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年时，低调发育》 第1章 重生了，妹妹还活着 “钱，流向不缺钱的人；苦，留给能吃苦的人。有些人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回想半生，秦有余对以上这句话，深有感触。 他就是那种特别能吃苦的人。 本想着苦尽甘来。 却没想到，不是吃苦，就是在吃苦的路上。 他弄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2006年，他大学毕业，成功进了一家报社，成为了人人羡慕的“无冕之王”，也终于可以光宗耀祖了。 没想到，几年后，互联网时代来了，狠狠地将传统媒体踩在地上摩擦。 于是，没有关系的他，只好被分流到了业务部。 忍不下这口气的他，转头加入了一家互联网公司。 事业刚刚冒头的时候，移动互联网时代突然来临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司就倒闭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加入了一家专做移动互联的公司。 却没想到，不久后，全民直播冲击了各个行业…… 当他想转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就是想活的好一点，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秦有余，我们除了能吃苦之外，还能有什么？你拿什么跟他们拼？” “只是，这种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吃够了啊！” “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吃苦了！” 这是秦有余的老乡，喝醉后说的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说完，那个老乡就趴在酒桌上呜呜大哭了起来。 房贷、车贷，还有父母、老婆、孩子要养…… 压力太大了。 哭着哭着，他就吐了。 他可能喝多了。 也可能，是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了。 秦有余只是有些无奈地安慰他：“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帮着老乡清理完垃圾之后，秦有余就回了小区。 坐在不属于自己的车里，秦有余将座椅放平，躺了下去。 回家后，压力重重。 可能，车里才是最后的自由避难所。 躺着躺着，秦有余就睡着了。 “喂！小鱼，醒醒，赶紧回家睡去！” 秦有余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就看到眼前一片光亮。 同时，还有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 “谁啊？干嘛？” 秦有余以为是做梦，不由缓缓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这回，他看清楚了。 “妈？！” 秦有余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戴着斗笠，右手握着一把镰刀，左手提着一个军绿色的水壶，两根麻花辫搭在肩头。 女人名叫刘春花，的确是秦有余的母亲。 但是，为什么这么年轻了？ 难道，我是在做梦？ 还是说，我重生了？ 不等秦有余反应过来，刘春花不耐烦地说：“让你在家睡，你不睡，偏偏跑到外面睡。外面就不热了？” “啊？” 秦有余还在接收信号中。 真的重生了？ 在秦有余发愣的时候，刘春花继续说：“啊什么啊！你赶紧回屋睡一觉，醒了之后，记得找一找莲莲。那个臭丫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 “等等！” 秦有余喊住了刘春花，“莲莲？我妹妹？她还活着？” “呸呸呸……” 刘春花连连啐了几口唾沫，踢了秦有余一脚，生气道：“怎么说话呢？！是不是睡傻了？” “啊？这……我、我可能睡迷糊了吧……” 秦有余的脑子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确认，他重生了。 而且，他重生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妹妹还没有死。 秦有余有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叫秦莲莲。 小时候，秦莲莲老是喜欢跟在秦有余的屁股后面出去玩。 但是，秦有余又总觉得秦莲莲是个累赘，就一直不带她。 直到，秦有余十岁那年的夏天，秦莲莲掉进河里淹死了，才给了秦有余一记痛击。 秦有余记得很清楚，刘春花当时瘫在地上，怀里抱着没了呼吸的秦莲莲，哭的嗓子都哑了。 秦有余的父亲则狠狠地揍了一顿秦有余，将胳膊粗的棍子都打断了。 从此以后，秦有余就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他觉得，是他害死了妹妹。 如果他带着妹妹一起出去玩，有他看着妹妹，妹妹就不会掉进河里的。 反应过来的秦有余立刻从麦秆中翻身起来，急问道：“莲莲在哪？” “你问我，我问谁？你这个当哥哥的，要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别总是不带她。你找到莲莲后，先让她看会书。她快要上学了，写的字还跟鸡爪子刨地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刘春花在唠叨着。 秦有余点着头：“我知道了。妈，你这是干嘛去？” “干嘛？当然是割麦子啊！地里还有很多麦子没割呢。” “中午这么热，你不会等凉快了再去？” “等不了。你爸说，明后天可能下雨，让我赶紧把麦子先收一收。” “那我爸呢？” “你爸他上班去了。小鱼，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呃……对，我还有点头晕。妈，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你一个孩子，能干多少活？你先把莲莲给我找回来，记住，赶紧让她好好学习。她要是不认真学，你直接用笤帚打。一个小女孩，就知道整天出去野，不像话！” 刘春花将水壶背在肩上，就要走。 好像又想起什么事，刘春花又嘱咐道：“快要天黑的时候，你记得烧好热水，把暖壶都灌满。” “然后，再把鸡给喂了。至于猪……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这是家里的钥匙，拿好了。出去的时候，记住要锁门。” “还有，你给莲莲安排完作业后，你自己也要好好看书。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要是考砸了，我非把你屁股打开花。” 看着唠唠叨叨的刘春花，秦有余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他感到特别亲切、安心。 没想到，人生可以重来。 真好啊！ “听见了没有？！”刘春花提高了嗓门。 “听见了，听见了。” 秦有余接过钥匙，并嘱咐道：“妈，天太热，注意别中暑了。” “知道了。” 刘春花扔下一句话，大步走远了，并在嘴里嘀咕：“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 直到刘春花的背影彻底消失，秦有余才收回眼神。 于是，他开始打量了一下自己。 上身，是一件洗的发黄的白色背心。 下身，是一条用长裤子裁成的灰色短裤。 脚上，则是一双用塑料凉鞋剪掉一部分后做成的拖鞋。 那个年代，还是很穷的。 “我到底重生到了哪一年？” “莲莲还活着……这起码是在我十岁……1994年？” “莲莲？！” 想起那个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痛，秦有余撒腿就跑。 他凭着记忆跑向了村里的那个水塘。 这个水塘岸边都是黄泥。 所以，很多小孩都会聚到岸边挖出黄泥，然后找个平坦干净的地方，用黄泥制作各种玩具。 这就是每个农村孩子的童年。 秦有余跑到了水塘边上，累得满头大汗。 果然，他看见了四个小孩聚在一块在挖泥。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玩泥巴的！赶紧给我过来！” 秦有余大喝了一声。 第2章 我这才叫凶 四个小孩都吓了一跳，纷纷扭头。 其中一个小女孩，留了个蘑菇头的发型，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怯生生地回了一句：“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吗？”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秦有余提高了嗓门，并做出了要打人的动作。 他之所以敢这么大声，就是因为他断定那个蘑菇头就是秦莲莲。 可能，是因为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带妹妹玩，妹妹就故意顶撞他。 其实，秦有余早已经忘了秦莲莲的长相。 自从秦莲莲淹死之后，刘春花就将与秦莲莲有关的所有东西都烧掉了。 哪怕是一家人的黑白合影，也都被刘春花把秦莲莲给剪掉了。 秦有余可以想象，那个时候，刘春花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秦有余懒得多说，上前几步，一把拉住蘑菇头的手，命令道：“跟我回家！再敢出来玩泥巴，把腿给你打断！” “呜呜呜……” 蘑菇头被吓坏了，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哭？哭什么哭！把嘴巴闭上！要是掉到河里淹死了，就该我们哭了！” 秦有余拉着蘑菇头就走。 这时，一旁的小树林里跑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头顶上扎着两个朝天辫，大喊道：“哥！你干嘛？” 秦有余愣住了。 接着，他好像反应过来了，问向大哭的蘑菇头：“你不是秦莲莲？” 蘑菇头继续大哭着，边擦着眼泪边回道：“我……不是啊……我……我是韩锦锦。” “呃……” 秦有余一脸尴尬，赶紧松开了小女孩的手。 然后，他回头盯着那个朝天辫。 生怕再弄错，秦有余不由先问道：“你是秦莲莲？” 朝天辫一脸疑惑：“哥，你瞎了？你都不认识我了？” 不用说，这就是秦莲莲了。 秦有余大步上前，对着秦莲莲的屁股踹了一脚，将秦莲莲踹了个趔趄，并扯着嗓子教训道：“谁让你玩泥巴的？啊！掉到河里了，怎么办？啊！淹死了，怎么办？啊！” 秦莲莲摸了摸生疼的屁股，毫不畏惧秦有余的气势，回怼道：“秦有余，你啊什么啊！你吃鸡毛了？啊！我想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我嘛？” 七岁的小姑娘就敢顶撞十岁的大哥？ 简直无法无天了！ 秦有余立刻抬起了右胳膊，做出了要揍秦莲莲的架势。 秦莲莲吓得赶紧抬起左胳膊，挡住了脑袋，并强作勇敢地喊道：“秦有余，反正你从来都不带我玩，你凭什么管我？！来啊，你打我啊！回家我就告诉咱爸妈你欺负我。” 秦有余见秦莲莲生龙活虎的样子，打心里高兴。 高兴归高兴，但是，还不能表露出来。 秦有余继续阴沉着脸，喊道：“走！跟我走！” “我不走！我还没玩够呢。” “我带你去玩。” “我不……啥？哥，你带我去玩？” “现在叫我哥？刚才不是还叫我的名字吗？” “哼！我没有！你一定是听错了。” “别啰嗦了，赶紧跟我走。记住，以后不要再玩水了。” “我没玩水，我玩的是泥巴。” “那以后不要再玩泥巴。” “你要是带我玩，我就不玩泥巴了。” “行。你先到那边的小河里洗洗手，还有脚，还有脸……哎呀，你看看你把衣服上弄的，你等着回去挨揍吧！” 秦有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河，示意秦莲莲先过去。 那条小河，是从秃头山半山腰的水库里流下来的，绕了半个村子，最后流入了村东边的大河。 小河的水很清，很浅，有鱼有虾还有小螃蟹。 所以，很安全。 秦莲莲直摇头：“我不去。你是不是又骗我？” “我不骗你。” “我不信。” “那一会我带你去。” 秦有余掉头，又走向了刚才的水塘边。 身后，跟着一个嘴角上扬的朝天辫。 刚才在挖泥巴的四个小孩，还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秦有余阴沉着那张稚嫩的脸，用大人的口吻教训道：“中午不在家睡觉，玩什么泥巴？！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那个时候，除了大人干活回来，累得能睡个午觉外，小孩就没有一个能睡着的。 小孩有的是精力，满村子乱窜。 大人也不担心孩子会走丢，随便他们出去野，只要别在家调皮捣蛋就行。 秦有余从旁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往水塘里面一扔，只听传出“咚”的闷响声。 那是水深才会发出的声音。 水浅的话，声音会更加清脆。 “听见没有？知道水有多深吗？你们要是掉进去，会淹死的。懂吗？” “现在，都赶紧给我回家。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我非揍你们！赶紧走！” 在秦有余的印象中，那一年的夏天，除了他妹妹掉到河里淹死之外，村里还有一户人家的孩子不久后也淹死了。 往后的几年里，村里又因为各种原因淹死了几个小孩。 不仅仅是他们村，附近的几个村子，只要放了假，总会出现孩子被淹死的悲剧。 那个年代，孩子都散养，大人在地里干活根本顾不上。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 秦有余切身感受到了那种悲痛，所以，他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 只要被他看到了，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哥，你干嘛这么凶？他们都是跟我一起玩的。” 身后的秦莲莲拉了拉秦有余的衣服。 秦有余扭回头，双眼一瞪，做出一个吓人的表情：“我这才叫凶！你还想替他们说话？等回家我再收拾你！” 秦莲莲翻了个白眼。 看在她哥带她玩的份上，她就暂时忍下了。 四个小孩都比秦有余的年龄小，被秦有余训斥了几句后，有两个小孩已经吓得掉了眼泪。 他们扔掉手里的泥巴，啜泣着走人了。 另外一个小孩见状，拉了拉蘑菇头的衣服，也快速跑掉了。 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蘑菇头，噘着嘴，很不服气地瞪了秦有余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人了。 等四个人都走远了之后，秦有余才扭回头，揽着秦莲莲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走，哥带你去洗洗身上的泥巴。” 秦莲莲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有余。 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哥哥了。 这个哥哥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要是搁在以前，别说她哥揽着她的肩膀了，就是她主动靠近她哥，她哥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第3章 哥，你变了 “干嘛？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秦有余问道。 “呃……” 秦莲莲想了想，才说：“哥，你好想变了。” 秦有余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变成啥样了？” “变好了！” 秦莲莲还没上学，所掌握的词汇有限。 所以，她只能用一个“好”字来代替各种表达。 秦有余摸了摸秦莲莲的朝天辫：“以后会更好的。哎，对了，谁给你扎的辫子？怎么这么丑？” “咱妈。” “哦，其实挺好看的。” “对了，今年是哪一年？” “狗年啊。” “我问的是哪一年？” “就是狗年啊。” “好吧。对了，今天是星期几？” “我不知道啊。” “我为什么没去上学？” 听到这个问题，秦莲莲突然停住了脚步，非常奇怪地看着秦有余：“哥，你傻了啊？” “你才傻了！” “那你为什么问那么奇怪的问题？” “呃……我就是傻了。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 “啊？哥，你真傻了？怪不得你对我这么好呢。快让咱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秦莲莲一脸关心地看着秦有余。 秦有余看着那个圆嘟嘟的脸庞，和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傻丫头，我骗你的，我没傻，我就是问问。像你这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傻呢？” “嘿嘿，我觉得也是。” “所以，我为什么没去上学？” “你放麦假啊。” “麦假？” 秦有余愣了一下。 突然，有些记忆涌了上来。 他记起来了，那个年代，地处农村的学校，都会在小麦成熟期间放假。 一呢，让学生回家帮着家里收麦子。 二呢，农村的老师也都是农民，他们也种着地，也要回家收麦子。 至于假期是多少天，秦有余给忘了。 他不由问向秦莲莲：“我们放几天假？” 秦莲莲直摇头：“我哪知道啊。哥，你带我去玩什么啊？” 说着，二人走到了小河边。 秦有余让秦莲莲进了水里面，并帮她洗着腿上的泥巴，征求秦莲莲的意见：“你想玩什么？” “钓蛤蟆去！” 秦莲莲一脸兴奋，“我知道哪里有方瓜花。” 秦莲莲嘴里说的蛤蟆，其实就是青蛙。 小时候，秦有余和伙伴没少去河边钓青蛙。 找根长木棍，在一头绑上细线，细线的另一头绑上方瓜花。 秦有余会拿着木棍的一端，将绑着细线的一端伸到河边，并在河边或水面上晃来晃去，让方瓜花上下或左右晃动，以吸引青蛙的注意力。 只要青蛙看见钓饵，就会一口咬住方瓜花。 那时，秦有余会快速往后一扯，将青蛙拽上来。 然后，秦有余会直接折断青蛙的后两条腿，不让青蛙乱蹦乱跳，并将青蛙穿在柳条上。 一两个小时就能钓上十几只青蛙。 大人都在地里忙农活，只有小孩才会干这种事。 那个年代，农村都很穷，能吃一盘辣炒青蛙，那都是十分奢侈的。 “钓蛤蟆？不去。” “为啥？” “因为，蛤蟆是益虫，会吃很多害虫。所以，我们不能伤害它。” “可是，你前几天还去钓过呢。蛤蟆肉可好吃了。” “呃……我那是不对的。以后，我们不钓蛤蟆了。” “哦。好吧。”秦莲莲不情不愿都答应着。 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高兴地喊道：“那我们去挖螃蟹！” 秦有余再次摇头：“不去。会弄的身上都是泥。” “哥，你是不是又骗我？你根本就不想带我玩。” 秦莲莲撅了撅嘴，快要哭了。 秦有余赶紧说：“再说一个，你再说一个，我就同意了。” 秦莲莲皱着小眉头，想了想，突然嘿笑道：“哥，我们去抓蝎子吧！” “呃……” 秦有余看了看高挂的太阳，试探地问道：“这个时候，有蝎子吗？” “有啊！你还去抓过呢！” 秦莲莲生怕秦有余不同意，不由加重了语气。 “哥！你不能再反悔了。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秦莲莲见秦有余在迟疑，不由威胁道。 “行行行，我们去抓蝎子。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温度很高，蝎子都在家睡觉呢。我们要晚一会再去。” “可以。不过，你不能骗我。” “骗你是小狗。快，赶紧洗一洗身上的泥，回家看会书。” “为啥要看书？” “因为你快要上学了。” “我不看。我看着看着就能睡着。” “行啊，你睡吧。那你也别想去抓蝎子了。” “一定要看书吗？” 秦莲莲嘟着嘴，愁容浮在她的脸上，令人忍俊不禁。 秦有余开始搓着秦莲莲胳膊上的泥，说：“我不但会钓青蛙，还能抓螃蟹，也能抓蝎子，还能上树掏鸟窝……总之，我会很多东西。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懂这么多吗？” 秦莲莲嘿笑道：“因为你厉害啊！” 秦有余弹了秦莲莲一个脑瓜崩，说：“这都是书上告诉我的。所以，你要是想和我一样厉害，你就赶紧回家看书去。” 秦莲莲直摇头：“哥，你厉害就行了，我不想像你那么厉害。”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直接威胁道：“不回家看书，以后就别想让我带你玩！” “好好好……我看一页还不行吗？干嘛那么凶！” “就看一页？” “那我看两页好了。” 秦有余真想一脚将这个淘气的妹妹踹到水里，“回家再说！” 兄妹二人走了一段土路，爬了一个陡坡，又走了一段土路，又爬了一个坡，才算是到家。 秦有余所在的村子，名叫杨家沟。 顾名思义，这里杨姓人最多。 杨家沟位于东山省风州市最南端，属于蒙沂山区的一部分，周边全是高山和丘陵。 杨家沟位于秃头山之下，村子依山而建。 秦有余的家，就位于一个小山坡之上。 在他们家的上面，还有十户人家，呈梯形排列。 总之，杨家沟也是地地道道的小山村了。 第4章 一穷二白的开局 秦有余摸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棵陪伴了他大半个童年的梧桐树。 他们家从大门口上方又往院子里搭了一部分，算是一个小的平台。 平台上面可以晒粮食。 而平台下面，也多了一个放杂物的空间。 贴着墙，放着一辆二八大杠。 这是他爸之前上班用的交通工具。 现在，他爸应该换了一辆嘉陵70的摩托车。 梧桐树紧挨着影壁墙。 说是影壁墙，其实就是用砖垒成了一堵墙，在墙皮上刷了水泥而已。 总之，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流行影壁墙的风格。 哪怕家里没钱做影壁墙，也都会竖起一堆树枝挡一挡，防止大门直冲屋门。 挨着影壁墙，秦有余家还做了一个月洞门的设计。 穿过月洞门，才是整个院子。 秦有余看着院子里那些东西，倍感亲切。 院子北面，是四间红瓦房。 说是四间房子，其实就只有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客厅。 北房右侧还有一棵梧桐树，左侧则栽着一棵石榴树。 石榴树不远处则是为鸡盖的二层小楼。 院子南面，是三间房。 一个厨房，一个杂物间，还有一个猪圈。 厨房门口靠右的位置，还栽着一棵梨树。 无论是石榴树，还是梨树，它们结的果子都进了秦有余和秦莲莲的肚子。 那个时候，家里比较穷，与其到集市上花钱买水果，还不如自己在家里种上果树。 所以，家家户户几乎都种着一两棵果树。 见秦有余在发呆，秦莲莲不由推了一把，喊道：“哥，你发什么呆啊？快进屋，别耽误我学习。” 秦有余回了回神，赶紧拿钥匙开了房门。 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景象，又闯入脑中，让秦有余颇有感触。 在这个地方，住到了十三四岁，他们就搬家了，搬到了村子最前面去住。 但是，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个家。 屋子里，还算是整洁。 虽然东西多，但摆放也算是规整。 这自然是刘春花的功劳。 秦有余走进卧室，看到了两张床。 一张是父母的，一张是他和秦莲莲的。 卧室最北边，堆放着两个从上面开门的柜子，一大一小，小的压着大的。 里面应该放着冬天用的被子，和一些冬天穿的衣服。 墙边，还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本书，还有一个帆布书包。 书桌挨着的墙上，贴着几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回来了啊。这次，一定要改变啊！不能再穷下去了。” 秦有余喃喃自语。 秦莲莲抱着一个大号搪瓷杯咕咚咕咚灌着水。 随后，她用胳膊抹了抹嘴，问道：“哥，你说啥？” 秦有余摇摇头，“没说什么。喝完了没有？喝完了的话，就赶紧坐下。” 秦有余从抽屉里翻出一年级的书看了看，说：“今天，先写拼音，把这些都给我写五遍。” “五遍？哥，太多了！等我写完就天黑了，我们就没法去抓蝎子了。”秦莲莲嘟着嘴，一脸委屈。 “放心好了，五遍，用不了多久的。除非，你在偷懒。赶紧行动起来！这是铅笔，本子在这里，快写。” 秦有余捏着秦莲莲的肩膀，将她摁在了椅子上。 秦莲莲耷拉着一张苦瓜脸，抬头问道：“那你干嘛？” 秦有余微笑道：“不是要抓蝎子吗？总不能用手抓吧？我要做个镊子。” “给我也做一个！” “好啊。但是，你得先学习。” “好！” 秦莲莲赶紧转过身去，认认真真地开始写拼音。 秦有余则到了院子里。 他抬头看着那棵高过屋顶的梧桐树，陷入了思考。 现在，他倒不担心学习。 毕竟，小学的知识内容，他闭着眼都能考个满分。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弄钱，改变现状，不能再让家人吃苦。 可是，他如今才十岁啊！ 还是在最穷的农村。 能干什么？ 什么也干不了！ 哪怕他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无法入局。 因为，他根本没有资金。 现在这个年代，农村一户家庭，每个月能有五六十块钱的收入就很不错了。 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可能会有百十块钱的收入。 他们家的条件还算好的，毕竟，他爸有正经工作，在镇上的邮电局工作。 但是，他也知道，他爸的工作很累，每天都要往各个村里跑，推广电话机的使用。 有些村，连电线杆都没有，他爸还得带人去挖坑埋电线杆。 过不了几年，他爸会被调到七十公里以外的其他乡镇工作。 那个时候，他爸仍然骑着那辆嘉陵70每周来回奔波。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爸的膝盖被冻坏了。 他爸忙完工作，还得回家忙地里的农活，非常累。 至于他妈，小学都没上过，属于地道的农民。 他妈常年干农活，累出了各种毛病，导致后来全身疼痛，痛的晚上睡不着觉。 他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苦受累了。 但是，他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急……慢慢来。”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边有山，山上又有什么？” 秦有余凭着旧时的记忆，开始思考。 山楂、黄桃、栗子、核桃、苹果…… 秦有余发现，他对这些东西根本不了解。 卖粮食？ 饭都吃不上，还卖粮食？ 扯淡啊！ 再说了，卖粮食能值几个钱？ 既然老爸在邮电局工作，让他弄点猴票？ 秦有余又立刻否定了这个观点。 1994年的时候，一张猴票差不多400多元了。 你让他爸买一张猴票放在手里，他爸能听吗？ 况且，猴票的涨幅也并没有那么快，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 就在秦有余陷入沉思时，一个猴头猴脑的小男孩走进了院子。 “嗨，老哥，你没去割麦子？” 那个男孩开口来了这一句。 秦有余一看那个小男孩的长相，就知道是谁了。 毕竟，小时候的一些特征，长大后还是会伴随的。 比如，秃头。 这个小男孩，名叫秦有亮，是秦有余四叔家的孩子。 小时候，秦有亮的额头就特别光亮，没多少头发。 长大后，别说额头上的头发，就是整个脑袋上的头发都快没了。 别看现在的秦有亮无忧无虑，大概三四年后，他母亲因病去世，他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变化。 那个时候，他爸在窑厂干活，他就只好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没了父母管教，他的心也就变野了。 上初中的时候，他因为迟到，被老师从教室门口踹飞了。 然后，他就再也没去上学。 在家里混了几个月，便去了市里干活。 干了几年，攒了点钱，好不容易谈了个媳妇，快要结婚的时候，他爸又因为血栓住进了医院。 等他爸出院的时候，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已经不能动弹了。 所以，生活又给了秦有亮一记重锤。 秦有亮背着一屁股的外债，到了三十六七都没有成婚。 在秦有余最艰难的时候，秦有亮还拿出了一万块钱给秦有余用。 所以，从小到大，秦有余和秦有亮的感情非常深厚。 第5章 不上学就没出息 “你来干嘛？” 秦有余对着秦有亮招了招手。 秦有亮往前走着，嘿嘿笑道：“老哥，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捞鱼吗？我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啊。” “捞鱼？说好了？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啊。咱们在玩玻璃球的时候，你说今天带我去捞鱼的。” “呃……我没说过吧？” “你说过的。你还让我带着筛子呢。” “筛子呢？” “放在你家大门口了。” “我们不去捞鱼。” “啊？老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秦有亮正说着呢，秦莲莲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喊道：“小亮，我们不去捞鱼，我们去抓蝎子。哼！这回，我们不带你！” 以前，秦有余经常带着秦有亮出去玩，反倒是不带秦莲莲。 这回，秦莲莲倒是底气十足了。 秦有余立刻扭回头，训道：“不是让你学习吗，你又跑出来干什么？” “我就是出来看看。哥，我去学习了！哼！小亮，你可别跟着我们。” 秦莲莲一脸得意的表情。 秦有亮脸色沮丧，“老哥，你真不带我？” “带。别听莲莲的。哎，对了，你……” 秦有余开始回忆，该如何称呼他四婶。 那个时候，村里对父母的称呼乱七八糟的。 比如，叫父亲，有的喊爸，有的喊爷，还有的喊爹。 叫母亲，就比较简单了，要么喊妈，要么喊娘。 秦有余想起来了，不由问道：“你娘还咳嗽？” 秦有亮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这个问题上，而是问道：“老哥，你有镊子吗？” 秦有余摇头，指了指墙角的一截竹竿，吩咐道：“去把竹竿拿来，我做把镊子。” “好嘞。” 秦有亮刚要动身，又扭回头问道：“老哥，你做几把？” 秦有余淡淡一笑，回道：“做三把，一人一把。” “嘿嘿。” 秦有亮呲牙一笑，赶紧去拿竹竿了。 这个时代，农村的医疗水平并不发达。 再加上穷，也舍不得买药吃。 秦有亮的母亲是因为肺结核去世的。 等咳出浓血，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其实，如果早些治疗，还是能够治愈的。 只是，那个时候，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病，只是拿了一些治咳嗽的药吃着。 结果，最终给耽误了。 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得挣钱啊。 都是亲人，能救一个算一个。 秦有余看着秦有亮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实在不想让这个小家伙从小就没了娘。 秦有余接过竹竿，又让秦有亮去拿把刀。 结果，秦有亮找出来了一把菜刀。 秦有余只好让秦有亮去找了把剪刀。 然后，他拍了一下秦有亮的屁股，命令道：“进屋，跟莲莲一起学习去。她写什么，你就写什么。” “啊？为啥啊？” “因为，你马上就要上学了。” “为啥要上学？” “因为，你不上学，你就没出息。” 那个年代，上学还要交学费。 家里孩子多的，根本负担不起学费。 而且，农村的大多数家庭都觉得上学没啥用。 村里也有很多上过学的，初中毕业后，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 那还上个屁的学！ 所以，村里人对上学也不重视。 况且，村里也没学校，还得去几公里外的邻村去上学。 好多孩子，都到了九岁十岁，才去上一年级。 还有很多孩子，上完小学就不上了，直接帮着家里下地干活。 也难怪，秦有亮会有那种疑问。 当然了，秦有亮也理解不了秦有余所说的“出息”，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秦有亮揉了揉自己光亮的额头，一脸疑惑地问道：“老哥，啥叫有出息？” 秦有余当即换了个说法，“你不去学习，以后就不要来我家，也不要让我带你玩，以后也不要叫我哥。” 秦有亮觉得事情变得严重了，不由脱口问道：“老哥，你让我学啥？我马上去！” 秦有余往身后扭了扭头，说：“进屋，看莲莲写什么，你就跟着写什么。一会，我再进去教你们。” “要写多久？我们不是还去抓蝎子吗？”秦有亮生怕没时间抓蝎子了。 秦有余只好解释道：“现在，温度高，蝎子都在家睡午觉。晚一会，温度低了，蝎子才会出来。懂了吗？” “老哥，你咋知道的？” “书上说的。赶紧去写！” “书上还教这个？” “书上不只教这个。” “哦，好吧。” 秦有亮不情不愿地进了屋。 然后，秦有余便听见秦莲莲和秦有亮吵架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有余只觉得头大。 于是，他赶紧跑到屋里，提高嗓门喊道：“你们要不要到院子里打一架？” 秦莲莲和秦有亮互相盯着对方，都没说话。 秦有余敲了敲门框，警告道：“你俩都给我听好了，要想让我带你们玩，就给我老老实实坐下写字！要不然，以后我们各玩各的！” 秦莲莲跟秦有亮都是冷哼一声，然后，两个人都低下头开始写拼音。 秦有余又强调一句：“不要让我再听见你俩说话的声音！否则……” 秦有余拿起门后面的笤帚晃了晃，“一人给你们一笤帚！” 说完，秦有余将笤帚往地上一扔，又出去了。 秦莲莲轻轻踹了一脚秦有亮，并使了个眼色。 秦有亮心领神会，立刻弯下腰，四肢着地，小心翼翼地爬到笤帚跟前，将笤帚悄悄拿了回来，藏到了书桌底下。 然后，二人才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开始一本正经地写字。 院子里，秦有余将竹竿掰断一截，长度跟筷子差不多。 他又去南屋里面找出钳子和铁丝。 他用剪刀劈下两段差不多厚度的竹片。 一头，用铁丝绑住。 然后，在这一头又夹上一小块竹片。 这样，一个简易的镊子就做好了。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了两个。 弄完后，他又将铁丝的断头磨得平滑一些，防止伤着手。 最后，他又修理、打磨了一下竹片两边，将那些毛刺处理干净。 如此，三把手工制作的镊子就做好了。 秦有余拿着镊子回了房间，结果，看到秦莲莲和秦有亮正在一本正经地写字。 但是，他们藏在桌子下面的脚，却相互踢来踢去。 秦有余将镊子在门框上敲了敲，非常严肃地说：“镊子，我已经做好了，就看你们两个的表现了。如果你们还在打来打去的，那今天我们哪里也不去了。” “镊子，我放在外面的桌上，你们谁写完了，谁来找我检查。合格之后，你们才能拿到镊子。” 说完，秦有余脸色铁青地去了外面的房间。 秦莲莲又踹了秦有亮一脚：“哼！我要是拿不到镊子，都怪你！” 秦有亮虽然也回踢了一脚，但力气明显要小，也耸了耸鼻子，“哼！反正，我写得比你快！” 那二人互瞪一眼，又谁也不理谁了。 第6章 上山抓蝎子 秦有余将镊子放下后，又去找了两个易拉罐。 这两个易拉罐表面坑坑洼洼，没有任何商标，通体都是那种银色白的。 这年头，农村少见易拉罐这种稀罕物。 这些易拉罐，还是秦有亮他爸秦志富送来的。 前几年，有一辆拉易拉罐的货车从村前面的县道通过，不小心侧翻到了马路下面。 村长就发动村里人去帮着推车。 推完车之后，司机为了感谢大家，就将一些损坏、压扁的易拉罐送给了村民。 那时，秦志富正好在场，就抱了一捆空的易拉罐回家。 秦志富又拿出两个易拉罐送到了秦有余他们家，让秦有余他爸冬天热酒用。 当时，秦志富还大吹特吹，说是他认识了一个有本事的工友，是那个工友送给他的。 后来，秦有余才知道，凡是去帮忙推车的，人手一捆易拉罐。 有了镊子，也有了装蝎子的易拉罐，一切准备就绪，就只等秦莲莲和秦有亮的作业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秦有余的脑海。 “蝎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完全可以从蝎子身上做文章啊。” “蝎子，既是中药，也是一道美味。难道就没人去抓吗？” 前世，秦有余2006年毕业工作的时候，曾在市场上见过有人卖蝎子。 大的蝎子，一只2元。 中等的，一只1.5元。 而且，他们蒙沂山区这边的蝎子都是十足全蝎，价值会更高。 虽然现在是十几年以前，但蝎子的价格应该还有不少利润。 当然了，秦有余是绝对不会抓蝎子去卖的。 那样，太累了，也赚不到多少钱。 他说过，不会再吃苦，那是一定不能再吃苦的。 他决定当一个中间商。 记忆中，他记得县里有一个中药厂，每周都会派销售员下来收购中药的，既有植物药材，也有动物药材。 其中，动物药材包括蝎子、蛇、土元、蜈蚣、蝉蜕等东西。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每年假期或周末的时候，学校都会给学生布置一项勤工俭学的作业，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其中，勤工俭学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挖草药。 一般是两种，一种叫鸡爪参，一种叫白蒿。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个销售员，了解一下蝎子的行情。” “我要是记得不错，供销社那边应该有销售员的一个联络点。”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去看看吧。” 正想着，秦莲莲大摇大摆地从房间走出来了。 她的眼睛先是撇了撇桌上的镊子，才声音清脆地喊道：“哥！我写完了，你看看，合格吗？” 秦有余接过本子，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差点吐血。 这都写了些啥啊？ 自由发挥？ 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秦莲莲已经拿到了镊子，脸上浮现着灿烂的笑容，“哥！你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看在秦莲莲拍马屁的份上，秦有余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学习嘛，就先放一放吧。 秦有余故意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那是当然了！我是谁啊！我可都是从书上学的。” 秦莲莲压根就没听明白秦有余那句话的重点，已经拿着镊子去院子里夹石头玩了。 很快，秦有亮也出来了。 他摸了摸额头，叹了一口气：“唉，累死我了，终于写完了。嘿，老哥，这个是我的吧？” 不等秦有余答应，秦有亮已经拿着镊子跑向了院子，喊道：“姐，让我看看你的。你的一定没有我的好。” “哼！我的就是最好的，这可是我哥给我做的。” “这也是我哥给我做的。” “这是我亲哥做的！” “哼！不跟你玩了。” “谁稀罕跟你玩啊！” 院子里，那俩人又吵了起来。 秦有余看了看秦有亮的本子，只觉得一阵头大，写得还不如秦莲莲呢。 “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上山吧。去晚了，蝎子都跑了。”秦莲莲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秦有亮也喊道：“对啊，老哥，我们快出发吧！我都等不及了。今天，我要抓10个。” “你才抓10个？我要抓20个！”秦莲莲站起身，不服气地喊道。 “那我抓30个！” “我抓50个！” “我抓100个！” “那我抓……哼！我哥能帮我抓好几百个！” 秦莲莲喊完，对着秦有余招了招手：“走吧，哥！” 看来，让他们两个坐下再学会习是没希望了。 秦有余看了看挂在北墙上的大摆钟，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他又看了看那两双小眼神的期待，不由大手一挥：“走！上山抓蝎子！” 顿时，秦莲莲和秦有亮高兴地原地蹦跳。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高兴一天是一天啊。 秦有余让他们每人拿上一个空的易拉罐，锁了门后，三个人就浩浩荡荡地往秃头山上走去。 说是山，其实更像是丘陵。 放眼望去，从山腰往下，都是庄稼地，还夹杂着几个果园。 路上，秦有余他们遇到了不少同村人。 秦莲莲和秦有亮都兴奋地打招呼，并晃了晃手里的镊子，非要加一句：“我哥带我们去抓蝎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两个家伙都是一脸自豪。 这个时间点，温度开始下降了。 村民也都出来干活了。 地里，都是他们忙碌的身影。 孩子们干不了多少活，就牵着羊、赶着牛，让它们出来吃草。 秦有余看着那起伏的田野，闻着浓郁的草香味，嘴角上扬，心中不胜欢喜。 突然，从旁边飞出来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他立刻扭头，看向扔出石头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的树底下坐着一个人，正笑眯眯地对着秦有余招手。 秦有余正在回忆这个人是谁时，却只听秦莲莲和秦有亮同时喊道：“二哥！” 二哥？ 秦有余的脑子快速旋转，开始调出“二哥”这个词条。 在他们老秦家，他只有一个二哥，那就是他大爷家的二儿子，名叫秦有人。 说起这个秦有人，也是一个传奇人物，附近几个村乃至整个镇上的地痞没有不认识他的。 秦有人，其实就是一个地痞。 只是，他是比较厉害一些的地痞。 他喜欢欺负人，但是，他欺负的都是地痞。 他觉得这样干，有成就感。 只要他听说哪个村又出现地痞了，第二天他保证会出现。 他教训完那些地痞之后，他就成了地痞头子。 不过，这件事，他一直瞒着家里。 家人只当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 第7章 秦有人 秦有人上到初二就被开除了。 原因倒也很简单： 老师踹了秦有人一脚，秦有人就还给了老师一脚。 只是，那个老师身形太弱，直接被踹翻在地，把胳膊和脸都给磕破了。 于是，秦有人被学校开除了。 后来，秦有人就带着几个小弟守在学校门口，也不动手，就是盯着那个老师笑眯眯地看。 老师骑着车子回家，秦有人他们也都跟着。 后来，老师吓坏了，申请调到了镇上的学校。 结果呢，秦有人又带着人追到了镇学校。 老师这回可没办法了。 于是，老师鼓足勇气问向秦有人：“你到底想干嘛？非让我给你跪下求饶才行吗？” 秦有人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用指头戳了戳老师的心口，挑眉问道：“我就问你，你打人对不对？” 老师自然认为自己打人是不对的。 可是，那个年代，哪个老师不动手打人？ 不打人的话，那帮野孩子能听话？ 但是，老师显然不能在秦有人面前发表心里的想法。 他只能摇摇头，说：“打人不对。” 秦有人继续戳着老师的心口，教训道：“你是一名老师，你是教课的，不是打人的！懂吗？” “懂了。” 老师低下了头，想起了韩愈那句经典的名言，感觉有些汗颜。 秦有人啐了口唾沫，带着人走了。 从此之后，秦有人再也没堵过那名老师。 而那名老师，再也没打过学生。 至于那名老师是不敢打学生，还是醒悟了，那就不得而知。 后来，秦有人去了县里跟着一个大哥混。 最后，被抓了进去。 由于秦有余跟秦有人的年龄相差太大，所以，二人也没太多交集。 这些事，他也是后来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 看到是秦有人，秦有余露了个笑容，喊了一句：“二哥！” 然后，秦有余带着秦莲莲和秦有亮，走向了秦有人。 此时的秦有人，倚在一棵树下，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晃悠着。 他的左手里握着一根铜烟袋，冒着烟气，非常享受的样子。 秦有人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浓眉大眼，皮肤黝黑。 但是，他却长得非常健壮。 平时，他总是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见秦有余三个人走来，秦有人笑眯眯地问道：“大热天的，你们瞎跑什么？” 他身为这三个孩子的堂哥，自然有关心的义务。 前几天，村里有几个小孩上山捉蚂蚱，有一个孩子不小心掉到沟里摔断了腿。 这都是教训。 秦莲莲晃了晃手里的竹镊子，声音清脆地回道：“我们去抓蝎子。” “这么热的天，哪有蝎子？”秦有人吸了一口烟。 一听这三个小家伙没干什么太危险的事，秦有人也就不再多管了。 “你没去抓，你怎么知道没有？”秦莲莲反问道。 秦有人只是“呵呵”一声，懒得搭理这个小丫头。 秦有余则问道：“二哥，你在这里干嘛？” 秦有人用烟杆指了指身后的水库，说：“有几个兄弟在那边玩水。哦，对了，我警告你们，你们三个可千万别下水。否则，我把你们屁股打开花。” 秃头山山腰位置还有两个小水库。 假期，会有不少小孩瞒着大人去里面玩水。 前年，其中一个水库淹死过一个小孩。 秦有人是听说过的。 他担心秦有余三个也会下水去玩。 “知道了。我哥都教训过我了。” 秦莲莲又晃了晃手里的镊子，“所以，我哥就带我们来抓蝎子了。” 这时，秦有亮好奇地问道：“二哥，你不是会游泳吗？你怎么不去？” 秦有人淡笑道：“水库里面有那么多蚂蟥，我去给他们喂血喝吗？” “那你的兄弟……” “咬他们一次，他们就记住教训了。” 秦有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去抓蝎子吧。抓一会，就赶紧回家。还有，抓蝎子的时候，看着点石头，别被砸着。” “哦，对了，我听说，那个山坡上有好几条蛇，你们都小心点。” 听到蛇，秦莲莲和秦有亮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不由同时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也愣住了。 他知道那片沟里有蛇，但是，也不至于有好几条啊。 当他看到秦有人的坏笑后，立刻明白了，这是在吓唬他们呢。 “二哥在吓唬我们呢，看把你俩吓得。二哥，我们走了。” 秦有余带着秦莲莲和秦有亮继续往最近的那片山坡走去。 秃头山共有三个较大的山坡，山坡上都有不少石头。 秦有余为了节省时间，就去了最近的那个山坡。 到了目的地之后，秦有余没有马上动手。 他一屁股坐在软软的草地上，身子一仰，躺在了草地上。 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吹着微热的夏风。 他真想睡上一觉。 这个年代的气温没有后来那么变态。 二十七八度，吹在身上，既不闷也不燥，反倒是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舒服感。 “喂！哥，你怎么躺下了？赶紧去抓蝎子啊。” 秦莲莲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催道。 “老哥，走啊。” 秦有亮踢了踢秦有余的脚。 “让我享受享受。” 秦有余随口说了一句。 “啥？” 秦莲莲和秦有亮对视一眼，表示不理解。 秦有余没法跟他们两个解释，只好坐了起来，“走，我带你们抓蝎子去！” “好啊好啊！” 两个七岁的小孩欢呼雀跃，只等大显身手。 秦有余找了一处不是很陡的地方，给秦莲莲和秦有亮分别指定了两个位置。 “你们两个谁也别过线，各抓各的。” “翻石头的时候不要太野蛮，有些蝎子会趴在石头上睡觉的，要多看一眼翻过来的石头。” “另外，棘子多的地方，先观察一下，小心棘子上有蜂窝。别蝎子没抓到，还被马蜂蛰了。” “然后……没然后了，开始抓吧！” 虽然太阳还高挂空中，但秦莲莲和秦有亮却毫不在意，反倒是异常兴奋。 二人弯着腰，开始不停地翻着石头。 几分钟后，秦莲莲大喊一声：“哥！快来！我找到了一只，很大！快点过来，不然它要跑了。” 秦莲莲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干什么。 第8章 你可以不懂，但我必须说 一旁的秦有亮则喊道：“赶紧用镊子镊它啊！发什么呆！” “啊？镊子……我……镊子怎么用啊？” 秦莲莲一脸求救似的看向秦有余。 秦有余已经跑到了秦莲莲身边，“嚯！果然很大！它还趴在草丛里，不用急。莲莲，赶紧拿镊子。” “啊？镊子……哦，好好好……哥，我有些怕，它不会蛰我吧？” “放心，有我在，它不敢蛰你。想想你是怎么用镊子夹石头的，就怎么夹蝎子。记住，要夹住蝎子的尾巴，这样，它就不会蛰到你了。” “哥，你怎么什么都懂？” “多看书。书上告诉我的。” “你真厉害！” 说着，秦莲莲先把易拉罐放到一边，然后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蝎子。 嫩嫩的右手微微用力，镊子便夹住了蝎子的尾巴。 “嘿嘿，哥，我抓住它了，也不是很难嘛。” 话音刚落，蝎子受到惊吓，便迅速扭动身体，并试图用两只钳子攻击秦莲莲。 其实，秦莲莲的手离蝎子有一段距离，根本不会受到伤害。 哪怕被蝎子的钳子夹到，也不会疼。 毕竟，一只蝎子能有多大力气？ 但是，秦莲莲是第一次抓蝎子，哪有这些经验？ 她吓得尖叫一声，并用力往右边一甩。 右边，正是往这边走来的秦有亮。 秦有亮看到蝎子飞来，下意识抬脚一踢，立刻将蝎子踢飞了。 “姐！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秦有亮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查看他的右腿。 好在，没事。 秦有余见秦有亮没事，不由快跑两步，到了蝎子落下的地方。 这时，那只蝎子正要往草丛里钻。 秦有余快速伸出镊子，夹住了那个要逃跑的家伙。 然后，秦有余看向秦有亮，又关心道：“没被蛰到吧？” 秦有亮刚想责备两句秦莲莲，却见秦莲莲嘟着嘴，快要哭了。 他不由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嘿嘿，我是谁啊？当然没事！老哥，我的飞毛腿厉害吗？姐，你看我厉害不？把蝎子都能踢飞了。” 秦有亮哪知道飞毛腿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每个小孩只要觉得自己的腿很厉害，就用“飞毛腿”来形容。 管它是什么意思，只要代表很强的意思就行了。 秦莲莲被逗得一笑。 秦有余则伸了个大拇指，夸道：“厉害！” 然后，他问向秦莲莲：“这只蝎子该给谁？” 秦莲莲在犹豫。 这可是她的第一个收获，她不舍得给别人。 但是，她知道，她刚才做得不对。 如果没有小亮在，她将蝎子扔了就扔了。 可是，小亮在啊。 要不是小亮反应迅速，蝎子就会蛰到小亮，她也就闯下祸了。 只是，不等秦莲莲说话，秦有亮率先开口喊道：“老哥，那是我姐抓的蝎子，当然是给我姐啊。” 秦有余没搭理秦有亮，继续问向秦莲莲：“你来说。” 秦莲莲嘟着嘴，有些不情愿地说：“我都把它扔了，我就不要它了。它……给小亮就行了。” “姐！我才不要，我自己能抓……” 不等秦有亮说完，秦有余走上前，一把拿过秦有亮的易拉罐，将蝎子放了进去。 然后，他又指了指整个山坡，说：“这里那么大，有的是蝎子，继续抓吧。” 秦莲莲嘟着嘴，微微叹息一声，不再说话，而是低头翻石头。 秦有亮也在翻石头，但是却往秦莲莲身边靠拢。 一旁的秦有余看在眼里，但没说话。 很快，秦有亮就靠近了秦莲莲，并用镊子夹住蝎子放进了秦莲莲的易拉罐内，小声说：“别告诉咱哥。” 秦有亮又快速退回原地方，还故意看向旁边，喊道：“那块石头大，它底下一定有大蝎子。” 拙劣的演技啊！ 但是，却很温馨。 秦有余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他慢慢靠近秦莲莲，说：“犯了错，就要认。我和小亮是你亲人，可以让着你。但是，等你长大后，我们不在你身边了，你要是犯了错，没人会让着你。” 秦莲莲又拿回了蝎子，心情略好。 她抬头看着秦有余，非常不解地问道：“哥，你们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了？” “因为上学，因为工作，因为……喂！话题跑偏了！” 秦有余又重新拉回话题，说：“刚才的蝎子如果蛰到小亮，他会疼吗？会哭吗？他爸他娘会心疼吗？如果把小亮蛰晕了，去了医院，你知道后果多严重吗？” 村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蝎子把小孩给蛰晕的事情。 像刚才那么大的蝎子，对七岁的秦有亮还是非常有伤害性的。 “你觉得小亮以后还会和我们玩吗？他爸他娘会怎么看我们？” “我说的这些话，你不一定懂。但是，我必须得说。你能理解多少，算多少。” 秦有余没指望秦莲莲能全部理解。 但是，作为秦莲莲的哥哥，他有义务也有责任端正秦莲莲的三观。 秦莲莲抬起头，碎发打在她的前额，太阳晒得她的脸红扑扑的。 她微皱眉头：“哥，我懂。刚才是我不对。” 秦有余捋了捋秦莲莲额前的头发，露了个微笑，说：“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有些后果一旦发生，是根本不会考虑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算了，跟你说这些大道理有些太早了。等再长大一些，你就明白的。” 秦莲莲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她哥以前可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么多话。 “哥，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秦莲莲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盯着秦有余。 秦有余愣了一下，迅速反应了过来。 我这是干什么？ 我才十岁啊！ 莲莲才七岁！ 我为什么跟她说这么多大道理？ 这根本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行为！ 秦有余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自嘲的意味。 他解释道：“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觉得有用，就说给你听。听不进去，就算了。哎，又有一只蝎子，来，莲莲，你来抓。” 秦有余轻轻放平手里的石头，只见一只蝎子蜷缩在石头的凹陷处。 秦莲莲立刻兴奋起来，已经将秦有余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她拿出镊子，给自己鼓气说：“这回，我不会再害怕了！嘿嘿，蝎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说着，秦莲莲快速伸出镊子，一下子夹住了蝎子的尾巴。 这只蝎子同样扭曲身体想要攻击秦莲莲，但是，秦莲莲却没再害怕，稳稳地将蝎子放进了易拉罐内。 然后，她抬头看向秦有余，满脸灿烂的笑容，清脆地喊道：“哥，我厉害吧？” “厉害！”秦有余竖了个大拇指。 第9章 欢快的童年 刚夸完秦莲莲，秦有余就听不远处的秦有亮高兴地喊道：“老哥，快来，我这里有两个。嘿嘿，发财了！快过来，它们要跑了。” 秦有余又跑过去帮秦有亮。 等两个小家伙熟悉了抓蝎子的流程，秦有余便爬到了一旁的草地上歇着。 他看着偌大一片山坡，越发肯定他之前的方案是可行的。 除了这一片山坡之外，秃头山另外两侧，还有两个比较大的山坡，蝎子的数量应该都不在少数。 至于为什么没有大人来抓蝎子，还是在于这个年代的思维固化。 农民都觉得，种地才是正当职业。 要是农忙季节，有人在山上捉蝎子，肯定会被当地人用方言骂作“潮巴”的。 另外，蝎子是一种夜行动物，只在晚上出来活动。 所以，白天抓蝎子也是抓不到多少的。 这个时候，农村还没有紫光灯。 要不然，蝎子早被抓没了。 夜晚，蝎子出来觅食，在紫光灯的照射下，蝎子背部会散发蓝色荧光，非常惹眼。 有了紫光灯的加持，一晚上两个小时，多的时候能拿三四百个蝎子。 现在这个年代，别说紫光灯了，一些山区都还没通电。 就像杨家沟，只要下大雨、下大雪，村里百分之百会跳闸断电。 秦有余回忆了一下，整个大岭镇，大概有六十多个村子。 其中，五十来个村子都靠着山，这里面还有一半的村子就在山上住。 如果在这五十来个村子做好宣传，那么，蝎子的数量将会非常可观。 货源有了，下一步就要去找收购商了。 这件事，秦有余决定明天再去做。 “哎呀，未来还是很美好的啊！” 秦有余伸了个懒腰，对着秦莲莲和秦有亮喊道：“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回家。” 秦莲莲站起身，兴奋地晃了晃易拉罐，喊道：“哥，我抓了好多蝎子！” 秦有亮也是满脸欢笑，喊道：“老哥，我也抓了好多。我还抓了一条蜈蚣……哎？蜈蚣呢？好像被蝎子吃了。” 秦有余听到蜈蚣，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赶紧说：“别再抓蜈蚣了，只抓蝎子。” 秦莲莲这时又说：“哥，我渴了，我想喝水。” 秦有亮也说：“老哥，我也渴了。” 秦有余这才想起来，走的时候太急，又是换衣服又是换鞋，又是被两个小家伙催，偏偏忘了带水。 他看了看四周。 突然，他想起山上有两处水泉。 其中有一处，离他们比较近。 他不由说：“我们不抓了。我带你们喝水去。” “回家吗？有点远。哥，我现在就很渴，我觉得我的喉咙快要冒火了。”秦莲莲用手遮着阳光，眯眼说道。 “不远，就在前面，那里有个水泉。那里的水，非常甜，而且还凉飕飕的。走！我带你们去。” 秦有余指了指不远处。 “是吗？比糖还甜？” 秦莲莲迈着小短腿，快速爬着坡。 秦有亮也好像想起来，喊道：“老哥，是不是在果园上面那个？” “小亮说对了，就是那个。” 秦有余上前两步，将秦莲莲拉了上去，看了看易拉罐。 密密麻麻一层的蝎子在易拉罐底部爬来爬去，大概有二十来个。 秦有余又看了看秦有亮的，倒是比秦莲莲抓的多。 三个人便沿着一条小路，穿过一片烟草地，又跨过几块花生地，终于到达了那处水泉。 一到这个地方，温度明显下降，让人感觉特别凉爽。 水泉旁边还有不少脚印。 显然是有不人来喝过。 秦有余用水泉流出的水洗了洗手，然后两只手掌碰在一起，向上弯曲，舀了一捧水放进了嘴里。 “嘶！真爽啊！太凉爽了！” 秦有余露出了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哥！我也要喝，快渴死我了。” “还有我，老哥，我也喝。” 秦莲莲和秦有亮都学着秦有余的样子，先洗了洗手，然后各自捧起水放进了嘴里。 两个小家伙都学着秦有余的样子，喊道：“嘶！真爽啊！太凉爽了！” 随后，三个小家伙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喝饱水之后，三个人就开始回家。 太阳还没有落山，但已经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秦莲莲和秦有亮把易拉罐都交给了秦有余拿着，两个人开始玩踩影子的游戏。 不时，二人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不时，二人又开始斗嘴。 然后，二人又动手打架。 接着，一个跑一个追，漫山遍野都是童年的影子。 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是，秦有余的父亲秦志向还没有回家。 不过，应该也在下班的路上了。 以前，秦志向去镇上的邮电局上班，骑着二八大杠得骑一个多小时。 尤其是，路上还有两个大坡，自行车根本骑不上去，只能推着走。 这回，秦志向换了摩托，倒是省时省力了。 秦有亮没有拿蝎子，全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直接拒绝了，说：“你抓的这些蝎子可以凑一盘了，回去让你娘炸一炸，可香了，给你爸做个下酒菜。” 秦有亮直摇头，说：“老哥，我娘吃蝎子过敏，我不太敢吃，我爸晚上很晚才回来。我们家用不着，都留给你吧。” “对了，我得拿两个回家养着玩。” 秦有亮将所有的蝎子都倒到了另外一个易拉罐内，只在自己的易拉罐内留了两个，“老哥，我拿这两个就行。易拉罐，我明天送过来。” 农忙季节，大人都在地里割麦子，还不知道几点吃饭，秦有余就没有留秦有亮。 秦有亮看了看易拉罐内的蝎子，又晃了晃手里的镊子，一脸憨笑：“老哥，镊子给我了？” “给你了。拿着吧。” “好嘞。老哥，姐，拜拜。” 秦有亮满心欢喜，左手拿着易拉罐和镊子，右手提着筛子，又蹦又跳地走远了。 秦有余看着聚在门口一旁的十几只鸡，便知道，它们都饿了。 这些鸡，平时都散养着，任由它们四处乱窜。 但是，晚上到了点，这些鸡就会回家吃饭。 虽然吃鸡蛋、吃鸡肉的时候很爽，但是，鸡拉屎却是一个令人十分讨厌的事情。 这些鸡又不听大人的话，想拉哪里就拉哪里。 尤其是夏天，弄得满院子臭烘烘的。 但是，这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第10章 大姐太凶 秦有余开了锁，打开了大门。 不等他和秦莲莲进去，那些鸡就抢着又飞又跳地冲了进去。 顿时，搞得院子一片狼藉。 秦有余让秦莲莲先把蝎子放进一个大盆，并倒上水，泡一会。 他则凭着印象去了南边的杂物房，用葫芦瓢盛了半瓢的玉米粒撒到了鸡舍。 顿时，那些鸡疯了似的冲了过去，相互挤着、抢着吃食。 秦莲莲看到后，傻眼了，喊道：“哥！你忘了吗？咱妈不是用玉米喂鸡的，玉米还要摊煎饼的。” “啊？那用什么？”秦有余一脸疑惑。 秦莲莲指了指杂物房，说：“在门口，有一袋麸子，我记得咱妈都是倒上水，拌一拌再喂给鸡的。你以前喂过鸡的，怎么都给忘了？” 怪不得那些鸡抢着去吃玉米粒。 原来，是给他们改善了生活啊。 秦有余故作镇定，说：“我就是想给鸡吃点好的。既然它们已经吃完了，那就再喂它们麸子。” 秦有余只好又去盛了半瓢麸子，倒进了一个废桶里。 然后，他又倒上了不知多少量的水，用棍子搅了搅，才拿到鸡舍那边。 果然，这些鸡在吃完玉米粒之后，对麸子就不太感兴趣了。 它们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只是在机械地啄着，也没了刚才疯狂抢食的劲头。 这年头，连给鸡喂点玉米粒都不舍得。 实在是穷啊！ …… 蘑菇头韩锦锦坐在台阶上，手里捏着一团黄泥。 将最后一只黄泥做成的猫放在地上时，她已经做了七只玩具猫。 每只猫都张着大嘴巴，嘴巴里面还露着尖尖的牙齿。 猫的头上扣着一顶奇怪的帽子，身上还挂着一把枪。 这是她做的黑猫警长。 她要让七个黑猫警长将秦有余抓起来，每个猫再给秦有余一巴掌，把秦有余打哭。 身后，一个小男孩则做了一堆像茶碗一样的玩具。 他拿起泥茶碗，卯足力气，将碗口朝下，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 泥茶碗受力，茶碗底部被炸开，发出了嘭的响声，就像是放炮仗一样。 每响一个，他就嘿嘿笑一笑。 韩锦锦扭回头，喊道：“小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小海愣了愣，问道：“二姐，什么叫做幼稚？” “就是傻！” “我不傻！” “你就是傻！” “我才不傻！” “那你为什么不去帮我报仇？” “我说了，我打不过秦有余。” “那你是怕他了？” “对啊，我就是怕他，他比我高，还比我凶……” “哼！不理你了。” “不要光说我，你不是也怕他吗？你都被他吓哭了。” “可是，我是女孩子，我哪有力气打他呀？你是男孩子，要学会保护女孩子。” 韩锦锦好像想起一件事，又强调道：“姥姥、姥爷走的时候，还嘱咐你要好好照顾我。舅舅，还有舅妈，还有我姐姐，他们走的时候也都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小海嘟囔了一句：“大姐还不让我带你玩水呢……” “我们玩的不是水，我们玩的是泥巴！”韩锦锦强调道。 小海一脸委屈的样子，小声说：“可是，我就是打不过秦有余啊。” “哼！你不保护我就算了，跑得比我还快，你都气死我啦！”韩锦锦嘟着嘴，拧着眉头，非常生气。 韩锦锦，还没到上学的年纪。 她的姐姐韩依依虽然上了三年级，但是，也放了麦假。 她们的父母都在县城里工作，白天要上班，没精力照顾她俩。 想来想去，就把她俩送到了姥姥、姥爷家呆着。 韩依依陪着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去割麦子去了，剩下韩锦锦和小海在家。 小海的爹娘，也就是韩锦锦的舅舅、舅妈特别嘱咐小海，要照顾好韩锦锦。 但是，韩锦锦都被人吓哭了，小海也没任何表示，只能让韩锦锦又生气又委屈。 见到韩锦锦快要哭了，小海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好说：“等大姐回来，你让大姐去帮你报仇。她应该能打得过秦有余。” “哼！还用你说？！” 韩锦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哭。 这时，大门口走来了一个女孩。 她上身是碎花长袖，下身是青色长裤子，脚上则是一双布鞋。 她的胳膊里还挎着一个竹筐，里面放着半框麦穗。 大人在前面割麦子，她就在后面捡。 这一框麦穗，都是她捡的。 她也留了个蘑菇头。 韩锦锦是圆脸。 她是长脸，长得非常好看，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酒窝。 见韩依依回来，韩锦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快速扑到了韩依依的怀里，喊道：“姐姐，我被人欺负了。你给我报仇啊！” 韩依依将竹筐放下，问道：“谁欺负你了？” “一个叫秦有余的，他就是这个村的。他对着我吼，要打断我的腿……他还拉着我去他家……我快被吓死了……姐，你要给我报仇。”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没听懂？小海，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海只好将事情描述了个大概。 听完后，韩依依推开韩锦锦，问道：“谁让你下水的？” “我没有下水……” “这些泥巴是怎么回事？” “是……是小海去河边偷的……” “为什么偷？” “因为怕秦有余啊。” “为什么让小海去？” “我……我也怕秦有余啊。” “小海就不怕了吗？” “可是，小海是男孩子啊。” “你大，还是小海大？” 面对韩依依的问话，韩锦锦低着头，啜泣着，不再说话了。 “抬起头来！” 韩依依喊了一声，吓得韩锦锦赶紧抬起头。 韩依依脸色阴沉，说：“爸妈从姥姥、姥爷家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你给我重复一遍。” 韩锦锦脏乎乎的小手捏着衣角，嘴里嘟囔着。 “大点声！我听不见！”韩依依又喊了一嗓子。 韩锦锦吓了一哆嗦，赶紧说：“爸妈说，不让我们下水……” “听见没有？不让我们下水！你耳朵听不见吗？我看呀，那个叫秦有余的根本没做错！要是我，我也会揍你！” 韩依依一把拧住韩锦锦的耳朵，问道：“你要是淹死了，我怎么跟爸妈说？我走的时候，是不是嘱咐过你们，不要让你们去河边玩，没听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呜呜呜……姐，你放手，我耳朵要掉了……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韩锦锦再次大哭了起来，心里委屈不说，耳朵还疼。 韩依依松开了手，警告道：“我只说最后一次，不要给我去河边！要不然，我用棍子抽你！” “呜呜呜……知道了……呜呜呜……” “闭嘴！给我憋回去！还有，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回来后，不要再提刚才的事。否则，我一样用棍子抽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还有，小海，你也不准提。以后，也不要再给我去河边！” 小海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 这个大姐也太凶了，比秦有余都凶。 第11章 雪山飞狐 喂完鸡之后，秦有余又到房间看了看暖壶，发现有两个空着，他便全拿到了南屋的门口。 然后，他用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进锅里，开始烧水。 这年头，能用得起煤气灶的家庭很少。 大部分都是烧柴火。 秦有余点燃柴火后，便让秦莲莲去看着，别让火给灭了。 他则去清理蝎子。 此时的蝎子已经被水泡晕了。 秦有余又倒了几遍水，清洗了清洗，然后，便放在一侧晾着。 这时，墙头外面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秦莲莲跑出厨房，高兴地喊道：“哥，咱爸回来了，买了好吃的……” 留下一个尾音后，秦莲莲已经跑到了大门口。 她将大门往两边推了推，用力拔下门槛，将门槛竖着倚在了门框上。 “爸，好了，开上来。对，直接上来就行。” 秦莲莲站在门口，像是一个交警一样，在指挥着。 摩托车顺利开进了大门口。 秦志向从车把上拿下几个塑料袋，说：“里面有猪耳朵，还热乎，先敞开袋子晾一晾。这是麦乳精，拿好了。还有……” 秦志向已经将摩托车停好。 他自己又从后座上提下两个袋子，说：“这是面条，太沉了，我自己拿吧。你哥呢？” “我哥在烧水呢。” 秦莲莲爽朗地回着，又补充道：“鸡都已经喂了。” 这时，秦有余走到了门口，接过了秦志向手里的面条，主动问候：“爸，你回来了。给我拿吧。” 秦志向一愣，多看了秦有余一眼。 以前，秦有余可是很少跟他说话的。 “嗯。回来了。你妈呢？”秦志向问道。 “我妈去割麦子了。大概一点多就走了。”秦有余回道。 从一点多到六点多，差不多五个小时了。 秦有余可以想象他妈到底有多辛苦。 秦志向快步走到水缸旁，拿起葫芦瓢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灌着：“你们在家等着，我去推麦子。你们要是饿了，先自己切块猪耳朵吃了。” 秦志向去屋里找了条毛巾挂在了脖子上，又拿了一个手电筒，推着独轮车就要走。 秦有余又赶紧问道：“爸，你们大概几点回来？” 秦志向说：“早不了，推个两三趟才能推完。大概八点左右吧。” “对了，你烧完水后去把场院再扫一扫。明天要是下雨的话，今晚上就得把麦子全堆在一起。” 秦有余点头：“知道了。爸，你慢点。” 秦志向又多看了秦有余一眼，便风风火火地推着车子走远了。 秦有余和秦莲莲将东西都放到屋里后，秦有余见秦莲莲看麦乳精的眼神不太对，就问道：“想喝了？” 秦莲莲有些违心地摇头：“不想喝。明天喝也一样。” 秦有余嘴角浅笑，“先给你泡一碗。” 说着，秦有余揭开了麦乳精的盖子，往搪瓷缸里倒了一些，然后倒上热水，边搅拌边说：“你先去看着火，等锅冒热气的时候再停火。我先去扫场院。” 于是，秦莲莲去了南屋，秦有余则拿着扫帚去了场院。 秦有余扫的很仔细，将场院打扫的干干净净。 忙完之后，秦有余又回家，拿出猪耳朵给秦莲莲切了一块先吃着。 他则将剩下的猪耳朵全部切成了片，并从南屋的架子上找了三根黄瓜拍碎，拌在一起。 秦莲莲一脸惊讶：“哥，你还会做饭啊？我见咱妈做过这道菜，是不是还要放蒜？” 秦有余微笑道：“书上教的，我试着做一做。蒜，是要放的，不过，现在不放。” “为什么？”秦莲莲不解。 秦有余解释道：“现在放了蒜，等爸妈回来的时候，蒜味就会很重，吃起来口感不好。” “啥叫口感？” “呃……就是味道。” “哦。知道了。” “你饿了吗？” “嗯……我要是喝完麦乳精就不饿了。” 秦有余被逗得一笑：“去喝吧。” “好嘞。” 秦莲莲一股风似的冲到了北屋里面，手里捧着一个大号搪瓷杯出来，喊道：“哥，你先喝。” 秦有余摇头：“那个东西太甜了，我不想喝。你喝就行。” “啊？那你前几天还跟我抢呢。还剩那么一点儿，都被你给喝了。” “呃……” 秦有余有些尴尬，只好说：“跟你抢完，我就觉得不好喝了。对了，这个东西也不能多喝。知道吗？” “知道了，哥。” 秦莲莲找了个板凳，坐在屋门口，抱着个搪瓷缸，边喝着边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她可能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秦有余将开水都倒在了暖壶里面，又将锅盖打开，将剩下的水凉着。 接着，他又换了个锅，将蝎子倒在里面，先?干蝎子的水分。 接着，他往蝎子身上倒油。 刺啦几声响，蝎子身上立刻冒出了香味扑鼻的烟火气。 趁这个时候，秦有余又撒上了盐。 又炸个两三分钟后，停火。 等晾透之后，蝎子异常酥脆可口，绝对是上好的下酒菜！ 想了想，秦有余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于是，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包粉丝。 他又点火，将粉丝放入炸蝎子的锅里。 很快，粉丝受热膨胀，变得又白又粗。 “嘿嘿，成了！” 秦有余控油后，捞出粉丝，放在盘里。 然后，将炸好的蝎子摆在了粉丝上面。 这道菜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雪山飞狐。 前世的时候，秦有余带客户去酒店吃过。 一道菜，也就三十多个蝎子趴在粉丝上，竟然要一百多块钱。 但是，招待客人的时候，都会点这道菜。 毕竟，看起来上档次。 忙完这些后，秦有余便拿着铁叉到了场院。 他先把麦秆都挑到了一边，免得到时候没地方放麦子。 没多久，秦志向就推着满满一车子麦子过来了。 麦子有两个人那么高，挡住了秦志向的视线，秦志向全凭感觉往前推着车子。 到场院的路有些窄，车子晃的明显。 秦有余赶紧飞快地跑上前，拿下绑在车前头的绳子，努力拉着车子，喊道：“爸，我拉着，你往前推就行。” 前面有个小坡，秦有余使出吃奶的劲才拉了上去。 第12章 会做饭的哥哥 好不容易将车子推到了场院，秦志向才大喘着气，边擦着汗边夸道：“小子，力气还不小啊！手疼吗？” 秦有余搓了搓被绳子勒的火辣辣的双手，摇头：“不疼。爸，你可以少推一些。不然，太危险了。” 秦志向边解着绳子，边说：“推少了，就得跑三趟。这样的话，再拉一趟就行了。” 秦有余帮着解绳子，并随口问道：“爸，今天星期几啊？我觉得你下班有些晚。” “星期二啊，晚吗？哦，对了，我去供销社买面条的时候耽误了些时间。” “明天要下雨吗？” “天气预报说有雨，应该下的不大。要不然，今年的麦子又要完了。” “对了，爸，我们什么时候开学？” “下个星期一啊，你自己都忘了？对了，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这几天给我好好学习，开学你们要考试，要是考砸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知道了。轻轻松松拿个第一名。” “小小年纪，都学会吹牛了？” “没吹牛。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有余开始回忆。 他虽然学习不错，但是，无论小学还是初中，很少考过第一。 要么第二，要么第三。 第一名，永远是一个女生。 他每次都感觉自己很努力了，肯定能考个第一。 但是，成绩出来后，总是离第一名差几分。 这回，他有重生这个外挂，想考个第一，绝对不在话下。 秦志向将车子放倒，拿过秦有余手里的铁叉将麦子都挑了下来，说：“你要是能考个第一，我肯定好好奖励你。” “啥奖励啊？” “你想要啥？” “嗯……我想想吧。” “行。” 秦志向将麦子弄下车子后，又扶起车子，说：“我再去推一趟，就能早些吃饭了。” 说完，秦志向推着车子又走了。 秦有余赶紧用铁叉将麦子规整到一起。 然后，他就回家了。 突然，他就听见秦莲莲传出了尖叫声。 秦有余吓了一跳，赶紧冲到厨房。 只见秦莲莲指着那盘蝎子，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满脸震惊的神色：“哥，这这这……这是你做的？” 秦有余见秦莲莲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狗咬了呢。” 秦莲莲压根就没留意秦有余说的话，继续问道：“哥！这是不是你做的？” 秦有余嘴角上扬，一脸得意：“不是我。” “那是谁？”秦莲莲一脸疑惑。 “对啊。不是我，那是谁？”秦有余嘿笑一声。 秦莲莲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秦有余的意思，当即大喊道：“哥！真是你做的啊？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到底跟谁学的？这可不是咱妈教的。” “我能尝一尝吗？好吃吗？我都流口水啦。” 秦有余弹了秦莲莲一个脑瓜崩，说：“吃吧。” “好嘞。”秦莲莲拿起一只蝎子，口水直流。 “哎，等等。” 秦有余提醒道：“别吃它的尾巴尖。” “为什么呀？还有毒吗？” 秦莲莲吓得赶紧又把蝎子放下。 “没有毒。但是，它的尖有个小钩子，小心钩到你的嗓子眼。那样就危险了。” “嘿嘿，知道啦。” 秦莲莲又拿起那只蝎子，放进了嘴里。 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出，只见秦莲莲露出一副十分满足的表情：“妈呀，太好吃了！很脆，很香……哥，太好吃了。我能再吃一个吗？就再吃一个。” 秦有余一脸幸福的笑容，说：“吃吧，做来就是吃的。不过，你最多只能吃五个，还要给咱爸咱妈留一些。” “嗯嗯嗯……我知道。” 秦莲莲舔了舔粘在指头上的油，又拿起了一只，往嘴里一放，别提吃的有多么香。 趁这个空挡，秦有余又找了找菜。 他记得他们家有个菜园的，应该是不缺菜吃。 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菜。 可能父母忙着收麦，没时间去菜园吧。 没办法，秦有余只好用擦子擦了三个土豆，炒了个土豆丝。 在快要出锅的时候，又加了醋，放了几段香菜。 秦莲莲就像是看个怪人一样看着秦有余，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哥，你怎么还会做菜？以前，你可从来没做过菜啊。” 秦有余边盛菜边说：“以前没做过，并不代表我不会做。咱爸咱妈下地干活，太累了，我们要学着帮他们分担一些家务。” “哥，你说的太对了。你快给我安排安排，我也要干。”秦莲莲将指头往衣服上擦了擦。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喊道：“别抹在衣服上，出去洗手。然后，你可以剥蒜了。一会我再捣个蒜泥。” “我先出去帮忙，忙完就可以吃饭了。” “好的，哥！”秦莲莲爽快答应。 虽然她觉得她哥变化挺大的，但是，她却非常喜欢现在的这个哥哥。 以前那个哥哥，真是太讨厌了！ 秦有余到了场院，见爸妈还没过来，就顺着小路往前走。 他决定去前面接一接他们，因为前面有好几个小土坡。 天色已黑，空中挂着一片小月牙。 石头缝里的蟋蟀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 不远处的场院里，有人拉着碌碡在碾麦子。 右前方的土坡下面，车子推不上去，一家人就将麦子一点点地抱上去。 左边的院子里，隔着泥墙，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还有母亲训斥的声音。 再远处，几个孩子在麦秆堆里跳来跳去，不时有孩子会摔了个狗吃屎。 微风吹过，阵阵麦香扑来。 这个季节，就是这种味道。 秦有余刚走到一个土坡面前，便见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他也听见了刘春花的声音。 此时，刘春花正用力的拉着绳子，秦志向则奋力推着车子。 秦有余赶紧快跑几步，喊道：“妈，我也来帮忙。” “小鱼？你怎么来了？快让开，你帮不上忙。哎，对了，你拿着手电筒在前面照着。” 刘春花将手电筒怼到了秦有余的怀里。 秦有余这点力气，压根帮不上什么忙。 他只好跑到前面，用手电筒照着路。 很快，车子被推了上来。 刘春花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大口喘着气，却没说个“累”字。 可能，她已经接受了命运吧，从没想过这辈子会翻身。 第13章 我哥可厉害了! 秦有余看着刘春花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心疼。 他必须要帮全家人改变这个破命运！ 秦有余主动上前，说：“妈，，水壶也给我背吧，你这样不方便。” 刘春花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把水壶递了过去。 秦有余又说：“妈，水都已经烧好了，鸡也喂了。哦，想起来了，还有猪没喂。” 刘春花缓了缓，说：“我回去喂。对了，你和莲莲吃饭了吗？” “没有，在等着你们呢。” “都几点了，还不吃饭？！” “不是很饿。” “马上就忙完了，忙完吃饭。” “嗯。” 秦有余答应着，在前面领着。 很快，车子到了场院，秦志向和刘春花将麦子都卸下。 刘春花对秦志向说：“你爷俩把麦子都用塑料薄膜盖好，我先回去做饭。” 秦志向则说：“太晚了，简单弄点吃就行。我买了个猪耳朵，够吃的了。” 秦有余轻咳一声，说：“妈，其实……我炒了菜，你不用再忙了。” “你会炒菜？”秦志向和刘春花异口同声地问道。 同时，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秦有余。 “呃……” 秦有余略有尴尬地说：“跟书上学的，炒的不是太好，凑合吃吧。” “哦……那我回去看看。” 刘春花一脸疑惑地走人了。 秦志向不由问道：“小鱼，你们书上还教炒菜？” “我们书上倒是没教，我看的同学的课外书。”秦有余胡乱找了个理由。 秦志向点点头，好像理解了秦有余的心思。 他不由温和地说：“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给我好好学习就行了。” “放心吧，爸，学习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对了，塑料薄膜在哪？我去拿。” “你不知道在哪，你在这等着，我去拿。” 秦志向推着车子回了家。 然后，他就被李春华叫到了厨房。 刘春花指着两道菜，说：“这是小鱼做的，你信吗？” 秦志向突然懵了。 这叫啥菜？ 蝎子趴在…… 秦志向拿起一根尝了尝，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秦莲莲声音清脆地喊道：“那是粉丝！我问过我哥了。爸，好吃吗？” “粉丝？粉丝怎么是这种样子？莲莲，这个菜是你哥做的？”秦志向非常怀疑。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秦莲莲说的十分真切。 “蝎子是哪里来的？” “我们去抓的啊。” “什么时候去抓的？” “就是下午啊。我，我哥，还有小亮，我们三个人抓的。” “爸，你尝尝蝎子好不好吃。” 秦莲莲伸手捏起一只蝎子递向秦志向，“我都吃了个五个了！太香了！” “你还吃蝎子？你不害怕吗？”刘春花惊问道。 “不害怕啊。很香啊。”秦莲莲无由地舔了舔嘴唇。 秦志向接过蝎子，咔嚓咔嚓咬了起来。 秦莲莲双眼圆瞪，放着光，问道：“爸，是不是特好吃？” 秦志向点点头。 秦莲莲又拿起一只蝎子递给刘春花，“妈，你也尝尝。可香了。真的，很好吃。” “我不吃这东西，我看着就害怕。”刘春花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你不吃，我吃。” 秦莲莲一口将蝎子放进嘴里，咬得只剩下一个尾巴尖，被她扔到了地上。 她还学着秦有余的样子，跟秦志向说：“爸，我哥说了，蝎子的尾巴尖会钩住嗓子眼。所以，吃的时候不能吃尾巴尖。” 秦志向还有些懵。 有些事情，他觉得很奇怪。 这时，秦莲莲又说：“妈，我把蒜都剥好了，但是，我不会捣，你捣一下吧。” “捣蒜干嘛？” “放进菜里啊。” “什么菜？” “猪耳朵拌黄瓜啊，也是我哥做的。他还说，不能先放蒜，要等你们回来再放蒜，要不然，好像是说味道不好。” 秦莲莲说着，又伸手抓了几根粉丝放进了嘴里嚼着。 刘春花又看了看那盘土豆丝，问道：“这也是你哥做的？” “对啊。都是我哥做的。我哥可厉害了。”秦莲莲十分自豪地说着。 刘春花嘀咕道：“这个臭小子，以前怎么没见有这个本事。” 秦志向回了回神，说：“既然小鱼都做好了饭，你先去喂猪。我和小鱼去盖塑料薄膜，我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走时，秦志向又拿了一只蝎子放进了嘴里，咔嚓咔嚓嚼着，“还别说，挺好吃的。” 秦志向拿着塑料薄膜到了场院，让秦有余帮着一起盖着麦子。 他主动开口问道：“下午的时候，去拿蝎子了？” “嗯。拿了一会。” “多吗？” “不少。” “你会炒菜？” “刚才你不是问了嘛。我都是跟着书上学的。” “什么书？” “我也不知道什么书，就那么一沓，也没封面。同学本来是拿到学校叠宝用的。” 秦有余知道他爸妈肯定会问。 所以，早就想好了答案。 打宝，是孩子之间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 为了叠宝，很多孩子四处找纸用。 秦有余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秦志向也没多想，只是夸了一句：“炒的还挺好吃的。哎，对了，看课外书的前提是，先把必学的课本知识都学会。懂了吗？” “爸，我知道了。开学后，考完试你就知道我学的咋样了。这回，一定能拿个第一。”秦有余信心十足。 秦志向提醒道：“有这个考第一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还要努力学习，才能支撑你的这个想法去变为现实。” “跟你说这么深奥的道理，你也不是很懂。总之……” “爸，我能听懂。”秦有余微微一笑。 “听懂了就好。弄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家吧。”秦志向正在搬着石头压住塑料薄膜的四角。 “爸，晚上还用干活吗？” “马上就下雨了，不干了。” “哦，知道了。” 秦有余回了家，帮着收拾了饭桌。 他抬头看了看挂在门口的日历。 果然不能相信。 他走上前，撕了三页，才找到了星期二的日期。 就当他将撕了的纸扔了时，却被刘春花喊住：“你干嘛？” “这些都没用了，扔了啊。” “谁说没用了？你擦屁股的时候不用吗？” 刘春花从秦有余手里拿过那几张纸，放进了一个抽屉里。 秦有余这才想起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上厕所。 他记得小时候，家人上厕所都是去猪圈。 猪圈内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略高，中间挖了个坑，是用来上厕所的。 每次上厕所，秦有余都拿着一根棍子吓唬猪，防止猪拱过来。 但是，夏天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所以，他宁愿出去，跑到屋后面的树林里或者别人的地里解决。 那个时候，要是忘了拿纸，直接找块石头，或者木棍，又或者是几片树叶，就能代替纸的作用。 秦有余摆好了碗筷，又从墙角的桌子底下拿出了一瓶白酒，放到了主位那里。 刘春花看到这一幕，总觉得很奇怪。 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第14章 儿子顿悟了 很快，秦志向回来了。 他舀了水，洗了洗胳膊和手，又看了看水缸，说：“水缸没水了，我去挑两桶。你们先吃。” “你不会吃完饭再去？”刘春花喊道。 “我担心一会就下雨了。天都阴上来了。” 说着，秦志向扛起扁担挑着两个水桶走了。 整个杨家沟，只有两口井。 村前一口，村后一口。 全村人都指望这两口井喝水。 碰到天旱的时候，水井那里都得排队。 好在，这两口井非常争气，从未断过村里的水。 这年头，只要有钱，也可以在家里打井。 但是，秦有余家里的条件算是好的了，都没打一口井，更别说其他人家了。 秦志向去挑水了，秦有余则打开酒瓶，给他爸倒上了一杯酒。 自己则拿了个空碗等着。 秦莲莲怀里抱着麦乳精，笑嘻嘻地问道：“哥，你喝这个。” 秦有余摇头：“我不喝。你刚喝了，也别喝。” “哦。”秦莲莲有些不高兴地将麦乳精放下。 刘春花打开柜子，掀开包袱，拿出了几张煎饼，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俩先吃吧。” 秦莲莲刚要拿起筷子，就只听秦有余说：“我不是很饿，再等等我爸。” 秦莲莲已经夹起了一块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秦有余笑着说：“你吃你的。” “好嘞。”秦莲莲将肉放进了嘴里。 刘春花则问着秦莲莲学习的情况。 秦莲莲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很快，秦志向就挑水回来了。 秦有余赶紧拿着碗跑出去，喊道：“爸，先别往水缸里面倒，我先舀一碗喝。” 秦志向则提醒道：“水很凉，就不怕拉肚子？” “嘿嘿，没事。” 秦有余用葫芦瓢舀了半瓢水倒进了碗里。 然后，他将瓢里还剩下的水，咕咚咕咚全灌进了肚子里。 “啊呀，真爽啊！” 秦有余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井水凉爽、清甜，好喝的不要不要的。 他端着一碗水又回了饭桌。 秦志向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有余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孩子哪里不对劲。 将桶里的水都倒进水缸，又盖上盖子后，秦志向才进了房间。 他看到那一杯酒之后，嘴角微笑，对刘春花说：“今天怎么这么好，都给我倒上酒了啊。” 刘春花吃着煎饼，说：“不是我倒的，你的好儿子给你倒的。” 秦志向不由多看了几眼秦有余，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但是，他总不能问一句，你为什么给我倒酒吧？ 秦志向没说话，从柜子里又端出一碗咸菜，开始吃饭。 既有蝎子，又有猪耳朵，这顿饭还真够硬的！ 秦有余见刘春花在费力地咬着煎饼，不由主动拿起煎饼，将土豆丝都放在煎饼上，再卷起来，递了过去，“妈，这么吃不费牙，也好吃。” 刘春花看了秦有余一眼，接过了煎饼，“我试试。” 炒土豆丝的时候，秦有余多放了一些水，所以，土豆丝里的汤汁将煎饼软化了不少。 刘春花咬了一口，还别说，真是不费牙。 一家人坐在一张桌上，快快乐乐地吃着饭。 秦志向和刘春花见秦有余这么懂事，一天的疲惫也都一扫而光。 要是秦有余再考个第一，父母俩那就更加满足了。 吃完饭后，秦有余就从抽屉里找了几张纸，去了房屋后面的小树林。 他才不会在猪圈里拉屎。 他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蹲下，呼吸着山区的新鲜空气，甚是清爽。 唯一的不足，就是太穷了。 得想办法改变现状啊！ 正想着，秦有余就感觉雨水滴了下来。 “还真是下雨了。” 秦有余赶紧擦了屁股跑回家。 正好看见刘春花拿了两个盆和一个桶，分别放在了卧室和客厅的一些位置上。 秦有余顿时想起来了。 每到下雨天，屋顶都会漏水，只好用水盆或者桶去接漏下的雨水。 时间也不早了，秦志向第二天还得早起去上班，就让秦有余和秦莲莲赶紧睡觉。 这个年代，家里唯一的娱乐工具就是那台黑白电视。 秦有余倒是对电视不感兴趣。 但是，为什么秦莲莲也不看呢？ 此时，秦莲莲已经上床躺下了。 在床的另一头还放着一个枕头，显然是秦有余的。 秦有余走近秦莲莲，小声问道：“你怎么不嚷嚷着看电视？” “看啥电视？不是让你弄坏了吗？咱爸还没去修呢。” “我弄坏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怎么弄坏的？” “我哪里知道。反正是一个台也找不到了，全是雪花。都怪你，害得我都没法看舒克和贝塔了。” “看什么看！先给我好好学习吧。” “哼！” 秦莲莲耸了耸鼻子，开始打哈欠。 秦有余也上了床，不小心蹬到了秦莲莲的脚。 秦莲莲又踢了回来。 秦有余没搭理她，只好把脚往外面放了放。 他本想着等一会再睡，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这一躺下，闻着熟悉的味道，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见秦有余和秦莲莲都睡着了，刘春花才走近秦志向，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小鱼变了？” “废话！那么明显，我肯定看得出来。” “可是，为什么啊？” “你是不是骂他了？还是打他了？” “我什么时候动手打过孩子？” “那倒也是。” “是不是你跟小鱼说什么了？” “我一天没在家，我能跟他说什么？” 刘春花想了想，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担心地问道：“小鱼是不是生病了？” “要是生病了，还能去抓蝎子？还能喂鸡、做饭？” 秦志向摆了摆手，解释道：“我觉得小鱼是顿悟了。” “啥？听不懂。” 刘春花没上过学，不理解秦志向所说的。 但是，秦志向却上过学，还是中专生，算是农民眼中的知识分子了。 秦志向跟刘春花解释不明白，直接说：“反正小鱼变好了。你难道不高兴？” “高兴是高兴，还知道给你倒酒，还知道给我卷煎饼……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他好好的，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是每个人成长路上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说了你也不懂。赶紧睡觉吧。” 秦志向倒是觉得，现在的秦有余比以前的秦有余好多了。 他猜测，这是一个人成长中必须要顿悟的一个阶段。 躺下没多久，秦志向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第15章 看书、借书 刘春花也很疲惫，倒是也想睡。 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她先是看了看鸡舍，又去看了看猪圈，然后才关好了大门。 回到北屋后，她又检查了检查窗户，将该关的都关上，免得雨水会潲进屋里。 感觉屋里的温度降了一些，她又把风扇关了。 然后，她又把秦莲莲和秦有余的脏衣服洗了出来，暂时先挂在了客厅的绳子上。 忙完这些，刘春花又检查了检查秦莲莲和秦有余的睡姿，才躺下。 第二天，秦有余醒的很早。 他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鸡叫声吵醒的。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不出的舒坦。 他父母早已经起床，秦莲莲还在呼呼大睡。 秦有余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套了件背心，抬头看了看屋顶。 那里正往下滴着雨滴。 靠近窗户的那堵墙已经湿透了半面墙。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看来是下了一夜。 他走出房间，看了看大摆钟，才早上六点半。 前世的时候，只要是休息日，他不睡到九点根本起不来。 而在农村，六点半就算是很晚了。 农忙的时候，很多农民五点就去地里干活了。 如果他要上学的话，这个时间点也得起床了。 穿衣、洗刷、吃饭等一套流程下来，至少半个小时。 从家里到邻村的北沟小学，路上就得走四十多分钟。 如果碰上下雨，东边的大河发了洪水，就只能从村前面的桥上过，还要多加半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那个时候，许多事情都是很艰苦的。 秦有余站在客厅门口往外看了看，院子里已经泥泞一片。 雨还在下着，但是，雨势明显减小。 恰好，刘春花从厨房出来。 她有些惊讶，喊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妈，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今天下雨，什么也干不了。你现在吃饭，还是等莲莲醒了一起吃？” “等着莲莲吧。我爸呢？” “你爸早上班去了。今天下雨，路上不好走，你爸就走的早。” “我帮你喂鸡？” “还不是时候，我一会喂。这种事，你就不用管了。你要是不想睡了，就去看看书。你不是说开学要考试吗？赶紧看书去！” “好。那我看书了。” 秦有余这才想起还有书没看。 以他的能力，不看书，数学也能考个满分。 但是，语文的话，可能还有些要背诵的知识，他可能会忘。 所以，秦有余坐到了书桌前，开始翻着那些书查看了一下。 他们小学，现在只有四门课程：语文、数学、思想品德和自然。 主课就是语文和数学，这是必须要学，也是必须要考的。 副课就是自然和思想品德，这两门课程好像连老师都没有，都是其他老师兼任着，也不考试。 至于美术、体育则没算到这里面。 秦有余先是找出了一、二、三年级的数学书，用了10分钟翻看完毕。 果然，很简单。 然后，他又翻看了一、二、三年级的语文书。 这次，他用了20来分钟。 果然，小学的语文知识也并没有多么难。 要背的知识，也不是很多。 他只要多看两眼，基本都能记住。 为了完成自己未来的计划，他还得借到四五年级的课本提前看一看。 要不然，他会束手束脚，也不好请假。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二哥秦有人。 他昨天还在发愁，卖蝎子的事情找谁合伙。 现在，倒是不愁了。 恰好，也可以找秦有人借一下四五年级的书看看。 等秦莲莲起床后，一家人吃了几碗葱油面。 秦有余先找出书，给秦莲莲布置了作业，便要往外走。 秦莲莲则喊道：“哥，你去哪？我也跟你去。” 秦有余指了指外面的天，说：“刚下完雨，什么也玩不了，你就在家好好给我学习。我去借几本书，一会就回来。” “借啥书啊？” “跟你没关系。你要是不认真学，以后就别跟着我出去玩。” “哦，知道了。” 秦莲莲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始写字。 秦有余跟刘春花打了个招呼，说是出去一趟。 刘春花一听秦有余是出去借书，便没多说什么。 秦有余出了门，只见雨后的天气格外晴朗。 树木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葱绿。 几只麻雀飞上屋顶，在跳来跳去。 夏季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阴雨连绵，这回，太阳就出来了。 树上的知了也开始呜哇呜哇地叫了起来。 秦有余下了土坡，在小河里面冲了冲脚，便走向了他大爷家。 秦有余的大爷，名叫秦志海。 往前数几年，他还曾经是村支书。 在他的带领下，村里也没啥发展和进步。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不干了。 此时，秦志海正赶着几头牛往外走。 他自己家养着几头牛，就顺带着放着全村的牛，能稍微补贴一些家用。 他有三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已经嫁到了外村。 大儿子叫秦有粮，秦有余不知道秦有粮干什么去了，反正不在家。 二儿子就是秦有人。 秦有余跟秦志海打了招呼，便问秦有人在不在家。 秦志海一脸愁容，只说了句“在屋里”，就赶着牛走了。 秦有余刚走两步，就见秦有人从屋里出来了，对着屋里喊了一句：“以后，你别管我！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屋里，秦有人的母亲喊道：“你一直瞎混着，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我看谁敢！” “别人不敢戳你的脊梁骨，就敢戳我和你爹的！他们说，我和你爹教出来了个好儿子，整天游手好闲……” “谁说的？让他到我面前说一句听听。我不弄死他才怪！”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你就不能帮着家里干点活吗？非要累死我和你爹？” “凭什么让我干？你们不是最看重老大吗？让他回来干活！”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哥不是在外面挣钱吗？” “他挣个屁的钱！有我给你们的钱多吗？” “秦有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你哥他在外面辛辛苦苦……” “行了行了……全家就老大有本事，行了吧？” 秦有人手里提着那根铜烟袋，阴沉着脸走向了大门口。 他瞅了秦有余一眼，问道：“找你大爷？他刚出去。” “二哥，我是来找你的。” 秦有余说着，立刻跟上了秦有人的步伐。 第16章 合作伙伴 秦有人往前面走出了一段距离，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着，开始点着烟，问道：“找我啥事？” 秦有余没有直入正题，而是问道：“二哥，你以前的书呢？我想借四五年级的书看看。” “四五年级的？早都卖了。” “呃……那咱哥的呢？” “他的也让我给卖了。不对啊，你好像才上三年级吧？” “是。三年级的我都学会了，所以，我想预习一下四年级的。” “哟呵，小鱼，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厉害的。要不然，我帮你问问我那帮兄弟？” “不用了。我再找别人借吧。” 说着，秦有余也找了块石头坐下，问道：“二哥，你现在干什么？” 秦有人扭头，问道：“什么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干什么工作？”秦有余说的更直白一些。 “我的事，你别管。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了，到时候考个大学，给咱们老秦家长长脸。” 秦有人嘴角浅笑，夹杂着一丝苦涩。 他和他哥秦有粮，性格迥然。 秦有粮为人温和、老实，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深得父母喜爱。 秦有人恰好相反，调皮、打架，不是惹事就是在惹事的路上，令父母非常头疼。 父母每每批评秦有人时，都会拿秦有粮做正面教材来举例子。 久而久之，秦有人就特别反感他那个大哥。 有一次，秦有粮让邻村的痞子给揍了，被秦有人知道了。 秦有人便将对方四个人打进了卫生所。 回家后本想得到秦有粮的表扬，却没想到被秦有粮一顿说教，还被父母好好训斥了一番。 从此之后，秦有人就再也没管过秦有粮的事情。 他虽然在家里游手好闲，但是，每个月都能给父母一些钱。 虽然不多，但怎么也比秦有粮给的多。 哪怕如此，他也没得到父母的认可，反而还被不停地教育、训斥。 秦有余如果没有重生，自然不知道秦有人的内心烦恼。 但现在，他是一个过来人，自然明白秦有人内心在迫切需要什么：认同感。 什么叫做认同感？ 那就是光明正大的挣钱！ 所以，秦有余也没再啰嗦，径直问道：“二哥，你就想一直这样？” 秦有人扭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嘴角上扬，一脸讥笑：“小屁孩，连你都想管我？” 要不是秦有余是他堂弟，他早一脚踹出去了。 秦有人深吸了一口烟，心中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他现在只想打架。 就在秦有人起身要走时，秦有余说：“二哥，我可以改变你的现状。” 秦有人刚抬起屁股，又蹲下了，嘿笑道：“小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几岁吗？” 秦有余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二哥，你身上有钱吗？” “干嘛？” “你身上能有二十块钱吗？” “管你屁事！” “呵呵，二哥，你连二十块钱都拿不出来，你好意思吗？”秦有余得给秦有人下猛药。 要不然，以后合作的事情很有可能因为秦有人的懈怠而半途而废。 秦有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有余，警告道：“小鱼，别看你是我弟弟，你要是惹到我了，我一样揍你！” “这就是你的本事？你要有本事，那就想办法挣钱。”秦有余丝毫不惧秦有人。 他很清楚，秦有人根本不会打他，也只是吓唬吓唬他。 秦有人冷哼一声，跳下石块就要走人。 这时，又听秦有余喊道：“二哥，我有办法挣钱。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切！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还想着挣钱？你真以为挣钱那么容易啊？！”秦有余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二哥，我能保证你一个星期至少赚一百块。你干不干？”秦有余按照最低标准喊了个价码。 他担心喊多了，万一挣不到，自己就不好拿捏秦有人了。 这回，秦有人停住了脚步。 他扭回头，打量着秦有余，挑了挑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你别管是不是屁了，我就问你，你干不干？” “废话！要是一周能赚一百块，傻子才不干！问题是，到底干什么能赚这么多钱？抢银行？”秦有人嗤笑一声。 秦有余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靠这个赚钱。二哥，看来你是感兴趣了。要不然坐回来，咱们再聊聊？” “行。反正我也没事，我倒要看看你脑子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 秦有人当然不相信秦有余。 他只是好奇而已。 在秦有人坐下后，秦有余问道：“二哥，你知道现在蝎子的价格吗？” “问这个干嘛？” “你告诉我就行了。你要是不知道，咱们就去打听。” “我知道。我有个兄弟，他在大集上卖过，大概在六七分钱吧。” “他为什么在集上卖？” “不在集上卖，能去哪里卖？”秦有人反问道。 秦有余淡淡一笑。 他瞬间明白了。 这就是信息传播的重要性！ 有人收购蝎子，有人售卖蝎子。 但是，这两个人处在不同的频道上。 所以，他们就不会有交集。 只是，令秦有余没想到的是，蝎子的价格竟然这么低。 他不觉得这是正常的。 显然是当地的购买力和市场需求，才将蝎子的价格压得这么低。 如果蝎子放到市里卖的话，价格起码能涨到四五毛钱。 毕竟，十年后，蝎子的价格直接飙升到了两元钱。 见秦有余在发呆，秦有人不由问道：“你不会让我去抓蝎子吧？你知道要抓多少蝎子才能挣到一百块钱？” 秦有余立刻回道：“如果按照七分钱一个的话，大概需要抓一千四百多个。” “呵呵……一千多个，要抓一个月啊？”秦有人冷笑道。 他原以为秦有余能有多大本事呢。 也不过如此啊！ 刚才，他的确动心了。 如果真的一周能赚一百块钱，他在家里就能抬起头，也不用整天被父母说教了。 只是，一切又落空了。 就在秦有人起身要走时，秦有余说：“我们不是按照七分钱来卖，蝎子也不用我们抓。” “什么意思？”秦有人一头雾水。 秦有余不由解释道：“县里有一个中药厂，他们会有销售员下来收购蝎子，收购点基本都会放在供销社那里。” “我们以七分钱的价格从其他人那里收来蝎子，再转手卖给药厂的销售员。” “我们就赚每只蝎子的差价。走，我们先去北沟供销社看看。” “等等！” 秦有人一把摁住了秦有余，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县里有中药厂？” 第17章 前往供销社 秦有余早料到秦有人会有这么一问。 他不由按照昨天想好的理由，说：“我们勤工俭学的时候，会去挖中药卖给药厂。销售员说，他们是从县里下来的。所以，我猜药厂就在县里。” 秦有人点了点头。 他嘬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又问：“你怎么能把蝎子卖上高价？” “这个嘛，需要谈。” “能谈到多少钱？” “不好说。至少能翻一倍吧。” “翻一倍？你确定？”秦有人不相信秦有余会有这个本事。 “不确定。”秦有余摇头。 “那还谈个屁……” 不等秦有人说完，秦有余神秘一笑，说：“可能是两倍。” “什么？你扯呢！”秦有人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们一直坐在这里，那就是扯。干还不是不干？”秦有余开始掌握主动权了。 秦有人想了想后，跳下石头，说：“反正我也没事干，就陪着你去看看，万一成了呢。” “走吧，带我去北沟供销社。” “我们家没车子。” “我家有。不过，我先回去，你再过去借车子，就说去北沟供销社买点东西。我就说我去北沟找同学借书，让你捎着。” “哎，等等，卖蝎子要是这么能赚钱，你为什么不让你爸跟你一起去？” 秦有人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挣钱的活，自然是先顾着家里人，干嘛要让他这个外人掺和啊？ 秦有余淡淡一笑，直言不讳：“二哥，哪怕是到了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你觉得，我爸会相信吗？” 秦有人微微一愣。 接着，他笑眯眯地说：“以我的了解，我三叔绝对不相信。” 秦志向在家里排行老三。 所以，秦有人叫秦志向叫三叔。 “对嘛。” 秦有余继续补充道：“另外，咱们干的这个活，不是长久的，最多能干三个月。天凉了，蝎子就不出来了。” “所以，我总不能为了挣这三个月的钱，让我爸不顾工作了吧？” “也对。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去你家借车子。”秦有人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就在秦有余离开后，秦有人又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怎么去找那么多人帮着抓蝎子？ 算了，一会再问吧。 秦有余回到家后，抱怨道：“妈，没借到书。我二哥早把书都卖了。” “那怎么办？” “我再想想，看看谁那里还有书。” 说着，秦有余进了屋子，查看了一下秦莲莲写的数字。 真是头疼啊！ 没有一个达标。 秦有余只好坐下，亲自演示了一遍各个数字的写法。 这时，秦有人来借车子了。 秦有余赶紧跑出去，问道：“二哥，去哪啊？” “去北沟。” “北沟？嘿嘿，捎着我呗。正好，我去北沟借几本书看。” “行啊。走吧。” “妈，我跟我二哥去北沟了。中午，不一定能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秦有余便往外走。 刘春花并不知道秦有余的真正目的，只是问向秦有人：“不耽误你办事吧？” “小事。不耽误。放心吧，三婶，我会把小鱼安全带回来的。” “那你们去吧。刚下完雨，路上滑，骑车子的时候慢点。” “知道了。” 就这样，秦有人带着秦有余离开了。 路上，秦有人问道：“小鱼，要是价格谈拢了，我们要怎么发动人给我们抓蝎子？” 秦有余回道：“二哥，你也知道先谈价格。所以，价格没谈拢之前，后面的事情就先不要考虑了。” “行。听你的。” 现在，秦有人的观念微微发生了改变。 他已经默默地信任了秦有余。 秦有余又说：“二哥，既然是合伙干事，那咱们就把话先说到前头。蝎子卖完之后，我们利润平分。你看行吗？” “还没干，就开始分钱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嘛。” “你还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 “说人话！” “跟书上学的。” “你都学的什么书？跟我上学的时候不一样了？” “课外书。” 秦有余随口诌了一句，并又问了一遍：“我刚才说的利润分配，你同不同意？” “同意。当然同意。不过，你是不是有些吃亏啊？主意是你想的，价格你去谈……” “二哥，还没轮到你发力。你会有发力的机会的。所以，平均分账，很公平。” “你不会让我去翻石头抓蝎子吧？” “这种吃苦受累的活，我们不去干。会有人给我们送蝎子的。” “那就行。” “哎，对了，二哥，我们直接去镇供销社吧。我担心，北沟那边不一定有收购点了。” 北沟村，算是周边最大的一个村子。 之前，北沟还挂着“乡”字，被称作北沟乡。 当时，秦有余他爸的邮电所就在北沟。 一年级的时候，秦有余每周都有几天吃住在邮电所，上学也方便。 自从撤掉乡之后，邮电所就搬到了镇上，变成了邮电局。 秦有余就只好花四十分钟的路程走着上学了。 除了邮电所搬走外，还有一些其他部门也都搬到了镇上，北沟就不像以前那么繁华了。 秦有余担心，药厂的收购点也搬到了镇上。 再说了，在镇上谈价格，总比在一个村里谈价格要有一些优势。 秦有人苦笑道：“你知道去一趟大岭镇，需要多长时间吗？” “一个多小时吧。这总比我们白跑一趟北沟要好吧？” “你说的倒是轻松，骑车子的又不是你。” 虽然有些抱怨，但秦有人还是拐了方向，朝着大岭镇出发。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大岭镇供销社。 秦有人热的直接脱了上衣，光着膀子。 他的腹部有两道明显的刀痕，看起来非常吓人。 胸前、后背也都有不大不小的伤痕。 对他而言，这都是他战斗过的荣誉。 “早上还下雨，这会又出太阳了。实在是热啊。” 刚说完，他就看见供销社的台阶上坐着三个年轻人。 那三个年轻人，抽着烟，聊着天。 供销社是最热闹的地方，所以，很多年轻人不干活的时候，都会围在供销社外面吹牛。 秦有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并朝着那三个年轻人招了招手。 那三个年轻人立刻起身，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二哥好，你怎么有空过来……” “好个屁！”秦有人踹了其中一个小年轻一脚，“去，买根冰棍吃去，两根。” “哎，好嘞。”一个小年轻转头进了供销社。 第18章 谈判 秦有人又问向其余两个人：“知道蝎子什么价格吗？” “不知道啊。”两个人同时摇摇头。 “知不知道药厂的收购点在哪？”秦有人拿出了烟杆，准备点上。 一个小年轻赶紧递上烟，“二哥，抽这个。” “不抽，没劲。” “我给二哥点上。” 另外一个小年轻拿出火柴，赶紧给秦有人点上了烟。 秦有人吸了一口，喊道：“回答问题。” “啥问题？噢噢噢，收购点啊……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两个小年轻都是摇头。 秦有人瞪了一眼，训道：“你们除了吃饭，还知道什么？” 两个小年轻都是尴尬一笑，没说话。 这时，买冰棍的小伙回来了，将两根冰棍递给了秦有人。 秦有人接过后，又递给了秦有余一根，问道：“我让他们进去问问？” 秦有余吃着冰棍，说：“不用。你歇着，我自己去问。” 说着，秦有余进了供销社。 他小时候倒是经常去北沟的供销社，这还是第一次进镇上的供销社。 还别说，这里还真是大！ 里面卖的东西应有尽有，倒是很全乎。 他溜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纸牌子。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收购各种中药，星期天人在，有事打电话。 经过询问旁边的工作人员，秦有余才得知，药厂销售员名叫张扬，每周周末上午来，下午走人。 如果有药，张扬会带着药一起回县城。 如果没有来卖药的，他就空着手回。 有电话就好说。 秦有余决定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这年头，电话在农村还不普及，有些村连一部电话都没有。 但是，供销社肯定有。 秦有余转了转，发现了一部公用电话。 他刚要拿话筒，就被柜台里的女人给拦住了：“喂，小朋友，你干嘛？” 秦有余指了指电话：“打电话啊。” “打电话？你？有钱吗？”女人问道。 秦有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哪有钱啊。 他尴尬一笑：“我找我哥来。” 很快，秦有余把秦有人叫了过来，并问向守着电话的那个女人，“可以用电话了吗？” 那个女人看了看秦有人，问道：“你是他的家长？我提前跟你说，打电话可是很贵的。” “知道。”秦有人应了一声。 秦有余便拨了张扬留下的电话。 有人接了起来，是个女人接的。 听说是找张扬的，不由让秦有余等等，说张扬正在修床。 等了有一分钟，才听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气喘吁吁地问道：“谁啊？” 秦有余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主题，问道：“你收蝎子吗？” “收。”对方回了一个字。 “多少钱一个？” “七分。” “我这边是蒙沂山区的，是十足全蝎。” “不管几只脚，都是七分。” “能再涨涨价吗？” “你也别跟我谈价格了，我都打听了，你们集市上也卖七分。你要是多，我可以八分收。你有多少？” “两千只。” “多少？！”张扬明显提高了嗓门。 一旁的秦有人也是一愣，赶紧用脚踢了踢秦有余，挑了挑眉。 两千只？ 去哪里弄两千只？！ 秦有余笑着对秦有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管。 秦有人对着张扬说：“我手里有两千只，都是活的，个头很大。所以，你给的价格，并不合适。” “你到底是谁啊？你是不是拿我开玩笑？”张扬有些不敢相信。 “打电话可是很贵的。我就是为了跟你开玩笑吗？你直接报价吧。”秦有余开始了第一轮谈判。 张扬问道：“你是哪个村的？” “我是大岭镇这边的。”秦有余回道。 “你真有两千只？”张扬又问了一句。 “真实性，你不用怀疑。直接报价吧。” “行，那我就信你了。你如果一次能提供两千只的话，我给你提到一毛。” “一毛，低了。” “兄弟，都一毛了，还低？可别贪得无厌啊。” “我如果有四千只呢？什么价格？” “呵呵……” 张扬笑了起来，再也不相信了，生气地喊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拿我开涮呢？！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我挂电话了。” 一旁的秦有人也不抽烟了，直接瞪向秦有余，小声问道：“我们去哪里弄那么多蝎子？” 秦有余摆摆手，示意秦有人别打岔。 他继续说：“我每周向你提供不少于四千只蝎子。这一周，可能会少一些，但是，也绝对少不了两千只。给个痛快话，到底能给多少钱？” 张扬摸了摸脑袋，想不明白对方从哪里弄来那么多蝎子。 如果有的话，他自然能获利不少。 如果没有，他也不过是被骗而已，也不会损失什么东西。 于是，他一咬牙，说：“你如果每周提供四千只蝎子，我可以再给你提两分钱。一只一毛二，怎么样？” 秦有余突然问道：“你卖给药厂是多少钱？” “我就是药厂的。” “你不是。” “你认识我？” “呵呵，你说呢。” 到现在，秦有余基本上断定张扬不是药厂员工了。 说白了，张扬跟他一样，也是一个贩子。 只是，张扬有渠道能跟药厂接上头，就四处打了药厂的名号。 张扬从下面的乡镇收到中药后，再转手卖给药厂，会挣一个差价。 这也就解释了，蝎子价格为什么会那么低。 基本上都是张扬这种人将价格压下来的。 收购蝎子的价格越低，张扬的利润就会越大。 张扬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药厂的员工？” 秦有余也不隐瞒，说：“一呢，药厂员工是不会跑到集市上调查蝎子价格的，他们没这么敬业。” “二呢，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女人是你老婆吧？她跟我说，你在修床。今天周三，上班时间，药厂员工在家里修床吗？” 听完后，张扬没说话。 好半天之后，他才问道：“你想卖多少钱？” “三毛一只。”秦有余给了答案。 “多少？！三毛？你怎么不去抢啊！” “张经理，药厂给你的收购价大概在四毛……” “放屁！药厂给不了四毛，你给我把差价补上啊！” “既然没得谈，那我们就不谈了，我们攒一攒，直接去县里卖给药厂吧。” “呵呵，就怕你卖不出去。” “那我们就去市里。市里的价格比县里还要高，大概能给到四毛五。” “那你还给我打个屁的电话？！” “那我挂了啊。” 说着，秦有余就要挂电话。 张扬突然喊道：“等等！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们再谈价格。” “什么问题？” 秦有余偷偷地吐了口气。 他基本上确定，这桩买卖算是谈成了。 只是，价格上还会有一些变化而已。 第19章 两毛八 张扬压了压憋屈的火气，问道：“既然你知道县里和市里的收购价，为什么还要联系我，不直接卖给药厂？” 秦有余淡淡一笑，回道：“因为，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意思？”张扬想不明白。 秦有余没多说，只是问道：“三毛行不行？行的话，我就着手去弄蝎子。不行的话，你直接挂电话。” 张扬捏了捏下巴上的胡茬，在思考。 药厂给他的价格是三毛八，他如果七分一只收蝎子，他有三毛钱多的差价。 现在，对方给他开到了三毛，利润被压得就没多少了。 但是，难道就眼睁睁放过这块利润，不要了？ 对方可是一次能给他几千只蝎子，量大了，利润自然也就上来了。 况且，以后有的是方法拿捏这个家伙。 想了想，张扬决定先试试水。 他不由给了一个新的报价：“三毛给不到，我没有利润了。我可以一只给你两毛五。” “两毛五，不行。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等等！两毛七！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格了！” “两毛八！” “又涨了一分钱？兄弟，你真是……” 张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蹦出了一句：“你真是厉害啊！行！两毛八就两毛八！就当我张扬交一个朋友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要大个的蝎子，小的蝎子连拿来都别拿来。而且，还必须是活蝎子。” “放心。肯定让你满意。”秦有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大岭镇？” “我都是星期天上午到你们镇上的供销社。”张扬回道。 “行。星期天见。” “对了，兄弟，怎么称呼啊？” “秦有余。” 说完，秦有余挂了电话。 然后，他就看见秦有人满脸惊讶地盯着他。 “二哥，怎么了？”秦有余问道。 秦有人回了回神，狠狠地抽了口烟，问道：“小鱼，你都是跟谁学的？” 秦有余淡淡一笑：“书中自有黄金屋。当然是跟书上学的。把电话费结了，我没钱。” “行！” 秦有人问了问价格，顿时惊住：“多少钱？！两块？！怎么不去抢啊！” 那个年代，通讯行业垄断，电话费的确很贵。 不但电话费贵，连架个电话都贵得离谱。 当时，家里想要装一部电话，起码得三千元起步。 秦有人交了电话费，嘟囔了一句：“都能割半斤猪肉吃了！” 随后，他追上秦有余，问道：“谈妥了？” “妥了。两毛八一只收我们的。” “七分钱，两毛八，我们就有……” “不是七分，是八分。我们八分收蝎子。” “为什么？不都是七分吗？” “七分的价格，大家没什么动力。但是，涨上一分钱，大家的动力就来了。” “行吧。听你的。不过——” 秦有人拉住秦有余，问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卖给药厂？那样的话，价格不是更贵吗？” 秦有余停住脚步，看着货架上的毛笔，说：“我们卖给张扬，张扬卖给药厂。我们能挣钱，张扬也能挣钱，我们和张扬是合作关系。” “如果我们直接卖给药厂，那么，我们和张扬就是竞争关系。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要是和张扬撕破了脸，以他和药厂的关系，想断了我们的蝎子，还是很容易的。” “怕个屁！那就干！”秦有人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秦有余挑选了几张红纸，又去了别的货架，边走边说：“二哥，很多事情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现在，我们刚起步，还是以和为贵。” “另外，我们直接卖给药厂，也是需要打点关系的。要不然，药厂又怎么可能给我们高价？” “既然张扬已经铺平了道路，就直接让他去维系关系，我们也就省心了。无非是赚的少了一点而已。细水长流嘛。” 秦有人点着头，倒也听进去了。 他见秦有余在挑东西，不由问：“你又买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秦有余没说。 很快，秦有余又买了毛笔、墨汁和几瓶浆糊，让秦有人付了账。 在往供销社外面走着的时候，秦有余问道：“二哥，你在各个村都有朋友吗？” 秦有人想了想，回道：“有些村没有。不过，都不是问题。说吧，什么事？” 