诧异道:“原来是姚侯爷,本世子来时父王曾交代过......” “看来你父王也清楚老夫的手段,让你在大乾要夹起尾巴。” 姚殊话音刚落,瞬间惹得朝堂之上一阵哄笑,萧誉与林颍州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耶律真看着姚殊趾高气扬的神色,摆了摆手说道:“姚侯爷!本世子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你想说什么?”姚殊冷声问道,毕竟此刻他也察觉到对方语气的不顺。 “来时父王曾经交代,在大乾要对玉国公府、勇武侯府的后人放尊敬些,否则本世子回去吃不了兜着走。” 耶律真话音刚落,殿内瞬间浮现一丝压抑的气息,且不说勇武侯府,就单单玉国公府就不能搬到台面上。 萧誉毕竟是宰辅,看到如此情况不得不出面,略微拱了拱说到:“耶律世子!此番出使大乾所为何事?” “萧相,有礼了。” 耶律真也急忙回了一礼,看了看乾明帝道:“陛下!父王让本世子带来国书一封,还请陛下御揽。” 一旁查哈闻言急忙从怀中取出国书,安公公一个眼神示意,便有内监将国书奉上,转交给了乾明帝。 乾明帝接过国书,翻阅了片刻便看向萧誉道:“萧相!你也看看吧!” 内监不敢耽搁,又将国书交给了萧誉。接过书信的萧誉一番浏览后,面色之上不觉一震。 “耶律世子!南蛮此举是不是太过了?”萧誉冷声质问道。 “陛下!南蛮地广人稀,每年朝贡都让治下臣民苦不堪言,故此父王想取消朝贡,同时也请陛下恩赐财帛,安抚南蛮民心。” “好一个安抚民心,我看你就是窥探我大乾富庶,信不信本侯马上带兵踏平你南蛮王庭。” 姚殊说罢便先前了一步,怒目圆睁的神态早已让一众文官心生胆寒,查哈见此便也向前了一步。 此时两人仅有一拳的距离,战火一触即发之际,便闻耶律真再道:“陛下!父王欲与大乾永结秦晋之好,现求娶永福公主,还请陛下恩准。” 耶律真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份婚书,安公公可不敢接手便看向了乾明帝。 但见乾明帝微微点头,安公公才能示意内监接过婚书。 林颍州闻言玩味一笑,这耶律真不是来出使,这明显是妥妥的来宣战,不光的要打大乾的脸还要打乾明帝的脸。 林颍州思虑间,便闻一名官员冷声说道:“耶律世子!老王爷如今年岁已有五十,娶我大乾永福公主,这是不是过了?” “嗯!~” 耶律真眉头一拧,神色略带几分不悦道:“未请教......” “本官礼部尚书高嵩。” “原来是高大人,失敬失敬。”耶律真说话间略微拱了拱手,随即话锋一转道:“高大人!父王想给本世子添一个母妃罢了,本世子都没说话你老就不要瞎操心。” “你!......” 高嵩一时间被气的语塞,好在萧誉急忙开口缓解危局道:“耶律世子!你先去太常寺稍作休息,陛下必有圣断。” 耶律真也不是没心眼的人,如今自己已经达到目的,便笑盈盈的冲着乾明帝拱了拱道:“陛下!本世子先行告退。” 看着耶律真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群臣表情各异但双目早已充满怒火,怎奈何乾明帝不发话,众人也不敢暗自表态。 第251章 被算计 早朝上,耶律真突然发难,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不论是朝贡还是求亲,都超过群臣的预料。 看着耶律真的背影消失,乾明帝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扫视了群臣一眼后便看向了赵琦。 “祁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赵琦面色一惊,急忙上前一步道:“父皇!南蛮使臣如此藐视天朝威严,本王请旨愿挂帅出征,代父皇亲征南蛮。”赵琦掷地有声的说道。 看着赵琦的表现,林颍州心中暗自发笑,以目前的局势看来,乾明帝肯定不打算翻脸。 乾明帝并未给出回应,而是看向赵端道:“端儿!你接任此次使臣,对于耶律真有何看法?” 赵端有些惶恐,从耶律真发难到现在乾明帝发问,都还未回过神,毕竟耶律真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殿内群臣瞬间看向赵端,随着众人目光的焦距,姚殊急忙略微倾斜了一下身子道:“三皇子!陛下再问你话。” 此时此刻,赵端才回过神,急忙向前一步道:“儿臣赞同祁王所言。” “好一个赞同祁王所言,那你说说看祁王所言有何根据?”乾明帝冷声质问道。 “祁王刚刚说出兵,儿臣觉得可行,不仅能够扬我大乾国威,甚至可以......甚至可以......” “你是想说甚至可以吞并南蛮?”乾明帝眼神微眯的问道。 “父皇所言甚是。”赵端擦着额头的冷汗急忙迎合道。 “哼!~” 乾明帝冷哼一声,面色一沉道:“不知所云。让你接待使臣,连耶律真的意图都搞不明白,你太让朕失望了。” “儿臣惶恐,请父皇责罚。”赵端急忙俯身道。 乾明帝并未理会,而是看向萧誉道:“萧相!你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办?” 萧誉闻言沉寂了片刻,不紧不慢的说道:“陛下!看来这一战不打是不行了,但臣还是觉得现在不宜妄动兵戈。” “哦!说说你的想法。” “第一,眼下已经是冬季,兵马粮草收拢恐怕来不及;第二,今年水灾危机还未解除,来年必然再生水患;第三,统帅未定,三军不稳。” 萧誉话音刚落,便闻群臣附和道:“臣等复议萧相所言,请陛下三思。” 萧誉毕竟是三朝宰辅,知道乾明帝现在需要台阶,便一连抛出三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乾明帝闻言会心一笑,随即道:“工部尚书何在?” “臣,齐宣叩见陛下。”齐宣急忙出列俯首道。 “黄河水患一事,朕要你明年必须遏制,三年内不可再生祸端。” “臣,遵旨。”齐宣无奈的应道,毕竟此刻乃是在早朝之上,就算完不成他也不敢反驳。 齐宣领了完成不了的任务,此刻心中已经开始发慌,但当他看到林颍州后心中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 有心人闻听乾明帝的决策,便知道三年内必然会对南蛮动武,故此众人心照不宣也不再此事之上多做争辩。 林颍州依旧当着一个听众,毕竟他一个翰林编修,国策之上根本轮不到他发言。 殊不料!还在美滋滋摸鱼的林颍州,突闻齐宣朗声道:“陛下,臣领了黄河治理的差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你有什么要求?” “臣,恳请陛下将翰林编修林颍州林大人调任工部。”齐宣俯身说道。 林颍州闻言神色一惊,内心不觉疯狂吐槽道:“我累个草,齐宣,你不是玩我吧!” 群臣此刻也陷入寂静,都不知道齐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乾明帝自然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齐宣利用玉国公府改建祁王府,不光替国库省了银钱,而且也让齐宣避开的杀劫。 面对黄河治理的问题,这笔开支可不是小数目,乾明帝思忖了片刻便冷声问道:“翰林编修林颍州何在?” 林颍州无奈的耷拉着脑袋,略微向前了一步道:“臣,林颍州叩见陛下。” 乾明帝并未着急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林颍州几眼,从聂寒的复述林颍州应该是受伤了才对。 但眼下林颍州不光没受伤,而且面色粉里透红,神色也是处之淡然。 乾明帝思忖片刻便已然知晓林颍州的目的,心中不觉冷笑道:“君子不立于围墙,好个林颍州。” “林颍州你明日便去工部报到,任侍郎一职。”乾明帝说罢面色一沉道:“若是三年内水患不绝,朕可会重罚。” “臣,多谢陛下恩准。”齐宣美滋滋的应道。 “臣,遵旨。” 林颍州颇为无奈的应了一句,略微抬头便看到齐宣的笑脸,心中是恨意丛生。 就在众人思索乾明帝此举何意之际,萧誉再度说道:“陛下!三年之期时间尚久,眼前南蛮使臣如何解决?” “萧相有何决策?”乾明帝疑问道。 “南蛮既然提了要求那我们也要提要求,臣,提议,不如来场文武斗,让南蛮知难而退。” 萧誉话音刚落,再度迎来群臣附和,乾明帝思忖了片刻,也知道萧誉的办法是目前没有办法的办法。 大乾国库空虚,目前仅有六百万两白银,大乾一年的开支都要用掉五百万两,税收将将也才四百万两。 如此收支不平衡的局面,乾明帝必须要保证这一战必胜,否则他恐怕就是大乾的罪人。 乾明帝沉思了片刻,便冷声说道:“准奏。” 群臣当即附和道:“陛下英明。” 林颍州也照葫芦画瓢,对着乾明帝一阵恭维,毕竟端着别人的碗自然要给别人干活。 安公公扫视了群臣一眼,随即朗声道:“退朝。” 群臣当即俯身,直至乾明帝退出正殿,众人才相继起身对着身旁的同僚拱了拱手,随后便退出了重华殿。 林颍州则是一脸阴沉的走向了齐宣,感受道林颍州杀人夺魄的目光,齐宣可不敢独自面对。 急忙向萧誉走去,面色带着几分苦楚道:“萧相!还请萧相从中周旋一二。” 萧誉闻言便看向了齐宣身后的林颍州,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毕竟他也知道林颍州是有些手段的。 说不定,黄河水患由他而至。 第252章 玉萧受辱 南蛮使臣进京一事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再加上重华殿内提出的要求,早已被有心人传入民间,但对于乾明帝的决策,则是丝毫没有透露。 林颍州刚刚回到勇武侯,便见夏荷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心中顿时一惊察觉不妙。 未待林颍州发问,夏荷便一脸焦急的上前道:“少爷!不好了,夫人被老夫人罚跪祠堂。” “罚跪?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林颍州疑问道。 “寅时一刻,现在夫人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具体什么原因奴婢也不知道。”夏荷说话间便上前引路。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赶到祠堂外。林颍州定睛一看,祠堂外有数十名兵士持枪,另有数十名弓弩手在后。 “夫君!” 茯苓笑盈盈的上前行了一礼,但林颍州并未理会,而是看向了梅山六怪。 此时的梅山六怪被挡在外面,芙蕖抱着圆圆则躲在一侧,如此阵仗让林颍州心中顿生无名怒火。 “让开!” 林颍州冷呵一声,士兵相互对视一眼却无人敢放行,梅山六怪也来了底气,将大刀抽了出来。 战局一触即发,一名校尉惊觉不妙,急忙上前道:“世子!祠堂重地,外人不得入内,还请世子让他们收了兵器。” “外人,好一个外人,那本世子可是外人?” 面对林颍州愤怒的眼神,校尉神色有些慌张的说道:“世子肯定不是外人,但世子爷不要让小的为难,老夫人正在祠堂内。” 校尉话音刚落,便闻祠堂内传来老夫人的声音,与先前的温和相比此番却带着几分怒火。 “是博彦吗?让他进来。” 校尉闻言不敢阻挡,只得将林颍州放行,梅山六怪本欲上前,却再度被士兵阻拦。 林颍州回头看了看六人道:“你们在外后者,我区区就会。” “少爷!小心。”梅老大提醒道。 林颍州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快速的往祠堂内走去,待进入祠堂之后,林颍州心中顿时一惊。 祠堂正面放着二三十块灵牌,两侧则是数不尽的牌位,有的是人名有的则是营号。 伴随莫名的檀香气,让林颍州原本躁动的心,顺势安定了几分。 “孙儿拜见祖母!”林颍州俯身行了一礼道。 萧夫人看了看林颍州,随即又看了看玉萧道:“博彦!你为何要求一个丫鬟,她若是农家女祖母也认了,可她一个贱籍进入勇武侯府,还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这不是辱没了侯府的门楣吗?” 林颍州闻言面色一沉,但依旧谦虚有礼的问道:“不知祖母想怎么做?” “把她休了,此生不许入勇武侯府的大门。” 林颍州并未回应,而是将玉萧搀扶了起来,顺手用手揉了揉玉萧的膝盖道:“疼吗?” 玉萧面色微红的说道:“不疼。” 萧夫人瞬间被无视,看着眼前恩爱的两人,心中突然感觉一向乖巧的孩子,此刻有些陌生。 林颍州安抚好玉萧后,便又对着萧夫人行了一礼道:“祖母!我回勇武侯府,乃是因为想给玉萧一个名分,并不是看似勇武侯世子的身份。” “夫君!不......” 玉萧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柔声打断道:“祖母!父亲在世之时已经脱离勇武侯,今日既然祖母有意,那孙儿斗胆便取回二房族谱。” 林颍州说吧也不给萧夫人机会,一步跨出瞬间从贡台上取出一沓族谱,翻阅过后便从其中抽走了一本。 萧夫人此刻还未回神,直到林颍州将族谱握着手中才反应过来,面色一沉道:“你......你忤逆,这是祠堂。” 门外众人听闻“忤逆”二字,心中蓦然一惊,毕竟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外加萧夫人指正,那林颍州必然要受刑。 不论林颍州此刻有没有官身,就算是勇武侯世子,若是背负“忤逆”的名头,恐怕世子便要易主。 面对萧夫人的怒火,林颍州显得无所谓,因为以他现在身份勇武侯离不开,或者说萧夫人离不太开。 “祖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孙儿就当是忤逆了。”林颍州说罢便不再多言,搀扶着玉萧往门外走去。 就在两人即将出去的一瞬,林颍州猛然驻足回头看了一眼萧夫人道:“祖母!孙儿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人生来不是谁都下贱,若非有大的因素谁愿意落在贱籍,你能护住勇武侯府一辈子吗?或者说你能护住勇武侯府的下一代?” 林颍州的话在萧夫人耳边回荡,祠堂外的众人闻言也是莫名一惊,因为林颍州的一句:“人生来不是谁都下贱”,而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崇拜。 回到小院后,林颍州将众人集合,一边揉着玉萧的膝盖一边问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看着林颍州冰冷的眼神,夏荷不敢隐瞒急忙俯身道:“少爷!你上朝后,老夫人便差人来请夫人,奴婢被挡在小院,其中细节奴婢不知。” 林颍州叹了口气,便点了点示意夏荷齐声,随后看行玉萧道:“夫人!下次必要独自出去。” “夫君不想问问,老夫人招妾身说了什么?”玉萧玩味一笑道。 “我问了你会说,还不是安慰我罢了。”林颍州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将今日朝堂之事转述给众人。 众人对于南蛮使臣一事不感兴趣,但对于林颍州升职一事却颇有兴趣。 “少爷!别人都是三品侍郎,少爷之前得了圣旨,是不是可以说是二品侍郎?”梅烦恼盈盈一笑的问道。 殊不料!梅烦恼话音刚落,便见林墨笑盈盈的领着一名内监疾缓步而至。 “林世子!这是工部侍郎的官服,请林世子查验。”内监说罢便俯首立在一旁。 林颍州是一脸懵逼,好在玉萧知道流程,起身上前将官服整理好后,看向林颍州道:“夫君!印信。” 看到玉萧示意,林颍州会心一笑从怀中取出印鉴盖在文书上,同时摸出一张银票压在了文书下。 内监看的真切,面色带着温和的笑容,向众人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勇武侯府。 第253章 人情世故 早朝议政之后,祁王便随着内监的引领回到了锦华宫,如今赵琦已经开府立衙,入宫却比之前要难上许多。 内监引领着赵琦来到锦华宫外,便朗声道:“祁王殿下到。” 殿内宫女闻言便急忙俯身以待,曲淑妃坐在贵妃椅上,双眸道尽不甘,毕竟此时此刻她才想明白,至尊之位与赵琦已经形同陌路。 就在曲淑妃失神一瞬,便闻高湛柔声道:“奴才见过祁王殿下。” 赵琦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坐在一边道:“母妃!孩儿想不通,为何要我低调入城,原本跟使团入城有冲突,但也不至于连夜进城吧!孩子怎么说也是祁王。” 曲淑妃闻题挑了挑眉,神色异样的打量着赵琦几眼,高公公看到曲淑妃的眼神后,迅速遣散殿内宫女。 未待曲淑妃说话,一旁的永泰宫主神色异样的说道:“祁王!真是好大的架子,母妃以后能指望祁王殿下颐养天年?” “为何不可,本王可是有......” “哼!