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不霸道我》 第1页 [gl百合] 《她怎么还不霸道我》作者:莫然漂【完结】 文案: 霸道冷艷美富婆vs蠢萌「纯情」小白兔 沙雕文+小甜饼 内容标籤:都市情缘,,欢喜冤家,天作之合,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席人,容岚┃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霸道的纯情小娇妻 立意: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乏沙雕,而是缺乏努力发掘沙雕的心 第1章 2月14日,情人节,这对席人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这是她二十五周岁生日,同时也是她单身二十五周年纪念日。 席人想想都觉得励志,人生在世,最难的便是「坚持」二字,而她居然坚持一件事,坚持了二十五年之久,实在是毅力惊人,值得嘉奖。 于是这一天,她给自己订了一束玫瑰花,卡片上写着:献给美貌与毅力并存的席小姐(香吻mua~) 晚上伴着鲜花,席人给自己做了蛋糕和鸡腿,开饭之前,她打开朋友圈,打算发个动态,但刚打开页面,一熘秀恩爱行为大赏,便跳跃着映入眼帘:有秀男朋友厨艺的,有秀男朋友礼物的,还有秀男朋友健身时的饱满腹肌,像极了新鲜出炉的巧克力。 席人把图片点开、放大,浅薄一笑:「呵,恋爱的酸臭味。」 放下手机,她拿起鸡腿就开啃,啃着啃着,觉得鸡腿不香了,突然想闻一下酸臭味。 点燃生日蜡烛后,席人借着许愿的机会,给丘比特捎了个信——希望给她射一箭,可以的话多射几箭,以免她皮糙肉厚,一箭射不穿。 丘比特在西方,隔得比较远,席人怕那边信号不太好,于是又给本土的月老捎了个信——希望给她系个红绳,绑结实些。 吹灭了蜡烛,将蛋糕整个干掉,席人心满意足地睡了一觉。 接下的日子,席人左等右等,既没有等到心形箭,也没有等来红绳,一切毫无变化。 席人对天上婚介所的办事效率,感到非常失望。 她决定放弃幻想,认清形势,主动出击。 3月14号,席人在婚恋网站上註册了个帐号,充了钱,毕竟是人民币用户,没多久,客服就联繫了她。 客服:「席小姐您好,我是超爱网的0138号客服,很高兴为您服务!」 席人开门见山:「你好,听说你们这儿可以分配对象?」 客服:「是的,用户可以自行匹配,也可以通过网站分配,我们会将全网用户的信息和喜好整合,利用大数据分析,匹配出最佳的cp,促使两人走到一起。」 「那我的cp是谁?」 「按照匹配结果,您的最佳的cp是一位公司高管,属性是霸道总裁,但因为这个属性,该用户非常抢手,竞争非常激烈,不过如果您充值解锁『组cp』功能,我们将会为您提供相应服务,您看ok吗?」 席人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ok!」 客服:「怎么了?」 席人神色严肃,义正言辞:「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才是自己人生的霸道总裁,在我面前,没人可以霸道得起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客服:「可是这位总裁管理的公司增长率连续三年遥遥领先,目前正在扩张招人,而且总裁家底雄厚,给出的分手费都是10万以上。」 席人沉吟片刻,「……有时候原则是可以改的!」 客服发出「会心一笑」,接着道:「麻烦您解锁一下功能,之后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们!」 于是为了钱和事业……不,为了爱情,席人忍痛充下一笔巨款,点亮「组cp」图标。 不得不说充钱网站的效率就是高,一个小时后,客服0138再次联繫了她。 「席小姐,我现在是您的爱情顾问,将全权负责您之后的一切感情活动。」 席人:「嗯,咱们什么时候去见总裁?」 客服礼貌提醒:「不好意思,我们现在需要做准备工作,这次竞争激烈,所以我们需要在见面前好好准备一番,给总裁留下绝佳的印象。」 席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在客厅里坐下来:「那你说说,总裁喜欢什么样的?」 客服:「这个总裁比较神秘,没填写喜好一栏,但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判断其属性为霸道总裁,由此就可以通过大数据分析,一般霸道总裁喜好什么样的类型,肯定都八.九不离十!」 席人坐着等她分析完毕,将信息反馈回来。 「根据霸总第一定律,总裁喜好长发飘飘,裙摆漪漪的女人,所以你得换个形象,去买几条裙子,别穿大裤衩和人字拖了。」 席人塞了个香瓜到嘴里:「可是这样穿我很舒服呀!」 客服:「你舒不舒服不重要,关键要总裁舒服。」 席人:「行吧。」 她臊眉搭眼走到卧室,换好了裙子。 客服从镜子里看了看她全身:「根据霸总第二定律,总裁喜欢白皙光滑的女人,麻烦你把腿毛祛一下。」 席人天生体毛比普通女性旺盛些,腿上汗毛较多,但二十多年来,她从未脱过毛,让它们自然生长。 听了客服的建议,席人俯身一摸小腿:「我觉得我的腿毛很性感啊!」 客服苦口婆心:「席小姐,请问你见过哪个总裁文的女主一腿毛的?」 席人:「我呀!」 第2页 客服:「……」 席人和客服僵持不下,最后席人问:「总裁公司的年终奖是多少来着?」 客服:「二十万。」 席人一咬牙,把腿毛给脱了。 她边涂脱毛膏边自我安慰:「没事,毛没了还可以再长,它不仅长在我腿上,还长在我心里。」 衣服换了,毛脱了,头发梳理了,席人这次主动发问:「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拿我的脸开刀了?」 客服打量着她的容颜:「没错,你需要化个妆,妆不能太淡,不然相当于没化,但不能让人看出你化了妆。」 「可以再解释一下吗?」 「就是需要做到娇而不媚,柔而不腻,虽然化着妆,但一眼看去,却有着素颜般的清纯与清新,仿若初生婴儿般的肌肤,不沾任何雕饰。」 席人:「我觉得我还是去换张脸比较靠谱。」 最后在客服手把手的指导下,席人化了个素颜妆,把刘海放了下来。 她眼睛亮,睫毛长,这么一收拾,挺有几分姿色,只要不说话,看起来还真是个小家碧玉。 倒腾完,看着自己的作品,客服表示相当满意。 「外形过关了,接下来,进入到第二步,气质与性格。根据霸总定律第二十六条,总裁喜欢温柔善良,楚楚动人而又有着小个性和坚持的女人。」 席人:「你觉得我符合哪些特点?」 客服:「目前看来,你只符合最后两个字。」 说完,客服马上安慰:「没事,气质也是可以改变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眼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只要把眼神做好,便成功了一半。」 于是席人打开灯,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开始眼神强化训练。 「第一步,你看向前方,眼尾舒张,嘴角微翘,目光集中,在目光表层,挤出纯真和善良之光,你仿佛看到了一片游乐园,但在善良之外,还需要融入一丝坚韧,就好像你看到了一座山,但你坚信自己一定可以翻山越岭,除此之外,还需要杂糅上懵懂和柔软,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女孩,那是你生性里挥之不去的赤子之心……」 说着,客服看见镜中的席人,突然停下:「席小姐,请不要翻白眼!」 席人揉了揉眼睛:「我没翻,刚刚太投入,眼球用力过猛,抽筋了。」 客服怕她不好理解,便简化道:「总之,就是要做到三点,好奇欲、怜欲和占有欲。通过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你对世界充满好奇,懵懂善良;再者,眼神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想要爱抚,想要为你承包整片鱼塘;最后,眼神的深处,还应该有一丝妩媚和娇俏,让人看了,想要把你占有,整个镶嵌进身体里。」 经她这么一解释,席人瞬间懂了,她眉眼一挑,对镜子发出楚楚动人的目光,还不时颦蹙眉头,做出多愁善感的模样。 「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客服端详了片刻:「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神里,只看到了食慾?」 席人瞬间表情一裂:「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你看穿了本质!」 之后,苦苦练习了三天,毫无起色。 无奈之下,客服使出了杀手锏:「这样吧,你可以去买几只兔子餵养,沾染它们无辜善良,温柔可爱的气质。」 当天下午,席人便提了两只兔子回家。 兔子通体雪白,两只眼睛又大亮,进食时,嘴巴左右摇摆,相当有节奏。 席人摸它们,它们就乖乖呆着,两只耳朵趴下又竖起。 第一天,席人给两只兔兔餵胡萝蔔和菠菜,客服看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第二天,席人给两只兔兔做了窝,细心抚摸它们的毛,客服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第三天,客服的表情瞬间崩塌。 席人啃着麻辣兔头,嘴里不得空,含糊不清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它俩长得太可口了,我一不留神……没控制住……」 客服替她留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 在磨练气质的同时,席人也做了后续工作,她往总裁的公司投了简历,争取以后长期见面的机会。 两个星期后,客服告诉席人,可以开启第一次见面了。 这次见面不是正式见面,而只是一次「偶遇」,目的是要给总裁留下个好印象,以后进公司后,这个印象便会发挥作用。 客服:「根据总裁的资料显示,总裁喜欢北城一号的一家甜品店,早上偶尔会在那里点杯燕麦牛奶和法式三明治。你可以到那边去逛逛,没准可以偶遇。」 席人留上小刘海,穿上小裙子,坐公交到了北城一号。 跟着导航到了「班格面包店」,席人看着展示柜里陈列的美味早餐,抬脚便想进去。 客服在耳机里提醒:「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只白兔,温柔善良,纯洁无害,是一只人见人爱的小白兔!」 席人应着,走到面包店前,透明玻璃门从里推开,一个女人姗姗走出。 此刻晨光正好,浅金色一层,洒在地砖上,伸缩篷上,玻璃上,女人推开店门,和晨光撞了个满怀,她身着一身职业长裙,酒红的英伦套装,勾勒出的身材凹凸有致,精緻细长的脚踝下,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得铿锵有力。 席人再一看她的容颜,只见一双长眸,烈焰红唇,眼神里仿佛装了一整套数学公式——三分妩媚,三分霸气,还有四分放荡不羁。 第3页 席人站在路边,耳膜感受到了客服的躁动:「总裁来了,你快吸引她注意力!」 第2章 听见客服的提醒,席人没有採取行动,眼巴巴瞅着女人的身影,惊讶铺满了整张脸:「霸总是女人?」 客服一愣,见她有点不愿意的意思,便解释道:「不好意思,当时说了江山集团,我以为你就知道了,毕竟容总的大名……」 客服还没说完,席人发出了公鸡打鸣声儿:「我可以!」 客服虎躯一震。 「她什么时候霸道我?我随时都可以!」 客服:「???」 请问您做人的原则哪去了? 客服还没来得及提醒她注意节操,容岚已经开着远去了。 于是席人痛失成功引起总裁注意的机会,客服表示很是痛心。 毕竟很多人为了和容岚偶遇,天天去面包店外闲逛,有的在附近街边摆个了地摊,现在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而席人一去就撞见了,简直就和沙雕文的女主角一样走运! 不过客服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痛心是多余的,因为偶遇之后,席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总裁,浑身上下充沛着追到总裁的斗志,不消客服费心,自己就消尖了脑袋想往总裁身边凑。 4月1日,她接到了江山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的面试通知,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得像模像样,精神抖擞。 席人步入大厅,被大理石反射的灯光一照,扑面而来一股端庄之气,而端庄之中,又蕴藏着掩盖不住的奢华——据说这是捏全国经济命脉的公司,而容岚又捏着公司的命脉,就相当于间接捏着全国经济的命脉。 于是席人忍不住推测,容总的手力一定出类拔萃,不然怎么可能常年把命脉捏得死死的? 容岚是江山集团的董事会代表,出任执行长,而之所以被称为总裁,是因为她的一大爱好之一便是裁人。 江山集团内部有个心照不宣的事实,难度系数的最高的职位,不是董事长,不是ceo,而是容岚身边的助理,不管是毕业于top50,还是有铁打的后台,随时都可能收拾好项上人头走人。 换助理换得比衣服还勤,公司员工的一大乐趣,就是赌每次新上任的助理,可以坚持几天。 其实席人的首选职位,就是总裁助理,可现在位置上已经有人,据说还干得不错,暂时没有被辞退的迹象。 所以席人只有开展「迂回路线」,先进入总公司内部,站稳脚跟,熟悉环境,等助理一位空缺,她就可以第一时间抢到手。 根据地图找电梯时,席人眼前一闪,再定睛一看,迎面走来的正是前几天刚偶遇完的容总,今天穿着半高领黑色长裙,立体修身,腿部开叉,每迈一步,长腿若隐若现,比反光的大理石地板还耀眼。 身边有路过的员工,感受到迎面刮来的王霸之风,都或多或少避免,怕被刚风吹迷了眼。 而席人就不带怕的,见容岚转过了长廊,她兴奋地加快步子,跟了上去,想和总裁挤同一电梯——电梯里肯定空气都是香的。 容岚步态稳健,摇曳生姿,席人就迈着小碎步紧跟其后,默默欣赏她的身姿,没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安静。 到了走廊尽头,果然有个电梯,不过是普通电梯的两倍,内部经过装饰,棕壁黄灯,走入其中,像进了中世纪古堡。 容岚一到,电梯便应声打开,似乎特地在原地恭候她大驾。 她走进后,席人便着迈了进去,和她并肩而站。 容岚面对着电梯门,双手抱于胸前,下巴不动,眼神一飘,瞟了身边的那人一眼,没说话。 席人双手交握,拇指忍不住互挠,笑盈盈地问:「我要去4楼,你去几楼呀?」 容岚目光向前,嘴唇微张:「8楼。」 席人便抬手按下8,按完之后,连忙说道:「不客气的,举手之劳而已!」 容岚盯着按键,没说话。 席人又解释道:「没事,不用按我的,我先把你送上去,再下来。」 她话音刚落,便到了8楼,容岚抬脚走出,眼神自始至终,没在身边的那位身上停留过。 席人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电梯门关上后,她猛地向上一蹿,轿厢差点抖了抖,小心翼翼把她往下送。 到了4楼后,她连忙连线客服:「我终于成功引起了总裁的注意!」 客服一惊,「你干什么了?」 「我和容总坐了同一个电梯,全程就我们两个人,我还帮她按了楼层,把她送了上去!」 席人喜出望外,声音里控制不住的喜悦。 听她说得好像一不小心中了五百万,客服并没高兴,甚至还忧心忡忡:怎么感觉不太妙? 席人转角,遇到了引路的员工,见她眼生,便问:「您是来面试的吗?」 席人点点头,跟在员工身后,到面试间隔壁的大厅等候。 面试助理忽然觉得不对,回头问她:「不好意思,刚刚您是从西边的走廊通道过来的?」 「对呀,那边有个电梯,挺宽敞的,坐的人很少。」 助理脸色一裂,嘴唇紧闭,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去迎接其他面试者。 席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左想右想,有点不对劲,便问外面服务台的助理:「请问西出口的电梯,是全天运行吗?」 第4页 助理:「是全天正常运作,不过那是总裁的专属电梯,是她个人出资设计的,电梯设置了程序,自动上升到她办公室所在楼层,一般不对外使用,您如果想坐电梯,可以从这直走,到东侧大楼出口,有一排员工电梯。」 席人不死心,接着问:「那个电梯,除了总裁,就没有其他人进去过吗?」 「有啊,」助理看了她一眼,「保洁阿姨。」 席人坐回到等候区的沙发,垂着头,手夹在双腿之间,不断自我安慰。 没事,不就是坐了总裁的专属电梯,强行按了楼层,让总裁不用谢,还一副「帮助别人,快乐自己」的小德性吗? 没事没事,小问题! 客服开了腔:「恭喜你,不仅成功引起了总裁的注意,还成功引起了公司保安的注意。」 席人不知道该说啥,她抬起头,见面试完的应聘者走了出来,脸色蜡黄,眉头拧到一起,像才从公安局审讯室出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有该种表情的应聘者,看起来里面坐的面试官很不简单,如果是画到漫画里,估计那面试间门缝底下,黑烟得股股往外冒,俗称「死亡之气」。 轮到了席人,她理了理套装,又拢了拢头发。 客服:「你不要紧张,拿出小白兔特有的真诚和耐心,这是打动面试官的一大利器。」 「我可是要成为总裁夫人的女人,他们以后都是我的下属。跟下属见面,紧张个啥?」 说完,席人一甩马尾,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虽然开门之前,信心满满,但进去之后,席人的狼心豹子胆,还是不禁颤了颤——等待她的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对面坐着一排面试官,穿着同款西装,梳着同款发型,拉着同款面瘫脸。 席人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模子,复制粘贴了四个,摆在一起增强气势。 她在靠门的一侧坐下,四双目光齐刷刷投来,乌压压的——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真是只可爱又柔弱的小白兔! 按照程序,席人开始自我介绍,稿子已经背熟,她叽里哌啦说完,便规规矩矩坐着,等着对面的大佬死亡提问。 最右的面试官来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请谈谈你对公司的了解。」 「江山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是全国最大的网际网路综合服务公司,全球领先的人工智慧平台,全球顶级高科技公司,拥有数万研发工程师,公司相关产品如江山云、江山小程序、江山app用户已经突破十二亿,以不断的创新和发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让生活每天不一样,这也是公司的价值理念,所以公司的氛围良好,是积极向上、实现人生价值的不二选择。」 