秦有余展开红纸折了折，又撕下一段，说：“你不是一直问我，如何弄那么多蝎子吗？这回，我可以告诉你了。” “我们在每个村子都贴上收购蝎子的标语，发动村民去抓蝎子。我们只需要找个固定地点收购就行了。” 说着，秦有余捻开毛笔的笔端，蘸了墨汁，在红纸上写了两行字： 收购活蝎子，不要小的，8分钱一只。 每个星期六下午五点，大岭镇学校门口（11月前有效）。 秦有余指了指那张红纸，说：“二哥，你发力的时候到了。让你的朋友到各个村里去贴上吧。告诉他们，每个村，村前头、村后头以及村子中间的墙上，都要贴上。我们要宣传到位。” “我决定，以小岭村为分界线，西边那些村子，都由你来负责。也就是说，每个星期六下午，你到大岭镇来收蝎子。没问题吧？” “简单。没问题。”秦有人点头答应。 秦有余继续说：“小岭村以东的村子，离北沟供销社比较近，我负责在北沟收蝎子。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兼顾大部分村子了。” 说着，秦有余又写了一张红纸。 第一行的内容不变，只是地址改成了：每周六下午五点，北沟供销社门口（11月前有效）。 其实，在10月份的时候，因为天气变凉的原因，蝎子会明显变少。 但是，能多卖一些就算一些吧。 所以，秦有余将时间推迟到了10月月底。 “二哥，让你朋友干活的时候，不要让他们白跑腿，一人给一条八喜烟。费用从卖蝎子的钱里面扣。”秦有余给了建议。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让马儿多吃草。 那个年代，当地人最常抽的一种烟叫做丰收。 但是，八喜烟要比丰收烟高一个档次。 年轻人里面，谁要是抽八喜，那绝对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秦有人一摆手：“就是让他们跑跑腿，用不着一条，一人给个两三盒就行了。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秦有余提醒道：“二哥，这回，你可别省钱。以后，说不定还得让他们跑腿呢。” “放心。这种事简单。” 秦有人嘴角上扬，笑意越来越浓。 第20章 穷光蛋 秦有人对着那三个小年轻招了招手，对着他们说了几句话。 那三个小年轻立刻骑着车子跑远了。 而秦有余则继续在供销社门口一旁的台阶上写字。 有顾客路过的时候，都是好奇地看一眼。 大多数人，是不识字的，就是看个热闹。 但是，也有几个识字的。 “蝎子……8分钱一个？你收？”有个中年人好奇地问道。 秦有余点头，回道：“对，我收。不过，今天不收，周六下午收。” “你真的8分钱收？” “当然是真的。你只要拿蝎子来，我就付钱。不过，丑话说到前面，不要死的，也不要小的。” “行啊。我们村就住在山上，可是有不少蝎子。” “那就回去动员动员乡亲们，让他们去山上抓蝎子。” “动员倒是可以动员，问题是，你还是个孩子，你哪有钱来收购蝎子？” 中年人嘴上说着动员，但心里却想，好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才不会动员呢。 秦有余抬头，指了指在一旁抽烟的秦有人，说：“我当然没钱，但是那个人有钱，他是我哥。放心，钱缺不了你的。” “嘿嘿，那就好。” 中年人笑着走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跟秦有余闲聊了几句。 他们都担心秦有余是个孩子，会没钱，都有些顾虑。 但是，当得知秦有余家里人来收蝎子时，才算是放心。 写了大概一百多张红纸，秦有余累得胳膊发酸，不由坐下歇了一会。 然后，他喊秦有人过来，说：“二哥，我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没解决呢。” “价格谈好了，宣传的事情也定了。还有啥没解决？”秦有人悠闲地抽着烟，不解地问道。 秦有余搓了搓指头，说：“启动资金。” 秦有人嘶了一声。 他只想着挣钱的事情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秦有余问道：“二哥，你能拿出多少钱来？” 秦有人虽然是个地痞头子，但是，也是一个穷光蛋啊。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想了想后，说：“你大爷看我不顺眼，我是甭想从家里拿钱了。我只能从兄弟们那里借点。” “我那些兄弟，别看平时吆五喝六的，但都是穷光蛋。从他们那里也借不到多少。” “我最多借到这个数。” 秦有人伸了一根指头，表示一百。 “我自己还有点钱，大概能凑个一百三四吧。”秦有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非常憋屈。 他可是闻名全镇的大哥，竟然穷成这样，也的确够丢人的了。 正如秦有余之前质问他的那句话：你好意思吗？ 真是像针一样，深深地扎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秦有余见秦有人能跟他坦诚相待，心中的一些担心也就渐渐消散。 至少，秦有人没有仗着自己是大哥的头衔，打肿脸充胖子。 秦有余淡淡一笑，说：“剩下的钱交给我吧。” “你还是个孩子，你能有几个钱？” “你就别管了。” “你不会跟你爸借钱吧？” “当然不会。这件事不会让我爸知道的。否则，他肯定不会让我干的。” “那你到底……” “二哥，你就别问了。总之，钱够。” “小鱼，我可以不问。但是，你可不能去抢去偷啊。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 “呵呵，二哥，你想多了。放心吧，不抢不偷。” 其实，秦有余没说，他也是“借”。 只不过，是不打招呼的“借”。 正说着，远处一大批小年轻骑着车子过来了，大概有十几个人。 他们将车子停下后，异口同声地对秦有人喊道：“二哥好！” 这个架势，还真是热血啊！ 秦有人也不啰嗦，径直说：“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办。事成之后，每人赏四盒八喜。另外，我秦有人再摆一桌请兄弟们吃饭。” 顿时，几个小年轻一脸激动地问道：“二哥，揍谁？” “揍你大爷！” 秦有人骂了一句，“整天就知道打架，有个屁用！这次不揍人，是让你们给我去贴点东西。” 于是，秦有人就把具体事宜跟他们交待了一下。 听完后，有几个小年轻有些失落，在小声嘀咕着。 秦有人二话不说，一脚踹翻一个，冷哼一声：“不打架，就皮痒？来啊，跟我打。” “二哥，不敢。” “怂样！我刚才说的话都听见了没有？” “二哥，我都听见了。” 秦有人环顾众人，喊道：“这件事，不想干的，可以举手退出，我不强求。但是——” “如果要干，那就给老子好好干。谁要是敢给老子偷奸耍滑，老子可不会手下留情。听见没有？” 众人立刻身体站直，异口同声地回道：“听见了！” 看到这一幕，秦有余才感受到了秦有人的大哥风采。 果然，很霸道！ 讲完话，秦有人看向秦有余，问道：“写完了吗？” 秦有余摇摇头：“还差三四十张。” 这时，人群中有人举手，问道：“二哥，写啥？我可以帮忙。” 又有人举手，喊道：“我也可以帮忙。” 于是，秦有人又让人去买了三支毛笔，让他们帮着一起写标语。 趁着这个空，他开始跟那些小年轻借钱。 同时，他还让人将借钱记录都记在了一张纸上，到时候好还账。 那些小年轻都挨过秦有人的揍，也孝敬过秦有人，说是根本不用还。 秦有人却说，一码归一码，这次借的钱，都会如数奉还。 很快，秦有余等人写完了标语，便分发了下去。 有些人领的多，有些人领的少。 但是，也基本上覆盖了三分之二的山村。 见时间已是中午，秦有余不由说：“二哥，我们就在镇上吃饭吧。吃完饭，我们赶往北沟，你再找人把剩下的标语领走。” “行。今天高兴，我请你喝羊汤去。走，镇上有一家店的羊汤很地道，带你尝尝。” “好嘞。” 秦有余便又被秦有人载着，前往了羊肉馆。 羊肉，是蒙沂山区的特色。 大岭镇上光羊肉馆就好几家，每家都有每家的特色。 秦有人骑车到了人最多的那一家。 只是，他刚要停下车子，又迅速地蹬着车子跑了。 “二哥，咋了？”秦有余一脸疑惑。 “你爸在里面呢。我刚刚看见他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秦有人快速回道。 “那快跑！可别被他发现了！” 说着，秦有余还回头看了看。 好在，他并没有看到秦志向出来。 第21章 北沟大勇 秦有人只好带着秦有余去了另外一家店。 两个人，一人一碗羊肉汤，又加上几块饼，一共花了五块钱。 吃饱喝足，二人就赶往了北沟供销社。 同样的，北沟供销社门口也有几个小年轻，在吃着瓜子吹着牛皮。 当看到秦有人出现后，其中一个人赶紧将瓜子放进了裤子口袋，有些紧张地呆在原地。 他当初也不服秦有人，直到秦有人将他从桥上打到了河里，他才乖乖认怂。 现在想起来，他都有些后怕。 秦有人打人是真疼啊！ 秦有人对着那个年轻人招了招手，喊道：“狗子，过来。” 狗子赶紧躬着身，小跑向秦有人，点头哈腰地打招呼：“二哥好。有什么吩咐？” “大勇呢？” “呃……不知道啊。可能，去割麦子去了吧。” “放屁！早上刚下了雨，地里都是泥，怎么割麦子？去把他给我找来。” “好的好的，二哥稍等。” “哎，先去给我买两根冰棍。” “好嘞。” 狗子赶紧跑进供销社。 很快，他就拿着两根冰棍递给了秦有人。 然后，他带着几个小弟去找大勇了。 大勇，其实就是北沟这一片最能打的。 但是，一样被秦有人摁在地上爆锤。 大勇不服气，又带了四个身强体壮的同伙，在路上拦了秦有人。 双方见面，也不说话，直接动手。 最后，秦有人头破血流，嘴里吐出来的唾沫全是血沫子。 但是，大勇和那四个都趴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后来，大勇被送到了卫生所。 接着，秦有人也去了卫生所。 他不是去治伤的，而是将大勇拖出来，继续爆捶一顿。 直到大勇趴在地上求饶认怂，这件事才算结束。 打服了大勇，周边几个村子的地痞也都不敢伸头了。 只要见了秦有人，他们都会乖乖地喊一声“二哥好”。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大高个快速跑了过来，嘴角带笑，远远地喊道：“二哥好。什么风把你吹……” “有个屁的风！赶紧过来，找你有事。” “好。二哥尽管吩咐。你让我揍谁？” “揍你大爷！除了打架，你还会干什么？！让你找几个人去贴这个东西。” 秦有人从秦有余手里拿过来红纸，把一些细节跟大勇说了说，“从今天开始，到明天下午，附近这十几个村子，能全部贴完吗？” “能！二哥吩咐，必须能！我这就安排人。哎，蝎子八分钱一只？价格还可以啊。” “你要是有的话，也拿来，给我兄弟，他会给你钱的。” 秦有人将手搭在秦有余的肩膀上，郑重地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叫秦有余。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以后，北沟这边，他负责。” 大勇当即伸出大手，跟秦有余握了握手，爽快地说：“以后，只要在北沟，谁要是欺负你，提我的名，保证好使。” 秦有余客气一笑：“谢谢大勇哥。” 其实，他并不想跟这些人搅在一起。 但是，当前情况下，离了这些人还不行。 毕竟，他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拿着钱干收购蝎子这件事，还是有些危险的。 有了这些人坐镇，危险性倒是降低了不小。 很快，大勇拿着红纸、浆糊走人了。 秦有余又去供销社里买了两本书。 毕竟，他是出来借书的，总不能空手而归。 秦有人载着秦有余往村里走，刚到村头，秦有人就停下了自行车，说：“稍等会，我去撒泡尿。” “二哥，马上就到家……” “忍了一路，忍不住了。很快。” 秦有人飞快地冲进了一旁的果园。 那片果园，栽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楂树。 前几年，全县大力发展罐头产业。 各村的大喇叭天天吆喝，要发动村里栽种山楂、黄桃、梨树等果树。 只是，罐头厂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消费者？ 再加上没人懂管理，也不知道宣传，更没法抓质量。 最终，所有的罐头都砸在了自己的手里。 最后，工资发不出来的时候，直接用罐头顶了工资。 当时，全县倒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罐头厂。 据秦志向后来说，大岭镇一家罐头厂的厂长，就因为欠下大笔债务无力偿还，直接上吊自杀了。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罐头厂都倒了之后，眼前这些山楂树也都被砍了。 毕竟，又不挣钱，还不如种点粮食。 山楂树的正对面，则栽着密密麻麻的桑叶。 这个年代，村里还有不少人养着蚕。 只是，几年后，这片桑叶地也都没了。 十几年之后，前面这些地，也都盖了房子。 只能说，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印记。 只是，吃苦受累的，还是这些老百姓。 就在秦有余等着秦有人的时候，前面的胡同里出现了一群羊。 两个和秦有余差不多大的男孩，正赶着羊出去放羊。 其中一个男孩，看到秦有余时，瞬间变脸，手里握着鞭子就冲秦有余快步走了过来。 秦有余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我招他惹他了？ 就在那个男孩快要走近秦有余时，秦有人从果园里走了出来，一副满脸舒坦的表情。 看到秦有人后，那个男孩吓得一愣，立刻掉头走人了。 秦有余不由问道：“二哥，放养的那两个是谁？” 秦有人看了一眼，回道：“那不是冬子兄弟两个嘛。” “冬子？” 秦有余凭着记忆，问道：“是冬子和冰棍？” “对啊，就是他俩。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 秦有余想起来了。 冬子和冰棍，是那俩兄弟的小名。 他们的大名，一个叫杨冬，一个叫杨冰。 小的时候，秦有余曾经跟杨冬兄弟两个玩过，还跟着他们两个一起放过羊。 后来，他们之间也发生了几次小矛盾。 小孩之间的矛盾，过不了几天就忘了。 但是，从杨冰那个表情来看，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管他的！ 现在忙着赚钱，顾不上那两个小屁孩。 秦有余跟秦有人一起回了家。 秦有人提前给刘春花打了个招呼，说：“三婶，我可能过两天还得用车子，提前跟你说一声。” “那你干脆停到你家，干什么还得推上来？”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用嘛。” “这几天我又不出去，用不到车子。等你用的时候再来推吧。” “行。走了。” 秦有人说完走人了。 秦有余则回了房间，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买来的书，又检查了检查秦莲莲写的数字。 虽然比昨天进步了，但还是写的歪歪扭扭。 第22章 小鱼懂事多了 秦莲莲在啃着一根黄瓜，说：“哥，上午小亮来还易拉罐了。见你没在，他就走了。我们再出去玩吧？” “玩？就知道玩！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秦有余批评道。 秦莲莲嘴里咔嚓咔嚓嚼着黄瓜，说：“我已经写得很认真、很仔细了。” “哪来的黄瓜？” “菜园里的。我和咱妈去了一趟菜园，摘了不少菜。” “给我拿一根去。记住，好好洗洗。” “好嘞！” 秦莲莲迈着小短腿出去了，刘春花则去了场院去翻麦子。 屋里，就只剩下秦有余。 他立刻搬过凳子，踩在上面，掀开了放冬天衣服的小柜子。 他在柜子里面摸了摸。 果然，被他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嘿嘿，竟然有将近五百块钱。 他不由马上将钱放回原处，又将柜子盖好。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书。 他之所以记得钱藏在那里，是因为有一年他找冬天的衣服穿，无意中发现的。 小时候，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也从来没打过偷钱的主意。 家里的钱从来没少过，刘春花也就从来没换过地方。 这些钱，足够当做收购蝎子的启动资金了。 那个年代，五百块钱，相当于农村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 之所以他们家有这么多钱，是因为他爸挣得多。 他爸的工资，那个时候，一个月有一百七八。 但是，每个月还有奖金。 尤其是，邮政局当时还有储蓄业务。 他爸每办成一笔业务，都是有提成的。 用他爸自吹自擂的话来讲，就是，我一个人干他们五个人的。 虽然有吹嘘的成分，但是，也能说明他爸挣得多。 基本工资，加奖金，再加提成，一个月差不多能有个八九百的收入。 那个时候，在农村就是高收入家庭了。 所以，他们家是全村第一个买电视的，也是第一个买摩托的。 包括后来，他们家是第一个换彩电的，第一个买影碟机的，也是第一个开上夏利的。 从小到大，家里也从来没缺着秦有余花钱。 包括前世毕业工作的时候，也是他爸全款给秦有余在城里买的房子。 所以，几百块钱的事，秦有余还真不当回事。 秦莲莲拿着两根黄瓜过来了，全部递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咔嚓咬了一口，别提有多香。 那种黄瓜的清香味，直冲鼻端。 这可比后来蔬菜大棚里产的黄瓜，好吃十倍百倍。 吃完两根黄瓜，秦有余又教了教秦莲莲如何读拼音，如何识数字。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秦有余便带着秦莲莲去了场院，只见刘春花正拉着碌碡压麦子。 那个年代，没有机械设备，全靠人工。 “妈，你歇一会再干吧。”秦有余喊道。 刘春花用力拉着绳子，说：“刚才歇了，这会儿不累。趁着天好，赶紧把麦子碾出来。” “你俩饿了吗？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吃块煎饼垫一垫。” “等你爸回来后，他替我，我给你们做饭。” 秦有余见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由说：“妈，做饭的事交给我吧。你先慢慢干，我先去做饭。” “你还会……” 刘春花刚问出一半，又憋回去了。 昨天秦有余刚做了饭，她差点忘了。 她不由改口说：“上午，我和莲莲去菜园摘了些菜，你看着做吧。记住，好好看着火，可别把厨房给我点了。莲莲，跟你哥一起回去吧。” 秦有余又带着秦莲莲回了家。 秦有余看了看架子上放着的菜，挑了几样，就让秦莲莲去洗菜了。 他则找了几个鸡蛋，打碎蛋壳，搅匀蛋液，先将鸡蛋炒了出来。 然后，他将几个辣椒放在蒸笼上蒸着。 他又拿过秦莲莲洗好的豆角，切好后，放在锅里炒着。 他喜欢吃熟一些的，就多焖了一会。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家里没肉。 所以，他也只能清炒豆角了。 接着，他又拿过洗好的韭菜，切成不长不短的段，放进锅里翻炒几下，再加入早就炒好的鸡蛋。 稍微翻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这个时候，辣椒也蒸好了。 他将辣椒控了控水，然后放进蒜臼子里面捣碎，加上盐，滴上几滴香油。 又是一道下饭的菜。 这时，秦志向回来了。 他看见秦有余在厨房忙活，不由递出一个塑料袋，说：“这是羊汤，中午剩下的，还有不少，你再热一热。” “好。” 秦有余又将羊肉汤倒进锅里热着，并说：“爸，饭菜做好了。要不然你们先吃，吃完再干？” 秦志向看了看天，说：“趁着亮堂，我先去干一会。半个小时后，再吃饭。” “好吧。” “你和莲莲要是饿了，可以先吃。” “嗯。” 秦有余应了一声。 秦志向先洗了一把脸，又回屋换了一身旧衣服，便去了场院。 半个小时后，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秦有余收拾桌子，摆好菜，秦莲莲则去拿碗筷。 很快，秦志向和刘春花就回来了。 二人又是洗了洗脸，开始吃饭。 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炒豆角，一盆羊肉汤，外加一盘碎辣椒。 一家四口，四个菜，吃得格外香。 关键是，秦有余会做饭，而且做的还很好吃，让秦志向和刘春花倍感欣慰。 吃完饭，秦志向从家里拉了一根电线，搭在了屋外面的树干上，按上了一个大功率的灯泡。 这样，灯光就能照到场院了。 秦志向又借了一个碌碡过来，和刘春花继续碾麦子。 秦有余则拿着书，在灯光下教着秦莲莲读书。 读着读着，秦有余突然问道：“这个季节，是不是可以抓知了猴了？” 秦莲莲快速点着头：“对啊！哥，前几天，你还带着小亮去河边的树林里挖过呢。” “想不想去捉知了猴？” “想啊！非常想！哥，咱们快走！” “好。我们回家拿东西。” 说着，秦有余带着秦莲莲回家拿了手电筒和易拉罐。 两个人出来后，跟秦志向和刘春花打了个招呼，就跑远了。 “喂！你俩慢点！” “别太晚！看好脚下……” 刘春花喊了几声。 秦志向暂停了手里的活，坐在一旁歇着，说：“你没觉得小鱼懂事很多了？” “肯定觉出来了啊！但是，我总觉哪里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这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但是……” 刘春花想了想，略有担心地说：“我宁愿小鱼不会做饭，宁愿他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他是不是放弃学习了？” 秦志向微皱眉头，说：“我又不天天在家，我哪里知道。哎，对了，今天小鱼都干嘛了？” 刘春花不由简单说了说。 第23章 借了四百 秦志向这才放心：“他这不是还看书吗？” “看书归看书，但是，也得出成绩才行啊。” “那就再等等看。他们开学后，会有考试的。” “他要是考的不好，怎么办？” “当然是揍啊！” “你舍得？！” “怎么舍不得？！难道还让他像咱们两个一样当农民？这有什么出息！” “喂！秦志向，谁说农民就没出息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看不起农民，你就直说。没有农民，你吃什么喝什么？要不是我们家里穷，交不起学费，我早就上学了！谁不喜欢上学？” 刘春花又老生常谈。 秦志向则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都已经习惯了。 那个年代，家里穷，但是人口却不少。 真想不明白，那些人都是怎么过来的。 刘春花她们家，一共姐弟六个，五个女的，一个男的。 秦志向他们家，人口更多，五个男的，四个女的，一共九个孩子。 九个孩子里面，唯独秦志向有出息，上学一直上到了中专。 所以，镇上有什么好工作的时候，会先照顾秦志向这个文化人。 要不然，他们家也会穷的揭不开锅。 刘春花唠叨了几句，又嘱咐道：“要是小鱼考试考不好，你可要好好批评他。你告诉他，家里的活不用他管，只让他好好学习就行。” “还有，莲莲也该上一年级了，你别忘了这件事。我看，莲莲心思太野了，整天只想着玩，一点也不想学习。” “知道了，知道了。”秦志向又开始卖力地拉着碌碡。 没多久，他们就听见了秦有余和秦莲莲嘻嘻哈哈的声音。 秦莲莲抱着易拉罐，大老远就喊道：“爸，妈，我们抓了好几个知了猴！” 说着，秦莲莲跑到刘春花面前，一脸得意地让刘春花看了看。 刘春花看着秦莲莲胳膊上的包，责备道：“你看被蚊子咬的，疼吗？” “嘿嘿，不疼！妈，你是不知道啊，好多人在树林里照知了猴，人都比知了猴还多。” “知道啦。你赶紧回去洗洗胳膊、腿，你和你哥早点睡觉，我和你爸还得再干一会。” 刘春花看向秦有余，喊道：“时间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去睡觉。” “好的。” 秦有余带着秦莲莲回了家。 他先把知了猴清洗干净，然后用盐水泡着。 这十几个知了猴太少了，还不够炒一盘的。 他决定攒一攒，攒多了，再一起炒。 忙完后，他给秦志向和刘春花送了一次水，然后回屋就钻进蚊帐里面睡觉了。 他现在有些期待，想知道周六下午能收多少蝎子。 不过，这件事也做不长久。 他又在考虑接下来的商机了。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再次被鸡叫吵醒。 他不由看了看，爸妈早已经起床。 要是猜得不错，他们应该又去碾麦子了。 过一会儿，秦志向会简单吃点，然后去上班。 而刘春花的主要战场，就是在场院里碾麦子。 趁着时间还早，秦有余赶紧起床，洗了把脸。 然后，他淘了些小米，放在锅里煮着，并用另外一个锅煮了八个鸡蛋。 这时，秦志向回来了。 他听见南屋的厨房有动静，不由看了一眼。 见是秦有余在里面忙活，有些奇怪：“怎么起这么早？” 秦有余回道：“睡够了。哎，爸，你先洗把脸，小米粥马上就好了。” “哦。” 秦志向答应了一声，但觉得有些事还得说明白。 他不由酝酿了一下情绪，说：“做饭这种事，让你妈干就行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你有做饭的时间，还不如放在学习上。早上，人比较清醒，有精神，可以多读几页书。” 秦有余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爸，放心，学习是不会耽误的。” 说完，秦有余盛了一碗小米粥，正要端到北屋的桌子上，却被秦志向拦住了。 “放在厨房就行，我在这里吃。在北屋吃，容易吵醒莲莲。你去北屋去给我拿两张煎饼过来，还有，别忘了拿一碗疙瘩咸菜。” “好。爸，锅里还煮了鸡蛋。你自己拿。” 秦有余去了北屋，拿着煎饼和咸菜出来了。 秦志向快速吃完，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骑着摩托车走人了。 没多久，秦莲莲醒了，刘春花也回来了。 一家人吃完饭，秦有余则教秦莲莲学习，刘春花则继续去了场院。 蝉在树上吱吱哇哇地叫着，麻雀在墙头上飞来飞去。 整个村子都被封闭着，难以接触到外界信息。 村民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努力，奋斗。 直到信息开放的那一天到来，他们却发现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秦有余不想这样过。 所以，他才迈出了第一步。 只有有了丰厚的原始资金，他才能迎接未来机会的轰炸。 下午的时候，秦有余以去一趟菜园为由，出去了一趟。 果然，他在村子后面一户人家的墙上，发现了那张红纸。 然后，他又往前面走了一段，再次发现了一张红纸。 看来，秦有人的兄弟们干活还是很到位的。 见到红纸上墙后，秦有余就放心了。 他又回到菜园，摘了一些菜，便要回家。 走到半路，他遇到了秦有人。 秦有人自然是询问他，关于钱的问题有没有解决。 秦有余只管让秦有人放心，说他已经解决了，绝对没问题。 秦有人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嘴上没说。 毕竟，秦有余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解决多少钱？ 不过，既然两个人已经合作了，那就只好信他了。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过的很规矩，也很平凡。 终于，到了周六。 本来，秦志向是要休息的。 但是，有村子需要安装电话，他就先忙工作去了。 下午两点多，秦志向才回来，浑身酒气。 他跟刘春花说，先睡会，等醒了再去碾麦子。 很快，呼噜声响了起来。 秦莲莲觉得吵，就拿着书去了场院。 她爬上一棵歪脖子榆树，靠在一根树杈上，开始一本正经地看书。 秦有余在房间里试探地发出了一些动静，发现秦志向一直在沉睡。 于是，他才蹑手蹑脚地拿着凳子放在柜子旁边。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子，“借”了四百块钱。 然后，他赶紧将柜子盖上，小跑了出去。 这时，他听见墙头外面传出了秦有人的声音。 看来，是按照约定来借车子了。 第24章 这回赚大了 很快，秦有人就走进了大门，正好看到秦有余，不由小声问道：“解决了多少钱？” 秦有余回道：“四百。” “这么多？你怎么解决的？你不会偷了家里的……” “嘘！二哥，你就别管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挣钱的活，当然是越早越好了。对了，这两天我留意秃头山那三个石坡了，多了不是少人在抓蝎子。” “你还亲自去看了？”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做的第一笔生意，呵呵，还别说，有些小激动。” “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先走吧，把钱先换成零钱。” “好嘞！我先送你到北沟，去那边的供销社换钱。” 秦有人推着车子就往外走。 秦有余不由问道：“二哥，你会骑摩托吗？要不然，骑我爸的摩托车？” “早就学会了。要是挣了钱，我先买一辆125骑一骑。对了，你爸不用？” “我爸喝醉了，在睡觉，暂时不出去。” “那赶紧拿钥匙去啊！” “好嘞！” 秦有余跑回了屋子，从他爸的裤腰带上解下了摩托车钥匙。 然后，秦有人插上钥匙，推着摩托车出去了，并跟刘春花说了一声。 同时，秦有余还拿着一本书，说：“妈，正好我二哥去北沟，我跟着一起去还书了。” 刘春花没多想，只是嘱咐秦有人骑车的时候慢一点。 于是，秦有人发动摩托车，先回家，带了两个空桶，载着秦有余去了北沟供销社。 在供销社，他将钱全部都换成了零钱。 秦有余算了算，他们手里一共有540块钱。 他留了240块钱，剩下的全给了秦有人。 秦有人在离开时，还嘱咐聚在供销社门口的几个小痞子，照顾好他弟弟。 那几个小痞子连连点头。 其中一个，还递给了秦有余一把瓜子吃。 秦有余接了过来，没跟他们在一起，而是去了一棵树的下面。 他将提前写好的牌子挂在了树枝上，牌子上写着三个字：收蝎子。 大概四点半，有个头发凌乱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那个牌子，问向秦有余：“谁收蝎子？” “我收。”秦有余微笑着说道。 “你？你收？” 中年人一脸惊讶，并打量着秦有余。 秦有余指了指供销社，一本正经地说：“我爸在供销社工作，现在走不开，让我出来帮着收。” “哦。是这样啊。你上几年级了？” “这跟收蝎子有关系吗？” “当然有啊！你万一算错了账呢？” “嘿嘿，放心，绝对算不错。对了，你有多少蝎子？” “我有126个。多少钱？” 中年男人说着，从腰带上摘下一个塑料袋，对着秦有余递了过去。 这种最基本的算术题，根本难不住秦有余。 他立刻说：“一只蝎子8分钱，一共126只，需要给你十块零八分。这个账对不对？” 中年男人还没来的时候，在家里算了几遍，还真是这个数。 他点点头，“没算错。脑子还挺好使的。对了，蝎子还能再涨涨价吗？” 秦有余打开塑料袋看了看，蝎子都还活着。 他没有将蝎子倒进桶里，而是笑着说：“8分钱，已经是最高价了。你卖，还是不卖？” “都拿来了，肯定卖啊。8分就8分吧。” “行。” 秦有余将蝎子倒进桶里，点好了钱，交给了中年男人，问道：“你这是拿了几天的蝎子？” “还几天？一天足够了！这东西又不稀罕，我们山上有的是。”中年男人接过钱，直接进了供销社。 很快，又来了几个卖蝎子的，有男有女，还有小孩。 除了小孩不对秦有余感到惊讶外，那些成年人都对秦有余感到好奇，认为秦有余年纪太小了，怀疑他到底会不会算账。 秦有余都是一一解释，并准确算出了账目，才让他们信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卖蝎子的人越来越多。 少的，有拿二三十个的。 多的一位，攒了两天的蝎子，足有四百个。 当然了，来卖蝎子的，里面也有掺杂着死蝎子的，都被秦有余给挑了出去。 至于那些小蝎子，他也都不收。 如果连小蝎子都逮干净了，明年还怎么干这个生意？ 逮大留小，这就是可持续发展。 不过，秦有余还是低估了大家抓蝎子的热情。 没想到，人越来越多，几乎每个村子都会有不少人过来卖蝎子。 他们还抱怨，知道消息的时间太晚了，要不然会抓更多的蝎子。 这就是信息传递的重要性！ 如果张扬能想到这个办法，他早就赚翻了。 或许，张扬是城里人，就懒得跑下面这些村子吧。 只是，有些机会，一旦错过，那就步步错过。 快到七点的时候，卖蝎子的人才变少。 此时，秦有余手里的钱，也变得越来越少。 又过了十五分钟，一辆摩托车开着灯光驶了过来。 不等秦有人将摩托停下，他便大喊道：“小鱼，你知道我今天收了多少蝎子吗？我们赚翻了！” 秦有余按照自己的量，预估了一下，回道：“有三千只？” “嘿嘿，具体数目我没算，但是我都按照你说的，记在本子上了，怎么也有四千只了。这真是出乎意料啊。你收了多少？” 秦有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那你的钱不够啊。” “对啊。所以，我给几个认识的都打了欠条。”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二哥的名声还是很管用的。再说了，明天把蝎子卖了，我就立刻还钱。对了，你这边到底收了多少？” 秦有余晃了晃本子，早就算好了数字，说：“一共是2878只。” “嚯！这回真是赚大了！走吧，回家。” “走。对了，我不能把蝎子拿回家……” “放心，放我家。” “要是我大爷问起来，你怎么说？” “我早搬到烤烟房里住了，免得他天天看我不顺眼。” 秦有人家里曾经烤烟卖过烟叶。 现在已经不干那个买卖了，烤烟房就荒废了。 “烤烟房能住人？”秦有余有些惊叹。 “收拾打扫一下，还是很干净的。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好吧。对了，蝎子有些多，你回去后得把它们再放到一个大的盆子里面。” “对。幸亏你提醒了。我回去就弄。” “另外，你把记录的本子给我，我回去算算一共是多少只蝎子。” “我对算术犯愁，正好交给你。” 二人边兴奋地说着，边赶回杨家沟。 第25章 拿捏 秦有余和秦有人先把蝎子放到了烤烟房，然后秦有人又去还了车。 还完车后，秦有人回了家，拿了个大铁盆，给蝎子重新换个地方。 秦有余则在家吃了饭。 刚吃完饭，秦莲莲就拽着秦有余出去抓知了猴。 秦有余则说：“莲莲，今晚不去了。你在家好好读书，我也得算会算数。” “哥，我在家看了一天的书了。” “不想看了？” “不想看。” “不看就不看吧。本来还想着，你要是表现好，我就给你买个好看的发卡。这回，省钱了。” “啥？发卡？哥，你会给我买什么发卡？” “你不看书，就没有了。” “哥，我马上看书！对了，你要给我买什么样的发卡？” “你想要什么样的？” “葫芦娃的！” “没有！” “那……黑猫警长的？” “没有！” “那到底有什么的？” “蝴蝶的，要不要？” “好呀好呀！” “那就赶紧看书。” “好的，哥！” 秦莲莲赶紧拿出一年级的书，边读拼音，边学字。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不由盯着秦有余，满脸疑惑地问道：“哥，你哪来的钱？” 秦有余撒了个谎，说：“咱爸妈给的买本子、买笔的钱，我没花完，就攒着，给你买个发卡还是够的。” 秦莲莲立刻摇头：“哥，我好好读书，你不用给我买发卡了。” 秦有余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他微笑道：“我的事，你别管。你就好好读书吧。” 随后，秦有余拿出秦有人记数的本子，开始算了起来。 算完后，一共是4145只蝎子。 再加上秦有余的2878只，合计是7023只。 每只蝎子，秦有余挣两毛钱，这次，他一共能挣1400多。 当然了，最终利润是多少，还得需要最终的计算。 不过，这已经超出了秦有余的预估。 这还是第一次。 后面的蝎子数量只会更多，届时，他们赚的会更多。 如此想来，幸福的生活也快到来了。 第二天一早，秦有人又来借车子。 由于秦志向一会还得出去，所以，这回，秦有人没机会借到摩托车了。 秦有余借机对家里人说，今天需要到同学家商量几道题，就让秦有人顺路捎着。 只要是学习上的事情，家里人都不会多想，也就同意了。 秦有余先去了秦有人的烤烟房，在重新装蝎子的时候，他们统计了一下，一夜之间死了三十多只蝎子。 这个数量，也在秦有余的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蝎子太多，它们之间难免会发生流血冲突事件。 将蝎子重新装入两个桶后，他们就骑车前往了大岭镇供销社。 他们赶到供销社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半。 这个时候，张扬还没来。 不过，据供销社的售货员说，张扬也差不多都是九点半到，让他们再等等。 等到了十点，张扬还是没出现。 秦有人有些坐不住了，问向秦有余：“我们不会被骗了吧？” 秦有余当然不相信被骗。 毕竟，这些蝎子就是利润，张扬也是能赚钱的。 他想了想，猜测张扬是故意来晚，要拿捏一下他们。 秦有余摇摇头，没说太多，只是说：“再等等。他会来的。” 其实，张扬早已经到了大岭镇。 但是，他没有马上去供销社，而是在一家小卖部门前跟老板聊天。 他就是要故意让秦有余他们等着的。 秦有余把他的利润压的那么低，他心里不舒服。 况且，以后交往，他也得掌握主动权才是。 如果秦有余真能弄到那么多蝎子，他得弄明白秦有余的方法。 如果可以取而代之，那他自然是要取而代之。 “乡巴佬，还想从我口袋里掏钱？你们还是太嫩了。先让你们得意一阵再说。” 张扬扔掉烟头，戴上蛤蟆镜，直奔供销社。 将车停下后，到了自己的摊点，他又不急不慢地点上了一根烟。 其实，他在供销社根本就没位置，只不过走动了走动一个副主任，就让他在这里挂了个摊点。 吐了个烟圈，他请问旁边的售货员：“张姐，有没有人找我？” “有啊。人家等你半天了。你今天怎么过来的这么晚？” “嗨，路上遇到个熟人，就聊了会。对了，他们人呢？” “没等到你，人就走了。” “什么？” 张扬赶紧摘下墨镜，一脸惊讶地问道：“他们走了？” “对啊。你磨磨蹭蹭半天不来，人家等不及了，就走了。”张姐回道。 张扬瞬间懵了。 他还想拿捏人家呢，结果人就走了。 难道，他们不卖蝎子了？ 就在张扬发呆的时候，张姐又说：“他们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他们去了学校。要不然，你去大岭学校看看？” “大岭学校？怎么走？” “沿着路一直往北走，大概一里地，会有个丁字路口，拐进去就能看见了。” “好。” 张扬快跑两步，骑着摩托车朝大岭学校赶去。 大岭学校，周六周末不上课的时候，虽然会关闭校门，但会开放一个小门，方便外来人员使用操场。 大部分年轻人都会过来打打球。 秦有余坐在阴凉地里的石凳上，看着秦有人和几个兄弟在打篮球。 打了一会，秦有人就下来了。 他大喘气，问道：“张扬会来吗？” 秦有余淡淡一笑：“除非，他不想挣钱了。” “照你的意思，他是故意来晚了？” “我问过张阿姨，她说，张扬每个周末都会在九点半到供销社。凭什么今天会晚？这不明摆着嘛。” “他为什么故意来晚？难道不在意那些蝎子了？” “正因为他在意那些蝎子，所以，他才故意来晚。毕竟，我们把他的利润压的太低了。我要是猜的不错，他是想拿捏一下我们。” “这个混蛋，纯粹找揍！等他来了，我先给他两拳再说。” “二哥，武力不能解决问题。以后，我们还得继续跟他做生意呢。” “就他这种格局，也配做生意？” “哎，人好像来了。稳住，别冲动。” 秦有余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戴着蛤蟆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拦住一个小年轻问了问，便朝着秦有余的方向走了过来。 随着距离拉近，他将蛤蟆镜往额头上一堆，露出一双小眼睛。 他嘴角带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向秦有人，笑道：“有余兄弟，让你久等了。我是紧赶慢赶……” “我不是秦有余。他是。” 秦有人扭了扭头，看向了坐在石凳上的小男孩。 第26章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张扬顿时呆住了。 小孩？ 就是这个小孩跟自己谈的生意？ 还把自己的利润压的那么低？ 怪不得当时通话的时候，听起来声音那么稚嫩。 “呃……” 张扬回了回神，试探地问道：“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秦有余微微一笑：“张老板，你好。” 听到这个声音，张扬已经确认了。 错不了，就是他！ “你……你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张扬脸色纠结。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有本事了？ 为什么我的儿子就跟个傻子似的。 回家好好收拾他一顿！ 虽然还是不太敢相信，但张扬也不得不信。 秦有余指了指身后的两个桶，说：“蝎子都在里面。来的时候，我们都检查过了，都还活着。” 一旁的秦有人也开口说话了：“要是这会儿死了的话，可不能赖在我们头上。” “不会的。是我来晚了。我的错。”张扬说着，去查看那些蝎子。 嚯！ 密密麻麻，还真不少啊！ 他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问道：“你们从哪里拿的？怎么这么多？” 秦有余笑而不语。 秦有人说：“蝎子，我们都数了，一共是6990只。一只两毛八，一共是1957.2元，付钱吧。” 秦有人把秦有余之前算过的数，报了一遍。 张扬晃了晃桶，发现蝎子基本都还活着，而且，个头还不小。 他站起身，递给秦有人一根烟，说：“钱，肯定会付。只是，你们一次弄这么多蝎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的？” 秦有人拒绝了张扬的烟，说：“这你就不用管了。如果还合作，我们下周再聊。” 张扬知道，他这次给人家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所以，他也没多问，只是说：“之前，我听有余兄……” 兄弟？ 这个小屁孩得叫自己叔叔了吧！ 张扬只好将“兄弟”二字去掉，继续说：“我听有余说，这一周一共是两千只……” “不！我说的是，两千只起步。”秦有余纠正道。 “对，两千只起步，是我理解错了。所以，我带的钱不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欠着，等下周我来的时候……” “不行！”秦有人直接拒绝，眼神不善地盯着张扬。 张扬看了看秦有人的体格和表情，只好认怂。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回一趟供销社，找人借点钱。今天的账都给你们清了。” “可以。你先走，我们跟上。” “好嘞。” 张扬只好扭头走了。 秦有人又骑着车子，载着秦有余到了供销社。 也不知道张扬是跟谁借的钱，总之，他是真的付了账。 而且，还多给了，一共给了1960元。 秦有人看向秦有余，让他拿主意。 秦有余又找出两块八毛，递向张扬，一脸认真地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要。” 张扬堆着一张笑脸，解释道：“今天来晚了，是我的问题，这些钱就当做是赔礼了。既然要合作，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 秦有余打断张扬，说：“亲兄弟还明算账，这个钱，我们真的不能要。” “呃……行吧。” 张扬一脸尴尬，只好收回了那两块八，说：“咱们细水长流。对了，下周的话，大概能有多少蝎子？” 秦有余估算了一下，说：“至少过万。” “好嘞！那我就提前把钱准备好。要不是我还得赶回药厂，就留下请你们吃饭了，等下次吧。抱歉抱歉了。” 张扬跟秦有余握了握手，又跟秦有人握了握手，便从摩托车上拿下了个结实的袋子，将蝎子都倒进去了。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不由补充道：“如果蝎子太多，下次，我们就不按个数来算了。我给你们按斤算。放心，价格只高不低。” “行啊。张老板说了算。”秦有余笑着点头，给足了礼貌。 张扬则在心里骂道，你个小屁孩，老子要是说了算的话，也不会被压掉这么多利润！ 虽然心里骂着，但脸上却还是笑容，不过，却带着一丝的不甘心。 张扬拿上蝎子后，骑着摩托车走人了。 秦有人用胳膊碰了碰秦有余，竖了个大拇指，一脸抑制不住地欢笑：“小鱼，可以啊！这回，咱们赚大发了！” 秦有余其实想说，从张扬那个不甘心的表情来看，他是不会这么认输的，以后可能还会有大麻烦。 等他们的量大了，张扬突然不收了，那又该如何？ 蝎子全砸在手里吗？ 那就亏大了！ 到了那个时候，主动权就全部到了张扬手里。 不过，从现在来看，张扬还不会采取那种手段。 但不代表，他以后不会这么干。 秦有余得未雨绸缪。 眼下，当然是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分钱。 秦有余嘿笑道：“二哥，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之前，秦有余曾说，让秦有人跟着他干，一个月至少能挣一百块钱。 这下子，可是远远超出了目标。 有了钱，秦有人就可以不再受家人的白眼。 在他大哥面前，也就能挺直腰杆了。 从此之后，他也不用再被扣上“混子”的头衔了。 秦有人心里感激，但嘴上却说不出。 他只好揽着秦有余的肩膀，开心地说：“中午，请你吃羊肉，吃最好的！” “好啊。前提是，我们得先分账。” “对。我还欠着好几个人的钱呢。” “还得扣除咱们的启动资金，你的140，我的400……” 秦有余从口袋里拿出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几分钟后，他给秦有人看了看。 “哈哈，爽快！” 秦有人欢快大笑，并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大口吐了一个烟圈，就像是把积压在心里的不快都吐了出去。 这次，扣除投入的各种费用，他们一共赚了1380块钱。 秦有余又减去200，说：“这200是招待你那些兄弟的，他们帮着张贴标语，起了很大作用。” “100就绰绰有余。” “够吗？前期，我们不用省钱。” “够了。我心里有数。” “还是给你150吧。你自己看着处理。” “100就够……” “拿着吧！”秦有余硬塞到了秦有人的手里。 “得！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秦有人打趣道。 秦有余嘴角淡笑，说：“这样，我们还剩下1230，我们一人一半，一人是615。来，二哥，这是你的。” “哦，对了，这些钱可别乱花，我们还得当做下一次的收购资金呢。” “呵呵，小屁孩，还管起我来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秦有人接过钱，放进了口袋。 秦有余也将钱收好，笑道：“咱们也逛一逛供销社？” “嘿嘿，走着！” 兄弟二人一脸欢笑地进了供销社。 第27章 向日葵发卡 秦有余没敢多买东西。 毕竟，回家后不好交代。 他当然会跟父母坦白收蝎子这个事情，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至少要等期末考试，全部拿了第一名，才会光明正大的告诉父母。 所以，他只是帮着秦莲莲挑了两个发叉。 本来，他是要买个蝴蝶发卡的。 结果，发卡的造型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简直太丑了。 他只好放弃。 看了看，他最终挑了两个向日葵图案的发卡。 两个发卡的材质都不错，不易折断，一共两毛钱，物价还真是便宜啊。 至于秦有人，他则买了一条烟和两瓶酒，一共花了四十块钱。 但是，这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随后，秦有人又载着秦有余去吃了最好吃的羊肉。 吃完后，秦有人笑眯眯地问道：“带你去游戏厅玩玩？” 秦有余摇头：“不去。明天就开学了，我还得回家看会书。另外，我也得把‘借’的钱赶紧放回去。” “行。走吧，我先把你送回去。” 秦有人又花了12块钱买了一斤熟羊肉，便载着秦有余先回了自己的家。 他决定把烟、酒、羊肉都先放下，也好让父母对他高开一眼。 秦有余在门外等着，没进去。 他猜测，这回，秦有人一定能得到父母的另眼相看了。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酒瓶子摔碎的声音。 又吵起来了？ 秦有余赶紧跑进去，却只见秦有人脸色阴沉难看。 秦有人一把拉住秦有余的胳膊，以命令的口气喊道：“走！” 身后则传来了秦志海的喊声：“有本事你就别回来！整天出去坑蒙拐骗，还给我买烟买酒？我吃了你的东西，我怕短命！” “秦有人，我们老秦家个个本分，为什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我不管你从哪里弄来的钱，都给我还回去！” “抓蝎子能弄这么多钱吗？连撒谎都不会！” “要是被人找上门，你会被抓进去的！老子到时候可不给你送饭！” 秦志海的声音还在后面骂着，秦有人已经骑着车子走了。 秦有余问道：“二哥，你就没跟我大爷好好解释解释吗？” “解释个屁！我们家的事你别管。”秦有人火气很大。 秦有余只好闭嘴不说话。 很快，秦有人将车子放下，跟刘春花随便聊了几句便走人了。 刘春花看出不对劲来了，问向秦有余：“小鱼，你二哥是怎么回事？又跟人打架了？” “啥？打架？打什么架？” “他不是一直跟那些小痞子混在一起吗？” “你听谁说的？” “村里人都这么说。” “他们都在胡说八道！” “你怎么了？声调怎么这么高？” “没事。我去看书了。明天要开学了。” 秦有余回到屋子，就发现秦莲莲正坐在书桌前，非常认真地在读书。 见秦有余进来，秦莲莲咧嘴一笑，清脆地喊道：“哥，你回来啦。” “嗯。” 秦有余脸上浮着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发卡，说：“蝴蝶发卡太丑了，就给你买了两个向日葵的。看看，好看吗？” 秦莲莲并没有表现出喜悦的表情，而是嘟嘴说：“哥，我好好读书，你就不用给我买发卡了。你留着钱，给自己买本子和笔用吧。” “傻丫头！哥不缺钱。赶紧戴上。” “真的？” “真的。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以前你经常骗我。” “喂，你还要不要发卡？” “嘿嘿，要要要……” 秦莲莲这才露出欢快的表情，一把抢过发卡，左右各一个夹在了头发上。 “哥，好看吗？” “好看。自己去照照镜子。” “嘿嘿，好。” 秦莲莲立刻跑到了客厅，对着贴在墙上的镜子照了照。 然后，她嘿笑着，跑出了屋子，大喊道：“妈！快看，我哥给我买的发卡，好不好看？” 趁这个机会，秦有余赶紧掀开柜子，将那四百块钱放了进去。 然后，他又将挣来的钱放进了抽屉，并用锁锁上了。 最后，他拿了十块钱放在了书包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天，麦子都碾完了，全放在场院里晒着。 别以为没活了，地里还种着花生、地瓜这些作物，既要除草，还要浇水。 总之，在农村，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春花突然跟秦志向提了一句：“明天我去抓蝎子吧？一个蝎子卖八分钱，还可以的。” 秦有余低头吃饭，就当没听见。 秦志向反问一句：“家里没活了？” “这两天就是晒麦子，让莲莲看着就行。我正好去抓蝎子，还能补贴补贴家用。” “我看到那个标语了，人家是星期六收蝎子，你星期一去抓，你能保证蝎子活到星期六？” “活的？非要活的吗？” “标语上写得清清楚楚，要活的。” “要是这样的话……不好办。” “你在家好好歇着吧。照我说，抓蝎子的人应该不少，你就别凑那个热闹了，也抓不到几个。” “行吧行吧。” 刘春花的积极性被打击到了，也就没再打去抓蝎子的积极性。 秦有余听到父母的对话，心里也浮现出一丝担忧。 这周收蝎子，他没遇到同村人。 或许，他遇到了，但是，他不认识。 那么，下周呢？ 他们村离北沟近，肯定都会将蝎子卖到北沟去。 届时，碰到熟人，他该怎么办？ 看来，得雇个人帮他收蝎子了。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大勇。 到时候再跟秦有人商量商量，看看大勇有没有时间吧。 第二天是周一，秦有余仍旧起的很早。 吃完早饭时，秦莲莲还在睡觉。 刘春花炒了两道菜，全部装到了秦有余的饭盒，并嘱咐了几句，便让他去上学了。 此前，杨家沟还有过学校。 只是，只开了一年就撤了。 所以，村里的孩子都要去北沟去上学。 从杨家沟到北沟，共有三条路可以通过去。 村尾、村子中央有两条小路，村头是一条大路。 秦有余的家在村尾，为了节省时间，只好走小路。 下了三个土坡，过了两条小河，便是那条宽近十米的东河。 好在，这个时候的东河，水不是很急，也不是很深。 秦有余淌着河就到了对岸，然后沿着小树林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他就听见身后传出了欢笑声。 回头看了看，原来大部队出现了。 这些也都是去北沟上学的孩子，他们的家都离的不远，就结伴而行。 小时候，秦有余在这条路上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从来没觉得累。 也从来没抱怨过。 可能，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选择吧。 但是，现在，重生后的秦有余才走了没多久，就感觉腿脚不愿意动弹了。 满头大汗不说，路还特别难走。 真想不明白，小时候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第28章 长马尾王柳 又走了三里路，秦有余又遇到了北沟的那条大河。 这条河，跟杨家沟那条河会在下游汇合，同时流入一座水库。 这条河的河水也不是很深，秦有余继续淌水过河。 然后，他就看到了掩映在树木中的房屋。 这就是北沟的村庄了。 沿着一条土路，上了一个不是很陡的土坡，便看见了北沟小学。 此时，几天不见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地走进了校园。 他们并不知道，这才是他们最好的时候。 等他们长大了，他们才体会到社会的残酷。 整个北沟小学，有三分之二的学生能上初中。 而从初中上高中的学生，则缩减到了四分之一。 从高中考上大学的，又是少之又少。 但是，不上学，就要下地务农。 一代接一代的农民，就这样出现了。 那个年代，没人愿意当农民。 但是，谁又能有选择呢？ 就在秦有余沉思时，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露着两颗特别大的白牙，打着招呼：“嘿，小鱼，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秦有余扭头，看到那两颗尤为突出的大白牙，立刻想起是谁了，不由回道：“王钱，你也挺早的。” “今天我值日啊。而且，还是周一。”王钱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说完，他对着秦有余摆摆手：“我先跑了，要不然会被揍。” 秦有余点点头，嘱咐道：“慢点。” 王钱，是秦有余的同班同学。 他长了一张大圆脸，有两颗非常突出的前门牙，就跟兔子牙似的。 所以，有些同学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兔哥。 小学的时候，秦有余中午在学校吃饭，吃完饭没事干，就会跟几个同学跑到王钱家看电视。 每次都会看到快上课的时候，一堆人才疯跑到教室去。 所以，他对王钱的印象比较深刻。 凭着记忆，秦有余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此时，班里已经好几个同学。 有的，在收拾书桌。 有的，在大声说笑。 还有的，好像在抄作业。 王钱则拿着一把笤帚在快速的扫着地，不时搞得尘土飞扬。 那些同学都一脸嫌弃地瞅了一眼王钱，并都走到了教室外面。 有个女同学还喊道：“王钱，你不会在地上撒点水再扫吗？” “不会！” 王钱头也没抬的回了两个字。 秦有余早忘了自己坐在哪一桌。 他的个子不算矮，按理说，应该会坐在靠后的位置。 但是，他们学校的老师排座位全看学习成绩，不管身高。 所以，秦有余往往都坐在前面。 他看了看靠前的几张桌子，也懒得找了，直接将书包放在了第一排的桌子上。 随后，他也拿起了笤帚到了教室后面去扫地。 王钱看到后，一脸感激：“小鱼，多谢你帮忙。陈浩那个家伙肯定又睡懒觉了。等你值日的时候，我让他替你。” “嗨，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对了，一会把我那里好好扫一扫。” “没问题！我先扫你那里。” 说着，王钱快跑两步，到了第二排左边的位置，快速来了几笤帚。 “原来我坐在那里。” 秦有余又扫了一分钟，便见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跑了进来，边喘边说：“我妈叫我叫晚了……兔哥，你都干完了吗？” “还没。快点！小鱼都帮你干了很长时间了。”王钱一脸生气。 “嘿嘿，多谢小鱼，来来来，赶紧把笤帚给我。” 陈浩夺过秦有余的笤帚，象征性地来了几下，就算是完工了。 扫完地，陈浩去倒垃圾，王钱则去擦老师的桌子。 这时，同学来的越来越多。 秦有余不由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并观察一下教室，以及长着稚嫩脸庞的同学们。 他们的书桌很高，要坐高凳子才会合适。 他这回想起来了，这些凳子还都是学生们自带的。 他坐的凳子，好像是秦志向找木匠给制作的。 两个人一桌，全班共排了三排，一共有三十多个学生吧。 秦有余刚拿出书来，就有一个女生坐在了她的身旁。 他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女生扎了一根长马尾，额前盖着刘海。 双眼皮，高鼻梁，嘴唇红的像樱桃，皮肤很白。 这是谁？ 我以前和她同桌过吗？ 为什么我没印象啊！ 还是说，年少的我，一门心思只和男生玩？ 女生好像察觉到了秦有余的目光。 她扭过头，嘴角浅笑，连眼睛都好像在笑。 然后，她从书包里摸出了两块糖，轻轻推到秦有余的面前，声音极其温柔地说：“给你带来了。” 啥？ 给我带来了？ 难道是我主动要的？ 我有那么霸道吗？ 秦有余有些尴尬。 但是，既然人家主动给了糖，他就赶紧握住，放进了口袋。 然后，他一把拿过女生的书，说：“我看看你的书。” 装模作样的翻了翻，秦有余看见了女生的名字：王柳。 有印象了！ 秦有余突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了。 毕竟，在小学阶段，那个一直考第一的女孩就叫王柳。 前世，秦有余一直无法超越王柳，就气得不和她来往了。 为此，他还在桌子上划了条竖线，警告王柳不要过线，还经常做一些过分的举动去气哭王柳。 如今，重活一世，再细看王柳，却别有一番意味。 翻完王柳的书，秦有余掏出一颗糖，在嘴里嚼着，问道：“你为什么叫王柳？” “啊？这……这是我爹给我起的名字。” 王柳没想到秦有余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爹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秦有余咔嚓咔嚓嚼着糖。 还别说，挺甜的。 王柳白嫩的脸上透着一丝红润，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不好。”秦有余贱兮兮地说道。 这时，秦有余只觉得后背被人拍了一巴掌。 不等他回头，就听一个女声喊道：“秦有余，你又在欺负王柳，是不是？” 秦有余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橙色t恤的女孩正瞪着自己。 看到女孩那张瓜子脸，秦有余笑道：“王小雪，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王柳了？” 对于王小雪，秦有余太熟悉了。 前世，王小雪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亲近王小雪。 说白了，就是他甘愿做王小雪的一只舔狗。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彻底改变了秦有余对王小雪的印象。 第29章 还有作业 听到秦有余的回答，王小雪眉头一皱。 秦有余怎么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真是翻天了！ “喂！秦有余，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就是在欺负王柳！”王小雪提高了嗓门。 秦有余只是嘴角浅笑，说：“那就让王柳自己说，我有没有欺负她。王柳，你说，我刚才有没有欺负你？” 王小雪轻轻拍了拍王柳的肩膀，一副大姐大的风采，说：“你说实话，如果秦有余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王柳立刻摇头，“没、没有……他、他刚才就是……问我了一个问题。他没欺负我。” 说着，王柳立刻从包里拿出一颗糖，递给王小雪：“小雪，吃糖。” 王小雪接过糖，还不死心地问道：“他真没欺负你？” “没有，真的，没有。”王柳脸上浮现一抹红润，煞是好看。 “没有就行。” 王小雪说完，又警告秦有余：“秦有余，我跟王柳是好姐妹，你要是欺负她，先小心我的拳头！”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没搭理王小雪。 这时，一个小男孩快步跑了过来，坐在了王小雪的旁边。 可能，男孩扔书包的动作有些大，王小雪一把将书包扯到了地上，喊道：“王涛！你扔书包的声音还能再大点吗？吓死我了！” 王涛个子比较矮，头发乱糟糟的，边捡书包，边说：“对不起，我没注意。”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换同桌了。还有，你有没有洗脸？脸上怎么还有灰？”王小雪一脸嫌弃。 王涛没说话，捡起书包后，又抹了一把脸，将那一点灰抹的面积越来越多。 秦有余问向王柳：“有镜子吗？” 王柳摇头，“没有。” 秦有余又回头，问向王小雪：“有没有镜子？” “有啊。干嘛？” “我用用。” “你求我呀。” “爱借不借。” 秦有余借镜子又不是给自己用，见王小雪这么个态度，他也懒得再说话。 “喂！秦有余，这就是你借东西的态度吗？”王小雪撅嘴问道。 “我不借了还不行？” 秦有余指了指王涛的脸，说：“你左脸都是灰，赶紧擦干净。” 王涛赶紧使劲擦了擦，并露出两排小尖牙，微笑道：“谢谢小鱼。” “不客气。”秦有余扭回头。 这时，只见王柳拿出一块糖，放在了王涛的桌上，说：“王涛，吃糖，我们四个人，一人……一块。” 说完，王柳还特意看了一眼秦有余，眼神中包含着更多的意义。 秦有余这才意识到，他有两块。 不等王涛拿糖，王小雪一把抓了过去，气势凌人：“你刚才吓到我了，这块糖就当是补偿给我的。” “好、好吧……”王涛缩回手，一脸沮丧。 秦有余看不下去了，扭回头说：“王小雪，这是王柳给王涛的，凭什么你拿过去？” “王涛吓到我了啊。”王小雪理直气壮地喊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秦有余装聋。 “我说！王涛吓到我了！”王小雪提高了嗓门。 “哎哟，你干嘛这么大声！你吓死我了！你要给我道歉！” “我……我哪里吓到你了，秦有余你不讲理……” “只允许王涛吓到你？不允许你吓到我了？赶紧给我一块糖，补偿给我。” 不等王小雪有所动作，秦有余直接从王小雪手中抢了过来，放到了王涛的桌上，嘴角浅笑：“吃糖！” 王涛一脸惊讶地看着秦有余，好像有些不太认识这个同学了。 以前，秦有余跟王小雪关系可好了，为什么变了呢？ 王小雪见糖被抢，直接气哭了，“秦有余，你欺负我，我告诉我哥！” 王小雪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哼！你告诉你哥，那我也告诉我哥！看看谁的哥厉害！” 秦有余故意气王小雪。 结果，王小雪气得哭声更大了。 这时，秦有余只见王柳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胳膊，眉头微蹙：“你不准欺负王小雪。”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柳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说完，她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用商量的语气，说：“行不行？” 秦有余正想说话，却只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他不由故意提高嗓门，轻声喊道：“老师来了。某些人继续哭吧。” 顿时，王小雪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口。 果然，老师走了过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 然后，她还不解气地伸长了腿，勉强踢了踢秦有余的凳子。 就在老师走入教室时，学校院子里也响起了上课的钟声。 那个时候，学校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悬挂着一座铸铁的大钟。 上下课，都是由老师专门去敲。 对于老师的印象，秦有余只记得一位，那就是数学老师。 因为，前世上小学的时候，他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好，跟数学老师接触的时间也长。 后来，学校组织数学竞赛，都是数学老师给他们几个补课，并送他们去镇里、县里考试。 所以，他还勉强记得数学老师的大概样子。 从眼前这位老师的身高来看，错不了，就是数学老师了。 因为，他们的数学老师，个子略矮，有一米六五的样子。 现在的秦有余，只记得数学老师姓吴，具体叫什么，他都给忘了。 吴老师走进教室后，班级里响起了响亮的喊声：“起立！” 哗啦一下子，全体同学站了起来。 吴老师环顾班级，见学生都已经到齐，不由点了点头。 顿时，有人喊道：“坐下。” 哗啦一下子，同学们又全部坐下。 吴老师笑着看向大家，说：“放了一个麦假，大家把学的都忘干净了吧？大家还记得，放假前我说过什么吗？” 全体同学都没说话的。 那个年代，老师非常严厉，大部分学生都躲着老师，不像后来，学生们个个抢着举手发言。 吴老师指了指前排的一个同学，喊道：“秦有余，你说。” 秦有余顿时慌了神。 为什么第一个就叫我？ 秦有余赶紧站起身，强作镇定，随口来了一句：“考试？” “对！就是考试，我说过，假期结束，我们就举行一次摸底考试，看看大家都学的怎么样了。秦有余坐下。” “然后，我还让大家干什么？王柳，你来回答。” 王柳起身，努力提高声音，回道：“老师说，让大家认真做作业。” “对。王柳坐下。” 吴老师环顾众人，语气平静地说：“下面，由数学课代表把作业收一下。我看看到底有几个人认真做作业了。” 王柳坐下后，把写着“算术本”的一个本子交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有些惊讶，小声问道：“干嘛给我？” 王柳也是一脸惊讶，用更低的声音说：“老师说交给你的。” 瞬间，秦有余明白了。 原来，他就是数学课代表。 怪不得吴老师第一个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关键是，为什么还有作业？ 我不知道啊！ 第30章 我的作业被猪吃了 秦有余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开始收着作业。 前面几排，还有同学规规矩矩地交作业。 到了后面几排，要么有人摇头，要么有人只交了两张纸，要么有人装作不知道。 收完后，秦有余将本子放到了教桌上。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结果，吴老师从教桌抽屉里面抽出了一根小棍，声音变得严肃：“那些没做作业的，可别怪我动手了。全体起立！” 哗啦一下子，全部同学都站了起来。 吴老师看了一眼摞在一起的作业本，说：“我念到名字的，可以坐下。” 于是，吴老师开始读名字。 读完后，有三分之二的同学都坐了下去。 然后，吴老师就非常疑惑地看着秦有余。 为什么他还站着？ 难道我没念到他的名字？ 吴老师只好又翻了翻收上来的作业本，果然，没有发现秦有余的。 这个时候，王柳也是一脸惊讶地抬头看着秦有余。 但是，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担忧。 她身后的王小雪反倒是一脸得意。 哼哼，刚才还欺负我，这回有报应了吧！ 吴老师轻咳一声，问道：“秦有余，你的作业呢？” 站着的秦有余已经非常尴尬了，他哪知道还有作业啊。 但是，他脸皮极厚地说：“老师，我要是说，作业忘在家里了，你信不信？” 鬼才信！ 老师哪有那么好骗。 “信。你先坐下。明天拿来单独交给我。”吴老师语气温和地说。 啥？ 这都可以？ 秦有余赶紧坐下，躲过一劫。 然后，吴老师又看向后面站着的几个同学，问道：“陈浩，你的作业呢？” 陈浩学着秦有余的口气，说：“老师，我要是说，我的作业也忘在家里了，你信不信？” “不信！没做就是没做，怎么还学会撒谎了？” 吴老师将教鞭敲在了桌上，吓得几个胆小的同学打了个哆嗦。 陈浩不服气，喊道：“凭什么秦有余说作业忘家里……” “你有秦有余学习好吗？！”吴老师提高了嗓门。 陈浩不说话了。 “你能考到班级前三名吗？”吴老师继续发问。 陈浩低下了头。 “我不需要你考到前三名，你考进前十名，你说的话，我就信。现在，给我出去站着！”吴老师提高了嗓门。 陈浩只好灰溜溜地到了教室外面。 这年头，学习好就能代表一切。 那个年代，乡镇教育比较薄弱，老师的工资都发不下来。 每次发工资，只发一部分，剩下的打白条。 像这些村里的学校，大部分都是民办老师，他们一个月也就是一百三四的工资。 只有表现优异的老师，才有机会发下全部工资。 怎么叫优异？ 那就是教出学习好的学生！ 所以，无论学校还是老师，对学习好的学生都有很大的包容性。 在陈浩出去后，吴老师又问了问剩下的学生。 他们的答案五花八门。 有的说，被羊给吃了。 有的说，被他妈烧火给烧了。 还有的说，根本就不知道有作业。 更有的说，上完这个学期就回家种地了，还做什么作业？ 吴老师气得不行，让他们都出去站着了。 随后，吴老师提着教鞭也出去了。 趁这个空档，秦有余赶紧问向王柳：“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 “啊？你不知道吗？可是，你是数学课代表啊。” “别啰嗦！赶紧说！” “哦。老师让每天做一页算术题。一共十页。” “什么算术题？加减法还是乘除法？” “都有。” “知道了。” 说着，秦有余赶紧拿出算术本，快速写了起来。 王柳看呆了，有些疑惑地说：“你不是说，你的作业忘在家里了吗？” “我骗老师的。” “啊？你还敢骗老师？”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的作业本被猪给吃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啊？你到底干什么了，猪能吃你的作业本？” “别打扰我。给我看着点老师。” “噢。” 王柳说完，将书竖起来，装作读书的样子。 但是，她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教室门口。 可能，她有些做贼心虚，不时舔舔嘴巴。 不过，她心里却是开心的。 因为，秦有余好像变了。 以前，秦有余都不愿意搭理她，主要是跟王小雪说话。 这回，嘿嘿…… “你笑什么？” 秦有余一脸不解地问道。 “呃……我没笑啊。我……我帮你看着老师呢。” 王柳白嫩的脸上飘过一丝红润，像个刚刚成熟的苹果。 吴老师在外面已经发了火，嗓门也提高了不少。 很快，教鞭的响声就传进了教室，吓得学生们都赶紧装模作样地看书。 十分钟后，吴老师回来了。 王柳赶紧戳了戳秦有余的胳膊，快速说道：“老师进来了。” “我看见了。” 秦有余心说，你怎么不等老师走到我身边再提醒我？ 让你放哨，还真是不靠谱。 不过，秦有余根本没收起作业本，还在快速写着。 王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有余。 秦有余到底过了怎样的一个假期？ 他为什么这么厉害了？ 他写作业为什么写的这么快？ 刷刷刷…… 秦有余写完最后几道题，收起本子，松了口气。 王柳看得目瞪口呆。 秦有余则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让你看看重生后的外挂到底有多强！ 这时，吴老师看了看手表，说：“我们马上就要进行考试，有上厕所的，都赶紧去。下课的时候，我们班继续上课。” 说完，吴老师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着考试内容。 那个年代，农村比较落后，平时的测试根本就没有试卷，全靠老师手抄到黑板上。 只有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才会发试卷。 不过，那时候的试卷都是油印试卷。 做完一份试卷，每个学生的手上都会黑乎乎的。 有些学生答题不注意，会直接将后面的题目抹的黑不溜秋，根本看不清。 所以，那个年代还是非常艰苦的。 吴老师说完话后，班里一大半的同学都出去了。 有去厕所的。 还有去外面透气的。 更有几个去挑逗那几个被罚站的。 然后，吴老师就站在门口，逮住了那几个调皮的学生，让他们一起罚站。 回来后，吴老师继续在黑板上写着题目。 秦有余趁这个空档，赶紧把自己的作业本放进了那一堆作业本里面。 老师如果问的话，他就说又找到了。 王柳看着秦有余做完那个动作，不由轻声问道：“你的数学作业都写完了？” “写完了。”秦有余点头。 “为什么会那么快？”王柳不解。 秦有余嘴角上扬，微笑道：“我在假期练的。” “真厉害！”王柳发自内心的佩服。 秦有余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说：“以前，都是你考咱们班的第一，是不是？” 王柳有些羞赧地点点头。 “你信不信，这回，我会考第一？”秦有余问道。 第31章 满分 王柳看了看秦有余十分自信的眼神，点头说：“信。” “我还以为你说不信呢。然后，我就可以跟你打个赌了。”秦有余觉得没劲。 王柳微微一笑：“那我不信。” “切！赶紧做题吧。” 秦有余拿出本子，开始看着黑板上的题目。 果然，太简单了。 这个时候，学生们基本都回来了。 吴老师让靠近门口的学生，将罚站的那几个都叫了进来，并回头嘱咐道：“大家把书都合起来。这是考试，一定要认真对待。大家只写答案，到时候都交上来。” 说完，吴老师继续在黑板上写着。 当整个黑板写完后，吴老师又等了一会。 然后，他便擦掉了左边那部分，继续写。 大概半个小时，吴老师将整份试卷写完。 吴老师活动了活动手腕，便开始批着那些交上来的假期作业。 很快，他看到了秦有余的名字。 “不是忘了拿吗？又找到了？” 心里想着，吴老师打开了秦有余的作业本。 顿时，他愣住了。 这是秦有余的字迹？ 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字迹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替他写的作业？ 吴老师不动声色地走下讲台，走到了秦有余的身边，看了看秦有余正在写的答案。 居然跟作业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这个孩子是怎么了？ 放了一个假期，进步会这么大？ 以前写字的时候，有些数字可是写的比较潦草啊。 可能，这个孩子在暑假练字了吧。 就在吴老师转身要走时，他又突然呆住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做完了？” 听到这句话，前排的几个同学全部看向了秦有余。 老师出的这份试题可是有难度的。 好几个学习好的同学，都还在思考呢。 秦有余竟然做完了？ 王柳看了一眼秦有余，脸上充满了崇拜的神色。 她被最后两道题给难住了。 好像，那两道题得用上后面课程的知识。 可是，老师还没讲啊。 王小雪的数学成绩也不错，考试的时候单科也都在前五名。 她听到吴老师那句话，只是轻哼了一声，心里在诅咒秦有余都做错了。 秦有余抬头一笑，说：“老师，我做完了。” “你确定？”吴老师又问了一遍。 他们还有两课没讲完。 但是，他出题的时候，偏偏用上了那两课的内容。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哪些同学提前预习了。 哪怕秦有余的数学成绩很好，可是，也不至于做的这么快啊。 秦有余点头：“确定。” “不检查了？”吴老师又问。 秦有余看了一眼黑板，又看了看自己写的答案，说：“刚才检查过了，没问题。” 检查过了？ 那说明秦有余做完试题的时间会更快！ 这孩子是要飞啊！ “拿来，我看看。” 吴老师拿过秦有余的本子，快速走到讲台上批着。 这时，秦有余看了一眼正好看过来的王柳，挑了挑眉，笑得灿烂。 王柳笑靥如花，然后低头，继续做题。 很快，吴老师批完了秦有余的作业本。 全对！ 他有些激动的在秦有余的作业本上，写下了100这个数字。 然后，他嘴角带笑地说：“咱们班的秦有余同学，已经做完了。而且，全对。同学们，你们可要好好向他学习啊。” 顿时，全班同学带着不同的神色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压住内心的窃喜，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陆陆续续有同学将试题答案交给了老师。 老师看完后，要么点头认可，要么直摇头，要么气得捶了捶桌子。 随着下课钟的响起，同学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吴老师收拾了收拾没看完的本子，说：“同学们先休息，下节课，还是数学。” 说完，吴老师抱着一堆本子离开了。 王柳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秦有余的胳膊，轻声问道：“秦有余，你把数学都学完了吗？” “啥？没听懂。”秦有余确实没听懂。 王柳只好指了指黑板，说：“最后两道题，是咱们还没学的课程，假期的时候，我只是翻着看了看。没想到，老师真的考了。你要是没看的话，又怎么会做对呢？” 原来是这回事啊。 秦有余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说：“对啊，假期的时候，我把书都看完了。不但看完了数学，还看完了语文。” “你真厉害啊！”王柳眼神明亮，充满了崇拜。 身后的王涛一脸惊讶，喊道：“小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强？你今天真是这个啊！” 王涛竖了个大拇指。 王小雪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下午考语文呢，秦有余，你不是都看完书了吗？有本事你考过王柳啊！” 王柳赶紧摇头：“别这样。我不跟秦有余比。” “王柳，你怕什么？你的语文一直都比秦有余学得好，这回，一定也能超过他。你看他那个表情，真是令人讨厌。” “不是啊，小雪，我……我只是觉得，学习这种事是不能拿来比的。” “为什么不能？老师还点名表扬秦有余了，还让我们向他学习呢。老师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们和他比一比吗？” “不是的，老师不是……” “哎，王柳，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是啊。” “那就听我的！你好好考，一定要超过秦有余！” “呃……这……” 王柳扭头看了看秦有余，眼中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秦有余不想让王柳为难，不由说：“比就比。要不然打个赌啊？” “打赌就打赌！怎么赌？”王小雪来劲了。 秦有余说：“我要是考不过王柳，我送王柳一支钢笔。” 刚才，秦有余观察了。 王柳的钢笔不好用，一直漏墨水，都把她的手指染黑了。 他要是送给王柳，王柳一定不会收的。 所以，他要通过打赌的方式将钢笔输给王柳。 没想到，他还没找到突破口，王小雪偏偏送上来了。 “行啊！可以啊！我同意。”王小雪爽快答应。 “我还没说，我要是赢了呢。” “那你快说啊。” “我要是赢了的话，你给我买一支钢笔……” “喂！是王柳跟你比，又不是我。” “既然是王柳跟我比，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我……”王小雪被怼懵了。 最后，她只好蹦出一句：“因为，我和王柳是好姐妹啊！”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王小雪，只是说：“如果我赢了，王柳要给我买一根棒棒糖吃。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王柳眉头一紧。 她放学后，的确是要给弟弟买棒棒糖吃的。 但是，也只有买一根棒棒糖的钱。 秦有余为什么偏偏要棒棒糖啊？ 第32章 我们班出了个人才 不等王柳多想，王小雪当即答应：“行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秦有余瞥了一眼王小雪，又看向了王柳，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行吗？” 王柳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在心里说：弟弟，可不是姐姐不给你买糖，是姐姐输了啊。 王柳已经没有选择余地，只好点点头：“好、好吧。可是，我觉得你有些吃亏啊。一支钢笔和一根棒棒糖……要不然，我们不打赌了吧？” “喂！王柳，你这就怕他了？”王小雪喊道。 “我不是啊……只是，觉得不公平。” “哼！没什么不公平的，反正是他自己说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就这么定了。秦有余，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秦有余又加重了一句：“谁反悔，谁是小狗！” 没办法，王柳只得默认了这场打赌。 她不由赶紧身体坐直，非常认真地拿出语文书开始复习。 王小雪还拍了拍王柳的肩膀，鼓励道：“加油！一定要考过秦有余。” 秦有余心说，就让你得意一回吧。 …… 吴老师，全名叫吴田。 他抱着作业本回到办公室后，嘴里轻哼着小曲，心情十分愉悦。 这时，三年级的语文老师李进，抱着一摞作业本进来了。 吴田是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李进是三年级二班的班主任。 北沟小学，三年级就只有两个班，一共六十多个学生。 李进将作业本放到了吴田的桌上，说：“左边是麦假作业，右边是考试的答案。” 李进负责对二班出数学题。 下午，吴田则要帮着李进为一班出语文题。 这样，两个班的测试都不耽误。 “好的。谢谢李老师。”吴田回道。 “哎？不对劲啊。老吴，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我一直这么客气啊。” “胡扯！有时候跟你说句话，你都爱搭不理的。你心情不错啊，竟然哼上小曲了。” 其他班级的一名老师则说：“老吴都是哼着曲进了办公室，看来，他的班级考的不错啊。” “是吗？老吴，你的学生没把学的知识都还给你？”李进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吴田停下哼曲，说：“别提了！竟然有好几个同学没做麦假作业，我一人赏了他们几教鞭。” “那你还这么高兴？” “嘿嘿，我的班里出现了一个人才。” “人才？有人考的很好？” “对。” “那一定是王柳啊。她可是整个三年级的第一名。” “不是她。” “嗯？我还猜错了？那是谁？” “她的同桌，秦有余。” “秦有余？他？不可能吧。他的成绩虽然不差，但是，跟王柳还是有差距的。” 吴田说：“怪就怪在这里。你先看看他的麦假作业。” 吴田将秦有余的本子递了过去。 李进接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呆住了。 然后，他又查看了本子上的名字，果然是秦有余的。 “喂，老吴，这是秦有余的字迹？”李进不敢置信地问道。 吴田点头说：“刚开始，我也怀疑。我猜测，可能是他爸帮他写的。但是，当考完试之后，我才断定，这就是秦有余的字迹。来，你再看看这个本子上的。” 李进凑过身子看了看秦有余的另外一个本子，那是写试题答案的。 “哟呵，还真是一样啊。100分？秦有余全对了？”李进有些惊讶。 吴田点了点头。 李进赶紧说：“老吴，你不是说这次题目有些难吗？你好像还把没学到的内容都出了。” “对啊。所以，我说我们班出了个人才。”吴田脸上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李进挠了挠头发，有些疑惑：“这个秦有余进步这么大吗？他不会作弊了吧？” “作弊？他们班，就他一个全对的，他怎么作弊？” “王柳考了多少？” “王柳考了96分。” “你说，秦有余会不会抄了王柳的？而王柳又故意考的比秦有余低？”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秦有余先做完的。而且，比第二名的王柳快了十多分钟。” “什么？！”李进彻底懵了。 吴田倒是解释道：“有些学生，他们基础好，但是，悟性慢。我觉得，秦有余这是顿悟了。” “像他的字迹，我特别问过了，他是在假期内练的。” “至于这次考试……他应该是提前把后面的内容都看完了。” 李进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随后，他不由一笑，说：“下午，我就好好看看这位人才的发挥。我也出上几道没学过的内容，倒是考考他。” 很快，上课的钟声响了起来。 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同学们也都跑回了教室。 原本叽喳、喧嚣的校园，又变得异常安静。 老师们各自走向不同的班级，开始了下一课。 吴田还没到教室。 刚刚安静一会的同学们又再次乱成了一团。 班长不敢得罪人，只是让大家小点声。 秦有余百无聊赖地翻着课本，而王柳则在认真地做着数学习题。 她写得每个字都那么认真、仔细，看起来非常漂亮。 写着写着，王柳的钢笔又漏墨水了。 她微微皱着眉头，拿出纸在擦着。 这时，秦有余一把拿了过去，“给我看看。” “啊？”王柳吓了一跳。 “啊什么啊？你先用我的。” 秦有余将自己的钢笔放在王柳的桌上，开始研究王柳的钢笔。 王柳有些不好意思，说：“还是给我吧，会弄得你手上都是墨水的。” “我的事，你别管。我暂时不用钢笔，你先用着。”秦有余大大咧咧地说着。 他先是拧开了笔杆，只见里面的墨囊好像破了，已经将整个笔杆都染成了黑色。 “钢笔没法修了。” 秦有余给了结论后，便又将笔杆拧上。 王柳小声说：“用胶纸粘一粘还能用。” “行，那我粘吧。” “可是……” “哪来那么多可是，让你用我的，就赶紧用。” “哦。” 王柳觉得秦有余的脾气又大了起来，不敢惹，只好赶紧低头做习题。 秦有余用王柳的钢笔在书上乱划了几道，发现笔尖也极其难用。 他想不明白，王柳是如何用这只破笔写出那么好看的字的。 这时，吴田抱着一堆作业本过来了。 原本吵闹的班级，立刻变得寂静无声。 第33章 老师的苦心 吴田进了教室后，脸色冷清。 他指了指几个同学，喊道：“全班就你们几个的声音最大，你们不想学习，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再让我发现一次，直接叫家长。” 一听叫家长，那几个同学立刻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那个年代，学校一旦叫了家长，家长那是真动手啊。 笤帚、棍子、腰带、巴掌齐用，直接打得孩子哭爹喊娘。 在瞪了那几名学生几眼后，吴田才说：“你们的假期作业，我都看了。有些同学，做的很好，有些同学，那就是在应付老师。数字都能写错，有没有用心？！” “我都给你们写了批语，领回去自己看。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希望大家重视起来！” 随后，吴田念着同学们的名字，同学纷纷上前领回了自己的本子。 然后，吴田拿起教鞭，在桌子上狠狠地敲着：“这次测试，我非常不满意！你们看看都考了些什么？你们是在烤地瓜吗？” 噗嗤一声，不知谁笑出了声。 “陈浩！你给我到后面站着听！”吴田大喊一声。 陈浩只好往后走，还说：“老师，张峰也笑了。” “张峰！你也给我到后面站着去！”吴田又喊了一声。 张峰一脸无语，只好起身，站到了教室后面。 “还有谁不想听课？都给我主动站到后面去！”吴田环顾众人。 没人敢再说话。 吴田继续说：“这只是放了一个麦假，你们就把学的知识都忘干净了。你们到底干什么了？是去割麦子了，还是拉碌碡了？” “你们干活干不了，帮忙帮不上，你们只能好好学习！” “我再次跟你们说一遍，你们不好好学习，长大了就跟你们的父母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继续当农民！”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能改变你们命运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 对于农村孩子来讲，吴田所说的，都是真理。 他们改变命运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读书，考大学。 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听懂？ 又有几个人能听到心里去？ 前世的秦有余不止一次后悔过，为什么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呢？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考一所更好的大学，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可是，人哪有那么多重来啊！ 包括现在的秦有余，他都害怕一觉醒来，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所以，他非常珍惜眼下。 但是，他只能改变自己，并试着去改变身边的人。 至于更多人的命运，他则是心有余力不足。 吴田继续在振聋发聩地讲着。 而下面的学生，则已经有交头接耳的，还有做小动作的，还有走神的…… 毕竟，他们才十岁左右，哪里能听得进去那么多的大道理啊。 好好上学又能怎么样？ 村里不是没有上过初中的，还不一样下学种地？ 至于考上高中的那些人，有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还有的，一样帮着家里干农活。 他们的脑海里，深深地印着祖辈的教育：上个学，认个字，等有力气的时候，赶紧下学帮家里种地。 所以，在农村，教育推进的力度还是非常困难的。 秦有余还依稀记得，学校外面的水泥墙上，印着两行非常醒目的标语：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每当标语被雨水冲刷的不清楚时，便有老师重新再粉碎一遍。 可是，在多数人不识字的农村，又有几个人能懂那两行字的深意？ 吴田讲完后，又看了看另外一堆本子，说：“这次，特别表扬秦有余同学。他是咱们班唯一一个考满分的。” “这次，我还特意出了两道我们还没学过的内容，大部分同学都空着。还有少数同学尝试着去做，但是都没有解出正确答案。” “不过，秦有余却都能做对了。你们知道原因吗？” 秦有余已经做好了站起来回答的准备。 但是，吴田并没有叫他。 吴田反倒是给了答案：“那是因为秦有余主动预习了后面的课程。这叫什么？这叫自动自发！” “秦有余已经感受到了学习的快乐，他知道主动去学习了，所以，他才考了满分。大家都要向秦有余学习。” 坐在下面的秦有余一阵尴尬，心说，老师，我不是这样的。 之所以考第一，是因为我有重生这个外挂。 接下来，吴田又对着秦有余强调道：“秦有余，要继续发扬这种学习精神，争取期末考试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水平。来，把本子领下去。” 秦有余赶紧起身，将本子领了下去。 吴田又拿起另外一个本子，说：“班级第二名，是王柳，96分。已经非常不错了，再接再励！” 王柳也赶紧站起身，低着头，去领了自己的本子。 接下来，吴田将所有人的本子都发了下去。 秦有余还以为王小雪学习多好呢，原来才考了90分。 农村的教育，跟城市教育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在城市里面，一个班十几个满分的，在农村很难见到。 大多数农村学生，不看重自己的分数，而是看重排名。 像王小雪，他虽然考了90分，但是在全班排名第五。 发完本子后，吴田又将几道大家易错的题目讲了讲。 终于，放学的钟声响了起来。 吴田边收拾讲桌，边说：“今天，很多同学都没带袋子，所以，午休暂时不管了。但是，明天，凡是留校的同学，必须严格午休纪律。记住了吗？” 那个年代，离学校远的同学，是根本没时间回家的。 哪怕是同村，农忙的时候，很多孩子也是留在学校的。 刚开始午休，大家都是趴在桌子上。 但是，那样会非常不舒服。 后来，又有学生躺在桌上睡。 但是，有人睡着了就不老实。 一个翻身，直接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摔个鼻青脸肿算轻的，要是再摔断了胳膊、腿的，那就不好交待了。 所以，学校就统一规定，每个留校学生必须带着装粮食的袋子。 将袋子铺在地上，学生再躺在袋子上睡。 虽然红砖铺成的地面很硌得慌，但是，至少安全。 “记住了！” 同学们熬到放学，回答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在老师离开后，学生就各回各家。 秦有余带了饭，和几个同学在班级里面吃完。 其他同学还在学校里的树底下玩玻璃球、打宝等游戏，秦有余则顶着太阳出了校门。 他要去买一支钢笔。 第34章 她不嫌你脏吗 秦有余走了十分钟，到了北沟供销社。 他本想买那支最贵的钢笔，但担心王柳不收，不由买了一支中等价格的。 这是一支英雄牌的钢笔，整个笔杆圆润饱满，手感极好。 蘸上墨水试了试，流畅细腻，感觉非常好。 秦有余又买了一瓶墨水，便回了学校。 教室里，后排有几个同学在吹牛。 一个说，一晚上抓了一百个知了猴。 另一个说，一下午钓了一桶蛤蟆。 还有一个说，他跟他哥去山里抓了好几百只蝎子，他哥卖了好多钱。 秦有余听到后，嘴角浅笑。 真是不识愁滋味啊！ 前排的同学，基本上都趴在桌上睡觉。 只有一两个同学在看书。 秦有余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杨家沟没有学校呢？ 他记得，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村里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大哥，还带着一帮小孩偷着爬进了村里的学校。 那个时候，学校教室的玻璃都碎了，他们就钻过窗户爬了进去。 那个大哥，自己还带着粉笔，像老师一样教大家学数字、念拼音。 所以，杨家沟是有过学校的。 可是，为什么撤走了呢？ 如果杨家沟有学校，秦有余就不用跑这么远来上学了。 算了，先不管了，先趴一会吧，免得下午打盹。 秦有余便趴在桌上，睡了一会。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有余便觉得有人戳他。 他睁开眼，只见王柳细声说：“秦有余，快上课了。” “这么快？” 秦有余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王柳又偷偷从书包里摸出一个西红柿，小声问道：“你想吃吗？” 秦有余心说，哪有这么问的。 我就是想吃，但是你不给，我不一样吃不着？ “你到底给不给？”秦有余故作生气。 王柳赶紧将西红柿放进秦有余的桌洞，还解释道：“我担心你不吃这个……还没熟透，有点酸……” 不等王柳说完，秦有余已经一口咬了下去，顿时酸的他直嘶嘶。 这个年代的蔬菜，就是有蔬菜该有的味道。 而不像后来那些大棚菜，早都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滋味。 “啊……太酸了啊？要不然，你就别吃了……”王柳有些手足无措。 “好吃！一下子就清醒了。谢了。”秦有余边吃边说。 王柳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她知道秦有余爱吃酸的东西，像杏子、山楂，秦有余吃起来，一次能吃十多个。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西红柿会那么酸。 她还是跑到菜园里，挑的最熟的一个呢。 就在秦有余啃西红柿的时候，王小雪嘴里含着一根冰棍进来了。 她还故意发出了呲溜呲溜的声音：“好凉啊。” 王柳只是温和一笑，没说话。 秦有余连搭理都没搭理她。 王小雪坐下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支冰棍递给了王柳，“王柳，给你一支。我哥给我买的。” 王柳立刻摆手，谢绝了王小雪的好意。 王小雪立刻塞到了王柳手里：“咱俩是姐妹，你客气啥，快吃吧。” 王柳只好收下冰棍，并嘴角浅笑，“谢谢小雪。” 然后，她看了一眼秦有余。 秦有余心说，你看我干嘛？又不是给我的。 其实，王柳在想，这支冰棍要不要给秦有余。 不给的话，她在吃，秦有余在看着，她会不好意思的。 给的话，这是王小雪给她的，她担心王小雪会生气。 一时间，王柳陷入了纠结的状态。 这时，王小雪又摸出一根冰棍，十分大气地说：“秦有余，看在你考了第一名的份上，我也给你带了一支。给你。” 秦有余故意连头都没回，轻哼一声：“一根冰棍而已，有什么好吃的。” “喂！秦有余，你怎么这么讨厌！”王小雪没想到秦有余拒绝了她的好意。 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王柳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秦有余，说：“小雪好心给你带的冰棍，你就吃吧。” 既然一人一根，她也就不再纠结了。 大不了，明天的时候，她带根黄瓜给王小雪吃。 就是不知道王小雪愿不愿吃了。 看王柳在劝说，秦有余不由回头，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冰棍。 王小雪这才不再生气，喊道：“你也不说声谢谢吗？”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说：“我不说谢谢，你是不是就不给我吃了？” 王小雪嘟了嘟嘴，轻哼一声：“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刚说完，王涛又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秦有余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冰棍，说：“赶紧坐下，王小雪请大家吃冰棍。” 王小雪立刻摇头：“我没说请吃冰棍啊。” 秦有余故作惊讶，说：“我们四个人，三个人有冰棍，只有王涛没有。你觉得好吗？” 王小雪委屈地说：“我哥就给我买了三根。他还不乐意呢。” 秦有余笑道：“行了，别委屈了。明天我再请你们吃冰棍。这支冰棍给王涛。” 王涛虽然很馋，但还是摇摇头：“小鱼，这是小雪给你的，还是你吃吧。” 秦有余直接将冰棍扔到了王涛的桌上，很是豪气地说：“赶紧吃吧，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跟王柳吃一支。” “什么？你跟王柳吃一支？” 王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王柳可是个女孩子啊！ 她不嫌你脏吗？ “你跟王柳吃一支？！” 王小雪双眼圆瞪，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有余。 “啊？你……你跟我吃一支？” 王柳吓得赶紧将冰棍递给了秦有余，“不！我不吃了，给你吧。” 秦有余嘿笑一声，没说话，而是起身去拿了讲桌桌洞里面的那把锁。 他哐当一下，砸在了冰棍上。 然后，他又拿出自己的搪瓷缸，扒开冰棍外皮，将碎的冰块倒进了搪瓷缸内。 他把剩下的半支又递回给了王柳，“给。这样，我们四个人都有吃的了。拿着，发什么呆啊！” 王柳脸色涨红，接回了冰棍。 王小雪也松了口气。 王涛则嘿笑着，开心地舔着冰棍。 秦有余将搪瓷缸往嘴里一倒，嘎嘣嘎嘣地咬着碎块，回头问向王涛：“你哥上初几了？” 秦有余上初中的时候，有几次放学晚，他来不及回家吃饭，就去了王涛家。 他记得王涛是有个哥哥的。 “我哥现在上初一。小鱼，你找我哥干嘛？”王涛好奇地问道。 秦有余不由对着王涛勾了勾手，王涛立刻往前凑了凑脑袋。 秦有余小声说了几句话。 王涛立刻点头：“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一旁的王小雪轻哼一声：“肯定没什么好事！” “跟你有关系吗？”秦有余回怼了一句。 第35章 你俩住在一起吗 几个人刚吃完冰棍，吴田又进来了。 同学们都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以为又要上数学。 吴田不由解释道：“下午考语文。李老师给二班出题，我给咱们班出题。同学们，要好好考，可别输给二班。” “大家将课本都放进桌洞内，不要出现在桌面上。我再嘱咐一遍，都给我好好写字。” 说完，吴田开始在黑板上出题。 第一题，按照拼音写词语。 第二题，给了两个相近的词语，选择合适的一个。 第三题，仿写句子。 第四题，按照所背诵的课文进行填空。 第五题，作文，内容是：一个有意义的假期。题目自拟。 除了作文之外，其他题目，秦有余都能拿满分。 但是，他不能。 在他的记忆中，第四题中，有一题是后面还没学的。 所以，他空着没写。 至于第一题，也有两组词还没学，他就胡乱写了个错误的。 就在吴田在写第五题的时候，他一把抢过了王柳的本子，瞅了一眼。 然后，又还给了王柳。 王柳当时就懵了。 秦有余想干嘛？ 他要抄我的吗？ 可是，他学习很好，为什么抄我的呀？ 他数学都能考满分，语文也能考满分的。 他如果不抄，为什么要抢我的本子？ 我要不要给他看？ 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就在王柳陷入纠结时，秦有余用指头戳了戳她的胳膊，挑挑眉，小声说：“发什么呆？赶紧做啊！我们还在打赌呢。” “哦。”王柳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秦有余还记得打赌这回事。 要不要故意错几道题？ 可是，如果被秦有余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 我是为了让他赢，他生气就生气吧。 可是，前面的题目都写完了，已经没法改了，怎么办？ 只好涂抹掉两组词了。 然后，作文再扣点分。 嗯！ 就这么干！ 如此想着，王柳就在写作文的时候，故意写的像流水账。 秦有余在写作文的时候，仔细想了想。 作文得分，老师的主观分占很大比重。 如果王柳的作文扣分比较多，王柳一样会输啊。 反正也是输给她，那就多输几分吧。 于是，秦有余在写作文的时候，完全记录了流水账。 这样一来，他就能确保比王柳考的分数低了。 讲台上，出完题的吴田看到秦有余在刷刷地写着，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班里要出一位人才了！ 两节课之后，语文测试结束，大家都将本子交了上去。 第三节课的时候，李进进了三年级一班的教室，转了两圈，让大家预习下一课之后，便回了教室批改三年级一班的试卷。 吴田见了李进，还问道：“秦有余考的怎么样？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李进刚坐下，边拿着笔，边说：“还没看呢。既然你那么关注秦有余，那就先看他的。” 李进翻了翻本子，找到了秦有余的。 他的表情先是惊讶。 毕竟，秦有余的字写得还是挺漂亮的。 然后，他就皱了眉头。 秦有余竟然不会写这个词组？ 最后，他脸色变得阴沉。 作文都写了些什么啊？！ 完全就是流水账！ 连以前的水平都没达到！ 最后，李进给秦有余打了个85分。 吴田从外面进来，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对。是很惊喜。你自己看。”李进指了指秦有余的作业本。 吴田立刻拿起来，看完后，气道：“他的作文这都是写了些什么啊！这完全就是流水账嘛！” 李进没搭话。 因为，他也被王柳的作文给气坏了。 他将作业本扔到旁边，“来，老吴，你自己看，王柳写了些什么？也有很大的退步啊！你可千万别说我在打击你们班的成绩，你自己好好看看。” 吴田赶紧拿起王柳的作业本，只见上面赫然写着90分。 “什么？王柳才考了90？！不可能啊！这个孩子的语文成绩从来没掉下95啊！” 当翻到最后的作文题目时，吴田也气得翻了个白眼，“这……这都写了些什么啊？是不是她和秦有余商量好的？她俩到底谁抄谁的？” 李进哼笑一声：“老吴，你们班的两个尖子，都考成这样，可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不行！我得把他们两个叫过来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吴田说着就出了办公室。 “喂，老吴，别生气。这次，你们班的语文没考过我们班，还有下次嘛。”李进打趣道。 很快，吴田把秦有余和王柳叫到了办公室。 吴田将作业本分别还给他们，先问向秦有余：“你到底是怎么考的？为什么考的这么差？把分数念出来，让自己好好听一听。” 秦有余先是撇了一眼王柳的作业本，竟然比他的分数要高。 嘿嘿，输了！ 秦有余低着头，故意压低声音说：“85。” 听到这个分数，王柳立刻扭头看了一眼秦有余。 85？ 为什么秦有余的分数会这么低？ 他绝对不是这样的水平啊！ 完了完了…… 竟然赢了秦有余。 王柳的心开始乱跳。 吴田敲了敲桌子，提高声音问道：“为什么考这么差？给我一个答案！” 秦有余小声说：“没复习好。” “没复习好？这是没复习好吗？你看看你的作文……来，读出来自己听听。”吴田有些恨铁不成钢。 秦有余只好翻到后面那一页，读道：“今天，我很早就起了床。起床后，我先洗了脸，又去做了早饭。吃完早饭，就去了场院……” “行了！别念了！” 吴田觉得丢人，“起床、洗脸、做饭、场院……你都写了些什么啊？你跟王柳是住在一起吗？” 王柳正在想事，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 她赶紧摆手：“老师，我没跟秦有余住在一起。” 秦有余也一惊，一脸疑惑地看向吴田，解释道：“老师，我没跟王柳住在一起啊。” 吴田指了指王柳，“你读读你的作文。” “哦。” 王柳刚才想事，根本就没留意秦有余的作文。 所以，她认真地读了起来：“今天，我很早就起了床。起床后，我先洗了脸，又去做了早饭。吃完早饭，就去了场院……” 听到这里，秦有余惊呆了。 为什么跟我写的一样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田摆手打断了王柳，问道：“你俩如果没住在一起，怎么干的事情会一模一样？说，到底是谁抄谁的？” “没有啊，老师，我没抄……” 王柳脸皮薄，脸上瞬间浮现一层红晕。 秦有余则主动说：“老师，是……是我抄的王柳的。当时，我都忘了作文怎么写了。所以，就瞅了一眼……” 王柳扭头看向秦有余。 心说，你什么时候抄的？ 我怎么不知道啊？ 第36章 秦有余输了 就在王柳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吴田语气严肃地教育道：“秦有余，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可就不手软了！” “好好好……绝对不会了。”秦有余赶紧承认错误。 李进扭头过来，批评道：“你们两个平时学习挺好的，为什么这次考的这么差？” 王柳低着头，捏着衣角，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秦有余则回道：“可能，放假只顾着玩了……” “数学为什么考了满分？”李进又问。 秦有余只好回道：“因为我是数学课代表。” 李进气得看了一眼王柳，喊道：“你是语文课代表，怎么考的这么差？” 王柳吓了一哆嗦，嘴唇抖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田也懒得再批评，只是强调道：“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啊！” “好的。老师。”秦有余应了一句。 王柳还低着头，脑袋有些晕。 因为，她居然赢了秦有余。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秦有余解释。 吴田又看向李进。 李进不由拍了拍桌子，喊道：“你们两个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可不要掉链子。你们的作文都不合格，今晚回去好好再写一篇。好好写！听见没有？” 秦有余立刻点头：“好的，老师。” 王柳的双手拽着衣角，回道：“知道了，老师。” “行了，回去吧。”吴田和李进没再难为他们。 “老师，再见。” 秦有余说完，便要往外走，却发现王柳还站在原地。 他不由戳了戳王柳的手，小声提醒：“发什么呆？走啊。” 王柳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秦有余往教室走去。 走到半路，王柳快走两步，问道：“秦有余，你什么时候抄我的了？” 秦有余撒谎说：“我不是抢你本子了吗？那个时候抄的。” “你骗人。那个时候，我还没写作文呢。” “嗯？没写吗？” “没写。我记得很清楚。” “嘿嘿，其实，我是在你写作文的时候，偷看了两眼。” “你明明学习很好，为什么还要看我的？ “我数学学习好，但是，语文不行啊。真的，我在暑假的时候把语文都快忘干净了。” “可是，你亲口说过，你还预习了语文呢。” “我说过吗？” “你说过了呀。” “可是，我一考试就紧张，所以，又都忘了啊。” 王柳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好低着头，往教室走去。 秦有余双手插兜，嘴角上扬，看着那个长马尾姑娘的背影，心里直感慨：“真好啊！” 两个人回了教室，王小雪见王柳拿着本子，立刻伸头问道：“王柳，你考了多少分？是不是超过秦有余了？” 王柳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嘿嘿。”王小雪一脸得意地指着秦有余，喊道：“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我认。” “那你得给王柳买一支钢笔。” “知道。”秦有余故作不高兴。 王柳赶紧摇头，说：“我不要你的钢笔，就是一次考试，没必要……” “喂！王柳，这是打赌啊，不能反悔的。谁要是反悔，谁就是小狗。”王小雪强调道。 然后，她又问向秦有余：“你什么时候给王柳买钢笔？” 秦有余故意叹了口气，说：“输了，就要认。本来，这支钢笔我都不舍得用……” 秦有余从桌洞的书包里拿出中午买的那支钢笔，放到了王柳的书桌上：“既然输给你了，那它就归你了。” “哇！还是新的。王柳，你发财了。”王小雪一脸惊喜。 王柳立刻将钢笔推到秦有余的桌上，说：“我不要你的钢笔……” “喂！王柳，我可是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的。说给你了，就给你了，赶紧拿着。噢，对了，赶紧把我的钢笔还给我。” 秦有余又将新的钢笔推给了王柳，拿回了自己那支旧的。 “就是，输了就是输了。”王小雪伸手，喊道：“王柳，拿来我看看你刚赢的钢笔。” 王柳没法拒绝，只好小心翼翼地拿起钢笔，交到了王小雪的手里。 王小雪拔下笔帽，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惊呼道：“这支笔真好用啊！” 刚说完，王小雪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好奇地问道：“秦有余，你用的笔为什么是红色的？” 秦有余一愣。 竟然把这一茬都给忘了。 但是，这丝毫难不住他。 他轻哼一声，说：“商店就只剩这一支了。再说了，红色又怎么了？男生就不能用红色的笔吗？王小雪，你还穿过男生的衣服呢，这很奇怪吗？” “那是我哥的衣服！”王小雪耸了耸鼻子，又将钢笔还给了王柳。 王柳接过那支笔，有些爱不释手。 这可是她见过最贵重的礼物了。 而且，也是她最需要的礼物。 她拿着钢笔，感受了一下手感，非常舒服。 她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推到了秦有余的桌子上。 秦有余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客气。” 临下课的时候，李进拿着作业本进来了。 他先是将学生们都批评了一顿，然后才念着名字让同学们领下了本子，并让作文不合格的都重新再写一遍。 随后，李进溜达了两圈，便回了办公室。 当看到自己的分数时，王小雪都惊呆了。 她竟然考了94分，是全班第一。 王小雪欲哭无泪，喊道：“秦有余，早知道，我也和你打赌了。这样，我也能赢你一支钢笔。” 秦有余故作惊讶：“哇，竟然考了94分！我们要是打赌的话，我一定会输给你的。” “哼！你数学学的那么好，谁知道你的语文会那么差啊。哎呀，后悔死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反正还有期末考试呢。” “你愿意跟我打赌？”王小雪一脸惊喜。 “打赌就打赌，谁怕谁啊！”秦有余喊了一嗓子。 王小雪强调道：“我不和你比数学，我要和你比语文。” “只比语文吗？这个……” “怎么，害怕了？你刚才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行！比就比！怎么比？” “你要是输了，也给我买一支钢笔，要跟王柳的一样。” “行。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我……我就给你买棒棒糖吃。” 秦有余本想说，谁稀罕吃糖，小孩才喜欢吃糖。 但是，他怕王柳多想，就不由说：“我不要棒棒糖，你给我借到初中一年级的课本就行。” “啥？你要初中一年级的课本干嘛？”王小雪一脸惊讶。 王柳听到后，也是很疑惑地看着秦有余。 第37章 约架 秦有余不由撒谎说：“我有个哥，他家里很穷，父母不让他上初中，他就想自己看看初中的课本。所以，我借来是给他看的。” 那个年代，那个年龄，骗小孩是很容易的。 果然，王柳、王小雪都不再怀疑了。 她们还觉得秦有余很有热心。 只是，王小雪皱眉说：“我哥他没上过初中，我去哪里给你借啊？” 秦有余冷哼一声：“你哥总认识朋友吧？让他找他朋友借去。还比不比？不比就算了。” “比！肯定比啊！就这么说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不过，我们只比语文。”王小雪加重了语气。 “行。” 秦有余转回了头。 很快，下课的钟声响了起来。 班长看了看外面，没见有老师进来，不由喊了一声：“下课。” 顿时，孩子们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王小雪收拾完书包，拉着王柳一起走了。 秦有余也收拾了一下。 等他收拾完的时候，他一抬头，发现教室里一个人也没了。 他不由走到讲台上，从桌洞内拿出锁，锁了教室的门。 然后，他跟随着大部队往外走。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拦住了秦有余。 领头的那位，指了指秦有余，喊道：“秦有余，你敢不敢去东河边的小树林？” 秦有余看到眼前的那个孩子，顿时想起来了，那是杨冰。 他的后边，站着他的哥哥杨冬。 还有两个孩子，他都忘了是谁，应该也是他们家亲戚的孩子。 杨冬和秦有余同岁。 但是，他上学晚，就和他弟弟同时上了二年级。 秦有余看到这个架势，心说，这是要约架啊？ 都是同村的孩子，还这么记仇？ 秦有余都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那两位兄弟的事情了。 “当然敢。一起走？”秦有余倒是要看看怎么回事。 “哼！谁和你一起走？！我们等着你！” 杨冰说完，掉头领着他身边的几个孩子走人了。 秦有余看着那几个孩子的背影，哭笑不得。 没有一个比他高的，竟然还敢约架？ 那个年头，村里的孩子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动手打架。 打完后，过不了几天又不知不觉玩到一起去了。 秦有余没放在心上，便背着书包，沿着小路慢悠悠地走着。 一想到要走四十分钟，他就觉得腿好像不听使唤了。 不行啊。 这么走下去，根本不行。 必须想办法，解决村子里的上学问题。 夏天还好说，大不了淌着水过河。 但是，冬天，一旦下了雪，那可就要了命。 踩着厚厚的大雪，看不清道路，一个不小心就能滚到庄稼地的沟里。 尤其是，冬天的风呼呼地刮着，戴着厚厚的帽子，都挡不住耳朵被冻伤。 过河的时候，一不小心会踩到薄冰块，便会陷进去。 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孩子不被冻哭的。 秦有余记得很清楚，有一年冬天，他被老师留下帮着批改试卷。 等离校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 那个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也没月亮。 他就摸着黑往家里走。 路上，摔了好几个跟头，差点把他屁股摔烂。 眼见到了村里的东河，由于光线太暗，他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冰薄的地方，掉进了水里。 虽然水不是很深，但是，非常刺骨。 差一点把他的脚冻下来。 当时，他就冻哭了。 当眼泪流下来的时候，被寒风一吹，都差点在脸上冻住。 等从河里爬出来，没走几步，他棉裤上沾的水都冻成了冰碴子。 第二天，他是真不想上学了。 但是，还得硬着头皮去。 每个冬天，村里的孩子必须冻耳朵、冻手、冻脚。 这也是很多孩子，冬天找各种理由不去上学的原因。 太苦了！ 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困难。 不知不觉，秦有余走了一半的路程。 秦有余前后看了看，这才发现，那条小路上还是有不少学生的。 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三十来个孩子。 这还只是一部分学生。 加上村中、村前那两条路上的孩子，以及还有没上学的孩子，数量应该不少了。 村里有这么多的孩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学校呢？ 回去得找个机会问问大人。 就在秦有余想事情时，一个比他矮一些的小女孩突然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说：“有余哥，你能不能不去小树林？” 秦有余回了回神，只见那个小女孩长得眉清目秀，非常好看。 她的脸上，因为太阳的照射还泛着红润。 她扎着两个小短辫，斜在脑后，看起来非常精神。 “啥？小树林？什么小树林？”秦有余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孩说：“就是杨冰说的那个小树林。” “那个啊。哎，对了，你怎么知道的？”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女孩说：“我跟他哥杨冬是同桌。他们商量好了，要在小树林里面揍你一顿。” “嘿嘿，他们说揍我，就能揍我吗？我不怕。”秦有余颇有男子汉气概。 “你能不能不要去？！”女孩提高了嗓门，快要哭了。 “干嘛？为什么不让我去？”秦有余想不明白。 女孩说：“是因为你保护我，他们才揍你的。你要是挨了揍，我……我会伤心的。” “你说啥？我保护你？什么时候的事情？”秦有余懵了。 女孩一跺脚，哼道：“有余哥，你不要装傻了。你能不能不要去？！” “呃……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秦有余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 女孩当场呆住了。 她看了看秦有余的表情，感觉秦有余不是故意的。 她不由说：“有余哥，你把我的名字都忘了吗？我是杨明月啊！” 杨明月？ 秦有余瞬间想起来了。 这就是以后的村花！ 杨明月长大后，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性格也温婉。 但是，他们家里重男轻女，父母让她上完初中就退了学，供她弟弟上学。 当时，秦有余考上了高中，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在山里碰上杨明月。 那时的杨明月，正放着家里的羊。 她喜欢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衣服，下身是牛仔裤，看起来非常干净、清纯。 她总是拿着一个小本子，在上面画着什么。 其实，秦有余是知道的，杨明月喜欢画画。 如果杨明月继续上学，以后很有可能会考入更高的学府进行深造。 可是，机会并不掌握在她的手里。 哪怕，她学习比弟弟好，也要给弟弟让路。 看到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神，秦有余不由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明月了，刚才是逗你玩的。” 听到这句话，杨明月才松了一口气，喊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脑子被太阳晒坏了呢。” 第38章 重生后的第一场架 秦有余有些哭笑不得。 当前，他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问道：“明月，我到底帮了你什么，杨冰才要找我钻小树林？” 杨明月想了想，才说：“好几天以前，我在山坡上放羊，你在我身后偷看我画画。杨冰他们也去放羊了，但是，他们还带了一条狗。” “那条狗好像疯了，冲着我家的羊就咬，把我家的羊都吓跑了。当时，是你帮着我把羊都找回来的。” “然后，他们家的狗又冲着我跑过来了，我当时吓坏了。幸亏有你。你拿起一块石头就把他们家的狗打的嗷嗷叫。” “杨冰他们就过来找你算账，说你把他们家的狗打坏了，要你赔。” 秦有余立刻问道：“那我赔了吗？” 杨明月立刻摇头：“你没有赔啊！你还说，他们要是管不好自己的狗，你连他们也打。杨冰看你手里拿着石头，就走了。” 原来如此。 秦有余算是弄明白前因后果了。 就为了这点事，杨冰就要拦他？ 心眼未免太小了。 至于他为什么没记住这件事，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太稀松平常了吧。 不料，杨明月却一直记在心里。 秦有余淡淡一笑，说：“放心，他们不敢揍我的。” 杨明月摇头，眼神中充满请求：“你不要去。” 秦有余不想让杨明月失望，便点了点头：“行。我不去。” 听到这句话，杨明月的脸上才舒展开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就你一个人回家吗？没人跟你一起？” 杨明月立刻反问一句：“你不是也一个人回家吗？” 秦有余立刻被问住了。 他只好说，“那咱们一起吧？” “好啊。”杨明月开心地回道。 “对了，有余哥，三年级的课很难吗？” “还是很简单的。” “可是，老师为什么跟我们说很难？” “呃……其实也有些课还是比较难的。” “这样啊……” “怎么了？” “我担心我的课学不好，我爹娘就不会让我画画了。” “不会的。哎，对了，你为什么喜欢画画？” “没有为什么啊。我就是喜欢画。” “好！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嗯！” 两个孩子边走边聊。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方。 杨明月又强调一句：“有余哥，你一定不能去小树林，你赶紧回家啊！” “放心吧。我不去。” 秦有余露了个灿烂的笑容，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杨明月踮起脚尖看了看，才放心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秦有余走了一段路，便绕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他远远地看着杨明月消失。 然后，他掉头去了小树林。 这是重生后的第一场架，怎么可能认怂？ 对方人多？ 呵呵，那就只好搬出二哥的名号了！ 秦有余钻进了河边的小树林，一直往上走，隐约看到树林里有两个人影。 看来，那就是杨冬、杨冰兄弟二人了。 杨冬虽然是老大，但是性格柔和。 杨冰恰恰相反，喜欢惹事，还喜欢打架。 此时的杨冬，心脏咚咚直跳。 他有些没有底气地说：“冰，我们回家吧。秦有余也可能回家了。” “他要是回家，他就是胆小鬼。我们再等等。”杨冰正在从树上往下拽一根树枝。 杨冬紧张地问道：“你弄这个干嘛？” “当然是揍秦有余的。” “你不是说用拳头吗？” “我怕打不过他。” “冰，那我们赶紧回家吧。