有什么?有祁王府。”永泰冷哼一声,随即话锋一转道:“祁王不过你个名号,封地才是关键,没有封地你就等着日后任人宰割。” 看着姐弟两人的争论,曲淑妃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母妃让你低调入城,便是不想让你太过引人注目。” “母妃!你是不想让他太引人注目,可是今日早朝咱们的祁王威武的很。”永泰冷笑一声道。 退朝之后早已有内监传回来了消息,曲淑妃自然知晓今日早朝的事情,看了看赵琦后面色浮现一丝苦笑。 赵琦听着永泰夹枪带棒的话,有看到母妃如此表情,心中顿时一惊道:“母妃!儿臣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琦儿!今日早朝你实不该有此言论,攻打南蛮可以说是你提出来的,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曲淑妃语重心长的问道。 赵琦神色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以及后果,毕竟当时气氛已经烘托到哪了,他也克制不住。 曲淑妃无奈的看向了永泰道:“你给你皇弟讲一下这其中的厉害。” “是!~” 永泰应了一声,便收起了先前的嘲笑神色道:“八弟!你在朝堂之上大言炎炎,如此愤世讨伐南蛮,你可知要用兵几何?用钱几何?用粮几何?” 赵琦神色一震,他还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粮。对于赵琦疑惑的神色,永泰自然是看在眼中。 “用钱?八弟知道国库每年结余吗?用粮?八弟知道征调粮食需要多久吗?用兵八弟你真的能统兵挂帅吗?” 赵琦此时已经木愣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毕竟他是真不知道。 “凡用兵一道当慎之又慎,如果此次讨伐南蛮胜了,父皇赏与不赏且先不说,若是败了割地赔款是小,南蛮若要八弟的性命又当何为?” 赵琦闻言吞咽着口水,面色紧张的盯着永泰投人心寒的眼神,心中强压镇定道:“为何要我的性命?” “因为讨伐南蛮是八弟当着满朝文武说的,难道不该用八弟的命熄灭南蛮的怒火。” “可忠勇侯姚殊也提出来了,他......他......”赵琦看着永泰的眼神,一时间陷入结巴。 永泰玩味一笑,看了看赵琦道:“他那是武将,又是武官之首,提出这个不奇怪,但八弟那是王爷又是皇族,你觉得杀你还是杀姚殊要划算?” 永泰一句反问,让赵琦瞬间泄了气,此时此刻赵琦才明白,为何朝堂之上群臣只有复议。 无外乎其他,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就算是三哥赵端在面对父皇的质问,看似是不知所云,实则是装傻充愣。 “母妃!这......儿臣怎么办?”赵琦心中顿感不妙道。 “哎!~” 曲淑妃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琦儿!你去找萧湘,如今你贵为祁王与储君之位无缘,萧相不会将你拒之门外,此事还要看他。” “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去寻萧相。”赵琦说话间俯身行了一礼,便快速的离开了锦华宫。 看着赵琦渐行渐远的背影,曲淑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高湛,永泰。” 两人闻言神色一震,毕竟曲淑妃从来没有怎么重视的叫出两人的名字,当即连声应和道:“母妃(娘娘)。” “高湛!你去笼络一下高手安插在锦华宫,将宫中的人都换一遍。” 高湛闻言心下一惊,如此明显的决定他自然不会说明,当即俯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永泰!你也老大不小了,母妃想将你嫁给汝阳侯世子,你意下如何?” “母妃!为了八弟女儿愿意。”永泰柔声应道。 曲淑妃感激的拍了拍永泰的手,毕竟最是无情皇家人。若是赵琦立不住脚,他们母女肯定也难以活命。 ...... 福安宫中,赵璞虽被禁足,但也仅限于福安宫。 而在福安宫偏殿,一座长约十二丈宽约十五丈的巨型沙盘坐落殿中,赵璞与林颖轩两人各占一方。 赵璞手持黄旗,林颖轩手持黑旗,两方交战片刻间赵璞便落败,输的是丢盔卸甲,惨不忍睹。 一旁的尤凤怜看着赵璞再次落败,面色之上依旧是笑盈盈的神色,因为通过不断的交锋后,赵璞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 “心怡!母后支持你好好奏他。”尤凤怜说话间便伸手拉着林颖轩坐在了椅子上。 赵璞欣欣然的摸了摸鼻子,也跟着坐在了一侧,嘴里忍不住的嘀咕道:“母后!儿臣都输了五把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尤凤怜闻言白了一眼赵璞道:“安慰你什么,你连心怡都斗不过还让母后怎么安慰。” 林颖轩淡然一笑,看了看沙盘道:“重轩!你要记着,凡用兵一道当慎之又慎。你每次都没留后手肯定是要败的。” “后手?” 赵璞疑问间回忆起两人前几次的对局,片刻之后面色一喜道:“我懂了,心怡再来一局,这局我肯定能胜。” 林颖轩无奈的摇了摇头,尤凤怜则是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道:“去吧!在帮母后好好奏一下这小子。” “心怡谨遵母后懿旨。”林颖轩笑盈盈的应了一声,便又走向了沙盘。 尤凤怜看着沙盘对战的两人,抬手将连翘招了过来,俯身交代了几句后,连翘便应声退出了大殿。 第254章 周旋 太常寺内,耶律真正在与查哈对坐饮茶,随着茶香弥漫原本暴躁的查哈,也渐入佳境。 “世子!这玩意好喝呀!回头让大乾贡给王庭,每年十万斤......不,每月十万斤。” “你呀!大乾的好东西还不少,不要拘泥于口腹之欲。”耶律真淡然一笑道。 两人话音刚落,便闻门外侍从来报:“世子!萧相来访。” “萧誉!” 耶律真神色有些诧异的看向查哈道:“查哈!一会别乱说话,这个老狐狸可不好对付。” “世子放心。”查哈拍着胸脯说道。 耶律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道:“让萧相进来吧!” “是!~”侍从应了一声,便快速的退出了门外。 不多时!便闻门外传来爽朗笑声,耶律真知道这是萧誉有意为之,但眼下还不是跟大乾翻脸的时候,便快速往门口迎了迎。 “萧相!没想到如今依旧是盛容不减呀!” “耶律世子也是少年老成。”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句,耶律真变侧了侧身道:“萧相来的及时,刚好本世子得了些许好茶,请萧相品茗一二。” “哦!那本相就叨扰了。” “请!~”耶律真说话间伸手示意,萧誉也不做停留便径直走向了客厅。 萧誉刚刚进入,便见三皇子赵端冲着耶律真拱了拱手道:“耶律世子!下官前来不算打扰吧!” “三皇子何出此言,你乃是此次使臣钦差,本世子自然与你要多走动走动,请!” 赵端点了点头便也向客厅走去,耶律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自来熟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三人入内,宾主落座。 客厅中依旧飘散着先前的茶香,萧誉眉头皱了皱不觉哑然失笑道:“果然是好茶,今日怕是有口福了。” “那萧相要多喝几杯,请!~”耶律真说话间抚盏为两人倒了茶水,便不再说话。 现场气氛一时间陷入诡谲,毕竟双方都知道,此时谁先开口便落了下乘,这就是谈判的规则。 赵端不敢搭话,只得跟在萧誉身后,毕竟萧誉不开口他也不敢,若是说错话那代价可就太大了。 三人闭口不谈,茶水已然冲三泡,如此反复耶律真终于被磨得没脾气,看向萧誉道:“萧相今日来怕不是为了喝茶吧!” “哦!耶律世子以为本相来此是为了什么?” 耶律真神色一惊,内心暗自诽诽道:“你个老狐狸果然是有些手段,真的应了那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 耶律真此刻骑虎难下,唯有淡然一笑道:“本世子以为萧相是为了国书一事?” “哦!那只是耶律世子以为罢了。” 萧誉说到此处,未待耶律真发怒便话锋一转道:“耶律世子!本相有个想法,不知世子可愿意听一听?” 耶律真神色带着几分异样的看向萧誉,看着萧誉一脸处之泰然的神色,而后又看向了赵端。 赵端被耶律真盯得发毛,便快速的低下头喝着手中的茶,完全避开耶律真的目光。 一番探查后,耶律真无奈的说道:“相爷想说什么?” “久闻南蛮勇武,陛下有意与南蛮设一场擂台赛,不知耶律世子意下如何?” “擂台赛?不会是诗词歌赋吧!你玩意文绉绉的可是我们会玩的。”耶律真话锋所指自然是拒绝。 南蛮地处边域,琴棋书画肯定是不会的,耶律真又不傻答应萧誉这种要求。 萧誉在得到耶律真的答复后,心中并未有一丝落寞,反而是略带几分欣喜。 “耶律世子!比琴棋书画那可太欺负人了,不如弓马骑射如何?”萧誉喝着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耶律真闻言沉思了片刻,此时他根本看不透萧誉的目的,面对萧誉镇定的神态,心中隐有不安。 “这一定是个圈套,对一定是个圈套。” 耶律真心中自语之际,却闻萧誉调谑之言:“怎么?耶律世子是怕了吗?弓马骑射可是你们的强项。” “世子!查哈不服,咱们......” 耶律真抬手制止了查哈,而后眼神微眯的问道:“若是本世子应下了,大乾又当如何?” “若是南蛮胜了,世子所提要求我大乾应下。反之,南蛮在未来的十年,必须年年朝贡,如何?”萧誉玩味一笑道。 此时此刻耶律真终于明白了萧誉的目的,但弓马骑射的对决,耶律真还是相当自信的。 耶律真当即为两人满了茶盏,举杯道:“就以此茶,定下盟约。请!” “请!~”萧誉抚盏道。 三人对视一眼便一口饮尽,随闻爽朗笑声传荡在太常寺。 萧誉目的达到便不再久留,随即带着赵端离去。 而此时萧府,赵琦带着卫队被挡在门外,毕竟萧府门口可立者“文官下轿,武将下马”的匾额。 赵琦虽然被封为祁王,但归根结底依旧是没有封地的皇子,此时也不得不放低姿态差人通禀。 得到的结果自然是萧誉不在府上,赵琦也没了办法便返回来祁王府,就在既然离去之后萧誉便匆匆赶回。 萧誉刚刚回到萧府,便闻门房来报,告知了祁王拜访一事,心中便已知晓对方此来为何。 ...... 御书房内,乾明帝正在批阅奏折,门外安公公疾步上前俯身道:“陛下!连翘姑娘求见。” “连翘?” 乾明帝疑惑间放下手中朱笔道:“宣!” “宣,连翘惊见。”安公公一声高呼,门外的连翘闻言快步入内。 站的殿内,便侧身行了一礼道:“奴婢连翘拜见陛下。” “嗯!~” 乾明帝点了点头,随即道:“皇后差你前来所为何事?” “娘娘请陛下今夜去福安宫用膳。” 乾明帝闻言沉思了片刻,语气平和的应了一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连翘俯身行了一礼,便快速的退出了御书房。 乾明帝也没多想,又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折,安公公不敢打扰便退出了御书房前去安排。 虽说乾明帝已经应下了今日去福安宫用膳,但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处理,安公公自然要多做准备。 第255章 黄河水患 林颍州自祠堂救下了玉萧之后,便穿上新的官服叮嘱了梅山六怪几句,坐着马车优哉游哉的来到了工部。 原本还在困苦的齐宣,在听闻衙役的来报后,便撩起官袍快速冲了出去,毕竟林颍州可是能救命的。 “林大人!请喝茶。” 几名衙役笑盈盈的将林颍州围在中间,好似看稀罕物一样,搞得林颍州好不自在。 “我说哥几个,你们不上衙吗?好像没啥事一样?”林颍州不解道。 “林大人!咱们工部相对于礼部也是清闲衙门,平日里没啥事的。”文书笑盈盈的说道。 “哦!看来是我怪罪齐尚书了。”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齐宣提着官服,火急火燎的从后衙冲了出来。 未待林颍州回神,便一把拉住林颍州道:“博彦!你可算是来了。” “齐尚书!你老可是把我坑惨了,我好好的翰林编修,被你挖到工部这事是不是有点过了?”林颍州玩味一笑道。 齐宣闻言神色一滞,挥手驱散了一众衙役,而后一脸不悦道:“贤婿!你这么说老夫,恐怕有点大逆不道了。” 林颍州听闻齐宣的称呼,不禁眉头一皱道:“齐尚书!你这话我可不太明白。” 林颍州哪里敢承认,不是他不负责任,而是现在他没跟齐瑶碰面,对方什么态度他都不知道。 若是冒然承认岂不是让齐瑶为难,最关键的是他感觉这里面有事,但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齐宣看着林颍州装傻的样子,眉头一拧道:“贤婿!淑云没跟你在一起?” “没有呀!自暮云学院教考之后,她便下落不明,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消息,齐尚书可知道?” 齐宣闻言摇了摇头,他自然也没有齐瑶的消息,毕竟齐瑶未婚先孕这在礼法上可是大忌。 齐宣看出林颍州不似作假,语气带着几分失落道:“先不说淑云的事情了,你帮我看看黄河水患如何治理。” “好吧!” 林颍州应了一声,便跟着齐宣向后衙走去。l 两人穿过一片花园后便来到了正堂,齐宣早已将文案准备妥当,林颍州也不用齐宣介绍,便拿起文案开始翻阅。 从大乾开国到目前为止,黄河水患不绝每年要耗费千万两白银,林颍州心中不觉感叹道:“这还真是个烧钱的工程。” 齐宣看着林颍州眉头紧皱,不觉暗自担忧道:“博彦!此事可为吗?” 林颍州闻言放下文案,喝了一杯早已备好的茶,润了润喉咙道:“此事可为,但非一日之功。” “哦!~” 齐宣闻言神色一亮,急忙追问道:“博彦!展开来讲讲。” “无非就是‘增阻降速,植树固沙’,在......由此便能解决水患。”林颍州侃侃而谈道。 齐宣早已听得的目瞪口呆,心中略带几分疑惑道:“博彦!什么是‘增阻降速,植树固沙’。” “增阻降速就是缩小河道,往年你们都是扩宽河道,如此带来的结果便是上游积沙,抬高河床。” “那用此法之后又当如何?”齐宣追问道。 “河道缩窄后水流会带动河沙往下游,找一处平缓的地带每年定期梳理,汛期便不会泛滥。” 齐宣似懂非懂的点点了点头,对于林颍州又敬佩了几分,毕竟林颍州给出的方案在目前看来是最好的。 “博彦!植树固沙是不是多种树?”齐宣一脸谄媚的问道。 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植树固沙还需要找对地方,如此才能达到效果。” “博彦!那你来看看。” 齐宣说话间便引着林颍州往厢房走去,当进入厢房后林颍州被眼前的巨作所折服。 一幅巨大的地图呈现在眼前,相比于城镇建设,河道布局更为清楚,这幅图明显是水路图。 “齐尚书!这......” 齐宣看着林颍州震惊的表情很是受用,摆了摆手道:“小场面,这是大乾水路布局,内含山势走向,博彦看看在哪种树。” 林颍州点了点头便向地图走了过去,一番浏览后便做好了标记,其中针对‘增阻降速”以及“植树固沙”的地方都做了记录。 同时也对齐宣交代了几句:“齐尚书!地图上的地方你找人实地勘察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就呈报陛下, 开始动工。” “多谢博彦了。”齐宣一脸欣喜的应承道。 林颍州便也不多做停留,转瞬欲要离开厢房,刚刚抬脚便又回身询问一句:“齐尚书!你真没有她的消息吗?” 齐宣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苦相的说道:“哎!这孩子根本没给家里留书,若是她的下落恐怕只有国师知道了。” “国师?”林颍州疑惑间不禁哑然失笑道:“我怎么忘了他,多谢齐尚书提醒。” 林颍州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厢房,待到出了府衙,此时已然是月上中天。 ...... 福安宫中,尤凤怜准备了一桌子菜肴,看着依旧还在“统兵作战”的三人,面色之上难掩一丝欣喜。 毕竟眼前这种景象,尤凤怜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连翘上好菜肴后,略微俯身说道:“娘娘!可以用膳了。” “不急!让他们在玩一会吧!”尤凤怜一脸柔情的说道。 此时沙盘之内,乾明帝已然渐入绝境,眉头深锁紧紧盯着手边的沙漏。 