席人昨晚挑灯夜战,背了两个小时,高考完不久,脑子就逐渐生了锈,经过昨晚一通打磨,终于又运转了起来。 听到这么个回答,面试官保持着面瘫状态,已经被人夸了太多遍,麻木了,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左边的面试官接了话:「你理想的薪资是多少?」 席人露出微笑:「薪资这一点,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看中的是在职位上,我得到的锻鍊,以及我接触的人,我为别人做的事!」 她可是目光长远的人,一个未来的总裁夫人,怎么可以那么看中钱呢? 面试官点点头,在手中纸页上,勾下一笔。 「那如果你工作一段时间后,发现不适合这个岗位,而对方公司以高薪聘请,你会跳槽吗?」 「不会,」席人答得斩钉截铁,「我既然来面试,就做好了在江山公司生根发芽的打算,绝对不会轻易移动!」 开玩笑,跳槽到隔壁公司,她怎么能见到容总的面? 面试官看起来,对她的回答越来越满意,在满意的氛围中,迎来了最后一问。 「那对本公司,你觉得最与众不同的是哪点?」 席人脱口而出:「总裁特别有魅力!」 她说完,发现对面几个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裂了道缝。 虽然这一点,他们觉得不算答案,纯属个人崇拜,但又不敢反驳,反驳了就是否定「总裁有魅力」这个伟大事实。 面试完毕,席人兴高采烈地回了家,等面试结果。 一个星期后,她接到了电话通知,她成功通过面试,试用期为一个月,若在期间表现优秀,则可转正。 后来,席人问起面试官,为什么在众多应聘者中,选中了她,面试官语一脸深沉:「比起才能,我们当时更看中人品,尤其是淳朴的品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ainbow19瓶;山兮云兮10瓶; …… 无奖竞答:经济最烦谁 答案:霸道总裁 为什么? 经济:「他没事动不动就爱捏我的命脉,捏得人家好不舒服的嘞!」 第3章 席人所在部门为培训部,主要负责企业内训。江山网络技术有限公司,常年和网际网路打交道,技术更新快得人心慌,再加上现在扩展业务,经营范围扩大,与多国合作,所以外语和软体运用这两块,是常年需要培训的重点。 即使人招进来时,技术熟练,水平过关,但使用的软体日新月异,有时候需要集中对员工进行培训,提高公司国际化水平。 第5页 席人实习之后,干了没几天,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电脑技术工+高中英语老师,软体出bug了有人找她,文件纠语法错误有人找她,还时不时被揪出去做一下技术工+保姆,全程负责上级的吃喝拉撒。 一个月后,她转了正,终于正式接触到公司的培训项目。 最近培训部和研发部联合,开发了一款在线语言转换功能,主要运用于公司的网络零售平台,比如海外顾客进行产品咨询时,客服不需要使用对方的语言,因为交流平台会自动将内容,转化为双方相应的母语,包括货币、符号、计量单位等的转换。 因为功能繁多,整个平台需要更新,在正式使用之前,培训部将会和零售平台的服务中心对接,确保每一位客服熟悉其功能使用。 席人写设计方案写得呕心沥血,每天忙到回家倒头就睡,一不小心就成了个工作狂人,都没工夫再犯花痴。 两个月间,她就见过容岚两次,一次是上班前,容岚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席人端着咖啡,目光全程定格在她身上,直到她走向专属电梯,消失不见。 席人跃跃欲试:「如果我现在跟容总说,我愿意出一千元买张电梯年票,和她一起坐专属电梯,她会愿意吗?」 客服:「我求求你清醒一点!」 第二次在公司大楼外,一辆拉风的玛莎拉蒂优雅驶过,席人眼睛都直了,「我现在去扒容总车窗户,跟她说我坐不起公交了,让每天她顺路载我回去,她会愿意吗?」 客服:「我求求你要点脸!」 玩命工作了两个月,席人觉得不能再这么荒废时间,以这种进度,可能她都升职加薪走上了人生巅峰,容岚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死皮赖脸挤电梯的那天。 她和客服好好谈了一下。 「这样下去不行,我完全没有勾引总裁的机会!」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是吸引,是吸引!」客服调大了音量。 「你有没有办法创造更多偶遇的机会?」 「偶遇?你们部门内部不是有针对中高层的培训计划,你看能不能争取到对总裁的一对一?」 席人听完,跃跃欲试,找了部门黄经理,问有没有高管申请培训,她可以免费「课外辅导」。 黄经理的目光透过眼镜,深邃又复杂,落在她身上,像在看一个才入宫不久,就妄想当太监总管的小太监。 「你是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但针对中高层的培训,一般是管理方面或海外培养,即使有技术问题,也是助理先进行学习。你如果时间空余,可以给同事们提供爱心补课,他们肯定对你感激不尽!」 席人愁了吧唧,离开了办公室,如果真让她给容总的助理培训,她肯定会控制不住,把他带沟里,非常熟练地「误人子弟」。 不过不消她亲自动手,第二天就传来消息,总裁助理被辞退,原因据说是撰写的报告里,有一个错别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错误。 不过又据说,他比上一任助理好,那位前辈中午吃了榴槤,然后不小心对着容总的脸打了个哈欠。 又一轮赌局结束,公司内各部门的员工开始算帐,是该给谁钱,谁该请谁吃饭。 席人接到消息时,正在家里,她先为那位仁兄默哀了三秒钟,然后一蹦三尺高。 足足唱完了一首《阳光总在风雨后》,她才安静下来,坐在书桌旁,开始思考后续计划。 按照惯例,总裁助理还是在内部选拔,一来有工作经验,对公司事务熟悉,二来各部门总监,对容总的脾气也心里有数,推荐上去的人,都是千锤百鍊、皮糙肉厚的货,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哭着从总裁办公室跑出来。 这次幸存了三个月的助理,再一次垮台,人事部不消总裁提醒,条件反射便开始准备,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助理选拔之际。 选拔范围为整个公司,本来以前是集中在特定几个部门,但后来hr经理悟出个道理:在给容总选助理这件事上,他们不能只关注能力,还得看看员工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精神健康水平。 于是选拔范围一扩再扩,最后面向整个公司。 虽然容岚「总是裁人」的名声,已经响彻整座公司大楼,至今为止,埋葬在她手里的「助理之魂」不可计数,但每次助理位置一旦空出,绝对是整个公司瞩目的存在——总有人挤破了脑袋,想到那位置上坐两天。 总裁助理,薪水高,发展空间大,每天接触的都是大佬,跟着总裁满世界飞,还可以见世面,为以日后发展铺路。 但人事部的小新人,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都想去容总跟前晃悠。 hr经理长吐口气,一副看破人间百态的沧桑:「可能这就是美色的力量吧!」 选拔面试那天,席人根据客服的建议,穿了件白色套裙,腰间一根细软针扣皮带,头发扎起,脚下一双平底皮鞋,走起路来静无声,温婉又端庄,是只吃苦耐劳的白兔。 到了面试现场,她才发现等在门外的,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人均身高175+,把西装撑得笔直,头发打着蜡,油光瓦亮,看向面试办公室门时,目光满是志在必得的锋利。 席人往他们中间一站,自然而然组成了个「凹」字,甚至是个「凵」字——以她微弱的气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6页 这叫什么?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只不过这次屈的是她自己。 席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她握紧双手,再一次想起自己做人的原则:在她面前,没有人可以霸道得起来——除了霸道总裁。 于是趁面试还没开始,席人飞奔回家,把自己压箱底的西装拿了出来。 她换上一身帅气西装,将头发梳成猛女的模样,最后踩着一双恨恨恨天高,踏着魔鬼的步伐,飘回休息室。 进去之后,她目光一个漂移,在竞争者们身上挨个过了遍,颇有一览众山小的空虚。 抽籤结束,席人的顺序为no.1,也就是打头阵的勇士。 这次的面试官和上次不一样,为两男两女,一看就是人精,席人刚走进去,就感觉四双眼睛像手术刀,把她全身剖了个遍,看看她血管里有没有「好吃懒做」的基因。 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面试,席人已有经验在握,她在椅子上坐下,打算和hr们来一场正面battle。 她要让他们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懂总裁助理之位。 不过刚刚坐下,她就见眼前的面试官,脸色不约而同地噼了叉——由「来,让我看看你是什么货色」,瞬间变为「来,您要不然到我的位置上坐坐?」 她心生奇怪——自己气场就算强得惨绝人寰,也不至于直接秒杀几个面试官吧? 剎那间,她察觉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只见容岚站在她身后,面试助理跟进了来,给她提了壶柠檬水来,放在靠墙的小茶几上。 十月份的天气,办公室里本来还算温暖,结果她一出现,周围的空气立马冻住,天花板上快挂上冰碴子,柠檬水上寒气飘飘。 几个面试官齐刷刷起身,又是点头又是问好,活像是他们才是应聘人,此刻争分夺秒抱紧考官大腿。 容岚一身深蓝色西装,衬她越发冷白,嘴唇是正红色,犹如冰雪中的藏红花蕊。 面对下属的问好,她点头回应,在茶几边落座,看样子打算全程旁听,不仅考察报名者的水平,还顺便考察面试官的工作。 席人转过头,看向前方,但心思都在背后,她一想到容岚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便浑身酸软,像煮烂的红烧肉,筷子一夹就化了。 她紧张,不过可以察觉到,眼前的面试官比她更紧张,真是一场互相的折磨。 「你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女面试官扶了扶眼镜,拿出专业的气场。 「技能?」 「对,像是语言表达和文案写作能力,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能够参加本次面试的人,一个比一个拿手,我们需要看到你有过人之处,给容总带来不一样的价值。」 席人冥思苦想了一阵,她想:做菜应该不算特殊技能,会剪刘海也不算,我到底有啥过人之处? 她思考了良久,面试官已经显露催促之色,示意如果答不出,便进入下一问。 席人突然起身,抬手将椅子拉到一边,脱下恨天高,紧接着双手往后一甩,在空中旋转360度,双腿屈膝,完美着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几秒之内完成,随着落地时「啪」的一声脆响,面试官的表情进入缥缈状态——他们看着席人,目不转睛,却没有任何思考的迹象,仿佛失了智。 容岚坐在角落里,神志还在,眼神聚焦在面试者身上,只是脸上的冰霜越发深厚,寒气浓郁,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场制冷活动。 席人落地之后,慢慢直起身,看向眼前诸位,对自己的表现很是满意:「我会翻后空翻!」 女面试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伸手用掌心指了指容岚的方向,口舌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挤出句话来。 「那请问……你的这个技能,能给容总带去什么价值呢?」 席人转身看了看容岚,浑身又酥得一软,真诚地说:「我可以教容总翻后空翻!」 办公室里的空气寂静极了。 容岚优雅而坐,紧闭的朱唇终于开启,弹出一行字。 「你是个人才。」 得到总裁的肯定,在之后的回答中,席人更加胸有成竹,所有提问她都回答得保质保量,没有卡壳没有犹豫。 最后面试官的态度大不一样,看起来像是忌她三分,没敢为难她,也没敢再刺激她,第一场面试工作圆满完成,算是给本次选拔开了个好头。 客服得知容岚居然去全程旁听了,关心席人的表现,席人便把面试过程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客服沉默良久,最后终于吱声:「我现在辞职不干还来得及吗?」 「你咋啦?」 客服哽咽着:「其他人勾引总裁,都是靠颜值和身材,你为什么偏偏要靠后空翻呢!」 按客服的话说,她能被选上才有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 席人:「容总夸我了,她说我是个人才!」 客服:「确实,在某个神秘领域,你有着正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与灵性。」 第4章 三天后,客服见了鬼。 席人收到电话通知,她入围了第二轮选拔。 客服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难道是问特殊技能时,其他人做了伏地挺身,打了套太极拳,或者直接来了场rap?」 然后相比之下,总裁更想学后空翻? 不管选拔的标准如何,席人拿到了晋级资格,笑成了只两百多斤的兔子。 第7页 收到结果的当天,她又收到一份《第二轮选拔鬚知》,其中说明了第二轮的考核内容,包括注意事项。 席人一个字一个字,嚼着读,生怕漏看个标点符号。 原来晋级的一共有四人,这次是实战考核,也就是四个人,每个人有一天时间,提前体验助理生活,要求和正式上岗一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竖起每一根神经,认真对待,符合容总对助理的所有想像。 具体要求有: 1.不用穿西装,显得太单调,但不能穿休闲装,显得太花哨 2.头发不能染、烫、分叉、枯黄,指甲必须修理整齐,不得超出手指长度 3.五官端正、大方,能熟练使用职业性微笑以及非职业性微笑 4.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回复消息时只能文字,不得语音,且只能使用面相端正的表情包 5.先于容总到达办公地点,提前熟悉当天的日常安排和事务,做好相应准备 6.撰写的一切文书中,不得出现错别字、语法错误、标点符号错误、排版错误,纸张上不得出现明显摺痕 7.在办公室期间不得食用榴槤,以及其他一切带有气味的固体、液体和气体 8.说话时需直视容总,但目光不得一次性停留超过5秒 …… 一共一百零一条「注意事项」,席人边看边划重点,后来整张纸画得面目全非,她不得不再列印一张,又研读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抓着一把掉落的头发,面带着一脸宠溺之色,啧啧感嘆:「不愧是我的总裁,连提的要求,都那么超俗!」 ——超出了「俗人」的理解范围。 席俗人对考核相当期待,轮到她的那天,她晚上兴奋得直打嗝,四点就爬了起来,做好饭菜打包好。 之后化妆化了一个小时,终于整出了个「娇而不媚,柔而不腻」的素颜妆,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门,她直奔「班格面包店」,打包了一份燕麦牛奶和法式三明治。 怕公交车晃荡,把牛奶晃出来,席人叫了辆滴滴,准备将早餐安全护送到办公室。 她没抹腮红,但面色红润,眼眸放光,走个路都可以蹦起来,脚尖似乎随时会离地,一路飞到容总办公室。 客服一言以蔽之:亲,你这不是上岗第一天,是初恋第一天! 到了之后,她嫌三明治不热,便用办公室里的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规规矩矩摆在桌上,兴奋地搓手。 客服提醒,「不行,你不能那么亢奋,你得矜持一点,得让总裁发起进攻。」 听她这么一说,席人好歹收敛了些,由搓手改成了搓指甲。 容岚坐着专属电梯而来,高跟鞋的脆响由远及近,听得席人的小心脏飈了速,赶紧在门口立好迎接。 容岚的面部常年冰雪覆盖,看不出表情,外人能看出的,只有「美」这个大字,但接触她的人都知道,她万年不变地面孔下,藏着一颗多么善变的心——前一秒还问你什么时候到,后一秒便让你不用来了。 在她身边,每一天都新鲜而刺激——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挂。 容岚一来,见到了桌上的食物,她径直走到桌后,将包挂在原木落地挂衣架上,「早餐选得不错。」 席人受到表扬,喜上眉梢,还没来得及回应,容岚眼皮都没抬:「可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她眼神一扫:「东西太占地方,给你三分钟时间,把它们解决掉。」 席人瞬间一慌,她一个箭步上前,将三明治和牛奶兜住,走出办公室门,在楼梯口的垃圾箱旁转了转,不忍心扔。 五十块大洋,够她两天的饭钱了! 如果扔,就相当于扔了六顿饭! 情急之下,席人将包装纸扯开,大口吃起来,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早餐,以风捲残云之势,把「六顿饭」解决完毕。 吃完后,小肚皮挺了起来,为了不影响气质,她抬头挺胸收腹翘臀,准时准点回到办公室。 其实今天,席人特意准备了自我介绍,一篇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自传」,从身高体重三维,到兴趣爱好技能,差点把生辰八字写了进去,事无巨细,一一列出。 信纸包在一个粉色信封里,递到容岚桌上。 容岚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我的自我介绍,方便您了解和认识我。」 容岚总算抬起眼,目光都带着冷艷:「我认识你,你就是把我送上8楼,还想教我后空翻的那位。」 席人一惊,又瞬间一喜:我果然成功引起了总裁的注意! 她还没从惊喜中缓过来,容岚便递来一叠资料:「分门别类,和各部门沟通,把文件下达下去。」 席人由亢奋状态,强行进入到工作状态,回到自己的小办公桌,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一般来说,容岚吩咐她做任务,就算是让她去搬砖,她都觉得砖是香的,太阳是清爽的。 