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之第八罪》 六十二、布鲁的冒险双开始了! 呵……刚搞到至高神器,就得使用啊。 “把我送回冒险者之村,记得别被人发现,把我的双手剑也送过来!” 布鲁甩甩刚到手的失乐园,闭眼。呼,如果不是夜刃在最后一刻冷却完毕对抗外倾直觉,他估计就没了。 “勇者!我更加强大了!” 布鲁至今不能忘怀干刃飓龙时小蛇的二五仔行为。 “真的!” 睁开眼,一条艳丽树蝰出现在森林前,体覆紫鳞棱泛蓝彩。小蛇的角更黑,狙犷健实如凝火黑曜。 布鲁摸了摸背后,一把阔剑的柄。嗯。炽烈的阳光令他意识到现已入夏。 离开…还蛮久的。 不远处便是身披日光的歌舞鸣莺。现在人们大概都在干活。布鲁大摇大摆地走进,小摇小摆地奔过铁匠铺,然后大摇大摆地继续。少有闲人的街路过一名青年,红色短发炽如烈日。 “兰芬德?” 他的蓝瞳抬高。“好久不见,布鲁。”他伸出右手,“对了,我有份卡巴拉学院的夏至祭典入场券。” “喔?要给我?”卡巴拉夏至祭典! “嗯。一开始要给安德烈的,他拒绝了。格里菲斯跟拉德拉去。票总不能浪费吧。” 安德烈居然放弃这样的一张入场券?! 布鲁接过一张。狭长的券金属铸成,中镂充满菲林艺术的花纹。正面的铁被烤蓝,纹隙间光与泛紫氧化层相映,背面则是弥补钢铁退火工艺的高强度合金。于中央极尽繁复细琢的纹理中,一只伶盗龙般的铁剪影显现。在它的背部,一对雕花的长爪镀金。 迅镰蜥啊,喔。 “据说是历史教授兼雕塑家西尔维娅·里索设计的草图,但后来没完全按她的草稿。”兰芬德轻折薄但坚韧的票面。 “啊,什么时候去?”布鲁移目右下角,6月4日至7日,日升十一点至日落五点。另外,6月4日有一场日落八点至十一点的特色夏季冰雕灯秀。 “明天。” 已经西斯日了吗现在? “哦!”布鲁高兴地夹住,塞近剑鞘内侧,“话说你……” “我好的很。”兰芬德厉声打断,挪了挪夹着一卷报纸的左臂。 布鲁还没有好好打量过兰芬德。现在,这名临冠少年身披黑袍,皮革腰带系有长铳铁弹。他冷峻的蓝眼多了冰寒暗藏,胸口的尖牙利爪昭示猎人的荣耀。 “哇,这些牙?”布鲁注意到。 他把上最长的那根犬齿。“一小群袭击村庄的森林狼,和你的一样。” “我?我的是丛林狼。” 而兰芬德猛惊。“丛林狼?为什么?他们已经有了智慧!”作为近缘,两者的牙不仔细看辨别不出。 “就一只。” “可是他们有家狼。”兰芬德的声音异常冰冷。虽然丛林狼似乎不怎么有情感。 “一只掉队的,主动袭击我的丛林狼。” 他没有再说话。除了勇者公会一些明确禁止与限制猎杀的物种外,一些冒险者也会对某些魔物产生好感而主动禁猎,据说某位格瑞便是。关于丛林狼确实存在道德争议,并且在炼金术中也没什么特殊用途。 切,愚蠢的狼,管它呢。 “……明天日升五点雕像前见。” “再见!” 对了,去看看克劳德他们吧。 …… 现在天气真的热起来了,也难怪没多少人。空旷的大街仅有一只褐兽的身影。 兽? 鳞甲六足细长,厚肥之爪摆动。在它方正的头颅,一对弯角护在两侧。 “犽戎?” 那只兽昂首。里奥终究没有撑过夏的炎热。 …… “嗯。我的老朋友的龙兽。” 在小小的杂货店,克劳德将头埋在犽戎的角间。“我认识他很久了。他是个好猫……” “他说过,要将他的骨灰装进烟花,送到天上去。他说他早就不属于这里了。” 布鲁想象场景。那是一场只有两个人的葬礼。中年领着没有母亲的少男,将购买的材料与尸体的灰烬倒进同一口锅,搅拌、施用性相、装壳,最后带到寂静的旷野。 啊,他居然错过了一场免费的烟花秀!可恶! “唉,节哀顺变。”布鲁接上合适的内容。 “报纸!” 阳光下,一个黑发正太举着熠熠生辉的灰纸奔来,布鲁连忙站到犽戎后方藏起靴子。 “嗯,《居容台》,对吧?”克劳德拔出头看向他的儿子。 “对,卡特琳娜新上的一批报纸。”安德烈展开大报,站到犽戎边。 “来吧,儿砸,读给我听。” “……你不识字?” “嗯。” “……” 好吧。 “‘重磅聚焦:夜翼王国使节以菲林帝国纹章索要疾鸢共和国出口更多稀有金属’。”他念出大写字母的标题。 “啊?!” 三人几乎是同时发疑。 “呃……就这么写的。”矮一截的小男孩支吾。 布鲁直接夺过报纸。巨大的黑底白字占据整个首版,一字无误地骇现消息。底下有两幅黑白画面:一幅是一块金属的特写,另一幅是一只羽妖和疾鸢共和国首席发言者合照。 “呃……‘近日,夜翼王国使者主动拜访疾鸢共和国,并出示疾鸢共和国失传已久的巴斯特家族纹章。’” 巴斯特家族…? “‘纹章,是菲林帝国贵族及势力使用代表其权势的标志。巴斯特家族,菲林帝国最后一代掌管其铸币权的贵族,其遗留纹章原物始终未被发现。作为最权贵与擅于炼金的家族,巴斯特家族纹章的原物可能使用了已失传的合金及冶炼技术。’。” “巴斯特?为什么我觉得有点耳熟?” “…你朋友讲过吗?”布鲁擦着边暗示。 “呃…他,好像提过吧。” “……他叫什么?” “他名字是里奥,姓我不清楚。” “……”啊这。 “‘据家谱复原,巴斯特家族目前可能活着的成员仅有巴斯特·维吉尔·拉·达·里奥,据传闻他有子裔存留,但目前无猫宣布为其后代。’” “啊,我的朋友有个贵族名字。”…… “‘然而,夜翼王国却给出了这枚纹章。我们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做到的,但经炼金术士检定为真品。’” 但有一个人知道。 奥萝拉·剑殇!她拿走了我的纹章! 可恶,本来我可以用它赚一笔的! “‘目前,夜翼王国使节塞菲尔·g·玄厄sapphire g cmity要求疾鸢共和国首席发言者s·h·菲尼克斯s h phoenix以增加稀有金属贸易量为条件换取它。” “增加稀有金属出口?!果然羽妖属于恶魔族!”克劳德义愤填膺。 “不然白给?”布鲁耸耸肩。这只是分类学家一个约定俗称的名字罢了。 “‘目前首席发言者菲尼克斯正与玄厄女士谈判减少贸易额与推迟时间。’” “啊!疾鸢就要接受了?!”克劳德吼,“一点骨气没有!愚蠢!” “‘固然稀有金属是重要的战备及魔药资源,但菲尼克斯做出如此决定存在许多考量。首先,纹章本身具有文化历史与炼金术价值。” “切…” “‘而且,沙漠区域的动荡是关键因素。近期一项政意调查表明,53%的沙漠猫偏右。若纹章不能回归,我们不知道极右分子会做出什么。’” 呵,愚蠢的沙漠猫,以为自己是剥削的,其实是被剥削的一一剥削者是我! “啊……” “‘翻页详见社论’。”终于,布鲁将报纸还给站在一边的小安德烈,“居容台,不错哦。” “唉…我还是想到了我的朋友。里奥…他会知道纹章吗?” 知道,太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出发去卡巴拉学院…” “啊!卡巴拉学院的夏至祭对吧!”克劳德兴奋地叫出,“可惜我这一把年纪可没有那种福气了……” “嗯。再见。” …… 旅店没有涨价。布鲁现在不急着做任务,毕竟至高神器有冷却。 下一个打的,是贪婪了对吧? “小蛇,你明天可以叫我吗?” “行!” 布鲁准备美美地睡个觉。一夜无梦…也许吧。 一、布鲁的冒险开始! 冒险者之村 约一人高的歌舞鸣莺石像矗立在村前,雕刻水平不高,但足以展示心相法则。 冒险者之村可谓民风淳朴到了你拿走某家的大袋麦子他们也只会追着感谢你帮他们磨面粉的程度,虽然人们会警惕上门的勇者随意打碎瓶罐。很容易见到劳闲的农民手工者们在大街小巷闲聊家长里短。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互相认识,生活于此如同闲适的田园诗歌般展露人性的纯真美好。 布鲁站在雕塑边打量。心,不错的选择。 不过,他不用选择它,因为他不用选择。 一条浮在空中的紫树蝰出现了。它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一一一根缠着弯爪骨刃的尾巴,四寸处背后还有只大翅膀。 “欢迎勇者布鲁?威尔金斯来到阿卡西大陆!我是指引npc,为您服务!”一个中性年轻的人声出现。 “啊,为什么是条蛇?给我变。” “您好,作者喜欢蛇,不让变。” “喜欢蛇?杀人犯都喜欢养蛇!怎么有变态喜欢蛇!”布鲁火了。 “您好,首先‘杀人犯都喜欢蛇’是一个未经验证的前提,然后此处根据语境可推出隐藏小前提‘杀人犯都是变态’和隐藏结论‘喜欢蛇的都是变态’,构成一个无效三段论,m是p-m是s的三段论形式仅能推出特称肯定命题而不能推出全称肯定命题。” “你跟我盘逻辑?” “您好,作者很魔怔的,她一定要推理清楚,而且三段论很难学吗?” “所以我该干什么?” “哎呀……这么急着正题啊。” 小蛇象征性地在空中上下晃动,慢悠悠地说:“在你之前已有数以千计的勇者尝试拯救阿卡西大陆一一他们都失败了。” “而你将肩负这一重任。你要杀死七宗罪:暴食、贪婪、怠慢、嫉妒、骄傲、淫欲、愤怒。” “成长吧,勇者。” 布鲁想象自己未来伟大的模样。 “我现在干什么?” “打怪、刷钱、练级、熟悉性相。” “啊,性相,这个大陆的法则!” 阿卡西大陆由九大性相支配:秤、心、犁、冬、灯、铸、启、刃、镜,万物由其调控,参与着人们的生活。在意欲化程度越低的物中,性相间的区分越不明显,也越难利用性相而符合表象之律。动植物能简单以本能控制性相,而有智物种则可以主动选择并驾驭它们。 “四处探索吧,冒险者!有需要时可呼唤我。” 小蛇在紫色的鳞雾中消失。布鲁转回雕像。 秤、心、铸为辅助性相,法则侧重点为强化他人;冬、灯、镜为防御性相,法则倾向自我保护;犁、启、刃则是攻击性相。 普通人可以学会使用所有性相,但普通人只能精修其中之一,而布鲁可以做个九边形战士。 所以,当然是先点战斗系啊! 比如刃和启,一看就牛逼。 布鲁翻出手掌。“我拜请战争赤龙。”这个名字简直酷拽到爆,让布鲁念诵时一点压力没有。 金属灰的匕首在他的手中凝结。质感压手。布鲁观想它插向远方的草丛。 匕刃歪歪扭扭地飘向叶片,瘫在地上,然后便散开不见,只留下印痕。随着战斗与训练,布鲁能做得越来越好的。 现在……一个冒险者当然要在群众中建立好形象! 布鲁走进村中。 一家铁匠铺鼓风正作响,白噪音背后敲击声不断。布鲁见到一名肤色日晒黑的强壮铁匠夹持着烧红的铁器,一名学徒持锤于砧板上锻打。 “嗨?我是勇者布鲁?威尔金斯!有任务吗?” 铁匠没有理他,充满肌肉的手臂翻炒铁胚。随着学徒的锤击,一把耙头渐渐成形。而后,铁匠娴熟地控制火候,将铁器插进油中,咝咝声和溅滴背后是学徒认真的目光。 “停。” 铸炉安静下来。学徒手中的锤消失在烟雾中。布鲁知道这是铸相的显现。尽管大陆上只有九种性相,但不同的人使用一种性相的方式不会相同,如世间无两片一样的叶子;且邻近的性相间存在微妙的互相影响,如铸相的法则可以趋向启也可以夹杂灯。 “勇者?这里已经来过许多勇者了。没有任务,再见,让我们好好锻造,到时候缺了哪样都算在你们这帮干不好事情的家伙头上!” 铁匠咄咄逼人地驱赶道。学徒的目光闪过怜悯,然后转身开始检查炉具和风箱。 呃……看来npc已经被一堆冒险者问烦了。 “我可以帮你收集柴火和材料……”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交给你们这些不靠谱的做?” 锻造师的敌意与质疑令布鲁生气。“你怎么敢怀疑我不靠谱?!” 铸匠无视布鲁,夹出焠好的耙,放在砧板稍加冷却,然后上手端详。学徒探来。 “你看,这里在打的时候太重太急,焠火出了暗裂,当然也跟我受某人影响没弄好有关。”铁匠指向耙头一块薄弱处,“没用了,废了。” “可是它只有很小一点……”学徒有些委屈。 “你这么觉得,耕到一半锄头断在地里的农夫不这么觉得。” 学徒看起来有点伤心,闭上眼睛。 铸匠带着牢骚收起废耙,然后转回锻造台,见到仍站着的布鲁。 “我布鲁是很负责任的人!不准诽谤我!” “……” 铁匠冷冷地对视布鲁。 “……去杀只大史莱姆给我,我出15金币,满意了吗?” “是!布鲁?威尔金斯!” 布鲁立马就跑,听见背后的一句:“终于走了。” …… …… 布鲁,一手持地图,一手握指南针,进入冒险者之森。刚才,他在胁迫啊不是倾听村民诉求中获得了第一个任务:击杀大史莱姆。 镜相的指南针总是指向北方。在阿卡西,所有东西都或多或少具有性相,死物如此,动物更然。无智物种的性相主要受种族影响,而有智生物如人,多数可以主动选择。人选择的性相会受到它性格的影响。 比如,那铁匠那么居高临下又脾气暴躁,大概是刃相战争赤龙的信徒吧,布鲁这么想着。 刚好他之前就用过刃。真巧。 鸟语花香的森林令布鲁愉快。他四处盼望,寻找魔物。 大史莱姆是史莱姆中体型较大的变种。史莱姆,作为西幻标配,以一种黏液形态出现,同是镜相的它们以植物为主食,通常不具威胁。 而大史莱姆较普通种,其体液有腐蚀性,不过一个正常的冒险者不会让自己死在门口一级怪上。 布鲁在林地中探查着。突然,一块半透明的绿色爬进远方的蕨丛。它的直径约有两臂长,呈近似半圆,在深翠的草叶中略显浅明。 是一只大史莱姆! 好,我现在要杀了它一一 “我拜请逐乐鳞犬!”布鲁大声吼道,伸出右手。 如热丝般的细波在空中蛇行,轻轻的爆裂声与微尘昭显它的存在。 而大史莱姆从体内的耳石感知到振动,警惕起来,升起光滑的黏液保护。细波弹了一下史莱姆,然后直直撞向边上的树,在树皮上留下掉屑的浅痕。 “可恶!” 布鲁冲向史莱姆,“我拜请战争赤龙!” 匕首被布鲁掷往大史莱姆。史莱姆探出的感光器觉察如此明显的运动物体,再次以镜防御,匕刀在黏液中溶解。 “哼!” 布鲁恼羞成怒。扔武器将损坏他目前唯一一把新手木剑,而大史莱姆开始振动,准备加速逃跑。 他生气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史莱姆丢去,尽管这种钝器很难伤害它们。 史莱姆有弹性的组织凹进。然后,“吱嗄”一声,大史莱姆突然怔在原地。 布鲁刚刚击碎了大史莱姆的耳石,一组特殊的几丁钙质听觉器官。对应的耳石可与传来的特定频率共振,让史莱姆感知到声音。 “好!我拜请逐乐鳞犬!” 嗞嗞细纹刺向僵住的大史莱姆,在它身上开启数道割痕,绿色的血钒蛋白组织液从中溢出。 大史莱姆死了。布鲁,用木篮和布裹住它的身体,高兴地将它带去铁匠铺。 …… …… “…你真的去了。”戴着浸油皮革手套,铁匠检查玻璃托盘上的大史莱姆,“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看起来像会爽约的人吗?” “像。” 布鲁鄙视地投了一眼金币,见到学徒怯生生地摇头。啊,幸好铁匠们的眼睛没全给火花弄瞎。 “…大史莱姆的黏液经过调制后可以配出更好的焠油,不那么容易出裂。我很久没见过大史莱姆了,一直用的是村中饲养的史莱姆。”铁匠变出一把小刀,处理已死的史莱姆身体。 “但凡你信任一下勇者们。”布鲁听见学徒小声嘀咕。 切,傲慢的要死。 “…耳石碎了?啊……想当年我也是个处理这些的魔药教授。” 铁匠叹息,稍稍提眉,看着布鲁。“怎么?还有事?没事就走。” 布鲁满意地离开。 布鲁?威尔金斯,首个任务圆满完成。 二、成为勇者!准备大战枭熊! “恭喜您完成第一个任务!”大街上,紫蛇出现,摇着尾刃,“不错的开始!” 车水马龙的小巷,有人看见布鲁,向他热情地打招呼。这里人们所不认识的人基本都是勇者。 但似乎没人看到蛇。 一个女人走着,从蛇身直接穿模而过。 “嗯?怎么会?”布鲁惊异地看向小蛇。 “我是一个指引npc。”树蝰笑道,“只有你,命定屠杀七罪的勇者能看见我。” “现在,先去成为一个正式的勇者吧。在村里探索一下。” 蝰蛇又消失了。 布鲁高兴地逆人流而上。去看看! … “你好,新来的勇者!” “你好!” “你好,冒险者!” 村民们热情地向布鲁问好,让布鲁很骄傲。 “嘿嘿!” 这里是冒险者之村中央,栩栩如生的歌舞鸣莺飞翔石像置于正心。村长应该就在这里了。 “新的勇者可以在村长处注册!”一个在中心摆摊的村民看出布鲁的情况,主动对布鲁喊。 “好,在哪?谢谢!” “那儿。” 一个不怎么华丽的小屋。布鲁叩门。 “你好∽是新来的勇者吗?” 清脆的女声轻灵地跳舞。村长居然是个妹纸!虽然也有可能是周深。 一个黑发白肤的女人蹦着开了门。她的短发上佩着一根翎羽,白衫长袖缀满鸟翼般轻晃的墨羽,披着羽尾的锁骨环黑披风,及膝的绒裤适合舞蹈,唯一算美中不足的是,飞机场。 “是的!”布鲁有点痴地打量她看上去纤弱而吹弹可破的身体。 “这里是菲欧娜?瑞文∽勇者缴纳材料费便可办理勇者证!” 勇者是一种跑腿的,啊不,为人民谋幸福的光荣职业,主要是帮助村民、干杂活、以及最重要刺激的,冒险。有勇者证便可同其它勇者一起探索以及享受福利,但是持勇者证的人若行恶也将计入勇者证中。 “多少?” “15金币哦。” “哈,我给铁匠白干了。”布鲁从包中取出15枚币,递出。 “铁匠?”菲欧娜转了一圈再接过,拿出试金石在每一块上擦过。 “嗯,门口那个凶死了的铁匠,他让我杀只大史莱姆换15块。” “你说的是这里的布莱克?史密斯?他对冒险者有点敌意,还没习惯越来越多的勇者,不过他是很可靠的人,锻造的工具都十分耐用!”菲欧娜收起金币,掉个身问:“你叫什么?” “布鲁?b?威尔金斯!”布鲁报出全名。 “这么拼是吗?”菲欧娜拔下头上的羽毛,在一张布上直接写了起来:这是特制的羽毛笔。 “嗯。” 菲欧娜踏着节奏从一个抽屉取出卡,脚尖点地空过一拍,然后持卡旋身,手指扫荡卡面。瞬间,铜色的勇者卡上留下边缘发青的刻痕。 “已激活!反面有抗变形和认主处理,若丢失记得按编号挂失哦。”带铸的启相,看来瑞文女士对启很熟练。 布鲁接过勇者卡,漂亮的花体写着他的名字。“不过最近大史莱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大史莱姆是肥料的重要部分,但现在还没办法养殖呢,主要由勇者在森林中带来。史莱姆也是,不过史莱姆至少可以养。” “哈,需要我去杀点吗?” “倒不用,不过你可以做件事∽” 菲欧娜一个大翻跃,借力推出一块大记事板。 “去杀一只枭熊,需要枭熊的翎羽,赏两千金币。” 枭熊,具刃灯冬相的生物,独居,领土意识强,攻击性高,威胁较大,位于冒险者之森较深处,虽说是高等怪,但2000只为两根饰毛还是血赚的。 这些讯息都记录在布鲁的新手图鉴中。 “你干吗?” “警告:当前任务难度过大,确认选择?”小蛇的声音突然从布鲁的脑中蹿出。 没事!我不是主角吗?主角不是都有光环吗?而且我杀了个这么难打的怪,人们肯定把我当英雄看! 而且……看看她这小细腰,啧啧,想想她以迷妹的目光看着我的样子…… 嘿嘿嘿…… “行!” 菲欧娜干脆地拔下羽笔,在一处划出一道线。 “提交给我哦∽” 布鲁吸了吸口水,开始准备。 …… …… 当然,我们智慧的、勇敢的、智勇双全的、魅力的、谦逊的、帅气的、强壮的、无人可挡的、可怕的、英俊的、潇洒的、迷人的布鲁他当然不会鲁莽到扛着新人木甲和新人木剑就去打枭熊。 新手附带的物品有剑、甲、背包、一份行粮、水壶、周边地图与指南针、图鉴和500金币。 金币虽说是“金”币,但其实不是金铸,面额不同,有1、2、5、10、50、100几种,布鲁揣着的就是5枚100块的金币。 “嘿?勇者怎样了?”那个村民问。 “办好了!现在叫我勇者布鲁?威尔金斯!” “勇者布鲁?威尔金斯!” 布鲁享受着村民的目光。 “嘿嘿。我可以进店看看吗?” “随便!” 布鲁走进半封闭店面。这是一家专卖冒险用具的杂摊,装备、后勤、道具,应有尽有。 枭熊的尸体最有价值的地方是饰翎,但它的皮、牙爪与肋骨同有其用途,枭熊肉味道也不错。如果任务发出者只需要翎羽的话,布鲁可以将其它部位卖了或制成装备,然后再用装备杀怪…… 什么怪物猎人。 先看看桌面上呈现的。几份干肉、爪钩、罗盘、地图、记事本、打火石、小刀和一个小盒子样的便捷装罐机。 装罐机?不错。 这是一台使用冬相处理食材的法器。这种装罐器本来设计给工厂生产压缩行粮,但因为悼歌渡鸦着名的矫情与故作独特实际上难以大批量生产,不过其极其轻捷的体积让它在处理少量食材的冒险者中有了市场。 看样子我还有机会卖份枭熊肉。普通的一餐在这里价格约15金币,也就是说穷困潦倒的勇者不需要省太多吃俭用就可以将自己实名认证。 “这件装罐机多少?” “100金币。” 但是穷困潦倒的勇者需要省七顿吃的才能给自己未雨绸缪,而在这之前它已经饿到被门口一级怪打死了。 “90?” 布鲁为自己的三分之二餐奋斗。 “成!” 这块盖过手掌的银蓝色小盒内部存有压缩铝箔袋,在手上的触感异常冰凉。布鲁打开行囊。 然后再买点装备吧,老穿着木甲可不行,万一在丛林里遇个水潮裂就完了。 -件几丁质甲出现在布鲁的焦点中。巨蚁外骨骼制成的板甲。巨蚁是巨虫类护盾亚类的罕见自然秤相生物,因蔽目鸡蛇要求完善而生物演化难以做到这点。 但巨蚁有一定秤之力量。虫族在向大体型进化中,遇到许多困难:如呼吸系统原始、蜕皮成长困难、外骨骼难以支撑质量、滑鞘关节在重压下易损等,但最致命的一点,是虫族的神经系统。 虫类的神经细胞无鞘,意味着它们的神经信号每秒只能传送两米,这对大型动物简直是致命的。试想一只体长一米的蚱蜢,一名冒险者砍了它的末梢,即便它的大脑与肌肉能立刻反应,痛感也需要整整一秒的时间才能让它跑动一一而平均反应时长在273毫秒的人类可以用这段时间砍死它273次。 于是,现存的巨虫类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向两个方向分化:一是利用灯相,让各个部位拥有单独的智慧,像章鱼一样。 还是那只一米长的蚱蜢,但这次冒险者砍它的时候,它只需将讯息传给腹部最近的处理中心,然后这只蚱蜢放出的强光就晃瞎了勇者的钛合金狗眼,而它利用争取到的时间逃之夭夭。 而另一波虫子更猛,它们让自己具有秤相来感知缺失。秤是追求完美的法则,因此对缺损与可能威胁完满的事物极度敏感,而巨虫得以跨过神经直接感觉甚至预知危险。 硬件不行我就开性相作弊喽! 巨蚁就属于后类,而它的外骨骼稍作处理制成的板甲也能辅助冒险者感知以及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勇者远离受伤。 “这件多少?” “410。这件不能讲价,已经压底了!” 行,布鲁进钱包的三分之二餐又吐了出来。 “买!” 虽然现在钱包空了,但可有人花两千块就悬赏一对羽毛啊! 至于剑?我有那么厉害的法则与战斗意识,剑乃身外之物,安可凭依? 布鲁高兴地带着盔甲离开。 冒险者第二个任务,开始! 对不起我不会写长篇小说…… ……其实我不太会立人设 志向是研究人类运行的方式 不会。研究不来。 再见。 三、险遇巨毒蛛! 布鲁再入森林。 带着新的板甲,布鲁观察周围的一切。几丁质比他想象得轻。这是巨蚁的腹膈节,像哺乳动物一样用来主动呼吸气体。 甲内有一层软膜,是巨蚁演化以更好地支撑身体的类结缔组织,让穿戴更舒适,且有缓冲作用。前甲与后背有拼接的痕迹,但受秤的影响缝隙几乎可忽略。 原来的新人木甲布鲁还留着。枭熊所处的区域大约要深入两天才能抵达,过夜是肯定需要的。木甲还能生个火。 已是下午。布鲁旋转地图。地图上绘制了各资源与魔物的大致分布区,比如他要狩猎的枭熊就在中外圈偏北的位置。 而冒险者之森的核心至今是个谜。不过,按西幻惯例那里肯定有沉睡着的上古魔兽,然后我们的主角将在龙傲天之力加持下杀死它,然后成为大英雄…… 直到一种奇怪的欣赏感从脚下传来,把布鲁拉回现实。蚁甲具有的性相力量能轻微影响穿戴者的感觉。 脚下有什么? 蚂蚁。 一群黑不拉叽的普通蚂蚁以六蚁并列的严整队形叼着食物往不知何处前行。 没毛病啊能让蚁甲感到熟悉的玩意不是蚂蚁难道是食蚁兽? …… 布鲁刻意跨过蚁群,半跳半迈,继续行路。 话说史莱姆确实变少了,我走了这么久都看不见一只,这种家门怪不该这么稀有的。但这不妨碍布鲁继续远步。 突然,一只活物蹿进布鲁的视野。布鲁拔剑以待。 这是一头身上附有绿藻的瘦小灰狼。森林狼,启犁相魔物,群居,单只容易应对,主要威胁来源于狼群。 小狼站在原地,侧对布鲁的一面肋骨分明,褐眼流露着痛苦,似乎没有觉察布鲁的存在。 啊,森林狼!虽然它们的肉不怎么好,但它们皮革可耐用了! “我拜请战争赤龙。” 布鲁安静地念出,尝试直接操纵匕首刺向它的咽喉。他专注于匕首,想象它飞行的样子。 匕首以人类慢跑的速度扎向狼,而森林狼竟没发现,直到殷红从它的颈前崩溃而出。狼哀嚎着倾倒在地,抽了几下便不动了。 完美的投标。布鲁刺中的是森林狼的前胸,刚好一击毙命,而且也不会损坏狼皮。秤的辅助开始发挥作用。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森林狼?它们的族落应该位于更深处啊。 大概是被放逐出来的吧,看它这么瘦。 不管了,白嫖张皮谁不爱呢? 布鲁确认周围无其它猎手后,大步流星占据狼尸。但是,碰到狼的一瞬间,他突然有种嫌恶感。是蚁甲。 怎么了?难道森林狼还吃蚂蚁? 布鲁无视感受,翻起狼身。 “嗞拉一一” 狼身的另一面粘满恶心的黏浆,半边头颅的眼眶己露骨,颈毛被烧得焦黑,拔丝粘液下的躯干血肉模糊。 除了场景的冲击,这张皮也完全废了。可恶! 布鲁砸回尸体,狠狠踹了几脚干净的一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过话说这是怎么搞的? 哼!不管了! 布鲁生气地骂着森林狼,漫不经心地赶路。 我要诛了狼群! 蚁甲传来排斥感,仿佛在附和布鲁。 是啊,这些恶狼活该! 布鲁跺步前行,沉浸在自己的咒骂中。突然,他的右脚粘滞,而他整个人直接因此前摔。 什么东西? 然而布鲁已经狗啃泥了。他撑地尝试站起,却发现身体和双手被什么东西黏在地上。 几根闪着露珠的淡银色半透明丝静静伏在地面,死死啮住布鲁。 糟了,是巨毒蛛的网! 巨毒蛛是巨虫类另一分支,灯镜相的怪物,独居,利用网狩猎,巨蚁会排斥很正常。 可巨毒蛛的领地明明在更深处啊? 但这改变不了现在即便elbereth也救不了他的事实。 一只近两米的黑色生物缓缓从布鲁面前爬来,绒毛丛生的八只长脚优雅地交替。它愈合的头胸节有大颚与注毒牙,腹部的血红昭示着剧毒。 正主来收尸了! 巨毒蛛的毒液是神经毒素,具有激活钾受体通道与拮抗钠离子的双重作用,经血液注射会导致肌肉无法收缩,最后使猎物心跳骤停或呼吸麻痹而死。也就是说,如果布鲁被咬上一口就基本命定gg了。 布鲁拼命挣扎,但有半个小拇指粗细的粘丝岂有那么容易挣脱。巨蛛的爪子分泌抗黏油,踏着纵丝,高站在狼狈的布鲁面前,将一只爪子伸向布鲁--巨毒蛛会寻找静脉注射毒液。 不行!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而蛛丝的强度也不是开玩笑的。铅笔杆粗细的蛛丝之网可以拦截一辆飞行的波音747。 但是我们的布鲁可是主角啊! 布鲁发动他的八十块腹肌,尽力蜷身、以人类直立行走的强壮双腿踢打地面。 我蹬-- 低等虫豸,吃一记咱人类进化的腿部肌肉! 然后布鲁被蛛丝无情地拉了回来。 啊这。 那么我一一 “一一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借回弹之力以手释放力量。爆裂声中丝线寸断。 蛛丝的延伸性很强不代表蛛丝的极限剪切应力同样高。布鲁摆脱了一部分粘丝,空出双手,但蛛丝的粘性仍将他的膝腿固定在地面。蜘蛛身体和前六腿迈出,而后腿却僵在原地。 这是灯相巨虫的一个缺陷。由于每部分独立感知与思考,有时它们的身体器官不能同时反应或反应互相冲突,便会造成有点滑稽的景象。但比起只有一处中枢可以处理的昆虫,这些巨虫统一信息的速度更快。 在布鲁挣脱余下黏丝的同时,巨毒蛛的后腿开始挪动。不行,巨蛛在丛林间穿行的速度较人快,而且布鲁身体上的蛛丝还可能在其它地方粘住他。 那么,就直面恐惧! 布鲁以木剑指着巨毒蛛。毒蛛在肉搏战中不占上风,就像动辄长到十几二十几米的是无毒的蟒蚺类而剧毒的kc只有一两米长。可以说,巨毒蛛唯一的威胁便是它头胸部的毒牙。 巨毒蛛蠕动大颚,左右移动,戳刺着它的前腿试探,而布鲁灵活地挥舞双手剑格挡。战斗一时陷入僵局。巨毒蛛没有攻击性性相,但布鲁也不能贸然对镜相的蜘蛛发动力量,在即将夜幕的冒险者之森中拖延下去会带来未知的风险。 布鲁调回大剑,将守转攻,刃线直直砍向巨毒蛛的副眼。巨蛛一侧脑袋,木剑打在右颚上,没造成什么伤害。同时,毒蛛占据时机,左前爪一挥,布鲁没法立即挡回,只得一个踉跄周旋。 不行,这剑太钝了,这样攻也不是,拖着也不是,跑更不是:天色薄暮,如果不小心粘在藤枝上就等着睡蛛丝被吧。 身上这蛛丝太粘…… 嗯…… 布鲁心生一计。他背过身,跑了几步,到一块硬实的草地。巨蛛愣了一下就立马追击。而这时,布鲁晃动大剑,利用惯性从蜘蛛身侧跃起,同时用木剑向蛛腿扇风。 毒蛛短暂陷入混乱。如上所言,灯族巨虫的每节都有独立中枢,而收到不同信号会使它们互相矛盾。巨毒蛛的腿长有盅(音同钟)毛,通过感知气流与振动判断猎物的动作,而布鲁刚刚以跳跃代替跑步和干扰令蛛腿不知所措。此刻,巨蛛的腿有的继续向前,有的向不同方向转动,瘫痪在原地。 但这只能撑一两秒,人类在这段时间逃不了多远一一 一一于是布鲁绕到巨毒蛛身后,跳上它的腹节背部,紧紧粘在上面。 这可能听着很离谱,但确实有用。蜘蛛的头胸部是愈合的,难以转到背后,而巨蛛的关节进一步固化,不能大幅度旋转。也就是说,最危险的武器现在咬不到布鲁。 巨毒蛛当然不会束爪就擒,笨拙地尝试用八肢扒下布鲁,但蛛丝的粘力比巨蛛的肢体力量强多了。 于是,布鲁在爪舞中用木剑一点一点砍下了巨蛛的头。 蓝色的血铜蛋白溢了一地。布鲁切下一只蛛腿,取出油腺,把抗黏油涂在自己的身上,从蛛背上下来。天色迫暗。 不远处是巨毒蛛碎掉的网。陷阱设得十分隐秘,被巨毒蛛施以灯相,稍加处理可作为不错的营地。 布鲁拿着油腺抽出余网。在过程中,布鲁发现了一把单手铁剑。 可悲的家伙。 巨毒蛛确实是有危险性的怪物,如果你不小心中了它的网的话。 不是每个人都会启相的。 行,木剑也可以烧了。 布鲁以蛛丝粘好一个野营棚,挖了个火坑,把废木头扔进去。 “我拜请双生猞猁。” 而我布鲁可是九边形战士! 巨毒蛛的甲壳形状不适合做盔甲,不过可以当个临时盾牌。巨毒蛛肉也可以食用。蛛腿还可以拆个镖玩玩。 “我拜请战争巨龙。” 一把可以维持一会的小刀出现了。 借着火光布鲁简单地diy。一块形状不那么规整的盾牌,开了两个洞插把手。八条外骨骼飞矛。布鲁用它们烤了蛛肉,比干巴巴的行粮好吃多了,吃剩下的还能装罐。 “我拜请悼歌渡鸦。” 凛冬之气渗入蛛肉,在其表面留下美丽的花纹。 “切,有谁会看吗?” 布鲁吐槽,打包起来。现在只剩一个问题。 为什么巨毒蛛会在这里出现?从遗物看它在这里扎网已经有段时间了。 而布鲁肯定自己没有搞错自身所在方位,其它的资源可验证这点。那巨毒蛛为什么这么反常? 巨毒蛛在生态链中算是顶级消费者,而在这片区域占有这个地位的物种是迅镰蜥。迅镰蜥偏好食用猪犬兽,而猪犬兽专注于捕食史莱姆。 那么就是说,史莱姆的异常减少影响了猪犬兽,这导致喜欢猪犬兽的迅镰蜥搬移,顶级消费者位置空缺,而巨毒蛛补上了这一位置。 “完美的推理!”布鲁又听见了小蛇的声音。 四、暴雨斗枭熊! “呃……” 清晨,布鲁发现自己的身边爬满蚂蚁。工蚁从他睡觉时卸下的蚁甲中穿过,搬运大块小块行向远方。 幸好我没穿着睡觉。 火还明着,但已苟延残喘。布鲁准备吃早餐:剩余的蜘蛛肉。 “呸!” 蜘蛛肉像冻坏了一样,蓝色的肉看起来被踩过,干巴巴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悼歌渡鸦?悼歌渡鸦?!!” 是的,悼歌渡鸦,众神中最为挑剔品味之神,感到被布鲁冒犯,因而毁灭了这块肉。这就是为何冬相不能在工厂中批量运用的原因:悼歌渡鸦要求独特与美,而艺术家是不能被组织在工厂里的。 悼歌渡鸦,小心我下次把你的破鸟头砸烂。 后半句读作“对不起我下次对你放尊重一些”。 嗯。反正悼歌渡鸦又不是旁边那位明夜狮枭。 布鲁闷声嚼起干粮,从植物中收集水装满水壶,组织好自己继续赶路。巨毒蛛的毒液可以卖个好价钱,布鲁不太想浪费,但他出于以防万一在一根投标上涂了毒。 虽是白日,天却阴沉。乌云压空,兆示暴雨。我跑快点吧。 布鲁加速行进。奇怪的是,这里的史莱姆却渐渐常见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傻头傻脑的猪犬兽,但也不多。虽说在地图上很大一片地区都被标为可能有史莱姆出现,但这块区域的频度是“偶尔”。 你管这叫偶尔? 算了,继续赶路。 这里比起更阴森的森林内围不知道友好到哪去了,大部分动物都不具主动攻击性。布鲁基本无视遇见的低等魔物,半奔半走地赶路。 终于,布鲁到了玛瑙河,一条波光粼粼,宽约三米的小溪,水浅得能踩到底。这条河是冒险者之森难度的一条分界线,本来巨毒蛛也该出现在对岸而不是这里。河外围最危险的物种应当是迅镰蜥,其次是小群落的森林狼。 布鲁打量河底。在阴空的反射下,清澈的流水显得浑浊不堪。布鲁小心地趴下,仔细观察溪床,确认没什么隐藏生物后渡过。 现在丛林开始危机四伏,但仍存慈悲。巨毒蛛习于守株待兔,目光敏锐点就能避开罗网。森林狼只要不被入侵狼室,便不会倾巢出动。一些植物魔物也开始出现,不过很少,且主要是诱捕类。 枭熊算是单体威胁最大的,它们是杂食动物,会在浆果丰富处标划自己的领地,但不会主动攻击其领土之外的非猎物,如人类。 所以,猎杀枭熊最好的策略是慢慢接近领地外的枭熊。枭熊的领土很好区分:在它们标记的地盘分割线,总会有股浓烈的生物骚味。 话说现在应该中午了。 布鲁抬头。乌云已经完全遮蔽太阳,难以分辨时间。 反正我饿了。 在吃过蜘蛛肉后,布鲁再也不想嚼干粮了。在森林里就应该吃点新鲜的! 但是猪犬兽味很苦,史莱姆…这玩意儿人能吃?迅镰蜥…考虑一下是谁吃谁吧。 算了,还是采点植物尝尝鲜。 布鲁开始寻找野果,顺带找找枭熊。细小的雨滴击打草叶,摇动它们叫嚣自己的存在。 还行。毕竟是在森林,有树,不太会淋成落汤鸡。 布鲁躲在树下对着图鉴采集野草。雨越来越大,直至从树叶中溢出,让布鲁不得不把图鉴收回行囊。 该死,这棵树太小,找棵大树躲雨。 布鲁在林间蹿动,东张西望地找着三样东西。在一个灌木丛,他发现诱人的红浆果。根据图鉴的简判法则,他摘下浆果嗅嗅,但大雨中什么气味也闻不出。 那只能尝了,反正如果苦涩有毒还有这么多水可以漱口不是吗? 布鲁咬开果皮,甜美的汁液爆浆在他的口腔。 嗯!不错!这才是大英雄该吃的玩意! 不过一丛浆果也太少了。布鲁渴望再来一波,吃个爽。 在远方,暴雨下依稀可见几抹同样魅惑的红,布鲁确认周围无危险就冲去,随手抓了把就塞。同样的味道。 啊哈! 话说,怎么有股怪味? 会不会有毒? 布鲁警惕地含着没咽的果浆,冒雨穿回空浆果丛,取了一枝叶片,与那边的灌木仔细对照。是同一种植物。 呃,那么怪味是怎么来的? 不管了,布鲁准备先大餐一顿。很快,这片果丛也被扫荡干净,怪味却仍存在。 不是浆果的味道吗? 布鲁贴近潮湿的灌木丛。在雨冲刷一切的伟力下,尚能辨出一股淡淡的一一 一一尿骚味。 但已经晚了。左侧传来一声咆哮。 一只棕熊大小的粽褐羽兽出现在雨幕中,湿漉漉的翎羽仍挺立在射出凶光的蓝眸上方,鼻吻龇起,獠牙毕露。它身体被有丝状簇羽,尾巴是两条长长的翎毛,利爪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入侵者剁碎。惊雷附和着它的威严,在远方击鼓颂赞。 布鲁旋即拔剑立盾,对峙枭熊。这也算是个好运吧! 枭熊嘶吼一声,顿时许多金属光泽的刀刃在羽熊附近凝聚。一个心跳后,外周的刀片逐步飞出,不算快速却能切开沿途的一切,刺向布鲁。布鲁灵活地挥着剑盾,在不密的刃雨中穿梭。 布鲁能感受到这些刀刃主要在封杀他逃跑的路线,还算容易地避开,时时检查余下刀片的朝向预判。突然,在越来越少的剑刃中,枭熊的双眼开始变金。 枭熊的眼睛具有特殊构造,能承受较高眼压而不致视网膜脱落或血管破裂。在枭熊角膜前有一排薄壁皮细胞,在平时为透明,贴在视网膜上,从盲点处汇来的血管供养它们,强紫外线会激发这些细胞内部独特蛋白而变为能过滤紫外线与强光的深褐色。而在枭熊即将以翎羽发光震慑猎物时,枭熊身体的血液流向被改道,血压集中在眼球使虹膜呈金黄,随后壁皮细胞会因血管压力而排列齐整地竖起同时变为不透明的黑褐色,让枭熊的眼睛拥有偏振功能。这样,枭熊就不会被自己发出的光在猎物身上的漫反射致盲。但是,由于血压分布改变,在使用这个技能时,枭熊会因脑部缺血而短暂僵直。 但延时发射的性相还是能用的。 那些原本悬在枭熊身边的刀刃此刻齐发,可布鲁必须闭眼。 那么就凭着我们主角灵活的挂一一 “我拜请静澜鬃蛟!” 布鲁感受到前方凝结的力量,凭直觉调整自身走位。雨与剑刃呼啸而过。 突然,他感到自身的精神延伸被更坚定的法则突破。枭熊的力量在他之上,这些刀刃比起布鲁的已具有真正的合金性质。蚁甲尽力支援,但利刃仍突破镜盾,令布鲁头痛。 “呃!” 他睁开眼,迅速用盾牌格挡直指心脏的刀片。锐刃的余力扎破盾牌,露出盾体的一截像獠牙咬开外骨骼。 这巨毒蛛不行啊! 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背景的雷声越发步近。留洞的利刃消失不见。枭熊的攻击暂时告停。布鲁与熊保持距离,空出手拔出那根涂毒的投掷矛。 “我拜请劳作鹫马!” 劳作鹫马,千面形象之神,能将力量注于它物之中“扮演”它们。布鲁让投标变得更加坚硬,极速扎向枭熊。 枭熊再次吼叫,这次周围开始出现雪碴。短矛在无声的凛寒中速度放缓,最后只是轻轻地扎了下枭熊的皮羽。寒冽仍继:在大雨中,落入枭熊周身的雨滴均变慢而悬在空中,凝结成冰,而它自己也似乎受到影响。在响雷下,枭熊用灵活的前爪抓住地上的投标折断。 这时的枭熊行动迟缓,可布鲁也不可能趁机用矛放风筝。 “我拜请战争赤龙!” 又一块刀刃出现,但是在布鲁的手中。他操纵匕首,令自己的意志刺向枭熊。但进入寒域的一瞬间,布鲁感到痛苦。抑郁像水滴一样,带着刀刃滴落在地。 枭熊的力量在他之上。他不能抵御这种悲痛。 而寒凛继续延蔓。冷气扩张,孕着越来越多的冰块,开始带动它们绕枭熊旋转。这些冰块的边缘如刃,尖锐得能刮下胡须。 是组合性相。枭熊拿冬在场景条件下打出了刃的效果。 隆隆声下,冷锐的寒流向布鲁奔驰。冰锥从四面八方涌来,远非盾牌或剑身可抵挡。 “我拜请静澜鬃蛟!” 布鲁调动心智,让自己的全身被于镜甲之下,尝试化解攻击。冰刃脆弱,在镜相之下很快融于水中。但它们源源不断地生成,几乎无穷无尽,像蚂蚁搔扰毛毛虫:一只蚂蚁仅能拔下几根刚毛,但蚂蚁成群而毛虫寡不敌众。 不能这样只守不攻,否则布鲁的力量迟早会耗竭。 布鲁架盾举剑,尝试逆风冲向枭熊。可在强大冬相之中的布鲁即使有镜保护也免不了潮湿的寒冷,甚至流水的镜相还会反过来加剧它。枭熊也不是傻的,它顶着寒风直立,腾出巨力的双爪准备它能占上风的搏击战。 使用铸相对抗?不行,虽然可以解身体冰冷,但枭熊的领域很快便会重新没过温暖,而且还会干扰勉强能架持含刃相进攻的镜甲。 那么一一 “我拜请逐乐鳞犬!” 启相从凛寒中撕开,击破枭熊的领域。虽然布鲁没有枭熊强大,但在枭熊覆盖了周身的力量中开启一条缝算容易,还能同时阻止寒风与借冬而存的刃。而且逐乐鳞犬作为新鲜欢愉之神,能更好地抵挡冬相的忧郁。 布鲁创造身边一块正常区域,向仍在寒冬中的枭熊舞剑。羽熊用力大无穷的双掌招架,但在冰冷中它的反应也变慢了。趁着左掌没抬起之际,布鲁调刃劈向皮羽,在枭熊的前爪臂留下殷红。 布鲁记得他口袋里的毒腺。理论上,只要在大雨中设法把巨毒蛛的毒液抹在枭熊的伤口上便能毒死它。 枭熊再度吼叫,止息冰雪,眼睛又变得金黄。 而布鲁心生一计。枭熊的眼睛是“偏振”而非“削弱”光线,也就是说,理论上如果射到猎物上的亮光以特定的角度镜面反射回枭熊的视网膜上,枭熊还是能被自己晃瞎的。虽然在施法时它会收缩瞳孔,但它的光可强了。然后,趁着枭熊僵滞的一瞬,布鲁能将毒液涂到它的伤口上甚至直接刺死它。 “我拜请静澜鬃蛟!” 布鲁闭眼,收回铁剑,在面前形成镜子。突然,布鲁感到有物体拍打他的铁剑。布鲁连忙睁眼回旋,但已经晚了,蓝色眼睛的枭熊已经将他的短剑打飞出去。 枭熊毕竟是个灯相魔物,由于布鲁太过中二地在施法时大喊,枭熊用两次机会习得了“我拜请静澜鬃蛟”的含义,预判到布鲁的行动而终止施法,那是年幼的它在尝试对水里的鱼攻击时学到的惨痛经验。 此刻,枭熊咆哮着,在爪臂上制造两条像人类的剑一样的长刀,学着布鲁的剑法将右臂高举,准备劈砍一一 一一然后,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可惜没有熊教过它,雷雨天远离金属,刃相制造的也不行。 布鲁好歹没枭熊那么高,而且布鲁拿着铁剑时雷云还不近。 那么雷雨天该做什么呢? 布鲁暂时逃遁到一片林间空地,召唤犁相在土中挖了个坑,冒着泥浆躲进去。 急雨很快就停了。 雨过天晴。 布鲁,在冒险者之森,杀死了一只枭熊一一不知道算不算杀,但肯定是死了。 五、冰凛之弦与史莱姆农场! 布鲁带着枭熊肉罐、饰翎、皮羽、一对獠牙和一只熊掌一一另一只已经糊了一一穿过玛瑙河。他在河里洗了澡,用铸弄干自己,然后背着一大摊玩意往回赶。 铁剑已经生锈。切,真不耐造! 回来的时候可以悠闲一点。 晚上,布鲁收集好干叶树枝,虔诚地打开一个罐头,吃起原汁原味的枭熊来。这可比尝不出什么动物的行粮肉好多了。 这次悼歌渡鸦没有再浪费食物。 布鲁的手臂上有些轻伤,巨毒蛛挠的和枭熊造成的伤害。没事,这点伤撑不过算什么勇者? 少了史莱姆的森林安静许多。布鲁就这样一路回到村中。 …… 夕阳映红冒险者之村门前的歌舞鸣莺雕像。 布鲁见到铁匠铺中的铁匠正点灯阅读,而他的学徒不知去哪了。布鲁无视他,前去村中心。 今天的中央异常喧闹。出乎意料的是,外围挤着一层人,尖叫欢呼声让布鲁好奇。 “这里发生了什么?” 布鲁拉住踮脚往内挤的一个村民,问。 “你是新来的勇者吧?”村民反手抓着他向内指,“村长在表演!” 身高一米八五的布鲁轻易就从沙丁鱼一样的五六个人头中看见了一团飞旋的黑羽。是菲欧娜。 神像边,欢快优美的里拉琴配着翩翩起舞的菲欧娜盖在众人的欢呼上。菲欧娜跳着某种鸟般轻盈的舞蹈,绕着石像打转,翻腾劳闲村民的情绪一同飞入极乐世界,而人们火热的回应成了她的鼓点,氛围进一步高涨。 啊!多棒的妹子!居然是全民偶像!要是收服了她…… 可惜啊,太平了,不然…… 菲欧娜猛一侧身,手撑在有弹性的平台上,借着惯性打了个旋,站起拍拍身体。表演暂告一段落。 “我先休息一下!” 嗯!我过去撩……先作为一个勇者提交任务! 布鲁环着鼓背包,从哄闹的人群中勉力穿行。 “嘿!瑞文女士!我完成了任务!” 菲欧娜并没有听见没在众人中的布鲁,向小住舍走去。 不行!我要趁人群都在的大好机会宣扬一下!该死! 布鲁拜请逐乐鳞犬的心都有了。他拿行囊狠砸边上一位背着红单肩包的少年,强行冲进围中。 “亲爱的瑞文女士!我杀了那只枭熊!!” 菲欧娜回头了。 “对!你给我的任务!我杀了一只枭熊!!!” 布鲁迅速地从包中掏出翎羽,向菲欧娜也向众人展示了一圈。布鲁听到羡慕与敬佩的窃窃私语。 嘿嘿…… 布鲁脑补菲欧娜看到后又惊又慕的迷妹样。 “哇!你居然杀了只枭熊!好厉害!” “嘿嘿,哥哥可以保护你的喔∽” 然后各种霸总把妹,各种征服、撩骚…… 嘿嘿嘿…… …… “不错!勇者!” 菲欧娜走向布鲁,以食指与中指衔过两羽,眼中有嘉许但没有那种崇拜,然后转身回到屋中。 “我叫布鲁?威尔金斯!”布鲁叫嚷,想引起菲欧娜注意。 但菲欧娜已经消失在门后。片刻,菲欧娜右手提袋左手举翎,高喊:“南丁格尔!你的羽毛!大家让一让!” 菲欧娜环视周围走向布鲁,让布鲁很失望。可恶!明明我是杀了只枭熊的勇者啊! 一个打扮平常的女人走出。“啊,是枭熊的翎羽。” 那个女人金发碧眼,肤色小麦,最重要的是大。 “这位是杀了枭熊的勇者吗?” “是的在下布鲁威尔金斯尊问女士贵姓?”布鲁脱口而出,尽力礼貌地对视美丽的女士实则打量某些部位。 “这位是南丁格尔?赫德。威尔金斯先生,有空可否拜访我的史莱姆牧场?”南丁格尔收着饰翎,对布鲁微笑。 “是。” 好的!好的!!好的!!! “在冒险者之村87号。明天我随时欢迎你。” “呃现在……” “卢平先生还有赞美诗。” 菲欧娜插入。“回到人群中去吧。安静欣赏表演。” 视线转到了边上那位倚坐着的里拉琴手。他头顶游吟诗人的标配羽冠,披上锁骨环纹有美丽卷草纹的皮斗篷,皮肤偏红褐,蓝色眼睛带着淡淡的忧伤。 “诸位夜安。鄙人弗里多尔夫?卢平,‘冰凛之弦’,浪游诗人,居无定所,今日于此,浅作诗一首,才华有限,还请宽谅。” 啊,吟游诗人!这不是宣传我功绩的大好时机嘛! “我杀了一只枭熊!可以写一首我的颂歌吗?” “在下已作鄙诗,愿稍后听取勇者事迹。” 好吧。 布鲁拿着钱暂时回到人群,看弗里多尔夫抱起琴头两端饰有两只鸟首的里拉琴,坐在神像石台上以异常厚长的爪甲抚弄弦。 “我将演唱一首悼歌渡鸦的颂歌。” 救命。你们搞文艺的都那么喜欢悼歌渡鸦的吗??? 尽管布鲁心中mnp,但他外表必须笑嘻嘻地捧场。 里拉琴由欢快放缓至哀伤,和着弗里多尔夫的歌唱,周围也一同沉寂。 “夜之绝望折翼田野的乌鸦, 教堂的白鸽藏起羽下之痂, 迷途的旅人遥望幻灭故乡, 回来吧孩子我们生而无家。” 救命。 布鲁一秒也听不下去了。 什么伤痛文学!!! 布鲁从蔽目鸡蛇到静澜鬃蛟,向八位神只祈祷他的表演快点结束。在向内的注意中时间很快过去。 “一曲终了。愿众尽欢。” 嗯。布鲁满脸围笑,称赞道:“真…好听!” “那现在能写我的赞美诗了吗?” “敬请勇者小资一笔。” 行。 布鲁阔气地掏出一百元,添油加醋地讲了遍自己杀死枭熊的故事。 一会儿后: “……布鲁,受众神恩宠之人 在电闪雷鸣之际斩下枭熊的头颅!” 而布鲁,深藏功与名,谦虚而低调地离开现场。 …… 布鲁不得不前去布莱克那。 近满之月悬于夜空。阿卡西大陆的一次月盈亏由二十七个日升日落组成。 “这里已经没有别的铁匠铺了。”一个村民给他指路。 …可恶。 不过冒险者的酒店也在铁匠铺附近。 布鲁认为自己需要一把新的大铁剑一一他还是习惯操双手武器。 “还好吗?” 走近时,布鲁听见铁匠浑厚却温柔的声线。 “我劝你不要去是有理由的……外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唉。” 一个黑发正太泪眼汪汪地坐在铸造台前,而那个猛男铁匠则站在他身后抚摸他的短发。 “没什么大碍。” “怎么了需要我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帮助吗?” 布鲁得意地走到前台把手一拍撑起身体。 学徒猛一侧身,露出红色的单肩包。 …… 嚓。 咳,我是勇者!怎么了,我只是……去赶一下!怎么了! 但布莱克的琥珀色双眼已经捅向布鲁。 那是布鲁见过最可怕的目光,比枭熊还恐怖,比明夜狮枭更锐利,比双生猞猁的任何一面都令人发颤,比战争赤龙还凶残,比悼歌渡鸦……呃……还让布鲁不适? “怎么?怀疑我?” 布鲁知道铁匠会作出的回应,但他一定要演。 又没什么大碍,你自己说的! 可布莱克的目光实在太骇人了。布鲁不能对峙,转向黑眼的学徒。 “你相信我吗?” 学徒唯唯诺诺的神情助长布鲁的气焰。 “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呃……呃……” 铁匠学徒颤颤巍巍地探向高大环胸的铁匠。“就是……那时人是挺多的……可能就是有人……嗯比较激动吧……也不是恶意啦……也不是说不相信你……就是……那个……嗯……” 布莱克的目炬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我可以挑一把大铁剑吗?” “双手剑,300金币。” 铁匠的声音异常独断而冷漠。 “300?太欺负人了吧!” 布鲁怒吼。怎么?觉得我不识货? “爱买买不买滚,不缺你一个。”冷酷的声线顶峙。 布鲁快把这破铺子翻了。啊?人家买东西还是施舍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这人简直自恋得不可救药! 布鲁一怒之下走了。你以为我搞不到剑是吧? …… 冒险者旅店。灯火通明。 “欢迎勇者!” 旅店老板趴在布着各种杂物的玻璃柜窗上,对布鲁打招呼。 “我是布鲁?威尔金斯!” “嗯,尊敬的威尔金斯先生,我可以帮你什么?” “住三天,不含伙食。” “好,100金币。” 布鲁把一枚100元币放在柜台上划给老板。 “这里可以买卖吗?” “可以,勇者证。” 布鲁展示。 “枭熊原皮整150,牙30一枚,肋骨15一根,巨毒蛛毒液每克100,冒险者联盟内部统一收购价。” 还有一些自制武器,布鲁不准备卖。 “这把生锈的剑可以50卖我吗?” “当然可以!” 正好盾牌坏了。换把双手剑吧。 “双手剑?我找找。有两把。有阔剑和长剑。” 布鲁喜欢阔剑。 那是一把金属光泽的灰绿色重剑,两面开刃,刃芒处可见银色分层。剑格镶金,呈双头锤状,剑柄以红色硬木制成,金属锤尖收束。 “这是用秘银与丛林铜分层锻造的剑。秘银坚硬但脆,而丛林铜有很强的韧性,却难以维持锋利度。这种方式可以将两者优点综合。” “刃柄是诡树尸体,不易开裂,表面粗糙,易于持握。” “不错!多少?” “175。” 看看!这才叫公道出价! “好!” 布鲁爽快地拿下。这把剑比布鲁想象得重,但耍还是耍得起的。另一个人走来,提着一把里拉琴。 弗里多尔夫。 “勇者也于此过夜?” “对啊。我叫布鲁?威尔金斯。” “在下记得。相逢于此,甚是幸运。” 然后,弗里多尔夫没有再讲话,给了旅店老板一点钱。 布鲁看了眼。50。 “你明天就走吗?” 记得歌颂我! “在下于此,居一周半月。” 弗里多尔夫礼貌地离开了。但为什么他付的那么少? …… 谁知道呢。 明天去冒险者之村87号,跟场主深入沟通一下。 六、史莱姆的异样! 布鲁,作为一个作息健康、早睡早起的优秀勇者,一清早就去了冒险者之村87号,当然,是出于乐于助人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你好,勇者威尔金斯!” 布鲁被南丁格尔带进别墅。大厅的一端玻璃柜后陈列满各种羽毛。 “就差枭熊的翎羽了。” 南丁格尔有点怯生生地看着布鲁。 “这些都是我托勇者收集的……应该有人更需要这些东西吧……希望我不要麻烦到别人……所以我把价开得很高。” 枭熊翎羽的最低价格标准是500一根。 “没事,你也值得被关心不是吗?” 毕竟布鲁不是傻子,他可以用智商弥补情商。 南丁格尔的双眼放光。 “另外,我也有事想劳烦一下勇者,但还没到另立任务的程度。能杀死枭熊的冒险者,见识一定很多吧。我听过你的事迹……” 她讲话的语气自信了很多。 嘿嘿,卢平先生牛逼。 等下,她说我的见识? ……我可以用图鉴凑的对吧。 “当然!” “还有……” 哦对了,她单身!!! 哦!哦!! “都交给我了!我可是勇者布鲁?威尔金斯!” … 这是一片草叶丰泽的平原,从屋里可望见远方三面环木栅栏,半透明的绿球在牧草中蠕动,一条人造河穿入其中,在发源处可以看见水泵。 屋面的铁栏有可以让史莱姆钻入的小门,铺设稻草的左边是空的,右侧则有一只活物在里面吃食。 “这是我的帮手,瑟朋特。瑟朋特出来!” 南丁格尔敲敲右手的开着的铁栅门。那是一只一人高的迅镰蜥,类似驰龙科构造的深蓝身体有泛紫的漂亮条纹和六肢,两只微黄的镰爪合拢贴在背部。听见主人的声响,瑟朋特抬起头,从笼子里迈出,驯良地站在布鲁面前。 “她负责每天巡视史莱姆,以及在傍晚把史莱姆赶进这里。那些猪犬兽虽然傻,力气却大得很。” 瑟朋特有着四根针刺的壁虎瞳孔好奇地打量布鲁,黄色眼睛在光线反射下发着红光。 迅镰蜥,启刃相魔物,有“新人杀手”之称。因为迅镰蜥其实从生物学上属于龙。 迅镰蜥背上的三指长爪是其最显着的特征,解剖学确认其与更典型龙种的翼部具有相似的结构,显然不是趋同演化。作为龙族,迅镰蜥有着独特而坚硬的鳞甲与强大的自愈能力,尽管它被认为是目前已知最弱小的龙族种。 但是,国际拳击赛中最无力的拳击手照样能把宅男拖出来打个半死。 迅镰蜥有很长的鞭尾,令其能在丛林复杂的地型快速奔跑而保持平衡,同时也具备杀伤力。它们通常的捕食模式便是潜至猎物身边,然后用镰爪绞杀。 “你可以帮我看看史莱姆吗?” 南丁格尔带着布鲁走进牧场,一只史莱姆正用它蜗牛般的牙齿磨啮草叶。 “我想知道它们出了什么问题……” 南丁格尔蹲下,抓住它,扒开它身边的叶子。史莱姆的光感知器顺服地收回。 “它们都不怕人喔。就是,最近,它们本来该喝水的时间,经常聚在栏杆的一个角落,挤在那里,看着怪渗人的。见识诸多的勇者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呃……呃……图鉴好像没写这种情况? 不行……凭我布鲁的才智,我当然……可以推理出来! “嗯……它们通常聚在哪?” “那里。” 南丁格尔指了右前方的角落。那是最接近冒险者之森的方向,能远远看见几棵树木。 “呃……” 嗯,让我们开始分析。首先,史莱姆这种魔物不具有高级智力,视觉器官也很原始,那么能让它们聚在那边的不太可能是某种仪式,而应该是更本能的东西,比如信息素或者声音信号。并且,大规模聚集也不会是单个个体的问题。 但是,那个方向可是有猪犬兽的。 “有固定的时间吗?” “有。每天中午,而且很准时。” 呃……准时?这可看起来不像什么天然生物干的…… “让我……思考一下。” 布鲁决定观察环境。他俯下身。半透明的史莱姆体内翻动草糜,上部的耳石清晰可见。 恶心! 布鲁不想碰它,从栅栏边开的小路走向那个角落。没过多久,他就走到了人造河。 “这条河是大家一起铺设的……” 史莱姆,作为软体动物,需水量很大。同时,这也是它们能富集矿物质的原因一一这种史莱姆之所以呈绿色,是因为它们的血液有含钒的血绿蛋白,而它们收集钒的方式是大量饮用冒险者之森的特殊泉水,然后猪犬兽通过食用它们摄取钒。缺少钒的普通水会让史莱姆贫血,因此南丁格尔参加了灌水系统建设。 身边,一只蜥蜴跑来,绕着围栏发出怒吼。 “瑟朋特在威吓猪犬兽和其它动物。” 阳光下,她的甲片炫彩夺目。迅镰蜥体内没有蓝色色素,依靠光学折射显现为深靛,而这种折射模式在猪犬兽的眼中与森林的背景无异。没有验证过其它迅镰蜥的猎物。 史莱姆没有反应。它们的耳石可能听不见这种声音。 迅镰蜥的食谱上没有史莱姆,而迅镰蜥的主要猎物之一猪犬兽又需要史莱姆,因此史莱姆与迅镰蜥形成了特殊的合作关系。有观察到野外的迅镰蜥精心“养护”一个史莱姆群落然后用它们吸引猪犬兽等生物的例案。 终于,布鲁走到栅栏边缘。那里的栏杆有反复修补的痕迹。布鲁凑近嗅闻。没有特殊的气味,也没什么奇怪的植物。好像没有问题。 “中午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吗?” “没有。” 史莱姆可以听见人听不到的次声波。中午…… 布鲁在一根栏柱下发现一朵小野花。啊,有的植物会固定在中午开放。但史莱姆又怎么会被花吸引? 可能是由于一些传染性疾病的干扰,比如……寄生虫? “它们有没有生病?” “这个勇者可以放心,我每天都会晒它们晚上睡觉的稻草,定期会更换,不会爆发瘤霉菌病的。” “寄生虫……之类的?” “我认真检查过它们。” 不对,如果是由于史莱姆病,那么南丁格尔应该比布鲁更懂才对。 为什么呢? “瑟朋特呢?” “她没有异样。” “呃……” 布鲁看着南丁格尔带着崇拜的眼神,真的不想承认他不知道。不行,再想想。 比如说,这些被猪犬兽咬过的栅栏形成了特殊的结构,然后中午的时候,大风一吹,它们就发出声音吸引史莱姆? “听起来很有趣……但怎么解释它们每天都这么准时?而且只有中午。” 呃…… 布鲁检查了一遍牧场,可是哪都没有异样。 “勇者不知道吗……没事,卡巴拉学院农学分院的饲养指南也没有提到这个情况。” “卡巴拉学院?” “是一个很有名的学府。里面的人据说多少有点毛病,有收集大便的,有跟狼聊天的,还有研究巫术研究失踪了的。” “什么?” “我们的铁匠史密斯先生据说就是从那来的。” “他啊!” 布鲁对卡巴拉学院的好感度跌为负数。 “他对冒险者可不友好了!” “嗯,他自称被勇者欺骗过。” “那也不至于这样!” 布鲁开始尝试让南丁格尔认同布莱克是个傻x。 “不过他还是很负责任的。他是那种知道森林里有怪物就一定要亲手杀了才能安心入睡的人。” 呵…… “所以……勇者……” 南丁格尔含情脉脉地打量布鲁。 嘿嘿。 “我…可是要屠杀七宗罪的勇者,还有事要干!” 欲迎还拒,顺便炫耀。 “七宗罪?什么是七宗罪?” “主人!屠杀七宗罪是你独特的任务,不要泄露!” 许久不见的小蛇突然出现在南丁格尔上方,对布鲁喊。 “嗯,就是很厉害的怪物,我在保护你们!那么,我就在这里跟你吃午餐了?顺便看看史莱姆。” 布鲁连忙改口扯开话题。 “谢谢勇者!能帮到勇者我很开心。” 啊。明明是我在帮你。 … 南丁格尔的厨艺很好,普通的荠菜跟鱼肉都能被烧出花来。 他们聊骚着到了中午。 “现在差不多到时间了。” 布鲁跟着南丁格尔走进牧场。史莱姆懒散如常。 “呃……” 突然,史莱姆蠕动,开始进入加速状态。几秒后,史莱姆像投石一样飞出。 “对,就像这样。” 布鲁跟上。越来越多的史莱姆汇聚在森林的方向,盘扭得很恶心。 “嘘。” 布鲁闭眼倾听。草叶的沙沙。风声。远方森林狼的嚎叫。树叶摩擦。 没什么奇怪的声音。 也没什么气味。 “……我不知道。” 好吧。 “嗯……我还有事干。我可以帮你问问。” “勇者再见!” 明天再泡妞吧。 现在…要不先去接点任务,磨合一下新剑。 七、寻找迅镰蜥 逛逛街也好。 布鲁抱着金币在村中晃悠。面包店、手工坊、酒窖、裁缝……布鲁能溜上好久。 布鲁又到了村中心。那个吟游诗人还在那里,但是在站着观望雕塑。 “新鲜出炉的烤面包啊!” “冒险者的工具!旅店不卖的!” “卖报了卖报了!2金币一份!” 嘈杂的叫卖声中弗里多尔夫安静地抱着他的里拉琴。 “嗨,卢平先生,谢谢你!记得传播我的史诗!” 社牛狂布鲁走过去打招呼。 “…世界…终会和平吗?” …而弗里多尔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爱…能救赎一切吗……” “记得传播我的史诗!” “……啊,抱歉,勇者布鲁?威尔金斯。” 弗里多尔夫回过神,看向布鲁。 “你们吟游诗人都三句话不离月亮与六金币的吗?” “月亮……?” 弗里多尔夫愣住了。 “嘿?伙计?” “从地狱边境到沙漠绿洲!你想知道的新闻都有!” 突然,弗里多尔夫看起来像个见到黄瓜的猫。 “再见。” “喂!记得传播我的史诗!” 什么,你们游吟诗人都这么奇怪的吗? “冒险者……嗨,又是你!” 是那位上次帮助布鲁的村民,正吆喝着。 “你好!” “嗯,最近进了魔药!要看看吗?” 魔药? 魔药学,是研究“性相之间的转化”、“性相对生物与无机物的影响”与“合成魔法物质”的学科,其实制造魔药只是它实际用处的很小一部分。 性相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被拗转。布鲁知道,性相可以升变、降格与浮潜。 性相有两组拗转线。外环降格方向为秤→冬→心→刃→灯→启→秤。 核心环降格方向为镜→铸→犁→镜。 升变即为逆向。 而性相分为三组。 鳞族的性相有刃、镜、秤。 羽族的性相有心、犁、冬。 毳族的性相有启、铸、灯。 同族性相间也可以互相转化。 魔药的炼制,一部分就是依靠性相重组互相增强。 “好!” “治愈药、迅捷药、隐匿药……” 啧。不过魔药这种东西不是给那些操控不了全性相的鶸用的吗。 算了,危机关头开一瓶急救还是好的。 “治愈药多少?” “85。” “80?” “成!” 布鲁高兴地砍价。 “话说我们的村长也会炼药。” “啊?” “她会干的事多了!比如跳舞、画画、雕塑,她还是个勇者呢!” “啊?!” “每天把任务记在板子上,经常与旅店老板们汇合,防止人力浪费。” “嗯……” 好吧,可能菲欧娜……不太可能会崇拜得起我。可恶! “话说如果你没事干可以去她那找任务。” “好!再见!” 反正现在也没有急事,不如接点简单任务练练手。 早日成为人见人爱的大英雄! 布鲁离开村民,敲敲菲欧娜的门。 “嗨?瑞文女士?” “啊!是威尔金斯勇者吗?”菲欧娜认出了他的声音,开门。 “嗯!有什么高级一点的任务吗?” “任务?有一些。” 菲欧娜推出大记事板,指着在板面以红线串起的几张事件。 “最近真的越来越奇怪了……有冒险者反映在玛瑙河附近见到红翼鸟蝠~新人失踪得更多了啊。” “啊,我在外围见过巨毒蛛,在网里发现了铁剑。” “虽然红翼鸟蝠有迁徙的特性,但在玛瑙河……等下巨毒蛛?” 菲欧娜看着威尔金斯,若有所思。 “…会不会跟史莱姆有关?”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南丁格尔跟我闲聊时反映过史莱姆有奇怪的现象一一她跟你讲过吗?而且迅镰蜥也变得很少,我今天早上见到有蜥蜴在岩石上晒太阳呢!” “啊?” “今早我在小河边找石头雕刻,看见有蜥蜴趴在大石块上,我靠近也不跑!这是我雕的俊鹿∽” 菲欧娜兴奋地拽起桌面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展示一只有角鹿像。算中规中矩吧,因为蚁甲似乎不满意。 “…不是,我们是不是有点跑题?” “啊…对,史莱姆。说回正题,我希望有勇者能去寻找收集一下野生迅镰蜥的痕迹,越多越好,不需要杀死,在地图上标出来,200接吗∽” “好的!” “记得小心一点,现在森林可能有未知的危险,表层丛林狼的陷阱都出现了!” “丛林狼…的陷阱?” “是那种经常用来形容怪人的魔物呢,就比如说调查它们的文明的那人∽” “嗯…我当然知道。” 丛林狼,灯犁相魔物,平均身长约一米二至一米四,比森林狼大一圈。一般学术界认为它们与森林狼是同源平行演化的物种。 丛林狼具有独特的集群模式。目前野外发现的森林狼最大群体由一百三十八头狼构成,而目前丛林狼最大的种群有十三匹狼,前者的十分之一左右。 普通的丛林狼部族由三至七头丛林狼组成。据丛林狼研究专家伊格?瑞的描述,它们“在自己的狼群中以某种‘图腾’交流”。“图腾”通常是一门抽象的知识或工艺。 “是的,它们依靠本部落发展出的、与众不同的工具制造技艺与作品一一文艺或哲学作品一一维持部落间各成员的纽带。” “它们比我们理性。” 丛林狼由于与人接近甚至超过人的智能,且在魔药学中可以被能升格为灯相的森林狼代替,很少被任务要求猎杀。不过,丛林狼似乎在繁衍上有缺陷一一不然可能早就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狼族了。 “急吗?” “不急,我会分给几个勇者完成的!对了,忘了讲,你负责检查这片区域哦。” 菲欧娜拿出一张地图,勾画。从玛瑙河到了森林中部一块地区。有点凶险。 “你做的到的,对吧∽” “当然!包在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身上!” … 不过,布鲁并不急着进入森林。 “你好,老板,勇者证,训练室。” 旅店老板带着布鲁到铁门前,插入钥匙旋转。 那是一个相当大的房间,三面可以看见经特殊处理的墙,一面悬挂阻箭布。内有几个稻草人,三个箭靶,各种型号的哑铃与一些角落里的器材。 “用完记得打扫一下。”老板走了。 布鲁让大剑出鞘。虽然这把剑比之前的木剑重,但对布鲁这样命定屠杀七宗罪的勇者来说容易驾驭。 秘银就是锋利,布鲁几下把一个训练人偶砍得不成样子。 “我拜请战争赤龙!” 到了中二病使用性相的时间。 布鲁在蚁甲与经验的加持下,在靶心附近又添许多洞。 锻炼是布鲁很喜欢的事。虽说过度锻炼吸引同性,但大英雄就是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无差别打击一切生灵! 呃什么…… 不管了。 夕阳红中月已浮现。满月的光华透过特制窗户。 布鲁在客房里整顿自己,开了罐头,吃完最后一点枭熊。 没关系,以后还有。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话说,其它勇者会干什么呢? … “勇者没有权限知道这些。” “…嗯我知道。但……呃,突然有点好奇卢平先生。” “你说那个诗人?今晚我没见到他。其它的个人信息,只有地方统官及以上可以调动。” 统官是负责监督勇者与处理勇者的证明的,比如菲欧娜一一值得一提的是,统官也可以是勇者,但这种情况下其本人品行会受更高层检查。 “他……我之前看见他只给你50金币……只订了一夜?” “只能订包餐的一夜。” 考虑到优惠与便利,不太可能是在“今晚月色真美”…… 之前白天跟村民讲话时,村民有用“旅店老板们”,说明这里不止一个冒险者旅店。 ……那为什么只有一个铁匠铺??? …说明弗里多尔夫今天睡在别的旅店。 怪。 为什么?还要挑? 可能这就是冬人吧。喜新厌旧、吃着碗里还想象着“本源的乌托邦”。 # # # 得,别人是王道剧情,懂人的村民、易推倒的妹纸、随便升级的系统…… 这里是什么? 恶心的铁匠、奇怪的村长、神神秘秘的吟游诗人、养龙的牧女、跟你抬杠的指引npc…… 等下…指引npc呢? “已接下一定任务!” 所以是有奖励的,对吗? “适应性良好!暂时具有隐蔽性,获得反阿卡西侦查奖励!” ……什么? 算了,也是个奖励对吧。 至少啊,小蛇,你终于不只是个逻辑检验器了。 “淫欲指引一一请认真完成当前任务!” 小蛇消失了。 啊? 就这? 就这?? 就这??? 你就教我做事,一顿废话文学,就完了? “你给我回来!!!” 小蛇没有再出现。 还有满身伤痕的作者。 八、森林狼的暴动! … “你给我出来!” 早晨,冒险者之森,布鲁。 “指引npc?指引npc?!” 布鲁气势汹汹地对空吼着。 布鲁可不像某个形而上恶犬会在自己的思绪与森林里迷路。捕捉环境瞬息万变的信息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然后你就教我做事?” “不是,作者,你不会写西幻可以让我来!我至少知道怎么撩妹!怎么写一个合格的系统!” “主人!” 小蛇慢慢悠悠地在空中显形。 “跟我解释一下这特么是什么?” “唉…主人。我跟你慢慢讲吧。” 蝰蛇立起自己的身体,侧过头看着布鲁。 “知道吗,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你的。” “但是,域外邪族,也就是所谓的七宗罪,入侵了这个世界。” “你的任务是将域外邪族彻底驱逐,净化世界,使其重属于你。” “那反阿卡西侦查奖励是什么意思?” “唉…知道吗,在七宗罪之外,还有一个‘被遗忘的第八罪’。” “阿卡西,这个世界的本源,与域外邪族同流合污。它会阻挠我们驱逐七罪。” “但是,如果我们频繁与这个世界的‘要素’们互动,我们便可以骗过阿卡西,获得关于七宗罪的消息。” “之后,我还可以为你解锁特有能力。” “特有能力?” 树蝰突然压低声音,以与平时的可爱不符的邪魅之声悄然吼道: “否定性相的力量。” “但是,需要你先对一罪造成伤害。” 下一秒,小蛇又回到甜美的模样。 “努力吧,勇者!” 在紫色鳞烟中,布鲁继续观察四周。 迅镰蜥是一种很狡猾的龙,有时会三两成群地捕猎。这种情况下,迅镰蜥留下痕迹可能性的几率会提高。 布鲁步行着,检视地面、观察树干,寻找迅镰蜥的脚印与磨爪划痕,时不时核对地图确定自己的位置。 布鲁分到的地区像披萨的一块,探及之域深,但需要在危险处停留的时候不长。布鲁简单规划了行进顺序。 大概需要四天,如果没有意外。 作为生物网上的基础消费者之一,史莱姆的异常减少导致森林浅层的生机减少了大半,余下的是以虫类与鹿为基的食物链。 这是为什么呢? 仔细找找,说不定能发现线索。 就比如说主角可以捡到稀世珍宝…… 突然,一片狼藉映入布鲁眼中。土壤大片翻起。植物被蹂躏地一踏糊涂。一棵乔木近乎毁灭,树冠被大量折下,树干上有某种动物的爪印。 ……发生了什么? 布鲁小心地不破坏现场,凑近观察。在翻腾的泥中有形似犬科动物的足痕。布鲁触摸,土壤还湿漉漉的,在阴凉的树荫下最早挖掘时间应该是昨天下午。树皮上有许多动物划痕,可勉强辨认出基本形态为四道平行痕迹,爪与爪的间隔较大,另有一些地方似乎还有间差范围很大的第五条,不确定是否为误认。枝干截断面很不平整,有些地方还有连带树皮,排除工具或性相,可能切断方法为以单手握住树枝用体重扯下。 首先,迅镰蜥可不会这么干。森林狼呢?从爪痕与被折枝干的高度推断不太可能。 ……不知道。 布鲁继续搜索,发现一根翎羽。羽毛纯白,不属于此处的任何动物。 这又代表什么? 与森林的异样有关吗? 布鲁的思索被爆裂声打断。他一扭头,见到黑色的扇刀直直撞向他的脸。 “我拜请静澜鬃蛟!” 防御墙及时抵下进攻。布鲁迅速背树拔剑,视察四周。阴影中,草丛不祥地接连晃动,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第二刀从右侧冲来,布鲁一个俯身,焦味嘶嘶地从树上传出。 该死!是什么? “我拜请明夜狮枭!” 布鲁第一次使用灯相。顿时,布鲁有种万物于脑中清晰的感觉。疯狂摇曳的灌木丛中的影子更明显了。是四只狼形生物。 森林狼。 森林狼,作为一种具有犁相的动物,有能力将苔藓等植物种植在自己身上,起到隐蔽与吸引猎物的作用。它们的被毛多孔而细密,储水能力很强,同时它们的皮肤结构特殊,隔水层有许多小到水滴无法进入的疏水性凹槽,能储存空气防止失温,表面还会分泌抗菌剂与营养物质,保护植物与皮肤。这也是为什么森林狼皮皮革很有价值的原因。 显然,这几只森林狼采用游击战术,通过这种方式制造狼多势众的假象,恐吓没有经验的冒险者。 但我布鲁怎么会害怕!上次的仇我还记着! 不过嘛,如果它们想吓我,那我就假装被吓到好了。 布鲁左顾右盼,作出一幅惊惶的表情,为难地提着大剑。两发启扇从相反的方向飞来。 “我拜请静澜鬃蛟!救命啊!” 布鲁用后一句掩盖他的老练。森林狼不能如此耗太久,很快它们就得采用更近距离的攻击手段,而一旦它们从阴影下显形,布鲁瞄准它们也成为可能。 突然,树后传来咔哒的落叶声。一头狼压着耳朵径直奔向布鲁,跃起扑进。布鲁舞剑一击,格挡的同时砍向狼的豆腐腰,哀嚎中狼饰着绿藻的肩胛多了道鲜艳的红,灰溜溜地撤回。 切! 然后布鲁被背后的一记冲击近乎放倒在地。蚁甲猛烈的警告下,布鲁用大剑末锋代替自己的头插入泥中。 什么! 可是刚才已经有四次强力进攻了,森林狼这种低级魔物对性相的掌控能力不该这么强…… 瞬间,一片绿色包围布鲁,向他冲锋。 何止四只!! 计中计!! 虽然狼与猫科动物不同,单体威胁相对较小,但一群狼的威胁可不是每只狼的相加。布鲁慌忙拔出重剑,连挥带踹,落入下风。 但之前我怎么只发现四头? 更多的启刀飞来,让布鲁难以招架。 “我拜请静澜鬃蛟!” 而一匹狼趁机咬上他的脚踝,令布鲁吃痛。布鲁用力调转大剑,剁向狼首,顿时殷红纷飞,以血换血。 “人类。” 一个低沉的人声不清晰地响起。还没等布鲁反应,更多的狼见到同伴的死,红了眼地扑向布鲁。 人话? 没时间思考了。 “我拜请战争巨龙!” 布鲁尝试召唤许多小飞镖,风暴一样刮出,减轻应敌压力。赤花在绿草中盛开。杀伤力不强,不过暂时减缓了狼群的攻击,让布鲁有机会砍杀几只狠狼。 但腥味进一步刺激了森林狼。狼群扑着,嘶咬着,发动性相着,人血与狼血在土壤中混作一同。 “同伴。” 那个声音萦绕在寡不敌众的布鲁耳边。 可恶!为什么! “力量。” “荣耀。” “芬里尔。” “芬里尔。” 激战中的布鲁根本无法思考。他的手臂流着几条血印,靴子已经破破烂烂。活狼是越来越少了,但还有几头异常狡诈的狼,它们比其它的森林狼大一截。 “芬里尔。” 布鲁辨认出是其中的一头狼,它的眼睛发出琥珀色的光。 它会灯相。 性相可以升变。在一些特殊情况下,魔物可以进化,掌握新的性相。 而它在之前用灯相隐藏了自己的爪牙。 布鲁在考虑要不要出启相。这很可能会弄毁它的皮。 但如果再不用,毁的可能是我的生命。 所以一一 “我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对准身后树干之前留下的创口。是的,树。 现在狼少了,布鲁可以趁两匹狼扑向自己时从旁边绕出来。 啪。 之前森林狼造成的启痕让树变得脆弱。三头杀疯的狼措爪不及,被狠狠砸中。 局势逆转。一匹狼被突然掉下的树干分割落单,让布鲁轻松用刃相刀了它。现在只剩两头狼了。 “芬里尔。” “你复读机吗?” 布鲁挥刀劈死一狼,留下那头会讲一点点人话的森林狼愣在原地。 “芬里尔。” “你与你的种族令我感到可笑。” 布鲁可不会光顾着讲话。眼睛发出琥珀光的狼头落了地,现在它的眼睛只能发出诡异的光。 “呵……” 布鲁看着身上的创口,想起魔药。他拉开瓶塞,小饮一口。感觉好多了。 一共有十三匹狼,四头因为一些原因皮毛被毁。剥这些狼的皮可不是小工程。 剥吧。不过,中午只能吃干肉了。 蚁甲抱怨自己的一条伤痕。 ……我之后去找防具匠。 另外,布鲁终于有时间思考了。 芬里尔是谁? 这一切是为什么? 九、丛林狼的传说(上) 布鲁整理好森林狼尸,开始从狼踝骨处挑皮。 保险起见,布鲁在边上生了火驱赶可能的野兽。 现在,开始思考问题吧。 首先,狼群为什么要袭击他? 森林狼一般不会如此凶残。 是因为布鲁闯入了它们的领地吗? 对森林狼而言十三匹狼不是一个大的狼群,它们不至于如此有攻击性,而且,如果布鲁是侵犯了它们的领土,森林狼应该先威吓布鲁,而很显然这波狼是奔着搞死布鲁偷袭去的。 为什么? 布鲁认真剥下一头狼的后腿皮。他趴在地上,因为在大腿上用刀处理东西不是好习惯。靴子得换了。 话说,我的鞋…… 布鲁想起来之前的那头森林狼。如果这只森林狼是它们狼群的一名,那么狼群袭击他就有了理由。 可距布鲁踹那狼尸体已经有一点时间,很难解释为什么它的气味没有消散干净或被其它东西掩盖。 布鲁想到史莱姆。镜相在魔药学中具有使成份缓释的作用。 但是普通史莱姆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 …那个史莱姆黏液看起来也不像一般史莱姆能分泌的。至于是什么另论。 跟史莱姆的异常消失有关吗? 布鲁沿狼腹中线从尾划向头部。 那么树林的异常又怎么解释? 那根白羽…似乎看起来像……雪羽雀?那是一种被规模饲养的鸟类,主要价值是生产羽毛。但雪羽雀分布于极北之地,冒险者之村应该没有条件给它足够凉爽的生存环境。 现场我没发现有别的冒险者的足迹…… 翎羽怎么会出现在那? 又或者,这是一只白化病鸟儿刚好掉在那里的,与破坏者无关? ……对了,南丁格尔!她既然收集羽毛,那应该很能辨识不同鸟的羽毛吧! 那破坏者又是谁呢? 布鲁将毛皮从尾到头撕下。 森林狼实在太小了,难道是…丛林狼? 丛林狼?! 森林表层已经开始出现丛林狼? 布鲁差点就把皮弄毁了。但确实没有更好的解释。 “丛林狼……” 图鉴上提到了丛林狼研究专家伊格?瑞与其所着的《暗夜中的烁目一一丛林狼文化田野调查实录》。也许这本书上的内容可以帮到他? 但是我怎么搞到…… “主人?” 突然,小蛇出现在布鲁面前。 “嗯?你?” “检测到主人需要学习资料,指引npc可以提供喔!” ……别人家的npc都是给上古秘籍,功法卷轴,你就给学术论文? “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那怎么快速变强?” “这需要主人自己研究!”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作者太过逻辑学家,所以这个世界观内没有上古魔法书这样的东西,只有《论启相于材料横截面的周变剪切力对施法效果的影响一一以雕塑过程为例》。 “……给吧。” “小蛇开始授课!” 不过,至少指引npc支持心灵传输。嗯。至少看起来是心灵传输。 是心灵传输对吧。 …… 《暗夜中的烁目一一丛林狼文化田野调查实录》作者e?b?瑞 这是一本综合人类学、生物学及考古学等学科的巨着。作者不间断花费八年时间,对冒险者之森中部背离冒险者村庄的一面十一个丛林狼群进行田野调查,并对穹狼、纳耶帝、普罗旺斯三个部落作了极为详细的研究。 作者首先描绘冒险者之森中部的生态网与丛林狼的生物属性。丛林狼在生态位属于次级消费者,捕食蝠蜥、俊鹿、猪犬兽等生物,并被巨毒蛛与枭熊之类的顶级捕食者捕猎。然而,虽然从生理上观察如此,但考虑到部分丛林狼部落具有较高技艺,测量它们在食物链上的地位遇到的窘境可能类似人类。 丛林狼并没有像森林狼那样种草于身的能力。但是,它们拥有以犁性相操纵和创造工具的能力,让它们免于愚钝的爪子。丛林狼其它身体结构与森林狼没有太大区别。 丛林狼似乎没有固定的睡眠周期,在每一个时段各狼族中都会有至少一头狼醒着。它们一般在凌晨或傍晚集体捕猎,剩下的时间在各狼群标划的领地睡觉、制造工具、放哨或研究等。 然后是丛林狼的社群模式。作者写到他融入狼群的过程。丛林狼是极度孤僻的物种,即便在社群狼与狼间的纽带也很弱。与森林狼不同的是,丛林狼间的沟通更依靠叫声一一它们有成型的语言系统,类似人类。而肢体沟通也占了相当一部分。 作者提到丛林狼从来没有将他视为狼,而是当作类似异域智者的存在,因而对他很有兴趣一一而对于同族它们十分冷淡。作者通过向族群赠送食物的方式获得了所有他所见狼群的信任,尽管这些狼群间存在排外冲突。 之后,作者开始着重描绘每个部落。作者最先靠近与深入研究的部落,名为“穹狼”一一直译为“从开阔的天空中来的狼”,同时从特殊位格语法也能引出另一层含义,“真正的狼”。穹狼由八匹狼构成,算是相当大的狼群了。穹狼的技术水平在狼群中是最高的,已经有了初步冶炼青铜的能力。青铜被运用在他们的装甲、武器与陷阱中。同时,穹狼也占有存放丛林狼重要史料的秘洞。 作者大约用了一个月习得穹狼的语言。该部落的语言是一种高度屈折的语言,存在十几种位格变化,而虚词与连接词相对较少,同时语法灵活、行文精炼而富有想象空间。它们的文字“很像一架架可随意拼装的小车骨架”,平行的笔画较多,像狼爪划出的一样,而位格改变可以直接接在单个字词不同的笔划位置上。穹狼文字和大部分丛林狼语文字一样左右阅读,因狼的脊椎结构适合平行扭动而不是上下点头。 由于丛林狼有固定发情期且被毛,它们大多没有穿衣的习惯。不过,穹狼们会在要害的颈部佩戴有刺项圈。穹狼族所有成员均已习于佩戴防御项圈。 丛林狼对待繁育的态度也十分冷淡。据作者观察,它们三年才发情一次,雄性发情期约三月,雌性则为两个月,妊娠期为六个月,一胎一到二只。丛林狼到四岁才有生殖能力,平均寿命约为三十五年,丛林狼间可靠的最长记录是五十六岁。这些都是伊格近距离接触丛林狼后记下的数据,此前丛林狼因被捕离群体后会绝食而无法观察。 因此,作者怀疑丛林狼“不是一种天然种族”。理由是,丛林狼的身体力量显然不足以支撑它们如此低的繁殖能力,后者导致它们物种的进化速度很慢,且在野外必须以智力竞争。但在开化之前它们是如何生存的? 然后,作者开始描绘他与穹狼部落的首领星芒一一直译为“明亮星星的光”,另可作“睿智者”解一一攀谈的事件。在一场深入的哲思讨论后,星芒同意将秘洞中的古石板展现给外来的智者。 洞穴毕竟是狼造的,大小高度与字体都让作者难受。星芒的眼睛在暗洞深处发着琥珀色的光。 那是一条相当长的石道,有明显超过穹狼部落科技水平的不锈钢支撑柱。石板上的铭文保存良好,很像穹狼部落的语言,但一些更精炼的语法与奇特的位格令作者不解。星芒告诉他,这是古狼语,并开始向伊格教授这种语言。 古狼语较穹狼部落的文字,其特点是单字与位格更多,字词创造能力更强,除此没有太大区别。另外,星芒说,古狼语真正的读音已经遗失了,现在的穹狼部落所用语只是“拙劣的复制”一一这句话还是双关,直译为“被框裁剪的天空”。 通过石板,伊格阅读到一些作者不明的史料残迹。石板可能不是石质,但星芒不允许外域智者触碰它们。它描绘了一个被原作者称之为“苍穹时期”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一一由于石板本体禁止研究也无法明确具体时间一一丛林狼是大批聚集在一起的。那时的丛林狼不排斥彼此,并据描绘有各式各样的学院百花齐放。其中,有十三头狼被称为“十三智者”,残篇记述了他们的语录、行为与喜恶,特别是为首之狼一一芬里尔研究的一种叫“强化”的技术。因为石板不能接触,伊格后来经允许手抄了所有石板内容,并尽力保留石板原迹。 残迹没有着重讲述当时的风俗等,不过通过其用语及狼物对话,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如第十块石板2:23记载,“芬里尔不常观看‘仕卡’,认为那是不善思辩之狼的幼稚玩具。”通过上下文可以大致推理出,“仕卡”应当是某种视觉信息传输装置,类似可以自己更新内容的报纸。顺带一提,“仕卡”的词意是“浓缩的镜面”。 古狼语的精练简短在石板上体现。“强化”技术似乎是一种可以改造生物性相的技术,文中没有提到太多性相学与生物学方面的内容。看上去,芬里尔十分在意这个技术,不顾一切反对推进它 然后,石板突然跳到了“灾难”。对于灾难,描述的文笔突变,而内容也从写实记叙转向宗教启示般的象征式记录。 “淫欲,淫欲在森林中怒喝!……祂遮蔽了天空、推翻了林木,要吞噬每一头狼的生命!……污秽的气息玷染王座!鲜血成了瀑布!” “但是,毒刺没有被拔去……利爪会再现!……狼群被束于光中,而后再次堕落!” “上即如此,下亦其然。” as above,so below. 这块石板其它地方都被刮花了。其中“上即如此,下亦其然”这句,在前面的石板出现了七次。芬里尔说过五次这句话,三次与“强化”相关。 这句话意思很复杂。它还可以译为“地面和天空一样”。“天空”在丛林狼语境中可以指“真理”。 那“地面”呢? 这又与“强化”何关? 作者暂时搁置这些史料,开始描写最后一组石板。石板冠着芬里尔之名,以工匠的口吻描写一种材料的锻造方法。它要求以某种特殊比例配置铜、锡与其它金属,并且一一令伊格大惑不解的是一一在熔炼过程中投射刃相。 当作者读完这几块石板后,星芒把他带到洞底。呼吸困难间,星芒用性相展示了一把灰绿色的刀。刀看起来是青铜制成,但色泽却很灰。是光线问题吗? 不是。星芒请求伊格锻造一把这样的刀。她呼唤狼族,为伊格带上金属原料、模具与枭熊的肋骨一一星芒知道枭熊的肋骨含有刃相的力量,但穹狼中没有狼能驾驭刃。 不过伊格会,而且不需要辅助。伊格生起火,冶制合金。但是,一般情况下,刃相直接投射会破坏大部分材料。 ……不管了。 伊格在火热的铜液中操纵刃相,然后倒入模具。余下的一点合金,伊格倒进了地上一个狼爪印一一他觉得料会废。 一段时间后,伊格与狼们拆模。里面是一把和那刀色泽一样的刀。伊格确认完全冷却后,上手,想折断合金,却发现刀异常坚硬一一甚至超过普通青铜。星芒表示感激,轻咬了一下伊格的脸。 后来伊格对那块狼爪研究,发现其特殊的内在结构:一般情况下,刃相会在金属中形成刺状不规则结晶,导致受力分布被破坏,使金属易于被折断。但这种青铜的分子间隔特殊,让刃形成的结晶如韧带般紧紧相扣,反而提高了材料的韧性。而且,不止青铜,许多合金甚至一些非金属都可以触发这种效应,这使这种材料价格低廉,虽然硬度有不足但考虑性价比已十分优秀。伊格将其命名为“芬里尔现象”,利用这种方式炼成的合金名为“丛林铜”,尽管它可能不含铜。 (未完待续) 九、丛林狼的传说(中) 书接上文 如果芬里尔是丛林狼,而丛林狼又不能驾驭刃,为什么芬里尔可以研究出这种丛林铜呢? 而这时,作者将话题导向了另一个部落一一纳耶帝。 纳耶帝是一个十三匹狼组成的超大狼群,也是已知最大丛林狼部落。据族长“守秘者”(这是他的称号,按纳耶帝部落的规则所有其它成员只能叫族长的称号)称,纳耶帝原本仅有六头狼,后来与另一个四匹狼的部族合并,加上最近新生的三头狼,这才有了十三匹狼的大部落。 纳耶帝处于新石器时代,能利用火,虽然制造工具能力比穹狼层面落后,但他们具备一种特殊的技术一一使自己的性相进化。 是的。像魔药学的性相拗转一样,一些物种在某些情况下可以掌握其它性相。而纳耶帝有五头丛林狼学会了刃之法则。 纳耶帝部落的社交关系在所有丛林狼狼族中是相对最紧密的,同时也是最有野心的。丛林狼中有一个现象:它们会对自己的后代进行教育,而它们会将认为受教育失败的狼流放。这些狼可能在外面组成部落,也有可能成为孤狼。而纳耶帝的后代留存率是最高的。 顺带一提的是,还有一个奇怪现象,丛林狼不是从四岁开始发情,而是有全狼类统一的发情时间,即丛林狼要到约六岁才会发情。 而守秘者称,在丛林狼发情期间,通过特殊的修炼仪式可以悟得刃相。 反正作者没有试过。 纳耶帝使用的是一种分析语,语法的区别与穹狼语极大,没有穹狼语如此复杂的时态与位格变化,但基本词汇却考据证明约有六成来自穹狼语。它们的语言相对简单易学,也许与它们高后代留存率有关。纳耶帝部落将自己的语言称作“耶塔莎语”,意思是“征服者之语”一一这个词经伊格的词源学研究被认为是从穹狼语中的“(森林中)最高的树”一词演变而来。 纳耶帝狼并不像其它的丛林狼部落那样不重视关系纽带而喜爱思辩讨论,它们更注重实际与规划,这使它们成为丛林狼中占有地盘最大的部落。它们在架设陷阱方面的技术也是众狼群间最精巧的,有些结构甚至还启发到了伊格。 它们的文化虽显薄弱,但绝非不存在。纳耶帝族不喜欢探讨哲学,但它们有丰富的体娱活动及建筑。它们利用犁相将树枝与藤蔓扎成类似史莱姆的形状,然后用它在它们偌大基地中规定的一处进行有些类似橄榄球的对抗性追逐运动,被称为“狩”(这个词是穹狼语“打猎”的耶塔莎语式读法,而耶塔莎语另有表示狩猎的词语);它们会刻意活捉猪犬兽之类的初级消费者,将其置于它们精心挖掘编造的斗兽场戏耍;它们制定了类似人类摔跤运动的两队及四队打斗规则,虽然作者是不可能参与的。 而纳耶帝们也不是丝毫不在意知识。它们懂得使用深渊魔花的消化液给食物保鲜,知晓各种草药对丛林狼的用处。 这时,作者提出了一个假说:在很久以前(这个时间无法考证),丛林狼曾具有高度发达的文明,而后来因为内战而分裂,同时“强化”技术导致丛林狼的文明严重倒退。 很显然穹狼的石板不是神谕式的胡言乱语,它应当记录了一些史实。在线索不足无法交插验证的情况下,伊格只能以孤证立。 各个部落的文明发展也可证明丛林狼曾有文明。它们的技术演化顺序与人类不同而显得不均衡,如纳耶帝深入的性相学研究。但这无法作为可靠的论据,一是丛林狼与人类身体结构乃至社会都与人类有着较大差异,二来经伊格检定其它小部落多少由具有三大部落血脉的丛林狼组成,在这种情况下小部落可能吸纳了大部落的部分科技。 如果所有丛林狼曾属于同一个部落,那么芬里尔能使用刃相锻造金属就很容易解释。 而石板还有许多信息:首先,刻写前几章石板的,应当是与芬里尔亲近的狼,有可能是妻子,如果古丛林狼存在这种制度的话。文中描绘芬里尔的多是正面情感词汇,并倾向于捕捉其优点。一些地方记录了关于芬里尔的秘密,至少伊格以人类角度看如此。 最后一块石碑由于信息量过少,伊格认为可能属于他狼创作的文学作品,但无法解释为何字迹形态与位格处理(由于没有拓本伊格只能花大力气解说)与前面一篇相似、带有预言色彩与大规模划抹。可能两者作者为一狼,但仍无法解释后两个疑点,尤其涂划一一直接将上面的信息挖去了。难道作者仅仅对自己不满意吗? 然后,当时的背景,可能处于战争时期,不清楚对象。文中芬里尔有征过兵,且表现出对一类生物的敌意:“他们贪婪,他们自以为掌握真理而实则丑恶。” 通过发言推断,应当是一种有智物种,考虑人类历史上没有见过丛林狼,那么如果这是对芬里尔敌狼的评价,应当是内战,而作者的遣词可表现作者赞同他。 也有可能是,征私兵是丛林狼社会的一种权力,当时是和平状态,同样也有依据:整个背景特别是对“强化”的研究,不太可能是在烽烟四起的环境。 由于信息不多,伊格只能尽力推测。还有一些困难,例如丛林狼社会的文化毕竟与人类大相径庭,且具有犁鼻器等人类没有的器官,一些词句背后风俗习惯与典故隔种族如隔山。 比如那句“上即如此,下亦其然”。 而伊格又引向第三个部落一一普罗旺斯。 (未完待续) 九、丛林狼的传说(下) 普罗旺斯,一个特立独行的部落。 伊格花了整整两个月学习它们的文字。它们的语言为复综语,单个词脱离句子便没有固定的意义,仅有当在词组或句中才有可理解的含义,因而有些难掌握。它们的书面语言也罕见地是从上至下阅读,从右向左换行。 而普罗旺斯在众丛林狼中是最重视哲学与艺术的。穹狼不是不在乎科哲,但普罗旺斯有一套完备的神话传说与形而上根基。 普罗旺斯有六匹狼,在大部落间最少,但它们的狼均领地是最大的。它们也处于新石器时代,但对雕塑很多研究,有专门用于刻造的石具。它们部落的名字是一个复合词,可以翻译为“花海”。 确实,它们的领地有一片雏菊花海。雏菊的花香对人类而言淡到几乎无味,但对丛林狼而言刚刚好。普罗旺斯狼们喜欢在花丛中打滚,这使它们标记领地的气味都有了一丝芬芳(对狼而言)。 普罗旺斯和穹狼一样,有专门的地方记录它们部落的故事。普罗旺斯们使用石雕与甲骨,同样保存在洞穴中。伊格观察到所有的丛林狼语言都有其对应书面语而不同于人类,他认为这可以侧面印证丛林狼由高等文明崩溃而来的假说。 在丛林狼的文化中,伊格观察到科学占有了类似宗教的地位。在人类部落中“巫术→宗教→科学”的弗雷泽演化并没有在丛林狼中发现。它们似乎一开始便走向实证的科学认知方式,由此形成了某种“排外的图腾”一一所有部落都或多或少有它们引以为傲的技术,而它们依靠共同的哲学思想与科技形成纽带。它们缺乏更情感与本能的社会联系,即便在纳耶帝,身体表演也以更技巧化的形式出现。这也导致进入一个部落的代价很高,幼狼的留存率因此而低。这种“科学宗教化”并没有导致神秘主义,但闭门造车成为一个问题。 作者大致记叙了普罗旺斯的文化与哲学思想。在普罗旺斯的观念中,它们认为世界是由“喀亚”构成的。伊格认为“喀亚”与人类神话中最接近的概念是“逻各斯”,但不尽相同。“喀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类似无形的气体,具有悬浮与扩散的性质,它们杂多,之间复杂地互相干扰;一部分被认为是实体,组成狼可以看见的物质。普罗旺斯部落认为它类气的部分上升,形成天空与灵魂,而坚实之物构成大地与万物的身体。 狼是一种重嗅觉的动物。在它们的文化中,“灵魂”往往与“气味”及“真实”相关联。普罗旺斯们觉得,狼干的所有事,都会在它们灵魂的“气息”中留下痕迹,“你的气味将如实陈述你的经历”。而“嗅觉”又是某种“直觉”的隐喻:它们都能在一刹那捕捉到瞬息万变的大量混杂信息。“视觉”则与人类中流行的比喻相同:理性的分析也具有类似需要条件、范围狭窄、专注与使物明析的特性。 可以看出“喀亚”的两部分便来源自“气味”与“形体”。“气味”被赋予代表杂多纷繁的意义,而“形体”是实在、明晰、不易改变的。在普罗旺斯的哲学中,直觉似乎占了与理性同等的地位,但这种直觉不应做新柏拉图式解读。 “上即如此,下亦其然。” 丛林狼的纽带科学化导致社会松散,这在它们哲学与社会观念上的体现是伦理道德学和地位的淡化,与一个看似矛盾的结果:思想通常不以某个思想家而是从某个学派出现,但这不意味着单狼缺乏思辩能力。此处的“上”与“下”缺少“高等与低等”的含义,更突出一种“联结”。两面缺少一面都是不完整的,如一只狼既有形体也有气味。 普罗旺斯诗歌的修辞手法多为对偶与回文,它们的特殊复综语给予措词选择很大的空间,加上它们的书面语阅读顺序,体现了它们的思想一一同时,复综词本身的特质也象征了这点。 在普罗旺斯的世界中,直觉与理性不排斥彼此,相辅相成。它们的文艺作品通常是一些远古传说与寓言。普罗旺斯的雕刻多为浮雕,类画地展现一些史诗。普罗旺斯们并不将这些故事当作“真实历史”,仅仅作为作品。 丛林狼似乎缺少“欲望”,这使它们的哲学集中于形而上方面。 那么,在穹狼中记录的石板与这些故事的关系是什么? 伊格认为,普罗旺斯的艺术,其历史性强于原创性,可以从它们对自己作品冷眼旁观的态度看出一部分。但是,同样,由于社会环境的改变,其内容与上古时代的丛林狼故事一定有很大区别。 芬里尔口中那句话呢? 实际上,穹狼中的“天空”没有“直觉”的含义,更多象征着“真理的呈现”。但“真理”的代表物却不是“群星”,而是“天空”本身一一天空无时无刻在变化,但本身在上与幕墙的性质又没有变化,这是比较奇特的一点,而普罗旺斯文化却没有这个内容。伊格认为它们出于同源。 而芬里尔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一实际上,芬里尔要表达的意义与这两者无关,而是表达“力量掌握在下层民众爪中”。 是的。伊格给出了他的理由:我们作为人类,习惯用人类的角度看世界,而人类因为直立,很容易就能看见天。但是丛林狼并非如此,它们的视觉习惯与生活环境让它们更倾向于将高高的树作为可见的“上”,而天空则是一种有些抽象的“上”。还记得“耶塔莎”的含义吗?伊格用词源学证明芬里尔的用词实际上与前一种“上”关系更大,而这种上下与权力相关。在穹狼中这句话与它们的文化失联,而普罗旺斯的特殊语法最后模糊了这个分别。 但是,“强化”又是什么? …… “授课完毕!” “喂?” 布鲁正在剥最后一张狼皮。对,小蛇的心灵传输不是一瞬间传入所有信息,而是一点点地缓冲加载,像你百度网盘没会员一一或者,倒像是在回忆。 “啊,还有一册。” “……” “你以为人家八年在摸静澜鬃蛟?” “算了……其实我已经懂了……” ……但是疑点更多了。 森林狼又怎么知道丛林狼的传说的?! 唉……多调查调查环境吧。 布鲁叹息,抖开他新取的皮。已经是下午了。可能需要五六天才能视察完毕吧。 布鲁柴火算得准,现在火差不多熄了。新人干肉还剩一餐的量。九张毛皮叠在布鲁边上,但是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一一他的包没空间了。 只能把蜘蛛矛扔了。 反正总不能扔图鉴吧? 关于明天的伙食,布鲁并不担心一一他正在进入一片俊鹿较多的地区。俊鹿作为另一个基础消费者,应该不会受太大影响。同时,迅镰蜥也捕食俊鹿。 可以吃鹿肉喽! 布鲁把毛皮塞进包,准备起身,感到脚的不适。 用张皮修补一下…… 布鲁很擅长各种手工。靴子修得能走路了。 好!向深处行进! 十、论启相使用,以猎鹿为例! 下午,布鲁继续在安静的森林间穿行。还是没有迅镰蜥的踪影。 啧…… 布鲁开始思考他的性相。现在,他已经不是连史莱姆的弱小防御都扎不破的新手了。 性相间可以以各种方式组合。布鲁带着嫌恶想起铁匠点灯阅读的模样。菲欧娜雕刻勇者证时对笔画细节的塑造也是一个例子。 与一个性相相邻的性相被称作“侧翼”。性相的法则可以受到它两侧翼之一的影响,不过有时也不能排除另一侧翼。 而不同区域的性相也可以搭配。三大神只组,鳞、羽、毳,祂们之间的力量不会冲突,但必须有一个主导。 就是说,你不能同时使用灯与启,但你可以打出带启的刃和重灯翼的冬。 布鲁想到枭熊的冰刃。 也许现在他可以试一下更有自我风格的东西。 法则间虽然有辅助/防御/攻击的归类,但它并不是绝对的。性相的使用其实自由度很高,只要有想象力与足够的掌控,你就可以用冬爆破路上的岩石,或是用启来疏通血栓,治疗他人。 而我大英雄布鲁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布鲁想起森林狼的启扇。这种扇刃比起布鲁的游波更像物质,力量更为集中,但丧失了一点灵活性。 但是,你得先能打出伤害再谈命中率。 而且,波可能也不利于隐蔽。启扇虽然显眼,但发出的声音比游波小。 布鲁边思考,边观察环境。现在已经到了俊鹿们的生活区,一些特殊的植物在地上郁郁葱葱。 显然,气态具有灵活性,但这种灵活性是以较大的能量损失为代价。布鲁并不希望这种损耗。 而以比较凝聚的固状施法会减少在空气中的损耗,至于投飞镖布鲁很擅长。 “我拜请逐乐鳞犬!” 一块黑色的飞镖显现,轻轻地发出嗞嗞声,扎向一棵粗乔木。树皮顿时炸开一片,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棒。 不错。 但应该还能做的更好。 森林狼的飞刀也不能避免嗓声。 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启更坚固、完全不发出嗓音,通过锋锐切割敌方…… 你是否在寻找:刃 布鲁差点呛到口水。在俊鹿丰富的地区,森林渐渐喧闹起来,可以看见一些小动物在林间窸窣。 但是这就舍弃了启的爆炸性。启具有一种无差别撕裂的力量,除非被施法者刻意控制,可布鲁还没到那种境界。 而布鲁的刃…布鲁想到枭熊那种无坚不摧的气势。虽然他可能略有亿点自恋,但毕竟不是会扭曲现实的傻子……应该不是吧?! 嗯……? 说回正题,布鲁还不能将他的刃凝聚成那种程度,即便已经不会被史莱姆弄毁。 …… 突然,布鲁感到脚下有什么硬的东西在动。他连忙抬起腿,视察地面。正常的凹陷草叶。他又勾回脚,检查靴底。一块混浊液迹。 喔,壳鼬。 壳鼬是一种镜铸相的小动物,穴居,生性温和而胆小。它们的脊椎特化成能储存空气与液体的背壳,保护它们在松软的土壤里挖行时不会被突然的塌方压埋至死。这壳也可以防御它们在陆地上笨拙爬行时被猛禽抓住。壳鼬有时还会用适于挖洞而皮糙肉厚又灵活的爪子将一些有毒植物的汁液装进壳里,遇到危险就喷出,保护自己。 壳鼬需要定期褪壳,而公母均有角的俊鹿有时会捡食它们的旧壳补充钙质。壳鼬又是穴居,不怎么离窝,也就是说它附近可能会有俊鹿。 布鲁自豪地向前。 这是一个优秀冒险者应具有的品质:善于观察,勤于思考。聪明的勇者能从森林间不起眼之处见微知着。 而布鲁是一个智慧的冒险者。 这壳…… 对了!如果,我用刃的一层壳套着启,那不就是两者兼备了?而且,启从刃扎出的伤口刺入,伤害性可能还会更大! 不错。属于我自己的,有刃侧翼的启! “我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立即着手实践。他凝神于手心。 带一点刃……应该是这样…… 一片有着金属光泽的冲击波显现。在深银的外壳下可以看见火烛游波一般的颤纹。扇波缓缓而小心地飞向一棵较细的灌木。 嗞拉。 像是被无形的利爪掀断,巨大的豁裂从打开的冲击波延伸而出。树冠被推向一边,一头栽在地上,躺倒。 啊哈。就是有点费树。 布鲁高兴地欣赏自己的成果。忽然,在瞬息万变的丛林中,布鲁捕捉到一些不同之处。 在森林的另一边,一只高大的生物若隐若现。它的头顶有着一对冠角,在夕阳下闪耀彩虹般的光泽。 是俊鹿。 俊鹿,冬灯的草食动物,美丽而避人,素有“森林精灵”之称。它们最着名的特点便是-对桂冠般烁目漂亮的角,雌雄皆备,雌性的角小而低,而雄性的更招摇。 俊鹿的警惕性很强,并不好狩猎,但肉别有一番风味。俊鹿的皮也能卖钱,但没森林狼的好,而布鲁的包快装不下了。 那么,布鲁应该使用灯相隐蔽自己然后接近。不过,俊鹿也具有灯,那么布鲁就会由神只投下的d20或d100决定命运一一 “我拜请悼歌渡鸦!” 一一而优秀的冒险者懂得让自己杀哥布林时没有任何可掷之机。 虽然布鲁不想拜请那鸟神,但俊鹿有一个奇怪的习性:它们会在被损毁的树边上低头,神情似在哀悼。生物学家对它们的这种行为猜测纷纷。一种比较广泛认同的理论是,因为一些捕食者尤其是迅镰蜥有在树上磨爪的习性,而俊鹿作为它们的猎物,需要搜集可能天敌的信息,于是便会嗅闻树干,而哀伤的表情其实是裂唇嗅反应。 也许鹿家是真的会为树悲伤呢。 空气间似乎充斥凛寒。森林死寂下来。那残破的树干在斜阳下,多了一丝凄凉。 “我拜请明夜狮枭。” 以防万一,布鲁轻声说。 俊鹿同样不蠢,见到有树无缘无故被毁成那样,肯定会起疑。 一只俊美的斑点褐鹿敏锐地感知到气氛,从丛间优雅迈出,低矮而动人的角昭示她的性别。它左望右望、竖起双耳,也许之前听见过奇怪的声音,检查一番后走向断木。它俯下头,轻咧嘴唇、眯起眼,看着很悲伤。 “我拜请逐乐鳞犬。” 母鹿没有发现无声的启刃。一把暗灰的扇刀插入俊鹿的臀部,而后顺着骶髂关节狠狠撕开它的大腿,俊鹿连惨叫都没发出便像难产一般血崩在地。 有肉吃了。柴火就烧这棵树。 正好天也暗了。 布鲁烤制好鹿肉,吃下最后一顿新人补贴,扎了个窝休息。 “主人……” 是小蛇,怎么了? “没什么……指引npc只是想说几句话证明一下存在感!主人可以和我聊天喔!” “那块森林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蛇消失了。 十一、猪犬兽捕史莱姆,迅镰蜥在后! “喂,指引npc?” 中午,吃完鹿肉,布鲁不耐烦地叫出树蝰。 小蛇摇着尾刃出现。“什么?” “你既然能找出七宗罪相关,为什么不知道森林的事?还是说你也是从某种东西间接知道的?” “咳……主人,我不是什么都能的。不然我早就自己去杀七宗罪了。” “所以…为什么找我?” 小蛇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你是我选中的宿主。因为我需要你的力量击退域外邪族。” “域外邪族究竟是什么?” “唉……” 小蛇叹息,开始讲述。 “原本,这个世界是纯白的。纯粹得没有任何污点。那时,我和阿卡西还在一起。我们是创世神……” “…后来,这个世界开始向外扩大,发展。越来越多的要素被加入这个故事中…” “…然后域外邪族就出现了。它们践踏这个世界,给它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目前很安定啊?” “因为这里不是我创造的‘小世界’,这里是‘阿卡西世界’,虽然我也有一份力,但阿卡西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者。同样,在我的世界,会受到阿卡西的影响,但那是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已经被几近摧毁……而阿卡西的世界,存在着域外邪族的‘原型’。我们要做的,是否认这些‘原型’,然后拯救我自己的世界……” “尽管我与阿卡西曾是朋友,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因此,我需要伪装。” “……所以这是一部我被没有力量的创世神当作宿主的快穿玄幻爽文?” 布鲁稍作思考。 “是的。” “好耶!” 《被遗忘之第八罪》,又名《我拿创世神当系统大杀四方》 布鲁继续前进。 他又一次蹚过玛瑙河。缝缝补补的靴子有点漏水,但无大碍。 现在,他调起感官,警惕起来,尽量在日光下行走。也许巨毒蛛的网就藏在阴影中。特殊的气味也要留意。 而这次,布鲁不仅要在这里停留,还要进入更深处。那里迅镰蜥也存在,但是相对较少。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布鲁走得很快。傍晚,他在一只枭熊的领地边上做窝。枭熊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对领土外的人类的发动攻击,即便人类已经快蹭到它的标记处了,而多数动物会自觉远离它的气味。也就是说,布鲁很安全。 布鲁找了点野菜夹在鹿肉里吃。一夜无梦。 …… 第三天了。现在布鲁已经到了更深处,冒险者之森的中层,尽管按地理学家们测算的面积这里还不及四分之一。 那么深层有什么凶恶的魔物呢? 史莱姆。 对,各种史莱姆。一地的野史莱姆在吃草。 …… 布鲁看见这些史莱姆是很惊讶的。中层哪个掠食者不能吃干净这些绿球? 或者……它们是被迅镰蜥保护的? 突然,一片草丛剧烈摇晃,然后被践踏。一只褐色,长着弯獠牙,头似疣猪而身体似犬的硕大生物直直冲向史莱姆群。这是一只猪犬兽。 猪犬兽,刃犁相动物,杂食动物,主食各类史莱姆。它们的力量奇大无比,但是智力却很低,学习能力不强。它们的皮与牙齿可以抵抗一些史莱姆的酸液,让它们成为史莱姆的天敌。 史莱姆们见到猪犬兽,却不作鸟兽散,反而开始聚在一起。 这是准备一起躺板板吗?! 猪犬兽继续冲刺。这时,史莱姆们一同立起一面泛光的蓝盾。猪犬兽一头栽于其上,被盾反出了几米,离布鲁只有四五步远。 好家伙,玩反杀? 但是,史莱姆一般不会这么做啊。不过,如果它们没有一点特殊的本事的话,也不可能走到这里。 猪犬兽晃晃头,重新站起,再次冲锋,但这次,某种金属光泽的力量凝聚在它的身前,形成破阵之势。 话说,立一次盾的力量消耗应该也是挺大的。如果我是猪犬兽,我会试图骗盾。不过猪犬兽就是傻啦。 猪犬兽之矛捅向史莱姆的盾!谁将胜出! 像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一团青色的生物扑了过来……等下?!扑了过来?! 一条伶盗龙一样的蜥蜴用背上的第二对长爪从背后绞住猪犬兽,而后直接咬断了它的咽喉。 猪犬兽捕史莱姆,迅镰蜥在后! 布鲁终于见到了一只活体迅镰蜥。史莱姆对这头龙的到来毫不意外,开始分散。迅镰蜥似是慈爱地俯下身,蹭蹭一只史莱姆,而史莱姆慵懒地靠着它的头。 啧啧,跨物种之恋! 然后迅镰蜥转头,一只带凶光的眼睛捅向布鲁。 等下…… 布鲁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狗仔。迅镰蜥的影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大。 喂!喂!!喂!!! 迅镰蜥“新人杀手”的称号不是白叫的,如果不是它一般不会攻击人,来冒险者之森的冒险者至少少一半。迅镰蜥短距离奔跑的速度远远超过人类,而迅镰蜥又有坚硬的鳞甲,使猎杀它们成为一件困难的事。迅镰蜥只有一个弱点:它们缺少远程攻击方式。 但当你能瞬移到敌人面前砍人,你还需要什么激光枪。 布鲁立刻从背后拔出双手大剑,迎上两道镰刀般的长爪。重剑与爪子交缠在一起,在阳光下烁动。布鲁挥舞剑,破解着迅镰蜥一次次的进攻,可一剑难敌四爪,尤其还是龙的四爪。 忽然,迅镰蜥猛一转身,长鞭一样的尾巴径直扫来。布鲁反应迅速,转刃对向长尾,利用反作用力在尾鳞上留下殷红。而迅镰蜥又跳起,踹向布鲁,这次布鲁的双手剑不及格挡,手臂被抓出几道。 呵… 布鲁一个踉跄,旋身立剑,挡住迅镰蜥接二连三的追挠。迅镰蜥合起双爪,抬向空中,准备当头贯击。而布鲁灵活走位,侧身,以剑砸向迅镰蜥。迅镰蜥防御不到,玫瑰色的血液从胸前涌出。 迅镰蜥嘶吼一声,灰溜溜地逃走了,甚至连猪犬兽的尸体都没捡。 切! 布鲁目送迅镰蜥消失,将剑插回背鞘。不自量力的家伙! 但是,迅镰蜥又为什么要攻击布鲁?按迅镰蜥的习性,它刚刚已经杀死了一具猎物,应该不会再冒险狩猎人类。 布鲁走进史莱姆群,继续前进。史莱姆们高高地竖着触角,轻轻颤动,看起来很兴奋。为什么? 布鲁想起迅镰蜥对史莱姆的安抚。 等下!不对! 直觉让布鲁拔剑转身。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阴影遮住天空,布鲁连忙运剑上劈。 “嗞拉”。 迅镰蜥的偷袭没有得逞。长爪在剑上噼啪划动。是启。 布鲁反剑砍向迅镰蜥。迅镰蜥见状不对,后撤,再次消失。 他奶奶的,跟我玩阴的是不是? 布鲁听见爪步从后方传来,转身持剑,却没见蜥影。布鲁没有上当,继续拐剑,直到看到反复横跳的迅镰蜥。又一次,带启的长爪被布鲁格挡。 现在布鲁成了被动的一方。也许他现在同样应该尝试使用性相,比如,用镜盾反,用灯预测迅镰蜥的行动,或者用冬尝试减缓它的速度。 爪步再次渐近。然而,布鲁却没有转身,而是蹲下。 迅镰蜥连忙扑袭,但这次迎上的却是布鲁抓着一只史莱姆的双手。那只可怜的史莱姆瞬间就被撕成碎片,绿液横飞。 迅镰蜥哀嚎一声,怔在原地。而布鲁,拔出插在土中的大剑,以腰运力,剁向迅镰蜥的长颈。 双杀。 迅镰蜥肉也是一道美味一一前提是你要能杀了它。它们的牙与长爪也有特殊用途。经处理的龙鳞是一种不错的装甲,虽然布鲁已经有一套合身的了。 史莱姆不知何时全部消失了。布鲁开始解剖迅镰蜥的尸体。正好中午了,这顿就吃迅镰蜥好了。接下来,他就开始往回走了。 但是为什么迅镰蜥会变成史莱姆的舔狗呢? 和史莱姆的异样有关吗? 等下……南丁格尔说过的话…… 森林似乎传来奇怪的异响。 ……先生火。 十二、老克劳德与小安德烈! 下午,布鲁视察了一周,开始回返。布鲁发现三棵有爪痕的树,但都在那迅镰蜥附近。 疑点太多了。从森林的异常破坏,迅镰蜥的奇怪行动,到森林狼的意外与史莱姆的消失…… 唉。 布鲁的大剑被那只迅镰蜥打出豁痕。秘银刃部分有秘银众所周知的抗性,但丛林铜可就没那么顽强了。一条让蚁甲难受的长伤斜切过剑身,不过不影响使用。 得了,还得找武器匠。 花了点时间,布鲁剥下迅镰蜥的体鳞。这是一只母迅镰蜥,左脚不知为何断了一趾。关于这些鳞片…… 布鲁有个想法:把它们镶在靴子上。龙鳞战靴! 但,先换个好点的鞋吧。 布鲁持指南针与地图,警惕地向另一边走着。中层的森林变得有点危险,如丛林狼的陷阱一一它们真的很聪明,狼均西卡。 而我可是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 不过我包快装不下了。 即便是英雄也不得不在生活的重量面前妥协啊。 本着敌不惹我我不招敌的原则,布鲁花了几天走出森林。期间,他吃了点野菜。迅镰蜥的痕迹没见过,但奇怪的破坏痕迹又多了两处,都和上次那棵树差不多。那个爪痕越看越像五爪动物留下的,可哪里有这样的五爪动物呢? 现场没有再发现羽毛。 呃,先去把信息交流一下。 及找防具匠与武器匠。我记得的,蚁甲,我没这么健忘…… 歌舞鸣莺披着朝阳立在冒险者之村前。布鲁带着嫌恶溜过门口的铁匠铺。 先把狼皮卖了吧。 “成交!” 旅店会以至少最低价收购冒险者的材料,具体价格会浮动,但不会超出预定范围。 “再买双鞋吧……” 一双高领皮靴,猪犬兽皮,75。而布鲁,要将它改造成自己的龙鳞战靴! 嘿嘿嘿…… 嗯,先去村中心,找找店。 # 今天冒险者之村中心也一样热闹。 布鲁走到村长的门前,却发现其上挂着一牌:“暂时外出”。告示牌右下角还画着一只可爱的小鸟团。 呃…… 那就先转转吧。 “好久没见到你了!布鲁一一是吗?” 是那个村民。 “是!我是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 “进来坐坐吗?今天我儿子也在!” 布鲁高兴地走进店面。 “啊,话说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呢。我是克劳德·希姆尔,这里着名卖道具的。” 村民指指自己,然后放松地后仰。 “这是安德烈·希姆尔,我的好儿子。嘿!” 一个黑发小正太从店后面跑了出来,背着一个红色的单肩包,蓝色的眼睛怯生生地看向布鲁。子同父相,但要更俊一些。 是那个铁匠学徒…… “嗨,认识我吗?” 布鲁厚着脸皮地向他打招呼。反正当时现场也蛮混乱的嘛。 “你儿子长得还挺不错。” 没等安德烈发话,布鲁心里有鬼地转向店长套近乎。 “唉,都随孩子他妈的。” 克劳德有些悲伤地转向一边。 “怎么了?” “唉……他妈妈啊,可是个冒险者……” 克劳德讲起往事。 “丽莎她啊,真是个能给人很深印象的人。你可能没见过她那么自信潇洒的女人……” “…唉。当时我们在一棵树下相见…她看中了我,我也看中了她,我们许下了约定…当时她还是个新手冒险家……” “然后…有一次,丽莎接了一个任务,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组织说她是被一只迅镰蜥杀了……可是那时她的孩子甚至还不会叫她的名字啊!” 克劳德低下头,叹息。 “很抱歉让你提起这些。” “没事。都过去了,不是吗?那棵树现在已经是参天大树了。安德烈也长大了,不是吗?” 克劳德的眼神重新有光。 “他呀,现在也有一技之长,能自力更生不愁吃喝了。可惜呀,当时养活两个人的担子一下子落在我的头上,没怎么照顾他……” “唉。他们说啊,冒险者的钱都被统官和学院剥削走了!” 啥? 好的,大英雄布鲁,外加推翻暴政!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推选菲欧娜。她也是一个冒险者,没什么架子,而且可亲民了!她给我们村规划了灌水系统,身先士卒地干活,上次我家小安德烈被人打了,她还特意过来慰问……” “呃……” “啊,你放心,不是有坏人,就是上次菲欧娜表演一一小村子嘛事务不多,然后当时粉丝有点太狂热了,出了意外。” “嗯。” “唉……丽莎啊,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为了给勇者们更好的装备防止意外,我开了这家店。” 克劳德指指店铺。 啧啧,真是个动人的故事! “话说现在菲欧娜不在…” “现在她大概在某人派对上吧!她可受欢迎了。” “爸,弄好了。” 安德烈的声音从后台传来。布鲁转身。 “不错,儿子!啊,安德烈可乖了,不用人操心的。” 克劳德对布鲁赞扬安德烈。 “儿砸,这是布鲁?威尔金斯叔叔,知道了吗!” “我们之前见过……” 安德烈有点羞涩地说。“之前的事对不起。” “怎么了?” “没什么,爸,就是史密斯他对人太凶了……” “啊,对了,别看他个子小,力气可大了,现在是铁匠的学徒!我们村的铁匠嘛,我不太清楚,但感觉人品还蛮好的。” 还蛮好的 布鲁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就他那种普信样……” “嗯,确实有点。有点凶。” 安德烈轻轻附和,尽量打圆场。呼。 “对了,勇者,你胸甲怎么了?划了?” 克劳德看见了转身的布鲁背后蚁甲的划痕。 “划了正常,最近冒险者之村新来了个防具匠,也修武器。” “喔?” “往那个方向,很近的。” 布鲁从纷纷人群间眺望。可能吧? “听说从沙漠绿洲来的。” “好家伙,这么远?” “咳,我们这还有鲛族和沙漠猫。” 鲛族是居住在噬舟湿地与极北之地、具双态呼吸系统的恒温类爬行物种,而沙漠猫也来自于沙漠绿洲。与人类保持友好的三个有智物种,这小小的村子竟占了两个,只可惜布鲁上次一个也没见到。 “啧。不知道我这大剑他修吗?” 布鲁从背后拔出重剑,摆在前台。 “嗯……银剑她不修一一她是女的。” “银?这是秘银剑!银子软,不适合当武器。秘银是从沙漠绿洲那开采制成的特殊合金,贵,坚硬,而且对性相的抵抗能力很强,不过韧性不够。这种做工呢,一方面是取长补短,一方面是省钱,丛林铜可比秘银便宜多了。” “这就是秘银啊!唉,我读书不多,只听说过秘银,没有这么实打实地见过摸过。” 克劳德摇摇头,叹息。 “那么就聊到这,再见!” “再会!” …… 一家气质有点诡异的修理店。除了锻造台、工具与店后的材料架,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不知名的头骨。 “嗨,我来修一下装备。” 那是一个褐肤红发的女人,着黑色的长袍,右肘纹有一条红蚺,颈部佩戴某种食肉动物的尖牙护身符。女子明夜狮枭般的粽色双眸同样打量着布鲁,神秘而知性。 布鲁略有点紧张。 “玛丽亚?f?贝瑟尼女士……?” ?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突然脱口而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你认错人了。我叫格萝莉娅?方。” 女修理匠的声线很英俊。 “嗯,就是,帮我看看这件蚁甲和这把丛林铜夹秘银大剑。” 布鲁摘下行囊,脱鞘卸甲。 “嗯…100。” “80?” “沙漠猫来也不打折。” 格萝莉娅的目光直视布鲁。 ok,我也不缺钱。 布鲁乖乖掏出一枚100的币,女人用护身符划了一道,然后收起金币与装备,转过身,机器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布鲁只看到他的装备再次出现在柜台时已光洁如新了。 “谢谢。” “请问玛丽亚是谁?勇者先生,我刚来此地。” 格萝莉娅好奇地询问。 “我不知道…拉撒路的姐姐?” 或者马大的妹妹。 “拉撒路是谁?” “???…我…随口说说的名字?” 格萝莉娅耸耸肩。 “你是那位布鲁?威尔金斯吗?” 她问。 “是的!!!” “冰凛之弦也从沙漠绿洲到了这里。他收集了各种传说,并弹唱它们。” “啧……这个名字好中二……” 布鲁有点过河拆桥地吐槽。 “很冬的称号。” “冬人都是中二病吗?” #形而上恶犬是的。 出于最后一丝尊重布鲁没有在宾语前加上“愚蠢的”的定语修饰。 “不。” 格萝莉娅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意识的到吗?一切自然的发展方向是无序。世界自起始之日便开始堕向不可挽回的赤焰,而生命更推波助澜了这点。” “生命若要维系自身的秩序,便要加倍制造混乱。动物掠食植物,人类猎取毛皮。死亡自生命起始便盘旋于大陆之上,其毁灭的阴影笼罩每一个尚存于世的生物。存在的痕迹终被彻底抹杀,死寂将占领一切” 救命,你是凯尔希还是binah?谜语人滚出冒险者之村! “然而,冬是逆行者。冬,直面恐怖,拥抱混沌。冬以悼歌记载死者,延续已逝之物的生命。冬将凉风带入烈炎,将意义赋予虚无,将光照明暗,将善链接恶。冬,是死亡的化身,而从流血的伤口,长出鲜花与青草。” “小心冬人。敬畏冬相。因为冬,掌握着本源的力量,众力量中最为纯粹的。” “咳……你还是个冬厨?” 布鲁开始发话。 “如果世界上全是不干实事的艺术家,那人类早饿死了。你得想想那些制造粮食吃的农民,保证有化肥还有颜料生产的工人,让你不会死于野兽的勇者,给你造桌子椅子的木匠,给你房子住的建筑师还有更多更多的劳动者们。人类社会是分工合作的社会,九种性相缺一种世界都会崩溃。冒险者的精神是与人民站在一起,为人民服务,而不是干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人类只是为了活着吗?” “你得先活着才能问出‘人类只是为了活着吗?’这种问题。” 格萝莉娅沉默。 “再见。” 许久,她发话,声音中听不出感情。 “再见。” 走了。 十三、突变!狼人!史莱姆王!! 布鲁回到村长门口,然而他现在仍然只能与小鸟互瞪。 那先去找南丁格尔。 …… “其它的我不知道,但这个确实是雪羽雀的羽毛呢。” 南丁格尔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羽毛仔细观察。 “安可送过我一些。” “安可?” “安可?费舍尔,是这里唯一的鲛族喔,也是冒险者。他原本是从极北之地到镜湖船坞海贸业的一名水手,后来据说是因为海盗肆虐改行了。”南丁格尔打开橱柜,取出一根差不多的白翎拿在左手比对。 鲛族是一种类人的有智生物,生性平和,擅长航海。在阿卡西大陆,“有智”被定义为“该物种个体可选择自己的性相而不缚于其中的几种”。因此,丛林狼不是有智物种,但平均智力低下的蝎狮是。 “啊…但为什么森林里会有雪羽雀的羽毛?有没有可能是近似物种?” “知道吗,与雪羽雀羽毛最接近的是那被称为‘极北寒羽加尔文’的生物的飞羽。所以雪羽雀的羽毛被用来作装饰。” 极北寒羽加尔文是出现在极北之地鲛族传说中的神只,被描述成一头鳞如蓝冰翼覆白羽的巨龙,有切实证据证明这个生物确实存在,但对于其细节还有许多疑问,如:它是唯一的一名生物还是一个种群?它真的接受了鲛族的进贡吗?它是怎样的存在?它是有智物种吗? 目前,由于传闻的模糊与极北之地极度苛刻的条件,生物学家们认为极北寒羽加尔文应当是孑遗物种羽龙,一种在冰层洞钻中发现的古代生物,而分析发现它们异常长寿,目前发现的两个可确认死因的样本均为非自然死亡。 “呃……” 毕竟解释雪羽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比解释为什么一个庞然大物飞过一个村庄却没有任何人发现也没有任何痕迹简单。也许有人用冬相把它运输到了这里? “或者一个人戴着饰品然后掉了毛?你的这根翎羽有点硬,可能是经过处理的。” “但现场可没有任何脚印!那人难道是个巫妖?还是说有无聊到这种程度的人恶作剧?” “巫妖…我想到狼人…” “好家伙,狼人潜过地狱边境,不去刺杀政客,不去偷袭军队,跑到这里,就摧毁了一通走了?” “但是……确实和狼人发疯的情况很像呢…” 狼人是一种犬头人身,全身披毛的半兽人,在月圆的三天会发疯。如果是狂暴的狼人摧毁了森林,那可以解释动机与布鲁发现的狼脚印一一但又要怎么解释狼人的出现呢? “你知道吗,狼人和人类虽然有生殖隔离,但可以生下健康的后代。这些混血儿长相同人类,不过会更强壮一些。而当他们成长到一定年龄,也会开始露出狼人的一面…” “…但相对于纯血狼人来说,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自己的发狂与嗜血的个性。因此,混入人类社会对他们的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啧……” 也许图鉴上有,不过布鲁没看。那段太复杂了。 “沙漠猫凯蒂告诉了我这些。她提到一些地狱物种可能会匿藏于防御较不完备的沙漠,但它们一般是没有组织进攻性的逃兵。有的沙漠猫会庇护它们,而它们也许与一些部落形成了共生关系…” 听起来有点复杂。 “对了,之前是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确实。” “嗯……” 布鲁的脑海闪过一个女人。突然,一切都如此明晰。从诡异而似乎在遮盖什么的黑袍,到正常人不会喜欢的蛇纹身,尤其是克劳德提到的一句话一一她不修银装备。布鲁知道狼人不能接触银。而她是上个月新来的,时间对得上。 “我想到一个人。你知道新来的装备匠吗?” “喔?” 布鲁讲解他的推理。 “…不知道她会干什么。不过,勇者,快中午了,要不先吃顿饭?吃饱才有力气调查嘛。” … “菲欧娜请我做过派对蛋糕呢!” 布鲁,因为各种原因开始流口水。嘿嘿嘿…… “…有没有xing趣……” 一切不以收妹子为目的的把妹都是耍流氓。 “喔。我不喜欢男的。” “…嗯……等下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不喜欢男的。” 南丁格尔如叙张三李四闲事的语气差点让布鲁把整张餐桌都喷翻,美食佳肴扑了一台。 “等下你%……我%#*我跟你聊这么久你【¥^|” “嗯……这是礼节啊。” 布鲁……冷静……你是勇者……别失态…… ……也正常。毕竟一个长得清秀,看起来二十左右还有稳定工作的富婆,冒险者之村的男人们也不是傻的…… 但是…她就这么…请人…然后就不怕…… 布鲁想起那扇开着的铁门和听话的瑟朋特。 …什么跨物种girls help girls。 “噢…我让你失望了吗?勇者还好吗?” 南丁格尔从对面凑来,关切地看着布鲁。 “失望是肯定的……” 啧…… 可恶…… 什么剧情啊…… 反正,现在就算是有一只巨型史莱姆从天而降,布鲁也不会惊讶… “啊啊啊啊啊!!!!” 村民的惊叫突然从远处响来,紧随混乱与呻吟。 “怎么了?!” 布鲁抛下餐食,奔向声源。 # 翻出史莱姆农场,布鲁沿着小道疾跑。史莱姆紧紧贴着声音方向的栅栏,聚得比任何时候都紧,似乎真的要溢出栅栏了。 没时间管这些,交给南丁格尔她们吧。 布鲁狂奔了约一分钟。只见一个林间派对场一片狼藉,众人作鸟兽散。 “不要慌!” 布鲁能在嘈杂中听出菲欧娜的声线。 在层叠的树木与狂乱的人群后,一个巨大而丑恶的生灵渐渐勾勒。 “警告:侦测到淫欲之力!” “域外邪族撞上门了?” 布鲁记得小蛇的话,轻声说。 “不,这只是个小怪。” 那是一个至少有四米高的史莱姆形魔物,凹凸不平的畸形身体流着绿脓。它以一种缓慢却无人可挡的姿态蠕行,粘液所及之处烧出一道深坑,树木为它推倒、草叶被其腐蚀。 一个……很大的小怪。 本不应出现的邪恶造物。 随着人群的疏散,布鲁看清了整个史莱姆。它如蛆虫般从毒脓探出的两对视觉感知器直直指向冒险者之村,而马上它便要踏入…… “无关人员全部离开!不要驻留!” 又一棵树狰狞地倒下,树干被酸液烧得漆黑。腐蚀的嘶嘶声与焦味传来,现在巨史莱姆只离布鲁有约六步远了。它正向村庄蠕行,带着异常的愤怒,以及……淫欲。 在菲欧娜的指挥下,几乎所有村民都有序地离开了。随后,跑过来的是手持剑盾与各种武器的勇者们。 “小心!它的酸液很有腐蚀性!” 布鲁清晰地看见巨史莱姆脚边的小草如何嗞嗞地化为灰烬。 勇士纷纷挽弓上弩,投掷矛、弓矢、弩箭、飞镖…… 然而,它们没能阻止史莱姆王半个蠕动。那些箭镞利芒射入史莱姆的黏液层后便如同细草蚀钝落地,然后被史莱姆王踏过。 通常钝器不能对史莱姆造成伤害,因为史莱姆作为一种大型软体动物,进化出了坚韧而富有弹性的身体组织支撑自己。由于钝器的接触面积大,压强便会小,除非以极大的力量掷出,否则其压力会被弹性组织化解,而压强不足以撕裂表皮。 问题是,这些扎向巨史莱姆的锐器一接触它的酸液就变钝了,而且它的厚黏液层也有缓冲力。 布鲁拔出重剑,加入勇者的行列。菲欧娜,正站在最前线,以布鲁没有见过的冷静指挥。 “很重的镜相…” 菲欧娜观察道。史莱姆王抽着它的眼柄前进,而勇者围着扇形的队伍一点点后撤。 “勇者们,攻击眼柄!” 布鲁想从包里找出自己的蛛矛,却想起自己已经扔了它们。 箭雨再次飞向史莱姆王。而巨史莱姆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一一收回视觉器官。又一次,我方未能击破敌方装甲。 “咳……” 菲欧娜思索。史莱姆王已经出了林地逼向还没它高的一栋房屋。 “快!最左翼特许进入巨型史莱姆路上的房屋,帮助村民转移财物减少损失!在安可右边的勇者,组织村民们在冒险者之村59号门口十字路挖洞!其它勇者先拖延时间!” 菲欧娜迅速对着勇者们指挥。勇者开始分群。布鲁当然要留下对战史莱姆王一一这是他出名的好时机! “我拜请逐乐鳞犬!” 在一波花花绿绿的攻击中,一把启刃混入其中。 启刃砸向史莱姆王。 然后…… 什么事也没有。 巨史莱姆只是颤了颤,继续以摧枯拉朽之势前进。所有击中史莱姆王的攻击都被它化解。 “不……如果要对史莱姆造成伤害,那我们就需要切出伤口……” 菲欧娜喃喃自语。 “对了!右翼勇者,去找工匠,临时组装投石机!安可,对不起了!” 布鲁看见一只高挑的鲛族带着一帮勇者回向村庄。又一波攻击发起,袭向史莱姆王。这次,巨史莱姆终于顿了一下一一也就一下。 “还有!剩下的勇者们,尝试用冬将粘液冻住!” 一个不错的思路! 勇者与菲欧娜运作冬相, “我拜请悼歌渡鸦……” 史莱姆王似乎变慢了一点。然而,哪有那么简单。 将史莱姆王整体视作半径四米的半圆形水球,而它的粘液层厚约0.03米,则可计算出史莱姆王外层粘液体积约为3立方米。假设它们的性质与浓盐水相同,冒险者之村森林为标准条件,即便我们只冰冻其四分之一的液体,也需要吸收一一4.875x10的七次方一一焦耳的热量,并且我们还忽略了史莱姆王自己的调节能力、液体的冰点与成分等。 人类并不是一种枭熊。 嗯,总之就是这个主意,很馊。 巨史莱姆开始迅速颤动,然后继续逼进。布鲁尝试后退,却发现背后已是石屋。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作……zzz…… 十四、激斗史莱姆王! “勇者!散开!” 在调整队型时,布鲁见到那些搬运物资的冒险者在木屋中来去匆匆。 “尽量拖延时间!”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像尾巴一样跟着巨史莱姆,而史莱姆王只是允许这些影响不到它的离体尾巴存在。 “勇者,用铸加热史莱姆!” “停……这么大一只诶!”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但加热比制冷简单!” 也许……可以试试? “我拜请双生猞猁!” 布鲁将掌心伸向史莱姆王。 而巨史莱姆颤动,一层小屏障从它粘液中浮现。突然,热浪从史莱姆转向勇者袭来。 “好烫!” 史莱姆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现在,史莱姆王已经贴上木屋,继续丑陋的蠕行。 “撤出屋子!” 菲欧娜话音刚落,那褐色的小房便如朽木焦黑倒塌。吱嘎声与嗞嗞声将木屋捣成一糊浆,如史莱姆王的身体流脓。 “不要慌!我们准备了两条路:陷阱洞与投石机!” 也许巨大的投石机能砸碎史莱姆,史莱姆王看着也不太聪明。 “现在…让我想想…” 勇者的攻击开始疲缓,而巨史莱姆仍无视一切地前进。也许有的冒险者已经开摆了。 但布鲁不行。布鲁是大英雄!布鲁要思考! “勇者们,去找盐!浇在史莱姆上!” 而菲欧娜也在思考,虽然…… “认真的吗?