林颖轩自然也看出去了乾明帝的窘迫,随即看向了赵璞,一个眼神示意赵璞便望向战局。 赵璞一览局势之后,面色瞬间浮现一丝了然的神色。恰巧此时,乾明帝手中的沙漏也刚好停止。 “五百骑兵冲阵。”乾明帝说罢便要丢出令旗。 赵璞此刻已经知道林颖轩的意图,但凡乾明帝令旗落地便是死局,急忙出声制止道:“父皇!不能冲阵。” “嗯!~” 乾明帝疑惑间收回令旗道:“为何?” “父皇!现在大雨,又在河边,如此泥泞的地面骑兵发挥不了作用,这也是为何心怡不选骑兵的原因。” 经过赵璞的提醒,乾明帝带着疑问再度关注战场,看了看战局后果断撤兵,斩断索桥封锁渡口。 “后生可畏!” 乾明帝赞许了一句,还未夸奖便闻尤凤怜笑盈盈的说道:“陛下!可以用膳了。” “那就先用膳。” 林颖轩感激的看了一眼尤凤怜,毕竟若没有尤凤怜的干扰,说不得乾明帝又是一顿训斥。 训斥的目标自然只有赵璞。 第256章 赐婚 福安宫中,乾明帝受邀与尤凤怜共同用膳,原本林颖轩是没资格与乾明帝同坐。 但尤凤怜却告知乾明帝,他已经将林颖轩收为义女,虽说没有圣旨诏书但尤凤怜的态度摆在那,乾明帝也不好说什么。 最为关键的便是,乾明帝也打心里喜欢林颖轩,毕竟林颖轩的军事才能别具一格。 秉承着爱屋及乌的原则,乾明帝也对赵璞多看了几眼,父子慈爱的眼神自然被两名细心的“母女”看的清清楚楚。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乾明帝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仪态道:“皇后!你寻朕来此不单单是为了一顿饭吧!” “陛下圣明,今日寻陛下来福安宫乃是一件家事。”尤凤怜笑盈盈的说道,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了林颖轩。 “既然是家事,朕自然要听听,什么事你说吧!” 尤凤怜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林颖轩拉到身旁一脸慈爱的说道:“重轩也老大不小了,陛下可曾为他留意婚事?” “这种事情皇后决定就好,朕......”乾明帝话音未起便见神色一震,眼神微眯的看向了林颖轩道:“皇后!你不是想让朕赐婚吧!” “陛下圣明!重轩与心怡两人互生情愫,再者我也喜欢心怡这丫头,陛下难道不喜欢?”尤凤怜笑盈盈的问道。 乾明帝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道:“重轩!婚姻大事你想好了吗?” “儿臣仅凭父皇母后做主。”赵璞俯身说道。 乾明帝赞许的点了点头,他也察觉到自从林颖轩来了福安宫,赵璞的变化很大。 得到赵璞的答复,乾明帝便看向了林颖轩道:“心怡!你觉得如何?” 乾明帝的一句称呼已经表明立场,林颖轩何其聪明自然不敢反驳,或者说她也没想着反驳。 抬头略微看了看赵璞道:“臣女谨遵陛下圣谕。” “好!此事皇后就着手解决,朕就不过问了。” “多谢陛下厚爱。”尤凤怜笑盈盈的应了一声,便看向赵璞道:“你带心怡下去吧!天色渐晚你父皇要留宿福安宫。” “是!父皇、母后儿臣告退。” “陛下!母后,女儿告退。” 两人说话间便匆匆离开了正殿,借着月色两人再度来到花园之中,赵璞壮着胆子孟浪一回,将林颖轩揽入怀中。 若是平日,林颖轩早已避开赵璞的咸猪手,但今日他们两人已然表明心迹,林颖轩便也顺了赵璞的心意。 外围一众的宫女、内监早已后退数十步,生怕一个声响打扰到两人,受到了无妄之灾。 “重轩!” “嗯!怎么了?”赵璞柔声应道。 “你说我失忆了,为何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记不得?” 林颖轩说到此处,抬头看了看赵璞后面色微红的说道:“若是日后我恢复记忆,把你忘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再认识你你一次,再娶你一次呗。” 林颖轩听着赵璞不着急边际的话,面色微微一笑道:“但愿吧!我总有一种执念,觉得我的记忆应该是这个样子。” 赵璞闻言神色一惊,面色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心怡!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我,那一段记忆好像不属于我。”林颖轩说话间便将头轻轻靠向了赵璞。 两人借着月色看着天上的星星,而在两人身后阁楼上,乾明帝同样搂着尤凤怜,但两人的目光却注视着月下的佳人。 “陛下!本宫没有打乱陛下的布局吧!”尤凤怜柔声问道。 “无妨事!在朕没有见到林颖轩之前确实是打乱了,但朕看过林颖轩之后却也无伤大雅,这个儿媳朕很喜欢。” “只要陛下喜欢,本宫便也安心了。”尤凤怜说到此处,面色微红的盈盈一笑道:“陛下!夜深了。” “嗯!~” 乾明帝应了一声,便左手一揽将尤凤怜抱在怀中,径直往床榻走去。 ...... 上京朝堂的气氛甚是压抑,皆是因为南蛮使臣提出的条件。而在偏远的烁古县,齐瑶却过得异常舒心。 “小姐!团团好像饿了,又开始闹腾了。” “这小家伙在我肚子里都不乖,没想到出生后也是如此折磨人。”齐瑶说话间便将婴孩接了过来。 小翠顺手取过团团的尿布,走到一旁的水井取了水开始清洗,几番搓洗过后便晾晒在一旁。 “小姐!小家伙太磨人了,晚上你都睡不好,要不找个奶妈?” 齐瑶盈盈一笑道:“我看是你睡不好吧!如今府中多有不便,少些人少些纷争。” “好吧!”小翠只能迎合道。 齐瑶一边奶着孩子一边唱着童谣,突然神色一紧看向门外冷声问道:“谁!” 小翠吓得连忙躲在齐瑶的身后,毕竟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看。 “小翠!你小心,我去看看。”齐瑶说话间便将怀中的团团交给了小翠。 未曾料想!团团刚刚脱手,院墙外突然射出一道飞信。 “砰!~” 随闻一声闷响,软趴趴的信纸瞬间定在木板之上。 “入木三分,是他?”齐瑶诧异间抬手一纳,内元反袭瞬间将信纸吸入掌中。 未有迟疑,齐瑶急忙展开书信,一番预览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师傅!我是上辈子欠他的又不是这辈子,哎!” 齐瑶叹了口气,看了看团团道:“你爹真会惹事,当初说好了低调过完此生,如今为娘看他是一点都不低调。” “小姐!怎么了?”小翠略显担忧问道。 “没事!我们回京吧!但不回齐府直接去摘星台。”齐瑶说话间便进入房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换好了装束。 一身青衣,头戴发冠,手握宝剑,威风凛凛好似俊朗公子,举世无双。 “你进去换一身妇人装,路上我们便已夫妻相称。” “是!~” 小翠应了一声,将团团交给齐瑶后,转身进入房间开始换衣服。 齐瑶的操作在小翠看来在正常不过,两人游走江湖就是如此装扮,唯一不同的便是如今多了团团这个小家伙。 殊不料!齐瑶前脚离去,林颍州托人送的信件便也到了清雅居,门房的福伯看了看来人,便告知主母暂时不会回到烁古县。 送信之人无奈的带着信件再度返回上京,此番错过之后也是林颍州最大的遗憾。 第257章 八百里加急 林颍州领着工部侍郎的工作,每日只要去府衙打打卡签签到就好,其他事情都由齐宣处理。 如此舒服的日子林颍州整整过了三年,这三年除了治理水患以外,林颍州也为齐宣在兵器上提出了建议。 如何提升弓箭的射程以及必要的穿透力,三床连弩以及诸葛连弩那是倾囊相授,齐宣很是受用的一阵感谢。 但林颍州并未将更具杀伤力的火药公布出去,它可并不想每日担心有人用火药来炸自己。 冷兵器有梅山六怪防备,林颍州还是有办法躲避,另外就是他总觉得暗处有人保护,但每次都无法察觉对方来历。 前期林颍州还会去探索,但后面慢慢的林颍州发现,自己的武功跟对方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当下也就释然了。 “林大人!下衙了,您老慢走。” 林颖州笑盈盈的冲着文书点了点头,悠哉悠哉的出了府衙,上了马车之后也不多言,林墨便赶着马车回侯府。 林颍州每日都是两点一线,林墨也了解林颍州的脾气,便也不敢私自安排,只得小心驾着马车。 待两人刚刚穿过朱雀大街,便闻主干道上传来哒哒马蹄声,林颍州下意识的掀开车帘,便见一名头插鸡毛的士兵策马急奔。 “鸡毛传令,这种盔甲制式好像是凉州府的,难道是......”林颍州心下一惊,急忙催促道:“林墨!快回府。” “是!世子爷!您坐好了。”林墨说话间鞭子一抽,马匹吃痛快速往勇武侯的方向跑去。 传令兵侧门急奔,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宫大门,急忙高呼道:“凉州府八百里加急,速开城门......” 皇宫守卫听闻士兵的呼喊,不敢有丝毫质疑瞬间将宫门打开,让传令兵通行。 传令兵一跃冲入内城,马匹在内城疾驰径直往重华殿而去,两旁的宫女以及内监只得避让,毕竟带着鸡毛信的传令兵没人敢拦。 经过一炷香的奔跑,随闻马匹一声啼鸣瞬间倒地不起,传令兵抬头看了看重华殿后,低声说道:“凉州府八百里加急......” 马匹的嘶鸣之声自然也引起了乾明帝的注意,安公公不敢耽搁快速出了御书房,便见御道之上一匹马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另有一名头插急忙是兵士倒在马匹旁边昏阕了过去,安公公一观顿感不妙,急忙差人将兵士抬到了御书房内。 “陛下!不好了。” “嗯!~”乾明帝闻言眉头一皱道:“小安子!怎么回事?” “陛下!门外乃是传令兵,看此人装束是凉州府的,而凉州府则是与南蛮以及西疆交汇,恐怕不妙。” “给朕把人弄醒,要快。”乾明帝怒斥道。 安公公不敢耽搁,俯身行了一礼后便差人请来了御医,经过一盏茶的诊治,昏阕的兵士眼中慢慢浮现一丝光明。 看着兵士转醒,安公公急忙询问道:“凉州府出了什么事?” 兵士此时才反应过来,艰难的从怀中取出信件到:“南蛮违背三年前的约定,大举进犯凉州府,目前凉州府城池已经失守半数有余,而且南疆也蠢蠢欲动,请陛下速派援军。” 兵士话音刚落,一口气没有提起来,脑袋一沉再度昏睡了过去。 安公公原本要御医再次将人弄醒,但经过几次施针过后,兵士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症状。 安公公无法,只得带着信件返回来御书房,将兵士的话转呈之后,也将信件递了上去。 乾明帝展开书信浏览了一番后,便冷声说道:“诏,工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萧相、忠勇侯速来御书房。” “是!~”安公公应声道。 得了口谕安公公不敢耽搁,刚要离去之际却闻乾明帝再道:“让璞儿也来。” “是!~”安公公说话间便快速离开了御书房。 ...... 林颍州回到勇武侯府,一路上直接忽视所有人的请安,径直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此时的小院可谓是热闹非凡,李旦在永和三年得了三甲十六名后,经过林颍州的安排终于与林珊喜结连理。 李旦与林颍州不同,虽说有了官身但等了两年还是没有实缺,本来想买个官当当。 但经过林颍州的一番思想工作便放弃了当官,毕竟有钱当爷谁愿意做官当孙子。 更何况,如今李旦已经有了官身,在士农工商的阶层中算是顶流,便也放弃了买官的想法。 众人此刻正在一脸担忧的看着圆圆,毕竟这孩子自从出生都没受到个什么苦,可谓是无法无天。 圆圆站在院子中的桂花树上,一眼便看到即将要进门的林颍州,心中骇然一惊脚下一滑,瞬间从树上掉了下来。 “小心!~” 李旦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身影疾驰而至,拦腰一搂借力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出手之人正是梅老大。 “静怡!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伤了哭起来肯定很难看的。” “有梅大伯在静怡还是很安全的。”林仕惜说话间紧紧的抱着梅老大的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道:“梅大伯!我爹回来了,你可不许把我卖了。” “好!大伯不会卖了静怡。”梅老大笑着应道。 “不用你梅大伯卖你,看看你身上的划痕还有衣服的污迹,是不是不听劝又爬树了。”林颍州怒喝道。 林仕惜闻言嘟囔了一下嘴后便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林颍州被众人批评了一顿。 这一幕正好被端着糕点的玉萧看到,林仕惜下意识看向玉萧的眼神,心中有些畏惧的躲到了林颍州的怀里。 “父亲!静怡知道错了,静怡不该利用长辈的怜爱,静怡请父亲责罚。”林仕惜嘟囔着嘴说道。 奶声奶气的话,让原本一肚子火的林颍州也是无可奈何,随即看向夏荷道:“你把小姐带下去,我有事要跟大家说。” “是!~” 夏荷应了一声,便将林仕惜抱在怀中匆匆离开了前院。 其他人自然很识趣的向林颍州靠了过来,几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了下来,完全没有丝毫拘泥。 第258章 大战即起 凉州府八百里加急入京,林颍州如此着急并不是有多关心朝局变化,而是担心龙虎惊变。 此事林颍州并未宣讲出去,毕竟林颍州也是猜测,若是消息泄露勇武侯府满门都难逃一死。 “少爷!三年前的比武我们大乾胜了,按道理来说南蛮应该遵守约定,但如今举兵犯边是不是他们准备好了?” 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梅老大的话,毕竟南蛮反叛只是迟早的事,如今不过是提前罢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我预感不光凉州府出了问题,恐怕东海、北域也动手了,只是战报还没传过来罢了。” 众人闻言神色一惊,这是何等的诛心之论,未待林颍州解释便闻钟鼓齐鸣之音传响上京。 “这个时辰上朝,会不会让少爷猜对了?”梅老六下意识的问道。 林颍州也没多想,便接过玉萧递来的官服,稍微打理了一下便带着梅老六去上朝。 林颍州的马车刚刚进入主街,入目便见数十辆马车齐头并进,彼此互不谦让,谁都不敢慢了半分。 林颍州无奈的跟在众人后面,慢悠悠的跟着,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才先后到达了宫门。 众人不敢耽搁,稍微收拾了一下仪态便往重华殿而去,此时六部尚书以及三位皇子均在其列。 林颍州怎么说也是工部三品侍郎,外加“着级升品”的诏书,此刻站在齐宣的旁边是不过分的。 “劳驾!高尚书你往那边挪挪。” 高嵩闻言本欲发火之际,看到来人是林颍州后便略显尴尬的一笑,欣欣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并不是高嵩不敢得罪林颍州,而是现在勇武侯府如日中天,任何人都要掂量一下。 毕竟勇武侯府内有林颖轩与大皇子永结秦晋之好,外有林颍州、林颍章担任工部、刑部侍郎之职。 林颍钰虽说是一介女流,但也是萧相亲口承认的弟子,如此殊荣下谁敢没事去惹勇武侯府的人。 林颍州挤走高嵩后,面色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齐尚书!陛下今日除了召集你还召集了谁?” 齐宣闻言神色一拧,一脸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陛下召集了我,你......你不会是在陛.....” 齐宣话音未起便被林颍州抬手打断,一脸忧心的说道:“齐尚书!你要害死我呀!那士兵进城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猜到的。” 林颍州此话出口齐宣是莫名的信服,当即压低声音交代道:“除了我还有户部尚书、兵部尚书、还有三位皇子以及忠勇侯。” “嗯!~”林颍州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齐宣也不好追问只得垂手而立。 不多时!便闻安公公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众臣当即俯首躬身道:“臣等恭迎陛下。” 乾明帝落座后抚了抚手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说话间再行一礼道。 