只是这次,她的脑子和眼睛起了冲突,虽然脑子一再坚持,要认真工作,拒绝花痴,可是看着看着,眼睛就挪到了容岚身上,欣赏她鬓边的碎发、微微倾斜的肩胛、睫毛下的阴影,以及指甲的颜色饱和度。 席人告诉客服:「我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和我竞争助理了!他们根本就不是看中事业,他们只是馋容总的颜,一群肤浅的男人!」 第8页 客服:「容总真的有那么好看?」 席人:「当然,如果不好看,我怎么会看了这么久?」 客服忍不住提醒:「目光在总裁身上停留超过五秒,你就要扣分了,我给设个五秒倒计时,你别光顾着看人家。」 于是席人在一天之内,总是可以感受手机传来的无声震动。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不过处处都是陷阱,每分每秒都有扣分点,踩多了就直接淘汰。 还好席人已经把「助理须知」列印进了脑子里,将分叉的头发都全剪了,在家对着镜子练职业微笑练得面瘫,准备得万无一失。 容岚惜字如金,除了工作吩咐之外,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好像她的字论个算钱,一字千金,说多了怕旁人付不起价。 不过还好可以从她的眼神,来判断其心情的好坏,如果她满意,眼神一飘,像是把拂尘,轻轻弹了下肩膀,以示嘉奖;如果她不满意,直接飞个眼刀,像是九齿钉耙,迎面就是一击。 席人有几次和她的眼神对上了,准备暗送秋波,结果容岚直接在眼里修了赌墙,把她的眼波围堵反弹,无形地丑拒。 不过席人也不气馁,早上带了早餐,中午到点了,便露出职业性微笑,露出6颗牙:「容总,我今早做了一份红烧兔,打包来了,您要不要尝尝?」 容岚一般吃食堂专门做的套餐,听她一说,便尝了尝。 吃完之后,她擦了擦嘴,眼神温和下来:「味道不错。」 席人低调地欢呼雀跃,在心里翻了个后空翻。 容岚把食盒一推,「不过违反了规定,在办公室内吃有气味的食物,扣五分。」 席人面如菜色,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红烧兔她一块没碰,都让容岚吃了。 容岚察觉她的小眼神,轻描淡写:「我知道你没吃,全部是我吃了,但是是你带来的。」 说着,她靠在宽大的座椅内,眉毛一挑:「难道你想把分,扣在我头上?」 「不敢不敢。」 席人赶紧认怂,上前来把餐盒收拾了,灰熘熘地撤下。 出了办公室后,她向客服哭诉自己的惨痛遭遇。 客服怒其不争:「你自己吃兔兔就算了,还带着总裁一起吃兔兔!」 于是对着她又是一顿教育。 席人受到双重打击,一时间伤心得像只垂耳兔,耳朵都耷拉下来。 不过她也没心痛多久,到了晚饭的点,需要加班,容岚手里事情还没完,她见了,又凑上去:「容总,吃了饭再忙吧,您想吃什么,我马上让食堂做。」 容岚晚上一般不在公司吃,不过既然助理建议了,她就从善如流,点了一大份料理。 加班到晚上九点,容岚出了办公室,准备离开,席人又问:「容总,您要不要吃夜宵,我家有一斤小虾没吃,还有两瓶乌梅汁!」 容岚的正往前走,听到这「赤.裸.裸的诱惑」,步子一顿,愣了片刻,随后转过了身。 「你为什么总想让我吃?」 席人正跟在她身后,她一个回身,两个人近在咫尺,肩膀差点碰上,席人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问,她慌不择言,道出了心声。 「您别误会,我以前养小奶猫的时候,也是喜欢投餵的,每三个小时就要餵一下,它吃得特别香!」 说完,席人便打了个激灵,办公室内的灯已经关了,但对面走廊还有些残光,落在容岚脸上,她线条明晰的下颌将灯光分割,整张脸呈淡蓝色,阴晴不定。 「所以……你把我当猫?」低沉声线,在黑夜里显出几分阴森。 「不是,」席人开始解释,「您和猫不一样,猫吃不了那么多的,每顿一点点就够了……」 容岚的眼神凝固住了,半晌没动一下。 席人一天都在「偶遇」她的目光,此刻终于来了个四目相对,但她却觉得容总的目光发凉,被凉凉的目光一盯,浑身都变得凉凉了。 在等待第二轮面试结果期间,席人没那么淡定了,她开始发慌,于是乎买了一大袋麻辣兔丁,以此来平复一下慌张的心情。 客服痛定思痛:「怪我,我当时只顾得上训练你的仪容仪表,没有狠抓交谈艺术这一块,这次没有选上也好,不然以你的说话水平,在总裁身边活不了几天。」 席人舔了舔嘴角的辣椒油,「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不要怀疑自己,你有!」 席人哭着吃了一大口兔子丁。 第二轮选拔在三天后有了结果,席人和她的小客服都惊呆了。 四个竞争者中,有两个人被直接pass掉,一个上班迟到了两秒钟,一个回复容总消息时,失手发了个沙雕表情包,撤回都来不及。 所以最后,席人以总分第二的好成绩,进入到最终考核,争夺助理之位。 第5章 终局之战,只剩最后两人,席人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她早上去公司时,气势昂扬,好像不是去面试,而是领取胜利奖盃,且抱得美人归。 在电梯里,她和最后的对手何荣君相遇了。 何荣君肤色白净,单眼皮,清爽靓气。今天他一身西装,看得出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款,腰间窄细,胸膛饱满,充满肌肉的质感。 第9页 见了席人,他主动招呼:「嘿,我听说你也进了第三轮,好厉害呀!」 席人和其他的竞争者不熟,还对不上脸,以为对方是个热心的吃瓜观众,便客气道:「还好还好,也就一般般的厉害。」 说完,电梯到了三楼,何荣君边往走边转过身:「我去原来的办公室一趟,加油呀!」 席人学着他的手势,手握拳,比了个加油的动作,心里美滋滋的。 电梯门合上,刚刚在后面站着的俩男员工,终于发话了,其中一个嘴唇都扭了起来,像根麻花味香肠:「我敢打赌,他胸前肯定垫了东西,不然怎么会那么鼓!」 另一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个狐狸精,就知道勾引咱们总裁!」 席人站前面,都听进耳里,她先以为是在议论她,差点转过身去一人一脚,后面琢磨过来,他们同仇敌忾的对象,是刚刚走掉的那位——长得确实不错,身材也着实诱人。 这话放平时,席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就过去了,不过这次涉及到容岚,她格外留了心眼。 出了电梯后,她到没人的角落,敲了敲客服:「你觉得我的姿色如何?」 客服组织了一下措辞:「经我打扮出来,还可以吧。」 「勾引总裁够用吗?」 「是吸引!吸引!」客服又炸了,「这么说吧,以你的姿色,扔进剧里,可能都活不过选秀。」 席人有自知之明,砸吧了一下嘴,「如果这样的话,我拼脸不行,看来只有动用才华了!」 客服:「没准还能拼一下运气,你能成功晋级到第三轮,我都怀疑你和幸运女神拜了把子。」 席人连连摇头:「他们天上的办事效率很低的,我跟月老和丘比特发了消息,他们现在还没回我,所以我才来找你们!」 客服一听,抓紧机会提升企业形象:「超爱网,您恋爱婚姻的不二选择~」 到了指定办公室,席人又见到了何荣君,才知道他就是竞争对手,把他的美貌再次确认了一遍,她越发意识到自己才华的重要性。 两个人坐到一起,面对本轮考官。 这次考核由hr总监和董事会秘书共同负责,难度系数再次上升。 其实以往选拔助理,没这么复杂,经领导推荐,再经一轮考核,差不多就定了,但这次因为见容岚助理换得太勤,董事会提了意见,不是给容岚提,而是直接喊话人事部——每次选的人是不是质量不达标,怎么害得容总老是退货? 于是人事部这次放了大招,把董秘冉媛也拉上了,下定决心千淘万筛,要淘出个好货色。 如今剩下了两个好货色——席人和何荣君,他们拿到一张a4纸,上面写有考核内容和注意事项,内容不多,就短短几行字,却包含几千字的任务量。 题目为:公司将召开一场网络技术研讨会,邀请世界各地的网际网路公司高管和有关领域学者参加,你将筹办这场会议,请你以你对公司的了解,选择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策划会议的形式、流程以及各部分主题,并对会议期间,参会人员的所有活动作出规划,包括但不限于住宿、三餐、出行、旅游,以及各类器材的准备。 最后需要: 上交一份会议策划书; 制作一份ppt,用以展示; 展示后,对考官的问题进行合理解答; 最后,将根据会议策划的完整性、可行性和创新性进行打分,总分高者将取得总裁助理一位。 因为此次内容多而繁杂,考官给了一星期时间,一个星期后的10am,将在报告大厅进行最终考核。 席人把a4纸捧回了家,用大相框装了起来,立书桌上,恨不能每天供奉,保佑她超常发挥。 对于管理组织方面,席人经验不足,她就是个粗糙的技术工人,若不是容岚,她根本没胆子竞争总裁助理的位置。 现在一来就整了个会议策划工作,她只希望,以前在小学当组织委员的丰富经验,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成了席人人生中的黑暗一星期,具体表现为:头发逐渐稀少,眼圈逐渐深重,面部逐渐僵化,大脑逐渐清空。 每当席人感觉被榨干时,客服就在她耳边吼:「你想想容总,想想她对你的期望,你在她眼中,可是个人才啊!」 此话百试不爽,席人顶着一头乱毛,一次次从床上弹起:「我又可以了!」 说完,又伏案肝策划书。 一个星期后,她终于拿着成品到了公司,迎来最后一关。 进电梯时,又遇到了何荣君,他从印表机那边过来,眼睛下黑了几分,那是被榨干的痕迹。 见了席人,他再次打了招呼:「嘿,又见面了!」 席人点点头,和他一起进了电梯,两人并排站着,何荣君看着前方,嘀嘀咕咕:「马上要来了,有点小紧张!」 他灌了口红牛:「我得再看看稿子,中间那段还没背熟!」 说完,便叽里咕噜背诵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席人反而不紧张了。 她之前特意关注了何荣君的学历,发现他是工商管理硕士,而且本科阶段有新媒背景,之前在行政部,可以说是财务、业务、行政都得心应手,三位一体的存在,席人本来就不是老手,凭藉之前狂补的知识,才苟到现在,结果跟他一对比,就是一菜鸡中的战斗机。 第10页 不过现在看大佬如此紧张,她松了口气,看来大佬也长着一颗菜鸡的心。 出了电梯,两人一同前往报告厅走,何荣君将红牛喝完,突然在原地停下,脸色一变。 「糟糕,该不会是红牛喝多了……」 他捂着肚子,往卫生间跑去。 没多久,他又急匆匆回来,把装文件的袋子交给席人,急急忙忙嘱咐:「文件会打湿,麻烦帮我提一下,我争取快点出来!」 说完,他又飞奔了回去,颳起一道旋风,席人闻到了桔子味的香水气息。 她边往卫生间门口走,边对客服道:「我该死的运气又来了,挡都挡不住啊!这位仁兄如果讲几分钟,就要拉一次,那我还用比吗?」 客服长舒一口气:「没想到,你居然赢在了消化上。」 席人做策划书时,压力比亚历山大还大,买了几斤小龙虾,外加一箱啤酒,每天虽然脑子遭罪,但嘴却过得上好,没被亏待过。 每天吃辣的喝凉的,她现在依然活蹦乱跳,小肛肠异常顽强。 不过拉肚子的何荣君说话算话,没多久就出来了,接过文件袋,对着席人千恩万谢。 两人一同到了报告厅,将策划书交给面试官,这次容岚也在,参与到最后的提问环节。 她并不着工作服,衣装打扮一天一个样,每天都可以美出个新高度,但不近人情的调调,倒是万年不变。 见了她,席人一扫之前的疲态,打起精神,像是喝了一升红牛,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她先展示和答辩,何荣君在下观看,不时投来鼓励的眼神,不过席人压根没怎么关注他,全程注意力都在容岚身上,甚至恨不能戴个放大镜,捕捉她每一丝眼神变化。 展示完毕,进入到提问环节,三个面试官竞相提问,好像在比试谁问得有水平,有价值,有刁钻度,不过好在席人气场拿捏到位,不管答什么都胸有成竹,甚至给对方一种「她说得好有道理」的感觉。 提问环节完毕,容岚未发一言,席人揪着手指,心里一紧——难道容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菜,甚至都不屑于动口戳穿她? 席人心跳得又快又乱,从台上下来,坐到了观众席上。 轮到何荣君了,他往台上一站,不消说话,就能全方位吸引眼球,甚至把聚光灯都吸过去——精緻的面容,诱人的身材,清爽的气质,若公司有模特部,他绝对是部长的不二人选。 展示完毕,面试官依次提问,但其中一个问题问完,他还未作答,容岚突然把策划书往前桌上一「啪」。 「你的部分结束,可以下来了。」 现场一片安静,总监、经理和董秘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噤若寒蝉,没敢出声。 何荣君也是不明所以,愣在台上,不想下来,但又不敢继续自顾自讲,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求问:「容总,请问是我哪点答得不好吗?」 容岚双手放在扶手上,面无波澜,眼刀却齐刷刷往外飞。 「我的要求,是上交的文件中不得有任何低级错误,而你的不是低级错误,是原始级错误。」 说着,她将策划书递给旁边的董秘冉媛,冉媛拿起一看,只见上面有明显的原子笔涂改序号的痕迹,估计是电子版出了错,列印后才发现,只得临时修正一下。 不过容岚眼睛是真尖,能在万花丛中挑出那么一点「绿」。 何荣君脸色煞白,嘴唇都干了,他看了看席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容岚没工夫耗着,错误点出,就直接离场。 不过她走了,考核流程还是得走完,总监最后庄严宣布:席人当选为总裁助理,即日起就职! 在场的面试官都向她投来肯定的眼神,毕竟经过这么几番「脱皮式」选拔,坚持到最后屹立不倒,真的不容易! 幸福来得太突然,席人百感交集,她有喜极而泣的激动,又夹杂着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慨,如果报告厅里人多一些,她恨不能来一场就职演讲,感谢客服,感谢江山公司,感谢自己,最后要特别感谢容总,是她前进道路上的霸道灯塔,指引她坚持不懈往前游,虽然划的是狗刨,但还是游到了终点。 下午,席人接到通知,前往人事部办调动手续,她已经把原来在培训部的东西打包完,办完手续,就可以搬到总裁办公室,和容岚「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之后,便有了日久生情、干柴烈火、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机会。 席人如是想着,加快了步子,到了人事部,经理许可孟亲自把她迎到办公室。 席人把通知单交给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许可孟坐了下来,对她笑了笑,不过笑意凉薄:「席小姐,很抱歉地通知你,你已经被公司开除了。」 第6章 席人站在原地,话是听进去了,但一时间没反应,她来办调动手续,却被通知已被开除,若不是经理认错了人,就是她太过兴奋而昏迷了,现在在做梦。 「根据《劳动法》第三十九条,公司有权解除劳动合同,若你无异议的话,签一下辞退单,我马上带你前去办理离职手续。」 席人眼睁睁看着调动单变成辞退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看着递到眼前的笔,她没动:「为什么辞退?我违反哪条规定了?」 第11页 许可孟面露难色,看起来对事情也不是全然了解。 「刚刚陈总通知,你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具体是什么,他说你应该清楚。」 席人回想了一阵,没觉得自己干了啥违法犯罪的事,虽然她公司总裁,但也不算伤风败俗,非要辞退吧? 许可孟提到的陈总,就是今早负责考核的陈凡,人事部总监,不久前才当场宣布她获得助理之位,怎么吃了顿饭的工夫,就翻了张脸? 席人不想和许可孟纠结,直接问:「陈总在哪儿?」 「他现在应该在办公室,不过马上有个会要开。」 席人二话不说往陈凡办公室赶,她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便进去了,站到办公桌前,和陈凡大眼瞪小眼。 陈凡愣了几秒,回过神后,推了推眼镜边,「这件事呢,我们也不想宣扬出去,就想着私下解决,不过看来你对这种处理方式不太满意?」 「确实不满意,解除合同,至少也应该跟我明说原因,这么偷偷摸摸的,还以为有啥见不到人的事呢!」 难不成何荣君是董事长的公子,惨遭淘汰后,打算动用一下潜规则? 陈凡点了点头,吸了口气,憋足了劲耐下性子。 「我问你,今天何荣君为什么被淘汰?」 「因为他交的策划书出了车祸,被容总揪了个正着。」 席人刻意强调这一事实,这是在场的人有目共睹的,谁也别想赖掉。 「可他策划书的问题,是怎么来的呢?」 席人:「这您不该问我,得问他。」 陈凡皮笑肉不笑,哼了声:「我已经问过他了,并和刘经理确认过,他策划书上的错误,和你有关。」 席人大脑「哐当」一声,当即反应过来——原来走的不潜规则,是泼脏水路线。 「所以何荣君说是我干的?有证据吗?」 「我们已经看了监控,今天早上九点十二分,何荣君在一楼印表机处,列印好策划书,一直坐在会客沙发处,九点二十二分,你们一起乘坐电梯上四楼,九点二十三分,他将装有策划书的袋子交给你,到九点半,你们一同来到报告厅,这期间,只有你有机会涂改文件。」 席人回想起来,今早确实是她提着袋子,在卫生间门口等了一阵,但她没动袋子里的文件,如果周围有监控,可以证明这一点,但公司不会在卫生间门口装摄像头,位置太过清奇。 不过这么一来,就相当于目前的证据,都指向是她动的手脚。 席人捏了捏眉心,感觉这次泼的脏水粘性挺强,堪比502,泼上了就洗不掉了。 她脑子快速运转,并不去否认陈凡的话:「何荣君呢?我要和他对质。」 陈凡摇了摇头:「他不想见你,经过这件事,他的心灵很受打击。」 席人:「???」 「陈总,虽然说监控是拍到了他把文件袋子给我,但也没拍到我动笔改啊,就这么做判断,会不会太草率了?」 陈凡好像料到她会这么问,已经提前把文件调出,将ipad递给她:「我们查阅了印表机的记录,他的电子档原文本来就没有错误,序号也不需要改!」 席人看了一眼,再看了看用原子笔修改过的纸质版,修改之后反而是错误的,层次关系出现问题。 她心里犯了嘀咕——原本以为是何荣君改正了纸质文件的错误,被发现之后栽赃给她,但现在看来他原文就没有瑕疵,根本没必要涂改。 事情变得越来越迷离了。 如果纸质版不是他改的,也不是她动的手脚,那是谁呢?总不会是容岚吧? 陈凡不想再磨蹭下去,他站起来:「我们会把这两个月的工资给你,但经济赔偿是不可能的,对于违反规章制度的营私舞弊行为,公司是零容忍。」 席人:「你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我涂改的文件,也就不难认定我营私舞弊!」 「那你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没有涂改吗?」 席人把所有脑细胞都动用起来——没有监控,又被何荣君一口咬死,现在只有靠其他证人了——她昨天在卫生间外等候时,附近有几个员工路过,不过她都不认识,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注意到她。 