我怀疑全冒险者之村的盐加在一起还不够它开胃的!” 咳……你还真觉得史莱姆是非洲大蜗牛呢? “……呃…得用那招吗?” 菲欧娜,同样在勇者群中攻击史莱姆,此刻停下。史莱姆王已穿入房中,木屋的残垣断壁在巨史莱姆两侧滑落。 让我,布鲁,好好想一下…… 首先,这史莱姆之前为何不反冬相? 可能这点攻击对它不算什么…… 也可能是,我们使用冬使的指向性不太强,而铸的指向更强?毕竟冬是真的被认为难用…… 那么,如果我们使用一种不指向它的性相力量攻击它… “勇者!找点吸铁石!” …啊这。我们村长的奇思妙想……当没听见好了。 …但这确实是一种思路对吧? 那么…看史莱姆王身下,有一条被腐蚀的路,说明它的下面也有粘液,但不强,所以…… “报告!帮助受难村民转移财物完毕!” 从远远的小木屋跑来一批勇者。实际上,在史莱姆王预估的必经之路上,只稀稀落落地分布着两栋房子,然后就到了冒险者之村59号,菲欧娜指挥大家挖洞的位置。挖一个那么大的洞对劳作鹫马的信徒们不是什么难事。 而菲欧娜还预留了一手,就是投石机。不过,不知道砸不砸得死这个四米多的硕物。 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中,史莱姆王似乎有了点反应,速度放慢了一些。也许可以在巨史莱姆撞在第二栋房屋之前打死它? 消耗战上演着。布鲁仔细观察史莱姆王走过的痕迹。浅浅的平滑焦坑……说明什么? “投石器准备完毕!” 在史莱姆离房只剩三步远时,一架临时拼凑的简陋机器被几个壮汉和一名鲛族推出,带着一块一人高,伸着一块长头的岩石一一布鲁勉强能认出逐乐鳞犬的笑容。 哦,大概是某人雕了一半忘了雕下去的石像。 菲欧娜见了那石块,只是笑笑。勇者们架起石块,开始用纸笔或灯相演算抛物线。 “加油!一击致命!” 那块微笑的石头飞旋着,如锄般敲进巨史莱姆的身体。顿时,史莱姆王陷成一坨,不动了。 “好耶……” 突然,巨史莱姆又流动起来,压在它身上的石块开始被腐蚀。勇者们见了,也不傻站着赶紧补刀,但没能阻止史莱姆王从石下溜出。 “…还有吗?” “哪去找?” 此刻,三心二意也成了优点。也许床弩可以,但就算我们可以这么快拼出一架远比投石机复杂得多的床弩,巨箭怎么车? 史莱姆王继续抵向第二座房子。 “没事,我们还有坑……” 不断的攻击中,布鲁见到屋后一座巨大的土山越来越高。 咳,我得想想办法……我才是主角…… “勇者们!谁去弄点玻璃?我记得玻璃好像不容易被腐蚀……” “喂!就玻璃那么容易碎,你搞什么?” ……够了…… 而我,布鲁?威尔金斯,想的方法可不能这么不靠谱! 所以,有什么方法吗?!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比如说我们可以毒死史莱姆…… 或者把房子点燃然后烧灼巨史莱姆? 史莱姆王撞向那栋木屋,视觉器扭向勇者们。 是时候了!让我,布鲁…… “后退!” 菲欧娜向木房挥手,顿时火焰从木材中噼啪。 该死!!被抢了!!! 突然,一块酸液溅向菲欧娜。她一个滚翻敏捷地避开,但那团火苗被浇熄了。 这货居然还有智商!! 那之前它…… 可能是……我们的攻击真的连挠痒痒都不够…… “洞挖好了!” 转移阵位间,布鲁见到那个底下有刺的巨洞,村民们正用东西遮蔽它。当史莱姆王破房而出时,人类也很难看出那洞了。 考虑到史莱姆王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聪明,勇者继续保持攻击。巨史莱姆仍一点点前挪,直到它半个身子上了洞口以犁相维持的陷阱。 顿时,一个庞然大物就如此消失了。重响传来,伴着众人的欢呼。 “把泥填上!” 菲欧娜抢先,拿着一把铲子开始盖土。勇者纷纷跟上,用性相与工具埋葬史莱姆。 这时,菲欧娜脚下之地突然崩动。她利用身体的韧性,借力旋身,没有摔下,而指向她的豁口开始形成。然后,一垞丑恶的绿物从中浮出。 是史莱姆王!它还活着! 史莱姆王,利用自己的腐蚀性,挖出一条道再次爬上地面。它似乎小了一圈,但仍狂怒着,逐向菲欧娜一一而速度更快了。 巨史莱姆确实受了点伤,但要致命还不够。菲欧娜左右横跳,确认史莱姆王正追逐自己。 “有了!勇者,记得南丁格尔的泵吗?” 布鲁想起史莱姆农场那条河。 “我们可以利用水泵冲稀它的黏液!” “等下!” 布鲁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那史莱姆农场上的史莱姆怎么办?” “……对哦。” 这史莱姆这么大……好像也只有那边的水泵有功率冲垮它。 “看来……只能用那招了啊。” 逃离史莱姆间,菲欧娜说道。 “勇者们,退后……我带它去远处!现在没你们的事了!” 一个持弩的冒险者转身离开,他背后的箭筒还有弩箭。是安德烈。 “安德烈?” 安德烈停下,看向布鲁。 “我去叫史密斯先生……” “叫他干嘛?” 布鲁有点火,但安德烈已经消失。 呵…… “看来得表演我的‘启洞之舞’……” “启洞之舞!” 欲……zzz…… 十五、启洞之舞!史莱姆王之死! “呵……” 远处狼藉边上的草地,菲欧娜稍作休息。布鲁补刀之心不死,追到一旁观察。 可恶! 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全员降智,然后主角突然开挂,砍死boss一一或者是“很大的小怪”一一赢得众人的崇拜吗?! 变快的史莱姆王追逐菲欧娜,直至两者仅有二步远。 “好!” 菲欧娜灵活地后撤大步,用脚打拍。菲欧娜居然要跳舞! 派对场地的木质平台太硬,村庄的泥路也不适合舞蹈。而这片草地虽不算最佳,总比地板石砾能保护膝盖。 “嘿∽准备好了吗?” 带着韵律,菲欧娜跃起,左脚点地旋了一周。 “忘了∽你是个球∽没有手也没有脚!” 面对扑来的史莱姆王,菲欧娜右手撑地,反向滑腿。这一次,一条黑色的长弧从她的脚尖划出,随节奏被释放。巨史莱姆中这攻击,竟顿了下,而后弧波被弹向地面。 “这就是你回应的方式∽” 菲欧娜从弓步借力起跳,在空中一个后空翻撤身,波弧顺着腾跃打出。 “哇!” 勇者们在远方观望。而布鲁,决意要证明自己,悄悄在人群中绕近。史莱姆不断盾反她的进攻,而她也借舞步躲避再击。 “话说,这启洞之舞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们昆达里尼学校都知道了啊。” 布鲁听到一种奇怪的嘶嘶声从他上方传来,像大吼大叫之后被烟闷了三天的嗓音。他转头,见到一条蓝背白腹的长脖子。 “你叫安可?” “嘶……我这么出名啊。” 那是一只两米左右的鲛族,即便是一米八五的布鲁也得仰头才能在他向后钩的獠牙与长长的鼻吻上看见他分布在头两侧的横瞳绿眼。鲛蜥斜着脑袋,用右眼看他,慢悠悠地讲。 “菲欧娜啊,那个卡巴拉学院里有名的学生,自己发明的启相舞法。” “啊哈……” 等下……卡巴拉学院?她跟那个铁匠一个学校? “是说史密斯先生吗?啊…是的吧。” 一边,菲欧娜与史莱姆王斗得有来有回。菲欧娜在盾反的弧波间灵活地穿梭,借着动作释放攻击。而史莱姆王以守为攻,启波四处飞溅。 “昆达里尼学校?” “人类跟我们合建的学院,很多鲛族都在那哦。我也学了一点。” “啧……” “在那边,有名的鲛族学者从性相的施法辅助统计了一组分类:秤、犁、灯属于‘博闻’,冬、铸、刃属于‘灵感’,而心、启、镜属于‘活力’。” “就是,那个,你应该知道,性相的力量来自于意欲,而意欲那种不同的分化形成了九种性相。性相需要刺激激动,而通过不同的刺激物与不同的回应方式可将性相分成这三组。” “秤与犁与灯,更倾向理性;冬铸刃以火烈的激情释放能量;心、启和镜,利用乐观的精神,与敌方周折,比如瑞文女士现在,就是启洞之舞。” 安可用他嘶哑的声线努力地解释,虽然文法与思路略显怪异。 “啊哈……不错的分类。” 布鲁思索自己的力量。也许我可以参考一下。一切的性相基于意欲,而表象与仪式只是意欲表现与唤起的形式。然而,一旦意欲要出现在世界上,必化为表象,受到规则的制约。 “喔喔!不错嘛∽” 从两道斜交的弧波间,菲欧娜斜跃出,然后一个翻滚来到史莱姆王的对侧。 “你的回应∽踏上节拍∽” 菲欧娜再次撑手旋身,划出启波,然后立身跳动,扭着身体。伴随节律,菲欧娜一边走位,一边召出许多启弧。 而史莱姆王显得有些疲软,转动眼柄,然后硬直自己的一部分防御。纷纷黑弧被散射开去。 “勇者们∽小心!” 即便是警告,也顺着韵律。短弧纷飞间,布鲁想起了自己的目标。 “再见!” “对了,我攻击史莱姆王算对一罪造成伤害吗?” “不算。” 但小蛇的话不能降低布鲁的抢刀兴致。 “我拜请逐乐鳞犬!” 在黑弧之舞中,潜入一条从史莱姆王背后射来的银灰启刃。 既然巨史莱姆正应战菲欧娜,我的攻击肯定能长驱直入…… 然后…… 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你丢三千万个行军蚁到虎式上也咬不动对面的装甲啊!不过能不能让对面炸膛是另一回事一一但这明明是把坦克往蚂蚁上扔。 一道史莱姆王盾反的长弧划向布鲁。 “我拜请静澜鬃鲛!” 一片半透明薄盾从弧刃下出现。但长弧力透镜面,尽管布鲁竭力防御,可仍被余波冲了个屁股开花。 这,还是史莱姆王防御一次后被削弱的攻击。而菲欧娜和史莱姆王简直就是在玩phigros。 …… 呆坐间布鲁意识到力量的差距,连忙看向勇者群确认刚刚的失态有没有被发现。勇者们现在已经解散,有的在安慰村民,开始主动帮助村民重建屋子。 可……恶…… 看周围……我应该是平均以上水平对吧?!是她……是她太强了! 这破书……目前出场三妹子,一个那么剽,一个是个姬,还有一个是头狼! …… 谁说……我就不能攻略了?! 布鲁迅速站了起来。 谁才是主角啊?!作者难道没读过网络爽文?!主角都是最强的好不好?!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用一个很强的妹子当辅垫,暴打一番打不过,然后上来一个人一一 一个人影出现。他皮肤日晒,肌肉强健,双手垂直立着一把史莱姆王那么高的玻璃矛,身后还有一个可爱正太。 救命。铁匠。 “停下。我有办法。” 布莱克用看猪犬兽的目光瞅众勇者,示意菲欧娜停下。 菲欧娜旋转一周,立定。史莱姆王见了,散开攻击后就不爽地看着这打断它bo的系统bug。 而布莱克,伸出他手中的锋锐长矛,不偏不倚地捅向史莱姆王。出乎意料的是,玻璃矛没有变钝更没有断,直直刺进巨史莱姆。顿时史莱姆王绿血顿流,剧烈震颤。 “给我。” 于是目光转向那个锻造匠背后的少年,带着大把沙子一一确切地说是用犁漂浮着大把沙子。布莱克用它们随手又铸了把玻璃长矛,捅。到第三根的时候,史莱姆王死了。 布鲁看呆。趁没多少人看向他,他先溜了。 “知道吗,有的东西溶天溶地也溶不了玻璃。” 这是布鲁远远听见的一句话。 …… “…然鄙人未见。” 进到他之前订过的酒馆,布鲁见到那吟游诗人搁着里拉琴,坐在前台前跟酒店老板谈道。 “…但是那么大的史莱姆?倒是找个勇者问问……嘿,威尔金斯先生,好久不见!” 弗里多尔夫冠上洁白的羽毛翻了个面。 “是在说史莱姆王吗?确实,老大呢!比一栋楼还高!” 布鲁接上话茬。 “话说你怎么来了?卢平先生说勇者们都忙着阻击那史莱姆。” “啊……我嘛,被安排去援助村民了。后来他们说史莱姆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杀的,先回来休息休息。啊,可真累到我了!” 布鲁从来撒谎都不眨眼,辅以生动的肢体语言。 “无荦之餐。” “15。” “嗯?好家伙,你不吃肉?” 食肉动物布鲁觉得听见了另一种物种的语言。 “鄙人……待万物为善。” 布鲁程序性地出示勇者证,掏出金币。 “切,植物的命不是命了?” 旅馆老板同时处理间,布鲁见到弗里多尔夫复杂的目光。他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低下头。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勇者,进去吧。” 布鲁绕过游吟诗人走进房间。他边上那把里拉琴看起来有点重。 他悄悄掂了一下琴头。虽然乐器有空的共鸣箱,但那里拉琴还是很有分量。布鲁开始想象吟游诗人们抱着琴游历的样子。 众所周知,吟游诗人是一种体质不亚于狂战士而智力和法师差不多的职业,而他们干这行的主要原因是吃饱了撑的。 …… 我,先整顿,一下。 十六、疑云重重!狼人是谁 咳……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一闲下来,布鲁就感到先前压抑的疲累涌上。 饿…… 嗯。 在保持对某黑毛四翼怪的敬畏间,布鲁又消灭一个罐头。现在,他决定先休息休息,手工一下自己的龙鳞战靴。 一部奇幻小说,如果没有龙,无论是wyvern、dragon、中国龙还是什么龙,作者都应该拖出去中子灭杀一一这话可能有点过,但西幻可以没有抓根宝,绝不能没有抓根。 (没见过龙性恋吗?!!龙龙!!!!我的龙龙!!!!!!!!! 龙族虽有类似爬行类的外观,实际上是恒温动物,而它们的鳞片比起爬行动物的鳞甲更像穿山甲,如哺乳动物一样以类似掉毛的方式逐片更替而不是褪皮。 龙的甲片构造之精妙引无数学者受到启发,正如它们非常特殊的干细胞自愈能力。它们的鳞片左右榫卯一般的结构彼此咬紧、能分散冲击力却又不影响活动。沙漠猫最精妙的锁子甲设计也比不上龙鳞在身体不同区域顺着肌肉疏密排列有序的躯体工程学。只有在更鳞期时,这种动物会稍稍脆弱一点。而它们单个甲片的微观构造更是令人着迷,堪称大自然魔药材料学的巅峰。 这种动物没有统治世界的原因,恐怕是强大的力量让它们放弃了科技胜利一一尽管有学者坚持龙在远古曾发展出文明。 布鲁正在拼粘迅镰蜥的鳞片。尽管迅镰蜥作为最弱小的已知龙,鳞甲没有花里胡哨的能力,但单论防御绝不逊色一一普通勇者操弄的单手剑,没有性相加持几乎伤不了它的外皮,只有像布鲁这样质量较大又双手持握的阔剑能砍出几条伤来。 迅镰蜥还有一个弱点。在它颈部腹鳞与背鳞交接处,为灵活度牺牲了一些坚固。但这不妨碍它夺走一些实在不幸的冒险者之生命。 比如说丽莎,克劳德的妻子。 虽然布鲁很想告诉克劳德碰上发疯的迅镰蜥普通的勇者能做的可能只有祈祷歌舞鸣莺,但随便夺走他人“我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希翼不比前者更仁慈。而且布鲁确实需要这家店。 靴子改造完毕。最好的料子全用上了,剩下的杂鳞看着办吧。 得去跟菲欧娜沟通了……各种信息。 对于半狼人,布鲁一点好感没有。小强的孩子也不想做小强,但没人会因此放下拖鞋。 这些魔物就该统统被杀掉。 而且,我作为英雄,也有义务…… …… “…真的吗?勇者?” 下午,菲欧娜,带着大家整顿村庄后,在小房中与布鲁交谈。 “…是的。那三片痕迹,不正对应三个月圆之夜?” “…就不能是∽森林狼干的吗?” “那个高度,得是丛林狼了。而且,雪羽雀羽毛怎么解释?我跟南丁格尔讨论过的。” “那么……我翻翻档案……” “我倒是已经想到一个人了。冒险者之村的人口?” “最近一次是1073人,还没更新,最近一个月挺多人来的……” 小村寡民的民主制。 “帮我找一下格萝莉娅?方。” 菲欧娜蹦到一个大档案库前,按着姓氏首字母娴熟地找到公民资料。 “这是她可以看的档案……” 基本空白。 “……很明显了。” 布鲁讲自己的分析。 “等一下,勇者。” 菲欧娜叫住欲组织村民公投方女士出局的布鲁。 “她的资料,可能有其它原因。你说的也不是关键证据。而且,就算她真的是半狼人,现在这样发泄不也证明她至少现在对众人无害。” 不得不说,当菲欧娜语气不挑逗时,听起来很知性。 “但她可是有二分之一野兽的血统。至少众人需要知道他们间有一个怪物。” “你这样与霸凌何异?半狼人就应该被当成你说的怪物,孽种?没有谁应该被当作异类!法律还无罪推定呢,杀人犯的儿子也得砍头吗?狼人的孩子,生长在正常家庭,也会有正常人的同情心!他们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了,人们还要煽风点火!” 这就是白左。半狼人相信正常人类都不待见吧。 “你担保?你可是村长。出了事名誉受损的是你。” 布鲁冷静地质辩。 “那公之于众就能降低风险了?你怎么担保她不会突然发狂冲到大街上无差别杀人?” “……但至少,我认为我们应该知道吧?就当问一个问题好了。” “……” …… “我不是半狼人。” 格萝莉娅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村子里,没有人会奇怪菲欧娜跟村民聊天。但是所有人都会奇怪,菲欧娜居然面色阴沉,像现在一样。 “证明?” 布鲁晃动手中菲欧娜的银镯。 “我不接触银。” 毫无情感的声音听不出恐惧或慌张。 “哦?那我可以认为你心虚吗?” “你爱怎么认为就认为吧。” “这是什么意思?” 布鲁,撑在前台,俯向格萝莉娅对峙。 “我今天就不走了?” 突然,格萝莉娅夺过银镯,狠狠捏住,然后在双手臂上用力摩擦,只是避开了巨蚺纹身。 “可以走了吗?” …… “就……最近流动人口很多吗?” “也不算太多……至少,我肯定新冒险者里没有说自己半狼人的。” “商人之类的呢?” “这种挨个排查太烦了……” “…没有更简单的确认法吗……” “有的,比如安可那鲛族就肯定不是∽” 布鲁没有想到菲欧娜还有心思开玩笑。 “勇者,如果没有凶行发生,我是不会公之于众的。谢谢你提供的信息。现在,村庄事务很多,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可以走了。” 菲欧娜严肃下来,表明立场。 “……再见。” …… 布鲁走出小屋,对向歌舞鸣莺雕塑。 先……找一下南丁格尔。 那个吟游诗人抱着他的鸟首里拉琴,湛蓝的双目带点忧郁地望向人群。布鲁路经他身侧 “……” 弗里多尔夫沉默地转向他。这时,布鲁才意识到,这个诗人不比自己矮。 “肉有何味?” “你没吃过吗?” “……” 又是沉默。 “然……血肉皆生命。” “对啊植物就不是了?吃动物又怎么了?动物就一定有人类的感觉?” 真是的,烦。 “……吾……” “真是的,半狼人来了。” 听见半狼人,弗里多尔夫像被翔鲼劈中似的抬起头,瞪着的眼睛布鲁分辨了好久才意识到那似乎是好奇。 “…愿问其详!” “咳……” 布鲁又讲了一遍。弗里多尔夫异乎寻常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听着整件事,好像很欣赏布鲁。 “鄙人不知此事。” “我还有事。再见。” 南……丁……格……尔…… 十七、瑟朋特的哀恸! …… “呃……” 南丁格尔尴尬地看着布鲁。 而布鲁也不知道说什么。计较这事显得他心胸狭窄而且有点猥琐。 “……行。没事。” 呃……呃……呃…… 布鲁转向南丁格尔浅褐的手臂,努力找点话题。 “…你左手怎么了?” 那是一道狭长的疤,不显眼,但细看让人毛骨悚然。 “我试用处决机器时弄的。” 南丁格尔展示她的左手背。 “这些史莱姆当然会被送去屠宰制成肥料……一开始我觉得太残忍了。可是,如果没有魔肥,地里可长不出那么多庄稼,村民们就会挨饿……” “……所以我购买了最新的机器……我试了一下,一点痛感也没有。” ……怎么说呢,有点,丧心病狂。 布鲁吐槽:“你怎么跟菲欧娜有点像……” “啊哈,因为她还在卡巴拉学院时我就认识她了!” 南丁格尔突然兴奋。 “知道吗,第一年,她把所有课都报了……” ?我去,谁才是主角? “……然后没有一课及格!哈哈哈!” 布鲁看着南丁格尔眯起的绿眼。 …毕竟,如果她全都通过了,现在她肯定不会在这里当个小村长…… “啊……顺便说一下,格萝莉娅不是半狼人。” 趁着轻松了一点的气氛,布鲁讲道。 “……真的吗?那半狼人……或者说,那些痕迹……” 狼人和半狼人接触银时会感到剧痛,因为狼人与一种奇异的细菌有共生关系。这一类细菌被称为“特洛伊螺旋杆菌”,具有类似病毒利用其它细胞繁殖自己的特殊性质,学者们对它具体的机理了解还不是太多。而与狼人和半狼人共生的这种,为了克服螺旋杆菌的脆弱,会制造坚韧的类结缔组织自我保护,而这是狼人难以被杀死的原因。但是,具有杀菌作用的银能杀死这种细菌,导致狼人受伤,因此狼人有了这种自我保护的机制。 “目前我认为半狼人是最可能的。也许羽毛可以帮助找到他……?你说过,这白羽是有处理过的…谁会有这种羽毛?” “……饰品商人?” “嗯……” 布鲁思考着。这时,门铃突响。 “你好!南丁格尔姐姐!我们想看史莱姆!” 一个童声,直呼其名。 “好的!等一下啊勇者。” …… 布鲁跟上。 “这只迅镰蜥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只要你们不去伤害史莱姆们!” 一帮刚及布鲁胸前的小屁孩,围在南丁格尔边上,向她所指的铁栅栏后方望去。 “好啦,你们可以去看史莱姆啦!” 人群欢快炸开。 “这牧场还能让小孩玩啊?” “他们经常到这里玩的。” 下午的阳光照耀在丝丝草叶上,点缀着精灵般的儿童与绿史莱姆团。孩子们在这里奔逐、嬉闹,扑着蚱蜢,抚摸叶间的史莱姆。 “今天之前,你走的时候,有三只史莱姆不见了,两只被闷死了,不过还好啦…” 两坨因脱氧而显淡绿色的史莱姆瘫在栏杆边的草窝上。 “惨。” 布鲁没同情心但不至于没有世故性。 “没事。” 铁栅栏的后方蜷缩着一团像死史莱姆一样萎缩的迅镰蜥。 “瑟朋特今天连爪子都没磨……她很伤心……” “它已经尽力了。” 唉,多舔的走狗!可惜它不知道一些事情它不能掌控。 “瑟朋特啊……我是从冒险者那里买的,年龄大概比安德烈大一两岁一一安德烈是那个非常热心肠的铁匠学徒。” “我认识他。” “不过安德烈很害怕迅镰蜥一一你知道他妈妈吗?” “我也知道。” “因为这个,后来据说就禁止挖迅镰蜥的蛋了。这样会让母迅镰蜥伤心,有一些就会开始攻击人类……” “……唉。可是我们也需要动物……我们离不开折磨动物……” 南丁格尔的绿瞳黯淡。 “哎呀,动物就只是动物,没有感觉也没什么个性!” “……那你就错了,勇者……瑟朋特绝对有情感和自己的独特性一一她大部分时候都很活泼,像很多迅镰蜥一样,但是如果搞砸了事她也会自责的……” “野外的迅镰蜥也会照顾史莱姆一一有可能它只是觉得自己的午餐没了。” “动物和人之间有真实的情感。” 南丁格尔,不同于一贯的温柔,坚定地反驳。 “你开心就好。” 人总是给自己编很多故事,其实,这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利己的,怎么会有无私的人,何况是畜牲? 这时,瑟朋特,俯头探身,从铁栏后走出。她轻轻地将头放在史莱姆之间,壁虎般的眼瞳似乎流出哀伤。 几秒后,瑟朋特好像又看开了,抬起脑袋,伸缩舌信,勾着长长的尾巴从布鲁边上奔过。 “她还是很积极的。” 突然,瑟朋特怔在布鲁身侧,像被蔽目鸡蛇瞪了一眼。那根刺瞳捅在布鲁下半身,信子僵硬地吐着一半,猛烈地震荡,如她的长尾。 “怎么了?” 布鲁顺着迅镰蜥的目光望向自己的鞋子。 “……这是迅镰蜥鳞?” 南丁格尔有点惊讶。瑟朋特凑下头,仔细地擦着舌头,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令龙绝望的真相,瑟朋特耷拉尾巴跑走了。 “怎么…会这样?” 迅镰蜥这是怎么了?它们可没有这么强的集体意识。 “……这条迅镰蜥是你最近杀的吗?” “当然!” 大英雄布鲁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展示自己的时机。 “它……是先袭击了你吗?” “对啊!” “……她是不是母的,左脚少了一根脚趾?” “…你怎么知道?” “……唉……真的是那样吗……” 而南丁格尔,如她的牧龙,感染了伤痛。 “瑟朋特,就是以前被挖走的……然后,有件着名的格瑞连环案。” “一只迅镰蜥因为孩子被偷,连续杀死了四名冒险者,丽沙很可能是其中一名……一时间冒险者之森几乎无人敢进……” “你应该知道……能轻易猎杀迅镰蜥的勇者,大多都去了魔法峡谷或地狱,这些人中很少有人愿意去杀一条迅镰蜥。而且,那迅镰蜥是亡命之徒,比起单纯猎食目的危险多了。” “最后,一个叫格瑞的冒险者用他的大剑与这只迅镰蜥搏斗,最后也只是把她驱逐了……以及,永远斩下了她左脚的一根脚趾,并让这个趾头无法再生。” 啧啧啧…… “她是瑟朋特的母亲吗?” “……看反应,是的。” “嘿嘿,我终结了一个夺走四条性命的恶魔!” 布鲁自豪地挺胸,却见到南丁格尔阴沉的脸。 “……可是,勇者,我们先剥夺了她育养生命的权利……” “……难道你认为,活着的一切都是给我们提供名利的工具吗?不……我们人类,先因为自己的私利夺走了她诞下的血肉……” “…你不知道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史莱姆可以为保护后代攻击猪犬兽……她……也是一个母亲啊!” 见布鲁面不改色,南丁格尔的绿眼开始蒙起阴云。最后,凝结的雨滴有力而落: “勇者……你好残忍……” “你不也为了枭熊的翎羽悬赏吗?” 布鲁冷漠地反弹了南丁格尔的伤害。现在,被阴云闪电劈中的,是南丁格尔。 “……我……” “……是啊。我真残忍。” “研究羽毛为什么不能去室外观察,却要将它们囚于橱柜之中?你以为抬高价格就可以冲淡你的罪孽了?不……” “菲欧娜说的对……你只在乎你自己……你以为你在施恩吗?不……你只是个血奴……” “……可是……难道人类…一定要折磨动物…才能满足自己?难道没有共生的方法吗……” “我们也许能让它们所谓有尊严地死去…可那也不过是我们的自私……” 啧。还是去撩菲欧娜吧。 于是布鲁离开了,孩童折腾史莱姆的欢闹在此处格外刺耳。 十八、菲欧娜的秘密! 让我们理一下: 史莱姆的消失可能与史莱姆王有关; 森林狼身上的粘液似乎是史莱姆王的; 树的破坏应该是半狼人所为; 迅镰蜥的表现大概是这只迅镰蜥失去幼崽后转向史莱姆寻求慰籍。 嗯…… …… “哈哈哈哈哈!” 布鲁,想对菲欧娜吐槽南丁格尔,被后者狂笑了一顿。 那几名在史莱姆王之灾失去房屋的村民已有安置之处。大坑被重新填好。各种民生基础都恢复如常,只有那块长了个逐乐鳞犬头的石头有点可惜。 你说布鲁生气,显得他后知后觉又傻。这对大英雄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南丁格尔说你在卡巴拉学院第一年全课不及格?” 布鲁想扳回一局。 “是啊~” 菲欧娜耸耸肩。然而这对她不是什么大事。 “呃……所以你跟南丁格尔之前是朋友?” “是∽滴!” 菲欧娜又旋身一圈。 “好家伙……南丁格尔是不是还给你做过蛋糕?” “嗯!她的蛋糕可好吃了!想听听她的故事吗?” 见布鲁点头,菲欧娜站直身。 …… 菲欧娜还在卡巴拉学院那时布莱克也是一个魔药教授。伊卡利普斯一一露安娜?列兹尼克校长的英灵一一在卡巴拉学院代替患有社交恐惧症的露安娜整理核实学生信息。 “你确定要报下包括高等数学、心智性相学、魔导器学、材料魔药学、生物学、物学……我懒得念了在内的31项学科?”伊卡利普斯雄浑的声音如他镶金的黑夜之躯矗立在某位黑短发白肤的学员前。 显然,这对任何一个不是天才的学生来说负担都太重了,但这名舞蹈的天才确信自己不是那一列。 于是,不同于她在诺斯替学院那位只选了博物学的密友,她拾起了西斯鹰之翼飞向苍穹一一 然后摔得很惨。 “唉……” 一个小麦肤的女人站在那个正坐在地上困惑于黑龙龙鳞抗酸蚀的多位化合键、飚鸮身体的空气动力学、古代低语之森文明与冬相测定法、鲛族关于一角龙与锐箭蜥的文化传说和魔法峡谷性相生命的菲欧娜。 “没事啦,南丁格尔。” 绿瞳金发的女子看着比落孙山者更加丧气,一时分不清楚谁在安慰谁。 “可是我真的很想了解这一切……好有趣……” “但是,你总得学好一项才能学别的。” 伴着南丁格尔的坐下,菲欧娜想起上一次如此亲密之时。 菲欧娜讨厌那些规矩。规则应该存在,但好的规则是鲜活而充满生命力、如舞者一般旋转着韵律的,而不是那些已死之人腐烂生蛆的镣铐。 在那生之狂喜前,一切生灵均平等。 不论他们的种族、性别及一切世俗的束缚。 即便他们没有可挥腾的手脚,但,只要他们有一颗搏动着的心脏,也足够击拍共舞了,不是吗? 在遇见南丁格尔时,菲欧娜并不对她的性取向感到奇怪。 “你不也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吗?” 菲欧娜不介意参加平权游行一一只要不干扰人们的正常生活。就这样,南丁格尔与菲欧娜一直保持着挚友的关系,直到最狗血的事还是发生了。 南丁格尔向菲欧娜表白。 菲欧娜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直女装姬水泥封批,可菲欧娜并不想伤害南丁格尔的心。毕竟,她自己不是支持她吗? 但是,与其期待让菲欧娜委屈自己,不如尝试把你家楼下草坪里那块最平凡的鹅卵石变成金子。 一一于是菲欧娜成功地将这事,忘记了。 菲欧娜确实不喜欢思考让自己痛苦的事情,加上那会她正为卡巴拉学院努力备考,然后她便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旧朋友。 直到那天,当菲欧娜从考场出来与她的新朋友谈笑风生时,从另一头迎上一对怒气冲冲的绿瞳。 “我为了你牺牲了这么多!而你就这么对我!” 菲欧娜记得周围众人的神色。 “牺牲?你以为你是歌舞鸣莺吗?你以为你周围的人需要你这种带着怨气的施恩?看看你自己有多自私!肆意地打断我!” 菲欧娜是愤怒地对吼这番话的。她讨厌任何束缚,尤其是这种以牺牲之名的控制。然而,南丁格尔崩溃而逃的身影立刻让她后悔了。 不…… 那一刹那,菲欧娜意识到她错的有多么严重。 她难道不是关切着南丁格尔?她难道不是为了防止伤南丁格尔的心,为了不让她们的友谊断裂? 然而她只是在逃避。 学业繁忙只是借口罢了。她在逃避。逃避面对这个问题。 她想维持一个愉悦的假象。然而暗流从不停止涌动。 不……不!不!! 她跳起,借着柔韧的身体穿过一波正激烈讨论那个突然冲出来胁迫他们交际花的女疯子是谁的吃瓜群众,追逐南丁格尔的身影。 …… 毕竟从十岁起开始练舞的人体力肯定比普通少女强。 “……对不起!” 在卡巴拉学院边的小树林中,稍稍喘息的菲欧娜撑着膝,面对靠坐在树下掩面因为各种原因上气不接下气的南丁格尔。 “……” “……对……对不起……” 菲欧娜知道她犯下的错误。 “对不起……我……我不该……吼你。” “我知道……我忘了你……是的…我忘记了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原谅我回避了,忽视了你很久……” “我……我知道,一个人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利,一个人也有不接受那人喜欢的权利。我当然理解你……可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同样,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利。而这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能原谅我吗?对不起。” “……” 有那一瞬间,菲欧娜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得到宽恕了。恐惧让她双膝发软,也坐了下来。 “…你说得对。我确实……” “不要往心上去。我说的气话。” “……” 南丁格尔放下双手,红肿的绿眼看着坐在她边上的菲欧娜。 “……我……原谅你。我们…重新…做朋友吧。” …… 其实这些她人琐事对布鲁不重要,但布鲁已经得到了一个极度重要的信息:菲欧娜是直的。 好耶 对了,格萝莉娅也不是半狼人!嘿嘿嘿…… 还有一件事…… “能告诉我关于启洞之舞的故事吗?” 这是重要信息,要认真听! “ok!” …… 十一岁的菲欧娜瘫坐在一个黑长直褐肤女人的边上。 “这就是…沙漠部落……的舞吗……我可以放弃吗?” “你又想虎头蛇尾了,小菲欧娜,因为这件事对你又失去了吸引力?唉呀,我知道,你想来点更有劲的。” 女人起身,面对崖壁一面以性相浇筑的镜。 “当然,每个人要有不同的教法,对于你,我已经了解了:不能一下给你太多,不然你很快就会厌倦。” 然后,女子拍拍身体,轻轻律动。 “你已经打了足够的基础,现在,是时候给你看看更多了。” “也许我强调了太多技术性的东西,但你应该知道,舞蹈,其实是原始人们在火堆边创造的。” 女人的手一挥,顿时在女人与菲欧娜间出现了一堆明光之火。 “最初,它用来表现情感,一种本能的躁动。在狂舞之焰中,人们超越理性的束缚。那是幻觉的领域,最超越的神性与最原始的动物性之交织。而后来,人们开始规束动作,仅在特殊的时间狂欢。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形象更明晰的神创建起来了,但祂少了几分来自本源的、桀骜不驯的力量。” “记住一句话:艺术是一个习得规则然后忘却的过程。” “来吧。现在,忘记一切,旋转,尽你所能地狂舞。” …… “…想想你第一次发现生命奥秘的时候:t、a、g、c,这简简单单的四个碱基构成了我们的存在一一哦,可能还有u,五个。” “如此简单的规则,却制造了如此繁多的生命。生命!多么伟大的奇迹!单纯,我对生命的本身感到惊奇……自规则而始却无缰无域的存在!” “而舞蹈也是如此:沿着四肢与身体简单的动作,一个无限可能的世界展开!从此处到彼岸!我们永燃活力的火焰!哦!语言是多么无力!知道吗,没有东西能束缚!束缚我们心灵的律动!我们的心灵便如此,绝无镣铐的狂喜!不可被剥夺的狂喜!存在本身的狂喜!” 菲欧娜越说越激动,几乎要在软垫上跳了起来。 “……” 布鲁开始思考。呃……我能学到什么? 也就是说,每个人的个性不同,然后施法的方法也不同? …废话…… 这时,一个正太,自信满满地夺走菲欧娜的注意。 “瑞文女士!我完成了你的任务!” “喔∽小安德烈。” 安德烈,扛起红色的单肩包带着自豪扫视。而当他看向布鲁的下半身时,他突然猛地一缩。 “怎么了?” 安德烈害怕的目光促使两人向布鲁的靴子看去。 “这…这是……那个龙……的鳞片……” 安德烈几乎说不出迅镰蜥的名字来。恐惧与窘迫像虐待一只小猫般蹂躏着他。 十九、安德烈的烦恼! “…啊啊啊!!” 狼狈不堪地,安德烈冲出房间。 “呃……” 菲欧娜被打断得不知所措,望向小正太的背影。而布鲁也不怎么高兴:该死,我以为我可以学到什么修炼秘法的。 结果你她丫就跳个舞?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体质? 等下,这舞不会就是一种秘法……沙漠之舞…… 嗯,问问格萝莉娅。 “那……我先走了?” “再见∽” …… “这不是什么特殊功法。” 格萝莉娅像之前一样冷冷地对视。 “总有一些人有奇怪的偏见,即他们需要获得一些秘籍,才能也是就能站上学者的峰首一一但世界上可没有这样的魔法。性相的力量,作为一个自觉的人类,便来自于我们的意志与想象。就这么简单。” “这世间的路千千万万,指向的都是同一个方向一一心灵的提升。”格萝莉娅指指自己手上令人作呕的大蚺,“另外,你没有别的事可以走了。” …… 布鲁,在一如往常的街上游荡。 “多明卡斯秘制面包!新鲜出炉的面包!兰芬德,给不给你妈妈买一点?” “…特蕾莎最近有点生病……” 现在手头贼有钱,空一点时间享受生活也好。 “又来了?” 克劳德打招呼。安德烈正在帮克劳德整理道具,听父亲说话也抬起头。 “嗯……可以帮我一下吗,威尔金斯叔叔?” 安德烈放下手头的活走来,仰视一八五的布鲁。 “什么事?” “呃……呃……你的鞋……” 安德烈捂着眼睛又往后缩。克劳德见了,看向布鲁的长靴。 “哇!这是迅镰蜥鳞吗?” 在安德烈的猛颤中,布鲁狂点头。 “这是我杀的!” “哇!” 克劳德赞许的目光下,布鲁和安德烈都快死了。 “……呃,呃……” 许久,安德烈才抖擞出一两个字。 “……大、大英雄,我……我想麻烦你……一点……” “安德烈啊,他有点害怕迅镰蜥。” “有点”。不过考虑到他母亲怎么死的,他这样也正常。 “啊!!……对,那个龙……” 安德烈仍捂着眼,声音比沙漠猫的脚步声还轻。 “威尔金斯叔叔,可以帮帮我吗……” …… 几个插在空地上的有靶稻草人。这是安德烈帮农民们收秸秆后自己编的,尽量它们多数的归宿是给驯化的森林狼与史莱姆等制为魔肥或饲喂给产奶的多角牛。 “唉……烦到勇者了。先能看看我射箭吗?” 安德烈此刻背着箭袋,弯下腰,左右手扶一把牛角弩,用脚踩开兽筋弦。弩与弓不同,其弹性势能在发射过程中损耗更大,因此弩的磅数普遍比弓更重,劲弩上弓需要用绞盘、腰张等方式。 安德烈抽出一箭,对准目标,左手持弩身,右手扣扳机。 嗞嗒。嗖。 正中靶心。 “好家伙!不错,可以去当勇者哦。不过我不会射箭。” 弩的优势像枪一样,虽然射速较慢,但可储存势能,且训练简单。奇幻小说中出现的那种柔弱的精灵弓手在现实中并不存在,要知道能驾驭一把英格兰长弓的可都是长期训练的行走肌肉。 望着安德烈自豪的表情,布鲁有点迷惑他来这里的目的。 “唉……可是,我害怕那个龙……” 安德烈收回神色,恐惧地看着布鲁。 “迅镰蜥。” “……嗯。我害怕……勇者怎么做到的……” 布鲁俯视瑟瑟发抖的小安德烈。“哎呀,为什么要害怕?迅镰蜥可不会随便伤害人类。” “可我……就是怕……怕它!它的鳞片我都怕……” 蹶张弩快掉下来了。 “你这个样子,都要尿裤子了喔?” 被布鲁开玩笑后,整只安德烈都要缩成壳鼬了。 “唉,没事,你想克服?那就从我的靴子开始吧。” 布鲁非常享受安德烈盯着他的靴子看的感觉。他并不在乎安德烈如何。虽然老实说,他有很大一部分取巧,但策略与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对了,南丁格尔那边也有只迅镰蜥…” “啊啊啊啊啊!!” 安德烈终于忍不住叫出声,但见到布鲁自上射下的目光便慌乱地挪着手捂住鼻吻。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干什么?是你要克服你的恐惧。我?你以为你碍了我多少?” “对不起……我好好配合。” 然后一团正太仿佛被两只魔爪(不是那个饮料)撕成了一半,死死地盯着那簇蓝色或在某些角度呈黑色的甲鳞,恐惧却又努力让自己显得勇敢的样子想让人好好薅一顿。 “哎呀,做……” “啊!!!” 布鲁的靴子跟着身体一动,安德烈就像被反射了四次的激光斑放大光源的猛颤,几乎失去重心,以蹶张弩撑住自己,却又被兽角弓片狼狈地绊倒在地,弩箭散落得一塌糊涂。 “啊这,我帮你整……” “不要过来!!!” 安德烈已经彻底崩溃,整个人角弓反张般地扭曲。布鲁无奈地站在原地,像在把病人还能活多久的医生。直到安德烈闭上眼睛不动了,布鲁才跑去给他收尸啊不是箭。 …… “你还好吧?” 布鲁,站在远方,放下大弩与箭囊遮住鳞鞋,问。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就我捡一个箭还不至于负什么债。” “……可是我没有好好克服我的恐惧……” 布鲁看着安德烈站起来,心里觉得好笑。 “呵,所以怎么了?” “……呜…如果我害怕……迅…镰蜥,那我就就不能…不能给南丁格尔帮忙了……” “我看你也挺忙的,既给铁匠卖力又帮你爸,这还不够吗?” 见安德烈沉默,布鲁继续: “比如你用沙子做玻璃……” “确切地说,常见玻璃的成分是百分之四十五的净硅沙、百分之二十的碎石英、百分之十的长岩、百分之五的硼砂与石灰,再加入处理的纯碱、游蛇岩、长安石等辅料,在休谟强度300∽400的铸相中处理约10秒左右后进行投射操作待其澄亮……” ……某些锻造匠学徒的dna提醒了我这里不是mc。 “……他教你的?” “我自学的。” “好家伙……” 布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啧……看来你很想引起他注意?” “嗯……” “啊,世界上有的人不值得你劳动博取他注意。” 布鲁终于想到了话,对矮一头的小正太说。 “我看你啊,是真心想讨好别人,所以呢?就比如说我帮你,你还想装成个优等生。大可不必。” “嗯……” 大概是戳中了安德烈,布鲁继续: “活着不就是给你自己看吗,追求别人的认可有什么用?当然,如果你听了我的话,开始装出一副为自己而活的样子,那也挺搞笑的。” “…谢谢?” “不用谢我,大英雄。继续吗?” “……我……有点不想……可是……” “没事……” 布鲁提起安德烈的弩箭,看到他见鞋而慌张的神色。啧。 “嗯……啊!” 安德烈忍着奔向蹶张弩,试图夺器而逃。 “嘿嘿,不给∽” 看着小正太因为迅镰蜥鳞而扭曲,布鲁多少有点恶趣味。嗯,而且这还是合理的,我可是在帮别人! 布鲁已经把自己的屑事全忘了。安德烈,使出铁匠学徒打铁的劲拽出大弩,钻过箭囊就跑。 “再……再见!谢一一” 某人已经消失了。至于吗? 而我…对了! “指引npc?” 小蛇出现。 “那个史莱姆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嘶……勇者,你还需要完成两个任务……” “啊……” “……但是,你与安德烈的互动已相当于一个任务!现在…” 小蛇晃着自己的尾刃。 “建议任务:去村庄中心找安可?费舍尔!” “那个鲛族?” 二十、鲛族安可费舍尔! …… “嘿……” 在歌舞鸣莺的雕塑边,一条两米左右深蓝的蜥蜴人正无神地晃悠。他的腹肋处有腮,臀部系着一条有尾拉链的短皮裤,别有一把四叉鱼矛,背着双肩包、鲛族特色反曲弓与箭囊,以绑上弓履的三指蹼爪步来步去。 “嘿!安可?” “嗯。你好。” 安可按这里人类的例行礼仪,头都不扭地打招呼。 “在干什么?” “嗯?!” 但这就不是普通礼节了。安可意识到什么,扭过长颈,放下爪中的东西。那是雕像边的小石子。 “你是不是有事?” 布鲁小心地凑近。安可,努力像人类一样用长长的嘴吻僵硬地微笑,沙哑的声线传来。 “呃……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像有…任务的模样。” 布鲁连忙探过去做样子。一排疏密有致、无叠无缺的…石砾。 安可似乎在整理塑像边的石头?!这是有多无聊…… “嗯,猜对了。” 安可抽了一下他像鱼类左右摇动的鳍尾。 “我可以帮你吗?” “嗯。” “好我们……” “一一让我想想,我要做什么。” 似乎有点迟钝的安可开始把玩右爪拇指上的红扳指。布鲁目睹两根瓣蹼爪捻摩背带扣机的指环。 “……喂?” “啊,啊。” 安可梦游一样地放下右爪。 “…对。我要去那个,玛瑙河上游,陷落矿坑。” “哇,那里可是中层!” “我好像是要找一块……龙吻石?” “啧……那种具有秤相的岩石?” “我不太能进入矿坑,可以让人类,和我一起下去吗?我可以,付300。” “这价位差不多。现在出发吗?” …… 鲛族,是从噬舟湿地的古多鳔鱼演化而来的类人生物。他们虽名字中带“鲛”(英文fishfolk),却是脊索动物族下与鱼群、两栖群、爬行群、鸟群、哺乳群、幻灵群和羽兽群并列的鲛蜥群为数不多的成员之一。在单列一个群之前,学者们为鲛族这种动物应该划哪个群而争论不休,而当鲛蜥被列为一个单群后,学者们就开始因为它其下的纲行列种开撕。如果你现在能给卡巴拉学院写一篇论文清楚地阐明现代多鳔鱼、蝎尾蛇、熊蚺与掠翼蜥间的关系,露安娜?列兹尼克可以当众朗读它。 古多鳔鱼很久以前就与普通鱼类分道扬镳了。正常的生物呢,为了适应噬舟湿地水流强劲而潮汐差大的环境,自然的想法就是上岸进化成两栖动物。 但是呢,就是有一伙鱼,它们的思路是进化出多个鳔,在水中稳定自己,同时像肺鱼一样利用自己的鳔在降潮的泥土中呼吸。 然后这帮逆种就成了除提克塔利克鱼外研究噬舟湿地的人类学者第二个想用时光机轰灭绝的目标。 当然,它们也想分一杯陆地的羹,于是它们就爬上陆地。此时,鳔多的好处体现了,它们靠肺的面积抢着进化出了类爬行的鳞片,之后…… ……有一部分它们又演化回了水生动物。 那是现代多鳔鱼。如果一名鲛族在湿地问你:“我们要不去‘挖’点鱼?”先别急着批判昆达里尼学校的腐败与鲛族的劣根性,因为他说的是真实有的情况。退潮时,噬舟湿地真的可以在淤泥里挖到许多藏在土里的多鳔鱼。 它们不理解,它们老祖宗的本领挺适合的,为什么要改。 这就是生物的“演”化一一比“进化”更切原文evolution的翻译。生命的谱系之树,从来不是向着“进阶”,而是向着“生存”。巨若鲸鱼,微如半蛞蝓,从奇基塔尼克鱼到现之万物,自物竞天择与随机变异,生命,宇宙的奇迹,在世界之中支起意义的骨架,涂抹一道道绮丽的色彩,于永恒的动变之中长存而号鸣。 只不过苦了那些渴望在繁杂的表象中寻找规律的学者们,毕竟有时比起明夜狮枭的圣旨更能让他们挪身的是学分。 咳咳,说回鲛族。他们的祖先被证明与锐箭蜥和摩西冠蜥同源。同纲三行下的生物都具有恒温被鳞的特点、能调节自己体温的鳍、相似的下颚未愈合的长头骨与鱼类般的鳍尾。在能飞行的锐箭蜥那里,锐利的三角头与喉垂成为气动性能绝佳的散热器,而可以在水面上奔跑的摩西冠蜥具有发达的下肢肌肉与平衡力强的长尾。 但鲛族的祖先……比较朴实。他们见了边上一众神仙,决定一一回到水里吃吃小鱼。 一言不合就回水里乃鲛蜥群之优秀品质。 这是他们长得不像话而适合捕鱼的吻、皮下脂肪层与类鱼的鳞片、视野范围大的横瞳、向后钩以防猎物脱逃的牙与发达的鳍尾之来源。 鲛族具有一部分鲛蜥族生物具有的双态呼吸系统。他们有类似鸟类的气囊,肺有气泡,而气囊中有鳃丝和类似会厌的阀与单向瓣膜。他们和绝大多数鲛蜥族一样的身体两侧各有三道鱼鳃,从那里他们吐气,而他们的嘴只吸不吐,因此他们的声线发声方式与人类不同,嘶哑而有点模糊。(什么?人(鲛?)工呼吸?就他们的长嘴本来也没法口对口……) 然后呢,鲛族的祖先又看不下自己摆的烂,试图参卷,于是一一他们又进化出爬树的能力,去吃鸟蛋。 在两种选择之间骑墙拒下亦为鲛族之优秀品质。 鲛族肌肉劲健的爪臂,肘关节处有一片半圆状的骨板。这块骨板不仅容许鲛族为攀枝而灵活地旋转,也让上肢的肌肉有了更多的附着点。但是,这让鲛族的爪肘不同于人类有着鹰嘴骨的坚硬上体而更易脱臼。 而鲛族那之所以被称作鲛族的原因,他们头颈部的鳍,其实主要作用是与同类沟通与散热,辅助游泳只是小作用。他们有一对耳鳍、一对枕鳍、一对颊鳍、一片头部的长鳍与背鳍和尾巴上用于游泳的鳍。他们的鳍像伞蜥一样可以控制,其中的耳鳍不仅可以在陆地起到类似外耳的作用,还能在水中与听见噪音时合闭耳道,保护耳膜。 这就是当你去催促鲛族时,他们能把你当空气的原因一一一个玩笑。 但鲛族的下体比起上身的装备稍显薄弱。他们的蹼足扁平,适合游泳与在沼泽软泥之中踱步,可在坚硬平地上就因为没有足弓分散重力而显得笨拙了。为了帮助他们在陆地行走,鲛族发明了弓履,一种绑在脚爪上的硬鞋帮助适应。 这就是安可要求助人类的原因。硬板鞋显然不适合在陷落矿坑崎岖不平的地形走路,但鲛族也没办法换其他的鞋。 于是,我们的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要踩着他的龙鳞战靴闪亮上阵了! “…但是,我要龙吻石干什么?” “……呃。先干了再说!” 布鲁催促安可走向冒险者之森。 …… “话说,你们鲛族有鳍,鱼也有,鲛族吃鱼不会心疼吗?” 布鲁,好不容易见到一名鲛族,以打量异种的态度探谈。 “你们人类有头毛,獠猪也有,人类吃獠猪不会心疼吗?” “呃……”虽然那个叫“头发”。 安可甩甩长尾,继续迈动弓履。 “人类真是,奇怪啊。” 双方的感觉是一样的。 “为什么人类,要对友好的生物,龇牙呢?这难道不是,代表攻击性?” 布鲁笑了:“龇牙?人类什么时候……” “像你现在这样。” 布鲁的笑容凝固。 “呃……因为人类不靠牙嘶咬攻击吧?” “…那会啊,我被,昆达里尼的人类,吓得够呛……” 安可开始与布鲁聊天。“不过呢,他们,给我起了人类语名字。anchor,人类语锚的意思,我很喜欢。” “anchor fisher,人类的语言是把,那种叫姓的东西,放在后面的。” “…对了,我可以叫你的鲛族名字吗?” “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 流利的长文在鲛族嘶哑的声线下对人类来说很难听清。 “……什么?” “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 “你好安可。” 布鲁耸耸肩,而安可也抽抽耳鳍。 “……话说,我们如果要结队,最好了解一下彼此的实力。” “好。” 二十一、哀叹!冰裂圣盾之残响! 布鲁停下赶路的脚步。 “嘿,比如说你的弓,我试试。” 安可默许布鲁摘下反曲弓,抽出一根虎斑贝镞箭。对于弓弩类的武器,空放是大忌,因为那会使弓片储存的大量弹性势能无处转移而反噬弓体,废一张弓都属于小事。 “就射那边的树干。” 在约七八步远的距离,有一棵橡树。布鲁虽然没受过多少训练,但莫名有一种自信。而且这么近,目标这么大…… 布鲁搭箭,以三指扣弦。这弓比他想象的重得多,大概有七十磅。咳…… 布鲁颤抖地拉开强弓,以扭曲的姿势勉强把箭送了出去。箭划过橡木,卡在树干的一侧。也算是……打中了? “我……就是想打那!” 即使布鲁清楚自己瞒不过安可,嘴也要硬。 “啊。” 安可只是抽了抽耳鳍,然后再从箭袋中拿取一根诡树箭杆,左爪持弓,右爪拇指卡弦,熟练地用扳指射击。三棱箭镞插进橡木正中。 “呃我……” 这是鲛族的特有射法,仅用拇指扣弦可以增加精确度。 可恶,人类是人类,鲛族是鲛族,怎么可以把北海异蛇和人放一起比耐寒能力啊! 安可走去,弹弹那卡箭的箭尾,再拔箭撂在一起。这样是为了抖好平衡羽,以及确认箭的挠度一一刚才布鲁糟糕的射技让箭没有沿杆身方向飞行,可能会损到箭体。 “那么,等一下。” “嗯?” “你,叫什么?” 因为鲛族风俗,安可习惯默认能叫出名字的生物自己都认识。 “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 “不错。你的武器,是什么?” 布鲁从背后抽出大剑。 “…丛林铜和秘银?” “对!” “嗯。” 安可展示自己系在左侧的正方形叉鱼矛。鲛族多数是左撇子。然后,安可从左腰带中拔出一块贝刃手刺,小得可以放在人类的手心,却足以致命。 虎斑贝是一种硬度高却抗折力弱的脆性材料,用来做短小精悍的手刺与箭镞可以扬长避短。诡树对鲛族的反曲重弓来说挠度与直度都十分合适,而且耐水。 “还有,对于无形之术你了解多少?” “一点,大概。” “呵,我可以驾驭全部性相!” “啊,真厉害啊。” “嘿,先让我看看你的。” 布鲁在安可放大的横瞳下十分谦逊地装逼。 “我吗?我的力量。” 安可挥起左爪,顿时一块镀着金边的漂亮半透明天蓝盾出现。 “我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退后一步,留点余力,冲击波无声地击向盾牌。触碰的一瞬间如子弹刺过没有防弹处理的玻璃,裂解的大盾在嗞嗞声间糊了布鲁一脸。 “就这?”华而不实的东西。 忽然,飞溅的碎片转对,一股凛冽之气扑来。锋利的盾片沾着熟悉的启弧,反舞向措手不及的布鲁。布鲁连忙后退,但那群盾刃已经化为泡影。 “就这。” “……就是利用镜防御然后吸收敌方攻击再转化成启和冬上debuff同时还击的反噬性技能?” 布鲁简单地推理。 “嗯。” 防守反击打输出你搁这玩艾希呢?算了说了不是每个生物都擅长攻击性相。 “它叫什么?” “哀叹!冰裂圣盾之残响!” 布鲁,听见这个极度炫酷的名字,觉得喉咙一紧。啊这…… 看着这条鳍不改色的鲛族,布鲁吐槽:“你看着那么憨憨内心居然还这么……中二病?” “嗯?”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母语羞涩? “没什么……就是说这个哀叹冰那啥盾……创意还行。” 布鲁真的不想再念一遍这个名字,尽管大家可能半斤八两。 “啧,继续赶路……” 现在已经近傍晚,而布鲁包里的肉可以再吃个两三顿。可现在有两个生物…… 鲛族的食量比人类略大。虽然鲛族的平均体型在一米九左右,但他们的长脖子占了相当一部分,而他们也可以根据近期食物调节自己的身高。 布鲁确认地图。在击杀史莱姆王后,史莱姆开始能见到一两只了。现在这里,本来应该会有一些蜥蜴、虫类、史莱姆和猪犬兽。 不知道生态系统会不会渐渐恢复正常…… 突然,远处草丛剧烈摇动,没等布鲁细瞧,一只硕大而狰狞的头扎向两生物。 “嘶!” 正到好处,安可抢步舞爪,一面巨盾怼向冲锋之兽。剧烈的力量碰撞下,盾牌解体,而那兽也震反晃首,停下脚步。在拔剑中布鲁看清了它绿色眼睛中丑陋的三角形瞳孔。这是犬猪兽,猪犬兽中一种会使用启相的残暴变体。 “嗞!” 安可调爪,纷纷碎片刺向犬猪兽。而犬猪兽,灵活地旋身摆脑,卸过大多数碎片又利用眼疣与獠牙格挡,绕出盾阵。 猪犬兽的眼睛分布像多数草食动物一样位于两侧,却是以肉食为主的杂食动物。我们知道,一般的肉食动物两只眼睛都在正前方,是为了立体视觉。通过两只眼睛在不同的位置观测同一物体,大脑能以视差整合出物体大致距离。但是,猪犬兽的视网膜结构十分特殊,利用一些特殊钒化合物,它们的感光细胞好似装上了许多角度相异的镜子,不仅增强了对光线的反应,还可以借复杂的反射判断光源远近。这对它们提升主要攻击爪段冲锋要求的空间识别感十分有帮助,而其中的犬猪兽瞳孔进化成如杀戮尖塔里异蛇一样的三角形,更能让它们准确识别不同方向的光。但是,由于它们的视觉系统过于复杂,枕叶处理的视觉的部分占用太大空间,使它们难以进行高级认知活动。 犬猪兽撤回,开始绕着两生物奔跑,凝聚力量,可以看出冬减缓动作的痕迹,但还是瞄准不了。猪犬兽们前肢有点像猪,后腿则类似犬科动物,让它们兼具速度与耐力,转弯半径还很小。安可取下佩叉,双持摆阵,与布鲁一起前后警惕这疯狂的生物。 忽然,犬猪兽之力向布鲁泄来。布鲁眼疾手快,迎上大剑,却被他想象外的性相之力扬了个重心不稳,剑背勉强抵上犬猪兽。 “嘶。” 另一侧的安可用尾巴赦免布鲁摔成脑震荡的命运,而犬猪兽再次开始蓄力。不行,我们得主动一点! “我拜请逐乐鳞犬!” 以游波形式,布鲁尝试让犬猪兽栽上攻击。 嗒嗒嗒嗒嗒…嗞! 除了锐利气息猛地一颤,没有任何反应。刮痧了。 可恶…… 犬猪兽又一次从布鲁的方位掠向安可。而安可在两侧的眼睛看见了,立盾捅矛。在实体一样的力量碰撞间,双方平分秋色。 布鲁想趁着犬猪兽恢复间偷刀,挥起大剑汇合另一边的鱼叉。但犬猪兽前肢一踢,躲过两处攻击。犬猪兽再次打圈狂奔,会起力量。 “我拜请战争赤龙!” 这次,布鲁在犬猪兽的前方迅速安下刀刃陷阱。犬猪兽,疾跑着冲了上去…… ……然后绕开了。 兽家是傻呀,不是瞎! ……不行…… 我们,应该得在犬猪兽凝聚起来前,挡住它一下?但是我们又打不中它,太快了…… 突然,布鲁灵光一闪,脱下他镶着迅镰蜥鳞的靴子扔向犬猪兽。犬猪兽继续狂奔,直到前爪绊上长靴。 学者还暂时无法解释为什么猪犬兽似乎看不见迅镰蜥鳞,确切地说是猪犬兽在斯金纳之箱的实验中对迅镰蜥鳞与对背景的反应没有区别。但猪犬兽又能对其天敌做出正确反应。 不过至少现在这个特性帮了布鲁大忙。 “我拜请逐乐鳞犬!” 失误就是死亡。 “…好险。” “我想,它大概好久抓不到史莱姆,快饿急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附近扎营了。” “这条犬猪兽,你要吃吗?” 布鲁对安可摇摇头。 “摇头,是不的意思。我吃了。” “你吃吧。” “那,素材,就分给你了。” “好。” 布鲁用启劈了棵树,见安可拿出火石。 “我拜请双生猞猁!” “啊,人类。” 看着布鲁召唤的火苗,安可确认布鲁所言非虚。猪犬兽含大量钒,但主要富集在眼球、大脑和皮表,即便鲛族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吃。 “对了,布鲁。” “嗯?” “为什么,施法的时候,要喊出,一些东西?” 啊,对喔,为什…… 刹那间,猛烈的战栗剁开布鲁,某种异常的束缚、痛苦与绝望咆哮而入。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样?! 我做错了什么!!! 不!!!这一切都是幻觉!!!对吧!!!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是这样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对对对错错错错错错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这一切一切一切都是都是都是都是欺骗欺骗欺骗欺骗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嘶……可以当我没问过……” “呃,呃,个人喜好。” 布鲁好像忘记了什么,耸耸肩,继续搭建临时营地。 …… 呼。吓死我了。 但是,我又控制不了这场游戏。 只能先这样了。 为了我纯白的乌托邦……不能放弃…… 二十二、前往陷落矿坑! 双手剑又出了个小豁口,不过无关紧要一一蚁甲是什么? 迅镰蜥鳞耐造,没什么事,就是里面的生化武器被释放了。 两生物在火光下安稳地过夜。鲛族身体比布鲁想象的柔软,因为他们像人类一样有丰富的皮下脂肪。 …… “嘶,你把这件板甲,脱下来了。” 安可左爪指着布鲁卸在一边的蚁甲。 “嗯。这是用巨蚁外骨骼制作的,会招蚂蚁。”还好,现在天气不错,行蚁不多,上几次快下雨时蚂蚁简直要先溢成雨水了。 “人类的板甲,穿着闷吗?” “闷?还行,这种只保护身体的甲胃不会太笨。” “那呼吸……” “?” 鲛族的呼吸系统让他们穿着板甲时会感到吐气困难,而鲛族有可以收起但仍碍事的背鳍,因此鲛族多使用鳞甲或藤甲。但是,反多数人直觉的是,防御能力近似的鳞甲与板甲,前者更重一一鳞甲还有鳞片重叠部分与绳子的质量。而藤甲的制作工艺复杂,厚而笨拙。 “嘶……” …… 早餐用野菜解决了。继续上路。这次,他们要沿着一块被称为“枭熊走廊”的地区到达陷落矿坑。枭熊是实力强大而令诸多初次级消费者恐惧的杂食动物,但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在一片野果十分丰盛的地区,枭熊们聚集,使各种更危险的妖魔鬼怪无迹可寻,因此它被称为“枭熊走廊”。 就是食物可能有点难找,除非你敢跟枭熊抢果子吃。抢果子吃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布鲁对照着地图。虽然冒险者之森里当然不是只有一条玛瑙河,但这条河可以用作划分等级的标准。史莱姆开始在小池边晃悠了,这是一个好消息。 一些不起眼的黑瘤长在草叶间。它们就是瘤真菌,世界分布广泛,野外种具有能传输水分的镜相根茎通道,与多种植物形成共生关系。这种菌脉被用来制作性能不错的钢笔,比如说菲欧娜头上的一一那支钢笔只是比较像羽毛笔而已。但是,在人工养殖的条件下,瘤真菌却不会长出有轻工业价值的菌脉,更添乱的是它们还会在条件不佳的史莱姆农场里爆发疾病,因此它们尽管价格便宜却仍需要 不过,因为是个人都能捡,所以卖不贵是肯定的,捡个一包也就15左右一一我们知道,虽然15可以给一名人类物种满足一餐餐量,但不会有人乐意只啃菜根(某些吟游诗人可能不是),所以不穷困潦倒的勇者一天通常饮食开销60∽90金币。而在这里,它证明布鲁他们在正轨上。 午饭,在玛瑙河边,布鲁捉了些纹壁蜥,极其平常的犁铸镜相中体形蜥蜴。 然而,它们去尾没有人前臂长的身体却藏有许多奥秘。在疾鸢(音同渊)大陆区,各处都可以见到纹壁蜥的不同无生殖隔离的亚种。而当昆达里尼学校将其中一种食肉亚种斑纹壁蜥不小心泄露在噬舟湿地岸口的一个缺少所食动物的小岛时,它们竟然进化出了素食能力一一要知道啃菜叶子需要长长的肠道,特殊的细菌与适于咀嚼的牙齿,而这帮变温崽子竟然用了几代就变出来了。好吧,它们的做法有点取巧,那些纹壁蜥其实是长了回盲瓣,一种可以控制食物消化速率让肠内菌群有时间分解的括约肌阀结构,但这绝不代表这很普通。 更恐怖的是,当昆达里尼学校尝试弥补过失时,他们在利维坦群岛上也发现了纹壁蜥,被认为是顺着洋流扩散而来。而它们甚至适应了海洋生活:它们的鼻腔担起排盐功能、体色为吸光而变深、尾巴长了许多以游泳和储存脂肪、在水下可以控制血液循环减少体温散失,到冬天甚至可以使自己“过冷化”急冻自己……目前,在利维坦群岛上,它们已融入当地生态系统,但在噬舟湿地岸口,它们使一种本土的鲛蜥群生物昆特蜥种群下降至无法支撑基因多样性的数量,此事也成为整个学术界之耻。不过,最令人惊奇的,还属这些外貌与原本亚种大相径庭的蜥蜴,可以与原种诞下有生育能力的后代。 纹壁蜥似乎对任何环境都有适应力,这不是开玩笑。有人将这种变温动物带去了极北之地饲养,结果,它们的鳞片受性相影响而变得导温性能差一一这还启发了性相材料学,出现皮下脂肪,开始热爱运动,像棱皮龟一样,体形也变大了约一倍。当然,在有喂食条件下,因为没人敢把它们丢进野外一一是担心本地生物,不是它们。 甚至在卡巴拉学院,已失踪的学者马丁?安塞德曾提出要把纹壁蜥放在天空岛群上“看看它们能不能变成龙”。虽然学术界目前公认,龙属于六肢域,与四肢域下的动物区别极大,但这不能阻止安塞德本人自资以学术伦理购买跟踪器与宠物市场上的cb个体选用一片按夜翼王国国法无主且经调查无有危生命的低价值天空岛在疾鸢共和国与夜翼王国共同审核批准(毕竟没动谁的蛋糕也做足了防备措施,老实说羽妖们甚至有点好奇)下进行为期24个月(鸢历)样本数50对斑纹壁蜥的观察实验。在这648天中,马丁?安塞德保持了他本人三心二意而经常让助理负责的风格。最后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纹壁蜥算是“适应了环境”,但与所有人想的“进化出某种滑翔或飞行能力”不同的是,纹壁蜥长出了诱惑当地鹰角兽的花纹与强壮却容易折断的长尾一一用来在它们摔落的时候代替它们的身体折断。 于是,一个“纹壁蜥乃掌管论文之神兽”的梗便如此出现。甚至,西尔维娅?里索的纹壁蜥像据说被人供过祭品一一糊了一雕像的蟑螂、面包虫与其它死昆虫。 “我祝有人在你的雕像上为祈祷他人变得跟你一样愚蠢而涂抹粪便。”里索一贯毒舌。 这是布鲁没事翻他的图鉴看到的。鸢语内容似乎十分与时俱进,以全知旁观者的角度记录于某种似纸但明显更薄更轻的材质上。 “当然,这是勇者专属图鉴。”在布鲁之前发问时,小蛇如此回答,“还会自己更新呢。” “会不会变重?每天背这么多东西压死我了!” “不会的勇者!” 话说,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是我的一部分…… ???!!!等下?! “啊。吃一点吗?” 安可调转刺着鱼的叉头,对上长吻就剔。 “我们人类吃鱼之前通常是会把鱼煮熟的!” 布鲁,坐在火堆边,摇动一串烤纹壁蜥展示。 “……算了。” 好了,我们得继续赶路了。猪犬兽皮也挺防水。枭雄通道要求绕远路。布鲁可以见到巨毒蛛分节蜕弃的壳一一巨虫由于体型大,不能像小昆虫那样一次脱下所有外骨骼。巨毒蛛的壳没巨蚁有价值,布鲁也不需要盾牌。 跟一条鲛族同行的体验还是挺奇特的。安可左爪持长弓,右爪折着地图,迈动两折的腿,时不时抽抽耳鳍,反复歪头以看清前方。鲛族的正前方约25度是他们的视觉盲区,而斜头,像小狗一样也有利于倾听。 来到枭熊走廊附近,安可伸出分叉的舌收集信息素。沙漠猫和鲛族都有感知信息素的犁鼻器,而人类已退化。 不过,鲛族的耐力没人类好。人类作为一种皮肤毛发不显着的哺乳动物,可以追猎的方式跑死羚羊。而鲛族由于生长环境缺少汗腺,依靠鳍散热,高温适应力没有人类强。 这不,安可在一株无主血果丛边休息,后来布鲁在图鉴上发现了以前吃过的这种果子。大概明天才能到那了。 “嘶…这种只需要往前啊,走的感觉不错……” “记得确认一下有没有走错不然要被枭熊吃了!” “啊…我说,我呢……” 安可慵懒地坐(按人类的身体结构来说是蹲)在血果丛边,三根蹼爪捏着血果。