乾明帝扫视了群臣一眼,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朕刚刚收到消息,南蛮进犯凉州府,此次召集众卿乃是为了出征一事,诸位议一议吧!” 林颍州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乾明帝的话看似风轻云淡,但实则是有迹可循。 若单单是南蛮而已,自然不会有此阵仗,林颍州心中暗自思忖道:“说不准南蛮、西疆、北域、东海皆发兵攻打大乾,若是如此大乾怕是危矣。” “陛下!老臣虽然年迈,但对付南蛮那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老臣请旨挂帅出征讨伐南蛮。” 忠勇侯话音刚落,便见身后一众武将俯身迎合道:“末将愿随老侯爷,踏平南蛮。” 声浪如潮听的群臣是热血沸腾,怎奈何!姚殊不知其中缘由,此时依旧沉浸在上阵杀敌的喜悦中。 “老侯爷!此去征讨南蛮,你需要多少兵马?” 乾明帝说话间便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安公公,安公公心领神会又转手交给了姚殊。 姚殊闻言并未急着回话,而是接过奏疏看了起来,半盏茶后随即俯身道:“陛下!臣只需十五万,可破南蛮。” 乾明帝沉思了片刻,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玉案,群臣是一脸震惊,因为用十五万破南蛮可谓是异想天开。 “老侯爷!你可知南蛮兵力几何,十五万若是拿不下南蛮,凉州府、云州府共计三十六县,都将落入南蛮的手中。” “陛下!臣知道此战结果,但臣更知道此战的意义,想来臣只能带十五万兵马走,毕竟西疆、北域、东海也要防范。” 众臣闻言面色各异,有惊惧也有诧异,唯有林颍州双目浮现一丝赞许之色道:“老侯爷果然有些手段,单凭一封抵报就看出了异样。” “朕,准你所奏。” 乾明帝说话间大手一挥,一旁的安公公急忙从身后的托盘取出圣旨,清了清嗓子朗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强敌环伺讨扰边境,致使治下臣民难得安息之所。然,朕每念及此深感无力,所谓厚土所载皆为大乾臣民。今,南蛮再起兵戈之事,欲行不轨之举。为天下臣民之大义,敕封忠勇侯姚殊为征南大将军,统兵十五万讨伐南蛮。” 姚殊闻言瞬间老泪纵横俯身道:“老臣领旨,多谢陛下厚爱。” “老侯爷!辛苦了。”乾明帝柔声安抚道。 “不辛苦,老臣不辛苦。”姚殊赶忙回话道。 安公公定了定神再道:“然,边境四方皆有蛮夷,为防祸患再起,敕封大皇子赵璞任征北大将军,领兵十万破北域之敌,扬大乾国威。” 赵璞被突然点名,有些呆滞的往前移了一步道:“儿臣领旨。” 乾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而赵璞还是一脸懵逼,直到退朝才反应过来。 殊不知!此时更加懵逼的却是林颍州。 “匪寇不除,民生难安。外敌不破,内忧难定。敕封勇武侯世子林颍州为征西大将军,领正三品左武威将军衔......” 安公公等待了片刻,见林颍州不曾出列谢恩,急忙示意旁边的内监前去提醒一下。 第259章 敲打 乾明帝并未与群臣议政,而是简单的询问过后便是一纸诏书宣读,分封讨伐大军各路主帅。 林颍州对乾明帝的操作直接惊呆了,这是打算破釜沉舟吞并周遭小国的节奏,思绪一时间还未回神。 而安公公诏书宣读至林颍州的名字,原本应该请旨谢恩,但林颍州不为所动根本压根就没听到。 内监得了信号,急忙往林颍州身边走去,略微压低了声音道:“林大人!安公公宣旨点了您的名字。” “我!~” 林颍州猛然回神指了指自己,随即环视了周遭后面色之上不禁浮现一丝冷汗,因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 林颍州无奈的叹了口气,略显惶恐的俯身道:“安公公,劳烦你……” 安公公不敢回头看乾明帝的表情,只得硬着头皮朗声道:“匪寇不除,民生难安。外敌不破,内忧难定。敕封勇武侯世子林颍州为征西大将军,领正三品左武威将军衔。” 林颍州此刻听得真切,急忙俯身道:“臣,领旨。” 安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扫了了群臣一语道:“东海沿岸多有流寇,着祁王镇守建安府封地东海郡,可目府兵三万。大乾永和五年三月初三,钦此。” “陛下圣明。”群臣俯身恭贺道。 乾明帝面色依旧带着几分寒气,毕竟周边四国群起而攻大乾,如此压力对于他这个掌舵人而言,挑战实在是不小。 安公公宣读完圣旨,便将相争兵权的虎符挨个交给了姚殊、赵璞以及林颍州。 看着手中的小玩意心中是久久平复,毕竟这玩意看着不大但做工精细,上面的符号以及纹路可谓是异常清晰。 群臣散去,林颍州刚刚迈出重华殿的大门,便被安公公急忙叫停道:“林大人!陛下宣召,请林大人移步御书房。” 林颍州定了定神,便拱了拱手道:“有劳安公公带路。” “林大人何须如此,请!”安公公说话间便引着林颍州往御书房走去。 约莫一炷香后,林颍州便出现在御书房外,随着安公公一声宣召,林颍州才敢进入。 “臣,林颍州拜见陛下。”林颍州俯首道。 乾明帝并未急着说话,而上下打量了林颍州一眼道:“小安子!赐座吧!” 安公公笑盈盈的搬来了一把太师椅,林颍州略显惶恐的端端正正坐了下去,乾明帝收起奏折看着林颍州,眼神中带着几分费解与疑惑。 “初出茅庐的你曾经可谓是大言不惭,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让朕心中难安;还有那句‘待吾乘风展雄翅,且笑伏龙其为君’;还有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言论......” 林颍州听得心肝直颤,毕竟这些话说不得就是灭九诛的大族,他现在跟玉萧夫妻恩爱可还不想英年早逝。 林颍州欲要辩解之际,却闻乾明帝冷声再起道:“林颍州!就凭这些罄竹难书的大逆之言,朕能让你死一百次。” “臣,惶恐。”林颍州急忙俯身道。 就在刚刚,林颍州也想明白了,若是乾明帝有意刁难,根本不会让自己统领西路大军。 而乾明帝此番操作无非就是敲打,林颍州想到其中关窍便也也不再畏惧,但还是要装出一副紧张的神态。 看着林颍州哆哆嗦嗦的身形,乾明帝玩味一笑道:“朕,希望你能将功赎罪。” “臣,必然以死明志护大乾之安危。若大厦将倾,臣必然做那擎天之柱。” “记住你说的话。”乾明帝冷声回了一句,随即拂袖一挥道:“退下吧!” “臣,多谢陛下恩赏。” 林颍州擦着额头的冷汗,踉跄着出了御书房,等到穿过回廊后刚刚惧怕的神色瞬间消失。 “打仗是会死人的,你这是要搞死我的呀!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杀手是谁安排的。” 林颍州内心自语并未言明,突然神色一动道:“为何他老是盯着我不放,是有什么东西在我手上?” 林颍州带着满心疑问快速的回道了勇武侯府,而在林颍州离去之后,乾明帝便暗示了安公公。 “进入西疆境内,找个机会把林颍州留在西疆,然后让聂寒接手军队,就驻守平阳谷即可。” “是!~”安公公俯身应道。 ...... 赵璞得了封赏,一脸欣喜的回到了福安宫,看着花园中两道身影,赵璞喜悦的心情一时间膨胀到极点。 “母后!心怡!父皇今日让我统兵......” “重轩!此去北域你准备怎么做?”林颖轩柔声问道。 遭破闻言思忖了片刻,当即昂首挺胸道:“为大乾冲阵,夺下北域之地为大乾疆土。” 尤凤怜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林颖轩道:“心怡!重轩心思直爽,以后怕是要辛苦你了。” “母后哪里话,夫妻本为一体,再者重轩是皇家之人,儿媳可断不敢有别的心思。”林颖轩柔声说道。 尤凤怜满意的点了点头,完全忽视了赵璞,如此明显的交流让赵璞有些茫然道:“母后!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讨打,一个皇子能说出如此忤逆之言。”尤凤怜冷眉怒喝道。 赵璞自知说出话,急忙俯身行了一礼道:“孩儿知错,但孩儿得了差事,为何母后与娘子没有一点开心的状态?” “本来是很开心的,但你刚刚的话说完我们就不开心了。”林颖轩白了一眼道。 赵璞有些疑惑的问道:“娘子!夫君说了什么话,让娘子如此不悦?” “哎!~” 林颖轩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刺绣放到一边,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服道:“北域千里冰封,人烟稀少,历代都没有人想着去占领,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占了也没多大意义,北域之人又居无定所,占领北域后又要不断屯兵屯粮,这笔开销可不少,故而没有那个朝代愿意占据北域。” “但是......” “没有但是,如今以大乾的国力,吃下北域还很简单,但到时候吐不出来其他三境兵祸难休,届时大乾恐怕真的危险了。” 林颖轩深谋远虑的话瞬间让赵璞茅塞顿开,如此分析过也对北域有了全新的认识,但他根本想不通父皇为何如此。 似乎看出赵璞神色中的疑虑,林颖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父皇给你兵权,你难道到现在都还没看出父皇的用意?” “怎么说?”赵璞疑问道。 此番林颖轩并未回话,而是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祸不在北而在京”。 尤凤怜与赵璞看着桌子上的字,心中骇然一惊,两人自然不敢出声询问细节,便见林颖轩随手抹去了水痕。 第260章 留后手 重华殿内,乾明帝一纸诏书决定了大乾的命数,虽说四境泛边之事并未公之于众。 但群臣根据乾明帝诏书,还是看出了其中端倪。最为忧心的并非统兵之人,而是曲淑妃。 “祁王!娘娘午休,祁王要不稍后再来,小的会及时通报的。” “让开!否则本王不介意先处置了。”赵琦冷声呵斥道。 内监眼神一转,他是不明白为何向来以仁义着称的祁王,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气。 未待内监出声,便闻殿内一道冰冷的语气传出:“让祁王进来。” “是!” 内监不敢耽搁急忙俯身应了一句,随即侧身让了路,小声提醒道:“祁王殿下!娘娘有请。” 祁王刚刚进入大殿,便见一众宫女内监鱼贯而出,随即关好大殿正门。而殿内的曲淑妃,则是和衣而卧。 “琦儿!” “儿臣拜见母妃。”祁王俯身道。 “嗯!~” 曲淑妃点了点头,面容略带几分憔悴的说道:“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赵琦也没多想,便将今日殿中之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结尾还不忘冷哼一声道:“父皇是真不知道东海的情况?” “东海什么情况?”曲淑妃玩味一笑道。 “东海虽不是苦寒之地,但也是大乾十八府中最为复杂的,父皇还让儿臣去驻守,这不是摆明了让儿臣去受苦吗?” 面对赵琦的吐槽,曲淑妃揉了揉眉间道:“你父皇可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去?” “没说,想来应该随大军一起出发。”赵琦说到此处神色一变,眼中中带着几分迷离的看向曲淑妃。 毕竟自己的母妃什么想法他知道,但如今的情况已经摆明了,太子是老三的已经不言而喻。 “母妃!都三年了,你这个想法还没改变?” “改变?为什么要改变。”曲淑妃玩味一笑,面色带着几分阴沉的说道:“你以为永泰下嫁淮安侯, 是为了什么?” “母妃!此事......不可为,毕竟君臣父子......”赵琦一时间似有难言道。 “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家可没有这么多的情分。”曲淑妃揉了揉额头,随即话锋一转:“按你父皇说的,先去戍边,等母后的传话。” “母妃......” 曲淑妃看了一眼赵琦,神色一变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妃,就听从母妃的安排,新皇登基不会让他有当王爷的兄弟,这是底线。” 赵琦知道曲淑妃话中的意思,无奈的叹口气便离开了锦华宫。而在赵琦离开之后,高公公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大殿之中。 “娘娘!是否要开始安排了?” “去吧!等大军离去,京城空虚正好上位,我能为琦儿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曲淑妃说罢便挥了挥手。 高公公心领神会不敢停留,身形一闪便瞬间消失在锦华宫。 ...... 乾明帝的一道旨意,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廷各处衙门皆在为大军出发做准备。 乾明帝自然也担忧此次出兵能否解决大乾隐患,便穿了一身便装,径直往摘星台而去。 摘星台上,坡道人盘膝而坐,凝视闭目似是魂游天外,突然不觉眉头一皱道:“玄黄子!” “刷!~” 倏然!一道人影闪身而至,当即俯身道:“师尊!有何吩咐。” “玄天观还差一个主持,你去玄天观吧!”坡道人说话间从袖子中掏出一块令牌,随手丢了出去。 玄黄子神色有些异样的接过令牌,他并不敢违背坡道人的意欲,或者说坡道人的安排他不敢违背。 “是!徒儿拜别师尊。” 玄黄子说话间俯身行了一礼,抬头一瞬便见远处走来的两人,心中沉思了片刻便离开了摘星台。 “陛下亲来摘星台,恕贫道失迎之过。”坡道人拂尘一挑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节,算是与乾明帝打过招呼。 “国师说笑了,朕今日偶有想法,便来摘星台看看。”乾明帝说话间便缓步走向栏杆,一眼便看尽了上京的繁华。 “陛下所求之事,老道已然窥得天机。” “哦!烦请国师细言。”乾明帝俯身道。 如此大礼,就连一旁的安公公都有些惶恐,也急忙将身子放的低了一些。 “哎!~” 坡道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陛下所思之事,不必担心,紫微星有红鸾星庇护,双星照月,大乾可享百年安定。可是......” “可是什么?”乾明帝急忙追问道。 毕竟最怕听到算命的如此说,而且乾明帝算的还是国运,以坡道人的能力乾明帝知道此事不小。 “哎!天机已泄,老道我也不在乎因果天罚。” 坡道人叹息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道:“天道运转,林颍州是一个变数,此人性命关乎陛下性命,陛下好自为之。” 乾明帝闻言神色一惊,转瞬便神态镇定,随即向坡道人拱了拱手,便带着安公公离开了摘星台。 乾明帝前脚离去,一道柔然身影降尘而至,虽有娟纱遮面,但飘逸身形依旧难掩旷世容颜。 “徒儿拜见师尊。” “忧尘!我能为博彦做得只有这么多了,想来陛下不会为难他,他此行有师傅跟随,你便领了国师之位,让他也安心。” 齐瑶沉思了片刻,双眼浮现一丝温柔,看着略显枯槁的背影当即双膝跪地,对着坡道人行了一记大礼。 “徒儿!多谢师傅。师傅恩情徒儿只能来生再报了。” “说什么来生,此生都还没过完。”坡道人笑着回应了一句,从怀中取出一本札记向后丢了出去。 齐瑶双手一借,面色有些激动道:“《道言九真诀》,师傅,这......” “你是为师的衣钵传人,不交给你交给谁,你自己好好参悟,为师便不留你了。” 坡道人说话间拂尘一挥,一股柔和罡风瞬间托举齐瑶起身,此时的齐瑶再难压抑震惊之色。 “师傅如今怕是化境修为,当即天下恐怕没人伤到了他,如此夫君也能安心。”齐瑶心中暗自嘀咕,不觉间已然离开了摘星台。 第261章 出征 大乾,永和五年,三月十八,大吉。 校场点兵,林颍州身穿一身亮银色盔甲,手握一柄寒枪可谓是威风凛凛。 梅山六怪除了梅老二,也是一身盔甲跟随在侧,随着三通鼓鸣,林颍州寒枪一凛道:“出发。” 三都大军鱼贯出了德胜门,便领着大军各自往奔赴战场,其先林颍州还是有些抗拒的,毕竟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更为关键的是,领着十万出去跟别人火拼,对方多少人,有什么武器,什么都不清楚。 好在有齐尚书介绍,林颍州才明白说是十万大军,最起码会配上二十五万人,其中后勤就需要一大半。 