「我也许可以找人帮我证明,但需要一些时间。」 陈凡猜到她在想什么,强调道:「我们也问过了在四楼东办公区的员工,也就是今早可能经过卫生间附近的人,有个员工说,看见了你的背影,低着头好像在翻什么东西。」 席人:「……」 这还不如没证人呢。 现在有监控、有当事人陈述,还有路人甲的证言,她就是最大嫌疑人,席人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突然恶魔附身,把人家的文件给动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垂死挣扎:「不过,也没人说亲眼看见我改文件对吧,还不算石锤,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凡看了看时间,拿起文件夹,准备往外走:「不好意思,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就算你来,也没有职位给你,你原先的职位已经变动,而容总助理一位,将由何荣君担任。」 听到容岚,席人胸口一紧,陈凡肯定已通知她了,也得到了她的许可,不然何荣君不可能反身把歌唱。 席人不甘心,她跑到八楼,要见容岚,可是却得知总裁今天一天都有会议,并且不打算见任何人。 第12页 席人走在办公区间,都觉得同事看她的目光不对,虽然这事并没传开,只有参与此次考核的几人知晓。 她到了某个角落,和客服联繫上了。 客服:「纳尼?我还想着给你买串鞭炮呢,结果还没下单就黄了?」 席人慾哭无泪:「我还高兴得快飞入云霄了呢,结果还没起飞就摔了,还是脸着地。」 「会不会是对手诬陷你?」 「我有想过,不过刚刚总监给我看了他的原稿,是没错误的,所以现在情况我也摸不清,不过我会查清真相。」 「但现在已经要把你辞退了,没准过几天你连公司都进不了。」 席人揉了把脸,「我肯定会留下的。」 「怎么留?」 「靠我的才华!」 晚上7点,席人已经在紧急出口坐三个小时,透过门上的玻璃板,可以看见总裁专属电梯,她靠在墙上,站着玩「诱拐王子」闯关游戏,玩了一局又一局,王子都扛回来几个了,总裁还没来。 她不知道容岚要加班到几点,而且万一她坐专车到别处开会了,那她不就尴尬了吗? 7点半,电梯终于有了动静,门开了,容岚提着包,款款走出。 席人一下子弹起,冲到电梯门口。 容岚当即止住步子,斜眼看向她,好像在看一个会移动的自动贩卖机,不过她非但不吃惊,甚至还想投币买瓶冰可乐。 「容总,我知道现在我不能当您的助理,我身上有些误会,但我会把误会解开,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公司里工作,随便什么职位都可以,我无偿劳动。我会争取在劳动期间,把事情查清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覆。」 席人着急,字吐得飞快,像植物大战里开了倍速的豌豆荚,突突突往外喷豆子。 她不知道容岚听清楚没,还想再做解释,容岚一抬手,将额前刘海拂到耳后。 「好,你明天到后勤部去领用具。」 说完,她踩着高跟,款款走向停在对面的玛莎拉蒂。 席人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这就可以了吗? 第二天到了公司,认领新职位后,她终于知道容岚说的用具是什么。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如愿以偿了,成了公司里的……保洁阿姨。 一大早,她到女厕所打扫卫生,先是用马桶刷清洁蹲便器,接着再拖周围的瓷砖,一个厕所隔间清理下来,筋骨都松活了许多。 客服忍不住感慨:「你的才华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翻后空翻,可以做麻辣兔丁,现在还可以做保洁了!」 「别说了,再说眼泪要下来了。」席人抹了把汗。 没想到,之前按兵不动的生活,终于对她这只小白兔下手了。 她怀着惨烈的心情,埋头打扫,她本来还想去四楼问问人,看还有没有目击者,但现在看来把活干完后,人都下班了。 于是她便先在脑子里「办案」,从头捋这件冤案,捋着捋着,总是卡在一个地方——到底是谁动了何荣君的文件。 文件从列印出到送到报告厅,途中经手的人就只有何荣君、她、考核官,考核官中包括陈总监、刘经理还有冉秘书,再加上一个容岚,他们都没有动手脚的理由而且也没动手脚的时间,报告厅里亮敞,干什么都看得见,也没见着有人偷偷摸摸拿笔写东西。 所以席人还是坚定,何荣君是最大嫌疑人。 不过他也没改文件的时间——在电梯口遇到她之前,有监控作证,进了电梯之后,她又没见他动过笔。 最大嫌疑人没有「作案」时间,这可真是个可怕的事实。 随着一阵沖厕所的水声,席人脑袋里像有根火柴棍一划,闪出火花来。 她忽然重视起一个细节——昨天拎着何荣君的文件袋时,她低头看了看,还感嘆他的策划书真厚实,是自己的两倍了吧。 万一里面就是两份呢? 席人赶紧找来一个纸袋,放进和自己策划书差不多厚度的资料,提着感受了一下重量,发现果然不及昨天的手感。 这么看来,何荣君昨天呈交给各考官的文件,可能不是昨早列印的,而是之前就列印好,并且做好了手脚,昨早又在公司列印一份,只不过是为了创造「没有作案时间」的假象。 这么一想,席人马上就把事情理干净了。 她昨天一去电梯,就遇到了何荣君,看来不是偶遇,他故意在门口等她,然后在电梯里装作没准备好的样子,叽里哌啦背稿子,从而让她掉以轻心。 之后,他假装肚子痛想上厕所,藉机将装文件的袋子给她,并且说请她等候一会儿,把她引向卫生间的方向,那边没有监控。 最后两人一同前往报告厅,让领导看见,他们之前是在一起的。 席人越想越不高兴,脑子里弹出一个星期前,在电梯里听到某位男同事对何荣君的评价——「那个狐狸精,就知道勾引我们总裁!」 她拿着文件袋的手都在颤抖,那只狐狸精长得那么俊,现在天天在容岚身边呆着,万一把容岚勾引走了咋办? 想到这儿,她干不进去活儿了,想直上八楼,去找何情敌当面对质。 但跑到半路,觉得直闯总裁办公室不太好,便又回去拿了吸尘器,假装去打扫卫生。 第13页 到了办公室,正巧,容岚暂时不在,而何荣君正在办公。 她推着吸尘器进去,吸着吸着就到了何助理脚边。 何荣君今天打扮得更是惹目,头发用蜡固定,梳了个大背头,胸肌越发得鼓,走到哪里,哪里就是t台,穿什么,什么就是时装。 席人鼻腔里喷了股浊气,心想:这个小贱人,捯饬得还真是人模狗样儿! 何荣君知道她进来了,不过就抬头瞟了一眼,便继续低头整理资料,没搭理她,和之前的态度大相迳庭。 席人吸到了他的脚边,口中嚷嚷着:「让一让啊,打扫卫生了——」 何荣君站起来,拿着资料到了一边,依旧没吭声。 席人这下就撵着他的脚跟打扫,他走到哪儿,吸尘器刷头就跟到哪儿,形影不离,最后将他逼到墙角。 何荣君终于忍无可忍,怒道:「这位阿姨,打扫卫生也不应该是在办公的时候吧?」 席人手握推桿,往身前一横,单手叉腰,虽然没他高,但已经在气势上压倒了他。 「你说对了,我今天来就不是打扫卫生,是来找你问话!我问你,策划书是你动的手脚吧?」 何荣君本来就白,一听这话,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越发苍白,像是在面粉堆里滚了一圈。 「我以前那么相信你,还把文件袋交给你保管,结果没想到,你使坏不说,现在还反咬我!」他双眉蹙起,委屈极了。 「对,昨天你是把文件袋给我了,所以我也知道那袋子重量不对,肯定是有两倍的份数,昨天呈交上策划书后,你就把袋子放到抽屉了吧,怎么不敢明目张胆放桌面上呢?是怕别人看出来,里面还有文件?」 何荣君眼珠子睁大了:「我昨天除了装策划书,还装了展示稿,而且在电梯里,我也拿出来背了,这你肯定看到了的!」 席人:「你展示稿就两页,大哥!」 说着,她将吸尘器逼近他,「你要是现在还抵赖,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席小姐很生气,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这么威武霸气的狠话,席人以为何荣君的小胆会颤抖几下,没想到他神色捉摸不定,突然凑近了她,声音细弱蚊蝇。 「那如果你这个人彻底消失,还有什么后果呢?」 一听这话,席人怒火中烧,同时又感觉不舒服,不想挨他太近,本能地往后退。 这时,办公室门推开,容岚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何荣君脚伸到吸尘器推桿下,往地上一倒,同时捂住左侧脸颊,大惊失色地抬起头,60度角仰望席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甚至像事先排练过几遍。 席人:「???」 容岚进来的一瞬间,便看到此番景象——席人拿着吸尘器,面目狰狞,而何荣君捂着脸,倒在吸尘器边,一脸惊慌失措之色。 容岚没进来,就站在门口,双手抱臂,眼神落在他二人身上,带有审视意味。 席人知道这误会大了,连忙说道:「容总,不是,我刚刚进来打扫卫生,结果何助理他自己就摔……」 「容总,席小姐刚刚可能有点激动,是我不对,我应该试图让她冷静,把她带出去,再和她好好讲道理!」 席人一惊,看向地上的何荣君,只见他眉眼间满是悲伤与自责,眼眸深处暗含着委屈,但却是一副竭力隐忍的模样。 「你可拉到吧,说得好像是我把你推倒的一样。」 何荣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手扶着膝盖,额头渗出汗珠,看来摔得不轻,但咬着牙一直忍耐。 他直起身子,对着席人彬彬有礼:「席小姐,我们还是出去再谈吧,这里是办公室,不要影响容总工作。」 席人见他这表情,这口气,真是个活脱脱的受害者,还一心维护着总裁安宁,倒像是她胡搅蛮缠,诡计没得逞跑来撒泼。 她当然不肯罢休,得当着容岚的面说清楚,否则他一个总裁助理,到时候背后添油加醋地一说,她可就冤大发了。 想到这一层,席人强忍着:「这样吧,正好容总来了,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何荣君看了他一眼,敌意设置为仅对她可见,再看向容岚时,一脸的无可奈何。 「容总,我刚刚本来在整理资料,可是席小姐突然推门进来了,我说现在不是清洁的时间,可她没有理会,用吸尘器一直把我逼到墙角,她怪我在考核中胜出,当了您的助理,我不想和她争论,想离开,她就用推桿把我绊倒了……」 何荣君话里的委屈逐渐饱和,情到深处,话尾都带上了鼻音,听得人心颤。 席人攥着吸尘器,起先还强忍着,想耐着性子等他说完再理论,但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挽起袖子就沖了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爆捶。 何荣君没还手,满屋子躲,被打得嗷嗷直叫,发型乱了,衣领散了,也顾不得彬彬有礼的形象了,最后哭得梨花带雨,捂着脸跑出了办公室。 把人揍跑之后,席人喘着粗气,才发现容岚一直站在靠门位置,就静默无声地看他们表演,全程没发表任何评论。 她的眼神也很奇怪,不悲不喜,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吃瓜观众。 席人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小心翼翼道:「……他太贱了,我没忍住。」 容岚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又恢复大佬的坐姿,「三分钟内,我要这件事的全部解释。」 第14页 席人一听,深呼口气,储存好气息后,一股脑往外蹦。 「容总,何荣君给陈总的说法是,他的文件是昨天早上在公司列印的,所以只可能是我动的手脚,但我怀疑他前一天就列印好,昨天呈递给你们的,是已经动过手脚的文件。我觉得可以检查一下文件的纸张和碳粉,因为我们公司用的a4纸,质地要厚一些,他如果是在外面列印的,纸张就会不一样。」 听她说完,容岚手肘靠着两侧扶手,十指交叉,放于胸前,典型的思考姿势,但依旧面无波澜。 「我已经送去公安局鑑定了,明天出结果。」 席人听完一惊,她原以为容岚对此事已经不再过问,没想到她也在暗暗调查——一时间,席人激动得差点冒鼻涕泡,觉得还是容姐姐疼她! 可她还没激动完,容岚嗓音突然一变,兴师问罪起来:「不过一码归一码,在办公时间,你不好好工作,却闯入我的办公室忙自己的私事,这是渎职!」 席人慌得一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容总,其实我的活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就想顺便来给你打扫一下办公室的!」 「噢?看来我给你的工作量已经无法满足你了,是吗?」 席人听她的意思,好像要给她加任务,没准可以每天来这儿打扫,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点头道:「是的,有一点。」 「好,今晚我满足你的需求。」容岚压低了嗓子,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荡漾了几圈。 席人被这声音三维立体环绕,差点摔了一跤,小心脏跳得比跳跳糖还欢脱。 她眼眸一亮,止不住暗搓搓想: 她终于要霸道我了吗?她要开始猛烈地霸道我了吗? 第7章 从办公室出来后,席人异常兴奋,有种比武招亲时勇夺冠军的喜悦,客服却并不高兴,甚至想坐飞机过来,和她促膝长谈。 「我问你,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该怎么办?」 席人:「那得看是什么类型的欺负。」 「他要跟你抢总裁,把你赶走。」 席人叉腰:「老娘弄死他!」 客服苦口婆心:「不,这不是小白兔做出来的事,你应该用你的善良感化他,同时用善良,赢得总裁的芳心。」 席人挠了挠耳朵:「可我怕我还没感化他,就已经被他弄死了啊。」 她想到了何荣君,便开始满公司找他,最后得知他跑出办公室后,便去找了陈凡,估计是想控告她的罪行,不过陈凡没什么回应,因为容岚给他打了招呼,先稍安勿躁。 于是何荣君去卫生间梳妆打扮了一番,灰熘熘地跑回来,继续办正事。 席人不想跟他碰上,怕看到他之后把他打残了,便回到原来的办公楼,等待夜幕降临。 傍晚六点,到了下班时间,席人把清洁用具整理好,不知道容岚有没有下班,她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居然是容岚的来电。 「容总,我就在您办公司楼下,您有什么吩咐?」 「10分钟后,到地下室入口等我,我带你去我的住所。」 挂掉电话,席人捏着手机,大叫了一声,然后在空荡荡的卫生间里又蹦又跳,高歌了一曲:「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她肺活量大,再加上情绪旺盛,「嘟」了个九曲连环,好像骑的不是小摩托,是个永动机,可以「嘟」到天荒地老。 「嘟」完之后,她走出了卫生间,不久又折了回来,毕竟马上要和总裁约会了,形象很重要。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松掉的马尾。 忙活了一天,此刻她面色红润,额头和鬓边还有细密的汗珠,她用手掬了捧水,拂到脸上,去去热气。 洗完脸后,面色白皙了些,席人捧着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要是今晚总裁抬起手,勾我的下巴,我头应该仰多少度合适呢?」 客服:「仰到双下巴没有了为止。」 于是将就有镜子,席人开始排练,用自己的手勾住下巴,再顺着手指仰头,寻找完美角度,立志于成为最美仰头小公主。 客服清了清嗓子,友情提示:「容总在家里,应该不会穿高跟鞋,你俩差不多高,她如果真勾你下巴,你不就只能看天花板了吗?」 席人动作一僵,想想也是,只好停止了排练活动。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去换衣室,脱掉保洁工作服。 刚走出厕所门,忽然听到里边传来一阵沖水声。 席人面色一变,深感担忧:「完了,这下会不会全公司都知道容总喜欢我了?」 客服安慰她:「你放心,不会的,公司里只会传言,这座楼里可能有个神经病。」 到了专属电梯门口,席人食指相勾,双脚脚尖对齐,面带甜蜜的微笑,像极了等待情侣的羞涩少女。 电梯门开了,容岚一抬头就看见了她,沖她点了点头,:「你在这儿等我吧,我把车开过来。」 席人站在原地,看着玛莎拉蒂朝自己驶来,一时间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她赶忙掐住自己的人中,稳住呼吸、稳住心跳、稳住血压。 上车后,她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容岚开着车,专心致志看着前方,席人的眼神就不规矩了,时不时往身边瞟一下,瞟完后又假装看风景,趁着看风景再瞟一眼。 第15页 容岚今天把头发都绾了上去,由茉莉发夹固定,乌黑中一点雪白,清爽又简约,太阳穴边垂下一缕刘海,被绕到耳后,顺着耳朵的轮廓,融进了脑后的秀发中……席人看着看着,出了神,和她目光对上了。 「容总,今天去您家干嘛呀?」 「满足你的需求。」 席人羞涩一笑,说:「求实我的需求不多的,只要每天能见到您,就很开心了。」 「可以满足。」容岚转了个弯,周围的车流逐渐稀少,进入到郊区范围。 不出席人所料,容岚的家果然和她本人一样,非常霸道,一个家就占了200平方,三层楼,四重绿化。 席人想,公司里那专属电梯,应该就是照着这别墅整出来的,让容岚有回家般的感觉。 她跟着容岚进了别墅,发现有个身穿运动装的老爷爷,看样子才健完身,在泡茶。 见了容岚,他停下手里的活,挺直身子,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看到后面的席人后,笑意更浓了,好像看到了亲孙女。 席人一惊,以为这是容岚的爷爷,刚想打招呼,只听容岚做介绍道:「这是我的管家,你可以叫他老师。」 席人嘴皮子滑了一跤,连忙改口:「老师好!」 刘管家乐呵呵应了,还递给她一杯苦丁茶。 见到了管家,席人想,接下来该是佣人了吧,毕竟这么大哥房子,至少得有七八个帮手才打理得过来。 可过了一阵,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刘管家带她去了厨房,热情地介绍:「橱柜这一层是装热菜的盘子,这一层是凉菜,下面的玻璃碗是水果专用,这是西餐用具,下面架子上是调味品,针对各种菜系有分类标籤,左边的抽屉放的是用餐刀叉,各种刀叉筷子都有,暂时就这些,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席人连连点头,觉得管家真是热情好客,一来就带她参观,还介绍得如此详细。 介绍完后,席人跟着刘管家又回到客厅,容岚坐在带有按摩功能的沙发上,问她:「功能熟悉了吗?」 席人点头。 「嗯,那可以开始做饭了,材料都已经备好,在冰箱里,今晚就吃红烧兔。」 席人愣了半晌,她忽然反应过什么,小心翼翼发问:「容总,我冒昧问一下,您带我回来,只是为了给您做饭的吗?」 容岚活动着颈椎,摇了摇头。 