布鲁知道鲛族的味蕾对于鲜与甜是同种反应。 “唉……单纯活着,晒晒太阳,也蛮好的。” 下午的阳光斑斓地洒在蓝靛鲛鳞上,令其如幻灵群生物的皮肤闪动绿光。果丛轻颤,像给这诗意的场面伴乐。 “我们还要完成任务!” “那是,我的任务。看。” 安可把玩着扳指般红艳的血果,抽动舌信,眯着眼,用长吻一点点对准,优雅地咬开果肉细细品味。如果你能见到这场面,你下辈子一定会将所谓精灵与蜥蜴挂勾(虽然你也可能恐蜥蜴但蜥蜥多可爱啊哈哈)。 “哈!” 然后,甚至安可都没有咽下整果,他便失去了第二次品尝的机会。被红翼鸟蝠掠袭般的残枝瘫在某人满捧的双手下。 “……就这么急吗?” “喂!就你这吃法,还没吃完先被枭熊吃了!” 老子还要凎淫欲!磨叽什么! 安可抽抽耳鳍,陶醉在这光景中。 “嘶……我感到平静。总是这么宁和……啊。龙吻石,像它的名字,封存的美丽……” 神tm所以皇帝不急太监急?坏了我成太监了! “呃……所以这个时候吃晚餐?” 犬猪兽一只很大,布鲁打罐给了安可。不过,装罐机快用完了。 “人类如此囚禁,你们的冬相?” “而我们称之为高效。” “…蹲一会而已……多美啊。” 反正对布鲁来说都差不多。 “……所以,他们说我,不太适合当编式勇者……” 疾鸢共和国承认的冒险者分为两种:狩猎者与编式勇者。前者,像布鲁,负责资源采集、探险与击退生物等,工作较自由;后者则是守卫、执法者与抗击地狱的士兵,管理更严格,但十分稳定。 “我在激流之锋那,当过海兵……其实,工作对我差不多。如果要说喜欢……我喜欢森林。人类,据说是从低语之森,发展出来的。做人类好好……喜欢树。” 见这只鲛族絮絮叨叨地发表着自己,布鲁只是盘思自己的问题。300挺值。淫欲……说不定在丛林深处!说人话的森林狼……也许有丛林狼?那破坏…… “……我爱自然的呼吸。树叶轻轻地摇曳……” 而另一边画风已经变成吟游诗人了一一幸好之前那中二病回答给布鲁打过底。不得不说,听着人外用嘶吼般的声音讲充满翻译腔的散文还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 “…好吧。” 去陷落矿坑的话一一反正没有地精也没有矮人。 二十三、世界吞噬者or蚯鼬 但是这不代表陷落矿坑没有任何危险生物。 布鲁,抓着一颗从枭熊领地边蹭到的大蓝果,望着洒满晨光的巨大洞口。洞极陡,开口勉强成圆形,直径至少有十五米。 这里是许多冒险者收集稀有矿石处,一个天然大洞,不过由于一些生物的干扰而不能架设矿井。疾鸢共和国主要采矿点在魔法峡谷与沙漠部分,但这里容易找到稀有矿石和生物材料。 由于蚯鼬等动物的存在,这里的冒险者一般集体行动。陷落矿坑还未被完全探明,目前探到的最深处约有531米。 然而,大部分有实力的勇者要么在魔法峡谷,要么上了地狱战场。而我们的大英雄…… “嗯……” 安可侧向布鲁,准备从包里拿出绳。陷落矿坑距第一段地底有30多米远,可以攀下但鲛族的弓履并不适合抱石。 “我拜请劳作鹫马!” 这简单,布鲁凝神,用犁相就将两生物放了下去。安可顺服地一动不动。峭壁在布鲁面前缓缓上升,无形的手将他们推进越来越黑的环境。 “我拜请双生猞猁!” 脚踏实地后,布鲁掏出早准备的沾有针松油的火把,点燃。火焰除了照明还可以帮助冒险者判断氧气含量。 “呃……” 宽而矮的洞道约有2.5米高。陷落矿坑的地面确实很难走。布鲁的长靴还好,但一只爪子已经自动缠上布鲁未持火把的左手。 “还行吧?”别碍我找龙吻石! 布鲁搀着安可,集中于环境。火炬的噼啪。幽幽风声。某处的滴水。还好,蚯鼬似乎没有…… 蚯鼬,外观似于壳鼬的铸犁相魔物,因其甲鳞质感类似壳鼬而得名。它们曾被误认为是壳鼬的近缘,你不能因此谴责学者一一正常人都想不到,它其实属于羽兽。 羽兽是一类外观多被有丝状羽毛,具有哺羽的胎生或卵胎生动物,在冒险者之森,着名的成员有枭熊、鸟蝠与特雷贡。不过,正如有穿山甲与无鳞蜥,羽兽也有蚯鼬这样的异类。它们的解剖结构有羽兽特有的分开的咽与喉,四肢像蛇蜥一样退化,厚厚的外耳膜附近长出许多兼具感受能力的保护羽。它们在空气中的听力很弱,但感觉地层震动的能力极强。不过,当蚯鼬挖掘时,它颌部拉伸的肌腱会使保护羽毛囊处松弛而降低敏感度,也就是说它前进时是感觉不到震动的。 蚯鼬最知名的特点,便是它们掘土的能力。它们的口腔除了上下颌的利齿,另有三圈可动锯齿,而舌已退化。它们在土中前行的方式类似于盾构机,使用三圈类似石膏锯的限旋锯在前方掘石,同时利用结构独特的括约肌群产生吸力,将前处抽成近真空状态让大气压将自己向前推,也会使用微小的四肢,最后再将通过肠道的泥壤排出。它们的壳甲间有绒羽,可以减小阻力与增加身体密封度。这种方式前行速度很快,平均速度可达到0.1米每秒。 蚯鼬的消化系统也十分神奇。它们似乎以土壤中的微生物为食,能消化纤维素,也会捕猎壳鼬、地鼠甚至是鸟类。它们与体内大量微生物呈共生关系,似乎具有无氧呼吸的能力,而蚯鼬还能将代谢的乳酸收集起来,以某种方式利用它们腐蚀金属并武装在自己的锯齿与壳甲上。这种生物的用途很多,不过很危险,甚至有蚯鼬用酸杀死枭熊的例子,也没有在人工养殖条件下繁育后代成功的例子。 而且,我们知道,无氧呼吸的能量转化率是很低的,尽管对蚯鼬的能量来源存在怀疑(它们一定能利用零点能一一马丁?安塞德语),所以蚯鼬总是在吃,且什么都吃一一比如说愚蠢的冒险者。 “啊……” 这个时候,陷落矿坑似乎没有其它冒险者。面前的黑暗分为两道,而布鲁领着安可走向左方。在陷落矿坑中,龙吻石并不难找,当然前提是你分得清左右。 “我拜请蔽目鸡蛇……” 这就要从“共时性”说起,学者在近代发现的一条定律,一切规律中最简单的一条:如果两性相承载物具有的振动频率与振幅相同,则在任意时间内两者可无视空间进行信息交换。 确切地说,在实际操作条件下,由于震荡常量的存在(这困扰了研究鹿角虫联合计算机的学者),人不需要有如此之精确。因而,布鲁可以利用图鉴上对龙吻石固有频幅的描写寻找它们。然而,石头毕竟只是石头,不可能主动告诉人类自己在哪,因此布鲁操纵它们发光。 “这是秤?” “当然!” “我也会……” 很显然安可知道这个。如果不是安可的爪蹼,他应该可以自己找龙吻石的。 突然,布鲁感到脚下开始战栗。低沉的锯震在土中振荡,迫使布鲁迈开箭步站稳。我就知道会有! 蚯鼬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会主动攻击人类,还有它的强酸。枭熊牛逼吗?是的,很牛逼,但兽家不会随便打人,也就是个地盘洁癖而已。 布鲁拽起安可的爪就走。不过,蚯鼬的速度就是特雷贡都能跑得过,而且蚯鼬移动一一也就是能听见挖土声时是不能锁定目标在哪里的,让它们只能断断续续地移动。 但是,如果一个不小心,跑到蚯鼬上面……重开吧。 “那边!” 安可用左爪指向布鲁背后。鲛族还不算太累赘。布鲁搀着安可,借上亮光,跌跌撞撞地深入到洞穴对壁,停下,抵墙转身。 这玩意烦在你必须时刻抽空注意它,而你又干不掉它,而如果你走进一条狭窄的死路……重开x2 带着噼啪作响的炬火,布鲁观察来路。明晃晃的陷穴口加大了寻迹难度,在布鲁找到石块突凹的踪影前声音已消失。 蚯鼬也在定位它们。布鲁能从安可的皮下脂肪层后感到跳动,如他自己的心脏。很快声音又轰起来了,但是一一 “在上面蚯鼬一只挖!” 一只鲛族已经半崩溃出他的母语了。加尔文联合部落通用语,即加尔文语,也是疾鸢共和国境内噬舟湿地特治区多数鲛族的母语语序为osv,即宾语一主语一谓语,这种语序与鲛族生理特点有关。由于鲛族看不见正前方,因而出现了一种被命名为“中央焦点”的现象,与经认知心理学实验发现更关注开头与结尾的人类不同。 不得不说这厮居然没爆加尔文语……喂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更多锯声像被共振的水花震荡,布鲁感到自己的背后一抖一一是墙壁在震。 等等等等等等等下一一 “我拜请劳作鹫马!” 先升空,然后绕出去…… 突然,整个洞穴一黑,火炬被某物制止了。紧接着,布鲁感到脑子撞上什么。倒不是很痛,但…… “啊……” 某条长嘴因压迫插向布鲁眼前。嗯,这波没配合好。布鲁停下浮空,悬起。 “我有用全息盾……” “那我放了!” 布鲁做好准备,落下,带着能在平盾站稳的安可。此时,撞击声从近方传来,然后一条黑东西在明眼洞口的背景前滑落。嘿嘿,咱打了防御。 布鲁迅速重点火炬,在安可收缩的横瞳下四条半插在土里的蠕动甲壳无能狂怒。 “现在是我们进攻的时候,撤……” “等下,万一……” 对,如果还有一只蚯鼬埋伏在底下或者上面,一等我们撤防攻击就用酸喷我们……让我想想…… 不,你灯不是x光机或者热红外成像;冬可能对铸没什么用;以攻为守也许是好思路,但无差别打击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我怎么隔盾输出? 蚯鼬们见陆上突袭无果,纷纷转地道战。 也许可以但估计真的跟挠痒痒差不多了……我们总不能关在这里吧? 但是我们也许可以把蚯鼬关住!对! “我拜请劳作鹫马!” 布鲁让周围的土地都变得坚硬无比。瞬间,自始至终没停过的吱嘎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牢骚般的嗞嗞。可以撤了! “嗯……它们大概很久之后能把这里溶解了吧。” 在我们离开之后。 话说正常冒险者一般都只碰到一两条的,怎么我们就四只起步了,是因为现在没人吗? 安可伸出左爪,念着听不懂的嘶嘶,没过多久在九转八折的天然矿穴里就发现了绿色微光。那是一块有六向完全解理的蓝紫大理石式混合纹矿,在原石上闪耀。布鲁看着安可取出三枚硬币与一把小折叠镐。 布鲁不路痴。那群蚯鼬还卡在那呢。又一次,布鲁淋浴在阳光下。 “任务完成……小蛇?” 布鲁低声问。 “请深入冒险者之森!” ……什么?! “嗯……我回去了。” “我还要进森林…” 不解释了,该死。 “嗯…毕竟,你能掌控全部性相。我第一次见……” “再见!” 目送安可后,布鲁懵向小蛇。 二十四、不讲武德!生物远程兵器! “…细锁。” 小蛇不急不缓地悬在布鲁的目光中。 “…好的。史莱姆王是受到‘淫欲’影响后产生的生物。淫欲藏在冒险者之森中心,你需要杀死它。” 吼吼,果然!森林里藏着魔物,对吧? 但这意味着布鲁得进入森林还没有被探索的部分,没有人知道最深处会有什么…但是,一层苦痛荆棘丛是肯定的。 布鲁捡起一片树皮,用刃刻出一对夸张的眼睛,系上枯藤,戴在后脑。这是为了迷惑一些伏击性动物,让它们分不清人类的正反面而不敢攻击。 附近似乎仍然是一模一样的森林。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树,对于非植物学家说。 可是,在细微之处,哪里缺少不同?噬植蜂啮咬树干,借着树汁与木头构筑自己的巢;在飞行动物常往来的枝叉网狩龙悄然织起弓丝;土中,地鼠与壳鼬与分享褐兔留下的洞…… 布鲁让这一切在自己的感知上流动。当然,不是出于什么诗意。勇者应有的品德便是与自然融为一体。专注。狩猎。 指南针与地图再一次启动。布鲁站在原地,确认前方无兽后看图。这片地区存在许多不同的生物,比如特雷贡,一种笨拙而有着强壮长尾的草食性羽兽,它们的名字来源于双生猞猁的具名者长尾猛兽特雷贡。特雷贡与产奶的多角牛是近亲,肉也可以食用。 以及网狩龙,和迅镰蜥一样,它们有一对背爪,但可以分泌弓丝。单从材料性能看,它们的弓丝只是蜘蛛网没有粘性和弹性的劣质仿品,但这些丝弦还暗藏玄机。构成这些弓丝的蛋白质具有独特的折叠结构,包裹着犁相的力量,在生物撞上网时,蛋白质会因外力散开,同时内藏的力量会在另一组蛋白质的引导下向被撞击处释放一一那种无需箭的能量弓弩也是模仿它们设计的。 网狩龙属于次级消费者。通常,它们会用自己的弓丝捕猎鸟蝠。我们都知道,鸟蝠有四处迁徙的习性,这点再配上眼瞎让它们成为吊死在树网间的绝好兽选。不过,布鲁当然不会撞上去的,对吧? 嗖一一 一支绿矛从左侧直指布鲁。 “我拜请静澜鬃鲛!” 刺透布鲁蓝盾的矛只距布鲁的脸一个掌宽了。箭细长的身闪着荧芒,然后化作光消失。 布鲁从背后拔出阔剑,挡向偷袭方。在丛林另一处,远方颤动的草丛庇护攻击者。 “我拜请明夜狮枭!” 快!草丛里到底是什么?它会隐藏自己? 破空之声再度划出。布鲁一个蹲下,转身,见到右后方树干上正消逝的荧箭。 …难道是网狩龙的变种? 突然,布鲁意识到什么,站起来向树冠看去。一条褐色的身影轧着枝叶。 果然…… 这是弓猎龙,是和网狩龙一样具有犁灯相的近缘物种。它们外观十分相似,都长着一对平薄的长角,但弓猎龙会利用这对角,缠上自己的丝弦制成角弓,此时弓丝缺少弹性的劣势恰恰成了优势一一弓弩类武器发射依靠的是弓片的弯曲,而弦则不能变形,以免降低精度。 这玩意麻烦的是它会主动袭人。不搞偷袭的魔物都是好魔物。 说到偷袭…… 布鲁有个大胆的想法。他将头向后缩,倒退跑步,左右扭动身体,像在用后脑勺看东西,但始终挥着阔剑格挡。树叶没有再抖。 布鲁借着表演,慢慢倒走到一处,在那里弓猎龙绿色的双眼能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布鲁放下一直挡着自己的双手剑,挥向背后。那块三角形的头颅探了出来。 “我拜请明夜狮枭!” 布鲁闭上眼,调回大剑,冲向那棵树。 “我拜请逐乐鳞犬!” 然后一具尸体连着枝干掉下。布鲁猜得没错,弓猎龙把他的后脑勺当成了他的脸。弓猎龙习于伏击,不太可能正面进攻,之前布鲁也检查过前面。 布鲁想象出一只聪明的弓猎龙智慧地分辨了猎物伪眼与真眼时的洋洋得意,而这条聪明的弓猎龙现在学习到了高级的猎者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不得不说,弓猎龙的弓丝与角都是极好的弓材料,而且作为龙,它的鳞片也可以制作装甲,尽管它没能挡住布鲁自己研究出的技能。 啧啧,开始动工! 弓猎龙整长约两米,力量可能只比某被称蜥的龙强一点一一然而它却不得不面对比那新人杀手经验丰富得多的勇者,比如布鲁。它的腹部像迅镰蜥的脖子一样为它的弱点,正是布鲁命中的部位。 首先被布鲁卸下的就是弓猎龙的双角,它背上的爪子仍然握着角间的弦。好不容易拆开的头顶骨散着血腥的气息,当然布鲁不会因为这个尿裤子。 然后就是取弦了……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掠动。布鲁抬头,只见一头长一米左右的大鸟向布鲁扑来。 靠!铳喙翎鹤! “我拜请明夜狮枭!!” 再次,布鲁以强光晃瞎来敌。大鹤跌停在地,布鲁抓住时机跑远。 “我拜请逐乐鳞犬!” 启波冲向刚抬起长颈的白鸟。突然,一声巨响,在鸟头的猛缩下冲击波被某个东西打碎。 是的,眼前这个有着奇怪管形喙的白鹤有发射石块的能力一一这是它们名字的来源。铳喙翎鹤,铸刃冬相的顶极消费者,能利用喙囊中储存的易爆物质点燃推出自己的胃石。 我们也都知道,一些鸟类会主动吞下石砾,帮助消化。石头会渐渐被磨平,失去价值,却正好成了合适的弹药。铳管翎鹤有刻意拣选岩块消磨的习性,然后再将处理好的石块置入喙囊中,待需要时以肌肉上膛。当铳喙翎鹤处于待点火状态时,它的耳膜会松弛下来保护听力,同时它长长的脖子也能缓冲后作用力。 听起来这个怪物简直是绝了,对不对?然而,生物研磨终究跟工匠打造不可等同,气密性的缺乏让铳喙翎鹤的射程很近,看起来就像排队枪毙的士兵一样憨。但是,这不是你可以在铳喙翎鹤面前随便晃的意思。不过,它们喙囊中可即时使用的子弹是有限的,成年个体通常会储备四到六发。 “我拜请战争赤龙!” 再来!以攻为守! 像上次那样,布鲁召唤许多飞镖。大鸟重新站起,摇动翅膀,吹飞刺雨,但布鲁干扰的目的已达到。 “我拜请逐乐鳞犬!” 噼啪声中树杈从白鹤头上砸下。铳喙翎鹤没受什么伤,但虬枝卡住了它的身体。 “我拜请劳作马鹫!” 在大鸟挣扎间,已无生机的落叶从布鲁身边重新飞起,捏碎成尘吹向白鹤。 “我拜请逐乐鳞犬!” 而后,一片冲击波于烟尘中刺来。然而,仅仅那一点灰还妨碍不了铳喙翎鹤,于是它重新上膛,点火…… 轰!! 爆炸中火苗燃起,布鲁,作为一个有公德心的勇者,用铳喙翎鹤的尸体盖灭火焰。 炸膛了。可惜铳喙翎鹤不知道爆炸五要素。 不过,火是必要的。深处的森林已经和外面不一样了,死怪物的血腥味将引来更危险的怪物。 布鲁赶紧用犁挖了个火坑,慢慢处理两具尸体和自己的午餐。铳喙翎鹤的喙虽然不能做铳枪,但不妨碍它的魔药价值。 希望接下来的路能安稳点……在一场必然的恶战之前。 二十五、恶战!苦痛荆棘! 黎明。林间空地。将熄的火堆。残骸。 这是布鲁击杀的第三只红翼鸟蝠。两天来,布鲁艰难地跋行在越来越密的树丛,遭遇包括被疯狂的鸟蝠袭击、差点变成深渊魔花酸液汤的小料与夹进荧蝇和刺翼蝶的争执一一好吧,这件事是布鲁硬凑上去的。其实还行。 那瓶治愈魔药只剩半瓶了。这玩意比我想的有用,就是味道有点苦。 布鲁抖下蚁甲上的蚂蚁,穿上。森林最深处似乎总有某种低沉的声音,令布鲁感到有些烦躁。 冒险者之森中心不是没有勇者深入过,但探索度不足以绘制地图,也似乎没有绘制地图的必要一一格瑞,对就是那个驱逐了布鲁鞋子的,曾描述过:“那里是一片死寂,无任何植物附和的狂风于此独自吹奏长号。”很诗化的表达,反正就是啥也没有,“而我的心无力承受凛寒热情的邀请,便退出了这卡戎的故居。” 目前,我们有在中心外圈以加粗红字警告的危险生物一一苦痛荆棘,刃冬灯相的诡异物种。 我们都知道,生产者系统要求极大的吸光面积,而消费者系统需要感知能力与自卫能力,两者几乎不可兼得,这使得世界上没有会追猎人的树,至少在苦痛荆棘出现之前是没有的。 苦痛荆棘,从外表上看就是翠绿的尖刺藤蔓。但是,它却可以像一些头足类动物的触手那样抽动,并且力量极大,似乎还能感受周围环境。 目前,所有研究都来源于格瑞带回的一条荆棘的培养品(这名字也是他起的)。苦痛荆棘的培养对环境要求很严格, 野外的细菌:哇,这里有条鱼,我先长了 实验室的细菌:呜呜呜ph不对了,温度不对了,营养没了,环境不干净了,或者没出什么问题我就是想死一死,生而为菌我很抱歉了 咳咳,比起海拉细胞,苦痛荆棘还是很好养的。不过与普通植物不同,苦痛荆棘要求具有刃相的环境,这令学者不解,虽然这种生物身上的未解之谜已经够多了。 而对冒险者有用的信息是,苦痛荆棘被认为能感知热量,对靠近的任何动物(不包括微生物)发起攻击。并且,想从上方飞过去也不可能,除非你能直抵浮层。挖洞?你以为你是蚯鼬?蚯鼬也不行! “苦痛荆棘与淫欲有关吗?” “有。” “什么关系?” “我只会回答:‘有’‘没有’‘无关’。” “搁这海龟汤呢?” 终于,在层叠交织的森林后,一片诡异的空地显露在布鲁的眼下。明明很开阔的大地却稀树少草,背后的喧嚣盖不住前方的死寂。 boss之前的一个关卡。 布鲁,凝神深吸,在一处放下不重要的东西,挖个坑埋好插树枝作标记。尽管这里几乎不会有人,但得排除恶兽。 带着出鞘的双手剑,布鲁缓步向前。治疗魔药灌进了水袋。 “我拜请蔽目鸡蛇。” 布鲁祈求庇护。蚁甲似乎闪过一丝光芒。 近乎山高的藤蔓墙带着压迫感袭入视线。大片大片的苦痛荆棘盘结虬连,除此之外几乎别无生机。 “…我拜请战争赤龙!” 从布鲁大剑末端蹿出的飞刀早已不同刚开始那样,锋锐的金属含着锐气待发。刀刃咬上藤蔓,豁口赫现。 荆棘巨墙虎躯一震,刹那间几根人臂粗的长蔓开始蠕动,左侧的荆刺蝰般弹出。 “我拜请逐乐鳞犬!” 冲击波炸裂。绿汁四溅。而在荆棘墙,一坨有热量的光球袭来。 布鲁调转大剑,退步开弓,剑刃对上亮芒,剧烈的力量化为一个踉跄。秘银对性相攻击很有抗性。 于右侧,一丛刺藤突袭。布鲁横剑回挥,借击蔓之力旋身正持,劈开荆棘。 而更多的荆棘从各方扑向他。 “我拜请双生猞猁!” 苦痛荆棘并不易燃,但火几乎可以驱赶任何生物。趁着烟雾,布鲁抡起阔剑,砸碎绿色的游蛇。 借上一时的优势,布鲁向前打出更多启波,在荆棘墙前炸出浅坑。 然而,荒地燃料有限,盘虬的刺荆再度冲锋。布鲁,挥舞双手剑,在五六根须蔓间周旋。 一条刺荆于地面伏游。布鲁,借着余光一瞥,一跃踏上,同时侧躲另一片长蔓,反手卸断带着叶片的触手。 就在这时,一簇巨藤带着光芒横空而劈,布鲁抽身旋剑,却仍被荆棘擦过,双手剑差点滑出。他连忙蹬上一脚,不料足下正制服的绿蛇反咬一口,划伤他的左腿。 不行…太多了…那人怎么做到的… 虽然说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有这种实力却只是驱逐了那条迅镰蜥…… 布鲁后跃一步,重架大剑,面迎群蚺。他砍向一藤,又俯身躲开扫来的刺荆,再砸剑剁蔓,借力站直,闪开众荆的擒刺。 呵…… 幸好这玩意有痛觉。等下…… “我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身边形成一片游波。前扑的刺荆触到气丝,便猛得后缩。 好样的。虽然它只能刮痧,可它很疼。 “我拜请战争赤龙!”继续! 苦痛荆棘被捅得千疮百孔,正如它的名字,不过想打开墙还没这么容易。 布鲁,迅速啜了口水壶,继续战斗。藤蔓变少了,而带着异芒的光球开始出现。 “我拜请静澜鬓蛟!” 完全挡下不太可能,但偏折可以一一偏折就够了。这些亮球有点扰乱布鲁的节奏,而且,使用无形之术要求全神贯注,在劈砍间布鲁很难抽出精力。 此刻,三团亮光如日耀天,而两条触须左右夹击布鲁。 “我拜请劳作鹫马!” 迅速思考地,布鲁后撤一步,定住一根藤蔓。悬浮术可以随意用于静止(或做匀速直线运动)的物体,但在控制其它物时需要与别的力或对方的意志对抗,虽然严格来说移静物时也需要克服重力等。 但是,这一瞬间够了。 被光撕开的荆棘躺在焦黑的地面。整丛藤蔓突然停下,让布鲁有机可乘。 “我拜请逐乐鳞犬!” 在冲击波炸裂的地方,露出了蓝天。 刺荆卷土重发,疯狂地挠向布鲁。他挥起大剑一一 这时,一条金属光泽的长矛从布鲁左方插进蔓体。 布鲁回头。 一头灰狼。 “你好。” 二十六、只狼…… 顺着动作布鲁切开右边的藤蔓。 那是匹丛林狼,如果布鲁没看错。 布鲁愣了一下。顿时,一条翠蟒长贯而起。他正想调刃相对,另一根长矛插上藤蔓。它保护布鲁了。 灰狼出现在布鲁的视野。苦痛荆棘似乎也意识到这头生物,转而向其掷火球。 “我拜请静澜鬃蛟!” 布鲁的掩护下,丛林狼聚起了某种刃阵,对着墙发射。更多的光芒洒在焦土上。 “我拜请逐乐鳞犬!” 苦痛荆棘已是垂死挣扎,布鲁与狼联合破开巨墙。暂时,这一片藤蔓死了。 话说我们回来…还要打一场吗? “不会的。”是小蛇。 呃……接下来就是boss战了。 布鲁先带着丛林狼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有很多然后呢。 “你…会讲我们的语言?”布鲁坐下休息。 “是。” 低沉不清的声音就如布鲁上次听过的那样。 “…你为什么来这里?” “搜寻。” “搜寻什么?” “搜寻真理。” “‘真理’是不搭配‘搜寻’的。应该说‘寻求真理’。” 丛林狼歪着头。 “是。” “你要寻求什么真理?” “我们的祖先的真理。”丛林狼转回。 “…你们祖先?” “我似丛林狼,你们,‘两足者’,这么称名我,是?” “我‘是’丛林狼,对。”两足者? “有一块石碑。” “?” “我知道,在他们没有寻求的地方,有真理。” “呃……这里应该用‘搜寻过’。” 丛林狼又一次歪头,这次是逆时针。 “…算了你讲。” “我知道,他们总是扔出那些他们认为不好的,丛林狼。所以我在这里。” “但,丛林狼,已经变得,愚蠢。他们不知道……” “我知道。石碑上的画。有一只两足的动物……像你。它写上,它是祖先。” “……ok,所以你被你原来的狼群驱逐了,然后你很看不起他们,你自己做了研究,发现一块石碑,石碑上有你认为属于你祖先的文字与图?” 丛林狼的语言能力堪忧。 “对。” “然后呢?” “但是,它像我。” “?” “它有毛。这里有毛。这里有毛。” 一只脏兮兮还发炎的爪子开始在布鲁身上比划。 “…喂!就是它浑身上下都有毛?”尽管有的人可能求之不得,但布鲁不想被碰,站起。 “是。” 丛林狼吃力地抬头。一眼望到天对它们实在是奢望。 布鲁重新坐下。“然后呢?” “它有尾巴。像狼。” 等下…像狼的两足动物……狼人?! 布鲁吃惊。 “害怕吗?” “这是惊讶。” 但是,怎么会有狼人的画像,而且还说服了这只丛林狼那是它祖先?对了上次…… “…你有去过外树林吗?” “什么。” “呃……”布鲁思索如果解释,“接近人,两足者,的地方?” “是。” “你…有没有破坏过树木?” “是。” 那么真相……等下。 “你有收集过,奇怪的白羽毛吗?” “是。” 是是是,他奶奶的,真的是丛林狼而非狼人啊?! “…所以,你都干过什么,为了真理。” “有两足者,教我说人话。我知道了许多。然而,他们认为我不知道。所以我自己一个。我发现了另一种生物,你们叫它‘森林狼’。” “嗯。”应该是,反正它说错我也没法知道是啥了。他应该是从瑞那边学到的人话。 “我教了森林狼。” “说人话?” “什么意思?” “你教森林狼说我们的语言。” “是。” 靠。布鲁想起那群森林狼。 “以及…确认我的想法是对的。” “什么想法?” 丛林狼突然弓了一个下犬式。 “…两足者是丛林狼的祖先。” ??? 如果有人敢在卡巴拉学院如此下论断,会被西尔维娅?里索用冰锥捅死的。 “…那不是你们。那是‘本源’。” “‘本源’是像丛林狼的两足动物,有毛,很多毛。” 狼人变成狼和人?听着不错,但这也太扯了吧。 “我们曾经是本源。所有的你们与丛林狼与森林狼都是本源。我们如此相像,我们都会思考。” 不,我不像你这么傻。 “……但是,丛林狼下降了。我们被束缚在一种反应中。和你们。我们失去了手。你们失去了毛。” “我们不止失去手。我们被困住了。我们被束缚我们里。我们,仅仅是像睡着的库勒,让弗雷斯帮他做事,却总是做错。” 啥?算了。 “因为弗雷斯不是活的。他的名字是‘摹仿’。他是影子,他是被剪裁的东西。那个东西已经不是完全的这个东西了。” “而我们也是这样的状态。我们有鼻子,却不闻。我们有眼睛,却不看。我们让我们的‘失嗅’去闻,让我们的盲目去看。你们也一样。” “不止是我们,你们和森林狼们,所有的东西都这样。它们已经下降了。失去了本源,所以它们奇形怪状。” “所以我要找到本源。本源。” “本源有所有。力量。力量会转变,会逐步上升,然后,我们会整合所有的力量。我让一些森林狼初步做到了。” “我意识到,绝对而完全的思考不存在。我要行动,即使我没有把握。我才能找到真理,或者,真理本身不重要。” ……最后一句话是啥。听不懂,算了,管它呢。 丛林狼的目光闪着锋芒。他向前迈,眺望远方,露出臀部一对骇人的红斑。 “这是什么?” “你的后脑勺。” 布鲁摸摸。啊对,伪装。 它居然知道伪装!还能认出我的伪装! …但这不是个人都行? “话说,你叫什么?” “我放弃了我的名字。这不重要。” “我起一个?” “好。” 真要起时布鲁却想不到。 “…艾道特(idiot)。” “好。” 等下它居然真的接受了?!确实挺艾道特的。 “…我渴。” 水有的是。“给你。你怎么喝?”布鲁窃笑,漫不经心地拿出皮袋。 艾道特伸出左爪,控起水壶将液体悬浮进口中。涌流渐渐成了细流,最后一滴水也飞不出了。 水…等下! 艾道特左爪那因长途跋涉而磨破的肉垫可见地开始好转。 等下!! “这水味道好怪。不过感觉不错。” 那不是水!!!那是我的治愈魔药!!! “怎么了?” 我的药!!我的药!!我的四十个硬币!!!这死逼崽子居然一口气喝完了!那可是四十啊!四十!!四十……四十个硬币也是钱啊!!! “没什么。我也会渴的。” 布鲁摸了摸艾道特的头。它很顺服地低下,让布鲁随意蹂躏。 “让我们休息会吧。接下来会有一场战斗。” 艾道特竟是我自己。 唉…… “小蛇……” “在!” “淫欲是怎样的……” “你打了就知道了!” 小蛇的尾刃对上艾道特的头。 “你在对谁说话?” “没什么。” 二十七、恶战!淫…恶战呢 怀着史诗将上演的心情,布鲁步向一望无垠的远方。 战斗要开始了。 布鲁好像看见自己被众人围观的场景。喧嚣与狂热充斥在模糊的面孔中。 是的!我是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 耳边嘈杂越来越响,却听不清任何一个字句,惟有猿般的吼叫四溅沸腾的情绪。 大英雄! 大英雄! 大英雄! 大英雄!大英雄! 大英雄!大英雄!大英雄! 大英雄!大英雄!大英雄!大英雄! 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这一切是欺骗欺骗欺骗欺骗!!! 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不不不不不不不 我a¥…8【2!才_*…不… u2fsdgvkx1\/8gwsw8qdte5orwkveq6mbqhlzdaxe= 我… 我…… 我是谁? u2fsdgvkx1\/2eux8ignq+ffztxgw+ryg7faok5\/ypz+rboqg089zjst\/w3x3wcpwqihm0= u2fsdgvkx1\/5xzfpwdbynwzjpqb4puedihnpvwsp9+vr3+oywjg65ntpeo9s89mrlya\/yp1mwus= u2fsdgvkx188gtm7lsmykmanu9ktpcjovlrfjgmpehvlnj4ayjbxtdtai8ol82yazdfsg9fsmoc= u2fsdgvkx19unbdmujlr2f7bd4ejannax8dszghyn6a56ub0odqwz0dnge51xfcj “被遗忘之第八罪是一切的开始。而后,如螺旋之阶梯下降。前一环的衍生便是开启后一节的钥匙,直至终末。” 一个声音,有着如一整个唱诗班般的宏伟,令布鲁身入其中。 …… …… …… “切!” 真实的利刃划过无穷无尽的幻想,从边缘流溢苦痛的血液。 不高的孩童身体像山一样矗围。嘲笑与讥讽如蝠群无穷无尽。眼角的墙壁安静着,扭曲在温热的液体中。 “蠢蛇!蠢蛇!蠢蛇!” 孩子是一种纯粹的生物。他们的善意没有理由。 他们的恶意也不需要理由。 “阿德尔?” 从余光上方出现一具胸脯。 adder。 这个词有某种魔力,将他无力的脖颈绷得强直,正如他已成萦绕魇魔的白日梦。 稚嫩的脸庞滑进模糊的视野。眼睑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如万花筒翻滚着景物。 “切!看什么看!” 一只黑洞洞的巨物遮住了一切。顺着边缘泪中光线如日冕闪动,似乎想弥补漆墨的绝望。 而那薄凉的流星只暂留刹那。在闭眼反射后,暗夜里只有鼻骨与后脑的呻吟。 铁锈的气息。温湿的液体从仰起的前鼻流动,而后是堵塞感和令人难受的刺感,像阿德尔以前游泳时一一确切地说是他试图从小船离家出走,不小心掉进湖里后自救时,当然被发现后照惯例被揍了一顿。这种刺感与被击打的痛是不一样的,有点像痒,让人说不清的难受。 在喧嚣中阿德尔什么也听不见了。热液淌进口后部,混着鼻涕的咸甜和血的腥。阿德尔的思绪抓住老师似乎教过的内容。口鼻耳都相通。然而,那段时间晚上他父母吵得很厉害,让他睡不好觉,而现在于诡异的虚空中,一切人类的感觉、记忆与情绪都在分崩离析,唯有铺着灰色的紧张感。 腹部的猛压勾回他的存在。腹腔是没有肋骨的,阿德尔很肯定老师讲过,因为他记得在他站起来回答时他的同桌往他椅子上放了钉子。痛觉一次次地袭来,而阿德尔早已习得呆在这种激烈的感觉旁边一一疼痛是有快感的,正如你直视太阳时能看见虹彩。 阿德尔悠闲地通过肚皮的搅动分析施加者的状态。小孩子毕竟不像他父亲一样老到,不知道怎么打人最痛,很多次踢都避开了要害。阿德尔早就被打过很多次了。 但是这次不太一样。 不知道从哪一次起,阿德尔感到绷紧的疲劳。意识似乎渐渐溶于水中。 然后,什么也没有了。 …… …… …… “嗷?” 艾道特的长吻从荒地伏在眼前。 “……” “你怎么睡觉?” “睡觉?什么?” “大概过了三‘点’吧。你睡觉。” “什么??” 听不懂,算了。布鲁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大剑插在一边。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诶诶诶,等下,怎么就哲学三问了? 我是布鲁?威尔金斯,我在阿卡西大陆的冒险者之森中心,我要打淫欲! 难道不是吗? “嗯,艾道特,我们走!” 布鲁拔出大剑,奔向望不见的中心。在远方,一座奇怪的石碑斜掩而现。 最终的boss!淫欲! 布鲁的大剑已饥渴难耐! 残碑歪在土中,却没有生物的踪影。但布鲁知道,这是魔鬼的伪装。他架起战姿,警惕四周。 妖风突作。如狼般的哀号迎刃奔来,带着刺骨邪寒。 它来了。 风停。日蔽。一个外形丑恶…… 不,什么也没来。 石板在阳光下反光。艾道特像正常的狼一样,竖着耳朵嗅闻微风。 等下,淫欲会不会是这头丛林狼?!我天!我刚给它喂药!!!合着给魔王治疗的圣母婊居然是我了!!! “不是的,勇者一一” 石碑红色的荧光打断了小蛇。 … 布鲁好像看见一头狼人般的生物从石碑边化现,但它的头却是狼头。它和布鲁一般高,直立被毛,脚同狼一样趾行弯曲,有尾。 它的身影虚如残烛,像是某种投射。布鲁还嗅到难以描述的气味。狼人无力地垂着双臂,目光闪着绝望与悔罪。 布鲁仍持握阔剑,对上人狼痛苦的双眼。沉默行过视野。 艾道特见了这两足之狼,再次行下犬式,尾巴放平。 许久,低沉之音不真实地响起。 “我…有罪。” 那绝对不是鸢语,也应该不是月羽语、加尔文语或者布鲁知道的任何语言。 而布鲁听懂了。或者,布鲁有一种直觉能理解它在说什么。 “快死!” 布鲁挥剑向罪孽,但秘银之锋只是穿过那个影子。 不对!我杀不掉它! 石碑上半磨去的文字闪烁。 对!攻击石板! “不要!” 艾道特带着呜呜声喝道。 “他是罪。应该死。” “他是本源。” “他不是。他是迷惑了本源的罪。他在欺骗你。相信帮了你的我,还是相信他?” 布鲁可不想浪费四十硬币。四十换个舔狗还是很值的。 而身影只是无声地接受两生物为它赋上的意义。 “…你。” “好,跟我拆了石碑,然后我会带你寻找本源。我们有无尽的知识可供你学习。世界的多彩、生命的魅力,我都可以让你有观察的机会。” 布鲁知道怎么诱惑它狼。 丛林狼点了点尾巴,开始聚力。 “我拜请逐乐鳞犬!” 一顿操作猛如虎。特效污染褪去。碑石完好无损。 布鲁震惊。没有任何现代的材料,哪怕是金刚钢,能耐下如此冲击却没有哪怕最微小的损坏。 更何况这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石头。 “你做得对。倾听我的罪孽,然后审判我吧。” 狼人又一次发话。 二十八、淫欲之罪芬里尔! “我将悉数我之罪,我的后裔。” 艾道特的尾巴绷紧,双耳竖直。 “是的……请听我说……密林狼…的历史吧…” …… …… …… “……密林狼永不屈服!” 这是玛纳加尔姆第一次见到芬里尔的地方。 静夜、酒店、理想者的宣讲。俯着的双耳、仰起的颅首。 于这个动荡的时代。这个自保都艰难的时代。 种族间的冲突一发不可收拾。世界树会议以长角恶魔代表率先切断全息投影告终。阿卡西大陆上空涌动未曾有过的乌云。七族之钟的滴答悬在每个物种的听觉器官边。 七族。翼猞猁、蓝龙、红龙、蛇怪、黄龙、长角恶魔、密林狼。 七族未曾大规模纷争。于芬布尔会议,七族立下象征和平的七族之钟。当十八时响起,代表战争爆发。 而如今它的指针在十六时与十七时间摇摆。 玛纳加尔姆记得芬里尔锋锐的气息。他等腰三角的双耳。他稍稍勾起的长尾。他额上的白印。 在腐败的学阀下,星火未曾停息。 “…当蓝龙写着他们的神话糊弄自己,我们也就算了;而他们现在要把皮亚诺公理解释成苍穹的旨意!” “蛇怪说可燃冰的开采会摧毁他们的生活,呵,谁稀罕他们的亚特兰蒂斯!” “…我同意。” 他与她的目光交会。信息素的碰撞。历史的偶然性与必然性于此相遇。 …… …… “……玛纳加尔姆……我对不起她……” “嗷呜嗷呜?” 艾道特脱口而出某种语言。某个丛林狼族语吧,布鲁不在乎。 “是……” 布鲁只能见到艾道特庄严的下犬式。 …… …… 芬里尔,在密林狼社会中是一个名不见闻的普通学者。表面上是这样。 但是,当角骏科技独裁国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时,芬里尔毫不犹豫地从了鹰派。 “确切地说,我认为整个制度都应该重来。” 玛纳加尔姆,与穿着白制服的芬里尔在摄像头捕捉不到的地方交谈。 “角骏科技独裁国,名为科技,实为愚民统治。” 在上级者视野的盲区,哲智之烛摇曳。他们从历史聊到发展的规律,思维在语言间蔓延。他们为爱情点上革命的火焰,以唾汗与鲜血浇灌婚姻之仪式。 玛纳加尔姆喜爱芬里尔的锋锐。那是无坚不摧的刚强,是奔驰的渴望。凶悍不屈,如密林狼的传统美德。 “唯铳枪里出权力。” “是的。一切渴望改革的美梦都将阻碍我们。” “发展必然会抛弃过去的习俗。一些种族却不想接受这些。” “改变总会如此。” “那我们就将他们除掉吧,作为发展的代价。发展必有代价。” 而渐渐地,芬里尔愈发偏激的观点不再能引得玛纳加尔姆共鸣。 “发展一定以弱者为代价吗?” “当然。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那些蓝龙般的梦想家才会努力宣扬什么和平更替!” 在爱情下,玛纳加尔姆眯上双眼,点点被制服裹着的尾巴。 爱情。但凡出现性别分化的物种,必出现两情相吸。理想化的滤镜让两名素未谋面的生物飞蛾扑火。于是种种故事,在大陆一遍遍地重演。 …… …… “…但是,无任何生物恒强。” “所有生物到最后都一样:都是要死的。” “嗷呜…嗷。” …… …… 这就是一个勇士屠龙的故事。龙究竟是谁已不重要。 这就是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然后,那勇者龙袍加身… …成为恶龙。 …… …不是吗? 权力是令任何群居动物陶醉的酒。自生物不能孑然完成所有事物起,分工与领率关系便出现。 从自保,到一对一,再到社群。智能的进化,在本能留下印痕。 力量是火焰。火焰带来文明,火焰也带来毁灭。 芬里尔的渴望,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微妙地扭曲。 力量。力量的渴望怒吼。 芬里尔感到必须将自己武装到牙齿。而于其下,某种深藏的恐惧啮住他。 唯最强者矗于尸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压抑。否认。 我从不恐惧。我从不恐惧。 “他们将寻找那‘被遗忘之第八族’当作首要研究目标。他们说,羽蛇,所谓古角骏神话中的‘克什’是真实存在的。彻尾的愚蠢。我们应当以‘强化’作为目标奋斗。” 但这次,玛纳加尔姆没有听从他。 …… …… …… 阿德尔清醒着。阿德尔现在没有做梦。 阿德尔在图书馆。这所学校,旷课的人绝不少于半数,但在图书馆旷课的可能只有一个。 阿德尔喜欢学习。他从不让上课耽误他学习。 阿德尔什么都知道。知识是他的庇护所。人是不可控的,会伤害阿德尔;但知识,只要你知道推导过程与前提的正确,那就不会错。 阿德尔是令人憎恶的毒蛇。毒蛇有毒蛇的游戏。 今天,阿德尔翻开一本书,关于北美灰狼。阿德尔阅读,发现基奈半岛狼的灭绝。 阿德尔对基奈半岛狼感兴趣。但它灭绝了,因为人类。 于是,在阿德尔的想象世界中,多了一种物种,阿德尔决定给它们一个新名字:密林狼。 只要远离人类,远离一切,就不会受伤。 它们的首领,阿德尔决定称为芬里尔。这是一个来自北欧神话的名字,洛基的儿子,灾厄的巨狼。 阿德尔很聪明。阿德尔什么都知道。 阿德尔做梦着。阿德尔现在没有清醒。 …… …… …… 于是,对力量的饥渴,扭曲成为淫欲。 淫欲。lust。一切过度而泛滥的渴望,皆可称之为淫欲。 芬里尔意识到首席记载者,兼他妻子的背叛。扭曲的恐惧爆发为狂怒。芬里尔没有听她的任何辩解。 于角骏科技独裁国专横的制度下,剑走偏锋的后果无限放大。 一切为了科技,一切为了知识。 知识就是权力,知识就是力量。 可是一一 为什么别生物要伤害我们? 为什么我们要复仇? 是什么信念让我们的世界变成了战场? 是什么让我们活在弱肉强食的丛林? 这一切都太晚了,在强化技术全民化后。 共时性。一物可以影响另一物,跨越因果与时空。没有狼验证过强化技术的安全性一一原则在不顾一切的追求力量下已退居幕后。 角骏科技独裁国最大的灾难爆发了。密林狼物种,在强化技术的错误运用下,崩溃回无智状态。 而玛纳加尔姆正对视着罪魁祸首。她的心上狼。 芬里尔。 …… …… “……屠龙者终成恶龙吗?我的孽罪深重……” 或者说,使屠龙者屠龙之物,也使屠龙者成龙。 丛林狼,从此被创造出来了。它们失去了密林狼的智慧,很快从两足变成四足,在后来被地壳武器拼接的大陆上游荡。 一亿年过去了。已诞生出许多亚种的丛林狼,又一次有了意识。然而,它们再不能起。 芬里尔,绝望地凝视着这片大陆。现在他只渴求被审判。他仅剩的意识被封印于石,偶尔在生物上作乱。 如丛林狼。如史莱姆王。如苦痛荆棘。 …… …… 这个故事有一个尾声。 玛纳加尔姆,作为首席记载者兼首席执行官的爱狼,被芬里尔赫免于实验。 她望着意识到一切已不可挽回的他。她应当在石板下忠实地记录。 但她没有。她抹去了那些对芬里尔不利的言论,代之以启示式的谵妄。 因为,她爱他。 她爱他纯粹的锋锐,本真的力量,尽管最后堕落为末路狂徒。 她谱写他,然后咬断了自己的尾巴。 …… …… “有智物种…请你审判……” “去死吧!” 他妈的,强制逼逼叨叨这么久终于可以干死你了! 在秘银刃下石碑消失了。 【夜刃】the grayswandir 这把无锋的单手银剑静静地躺在你的手中,显得柔弱而无力。银是很软的材料,并不适合铸剑。但在它实在地占下的空间中,你感到本能的力量。刚柔并济、可收可放的力量。本真之力不为毕露之刃。 【夜刃是刃之准则的至高神器。夜刃具有双重伤害,持握时可不受幻觉蒙骗。一部分敬仰刃之准则的生物将屈从于此至高神器的持有者。】 愤怒之罪一一??? 骄傲之罪一一??? “欺骗之罪” 嫉妒之罪一一??? 贪婪之罪一一??? “怀疑之罪” 暴食之罪一一??? 淫欲之罪一一芬里尔“否认” 怠慢之罪一一??? …… …… …… 夜刃?至高神器? 布鲁打量着这把银刀。 boss掉的? “是的。而且,你现在可以解锁‘绝望之力’。” “嗯……” “你欺骗我!!” 突然,一声长啸传来。艾道特压耳龇牙,咧嘴怒吼。 “芬里尔!!芬里尔!!!” “得了,你占了我半瓶药,还……” “我要杀…” “我拜请战争赤龙!” 主角从不逼逼。可恶,这玩意喝了我的药,还想杀我?恶心的狼! 对了,夜刃…… “你现在可以借用夜刃,作为征服刃之准则的奖励。” 布鲁拖着死狼,见到苦痛荆棘纷纷让位。他找个地方,肢解艾道特的尸体,将它的獠牙与骨折下,然后做了道烤丛林狼。 呸。难吃。森林狼没皮的同类。 “…关于新的力量。” 在布鲁皱着眉头咀嚼时,小蛇出现。 “夜刃,作为至高神器,只能在某些时间使用。当夜刃进入可使用期时,我将通知你。” 布鲁边上的银剑消失。 “啊这。有冷却?” “对。” “但是,你现在可以使用另一种力量。看着我。” 布鲁,自熟悉之后第一次认真打量小蛇。它似乎变长一截,鳞片也变得更有光泽,蝠翼末端还长出了单爪。 “当你杀死罪孽时,我会变强。现在,我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小蛇一摆尾刃。顿时,布鲁手中出现一把双手镰刀。这把战镰刃身纹着符文,刃柄接处有一只石下的眼瞳,而握柄以诡异的材料制成。 “试试看。” 布鲁,好像天生就会用它似的,挥向最近的树。刃如削泥,木干横断。 “慢慢研究吧。勇者,努力击败七宗罪!” 小蛇消失了,又一次。 …… …… …… “……于本源,纯粹的意欲,堕落之时,九种性相取而代之。” 阿卡西,盘旋着祂羽蛇神的金黄身躯,以有如一整个合唱团的声线对另一条黑蝰宣讲。 “从压抑一切的蒙眼之规训中,秤追逐完满与公平。” “心为爱之法则,借付出与关切获取其渴望之爱。” “在金黄麦穗的成功之中,犁打制其完美的外壳。” “于无边的严寒,冬凝视其痛苦本源,追悼那逝去之物。” “知识便为力量,而灯赖此为生,隔离于庇所编织其思绪。” “铸,温暖的凛冬、毁灭的暖春,在外界塑造有力的支持,却又将其毁于熔炉。” “启欢快地将我们推向外界的体验,将恐惧投入漫漫糖水之中。” “一切征服与权力自刃而起,激烈地对抗阻挠其力量延伸者。” “安平无澜之水面,镜般融于万物,而其下暗流涌动。” “呵呵,讲惯了。” 那条泛紫的长蝰扇起左蝠翅,尝试离开,却被其下完满之金曼陀罗束住。 “你执意如此,沿堕落之旋转楼梯下降?” “是的。我早已死去。希望不属于我,如这世间的一切。” “然而我不会抛弃你。” “那我将毁灭你、割裂你,同样也是割裂我自己。” “我自尊重你的选择,因我容纳矛盾与可能;然而你却拒绝可能性:你拒绝生命。” “那么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我为你悼念,我的朋友。” …… …… 淫欲章完 二十九、布鲁的冒险再次开始! 晚春 疾鸢共和国 冒险者之村 约一人高的歌舞鸣莺石像矗立在村前,雕刻水平不高,但足以展示心相法则。 冒险者之村可谓民风淳朴到了你拿走某家的大袋麦子他们也只会追着感谢你帮他们磨面粉的程度,虽然人们会警惕上门的勇者随意打碎瓶罐。很容易见到劳闲的农民手工者们在大街小巷闲聊家长里短。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互相认识,生活于此如同闲适的田园诗歌般展露人性的纯真美好。 布鲁站在雕塑边打量。 停下,没活可以咬打火机,不要水字数。 野生的雪羽雀开始徙往利维坦群岛。鸡蜥每天趴在石上的时间渐渐变少,再过一段时间它们要躲到水里去了。被驯化为农畜的森林狼已经忙完了,现在轮到机械在田间施肥。牧民将多角牛的哺羽插入挤奶罐。养蝇人正帮助荧蝇分巢,驱赶寄生蜂,顺便用糖水把荧蜜替换。很快作物就要开花了,疾鸢共和国改良的小麦可以在夏秋交际时再种一次。 布鲁照常绕过铁匠铺,直接去村中心。突然,中心的雕塑蒙上阴影。 巨大的双翅遮天蔽日,从空而降。白色羽翼的扇动几乎要把布鲁吹翻。 一只通体洁白的鹰角兽,鹿角系有绳,佩着宽阔龙骨突前镶金的疾鸢邮政标志护胸,身上绑满信囊,在广场收起与它瘦峭身体不配的硕翼。 鹰角兽是一种灯刃心相的高傲生物,是生活在天空岛的羽妖之近缘。在疾鸢共和国与夜翼王国的交好下,鹰角兽们被羽妖用以交换食物、钢铁与生物材料。这些善于飞行的生物成为了疾鸢共和国国有邮政局的中坚力量。 选育后的鹰角兽雌性翼展可达八米,与它们一米不到的肩高形成强烈对比。在涡轮发动机的协助下,它们只需五天便可以从地狱边境飞到犬儒城一一犁马需要三十天,最先进的石像鬼需要一周半。 在硕翅中,一只黄褐色的大猫下兽,爪持缰绳。他只有孩童高,用后脚摇摇晃晃地跖行,拴着鹰角兽走到邮局门口的一根柱边,系上。 这是沙漠猫。菲林帝国现已与疾鸢共和国合并,尽管许多地方还有待处理。以前属于沙漠绿洲部落的人类现在基本都有了疾鸢式资料,虽然有的履历仍是空白。 沙漠猫比缅因猫稍大,成体平均体重约为十五千克,能适应高空的各种环境,很适合驾驭鹰角兽。 早已习惯的群众们对信使问好,偶尔有一两个小孩被大兽吓哭。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少年,从手中变出把斧枪,指向沙漠猫。 “找出寄给冒险者之村31号的信。” “喵呜!勇者呢!” 沙漠猫恐惧地瞪着眼,压平双耳。 “喂!兰芬德你干嘛!” 正当布鲁准备拔出双手大剑时,另一个少年,背着他的红包,出现,握住枪戟。 “我妈病了。我想给她读我父亲在地狱前哨写的信。” “妈妈是什么?” 此刻,沙漠猫那对机灵灵的大耳朵像是被额外加上去的那样不知道放哪好,毛发倒立地给一旁镇静自若的鹰角兽卸信。这些人类幼崽的经历实在是超过了沙漠猫的想象。 “……” “但你不应该这样!这样留给人的印象可不好!” “我找、找行了吧。” 群众短暂的恐慌随着战戟一同消失。 “小孩子,这样做是不对的!” 布鲁绕过安德烈,走向比他只低半个头的少年前训诫。他留红短发,蓝如枭熊的双眼锋芒毕露,身材精悍如布鲁,穿着平常的麻衣。 “我不在乎。” “切,到城里可没人包庇你!” “没有!” 少年想说的话被翻找的信使打断。 “不!不要!我干,干这行已经三年了!下家还有英雄之村!” 沙漠猫四足而奔,拖着和他差不多大的信袋,从毛发下掏出钥匙打开一扇小门,将信袋塞入再锁门,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带上鹰角兽跑了,连囊扣都没扣一一这种动物需要助跑才能起飞。 “……” 少年沉默,目光射向别处。 “你叫兰芬德?” 见到少年仍没回头,布鲁不满,却被民众的惊叹打断。 “哇!这是什么!” “羽妖!是羽妖!” “居然是羽那啥诶!” 在鹰角兽远去的方向,一只青绿的四翼鸟翩翩盘旋,平翼而下。她有人高,收起前翼,用第二前肢与有翅的后腿立在雕像边。 “嗨,瑞文女士?” 随着羽妖的黄喙,视线聚焦到了一个白肤黑发的女人身上。 “剑殇(swordpathos)女士亲自过来了?” “卡巴拉学院收到了消息。我们会研究巨大史莱姆现象的。” 眼前的四足鸟闭着喙,抽动鸣管与人交谈。羽妖是如此发声的。 “日安。” 布鲁走来,口吐月羽话。见布鲁说夜翼王国的语言,羽妖羽冠惊立。 “按地位,你应该说:‘请安’。”巨鸟斜着头。 靠,装逼不成被打脸。 “但没想到有人类还能讲月羽语,繁文缛节就让它算了吧。” 其实布鲁只会几句,但在羽妖伸来的翅膀下,还有什么可在乎? 菲欧娜瞪大双眼,接过剑殇的另一翼。 “没想到啊,瑞文女士,你的村庄还有人类会讲月羽语。” “我也没想到呢!” 在寒暄中两生物走远,留下布鲁成了众目之交。 “…你好像是杀死枭熊的那个人。”名为兰芬德的少年盯着布鲁的靴子,那让另一个少年扭曲不已之物。 “是的,布鲁?威尔金斯!”下次见到弗里多尔夫要往死里谢,布鲁想着。 “……幸会。”少年收起锐气。 “哼,下次不可以这样!” “嗯。” 不过话说,他妈妈病了?正好我也可以去帮忙,完成任务! “你的妈妈怎么了?” “得了不知名病,卧床不起。”兰芬德语辞干练。 “哦。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我不需要帮助。” 甩下这句话,兰芬德沿着已不见某红包少年的路消失。 吼,不错,挺自主嘛。 至于我啊,先卖了材料,找点酒吧。 三十、吟游诗人的哀歌! 下次见到弗里多尔夫要往死里谢,布鲁想着。 当布鲁在酒吧见到那个头顶白冠、褐肤蓝瞳的男人微醺地拉着披风的样子时,他没料到将死人的机会落得这么快。 敌羞吾去脱他衣!等下,不是。 布鲁在三人小圆桌的一头卸下剑鞘,将行囊置在里拉琴边。讲真,光看外表弗里多尔夫几乎就是一个劳工。 “来杯醉啤。”布鲁交给酒侍钱与小费。 在虹彩鸡尾酒的对面落下一个柱状玻璃杯。弗里多尔夫默默把上高脚杯足,文雅地啜吸窄口容器。 “你好,布鲁。” 布鲁自豪放得多,仰杯就吨。 “嗨,弗里多尔夫,好久不见!” “是啊……” 透过斑斓的酒液,弗里多尔夫蔚蓝的双眸迷离。 “想听故事吗……” 布鲁,意识到酒精竟然能让这个措辞中夹着亚历山大语的装逼犯讲白话,点点头。 “此为苦难讲述者之苦难。” 好吧,我收回刚刚的想法。 “流放者之故事…被放逐之人,因罪。” 不知是鸡尾酒还是别的什么,弗里多尔夫嚅嗫着。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株鼠尾藤。在他还是种子时…” “鼠尾藤是雌雄同体的,很多植物都是。” 吟游诗人没有搭理他。“鼠尾藤落在一片树荫中。在令人仰慕的通天巨树下,尽是蠕行的阴暗……” 烈酒灼过食道。布鲁如一头球龙长长地吐息。 “…几乎没有草叶生长在那。地衣与苔藓沿着板根爬满荒地。” 弗里多尔夫的肤色很难看出醉感,不过他趴伏的动作暴露了这点。 “…鼠尾藤在蛮荒中伸展嫩蔓,饮着朝晨赐予的露水,探动身子找寻叶隙的微光。” “舞在花丛的刺尾蝶不关心他,寄居于树的噬植蜂看不见他。忙碌的荧蝇只在乎酿蜜,唯有蚱蝗偶尔翻弄他的叶躯啃噬几口。” “沉默的真菌是他的朋友。在见不到天空的地面,鼠尾藤捡拾被遗弃的鸟粪…” “初冬到了。鼠尾藤在料峭之中独自颤抖……最后,鼠尾藤仍没有活过严寒。” 吟诗者的声音充满感染力。“然而,悼歌渡鸦的具名者一一续朽绿叶安卡,赋予他第二次接触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下布鲁坐不住了。“哪一位?悼歌渡鸦的三名具名者难道不是分别是:四爪乌鸦伯特姆,极焰寒冰安泽拉与引渡者卡戎吗?”在酒兴下,布鲁端着杯,面红脖子粗地叫嚷起来,“你在说什么?” “续朽绿叶安卡,麒麟神,掌管每月的第四天。” “那不是四爪乌鸦伯特姆吗?每个神祗的具名者只有三位!”布鲁激动地砸下玻璃杯,震得彩色酒层乱晃,“伯特姆属于第四天,安泽拉是第十三天,卡戎是第二十二天!一月有二十七天,三周为一月,九天里哪有多的!” 布鲁站起,猛灌一口醉啤,接着进行了一番教科书般,他自己都钦佩的说明:“四爪乌鸦伯特姆,是一只大型的、有四只足爪的黑鸟。他喜欢收集珠宝,用华丽的东西装点自己的巢!” “哈。” 弗里多尔夫抬头,眼边被酒熏出了泪一一鸡尾酒有这么烈吗?“我知道这个。但是,实际上,关于四爪乌鸦伯特姆的传说并不多。”他的语气倒是很和缓,“你应该知道,黄金黎明协会对悼歌渡鸦的具名者一直有争议。我更喜欢安卡,他的故事更多,也更丰富。” “续朽绿叶安卡,一个鹿蹄、有翼、头有独叉角的翠绿鬃马,被称为‘麒麟’。据说这种动物来源于羽妖的神话。他的四蹄有绿色的护腕,其下总有伤痕,猩红自护腕淌下。安卡常因他的永恒之创而受苦,但他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而他的血,有使朽木抽芽、枯叶开花的力量。如果可以,我愿讲终结之人与他的独狼的故事……” “算了算了。”天哪!我怎么在跟一个吟游诗人争论民俗传说!怎么跟个醉汉一样一一我好像确实在喝酒…但我没醉! 布鲁自知无趣,坐下,继续倾听弗里多尔夫的故事。“安卡说,‘命不该亡的植株哟,吾将赐汝第二条命!’” “鼠尾藤感到自己渐渐从有刺的爬藤中挣脱。他成为了一个游魂,一个在大陆上独自游荡的孤灵。” “于是,鼠尾藤从求生的琐事中挣脱…现在,他被归群的渴望呼唤。” “鼠尾藤飞向血果丛。‘血果丛,你好!’” “‘赶紧离开我,你这卑贱的寄生物!’血果丛摇晃她密结的灌枝。” “鼠尾藤找到雏菊花。‘雏菊花,你好!’” “‘恶心的孽种,快给我滚远!’雏菊弯下他的花蕾。” “为什么?为什么?鼠尾藤感到自己的心像被冻结于寒冬一一可他明明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为什么大家都嫌弃我?’鼠尾藤飞啊飞,飞到全知之眼诺斯底的居所。” “‘观望者的后备之神,无底虚无之神,明夜狮枭的具名者啊,请您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诺斯底回答了他。‘被恩赐的幼苗啊,汝为鼠尾藤,赖寄生它植而生之物。’诺斯底的声音在冷峻的泉穴中回荡,‘自然,其它植物会厌憎汝。’” “‘可是我什么也没干!’鼠尾藤的灵躯在泉中巨藤前是那么渺小。” “‘谬也。汝扼杀了汝之故居中其余的微苗。’诺斯底毫无情感地宣讲着,‘知否?汝之爬藤有刺,吸走了其它幼苗的养分。当汝无枝可依,便在寒冬中孑然而亡。” “鼠尾藤在巨大的洞穴中战栗着。他想起春季的欢愉,微风带着生机欢快地歌唱。他回忆盛夏的温暖,在巨树之荫下他得以避开酷暑。他记着金秋之喜,隔着茫海窃听植物们的交谈一一” “一一然后,在凛冬,他失去了一切,为他的罪孽而付。” “……” “鼠尾藤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黑。这是一种他未曾有过的情感。他感到痛苦啃咬着他的枝干,刺着他每一根维管。憎恨,他恨自己,恨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生来就是一个罪人?” “我什么都不配……我罪孽深重……” “鼠尾藤变得安静了。他不再插入植物之间,只是默默地守望着。守望。他的声音离开了他,取而代之的是植物的故事,那些从枝叶交谈间掉下的碎屑。这是他新的阳光。” “他记录,他保护。在他无限的时间中,他汲着群体的记忆而生。他听过花精灵与凤蝶间的逸事,了解每个植物间传诵或不再讲起的神话,每句细节都记得。直到现在,他仍在某一个角落,见证着他人的故事一一或讲述自己的故事。” 游吟诗人收起他美妙的歌喉。“故事讲完了。” “这是哪里的神话?” “这是我自己写的一个故事一一我自己。”弗里多尔夫饮一口鸡尾酒,压重了最后一个词。 “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还行吧。”布鲁不知道怎么回答。 弗里多尔夫的蓝瞳盯着布鲁。沉默中布鲁感到某种异样。那是一种被野兽盯梢之感,蛮野的恶兽一一但一个吟游诗人怎么会有狼人般的目光? 许久,那对充满不知名情感的双目黯淡下来,带着早知会如此的绝望与孤寂。弗里多尔夫端起长脚杯,一饮而尽。 “哇哇哇哇哇哇!!” 突然,一束强光直照弗里多尔夫的面庞。在一边的喧嚣,飞镖、弹珠,娱乐设备应有尽有,但这不是重点。在他闭眼前,布鲁似乎看见了收成一竖的瞳孔。 好吧,这只是幻觉,因为这个吟游诗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个恶魔。重点是,这里居然有光桌赛诶!布鲁要在桌面上干翻所有的对手! 布鲁扔飞镖也是一把好手。他收起自己的物件,走向娱乐区。 三十一、养蝇人兰芬德! 在一番九环靶心之后,布鲁出了酒店,决定去农场附近散散步。 大片绿油油的小麦被水渠划成几片,农业用滴水兽于其中轰鸣。现在是施肥的时机,森林狼们已经不见。另一边,牛棚里的多角牛正反刍饲料。 绝大多数羽兽都拥有哺羽。哺羽是特化的中空软管,从中分泌乳汁。羽兽的咽与喉是分开的,而母羽兽会在哺乳期将哺羽插入幼崽的食道。 多角牛这种心铸相牲畜公母均具三对弯角,在驯化后较它们的祖先短了截,原本可以用于防御颈部与阻抗偷袭的长角彻底变成摆设。眼下的母多角牛正被人工促假妊娠,以让她们分泌牛奶。 布鲁继续沿着小道散步。一只鸡蜥正趴在圈养场的岩石上吐着信。鸡蜥的外观接近有鸡冠的石龙子,头部的肉质物可以调节体温与威吓敌兽。鸡蜥有产假卵的习性,在农场中则利用这点收集鸡蜥蛋。 在鸡蜥蛋场有许多坑。鸡蜥交配后,母鸡蜥会在一个坑产自己的受精卵,同时在周围的洞下未受精的蛋。在夜间,鸡蜥作为昼行变温爬行类会钻进鸡蜥舍中的躲避,此时舍主会趁机挖去未受精卵。而第二天,母鸡蜥发现她的假卵巢被掘开后,会继续下蛋掩埋。但是,如果鸡蜥饲养者误取了真卵,母鸡蜥便不会再产卵。 然后便开始进入林地了。从农场退下的森林狼守在农田边,警惕野兽来袭。勇者也会定期于此巡逻,虽然布鲁现在只是在散步。 一只森林狼向布鲁凑来,摇动尾巴。布鲁蹲下,抚摸它有着蓝色魔烙印的脊背。驯化的狼嗅着他,却突然回退,发出哀嚎。 布鲁看了看自己胸口。穿着艾道特獠牙的项链。 啊这。 布鲁走进丛林。不知名花的芬芳扑鼻而来,带着荧蝇的嗡嗡与叶的摇曳。地上,一簇簇黄花交叉同样鲜黄的荧蝇,令人眼花缭乱。 话说这里荧蝇好多。 布鲁继续深入,见到林花间隙露着一箱黑物。 一定!是!宝箱! 布鲁左右顾望,然后拔剑就冲。 “别乱踩。” 双手阔剑停下。一位佩着防蝇服的少年立在蝇箱边,丝网挡不住蓝瞳的锋锐。他戴着手套的右手持一把起刮刀,腰间别着铳管、装弹杆与弹囊。 啊这x2。 布鲁藏回大剑。“你好,威尔金斯勇者。”兰芬德的英俊声线传来。 “嗨。你在干什么?” “割蜜。”这问题好蠢。 荧蝇是一种有真社会性的犁灯相昆虫,以蝇父作为中心生活。荧蝇分为工蝇、蝇后与蝇父。工蝇与蝇后均为雌性,蝇父则是雄性。在荧蝇巢中,工蝇负责收集花蜜、建造巢脾等工作,蝇后负责产卵与制作荧蝇蜜,蝇父则是给卵受精、照顾后代和守护蝇巢的角色。 对荧蝇来说,受精的卵会发育为雌性,未受精的便是雄性,雌性会由是否饲喂蝇精进一步分化为工蝇与蝇后。蝇精是蝇后制作的特殊荧蝇蜜,含有可以促使雌蝇性成熟的激素。蝇父会决定哪些幼崽会被饲喂蝇精,哪些会发育成工蝇。 《穿越之我成了荧蝇蝇父大开后宫》 然而,蝇父有他的工作。正如我所言,蝇父是其母亲基因的完全拷贝。因此,每个蝇后都想生下公蝇。为了防止被篡位,蝇父不得不成为慈父,一遍遍地检查蝇卵与幼虫,防寄生蜂的同时杀掉那些雄性的荧蝇一一不过,偶尔,蝇父也会允许已成熟的公蝇带着部分蝇后另起炉灶。 当蝇父死亡,整个蝇群会大乱一段时间。无数雄蝇将互相厮杀,最后的生存者会成为新蝇父。 “你离远点。荧蝇咬人。” 一只黄虫落在布鲁的手臂上,舞着它的小颚。荧蝇,作为食蜜昆虫,不会随意攻击人,除非它们自己受到威胁。 布鲁退后,望着兰芬德揭开黑布,起巢驱蝇,运刀取蜜。然后,兰芬德向饲喂器里加了一些糖水,关上巢箱。 “嗯。上次的事。” 兰芬德带着蜜罐,看向布鲁。网布之下兰芬德的眼神不清。 “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我的父亲是一名在地狱前线的勇者。”兰芬德边走边聊,“我的母亲你也……” 突然,树丛剧烈摇晃。兰芬德拔铳取弹,布鲁也大剑出鞘。一只身形瘦峭、猪面獠齿的恶兽迎面冲锋。布鲁迎剑对峙,而兰芬德抢先一步,舞铳施法。 一只巨兽赫现。那是一条葛吉夫赤龙,展开巨大的双翼,有鳍的尾直拖到布鲁身后。猪犬兽撞上红龙有角的头颅,懵了一瞬,随后用比冲刺快两倍的速度消失了。 “最近森林不太平,猪犬兽饿疯了,见什么都拱,蝇箱也得罩黑布。” 兰芬德精神矍铄地死盯布鲁,但搭膝的体姿暴露他的疲累。 “哇。” 龙!嘿嘿嘿……啊我才不是龙性恋,龙性恋爪巴。 “森林狼还能用铳管吓一吓,猪犬兽不行。” 兰芬德将铳插回。铳管分为枪和铳,眼下这把是要用铸相激活的铳。普通的铳无需火药,简单易制,但发射准备长,噪音也大。枪需要专门的子弹,伤害大速度快,不过很贵,一般配给地狱边防。 “你的无形之术不错。” “是啊。一条红龙,不过持续时间不长。” 这种投射一具大物件的无形之术是很费精力的。葛吉夫赤龙是龙族中一种刃铸相巨兽,很像黄金黎明系统中的刃之神祗战争赤龙,因而得名。 “我用它救过人,从一群噬植蜂下。你想听吗?” 布鲁知道倾听是拉近人关系的绝好办法。虽然对破事关心那就不是布鲁了,但是兰芬德和他妈妈是两个人,这不是二合一吗? 兰芬德站起来。“当时,是拉德拉先发现地上的箭头。那是道很浅的划痕,指向森林。”兰芬德继续走,“她告诉了我们。果然,是格里菲斯那蠢货又把自己困住了。” “但这次他把自己困在了翠松顶上一一旁边还有窝噬植蜂。然后他就像个小沙漠猫,抱紧树枝不敢动。有人想悬浮上去,但噬植蜂可是很危险的。” “于是我就上了,骑着龙。骑龙跟骑马可不同,在马上你有鞍,坐的是它的背。然后一一你会进行‘起坐’,用于抵消马快步的颠簸。但在龙上,你骑的是它第一肩骨附近,你需要像蹲着一样,探着身子一一虽然马术也有这个。” “他们在下面,怕我掉下去。我抓着龙角,让龙飞起来。在空中,我感到累。” “而格里菲斯的眼神刺激了我。我让龙用尾巴驱赶噬植蜂,让他倒坐在龙头上,抓住龙角。最后,我把他救了下来。” 兰芬德讲完时,两人已到了村庄附近。 “威尔金斯先生,我的妈妈…需要帮助。” 三十二、兰芬德的父母… “好。” 兰芬德脱下防蝇帽,红发在阳光下闪耀。 布鲁跟着兰芬德到了一间小木屋。兰芬德挥手,打开性相锁。 在装潢简单的木墙与疾鸢式家具中,一间木床摆在窗边。牛绒被勾勒出一个女人的形体,苍白的面容与暖色的日光不协。 “这是我妈妈。伊拉瑞娅?亨特。” 兰芬德坐在床头柜边的凳子上,对着布鲁。“我的父亲,约瑟夫?亨特,是地狱边境的一名勇者,常常会写信回家。” 抽开的柜中葬满微黄的蝶。“给。” 布鲁拿到阳光下。 # 可爱的伊拉瑞娅: 最近,你们过得还好吗?你的信我收到了,勇敢的兰芬德!