并私下告知林颍州,十五人的辎重部队也可以调配,说是十万就看统兵之人如何安排。 林颍州听了齐尚书的话才稍稍安心,毕竟他骨子里还是想混着过完此生,毕竟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喜欢。 就在林颍州离开之后,城楼之上的一名女子抱着一个孩童道:“看见了吗?那个拿枪的就是你父亲。” 孩童看了看林颍州的背影,双眼放光道:“父亲好俊,娘为何你不跟父亲相认。” “这是为娘的事情,如今娘将你送到你父亲身边,但你不能跟任何个人提起娘,知道吗?” 孩童闪烁着眼睛,茫然的脸色突然一变,一脸欣喜道:“娘是不是要给父亲惊喜。” “团团真懂事。你父亲不光有我还有一个正妻,她......” 女子说话间便抱着孩童往勇武侯府走去,直至门房外女子还不忘嘱咐道:“你的嫡母也是好的,你要好好孝顺她,若是想娘了就悄悄来摘星台。” “嗯!团团省的了。” 团团乖巧的点了点头,女子也不多做留恋便顺势敲起了大门,听到门内传出的脚步声,女子会心一笑便涌入了人群。 “吱呀!~” 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开,门房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任何人,便想着转身关门,却闻脚下传来稚嫩的声音。 “大伯伯!我找人?” “嗯!~” 林墨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当即蹲了下来柔声问道:“你找谁呀!” “我找我父亲,他就住在里面。”团团乖巧的说道。 林墨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小家伙,或许是觉得团团可爱便也来了几分兴趣的问道:“你爹是哪房的管事,你告诉伯伯。” 团团咀嚼着手指头,扣了扣脑门略显疑惑的说道:“我父亲刚刚出征,我娘让我来找嫡母,我父亲名讳上颍下州,不知道大伯伯认识吗?” 林墨闻言神色一惊,此刻他不敢做出任何反应,这三年林颍州早已把持勇武侯府,虽说是世子却也比得上侯爷。 林墨不敢耽搁,心思一转道:“我认识呀!那你母亲叫什么?” “我母亲叫单名一个瑶字,母亲说他与嫡母是姐妹,大哥哥能带我去见见嫡母吗?” 林墨心中此刻已经是翻江倒海,若是世子真的养了外室被嫡母察觉,那可不是说说就完了。 而且林墨也不敢肯定小家伙的话,毕竟小家伙太小但他也不敢私自做主,便领着团团进入了内院。 看着团团平安进入,女人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双眼不复温柔浮现一丝杀意道:“三年了,我们的账该了了。” ...... 一座阁楼之中,窗户皆被遮盖,原本透亮的阁楼此刻浮现一丝诡谲,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烛火隐映,便见两旁落座数十名黑衣人。为首之人却被黑纱遮盖,难窥其容。 “诸位!林颍州出了京城,此事可为?” 阁楼内一时间沉寂无声,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闻一人回应道:“楼主!这三年我们损失了太多人,都是一剑封喉,为何楼主还要......” “砰!~” 随闻一声巨响打断了黑衣人的话,便闻黑纱之后的人回应道:“三年前!那名高手将吾重伤,引入林颍州的视线栽赃嫁祸,这笔仇是本尊的债不是蛛楼的债。” “可是......” 一人话音未落,便见胸口被一指洞穿,惊见娟纱飞舞便闻:“蛛楼还是本尊说了算,没有可是,林颍州必须死。” “哦!那可由不得你。” 突然闻冷声入耳,众人心中骇然一惊,顿生提防道:“谁!~” “砰!~” 门窗应声而破,一道寒芒直射首座黑衣人,面对突然而来的一击,数名黑衣人同时出手挡下杀招。 “砰!~” 宝剑应声锄地,随着剑鞘之上散发的杀气,众人一观不觉心中一寒道:“这剑,是他?” “三尺琼霄寒芒现,江湖清梦血不休。拂剑长号归去也,千山风雨啸青锋。缥缈谪仙你让本尊寻的好辛苦,这三年来我蛛楼的杀手可都是折在你的身上,这笔仇今天本尊就要讨回来。” “巧了,三年前的仇我也要讨回来。血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语甫落,惊见一道柔然身影进入阁楼,众人一观来人体态便知对方是女儿身,心中疑惑间便见血煞眉头一皱。 齐瑶未曾迟疑半刻,纵身一跃便见青锋在手,随闻剑音铮铮作响,几个身上殿内黑衣人尽数倒地。 “没想到三年时间,蛛楼只剩下这种货色了。”齐瑶淡然一笑青锋顺势指向了还处于震惊中的血煞。 两人身形未动分毫,高手过招只有一击。突然微风轻扬,纱幔飞卷间烛火闪烁。 齐瑶心生一定,剑锋一转先手出招,纵身一挺便见无数剑鸣逼射血煞而去。 虚虚实实的剑气逼命而来,血煞不敢迟疑内元一沉,起手便是一道掌气反袭。 “砰!~” 双招相向随闻惊尘一爆。 双招余威宣泄,原本紧闭的门窗顷刻间被掀飞,昏暗的阁楼也迎来一丝曙光,血煞眼神中随即浮现一丝愕然。 齐瑶面色瞬间煞白,舌尖一甜便是朱红喷洒,突来微风扫境幔帐顺势脱落,惊见不可置信的一幕。 “是你!二......” 未曾想到的人,未曾理解的动机,齐瑶木楞的回身看去,便见身后一道入木三分的掌印深深陷入阁楼的木柱之上。 第262章 诡异的情报 齐瑶将团团送回了勇武侯府,玉萧得到消息赶快追到门口,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未曾见到想见的人,心中也知晓对方的想法。 疾步返回了书房,提笔开始给林颍州写信,毕竟事关齐瑶以及团团,玉萧不敢有丝毫隐瞒与耽搁。 殊不知!此时的玉萧早已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来摘星台,看着空荡荡的院落以及一封书信,齐瑶自然知晓坡道人的去处。 齐瑶稍作休息,便回到院落让小翠帮忙梳洗,随着发髻束冠齐瑶也告别了尚存欢喜的红尘。 ...... 马蹄哒哒,便见宽阔的官道之上一队人马快速疾驰,身后则是跟着数十名弓弩手。 一方奔逃,一方追逐。 怎奈何!逃跑的一方此刻已然气力不足,甚至连坐下的马匹此刻也摇摇晃晃。 “这群狗皮膏药,真是甩都甩不掉。” 一人言辞袒露不满,但依旧是奋力的抽打着马匹,生怕落入身后追兵的攻击范围。 剩下几人心知眼下局面,为了完成任务当即对视一转眼道:“王哥!你先走,我们给你断后。” “帮我照顾好我母亲,若是此战你活着的话。” “王哥快走。” 旋即!一人掏出匕首,重重的插入马匹的臀部,随着刺痛感袭来马蹄越发的快了几分。 几人看着眼前的人,不觉相视一笑道:“兄弟们!来生再会。” “来生再会。” “来生我还要与诸位做兄弟。” “哈哈哈!~” 几人狂笑一声,便策迎击追兵,毫无悬念的结果,随着一声马匹嘶鸣短暂的交锋已然有了结果。 “启禀校尉!有一个逃了。” 一身穿着软甲的武将,微眯着眼睛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心中冷笑一声道:“逃便逃了,大帅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种情况得来的情报对方不会质疑。” “这!......”小兵欲言又止道,毕竟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撤!~” 校尉说话间大手一挥,便见原本焦急的一众士兵,却骑着马优哉悠哉的离去。 ...... 中军大帐,林字帅旗迎风作响,林颍州停笔收起信件,便交给了一旁的文书。 “这封信交给兵部,这一份劳烦你走一趟,交给我夫人。” “是!~”文书俯身应道,接过书信便快马离开的军营。 林颍州缓步走出大帐,看着外面操练的士兵,心中不觉感慨道:“淑云!没想到你竟然给我生下了一个女儿,但你为何不跟我见面?” 林颍州思虑间,便见梅山六怪疾驰而至,看着六人的神态林颍州心中不觉一震。 “大帅!”六人当即俯身道。 六人起先还是喜欢称呼林颍州为少爷,但经过庞人点拨便在军营改了口,林颍州先前则是有些不习惯。 但架不住人多,当所有人都如此称呼之后,便也欣然接受。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道:“进去说吧!” 林颍州率先入帐,梅山六怪未作停留,便跟着林颍州的身影进入帐内。 六人分坐两侧,林颍州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六人额头的汗珠,不免关怀了一句:“坐下喝些茶,消息一会再说。” “多谢大帅。” 六人俯身行了一礼,便各自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毕竟六人是真的渴了。 一杯茶水下肚,六人便将各自探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随着六人探查的消息串联,林颍州此刻觉得有一场阴谋正等着他。 “大帅!我们探查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眼下对方兵力不足我们直捣黄龙,夺了西疆苗城,以此解决心腹大患。” 对于梅老六的话,林颍州并未表现出任何反应,而是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陷入沉思。 六人不敢说话,毕竟林颍州思考问题向来如此。不多时!便见林颍州眉头一皱,心中骇然一惊。 “梅老大!你说水路有多少粮食?” “大帅!看船只吃水来判断,大约有十万担,而且都是固定的十日行一次船。”梅老大下意识的说道。 “梅老四!陆路的粮食是什么情况?” 梅老四闻言先看了看梅老大后,便俯身说道:“大帅!陆路根据车辙判断,也是十万担左右,而且也是十天运一次粮。” 林颍州不敢多想,随手就沾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粮食数量以及运粮时间。 再结合其他几人带了回来的情报,对方必然有十万兵马,但林颍州总觉得其中透着一丝古怪。 “大帅!是否有什么不妥?”梅老六急忙追问道。 林颍州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但往往看不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危险的。” 几人闻言不觉倒下一口凉气,林颍州的统兵能力他们是知道的,若是林颍州如此说,此事没有十成把握也有八成。 “梅老二!去叫治粟都尉前来。” “是!~”梅老二应声离去,几人便坐在大帐内等候,毕竟林颍州没发话他们也不敢胡乱猜测。 不多时!便见梅老二领着治粟都尉前来,同行的还有一名一脸憔悴的士兵。 “卑将治粟都尉周泰见过大帅。” “起来吧!”林颍州点了点头道,随即话锋一转:“军中粮草多久运一次?” 周泰有点懵,但转瞬便回了神,急忙俯身道:“此事乃军中机密,卑将用水路与陆路运抵,时间不定但不会超过十日。” 林颍州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毕竟粮草之事优关大军生死,周泰不敢有丝毫大意。 “你先下去吧!”林颍州挥了挥手道。 “卑将告退。”周泰俯身行了一礼,便快速的离开了中军大帐。 此时林颍州才注意到梅老二身边的士兵,林颍州当即一个眼神示意,梅老二瞬间心领神会。 “大帅!此人乃是斥候营先前出去刺探军情的。” 梅老二提了一嘴,士兵闻言急忙俯身道:“小的斥候营王朗,现有下情呈报。” “说说你们刺探的消息。” 王朗不敢隐瞒,便将所探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听得梅山六怪是一愣一愣的。 毕竟双方的情报,此刻明显有些对不上号,这种情况则是完全要考虑主帅措手不及的能力。 第263章 拨开云雾见太阳 忠勇侯姚烈,经过三个月的厮杀,顺利的夺回了凉州府下辖府县,同时剑锋所指直逼南蛮王廷。 草原十八部且战且退,并不跟姚烈死磕,发挥出了骑兵最大的优势,这也是耶律真的计策。 “报!大帅,南蛮又打回了凉州府?” 姚烈闻言眉头一皱,沉思了片刻问道:“多少人!何时发生的事情?” “回禀大帅!骑兵两千余人,于昨日亥时扣关。”斥候俯身说道。 姚烈微微闭上眼睛,颇为无奈的丢出一只令旗道:“吩咐甲子营出兵三千,解了破城危机迅速归营。” “是!~”斥候俯身应道,便带着令旗前去传令。 不多时!便闻帐外哒哒马蹄声震耳欲聋,中军大帐的几名卑将也是一脸的疑惑。 几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有人心存疑惑的问道:“大帅!南蛮此局或有牵制之嫌,若是草原十八部合兵一处,我们恐怕扛不住。” “不会合兵的。”姚烈淡然回应道。 几人闻言神色一拧,下意识的问道:“大帅何出此言?” 姚烈睁开双眼,打量了帐内的几人略显疲惫的说道:“自从我们进入南蛮腹地,事情就已经变了方向,如今我们可是对方砧板上的肉,说不得便要被咬一口。” “这!......”几人面面相觑道。 姚烈一时间也来了兴趣,略微伸展了一下手臂道:“对方有意牵制我们,我们现在是退不的进不的,为何此次南蛮有人扣关,杀到咱们后面了?” “卑将不知,还请大帅解惑?” “那是因为昨日后撤五十里安营扎寨的缘故,现在退又退不了进又进不得,这耶律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姚烈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士兵疾驰进入中军大帐,俯身叩首道:“大帅!南蛮大营已经查到了,在瀚海内弯。” 姚烈闻言快速往左侧的地图走去,顺着地图上的河流便找到了斥候口中的瀚海内湾。 姚烈对照着地图所示,便快速确定了两方人马的距离,指了指地图上的山脉道:“整顿兵马,准备决战。” 帐内几人闻言瞬间来了精神,但其中一人还是稍有理智的说道:“大帅!目前还有两万骑兵在外,要归营怕是最少要五日,此事......” 姚烈何尝不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但如今自己手中的五万兵马皆是步兵,没有骑兵冲阵胜算可谓是少了三成。 姚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今日之事不可传了出去,你们安抚好本部兵马,斥候随时关注敌方动向。” “是!~”众人俯身道。 姚烈挥了挥手驱散了一众人,便又缓步走向了地图,心中同时不免生出一丝疑惑道:“耶律真到底在等什么?” ...... 西疆中军大营之中,林颍州听闻王朗的描述,结合梅山六怪探查的消息,心中一惊的同时面色之上不免浮现一丝欣喜。 “原来如此,你确定敌营中有说北域以及南蛮的话的士兵?”林颍州急忙追问道。 “大帅!此事千真万确,小的对方打探,通过饮食以及口音判断,人数不在少数。”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去领赏,此事不可外传。” “是!~”王朗俯身应道,对着林颍州行了一礼便离开了中军大帐。 梅山六怪是一脸不解,毕竟王朗口中的消息没什么重点,为何少爷如此开心。 梅老六依带着满头的问号,讪讪一笑道:“少爷!不过是一个外族的士兵,少爷何必大惊小怪。” “哼!老六,这是军营。”梅老大冷声提醒道。 梅老六吐了吐舌头,本欲反驳几句却被林颍州抬手制止道:“不必如此,没有人的时候你们怎么称呼都行。” “嘿嘿!还是少爷好。”梅老六笑着应和道,随即话锋一转:“少爷!你刚刚是发现了什么吗?” “这耶律真可谓是大手笔,不知是许了西疆以及北域什么条件,才让三境合兵一处扣关。” “这!......”几人神色一惊似有难言,毕竟林颍州说的话太过天方夜谭。 看着几人的表情,林颍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一字一句让几人心中再度掀起滔天巨浪。 “粮食不是十日一运,而是每日都运。” “这不对呀!小的可是看的真真的?”梅老六有些不解道。 “你想看到的正是敌人想让你看到的,你忘记刚刚治粟都尉的话了,军粮运送的时间是不固定的,但他们十天运送一次,这便让人值得推敲。” “可......” “耶律真想集结三境之兵攻打大乾,看来许的利便是将大乾分而治之,他用一张空白的支票就将三境兵马融合一处,更何况北域跟西疆还有世仇,此人谋略当真不容小觑。”林颍州感叹道。 “少爷!什么是支......” 林颍州笑而不语,看向梅老大道:“梅老大!