席人松了口气。 「是做饭加打扫卫生。」 席人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刘管家闻言,面露欣慰之色:「你来得真是时候,游泳池已经一周没换过水,后花园的枝叶也得修剪,对了还有阁楼,地毯该换个样式了。」 席人落下一身冷汗,有种被拐入邪恶组织的惊悚。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以前是谁打扫的呢?」 刘管家:「是僱佣的佣人,和你差不多大。」 席人:「那她现在人呢?」 「她跑了。」管家嘆了口气。 席人想: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的招聘启事已经发了出去,现在还没人来应聘,在找到人之前,就由你负责这里的卫生,正好可以满足你的需求。」容岚头靠在按摩枕上,经过放松后,声音都慵懒下来。 席人看了看这前有花园,后带泳池的霸道屋子,不确定自己的小身板是否可以扛得住,但她被容岚的目光包裹,想着可以近距离接触,便豁了出去,立下誓言。 「容总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的住所打扫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白白嫩嫩!」 容岚唇角一翘,少有地露出了笑意。 第二天,席人来到别墅,再一次确认三层别墅只有她一个佣人的事实,认清事实的残酷后,她拿着园艺剪刀,和管家一起修剪枝叶。 管家的心情挺好,边干活边和她聊了起来,两人聊到了僱人的问题时。 席人好奇:「容总为什么不多雇几个人呢?」 「她不喜欢太多人在她眼前晃悠,以前有人送礼,送了一缸金鱼,各种品种的都有,结果她嫌晃得太厉害,就只留了一只,其他全部放生了。」 席人恍然大悟,难怪客厅一米七八的水族箱鱼缸里,只有一只鱼在孤零零晃悠。 她不禁想,幸好容岚的职业不是高中班主任,不然课堂上学生晃得太厉害,估计得全班出去罚站,就留一个独苗在里面听讲。 这一整天,席人过得相当充实,还领悟了人生哲理——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有钱人的快乐是体会不到的——别人家的水龙头打开,放的是自来水,总裁家厨房的水龙头,流出的是牛奶和咖啡,还有威士忌,每天口味不一样。 席人打扫累了就去喝一杯,靠在水池边,透过落地玻璃,看远方的城市丽景。 客服的督促声在她耳边响起:「席小姐,你不能只是简简单单地打扫卫生而已。」 席人:「嗯,我等一下还要做饭。」 「现在总裁把你带回了家,这是个感情升温的绝好时机,你应该好好利用,充分展现你的人格魅力,让总裁看到,就算是打扫卫生,你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可以提示得再明显一点吗?」席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就比如说啊,擦个桌子,别人擦桌子可能就是把灰尘擦掉,但如果你可以在上面摆一束花,那桌子不仅干净了,还漂亮了,它的价值就更大了,所以经过你的打扫,让屋子里的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价值得到了提升,这就可以凸显出你的与众不同了——记住,不要拘泥于简单的打扫卫生,要有所突破有所创新!」 第16页 「好的,我懂了!」席人瞬间感到醍醐灌顶。 …… 晚上七点,饭厅,面对着一桌子丰盛佳肴,容岚没动筷子,一张脸上风雪肆虐,快要把饭上的热气都给冻着。 管家见气氛不对,连忙熘了,说是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去睡个午觉。 席人规规矩矩站在饭桌前,低着头,像只鹌鹑,半天不敢吱声。 在饭桌上,放着个香水瓶,香奈儿的标志异常醒目,还散发着残留的高级香气。 「解释一下吧。」 席人本来开开心心的,但见容岚表情异常严肃,说话都蔫了下来:「我听老师说,这瓶香水您几乎没用过的,我看包装,下个月就到限用日期,所以想在过期之前,充分发挥它的价值!」 「所以你就用它来刷了马桶?」 「容总,我是这样想的,这款香水的味道是您最喜欢的,洒上去之后,您每次蹲完马桶,臀部都会留下一缕清香,久而久之,您就可以拥有一个香臀了。」 容岚抬起眸子,目光打在她身上,从头到尾浇灌了一遍。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席人被这目光看得害怕极了,止不住扣衣角,战战兢兢的。 「我知道……我……我在玩火。」 第8章 当天晚上,容岚没再跟席人说话,她高冷地吃完饭,把筷子高冷地一放,便高冷地上楼,留下一地暴风雪过境的碎渣,让玩火的席人好好自我反思。 席人以为自己会被扫地出门,甚至被扫出江山公司,她心里惴惴不安,当晚便挑灯夜战,写了两千字的检讨,深刻反省错误,并表达了痛改前非的决心。 第二天,她还没递交检讨书,就收到了一张罚款单。 香水的价格是一万二,而佣人每月的薪水也是一万二,也就是说,她得在这儿当一个月的佣人,赔还香水的钱。 看到「12000」,席人胸口一紧,如果把香水兑现成钞票,也就是说,她昨天拿着12000的现金,在擦马桶,擦完之后把钱扔里面,再用水沖走…… 想想都觉得很狷狂呢。 为了弥补这个狷狂的过错,席人决定好好补偿容岚,平复一下她梗塞的心情。 客服一直没吱声,席人往游泳池里加着消毒粒,忍不住问:「你咋不说话了?」 客服听说了昨晚的事,留下了心理伤痕,声音都憔悴了几分。 「你规规矩矩干活就好了,我现在在总算想明白了,对于一般人来说,需要创新和新意,但你不需要,你规规矩矩干活,就是最大的创新。」 席人有点担忧:「我只是规规矩矩干活,容总会满意吗?」 「会的,」客服打包票,「毕竟她肯定也想多活几年。」 于是,席人便安安心心换水了,打消了在游泳池里养只海豚的念头。 但她今天没干多久,容岚便来电话了,让她火速赶去公司。 席人猜想是为何荣君的事,去了之后,发现果然如此,何荣君站在办公室里,脑袋耷拉着,一改往日花枝招展的画风,花谢了叶子蔫了,就剩只枯杆杆立着。 见了席人进来,他都不敢吭声,甚至眼神都不敢嚣张,怕又别捶一顿。 容岚已经拿到了鑑定报告,证明何荣君在报告厅呈交的策划书,并不是在公司列印的,而是提前就列印好,带来了公司。 虽然这并不能证明,是他自己动的手脚,但至少可以证明他说了谎,对席人的怀疑也缺乏可信度。 面对证据,何荣君先试着解释,但后来越说越乱,把自己绕了进去,最后只好承认,是自己做的手脚。 真相水落石出,最气的不是容岚,不是席人,而是陈凡,他气得恨不能牵着何荣君游街示众——何荣君不仅在考核中作弊,还把他给耍了,让他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其实只是邪恶的帮凶。 陈凡感觉自己的英明形象不保,于是他提议严惩何荣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公开,进行通报批评,最后解除劳动合同。 何荣君大惊失色,跑到容岚办公室声泪俱下,当初席人受罚时,没有公开处理,希望这次也给他个机会,私密处理就行,他会自行辞职。 容岚看着这位「史上最短命」助理,不置可否:「这事你去找席人吧,我们参照她的意见。」 于是这次席人一来,发现何荣君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情敌关系,变成爷爷和孙子的关系。 「席女神,您给总裁说说吧,别公开处理,我会乖乖离开,再也不在您面前晃悠了!」何荣君双手合十,恨不能再捏三炷香。 「但是这件事呢,对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损失,你一走了之,我是不是太亏了?」席人微抬下巴,嘴角傲娇上扬。 「我可以出精神损失费。」 席人嗤之以鼻。 何荣君想了片刻,「那我建一个夸夸群,我每天把你夸一百遍,弥补你精神上的损失?」 「这样吧,」席人响指一打,「你免费为公司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何荣君眼神一亮:「打扫完后,你就原谅我了吗?」 「到时候看我心情吧。」 说完,她踩着模特步,一扭一扭地走了。 走回办公室,席人便正式成了总裁助理,这个她垂涎已久的位置,终于落入了她的掌中——她终于成了总裁身边的女人! 第17页 怀着「制霸后宫」的喜悦,席人想仰天大笑,高歌一曲,还没开口,突然发现容岚就坐在办公室中央,直勾勾看着她。 席人想起昨天的香水事故,怕容岚还在气头上,于是立马变身低调的小白兔,规规矩矩请安:「容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容岚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这是行政部送来的年中会议策划方案,你和每个部门代表沟通一下,帮我拟一份发言稿,后天九点之前交给我审核。」 席人应下,转头便开始忙活年中会的事。 在她奋笔疾书时,客服冷不丁冒了出来,幽幽道:「你把总裁最爱的香水糟蹋了,她非但没把你赶出家门,还没把你赶出办公室大门,既让你当她的女僕,又让你当她的贴身助理……嗯……我觉得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啊?」席人抬头,「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得宠了吗?」 客服嫌她反应慢,只好直接点明。 「你难得还看不出来吗?这说明容总现在,手里真的很缺人呀!」 席人:「哦……」 「所以你一定要抓准机会,表现规矩一点,坐稳位置,最后靠日久生情,赢得她的芳心!」 年中会举办于8月1日,顺便把节日也一併庆祝了,开成了个年中总结加节日聚会。 会议中,各代表发了言,总结了半年来各部门的工作情况,以及下半年工作的计划展望,最后容岚做了主题演讲,表示公司在团队建设和产品开发这两方面取得重大进展,营销又创佳绩,服务再树口碑,就此她对全体成员表示肯定和感谢。 为了表示对员工的嘉奖,公司决定举办一场聚会,邀请全体员工前往最近的农家乐,吃喝玩乐一天。 一般来说,对于这种集体娱乐活动,容岚都不会到场,或者露个面就走,因为实在不喜热闹,而且她一身寒气逼人,浑身上下都是「北极冰川」的气场,本来那些小员工闹得挺欢腾,她一去,就开启全场静音模式,那不如就让他们开开心心地玩。 但这次,容岚准时到了农家乐,把席人也带上了,甚至还让她精心准备了一下。 席人感激涕零,幸好容岚没把她晚上一个人留在别墅打扫卫生,不然她不就得独守空房了嘛! 他们去的农家乐有个雅名,叫上雅生态休闲园,有几处农家小院,过道处搭着葡萄藤或牵牛花,道路弯弯绕绕,石阶上上下下,可以看到两边的田园风光,不远处有果园、鱼塘、良田,提供相应的活动——客人可以摘水果,钓鱼或者体会一下田耕作的快乐。 席人瞅见果园里的红里透黑的李子,屁股坐不住了,感觉那一园的果子都在召唤她。但她又不敢走开,她总感觉容岚在哪儿,她就得在哪儿,做到形影不离。 而容岚她一来,就坐在桂花树下乘凉,在她面前摆杯清茶,她可以化成一尊石像,在原地坐成一道风景线。 于是席人只有主动争取机会,勇敢提议:「容总,我们去摘李子吧?」 容岚读着金融时报,兴致缺缺:「这桌上不是有现成的吗?」 李子已经被洗好,装了一大盘放石桌上,又大又圆。 说完,她抬眸看了眼席人,捕捉到了她渴望的小眼神,于是手一挥,开了金口:「去吧,撒开膀子玩。」 于是席人把容岚的包放下,提着篮子,飞奔向了果园,开心得像只冲出栅栏的野兔子。 到了傍晚,大家「劳作」了一天,收穫颇丰,他们把所得交给厨房,于是饭桌上多了很多水果沙拉和烧鱼,食材就地提取,相当新鲜。 晚饭摆了十来桌,一眼望去,全是芋头扣肉、鱼头豆腐汤、滑皮虾炒丝瓜、农家白斩鸡、农家小炒肉……味道可谓是天上人间,菜刚端上桌,几筷子就没了,俨然成了一场速度比拼大赛。 可容岚坐的这桌,领导比较多,都是大腕,而且有容岚这个重量级人物在场,大家矜持了很多,夹菜的时候,都掂量着重量,生怕夹得太多,显得不够斯文。而且吃几口,就要干个杯,饭还没吃一口,就先喝饱了。 全场吃得最开心的就是席人,大饱口福后,她心满意足地擦嘴,心想:果然还是得跟着老大混,有肉吃,还管饱! 吃完饭,又开始了分团行动,有狼人杀、ktv、棋牌、电子游戏,可以分组选择。 就在众人以为容岚又要坐回桂花树下,和一杯清茶「相看两不厌」的时候,她起身走向了唱歌的房间,迈出了「k歌之王」的步伐。 k歌房里已经在放音乐,而且故意调暗了灯光,隔远了也看不清谁是谁,容岚进去时,现场并没有一下子「静音」,音乐声依然高亢嘹亮。 不过渐渐地,同事都发现容总来了,于是点歌风格发生了质的转变——从广场舞之歌,到了外语经典名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进行英文歌大赛。 唱着唱着,趁着这股high劲,还有人来敬酒,席人怕容岚喝不得,便想替她挡酒,容岚倒是丝毫不惧,有人敬,她就喝,酒量深不可测。 几杯酒下肚,容岚身上染上了微醺的气息,席人坐她旁边,感觉她今晚有些奇怪,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她一向是不近人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我是总裁我怕谁!」 但今晚的画风大相迳庭,有人和她交谈,她应着,有人敬酒,她碰杯,席人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手里太过缺人,认识到招纳人才的重要性,于是改走亲民路线了? 第18页 不过没思考多久,席人的注意力便又集中在了歌曲上,她决定趁此机会,一展歌喉,向容岚传达爱意。 她决定点一首情歌,但备选项太多,拿不定主意,便咨询了客服。 客服:「只要你不唱《香水有毒》,其他的随你。」 决定权到了她手里,她这次谨慎了很多,怕再度翻车,于是保守地点了首小甜歌。 拿到话筒后,席人双手紧握,似乎要把全身力气倾注到话筒端,第一次表露心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浑身发热,口里都变得干燥起来。 怕声音也跟着变得干涩,席人猛灌了一杯水,然后站起来身,随着伴奏演唱起来。 她唱着,时不时看向容岚,只见她陷在沙发中,灯光在她脸上扫过,显得她神色朦胧,目光迷离,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席人知道,她是看向自己的。 唱到高潮之处,席人热意上涌,胆子比平常肥了几圈,她走上前,拉起容岚的手,带着她站了起来,想和她一起唱。 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的同事,渐渐停止动作,聚精会神看着她俩,他们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再确认一下,今天到场的是不是容岚本人。 容岚没拒绝,席人便牵着她,边唱边随着歌轻晃,身体摆动间,可以闻到容岚身上的气息,混合着酒精的浓烈,又有一股温热的芬芳。 将气息纳入鼻中,席人被撩得不行,口干舌燥,恨不能张大嘴深呼口气。 最后,她好歹强撑着嗓子,唱完最后一句结了尾,刚想放下话筒,突然感觉肩膀一重,容岚的身子一偏,堪堪跌进了她怀里。 一首歌放完,下一首没人敢唱,暂时关掉,欢腾的房间剎那间鸦雀无声。 席人定在房间中央,双手打开,不知道放哪儿,她的鼻尖被容岚的气息包裹,感觉身体更热了。 第9章 k歌房内,空气迅速安静,气氛迅速升温,席人原本只是嗓子发热发干,被容岚这么一靠,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像一块干冰,随时都可能变成气态,原地升华。 在场的员工集体屏息凝视,他们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只能坐在原位,充当尽职尽责的吃瓜群众。 席人的魂儿飞出去了一阵,只感觉容岚身子软绵绵的,不过等她回过魂来后,发现了不对劲——并非容岚主动抱她,而是刚好她在她身边,所以她倒了过来。 席人用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声问:「容总,您还好吗?」 容岚在她颈窝里拱了拱,回了句话,但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嗡里嗡气。 席人没听清,便转过头,几乎和她脸颊相触,又问了一遍。 这次,容岚被她的动作惊扰到了,抬起了头,直起身子站起来,但站不稳,摇摇晃晃。 席人赶忙扶住她,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手臂,充当人形拐杖。 容岚捂住太阳穴,头微垂:「我有点难受。」 这话席人听清楚了,她近距离观察,虽然房间光线不强,但依然可以发现,容岚眉头紧锁,胸膛起伏较快,身子还微微发热。 席人的第一反应,是她喝多了,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替她挡挡酒,她还以为她酒量是一片汪洋,没想到是一片小池塘。 房间里的人都发现不对劲,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大型表白现场,而是总裁身体欠佳,急需关心。 陈凡靠了过来,「容总没事吧?是不是刚刚酒比较烈?」 其他同事也纷纷凑上来,策划部的王灿主动伸出援手:「容总,今晚我没喝酒,刚好也开了车来的,要不然我送您回家吧?」 陈凡道:「我知道最近的医院,要不然去看一下?」 另一个同事也插进来:「我家就住附近,正好私人医生在,要不然让他看看,也快当些,到医院里还要排队。」 「不如先到外面坐一下,外面空气新鲜些,我让厨房做点醒酒汤。」 一时间众人都「出谋献策」,堪比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像容岚出了个「总裁凤体欠佳,尔等应该做何表现」的考题,回答不合格的人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容岚皱着眉摇头,表示了拒绝。 「谢谢大家的的热心,容总不太舒服,我现在先送她回去了哈!」不像其他人的商量语气,席人的声音斩钉截铁,好像这事就得这么办了。 不知谁问了一嗓子:「你有车吗?」 席人面不改色:「我开容总的车。」 不知是谁又来了一嗓子:「你知道容总住哪儿吗?」 「我知道,我今天就是从容总家出来的。」 现场一下子无声了,空气再次回归安静,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众人间蔓延。 容岚已经浑身无力,甚至没了说话的气力,在昏迷的边缘徘徊。 席人不愿多耽搁,揽过她的身子往外走,一路给迎面遇到的同事打招呼—— 「你们玩得开心,我(带着总裁)先走了。」 在场的同事都不禁停下娱乐活动,转头看向她们的背影,回过神后,想狠狠地八卦一番,但又无从下口,不知从何八卦起——总裁这是第一次来融入集体,怎么又被单独扶走了呢? 