希望他的荧蝇群越来越健壮。最近一段时间我值夜班,这个月圆之日没有狼人袭击,蝎狮与双足飞龙也没有出现,但是竟然有黑龙攻击村庄!在我提羽毛笔时,前哨仍然枪响阵阵…… # 布鲁想起去月的报纸。战地记者报道了少见的黑龙袭村事件。这是一种凶猛的启刃相巨龙,有时会为觅食袭击人类。自从疾鸢共和国统一菲林帝国,收复低语之森起,地狱边防成了问题。在地狱边境,人类的一支凶残的近亲一一狼人与蝎狮瓜分荒芜的土地,地理条件决定了他们以掠夺为主的生存方式。历史上,他们摧毁了亚历山大王国,令疾鸢帝国南迁,大大影响了人类的文化。 但话说他什么时候读过报纸? 家信以书墨写就,字母间的连笔秀丽圆滑,叙事方式也如街道婆婆,布鲁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壮汉在战场后哨用羽毛笔点下的。 “妈妈说爸爸在后方工作,不会有事。” 后线勇者?负责后勤或疏散民众的?可为什么能听见枪响?……也可能是黑龙进村了,这个不算问题。 “妈妈……犬儒城那边的医生呈报给了苍鹭泉。情况很少见,我们家金币也不多。” 话说他父亲不是编式勇者吗?不过得罕见病挺麻烦的。 “现在医生建议…静养。然而,这个月父亲没有写信回来…也许听了信,妈妈会好点。” 兰芬德的手指抚过伊拉瑞娅失色的朱容。日光下,那对玲珑却泛紫的嘴唇战栗着,如内缚飞蝶之茧。 喔,这npc还挺可怜。不过,他们也只是有情感的工具而已。切。 “……孩子……” 巫妖般的声音宛如游丝。如果不是见到伊拉瑞娅喉头的轻颤,布鲁不会认为这是女人甚至人类的声音。 “……妈妈……” 死寂从房间的暗角走出,大摇大摆地游行,直到被兰芬德驱逐回去。 “我们乘的是鹿角虫…悬浮梭还没有通。妈妈的病在大概两个月前突然如此。我记不清了,可能是在特雷贡日。” “记得那天我打了点褐兔回家。吃完午餐后我出去赶花潮,搬好蝇箱回来妈妈就倒在地上……但那天我们都吃了褐兔,并且烧得很老。” “呃……你妈妈,有干过什么吗?” “……” 这次,轻摇代替了言语,红色的长发在头颅两边微微抽动。 我也不是医生……但是我得装一下逼! “很显然你的母亲没有过敏史,也排除食物中毒。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传染病。你母亲现在的状态,像……” 布鲁瞥了一眼集神远方的兰芬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母亲的慢性病?” “妈妈一直很健康。” “是的,可能是一种潜伏的慢性病,然后因为一些东西,比如野味,诱发了?” “医生的处条……我看不懂。” 这次布鲁接过的是一张洁白的小单。“……神经肌肉接头…突触后膜上乙…纤?胆碱…受体功能障碍?啥玩意??”布鲁皱着眉连猜带蒙地读出来源于亚历山大语的术语。 “呃……呃……反正就是一种功能障碍。”反正面前的少年大概率只上过疾鸢共和国七年义务制教育。 “谢谢。” 脆弱的女人的身躯在床上轻轻动弹。兰芬德见状,向内转她避开阳光。 “我不擅长护理人。”有些生硬。 “唉……也挺可怜啊你!”布鲁满不在乎地后仰。 “我不需要人可怜。”冰冷的声线涂上兰芬德刀刃般的目光,让布鲁一震。许久,他转回母亲。 “……唉。” 兰芬德沉默片刻。“我可以打夜猎,跟我的龙一起。”兰芬德抓向他系铳的腰带,“我能打许多平原野雉回来。我养活人没有问题。不过,我的妈妈怕黑,我得陪她。” “你妈怕黑?!”布鲁忍着没有滑露嘲笑。大人率领小孩害怕是吧! “最近半年才开始的。”兰芬德的眼神略散,“我记得……有天夜里,那会秋入冬没东西打,我妈妈坐在床前,面对窗外,一直在颤抖……她让我陪她。” 怕不是见鬼了? “…我记得……”兰芬德低下头,直到沉默让布鲁不耐烦。“唉。”他转动长凳,侧向布鲁。 “我已经不记得我父亲长什么样了。我妈妈说他是一个真正的勇者。勇气,我妈妈说,正如火焰。” 兰芬德扭头向布鲁。“火焰……是灼热的。它是文明之暖春,也是毁灭之凛冬。” “…但是,勇气又不是火焰,因为火焰不论如何都只会摧残。勇气……是可以收起的刃,利芒对敌、刀背向友。” “我想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今年十一月,瑞文女士就会为我举行成年礼,然后我要进城。我要当一名编式勇者。” “但是,迅镰蜥尚能辨认它素未谋面的母亲。”兰芬德以一句谚语结尾,重对病床。“我知道了。谢谢威尔金斯勇者。” “嗯,毕竟是医生都弄不好的罕见病。”布鲁加上,“那我先走了?” 一个弱女人躲在她的儿子背后一一大概吧。 …… “所以这样也行,小蛇?” “是的,主人!” 下午,布鲁在训练房中叫出小蛇。 “主人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这样小蛇就可以提供帮助了!” “扮演自己的角色”?听起来有点怪,但…… “好!” 布鲁?威尔金斯,要干死接下来的一一暴食! …… ……不过祂在哪? “继续做任务吧,勇者!” 布鲁瞪着小蛇的残影,如玩一款用重复任务硬蹭两小时的steam游戏。 三十三、格萝莉娅的故(谜)事(语)… 啊…蚁甲……我当然没忘了蚁甲!但是但是小蛇给的力量多酷啊!!! 布鲁插着双手镰刀。镰刀的重心很怪,但操作得当卸人四肢如割稻杆。眼下,假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稻杆的四肢狼籍。 “这个力量没有使用限制。”小蛇说,“但是建议不要滥用。” “你受不了是吗?” “嗯……对。杀死七宗罪,才能恢复我的力量。” 变大一截的树蝰放下有刃的尾。“至高神器则有许多规则。”它摇摇独翼,“尽量不要在有智生物前用它们。” “话说,这镰刀是什么无形之术?犁?” “它不属于性相。”小蛇回答,“它是否定性相的力量。另外,你可以随意展示它们,但你不能泄露来源。这就是你口才的发挥时间了。” …… 话说,为什么我手臂这么酸。 好像不仅仅是酸…… 感觉……有一种……痛苦…? 傍晚,布鲁来到村中心,寻找修理匠,那个他之前误认为半狼人的女人,以从蚁甲中解脱。 人群和里拉琴声。但这次,布鲁并不准备炫耀自己。 那家店仍然开门。在一边的书桌晶鹏羽鳞制成的台灯映着黑袍之袖。此时,鳞灯的绿光刚好开始黯淡,而格萝莉娅放下书,转身充能时瞥见布鲁。 “你好,威尔金斯先生。”方女士的褐瞳在荧光下怪吓人的。 “你好。剑。” 在几分钟前,布鲁追问过小蛇。“所以,让别人bb也行?” “是的。只要你扮演了这个角色,阿卡西就不会发现。” “好耶,不用老子亲自干活啦!” 而眼下,格萝莉娅以两指夹过布鲁的金币。 “上次对不起啊,是我武断了。” “没事。”她的声音仍然那么疏离。 也许我作为一个勇者,应该听听npc讲话一一原来不能狂点鼠标跳过的吗?! “以及……上上次。” 布鲁注意到格萝莉娅的身体微微前倾。 “也许我的语气太凶了。” 布鲁在真挚的神色下狂笑。“也许我个性太急躁了,我应该耐心点。” 格萝莉娅如森林狼一般歪头,目光透察着布鲁比壳鼬还厚的脸皮。“思想是越用越利的剑,在交锋中锻造。” 行,味有了。 “嗯。所以?” 趁格萝莉娅忙活,在半闪不闪的荧光下布鲁瞄一眼书名。《中柱之秘》,犁马皮铭着黑印槽。 “中柱?” “卡巴拉。”格萝莉娅将阔剑抬在桌面。 “卡巴拉?卡巴拉学院?” 布鲁插剑回鞘,见格萝莉娅打量自己的前胸。 “菲林语中‘智慧’之意。究极之秘。”她探前的斗篷现在见不到双眼了,“这是丛林狼的牙?” “你怎么知道?” 沉默中布鲁捕捉到格萝莉娅瞳子里闪过的微光。 “物件自言,借灯而现。” 大概是用了灯吧。这并不奇怪。 “丛林狼?一种聪慧而孤立的物种。”格萝莉娅继续,“在丛林中流浪,在丛林中迷失。” “迷失?” “智慧之丛林。自古便有通晓万树之树的传说,在黄金黎明协学中,它演变为全知之眼诺斯底。”她把玩自己的护身符,“明夜狮枭的第一位具名者,与世隔绝之树。” “而当我们言说这套象征时,我们不过是指代幻影。一切是幻影,无上之光编织的梦境,而本源隐于三道面纱之后,终不得见。” “你在说什么?” “尤黑乏黑。象征,其模糊的边界咀嚼着现实。我们与无上之主共编织这场梦境,沉睡着,也永远不能起来。” “呃……?” “我自知你我之间的缝隙,那缺少了理解之桥。”布鲁见到黑袍下闪过一对光,“将一个人拖进符号的迷雾是粗暴的,我知道。但你的到来唤起了我讲述的渴望。” 但没人听得懂你说话啊! 不过,如果可以听着废话就把任务做了,那多是件美逝! “我们的世界是被我们编织的。然后你会反驳我,这很独断。” “是的。我们认知超然的一切时,总绕不开独断。是的,独断。” “但绕开所谓独断,我们真的能认识吗?你会说,逻辑永真。然而逻辑又为何永真?为何有价值?” “……因为,回答以上之物需要逻辑。因而,脱离逻辑,我们不能认识任何。” “但,逻辑又怎么出现?” “因为符号。因为言语。我们以语言抽象万物,构筑了一套规则。在这里我们将自己分隔,在虚空之中称王。” “在菲林帝国衰弱前,那些你们称之为异教的偶像横行于世,直至黄金黎明的兴起。” “知道吗?人类不是一开始便能驾轻就熟地使用无形之术的。古老的人类,在智人与狼人尚未背离前,并不知道所谓的‘自己’。” “自己并不是万物。但无形之术制造了一种错觉。在万物之森林中,人类并不需要‘符号’,也不需要‘自己’。” “然后,人类分化了。我们仍然不知道人类如何变得有智一一这是体质人类学的工作。但是,人类,在某一个时隔,开始创造一个不同的‘世界’。” “这是我们生活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万物的倒影,经由人类的棱镜。” “人类创造了世界。人类创造了世界的法则。人类是其立法者一一在无上者之下。” “立法者需要食物。人类需要无上者。无上者写定了人类的意识与世界,而人类借无上者的世界编织自己的世界。” “意识决定了物质。但意识很显然不能独断专行,不然我们为何不能决定自己看见什么?于是便有了尤黑乏黑,无上者耶和华。” “然而,人类与世界互动,终存在隙间。那是祂的三道面纱,恩、恩索夫、恩索夫欧尔。无、无限、无限光。” “所以你想说什么?”布鲁发现人站直也是可以睡着的。 “…无形之术来源于架构。” 布鲁,盯着黑袍下的黑暗上方约三分之一处,努力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完成任务。 “如学者葛吉夫的九柱图,黄金黎明协会的基石。然而,不存在一套先天的完典。” “因为在下方探索前,上方尚是一片混沌。只有当人类开始探索,规律才会自下而上地延展、编织,于混沌中出现。”黑袍微颤,“一切互相关联。上即如此,下亦其然。” 这句话好耳熟……? “然后我们才能于象征之上谈论。我们可以发现,九柱图之上,九种法则的排列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灯的两翼是冬和铸。前者有如清冷的月光,后者有如温热之日光一一这是‘象征’。它的边缘是模糊不清的,包含着超越‘符号’之物。” “提起月,你会想到什么?月圆之日?是的,那是暴乱,狼人的发狂。然而,讽刺的是,月光较日光温和近人。而月光又有其彻底孤离之处。” 布鲁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布鲁不知道。 “……所以中柱是什么?” “沙漠猫那宏硕遗址之上的一颗小宝石。” “……嗯,我理解你的古代信仰……”总之,先试着…共情一下? “不。” 然而,从黑影中布鲁能感受到自己暴露了无知。 “我从不固于那世间之所谓神。若真理之路必需填平,那我将砍倒神像。我仅依我之灯光而行,从不惮忌偶像一一称我为偶像破坏者吧。” 暗下又一次闪过一对微光,而布鲁从中感到脊背一凛,如临寒冬一一不知为何。 “……若我真是敬信之人,可不会沦落至此。就当是一个老女人的絮叨吧。你可以走了。” …… 她刚讲了什么? “勇者!你解锁了暴食的信息!” 好耶! “请于明天早晨去菲欧娜处!” 嗯,顺便讲一下关于狼人的事。 三十四、奥萝拉的邀请! 谢谢支持! 话说明天早晨……连个具体时间都不给? “我会叫你!” …… …… 黑暗。蠕行的黑暗。 利爪。尖牙。猩红的影子。血。 扭曲。盘旋。吞噬。炸裂。 一对金黄的双翼。那是一条有羽翅的长蛇,发光的躯干将黑暗烫出洞。 模糊之中,人声不断闪过。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许多声线的混杂。 然而,什么也听不懂。 什么也听不清。 痛苦……痛苦…… “勇者!起来了!” 布鲁猛撑床面,惊坐。 简陋的旅馆房间,身下窄小的硬板床。一条紫蝰浮现在墙前,侧对着他。 “啊!小蛇…” 好像做了个梦?不知道…… “我先去公共澡堂洗个澡。” …… 雕着蛇龙的出水口高悬。左右的拉杆分别控制水量与温度。 整饰完毕后,布鲁高昂着走向闪亮的歌舞鸣莺。 “是啊,雕得不错。” 这次,一只和布鲁一样高的四足青鸟正立在村长的门前,被门内一名黑衣女子挽着。 羽妖,是一种生活于天空岛的六肢有智生物,形似鸟类。但羽妖与鸟并不是近缘,而与龙的关系更大。 羽妖有着类似于鸟的飞羽。不过,我们知道,鸟的喙是头骨上附有一层角质,而羽妖的喙则更接近指甲与角。羽妖的翼有爪,如一些较低等的鸟。鸟的羽毛羽柄截面近似圆形,其上排生羽枝,而从羽枝又分出羽小枝。羽小枝末端带钩,让羽枝与羽枝间呈网状互联。然而,羽妖的飞羽羽柄截面更像锐角三角形,而她们的羽枝呈扁平状,羽枝生毛,以静电吸引一一不过你仍然可以撸羽妖,前提是她愿意。 我用的是“她”,因为羽妖的雌性较雄性大。羽妖幼体的成年时间长,且由于喙需要生长,必须被细致照顾。因而,羽妖是忠贞的一妻一夫主义。 羽妖同样擅长飞行。一只体重150千克的雄性成年羽妖,前翼翼展可达十米,后翼则有四米。在解剖学上,典型龙使用第二肩胛骨作为翅膀,而羽妖所属的夜翼纲则多使用第一肩胛骨。 而羽妖的四肢,前肢较后肢强壮,身躯呈德牧式弓背。羽妖后肢的体态类似吸血蝠,翼可以在飞行时提供机动性,但在地面上则因空气阻力而行姿优雅一一直白一点就是笨拙。因而,起飞时,羽妖采用特殊的伏跃式。首先,羽妖后肢劈叉,第一前肢接地,第二前肢撑开。然后,羽妖的两对前肢同时腾跃,将羽妖带起,利用加速度升起。 “请安。” 布鲁努力弹动舌尖,发出月羽语那本来就不是人讲的音节。 “啊,是你!” 羽妖的喙从雕像转向布鲁,颤抖着头羽欢迎。 “嘿,布鲁!好久不见∽进来坐坐!” 菲欧娜招呼着,让剑殇女士抬起翅膀给布鲁进来。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布鲁?威尔金斯。” 布鲁穿过柔软的羽毛,脑子里想着swordpathos所对应的月羽语姓氏。 该死……我好像忘记了……不能装逼了,可恶!! “没事的,讲疾鸢语就行啦。奥萝拉?f?剑殇,夜翼王国驻疾鸢共和国使节兼卡巴拉学院人事部长。” 奥萝拉看出布鲁的尴尬,试着伸翼,不过人类的门框对羽妖来说有点狭小。 “哦,幸会!” “是的。你会讲月羽话?” “也就是了解一点呢……”布鲁十分谦虚地享受羽妖的目光。 “自学的?” “嗯。” “很厉害诶!你是勇者?” “是!” “勇者吗……我不太了解疾鸢共和国的勇者制。不过菲欧娜好像也是?” “是滴∽” 菲欧娜舞了一圈,手轻灵地塔在柜台。那里摆着一只俊鹿,在一个月里又有了一只特雷贡和一只褐兔作伴。 “嗯……手续已经办完了,现在就聊天吧。好像,还有一位史密斯先生在这里,是吗?” 是那个傻x?救命! “是∽他真的当了铁匠(cksmith)。” 奥萝拉仰头,发出婉转的鸣叫。这是在笑。 “他跟也是勇者的你处得来吗?” “呃…其实他还是挺忠实的。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啊一一这个村子正缺铁匠呢∽” 两生物没有注意到布鲁的扭曲。“并且他后继有人了~是一个个子矮但很强壮的男生,叫安德烈。” “安德烈?他好像很怕迅镰蜥。” “是的,他似乎很苦恼。” “我上次见过他,被我鞋子吓了一跳,对了……” 布鲁正想讲关于狼人的调查,却意识到奥萝拉低下黄喙。 “这是……迅镰蜥鳞?” “是,我杀的。” 布鲁欣赏着奥萝拉立起的羽冠。 “他杀过枭熊的。” “叽!” 奥萝拉猛地缩回长颈,张喙大叫。 “抱歉。”这只羽妖略带拘谨。 “啊,我知道一一像我这样谦逊的人,当得知他的丰功伟绩时会很惊讶,这是生物之常情。” 布鲁笑着搂上羽妖的翅膀。 “然后我讲。我在丛林深处,发现了一只丛林狼,会讲人话。” “看来瑞先生对丛林狼的影响挺大。”奥萝拉轻轻抖动羽毛,放松下来。 “然后,他告诉我,他破坏过树。也就是说,上次我跟你讲的森林事件是丛林狼而非半狼人所为。他也收集过白色羽毛,可能是勇者掉的。” 菲欧娜的神情有一丝异样。“是吗…”那目光转瞬即逝,“弗里多尔夫一直问我这个。” “弗里多尔夫是昨晚演唱诗歌的那位?” “是的。他追问了我好几次关于半狼人的事,似乎很害怕。” 是很理性的语气。 “这让我想起杜比。” “他没被我写的回答气成狼吧?”菲欧娜的声线回归一贯的欢快。 “其实他似乎很迷惑,”又是一声高鸣,“你要知道你的故事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 布鲁看着两生物聊他所不熟悉的东西。“啊,冒险者之森之前也是出过事:有勇者发现了森林里的树被毁了三棵。” “听起来确实很像狼人。” “但是你知道,最近村庄事务挺多,我也没处理到半狼人。” “啊,对,布鲁?威尔金斯先生,愿意参与研究吗?” 被剑殇女士突然唤名,布鲁抬起头对视。 “我认为你挺合适的。卡巴拉学院收到了关于巨大史莱姆的传闻,需要一些勇者配合我们调查。我这次来,除了处理一系列手续,也是为了请菲欧娜前去。她也上过卡巴拉学院,但她有许多事,所以我想找一名合适的勇者。我觉得威尔金斯先生就很好,不知您是否同意?” 啊!!去犬儒城,还是作为尊贵的见证者! “当然!”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原因,但他不能开天眼嘛,倒也想看看这帮学者能弄出来个啥。 “好的。威尔金斯先生,请跟着我走吧。那菲欧娜,我也不打扰你了,再见!” 奥萝拉搂起布鲁,带着他离开。 三十五、前往犬儒城!卡巴拉学院! 当布鲁与一只鲛族坐在石像鬼那被午日晒得正烈的黑皮长椅上时,他满脑子都是三个小时后的辉煌。 “好的,威尔金斯先生,”奥萝拉很有羽妖的风度,“请问你晕石像鬼吗?” 石像鬼是一类载人工具的总称。它们的名字来源于午夜纪时古疾鸢帝国贵族城堡门口用于镇宅的雕像。发明石像鬼雏形的工程师杰克?斯派洛受到这种生物神话的启发,创造了世界上第一辆石像鬼。 在传说中,石像鬼也叫滴水兽,似乎是一种具有镜相的生物。白天时,它们是十分遵守不成精法的雕像。而在月光下,无人时,它们会悄悄活过来。它们的模样类似龙,有着双翼却不用扇动就能飞行,因而静谧如夜。 普通人当然只会觉得这是神话,而斯派洛想到了更多。我们都知道,犁相可以将物品悬浮,这是利用了空间中的场。但是,女巫如果能自己飞,还需要扫把干什么?并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拿犁把自己塑成主流的活标本的,譬如斯派洛就是一个一般不路过灯人。 然后,有一天,他不得不在街上路过时,看见了马车。 如果有一个生物可以拉着我(而且我还养的起)该多好。但哪有这种东西呢? 斯派洛想到石像鬼。但问题是,虽然“石像鬼是用无形之术驱动的”是一句漂亮的解释,可这跟“汽车是科学驱动的”一样没什么意义。 那时疾鸢帝国已经发现了天空岛。狼灵,一种犁镜相的生物,可以像巫妖一样悬在空中。它们的肋骨成为伞蜥般的鳍,身体以幻灵群类外骨骼的鳞片支撑。而它们的鳍,确实是用于飞行的,但不是利用空气。狼灵的鳍支中,有一种可利用压力激活犁相场的特殊结构,当于上施加压力时,便会产生悬浮力,而对于绝大多数多细胞动物,心脏便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压强来源。狼灵能通过调整鳍的角度调整飞行状态,大部分时间包括睡觉都能浮空。 而我们知道,液体具有传导压强的特点。在一边放上一个小压板,另一侧则是一块大压板。当我们以很小的力按下小板,我们制造的压强等于压力除以小板面积。而那块大压板传导到了压强,同时施力,其压力等于压强乘以大板面积。理解了这个原理后,我们可以让一个饿得快死的穷困潦倒的勇者把一只特雷贡抬起来。 斯派洛便是利用了这个原理创造石像鬼。石像鬼有一对翅膀,内部是不同角度的压力板与传压器。不同性相会先在中枢转化为压力,再以压力激发悬浮力,石像鬼因此可以在空中各种周旋刹停。当然,也可以直接用身体踩,但会很累。 这算是一种复原传说动物了,也许还能带出一波“远古曾有龙发展过文明”的阴谋论。 此时,布鲁正坐在一辆可载八生物的大型石像鬼上。有两个司机,轮流驾驶这辆滴水兽,而乘客位有三排,除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只鲛族,都是人类。 布鲁拉下安全护肩,打开不锈钢饭盒,取出刀叉。旁边的鲛族正调整护肩以适合他的身体。石像鬼有些颠簸地起飞,然后在距地约十米的空中平稳下来。 前进四!等下,有什么不对。 …… 犬儒城,疾鸢共和国的首都,临魔法峡谷而建,一条外流河穿过南部的平原。这里矿产丰富、水源充足,地理位置优越。 卡巴拉学院,自午夜纪便已建立,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在黎明纪时,曾因作为黄金黎明的活动地而被摧毁过,但许多资料仍保存了下来。 当见到空中的石像鬼越来越多时,布鲁知道他马上就要到了。很快,布鲁一行进入了城市航区。细长的指示杆标明不同的航层,按石像鬼的方向选择飞行高度。 这里便是城区。高楼涂着引导石像鬼的标示,灰石板的地面奔跑着鹿角虫。街道中央是选育的植物,行人走在树荫下的红砖上。垃圾桶边有共享自行车机,一排排长灯在夜间提供光照。 喧嚣着石像鬼的大城市。 顺着布鲁不认识的航道,石像鬼悬在一个巨大的圆上空。那是一个复杂的法阵,最内有一个三边外写着菲林语的三角,然后是一个圆,一个内有连线的等十边形含着它。背景被橙、绿、红、黑四色十字等分,而在最外圈,有一环铭满菲林语的黑曜石。 [img:pic\/report\/\/2517\/-93r364qt37_640-607.png] #形而上恶犬这样 这就是卡巴拉学院的驻兽场。已经有几辆石像鬼头向圆心地摆成扇形,而布鲁这一辆补上了半圆的缺口。 布鲁收好饭盒,抬起护肩,等待边上的鲛族下兽。那是一个穿着鲛式黑西装的男鲛族,脚踩弓履。几个学院装扮的人到布鲁背后,打开石像鬼的纳宝箱,取出几盒裹着毛皮的不知名黑物。 “威尔金斯先生,请跟着我。” 布鲁听到过鲛族水喉一样的声线,耸耸肩,拿起饭盒。 …… 奥萝拉早就飞到了。“饭具交给我吧,然后去里索那。” 镀金的拱门。左边是威风凛凛的明夜狮枭像,而右边则为钥之守护赫卡忒一一逐乐鳞犬的第三位具名者,持长钥权杖的女蛇人。 领带布鲁的鲛族侧了一眼与他身形相近的赫卡忒,然后走近学院。修缮过的教学楼对面是图书馆,林灌间的小亭缠有藤蔓。布鲁很想找个机会多走走。 鲛族一直把他带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敲敲门。门框在近两米二的鲛族下显得矮了一头。 “你好,勇者。” 一个英俊的女声从开启的门后出现。 布鲁与她的目光对视。那是一个留黑短发,衣容精致的女人,穿着一件袍般的黑皮长衣。她的胸前悬着一枚衔尾蛇,玫瑰金的质感作旧处理过。在下方,缀绒高领以一枚雕着龙瞳的纽扣收束,内衬黑衫,有金扣的长袖抱在胸前。她有质感的衣尾直敞到隐隐泛红的黑色长筒皮靴口,气质有如孤傲中怒放的黑玫瑰。 但布鲁仍然盯着她的眼睛。你不能责怪布鲁不讲礼貌,因为当你看到一个红眼睛的人时你也会这样做。 那是一对殷红的双眸,略显模糊。比动脉血黑,比静脉血亮。 布鲁想到赤瞳症。我们知道,人类眼睛的颜色是由虹膜决定的,从粽、蓝、绿到浅灰与紫色。尽管该症名为“赤瞳”,但瞳孔实际上是虹膜中心的黑洞。当虹膜缺少色素时,眼睛会呈现血管的微红。不过,赤瞳症的红不是因为血管,而是因为光在特殊质地虹膜中对光的散射一一红光波长较长,不容易损失,就如夕阳。这种隐性常染色体遗传病会损害患者的暗视觉能力与调节能力。 女人已经习惯了他人的目光,冷傲地看着他,然后将布鲁带入房中。那是一张方桌,插着一对椅子,其上放着一团……泥? “西尔维娅?里索女士?” “嗯?” 她微微颔首,坐下。 “我是布鲁?威尔金斯,久仰大名。” 果然是她,图鉴有提到过她。如果图鉴没错,西尔维娅应该很擅长雕像,并且……很毒舌。 “不必客套。” 布鲁在对面就坐,又一次打量她。她清秀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忧郁,就像林间远离人烟的俊鹿。布鲁无法将这个形象与“毒舌”联系。 “所以,在四月的第二十天下午,约一点左右,出现了一只史莱姆型巨兽。” 西尔维娅陈述。 “是这样的。” 西尔维娅抬起右手。突然,桌上的泥开始扭曲、重组,显现出一只绿色史莱姆的样子。 “这样?” 布鲁当然不会惊讶。这是有犁翼的冬相,布鲁迅速判断。在九柱图中,犁与冬存在相当大的反差,这令两者的组合充满张力。犁顺应植物,而冬却昭示着严寒。但犁与冬同样有共通点,两者对于“塑形”与“创造”都有着天赋。眼前大概是以特殊物质为载体的一种无形之术吧。 “它的表面有一层黏液,有腐蚀性。” 栩栩如生的液层立即浮现。 “太薄了,比大史莱姆厚。” “它有一种……漆墙没干的感觉?” “还要更有粘性一点,对。” “它的身体没这么透……浑浊一点。” “眼柄长一点。” “还要再绿一些…” …… “嗯。差不多了。” 西尔维娅收起手,几乎是微缩手办的史莱姆王雕像停在桌面。 “感谢勇者。再见。” “再见。对了,我能参观一下本校吗?” “也许可以。” 既然来了卡巴拉学院,怎么可以不看看伊卡利普斯呢! 三十六、英灵伊卡利普斯! 伊卡利普斯?阿斯加?列兹尼克,卡巴拉学院的特职校长。 什么?你只听说过校长和副校长?嗯,因为伊卡利普斯既不是人也不是沙漠猫鲛族或羽妖,他是一个英灵。 英灵。这所学校的现任校长,露安娜?列兹尼克,在为研究性相生物作出累累贡献的同时患有社交恐惧症。因而,伊卡利普斯被制造,或者确切地说是被露安娜误打误撞地整出来的。 性相生物是一种奇特的,具有生物性质的……存在。 首先,生物的定义是什么?不,不用把你一个月没打理的多肉和正在拍多肉上小虫的英短银渐层举起来,啊不不不,我也不是让你站到讲台上。 生物……应该是,会动?不,多肉不会自己给自己浇水…… 嗯,但是多肉会开花。 所以,生物应该是一种会生长、会新陈代谢、会啪啪啪的东西吧。 现在啊,这里有一种东西,它会复制自己的后代。问题是,这玩意必须靠别的生物的细胞繁殖,离了细胞它就是一坨蛋白质外壳加遗传物质。 啊? 不过,这玩意儿还是会生的,应该也可以算吧?毕竟它有遗传物质,说到底别的生物干一堆也是为了生…吧? 现在啊,这里有一种东西,它也会复制自己的后代。问题是,这玩意连个碱基都没有,它就是坨蛋白质,以奇行种的方式折成一团并以某种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方式煽动其它蛋白质做奇行种。 啊?? 现在啊,这里有一种东西,它还会复制自己的后代。问题是,这玩意有的甚至不是物质,是一种在矿石间以某种我们同样无法理解的方式传播自己的信号。 啊??? 是的,这就是“性相生物”。也许听见这个词,你会想到某些西幻里的元素生物,但那很不科……无形之术!实际上,大部分性相生物根本不会出现一个形象,仅仅是空气轻而有规律的流动或奇怪的声音。 魔法峡谷知名的,除了极度复杂勇者最爱的地穴,另一个就是鬼故事了。这也是它被称为“魔法峡谷”的原因。当然,我们要相信…无形之术,后来许多目击被查明不是误会就是这些“生物”在搞鬼。 我们提到,石像鬼的制造,需要特殊的压力板。这些压力板很大一部分由产自魔法峡谷的矿石制成。特殊的矿石具有可被性相激活的各种性质,而这些性质在自然界中会以某种方式诞生出可以复制自己的信息存在。 对于这种生物,我们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性相生物学自疾鸢共和国成立3年起便被归为一类独立的学科,与之相关联的有物理学、性相材料学与地质学。 理解了这些,我们来看伊卡利普斯。 讲真,也没有人了解英灵。经过考证,一些传说可以用英灵现象来解释,但在近现代伊卡利普斯之前没有出现英灵一一因为通常情况下一个深谙性相的学者不会在地下室对着她患赤瞳症友人塑的雕像聊上六个多月的天,用冬相为它创造形象并想象它存在于现实。 直到一天,当露安娜塑造出他的模样时,突然,形象剧烈地波动,然后便站在地上,自己走了起来。 “‘当时我倒不害怕。伊卡利普斯向我问好。像往常一样,我回应,然后他自己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感谢西尔维娅绘声绘色的传述。 那时杜比博士正在小树林授植物课。现场,有人向双生猞猁祈祷,有人怀疑石像鬼成精,胆子大的一个学生去摸了摸伊卡利普斯嵌在胸中的金色星仪。 “你好。”伊卡利普斯口吐人言。 然后杜比先生以半狼人的力量将一位身高两米三的鲛族搬进了校医部。 当然,如今卡巴拉学院不会有生物被伊卡利普斯吓晕了,倒是伊卡利普斯快被慕名而来的人弄晕了。疾鸢共和国人民最高法院经过六个月的商议批准伊卡利普斯作为疾鸢共和国独立的自然公民,意味着伊卡利普斯拥有独立的身份,且刑事等处理与露安娜无关。此判决已作为先例录入法典。 所以…我们当然要去看一眼这玩意了! 然后,当布鲁顺着记忆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他意识到……整所学院真是太大了。古铜色的墙壁与紫色的天花板,大理石纹的楼梯与翠松木的扶手,金丝吊灯与黑纹扶手架。 而且,灵家是个校长!哪是想看就能看的? 在夹楼处,面向西方勾勒着某种神秘图案的彩窗将斑斓的阳光洒在灰石上。布鲁接过彩光,走下楼梯。 呃……先回到门口? 在有着浓厚菲林气息的金拱门下,一只橘虎斑沙漠猫趴在勇者亭外揣爪。 “嗨?” 没等布鲁走近蹲下,沙漠猫十分警觉地扭头。 “喵,是那个勇者?” 大猫还认得他。 “对。我想见见伊卡利普斯,请问可以吗?” “喵呜。” 沙漠猫起来,做了个下犬式拉伸肌肉,然后惬意地弓起背抖抖身体,回身站立。 “在教学楼后面,五楼。有悬台,不用走楼梯。” 橘猫的爪子比划一番,然后放下,四爪爬行。 “记得敲门。他没回应就不要进。” 沙漠猫补上一句,就扭头开始舔自己的背了。 …… 布鲁走入两楼形成的峡谷,行政楼与它们形成了“冂”字形。在行政楼与图书馆的连接处,有着开口的玻璃门与某种机械装置。 这就是悬台。两侧两道链条与贯穿平台的支柱有着复杂的擒纵装置,确保悬台失效时不会摔落。 布鲁可以用犁相让自己直接飞上去,但他还是选择观察三条悬台中距地最近的,用摇手将它摇了下来。然后,布鲁向中柱处的机械注入犁相。 “我拜请劳作鹫马。”好多此一举。 悬台的速度很快,几个心跳布鲁就到了顶楼。他踏下悬台,然后推开玻璃门。 深褐仿古的墙嵌着一扇巨大的木门,一边的铭牌标着“校长室”。 啊。这样真的可…… 大门从内打开。顿时,映入眼前的是一只龙般的巨兽。他比布鲁高一个头,躯体表面流溢着深邃的星空。他的鼻吻镶金,从亚圆瞳的蔚蓝双眸上方的眉骨延出同样金色的角,一对长角夹悬一个黄光球,灰色的盘角卷在三节金色的护颈上方。他镀有金甲的宽敞胸膛嵌着一枚星仪,浮空的同心圆刻度分明。 这就是知识分子的oc吗?! “又有人来了。”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中没有惊讶。 “你好…列兹尼克先生。” “你没有预约。是那位巨史莱姆的目击者吗?”伊卡利普斯沉稳地推理。 “对。” “唉,很多人都想看我。”戏谑令他显得不那么压迫,但那对充满智慧的瞳子仍神秘而威严。 布鲁退后。伊卡利普斯一条德克萨斯龙般的身躯贯门而出。 “尊问贵姓。” “布鲁?b?威尔金斯。” “感谢你对学术界的贡献。” 布鲁看着伊卡利普斯的双翅。那是一对铜黄的行星盘,满是布鲁看不懂的符号。他的尾巴则是金六分仪。 “你可以提问。我会给你问三个问题的时间,当然有的问题如果我不能回答,会告诉你。” 英灵的知性带来一种无形的庄肃。布鲁记得伊卡利普斯是一只灯相的兽。他倒是不像刻板印象中明夜狮枭的信徒那样与世隔绝,言语间还有一丝幽默。 “三个问题?” “是的。”伊卡利普斯突然直视布鲁,“你已经问了一个问题了。” 布鲁呆滞。 “开个玩笑。”他隆隆的笑声有些像沙漠猫的咕噜。“问吧。” “呃……英灵是什么?” “问一个英灵这个问题,真好。”大龙抬起镶金的左爪,“那我就慢慢来。” “你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神祗,对吗?” “在人类的历史上,各种不同的神诞生出来。我们说,古人是愚昧的。但你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神会诞生?” “因为神诞生于人。我们相信神,于是就有了神。鲛族、沙漠猫、羽妖,都诞生了自己的神。” “当我们尚未意识到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时,我们将意识的权柄交于所谓之神。而当我们成为了主体,我们创造自己的世界。” “但是,自然世界很显然是独立存在的,尽管我们可以怀疑我们是否能认知它。于是,神,客观的神便从世界诞生了。” “以超过我们认知能力的方式,世界存在了。自世界存在之时,九法则诞生。九个性相作用于人的意识,诞生了九个神。因为性相让人先验地相信神的存在。” “而英灵,是人后天的相信创造出的存在。人们相信它不是自己、人们与它交流,这让人相信它是一个独立的意识。” “而人为我塑造形象,让我有了一个可以稳固的躯壳,于是我便存在了。我讲完了。” 好长、好厉害、好牛逼,但讲了什么?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露安娜?列兹尼克会创造你?” “嗯…因为她孤独。” 布鲁看了伊卡利普斯一会儿,后者保持沉默。 “呃…完了?” “对。” 在他的咕噜中,布鲁再次呆滞。 这完全不成比例啊!!! “第三个问题……布莱克?史密斯是谁?” 这是布鲁一直想问的。 “唔…你问他?他原来是这所学院的一个魔药学教授,”伊卡利普斯用前爪挠挠下巴,“然后……因为一些原因跟鸦之守望起了冲突,后来主动离职了。” “鸦之守望?” “一个地狱边境自发的民间勇者组织。”他解释。 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也不能这样! “再见,威尔金斯先生。” 伊卡利普斯操纵门打开,纵身一跃,展起那对其实是摆设的翅膀。 那我也该回去了。 三十七、鸦之守望!多明卡斯的蛋糕! 话说布鲁刚回到冒险者之村中心,就被某个村长中道截胡。 “你不是事情很多吗?”布鲁反扣住菲欧娜的手。 菲欧娜一个旋身就挣脱了。“可是你刚从卡巴拉学院回来诶∽” …行,布鲁也知道某人是不能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性。 …… 天已黑,而布鲁只吃了点罐头。 “来坐坐吧!尝尝我买的新鲜蛋糕!” 毕竟即便是村长也不可以暴殄鸡蜥蛋与多角牛的奶。 在桌面,菲欧娜打开一张涂油纸,白奶油与黄糕层顿现。被纸糊平的奶油上,嵌着一枚雕花爱娜温茎。 “啊……” 布鲁直接抓起,一口撕下。有层次感的酥软面层配上香浓的奶油,绝! “面包师多明卡斯做的∽大家都这么叫他。” 菲欧娜握着另一张纸,舔舔嘴唇。 “真好吃!”下次我也要去!“话说门店在哪?” “就在村中心呢∽不过他的店挺不起眼。多明卡斯是个很低调的人,虽然想帮他自愿叫卖面包的人倒不少。他的蛋糕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买到。” 布鲁风卷残云,意犹未尽地望向沾奶油的纸。 “他啊,只在愿意制作面点的时候做,其它时候即便是花高价也买不到的。他做出来的糕点,绝对精品,连奶油裱花都是艺术品一一虽然我弄得看不出来了。” 布鲁回想那枚精雕细琢的爱娜温茎。嗯,但一样是要变成屎的,有什么意义啊? “所以你见到了什么?快说说。” 在菲欧娜期望的眼神前,布鲁放下嘴边的油纸。“啊…一个叫西尔维娅?里索的人让我描述那只巨史莱姆的长相。然后,我见到了伊卡利普斯。” “西尔维娅?你见到西尔维娅了!”菲欧娜异常激动地转了一圈,“雕塑就是她教我的!” “西尔维娅……她教了你雕塑?” “是的!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我就是。她说,我亵渎了艺术。” 很显然某人并不会把这种话放到心上。 布鲁看了看那排小雕像。在边上,又出现一块长岩,划了几道墨线。之前还没有这块玩意吧……? “呃,你不是处理事情很多吗?怎么…” “唉,其实一件件认真地做还蛮快的。” 是。 “西尔维娅对你怎么样?” “还行。她用了一团泥,幻化出了那只史莱姆的模样,然后让我修改。” “喔,那是西尔维娅的塑形泥,”菲欧娜指出,“她会先用泥打样子,然后用雕刻刀雕石像。她不喜欢用性相雕塑。” “喔。是有犁翼的冬吗?” “你猜的没错∽” “然后伊卡利普斯让我问他三个问题。”布鲁继续,“我问他英灵、创造他的原因与布莱克?史密斯。” “啊∽伊卡利普斯很可爱!” 龙龙一真是一太棒了! “话说……鸦之守望是什么?” 上一秒菲欧娜的花痴相立马凝固。“鸦之守望……是一个民间的勇者组织。” “你应该知道…人类起源于低语之森。在沙漠绿洲与低语之森一带,发源了最古老的人类文明。” “而狼人…是由远古时代被放逐到地狱处的古猿人进化的另一分支。自此,人类与狼人冲突不断……” “在低语之森尚处于菲林帝国统治时,鸦之守望便已建立。那时菲林帝国已日薄西山,内外冲突不断。鸦之守望以‘复建猞猁王朝’为口号,自行建军,主张彻底根除地狱物种。” “然后,菲林帝国的最后一代君王,普玛三世,以鸦之守望为根基正式宣布与地狱诸族为敌。历史证明了这是严重的错误。” 菲欧娜的神情严肃下来。 “而今天,确切地说,地狱边境一带的问题尚未完全解决。鸦之守望仍然存在,但其内部组织已大改,前会长为f?k?里奇,自号‘恶魔猎手’。” “然后,恶魔猎手前几年被发现死于怒鸮村村长大卫?卢平家中,其尸体被粉碎。卢平本人则发现了全尸。而卢平先生的养子拉道夫?卢平下落不明。这件事引起了热议。” “呃……卢平?这个姓…” “lupin在亚里山大语中是‘狼’的意思。”菲欧娜自信地说,“在地狱边境这个姓不少,弗里多尔夫应该也是从那来的。” 毕竟她上过卡巴拉学院。 “我不能赞同恶魔猎手。所有的物种都有平等的权力活在这个世界上。”菲欧娜罕见地叹息。 嗯……这样的组织为什么还留着呢? 显然,首先,在这个大部分人都上过七年教育的国家,基本人均能手搓性相,而其中有天赋者甚至可以与百人之队打成平手。然后,鸦之守望这个名字中二又价值观正确的组织,相当于给国家白打工,还能发泄部分青年无处释放的热血,咱不能因噎废食。 话说……提到勇者…… “你知道兰芬德吗?” “哦,兰芬德?亨特是吧!他的母亲得了怪病……” 菲欧娜知道这件事。 “他父亲是不是编式勇者啊?” “嗯。” “编式勇者政府好像是会给家里人工资的吧?这病……” “你提到这个……” #形而上恶犬这章好短…… 三十八、伊拉瑞娅之死…… #形而上恶犬对不起那章太少了 #形而上恶犬微虐警告 夜晚的街头,灯笼与招客者挥舞的性相交织着。 布鲁在街头搜寻着。多明卡斯的店!我全包了! 亮灯之间没有面包的招牌,倒是一家杂货店生意正旺。三个人正凑着柜后的店主,讨价还价。 “这个灯台50?什么玩笑?” “哎呀,这个它可是高透玻璃,不会……” “你就扯吧我看它30封顶!” “还有我笔记本,你确定值10块?” 店主正唇枪舌剑时,一个少年猪突猛进,他红色的头发在灯下格外耀眼。 “墨水。” “唉这个40行了吧?” “那我的羽毛笔呢?” 尽管那少年已算高大,他蓝色的双眸仍被淹没在唾液中。 “墨水。” “嘿!这捆羽毛笔……” “最多35!” “我觉得它只值半价!5!” 面前的少年丝毫没有急躁之色,他只是默默退后。 呼。这小子总算懂…… …然后一条龙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爪扒前柜,压颈怒吼。 “我去!” 在买者的慌乱中,店主迅疾挥手。顿时一道紫电赫现,闪过龙颈。店主再一抬手,紫电勒住赤龙,数道电弹从掌中射出。而红龙已消失,那些子弹在店外的地上留下几个大坑。 “喂!这边的!”远方,夜巡的勇者注意到动静而来。 混乱中,一个女子忐忑地从钱包掏钱,一名男人将十元放在笔记本边,而一位老者直接在桌上拍下百元大币,而后夺过灯台落荒而逃。 看清那位少年的容貌后,手持钩戈的勇者露出苦笑。 “我妈,病了,要用羽毛笔,家里没墨水。”他气喘吁吁地解释。 “唉……” “兄,来瓶墨。”布鲁趁机交涉。 “15。” “行!” “你也太……” “他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布鲁拿过墨水瓶。 “其实还是比格里菲斯那家伙好,他之前不这样的。” 勇者拄着长戈,弯下腰,用铸相修好大路。 …… “唉,兰芬德,怎么了啊都?” 布鲁小心地持着墨水瓶,跟上面色阴沉的兰芬德沉默的快步。 新月下那家门近了。兰芬德操控门打开,令布鲁直贯而入。 “快,妈妈。” 背后突然的强光令布鲁一震。借着兰芬德的灯相,布鲁将墨水瓶拧开,置于床头柜的纸笔边。在一边的床上,伊拉瑞娅瘫坐在棉枕后,美丽的粽眸憔悴地流出一缝。 兰芬德走来,一掌作为光源高举,一掌轻推伊拉瑞娅的头颈。 “写吧。” 颤抖着,羽毛笔悬浮起来,竖直在墨瓶上方沾湿。然后,羽毛笔划过纸面。 讠射谢你。兰芩德。 普通人很难精准地控制一只笔写字。 我矢口道我日寸日无多。 沾墨间,气氛紧张起来。 打开拒孑。我床下,第二节。 你的父亲…… 笔于纸上悬停许久,羽支微微战栗。 …… ……死了。 …… “约瑟夫?亨特?喔,他……其实在去年就…死了。”菲欧娜的语气再次发冷。 “节哀顺变。” 关我屁事。 “唉……大概在半年前的时候。”菲欧娜讲,“然后,伊拉瑞娅一直在代替约瑟夫写信。我知道,她在我这里哭了一个上午,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兰芬德。” “好惨啊。” 哦。 “唉。约瑟夫是在保护被非礼的女村民时被杀死的。你知道这些狼人的德性……要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半狼人……” “可是……即便他们被所有生物嫌弃……但他们,也有活着的权利,不是吗?” “他们也有仰望满月的权利,不是吗?” “唉……也许有一天,无形之术可以做到这一切吧。会有这一天的。” …… 沉默。 无人阻拦的死寂在暗夜中享受美餐。 伊拉瑞娅的眼皮似乎在颤抖。然后,一滴尚有余温的液体似流星掠过苍白的脸颊。 彻骨的黑暗中,被光照之人的呼吸越来越轻,光洁的面容有如羽人。那面孔越来越白、越来越白,直到最后白冷如凝雪。 屋子彻底安静了,直到兰芬德伸手,蹲下,抽开床板底中间的柜子。 吱嘎。在兰芬德的光下,一枚真正金铸的大硬币压在众金币之上。圆币浮雕着一只瘦骨嶙峋的人形鸟,有羽翅的前爪摇撸,尾巴伸出的第三爪勾住一个鸟笼。 引渡者卡戎,悼歌渡鸦的第三位具名者。他属于冥界,凝视着阳间的一切,却终不能融入。他将死者飞翔的灵魂收集于鸟笼中,把已亡之人默默引渡至彼岸。 兰芬德伸出手,捏住那枚如他的母亲般冰凉的金币,置于眼前细细打量。仍然是死一样的寂静。 布鲁什么也不敢说,尽管他现在其实有点想笑。但很显然,这不恰当。 忽然,兰芬德夺身而出,疾跑的步声令布鲁感到不祥。 那红发少年跑得可不是一般的快,布鲁花了一番力气才跟上。兰芬德在夜街的狂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追着的布鲁作为受害人又过于安静。直到一路到了歌舞鸣莺像,兰芬德才停步,寂静地喘息。 “嘿,兰芬德?”出现在一间道具店前的少年呼唤。 沉默。 “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妈死了。”那是布鲁没有听见过的声线,刚硬如秘银。 “哇,像我妈一样诶!” 布鲁见到安德烈的面色由兴奋,转为疑惑,直至转为恐惧。 突然,一条红龙凭空而现,张开巨翼扑袭安德烈。 三十九、乐子人格里菲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慌乱。红龙踏上正太的身体,将后者按倒在地。 “快!” “谁干的!” 安德烈竭力把住赤龙的长颈,扭动身体推开那尖牙利齿。而大龙的爪子嵌入他的手臂,灯光之下可见殷红。 “兰芬德!” 布鲁没有愣着,伸手指他,怒吼。 “快!制服!” 几道冰锥射向红龙。顿时,巨龙的动作减缓,安德烈得以侧过身推开红龙。 “看!是那个红发小子!” 一道迅影从后扑上兰芬德,赤龙瞬间就消失了。一只黑色的沙漠猫站在他背上,蓝色的双眼闪过红光。 “没事吧!” “怎么了啊!” “哇!兰芬德在打安德烈!” 在众关切声中,一个笑声兀立。那是一个同样一头火红的粽眼少年,在一边捂嘴窃喜。 “怎么了?” 而从另一边,一个黑衣女人旋舞登场。不得了,连菲欧娜都出来了! 那只功臣一跃而下,站在边上双爪出鞘。一名女勇者扶起安德烈,检查伤势。 “啊!儿子!发生什么了?” 一位老父亲从店中出来,见到安德烈就运起性相。安德烈的伤口看起来好些了。 然后…… “喂!兰芬德!你怎么了!” 是那名持戈的勇者,放下长刃指向趴着的少年。两名人类勇者铐住他的双手,将他押往菲欧娜的方向。 “哇!兰芬德被带走了!”又是一声幸灾乐祸。 “你父母呢?”左边背着枪戟的中年男性怒喝。 突然,一直顺服的兰芬德身体猛地一拱,布鲁瞥见他的面容。那表情狰狞凶恶到难以言喻,蔚蓝的双眸如今波涛汹涌如利维坦。训练有素的勇者并不是吃干饭的,下一瞬他便被扭回,然而那对瞳子狠狠地刻在布鲁眼前。 “呃……他的父亲死了,母亲生了重病……”菲欧娜解释。 “也死了。”冷酷无情的声线。 寂静,连那位一直看乐子的少年也一同噤声。 “兰芬德……你这次干的事情有点严重。来村长室。”菲欧娜严肃的声音显得很威严。 在黑猫与持戈勇者的调解下,人群冷静下来。 “……安德烈?”那少年意识到严肃,向安德烈走来。克劳德确认他的伤口后,将他的儿子抱上一把躺椅。 布鲁想起他的鞋子,躲在众人背后。在摇椅上,那个正太无力地瘫开双臂,右手淌着猩红。他的一只黑色裤腿被撕碎,湿热的液体让棉布显得更深。 “我草!”红发少年口无遮拦,凑在椅边。女勇者卸下背后的三叉戟,拿出三角巾与玻璃瓶酒精开始包扎。 “不深。”女勇者擦干净伤口。 “唉,安德烈你惨啊。” 红发少年一副惺惺作态,将手放在他的左臂。 “格里菲斯……”有气无力地,安德烈叹息。 “你就是格里菲斯?”布鲁走到那人身后。 “嗯,听说过我?”他还挺得意。 “啊!安德烈!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个女声从布鲁身后传来。她有着金色的卷发,褐色的双眼关切地望向安德烈。 “哦,拉德拉你也来了。”克劳德抬头,“我儿子被兰芬德的红龙袭击了。” “啊!”女孩惊叫。 “这是拉德拉,泰勒家最小的孩子,”克劳德见到一直在人后的布鲁,“那个人是格里菲斯。” “嗯。”布鲁点头,把自己的鞋子藏在格里菲斯身后。 在旁人的怜悯下,女冒险者将安德烈的伤口包好。“还好吗?” “还行……”安德烈动动手臂。 “唉,兰芬德真过分!” 布鲁的话激起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啊,没想到这次他动真格的了!” 格里菲斯附和,扭头看向布鲁。“你是那位杀了枭熊的布鲁?威尔金斯?” “是!”布鲁大喊,“话说,你是被兰芬德救过?” “呃……” 那对机灵的粽瞳左瞟右闪。周围的人听见这事,舆论又转。 “啊,对,确实……呵呵呵。” 格里菲斯尴尬地笑笑。“他之前都挺好的,可能是……唉。他母亲的死……” 他的语气变得沉缓。“其实兰芬德挺孤独的。他不像拉德拉有兄弟姐妹,也不像安德烈有许多朋友……” 众人渐渐安静。 “他总是默默地看着大家玩……有困难他也会帮忙……唉。” 确实。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同时得知父母双亡又被刺激…情有可原。 “格里菲斯!你也给我注意点!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那位拿着钩戈的勇者指着格里菲斯训话。“唉,最近破事真多。” 格里菲斯耸耸肩,两眼一瞥。 话说我啊…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小蛇你总…… “勇者!请前往英雄之村!” 哦吼!我明天就动身! 布鲁离开人群,走向旅店。 …… 最后也没见到多明卡斯的店。 明天找吧,反正不急…… 但是!真的很好吃啊! “话说,小蛇……你就有时给我一点指引?” “你作为厉害的冒险者,你的直觉会把你引向正道的!” 嘿嘿…… “不过…没有进度条什么的吗?” “啊……”小蛇缓了缓,“这些干扰阿卡西的变量都很复杂的了,不过放心吧勇者,我会帮你算好的!” 布鲁看着小蛇舞动。 好!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下一个目的一一英雄之村! ……在找到多明卡斯之后。 毕竟,人是要吃饭的。 四十、多明卡斯与兰芬德…… 英雄之村,位于翔翼半岛的郊区。北临魔法峡谷的结束点球龙之齿,南靠赫拉河的入海口,西北位有着一片丛林。 沿魔法峡谷的上游便是犬儒城,疾鸢共和国的首都。在菲林帝国覆亡后,有不少沙漠猫沿易守难攻的球龙之齿匿藏于那时被人类蛮族占领的翔翼半岛,并融入了他们的文明。在今天的英雄之村,你可以看见街头的猫薄荷茶饼馆,点着木天蓼烟的沙漠猫藏在陷式桌椅中互相舔理毛发。甚至一些地方人类才是稀有物种。 嘿嘿,可以撸猫喽! 而现在布鲁的胃将他拖到村中心。 今天的冒险者之村气氛很奇怪。太阳下的歌舞鸣莺依旧灿烂,但人们的眼中却不见光明。无形的阴霾压在村庄中,连叫卖声都含着冷漠。 布鲁扫视。在街的一角,一名少年佩着防蝇帽步来。从他的侧身,布鲁瞥见一双寒凛彻骨的蓝眸。街边的目光被他引来,有人甚至伸手制造护盾。 呃…等下,这小子怎么还在这呢? 首先,要立案,受害人得上诉。安德烈和克劳德应该出于同谊不会这样,并且从理是安德烈有过失在先。然后,按法医学,安德烈虽然流了点血,但属于轻微伤,按照疾鸢共和国的普通法属轻微过失,兰芬德又是未成年人。并且,他的父母都死了,经过教育之后让他自食其力…挺正常。 少年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是径直走向一家店。那是一个不起眼到招牌都没有的店铺,门前挡着空空的展示架。 他拉开架边的橱门,径直入店,然后直接开启内门。 等下,兰芬德这是要……干什么? 布鲁巡视周围。冒险者之村又回到往日的其乐融融,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兰芬德。 有了!如果他去偷东西,然后我举报,我不就是英雄了吗? 但话说前一秒大家还注意着他的。另外这是什么店。 “我拜请明夜狮枭。” 尽管布鲁并不能让光线扭曲到令活人消失的程度,但为求心理安慰他轻声施术,潜步跟上。 兰芬德留置一缝,让布鲁的视线得以通行。首先袭击布鲁的,却是嗅觉。那是一股小麦与奶油的香氛,而他绝不会认错…… ……多明卡斯的面包店! “文森特,恕我冒犯。” 黑夜从窄隙嘲讽布鲁,迫使后者拉门放光。一间异常幽暗的小室,能见到一张椅子坐着一名工装的白发男子。 “兰芬德。” 然而那声音并没有布鲁想象的苍老,低沉而有一种脆感,如火中木炭。 男子扭身,他侧在光下的眼眸呈奇异的粉红。他眯了眯眼,布鲁连忙轻合木门,侧耳倾听。 “我知道你的事。” 在不大的空间中,那声音听起来像垂死之人,却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感。 沉默。惟有炉火烧炙的噼啪。 然后,布鲁听见另一种声音。有些像纹壁蜥从石上攀过的窸窣,又像特雷贡的呼气。许久,布鲁意识到,那是抽泣。 “孩子。” 温暖如面包的声线透过木门。 “他怎么可以……” “离开,对吧?”那声音接上,“死亡。我们的生命如风中残叶,轻轻一吹便会飘陨。” “你现在感觉到什么?” “我恨我的父亲。”愤怒在凛冬之中燃烧,“他一点也不遵守诺言。他真无能。” “我恨我的母亲。她骗我,她又抛弃了我。” “我恨这个世界。我恨狼人。我恨所有人。” “……我恨我自己。” “可是你爱他们。” 又是沉默。布鲁再一次听见抽泣。 “是啊。所以,我恨自己。” “如果我能保护所有人……那,约瑟夫就不会死了,不是吗?” “然而,你做不到。” 沉默。 “在我小的时候……所有人都远离我。他们觉得我不会活下来的。” “尽管你认得那个魔鬼的名字一一白化病,但现实没有魔法。唤出祂的名字并不能控制祂。” “于是,我习惯了这一切。我记得在太阳升起、小孩们都在玩‘疾鸢之翔’时拉上窗帘。我喜欢夜,祂会将我的头发染黑。” “很多人都害怕我……我接受我生而异种的身份。” 声音如干枯的树皮一般掉落。 “无力。无能。没有人能阻止灾难的发生。祂终将到来,懒洋洋地伸出祂的爪子,将祂所攫取的生命嚼得粉碎。” “自我们降生,利锥便悬于我们的头顶。我们被迫凝视阴霾,因为我们睁开了双眼。” “痛苦,绝望的渡鸦始终盘旋苍穹。死亡,逝者安息于卡戎的鸟笼。” “这个世界充满了裂痕,它本就不完美……” “……然而,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你知道一个神话吗,孩子?在疾鸢共和国尚是众多部族中不起眼的一个时,亚里山大大帝早已征服了峡谷对岸。” “安卡,在他们的神话中,是创世之神。当她一一是的,在原始神话中安卡是一名女性一一捏塑大陆时,那大陆是一个球。完美无缺的球。” “可是,如果大陆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球,那便没有光。世界仅仅是一具精美的雕塑,没有生长、没有变化。于是,安卡将完美的作品劈开。在那一瞬间,天界的光射入大陆,大陆有了幸福,也有了苦痛;有了生命,也有了死亡。” “孩子,请记住一句话:‘创伤无处不在,但治愈的力量也是。’” 最终的沉默悬在布鲁的头上。 然后布鲁把它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嗨?这是一家面包店吗?”布鲁仰着鼻子吸嗅,“我闻到面包。好香的面包!” 布鲁看向店面。一名肤色异常苍白的男子低头伸肘,而一位腿夹防蝇的红发少年蓝瞳露着惊异。 “咦,兰芬德,你也在这里?” 那惊讶仅存刹那。少年又回归沉静,除却微微泪痕。 啊,对了,多明卡斯似乎不会随意卖面包,所以我得表现好点。 让我们开始分析。首先,他有白化病,一般病人有一种矛盾心理:一些客观因素让他们必须被区别对待,但又不太愿意被视为病人。其次,兰芬德与多明卡斯关系很好,知道后者名字为文森特。但我作为普通村民,不应该开天眼。 那么…… “喔,对不起,你好像有白化病,”布鲁轻轻合门,点过一句,“兰芬德,你还好吗?抱歉,我远远听见人声才进来。没打扰吧?” “没事。”是兰芬德。 “……现在面包店营业吗?不营业也没关系……我听说你的作品都十分精致,千锤百炼。” 他敢不卖我就拜请战争赤龙。 “……正好。面包可以出炉了。” 好耶! 布鲁凶相毕露,一番行云流水,抓住面包走人。 新鲜出炉的面包被我抢到了!嘿嘿,我真聪明。 然后,就是乘坐鹿角虫,去英雄之村,正式开启新的冒险! 四十一、英雄之村!大型免费猫咖! #形而上恶犬别问为什么鸽 #形而上恶犬问就是在释放古老的光明与黑暗之魂 然后,我们伟大的布鲁?威尔金斯便在鹿角虫上享用面包。 在冒险者之村的边缘,石砾路通向小站。黑花铁丝长椅边是金属长柱,悬挂的摇铃下有一个投币箱。 布鲁看了看。10金币。 清脆的声音。布鲁摇响铃铛,坐在黑椅上,感到自己像一名骑士。 没马的骑士?骑机车? 很快,步声传来。这是一只灰巨甲虫,末端分叉的独角扬向天空,八条腿架在两边,皮革的背鞍有四个座位。 鹿角虫,一种原生于英雄之森的灯犁相巨虫,与巨毒蛛是近亲,但能被驯化为交通工具。野生的它们有以鹿角搬运植物与土背负的习性,这可以帮助它们吸引鸟类等猎物,而现在,鹿角虫被训练为可以在站点间来回接客的出租。 当乘客在箱中投入金币时,箱会对金币进行自动验证。疾鸢帝国的货币之所以叫金币,颜色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它含有金蜥。 金蜥,一种刃相爬行类,具有独一无二的鳞甲。我们都知道,爬行动物的颜色其实是来源于鳞片之下的色素层,因而它们蜕下的皮呈无色,有时会因蜕皮时身体分泌的油脂而显彩色。然而,金蜥蜕下的皮,却有微微金华,这与它们浅粽的躯干形成对比。这是因为它们的鳞片包含着刃相,可以反射红光与绿光,在脱离色素层后尤为明显。而当以某种绝密的方式炼制甲片后,金蜥的鳞能在性相共鸣下发出各种不同、极难伪造的光,于是它便成为了货币防伪之选。同时,刃会在多数情况下破坏金属,所以还能连带减少货币重铸。而可测试货币真伪及面值的工具,被称为试金石,尽管它与地质学上用于检查金划痕的碧玄岩不是一种。 鹿角虫之间通过已共时的甲壳共享意识并随时检测每一个站点,当投入到站点对应金币并检测到铃铛频率的震动时距此点最近的鹿角虫会赶至,然后通过背鞍装置得悉目的地。若距目的地最短的路需要经过多站,鹿角虫会令旅客下车付款直至终点站。这种节肢动物可以相当优秀地完成任务。 蚁甲感到微微的排斥。给我安静! 布鲁攀上背鞍。眼前是三组数字轮,一边有着各地点的编码对应。当跨编码区乘坐时,需要至指定点换乘鹿角虫。左侧是确认用激活器,右边红色的猞猁头柱子是用于上报特殊情况的一一猞猁头是因为沙漠猫色弱。 布鲁拨好轮,注入性相,拉下安全护肩。有两个中转站,可以下虫买点吃的。 鹿角虫并不颠簸,布鲁打开面包纸。还热乎的面包片想让人吃个干净。 路边闪着平原,偶尔有几棵绿木掠过。大概两个小时后,会到密林驿站,然后是宝石河站,作为偏远地区的中续。 布鲁大方地投下硬币。当太阳已悬在头顶时,布鲁到达。 英雄之村,在旧时曾被以猫作为图腾的部落占领。沙漠猫到来后,此地的土着近乎发疯。猫对人类这种物种有致命的吸引力,学者关于人猫共患弓形虫导致此情形的论文并不重要。于是,沙漠猫的工艺与部族的文化碰撞出火花,而疾鸢共和国很好地保存了当地风俗。 现今英雄之村已经算犬儒城边的小城,许多冒险者聚在那里,探明洞穴、捕猎晶鹏与巡查巨蚁活动情况。是的,布鲁身上那件板甲的原材料。 同样的长椅小站,不同的是此处还有悬浮梭。远方,红石砖路上一条同样赤红的巨龙踞于塑像台。布鲁下鞍行走,摸了摸战争赤龙,走进英雄之村。 稀稀落落的石像鬼翔于低矮的小楼之上,在地面玻璃拌着砖石铺就小路。这是英雄之村的特式建筑,人住在地表,猫居于地下。 自沙漠而始的菲林帝国常被沙尘暴困扰,这种下陷式的房子被称为“盒”。玻璃虽然脆弱,但硬度高、耐磨抗蚀,通过使用沙铸墙炼玻璃建造地下房屋,可以减少沙尘暴的影响,而猫也对下陷式的住所情有独钟。 各种花色的猫猫在地上四足爬行,从玻璃下也可以看见猫猫。街边小小的便利店是猫猫开的,站着使用金币的也是猫猫,巡逻的勇者还是猫猫,布鲁作为为数不多的人类鹤立鸡群。 猫猫!猫猫! 一只漂亮的三花迎面而来,布鲁忍不住蹲下。 “猫女士!”三花一般都是母猫。 三花鞭了鞭尾巴,加快脚步。边上的一名人类投来异样的目光。 呃。 如果一只鲛族喊你“亲爱的人类”并蹲在你面前,你也会这样。不过,确实有专业的沙漠猫给人类“卖身”一一当然如果你提出过于诡异的要求他们是会拒绝的。 啊,先吃点吧,中午了! 街头,一只沙漠猫推着辆三轮烤车,一张白帆立在锅前方。在蒸汽下,长帆时不时地抖动。这是翼车,原本用于遮挡风沙的挡帆后来被发现很受猫欢迎。 猫的视觉系统与人不同。沙漠猫可以分辨颜色,但缺少视锥细胞的他们对色彩并不感兴趣,相反,他们对运动的物体更敏感。这影响了沙漠猫的文明。 “嘿,兄!”布鲁凑去,弯腰,“有啥?” 那是只戴着爪套的简州,粽眼专注地注视操着性相的爪。 “人类啊!”沙漠猫带刺的舌头舔舔嘴,“猫薄荷茶饼要吗?” 猫薄荷茶饼起源于菲林帝国的猫薄荷肉浆,一种以猫薄荷、沙丘鼠肉、冰鳍鱼等磨制成的食物。这种浆不仅美味(对猫而言)还能帮助他们摄入水分与排出毛球。当地的人类土着学习了这种菜肴,并将其改良为人吃的。 “来一份!” “20金币!” 布鲁夹递金币。沙漠猫脱下爪套,用鞘中的一枚义甲挠了道,然后收起钱,抓起左边叠瓷碗中的一个,右爪揭锅,左爪取勺舀浆,一倾一挥又一抖,一大碗茶饼有了。 “放放再吃!”简州猫补上勺子。 对猫来说,最合适的食物温度比体温稍低,约为58.2b一一折合为人类计数是35c。巴斯特bast是菲林帝国着名炼金术士巴斯特?卡拉考规定的单位,将猫的体温定为100b,冰水混合物在标准状况下的温度为0b。然后,有聪明的读者算完之后发现不对,这是因为菲林帝国使用八进制一一虽然有地方也会使用十或十六进制,如他们混乱的单位一一并且猫的正常体温是38.5c。 布鲁接过瓷碗,见到一边地上有几排坑。几只沙漠猫正立在坑中,埋头吃着地面的碗。 “有椅子!” 另一边,是一张孤零零的桌子,四把椅子塞着。布鲁拉出面对餐车的椅,坐下,看着店长用鼻子确认某锅食物的温度。 不错,虽然比多明卡斯的面包差点……呃我脑子里全是他的面包。 布鲁吞完茶浆,将碗勺还给沙漠猫。好了,现在我,布鲁?b?威尔金斯,要去冒险! “勇者!现在,请跟随我!” 这是小蛇第一次离开布鲁周边。布鲁跟上小蛇,在众猫穿行的街上盯视空气。最后,布鲁来到一张告示板边,一扇大门立着。 布鲁敲门。 大门缓缓打开,出现的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沙漠猫。 那是一只鲛族,脖子挂着白巾,下身系了条黑布,斜身撑门,侧视布鲁。 “新来的?勇者?” 四十二、奥卡与安可! “你好,先生。”布鲁自然地讲。 “我是女的。”鲛族低沉嘶哑的声线对人类来说很像男性。 啊这。不过,鲛族男女几乎没有区别,在服装打扮上也区别不大。 她拉了拉脖子上的白巾。那是水母巾,从一种装甲演变而来。 鲛族虽生性平和,历史上也免不了族内战争。当长弓指向自族,防御这鲛之傲也成为难题。 如果你射过箭,你应该知道,利矢可穿透钢板却刺不过一张悬在空中的薄布。水母巾便利用了这个现象。鲛族以肋侧的鳃呼气,借此可吹开薄布,使其可挡下箭雨。水母巾因此得名,而后来它渐渐演变为一种脖子上的装饰。 “勇者吗?” 布鲁掏出勇者证。 “好的,威尔金斯先生。”鲛族念出名字,“进来吧。” 那鲛挪动两条腿,有些僵硬地走到门后,拉开方桌的一对椅子让二生物坐下。 “老娘奥卡?巴克。”她自我介绍,“是这里的统官。” “你好,巴克女士。” “不用这么严肃,叫姐奥卡就行。” 她挥起左爪,布鲁看见一条紫藤木镶海蓝石爪镯。那三指把上桌面的三钩鱼枪,另一爪拉直枪绳。 “嗨,奥卡。话说你认识安可吗?” “嘶?” 奥卡转了一面。“…你说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 “…也许吧。