后勤十五万人你去统计一下有多少人能够上战场,三日内我需要一个数字。” “是!~”梅老大俯身应道。 “梅老二!你去安排粮草,让所有士兵准备六日干粮,其他的事情等梅老大有了结果,我自会安排。” “是!~”梅老二俯身应道。 “梅老二!你安排人散播消息,将西疆.....” 林颍州挨个吩咐后便看着一脸急不可耐的梅老六,淡然一笑道:“当然你也有任务,你去找一些动物尸体......” 梅老六闻言神色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林颍州的眼神,好在林颍州双目清澈,不含一丝戾气心中便安心了几分。 “少爷!这么做是不是有违天和?” 林颍州知晓梅老六的顾虑,当即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放心!就算是有天罚也是罚我,再者少爷我不是有解药吗?” “解药?”梅老六喃喃自语,下意识便想到了黄河水患的疫情。 “好了!此事乃是绝密,三日后擂鼓升帐,我门与西疆的决战便要开始,此战之后大乾必然能够安稳百年,诸位可都是功臣。” “静候大帅差遣。”六人俯身拜了一拜,便领着各自的差事退出了大帐。 林颍州孤零零的站在帐中,心中不觉想起了玉萧、齐瑶以及素未谋面的团团,面色之上不自然的浮现一丝无奈。 第264章 升帐点将(上) 转眼时间三日之期已过,林颍州坐在中军大帐之中,严肃之态尽显统帅之风。 大帐之下,便见前、后、中三路将领以及各卑将着甲而立,另有梅山六怪身穿斥候软甲立在林颍州身后。 林颍州眼神一凛,冷声说道:“升帐。” “升帐。” 梅老六赶忙高呼道,帐外士兵听闻便是斧钺相向,挡在中军大帐之外,随闻三通鼓鸣帐外瞬间传出凌乱的脚步声与马蹄声。 “大帅!这是......” 林颍州未待众将说话便抬手制止,随即起身指了指身后的地图道:“西疆、南蛮、北域的兵马就在此地,本帅已探的对方驻兵之地,现本帅做一下部署。” “卑将愿听大帅差遣。”众将急忙俯身迎合道。 林颍州略微点了点头,随即道:“宋玉将军,你领后军五千人,携本部人马在平阳谷西侧三十里来回奔袭,多树旗帜,本帅需要你在这一线制造出五万兵马的气势。” “卑将领命。”宋玉俯身道。 “嗯!~” 林颍州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指向了地图上一条河流道:“邓华将军。” “卑将在。” “命你领后军一万人,将河流上游放置浮木,要求在这一段距离必须布满河道,限期三日完成。”林颍州说话间指了指身后的地图。 邓华毕竟是将军,看着林颍州指引的线路,瞬间明了对方的布局,当即俯身迎合道:“卑将遵命。” “曹爽将军,本帅命你携带后军五千,与平阳谷两侧埋伏多备滚石,待敌方进入平阳谷,推下巨石让其首尾难顾。”林颍州说话间敲打着地图上的位置。 曹爽闻言面色一凛,按照林颍州的指示倒是不难,难就难在哪明显是一块险地,对方肯定不会走那边。 林颍州自然察觉到曹爽的异样,面色一沉道:“曹将军!此军令你有不解之处?” “卑将不敢,只是......只是对方若不......”曹爽似有难言道。 毕竟质疑主帅是没有好下场的,但大家都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心中有疑问自然要了解个大概。 林颍州闻言不怒反笑道:“哈哈!此事不劳曹将军费心,本帅皆是会让他从平阳谷过来。” “如此卑将在无异议。卑将领命。”曹爽俯身应道。 “嗯!~” 林颍州点了点头,而后又指了指地图道:“章邵安!你携前军五万,驻扎平阳谷外,待敌军进入在进行分割,最少将一半人留在谷内。” 章邵安不敢迟疑,急忙俯身接令道:“卑将领命。” “黄月,黄舒两位将军,各领兵马两千,携带猛火油分批驻扎平阳谷两侧以及河道上游,待谷口封锁溃败逃河面,烧木烧船。”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带着几分诧异道:“卑将遵命。” 战场本是你死我活,用手火油倒也无伤大雅,但如此大面积的使用,死的人可是千千万万。 两人本想提醒一句是否有伤天和,但最后看向林颍州冷冽的眼神,不禁咽下了心中的思虑。 “其他兵马随本帅掠阵,三人后出发。”林颍州话音刚落,便闻帐外鼓声即止。 众将瞬间让开一条路,林颍州撩起衣袍缓步离开大帐,众将也跟随着鱼贯而出。 林颍州扫视了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军队,黑压压的人群皆是披甲而立,左侧还伴有马匹的嘶鸣声。 林颍州夺步走向点将台,两旁骑马的传令兵瞬间勒缰以待,手握令旗等候林颍州的帅令。 林颍州沉思了片刻便向梅老大点了点头。 梅老大瞬间心领神会,急忙登台从怀中摸出一张宣纸,对着眼前黑压压的士兵宣读道:“大帅有令,家有父母独子者出列......” 传令兵闻言策马狂奔,口中令旗高举大声呼喊道:“大帅有令,家有父母独子者出列......” “大帅有令,家有兄弟者弟出列......” “大帅有令,年满四十者出列......” “大帅有令,年不足十八者出列......” ...... 随着传令兵不断前进,原本黑压压的军队瞬间分成了几大块,当中间的人数虽然减少了,却更显威仪。 众将对于林颍州的操作也有些不解,但军中之事只能以大帅马首是瞻,就连一旁的监军聂寒也看不透林颍州到底要干什么。 林颍州一撩衣袍,朗声道:“本帅刚刚的军令乃是为大乾留下星星之火,被点名的士兵统帅,明日返回青羊关驻守,有监军聂寒领军。” “嗯!~” 聂寒眉头一凛,面带几分诧异的站在点将台下,未待发问便闻林颍州小声说道:“我知你来此的目的,我不会让陛下失望。” 林颍州说吧振臂一呼道:“今日留下的袍泽兄弟,本帅会同你们一同拼杀,此战诸位必须抱有必死之心,为了兄弟、父母、妻儿老小此战我们不能输,众将士,雄武。” 林颍州话音刚落,便见众将士齐声道:“雄武、雄武......” 声浪如潮,不禁让在场众将心中骇然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了林颍州,对于这种鼓舞士气的方式此刻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 林颍州抬手攥拳,场面瞬间熄声,随即道:“归营。” 一众士兵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离去,再度回归到两旁的营帐之中,此时其余众将急忙俯身上前道:“拜见大帅。” “起来吧!” 林颍州说话间看了看左侧的几人道:“治粟都尉、户吏文书何在?” 两人闻言不敢耽搁急忙出列道:“卑将治粟都尉、下官户吏文书拜见大帅。” “两位请起,明日离营之人每人多发三个月的饷银,今夜做些好吃的给大家解解馋,这件事两位下去安排吧。” “遵令!”两人连声应和道边退出了点将台。 “梅山六怪何在!” 林颍州突来一语,让六人瞬间没反应过来,好在一旁有人提醒六人当即上前俯身道:“梅山六怪拜见大帅!” “起来吧!” 林颍州说话间便从袖子中取出了四封信件,递给了梅老大道:“往南蛮送一份交给忠勇侯,往北域送一份交给大皇子还有小妹,其中两封是给兵部的,你们明日便去送信。” “大帅!这......” 林颍州抬手制止了梅老大的话,而梅老六却没有那么心眼,直接发问道:“大帅!我们难得回去一趟,不用给主母带一封信吗?” “老六!你.....” 梅老大话音未起,便闻林颍州笑着说道:“不必了,有些话我不说她也会明白,诸位各自去忙吧!” 众人俯身告罪了一句,便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大营,开始着手准备林颍州的吩咐的事情。 第265章 升帐点将(下) 风雪交加的北域,大散关上一名男子身穿盔甲立在城头,英武不凡的姿态让人不禁生出异样之感,此人正是赵璞。 经过三个多月的打磨,此时的赵璞早已褪去了一身的稚嫩与玩世不恭,有的只有那饱经风霜的面庞。 突然,一道红衣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对应那茫茫白雪,犹似一枝寒梅待放。 赵璞无奈的上前,言辞带着几分不悦道:“怀了身孕就不要上来了,外面冷。” “还好!”林颖轩笑着迎和了一句,突然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回京了。” “嗯!~” 赵璞闻言神色一凛,但转瞬便恢复了常态,领着林颖轩走进了一处塔楼,里面的士兵看到两人便主动退了出去。 “先烤烤火暖暖身子再说。”赵璞柔声说道。 林颖轩眉毛一挑,转瞬便笑盈盈的看着赵璞道:“没想到夫君来北域一行,变化还真的大呀!” “怎么!夫人不喜欢现在的我?”赵璞故作惊叹的问了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瞬间陷入寂静。不多时!便闻两道爽朗笑声传出,惹得外面的士兵是一脸的求知欲。 但大帅与夫人的谈话,在场没人敢去听墙根。 “夫人!为何现在可以回京,我们奉旨驻守北域,没有陛下诏令我们是难以离开的?”赵璞有些疑惑道。 “夫君!京城武备空虚,大乾四十万军队部署在南疆、北域、西疆三地,若是京城出现动乱你让父皇如何平定。” “这!......” 赵璞一字之音似有难言,神色异样的看着林颖轩,想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别有异样的信息。 面对赵璞的神色,林颖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夫君!你这样子可不像皇子该有的。” “还请夫人赐教。” 林颖轩闻言向外看了看,随即理了理思绪道:“臣妾得到消息,祁王自东海班师回朝。” “嗯!~” 赵璞神色一凛,略带几分诧异的说道:“八弟已经就藩,无诏不得入京,他怎敢......” “曲淑妃病了,而且是大病,根据线报来说恐怕时日无多,故而要求祁王回京侍疾,此事父皇已经恩准了。” 林颖轩的话说的诚恳,虽说曲淑妃之事不宜大肆宣传,但这种事情只要用心查就能知道结果。 祁王如此高调回京,必然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或者说曲淑妃已经做了准备。 “夫人!你想让为夫怎么做?” “明日你带兵出去转一圈,随便打一场仗我们就班师回朝,贺表则是写一个月以后动身,请父皇恩准。” 赵璞闻言面色一拧,开始沉思林颖轩的话,几番思量后便应允了林颖轩的请求。 次日一早,赵璞就带着兵马出去浪了一圈,打了几个胜仗后便带着七万人马班师回朝,留下一万固守大散关。 另一边...... 忠勇侯姚烈统领兵马在瀚海内湾寻到草原十八部的兵马大营,利用奇袭手段仅仅一夜便拿下了军营。 南蛮军营外,姚烈看着眼前的战况却是一脸的愁容,虽说此战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 但作为常年领兵的一军主帅,姚烈却感觉很不真实,看着两旁士兵的尸体心中渐起疑云。 文书察觉姚烈神色带着一丝异样,急忙俯身道:“侯爷!可有不妥?” “很奇怪!”姚烈眉头一皱道。 “奇怪?” 文书疑问间四下看了看道:“侯爷!有什么奇怪的?” 姚烈并未说话,而是冲着身旁的传令兵说道:“去传轻车都尉过来?” “是!~” 传令兵俯身应道,说话间便向远处跑去。不多时!便见两道身影疾驰而至,其中一人自然是轻车都尉。 “卑将见过大帅!” “嗯!~” 姚烈点了点头,示意轻车都尉起身后神色一凛道:“此次斩获如何,可有发现异样?” “回禀大帅!此次杀敌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人,俘虏三万六千八百九十人,其中......” 轻车都尉思考了片刻,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道:“要是异样的地方,这五万人没有青壮年,都是四十岁左右的汉子。” 姚烈闻言神色一亮,心中疑云瞬间被解,原本欣喜的面色却带着几分愁容道:“你下去吧!” “卑将告退。”轻车都尉拱手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文书自然察觉了侯爷刚刚异样的神色,心中有些疑虑道:“侯爷!可是看出了什么?” “勇武......” 姚烈察觉称呼似有不妥,略带沉伤的改口道:“西路大军恐怕的压力恐怕非比寻常,南蛮与西疆合兵一处,缩图不小呀!” “什么!~”文书惊呼道。 姚烈一个眼神丢出,文书才勉强压制心中的震惊,当即四下看了看一脸忧虑的说道:“侯爷!可要去......” “传本帅军令,埋锅造饭,未时......” 姚烈话音未落,便闻一匹快马疾驰而至,伴随马匹上士兵背后是五色令旗,姚烈知道来的事情不小。 “报!大帅!京城八百里加急。” 姚烈眉头一皱,俯身接过斥候递来的书信当即拆开一览,原本阴沉的面色此时更加寒凉。 “哼!~” 姚烈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书信搓揉成团,丢在了火炉之中道:“传本帅令!埋锅造饭,未时拔寨班师回朝。” “传大帅令!埋锅造饭,未时拔寨班师.....”文书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细细回想刚刚姚烈的话,不觉眉头一皱道:“寨班师回朝。” “侯爷!班师回朝,不应该......”文书欲言又止道。 “哼!~” 姚烈冷哼一声随即道:“兵部派你来此监军,而不是让你来指挥本帅的决策,如今已经平定了南蛮之祸,难道不应该班师回朝?” “当然......当然。”文书连忙点头道。 姚烈自然看出了文书的意图,不紧不慢的说道:“西疆之事本帅爱莫能助,没得到陛下圣谕,私自遣兵派将可是谋逆之举,你可愿与本侯一起承担?” 文书哪敢承担这种罪名,只得连连摇头拒绝了姚烈的提议。 第266章 大战前夕 姚殊本欲派兵前往南疆支援林颍州,但当收到三皇子的密信后心中一沉便知不妙。 虽说姚贵妃与他是表兄妹关系,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更何况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 如今收到赵端的信件,姚殊自然是不敢耽搁,毕竟祁王再有半月可就回京了,而他也从其他渠道得知陛下已经卧床不起。 好在眼下南蛮之祸已解,借着南征大捷的机会携带大军返回京师,如此也不会让人多有诟病。 而在另一边,林颍州却是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林颍州坐在帅案之前,另有诸多偏将立在中军大帐,聂寒冷着脸抱着刀靠在一侧的柱子上。 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众人等得不耐烦,便有人俯身道:“大帅!十二万对上六十万,这......” 林颍州闻言眼神一凛,一股寒气瞬间逼射而出,冷冷的看向说话之人道:“三军阵前,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卑将不敢!” 林颍州挥了挥手不想多言,便看向一侧的地图道:“原定计划不变,此战诸君必须抱着必死之心,若是此战胜利,大乾可得五十年安稳,为了身后的妻儿老小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卑将愿随大帅出征。”众人当即俯身拜道。 聂寒微眯着眼神,看着中军大帐内的众人,心中也是莫名一惊暗自嘀咕道:“这林颍州有些手段,希望此战能胜吧!” “治粟都尉何在?” 一人闻言急忙俯身道:“卑将在。” “通知下去,全军上下只携带三日干粮,其他粮草全部烧毁,军中锅碗也全部捣毁。” 众人闻言是一脸震惊,林颍州此举无非是自掘坟墓,但面对林颍州冰冷的语气,众人也不敢有丝毫反驳。 治粟都尉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俯身应道:“卑将!遵令。” “升帐,点将。” 林颍州说话间手中令旗一抛,便闻帐外擂鼓声起。不过时!嘈杂的脚步声,战马的嘶鸣传入帐中。 林颍州略过手中的令旗,扫视了众人一眼后道:“曹爽、张邵安、黄月、黄舒。” 四人闻言急忙俯身道:“卑将在!” “着令尔等迅速带本部兵马依计而行,黄月、黄舒本帅再给你们拨两万兵马,你们的任务是必须将敌方兵马分开。” 两人对视一眼,黄月接过令旗俯身道:“遵令!” “邓平!你带五千骑兵,埋伏战平阳谷外十里地,待敌军入谷黄月截杀之际,带兵冲阵务必将敌军冲散。” 林颍州说吧丢出令旗,邓平双手一接急忙俯身道:“卑将遵令!” “刘安、刘全两位带领两千骑兵,直奔敌营烧毁敌方粮草后,迅速与邓平会合。” “卑将遵令。”