席人将容岚扶上车后,她好像是放松了下来,于是彻底昏迷了过去,席人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回应。 第19页 她感觉不对劲,以前也见过喝醉的人,不过要么撒酒疯,要么迷迷糊糊的,但没见过晕的这么快,总感觉不像是醉那么简单。 她心里发急,便将车速提了上去,在半个小时之类赶回了容岚家。 到之前,席人特意给刘管家打了个电话,请他提早做好准备,把院门打开,再把私人医生叫了来,恭候容岚回家。 车开到别墅门前,席人下车准备将容岚抱下来,她一手圈过她的肩,一手绕过膝盖,想将她抱起来,但抱是抱了,没起来。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五分钟,席人就站在车门边,微撅屁股,双手前伸,如同一名重量级举重运动员,看起来信心满满,即将抱着公主回王府,但每次脸都憋得通红,随着一声惨叫,容岚又跌回到车坐上。 「呼——」席人长舒一口老气,全身太过用力,半条命都没了。 刘管家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我们一起吧,容总好不容易才晕过去,再试几次,都要被吓醒了。」 于是最后,席人托着上半身,刘管家托着双脚,把容岚给抬了进去。 他们将她放到卧室床上,私人医生开始检查身体情况,席人比刘管家还着急,在一边目不转睛盯着看。 医生:「容小姐不是醉酒,是服用了药物,应该是镇静类药物,有麻醉作用,使她短暂失去了意识。」 席人一惊,果然不是喝醉,她就说,容岚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酒量。 「请问这个严重吗?要不要到医生去洗胃?」 医生摇了摇头:「她现在各项生命体徵平稳,没有危险,应该休息一下可以自行醒来。」 席人松了口气,但马上又警觉起来:「医生,像容小姐服用的药物,一般是什么样子的?」 「有很多种类型,没有固定的形状。」 「可以做到无色无味的对吗?」 医生收好听诊器,「对,可以。」 席人没再发问了,她大约猜到这么回事,眼睛一转,一股子怒火爬上胸口。 医生走后,席人让刘管家也去休息,容岚交给她照顾就好。 她用温水打湿了帕子,帮容岚擦了擦身体,然后便一直守在床边。 因为喝了酒,容岚双颊发红,此刻呼吸平稳了,胸膛有规律地起伏,v字领下,可以窥见身材的轮廓。 席人本来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铁定是有人给容岚下了药,恨不能立刻沖回农家乐,把卑鄙小人给逮出来。 但她放心不下昏迷的容岚,而且眼睛在她身上停顿了几下后,脑子再一次不争气地转移了注意力。 「小0,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帮总裁把牛仔裤脱了,她晚上穿着裤子睡,很不舒服的!」 0138客服对她给自己的爱称很不习惯,但还是硬着头皮受下了。 「可以吧,但你要注意点,别把内裤一起扒拉下了。」 于是席人帮容岚脱去了牛仔裤。 没一会,她又迫不及待地问了,「小0,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帮总裁把胸罩解开,她穿着睡觉,会影响胸部发育的!」 「……可以吧,但你要注意注意手别摸着了。」 于是隔着外衣,席人帮容岚把内衣褪了去。 没过几分钟,席人又坐不住了:「小0,我好慌张。」 「慌啥?」 「我怕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行,你得控制住,你看到过哪个女主,趁总裁昏迷后,把总裁迷.奸了的?」 席人手指头互相搅着,眼神充满了嚮往之色。 「我感觉,好像有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躺在我面前,太诱人了!」 客服:「……」 最后,席人在容岚床头坐了一晚上,她又不敢做啥,实在是饿得慌,就摸摸她的指甲盖,还不敢摸太久,稍微碰一下,便弹开,然后把手缩回,美滋滋地放到鼻下,闻手指上沾染的无色无味的香气。 第10章 这一晚,席人几乎没怎么睡觉,但精神却异常的好,比大考前夕还兴奋,她坐在床边,却好像抱着容岚睡了一晚,时不时低声喃喃:「容总好香,一定非常可口!」 客服大胆对她做出评价:您可真是个什么事都可以联繫到吃的奇女子。 被「馋」了一天的容岚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和席人对上了,她顶着俩黑眼圈,面带微笑,似乎熬夜使她快乐,熬夜使她充实。 容岚刚坐起来,席人便关心道:「您好些了吗?」 长发垂落到了颊边,挡住了半边眉眼,容岚抬手,将发丝拂到脑后,露出的眉梢,挂满了清晨初醒的慵懒与妩媚。 「好多了……」她像是回忆了一遍昨晚的事,然后目光落到席人身上,停留了好一阵儿。 「你在我房间里呆了一晚?」 席人捏着手机,点点头。 「为什么?」 席人一脸诚挚:「如果您突然没了呼吸,我就可以及时给您做人工呼吸了!」 一时间,容岚竟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应该害怕。 她动了动身子,准备起来,才发现自己没穿裤子,一摸身体,胸罩也没了。 「哦,昨天怕您睡得不舒服,我就帮您把碍事的衣服脱了。」 容岚:看来应该害怕。 见容岚想换衣服,席人识相地出去了,她做了牛排,洒了一圈洋葱在上面,打算给甦醒的老闆补补体力,尤其是要补充一下手力,不然怕经济的命脉从她手里熘了。 第20页 容岚换上了正装,小西装往身上一套,一扫昨晚的疲软之态,容姿飒爽。 饭桌上,席人把私人医生的诊断告诉了她,容岚听后,眉头蹙起,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再切时,力气都重了几分,可以听见刀刃与瓷盘摩擦的尖锐。 「看来有人对我图谋不轨。」 席人连忙点头,比她还急,「我昨晚一直在回想,迷.药如果是从口中入的,那肯定就是在食物中,一可能在饭菜里,二可能在酒水中,但昨天饭菜大家是一起吃的,刚刚我在群里委婉地问了一下,其他人并没有出现和您一样的情况,所以我怀疑,迷.药下在了酒水里,就在您的杯子里。」 容岚眉头一跳,胸腔里怒意腾腾升起,不过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继续用餐。 席人的心思没在盘子里,她一脸严肃,向容岚谨言:「容总,您还记得昨天,有什么人故意贴近您,或者靠近您的杯子吗?」 容岚垂眸思索,不久,眸子抬起,落在她身上,眼神中意味不明。 席人和她对视了一阵,本以为她会报出个名字,但没想到光盯着她看。她不自在了,扭了扭了身子,想将嫌疑扭掉。 「我没有,我不是,您别多想,我如果真想对您图谋不轨,肯定不会选在人多的地方呀!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那么多,我有的是机会!」 容岚:「???」 「不是,」席人摆着手,「我是绝对不会对您干出那种事情的,请您相信我对您用心的纯洁!」 容岚端详着她,足足有一分钟,似乎试图通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的纯洁度。 半晌,她终于开了贵口:「我的意思是,昨天你和我呆的时间最长,难道没有注意到可疑人士?」 席人长舒一口气,还好容岚相信她,不然助理的位置又得黄。 「我现在确实没有怀疑的人选,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下药的人揪出来,到您面前谢罪!」 容岚正好吃完,将刀叉放下,「好,你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告诉我,我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有了容岚这个坚实的后盾,席人感觉腰杆直上了天,越发自信起来,到公司之后,便着手调查。 容岚派了董秘冉媛和她一起,冉媛是现在少数可以摆脱嫌疑的人,因为她昨天压根就没去。 席人到了她的办公室,风风火火,仿佛刚上任的新官,头上顶着三十把火。 这事不仅是她职责内的公事,还是私事——她不允许其他人,对她的总裁有任何想法! 冉媛拿到了昨天参加聚会者的名单,给了她一份。 「首先,我得分析一下,下药者的意图何在?」 席人:「医生说那是镇定类药物,会使人昏迷几个小时,所以不是害命,若说是谋财,也有点牵强,你说他偷个包,偷个手机去,能干什么?」 「所以你觉得?」 「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想对容总动手动脚,因为昨天吃晚饭之前,容总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之后,可能有人觉得她也会单独行动,于是想把她迷晕。」 冉媛思索片刻,问:「昨天容总出现症状后,有人提议送她回家吗?」 「有,」这个席人记得比较清楚,「王经理,陈总,还有一个同事,我认得脸,但不记得名字了。」 冉媛在花名册上,把名字圈了下来,喃喃道:「其实可以把女员工排除,这样范围就缩小了一半。」 「不行,」席人斩钉截铁,「调查想对容总图谋不轨的人,我们不能分性别!」 冉媛面色一裂:「哪个女人那么不要脸,垂涎容总的美色?」 席人低着没说话,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后来,她们还是达成了一致,没有排除女员工,但将重点放在男员工身上。 之后,席人将和容岚讨论的结果,告诉了冉媛,方便她参考。 「晚饭之前,我没和容总在一起,去摘果子了,吃饭之后就差不多在容总身边,不过k歌房里光线比较暗,我有时候看mv去了,没注意到她的杯子。」 「确定是k歌的时候吗?」 「80%确定,因为容总说,昨天白天她在树下乘凉的,也没人去打扰,一直是一个人。」 「嗯,」冉媛把时间范围写下来,「那具体说说昨晚的情况吧。」 「我记得一个细节,容总的杯子放在大理石茶几上,如果别人来敬酒,一般是在杯子里倒上酒,然后一手拿着自己的杯子,一手拿着容总的杯子,将杯子递给她。」 「所以敬酒的人,嫌疑最大。」 席人点点头,她见冉媛又想缩小范围,便泼了盘冷水,「不过昨晚几个房间是通的,人进进出出,有的敬完酒就出去了,容总身边的人都换了几个,我觉得坐在酒杯旁边人,也有嫌疑。」 冉媛用笔挠了挠头顶,「房间里没监控吧?」 「确认过了,没有。」 「那这事要查,还真不好下手,就算让警察介入,都不好查,除非昨晚有人全程盯着容总的杯子,不带眨眼的。」 席人眯着眼睛,沉默了半晌,幽幽道:「昨晚我就想过了这个问题,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查出来,那人估计也不敢下手了,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管用。」 冉媛从座椅上直起身子,刚刚熄灭的小火焰,又被她点燃。 第21页 「容总一般是不参加娱乐性集体活动的,这个大家都知道,而且她昨天去农家乐,并没通知任何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安排。但那个药呢,我问了一下医生,不是一般药店可以买到了,必须特意准备,而下药的那人并不知道容总会去,这就说明,他最开始准备下药的对象不是容总,而是另有其人。」 冉媛听得认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所以,如果昨天容总没去,可能还是会有人中招?」 「对,」席人语气笃定,「而且那种药,是要特殊渠道才可以买到,所以我怀疑,下药的人是个惯犯,以前就干过性.骚.扰之类的事儿,只是一直没被揭发出来。」 冉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硬起来,她嘴唇本来就偏薄,再一抿,就像两刀片,一张一合都可能把人划伤。 「那咱们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这样的人混在公司里。」 席人头上的火熊熊燃烧,手轻捶了下桌子,「那必须的呀,为了我家……为了我们的公司,得来场大清理!」 最后,席人说出了自己的办法,冉媛觉得可行,便将它拟成重要事项,上交董事会表决,若放在平时,董事会对这类问题的处理,能隐晦就隐晦,不过这次涉及到容岚,没人敢反对,便由她带头,同意了实施该项措施。 于是第二天,公司所有员工得到了通知,公司新建了电子邮箱,直接由容总及其助手管理,员工可向邮箱写信,举报性.骚.扰事件,只要证据确凿,一经核实,绝对严肃处理,无论对方职位高低。 并且公司会对真实情况举报者提供保护,避免任何报复行为。 该通知一出,公司里的气息躁动起来,虽然大家表面没说啥,但心里已经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 其实那天聚会后,看到总裁被扶走,大家虽然觉得可能是醉酒,但又不免做出其他猜测……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由总裁管理的举报邮箱横空出世,众人的猜测仿佛得到了证实——居然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容总的脾气大家心知肚明,看来这次是来硬的了,24k纯硬! 在三天之内,席人收到了十封举报信,有的是匿名,有的是实名举报。 而这些举报的对象,居然大多都指向了同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几乎没有嫌疑的人。 第11章 行政总监郭文漾被多人举报,对其他员工存在性骚扰行为。 席人对郭总有印象,她算是公司里惹眼的女高管之一,模样端正,衣品上乘,虽然到了奔四的年纪,但依然风姿不减。她比容岚开朗很多,和员工在电梯里,都能聊得喜笑颜开。 若单论长相和性格,她绝对是理想的上司人选,毕竟谁不想和长相养眼、态度亲和的知心姐姐一起工作? 席人看到举报时,也是大吃一惊——知心姐姐打算对霸道总裁动手动脚? 感觉反过来说,才比较顺口。 不过没多久,她就放下了牴触的态度,毕竟容岚连她这只小白兔都可以征服,更何况一只大白兔? 在她眼中,容岚的美已经跨越了性别,超出了年龄,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虫鱼鸟兽,只要是活着的东西,被她的美貌吸引,都属于正常现象。 她还记得一点,郭文漾是何荣君的顶头上司,当时她还奇怪,何荣君的上司,难道就没发现他这个顶级妖孽? 现在她大约琢磨了过来,也许他上头是个更大的妖孽。 席人仔细回想了一阵,她隐约记得,事发当天郭文漾敬过酒,还和容岚聊了几句,听她当时欢快亲热的语气,真像是容岚的好闺蜜。 但得知情况后,容岚默念了一遍名字,眼神中有些许疑惑:「我和她私下不熟,她是那个风格,八面玲珑,和谁都可以聊出朵花来。」 「现在针对郭总的举报信,已经达到了五封,其中可能有人匿名发了好几封,不过都没有实际的证据。」 容岚抚着下巴,看完了邮件内容,「这种事,想取证确实比较困难,不过既然有多人举报,我们就得查清楚。」 「好的容总,其中有一封举报信未完全匿名,可以通过邮箱找出是谁,我跟她谈谈吧。」 该邮箱名包含一串数字,席人猜测那是手机号码,她用来和公司员工通讯录一对,成功找到了对方。 不过得知那人的信息后,席人再一次疑惑了。 对方是位男士,名叫刘金坤,是行政专员,长得让人很有安全感,席人和他约着,在外面咖啡厅见了一面,隔着西装,她都可以感受到他胳膊上的肱二头肌,似乎要挣破衣服蹦出来。 席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她就算住在健身房,也练不成这样。 「你的意思是,郭总经常骚扰你?」 「嗯……」男人垂着眸,上眼睑和睫毛一耷拉,看起来又颓又委屈,「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她很好相处,既端正又热心,一点也没领导的架子,但后来熟了之后,她就频繁和我打招呼了。」 席人:「打招呼……不太好吗?」 她恨不得容岚天天给她打招呼,容岚叫一声,她续航一整天。 「不太好……」虽然得到了来自总裁的保证,但刘金坤还是有些躲闪,说话带着含蓄意味,不敢挑明。 「怎么个不好法呢?」 第22页 席人拿出十足的耐心,她现在相当于是会见受害者,得注意照顾对方受伤的心灵。 刘金坤嗫嚅了一阵,不自觉摸了摸肌肉爆棚的胳膊:「她打招呼的时候,会捏捏我的肩膀,拍拍我的屁股,就太亲腻了……」 不知为啥,听他描述时,席人总会代入容岚的形象,若容岚想摸她屁股,她肯定主动提臀翘屁股,甚至为了能让她手感好一些,努力去美臀。 不过这想法也就一瞬间,等刘金坤说完,她已经几乎可以感同身受——若一个不喜欢的人要摸她屁股,手在触臀前,她肯定能急得翻出个后空翻。 「她是只对你这样吗?」 「我不太清楚,因为她每次摸,总会挑身边没人的时候,也许她也摸了别人,只是我没看到。」 席人心里一凉,看来这事真没证据。 「那你有和郭总提过意见吗,比如不要有肢体接触?」 「有,我说得比较委婉,我说我很怕痒,有时候别人不小心碰到我了,我可能反会应过激。」 席人认真听着,等着他的下文,感觉后面才是重点内容。 刘金坤又挣扎了一阵,嘴唇不知道咬了多少遍,才慢吞吞道:「然后她没有摸我了,我还挺开心的,松了一口气,但没过多久,下班之后,她开始单独把我留下布置任务,我们坐得很近,她讲完之后,我以为结束了,但她抬起手,按住我的胳膊,从肩膀一路滑下去,就……摸了很久……」 席人:「……」 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她总觉得如果这位猛男反抗的话,是可以反抗的吧? 「你不是比较怕痒吗?她摸了那么久不怕你痒?」 「她跟我说:你这么怕痒,但遇到我就不痒了,是不是我治好了你的痒痒症?我说:郭总,其实我可痒了,我忍着的呢!然后她夸我好可爱。」 席人问出了口:「你当时有反抗吗?」 「我不太敢,长时间接触后,我可以看出来,郭总她表面亲和,但其实是个狠角色,我怕把她惹急了,我会丢了饭碗,我现在失不起业,不然连圣诞节,都买不起礼物送女朋友。」 说到这儿,刘金坤激动起来,话终于从挤牙膏变成了倒豆子:「我知道自己惹不起她,就想着躲着,但是她总能找到机会,下班后给我交代任务,而且越来越频繁了。」 「这么看来次数还不少,你现在手里有什么证据吗?聊天记录、录音或者视频?」 刘金坤点点头,把手机拿出来:「我当时录了一段,你听听吧。」 席人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仔仔细细听了一遍。 「这确实是你们之间的对话,但听起来并没有特别出格的地方。」 录音中,郭文漾在交代公司新一批办公用品购进核算工作,语气相当正经,中间夹杂着几句关心,比如「最近是不是瘦了?」「经常去哪家健身房呀?」 但都算是正常范围内,没有跨进「性骚扰」的门槛。 刘金坤接过手机,有点急了:「但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捏着我胳膊的,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瘦了呢?」 