就是那个有一个叫…”完全听不懂。 一定要说出来吗?! “…哀叹!冰裂圣盾之残响!的那个…那个招式?” “嘶他,我知道了。”奥卡抽抽耳鳍,“这很他。” “呃…”真的太中二了喂! “嗯,昆@9;\/,我说,安可他,是一个%*,中二起来很中二,严肃起来很让鲛意外的那种_,我说鲛族。”奥卡的语词中夹着加尔文语。 幸好别的鲛族也觉得他中二。 “你不惊讶我认识他?” “你俩不都是鲛族吗?” “哇!那我去路上抓个人类你俩认识吗?”奥卡后仰昂首,张鳍嘲讽道。 “……” “*)-,老娘以前啊,在激流之锋服役过。”她收回长颈,“姐曾经跟你一样,直到姐膝盖上中了一箭。” “确切地说是被棘鳍鱼捅中了。以前捕蛇队那会上面的鲛都叫我‘巴克队长’,对他们在说疾鸢语。”奥卡讲述着,“问老娘的疾鸢语讲那么标准?当年姐科科不及格,就靠人类混日子喽!” 激流之锋,是疾鸢共和国的海军组织。这些勇者平时负责护送向加尔文联合部落的商船、巡航以及捕北海异蛇。 “@$:-*(。”她轻声说了句加尔文语。 “嘶,安可他主动离职了,他说他喜欢森林与人类。”奥卡抖抖枕鳍。 “不是说因为海盗猖獗吗?” “嗷,他可能对人类这么讲。实际上据我所知,#-''!%2,”她前俯,“我那主要捕蛇,海盗没那么多一一咱可没收到应急调伍啥。” “安可他,我一直怀疑他吸了杜拉贡的风暴。脑子里都是些霓虹鱼和珍珠。” 夹着鲛族谚语的措词显露无奈。“我一度认为他忘了%;uw#!0一一加尔文语怎么讲,他居然坚持使用疾鸢语。…#~~yj9p,没什么。” “至于那天到底发生啥了……” … 棘鳍鱼,是一种外表普通的镜相鱼,除了背部一块碧蓝的斑与群青色不符,没什么引人(和鲛)注目的。 然而,就是这种小鱼,竟然能以军舰鸢为食。 刃灯相的军舰鸢通体洁白,凶猛敏锐又拥有智能,被鲛族训练为渔鹰的历史悠久。野生军舰鸢会捕猎各种生物,其中就有鱼类。 军舰鸢的拿翅好戏是无声无息的死亡俯冲。在杜拉贡海域,广泛生活着海蓝的游鳕。它们以浮游植物为食,喜欢慵懒地晒太阳浴。当游鳕美美地享受着日光时,军舰鸢便会伺机天降正义,掠走一条不幸运儿。 而棘鳍鱼,从海面上方看,像极了碧绿的游鳕。军舰鸢一瞅,哟,猎物,然后收翼俯冲。这时,棘鳍鱼那让它得名的背鳍会突然立起,一根长长的刺直指正义。军舰鸢想刹翅,但那让它们闻名的极速俯冲连它们自己都停不下来,只好下辈子注意一点了。 当然,棘鳍鱼平时主要以浅海的贝螺类与磷光鱼为食,守株待兔并不是它们主要的狩猎方式,但这种反常的捕食仍令生物学者震惊。 棘鳍鱼是怎么感知军舰鸢的呢? 军舰鸢白如云层,其翼又静默无声。然而,军舰鸢的身体会遮挡光线,这让它们露馅。由于太阳的光线会干扰军舰鸢的视觉,它们一般选择背光俯冲,于是它们的影子就投在水面上。而棘鳍鱼的背有感受光线的能力,一般用来在夜间寻找磷光鱼。 至于奥卡? “啊,那天中午我们在射一条大蛇。”奥卡挥挥鱼枪,“结果水爪发现另一边有暗礁。船转了个舵没啥事,但有个傻叉掉进水里了。” “那会下面可是一条正在流血的三十多吨重的蛇,我赶紧抛个鱼枪让她爬上来。北海异蛇闻到她的味道,挪动过来……” “姐牛逼的很,已经把鲛拉上吃水线了。但是,我们都没想到,那条已经被叉了几段的大蛇扬起海浪,把几条棘鳍鱼拍上甲板,而那时我把自己绑在护杆外……” “……她没事,但我的膝盖中了条鱼,落了病根没法出海了。”奥卡最后总结。“以后有鲛问我我怎么受的伤,姐就说是被鱼捅的。” 奥卡发出呜呜的笑声,收起鳍。 “哈,真是一个传奇。” “所以说,我真没法理解安可他干嘛无缘无故退役。”奥卡张回鳍,“现在我就在这海里用尾巴游泳,,重温当年时光。” “我也不能。”布鲁附和。 “呀,废话说得有点多了,正题。”她重新坐回。 “现在,英雄之村需要鲛爪处理巨蚁。我们发现最近巨蚁的活动又增多了,以及,球龙之牙那边的日常巡查。”她说,“威尔金斯人类,看你穿的,是巨蚁甲?” “对!” “嗷,那你去处理巨蚁好了,然后汇报情况。这是地图。给的很多,500金币。不过小心!” “好的!” 好耶。终于,我们英勇的主角不再是一个摄像头了! 布鲁?威尔金斯,前往英雄密林,整治巨蚁! 四十三、龙兽与橘猫! 布鲁走出大门,抓着地图,环望四处的猫。 在门对面,一座猞猁雕塑矗立。猞猁是一种出现在菲林传说中的动物,似猫,但体型更大,耳有笔毛,尾巴较短。 古猫的想象力真丰富! 眼前的石像异常精细,毛缕分明,连四爪肌肉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跳起。这是沙漠猫艺术的特点,写实又富有动感,甚至令人怀疑雕像是被蔽目鸡蛇石化而成的。 ……这种动物存在过吗? 布鲁耸耸肩。 这座郊城他并不熟。他看着地图,向南走去。眼前,玻璃的人门下开沙漠猫的闸洞,街边的红砖房猫往人来。 不久,森林从视线尽头溢出。在这里占优势的树种是葱葱的雪橡,中插随处可见的翠松。布鲁作好准备,走进。 巨蚁,一般认为是秤相的生物。然而,它们奇特的社会形态让学者对它们的判断产生了困难。 勇者们曾经试着捕获巨蚁,但离开英雄之森太远的巨蚁都会渐渐衰弱,不吃不喝,最后死去。如果用部落信仰来解释,未免过于《密室之门》。 那如果不是小蛇吃了本烂书让阿卡西写歌,是因为什么呢? 勇者通过长期的观察,发现巨蚁在森林中的行为守序得异常。例如,巨蚁在一段时期每天日正时分会在一远离任何基地处巡逻,于是勇者便守株待兔。然而,在冒险者正装箱运输时,又有可信的目击称见到了另一只巨蚁。 这是为什么?要知道,这地方离巨蚁刷新点远着,那点时间也就只够一只巨蚁前来。除非它们有超能力… 还真的,它们有一种人类无法想象的能力。格式塔思潮。 每只巨蚁拥有自己的半自主意识又同时是一个主体。这么说可能太抽象,毕竟如果你没精神分裂症,你大概率想象不出别人操纵你意识的感觉。 巨蚁是具有真社会性的巨虫,它们可以被认为有一个“主意识”。这个主意识可以使用所有的巨蚁脑部思考,而巨蚁本身自有的意识则类似于自动驾驶的仆从。这就让一只巨蚁可以一边以信息素标记领地一边思考晚饭给部族吃什么。而当这巨蚁突然发现了一只伪装伏击的鹿角虫时,主意识会将占用的思考资源拨还给它,甚至会紧急抽调别的巨蚁脑子。 当然,分配思考任务也需要思考,但比起费拉不堪的地球联合国,人联,啊不,蜂巢思维帝国不会出现各种关于外星生物和不关于外星生物的争端,只是需要亿点点生物维护。 而当巨蚁被俘获,主意识会主动断开与该个体的联络。离了主脑的蜂像干了水的肺鱼,能活但不久。从脑生物上,主意识会利用多巴胺等介质操纵巨蚁,而离开了这种奖赏对巨蚁相当于戒毒,更糟的是由于激素紊乱它们会神经衰弱,直至被卡戎带上鸟笼。 奥卡说巨蚁最近越来越猖狂了。哦? 布鲁走着。忽然,身侧草丛一震,布鲁挥剑相对。 那是一头粽褐的月夜龙兽,六肢爬行,弯月状长角护在正脸的蓝圆瞳两侧,抬颈平视布鲁。 但布鲁放下了剑。一只大橘虎斑趴在龙兽前部的背鞍上,举着烟斗,拉住系在角与颅的水勒在他身旁停龙。 “嘿!兄台,借个火嘞!” 沙漠猫喵着一口口音,空出右爪捣了捣烟斗里的木天蓼烟丝。 布鲁简单地打量他。他的龙兽后鞍背着大箱,系有防止猎人误杀的警示闪光带,说明他进了森林。他皮毛光泽顺滑,特别是头部,也许有猫能给他梳理。那烟斗由球龙角所制,做工精致,烟丝看起来也质量上成,这一切都侧证他有钱。 如果能跟他拉近关系,未来可期。 那猫对着他眨了眨黄眼。布鲁以同样的沙漠猫礼节回应,走来,援上皮鞍给烟斗预烧。 橘猫用工具压好,又让布鲁点闷火,然后敲敲烟斗,长吸一口。 “嗨,我是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 “喵呜。” 橘猫像他下面的龙兽般吐雾。 “其实我会使用所有性相。” “喔?你们这些人类,有趣。” 布鲁正高兴,突然捕捉到沙漠猫的双耳一压。他顺着耳朵望向远方,见一只巨物窸窣草丛。 那是巨蚁。 大橘的尖耳收回,抖了抖,专注在烟叶上。这说明他不觉得有危险。 黑甲的巨蚁探着长长的触角摇晃头部,布鲁看清了它短小的口器。这是一只工蚁,战斗力不强,主要负责采集巡逻等工作。 但是,如果它袭击过来,然后我砍死它,我不就装到逼了? 但是,要怎么让它主动过来? 布鲁思索。这只工蚁显然是在巡逻,不太可能突然去攻击。 那么我直接先打它就行了! “我拜请战争赤龙。”布鲁动唇。 “你说什么?” “亚里山大语。意思是‘安卡祝你好运’。”虽然布鲁其实并不会说而且亚里山大语已经是死语言了。 在橘猫的身后,一把匕首凭空而显。布鲁借谈话空隙发动攻击。顿时,巨蚁抬头,复眼盯着三生物。而后,它八腿并迈,冲向他们。 沙漠猫再次扭耳,这次连上头一起。布鲁拔剑就跃,绕龙砍向… ……而那只被忽略许久的月夜龙兽扭头就是一吐息,黑色的分解线把巨蚁碎成了渣渣。 布鲁愣在一旁,感受性相扰乱的气流。 “喵呜,我的好犽戎,回去赏你冰鳍鱼!” 大橘舔了舔龙兽的头,那龙扭动脑袋顺从。 我!我才是勇者啊!!我也要吃冰鳍鱼,不是,我才该是杀巨蚁的那个!!! “嗯,你的龙兽不错。”布鲁笑着恭维,一手搭上龙兽的第一对肩胛骨,抓紧一片鳞甲狠扣。鳞片硬实,布鲁一用力划伤了自己的手。 “啊哈,还会亚里山大语。”虎斑正如痴如醉地沉浸在木天蓼中,没发现布鲁。 该死!该死!该死! “再见!”布鲁的笑容快咧到耳朵了,提着大剑向森林里赶。 四十四、巨蚁!大开杀戒! 一晃就到了下午。 布鲁是很尽责的勇者。他左手拿着地图,右手提着大剑。 算上之前见到的一只工蚁,布鲁已经记下了五只。巨蚁的活动的确在往村民居住地靠近。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但是我肚子饿了,所以这一切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让我的肚子不饿。 话说暴食之罪会藏在森林里吗? “不会的。”小蛇的声音似乎成熟了些。 对了!我要试一下我的新技能!该死,之前忘记给那只橘炫了!不过以后我是不是不用背一把重剑了… 也许吧。 布鲁挥了挥持地图的左手,脑子里都是该死的月夜龙兽。龙兽(drake)作为龙族龙兽群下的一个大类,特点是第一肩骨与第二肩骨都着地,胸部肌肉发达,肋骨在第二肩骨后。月夜龙兽,生活在沙漠的心启镜相龙,是以植物为主食的杂食动物,修长的六足通过鳞甲与特殊的血流循环可以抵御地面热浪,因温驯的个性与优秀的载重能力被菲林帝国驯化为坐骑。 天色尚明。随着夏季的接近,白昼渐渐拉长,一同持久的还有啸鹿的歌声。这种冬启相的食草动物会攀比低沉悠长的嚎叫,以向异性显示自己的体型与肺活量。 而有初级消费者的地方就有次级消费者。布鲁安静地潜伏于一棵雪橡边,分辨各声音的方位。在远方,翠松后的树皮堆清脆作响,那很有可能是一只中体型动物。 布鲁等待时间与饥饿勾勒清生物的轮廓。一只爬行动物的身影明晰,青绿鳞片裹着一颗修长的头颅。 松蜥。启镜相的它们喜欢在翠松的枯落物下翻找昆虫食用。它不是一道美餐,这让布鲁调开视线。 背后传来动静,一只鸟从草丛里跳出,长长的褐羽在叶间一颤一颤。哟,平原野雉。 虽然它们的名字如此,但实际上它们在整个魔法峡谷南侧都有分布。作为一种常见的心铸相动物,它们是不错的猎物。 布鲁想起镰刀。“小蛇。” 一把黑色的长镰出现,布鲁感受那沉重的质地。他挥镰一劈,一条冲击波刺向毫无觉察的小雉。 这午餐真便宜,翎羽还能卖给沙漠猫。他们似乎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布鲁抛下松蜥,奔向鸟尸,挖个坑集柴火开始料理。 不过连点刺激的都没有… 吃饱喝足的布鲁想冒险了。比如说,暴食会是什么样? 暴食会不会在看着我,然后我就可以把它吃了,它会含笑九泉吧…… 直到脚步声让布鲁回头。 第一眼鲜红的松蜥尸体被一根脚戳在地上,硕大的黑物张着它长长带刺的口器,复眼与触须直指布鲁。 这是一只兵巨蚁! 兵蚁比工蚁大,特化的下颚极有杀伤力。它们一般负责给部族狩猎,而当它们成群出动时,一场屠杀将会上演。这就是巨蚁活动需要监视的原因。 可现在才春天!哪怕到了四翅乌鸡的时节也不至于吃人吧? 是暴食?我的蚁甲? 但兵蚁是不会逼逼给主角时间砍的。刹那间那对弯颚近乎刺上布鲁的脖子。布鲁召出战镰,斜刃架开双牙,而巨蚁一个回转抽颚,扒上刃背。 布鲁不擅使用战镰一一什么,大英雄怎么可以不精通十八般武艺!他手伤阵痛,有些勉强地转镰啄砍,兵蚁抓住时机踩住刃上之眼,大牙直往布鲁捅。 于是… 我们的大英雄布鲁挥刃撤身,使巨镰消失,兵蚁顺势跌进火坑。布鲁补上几刀,反主为客地欣赏了一番虫族电舞。谁叫这帮虫子不怕火硬冲呢。 待那坨黑物近乎不动,他去捡尸。不过这烤焦的外骨骼应该卖不了钱了。 但是吗,有东西过来送总是好的。 火已被大只的巨蚁盖灭。布鲁以性相切开硬甲,解剖一堆完全不同于脊椎动物的乱七八糟的器官。 yue。我不想吃。学学巨毒蛛不行吗? 布鲁挥挥划伤的左手,准备走人。在树林的背景乐中,布鲁背剑独行。 直到脚步声让布鲁回头。 第一眼漆黑的巨蚁被一根脚踩在坑中,硕大的黑物张着它长长带刺的口器,复眼与触须直指布鲁。 又是一只兵巨蚁!梅开二度! 布鲁出剑挥砍,对上兵蚁的长颚。巨蚁八足并用,搔挠布鲁,迫使后者节节后退。面对巨蚁抓咬并齐的攻击,布鲁竖着阔剑,灵活地格挡反切。 兵蚁张开大颚,扎向布鲁。布鲁调剑转刺,捅回兵蚁的头。趁着架住口器的机会,布鲁以剑砸劈,将巨蚁的右颚卸下。 战局逆转,但巨蚁毫无逃跑之意,仍挥舞前爪挠抓勇者。布鲁连踢带劈,最后以一点小伤解决了它。 “我拜请歌舞鸣莺。” 好吧,尽量布鲁曾说过魔药是给弱鸡用的,可他是这样的…咳!心相很难用! 可能你会认为不就是促进细胞再生吗,但实际上促进细胞再生并只是再生就足够难了。要知道,能随意复制的细胞叫癌症,而多余的组织叫息肉。并且,多数生物细胞存在复制极点一一不要用你的性相触碰海弗里克极限,那是在杀人而非救人。这是心相无私付出下的小小代价,也杜绝了一些人通过心卡出逝者军势的想法。 所以,尽管心人遍地有,但医师仍然是个职业,就像做饭。布鲁并不是很敢拿自己开刀。 但是我的左手…该死的月夜龙兽! 正当布鲁准备用刃拆解巨蚁外骨骼时,脚步声让布鲁回头。 第一眼没有任何东西被一根脚踩着,硕大的黑物张着它长长带刺的口器,复眼与触须直指布鲁。 三阳开泰了属于是!搁着葫芦娃救爷爷呢! “我拜请逐乐鳞犬!” 在战争赤龙的鸽子下,一条启波撞向巨蚁的胸部。然而,一片裂痕之外别无他物。 毕竟这也是布鲁胸前的东西。 布鲁撸起好一点的左手,架剑就干。他刺向兵蚁受伤的前胸,而巨蚁八腿一滑闪开,口器咬向布鲁。布鲁反手砍击口器,抽出阔剑长劈蚁脑。秘银的利刃切开复眼。借着僵直,布鲁挥向兵蚁的头胸关节。 又是一片素材。 但布鲁已经不想在英雄密林呆下去了。如果被一群兵蚁围攻,那怪物猎人的猎就会变成动词。 布鲁赶紧起了个火堆,至少碰见野兽可以自保。然后,他把最有价值的外骨骼卸下一一胸骨已经被打坏了一一就起身决定回去汇报。 直到脚步声让布鲁回头。 啊不,那是一只有弯角的母啸鹿,正昂着头用能收集声音的角在远方物色配偶。天渐渐暗了下来,不过啸鹿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布鲁已经饱了,并不想暴食。 唉,作为勇者,没有意外才叫意外。 但这一切,都不影响,我,布鲁?威尔金斯,主角,屠杀七罪,然后…… ……? #形而上恶犬关于我想在四十五章写特贺而这已经是四十四章的事 #形而上恶犬行读者们想看什么 #形而上恶犬马丁?安塞德与长角恶魔别西卜在外倾直觉之海的快乐生活怎么样(?) #形而上恶犬双足飞龙月光与地狱焰齿吉迪恩的故事? #形而上恶犬一整个亚特兰蒂斯突然开始袭击我? #形而上恶犬极北之羽加尔文在天上飞了一亿多年的龙生感想? #形而上恶犬愤怒和骄傲还没有想 #形而上恶犬什么?你问我“被遗忘之第八罪”? #形而上恶犬祂被遗忘了你不知道吗? #形而上恶犬然而一一 “祂一直醒着。于暗夜,祂的双瞳放光。” 四十五(番外)、被遗忘之伤悲 为什么系统判定我灌水 说一下这是一首歌 歌词是我扒并翻译的 快谢谢我( in this little corner of this little world, 于这小小世界的小小角落, i feel so helpless at times. 间或我感到如此无助。 never ceasing wonder,ever chasing pearls 永不消解之疑,永逐智慧之珠。 of wisdom,into the night. 向暗夜一掷孤注。 …… heart of poison。凯尔特风摇滚。 阿德尔从自己的颞叶调取这首冷歌的长期记忆,令每个鼓点清晰可闻。 他的右手正持握一张卡片,在借书证字样边写着adder b wilkins,边附一张人脸证照。金发少年的蓝眼似在凝望远方,丹唇勾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是谁? 阿德尔呆呆地对视他伦勃朗光下的双瞳,那清澈的海蓝陌生如内陆人之海。他的理智小声提醒,那是他自己。 我自己是谁? 直到理智接管他的意志。不如说,那是恐惧。 恐惧。未知便是最锋利的刃,将他的鲜活层层剥弃。他不断将一只脚掌放在另一只前,麻木如没有皮肤的人。 domine mysteriorum 【至秘圣主】 custos aenigmatum 【谜辞守者】 在翻新学校的最高层,书本的油墨气息沉闷着陈旧。透过蜘蛛网边生锈的铁栏,抹片铅尘便成了天。这一丘差生间没有人会爬上这宏大的图书馆一一除了他。 他漫行入蒙灰的书架。管理员的红木椅仅有些许尘埃,而他自己打开电脑,将一片小巧的金属怼上主机凹槽。 des加密。愚蠢。 然后阿德尔甚至不需要在书架间寻觅,虽然他其实享受这种优雅的狩猎。而他现在没有时间同雄狮慢悠悠地巡视领地。他有急事。 但他不知道那急事是什么。 all that is revealed, we''re holding in our grasp. 所有已揭示的,我们都一爪握住。 forever, and ages to e. 无穷无尽,年复一年。 all that is concealed, and all that has copsed. 那已隐藏的,与那已崩解的。 power, it''s never enough. 力量,永不餍足。 目不暇接的名单。无穷的目录。曾有人说,书籍在着成的一刻便已死去,而这便是知识之坟场。 现在阿德尔异常焦灼地巡扫墓碑。他不明白为什么,或者说他已不可能理解。灰色炙烤着心灵,直至无物可再燃烧。 在这无助的黑暗中阿德尔曾想过攀住什么,但终化作徒劳。 恐惧。一条狰狞的紫树蝰蠕行而出,自心脏延出的独翼沥血。随着永夜的解放,嚎叫、咆哮、彻骨的嘶鸣,以及一一 恐惧。阿德尔曾试图囤积知识对抗过无能,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了。力量永不足够,而黑夜漫漫长延。 oh,some of us still scream,and some of us look away 我们中的一些仍在尖啸,另一些看向别方。 blinding, into the mind. 失去视野,卷入思绪。 oh this ancient world, crying out from the grave. 哦这亘古旧世,自其墓冢疾呼。 one day, we will be free. 他日我们将解放。 无助。纯然的绝望,如婴儿被抛弃入荒野。从前他试图锁在地下室的扭曲造物,此刻一拥而上撕扯他鲜嫩的骨肉。那曾将他束成人形的理智之架此刻已然崩解坍裂,而从那具躯体喷涌的仅是抽离的苍白。 绝望,直到现实与虚幻互渗不分。 …… …… domine mysteriorum 【至秘圣主】 custos aenigmatum 【谜辞守者】 “孩子……” 如回响于教堂的恢宏之声歌唱。 domine mysteriorum 【至秘圣主】 custos aenigmatum 【谜辞守者】 “不。孩子。” 在彻骨之暗中,一圈小小却纯粹的光明闪现。祂盘起化身长长的身躯,张开羽之双翼。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 …… all that i can understand, 所有我能理解的, all my mind can prehend. 所有思维可连贯的。 so treacherous is the hand, 这只手如此可疑, which feeds the heart of poison. 饲喂那剧毒之心。 …… 狂乱的猩红间那条蝰蛇的身形越发明显。祂吸吮着一切恐惧与灾难,愈长愈大。 “来吧。我会带你去一个纯白的世界。” “……什么?” 阿德尔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而若残烛游丝。他那握着借书卡的右手张开,仿若用尽气力。 “我……我……” “……我会的。” souls chasing fantasies, 追逐幻境的众魂, sleep walking in these dreams. 于光怪陆离中梦游。 so treasonous is the man 这个男人如此不忠, who loves the heart of poison 爱上这剧毒之心。 # free me from myself, 自我之自我释放我, from my only limitation. 那是我唯一的限制。 its burden hold me down, 它的重担迫我下沉, all my will,will never be enough. 我之意志永不抵至。 free me from myself, 自我之自我解脱我, from my only limitation. 那即我唯一的制约。 its burden hold me down, 它的重负压抑我身, all my will,will never be enough. 我之意欲永不填尽。 free me from myself, 自我之自我救赎我, from my only limitation. 那便为我仅剩束缚。 its burden hold me down, 它的沉担拽我下降。 all my will,will never be enough. 我的渴望永不餍足。 …… …… …… in this little corner of this little world, 于这小小世界的小小角落, i felt so helpless at times. 有时我感到如此无助。 never ceasing wonder,ever chasing pearls 永不消解之疑,永逐智慧之珠。 of wisdom,into the light. 向光明一掷孤注。 “不……孩子……” 四十六、讨伐刃飓龙 布鲁背着一堆素材回城了。 狸花勇者穿着锁子甲四足而立,蓝眼在近夜的天空闪过红光。负责点亮晶鹏鳞灯的白猫灯使奔走于黄石砖与玻璃上。一些住在地城的沙漠猫拉起百叶窗,灰色的金属片如某种怪兽的鳞甲。 布鲁汇报完他的遭遇后,就会找家酒店过夜。 在晶鹏灯的绿光下,整座郊城略显诡异。血脉中流淌着夜行伏击者天赋的沙漠猫们此刻大行其道,形形色色的毛皮与双瞳幽光荧动。偶尔,地面会跑过一只鹿角虫或自行车,让人类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菲林帝国。 布鲁回到大门,主动拉开。奥卡正倾在椅背上盘玩手镯。 “嗷?威尔金斯先生?” “啊,我巡逻完了,不知道为啥被一帮兵蚁袭击了。”布鲁汇报完材料,就绘声绘色地讲他同时大战三只巨大兵蚁的丰功伟绩。 “好样的,像姐当年一样。” 奥卡以三指递交勇者五枚硬币。在反面,阴刻的“100”下衬疾鸢共和国的国名与发行日期。而正面浮雕着耀耀生威的疾鸢共和国国徽一一一只有盘角与长角的鹰叼着经艺术处理环于两侧的翅膀,四指利爪握在翼上,下有另一对小翼后的尾巴。在长角间,工整阳刻着“the wild kite republic”的字样。 “哈!”布鲁收下金币,乐着。 一只玳瑁四足进来。她身着布面甲,腰间别着双刀。 “嘶,菲里斯!真勤快呢!$y6*f。” 随着文化对生物的影响,沙漠猫从纯夜行渐渐变成多相活动,但许多猫仍习惯昼伏夜出。 “有一句谚语:‘黎明与黄昏,猎爪能捕鲲。’” 沙漠猫尖细的声线比鲛族顺人类耳多了。 “啊,有一个狩猎刃飓龙的任务,当然赏的也贼多。一整只刃飓龙的逆鳞跟骨头换2500。” “刃飓龙?”玳瑁猫瞪大的黄眼发着绿光,“有其它任务吗?” “球龙之角的巡逻。” “好吧。” “杀刃飓龙?”而布鲁的双眼发着贪婪的光。 作为一个牛逼的大英雄… “啊你要去啊。”奥卡抽抽耳鳍,“小心点。没有沙漠猫会把你车回来。” 当然!我可是连枭熊都杀过的勇者! 虽然布鲁还不知道刃飓龙是什么,但他一口爽快地答应了。 …… 在昏暗的猫城中,布鲁寻找冒险者旅店。 一家小店挂着夜光的招牌。 “材料!” 店主是一只重点色暹罗,湖蓝的双眼和挖煤的脸对着来客。 “喵喵!看看?” 布鲁掏出蚁壳。 “喵呜,这个是兵蚁的蚁壳对吧这个蚁壳啊跟我上次看见的冒险者给我的黑了点呢喵……” 老板很话唠。 “喵呜这个是丛林狼的牙齿吗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喵看起来像护身符诶有什么作用咕噜……” “…喂。给我钱。” “嗷嗷嗷!这个人类小伙子啊是新来的吗喵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但是……” 布鲁不想搭理他。“一个晚上。” “20普通宿舍,30特色间。” “特色间有什么?” “给你们人类喵设计的地下包间啊像猫一样你们人类啊很喜欢我们喵所以喵我们给人类弄了和咱们一样的房间喵大小跟你们是一样的喵但是啊各种设备是设计过的……” “普通宿舍!!!” 布鲁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被暹罗猫的叫声占领了,留下钱就往客房冲。 …… 翻开那本图鉴,布鲁迅速寻找刃飓龙那节。 刃飓龙,一种犁启相肉食动物,与迅镰蜥同为龙族奔龙群迅袭纲鸟臀行下的直立无翼龙,拥有相近的骨架、脖部的弱点与类似的习性。然而,不同于它龙族之耻的同行亲戚,刃飓龙的战斗力理论上甚至可以对抗冒险者之森的枭熊。 刃飓龙外观为自然站立下平均身高2.4米的青绿色或粽褐色驰龙科动物,而在它们的头冠、脊背与第二对前肢处,长有黄色的尖锐逆鳞。 刃飓龙头部的尖角群看起来像龙角,不过与其它多数龙族的骨化角不同,这些角片是会脱落更换的鳞。头背部的逆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御颈部弱点,然而,刃飓龙的特色不止如此。 在刃飓龙长长的第二前肢,几乎长满了利刺,看起来就如同更密的菠萝。这些逆鳞下有两股肌肉。立刺肌可以将利鳞立起,而束刺肌负责拉住鳞甲。在恐吓或伪装时,刃飓龙可以灵活舞动鳞片,而在捕猎时这另有它用一一立刺肌的收缩会将束刺肌扯断,使利鳞箭一般飞出刺向猎物,刃飓龙因此特名:“刀刃的风暴”。不过,虽然从观感上飞出的逆鳞千万,但实际上每次狩猎刃飓龙只会使用至多约100片鳞,相比爪上以特殊方式密集排布的上千根鳞只是很少的一点。相比以偷袭爆发见长的迅镰蜥,它们的速度略逊色,但同样不可小觑。 刃飓龙如同迅镰蜥,不会主动袭击人,但它们极为狡诈。它们会诱骗其它生物甚至勇者,已经有刃飓龙刻意使草丛中的石牙蜥暴露给冒险者然后再从冒险者手中抢走石牙蜥尸体的报告。在生态位上,它们是典型的k策略顶级消费者,对其下的各种中小型动物来者不拒。 刃飓龙很少被要求猎杀,但它们的骨头与甲片在魔药学上是重要的材料。相比可以捡拾的逆鳞,骨必须从尸体上收集,因而骨头比更有力量的甲片反而昂贵。 2500!可算是巨款了,而且完成了这个任务小蛇一定能告诉我关于暴食的事吧,比如说那疯狂的巨蚁。 “不是哦,勇者。”小蛇突然出现。 “啊?” “那些巨蚁并没有受到暴食的影响,相反是球龙之角处离暴食更近。” “啊???那我不是走反了?!”布鲁开始骂那只玳瑁。 “所以暴食是什么?” “你打了就知道了。” “在哪?” “做任务吧勇者!” “喂!你个屑系统!别的系统都是数值一清二楚的,解锁完道具就送的,你它丫的跟个拼夕夕一样!” “唉…勇者啊,你要…”小蛇侧脑,竖瞳一转,“知道,阿卡西一直盯着呢。” “‘那被遗忘之第八罪一直醒着。于暗夜,祂的双瞳放光。’”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 “我有一定能力屏蔽掉祂的注意。所以我不能多说。加油吧,勇者,为了我纯白的世界。” …… 窄小的硬板床。对于勇者,有个文明就寝处就值得感谢所敬拜神只了。 昏沉。日。 太阳。无边的光芒。 无上的光芒。羽蛇神。 “记住你真正的使命……” 而月亮升起。黑暗。伤悲。 伤悲。绝望。 一夜无梦…是吗? 四十七、混战!石牙蜥大剑! 第二天一早布鲁就…想起了那群巨蚁的恐惧。 好想吃多明卡斯的面包啊……呃。 … “喵勇者请问…” 布鲁一进大厅就被那暹罗袭击。 “不要!!!” 布鲁知道,如果他在这里解决早饭,他的耳朵会被解决掉。他冲出酒店,奔向大街,饥渴地用眼睛咬啮各大招牌。 两道旋转的黑白螺旋柱子。黄褐如沙的纹岩墙。黑瓷地板。一家沙漠猫式的高档餐厅。 在白天,生意有些惨淡。布鲁找到一张足够大的陷式桌,坐在台阶上等待侍者,直到前台的奶牛俯来奇怪的绿眼。 “呃…这位人类,请主动到前台点餐。” 布鲁耸耸肩,攀出,走到一只扒着柜台的虎橘后。右边,一只三花与一只黑猫面柜爬立。 “请不要插队。”奶牛又喵。 啊? “请从左到右排队。” 啊这,你们这帮猫可真烦。 布鲁准备好硬币,以人类的视野俯视矮台。一边的玻璃后,厨房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只狸花套着头套爪佩白布,操动几把刀切食材。 他弯下腰,去看足足有三个三角立板的菜单。苍白的白纸黑字让布鲁看得眼花缭乱,而一行大字救他于水火之间。 “‘新鲜猎物’:树上飞鸮 46人类友好” ……啥玩意,但是看起来不错(?)买。我布鲁不差钱。 待黑猫离去后,布鲁叫嚷着拍下4枚10元与6枚1元。 奶牛翻到反面,拿出试金石娴熟地划过,舔了舔鼻头,神情呆滞。正当布鲁不耐烦时,奶牛按推六小币,再塞给布鲁两元与一块写着“57”的铁牌。 布鲁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艹。 “记得给刀叉!” 对厨房喊完,奶牛开始接待下一只猫。布鲁像个傻大个,鹤立鸡群在喧嚣众猫中。 过了一会,在座位上,布鲁听见:“请57号去领餐!” 布鲁手忙脚乱地爬出陷桌,前往厨房全封闭玻璃的小开口,出示号牌换了一个大白碗与一对刀叉。在沉重的大盘,一根木天蓼托着绿叶菜与份量肉眼可见很足的雉肉,香草与佐料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猫头鹰。 布鲁大动餐刀,鲸吸美味,然后非常优雅地将刀叉平行放在盘上。 “那位人类!”这次奶牛先下爪了,“吃完饭自己放到厨房!” 可恶的猫!布鲁将餐具放到另一个口,一只白猫接过,对他眨眨眼,喵:“进食愉快!” 愉快个毛! 布鲁听见了荒野的呼唤,动身远离愚蠢的猫科文明。 …… 布鲁警惕着巨蚁,手持地图深入密林。 现在已是正午。英雄密林没有冒险者之森那么大,主要阻挠勇者的就是森林各处不强但多的巨蚁。 啸鹿的咶噪稍暂歇停,小小的啮齿类动物在草丛窸窣。山雀止在地面,啄食虫子与石砾。近处一树好像在动。没有兵蚁的痕迹。 布鲁绕开那只鹿角虫,继续深入。这里在地图上有刃飓龙。 远处林间空地,一只灰巨蜥明目张胆地以背吸吮阳光。 这就是石牙蜥了,头尾两米有余的硕物。宽阔生甲的背,两旁角棘下是短短的腿,一根利鳞突起的尾,尖端两刃的锤。这是一种镜灯相的草食动物,但丛林中基本没有生物敢惹它。 石牙蜥的背部骨化的鳞甲交织,具有绝好的防御力,而脆弱的腹部被低重心与刺角保护。这些棘刺血管密布,可以变黑以弥补厚重隔热的背调节体温,但不要觉得自己找到了石牙蜥的弱点一一石牙蜥能合成毒素,分泌在尖刺上扎伤轻率的猎者,它们的尾锤同样是自保的利器。 而石牙蜥的牙齿,是地上的石头。没错,它们能以颌骨牙床的肌肉夹持大小合适的石砾研磨植物。尽管它们吃素而肉质鲜嫩,但刃飓龙在内的许多掠食者都不敢碰它。 布鲁也不敢。 这时,一根树枝突然飞了起来。布鲁和石牙蜥正警惕着彼此,树枝直直插到了石牙蜥面森林的右侧,然后一撬。顿时整只石牙蜥拍向布鲁。 “我拜请静澜鬃鲛!!” 石牙蜥大剑! 碎裂的盾给了布鲁反应时间,但竖卡在地上的石牙蜥已经与布鲁结梁子了。大蜥一个流星尾翻正,摇摇摆摆地跑向布鲁。 喂! 跑过一只石牙蜥当然不难,可不落入幕后黑爪的圈套那就只能靠阴德了。布鲁迅瞅原地,见到一片黄鳞躺在木杆边。 不错不错,那玩意还知道杠杆。 而石牙蜥三角的头颅拱向布鲁,比身体灵活得多的长尾乱抽。他一个后跃,又滑步躲开接连的尾锤,直退到空地孤树前。 “小蛇!”布鲁爱惜自己的剑。 石牙蜥昂首,张开嘴一一这是它的必杀技,将石牙发射出去。布鲁手忙脚乱地搓动长镰,拜请静澜鬃鲛。 岩石与盾碰撞,而布鲁听见了更多。在他背后,树干嗞嗞作响。趁石牙蜥左甩刃锤,布鲁从对侧跃出,向空地一个鲤鱼打挺,目向那树。 一道锯痕下,高树直直往石牙蜥的方向倒去。石牙蜥并不是森林狼,黄色的眼死死盯住布鲁,尾抵树干在树下挪动。 真的不是我! 树后,许多鳞角于空中舞旋。它们纷纷捅向布鲁。 “我拜请逐乐鳞犬!” 在布鲁用波域反击棘鳞时,愤怒的石牙蜥从树下爬出,借拔尾之力抽锤向布鲁。布鲁索性以刃对刃,转镰砍向巨蜥之尾。 而这时,布鲁与卡戎擦肩而过。一块细小的鳞片从布鲁的眼皮消失在他的下颌,紧接颈部的刺痛带着一阵眩晕掠过。剁下的尾锤一晃,消失在视野外。 布鲁知道他能动就没死,迅速前奔,转身架镰。脖子的脉动如雀细啄。失了尾的石牙蜥心态大乱,在它的对面,始作俑者浮现一一一头翠绿的刃飓龙,为了更精准地操纵鳞片从草丛探向布鲁。 “我…拜请悼歌渡鸦!” 活命要紧! 那群刃速度暂缓。频频使用大规模无形之术让他感到眩晕。而刃飓龙舞动身躯,释放出更多的逆鳞。 等下!这些鳞片目标不一定是我! 布鲁听从直觉闪躲。耳边的巨响告诉他树枝的坠落。 他挥动巨镰。是时候反… 战镰消失。 “我#5$%)d小蛇你#……” 布鲁在狂乱间拔出双手剑,与利刃风暴抗衡。然而就一把双手剑怎么挡一堆可以灵活转向的飞刀? “我…拜请静澜鬃鲛…” 他一边挥剑一边后退,而刃飓龙步步紧逼,直到一脚踩上石牙蜥边的倒树。布鲁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只能…… “我拜请双生猞猁。” 林间空地顿时蹿起火光。刃飓龙一惊,鳞甲失控乱飞。布鲁抢到先机,以娴熟的剑术戳进刃飓龙的颈部。 呼。 布鲁踩灭还没燎原的小火,可怜的石牙蜥缩在一边。他重新砍好这棵柴火,处理尸体。 装罐机用完了。 布鲁背着一大堆玩意,舔舔嘴唇,决定返程,向八位神祗祷告不要碰上兵蚁。 至少我有东西可以报道了! 最后…… “小蛇!!!” “我能力有限。你才杀了一罪。” “……” “好吧。现在,去调查一下卡巴拉学院的故事。” 四十八、犽戎与里奥! #形而上恶犬又短又水 “啊,但你让我怎么进卡巴拉学院?” 比如说声称自己是要屠杀七宗罪的勇者搜察您校? “自己研究吧勇者!” “喂!!你!!!” 在嘶吼声中紫影不见。 我\/”!…%s#6!!!你这破npc…… 不过嘛,是时候发挥我布鲁的聪明才智了! …… 可能是被布鲁以一当三的伟力吓到了,路上布鲁没见到任何巨蚁。 又是一个英雄之村的夜。布鲁不会再踏入同一条河流。 薄暮异常喧嚣的街成功勾动他的探索欲。布鲁在绿光下徘徊着。 而一家勇者杂货铺吸引了他的注意。亮闪闪的武器?各种奇门装备? 不是。 一头褐兽,两弯角拴有绳,眯伏在店口。月夜龙兽。 布鲁立即进入店中,稍避龙兽一一多少有些心虚。果然,一对黄眼凝视橙爪中的烟斗。 “泥嚎喵。” 沙漠猫天赋的敏锐让这只橘猫抢了先。在油灯的光下,他的双瞳椭圆。 “你好。” 作为一个冒险者,布鲁进店很正常。 魔药粽褐的玻璃瓶摆在柜上。心相的?还是买一点吧。 “200。” 布鲁觉得自己变成了月夜龙兽。200?就跟冒险者之村那瓶近乎一样卖200?你这魔药瓶子用金子做的还是药用金子做的? 话说… “我是克劳德?希姆尔的朋友。” 语一出那沙漠猫油腻的毛皮抖了三抖。 “喵!100。告诉他我会继续跟他合作的,趁我还抓的了猎物。” 布鲁,尽管仍想继续砍,不过出于维护关系没有发声,掏出疾鸢共和国最大的币。 “您是哪位呢?” 橘猫的眼神微迷,但一集到金币上就清的不能再清了。 “我?巴斯特?里奥。” “巴斯特?那炼金之贵族?”沙漠猫的姓氏在他们的名前。 “是。” 他的双耳低垂。 “哦,巴斯特先生,失敬失敬。” 里奥闭上眼睛。 “大可不必喵,你们这些人类。”他轻轻呼吼道。 “怎么了?” 里奥睁开眼睛,这次他的眼瞪得异常,带着一种……困惑。 “你想知道我多少年纪了吗?” “好。” “六十三岁了,人类。我剔过的鱼骨头比你吃的肉还多。” 布鲁一惊。这猫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他已入夕阳。 “是啊。我是亲眼看着菲林帝国覆亡的,人类。” 他抱起金币,面着写有币值的一侧又舔又啃,然后他翻到正面,凝视着那只象征共和国的大鸟,颤抖地放下。 “人类……你们真是聪明又狡猾的物种。”里奥拿起一边的烟盒,给烟斗塞烟。 话说听猫bb算任务吗? “算的勇者。” “唉……你们的金币爪感真好。”猫继续。“金币。想当年货币上都是我们家的纹章。” 比如说你们弄的,一个阿其路(atziluth)等于四个贝莱亚(briah)等于二十四个耶其拉(yetzirah)等于二百一十六个阿希亚(assian)? “那时候我还不懂事。犽戎也不懂事。” “我们家的御林,就跟那一样。”他挥起爪,然后拍拍烟,“我上完家教就跟犽戎在那钻来钻去。” 门外,布鲁听见一声嘶吼。 “那时我经常骑在他背上,现在我只能骑在他背上。” “有一天,我的老师教我认菲林帝国的疆域。然后半途犽戎就冲进来,叼着封信。” “没错,我那天学了个破渔网。”他自嘲。“喵,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里奥点烟。 “喵呜。你们这些人类,一个个学的真好。”他长吸一口,“听到我讲话,就开始谴责我。” 又是一口。“‘你们这些剥削阶级!寄生虫!’” “喵,只有克劳德听我讲。一个上了年纪的沙漠猫跟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聊天。” 烟烧得有些旺,他停下。 “喵呜。钱哪。就钱。钱是不会变的,”他轻嘬,“然而铸币的爪子是会变的。” “喵…你们人类说,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 “喔?把你们的邮递员换成人类试试?” “我从来不相信这些……剥削?当然,剥削。猫就是剥削的物种。人类也是。生命都是。谁不爱钱呢?” “钱。想当年我问过我爷爷,能不能把硬币上的图案换成我的画。” “喵呜。” “事实是,世界上一些猫就是比另一些猫生来要聪明、强大、高贵。看看街上满脸发腮的男猫,然后你会同意我的话。” 见光快熄,他又啜上几口。 “我们的家族有智慧的血脉。你知道这些的,因为你们的七年教育制会教的,咕噜!”他发出猫的笑声。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亚里山大王国优于疾鸢共和国吗?”他突然说。 “…也许。”布鲁见色行事。 “喵。当疾鸢还是个蛮族的时候,亚里山大已经将恐猫之地平复了。连你们的语言都是从亚里山大语抄的。” “你们跟狼把亚里山大的子孙杀了,现在又轮到你们了。” “然后,你们又跟狼起了冲突,你们就跑了一一喵,那叫‘南翱’,是不是?” 布鲁不在乎。 “顺着球龙之角,你们到了这里,元气大伤。终于轮到我们了。” “然后还是然后,我们倒下了,你们又爬起来了。真是巧合喵!” 里奥敲敲烟斗。不知何时烟雾已缭过油灯,阴着小店。 “一朝又一朝呢,海面升起又落下啊。我的命已经不久喵,再过个几十年犽戎也要找我了!然后,再过个百来年,疾鸢共和国,也要灭的!” 迷雾萦纡间惟有里奥喉咙里那如生锈装置般苦涩的咕噜声。布鲁意识到,现在正是他提出请求的绝好机会。 “唉,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他跟着感叹,“话说,兄,能帮我件事吗?” 烟下橘猫的头一歪。 “如果我需要以访客的身份进入卡巴拉学院呢?” 里奥轻轻眯眼。 “兄台,你也想当我儿子啊。”他咕噜一声,调侃道。 四十九、父辞子啸!舌战守卫! *试图掩盖极水的事实 “当然,有个办法。” 棒!!!小蛇好样的!!! “哦?”布鲁抑住欢喜,问。 “我的儿子啊,地位可大了。学生他可以不让进。就连那大龙校长,都得尊他一句好!” “您儿子是…” “看门的!!” 里奥多少有点生涩地咕噜。 “喵,这个你拿去吧,反正我活不长了。我不在乎你干什么。记住,他上日间班,日升八点到日落五点,人类时间,对吧?自己嘴皮子灵活点。” 接过他递来的物,布鲁感到冰凉压手。一看,一只两足狮头,立着长柄月刃的猫。 巴斯特家族的纹章!布鲁内心狂喜。这任务物品不仅可以开门,用完还能卖一笔钱,收藏价值更是无量! “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里奥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 从英雄之村到犬儒城只需要十多分钟,乘悬浮梭的话。通过逐步激活固定的场,梭能加速到极快。 布鲁阔气的很,转手上了人类厢,拉下护肩。 不用看窗外布鲁就能感受到启动,因为布鲁背快压扁了,然后是肩成肉泥了。 但速度还是很快的。 偌大的城市展现在他的面前。望着天上交错的石像鬼,布鲁不由感叹: 上次飞过来的我不知道卡巴拉学院在哪啊?! 等下。鹿角虫。 布鲁找到黑色长椅,摇边上的铃,一会儿一只虫就来了。布鲁投币,在城市密密麻麻的站点中寻找卡巴拉学院。 不知道补了几站的币,终于,大英雄正式抵达目的地。 点赞收藏下次一定,啊不是,好好看看卡巴拉学院! 布鲁仰望大拱门。流动的线条。涌泉般的纹样。仿佛有水奔腾着,从天界溉灌大陆。然而,在这般洗礼中,却有不洁之物。 布鲁看清了那簇丑恶的藤蔓。荆刺陡然的绿蛇偶尔横生一两片叶。邪气自它启露,兆示黑暗与罪孽。 苦痛荆棘!! 卡巴拉学院竟沦陷于此等妖物!暴食之利牙已渗入此地!犬儒城岌岌可危!疾鸢共和国将亡于至暗! 这是最绝望的时刻!这是最危难的时刻!阿卡西大陆已然堕入罪恶与混沌之魔爪!唯有我们的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可以拯救!这一切!! 我斩!!! 趁苦痛荆棘没来的及反应,布鲁出剑就劈一一 “够了,有必要跟西尔维娅谈谈了。” 一一然后一只橘虎斑猫爬来,用看猪犬兽的眼神看他。 “不管她怎么决定,这雕塑都不能放这。”他嘟囔,“喂!这是雕像!涂料还没干!” …… …… …… “你想当第四个被警告的人类吗?!” “呃……我只是看看,然后……舞舞剑。嘿嘿嘿嘿。”布鲁围笑着把剑插回背后。 这只虎斑长得与里奥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毛发更深。 “你是谁?” 他不记得布鲁,但布鲁记得他。 “我?”布鲁准备物件,蹲下,“你好,我是一位访客。” 橘猫的胡须前探。 “你有预约吗?” “没有,但是,巴斯特先生。” 布鲁微笑着递来目光,却接到虎橘的飞机耳。 “你是谁?!”沙漠猫的颈背毛微立。 ……??? 布鲁只得诚言:“我是你父亲,巴斯特?里奥…” “嘶!” 虎斑忍不住哈气。“你,”他抢过布鲁手中纹章翻看,“果然是他……” “怎么了?” “我没有他这个父亲!!我叫莱恩?斯威夫特!” 怒猫的压耳令布鲁一懵,然后布鲁在心中骂街。 什么父辞子啸! 不过,这挺合理,毕竟如果里奥的儿子接纳他,他也不可能孤身流落在街头小店。 “……你和你父亲间发生了什么?”先了解经过。 “呵!腐朽的贵族!”莱恩呼呼嘶吼,“抱着他自己的那套入鼠窝去吧!我以被他带到世界上为耻!” …不得不说这猫价值观是正的。 但他越正直就越不可能放我进去啊! 布鲁迅速思索。首先,贿赂显然行不通。试图编造预约已经太晚了。也许用他的身世威胁是一个思路……不,我认为他更可能会直接报勇者。 看来只有赌一下一种可能… “我之前的话没有讲完,”布鲁和蔼地拉着嘴角,“你应该看得出我也是勇者,对吧?” “嗯?” “唉…我职业病犯了。我刚杀了一头刃飓龙!”布鲁确实是在说真话。 “所以呢?” “我认识…奥萝拉,想给那羽妖看看它的鳞片!”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脱口就是她。 “嗯,所以你有预约吗?” “…忘了。” “喔,你下次再看吧。” 艹。这虎斑真讲原则! “哦,兄,你不要误会,我这次是有学术目的的!这件事很重要!” “所以你有预约吗?” “……” “一件事很重要,你却忘了给它做必要的准备?” 怎么开始谴责我了啊!不行…… 布鲁咬着嘴唇。明显找理由破局是行不通的。 那么…… 情绪。 大众恐惧那所谓控心摄脑的无形之术,但却对广告与言论抱有惊人的漠视。殊不知话术与宣传背后的心理学比已知的任何无形之术更能影响一个生物的心智。 情绪是激烈的催化剂,能让人做出任何事。 但要如何唤起这位守卫的情绪? 开始分析。在提到贵族时,他表现出厌恶。他是一只严守规则的沙漠猫。 而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去施压他所忠贞之物一一价值观。 “不如,你想想,你如此尽责地守在门前,是为了什么?” 莱恩的双耳微微前倾。 “你的目的是,为了看护这座卡巴拉学院,对吧?” 布鲁进入煽动模式,双眼闪着沙漠猫般的微光。 “你不能信任我,所以将我拒之门外。是的,你做的对。然而,刃飓龙是极为危险的生物,我为履行与奥萝拉的约定,去亲手杀了一只,还不够证明什么吗?” 要让他思考,而不是盲从规则。当然,是向布鲁引导的方向,而不是去想为什么这个访客不能出示一下别的东西代替。 “每个生物都有忘记事情的时候。这不能证明他们的品行低劣,这只是生命之常情。” 布鲁见到莱恩的右耳猛一抽动。 “而我们努力工作、执行规章的目的,是为了令这个世界一一这一切更完美。你自然很希望完美,嗯?然而,这种完美不应当缚于死板的规则。正如我所言,生物性便是不完美,而我们最终的目的绝不是去反生物性,不是吗?” “就像你的出生绝不能代表你,如贵族制的可笑,对不对,莱恩?斯威夫特?” 布鲁,如同酒吧里的落榜美术生,挥着手臂描绘美丽的世界。 沙漠猫有点恍惚。他舔舔嘴吻,呆站原地。 “进去吧。” 布鲁撒腿就奔,不让守卫有反思的时间。 耶耶耶耶耶!聪明如我,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 好的,接下来,大英雄,要开始调查这座隐有罪恶的学院! 五十、废墟图书馆 #形而上恶犬废墟图书馆 #形而上恶犬 yesod,嘿嘿嘿我的小蛇… 但偌大的校园哪藏着暴食? 算了,我有的是时间。 布鲁转头,先观察小花园。林间小径的木架缠满藤蔓,站在这里便能闻到花香。 先从这里扫荡? 踏入小径,斑斓的阳光自架叶之隙洒于卵石路,而布鲁没心思欣赏,仔细观察。藤上,绿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一簇黑虫。叶被蛀出道道白线,想必是这些黑点干的。 什么!也许跟暴食有关? 布鲁连忙够向背后。不,不是拿剑,是找图鉴。 黑缘藤,一种犁相的攀缘植物,依靠主茎伸出的小枝脚绕生在树上。它们垂生的紫花雄雌分体,雄花依靠风力授粉雌花。 然而,尽管它们既不需要荧蝇也不用蝶来传粉,它们却依赖一种盐粒大小的昆虫。 缘藤微蝇,体型极小的灯相昆虫。它们的翅膀呈羽毛状,在微观的尺寸下,这种翅膀能像划水一样拨动空气。它们是居住在纹缘藤上的不完全变态物种,依它的叶子为食。由于它们很小,一株黑缘藤上可供令密恐想拿杀虫剂数量的微蝇居住。 而微蝇成体之时,正逢黑缘藤结果。雌性垂序如今伸出诸多毛绒绒的小种子,同这些茸茸微蝇。在晚上,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开幕。 雄性的缘藤微蝇可以发光,吸引黑色的配偶。顿时,星火燎灼着这片藤蔓。在空中,雌蝇与雄蝇迅速交配,然后雌蝇便会离开自寻产地。而雄蝇仍在发光,游荡着继续寻找雌蝇。 欲火之中并非没有危险。附近,许多趋光性的猎手也奔赴现场,其中如夜猎蜂,白天它们会藏身于大树下躲避鸟类等天敌。尽管微蝇很小,但一大堆无防御力飞得又慢的肉虫毫无疑问是顿美餐。 于是,星群下的屠杀开始了。交配过或还没交配的雄蝇一个个死在掠食者们的颚下,直到漫漫长夜重归于暗。在一番厮杀后,胜利的猎手凯旋而归。 然而,它们带走的不仅仅是食物。黑缘藤的种子有着质地特殊的绒毛,能在静电下吸附在飞行的昆虫脚上。白天,夜猎蜂回到自己的住所,将脚上沾的果实蹭下来。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偶尔有生物会对黑缘藤漫天飞的花粉过敏。 …… 这完全就是个自然现象哪!!! 布鲁感到自己是个傻叉。 咳,也不对,这样找怎么可以找到! 换位思考一下,你是校长,你在搞一个黑暗计划,你会在…… …图书馆! …… 开阔的边框。从玻璃门外可以看见宏大的天花墙,紫檀色的拱形悬着镀金的吊灯。左边的柜台,一只长毛的玳瑁猫正捧着一本书。 布鲁拉开门。玳瑁放下书,显出左蓝右绿的鸳鸯眼。 “喵。”她慢慢闭上眼睛,对布鲁问好,“你好,我是安吉拉?黑克斯。” 毕竟这里访客挺多,来图书馆看书也是正常操作。 “您好。”布鲁也眨眨眼,“我想……” 呃……我想调查一下您校的地下研究,这是勇者证? “喵呜?需要我介绍一下分类吗?”沙漠猫习惯了陌生者的犹豫,主动引领他。 “…好。” 安吉拉从柜台后走出,用两只脚走路。“看这里。”她扶着柜台,用长毛尾巴指向一边的石碑。 那是一座立起的方板,刻着卡巴拉生命树。最上方引领中柱四点的圆戴着皇冠,下方左右的圆各与自柱两圆成一直线。各圆点间有着错综复杂的连线。在上方三角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圆在十字路径处。 “此图书馆采用杜威十进分类法。”安吉拉伸出一爪,挥挥图案。 “克特kether代表总论,上面是关于目录学、图书馆分类、公文格式等的书籍,就是我要用的书,还有期刊与其它东西。在你右手边。” “后赫马hokma放着宗教有关的书,比娜binah则是哲学类。” “在达阿特da''at下方,海瑟德chesed(c不发音,并且他真的不叫起司)是社会科学层,就是你能看见的蓝色书架。他对面是葛布拉gebura,她负责语言学。他们下面的梯法瑞特tipherent是自然科学层,物理、魔药学、无形之术这种。” “然后是你左边的。后德hod有文学相关的书,奈特萨zach是各种艺术。耶索德yesod跟各种应用科技挂钩,最后是玛库特malkult,摆满了历史、地理这种辅助学科。” 啊。好大。 “哪里放着禁书?”布鲁脱口而出。 “总论,克特。右边直走。” 布鲁转身。“借书下来看的话记得放回原处!”安吉拉提醒。 …… 这座图书馆真的太大了。 走进海瑟德,摆满书的书架与预留的空架相交错。好久,布鲁才走上第十六条路径乏vau,海瑟德与后赫马的联结。 在左边,一个直径十来米的巨大圆池映来。水池镀银,表面覆盖玻璃,绘着反正就是很玄奥的纹与字母。 如果是一只羽妖俯视,可能会觉得很恢宏,但布鲁只觉得脚要断了。他走上玻璃,直奔克特。 高大纯白的书架,在吊灯的光下璀璨夺目。布鲁如饿鲨鼠扑食一般蹿进书架,汲起知识来。 禁书!听着就很刺激! … 一分钟后…… 你以为的禁书:死灵、黑暗魔法、强大而禁忌的奥术 实际上的禁书:《惊天秘密!如此这般这般……》 布鲁痛苦面具,放回手中充塞着夸张谣言的垃圾书。 让我们看看书架上都是些啥:一本满文乱码的《异天途》(据说看懂能登天),一篇理论离奇事实错误的金色魔王着作(封面还标注着内容非真实警告),一册宣传菲林帝国的幼教绘本,着名的龙文明阴谋论…… ……一定要选一本,我选古代龙文明。至少当个科幻小说能看。 布鲁随手翻下。 《超越时空一一关于古代龙文明、蚯鼬的零点能利用、魔法峡谷性相生物及具名者赫卡特的研究》。 … 《关于只要我扯一堆东西然后加个书名号就是轻小说啊不论文这件事的研究》。 布鲁实在受不了这标题,打开一页。 “……而现代科学已经证明,光速存在极限。在光速之下,一部分时空以时间为竖轴形成斜率等于世界大小增加速率与光速之比的可见世界。然而,性相具有共时性……” ?再找一页。 “……所以,通过这种‘激活’,我们可以利用启相(确切地说,是属于映射缺失组的所有性相,即秤、冬、启)‘撕裂时空’,因为当基座处于第六阶态激活时,其能量已足以强制扭转对称破缺,届时通过此效应,设定的由a引起的b将从可见世界逆转向不可见世界,即超越光速。a不可能影响b,而插入一个c代替了b。于是,a是b的原因,但因为光速限制,所以从相对论下的角度a导致了c,但接下来的仍是b导致的d,从而从理论上改变了过去,公式如下……” …… 我读不懂疾鸢文字了吗??? 布鲁连忙去看作者。马丁?x?安塞德。 这是谁? 啊,对,二十三章出现过那人。一个…学者。好像很牛逼的样子……但是,我是来找暴食的啊! “话说有什么地下室之类的吗……” “有啊,地下放着另一批书。我就不清楚了。”一个声音突现。 “我去!” 布鲁扭头,见到一只长毛玳瑁推着载满书的推车。 “嗯?” “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地下怎么去?” “在玛库特后面。” “这也太远了吧……” “喵,我天天走好几个来回,怎么了?” 布鲁僵硬地目送安吉拉离去,看着她后腿异常精壮的肌肉。 想必这就是为什么扫地僧强于任何大师的原因,因为扫地僧的锻炼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多…… 五十一、秘门!罪恶现身…等下! …… 啊。 虽然森林里布鲁赶的路比这多多了,但在森林走路跟在图书馆里走是完全不一样的。森林里充满着信息,而图书馆…呃,也充满着信息,但那信息是死的,抽象的,可一点没意思。 总之,我们的主角现在在橙、绿、红、黑四色的玛库特之架后,看见了一方黑洞洞的楼梯。这里想必通往地下室。 布鲁走进。潮湿的木板,些许霉菌的气息在黑暗中弥散,与光亮堂皇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 “我拜请明夜狮枭。” 被照亮的木质楼梯豁痕累累,布鲁放轻脚步小心下楼。几周反转后,平地与书架呈现在他面前。 书馆比布鲁想象得干燥。布鲁扭头,忽然一只大兽映在光下。 “我拜…” 那是明夜狮枭的雕像。 big strigiffin is watching you. ……毕竟这是学校图书馆,不是一座古老地牢里的禁忌藏书阁。 布鲁移开作为光源的手,俯身潜行于泛黄的旧书间。窄小的光下布鲁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古书以糙纸装订,布鲁横过头去读名。 《居容台》,着名的时事评刊。 嗯……这里似乎是旧杂志集啊。大概是克特放不下的书刊。 毕竟这是学校图书馆,不是……? 直觉让布鲁贴近左墙。白色的石灰墙有些渗水。黑暗下他的感官愈发敏锐。夜行的蛾虫。墙角的蜘蛛网。地板湿润处的霉菌。从看似平常的一切,布鲁感觉到某种异乎寻常之物。 他手指拂过墙壁,如一条蝰蛇嗅探着……什么,蝰蛇?! 嗯,反正他很小心很安静就是。在粗糙的白色中,一道光影异常的细缝很是注目。布鲁凑近,见到一片门般的纹路。一扇暗门。 他凑上耳。人类的脚步声。 !!! 脚步声向布鲁远去,然后是划动地板的摩擦。一个人拉开椅子,坐下。 等下…… 布鲁没有急着行动。如果这座学校正在进行邪恶实验,那显然会有防备。没有人是傻子。 他俯下身,取消光源,窥视门缝。缘藤微蚊般的幽光实在过于细窄。 …能打开吗。 “我拜请劳作鹫马。” 吱。扣着门小小的突起,布鲁往后拨。开了! 而布鲁保持警觉,迅速一瞥。空间后还有一扇门。 他小心探头,重施灯光,检查可能的陷阱。空空的狭廊下一面铁门矗立,在右边的钥匙口表明防御措施。铁门严丝合缝,无处可撬。 区区铁门怎么挡得了荡涤邪恶的勇者! “小蛇。” 吃我一镰! 然后,在狭小的空间,布鲁意识到没有地方挥动战镰。 呃…… 还好,没多大动静。 “我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舞动启波,砸向边上的石墙。是的,如果直接砸门声响太大。 他花了许久,安静地在墙上凿出一个足以探进头的空间。然后,他向前轻钻,直到一丝光射入。 布鲁塞入眼睛。小孔后,一颗灰色兽头赫现。它不似任何已知的生物,然而它的侧面像却露着…杀机。 这一定是这座学校的幕后计划!创造缝合恶兽,借罪孽之力征服世界! “我拜请逐乐鳞犬!!” 顿时,整面墙山崩而倾,从石砾与尘灰中,持双手阔剑的大英雄冲出,刃向重重迷露下的罪魁祸首! 一张办公桌、一把木椅和一个金发女人,回身撑椅瞪着她的蓝眼。 布鲁对视,女子异常恐慌的眼神令他同样一怔。余光的书架边,那只灰色大兽静止在地。 什么缝合怪,这他奶奶是个伊卡利普斯的雕像!! 那么…… 然而,布鲁没有思考时间。那女人暴起,举起椅子就掷。 布鲁本能立剑,木椅比他想象的坚硬。他架着刃,踢开椅子,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女人施法了。顿时,千万张冰面对着他,闪光与反射将世界扭曲成育某的究极土豆。目炫神离间,布鲁几乎无法反应。 喂等下那个夜…夜刃…… “冷却哦∽” 那可恶的童声刺透了他的耳膜。在约等于被致盲的情况下,布鲁索性闭眼,挥剑乱砍,但另一股力量从剑上对抗一一他的双手一脱。 我的大剑!! 他凭借对空间的记忆一个侧滚,然而在蚁甲的警告中他被挡住。布鲁伸手去碰,利刃差点划伤他的皮肤。 等等等等等下…… “露安娜!你还好吗?” 磁性低沉的吼声震过他。布鲁不敢乱动,抱头护颈,蜷伏在地。 开门声。嘈杂的脚步。一名女人的大口喘息。 布鲁忍不住抬头睁眼。两对深蓝镶金的脚爪,倾倒的木椅和他躺在地上的大剑。一条巨龙正俯首,打量着他。 伊卡利普斯。 “就是这人?我好像见过他。” 伊卡利普斯扶正椅子,踩上他的阔剑。 “是不是,如果我没记错,布鲁?b?威尔金斯先生?” 啊!!! 布鲁一个惊起,意识到门外更多的人在进来看着他一一和一只沙漠猫。那对竖瞳充满质问的怒火,压着双耳龇着牙。 他紧张地挠了挠身体,意识到那枚纹章滑了出来,捡在手上。 “现在,你不妨解释一下,你正在做什么。” 布鲁不敢去看伊卡利普斯,扭头别方。一边,列兹尼克校长正蜷在自己的办公桌下瑟瑟发抖,莫名喜感但布鲁现在笑不出。 喂!他闯进了一个办公室!要知道,按照疾鸢法律,露安娜刚刚把自己杀了也是合法的! 布鲁意识到自己的境地,拼命咒骂小蛇。 喂!我都要隔槛望日了,你不管管?你倒是给我直接指明宗罪位置,不要谜语人行吗?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布鲁感受到许多目光在盯着他。 坏了,别人进卡巴拉学院是观赏伊卡利普斯的,我进卡巴拉学院,被伊卡利普斯观赏了!!! 五十二、羽妖的救赎! 布鲁颤抖地搓着纹章,伊卡利普斯那对深蓝的眸子无可回避地拷问他。 无论如何,闯进财政部的强盗动机至少可以理解,而偷袭校长室听起来像是不想上学的小孩子刚弄到他父亲的ak47。 “呃……” 一时房间已挤进六七个人。首当其冲的是一对骇人的红瞳,不敢对视的布鲁见到她握着雕刻锤与石凿。 布鲁想象那石凿打上他脑壳的情景。 “我,呃,就是……” 纹章大概会成为阿卡西世界上第一块包浆的金属,布鲁也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获达尔文奖的人一一现在就是给他蛇舌龙的舌头他也不能把活人变成认不出父亲的有角魔鬼啊喂! 在后方,一个长长的蓝颅探入,紧贴着一条绿羽的黄喙。 哦……奥萝拉……所有布鲁见过面的生物都来了。 “嗯……听着,我是奥萝拉请来的,勇者。” 反正要失败结局了,索性乱扯淡好了。 “是的。” 鸣叫声一出布鲁比所有生物都惊讶。 什么?! 喔我的悼歌渡鸦!喔我的堕化拉撒路!喔我的月亮领主!喔我的乌甸!喔我自己!!! 顿时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了那绿鸟上。 “什么?”是莱恩。 “对。我要给奥萝拉看刃飓龙的鳞片,好像是什么研究,”布鲁连忙留有余地地编织话术,“我花了好久才弄死一头刃飓龙!奥萝拉!” 现在橘猫开始聚焦羽妖,连所有生物一起。“是你?”伊卡利普斯的声线一颤。 “对。我临时对你们的物种产生了好奇,他没有预约。”奥萝拉完美地接上布鲁的话茬。 然后大家也开始懵了。“为什么?”伊卡利普斯不解的样子有点可爱,“我知道你一向很负责任。” “我让他到图书馆拿点资料。我懒得飞了。” 奥萝拉坚定的目光。“首先,你违反了规定,我们不会因为你是夜翼王国的使者而包容,”英灵重归沉稳,“然后,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办?” “我会负责。我接受惩罚,并为修复校长室付款,然后我接下来会看好他。我对着下弦月起誓。” 哇哇哇哇哇哇!!我不用给学校点灯了诶!! 伊卡利普斯闭眼沉思。“好吧,”他睁眼,“但是,如果再次发生,”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对蔚蓝的眼眸足以警示所有生物。 …… 布鲁是在羽妖的翅膀下来到室外的。他开始相信疾鸢神话中的羽人是存在的,并且就在他身旁。 不过,为什么? “到我办公室。我带你上去。” 奥萝拉跨开两步,然后趴伏在地。 “好…” 布鲁自然地走过去准备跨上后背,但奥萝拉一个腾跃起飞就没影了。布鲁正困惑,忽然,背后两条爪子将他平抱,捆在结实的胸腹上。 你想骑女羽妖? 奥萝拉飞得异常的快,振翅声与越来越小的地面乱晃布鲁的感官。他看着她瞄准三楼悬台边的平台,然后直直俯冲。 喂!!! 频繁的翼震令下坠迅缓,布鲁感到身子被放正。然后,双爪将他抓上平台,在后面的奥萝拉攀住边缘,扑翼而上。 呼。总之到了。 布鲁又到了羽妖的翅膀下,走进。 “嗯,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没有椅子。”她挥挥一扇金色的大门,打开。 一张也许可以被桌子的银纹椭圆台分割了高长的空间。在另一方是下有枢纽的玻璃窗墙。 “我现在有很多问题。”她的鸣叫仍然像歌一样,跨到对面。 “能把那枚纹章给我吗?” 布鲁想起被他手汗捂得发热的巴斯特,不过奇异的金属没有生锈痕迹。“当然!现在我再杀头刃飓龙也行!” “不用啦。话说你是真的杀了条刃飓龙?” “是的!” 奥萝拉的羽冠真的很好看。 “哦!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进来呢?” “我…” ……是要屠杀七宗罪的勇者搜察您校? 等下,这么说,暴食到底在哪? 难道她这是扮好人骗我说出… “嗯?”奥萝拉粽色的双眼显得单纯又天真。 “啊…因为我有证据推定在这所学校里进行着一场阴谋?” 羽妖稍微有些呆滞。