两人急忙俯身接下令旗。 林颍州看着帐内跪下的一半将军,起身冲着众人抱了一拳道:“此战!本帅与诸位将军同生赴死。” “我等必然追随大帅,同生赴死。”众人齐声道。 鼓声至,将帅出。 林颍州身跨乌骓,手握一柄寒枪,威风凛凛之态亦是难掩满身杀机,伴随着浩荡的队伍出列,军营之中此刻已是火光冲天。 一众士兵看到此番情况,知道此战没有退路,个个都是满腔热血显露以死报国之心。 ...... 敌方大营之中,耶律真看着手中的书信,面色之上早已浮现一丝杀机。 当即一掌拍向帅案道:“岂有此理,本帅留了三万骑兵,竟然没能牵制姚殊三个月,什么天兵天将从天而降,真是无稽之谈。” 帐中跪立的传令兵,此刻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大帐两侧的将军却也是一头雾水。 短暂的寂静过后,耶律真看向传令兵道:“姚殊是否来南疆支援了?” 传令兵闻言急忙俯身道:“大帅!大乾的军队得了胜利后,直接带领军队回京,并没有往西疆而来。” “回京?” 耶律真面露疑色,毕竟按照兵法来讲此番应该是乘胜追击,但对方的意图却是回京,这让耶律真不得不多做考量。 耶律真沉思了片刻,看着依旧俯身而跪的传令兵,面色一冷道:“大乾内部可有什么动作?” “没有!”传令兵急忙回话道。 “下去吧!” 耶律真说话间驱散了传令兵,便看向两旁的卑将道:“诸位!对面统帅的可是林颍州,不知诸位有何破敌良策?” 一人面色带着几分不屑缓声道:“大帅!区区十万兵马,不够我北域一口吃掉,此战我北域先手。” “不可!林颍州少年老成,此人心机深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卑将建议......” 来人话音未起,便闻帐外出现马蹄声,众人心思一沉顿感不妙,毕竟能在中军大帐外纵马的只有传令兵了。 “报!.....” 不多时!便见一名穿着轻便的传令兵快速入帐,冲着耶律真俯首道:“大帅!大乾拔营,现已至平阳谷。” “多少人?”耶律真冷声问道。 “回禀大帅!属下探查人数不足十五人。” 传令兵话音刚落,便有身着西疆服身的将军俯身道:“大帅!头阵让我的出手,必然有捷报。” 耶律真笑着抬了抬手制止道:“安将军稍安,此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林颍州的手段可不是一张纸可以写完的。” 耶律真这句话不是没有根据,想当初南蛮朝贡大乾,最终双方不欢而散确定了三局两胜的比试。 怎奈何!经过交锋原本稳胜的局面,愣是让林颍州用一个暗度陈仓的计策给完败了。 此事之后,南蛮不得不遵守盟约,定下了每年朝贡的请求,但也经过这三年的布局,南蛮才有了眼前一战之功。 “点将,迎敌。” 耶律真话音刚落,便闻帐外钟鼓齐鸣,随着耶律真手中令旗抛出,得令的将军便迅速去安排。 林颍州一路高歌猛进,待到军队穿过平阳谷后便下令三军驻扎。 耶律真不明白林颍州的目的,便不敢领命三军卸甲,众人虽不是枕戈以待,但也是睡得不安生。 随着夜色降临,黄月、黄舒两人悄悄带着兵马埋伏在山谷上方,等候大战的开始。 第267章 两军交锋 是夜,三声鼓响。 “咚咚咚~” 耶律真闻言急忙传令升帐,毕竟两方对垒夜袭也是存在的,敌方阵营士兵得到鼓令急忙披甲。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六十万兵马瞬间整装以待。但林颍州派遣的骑兵只冲杀到营门外五里便打马返回。 耶律真坐在中军大帐之中,面色带着几分阴沉,下首各位将军也是一脸疑惑。 “报!~” 传令兵疾驰而至,进入帅帐之后俯身道:“大帅!敌军进军营帐外五里,便撤了。” “撤了?”一人面露不解道。 耶律真闻言无奈挥了挥手驱散了传令兵,而后看向众人道:“都退下吧!明日与敌军决一死战。” “是!~”众将俯身道。 而在大乾军帐中,林颍州抚盏而坐,伴随茶汤入喉原本略带困意的双眼,越发的有神。 “来人!~”林颍州沉声道。 门外传令兵闻言急忙入内,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大帅!” “及时了?” “回禀大帅!亥时三刻。” “嗯!~”林颍州闻言点了点头,随手一挥示意传令兵下去传令。 不多时!便闻擂鼓声再起,三千骑兵打马冲阵。耶律真闻言便又下令升帐,六十万大军又开始负甲。 未曾料想,此番依旧与之前一样,三千骑兵冲阵至营帐外五里,便又打马返回。 耶律真无法只得遣散诸将,如此反复,一夜过后敌军内的六十万大军被折磨得的一个个盯着熊猫眼。 原本计划今日决战,但看到众将军的势气,耶律真不得不先按下心中想法。 “去打探一下,对方有多少兵马。”耶律真说话间疲惫的丢出令旗。 “是!~”传令兵接过令旗,便快速退出了营帐,而此时帐内的众人早已的困的不行,便各自相依沉沉睡去。 经过三个时辰的打探,传令兵带着几分疲惫的返回了军营,当即报告了此次探查的细节。 按照林颍州的布局,此刻中不足十万的军队,愣是让他摆出了二十万的气势,这让耶律真一时间犯了难。 六十万人若是平推过去,取胜不过是轻轻松松,但平阳谷的地势根本容纳不了六十万人作战。 若是六十人同时上战场,一个混乱的局面便会导致六十万人踩踏,如此伤亡之数恐怕是万万之众。 耶律真沉思了片刻,随即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前军今夜披甲以待,中军、后军休息。” “遵命。”众人俯身道。 而众人面色之上却是难掩欢喜,毕竟能睡上一个好觉还是很幸福的。 是夜。 林颍州又是如法炮制,经过几轮的调谑,深夜之时便见传令兵快速入帐。 “报!大帅,敌军阵营果如大帅所料。” “嗯!~” 林颍州面色一喜,缓身走出帅帐,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敌军大营,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传令!擂鼓升帐。” “是!~” 一旁的鼓手闻言再度开始擂鼓,伴随鼓声传响间三军将士开始披甲,为了防止敌人惊醒,林颍州依旧让三千骑兵出击掠阵。 “哎!对面又开始了,有完没完。” “就是,每天都要如此折腾,他们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哎!每天都睡不好,真是难受。” 几人看着冲入阵营外的三千骑兵,面色不显丝毫慌乱,依旧是几人围做一团不断的调侃。 真如几人猜测的一样,三千骑兵冲阵五里外后,便又一次打马回营。 大乾军营之中,林颍州登上点将台,看着眼前英武不凡的士兵,心中也是莫名有着一丝感触。 曾几何时!他不曾幻想的场面竟然能碰上,不过是想着苟着过完一生,但眼下却难以如愿了。 “三军将士,此战只能胜不能败,本帅将与你同在,与己数倍的敌人我们没有退路,战......” “战!~”三军将士登时高呼道。 林颍州双手一按,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面色之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原地休息,立刻吃饭,等本帅军令。” 众将士闻言便数十人围坐一团,开始从怀中取出已经备好的口粮,林颍州自然也从怀中摸出一块干饼。 于将帅而言,林颍州做的已经不错了,直到一名斥候快速上前,林颍州知道时机已到。 “报!大帅,丑时一刻了。” “擂鼓,三军开拔。” 林颍州说话间大手一挥,便闻鼓声雷动,原本席地而坐的将士瞬间起身,跟随这三千骑兵开始向敌营挺近。 敌营闻听鼓声,早已没了先前紧张的气氛,还是自顾自的聊天打发着时间,毕竟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面,大乾就跟闹着玩一样。 而在敌营中军大帐,耶律真则是和衣而眠,听着外面传出的鼓声久久不停,心中顿觉不妙。 “来人!” 耶律真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士兵疾步而至道:“大帅!有何吩咐?” “现在几时了?” “丑时一刻刚刚过。”士兵急忙回话道。 “丑时一刻?”耶律真喃喃自语,突然神色一变道:“敌军上一次擂鼓是几时?” “好像是子时,但......” 士兵话音未落,便见耶律真赫然起身道:“不好!擂鼓升帐。” 殊不料!中军鼓声刚起,便见一名士兵冲入大帐俯身道:“大帅!敌军冲阵,已经突破前军封锁,正在往中军奔袭。” 伴随着喊杀声冲天,耶律真一脸慌乱的走出营帐,入目便是无数火点燃起。 此刻前军,两方已经交战,大乾军队抱着必死之心,越战越勇打的三路联军是节节败退。 前军便中军,中军还未起身穿盔甲的将士,或被屠杀或被烧死,一路高歌猛进直逼中军大帐。 耶律真心思一定,急忙传令道:“传本帅军令,令查哈带领后军压阵,将敌军赶出大营。” 传令兵不敢耽搁,急忙带着令旗快马往侯军奔袭,而大乾军队此刻早已杀红了眼。 原本又是夜晚,外加林颍州的布局,此番将三路联军杀的是人仰马翻,随着天际泛起鱼肚,茫茫荒野上早已是尸横遍野。 第268章 火烧平阳谷 平阳谷外,经过三个时辰的冲杀,原本已经稳操胜算的大乾军队,在敌军后军有条不紊的压阵冲锋后,此刻已显败势。 几个冲锋后,骑兵依旧无法突破对方封锁,林颍州知晓耶律真是反应过来了,当下擂鼓撤军。 林颍州早就已经交代好了,撤军不能一溜烟的跑。得到鼓声传令,大乾军队是边撤边杀,边杀边烧。 等到部队撤出敌方大营,林颍州勒马上前道:“耶律王爷,老朋友见面你不打算出来打个照面。” “驾!~” 耶律真打马上前,看向林颍州的表情是变了又变,从开始的愤怒到欢喜,从欢喜又多了几分赏识。 “博彦兄!当年你若能应下本王的要求,来南蛮与本王共治天下,有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不会落得如今地步。” “哦!耶律王爷觉得在下现在过得不好?” “大乾看来是没人了,没想到竟然让博彦兄一介文官挂帅,不知道这是否有违博彦兄的初衷?” “本帅觉得现在挺好的,再者你被一介文官击败,想来耶律王爷面子上也挂不住。”林颍州淡然一笑的说道。 耶律真面色涨的通红,毕竟林颍州刚刚的话侮辱之意毫不掩饰。 耶律真手中的大刀握的是嘎嘎作响,冷哼一声道;“不知道博彦兄的嘴硬还是手中的枪硬。” “硬不硬的本帅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说试试。” 话语甫落,三军鼓声再度传响,林颍州身先士卒率先跃马出击,两旁骑兵再度会合冲阵。 抱着必死决心的大乾士兵,个个是手起刀落,就算是重伤濒临死亡,临死前也会随手带走一个。 怎奈何!敌方阵营毕竟有六十万人,虽说林颍州打了个出其不意,但归根结底对方有人数优势。 两方交战一炷香后,林颍州察觉对方有合围之势,当即命令传令兵鸣金收兵后撤平阳谷。 看着大乾军队退了,耶律真面色带着几分欣喜道:“查哈何在?” “卑将在。” “令了携侯军十五万,全速追击务必吞下林颍州残部。” “是!~”查哈俯身应道。 便见十五万兵马齐动,开始急速追向林颍州,林颍州依旧边撤边打,只要不被合围那自己还有操作空间。 林颍州快马跃上高坡,看着身后的追击而来的敌人,面色一沉道:“这耶律真还是有些本事,竟然分兵阻击。” “大帅!那我们......” “用旗语传令,放过身后的敌人,这批人交给来解决,山上埋伏的还是等着后面的大军。” 传令兵闻言不敢耽搁,急忙在高坡上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山上的黄月、黄舒两人得到命令,自然只能遵从。 平阳谷内,两军再度交锋,林颍州单枪匹马对上查哈,几人交锋间林颍州瞬间被跳下战马。 好在乌骓颇有灵性,瞬间冲破身旁几名南蛮士兵的封锁,直至向林颍州而来。 “好马儿,关键时候还得看你的。” 林颍州说话间纵身一跃,便再度登上乌骓马,不敢留意身后的战斗,只得鸣金收兵。 战线一拖再拖,林颍州且战且退,随着敌方追兵进去平阳谷后,林颍州此刻已然退出谷外。 耶律真不知前方战局,但看着查哈领军入谷,心中一沉顿感不妙,因为他了解林颍州的为人。 “不好!中军随本帅支援查哈将军,前军整合留守军营。” 耶律真说话间便带着人马往平阳谷而去,随着敌军前后相拥,平阳谷两侧五里突然浮现阵阵烟尘。 耶律真顿觉不妙,但此刻军队已经聚集平阳谷,若是贸然改变方向必然军心大乱。 不多时!便见斥候疾步而至俯身道:“报!大帅!西南,西北五里外,发现大量敌军,人数约有五万之众。” 平阳谷并不是一个峡谷,而是在平原地界中地理位置稍微低一些,耶律真看着眼前战局,当即示意士兵登上山谷,采取合围之势。 骑兵登山不易,便有步兵开始往山上抢占地形。黑压压的人群迅速往山上集结,林颍州察觉时机已至。 “传令,封锁谷口,火攻灭敌。” 传令兵闻言,当即站在一座高坡之上,开始挥舞手中令旗。山上得到军令的黄月、黄舒当即开始推下火球。 山谷坡度较缓,但架不住的火球从高往低处滚,原本爬到一半的士兵瞬间被火球裹挟着滚下了山谷。 未待耶律真下达撤军的命令,便见谷口处突然洒下无数猛火油,滔天火势瞬间将耶律真的军队隔开。 上山无路,后退无门,伴随谷中哀嚎之声,林颍州心中不禁一动,暗自感叹道:“兵法之道,果然有伤天和。” 山上观战的骑兵,看到谷中火势大起,便从两侧夹击而下。看着奔涌而至的骑兵,三路联军明显有些慌乱。 耶律真知晓眼下乱不得,当即站在高处振臂一呼道:“众将士,今日若退便没有生机,大乾想跟咱们比恨,今日便让他见识见识马上是谁的天下。” 听着耶律真慷慨激昂的演讲,原本慌乱的敌军个个是眼冒凶光,等待骑兵冲阵的一瞬,便是开始了乱斗。 另有一股骑兵,按照林颍州的设想是烧毁敌营粮草,但进入大营后也碰上了休整的敌军前军。 区区两千人马如何撼动的了几万前军残部,刘安、刘全当机立断,化整为零选择优先烧掉敌方粮草。 虽然最终只烧毁了部分粮草,但也为后续的三路联军撤军埋下了契机。 至于刘全、刘安带领的两千骑兵则是无一生还。 平阳谷内,双方人马早已杀红了眼,谷内哀嚎之声早已停歇,谷外此刻也渐入战争末端。 几路分兵,林颍州能将六十万敌军灭掉四十万,而自身折算也几乎断绝了西征大军的建制。 “收拢残部,马上将林颍州给我围住。” 耶律真一声令下,便见身后几人跃马离去。而耶律真则是驾马登上山顶,一扫眼前战局。 入目的惨状可比昨夜的袭营更为惨烈,烧焦的尸体裹挟着北风,不知是风霜迷人眼还是尘土吹入眼眸,七尺男儿不禁潸然落泪。 “诸位将士,你们是南蛮的勇士,耶律真在此发誓,必要拿林颍州以血祭奠尔等亡魂。” 第269章 京中巨变 林颍州利用不到十二万军队,打残南蛮前军二十万,又利用火烧平阳谷截杀四十万。 怎奈何!南蛮毕竟拥有兵力优势,林颍州也无法扭转战局,打到现在也是最好的结果。 随着南蛮士兵不断聚拢,林颍州残留的士兵如今也不过数千人,而日后路被堵,众人已然料到结果。 “大帅!卑将誓死保卫大帅平安,稍后我们冲出一道口子,大帅一定要冲出去。” “大帅!有你在你们便能安心。” “大帅!......” 群起激昂的话,瞬间让场面再度掀起沸腾,林颍州知晓大势已去,抚了抚手道:“今日能与诸位袍泽一起,是本帅的幸事,若有来生必然与诸位兄弟再续今日情分。” 林颍州的话已然宣布了立场,众人闻言高呼道:“为大乾尽责,为大帅尽忠。” “杀!~” 数千人闻声即起,开始向外部强行冲阵。 怎奈何!此时众人早已力竭,经过几轮交锋林颍州身后的将士一个个倒下,直至最后一人带着不甘的眼神落下战马,此战结果已然呈现。 耶律真打马上前,一双恨意的眼神看向林颍州道:“博彦兄!你让本帅是又恨又爱,若你没生在大乾该多好呀!” 林颍州握着长枪,艰难的站直了身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你不是不懂得。” “好!你很好。” 耶律真说罢便打马离去,一众士兵便举枪刺向了林颍州,面对无数的寒枪,林颍州嘴角泛起一丝久违的微笑。 “萧儿、仕惜,淑云......对不住了。” 风亦萧萧,青鸿哀明,隐约是,鸿雁传书。却不识,满眼残尸,难觅郎君,终非遗愿难解。 倏然,就在林颍州闭目一瞬,便见数道光点来袭,尽数封锁林颍州周身脉络。 旋即!惊见一袭道袍仙影越境而至,抚须一挥便将林颍州揽入怀中,纵身一跃便消失在茫茫荒野。 一众士兵诧异间,眼前早已没了人影,不得已便快速向耶律真禀报。 中军大帐之中,林颍州闻言士兵的话,面色一沉道:“林颍州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其他的不要外传,违令者,斩!” “是!~”士兵闻言便急忙退出了中军大帐。 收拢残部,林颍州再度清单,得到的结果让他不免心寒。之前对战溃散的士兵慌不择路,选择乘船离开。 