要是让爹娘知道我们在外面打架……”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知道的。哥，你可千万别叛变。快点，你过来帮我啊。” “冰，我还是有些害怕。小伟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哥，你怎么那么啰嗦！小伟他们怕秦有余，我可不怕！” “喂！冰，秦有余过来了！” 杨冬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杨冰还没拽下那根树枝，只好放弃。 他转头看向身后。 果然，秦有余背着书包，脚步轻松地走了过来。 秦有余见只有兄弟二人，胜率再次增大。 他非常豪气地问道：“找我什么事？最好快点，别耽误我回家吃饭。” 杨冬硬挤出一个笑容，快速说：“没事……” “谁说没事的？” 杨冰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昂首挺胸，但也比秦有余矮。 他鼓足勇气喊道：“你把我家狗的腿打瘸了，你要赔！” “狗腿瘸了？” “嗯！” “瘸的好。你要是再看不好你家的狗，我把你的腿也打瘸了！”秦有余挑了挑眉。 杨冰吓了一跳。 为什么秦有余变化这么大？ 以前，秦有余还会好好说话的。 这回，怎么这么猛？ “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回家吃饭了。”秦有余懒得搭理杨冰。 “喂！你站住，你不能就这么走。” “怎么着？还想动手？” “哼！动手又怎么了！” 说着，杨冰抬起了拳头，对着秦有余的胸膛捣了过去。 秦有余早做好了准备。 他一个侧身，躲开杨冰的拳头，又还了杨冰一拳。 这一拳可是直接朝着杨冰嘴巴打过去的。 杨冰毫无反应，直接被击中。 下一秒，杨冰立刻捂住了嘴巴。 他吐了一口唾沫，只见全是红色的。 哇的一声，杨冰哭了。 嘴巴不但疼，还被打出血了，这可是大伤！ 当然得哭！ 秦有余又威胁道：“记住，拴好你们家的狗，要不然，下次吃了你们家的狗！” 杨冬吓得连连点头，并试探地问道：“我们……能、能回家了吗？” “走吧！”秦有余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 杨冬赶紧拉着杨冰往回走。 杨冰则一边走一边哭，早就没了刚才那股狠劲。 秦有余看着杨冬和杨冰走远了之后，才蹦蹦跳跳地回家。 这一架，打得爽！ 走到半路，他想起一件事，不由去找了二哥秦有人。 此时的秦有人，正坐在烤烟房前面不远的树底下吃饭。 他光着膀子，露着那些让人害怕的伤疤。 桌上摆着油纸，油纸半卷着，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秦有人刚将酒杯放下，便看见了往这边走的秦有余。 他立刻招了招手，打趣道：“小鱼过来，陪我喝两杯。” 秦有余笑道：“你就不怕我爸找你算账？” 在整个老秦家，秦有人比较敬重秦志向。 毕竟，秦志向有文化、有本事。 别人说的话，秦有人连听都不听。 但是，秦志向说的话，他都会想一想。 秦有人指了指烤烟房，说：“屋里有凳子，自己去拿。我刚去买的猪蹄，你这是闻着味来的？” 秦有人掰了一大块肉，递给秦有余。 秦有余接过来，也没去拿凳子，而是倚在树旁，边吃边说：“二哥，我找你有点事。” 第39章 坚守价格 “我正好也想找你，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先说。” 秦有人倒着酒，啃着猪蹄，吃得别提有多香。 “二哥，还是你先说吧。” “行。” 秦有人倒完酒后，看着秦有余，商量道：“咱们收蝎子的时候，能不能定两个价格？” “为什么？” 其实，秦有余已经猜出秦有人的意思了。 但是，他还是想听听。 秦有人便说：“我有些兄弟过来卖蝎子，总不能一点也不照顾。反正我们的利润也高，倒不如给他们提提价，也不多，提到一毛。这样的话，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有面子。” 秦有余没说话。 本来，他觉得这件事下一周才会发生。 却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 既然这样，也到了必须要定规矩的时候了。 秦有人见秦有余没说话，又问道：“不行吗？” 秦有余舔了舔指头，没做回答，而是问道：“二哥，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已经有了决定？” “当然是要听你的意见了。毕竟，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还得你来拿主意。” “二哥，有兄弟找过你？” “找倒是没找。只是，上个星期收蝎子的时候，有几个兄弟提了一嘴，让我给他们涨涨价。” “你当时怎么说的？” “我当然是让他们哪凉快滚哪去了。” 秦有人端起酒杯，对着秦有余晃了晃：“你不喝，我自己喝了。屋里有水桶，想喝水自己舀去。” 秦有人将酒一饮而尽，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到了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一副享受的表情。 秦有余看了看黏糊糊的手，说：“我先洗手去。” “不吃了？还有一大块呢？” “不吃了。留着给你当下酒菜吧。” “我又不缺这块肉。”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吃了。” 秦有余洗完手后，拿着凳子出来坐下，说：“二哥，我找你，其实也是为了这事。” “哦？怎么说？” 秦有人没再倒酒，而是做出了倾听的动作。 秦有余说：“二哥，你算过没有，上周有多少人卖给你蝎子？” “我哪知道啊！反正不少人。” “我们就当做是50个人吧。” “行。” “如果你给你兄弟提了价，你兄弟又把这个价格透露了出去。你说，那49个人会怎么想？” “他敢！他要是敢透露出去……” “二哥，你能保证吗？” 秦有余打断了秦有人的话，认真地看着秦有人。 秦有人想了想，突然笑了：“明白了。” 秦有余又做了解释，说：“下一周，卖蝎子的人会更多。如果我们价格不统一，市场就会乱。我们的这个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二哥，你的面子很重要。但是，你如果有钱了，面子自然而然会来的。” “你照顾了一个兄弟，可以。但是，如果其他兄弟也找你呢？你照顾不照顾？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秦有人一摆手，问道：“啥叫厚此薄彼？” 秦有余用最浅显的道理解释道：“就相当于你有50个兄弟，你只照顾了5个，不照顾那45个。” “哦。是这个意思啊。”秦有人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这个词，是你们现在学的吗？” “课外书上教的。”秦有余随口回道。 “懂了！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有人虽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能听进去的。 秦有余看了看秦有人的表情，继续说：“二哥，刚开始，你的兄弟可能会说，你摆谱，不顾兄弟感情。你听到他们说的话，心里可能不舒服。但是，请问，你是要兄弟，还是要挣钱的？” “只有有了钱之后，你才能有底气去照顾你的兄弟。比如，明年，你就不用亲自去收蝎子了，雇几个要好的兄弟就可以了。” 秦有人心悦诚服，问道：“小鱼，这些道理都是谁教你的？你可别再说是课外书上教的，我不信。” 秦有余只是指了指脑袋，笑着说：“这里。做事之前多想想，就能想通了。” “厉害啊！” 秦有人竖了个大拇指，并又去倒酒，说：“该说你的事了。” 秦有余笑道：“二哥，其实，我说的事，就是你刚才提的事。我来，就想告诉你，一定不要打价格的主意，我们必须要坚守价格才行。” “呵呵，这回明白了。放心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得需要你帮忙。” “有事直说。” “我在北沟收购蝎子，可能会遇到咱们村的人。到时候，他们可能会以亲情为由，让我给他们提价。我要是拒绝，他们可能会找我爸妈。这样的话，就全完了。” “明白明白……你是想找个人替你，对吧？” “对！这个人必须严格守住价格这条线。” “好说，让我想想。” 秦有人抿了一口酒，说：“就让大勇替你吧。他们村，没敢惹他的。另外，我也会好好嘱咐嘱咐他的。” “好。周六下午那段时间，前后有两个多小时吧，我会给大勇10块钱辛苦费的。” “我跟大勇是不打不相识的兄弟，不用那么客气。” “二哥，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这个钱，我必须给。这样，我也对大勇放心。” “行。听你的。不过，10块钱，是不是有些高了？” “谁让他是你的兄弟呢！”秦有余开了个玩笑。 秦有人想明白其中关键后，不得不佩服，笑道：“你小子啊，还真有一套。” 秦有余给大勇10块钱，大勇肯定是以为秦有人做的决定。 毕竟，秦有余才十岁，哪有那么大的主意？ 所以，这个人情，秦有余是卖给了秦有人。 秦有人想明白了秦有余的苦心，既感到欣慰，也感到了一丝害怕。 一个十岁的孩子，心思如此深重，能不让人害怕吗？ 秦有余说完了自己的事情，便回了自己的家。 这时，刘春花还在厨房做饭。 秦莲莲则从屋里跑出来，头上夹着两个向日葵的发卡，清脆地喊道：“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到大门口看你好几回了。” “帮老师干了会值日，就回来晚了。” “快，进屋！” “干嘛？对了，今天看书了没有？” “看了。哥，我给你拿书包。哥，我把书都看完了，你可以考考我。” “啥？都看完？” “嗯呢！” “看得这么快？” “是啊。我觉得，一年级的书很简单的。我现在都开始看下一本了。” “可别吹牛。” “没有吹牛。你进屋考考我呀。” “好吧。” 秦有余可不相信秦莲莲进步会这么大。 第40章 娘哭了 回到房间，秦有余先把饭盒、搪瓷缸拿出来，然后开始考秦莲莲数学知识。 结果，秦莲莲竟然全答对了。 然后，他又拿出语文书，考了一些知识点。 同样的，秦莲莲对答如流。 天呢！ 老秦家要出个天才了？！ 秦有余是有重生这个外挂，学习才会那么快。 可是，秦莲莲那可是纯靠自己的本事。 秦有余不敢置信地盯着秦莲莲，问道：“前几天，你的学习还一塌糊涂……” “哥，啥叫一塌糊涂？” “就是很差的意思。” “谁说的？我可是学的很认真！” “不说这个。你为什么进步会这么大？” “因为你给我买了发卡啊。” “就这？” “嗯呢！我要对得起你的钱，我没钱还你，就只能好好学习了。” “莲莲，你还想要什么？哥明天给你买。” 秦有余好像找到了打通秦莲莲任督二脉的办法。 秦莲莲直摇头：“哥，我不要了，你都没钱了……”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是这样的话……我想要一支钢笔。我觉得，我要是用钢笔写字的话，一定会非常好看的。” 一支钢笔？ 就这么简单？ 满足！ 但是，秦有余却装出了一副非常困难的表情。 秦莲莲看到后，立刻问道：“哥，钢笔是不是很贵？那我不要了。我用铅笔也是一样的。” “钢笔的确很贵。但是，我还是有办法的。” “哥，啥办法？” “今天，我们老师进行了测试，说是谁要考了满分，就奖励一支钢笔。” “满分？哥，你能考到吗？” “你哥是谁啊？当然能考到！等明天老师批完试卷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就把老师奖励的钢笔送给你。” “真的？不骗人？” “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以前一直骗我的。”秦莲莲嘟了嘟嘴。 秦有余摸了摸秦莲莲的脑袋，笑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 天色快黑的时候，王柳一家人才往家里走。 王柳背着一捆麦子，走在最前面，顺便给她娘夏芳指引道路。 夏芳在中间推着麦子，看不见视线，只能听着王柳的声音维持好车身。 最后面，则是王柳的弟弟王树。 一个六岁的孩子，胳膊上还挎着竹筐，里面都是他从地里捡来的麦穗。 走到一个陡坡时，王柳喊道：“娘，前面就是下坡了，你慢点，我在前面给你指挥着。” “不用，小柳，你让开。要是娘没拉住车子，会撞到你的。快让开，到我身后去！”夏芳焦急地喊道。 王柳不想让娘担心，只好小跑着到了夏芳的身边，嘱咐道：“娘，慢点。” “嗯。” 夏芳答应着，胳膊用力，拽着车把手，缓缓拉着车子往下走。 突然，她一脚踩中了一块石头，身体一歪，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 顿时，车子带着惯性迅猛地冲了下去。 夏芳被车子带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车子冲出去之后，陡然一歪，撞在了路旁的几棵大树上。 王柳赶紧扔下背上的麦子，快步跑向夏芳，大喊道：“娘！娘……你快起来……娘，你磕到哪里了？娘，你疼不疼？” 王柳看着夏芳胳膊上的伤口，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王树则吓得哇哇大哭，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夏芳忍着疼痛，从地上坐起来，强作笑容：“闺女，别哭。娘没事，就是磕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刚才，一不小心踩了块石头，车子就倒了。别哭了，赶紧跟娘去扶车子。” “小树，你也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丢不丢人？！” 王树擦着眼泪，小跑上前，一脚踢飞了绊倒他娘的那块石头。 只是，他穿着凉鞋，踢飞石头的时候，恰好脚指头踢在了石头上。 霎时，他疼得哭声更大了。 夏芳有些哭笑不得，对王柳说：“小树肯定踢到石头了，你赶紧去哄哄他，我去把车子扶起来。” “娘，你先歇一歇。”王柳扶着夏芳起来。 夏芳用满是伤疤的手摸了摸王柳的头发，强作欢笑：“不歇了，我们赶紧回家，你和小树应该都饿了。” “我不饿……” 话还没说完，王柳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还不饿？我都听到叫声了。快，去哄哄小树，然后，你俩过来帮我把车子拉起来。” 夏芳拍了拍王柳的肩膀。 王柳皱着眉头，擦干泪水，小声说：“娘，要是我爹在的话……” “提他干什么？！以后不准提他！” 夏芳被戳到伤心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知道了。我不提了。我去哄小树。” 王柳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夏芳眼角泛出了泪花。 她委屈啊！ 她伤心啊！ 可是，谁让她偏偏嫁给了那么一个混蛋！ 她丈夫名叫王贵才，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混子。 要不是父母逼着她出嫁，她绝对不会嫁给王贵才的。 王贵才从不下地干活，整天在村里晃悠，做着天降横财的美梦。 在夏芳生下王树不久后，王贵才不顾家人的阻拦，跟着村里的其他人出去“淘金”了。 过年的时候，出去的村民都回来了，唯独王贵才没回来。 夏芳问了之后才得知，王贵才很早就与村民分开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些年过去了，王贵才不知是生是死。 但是，夏芳权当他已经死了。 夏芳擦了擦泪滴，免得让王柳和王树看见。 然后，她走向了歪倒的车子。 好在，车子撞到了树上，要是冲到了沟里可就难办了。 王柳只好去哄王树，并看了看王树的脚指头，已经发黑了。 她擦着王树的眼泪，说：“你想哭到什么时候？要是被狼听到了你的哭声，它们可会跑出来咬你的。” 王树当即止住眼泪，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的树林。 “走，和我拉车子，我们早些回家，早些能吃饭。”王柳拿过王树手里的竹筐，主动挎了过去。 就在这时，土坡上又来了一辆车子。 推车子的人，看到坡下的情况后，赶紧放下车子，小跑了过去。 “小柳、小树，你娘呢？”那人问道。 王柳立刻指了指前面，说：“大爷，我们家的车子倒了，我娘去扶车子了。” “唉！这哪能是女人干的活！” 这个男人叫王贵山，是王贵才的大哥。 这些年，王贵山没少帮衬夏芳一家，就权当是帮着王贵才补偿的。 第41章 秦有余不太正常 王贵山快跑两步，到了车子跟前，对夏芳喊道：“你先让让，我帮你推出来。” 夏芳摇摇头：“大哥，不用了。你们家的麦子……”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让开！”王贵山命令道。 夏芳只好让开，并在车子前面栓了一根绳子，一块帮着往外拽。 王贵山两手扶着车把手，猛地用力往前推，大喊一声：“快拉！” 夏芳立刻卯足力气，用力往前拽。 在两人的配合之下，车子立刻被推了出来。 王贵山稳了稳身形，说：“也不远了，我帮你推回去。” “不行不行……大哥，我自己推，我能推。刚才，我是被石头崴了脚，才没扶住车子的。”夏芳解释道。 王贵山知道夏芳在担心什么。 她是担心别人说闲话。 再者，王贵山的老婆也不是一个善茬。 就因为王贵山曾经帮过夏芳，他老婆就跑到夏芳家门口大骂，骂的十分难听。 王贵山只好作罢，并说：“车腿断了一根，站不住了。我先帮你扶着车子，别再歪了。” “好，谢谢大哥。” 夏芳接过车子，对着王柳王树喊道：“小柳、小树，赶紧的，我们快回家。” “好的，娘。” 王柳又把竹筐交给王树，背起了那一捆麦子，和王树跑上前。 等夏芳推起车子时，王贵山才松开手，嘱咐道：“到家后，把车子靠墙放，要不然，还得歪。” “哎，知道了。谢谢大哥。” “没啥好谢的。是我们家欠你的。” 说完，王贵山低着头，快步走远了。 夏芳推着车子，带着王柳、王树回家了。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天彻底黑了下来。 夏芳没着急卸车子，而是先去给王柳、王树做饭。 王柳洗了把手，喊道：“娘，你去卸车，我去做饭。” “娘，我帮你卸车，让我姐做饭。这样，我们卸完车，就可以吃饭了。”王树抬头喊道。 夏芳心中隐痛。 她看着懂事的两个孩子，只觉得嘴唇发苦。 她太对不起这一对孩子了。 “娘，没事的。我们都长大了，能干活了。” 王柳总是说这句话，既像是安慰人，又像是对生活的不服。 夏芳点点头，嘱咐道：“小心火。别烫着。” “嗯！知道啦！” 王柳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生在这样的家庭，她没的选择。 但是，她却有选择如何活着的权力。 她要好好读书，争取考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个好的工作，让娘过的好一些。 …… 秦有余吃完饭，又教了秦莲莲新的课程。 秦莲莲学的很认真。 但是，写的字还是跟鬼画符似的。 秦有余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好让秦莲莲多写多练。 安排完秦莲莲的功课后，秦有余也拿出作文本，在思考。 李进让他重新写一篇，他要是再写不好，可能就得挨揍了。 不过，以他前世的经验来讲，写一篇小学作文，还是非常容易的。 最不容易的，是如何不要用到高年级的词组、句子，免得被老师怀疑。 正在思考时，秦志向走进屋子，问道：“听莲莲说，你能考满分？” 虽然秦有余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也能得到老师表扬。 但是，好像他从来没考过满分。 秦莲莲又非常高兴地重复了一遍：“爸，我哥非常厉害的！他这次考了满分，老师就会奖励给他一支钢笔，他就会送给我用。” 秦志向有些怀疑。 这又不是期末考试，哪有这么贵重的奖励？ 哪怕是以前，老师也最多会发个奖状鼓励，什么时候换成钢笔了？ “真的？”秦志向半信半疑。 秦有余为了打消秦志向的疑虑，说：“三年级的课程难了很多，这次考试，又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所以，老师非常重视。” “噢，是这样啊。你考完了吗？” “今天刚考完，老师晚上会评卷打分。” “能考满分？” “数学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语文的话，有些困难。”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学学好了，比语文有用。” “爸，知道了。” “行吧，你们继续看书吧。” 秦志向又到了场院，去收麦子了。 如果秦有余真能考了满分，是不是也得奖励奖励？ 奖励什么呢？ 秦志向还没想好。 …… 王柳炒了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辣椒炒咸菜。 然后，桌上还摆着两根黄瓜。 她们一家三口虽然吃着窝窝头，但笑容却一直荡漾在脸上。 夏芳问了问王柳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王柳便把考试的事情重点讲了讲。 然后，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赢了一支钢笔。” “可以啊，我家闺女真厉害！老师怎么舍得……嗯？赢的？不是老师奖励的？”夏芳疑惑地问向王柳。 王柳不由把事情经过讲了讲。 夏芳听完后，总觉得奇怪，不由问道：“秦有余的成绩不是一直不如你吗？可是，他的数学为什么比你考的好？” 王柳掰着一小块窝窝头，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说：“他说，他在暑假看书了。好像，他把后面没学的也看了。” “只看了数学？没看语文吗？”夏芳又问。 王柳点点头：“嗯。” “他亲口说的？” “我们语文老师问他了，他跟语文老师是这么说的。” “这只钢笔是他下课专门去买的？” “不是。他输给我之后，就马上给我了。” “那他怎么能提前准备好钢笔呢？” “这个……他说，这是他爸买来给他用的。” “你把钢笔拿来我看看。” “哦。好的。” 王柳放下窝窝头，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支钢笔。 当看到钢笔的颜色时，夏芳瞬间明白了。 哪有男生用红色钢笔的？ 这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 包括秦有余说的理由，恐怕也是编的。 也就是说，这个秦有余是故意输给她女儿的。 夏芳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你的那支钢笔呢？” 王柳说：“秦有余看我的那支钢笔漏水，就拿过去了。他看了看，说是墨囊破了个洞，好像没法修了。” 再一次，夏芳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定是秦有余见王柳的钢笔坏了，找了个理由故意输给了王柳。 这个秦有余真是好心！ 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思，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 第42章 哥只是个传说 “娘，你在想什么？” 王柳见夏芳在发呆，不由喊了一声。 夏芳回了回神，摩挲着那支钢笔，说：“小柳，这支钢笔太贵重了，娘如果让你还给秦有余的话，你会还吗？” 王柳连想都不想，点点头：“我会还的。当时他给我的时候，我就不要。可是，王小雪说既然是我赢的，就让我一定收下。” “其实，娘，这次语文测试，我是故意错了几道题，本想着让秦有余赢，可是，没想到……” “等等！”夏芳打断了王柳，问道：“你故意错了几道题，但是，秦有余还是输了？” “嗯。我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因为，他的作文写得很差，扣了很多分。那根本不是他的真实水平。”王柳解释道。 夏芳再次愣住。 她甚至有些害怕。 因为，这个秦有余心思太重了。 夏芳将钢笔递给王柳，说：“小柳，明天一定还给他。你先用铅笔写字，娘明天去供销社再去给你买一支用。” “嗯。我知道了，娘。”王柳继续吃饭。 她明显感觉娘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是因为她要了别人的钢笔吗？ 可是，她根本无法拒绝啊。 不过，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还给秦有余。 …… 第二天一早，秦有余是被刘春花叫起来的。 他竟然已经接受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不再被鸡叫吵醒了。 想一想又要走四十分钟的路，他就头疼。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刘春花将疙瘩丝炒鸡蛋和炒芸豆放进了秦有余的饭盒，又放上一块煎饼，这就算是秦有余的午餐了。 临走的时候，秦有余想起来中午要睡午觉，不由拿了一条尿素袋子放进了书包。 沿着固定的路线继续往学校走去。 路上，偏偏又遇到了杨冬、杨冰几个人。 杨冬看到秦有余后，下意识低着头，并放慢了脚步。 杨冰则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肿胀的嘴唇，虽然对秦有余非常憎恨，但是，他又不敢再惹他了。 跟在他们兄弟俩身后的几个小伙伴，也都停下脚步，让秦有余先走。 秦有余瞥了一眼杨冰，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前面。 当然了，他也怕杨冰从背后偷袭他。 所以，他走的比较快。 却没想到，这可累坏了跟在他身后的杨明月。 杨明月刚刚就看见了秦有余。 但是，由于杨冬、杨冰兄弟俩在，她就没敢上前。 见秦有余走的飞快，她不由小跑了起来。 秦有余走了一阵，听到身后有快跑的声音，不由下意识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才看清楚是杨明月。 杨明月累得满头大汗，头发上都沁着汗珠。 她穿着干净的白色上衣，下身是一件淡青色短裤。 她仍旧扎着两条小辫，瓜子脸上透着红润。 “有余哥，你走的太快了。等等我。” 杨明月小声喊着，还回头看了看杨冬、杨冰兄弟两个。 秦有余不由减缓速度，有些歉意：“我没看见你。” “没事的。” 杨明月喘了几口气，才问道：“你昨天没去小树林吧？” “没去。我直接回家了。” “那就好。” “你追上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也不是。我画了一幅画想送给你。” “为啥？” “因为，你保护了我。” “呃……你别这么想。其实，我就是看杨冰的狗不顺眼。” “啊？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你画了什么？拿出来让我看看。” 秦有余转移了话题。 杨明月立刻摘下书包，秦有余赶紧帮她拿着。 “嘿嘿。”杨明月灿烂一笑，从书包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纸，“有余哥，你看看，像你吗？” 秦有余顿时眼前一亮。 画上，画的是一个山坡。 山坡的草地上，秦有余站在那里，手里正拿着一块石头，高高举起。 不远处，则是一条落荒而逃的小黑狗。 虽然这幅画没有涂颜色，但是，已经非常有水平了。 “呵呵，明月，你画得真传神。” 秦有余没想到，杨明月会画的这么好看。 “有余哥，啥叫传神？”杨明月不理解。 “就是很好的意思。” “哦，知道了。有余哥，你喜欢吗？” “喜欢。” “我送给你了。” “那我就收下了。” 秦有余觉得一幅画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收下并放进了书包。 秦有余便带着杨明月往学校的方向走。 有秦有余陪着，杨明月心里就安心了许多。 要不然，她总觉得庄稼地里会窜出什么可怕的小动物来。 二人到了学校，秦有余回了自己的班级。 王柳早已经到了。 她立刻拿出钢笔，递了过去，说：“秦有余，这支钢笔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秦有余有些奇怪地看着王柳。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了呢？ 一定是她家里的大人让她这么做的。 秦有余没多说，只说了一句：“你想让我当小狗吗？” 王柳立刻摇头：“不想。可是……” “王柳，你听我说。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是一种礼貌。我已经有了一支钢笔，这支钢笔对我没什么用处了。我为什么不把它送给更有用的人呢？”秦有余笑着说。 王柳再笨，也想明白了秦有余的话。 “所以，昨天，是你故意输给我的？” 王柳低着头，皱着眉头，声音也低了。 秦有余也不再隐瞒，只是说：“王柳，我并不是可怜你。我只是觉得，你有了这支钢笔，你会更安心地学习，而不会再因为钢笔漏水影响到你。” “王柳，你要是再想把钢笔还给我，我就找老师调座位了。以后，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如果是你娘非要让你还给我，那让你娘来学校亲自跟我说。” 说完，秦有余开始拿书本。 王柳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秦有余。 她觉得秦有余好像变聪明了很多。 他又是怎么知道这是娘的意思？ 秦有余嘴角微翘，笑着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快临近上课的时候，王涛才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他坐下后，还没喘口气，就从包里拿出了四本书，敲了敲秦有余的肩膀：“小鱼，你要的书我都给你拿来了。” 秦有余回头接过书，笑容灿烂：“下午早点过来，请你吃冰棍。” “嘿嘿。好的。”王涛一脸憨笑。 王小雪突然插话，喊道：“我也吃！” “知道。昨天不就说了嘛，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们两个，还有王柳，都有。” 秦有余说着，拿起书翻了翻。 王柳歪头看了一眼，竟然是四年级和五年级的书。 她有些惊讶地问道：“你现在就看四年级、五年级的书了？” 第43章 怀疑 秦有余大大咧咧地说：“三年级都快结束了，我得提前预习一下。”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看五年级的？”王柳不解。 秦有余压低声音说：“反正也是借书，干脆一次都借过来，免得麻烦。” 王小雪听到了秦有余和王柳的对话，也有些惊讶地喊道：“秦有余，你现在就开始看四年级和五年级的书了？” 秦有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管你什么事？” “秦有余，你讨厌！你跟王柳说话那么温柔，为什么跟我说话就这样？” “到底哪样？” “哼！我不稀罕搭理你了！” 王小雪气得脸色涨红，开始看书，小声嘀咕道：“不就是数学考了满分吗？有什么好神气的！我语文比你考的还好呢！” 很快，李进就进来了。 他让王柳收了收作业。 昨天，那些作文不达标的，他都让重写了。 他随后翻了翻，先是看了王柳的。 王柳写得倒是中规中矩，属于标准格式的那种。 然后，他又看了看秦有余的。 顿时，他眼前一亮。 这个孩子，昨天要是用这篇的话，也不会被扣那么多分啊！ 关键是，秦有余的字迹写得还非常漂亮，看了赏心悦目。 昨天，他是不是故意的？ 李进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他说：“我给大家读一篇作文，大家找找差距。” “题目叫：童年在田野里跳跃。” “大家听听，多么有意境的题目。哪像你们，看看都取的是什么题目，《一个假期》《一个有意义的假期》《我去割麦子》《我帮家人去干活》《我长大了》……” “你们的题目再和这个题目对比一下，觉得哪个好？” 李进环顾了一下全班同学，然后开始读：“童年当如夏花之绚烂，不该被阴云所笼罩……” 李进有感情地读着。 同学们都在静静地听着。 有些同学根本听不懂，但是，却明显听得出很好听。 等读完后，李进放下作业本，说：“大家都听到了什么？” 全班寂静无语，没人举手，也没人说话。 “王柳，你听到了什么？” 李进叫起了语文课代表。 王柳还沉浸在那篇作文中，缓缓站起身，说：“老师，我听到夏天像活了一样，童年在夏天里显得自由自在。” “对！就是这个感觉！坐下。”李进非常满意王柳的回答。 然后，他又喊道：“王小雪，你是语文第一名，你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王小雪回道：“老师，我听到童年在夏天里是快乐的，没有烦恼的。” “好。回答的不错。坐下吧。” 李进举起了那个作业本，问道：“你们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同学们都是摇头。 唯独，秦有余低头看书。 心说，就是一篇作文而已，又要装逼了？ 那我以后岂不是成了北沟小学的逼王？ 众人都好奇地抬着头，看着李进。 我们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 能写出这样的作文，简直就是个人才啊！ 李进看向秦有余，喊道：“秦有余，你能说说你写这篇作文的原因吗？” 刷！ 所有的眼神都看向了秦有余。 王柳的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崇拜。 果然，昨天秦有余是故意输给自己的。 王小雪的眼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为什么写得这么好？ 这样的话，秦有余不就成了班级第一名吗？ 可是，他昨晚为什么考这么低的分数？ 难道，他就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一定是的。 哼！这个家伙！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秦有余装作不好生意地站了起来，说：“老师，我也没多想，我就觉得，童年就应该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好。说的很好。坐下吧。” 李进让秦有余坐下，翻开书后，说：“今天，我们学习最新的一课。马上就要考试了，大家要认真听讲。” ……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该回家的回家，住校的则是拿出饭盒吃饭。 吃完饭，大家都拿出袋子铺在书桌底下，准备午休。 王柳回到家时，夏芳已经做好了饭。 今天煮了面条，卤子是豆角鸡蛋汤。 王柳吃完饭，又拿出了钢笔，说：“娘，我还给秦有余了，可是，他一直不收。” “他还说，接受别人的礼物，也是一种礼貌。” “他还说……” 王柳低着头，手里在摩挲着钢笔，没有说话。 她担心娘会生气，已经做好了接受批评的准备。 夏芳其实早料到秦有余不会收了。 只是，她没想到秦有余会说出那样的话。 接受别人的礼物，也是一种礼貌？ 这是一个孩子嘴里该说的话？ 不行！ 这个秦有余很危险啊！ 我必须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夏芳强挤出一个笑脸，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如果是你的主意，就让你到学校亲自找他退钢笔。” 王柳的声音越来越低，都最后，都听不见了。 而夏芳已经呆住了。 她感觉全身发毛。 这个小孩好可怕啊！ 夏芳赶紧问道：“秦有余没对你做什么吧？” 王柳抬头，摇了摇头，说：“他除了把钢笔输给我了，也没做什么啊。” “再想想，看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夏芳催问道。 王柳想了想，说：“他借了别人四、五年级的书，这算不算奇怪的变化？” “啥？” 夏芳有些疑惑：“你们不是才上三年级吗？他怎么会看四、五年级的书？” 王柳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过了一个麦假后，他聪明了很多。” “是这样啊……” 夏芳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说：“小柳，既然你退不回他的钢笔，那你就收下吧。但是，咱们也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你看看，找个时间……哦，星期五吧，你请他来咱们家吃个饭，我也好感谢感谢他对你的帮助。” “放假这段时间，你和小树跟着妈妈在地里忙，也都累坏了。我们周五杀只鸡吃，给你们补补，你看怎么样？” 不等王柳回答，在里屋画画的王树急着冲了出来，喊道：“好啊，好啊……娘，我好久都没吃肉了，我们杀鸡吃！” 在王树的记忆中，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才会杀只鸡吃。 王柳点了点头，说：“我会跟秦有余说的，但是，他要是不来呢？” “不会的。你就说是娘的意思，是娘请他来的。他要是不来，你就说我会去学校喊他。” 夏芳必须见一见秦有余。 要不然，她心里没底。 王柳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第44章 我娘想请我到你们家吃饭 秦有余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毕竟，地上的砖头凹凸不平，硌得他骨头疼。 他想不明白，前世都是怎么睡着的。 他抬起头，看了看其他同学，都在呼呼大睡。 这帮孩子，还真是皮实！ 随着起床的钟声敲响，同学们才从桌子底下爬了起来。 在教室外面罚站的三个同学，也才满头大汗地进了教室。 那三个，都是睡觉的时候说话，被老师给逮出去的。 上课前十五分钟，起床的钟声会响。 学校的大门才会打开，让回家吃饭的同学进来。 秦有余收好袋子，便小跑了出去。 他跑到离学校不远的小卖部，买了四支冰棍和一支不错的钢笔，然后就回了教室。 这时，王柳和王小雪都已经来了。 他不由一人发了一支冰棍。 王小雪欢快地接了过去，非常开心地吃着。 王柳则摆了摆手，说是不吃。 秦有余直接放到了王柳的桌上，“说好了嘛，今天我请客。赶紧吃吧，凉快凉快。” 王小雪边舔着冰棍边说：“王柳，你快吃吧。这可是秦有余说好的，我们又没强迫他。” “好、好吧。” 王柳接过了冰棍，对着秦有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赶着快上课的钟声，王涛才跑过来。 秦有余将冰棍扔到了王涛的桌上，责怪道：“怎么来的这么晚？冰棍都化了。” 王涛一拍脑门，懊悔地说：“我把这事给忘了……喂，小鱼，你把你的搪瓷缸拿来，我先放里面，要上课了。” “你事真多。”秦有余将搪瓷缸递给了王涛。 很快，吴田就走了进来，开始上课。 小学的课程，对秦有余来讲，毫无难度。 无论是做题还是回答问题，他都表现的非常优秀。 每个学校，可能就存在那么几个人。 这些人就是喜欢学习，而且还特别聪明。 秦有余就是那种人。 所以，哪怕没要老师和家长的要求，他都会主动看书。 趁着下课的间隙，秦有余开始翻着四年级的书。 王柳轻轻戳了戳秦有余的胳膊，鼓足勇气，小声问道：“你周五有空吗？” “周五？不是上课吗？” “呃……我的意思是，你周五的中午有空吗？” “不是睡午觉吗？” “除了睡午觉，没有别的事情了？” “你想让我有，还是不想让我有？”秦有余开了个玩笑。 王柳得到了答案，更加小声地说：“周五中午，我娘想让你……去家里……吃饭。” 王柳后面的声音，已经小的听不见了。 秦有余不由好奇地问道：“你娘让我干啥？我没听清楚，你的声音太小了，比蚊子还小。” 王柳脸色已经涨红，在她白嫩的脸上尤为明显。 她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 她这还是第一次请同学吃饭，还是去家里吃饭。 她倒是没多想，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秦有余会不会嫌弃她家里穷？ 会不会不喜欢她那个调皮的弟弟？ 会不会问她爹为什么不在家…… 很多问题在王柳的脑子里转悠，让她一时慌了神。 秦有余戳了戳王柳的胳膊，问道：“咋了？到底怎么回事？周五干嘛？” 王柳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唾沫，才说：“我娘想请我到你们家吃饭。你……你要是……” “啥？请你到我家吃饭？”秦有余一头雾水。 “嗯。”王柳点了点头。 “你娘放心吗？我们家倒是没问题。” “嗯？” 王柳突然看向秦有余，一脸不解。 “看啥？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去，我就跟我爸妈提前说一声，让他们提前做好饭菜。不过，周五还上课，中午时间很少……” “等等！” 王柳喊住了秦有余，非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让你爸妈准备好饭菜？”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上我家吃饭吗？” “不！不不不……不是的……我刚才说错了……” 王柳连连摆手。 好半天之后，她才缓了缓神，小声说：“是我娘要请你到我们家吃饭。” “为什么啊？” 秦有余知道，一定是那支钢笔惹出的麻烦。 唉！ 果然头疼啊！ 王柳不会撒谎，就把她娘和她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有余听完后，爽快地答应：“好啊。没问题。” “那……好吧。” 王柳转回头，直到上课时才恢复了正常神色。 那个年代，孩子去同学家吃饭，是经常的事情。 王小雪都曾经去王柳家吃过饭。 可是，王柳请秦有余时，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 至于哪里怪，她说不出来。 好在，秦有余答应了。 下午，放学后，秦有余继续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快要到达北沟河边时，他又看见了杨明月。 杨明月有些高兴地打着招呼：“有余哥，你还是一个人回家？我也是一个人。” 秦有余微微一笑：“那咱们就一起走吧。” “好嘞！”杨明月爽快地应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跟秦有余在一起。 好像，那个男孩会让她感到很安心。 二人便边走边聊。 到了杨家沟那条河时，河里多了几只大白鹅，不知道是谁家的。 杨明月突然停下了，她挠挠头，说：“有余哥，你先走吧。我等会再走。” “你等人？”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杨明月摇摇头，“不是。” “那你是要干嘛？” 杨明月指了指那些大鹅，说：“有余哥，你不觉得很好看吗？我想画下来。” 秦有余顿时明了。 他看了看太阳，说：“天还早，我也不急着回家。你要是愿意，我就看着你画。” “真的？”杨明月满脸欢喜。 “嗯。”秦有余点点头。 他是担心杨明月一个人，有些不太放心。 他看了看岸边，指了指前面一处光线很好的地方，说：“我们去那里画。” 杨明月立刻摇头。 “为什么啊？那里光线好，还有块石头可以坐着。”秦有余不解。 杨明月微皱眉头，说：“我怕别人笑话我。” 秦有余指着的那个地方，位置好，但也是一条小路。 凡是放学的孩子，都会路过那里。 这个年代，尤其是在农村，家长拿了钱让孩子去上学，孩子不好好读书，偏偏去画画，那就是不务正业！ 是要被人笑话的！ 秦有余明白了杨明月的担忧，就没强求，并问道：“那你去哪里画？” 杨明月指了指前面的小树林，说：“去那里吧。那里人少。” “行。听你的。” 秦有余便陪着杨明月到了小树林里面。 第45章 以后我教你 在杨明月选好地方后，秦有余又去搬了一块石头让杨明月坐下。 然后，他身形矫健地爬到了一棵歪脖子柳树上，低头看着杨明月画画。 阳光穿过树林，时隐时现。 少女坐在石块上，静静地画着。 少年坐着树上，嘴角上扬，享受着宁静的一刻。 童年，真好！ 小孩，都巴不得自己快快长大。 总觉得，长大后，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当真正长大后才发现，世界竟然是那么残酷、无情。 那时，已经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代了，而是你能做什么的时代。 每个人，在踏入社会之前，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当真正踏入社会的洪流，才发现，自己只能随波逐流。 别说逆流而上了，就是跑慢了，都可能会被淹死。 所以，大多数人在长大之后，都喜欢回忆童年。 “时光，你慢些走。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秦有余对着西边的太阳，笑了笑。 画了大概二十分钟，杨明月收起稿纸，喊道：“有余哥，我画完了，我们回家吧。” “好嘞。” 秦有余从树上跳下来，问道：“你的画呢？让我看看。” 杨明月摇摇头，难得的露出一丝羞赧，“画的不好，你还是不要看了吧。” 秦有余则说：“画，本来就是让人看的，别不好意思。” “好吧。你可别笑话我。” 杨明月嘴角浅笑，将稿纸递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拿过来一看，直呼一声：“厉害的厉害的！明月啊，你画的真好看。” 杨明月眼神清澈明亮，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笑眯眯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明月，你继续坚持，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大画家的。” 听到秦有余的鼓励，杨明月重重点头：“好！我会坚持的。” 秦有余这个人真好。 不但夸她画的好，还说她以后会成为大画家。 这也是第一个夸她的人了。 哪怕是父母，都不会夸她。 不但不会夸她，还拒绝让她再画画。 想着想着，杨明月的笑容就渐渐消散，换上了一丝愁容。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不高兴了？”秦有余语气温和地问道。 杨明月抿了抿嘴，皱着眉头，说：“我爹娘不让我画画，说我浪费纸。我娘都给我撕了好几张画了。” 秦有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毕竟，他现在的力量还很小，无法去干预一个人的人生。 但是，他可以尝试一下。 秦有余轻轻拍了拍杨明月的肩膀，说：“你画完画，如果不方便拿回家，可以给我。我放到我家，给你收藏着。等你哪天需要了，我再还给你。” 杨明月抬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些的大男孩，嘴唇抖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她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有余哥。” 说着，她从书包里翻出了几张画，都交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越看越惊奇。 这些画虽然没涂色，但是，该有的构图、层次都很有那种意思了。 难道，杨明月真的是一个绘画天才？ 如果再有一位老师进行引导，杨明月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啊。 秦有余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非常兴奋地说：“明月，你可一定要坚持啊，千万不要放弃！” 杨明月不知道秦有余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她只知道一个道理，秦有余高兴，她就高兴。 她的嘴角再次露出灿烂、阳光的笑容：“嗯！我一定！” 秦有余边往自己的书包里面装画，边问道：“为什么都没涂颜色呢？” 杨明月如实说道：“画笔太贵了，我买不起，爹娘也不会给我买。而且，这些画都是画着玩的，也不用上色的。” 秦有余刚想说“我给你买”，但是，到嘴的话还是憋回去了。 他担心这样会给杨明月一些无形的压力。 所以，他并没有说，只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秦有余收拾好那些画作，便和杨明月继续往前走。 这时，秦有余突然问道：“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杨明月挠挠头，小声说：“不是很好。” “是没听懂老师讲的，还是学不进去？” “都有。书里面的字就像蚂蚁一样爬来爬去，我根本分不清它们想干嘛。还有，老师讲的，我也听不懂。” “那你还想好好学习吗？” “当然想啊！我要是学习成绩好了，我爹娘就允许我画画啦！” “那以后我教你？” “你？”杨明月停住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秦有余。 秦有余笑道：“我现在是三年级，你才二年级，教你的话，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肯定能教了我。我的意思是，你要教我，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啊？” “嘿嘿，放心，不影响的。只要你愿意学，我就愿意教。” “愿意！” “好。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放学后，我们都一起走，然后，我在路上教你。” “嗯！好的好的。”杨明月爽快地答应。 很快，两个人到了分岔路口。 杨明月往南面走，秦有余继续往西面走，各人回了各家。 不等秦有余走进家门口，秦莲莲就飞冲了出来，大喊道：“哥，你有没有考满分？” 秦有余拦住飞冲过来的秦莲莲，提醒道：“慢点。你都快把我撞倒了。” 秦莲莲满脸欢笑，外加满脸期待，嘿笑道：“哥，你到底有没有考到满分啊？” 秦有余收住笑容，微微摇了摇头：“莲莲，我碰上了两道很难的题，那两道题真的很难……所以，我……” 秦莲莲的笑容立刻消失。 但是，下一秒钟，她又换上笑脸，清脆地喊道：“哥，这回没考满分，那就下次。其实，我也不喜欢钢笔的，我还没上学，我用什么钢……” 秦莲莲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有余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支黑色的钢笔。 “虽然那两道题很难，但是，又怎么能难得住你哥呢？嘿嘿，全被我解出来了。” “这是老师奖励给我的钢笔，我现在，正式送给你了。” 秦有余晃了晃手里的钢笔，笑意盎然。 第46章 我选择写五页 秦莲莲哼了一声，才一把夺过钢笔，气道：“哥，你太坏了！我还以为你没考满分呢！哎，为什么是黑色的？就没有红色的吗？”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说：“这是奖励给我的，当然是黑色的。” “那你就不能跟老师说一说，让他换一支红色的吗？” “你以为这是商店啊，还可以换颜色？” “难道不能换吗？” “你要不要？不要的话，再还给我。” “要！当然要！哥，说好了，这支钢笔你已经送给我了，以后不准再拿回去。” 说完，秦莲莲一阵小跑回了房间，赶紧拧开秦有余的墨水瓶，将钢笔内吸满了墨水，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突然，她发现自己写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嘿嘿，我就说嘛，写字不好看，肯定不是我的原因，一定是笔不好。” 秦莲莲写了几个字，就决定将笔好好收起来。 于是，她就看见了锁着的那个抽屉。 她不由对着门外大喊：“哥，你快过来！” 秦有余正在外面跟刘春花说话，听见秦莲莲的喊声，便进了屋，问道：“怎么了？” 秦莲莲指了指那个抽屉，问道：“钥匙呢？” “你要钥匙干嘛？” 秦有余心说，里面可藏着六百多块钱呢。 秦莲莲晃了晃钢笔，说：“我想把它放起来。” “那么多抽屉，还不够你放的？” “不行。我怕丢。” “秦莲莲，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偷啊？” “说不定呢。”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不给你买……” 下意识，秦有余赶紧闭嘴，并改口说：“早知道就不给你钢笔了。” 秦莲莲没再跟秦有余要钥匙。 她担心秦有余会变卦，又将钢笔要了回去。 她只好找了一张纸，将钢笔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放进了一个抽屉的最里面。 秦有余拿起秦莲莲的本子，说：“让我看看你写的……莲莲，你都写了些啥啊？这就是你写的钢笔字？！” “对啊！这就是我写的，你没发现我的字好看多了吗？” “是你眼睛不好使，还是我眼睛不好使？这叫好看？” “要不然呢？” 秦有余直接将本子扔下，嘟囔一句：“早知道不给你钢笔了。” “哼！你不能再拿回去了！”秦莲莲护住了抽屉。 秦有余将书包放下，提醒道：“莲莲，我可告诉你，一年级二年级是不能用钢笔的。所以，你还得用铅笔练字。” “啊？为啥啊？” “没有为啥，这是学校规定！” “哼！我不管，我就用钢笔！” “行，你胆子大，你用吧。你先出去玩会，我要做作业。” “哦。哥，你不能拿我的钢笔！” “我都送给你了，我不会拿的。” “那就行。” 秦莲莲欢快地跑向外面，喊道：“妈，我哥考了满分，老师奖励给他了一支钢笔……” 趁着这个空挡，秦有余赶紧从书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锁着的抽屉，从里面又拿出了二十块钱。 同时，他将杨明月的画作都放进了抽屉内，锁上后，又拉了拉锁才放心。 晚饭，秦志向没有回家，应该是在外面吃饭。 刘春花就没有等他，和孩子们一起吃了饭。 收拾完桌子后，刘春花问道：“小鱼，你这次真考了满分？” 秦有余点点头：“数学考了满分。语文嘛，作文没写好，扣了不少分。不过，期末考试应该都能考满分的。” 刘春花没上过学，也看不懂秦有余的书。 她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说：“你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大学，再在城市里找个好的工作，可别像我一样当个农民。” 秦莲莲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妈，我觉得农民挺好的。” 刘春花瞪了秦莲莲一眼，说：“那从明天开始，我带你去地里锄草。” “好啊，我正好可以去抓蚂蚱。哥，你是不知道，小亮昨天去山上抓了好多蚂蚱，还有几个螳螂呢。” “让你去锄草，你去抓蚂蚱？！明天你什么也别干，就跟着我去锄草。” “锄草就锄草。那你给我买一个小锄头啊。” “行。明天让你哥去供销社给你捎一个回来。” “那还差不多。” “那你现在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早起干嘛？” “当然是锄草啊！你不趁着天凉快去锄，你要在大中午去锄吗？” “几点起床？” “五点。” “五点是几点？” 秦莲莲对时间还没什么观念。 刘春花说：“就是比你平时要早起两个小时，天刚亮的时候就得起床。” “啊？那么早？我起不来。”秦莲莲直摇头。 “你起不来不行。你不是说当农民挺好的吗？那就让你感受感受农民到底要干什么活。” 刘春花当然不会让秦莲莲真去锄草，只是吓唬吓唬她。 果然，秦莲莲被吓住了，赶紧改口说：“其实，当农民也没那么好。我觉得，还是好好学习吧。对吧，哥？” 秦有余冷哼一声：“学习只靠嘴巴说说吗？你得读书、写字才行。一会，你先写五页拼音再说。” “五页啊？太多啦！” “那你明天就跟着咱妈去锄草。” “我选择写五页。” 秦莲莲赶紧跑到书桌前面坐下，开始艰苦奋斗。 秦有余也拿出了四年级的书看着。 大概半个小时，他完成了四年级数学的学习。 然后，他又开始翻看语文书。 一个多小时后，语文书上的知识又被他学完。 有着重生这个外挂，小学的知识学起来还是非常轻松的。 接下来的两天，生活按部就班。 秦有余因为那篇作文的原因，不但在三年级出了名，也在老师中有了名气。 哪怕是教四、五年级的老师，也都直夸秦有余那篇作文写得非常好。 通过吴田和李进的沟通，他们觉得秦有余的进步非常大，绝对可以当做重点人才来培养的。 那个年代，农村开始抓教育，都是有一定指标的。 要是一个学校出了一个人才，不但能提升学校的知名度，还能完成任务指标。 重要的是，要是这个学生受到了上级的关注，也就能解决了老师的工资问题。 所以，不论公私，吴田和李进都会重点关照秦有余的。 当然了，对于这一点，秦有余并不知道。 很快，时间到了周五。 秦有余出家门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 走到半路，天空突然阴沉沉的，就像是一块黑布挂在空中。 见天快要下雨了，秦有余不由加快了速度。 刚到学校，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在地上砸的啪啪直响。 外地的同学没带伞，但他们并不担心。 他们立刻从书包里面拿出睡午觉用的袋子，把一个角从袋子里面和另一个角对齐，然后扣在脑袋上，就制成了简易的雨披。 北沟村的许多同学因为没带伞，也没有袋子，就只好被淋了个落汤鸡。 秦有余刚坐下，王柳就递过来了一个手绢，细声说：“你脸上都是水，擦一擦吧。” 秦有余担心把王柳的手绢弄脏，直接用手一抹，嘿笑道：“不用。没怎么淋着。对了，你淋着没有？” 王柳摇摇头：“没有，我来的时候还没下雨。那个……” 王柳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47章 把事做的漂亮一些 秦有余心领神会，不由小声说：“放心，我记着，中午去你家吃饭。不过，下着雨，合适吗？” “合适！” 王柳赶紧点头，“走的时候，我娘还嘱咐我了，让我一定请你过去。” “好。”秦有余报以微笑。 他是担心，下雨的天气会给王柳的母亲添麻烦。 既然人家不怕麻烦，秦有余就更不怕麻烦了。 第一节课，是吴田的数学课。 他正讲着，便听见后面有同学喊道：“老师，屋顶滴水了。” 吴田看了看，整个教室又像往常一样，开始漏雨滴水。 他只好让前面的同学挤一挤，让后面的同学坐到前面来。 顿时，三十多个孩子挤到了一起。 秦有余和王柳的桌子，又过来了两个同学。 所以，他俩都往中间凑了凑。 两个人的胳膊刚刚触碰到一起，王柳就像是被电着了一样，赶紧抽走。 秦有余则没意识到，只是在跟挤过来的王钱聊着天。 很快，吴田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讲课。 秦有余这才坐直身体。 他下意识扭头，就看见了王柳那白嫩的脸庞，竟然连微小的绒毛都能看清楚。 此时的王柳，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两个眼神中，透着明亮和清澈。 一股奶香味从王柳的身上散发出来。 秦有余正看得出神，突然，王柳转过头来了。 秦有余赶紧低头，装作看书的样子，却感觉王柳在戳他。 同时，王钱也踩了他一脚，小声说：“老师叫你呢。” 秦有余这才反应过来，不由赶紧站了起来。 吴田刚才就发现秦有余在走神，不由问道：“外面的雨好看吗？我的课都没有雨吸引你？” 吴田还以为秦有余在看外面的雨。 秦有余则装出一脸尴尬的神色。 吴田敲了敲黑板，问道：“这道题怎么解？” 黑板上，是一道应用题，需要用到最新的知识点。 王柳微皱眉头。 她现在才意识到，刚才秦有余竟然走神了。 没有听老师讲的内容，能答出来吗？ 一定能的！ 秦有余学习那么好，都可以看四年级的书了，一定能的！ 身后王小雪则嘴角浅笑，看着秦有余的后背。 你数学不是考满分了吗？ 有本事答出这道题。 哼！ 一时满分，不代表一直学习好。 你刚才都走神了，看你还能不能答对这道题。 王小雪则是抱着看秦有余笑话的心态。 就在这时，只听秦有余快速说道：“总数减去卖掉的水果数量，得出剩余的水果数量。再用钱数除以剩余水果的数量，就能得到水果的单价。结果是5元每千克。” 听完后，吴田愣了一下。 刚才秦有余不是走神了吗？ 竟然还能答对？ 想起来了，他曾经预习过后面的课程，应该难不住他。 这小子，还真是聪明。 王柳则是缓缓吐了一口气，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王小雪则一脸失望。 竟然被他蒙对了。 吴田示意秦有余坐下，没多说。 还说什么？ 问题都解出来了，走神就走神吧。 王钱又踩了秦有余一脚，小声夸道：“小鱼，你真厉害！” 话音刚落，吴田把王钱叫了起来，问道：“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啊？这……” 王钱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 他刚才只顾着夸秦有余了，哪听见老师讲到哪里啊。 吴田轻敲黑板，警告道：“再说话，就去门口站着。坐下吧。” 王钱赶紧坐下，老老实实看书。 这节课结束后，本来是两节体育课。 但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体育课被取消了，继续变成了吴田的数学课。 同学们上了一上午的数学课，脑袋都快炸了。 好在，终于熬到了下课的钟声响了起来。 吴田也没拖堂。 毕竟，他们家也漏雨，他得赶回家看看情况。 此时，外面的雨水明显小了不少。 但是，学校的院子里已经是水坑一片。 往外通水的沟子里面，也已经满是汹涌的泥水，翻滚着冲向了学校旁边的那条小河。 在教室里面，学生们透过窗户都能看见那条小河已经发了洪水，声势极大，非常吓人。 王柳在慢慢收拾着书本。 她在拖延时间，等大多数同学先回家。 然后，她再和秦有余一起走。 要不然，她会不好意思。 这时，王小雪拍了拍王柳的肩膀，说：“王柳，你快点收拾。要不然，一会又下大了。” 每天放学，只要没特殊情况，王小雪都是和王柳一起回家的。 “啊？这个……我……我还有点事，要不然……你先走吧……” 王柳撒谎的时候，脸色涨红，都感觉脸上发烫了。 “啥事？你没拿伞吗？我有，我们用一把伞。” “不是，我有的……我有袋子……” “那你干啥？” “我……我想找老师问个问题……” “那我等你。” “不不不……不用的，我自己走就行……” “行吧。那我先走了。” 王小雪没多想，拿着伞先走了。 王柳白嫩的脸上红霞乱飞。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这时，秦有余想起一件事，不由用指头轻轻戳了戳王柳。 “啊！” 王柳当即吓得叫了一声。 “干嘛啊？！” 秦有余一脸惊讶。 他哪想到王柳的反应会那么大。 “没、没没什么……我、我在想……” 王柳心跳加速，语无伦次。 “没事？” “没事、没事的……” “没事就好，把我吓一跳。” 秦有余小声说：“要不然，你先回家？我晚点再过去？” 王柳双眼睁大，眼神中充满了异样的神色。 秦有余赶紧解释，说：“我们一起走的话，被同学碰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倒是没什么，可能，对你……” 不等秦有余说完，王柳腾的一下站起身，快速说道：“好。我先回去……我们家就在诊所对面，第一户就是，墙上还贴着一张收蝎子的红纸，很好找，我先走了……” 王柳快速说完，拿起袋子扣在脑袋上，仓惶走人。 那个年代，农村都很穷，花的每一分钱都会花在刀刃上。 所以，大部分家庭都不舍得买伞。 只要下雨，基本上都会披个袋子来挡雨。 哪怕是大人，也是如此。 看着王柳快速离开的背影，秦有余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又不吃你！ 当然了，秦有余让王柳先走，是因为他的确有事。 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吃饭，总不能空着手吧？ 要是前世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考虑。 但是，重生一回，他得把事情做的漂亮一些。 第48章 现眼包 秦有余打开饭盒，放到了两个外村同学面前，说：“我中午有事，就不吃了。你们吃吧。” 那两个同学看了看自己带的咸菜疙瘩和窝窝头，又看了看秦有余饭盒里面的两个菜和馒头。 他们心中感激，但是又说不出口。 就当其中一个同学想起要开口说谢谢时，秦有余已经去跟午睡纪律委员请假去了。 出了学校，踩过几个水坑，秦有余走上了北沟那条村中大道。 此时，已经不少人围在桥上，看着洪水过境。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秦有余都能听见轰轰的水流冲击桥墩的声音。 爬上一个不算陡的土坡，秦有余刚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突然，他发现了一把熟悉的伞。 那把伞是七彩颜色的，比正常用的伞要小一些。 打伞的人，穿着一双红色的小雨靴，十分显眼。 这年头，既能打上伞，还能穿上雨靴的学生，少之又少。 偏偏，王小雪就能。 秦有余看见了王小雪，王小雪也看见了秦有余。 王小雪还以为自己看花了，不由睁大了那双杏眼。 果然，她认出来了。 “秦有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小雪有些惊讶。 秦有余没好气地说：“这是你家啊？还不允许我过来了？” “喂！你说话怎么那么冲？！” “很冲吗？我怎么没觉得。” “哼！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跟我说话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啥？”王小雪没听明白。 秦有余摆了摆手，命令道：“别挡道，让一让。” “你买啥？” “买榨菜。” “你妈没给你做菜吗？” “做了。不想吃。” “要不然，你去我家吃？” “不去！” “不去就不去！我还不稀罕你去呢。” 虽然在生气，但王小雪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递了过去，说：“我买了两根棒棒糖，见者有份，你挑一根吧。” 秦有余刚想拒绝，又担心王小雪会继续纠缠他。 他只好挑了一根，说：“少吃糖！小心牙都坏了。” “嘿嘿，知道啦。” 王小雪的心情又变得甜甜的。 “还不走？一会下大了！” “哦，这就走。” 王小雪跟秦有余挥了挥手，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路过一个水坑，她还故意跳进去。 毕竟，她可是穿着小雨靴。 扑通一声，王小雪双脚一扭，整个人就摔了个狗吃屎。 秦有余见状，立刻跑进小卖部，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王小雪摔倒后，顾不上脚疼、手疼，马上扭头看向小卖部的方向。 好在，秦有余没看见。 王小雪赶紧爬起来，委屈地看了看磨破皮的手，又活动了活动双脚。 然后，她捡起伞，一瘸一拐地走了。 再看见水坑，她也不敢跳了，都躲着走。 秦有余透过小卖部的窗户，看着王小雪离开，才喃喃自语：“真是一个现眼包！” 然后，秦有余买了五根棒棒糖，又挑选了一个黄桃罐头。 那个年代，“罐头”这两个字还没有被正式印在商标上，出现最多的还是“糖水”二字。 糖水黄桃、糖水山楂、糖水桔子…… 诸如此类。 见秦有余还是个孩子，老板拿罐头前还特意问了一句：“要本村产的，还是镇上产的？” “有啥区别？”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价格不一样。镇上产的，贵两毛钱。” “为什么贵？” “因为是镇上产的，质量好呗。不过，我觉得都一样。要是自己吃，就买我们村产的。要是送人，就买镇上产的。” “那还是给我拿镇上产的吧。” 老板拿了一罐罐头，递给秦有余。 秦有余习惯性地看了看罐盖上的生产日期，不由问道：“怎么都是去年的？没有今年的吗？” 老板有些怪异地瞅了秦有余一眼，心说，这年头谁在意日期啊？ 旁边一个年长的顾客解释道：“小同学，今年的黄桃和山楂都还没熟呢。” 秦有余顿时一脸尴尬。 他憨笑两声：“嘿嘿，我都忘了这么一回事。” 年长的顾客继续说：“你以后恐怕连往年的罐头都吃不上了。” “为啥？” “还能为啥？罐头厂都开不下去了呗！我儿子就在村里的罐头厂干，两个月都没发工资了。” 老板接话说：“可不是嘛。供货商都很久没来了。” 秦有余问道：“村里又不缺黄桃和山楂，为什么开不下去了？” 那个年长的顾客说：“凡是稍微大一点的村子，都有自己的罐头厂。镇上还有好几个厂子。这么多罐头，卖给谁啊？” “你想想，咱们老百姓连吃顿白面都不舍得，还能舍得买罐头？” “这个东西，价格贵，量大，下货还慢，厂子又回笼不了资金。干着干着，就得倒闭了。” “我看呢，咱们村那个罐头厂最多还能撑个十天半个月。” 那个顾客把秦有余当成是他们村的了。 秦有余还有事情要办，就没多聊。 走在路上，他在考虑罐头厂的事情。 以他后来人的眼光来看，罐头厂倒闭，除了因为厂子多是一个原因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比如，市场定位不准确。 将罐头铺到农村小卖部，谁能买得起？ 就是有人买得起，一个月又能卖掉几罐？ 又比如，肉罐头的盛行。 这个时候，在大城市，肉罐头已经渐渐出现，抢占了传统水果罐头的市场。 还比如，厂子内部的人员管理、质量管理，都有问题。 再就是，罐头瓶子没有特色，宣传不到位等等原因。 总之，罐头还没有走到绝路，至少还有几年的红利期。 但是，现在的秦有余既没有资金，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就决定暂时先放一放。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急不得。 反正，以后会有各种风口。 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想着改变贫穷的现状。 然后，力所能及的帮助身边的人。 要不然，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如此想着，秦有余就走到了北沟诊所的位置。 北沟诊所，其实就是一个村医在家里开了个门诊。 杨家沟连个医生、诊所都没有，家里要是有人生病了，都会跑到北沟这边来看病。 再加上北沟村的病人，这里基本上都是人满为患。 秦有余小时候每到冬天必感冒，吃药根本不管用，都是被秦志向带到北沟诊所来打吊瓶。 找到诊所后，秦有余就看向了对面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墙上，还贴纸红纸。 但是，因为大雨的缘故，红纸已经被摧残的不行了。 看来，放学后，还得找一趟秦有人，让他找人再重新贴一遍。 这户人家，就是王柳的家了。 第49章 这个孩子也不赖 秦有余找了块石头，擦了擦凉鞋底下的泥巴，走向了那户人家。 此时，夏芳已经做好了菜。 他们家比较穷，又加上下雨，所以，她做饭做的比较仓促。 炖了一只鸡，里面还加了土豆块。 煎了一个韭菜鸡蛋。 炸了一盘知了猴和一盘花生米。 这已经是家里最丰盛的招待了，就跟过年似的。 王树已经馋了好久，一直想偷着吃块鸡肉。 但是，夏芳发话了，必须等人到齐了才能吃。 王树只好忍着。 只是，他的眼睛不时往桌上瞟，还不时故意路过饭桌。 哪怕是闻闻鸡肉的香味，他都感觉很满足。 夏芳看了看家里那个挂钟，问向王柳：“秦有余不会不来了吧？” 王柳刚刚换下了被淋湿的裤子，正在洗着，说：“不会的。他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你就这么相信他？” “嗯。他一向说话算话的。” “是不是他找不到我们家了？” “不会的，他能找到。”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他聪明啊。” 王柳随口说着，却让夏芳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不行！ 等秦有余来了，必须好好警告警告他，让他离自己的孩子远一些。 正想着，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孩子。 王柳第一眼就看见了秦有余，主动伸出沾着泡沫的手，喊道：“秦有余，进来。” “好。” 秦有余看到王柳，不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顺带着看了一眼王柳的家。 院子里，也栽着两棵果树。 一颗石榴树，一颗葡萄树。 院子里的地上，因为下雨的缘故，显得特别泥泞。 但是，在通往正屋的路上却又铺了一层沙子，方便人走路。 看起来，这层沙子是刚铺上去不久。 听到秦有余来了，夏芳立刻走出屋子，笑脸相迎：“你就是王柳的同桌，秦有余？快，快进屋。今天下雨，路不好走吧？ 秦有余一脸纯真的笑意：“还行。不是很难走。” 快走到里屋门口的时候，秦有余不由说：“婶子，有水吗？我冲冲脚，我脚上都是泥。” “不用不用，赶紧进屋吧。小柳，你把衣服放那里，一会我给你洗。你快跟你同学坐下吃饭。” “娘，马上就好了。秦有余，你不用客气，自己先坐，我马上就洗完衣服了。” 王柳说话的声音也清脆了起来，透着欢笑的气息。 秦有余把罐头递给夏芳，说：“婶子，我给您带了个罐头……”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要，你送给了小柳钢笔，又送罐头，绝对不行……” “婶子，这是我妈的意思。她听说我到您家吃饭，特意嘱咐我买个罐头带过来。您总不能让我再带回家吧？我妈肯定会说我没礼貌的。” “这……你妈知道你到我们家吃饭？” “嗯。昨天我回家的时候说了一声。我妈刚开始不让我来，说是会给您添麻烦。但是，我说我都答应了，总不能说话不算话，我妈才同意。这个罐头您就收下吧。” “这……要不然，你带回家给你妈吃？” “不行！我妈要是看到我把罐头拿回家了，一定会揍我的！婶子，您要是不收，那这顿饭我也不吃了，我现在就走。” 秦有余担心夏芳不收下罐头，故意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好好好……我收下。都是同学，就是来吃顿饭，你还这么客气……” 夏芳万般无奈，只好收下。 都说罐头很甜，里面的汁水都是糖水做的。 但是，她们家穷，是绝对不会舍得买这个东西吃的。 却万万没想到，王柳的一个同学却给她们送来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愧对孩子。 一时间，她对秦有余制定的策略，全部在脑中烟消云散。 “快坐，有余快坐下！” “小柳，你别洗衣服了，赶紧陪你同学坐下吃饭。” 夏芳变得更加热情。 秦有余也招呼着夏芳，说：“婶子，你也坐。还有……” 秦有余看向王树，笑道：“你是小树吧？你也快坐下。” 王树有些害羞地看了看夏芳。 夏芳指了指板凳，说：“你有余哥都叫你了，赶紧坐下吧。” 这时，秦有余又从口袋掏出五根棒棒糖递给王树，“来，小树，吃糖。” 王树立刻摇头，并再次看向夏芳。 夏芳刚想开口说话，秦有余抢先说：“婶子，这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几根棒棒糖，你就让小树拿着吧。” 夏芳看向王树，问道：“想要吗？” 王树憨笑着点点头。 “那就快接着，谢谢你有余哥。”夏芳的脸上也带着笑容。 王树立刻接过棒棒糖，嗫嚅地说了句谢谢。 这时，王柳进了屋。 她看到糖后，立刻提醒道：“别一口气吃完了，对牙不好。” 王树立刻拿出两颗递给王柳，喊道：“姐，你也吃。” 王柳摇头：“我不吃。你留着自己吃吧。” 王柳洗了洗手，便坐在了秦有余和王树的中间。 顿时，屋内谁也没再说话，一时有些尴尬。 夏芳轻咳一声，说：“有余，你送给小柳钢笔的事情，小柳都跟我说了。她想还给你，但是，你不收，我们都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就想请你到家里来吃顿饭。也没什么好菜，你可别嫌弃啊。” 秦有余立刻摇头：“不嫌弃。婶子，其实也不是我送给王柳的，是我打赌输给她的，您不要太当回事。” “好。那我们就不谈这件事了，你们都饿了吧？来，赶紧动筷子，吃饭。”夏芳不由招呼三个小家伙吃饭。 她先是给秦有余夹了一根鸡腿，又给秦有余舀了一碗鸡汤。 秦有余落落大方，也没表现的多么拘束。 这会儿，夏芳才细细地观察了一下秦有余。 秦有余长着一张帅气的脸，眉毛粗黑细长，显得很有精神。 眼睛圆而大，炯炯有神。 说话时嘴角带笑，给人一种亲近感。 这个孩子，好像也不赖。 他好像并没有对小柳存有坏心。 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是发自善心，主动帮助别人而已。 尤其是，他还将来吃饭的事情告诉了家人。 这就说明这个孩子没有私心，是很正直的。 如果他真有什么坏心思，是绝对不会告诉家人的。 看来，自己对秦有余之前的看法是错误的。 如此想着，夏芳又给秦有余夹了块鸡肉。 第50章 顶好顶好的人 吃到最后，夏芳又打开了罐头，给每个人分了分。 当喝到罐头的汁水时，果然很甜，就像是吃蜜一样。 王柳在咬黄桃时，都是小口小口的咬着，就像是不忍心一口吃掉。 她喝汁水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王树则大口大口咬着黄桃，有些狼吞虎咽的意思。 吃完黄桃，他又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着汁水，十分豪爽。 “娘！好甜，真好喝！” 王树又往碗里倒上水，涮了涮碗边，才将水都灌倒了嘴里，并吧嗒吧嗒了嘴巴。 夏芳拍了一下王树，批评道：“吃饭的时候，不能这样，不礼貌。” “知道了，娘。” 王树看了一眼秦有余，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两声。 王柳嘴角浅笑，将自己碗里没咬开的黄桃都倒进了王树的碗里，说：“我吃饱了。你吃吧。” 夏芳立刻说：“小树吃的够多了。刚才，已经多给了他一块……” 不等夏芳说完，王树赶紧用勺子将那块黄桃舀进嘴里，撑得嘴巴鼓鼓的，汁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哎哟，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夏芳真是拿王树没办法。 秦有余和王柳都是被逗得直笑，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吃完饭之后，秦有余要帮着收拾桌子，却被夏芳制止。 由于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夏芳就让王树带着秦有余玩会，由王柳帮她收拾就行。 不等秦有余说话，王树就拉着秦有余的手，非常热情地带他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王树指着一个小桶，一脸兴奋地问道：“有余哥，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不等秦有余猜，王树又抢先回道：“嘿嘿，是蝎子！有余哥，你家里有吗？” 王树主动提起小桶，让秦有余看。 他现在特别喜欢秦有余。 因为，秦有余不但带了罐头，还给他买了糖。 他要把自己觉得稀罕的东西，都介绍给秦有余。 秦有余看了一眼，只见小桶里面养着几十只蝎子。 秦有余笑道：“我家没有。但是，我们那里的山坡上有。这是你抓的？” “嗯。还有我娘。放假的时候，我姐也会去抓。这个可以卖钱的，能卖不少钱呢。”王树一脸兴奋地说着。 “谁去卖？”秦有余下意识问了一句。 王树说：“上个星期，我们抓的蝎子少，就让我大爷带着他们家的一起去卖了。这次我们抓的多，嘿嘿，我想和我姐姐去卖，就在供销社那里，会有人来收。” 秦有余有些庆幸。 幸亏上周王柳没去卖，要不然，他还不好解释了。 王树又说：“你们山上有蝎子，你也可以去抓。抓了之后能卖钱，然后就可以买好吃的。” “好的。”秦有余欢快答应着。 接着，王树又领着秦有余去了葡萄树底下。 他伸手从树枝上掐下一根很嫩的芽子，放进嘴里嚼着，说：“有余哥，你也摘一个尝尝。很酸，很好吃。” 秦有余以前也经常吃这东西。 葡萄树上的嫩芽，长得像须子，掐下来放进嘴里，会发出一股特有的酸味，非常提神。 秦有余便掐了一根，放进嘴里咀嚼着。 王树抬头，看着不熟的葡萄，说：“有余哥，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就可以吃葡萄了。现在还不熟，我还不能摘下来给你吃。” 秦有余笑着答应：“好。不过，你可不能偷吃了，得给我留着。” “那是一定的！”王树爽快地答应。 然后，他又指了指旁边的石榴树：“还有石榴，我也会给你留着的。不过，你可要记着再来啊。” 王树也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的孩子都不愿意跟他玩。 所以，他平时都是很孤单的。 今天不一样，姐姐的同学来了，不但不嫌弃他，还给他带了好吃的，还愿意跟他玩。 他觉得，秦有余是顶好顶好的人了。 接着，王树又跑到南屋，从里面拿出两根嫩黄瓜。 他用水洗了洗，问向秦有余：“有余哥，你吃吗？” 秦有余反问道：“你不给我，我怎么吃？” “嘿嘿。”王树欢快地憨笑着。 他还以为秦有余不愿意吃这种东西呢。 他立刻伸手，递出一根大一些的黄瓜：“给，有余哥，很脆的。” 秦有余咔嚓咔嚓咬着黄瓜，回了一句：“真脆！好吃！” “嘿嘿，好吃就行。我们家菜园里面还有不少，到时候让我姐给你带去学校。” 王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吃完黄瓜，秦有余感觉时间不早了，就决定先回学校。 王柳点了点头。 王树则喊道：“有余哥，你什么时候还来？” 王柳轻轻敲了敲王树的脑袋，说：“你有余哥还上学，没有那么多时间。” “那……那我什么时候上学？这样，我就能天天看见你俩了。”王树抬头问道。 王柳嘴角浅笑：“你得明年才能去上学。” “还要一年啊……”王树有些遗憾。 秦有余也轻轻拍了拍王树的小脑袋，说：“放心，我有空就会来的。” “啊？”王柳一脸惊讶。 王树当即变得高兴，喊道：“有余哥，说话算话啊！” “那当然，我还得来吃葡萄、吃石榴呢。” “嗯！我等你！” “好的。走了。” 秦有余跟王柳使了个眼神。 王柳一头雾水，没看懂秦有余的意思。 秦有余没解释，而是去跟夏芳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此时，雨已经停了。 空中蔚蓝一片，很是好看。 王柳轻声问道：“娘，你觉得秦有余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啊。” 夏芳已经改变了对秦有余的看法。 可能夏芳说话的语气太随意，没让王柳理解明白。 王柳捏了捏衣角，鼓足勇气问道：“那我以后……还能不能……跟他是朋友？” 夏芳转回头，看着王柳，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可以啊！秦有余这个孩子懂事，有礼貌，还乐于助人。而且，学习还好。你以后可以多跟他学习学习。” “知道啦。” 王柳轻轻呼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夏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由问道：“你还以为我不让你跟秦有余做朋友了？” 王柳点点头，说：“娘，我看得出来，之前的时候，你是不想让我跟秦有余做朋友的。所以……我就担心……” “傻丫头！” 夏芳摸了摸王柳的脑袋，说：“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快收拾收拾上学去吧。” “哎！” 王柳就像是解决了心头事，非常清脆地应了一声。 第51章 我也有个哥 秦有余从王柳家出来后，特意看了看墙上的红纸。 果然，被雨水冲刷没了。 看来，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要不然，用油漆？ 秦有余觉得这个办法好。 但是，就不知道房屋的主人同不同意啊。 回去跟秦有人商量商量吧。 正走着，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秦有余！” 秦有余回头，果然看见了王小雪。 王小雪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扎着高马尾，快步走向了秦有余。 她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我们村？” “不行啊？” “问问还不行吗？” “我去拿药了。” “你生病了？” “不是，我妹妹感冒了，我给我妹妹买点药。” 秦有余心说，莲莲啊，你就先给哥顶一会吧。 “秦有余，你真厉害，竟然能自己买药。”王小雪脸上浮现出佩服的神色。 “这有什么难的？记住药名就行了。”秦有余随口回着。 王小雪有意露出了磕破皮的手掌，说：“中午，我也去诊所了。我要是晚点去，就能碰见你了。” 秦有余只好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王小雪可不能说，是自己玩水的时候摔的，那样太丢人了。 “疼吗？”秦有余问道。 “刚开始有些疼，现在不疼了。” 王小雪被秦有余关心，心里很高兴。 秦有余又问：“不耽误你写字吧？” “不耽误啊。伤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 “要是这样，那就不影响我们之间打赌的事情。” “啊？秦有余，你竟然还想着打赌的事情。我可是摔着了啊。” “我摔的你吗？” “不是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喂！秦有余，你真讨厌！” 王小雪气得脸色涨红，不再搭理秦有余。 快到学校的时候，王小雪突然看见一人，不由喊道：“哥！” 对面，走来三个年轻人。 为首一人，身形瘦弱，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那人就是王小雪的大哥，王大山。 王大山看到王小雪后，当即拿下狗尾巴草，笑道：“小雪，上学呢？” “嗯。哥，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上午下大雨，走不了。” “对了，你的工资要回来了吗？” “罐头厂都快倒闭了，还要什么啊？！要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赶紧上学吧。” “哦。对了，哥，他欺负我！” 王小雪指了指身旁的秦有余。 秦有余心说，还真是会告状啊。 王大山打量了一下秦有余，问道：“你谁啊？敢欺负我妹妹，是不是找揍？” 秦有余看向了王小雪，意思是让王小雪解释一下。 但是，王小雪却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她就是让秦有余知道她的厉害，看以后秦有余还敢不敢欺负她。 既然王小雪不搭理他，他只好自己解决了。 秦有余嘴角淡笑，说：“我没欺负你妹妹。” “别说那些没用的。小子，今天我正式警告你，你以后……” “我也有个哥，他叫秦有人。” “我管他有人没人的……” “哦，忘了告诉你，他有个外号，别人都叫他二哥。” “二哥……你是杨家沟的？” “对。” “呃……” 王大山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似的，脸色难看。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年轻，这才反应过来，都不由打量了一下秦有余。 不过，这回，他们的眼中都多了一丝尊重。 王大山岂能没听过二哥的名号？ 他们村最能打的大勇，都差点被二哥干死。 他们这些小痞子，最怕的就是二哥。 王大山嘿嘿一笑，问向王小雪：“他是不是你同学？” 王小雪点点头：“是啊。咋了？” 王大山立刻说：“同学之间，发生一点误会是很正常的。他打你了吗？” “没有啊。” “没打你，就不叫欺负你。都是小事。” “哥！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了？！你赶紧上学吧，要不然迟到了。” “哼！不理你了。” 王小雪弄不明白，一向为她做主的哥哥为什么变了。 她又瞅了秦有余一眼，气哄哄地走了。 秦有余对着王大山笑了笑，也转身进了学校。 王大山嚼着狗尾巴草，心说，二哥的弟弟跟小雪认识？ 那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个小家伙，去结识一下二哥？ 下午上课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教室也不再漏水，同学们又各自回了原来的座位上。 上了两节语文课之后，最后一节是劳动课。 老师让大家拿着笤帚、扫帚和簸箕，打扫校园里的积水。 一时间，学生们异常兴奋。 因为，终于可以不用上课了。 大家边玩边劳动，终于熬到了放学的钟声响了起来。 顿时，校园里充满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秦有余喊住了王柳，说：“中午的时候，我发现你们家的墙上贴着收购蝎子的红纸。是你们家贴的吗？” 王柳摇头：“不是。应该是收购蝎子的贴的吧。” “你们让贴吗？” “为什么不让啊？” “呃……我是觉得，那张纸有些难看，我以为你们不让。” “不难看啊。要是没有那张纸，我们还不知道有人收蝎子呢。” “是这样啊。我走的时候，看到那张纸已经没了，要是他们在你们墙上写字，你家愿意吗？” “写什么字？” “就是红纸上的内容。因为红纸容易被雨水冲掉，所以，不如用油漆写字。” “让啊。” “好吧。” “你为什么这么问？”王柳好奇。 秦有余挠挠头，说：“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事了。” “哦。那我走了哈。” “嗯。” 秦有余收拾完书包，也出了校园。 在大门口的位置，他看见了杨明月。 杨明月看到秦有余后，立刻跑了过来，微皱眉头，问道：“有余哥，今天我们是不是走大路了？” “是啊。下了大雨，河里应该发了洪水，我们就只能走大路了。” “可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没法给我讲课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走大路的时间长，你急着回家，那就不会给我讲课了。” “呵呵，我不急着回家。我们边走边讲。” “好嘞！” 杨明月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 她发现，老师讲课的时候，她听不明白。 但是，秦有余给她讲课，她就能听懂。 秦有余便带着杨明月，先往南走。 走到供销社那里后，又往西拐，沿着大路一直往西走就能到达杨家沟。 路过北沟桥时，已经有好多孩子站在桥上看着河里的水，说说笑笑。 河水汹涌翻滚，冲击着桥墩。 孩子们不时捡起石头，扔到河里，看谁激起的水花大，也看谁扔的远。 这是孩子们的乐趣之一。 另外，洪水退去，他们也可以到河里捞虾摸鱼了。 洪水很可怕。 但是，见不到新鲜事物的孩子们，却喜欢洪水过境。 这里的孩子，不像城里的孩子可以四处旅游。 他们到的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邻村。 他们眼光浅、见识短，也没什么志向，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么精彩。 每逢大雨天，必定山洪爆发。 不过，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般三五天后，洪水就会彻底退去，孩子们又可以淌着水过河上学了。 不过，这不是办法啊。 浪费时间不说，还非常危险。 秦有余还是觉得，要是村里有所学校，那就更好了。 孩子们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也不用承担那么多的风险。 看来，回去就得打听打听学校的事情了。 不管能不能办成，先弄明白程序再说。 万一能成了呢？ 第52章 熟能生巧 “明月，走吧。” 秦有余拍了拍杨明月的肩膀。 “好嘞。” 杨明月扔出一块石头后，紧跟秦有余的步伐。 秦有余扭头问道：“你觉得，数学最难学的是什么？” “应用题！有余哥，我不知道应用题到底怎么做，根本读不懂题目，太难了！” 杨明月嘟着嘴，一脸痛苦的神情，看起来反倒是有些可爱。 秦有余便说：“应用题，读题最重要。你要弄清楚，题目里面说的是什么，然后，还要看它问的是什么。” “我知道啊。可是，我读完题目，还是弄不明白。” 杨明月抬头，问道：“我是不是很笨？” “能画出那么好看的画，又怎么可能笨。你读题目，都是读几遍？” “读一遍啊。” “下回，你试着读五遍。” “啊？要读这么多次数吗？” “对！” “为什么？”杨明月不解。 秦有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 “呃……我忘了，好像是五六岁？” “那就算六岁。你现在几岁了？” “九岁了。” “从六岁到九岁，你画了三年。你多久画一幅画？” “有时候，一天能画好几幅。有时候，两三天才画一幅。” “那你知道你现在画了多少幅吗？” “不知道。但是，一定很多。” “你画了很多画，所以，你现在才画的好看。” 秦有余又扯回刚才的话题，说：“这就像是做应用题一样，你读一遍题目，就像是你刚刚画画一样。” “但是，你要是读五遍题目呢？就像是你画了一年一样。你要是读十遍题目，那就相当于你画了两年。” “你说，刚开始画，和画了两年比，哪个画的更好看。” “当然是两年了！”杨明月爽快地回道。 “对了。所以，做应用题，读不懂题目，是因为读的次数太少了。你读个五遍、十遍，我相信，你一定能知道怎么做的。” “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我就是通过这个方法学的，所以，我现在是我们班第一名。” “有余哥，你真厉害！那我赶紧试试。” 杨明月立刻从书包里翻出书来，找到一道应用题，开始读着。 读到第三遍时，她惊呼道：“有余哥，我知道这道题怎么做了。原来很简单的啊！” 秦有余扫了一眼题目，说：“那你说说怎么做。” “嗯……好。” 杨明月想了想，说：“它问还剩下几只羊。那我就用总数减去卖掉的，就是剩下的。但是，他卖掉了两次，所以，我要减两次。对不对？” “嘿嘿，非常棒！看到没有，这就是熟能生巧！”秦有余夸道。 “有余哥，啥叫熟能生巧？” “就是说，你不停地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的越来越好。”秦有余用杨明月能听懂的话，简单解释了一下。 “就像我画画？” 杨明月说着，开始翻着书包。 “对，就像你画画。你画的越多，你越知道该怎么画。” “有余哥，你看，这是我今天画的。好看吗？” 杨明月从书包里拿出一幅画，递给秦有余。 只见，大雨之下，学生们披着袋子，朝着学校跑来。 有几个学生只顾低着头，撞到了一起。 有个学生还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还有个学生的书本掉了一地，边哭边捡着书本。 水坑里，被雨滴敲打着，溅射着泥水…… 天色阴沉，还有一道闪电划过。 这幅画将大雨的急，学生的急和乱，都表现了出来。 秦有余看到这幅画，立刻想到了早上的那场大雨。 “明月，你画的真好。太棒了！”秦有余由衷地夸着。 杨明月嘴角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嘿嘿，有余哥，你帮我收着吧。” “好。” 秦有余将那幅画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然后，他又继续教着杨明月一些知识。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秦有余跟杨明月分道扬镳。 他先回了一趟家，免得家人担心。 将书包放下后，他就去找了秦有人。 结果，烤烟房竟然被水给淹了。 秦有人正光着膀子，拿着一个水盆，在从屋子里往外泼水。 “二哥，怎么还给淹了？”秦有余关心地问道。 秦有人气道：“屋顶上有那么大的两个通风口，不淹才怪。” “那你怎么才发现？” “我这不是刚回来嘛。昨晚在兄弟家住了。看到没？我这里都淹了，你大爷和大娘也不过来看看。你说，我还是他们儿子吗？” 秦有人心里窝火。 秦有余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尬笑着。 “找我有事？”秦有人问道。 “是有点事。” “你说。” “今天的雨挺大，把不少标语都冲没了……” “他娘的！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秦有人将盆子一扔，说：“那我赶紧安排人去贴。” 秦有余想了想，又说：“这回，我们不贴纸了，直接用白漆刷到墙上。” “对！这个方法好。” “明天的时候……” “不用明天，我现在就先到北沟买油漆，然后安排一下工作。” “二哥，不用这么着急。” “我去北沟还有其他事情。对了，大勇的事情已经定了，到时候，他会替你。” 说完，秦有人将水盆往地上一扔，便要收拾走人。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屋里还有水，你不管了？” “管个屁！你大爷和大娘要是想起来了，就让他们管。要是想不起来，就这样吧。我到北沟睡去。” “那我要不要跟大爷和大娘说一声？” “你可千万别去！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不用管。对了，周六你还去北沟吗？” “我还得去趟，我得看看现场情况。” “行。那明天下午我过来接你。” 秦有人说着，套了件海魂衫，便要骑车子走。 秦有余不由问道：“二哥，你买车子了？” “买个屁的车子！要买也是买个125。这是跟兄弟借的。走了。对了，门不用锁，开着就行。” 秦有人上了车子，骑远了。 秦有余看了看还有水的屋子，不由脱了凉鞋，进去将水都泼干净。 临走的时候，他又将门掩了起来。 第53章 进步飞速的秦莲莲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有余先是说了说今天下雨的事情。 然后，他才转到了他预定的话题上，“要是咱们村有个学校就好了，也不用跑那么远。” 秦莲莲咬着白馒头，将嘴里填的满满的，喊道：“对啊对啊。” 今天，秦志向捎回了馒头。 终于不用再吃煎饼了。 刘春花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由说：“咱们村原来有个学校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撤了。” 秦志向喝着小酒，吃着炸得嘎嘣脆的知了猴，说：“又没人给老师发工资，谁还干？” “我记得工资好像是教委发啊。教委不发吗？”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教委连自己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还给老师发？你问问你们老师，有哪个能全额领到工资的。” “教委都这么穷了吗？” “不单单镇教委穷，镇政府更穷。你们老师的工资，教委会发一部分，镇政府会补贴一部分。镇政府都开始借钱了，哪还承担起老师的工资？” “也就是说，只要能发下工资，我们村还是有希望开设一所学校的？” 秦志向摇摇头，说：“事情没那么简单。首先，你得有校舍。咱们村倒是有，可以用原来那个。” “其次，还得有生源。如果一个村就十几个、二十几个孩子，你让老师怎么教？” “最后，就是工资了。老师来了之后，没人给他们发工资，老师早都跑了。” “另外，我们这个村太穷了，就是开设学校，也没老师愿意过来。” “所以，想在咱们村开个学校，很难。”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爸，你又不是教委的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志向抿了一口酒，说：“我当然希望你们都在咱们村上学了。所以，我去教委专门问过撤掉学校的原因。人家就这么答复的。” “唉！”秦有余叹了口气，“看来，还得去北沟上学啊。” 刘春花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小孩别老是叹气！” “哦，知道了。” 秦有余答应着。 但是，他心里却在想着重开学校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教师工资的问题。 钱啊！ 得快点弄钱才行。 秦有余又问：“如果要重新开设学校，得让谁出面办这件事？” “当然是杨优良。” “杨优良？他又是谁？” “咱们村村主任。你连他都不知道？”秦志向白了一眼秦有余。 刘春花接话说：“小鱼是个孩子，还天天上学，肯定不认识那些大人。好像她闺女也在北沟上学，说她闺女的名字，小鱼说不定就知道了。” “他闺女叫啥名？”秦有余问道。 “小名好像叫明月。是吧？”刘春花看向秦志向。 “嗯。是叫明月。大名的话，我就不知道了。”秦志向点着头。 秦有余心说，大名不会叫杨明月吧？ 这可是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想想也是，那个年代，能有条件画画的人家，家里的条件也不算差。 要不然，哪能供得起那么多的画纸？ “哦，知道了。”秦有余随口回了一句。 秦志向好奇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秦有余啃着馒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回道：“就是随口问问。” …… 第二天，秦有余在家看了一上午的书。 五年级的课程，都被他大体看了一遍。 秦莲莲难得老老实实地坐了一上午。 然后，她伸了个懒腰，十分自信地喊道：“哥，一年级下学期的书我都看会了，太简单了。” 秦有余知道秦莲莲聪明，但没想到她学习的速度会这么快。 照这个速度下去，一个暑假还没过完，秦莲莲就能学完小学课程了啊。 这也太逆天了！ 以前，老是听说哪里哪里出了一个神童。 却没想到，自己家就有一个。 不行！ 得考考看是不是真的。 秦有余不由拿过书，考了几个知识点。 果然，秦莲莲对答如流。 秦有余心中惊讶，但是，表面上不露声色，说：“除了会说，还得会写。钢笔都给你买来了，写字为什么还这么难看？” “难看吗？我没觉得啊。我觉得，我写得已经好看多了。”秦莲莲自我感觉良好。 “先休息去吧。下午好好练字。” “啊？下午还要学习？！哥，你带我出去玩会呗。我都学的头晕了。”秦莲莲一脸哀求的神色。 想想也是，干嘛对秦莲莲要求这么严格？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那就多陪陪她吧。 毕竟，要劳逸结合嘛。 秦有余点点头，夸道：“看你表现这么好，那我就带你出去玩……” 不等秦有余说完，秦莲莲兴奋大喊：“好啊好啊……” “好什么好？！我把话先说在前头，玩归玩，但是，玩了之后，一定再给我认真看书、学习。知道吗？” “知道，知道啦。” “你想玩什么？” “我们去抓知了！” “好吧。不过，也要吃完午饭后才能去。” “好。不过，哥，你会做粘知了的面筋吗？”秦莲莲抬头问道。 “你哥是谁啊，当然会做了！”秦有余十分自信地回道。 “嘿嘿，要不要叫上小亮？” “行。” “那我先去跟他说一声了？” “嗯。去吧。对了，如果他家有竹竿，让他带过来。” “好嘞！” 秦莲莲迈着小短腿，跑远了。 秦有余看了看在大门口摊煎饼的刘春花，问道：“妈，又要吃煎饼？” “怎么？你还不想吃啊？能有个煎饼吃就算好的了，总比吃窝窝头要强。” “可是，煎饼太硬了，咬不动。” “那就泡着吃。” “呃……行吧。” 秦有余没招了。 见刘春花在忙着，秦有余便去炒了个鸡蛋和土豆丝。 一会，用煎饼卷鸡蛋和土豆丝，倒也不是那么费牙了。 等秦有余炒完菜，刘春花也摊完了煎饼。 她现在对秦有余会做饭，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秦莲莲也回来了。 她拖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哎哟，小祖宗，你去哪里弄的这么长的竹竿？”刘春花赶紧去接。 “妈，不用，我能拿得动。吃完饭，我哥带我去粘知了，这是从小亮家拿的。” “你袋子里面又是什么？” “窝窝头。” “小亮家的？你四婶什么时候会做窝窝头了？” “不是我四婶做的。是我奶奶做的，她给我装了几个。” 秦有亮的家，紧挨着奶奶家。 秦莲莲每次去找秦有亮，都会去奶奶家转一圈。 基本上都不会空手而归。 第54章 粘知了 刘春花立刻说：“你先把窝窝头放下，我再给你装几张煎饼，你给奶奶送过去。” “啊？我刚回来……” “啊什么啊？赶紧的！” “好吧。” 秦莲莲应着，又对着里屋喊道：“哥，这根竹竿能行吗？” 结果，秦有余从南屋冒出了头，说：“行。够用了。赶紧洗手，准备吃饭了。” “你先等会，我还得给奶奶送煎饼吃。” 说着，秦莲莲跑到屋里，将窝窝头放到了桌上，又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装好煎饼后，秦莲莲又飞也似的跑远了。 秦有余收拾了桌子，尝了一口窝窝头。 虽然窝窝头里加了青菜，但是，还是粗糙。 又难嚼，又不好下咽，比煎饼还难吃。 可是，这年头，有些农村家庭就是穷，就得天天吃窝窝头。 吃饭时，刘春花把窝窝头掰碎，夹到了煎饼里，又卷上土豆丝，这才吃了一个窝窝头。 吃着吃着，她叹了一口气，才说：“小鱼，吃完饭，你再给你奶奶送一捆面条去。” 刘春花嫁给秦志向那一年，真的是穷死啊。 穷的都去扒榆树皮吃。 秦有余很早就没了爷爷，只有一个奶奶。 老秦家人口又多，一共九个孩子。 家里有点东西，根本不够孩子分的。 好不容易有些孩子成家了，秦有余的奶奶这才轻快一些。 但是，日子过的仍旧艰难。 毕竟，男的老五，女的老四，都还没成家呢。 刘春花记得很清楚，她结婚的时候，秦有余的奶奶就只给了一台缝纫机，再也没有其他的。 哪怕是如此，也因为缝纫机惹出了不少事。 闹得老大、老二的媳妇去找秦有余的奶奶打仗，说她们结婚的时候也没这些东西，说秦有余的奶奶偏袒老三的媳妇。 结果，老四结婚的时候，秦有余的奶奶又将家里唯一的一头驴送了出去。 于是，老大、老二的媳妇又眼红了，再次去闹。 却没想到，被老四的媳妇，也就是秦有亮他娘，用扫帚给打跑了。 于是，老大、老二的媳妇都不跟老四的媳妇来往了。 在农村，这种事太多了。 说到底，都是穷惹的祸。 老太太吃了一些苦，也受了一些罪，还背后被儿媳妇戳脊梁骨，也实在是憋屈、委屈。 但是，老太太从不抱怨，只恨自己没本事。 刘春花想起往事，心里有些难受。 吃完饭，刘春花自己拿了面条，去看望秦有余的奶奶了。 秦莲莲还小，不知道这些事，只是没心没肺地催道：“哥，我们走吧，粘知了去。” 秦有余看了看挂钟，说：“时间还早，我先休息一会。等小亮来了叫我。” “啊？哥，你还要睡觉啊？”秦莲莲有些意兴阑珊。 “中午头，知了也要睡觉的。你现在去，也找不到多少知了。”秦有余胡诌了一句。 “好吧。不过，说好了，小亮来的时候，我们就走。” “嗯。知道了。你要是没事，也睡会去。” “我不睡。” “那就看会书。” “那还不如睡觉呢。” 说着，秦莲莲翻身上了床。 秦有余则去了父母的床上躺着。 一会的功夫，就听见大门口传来秦有亮的喊声：“老哥！吃完饭了吗？我们快走啊！” 秦莲莲腾的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欢快地喊道：“哥，小亮来了，我们快走啊！”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只好起床。 他拿着碗去南屋盛了半碗面粉，浇上火，揉成了面团。 “嘿，老哥，这就能粘知了了吗？” “对啊，哥，这就是面筋？” 两个小家伙围在秦有余身边，好奇地观望着。 “还早呢。” 秦有余将面团放进一个盆子里面，浇了不少水，指挥秦有亮和秦莲莲：“不停地用水洗，把淀粉都洗掉。” “啥叫淀粉？”两个小脑袋抬头，同时问道。 “就是……” 秦有余也懒得解释，命令道：“一直洗就行了。水要是浑了，就换水。” “好！” 两个小家伙抢着去洗。 最后，两人决定，轮换着洗。 秦莲莲先洗了一会，问向秦有余：“哥，好了没？” “还没有，继续。” “小亮，你洗吧。我手都有些疼了。” “看我的！” 秦有亮开始洗着面团。 洗了一会，秦有亮又抬头问道：“老哥，好了没有？” “再换一盆清水我看看。”秦有余指挥着。 秦有亮照做。 秦有余又命令道：“你再揉一下面团我看看。” 秦有亮继续照做。 这个时候，面团已经变小了，但是，还有能揉出淀粉。 秦有余只好说：“再揉一会，马上就好了。” “啊？还揉？我的手也有些疼了。”秦有亮有些泄气。 “加油！马上就好了！” 秦有余拍了拍秦有亮的后背，便去捡了一片大一些的梧桐叶。 回来后，秦有余又捏了捏面团，说：“行了。走。” “终于好了，累死我了。原来，面筋是这么做的啊！”秦有亮擦了擦满头的汗。 秦有余拿出面筋，用梧桐叶包了起来，防止风干变硬。 秦莲莲则从屋里拿出一个易拉罐，问道：“哥，没有盖子，知了会不会飞走啊？” “你傻啊。把知了的翅膀撕掉，它就不会飞了。”秦有亮颇有经验地说着。 “哼！你才傻呢！”秦莲莲翻了个白眼。 秦有余便带着了两个小家伙出了家门，去了东河的那片小树林。 这里栽的都是柳树，知了最喜欢在这些树上停留了。 听着呜呜哇哇的叫声，秦有余将面筋缠到竹竿顶上，然后悄无声息地伸向了目标。 秦莲莲和秦有亮都保持安静，都不敢大口喘气了，生怕把知了吓飞。 当面筋怼到知了的翅膀时，知了吱吱的乱叫了起来。 但是，它已经无路可逃。 “哈哈，哥，我们粘到了一个！哥，你太厉害了！”秦莲莲欢快大笑。 秦有亮赶紧跑到竹竿那一头，用力一撕，将知了撕了下来。 “小亮，别撕，要转着圈把知了拿下来。要不然，你撕不了几个，我们的面筋就没了。”秦有余嘱咐道。 “懂了。怪不得知了的翅膀上还粘着面筋。” 秦有亮说着，直接将知了的翅膀撕掉，扔进了易拉罐内。 这也是秦有余重生后第一次粘知了，还有一些小兴奋。 有了成功的第一次，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不过，很快，秦莲莲和秦有亮就去抢竹竿。 他们两个也想粘知了。 无奈之下，秦有余只好让给了他们。 第55章 冰棍冰棍，一毛一根 两个小家伙抱着竹竿，晃晃悠悠地怼来怼去。 要么，怼到了树叶上。 要么，怼到了树干上。 要么，直接把知了怼飞了。 总之，忙活半天，两个孩子累的满头大汗，却也没粘到一个。 两个人这才放弃，又将竹竿还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不想让两个小家伙泄气，鼓励道：“你们两个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主要是竹竿太沉了，要不然，你俩能粘不少。下次，我给你们弄根轻一点的竿子。” “好吧。实在是太热了。” 秦莲莲和秦有亮已经没了兴趣，开始从树上拽柳枝，编成帽子戴在头上。 或者，两个人各自拿着柳枝，当做武器在打架。 玩累了，两个人又捡了一堆石头，在河边玩打水漂的游戏。 秦有余又粘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决定带他们回家。 他安排秦莲莲和秦有亮，数一数一共粘了多少。 十以内的数，秦有亮数的还算清楚。 但是，一旦过了十，秦有亮就不会数了。 反倒是秦莲莲，十分自豪地在数着，一脸得意。 最后，秦莲莲给了个结果：“哥，我们一共粘了34个。” 说完，秦莲莲还取笑秦有亮：“小亮，你就知道整天玩，也不知道学习。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笨的。” 秦有亮伤了自尊，轻哼一声：“你有哥哥教你，又没人教我。” “我教你啊。”秦莲莲挺了挺胸脯，露出了天真而灿烂的笑容。 “你？” “干嘛这么看我？我告诉你，小亮，一年级的书我都学完啦！我能教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很聪明的！” “那我有时间了，就去找你。” “喂，你很忙吗？” “我当然很忙了。我还要放羊……” “喂！你家什么时候养羊了？” “我是跟着别人放羊啊。” “小亮，你就是不想学。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出息的！” 秦莲莲学着秦有余的样子，在教训秦有亮，把一旁的秦有余逗得直笑。 三个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村中央的土路上。 这时，一个半大的孩子，推着车子走了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冰棍冰棍，一毛一根！冰棍冰棍，一毛一根！” 高挂的太阳，将那个孩子的脸晒得红红的。 虽然已是满头大汗，但他却还在卖力的吆喝着。 那个年代，很多村子都没有小卖部，买东西都得去临近的大村子去买。 更别说有什么冰箱了。 夏天的各个村里，经常会有这种孩子推着车子卖冰棍，算是挣个零花钱。 “哥！我要吃冰棍！”秦莲莲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秦有亮憨笑一声，喊道：“老哥，我也想吃。” 秦有余问道：“你俩有钱吗？” 秦莲莲和秦有亮都是摇了摇头。 秦有余这才露出笑脸：“嘿嘿，我有钱！走，带你们吃冰棍。” “好啊好啊……” “老哥，你太好了！” 两个孩子快速跑到了车子旁，在焦急地等着秦有余。 秦有余不由快跑两步，掀开盛冰棍的木箱看了看，里面还有五根。 但是，因为温度的缘故，那五根都开始化了。 卖冰棍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开始化了，我每根再给你便宜一分钱。” 秦有余问道：“卖完就没了？” “嗯。卖完就回家，还得回去放羊。” “那全给我吧。” “嗯？你都买？” “我买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说着，秦有余从口袋里掏出了五毛钱递过去。 卖冰棍的男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句：“谢谢。” 秦有余笑笑，“没事。” 卖冰棍的男孩又找了五分钱递给秦有余。 秦有余没拒绝，便接了过来。 然后，他将其中一根冰棍递给了那个男孩：“给你的。” “啊？” 那个男孩一愣，接着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吃。” “拿着吧。” 秦有余担心男孩不收，就放到了箱子上，带着秦莲莲和秦有亮快速走了。 看着秦有余的背影，那个男孩嘴角带笑，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话：“谢谢。” 随后，那个男孩舔了舔冰棍。 嗯！ 真凉爽啊！ 他虽然卖冰棍，但是，却从来不舍得吃。 走在路上，秦莲莲好奇地问道：“哥，你为什么把冰棍给那个孩子吃？” 秦有余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只是说：“这样的话，我们的冰棍就好分了。” “四根冰棍，我们三个人……怎么分？”秦莲莲想不明白。 秦有余说：“我吃两根，你们一人一根。” “为什么啊？”秦莲莲不服气。 “因为，是我买的。有意见吗？”秦有余挑了挑眉。 “没有。”秦莲莲翻了个白眼。 秦有亮拖着竹竿回了家。 秦莲莲则跟着秦有余的屁股后面，边舔着冰棍，边蹦蹦跳跳地也回了家。 到家之后，秦有余跟刘春花说，他一会要跟着秦有人去一趟北沟。 刘春花问原因。 秦有余就说，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老师在北沟组织几个学习好的一起学习。 只要是学习的事情，刘春花都深信不疑，便同意了。 秦有余洗了洗手，又偷偷从抽屉里拿了钱，便去找了秦有人。 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便满怀期待地出发了。 秦有人将秦有余带到了北沟供销社。 此时，大勇已经等候多时，表示一定会照顾好秦有余的。 放下秦有余之后，秦有人便赶往了大岭镇供销社。 不过，在走之前，秦有余又嘱咐秦有人别忘了买个计算器，要不然会应付不过来。 随后，秦有余则拿出收购蝎子的牌子，挂在了树枝上。 大勇则拉着秦有余到了供销社的旁边，指了指墙上，问道：“这样写没问题吧？” 只见供销社的墙上，涂满了白色的大字，写着收购蝎子的标语。 看到标语后，秦有余好奇地问道：“勇哥，是你写的？” “啥啊！我那个破字哪能见人？是我妹妹写的，写的咋样？”大勇一脸自豪。 秦有余点头：“写的真好看！不过，写在这里，供销社同意吗？” “敢不同意吗？我大勇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大勇叼着一根烟，大大咧咧地说着。 果然，让大勇收购蝎子，是一个明智之举。 第56章 照顾熟人 秦有余带着大勇去供销社换了零钱，又买了个计算器。 当看到秦有余拿出那一把钱的时候，大勇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么多钱，你就放在口袋里，不怕丢了？” “不怕。” 换完钱之后，秦有余又买了一盒烟，递给了大勇：“勇哥，辛苦你了，你抽烟。” “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烟！二哥都跟我交待好了，几个小时，能拿十块钱，已经很不错了。” “勇哥，你要是不拿，那我下次就让二哥不用你了。” “你这小子！” “拿着吧，勇哥。” “行！那我就拿着。” 大勇收好烟，对秦有余倒是刮目相看了。 这个小家伙，挺会办事，怪不得二哥会带着他做事。 看来，干活的时候还得卖力一些。 大勇拿着桶和本子，到了前面的树底下。 秦有余则坐在供销社门口，观察着。 很快，卖蝎子的农户出现了。 这次，数量上已经比上周提高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卖蝎子的人越来越多，大勇都快有些忙不过来了。 有不少人还不排队，拥挤着上前，搞得闹哄哄的。 大勇立刻扯着嗓子对着人群大吼了一声：“都给老子好好排队！我看看到底谁在乱？” 顿时，挤成一团的人群先是一愣。 借着，各自立刻排成了笔直的一队。 大勇双眼圆瞪，喊道：“我再跟大家说一遍规则：1、小的不要！2、死的不要！” “谁要是再不按规矩来，小心老子的拳头！” “还有，都给我好好排队，不能挤。老子的钱，足够。” 说完，大勇才开始按照排队的次序收蝎子。 人群中，有几个人，赶紧将死蝎子挑了出来。 还有几个，也将小蝎子都挑了出来。 上周，他们来卖的时候，见只有一个孩子在收购。 所以，他们就耍了个心眼，在一堆蝎子里面放了几只死的，还有几只小的。 他们准备趁着人多，孩子忙不过来的时候，硬卖给那个孩子。 却万万没料到，这周竟然换人了。 而且还换成了北沟的地痞头子。 一帮人也都规矩了很多。 秦有余在供销社门口，看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心里有些庆幸。 幸亏换了大勇。 要是他继续自己来收的话，恐怕会乱成一锅粥了。 不过，他也深层次地想了想，大勇肯定不会满足十块钱的利润。 所以，他打算将大勇发展成二级收购商。 给大勇一些利润，让大勇来负责市场收购。 这样一来，对谁都好。 正想着，秦有余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王柳和王树。 王柳领着王树的手，王树提着一个小桶，排在队伍最后面。 秦有余赶紧跑到了供销社里面藏了起来，免得露馅。 队伍里，王树拉了拉王柳的手，小声说：“姐，我好像看到有余哥了。” 王柳立刻看向四周，问道：“在哪呢？” “刚刚，我明明看到他在供销社门口坐着呢。” “没有啊。” “可是，我看着那个人挺像的。” “你一定是看花眼了。你有余哥在杨家沟，他怎么会跑到我们村呢？” “说不定，他也是来卖蝎子的啊。” 王柳觉得王树说的挺有道理，不由伸着头再次看了看。 但是，她仍旧没有发现秦有余，不由说：“你一定看错了。” 王树又往供销社那里瞅了两眼，挠挠头，“可能，我真看错了吧。” 没多久，就轮到王柳和王树了。 王柳将桶递过去，一脸微笑地喊道：“勇哥好。” 都是同村的，王柳认识大勇。 大勇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好。哟，你们姐弟俩还抓了不少啊，一共多少个？” 王树伸出了两只手，比划了个手势，嘿笑道：“一共是61个。” “那我要给你多少钱啊？” 大勇边问着，边用计算器算着。 王树非常爽朗地喊道：“四块八毛八！” “嘿嘿，算的又快又准。” “不是我算的，是我姐在家算的。” “你姐真聪明！比你勇哥都聪明。来，拿好钱。”大勇抽了一张钱递了过去。 王树一脸高兴地接过钱。 但是，却被王柳抢先拿去了。 王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毛两分钱，递给大勇，非常感激地说：“勇哥，你给多了。是多少，就是多少。” 大勇刚才给了王树五块钱。 他知道，王柳家过的比较清苦，能照顾一点就照顾一点。 大勇直接一摆手，故作凶相：“别挡着后面的人，赶紧走！” 王柳只好收回手，对着大勇感激地点了点头，便带着王树走向了供销社。 她要买支铅笔给王树用。 她自己还要买几个本子用。 供销社内的秦有余一看这个状况，不由赶紧从小门出去了。 供销社一共三个门。 一个正门，正对着大勇的方向。 一个后门，可以通道后院仓库。 还有一个侧门，对着另外一条街道。 秦有余走到小门外面，猫在那里，盯着王柳和王树。 突然，他听见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秦有余？！” 得！ 又碰到一个熟人！ 秦有余一回头，就发现了王小雪和她哥在那里站着。 “嘿！真是你啊？你在这里干嘛？”王小雪好奇地问道。 秦有余看了王小雪他哥一眼，才说：“我和我爸过来买点东西。你过来干嘛？” 王小雪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回道：“卖蝎子啊。” “哦，卖蝎子的就在前面，你们快去吧。” “行。那我们先过去了。拜拜，秦有余。” “再见。” 秦有余回头看了看，发现王柳已经带着王树离开了。 他不由又回了供销社继续躲着。 外面，王小雪也看见了王柳，两个人聊了几句。 然后，王柳就朝供销社的方向看了看。 王树则要进供销社，却被王柳给喊住了。 随后，王柳则带着王树离开了。 没多久，又过来了几个同班同学卖蝎子。 幸亏秦有余没有露脸，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同学们定价了。 快到七点的时候，大勇收了摊，摸着腰直喊道：“太他妈累了！腰都快断了。” 秦有余客气道：“辛苦勇哥了。” 大勇摆摆手，点上一支烟，“我就是说说，别当真。这比在窑厂里干活轻松多了。哦，对了，这是本子、计算器，还有钱。” 秦有余接过钱之后，拿出10块钱递了出去。 大勇没接，说：“不是10块。刚才，我多给人了一毛二。你扣除一毛二再给我就行。” “没事。我负担。” “那不成！这件事跟你无关，你扣就行了。” “多给了你亲戚？” “不是。我亲戚来了，也得按原价给钱！是我们村一对姐弟，家里只有一个娘照顾他俩，怪可怜的。” 秦有余立刻问道：“是不是叫王柳和王树？” “哎？你认识他俩？” “认识。王柳不但是我同学，还是我同桌。” “哎哟，这么巧啊。早知道我告诉她你也在这里。” “勇哥，还是不说了吧。这也是我让你替我的原因。” 大勇瞬间明白，点点头：“懂！” “所以，那一毛二分钱就算我的吧。”秦有余又把10块钱递了出去。 “当然算你的！我可听说了，王柳学习很好，每次都考第一。你多跟王柳学几道题，那一毛二分钱，就当是你付的学费了。” 大勇将钱接过去，打趣道。 “没问题。” 秦有余想了想，又说：“王柳要是再来卖蝎子的话，你还是这样，能照顾就照顾。但是，别说是我的意思。” “嘿嘿，你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行，记住了。” 大勇对秦有余的好感渐渐提升。 第57章 又发财了 抽完了一根烟，大勇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说：“二哥怎么还没过来？要不然，我借辆车子送你回去？” 秦有余以为大勇还有事要忙，不由说：“勇哥，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我在这里等二哥。” “我没啥事。罐头厂也没活了，我就是四处溜达。要不这样吧，以后，你就不用让二哥来接你了，我直接把你送回去得了，免得让二哥来回跑。” “也行。这样吧，以后，你送我回去。我再给你提一块钱。” “啥钱不钱的，就是帮忙。” “勇哥，一码归一码。你要是拒绝，那我以后可就不好再让你帮忙了。” “得！又多挣一块钱。既然这样，那我可就车接车送了。要不然，你太吃亏。你要是答应，这事就算成了。要是不答应，我宁愿不要那一块钱。” “好。听勇哥的。”秦有余给了个善意的微笑。 这时，大勇好奇地打量起秦有余，问道：“你真的只有十岁？” 秦有余笑道：“要不然，下次我给你看看户口本？” “那就不用了。” 大勇感叹道：“总觉得你太成熟了，说话办事像个大人一样。” 秦有余开了个玩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你瞧瞧你这说话语气，哪像个孩子啊。”