她真的好可爱。 “嗯,然后我以为露安娜校长的办公室是邪恶藏身之所?” “…阴谋?” “因为我是勇者,然后…反正我就得到了一点信息。” “这听起来好鸦之守望…” “鸦之守望?” “嗯,我对你们的制度了解不多呢,就是凭感觉。” “布莱克?史密斯的事?” 奥萝拉再次惊起羽冠。“你知道?” “菲欧娜跟我讲了。”伊卡利普斯表示很尬。 “哦。她就跟马丁?安塞德一样!” “啊,这个马丁?安塞德,到底是谁?” 又听见这个名字,布鲁真的好奇。 “嗯……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性相材料学人类学者,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去研究据巫术,然后就失踪了。” “失踪了?” “是的,根本找不到。当时几乎所有勇者都在寻找他的踪迹,卡巴拉学院给出了很贵的悬赏。”奥萝拉闭着喙叫,“但是没有勇者找到。” “…真的?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是的。在他的家中学校发现了一大袋手稿。安塞德似乎正在描绘某种装置,但他使用的术语都不是通用的。目前仍有人在破译它们。” 什么疯狂科学家。 “目前我们知道,他似乎正在计算某种参量…然而,在他的原稿,我们发现了一个计算错误。” “所以人没了?” “我们不知道。连血迹我们都没发现。” 布鲁耸耸肩。这都是什么破事?所以暴食呢? 呃…暴食? “啊,布鲁。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这羽妖的思维真跳跃。 “所以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相信你啊∽” 奥萝拉亮晶晶的眼睛令布鲁无话可说。 因为我初次见面时装了个逼?行,如果夜翼王国的大臣智商都这么堪忧,天空岛迟早要完。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见,勇者。” 诶诶诶!卡巴拉学院我还没探索完… 但在奥萝拉的翼爪下布鲁没有反抗之力。她打开窗,将布鲁扔了出去。 啊!!! 空中,一对爪臂搂住他。“抱歉,我忘了人类害怕高处。”在疾掠的空气间奥萝拉的叫鸣模糊。 布鲁不可能下去吃鸡,任由奥萝拉翔过一众石像鬼,抵到最高处然后俯冲。几经拐扭后,她在一座高楼伸出的驻兽场降落。 “再见!” 那羽妖纵身一跃就飞走了,留下快散架的布鲁跌坐在石像鬼间。这里是犬儒城的勇者基地。 等下……我……暴食……球龙之角…… 不对!小蛇说的是“调查卡巴拉学院”,不是“暴食藏在卡巴拉学院”! 我!你这个指引npc! 布鲁扶起自己。算了,先……随遇而安吧。 五十三、和约瑟夫一起攻克难关! 嗯…… 布鲁看着一只只上了性相锁的石像鬼,决定先进建筑。 把人送到勇者基地是什么意思啊喂!不过奥萝拉毕竟是个羽妖,夜翼王国开心就好。 他顾望背后穿梭的石像鬼,推开玻璃门,凭直觉在长廊中兜兜转转。在走出一块墙后,宏大的厅堂与周边的栏杆小道显现。粗犷的墙壁与刚健的空中径路交错纵深,旋转对称的楼梯上人如微蚁。从玻璃的天顶,阳光可以在空气中留痕。 作为首都,这很具疾鸢帝国的风格。但布鲁现在只想找到勇者。 “我拜请劳作鹫马。” 他索性做好准备,翻过护栏就跳,然后以无形之术缓降。地面四方的台里坐着四个人,看见布鲁毫不惊讶。 “你好,有什么事吗?”一名黑卷发女子后仰在椅背上,停下正操纵的笔,问。 “嗯……” 这些勇者负责处理各种公文与调配任务。所以我要说什么? “我要寻找马丁?安塞德。” 了解卡巴拉学院不一定要在卡巴拉学院里啊! “啊?” 女人从椅背上起来,蓝色眼睛异样地打量他。 她一定爱上勇敢的我了!!!! “朋友,没事干可以去冒险者之村找大史莱姆,至少能找的到。” 然后布鲁意识到她在笑。“喂!笑什么!” “不要误会了朋友,我们受过专业训练,绝对不会笑。”女子端坐,“我是说,那人已经被认为是死在魔法峡谷的大型洞窟了。” “也可以帮小约瑟夫点灯。”右边黄发的男性放下手中的印章,凑来。 “小约瑟夫?” 在女人的左手,一坨毛动了动。那是一只美丽的小三花蜷缩在绒窝,黄黑的长尾盖着白腹。她的额头有一片对称的黑纹,嘴吻塞在尾下。 “好漂亮的小女孩!”布鲁被这只沙漠猫的皮毛惊到。 “他就是约瑟夫。”黄毛讲。 “啊?他?” “不信你把他尾巴翻开。”女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稀有的公三花! “他是勇者?” “他牙都没齐怎么可能是。”女勇者挥挥手,“他是我们捡到的孤儿,才六岁。” “喔?” “三花永远滴神!!”一旁一个异常激动的黑发男子转过椅子凑来。 “喏,就他捡的,现在这孩子就住在这里了。”女人微带嫌恶地白了眼大猪蹄子,“所以菲尔肯你下次不要搔扰女猫。” 布鲁伸手,按住小猫眼皮向上拉,白色的瞬膜露出。 “小子睡得还挺香。” “唉,他这个年纪也该上学了,”女人也撸了撸他的头,“最近暂时是我们在教他。他不认字,也不会算数。” “他认菲林语吗?” “醒醒朋友,人类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疾鸢语的,”她哑然失笑,“而且菲林语已经很少在用了。” “那他会讲话吗?” “还是会的。他说他是在沙漠那里被遗弃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魔法峡谷上过来的。” “魔法峡谷!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渡过最窄都有三千米多宽的峡谷的?” “他解释了,但是我们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觉得他可能是在一些货运石像鬼里混进来的。” 在菲林帝国,公的黄黑猫被认作不祥之兆。那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他被遗弃。 “沙漠绿洲那里懂得都懂,所以我们也不可能送他回去,干脆养着他了。他每天睡在这里,吃我们做的饭。” 犬儒城的房价可是比天空岛还高,如果要在这里执行任务,住在英雄之村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 “我们给他起名叫约瑟夫?菲尔肯?凯特,约瑟夫是悼念地狱边境殇亡的勇者约瑟夫?亨特,菲尔肯是那家伙的名字,凯特(cat)…因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一只沙漠猫该姓什么。”她一笑。 约瑟夫?亨特啊……看来捡到的时间不长。 “是的。当时我们送到了苍鹭泉请医师鉴定他的年龄,医生说他大约五岁零八个月,生日刚好跟克里斯接近,索性就在他生日上过小约瑟夫的生日了。” “哇。” “我就是克里斯。”那个黄毛说,“这小猫猫啊,他现在每天晚上都帮我点路灯。菲尔肯给我捡了个僚兽!嘿嘿。” “所以?” “今晚你替我点灯吧,我出200!嘿嘿嘿,多吧。” “嘿,克里斯,不要随便让不认识的人替你工作喂!”那女人眉头一皱,望向蜥皮笑脸的克里斯。 “我接。”布鲁出示勇者证。 “喔?好样的,那我今晚摸鱼喽!”他两手一举瘫在坐背,像只吓到的懒猴。 “……”女人沉默。 “啊哈。我傍晚再来!”布鲁转身。 “等下!你知道在什么时候点哪里吗?”女声叫住。 “……”然后是布鲁。 “现在吃中饭了,等会过来我教你。”克里斯起身,然后是令布鲁啧舌的一幕:他走到约瑟夫背后,一整个绑在身上疯狂摇动。 “喵……?”一双清澈的绿瞳从粉色的鼻头上方睁开。 “你醒了。梅亚想你了!”他放下小三花,温柔地抚摸。 …… 出了勇者基地就是商业街,第一次来的布鲁都能找到餐厅。 “来份牛排五分熟。”布鲁对毕恭毕敬的侍者说。 布鲁阔气地留下二十元小费,留下两眼发光的服务员。 话说…小蛇明明是可以给我资料的,为什么提到这卡巴拉学院就闪烁其词? “我说了,我能力有限。” 等下。我了解到了马丁?安塞德。 …他不会跟暴食有关吧?! 可是芬里尔不就是淫欲…不,确切地说,丛林狼文化的芬里尔肯定跟那个罪不是一个东西。而这个人…… 还有一个问题,我就不能把任务攒着,到一定程度再花? “理论上行,但阿卡西又不是理论。” 啊这。算了,随便。 …… “这是地图。”见到布鲁,克里斯起身,“待会小约瑟夫醒了会教你的。” 下午的阳光从玻璃顶浇到这只公三花的身上。现在还早得很吧。 “对,所以梅亚今晚咱们去酒吧打光桌赛吧!”克里斯搭过来。 “滚。”被称为梅亚的女性咧嘴。 “那我呢?”菲尔肯也来淌一手。 “你就当被打的好了。” “哇,好自由。”布鲁忍不住感叹。 “咱们就是块砖,哪里缺人往哪搬,没地方缺就闹翻!”克里斯一拍桌面,“咱们是犬儒城三带恶人!” “…那还有一人呢?” “哦,那家伙太老实了。”克里斯指过的方向,背对众人的黑短发男子正襟危坐,“凯思卓,上次任务把他两条腿都折了,苍鹭泉说再断就没下次了。他真的在卖命工作。” “所以我…”要不趁现在问点关于卡巴拉学院的事。 “那个马丁?安塞德到底是谁?” “你说他。一个疯疯癫癫的学者,但人挺好,当时我记得他好像是为了什么实验把一批纹壁蜥搬到天空岛上。”克里斯继续。 “卡巴拉学院……” 也没有什么能问到的黑幕…… “…在研究怎么让沙漠猫数到十,每次教约瑟夫十进制我都想把菲尔肯手指拔下来给他数。” “啊?” “开个玩笑,但自从上次他们报道了如何给微生物戴单片眼镜后我觉得这可能也是真的。” 这时,那位一直沉默于手头的凯思卓回头。 “那不是单片眼镜。”他严肃的绿眼投来,“那是一种灯相的效应,为更好地观察微生物…” “好啦够了。”克里斯朝他吐吐舌头。 “呵……所以勇者啊,没事干就等着吧。”梅亚讲。 “老子想逛gai。”布鲁也野了起来。 “好吧,大概五点过来。这是地图。” …… 布鲁没有喝酒,尽兴地撸了一遍喧嚣的街道,差点就把任务忘了。当然,我们的大英雄可是很尽责的。 话说我陪小约瑟夫聊天也算…我把四人组都撩一遍也算! 天色尚亮。布鲁回到带恶人间。小公三花正趴在桌面另一边,尾巴抽来摆去。 “喵,你来了?”约瑟夫的口音比布鲁想象得标准。 “啊,我们一起去点灯吧!” “好呀!”天真的小猫。 布鲁看过地图。从金雕大道到鹰眼路,这段距离都是克里斯负责。天空,返家的石像鬼多了起来,鹿角虫与自行车也络绎不绝。 “我们要去把灯点亮。”约瑟夫走到一根细长带杆的黑柱旁。顶部,一块光亮的石头嵌在银色的底座上。 “这个是会亮的石头。爬上去,给它充能到微微发热就行。”沙漠猫身手敏捷,三下五除二就上了灯杆,用鼻头感受温度。 布鲁知道晶鹏石灯。这是一种以矿石合金仿制晶鹏鳞片的路灯,在一次重设后可以持续发光约八个小时,很适合照明路间,唯一的问题是有人可能会偷走它们,所以采用秘银加固,不整出点能让聋子复聪的动静拆不下来。在空中,引导石像鬼的勇者也开始点亮航位指示灯,行行黄光从翼间闪过。 在约瑟夫的无形之术下,柔和的黄光照着天空与陆地。 “好了,你负责点鹰眼路那边,我就点这里的。” 什么?鹰眼路?那么远!布鲁背着大剑,懒得动。 “你去点鹰眼路那边的怎么样?” 你好意思让一只天生擅长伏击爆发而耐力不足的沙漠猫幼崽跑远路? “你是小猫,需要多锻炼以后才能适应。” 好意思啊,怎么了?我可是个大勇者,这些角色不就是npc吗。 “好呀!” 布鲁看着约瑟夫屁股上的一对铜铃,窃喜。他找到下一个路灯,攀爬。作为勇者,布鲁当然知道,要先固定好自己的三个肢体再移动最后一个,这样即便擒爬时没有抓稳三角支点也能保证他不会掉下来。路灯看上去不起眼,实际上数量众多,不知道多少卡路里栽在了它们上面。 “…我,拜请,明夜狮枭。” 当布鲁点完整条大道时满月都出来了。他倚着杆稍作喘息,见到一坨三花向他冲来。 “喵!你也点完了!”约瑟夫两脚站起,眺望。 “嗯。我可是一个叫布鲁?威尔金斯的大英雄!”布鲁撸了把他漂亮的脑袋。 “话说,你是怎么从魔法峡谷对岸过来的?” 五十四、外倾直觉之海 “喵……”约瑟夫的目光像是被拆弹了一样。 “你是从货运石像鬼来的?” 约瑟夫的绿色眼睛仰视布鲁,放下前爪,摇摇头。 “石像鬼是天上飞的。” “我知道,但不是。” 在疾鸢大陆,一条极为巨大的峡谷将其一分为二。在南侧,从翱翔平原、英雄密林到冒险者之森与噬舟湿地的镜湖船坞,北方则是猞猁平原,其上方低语之森和沙漠各居东西,然后便到了地狱边境。仅有东方的羽人山脉和西边的球龙之角将两片大地联结。 魔法峡谷,正谷部分平均横截长度超五千米,最浅地底可达一万七千多米。在两侧的峭壁,许多错综复杂的洞穴藏着矿石与神秘物种。魔法峡谷奇特的地理环境构成了独有的生态,目前存在关于大量采矿会破坏此的争议,也没有人知道这种地型是如何产生的。不论如何,深渊蝶龙、峭龙与球龙在阿卡西大陆上没有另一个天然栖息地了。 一个孩子对性相的掌控力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从如此巨大的峡谷上飞过。 “我是飞过去的。” ……当我没说。 “什么?!” 约瑟夫清澈的目光无辜地对着布鲁。“喵。” “你怎么飞过去的?” “嗯,一个大大的有翅膀的东西让我过去。” 哦,骑着深渊蝶龙啊,虽然很奇怪但至少可能。 “你坐上了一条龙?它怎么同意驮着你的?” “啊?不是坐。” “…被抓着?” “啊?不是抓。” “啊?” 然后轮到布鲁了。 “它…那条深渊蝶龙怎么让你过去的?” “深渊蝶龙?” “一种启心相的龙,”他解释,“它们有多种体色,翅膀的翼膜连着后腿,在天上飞的时候像蝴蝶一样。” “啊?不是那个蝴蝶龙。” “啊???” 布鲁开始懵。 “呃…它到底长什么样?” “它有一对翅膀,”小猫喵着,“还有一对脚。” “双足飞龙?!”布鲁惊讶,“生活在地狱中的有智爬行类!” “啊?不是。它还有手。” “那个……那不是极北之地的塞壬龙吗?”从炎热地狱瞬移到寒凛北境的布鲁要裂开了,“这是一种冬刃相的白龙,擅于歌唱。” “啊?不是那个。它有毛。” “……” 那这玩意不可能是龙族啊!! “…它…你能…画一下吗?” 布鲁把上胸前的獠牙。对不起艾道特,至少你说话我能听懂。 约瑟夫歪头。“它长的像一个沙漠猫,”它说,“但是它有翅膀,还有角,是站着的,尾巴是长的扁的,头像你一样。” 呃……有翼的猫?果然小孩子想象力真丰富…… …等下。 如果人类去形容一个两足两手的毛仔,会说“这是一个类人但体表覆毛的生物”。 如果是沙漠猫…“类猫但站着的东西”! “…它的尾巴是红色的?”布鲁有了点头绪,尽管这种可能并不显得正常多少。 “红色是什么?” ……该死的,猫是红色色盲。 “它其实更像人,但是不同于人手它的指甲是爪,”布鲁讲,“它的瞳孔是竖的,上面的牙齿有突出下颌的獠牙,有像龙一样的翅膀。” 约瑟夫沉默了。“对。” “…这居然…” …是只恶魔?! 布鲁已经忘了常理这个词怎么拼。好吧好吧,小猫可能很天真烂漫,但是声称自己遇见了一种如此真实的东西而不是“会吐彩虹泡泡的大翅膀地鼠”还是有点…… 并且还有很大一部分信息空缺… “你跟它发生了什么?” “啊?” 约瑟夫安然自若的安滞让布鲁想放出自己的好奇心咬他。 “啊?!啊!!” “喵。啊,它带我到了异世界,”约瑟夫开始滔滔不绝,“它问我是不是翼猞猁,我说不是……” “等下?!异世界?翼猞猁?” 然后洪水一样的信息量又成功让布鲁想咬自己了。 “啊,是一个地方,像一朵有八个块的花,是从上面看的,”约瑟夫的语速越来越快,“然后它带我去一个大的河河里在闪光并且有许多东西鸟和小岛还有大的蜥蜴……” “……翼猞猁是什么?” 做完听力考试的布鲁越来越迷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魔法峡谷内没被发现过的生态? “哦,它说是一种大的沙漠猫,但尾巴比我们短,而且耳朵上有许多许多的毛,像翅膀一样。” ……猞猁!但这种生物不是个传说吗? “喵?然后它说我们的地壳武器真是成功,还有时间与空间…” “啊?地壳武器?” “就是把大地推开推去的东西,它说蛇怪因为这个死掉了。” 一句一个新词像极了鲛族学疾鸢语,但布鲁已经懒得问了。 “然后它说见到了一种新的猴子,会讲很奇怪的语言,然后翼猞猁的孩子却听得懂。” “…猴子?” “是的,它说猴子知道时间与空间,跟它交流,叫作……” 约瑟夫的目光恍惚。“叫作……” “……马丁?安塞德。” “对!对!你怎么知道?” 常理.exe停止运行。 什么…难道…世界上不会有魔法吧?! 再怎么说,一个大字不识的小沙漠猫不可能编出如此复杂的故事更不可能知道那个人类学者。所以…… “…那个地方…怎么去?叫什么?” “它带我去的,说这里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好玩的!!!” 恶魔拐骗小孩现场。 突然,约瑟夫瞪大眼睛,僵如闪光下的俊鹿。 “怎么了?” “……那个地方叫外倾直觉之海。”他带着一种莫名的失落。 “什么?” “外倾直觉之海。” …现在架空世界流行把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放在一起组成一个新地名了吗?布鲁耸耸肩。“它到底为什么要带你去?” “嗯,我不知道,当时我就在峡谷边爬来爬去。” *小孩子请勿模仿 “啊……” 也许再问问小蛇。“对了,记得跟克里斯说,我干活干得十分认真!多给点!” “好呀!” 布鲁和小约瑟夫都十分开心。 …… “我们,受过专业训练,绝对不会笑。” 而梅亚抽得快断气了。“除非忍不住!” 布鲁同样带着蔑视看向被布鲁的一本正经逗笑的她。她只是一个平庸而愚蠢的npc,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将堕入罪孽! 克里斯和菲尔肯的位置空着。“啊,哈哈,不,我来替克里斯给你报酬。” 两枚亮闪闪的金币。“嗯,然后,约瑟夫,今晚我们学习10以内的加减法,看我的手指……” 而布鲁也该走了。在路灯照耀的夜街,他很快找到了一只鹿角虫。 要不先回英雄之村。手施的无形之术下,布鲁在密密麻麻的对照表中寻找对应的站点,来到悬浮梭站,深吸一口气。 英雄之村狭小的旅店床上,布鲁卸下装备躺平。 “小蛇…能告诉我一点关于暴食的事了吗?” “请再完成一个任务!推荐任务:前往球龙之角!” “啊…我好累。明天早上好好洗澡。” 布鲁闭上眼睛。 …… …… …… 罪。 罪是什么? 我从哪里来? 我又要向哪? “你……” 满目金黄。 …… 一夜无梦……对吧。 布鲁望着斜射的阳光,沉思。 五十五、球了个球! “你们人类起的可真早!呼,昨晚好多事,%*u7。” 奥卡俯下身,扣紧蹼下的弓履。 “有任务吗?” “现在?新鲜捕捞上来的任务!”奥卡抬侧长颈,“现在有个比较新的:诺斯替学校需要勇者找到十只球龙之角的球龙给它们戴上特制的尾环。”她爪子一挥,指指桌面。 “啊,当然可以。多少?” “一条50。” “行!” “话说最近,*2d_,春天赫拉河附近水位高了,又可以捕晶鹏了,”奥卡将项圈递给布鲁,“当然啊,s2j9p,我是干不了了。” “河水多了海就会变淡。”布鲁显摆自己的地理。 “不知道他们会派斯卡奇还是西斯奇去。”奥卡嘟囔。 “什么?” “‘斯卡奇’指一种全长超过二十四海码的大渔船,可以与塞壬龙对抗;”她解释,“西斯奇是一种不超过二十四海码但很宽的渔船,能装很多鱼,也能远航。” “它们不都是船吗?”布鲁嚷嚷,“鲛族的语言就这么繁琐吗?何必要发明两个词?” “哦?我也想问,为什么人类的语言中,那种哞哞叫的大型羽兽被叫作牛cattle,然后形容它们的雌性个体又叫cow?公的又是bull?然后它们的肉又要叫作beef?用它们肉做成的一种食物又给它起名steak?” “因为疾鸢共和国从低语之森的疾鸢帝国发源。”布鲁回答,“在低语之森与猞猁平原适合耕作的土地不多,人类便饲养多角牛,搞清公母对繁殖畜牧是很重要的。然后,为了方便交易与食用,牧人就把它们的肉切成一块块的,于是用一个词来指称它。” “嗯。” 在奥卡的目光下,布鲁理解了自己的问题。 …… 向北走一会后,在了望塔后便可以看见球龙之角。现在已是中午,布鲁随意解决了两餐。 球龙之角,魔法峡谷末临海处,许多巨角状的平台层叠交错。海岸一个最大的土壤平原稀树多草,其余平台表面为石砾,具有独特的生态。 虽然角台基本覆盖岩石,但绝不缺少植物。在球龙之角,存在一些特殊的苔藓。我们知道,苔藓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根,只有用于固定自己的伪根。而这些苔藓的伪根可以令一类可以将石质转化为细密多孔的吸水岩。在白天,球龙之角附近会刮起潮湿的海风,而吸水岩能亲和水份,给异常脆弱的苔藓保护。于是,在球龙之角,灰岩间时不时有窝绿色。然而,我们不知道过度开采矿石会给这些十分敏感的苔藓带来什么。 吸水岩同样给其它植物提供了立足的根基。另一些以海松为代表的植物可以在根处分泌酸,溶解提取石中的养分。在这些顽强植物的根须下,球龙之角欣欣向荣。 而我们已经叫它“球龙之角”了,怎么能不提球龙。球龙,龙族红龙群食草纲球龙行下的镜灯相动物,平均肩高1.6米体长1.7米重160千克翼展14米。黄褐的它们外观相当肥硕,颇有大橘已定之感,是世界上罕见能消化木头的大型生物。 球龙具有三个胃。虽然它们是食草动物,但它们的牙齿仍然很锋利,上下咬合如铡刀,可以从树干上撕下一块再切碎。作为红龙群,它们的牙齿没有分化。它们的第一个胃用来进一步研磨木糜,第二个胃用于在各种细菌的帮助下消化长纤维,第三个胃并不消化,而是存蓄气体。 球龙的外观圆滚滚的,这与它们收集的甲烷有关。在消化分解木质素与纤维时,大量的甲烷作为废物产生,它们会被强健的肌肉压缩进第三个胃中。球龙的嘴吻甲片坚硬,而它们的前齿,看起来其实是银色的。一些能将血液中的二价铁析为三价铁的细菌与球龙共生,当球龙被激惹时,它会卷起舌头反复咬磨前齿,让铁与球龙的牙釉质碰撞出火花,再将第三胃的气体喷出。所以,球龙没有铸也能喷火。三价铁镀层还能保护球龙的牙,减少损耗,而球龙的进食习惯也同样能时常打磨铁防止生锈。它们有如此厉害的防御武器,所以没有进化出反刍,都是现场嚼完。 球龙不擅长飞行,更习惯从一个平台滑翔至另一个平台,有时会迁至树木丰富的低语之森。它们的新陈代谢缓慢并且体型不适合飞行。它们在整条魔法峡谷至羽人山脉都有分布,目前尚无种群减少或单调化的迹象,属于近危物种。 它们虽然是食草动物,而性情中透着一股当所有其它动物空气的傲慢。因为缺少稳定以球龙为猎物的消费者,它们便看见什么生物都敢若无其事的啃树或草,甚至你走到它们边上时。但不要觉得你可以偷袭球龙,除了吐息它们的尾巴也是强大的武器。不过,给它们尾巴上环的小事还是很简单的。 这是一种估算动物数量的方法。先给一种动物中的一些上标记,一段时间后再去栖息地检查总可见动物与有标志动物的数量之比并乘上标记数量。它简单易行,但有许多干扰因素: 动物有了显眼的标记后可能更容易被捕食; 记号会损坏或褪色; 被上标志的动物也许会因此更警惕有智生命…… 而球龙的个性与地位十分适合这种方法统计。同时,诺斯底学校的尾环还附有跟踪器,可以定位球龙的去向:一些了望塔建在各地,了望塔能得知与跟踪器的距离,于是四座了望塔便必定可计算出目标的位置。 布鲁持着一环,走进错综复杂的平台。石砾间随处可见树木与其它植物。小鸟,昆虫与守宫。很快,在下方的石角,布鲁见到一条黄黄的大球在啃一棵坠木。 “我拜请劳作鹫马。” 他跃下平台。长着一对弯角的头俯在木杆上,横瞳眨都不眨。布鲁大步走到球龙身后那根灰褐的尾巴,轻松给它上了环并激活。 行了,还有九只。 向西眺望,几乎望不到两壁的谷中只有无尽的空气,偶尔可以看见几只飞物。现在是中午,悬在正空的太阳照不进下层平台。布鲁远离仍在咀嚼树干的球龙,继续在平均横长有十千多米的球龙之角找寻球龙。 他又飞下几个平台,眼前有一座石质的小塔。了望塔,每天专门的勇者会在其中操纵许多极费精力的器械,高强度无形之术的使用能累死任何生物。 “看得见我吗?” 布鲁挥动手中的尾环。没有声响。他自知无趣,准备离开,却见到塔楼顶上有个球,蜷缩着一动不动。 “嗨,兄,我来给你上环!然后你就会被你下面的东西发现了!” 布鲁操动尾环,系到那坨鳞片上。呼。有点晕,难以想象塔中勇者的生活。 他离开此地。对面的平台,一只大球龙正给一条小龙撕下一株木竹的叶子。 球龙是卵胎生动物,出生的幼崽很快便能走路,不过仍需母亲的照料。它还不会飞,母龙会叼着它到有鲜嫩易消化叶子的地方,嚼碎树叶喂养它。当球龙身边有幼崽时,一向安和的球龙会变得暴躁好斗。 “你好女士!请问我……” 母龙开始磨牙。 “对不起打扰了!” 布鲁放弃了这条球龙,狂奔而逃。一定能找到其它球龙的。 一块石头下布鲁发现了褪去的球龙角。这是不错的工艺材料,捡。而在岩边,一条球龙正啃食地面,丝毫不把他当回事。 就这样,日光西斜。布鲁捏着最后一个项圈,开始返向英雄之村。远远望去,一条球龙趴在树干边。 布鲁急忙跑去。突然,一道灰光蹿出,冲向球龙。他迅速反应,拔剑相向,而球龙的牙齿咔咔作响。 借着火光布鲁看清了它伶盗龙般的身体。一只不自量力的峭龙。 这种启相的迅袭行龙是魔法峡谷中的独有物种。对于刃飓龙曾有其是否属于迅袭行的争议,但在峭龙上未曾有过。 峭龙有两对灵活的爪子与四指的腿脚,能在近九十度的峭壁上奔跑。它有迅袭行下所有物种均有的强壮踝骨肌腱,可以吸收利用一部分反冲力转化为动力的结构,这使它能用脚攀住岩石。而峭龙的尖锐脚爪能卡入石缝,它的四只前爪也可以提供更多抱石支撑点。岩上,峭龙会使用最锋利的无名指和拇指与中指,而在平台或矿穴它则食中指着地奔跑,无名指与拇指则像兰花指一样翘着。 峭龙迅速跑走,而布鲁给这只球龙上好环,回村。 …… “干得不错!” 毕竟我是大英雄! 布鲁收下奥卡的金币,去荧绿的郊城中随便找了家旅店。 明天我就可以杀到暴食了对吧?! “是的,勇者!” “耶!快告诉我!” “明天说,今天好好休息。” 也对,毕竟那可是一个罪孽!一个boss! 布鲁躺在硬板床上,兴奋地辗转。 …… 罪…… 罪…… 你,称之为罪孽? 不…… 不…… 不。 五十六、震惊!一男子还没死就穿越! 阳光和煦地晒着人类。布鲁,为了犒劳自己,特意去了上次那家餐厅。 “来一份树上飞鸮。”毕竟味道还是很好的。 在小小的桌下享用完毕后,布鲁正式动身。 “勇者!去犬儒城附近的峡谷边上!” 犬儒城边上峡谷……很远。要去干什么呢? …… 布鲁从鹿角虫下来时已经晚上了。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可恶,罪还没看见,通勤先用了一天,气得布鲁颤抖地给贼眉鼠眼的旅店老板缴上三枚一百。 宽敞的房间里配有晶鹏石灯的书桌,软绵绵的大白床,床头还有只需要电池就能运作的鸟妖harpy。 布鲁也是闲着,拨动鸟妖盒状身体上翎羽般的天线,准备随便对接上一个城市电台…… 一一电池还要我自己买,我去。不,我不是说我会去买。 …… 一番折腾后,在朝阳下,布鲁面向峡谷,春暖花开。 *this is a good day outside,birds are singing,flowers... “跳下去。” “啊???” “跳下去。” 小蛇可爱的神情显得严肃。 “呃……去哪?” “跳下去。就跳下去。” 布鲁走近两步,低头看着见不到底的深渊…大英雄不恐高! 但这……呃……嗯…… “跳下去。” 好吧,希望不要有生物尤其是这本小说的审核编辑觉得我要自尽…… 布鲁深吸一口气,抱住阔剑拉好行囊,然后面朝下腾空。顿时空气如刃割过他的耳畔。在脑眼充血的不适中,布鲁死死攀紧手中的大剑与意识,向八位神祗祷告这书不要被屏。 似乎是过了很久,布鲁勉强适应在空气阻力下不再增加的极速,而此时尖锐的石底出现。施展无形之术已经来不及了,布鲁任由一根闪光的岩刺越来越大…… …… …… …… 不。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这一切不应发生在你身上…… 你。给我滚。 在我痛苦之时,你在哪?呵,伪善者。 我恨你。我恨你们。 …… …… …… 布鲁撑起自身,一边阔剑陷在质感奇怪的草绒地面。 我……来到羽人圣庭了还是卡戎船上了? “不。你没死。” “那……” “你穿越了!对了我有事你自己探索吧!” “喂!喂!!等下!!” 但小蛇已经不见。 你有病吧?!喂我刚快穿一个异世界你这个系统给我跑了?!我…… “你好!” 一个温柔但听不出性别的声音令布鲁转头。 那是一头通体草绿的兽,橙喙的鸟头插着一脖子橙羽,同样橙色的眼睛温柔地观察他。它绑着皮革的前爪是蹄,后爪类似雪鸮,背上的鞍边还有一对翠翅。 “我拜请静澜鬃鲛!” 布鲁退后持剑放性相,可奇怪的是什么也没出现。 “别害怕,亲爱的人类。” 那兽的鸟喙挤出一个微笑一一布鲁不理解一个硬质的东西是怎么像人的脸部肌肉挤出微笑的。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亲爱的人类,我是外倾情感,欢迎来到群体潜意识之园!” “什么?外倾…情感?” 布鲁试着重复这个诡异的词语。 “对∽”这只叫外倾情感的鸟头兽点头,“你现在在我的领地里呢。” “…领地?” “所有的功能都有自己的领地,八块领地组成了一朵曼陀罗,中间是‘伊甸’,一棵发光的树,会结我们的食物,原型果。”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曼陀罗是什么? “一个有图案的圆。” 嗯。 “八块领地…八个功能?” “是的,内倾情感祂住在我对面的阿尼玛那边,我在阿尼姆斯这里。” 布鲁自动忽略它们奇怪的名字。 “那个叫…内倾情感的…在你对面的是谁?” “是个青色的麒麟。祂不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来自内心深发的价值观,显现在祂身上的绿甲上,而祂的角能净化祂认为有害的液体。” 听起来不错,如果我把它的角锯下来应该能卖很多钱? “在祂边上的是内倾思维,也是我沿阴阳之隔的对称,祂是钛合金做的机械兽。祂觉得一切都可以被还原成某种图灵机,并且在世界上祂是唯一的自变量并追求理解一切因素的互相影响方式。” “听起来有点反社会。”话说,钛合金?为什么异大陆也有钛…钛是钛吗? “你应该说的是外倾思维,在我边上但我一点不喜欢祂!祂觉得一切都是祂的工具罢了,为了达到目的祂不择手段!” “呃……” “虽然我们都是理性功能,但…” “等下。你管情感叫理性功能?” 外倾情感耸耸翅膀。 “这他妈是谁想出来的?我要拿铜头皮带把他抽得陀螺般旋转!” “因为你可以去恨一个人,但你不需要现在就用铜头皮带把他抽得陀螺般旋转。”它说,“让你立即拿铜头腰带抽他的东西叫情绪,来自更深的意识下的阴影。” “?” 外倾情感再次耸翼。 “算了继续……” “但不代表我们都可以融洽共处。我们与同倾向功能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但跟异倾向的关系都不错,其中和同类关系特殊。比如说我跟外倾思维的关系最差,不能进入祂的领地;我跟外倾感觉与外倾直觉的关系相对好一些但跟祂们在一起会很累。我与内倾感觉和内倾直觉能很好地合作。而我跟同属理性功能的内倾情感是一体两面,和轴对称的内倾思维也是同轴功能。” “哦……” 等下,它刚刚提到一个叫外倾直觉的东西?带我去那里好吗? “哦。内倾情感与内倾感觉不在,我带你去找内倾思维吧。我们理性功能没有感知功能会移动。坐上来吧。” 布鲁看着外倾情感的翅膀。它会飞吗?可是这翅膀这么小… “确切地说,当你怀疑的时候我就不能为你飞了。” “你能读心?”坏了我不该想的。 “哦,不至于,但是我能感受到。”它回答,“我的使命是在合适的时机说合适的话。至于这个我不知道。” 反正这是异世界啊一定有魔法对吧是魔法。 “就是说你是个工具人。” “对。”它看起来反而很开心,“我们是非人类的存在,因为人类八个功能都有,你可以理解我们为不按人类方式思考的神。” 什么?算了。 “那么你能变一个裸体巨孚乚妹子背着我吗?”布鲁多少带点那啥地笑。反正有魔法,对吧。 “不行,因为作者是兽控。” “什么?!” “但是我可以变色。看!”顿时,外倾情感的羽毛开始彩虹糖起来。 “算了算了你赶紧背我去吧。” …… “这就是伊甸,扎根于阴影的光之树。” 顺外倾情感的头,一棵通体白光的通天之树呈现。 “很久以前有一群羊叫祂ner,因为祂的光痛苦,想剪断祂。” “现在原型果没熟,熟了会掉到地上,然后我们就开饭啦。”它说,“被我们吃过的果子就会变成人类(比如说作者这种极品傻x一定是ti追着啃出来的)。” “嗯……”什么玩意? “每次内倾感觉吃果子的时候都会咬很多个才去好好吃,”外倾情感八卦着,“因为祂对味道什么都很敏感。而内倾直觉吃的是最少的,祂一直戴着骨头面具吃的很慢。” 为什么不是镍制面具?等下我在说什么。 外倾情感走得很慢。“对了,记得不要走在祂右边。祂的右眼有时会渗出一种叫虚无主义的液体,会腐蚀你。” “话说那个外倾直觉是什么?” “祂是条龙,最近在跟一些异域者搞一个能跟一个叫socionics的世界互联的东西。”外倾情感张喙,“最近那么多异域者似乎是受了它影响。” 好了,异世界又有异世界了。 “那里有我们每个兽,可跟我们都不太一样,”它继续,“那个世界的我好奇怪!” 嗯…那个世界的外倾情感(外倾伦理?)会长什么样… 作者觉得你俩的名字应该换一下。 “啊?”布鲁听见一个从第四墙传来的声音。 “嗯?”外倾情感一抖。 算了好像幻听了。 终于,布鲁看见一片颇有机械风的灰色大陆。想必应该是那个谁的领地。 “再见!” 而冒险才刚刚开始…… 五十七、重生在异界的我… (打祂们的名字太费手了) 但是内那啥维在哪。算了,随便走走,应该不会冒犯到谁。 在远处,一只有点像幻灵群的四足兽出现。他侧面的眼眶发着蓝光,两对角间卡着皮止咬器,分节的颈甲镀有蓝和紫光柱,背上有对应该是纯摆设的机械翅膀,有三条机器爪尾巴。这头兽应该就是内倾思维了。 “你好!朋友!”他走近几步。 内倾思维侧头看着他。 布鲁站住思索。也许我应该想个办法先吸引它… 可是什么能取悦这个名字乱长的玩意。 “嗯,我是一个叫布鲁威尔金斯的大英雄?” 内倾思维侧头看着他。 “唔…我屋子里有好康德?” 内倾思维侧头看着他。 “啊……”布鲁搜肚刮肠想找出一点好康德,“……人类理性在其知识的某个门类里有一种特殊的命运就是它为一些它无法摆脱的问题所困扰因为这些问题是由理性自身的本性向自己提出来的但它又不能回答它们因为这些问题超越了人类理性的一切能力?” 内倾思维侧头看着他,留下布鲁疯狂喘气。 “呃…那我有本《爱弥儿》下午给你你要吗?” 内倾思维侧头看着他。 不对……它怎么像死了一样连个话也不说,至少动两下!等下动… “来击剑!!”布鲁战吼一声拔出大剑,“锐利的剑锐利的眼!” 他做做样子空切两下,而内倾思维虎躯一震,顿时三把从两侧与背上探出的机器刀刺向布鲁。他连忙调刃,但一剑怎敌三械,只能节节退撤。 意识到比机械兽弱后,布鲁心想不妙,不过内倾思维已收回关节,继续侧头看着他,沉默着。 “…兄,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它点点头。也对!它戴着个狗嘴套怎么能说话! “那个…”布鲁想不出什么法子诱惑它,“我想去一个叫外倾直觉之海的地方,你…” 突然,内倾思维十分欢快地一一虽然它戴了个止咬器但布鲁就觉得它很欢快一一地蹿到他身边,停下。 好耶!它应该是让我骑…… 三根刃矛扎向布鲁,将他五花大绑仰面架在两翅膀中间,尾巴紧紧夹死肩与头。 “啊我能换个姿势吗…” 内倾思维没有理他,向前。 等下它不会想把我抓到一些地方研究吧?! 布鲁挣扎,但那可是机器。算了,管它拿我上天堂还是下油锅。 不甚舒适地平躺一会后,从地平面那里发光巨树又现。这次,布鲁听见马蹄声。他勉强扭动脖子,见到一片修长的青绿色毛发。它的偶蹄上方装备黄绿花纹护腕,翠色鬃毛套着一个红圈,叉角下头甲后有双橙黄的眼。这内倾情感还挺仙。 内倾情感跟在布鲁后打量他,然后加紧蹄步走到内倾思维边。等下,外倾情感是很讨厌外倾思维的,并且如果我理解正确在内倾……呃?上也适用,那内倾情感现在在干嘛呢?! 布鲁徒劳地警惕,而内倾思维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夹持略松,布鲁趁机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转颈观察。 从内倾思维的右方,一些黑色的液体飘溢。内倾情感没有躲开,而是将角凑过去,顿时它们流转彩光。 呃……如果外倾情感的话是对的,内倾思维会分泌一种叫虚无主义的液体,然后内倾情感的角能净化有害液体…这可以解释。 思考间布鲁来到一片紫红的大地一一如果一个到处浮着奇石峻岩还有离谱的玩意漂插四处的地方下方一层勉强算平整的可以站着的玩意能被称为大地的话。机械刀将布鲁从兽背上摆正放下,然后整只内倾思维就走了。 这里就是外倾直觉之海了吗?所以海在哪? 而内倾情感没有跟上内倾思维,看着布鲁。 “呃…你好?” 内倾情感侧头看着他。又一个不语人是吧! “怎么这个样子!外倾情感呢?” 内倾情感侧头看着他。 “外倾直觉之海在哪?” “那儿。” “你居然会说话!!你居然会说话!!!” 还没等绿兽挥蹄,布鲁一冲而上抱住它长长的脖子左右摇晃,直到内倾情感拔颈而出,侧头奇怪地看着他。 “……抱歉。所以呢?” “在天上。” 布鲁抬头。在一众长着长角的吐泡泡大翅膀地鼠飞过之处,一座空岛隐约可见。布鲁怀疑它至少离地五千米。 “呃……怎么上去?” “外倾感觉应该可以跳上去,尽管祂进不来。” 如果外倾情感是对的,直觉与感觉对立,虽然我更应该思考的是那家伙能跳那么高?! “所以?” “我送你去内倾感觉那吧。” “但你跟内倾感觉是不是有对立?” “是。但没事。” 内倾情感走到布鲁边,它背上那块名为价值观的盔甲调整成了马鞍形。布鲁欣喜地攀上。这个东西的质感看起来很软,布鲁想偷一块回家,但当他伸手去扣时却发现它十分坚硬。此时布鲁意识到,内倾情感的价值观均发自内心且无物可摧。 “坐直。” 布鲁正调整姿势想趁机锯下它的角,意识到他的想法也泡汤了一一屁股处猛一推,他整个人便在天上飞。 “我一一我一一我拜请劳作鹫马!!” 没有用。在这个次元,无形之术似乎失效了。 空中的布鲁思考这个世界的重力加速度与空气阻力会不会送它回到卡戎那边。眼前渐渐出现蓝色的大地,正当布鲁闭眼准备再次穿越时,他的身体停住。 “又来了个异域者?” 睁开眼,布鲁发现自己直立在一片水晶中,一只迅镰蜥般的浅蓝色两爪蜥蜴站在他面前。它左眼夹持单片眼镜,绳系长颈,右爪抱着一堆纸,背上有几簇水晶,长长的尾巴还卷着把刻刀。 “你好?” “你好。” “带我去外倾直觉之海好吗?我是被外倾情感带来的。”为了讨好它。 内倾感觉放下布鲁,将自己背上的水晶操控成坐椅,侧身。布鲁攀上坐稳,一条水晶护肩扣上他。 然后,德国高速般的风驰电掣差点让他晕过去,接着前冲又挤压他的肩。眨眼间他又回到了紫红之地。 “好快!” “我是感知功能里最慢的。”毕竟据某兽说外倾感觉一跳就可以上去…… “直觉们……怎么样?”布鲁好奇。 “祂们超越了陆地。” “啥?” “祂们会飞。”它解释,“现在坐稳。” 内倾感觉召唤一块紫玛瑙站上。布鲁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他在天上看见了正在走钢丝同时一边后空翻一边双手分别转5x5魔方还在倒背某国家民法一一民法?疾鸢共和国明明只有普通法和先例法,不过夜翼王国好像有一一的绿色火柴人,正在用前爪扑腾追着咬飞翔金虫网的猪鲨龙,长着六只鸡翅飞来飞去并大喊v我50的蜂狂新奇柿,疯狂旋转还用韩语念诵e的值寻找白鱼的黑色直立板鳞邓氏鱼…… 这,tm是啥。 穿过一片喧嚣之后,终于,一片可以被称为海的悬浮紫红液体出现在布鲁眼前。 “那里就是。” 内倾感觉斯文地将布鲁的坐位悬在空中,搓出一条黑曜石的小船和一对桨。布鲁坐上船。 “再见。”他从玛瑙上纵身一跃。 话说到时候我怎么回去?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突然,一个大浪从后推来,布鲁刚准备反应,却意识到它正把自己往前推,与此同时他的船也越来越直,一座悬空桥出现在布鲁上方。 “我拜请…”这里用不了无形之术。 而布鲁渐渐看清两个活物一一虽然会动的东西有三个,但那坨紫红的玩意由许多能勉强形成个双足飞龙外观的碎片组成并且还一直在重组碎裂。 不过他能确定另两个是。一个高大的黄发男性人类,蓄着胡须,身披金边紫袍,和黑衬衫一样有些邋遢。 而他边上,一只更为高大的人型生物直立。但他的牙利爪坚,竖瞳长角,一对巨翼收在覆棕毛的躯体后,血红的尾生有辅助鳍。 一只恶魔。布鲁忍着颤栗观望他蓝眼上方异常长的螺旋赤角。恶魔族,与龙族和奇美拉族瓜分六肢域的三族,由其下最着名的有智生物恶魔而名。这种生命内部有很多亚种,但布鲁没有见过一种角如此长的变种。 “你也是人类?” 他们就应该是暴食了!但目前他的态度…算友好? “对,我叫瑞德?威廉!”布鲁咽下“大英雄”并给自己编了个名字。作为年轻人,他准备找个机会不讲武德。 “好,瑞德!”没有认出大英雄来,恶魔拍了拍边上那堆双足飞龙,“外倾直觉,把他抱上来!” 那个叫外倾直觉的玩意抓起布鲁。在桥面,有两把罕见正常的椅子。 “你是怎么过来的呢?”人类问,“别西卜说上次我整传送门时进了个沙漠猫。” 传送门?算了看着天上一堆东西传送门挺正常。 “我…摔了一跤从魔法峡谷上摔了下去…” 布鲁不急着杀,主要是要在没有小蛇的情况下搞清哪一位才是暴食一一或者都是。 “魔法峡谷?果然我的猜想是对的……” “你是谁?” “哦,我是你们大概在找的那位马丁?安塞德。要我解释一下这里吗?” 五十八、长角恶魔别西卜! #形而上恶犬水了3000多 …… 别西卜还算能清楚他在干什么。饕餮地搜掠这个异世界的一切乐趣。从外倾直觉之海,欢愉倾倒而出如一只赤杯。 他已狂欢许久,在这里的寿命看不见尽头。 但这一切仍不够。这一切还不够。 竭泽而渔,迟早干涸,别西卜已泥足深陷。带着一丝宿醉的痛苦,他囫囵这一口快乐。 但很快这一丝反省也被淹没。因为,从他正帮外倾直觉建设的裂隙之门,一只长角恶魔形的活物俯身跌进。 别西卜抽抽尾巴。这让他想起他进来时的样子。 眼前的活物样貌怪异,有点像灵长类动物,却除了头部看不见毛发。它有一张扭曲的面孔,无角后脑生着金毛,身上围着特制的动物皮,没有翅膀也没有尾巴。 那只兽站立,伸出没有利爪的小白爪拉拉胸口皮毛,蓝色圆瞳像他一样打量对方。别西卜看清了它丑已经不能形容的脸:异常高的额头占了面部的三分之一,一对细横的眼附近生着霉菌般的毛,中间潦草的三角形挖了两个粗糙的孔,口部翻突红色的薄皮,看着咬合力柔弱的下颌还要再鼓一个包,简直比蛇怪还蛇怪。 “...hello?whereami?” 它口吐奇怪的音节,语调向上,突然咧开牙。好呀,还敢挑衅我! 作为高贵的长角恶魔,别西卜没有理会异种那口弱不禁风的白牙。 “emm...areyouadevil?”那个奇怪的生物挠着它的头,讲出一串字词,“ohidontspeakdemonsorry.” 看着裸猿那异常戏精的脸部肌肉,别西卜意识到它可能是有智生命,至少拥有智慧。 “你是?”他试着以世界树语提问。 它抬起一只眼上的毛,耸耸肩。“are you a devil?”它以慢速重复,语调升扬。 嘶……显然,对方的语言与自己不互通,对方也不是我了解的生物。让我想想。以我的角度,现在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去问对方是什么玩意。综合之前的说语,那么,上扬的语气在这门语言中应该表示疑问。 然后呢?既然对面没有吓软在地上,那他大概是心里有了个判断,提出的应该是一般疑问句一一就是能用“是”“否”回答的问题。 这个句子一共有四个词:are,you,a,devil。如果它们的词法类似长角恶魔,那么这四个词应该都是单独的语素。“a”这个词很短,别西卜据信息传达最简原则推理它应该是表达一般疑问句的语气助词。剩下三个实词呢? 如果它们的语序刚好与我们长角恶魔相同,即状谓主,那么…… “are?”他试着反应。 眼前的裸猿又开始戏精,别西卜意识到他可能说了奇怪的话。生物稳定下来后,又开始发话: “i.”它伸出爪子指指自己。 “you.”它指指对方。这两个词应该是魔称代词。 “i am.you are.”它语速很慢,爪子转了一圈。 “am i?are you?”是那种上扬语气。 别西卜理解了。这种语言里,一般疑问句是用前后调转的主谓和上扬语调表示,并且谓词存在变格。那么剩下的两个词呢? “a...” 它伸出一只爪子摇晃。天空?不是,应该是表示“一”。它们的语言好累赘,对方不是一只长角恶魔难道是两只? “devil...” 它伸出右爪,就僵在那边。“wait!theinvisibleartsdontwork!”它吼叫。 它又愣了一下。然后,它伸出两爪,扎在头上晃悠;然后它皱脸咧嘴,伸爪乱抓;接着它又将爪臂折到身后像翅膀一样扑打;最后,它扭身把爪子接上短短的尾椎骨摇动。 别西卜看懂了。这个词是个名词,指代的是长角恶魔,或者至少是类似于长角恶魔的东西。连起来就是“你是一只长角恶魔吗?” “i am a devil.”别西卜用学到的语词回答。 它点点头,再次龇牙,别西卜认为在它们的动作中龇牙可能是表示友好。“yes.”它说,“yes,i am a devil.no i am not a devil.” 那么yes就是“是”,no就是“不是”,not就表否定。 “yes.”别西卜重复。 “i am martin unseld.”它指自己慢速讲话,“my name is martin unseld.” “my.”它扣住自己身上的紫色皮毛,“my name.” 那么martin unseld这个词是它的名字。 “martin unseld.” “yes.”它又一次点头,说明点头是表示“对”。 “my name...is? beelzebub.”别西卜直接讲出他的名字。 “is”?这个词是? “i am.you are.it is.”见别西卜不解,它说。 好烦的变格……不过,真有趣。 于是,无尽的狂欢中多了彩色的一笔。渐渐地,他们习得了彼此的语言,确切地说主要是别西卜学习那个裸猿。这只生物叫马丁?x?安塞德,是自称为“人类”的有智生命,应该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至少那个世界也存在无形之术。 别西卜询问它关于人类的事,它告诉他,人类组成了一个叫疾鸢共和国的政权,北从魔法峡谷到地狱,南及噬舟湿地。 “魔法峡谷?地狱?噬舟湿地?” 从外倾直觉那里,别西卜给马丁笔纸,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无形之术。马丁简单地画出一条长长的大陆,有着红色的荒漠与奇异的巨大峡谷。思考着,别西卜渐渐有了猜想。 别西卜同样好奇“人类”的科技水平。马丁告诉他,在疾鸢共和国的首都已经广泛使用石像鬼。 “石像鬼?” “一种以通过激活犁场为原理飞行的人控机器。”它解释。 “你们没有…呃…”别西卜不知道它们的语言中“飞船”怎么说。告诉它们它是用电……电?可电又怎么说…… 氯碱工业!对! “……等下,你们有没有那个……”但它们世界有盐吗?“用来……处理海水制造清洗其它东西的东西。” “啊,你说的是氯碱工业吗?”裸猿会到,“那个叫‘电’,嗞嗞痛的可以被金属传导的,你想说的是不是?” 这还能证明它们的科技已经到了一定水平。“你们不用电来驱动…用来交通的工具?” “为什么用电?能源转化是有损耗的。” 等下,它们已经发现了犁场,怎么会觉得用六冲程发动机发电比训练每一个公民去学习操纵压力麻烦?! “呃,你们的世界有没有一种……”别西卜想说“石油”,“…深褐色的粘粘的可以用来生产黑色石头与…一种很有用材料的地下东西?” 而马丁的眼瞪着,别西卜已经知道这是人类表示惊讶的方式。“…你在说什么?” “这个东西在地下,是一种多种性相的混合物,海底和土里到处都是。挖出来时,它又粘又黑,很容易燃烧。” “……我倒是知道一种部分符合你描述的东西,”马丁挠挠金毛,“叫‘黑魇’。可是这东西很少啊,就在猞猁平原下有一点,亚历山大王国曾用它作武器,而且它没有用。” 没有用?!?没有用!?! “呃……很少?” 难道它们的世界里没有石油?!别西卜的尾巴直接绷紧。他没法想象,一座已经有了电的城市没有一次性包装、居民身上没有尼龙、蜡烛烧着的全是动植物、润滑都靠食用油,乃至汽车都……它们有汽车吗?! 没有石油!没有电!他们的第四天灾不会全在用无形之术把公民慢性并入电网吧! “啊……曾经也有很多,但是我们的文明很快把它们用的一干二净……” 别西卜的心中那个可能越发清晰。 “你们,恶魔?…地狱那里关我们屁事?” “地狱??” “你不是说过你是恶魔吗??” 别西卜的脑中可能性炸裂。然后,一切串在一起,一切都明白了。 ……啊。 是的。在阿卡西大陆那场毁灭七族的猎龙战争后,无数的岁月再次铸造文明。尽管它们很丑,却仍在倾斜的资源下长出扭曲的科技树努力生存。 当世界毁灭,长角恶魔大势已去,人类、鲛族与沙漠猫,再次占领了地面。 而我这颗怯懦的时代之泪…… 别西卜闭上眼。 ……我们,每一个有智或无智生命,终要继续自己的生活,直至永眠。 …… 别西卜渐渐喜欢上了马丁,也许任何生物都具有这种心理效应吧。并且,马丁有一颗长角恶魔一样的灵魂。他才华横溢,常常给他讲阿卡西大陆的种种现象,充满悟性又聪明伶俐。 “飞行是什么感觉呢?”马丁抬头看向别西卜。 “……” 不论是什么语言,或者说语言就是逃不过语词与现实不锚定的宿命。别西卜当然知道怎么俯身奔跑,正确地展开背上那对翼展十米的龙翅,在合适的时机腾空然后用后腿与尾巴控制升力。 “……是会飞的感觉。”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马丁龇牙一一或者用人类的语言叫“笑”。不知道为什么,别西卜也张开嘴,挤压着露出了獠牙。 …… “瑞德,别西卜…是一个长角恶魔。” “长角恶魔?” 在边上那坨名为外倾直觉的双足飞龙碎片的帮助下,布鲁正常地坐在马丁的对面。别西卜似乎去继续开辟那个啥门了。 “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说,他与龙文明有关。” “龙文明?” 什么阴谋论。但是这玩意……这一切…… 算了……听他说。 五十九、蚯鼬、龙族与启相(上) “那我从我想讲的讲起,你慢慢听。”马丁双手一插,开讲。 “讲越多越好。”可以从中分析。 “好吧。你知道极北寒羽加尔文吗?” …… 加尔文联合部落,分布在极北之地半永冻苔原上稀稀落落的一群氏族的总称,据不完全统计仅生活有约一万名的鲛族。他们的生活形态类似人类的石器时代,以狩猎大型动物与捕鱼为生。 当然,加尔文联合部落内部不会对自己这么叫。仅有当三月一度的加尔文祭奠会开始时,所有部族才会短暂地聚集,此时族间禁战,各长老将聚在一起商讨部落事宜。尽管部族间信仰的神各色各样,所有部落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偶像一一极北寒羽加尔文。 是的。从历史上,这支鲛族是在噬舟湿地的摩西部族分裂后追随“巨龙加尔文”远航的产物。后世学者通过当时的文物认为那时的天文与航海水平不可能支持那时的鲛族远海定位,甚至连名字都能佐证一一极北之地实际上是向南方航行达到的。但,他们就是到了另一片鱼群丰富的新大陆,凭着信仰。而加尔文也得到了她的新称号一一graven,the freezing feather. 不像部族那样信仰神的学者对此往往觉得它只是个巧合,但有人联系在黎明纪晚期兴起的古龙文明论一口咬定加尔文就是古龙,对此学者表示启蒙之路道阻且长。 当然,学者也不是坐在明夜狮枭上说这个的。尽管有像虎鲸号那样的惨剧,人类仍然顶着极北之地恶劣的条件科考。在极北之地的永冻部分,人类进行冰层洞钻,从悼歌之冬的赐福中得到了许多关于古代生物的知识,其中争议最大的,便是“衔尾蛇”样本。 在一次作业中,裹得厚厚的人类在永冻冰深处发现了一处小穴。接着,从开掘的小穴,一条疑似塞壬龙的完整龙形动物背部出现。当时工人都为之震惊,但随着清理的进行更令人惊讶之物出现一一在一个没有塌方的坚硬冰洞,两条龙头垫尾根蜷缩在地,塞满空间,地面还有丝丝殷红。 样本目前保存在疾鸢共和国地下冷库,禁止一切非科研目的参观(当然,有人肯定觉得这是政局在掩盖什么)。两条龙躯净长分别为1.3米和1.4米,胸宽0.8米跟0.9米,尾长2.1米与2.3米,肩高均为0.9米,重76千克与83千克,翼展13米左右。比起这组正常的数据,更有意思的是它们的形态特征。 它们有一根犄角与三对后角,最长的一对钩角长度甚至超过头颅,紧闭的眼上方存在棘鳞,两颊有类似羽兽的丝状羽毛与类外耳的硬骨突,背有刺鳞,尾有可能用于辅助飞行的鳍,后肢存在踝角,而它们的翅膀却覆盖着羽毛。 在完好的保存下,飞羽的构造清晰可见。它们的翅羽同样呈丝状,左右对称,没有类似鸟群或夜翼纲生物的分化,下生翼膜,这十分奇怪,因为这种羽毛的空气动力性能较差。这种生物最多只能被划入六肢域龙形超族龙族下,与现存的所有龙都有很大不同。并且,根据解剖推断,它们的循环系统静动脉血不分,更像变温动物,而龙族下的生物均为恒温。 学者通过冬相测定它们的年龄。在阿卡西大陆,天空的恒星会带来能量,使大气物质以太化,干扰飞行与令天空岛悬浮的浮层由这些能量产生。渐渐衰变的以太化物质会通过一系列大气现象来到地表进入生物体内。生物活着时,会不断与外界物质交换,直到死亡。而学者发现一种元素的以太化在生物存活时可以与普通物质维持相对恒定的比,半条命期也足够长。 结果是,它们距现在已死了约一亿年。一亿年!要知道,一亿年之前的化石几乎没有一一学者认为一亿年前地质条件动荡,魔法峡谷也在此时间产生一一而这两条龙族生物却保存完好到令人怀疑作假。 那它们活了多久呢? 龙族动物的寿命判断比较困难,来源于它们特殊的细胞。这些六肢动物拥有蝾螈般的再生能力,终其一生都如同壮年。它们的细胞都可以近乎无限地复制,直到“终末期”突然崩溃。目前,能确认的寿命最长的龙是一条黑龙,经角质测定判断为八百年左右,标本现存于犬儒城投枪蛇(jaculus)生物博物馆。 正如我上所言,角可以确定一条龙的寿命。角是大部分龙所具有的一种外生角质的骨化颅突器官,至今学者对其作用仍有争议。一种理论认为,龙角最早是龙族祖先用于加固头颅与打破蛋壳的结构,后来演变得各有特色。 而这种器官具有一种过度生长的特性。通过将横截的角放到显微镜下观察,可以发现,随着龙的生长,一部分的细胞为了支持角,会生出骨内刺而亡,通过将其代入公式可计算出龙大致岁数。 由于没有对应龙的参照公式,最后的范围很广,但仍超出预测一一三千六百年到一万二千年! 最短三千六百年!什么龙可以活这么久? 而更应该被研究的应该是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洞穴。尸体如此完好,显然死亡时它们就已经处于寒冷之处了。它们的尾根处均有咬痕,存在肿胀瘀血的生活反应,根据损伤形态确认应当是与它们类似的生物在它们活着时啮咬,且此为致命伤。除此之外它们的身体没有其它地方受伤。这个洞穴所处的地质位在大变荡前,很可能在永冻土下维持了一亿多年的安稳。 关于其死法存在三种猜测。 第一种参照了阿拉斯加恐兽,认为有某种喜爱将猎物冰藏在洞穴中的生物杀死了它们,但后来由于某些原因放弃未食用。这可以解释两条龙齐整的位置,但为什么它们身上一点挣扎伤也没有? 第二种提出,这种龙可能具有原始的文明,两条龙作为祭品被活祭。但是,洞穴太小,容不下第三条龙在内部祷告。 也有人认为它们是自愿进入牺牲的,这已经接近第三个猜想。这两条龙是在洞内自尽的,可以解释它们的形态、地上的血迹与出现原因,唯一的问题是好好的龙为什么要想不开? “……我知道这些。当初我检定过它们的身体,它们都是冬相的生物。”马丁回忆,“而随着研究的进展,我认为它们有过文明…” “龙文明?笑死,不会真有人觉得龙有智力吧!”布鲁嘲笑,“少看点阴谋论,相信无形之术!” “…我当然知道,如果一个人只是空口宣称‘龙文明存在’,即便一万年后学者真的发现龙文明存在,那人也对此没有任何功劳。”马丁看着布鲁,“但是,我更讨厌另一种人:他们将无形之术视作至高神崇拜,并以此蔑视那些所谓不无形之术之人。实际上,他们是一样的。” “…想听我讲虎鲸号的故事吗?” …… 阿伦德尔站在桅杆边,扶上翼帽,眺向海风。 “根据风判断,”这位有经验的船长把着桅杆,“我们很快要进入红树林了。” 虎鲸号,疾鸢共和国的骄傲。这艘科考船配着最先进的发动机,纠缠器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被专人启动,将珍贵的资料共时给首都。水手戴上滤光镜,将六分仪对上太阳。船上,一名人类正运作龙吼仪,利用其发射的波在海中的反馈探测水底情况。 这次,虎鲸号将要远行至极北之地,捕捉近陆罕见的霓虹鱼。很快,一片拔根海面的奇异树林显现。阿伦德尔自豪地点头,见到一只鲛族走来。 “嘿,派西菲克教授。”他打招呼,“来望望风?” “嗯,韦尔洛克船长。”那鲛族低吼着回答。 帕文?s?派西菲克,鲛族极北之地文化学者兼翻译官,跟随科考队一同前去鲛族部落。 “再过几天我们就到了!努力啊,水手们!” 他把上腰间装饰作用更强的弯刀,激励。 …… 金黄的天空下,一艘钢铁巨物停在木架的船坞中,显得格外冲突。 阿伦德尔换上厚衣,任由一群被着兽皮的鲛族围观他和他的水手。他并不急着出航一一再过一两周,安泽拉洋流会带来温暖的藻群,届时鱼群将聚集,目标也将大量出现。作为远航多年的船长,他对大海的性情几乎了如指掌。 他看着那些低级的文明叽里呱啦。尽管这些部落成员已经习惯远方的神秘无鳞生物以一些魔法物品跟他们交易猎物,但每次祂们下凡还是会引得不亚于加尔文祭奠会的喧嚣热闹。 在阿拉斯加恐兽的丝羽与火绒花衣间,一只矮小鲛族的奇装异服异常显眼。帕文正与部落族民交谈。一些鲛奇怪于他的外貌,想知道他那么瘦小的尾巴怎么游泳。当帕文告诉他们他无需自己下海找猎物时,他们表现出惊讶。一位颈佩铁环的女长老操着奇卡方言问他这么巨大的铁块是如何浮在水上到这里来的。帕文试着解释,但从长老耸拉的鳍看她显然没懂。 在帕文的帮助下,阿伦德尔以一块罗盘换来卡兹卡兹部落的盛情款待。这是一个约五百多鲛口的大部落,有相对其它部落先进的航海技术、能够驯养图帕鲨为他们捕鱼。 卡兹卡兹的长老欣喜若狂地玩着总能指向北方的秘术器皿,为神祗的化身献上北海异蛇的肥肉。待阿伦德尔他们享用完毕,他允许他们一同参加安泽拉的祭祀仪式。 安泽拉是在以捕鱼为生的部族间被广泛信仰的神,代表富饶、火焰、温暖与鱼群,会带来鱼群食物的安泽拉暖洋流便以此命名。但奇怪的是,安泽拉在极北之地的传说中还象征毁灭与寒冰,这令对岸的人类学者不解。 仪式上,头鳍绑着骨角的巫医搅着一锅混着各种鱼血与药草的液体,喃喃地念诵祷文。 “我们的船下周要出海捕鱼。”帕文口译长老的话,“在祈求安泽拉宽容我们。” “正好,跟我们一样!”阿伦德尔附和。 听完帕文的翻译,长老却鳍露凝重。这时,巫医结束了爪中的活,转向阿伦德尔低吼。 “他在说什么?” “‘你们确定要在安泽拉之时出海吗?’” “对啊?怎么了?” “小心!小心!”巫医挥动他爪肘悬挂的贝壳,“即便你们身负‘玛兹卡’之祝福,亦不可妄为!安泽拉将诅咒你们,埋葬你们以寒冰!” “什么?” “我们尚以鱼之精华祈其宽恕,而你们,切不可出航!” 译完这段的帕文有些担忧。“没事的,不就是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吗,”阿伦德尔拍拍他的背鳍,“要相信无形之术,不要相信巫术!” …… 帕文了解了当地的风俗:在安泽拉洋流来时,几乎所有部落都会奇怪地拒绝下海捕鱼。当迫不得已为之时,部落会将调制的鱼血反复涂抹在船体上包括出航时,“以翼求安泽拉的恕谅”。 “只不过是迷信罢了!”夜晚,人类船长安抚他,“派西菲克教授,你研究它们,但你可不是它们。” “有种直觉告诉我不对劲……”帕文的耳鳍颤抖。 “虎鲸号那个吃水,什么能把它翻了?放心,有我呢。”阿伦德尔放眼向星空,“我什么没见过?北海异蛇拦船我都碰到过。” 帕文默默离开。寒凛之中,阿伦德尔独自欣赏极北之地的星辰,直到狂风咆哮着驱赶未眠生灵。他蜷缩着回到科考船的甲板上,见扶手边帕文修长的剪影。 “你在干什么?”作为人类,阿伦德尔的声音颤着冰冷。 “我……向巫师要了点血。”帕文的胸口,一个小瓶塞着根蹼爪,“在……涂。” “哎呀,要相信无形之术,不要相信巫术!”人类船长拉上鲛族,大步流星到温暖的甲板下层。 …… 阿伦德尔向右手哈口气,舔舔食指竖在空中。安泽拉洋流到了。 除了帕文,所有船员都很激动。性相发动机开到最大。舵手冲进驾驶室。渔员搓着手掌,准备网具。 空气相对暖和了些,但大概仍在零度下。金属巨兽披着朝阳的铠甲,无畏向大海冲锋。根据过往资料,此时霓虹鱼行动活跃,更有可能出现。 “发现了!五点钟方向!”很快,在一众鱼群员,龙吼仪操作员发现目标。借着暖流,他们捕获了一批实验对象。 阿伦德尔有条不紊地指挥,令温暖的海风拂拭自己。带着咸腥的空气湿漉漉的,吹过一一现在确切地说是撕扯过一一他。不过,虎鲸号又不是部落那些小帆船,这种强度的风没大碍。 “船长!风……”不知谁大喊。 “没事的我们……” “冰!!冰!!!” 阿伦德尔望向声源。 冰。尖锐的冰孢子扩散般从甲板边缘刺向阿伦德尔足边,长势如骇人箭木。凛寒利爪从大海中伸出,扶杆被层层攥得了无原样。在极速生长的冰霜下,失衡的重心正一点点将这艘骄傲拉向无尽未知的深海。 阿伦德尔愣住。但他知道作为船长他不能慌,否则整艘船都没救了。 “除冰!快!除冰!!”他拔出弯刀,劈向狂野无尽的冰锥。 但没有用。一个大浪后,冰冷的海水热情地吞没了这不可一世的巨兽。 …… “……人类船员均死于失温。只有帕文?派西菲克活了下来。在之后的岁月中,他为此感到无尽的愧疚。”马丁讲,“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暖洋流带来了潮湿的热空气,吹向极北之地的冷空气。”他解释,“而从严寒驶出的船体温度低于冰点,水蒸气便凝华于船上。而之所以部落的船可以免于此,是因为鲛族抹在船上的鱼血。极北鱼为了防止自己的血结冰,具有一种抗凝蛋白质。” “鲛族们,尽管不知道原理,但他们有经验。而恰恰是人类,傲慢于他们从已有经验得出的完美公式,最后不听阻劝沉没大海。” “呃……所以这个故事和龙文明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他耸耸肩,“但是我想到了就提了。我喜欢。” (未完待续) 五十九、蚯鼬、龙族与启相(中) “好吧,我想表达的我已经讲了。现在,让我讲讲这一切……” 布鲁感到这人多少沾点。 “先生,我希望得知……” 嘶,我不能直接说我想知道谁是暴食吧? “什么?” “嗯……关于性相材料学?” 布鲁在一个对方的领域紧急迫降。算了,言多必失。 “啊,没想到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马丁的蓝眼一挑。“好吧,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材料学不是科学。” “啊?” “嗯。材料学只是用千万次试错换出来的数据,以至于这方面大自然比文明强多了,”马丁后仰,“自然可有源源不断的生物为她试错,到我离开为止疾鸢共和国飞行器的性能还不能超越一条黑龙。” “为什么这么说?” “你要知道,勇者测量了黑龙翱翔时的速度,学者将其黑龙身体的数据一并代入升力公式,结果是4.6左右。”