而在河道之上再度遭遇林颍州的伏击,数万人丧命火海,河道也被染成了红色。 外加手中的残部,三路联军眼下只剩十五万不到,而且粮草所剩不多为此耶律真只得下令撤兵。 毕竟南蛮腹地,此刻有姚殊的两万大军,这对南蛮而言是个威胁,耶律真不得不回防。 “今日过后攻守易型,大乾又能得到十载安稳,但十年后却再也没了林颍州。”耶律真说话间双眼浮现一丝暗淡。 不知是对眼前战局的失利,或者说是对亡友的不甘,这一刻就连他也分不清了。 “传令!三军拔营。 ”耶律真说话间丢出令旗,帐外便闻擂鼓声起,各营士兵便快速整理装束。 ...... 上京,大乾的政治中心,此刻正在上演一场逼宫的戏码。 城中街道皆被士兵把控,而姚烈则带着两万人直逼重华殿,毕竟此时满朝文武皆在殿中。 乾明帝身体稍有恢复,便将停了半月的早朝提上了日程。早朝开的好好的,众人便被一众士兵软禁。 经过夺位风波的众人,自然明白眼下的情况,便个个垂首以待不敢表露丝毫的拥护之心。 御书房中,乾明帝面色苍白,自然是被祁王气得不轻。 “逆子,没想到今日你竟然带兵行谋逆之举,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皇。”乾明帝面色苍白的说道。 祁王依旧不温不火的俯身行了一礼道:“父皇!儿臣何时有过谋逆之举,不过是想让父皇颐养天年罢了!” “朕颐养天年还轮不到你做主,待擒王之师入京,朕看你如何坐稳这个位置。” “这就不劳父皇忧心,父皇只需要在诏书上盖上玉玺,大哥与三哥的去处做弟弟的自然会安排。” 祁王冰冷的语气让乾明帝不觉心中一寒,乾明帝知道如今大势已去,就在心中思忖对策之际,便闻殿外喊杀人起。 “嗯!~” 祁王冷眉一皱,便快速出了殿门,入目便是两方人马已经交战。祁王略微打量一番,便见为首的领将者正是姚殊。 “是他?南蛮的事情解决了,怎么没有低报?”祁王说话间看向了安公公。 安公公不敢隐瞒,急忙俯身道:“祁王殿下,此来军情若兵部没有上报,御书房是看不到奏折的。” 乾明帝自然也察觉到外面的异动,面色之上带着几分欣喜道:“小安子!是谁来了?” “回陛下,是忠勇侯姚殊!”安公公平静的回道。 祁王白了一眼安公公,虽然他未曾拉拢安公公,但眼下安公公两不相帮最好,否则还真让他有些棘手。 经过几轮的交锋,祁王的人明显不敌,瞬间开始四散溃逃,姚殊收起宝剑缓慢向祁王走了过去。 “老臣姚殊拜见祁王。”姚殊说话间嘴角轻蔑一笑,随即话锋一转:“祁王殿下!请随老臣入殿。” 祁王很不情愿的跟着进了内殿,姚殊简单的行了一礼道:“陛下!城中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宫中目前乱做一团,老臣请旨搜查后宫叛党。” 乾明帝闻言心中一惊,但面色之上依旧显露着镇定,柔声安抚道:“老侯爷回京匆忙,先下去休息吧!后宫之事只有禁卫军处置。” “陛下!眼下动乱不断,禁卫军有多少被收买老臣不知,不如让老臣安排兵士护住重华殿,以保证陛下安危。” 姚殊的话已然是阐明了中心点,纵使是个傻子也明白对方的目的,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但见乾明帝眼神微怒道:“侯爷难道是想软禁朕吗?” “老臣惶恐,老臣只是为了陛下安全考虑,今日逼宫危机还未解除,委屈陛下了。” 姚烈说罢抬手一挥,便见一众士兵鱼贯而入,将御书房团团包围,姚烈的做法可比祁王更狠更毒。 第270章 夺位之争 祁王逼宫,好不容易打到皇宫大内,将百官困在重华殿,囚禁乾明帝只为那至尊之位。 未曾料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姚殊带领征南军一路高歌猛进,剑锋直指皇城。 控制住上京的场面后,一路拼杀将祁王党羽尽数剿灭,毕竟姚烈所带的兵马可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 乾明帝以为姚殊此次前来本是救驾,却不知对方打着救驾的旗号,欲行从龙之功。 乾明帝眼中怒火重燃,紧紧瞪着姚殊心存不满道:“姚殊!朕待你不薄,你也要行谋逆之举吗?” “陛下此言差异,行谋逆之举的乃是祁王,本侯只是救驾勤王之师,陛下可不要混为一谈。” “好一个救驾勤王,你是老三的人吧!”乾明帝淡然一笑道,事已至此他只能认命。 “是!今日还请陛下立诏,由皇三子赵端继位,陛下觉得如何?” “哈哈哈!~”乾明帝冷笑一声,随着体内最后一丝生气抽空,面色之上顿时浮现一丝煞白。 安公公看着乾明帝此时的状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不愿出手,而是纵使他出手也无法冲破重重包围。 似乎看出了乾明帝已经妥协,姚殊腰间宝剑抽出了半寸道:“陛下!请理诏书吧!” “罢了!小安子,去取诏书。”乾明帝说话间挥了挥手,一旁的安公公刚要转身,便被姚殊刀斧加身。 “安公公还是待在这,你的武功就连本侯也不得不忌惮。”姚殊说罢便看向乾明帝道:“陛下!诏书在哪,本侯亲自去取。” 乾明帝闻言并未回话,将头偏向另一边,安公公明白这是乾明帝默许,当即俯身道:“就在御书房匾额后面。” “大帅!我去寻梯子。”一名士兵急忙迎合道。 “不必了,反正一会这地方也要焚烧,如此麻烦作甚。”姚烈说话间气息一沉,一道掌气瞬间逼射,直至中庭匾额。 “砰!~” 随闻轰然一爆,匾额瞬间四分五裂,同时便见两件物品从空中落了下来,一旁是士兵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接了过来。 “大帅!这是圣旨,这玩意挺重的的,是什么?”士兵说话间便将物品交给了姚殊。 乾明帝自然也看出了端倪,眼神微眯的盯着姚殊手中的物品,心中迷云渐起。 姚殊先看了圣旨,圣旨中接任皇位的不是三皇子也不是八皇子而是大皇子。 姚殊看着圣旨不觉哑然失笑道:“陛下是想让老臣辅佐大皇子登基?” “朕的皇位只能交给璞儿,谁也夺不走。”乾明帝怒斥道,随着胸口一阵起伏便觉舌尖一甜。 “噗!~” 朱红喷洒,明黄色的被单上顿时浮现点点落梅红。 “哼!冥顽不灵。”姚殊轻蔑一笑,随手打开另一个包裹,随着黄娟滑落一方宝玺赫然浮现众人眼前。 “这!~” 姚殊诧异间不觉朗声笑道:“哈哈哈!陛下,没想到当年你没得到玉玺,看来先皇还是有些手段的,若是当年遵从老臣的建议,焚了御书房此物自然会出现在陛下手中,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乾明帝看着姚殊手中传承的玉玺,面色阴晴不定却也转瞬释怀道:“成武,当年是朕错了,可惜......” “不可惜,陛下不光杀了林成武,就连他的儿子也没放过,陛下对兄弟可真下得去手。”姚殊玩味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乾明帝心中一沉,顿感不妙。 “没什么意思,南蛮此刻恐怕与西疆合兵一处,我们的林大将军以十万之众独抗对方少说三十万大军,陛下觉得他还能还朝吗?” “你!......”乾明帝一字之音未落,忽感脑袋一沉瞬间晕了过去。 姚殊原本是担心乾明帝没下诏书之前死了,但现在有传国玉玺在手,姚殊根本不惧乾明帝是死活。 “来人!” “侯爷!” “把御书房给本侯锁了,一个人都不许出去。” “是!~”士兵应声道。 姚殊说罢便快速往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看向了安公公道:“安公公!陛下驾崩但本侯还需要你的帮助,请吧!” “乐意之至。”安公公俯身应道,便跟着姚殊的步伐离开了御书房。 只待两人离去,御书房内便大火冲天,随着几声哭喊过后便没了声音,门外的士兵驻守谨防火势蔓延至重华殿。 御书房发生的一切,重华殿内的众人并不知晓,但随着火势的漫延众人顿时坐立不安。 “不好!御书房走水,陛下还......” “忠勇侯到。” 安公公一声高呼,便见姚烈疾驰而至,一脸焦急的神色伴有慌张,看了看众人道:“诸位遭遇本侯已经知道了。” “侯爷!你这是......”齐宣面露不解道。 “祁王困住诸位大人想来要做什么不用本侯说吧!”姚殊说话间扫视了群臣一眼,随即话锋一转道:“本侯回京,察觉京师异常,已经封锁宫门刚刚从御书房过来。” “那陛下他?”萧誉面露疑色的问道。 姚殊知道眼下要搞定文官之首的萧誉恐怕有点难,当即从怀中取出玉玺道:“祁王发觉事情败露,便纵火焚烧御书房,陛下恐社稷倾覆,便让安公公将玉玺送了出来,并传了口谕。” “口谕?”萧誉有些不太相信姚殊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安公公道:“安公公!陛下是口谕还是圣谕?” “当时火势太大,陛下垂危便传了口谕。” “有劳安公公宣读了。”姚殊说话间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向了赵端。 安公公知晓眼下大局已定,便双手一拖接过玉玺向御阶走去,扫视了群臣一眼道:“陛下口谕,着皇.....” “慢着。” 安公公皇子刚刚出来,便闻门外传来一声怒斥,随即便见大批士兵涌入重华殿。 姚殊看到大皇子出现,面色是阴晴不定,但依旧强压心中怒火道:“大皇子!在外统兵无诏不得回京,大皇子难道不知道?” “哦!侯爷不也回来了吗?”赵璞玩味一笑道。 “本侯解决了南蛮之祸,自然是向兵部发了低报了,此事可不违背律法。”姚殊冷声回应道。 “哦!巧了,本皇子也发了邸报,不知兵部可曾看到?”赵璞说话间便看向了兵部尚书宋大人。 宋元知晓眼前是高端局不敢盲目跟随,急忙俯身回应道:“侯爷!诸位同僚,大皇子确实有低报传回,今日早朝本是要商议的,但......” 宋元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若是没有祁王闹的那一出,此刻众人早已经回家吃饭奶哈子去了。 第271章 大结局 赵璞在京外埋伏了数日,今夜动静很大自然引起了赵璞的怀疑,本欲出手之际却被林颖轩制止。 直至皇宫出现火情,林颖轩才让赵璞清剿叛乱。赵璞原本以为会拼个你死我活,但林颖轩却让他表明身份。 经过林颖轩的一通操作,外城兵士轻轻松松就缴械投降,只是在皇城外遇到了一点波折。 好在问题不大,紧赶慢赶的抢回了时间,毕竟谋逆这事可是要带上九族的,而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赌上一把。 姚殊回京做得滴水不漏,赵璞回京自然也是,两人针锋相对为的什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如今祁王身死,姚殊要保的肯定是三皇子,而赵璞自然是为了自己。 眼前情况是胜负各半,赵璞知道若想得到大宝之位,还是要看安公公的,毕竟按照姚殊的说法安公公可是有口谕的。 “安公公!既然父皇有口谕,你宣读吧!”赵璞很淡定的说道。 安公公此刻显得有些轻松,扫视了群臣一眼道:“陛下圣谕,百官跪迎。” 众人神色各异,心中暗自思忖道:“不是口谕吗?怎么改成圣谕了?” 众人心中虽有疑虑,但依旧是俯身跪了下去,此刻殿内唯有姚殊的面色最为难看,而安公公自然是视而不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治国二十余载,近感身体抱恙,大皇子赵璞侍疾言表,为子存孝,为臣尽忠。朕心甚慰,今,传位与大皇子赵璞,继皇帝位。尚武元年七月十五日,钦此。” 安公公尾音拖得很长,众人当即回神对着赵璞行了君臣大礼,安公公也急忙将赵璞迎上了御阶之上。 群臣跪拜唯有姚殊一个人呆呆的站着,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有着一丝不甘,看向了早已抽搐的赵端。 “侯爷!你不拜新君难道要谋反吗?”安公公怒斥道。 “罢了!成王败寇,赵璞你好本事。” “来人!速将姚殊打入天牢,待陛下处置。”安公公一声令下,门外的士兵迅速涌入,将姚殊架出了重华殿。 一夜风雨,随着鸡鸣破晓,天空泛起一阵鱼肚白。 皇宫外,马车攒动,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的离开,或是摇头叹气或是一脸欣喜。 京城中的众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但经过有心人的传播,才知道八皇子逼宫谋反,被陛下惩处。 经过短暂的休整,一道道诏书下发,姚烈被剥夺勇武侯爵位,举家流放三千里。 三皇子自请去皇陵为乾明帝守灵,赵璞再三挽留便恩准了。仅仅过了半日,便传出三皇子死在乾明帝的墓旁。 赵璞看着手中的信件,面色带着几分怒火道:“这件事是你做的?” 安公公垂首而立,面色依旧看不出丝毫波澜,俯身道:“是奴才做的,但不是奴才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赵璞眼神微眯的问道。 “陛下请看先帝遗诏。”安公公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了赵璞。 赵璞神色异样的接过信封,拆开后只看了一眼,面色只是浮现一丝惊惧。 “若是是老八、老三登上至尊之位,朕是不是也是这个下场?” “回禀陛下!此事没有如果。”安公公俯身回道。 赵璞盯着安公公看了片刻,随即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此事不可外传。” “奴才遵旨。”安公公俯身行了一礼,便快速的退出了重华殿。 ...... 经过半个月的交替,赵璞的皇位已然稳固,再逢三日早朝,群臣登殿。 安公公扫视了群臣一眼道:“圣谕!” 群臣不敢耽搁急忙略微抚了抚身子,等候着安公公的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治世皆为一个‘安’字。今,大乾四海升平,兵戈休止,南蛮、西蜀、北域边境安稳朕心甚慰。然,居安而思危合乎君子之道,今,改元建安,永和五年八月十一日,钦此。” “陛下圣明。”群臣扶手拜了一拜,本欲起身却闻安公公再度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勇武侯世子林颍州,携征西大军力破南蛮、西疆、北域三路之军,功勋卓着难于言表。然,天妒英才,朕心甚念,今追封勇武侯世子林颍州一品镇国公,以表其功。建安元年八月十一日,钦此。” “陛下圣明。”群臣再度俯身拜了一拜。 赵璞坐在龙案之上,眼神却是看向了远处,他感觉林颍州还没有死,但从战场传回来的消息,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 官道之上,几辆马车缓慢行驶着,马匹上的孩童嬉嬉打闹,让队伍再度添加了一丝乐趣。 “梅大伯!我也想跟大姐骑马,你能教我吗?” “哈哈!团团想学梅大伯教你就是。” 马车之中的玉萧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淑云生的孩子怎么文静了,我生的怎么这么闹腾。” “娘,你是觉得我没有妹妹乖巧吗,可是父亲说我很乖巧的。”圆圆奶声奶气的说道。 “是!你很乖巧,要是你以后跟着团团睡,不来折腾你母亲就更乖巧了。” 圆圆不敢接话,吐了吐舌头便快速的向梅老大靠了过去。 “你醒了,重伤未愈不多休息休息?” “不了,眼前的美景我想陪夫人好好游览一番。” 两人说笑间玉萧神色一动道:“夫君!好久没对诗了,你......” “你先来吧!” “嗯!那我先来。”玉萧应声道,随即沉思了起来,马车上众人不敢搭话,只得屏息以待。 不多时!玉萧眼神一亮道:“曾是高宅贵女,落魄江湖远去,辗转飘零十五载,错身遇到你。红烛对镜,携手相依。此生愿为博彦妻,今世白首不相离。妾愿与夫君,春赏花,秋品菊,冬映雪,夏听雨。” “这!......”众人面色一惊,心中早已对玉萧竖起了大拇指。 “本为王侯庶子,满腹诗书才情,隐忍求生数十秋,一眼难销魂。云帐翻飞,柔情似水,梦里寻卿意难平。愿抛富贵携妻去,览尽天下四时景。夫愿为娘子,早梳发,暮看霞,朝对饮,晚品茶。” 两人相视一笑,众人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了。欢快的气氛自然也引的路人驻足观看,但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 嘟嘟嘟...... 病床上的男子艰难的睁开双眼,随着手指轻微抖动,女子瞬间警醒急忙按下了床上的按钮。 男子睁开双眼,看了女子一眼后微弱的说道:“淑云!对不起......” “林老师,什么对不起,你在说什么?”女子柔声询问道。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