席人:「也许可以用肉眼看出来?」 刘金坤面红耳赤:「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只是如果没有证据,这件事容总也不好处理吧。」 刘金坤不说话了,半晌,他情绪平复下来,但似乎都沉淀到了嗓子里,再开口时,声音多了几分浑浊。 「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举报吗?因为上次团建的时候,郭总灌了我很多酒,我喝完之后晕晕的,差点倒她身上睡着了,那次之后,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躲着了,不然不知道真的会出什么事来。」 和刘金坤谈完话,席人心情复杂,因为她觉得他不像在撒谎,不过如果郭文漾真的对男下属存在性骚扰行为,那是不是可以摆脱对容岚下药的嫌疑——毕竟她喜欢的可是男人。 到了八楼,席人准备回办公室复命,但一出电梯,就和郭总碰上了,她还是往日笑意盈盈的劲儿,见了席人,点头致意,还顺带打了招呼:「哟席人,刚忙完吗?」 席人和她擦肩而过,本能地想往后躲,怕被拍屁股,「对呀,郭总也是吗?」 「我还早,今晚估计得晚点,电梯来了,拜~」 席人目送她离开,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办公室。 容岚站在窗边,双手抱臂,眺望远方。 「容总,刚刚郭总来过吗?」 「对,为这次调查性骚扰一事,」容岚转过身,身子靠在窗台上,「那位举报者怎么说。」 「确实是说郭总存在性骚扰行为,不过拿不出实际证据,他说……郭总把他灌醉过,和您那天的情形有些像。」 容岚低头沉思片刻,道:「刚刚郭总来,是问我,有几个员工私下里跟她说:『阿姨,我不想努力』,她问我,这算不算性骚扰。」 席人:「……」 场面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那您怎么说?」 「我跟她说,下次再遇到这种,让他们来找我。」 说着,容岚挤了点护手霜,抹在手背上慢悠悠涂着:「我满足他们的需求。」 席人想起上次容总「满足她的需求」,结果拉她去打扫一座别墅一个花园加一个游泳池,突然感觉后背发凉,替那些不想努力的男青年打颤。 第23页 关于郭文漾的举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但另一个被举报对象,已经判了石锤。 容岚把手里事情解决后,让席人去通知孙志新,也就是江山公司国际业务部总经理,她想和他促膝长谈。 容岚已经把孙志新的情况摸清了,因为针对他的,是实名举报,有人敢出面来正面刚。 其实不消举报,容岚对他已经有所耳闻,整个公司里,要论颜值最高的部门,绝对是他的业务团队,都是腰细腿长的靓女,不过孙志新长得比较抱歉,每次他往中间一坐,就像一束鲜花中间插了朵牛粪,异常显眼。 不过孙志新很开心,每天上班都哼着歌,心情就算臭得堪比鲱鱼罐头,抬头看一圈靓女,心情又变成了沙拉酱。 这次实名举报的,就是他的靓女下属,用她的话来说,整间办公室本来是亮白色,但每次孙经理一进来,感觉墙都被漆成了黄色。 她描述了一件小事,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孙经理的黄。 入夏后,天比较热,她没穿胸罩,贴了个乳贴就来了,孙志新打量了她一阵,很是苦口婆心:「小兰,你男朋友得好好努力了呀!」 兰女士先不明所以,后来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胸太平,穿一件衬衣,胸前一马平川,无任何起伏。 兰女士脸一黑:「不好意思孙哥,我没男朋友!」 孙志新重重点了一下头:「那你自个就更得好好努力了,不然怎么会有男朋友呢!」 兰女士没说话了,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妥妥的玩笑,但她凭藉良好的记忆力,牢记了三个月之久,现在一字不落地上报给了「专线邮箱」。 容岚亲自核实了一下,其他业务员也反映,孙经理天□□开玩笑,他人长得老实,不过嘴里像住了辆跑车,经常飈180码,交警都赶不上他。 今天,经常「超速」的孙司机,被现任交警队队长容岚约谈,国际业务部的员工恨不能搬来小板凳,坐到办公室里旁听。 不过容岚创造了良好的约谈环境,办公室里就他们二人,还有清茶伺候,空调把室温控制得恰到好处。 「我今天去逛了一圈,发现你那边的颜值都挺高啊。」 「不高不高,」孙志新满脸堆笑,「和您比起来,差多了。」 容岚目光泠泠,扫在他身上,「不过我没看到有年轻小伙,怎么孙经理,性别歧视?」 「哪有哪有!您也知道,我们是淘汰制,计划目标没达够,时间一长,自己都呆不下去,灰熘熘地走了,能留下来的,都是最优秀的人才!」 容岚直视着他,字咬得相当清晰:「既然姑娘们那么优秀,就该给人家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我今天去参观,办公室环境可不达标,又土又黄,不利于健康工作,多点绿化吧,让空气清新些。」 「是是是,您说得很对!」 孙志新心里清楚是什么事,此刻见容岚都点到这个份上,也不敢再为自己辩护,当即拿出痛改前非的态度,头点得快震动起来。 第12章 据国际业务部反应,孙经理回去之后,凭一己之力,买了一堆绿色植物,吊兰、金钱树、茉莉,还有多肉,人均一盘,摆办隔断台上,放眼望去,人人头上一点绿。 容岚亲自确认空气品质达标后,才松了口,没再找孙志新谈话。 席人见证了全程经过,她怀疑可能是孙志新下的药,容岚摇摇头:「他没那个胆子,他甚至没胆量来给我敬酒。」 据他的下属反应,他虽然嘴上是肉.文网,但手脚上就是晋江文学城,至今没对靓女动手动脚过。 于是,注意力又回到了郭文漾身上,这个大龄单身女中年,成功引起了容岚的注意。 席人知道,那几个匿名人士是联繫不上了,他们不想暴露任何私人信息,这一方面,可能反应出郭总确实是个狠人,得罪她的下场不堪设想;不过另一方面,也可能邮件是虚假信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席人甚至都怀疑过,几封匿名邮件,都是刘金坤发的,凑一起比较能够彰显气势。 关于这件事,席人询问了容岚的意见。 容岚很是淡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表示得追查下去,这事上不分性别。 不过事情就陷入了一个怪圈,如果刘金坤所说属实,那就证明郭总垂涎猛男的美色,容岚应该不是她的菜,但若真是她对容岚下的药,那她就垂涎靓女的美色,否定了刘金坤的举报内容。 除非,郭总男女通吃,猛男靓女两不误。 就在这纠结的关头,席人得知一个重磅消息,瞬间解开了这场难题——刘金坤「撤诉」了,表示想撤回那封举报邮件,郭总行为举止相当端正,没有对他进行任何骚扰行为,是他自己脑补太多。 这次刘金坤不同意见面了,席人只好和他电话交流。 「你不是说郭总经常摸你吗?」 「我现在想明白了,摸一下没什么,又不会怀孕。」 席人急了:「那灌酒,喝完之后发晕?」 「因为我酒量比较小吧,怪不得郭总。」 席人站在原地,挠着头发,「请告诉我,是什么使你突然对『性骚扰』的认知发生了质的改变?」 「我这几天和我朋友聊了一下,给他们说了我的困境,然后他们说我太难了,劝我不要硬抗,还是直接辞职比较好。」 第24页 席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辞职之后把公司告诉他们,他们想来。」 席人:「……」 你朋友是你亲生的吗? 刘金坤语气听起来,倒有几分诚恳,有种看开后的坦然:「被他们安慰之后,我一晚上没睡,想了很久,可能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现在工资高,活又不累,还受上司的照顾,而且上司长得还很漂亮,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所以我应该珍惜。」 席人:应该珍惜每天都有被揩油的机会? 她没劝他,毕竟这事不是简单的过家家,没有十足的决心,不可能和顶头上司正面刚。 席人坐在咖啡厅里,把刘金坤的话又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混合着咖啡喝下去,半苦半涩,还回味无穷。 客服见她这些天忙的,都没空好好勾引总裁了,她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存在的意义,此刻席人稍微空闲下来,她便趁机出来刷了波存在感。 「其实那位男同事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你如果代入一下容总,就好理解了。」 席人用勺子搅着咖啡,「我也这样想过,但我这人比较犯贱,我就喜欢容总现在这样,她若真像传说中郭总那样,我可能反而不喜欢了。」 客服:「你可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这几天忙得比较晚,席人一方面做着助理的活,一方面想把打容岚主意的人给抓出来,不然她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有人会把容岚拐跑,甚至大白天的,都会有人扛着雷射枪,冲进来挟持总裁。 她真真切切替容岚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总有奸臣想害朕」。 容岚这几天良心发现,见她白天比较累,便没让她晚上再去别墅当老妈子,主动开车把她送回家,实现了席人的「专车接送」梦。 到了公寓门口,席人准备下车,容岚伸手,轻轻放在了她手背上。 席人一惊,转过头,夜里路灯倾泻而入,笼罩在容岚周身,将她照得添了几分温和,白日里的强势气场淡了不少。 在静谧之中,嗓音也柔和起来:「别太累着自己,若查不出也没有关系,我们就当趁此机会,清清空气。」 席人愣了足有半分钟,她见惯了容岚平日不近人情的疏离,此刻突然柔下嗓子,道出关心,她一直期待的轰轰烈烈的霸道没来,等来了一缕温柔,但似乎要比那霸道还要劲爆。 鬼使神差般,席人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发生了短路,噼里啪啦炸出火花。 她手腕一翻,反握住容岚的手,像旧时代对淑女的吻手礼,在其指背上亲了一口,静谧的车辆中,发出「吧唧」一声脆响。 亲完,她还不放手,紧紧握住,眉眼相当严肃,与容岚四目相对,像偶像剧的男主般,许下伟大誓言:「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 还拖了个低沉绵长的泡沫尾音。 尾音转完之后,席人的脑袋忽然清醒了,她瞬间发现,容岚浑身气场骤变,面色又青又硬,刚刚冒头的温柔,被霸道气息驱散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暴风雨来袭,席人被吓得不轻,道了声容总慢走,便抓着包滚了下车,姿势相当狼狈,和刚刚的一本正经形成鲜明对比。 她进了公寓楼后,躲到一楼楼道间,往外偷偷看着,直看到车消失在夜色里,整个人才一松。 客服已经被她虐惯,现在已经相当佛系:「你是如何成功做到摧毁每一个感情升温的机会的,可以分享一下经验吗?」 席人流下了装逼失败的泪水。 第二天,席人又恢复了斗志昂扬,毕竟她现在可是给总裁许下誓言的女人,四捨五入就是总裁的女人——总裁的女人,绝不认输。 本来她对郭文漾的事,持中立态度,但现在一来,物证没有,人证还「反水」了,留她一个光杆司令,看起来到了死胡同里,不过这像是一个激将法,激发了她的斗志,逼得她非要把这事查清楚,不然死不瞑目。 席人做了一个问卷,表面上是调查员工对工作环境的满意程度,实际上重点关注性骚扰一栏,属于醉翁之意的调查。 容岚看到她制作的问卷后,居然露出了些许笑意,没提什么意见。 席人还以为自己的办法深得龙心,可行性顽强,一定可以取得突破。 但没想到问卷收上来一看,清一色都是好话,员工们对郭总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想打出六星好评。 气氛非常好,但好得太过诡异,好像是高压之下的「整齐划一」。 席人统计出问卷结果,难免泄气,不过她转念一想,能让风情万种的郭文漾动心的,肯定是靓男帅崽,刘金坤是个参考,身高185,健身教练般的身材,模样周正,关键还十分温顺,一看就是好拿捏的小白兔。 和她经常接触的,模样又诱人的男下属,肯定不多,一只手数得过来,如果写了举报信,或者在问卷里有不好的反馈,那不就是一抓一个着吗? 她记得刘猛男说过,郭总是个狠角色,长着一副知心姐姐的外表,藏着一颗暗黑阿姨的心。 她的下属中,但凡想在江山公司继续混的,都不敢贸然沖她开火——虽然公司方面做出过保证,保护举报者不会受到报复,但性骚扰这事可大可小,万一郭文漾被点名评判一顿完事了,最后不还是回去继续「狠」吗? 第25页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后,席人不再把希望寄托在郭文漾身边的人,而是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比郭文漾还不要脸的人。 她打通了何荣君的手机,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第13章 其实要论「受害者」标准,何荣君完全符合——在竞选总裁助理之位前,他是郭文漾的直系下属,长得俊,身材棒,关键还骚,会讨上级开心,应该深得郭总的青睐。 何荣君其实已经知道这事了,他现在虽然成了保洁大叔,但消息还是相当灵通——毕竟得随时提心弔胆,打听席人有没有把他作弊的事儿曝光,结果却打听到一个更大的瓜。 而这个瓜,居然还和他紧密相关。 何荣君嘆了口气,对席人倒苦水:「其实当时若不是郭总对我骚扰得太厉害,我也不会那么着急逃离原来的工作环境,到容总身边去!」 「合着你自己徇私舞弊,倒怪到了别人头上?」席人听着就来气。 何荣君赶紧「跪地求饶」,「哎哟,是小人的错,小人的错,小人现在将功赎罪,反正以后不在这儿干了,也不怕郭总了!」 最后,席人和何荣君达到一致,何荣君会提供证据,而席人答应让他将功赎罪。 达成一致后,何荣君开始掀郭文漾的老底——有次他看到了她的手机界面,那是一个聊天软体,她加了个聊天群,群长得非常纯良无害,头像甚至还透着富强民主之气,但会不时弹出连结,连结的提示是一些缩略语。 他当天回去搜了一下,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他原来以为自己的世界已经到了头,没想到一界更比一界高。 何荣君说:「现在风波正盛,郭总可能已经把消息删完了,可以找一下公司里的技术员,恢复一下数据。」 席人了解完涉及的具体内容后,发现果然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甚至怀疑迷药就是其中情趣用品的一种。 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有必要和警方联繫一下。 何荣君说那款聊天软体,就是江山公司研发的,数据保存在伺服器里,公司内部要调取消息比较方便。 根据ip定位和登录时间,公司成功锁定了郭文漾的小号,并查看了聊天记录以及购买记录。 郭总被请到公安局去坐了一趟,按照她的说法,那些不过是成人情趣用品而已,她买来是和对象享受的,警察连她的性生活都要干预? 不过眼看着警察介入,郭总马上要「落井」了,其他处于观望状态的员工,终于冒了泡开始「下石」,向警方举报上司的性骚扰行为。 眼看着人多气势大了起来,刘金坤再一次「反水」,又站了出来声讨,比上一次还要气愤,席人对他瞬息万变的态度感到震惊。 因为有多人同时作证,警方认定郭文漾对下属存在性骚扰行为,处以十日的拘留,并罚款五百元。 而江山公司将其解僱,并对饱受其骚扰的员工,给以精神上的慰问。 容岚想了解那几个同事的心路历程,便让席人去和他们谈了谈。 席人:「你们之前选择隐忍,是为什么呢?」 有的同事直截了当:「因为郭总太厉害,怕举报之后,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我就得走人了。」 席人觉得有这种担心,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高层之间,都互相认识,有的还很熟,举报是向高层举报,万一举报信最后转到了被举报的人手里,那不就尴尬了吗? 不过有几个同事,犹豫了许久,对席人说:「其实对自己职业的影响是一方面,关键是环境问题,我觉得我如果说出来,会被其他人笑话,他们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郭总那么漂亮,我说出来是想炫耀。」 而何荣君谈到此问题,差点抱着拖把哭出来:「呜呜呜,他们说:为什么不骚扰别人,偏偏骚扰你,还不是因为你太骚!呜呜呜——」 席人看他痛心疾首的样儿,面无表情地安慰:「这话说得真不是人话,不过你确实挺骚的。」 何荣君掏出了小手帕,开始擦眼泪。 容岚得知受害者的情况后,眼神灰暗下来,看起来有些忧郁。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被性骚扰后,会很享受呢?」 她双唇只是轻轻一动,声音极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求回答。 可席人听得清晰,只要是容岚的话,她都有问必答。 此刻她挠着头,接话道:「可能我们的社会还不够自信吧,去承认一个男性的柔软,以及一个女性的强韧。」 容岚听了,抬起头,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你再举个例子。」 「比如您呀,虽然长着女主的脸,但却是个霸总。」 容岚眼神斜扫过去,「你说我是什么?」 席人平时和客服说惯了,不小心脱口而出,被容岚这么一看,她立马又怂了。 「我说您是霸……爸爸,您是甲方爸爸!」 话音落下后,有一阵沉默,席人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在容岚的唇角,看到了意味不明的微笑,三分享受,三分品味,还有四分乐在其中。 她忽然心惊肉跳——难道容岚很想当她爸爸? 晚上七点,霸总豪宅。 因为阶段性任务忙完,席人又被拉回别墅,靠出卖苦力还债,离12000还有一段距离。 正常情况下,是三个人坐一桌吃晚餐,也就是容岚、席人和刘管家。 第26页 但今天饭菜上桌后,刘管家表示想睡午觉,于是整个一楼,又只剩下席人和容岚两个人。 席人感觉有一丝不妙,因为刘管家堪称容岚脸色的天气预报,只要预感她要爆发了,刘管家便及时撤离,留席人一个人在前线顶挡风雨,等风暴席捲完后,他再下来享受阳光。 今晚刘管家撤得非常突然,速度很快,动作很帅,但席人没觉得气氛有啥不对,甚至在容岚冰封的脸上,看到了些许阳光。 也许因为她们成功解决了两个坏蛋,公司的空气污染指数得到了有力控制。 吃饭的时候,席人吃得有点心不在焉,啃着鸡翅,目无焦距。 「容总,虽然我们把举报的对象,都调查处理了,但我总觉得不完美,还是没把下药的人给揪出来。」 