大勇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时候，车铃铛的声音连续的响了起来，秦有人骑着车子过来了。 大勇和秦有余立刻抬手打招呼。 秦有人嘴里叼着那根铜烟袋，满脸笑意，问向大勇：“收的怎么样？” 大勇拍了拍桶，说：“快满了！” “不错！辛苦了，大勇。” “咱俩还客气啥啊。另外啊，下周你就不用接送有余了，都交给我。嘿嘿，有余又给我提了一块钱。” “我正想说这件事呢，你俩竟然都谈好了。这样，我就不用来回跑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晚上我请兄弟们吃饭。” “好嘞！走了，二哥。走了，有余。” 大勇挥了挥手，便晃悠着身子走了。 在大勇走后，秦有人拍了拍秦有余的肩膀，爽朗地说道：“这回，咱们发财了。” 秦有余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只要有这个……” 秦有余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以后，会有更多发财的机会。” 秦有人眼神真诚地看着秦有余，说道：“小鱼，二哥谢你了。二哥不会说话，都放在心里了。”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走着！” 秦有人将秦有余带回了杨家沟。 秦有余只拿了记账本，便回了家。 刘春花见秦有余终于回来了，才松了口气，训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秦有余则撒个谎，说：“那也得怨我二哥啊，他才忙完，我总不能自己走着回来吧？放心吧，妈，有我二哥陪着，我没事的。” “你二哥忙啥啊？” “我不知道。他好像去了一趟北沟罐头厂。” “你二哥去北沟上班了？” “不像。哎？你做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你爸在煎你粘的知了。” “真香啊！” 秦有余说着，便进了房间。 秦莲莲正瞪着大眼看电视。 秦有余问道：“咱爸什么时候修好的电视？” 秦莲莲就跟没听见似的，也没回答。 秦有余也没“打扰”秦莲莲，赶紧拿出本子快速算着数。 算完后，北沟这边一共收了6870只蝎子。 大岭镇那里收的多，一共是7980只蝎子。 合计，只。 数量还真不少啊！ 看来，各村抓蝎子的热情渐渐高涨起来了。 刚算完账，秦志向也把知了煎好了。 秦志向还买了一只烧鸡。 刘春花又用白糖拌了个西红柿，还炸了个花生米。 闻着香味，秦有余夹起一只知了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咬了起来。 他直接竖了大拇指：“爸，真脆真香！好吃！” 秦志向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好吃就多吃几个。” “当然好吃了！你爸可是放了好几勺子油！”刘春花在心疼油。 秦志向懒得说话，自顾自地喝着小酒。 秦有余咔嚓咔嚓嚼着知了，吃得别提有多香。 秦莲莲则拿着一根鸡腿，吃得满嘴都是油。 吃完后，她又下意识地往衣服上一抹。 刘春花当场拍了秦莲莲一巴掌，喊道：“小祖宗，你能不能别抹在衣服上？哪件衣服上都抹的油乎乎的，洗都洗不出来。” 秦莲莲嘟了嘟嘴，“知道啦。” 一家人，吃的倒是其乐融融。 第二天，秦有余又以去北沟补课为由，跟着秦有人去了大岭镇供销社。 这回，张扬再也没迟到。 当张扬看到两大桶蝎子时，眼睛都直了。 “乖乖，你兄弟俩真有本事，去哪弄了这么多蝎子？”张扬主动递出一根烟。 秦有人没接，继续点着自己的烟袋。 秦有余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一共是只。” 昨晚上，死了二十多只蝎子，都让秦有人给挑出来了。 他们跟张扬做生意，可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好好好……我上周都说了，蝎子数量多的话，我会按斤给你们算账。不过，你们既然数好了，那我们就按照个数来算吧。” “一共是……” 张扬边说着，边算着账。 最终，他报了个数：“4150.72元。我给你们4151元。不知道，我算的对不对？” 秦有余点头：“张老板算的对。” 张扬点上一根烟，笑着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们是怎么弄这么多蝎子的。无非是收购来，再转卖给我。对不对？” 秦有余点着头：“对，是这样的。就像是张老板从我们手里收购之后，再卖给药厂，是一样的。” “呵呵，是一样的。” 张扬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屁孩对他有敌意。 这可不行。 得先打消他们的敌意，以后才好操作市场。 他不由解释道：“我并不是不同意你们的方式。赚钱嘛，方法有无数种。谁有本事，谁赚钱。我挺佩服你们的。”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哪有那么多时间跑到各个村子去收蝎子？” 秦有余只是出于礼貌，笑道：“这件事，张老板应该会想明白的。” “呵呵，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们赚钱，我也赚钱。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这是钱，点清楚。” 张扬将钱递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没接，秦有人接了过去，开始点着钱。 秦有余把自己昨晚的想法告诉了张扬，说：“张老板，我们之间能不能签个代理协议？” “代理协议？说来听听。” 张扬倒要看看这个小屁孩还能讲出什么花样来。 第58章 代理协议 “其他镇，我们管不着。但是——” 秦有余一脸认真地说：“在大岭镇，你就只有我们一个代理收购商。也只有我们能拿到你的价格，你也不能从其他人那里再收购蝎子。” “当然了，如果有人非要卖给你，你也只能以七分钱的价格去收。这么做，是为了保证市场秩序。如果大家都打价格战，这个市场就乱了。你说呢？” 听完后，张扬笑了。 他心里对秦有余再次刮目相看。 这个小屁孩，心眼倒是挺多啊。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有竞争对手了。 张扬本来的计划是，单独再培养一个收购商，让这个收购商以更低的价格将蝎子卖给他。 以这个收购商为参照，他可以再跟秦有余兄弟二人谈判，以压低收购价格。 但是，秦有余却提出了代理协议一说，就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现在，他还真不能跟这兄弟两个翻脸。 况且，他也打听了一下那个叫秦有人的，在大岭镇可是一个猛人。 张扬笑道：“这个协议嘛，我以前还真没有签过。有这个必要吗？” 秦有余指了指供销社门口摆放着的几辆摩托车，问道：“张老板，你知道这些摩托车为什么只能在供销社卖吗？” 张扬摇头。 他还真没想过这种事。 秦有余给了答案：“是因为厂家要保证供销社的利益。所以，才没有设置第二个售卖点。” “举个例子。如果大岭镇有五个摩托车售卖点，他们为了更好的售卖摩托，唯一的方法就是降价。有一个降价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当他们打起价格战的时候，他们的利润就会被大大压缩。久而久之，当代理商都赚不到钱的时候，也就没人再代理摩托车了。” 张扬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着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哎，有余，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秦有余微微一笑，说：“看书啊。书上都写着呢。” 张扬好奇地问道：“你们的书还教这个？” “课外书啊。”秦有余清脆地回道。 张扬竖了个大拇指。 他真的有些佩服秦有余了。 这么一对比，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一个除了玩什么也不会的白痴。 秦有余又重新拉回刚才的话题，问道：“张老板，签代理协议，既是保护我们的利益，也是保护你的利益。所以，还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签！你说的有道理，那咱就签。不过，我可没弄过这个东西，要不然，你弄一份我先看看？” 张扬心说，下周你弄出协议来，我再挑几个毛病，你再回去一改。 如此一来，时间就拖下去了。 说不定，等协议敲定，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秦有余竟然从书包里拿出了本子。 “张老板，昨晚上，我写了个大概，你先看看。哪里需要改，我马上改。我们尽早把协议签了。” 秦有余将本子递给张扬。 不但张扬都懵逼了，连秦有人都懵了。 路上，秦有余跟秦有人说了协议的事情。 秦有人表示完全赞同。 但是，他也没料到秦有余都已经写好了。 张扬只好接过本子。 他只看了一眼，就惊呼道：“兄弟，这是你写的字？” 秦有余点点头：“是啊。” “我的天呢！你的字写得是真漂亮啊！这都是谁教的你？” “我自己练的。” “自己能练？” “当然能。买张字帖，照着上面写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回家，我也让我儿子好好练去。他写的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张老板，是不是有些跑题了？” “呵呵，还真是。我先看协议。” 张扬进退两难，只好好仔细看着协议。 遇到不认识的字，他还得跟秦有余请教。 协议并不是很长，只写了重要的几点。 一、大岭镇只允许秦有余、秦有人两人享有张扬的价格。 二、张扬也可以通过其他人收购蝎子，但是，价格得是市场的七分钱。 三、如果违约，一方将十倍赔偿另一方。 看完后，张扬苦笑道：“这个十倍赔偿，是不是有些太狠了啊？” 秦有余则解释道：“这只是一个约束条件而已。只要我们双方按照约定合作，是不会有违约发生的。” “不行，我还是有点害怕。要不然，你改成两倍？” “最低也得是三倍。” “行。三倍就三倍。只要不是十倍就行。” “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 “这个时间，我看，我们一年一签吧。说不定，我哪天就不干了呢。” “行。一年一签。” 这都在秦有余的预料之中。 张扬又看了好几遍协议，才说：“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有余兄弟，我们真要签吗？完全没必要啊。” 秦有余说：“张老板，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这份协议，其实是来保护我们双方的。所以，我建议您签。” “行行行……说不过你。你回去再好好写一份，下周我们……” “张老板，你不急着往回赶吧？” “不急啊。怎么了？” “那麻烦你稍等一会，我马上就能改完协议。我们早签了，早放心。” “哎哟，有余兄弟，你的效率是真高啊！” 张扬已经无言以对，只好又掏出一根烟点上，“得！今天是逃不过去了。你赶紧改吧，改完咱就签约。” “好嘞。稍等。” 秦有余立刻拿出一本书，垫在车座底下。 然后，他又在本子里面垫上了复印纸，快速写着协议。 趁这个时间，张扬则问向秦有人，“兄弟，有余是你亲弟弟？” 秦有人抽着烟袋，嘴角带笑：“是堂弟。” “哟，堂兄弟之间有这种感情，可是少见啊。你怎么想着带他一起做这个生意呢？” “不是我带他。是他带的我。” “啥？” 张扬提高了嗓门，吸引到了秦有余。 他赶紧摆摆手：“嘿嘿，没事。你写你的。” 张扬又扭回头，不敢置信地问道：“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他能带着你做生意？” 秦有人指了指脑袋，“我兄弟说了，做生意讲究的是这个，跟年龄无关。” 张扬竖了个大拇指。 别说，他还真是佩服秦有余。 接着，他又小声问道：“反正协议也都要签了，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就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弄到那么多蝎子的？” 秦有人继续微笑。 但是，笑意已经变了味道。 第59章 扩大市场 张扬还没意识到秦有人的表情变化。 他还继续问道：“你们总不能挨个村去收吧？我觉得不是。那样的话，效率太低了。” “要不然，还有其他人跟着你们干？好像也不对。你们是不会把利润分出去的。” 这时，只听秦有人问道：“张老板，你以什么价格卖给药厂？” “呵呵，那肯定不能告诉你啊。”张扬尬笑道。 “那你觉得，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会告诉你吗？”秦有人挑了挑眉。 张扬见状，赶紧摆手：“不问了不问了……” 其实，他是有歪心思的。 整个青林县，下辖八个镇。 其中，除了大岭镇之外，还有四个镇也被群山环抱。 如果他能打听到秦有余收蝎子的办法，便可以在其他镇上实施。 届时，他可真就发财了。 只是，既然秦有人不愿意告诉他，他也就作罢。 大不了，以后再慢慢打听。 没多久，秦有余就写好了协议，一共两份。 刚才张扬已经看过，这回只扫了一眼，便签了字。 结果，秦有余又让他摁手印。 没办法，他只好照办。 秦有人和秦有余也都在上面签了字，摁了手印。 忙完后，张扬又问道：“下周大概还能有这么多蝎子？” 秦有余回道：“只多不少。张老板可要带好钱啊。” “呵呵，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提供蝎子就行。” “对了，我想问问张老板，药厂能吃下多少蝎子？” 张扬微顿，笑道：“有余啊，你可能觉得上万只蝎子已经很多了。但是，对于药厂来说，那就是……” 张扬伸了个小拇指头：“一丁点啊。” 张扬担心秦有余不理解，继续解释道：“我们收购的蝎子，进了药厂之后，是要做各种用途的。” “除了晒干作为药用之外，还可以做成蝎子粉。你知道一只蝎子出多少蝎子粉吗？很少的。” “所以，药厂对蝎子的需求是非常大的。” 秦有余点点头：“那我就知道了。多谢张老板指教。” “指教谈不上。走了哈。要不是我还赶回去给药厂送货，我就请你们兄弟两个吃饭了。下次的，下次一定。” 张扬戴上蛤蟆镜，骑着摩托车跑远了。 秦有人碰了碰秦有余的肩膀，露着灿烂的笑容：“分钱吧！” “嘿嘿，分钱！” 秦有余扣除各项成本，这次每人一共分了一千四百多块钱。 加上上周的六百多，两周时间，两个人每人赚了两千多块钱。 这对秦有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的腰杆也渐渐挺直了。 虽然，他爹娘仍旧对他有看法。 但是，他的内心却已经舒服多了。 “走！有余，咱们继续逛供销社去！” “好嘞！” 兄弟二人又进了供销社。 秦有余只买了几个本子、几支铅笔，又买了一套画笔。 秦有人则买了两瓶酒和几条烟，这都是用来招待他那些兄弟的。 出了供销社，秦有人请秦有余去啃了牛骨头。 吃饭的时候，秦有人主动说：“刚才，张扬又问了，他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弄到这么多蝎子的。我没告诉他。” 秦有余表情平淡，说：“其实，张扬早晚会知道的。但是，在他知道之前，我们要提前抢占市场。” “什么意思？”秦有人不解。 秦有余只是笑道：“二哥，你还想赚更多的钱吗？” “当然想啊！怎么，你又有什么好生意了？” “还是收蝎子。不过，不是在大岭镇，而是去别的镇。” 听到这句话，秦有人一拍大腿，自责道：“我脑子进水了啊！我怎么没想到啊！他娘的，看来，我就是没赚钱的命啊！” “嘿嘿，不过，小鱼，有你就足够了。咱可把话说在前头，要是有赚钱的买卖，可别忘了你二哥啊。” 秦有余笑道：“除了你，我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放心，忘不了你。” 接着，秦有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我决定将北沟的市场交给大勇。每只蝎子给他提两分钱。我们虽然压缩了利润，但是，却节省了时间。” “另外，二哥，你也找个信得过的兄弟，将大岭镇市场交出去。这样，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然后，你抽出时间和精力，去八山镇、狮子岭镇、核桃山镇以及灰山镇。” “你带着人过去也好，还是发展当地人也好，你自己做决定。总之，我们要在本周内抢下这几个镇的蝎子市场。” “哪怕张扬知道了我们的办法，他也来不及了。况且，他也没有你这样的优势条件。” “二哥，你觉得怎么样？”秦有余抬头看向秦有人。 秦有人嘴角已经上扬，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哈哈，当然是这个啊！” 秦有人竖了个大拇指。 “那就辛苦二哥了。” “嘿！辛苦啥！就是跑跑腿而已。只要能赚钱，这根本就不叫辛苦。” 秦有余想了想，还是开诚布公地说：“二哥，我现在还上学，抽不出时间去跑市场。所以，你如果觉得我们之前的分账不公……” “哎！”秦有人摆手打断秦有余，非常严肃地说：“小鱼，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我和你翻脸了！” 秦有余微皱眉头，没说话。 秦有人将骨头放下，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小鱼，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动脑子。你就是这种人。”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跑腿，像我这种人。” “如果没有你的点子，我现在恐怕还当个街溜子呢。所以，分账的事情，那就不要再提了。我觉得，还亏待了你呢。” 秦有余见秦有人能这么想，他非常高兴。 因为，秦有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秦有余也没再说什么，举起健力宝，笑得灿烂：“二哥，干一个！我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秦有人赶紧倒上酒，嘴角上扬：“这才对嘛！来，干了！” 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秦有余又问道：“二哥，咱小叔现在干干什么？” “好像在石料厂吧。” 秦有人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想带上他？” 秦有余的这位小叔，就是他爸秦志向的五弟，名叫秦志县。 至于秦志县之前干什么，秦有余并不了解。 但是，大概在几年后，秦志向被调离大岭镇的时候，秦志向托了关系，让秦志县进入了邮电局。 刚开始，秦志县干邮递员，给各村各户送报纸、信件之类的。 后来，秦志县因为表现优异，就提拔为了镇邮政局的一个负责人。 但是，秦志县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喜欢吹牛。 尤其是，喝了酒之后，牛都能被他吹出地球去。 秦有余想了想，说：“要不然，你问问他的意思，看看他愿不愿意干。不过，不能让他入伙，只能给他发提成。” “你也别说这件事是咱们两个干的，就说是接了张扬的活。” 秦有人能理解秦有余的担心，不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晚上我去找他谈。明天，我就去别的镇探探情况。” “好的。” 秦有余之所以不让秦志县入伙，是因为他无法控制秦志县的性格。 万一事情弄不好，说不定把亲情都搞没了。 秦有人和他，是兄弟关系。 他说的在理，秦有人能听得进去。 但是，秦志县和他，则是叔侄关系。 他要给秦志县上课？ 呵呵，不被怼出地球就不错了。 第60章 幕后老板 回到家之后，秦有余给了秦莲莲两个本子和两支铅笔。 然后，他将钱和协议书都锁进了抽屉，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书了。 中午，秦有人睡了一觉。 醒了之后，他就去了北沟，找到了大勇。 他直接把北沟代理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后，大勇还没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二哥，你把代理给了我，你还怎么赚钱？” 秦有人抽着烟袋，吐了个烟圈，非常有范地说：“我的事，你不用管。” “可是，你不是跟有余合作吗？你把他给踢了？” “放屁！” “二哥，别生气！我只是不理解，所以就多嘴问问。” “怎么着？不想赚这个钱啊？” “想啊！当然想啊！罐头厂都要倒闭了，我也没活干，正想着去窑厂呢。没想到，二哥你这个大救星来了。” “说好了，一只蝎子只能给你提两分钱。多了，没有。” “行！没问题！这已经非常不错了。感谢二哥！” 大勇说的是实话。 按照上周的蝎子数量计算，大勇能提130多块钱。 这可是比原来翻了十多倍啊！ 而且，只忙活周六那三个小时。 这简直就是躺着挣钱啊。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这种好事。 所以，他一直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秦有人又嘱咐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这里收的蝎子多，你的收入就高。所以，要想办法提高蝎子的数量才行。” “明白。我心里很明白。”大勇有些激动。 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他当初就不会带人拦着秦有人了。 这回，他都有给秦有人跪下的冲动了。 秦有人又吐了个烟圈，问道：“大勇，你嘴巴严不严？” “啥？”大勇一时没听明白。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马上伸出手，一脸郑重地说：“我对天发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是我父母、我妹妹，我都不会告诉他们。” “我说的不是这个。” 秦有人总觉得，有些事，他得说清楚。 要不然，他心里会非常不舒服。 出来混，义气是最重要的。 做生意，也一样。 “二哥，那是啥意思？”大勇试探地问道。 秦有人又吐了个烟圈，说：“让你当代理这件事，是我兄弟秦有余定的。他，才是我们的老板。以后见了他，给我客客气气的。” “啥？！” 大勇当场愣住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问道：“他才是老板？！” 秦有人眼神怪异地盯着大勇。 大勇当即拍了拍嘴巴：“记住了！这件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我的妈呀！ 原来，那个孩子才是幕后老板。 这到底是为啥啊？ 大勇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 又是一个周一。 阳光明媚，天高云淡。 秦有余自然醒了。 他搓着眼睛，到了客厅看了看挂钟。 顿时，把他吓一跳。 他急喊道：“妈！要迟到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这才几点？迟到不了。” “平时肯定没事啊。上周，发了大水，河里都被淹了。我得走大路，花的时间更长。” “我知道。你爸一会去北沟，他会捎着你的。” “啊？哦……这就没事了，吓死我了。我爸呢？” “去锄草了。应该快回来了。” 刚说完，秦志向就扛着锄头回来了。 秦有余立刻洗涮，吃完早饭后，就被秦志向送到了学校。 “哎，爸，你不用骑进去，把我放在大门口就行。” “还是骑进去吧。” 将摩托车骑进校园内，秦志向将车停下，说：“中午我可能在北沟吃饭，要不要带你一起？” “不用。你们大人吃饭，我去了怪别扭。我自己在学校吃。” “行吧。对了，你们还有两个星期就考试了，给我好好听讲。” “知道了。” 秦有余走向了自己的班级。 秦志向则走向了校长室。 秦有余一扭头，赶紧喊住秦志向，问道：“爸，你要干嘛？” 秦志向说：“你们学校要新增一部电话，我过来当然是干活的。” “呃……好吧。” 秦有余刚说完，就见校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秦有余赶紧扭头，快速回了教室。 由于临近考试，美术和体育课都被取消了，都换成了语文和数学。 那个年代，农村的小学还没有开设英语课。 相对来说，学生们的学习生活还是比较轻松的。 不过，竞争力也比城市的学生差了很多。 秦有余在班上上课，却并没有料到秦志向，正在打听他的学习情况。 校长将班主任吴田叫到了办公室，介绍了一下秦志向。 吴田立刻夸道：“秦局长，你儿子可是了不得啊。上次测试，数学考了满分，整个三年级就他一个满分。” 校长也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我听说，秦局长就是一个中专生。七十年代的中专生，那可是了不得啊！” 秦志向一脸自豪，但还是谦虚地说：“都算不了什么。说到底，还是老师教得好。” 吴田继续说：“秦有余的自学能力也是很强的。有些课我还没讲，他就会了。而且，课上提问，全部能够答对。学习态度是非常好的。” “还有啊，经过一个麦假，秦有余的字都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这一点，也是值得表扬的。” “对了，秦有余写的一篇作文还被当做范文了呢。秦有余，很优秀的！” 老师说的这些，秦志向一个也不了解。 他平时忙着工作，很少关心孩子的学习，最多是督促一下。 却没想到，秦有余在老师这里的评价那么高。 秦志向心里非常高兴，但仍旧谦虚，说：“这都离不开老师的辛苦教导和鼓励啊。” 为了体现老师的工作做得好，秦志向又补充一句：“数学考了满分那次，老师还奖励给了秦有余一支钢笔。秦有余都高兴的不得了。他还说，下次会再好好考的。这都是老师的功劳啊。” 吴田摇摇头，一脸疑惑地说：“老师没奖励秦有余钢笔啊。” “嗯？没有吗？” “没有啊。我就是数学老师，我记得很清楚。” “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秦志向发现了一点问题，不由立刻撒谎说：“哦，我想起了，是他二哥送给他的。对了，王校长，先找个人带我看看线路。” “好。我马上安排。” 校长立刻找来了体育老师，带着秦志向去看线路。 第61章 父亲的怀疑 一天的课上完之后，秦有余在学校门口等着杨明月。 边走着，秦有余边为杨明月讲解着不懂的知识。 到了北沟桥的时候，秦有余看了一眼水流，水流明显减缓。 远远地望去，下游已经有几个大一些的孩子淌水过河了。 看来，明天他也可以继续走原来的路了。 杨明月又从包里拿出一幅画递给秦有余，笑着问道：“有余哥，好看吗？” 这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羊群在悠闲地吃着草。 一个小男孩头顶戴着花环，正在草地上跑着。 一个白衣少女，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画画。 用后来的话来讲，这幅画具有非常浓烈的治愈风格。 秦有余点点头，笑道：“这是你和你弟弟？” “嗯！” 杨明月清脆地应了一声。 由于没有得到回应，她不由又问了一句：“好看吗？” 好像，秦有余的肯定，能为她带来很大的鼓励。 秦有余笑意灿烂：“非常好看！” “对了，给你买了一套画笔。你以后画完画，就可以涂上颜色了。” 秦有余从包里将画笔拿出来，递给了杨明月。 如果是给王柳送东西，他得编个理由。 要不然，王柳会有心理压力。 但是，送给杨明月，他就没必要撒谎了。 因为，杨明月的性格跟王柳是不一样的。 杨明月一脸惊喜：“有余哥，你真是送给我的吗？” “对啊。当然是送给你的。” “可是，这套画笔一看就很贵。你哪里来的钱？” 其实，在孩子眼里，只要是超过五毛钱的东西，就算是很贵的概念了。 “你就别管了。我就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啊！” “那就收下。” “我……” “赶紧收下吧！不过，有个条件，你既要好好画画，还要好好学习。” “嗯！” 杨明月接过画笔，爱不释手。 随后，她抬起头，一脸真诚地说：“有余哥，我一定听你的话，既要好好画画，还要好好学习。” 秦有余担心杨明月不理解他的苦心，不由解释道：“你只有学习好了，你才能考上更好的美术学院，你才能接受更好的美术教育。所以，画画的前提是，必须要好好学习。” “嗯！我记住了！” 杨明月立刻将画笔收起来，并拿出数学书，说：“有余哥，你再给我讲讲呗，今天老师讲的，我有些没听懂。” “好啊。” 秦有余的脸上荡漾着笑容，十分迷人。 …… 秦志向回家比较早。 他先是到了秦有余的书桌旁，问向秦莲莲：“你哥写字的本子呢？” 秦莲莲拉开双抽屉，指了指：“在这里边。爸，你要干嘛？” “没事。你看你的书。” 秦志向拿起了一个本子翻了起来。 然后，他就呆住了。 他以前是见过秦有余写的字的，也只能说是写的规范，但谈不上好看。 但是，这个本子上写的字，那是真漂亮啊。 怎么回事？ 小鱼的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还是说，是别人替他写的？ 秦志向又翻出了秦有余以前的本子，对比了一下。 果然，以前写的字就显得有些丑了。 秦志向看了看秦莲莲手里的钢笔，问道：“这就是你哥送给你的那支钢笔？” “对啊。干嘛？” 秦莲莲以为秦志向要拿她的钢笔，不由下意识地用手护了起来。 秦志向问道：“你哥是不是说过，这是老师奖励给他的？” “是啊。我哥的数学考了满分，老师就奖励给他了。他就送给我了。爸，你不会要给我没收吧？” 秦莲莲一脸警惕地问道。 这时，秦有余回来了。 他见秦志向站在书桌旁，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了。 不会抽屉里的钱被发现了吧？ 不等秦有余多想，秦志向拿着本子问道：“这是你写的字？” 秦有余搞不明白什么情况，有些没底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再拿出你的本子给我看看。” “干什么？” “我要看看你们今天学的什么？” “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学习来了？” “让你拿你就赶紧拿。” “行行行……” 秦有余拿出算术本和田字格，递了过去。 秦志向先看了看数学本，翻到最新的一页。 连数字都写的比以前好看了？ 秦志向又翻了翻田字格。 果然，秦有余的字写的十分漂亮。 “爸，你在看什么？”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秦志向说：“今天在你们学校，碰到你们班主任吴田了。他夸你的字写的好看，我这不回来检查检查嘛。” “就这？” 秦有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表情云淡风轻。 “对了，小鱼，你的字怎么写的这么好了？谁教的你？”秦志向得弄明白。 秦有余回道：“我同桌啊。她叫王柳，我跟她学的。” “哦。原来是这样。” 秦志向勉强打消了疑虑。 然后，他指了指秦莲莲手里的钢笔，问道：“这是老师奖励的？” 秦有余一愣。 完了！ 难道露馅了？ 算了，只能实话实说了。 秦有余长长呼了一口气，边放下书包，边说：“不是老师奖励的，是我自己给莲莲买的。” “啥？哥，是你给我买的？你哪来的钱？”秦莲莲一脸惊讶地问道。 秦志向也非常奇怪地问道：“对啊，你哪来的钱？” 秦有余悠悠地说：“都是我攒下来的。你给我买本子、买笔的钱，每次都有剩下。还有，我还偷偷抓知了猴、蝎子去卖了……” 听到这里，秦志向心头一软，不由掏出五块钱递给秦有余：“拿着！还有，你买的就你买的，干什么还要说是老师奖励的？” 秦有余看了看钱，没接，而是说：“我还不是为了鼓励莲莲嘛。我说，我是靠成绩挣来的，莲莲不也会好好学习的嘛。” 秦志向当即对着秦莲莲后背拍了一巴掌，提醒道：“你听见没有？” 秦莲莲本来已经非常感动了，这一巴掌又给她拍没了。 她只好点点头：“听见啦。” 秦志向将钱塞到秦有余的手里，说：“拿着。” 然后，秦志向就出去了。 有个懂事的孩子真好！ 秦莲莲嘟了嘟嘴，微蹙眉头，认真地说：“哥，我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让你白花钱的。” 秦有余拍着秦莲莲的肩膀，问道：“你不怪哥？” “不怪啊。我干嘛要怪？你也是为了我好嘛。” “你能这么想，哥心里就舒服多了。” “哥，我这本书又快看完了。到时候，你再考考我。” “这么快？” “嗯啊。” “好吧。” 秦有余发现秦莲莲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但是，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被学校发现了，会把秦莲莲当做神童来培养的。 他可不想秦莲莲走上那条艰苦的道路。 得抽个时间，让秦莲莲放松一下。 正想着，秦莲莲突然跑了起来，嘴里还喊着：“快快快……要演动画片了……” 秦莲莲快速跑到电视前面，打开电视机，旁若无人地看起了动画片。 看到这一幕，秦有余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第62章 爱吹牛的小叔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的比较寻常。 刘春花每天早起去锄草，然后赶回家给一家人做早饭。 下午的时候，则带着秦莲莲去收拾庄稼。 秦志向先是早起锄草，然后回家吃饭，再去上班。 下班早的时候，他都会去地里再去帮帮忙。 秦有余每天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的时候会教杨明月一些课上没听懂的知识。 杨明月画的画，在涂上颜色之后，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 每一张画，都那么治愈，令秦有余惊叹。 王柳则认真学习。 老师把课程都讲完了，她已经开始主动复习了。 王小雪因为和秦有余打了赌，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卖力地学着。 秦有人已经说服了秦志县，两个人分好了乡镇，更是直接驻扎在那里了。 大勇也消失了好几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很快，又到了周五。 放学后，秦有余直接去找了秦有人。 他得对本周的蝎子数量有个预估。 等走到烤烟房的时候，发现已经关了门。 他不由去了大爷家，恰好见秦有人走出来。 秦有人手里还提着一条烟、两瓶酒，看来是要出门。 “二哥，你搬回来了？”秦有余有些惊喜地问道。 “嗯。”秦有人点着头。 “大爷大娘知道你干的事了？” “从别人那里听说了。知道我不打架了，就让我搬回来了。” “这是好事啊。哎，你的脸怎么了？又跟人打架了？” “嘘！我跟你大爷说，我是磕的，可别说漏了嘴。” “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娘的！狮子岭那边有人不听话，几个人想干我。我能被欺负吗？当场，被我干趴下了四个。然后，那帮小痞子都老实了。” 秦有人拍了拍秦有余的肩膀，问道：“晚上没事吧？没事的话，咱俩去找一找五叔，我对他有些不太放心。” “好。我也是为这件事来的。” 秦有余点着头，又说：“二哥，如果狮子岭那边不好办，我们不办就是了……” “那可不行！狮子岭那边的蝎子比咱们这边还多，不能丢了！放心吧，都解决了。” “我是担心，他们以后还捣乱。万一，他们报复你呢？” “呵呵，不会了。” “真的？” “他们刚开始的确想继续找人干我，但是，找的那个人恰好跟大岭镇的猴子是兄弟。” 秦有人嘿笑一声，问道：“你知道猴子是谁吗？” 秦有余摇头。 秦有人晃了晃拳头，说：“猴子是大岭镇的一个地痞头子，但是，却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经猴子在中间说情，我跟狮子岭那边的仇就解开了。” “还敢跟老子叫板？呵呵，要不是看在猴子的面子上，老子带人把整个大岭镇给他平了去。” “经过这么一出，狮子岭那边也老实了，并且，愿意做我们的收购商。” 秦有余这才感受到了秦有人的霸道气息。 果然，有老大风范。 他不由问道：“价格都跟他们说好了吗？不能提价，严格执行八分钱的价格。” 秦有人说：“都跟他们交待清楚了。如果他们要是想扰乱市场，我会亲自带人过去，废了他们。然后，我再把当地市场接过来，让他们一分钱赚不到。” 秦有余尴尬一笑，说：“还是以谈生意为主，打架就暂时不要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有人跟秦有余往秦志县的家走着。 “对了，五叔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我哪知道。我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你不是给他找好人了吗？” “对啊，我找了大岭镇的几个兄弟，问清楚了核桃山和灰山的负责人，直接让五叔过去找人落实就行了。但是，他好像谁也没联系。” “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那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 “那到底怎么回事？”秦有余总觉得不太放心。 生意可以不做，但是，人得保证安全啊。 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二人正走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摩托车还特意按了按喇叭，滴滴直响。 秦有余和秦有人同时回头，只见秦志县戴着一副蛤蟆镜，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秦有余喊了一声五叔，打了个招呼。 秦志县的头发都被风吹得竖了起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秦志县摘下墨镜，挂在胸前的衣服上，对秦有人说：“我正好要找你，走，跟我喝两盅。小鱼，别走了，在我这里吃，我买的猪蹄、烧鸡，拿着。” 秦有余赶紧接过来。 秦有人没大没小地拍了拍秦志县的肩膀，打趣道：“五叔，你摩托车也骑上了，墨镜也戴上了，整得很洋气啊。” “那是当然！总不能走着去吧？” “摩托车是借的，还是买的？” “当然是买的啊！这年头，谁还借东西。” 秦志县哪有钱买摩托车啊。 他是从别人那里借的。 但是，吹吹牛又没什么损失。 “这个摩托车，怎么也得过了个五六手吧？” “没有，最多八手。哪来那么多话？赶紧进去烧水……” 秦志县又从另外一个车把上拿下一个袋子，递给秦有人：“这是灰山那边一个村主任送的好茶，咱们尝尝。” “村主任送的？你面子很大啊。”秦有人有些好奇。 “那当然了，我是带着他们发财的，能不给面子吗？” “什么？” “一会再说。先进屋。” 秦志县将钥匙扔给了秦有余，让秦有余帮着开门。 秦志县是老五，还没有成家。 按理说，他应该继续跟秦有余的奶奶住在一起。 但是，秦志县也是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了，要面子，就单独要了地基，盖了房子。 那个时候穷啊，没钱盖房子。 他就跟三哥秦志向借了些钱。 不过，也只是盖了两间房，其他地方都空着。 连墙头都没有，只是用一堆树枝挡了挡。 进了院子，秦有余只见院子里长满了青草，还有蚂蚱蹦来蹦去。 几根粗一些的树干斜倚在墙上，树干上都已经长出了木耳。 打开门，屋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秦志县快速洗了洗手，并让秦有人先去烧水，他则收拾桌子。 桌子收拾完后，秦有余问道：“五叔，你家的盘子呢？” “不用盘子，直接放在桌上就行。用什么盘子？还得刷，多费劲。” “好吧。” 秦有余只好将东西都拿出来。 好在，那些猪蹄、烧鸡都用油纸包着。 秦志县这时想起一件事，问道：“小鱼，你爸在家吗？把你爸一块喊过来。” 秦有余摇头：“他今晚在外面吃饭，回来的很晚。” “这可不是我没叫他，是他不在。上回，我就是因为没叫他，他居然说我吃独食。他是局长，天天大鱼大肉，也从来不叫我。他那才叫吃独食。”秦志县开着玩笑。 秦有余只是嘿笑一声，没说话。 第63章 都在酒里 很快，水也烧好了，菜也都摆好了。 秦志县找了两个碗，倒了两碗白酒。 “五叔，你家穷的连杯子都没有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回去给你拿一套去。”秦有人打趣道。 “小孩才用杯子。你要不要？我送你两套。” “切！又吹牛。” “不信？自己去旁边的屋里找去。要是找不到两套杯子，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秦有人懒得计较，只好坐下，问道：“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办的怎么样了？” 秦志县端起碗，说：“先喝一口，喝完再说。” “我怎么觉得没底啊？”秦有人一脸怀疑。 秦志县喝了一大口，才说：“你五叔办事，你只管放心，绝对没任何问题。” “哎，小鱼，你不喝酒，自己撕肉吃。哦，对了，屋里还有一瓶罐头，自己拿去。” “我喝水就行。”秦有余微笑道。 “客气什么！” 秦志县起身，去旁边那个屋拿出一瓶罐头，直接倒进了碗里，放在了秦有余的面前。 秦有人再次打趣道：“五叔，你不是没钱吗？都舍得吃罐头了？” 秦志县嘿笑一声，问道：“多少钱，算是有钱？多少钱，又算是没钱？这年头，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过的舒坦。” “我有一毛钱，但是我过的舒坦。我有一百万，但是过的不舒坦。你说哪个好？” 秦有人当即回道：“我选一百万。” 秦志县伸着指头，说：“你要是有了一百万，你那七大姑八大姨，哪个不找你借钱？你能过的舒坦？” “等我有了一百万再说吧。” 秦有人端起碗，跟秦志县碰了碰，又喝了一大口，催道：“你快说说到底办的怎么样，明天就得收蝎子了。” 秦志县指了指碗，说：“都在酒里了。” “啥？”秦有人不解。 秦志县说：“我说，我给你办的事，都在酒里了。我星期二到了核桃山，就开始喝酒。后来，换到灰山，又开始喝，一直喝到昨天晚上。你说，事情办的怎么样？” 秦有人懒得猜，催道：“别云里雾里的，给个准话。” 秦志县神秘一笑，说：“有人啊，打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得用脑子。” “我去了核桃山之后，直接到了他们的镇政府，找了他们的一个副镇长，就说是来扶贫的。” “你猜怎么着？人家感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中午，又是宰羊，又是杀鸡，又吃又喝，差点没喝死我。” “这都行？”秦有人和秦有余都是一脸惊讶。 “怎么不行啊？我告诉你，你是没去看看核桃山那个村子，比我们大岭镇穷太多了。” 秦志县端起碗，碰了碰秦有人的碗，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那边的村子，都住在山上，庄稼地都没有几块。” “他们主要是种果树，尤其是核桃树，成片成片的。但是，核桃树一年能种几茬啊？能挣几个钱？挣不了几毛钱的！” “我去了之后，我就说是药厂的人，负责收购蝎子，是带着他们发家致富的。只要他们给我蝎子，我就给他们钱。” “一只蝎子八分钱！他们都没听过这个价，都高兴地合不拢嘴。副镇长当场表示，马上通知各个村子，并且让大喇叭进行广播。” “我担心他们忽悠我，所以，我就走访了几个村子。嘿嘿，大喇叭还真的吆喝起来了。你说，我这叫不叫扶贫？” 秦有人看了秦有余一眼，见秦有余嘴角带笑，便放心了。 他举起碗，十分豪爽地说：“五叔，你厉害！我服了！来，干一碗。” “干一碗？就剩这点酒了，你还好意思干？赶紧再倒上。” “行不行啊，五叔？” “男人不能说不行。我告诉你，我在核桃村的时候，中午一顿饭喝了三瓶白酒。晚上，又喝了两瓶。” “五叔，又吹开了？” “不信拉倒。来来来，赶紧倒满，咱爷俩干一个。” 秦志县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和秦有人都倒满了。 然后，他举起碗，果然全给干了。 秦有人还能说啥？ 当然也是一口都给干了。 秦有人擦了擦嘴，赶紧撕了一块猪蹄压了压酒味，又问：“灰山怎么样了？” 秦志县慢悠悠地啃着鸡头，说：“一样啊。我也是去扶贫的。灰山镇政府也下了通知，让村里的大喇叭吆喝。对了，我拿的茶叶就是灰山那边产的。” “灰山比核桃山强点，但是，比咱们大岭镇还是差点。所以，他们也是双手欢迎啊。”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下午，他们就会派人过来送蝎子……” “等等。”秦有人打断了秦志县，问道：“你不过去收？” “我还跑那么远干嘛？核桃山的镇政府都住在山上，摩托车又上不去，我都是走上去的。我脚底下现在都磨出泡来了。”秦志县一脸抱怨。 秦有人试探地问道：“他们能免费给你送？” “当然不能啊！虽然副镇长安排了个办事员，但是，哪有免费让人干活的？所以，我一只蝎子给他提了一分钱。那个办事员当场感动的都叫我大哥了。” 秦志县伸手算着账，说：“别看只有一分钱，五千只蝎子就是五十块钱。他在那个山上，一个月还不一定能拿五十块钱呢。” “还有，灰山那边我也发展了一个负责人，都是拿钱办事的，会上心的。” 秦有人竖了个大拇指：“五叔就是五叔！的确比我强！来，喝酒。” “干了！” “别！我干不了。” “别看你壮，喝酒白瞎。我这还是中午喝了两瓶呢。” “你厉害，你多喝。我白瞎。” 秦有人彻底服了软。 从秦志县家里出来后，秦有人拍了拍秦有余的肩膀，说：“这回，你放心了。” “明天看看再说。如果真像五叔说的那样，你再把他出的一分钱给他补上，不能让他自己承担。” 秦有余不是不相信秦志县。 而是，他的习惯就是这样。 很多的事情，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他都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行。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坦白？总不能一直瞒着吧？要是被咱五叔知道了你是大老板，还不得揍你啊。”秦有人开了玩笑。 秦有余笑道：“再等等吧。等我把张扬的事情处理明白了再说。” “张扬？他都签了协议，还能有什么事？”秦有人不解。 秦有余没有直说，只是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行了。你呀，一定是想多了。赶紧回去吧，我喝了不少，也得回家睡觉了。” “对了，二哥，你明天到北沟给张扬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这次至少能提供七万只蝎子。让他带够钱。” “嘿嘿，好说。听到这个消息，保准吓他一跳。” 秦有人晃晃悠悠地走了。 秦有余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蛐蛐的叫声，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得考虑后续问题了。 毕竟，那么大的量，如果全被张扬掐在手里，那得挣多少钱？ 所以，张扬肯定会见钱眼开的。 如果张扬突然不收蝎子了，想打压一下秦有余，秦有余又该如何？ 难道，把蝎子全砸在手里？ 很明显，按照如今的市场，秦有余只能以更低的价格卖给张扬。 以后，张扬继续打压，秦有余难道就一让再让吗？ 这都不是可持续发展。 好在，快要放暑假了。 届时，秦有余会去一趟风州市，跟市里的药厂谈一谈。 第64章 期末考试 当张扬听到秦有人报的数量时，真是吓了一跳。 “多少？！有人兄弟，你再说一遍，到底多少个？！”张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有人不由重复了一遍：“这一周的蝎子，不低于七万只。所以，你得带好钱。” “兄弟，你可别骗我啊。你们去哪里弄那么多蝎子？我怎么有些不相信啊。” “信不信，是你的问题。总之，我提前告诉你了。你只管带足钱就行了。” “兄弟，你们到底…喂？喂喂喂……” 张扬发现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挠了挠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周之内为什么会增加那么多蝎子。 他觉得，秦有人不像是开玩笑。 所以，他赶紧凑钱去了。 …… 当天下午，一辆摩托车停到了秦志县的家门口。 那是核桃山的办事员，他送来了两万三千多只蝎子。 他刚走，灰山的负责人又过来了，他送来了一万八千多只蝎子。 大概晚上七点半，大勇带给了秦有人九千多只蝎子。 大勇之所以消失了那么久，就是跑到各个村做动员去了。 所以，这一周的数量明显比上一周要多出不少。 八点左右，猴子从大岭镇带来了一万一千多只蝎子。 没多久，八山镇和狮子岭也都送来了蝎子，分别是一万七千多只和一万六千多只。 秦有人算了算账，这次一共收了九万四千多只蝎子。 看着密密麻麻的蝎子，秦有人感觉像是在看钱。 这一夜，秦有人兴奋地都没睡觉。 他起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晃晃那几个大盆，免得蝎子都死了。 第二天，秦有人借了秦志县借来的摩托车，在后车座上绑了一根横棍，挂上了四只大桶。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骑着摩托先走了，并在半路接上了秦有余。 二人直奔大岭镇供销社。 此时，张扬已经等候多时。 他已经抽了三根烟了，有些激动啊。 等看到秦有人和秦有余到来后，他直接冲了上去，急问道：“到底有多少？” 秦有人停下摩托车，拍了拍大桶，说：“不多。” “你不是说……” “九万四千多只。” “多少？！” 张扬的喊声都走调了。 秦有人压制内心的喜悦，强作镇定，边点着烟袋，边说：“你自己看。” 张扬赶紧掀开盖着大桶的盖子，只见密密麻麻的蝎子，装了整整一桶。 “我的娘啊！真他娘的过瘾！” 张扬惊得是目瞪口呆。 他又赶紧掀开了另外三个桶的盖子，同样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蝎子。 “张老板，还满意吗？”秦有余笑着问道。 张扬伸了两根大拇指：“你们兄弟两个，真牛逼！” “来吧，这么多蝎子，数也没法数，直接按斤称了。” “多少钱一斤？”秦有人问道。 张扬嘴角带笑：“放心，价格只高不低。” 说着，张扬从摩托车上拿下秤，先称了称自己带着的桶。 然后，他又将秦有人的蝎子全部倒进桶里，又称了称。 接着，他算了一个数，写在了本子上。 如此这般，他又称完了另外三个桶的蝎子。 最后，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报了一个数：“一共给你们块。这样没问题吧？是不是只高不低？” 秦有人看了看秦有余。 秦有余点点头：“多谢张老板照顾生意。” “说啥呢，是你们照顾我的生意。哈哈，大家一起挣钱啊！” 张扬非常兴奋。 秦有人接过钱后，点了点，又帮着张扬将蝎子绑在车上。 张扬说，得马上送回药厂，便走人了。 秦有余这次收的蝎子比较多，前期没有那么多资金。 所以，秦有人和秦志县给一部分人打了白条。 扣除各项费用支出，秦有余和秦有人每人分了七千八百多块钱。 握着厚厚一沓钱，秦有人终于感觉自己挺直了腰杆。 他看了看时间，说：“我还得赶回去，把钱给五叔，让他把核桃山和灰山的账结了。我还得再跑一趟八山和狮子岭，也得去结账。” “辛苦了，二哥。” “有钱赚，这不叫辛苦！走了。” “走。” 兄弟二人又赶回了杨家沟，各人干各人的活。 像大勇这些收购商，尝到了甜头，异常高兴。 他们从星期一就开始在各个村里转悠，督促村民赶紧去抓蝎子。 很多住在山上的村子，平时真的没什么收入，凭着抓蝎子倒也赚到了钱，也更加卖力了。 又一个周末，秦有余和秦有人给张扬带来了十一万只蝎子。 张扬也乐开了花。 但是，他心中的计划也在慢慢酝酿着。 刚到七月份，秦有余已经挣了一万七千多块钱。 这在农村来说，已经算是富豪了。 而秦有余也迎来了三年级的期末考试。 一大早，刘春花就为秦有余煮了葱油面和两个鸡蛋，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考试。 就连一直睡懒觉的秦莲莲也都起床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嘴里嘟囔道：“哥，一定要考第一啊！” “知道了。放心吧。”秦有余十分有信心。 吃完饭后，他就拿着马扎往学校走。 昨天，老师通知了所有的学生，要在操场上考试，让学生们都带好马扎。 如果有忘了带的，那就只能坐在地上考试了。 刚走到东河，杨明月就追了上来。 她要帮秦有余拿着马扎，但被秦有余拒绝了。 杨明月只能说：“有余哥，你学习这么好，这次，一定能考第一的。” 秦有余嘴角浅笑，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不考试吗？” “我们也考啊，不过，我们在教室里面考。老师说，天气太热了，怕热晕我们。” 说完，杨明月又信心满满地说：“有余哥，经过你的教课，我觉得我进步了很多，这次，我一定会考好的。” 秦有余握了个拳头，做了个鼓劲的动作：“那就加油啊！” “嗯！”杨明月笑容灿烂，重重点头。 到了学校后，很多同学已经往外搬凳子了。 王柳拿着两个凳子，对秦有余喊道：“秦有余，我帮你拿凳子了，你只拿笔就行了。” 秦有余赶紧接过凳子，说：“这不是还早嘛，干什么这么着急。” 王柳嘴角带着笑意，说：“老师刚才进教室了，让大家早点布置考场。” “好吧。哎，对了，这次考试能考第一吗？” “你不是说，你要考第一吗？” “喂，王柳，我可告诉你，这次可不能让着我了。你要全力以赴，因为，我也会奋勇争先的。” “好！” 王柳笑意盎然。 她觉得，秦有余真的变化了很多。 她真诚地希望，秦有余这次能考第一。 这时，后面又响起了王小雪的喊声：“王柳、秦有余，你俩等等我。” 王小雪抱着凳子，拿着马扎，小跑了上来，一脸认真地问道：“秦有余，你还记得咱俩打赌的事情吗？” “记得啊。怎么了，要反悔？”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输定了。” “口气不小。” “哼！咱们走着瞧。走，王柳，我们不搭理他。” 王小雪拉着王柳的手，走到了前面。 她们找到了三年级所在的位置，又按照顺序排好了凳子、马扎。 秦有余环顾四周，看着密密麻麻的凳子和忙碌的同学。 他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第65章 提前交卷 当年，无论上小学还是上初中，只要是期中、期末考试，都会被赶到操场上考试的。 不管天热、天冷，只要不下雨、不下雪，这个传统是雷打不动。 夏天还好说，最多就是热一些。 冬天的话，除了冷，还有风啊。 风呼呼地刮着，同学们都用胳膊压着试卷。 一个不小心，试卷就被吹走了，考场上就只能看到同学们满场地追试卷。 等考完一场试，手都冻得直打哆嗦，全身都凉透了。 可是，都得忍着。 用老师的话来讲，就是，哪有那么娇气！ 放好凳子后，秦有余又回了一趟教室，将书包放下，只拿了一支钢笔。 重新坐回考点，王柳又走了过来，递过来了一张纸，小声说：“给。” “啥啊？” “演草纸。” “我用不着。” “万一你用的着呢？” “行吧。” 秦有余接过演草纸，用钢笔压住。 随着体育老师的几声哨向，同学们都赶紧坐好。 体育老师扯着嗓子，大喊道：“还有五分钟就要考试了，大家赶紧上厕所。另外，考试的时候，只能出现钢笔和演草纸，其他物品一律不得出现。听清楚了没有？”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回道：“听清楚了。” 随后，一部分同学开始去上厕所。 五分钟后，体育老师的哨声再次吹了起来。 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上午，考语文。 各班的监考老师，将试卷发了下去，并开始来回溜达。 同学们个个低着头，开始了奋笔疾书。 秦有余看着油印试卷上那些黑乎乎的字迹，翘起了兰花指。 他大体扫了一眼各个题目，只能说，毫无难度。 唯一需要动动脑子的，就是作文。 毕竟，他总不能写的太过于超前了。 刷刷刷…… 不到二十分钟，秦有余把前面的内容都答完了。 然后，他开始思考作文。 作文给了一小段文字，大体意思是赞美太阳的。 秦有余想了想，便以《假如我是阳光》为题目，写了一篇小作文。 三十分钟左右，秦有余作答完毕。 他不由扭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同学们要么抓耳挠腮，要么垂头丧气，要么稳如泰山…… 哎？那个同学好像睡着了。 这时，突然有老师对着秦有余喊道：“那位同学，扭回头去，不要抄别人的！” 刷刷刷…… 大部分同学抬头，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感觉受到了侮辱。 我还用抄别人的吗？ 我的这份试卷，就是标准答案啊！ 秦有余举了举手，提高嗓门说：“老师，我想问，我能交卷了吗？” 再一次，同学们都看向了秦有余。 王柳眉头微皱，在担心秦有余。 王小雪则心中窃喜。 嘿嘿，老师快收走他的试卷。 监考老师是四年级的，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都做完了？” “老师，做完了。”秦有余坚定地回道。 “不再检查检查了？”老师又给了秦有余一次机会。 秦有余只是问道：“老师，能交卷吗？” “行。你想交是可以交的。” 监考老师走到了秦有余的面前，拿走了秦有余的试卷。 在监考五年级的李进，不由看向了三年级那边。 他看到秦有余离开了，有些奇怪。 这个孩子，难道作弊被抓了？ 不行。 我得过去看看。 李进便走向了三年级的考点，问向监考老师：“怎么回事？” 监考老师说：“他做完了，交了试卷。先不说答案，单说这个字，写的还真是漂亮。” “我看看。” 李进拿过试卷，从头看了起来。 他自然是知道秦有余写字漂亮的，他得看看秦有余到底做对了多少。 看着试卷，李进连连点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个孩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假如我是阳光，我会普照大地，滋润万物。假如我是阳光，我会融化冰雪，让溪流成河，灌溉四野……好！写得好！” 李进不由自主地赞叹了起来。 监考老师好奇地看到李进，问道：“李老师，至于这么惊讶吗？” 李进敲了敲试卷，问道：“你知道交卷的这名学生是谁吗？” “谁啊？我还没看名字呢。” “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他叫秦有余。” “秦有余？哦，想起来了，你说他写的作文可以做范文的那个学生。” “对喽。就是他。” “他考的怎么样？” “满分！”李进给了答案。 “哎哟喂，语文考满分，可是少见啊。这个孩子，还真是聪明。”监考老师也不由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回到教室后，秦有余便在看着五年级的书。 虽然教室里面没有风扇，但也比操场上凉快多了。 而且，也没人，难得的清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不少同学回了教室。 个个热的满头大汗。 有的同学，进屋就拿着书本扇着风。 有的同学，开始在聊天吹牛。 还有的同学，过来询问秦有余为什么交卷交的那么早。 秦有余只回了一句：“天太热。” “那你都做完了？” “做完了。” “你做的真快啊。” “呵呵，我写字快。” 秦有余随意应付一句。 随后，语文考试结束，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只等着下午继续考数学。 王小雪冲进教室，一脸得意的笑容：“秦有余，赶紧去买钢笔吧。这回，你肯定输了。” “谁说的。老师还没批完试卷呢。” “我说的啊！你交卷交的那么早，肯定有好多题没做。”王小雪一脸自信。 王柳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交卷交那么早？” 王小雪替秦有余做了回答：“他显摆呗！全校第一个交卷的，多么出名啊。” 秦有余没搭理王小雪，回道：“我都做完了，就没必要继续在那里晒太阳。” “吹！你就吹牛吧！”王小雪又插一句。 “你是不是嘴痒痒啊？不说话，能憋死你？我告诉你，王小雪，这回，我赢定了。你赶紧让你哥借书去吧。” 秦有余回怼了一句。 王小雪冷哼了一声，拉着王柳的胳膊就往外走：“走，我们不搭理他。我们回家吃饭去。” 王柳扭头看了看秦有余，秦有余则露出了一个笑脸。 这样，王柳才有些放心。 下午，学生们又回到了操场上。 此时，明显比上午要热多了。 太阳炙烤着大地，学生们个个都像是晒蔫的草，毫无精气神。 体育老师的哨音再次响了起来，催促大家赶紧做好考试的准备。 随着数学试卷的下发，考试正式开始。 十五分钟后，秦有余举了举手，再次交了试卷。 这一幕，可看懵了所有的学生，连老师都惊讶不已。 吴田不由赶紧走到三年的考场，从监考老师那里拿到了秦有余的试卷。 看完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秦有余是个人才！ 又是满分！ 真是让他这个老师的脸上增光不少啊。 第66章 令人嫉妒 回到教室后，秦有余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意。 如今，蝎子的生意基本进入了正轨。 收蝎子这一块，他并不担心。 唯独，他担心的是张扬。 但是，他猜测，张扬还不会这么早和他翻脸。 不过，也得防患于未然。 看来，暑假的时候，得和秦有人去一趟市里了。 如果张扬不再收购他的蝎子，他就得将蝎子卖给市里的药厂。 当然，他还是希望张扬不要做的那么过分。 另外，他也得考虑村里开设学校的事情。 他得找个理由跟杨明月的父亲搭上线，要不然，他还不好操作。 就在秦有余思考时，一个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 当那个脑袋看到秦有余的时候，一脸微笑：“嘿，有余哥，你真的在啊？你不是还在考试吗？” 探头进来的，是杨明月。 秦有余对着杨明月勾了勾手，说：“进来坐。对了，你不是也在考试吗？” 杨明月回道：“我们考试的时间比你们短，我们都已经考完了。有余哥，你怎么没考试？” “我提前考完了，就回了教室。” “嘿嘿，我本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看到你了。我们还一起回家吗？” “这个……我还走不了，可能要等一会。” “那我能不能先回家？” “当然可以啊！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 “对啊。要不然，放学的时候你找不到我，你可能会着急。” “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好嘞。” 杨明月爽快地应了一声，就要走的时候，又扭头说：“谢谢你，有余哥。” 秦有余一脸疑惑：“为什么谢我？” “因为，我感觉，这次考试我考的很好。这可都是你教的。走了，有余哥。” 杨明月晃着两个小辫，跑出了教室。 没多久，同学们陆续回了教室。 很快，哨声响起，期末考试划上了句号。 吴田走进了教室，先是问了问大家这次考题难不难，然后，又鼓励了大家几句。 最后，他说，周六周末大家可以休息两天，下周一发下试卷后就可以放暑假了。 一听到要放假，同学们都兴奋地不得了。 这就意味着，可以睡懒觉，可以不用做作业，可以随心所欲…… 吴田也没再布置作业，只是让值日生好好打扫一下卫生。 放学后，秦有余拿着马扎回家。 恰好，大勇跟几个人在桥头那边说话。 远远的，大勇就看见了秦有余，不由主动上前打招呼。 毕竟，是秦有余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他一碗饭吃。 人，得懂得感恩。 大勇问道：“你这是回家？” “嗯。回家。” “我送你。” “不用，我走着就行。” “很近，我骑车子快。你稍微等等，我马上借辆车子。” “勇哥，不用。路上我还有点事。” “哦，是这样啊。嘿嘿，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咱俩之间不用客气。” 秦有余挥了挥手，走人了。 这一幕，恰好被王小雪和王柳看到。 王小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拉住王柳，说：“你知道吗，秦有余的二哥是秦有人。” 王柳一头雾水：“我不认识那个秦有人。” 王小雪立刻解释道：“我听我哥说了，那个秦有人打架很厉害的。咱们村的大勇都打不过秦有人。” “可是，这跟秦有余有什么关系呢？” “喂！那可是秦有余的二哥啊。你没看见，刚刚大勇都主动跟秦有余打招呼了吗？” “我看见了。但是，这又怎么了？” “哎呀，王柳，你怎么这么笨呢！我的意思是说，只要跟秦有余成了好朋友，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难道，我们不是秦有余的好朋友吗？”王柳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 “嗯……我觉得，你是他的好朋友。他每次跟你说话，都很温柔。但是，他跟我说话，都很冲，很讨厌！”王小雪撇了撇嘴，一脸怨气。 王柳嘴角浅笑，解释道：“他都可以跟你打赌了，那一定是你的好朋友。” 想起打赌的事情，王小雪有些没底地问道：“王柳，你说，秦有余这次语文考试能考多少分啊？” 王柳摇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她心里在说，一定是满分的。 王小雪嘟了嘟嘴，说：“我觉得，我可能会输。” 王小雪又看了看远处的大勇，叹了口气。 秦有余的命为什么那么好？ 他既学习好，还认识那么多大哥。 真是太令人嫉妒了！ …… 周六，秦有人统计了一下蝎子的数量，大概是十万多只。 基本上，就维持在这个数量了。 秦有余摇头说：“过几天，可能数量会减少。天热的时候，蝎子不易出来活动。天凉快的时候，还可能多一些。” 秦有人现在每天都挂着笑脸，别提腰杆有多直。 他将红塔山的外壳撕开，将烟丝都放进了烟袋里，说：“数量少了就少了，反正也不耽误挣钱。” “二哥，你还想挣更多的钱吗？” “想啊。谁不想啊。怎么，又有新的生意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贩卖蝎子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只能干几个月。总不能后面几个月吃老本啊。” “你说的有道理。问题是，我们还能干什么？” 秦有余不由说：“二哥，你有时间的时候，跑一跑罐头厂吧，了解一下它们的现状。” “看看那些倒闭的厂子，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倒闭的。也看看那些干的好的厂子，为什么能干好……” 秦有人直接摆手，说：“就没有干好的！我身边的兄弟，有好几个在罐头厂干活，都已经成了无业游民。现在，他们连工资都要不回来了。” “小鱼，你不会要开罐头厂吧？那可是一个无底洞啊！” 其实，从秦有人的眼界来看，现在谁开罐头厂，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因为，他的眼界只在大岭镇。 大岭镇全镇有多少罐头厂？ 基本上都快倒闭了！ 但是，秦有余的眼光却放在了更大的市场。 这个年代，罐头还是有一段红利期的。 他没跟秦有人多解释，只是说：“你了解了解情况。记住，我要真实信息，可不能是什么小道消息。” 秦有人点点头，“我办事，你放心。” 秦有余想起一件事，不由问道：“你还买125？” 秦有人嘴角抽了抽，说：“再等等吧。125还是太贵了。好不容易挣的钱，总不能全花了啊。” 听到秦有人在乎钱了，秦有余也就放心了。 要是秦有人大手大脚的花钱，他可就得说上几句。 如果秦有人不听，那以后合作的事情，可能就要再考虑了。 秦有余笑道：“我觉得，摩托车就是一个交通工具，不一定非得上125，买个70、90也行啊。多存点钱，没坏处。” “另外，以后要是有好的项目，咱们还得指望启动资金呢。”秦有余半开玩笑地补充道。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秦有人觉得秦有余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他就暂时打消了买125的想法。 “哦，对了，明天你还跟着去大岭镇？”秦有人问道。 “我就不去了。都考完试了，我总不能说还出去补课啊，我就在家待着吧。” “行。那你就再琢磨琢磨，看看还有什么好的生意。” 秦有人已经对秦有余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第67章 最美少年 第二天十一点左右，从大岭镇回来的秦有人，提着两个罐头、两瓶酒到了秦有余家。 说是来感谢三叔和三婶的。 毕竟，秦有人有时会借车子和摩托车用。 放下东西后，秦有人就走了。 秦有余找了个理由，也跟着出去了。 秦有人先把钱分给了秦有余，并说：“你的担心是对的。” “嗯？什么意思？” “张扬那个王八蛋开始使坏了。” “说来听听。” “他说，蝎子的市场有些不太理想，药厂对蝎子的需求也不是那么大了。可能下周，他就不会要那么多蝎子了。” “你信他说的吗？” “我当然不信啊！哦，对了，他还给了药厂一个人的名片，说我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打电话找这个人问问。” 秦有余接过名片看了看，是药厂采购科一个科长的电话。 他将名片收起来，说：“我猜，张扬跟这个刘科长一定串通好了。他们这是准备打压我们的价格了。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 “现在怎么办？”秦有人有些着急。 “不急。还有一周时间，足够了。二哥，下周你和我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什么？” “当然是谈生意了。” “你的意思是，找市里的药厂？” “对。张扬既然不收了，那我们就不卖给他了，直接卖到市里去。” “好！漂亮！让张扬那个混蛋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有人又来了精神，并试探地问道：“要不要我找人收拾他？” 秦有余摇头，说：“这件事，张扬没有错。他也不过是为了赚钱嘛。好在，他给了我们一周的时间。所以，不要动他。” “行。听你的。要是我以前那个脾气，早打得他脑袋开花了。” 秦有人跟着秦有余的这段时间，脾气也改了不少。 如果不是太窝火的事情，他是不会动手的。 …… 周一，北沟小学迎来了最欢快的日子。 毕竟，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要放暑假了。 至于考试考的怎么样，大部分同学都不关心。 上课后，老师也没有按时走进教室。 所以，每个教室里都叽叽喳喳地传出同学们说话的声音。 还不时有同学在教室内走动、打闹。 大概十五分钟后，吴田才走进了教室。 他手里抱着一堆东西，既有试卷，又有奖状，还有一些实物奖品。 他嘴角带笑，非常开心。 毕竟，他一班的成绩要远远超过二班，让他这个班主任的脸上非常有光。 校长还在所有老师面前，对他提出了表扬。 但是，他知道，这些功劳都离不开一个学生：秦有余。 “咳咳……大家都安静。” 吴田轻咳了两声，说：“这次期末考试的试卷，老师们都批完了。总的来说，有些同学表现非常优秀，甚至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但是，还有些同学真是表现很差！你们太让老师失望了！” “咱们班竟然有三名同学还考了个位数！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考的？就是猜也不至于是个位数啊！” “陈浩！王鑫！张坤！你们三个把试卷领下去，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 陈浩三个人低着头，领着试卷，站到了教室后面。 这时，吴田又换上笑脸，说：“今天，我着重要对两名同学提出表扬。第一个，是秦有余。” 吴田拿过秦有余的试卷，高声念道：“秦有余，语文满分，数学满分。” “你们看看，这就是差距！你们跟秦有余都是一起上学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暑假都给我好好反思反思！” 听到这个结果，秦有余并未多么得意。 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柳则嘴角带笑，她发自内心地为秦有余高兴。 王小雪则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来。 这还怎么比啊？ 满分！ 输了啊！ 接着，吴田继续说：“我还要着重表扬王柳。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以前，她一直都是整个年级的第一名。这回，虽然考了第二，但是，也已经非常优秀了。” “王柳，数学满分。语文，97分。” “这次考试，我们班，两个数学满分的。所有同学都要向秦有余和王柳学习。” “秦有余、王柳，你们两个把试卷领下去。” 秦有余和王柳不由上前，将试卷领了下去。 然后，吴田继续念着学生的名字和分数，依次让同学领下了试卷。 接着，吴田又说：“接下来，我们颁发三好学生的奖状。这次，一共是10名同学。” 吴田又念着名字，让同学们上台领了奖。 最后，吴田又说：“这次，我又向学校申请了一些费用，买了一些小奖品，专门奖励给前三名。” “秦有余，这次是我们班第一名，也是全年级第一名。来，上台领奖。” 吴田拿出了一支黑色的钢笔，奖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怎么还跟钢笔没完没了呢。 吴田又拿出一个文具盒，说：“王柳，是本班第二名，也是全年级第二名。来，上台领奖。” 王柳低着头，脸色红红的，上台领了奖。 吴田又拿出一个日记本，说：“第三名，是韩晓，也是非常优秀的。来，上台领奖。” 韩晓满脸带笑，嘿笑着上了台。 领完奖后，她还举着日记本对着同学们晃了晃，然后又嘿笑着回了座位。 接下来，吴田又拿出了一份奖状。 他敲了敲桌子，提高嗓门，说：“从今年开始，学校特别评出了校园最美少年。选择标准很多，但是，第一选择标准就是学习好。” “每个年级，只有一位。所以，今年，我们北沟小学只评出了五位最美少年。我们三年级的最美少年就是秦有余同学。来，请秦有余同学上台领奖。” “大家为秦有余同学鼓掌。” 霎时，同学们纷纷鼓掌。 秦有余除了学习好，人缘还好，所以，大家都发自内心的祝贺他。 秦有余嘴角浅笑，上台领了奖，并拿着奖状展示给大家。 吴田又拿出一个崭新的书包，递给秦有余，这就是北沟最美少年的实物奖励。 王柳眼中泛着亮光，笑意盎然。 王小雪嘟着嘴，她太嫉妒秦有余了。 她要是像秦有余那样风光，该多好啊。 发完奖状后，吴田又讲了一些暑假的注意事项，并且，再次强调，暑假让大家好好学习。 因为，暑假周期长，是一个弯道超车的好机会。 但是，到底有多少孩子能听进去，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随后，吴田宣布放假。 同学们哗啦啦地起身离开。 王柳用手指戳了戳秦有余，满心欢喜地说：“你真厉害！” “嘿嘿，彼此彼此。”秦有余客套地说着。 然后，他突然转头，看向王小雪，挑眉问道：“什么时候把书给我？” 王小雪气哄哄地说：“不用催，我回家就让我哥借书去。” “这还差不多。” 秦有余继续说：“你也不用直接给我，你们北沟供销社门口有个收蝎子的，叫大勇。你借到书后，直接给他，他会转交给我的。” 王小雪试探地问道：“你认识大勇？” 秦有余随口说：“我不认识他，但是，大勇认识我二哥。” “哦，知道了。”王小雪不情不愿地答应。 秦有余收拾完东西，对着几个人说了一句：“四年级见！” 第68章 我想吃肉 刚出教室门口，秦有余就见一个女生手持奖状冲了过来。 她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大喊道：“有余哥，有余哥，嘿嘿……我拿到奖状了，我考了第六名……你高不高兴？” 秦有余嘴角上扬，笑道：“当然高兴！明月，你进步很大，非常厉害啊！” 杨明月的笑容荡漾在脸上，两个小酒窝内陷，欢快地说：“多亏了你啊！有余哥，你才厉害呢！对了，有余哥，你也一定拿到奖状了吧？” 秦有余点点头，“拿到了。” “你考了第几啊？” “第一。” “哇塞！有余哥，你真是太强了！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好。那就加油啊！” “嗯！” 杨明月别提多么高兴了。 只有学习提升了，她才有时间画画。 她还没告诉秦有余，她画了好几幅画，都被她藏在了褥子底下。 等攒多了，她再一起送给秦有余。 秦有余和杨明月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校园。 身后，王柳微皱着眉头。 她在想，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 秦有余回到家后，非常豪爽地将试卷、钢笔、书包扔到了桌上，一脸自豪地问向秦莲莲：“怎么样？你哥厉不厉害？” 秦莲莲都看呆了。 她摸了摸钢笔，又摸了摸书包。 唯独，她没去看奖状。 “哇塞哇塞……我的哥啊，你发财了啊！这都是你买的？”从秦莲莲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 秦有余差点憋成内伤，强调道：“这是奖的！这都是老师奖励的！你没看见吗？这是奖状。你哥我考试全年级第一……” 不等秦有余说完，秦莲莲拿着书包、钢笔和奖状冲了出去，扯着嗓子大喊道：“妈，我哥好厉害啊，他考了第一，老师奖励给他了好多好东西。” 院子里立刻响起了秦莲莲清脆的声音，她把秦有余吹的无所不能。 很快，刘春花走进屋里，满脸喜庆地问道：“小鱼，你考了全校第一？” 得！ 什么时候变成全校第一了？ 秦有余只好解释道：“我现在才上三年级，怎么可能是全校第一。我只是我们三年级的第一。” “好。很好！三年级第一，就很好了。书包和钢笔都是老师奖励的？” “那当然了。” “我家小鱼真是有出息啊。” 刘春花看着奖状，心里美成了花。 虽然，她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她知道那都是秦有余获得的荣誉和成绩。 秦有余不由走上前，大声念道：“奖状！秦有余同学，在三年级下学期德、智、体三方面成绩显着，被评定为‘三好学生’。特发此状，以资鼓励。北沟中心小学。” 秦有余又翻开另外一张奖状，捡重要的内容，念道：“因秦有余同学表现特别优异，学习成绩显着，被评为‘北沟最美少年’。嘿嘿，妈，我厉害不？” “厉害厉害……什么叫最美少年啊？” “就是最优秀的意思。每个年级只有一个名额。” “真的？” “那当然了。哦，还有一件事……” 秦有余拿出两份试卷，指了指上面的数字，说：“妈，两门课，我都考了满分。这回，你满意了吧？” “满分？”刘春花连想都不敢想。 自从秦有余上学以来，还从来没考过满分，每次都会扣点分。 这回，看着两个100的数字，刘春花的心里真是像蜜一样甜。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辛苦和努力都没有白费。 “好好好……我家小鱼有出息了。说吧，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刘春华激动异常。 秦莲莲又跑了进来，背着新书包，钢笔别在领口上，喊道：“妈，我想吃肉。” “你吃什么吃！等你也考了第一，你才能提要求。” “哼！考第一，太简单了！” “别吹牛！我就等着你考第一了。” “我要考第一了，你能给我买肉吃？” “行啊！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这可是你说的。” “喂！赶紧把书包拿下来，这是你哥挣的。还有，钢笔也拿下来，别给弄坏了。” 刘春花放下奖状，就要上手。 秦有余说：“妈，莲莲也快上学了，书包送给她了。” “嘿嘿，谢谢哥！” “哎呀，这么干净的书包留给你用。” “我用这个就很好。” “妈，我哥都说了，送给我了，你不能再抢了。” “莲莲，你可要爱护书包，别……” “知道啦。妈，我要学习了，你快做饭去吧，我要吃肉。” “行行行……我去买肉。” 刘春花感觉全身轻松，有说不出的舒服感。 秦有余不由喊道：“妈，中午简单吃点就行，你不用去买肉……” “没事。你们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刘春花推着车子，前往了北沟。 秦有余收拾完书包，又整理了一下书桌，对秦莲莲说：“莲莲，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哥很有钱。你会怎么办？” 秦莲莲扭过头，瞪着两个黑眼珠子，问道：“到底多有钱？” “嗯……这么说吧，就是……你想吃多少肉都行的那种有钱。” “真的？” “我是说如果。” “也就是说你没有钱？”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本想刷点存在感，却没想到秦莲莲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就当秦有余放弃的时候，秦莲莲突然说：“哥，你要是真有钱，就给咱妈，让她少种点地。她太辛苦了。” 秦有余顿时愣住。 突然，他笑着摸了摸秦莲莲的头发：“你说的对。” 趁着气氛足，今晚上就跟父母坦白吧。 中午，刘春花用五花肉炖了个土豆，里面还加上了粉条。 又用猪头肉拌了个黄瓜。 还用蒜泥拌了个茄子。 这回，她买了几个白馒头，再也不用吃煎饼了。 这一顿饭，秦有余和秦莲莲吃的特别香，把盘子底都吃的干干净净。 刘春花看着两个孩子，心中非常欣慰。 懂事。 学习还好。 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再苦再累，她也能挺过来。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有饭吃、有衣穿。 这就是她一个农民的真实想法。 晚上，秦志向带回了两瓶罐头，一袋李子以及一只烧鸡。 刘春花笑脸相迎，“你怎么知道小鱼考完试了？” “我不知道啊。”秦志向一头雾水。 “那你为什么又买罐头，又买烧鸡的？” “罐头是别人送的。烧鸡嘛，我路过人家的店，闻着味挺香的，就买了一只。对了，小鱼考的怎么样？” “你自己看去。”刘春花卖了个关子。 不等秦志向走进屋内，秦莲莲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大喊道：“爸！我哥考了满分，语文、数学都考了满分，老师发给他了两张奖状，还有……” 秦莲莲语速极快地说了一遍。 好像，她比谁都高兴。 听完后，秦志向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脸，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立刻扭头对刘春花说：“我早就说过，咱儿子顿悟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 “早知道我就买斤羊肉吃了。” “有烧鸡也是一样的。” 刘春花进厨房忙去了。 中午还剩一点肉，她炖了个芸豆。 又炸了个知了猴。 再整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第69章 好多钱 晚上，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趁这个机会，秦有余主动说：“爸，妈，你知道我二哥收蝎子那件事吧？” 秦志向回道：“知道啊。你不会想趁着暑假去抓蝎子吧？小鱼，钱的事，不用你担心，你只管给我好好学习就行。你考了第一，比挣一百钱还让我高兴。” 刘春花则持不同意见，说：“小鱼也不能一直学习啊。他要是学累了，可以去抓蝎子卖的，还能挣个零花钱。” 不等秦志向反驳，秦有余立刻说：“其实，那件事是我和二哥一起干的。” 秦志向和刘春花全部呆住，满脸疑惑地看着秦有余。 秦志向放下酒杯，问向刘春花：“你知道？” 刘春花当即摇头：“我不知道啊。” 秦志向这才看向秦有余，有些不解地说：“你说，你跟你二哥一起干的，可是，你不是还上学吗？” “对啊。你一直在学校，哪有时间干这个？”刘春花也是不解地问道。 “对啊对啊。”秦莲莲没听懂什么意思，随意跟了一句。 秦有余解释道：“都在周六周末两天。周六下午，我们收蝎子。周天，我和二哥去大岭供销社去卖。所以，不耽误上学。” 刘春花立刻问道：“那你挣的钱呢？” 秦有余站起身，回了房间，打开锁，从抽屉里拿出了厚厚一沓钱，走了出来。 他将钱放在了桌上，说：“都在这了。一共是两万三千多。” 刘春花彻底傻眼了，脑袋里嗡嗡直响。 秦志向倒还算理智。 他赶紧拿起几张，检查了一下，说了一句：“都是真的。” 秦莲莲两眼放光，嘴巴张的大大的，“哥！你真有钱啊！” “本来，这件事早就该告诉你们的，但是，你们肯定会认为耽误我的学习。所以，你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回，考试结束了，我学习也没耽误。所以，我就坦白了。” 秦有余解释了几句。 刘春花还是没回过神来。 毕竟，这些钱太多了！ 她嘴唇颤抖地问道：“这些钱……你是多长时间赚的？” 秦有余回道：“麦假最后一个周末开始，到现在的话，一个半月吧。” “一个半月？！你挣这么多钱？！”刘春花不敢置信。 秦志向见过世面，直接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收蝎子，是需要启动资金的。启动资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别说是你二哥拿的钱，他有几毛钱，我很清楚。” 秦有余有些尴尬地说：“咱家放衣服的柜子，那里面有些钱，我借着用了用。不过，我又马上放回去了。” 刘春花腾的一下站起身，跑向了屋子。 很快，她就拿着钱出来了，对秦志向说：“都还在。” 秦志向还是不相信秦有余，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赚这么多钱。 他点上了一根烟，问道：“你们都是怎么操作的？” 他得弄明白这件事。 要不然，他会非常不放心。 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半月，赚了两万三千多块钱。 谁信啊？！ 秦有余不由简短的把过程说了说。 听完后，刘春花脑子都不转了。 因为，太复杂了，她听不懂。 所以，刘春花又把视线放到了秦志向身上。 秦志向在抽着烟，在分析整件事。 秦有余，还是个孩子，根本做不成这件事。 所以，他找了秦有人。 秦有人名声在外，孔武有力，能镇住场子。 而且，秦有人还有一帮可以跑腿的兄弟。 如果换了其他人，都不可能干好这件事。 所以，秦有余选择合作伙伴，是非常有眼力劲的。 好半天之后，秦志向才问道：“志县知道这件事是你和你二哥干的吗？” 秦有余摇头：“没告诉他。” 接着，他又补充一句：“主要是对我五叔不太放心。” “知道就好。你五叔喝了酒，没有说不出去的话。” 秦志向算是放心了，又问道：“所以，现在，别人都不知道你在做这件事，都是你二哥顶在前面？” 秦有余点头：“对。” 刘春花问向秦志向：“没事？” 秦志向将烟掐灭：“能有什么事？没事！” 这时，刘春花才松了一口气。 当她看到那些钱的时候，不由问道：“这些钱该怎么办？” 秦志向喝了一口酒，甩了一句话：“问你儿子去！” 他内心有些受伤。 他累死累活干上一个半月才挣多少钱？ 竟然还不如他儿子挣得多！ 有些备受打击啊！ 秦有余听到秦志向那句话，不由抿嘴一笑：“爸，你给我留三千，剩下的钱你可以存起来。等我用的时候，我再跟你要。” 刘春花一脸惊讶：“你留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用钱，怎么做生意？”秦志向反问了一句，又看向秦有余，“你们还继续干？” “嗯。不过，遇到一点难题。我可能跟二哥得去一趟市里。” “什么难题，还非得去市里？” “张扬可能不收我们的蝎子了，我和二哥去问问市里的药厂。” “要是市药厂也不收呢？” “爸，任何一个药厂都会收的，无非是价格问题。他们要是不收，那我就再降降价格。” “说的也是。哎，这些东西，你都是跟谁学的？”秦志向好奇地问道。 他很清楚，他自己是没有这个头脑的。 要不然，他早就发财了。 秦有余指了指脑子，撒谎说：“学完习的时候，我就会琢磨琢磨。这一琢磨，我就会了。” 秦志向也没法解释这个事，只能说：“要不然，明天我请个假，和你们一起去？” 秦有余嘿笑着摇摇头：“你要是跟着，我会紧张。” “如果只有你和你二哥去，我不放心。最好，再多带个人。” “行。我跟二哥说声，让他多带个人。” “你们准备怎么去？” “呃……这个，可能骑摩托车去吧。” “摩托车？你知道从这里到市里有多远吗？” 秦有余装傻，摇头：“不知道。” 这个年代，从镇上还没有直达市里的客车。 大家都是先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转车到市里。 秦志向又问道：“你非得跟着去？” 秦有余说：“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嘛。老师都说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何况，我也想去市里买几本书看。” “我也要去！”秦莲莲举手示意。 秦志向没好气地说：“没你的事，吃你的饭。” 秦莲莲翻了个白眼。 秦志向想了想，说：“我同学在镇政府给领导开车，我看看他有没有时间，用一下他的车。” “万一镇领导用车呢？” “那就让领导骑摩托、骑自行车。少用一天车，耽误不了多少活。” “可是，我二哥他们都不会开车。” “我让我同学陪着一起去。这样，我也放心。” “嘿嘿，谢谢爸。” 秦志向还是很开明的。 只要不耽误学习，他还是希望儿子多出去看看的。 至于赚钱不赚钱，还是其次的。 以他现在的收入，还是能够养得起家的。 第70章 进城 刘春花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真让小鱼去市里？” “又不是他一个人去，有好几个人陪着，没事。” 秦志向又问向秦有余：“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用车？” “后天吧。我也提前跟二哥打个招呼。” “行。不过，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你的学习，你马上给我打住，没有商量的余地！听懂了吗？” “听懂了！” 秦有余心说，学习啊？ 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见他们爷俩聊完，刘春花不由问道：“小鱼，像这么挣钱的活，为什么不让我和你爸干？” 秦志向立刻问道：“这个活就干几个月，干完之后呢？坐吃山空？你觉得好干？我告诉你，难着呢！” “先不说谈价这件事，单单每个村子里跑，你能跑的过来？五个镇，得多少村子，你都能跑到吗？” “还有，你能镇得住张扬？要是有人跟你抢着干这个生意，你能抢的过？” “八分钱一只蝎子，你的亲戚让你照顾照顾，给提提价，你提不提？你提价了，就影响了所有的市场。你不提，你那些亲戚背后就戳你脊梁骨，你能受得了？” 刘春花一听，一阵头大，“我就是问问。没想到，还这么麻烦。” “要是做生意那么简单，每个人都发财了。” 秦志向拿起钱，说：“我明天给你存起来，需要的话，提前跟我说。对了……” 秦志向提醒刘春花和秦莲莲：“小鱼的这件事，都要保密，不能对外说。尤其是莲莲，你可不能出去乱说。” 秦莲莲忽闪着眼睛，伸手说：“那给我一块钱花！” 不等秦志向说话，秦有余拿起两块钱递给秦莲莲：“给。可别乱花钱。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跟哥说，哥去给你买。” “嘿嘿，知道啦。” 秦莲莲接过两块钱，赶紧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晚上，在秦有余和秦莲莲都睡着的时候，刘春花推了推秦志向，问道：“睡了？” “没有。” “小鱼挣了钱，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那是因为你想多了。我前后都想了个遍，小鱼那件事没问题。” “一个半月，两万三千多块钱……想都不敢想。卖蝎子真能挣这么多钱？” “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挣不了那么多钱。但是，小鱼他们量大，好几个镇的蝎子都是他们的。当然赚钱了。” “我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咱儿子学习又好，又能赚钱……我们家是不是要转运啊？” 秦志向没再说话，呼噜声倒是响起来了。 刘春花翻个白眼。 等有钱了，她决定再收拾收拾家里，隔出两间房子来，给小鱼和莲莲一人一间。 …… 星期三的早上七点左右，一辆吉普212出现在了杨家沟。 司机叫刘增寿，就是秦志向的同学了。 见到刘增寿，秦有余才想起这个人来。 当初，北沟还没有撤乡的时候，刘增寿还在北沟工作。 刘增寿的儿子刘波，跟秦有余是同班同学。 一二年级的时候，秦有余还跟刘波一起上下学。 自从北沟撤乡后，刘增寿就搬到了大岭镇上住，刘波也就跟着搬走了。 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好说了。 很快，秦有人和大勇也都赶到了。 一行四人便驱车前往风州市市里。 出发前，秦有人特意将一条烟递给了刘增寿。 刘增寿盛情难却，只好收下。 在路过加油站的时候，秦有人又让刘增寿将车加满油。 刘增寿说：“不用这么客气。镇长跟老秦都认识，特意嘱咐我了，要为你们搞好服务，油钱就由公家出。”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油钱必须由我们出。这是规矩。”秦有人坚持。 刘增寿拒绝不了，只好找了个加油站将油加满。 从两件小事来看，刘增寿对秦有人等人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刘增寿是个健谈的人，秦有人和大勇的话也不少。 于是，三个人一路说着，倒也不觉得无聊了。 这个年代，全是坑洼的土路，虽然颠簸，倒也走的顺利。 如果坐客车的话，起码得需要三个小时。 现在，有了专车，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了风州市。 此时的风州市，楼房林立，街上行人也不少，已经有了大城市的雏形。 前世，秦有余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风州市。 那时，他刚加入风州信息报。 实习期间，按照报社规定，他每周都要抽出时间，跟着发行部去大街小巷送报纸，以了解市场。 那三个月的时间，他几乎跑遍了整个风州市。 所以，他对风州市非常了解。 按照记忆中的印象，他先让刘增寿开车去了惠康中药厂。 惠康中药厂，虽然并不是风州最大的中药厂，但是，距离近。 另外，前世的秦有余曾经采访过惠康的董事长。 他是了解这家药厂的。 同时，他也算是先过去打听打听价格。 到了惠康中药厂之后，也没有保安，车就直接开进了院子内。 院子北面，是三层小楼。 院子南面，聚集着不少人。 他们推着摩托车、自行车，还有坐在三轮车、拖拉机上的。 他们都是来送药的药商。 正有人为他们称重，然后就入库。 秦有余碰了碰秦有人的胳膊，说：“先到南面问一问价格。” “好嘞。” 秦有人便晃晃悠悠地到了南面，给负责称重的人递上了一根烟，聊了几句。 然后，他就回来了。 他说：“这边，一斤蝎子最多能给90块，还不如张扬给我们的价格高呢。” “知道了。走，上楼，找他们的负责人聊聊。”秦有余心里有了数。 一楼，反倒是有个保安了。 他问清了来意，让秦有人登了记，便放他们进去了。 秦有人带着秦有余上了二楼，敲开了一个办公室的门。 里面，有个年轻人正喝着茶，悠闲地看着报纸。 他看了一眼秦有人，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秦有人便问道：“你们怎么收蝎子的？” 那人头也不抬地回道：“一斤85。” “我怎么听说，一斤是90呢。” “90？呵呵，品质好的才值这个价。” “我们的都是品质好的。” “兄弟，不能只靠嘴皮子说说啊，品质好……” 不等那人说完，秦有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说：“我带样品来了。你看看。” 第71章 详谈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品质还算不错。如果每只都这样，那就按90来收。” “还能再提提价吗？” “不能。” “我们量大。” “有多大？” “起码二百斤。每周提供二百斤以上。” “二百斤？” 那人打量了一下秦有人，问道：“都是人工养殖的？” “不是，都是野生的。我们来自蒙沂山区，那边的蝎子可多了。” “我知道你们那里。问题是，你知道二百斤有多少蝎子吗？” “知道。八万多只。” “看来你知道啊。就凭你，也能弄到这么多蝎子？” “你别管我是怎么弄到的，你只管报价就行了。” 那人笑了笑，说：“看来，你也是个贩子啊。” 秦有人不做隐瞒，如实回道：“是。” “关于具体价格嘛……” 那人这才放下报纸，手指敲打着桌面，说：“得详谈。” 秦有人没理解什么意思。 秦有余不由说：“经理，中午有时间吗？我们请您吃个饭。” “中午啊。我这边还有些忙。” “不耽误您多少时间，就是吃顿便饭而已。您选地方，我们准时到。” “既然你们这么热情，那就斜对面的万福楼吧。顺便，我们也好好谈谈价格，争取让你们多赚点钱。” “好嘞。那就中午十二点见？” “再早点。” “那就十一点半。” “嗯。哎？你又是哪位？” 经理这才发现，跟他说话的是个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好像挺上道啊。 秦有余笑道：“我是他弟弟。” “噢，不错。你们先忙吧，中午再说。” “不知道怎么称呼经理？” “我姓吴。” “那我们就不打扰吴经理工作了。” 秦有余带着秦有人离开了。 秦有人有些不解地问道：“小鱼，那个姓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有余搓了搓指头，说：“他是想要这个。” “回扣？他直说就是了，屋里又没别人。” “这毕竟是单位，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这么说，价格还能往上提？” “能提是能提，但是扣除回扣之后，我们的利润还不是不够理想。” “那还跟他吃个屁的饭！连坐都不让我们坐，一副大老爷的气派，以为自己多么牛逼啊！” “反正我们也是吃饭，就陪他聊聊，也了解一下市场情况。” “你是老板，听你的。” 二人出了办公楼，秦有余又指挥着刘增寿赶赴了风州第一中药厂。 二楼窗户的位置，吴经理看着驶离的那辆吉普车，嘴角微微上扬。 风州第一中药厂明显严格、规范了很多。 这里给的价格虽然比康惠要高一些，但是，离他们的要求还是有些差距的。 秦有人本想再找找上面的负责人，但是，工作人员又说，领导很忙，是没时间见他们的。 秦有余就带着秦有人离开了。 秦有人在抱怨：“他们领导能忙成啥样？连见个人的时间都没有了？” 秦有余说：“这都是理由。哪怕我们见了他们的领导，价格也提不上去。” “为啥？他们就不想收购更多的蝎子吗？” “因为，这是国企。” “国企？什么意思？” 秦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概念。 秦有余便用浅显的道理说：“你一个月就拿一百块钱，让你多干活，你愿意干吗？” “当然不愿意啊，又不能多拿钱。”秦有人回道。 “对了，他们就是这个心态。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万福楼吃饭。” 路上，秦有余让秦有人买了两瓶好酒。 秦有人有些心疼地说：“就是吃顿饭而已，用得着买这么贵的酒吗？” “你不大方一些，那个吴经理又怎么会大方？对了，你那里还有烟吗？” “有，在大勇那里。还要送烟？” “不送。至少现在还不送。拿一盒出来抽就行。” “好。知道了。” 几个人赶到万福楼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半了。 秦有余安排大勇陪着刘增寿，并说，千万别客气，好不容易进一趟城，一定要吃好喝好。 他则跟秦有人在门口迎接吴经理。 十分钟后，吴经理叼着烟走了过来。 秦有人立刻笑脸相迎，说：“吴经理，我不知道您爱吃什么菜，就没点。一直等着您来了，由您亲自点。” “嗨，客气什么，就是随便吃点。你看着点就行了。” “那可不行。您可是非常尊贵的客人，绝对不能随便了。您亲自点几个，剩下的我再点。” “行吧。那我就点几个。” 正说着，老板娘春风满面地打着招呼：“吴哥，您来了。您订桌了没有？” “客户请吃饭，我也不知道订没订。” 秦有人立刻说：“在五福同堂。” “好嘞。”老板娘应了一声，又问向吴经理：“吴哥，中午想吃什么？” 吴经理拍了拍老板娘的后背，说：“煮个虾，来几只海蟹，再炒个毛肚，对了，再炸个知了猴……剩下的，就让这个兄弟点吧。” 秦有人不由又点了四个菜。 随后，秦有人、秦有余陪着吴经理进了包间。 吴经理故意问道：“蒙沂山区不远啊，你们怎么过来的？” 秦有余回道：“借了个车过来的。” “哟，还能借到车，在当地还有些关系啊。” “要不然也弄不到那么多蝎子啊。” “说的也是。咱们中国，就是一个人情社会。无论干什么事，都离不开人情关系。哦，对了，还没问两位怎么称呼呢。” 秦有人和秦有余都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秦有人开了白酒，要给吴经理倒上。 吴经理赶紧捂住酒杯，说：“下午还上班，中午不能喝酒，影响工作。” 秦有人不由劝道：“少喝点，没事的。大不了，下午不上班啊。” “那可不行。我不上班，你给我发工资啊？” 吴经理瞥了一眼秦有人，觉得这个伙计不太会说话。 秦有余不由笑道：“吴经理，我们是客户。你中午抽出时间陪客户吃顿饭，难道还不行吗？为了谈成生意，你不得不喝了两杯，领导听了也很能理解的。” “哟！别看你年纪小，你还懂得不少啊。”吴经理捂着酒杯的手松了松。 “嘿嘿，也都是跟着大人学的。二哥，快给吴经理倒上，咱也不让吴经理喝多了，吴经理什么时候说停，咱就停。” 秦有余使了个眼色。 “好嘞。” 秦有人立刻拿走吴经理的杯子，给吴经理倒满了酒。 第72章 谈成了 等酒都倒满之后，秦有余笑道：“我还是个孩子，不能喝酒，只能喝水。今天中午，就让我二哥好好陪一陪吴经理。” “哎呀，盛情难却啊。你们真是太热情了。”吴经理客气着。 然后，他举起杯，说：“来吧，咱们先喝一口？” “来。我敬吴经理。”秦有人低着杯子，碰了碰。 吴经理下了一大口。 秦有人也不由下了一大口。 吴经理砸吧了砸吧嘴，说：“这酒不错，又柔又顺。” 废话！ 还贵呢！ 秦有人心里腹诽了一句。 秦有余立刻笑道：“我们车里还有两瓶。吴经理，你看我们给你放到哪里合适？” “小兄弟，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跟你们要酒喝。我就是随便一说。来，吃菜，这里的菜还是不错的。” 吴经理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对秦有余的机灵劲却大加赞赏。 跟这种人合作，还是比较爽快的。 很快，菜上齐了，吴经理和秦有人也都喝了两杯酒。 期间，秦有人有些憋不住，想问蝎子的事，但是都被秦有余转移了话题。 第三杯酒的时候，吴经理直接自己倒上了。 他喝得有些晕乎，不由主动切入了话题，问向秦有人：“你知道蝎子最高到了多少钱吗？” 秦有人摇头。 吴经理神秘一笑，伸了四根指头，说：“最贵的时候，蝎子到了140块钱一斤。现在，价格下来了。到不了这个数。” 听到这个价格，秦有人放了心。 他不由赶紧敬酒。 吴经理喝了一口后，说：“现在，我的权力，最多能给到你们130块钱一斤。但是，质量和数量必须要保证。要是我哥查的话，我得有话向他交代。” 秦有余嘴角一笑。 果然，他没找错地方。 惠康中药厂，创始人叫吴惠康。 他有个弟弟，至于叫什么，秦有余忘记了。 要是猜得不错，就应该是眼前这位叫吴健康的。 后来，外人都称这位吴健康名为小吴总。 “你哥？”秦有余故作疑惑地问道。 吴健康神秘一笑，说：“这个公司，就是我哥的。他是老大，我是老二。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秦有余故作惊讶的样子。 秦有人却真的是震惊了。 没想到，他们请的这个人，份量这么重。 “怎么，吓住了？”吴健康非常享受这个状态。 “呃……嘿嘿，有点。”秦有人有些拘束。 秦有余只是挠了挠头，没说话。 吴健康敲了敲桌子，对着秦有人勾了勾手，说：“我给你们130的价，但是，我110收你们的。明白什么意思吗？” 秦有人立刻明白了。 这是每斤拿出20块钱给这个吴健康啊。 他不由看向了秦有余。 “他就是个孩子，你看他干什么？他能决定吗？”吴健康拍了拍秦有人的肩膀，问道。 秦有余露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这个生意是我家弄的。所以，我还真能决定。” “哟？我这是看走眼了啊？原来你是老板。” “我不是老板，我爸是。不过，在来之前，我爸也给我们定了个底价。” “什么价？” “最低也是120一斤。” “小兄弟啊，我看你们两位都是豪爽的人，我才告诉你们那个价格。110一斤的价格，在全市都找不出第二家。” 吴健康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他也没跟秦有人碰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秦有余说：“吴经理，之前，我们的蝎子都是直接卖给青林县中药厂的。他们给的价，就是110一斤。” “不可能！他们给不了你们这个价！”吴健康自以为给的价够高了。 至少，绝对比那些国营药厂要高。 秦有余又说：“青林中药厂采购科的科长叫刘明，他下面还有个收购商叫张扬。您可以打电话核实一下。当然了，至于他们会不会和你说实话，那就不好说了。” 刘明和张扬都是真实存在的。 哪怕吴健康去调查，也问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信息。 吴健康挑眉问道：“那你直接卖给他们就行。为什么还要卖给我呢？” 秦有余淡淡一笑：“谁也不会嫌钱多啊。我们当然想再卖个高价。” “说话倒是实诚。我出到120，你们就能卖给我了？”吴健康见有利可图，便妥协了。 “价高者得之，这是市场规律。至于我们和青林中药厂的已有业务，我们自己能解决。” “空口白话，我可不信。” “那就签个协议？” “协议当然要签。问题是，我能信你们吗？” 吴健康也怕东窗事发。 到时候，虽然他哥不会重重惩罚他，但是，他至少会被调离关键岗位，也就没油水可捞了。 而且，他的脸面在家族中也就丢尽了，以后再想爬起来就很难了。 秦有余一脸真诚地说：“吴哥，我们大老远跑过来，总不至于骗你啊。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吃饱了撑的。” “况且，主动权还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要是不收我们的蝎子，那蝎子可就全砸在我们手里了。” “吴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吴健康听完后，才露出了一个笑脸：“你说的倒也在理。行，那就给你们120的价格。不过……” 吴健康又意味深长地说：“这件事可就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懂吗？” “懂。至于协议，我们跟谁签？另外，蝎子运输的话……” 吴健康摆手打断秦有余，说：“我会安排人，专门和你们联系的。今天中午，咱们只喝酒。” “好嘞！二哥，赶紧敬吴哥一杯。” 秦有余松了一口气。 秦有人见事情谈妥，不由赶紧举杯，又跟吴健康喝了起来。 秦有余以上厕所为由，到了一楼。 他安排大勇立刻到附近的商场，去买了一条烟和两瓶酒。 刚接触吴健康，他不能表现的太大方，但也不能太吝啬。 细水长流嘛。 半个小时后，吴健康晃晃悠悠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秦有余立刻拿着塑料兜放到了吴健康的手里，笑道：“吴哥，你的东西别忘了拿。” “我的东西？” 吴健康翻开盖在上面的报纸，看到了底下的烟和酒，顿时笑道：“对，是我的，你不说的话，我都忘了。有余啊，别看你年纪小，但是很懂事啊。” “对了，你们在楼底下等一等，一会会有人联系你们的。另外，再留个电话，有事好联系。” 秦有余故作尴尬地说：“吴哥，我们那里比较穷，还没有电话。不过，我可以给你留个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给他，然后，我们再回给你。” 说着，秦有余把他爸邮电局的电话留了一下。 第73章 遇到劫道的了 吴健康晃悠着要离开。 秦有人好心想要去扶，但被秦有余拉住了，小声说：“让吴总先回，我们再跟过去。” 秦有人打着酒嗝，说：“吴总走路都晃了，我是担心……” 秦有余摆摆手，提醒道：“我们不适合跟吴总一起回去。要是被他们厂里的人看见，对谁都不好。” “明白了明白了……对了，你们先等等，我去洗把脸。” 秦有人觉得，这顿酒没白喝。 至少，生意谈成了。 按照现在的价格来折算的话，每只蝎子大概是三毛左右，至少比以前的价格提了提。 不过，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秦有余了。 今天，要不是秦有余拿捏到位，这单生意可能就黄了。 到底是什么脑子啊？ 也太聪明了！ 等秦有人出来后，四个人又赶到了惠康中药厂的院子里。 很快，就有个办事员出来找到了他们。 秦有余和秦有人则跟着办事员上了楼，签了一个所谓的协议。 协议上约定了收购价为130元一斤。 同时，秦有人还将蝎子样品留下了。 至于如何送货，双方商量了一下。 惠康中药厂在邻县有个收购点，每个周末，都会有车去拉药材。 杨家沟离那个收购点有三十里路，不算太远，到时候会由秦有人过去送货。 然后，再由收购点送回厂里。 至于给吴健康的费用，则一并交给收购点的司机，由他带回厂里。 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司机知道。 一切都谈妥之后，下周就可以操作了。 从惠康医药出来后，秦有余决定再跑两个中药厂看看。 秦有人有些不解地问道：“生意都谈拢了，为什么还要去谈？” 秦有余则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市里，那就多跑几家，也了解一下蝎子的行情和市场。万一，惠康不收我们的蝎子了，我们也好找下家。” 秦有人觉得秦有余说的有道理，不由继续跟着他转了两个中药厂。 其中一个中药厂给的价格略低一些。 另外一个中药厂给的价格虽然比惠康的高，但是要求也高。 了解完市场情况后，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秦有余便让刘增寿开车去了风州百货大楼，让秦有人、大勇去里面转转，买点自己需要的东西。 尤其是，他还嘱咐秦有人再买两瓶酒，送给镇政府领导。 毕竟，用了人家的车和司机，表示一下谢意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话，以后借车的话也更容易一些。 他则去了买了一套初一的试卷，还有两本课外书。 然后，他又预估着尺寸，给秦志向、刘春花、秦莲莲各买了一件衣服。 接着，他又买了一些吃的。 从百货大楼出来后，已经是五点了。 四个人又驱车往回赶。 路上，不知道怎么聊的，总之是转到了罐头厂的话题上。 一聊到罐头厂，刘增寿则打开了话匣子。 “罐头厂的事，我最了解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家里要是有亲戚在罐头厂干活，赶紧让他们领完工资别干了。要是发不出工资，就领罐头来顶。否则，再晚几天，罐头都没了。” “现在，不单单是咱们大岭镇，就是整个青林县，一年之内，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罐头厂会倒闭。” “剩下那些罐头厂，明年也得关门大吉。”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刘叔，为什么会这样？” “厂子太多了啊！” 刘增寿说：“你知道咱们镇有几个罐头厂吗？我告诉你，加上村里的，一共有8个大小罐头厂。” “8个啊！他们产的罐头都卖给谁？老百姓买得起吗？买不起啊！” “他们又怎么卖给外面的市场？村里的罐头厂，连辆车都没有，怎么卖？只能和镇上的罐头厂，跟着一起往外卖。” “问题是，镇上的罐头都卖不完，为什么还要帮着卖村里的？” “项目上的太快太多，销路也没打开，全砸到手里了。” 刘增寿叹了口气，继续说：“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人懂管理啊。” “怎么管人？怎么管产品？这都是有方法的，不是头脑一热，说说上几句话就行的。” “像镇中心罐头厂，好不容易接了个订单。结果，人家质检的时候，竟然从罐头里面发现了一撮头发！是一撮啊！不是一根。” “人家都打电话打到了镇长那里，把镇长羞的脸皮都没了。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谁还敢买大岭镇的罐头？” “像罐头里面有指甲盖，有沙子……哎，质量根本就不过关。” 刘增寿越说越气。 毕竟，罐头厂发展好了，对镇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这些在镇政府工作的，脸上也有光。 刘增寿说了一路，抱怨了一路。 说着说着，车突然发生了倾斜，同时还传出了一声闷响。 刘增寿立刻踩了刹车。 秦有余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刘增寿立刻安抚说：“没事没事……应该是爆胎了。” 说着，刘增寿从车上下来，围着车转了一圈。 果然，左前轮凹陷了下去。 秦有人和大勇也都下来了，问道：“刘叔，怎么办？” 对于汽车的事情，二人可是门外汉。 “放心，车后面还放着一条轮胎。上山下乡的，这个车经常被扎胎，所以，我都会备上一条轮胎。” 刘增寿说着，和大勇抬下了备用轮胎。 此时，天色已黑。 刘增寿从车上拿下一个手电筒，照了照被扎的轮胎，骂了一句：“他娘的，这是谁扔的铁片。” 秦有余三人立刻低头查看，只见轮胎上扎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刘增寿用手扣了扣，根本扣不动。 “算了。先回去再说，天黑了不安全。” 刘增寿说着，架起了千斤顶，并开始换着轮胎。 就在这时，山坡的树林里面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 “草！遇到劫道的了！” 刘增寿骂了一句，立刻警觉起来。 果然，从旁边的树林里钻出了七八个大汉，手里都拿着棍棒。 为首那人还拿着一把长刀。 那个年代，在这些乡间小路上，不少见这些拦路打劫的。 刘增寿先是护住了秦有余，正想嘱咐秦有人和大勇时，却发现那两人已经从车上拿下了家伙。 秦有人手里拿着一柄扳手。 大勇手里手里则拿着一根链子锁。 他们二人嘴角带笑，怎么看都像是有些兴奋。 毕竟，好久不打架了。 突然遇到劫道的，倒是有用武之地了。 第74章 钱就是用来花的 “喂！你俩小心，他们人多！”刘增寿提醒了一句。 还没醒酒的秦有人，嘴角上扬，挥了挥扳手，发出了呼呼的风声，说：“这才有意思！” 大勇咧嘴一笑：“刘叔，麻烦你看好有余。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你俩真要干啊？”刘增寿有些担心。 毕竟，他们人数上不占优势。 秦有人回了一句：“小意思。” 说着，秦有人和大勇就挡在了车前面。 秦有人对着领头那位挑了挑眉，问道：“想干嘛？” 那位身形宽大，皮肤黝黑，头发乱糟糟的，啐了一口唾沫，说：“给兄弟们留点生活费，你们就可以走了。” “想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这是要扒光我啊。” “对！如果你们非要硬碰硬，我可不敢保证不会死人。” “呵呵，吓唬我呢？” 说着，秦有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 他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将钱压在了发动机引擎盖上。 他对着为首那人挑了挑眉，并勾了勾手：“钱放在这里了，有胆就来拿。” “草！找死！” 为首那人手握长刀，直冲秦有人。 他身后那几位见老大动手了，也都拿着家伙冲了上去。 秦有人右脚猛蹬地面，一个飞冲出去。 不等对方的长刀刺来，他手里的扳手呼啦一下砸了出去，直接将那人手腕砸断。 等那人惨叫的瞬间，秦有人又用肩膀用力一顶，直接将那人顶飞了出去。 然后，他一个转身，将扳手呼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脸上。 “啊！” 那人惨叫一声，脸上血淋淋的。 此时，大勇手里的铁链子也将两个家伙干倒在地。 其余那些人一看这个架势，当场被吓住。 这是遇到硬茬了啊！ 秦有人手持扳手指着那几个家伙，嗤笑一声：“别的本事，咱没有。要说打架，老子还没怕过谁！” 说着，秦有人走向了领头的那位。 领头那位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捂着手腕，疼得呲牙咧嘴。 他见秦有人走过来后，吓得扭头就跑。 秦有人对着那人的背影喊道：“老子是大岭镇二哥，有本事就去找我。” 说完，秦有人又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个人。 那几个见老大已经跑了，也立刻作鸟兽散。 秦有人走到车前，收起钱，对刘增寿说：“刘叔，咱们赶紧换轮胎吧。我担心，他们还会杀回来。” “好。” 刘增寿点着头，又问了一句：“你就是二哥？” 他可是听说过二哥的名号，那是打遍全镇无敌手啊。 刚才，那个狠劲，那个顶人的动作，绝对是经常打架才练出来的。 非常凶猛！ 秦有人嘿笑一声：“叫我有人就行。” 大勇晃了晃手里的铁链子，不服气地说：“怕个鸟！他们来几个，干掉几个。” “来一村人，你全干掉啊？” 秦有人怼了一句，命令道：“赶紧换轮胎。” “哎，好嘞。” 大勇谁也不服，就服二哥。 很快，车子换好了轮胎，刘增寿开着车离开了。 就在拐弯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后面不远处出现了明晃晃的一片灯光。 想来，一定是对方又带着人出来了。 他不由猛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路上，秦有人又非让刘增寿将油加满。 刘增寿拒绝不了，只好将车再次加满了油。 由此，他对秦有人等人的印象再次提升。 四十分多分钟后，车子抵达了杨家沟。 土坡上，有个人拿着手电筒下来了，是秦志向。 他回家后，发现秦有余一直没回来，就非常担心。 又加上天黑了，他越想越不安宁，就一直在土坡这里等着。 见车来了之后，秦志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跟刘增寿寒暄了几句，并邀请刘增寿到家里吃饭。 刘增寿说还得回去交车，等下次再聚。 刘增寿临走的时候，秦有人又留了两瓶酒，麻烦刘增寿转交给镇长，表示感谢。 既然是送给镇长的，刘增寿就没拒绝。 随后，各回各家。 秦志向接过了秦有余手里的东西，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秦有余回道：“好不容易进一趟城，就多跑了几个中药厂。” 他并没有说路上遇到劫匪的事，免得家人担心。 “事谈成了？”秦志向又问。 “谈成了。” “什么价格？” “比之前多涨了10块钱，一斤蝎子120。” “不错了。赶紧回家吃饭吧，你妈都急坏了。” “哦，好。” 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看到秦有余回了家，刘春花才松了一口气。 她又唠叨了几句，才去端菜。 这时，秦有余开始分发东西：“爸，给你买了件衬衫，你试试大小。这是给我妈买的。这个是莲莲的。” “哇塞！哥，你真好！” 秦莲莲一把抢过衣服，直接套上了。 秦志向心里高兴，但嘴上却说：“我有那么多衣服，你干嘛还要花钱。” “爸，你快穿上，让我看看好看不。”秦莲莲催促着。 “马上就吃饭了……” “哎呀，很快的。这可是我哥买的啊。” “行行行……” 秦志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拿着衬衫回了房间。 这时，刘春花端着排骨进来了。 秦莲莲有一把拽起衣服，喊道：“妈，我哥给你买了衣服，你快穿上看看。妈，你觉得我好看不？” 秦莲莲转了两圈。 刘春花眉开眼笑：“好看好看。” 然后，她又责备秦有余：“你花这些钱干嘛？又不是没衣服穿。” “妈，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秦莲莲抬头说。 “你这个丫头，你知道什么！” 刚说完，秦志向从屋里走出来了。 “哇塞！爸，你好帅啊！”秦莲莲惊喜地喊道。 秦志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穿着还行。” 随后，秦志向又回屋换了下来。 秦莲莲又非让刘春花换上看看。 刘春花被吵的头大，只好换上了新衣服。 “哇塞！妈，你好帅！” 秦莲莲又蹦出了这么一句。 刘春花嘴角直笑，但却说：“穿这么好的衣服，都没法下地干活了。小鱼，一定不便宜吧？” 秦有余则说：“妈，莲莲都说了，钱就是用来花的。没花多少钱。” “你可别觉得挣了钱，就大手大脚……” “那我再给你退了去？” “都买来了，还怎么退？” 刘春花瞪了秦有余一眼，又回屋换上了旧衣服。 秦有余又拿出了一袋牛肉，还有一包糖果，还有两个蝴蝶的发卡…… 虽然秦志向和刘春花不要让秦有余乱还钱，但他们的心里比谁都高兴。 这可是儿子的孝心啊！ 第75章 拉扯 很快，到了周六。 秦有余跟着秦有人去了一趟大岭镇。 秦有余亲自给张扬打了个电话，问道：“听说，你不再收我们的蝎子了？” “谁说的啊？我可没说。我的原话是，现在蝎子市场不好，药厂不收了。药厂不收了，我总不能全砸在自己手里啊。” “这不是一个意思嘛。” “有余兄弟，我够讲义气了，我可是提前跟你们打过招呼了。而且，我也没说不收，只是数量要减少。” “那你能收多少？” “有余兄弟，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最多能消化十斤蝎子。上周我就跟有人说过了。他应该和你说了吧？” “说了。” “哦，对了，我还给他了一张药厂采购科科长的名片。你可以问问药厂嘛，我又不是骗你们的。” 实际上，张扬已经跟刘明商定好了。 他们以不收蝎子为由打压秦有余兄弟二人，然后，将价格压下来，以让他们赚取更多的利润。 秦有余叹了口气，问道：“可是，我们合作的好好的，为什么药厂突然不收了呢？” “哎呀，这很正常的。蝎子价格走低，药厂给不了之前的价格，而你又不能降价卖，就只能不收了。”张扬开始往价格上扯话题。 秦有余微笑道：“张经理，你可以降价卖给药厂啊。” “喂！有余兄弟，利润都让你赚走了，现在又让我降价，我岂不是白跑腿了啊？算了，我也不跟你解释了，你要是有本事，你直接卖给药厂就行了，根本不用我这个中间人嘛。” 张扬故作生气地喊着。 秦有余立刻安抚说：“张经理别生气，是我说的不对，向你道歉了。药厂现在多少钱收？” “一只两毛五。一斤一百。这是药厂给的价格。你说，我还能怎么收？” “唉！价格好低啊。” “有余兄弟，这是市场决定的。你如果想卖，那只能降低价格。到时候，我再打点一下药厂的关系，尽量让他们再收。” “这个……你也知道，我们人多……”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我提前说好了，明天，我只收10斤蝎子。但是，下一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就不会再按原价收蝎子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行吧。我再跟我二哥商量商量。” “你们商量吧。不过，最好要快，免得蝎子全砸到你们手里。” 张扬挂了电话。 然后，他又打给了刘明，一脸得意地说：“对方马上上钩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好说。中午吃什么啊？” “去水库吃鱼去。那俩乡巴佬还想跟咱们斗，嫩着呢。” 张扬一脸阴笑。 秦有余挂了电话后，对秦有人说：“机会，我已经给过张扬，是他没有把握住。” “明天，我送10斤蝎子卖给他。其他的，都送到惠康的收购点。对了，千万别忘了吴健康的费用。” 秦有余拿出一沓信封，递给了秦有人，让他将钱装到信封里，并且一定要密封好。 周日，秦有余被猴子载着去了大岭镇供销社，见到了张扬。 张扬故作无奈地摇头叹息，说：“有余兄弟，不是我不收，是药厂不收了。我也没办法你，你要谅解。” 秦有余强挤出一个笑脸：“我知道。大不了，我们以后再合作嘛。” 嗯？ 以后再合作？ 张扬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昨天，你们收了多少蝎子？” 秦有余回道：“不到三百斤。” 像个头大的蝎子，一斤差不多有四百只。 三百斤，就是有十二万只。 这样大的数量，秦有余难道都含泪砸在自己手里了？ 不对！ 他一定是在与自己拉扯呢。 行，那就看谁沉得住气。 张扬气定神闲地拿出一根烟点上，说：“收了不少啊。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蝎子？” “你既然都不收了，那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自己能处理。”秦有余回道。 嘴硬！ 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小屁孩，跟我斗，太嫩了！ 张扬故作苦笑地点点头：“也对，我不该管那么多。” “有余兄弟，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如果你的价格还是这么高，下周我可真就不能再收了。我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啊。” “既然你们能自己处理，那你们就自己处理吧。行了，我先回厂了。” 秦有余从猴子手里接过一条烟递了过去，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合作过。感谢张老板的照顾，这条烟是表示感谢的，请一定收下。” 张扬摆手拒绝，但是秦有余坚持让张扬收。 张扬盛情难却，只好收下了。 但是，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难道，这算是正式分手了？ 怎么有点壮烈的意思啊。 “张老板，再见。” 秦有余打个招呼后，便又让猴子载着走了。 张扬看着秦有余的背影，直挠头。 这算什么？ 就这样了？ 也不谈价了？ 你们倒是还个价啊！ 秦有余走的那么决绝，倒是把张扬打了个措手不及。 “呸！小屁孩，跟老子玩攻心计呢？好啊，那老子就陪你玩。我看看你们能压多少货。” 张扬啐了口唾沫，便没有急着回县里，而是在供销社里闲逛。 逛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出来看了看，仍旧没有发现秦有余。 他有些不放心，不由给刘明打了个电话，问道：“刘科，这两天有没有人给你打电话？” “当然有啊。” “哈哈，我就猜那两兄弟憋不住。他们跟你说什么？” “什么两兄弟？都是客户打来的。” “不是秦有余和秦有人？” “不是。” “就没人问你蝎子的事情？” “有啊。不过，那是惠康医药打来的，就是聊了聊现在的蝎子行情和价格。” 刘明解释完，又问道：“怎么了？出问题了？” “没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等回去再跟你说。” 张扬挂了电话，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等秦有余回村的时候，恰好被大勇拦住。 秦有余以为出事了，却没想到大勇拿出了几本书递给他，说：“这是王大山让我交给你。怎么，你还认识王大山？” 秦有余解释道：“我和他妹妹是同班同学，就让他妹妹帮着借几本书看。” 大勇指了指那些书，有些惊讶地说：“有余，你现在才上小学，你就开始看初中的课本了？” 秦有余反问一句：“你觉得，我看不了？” 大勇一愣。 想了想之后，立刻明白了。 秦有余都把摊子铺的这么大，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也都不奇怪了。 “嘿嘿，能看得了。” 大勇憨笑一声，“对了，早知道你看初中的书，我直接把我妹妹的书借给你看啊。” “谁又知道你有个妹妹啊。”秦有余又问：“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专门跑一趟？” “这可是大事！只有学习好了，才能找个好工作。既然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大勇跟猴子打个招呼，便走人了。 猴子便又将秦有余往前送了一段，才离开。 刚回到家，秦有余就见到一个男人站在院子里，跟刘春花聊天。 第76章 村主任上门感谢 见秦有余回来，刘春花立刻介绍说：“小鱼，这是明月他爹，是专门过来感谢你的。” 刘春花满脸喜色。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做了件好事，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那个男人正是村主任，也是杨明月的父亲，叫杨优良。 杨优良立刻回头，脸上堆笑：“小鱼，多亏了你，我们家明月才拿到奖状。回家，明月都跟我说了，说你一直教她，才进步这么大。” “本来，早就过来看看你了。但是，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一直没过来。这不，地里的西瓜刚熟了两个，就带两个给你尝尝。” 杨优良嘴上说是来感谢秦有余的。 其实，他还有其他目的，那就是跟秦志向搞好关系。 村里架电话的时候，他还指望秦志向给便宜便宜呢。 秦有余立刻客气地说：“都是小事。这也是明月愿意学，她要是不愿意学，我也教不了啊。” “事是这么个事，但是，也没有让你白教的道理啊。”杨优良又问了一句：“小鱼，你说，画画真的有出息吗？” “呃……” 秦有余心说，杨明月这是什么都跟家人说了啊。 他不由说：“杨叔，咱们国家有八所专门画画的大学。而且，其他大学里面，还开设美术这个专业。要是画画没前途，国家为什么还要有这样的大学？” “另外，画画也只是一个大方向，大学里面，还开设很多专业课程的。” “刚才我说的那八所美术院校，并不是想考就能考上的，得需要学习非常好才行。” “明月她既然喜欢画画，你就让她画呗。她要是能考上八所院校中的任何一所，你们全家就跟着吃香喝辣的吧。” “嘿嘿，小鱼懂得真多！怪不得能教明月呢！”杨优良听到画画还有出息后，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笑容。 要说画画，全村没有人比得上自家闺女的。 但是，他又想起一件事，不由问道：“小鱼，画画是不是需要花很多钱啊？” 秦有余解释道：“前期不需要，等上了高中才会花钱。但是，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买画板、画纸、画笔这些东西。” 秦有余没多说，担心吓着杨优良。 他又补充一句：“杨叔，明月离上高中还有六年时间呢。你现在先不用担心她花钱的事。” “呵呵，说的也对。” 杨优良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钱，说：“小鱼，你送给明月的画笔花了多少钱？我得给你钱，不能让你花钱。” 刘春花不由看向了秦有余，心说，你这小子还送了画笔？ 秦有余立刻摆手，说：“杨叔，你千万别这么客气。画笔没花几个钱，你要是非给钱，那我以后就不会再教明月了。” “不教就不教。这钱，我必须给你。”杨优良拿出两块钱扔给了秦有余。 刘春花拿过钱后，又扔给了杨优良，说：“他杨叔，画笔是小鱼他爸买来送给小鱼的。但是，小鱼又不喜欢画画，他正好送给明月了，要不然，画笔也是浪费了。” “你呀，就别这么客气了。你要是过意不去，等瓜熟了，多送几个瓜就行了。” “对对对……”秦有余点头附和。 杨优良也没强求，点头说：“行，到时候我就多送几个瓜。既然小鱼都说画画有出息，那我以后就多给明月一些画画的时间。” 说完，杨优良就走了。 秦有余放下书后，说是有件事忘了跟杨优良说，便追了出来。 好在，杨优良没走远。 秦有余喊道：“杨叔，等一等，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打听。” “小鱼，啥事？你尽管说。”杨优良对秦有余的印象非常好。 秦有余便说：“杨叔，你知道咱们村有过学校的事情吧？” “知道啊。不过，早都撤了。” “为什么要撤啊？要是咱们村有个学校，我们就不用跑到北沟去上学了。” “还不是因为发不下工资来嘛。” “就因为这个？” “这个问题就很大了！没有工资，老师吃不上喝不上，谁还留在咱们村啊。” 杨优良又想起一件事，补充道：“当年，我们村也没有那么多上学的孩子。” 秦有余疑惑地说：“咱们村也不少孩子啊。” “孩子是不少，但是，当年啊，咱们村比较穷，能拿得起钱让孩子上学的家庭很少。没有多少生源，老师也就没法教。” “也对。现在应该不缺生源了吧？” “现在当然不缺了。” 秦有余挠了挠头，说：“杨叔，你什么时候去一趟大岭镇？要不然，你给问问，咱们村要是重开学校的话，需要什么条件吧？” “行啊。我后天就去大岭镇买化肥，到时候给问问。” 刚说完，杨优良有些奇怪地问道：“小鱼，你问这件事干什么？” “呃……” 秦有余解释道：“北沟太远了，如果能在咱们村重新开设学校，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是好事，但是，肯定很困难的。尤其是，老师的工资得能保障了。” 杨优良得提前给秦有余打个预防针，别让他高兴太早了。 “我知道。我就是了解一下。” “行。后天我给你信。” “谢谢杨叔。” “客气啥。顺路的事。” …… 回到家之后，不等秦有余回房间，刘春花拦住了他，问道：“画笔是怎么回事？” “妈，你等会。” 秦有余回了房间，拿出一沓画纸，说：“妈，明月送了我这么多画，我总不能白拿人家的啊。我怎么也要表示表示才对。” “他既然喜欢画画，那我就只好送她一套画笔了。” 刘春花拿过画纸看着，一脸惊讶地问道：“这都是明月画的？” “对啊。她很有天分的。” “还别说，画的真好看。那个孩子，我看着就有灵气。哎，她为什么送你画？” “说起来，还得是几个星期前的事情……” 秦有余不由简短地说了说过程。 听完后，刘春花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教她，不耽误你的学习？” “不耽误。反而还让我重新复习一下以前学过的知识呢。” “那就好。进屋看书去吧。” “莲莲呢？” “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不用管她，一会就回来了。” 秦有余回了屋子，拿出书看了看。 果然，初中的课程上了一个台阶。 首先，难度增加了。 其次，数量也增加了。 小学的时候，秦有余只需要学习数学、语文。 到了初中，数学变成了代数，还新增了英语、政治、历史、地理等课程。 其中，英语是重点要学的。 至于物理、化学、生物和几何，则需要在初二的时候才开设。 秦有余还是先捡着代数去学。 前世，他本来就对理科感兴趣，所以，学起来也快一些。 晚上的时候，他去见了秦有人，问了问情况。 秦有人说，账是当场结的，一点也没拖。 同时，秦有人将秦有余的那部分给付了。 既然开端是好的，秦有余就放心了。 他让秦有人继续打听罐头厂的事，他打算对罐头厂下手了。 第77章 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第三天下午，杨优良又提着两个西瓜到了秦有余家，搞得刘春花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杨优良走的时候，秦有余又追了上去，问道：“杨叔，你问清楚了吗？” 杨优良拿出一张纸，说：“我怕忘了，就让教委的老师帮忙写在纸上了。” “主要问题，还是工资的事情。教委的领导也说了，一个学校起码要有五名老师。” “美术、体育老师，各一个。然后，一二三年级，各需要一个语文、数学老师。四、五年级也各需要一个语文、数学老师。” “这不是六个吗？”秦有余问道。 “本来是六个，但是，教委的老师也说了，可以让北沟的体育老师过来上课。也可以让语文或者数学老师兼任体育老师。”杨优良解释道。 “关于费用的事情，这上面写着……” 秦有余看着上面写了几个数字，但是搞不明白到底写的具体内容。 杨优良立刻指着那张纸，说：“教委也说了，他们最多只能解决老师一半的工资，剩下的让村里解决。” “语文、数学老师，一个人一个月是140。美术老师的工资是110。体育老师的话，要是由北沟过来代课老师的话……” “不要代课老师，就要正规上课的体育老师。” “那也是110。哦，对了，还有桌子板凳这些，得由村里自己提供。” “这么算下来，村里每个月只需要提供不到五百块就行了。” “五百？小鱼，村委会现在连五块钱都拿不出来！你不知道咱们村到底有多穷啊。”杨优良直叹息。 秦有余没在意杨优良的表情，而是问道：“我们村是不是还有一部分桌子？” “有啊，都在村委放着呢。不过，也不多，而且，有些都已经坏了。” “行。我知道了。对了，教委哪个老师负责这件事？” “一个叫张敏的女老师负责。怎么，小鱼，你要去找张老师？”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行。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不少活没干呢。” “行。谢谢杨叔了。” “客气啥。过两天，等西瓜熟了，来家里吃瓜。” “好的。” 秦有余拿着那张纸回了家。 看来，重新开设学校的难度并不大啊。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操作看看了。 但是，他要是拿出自己的钱去补老师的工资，家里显然是不同意的。 他爸可能还会开明一些，但是，她妈实在是穷怕了，是绝对不会支持的。 看来，自己不能出面，只能让其他人出面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二哥秦有人。 于是，他直接去找了秦有人。 听完秦有余的话之后，秦有人愣住了。 好半天之后，他才问道：“小鱼，你拿自己的钱去补老师的工资，你没糊涂吧？” 秦有余摇头，说：“我没糊涂。” “那你是觉得挣钱太容易了？” “当然不是。” “那你犯什么傻啊！你马上就是四年级了，还有两年，你就去上初中了。咱们村弄不弄学校，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秦有余指了指脑子，说：“脑子里有个想法让我这么干。” “切！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要干，我肯定会帮你。但是，你得考虑清楚才行。”秦有人提醒道。 秦有余问道：“二哥，你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吗？” “改变个屁的命运！我怎么没觉出来？” 对于学渣而言，是永远意识不到知识的力量的。 他们一开始讨厌学习，就会讨厌一辈子。 秦有人就是这个例子。 “二哥，说句不好听的，你能有现在的生活，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秦有余决定，给秦有人下点猛药。 说不定，还能让秦有人给分担一部分费用呢。 秦有人听完后，脸色一变，感觉受到了羞辱。 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会直接给秦有余两脚。 但是，现在，他变得理智了不少。 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如果没有秦有余的帮忙，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街溜子。 在父母面前，他仍旧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虽然他不服气，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对。是你的功劳。你很厉害，行了吧？” 秦有人看在钱的面子上，不跟秦有余一般见识。 秦有余淡淡一笑，说：“二哥，你别不服气。即便我没有你，我也能找到其他人。即便不卖蝎子，我也能找到其他项目。” “但是，我为什么还找你？是因为我这里……” 秦有余敲了敲脑袋，说：“我这里告诉我，在我的亲戚之中，你是最合适的。” “但是，我这里凭什么给我那个判断的？是知识！” “我要是不读书，是根本走不远的。” “你不是一直问我，我为什么懂那么多吗？还记得一开始我怎么回答的吗？” “我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这也是我要在咱们村重开学校的根本原因！因为，我想让更多的孩子拥有知识，让他们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秦有余将这些话说的十分慷慨激昂，令秦有人都有些动容了。 实际上，秦有余还是有私心的。 但是，他现在还没法跟秦有人去讲。 等他的事业做大做强之后，像资助学校这种利在千秋的大事，会给他锦上添花的。 另外，借助学校这件事，他还可以操作更多的事情。 总之，百利无一害。 秦有人说不过秦有余，只好认输：“行。我去找那个叫张敏的老师，我以我的名义去捐款。” 秦有余嘿笑一声，说：“这就对了嘛。你问清楚几件事……” 秦有余把细节说了说，让秦有人做到心中有数。 自然，他也是跟着去的。 但是，他还是个孩子，是影响不到决策的。 他得让秦有人冲在前头。 “二哥，辛苦你了。争取，在这个暑假把学校这件事落实了。”秦有余信心满满。 “行。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去问问。” 秦有人又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还有其他项目？不会要开罐头厂吧？” 秦有余也不隐瞒，说：“罐头厂，是一定要开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机会。差不多要等到明年才能动手。” “小鱼，刘叔都说了，全县的罐头厂都要倒闭了，你还做罐头？”秦有人不觉得秦有余会傻到这个程度。 秦有余则说：“咱们拭目以待。有些事还不方便现在告诉你。” “你不说就算了。除了罐头厂，你还有其他项目吗？” “当然有啊。年底就会干了。” “年底？大冬天？你能干什么？” “对了，你们家的花生长的怎么样了？” “你问这个干嘛？我又不关心地里的庄稼。快说说，什么项目？” “已经说了啊。” “你都说什么了？”秦有人一头雾水。 秦有余笑而不语，走人了。 第78章 尖子生的气场 第二天，秦有人骑着借来的摩托车，拉着秦有余去了镇教委，找到了张敏。 张敏听完后，笑道：“你们村对办学校这件事还挺积极的啊，昨天，你们村主任杨优良还问过这件事呢。” 秦有人下意识要点烟袋，却被秦有余轻轻戳了戳。 秦有人忍住抽烟的冲动，说：“张老师，我们村的孩子越来越多了，也该重新开设学校了。去北沟，虽说不远，但也不近啊，耽误时间不说，还不安全。” “尤其是，前几天下大雨，两条河都发了洪水。要是孩子一个不小心被冲走了，那就是家破人亡了。” 秦有人按照秦有余嘱咐的，把事情的严重性夸大了一些。 张敏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在研究这件事。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开设学校，就得需要老师，你就得给老师发工资。可是，教委哪里有钱啊？教委也很穷。” “昨天，我也都跟杨优良说清楚了，具体细节，你可以再问问……” “张老师，我都问过了。钱的事，你们教委只负责解决一半。剩下的，交给我。”秦有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挺了挺腰杆。 没想到，他这个学习渣子有一天竟然还能为学校出点力。 张敏好奇地打量着秦有人，有些怀疑地说：“你们杨家沟的穷，全镇都出名。你说你能承担费用，你让我怎么信你？” 秦有人笑了笑，问道：“张老师，你知道咱们镇上有收蝎子这回事吧？” “知道啊。” “那件事，就是我干的。所以，钱的事，你根本不用担心。” 张敏更加疑惑了，问道：“收蝎子都这么挣钱了？” “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行不行？” “有人出钱，肯定能行啊！况且，办学校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我们也会帮着促成的。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张敏不弄清楚心中疑惑，她不敢答应。 秦有人不由看了秦有余一眼。 心说，张敏问的问题为什么跟小鱼想的一样？ 难道，接下来的问题还一样？ 要是这样的话，小鱼可真是神了！ “张老师，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秦有人一脸真诚。 张敏不由问道：“以你的年龄，你应该早就不上学了。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办学校这件事呢？” 果然，又被秦有余料到了。 秦有人轻咳一声，解释道：“这是我弟弟，他叫秦有余……”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 “秦有余啊。” “是北沟小学三年级的那个秦有余？” “对啊。怎么了？” “稍等啊。” 张敏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查着。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念道：“北沟小学三年级一班秦有余，在这次期末考试中数学、语文都考了满分。是不是你？” 每次考试，教委都会统计下面学校的成绩状况。 并且，对这些学校进行排名。 那些表现优秀的学生，教委这里都会有名单。 这次，北沟小学上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秦有余这个名字。 毕竟，全镇的小学中，数学考满分，倒也有好几个。 像北沟小学，就有两个，一个是秦有余，一个是王柳。 但是，语文考满分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北沟的秦有余，一个是镇中心小学的一个学生。 所以，张敏对秦有余的名字印象深刻。 秦有人并不知道秦有余的成绩。 听到张敏的介绍后，他立刻扭头，拍了拍秦有余的肩膀，赞叹道：“可以啊，小鱼。学习竟然这么好！” 秦有余不失礼貌地对着张敏微笑道：“是我，老师。” “真的是你啊！不错不错，能在数百名学生中脱颖而出，非常优秀了！你呀，跟镇中心小学的一名同学，并列全镇第一，非常棒！”张敏夸赞道。 毕竟，这些学习好的学生，以后都可以代表着全镇去外面参加比赛的。 像什么全国作文大赛啊。 还有各种数学家竞赛。 这些孩子有了成绩，对全镇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荣耀。 “谢谢老师夸奖。” 秦有余点头微笑。 他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呢？ 不用？ 傻子才不用！ 于是，秦有余说了一句大话：“老师，要是我们村有学校的话，可以节省很多时间。那样，我的成绩会更好的。” “每天，大量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本来，我计划着期末考试结束，我就能学完四年级的所有课程。现在，可能又要拖延了。” “等等！你说你学完四年级的课程？”张敏有些惊讶地问道。 秦有余刚才的话，也引起了周围几个老师的关注。 他们都不由扭头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摇摇头，说：“没有全部学完。但是，也差不多了。我自己也测试过了，都能得满分呢。” 张敏淡淡一笑，说：“同学，学习优秀，是一件好事。但是，可不要骄傲自满啊。你还没上四年级呢，你怎么能学完四年级的课程？” 秦有余忽闪着眼睛，说：“我自己学的啊。老师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考考我。” 张敏突然觉得有意思了。 她不由笑道：“同学，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要找个老师考考你了。” “好的。”秦有余点头应允。 张敏不由看向旁边一位老师，说：“刘老师就是四年级的语文老师，让他给你出几道题考考。” “好。”秦有余一脸笑意地看向刘老师。 刘老师想了想说：“秦有余同学，你背诵一下《望庐山瀑布》吧。” “望庐山瀑布，唐，李白。日照香炉生紫烟……”秦有余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这倒是令老师们微微惊讶。 “再背诵一下《咏柳》。” “好的，老师。咏柳，唐，贺知章。碧玉妆成一树高……” “再背诵一下《宿新市徐公店》。” “好的，老师。宿新市徐公店，宋，杨万里。篱落疏疏一径深……” “很好！再背诵一下《鹿柴》。” 这里的“柴”是“寨”的通假字，要读zhai。 但是，刘老师故意读成了chai。 秦有余立刻纠正道：“刘老师，这首诗读鹿zhai。想来，是刘老师故意考我的。而且，这首诗不是四年级的，是五年级的。” “鹿柴，唐，王维。空山不见人……” 秦有余字正腔圆，将整首诗背了下来。 现场，所有的老师都呆住了。 秦有人也是懵逼了。 这就是尖子生的气场？ 太他娘的强大了啊！ 原来，读书也可以读的这么畅快！ 第79章 天才啊 刘老师缓了缓神，又立刻出了几道题。 秦有余都是对答如流。 刘老师右手拍了拍桌子，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北沟学习第一的学生！厉害啊！以你现在的水平，恐怕是全镇第一了啊！” 秦有余嘴角浅笑，说：“要不然，数学老师也考考我？” 旁边一位老师对着秦有余招了招手，喊道：“你过来，我这里正好有一套试题，你把后面的应用题都解出来。” “好的。老师。” 秦有余立刻坐到了老师的座位上。 顿时，周围的几名老师马上围了上去。 秦有人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跟着看热闹。 秦有余扫了一遍题目，立刻进行解答。 当看到秦有余写的字时，几名老师都是眼前一亮。 写的太漂亮了啊！ 不但字写的漂亮，而且，做题速度也很快，已经超过了很多四年级的学生。 大概四分钟，秦有余将那七道应用题做完了。 那名老师拿出红笔，毫不吝啬地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勾，赞道：“全对！没说大话，的确有真本事！” 听完后，几个老师都对秦有余刮目相看。 张敏也是大为震惊。 难道，大岭镇要出一个天才了？ 张敏缓了缓神，再次不敢置信地问道：“秦有余同学，这都是你自学的？” “是啊。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我都会看会书的。要是能在教室里看，那就更好了。”秦有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我马上落实你们村学校的问题。但是，有个困难还是绕不过去，那就是老师的工……” “我解决！”秦有人举手喊道。 “你能解决多少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张敏说的是实话。 秦有人先是从包里拿出了秦有余的七千多块钱，又当着老师的面数出了三千，说：“这是一万。这是第一笔钱。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们送钱的。” “你们教委还要承担一半的费用。我的这些钱，应该够老师两年的工资了吧？” 张敏当即一脸笑意地点头：“够。当然够。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张敏有些难为情。 秦有人爽朗地说：“张老师，有什么事，今天全部说完。我能做的，一定尽量完成。” 张敏便开口说：“你能捐款助学，我们当然欢迎。但是，办学校是个长期的事情，可不是一年两年就结束的。” “只要教委一直没钱，那你就要一直资助下去。这一点，还请你能够了解。” “之所以跟你说这么清楚，就是为了避免以后发生什么不好的误会。” “了解。”秦有人点头，说：“放心。我们……咳咳……我会一直资助下去的，直到你们教委有钱。” “好。这样最好。但是，为了保障双方的利益，我们得签一个协议进行约束……” “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 “另外，我们还要抽时间去你们村检查一下学校，要保证校舍还能用。” “可以。没问题。” “还有，我们需要你的身份资料……” “这是我的身份证。” 秦有人早已经准备好了，递给了张敏。 张敏将身份证收好后，又以教委的名义打了一个收款条。 这时，秦有余突然说：“老师，到我们村教学的老师，能不能提高一下工资？” “呃……工资都是有规定的。但是，如果你们非要提高工资，多出来的那部分，我们教委是不会承担的。”张敏解释道。 “可以。每个老师的工资都上涨20块钱吧。” 秦有余知道，他们杨家沟很穷。 他担心老师听说去杨家沟任教，都会找理由不去。 所以，他只好提高工资，以吸引老师过去。 张敏笑道：“这件事，我们做不了决定。现在得由秦老板来定。” 听到“老板”二字，秦有人心里感觉非常爽。 况且，提高老师工资一事，在来之前，秦有余也都和他说过。 所以，他当即点头同意：“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好。那我马上向上打报告进行申请，还请秦老板等一段时间。”张敏心里也非常高兴。 毕竟，能为杨家沟重开学校，也是她所乐见其成的。 秦有余又问道：“张老师，这个暑假能解决这件事吗？” “能！时间不用那么长。如果一切都顺利，大概不到一个月就能办成了。” “好。谢谢张老师了。” 秦有余对着张敏鞠了个躬。 “这孩子真懂事。秦有余，你们村马上就要有学校了，可要好好加油努力啊！”张敏发自肺腑地鼓励道。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秦有余一脸真诚。 离开教委后，秦有余捅了捅秦有人，说：“二哥，你拿的那三千，下周从我的费用里面扣出来。” 秦有人直接摆手，说：“好事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干了。捐资助学的事情，也算我一份。还是一人出一半费用，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秦有余笑道：“二哥，你之前不是还说我犯傻吗？” 秦有人停住脚步，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是你二哥犯傻！” “二哥，这件事跟你无关，所以……” “小鱼，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吗？” “为什么？” 秦有人拍了拍秦有余的肩膀，说：“刚刚，你知道那些老师都是用什么眼神看你吗？” 不等秦有余说话，秦有人主动说：“都是崇拜的眼神！你都把他们震住了。” “所以，我刚才就想了想，你一个十岁的孩子，到底是怎么震住那些大人的。” “最后，我想白了。那就是力量！知识的力量！” “我今天才知道，除了打架能获得别人的崇拜之外，原来，学习也是可以的。” “所以啊，小鱼，看在我也出钱的份上，你就透露透露年底要做什么项目吧？” 原来，秦有人在这里等着呢。 秦有余苦笑道：“二哥，我都告诉你了啊。”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的？” “你好好想想当时我们的对话。” “当时没说什么啊，就是说重开学校的事情。” “再想。” “再想的话……你就问我，我们家的花生长的怎么样了……” “对！就是花生。” “啥？花生？你要卖花生？那才几个钱？”秦有人立刻没了兴致。 秦有余挑眉说：“二哥，当初我说卖蝎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个表情？可是，结果呢？一样发财啊。” 对于这个说法，秦有人还是认可的。 “可是，蝎子跟花生不一样。蝎子呢，是一种中药材，药厂会收。但是，花生……” 秦有人直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卖才能卖出高价钱。” 秦有余则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第80章 查看校舍 秦有人想了半天，都想的脑子疼了，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他不由催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要不然，我撤回我的助学投资了！” 秦有余没办法，只好说：“二哥，生花生自然卖不上价格。但是，熟的呢？” “熟的？谁买啊？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种花生，谁还馋这个东西？” “城里人馋。” “城里人？你的意思是，你要卖到城里去？” “对。过年的时候，我们农村人，除了吃瓜子之外，就是吃花生了。但是，城里人却没有花生可吃。” “他们愿意吃这个东西？” “二哥，有些事情，要做了之后才知道行不行。” “得！你是老板，又是尖子生，你说了算。” 秦有人载着秦有余回村后，立刻去找了杨优良。 当杨优良听说要重开学校的事情时，脑子都还是懵的。 杨明月则从屋里跑出来，喊道：“有余哥，这么说，以后我们就在自己村上学啦？” “对。”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不用走那么长的路了。对了，有余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明月对着秦有余勾了勾手。 秦有余看了一眼杨优良，杨优良根本没功夫搭理他，还在懵着呢。 于是，秦有余就跟着杨明月进了屋子。 杨明月立刻拿出几张画纸递给秦有余，一脸欢快地问道：“有余哥，好看吗？” 杨明月画了好几幅画。 有她们家小院的。 有蓝天白云的。 有野外的。 还有孩子玩耍的…… 之前，这些画还略显单调。 但是，自从涂上颜色之后，这些画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秦有余连连点头：“好看。非常好看。” “嘿嘿，这多亏了你送给我的画笔。对了，我爹是不是还去你们家了？” “去了。” “你是不是为我说好话了？” “呵呵，也不是为了你说好话，就是实话实说了。” “你一定为我说好话了！因为，我爹回来后，就没再管我画画的事。但是，他也说了，让我好好跟你学习，要提高学习成绩。” “这是对的。要想考一个好的美术学院，学习成绩一定不能差了。” “嗯。有余哥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现在刚复习完一年级、二年级的书。对了，有余哥，你能把三年级的书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今明两天，我给你送过来。” “好的。有余哥，你吃瓜。我们家种的瓜还都没熟，就摘了这一个，你先尝尝。” 杨明月立刻跑到客厅，从框里抱出一个瓜。 “对了，你爹还给我们家送了两个呢。很好吃的。”秦有余没客气。 他要是不接受杨明月的谢意，会让杨明月觉得欠他人情。 “嘿嘿，好吃就行。等你哪天有空了，我带你去地里摘。” 杨明月拿着刀，对准了西瓜。 秦有余赶紧上前，从杨明月的手里接过刀，“我来。你这样切瓜太危险了。” “嘿嘿，好吧。” 杨明月笑容灿烂，异常好看。 秦有余三下五除二，将西瓜切开，大口吃了一块。 然后，他又拿着两块西瓜到了院子，给了秦有余和杨优良一人一块。 杨优良说：“重开学校是一件大事。走，我先和你们到村委去看看。” “要是需要人手打扫卫生，我明天用大喇叭吆喝吆喝，让村里的人都过来帮忙。” 他又转头对杨明月喊道：“明月，你去瓜地里跟你娘说声，我一会再过去浇水。我这里还有点事。” “好的。爹。”杨明月清脆地回道。 杨优良便带着秦有人、秦有余到了村委会。 现在，村委会就在原来的校址上办公。 但是，村委会也没个人，都下地干活去了。 杨优良从腰带上摘下钥匙，先打开了村委会的门。 然后，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串钥匙，又将学校的教室全部打开。 这些教室几年不用，都已经成了仓库。 里面堆放着麦秆、玉米杆，还有一些木头。 还有两间教室倒是空着，但也是蛛网横行，窗户上也都没了玻璃。 秦有余看了看，只要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教室都还能用。 他数了数，北面是四间大瓦房，西边是四间，东面靠近大门口的位置，还有两间。 南面，则是两个杂物房和厕所。 这些房子，教室和老师宿舍都足够了。 秦有余问道：“杨叔，下雨的时候，教室漏雨吗？” “漏啊。北边有两间房，漏的尤其厉害。” “行。都得补一下。” “对了，咱们村有木匠吗？” “有啊。你四奶奶家你大叔就是木匠。你问这个干什么？” “得做课桌啊。” “哎哟，这可是花不少钱。很多家庭肯定不出的。” “不用他们出。我二哥承担费用。” “啥？”杨优良看向了秦有人。 秦有人叼着烟袋，点着头，十分豪爽地说：“缺什么，咱们就补什么。钱，都由我出。” 既然决定要做了，那一定是要做好的。 杨优良立刻一脸感激地看着秦有人，说：“咱们村得感谢你们兄弟两个啊。前几天，有余还问我学校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就定下来了。” “从此以后，咱们村也有学校了，那些孩子也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你们这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秦有余笑道：“我没帮上忙，是我二哥出的钱。” 秦有人白了秦有余一眼。 杨优良立刻对秦有人感恩戴德，表达了最大的敬意。 “明天，我就通知全村人过来登记，看看到底有多少孩子上学。” 杨优良满脸欢笑。 “不过，杨叔，这件事你还要保密，不要说是我干的。要不然，有些事情说不明白。”秦有人提醒道。 “可是，你这是做了好事啊。得让大家伙都知道啊！”杨优良想不明白。 秦有人只说：“听我的就对了。要不然，我可就撤资了。” “别别别……听你的听你的……” 杨优良只好答应了。 “一会，我再送两千块钱过来，你看着花。不过，都要用于学校建设。” 秦有人就带了三千块钱，都一起交给了教委。 他现在，全身空空，一分钱也没有了。 “一定的。我都会记账的，绝对不会乱花。” 杨优良看秦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的神色。 都说秦有人是个地痞头子，喜欢打架惹事。 可是，根本不像啊。 完全就是一个大好人啊！ 第81章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全村难得响一次的大喇叭，一大早就喊了起来。 听完广播后，全村人都懵了。 要重开学校？ 怎么可能啊！ 难道，教委有钱给老师们发工资了？ 虽然，大家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都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于是，凡是有空的村民都聚到了村委会。 经过打听才得知，这事竟然是真的。 大家纷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优良只说这是教委的意思，他也说不明白。 然后，他又让有空的村民到学校里清理杂物，并打扫卫生。 重开学校，是全村的大喜事。 所以，只要有空的村民都赶到了学校，轰轰烈烈地干了起来。 而且，干的特别起劲。 很快，又是一个周六。 张扬到了晚上，也没有接到大岭镇打来的电话。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那兄弟两个不卖蝎子了？ 难道，全砸到他们的手里了？ 还是说，他们又找到下一个买家了？ 不像啊。 这几天，张扬也转了几个市场，没见有人大量收购蝎子啊。 而且，他也问了刘明，刘明也说厂里没收到大量蝎子。 难道，那俩兄弟是故意晾着自己，等自己认输？ 娘的！ 老子有主动权，绝不认输。 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张扬按时到了大岭镇供销社。 但是，他没有看到秦有余兄弟二人。 “老子还不信了！看看你们两个靠得住，还是老子靠得住。” 张扬啐了口唾沫，点上一根烟，坐在供销社门口等着。 半个小时后，张扬仍旧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继续等！” 张扬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见人。 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拦住一个以前见过的小年轻，问道：“秦有人来过没有？” 那个小年轻瞪了张扬一眼，问道：“你谁啊？敢直呼二哥大名，是不是找揍？” 张扬立刻换上笑脸，递上一根烟，解释道：“我跟二哥是朋友。他不是卖蝎子嘛，我就是来收蝎子的。” “然后呢？”那个小年轻没有接烟。 “兄弟，你有没有见二哥来过？” “没有。怎么了？” “没怎么。你知道二哥住哪里吗？” “住杨家沟啊。” “兄弟，杨家沟怎么走？” “你找二哥干嘛？”那个小年轻警惕地问道。 张扬一脸和善的笑意，说：“生意上的事找二哥聊聊。” 那个小年轻不耐烦地回道：“你来大岭镇的时候，会路过一个丁子路口。路口那里有个村，叫做小岭村。你顺着小岭村继续往前走，第三个村就是。杨家沟有座桥，很好找。” “好嘞。谢谢兄弟。” 张扬骑着摩托车赶往了杨家沟。 刚到杨家沟，他就遇到了一个熟人——秦有余。 秦有余正在村委和大人们打扫卫生。 同时，他也是在等着张扬。 如果张扬还在乎蝎子市场，那么一定会来杨家沟找人的。 看到秦有余后，张扬按了按摩托车的喇叭，喊道：“有余兄弟，过来。我有事问你。” 秦有余不由放下笤帚，走了过去。 张扬责备道：“你们兄弟两个怎么回事啊？今天怎么没去大岭镇？” 秦有余说：“你不是说都不收蝎子了嘛，我们干什么还要去？” “我说过那样的话？” “说过。我和二哥都听清楚了。” “行。就算我说过。那我问你们，你们收的蝎子都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啊。现在，我二哥负责这件事。” “你二哥呢？” “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一个孩子，你还想让我知道什么？” “得！跟你也问不出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呢？” “在帮着学校打扫卫生。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忙了。” “等等！” 张扬又喊住了秦有余，问道：“你二哥家在哪？” “直走。村后第二排，西边第一户。不过，我二哥出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行。我知道了。” 张扬骑着摩托去了秦有人的家。 只是，大门紧锁，家里没人。 秦有人在去给惠康医药送蝎子之前，嘱咐过父母，让他们别在家待着，等晚上再回家。 如今秦有人已经赚钱了，自然就有发言权。 父母也听话，都没有留在家里。 张扬在秦有人的家门口待了半个小时，没等到人，便只好先撤了。 等他赶到杨家沟村委的时候，秦有余也不见了。 无奈之下，张扬只好找了棵树，蹲在树底下凉快。 “草他娘的！秦有人在搞什么啊！” 张扬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村委前面的湖里。 湖里有几只大白鹅，在悠闲地游泳。 一块石头扔来，吓得大白鹅嘎嘎直叫。 有人突然喊道：“你为什么打我们家的鹅？！” 张扬一抬头，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正不怀好意地瞪着他。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张扬不敢惹。 况且，他理亏在先，不由陪了个笑脸后，骑着摩托又往前走了一段。 杨家沟桥下，有一片小树林。 张扬将摩托车停下，进了小树林，躺在草坪上休息一会。 越想，他越生气。 竟然被两个乡巴佬给拿捏了。 找个机会一定好好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段！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张扬才见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从桥上驶过。 看样子，很像秦有人。 他不由迅速爬起来，大喊一声：“秦有人！喂！秦有人，我是张扬！” 桥上的摩托车停下，秦有人摘下墨镜，仔细瞅了瞅，笑道：“张老板，你怎么跑我们村里来了？” 张扬对着秦有人招了招手，喊道：“过来说两句。这里凉快，桥上太热。” 秦有人将摩托停下，点上烟袋，走入了小树林。 张扬直接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大岭镇？” 秦有人反问一句：“我去大岭镇干什么？” “卖蝎子啊。” “你都不收了。你还想让我白跑一趟啊？” “我不是不收。只是，不能再以以前那个价格收了。价格方面，咱们都好商量嘛。” “呵呵，这是要压我们的价啊？”秦有人一脸不屑地瞪了张扬一眼。 张扬立刻解释道：“不是我要压价，是药厂压价，我也是没办法啊。” “张老板，我知道你难。” 秦有人的大手拍在了张扬的肩膀说，说：“所以，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了。以后啊，咱们各走各的路……” “哎？不对啊。有人，听你的意思，你是又找到买家了？” “呵呵，张老板，你为什么不收我们的蝎子，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们毕竟合作过。所以，有些话我就不说的那么难听了。” “喂！有人，我可是真诚跟你们合作的，是药厂要压价……” “张老板！别把责任推到药厂那里。在咱们刚合作的时候，我弟弟就提醒过我，他说，以后你肯定会压价的。没想到，呵呵，来的还挺快啊。” “你弟弟？秦有余？” 秦有人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走了。” “喂！有人兄弟，那你跟我说，别人是多少钱收你的蝎子？” “比你只高不低。” “那你到底卖给谁了？谁还能吃下你们那么多的蝎子？” “张老板，你不是认识药厂的人吗？那你可以打听打听啊。” 秦有人啐了一口唾沫，骑着车走人了。 第82章 外拓市场 “草你娘的！” 张扬对着一棵树狠狠地踹了一脚。 只是，他用力过大，竟然被树反弹了回来，一屁股摔在了草坪上。 草坪里有块石头，恰好垫在了他的屁股下面。 “嗷！” 张扬惨叫一声，摸着屁股，疼得半天没起来。 “娘的，跟老子玩暗度陈仓这一计，够狠的！” “怪不得你们兄弟两个不着急呢。原来，早就有了计划。” “还有，那个叫秦有余的小王八蛋，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娘的太吓人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走着瞧！老子玩死你们！” 张扬捂着屁股，骑车走人了。 秦有人路过村委的时候，特意进去看了一下。 此时，各个教室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有一点学校的样子了。 他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成就感。 没想到，做好事，心情还是挺美丽的嘛。 秦有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二哥，你见过张扬了？” “你怎么知道我碰到张扬了？”秦有人好奇地问道。 秦有余说，“我到村头看过，他的摩托车就停在桥上呢。要是等不到你，他是不会走的。” “那个王八蛋，真想揍他一顿。”秦有人咬牙说道。 “二哥，你没动手吧？” “没有。你说过，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不能动手打架的。” “二哥，我多说一句，你千万别动手。张扬要是玩阴的，会直接报警将你抓进去，那个时候，你还怎么赚钱？一定要克制。” “放心，我有数。对了，你的钱我现在给你，还是明天送到教委？” “再送一趟吧。钱给足了，教委那里才能放心。” “行。” 秦有人又点上了烟袋，深吸一口，再次吐了个烟圈。 秦有余又说：“二哥，既然我们已经和张扬翻了脸，我猜测，他一定会采取措施的。” “他可能会发展几个收购商，以高于八分钱的价格收蝎子，以抢夺我们的市场。” “他敢？老子弄死他！”秦有人一脸怒火。 秦有余立刻劝道：“二哥，别急。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我也有应对措施。他不是签过代理协议吗？用那个协议约束他。” “他能认？”秦有人反问。 “二哥，你让你的人留意一下市场，如果有人真的以高价收购蝎子，让你的人摁住，问清楚背后之人。这样，我们就有证据证明是张扬干的了。” 秦有余想了想，又说：“另外，我们也得去拜访拜访青林中药厂的刘科长了。” “拜访他干什么？他跟张扬穿一条裤子，一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这叫先礼后兵。我们提前跟他打个招呼，能合作的话，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合作，我们再动手也不迟。” “嘿嘿，动手的活交给我，保证让他舒舒服服。” “二哥，我说的动手，不是真动手，是另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 “呃……到时候再说吧。”秦有余也懒得解释。 他又说：“二哥，青林县的蝎子市场基本稳定了。但是，这还不是我想要的，我还想将这种运作模式发展到沂临市。那里，蝎子的数量远远高于我们这里。” “对！你说的太对了！” 秦有人一拍大腿，懊悔道：“我怎么没想呢！小鱼啊，不得不说，你的脑子就是好使！你说，怎么干吧。” 秦有余分析道：“以我的猜测，沂临市应该也有操作蝎子市场的。我们是外来户，不能跟当地产生冲突……” “怕什么？！要是有人敢动手，我直接带人过去灭了他们！”秦有人十分霸道地说。 秦有余无奈地摇头：“二哥，你要还是这个性格，我可不放心让你过去。” “得得得……我控制一下。你继续说。” “这次，我想让你带着咱小叔过去。等那边的市场定了后，让小叔全权负责。” “行。没问题。虽然咱小叔喜欢吹牛，但是，办事还是有一套的。另外，我再多带几个兄弟过去，争取两个星期把沂临市场搞定。” “嗯。另外，拿出一部分份额分出去，给负责那边市场的兄弟们。要想马儿跑得快，还得给马儿吃草啊。” “你小子想的还挺周到啊。”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那边蝎子的价格。如果那边价格和咱们这边差不多，就直接在那边消化。如果价格低，就运回来，统一卖给惠康医药。” “明白。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跟我说。我今晚上就跟兄弟们说说情况，看看谁愿意过去。” “嗯。”秦有余点点头，提醒道：“前期铺市场，不要担心花钱。” “放心吧。” 又聊了几句后，秦有人便先回家了。 第二天，秦有人便先去了一趟教委，又送了一万块钱。 然后，他带着秦志县、大勇、猴子等人赶赴了沂临市。 几个人为了拓展、了解当地市场，便在就近的镇上住下了。 …… 村委经过统计后，得知了全村适龄上学的孩子一共是92人。 其中，要上一年级的孩子接近30个，二年级22个，三年级16个，四年级14个，五年级10个。 又过了一天后，村委雇了村里的木匠，开始打造桌椅、板凳。 同时，还开始修整房顶、加固院墙、清理厕所。 整个学校，即将焕然一新。 又过了三天，教委的张敏亲自到了杨家沟，告知了杨优良一个好消息：县教委已经批了杨家沟重开小学的申请。 杨优良高兴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啊！ 而且，是在他任期办下来的，后人肯定会说他办事得力的。 张敏又说，过几天会来一位校长过来检查学校的相应状况。 这位校长，还兼任四、五年级的语文老师。 杨优良表示，一定做好接待工作。 同时，大概在七月底的时候，教委会来人验收学校，让杨优良提前做好准备。 杨优良连连点头，表示一定照办。 学校重开，对整个杨家沟来说，都是一家大喜事。 但是，秦有余这里却遇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正如他的预料，有人已经在狮子岭镇、核桃山镇开始收蝎子了，而且，价格要比他们的高一分钱。 别看只高一分钱，但是，却抢走了秦有余的大部分客户。 这当然在秦有余的预料之中。 他本不想跟张扬直接开战，但是，张扬既然明目张胆地玩这一套，他也就不能忍了。 他让秦有人的几个小弟打听了一下，果然，背后指使就是张扬。 秦有余想了想，决定堵了张扬的后路。 于是，在周五的这一天一大早，他就和秦有人直奔青林县中药厂。 第83章 初见韩依依 秦有人用一盒烟，从保安那里打听到了刘明长什么样，在哪个办公室。 不过，刘明还没来。 此时，药厂刚刚上班，不少职工正往药厂里面走去。 秦有余和秦有人便在药厂门口等着刘明。 可就在这时，有两个小女孩朝秦有余这边走了过来。 秦有余有些好奇，不由多看了一眼。 顿时，他记起来了。 其中一个矮一些的，居然是之前被他训过的蘑菇头女孩。 她们怎么在这里？ 她们难道不是杨家沟的？ 两个女孩走到秦有余面前。 一个身形高一些的女孩，长相甜美，对着秦有余露了一个微笑：“你就是秦有余？” “我是啊。你是谁？” “我叫韩依依，是韩锦锦的姐姐。” 刚才，韩依依和韩锦锦跟他爸打完招呼后，就准备去往大姑家。 却没想到，韩锦锦看到了秦有余，不由小声嘀咕了两句。 韩依依问了问，才知道那个男孩就是秦有余。 介绍完自己后，韩依依直视秦有余，露着洁白的脖子，问道：“听说，你凶我妹妹了？” “呃……” 秦有余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却只听韩依依说：“你凶的对！就不该让小孩子玩水。所以，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啊？呵呵……没事没事……” 原来有这么懂事的姐姐，秦有余倒是放心了。 韩依依拉了拉身后的韩锦锦，催道：“赶紧跟人家说声谢谢。要不是秦有余把你们凶跑了，你们可能就掉到水里了。” 韩锦锦只好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谢谢。” 秦有余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对了，你们不是杨家沟的人？” 韩依依摇头：“不是。但是，我姥爷姥姥家是。我舅家的孩子叫小海。” “哦，是小海啊，明白了。” 其实，秦有余压根就不认识小海。 韩依依沐浴在阳光之下，嘴角上扬，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跟我二哥来找人。”秦有余指了指药厂的方向。 “找谁啊？我爸就在药厂里工作，说不定能帮上忙。” “嘿，不用了，就是过来见个人。” 刚说完，有个骑摩托车的人在门口停下了，问向韩依依：“嘿，你们姐妹俩怎么在这里？要不要我带你们进去玩？” “刘叔叔好。不用了。我们准备去我大姑家。”韩依依声音甜美地回道。 “放假了是吧？” “对。” “有空的时候去我家玩，好好教一教你小华弟弟。我都跟你爸说了好几次，他有没有跟你说？” “说了。过两天我就去你家玩。” “行。那不说了，你俩在路上慢点。” 说完，骑摩托车的那位正要往药厂里面进。 这时，秦有人快速上前，碰了碰秦有余的胳膊，小声说：“他就是刘明。” 秦有余当场反应了过来，对着秦有人说：“说话！” 秦有人不由立刻喊道：“刘科长，你好。我们有事想找你聊一聊。” 刘明不由瞅了瞅秦有人，又瞅了瞅秦有余，直接说：“我又不认识你们，没什么好聊的。” 秦有余担心刘明走人，不由直接进入主题，说：“关于蝎子的事，我们想跟你聊一聊。” “蝎子？跟我聊不着。药厂有专门的收购员，叫张扬，你们跟他聊。”刘明就要骑车往药厂里面走。 这时，只听韩依依说：“刘叔，这是我朋友。” “嗯？你朋友？”刘明有些意料之外。 秦有余立刻点头：“对，我跟韩依依是朋友。” 韩依依笑眯眯地说：“刘叔，你就跟他们聊聊吧，又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明天我就去你家，教小华学习去。” 刘明只好点头：“行吧，既然是依依的朋友，那就登个记进来吧。不过，你们得等一等，我还要开个会。” “行。好的。”秦有余赶紧点头。 刘明骑着摩托车进了药厂。 秦有余立刻对着韩依依表达了谢意。 同时，他又问道：“你认识刘科长啊？” 韩依依点点头，说：“他是我爸的朋友，经常到我家吃饭。” “呃……那个，你爸在这个厂是干嘛的？” “你问这个干嘛？” “呵呵，就是随便问问，万一见了，可以打个招呼。” “现在不告诉你，下次吧。” 韩依依摆了摆手，拉着韩锦锦走了。 秦有余心说，鼻子下面是一张嘴，你不说，我可以问啊。 于是，秦有余就跑到保安室问了两句。 果然，被他打听到了。 韩依依的父亲，叫韩成，是中药厂质检科的科长。 所有采购来的中药，都需要经过韩成那一关。 知道了大体信息后，秦有余和秦有人登了记，便进入了药厂。 他们在走廊里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刘明招呼他们。 刘明的办公室不是很大，也很简洁。 刘明个头不高，微微秃头，小眼睛，看起来是个很精明的人。 刘明吹了吹杯子里漂浮着的茶叶，才问道：“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 秦有人不由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有人，来自杨家沟，我们兄弟两个一直在收购蝎子，并且向张扬供货。” 在秦有人自我介绍的时候，秦有余就在观察刘明，发现刘明的表情明显发生了一丝变化。 看来，刘明从张扬那里听说过秦有人。 刘明直接问向秦有余：“你也是杨家沟的？” “是。” “既然你是杨家沟的，韩依依为什么说你们是朋友？” “韩依依的姥爷姥姥是我们村的。” “是这么回事啊。” 刘明又看向秦有人，“你继续说。” 秦有人便说：“本来，我们和张扬合作的挺好。但是，听他说，药厂突然不收购蝎子……” “哎，打住！”刘明摆手说，“你说话一定要严谨。不是我们药厂不收蝎子了，是我们药厂暂时不需要那么多了，而且，价格上也会下调。” “不知道你们调多少？”秦有人问。 刘明笑了笑，说：“蝎子品质不一样，价格不一样。这么说吧，我们药厂都有专门的收购员，他们掌握着市场价格。所以……” 刘明微顿后，才意味深长地说：“你最好去问问张扬。” 第84章 药厂收购商易主 秦有余见刘明如此油滑，也不再拐弯抹角。 他直接说：“刘科长，在我们出现之前，张扬能为药厂带来多少蝎子，你心里很清楚。” “在我们出现之后，张扬又为厂里带来多少蝎子，你心里也很清楚。” “所以，既然张扬能做你的收购商，我想，我们也能做。” 刘明多看了秦有余一眼，笑道：“小朋友，话是这么说。但是，张扬跟厂里合作了这么久，合作期间也都很愉快，我们不能说踢就踢了啊。做人做事，都要讲规矩的。” 秦有余点点头，表示理解刘明。 但是，他又说：“说到规矩，张扬可能不讲规矩了。他现在正以高于我们的价格和我们抢市场……” “哎，打住！” 刘明摆手，说：“市场是开放的，谈不上抢不抢。张扬既然敢涨价，你们也可以涨嘛。市场行为，各家凭本事吃饭。” 秦有余再次点点头：“刘科长说的真好。只是，不知道张扬有没有和你提过，他签过一份代理协议。” “代理协议？什么代理协议？”刘明一头雾水。 秦有余见刘明不像是装的，不由拿出了那份协议，放到了刘明的桌上。 “协议上写的一清二楚，张扬不能涨价。他只能以七分钱的价格收购蝎子，但现在，他却以九分钱在收。刘科长，你说，他是不是在破坏规矩？” 刘明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协议嘛，是这么规定的。但是，我不相信张扬会做出打自己脸的事情。想来，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秦有余摇摇头，说：“误会是误会不了的。我们问了好几个收购商，都说是张扬指使……” “哎呀！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管不着！我告诉你们，要不是看在韩依依的面子上，你们都见不到我。” 刘明拿起那份协议递了出去，不耐烦地说：“我现在还有事，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和张扬去处理。” 秦有余接过协议，有些无奈地说：“张扬说，我们找你根本没用。因为，你是他的好兄弟，一定会站在他那边的。看来，他说的没错。” “喂！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讲。” “刘科长，我可没乱讲。这都是张扬说的。本来，我们拿下沂临市场后，还想着跟厂里加强合作。看来，没戏了。” “等等！你们要拿下沂临市场？” “对啊。” “就凭你们？” “呵呵，刘科长，你可能忘了，就是凭我们，整个青林县的蝎子数量才翻了好多倍啊。” “这倒也是。” 刘明在沉思。 正如秦有余所说，是他们的出现，才能让整个蝎子市场繁荣了起来。 他虽然有些不太相信秦有人和秦有余的能力，但是，每周的蝎子数量可都在那里摆着呢。 没有他们之前，张扬才往厂里送多少蝎子？ 少的可怜。 那个时候，他都没有多少油水可捞。 自从那兄弟二人出现后，油水可就大大的。 哪怕一只蝎子他提两分钱，数万只蝎子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啊，远远高过他的工资好几倍。 如今，那兄弟两个又要拿下沂临市场，蝎子的数量必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不行不行，这块市场必须抓在自己手里才行。 还有，张扬那个白痴为什么要签这份协议？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刘明沉思时，秦有余又说：“刘科长，张扬也说了，收购价都是由你定的，操作空间可是很大的。” “放他娘的屁！”刘明爆了句粗口。 秦有余淡淡一笑：“刘科长，话我都说明白了。你来决定，到底是让张扬还是我们来做你的收购商。” “如果我们来做……” 秦有余往前走了两步，在纸上写了两个数字。 刘明权衡利弊之后，才说：“既然你们是韩依依的朋友，还这么有诚意。那么，以后你们就做药厂的收购商吧。” “蝎子的价格，就定130一斤。你们觉得，这样怎么样？” 秦有余微笑道：“这个价格很好。但是，刘科长可是采购科的一把手，你要是定这个价格，可就跟其他药厂没什么区别了。至少，价格上能体现一些优势。你说呢？” 刘明再次打量了一下秦有余，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怕了。 说话办事非常狠辣啊！ 刘明想了想，只好说：“最多135一斤。行情好的时候，我会再往上提价的。” “好嘞！合作愉快！”秦有余主动伸出了手。 刘明笑着握着秦有余的手，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学生啊。” 秦有余抽回手，笑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出了药厂，秦有余立刻说：“这周，先分出一半的蝎子送到这里来。如果惠康医药问为什么蝎子这么少，你就说市场被人捣乱了，下周会恢复正常。” 秦有人对秦有余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不由问道：“你到底写了什么？” 秦有余说：“写了个15。就是每斤蝎子里面，拿出15块钱的利润给刘明。” “我说那个刘明为什么态度发生了变化，原来是有利可图啊！”秦有人恍然大悟。 秦有余补充道：“如果没有前面的话做铺垫，哪怕利润再高，他也不信任咱们。如今，他最不信任的就是张扬了。” “对了，说起这个张扬，我们该怎么办？” “他不是九毛钱收蝎子吗？让他收，先让他得意这一周。” “好嘞。恐怕他还以为自己抢了市场呢。” “对了，跟兄弟们交待一声，下一周收蝎子的时候，凡是卖给张扬的农户，全部给降到六分钱一只。” “六分？” “对！他们想卖就卖，不想卖就捂在手里。我得让他们知道，是谁在控制这个市场，是谁让他们挣到钱的。” 秦有余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让秦有人又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 “小鱼，真霸气！” 秦有人由衷地竖了个大拇指，并问道：“我们往回走？” 秦有余摇摇头，说：“刚才，要不是韩依依帮我们说了句好话，我们连刘明的面都见不上。所以，我们得感恩。走，去和我买点东西去。” 秦有人真佩服秦有余的心细。 他便骑着摩托车，载着秦有余去了最近的百货大楼。 秦有人已经换了摩托车。 但是，他还是没舍得买125，只换了一辆嘉陵90。 若是在以前，他才没那么多顾忌，就是借钱也得上125。 但是，自从赚钱之后，他就不忍心多花钱了。 用秦有余告诉他的话，就是钱要花在刀刃上。 第85章 闹掰 秦有人和秦有余到了百货大楼，分别为家人挑选了衣服。 秦有余又挑了三个头花，分别给秦莲莲、韩依依、韩锦锦。 然后，他又挑了一个文具盒送给韩依依。 接着，他又到旁边的书店里买了五套一年级的练字帖，送给韩锦锦。 看韩锦锦那个年龄，要么跟秦莲莲一样还没上学，要么刚刚上完一年级。 这些字帖可以让韩锦锦尝尝秦有余的毒打了。 小屁孩，还记恨在心？ 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买完东西后，秦有余就将那姐俩的礼物放到了保安室，并让保安转送给韩成，就说是同学送给韩成两个闺女的。 秦有人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知道韩成是干什么的，我们直接进去送给韩成不就行了？” 秦有余反问道：“韩成要是不收呢？他要是问我是怎么认识韩依依的，又问我在哪个学校上学，不都露馅了嘛。” “呵呵，也对。这样，他就只能收下，回家问自己的闺女了。”秦有人越来越佩服秦有余的心思了。 可是，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心思？ 秦有人不由偷偷打量了一下秦有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唯一让他感觉不一样的，就是秦有余多了一份成年人该有的从容和淡定。 忙完之后，兄弟二人就开始往回走。 路上，秦有人向秦有余汇报了一下沂临市的情况。 沂临市，共有三条主要山脉，自西北往东南方向延伸。 到达东南方向时，地貌已经变成了平原。 所以，整个沂临市有百分之六十的地貌都可以抓到蝎子，市场比青林县大很多。 所以，秦有人还需要继续往沂临市调人。 而且，果然如秦有余所料，当地也有几个收购商在干收购蝎子的生意。 那个几个收购商之间也都是谁也不服谁，私下里也都动过手。 秦有余问道：“当地最大的收购商是哪个？” “一个叫王栋的，他有钱有人，势力最大，占据的市场也最大。” “他跟你有过冲突吗？” “他倒是没有。但是，他手下的人已经跟大勇的人动过手。不过，你放心，我让大勇暂时不要动手。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二哥，你是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管用吗？” “说来听听。” “当然是干过去啊！这种窝囊气，老子还没受过呢！老子直接过去废了那个叫王栋的，让他们那帮崽子都老老实实趴着。” “那你为什么没动手？” “你不是不让吗？！” “只有这个原因？” “呃……” 秦有人闷了几秒钟，才说：“我也想过了，我们过去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打架的。一旦动了手，双方彻底翻了脸，我们的市场也就不好做了。” 秦有余拍了拍秦有人宽厚的肩膀，说：“二哥，你的想法是对的。切记，任何事只要没好好商量之前，都不能动手。” “对了，我们有没有抢王栋的市场？” 秦有人当即摇头：“没有啊。我们是专门找了他们没人的村子，去做的宣传。同时，我们也没涨价，都是按照六分钱一只收的。” “六分钱？那边的价格这么低？”秦有余有些惊讶。 秦有人点头，说：“那边把价格压的的确低。这样，他们那些收购商的利润就大了。” “他们的卖价是多少？” “只打听到一些虚价，至于实价我还得再打听打听。” “如果那边的价格过低，就运回来卖。” “知道了。哎，对了，沂临那边的市场该怎么办？” 秦有余想了想，说：“市场存在竞争是很正常的。况且，我们还是外来户，守一些规矩也是应该的。” “但是，沂临那边的市场那么大，又不是他们几个收购商能做起来的。我们不要跟他们产生直接冲突，不要掺和他们原由的市场。” “另外，你看看能不能见上王栋，把他约过来，或者我过去也行，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秦有人认可秦有余的观点，便点了点头。 就在秦有余兄弟二人离开的当天下午，张扬又到了刘明的办公室。 他满脸堆笑地说：“刘哥，这回，我打了个大胜仗，已经从秦有人兄弟二人那里抢了不少市场。” 刘明阴沉着脸，问道：“你在外面跟人说，咱俩是好兄弟？” 张扬当即回道：“当然啊！你就是我的好大哥啊！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当然得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了。” 刘明气得不行，又问：“你在外面高价收购蝎子了？” “那是当然啊！大哥，我不这么做，根本抢不到市……”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那你为什么还要签个狗屁的协议？！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啊？什么协议？大哥，我没听明白啊。” “你还装傻？你对我都装傻？”刘明提高了嗓门。 张扬挠了挠头，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大哥，你不会是说我跟秦有人兄弟两个签的那份协议吧？” 刘明没说话。 张扬顿时笑道：“大哥，那就是一张破纸，又没什么意义，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刘明恨不能给张扬一巴掌。 他强忍怒火，说：“如果没用处，他们为什么跟你签？协议，只要签了，就得遵守！” 张扬还以为刘明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呢，原来就是为了那一纸协议。 “不对啊，大哥，你怎么知道有协议的？”张扬好奇地问道。 刘明径直说：“那兄弟两个过来找我了，还给我看了协议。” “我草他娘的！那两个混蛋这是找死啊！” “你先别怪罪别人。是你违约在先，他们没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 “大哥，放心。这件事我做的很隐秘，我没出头，我雇了人……” “你的人都被他们抓住了，你还不知道？” “啊？这个……大哥，我真不知道啊。关键是，也没人和我说这件事。” 刘明叹了口气，说：“张扬，违约在先，是你出了问题。你先和他们把问题解决完了，咱们再合作吧。” “不是啊，大哥，你别不管我了，我根本就没出面……就算是我出面了，他们又能怎么着？打我还是骂我？” 张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刘明懒得解释，直接说：“以后，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自己另谋出路吧。”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就因为他们找你……哦，我明白了，他们是不是给你开了个高价？” “开什么高价！张扬，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吗？我就问你，在秦有余兄弟两个人出现之前，你一周才给厂里供多少蝎子？你有多大的本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讲。我供的量再少，你不是也有油水捞吗？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张扬，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刘明眼中透着怒意。 第86章 狼吃肉，狗吃屎 张扬哼笑一声：“我可不敢威胁刘科长。这些年，刘科长从我这里可没少捞好处，要是撇下我不管了……” “怎么着？你还想举报我？” “哪能啊！咱们都是兄弟，我是不会干出那种背后插刀的事情的。” “行啊，张扬，你够可以的。我算是看清你的嘴脸了。” 刘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信封，说：“这里面就是这些年你送给我的好处，我都存着呢，一分没花。现在，你给我拿钱滚蛋！” 刘明将信封扔给了张扬。 中午的时候，刘明细细想了想，决定试探一下张扬。 如果张扬这人可靠，他还不至于那么快和张扬翻脸。 大不了，他既和张扬合作，又和秦有余兄弟两个合作。 至于他们之间的矛盾，则让他们自己解决。 万万没想到，张扬这个混蛋竟然威胁他。 这还让他怎么敢跟张扬继续合作？ 以后要是东窗事发，说不定张扬第一个给他捅刀子。 越想越不安心，所以，刘明直接一刀两断，把张扬这几年给的好处全部返还。 看着怀里的信封，张扬懵了。 刘明这是来真的了！ 他赶紧赔笑，并将信封又放到桌上，“大哥，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是当弟弟的……” “张扬！我没和你开玩笑！这些钱，你不收回去，我会自己上缴，到时候，你一分钱也捞不着。至于你请我吃饭喝酒的事，我也都折算成现金了，都在信封里面了。”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东西，我向你道歉……” “张扬，像你这种没有契约精神的人，我是不会再和你合作了。你赶紧走人吧。” “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们合作的好好的……” “张扬，市场是公开的，谁有本事谁吃饭，谁没有本事谁吃屎。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喊保安了。” 刘明用指头敲击着桌子，警告道。 同时，他连看都没看，又将信封扔还给了张扬。 张扬咬了咬牙，哼笑一声：“大哥，多谢这么多年的照顾，我会记在心里的。放心，我们还会有机会合作的。” 说完，张扬敞开门，扬长而去。 秦有人、秦有余，你们两个狗娘养的，给老子等着！ 等老子收拾了你们，市场还是我的！ …… 秦有人和秦有余回到杨家沟后，又分析了一下沂临的市场情况。 虽然现在阻力较大，但是，那边的市场还是很乐观的。 只是，令他们万万没想的事，第二天大勇、秦志县等人全被打了。 秦志县嘴唇肿胀，右脸颊发青，后背上还挨了几棍子。 大勇的脑袋被人干破了，胳膊上还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长长的深痕。 其他的小弟也都是鼻青脸肿。 秦有人本就皮肤黝黑，但此刻，他的脸色阴沉乌黑，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熊。 秦有余也是心中窝火。 但是，他得弄清楚情况。 他问向大勇：“是王栋的手下干的？” “对。就是他。老板，就让我带人……” 话还没说完，秦有人突然踹了大勇一脚。 大勇被踹了个趔趄。 他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改口说：“有余兄弟，就让我带人过去跟他们干一架吧。” 秦有余继续问：“我们的人没坏那边的规矩？” “没有！绝对没有！”大勇解释道：“我们都是在他们没开发过的村子收购蝎子的。” “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打人？”秦有余再问。 “他们没说，只说让我们滚出沂临市。而且，他们还威胁说，要是我们再敢过去，就得断手断脚了。” “大勇，你不是很猛吗？怎么还被人揍成这样？” 大勇苦笑道：“二哥交待过，让我们尽量不要动手。所以，我们都克制了。要不然，对方非得趟几个才行。” 秦有余看了看大勇胳膊上那道深痕，问到：“疼吗？” “疼个屁！就跟挠痒痒一样。不过，就是觉得窝囊。” “勇哥，你们克制，是对的。毕竟，你们如果真要反抗，人可能就回不来了。但是——” 秦有余攥了攥拳头，非常严肃地说：“既然对方先动了手，那我们岂能只有挨揍的份？我们不但要还回去，还得加倍！” 秦有余本想跟王栋好好谈谈。 却没想到，王栋那帮人如此霸道。 既然如此，那他就抓住这次机会，全面入住沂临市。 听到秦有余的话，秦有人立刻问道：“小鱼，我们可以动手了？” “当然可以！不过，动手之前，我们得有个计划。你们听我说……” 秦有余便把计划说了说。 听完后，秦有人、大勇都是佩服之至。 随后，二人立刻去做准备。 一天后的晚上，十几辆摩托车和一辆卡车率先驶入了沂临市。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一辆吉普212、一辆面包车，外加十几辆摩托车再次驶入了沂临市。 两个多小时后，秦有余、秦有人等人出现在了一座山的山腰位置。 很快，几个人带着王栋到了现场。 王栋被绳子绑着，嘴里塞了抹布，支支吾吾喊不出话来。 带到山腰位置后，王栋一脸不屑地瞅了瞅众人。 大勇将王栋嘴里的抹布拽出来，问道：“认识我吗？” “草嫩娘！老子当初就该让人废了你！”王栋身形高大，虎背熊腰，一脸凶相。 大勇随手给了王栋一巴掌，骂道：“找死！” “哎，勇哥，别这么对栋哥。我有些话想跟他谈谈。” 秦有余坐在一块石头上，轻喊了一声。 “好嘞。” 大勇将王栋往前拖了拖。 等王栋看到秦有余时，突然笑了，笑得差点断气。 “就你？一个小崽子？哈哈……你们是没人了吗？哈哈……笑死我了……” 秦有余不急不躁，淡笑着问道：“为什么动我的人？” “草！他们来抢老子的地盘，老子当然要动他们！”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 “你现在可以这么说，以后呢？以后，你们说不定就吞了老子的地盘。” “所以，你就下手为强了？” “狼吃肉，狗吃屎！强者，才是狼！老子就动了手，怎么着？！你还能杀了我？我告诉你，一会，你就得乖乖地放我回家。” 王栋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怕一个小屁孩？ 第87章 单挑 秦有余都没正眼看王栋。 他捡起一块石头，往山沟里一扔，风轻云淡地说：“要是将你扔到这个沟里，你说，你会死吗？” “草嫩娘！你动我一根指头试试，我的兄弟会剁碎了你！”王栋骂道。 秦有人忍不住了，一脚将王栋踹飞出去，“你再骂一句试试，老子把你满嘴的牙拔掉！” “二哥，先别生气，让我继续跟栋哥聊聊。” 秦有余勾了勾手，又有两个人将王栋拉到前面。 秦有余笑着问道：“栋哥，这几年，你也赚了不少钱吧？你要是死了，你还有机会花钱吗？” “栋哥，人就只有一条命，没了就没了。” “这荒山野岭的，你说，你在这里抓蝎子，不小心掉到了山崖底下跌死了，也没人会怀疑。” “还有啊，就是有人怀疑，又能怎么样？我们连夜走人了，谁能查到？你有老婆、孩子吧……” “草！你不要动我家人！”王栋急喊道。 秦有余示意王栋别着急，继续说：“规矩，我懂。祸不及家人嘛。我的意思，你可能没懂。” “我的意思是说，等你死了，你的老婆可能拿着你挣来的钱改嫁，你的孩子也可能会有个后爹。你的一切，都将不属于你。” “你呀，最多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了个名。” “你也别觉得我是在吓唬你，你也别觉得我们就这点人。” 秦有余对着大勇打了个手势，说：“来，让栋哥看看咱们的兄弟。” 大勇拿出一只炮仗，点燃后，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黑夜中，炮仗爆炸的声音尤为清晰明显。 只见，乌黑的山下，立刻亮起了几十盏车灯。 “栋哥，你看看，我的人多，还是你的人多？” “对了，忘了告诉你，还有几百人去请其他的收购商了。” “我知道，你们之间都有解不开的矛盾。你要是死了，你猜，他们会怎么样？肯定会为你上几支香的。因为，你死的太及时了。” “到时候，我把你的市场和他们分一分，我吃肉，他们喝汤。而你，只有在每年春节和清明节的时候喝几杯浊酒了。” “道理呢，我都跟你讲明白了。下面，让我们送栋哥一程。” 秦有余站起了身，闪开了地方。 秦有人和大勇两个人，将王栋拖了起来。 王栋当场吓坏了。 他没料到，自己碰上了一个猛人。 尤其是，这个看似小屁孩的家伙，竟然分析的那么对，让他不寒而栗。 想到妻子、儿子，想到其他收购商的嘴脸，他心里不甘啊！ 他不由赶紧挣扎，态度也变好了许多，喊道：“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先别动手，我认错，我认错……” “认错了？呵呵，那就再等等。” 秦有余摆摆手，说：“栋哥，在我们进入沂临市场的时候，我就跟大家伙交待过，一定要守当地的规矩，不能抢市场，不能恶性竞争。” “只是没想到，栋哥那么心急，直接动手了。” “王栋！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别人怎么对待我们，我们就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以后，你也可以尽管带人报复我们。我们大不了再杀回来。等事情闹大之后，警察全把我们抓进去，这个市场就只能拱手让给其他人了。” “你说，和气生财好，还是打打杀杀好？” 王栋头脑简单，之前哪想的那么多啊。 今夜，听到秦有余的分析后，感觉太有道理了。 他连连点头：“和气生财好！和气生财好！兄弟，你放了我，我把市场让给你一半，而且，你们开发的市场，我也绝不干涉。” “放了你？可以啊。但是，我这些哥哥们受的伤该怎么办？”秦有余笑眯眯地问道。 “是我有错在先，我都认。我赔钱！”王栋决定认怂到底。 “钱，你当然要赔。但是，这口气，我们也得出。” 秦有余指了指秦有人，说：“这是我二哥，让他和你单挑。他赢了，你把市场分我们一半。他要是输了，我们自己去开发市场，绝不碰你的市场。这样够公平吧？” “这……” 王栋心说，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个小屁孩刚才还那么聪明，这回怎么犯傻了呢？ 自己的身高比他二哥要高一头，而且，自己膘肥体壮的。 要想打败那个二哥，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只是，他不能将窃喜表现出来。 “怎么？不敢啊？” 秦有余当然知道王栋在想什么。 可能，王栋还不知道秦有人到底有多猛吧。 “呃……不是不敢，我是觉得，你们人多，我就一个……” “放心。我二哥和你单挑的时候，别人不会动手的。” “我要是赢了二哥，你真能放我走？” “江湖规矩，说一不二。” “兄弟，我王栋敬佩你！那我就和二哥切磋切磋了。” 自始至终，秦有人都没说一句话。 他心里憋着一股恶气。 要是不出了这口恶气，他非得憋死。 秦有余让大勇给王栋松了绑，说：“栋哥，你可以先活动活动腿脚。要是好了，知会一声。” 王栋晃了晃手腕，又扭了扭脚踝。 然后，他又蹦跳了几下。 最后，他又扭了扭脖子。 这一局，他必须赢。 只有这样，他才能挽回面子。 哪怕以后这帮混蛋进入沂临市场，他也还是有话语权的。 要是输了，他不但要分出一半的市场，还丢了面子啊。 腰杆再想挺起来，可就难了。 活动完之后，王栋嘴角带笑，对着秦有人像模像样地抱了个拳，说：“二哥，我好了。咱们就切磋切磋。二哥，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话音落下，王栋猛然发力，朝着秦有人冲了过去。 以王栋的体型，再加上速度，动能可是非常足的。 只要撞上秦有人，恐怕会直接将秦有人撞飞出去。 只是，秦有人连躲都没躲，迅速来了个转身，借势给王栋来了一个侧摔。 王栋毫无悬念地被摔在了地上。 接着，秦有人暴雨般的拳头打了下来，全部打向了王栋的脸。 王栋赶紧用胳膊去挡。 但是，他却发现秦有人的拳头力气极大，差点把胳膊给他打断。 王栋心里一惊，不由用力往旁边一滚。 突然，他见秦有人飞扑了过来，胳膊肘朝下直接砸中了他的侧腹。 王栋当场惨叫一声，赶紧举手喊道：“我输了！输了输了……二哥，手下留情……” 秦有人哪能留情，对着王栋的脸狠狠地给了几拳。 一旁的秦有余也没说话。 现在，要是不彻底震住王栋，以后可能还会生出幺蛾子。 况且，秦有人心里也窝着火，得让他发泄出来。 王栋被打的满脸是血，哀嚎求饶。 他已经彻底服了。 他娘的！ 这个个头不高的小黑蛋，为什么力气这么大啊！ 根本不是对手。 第88章 不惹事，也不怕事 打了一阵，秦有人才收住拳头。 他冷笑一声：“对不起了栋哥，没收住。以后，沂临市场还请多多关照。” 王栋眼睛肿胀，视线有些模糊。 早知道对方这么猛，自己就不惹事了。 他对着那个人影抱了抱拳，忍痛说：“客气，客气……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秦有余走了过来，先拍了拍秦有人的后背，才对王栋说：“协议，过两天我会让人送给你。如果没问题，还请栋哥签个协议。” “协议？呃……好好好……” 王栋还拿什么跟人斗？ 只得认怂。 “栋哥，自己能下山吗？”秦有余问道。 “呃……应该能吧……”王栋慢慢支撑起身体。 接着，胳膊一疼，他又躺下了。 十分狼狈。 “算了。反正我们也下山，就送栋哥一程吧。” 说完，秦有余就带着秦有人、大勇等人往山下走。 有两名小弟拉起王栋，半扶着半拖着下了山。 等下了山，王栋的鞋早已经不见了，脚上磨得血淋淋的。 但是，他也得忍着，不敢吱声。 当看到山下密密麻麻的摩托车和人之后，王栋心里只剩下畏惧了。 王栋被扶到了那辆吉普车上，也没再说话。 还说什么？ 根本干不过啊！ 早知道对方这么猛，就直接和气生财了。 车辆一路行驶，快到市里的时候，王栋才说：“兄弟，把我放这里就行。” 他刚刚是在饭店里吃饭，被人带走的。 他可不希望这些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但是，秦有余却说：“栋哥住在花园小区4号楼301，我们知道的。我们好人做到底，直接把栋哥送到家里吧。” 王栋心里一紧。 心说，这帮家伙太凶险了。 连自己家住哪里都知道了。 惹不起啊！ 看到王栋那副紧张、害怕的样子，秦有余又说：“差点忘了，栋哥受了伤，我们还是送到医院吧。” “对，对对对……我先去医院……”王栋赶紧接话。 没多久，王栋被送到了医院的门口。 然后，他就惊呆了。 因为，跟着他干的好几个小弟都被从一辆卡车上扶了下来，个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十分惨烈。 那些小弟见到王栋的惨相后，都低下了头。 秦有余笑道对王栋挥了挥手：“栋哥，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治伤吧。有机会，到我们那里玩。” 随后，车队浩浩荡荡地驶离。 几个小弟赶紧上前，疼得呲牙咧嘴地问道：“栋哥，咋办？” “咋办？凉拌！哎哟哟……疼死老子了……快快快，扶我……不是，得抬我进去……” 于是，十几个小年轻相互搀扶着，还有几个人抬着王栋进了医院。 在往回走的路上，秦有余一言不发。 像今晚这样的结果，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他没有选择余地。 如果他忍让了下来，那么秦有人、大勇这些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 好在，今晚没有闹出人命。 秦有人好像了解了秦有余的心思，不由说：“小鱼，今晚上的事情，是逼不得已。以后，我们都会小心一些的。” 秦有余挤出一个笑脸，说：“二哥，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惹事，但是，我们也不怕事。” “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我也会跟兄弟们传达下去。” “二哥，你想到会有今天吗？” “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既要找人，还要借车，搞这么大的阵仗。” 秦有人想了想，没有逞强，而是如实说：“没有想到。如果是在以前，喊不到这么多人，也借不到几辆车。” “所以啊……” 秦有余悠悠地说：“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是。”秦有人认可了秦有余的观点。 秦有余继续说：“借的车，都给让兄弟们加满油，每辆车上再留一条烟、两瓶酒。” “至于那些兄弟们，二哥，你看着招呼。总之，别让他们白跑一趟。以后，还得用得着他们。” 秦有人对秦有余的安排非常赞同。 这回，他们先是找了刘增寿，借了那辆吉普车。 刘增寿立刻向镇长汇报，镇长当场同意了，而且还表示让刘增寿当司机跟着一起。 但是，秦有人婉拒了，他可不想让刘增寿掺和他们的事情。 接着，秦有人又问刘增寿，哪里还能借到车。 刘增寿二话不说，直接给罐头厂打了个电话。 罐头厂又没活，一辆面包车和两辆卡车都停在院子里，立刻同意出借了。 就这样，秦有人才弄到了这四辆车来装门面。 在送下秦有余后，秦有人又找了两个非常猛的兄弟，吩咐道：“从明天，你们暗地里保护我弟弟。如果被他发现了，就说是我安排的。” 秦有人这么做，是担心王栋采取报复。 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是，他也得防患于未然。 秦有人给了一人五百块钱，说：“要是我弟弟出了一点问题，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两个人都是做了承诺，表示，哪怕是自己出了问题，也绝对不会让秦有余受到任何伤害的。 今晚过后，那帮兄弟对秦有余的身份有了猜测。 但是，没人敢明说，都埋在肚子里。 秦有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秦志向进进出出大门口了好几次，当看到秦有余的身影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阴沉着脸，问道：“到底是什么事，非得弄的这么晚？” 秦有余早就准备好了措辞，不由回道：“最近，二哥他们在沂临那边遇到了一些事，今晚开会商量商量，我就过去听了听。” “非得你去不行？” “爸，就像你们单位开会一样，你不是也一样参加吗？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老板啊。我不去，那怎么能行。” 秦志向懒得多说，问道：“解决了？” “嗯。解决了。对了，爸，咱们村要重新开小学了，你知道这件事了吗？” 秦有余转移了话题。 “我听杨优良说了。只是，我有一点弄不明白，教委怎么又突然有钱了呢？” “说不定是县里拨了专项教育资金呢。” “嗯。有空的时候，我去教委问问怎么回事。” “爸，你去问这个干嘛？” 秦有余有些紧张。 虽然他嘱咐秦有人让教委的人保密，但是，也难保消息泄露。 “我是担心，过不几年，学校又给撤了嘛。” “这回不会了。教委既然要重开学校，就不会撤的，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啊。” “你说的也对。赶紧睡觉吧。哎，对了，你别光顾着你的生意，别忘了，还有你的学习。” “知道了，爸。放心吧，耽误不了的。” 秦有余回了屋子，见刘春花也没睡，不由赶紧说，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刘春花见秦有余没事，也就放心了。 第89章 张扬的报复 第二天，秦有余继续赶到学校去帮忙。 最近，木匠正在加紧制作书桌、凳子。 秦有余可以帮着抬抬木头、扫扫地什么的。 大概十一点左右，同村一个伙伴对着秦有余喊道：“秦有余，有人找你。” 秦有余奇地问道：“谁啊？” “我不认识，两个大人，就在路上。” “行，我出去看看。” 秦有余洗了洗手，走出了学校，只见前面的道路上停着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上有两个年轻人，都戴着墨镜，看不清全脸。 秦有余也没多想，便往前走了过去。 毕竟，大白天，还是在自己的村里，还能出什么事？ 就在秦有余快要走近那辆摩托车时，突然，坐在摩托车后座上那个年轻人跳了下来，抱起秦有余就要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过道里面迅速冲出来了两个年轻人。 两个人同时扑向了抱着秦有余的那个家伙，当场将他扑倒。 骑摩托车的那个见状，发动油门，当场逃了。 冲出来的两个年轻人，三下五除二就摁住了抱着秦有余的那个家伙。 秦有余从地上爬起来，好奇地问道：“林哥，放哥，你们怎么在这？” 韩林、韩放，是兄弟两个。 他们都是跟着二哥的，秦有余是认识的。 韩林立刻说：“二哥让我们保护你，担心沂临那帮人报复你。果然，他们来人了。” 韩放看向秦有余，关心地问道：“你没伤到吧？” 秦有余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胳膊上被擦破的皮，摇摇头：“我没事。” 韩林提着那个家伙的胳膊往上一推，立刻疼的那个家伙惨叫一声。 韩林问道：“谁让你们来的？不说实话，我扭断你的胳膊。” 那人闭口不言，强忍疼痛。 秦有余说：“这里人多，先带到别的地方问吧。” “好。听你的。” 韩林和韩放抓着对方的手腕，押到了河边的小树林。 韩林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说：“我再问一遍，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对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也没说话。 秦有余示意韩林不用动粗了。 他开口说：“你被抓住了，想逃是逃不掉的。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但是，你也能挺得住才行。” “今天你动了我，这事就算没完。所以，像你这种人就没必要替幕后主使出头了。” 秦有余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说：“你告诉我，谁让你来的，我就放你走。而且，我还给你路费。” “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三秒钟过后，我就去忙别的，你是死是活，我就不管了。” “1、2……” “是张扬。”对方终于开口了。 “张扬？就是收蝎子那个？”秦有余还真是没料到。 对方点点头。 “他派你们来干什么？”秦有余又问。 对方回道：“他让我们带你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教训你一顿。”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骑摩托车那个应该知道。张扬找的他，他叫上了我。” “骑摩托车那个叫什么？住在哪？” “他叫刘飞，住在城关街道槐树小区。” “地址具体一些。”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哪，我们只是一起玩的朋友。” “张扬住哪？” “我不知道。我都说了，你能放我走了吧？” 秦有余示意韩林和韩放松手。 韩林说：“小鱼，他都想打你了，你还能放他走？起码打他个半死啊。” 秦有余摇头说：“跟他没关系。要动手，我们也去找张扬。放了他。” 韩林不由松了手。 秦有余将二百块钱插进那人的衬衫口袋内，说：“你回去告诉张扬，想玩阴的，可以。我奉陪到底。” “你再告诉他，让他天黑之前到大岭镇供销社。人，让他随便叫。要不然，明天我们去县城找他。他住在哪里，我们一定能打听的出来。” “他不想缺胳膊少腿，就让他来大岭镇。走吧。” 那人点点头后，快速跑着离开了。 他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眼前这个小孩，为什么懂这么多？ 完全就是一个大人啊！ 不对！ 不是大人这么简单，而是一个猛人！ 在那人走后，秦有余命令韩林：“通知二哥，让他喊人。” 秦有人等人在大岭镇供销社等了近两个小时，才等到张扬的到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天虽然亮着，但太阳已经落了山。 夕阳的余辉斜照着供销社，将人影拉的长长的。 张扬这次带来了两车人，一共有十几个。 秦有人带的人不多，只带了七八个。 他并没有喊多少人，只喊了几个比较能打的。 在他看来，张扬就跟蚂蚁一样。 只要他想，随时能捏死张扬。 看到张扬下车后，秦有人冷笑一声：“张扬，你动了我弟弟，这就坏了江湖规矩。今天，你必须给个了结。” 张扬本来还心里没底，但是看到秦有人没叫几个人，也就放心了。 他淡淡一笑，说：“你们兄弟两个抢我的市场，我还没找你们算账。结果，你们又瞒着我去找了刘科长……” 秦有人摆手打断张扬，说：“你还好意思讲市场？在我们出现之前，你那也叫市场？至于刘科长，呵呵，就你这种人，还不配跟刘科长合作。” 张扬也不愿计较过程。 毕竟，他理亏在前。 他啐了口唾沫，说：“秦有人，你说今天这件事怎么办吧？” 秦有人让了让，给秦有余让了个地方。 秦有余往前两步，说：“张扬，你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你想干什么，我也一清二楚。但是，你雇人打我，那就是你破坏了……” “小屁孩，你他娘的算老几啊？！我今天来，就是要教训教训你们这帮土包子的！他娘的，哪来那么多废话，直接开打不就行了。” 张扬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他的人数占多，还怕个毛啊？ 秦有余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打完再说。” 秦有余往后退了退。 秦有人大手一挥，喊道：“兄弟们，亮家伙！” 刷刷刷…… 一帮人从腰里抽出了木棍。 张扬也是大手一挥：“兄弟们，把他们都灭了。回去后，我好好犒劳你们。” 张扬身后的兄弟们，立刻抽出了砍刀。 虽然没开刃，但是砍在身上，也是能将人打个半死的。 这次，张扬可是花了大价钱，从青林一哥虎哥那里雇了这些打手。 他一定要压下秦有人兄弟两个。 要不然，以后的青林市场就没他的立足之地了。 第90章 小恶魔 两方人马谁都不服谁。 一声令下后，双方人马直接冲撞到了一起。 秦有人一马当先，速度极快，力道极大。 一棍子抽在了对方一个家伙的脑袋上，当场将那人打晕。 他就像是一头暴熊似的，冲入人群之中，挥舞着木棍，一个个的全将对方砸翻在地。 虽然有砍刀也砍在身上，但是，秦有人就像是没感觉似的，继续猛冲猛撞。 他身后的大勇、猴子、韩林、韩放等人也都是憋足了劲，朝着对方迅猛地挥着棍子。 他们这些人，早都从大勇那里得知了一个事实：秦有余才是他们的幕后老板。 老板差一点被揍，这还能行？ 他们早就憋坏了。 张扬先是破坏协议，接着又雇人揍他们的老板，现在又带人找茬。 简直是太他妈的憋屈了！ 所以，这帮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气势如虹，猛冲猛撞。 两分钟而已，他们就将张扬带来的那帮打手全部干翻在地。 张扬当场吓蒙了。 他早已经跑到了面包车上，见自己的人全部干倒，立刻发动面包车想要逃了再说。 只是，他刚要掉头，却发现马路上来了浩浩荡荡的车队。 摩托车、自行车，连成一片，阵势浩大。 他们拦在路上，起码有十人，个个眼含凶光。 “我的娘！” 张扬差点吓尿。 哐啷一声响。 面包车的玻璃被人砸碎。 秦有人换了一把砍刀，顶在张扬的脖子上，命令道：“给老子下车！” 张扬赶紧认怂，“有人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我错了……我马上下车……小心、小心刀……” 张扬推开车门，下了车，双手哆哆嗦嗦地要拿烟。 突然，秦有人猛地踢出一脚，直接将张扬踢飞了出去。 张扬顿时觉得肚子一阵痉挛，差点撅过去。 就在秦有人继续走向张扬时，趴在地上的一个家伙张口喊道：“喂！我是虎哥的人，你他妈敢不敢报个名字。” 秦有人停住脚步，扭头看向那人，问道：“怎么称呼？” “我叫罗赛，兄弟们都称我一声塞子哥。我的大哥是叶虎。你知道今天惹了什么祸吗？” 秦有人当然听说过虎哥的名号，那可是整个青林县的老大哥。 他没想到，张扬竟然能搭上虎哥这条船。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秦有人吐了口唾沫，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有人，兄弟们都称我一声二哥……” “哟吼，原来你就是大岭镇的二哥。呵呵，虎哥可是非常赏识你。” “多谢虎哥赏识。今天是我跟张扬之间的私事，虎哥非要插一脚吗？” “具体过程，我不知道。但是，既然虎哥发话了，我们就得遵命。所以，你今天非要动张扬吗？” 罗赛给了秦有人一个艰难的抉择。 张扬听到罗赛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 以他对秦有人的了解，秦有人是不敢得罪虎哥的。 虎哥那可是大人物！ 动起手来，心狠手辣，毫不讲情面。 想来，秦有人也是惧怕虎哥的。 只是，令他失望了。 只听秦有人说：“我和张扬的事情，今天必须有个了结。因为，他动了我的家人。塞子哥，我想，如果你的家人被动了，你也忍不住吧？” 罗赛捂着骨折的胳膊，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其实早听过秦有人的大名，总觉得那个家伙是徒有虚名。 今日一战，却没想到对方非常强悍。 虎哥手下如果有这样的人物，那一定是如虎添翼了。 所以，罗赛决定放弃张扬。 见罗赛没说话，秦有人一棍子抽在了张扬的肩膀上，直接将张扬的胳膊打断。 张扬惨叫之时，急喊道：“塞子哥，救命啊！你不能不管我，我可是给了钱的……塞子哥，救命……” 罗赛从地上爬起来，倚在车身上，冷眼旁观。 秦有人便拿着已经打断的棍子，不停地揍着张扬。 张扬全身是血，惨叫不绝。 到最后，张扬趴在地上哀嚎求饶。 秦有人薅着张扬的头发，一把拽了起来，声音冰冷地说：“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动了我弟弟，就是坏了规矩。今天，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张扬嘴里吐着血沫子，“二哥，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绝不碰蝎子……整个青林县的市场全交给你……二哥，求你放过我……” 这时，秦有余走到了张扬的面前，缓缓开口：“公平竞争，我欢迎。但是，玩这种阴险的手段，那你的格局就低了。” “今天，都是你自找的。我这人很讲规矩，你断一条胳膊，这事就算了了。” 张扬万万没料到秦有余这个孩子会那么凶狠。 他赶紧求饶：“有余兄弟，求你放过……” 不等张扬说完，秦有人的棍子迅猛地砸了下来。 只听咔嚓一声，张扬的胳膊和棍子同时断裂。 张扬痛的在地上直打滚，裤子都湿了。 秦有余指着张扬，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小恶魔：“如果再有下次，我让你死在大岭镇！” 若是没有重生，此刻的局面早已经把秦有余吓傻了。 可是，他是一个重生者。 他早已看透了后来的生生死死。 如果他不通过这种方式警告张扬，张扬以后可能还会卷土重来，继续报复他们。 只有一次性震住张扬，他才能继续维系原有的市场。 秦有余提高嗓门，喊道：“回答我，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张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眼下，他只有认怂：“我……我听清楚了……” “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 秦有余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这句话却说的十分有气势，连一旁的罗赛等人都看懵了。 罗赛只认为秦有余是仗着秦有人的势，才会这样，并没有多想 张扬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如果……再有下次……就、就让我死在大岭镇。” 秦有余声音冰冷地说：“但愿，你能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秦有人见秦有余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不由对着罗赛说：“兄弟，你回去告诉虎哥，这是我跟张扬之间的矛盾，并非是针对虎哥。” 罗赛已经点上了一根烟，笑道：“我会说的。二哥，你就不想去县城发展吗？” 秦有人没有马上拒绝。 他担心拒绝的太快，会引起反噬。 他轻笑一声：“等以后再说吧。” “行。后会有期。” 何塞没有啰嗦，又带着张扬等人离开了。 第91章 县教委检查 在罗赛离开后，秦有余问向秦有人：“二哥，那个虎哥，很厉害吗？” 秦有人点点头：“虎哥，真名叫叶虎，虎背熊腰，手段凶狠，非常能打。我要是跟他单挑，倒也能赢他。但是，虎哥人手众多，说实话，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叶虎的名字，秦有余好像有了一丝印象。 前世，秦有人被抓进去，就是因为他跟着叶虎当打手。 却没想到，这一世，秦有人又和叶虎有了联系。 秦有人淡笑道：“小鱼，要不是你先找了我，我可能就去了县城发展，已经变成叶虎的一个小弟了。” 秦有人也有些庆幸，幸亏秦有余给了他另外一条路。 要不然，他现在可能天天都打打杀杀，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地痞头子。 秦有余想了想，大概是两年后，也就是1996年，国内有一次严打，那个时候叶虎等人被全部抓了进去。 所以，只要在这段时间内，让秦有人与叶虎不再有联系，那就好办了。 秦有余嘴角浅笑：“二哥，事情解决了，我们回去吧。” 秦有人不由大手一挥，让兄弟们都撤了。 罗赛带着张扬回到了县城的一个歌厅，见到了叶虎。 叶虎有些惊讶，阴笑道：“在咱们青林县，我的人竟然被人揍了，还真是怪事一件啊。” 张扬立刻哀嚎道：“虎哥，求你为我做主，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他们根本瞧不起……” “你他妈闭嘴！” 何塞喊了一句，不由把前后经过解释了一遍。 听完后，叶虎吐了个烟圈：“居然是那个二哥干的，怪不得呢。” 何塞说：“大哥，秦有人出手凌厉，做事果断，是个人才。我们现在正缺人手，可以考虑将他招来。” 叶虎点点头：“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但是，这种猛虎，可不是好降服的。” “大哥，我当时提出让他到县城发展的意思，他没有拒绝，但是也没答应。” “看样子，他是等我出价啊。他的事先不管，张扬这件事为什么办成这样了？” 叶虎有些不满。 他既然收了张扬的钱，那就把事办好。 但现在这个结局，他有些没法交待。 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声可就臭了。 何塞立刻回道：“是张扬先派人动了秦有人的弟弟，所以，秦有人才会这么生气。” “嗯？他弟弟？多大？” “不大。看样子，也就九岁十岁。” “哟嚯，这么小的孩子？张扬，你他娘的也好意思动手？”叶虎看向了张扬。 张扬立刻解释道：“虎哥，你别看那个孩子小，但是，他脑子好使……” “脑子再好使，也是一个孩子！你他娘的都对一个孩子下手了，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虎哥，我……我并不是故意……” “闭嘴！” 叶虎一把捏起张扬的下巴，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张扬吓得浑身打哆嗦，解释道：“虎哥，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觉得那件事不是很大，所以……” 叶虎随手一甩，给了张扬一巴掌，提醒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先动了秦有人的家人，那就是你的错。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虎哥，可是，我都已经给了你钱……” “你他娘的想死？！”何塞冷眼直视。 张扬不敢再吱声，只好晃悠着两条断了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人了。 何塞总觉得不把秦有人招揽过来，是团队的损失。 所以，他还是提了一句：“大哥，关于秦有人的事情？” 叶虎脸色严肃地摆摆手：“先放到一边。这两天，从风州来了几个叼毛，想要来跟老子抢地盘，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 …… 在王栋事件结束后，秦有余就彻底打开了沂临市场，不但站住了脚跟，还一度成为当地第一大收购商。 果然，不出秦有余所料，沂临市场更加可观，蝎子的数量远远胜于青林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沂临药厂对蝎子的收购价也低了一些。 所以，秦有余决定，将蝎子全部运回青林，一部分卖给青林药厂，一部分卖给惠康医药。 由于直接跟药厂接了头，所以，秦有余改变了售卖蝎子的时间。 由原来的一周一次，改成了一周两次。 这样，还提高了蝎子的成活率。 在张扬事件结束后，秦有余就彻底占领了整个青林市场。 如此一来，扣除各种费用之后，秦有余每周分到的利润都在一万三四。 而且，跟着他干的骨干们，像秦志县、大勇、猴子、韩林、韩放等人也都是收入颇丰。 这些人，本来还是一帮街溜子、地痞流氓。 现在，却都做起了抓蝎子的生意，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在秦有余的带领下，众人基本上告别了混迹社会的日子，也让他们的家人感受到了欣慰。 很快，整个七月份结束了。 杨家沟小学也迎来了县教委的检查。 为了这一天，杨家沟精心准备。 从村口到学校这一段路，被扫的干干净净。 树上还绑着红布条，墙上还涂着欢迎领导前来检查的标语。 在学校门口，还有几个衣着干净的小学生，手里捧着从山上摘的野花，在热烈欢迎着。 学校旁边，聚集了杨家沟几十人，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在杨优良的带领下，检查组先是进了教师办公室。 杨优良赶紧安排人给各个领导倒上茶，并端上了自己种的西瓜。 带队的王科长习惯性地喝了一口茶，顿时有些惊讶，笑道：“老杨，好茶啊！这可是今年的碧螺春。唯一的遗憾，就是水温有些高了。” 王科长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杨家沟是一个贫困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茶叶呢？ 像这样的碧螺春，一盒茶叶起码是十几块钱起步了。 杨优良根本不懂茶，也没理解王科长那句话的涵义，只是陪笑道：“好喝就多喝点。” 王科长好奇地问道：“这茶叶是你去买的？” 杨优良立刻摇头：“不是我买的，是一个学生送的。” “学生送的？”王科长脸色变了。 张敏暗叫一声不好。 心说，杨优良啊杨优良，你说这句话干什么？！ 你一个村干部，收一个学生送的礼？ 你还要脸吗？ 第92章 小学通过验收 杨优良看到王科长的脸色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当即吓坏了，赶紧解释道：“几位领导，可、可千万别误会啊。这……这些茶不是送给我的……” “是学生拿到村委会，专门招待各位领导的。对于小学的事情，那个学生非常上心……他、他一直在小学干活，帮着打扫教室、清扫院子……” “他还为学校提供了粉笔、黑板擦、教鞭……对了，当初还是他找我问学校重开的事情呢……” 杨优良急的汗都出来了，一股脑地说了一遍，生怕被领导误会。 听到这些话，几个教委的领导才算是放了心。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自我介绍道：“杨主任，你好，我是杨家沟小学的新任校长，我叫刘园园。你刚才说的那名学生，叫什么？在不在现场？” “他叫秦有余，他……” 杨优良立刻对着一个村民命令道：“把秦有余喊来，快点！” 听到是秦有余的名字，张敏顿时笑着解释道：“王科长，这个秦有余学习非常好，这次期末考试，综合排名在全镇第一。” “他还没上四年级，但是，已经学完了四年级的课程。之前，为了杨家沟重开学校的事情，他和他二哥专门去过教委。” “这件事我还没向你汇报，是想着再观察观察秦有余这个同学。” 王科长有些惊讶，说：“在杨家沟居然有这么优秀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你说，他把四年级的课程都学完了，这都是真的？” “对。”张敏点头，说：“我们的老师现场考过他。语文，对答如流。数学的话，老师给他出了几道应用题，都是全对。” 正说着，热的满头大汗的秦有余进来了。 他先是跟杨优良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又对着张敏打了个招呼。 最后，他才对着所有的老师非常礼貌地说：“各位老师好！” 王科长嘴角带笑，夸道：“小伙子很精神啊！对了，秦有余同学，听说，你把四年级的课程都学完了？” 秦有余有些害羞地点点头：“只是看完了，并不一定全记住了。” “有些谦虚了。不介意我考考你吧？” 王科长倒是要试试秦有余的真实水平。 “呃……” 秦有余挠了挠头，“老师，你出题吧。我要是答不上来，你可不要笑话我。” 王科长欢快地笑道：“呵呵，不笑话！学问一事，从来都不是被人笑话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秦有余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王科长便出了几道题。 结果，秦有余都是对答如流。 最后，王科长又说：“那你再背诵一下《宿建德江》。” 《宿建德江》乃是五年级的一首诗。 这是王科长故意出的。 他不相信秦有余什么也会。 有余不由答道：“《宿建德江》，唐，孟浩然。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王科长有些惊讶。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刘园园开口说：“王科长，你出的那首诗，是五年级的课本内容。” 说完，刘园园还特意看了一眼秦有余，发现那个孩子落落大方，非常有灵气。 王科长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笑道：“我都忘了，我出的题目竟然超纲了。不过，秦有余同学还都能答对，真是优秀啊！” “这个孩子，得重点培养啊！” 王科长说话的时候，看向了刘园园。 刘园园立刻点头，表示理解了王科长的意思。 随后，王科长让秦有余先离开了。 他则带着几个老师检查了一下学校的建设情况。 除了桌椅板凳还没有完全配套外，其他的地方，都令他非常满意。 他还开着玩笑：“这些硬件条件，可都比得上县里的学校了。” “对了，张敏老师，你说资助人也是这个村的，我方便见一下吗？” 张敏立刻小声说：“对不起，王科长，资助人不想露面。所以，还请你……” “明白明白……资助人想低调嘛，咱就不见了。” 王科长嘱咐道：“这所学校可是倾注了全村人的心血，我们不能辜负村民的期望。再说了，还有秦有余这么优秀的学生在，我们的老师就要更好的授课了。” “我看了一圈，都没什么问题。接下来，你们就去办理学籍档案的事情吧。” 王科长又嘱咐了几句，便要带着众人离开。 杨优良又突然拦住了王科长，说：“领导，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吃完午饭再走啊。我们正在宰羊，中午炖羊肉给大家……” “杨主任，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回去还有事情。” 王科长打断了杨优良的话，继续说：“等孩子们都上了学，我再抽空来一趟，那个时候，你再招待我也不迟啊。” 王科长回头，再次环顾了一眼学校的样子，带着众人离开了。 王科长也是一位性情中人，曾经有个梦想，那就是让青林县的每个村子都有学校。 只是，他的想法是好的，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 如今，杨家沟算是一个典型了。 只要杨家沟小学办的像模像样，他就可以在其他村子推广这种模式。 只是，其他村子有这样的资助人吗？ 王科长摇了摇头，心情沉重地上了车。 送完教委的领导后，杨优良有些犯难地问向秦有余：“小鱼，你二哥送来的羊到底咋办？都已经宰了啊。” 秦有余不由笑着说：“那就请帮忙的叔叔婶子们一起吃吧。” 很快，学校通过验收的消息传遍了全村。 村民们个个高兴的不得了。 如此一来，孩子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去北沟上学了。 中午的时候，也都有时间回家吃饭、睡觉了。 晚饭后，秦莲莲边啃着西瓜，边说：“哥，以后我就能在咱们村上学了，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嗯。是好事啊。”秦有余随口回着。 秦莲莲又说：“哥，我们村的老师厉害，还是北沟的老师厉害？” 不等秦有余说话，秦志向说：“肯定是咱们村的厉害。” “爸，为啥啊？” “因为，咱们村的老师工资高，肯定会来一批优秀老师的。” “为啥咱们村的老师工资高？” “跟你说那么多，你也不懂。” 秦志向对着秦有余说：“小鱼，你跟我出来一趟。” 说着，秦志向到了院子里。 秦有余不由跟了出来，问道：“爸，啥事啊？” 秦志向一脸严肃地问道：“村里重开学校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第93章 盖房子 秦有余故作惊讶：“爸，你说什么呢？你知道开一个学校要花多少钱吗？我哪有那么多钱！” “有两周，你并没有交给我钱。你说说是什么原因？”秦志向抓住了细节问道。 这段时间，秦有余每周挣的钱，都会交给秦志向存起来。 所以，秦志向很清楚秦有余所有钱的走向。 很明显，有两周秦有余并没有将钱交给秦志向。 当时，他也没问，以为秦有余有其他用途。 秦有余早有准备，回道：“爸，那两周正好是张扬闹事的时候，我们的市场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另外，沂临市场也刚刚开拓，需要前期资金投入。所以，当时就没多少费用。上周不是又给你钱了嘛。” 秦志向勉强相信了秦有余的借口，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我们都是以德服人，所以，市场很和谐。以后，你就和我妈好好享清福吧。” 秦志向提醒道：“话可不能说的太满。市场不是你一个人的，做事之前都要好好想一想。” “知道了，爸。对了，地里的花生快熟了吗？” “至少还得一个月。你想吃了？” “不是。爸，等花生下来的时候，挑一挑那些个头大的，质量好的，就别卖了，先留着，我可能有用。” “你能有什么用？”秦志向好奇地问道。 “现在还不方便说。暂时保密。”秦有余神秘一笑。 秦志向也没多问。 抽了两口烟，他才有些含蓄地问道：“小鱼，你觉得住在村子后面好，还是住在村子前面好？” 秦有余瞬间明白了。 他爸这是想搬家啊。 按照前世的记忆，差不多在初一的时候，他们才搬家，搬到了村子最前面去住。 毕竟，秦志向是大岭镇邮政局的局长，起码自己先装上一部电话，才能引领村子其他人装电话。 如果继续住在村子后面，安装电话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 哪怕是重新铺设线路，不但困难重重，花费也很高。 再者，他们这个家，也的确住的时间很长了。 如果大修的话，也得花费不少钱，倒不如直接搬走。 秦有余当即说：“爸，当然是住在村子前面好啊！这样，我们就不用天天爬坡了。而且，离学校就几步远的距离，很方便。” 秦志向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钱都存在银行了，还不到期……” “爸，我挣钱是干嘛的？不就是用来花的嘛！你尽管用，我现在用不着钱。” 秦有余说的十分豪气，这让秦志向心里一暖。 秦志向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就跟杨优良说一声，先要一块宅基地。” “行。还需要我干什么，你尽管说。” “你呀，好好学习吧！” “嘿嘿，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整个八月份已经过去了一半。 秦志向跟杨优良要了一块宅基地，就在村前头右侧第一户。 不远处，就是大片的山楂园。 山楂园再往前，就是平坦的马路。 想想以后再也不用爬坡了，一家人都乐得不行。 秦志向从外面找了一个负责盖房子的工头，带着几个人开始忙活开了。 秦志县、秦志富、秦有人等人有空的时候，也都会过来帮忙。 秦有余趁着空闲，跟秦有人交待了一件事，说：“二哥，你嘱咐一下你的人，让家里种了花生的，都暂时先别卖了。留着，年底有用。” “行，我都跟他们说一声。不过……” 秦有人有些担忧地说：“现在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我担心，很多人都没耐心。” 秦有余想了想，说：“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先收一部分，但是，要挑一些个头大的，质量好的。就先收四万块钱的吧。” “收这么多？” “这不算多了。今年先看看情况，如果形势好，明年可能还会多。” “既然这样，那你拿两万，我拿两万，咱们兄弟两个凑个四万。” “行。哦，对了，沂临那边一切正常？” “都正常。闹过那么一回后，王栋客气多了。” “张扬那边呢？” “不知道那个混蛋干什么去了。不过，我听说，他可能又去找叶虎要钱了，而叶虎心情很差，让人把张扬打死。想从叶虎的嘴里拿钱，真是做梦。” 秦有人看似风轻云淡。 但是，表情还是有些微微变化。 秦有余意识到了什么，不由问道：“叶虎找你了？” 秦有人哼笑一声：“我的事，你别管。” 秦有余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由说：“你也说了，叶虎这个人不好惹，是青林一哥。你要是拒绝了他，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放在以前，不用叶虎找秦有人，秦有人就会主动投奔叶虎。 而且，还觉得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但是，自从跟着秦有余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性子都被磨平了，再也没有那么明显的戾气了。 所以，这回，他再次拒绝了何塞的邀请。 何塞在离开的时候，也警告过秦有人，让他好好想想后果。 秦有人有些心烦，说：“我也不是好惹的。要是叶虎再逼我，我大不了跟他来一场硬的。” 秦有余摇头：“这是两败俱伤的办法，不可取。对了，是叶虎亲自来找的你？” “不是，是上次跟张扬来的那个何塞。叶虎他好像被人干了，伤的不轻。所以，他才开始招揽人手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具体不知道，大概是风州那边的。” “要是这样的话，叶虎还暂时顾不上你，他得应付风州那边的事情。” “嗯，我知道。” 秦有人很清楚，等叶虎养好伤之后，他要是还没答应，叶虎可能就会先收拾他了。 秦有余不由凑近秦有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听完后，秦有人一扫阴霾，嘿笑道：“小鱼，还是你聪明啊！早知道你有办法，我就早跟你说了。” 秦有余苦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就是让你遭点罪了。” “嗨，那算什么，再大的罪我也遭过。” 正说着，秦有人突然看向身后的马路，笑道：“好像有人找你。” “谁？” 秦有余回头，只见一个笑容绽放的女孩站在那里，对着秦有余挥了挥手。 那是韩依依。 第94章 二见韩依依 韩依依穿着一身小碎花的裙子，扎了几条小辫，头顶上还别着一朵红色的头花。 那个头花，是秦有余送给她的。 她觉得特别好看，就一直戴在头上。 秦有余不由洗了洗手，小跑到了路边，笑道：“你找我？” 韩依依点点头，说：“我去你家找你了，那个小女孩应该是你妹妹，她说你在这里帮忙，我就过来了。” “找我啥事？” “文具盒是你让我爸送给我的吧？” “什么文具盒？我不知道啊。”秦有余故意装傻。 