在审问时,郭文漾一口咬定,她没给容岚下过药,甚至连想法都没动过,关键是她把容岚迷晕了拐回去干啥呀?对比身材让自己自卑吗? 因为没证据,也不能把帽子强行扣她头上,毕竟骚扰下属,和迷晕上司无必然联繫。 所以席人的目标还没达成,她还守着举报信箱,希望得到新的线索。 容岚端着莲藕汤,还挺热乎,冒着热气,她吹了口气,汤面泛起圈圈涟漪。 「不,你做得很完美了,因为给我下药的人并不存在。」 席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头看着容岚,示意她可否再重复一遍。 容岚把汤碗放下,用瓷勺拂着汤面的排骨碎末,「聚会那晚,没人给我下药,我自始至终,都相当清醒。」 第14章 席人感觉不可思议,这些天的思想建设被尽数推翻。 「不会吧,可是您……可是医生说……」 「我提前和刘管家和医生说好了,让他们配合一下。」 脑子里回忆快速翻转,席人忽然反应过来,难怪那晚刘管家会说「容总好不容易晕过去,再试几次,都要被吓醒了」。 原来他知道容岚是装晕的,怕时间耽搁太久,会露出破绽。 还有那私人医生,来了之后检查完就走了,啥也没干,甚至都没交代注意事项。 然后她眼巴巴地守了一晚。 看出了席人的疑惑,容岚不紧不慢开始解释。 「八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简讯,问我说,上司要求潜规则,如果举报,公司会处理吗?我当时回覆:若情况属实,会严肃处理。但之后便没了动静。」 「这事一直卡我心里,不过我也不敢肯定简讯内容是否属实。今年四月份,我做了个调查问卷,调查员工对公司的满意度,其中包括工作环境,有无性骚扰行为,和你前几天做的那个差不多。」 席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当时把问卷交给容岚过目时,她的表情似乎别有深意,但又什么都没说——是不是在想,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收到的结果,显示公司里确实存在性骚扰行为,当时虽然是匿名填写,但可以通过内部电脑,查出填写者身份,我找出反应有骚扰行为存在的员工,准备进一步调查时,那两个员工辞职了,而且对此事再也闭口不谈。」 「由此我几乎确定,公司里的高层,做了我很不喜欢的事,而且公司里的风气,是时候净化一下了。我想系统调查此事,但遭到了董事会的反对,他们认为如果管理太过严肃,会适得其反,成为打击报复的工具,因为性骚扰的界限很难定义,而且取证困难,若真的大张旗鼓调查,后续处理起来会费时费力。」 容岚的声音平稳有力,徐徐推进,席人私下里,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一时间忘记了最开始的震惊,被她带进了话里。 「所以您想给董事会施压,就演了出戏?」 「对,我需要一个理由,让整个公司重视这件事,把它放到檯面上解决。而且我需要所有员工知道,我很重视这件事,不会是走走过场而已。」 聚会那晚,她当着大家的面被扶走,没过几天便表示要严惩性骚扰行为,虽然没直接点明,但无异于给大家释放了个信号——这件事和她息息相关,她不会放任不管。 有了总裁撑腰,员工的胆子大了起来,所以也才有了孙志新和郭文漾一事的曝出。 席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容岚这算是把自己扔出去套狼,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勇气可……她马上又觉得不对,她是她这边的人呀,既然刘管家和医生都提前通知了,干嘛不通知她呢? 难道是怕她演技不好啊,知道真实情况后,聚会当天憋不住,会笑场? 容岚忽然顿了顿,将手放在餐桌上,一手覆盖在另一只手之上,背嵴挺直,像是身处会议室,即将宣布重要事项。 「当然,我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她眸子发亮,像是汲取了吊灯的光芒,又散发而出,席人感觉心脏要停了。 「就是看看你接近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席人头皮一炸,忽然想起那晚上,她帮容岚脱了衣服,不时摸她手指甲,还时不时喃喃自语:啊,总裁好香呀,肯定非常可口! 她平时就爱自言自语,当时以为容岚处于昏迷状态,便把心理活动直播了出来,房间里异常安静,肯定都被一字不落听了去。 太羞耻了! 席人恨不能把盘子里的豆腐块捞起来,一头撞死在上面。 第27页 眼看着自己的「贼心」就要揭穿,她磕磕绊绊解释:「没有……我就是被您的能力吸引,想到您身边好好锻鍊,为您效劳……」 容岚打断了她:「我先以为你是商业间谍,到我身边窃取机密,或者是对手派来打探消息,想窥探我的隐私。」 席人大吃一惊,「您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发现,你总是时不时和他人交流,像是实时汇报。」 席人愣了半晌,最后终于反应过来——她一直在和客服联繫,两个人密谋怎么勾引总裁,没想到被总裁逮个正着! 「我调查了你的工作背景,发现你特别『干净』,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却总是想接近我,绞尽脑汁都要来我身边当助理。」 席人一把老汗冒出来,这倒是真的,她来江山公司就是想接近总裁,不过终极目标不是总裁助理,是总裁夫人。 「所以我把你带回这里,我最私密的地方,让刘伯注意观察你,但发现你并没有乱翻东西,除了用我的香水刷马桶,偷看我的内衣柜之外,并没有什么可疑举动。」 席人脸红到了屁股,原来她每天偷偷摸摸去看容岚的性感内衣,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但她已经很克制了,一天只看了二十多次而已啊! 容岚继续道:「而且据我观察,你也不像是间谍,毕竟能当上间谍的人,一般智商都比较高,所以你可以消除部分嫌疑。」 席人一时间非常感动,没想到她的智商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您的观察是对的,我真的没有什么企图的,我只是……」 只是一只纯良无害又花痴的小白兔而已。 「对,经过这次性骚扰调查一事,我可以看出你对我确实很上心,一心一意为我工作。」 席人连连点头,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为了找出下药的人,梦里都研发出了一款「测药仪」,可以跟踪分子,找出接触过药物之人。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你并不是想窃取我的机密、隐私,或者财产,」容岚忽然邪魅一笑,「你只是馋我的身子。」 听到前半句话时,席人一直点头,相当同意她的结论,点得太快,以至于最后一句出来时,惯性使然,她又重重点了几下,看起来恨不能举双手贊同。 点完之后,再摇头已经来不及,容岚忽然抬手,一把揪住她衣领和领带。 「女人,你知道馋我身子,是什么下场吗?」 席人身子被拽得前倾,哆哆嗦嗦:「会被……吃掉吗?」 容身左手食指往别墅大门一指:「要么滚出去。」 她又指了指自己胸口,「要么住进来。」 席人双手本来缩在一起,像两只鸡爪,此刻硬着胆子探出指尖,往她胸口戳了戳,「那我可以住进来吗?」 虽然听容岚说,把她带进别墅,接受她当助理,只是为了观察她,发现她的破绽,但她又忍不住想,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她让她亲密接触了这么久,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至少说明并不排斥她,会不会还是有些好感的呢,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好感? 容岚的眼眸像是一盏智能灯,刚刚灯光明亮,此刻却调低了亮度,暗淡下来。她手上力气一卸,将席人放开。 「出去吧。」 席人瞬间脑子一片空白,直呆呆的,半晌没动作。 容岚目光扫过来,下了逐客令。 席人拿起包站起来,起身的剎那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见容岚一身冷气,并不想听她废话。 她道了声「容总再见」,便飞跑出了别墅。 本来打了个车直接回家,但半路席人呼吸越来越急促,让师傅在河边停下,她迎着河面吹来的凉风,顺着栏杆往前走。 「小0,她终于霸道我了。」 客服接到她的电话,瞬间一喜,刚想开口祝贺阶段目标达成,却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但我被赶出来了……我可能再也进不去了……」 她哭着张大了口,凉风直往里灌,让她的声音都瑟缩起来,似乎整个人都在抖。 …… 第二天,席人按时醒了,双眼肿得像桃,若不是为了遮肿,她都不想化妆,但化了之后,又肿又红,更像桃了,如假包换。 其实她不想去上班,不是不想再见容岚,而是怕接到调任的消息——从助理之位,再调回原来的培训部。 不过这么算起来,她也比其他助理强,至少坚持了一个月,不像某些人,第一天上班,第二天就滚蛋了。 下楼之后,她一眼便看见停在绿化边的红色玛莎拉蒂。 她第一反应便是容岚,但立刻又否定,容总是大忙人,大清早的怎么会来她的小破街区兜风? 她路过玛莎拉蒂时,刻意绕远了路,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往里瞟,终于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车喇叭忽然叫了声,席人停住了步子,和驾驶座的容岚对上了目光。 她示意她上车。 席人心想:难道连公司都不用去了吗,在自家门口就被解僱? 她拉开了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低着头。 容岚递来一袋东西,席人接过,一看,纸袋里装着法式三明治和燕麦牛奶,袋子上写着「班格面包店」。 她不解,抬头看向容岚,只见她也投来目光,深邃而认真。 第28页 「之前你进我家门,打开方式不对,我对你抱有戒心,这次我们重新来过!」 席人一愣,反应过来后,鼻子又发酸,心想:她可真是个坏人! 怀里食物还是热乎的,发出甜香,把发酸的鼻子安抚下来。 果然,不管她有多委屈,用吃的总能把她哄好。 于是她想: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谁让她是霸总呢? 她吃着三明治,朝容岚点了点头。 容岚微微一笑,继而看向前方,踩下油门,一路平稳向前,在车流中穿梭,驶向沐浴在朝阳中的江山公司大厦。 第15章 1. 后来,席人终于知道,「重新开始」是什么意思。 在那日之后,容岚开启了传说中的霸宠模式——每天专车接送,把席人直接送到家门口,不让她多走一步;到公司后,带她坐专属电梯,现在的总裁电梯,可以改名为「总裁与夫人电梯」;包括午饭,容岚也让食堂做两份套餐,席人的那份还特意加了饭量,因为她食量大,一个顶俩。 全公司都知道,容岚对助理的错误几乎零容忍,但面对非「科班出身」的席人,容岚居然当起了指导老师,手把手教,冒着崩人设的危险,不断纠正助理的错误。 公司上上下下都震惊了,再看向席人时,眼里充满崇拜,恨不能给她立个雕像,加以膜拜——原来当总裁助理,有这么多的隐藏福利,之前他们一直没发现,现在被席人全部解锁了,简直就是游戏中的欧皇,非但没被boss秒杀,还成功加入boss阵营,斩获buff加成。 当初面试席人的面试官相当自豪,恨不能把这事作为光辉事迹,写入简历——当初得亏他们慧眼识珠,在席人不太聪明的表现下,看穿了她隐藏颇深的潜力,从而选出有史以来的最佳裁助理。 而公司的员工也不再「聚众赌博」,他们以往最期待的事,就是见助理们可以挺多久,一个个擦亮了眼,看容总身边的位置,啥时候再空出来。 但现在,席人一坐上去,就没有再下来的意思,残忍地夺去了赌徒们的乐趣,于是他们只好金盆洗手,不再成天盯着助理之位。 席人对此表示很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说:「其实我给容总提过建议,让她雨露均沾,可以偶尔象徵性地,给其他同事一点点优待,但她不听,就只宠我,只宠我!」 客服:「你当心点,虽然现在总裁不会开除你,但你小心被其他人打残了,给扔出去。」 席人才不怕被打残,她相当开心,乐成了只被餵肥的兔子,天天在公司里蹦来蹦去,兔毛都长得油亮油亮的。 不过毕竟是高级管理职位,对于席人来说,压力比单纯的技术岗大很多,她不想辜负容岚的「厚爱」,于是拼命学习,拼命进步,经常加班加点,追求完美,因为她知道容岚的「完美主义」癖好,怕出岔子辣她眼睛。 比如最近即将召开一场关于新游戏的记者招待会,席人根据各家新闻报社送来的问题清单,预先准备好回答。 送过容岚审核时,容岚快速扫了一遍,不置可否:「很多时候记者不按套路出牌,会问一些刁钻的问题,所以要求我们必须非常熟悉产品,预想可能遇到的刁难。」 「好的,那我回去参考最近的招待会,再和研发部沟通一下,明天早上交给你过目。」 「明早?你今晚不打算睡了?」 「我尽量加班赶出来吧,之后你会越来越忙。」席人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拿回去再做修改。 容岚双手十指交叉,互相摩挲着,眼睛微眯,带上了朦胧的意味。 「加班干什么,你要是撒个娇,我不就全部解决了吗?」说着,她伸手,指尖落在桌面,将文件按住。 席人一愣,她从小到大只撒过泼,还没撒过娇,这对她是个陌生的领域,一时间竟然无从下口。 不过关键时刻,她记起了客服的教导——可以参考兔子,毕竟小白兔是她学习的楷模。 兔子怎么撒娇来着?兔子平时是怎么叫的来着? 半晌,席人张大了口:「喵~」 声音又长又细,像极了一只饿坏了准备抢饭吃的肥猫。 容岚整个人都冻住了,解冻之后,她指尖一挪,将文件推向席人。 「今晚好好努力吧。」 2. 熟了之后,席人放飞了胆子,开始问有的没的的问题。 「你当时对我,其实是有好感的对不对?」 容岚没多思索:「对。」 「那你喜欢我什么呀?」席人凑了上去,笑得开花开果。 「后空翻。」 席人一愣。 「当时你在面试时翻的那个,」容岚也凑近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后空翻。」 耳膜的冲击,顺着耳道直入心脏,席人仿佛被起搏器击了一下,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差点给容岚立正敬礼,「我以后一定每天给你翻一个后空翻!」 (然后一年后,席人成了吉尼斯「最性感后空翻」纪录保持者) 3. 容岚有时候也会好奇,问席人,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以前席人不敢说,但熟了之后,她也没了顾虑,笑得神秘兮兮:「你不知道吧,我们俩是这个世界上,匹配度最高的两个人,缘分挡都挡不住的!」 第29页 容岚表示怀疑:「匹配度?」 「对呀,是货真价实的匹配程度!」席人拿出手机,准备把超爱网的匹配结果翻出来,但一打开手机,不由一愣。 锁屏消息提示:某婚恋网站涉嫌诈骗,诈骗金额高达数亿。 席人赶紧点进去一看,原来是某用户向公安举报了婚恋网站,他在上面註册之后,系统为他匹配最佳发展对象,但匹配的结果,居然是全国首富,还让他交纳「三万元」,解锁「促cp」功能。 该用户当即气急败坏,咬定网站诈骗,便将其举报。 警察问:「大部分用户都上当了,你是怎么看出来不对的?」 「我了个去,我一男的,想找老婆,结果它给我匹配个男的,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将案件侦破后,警方披露了网站的行骗手法:以大数据为幌子,给用户匹配非常诱人的cp,吸引他们去追求,而网站便会趁机收取一笔大额「中介费」,根据追求难度的不同,金额也不同,不过因为cp太过诱人,用户往往都会充钱解锁功能,以求能追到匹配对象。 但其实,大数据的匹配结果,根本就是胡编乱造的。 席人呼吸一滞,这不就是她当时註册的超爱网? 她赶紧给客服打了个电话。 席人和容岚在一起后,客服便功成身退,不过席人和她成了朋友,两个人现在还有联繫。 客服姓林,于是席人还是一如既往,叫她「小0」。 「小0,新闻是真的吗?」 小0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憔悴,「是的,已经查封了,老闆被抓,不过我没事,我也是被骗的,到现在工资都没拿到。」 小0告诉席人,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媒婆,立志于消灭这世界上所有的单身狗,成为月老转世。并且还想等功成名就之日,利用网站资源,给自己找个对象。 可是没想到…… 小0在电话里嘆道:「这些年,终究是错付了!」 席人连忙安慰:「没事没事,你放心,以后你找对象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于是乎,席人成了媒婆的情感顾问。 容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席人把手机收起来,挠了挠头,对着她傻笑:「嘿嘿嘿,嘿嘿嘿……」 4. 第二年,2月14日,席人的26周岁纪念日,同时也是她第一个情人节。 这一天,她本来想带容岚出去浪漫一下,但她们还是得上班,为「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目标而奋斗。 席人凌晨就起来,做了红烧兔和莲藕汤,用保温盒装好,提到公司给容岚当午饭——容岚其实很爱吃她做的菜,但见她平时忙,也不忍心让她经常做,一般还是吃食堂。 到了办公室,席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见桌上有个礼盒,用红色缎带系住,好像包了一瓶华贵香水。 容岚用眼神示意,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席人恍然大悟,难怪今天她先一步到了办公室,原来是有精心准备小惊喜。 她喜滋滋地拿起礼物盒,拆开来,只见鹅黄色的珍珠棉上,躺着把银白色的钥匙,通体崭新,应该是最近才打造好,还刻意美化过,繫上了银色项鍊。 席人还以为是首饰,没多久反应了过来,差点蹦起来:「别墅的钥匙!」 容岚坐在大旋转椅间,发出了霸总的声音:「宝贝,从今天开始,来我家住!」 在席人搬入别墅之后,刘管家潇洒退休,他终于找到了接班人,把管家之位移交给她。 于是给别墅找保洁工的重担,落在了席人肩上——她既想让人帮着打扫卫生,又不想有人出现打扰二人世界,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最后,她灵机一动,从国外购进一批清洁机器人,成功创建了一支清洁小分队。 有了下属之后,席管家的任务就多了,她只用白天做做饭,晚上伺候伺候女主人,就光荣地完成了任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