韩依依嘴角浅笑，像红樱桃，说：“保安都跟我爸形容你的长相了，我一猜就是你。给，这是送给你的。” “啥啊？” “自己看。” 秦有余接过两个塑料袋，看了看。 一个袋子里面盛放着几个红枣糕。 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本书。 秦有余拿起那本书看了看，是余秋雨写的《文化苦旅》。 当年，这本书可是风靡全国，一度成为学生们的必读书目。 秦有余看这本书的时候，还是在初二。 后来，他还模仿着余秋雨的笔法写过文章。 “既然是朋友，就送你一本书看看吧。这些红枣糕是我奶奶做的，可好吃了。” 韩依依声音清甜地说。 秦有余笑容满面，“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那天，你帮了大忙……” “我就是多说了一句话而已，不算是帮忙。不过，嘿嘿，你可是害苦我妹妹了。她现在见了你，恨不能给你一砖头。” “啊？不至于吧。我这也是为了她着想啊。” “自从你送她字帖后，我爸就天天让她练，她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了，都已经委屈地哭了好几次。” “呵呵，我虽然买了五套，但是，也没让她全写完啊。” 秦有余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小屁孩，看你还记不记仇！ “对了，我听说你们村有学校了？”韩依依问道。 “嗯。以前都是走上一个多小时去邻村上学。这回，可以省很多时间了。” “以前，你们真辛苦。” “那是啊！尤其是冬天，寒风刺骨……哎，跟你说这个干嘛。对了，你又来你姥姥姥爷家度假？” “嘿嘿，哪是来度假的，是来干活的！明天，我还得跟着姥姥姥爷去掰玉米呢。” “真能干！像这种活，你必须带上你妹妹，要不然她又跑到河边玩，太危险了。” “我知道啦。以后你们家就住这里了？” “嗯。住在后面太不方便了，就搬到前面了。” 秦有余解释完，又好奇地问道：“你准备在我们村待几天？” 韩依依挑了挑垂落下来的发丝，话音清脆地回道：“大概三、五天吧。作业都做完了，爸爸妈妈才放我们回来的。对了，你能带我玩吗？” “可以啊。你想玩什么？” “放羊。” “放羊？这有什么好玩的？” “挥舞着小鞭子，赶着一群小白羊上山，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闻着草香……呵呵，别提有多美了！” 韩依依抬起嫩白的双手，做着动作，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 “好吧。不过，得下午四点以后。这会儿太阳正热呢，没人去放羊的。” 秦有余抬头看了看高挂的太阳。 虽然已经立秋，但是天气温度还是很热的。 不过，比起城里，乡下还算是凉快的。 “没问题啊。你家有羊吗？”韩依依笑问道。 秦有余摇头：“我家没羊。你姥姥姥爷家有羊吗？” “也没有，就只有几只鸭子。但是，它们却从不听话，老是泡在河里。” “那我们就去放别人家的羊。” “别人会同意吗？” “当然会同意！我是谁啊，我在我们村可以横着走。” “你就吹牛吧。对了，红枣糕最好赶快吃了，要不然会坏的。” “那我赶紧送回家，我妹妹一定喜欢吃。我也尝尝……” 说着，秦有余咬了一口。 软软的，透着一股枣香味。 “嗯！真好吃。走吧，我也正好回家，正好顺路。” “好嘞！” 两个小家伙，有说有笑地往村子后面走去。 还在等着秦有余的秦有人，看到那幕场景，心说，还真是见色忘义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人了？ 经过了解，秦有余才知道，韩依依的父亲是县城的人。 她从小就待在县城，只有暑假、寒假的时候才有机会回一趟乡下。 那个时候，交通非常不便，大岭镇还没有直通县城的客车。 所以，韩依依姐妹两个都是等他父亲有空了，才会把她们送到乡下。 韩依依跟秦有余同岁，再开学也上四年级了。 韩依依则向秦有余讲着县城里的事情。 秦有余则向韩依依讲着乡下的事情。 讲着讲着，就聊到了学习。 韩依依好奇地问道：“秦有余，你学习怎么样？” 秦有余摇摇头，说：“不怎么好。” “啊？怎么会这样？看你很聪明……” “也就是全镇第一吧。” “什么？！” “呵呵，数学满分，语文满分。成绩也就那样了吧。”秦有余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韩依依翻了个白眼：“能不能不吹牛？” “没有吹牛。真的。” “那你们的试卷肯定没什么难度。” “喂，韩依依同学，你这是瞧不起农村的教育水平了？” “喂！我可没那么说！我是觉得，农村的条件不如县城好，教育上肯定是有差距的。” “你这句话倒是说的很对。可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乡下的孩子又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 秦有余微微叹了口气。 韩依依不想让秦有余这么悲观，不由鼓励道：“只要好好学习，一样能去城里上高中，一样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秦有余感慨了一句。 韩依依十分惊讶地看向秦有余：“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秦有余淡笑道：“我看书看的多。对了，要去我家坐坐吗？” “不去。我出来有一会了，姥姥姥爷该着急了。记住，下午要带我去放羊。” “记住了，下午来家里找我。” 秦有余目送韩依依离开，才回了家。 刚进家门口，就见秦莲莲喊道：“哥，你不是说只给我买了头花吗？” “是啊。”秦有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莲莲嘟着嘴，哼道：“刚才有个姐姐过来找你，她头上为什么也有和我一样的头花？” 第95章 你到底买了几个头花 “啊？这么巧？” 秦有余故作惊讶，解释道：“人家住在县城里，买那种头花很正常的。你总不能不让人家买吧？” “好像挺有道理的。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红枣糕。还有一本书。” “啥叫红枣糕？好吃吗？是那个姐姐送的？她是城里人，怎么会认识你？” 不等秦有余回答，秦莲莲一把抢走了袋子，只闻了一鼻子，便十分享受地喊道：“哥，真香啊！我可以吃吗？” 话音落下，秦莲莲已经拿出一个红枣糕放在了嘴里。 “哇塞！哥，太好吃了！” 秦莲莲担心秦有余再抢回去，扭头就跑了。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一句：真是一个吃货！ 见秦有余已经回来了，刘春花立刻让他帮忙洗菜，要做饭管工人们吃饭。 五花肉炖了一锅芸豆，西红柿炒鸡蛋，炸花生米，猪耳朵拌黄瓜，蒜泥茄子，炒豆角。 一共六个菜。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在那个年代已经非常不错了。 只有伺候好了工人，他们干活才会更卖力，也才会更认真、细心一些。 用刘春花的话来讲，就是：盖房子不能省钱，那可是要住一辈子的。 拿老房子举例。 早些年穷，只能吃咸菜、煎饼和窝窝头，工人干活就粗糙。 别看是盖了红瓦房，但是，一到下雨、下雪的时候，全屋都漏，真是不胜其烦。 有了那次教训，这回，是绝对不能省了。 秦有余摆好了饭菜，又拿出两瓶酒让工人们解解乏。 没多久，四个工人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秦志县，以及另外两个堂叔。 几个人有说有笑，洗完手就围坐在一起。 秦志县负责开酒，另外一个堂叔负责倒茶，还有一个堂叔负责发烟。 没多久，秦有人骑着摩托车来了。 他提着两斤羊汤，又买了个烧鸡。 四个工人看到这个招待，心里比明镜都亮。 看来，干活的时候得更加卖力了。 很快，秦有余端着烧鸡上了桌。 这时，工头问道：“秦局长，这是你儿子？” 秦志向点头：“嗯。暑假没事，就帮着干点活。” “真勤快。上几年级了？” “好像，再上就上四年级了。是吧，小鱼？” 秦有余点头：“是。” 工头便有些自豪地说：“我有个侄女，也得上四年级了，学习可好了，非常优秀。不知道小鱼认不认识？” “应该认识吧。反正只有两个班级，就是不认识，应该也听说过。”秦有余回道。 “她叫王柳，你认识吗？”工头问道。 “等会！” 秦志向想起了什么，立刻问道：“小鱼，你是不是说过，你的同桌就是王柳？她还教你练过字。是不是？” 秦有余点点头：“爸，你还记得真清楚。” 工头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秦局长，你儿子不会叫秦有余吧？” “对啊。怎么了？” “哎哟喂，这……这……我这可是见到真人了啊！王柳可是没少夸你儿子啊。你儿子考了两个满分，全年级第一啊！” 工头就是王贵山，王柳的大爷。 他直竖大拇指，再次夸道：“真是虎父无犬子！秦局长优秀，儿子也很强，真是厉害！” 秦志向一脸自豪，但还是非常谦虚地说：“小学嘛，知识简单，课程也不难，考了个满分也没什么。还得看以后的学习情况，要是一直这样保持着，那我才烧高香。” 王贵山叹了一口气，说：“我家两个儿子，没一个学习好的，真是愁人啊。我看啊，上完初中就不让他们上了，每年花那么多钱，真是浪费。” 王贵山又看了一眼秦有余，再次夸道：“看长相，就透着一股聪明劲。小鱼，以后可要好好教一教王柳。” “呵呵，都是王柳教我，王柳学习很好的。”秦有余说的是实话。 要不是有重生这个外挂，他还真不如王柳。 “你这就谦虚了。我可听王柳说了，你都开始看四年级五年级的书了。而且，你写的字还非常漂亮，王柳都偷偷学你写的字呢。” “呃……呵呵，大爷，你喝茶。”秦有余赶紧转移话题。 偏偏秦志向听见了，有些好奇地问道：“小鱼，你不是说，你是跟着王柳练字吗？” “不是啊。”王贵山接话道：“王柳亲口说了，她是跟着小鱼练字。王柳还拿了几张小鱼用过的纸，我都见过。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是，看到那些字之后，我都觉得漂亮。” 暑假期间，夏芳有时候去地里干活，就让王柳和王树到王贵山家里做作业。 同时，也让王贵山的两个孩子教一教王柳新的知识。 王贵山回家的时候，看到王柳照着几张纸练字，就多问了几句。 他这才知道，北沟小学居然还有一个比他侄女学习还好的存在。 秦有余故作镇定，回道：“刚开始，我的确是跟王柳练字了。后来，嘿嘿，我就超过了她。至于她有没有跟着我练字，我就不知道了。爸，你们快吃饭吧，有事再喊我。” 秦有余赶紧离开了，免得露馅。 这个王柳，练字可以跟他说声，他送王柳一个本子就行了，干什么还偷偷摸摸的。 再说了，我写的字也不是很标准。 看来，有时间的时候得给王柳买一本字帖了。 几个人吃着饭，越聊越高兴，甚至有些兴奋。 秦志县的酒量极大，谁也不服，已经开始跟别人划拳了。 王贵山抽完烟，站起身，提醒道：“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下午还接着干活，别耽误了工期。” 说完，王贵山跟秦志向打了个招呼，便先走了。 几个工人看到工头都走了，也都纷纷离开。 秦有余帮着刘春花收拾了桌子，便坐下开始做初一的试题。 做了有三套试题，秦莲莲突然跑了过来，嘟着嘴，质问道：“哥，你到底买了几个头花？！” 秦有余撒谎说：“就买了一个啊，这不是还在你头上戴着呢。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一遍了。” “你给我出来！”秦莲莲气哄哄地转身就走。 “莲莲，你被狗咬了？脾气这么大？！” 秦有余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跟着出去了。 秦莲莲用手一指，说：“为什么她的头上也有小红花？” 大门口的位置，站着两个小女孩。 一个是韩依依。 还有一个是韩锦锦。 第96章 一定很幸福吧 秦有余立刻解释道：“她们是姐妹，戴一样的头花很正常啊。” “很正常吗？” “为什么不正常？” “可是，我总觉得太巧了啊。” “莲莲，你这是没有见过世面啊。改天，我带你去城里见见世面。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别说是头花了，就是衣服，很多人也都穿的一样呢。” “哦，是这样啊。”秦莲莲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又问：“她们为什么来找你？” “当然是来找我玩的。” “我也要玩。” “可以啊。前提是，别再提头花的事。要不然，会被人家笑话你没见过世面的。” “好吧。” 秦有余对着韩依依挥了挥手，便快步走到了大门口，笑问道：“怎么来这么早？” “不早了，快四点了。走吧，带我们去放羊。”韩依依一脸小期待。 韩锦锦则耷拉着脸，怨气很重。 秦有余故意说：“锦锦同学，字帖都练完了吗？我可以再送你几本。” “哼！不用你那么好心！”韩锦锦狠狠地瞪了秦有余一眼。 韩依依则提醒道：“好好说话。” 韩锦锦便踢着墙，不再说话。 既然韩依依都已经来了，秦有余就只好带着他们姐妹两个，以及秦莲莲往山上走。 这个时候，天还有些热，并没有孩子出来放羊。 但是，地里却已经有了农民忙碌的身影。 有的在锄草，有的在浇地，还有的在掰玉米…… 他们辛苦劳作着，只希望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秦莲莲以前曾经跟韩锦锦玩过，很快，两个人就再次熟了起来。 秦莲莲先是看了一眼秦有余，才忍不住地问向韩锦锦：“你的头花跟我的一样，谁送给你的？” 韩锦锦清脆地回道：“是我姐姐送给我的。” “那是谁送给你姐姐的？” “我不知道啊。她可能是自己买的吧。” “哦。知道了。” “对了，你哥平时欺负你吗？” “她以前很坏，老是骗我。现在，好了很多。怎么，他欺负你了？” “哼！没有。”韩锦锦言不由衷。 韩依依走在山路上，闻着扑面而来的草香，脸上浮现着笑容。 她嘴里哼着一首小歌，别提心情有多美了。 秦有余带着她们找到了一个满是青草的地方，往地上一趟，甚是舒服。 秦莲莲和韩锦锦则忙着去捉蚂蚱。 韩依依坐在草坪上，看着眼前的景色，发自肺腑地赞叹道：“真美啊！” 秦有余歪头看了看，只见一抹红晕浮在韩依依的脸颊上，就像是一朵未成熟的花骨朵。 秦有余抬头看着天，只见白云悠悠，在天上被风吹着飘走。 “是啊，真美。”秦有余一语双关。 韩依依问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定很幸福吧？” 秦有余笑道：“环境是好的，但是，生活却是艰苦的。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实际啊。” “如果你姥姥姥爷天天带着你下地掰玉米，你能受的了吗？” 韩依依摇头：“不好。” 她不由立刻转移话题，问道：“你说的羊呢？” “羊的话……” 秦有余坐起来，看了看远处。 他突然指了指，说：“羊来了。” 远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赶着一群羊往山上走来。 女孩，是杨明月。 男孩，是杨明月的弟弟杨明江。 杨明江手里还握着一根鞭子，不时挥起，打出一个响。 那些羊，听到鞭子的响声，都不由快跑两步。 韩依依一脸兴奋地问道：“你认识放羊的人？” “都是一个村的，认识。一会他们就会把羊赶过来，让你也感受感受放羊的感觉。” “嘿嘿。好。” 两个人坐着等了一会。 等杨明月和杨明江快走近的时候，秦有余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大声喊道：“明月，这里。” 声音传出去，在前面的小山谷里形成了回音。 杨明月抬头，看到秦有余后，立刻满脸堆笑地挥了挥手：“有余哥，你怎么来啦？！” 秦有余喊道：“过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好的！” 杨明月对着杨明江说了一声，便小跑了起来。 跑到跟前时，杨明月已经累得大喘气了。 杨明月满脸涨红，嘴角浅笑：“有余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有余指了指身边的女孩，说：“她叫韩依依。她姥姥姥爷就是咱们村的，她和她妹妹过来度假……” “喂！不是度假！”韩依依纠正道。 “好好好，不是度假，是来体验生活的。回去后，还要写作文呢。她一直想放羊，这不，我就带她来等你了。”秦有余胡乱解释着。 杨明月有些害羞，说：“等我弟弟把羊赶过来，我就让你放。” “不用，我自己过去，拜拜。” 韩依依脾气性格要开放一些，挥了挥手，便小跑了下去。 杨明月立刻从包里拿出几张画纸，递给秦有余：“有余哥，这是我这几天画的，你看看好看吗？” 秦有余接过画纸，只见上面都已经涂了颜色。 每一幅画都画的那么好看，都那么治愈。 看完后，秦有余啧啧称叹：“好看！太好看了！明月，你真是个天才啊！” 杨明月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嘿笑一声，说：“有余哥，都送给你了。” “那可不行！这可都是你的劳动果实，我不能收。” “没事的，你收下就行。你收下，我才觉得高兴呢。” “呃……好吧。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对了，你都一直带在身边吗？” “嗯！本来就想着见到你送给你的。” “你还背着书包？里面放着什么好东西啊？” “嘿嘿，没啥，就是一块木板、几张画纸还有画笔……” 说着，杨明月赶紧指了指前面不远处，问道：“有余哥，你觉得好看吗？” 不远处，韩依依拿着鞭子挥了一下。 结果，那些羊都不听她的命令，四处乱跑。 杨明江去拦住了一些羊，韩依依则去拦另外一些羊。 这一幕，倒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场景。 秦有余点点头：“好看。你要画下来吗？” “嗯！” 杨明月快速从书包里拿出小木板，将画纸用夹子夹在木板上，并用铅笔迅速画了个轮廓。 然后，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远处。 接着，她低头画了起来。 秦有余没有打扰杨明月，静静地看着。 这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要是让杨明月将学校外墙都画上好看的画，那一定非常亮眼。 第97章 嗯，好吃好吃…… 微风吹拂，草香四溢。 杨明月全身心地画画。 秦有余站在身后看着。 远处，秦莲莲和韩锦锦在庄稼地里窜来窜去，还不时比较一下谁捉的蚂蚱大。 前面，在杨明江的讲解下，韩依依基本掌握了放羊的诀窍。 那些羊已经在韩依依的控制下，安静地吃草了。 没多久，韩依依就拿着鞭子走了过来。 当她看到杨明月的画时，顿时惊得眼睛瞪大。 她指了指杨明月，又看向秦有余。 秦有余点点头。 韩依依直接竖了个大拇指。 二十多分钟后，杨明月画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竟然看到了韩依依。 她不由羞赧一笑：“依依姐，我画的你，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不生气……明月，你画的太好看了。哪个老师教的你？简直太厉害了。” “没有人教。我自己学的。” “什么？自学的？我的天呢！这……这太惊人了。” “嘿嘿，就是画着玩。接下来，我要涂颜色了，依依姐，你一起吗？” “呃……我不懂画，我怕涂坏了。” “没事的，我跟你说。” “那……我就试试？” 说完，韩依依还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心说，又不是我让你涂，你看我干嘛。 但是，秦有余还是点点头：“既然明月都说了，你就大胆地涂吧。” “嘿嘿，好。明月，我先用什么颜色？” “用绿色，涂草的颜色。从下往上，颜色从深变浅……” 杨明月教着韩依依。 两个人有说有笑，无比欢乐。 没多久，秦莲莲对着秦有余喊道：“哥，我渴了。我带着锦锦去喝水了哈。” “去哪喝？” “前面那里的水泉。” “我陪你们……” “不用！”韩锦锦直接拒绝，拉着秦莲莲的手就走。 秦有余不放心，不由弯着腰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韩依依拿着那张画展示给秦有余，喊道：“好看吗？明月送给我了。” “嗯。好看。”秦有余点头回道。 韩锦锦看到后，立刻喊道：“姐姐，我也要！” 韩依依本想说杨明月画画很辛苦，等下回的。 结果，杨明月主动开口说：“好啊。那你跟莲莲再去捉蚂蚱，我画你们捉蚂蚱的场景。” “好好好……谢谢姐姐……” 韩锦锦兴奋地喊着，又拉着秦莲莲去捉蚂蚱去了。 半个小时后，杨明月的第二幅画画好了。 韩锦锦看到后，爱不释手，满脸欢笑。 秦莲莲刚想开口要画，秦有余不由赶紧晃了晃手里的画，说：“这些都是你的，都是你明月姐送的。” 秦莲莲立刻跑上前，展开看了看，眼睛瞪得像铃铛：“哇塞！真的好好看啊，明月姐，你太厉害了啊！” 杨明月的脸上一直荡漾着微笑。 她捋了捋被微风吹起的头发，说：“画本来就是给人看的。你们喜欢，我就很高兴了。” “对了，你们吃瓜吗？我们家的瓜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韩依依、韩锦锦和秦莲莲也不知道客气，都是连连点头。 杨明月不由喊道：“明江，你去摘个瓜过来。” 杨明江摆摆手，直接拒绝：“太远了，我不去。” 杨明月立刻横眉冷对，喊道：“你要是不去，我就揍你！” “哼！就知道欺负我。” 杨明江将鞭子往地上一扔，不情不愿地走了。 秦有余立刻追上，拍了拍杨明江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话。 杨明江立刻眉开眼笑，重重点了点头。 走了十分钟，到了杨明江家的瓜地。 瓜地里，只有杨明江的娘在看着。 眼见瓜都熟了，杨明江的娘不放心，吃完饭就过来了。 杨明江喊了一声，便去挑瓜。 秦有余也是打了个招呼。 杨明江的娘见是秦有余来了，表现的非常热情。 她轻喊道：“小江，别摘那边的，那边的瓜还都不熟。我给你们挑两个。” 说着，杨明江的娘轻拍了拍几个西瓜，听了听声音，帮着摘了两个，并笑道：“有余，想吃的话，随时过来摘。” 秦有余不但帮着她闺女提升了成绩，还送给了她闺女一套画笔，全家人既高兴又感激。 能送几个瓜给秦有余吃，也算是还了一些人情。 尤其是，她还从丈夫那里听说，这次重开学校，多亏了秦有余和秦有人帮忙。 从此以后，明江、明月上学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她打心底里感激秦有余。 秦有余笑容灿烂，回道：“好的，婶。” 杨明江的娘在西瓜上割了几道口子，便让秦有余和杨明江一人一个西瓜，抱着走了。 等到了草坪那里，杨明月恰好画好了一幅画的初稿。 画面里，正是秦有余和杨明江抱着西瓜走路的场景。 果然很传神。 两个人将西瓜放到草坪上，秦有余稍稍用力，就将西瓜掰开了。 顿时，一股西瓜的清香味冲入鼻端。 这个味道，前世的秦有余好久没有闻到了。 前世的他，倒也吃过不少西瓜。 皮薄的，无籽的，黄瓤的…… 可是，那些西瓜早都没了西瓜该有的清香味。 哪像眼前这两个西瓜，只闻一闻味道，就有大快朵颐的冲动。 秦有余将西瓜分了分，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别提有多香。 “嗯……好吃好吃……” 秦有余发自肺腑的夸赞道。 秦莲莲也学着秦有余的样子，一脸陶醉地说：“嗯……好吃好吃……” 接着，韩依依也来了一句：“嗯……好吃好吃……” 然后是韩锦锦。 顿时，杨明月和杨明江笑得不行。 自己家种的瓜能得到众人的认可，那就是最好的了！ 吃完西瓜，个个都心满意足，十分惬意。 秦有余和杨明江将西瓜皮扔给了羊吃。 然后，秦有余又带着几个人去了水泉那里，洗了洗手，还抓了几只山里的小螃蟹。 天已不早，韩依依带着韩锦锦率先走了，并邀请秦莲莲、杨明月、杨明江有时间去城里玩。 随后，杨明月和杨明江赶着羊去了瓜地。 秦有余则带着秦莲莲往回走。 秦莲莲意犹未尽，说：“哥，我还没玩够呢。明天还能这样玩吗？” 秦有余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你有时间，但是，别人不一定有时间啊。” 秦莲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了。” “走吧。我们回家。” 秦有余摸了摸秦莲莲的脑袋，背对着夕阳，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98章 王柳送瓜 第二天，秦有余继续到新家那里帮忙。 只是，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瘦小的熟悉的身形。 “王柳？！” 秦有余喊了一声。 王柳正在用筛子筛沙子。 听到喊声后，回头笑道：“秦有余，是我。” 秦有余赶紧上前，夺过王柳手里的筛子，有些心疼地责备说：“你怎们能干这种活！你家里没钱了？” “啊？有……还是……没有……我不知道啊。”王柳被问懵了。 “那你为什么过来干活？” “我就是跟着我大爷过来帮帮忙，顺便给你送两个瓜吃。” 王柳刚说完，王贵山走了过来，解释道：“有余啊，小柳家的瓜熟了。但是，他听说你可能不去北沟上学了，就过来给你送两个瓜吃。瓜就放在那里。” 王贵山指了指，并继续干活。 秦有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出来打工挣钱呢。还有，为了两个瓜，你就跑过来，傻不傻啊！” 王柳低着头，小声说：“我们家没有好东西，我只能给你送瓜吃。” “好好好……我吃。” 秦有余发现王柳快哭了，不由安慰了一句。 随后，他走到瓜旁，抱起瓜在石头上磕了一下，并用力一掰，这才将瓜掰开。 “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秦有余喊着，并掰了一大块西瓜递给王柳。 王柳摇头，声音细腻地说：“给你吃的。我不吃。” “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你吃不吃？”秦有余十分霸道地说。 王柳缓缓抬起胳膊，“那给我一块小的。” “我偏要给你一块大的。” 秦有余将大块西瓜放到了王柳的手里。 王柳再次摇头：“我吃不上，能不能给我一块小的啊？” 秦有余只好拿回那块西瓜，重新给了王柳一块小的。 于是，两个十岁的孩子坐在石块上，啃起了西瓜。 吃完一块西瓜后，秦有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重开学校了？” 王柳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绢递给秦有余，回道：“王小雪的亲戚在你们村，她是听她亲戚说的。” 秦有余没接手绢，说：“我还吃，先不擦手。” 王柳只好将手绢收回，像个小猫一样在细细咬着西瓜。 秦有余解释道：“教委的领导已经来过了，但是，也没说能不能开。我本来是想，等确定能开的时候，再跟你一声的。” 王柳点了点头，继续小口咬着西瓜。 “对了，你来我们村，你娘知道吗？” “知道。是我娘让我来的。” “哦，原来是你娘让你来的。” “其实，我也……想来。”王柳的声音很低，脸上浮现红晕。 “呵呵，知道啦。对了，我不在北沟上学了，以后，你又称霸四年级了。呵呵，是不是很高兴啊？” 秦有余不想把气氛搞得很沉重，转移了话题。 王柳摇了摇头，小声说：“有你在，我可以跟你学习。你要是不在了……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加油了。” 秦有余笑道：“好好加油吧！你一定会学习很好的。反正，上初中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 “嗯。”王柳轻轻点头。 秦有余歪头看了一眼，笑道：“这块瓜你想吃到什么时候？” 王柳不由加快了吃瓜的速度。 王柳吃瓜吃的很干净，将瓜瓤吃的一点不剩。 秦有余又要掰一块，王柳赶紧摆手说：“我不吃了。真的，我家里还有。” 秦有余没强求，而是自己大口大口的吃完了。 然后，他说：“我找个人把你送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认识路，我能回去。我这就走……” “我没赶你走的意思。按照你的计划，你是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是想跟我大爷一起回去的。” “怎么，你要在这里干一天啊？” “嗯。” 王柳点点头，又小声试探地问道：“能……行吗？” “法律规定，不能雇佣童工啊。”秦有余开了个玩笑。 “啊？那……那我……” “别紧张，和你开玩笑的。” 王柳不由松了一口气，问道：“我能去搬砖了吗？” “搬砖哪用得着你啊？有大人呢。走，跟我回家。” “啊？跟你回家？我……我不去……”王柳有些紧张。 “我又不吃你！你在这里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你回家教我妹妹学习去。” 秦有余站起了身，甩了甩头：“走啊。” “那……那我跟我大爷说一声。” “我说。” 秦有余对着王贵山喊道：“大爷，王柳在这里也干不了什么活，我带她去我家教我妹妹学习了哈。” 王贵山本来就没指望王柳干多少活。 但是，王柳非要跟着来，他也只能带着过来。 听到秦有余的喊话，他当即点头说：“行。你带小柳回家吧。我知道了。” “好嘞！” 秦有余又对着秦志县喊道：“五叔，我给你们留个西瓜，一会你们吃了。” 打完招呼，秦有余抱起那个没吃完的瓜，带着王柳往村后走去。 路过学校的时候，王柳说想进去看看。 秦有余便带着王柳进了学校。 如今，学校的屋顶和窗户都被修了一遍，教室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制作的桌子、凳子，由于刚上完漆，都在院子晾着呢。 王柳转了一圈，满眼羡慕：“真好。” 秦有余说：“我们村没法和你们村比，学校小了一些，但是，教室够用。” 王柳由衷地说：“这样一来，你以后就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节省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你说的一点也对啊。走吧，跟我回家。” 秦有余说完，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也没细究，便带着王柳回了家。 他先跟刘春花介绍了一下王柳，又跟秦莲莲介绍了一遍。 秦莲莲一脸惊讶：“你就是王柳姐姐啊，我哥经常说起你，说你学习非常好。” 王柳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你哥学习才好呢。我不如他。” “嘿嘿，你说的也对，我哥期末考试可是考了两个满分呢。”秦莲莲炫耀道。 秦有余立刻强调道：“小学学习好，并不代表什么，到了高中学习好，才是真的好。对了，今天让王柳好好教教你，你可要好好听哈。” “放心吧，哥。对了……” 秦莲莲立刻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糖递给王柳：“姐姐，吃糖，很甜的，是我哥去县城买的。” 秦有余担心王柳不好意思收，不由赶紧退出了房间，去了厨房帮刘春花的忙。 第99章 辅导费 大概十一点左右，忙完工作的秦志向赶了回来。 他带了二斤熟羊肉，还割了二斤猪肉。 然后，他又去村前帮忙了。 没多久，干活的大部队过来吃饭了。 大人们凑了一桌，在那里喝酒吹牛。 秦有余则和秦莲莲、王柳单独找了个小桌子。 王柳小声对秦有余说：“莲莲很聪明。她现在已经把一年级的课本都学完了。” 秦莲莲一脸得意：“哥，听见没？我姐都夸我了。” 秦有余当然知道秦莲莲聪明，但还是提醒道：“不要沾沾自喜，一定要稳步……” “哥，啥叫沾沾自喜？” “就是……有一点成绩就高兴的意思。” “我没高兴啊，我是非常高兴。” 王柳被逗得笑出了声。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你就得意吧。等上了高中，我看你还得不得意。” “哥，那你呢？” “我？干嘛？” “你现在学习好，上了高中就一定学习很好吗？” “这个嘛……” 秦有余其实有件事一直没透露。 那就是，他知道高考的大体考题。 前世的时候，高考考完，老师就会公布答案，让大家估一估分数。 然后，到学校模拟填报志愿。 毕竟，那个时候还不是电脑操作，都是纸质的。 万一填错了志愿，可就后悔一辈子了。 秦有余虽然没有全部记住题目，但是，数学、语文、英语和理综的最后几道题，还是能记个大概的。 所以，秦有余丝毫不担心高考。 除非，发生很大的变故，重新换一套卷子。 但是，这个概率是非常小的。 秦有余故意冷哼一声：“当然啊！你哥是谁！” “吹牛吧。” 秦莲莲没再搭理秦有余，而是夹起一块肉放到了王柳的面前，声音清脆地喊道：“姐，吃肉！” 吃完饭，王柳继续辅导秦莲莲功课。 秦莲莲聪慧过人，王柳稍微引导，秦莲莲就能答的出来。 秦有余帮着刘春花收拾碗筷。 刘春花笑问道：“王柳是你同桌？” 秦有余点点头。 “小姑娘长的真好看，尤其是，皮肤还那么白。她家里的条件是不是很好？” 难怪刘春花会有这种想法。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孩子都会跟着父母去种地，一个夏天都会被晒黑好多。 王柳却皮肤白腻，丝毫没有被晒黑的任何迹象。 所以，刘春花就认为王柳的家庭条件挺好的，家人不舍得王柳去庄稼地里干活。 秦有余摇头，说：“她条件不好。或者说，很差。她爹很多年前就出去打工了，至今没回来，只有一个娘照顾她们姐弟。” “你没看王柳穿的衣服吗？虽然干净整洁，但是，也都像是被洗过很多次了。” “今天，她来我们家，才穿了那么一件没有打补丁的衣服。上学的时候，她的衣服上基本都有补丁的。” 听完后，刘春花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那个孩子这么苦。好在，她学习那么好。” “对了，她今天怎么过来了？是特意来找你的吗？”刘春花好奇。 秦有余撒谎说：“她跟着她大爷出来体验体验生活，也算是挣个零花钱。” “哎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刘春花有些心疼。 刚说完，刘春花又有些疑惑：“既然是来干活的，为什么她还穿那么干净？” 秦有余一愣，立刻解释道：“就是筛筛沙子、搬搬砖头，又弄不脏衣服。而且，她应该听说这是我家，所以，不好意思穿的太寒碜了。妈，剩下的碗你自己洗吧，我去村前帮帮忙。” 秦有余撒了个谎，赶紧离开了。 正往村前走着，大勇突然来了。 这段时间，大勇跟着秦有人赚了不少钱，每天都是笑容满面。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我们村了？” 大勇解释道：“昨天，二哥让人捎话给我，说让我来找一找二哥，可能有事。” 秦有余猜测，可能是与他之前为秦有人谋划的计划有关，他就没多问。 秦有余想起一件事，不由客气地说：“勇哥，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嗨，商量啥，有事直接说。” 大勇心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没啥好商量的。 秦有余说：“你们村有个王柳，她家庭是不是比较困难？” “对。她家就只有一个娘，是比较困难。” “我是这么想的，周六北沟不是收蝎子吗？你能不能找个理由，让王柳过去帮忙，看着给点费用，费用由我出。” “小鱼，讲究啊！” 大勇由衷地竖了个大拇指。 “这事就由你安排。记住，别让王柳知道是我让你这么干的。”秦有余嘱咐道。 “明白。” “对了，沂临这两天去过吗？” “前天去过。那边的市场一切正常，放心吧。” “好。去找二哥吧” “好嘞。” 大勇又蹬着自行车去了村后。 秦有余便到了村前，在那里帮着搬了搬砖。 眼见要收工了，秦有余正打算回去叫王柳。 结果，王柳和秦莲莲一起过来了。 王柳微微垂着头，脸色微红，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婶子给装的。我不要，婶子非要给我的。” 袋子里面装着糖，还有几个咸鸭蛋，好像还有几块肉干。 秦莲莲豪爽地说：“这算啥啊，不能让姐白教我。对了，哥，你快给钱，这叫辅导费。” 秦有余轻哼一声：“我哪里有钱啊！” “你就有！”秦莲莲给了秦有余一个眼神。 “我没有。”秦有余真想给秦莲莲一脚。 王柳赶紧说：“我就来帮忙的，根本不用钱……” “姐！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秦莲莲又挺了挺胸脯，喊道：“哼！非让我说实话吗？” 秦有余有些无奈，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说：“我就是给王柳，她也不要啊。” 王柳直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秦莲莲从秦有余手里一把夺过钱，怼到了王柳的手里，清脆地喊道：“姐，这是辅导费，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姐了！” 王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收钱也不是，不收钱也不是，尴尬的不行。 第100章 老师亮相 秦有余开口说：“莲莲都给你了，你就拿着吧。要不然，她会唠叨不停，能把我头吵炸了。” 王柳看了看手里的钱，欲言又止。 这时，秦莲莲又说：“姐，有时间再来给我讲课啊。你讲课的时候，可温柔了，比我哥好多了。他很野蛮的。我才不让他教我。” 王柳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重重点头：“好、好的。” 这时，收拾完工具的王贵山推着自行车过来了，喊道：“小柳，我们该回家了。” “好的，大爷。” 王柳对着秦有余挥了挥手，又对着秦莲莲挥了挥，便上了王贵山的车子。 等王柳走了，秦莲莲立刻怂了，解释道：“哥，让你给王柳钱的主意，是咱妈说的，跟我没关啊！” “咱妈？” “对啊。” “知道了。” 看来，刘春花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秦莲莲又戳了戳秦有余的胳膊，问道：“哥，咱妈把我的糖都给了柳姐，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买啊？” “馋虫！”秦有余敲了敲秦莲莲的脑袋，说：“等我再去镇上的时候，就给你买。” “好哇好哇，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秦莲莲欢呼雀跃。 其实，她还藏着一些糖，没被她妈搜出来。 因为她妈常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所以，她就把糖藏在了好几个地方。 没多久，杨家沟小学验收通过的消息传了出去。 听到这个消息的吴田整个人都懵了。 杨家沟重开小学，就意味着秦有余不会再到北沟上学了。 这对北沟小学来说，就是一个损失啊。 吴田直接跑到了校长的家，问校长怎么办。 王校长有些遗憾地说：“我也没办法。毕竟，杨家沟开了学校，你总不能不让秦有余回去上学吧？” 吴田一头雾水，说：“杨家沟是个贫困村，怎么可能有钱重开学校？是不是教委弄错了？” “我都打听了，是杨家沟有人资助的。” 王校长不由把消息跟吴田说了说。 吴田不敢置信：“竟然有人资助了一半费用，这个人得多么有钱啊。” “确切来说，是高于一半费用。人家杨家沟小学老师的工资要比咱们学校的要高。而且，工资是全额发放。”王校长有些羡慕地说。 吴田嘿笑一声：“王校长，我能不能调到杨家沟去教课？” 王校长脸色一沉，“我还想调到杨家沟去当校长呢！” “呵呵，开个玩笑。别生气。” “别说笑了，咱们说点正事。” “你说，我听着。” 王校长先问了一个问题：“秦有余真的有那么优秀？” “对啊。考试的时候都提前交卷，而且，都能考满分，太优秀了啊！” “要是这样的话，杨家沟有了秦有余，那么，杨家沟小学的排名很快就会超过我们学校的。你说，我这个校长还有什么脸面去教委开会？” “呃……也不能这么说。学校排名，不仅仅是看学生成绩……” “那你还那么看重秦有余？离了他，我们北沟小学就不行了吗？！他不在了，还有王柳！重点关注王柳，争取让王柳压他一头。” “呃……” 吴田本想说，这件事有些困难。 但最终他还是忍下了，只是点头：“我会努力的！” 王校长又说：“杨家沟去的老师，虽然教学水平要高一些，但是，我们北沟小学的老师有经验啊。我们不仅仅要培养一个王柳，还要培养许多个王柳。” “只有这样，我们北沟小学才不会被杨家沟小学压下去。只有这样，我脸上才有光，你们脸上才有光。” “老吴啊，你和其他老师都加把劲，争取期末考试的时候，别让杨家沟小学抬头！” 吴田倍感压力，只好勉强点头：“好吧。” 八月中旬的时候，县教委的主要领导和镇教委都来人了，正式为杨家沟小学挂牌，并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仪式。 这就意味着，从此之后，杨家沟的孩子们出门就可以上学了。 当天，杨家沟的老师们，也都一一亮相，向村民做了自我介绍。 校长是刘园园，女的，同时还兼任四五年级的数学老师。 王青，男的，四五年级的语文老师。 赵楠，女的，一二三年级的语文老师，还兼任音乐老师。 马宋，男的，一二三年级的数学老师。 冯强，男的，全校的体育老师。 马雁飞，女的，全校的美术老师。 挂牌当天，全村村民几乎都来了，大人、小孩挤成了一堆。 可谓是杨家沟最盛大的一件事了。 教委选出了一名老师代表上台讲话，自然是校长刘园园。 她讲完后，就轮到了学生代表。 那名代表，就是秦有余。 秦有余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衬衫，胸前戴着鲜艳的红领巾。 别说，看起来还非常帅气。 讲话稿很短，秦有余底气十足的读完后，对着所有人鞠了个躬。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了洪亮的掌声。 杨明月、秦莲莲、秦有亮等人，鼓掌最起劲了。 秦有人嘴角一直上扬，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当初，他可是极力反对的。 却没想到，今天，他却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看来，以后还得多听秦有余的话。 仪式结束后，杨优良立刻安排人带着领导们前往了镇上的饭店。 今天，秦有人高兴，特意出资让老师们吃好喝好。 老师们盛情难却，就只好赴约了。 秦有余的母亲刘春花也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让秦有余带着同学到家吃饭。 于是，秦有余就带着杨明月、杨明江、秦有亮以及其他几个小伙伴到自己家吃饭了。 吃完午饭后，秦有余他们几个又跑到了学校里面玩。 没多久，一个老师背着沉重的包裹，走了过来。 秦有余看到后，立刻带着小伙伴们冲上了前，喊道：“马老师，你怎么回来了？来，给我，我给你拿。” 这个老师，就是学校的美术老师马雁飞。 马雁飞摇头：“我自己拿就行，你拿不动。哎哎哎，别上手，小心碰着。” 她又解释道：“我是外地的，不方便回家，这半个月就暂时住在咱们学校。” 秦有余赶紧说：“那你放下，我们一起帮着抬。” “呵呵，你叫秦有余吧？我记得你，你是学生代表。没想到，你还挺乐于助人的。”马雁飞对秦有余的印象还挺好的。 秦莲莲立刻回道：“老师，我哥可好了，他平时就喜欢帮助人。” “哟，你是秦有余的妹妹啊？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莲莲。老师，你放下，我们帮你抬着。” “不用的，你们的好意老师心领了，老师自己能拿。”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来的时候，马雁飞心里还犯难，可别被欺负了啊。 没想到，这里的孩子心地这么好。 孩子心地好，自然离不开父母的教育。 所以，这里的大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正说着，一辆摩托车驶了过来。 第101章 不能让老师饿肚子 秦有余赶紧招手，喊道：“二哥，过来，帮忙。” 骑摩托车的，正是秦有人。 他在镇上也开了个包间，请自己的兄弟们吃饭，刚刚回来。 看到秦有余招手，他不由将摩托车骑了过去，问道：“啥事？” 秦有余回道：“帮忙拿东西啊，这是学校的马雁飞老师。” “哦……好的好的……我都没认出来。” 秦有人翻身下了摩托车，就要去接马雁飞的包裹。 马雁飞客气道：“我自己拿……” 话还没说完，马雁飞就觉得背上一轻，包裹竟然被秦有人轻松举了起来。 秦莲莲立刻说：“老师，让我二哥拿就行。他力气可大了。” 秦有人大大咧咧地说：“马老师，你以后再拿重东西，直接言语一声，我去帮你拿。我要是没空，就让兄弟们……” “咳咳……”秦有余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二哥，看路。” 秦有人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不由重新组织语言，说：“我让我朋友去帮你拿。” 马雁飞嘴角浅笑，一脸感激：“那就谢谢了。” “客气啥啊！你能来我们村教书，是我们村的荣幸。我们搭个手，不算什么的。” 秦有人提着包裹，走进了学校，问道：“你住哪个屋？” 马雁飞看了看那几间宿舍，指了指，说：“住那间吧。” “好嘞。” 秦有人刚要往前走，又停住了，说：“那间离厕所近，不好。还是住里面那间吧。” 也不管马雁飞同不同意，秦有人就拿着包裹去了里面那间屋子。 屋子里面很简单。 红砖铺地，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凳子，还有一个绣着牡丹的红色搪瓷脸盆，以及一把水壶。 秦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房间有些简陋，马老师别笑话。” 马雁飞摇头，说：“这已经很好了，比我家那边的条件好。” “马老师哪里人？” “曲武的。” “哟，那可是不近。你怎么想起来我们村教学了？” “我在海州上的学。”马雁飞直言不讳，“这里的工资高。” “市里的工资不是还高吗？”秦有人好奇。 马雁飞没做回答，而是说：“把包裹给我吧，我自己收拾一下。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秦有人，是秦有余的堂哥。对了，马老师，你现在搬过来住，怎么吃饭啊？” “我包里有窝窝头和煎饼，沾点水就能吃。” “那哪行啊！这也太艰苦了！这样吧，马老师，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我家吃。” 话音刚落，秦莲莲在门口喊道：“马老师，你也可以去我家吃。” 杨明月也喊道：“老师，你也可以去我家吃。” 马雁飞心中流过暖流。 她微笑道：“不用的，老师自己能吃饭。” 秦有余对着秦有人喊道：“二哥，马老师要收拾房间，你先出来，别打扰马老师。” 秦有人刚要说话，却只见秦有余对他使眼色。 秦有人不由对马雁飞说：“马老师，有事就说话，别客气。你先收拾，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秦有人从马雁飞的宿舍出来，问道：“小鱼，你干嘛？” 秦有余说：“二哥，马老师刚来，人生地不熟，不会去你家吃饭的。你呀，表现的太热情，反而让马老师担心。” 秦有人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也不能不管马老师啊。” 秦有余在面前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地说：“二哥，你闻闻你身上的酒味，太冲了。” “我招待我的兄弟们一起吃饭，总不能不喝酒啊。让你去，你又不去。” “我还是个孩子，我不掺和你们的事。” “马老师吃饭的事，怎么解决？要不然，提前轮起来？” 此前，关于留校老师吃饭的问题，杨优良等人商量了一下。 他们决定，让上学的孩子轮流带老师回家吃饭。 但现在，学校还没开学，这个制度也没开始。 秦有余摇头说：“不好。” “那该怎么办？马老师说，用窝窝头或者煎饼沾水吃，这也太艰苦了。我们不能苦了老师啊。”秦有人有些心疼。 秦有余笑道：“二哥，你怎么这么关心马老师？” “我关心她？我不是只关心她，你们学校的老师我都关心！” “好好好，你是个大好人。我想了个办法。前期啊，就让莲莲过来送饭。莲莲是个女孩，年龄还小，马老师也不好意思拒绝。”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我回去让我娘提前做好饭，到点后，让莲莲去我家端菜。” “这件事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我也加入。我们一人一天，先轮流着。” “还有我！”杨明月举手说：“我爹还是村主任呢，我家也得加入。” 秦有余笑道：“你加入倒是合适。毕竟，马老师可是美术老师，你可以带着你画的画让马老师给看看。” 杨明月微笑点头：“好啊！” 秦有余便决定了，说：“那今天就从明月家开始，晚上的饭，明月过来送。明天是二哥，后天是我。” “行。”秦有人点头同意。 当天下午五点左右，杨明月拿着饭盒，杨明江抱着西瓜，来到了马雁飞的宿舍。 此时，马雁飞还在看书。 杨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马老师，我们给你送饭来了。” 马雁飞赶紧上前，接过饭盒和西瓜，关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明月，开学就上三年级了。他是我弟弟，叫杨明江，开学上一年级。” “你俩快坐……” 马雁飞发现屋子里只有一个凳子，只好招呼两姐妹坐到了床边。 她看了看饭盒，说：“明月、明江，老师自己能解决吃饭的问题，以后，可不要送饭了。” 杨明月摇头：“不行。老师是来教我们知识的，我们不能让老师饿肚子。” 马雁飞非常感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明月挠挠头，问道：“老师，你现在还不吃饭吗？” 马雁飞没理解杨明月的意思，反问道：“你着急拿回饭盒？” “不是的。我是想，如果老师还不急着吃饭，我想让老师看看我画的画……” 杨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下去。 杨明江突然来了一句：“老师，我姐画画可好看了！你要看吗？” 马雁飞点点头：“你带着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按照马雁飞的理解，农村孩子，很少有画画好看的。 一是条件不允许，买不起合适的画纸和画笔。 二是没有老师教。 她觉得，杨明月只是画了一些儿童画而已。 但是，当她看到杨明月拿出的作品时，眼前突然一亮。 这厚厚的一沓画纸，有些涂了颜色，有些还没有涂颜色。 但是，每一幅作品都具有浓烈的治愈风格，让人看了之后，所有的烦心事都抛之脑后，心情愉悦起来。 第102章 偷看女老师 马雁飞瞪大眼睛，仔细看着那些作品。 她都没抬头，不敢置信地问道：“明月，这都是你画的？” 不等杨明月回答，杨明江抢先说：“对，都是我姐画的！老师，你觉得我姐画的咋样？” 杨明江心里藏着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希望姐姐好好读书上学，好好画画，将来当一个大画家。 但是，他娘却经常告诉他，如果家里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一定先让杨明江上学。 但是，杨明江却想让姐姐上学。 所以，他特别希望别人说他姐姐画的画好看。 马雁飞抬头，认真地盯着杨明月，问道：“明月，有人教过你？” 杨明月摇头：“没有。都是我自己学的。对了，上学的时候，美术老师教过一些知识。” 马雁飞满脸惊喜，夸道：“明月，你就是一个绘画天才啊！这些画画的实在是太有意境了，太治愈人心了。” 杨明月不解地问：“老师，啥叫治愈人心？” “就是说，大家看了你画的画，就会感到开心，把烦恼的事情都忘掉了。” “老师，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师说的是实话，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如果，再在色彩、构图、取景方面做一些优化，那么，将会更加完美。” “老师，你会教我吗？” “会！当然会，老师会把所有的知识都教给你。” “嘿嘿，谢谢老师。” “不用客气。对了，为什么有些画还没涂颜色呢？” 杨明月回道：“画笔还是有余哥送给我的。他没送我画笔前，我画的画都没涂色。” “有余哥？”马雁飞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秦有余？” “对，就是他。还有啊，老师，有余哥也夸我的画非常漂亮，他还让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呢。” “秦有余也会画画？” “呃……我不知道。他可能不会画，但是，一直都是很懂的样子。” “这倒是稀奇了。” 马雁飞决定开学后，试试秦有余的水平。 聊完之后，马雁飞开始吃饭。 一个葱花炒鸡蛋。 一个是清炒芸豆。 芸豆里面虽然没有肉，但是，炒菜的时候用的却是猪油，吃起来也能闻到一点肉香味。 马雁飞将杨明月送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随后，她到了外面将饭盒洗刷干净，提醒道：“明月，以后不要再送菜了。老师不能随便吃学生的东西。” 杨明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老师，你快吃西瓜吧，那是我家自己种的，可甜了。” 说完，杨明月就带着杨明江走了。 马雁飞此前对杨家沟的印象还是比较差的，要不是工资高一点，她是不会来这里的。 但是，一天下来，她对杨家沟的印象渐渐改观。 第二天中午，轮到了秦莲莲和秦有亮。 一个人提着饭盒，一个人提着馒头，有说有笑地来到了马雁飞的宿舍。 马雁飞哭笑不得。 杨明月倒是没来，竟然又换人了。 秦莲莲的嘴特别甜，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马雁飞没法拒绝。 打开饭盒，里面是两个菜。 一个菜是五花肉炖土豆，还加了粉条。 另外一个菜，是家常茄子。 秦有亮的袋子里不但有馒头，还有四个熟鸡蛋。 马雁飞问道：“这是谁家做的？” 她弄清楚后，也好感谢人家。 秦有亮大大咧咧地回道：“是我大娘做的。” “你大娘？” “就是我二哥他娘。” “喂！小亮，二哥不是不让你说吗？”秦莲莲瞪了秦有亮一眼。 秦有亮一脸无辜：“我没听见啊。” “哼！你耳朵都是用来干嘛的？” “用来吃饭的啊。” “那你吃一个我看看。” “现在，我的耳朵还不饿。” 听到两个小家伙斗嘴，马雁飞被逗得直笑。 吃完饭后，马雁飞继续洗刷了饭盒，让秦莲莲和秦有亮拿回去了。 虽然她也嘱咐了，不要再送菜。 但是，晚上，秦莲莲和秦有亮又来了。 这回，饭盒里面就只有一道菜：排骨炖土豆。 马雁飞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推又推不掉，只好吃掉。 以后，得好好教学生，以感谢大家的好心。 在秦莲莲和秦有亮离开后，马雁飞又开始看书。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在农村，大家没什么娱乐活动，也没什么电视可看。 况且，第二天还要早起去地里干活。 所以，大家休息的都很早。 很快，全村的灯光都熄的差不多了，黑漆漆一片。 学校外面的小树林里，有个人蹲在树杈上，正透过窗户看着屋里的马雁飞。 那双眼睛非常贪婪。 “那个女人真好看。抱着她睡觉，肯定很舒服。” 那人嘴角嘿嘿直笑。 学校挂牌仪式那天，他也来了。 他看见了马雁飞，就觉得那是仙女下凡，把他给馋的直流口水。 所以，他就一直在学校附近转悠，等着马雁飞。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 昨天，他就爬到了树上偷看马雁飞。 今天，他还是来偷看。 那么大的黑蚊子，不停地咬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影响他“欣赏”马雁飞。 他觉得，马雁飞就是最好吃的肉，吃起来肯定很香。 正看着，马雁飞突然关了灯。 他急的不行，赶紧从树上跳下来，快速跑到马雁飞宿舍的窗户那里在偷听。 但是，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于是，他就去搬了几块砖头摞在了一起，踩着砖头，悄悄抬头。 然后，他大胆地推开了窗子。 马雁飞钻到了蚊帐里面，正要睡觉。 突然听见窗户响，把她吓了一跳。 她当即大喊道：“谁？！” 窗户外面的那人被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他气得拿起一块砖头就砸向了窗户。 哐啷一声，窗户上的玻璃被砸碎，砖头掉到了马雁飞的床上。 碎玻璃在马雁飞的额头上划了一道。 马雁飞吓得立刻跑到了院子里，大喊救命。 很快，学校附近的房子里冲出了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铁锹等工具，跑到了学校。 听到马雁飞的讲述后，众人都气得不行，纷纷去找那个坏蛋。 得知马雁飞遭到袭击后，秦有余马上跟着他爸赶到了学校。 此时，秦有人也已经到了。 杨优良已经气得火冒三丈，开口大骂道：“谁干这种缺德的事，谁就生孩子没屁眼！” 第103章 查坏蛋 由于是晚上，黑不溜秋的，大家也都没找到那个坏蛋。 马雁飞伤的不重，只是在额头上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不过，她可是被吓得不轻。 秦有人让大家都先回去睡觉，今晚他负责守夜。 众人都走之后，秦有人对马雁飞说：“马老师，对方应该不敢再来了，你放心睡就行。我在外面守着，保管没人敢动你一根指头。” “对了，记得把门反锁。” 秦有人补充完之后，扛着一条凳子，出了学校。 同时，他将学校的大门锁上。 很快，他绕到了马雁飞宿舍的窗户那里，轻喊一声：“马老师，我在这里守着，你安心睡觉。” 马雁飞顿时感到特别安心。 第二天很早，马雁飞就醒了。 她试探地对着窗外喊道：“二哥，你还在吗？” “我在的。你醒了？” “嗯。醒了。天也亮了，你回家休息吧。” “没事。我再守一会。” 正说着，杨优良从坡上面走了下来，喊道：“有人兄弟，你这是守了一夜啊？快，赶快回家休息去，我在这里守会。” “杨叔，不用的，我守着就行了。” “等天亮了，你还得帮着一起查昨晚的坏蛋。所以，赶紧回去休息休息。放心，这里有我，谁也不敢再欺负马老师。” 马雁飞也说：“二哥，你回去休息吧。天亮了，也没人敢再来了。” 看到杨优良和马雁飞都在劝说，秦有人不由扛起凳子，说：“行。我把凳子放下，我就回去休息。” 秦有人将凳子放回了学校。 马雁飞也出来了。 她看着秦有人身上被蚊子咬的大包，有些心疼。 只是，不等她说什么，秦有人就离开了。 这时，杨优良进来，说：“马老师，昨晚上出那么一档子事，是我杨优良的工作失误。我没有做好你的保卫工作，让人伤到了你。我现在向你道个歉。” 杨优良当即躬身。 马雁飞赶紧说：“杨主任，你不用这样的，也不是你的错。况且，我也没受多重的伤，没事的。” 杨优良当即承诺：“马老师，你放心。昨晚那个人，我一定会给你揪出来，好好教训他的。” 马雁飞点点头。 要是不把那人揪出来，她晚上肯定是不敢睡觉的。 大概八点左右，秦有余到了学校。 此时，村委会的外面聚着几个人，正在商量着昨晚的事情。 但是，大家也都没商量出个结果。 秦有余问道：“杨叔，有大概人选了吗？” 杨优良回道：“基本都问过了，昨晚上，凡是有家室的，老婆孩子都可以作证，他们都在家。” “现在啊，还有五个人选。他们都是光棍，而且，都是自己住，也没人作证。” “但是，要是他们都不承认的话，就不好查了。” 秦有余想了想，说：“杨叔，你让人把那五个人都叫过来吧。我有办法查出来。”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杨优良问道。 秦有余摇摇头：“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吧。” “行。” 杨优良立刻安排人手，去叫那五个光棍了。 半个小时后，来了第一个光棍。 杨优良直接问道：“你昨晚上干什么了？” 那人回道：“杨叔，我昨晚上在我爹娘家吃完饭，就回了我自己家。怎么了？” “你几点回的家？” “我家里也没表，我不知道啊。” “你回家干什么了？” “我陪我爹喝了两杯酒，回家当然是睡觉啊。” “有人证明吗？” “杨叔，我一个人住，哪有人证明啊。” “去一边等着。” “哦。” 那人刚要走，却突然疑惑地问道：“杨叔，你不会怀疑昨晚那件事是我干的吧？杨叔，我是冤枉的啊，我回家就睡觉了啊！” “你先一边等着去！”杨优良火气极大。 很快，又来了第二个光棍。 这个人腿脚不便，走起路来非常缓慢。 没多久，又来了其余三个光棍。 这时，秦有人也过来了。 他问向杨优良：“杨叔，查出来了吗？” 杨优良摇头，说：“都没承认的。不过……” 杨优良压低声音说：“有余说了，他有办法。” “小鱼呢？”秦有人问道。 杨优良指了指屋子，小声说：“在房间。这件事，可别说是小鱼查出来的。他还是个孩子，小心遭到报复。” “明白。” 秦有人立刻进了屋，并把门闭上。 屋内只有秦有余一个人。 这也是杨优良为了保护他，才让他进了屋子。 秦有人问道：“小鱼，你有办法？” 此时，秦有余正从窗户里往外看。 他已经大概确认了目标。 但是，那人体型较壮，一般人还拿不住他。 所以，他一直在等秦有人过来。 秦有余点点头。 秦有人立刻催道：“快把人找出来，老子弄死那个王八蛋！” 秦有余看了看秦有人，问道：“二哥，你脸上和胳膊上是怎么回事？” “昨晚上被蚊子咬的。不过，这都是小事。赶紧说，到底是什么办法？”秦有人有些等不及了。 秦有余神秘一笑，说：“就是蚊子啊。” “蚊子？”秦有人疑惑。 秦有余不由做了解释。 听完后，秦有人恍然大悟。 随后，他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看那五个人，也锁定了目标。 杨优良问道：“有人，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秦有人冷哼一声，说：“我昨晚上守在外面，身上被蚊子咬了那么多的包。那么，昨晚上干那件事的人，身上也肯定有很多包啊。”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不由立刻看向了那五个人。 其中四个，穿着短袖。 他们胳膊上倒也有包，但是，很少。 唯独，叫做杨放水的那个光棍，穿着长袖。 而且，他的脸上比其他人都多了几个包。 “杨放水！你把外套脱下来！”杨优良大喊了一声。 杨放水死死握着衣服袖子，喊道：“我凭什么要脱？我感冒了，我怕冷……啊……” 不等杨放水的话音落下，秦有人一脚踹了过去，当场将杨放水踹翻在地。 秦有人快步上前，一把扯掉了杨放水的外套，并捏着杨放水的脖子展示给众人。 众人一看，杨放水的胳膊上多了好几个大包，又鼓又红。 秦有人用力一捏，疼得杨放水呲牙咧嘴。 就在这时，谁也没料到，杨放水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杀猪刀，二话不说直接捅向了秦有人。 “草！就是老子干的，老子怕你啊？” 杨放水穷凶极恶地大喊道。 第104章 开学了 眼见杀猪刀已经刺入了秦有人腹部，秦有人快速后撤，并迅猛地挥出了一拳，将杨放水打的晕头转向。 趁势，秦有人跨步上前，双手握住杨放水的手腕，用力一扭。 只听嘎嘣一声，杨放水的胳膊被当场扭断，杀猪刀也掉在了地上。 接着，秦有人迅猛的拳头，对着杨放水的肚子连续击打了起来。 不等杨放水反应过来，秦有人又一个转身，狠狠地劈了一脚，将杨放水彻底劈在了地上。 杨优良立刻带着人冲了上去，将杨放水五花大绑。 秦有人捂着肚子上流出的鲜血，晃了晃，才被人扶住。 就在众人没留意的时候，他对秦有余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秦有余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刚才，他还在怀疑，秦有人为什么会被捅到。 秦有人要想拿下杨放水，简直是轻而易举啊。 这回，看到秦有人的眼神，秦有余明白了：秦有人是故意被捅伤的。 只要他负了伤，叶虎就没法再招揽他。 而且，他负伤的过程也比较真实，有那么多村民作证，是做不了假的。 此前，秦有余曾经给秦有人出过一个主意，就是让沂临那边的人捅伤秦有人。 秦有人也已经在谋划了。 却没想到，今天还碰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见秦有人负伤，杨优良立刻安排人送秦有人去医院。 同时，他还让人押着杨放水送到派出所去。 马雁飞见秦有人受伤后，万分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秦有余小声说：“马老师不用担心，我二哥他不会有事的。他身体强壮着呢，很快就会好的。” 马雁飞吓得脸色发白，紧张地说：“秦有余，你打听到你二哥住哪个医院后，一定跟我说，我得去看看他。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受伤。” 秦有余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马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吗？” “啊？”马雁飞愣住了，一头雾水。 “呃……有还是没有？”秦有余壮胆问道。 马雁飞摇头说：“没有。” “那我知道了。” 秦有余决定趁这个时间，撮合撮合马雁飞和他二哥。 很快，马雁飞的事情结束了。 秦有人住进了镇卫生所，马雁飞从杨优良那里借了辆车子去看望秦有人。 就这样，马雁飞跟秦有人渐渐熟悉了起来。 而马雁飞也了解了秦有人的过去，以及现在。 她非常满意秦有人的现在。 如果，秦有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她是绝对不会让秦有人帮忙的。 叶虎又派何塞找了一趟秦有人。 当何塞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秦有人后，只是说了一句保重，就回了县城。 一周后，秦有人出了院，暂时在家养伤。 很快，到了八月底。 青林县加上沂临市的两个市场，一共让秦有余赚了十多万。 扣除秦志向盖房拿走的两万，再扣除交给教委的两万，秦志向单独开的存折里还剩下六万多。 如今，市场基本趋于稳定，从八月开始，他每个月的收益都接近六万。 当然了，他如果在其他地方推广这种模式，赚的还会更多。 像北河省、南河省也都是产蝎大省。 但是，那里离他们这个地方太远。 而且，可能还会与当地的贩子产生冲突，会让他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无力感。 所以，他暂时没有到其他省份发展的计划。 哪怕是发展，他也得从明年开始着手。 另外，东山省的市场他还没有完全覆盖，还是先解决完省内市场再说。 按照前世的记忆，他已经挑选了几个地方：清州、波山、安泰三个地方。 同时，他也给惠康医药的吴健康打了个电话，询问蝎子的其他保存方法。 吴健康告诉他，盐水蝎可以保存的时间久一点。 同时，吴健康派了个技术员，到北沟进行现场指导。 秦有人带着十个兄弟，到北沟现场观摩、操作。 学了两天，他们才算是学会。 其实，盐水蝎的操作很简单，就是过程要久一些。 不过，这样一来，盐水蝎的保存时间就会变长。 秦有余主要是担心，在其他地方拿不到惠康医药的价格。 所以，他决定让出去拓展、推广的兄弟，可以将盐水蝎带回来，再卖给惠康医药。 而且，吴健康也给盐水蝎定了一个很高的价格，这给了秦有余很大的诱惑。 经过秦有余和秦有人的商定，他们决定派出秦志县、猴子、大勇三支队伍，每人带三个人，出发去了秦有余定的三个地方。 同时，秦有人还按照秦有余的要求，给他们定了规矩：不惹事，也不怕事。 主要是与当地的贩子采取合作的方式，而不是竞争。 借助当地贩子的市场基础，他们会更快的在当地扎根。 很快，那九个人出发了。 而秦有余也迎来了开学。 从现在开始，他就不是一个人上学了，他还要带着秦莲莲、秦有亮一起。 学校的老师也都已经到位。 马雁飞一个人住，有些害怕，就让赵楠和她一个宿舍。 这样一来，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 其他老师，也都住进了学校安排的宿舍。 哪怕有些老师回家住，学校也都提供了屋子，供他们午休。 开学第一节课，自然是校长刘园园的讲话。 随后，全校举行了升国旗的仪式。 杨家沟好多村民都站在坡上，看着学校里发生的一切。 当国歌响起的时候，很多人都为之动容。 随后，在体育老师的哨音下，各班都将学生带回了教室。 很快，教室里传出了学生们的朗读声。 村里几个年长的，则拿着凳子，坐在学校后面的窗户底下，边聊着天，边听着那些进步的声音。 第一天上课，基本上不会学新知识，尤其是一年级。 老师先是让大家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有些孩子，连名字都不会写，只是在黑板上随意划了几笔。 有些孩子，写的名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 唯独，秦莲莲写的字像模像样，还算是规整。 写完后，秦莲莲大声介绍道：“大家好，我叫秦莲莲。我爸叫秦志向，我妈叫刘春花，我哥叫秦有余。” 说完，她又非常自豪地补充一句：“我哥就是咱们学校学习最好的那个！” 学生们没被逗乐，老师倒是被逗乐了。 很快，轮到秦有亮了。 在秦莲莲平时的“压迫”下，秦有亮的名字倒是也写的有了样子。 写完后，他也是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然后，他也是非常自豪地喊道：“我姐叫秦莲莲，我哥也叫秦有余。” 接下来，是杨明江。 他写的字，倒是独具风格，看起来很有艺术气息。 这也离不开他姐姐对他的“毒打”。 做了自我介绍后，杨明江也是十分自豪地喊道：“我姐叫杨明月，就是全学校画画最好的那个！” 这些孩子，哪知道什么好不好意思。 总之，他们都是拿着自己觉得最炫耀的事情说了出来。 比如，有孩子说，他们家里包着很大很大的果园，可以请大家去吃果子。 还比如，有孩子说，他们家养了几头大黄牛，一天要吃很多草，拉很多屎。 又比如，有孩子说，他能骑着羊上山。 然后，另一个孩子不服气了，喊道：“我还能骑猪！” 顿时，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根本不管老师在不在教室。 第105章 王柳被赶走了 除了一年级，其他年级倒是好多了，都是听从老师的安排。 二年级、三年上自习外，四、五年级都是自由读书。 由于每个班的学生少，也没有几个敢偷懒的，都是敞开嗓子大声的诵读。 很快，新课本都发了下来。 学生们开始胡乱翻着，装作什么也能看懂的样子。 中午放学后，杨优良带着几个村民，送来了开学第一餐。 为此，他一大早还专门杀了一只羊。 钱是秦有人出的，羊是他家的。 收购价比市场价要高，他自然高兴。 炖了半桶羊肉，韭菜炒羊血，辣炒羊杂…… 担心有些老师不吃羊肉，杨优良还让老婆炒了个几个青菜。 几个盘子，摆了一桌。 这对老师们来讲，可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这让刘园园等人，再次重新认识了杨家沟的村民。 孩子们放学后，也终于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这让每个家长都特别安心。 农村本来就没什么话题，这段时间，话题最多的就是重开学校这件事。 所有村民都在说学校的好，这让秦有人心里特别高兴。 走在街上，他的腰杆挺的直直的。 他每天晚上，都会给马雁飞送饭。 虽然马雁飞拒绝了好几次，但是，秦有人仍旧照送不误。 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我在医院这段时间，都是你照顾我，也该我照顾你了。” 不过，这段时间，秦有人的烟袋也不见了。 不知是他故意不带了，还是忘了。 总之，他在马雁飞面前就再也没抽过烟。 秦有余放学后，在学校外面见到了秦有人，不由问了问罐头厂的事。 秦有人就把最近打听的消息，都跟秦有余说了说。 秦有余便吩咐道：“抽时间，你去一趟镇政府问一下镇长，要是你盘下幸福罐头厂，大概需要多少钱？” 幸福罐头厂，其实就是一个镇办罐头厂，里面有政府百分之六十的投资。 秦有人立刻皱着眉头，问道：“小鱼，你真的要干罐头厂了？” “对。但不是现在。你只是去问问价格。” “前段时间我问过了，大概需要二十万。” “二十万……呵呵，幸福罐头厂还以为自己多么牛啊。” “我觉得，幸福罐头厂不会再降价了。毕竟，那可是镇办企业。” “就是县办企业，它也快撑不住了。你再去问。一个月去问一次，三个月之后，就不要去问了。” “为啥？” “没有为什么，你只管照做就行了。另外，别告诉别人，是我让你去问的，这件事可要保密。” “行。都听你的。” 秦有人下意识去摸烟袋，却摸了个空。 他不由从口袋里拿出几颗花生，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秦有余继续嘱咐道：“别忘了，质量好的花生，尽量留一下。” “知道了。等花生熟透后，我再出去收点。不过，你说的方法能行吗？”秦有人有些担忧。 秦有余笑了笑：“做了才知道。” …… 北沟小学。 放学后，王小雪拉着王柳的胳膊，埋怨道：“秦有余果然不来上学了，他都不知道过来跟我们告别一下。” 王柳笑而不语。 “对了，秦有余找过你吗？”王小雪好奇地问道。 王柳摇头，声音细腻地回道：“没有。” “他也没找过我。我还去过他村呢，也没碰到他。”王小雪有些遗憾。 王柳没说话，而是陪着王小雪继续往回走。 秦有余没来，她就没了同桌。 老师就把王小雪换成了她的同桌。 “对了，王柳，你是不是帮助勇哥收蝎子啊？”王小雪又问道。 王柳点点头：“就是周六下午的时候去帮帮忙。” “勇哥给你钱吗？” “给。” “给多少？” “给十块。” “也不多啊。” “十块已经不少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也对。你也没见过多少钱。” 王小雪无心说着，但是却触痛了王柳的内心痛处。 王柳皱了皱眉头，又立刻舒展开。 又能怎么样？ 事实就是这样啊！ 不能抱怨！ 唯一能改变命运的，就是好好读书，考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 …… 一周后的周六下午，秦志县率先将电话打到了北沟。 按照之前的约定，秦有人和秦有余都在北沟供销社等着了。 经过了解，秦志县基本上在安泰当地稳住了。 当地倒是也有几个贩子，但是，他们并没有排斥秦志县的出现。 相反，他们还想将蝎子转卖给秦志县。 毕竟，在当地，蝎子价格还是比较低的。 秦有余对着秦有人点了点头，秦有人便同意了秦志县的请求。 同时，秦有人还按照秦有余的嘱托，告诉秦志县，要利用好那几个贩子，迅速扩大市场。 没多久，猴子也打来电话了，说是在清州开展的非常顺利。 清州那边有好多村子比青林县都要穷，而且，也都是住在山上。 当听说有人以八分钱的价格收购蝎子时，当地村民全部上山抓蝎子去了。 秦有人告诉猴子，尽量找出几个知根知底的收购商，让他们负责收购的事情。 猴子只需要统领全局就行。 猴子当即领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沟这边卖蝎子的也渐渐多了起来。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排队了。 在大勇离开后，就将这个摊位交给了一个叫强子的小弟负责。 强子正在收购蝎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年轻在帮忙。 嗯？ 王柳呢？ 不是让王柳来帮忙的吗？ 秦有余觉得不对劲，不由走出了供销社。 秦有人一抬头，找不到秦有余了，这才看到秦有余已经到了收蝎子的摊位那里。 他也不由跟了出去。 秦有余问向强子：“这是勇哥的摊位？” 强子长得尖嘴猴腮，点点头：“是啊。咋滴？” 秦有余客气地说：“我记得，以前应该有个小女孩在这里帮忙的。” “是有个。但是，现在换人了。咋滴？” “为什么？” “草！管你屁事啊……啊！” 强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有人一脚踹倒在地。 秦有人冷眼直视：“会不会说话？不会说的话，老子教教你！” 强子一看是二哥，吓得赶紧道歉：“对不起二哥，我……我不知道你来了……我、我是替勇哥来干活的……” 秦有余压着火气，继续问道：“为什么把之前的小女孩赶走？” 强子不敢隐瞒，说：“我觉得这个钱，不如给自己人。所以，我就把我堂弟喊来了，把那个小女孩赶走了。” 秦有余又问：“勇哥没交待过吗？” “交……交待过。”强子弱弱地回道。 秦有余见卖蝎子的人越来越多，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说：“继续收吧。” 随后，他脸色铁青的回了供销社。 秦有人对着强子指了指，给了一个后果自负的眼神。 他追上秦有余，说：“等大勇打过电话来后，我教训他。” 秦有余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本来是要帮王柳的。 结果，王柳没干几次，就把人给赶回家了？ 这是把王柳当做什么了？ 王柳就没有尊严吗？！ 很快，大勇把电话打了过来。 秦有人接起电话，直接骂道：“你他娘是不是找死啊！” 大勇当场懵了，有些没底地说：“二哥，波山这边的市场……还算顺利。我……我哪里做错了啊？” “你会不会管教手下？如果不会，我替你管一管啊？！”秦有人提高了声音。 大勇心里一紧。 心说，是不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二哥了？ 不对！ 除了有人故意找死之外，没人敢去惹二哥。 难道…… 卧槽！ 第106章 我是不是很没用 听到秦有人的责问，大勇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二哥，是不是有人欺负小鱼了？” 秦有人脸色铁青地说：“你的手下把王柳赶回家了。要不是我今天过来一趟，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你他娘的给办成了个屁啊！” 大勇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懊悔道：“二哥，是我的错。我走之前，还特别嘱咐强子……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会好好教训强子的，我会再把王柳请回来。” 秦有人缓缓出了口气，才问道：“波山那边的市场怎么样了？” “已经站住脚了。我也问过这边的药厂了，他们给的价格还算可以。但是，负责人得要回扣。”大勇汇报道。 秦有人看了一眼秦有余，秦有余摇摇头。 秦有人便说：“再谈！回扣可以给，但是，收购价格得往上提。你把人给我约出来，一顿酒喝完就解决了。懂不懂？” “懂懂懂……我马上就去约。” “还有事吗？” “呃……” 大勇本想说，让二哥把强子叫过来，他要好好骂一顿。 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先遭到二哥的一顿臭骂，便只好说：“没事了。下周再汇报。” 秦有人便挂了电话，并和秦有余走人了。 很快，电话再次响起，供销社的售货员接了起来。 听完后，他便把强子叫过去接电话。 电话里面，大勇把强子好一顿臭骂，并说等回去后再好好收拾强子。 强子赶忙低头认错，并说就是八抬大轿，也得把王柳抬回来。 王柳本来是继续去供销社前面帮忙的，但是，却被强子给赶走了。 她便又去了地里，帮着夏芳拔花生。 夏芳还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柳回道：“勇哥没在那里。那里有别人在帮忙。” 夏芳试探地问道：“小柳，你是不是做的不够好，大勇不用你了？” 听到这句话，王柳再也忍不住了。 她嘴角抽动，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在路上，她一直在找原因。 最后，她归结为自己做的不够好。 所以，勇哥才不用她了。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勇哥可怜她们家，才让她去帮忙。 可是，她连那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好。 她无法原谅自己。 一周十块钱，一个月就是四十块钱。 这些钱，对整个家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收入。 可是，她偏偏把这个机会给丢了。 她非常自责，比自己做错了题还要自责。 夏芳看到王柳流泪，不由赶紧上前，安慰道：“没事，没事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哭上了。你还是个孩子，做起事来，本来就没有大人快……不干就不干了……” “娘，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王柳脸上尽是泪水，满是委屈。 “谁说的！谁要说我闺女没用，我就跟谁没完！我闺女那可是全村学习最好的，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 “娘，可是……勇哥不用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哭……” “别哭了。我们每个人都有委屈的事情，如果哭就能解决问题，你娘这些年，就只有哭了，哪还顾得上照顾你们姐弟两个啊。” “娘，我记住你说的话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王柳擦了擦眼泪，将委屈咽进肚子里，开始卖力地把拔花生。 晚上七点左右，夏芳推着车子，王柳在前面看着路，娘俩回了家。 王树听到声音后，赶紧跑出来，喊道：“娘，水烧开了，鸡也喂了。还有，姐姐给我布置的作业我也写完了。” “这次表现不错。你和你姐先把花生堆好，我给你们做饭去。” 夏芳立刻洗了洗手，去给姐弟俩做饭。 就在饭刚做好时，强子提着一兜子水果来了，非常客气地喊道：“婶子，在家吗？” 夏芳从屋里出来，笑道：“强子来了啊，快进来，我刚做好饭，一起吃点吧。” 强子直摇头，说：“婶子，我就不进屋了。我来就是想跟小柳妹妹说一声，下一周，还得她过去帮忙。离了她，我那里还真是不行。” 夏芳婉拒，说：“小柳还要学习呢。以后，小柳就不过去了。你回去告诉大勇，我谢谢他。” 强子一听，腿都吓软了。 大勇可是说的很清楚，要是不把王柳请回去，回来就打断他的腿。 大勇那可是说一不二啊！ 强子赶紧说：“婶子，你就让小柳过去吧。真的，小柳干的非常好，我……唉！” 强子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实话实说：“勇哥本来是让小柳在那里干的。但是，我真是眼瞎了，居然把小柳赶走了。婶子，是我的错，我道歉。求你了，让小柳过去吧。” 夏芳算是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并不是自己闺女的问题。 但是，既然里面牵扯到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就不放心再让闺女过去帮忙了。 她摇了摇头：“强子，小柳现在还上学，还是以学习为重。我知道大勇是照顾我们家，我们也感谢他。但是，以后啊，还是让小柳在家好好学习吧。” 强子一听，当场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婶子，是我的错，我不该赶走小柳，我给你跪下。你就让小柳过去帮忙吧……要不然，勇哥回来会打断我的腿的。” 夏芳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这样一来，她更不敢让闺女过去帮忙了。 她立刻说：“小柳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告诉我，大勇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去找他。” 强子真的都要哭了，说：“勇哥去了波山，最快也得下一周才回来。婶子，我不是人……我做的不对，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一定要让小柳回去啊……” “我买了些水果，还有，这是这一周的费用。” 强子将水果和钱扔在地上后，转头就跑了。 夏芳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她回屋嘱咐王柳和王树别乱跑，便提着水果和钱去了强子家，并放下了。 回到家后，夏芳才问向王柳：“小柳，大勇没对你怎么着吧？” 王柳一头雾水，没理解什么意思。 但是，她还是摇摇头，说：“没有啊。” “她没碰你？” “碰我？没有啊。” “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王柳想了想，继续摇头：“没有。娘，到底怎么了？” 夏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随口说：“没事。咱们以后不去帮忙了。” “知道了。”王柳点点头。 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那些钱可以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这样的话，娘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第107章 真相 又一个周六，大勇赶了回来。 他先是去见了秦有人，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 波山那边，已经彻底打开市场。 药厂的老板也给了一个合适的价格。 对于此，秦有人还是放心的。 最后，秦有人又问了一句：“王柳那件事解决了没有？” 大勇一脸尴尬：“王柳她娘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让王柳过去帮忙了。强子都跪下了，也没劝动。” “所以，我这次回来，也是处理那件事的。对了……” 大勇挠了挠头，试探地说：“二哥，如果王柳她娘问我为什么帮王柳，我该怎么说？” 秦有人冷哼一声：“别问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教你！小鱼难得让你办件事，你居然给办成这样，我都没脸面对小鱼。” 大勇一阵头疼，只好说：“那我试试吧。” 大勇离开杨家沟后，回了北沟，并找到了强子。 他上去就直接给了强子两巴掌，打的强子脑袋瓜子嗡嗡响，嘴角直流血。 “混账东西！就那么一件小事，你给老子办的稀巴烂。走的时候，老子有没有说清楚？！” 大勇又一脚将强子踹翻在地。 强子虽然挨了揍，但也得忍着，连连认错。 大勇随手一挥：“给老子滚蛋！以后要是再让老子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随后，大勇去了王柳家。 但是，王柳一家人已经去了庄稼地。 大勇只好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夏芳一家。 “婶子，在忙着呢？”大勇客气打招呼。 夏芳直起腰，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道：“原来是大勇啊，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大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婶子，我这次来，就是想让小柳过去继续帮我忙的。强子那个混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勇，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小柳学习为重，就不过去了。” “婶子，不耽误学习的。只有周六下午那几个小时，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大勇啊，你看，现在地里的活也多，我想让小柳帮我干点活。” “婶子，小柳还是个孩子，她又干不了多少活。况且，去帮我收蝎子，还有钱赚。” “不行！小柳真的不能再去了。你不要强迫我们好不好？” 夏芳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她已经想好了，就是跟大勇撕破脸，她也得护住王柳。 大勇见夏芳态度如此坚决，有些欲哭无泪。 他真想给夏芳跪下。 但是，他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 想了想，大勇才问道：“婶子，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让王柳过去帮忙？打我几拳？还是踹我几脚？我绝不还手。” 夏芳万般无奈，弯了弯腰，说：“大勇，求你了，你放过我们一家吧。我把小柳从你那里拿的钱都还给……” “不不不……婶子，你千万别！” 大勇心说，要是再把钱退回来，二哥知道了，不得劈了我啊。 但是，大勇要是请不到王柳，他也得挨揍。 挨揍还好说，万一秦有余这个幕后大佬以后不用他了，他能怎么办？ 秦有余给了他一个挣钱的机会，结果，让他给弄丢了。 他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 大勇非常烦躁，抓耳挠腮。 但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夏芳害怕。 远处的王柳看到后，大声问道：“娘，你没事吧？” 夏芳当即回道：“没事！娘没事！你千万别过来，你在那里就行。” 大勇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最终，他选择实话实说。 于是，他看向夏芳，说：“婶子，让王柳过去帮忙，根本不是我的意思。他是……” “唉！我可以告诉你实话，但是你一定要保密，千万别告诉别人。” “其实，让王柳给我帮忙的人，就是王柳的同学秦有余。” “谁？”夏芳一脸疑惑和不解。 好半天之后，她才摇头说：“大勇，你不用拿这种理由骗我。秦有余怎么可能……” 大勇摆手打断夏芳的话，说：“婶子！秦有余是为了帮助王柳，所以，才会让王柳过去给我帮忙的。” “我这么说吧，收蝎子这个活，就是秦有余干的。他就是背后的大老板。” “我，北沟大勇，就是给秦有余打工的。” 听完后，夏芳呆立当场。 “他……可是，他……他还是一个孩子啊。”夏芳不敢置信。 大勇便说：“秦有余还有个二哥，叫秦有人。出谋划策的事，秦有余干。顶在前面干活的，是秦有人。” “我能负责半个大岭镇的蝎子市场，就是秦有余给我的机会。我能挣到钱，也是他的功劳。” 反正也交了底，大勇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继续说：“秦有余这个孩子，很善良，心地很好。他是觉得你们家的日子过的比较艰苦，所以，他才会帮一帮王柳。” “他要是直接给钱，你们肯定不要。所以，他才让我把王柳弄到身边干活的。” “我的婶子，秦有余嘱咐我千万别透漏这件事。但是，我实在是请不动王柳了。所以，我只能实话实话了。” “婶子，要是这样你还不让王柳过去帮忙，那也太不够意思了啊！” 夏芳还在发愣。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敢相信大勇所说的话。 “他……他……他为什么会这么聪明啊？”夏芳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大勇无奈地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婶子，这回，你可以让王柳去帮我干活了吧？” 夏芳没有回答，再一次问道：“这件事，真是秦有余干的？” “哎哟，我的婶子，我没必要骗你的啊，对我又没什么好处。”大勇十分无奈。 夏芳这才点了点头：“好、好吧。我会跟王柳说一声的。” “但是！”大勇提醒道：“你可千万别说这是秦有余的意思。” “我明白。” 夏芳转头看了看王柳。 而王柳也恰好看过来。 只是，王柳微皱眉头，好像在担心什么。 夏芳不由露出了个笑容，心说，小柳，你到底是走了什么运，竟然有这么好的同学。 当天下午，王柳又到了供销社前面帮忙。 大勇看到王柳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第108章 中秋节 9月20日，是中秋节。 学生们放假后，都兴奋地跑回家。 因为，晚上不但可以吃月饼，还可以吃肉了。 这一天，家家户户，无论贫穷富贵，都会买点肉炒个荤菜。 所以，这一天也都是除了过年之外，孩子们最期盼的节日。 秦有余放学后，便邀请马雁飞到自己家里吃饭。 但是，马雁飞委婉拒绝，说是有地方去了。 秦有余一猜，便知道是秦有人已经过来邀请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用担心了。 他带着秦莲莲回了家，帮着刘春花收拾了几个菜。 没多久，秦志向回来了。 他买了二斤熟羊肉，一大块熟的猪头肉，几罐汽水，还有一盒月饼。 刘春花提前炖了一只鸡，又用排骨炖了一锅藕，还炒了几个小菜。 这几道菜摆满了桌子。 秦莲莲高兴地在屋里屋外来回乱窜，看似比谁都忙，但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看到秦莲莲那个兴奋劲，秦有余打心底高兴。 这一回重生，终于没再失去妹妹。 没想到，有个妹妹，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秦志向倒满了酒。 秦有余则给刘春花和秦莲莲倒满了北冰洋汽水。 不等大家拿筷子，秦莲莲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然后，她就被“辣”的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秦有余提醒道：“慢点喝，还有几瓶呢。又没人和你抢。” 秦莲莲立刻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不是想喝，是杯子满了，我怕它流出来。” 秦有余没再搭理秦莲莲，而是看向秦志向：“爸，今天是中秋节，要不然，你说两句？” 秦志向直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吃你们的，我喝我的。” 秦有余知道，他爸的性格比较内向。 除了陪领导的时候，必须说上几句话外，其他时间，他爸的话都比较少。 秦有余嘿笑一声：“爸，既然你不说，那我可要说了。” 秦有余举起杯，爽朗地喊道：“第一杯酒，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哈哈……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秦莲莲兴奋地举起杯子，喊道：“爸，你别自己喝呀，赶紧跟我们碰一碰杯，快点……” 在秦莲莲的要求下，秦志向只好跟大家碰了碰杯。 然后，一家人欢快地吃喝了起来。 秦有余特别爱吃他妈做的排骨炖藕。 可能是当地习俗吧。 附近的几个村里，只要过一个稍微大一些的节日，都会有这道菜。 藕，分为两种。 一种，是怎么炖都很脆。 另一种，是稍微炖一会就变得很糯。 他们这里，都是买那种很糯的藕。 炖出来之后，咬一口就会软软的、糯糯的。 再加上排骨的汤汁，别提多香了。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家里必须要炖上一大锅，可以吃两整天了。 第一杯喝完后，秦有余又端起杯子，笑道：“来，咱们喝第二杯。爸、妈，我会好好努力读书、挣钱的，争取让你们早一些过上好日子。” “哎哟，好好读书就行。挣钱的事情，还用不到你。” 刘春花虽然这么说。 可是，她也知道，儿子比谁都优秀。 这才几个月啊，儿子就挣了别人十几年都挣不到的钱。 她是打心眼里高兴。 秦志向则说：“力所能及就行。我还是那句话，要是生意影响到你的学习了，你就马上给我停手。” 秦莲莲立刻喊道：“爸、妈，你们不用担心的，我哥可厉害了。我们班的老师都夸我哥学习好呢。” 秦有余笑道：“我都知道。放心吧。来，咱们再干第二杯。” 喝完第二杯之后，秦有余就问起了新房子的事情。 秦志向说，外面的大框架都已经完工了。 现在，主要是处理里面的细节。 同时，还要打造一些家具，时间可能久一些。 大概十月中旬能完工。 秦莲莲则欢快鼓掌：“今年过年，我们就会住进新房喽！” 秦志向摇头，解释道：“新房子味道太大，还要放一段时间才行。我是想着，等明年开春再搬过去。” 秦有余点点头：“这样最好了。” 秦莲莲有些失望，嘟囔道：“还要等那么久，我都等不及住进我自己的房间了。” 秦有余则笑道：“小孩子，哪有什么选择权？好好吃饭吧！” …… 接下来的时间，秦有余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初中课程的学习中。 至于代数、英语这两门课，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了。 其他课程，由于需要背诵课文，他就费了不少时间。 看来，脑子还得经常用才行，要不然就绣住了。 秦志县、大勇和猴子又出去了一个来月，再次回来了。 这回，他们都是满脸笑容。 毕竟，外面的市场都被他们搞定了。 他们也已经适应了这种开疆扩土的感觉。 秦有余没有吝啬，给每人包了一个八百块钱的大红包，让秦有人交给他们。 秦有人从红包里面抽出了四百还给秦有余，自己又塞进了四百，笑道：“好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办了啊。” 秦有余笑道：“好好奖励他们，再给他们鼓鼓劲。明年，可能就得让他们出省了。” 别看只有八百块钱。 在那个年代，就相当于农民十个月的收入了。 这个红包，还是非常有份量的。 秦有余又问了罐头厂的事情。 秦有人说：“刘叔给接了头，我直接见上了镇长。镇长当然希望罐头厂早点兑出去，但是，王书记不同意。” “镇长就介绍我认识了王远书记。王书记看在镇长的面子上，又给降了五千块钱。” 秦有余直接摇头：“王书记还在硬撑啊。” “可不是嘛。全镇的罐头厂都倒了，只剩下幸福罐头厂了。王书记还觉得是个宝贝，紧紧抱在怀里。” “王书记怎么说？” “他说，马上就到了山楂和黄桃采摘的季节了，到时候，罐头厂一定不会缺生意的。我们能以十九万五的价格收购罐头厂，算是我们捡着宝了。” “他还真敢吹啊。没有销路，再多的山楂和罐头都没用。” “我也这么说了。但是，王书记却说，渠道和销售的事情，都会由县里去协调，用不着镇上担心。” “胡扯！难道县里就没有罐头厂吗？眼前的困难都解决不了，谁还管一个偏远的乡镇啊。” “我倒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再回来考虑考虑。” 秦有人的脑子还是差点事。 有些关键问题，他是料不到的。 第109章 买车了，要买车了 秦有余又问：“咱们镇其他的罐头厂都倒了？” “对。我听刘叔说了，都倒了。” 秦有人介绍道：“罐头厂发不下工资，上峪村罐头厂的老板都被工人打破了头，还在医院里躺着。” “王家沟罐头长的老板，没钱还债，跳河自杀，又被捞上来了。” “李家峪村的罐头厂老板，早带着老婆不知道跑哪去了。镇派出所出去找，也没找到。” 秦有余问道：“王书记不着急吗？” 秦有人轻哼一声：“他说是县里正在解决这件事。他看着不着急，但是，他却站起来好几次，通过窗户往外面看。他呀，应该比谁都着急。” 秦有余又问：“幸福罐头厂就能发出工资来？” 秦有人直接摇头：“我都问了，根本发不出来。但是，王书记去讲话了，说是过完这个秋天，卖了罐头，先给大家发工资。” “依我看啊，也够呛。有些跟镇上有关系的，实在没办法，都用罐头顶了账，早都卷铺盖回家了。” 秦有余眉头微皱，忧心忡忡：“我感觉要出事啊。” 秦有人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看啊，那个王书记就喜欢吹牛，一点实际进展都没有，早晚得出事。” “对了，现在幸福罐头厂还有多少员工？”秦有余问。 “本来是三十多个。现在走的就还剩二十多个。” 说完，秦有人不由再次问道：“小鱼，你真的还要办罐头厂吗？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啊！” 秦有余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二哥，你觉得罐头厂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钱啊！没钱，还开个屁的厂子！”秦有人的话，简单粗暴。 秦有余摇头，说：“不懂得管理，再多的钱都会打水漂。罐头厂最缺的是管理。” “你懂？”秦有人问。 秦有余当然懂。 他前世采访过不少企业家，那些企业家的成功经验都可以搬过来用一用。 当然了，也得因地制宜。 秦有余说：“罐头厂的事，继续放一放。一个月之后，你再去问。年前，不动手，年后再说。” 秦有人苦笑道：“要是等到年后，我觉得幸福罐头厂也得倒闭。” “就是要等他倒闭。” 秦有余早就有了计划。 …… 当雪球滚起来的时候，就会越滚越大。 随着蝎子市场的稳固和运转，秦有余的收益变得越来越多，以一个不敢令人置信的速度增长着。 青林、沂临、清州、波山、安泰五个地方，每个月能为秦有余带来11万多的收益。 10月底结束的时候，秦志向单独开的存折里面已经存了接近30万。 这让秦志向大吃一惊。 但是，他没敢将这件事告诉刘春花，免得吓坏刘春花。 同样的，秦有人也差不多存了这么多钱。 不过，他又拿出接近7万块钱买了一辆长安面包车开着。 这车可是带空调的，夏天开起来，别提多么凉快了。 而秦有人也成了全村第一个有车的人。 当他开车回村的时候，吸引了全村人的注意力。 他还特意将车停到了学校门口。 毕竟，他还给马雁飞买了一件秋季外套。 马雁飞满心欢喜，但还是责备道：“不要乱花钱了，存起来。” 秦有人大大咧咧地摆手说：“不差钱。走吧，我带你出去溜一圈。” 马雁飞摇头：“我还在上课呢。对了，你会开车？” “切！这有什么难的？跟开拖拉机没什么区别。” 话虽然这么说。 但是，秦有人在买车之前，还是跟刘增寿学了几天时间。 这个年代，路上车少，加上秦有人胆子又大，所以，开起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马雁飞提醒道：“会开车是一回事。但是，你有驾驶证吗？” “什么驾驶证不驾驶证的，在乡下开，用不着那个。” “不行。你得去考一个。” “考那个东西多费劲啊。” “你必须考一个，要不然，我以后不会坐你的车。” “非得这么较真吗？” “我是为你好！” 秦有人一脸无奈，点头说：“行行行，抽时间我去考一个。” 马雁飞有嘱咐道：“开车慢点。还有，喝酒别开车。” “怕啥？喝酒了照样……” 话还没说完，秦有人就见马雁飞变了脸。 他只好改口说：“行，我注意。” “不是注意，是必须！这是一个硬性条件，你要是不答应，以后我就不见你了。” “得得得……我答应还不行。那我等你放学的时候过来接你？” “再晚半个小时吧，我还要给几个学生补一补素描课。” “啥叫素描？” “就是我给你画的那幅头像，叫做素描。” “是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晚会再过来。” 秦有人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哼着小曲开车走人了。 见秦有人买了车，秦有余也建议给秦志向买一辆。 秦志向直摆手：“买车干嘛？浪费钱。我骑摩托车就行。” 秦有余解释道：“开车舒服啊。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不用。你好不容易攒下点钱，还是都存起来吧。以后，给你在城里买房子用。” “爸，城里的房价现在不贵。要不然，我们买套房子去城里住吧？” “去城里干嘛？城里能种地吗？” “呃……也不是不能种，郊区还是有地的。” “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不是去过城里嘛，我看见的。” “不去！在农村挺好的。等你和莲莲长大了，你们两个留在城里就好。” 秦志向是担心去了城里，没有工作可干。 而且，听说，城里人还歧视农村人，这让他没底气去城里。 再者，刘春花除了能种地之外，啥也不不会，去了城里住，岂不是要失业了？ 秦有余也没强求。 毕竟，时机还不到。 最后，他还是提了一嘴，说：“爸，你有空的时候，跟我刘叔学学开车。以后，肯定是要开车上下班的。” “你现在还在大岭镇工作，觉得摩托车方便。但是，你要是被调到其他乡镇了，骑摩托车就非常不方便了。” 秦志向则不以为是的说：“我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调走我？” 秦有余没多说。 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者，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吧。 他记得很清楚，等他上初中的时候，他爸就被调离了。 好在，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最后，他再次说：“爸，有空就去学个车。有车之后，会方便很多的。而且，明年我们就搬到村前住了，停车也很方便。” “知道了。” 秦志向虽然表情上显得不耐烦，但是，心里却非常暖。 儿子有出息了，竟然要给自己买车了。 第110章 他可能不是普通人 按照秦有余的计划，过了十月之后，他就不会再收蝎子了。 但是，没想到，村民热情仍旧高涨，还在继续抓蝎子。 秦有余没办法，就只好继续让秦有人他们运作着。 虽然蝎子的数量明显减少，但也算是一笔收入。 到了十一月底，刘园园找到了秦有余，告诉了秦有余一件事。 刘园园说：“全省要备战明年的华杯赛，各个城市也都要提前挑选参选学生。” “按常理来说，只有五年级的学生才能参赛。毕竟，四年级还没学完小学课程，参赛的话是比较吃亏的。” “但是，我就觉得你可以先试试。你就当做是熟悉参赛流程了，也算是积攒了参赛经验。” “秦有余，你是怎么想的？” 秦有余故作惊讶地问道：“老师，我能参加吗？” “当然可以。很多学校，也有不少四年级的学生参赛的。”刘园园早就注意过秦有余的成绩，那可是相当优秀。 秦有余只好微笑点头：“那我就听老师安排。” “好。年前会有几次选拔考试，都是咱们海州市组织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刘园园还是非常想让秦有余脱颖而出的。 这样一来，杨家沟小学也会得到更多的关注和重视。 “我这里还有几套试卷，你可以拿回去做一下，也好熟悉一些题型。” 刘园园将一个本子递给了秦有余。 秦有余看了一眼，只见本子上写了五套试题。 刘园园还笑着嘱咐道：“秦有余，可不要把我本子弄丢了，还有用呢。” “老师，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我会把答案都写在自己的本子上，到时候拿给你看。” “好。你先回去吧。给你十天时间。够吗？” “足够了。” 秦有余拿着刘园园的备课本子回了教室。 其他同学还在说话、打闹、玩耍，他则开始做着试题了。 第三天放学后，秦有余到办公室见了刘园园，将试卷和答案都交了上去。 刘园园一脸惊讶：“都做完了？这么快？” 秦有余毫不谦虚地说：“老师，要不是还要上课，我用一上午的时间就能完成。” “哟，还会吹牛了。” “嘿嘿，不是吹牛，说的是实话。” “好，那我就检查一下。” 刘园园拿出答案，快速对照了起来。 渐渐的，她的脸变了。 到最后，她双眼圆瞪，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秦有余，你可以啊！不但速度快，而且全部作对了！” “你知道吗？我出的这套题里面，有不少是五年级的内容，你竟然都会。” “秦有余，之前，教委的张敏老师夸你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这次，我是彻底相信了。” “你呀，实力太强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刘园园满心欢喜，又强调一句：“等真正选拔的时候，可要加油！给咱们学校增光添彩！” 秦有余重重点头：“会的。老师。” 周末。 秦有人再次找到了秦有余，一脸气愤地说：“那个王书记，竟然又涨价了。现在，要想收购幸福罐头厂，就得需要二十万了。”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他有什么资本涨价？” “他说，今年的山楂和黄桃大丰收，罐头的质量非常好，会卖个好价钱的。所以，他对罐头厂又有信心了。” “咱们村的山楂和黄桃都卖出去了？” “当然没有。全镇那么多果农，哪能轮到咱们村。” “这个王书记哪来的信心啊。又是县里的承诺？” “对。王书记说了，县里已经联系好了企业，今年的罐头早已经有了着落。” 秦有余嘴角淡笑：“我倒是真想让王书记梦想成真。但是，就怕事与愿违啊。你也不要去找王书记了。罐头厂的事，再放放。” “好嘞！” 秦有人见秦有余暂时放弃了罐头厂，也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是真怕秦有余一头扎进那个无底洞，再也出不来。 …… 半个月后，刘园园组织了四五年级的学生，参加了一次考试。 考试结束后，四年级除了秦有余之外，其他人全军覆没。 毕竟，这套题里面有很多五年级的知识，并非是四年级学生所能应对的。 五年级的学生里面，只有五名学生勉强及格。 很快，刘园园将测试结果汇报给了教委。 张敏看到秦有余的名字和分数时，满意地点头：“秦有余果然是个人才啊。没想到，竟然考了满分。我觉得，这次我们大岭镇有出线的机会。” 刘园园又特意问了一句：“北沟小学考的怎么样？” “那边，四年级有五个人，五年级有十名学生合格。”张敏介绍道。 她知道刘园园的意思，不由夸道：“你们杨家沟小学刚刚组建不久，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不错了。” “下周，全镇会组织一次考试，选拔合格者到县里参加下一次的考试。” “你回去可以好好关注秦有余，让他好好表现。” 刘园园得到肯定后，非常高兴。 回到杨家沟小学后，她重点加强了秦有余的专项题型训练。 而秦有余的表现，也非常出彩，几乎没让刘园园费心。 很快，到了周六。 也是全镇小学统一的测试时间。 刘园园提前跟秦有人说了一声，用他的车前往镇中心小学。 秦有人一大早就到了学校，给马雁飞送了早餐后，就在车里等着。 随后，一众人赶到了镇中心小学。 秦有余也终于见到了王柳和王小雪。 王小雪一脸埋怨：“秦有余，你都不想我们吗？” 秦有余反问一句：“这位同学，我认识你吗？” 把王小雪气得够呛。 她不由一把拉住王柳的手，说：“王柳，秦有余太绝情了。我们不跟他说话了。” 王柳嘴角浅笑，长马尾搭在身前，解释道：“他在跟我们开玩笑呢。对了，秦有余，我听吴老师说，你上次考试考了第一。你真厉害。” “嘿嘿，我那还是发挥失常了呢。” “哟，你要是正常发挥的话，地球还放不下你呢。”王小雪讥讽一句。 “那当然，我得飞到月球了。”秦有余回了一句。 正说着，老师们都走了过来。 王柳赶紧摆摆手，说：“秦有余好好考！加油啊！” 王小雪赶紧拉着王柳走了，还抱怨道：“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就不该为他加油。” 王柳解释道：“他要是考好了，就可以代表大岭镇参加县里的考试的。” “那也应该是你，不是他。” “小雪，我不如他。他学习很好的。” “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突然学习那么好了呢？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小雪，要是真有这种药，那么，每个人都会成为天才的。” “也是。王柳，我觉得我这次肯定要烤糊了。” “我也一样。像吴老师说的那样，我们来就是体验体验的。等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就有经验了。” “可是，秦有余为什么能考满分啊？” “他……可能不是普通人吧。” 王柳只能如此回答。 要不然，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 第111章 书记上门卖罐头厂 很快，来自全镇各个小学的学生，都被领到了操场上。 操场上摆好了桌子和凳子。 各个学校的学生，根据老师的安排，走到了指定的位置。 随着哨音吹响，考试正式开始。 秦有余大体翻看了一下试卷，发现各个题型还是比较简单的。 但是，对于四年级的学生来讲，就有些困难了。 毕竟，整张试卷有百分之七十的题型，都是五年级的内容。 但是，这根本难不住秦有余。 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半个小时后，他做完了整张试卷。 这次，他没有提前交卷，免得拉仇恨。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算放心。 第一次哨声吹响后，老师提醒大家，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考试了，让大家注意好时间。 有的学生，实在是做不出来，赶紧先交了卷。 还有的学生，信心满满，在检查无误后，也都交了卷。 远处的王小雪看了看秦有余的方向，见秦有余还坐在原地，不由小声嘀咕道：“这回怎么不提前交卷了？哼！难住你了吧！” 王柳一直低着头，不停地进行推算，争取将会的题目全部做对。 很快，哨声再次响起。 老师让大家停止作答，并快速收起试卷。 临走的时候，王小雪又冲到秦有余面前，幸灾乐祸地说：“秦有余，这回你还能全做对吗？” 不等秦有余回答，王柳小声说：“我觉得能。” “喂，王柳，我又没问你。你让秦有余回答。” 王小雪挑了挑眉，笑道：“哼哼，秦有余，这次考试，里面可是有很多五年级的知识呢。” 秦有余反问：“我做不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啊。这样，你就不显摆了。我就心里舒服了。” “呵呵……” 秦有余觉得真幼稚，只是冷笑了一声。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懒得回答你的问题。我还得赶回去好好学习呢，毕竟，下次我就要去县里考试了。” “哼！吹牛吧你！” 王小雪拉着王柳的胳膊，走人了。 王柳回头，对着秦有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眼中尽是鼓励。 秦有余则回了一个ok的手势。 这时，秦有人走过来，碰了碰秦有余，关心地问道：“考的咋样？” 秦有余叹了一口气。 秦有人立刻紧张起来：“咋滴？考砸了？” “唉！没有任何挑战难度。”秦有余悠悠地回来一句。 气得秦有人踢了他一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完蛋了呢。走吧，先送你们回去。” 这时，刘园园走了过来，先是询问了秦有余考的如何。 得知秦有余信心满满之后，她就放心了。 她家就在镇上住，没有跟着面包车回村，而是委托秦有人将孩子们安全送到村里。 秦有人便拉着孩子们，将他们送回了杨家沟小学。 然后，他继续开着车，拉着秦有余往村后驶去。 没多久，他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bj212。 而那辆吉普车的车门也立刻打开，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对着秦有人挥手。 秦有人告诉秦有余：“那就是王书记王远。他怎么来了？” 秦有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说：“我要是猜得不错，罐头厂出事了。记住，一会王远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能借钱给他。” “如果你拿不定主意，你就以上厕所为由出去，然后，我也出去，我告诉你该怎么办。” 秦有人点点头：“好。” 面包车停在了212前面，秦有人客气地笑道：“什么风把王书记吹来了。” 王远三十来岁，满脸憔悴，嘴角红了一片，显然是上火引起的。 他硬挤出一个笑脸，说：“关于你收购罐头厂的事情，我想跟你再谈谈。” “那也不用王书记亲自跑一趟，我直接去镇政府就行。” “我过来了，才显得有诚意嘛。” “行，咱们家里谈。前面路窄，车过不去，就委屈王书记走着过去吧。” 秦有人又将车往路边靠了靠，带着秦有余下了车。 秦有人对着212的司机喊道：“刘叔，一起过去坐坐吧。” 刘增寿摆手，说：“你们谈就行。我待在车上，万一堵了路，我也好随时挪车。” 秦有余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刘叔好。” “哟，是有余啊，你这是跟着二哥去哪了？” “去镇上考试去了。” “考得怎么样？” “嘿嘿，还行吧。刘叔，要不然你去我家喝口水？”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我车上有水。” 秦有余也没跟刘增寿客气，跟着秦有人去了他家。 秦有人给王远倒了茶水。 王远顾不上喝，径直说：“有人兄弟，你是不是一直想收购罐头厂？我这回来，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什么好消息？” “经过镇政府的评估，罐头厂的收购价又降了。不知道有人兄弟还有没有兴趣？” “有啊。只要价格合适，当然有兴趣。王书记，降到多少钱了？” “一口价，19万！怎么样，这个价格是不是很到位？” 王远端起茶杯，继续说：“我这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说服罐头厂厂长的。要不然，他还不卖。” 秦有人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王书记，罐头厂的生意怎么样？” “好啊。当然好啊。” “那为什么想卖？” “唉，其实，我也不想卖，这都是县里的意思。” “县里的意思？我记得王书记说过，好像县里为罐头厂找销路和渠道，怎么县里又要卖罐头厂呢？” “呃……” 王远一脸尴尬，只好来了一句：“领导的意思，我也没揣摩明白。” 秦有人笑道：“王书记，罐头厂是个镇办企业，如果你们都没弄明白领导的意思，我哪敢买啊。” 王远立刻说：“有人兄弟，你放心，这件事就是由我说了算，绝对不会牵扯其他人。” 秦有人喝了一口茶，说：“王书记，你没说实话吧？” 王远故作疑惑：“有人兄弟，为什么会这么说？” 秦有人笑了笑，说：“王书记，你上次还说，今年山楂和黄桃大丰收，罐头一定能卖个好价。你还说，县里都给罐头厂找好了销路，并不愁卖。” “这才过去了半个月，你就要卖罐头厂。王书记，你的话让我很不放心啊。” 王远突然笑了，不由自主地竖了个大拇指：“有人兄弟，真有企业家的洞察力！这些细节，竟然都没逃过你的法眼。” 随后，王远叹了口气，说：“县里的确为我们找好了买家。但是，人家一听是大岭镇的罐头，就不买了。所以，所有的罐头全部砸在了手里。” “为什么不买大岭镇的罐头？” “信誉不好啊。咱们镇上的罐头出了好几次质量问题，人家根本不相信了。” “这还是真是个麻烦事。” “牌子都臭了，以后还怎么卖啊。” “所以，王书记就把罐头厂卖给我了？” 秦有人笑意玩味，脸上透着不满。 第112章 年年有余 王远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换了人，就会换一个新气象。” “每个人的管理方式不一样，你能搞好蝎子，也一定能运作好罐头厂。我对你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另外啊，你要是收购了罐头厂，整个镇政府都会为你保驾护航的。” 秦有人轻笑一声：“我要是不想收购呢？” “这……”王远一脸尴尬。 想了想，他又说：“价格方面，都好谈。我也不瞒你了，现在镇政府非常缺钱，得赶紧筹钱给工人发工资才行。” “还有，老刘的车，后窗玻璃也没了。现在，都没钱换玻璃了。” 秦有人端起茶碗，暗自看了秦有余一眼。 秦有余微微摇了摇头，并去了院子。 秦有人便说：“王书记稍等，我上个厕所。” 到了外面，秦有人和秦有余去了一个小屋。 秦有余捡重点地说：“现在，不要接罐头厂。谁接了，谁倒霉。单单那些职工的工资就是一个无底洞，填都填不上。” “另外，你跟王远说，必须等镇政府解决了职工的问题之后，才会考虑接罐头厂。” “记住，千万别把话说死了。” “另外，如果王远跟你借钱，你就说钱还没全部结回来。而且，你还有其他项目要做，也需要钱。” “王远吊了我们三个多月，我们先吊他半年再说。” 秦有人竖了个大拇指，夸道：“还是你有招！” 秦有余先回了屋子。 王远焦躁不安，有些着急。 他看到秦有余后，随口问道：“你是秦有人的弟弟？” 秦有余正看着书，点头回应：“是堂弟。” “现在上几年级了？” “四年级。” “学习怎么样？” “还行吧。” “那得好好学习啊。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 “好的。谢谢叔叔。” 秦有余说完，继续低头看书，没多说。 这时，秦有人回来了。 他用毛巾擦着手，说：“王书记，罐头厂我可以收。但是，你们政府先解决与职工之间的矛盾。要不然，我收的只是一块烫手山芋。” 王远皱着眉，有些为难地说：“有人兄弟，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想解决职工的矛盾。他们要钱，我就只能四处筹钱。” 秦有人淡淡一笑：“王书记，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开拓市场，我差点死在沂临。这件事，我可对谁都没说啊。” “对对对……你说的在理。那么，有人兄弟，多少钱你能收罐头厂？” “我刚才说过了，你得先处理完罐头厂的所有问题。要不然，我是不会接的。” 王远没有退路，只好说：“有人兄弟，你现在可以不收罐头厂。但是，你能不能帮一下镇上，镇上现在是一分钱……” “唉！王书记，我不是信用社，我也不是慈善家，我没有义务去帮忙。另外，我的钱大部分还在医药公司，他们都还没有给我结账呢。” 秦有人指了指外面，说：“买那辆面包车，我都是借钱买的。我现在还欠外面不少钱呢。” “另外，王书记，大岭镇遇到难题了，应该向上级伸手求助啊，怎么还向老百姓伸手了？说出去，可不好听啊。” 王远非常汗颜：“对对对，你说的对，我这不是想着，你要收购罐头厂，所以……” “王书记，还是那句话，只要罐头厂还跟外面有矛盾，我是不会收的。”秦有人给了一个准话。 王远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离开了。 等王远彻底离开后，秦有人才问向秦有余：“镇上真的穷成这样了？” 秦有余说：“前几年，镇上抢着上项目，花了不少钱。结果，既看不到成果，又没有任何收益，只能是入不敷出了。” “这么说的话，幸福罐头厂岂不是要完了？”秦有人砸吧了砸吧嘴。 自从他不抽烟后，就养成了咂嘴的习惯。 秦有余说：“王远是不会让幸福罐头厂倒闭的。要不然，就是打他的脸。说不定，他会变卖一些资产。” “比如，罐头厂那辆面包车，还有那两辆货车。” “又比如……” 秦有余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问道：“幸福罐头厂的罐头还有吗？” “我还没了解。怎么了？” “如果还有的话，跟王远谈一谈，我们底价买过来。当然了，先晾他半月十天再说。” “你买那么多罐头干什么？” “兄弟们在外打拼那么久，很辛苦的。买来之后，给兄弟们发福利。” “哦豁！小鱼，你可以啊！这回，要不要打着你的名义？” “千万别！由你顶在前面就行了。对了，如果王远变卖罐头厂的那几辆车，你跟我说一声，我们底价买过来。” “好嘞！” 秦有人万万没想到，秦有余可以慢慢蚕食掉罐头厂。 要是被王远知道了，肯定会惊掉下巴。 …… 周一上课时，刘园园公布了全镇测试的成绩。 秦有余得了满分。 五年级一位叫杨大鹅的同学得了92分。 他们两个获得了去县里参加选拔赛的资格。 刘园园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了秦有余，并特地为秦有余发了一个精美的日记本。 至于北沟小学，则有五名同学获得了继续参赛的名额。 王柳和王小雪全部落选。 王柳考了89分，只差1分就能参赛。 虽有遗憾，但是，她也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更加努力地学习。 杨大鹅在课后专门去了四年级。 杨大鹅长了一张国字脸，额头非常宽，高鼻梁，厚耳垂。 说话时，嗓音有些粗重。 要不是看到他本人，还以为是一个成年人在说话。 杨大鹅找到了秦有余，很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才上四年级吗？” “是啊。”秦有余点头。 “那你为什么能得满分？” “这跟上几年级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 “没有啊。” “那跟什么有关系？你倒是给我传授传授。” “跟这里有关系。”秦有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人，天生就聪明。比如，我。” 杨大鹅翻了个白眼，这还怎么聊？ “这次去县里，就靠你了。你可一定要努力啊！你一定要为咱们学校争光！”杨大鹅以学长的身份鼓励道。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杨大鹅无力吐槽。 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这个问题了。 他非常无奈地说：“我娘生我的时候，外面的大鹅在打架。我爸就给我取了大鹅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笑？” 秦有余摇了摇头，回了一句：“的确很还笑。” “那你还摇头？” “摇头跟好笑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对了，你为什么叫秦有余？” “呃……可能家里穷，吃不上饭。我爸就希望年年有余吧。怎么样，是不是比大鹅这两个字有意义？” 秦有余其实是在胡扯。 他也不知道他爸为什么给他取这个名字。 杨大鹅轻哼了一声，没搭理秦有余，走人了。 第113章 问题不大(上一章屏蔽了，等解封……) 当天下午，秦有人在学校外面拦住了秦有余，说：“我打听了，幸福罐头厂的罐头都没卖，还都在库里放着呢。” “没抵做职工的工资？”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一瓶罐头按照五块钱算，谁还抵罐头？而且，王书记还发话了，谁要是敢抢幸福罐头厂的罐头，就把谁抓起来。你想想，谁还敢抢罐头？” “这个王书记还真有一套。对了，大概有多少罐头？” “起码有上万瓶。” “质量怎么样？” “我问刘叔了，他说，这次的质量非常好。有好几天，都是王书记亲自监工的。本想着，这次打个翻身仗，结果，还是砸在自己手里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收了。按照出厂价收，高一分钱，我们也不要。” “小鱼，那可是上万瓶啊！你怎么消化？”秦有人有些担心。 秦有余笑道：“我出钱，你就不用管了。” “那怎么能行！还是那句话，你出一半，我出一半。”秦有人倒也讲义气。 “行吧。你继续去跟王书记谈。这次，只跟他谈一次。他要是不同意，就不用找他了。”秦有余做了指示。 秦有人领命而去。 到了周五，刘园园继续使用秦有人的车，将秦有余和杨大鹅送到了镇中心小学。 全镇的学生在此集合，然后乘坐租来的客车向青林县中心小学出发。 谁料到，客车偏偏在路上坏掉了。 这可把跟车的张敏着急坏了，不停地催促师傅快点修。 花了近四十分钟，车才被修好。 等大岭镇的学生赶到时，考试早已经开始了二十多分钟。 经过协商，县里的老师允许大岭镇的学生继续考试，但是不会再多给时间。 张敏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 于是，大岭镇的学生们赶紧落座开考。 由于起的太早，又加上车辆坏了，还有迟到等因素影响，大岭镇的所有学生发挥都有些失常。 唯独，秦有余气定神闲，不急不躁地做着题。 这些题目的难度已经明显提升。 有些题目，会出现多个干扰项，扰乱学生的正常思维。 有些题目，会玩文字游戏，像“除”和“除以”交替出现。 还有些题目，则是故意隐藏了已知信息，需要多次运算才能得出。 更有些题目，则是图形交替出现，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好在，秦有余前世就不笨，又加上这一世的努力，基本上还算是轻松应对。 等铃声响起时，全员停止作答，老师收卷。 出了考场后，张敏关心地问向了几位学生，他们都是摇头。 有的，已经忘了怎么做。 有的，连题目都读不明白。 还有的，试卷根本没做完。 张敏的心彻底凉了。 总不能全军覆没吧？ 不对！ 还有一个秦有余。 张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秦有余的身上，紧张地问道：“做完了吗？” “做完了。” “觉得难吗？” “比镇上出的题要难很多。”秦有余实话实话。 张敏立刻没了信心，试探地问道：“你觉得能考多少分？” 秦有余想了想，说：“问题不大的话，能考满分吧。” 顿时，身旁的几十个同学全部看向了秦有余。 有人知道秦有余还上四年级，有人却以为他上五年级了。 但是，敢如此自信的人，秦有余还是第一个。 所有人都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满分？ 做梦吧！ 张敏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息。” 在回杨家沟的车上，坐在秦有余身边的杨大鹅忍不住的问道：“你真能得满分？” 秦有余摇了摇头，说了一个字：“能。” 杨大鹅眼神一瞪：“那你干什么摇头？” “摇头跟得满分有联系吗？” “无聊。对了，最后那两道题怎么做？我们好像还没学过啊。” “假设……” 秦有余便讲了起来。 周围的同学听到后，都不由伸长了耳朵听着。 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那道题还可以这样解。 秦有余的脑子为什么那么好使？ 看来，他真有可能得满分啊！ 之前瞧不起秦有余的那些学生，眼中都充满了嫉妒和崇拜。 …… 周末的时候，秦有人向秦有余汇报了罐头厂的最新进展。 王远四处借钱，但是，全镇又有几个有钱的？ 哪怕其他厂子的老板有钱，又怎么可能借给王远？ 钱只要借出去，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还回来呢。 王远还在大岭镇的话，一切都好说，如果调走了呢？ 到时候找谁要钱去？ 所以，没人敢借给王远。 没办法，王远只好跟上级哭穷。 问题是，上级根本顾不上大岭镇，让大岭镇自己想办法解决。 毕竟，把牌子搞臭的，还是大岭镇那些罐头厂。 王远没办法，开始找企业消化那些库里的罐头。 但是，罐头定价过高，没人去买。 有些厂子的老板碍于情面，只是买了五箱十箱，算是给王远一个交待。 却根本解决不了罐头厂的危机。 “二哥，你有没有跟王远说，让他把价格降一降？”秦有余问道。 “说了啊。但是，你猜王远跟我说什么？他说，我这叫落井下石。他娘的，我反倒是成了那个恶人！” 秦有人一脸怨气。 “呵呵……” 秦有余哭笑不得：“既然这样，就继续晾着他。等他主动找上门。对了，他现在只卖罐头？” “我听刘叔说了，他也在暗自卖车，也联系了几个老板。但是，那些老板要么有车了，要么车价太高，都给回绝了。” “看来，罐头厂真的爬不起来了。” “小鱼，如果你接手罐头厂，你能改变现状吗？” “到时候再说。另外，你让你的兄弟去接触一下王远，聊一聊车价。但是，可别让王远知道背后的人是你。他现在对你可没好感。” “好吧。” 秦有人要不是看在秦有余的面子上，早就不搭理王远了。 第114章 乡镇干部不好当 晚上，秦有余问了问秦志向最近有没有学车。 秦志向说已经学开了，而且，也没那么难，跟骑摩托车差不多。 无非是离合从手上换到了脚下。 秦志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提醒道：“小鱼，你可别急着去买车。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你开车上下班不是方便吗？有问题吗？”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秦志向真担心秦有余私自给他买车，不由说：“我们县局的一些领导都没开上车，我要是开上了车，他们该怎么看我？” 秦有余其实是猜到秦志向的担心的。 毕竟，前世的时候，秦志向正是因为这个担心，拖了几年才买了车。 秦有余装作明白的样子，点点头。 但是，他又说：“爸，我可以先给你买个二手车。上面的领导问，你也好解释。” 秦志向同意秦有余的说法，“我也考虑了，刚开始还是先开个二手的吧。一来，是练手。二来，也好向领导们交待。问题是，咱也不懂二手车啊。” 秦有余笑道：“我二哥认识一个懂车的，我去问问他。你这段时间赶紧练车，然后去考个驾照。” 以秦有余的估计，买下罐头厂的车，差不多也得一个月之后了。 那时，秦志向也考出了驾照，正好可以开上。 马上就进入冬天了，有个车就方便多了。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12月份。 蝎子市场已经彻底休息了。 秦有余在县里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还是满分。 这让张敏、刘圆圆等人大喜过望。 终于没有全军覆没！ 一周后，秦有余就需要和全县其他二十名学生去市里参加比赛。 好在，这次比赛，只是全省的一次摸底测试。 要不然，到最后，秦有余的身份可能会露馅。 哪怕不露馅，也会受到媒体关注，让他不可能再低调发育了。 这段时间，王远又拉下脸，找了一次秦有人，说秦有人是个有爱心的老板，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秦有人也说了，自己的钱是辛辛苦苦挣来的，不是谁想赚就能赚走的。 如果罐头价格还是那么高，他也只能当一个无情的旁观者。 毕竟，在商言商，谁都不想花冤枉钱。 王远没办法，将罐头的价格再次降了降。 但是，秦有人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请示了秦有余。 秦有余再次否决了。 秦有人便以拿不出那么多钱为由，拒绝了王远。 当然了，如果王远可以接受打白条，秦有人倒是可以全吃下那些罐头。 一听到打白条，王远当场走人了。 三天后，顶不住的王远再次找到了秦有人，让秦有人出个价格。 秦有人便按照秦有余的意思，报了一个价。 “一块钱一瓶？有人兄弟，你这简直就是在抢啊！”王远十分头疼。 秦有人则皮笑肉不笑地说：“王书记，你如果觉得我是在抢，那你可以马上就走。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王远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有人兄弟，我说的也都是气话，别放在心上。价格嘛，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秦有人直接摇头，伸出指头，一脸严肃地说：“一，罐头的成本我早就打听过。所以，我出一块钱，已经很大方了。” “二，你可以不卖给我，那么，那些罐头就只是罐头，也不会变成钱。” “三，你可能会说，可以底价抵给职工当工资。问题是，职工需要罐头吗？他们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要吃罐头？呵呵，他们需要的是钱！” “四，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觉得那些职工拿不到钱，会让你过个好年吗？” “五，我支付你的工资，不能用作其他用途，必须用作职工工资。而且，得有我的人去现场发放。” “六，我的话说完了，王书记可以讲话了。” 秦有人按照秦有余的交待，把该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王远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用力地搓了搓脸，才哀叹一句：“我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啊！” “本想着，用幸福罐头厂打个翻身仗，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唉！市场很残酷啊！说什么都晚了。” “有人兄弟，你刚才说的都对。我也不瞒你说，我现在不仅仅在卖罐头，我还开始卖厂子里的车了。” 王远眼神一亮，问道：“有人兄弟，你要不要买车？” 秦有人往外面一指：“我那辆车该怎么办？” 王远一脸尴尬，“忘了，你已经有车了。你可以问问你的兄弟，看看还有谁愿意买……” “王书记，我也打听了，你的车价太高。要不然，我的兄弟还真可以拿下。” “说吧。多少钱合适？” “我说的不算，又不是我买。我有个兄弟叫大勇……” “是不是全名叫王勇？” “对。你知道他？” “呃……他的确问过车价，只是，他给的价格太低了。”王书记一脸愁容。 “那就算了呗。” 秦有人又扯回话题，说：“什么时候办罐头的事？” “明天！明天就可以。” “王书记，明天我可以付钱。但是，罐头能不能先放在厂子的库里。毕竟，罐头太多，我也消化不了。我需要的话，随时去取。” “行，没问题。我给你开个通行证，你随时都可以去取。呵呵，我也不收你的仓库看管费了。” “王书记，都是兄弟，不要张口闭口就谈钱嘛。” “哎呀，不谈钱不行啊。政府已经欠了很多钱了，再还不上，我都不敢出门了。怕挨砖头啊！” 王远自嘲。 罐头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有了这些钱，就可以先发职工的工资，这样，政府的院子就清净了很多。 但是，收购果子的钱还欠着，也得想办法解决。 全镇倒闭的那些罐头厂，都欠了不少钱，也都摊到政府的头上来了。 如果再还不上，就得考虑卖幸福罐头厂的设备了。 可是，那可是镇办企业，是全镇的脸面。 就这样没了？ 王远心有不甘啊！ 唉！ 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王远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秦有人的家，继续去筹钱。 这年头，乡镇干部不好当啊！ 第115章 食堂风波 秦有人将罐头的事情告诉了秦有余。 秦有余让秦有人明天的时候，拉一车罐头出来，先给兄弟们每人分四罐吃着。 同时，还要给学校的老师每人分四罐。 另外，秦有余又写了一张名单，上面罗列了一些人名，也都给送过去。 那些人，都是帮过学校建设的，得感谢他们。 他就是要让全村人知道一个道理：多劳就会多得！付出就会有回报！ 12月11日周一。 秦有余先是被送到了青林县中心小学。 然后，与全县其他学生同时被送到了风州市中心小学。 考虑到各县的情况，市里组织的考试安排到了下午。 所以，秦有余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做考前准备。 各个学校的带队老师，都在鼓励学生，希望他们能考个好成绩。 但是，每个老师也都知道一个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教育水平的差距。 县里的学生不如市里的学生，镇上的学生不如县里的学生，而村里的学生则是最垫底的。 这也是一个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实。 没有哪个优秀老师愿意跑到村里教学。 往年，市里也组织过类似的考试，县里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会被卡在市考这一关。 所以，每个老师既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考出好成绩，又都知道了后果。 这也是一种无奈。 唯独，张敏和刘园园对秦有余抱有极大的希望。 而县教委的王科长，在听说了秦有余的成绩后，既惊讶也惊喜。 当初，就是他带队去验收的杨家沟小学。 他问向刘园园：“你觉得，这次秦有余能取得什么成绩？” 刘园园有些紧张，说：“王科长，我当然是希望秦有余能考满分。但是，你也知道，市里出的题目，都会很难的。我不好预估啊。” “况且，秦有余现在才上四年级。让他做这份题目，实在是太难了。” 王科长微微一笑，说：“但愿，这个秦有余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天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可要重点培养啊。” 张敏插话说：“我建议，我们先不要跟秦有余谈话。要不然，可能会给他很大的压力。” 王科长认同张敏的话，“那我们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总之啊，让学生尽全力就好。” 一旁的秦有余却压根就没考虑考试的事情。 他在考虑风州的几个商圈，以及几个较成熟的住宅区。 他要想将熟花生卖到城市，必须是人口繁荣的地方。 而且，还有一定的消费力。 现在的风州，只有两个商圈。 一个是百货大楼商圈。 还有一个，是刚刚兴建不久的华泰商圈。 大概五年之后，华泰商场就会彻底取代百货大楼。 这两个商圈的人流量都会很大。 另外，风州还有几个比较知名的小区，人口众多，也是消费主体。 正考虑着，老师突然喊大家去吃午饭。 那个时候，市里的学校就有食堂了，大家都在食堂吃了饭。 菜是一荤两素，还有白馒头。 这让很多农村出身的孩子，觉得那已经是大餐了。 吃着吃着，有名学生举起手，试探地问向老师：“老师，俺还能再吃一份吗？” 接着，另外的几名学生也都举手，问道：“老师，俺也想来一份。” 一来，他们的确没吃饱。 二来，他们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就在这时，风州市的一名学生一脸瞧不起地说了一句：“这些乡巴佬，跟猪一样，真能吃。” 坐在他身旁的几个同学，都是小声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讥讽的神色看了看从各县赶来的学生。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 但是，却仍旧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那句话，就像是一根针，深深地扎入了那些贫困孩子的内心。 而他们却又无法反抗。 这种无力感，让人万分憋屈。 城里的孩子，穿着统一的校服，吃着学校的配餐，享受着最好的教育。 而农村孩子，衣服简朴，有些孩子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 他们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点带肉的菜。 他们中大部分人要边上学，要边照顾家里的庄稼。 他们的确无法与城里的孩子相比较。 举手的几个学生都感到非常自卑，低着头，小声说：“老师，我、我不吃了，我……吃饱了。” 有的学生，已经落下了无声的眼泪。 他们双手掐着衣角，将头抵在了桌面上，胸腔起起伏伏。 腾的一下，秦有余站了起来。 刘园园赶紧喊道：“秦有余，你坐下！” 秦有余挤出一个微笑：“刘老师放心，我不会惹事。” 张敏立刻看向了王科长，王科长摇摇头，示意张敏先不要出声。 秦有余迈步走向了那几个学生面前，问道：“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 那几个学生是主场作战，丝毫不惧，反问道：“管你什么事？” “怎么？不敢承认啊？胆小鬼！”秦有余激了一下。 “我说的！怎么了？”一个略高一点的学生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秦有余问。 “我叫李贝。” “李贝，有没有胆子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凭什么要说？你是谁啊？你管得着我吗？” 李贝见不少人的视线全盯着自己，知道自己惹祸了，根本不敢再说一遍。 他哪里料到，那群乡巴佬中居然有人敢过来当面质问他。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有余敲了敲桌子，教训道：“不要以为自己在城里待了几天，就有优越感。你回去问问你爸妈、你爷爷奶奶，他们是不是从乡下出来的？” “如果没有乡下人，你们吃什么喝什么？你们早就饿死了！真是数典忘祖！” “你穿的衣服，是花钱买的；你吃的饭，也是花钱买的；你用的文具、书本都是花钱买的。” “我就问你，你出过一分钱吗？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还真以为是自己创造的啊？谁给你的优越感？！” “马上！立刻！赶紧！过来向我们道歉，否则……” 秦有余真想动手，将李贝摁在地上打一顿。 “否则，你还想打我啊？” 李贝声调都变了。 他的确是害怕挨打。 第116章 比学习比有钱 秦有余保持了充足的克制，说：“那我就找一找你的任课老师，问问老师是怎么教的你。” 李贝脸色涨红，进退两难。 他要是去道歉，就丢死人了。 他要是不道歉，被老师知道了，肯定会教育自己的。 他身边的几个伙伴，都低着头，没一个敢站出来替他说话的。 这时，秦有余又敲了敲桌子，喊道：“还有你们几个，也都过去道歉。否则，全部找你们的老师！” 那几个小伙伴，只好站了起来。 但是，他们都没动，他们在等李贝。 秦有余提高嗓门，喊道：“李贝，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动，我直接去找你们校长。” 李贝当即转身，快步走到从各县来的那些学生面前，小声说：“对不起。” 他的那些伙伴，也都不由跟上，小声说了对不起。 秦有余又喊道：“都给我大点声，我听不见！你们都没吃饱吗？！” 李贝咬了咬牙，低着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对不起！” 他身后的伙伴也都大声道歉。 喊完后，李贝扭头就走。 刚走了几步，他又走回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有余轻笑一声：“你听好了，我叫秦有余！三人禾的秦，年年有余的有余。青林县大岭镇杨家沟小学四年级。有本事就去找我。” 四年级？ 那你牛个屁啊！ 李贝有了底气，又问：“你是来考试的？”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我想说，你考不过我。” “怎么着，还想比一比啊？” “你敢吗？！” 李贝提高了嗓门，挑衅道。 刚才，他丢了人。 他要再给自己找回面子。 要不然，以后没法在小伙伴面前立足了。 他可是五年级的学生，接受的教育要远远比农村的教育要好。 他还怕一个农村娃？ 你牛逼个毛线啊！ 等我将你踩在地上求饶吧！ 秦有余淡淡一笑，“跟我比学习？好啊。怎么比？” 李贝想了想，说：“我们就比分数。谁的分数高，谁就赢了。” “行啊。比什么？” 比别的，秦有余可能会想一想。 但是，要跟他比学习？ 小屁孩，还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吧！ 李贝想了想。 他住在城市里面，秦有余住在乡下，两个人根本见不上面。 而且，考完试之后的成绩，要好几天后才知道。 那个时候，也没法去找秦有余。 总不能单独跑一趟农村吧？ 想了一会，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他立刻从口袋里面掏出十块钱零花钱，问道：“你有钱吗？” 一个农村娃，有个屁的钱！ 最多兜里装个几毛钱而已。 这样一来，他就是当众羞辱了秦有余，给自己赢回了一些面子。 秦有余装作为难的表情，问：“你想干嘛？” 李贝十分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钱，说：“你要是输了，你给我钱。我要是输了，我给你钱。等成绩下来后，可以通过写信的方式寄给对方。” “同时，输了的那个，还要写一百遍……不！要写一千遍‘我错了’。你敢吗？” 秦有余没有马上回答。 刘园园则轻声喊道：“秦有余，你回来，准备一下，要考试了。这件事就算了。” 李贝见秦有余没说话，便认为秦有余肯定没钱。 他不由再次晃了晃手里的钱，问道：“你是不是没钱啊？没钱就说啊，又不丢人。你要是没钱的话……” “我是觉得，十块钱太少了。”秦有余笑了。 跟他比钱多？ 呵呵，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哼！你别逞能！你倒是拿出十块钱来再说。当然了，你也可以借别人的。”李贝继续挑衅。 秦有余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 他故意没拿住，将钱掉到了地上。 哗啦啦…… 一堆大面额的纸币掉在了地上。 顿时，李贝呆住了。 不但李贝呆住了，青林县教委的王科长他们这些人也都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一个孩子，一个农村孩子，怎么会带这么多钱？ 他就不怕丢吗？ 不对！ 不应该这么想。 而是问，他为什么有这么多钱？！ 秦有余弯腰捡起地上的钱，故意吹了吹灰尘，问向李贝：“来多少钱的？还是全来？” 李贝当即摇头，“不……不……不用那么多。就、就来十块钱的。” 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有那么多钱？ 他家里很有钱吗？ 再有钱也不能给他那么多零花钱啊！ 秦有余看了看手里的钱，一脸遗憾：“不好意思，我最小的面额就是50的。你要是没钱，可以跟同学借啊。” 秦有余有个习惯：只要出远门，都会带至少一千块钱。 要是兜里没钱，他会非常没安全感。 李贝一脸尴尬。 这个赌还来不来？ 当然要来！ 他稳赢的啊！ 对方才上四年级，他怕个毛线啊！ 李贝脸上涨红，只好跟周围的同学借钱。 但是，那个时候，哪个学生能像李贝那样一次带十块钱？ 最多带个一块、两块钱就算不错了。 秦有余直摆手，一脸不耐烦：“你也不用借了。我也不会因为你没钱而瞧不起你。咱们就来五十块钱的。敢不敢？” “当然敢！” 李贝当场答应，并借了同学的笔和纸，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交给了秦有余。 同时，他也要了秦有余的地址。 然后，李贝一脸狼狈地走人了。 秦有余装好钱后，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老师，解决了。” 刘园园赶紧嘱咐道：“赶紧把钱放好！千万别丢了。” 她也没多问秦有余为什么那么有钱。 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 王科长将秦有余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心中泛起了不少的疑惑。 胆大、心细、有正义感…… 另外，秦有余竟然会数典忘祖这个词？ 秦有余教训李贝的时候，那种手段，可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啊。 再就是，秦有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钱？ 难道是假的？ 不像啊！ 就在王科长走神的时候，秦有余举了举手，高声问道：“老师，我还能再吃一份吗？” 王科长顿时明白了秦有余的好心。 他不由找到了学校的老师，协调了一下。 给所有想再吃第二份的学生们，都重新上了一份。 那些学生，眼中放光，都对秦有余投去了崇拜和感激的目光。 第117章 王书记卖车 吃完午饭之后，学生们立刻带着纸笔去了考场，开始了市里举办的考试。 这次试题的难度再次上升。 很多农村学生，都没有见过其中的一些题型，作答起来非常吃力。 秦有余前世的时候，辅导孩子作业，倒是跟着一起学习了。 遇到难题的时候，他都会从网上查，也算是见识了不少题型。 这次，他也是轻松应对。 这次的题型，更加倾向于生活习惯。 像旋转木马的转速、动物园有几头狮子、水龙头水流的速度…… 这些东西，很多农村学生见到没见过，想象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 两个小时后，此次考试结束。 在青林县的客车旁，李贝又见到了秦有余。 他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打着赌呢！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秦有余懒得搭理他，只回了一句：“谁不认账，你是王八。” “好！哎，你怎么骂人呢？！” 反应过来的李贝再想找秦有余时，秦有余已经上了车。 哼！ 先让你高兴几天。 有你哭的时候！ 李贝气哄哄地走人了。 车里，刘园园忍不住地问向大家：“大家觉得这次试题怎么样？” 大家都说很难。 唯独，秦有余来了一句：“还行吧，都做完了。” 王科长忍不住地问道：“都能做对吗？” 秦有余谦虚地回道：“有一道题没把握，其他题应该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刘园园和张敏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考到95分，就有参加省考决赛的机会。 到那时，大家就会知道青林县大岭镇杨家沟小学了。 王科长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只要尽力了，就好。如果你能考入全省前十名，县教委会给奖励的。” 秦有余将功劳推给了刘园园，说：“这都是刘校长的功劳，刘校长私下里没少给我辅导功课。” 王科长点头笑道：“放心，县教委也会奖励刘校长的。” 刘园园心中一暖。 她虽然辅导过秦有余，但是，秦有余的自学能力还是很强的。 所以，她起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大。 但是，秦有余却将功劳推给她，这让她感觉秦有余这个孩子非常懂事。 …… 大岭镇镇政府在发放了幸福罐头厂的职工工资后，总算是歇了一口气。 但是，其他债主又接踵而至。 因为，他们听说镇政府有钱了。 王远真的是一刻也歇不下来。 钱，他可是一分也没有。 他只好对那些债主说：“罐头厂还有三辆车，你们要是想要，就开走。” “王书记，我们要车没用啊。” “对啊。买了车，还要加油，又要花钱。” “王书记，我们直要钱！我们家都吃了半个月的煎饼了。” “你家还吃煎饼？我家都吃了半个月玉米面窝窝头了。” “王书记，你就赶紧想想办法吧。你都发了职工工资了，总不能还欠着我们的钱啊？” “我们也是人，也需要吃饭啊！” “当初，政府去收购果子的时候，说的可是半个月内结账啊，现在都过去两个月了，一毛钱也没见到。” 王远感觉头都要炸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再给我一个星期，我一定给你们钱。我就是卖车，也得找到买家才行啊。” “王书记，你去哪里找买家啊？现在都穷成这个样，谁还有钱买车？”有个果农提出了疑问。 王远立刻问道：“你们谁是北沟的？” “我是。”有人举了举手。 “我也是。”另外一人也举了举手。 王远便说：“买家呢，我已经找到了，就是你们北沟的王勇。现在，正商谈价格……” 立刻有人打断王远的话，说：“王书记，你还谈什么价格啊？赶紧卖了吧！我可告诉你，车放的时间越久，越不值钱。” “对啊。趁现在还值几个钱，赶紧卖了吧。” “可不是嘛！别再拖着了。趁着有人要，就赶紧出手吧。别到时候你想卖了，大勇又不买了。那辆车不就成了破铜烂铁了吗？” “王书记，马上就是年关了，你这个父母官得让大家过个好年啊！”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王远的心窝子。 父母官？ 是啊！ 我就是大岭镇的父母官。 为什么让老百姓过上这么艰苦的日子？ 真失败！ 王远叹了口气，对北沟那位村民说：“你回去告诉王勇，明天让他带着钱过来买车。” “放心，镇政府欠你们的钱，我都会一分不少地还给大家的。” “好！太感谢王书记了。王书记真是一个好书记！”人群中有人随口夸了一句。 王远万般无奈地笑了笑，更像是自嘲。 谁不想做出一些成绩？ 既是证明自己，也是为了让领导赏识。 可是，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王远喟叹不已。 当天晚上，大勇将消息告诉了秦有人。 而秦有人则立刻告诉了秦有余。 秦有余则告诉了秦志向：“爸，明天你就有车了。” “这么快？我还没考出证来呢。” “你不是会开车了吗？” “会开是会开。但是，没证的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什么时候拿证？” “下周考试。然后，还要等几天。” “也没几天了，就先开着吧。” 那个年代，在乡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无证驾驶，也没人查。 “什么车？多少钱？”秦志向好奇地问道。 本来，他还不想让秦有余帮他买车。 这回，反倒是有些小激动了。 秦有余说：“一辆二手面包车，就是幸福罐头厂那辆。” 秦志向嘴角上扬：“我也看上了罐头厂那辆车，低调不张扬，家用正合适。上个月我问的时候，还接近三万呢。你到底多少钱买的？” 秦有余伸了两根指头：“不到两万。”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便宜！”秦志向根本不相信。 “爸，没有不可能的事。你明天从我的存折里拿钱，保准能开上车。” “真的不到两万？” “爸，我没必要骗你啊。” “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降了一万多块钱？是不是那车有问题？” “你放心，车没有任何问题，是王书记急需钱，所以才便宜卖的。” “你怎么知道王书记急需要钱？” “呃……我听我二哥说的。” 秦有余又搬出二哥做了挡箭牌。 第118章 比蜜还要甜 第二天，秦志向就坐着秦有人的车去了大岭镇。 秦有人让秦志向在邮电局等着，他去办理交接。 秦有人将钱交给了大勇，自己则在外面等着。 没多久，大勇就开着那辆昌河面包车出来了，交给了秦有人。 秦有人又开车到了邮电局，交给了秦志向，并告诉秦志向，这两天罐头厂的司机会跟秦志向去做过户手续。 当秦志向坐在车里时，脸上别提有多高兴。 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按照计划，他至少十年以后才会开上车，却没想到愿望提前实现了。 尤其是，还是儿子替他买的，让他笑得都合不拢嘴。 当然了，在外人面前，他还会说是自己买的，不会透露秦有余的半点消息。 晚上下班后，秦志向就开着车回家了。 此时，刘春花、秦有余、秦莲莲早已经在新房子等候多时。 当看到车灯从远处投射进村子时，秦莲莲兴奋地直接跑到了路上，又蹦又跳，还挥舞双手。 刘春花有些无奈地喊道：“莲莲，你别认错了。万一不是你爸呢。” “妈，错不了。我二哥的车在后面停着。这辆车，一定是我爸的。” “爸！爸爸！快点开啊！” 秦莲莲手舞足蹈。 秦志向快开过来的时候，特意按了按喇叭，让秦莲莲让一让。 当车停下，不等秦志向下车，秦莲莲就冲到了前面，非常兴奋地喊道：“我们家也有车喽！” “爸，快把车门打开，让我上去看看。” “我还没坐过车呢。妈，哥，你们快过来啊。” “哇塞，这车怎么这么大？！我都可以躺在车里睡觉了。” “你们都回家吧，今晚上我要睡在车里。” “哎？爸，车里怎么这么暖和？” 秦志向被秦莲莲吵的耳朵嗡嗡直响，回了一句：“我开了暖风，所以暖和。” “啥叫暖风？” “跟你说你也不知道。” “嘿嘿，真舒服啊。” 秦莲莲四仰八叉地斜倚在后座上，别提多么享受。 刘春花则关心地问道：“你还没拿证，怎么敢开车了？” “路上没车，我开的也慢，没事。”秦志向解释道。 秦有余笑问道：“爸，什么感觉啊？” “呵呵，当然比骑摩托车要好多了。”秦志向满脸高兴。 秦莲莲立刻喊道：“爸，你快拉着我们转两圈啊，我想感受感受。” “行行行……你少说两句吧，我耳朵都快被你吵掉了。” 秦志向在秦有余和刘春花上车后，就开着去了一趟北沟，然后又返回杨家沟。 由于村后的路比较窄，而且他们家还住在土坡上，车根本过不去。 所以，秦志向将车停到了新房子的大门楼子里面，又骑着摩托车回了村后的老家。 就在秦志向买车的第二天，有一个好消息传到了杨家沟小学。 秦有余的考试成绩下来了，考了98分！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代表青林县，去省里参加决赛的学生。 看到这个成绩，刘园园都激动哭了。 秦有余却表示太遗憾了，居然被扣了2分。 实际上，他是故意做错了一道小题。 如果他得了满分，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98分的成绩，就低调多了。 县教委专门托镇教委，给秦有余颁发了奖状和奖励。 县教委给的奖励，是县初中的一个名额。 也就是说，只要秦有余上完小学，就可以直接去县里的初中上学了。 在秦有余看来，还不如给他发20块钱来的实在。 镇教委就实际多了，不但给秦有余发了奖状，还奖励了秦有余两瓶罐头和一支钢笔。 刘园园则代表杨家沟小学，奖励给了秦有余一个文具盒。 这次，秦有余一次拿了三份奖状，让秦志向和刘春花高兴的不得了。 而秦莲莲，真的可以在学校里面横着走了。 她逢人便说秦有余是他哥，谁还敢惹她？ 关键是，这个秦莲莲学习也非常优秀，深得老师喜爱。 所以，整个学校，秦有余和秦莲莲都成了名人。 此时，北沟小学，吴田也在夸着秦有余。 “秦有余，一个四年级的学生，竟然在这次考试中，考了98分！”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他为咱们青林县、大岭镇争了光。” “整个青林县，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去省里参加比赛。这是什么？” “这是荣誉！” “学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学习！秦有余做到了！你们呢？” “上四年级的秦有余，已经学完了五年级的课程。而你们呢？上次其中考试，居然还有考了零分的？你们还要不要脸？！” 吴田从夸秦有余，渐渐变成了教训自己的学生。 有三名同学在他讲话的时候做了小动作，直接被他“请”到国旗下面罚站去了。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本来，唯一与秦有余有一战的，是王柳。 现在，王柳也只能是望尘莫及了。 吴田有些懊悔。 秦有余本来是他们北沟的学生啊！ 荣誉本来属于他们北沟的！ 现在，全没了。 一气之下，他给同学们布置了50道应用题。 在吴田气哄哄地离开后，王小雪一头抵在了桌面上，埋怨道：“这个可恶的秦有余！他已经不在我们学校了，为什么还影响到我们啊！” “50道应用题？我的手会断的。秦有余，你太讨厌了！” 王柳嘴角浅笑，眼睛也在笑。 她在心里想，秦有余，你好棒！ 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追上你？ 这段时间，王柳的心情比较好。 她跟着勇哥干了一段时间，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也让她知道自己有用了，可以帮助家里了。 而且，勇哥还高价收购了她们家的花生。 不但如此，勇哥还奖励给她了四瓶罐头。 当时，她是不要的。 但是，勇哥却说，所有跟着勇哥干活的人都会有。 如此，她才收下，并和娘、弟弟甜甜蜜蜜地吃了一罐。 当她说要拿点东西感谢勇哥时，娘却说不用。 而且，娘好像有话要说。 最终，娘还是没说出来。 娘只是突然提到了秦有余，说是好长时间没见秦有余了，有空的时候要请他到家里吃饭。 是啊。 的确是好长时间没见了。 不过，只要听到秦有余的好消息，王柳的心里比吃了罐头都要甜。 第119章 省考，毫无挑战! 这段时间，秦有余全力以赴，非常努力认真地做着各种数学练习题。 就在他要启程去省城时，他收到了一封信。 从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来看，一定是个孩子写的。 撕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了一沓纸。 他翻开看了看，顿时笑得不行。 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我错了”。 刚开始，字迹还可以。 到了最后，可能李贝是用生命在写，字已经扭曲变样了。 信纸上，还能看到明显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看来，李贝在写这一千遍“我错了”的时候，一定是悲痛欲绝的。 当然了，他肯定也是大骂秦有余的。 另外一张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大体意思是，李贝考了75分，秦有余考了98分。 李贝认输了。 而且，他还将50块钱夹在了信里面。 秦有余只好展开那张包的很严实的纸，翻出来了50块钱。 “这小子，倒是说话算话。” 秦有余收好信封，便收拾了东西。 随后，他跟着刘园园、张敏去了市里集合，然后，与市里的参赛学生一起赶往东山省省会齐北市。 前世的时候，秦有余就是在齐北市上的大学。 这里，有他的青春，也有他的初恋。 当然了，也有他被初恋当做备胎时的痛苦。 “秦有余，你不过就是从农村来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追我？” 当初恋女友甩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有余的整个世界都塌了。 随后，他带着伤痛离开了齐北市，回到了老家风州。 当再次来到那座熟悉且痛苦的城市，秦有余只是嘴角浅笑。 真是太幼稚了！ 那个时候，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他，哪还有什么分辨力？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住进宾馆时，已经是下午了。 刘园园、张敏想带着秦有余出去逛逛，也算是释放一下压力。 秦有余婉拒，说是还有几道题没做完。 刘园园没有强求，而是嘱咐秦有余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能乱跑。 秦有余点头答应。 在刘园园离开后，秦有余站在窗口，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开始思考“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计划了。 蝎子，由于其特殊性和地域限制，很难在城市里有大的发展。 除非，也像其他药厂一样，进行再加工。 比如，制作蝎粉、蝎毒。 但是，他一个新人，又怎么可能跟那些有经验的药厂相比呢？ 至于罐头，倒是还有一定的前途。 但是，要想在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必须与其他罐头产品有所差别。 尤其是，在严抓质量的前提下，要懂得包装宣传。 要让全国人民听到某句广告词时，就能想起是哪家的罐头。 就像，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脑白金。 就像，步步高点读笔，哪里不会点哪里。 就像，恒源祥，羊羊羊。 就像，洗洗更健康…… 对于在报社工作过的秦有余，这点手段还是难不住他的。 想了几个口号后，他立刻写在了纸上。 同时，他又画了几个罐头瓶子的包装。 包括，几种营销手段。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刘园园也回来了。 她见秦有余还在学习，有些心疼。 “有余，别学了，歇会吧。虽然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但是，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今晚上什么也别想，就给我好好睡觉。只有休息好了，才有更好的精神应对明天的考试。” “来，先吃饭，看看老师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刘园园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 解开塑料袋，便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冒了出来。 前世的秦有余，在齐北市可是没少吃这东西。 刘园园招了招手：“先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老板说，这叫把子肉。呵呵，这么一大块肉，闻着就香。” “我还给你要了一个鸡蛋，一个四喜丸子……你看，齐北的丸子都比我们那里的大多了。” “菜下面就是米饭。在老家，我们可都捞不着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有余，快过来尝尝。” 刘园园三十来岁，个头不高，做事果断。 家里有两个儿子，都在镇中心小学上学。 她把秦有余也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 秦有余洗完手，说：“刘校长，你也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和教委的张老师都吃过了。你吃就行。吃完了，早点休息。” “你慢慢吃，我去洗个澡。我呀，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宾馆呢，听说，洗澡都是免费的。” 刘园园一脸微笑，进了洗手间。 秦有余一阵感慨。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住过宾馆啊。 秦有余看了看饱含爱心的晚饭，有些感动。 看来，学校和教委对这次考试非常重视。 也难怪，一个贫困县，要想得到上面政府的重视，一定会抓住每一个机会的。 要不然，这次考个满分？ 秦有余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万一，题目太难了，自己给考砸了呢？ 不要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秦有余提醒了自己一句，开始吃饭。 吃完饭之后，刘园园就把秦有余的书本都收了起来，催着秦有余去洗了个澡。 然后，她又强迫秦有余躺下睡觉。 实际上，现在的刘园园非常紧张。 在来齐北之前，县教委的领导专门给她了指示，一定要让秦有余考好。 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着这件事呢。 突然，刘园园听见秦有余说话了：“刘校长，你睡了吗？” “马上就睡了。你也别说话，赶紧睡。”刘园园轻喊道。 秦有余嘴角浅笑：“校长，你放心，我会拿出百分之百努力的，你就安心睡觉吧。” 刘园园一愣，接着笑道：“知道啦。全力以赴就好。” 第二天，在张敏和刘园园的多次嘱咐后，秦有余走入了省实验小学的考场。 今天是周日，学校放假。 所有的考生就借用了省实验小学的教室。 随着铃声响起，秦有余翻开了试卷，先写了名字和学校。 然后，他大体看了一遍试卷。 突然，他愣住了。 这么简单？ 是不是弄错了？ 这套试卷居然比在风州考的那套试卷，还要简单。 毫无挑战啊！ 第120章 全省第五 扫完题目后，秦有余不由快速作答了起来。 只是，当他越往后做的时候，越发现难度提升了。 比如，参照物设定不同，答案就不同。 又比如，有些题目，答案有两个。 还比如，计算机采用的进制…… 在农村，学生连计算机这个术语都没听说过，又怎么可能知道是几进制？ 秦有余当然知道。 但是，他空着，暂时没填，继续往下做后面的题目。 后面的题目看起来简单。 但是，也非常有挑战。 比如，画图解答。 又比如，用最优解解答。 还比如，写出所有的解答方案。 秦有余既要做对，还不能用超前的知识。 所以，他做的特别仔细小心。 在老师第一次提醒时，他终于做完了。 检查了一遍后，他还是把计算机那个空给填了起来。 他记得他爸邮电局就有一台小屏幕的电脑。 但是，没人会操作，就放在那里吃灰了。 如果老师问起来，他就说是从邮电局听说的。 所有的题目都做完之后，秦有余也没有信心得满分。 并不是他不会，而是，有些题型根本没有唯一的答案。 交完试卷，出了学校之后，刘园园和张敏立刻冲上前。 “考的怎么样？”张敏率先问道。 刘园园则拿出罐头瓶子，快速拧开盖子，“来，先喝口水。” 秦有余喝了几口水，才说：“很有难度。” 顿时，张敏和刘园园对视一眼，脸色同时一变。 结果，秦有余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觉得还行。” 张敏气得轻轻拍打了一下秦有余：“吓死我了！你知道吗，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关注你的成绩。咱们县里，分管教育的副县长都问这件事了。” “只是，在来之前我怕给你压力，就没告诉你。希望，你这次能考个好成绩。” 秦有余反问道：“我要是考不好呢？” 不等张敏回答，刘园园抢先说：“能到省里参赛就已经很好了。你只要尽力了就好。考不好的话，明年再努力。” 张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功利了。 是她，是教委，对秦有余的期望太大了，所以，都把希望放在了秦有余的身上。 但是，秦有余还是一个孩子啊。 不应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放在以前，青林县没有一个学生能到省里参赛。 如今，终于出了一个，已经算是幸事了。 张敏不由换上一副笑脸，摸了摸秦有余的脑袋：“就像刘校长说的那样，尽力了就好。你能到省里参加考试，就是全县的骄傲了，我们都以你为荣。” 秦有余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已经努力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是，他考不好就是他的责任似的。 前世的他，乖巧听话，老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一世，他得改变大家的这种想法。 他得让大家知道，努力是大家共同努力，而不是全指望他一个人。 就像是两口子过日子，只有夫妻双方同时努力，这个家才会好。 又像是他的恋爱，只有他喜欢对方，而对方又喜欢他，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而不是像他，只知道单方面付出。 最终，落得一场空。 回到杨家沟后，秦有余的日子又恢复如初。 没有压力，每天快快乐乐。 学习方面，老师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他请假的时候，老师也都欣然同意。 三天后，时间刚进入1995年的1月份。 省考的成绩下来了。 县教委的王科长到了镇教委，带着张敏，赶往了杨家沟小学。 张敏万分紧张地问道：“王科长，秦有余考了多少分？” 王科长摇头，“到了学校再说。” 张敏顿时忐忑不已，双手握在一起。 虽然是冬天，但是，她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等到了杨家沟小学后，王科长才终于露出了笑脸，对着刘园园说：“秦有余争光了！他这次为你们学校，为全县争光了！” 张敏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埋怨道：“王科长，你为什么不早说啊，紧张死我了！不行，我得喝杯凉水提一下精神。” 张敏拿起刘园园的陶瓷缸，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王科长笑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刘园园赶紧夺下搪瓷缸，边倒热水边责备：“都多大个人了，还喝凉水，小心拉肚子。” “对了，王科长，秦有余到底考了多少分？是什么成绩？”张敏满脸期望地问道。 王科长脸上堆笑，不紧不慢地说：“我接到了市教委的电话，他们告诉我，秦有余这次考试……哎，要不然你们猜猜？” 张敏气得翻了个白眼。 刘园园催道：“王科长，别吊我们的胃口了，赶紧说吧。” 王科长这才说：“秦有余这次考了96分，全市第一，全省第五。” “耶！” 张敏和刘园园立刻手舞足蹈，万分喜悦。 刘园园喜极而泣，擦着眼泪：“真是辛苦这个孩子了！我得好好奖励他！” “是啊，秦有余太争气了！我本来还对他没抱太大希望……他才上四年级啊……不容易，不容易啊！” 张敏说话都有些发抖。 王科长点头说：“是啊。这个孩子聪明绝顶，是要好好奖励的。” “这次，前三名被省里的学生拿走了。第四名是港岛的一个学生。第五名就是秦有余，是咱们风州市的。” “所以，风州市也会给秦有余嘉奖的。到时候，市教委会将奖品送到县教委，由县教委代为颁发。” “至于县教委的奖励，我想，就直接在大岭镇颁发吧，就别让你们跑一趟县城了。” 张敏点头：“这样最好了。” 刘园园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问道：“王科长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啊？” 王科长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园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出来的。秦有余考的这么好，按理说你会非常高兴。但是，你却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王科长苦笑一声，叹口气：“对秦有余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但是，对我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张敏和刘园园同时问道。 第121章 炒花生 王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手往炉子前面伸了伸，说：“市教委有计划让秦有余去市里接受更好的教育，并进行专项训练。” “什么？！”张敏和刘园园满脸惊讶。 如果秦有余去了市里，以后就跟青林县、大岭镇、杨家沟没任何关系了。 王科长摆摆手，笑道：“不用紧张，又不是现在。我只是跟你们提个醒而已。至于最终结果，则掌握在秦有余的手里。他要是不去，市里也不会强求的。” 张敏忧心忡忡地说：“如果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哪有拒绝的道理啊。” 刘园园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嗨！别愁眉苦脸了，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有余吧。还有，镇教委要将这个喜讯传遍全镇每一个小学。” 王科长继续说：“其他乡镇，我也会都传达的。另外，省考的试题我已经拿到了，你们可以让五年级的学生都做一做，让他们找一找差距。” “现在，全县各个小学，都要发起向秦有余学习的热潮。趁着这股劲，让大家都提一提精神，争取再发现几个这样的好苗子。” “至于表彰的事情，就安排在三天后吧。让全镇各个小学，从四年级、五年级里面挑选优秀生，到镇上去听课，听听秦有余的学习方法。” “还有，刘校长，你跟秦有余说一声，让他写一份学习经验，到时候讲给大家听。” 安排完这些工作后，王科长便带着张敏走了。 刘园园回到学校后，笑容满面地走进了四年级的教室。 “嗯？秦有余呢？” 刘园园这才发现，秦有余根本就没在教室。 班长举手说：“秦有余说是找你请假了。” 刘园园一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看来，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这个孩子，考完试之后，请假就多了起来。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学习好呢！ 在老师这里，学习好，就是最大的资本。 此时的秦有余，正跟秦有人、大勇在镇上的包装厂。 按照他的要求，正在印制一批手提盒。 手提盒的材质，用的是最便宜的。 但是，上面的内容却丰富多彩了起来。 手提盒底部，是红色，象征着喜庆。 盒子正面挂着几串花生，又大又饱满。 每串花生上面都还缠着几条红色丝线，就像是要点燃的鞭炮，透着热烈的氛围。 正面是醒目的产品名称：青林熟花生。 下面有简单的介绍：花生，又名长生果。具有健脾养胃、润肺化痰的功效。关键是，还好吃。 包装盒背面，只有一句话：医生建议，花生不要多吃，因为会上瘾。 看了看样品后，秦有余微调了几个地方，便定了下来。 秦有人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小鱼，按照你的定价，这一盒装六袋花生，要卖12块钱。你觉得，真的会有人买吗？” 秦有余以前还不太敢肯定。 但是，自从他在风州小学见到李贝时，他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小学生，随手拿出了十块零花钱。 这说明，李贝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 而像李贝这样的家庭，在风州市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另外，李贝的同学在掏零花钱的时候，也都是一块、两块的往外拿。 这远远比农村的孩子要富裕多了。 农村的孩子，随身携带的零花钱，都是几分几毛。 所以，要学会接受这种贫富差距。 你穷，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穷。 秦有余想了想，说：“我决定，这种包装盒的不卖12了。”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多有钱人。我觉得，定10块钱就很好了。”秦有人建议道。 “不！不卖12，要卖15。”秦有余淡定地说。 “啥？小鱼，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秦有人满脸惊讶。 秦有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这里想的。平时，可能不好卖。但是，过年这段时间，一定不会缺少客户的。” 过年，是个喜庆的节日。 很多人买东西，更多是一种冲动消费，很容易被热烈的气氛所带动。 像炒货，每家每户过年都会买的。 但是，大多数人家都只会买瓜子这类东西，很少有花生。 今年，秦有余决定改变一下人们的生活习惯。 秦有余继续说：“价格上来了，产品的质量也要上来。记住，一定要选大个的花生装进手提盒里。要让消费者既有里子，还要有面子。” “至于其他的，还是按照既定的策略进行售卖。” “对了，之前让你们准备的沙子呢？” 还没进入冬天的时候，秦有余就让大伙去河里挖沙子，只挑选一些颗粒适中的。 这里的农村，都有炒花生的习俗。 有些人刚开始不会炒，直接将生花生倒进了大锅里。 结果，越炒越糊，花生皮已经黑乎乎一片了，里面的花生仁却还不熟。 殊不知，炒花生之前，是要往锅里倒土的。 要利用土的热量来炒熟花生。 这样，才能做到花生外壳干净，花生仁已经熟透。 但是，土的灰尘太多。 所以，秦有余直接用干净的沙子。 这样操作的话，效果会更好。 大勇回道：“都在我院子里堆着呢。我还有几个兄弟，也都囤着呢。” “行。明天就先让大娘炒一锅，找一找感觉。” 这年头，年轻人都不会炒花生，只有家里的父母才会。 所以，秦有余就让大勇他娘来炒。 “行。炒好了之后，我带给大家伙尝尝。” 大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老板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也不用想那么多。 他对即将要做的事情，充满信心。 秦有余将几张手绘地图交给了秦有人，“你让兄弟们都提前熟悉熟悉，这是风州市的几个商圈和住宅区。去了之后，你们就在那里卖。” “你们第一次去，不要收钱，免费赠送。不用多了，一人一把，先让他们尝尝。免费送上两天，然后，再进行售卖。” “免费送？这得送多少啊？”秦有人有些头大。 秦有余说：“不用多了，一个售卖点最多半车斗，先到先得，送完为止。如果有人非要买，那就半价卖。两天后，再恢复原价。”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秦有人应声后，又对着包装厂的老板喊道：“老李，赶紧制作，别耽误了用。” 李长江能接到这样的大单，已经非常高兴了。 本来，还指望靠着罐头厂能挣俩钱，哪料到，罐头厂都已经倒闭了。 他还以为自己也快挺不住了，没想到秦有人找到了他。 尤其是，先给了他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他无论如何都得服务好这样的客户。 “秦老板放心，我会亲自盯着的，绝对不会耽误。” 李长江做了保证。 秦有人又从车里拿出两瓶罐头，说：“带回去给孩子吃。” 李长江感动的不行，再三表示，绝对会高质量完成。 第122章 炒花生(二) 秦有人将秦有余放到学校后，就开始挨家挨户的串门，看看谁家会炒花生。 一旦运作起来，所需要的花生将是一个庞大的数量，单靠几家几户是根本供应不上的。 秦有余刚到学校，刘园园就喊住了他，一脸兴奋地说：“秦有余，省考的成绩下来了，你考的非常不错。” 秦有余对于省考，还是没有太大信心的。 他不由问道：“校长，我考了多少分？” “考了96。全市第一，全省第五。为咱们学校可是争了光，县教委的王科长亲自过来说的。” 刘园园不由把过程和要求简单说了说。 听完后，秦有余皱着眉头，“老师，我哪有什么学习经验可讲啊，就是摁着课本不停地学。白天学、晚上学、周六周日学、放假也学……” 秦有余故意夸大其词。 刘园园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秦有余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啊。 这样的孩子，既令人安心，又令人心疼。 可是，又有多少学生能做到呢？ 别说学生了，就是老师也做不到。 “你先写个大概情况，老师再给你修改一下。”刘园园只能如此了。 随后，她带着秦有余回了班级，隆重地介绍了秦有余这次考试的成绩，并号召所有同学向秦有余学习。 在刘园园离开后，杨大鹅又偷偷溜进了四年级的教室，问道：“秦有余，这次考试很难吗？” 秦有余点点头。 “果然啊。省考的题目……” 不等杨大鹅说完，秦有余来了一句：“不难。” “是啊，的确……嗯？不难？那你为什么没考满分？” “因为我不想考。” “为啥？” “被人过度关注的感觉不好。” “你就吹牛吧。” “信不信由你。” 秦有余拿起了初二的课本，开始看着。 杨大鹅咧了咧嘴，没再说话。 人家都已经看初二的课本了，还怎么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放学后，秦有余回到家，将自己省考的成绩告诉了刘春花。 刘春花激动的不能自已。 能到省里参加考试，还能拿个全省第五名，那已经让她不敢想象了。 秦有余则风轻云淡地说：“这只是一次摸底考试，没什么含金量的。” “你可不能这么说！你是有大出息的！无论考试大小，可都要认真对待才行。” “知道了，妈。对了，你是不是会炒花生？” “咋滴，每年过年你吃的都是别人家的花生？” “呃……呵呵，我不是之前让你留了一些花生嘛，明天你先炒一锅。” “离过年还早呢。” “你先炒一锅，我尝尝。我有用。” “你有什么用？” “挣钱。行了吧？” “挣钱？”刘春花来了兴趣，“怎么挣钱？” “妈，你就别管了。对了，炒的时候别用土了，用沙子。” “我就是用的沙子啊。” “咱家哪来的沙子？” “小鱼，你是不是都忘了？我是从东河里挖了一小车沙子，用来埋山楂和萝卜的。” “哦，想起来了。明天炒一锅吧。” “行。冬天也没什么事，我就炒一锅。对了，刚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穿上试试大小。” “好的。” 秦有余回了屋，穿上了那件厚实的毛衣。 顿时，他感觉暖和多了。 秦莲莲则喊道：“妈，你只给我哥织了吗？我也要！” “你身上穿的不是吗？我是先给你织的，才给你哥织的。” “哦，是这样啊。” “臭丫头，赶紧去写作业。我告诉你，你可要好好向你哥学……哎？人呢？” 刘春花一回头，找不到秦莲莲了。 她也懒得去搭理秦莲莲，自己的儿子有了大出息，得做几道好菜吃。 秦志向下班回来，听说了秦有余的成绩后，当即埋怨刘春花：“你早跟说啊，我就买点肉回来了。” 刘春花轻哼一声：“我怎么跟你说？咱们村连个电话都没有。” 秦志向其实想说，他一直想装个电话的。 但是，费用有些高，他就一直憋在心里。 他之所以搬家，其实也是为了方便安装电话，可以省下线路费。 这时，秦有余走出屋子，喊道：“爸，明年搬了新家，先按个电话吧。那样，就方便多了。” 秦志向本想立刻答应。 但是，他还是说了一句：“这得问你妈。你妈要是不同意，我哪敢按啊。” 刘春花当即否决：“按那个东西干什么？好几千块钱，不值当！用那些钱得买多少面，买多少肉啊。” 秦有余解释道：“妈，我现在怎么说也在做生意，没有电话非常不方便的。总不能让我天天往北沟跑吧。” “其他季节还好说。冬天的话，那么冷，要是下了雪，就更不好走了。” 刘春花立刻问道：“冬天你能有什么事？你现在哪用得着电话？” “妈，很快就用到了。” “那就用到了再说。” “行吧。要是因为电话的事情，耽误了我赚钱，你可别怨我。” “放心，我不怨你。你赶紧写作业去！” “我都考了全省第五名，我还写什么作业啊。” “你那是数学考了全省第五。你的语文呢？没有作业吗？” 秦有余一脸无奈，又回了屋。 晚上，一家人坐在炉子旁，吃了热乎乎的一顿饭。 秦志向以为秦有余庆祝为由，喝了七八两白酒。 秦有余从炉子底下扒拉出两个地瓜，分给了秦莲莲一个，自己吃了一个。 别说，烤出来的地瓜，就是香。 秦莲莲见刘春花在弄花生，不由抓了一把生花生，放在了炉子底下烤着。 等花生熟了之后，吃一粒，嘎嘣脆。 铁炉子，在冬天，就成了农村人家里用处最大的一个物件。 取暖、烧水、做饭…… 基本上都离不开它。 吃完饭，刘春花灌了两个暖水袋，提前放进秦有余和秦莲莲的被窝暖和着。 本来，家里一直用吊瓶装热水来暖脚的。 自从秦有余赚了钱，就买了暖水袋。 这样也好，既能保暖，还不容易碎。 睡觉的时候，刘春花往炉子里面填了不少炭，将炉子烧的旺旺的，让整个屋子的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秦有余和秦莲莲盖着厚厚的被子，沉沉睡去。 然后，刘春花去了客厅，开始挑拣大一些的花生。 挑拣完后，她又往炉子里面填满了炭，封住了炉子，才躺下睡觉。 第123章 向秦有余学习 第二天中午，秦有余刚回家，就闻到了特殊的烤香味。 刘春花从厨房伸出头来，说：“你要的花生，都炒好了，也已经晾透了。你先尝尝吧。” 不等秦有余反应，秦莲莲立刻冲进了厨房，捏开一颗花生吃了起来。 “嗯！嗯嗯嗯……妈，好吃！真好吃。哥，你快来尝尝。” 秦有余也不由走进厨房，捏开一颗花生吃了起来。 顿时，熟悉的年味出来了。 “妈，就是这个味。好吃。” 秦有余又看了看锅里，只见花生表皮十分干净。 偶有一些表皮微糊，但捏开后，并不影响里面的花生仁，反倒是烤香味更浓一些。 “嘿嘿，妈，你发财了。”秦有余欢快地笑道。 “就一锅不值钱的花生，发什么财？快吃吧，你全都吃出来！”刘春花有些小幽怨。 秦有余想吃花生的话，她可以少炒一些，解解馋。 结果，早上秦有余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她，让她炒一大锅。 没办法，谁让秦有余刚刚考了那么好的成绩。 她只好无奈地炒了一大锅。 秦有余问道：“妈，你这是炒了多少花生？” “我哪知道啊，我又没称。” “你都弄出来，装到袋子里，称好后，记一下。然后，你继续炒，把咱们家的花生都炒了。不过，只要个头大的花生。” “啥？！小鱼，你没发烧吧？都炒了，要吃到什么时候啊？”刘春换不敢置信。 秦有余解释道：“不是我吃。是拿出去，给城里人吃。明后天，我就会让二哥他们去一趟城里。” “为什么给他们吃？” “因为，他们给钱啊。” “什么意思？” “妈，你就别问了。赶紧起锅，再次炒起来。总之，有钱赚。” “真的还是假的？”刘春花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妈，你就信我一次吧。还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我们真正操作的时间也就只有半个月，得抓紧了。”秦有余一脸郑重。 秦莲莲也举手说：“妈，我哥很厉害的。你就信他一回吧。” 刘春花没办法，咬了咬牙，说：“行！那我就信你一回。” “对了，妈，你让咱家亲戚都帮着炒。” “啥？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能听你的，他们怎么可能听你的？” “妈，我给钱，我从他们手里收。我已经跟我爸说了，让他从我的存折里取钱。” “小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好不容易挣的钱，可别……” “妈，听我的！你现在什么也别问，只等着年底的时候收钱就行了。” “这……能行吗？” 刘春花是个地道的农民，大字不识几个，吃够了苦。 儿子好不容易挣了钱，她可不想让那些钱都打了水漂。 所以，她非常谨慎小心。 若是在前世，秦有余是不会理解刘春花的心思的。 他只能认为母亲的小农思想太重。 但是，重活一世，秦有余很明白母亲的顾虑。 秦有余笑了笑，说：“妈，收蝎子的事情，我没提前告诉你，但是，我挣钱了。这回做的事情，我提前告诉了你，是希望你也能体验挣钱的快乐。”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做。但是，如果看到别人挣钱了，可别后悔、抱怨哈。” 刘春花见秦有余说话如此真诚，心里某根弦好像被触动了。 她突然觉得，秦有余好像长大了。 这让她有了一种恍惚感。 “行，听你的。下午，我先去通知通知你那些大娘、婶子。明天，让你爸去一趟你姥爷村，通知通知你那些姨。” 刘春花决定，全力支持一回他儿子。 哪怕她儿子这次做的不够好，她也认了。 下午，大勇带着他娘炒的花生让秦有人、秦有余尝了尝。 秦有余直竖大拇指，“好吃，就是这个味。” “嘿嘿，好吃就行。”大勇一脸憨笑。 秦有余对秦有人说：“二哥，可以让兄弟们发动家里人、邻居、亲戚开炒了。只要达标的，我们当场给钱收购。一手货，一手钱。” 秦有人苦笑道：“小鱼，你这次搞的阵仗是不是有些大啊？” 秦有余摇头：“如果市场打开了，我们这次的阵仗还不算什么。到那个时候，就得全镇要炒花生了。” “我滴娘！那可是真爽啊！” 大勇已经可以想象那个热烈的局面。 秦有人长呼了一口气，还是说了他经常说的话：“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秦有余立刻做了吩咐：“后天，你带着兄弟们赶往风州市，按照我给你们的位置卸货，免费发放。” “同时，将广告牌竖起来，告诉每一个消费者，我们售卖的日期。” 秦有余让人用纸板做了几个简易的广告牌，上面写好了免费赠送期以及售卖时间。 “还有，明天下午，你到学校来取宣传画。工作量有点大，明月画的有些慢了。” 秦有余在几天前就让杨明月帮着画几幅画，杨明月难得能帮到秦有余，立刻欢快答应。 由于秦有余只是描述了场景，杨明月全靠想象，所以，画的有点慢。 秦有人哭笑不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可以让雁飞帮着一起画。”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这段时间马老师也不搭理你，我还以为你们俩闹掰了呢。” “嗨，就是一些鸡毛蒜皮事……” “什么叫鸡毛蒜皮的事？以马老师的性格，是不会为了小事而吵架的。” “她就是说我一直没考驾照……” “什么？你还没考驾照？二哥，这次去风州，你不能开车。我还以为你早就拿到驾照了呢。别说是马老师，我听完了也很生气。” “得得得……听你们的。我明天上午就去解决这件事。” 秦有人一直懒得动。 否则，他拿证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个年代，只要给了钱，就能拿证。 “这还差不多。” 秦有余又嘱咐道：“我再重申一遍，平时我不管。但是，只要是到了风州，谁要是喝了酒开车，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秦有人嫌秦有余有些唠叨：“行行行……听你的。我都好好嘱咐他们。如果我要喝酒的话，我会找个司机的。” 大勇当场举手：“我给二哥当司机。” 秦有余点点头：“你盯着点二哥。” “请老板放心！” 大勇有了差事，非常高兴。 这段时间，大勇又以自己的名义拿下了罐头厂的两辆卡车。 这次，他们算是装备充足了，一定能打一个漂亮仗。 第三天，秦有人带着兄弟们，开着一辆面包车和两辆卡车，拉着满满的熟花生赶赴了风州。 而在这一天，秦有余也迎来了他的表彰大会。 大会是在镇教委的破烂小礼堂里面召开的。 青林县分管教育的副县长亲自来了。 县教委也跟着来了好几个领导。 镇教委以及各个小学的主要负责人、优秀老师，全部出席。 各个小学的优秀学生，也都出现在现场。 一时，人满为患。 现场没有那么多凳子，很多学生、老师就都站着。 今天风大，呼呼地砸在玻璃上，吹进小礼堂内。 但是，仍旧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人群中，王小雪使劲撬了撬脚尖，也没看到秦有余。 她鼻子一耸，哼道：“这个家伙，都这么牛了吗？也不知道出来迎接我们。” 王柳笑着解释道：“他肯定很忙。” “哼！再忙也不能忘了我们啊。我们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王小雪埋怨完，又好奇地问道：“王柳，你说，秦有余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聪明了？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对了，我听说喝了昂立一号，人就会变聪明。他父母是不是给他喝了昂立一号？” 王柳摇头，委婉地解释道：“如果喝药就能变聪明，那么咱们身边就有数不清的聪明人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王小雪抬头看着主席台，有些羡慕地说：“他一会就要讲话了，真是让人嫉妒。站在主席台上，一定很风光的。” 王柳却微微摇了摇头。 要想成功，哪那么容易啊。 她见过，秦有余课间的时候从来不跟同学玩耍，都是在安静地看书。 想来，周六周末、假期的时候，秦有余也都是在学习。 一个人都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如果还不成功，那就再坚持坚持，一定会成功的。 王柳眼角上扬，笑得像朵花。 很快，大会开始。 副县长先讲话，讲了讲青林县的教育发展情况，讲了讲各个学校的不容易。 最后，才扯到了秦有余的身上。 “但是，哪怕是再艰苦的条件，我们也培养出了像秦有余这样优秀的学生。” “他不怕苦不怕累，拼搏学习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这次，他参加省考，得了全省第五名的成绩。这是对全县教育事业的肯定，是对全县教育工作者的巨大鼓舞。” “所以，我号召，全县的学校，都要掀起向秦有余学习的热潮。比学赶帮超，我们都要向秦有余看齐！” 顿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秦有余，跟着鼓掌，笑容绽放在脸上。 实际上，他内心里却连连吐槽。 这是要闹哪样啊？ 千万不要把我当做榜样啊！ 这样的话，我以后还怎么愉快地偷懒啊！ 第124章 自己闪闪发光，还要偷偷照亮别人 副县长讲完了话，又是县教委的主任讲话，然后是镇教委主任的讲话。 最后，则是，杨家沟小学校长刘园园的讲话。 刘园园本想说，一切的成绩都是秦有余自己做到的，老师们只是起了一些辅助作用。 但是，她也意识到，自己讲完之后，可能会引起教委领导的不满意。 所以，她还是按照之前写好的演讲稿，歌功颂德了一遍。 最后，则是秦有余讲话。 台下再次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秦有余穿着一件灰色外套，里面是刘春花亲手做的棉袄。 裤子是天蓝色的，里面是刘春花亲手做的棉裤。 虽然，衣服略显老气。 但是，秦有余的步伐却是坚定的、向上的，铿锵有力的。 他昂首阔步走上主席台，先是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然后，他拿出了演讲稿。 这是刘园园和他一起改的。 但是，他又将演讲稿放进了口袋。 台下的刘园园一阵惊讶，心说，他是要干什么？ 张敏轻拍了一下刘园园，指了指脑子，说：“秦有余一定是把内容都记在脑子里面了。” 刘园园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并没有料到，秦有余压根就没按照演讲稿的内容来讲。 秦有余环顾台下众人，稚嫩的脸上透着坚毅的神色。 他开口说：“感谢各位领导和老师将我立为典型。但是，我不配！” 刷！ 台下众人都是满脸震惊。 张敏立刻看向刘园园，快速问道：“这是演讲稿上的原话？” 刘园园脸色慌张，直摇头。 她赶紧给秦有余使眼色。 但是，秦有余压根就没往这边看过来。 县教委的几个领导也都是脸色难看。 心说，今天就是要树立你为典型的，你却说自己不配？ 这不是打领导的脸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家沟的老师难道没有提前沟通吗？ 后排的王小雪惊得目瞪口呆。 她小声问向王柳：“秦有余刚才是不是说过，他不配？” 王柳没有回答。 她眼神光亮，注视着台上的秦有余。 她永远相信秦有余。 她知道，秦有余不是无缘无故说这句话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秦有余接下来的话，令人振聋发聩。 秦有余继续说：“我是一名学生，学习本来就是学生的本分。我考年级第一也好，全县第一也罢，还是说考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五，可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请问各位，我们能帮父母下地干活吗？能干多少活？” “能帮家里做饭洗衣吗？又能做多少饭，洗多少衣服？” “能出去打工挣钱吗？我们的那点小力气，能搬几块砖？另外，也没有厂子会傻到去招收小学生的。” “所以，除了学习之外，其实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学习，才能武装自己，强大自己。” “那到底是谁将知识传授给我们的呢？” 秦有余微顿，等着台下的反应。 只见，众人有的神情激动，有的若有所思。 秦有余快速抬手，振臂一挥。 我去！ 抬手太快，没留意，竟然撞在了讲话台上。 他忍着疼痛，大喊道：“是老师！是他们给我们带来了知识！” “如果要表扬，那一定是要表扬老师的。如果要奖励，那一定是要奖励老师的。”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没有老师，哪来的教育？” “大家可以看看自己身边的老师，哪个不是既要下地干活，还要教书育人？” “哪个不是起早贪黑，哪个不是忙忙碌碌，哪个不是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所有的老师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的付出！” “老师，您辛苦了！” 秦有余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顿时，掌声稀稀落落地响了起来。 然后，掌声雷动，长久不息。 坐着的、站着的，只要是老师，他们无不是热泪盈眶。 终于，有人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终于，有人说出了他们的艰苦。 也终于，有人为他们发声了。 老师们都是擦了擦眼泪，注视着台上那个小男孩。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呢？ 哪个学校拥有那个孩子，真是哪个学校的幸事啊！ 王小雪看着台上的秦有余，有些呆住了。 以前，她还觉得，她是秦有余的朋友。 现在，她好像发现，自己跟秦有余根本不是一伙的。 她也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总之，她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秦有余。 不对，自己根本原地未动。 而秦有余，一直在风驰电掣地奔跑着。 她却被甩的远远的。 王柳神情激动。 她眼角有泪水滴下。 她果然没看错。 秦有余就是秦有余，总是那么闪耀、光亮。 她不求能追上秦有余，她只希望自己能默默跟在他身后。 如此，她就知足了。 只是，自己能跟得上吗？ 王柳，你可要加油啊！ 你还欠了秦有余很大的人情，长大之后，一定要想尽办法还清啊！ 人，不能忘本。 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了背后帮助她的人，就是秦有余。 刚开始，她没多想。 她只认为勇哥是看她家可怜，才会让她去帮忙。 直到勇哥给她分罐头，高价收购她们家的花生，她才产生了怀疑。 于是，她问了勇哥。 勇哥刚开始自然是随便编了个理由应付她。 但是，当她以再也不给勇哥帮忙作为威胁时，勇哥无奈之下才说了实话。 那时，她才知道，秦有余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自己闪闪发光，还要偷偷照亮别人。 这种人，真伟大！ 她也没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更加努力地帮勇哥。 毕竟，秦有余很早就告诉过她一句话：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是一种礼貌。 秦有余，我会好好努力的。 将来，一定报答你。 台上，秦有余等掌声停下后，才说：“我人微言轻。但是，我还是希望上级部门能够做好老师的生活保障工作。” “只有老师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安心教大家学问，才能教出，嘿嘿……” 秦有余傻笑道：“像我这样的好学生来！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最后，秦有余又将气氛从压抑转到了欢快。 一时间，各个领导和老师也都被逗得一笑。 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按照流程，下一项，该是副县长为秦有余颁奖了。 但是，副县长上台后，没有着急颁奖。 他环顾众人，语重心长地说：“刚刚，秦有余同学说的非常对。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可是，如果我们的老师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保障，又如何教出好学生？” “我这个副县长当的不称职啊。现在，很多乡镇教师的工资都没有全额发放，我愧对大家。” “虽然，县里也有困难。但是，困难不是理由，必须要克服！” “在这里，我向大家承诺，明年，县里会解决大部分教师的工资问题。请各位老师再坚持坚持！” 副县长说完，很是惭愧地向大家鞠了一躬。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是，却很安慰那些一线教师。 至少，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和光明。 顿时，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后，副县长换上一副笑脸，说：“今天的主题，是表彰秦有余同学的。我们啊，可不能跑题。” “秦有余同学所获得的荣誉，我想，各位老师也都传达了。以后，大家都要发起向秦有余同学学习的热潮。” “下面，就由我来代市教委为秦有余颁发奖状、奖杯，以及奖金。” “来，秦有余同学，请上台领奖。” 秦有余不由立刻上台。 这时，一名老师拿着奖状、奖杯和一个红包上了台，并先后交给了副县长。 副县长，则一一交给了秦有余。 奖状，是庆祝秦有余在这次数学抽考中，考了全省第五的奖状。 奖杯，就是那种黄铜色的奖杯。 红包，里面包着一百块钱。 别小看这一百块钱，那个年代，已经是市区教师半个月的工资了。 随后，则是县教委的奖状、奖杯和奖品。 县教委的奖品是学习三件套：书包、钢笔、文具盒。 接着，则是镇教委的奖励：奖状以及20块钱。 最后，由镇教委的主任做了结尾讲话。 如此这般，整个表彰大会才算是结束。 散会后，各校校长则留在镇教委继续开会，商讨下一步的工作如何开展，以及期末考试的事情。 其他老师则将学生各自领回学校。 在王柳等人准备上拖拉机时，秦有余追了出来，喊道：“人都来了，也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啊？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王小雪有些无精打采地说：“你都不在我们学校了，还打什么招呼？” 秦有余开着玩笑：“我的人不在北沟小学了，但是，我的精神在啊。” “切！看你得意的！” 王小雪将头扭回去，不再搭理秦有余。 王柳上身穿着一身花棉袄，外面也没有穿外套。 下身是棉裤，外面则套着一件黑色的裤子。 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浅黄色的围巾，压着那条马尾辫。 风吹过，在她脸上留下两团腮红。 第125章 荣誉 王柳嘴巴里冒着热气，笑靥如花地打了个招呼：“秦有余，你真厉害，祝贺你。” 秦有余笑容灿烂：“那是当然了，我是谁啊！对了，你们是坐拖拉机来的？不冷啊？” 王小雪回头，怼了一句：“你们村不也是坐拖拉机来的吗？” 秦有余故作疑惑地回道：“是吗？我没坐。是我爸开车把我送过来的。” “哼！不理你了！走，王柳，我们快上车，外面好冷。” 王小雪拉了拉王柳的胳膊。 王柳点点头，只见王小雪正转身爬拖拉机。 趁这个空档，王柳赶紧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怼到了秦有余的怀里：“我、我……我织的，我娘让我送给你。” 说完，王柳的脸色更红了。 她快速转身，小跑向了拖拉机。 秦有余戴上毛线手套，故意提高嗓门：“真暖和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马雁飞就喊道：“秦有余，你还回不回村？” 最近，秦有余的事情特别多，经常不在学校。 但是，人家学习好啊，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有余挥了挥手：“回。当然回。” 秦有余爬上拖拉机，对着开车的汉子喊道：“二大爷，先送我去一趟邮电局。” 马雁飞无奈地问道：“你又干嘛？” 秦有余撒谎说：“我去找我爸，把好消息先告诉他啊。你们直接走就行，不用管我，我让我爸把我捎回家。” 马雁飞只好点点头：“行吧。记住，别瞎玩，马上就期末考试了。” “好的。老师。” 秦有余心说，瞎玩？那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 今天，可是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到了邮电局，秦有余将奖状和奖杯一股脑地怼到了他爸的怀里，只留下一句话：“爸，我到你屋看会书。” 然后，他就跑到了他爸的办公室里等电话。 他跟秦有人约好了，十二点的时候，准时给他打电话。 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十来分钟。 一旁的营业室内，邮电局的几个员工都变得异常兴奋。 “秦局，这都是小鱼获得的？太厉害啊！” “全省第五？！我滴娘，都去省里考试去了？” “小鱼简直是太有出息了！数学还是全市第一？” “哎，红包里面还有钱？赶紧的，秦局你赶紧收起来，千万别丢了。” “这……上学还能挣钱啊？小鱼简直太给秦局长脸了。唉！一想我家那小子的表现，我真想回去他几巴掌。” “今天早上，我闺女还说，他们学校要举办一场表彰大会，要组织她们去学习。原来，是学习小鱼去了啊！秦局，放了寒假，我能借小鱼用几天不？让他也教教我闺女去。” “秦局，你这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这个奖杯是金的还是铜的？” “喂！小王，住嘴！啃坏了，你赔得起吗？这可是全省第五的荣誉！” 秦志向满脸堆笑，嘴巴都合不上了，一把将奖杯夺了回来。 这可是荣誉！ 儿子得奖，比他获得奖励更值得庆祝。 秦志向豪爽地说：“中午，我请大家吃羊肉，嘿嘿，咱们也庆祝一下。” 几个人立刻拍手叫好。 秦志向嘱咐大伙别把奖状、奖杯弄坏了之后，便去了一旁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才推开门，笑道：“中午在对面的饭店吃羊肉，准备一下，我们要走了。” 秦有余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爸，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你让人给我送一份羊肉水饺就行，我想再看会书，快要期末考试了。” 秦志向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努力。 他由衷地感到欣慰。 “行，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看书。对了，你不回学校，老师不会问吗？” “我跟老师请假了，老师同意了。晚上下班后，我跟你一起回家。” “行。你记得把门反锁，中午这里没人，要注意安全。对了，床上有被子，你可以盖在腿上。”秦志向嘱咐道。 他的办公室里放着一张小床。 有时候加班到很晚，他就不回家了，直接睡在单位里。 秦有余点头答应，将门反锁了起来。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他立刻跑过去接了起来，问道：“二哥？” 秦有人抑制不住地笑道：“哈哈，小鱼，我们发财了啊！你是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在抢花生，就跟抢宝贝似的。” “我觉得，不到晚上，这些花生就送完了。而且，有人觉得好吃，还想买呢。我告诉他，现在只送不卖。如果买的话，得两天以后。” “还有，有个老板问我们有没有礼盒，他想买几盒送人。他连价格都没问，一看就是个大款。” “哈哈，小鱼，你太神了！现在，我对你是心服口服。” 秦有余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料到熟花生的市场很不错，但没想到，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可能，这个年代，恰好是城乡居民分离不久，很多城里人对花生还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也可能，是城里人只吃瓜子太单调了，就再买点新鲜玩意。 当然了，还有个前提，那就是花生的确好吃。 秦有余心情大好，问道：“其他地方如何了？” 秦有人回道：“我给他们留了这个商店的电话，他们也是刚刚向我汇报，他们说，那边也是很热闹。有的人，为了抢花生，都打起来了。” “二哥，你让兄弟们维持好秩序，可千万别出事。” “放心吧。我都嘱咐他们了，会让他们小心的。小鱼，照这个情况分析，我们这三辆车根本不够用啊。” “那就借！等你回来后，你直接去找王远，让他协调几辆车。我们能活跃起全镇的花生市场，也是为全镇做贡献啊。” “对对对，回去后，我就去找他。” “另外，二哥，打电话给兄弟们，让他们发动一切能发动的力量，把花生都给我炒起来。” “好嘞！” 秦有人心情大好。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小鱼，刚才有个老师过来问了，问我们的宣传画都是谁画的，说是很有水准，他想见见这个人。” 对于秦有人所说的状况，秦有余其实早已经料到。 杨明月，就像是一块美玉，一直埋在沙子里。 但是，她仍旧熠熠生辉，散发着光芒。 她的才华，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只是，秦有余没料到，这么快就会有人发现了杨明月的才华。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可不能做出那种“伤仲永”的事情。 他不由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是我村里一个妹妹画的。现在还在上学，不方便来城里。” “对，就这么说。” “那个老师还想要一张明月画的画。不过，我没给他。” “这说明，那个老师还是有眼光的。” 杨明月按照秦有余的描述，和马雁飞又做了一些改进，一共画了三个类别的18幅画。 第一个类别，主体是孩子。 几个孩子本来在玩玻璃球，书包还扔在一边。 但是，另外一个孩子提着一袋熟花生过来了。 于是，那几个玩玻璃球的孩子立刻凑了上来，满眼期待地看着那袋花生。 这幅画，童趣盎然，将孩子那种“馋”的意境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二个类别，主体是中年人。 一男一女，有说有笑，提着礼盒去看望父母。 礼盒中，就有青林花生。 而父母家的茶几上，却也摆着一盒青林花生。 这幅画，体现了中年人对老人的孝道。 第三个类别，则是两个老头。 他们在下棋。 一个老头，右手里捏着棋，左手却偷偷从棋盘底下伸向了对面。 对面的老头，右手里捏着一粒花生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棋局。 他却丝毫没发现，对面的老头正在偷他放在棋盘一侧的花生。 这副画，将老人“老顽童”的性格充分体现了出来。 每个类别，秦有余让杨明月画了六幅，分别展示在六个发放点。 这就是秦有余的广告宣传。 他现在还没必要在报纸上做广告，就只好手动展示了。 秦有余见秦有人有些高兴过度，不得不再次泼了一盆冷水，提醒道：“二哥，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暂时不要跟任何人发生冲突。” 按照秦有余的猜测，肯定有人见不得他们发财，可能会上前去收保护费。 而以秦有人的性格，很难忍住不动手。 但是，秦有余却必须让秦有人忍住。 因为，他们在风州还没有根基，只能忍气吞声，求个平安。 秦有人继续笑道：“小鱼，放心吧。今天一切正常，没人过来找麻烦。我不跟你说了，那边有些忙不过来了。” “行吧。二哥，你们发完后，赶紧回来，明天再去。”秦有人挂了电话。 但是，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想来想去，他决定给一个人打电话。 但是，他看了看表之后，便放弃了。 这个时间，那个人一定又出去吃喝去了。 下午两点左右，秦有余拨打了那个电话，笑道：“吴哥，你好。我是秦有余。” 秦有余联系了惠康医药的吴健康。 吴健康自从跟秦有余合作以来，那真是躺着挣钱啊。 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虽然他跟秦有余就见了那么一次面，但是，“感情”却颇深。 毕竟，都是利益关系。 “哈哈，小兄弟，你能给我打电话，真是难得。我邀请你好几次了，你也不来风州，这是忘了我这个哥哥啊！”吴健康开着玩笑。 秦有余不由笑道：“我哪像吴哥那么逍遥自在，我呀，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根本走不开。但是，年前，一定会去看望吴哥的。” “好啊。来吧，我带你见识见识风州的夜生活。那可是异常美妙啊。” “吴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哈哈，忘了忘了……你还是一个孩子呢。那我就让闺女带你去游乐园玩。” “行啊。那我保证和你闺女相处的非常……” “哎！等等！你是不是叫秦有余？” 吴健康好像想起一件事，赶紧从沙发上翻身坐了起来。 第126章 围剿秦有余 “是啊。吴哥，怎么了？”秦有余一头雾水。 “卧槽！” 吴健康拍了一下大腿，径直问道：“你是不是参加了一次数学考试，还考了全市第一？还是全省第……第几？我怎么给忘了。” “呃……是全省第五。” “卧槽！真是你啊？！秦有余……对对对，名字没错。绝对就是你！兄弟，很可以啊！” “吴哥，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姑娘啊，现在上五年级，也参加了那个什么数学考试。她回家告诉我的。” 吴健康一脸兴奋地说：“兄弟，你可是出名了。一个农村娃，把全市第一的位子给抢了去，那可是相当牛掰啊！” “我姑娘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那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我压根就没往你身上想。没想到，还真是你！兄弟，做生意有一套，学习也有一套。厉害的厉啊！” “我姑娘可说了，全市的小学生都觉得是个耻辱，一定要围剿你。哈哈，兄弟，你可得小心啊。” 秦有余一脸汗颜。 他哪能料到，自己会惹出这么大的祸。 想想也对，城市是什么教育水平？农村又是什么教育水平？ 两者相比，无论硬件还是软件，城市都完胜。 但是，却偏偏让一个农村娃考了全市第一。 哪个城市的学生能忍？ 学生能忍，老师也忍不了啊。 这简直就是挑战老师们的饭碗。 所以，才会引出这么大的动静。 “吴哥，这么说，我还不敢去市里了。我真怕去了之后，就回不来了。”秦有余半开着玩笑。 “哈哈……放心，有你吴哥在，没人敢留你。对了，兄弟，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能考第一？” “呃……可能，与我喜欢做生意有关吧。” “哈哈，兄弟，你还很逗。对了，你给我打电话，一定有什么事情吧？”吴健康又重新扯回了原来的话题。 秦有余收住笑容，一脸认真地问道：“吴哥，你认识江湖上的兄弟吗？” 吴健康嘴角淡笑：“兄弟，你还真找对人了。我的确认识几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尽管说，我替你去办。” 果然，被秦有余猜对了。 吴家能开得起医药公司，而且，发展规模还那么大。 要么，背后有高人罩着。 要么，他们家族势力很强，认识江湖上的人物。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秦有余就放心了。 他松了口气，说：“还没发生事，不用麻烦吴哥。后天，我去一趟风州，我们见面聊。不知道吴哥在不在？” “在，当然在。哎，对了，后天是星期几？” “后天……是星期六。” “哈哈，绝对在。到时候，我带我姑娘跟你见个面，让她围剿围剿你。” “呃……吴哥可要拦着你姑娘，别让她打着我。” “哈哈……放心，我姑娘文静着呢。” “行。那咱们周六见。” “行嘞。你就别去公司了，我不上班。你直接来我家，我住在华府小区6号楼。” 听到华府小区，秦有余再次断定，吴家家底深厚。 因为，华府小区又被称作市府宿舍。 能住在华府小区，那绝对不是一般人。 后来，华府小区翻盖的时候，房价直接飙升了好几倍。 哪怕有钱，但没有路子，也是难以入住的。 秦有余记下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然后，他又给秦有人打了个电话，让秦有人买了一条好烟和两瓶好酒。 同时，他又让秦有人去商场买点小孩能喝的。 不到天黑，秦有人就带着大勇等人回来了。 虽然秦有人喝了酒，好在是大勇开的车。 秦有人把今天的场景好好的描述了一番，就跟说书似的，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大勇见秦有余脸色不太好，不由憨笑着解释道：“老板，二哥是高兴，所以，才喝了点。不过，你放心，二哥绝对没耽误任何工作。” 现在，卖花生这件事刚起步，秦有人就高兴成这样，有些得意忘形了。 往往很多失误和遗憾，就是在人得意忘形的时候才会发生的。 不过，想了想，秦有余也能理解。 如果他没有重生，恐怕比二哥还要控制不住自己。 秦有余露出了个笑脸：“让二哥赶紧休息吧。一会，就麻烦你跑一趟包装厂，盯着那边的情况。” 秦有余并不是不信任李长江。 这只是他的习惯。 大勇当即点头：“放心，我今晚住在包装厂。” 能替老板干活，大勇觉得是一件幸事。 秦有余笑道：“不用盯的这么紧，只要工厂正常运作，手提盒符合要求和标准，你就可以回家了。” “另外，明天去了风州之后，你先租个仓库，租到年底。仓库的位置，最好离市区近一些，哪怕多给人家一些钱，都没问题。” “等仓库里放了货，一定要留人，留几个机灵点的，可以多给他们发奖金。” “还有，你们可不要嫌我啰嗦，我再提醒一遍，不要跟客人发生冲突和矛盾。这一点，你记得提醒一下二哥。” 秦有余将所有能想到的，都讲了一遍。 大勇一一记在心里。 如今，他对这个老板是万分佩服。 所以，秦有余说的话，他都当做圣旨来听。 第二天一大早，大勇带着兄弟们拉上货，去了风州。 秦有人则去了镇政府见了王远。 王远听说秦有人要用车，不由好奇地问道：“又有什么好生意？可不要自己吃独食啊，跟我说说，让镇政府也参与参与啊。” 秦有人从包里拿出一袋花生：“王书记，尝尝。” 王远边拿花生边说：“现在还不到过年的时候，你家就炒出来了？” 一般来说，临过年那一周，家家户户才开始忙活起来。 秦有人指了指那袋花生，实话实说：“就是干这个生意。昨天我们已经干了一天，这个东西在风州非常受欢迎。” “所以，才会找你借车。如果这件事干好了，能调动全镇的花生市场，能让每个老百姓都能增收。” 王远双眼一瞪：“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就……就这个东西？风州人能喜欢？” “王书记，你是农村人，你不喜欢，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昨天，我亲自去了，那场面，哗哗的……人山人海……” 秦有人开始描述了起来。 让王远听得都神情激动了起来。 王远一把拉住秦有人的手，直接问道：“说吧，有人兄弟，你要几辆车？我亲自去给你借。” “咱们镇上也没几辆车啊。”秦有人说：“再借三辆吧，先让他们将货拉到仓库去。什么时候需要，我什么时候再跟你说。” “好好好……” 王远连连点头，并又问：“既然花生在风州很受欢迎，那么，其他城市呢？” 秦有人摆手解释道：“今年是第一次搞，心里没底。再加上时间紧张，所以，暂时只在风州试点。如果今年搞得成功，明年再去其他城市试点。” 秦有人把秦有余的话，转述了一遍。 王远再次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车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对了，如果还有其他好生意，可千万要想着镇政府啊！” 秦有人又想起秦有余之前的交待，不由问道：“王书记，罐头厂不搞了？” 这可是王远的心头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远重重地叹了口气，直言不讳地说：“大岭镇的牌子都臭了，谁还买咱们生产的罐头啊？今年是不搞了。明年的话……” 王远捏了捏眉心，“再看情况吧。” “那厂里的设备呢？就浪费了？” “当然不能浪费！” “镇上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卖啊！问题是，也没人买啊。咱们县里，罐头厂那么多，谁还缺设备？哪怕是低价处理，也没人收。” 王远叹了口气，有些埋怨：“也不知道当初县里是怎么想的，居然一下子上这么多罐头厂……唉！难啊！” 突然，王远的脑子里冒出一个火花，笑眯眯地说：“秦老板，要不然，你把罐头厂给收了？我给你低价。” 秦有人心说，怎么又被小鱼给料到了！ 秦有余早就跟他说过，王远会主动卖厂子的，而且还是低价。 他当时还不相信。 这回，他算是折服了。 但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故意讥讽道：“还是二十万？” “不不不……哪能二十万啊！车和罐头都卖了，不值二十万。秦老板真会说笑。” “王书记开个价，我听听。要是合适的话，说不定我会动心。说好了，可别漫天要价。” “行！” 王远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这个机会他可一定要抓住。 一旦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所以，他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伸了五根指头：“一口价，五万！” 秦有人立刻站起身，随意摆摆手：“王书记，赶紧借车去吧。明天我就得用。” “哎哎哎……秦老板，你别走啊，还可以再商量。” “商量个屁啊！以后别再跟我谈罐头厂的事。” 秦有余都给他交待过，罐头厂的报价超过一万，就免谈。 而且，那个价，还要包含罐头厂那块地的价格。 秦有人当时就直摇头，说绝对不可能。 不说厂房和那块地，单单那些设备就不便宜。 秦有余只留了四个字：拭目以待。 第127章 请吴健康帮忙 离开镇政府后，秦有人又去转了几个村子，督促大家赶紧将花生炒起来。 同时，他也检查了一下那些炒好的。 结果，被他发现有人玩套路，将大果、小果掺在了一起。 他当场发飙，直接不收了。 那几户人家立刻承认错误，表示再也不会了 秦有人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将小果捡干净，重新称重后给了钱。 但是，他今年也不会再收那几户人家的花生了。 那几户人家得不偿失，只能自认倒霉。 有了秦有人高严格的把关，再也没人敢偷奸耍滑。 快到晚上的时候，秦有人又去了一趟镇政府。 果然，王远借到了三辆货车，并还给配了司机，让他们一切都听秦有人的指挥。 秦有人立刻做了分配，确保第二天万无一失。 第二天天不亮，各辆车就出现在了各个村子里，开始装货。 八点左右，所有的车辆全部驶向风州市。 刘增寿开着秦有人的车，拉着秦有人和秦有余，也赶赴风州。 秦有余直接让车开到了华府小区。 小区门口，还有公安站岗，比其他小区要严格多了。 公安打了电话，确认无误之后，让人登了记，才放他们进去。 刘增寿有些惊讶地问道：“这就是市府宿舍吧？有人兄弟，你过来见谁啊？” 不等秦有人回答，秦有余问道：“刘叔，你知道这里？” 刘增寿回道：“前年，我送县里一位领导来市里，他就是来的华府小区。我听那位领导说，这里都住着市府的领导。” 秦有余说：“我二哥有个朋友住在这里，今天过来看望一下。” “可以啊！有人兄弟，你关系挺硬啊，居然认识市里的领导。”刘增寿一脸惊讶。 秦有人知道是要来拜访吴健康，不由淡笑着回了两个字：“低调。” 很快，车停在了6号楼的旁边。 房子是二层小楼，独门独院。 车刚停下，就有个中年妇女跑了出来，问向秦有人：“请问，是秦有余先生吗？” 一旁的秦有余举了举手，笑道：“我是秦有余。这里是吴总的家？” “啊？你才是秦有余……先生？” 中年妇女一时懵了。 为什么是个孩子啊？ 吴总有没有弄错？ 只是微微一愣，中年妇女又回了神，回道：“是的，这是吴总的家。我是吴总家的保姆。快！里面请！” 秦有余不由和秦有人带着礼物，大包小包地跟了进去。 听到门响，在厨房里忙活的吴健康喊了一句：“有余小兄弟，来的还挺早啊！我在腌鱼，马上就好。王婶，你先倒茶。” 秦有余回应一声：“吴总还亲自下厨啊。你不用忙活，我不在这里吃饭，我就是跟你说件事，说完就走。” “饭都不吃，就走人？你这是打你吴哥的脸啊。今天，必须吃完饭才能走。别啰嗦，赶紧坐下。” 吴健康对秦有余倒是挺有好感的。 但是，还不至于让他亲自下厨。 关键是，他姑娘，今天必须跟秦有余切磋一下。 这一切磋，就到了饭点。 总不能赶人走吧？ 这未免显得他吴健康太不近人情了。 秦有余和秦有人不由坐下，刘增寿将十箱花生拿进房间后，便到了车上等着。 趁这个空档，秦有余看了看吴健康的家。 真是布置的富丽堂皇，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几分钟后，吴健康洗手出来了。 “哟，有人兄弟也过来了。正好，今天咱们再好好喝几杯，上次，我还喝过瘾呢。” 吴健康客气地打着招呼。 秦有人笑道：“吴总，我还有事，就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我还得接着去忙。” “忙啥啊？你现在也是个老板了，还用得着冲在一线吗？” “吴总真会开玩笑，我可不是老板。今天带了好几车货来卖，我得亲自去盯着。” “大冬天，有什么货啊？有发财的生意，咱们一起做啊。” 秦有人指了指那十箱花生，说：“就是这些东西，今年刚开始做，还没稳定。等稳定了，一定找吴总合作。” 秦有余补充道：“吴哥，这是我们刚推出的熟花生，先带几盒给你尝尝。你要是觉得好吃，尽管开口，你要多少给你送多少。” “是吗？我先尝尝。” 吴健康去拿花生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一堆礼品。 上面是一条中华烟，底下是两瓶茅台酒，旁边还放着两箱娃哈哈儿童营养液。 这兄弟两个还真是大方啊！ 不说别的，单说这些礼品，他今天就得好好招待了。 他笑问道：“这些礼品都是你们带的？太贵重了，赶紧拿回去。” 秦有余微微一笑，真诚地说道：“要不是吴哥照顾我们的生意，我们还在喝西北风呢。这些东西，不算什么，只要吴哥不嫌弃就行。吴哥，赶紧尝尝花生啊。” 秦有余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吴健康不由打开盒子，拿出一袋花生看了看。 随后，他捏开一颗花生尝了起来。 “嗯！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一吃到这个味道，我就感觉过年了。脆！还有一股微微的糊香味！不错不错。” “我小时候，家里可穷了。过年的时候，我都是跟我那几个兄弟抢着吃花生，怎么吃也吃不够。” “很不错！你们还有多少？” 吴健康边说边吃着，一副享受的样子。 秦有余说：“管够！吴哥想要多少？” “先来二百箱吧。” “二百箱？吴哥，你吃得上吗？” “我又不是猪，我哪能吃得上那么多。” 吴健康开了个玩笑，补充道：“我们年底要发福利，我采购一些给员工发啊。不过，话说在前头，这二百箱我是买的，不是白要。” 秦有余也不跟吴健康客气，“好嘞！本来，就是过来看看吴哥的，结果，吴哥又照顾我们生意了。吴哥什么时候要？我让人送到厂里。”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那就半个月之后吧。直接送到厂里，到财务去拿钱，就说是我安排的。” “好嘞。二哥，可要把这件事记好，千万别给忘了。”秦有余嘱咐秦有人。 此时，秦有余经过吴健康的启发，也想到了一个销售途径：公司福利。 但是，今年已经来不及了，明年就得早一些动手了。 秦有人当即回道：“这件事绝对安排的明明白白。” 秦有人扫了一眼墙上的表，说：“吴总，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现场盯着。等有时间了，我再陪你好好喝酒。” 吴健康也没强留，送走了秦有人。 回屋后的吴健康，直入正题，问道：“小兄弟，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有什么话现在就说，要是等我喝多了，我可就全忘了哈。” 秦有余也不啰嗦，说：“吴哥，我们初入风州，根基不稳，我担心有人会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之前才会问吴哥认不认识江湖上的人。” “哈哈，就这件事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太简单了！你们都在哪里卖？” “百货大楼前面、华泰商场……” “赶紧写了来，我记不住。” 吴健康随手拿了个便签放在了秦有余面前。 秦有余便把六个花生售卖点写上了，并推到吴健康面前：“吴哥，就这六个地方。” “嚯！小兄弟，你这字写得还真是漂亮啊。”吴健康一脸惊艳。 秦有余谦虚道：“水平一般，让吴哥见笑了。” “你要是水平一般，那我的字就是鸡爪刨的。你等等，我马上安排。” 吴健康立刻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他将那六个售卖点报给了一个人，并嘱咐那人一定要照顾好，并说这是他好兄弟的生意。 挂完电话后，吴健康笑道：“解决了，放心吧。” 秦有余一脸感激：“多谢吴哥帮忙。其实，这个忙，你可以不帮的。” 吴健康笑道：“我之所以帮你这个忙，还是我姑娘的功劳呢。对了，我姑娘要找你切磋呢。” 说着，吴健康扯着嗓子对着二楼喊了一声：“小薇！你们要围剿的秦有余来了。小微？吴薇！听见没有？！” “这个丫头，肯定是关着门，听不见。” 吴健康便走到了楼梯那里，对着上面喊道：“小薇！听见没有？” “喊你半天，你也不答应。你跟我说的那个秦有余，我请他来咱们家了，你不是要跟他切磋切磋吗。下来吧。” 吴健康回头，对着秦有余笑道：“你先和我姑娘切磋着，我去厨房炖条鱼吃。” 就在吴健康走向厨房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明显跳下来的声音。 很快，一个身穿卡通棉服的小女孩出现了。 小女孩留着齐肩短发，头发上还夹着一个花朵图案的发卡。 一双乌黑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眼眉细长如柳叶，眉角还微微上翘。 左眼眼角位置还有一颗小黑痣。 一看就是那种有个性的小女孩。 吴薇站在楼梯口，盯着秦有余看了几眼，并勾了勾手：“你过来。” 秦有余才不惯她那些毛病，也对着她勾了勾手：“你过来。” 吴薇呆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听她指挥的家伙呢。 第128章 礼貌能当饭吃吗 “这是我家！你得听我的！”吴薇瞪着黑眼珠子。 秦有余自顾自地扒开一个桔子，说：“我是客人。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吴薇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认识我爸的？” “跟你有关系吗？” “哼！那是我爸，当然跟我有关系。” “那你去问你爸。”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 “哎呀，就是我这么一个无礼的人，反而考了全市第一。你说，气不气人？” “哼！你一定是作弊的！” “是吗？我要是作弊能考第一，也算是我的本事啊。咋滴？不服气啊？” “你……你你你！哼！你等着！” 吴薇杏眼圆瞪，又上了楼。 厨房里面，吴健康的耳朵正贴在玻璃门上偷听着。 此刻，他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同龄的孩子，在他姑娘面前，都服服帖帖的。 结果，这个秦有余却瞬间拿捏住了他的女儿。 这算啥？ 这算是一物降一物？ 再听听。 很快，吴薇又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她将本子往旁边的桌子一放，命令道：“秦有余，你过来！你把这些题都做对了，我就承认你有本事。” 秦有余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喂！秦有余，你听见我说话没有？”吴薇提高了嗓门。 秦有余将桔子种子吐到垃圾桶，说：“我凭什么要做题？” “因为，要证明你没有作弊啊！” “我凭什么要证明？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你要是不作弊，我不相信你能考过我们。你不过是一个乡下孩子，又怎么可能……” “喂！你叫吴薇是吧？吴薇，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秦有余对着吴薇挑了挑眉，嘴角浅笑。 吴薇顿时被怼得无话可说，傻傻愣在原地。 僵持了几秒钟，吴薇才略微服软，说：“好吧，我承认你很优秀。那你就把这些题都做完，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秦有余轻哼一声：“我有本事，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你来评定？” “你！秦有余，你到底有没有礼貌？” “礼貌？能当饭吃吗？” “哼！你现在就走，别待在我家。” “我是来看你爸的，又不是看你。怎么，眼里还容不下我？那你的肚量还真大啊。” “你气死我了！” 吴薇拿着本子，又上了楼。 刚走到二楼，她又腾腾地下了楼，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做这些题？” 秦有余头也不抬，轻哼一声：“会不会好好说话？懂不懂最基本的礼貌？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如果是在平时，秦有余绝对不敢在吴健康家这么放肆。 可现在，他已经跟吴健康之间有了利益关系。 所以，他才大胆了起来。 再说了，他还是一个孩子。 哪个大人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传出去，得丢死人了。 吴薇胸脯起伏不定。 最终，她拿着本子走到了茶几面前，双手奉上：“秦有余同学，请你将这些题做一下。谢谢。” “这还差不多。” 秦有余嘴角浅笑，伸出手要去接本子。 结果，吴薇立刻将本子撤回，提醒道：“擦手！” 同时，吴薇将餐巾纸递给秦有余。 秦有余哼笑一声：“还这么讲究啊？你知道在农村，你手里这些纸能用多久吗？” “我不管。但是，你现在必须擦手之后，才能拿我的本子。” “行。” 秦有余擦了擦手，才伸手接过本子。 厨房里面的吴健康听了一阵，不由嘿嘿地笑了起来。 原来，还有人能拿捏他家这个姑娘啊。 秦有余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如此，吴健康便放心地去炖鱼了。 秦有余接过本子，只看了一眼，便将本子扔到一边，埋怨道：“我才上四年级，你出的都是五年级的题，已经超纲了啊。” “什么？你才上四年级？！” 吴薇就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要不然呢？”秦有余挑了挑眉。 “你……你没骗我？”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啊。我是青林县大岭镇杨家沟小学四年级的学生，你随时可以去调查。” “这……这怎么可能啊！你才上四年级……那你为什么会考全市第一？你一定是作弊了！” “吴薇同学，我刚才说过，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很难！” 吴薇的世界彻底被颠覆了。 她原以为，她们是被同年级的对手打败的。 万万没想到，秦有余才上四年级啊！ 真是丢死人了！ 秦有余往沙发上一仰。 由于他个子太小，沙发太大，整个人就躺在了沙发上，十分狼狈。 他赶紧扶起身，嗤笑一声：“吴薇，不是我自夸，在学习上，你就是一个垃圾！你们全市的小学生全加起来，都不够我打的。” “还不承认我的优秀？呵呵，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秦有余站起身，又拿过本子，一脸不屑：“不就是做题吗？今天，让你开开眼，也让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有余开始读题。 读完题之后，他马上就说出了解答方法。 刷刷刷…… 秦有余快速写完一道题，又开始读下一道题。 如此这般，十道非常困难的应用题全被秦有余解答出来。 当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时，秦有余十分霸气地将本子扔给吴薇。 只是，他扔的时候，角度出现了问题，竟然直接扔到了吴薇的脸上。 卧槽！ 这可把秦有余吓坏了。 他赶紧笑容灿烂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哎？你别哭啊！喂喂喂……你哭什么啊，砸的不疼啊。要不然，你砸回来？” 吴薇眼角流下了泪水。 她没有哭出声，而是捡起掉在地上的本子，转身上了二楼。 “我滴娘啊！这是闯祸了啊！来吴哥家做客，结果把他姑娘给打哭了。要是被吴哥知道了，我非得挨揍不可。” 秦有余赶紧看向了厨房的方向。 好在，玻璃门还闭着。 得赶紧把吴薇哄好才行。 秦有余瞅了瞅，不由看向了自己带来的哇哈哈儿童营养液。 他不管那么多了，赶紧打开，拿出两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楼梯。 只是，不等他上楼，楼上又响起了脚步声。 他赶紧停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吴薇已经擦掉了眼泪，站在楼梯上盯着秦有余，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秦有余尬笑一声，伸出手递出营养液，“呵呵，那个，刚才是我不对，我真不是想打你的。我请你喝这个。” “不稀罕！” 吴薇吐出了三个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聪明？！” “呃……这个嘛……” 秦有余眼睛一转，随口说：“多吃五谷杂粮啊，有益智力开发。另外，还要多吃花生，健脾养胃，可以让血液畅通，大脑就会清醒……” 总之，秦有余胡编乱造了几句。 听完后，吴薇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那当然啊！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从小就吃窝窝头、煎饼，喝玉米碴，啃地瓜，吃花生……对了，尤其是花生，必须吃熟的，不但有益脾胃，还能让大脑发育。这个花生的作用……” “那些是不是花生？” 吴薇指向了那些手提盒。 一堆手提盒放在沙发旁，太明显了。 “对啊。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你爸，还是来看你的。我是专门给你送花生吃……哎，你干嘛去？” “不用你管！” 吴薇快速走到了茶几旁，拿起了他爸刚才拆开的那一袋花生，吃了起来。 吃了两三颗之后，她下意识点点头：“还别说，味道挺好的。” “嘿嘿，我就说嘛。吃花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不能吃多啊，像你这样的年龄，一天只能吃一袋。”秦有余嘱咐道。 吴薇轻哼一声：“不用你管。我知道。” “还有，你自己吃就行，可千万别告诉你的同学。要不然，你们都变聪明了，我可就倒霉了。” “哼！偏不！我就要告诉我同学！你管的着吗？” “喂！你不能这样啊！你还有没有礼貌？” “礼貌能当饭吃吗？” “呃……你学的倒是挺快的。” “秦有余，告诉我，这些花生是从哪里买的？” “我才不告诉你。” “行！你不说可以，一会我让我爸问你。” “得得得……我说我说……百货大楼、华泰商场……” “喂！你慢点说，我记不住。” 秦有余不由找出写给吴健康的那张纸条，说：“刚才，你爸也问了，我都写在这上面了。” 吴薇一把抢过纸条，得意一笑：“哼哼，我就要告诉我所有的同学，我看你拿我怎么办！” 吴薇拿着纸条跑上了二楼。 很快，她就拿着一个精美的小本子下了楼。 然后，她盯着秦有余，晃了晃手里的纸条，问道：“这是你写的字？” 秦有余点头：“对啊。吃了花生，连写字都漂亮了呢。” 吴薇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秦有余写的字比她写的字要漂亮很多。 她没再搭理秦有余，而是坐在沙发上，展开本子，按照她记的电话号码一一给同学打了过去。 “喂，胖墩，我告诉你一个可以变聪明方法，就是多吃熟花生。百货大楼离你家近，你可以去那里买。” “嗨，颜知，你想变聪明吗？我有个办法……” “嗨，亲爱的花花，我找了一个好办法让你变聪明……当然是真的了。这个方法是我从秦有余那里偷学来的。” “喂，李贝，你家里声音怎么那么大？我告诉你一个办法……我当然没骗你，我是从秦有余那里……啥？你跟秦有余有仇？输了活该！你要想打败他，就得多吃熟花生……” 说完，吴薇还特意对着秦有余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秦有余则装出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 第129章 一物降一物 吴薇打了二十来个电话。 吴健康也从厨房出来了，笑问道：“闺女，你和秦有余切磋的咋样啊？” 吴薇冷清着脸，问道：“爸，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他家里给药厂供货。七月份的时候，他来市里的时候，我见过他。” “那你为什么邀请他来咱家吃饭？” “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学习嘛！你不是要围剿秦有余吗？我这不是把他带来了。对了，你围剿的怎么样？” 吴薇翻了个白眼，小声说：“输了。” “输了？我姑娘怎么可能会输？一定是秦有余作弊了。” “爸！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啊？这……我到底该说难……还是不难？” “哼！一点原则都没有！” 吴薇转身就走。 “喂，马上吃饭了啊。”吴健康喊道。 吴薇晃了晃手里的本子：“我把本子放下。” 吴健康又扭头看向秦有余，笑意玩味：“我这个姑娘脾气大，没惹着你吧？” 秦有余立刻摇头：“没有啊。我们相处的很好。” “那就好。来来来，赶紧去洗手，咱们吃饭了，尝尝我亲手焖的鱼。” 吴健康又回了厨房，端出了一盘焖鱼。 王婶则又端出来了几个菜。 秦有余试探地问道：“吴哥，家里就只有你们爷俩吗？” “当然不是。” 吴健康回道：“你嫂子……不是！以你的年龄，你得叫我叫叔叔了。你阿姨在医院上班，每天都很忙，中午回不来。” “小薇还有个哥哥，一大早就和同学去了少年宫。中午，直接去同学家吃饭了。” “今天，就咱们三人吃饭。喝什么？白的还是红的？” 吴健康开着玩笑。 秦有余指了指暖瓶，说：“还是白的吧。” 很快，三人上桌。 吴健康专门开了一瓶秦有余带来的茅台。 其实，他家里也有茅台。 但是，他偏偏开了秦有余带来的。 这显得有亲近感。 秦有余和吴薇每人都倒满了最流行的果汁。 吴健康率先举杯，一脸真诚地笑意：“首先，热烈欢迎秦有余同学……喂，小薇，你能不能等我说完再喝……嗨，有余同学，你别放在心上，来，咱们两个碰碰杯……” 吴健康跟秦有余碰了碰杯，喝了一大口酒。 他没急着吃菜，而是先给吴薇夹了一块鱼肉：“来，小薇，尝尝爸的厨艺如何。” 吴薇一脸嫌弃的表情，皱眉道：“我不吃鱼，不要给我夹，我觉得……” “你不吃，我吃。这个东西，对脑子可好了。” 秦有余二话不说，直接从吴薇碗里夹走了那块鱼肉。 吴薇双眼一瞪：“你干嘛？你凭什么吃我的东西？” “你不是不吃吗？” “我是刚才不吃，现在又想吃了。” “那你就早说。” “哼！还有，你凭什么用那你的筷子碰我的碗？” “咋滴？你也不用碗了？那都拿了过来，我把你碗里的饭都吃了。” “哼！我凭什么给你？！” “啊呀，这鱼真香啊！吃了这块鱼，我觉得又变聪明了。” “哼！吹牛！” “呵呵，你们全市的小学生都是垃圾！” “你不准再说这句话！” 吴薇大喊一声，把吴健康都吓了一跳。 接着，吴薇便把大块大块的鱼肉扒拉到了自己的碗里。 吴健康赶紧提醒道：“姑娘，慢点，少点，小心有鱼刺……哎哎哎，看到没，有根鱼刺……” 吴健康伸出筷子，想要挑走鱼刺，但是被吴薇直接拒绝。 吴薇将那块鱼肉扔进嘴里，大口吃着，并将鱼刺吐了出来。 秦有余又添油加醋地说：“吴哥，小薇也不小了，要是连吃饭都让大人帮忙，那根本就是没长大，跟三岁小孩没什么区别啊。” 吴健康直向秦有余使眼色，让他别火上加油了。 结果，秦有余根本没看见，继续说：“在我们老家，很多孩子过年的时候都吃不上一条鱼……嘿嘿，鱼的营养可高了，我今天可得多吃两口。” 秦有余往自己的碗里多夹了几块鱼肉。 吴薇顿时喊道：“秦有余，你懂不懂礼貌？这是在我家，你能不能少吃点？” “呵呵，刚刚你还说了，礼貌能当饭吃啊？我吃好喝好，爱谁谁！” 秦有余压根就不惧吴薇。 “哼！这是我家的鱼，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了！” 吴薇直接端起盛鱼的汤盘，放到了自己的身边。 吴健康刚想说话，却只见秦有余朝他使眼色。 顿时，吴健康恍然大悟。 他不由连连点头，并对秦有余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来，有余兄弟，咱们喝酒。” 吴健康发自肺腑地感激秦有余。 平时，吴薇一点鱼都不碰。 今天，不但大口吃了起来，还吃得津津有味，让他这个父亲倍感成就和幸福。 这时，吴薇才反应过来，喊道：“爸，你叫他叫兄弟？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他叫叔叔了？” “呃……这个嘛……嘿嘿……” 吴健康正想一个合适的解释。 秦有余却大大咧咧地说：“小薇，你还是头发短见识短，在我们村，我都可以当一些人的爷爷了。你叫我叔叔，你还吃亏啊？过年的时候，我还得给你发红包呢。” 吴薇一听到红包，不由问道：“你能给我发多少红包？五毛还是一块？” 秦有余哼笑一声：“你收到最大的红包是多少？” 吴薇立刻回道：“是我爷爷奶奶给我的，一人给了我八百。” 八百？ 果然是大家庭。 秦有余直接伸了一根指头：“那我给你一千。嘿嘿，你说，我这个叔叔算不算称职？” 吴薇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你要是能拿出一千来，我就叫你叫叔叔。” 在吴薇看来，秦有余一直在吹牛。 一千，那可是农民至少一年的收入了。 她绝对不相信秦有余能拿得出来。 吴健康扶了扶额头，一脸尴尬。 秦有余都可以带中华烟和茅台过来了，他还能拿不出一千块？ 可千万不要让自己无路可退啊。 吴健康赶紧提醒道：“小薇，咱们吃饭，不要跟秦有余一般计较。” 吴薇直接将筷子放在桌上，挑了挑眉：“秦有余，你能拿得出来吗？” 秦有余笑道：“吴哥，我可就要满足小薇的愿望了。” 话音落下，秦有余将手伸进了棉袄里面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沓钱，轻轻拍在桌上：“自己数，看看够不够一千。” 吴薇也不客气，顿时拿过来数了数。 然后，她表情僵住，无话可说。 “哦，忘了，我裤子里面还有呢。” 秦有余又伸进了裤子口袋，摸出一沓钱，拍在桌上：“再数数，够不够。” 秦有余这次进城，带了五千多块钱。 他这还只是拿出来了一部分，也就两千多。 吴薇看着那些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在当场。 吴健康当即插嘴说：“都是玩笑话，不能当真，来来来，小薇吃饭。” 吴薇脸色阴沉，用最小的声音对着秦有余喊了一声：“叔叔。” 然后，她起身就要走。 秦有余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喊道：“发什么脾气呢？！饭都没吃完，你想去哪？给我坐下！好好吃饭！” “我告诉你，对长辈要有最起码的尊重！你们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要不然，我下午去你老师家问问啊？” 吴薇只好又坐下，重新拿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吃饭。 吴健康心跳都加快了。 心说，这是憋着一股大的，马上就要爆发啊？ 他马上给吴薇夹了一块红烧肉。 结果，吴薇也没拒绝，直接将红烧肉放进了嘴里。 秦有余又说：“这才像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如果连对长辈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学习再好，也没用。在我眼里，就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说完，秦有余端起酒杯，嘿笑一声：“吴哥，来，我敬你。” 吴健康咧了咧嘴，心说，真有一物降一物这一说？ 在秦有余面前，小薇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一个小时后，午饭结束。 刘增寿的车已经停在了吴健康的家门口。 他没有去叫秦有余，而是一直在外面等。 秦有余吃完饭，又喝了几杯茶，才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吴健康又准备了一盒上等茶叶，以及两瓶洋酒，让秦有余带回去。 吴薇则一直待在二楼。 她有好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最令她疑惑的是：秦有余凭什么当了她叔叔？ 秦有余上车后，出了华府小区，问向刘增寿：“刘叔，现场如何？” 刘增寿顿时兴奋地说：“远远超出预期！真没想到，城里人竟然这么爱吃熟花生，都开始疯抢了。” “要不是你二哥说，花生还有很多，恐怕都得打起来。” 秦有余点点头，再次松了一口气：“不出所料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刘增寿没多问，也没多说。 作为领导的司机，他还是懂一些规矩的。 等送到百货大楼门前时，大勇正在卖力地喊道：“大家不要急，还有，我们仓库里还有，慢慢排队。喂，那个大姐，不要插队。” 见到秦有余过来，大勇立刻从车顶上跳下来，一脸欢笑：“老板，现场很热闹。今天是周末，人特别多啊。” 秦有余点点头：“人多，才有钱挣呢。辛苦大家了。” “有钱赚，不辛苦。” “对了，二哥呢？” “呃……二哥他……” “又喝酒去了？” “这个……” 大勇挠挠头，才说：“二哥高兴，所以，就带着我去喝了两杯。” “你也喝酒了？”秦有余脸色阴沉。 第130章 二哥出事了 大勇立刻摆手：“老板，我可没喝酒，我还得开车呢。只有二哥在喝。” 秦有余欣慰地点点头：“大勇，我不是不想让兄弟们喝酒庆祝。但是，这才刚开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还得让兄弟们再忍几天。” “我知道，我这样给兄弟们定规矩，兄弟们心里肯定会不服气。但是，既然要跟着我做事，那就要遵守规矩。” “一个人如果连规矩都不遵守，以后肯定是要吃亏的。” 大勇连连点头。 他并不认为秦有余在教育他，而是认为秦有余说的都是对的。 而且，他从秦有余的身上学到了很多没学到的道理。 “老板，我都记住了，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兄弟们好。你放心，我会管好他们的。” “另外，关于二哥喝酒的事情……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回去的时候是我开车，所以，老板……你跟二哥之间……” 大勇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有余微微一笑：“没事。你一会跟二哥说，让他再转转几个销售点……哎，对了，仓库租好了吗？” “租好了。沿着前面那条路走三个路口就到了，很干净。我已经给兄弟们打电话了，让他们把货直接运到仓库。” “行。对了，有专人运输之后，你们就不用回去了。直接在风州租个房子，或者住宾馆。这样，也省事，免得来回跑。” “嘿嘿，我正想跟老板说这件事呢。老板竟然都想到了，还是老板厉害。” “别拍马屁了。我先回去了，你和兄弟们继续干吧。我再强调一遍，如果有人来找事，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不能动手。明白吗？” “明白明白……和气生财嘛。” “走了。” 秦有余上了车，又去了华泰商场那个销售点转了转，便让刘增寿送他回了家。 路上，刘增寿没憋住，不由好奇地问道：“小鱼，华府小区是什么人啊？” 其实，秦有余并不知道吴健康的家世。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没问。 但是，他可以肯定，吴健康的父亲一定是市里的某位领导。 吴健康住的房子就是他父亲的。 至于他父亲，则搬到了吴健康新买的房子里面住。 华府小区里面，还住着吴健康的大哥，也就是惠康医药的老大吴惠康。 但是，这些事情，秦有余显然是不能告诉刘增寿的。 他只是打了个哈欠，回道：“刘叔，我见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收购商。我留在他家，主要是教他女儿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刘增寿是一个聪明人，知道秦有余不愿多说，也就不多问了。 他只是微微一笑：“小鱼，你困了，就可以先睡会。到家的时候，我叫你。” “好。谢谢刘叔。” 秦有余便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杨家沟那条颠簸的土路。 秦有余微微降下车窗，一阵冷气透了过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瞬间，他清醒了过来。 很快，车到村子后面。 秦有余给刘增寿留了一瓶洋酒。 然后，他又拿着另外一瓶洋酒送到了秦有人的家。 最后，他只拿着茶叶回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熟花生的市场，远远超出秦有余的预估。 每天，卡车不停地往城里输送熟花生。 整个大岭镇的花生市场被彻底盘活。 由于所需的花生数量难以满足，已经慢慢延伸到了其他乡镇。 看着每天大把大把的钞票入手，秦有人已经忘乎所以，天天中午喝醉。 终于，在1995年1月18日这一天，他出事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那一天的下午，来了几个年轻人，要收保护费。 按照秦有余的交待，要和平相处，交完钱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是第一次在风州运作，很多事情还没有理顺，就暂时先认怂。 但是，偏偏秦有人借着酒劲，将人打了一顿。 结果，半个小时后，人家就来了两卡车的人。 不但将货全拉走了，还将秦有人带走了。 至于秦有人的生死，暂时不知道。 那个时候，秦有余刚结束期末考试。 大勇的一个小弟慌张地闯入杨家沟小学，直奔四年级而去，大喊道：“小鱼，二哥出事了！” 秦有余立刻走出教室，问了原因。 果然，如他所料，秦有人还是出事了。 之前，他多次嘱咐过秦有人，让他不要喝酒，免得耽误事情。 但是，秦有人嘴上答应，却根本不照做。 毕竟，他人在风州，秦有余还能天天看着他？ 况且，秦有余就是一个孩子，凭什么对他管得那么严？ 他不过就是高兴，喝点酒而已，又没耽误事情。 所以，到了最后，秦有人也就不在乎秦有余的提醒了。 有时候，不等秦有余的话说完，秦有人就直接挂了电话。 秦有余也不好说什么，就默认了秦有人的行为。 听到消息后，秦有人立刻跑到了北沟，给吴健康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吴健康还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表示马上调查。 很快，吴健康回话说，是秦有人动手在先，人家忍不下这口气，才将秦有人带走了。 不过，对方也没下狠手，就是给了秦有人几棍子，断了几根肋骨。 好在，吴健康找的人提前出面交涉了，已经将秦有人带了出来。 秦有余得知秦有人没什么大事后，便放心了。 他也没再联系秦有人，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又回了学校。 放学后，秦有人的小弟又跑了过来，说是秦有人给秦有余打了电话，让秦有余去北沟给秦有人回过去。 秦有余便到了北沟，回拨了秦有人留下的电话。 电话接起时，秦有余关心地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秦有人鼻青脸肿，身上还挨了好几棍，肋骨都被打断了。 他的确很强，也很猛。 但是，对方人多啊。 而且，对方也不乏猛人。 所以，秦有人吃了一个大亏。 当他得知真相时，真是无地自容：“小鱼，这次出事，是我的错，我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既然秦有人聊到了公事，秦有余也就不顾私情，问道：“二哥，出事之前，你还记得，我嘱咐过你几次吗？” 秦有人万分懊悔地说：“你嘱咐过好多次，我都记不清了。但是，我都没听进去。所以，今天，我遭了揍。这笔账，我认。” “二哥，如果吴健康的人不去救你，你还能全胳膊全腿的出来吗？” “唉！小鱼，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找吴健康。原来，你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次，二哥错了。” “二哥，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既然你们跟着我干，我就要保证每个人的人身安全。这是基本原则。你现在能明白我的苦心，说明还不晚。你赶紧去医院养伤吧。风州市的事情，暂时交给大勇全权处理。” “行。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小鱼，感谢的话，我不会多说，你看我表现吧。” “二哥，你可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啊。” “小鱼，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那我可记住了。二哥，你先去养伤吧。” 秦有余挂了电话。 他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色，总觉得有一只猛兽隐藏在其中，随时会将他扑倒。 他是一个重生者。 但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他的每一步，都要符合当下的环境和行为规则，一步也不能走错。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严格要求跟着他的所有人。 他只希望，有一天，那些人回头看的时候，不会后悔。 他知道秦有人的性格：霸道，不怕死，有冲劲。 可是，那是在乡下。 到了城市里面，你哪怕是一条龙，也能被人剥去一层皮。 更何况，秦有人还只是一个人。 秦有余只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秦有人再次认清自己。 毕竟，风州市有一条河。 每隔几天，就会有尸体漂在河面上。 他真的不希望，有一天会看到秦有人的尸体。 第二天，秦有余和马雁飞去了一趟风州市看望秦有人。 秦有人躺在医院的床上，暂时不能下地活动。 他又重新回顾了昨天的事情。 如果他还只是一个穷光蛋，那自然是谁也不怕的，大不了一命换几命。 可是，他现在已经赚钱了，还赚了不少钱。 如果，他突然死了，那些钱还有个屁用啊？ 如果，吴健康的人没有及时去找他，那他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想想就后怕。 怪不得秦有余多次嘱咐他，一定不能与当地人发生冲突，还让他少喝酒。 唉！ 酒是害人精啊！ 酒能壮胆，但也能害人啊！ 好在，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于是，他告诫自己，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马雁飞和秦有余进来了。 秦有人立刻露出了个笑脸：“我就是不小心被车撞到了，养几天就能出院了，不用麻烦你们大老远过来看我。” 昨天，他跟秦有余商量好了，就说是出了车祸，免得让家人害怕。 马雁飞皱着眉头，责怪道：“你这么大个人，怎么那么不小心？！你过马路就不能好好看看吗？！幸亏你伤的轻，你要是……” 马雁飞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而是拿出饭盒：“这是昨晚上包的饺子，一早上给你煮出来的。有些凉了，我用热水给你泡泡。” 马雁飞拿起暖瓶，将热水倒进了饺子里面，并将饭盒递到秦有人前面：“是你最爱吃的白菜肉的。等你回去了，再给你包。” “嘿嘿，就爱吃这个馅。” 秦有人拿过饭盒，大口地吃着。 虽然饺子有些凉，但是，他的心里却是热乎的。 秦有余微微一笑后，暂时去了外面，给秦有人和马雁飞留出了说悄悄话的机会。 第131章 欠了人情 几分钟后，马雁飞提着暖瓶出来了，对秦有余说：“小鱼，我去打水，你二哥叫你。” “好。” 秦有余进了病房，关心地问道：“二哥，还疼吗？” 秦有人苦笑一声：“就是疼，也得自己忍着。这都是我自找的。小鱼，你二哥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有事，直接言语一声，二哥绝对不皱眉。” 秦有余坐在床边，说：“二哥，在咱们那一亩三分地上，你说了算。但是，到了城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之前，我一再提醒你的时候，你就离出事不远了。但是，事情没发生之前，我说的再多你也听不进去。反而认为我是小题大做，太过小心了。”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是没有后悔药的。二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向大爷大娘交待？” “这次，吴健康找的人及时出了手。那么下次呢？” 秦有人当即承诺：“绝对不会有下次！” 秦有余点点头：“我信你。但是——” 秦有余故意一顿，看着秦有人的眼睛，说：“亲兄弟，都有把话说明白的时候。二哥，如果再有下次，那咱俩可能就各走各的路了。” 秦有余雄心万丈。 既然重生一回，自然是要有所作为的。 他并不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和财富。 这对他而言，不过仅仅是起步而已。 未来，他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 他需要手下人严格听从他的命令。 如果他驾驭不了，他会提前选择放弃，免得延误双方。 见秦有余如此严肃，秦有人反倒是笑了：“小鱼，有这么严重吗？我不就犯了一次错误嘛，还不至于让咱俩分家。” “再说了，吴健康的人都已经出手了，以后，也没人再招惹咱们。我们的路只会越走越宽……” 秦有余摆手，打断秦有人的话，说：“吴健康的人，是出手了。但是，没有让人家白帮忙的道理。” “为了这件事，我还得跑一趟吴健康家，以表达我们的谢意。另外，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吴健康倒了，那些人还会和我们客气对话吗？” “那些人看到我们卖花生这么挣钱，如果非要入伙呢？你觉得，我们有拒绝的理由吗？” “二哥，任何事情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他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二哥，你听过‘一个马蹄钉毁了一个国家’的故事吗？” 秦有人哼笑一声：“胡扯！一个国家哪有那么脆弱？！” “我先去一趟吴健康家，你可以让马老师讲给你听，她应该听说过。下午一点左右，我和刘叔过来接马老师。二哥好好养伤。” 秦有余挥挥手离开了。 很快，马雁飞回来了。 秦有人立刻问道：“雁飞，你听过一个马蹄钉毁了一个国家的故事吗？” 马雁飞点点头：“我看过这个故事。怎么突然问这件事了？” 秦有人招招手，示意马雁飞坐下：“赶紧给我讲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好。对了，小鱼呢？” “他还有事要忙。下午他过来接你。” “他都忙什么啊？这段时间一直请假，真担心他的学习。” “放心吧，他的学习你不用担心，赶紧给我讲讲那个故事。” 秦有人催促道。 他倒是要听听，秦有余想要对他传达什么意思。 秦有余赶到了惠康医药，进了吴健康的办公室，递上了两个厚厚的信封。 “吴哥，多谢你的兄弟帮忙，这是辛苦费。一个是给你的，另一个是给兄弟们喝茶用的。”秦有余嘴角带笑，一脸真诚。 吴健康捏了捏那两个红包，笑道：“不少啊。” “不多。希望吴哥笑纳。” “拿回去。我不需要。” 吴健康又将信封退还给了秦有余。 可能，秦有余都不知道，这几天吴薇的状态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竟然主动跟父母问好了。 而且，吴薇比以前更爱学习了。 学习的时候，吴薇嘴里还喜欢唠叨一句：“一定要超过你！” 这些变化，吴健康很清楚，都是秦有余的影响。 所以，他还想感谢秦有余呢。 只是，他是一个大人，让他对一个孩子说“谢谢”二字，实在不好开口。 恰好，秦有余又上门来了。 他正好借着秦有人那件事，跟秦有余算是扯平了。 秦有余将信封继续推到吴健康面前，坚持说：“吴哥，你必须收下，我懂规矩……” “别跟我谈规矩，你还是一个孩子，知道什么是规矩吗？这两个信封，我让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吴健康将信封扔还给秦有余，笑道：“你要是有心，过年的时候给我拜个年就行了。” 秦有余只好收回信封，感激道：“大恩不言谢。吴哥的帮助，我记在心里。” 吴健康哼笑一声：“一个孩子而已，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噢，对了……” 吴健康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往前推了推，说：“你们的花生很受欢迎，几个厂子的老板都想买一批。上面有地址和联系方式，自己打电话问问数量。” “另外，你再往厂里给我送200箱，我哥说这个东西不错。” 秦有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不由笑容灿烂地说：“这样一来，我又欠吴哥一个大人情了。” 吴健康挥挥手：“你小子聪明、机灵，我非常喜欢。所以，我才会顺手帮帮忙。一会，我还得出去一趟，就不招待你了。” 秦有余再次表达了谢意，便告辞了。 对于吴健康的恩情，秦有余记在心里，日后一定会还的。 要不然，人情越欠越多，再还的时候，可能就得是天价了。 回了医院后，秦有余再次去了秦有人的病房。 结果，他碰到了秦有人的大哥秦有粮。 秦有粮个头跟秦有人差不多，只不过，身形消瘦，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秦有余笑着打了个招呼：“哥，你也来了。” 秦有粮瞪了秦有余一眼，教训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爸妈知道吗？你一个孩子不好好学习，瞎跑什么？！” “呃……我接着就走。”秦有余回了一句。 秦有粮扭回头，继续教训秦有人：“你不好好在老家待着，你跑到城里干什么？！不要以为卖蝎子赚了俩钱，就能上天去了！” “我告诉你，城里的水深着呢。你可别在城里给我惹事，我根本顾不上你。”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帮家里干活吗？有人，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工作，帮不上家里的忙，就得由你挑起重担。” 秦有粮啰啰嗦嗦地说个没完。 自从开春到了城里打工，他就没回过老家。 他只是听同村的同事说，他弟弟秦有人在倒腾蝎子。 他觉得，秦有人就是在瞎搞，肯定搞不出个名堂。 本来，他还想给父母打个电话，让父母好好管一管秦有人。 但是，由于心疼电话费，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今天早上，他才接到父亲的电话，让他到医院看望弟弟。 他只好请了假，赶过来看一眼。 秦有人抬头，一脸不服气：“你说完了没有？说完就赶紧走人，不耽误你挣大钱。” 秦有粮当即发火：“我请假过来看你，你不但不领情，还要赶我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你有个哥哥的样子吗？自开春走了人，你回过家吗？” “我不回家，也比你强！我是为了在外面挣钱……” “你挣个屁钱！” “秦有人，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抽我？呵呵，来啊，你打我一个试试？！” “哼！你这个人已经废了！” 秦有粮气得甩袖而去。 马雁飞想去拦秦有粮，却只听秦有人喊道：“让他走！他就从来没看得起我，他爱干嘛就干嘛去。” 秦有余递上搪瓷缸：“二哥，消消气。咱哥还不知道你挣了钱……” “小鱼，你千万别告诉他！他不是牛逼吗？我倒要看看他年底能给家里带回多少钱去。” “行吧。” 秦有余才不愿意掺和那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情。 秦有人喝了口水，才说：“小鱼，雁飞给我讲那个故事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 秦有余点点头，看向马雁飞：“马老师，我们该回去了。” 马雁飞跟秦有人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和秦有余往回赶。 车上，马雁飞好奇地问道：“小鱼，你跟你二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秦有余撒谎说：“没什么事，就是二哥问了我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你在市里还有亲戚？” “没有。我其实是替二哥给客户送礼去了。马上年底了，得走动走动。” “你还是一个学生，学业为重。跑腿的事情，让你二哥安排别人去干就行了。” “好的，马老师。” 秦有余微笑点头。 照这么下去，他这个大老板的身份很快就会泄露啊。 瞒一天算一天吧。 很快，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秦有余毫无悬念，再次拿了两个满分，成为了全镇第一名。 第二名，则是镇中心小学的一名学生。 王柳则拿了全镇第三名的成绩。 秦有余打着秦有人的名义，向学校捐赠了几箱罐头，用于奖励前五名的学生。 这样，才会吸引更多的学生奋发向上学习。 各个班的老师在讲完试卷后，便正式宣布放寒假。 第132章 世间难买后悔药 秦有余提着四罐罐头，背着书包出了班级。 这时，杨明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喊道：“有余哥，我这次考了第四名，老师还给我发了两瓶罐头呢。有余哥，谢谢你！” 秦有余被风吹的眯了眯眼，说：“谢我干嘛？跟我又没有关系。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有余哥，幸亏你教了我学习方法啊。要不然，我还是听不懂老师讲的。这瓶罐头给你。” “不要！我发了四瓶呢。你拿回去跟你弟弟一起吃吧。” “哇塞！有余哥，你都发了四瓶？你一定又是第一啊！” “嘿嘿，全镇第一而已，不值得骄傲。” 秦有余低调的装了个逼。 杨明月眼神放光，满脸羡慕，喊道：“有余哥，你真是厉害啊！要是有一天，我像你一样能考个全镇第一，我就满足了。” “明月，其实，你比我强。你画的画，我敢说，绝对是全县第一了。” 秦有余没敢夸大，担心杨明月沾沾自喜后，就不认真学习了。 按照他的理解，杨明月的绘画水平绝对能碾压全市所有小学生。 “嘿嘿，有余哥，你又在逗我了。马老师说了，我还有很多美术知识要学的。” “那就加油！对了，明月，等天暖和的时候，你能不能把你的作品画在咱们学校的墙上？” “可以……吗？老师允许吗？” “老师当然允许。只不过，就要占用你的空闲时间了。” “嘿嘿，没事啊。反正，我也要画画的。可是，有余哥……” 杨明月微皱眉头，说：“我没有钱，买不起那么多颜料……”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颜料的事情交给我了。” “啊？有余哥，你有钱吗？” “呃……我没钱。但是，我二哥有钱啊，我可以让他去买颜料。” “这样……好吗？” “我二哥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可是能提升咱们学校的形象，我二哥一定会同意的。” “那就太好了。那我在寒假的时候，就多想想画什么内容。” 正说着，一年级也放学了。 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是秦莲莲。 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秦有余。 顿时，她又蹦又跳，疾冲了出去。 她手里提着两瓶罐头，不管不顾地喊道：“哥！哥哥哥……我考了第一名！哈哈，老师奖励给我了两瓶……” 话还没说完，秦莲莲就被一块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她手里的罐头，也被摔碎了一瓶。 顿时，秦莲莲哇哇大哭了起来。 秦有余赶紧上前，关心道：“磕到哪里了？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呜呜呜……哥，我手疼……啊！我的罐头还碎了……哥，呜呜呜……咋办？” 秦有余看了看秦莲莲的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并没有什么事。 “别哭了！再怎么哭，你的罐头也回不来啊。” “明月，你帮我看着我妹妹，我去借个搪瓷缸。” 秦有余快速跑到了刘园园的办公室，拿出一个搪瓷缸，将罐头都捡到了搪瓷缸内。 然后，他又加上水，冲洗了一下黄桃上面沾着的沙子和尘土。 好不容易将黄桃洗干净，秦有余才将搪瓷缸递向秦莲莲：“吃吧。下回，看着点路。” “哼！知道啦！咦？哥，怎么不甜了？” “废话！冲了那么久，糖水肯定被冲没了。你吃不吃？” “吃啊！” 秦莲莲就在刘园园的办公室里，围着炉子吃了起来。 整整一瓶罐头，都被秦莲莲一个人吃完了。 然后，她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一辆享受的表情：“吃饱了，真舒服啊。嘿嘿，哥，咱回家吧？” “晚上吃排骨，你少吃点。免得撑坏……” “啊？！吃排骨？哥，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现在什么也吃不进去了……” 看到秦莲莲那个委屈的样子，秦有余才笑道：“骗你的。咱家是什么条件，还能天天吃肉？走吧。” “哼！你又骗我，我不理你了！” 秦莲莲气呼呼地走人了。 秦有余跟刘园园打个招呼后，便带着秦莲莲往家里走去。 路上，他碰到了秦有亮。 秦有亮有些低落，也没跟其他小朋友一起走，而是一个人挥舞着一条小棍，抽打着空气。 “喂！小亮，不是让你放学等着我嘛。你为什么自己走了？” 秦莲莲在身后大喊道。 秦有亮回头看了看，才露出笑脸：“姐，我以为你走了呢。我还在学校等了你一会，直到没人了，我才走的。” “都忘了跟你说了，我在校长屋里吃罐头了。” “啊？校长给你吃罐头？” “必须的啊！我可是考了第一，校长奖励给我的。小亮，你也得好好努力才行啊。你看，我都得了……” 秦莲莲本想说自己得了两瓶罐头，再次炫耀炫耀。 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那个惨样，不由拍了拍书包，改口说：“我都得了奖状，你啥也没有。小亮，你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啊。” 秦有亮皱着浓黑的眉毛，一脸愁容：“可是，老师讲的，我根本听不懂啊。越听我就越想睡觉，越想睡觉，我就越不想学习。” “对了，哥，我们到底为什么学习啊？” 秦有亮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有余。 秦有余晃了晃手里的罐头，问道：“想吃吗？” “当然想啊！可是……老师又没奖励给我。” “所以啊，小亮，只要学习好了，你就可以吃到罐头。而且，你想怎么请假，老师都会允许。还有啊，我听老师说了，明年可能发棒棒糖呢。” “啊？真的吗？哥，哪个老师说的？”秦莲莲来了兴趣，抢先问道。 “当然是刘校长说的啊。” “可是，刚才我一直在刘校长办公室，她没说啊。” “呃……刘校长是在我们教室里说的。” “嘿嘿，那真是太好了！明年，我肯定能拿到棒棒糖。小亮，你也得努力啊。我告诉你，棒棒糖可好吃了。” “我吃过，也不是很甜。”秦有亮言不由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同时，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太愁人了！ 为什么听不懂老师讲的呢？ 看来，我什么奖品也拿不到了。 这时，秦有余的手拍在了秦有亮的肩膀上，说：“放假的时候，别出去疯玩了，你去我家，让莲莲教你。我要是在家，也会教你的。” 秦有亮抬头，有些没底气地说：“可是，我学不会啊。” 秦有余笑道：“先学一周，只要达标了，就给你罐头吃。给，这是第一周的奖励。” 秦有亮顿时喜笑颜开。 他刚想去接罐头，却又收回了手：“哥，我还没开始学呢，你为什么给我罐头啊？” “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表现很优秀的。你就说，这是老师奖励给你的，你看看你娘高不高兴。” “那她一定很高兴的！哥，其实，我也很想拿奖状、赢罐头，可是……” “所以啊，我和莲莲一起教你。明年，你一定能考个好成绩的。快拿着吧。” “好！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秦有亮双手郑重地接过罐头，抱在了怀里。 虽然，罐头瓶子冰凉冰凉的，但是，他却感觉心里热气腾腾，还带着甜甜的味道。 像秦有亮这样的孩子，就是太缺少鼓励了，所以，以后才会变成了学渣。 当一个孩子不爱学习之后，就只能去找其他的兴趣。 于是，他们就成了新一批的街溜子。 但是，秦有余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他不是什么圣人，帮不了所有人。 但是，他还是力所能及的帮一帮身边的人。 至少，在秦有亮长大后，回头看一看，不会太后悔。 世间，难买后悔药啊！ 秦有余两手揣进袖子，又问道：“你娘还咳嗽吗？” “还咳嗽。不过，好一些了。” “小亮，你回去跟你爸说一声，等开春的时候带着你娘去县城里做个检查。” “哦。” “哦什么哦？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听见了没？” “听见了。我回去就说。” “对了，你爸要是没钱，可以让他找二哥去借。” “我记住了。” 此时的秦有亮，并不知道，如果他娘再不去医院，很有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秦有亮才是真的苦。 他爸还要上班，根本顾不上秦有亮。 秦有亮回家后，连口吃的都没有，只能喝凉水。 后来，秦有亮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家也很艰苦，但秦有亮也只能忍着，有什么就吃什么，从不挑食。 秦有亮的自尊心很强，去别人家玩的时候，只要见人家要收拾桌子吃饭，他马上就回家。 不过是多一张嘴的事情，又吃不穷人家。 但是，秦有亮却绝对不会吃别人家一口饭。 哪怕秦有余是他堂哥，留他在家里吃饭，秦有亮也都不会留下。 无奈之下，秦有余就只好端着菜，送到他奶奶家。 只有这样，秦有亮才会吃。 秦有余想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地踢了秦有亮一脚：“臭小子！” “啊？哥，你为啥踢我啊？” 秦有亮走的好好的，却挨了一脚，一头雾水。 秦有余随口说：“刚才踩了狗屎，在你裤子上擦一擦。” 第133章 我要挣更多的罐头给娘吃 “啊？！” 秦有亮赶紧用手摸了摸屁股，才发现上当受骗了。 秦有余则笑道：“踹你一脚，是为了让你告别过去。” “啥？哥，我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对了。以后，你会听懂的。对了，你爸现在在干什么？” “窑厂冬天没活了，他现在就在家待着。” “你告诉他，明天让他去镇上的十字路口等着。会有辆货车从那里走，到时候……算了，晚上还是我过去说吧，你也说不明白。” 既然一切都还来得及，秦有余还有能力去帮，那他就会伸出援助之手。 这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那种高尚。 他只是，不想让一个原本可以活着的人，因为贫穷而被迫走向死亡。 …… 秦有余和秦莲莲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秦莲莲立刻冲进去，喊道：“妈，你在炖肉吗？” 刘春花回道：“对啊。你俩不是说都能拿奖状嘛，我今天炖排骨，犒劳犒劳你和你哥。” 秦莲莲摸了摸肚子，欲哭无泪。 真的吃排骨啊！ 早知道不吃那么多罐头了！ “莲莲，你拿到奖状了吗？”刘春花问道。 秦莲莲拍了拍书包：“都在书包里呢。老师还奖给我了两瓶罐头，有一瓶……” 不等秦莲莲说完，刘春花赶紧催道：“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家姑娘也有出息了啊。哎，你看起来怎么不高兴啊？” 秦莲莲轻哼一声：“你炖排骨，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啊。” “我每天做什么还要跟你说，我是你家丫鬟啊！快点，把奖状拿出来给我看看。” “可是，我吃不下了。” “哟，这才几天，就挑食了？你吃不下，我们吃。” 刘春花接过奖状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嘱咐道：“赶紧贴到墙上去，这可都是你的荣誉。” 秦莲莲只好回了屋。 秦有余又拿出奖状给刘春花看了看，并说自己考了全镇第一名。 刘春花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前段时间，她还担心做生意会耽误秦有余的学习，还提醒了好几次。 没想到，儿子并没有让她失望。 做父母的，吃多大苦，受多大累，都能忍受，只要孩子争气就行。 看到秦有余和秦莲莲那么争他，她就觉得，干什么都值得了。 前世的时候，秦有余学习也挺好的。 虽然不像现在动不动就拿个第一，但在班级里面也能考个前三名。 那个时候，刘春花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说自己的儿子多么优秀、多么聪明，给秦有余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他担心自己哪一天一旦没有考个好名次，会让家人失望。 所以，到了后来，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导致高考的时候有些发挥失常。 重活一世，秦有余可不想让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 他不由提醒道：“妈，我和莲莲学习好的事情，你就不要对外说了，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刘春花立刻不同意了，问道：“为什么不能说？你们学习好就是学习好，干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就要让别人知道，我儿子和姑娘到底有多优秀。” “虽然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我儿子、姑娘聪明啊。这是好事，干什么还藏着掖着？” 对于这个观点，秦有余非常不赞同。 很多父母，自己没本事，却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孩子身上，想从孩子身上看到成功，获得成就感。 可是，他们就从来没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秦有余没和他妈过多解释，只是说：“妈，我做生意也很行啊，到现在，也挣了不少钱，你怎么不对外说？” “干嘛要说那个？！” 刘春花立刻变得小声，提醒道：“小鱼，你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挣了钱，要不然，他们都来借钱……” “妈，学习也是一样的。别人都知道我和莲莲学习好，都跑过来让我们教他们，那我们根本就没时间学习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呃……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妈，以后啊，别人不问，你就不要主动说我们了。我们只要每次考试能拿回奖状，让你高兴就行了。” “嗯……行吧行吧，以后我少说两句。快进屋吧，对了，炉子上还烧着水，看看烧开了没有。” “嗯。知道了。” 秦有余回了屋子，却见秦莲莲正在卖力地踢着毽子。 “莲莲，你怎么突然想起踢毽子来了？”秦有余好奇地问道。 秦莲莲喘着粗气，回道：“哥，我在消化……晚上，我就可以多吃几块排骨了……” 秦有余哭笑不得。 …… 秦有亮回家后，他娘王川香正在炖着白菜。 白菜里面还飘着几片肉。 秦志富正在杂物间里面用斧子剁着柴火。 秦有亮从怀里拿出罐头后，十分豪爽地往桌上一放，炫耀道：“娘，老师奖励给我了一瓶罐头。” 王川香长了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 当年她嫁入杨家沟时，也算是一个美人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下巴上长了一颗很大的痦子。 看到那瓶罐头后，王川香眼神放光，夸道：“好孩子，真是给娘争气，都能往家拿罐头了。赶紧喝口热水，暖和暖和肚子。然后，再吃个热地瓜。” 王川香从炉子底下掏出一个早已经烤熟的地瓜，吹了吹上面的炉渣，开始剥着外面的皮。 “对了，小亮，你们班所有的同学都有罐头吗？” “当然不是！只有学习好的才有。” “那你这次考了多少名？” “呃……考了第十名。” “第十名都有罐头了？” “对啊。前三名，都奖励两瓶罐头呢。第四第五……一直到第十名，奖励一瓶罐头。娘，我下回一定考进前三名，给你拿两瓶罐头。” “呵呵，好。来，先吃个热乎乎的地瓜。” “嗯！” 秦有亮接过地瓜，大口大口地吃着，别提有多香。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立刻对着另一个屋子的秦志富喊道：“爸，过了年，暖和的时候，你带着我娘去县医院检查检查吧。” 不等秦志富说话，王川香抢先说：“去县医院干嘛？花那个冤枉钱。我都是老毛病了，吃点咳嗽药就好了。” “不行！你必须去检查。小鱼哥都跟我说了，让我爸必须带着你去检查检查。” “小鱼？他……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件事？” “我不知道啊。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很认真。” “对了，爸，小鱼哥还说了，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二哥去借……” “不借！我们就是穷死了，也不借！” 王川香一脸气愤地说着。 在她结婚的时候，就是因为秦志富他娘给他们家分了一头驴，老大的媳妇就过来骂街，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所以，只要跟老大家有关系的事情，她全部拒绝。 秦有亮还是第一次见他娘发这么大的火，连地瓜都不敢吃了。 一时间，屋内气愤尴尬。 王川香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有亮赶紧在碗里倒了水，递了过去：“娘，喝水。” 王川香喝了半碗水，才稍微好些。 她拍了拍秦有亮的后背，说：“你跟你二哥之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事不影响你们。有些事，你还不懂，等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哦。知道了。”秦有亮没再提钱的事。 秦志富剁好柴火，从杂物间走了出来，边洗手边对王川香说：“明年把驴卖了，我和你到县医院去检查检查。” “卖什么卖？！就是把驴饿死了，我也不卖！”王川香提高嗓门喊道。 “行行行……不卖就不卖，你别生气，要不然，又要咳嗽了……” “秦志富，我告诉你，我的这个咳嗽都是被你大嫂二嫂给气的。我要是有一天死了，她们都得给我陪葬！” 王川香说的咬牙切齿，咳嗽再次加剧。 秦志富赶紧拧开那瓶罐头，“快点，吃口罐头缓一缓。” 王川香大喊一声：“秦志富，你要干什么？那是给小亮吃的！” 秦有亮赶紧摇头：“娘，我不吃。你快吃，只要你不咳嗽了，我就高兴。” 秦有亮抢过罐头瓶子，赶紧将罐头倒进碗里，端到了王川香的面前：“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挣更多的罐头。” 王川香摸着秦有亮的头发，眼角有眼泪滴下来，“小亮，娘这个病，拖累你了。娘不吃罐头，你吃……” “不！娘，你不吃，我也不吃。” “这是老师奖励给你的。听话，你吃……” “不！”秦有亮将身体转到一边。 王川香没办法，只好吃了一块罐头，才又将碗放到桌上：“娘吃了，你快吃吧。哎呀，真甜，像蜜一样。” 以前，秦志富也给秦有亮买过罐头。 可是，罐头都让秦有亮一个人吃了，大人都捞不着尝一口。 这回，吃了一口，真是甜到心里了。 因为，这可是儿子挣来的。 秦有亮这才转回身，先给秦志富倒了半碗，又拿起勺子给王川香舀了一块：“娘，你再吃。是不是好多了？” “嗯。是好多了。娘不吃了，娘吃一块就……” “不行。再吃一块。” “好好好……哎，小心点，别掉了，娘吃。” 王川香赶紧将那块黄桃含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小亮，你也吃。记住，放在嘴里多待会，现在还有些凉。” “嗯！” 秦有亮点头答应，也吃了一块黄桃。 他含糊不清地对秦志富说：“爸，一会小鱼哥过来，他有事找你……” “小鱼也要过来吗？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再炒个菜。” 王川香立刻打开锅盖，看看白菜炖的怎么样了。 “不是啊，娘，小鱼哥吃完饭才过来。”秦有亮解释道。 王川香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小亮，你们这些孩子里面，就小鱼最有出息，以后啊，多跟小鱼学习学习。对了，小鱼这次考的怎么样？” “我们老师都说了，小鱼哥这次考了全镇第一，让我们跟着小鱼哥学习呢。” “你听听，人家小鱼就是聪明，都考了全镇第一，哎哟，我连想都不敢想。对了，莲莲考的怎么样？那个丫头风风火火的，也不怎么爱学习，要是有他哥一半的水平就好了。” “呃……娘，莲莲学习也很好的，她考了我们班第一名。” “啊？莲莲都这么聪明了？秦志富，你三哥家的两个孩子，真是都有出息啊。” 王川香有些羡慕地说道。 秦志富轻哼一声：“他们家什么条件，咱们家……” “秦志富，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跟家庭条件有关系吗？你也不缺胳膊少腿的，以后没事的时候，多关注关注孩子的学习。” “我又没上过学。” “我也没上过学。难道，我们就不管孩子的学习了？” 眼见父母又吵起来，秦有亮赶紧说：“小鱼哥和莲莲会管我的。他们说了，让我去他们家，他们会教我的。” 王川香顿时喜上眉梢：“你看看，人家那两个孩子的觉悟。人家学习好，是有原因的。小亮，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啊。” “嗯！娘，我会的。我还要挣更多的罐头给你吃呢。” 秦有亮眼睛有光，又给王川香舀了一块黄桃。 第134章 登门感谢吴健康 吃完晚饭后，秦有余就提着一袋桔子，带着秦莲莲去了秦志富家。 王川香对三哥三嫂印象挺好。 三哥三嫂家有什么好吃的，只要碰上秦有亮在，都会毫不吝啬地拿出来。 碾麦子的时候，王川香想要偷偷借驴给秦志向用。 但是，考虑到影响不好，秦志向就委婉拒绝了，一直是人工拉着碌碡碾出的麦子。 这也避免了老大老二的老婆再次上门骂架。 所以，王川香对秦有余和秦莲莲的印象也非常好。 他们家没什么好吃的，就从沙堆里扒出了一些山楂，洗干净后，来招待秦有余和秦莲莲。 秦有余吃着山楂，听到王川香还咳嗽，不由建议道：“四叔，开春暖和后，你和我四婶去县医院检查检查吧。” “钱的事，你就……” 秦有余在家的时候，仔细想了想。 既然是他提的建议，就不该让四叔去找二哥借钱。 所以，他改口说：“钱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爸那里还有些钱，暂时用不着，可以借给你用用。” 王川香当即拒绝，说：“小鱼，你们家刚盖了房子，花了不少钱，就别再想着我们了。钱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呃……好吧。” 秦有余没多说，免得引起不好的误会。 反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来得及操作。 随后，他又问：“四叔，你现在没活了？” “大冬天，都没活了。” “我二哥跟别人合伙在市里卖花生，要不然，你过去帮个忙？还能赚俩钱。” 不等秦志富回答，王川香抢先问道：“是你二哥自己干的，还是他跟别人合伙？” 听到王川香的语气有明显变化，秦有余觉得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情。 他不由撒谎说：“是我二哥跟别人合伙干的。我二哥出了车祸住了院，就缺少人手。” “出了车祸？严重吗？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呢。”王川香问道。 “不严重。过几天就出院了。那里正好缺人手，我想让我四叔过去帮帮忙。”秦有余解释道。 王川香想了想，看向秦志富，说：“你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行的话，就过去帮帮忙吧，能挣点算点。” 秦志富轻哼一声：“卖花生能挣几个钱？完全是浪费功夫。” “四叔，绝对比你干窑厂挣钱多。”秦有余回道。 “真的？”王川香立刻问道。 秦有余继续撒谎说：“我有个同学，他哥哥就在市里帮着卖花生，一天至少能挣10块钱。” 一天10块，一个月就是300块钱。 这可比乡下人挣得要多不少。 秦有余之所以给这么高的工资，就是为了激励他们，让他们好好干活。 这次，秦有余还让大勇观察、统计了每个人的表现，最终还要对他们提出表扬和奖励的。 秦志富有些动心了，“要是真给这么多钱，那我就去试试。” 其实，年轻的秦志富，还是挺能干的。 直到他老婆去世后，他才变得自暴自弃，好吃懒做。 秦有余便说：“明天早上，会有货车送货去风州，你就在小岭村那个丁字路口拦住他们，就说是大勇让你去的。” “去了之后，可能要住在那里，你带几件衣服，年前就能回来了。” 随后，秦有余便把车牌号告诉了秦志富，同时，嘱咐了一些细节。 秦志富都一一记下。 这时，王川香有些疑惑地问道：“小鱼，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秦有余随口说：“我跟着他们去市里买过书，他们说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 “是这样啊。小鱼，你就是聪明，以后可要多带带小亮。” “放心吧，四婶，我会的。” 秦有余临走的时候，王川香又抓了一把山楂让秦有余带回去吃。 秦有余不但没拒绝，还多要了一些，这让王川香非常高兴。 …… 秦有余的花生市场越来越热烈，每天都是供不应求。 越是离年关近，买花生的人就越多。 尤其是，好多孩子都让父母给买花生吃。 据说，吃了花生能变聪明。 而且，还有证据。 据说，数学考了全市第一的那个学生，就是从小吃花生才变聪明的。 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变聪明？ 而且，一盒花生也不是很贵。 所以，风州市全市小学的学生家长，都开始买花生了。 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的，总之，最后传到了初中、高中。 于是，就有更多的家长去买花生。 有些家长还来了几次回购，并言之凿凿地说，买花生的确能让孩子变聪明。 当然了，这些家长都是秦有余让人假扮的。 这叫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看到这一手段，大勇等人都是对秦有余直竖大拇指。 果然，跟着秦有余干，非常有前途。 腊月二十六的时候，吴健康再次要了200箱花生。 秦有余正好跟着车，亲自送到了惠康医药。 这段时间，在吴健康的介绍下，秦有余有了不少大客户。 那些客户，起步都是100箱。 而且，客户尝过之后，确实好吃，就人传人，客户再介绍客户。 秦有余的这个事业，没想到，竟然收到了超预期的效果。 到了惠康医药后，秦有余去了吴健康的办公室。 吴健康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前几天，既要走访自己的客户，还要帮着走访大哥的客户，差点累死他。 他边喝茶叶，边说：“不是让你年前不用过来了嘛，怎么又跑一趟？不嫌累啊。” 秦有余笑道：“吴哥这么照顾生意，我得亲自上门感谢。东西都在我的车上，一会你给我车钥匙，我直接放你车上。”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用不着！我也不是特意帮你，就是顺手的事。小事一件，不用放在心上。” 要是对别人，吴健康还不至于如此实诚，怎么也得从对方身上拔几根毛下来。 但是，对于秦有余，他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有着其他人不具有的成熟和聪慧，甚至是超过了很多成年人。 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秦有余时的场景。 要不是秦有余把握有度，以秦有人的水平，是根本谈不下那单生意的。 又加上秦有余上门做客，拿捏住了吴薇的小脾气，让吴健康刮目相看。 所以，他帮秦有余，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因为，他认为秦有余必定前途无量。 如今的出手相助，就当做是提前投资了。 秦有余摆手说：“一码归一码。花生的事情，吴哥的确帮了大忙，我得懂得感恩。” “对了，对我们的花生有什么评价吗？说来听听，明年我们也好改进。” 吴健康吃着一粒花生，说：“味道不错，有着那种特有的烤香味。很多老领导吃到之后，就说又回忆到了以前在农村的生活。” “个头呢，也还可以。” “对了，就是这个包装有些掉档次了，很难提高身价啊。” 秦有余自然也意识到了包装这个问题。 他不由解释道：“今年是第一次搞，时间仓促。而且，我们镇上就只有一家包装厂，只能这样了。” “明年，我们提前联系好包装厂，让包装再上点档次。” 吴健康想起一件事，不由说：“我听小薇说，你们卖花生的现场有几幅宣传画，那些画很有意思。对了，你从哪里弄到的？” 秦有余笑问道：“吴哥感兴趣？” “我都没见过那几幅画，我感什么兴趣啊。是小薇，她让我问问你，那些画到底是谁画的。” “是我的一个堂妹画的。” “她还能画几幅吗？” “几幅？吴哥，画画很辛苦的。既要构思，还要打草稿……” “行了，别跟我诉苦。让你那个堂妹再画两幅，我给你介绍一个包装厂。” 秦有余等的就是这句话。 今年的花生市场做的如此之大，李长江那个包装厂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了。 所以，他就需要一个更大的包装厂。 可是，他人生地不熟，一时也不找好。 果然，吴健康给他介绍了。 第135章 年底分钱 “那我就勉为其难跟我堂妹说一声。” 秦有余嘿笑一声，又问：“对了，小薇需要什么内容的画？” “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就是看了很舒服……” “治愈？” “对！就是这个词，小薇还跟我说过，我都给忘了。” “行。我来拜年的时候，一起带过来。吴哥，年后我哪天过来比较合适？” “初五吧。” “好嘞。我就不打扰吴哥工作了，把车钥匙给我。” “非要这样吗？” “要不然，我让人拎进你办公室？” “既然你非要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给，钥匙。不用送上来了，放在一楼保安那里就行。” “明白。” 秦有余下了楼，往吴健康的车里放了烟和酒。 同时，他还给吴薇准备了礼物，一并放在了车里。 忙完这些之后，秦有余又去了一趟医院，接出秦有人，一起回了杨家沟。 秦有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静养就行了。 这次，他算是得了一个大的教训，让他的性子再次沉稳了一些。 马上过年了，秦有余也没让他乱跑，就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接下来，秦有余安排韩放、韩林兄弟，让他们一个跑了一趟县城，一个跑了趟沂临。 自然是去看望刘明和王栋的。 若是在以前，刘明收下礼物后，就什么也不管了。 但是，现在，他又回礼了。 毕竟，秦有余两兄弟可是把张扬干的够惨。 想来，他也有些唏嘘不已。 那两兄弟是有真本事的，可不好得罪。 所以，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至于王栋，则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同样给了回礼。 而且，还挺丰厚的。 腊月二十九，秦有余正式下达了停工的命令。 于是，在风州市的各路人马，全部撤到了大岭镇上的幸福罐头厂。 秦有人代替秦有余出面，给大家发放了工资。 然后，又根据每个人的表现，发了不等的奖金。 同时，他还给大家发了年货。 每人两箱罐头，两箱花生，一箱火腿大礼包，两瓶酒，一袋糖果。 看到那些福利，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这是真的。 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是街溜子、无业游民。 可现在，他们不但赚了钱，还能领到这么多、这么好的福利，个个都觉得像是做梦。 秦有人按照秦有余的嘱托，做了最后的发言。 “兄弟们，只要大家肯努力、肯付出，一定会有收获的。” “以后，我们只会越来越正规。所以，有些兄弟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 “明年开始，我们就会采取一个考核制度。只有达标的，才能留下。不达标的，直接滚蛋。” “今年，也会有兄弟被淘汰。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我们就要严格要求自己。” “当然了，淘汰的兄弟也还有机会回来的。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要是再把握不住，只能是自谋出路了。”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提前祝兄弟们过个好年！” 顿时，众兄弟鼓掌欢呼。 然后，秦有人让两辆货车送兄弟们到各自的村子，免得他们不方便拿东西。 随后，秦有人上了自己的车，有些激动地问道：“小鱼，算好了吗？我们一共挣了多少钱？” 这段时间，每天的账目都会汇总到秦有余这里，由他进行保管、检查、计算。 挣的钱，每隔两三天也都会给他，由他交给秦志向，再存到存折上。 秦有余将本子展示给秦有人，详细解释道：“这是前期收购的生花生的费用……还有，这是包装厂的手提盒费用……然后，这是发的工资和奖金……” “小鱼，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就说，我们一共挣了多少钱吧？” 秦有人搓着手，有些等不及了。 秦有余笑道；“扣除所有的投入费用，这次，一共20多天，我们一共挣了28万。一人一半，每人挣了14万。” “20多天，14万！哈哈，小鱼，真是不敢想象啊！比卖蝎子来钱还快啊！” “蝎子和花生面向的群体不一样，收益也是不一样的。要不是过年的氛围在，我们的花生也不会卖的这么好。而且，吴健康还给介绍了很多大客户。”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这么说，明年我们挣的更多了？” “只要准备充足，只多不少。” “哈哈，好！到时候，你只管下命令，剩下的活都交给我去办。” 秦有余点点头后，继续说：“之前的费用，我都让我爸转到了你的存折上。这两天的费用，还有3万块没转过去，我们先去邮电局……” “小鱼，那3万多我不能要。” “为啥啊？当时都说好了，我们要平分的。” “小鱼，我骄傲自大，惹出了祸。要不是你提前找了吴健康，我这条命可能就扔在风州了。我知道，你为了我的事没少去找吴健康。” 秦有人叹了口气，说：“你之前提醒我了好几次，但是，我都没听进去。这些钱，就当做是我的学费了。另外，你找吴健康也不可能空着手去。” “小鱼，你就别多说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另外，卖花生这个生意也是你提出来的，当时，我还不同意。结果，没想到，咱们还狠狠挣了一笔。” “总之啊，小鱼，以后咱们两个合作，你拿大头，我拿小头。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秦有余并没有说话。 秦有人拍了拍秦有余的肩膀说：“小鱼，我不但能挣到钱，还能挺直腰杆做人，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躺在医院的那几天，我也想了一些事。我就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跟着你干，我现在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秦有人自嘲道：“你还记得，当初你问过我什么吗？呵呵，你问我，我身上有二十块钱吗？唉！当时真是窝囊死啊！” “可现在……” 秦有人挺了挺腰，说：“别说二十块，咱都能拿出二十万！小鱼，这些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你带给我的。混江湖，讲究道义。做人，讲究良心。” “小鱼，以后咱们再做生意，你六我四，这才叫做公平！如果你还想调整，只要说一声，我都同意。” “小鱼，先答应我这件事。然后，我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秦有余嘴角微微上扬。 他果然没看错秦有人。 他找秦有人合作，自然是利用秦有人的优势。 所以，他一开始是跟秦有人平分利润的。 而秦有人发现自己的劣势后，又主动认错，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既然秦有人主动提出来要重新分派利润，秦有余也只好答应。 这其实也是以后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因为，他要掌握大部分利益，才能有话语权和控制权。 秦有余点点头：“行。二哥，我答应了。” “呵呵，好！” 秦有人松了一口气。 他舒坦多了。 要不然，他总觉得有块石头压在胸口，让他喘不动气。 “二哥，你还想说什么？”秦有余又问。 秦有人搓了搓脸，笑道：“我想说，我现在有些后悔了，要是当初好好读书，也就不会这么笨了。” 秦有余被逗得一笑，说：“活到老，学到老。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 “是啊，我现在正跟着你学呢。小鱼，你说，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也懂？”秦有人不得不佩服。 秦有余笑问道：“二哥，你睡不着的时候，都在干嘛？” 秦有人回道：“当然是硬睡啊！” “硬睡？呵呵……” 秦有余嘴角浅笑，说：“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事情。所以，脑子越用就越好用了。” 秦有余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者吧？ 所以，他胡诌了一个理由。 秦有人竖了个大拇指：“我以后也试试。对了，现在去哪？” 秦有余转回头看了看车里，还放着不少礼盒。 他不由说：“走，去镇政府，看看王远。一呢，咱们去领功。二呢，再跟他聊聊罐头厂的事情。” “好嘞。” 秦有人开着车，直接去了镇政府。 年底，镇政府也没什么可忙的，院子里显得特别冷清。 秦有人敲开了王远办公室的门，笑道：“王书记，还没放假啊？” 王远正在写材料。 他舒展了舒展胳膊，招呼道：“赶紧坐。你怎么过来了？听说，你这回可是发大财了。” 秦有人哼笑一声：“哪发大财啊，就是赚了个辛苦费。天天在街上喝风，冻得手都拿不出来。一天下来，耳朵和脚都冻出疮来了。” “唉！都不容易啊。不过，也比我强。” “王书记，我要是有你这个本事，我也愿意天天坐办公室。” “还坐办公室？想得美！天天都得出去调研，要不然，明年怎么发展？愁人啊！” “都过年了，别发愁了。给你带了点东西，提前祝王书记过年好了。” “哎哟，千万别，你们挣钱也不容易……” “王书记，你就别客气了。前段时间，要不是你帮着调车，还让各个村子支援我们花生，我们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秦有人和秦有余将东西放下了。 给王远的礼物，和给大勇他们的一样，就是多了一箱火腿大礼包。 为官一任，不指望能收多少礼。 只希望，有老百姓能惦记着就不错了。 王远看到那些礼物，备受感动。 当看到那两箱幸福罐头厂的罐头时，让他唏嘘不已。 本来，还想将幸福罐头厂打造成一个明星企业。 结果，打了一手烂牌。 第136章 急火猛攻 “坐坐坐……贵客上门，我得用好茶招待……哎呀，好茶都喝没了……” 王远只好拿出茉莉花茶，尴尬地笑道：“喝这个，不嫌弃吧？” “有口热水喝，就不错了，哪还能嫌弃。”秦有人大大咧咧地说着。 王远边倒着茶水，边问道：“跟你来的这个小兄弟，怎么称呼？我上次去你家找你的时候，我记得还见过呢。” 秦有人介绍道：“这是我三叔家的堂弟，叫秦有余。” “谁？秦有余？秦志向的儿子？”王远一脸惊讶。 “是啊。怎么了？”秦有人好奇。 王远立刻竖了个大拇指，夸道：“聪明！真是聪明啊！你的数学考了全省第五，可是为咱们大岭镇争了光。” “上次教委开表彰大会，我要不是在外地，那是一定要参加的。原来，你就是秦有余啊。一看，就很机灵。” “对了，这次考试，你还考了全镇第一，对吧？” 秦有余点点头：“是。” “老秦就很优秀，他的儿子没想到更优秀，真是虎父无犬子！”王远连连夸赞。 秦有余只是陪笑。 秦有人赶紧摆手，说：“我这个弟弟学习好，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你就别夸了。对了，王书记，罐头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给你报价了吗？当时你转身就走了。” “那是因为你报的价格太高了。” “五万啊。兄弟，你感觉很高吗？” “非常高！” 秦有人给了三个字。 王远苦笑道：“做生意，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有人兄弟，你出个价。我听听。” 秦有人伸了一根指头。 “你别告诉我，是一万？！” 王远瞪着大眼，不敢置信。 秦有人点点头，说：“就一万！不但包括罐头厂，还包括罐头厂那些设备。” 王远憋不住，笑了：“有人兄弟，如果咱俩不认识的话，我可能就得让人把你赶出去了。一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有人不由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下，问道：“王书记，你凭什么开五万的价格？” 秦有余说话，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令王远有些惊讶。 他不由再次打量了一下秦有余，有些恍惚的感觉。 他差点以为，跟自己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 在确认秦有余还只是一个孩子之后，王远才说：“罐头厂的设备……” 不等王远说完，秦有余又问：“那些设备，王书记想怎么处理？” 王远说：“那些设备都是新的，没用几次，当然是转卖给其他罐头厂。” “哪个罐头厂会收？” “呵呵，咱们全县那么多罐头厂……” “他们会缺设备吗？” “这……总之，多多益善嘛。” “王书记，如果让你兼任狮子岭镇的书记，你干的过来吗？” “当然干不过来！一个大岭镇，就让我焦头烂额了，哪还有精力去管另外一个镇。” “就是这个道理。那些罐头厂都已经有了设备，为什么还要设备呢？他们缺的不是设备，而是销路。在销路没打开的情况下，再多的设备，对他们而言，也都是累赘。” 秦有余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王远瞬间惊呆了。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指向秦有余，却问向秦有人：“什么情况？这是你请的军师？” 秦有人一脸得意：“你不是说我堂弟聪明吗？怎么样，领教了吧？” 王远连连点头：“还真是领教了！一针见血啊。但是——” 王远微顿，注视着秦有余的眼睛，说：“我可以等其他罐头厂打开了销路，缺设备的时候再卖给他们。” “大概需要几年时间？”秦有余又问。 “这个不好说。可能明年……” “王书记，咱说话可得有事实根据啊。” “呃……行，用事实说话。不出三年，县里的罐头厂一定会打开销路的。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缺设备的。” “王书记，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买你的设备？” “因为，我有啊。” “那么，其他罐头厂就没有了吗？” 秦有余说话不急不慢，应对自如。 但是，却再次给了王远一记痛击。 王远再次呆愣当场。 秦有余继续说：“全县倒闭的罐头厂并不在少数，那些老板也都欠了一屁股债，他们也会像王书记的想法一样，想出卖设备。” “但是，需要设备的罐头厂是有限的，他们可能需要一套，最多两套。那么，请问王书记，你有什么优势胜出？” “如果我是仅存不多的罐头厂老板，一定会让县里出面，协调乡镇，将设备调过去先用着。至于钱的事情，呵呵，以后再给呗。至于以后是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王书记，到最后，你那些设备都友情赞助了。说句不好听的，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哪怕你拿到钱，恐怕也少的可怜。王书记，你觉得我分析的怎么样？” 王远的冷汗都流出来了。 这个秦有余简直太可怕了！ 关键是，他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为什么我没想到这一层？ 这时，秦有余又说：“王书记，刚才分析的是三年以后的事情。那么，这三年呢？就让那些设备躺在厂子里吃灰？” 王书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脸愁容：“可是，也没人来收购罐头厂啊。” 秦有人用指头敲了敲桌面，笑道：“我啊。” “一万啊？” “对啊。” “不行！太少了。你让我怎么跟镇政府交待？” 王远也的确想卖。 但是，秦有人给的价格太低了，他根本无法接受。 秦有余则笑着说：“如果镇政府占百分之十的股份呢？” 说话之时，秦有余还看向了秦有人。 秦有人当即点头：“对。王书记，让政府占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够意思了吧？” 王远一脸苦笑：“兄弟啊，别说百分之十，就是百分之五十，你罐头厂开不起来，都是白瞎啊。” 秦有人轻哼一声：“谁说我开不起来？” 王远摇摇头，轻笑道：“有人兄弟，不是我瞧不起你。我们大岭镇的牌子都臭了，只要看到大岭镇这三个字，哪还有采购商采购我们的罐头？”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扭转大岭镇的信誉问题？如果能扭转了，咱们再继续往下谈。” 秦有人哪里知道啊！ 所以，他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轻咳一声，说：“王书记，大岭镇的牌子臭了，但是青林县的牌子还在吧？” 王远一时没理解，问道：“我们在大岭镇生产罐头，跟青林县有什么关系？难道让我们贴其他厂家的牌子？” “王书记，你没理解我的意思。”秦有余便问：“请问，青林县往南40公里，是不是大岭镇？” “是啊。” 王远刚回答完，身形猛地一震。 瞬间，他恍然大悟。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啊！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改一改地址就行？！”王远激动地问道。 秦有余点点头，解释道：“青林县往南40公里，就是大岭镇。但是，这里面并没有出现大岭镇三个字。你说，你刚才的疑问解决了没有？” 王远连连点头，一脸轻松：“解决了，好办法！” “不！并没有彻底解决。” 秦有余主动否决了，继续说：“想要彻底捡起大岭镇的信誉，并非只靠这种文字游戏就能解决的，必须从根上解决。” “首先，我会在青林县成立一个商贸公司。地址，就是青林县的地址。” “其次，由大岭镇幸福罐头厂向青林县供货。这样，就彻底解决了大岭镇带来的负面影响。” “最后，如果真有人拿大岭镇生产的罐头做文章，我也有办法解决。当然了，后续的策略，就暂时保密了。” “王书记，很多事情，只要变通一下就能解决的。” 秦有余所说，只是一个策略。 以后，他并不一定会这么做。 他只是让王远明白一些道理。 王远非常佩服地点点头。 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跟他说这些话的人，竟然都是秦有余？！ 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怎么懂这么多？ 王远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秦有余撒谎说：“我哪里知道这些啊。这都是我二哥的主意。只不过，他记不住那么多事情，就让我记住了。小孩的脑子好使呗。” 秦有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大人的脑子笨，刚想好的事情，一转头就忘了。” 王远也没多想，接受了这个解释。 秦有人急火猛攻：“王书记，事情都谈到这个程度了。你该做决定了。我可告诉你，趁我对罐头厂还感兴趣，你最好早些做决定。要不然，罐头厂就会变成一堆垃圾。” 秦有人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却是事实。 王远本想着卖掉设备能给政府赚点钱。 当秦有余给他分析完离别之后，他的心就彻底凉了。 总不能将设备拱手相让啊！ 厂子没人了，整天关着大门。 而且，厂子就在主干道上，要是真倒闭了，会让镇政府的脸上非常难看的。 时间一久，正如秦有人所说的那样，罐头厂还真成了一堆垃圾。 王远长呼一口气，说：“你的提议，我基本上同意了。但是，还需要开会跟其他人研究研究。马上就要过年了，看来，也得是明年才能定这件事了。” “只要王书记点头了，这件事就不用着急了。” 秦有人又补充一句，说：“罐头厂那块地也得给我。” “啥？你还要地？有人兄弟，做人不能太贪啊！”王远有些无奈地说。 第137章 瑞雪兆丰年 秦有人没说话，看向了秦有余。 秦有余则解释道：“王书记，我们这也是自保。如果有一天你被调走了，新来的领导不认那笔账了，要收回土地，你说，你让我们怎么办？” “我们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王书记，我能理解你对罐头厂倾注的感情。但是，我们就没有吗？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抢了去啊。” 王远是佩服秦有余啊！ 秦有余把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考虑进去了，让他再次对秦有余刮目相看。 王远没有马上给答复，而是开着玩笑：“你怎么把镇政府说的跟土匪似的。我们可都是讲规矩的。” 秦有余浅浅一笑，直接捅了王远一刀：“王书记，如果讲规矩的话，镇政府也不会打那么多白条了。你说，是吧？” “呃……”王远一脸尴尬。 的确，他的抽屉里面还压着一堆白条呢。 他为全镇做了那么多事，结果，越做越错，总是不朝着自己的预想发展。 “婶子？在吗？我是大勇，来给你送礼了。”大勇扯着嗓子喊道。 他也就有了信心。 他不知道欠了多少厂子、多少人的承诺，可都没兑现。 王树一脸兴奋地跑上前，“娘！这是糖啊！真是太好了！还有……大火腿？哈哈，娘，这到底是谁送的啊？” “王书记，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 等那个所谓的管理人才到了，先给他一个下马威看看！ 说完，大勇撒腿跑了。 …… 此前，秦有人一直反对碰罐头厂。 落到嘴里，凉凉的，好像有一丝甘甜。 这把刀现在还插在王远的心头，每天都提醒他：只要没拿到钱，一切都是屁！ “这回，不仅仅是你、我和镇政府。我还要拿出一部分分给其他人。” 大勇立刻放下东西，说：“婶子，赶紧收下吧。今年，老板给所有人都发了不少东西，你别觉得不好意思。” 他就是不让秦有人他们觉得，挣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就以幸福罐头厂为例，采购的所有果子，那可都是高质量的果子。 “对。二哥，只有给够了钱，人家才愿意跟着我们干。而且，罐头厂还在镇上，人家凭什么要从城里跑到镇上啊？所以，得有诱惑力才行。” “其他人？就是你说的那个管理人才？” “你说的在理。你定就行了。” 秦有余摇摇头：“二哥，你最好不要有这个念头。以后，我们只会越做越大，会需要各种文件、资料、合同的。因为，我们要规范，而不是一个小作坊。” 然后，他又跟秦有余握了握手，夸道：“伱二哥身边有你这个军师，真是如虎添翼啊。” 县里也说了，已经找到了采购商。 听到这句话，王远有些想哭。 秦有余直接问道：“二哥，你也好，你的兄弟也好，请问，你和他们认识多少字？” 副驾驶的秦有余看了一眼秦有人，微微皱着眉头。 不过，这也是秦有余的策略之一。 但是，刚才，他听到秦有余说的头头是道，而且把顾虑都解决了。 既然秦有人想要碰罐头厂，说不定还真能起死回生呢。 秦有余笑容灿烂：“王书记，安稳过个年。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对对……吴总认识人多，让他介绍个。” 他提着好几箱东西，进了王柳家。 可是，送来的东西未免也太贵重了。 秦有余仰头看着天，张开了嘴。 可是，分给一个外人，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这让王远去哪里说理？ 他嘴上经常骂秦有人是个不要脸的奸商，但正是这个奸商才解决了镇政府的一些危机和困难。 “婶子，你必须收下。不单单是感谢小柳，也感谢婶子，你炒的花生可好吃了，卖的很好。” 那个外人，就真那么厉害？ 秦有人对秦有余无条件信任。 一片片的，轻盈盈的。 秦有人上了车，没多说，只说了一句：“明年你需要多少钱，只管说一声。” “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多好东西？谁送的啊？” “那可不行！” 要是将股权分给他的兄弟们，他自然无话可说。 所以，每次遭受挫折的时候，他都是咬咬牙，再挺一挺。 她知道秦有余是为了照顾她们家。 所以，他对秦有余已经彻底信任了。 秦有余毫不客气地说：“你不行。我也不行。我得需要一个生人来干这个事，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懂罐头厂的管理。” “管理人才？” 希望，身边的人，今年都能过个好年吧。 这么多兄弟，都还不如一个外人？ 当秦有余和秦有人离开镇政府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 “呃……” “期待了这么久，你终于来了。瑞雪兆丰年。” “嗨，给你送礼啊。小柳帮了我的忙，我来感谢感谢她。” 夏芳踢了王树一脚，“别喊了，赶紧进屋吧。” 而且，生产过程中，他还亲自去把关，并让厂长立了军令状。 一切都按照预想的计划发展，秦有余对明年的事业更有信心了。 他能感觉到秦有人的表情和语言变化。 可是，镇政府至少获得了现金，解决了一些燃眉之急。 秦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问道：“我们自己不行吗？” 他要是倒下了，全镇的老百姓又能指望谁？ 这也正常。 有时候，他也有心无力。 王树提着东西进了屋，对着在里屋看书的王柳喊道：“姐！你快出来看，有人送来了好多好东西！姐，快出来啊！” 可是，就要交货的时候，采购商才说，不用大岭镇的罐头。 但是，他并不想看到那一幕。 要是这样的话，以后，秦有人等人很有可能追不上他的脚步。 “好好好……” 不等夏芳追出去，大勇又喊道：“婶子，你别送回来了！要不然，我还得给你送回去！” 夏芳只好无奈地停住了脚步。 在王远走神的时候，秦有余再次重复了一遍条件，“罐头厂的厂房、设备、土地，一共值一万。然后，新罐头厂再给镇政府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件事不急，得慢慢来。不过，二哥，既然要筹备罐头厂了，我就得提前跟你说一说股权的事情。” 王远苦笑一声：“希望吧。对了，也提前祝你们过年好。” “你说的是这个啊。你五，我四，就这么分吧。” 秦有人挠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就是一个罐头厂而已，还需要专人管理吗？平时，由我盯着厂子就行，或者，让大勇、猴子盯着也行啊。” 大勇让货车一直开到了村后，停在了王柳家的附近。 但是，秦有余还是说：“镇政府占百分之十，还剩百分之九十。我的意思是……” 这时，王树推开门，问道：“娘，咋了？谁来了？” “看来，又得麻烦吴健康了。” 王远跟秦有人握了握手。 大勇赶紧压低声音，说：“婶子，你要是不收下，我回去没法交差。你知道的啊……那个，这是大老板的意思……” 毕竟，谁也不想正常的池塘里面，突然出现一条可恶的鲶鱼。 听到喊声，夏芳立刻走出厨房，“大勇来了。你这是？” 虽然秦有人将价格压的很低，让他恨不能给秦有人两拳。 秦有人不由站起身，一脸笑意：“其他的话，我们也就不多说了。还希望王书记过个好年啊。” 秦有人翻了个白眼，“我是不认识多少字，可是，不影响赚钱啊。” 县里为了保住其他罐头厂的利益，就暂时舍弃了幸福罐头厂。 可是，又能怎么样？ 好像，自从跟秦有人接触后，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王远回了回神，搓了搓脸，点点头，“我会慎重考虑的。” “大勇，使不得！你赶紧拿回去！我们不能收。” 不是他不想兑现，而是事情做起来太困难了。 王远收回飘远的思绪，又用左手拍了拍秦有余的手背：“好孩子，你王叔会过个好年的。” 这时候的雪，是干净的，无暇的。 “那……那我就留一箱。其他的，你都拿回去。” “你可不要觉得那一万太少。如果新罐头厂运作起来，镇政府所获得的百分之十，可就不是小数目了。” 夏芳没解释，只是说：“帮我把东西拿进去屋里去。” 夏芳顿时有些为难了。 “得！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不过，上哪去找这样的管理人才？” 一切都谈妥了，毫无问题。 秦有余点点头，说：“钱，肯定需要不少。但是，足够了。现在，缺的是管理人才。” 结果，哪次都让他挣了钱。 况且，从卖蝎子，到卖花生，哪次他都持有怀疑态度。 平时，全家都不舍得吃馒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几天。 虽然秦有人大方的说着，但是，他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啥叫股权啊？你也甭跟我解释，你尽管说，我照做就行了。”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非常失败。 北风一吹，雪花又像是刀子刮在人的脸上，有些生疼。 那个时候，他就只能和秦有人分道扬镳了。 雪越来越大，在地上已经铺成了雪白一片。 夏芳正在厨房蒸馒头，热气腾腾的。 第138章 年味 王柳放下书，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她的脸蛋被炉子烤的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王柳赶紧接过王树手里的东西，问道：“娘，这是谁送来的？” 夏芳真想说，这是秦有余送来的。 但是，她还是憋住了，说：“是大勇。他说……” 夏芳微顿后，委婉地说：“他的老板，特意让他给咱家送过来的。他的老板说了，只要给他们帮过忙的人，都会有的。” “小柳，我们现在还不起人情。可是，一定要记在心里啊。等我们有能力还了，一定要记得还上。” 王柳嘴角带笑，重重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道这都是秦有余送的。 她心里感激之外，更是暖暖的。 一顶不用的破斗笠，扣在了雪人的头上。 一听到吃肉，秦莲莲将扫帚随手一扔，迈着两条小短腿奔向了厨房。 今年，秦有余挣了钱，也终于不用不舍得花钱了。 “好嘞。” 烤完猪头上的毛之后，秦有余又开始烤猪蹄上的毛。 顿时，屋里的温度也升高了几度。 秦有余剥开两瓣，给了秦莲莲一瓣，自己留了一瓣。 秦莲莲啃了两口，发现有些费劲，只好又将骨头还给了秦有余。 他又找来一根红色的玉米芯，插了上去，当做是雪人的鼻子。 路上，不时听见鞭炮的声音。 屋内，一家人，有吃有喝，有说有笑。 等钩子烧的通红时，他就拿出来，对着猪头摁了下去。 秦莲莲学着秦有余的样子，咬了一口菜包，咬了一口蒜…… 一套猪蹄，是用来熬制猪肉冻的。 秦莲莲赶紧将菜包放下，打开还剩一半的罐头，抱着罐头就喝起了里面的糖水。 “我能睡得着。” “莲莲，去给我拿蒜去。吃菜包，就得配着蒜吃，那才叫真的香。” 刘春花又切了几根火腿肠，还整了一碗腊八蒜。 秦有余拿出酒壶，给秦志向烫了一壶白酒，满脸笑意：“爸，你边剔骨头，边喝酒吧。” 秦有余快步走向里屋。 “哇塞！哥，你好厉害啊！这个雪人真漂亮。” 过年，是每个孩子都期盼的。 秦有余哭笑不得：“我们家都富成这样了？顿顿喝糖水？” 家庭条件差一些的，可以用猪皮代替猪蹄。 “好的。” 王柳，你可要快快长大啊。 “臭丫头，早提醒你吃不上，你还不听。” 然后，起锅煮猪头和猪下水。 “好的。” 可以吃肉、可以穿新衣服、可以愉快地玩耍、可以跟着大人去拜年…… 顿时，刺鼻的烤肉味就冒了出来。 秦志向觉得儿子越来越懂事了。 “啊！哥……好辣啊……一点也不好吃……哥，你骗我……” 秦莲莲擦了擦流下来的口水，喊道：“爸，还等什么？快吃啊！” 秦有余对着南屋喊了一声。 “莲莲，炭放的太多了。伱要等底下的炭烧起来，才能再往上填。” 秦志向则撕了一大块肉放进秦莲莲的碗里，“吃这个。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明天就是除夕了，每家每户，无论贫穷富贵，都沉浸在热烈的氛围中。 每年烤猪头和猪蹄的工作，就由他来完成。 他拿起一个，大口咬了下去。 秦有余走进屋子时，满屋子已经是浓烟滚滚。 窗户上，沾染了一层雾气，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不等秦有余去接，秦莲莲一把抢过去：“我吃！” 秦有余用勺子喝了一口汤，别提有多鲜了。 咬一口菜包，再咬一口蒜，真是一种享受啊！ 这样，就能还人情了。 秦莲莲左手捏着一个菜包，大口啃着。 秦莲莲打了个嗝，又去找她的罐头了。 他左手捏住骨头的一角，右手拿着筷子插入了肉中，用力往下一摁，猪头肉便开始从骨头上脱落下来。 很快，秦志向就端着一个大盆进了屋子。 各个部位都切了几片，弄了大半盘。 “妈，什么糊了？” 秦莲莲又去拿了一头蒜。 等这个钩子的温度降下后，就可以拿出另外一个钩子，重复刚才的动作。 秦有余找了两块黑炭，怼在雪人的脑袋上，当做两个眼睛。 然后，他又提出小肠、猪肝、猪肺、猪心…… 拿上一口袋的鞭炮，出去炸墙、炸石头、炸雪、炸冰块、炸屎…… 然后，再撒上葱花、香菜。 …… 王柳将东西放下后，微笑如花：“娘，你教我织围脖吧？” 秦有余一脸嘿笑：“这就是小马过河的故事。你只有亲自体验了，才知道好不好吃。我就觉得很好吃啊。” 白菜的香味混着猪肉的香味，直冲味蕾，简直好吃极了。 下午四点左右，秦志向提前下班了，带着一些年货回来了。 等烟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炉子也重燃了起来。 秦有余将秦莲莲喊出来，他拿着铁锹，秦莲莲则拿着扫帚。 “这都怨我爸，谁让他给我这么大一块肉了。” “哼！辣死我啦！” 那都是孩子偷偷从家里拿的。 另一套猪蹄，则是炖着吃的。 此时，雪还在继续下，已经在院子里形成了厚厚的一层。 说到最后，王柳的声音变小了，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前世，小时候他也经常干这种事。 现在，他只觉得那些举动有些幼稚。 至少，这个年会过得满足一些。 秦志向又端着盘去了厨房，舀上几勺煮猪头肉的汤水。 上次，她送给秦有余的手套，就是她亲手织的。 秦有余赶紧用钩子掀开炉盖，只见炉子里被炭填的满满的，灰烟不停地往上冒。 秦莲莲右手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三个菜包，声音含糊地喊道：“哥，吃菜包！妈包的菜包可好吃了，里面放了很多肉。” “真的吗？” 秦有余回到杨家沟后，沿着土坡回家。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猪杂汤上桌了。 别说，这个动作还挺解压的。 秦有余、秦莲莲和刘春花，则吃着那些猪杂和火腿肠。 秦莲莲抓起几块糖，跑了出去。 “织围脖可不像织手套那样快，既要费时间，还要费……哎，小柳，我不是给你织了一条围脖吗？” 吃了一半，秦莲莲就将肉放进了刘春华的碗里，嘴里嘟囔道：“妈，你吃吧，我吃不上了。” 秦莲莲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秦有余找了两个钩子，插入炉子中烧着。 盆子里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弥漫着整个屋子。 秦有余赶紧用钩子，将上面的炭都扒了出来，一脸嫌弃地说：“赶紧闪一边去！” “你一会可以试试啊。” 秦有余可喜欢了。 “莲莲，你这是要把家给点了啊？！” 他赶紧用斧子，将猪头剁成两块。 “娘，我还是想学一下。我想……让勇哥送给他的老板……冬天……有些冷。” 秦志向剔下一块骨头后，上面还带着不少肉，他直接递向秦有余。 要是有部手机，他肯定会跟雪人合个影的。 她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送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秦志向轻哼一声：“你要是能咬得动，那你就吃。小心，别把牙崩了去。”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了秦志向的喊声：“你俩准备准备，我们要吃肉了。” 秦有余赶紧打开窗户，被呛的直咳嗽。 走进院子，秦有余脱下了那幅毛线手套，放进了口袋里。 秦志向就买了一个大猪头，一套猪下水，还有两套猪蹄，也算是豪横了一把。 前世，秦有余没少干这活。 刘春花眉头一皱，提醒道：“肉太大，莲莲吃不上。” 刺耳的声音响起，猪头上的毛就被烧的一干二净。 然后，她笑着点头：“好。等娘蒸完馒头的，下午就教你。我想，勇哥的老板一定很喜欢的。” “你吃撑了，晚上睡不着。” 还没走进屋，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刺鼻味道。 煮完的肉，冬天又放不坏，可以等来客人的时候招待用。 可惜啊，这个年代，在农村，连电话都不普及。 “好啊好啊……” 秦有余赶紧接过来，用鼻子闻了闻：“真香！” 一个小时后，猪头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馋的秦莲莲往厨房里面跑了好几趟。 两个小家伙，开始扫雪，堆了个大大的雪人。 秦莲莲则夹起肉来，直往嘴里怼，还不时喊道：“真香！好吃！过年真好！” 等猪蹄烤完，菜包也就蒸好了。 秦有余轻哼一声，一脸得意。 秦莲莲抓起那块肉，大口大口地咬着。 “嘿嘿，我早就想闪了。哥，猪头和猪蹄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玩雪了。” 呲呲呲…… 秦莲莲一脸崇拜。 顿时，一个栩栩如生的雪人诞生了。 往年，秦志向最多会买一套猪下水煮一煮。 秦志向赶紧拍了拍秦莲莲伸出的手，提醒道：“很烫！小心烫着！你离盆远一点，口水都滴到盆里了。” 不过，鞭炮一响，年味就更浓了。 秦有余一脸无奈，只好将扫帚和铁锹放回原处，回了屋子，收拾桌子。 秦志向快速提出一根大肠，切成段，放进了一个汤盘里面。 秦莲莲嘴里直呼呼，将蒜瓣给扔了。 刘春花正在蒸馒头和菜包，不由大声回道：“莲莲在烤猪头上的毛。既然你回来了，你赶紧去弄，别让莲莲烫着手。早点弄完，早点煮上。” “妈，我能吃得上。” 一条红色的丝带，缠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夏芳愣了愣。 秦有余拿起课本扇了扇屋里的烟。 秦莲莲灰头土脸，喊道：“哥，炉子快灭了啊。你快帮帮我。” 第139章 除夕夜，敬咱娘 腊月三十一大早，刘春花就将秦有余和秦莲莲从被窝里喊了起来。 “都别睡懒觉了，今天还有很多活要干呢。” “小鱼，你一会把外面的雪再扫一扫。等你爸回来了，和你爸去贴春联。” “莲莲，你去帮我剥几颗白菜。” “我现在去收拾鸡，一会炖鸡吃。” “还有，再多看看炉子，别让炉子灭了，锅里还煮着猪蹄呢。” 刘春花撂下几句话，就出了屋子。 秦有余和秦莲莲只好起床，喝了一碗玉米渣，便各干各的了。 刘春花收拾完鸡，就在厨房里面用锅炖着。 炖好后，再将鸡肉撕成片，放上白菜、蘑菇。 秦志向提醒道：“老五，你挣了俩钱，就找不着北了？你也不装修一下房子，院墙和南屋也没盖，这叫家吗？钱，得用到刀刃上！” 刘春花责备道：“喝这么多酒干什么？难道明天不喝了？” 刘春花果然再次叮嘱道：“小鱼，你挣钱不容易，可不要乱花钱啊。” “老四，你吃独食啊！赶紧拿出来！”秦志海命令道。 当秦有余赚了钱的时候，她也想拿出钱去救济救济。 秦志县摆摆手：“三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别管。吃好喝好，才是最重要的。” 秦志富冷哼一声：“你看你那个小气样，我就是拿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秦志向晃了晃杯子，问道：“你们还碰不碰杯？不碰的话，我自己喝了。” 老三秦志向开着玩笑：“老大，你终于舍得拿出好烟来了。还有吗？这一盒不够，再去拿一条。” 秦志向摇头：“在乡下待习惯了，去城里住不惯。” 实际上，秦志向的那张存折里面已经存了46万。 刘春花轻哼一声：“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咱们家又没关系，你看你操心的。” 秦志向只好重新组织语言，说：“第二杯酒，祝我们都有一个好的身体，祝我们都健健康康的！来，干杯。” 喝了半个小时后，秦志向便出了家门，去了秦志县的家。 秦志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喝得浑身都是酒气。 “好嘞。” 秦莲莲则窜来窜去，看似比谁都忙。 “我们又没老，享什么福？我刚才也说了，你挣钱不容易，别乱花。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省着点。” 秦有余赶紧端起杯子，“来，再碰一个。” “今晚上，跟老大、老五呛了几句，就多喝了几杯。” 这个时候，秦志向则收拾东西，和家族里的兄弟们一起去上坟。 “那是当然了。” 看来，让父母搬到城里去住，还不能太急了。 这个年代，取暖全靠炉子，哪像十多年之后，家里都可以自己烧暖气了。 他只是抽出一根，没点上，而是夹在了耳朵上，继续抽着自己卷的烟。 说着，秦志县从旁边的屋子里摸出两盒中华烟，扔到了桌上。 秦志向这次没有拒绝。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嘱咐好几遍了。”刘春花摆摆手。 老大秦志海，拿了一盒中华烟，十分豪爽地扔在桌上，“大家随便抽，家里还有。” 风打在身上，立刻冻的人直打哆嗦。 秦有余苦笑道：“又不是让你们去干活的，是让你们去享福的。” 下午，刘春花开始和面、拌馅，准备包水饺。 秦有余只好点点头：“行行行……我知道了。” 家里可不缺好烟、好酒。 刘春花、秦有余、秦莲莲则倒上了果汁。 毕竟，春节的必备菜就是排骨炖藕。 “妈，知道了。” 接着，大家开吃。 秦有余心中无奈，但是嘴角露着幸福的笑容，跟秦志向说：“爸，咱俩喝！” 炖好鸡之后，刘春花又去收拾藕和排骨。 秦莲莲已经无事可干，就在看电视。 秦志海当即摇头：“我才不拿，我拿过来，你们都给我抢了。想抽烟，就去我家抽。” 秦志向则端着一个笸箩，里面放着对联和窗花。 秦有余一脸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明年，我们家会变得更好。” 没办法，酒既然已经打开了，秦志向只好倒上。 刘春花也是摇头：“虽然种地很苦很累，但是，至少我还有活能干。去城里之后，我能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反正我不去。” “小鱼，走，跟我贴对联和窗花去。” “那是你说的。” 老二秦志川，平常一直在窑厂干活，与几个兄弟话少，不善言谈。 除夕晚上，他也非常大方，拿出好烟好酒地伺候着。 秦有余坐在炉子边，十分惬意地看着书。 “来来来，都倒上酒。难得兄弟们凑到一块，大家伙一起敬咱娘。” 她也有几个兄弟姐妹，过的日子也比较辛苦。 爷俩二人便忙着贴对联。 四个人再次碰杯，有说有笑，欢欢乐乐。 看着儿子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娘的脸上也绽放着久久没有散去的笑容。 在里屋待了会，就绝对不想再出去了。 “来，娘……你说你喝什么茶叶？喝多了，晚上睡不着。我的杯子给你，今晚上喝几盅，醉不了。” 今年，秦志县跟着秦有人赚了不少钱。 到了五点的时候，一家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往年你不这样的。” 他又拿回来了一些年货，还有亲自写的对联。 从里屋到客厅，是两个温度。 这种感觉，让人倍感舒适。 很快，秦志向再次举杯，说：“今年过年，我们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都归功于小鱼。” 秦志向则提着一袋桔子和几根火腿，去看望秦有余的奶奶。 等着秦志向回来后，一家人就简单的吃了顿饭。 但是，她就怕钱借出去了，不但要不回来，还跟兄弟姐妹们闹了矛盾。 所以，就暂时打消了念头。 秦有余则偷偷拆开了一瓶茅台，把秦志向给心疼的不行。 “我就是告诉你，伱也不知道多少钱啊。” “过年也不能多喝！你喝完了，谁去给你买去？” 秦有余立刻转移话题，看向秦志向：“爸，你继续说。” 在秦志县的招呼中，五个兄弟一起敬了他们的娘。 “哈哈，干杯！” “你可以打个比方啊。比如，能买我们多少个新家。” 六点半，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 但是，他让秦志向告诉刘春花，存折里面只有不到20万。 秦有余再次提议道：“爸，过年了，你说几句话吧。” 秦有余便端着锅，锅里放着刚熬好的浆糊，到了大门口。 “等等我，我的果汁已经没了啊……” 这在农村，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你们呛什么了？” 四个人碰完杯，就像是完成了一个非常隆重的仪式。 二十来分钟，爷俩好不容易忙活完。 “啊？这么多？哥，你好有钱啊！” 秦莲莲和刘春花斗着嘴。 刘春花开始热菜。 “你借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要回来。你不借吧，人家在背后绝对戳你脊梁骨。” 唯一的缺点，就是天冷。 秦志向瞪了秦莲莲一眼，“让你给打断了，我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 秦志富又想去拿，却只听秦志县半开玩笑地说：“四哥，想抽多少，都在这里抽，可别带走。大过年的，我不想揍你。” “我提醒他俩，要低调一些，不要以为挣了俩钱就四处炫耀。结果，那俩人不但不听，还说我眼红。我眼红个屁！我儿子比他们挣的钱更多，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显摆过？” “那不是还有半瓶嘛！” 每逢除夕，秦志向五个兄弟，都会聚在一起，陪着老母亲说说话，喝上杯酒。 秦志向则去拌了一大盆凉菜，木耳、银耳、粉丝、猪耳朵、蒜泥…… 秦有余没说实话，他怕吓着刘春花，也怕以后刘春花不让他乱花钱。 “小鱼不但没耽误学习，还挣了一些钱。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提升了全家的生活水平。” 他举起酒杯，中气十足地说：“希望我们越来越好。来，干杯！” 毕竟，他儿子秦有人可是赚了大钱。 “哼！我不猜，我又猜不着。” 每年初二，出嫁的闺女都要回娘家。 刘春花担心秦有余擅作主张，不由再次提醒道。 秦有余赶紧跑到炉子旁，烤着手和脚。 从客厅到院子里，又是两个温度。 “等等我，我的果汁都流出来了，来，我也要碰杯……” 刘春花的老家就是万家坪。 “穿厚点，外面风大。” 秦志向泡了一壶茶，嘱咐道：“初二去万家坪的时候，你嘴巴要把好门，千万别把小鱼挣钱的事说出去。”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明天是明天的，今晚是今晚的。” 秦莲莲边啃着排骨，边问道：“哥，你到底挣了多少钱啊？” “知道了。” 秦莲莲大大咧咧地回道：“你说，我哥很有钱啊。” 秦有余收拾桌子、碗筷。 老五秦志县轻哼一声：“就是一盒烟，你们有什么好抢的？我这里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秦莲莲坐在床上，盖着被子，非常舒服地在看电视。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秦志向回来了。 “这个的话……得买七八个吧。” “莲莲，你喝的也太快了，你少喝点。” 今天，虽然不下雪了，但是风大。 “我才喝了一杯啊。妈，再给我倒一杯。今天还是过年呢。” 老四秦志富拿起那盒中华烟，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笑道：“大哥，你能抽得起这么好的烟，全是托了有人的福。我跟着他干了好几天，也没见他给我好烟抽。这盒烟，就当是有人孝敬我的了。” 中午头，刘春花将鸡杂里放了一颗白菜，炒了一大盘。 秦有余则收拾着他的简易书桌，并帮着刘春花打扫一下卫生。 因为，秦有余的奶奶在秦志县家里过年。 秦志向打着酒嗝，一脸怨气，继续说：“你看着吧，他俩很快就出事。不说别的，光那些亲戚上门找他们借钱，就愁死他们。” 搅拌好之后放起来，随时吃随时盛，可以吃上半个正月了。 “这种事，他们两个还体会不到。等体会到了，也就晚了。” 第三杯酒，秦志向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妈就这样了，最希望你们两个有出息。所以，新的一年，希望你们兄妹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和你妈就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秦有余一脸得意地笑道：“你猜。” 秦有余赶紧问道：“爸、妈，你们就不想去城里住吗？” 第140章 拜年 秦有余和秦莲莲在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两个孩子刚开始还吃着瓜子、花生和糖果，但是，当时间过了十一点的时候，两人的眼皮就撑不住了。 秦莲莲对着外屋喊道：“爸，你啥时候放鞭？赶紧放完了吧，我要睡觉了。” 秦志向回道：“你睡你的，我放我的，又不影响你睡觉。” “谁说的！鞭炮一响，会吵醒我的。” “每年也没吵醒你。别看电视了，赶紧睡觉，一会叫你起来吃饭。” “我不吃了，我要睡觉。” “不吃不行，这是习俗。小鱼，你先和莲莲睡觉吧。” 这里的习俗，是在十二点放完鞭炮后再吃一顿饭，然后才能睡觉。 秦有余没精打采地回道：“知道了爸。” 五个兄弟中，秦志县跟秦志向关系最好，说话的时候，也就不管不顾了。 腾的一下，秦莲莲迅速坐起来，看了看新衣服，居然都在。 此时，老大已经带着两个儿子在给奶奶磕头，并说了一些祝福语。 正聊着，秦志县嘴里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两个孩子简单吃了几口，便又钻进被窝睡着了。 秦有人点头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明年，我就搬出去住。再有人借钱，直接找他借去。” 出门前，他又脱下新的运动鞋，换上了那双黑乎乎的棉鞋。 秦莲莲拿过红包，笑嘻嘻地撕开包在外面的红纸，看了看里面的钱，高兴地手舞足蹈。 不等秦志海说话，秦有人阴着脸，说：“大家去吃饭喝酒，完全没问题。酒和菜，我管够。但是，谁要是开口借钱，可别怪我大过年赶人了。” 秦莲莲只好回了屋，将钱藏了起来。 秦莲莲闷哼了两声，翻个身，继续睡。 “谢谢奶奶。祝奶奶新年快乐。”秦有余象征性拿了两块糖。 刘春花又给秦莲莲整理了整理围脖。 秦有余轻哼一声：“出门的时候，我让你先穿旧衣服，你不是不听吗？这回，知道了？晚了！” 一堆人见了面，相互说着吉利的话，打着招呼。 奶奶便端过篮子去，满脸慈祥的微笑：“小鱼、莲莲，想吃哪个，自己挑。” 秦莲莲起床后，虽然脸上还有浓浓的睡意，但是，她却还是一脸欢喜地换上了新衣服。 秦志海双眼一瞪：“闭嘴吧你！” 在农村，也没法去找红包，刘春花就用写对联的红纸包了两个。 “知道了，妈！哥，我们快走。” 村里人都知道他挣了钱，不少人都上门借钱。 “不行！你赶紧起来，把莲莲也叫起来。”刘春花催道。 秦志向摆手说：“别去我家，我家里伺候不起你。你去老大家，老大家里发了财，家里不缺好酒。” 很快，拜年的队伍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还没呢。”秦有余撒了个谎。 秦有余拽了拽被子，打了个哈欠，一闭眼，也睡着了。 终于，院子里面也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昨晚上，在老五家吃完饭，奶奶就回了自己的家。 秦有人说完，率先走人了。 秦莲莲闭着眼睛，嘴里直埋怨：“过年一点也不好，都不让人睡觉。哥，咱爸放完鞭了吗？” 秦有亮的家，与奶奶的家就一墙之隔，秦有亮肯定是听到外面人声响动才跑出来的。 “都五点了。你俩赶紧起床，我先去烧纸。” 其实，刘春花就给了10块钱。 秦有余无力地回道：“知道了。” 这是秦有余最讨厌的一点。 等赶到下一个长辈家里时，乌压压一片人跪倒在地，开始磕头。 他拍了拍秦莲莲的肩膀，命令道：“赶紧睡会。” 这回，他学聪明了，先保证暖和再说。 然后，她和秦有余跟着秦志向出去拜年了。 刘春花提醒道：“在家里，你们两个不用磕头。但是，出去拜年的时候，记得要给那些爷爷奶奶们磕头。这是礼貌，懂吗？” 磕完头后，几个人便进了屋子。 秦莲莲则不管不顾地挑了几块奶糖。 那个年代，初一的时候都会起的很早。 奶奶是祖辈中年龄最大的，老秦家拜年都是从秦有余他奶奶家开始的。 秦莲莲撅了撅嘴：“穿厚点的话，别人就看不到我的新衣服了。” 秦志向说完，夹着一沓黄纸走人了。 今年，秦志县专门买了糖果。 也不知道是几点，就听见秦志向喊道：“赶紧起床，跟着我去拜年。” “家和万事兴？好啊。再有亲戚来咱家借钱，你给。反正我没钱。” “你给我拿走了，怎么办？”秦莲莲警惕地问道。 按照辈分高低，他们先去了奶奶家。 都收拾妥当后，刘春花笑嘻嘻地拿出两个红包，递上前，说：“来，一人一个红包，祝你们兄妹两个新年快乐！” 磕完头，起身后，他就吆喝着赶紧去拜年，然后去三哥秦志向家里喝酒。 老秦家那些年轻一辈都会在秦志向家里聚餐、喝酒，打扑克。 所以，每逢过年的时候，穿衣服才是孩子最喜欢的一个环节。 秦有余抬了抬头，只见火光不停地映在窗户上，一闪一闪的。 说完，秦志海也气哄哄地走人了。 秦有余和秦莲莲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 秦莲莲找到她的新衣服，放在床头后，倒下就睡着了。 她眼皮一沉，又想倒下，却被秦有余伸手拉住：“赶紧吃两口饭！要不然，一会就得挨打了。” 农村穷，一年都买不了几件新衣服。 秦有粮则在一旁教训道：“你这么做，不是让咱家更丢人吗？你知道什么叫做家和万事兴吗？我告诉你……” 这搞得秦有人非常反感。 农村的习俗，就是在水井、石磨、十字路口等位置烧黄纸，希望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两间小土屋，生着炉子，热乎乎的。 秦有余嘟囔道：“妈，不吃行不行？” 前世，小时候比较傻，光顾着出去显摆了，穿着新衣服、新鞋出去一趟，能把人给冻透了。 秦有余嘿笑两声，穿了衣服，起床洗手吃饭。 他又踹了两脚。 秦有余则穿上了一件又厚又重的大棉袄，把自己包的像粽子一样。 秦有余不由喊道：“莲莲，赶紧起床，伱的新衣服没有了。” 所以，农村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比谁挣的红包多，而是比较谁挣的糖果多。 秦有余哈欠连连，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屋外，问道：“爸，现在几点了？” 然后，他支撑起两条胳膊，睡眼朦胧的踹了秦莲莲一脚。 两个孩子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秦志向也回来了，嘱咐道：“外面很冷，都穿厚点，别感冒了。” 秦莲莲一脸兴奋，拉着秦有余就走。 秦有余敲了一下秦莲莲的额头，纠正道：“衣服是用来穿的，不是让人看的。赶紧的，再套一件棉袄。” 秦莲莲还是没反应。 直到十几年之后，大家才慢慢改变了这一习俗，改成了七点左右拜年。 “三哥，今年准备了什么好酒？要不是好酒，我可不去。”秦志县开着玩笑。 至于秦志海那些亲戚，也都登门以各种理由借钱。 秦莲莲瞪了秦有余一眼，努力地爬下床，象征性地洗了洗手，也开始吃饭。 大人磕完，小孩再磕，然后去领瓜子、花生、红枣和糖果等零食。 秦志向给秦有余和秦莲莲每人找了一根棍子，方便他们上坡下坡，要不然会打滑。 秦莲莲噘着嘴，一脸埋怨道：“哥，我的裤子都弄脏了啊。” 他刚要躺下继续睡，刘春花推门进来，喊道：“别睡了，赶紧起来吃两口，我煮的水饺。吃完之后，再睡。” 那个年代，农村普遍很穷，也没长辈会给孩子发红包。 秦志向则带着秦有余和秦莲莲赶紧跪下，磕头。 但是，比往年已经翻了十倍，当然让秦莲莲高兴了。 秦莲莲不由赶紧捂住耳朵。 秦莲莲拍着掌，眉开眼笑：“谢谢妈！” 毕竟，老秦家唯独秦志向混的最好。 秦志海又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而秦志海喝了酒之后，又不停地吹嘘秦有人挣了大钱，为此，爷俩年前的时候还吵了一架。 接着，鞭炮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秦有余自记事起，每年初一的时候，家里就开始摆酒桌了。 秦志县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说：“老大，你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儿子挣钱不就是给老子花的吗？如果我是你，无论是谁，只要来借钱，我都借。这才叫做人！” 毕竟，孩子太多，根本发不过来。 这时，老四秦志富又带着秦有亮过来拜年了。 “莲莲，你把钱放在家里。小心出去后弄丢了。”刘春花喊道。 秦有余也起了床，洗了一把冷水脸，顿时清醒过来。 晚上吃的饭都还没消化，这会谁也吃不进去。 秦志向在前面，拿着手电筒。 秦莲莲转着圈，看了看新衣服，满意地说：“真好看。” 这时，刘春花又过来催了：“你俩快点起床，穿上新衣服，等你爸回来的时候，跟着一起去拜年。” 年前，秦有人家发生了几件不愉快的事情。 奶奶往年的时候，都会给孩子们分一些瓜子和花生。 睡着睡着，秦有余就听见村里响起了鞭炮声。 秦莲莲没反应。 “别臭美了。赶紧洗脸洗手。”刘春花催道。 外面，天黑布隆冬的，路上还有不少雪。 “谁稀罕你那点钱？赶紧放进你的抽屉里。” 秦志向趁机说：“我早就提醒过老大，要低调。你看看，他听吗？照我说，这都是他自找的。有人，你以后不用给他钱，他答应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第141章 最好的新年礼物 一个多小时后，拜年的流程基本结束。 秦志向带着秦有余和秦莲莲回了家。 看到秦莲莲已经将新衣服弄脏后，刘春花气得批评了几句。 然后，他们爷仨在家里看门，刘春花出去拜年了。 秦莲莲喜欢凑热闹，又迈着小短腿跟着刘春花出去了。 这时，秦志向赶紧将排骨炖藕倒到小锅子里面，再放上昨晚煮熟的水饺，一起热一热。 然后，他催着秦有余赶紧吃饭。 要不然，一会家里来人了，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很快，大部队就赶了过来，他们也不着急吃饭喝酒，先拿出扑克玩了起来。 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就是打扑克。 他则去准备另外一个桌子的饭菜。 秦莲莲眼睛放光，看向秦有余：“哥，红包喂！给我，我给你打开。” 秦有余点头笑道：“当然可以啊。你想怎么画都行。不过，那两幅画我是送给市里一个朋友的，你不介意吧？” 他们也见过秦有余，知道秦有余是二哥的弟弟。 一顿操作下来，冲的最猛地反倒是成了交贡最多的。 “嘿嘿，好嘞。” “你别动，我上去。路滑，小……” 这时，不远处的秦莲莲大声喊道：“哥，我们回家吃饭吧。我饿了。” 杨明月继续说：“有余哥，我现在也在学着织手套。到时候，我也给你织一双，你可不要嫌弃啊。” 说着，大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秦有余：“小鱼，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学习更好！” 只见，一条灰色的围脖出现在了秦有余的手里。 这个人，是北沟大勇。 杨明月欢快一笑，用胳膊掀了掀帽子，眉清目秀。 杨明月微笑点头。 当然了，他们也怀疑过秦有余的身份。 老秦家有好几个分支，孩子也多。 那些小年轻都是跟着大勇的小弟。 “是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你看你激动的。” 秦有余问道：“去二哥家？” 我靠！ 秦有余不由往旁边让了让。 秦有余笑而不语。 秦有亮已经跟七八个孩子，在雪堆里点着鞭炮玩。 秦有余来了之后，就带着大家打雪仗。 “那就好。有余哥，第二幅画，我想画你们刚才打雪仗的场景。可以吗？” 杨明月摇摇头，一脸不好意思：“有余哥，路太滑……对不起。” 结果，人越来越多，人数已经有二十多个。 “你没事就好。对了，都拜完年了？” 打完招呼后，大勇对着身后几个人命令道：“都赶紧打招呼！” 他看着那条围脖，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送给我？ 好在，地上都是雪，两个人摔在雪堆里，倒也没事。 “我不知道啊。” 秦莲莲耸了耸鼻子，小手一挥：“小亮，我们先走，不搭理我哥。” “不用你单独跑一趟，我到时候找你取。拜拜，走了。” “不能！她一定会喜欢的。” 秦莲莲翻了个白眼，又问：“塑料袋里面是什么？” 秦有余往坡上走着，杨明月小心翼翼地往坡下走着。 秦有余摘下手套，摸着那条围脖，又软又舒服。 秦有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淡黄色棉服的女孩在朝他打招呼。 那是杨明月。 秦有余正要带着秦莲莲和秦有亮往回走，却只听坡上有人喊了一声：“有余哥！” 结果，摩托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哎！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小鱼，可别嫌钱少啊。” “嗯。我听我弟弟说，你在这里玩，我就过来找你了。” 今年，可是底气十足了。 有坐着打扑克的，有站着看热闹的，还有在瞎指挥的…… 领头的那位，摘下头盔，满脸笑意地打着招呼：“小鱼，过年好啊！” 大勇挥了挥手，便带着几个人走远了。 秦志向和秦有余则去准备酒菜。 秦有余带着秦莲莲和秦有亮往回走，后面传来了几辆摩托车的声音。 是不是大勇跟王柳说实话了？ “有事吗？” 她知道了什么？ 杨明月戴着一顶厚重的灰色棉帽，围着一条浅色的围脖，只露着鼻子和两只明亮的眼睛。 于是，大家都跑到村里的街道上打雪仗。 打开红包后，秦莲莲当场瞪大双眼，惊呼道：“哥，是二百啊！那个人真有钱，比咱妈给的还多啊！” 当她看到秦有余戴的手套时，笑着夸道：“我三大娘手艺真好，织的手套真好看。” 顿时，屋里人声鼎沸，烟气弥漫。 “有啊。你让我画的那两幅画，我画好了一幅。但是，我没带着。我画的是下雪的场景，可以吗？” 秦有余摇摇头：“你挣钱不容易，心意我领了，红包就算……” 吴健康可说了，必须给吴薇带两幅画。 送了手套，又送围脖…… 杨明月伸出戴着厚厚手套的双手，接住了糖。 说着，秦有余解开了塑料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只要来了其他人，那些年纪小的、辈分低的，就会主动让座，再去家族里其他人家喝酒。 虽然是纯粹的扑克游戏，但每个人都玩出了热火朝天的架势。 他跑到别人家们门前的柴堆里，抽出两根结实的木棍交给杨明月：“拄着他们上坡，不容易摔倒。” “嘿嘿，学东西挺快的，竟然连围脖都会织……” 她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拒绝秦有余的善意。 于是，半个村子的孩子都被秦有余调动了起来。 秦有亮还得指望秦莲莲教他学习，只好跟上。 只是，杨明月冲下来的动能太大，直接将秦有余带倒在地。 往年的时候，他连送红包的底气都没有。 杨明月立刻摇头：“我现在还没学会呢。你给我毛线，也都会浪费了。” 秦莲莲羡慕地要伸手去摸，却被秦有余拍了一下：“摸脏了怎么办，把手拿开！” 大勇小声说：“是王柳托我带给你的，我也没看。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哈。” “当然好画。马老师都教我了，人多的时候，不用把每个人都表现的那么清楚，只需要重点突出几个人物就行了。” “拿开就拿开，干什么那么凶！” 他总不能说这是王柳送给他的。 按理说，同学关系而已，哪怕再亲近的同学关系，也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秦有余赶紧快步往前跑了两步，右胳膊快速伸出，一把抱住了杨明月。 刚开始，还有不到十个孩子在玩。 秦有余开着玩笑：“那我要不要给你提供毛线啊？” 大勇用的红包，可不是红纸，是他从风州市里特意带回来的。 大勇直接将红包怼进了秦有余的怀里。 一时间，村前和村后形成了两派，雪球满街乱飞。 秦有余则带着秦莲莲，去找秦有亮玩去了。 场院已经放不开这么大的队伍。 然后，大勇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也给你拜个年。” “哥，你到底干什么了？那个人怎么还送你围脖呢？” 刚才哭的孩子见状后，擦了擦眼泪，又握着雪球冲了上去。 秦有余又将红包抢回来，放进口袋，宣誓主权：“这是我的！” 秦有余被呛的直咳嗽。 “那就好。哎，对了，我这里还有几块糖，我不吃，你吃吧。” 不等秦有余说完，他顿时愣住了。 初五的时候，他可是要去见吴健康的。 结果，其他的孩子看到后，也都纷纷加入。 不时，有年纪小的，被打的哇哇大哭。 秦有余嘱咐道：“手套的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你现在的重点还是学习、画画。” 杨明月对着秦莲莲挥了挥手，告诉秦有余：“有余哥，你快回家吧。初四的时候，我会把画给你送过去的。” 几个小年轻都是朝着秦有余客气问好。 围脖的一端，还绣着两个红色的小字：有余。 “呃……打雪仗，人太多。好画吗？” 秦有余赶紧起身，将杨明月拉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除非…… 玩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孩子们都累的满头大汗，不由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以王柳的性格，是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的。 刚要走人，大勇又想起一件事，不由将手伸进军大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递给了秦有余。 年前，秦有余又送给了杨明月一套画笔和一摞画纸，并请杨明月帮他画两幅画。 然后，一堆人又在复盘刚才的操作，露出了各种神情。 “快打开看看。” 秦志向在另外一个桌子摆好酒菜后，赶紧招呼大家坐下，并让秦志县招呼大家喝酒。 不到半个小时，屋里已经凑满了十几个人。 这时，刘春花回来了，接替秦志向去准备饭菜。 总之，一个个的都没有闲着。 但是，大勇让他们都别多问，也别多说，只需要做到两个字：尊重！ “嗯！知道啦。”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明月立刻摇头，一脸欢笑：“当然不介意。我的画能被更多的人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就是担心，伱那位朋友不喜欢。” 这些坐下喝酒的，也没有一直坐着不动的。 喝着喝着，可能大家就商量出下一场去哪里了。 不等秦有余有所反应，秦莲莲一把夺了过去。 “是啊。今年初一，给二哥拜个年。” 然后，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则带领大部队又打了回去。 点捎闷拉、憋三发四…… 秦有余刚要转身走人，又停住脚步。 秦有余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不等秦有余喊完，杨明月便“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就飞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