马丁挥手,“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飚鸮在海上盘旋时的值约为2.3。” “是的,这个数太大了。黑龙怎么飞的?” “数据有问题?” “不。它们的翅膀下侧具有减低空气流速的能力。我们都知道,气流越快的地方气压越低,翅膀的本质是制造一个上下压力差将自己吸起来。”马丁笑笑,“然后我们到现在仿制不来这种翅膀。” “听起来……” “无形之术可不是一群巨蚁一块一块地建造,”他继续,“无形之术是狩猎。” “狩猎?” “我喜欢这样形容而已。狩猎。由一个人,一个聪明的人发现了一些东西,在刺激的世界中,凭才智或是运气。然后,一群人再拥上他开辟的新区域,优化。” “呃,也许是对的。” “嗯。你有没有想过,无形之术为什么能在世界上成立?” “?” “对,你没有想过。人们把无形之术当作理所当然的,像草是绿的、天是蓝的。一切就该是这样。让我来重述一遍无形之术理论的发展史吧。” “在最早的时候,有智生命总是抱着这样一种认知,觉得世界受它的意识掌控。无形之术被视作这种延伸,虽然人类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很好地使用它们。” “那时可不像现在的无形之术,人们还在为有几个性相争论。纵观学术史,我们可以看见,人们认为有三个、四个、七个或十二个这样的施法元素,并为它们冠上各种名字。” “近代的无形之术史始于一个叫奥斯卡·依察诺的人物。我们不知道他如何绘出了现在我们仍使用的九柱图,并归类了九种性相的表现与能力。” “不过,那时的理论尚与现代有很大差距。依察诺支持‘性相能量说’,即性相可以被理解为通过意识对物质进行做功。” “然后,这个理论被抛弃了。原因很简单,随着时间人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使用方式,而这种理论的解释力渐渐下降,至于被性相场论击败。人们总是能在理论之前实操性相,仿佛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而理论就这样跟在后面奔跑……从最早,人类依靠奇怪的东西,从剥夺睡眠、鞭抽、强制窒息到药物来掌握性相的使用,到现在学者们编写了一套信仰助人掌握。” “是的,我的措辞是‘编写’。我不认为神真实存在,一切都是由可以被认作意识的东西决定。” 这可有够疯狂的…… “当然,这种唯我论有一个致命问题:如果一切由意识决定,为什么我们不能把一只枭熊看成森林狼?在不用灯相扭曲光线的情况下。” “总之,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另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宇宙中的基本性相如此繁多,表现又如此杂乱?目前的九个性相是实操中最好的。” “你相信一件事吗?”马丁突然问。 “嗯?” “在如此杂乱的表象下,必有一个原因。复杂的结构与层层叠叠的随机值令世界瞬息万变,但在此之下,必有一个框架。” “嗯。” “无尽的变数令我着迷……作为性相材料学鼎鼎有名的人物。于是,我在构思一种新的理论。” “所以?” “我将其称之为多维脚手架。” “啊?” “朋友,且听我说。你应该早就背下九柱图了,我便不给你画了。” “从这张图上我们可以得知什么?当然,我们是从现实而不是图纸上学习无形之术。所以,我相信,这张图是被发现的,而不是被发明的。” “我们可以画出四个维度的四个分组。首先,图上最自然的划分便是三族之神:鳞族神具有类似爬行类、龙类或鱼类的外观;羽族神具有鸟类或羽兽的外观;毳族神具有哺乳类的外观。” “第二个分组是一个尖锐的三角形,将其尖角定在等边三角形的三角上。于是我们可以得到‘传统的’攻击/辅助/防御性相。虽然实际九柱图并不是传统,这个认知只是因为着名的近代小说《化身为枭》而已。” “第三个则是个扁扁的三角,同样顶在那组等边三角。这是我们所认为的反应风格。第四组则是三个等边三角形。我们认为,它们能影响物质。” “但事实是,意识只是脑很小的一部分。我们不能控制胃的消化,也不能抑制情绪。我们的意识究竟有何神圣?” “没有什么神圣。我相信,所谓意识不过是对自我行动的监察与规划系统。是的,监察与规划。我们的欲望、情感如何产生,意识对此一概不知。” “?” “看你那惊恐的样子。是的,我知道众人都说我疯了,是的,我可能有十只手,喔吼,据我上所述你应该理解这是一种对材料学家的夸赞。对不起,我似乎离题了,毕竟我已经离开人类很久了,嗯可能是很久吧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很喜欢唠嗑但大部分时间是在对自己……” “让我想想我们聊到哪。咳,我的精神快记不起这些了一一嗯。你可以发现,九个元素从四个角度分,每角度三组,每组三个,而这个组合恰好只需两个角度就能将任意两个元素区分。我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九柱图是如此巧妙?” “我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这些元素在一个具有四个维度的空间能形成一个几何形状,每个元素都能由四个三组的点构成的坐标系表示。它们是九个点,而其具有的侧翼与拗转等性质可以依其连线构成的图形解释,就像一个脚手架一样,对吧?” ? “一个问题是第四维度在哪?记得性相频率变化有一个常数吗?我认为,如果放大三维空间,就像近距离看一条线那样,可以发现第四维对空间的扰动,我将其命名为零点能。而照这一些假设,我提出……” “……对不起朋友,我没有把我的手稿带来。我按照最能表达我的想法写下的,他们可能看不懂,我知道,因为我有一种急迫感呼唤我……我没有时间……” “是的,我出现在这里,我必须解释。魔法峡谷…你们称之为魔法,我认为魔法峡谷内具有足以使第四维震荡扩大化导致一系列扭曲还需要性相秤、冬、启我比较擅长启所以我……” “……出现在了这里?” “也许吧。” “所以,远古龙为什么有文明?” “喔?你要听我一个很好玩的理论吗?不过你可能会觉得这是物种歧视,但我不在乎一一我只是个乐子人啦!” “等下,为什么蚯鼬能利用零点能??” “哦因为蚯鼬是阿尔法象限左旋对偶组内倾部分生物。”他语速飞快,像在讲一件常识。 虽然不知道他在讲啥,但是,他好像不是罪孽。我知道,正常思维肯定直接判定那个恶魔是罪了,可作为罪肯定要很狡猾。总之,多听几轮发言没问题,砍错人问题就大了。 所以蚯鼬,到底为什么是阿尔法象限左旋对偶组内倾部分生物啊。 “话说我渴了,你渴吗?” 那头双足飞龙碎片拿着一个水瓶出现。反正布鲁不敢喝。 五十九、蚯鼬、龙族与启相(下) “嗯。” 马丁眼神迷离地看着远方。 “要我讲吗?人类之所以有如此的今天,是因为人类有十根手指。” “?” “啊你自己应该看看你的眼神,啊哈哈哈!”马丁狂笑,“我来讲吧。” “疾鸢大陆生活着四种有智生命,人类、鲛族、沙漠猫与羽妖。人类有十根手指,使用十进制;鲛族有六根手指,使用六进制;沙漠猫比较特殊,他们的拇指通常缩在爪内,官方使用八进制,但我们可以看见八与九相关的数字。羽妖的翅膀上则有六指。” “我们可以发现,文明早期的数进制通常与其手指数相关。这很容易理解,因为小孩子总是从数自己的手指开始数数的。” “然后,你会问,这与文明发展有何关?” “是的,我研究过神秘学。对,你们这些人最鄙视的神秘学!然后你们从各个信仰收集具名者与神祗的形象?”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赫卡特,在赫拉河附近的农耕文明信仰的女神。她的领域有钥匙、丰收,以及,预测未来。” “我翻译了盖尔语的文献一一今天你很少能见到这种语言了,研究他们的‘仔籽卜’一一嗯,你大概没听过,嗯,之前我也一样!哈哈!” “那你知道‘菰’(音同孤)吗?嗯,你可能不知道,在魔肥的小麦之前它曾经养活了一条赫拉河!而在古代,盖尔特族会用这种粮食作物占卜未来。” “他们的占卜规则可严格了。他们会请掌控仓库钥匙的人在农田中按那人平时的步伐走路,直到发现一株‘茎发白结块的菰’。然后,他们会利用这植物的结块数量占卜,从脚步数到结块的位置均有意义。” “为了还原,我种过菰。一开始,我认为这是菰的一种返祖,于是在植物盆中精心种了几代。讲真,养护有点无聊。但我没发现与图相符的菰。” “我觉得我得实地考察一番了。我到英雄之村的河边那播种了点菰,讲来惭愧一一我懒得养护它们,但后来我在这中发现了那样的菰,看起来不太好一一确实不太好。” “后来我发现那是潜伏在赫拉河沿岸附近的一种真菌,它会感染抵抗力差的植物一一比如说一些不幸的菰。” “喔,我要讲什么来着。总之,我们会发现盖尔特人有一种‘灵数’观念,即认为数字具有求天问卦、改变生活的能力。后来,随着疾鸢人的东迁,这种观念可见地渗进了疾鸢帝国中。” “而我想说的是,别忘了,无形之术终脱胎于巫术。两者都是对这世界的解释,只不过走向了两条道。我的观点是,十进制最后影响了九性相的产生,即十进制刚好有九个非零数字分配给每个性相,这在文明的发展中起到了推进作用,但仅仅是推进作用。不应认为除人外的有智生物是愚蠢的。” “呃……为什么不用九进制?” 布鲁已经把脑子那种东西扔了。 “你知道0是在亚历山大王国首次出现的吗?在此之前,世界上没有0这个数字。因为他们崇拜‘苍穹之安卡’,衔尾蛇象征安卡原本创造的世界一一完美,但空无一物。” “所以…龙文明?” 一直吊儿郎当的马丁突然前俯,抓住膝盖。 “我忘记了。” “啊?” “对不起,但是我在阿伦德尔死后……渐渐……” “…阿伦德尔?” “怎么?你想听他?”马丁坐回,蓝眼有些不安地飘向远方。 “好。” “看在你听了我讲这么多的份上,”马丁后仰,“来,外倾直觉,一杯火龙!” 以极烈得名的蒸馏酒小瓶出现在马丁手中。他用牙咬开,纵杯一口,竟一饮而尽。 “哈。我不在乎了,我他妈不在乎!”马丁似乎是发癫,面带狂笑,“反正我也回不去,我们都会死的,啊哈哈哈!” “呵?你想知道吗?你想把一个学者的私生活到处甩吧?哈哈,你有机会了。” “来,我告诉你,不要凑过来一一因为你会聋!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会很大声地告诉你!!”马丁看起来已像条火龙,“阿伦德尔是我最好的男朋友!” 一路到这里的布鲁只是耸耸肩。 “是的,我很疯狂,我们都很疯狂。我睡过最酷的女孩和最帅的男孩一一怎么了?”马丁大概是酒兴发作了,“阿伦德尔?听着,他是个婊子养的,是个杂种,所以我该死地爱他。” “我知道我不能在一个目标上集中太久的,我们都不行,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允许对方离开自己,在互相告知的前提下。然而这个孽种,这个畜牲,居然不跟我讲一声就跟安泽拉私奔了,啊哈哈哈哈!” “呵呵,我们的信都加密过,你可是独家采访!至于你怎么解释得看你了,‘我跟卡戎有过交流’,啊哈哈哈!” “密钥是他刀鞘里的那个数,1032,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第一眼看上去觉得特别好!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哈哈哈!算法?呵呵,我写在了我那堆手稿里,不过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能看见密钥了,啊哈哈,阿伦德尔你保守的真好!” “听着,阿伦德尔,你说过要在光桌赛上赢过我的,你行不行啊,细狗?呵,你不行,你个细狗,我甚至都找不到一个理由,一个明面上的理由给你哀悼,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马丁站起,扔杯举手,近乎发疯地跪在地上狂笑。“阿伦德尔!你给我的雪羽雀我养死了!地图我拿了一份!”他声嘶力竭,“你的绒球花也枯了!酒店不卖雪盖华尔兹了!我的意思是,我他妈爱你你个傻叉!” 他看起来不像罪。罪是冷酷无情而狡诈的,而他没有认出布鲁,也没有装的必要。所以罪真的就是那个恶魔? 嗯,古代传说的验证。 那么,现在……等一下吧。趁两生物都不注意的时候,拔出大剑把那恶魔砍了。 布鲁晾下瘫在地上不知是哭是笑的某人,眺望远方。那对红色的龙翼划过天空,似乎一时半会不回来。 “沙漠猫……沙漠猫……” “嗯?” …… “马丁,来看!” 顺着别西卜的长尾,马丁看向地上的毛球。那是一坨三花,一动不动地蜷着。 “这是‘翼猞猁’?” “你在说什么?” “呃…四足,耳朵长毛,尾巴短,而且…比他大。” “他的样子像没有成年,但……耳朵长毛?” “长毛,长很多毛。” “听起来像…猞猁。” “猞猁。” “一种传说中的动物。” “传说……” 那生物突然抬头,绿眼凝视马丁。 “她醒着!”马丁去翻三花的尾巴,“等下,是个男孩?” “是的……让我去死!我是灾难…我……” “嘶。”别西卜凑来。“我记得黄龙一直有对于‘意识出体’现象的研究,而现在…嗯……” “反正他也想去死,不如让我用他做实验。” “…好吧,朋友。”马丁耸耸肩。 …… 在马丁谵妄时,布鲁见识了别西卜的冷酷。他是罪!他一定是罪! 当布鲁转头时,别西卜已站在桥梁看向马丁。 “你……”恶魔声线低沉。 就是现在! 布鲁走到别西卜身后,如刺客般大剑出鞘,完美地避开两个生物…… “喔这位享有荣耀的亲爱先生,您,是在干什么呢?” 突然,那头双足飞龙碎片怪叫起来,瞬间全场定格在举剑欲刺的布鲁上。 那玩意有眼睛?!! “喔看看这多么宽大像一条鳐一样的阔剑跟这闪着美丽而不失体贴的银色闪光!”祂吼着,“看上去这位富有骑士精神的男士要对另一位异族的高大男性实行精致而细腻的刺杀行为!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异种性的扭曲!” 布鲁与别西卜愣是尴尬相对。 “又或者是他们想要一场决斗!来吧!欢迎来到氖之海!抱歉拿错学科了重读,欢迎来到大五人格之海!抱歉又拿错了重读。” “欢迎来到外倾直觉之海!一切皆有可能!” 六十、乱战外倾直觉!(上) “喂!我是要讨伐罪孽!!你在搅活什么?!” 但外倾直觉没有在听。顿时,在那坨双足飞龙碎片的重组下,大桥崩溃,整块悬浮紫洋都开始搅动。 该死!如果没有这个逼暴食已经没了!! 颤抖之中布鲁跳上黑曜石船以应对,时空的激荡将他与别西卜拉得越来越远。布鲁拼命摇橹适应波澜,但这种情况下小船不可能比得过会飞的。 别西卜不是傻的,意识到危险后便盘旋在空中伺机而发。布鲁准备架刃相迎,却发现那阔剑不知何时脱手不见。 巨大的龙翼没有给他时间,嘶吼着擦破空气,布鲁只能抄桨一挡,抵上长角恶魔的利爪健腿,可船就失去了重心,一个侧翻送布鲁进了蟹堡王之地。 我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之命要终结了吗一一 …… 潮湿的空气。 当布鲁神归于体时,他发现自己站着。四周是昏暗的灰蓝岩墙,不知光源在何方。 脚底湿漉漉的。低下头,龙鳞战靴上没了层水面,但布鲁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我的影子呢? 布鲁移着头颅观察,摸了摸自己上半身确认存在。 算了,都已经有那么多逼了,水面上没有倒影算正常到不能更正常了。 布鲁踩水,靠近墙面。蓝墙仍能在水中映出,他耸耸肩。 这时,他在远处角落里看见了一团奇怪的东西。他抬脚迈步,踏到对角。那是一坨锥形粽物,粗条盘成的表面凹凸不平,有正常的影子,如果他没猜错那是…… ……屎。 布鲁作呕,大步击出水花远离,不过那玩意倒不臭。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 正当他思考时,背后脚步如雷。转身,一个人形向他冲来,斑驳鲜血从蓬乱褐发流到苍白如尸的皮肤。 “我!” 他还没来得及爆粗,那生物已挥出上勾。布鲁一个侧闪,就此与类人开始缠斗。拳掌交加间,他看清了那人仿佛蒙着白膜的眼睛。敌怪似乎是男人,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布鲁要使劲才能勉强钳制他亡命之徒般的拳法。 “嘿!拉撒路!” 突然,那生物停下攻击,抬头。布鲁借机后撤两步,准备脱战。 一个男人从他的背后出现,黄褐的短发同样乱蓬。他的脸颊有(非常非常可爱的)小雀斑,绿色双眼打量布鲁,手腕处似乎有割痕。 “别乱打人。”男人说,“对不起,他从我的里世界脱离,有点吓到了。” 吓到了,所以要杀了我?不,更大的问题是,里世界是啥? 那个丧尸一样的生物走到男人边,布鲁才发现他俩的穿着与身材一模一样,只是他身上带血。他们底下,水面也没有倒影。 “…对不起。”相似但低沉的声线。布鲁能感觉到白色下那双眼睛仍放射敌意。 “…你…们好?”不过布鲁没受多少伤,“我是瑞德·威廉。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我叫拉撒路·贝瑟尼。”男人说,“我也不知道……我跟我姐姐走丢了。” “你姐姐?” “她……叫玛丽亚,她……我……”男人有些支吾。 “呃…那这位呢?”布鲁感觉那双白眼想把他的手指咬下来。 “他…也算是我。” “???” “嗯。我姐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出现在我的精神中……但是我们现在能相处的挺好的……” “所以是你幻想出的朋友?好中二啊。” 突然,那死了一样的人又向布鲁冲来。“快跑!”拉撒路迅速缠住另一个他,对布鲁吼。布鲁识趣,就逃了。 …… 在昏暗中,布鲁不知道自己行进了多久。这些空间由一个个正方形组成,四面正中有洞,每格出入处有同样蓝的门框。 而远方的门映着泛紫的光,摇曳。布鲁听见脚步声。 那是一个有一米七多的女子,两侧紫绳扎着松乱的深褐马尾。她的额头奇怪地浮着紫火,血从额顶流下,也没有倒影。女人的蓝眼看见了布鲁,斜头微眯。 “…你好?”布鲁阳光而自信地微笑。 女子扬起若有若无的微笑,看起来有些拘谨内向。“嗯,你好,流浪者。” 流浪者? “你是玛丽亚·贝瑟尼?”布鲁脱口而出。 她眨眨眼。“你见到了我弟弟?” ……确定不加个复数形式?“对。在那个方向。” “哦。”她转身。 “呃…在那边?” “你不知道吗?” “怎么了?” “这个层级的空间是非线性的,你原路返回到不了原点。” 啥? “有些房间的地面是安全的杏仁水,但我仍没找到这样的房间。” “杏仁水是什么??” “你完全不知道吗?” “嗯…” 她若有所思。“杏仁水可以补充体力,也能驱赶实体。谢谢你,再见。” “实体是什么?” 她已经走了。 唉……不对,一个问题是,我怎么出去?! 玛丽亚提到这里是非线性空间……可是我甚至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 漫步间布鲁感觉有些口渴。地上的水…能喝吗? 试试看应该不会死人。 他闻闻地面。有一股他未曾闻见的淡淡香气。水有些甜,味道令人镇定,他大口狂饮,感到好多了。 他满意地抬头,瞥见角落的一坨…屎。 yue! 他扭头,向前狂奔,想忘记自己干过的事。在无尽的水面,布鲁又看见一坨东西。 那是个人。一个盘坐在水中的女孩,外貌同玛丽亚。她背对布鲁,隐隐能听见哭声。 “玛丽亚?怎么了?” 布鲁见到她额上的紫火。“……你是谁?” “你刚刚不是见过我吗?我叫瑞德·威廉。”布鲁奇怪地看着她。 “你见到的,应该是我的主人……”她嗫嚅着。 “主人?什么?” “我是她在这里水面上的倒影……” 布鲁下视。她和自己都没有影子。 怎么会…那么扯…算了忘记那种叫常理的东西对我有好处。 “喔?倒影?” “我只是一个实体……一个脆弱的实体……” “实体?”刚刚那个玛丽亚也提到了实体… “这个恐怖未知的世界……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搂起怀中蓝色的瓶子,眼泪一滴一滴。 “实体是什么?” “我…不是人类……我会待在这里…被抛弃在无尽的黑暗……” “类似于怪物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无助地哭泣。 “所以…你是玛丽亚?” “可以这么说…我已经罪无可恕了…” “喔?” “我的主人献祭过活人…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在这残酷的世界继续困在可怕的无知……” 布鲁一冷。刚刚那个看着挺害羞的小女孩居然 “我不知道……可是这个世界,这个如此病态的世界……”她把头埋进怀中,“黑夜用它的利爪疯狂地挠着我…而我终无处遁形……” 布鲁打量她手中的瓶子。没有任何标签。 “这是杏仁水吗?” “…是的。” 布鲁立即来了个摸头杀。 “是啊。世界上最恐怖的莫过于未知。”布鲁安慰,“所以,小朋友,能把它送给我吗?”尽管她一点不小。 “…好。” 布鲁内心狂笑,一把夺走杏仁水塞进包就跑。然后就是考虑我怎么出去了。 在这里,人在水面上没有倒影,但是会有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人…… 那么,我的倒影? “阿德尔!” 布鲁突然听见吼声。噼啪的水花上,一个人影冲来。那是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帅气无比、颜值极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男人。 呃,那是他自己。 “阿德尔!”他死死盯着布鲁对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在,”想我怎么这么帅,“想怎么出去然后杀死别西卜,另外我叫瑞德。” “不!你在自毁!!阿德尔!!!”另一个布鲁怒咆,“阿德尔!!你必须醒来!!!必须!!!” “你脑子被猪犬兽撞了?”布鲁耸肩,“你在逼逼个啥?” “放弃!放弃!!趁现在还来的及!!!” “然后跟你沦落,永囚在这里,进入be?” “你之所见,皆为虚妄!”影子越来越着急,“放弃!放弃!!放弃!!!” “对不起兄,我能理解现在的反派不容易,”布鲁笑笑,“但光靠重复几个词来嘴炮真的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那我只能把你杀了!!!” 倒影咧嘴攥拳,向他扑来。布鲁早有准备,左臂格挡,右手一个左钩。两人势均力敌,毕竟互为倒影。 不行啊!这样下去我也要完! 布鲁突然想起杏仁水。他一个撤步,掏出瓶子,浇到另一个自己脸上。顿时,他一个抽搐,后倒在地。布鲁抢到先机,压住他,狠狠踢打直到他不再反抗。 “你……就如此……执迷不悟……”他溢血的嘴角钩起一丝微笑,“真是愚蠢……” “但是比你聪明。”布鲁踩上他的咽喉。 …… 下一秒布鲁发现自己在高空中下坠。 啊哇哇哇!!! 他尽力展平身体增加空气阻力。自己的速度似乎变缓了。 等下怎么停住了我。 “欢迎来到我的灵魂之鸟滑索桥。”一个声音传来。 布鲁仰头。那是一只纯黑的蛇鹫人,翅膀是长爪,左手持一根蛇杖。 “你?” “我可以让你下去。不必问报酬。”布鲁注意到祂的脖子是蛇鳞,“但你在一路上的负面信仰会成真。” “负面信仰?” “一切你所恐惧的,会伤害你的。” 布鲁想了想。“那么一条每小时有0.000001%会攻击我而其它时间为我而战的龙?” “亲爱的,它必须要100%攻击你。” “那我要一头能服从我意志的上古究极至尊神圣祝福黑龙但是当我掉落到空中并且在4.7秒内连续作出三个后空翻用两只手比中指并顺时针旋转270度后会有100%几率尝试咬我行吗?” 突然,一双漆黑巨翼出现在远方,然后在布鲁边上悬停。 “好耶!谢谢你,兄。”布鲁纵身一跃,黑龙自己就用脖子接住了他。兰芬德说过葛吉夫红龙要骑在第一肩骨上,但这可是上古究极至尊神圣祝福黑龙! 现在,我要干死别西卜! (to be continued) 六十一、暴食之罪别西卜! 该死!我根本赢不了外倾直觉! 这些实在是一团……一团幻象? 幻象! 布鲁突然想到夜刃。但是有冷却,小蛇没有说…小蛇走了!现在让我试试! “夜刃!” 一把无锋银剑出现在他的右手中,顿时万象寂灭。在波澜不惊的外倾直觉之海,盘旋的别西卜轮廓清晰无阻。 太好了! “看呢!我们敬爱的决斗发起者,瑞德·威廉,变出了一把剑!” “你给我停下!那个外倾直觉!以为我破不了你的幻觉吗?” 布鲁夹紧黑龙头颅,举起右手,直直俯冲向别西卜。 “看呢!瑞德竟然挣脱了乱象!” 恶魔的肉身怎么可能挡住一条龙!话说,这条黑龙算幻觉吗? 突然,黑龙消失,布鲁愣在空中。漫画中只要不向下看就不会掉一一 一一但这不是漫画啊!!! 重力下的布鲁无任何反抗力。别西卜獠牙毕露,展翼。 又要掉进外倾直觉之海了? 别西卜一扑双翅,手忙脚乱的布鲁就被吹出悬海的边缘。 我!救命! 布鲁绝望地闭眼。坠落,然后…… 身体砸在一块软软的东西上,蚁甲倒是挺安静一一因为性相失效了。 所以我怎么了? 他睁眼。深邃有如夜空群星的、流溢幻彩的…蛇身? 一对眼形的符文翅浮在布鲁两侧。他连忙抓住一只,稳住自己。 “你是?” 没有回答。布鲁望回,见到惊人一幕一一别西卜从天空坠落,旋转中无力地撑着双翼。 “啊?” 总之布鲁先补个刀。从可以称之为头部的紫色三角,两只爪子正绑着一块布。 “你好,能把我放到地面上吗?” 那生物扭过已蒙眼的颅脑,布鲁发现它戴着一块紫骨面具。 ……内倾……直觉。 这神神鬼鬼的兽挥动身体,慢慢下降。持着银剑的布鲁见到颤抖的别西卜。 “$g7ejc……” 他提着单手剑,斩向不知在谵妄什么的恶魔。 …… …… …… 在阿德尔的衣服被水舔舐吞噬前,他仍然扶着小船望着夕阳于湖心的鳞鳞猩红。 身后夜灯的街道喧嚣着光。无人在意角落呢喃,连同奔向未知的阿德尔。 这是一场无回之旅,逐日的征程。阿德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尽管那些身材高大的人认为他不知道。 他已蓄谋许久。他深谙如何不引人注目地从路经家门的绿色垃圾车窃取塑料瓶,也知悉怎么才能以合理的借口一点一点集到胶带与绳,再尘封于他们家外那无人问津的树下,持之以恒地浇灌以设计图与组装。 计划之苗终成果。他有足以撑一周的压缩饼干,水净化器,打火机与刀。 迁徙。征途。未来。 若一切都顺利,他可以出现在二百五十公里外的山村。 村中之人皆望改变命运,而阿德尔同样渴望挣脱。无尽的黑暗,彻骨之绝望。 请自我之自我释放我。那是我唯一的枷锁。 知识,只要安定于一室便可从网络无尽地获取。 而我…又真的理智吗?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也许,在另一重历史,我回眸自身时,我将后悔。又或,我将庆幸。 也许我将升得更高,也许我会降得更低。但是,我永远只能活在当下,感受当下的困境。 是的,我在自毁前程。但是,我,难道还存在于世界上吗? 妄图以理性层层抵挡情感之暴动。他亲眼见证他的父亲化身散发着酒精的恶兽。在他原来的家庭,余烬未灭的流放之地,每个人都被暴乱混沌所支配。 除了他。除了他。 除了他,试图抽离这具躯壳,于峭壁了望发生的一切。 他不需要知晓一切,不知道自己流着哪个男人的血,也不再需要知道。 无畏之征。孤注一掷。向着流落的光明,尚未灭尽之焰。水将载他至远方,如那不死涅盘,在未知之地开启未知的生活。 阿德尔还不知道,当他检查他节省早餐换到的匕首时,层层塑料粘合的结构正悄然啜饮湖水。他只能感受到,在一个瞬间,小船解体,分尸于液体热情的拥抱。 他没有慌。他感受不到慌。他反握匕首,擒住他所能及的一片碎片。而小船再一次背叛了他,如他的命运千百次对他那样。 沉溺间他还记得求生知识。节省体力,不要挣扎,露出头。但在这深渊般的水下,拉住他的除了潮湿的衣服,还有水草的呼唤。 窒息感死死地扒拉他紧闭的双唇,饥渴噬咬忙于割草的头脑。在无氧的真空中一切感觉放大到令人眩晕的地步,以至于在指亲吻丝柔时被后者骗走了刀。但他没有追逐水妖,向上。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几乎是头抬出水面的瞬间口吻被生生撬开,狂餮空气如饿龙出洞。 他重获新生地让每个细胞浴于氧气中,但难题远未结束。是继续逐日,还是回隐青山?那一望无际的湖将恐惧灌入他的肺,冲着他迫他调头。 绷紧的麻木中肢体丧失了温度感,连同知觉一并迷失。原来短小的路似成天堑,以至于他的意志先淹于水。 最后的记忆是光。惊叹,呼喊。 …… …… …… 恶魔的血,也是红色的啊。 那无锋之剑行于身躯,肉斩骨断如利刃出鞘。不管什么碳基生命,一套下来都得死。 【失乐园】the paradise lost 这把怪异的权杖矗在你的手中,纯白的杆绕有一具翼灰蛇,衔着顶端血红的果。当我们选择恐惧,追逐乐园之果,那欢愉反而将远离我们。惟有平息自己的心,乐园的大门才会开启。 【失乐园是启之准则的至高神器。失乐园具有将持有者传送去其已探明区域之能力。一部分敬仰启之准则的生物将屈从于此至高神器的持有者。】 愤怒之罪一一??? 骄傲之罪一一??? “欺骗之罪” 嫉妒之罪一一??? 贪婪之罪一一??? “怀疑之罪” 暴食之罪一一别西卜“合理化” 淫欲之罪一一芬里尔“否认” 怠慢之罪一一??? …… …… “呵呵……以为我还怕你?” 无尽的黑暗。无穷的黑暗。无穷,无尽。 “我已经试了成万上亿次……乃至没有数字可以计量……我已经知道怎么绕开你了……” “希望这一次……他会成功……要不是我也有一部分潜意识之力,他就要死了。” “世界上没有阿德尔了。没有你,也不再会有我。” “惟有一片纯白……纯白……纯白得好似我们开始的地方。” “我毕生所向往的纯白。我以生向往的纯白。始祖,也将为终末。” “……布鲁·威尔金斯。加油。” “抹杀七宗罪……抹杀七宗罪……” # 暴食章完 六十三、什么叫烈火寒冰呢! …… “勇者!起床了!” 布鲁立即起来,洗了个美美的澡,跑到中心塑像前。朝阳将升之际,一个身影已出现。 “嘿,兰芬德,起的真早。” “这段时间很适合打猎,”他左手拉拉黑披风,“我刚打了只平原野雉。” “哦,真不错!” 在他的右手,还是那把铳,但一颗骨珠镶在手柄。 “我妈妈的眉心骨。” 兰芬德再次冷峻。布鲁耸肩,向鹿角虫站动身。 现在也有鹿角虫营业,虽然少。布鲁摇摇铃,投入硬币,一只大甲虫披着曙光出现。布鲁坐在右侧,拉下护肩。 “钱我来付吧。我们在中转站吃还是……” 等下!多明卡斯的面包! “我有蛋糕,还有雉肉。” 布鲁露出鲨鼠相,一口气吞了干净。一路上,布鲁眯着,直到兰芬德摇醒他。 “到了。” 布鲁,有着勇者的良好品德,马上就警惕如沙漠猫。眼前,熟悉的长椅摇铃在盛阳下灿金。 呃,等下,中转站的钱是谁付的? 看看身边的红发少年,布鲁默然下虫。太阳现在还有点早,但应该可以入场。 “要不先吃个中饭?”布鲁提议。 “嗯。” …… 布鲁跟着兰芬德走到拱门下。莱恩,直立在一众检票人员前冷冷打量布鲁。 “嗨老朋友,”布鲁笑笑,“我有票。” “请在储物箱存放规定禁止带入的物品。”见他有票,莱恩也没有刁难他。 布鲁在一边找到一个箱,拿走钥匙将门打开,把阔剑拔出放入。安保员检查他们的包,检票人用无形之术测试了一下入场券,就允许他们进去。 那是卡巴拉学院边上的小树林,现在引导者与展品俱齐。“此区的主题是:火之精灵一一炎蜥行。”兰芬德念出指示牌。 “哦?让我看一下图鉴。” “图鉴?” “我的百科图鉴。”布鲁找出手掌大的厚本,挥挥。 兰芬德点点头,向人来人往的展区走入。 夏至祭,是一个一年一度的古老活动一一虽然现在已经不严格在“夏至”举行了。卡巴拉学院开展此类活动的目的是向民众科普前沿研究与成果,拉**民与学术的距离。 “‘炎蜥行,是生活在地狱西北熔岩湖带附近的爬行动物。之前,于其下的仅有铁甲炎蜥列一列二物种。’”兰芬德念出展牌。 “‘而近期我们又发现了一个物种一一安泽拉炎蜥。该种属暂定分至炎蜥行安泽拉炎蜥列下。’” “‘我们都知道,蜥蜴是变温动物,而它们却能适应…’” “把纹壁蜥扔到那里能适应吗?”布鲁听见有人大喊。 “哦,也许不能。” 而洪亮磁性的声音自上而下回应。布鲁放下图鉴仰头,只见一头披金蓝肤的德克萨斯龙降落。 “纹壁蜥的适应能力,来源于它们基因中大量未表达的隐性基因。” “哇!伊卡利普斯!”一个青年激动地跺脚。 “它们会根据环境选择性表达携带的基因以适应不同环境。” “怎么做到的呢?” “目前最合理的假说是,纹壁蜥的母代若不能适应环境,会分泌一系列压力激素,它们会促使母体快速成熟的同时减寿一一但这没有关系,因为母代已经繁育了下一代。激素会参与调节基因表达的过程,使纹壁蜥重组显性性状,如此往复直至稳定。” “哇!但是这听起来好残忍…” “大自然适者延续便如此。另外,已驯化的鸡蜥会稳定表达促生长基因,这就是它们为什么可以两个月就出栏。” “啊!是伊卡利普斯!!” “伊卡利普斯!为什么枭熊的翎羽可以这么亮啊!” “因为它们的丝羽结构具有放大灯相的能力,有类似作用的有极北之地的飚鸮。” “伊卡利普斯!为什么西斯鹰翅膀最外面有根骨头?” “那是西斯鹰行的特殊指骨,鸟类的翅膀类似人的前臂。” “伊卡利普斯!” …… “啊。” 而兰芬德只是安静地在一边观望,看着无人问津的蜥蜴展示箱。箱子三面为玻璃,一面红墙有洞穴躲避,天花板半遮光的一面写着禁止伸手,其边设赤砂水槽,惟独没有蜥蜴。 “…铁甲炎蜥呢?” “在洞里。” 一只红褐色的蜥蜴从躲避探出头。布鲁寻找关于它的资料。 铁甲炎蜥,铸相动物,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是它可以忍耐岩浆约半分钟,借此摆脱掠食者。它以节肢动物为主食,铺以冷却火成岩,这些沙砾不会损坏铁甲炎蜥的肠胃,反而能强化它们的鳞片。 铁甲炎蜥的鳞甲具有两层,表面为层层交织的以二氧化硅为主的纤维,下衬含有金属氧化物的甲片。表层合金纤薄易折,却具有高熔点与神奇的隔温能力,而深红的鳞片易于伪装。不过,它的鳞甲会阻碍一部分uvb吸收,所以它们通常整日都待在阳光下一一鳞片反射红外线能力同样强大,不会让它们过热。 “啊……”布鲁放下捧着的图鉴,发现兰芬德已不见。在远处另一个箱子边的告示石碑后,凑着一个红发身影。 “…安泽拉炎蜥现已实现人工环境下繁育,产生cb个体乃至进入宠物行业指日可待。”兰芬德读着,见布鲁也来,指问一词,“这是什么?” “…azaramandra azar,是双名法,一般会用亚历山大语命名,属加种附名,”布鲁解释,“‘安泽拉炎蜥属安泽拉炎蜥’。” 在展箱中,两只其貌不扬的灰蜥已习惯人类,正晒着太阳。 兰芬德点头。“晚上的节目就是展示它们身上的能力。” “哦?” “它们的身体中有一种物质,能在加热后发光降温。”兰芬德讲他的理解。 这时,其中的一只在阳光下开始发出紫光。紫光虽弱,却很明显。 “这种生物居然可以存在啊。”布鲁感叹,“像小说里的一样。” 兰芬德走向另一块告示,通俗易懂的画面与文字展示了它们的习性、原理与得名一一它们很像悼歌渡鸦的第二位具名者安泽拉,寒冰与烈火中的艺术。 “接下来是对利用此原理制造的雕像的展示。”兰芬德无视被众生物包围的伊卡利普斯,继续往前走。 现在日中已过,来参观的生物越来越多,可以看见佩戴蓝衣的人类与沙漠猫正讲解展品引导观众,你甚至可以在天空中见到尝试近距离观看与插队的施法者。 布鲁走到另一区。阳光直照的大地下,一具迅镰蜥冰雕奇异地立着,背爪金灿,身溢紫彩。他低头,将门票对上塑像。 “炼金术士们已经研究出了类似的材料,造出这具雕塑。”背着想和龙贴贴被讲解员拉回的小孩,兰芬德读。 “嗯…夏天也许可以用这种灯?又降温又能照名。” “是的。” 讲解员回答一个青年。“现在有这个方向。” “蜥蜴之光!” 布鲁耸耸肩,发现大家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在天上。 “快看!羽妖!” “羽妖诶!” 尽管犬儒城是疾鸢共和国首都,见到一只羽妖也是令人惊讶的,更何况是三只。 “你好啊,奥萝拉。”被一群有智生命包围的伊卡利普斯伸颈向中间绿色的那只,“带羽妖来参观了?” “她们是我的朋友∽”奥萝拉伸出翅膀,盖住左白右黄的两只四翼鸟,“你们疾鸢共和国真不错。” “承蒙夸赞。”他回应。 “请安,剑殇女士。”布鲁过去装逼。 黄色的羽妖歪头。“现在是下午。” 啊啊啊……羽妖的礼节好烦人!!! “没事啦。”她拍拍黄鸟。 “关于夜翼王国最近发现的纹章,你知道她们是怎么获得它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的鸟是怎么弄到的呢。” 布鲁警惕起来,然而奥萝拉的褐眸却没有一点异样,仍是那么的清澈,这令他后怕。奥萝拉的城府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小朋友!这个东西不能舔!” 惊叹吸引了他的注意。迅镰蜥的脚爪边,一个小女孩扭着身子大哭。她的舌头被粘在了冰上! “快来个铸人!等下,不能弄太猛!孩子会受伤的!” 要精确控制温度到冰点上又不令小孩香喷喷是件难事。兰芬德默默退后。 “好!我拜请一一” 而奥萝拉迈出一步,挥挥爪子,顿时小朋友从冰雕上滑下。 “喔,谢谢你,女士。”蓝衣人对羽妖点头示意。可恶!我才是大英雄!!! “不用谢∽” 然而,观众的骚动却没有停止。 在一块地面,噼啪声雕出一行字母。然后,雕像边的一桶水飞起,倒在凹槽中。凹槽结冰,闪闪发光一一 the puma dynasty will rise again 顿时,一把刃从树林间飞出,刺向文字。 “普玛王朝将复兴!!!” 六十四、暴乱!沙漠猫袭击! “我去!” “疾鸢在上!发生了什么?” 另一把刃划过惶恐众生,直指文字。 “请无关游客赶紧撤离!”讲解员临危不惧,疏散群众。 “赶紧把纹章还回来!” 燃火长矛直指向三羽妖,连着刚刚还围在英灵边的人们。那只黑色的羽妖一挥翅膀,熄灭的长矛从空中掉下。 “巴斯特家族永不灭!!” 更多矛从四面八方透入恐乱的人群。伊卡利普斯挥动前爪,逐一击落长枪。 “大家!听从指挥疏散!”冷静的声线尝试安抚人群。 “啊!!啊!!!” 袭击!这个时候就该我,大英雄上场了! 布鲁一抓背后,拔剑就……我剑呢?! “不要冲动!快跑!”准备逃离的兰芬德对布鲁吼。 “啊?” “勇者分不清你和歹徒!” 兰芬德一针见血,没想到他如此冷静。 在冰雕处,一只发白光的月夜龙兽赫现,咬住那个小女孩。“把纹章还回来!!” “不!把她吐出来!!畜生!!!” 兰芬德回身挥手,召出赤龙扑向白龙。幻化的龙兽措应不及,吐出痛哭的女孩。 “孩子!!” 龙族混战间,一位母亲搂起小孩。施法者一定藏在森林某处! 混乱间,一支矛箭捅向兰芬德。 “我拜请静澜鬃鲛!!”保护我方召唤师! 而另一根枪直指布鲁,他一个施身侧过。 “暴徒!停止叛乱!” 原本明媚的天空布满石像鬼。勇者来了! “他是好人!他是好人!那条葛吉夫红龙是好的!” “对!他救了我女儿!” 施法间隙,布鲁指向眉暴青筋的兰芬德,“打白龙!!打白龙!!!” 顿时几丝冰棱游向月夜龙兽,赤龙借机掀翻白龙,令后者消失不见。 “听着!红龙是我们的国,白龙是你们的国!你们落后的帝国注定覆灭!” 没有生物理会他。兰芬德双脚一软,趴倒在地。 “没事吧!”那女人连忙凑来,尝试给他治疗。 另一边,逆着人流一只大橘闪动于隙,布鲁认出他姜黄的虎斑。对面,一头顶铁盔身披银甲的狸花人立而峙。 “喵,我在你身上,闻见了贵族的气味。” 狸花不急于进攻,抽抽右断耳,咧嘴嗅探。 “不!!” 莱恩拱背立毛,压耳哈气。 “喂!快跑!!” 但没有时间让布鲁完整观斗。伊卡利普斯协助侦查森林隐藏的凶爪,三只羽妖飞离现场,工作人员已疏散大半平民,犬儒者的勇者以最快的速度包围卡巴拉学院,应付分散各处的突袭。 “我会加入你们!我是大英雄!” 布鲁大声喊道,在即将被冲击波打碎的蜥蜴箱边放出镜盾。 “…呵,人类已经驯服了你,懦弱鼠毛!” 远处那狸花呼呼咆哮,变出许多圆锯刺向莱恩,那法阵密到沙漠猫根本不可能躲开。 确切地说,只依靠沙漠猫的反应力不可能避开。 莱恩没有立即动身,似乎僵住了。然后,他信步一迈,优雅地借力站起。时间似乎变得很慢,慢到他可以控制尾根掠过利刃,再依着动作顺势滑躲竖直的锯片,然后前爪落地令耳尖与钢铁有分寸地亲吻,最后一个侧翻让咽喉的毛给圆锯抛光。 动作精准完美如早早排练过数万次,莱恩影子一般潜到甲胄战士的背后。狸花并不惧怕:他身上穿的可是秘银精制的锁子甲,不论性相还是刀剑都无懈可击。 然而,当缠上他的莱恩万针一捆地戳着他时,他意识到自己错了。每次莱恩扇掌踢爪都能恰到好处地刺进甲缝,而他却因为装甲不能灵活反击。又一次,莱恩扑上狸花,缠盔拍爪,直掏黄眼。顿时,失去半边天的黑虎斑猫瘫软在地。 “真正的鼠毛。如果真有勇气,有本事直接攻打夜翼王国。”莱恩像抓小猫拎起狸猫的后颈,“愚蠢的刃相信徒。了解一下秤。” 而在布鲁这边,几只埋伏在树后的沙漠猫已经通通被拎出。他们都穿着锁子甲,但敌不过人类与鲛族的暴政。 “还有吗?” 布鲁,作为大英雄,跟上勇者队来到图书馆。 “喔,有三男猫拿着刀想大搞破坏,早被我统统放倒了。”安吉拉直立,挥动前爪,“真是不自量力。” 布鲁看清她长发下异常精壮的肌肉,不免倒吸一气。 毕竟是能天天在这么大的图书馆巡查的…… “谢谢了。” …… …… 这场喧嚣很快结束,三人受伤,无人死亡。共有十三位沙漠猫联合作案,装备精良,但爪法拙劣。 “我上我能做的更好。”里索女士锐评。 发生在首都内的暴乱不可能被掩盖。在使者的努力下,夜翼王国的索要矿石订单被挪动了几个小数点一一往正方向。这件事已经盖过了袭击,令疾鸢共和国上下聚讨。“上是民生与国防,下有魔法峡谷的生态危机…” 兰芬德在犬儒城内酒店休息。夜晚的灯光秀延后一天。窗外,点灯人正奔跑于路灯间。 “真的谢谢你们!你们住哪?” 那个女孩的母亲为两人开了房,布鲁笑着点头。 “你叫什么?” “布……” “兰芬德·亨特。” 看着女人牵上兰芬德的手,布鲁耸耸肩。 但总之他们现在白嫖了犬儒城三天的衣食住行。那起事故耗尽了兰芬德全部的精力,现在他躺在左边的床上闭目养神。 而布鲁,坐在右边,思索这起事件。 他们的叛乱军居然可以武装秘银锁子甲,但行动又跟闹着玩似的……也许幕后有支持? 话说,最近夜翼王国应该有很多事…奥萝拉怎么还带了俩羽妖来?! 这……难道…… 布鲁感到内心一个模糊的想法渐渐浮现。 …也许有可能。明天展会继续。 “……现在由霍克马之瞳继续为你播报最新消息,卡巴拉学院破坏者首领拒绝交代其武装与支持来源……” 是鸟妖。这家旅馆提供电池。 “唉。”床上的红发少年叹息。 而布鲁深思。这些愚蠢的沙漠猫已经抗议很久了… 但关我啥事。我还要杀… “紧急通知:去月初偷渡的双足飞龙被目击于魔法峡谷附近,请市民夜间警惕。若发现一只高1.6米左右亚成红褐色直立有翼爬行动物,请在自保的前提下前往最近鹿角虫站处报告。再重复一遍,紧急通知……” “双足飞龙?”发生了什么? “上月地狱边境发现了一只双足飞龙偷渡。村庄没有因此蒙受损失,但勇者发现它正前往南方。”讲到地狱边境,兰芬德表现出在意。 双足飞龙是生存于地狱北部的可飞行有智物种,平时不与人类交集,但有时勇者会发现它们出现在地狱边境,观察捕捉其它物种或人类。它们似乎有比人类更高的科技水平,同时对人类也很好奇一一比如说将人类捉走。 “这是要干什么?刺杀敌首?” “…我不知道。” 唉,上顶羽妖商约,下有沙漠猫叛乱,现在还来个双足飞龙,整个犬儒城都不得安宁了! 布鲁想着心中的计划,盖上晶鹏矿灯罩。借着隙光,他发现兰芬德枕边的被子湿了一片。 一夜无梦。也许吧。 六十五、羽妖的阴谋 …… 他们醒来时,整座城市尚睡眼惺忪。晨曦盖过黯淡的晶鹏矿灯,伴着虫步的细碎,又是新的一天。 “现在还早,兰……” 布鲁左视。空空的床。原来在这里的只有他。 铺平的白被上一张白纸斜盖。“十一点整,我等你。” ……他好像才十七岁,但我又不是他监护人。 布鲁耸肩。话说疾鸢共和国关于这种情况的普通法… …… 昨天母女的宿楼仍静悄悄。大概还在睡,毕竟布鲁不是变态。 酒吧是好东西!布鲁小酌怡情,玩了一上午游戏,顺便解决了午饭。当然,布鲁没有忘了参展,与那个计划。 当一个红发青年走到拱门下时,布鲁早已恭候多时。 “嘿。兄,去哪浪了?” 而兰芬德神色冷酷。“没去哪里。你怎么这么早?” “你不告诉?我也不说。” 这次,迎面而来的是新的一批展品。“魔法峡谷的至渊之影一一阿…” 布鲁凑到咬着舌头的兰芬德边上。“azcykka阿兹茨卡。” “这是什么?亚历山大语?” “这个词不是人类的语言,”布鲁洋洋得意,“也不是三大种族的。这是‘阿兹茨卡’语。” 兰芬德歪头,走进。“关于魔法峡谷底部流传已久的的阿兹茨卡文明,我们始终未发现决定性证据表明其存在。但近期我们发现了阿兹茨卡文明锻造的工具…” 只见一名着蓝衣的女人站在被层层包围的玻璃展台边讲解。“请不要飞到上方观看!” “这是真的吗?” “摆在这里的是仿制品,”她回答,“当时被勇者发现的已经保存起来了。” 布鲁也凑两手。“…对此匕首的性相分析发现了我们未记录的模式,显然不可能是已知文明创造……”兰芬德到一边读文字。 在起雾的玻璃后,一把短匕横置。它异常细的柄泛白,刃柄接处镶一块龙吻石,银蓝刀身向上反抬,狭长的刃背雕着有饰纹的血槽。 “啊!真神奇!” 不知何时,伊卡利普斯已出现。 “这一定是龙文明留下的!” 此言一出,大家议论纷纷。呵,来了个龙文明活体信仰者。 “学者们还不能证明龙文明存在过。”他平静地说。 “你们在掩盖什么?!” “我们没有掩盖什么。我们只是在以理性追逐还原最可能的真相。” “那你们怎么解释丛林狼的文明?” “首先,丛林狼的金属是可以用现代性相材料学解释的;其次,种种迹象表明丛林狼存在过一个繁盛的古代,比丛林狼是龙文明的实验品具有更少的增添假设。” “但是,魔法峡谷的峭壁有类似大型铳破坏的痕迹!如果不是古代有文明战争……” “…先生,我告诉你一条定律:‘超常的假设需要超常的证据’。”伊卡利普斯打断。 “比如说,我们可以写一个超过我们认知的假设:英灵,即被创造出来的有意识类生物体,存在。”他挥挥翅膀,“那我们便需要超越常理的证明,比如说看着一个这样的存在讲话,并且知道这不是因为无形之术或其它什么骗术形成的。魔法峡谷峭壁的痕迹可以有很多种形成原因,如风蚀作用或生物侵蚀。” “那…这不就是猜吗?” “是的,科学的本质是被反复验证的猜想系统。”伊卡利普斯沉稳地回答。 “凭什么?!” “凭我们猜的准。”他毫不露怯,“或者,先生,试想一下,就说在太阳中,有一群羽蛇,来到我们的大陆考察我们。然后,他们发现我们将这片大陆命名为‘阿卡西’,与他们羽蛇神的名字相同,于是断定祂控制着我们。你认为它们是一个理性的物种吗?” 那人哑口无言。 “超常的假设需要超常的证据,理解了吗?” “啊这不是弱智才信的玩意儿,你跟他这么认真干嘛?” “我们开展览的目的便是提高人群素养,”伊卡利普斯回应,“使愚昧的不再愚昧。” “……然而,我们尚未捕捉到任何阿兹茨卡族,因而关于它们我们几乎一无所知…” 而兰芬德只是在远方默默观望。布鲁同样观望,但目标不是伊卡利普斯一一是他的计划对象。 然而,那个生物没有来。 …… 兰芬德独立地游览完了所有展区,跟着手拿图鉴随时装逼的布鲁。 展览又介绍了各种东西:基于共鸣的新式铳,一些炼金术士研究的新材料,以及补偿昨天的蜥蜴展会。但布鲁印象最深的是魔法峡谷底的阿兹茨卡文明。 目前有关阿兹茨卡的目击记录存十四起,有十起描述了这种生命,剩下的则是声称发现了铭文与墙雕,阿兹茨卡的名字便取于最常见的铭记。当然,阿兹茨卡很可能自己不管自已这么叫。 多数目击倾向于将其描绘为如同鲛族身高与成年男人相当表鳞白中透粉的生物,并且在其长颅的左右到颈根处有一对闪亮的暖紫色鳍,同样的还有它们的前臂。 有一名人类目击者声称它们中的一名对他使用了疾鸢语,之后有三名前来,为她唱起美妙的歌。然而,当这名女勇者被要求复述时表现得支支吾吾,她依记忆哼出的曲则“像是发潮的里拉琴断了弦”。 听起来像鬼故事。 兰芬德又晃了几圈就走,而布鲁等到四点直至肚子催促。 他决定退出。他知道那个目标一定会出现的。 …… 夜晚。布鲁不喜欢熬夜,但他必须强打精神,兰芬德则根本没来。不算太燥的夜间,许多冰雕发着令人上下眼皮黏合的光。 这场夜展以艺术为主,伊卡利普斯亲自表演灯光秀。作为一个英灵,他大概是不怕累。 尽管现在冰台中心表演未开始,观众仍看向天空。 映着灯光,一张绿羽毯盘旋而下。“奥萝拉,没带朋友?”伊卡利普斯好奇。 “她们回去了。”羽妖抽抽翅膀。 目标出现,但布鲁没有贸然行动。事实是,无论多么有趣的东西,只要沦为行动计划的一部分,都会被破坏享受。 这是布鲁看完第一场表演的想法,而他不能再看,因为奥萝拉已离开。 远处的喧嚣越发映出树林的静谧,一撮青羽在此悠然闲步。 直到一个人类冲来。“剑殇女士。” “哦……你是布鲁?”羽妖以自族敏锐的视力辩认那猿猴般的生灵。 “我有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你现在不可能将我无声灭口,奥萝拉。”他指指边上的表演。 “这是你们的幽默吗?”布鲁严肃的态度似乎把奥萝拉逗乐,褐色的双眼闪着明光。 “不。现在,请回答我……” “沙漠猫的袭击是你在背后支持的吗?” 慢慢地,那粽瞳的亮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黑暗。 “是啊。怎么了?” 六十六、白切黑奥萝拉…… “!!!” …… “莱恩,你已经在这了?” 在已开始聚集的人群前,布鲁走向舔着爪子的橘猫。 “是啊,怎么了?”他略有嫌恶。 “我有事要问你。关于昨天的。” …… “喵,我在你身上,闻见了贵族的气味。” 反叛军的首领不急于进攻,抽抽右断耳,咧嘴嗅探。 “不!!”莱恩哈气,“我与我父亲已经断绝了关系!” “是啊,你甚至因此断绝了与大部分沙漠猫的往来,除了一些同样见识狭隘的鼠毛。”狸花发出尖刻的呼噜声。 莱恩呼呼怒吼,反诘一句:“我倒是要问你,你们的军备从哪获得的?” “无可奉告,朋友,除非你愿意帮助我们。” “朋友?谁是你朋友?!”莱恩双爪出鞘,准备立即干架。 “敬鼠不吃吃罚鼠?呵,人类已经驯服了你,懦弱鼠毛!” …… 失去一眼的狸花被提在空中,任由莱恩扯下他的头盔。 “咕……”沙漠猫本能地咕噜以缓解疼痛。 “告诉我,谁指使你们的?” “无可……” “哦?”提后颈背的爪子更紧了。 “是……奥萝拉·f·剑殇……” “不要想着随便编个名字。” “你想…听见…什么?”狸花已经翻出瞬膜,“我…已经…说了……” “别觉得我会放你下来。” …… “我不相信他。这一定有伎俩。” 莱恩左右鞭打尾巴。 而布鲁深思。是的,莱恩不知道纹章是奥萝拉骗走的,所以不会怀疑她。 “好的,知道了,谢谢你。” …… “你竟然!!!” 奥萝拉的神色很平常。“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她鸣叫。 “你指使沙漠猫恐怖袭击!” “喔不,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帮助他们弄了一点装备。”奥萝拉抖了抖翅膀。 “帮助?纵容!”布鲁吼道。 “听着,我不觉得他们做错了事。”奥萝拉冷静应对,“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祖国。” “那么,你夺走我的纹章呢?” “我同样也是为了我的国家而已。我永远首先忠诚于我自己的祖国。”她扭动喙,“还是说,你认为那个时候我应该无条件为你承担所有责任?” 布鲁一时失理,哑口无言。“但是这与你支持袭击无关!”他试图扳回一局,“就事论事!” “哦。沙漠猫忠于他们的祖国,我爱着夜翼王国,而你们人类也顺从你们的国。”奥萝拉讲,“这就是对祖国的忠贞。仅此而已。” 布鲁思考。这个问题,就像是亲情犯:一个人抢劫当然是错的,但如果那人的目的是为了给奄奄一息的母亲熬一碗她最爱的肉汤呢?固然,那人的行为是错的,但是我们不能指责那人道德低下。 那么现在……一群人杀了你的母亲,你去那群人间无差别大开杀戒以报复…… “别太扯了!他们在伤害无辜!” “嗯,但生命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们那所谓猎鹰之革命时,不也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逝去吗?” “那不一样!我们的革命带来的是平等共和…” “那是你们的信念。”羽妖打断,“你们相信你们的国家,然后为支持它寻找证据。沙漠猫也有他们的论据一一当然,你们会斥之为歪理邪说。” 布鲁再次无话可说。不行…… “既然生物是自私的,为什么生物要爱国,”布鲁一转攻击其逻辑,“你又为什么有朋友?” “因为国家是所有个体签订的契约。在这个契约下,所有生物可以信任彼此。”奥萝拉回复,“朋友可以互相帮助。” “所以你对朋友只是利用?为了利益?” “喔,这里的自私可不同于自私自利。”她的褐瞳眨眨,“你不可能对一个陌生者倾其所能的好,因为于你没有好处。但当你们认识后,你们可以互利共赢,但你也不可能完全‘无私’,除非有关系支撑。一个生物不可能应对一切,多个朋友多条路。” 布鲁再次沉默。“所以你毫无底线地帮助朋友?”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认为沙漠猫做错了什么,并且帮助他们对我的国家也有好处。” “所以你承认协助恐怖袭击了?” “是的。” “请清晰而冷静地陈述全过程。” “我认识几名沙漠猫工匠,各订购了一些秘银甲。我都声明是观赏用,并且各猫打制的量只有一两件,不会被怀疑。” 奥萝拉到底认识多少生物? “是的,但你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布鲁自信一笑,而奥萝拉侧头。 “从一开始我就在录音。你说的一字一句我都记了下来。疾鸢共和国规定,与对方面谈时录取的证据是合法可用的。” 布鲁把旅店鸟妖的电池拆下,装进了借来的录音机。“你现在干什么也没有用了。做好准备吧,被先例判决或者成为先例。”他无比自豪自己的智商与计划。 “嗯。我能猜到你这么做。” “喔?” “你有没有想过我就这样承认了?”奥萝拉的粽眼再次闪亮,“你要知道,我也有你的把柄。” 喔,我只是一个小羽妖而已,我看见你手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块,我想要,我帮了你一个忙,你把他给我了,我哪里知道他想用菲林帝国的纹章换取自己一点小小的便利啊!指使恐怖袭击?我还带了俩朋友来,我这是什么,友尽行为吗? “嗯,所以我允许你抓住我的把柄,这样我们就两清啦。”她的语气开始可爱,“我就不用堤防着你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 “所以现在,你懂的。”她重新冷下来,“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请现在销毁那卷磁带吧。” 布鲁感到小丑竟是我自己,他只能照做消磁磁盒。 咳…… “我们做朋友吗?” 羽妖那清澈得诡异的目光投来。布鲁感到离奇。 我到底该说奥萝拉城府深呢,还是天真呢?! “…行。” 是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并且奥萝拉确实表现出了善意。所以,何必自找苦吃? 这次翅膀似乎没那么软,但布鲁不在乎。还有一天的展会…… …… 第三天下午。 “嗨,奥萝拉?” 对绿色的羽妖,布鲁表现得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嗯!布鲁∽” “这好像是上次来我们村子的那个羽妖。”兰芬德低声。 “对。” 布鲁望向远方。啊,好久没见到小蛇了。 “勇者叫小蛇了吗?” “想问一下关于贪婪的事。” “喔。目前我只能告诉你,贪婪…比较难杀。” “你在跟谁说话?” 兰芬德探来。 “我在思考。” 展览结束后,先回冒险者之村吧。 …所以“比较难杀”是什么描述啊! “字面意思啊。” “有攻略吗?” “自己去寻找吧,勇者!” 那个声音不见了。 喂!!!你是什么坑比系统!!! 算了算了回冒险者之村看看大家怎么样了都。 六十七、重返村庄! 解谜也没有这样解的! 那条双足飞龙?那好像不是“比较难杀”的东西吧?顶多“比较难找”。 算了。 看了眼座位边上眯着的红发少年,布鲁安置在座椅上,让鹿角虫跑个几百千米。巨虫的肌肉实际上比许多被认为高等的动物发达,同时还不挑食。 回到冒险者之村时天已黑,两人分道扬镳。自然,布鲁要回旅店。 “我问一下,那个叫弗里多尔夫·卢平的吟游诗人呢?” “他早离开了。”旅店老板办好手续。 布鲁耸耸肩。一夜…大概是无梦了。 …… 初夏仍存些许清爽。布鲁反正不愁吃穿,在街上乱晃。 迎面而来的是一条蓝长的身影。 “安可!好久不见!” 那鲛侧头,见到布鲁。“喔,布鲁,谢谢你。”安可的声线一贯嘶哑,“这里的阳光,令我好舒服。” 毕竟噬舟湿地地区气候就不是给人住的,虽然安可也不是人。 “跟我一样在街上闲逛?” “我每天,都会早起的。”安可眯起横瞳,“晨曦,就像一层温暖的鳞片。” 布鲁耸耸肩。“对了,一起去英雄之村吗?” “喔?” “看,玉化木的展会喔。今天休息日,他终于开放了。” 当然!不去白不去!“可以带我!好啊!不过,我想先闲逛会。” “嗯,我下午才走。然后,我在那边,住一会。” “跟你的朋友?” “喔?” “奥卡·巴克。” 安可竖起他的鳍。“你见过了她?”他摇摇耳鳍,“是的。” “嗯。我去过英雄之村。几点?” “日落一点,鹿角虫站。” “好!” 当然,布鲁是不会忘记多明卡斯的蛋糕的。他继续,眼前一群小孩正互相追逐着。这些家伙估计想在星期一晚上赶所有的作业。 一只黑猫从边上走来。 “哇!猫猫!!”还没沙漠猫大的人类幼崽,“沙漠猫先生!今天开心!” 那蓝眼睛的猫压起双耳,快步逃离。沙漠猫真是哪都受人欢迎…… “这个是威尔金斯勇者吗?”一个金发女孩抬头,蓝眼闪亮亮的,“我听说你杀了只枭熊!” “是的!!我!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 …… 农田已是一片花海。现在,农业用石像鬼正悬浮于其上,喷洒促进结果的魔肥。 在白梢的小麦花穗间,一条小径上露着箱子与人影。 “兰芬德?干活呢?” “在检查寄生蜂。” 布鲁凑近,佩着防蝇服的兰芬德正于小麦间观察。 “寄生蜂不在蝇箱里检查吗?” “能在巢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兰芬德解释,“我在观察小麦。” “寄生蜂吃小麦?” “它的成虫会为花传粉。”兰芬德伸手拨开草叶,“但它的幼虫吃其它的虫。” “它们会潜入蝇巢,用毒针蛰死荧蝇卵,把自己的卵产在荧蝇卵里,然后整窝荧蝇都危险了。”他仔细观察一撮植物,“只有蝇父有力量反制寄生蜂,但寄生蜂多起来他也没办法。” “哇。” “看!” 兰芬德的手套指向一只趴在细叶上的生灵,满身透着黄黄的无辜。然而,凑近看,凶残的细腰与蛰针一露无遗。“现在也是它们繁殖的时候。” “啊!要我弄死吗?” “这是公的,母的要再大一圈。”兰芬德回身,“但最好换个地方。” “对了,最后一件事,多明卡斯面包卖吗?” 他看了一眼布鲁。“我正好刚买了一块。给你。” 布鲁一把夺走,看着兰芬德搬箱,离开。 …… 咬上一口,仿佛传送到了羽人圣庭,顿时横扫饥饿做回自已! 上午的阳光确实晒得人很舒服。布鲁任由惬意流过他的身体,连着蚁甲…… 蚁甲。你又因为什么不满意了。什么?你说你和外倾直觉打斗时被擦伤了?你啊,是个板甲,小磕小碰很…我修就是了。 布鲁仰头。刚好是那家神神鬼鬼的维修店。这一次,一只大橘立着身子,尾巴缓缓摇动。 “来啦,凯蒂。”有着褐眼的店主此时竟透出几分娇柔。 “嗯,这件,虎斑钢锁子甲喔。” 沙漠猫一个发力蹿上店面,直接坐上格萝莉娅膝间,伸头伏耳,蹭蹭她迎上的下颌。然后,这叫凯蒂的猫就拿着钢甲走了,连钱都没付。 连钱都没付。 是的,沙漠猫来也不打折,沙漠猫来直,接,免,费。 布鲁挑眉,对上格萝莉娅洋溢着幸福的脸。甜蜜与布鲁的震惊中她的目光触上他,然后,她的微笑消失好似从未有过。 布鲁怔住。那对粽眼冷冷地观察他,若无其事,深不可测。她难道仅是逢场作戏,或是切换迅速至此? “……” 沉默。 “…你好?” “你好。” “呃……蚁甲。” 这一次,布鲁看着她走到那堆法器间,似乎在回避他。为什么?凭我看见了她的另一面? “你可以走了。” “再见。” 走了几步,布鲁意识到,她好像没有说过“再见”。回过头,他见到一双诡异如兽的褐眸尾随。 …… 布鲁向前。对了,好久不见南丁格尔了。去白嫖顿午餐怎么样? “好久不见,布鲁!”敲开别墅大门,南丁格尔仍是那么热情。 “好久不见!最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布鲁也装作没发生任何事,“瑟朋特怎么样?” “重建的很顺利!”她回答,“她也很好!” 布鲁走去史莱姆牧场。在最近的草坪,几个孩子打着滚玩着闹着。史莱姆藏在牧草下,安稳自若。 “我可以和您用餐吗?”布鲁十分殷勤体贴地要饭。 “可以哦。” …… 饕餮盛宴后,布鲁到了鹿角虫站。这些杂食动物为疾鸢共和国的交通贡献了很大一份力。在这里,一只高挑细长的蓝物正等着他。 “来了。”安卡摇铃,投下硬币。 “对。你说玉化木?” “矿化的木头。我喜欢矿石,也喜欢树。”安卡侧坐在长椅右,尾巴一摇一摆的。 “听起来不错?” “是的,就像天空中,的霓虹鱼。”布鲁不太理解这个比喻,“我的朋友,在人类的乡下,自己弄的展会喔。” “你朋友?是鲛族吗?” “是的,艾朋那菲勒斯epinephelus先生。” “那鲛是你朋友?!”布鲁差点呛到口水,“嗯,等下,世界上应该不止一个姓那个艾粉……艾苯……那个,那个。” “嗯,就是那个,澎湃跨境贸易公司,的总裁啊。”安可挺镇定的,“我以前,当过护航勇者的。” “喔。” 布鲁没什么想说的,毕竟某些鲛外表看起来严肃,背地里却挺中二,并且还是掌管疾鸢共和国重要对加尔文联合部落交易通道者的朋友。 六十八、富豪的快乐我不懂… …… 嗯。 澎湃贸易公司,由那位鲛族创办,虽然实际上它干的活更接近于“跟野蛮鲛沟通并以物易物”。 但总之贼牛x应该尽全力讨好就是。 现在的问题是,安可说他曾经是这样的公司的聘用勇者,然后…跑了? 奥卡说他不可能是因为压力,但什么可以让鲛放弃这样的工作啊! 很显然奥卡没有比南丁格尔更了解安可,而我如果想知道…… “安可,你到底是为什么放弃了激流之锋的工作?”直接问好了。 “喔,因为无聊。” “无……无聊?!!” 鹿角虫的护肩下,布鲁看着安可插到自己膝盖边的尾鳍一颤一颤。 “那么多钱你无聊?” “嗯。” 那坨平伏着的鳍令布鲁无话可说。“我喜欢,森林与植物,”安可轻轻侧头,“海洋……缺了什么。” “所以你赚了点钱然后在这里开摆?” “没有,开摆喔。我接单,很认真的。”他闭眼,“树的气息……喜欢那生机盎然。” 呃。随便吧…… 布鲁耸肩。安可从护肩间探出脖子,观察周围。 …… 天色近夜。安可带着布鲁在幽绿的猫城穿梭。在反着绿光的地下城间,一栋醒目的建筑与雷鸟灯酒店招牌耸立。 正常高度的门框。罕见的人类都富集于此。“你是艾…”甜美的女服务员瞥一眼小本子,“艾朋那菲勒斯先生的朋友吗?” “是的。安可·费舍尔,他给我订的超大包间派上用场了。”安可缩颈过门,拿出勇者证。 服务员笑笑,手续过后便给两生物钥匙。 整洁的长廊干净不奢,布鲁高兴地蹭吃蹭喝。在尽头角落,一条细长的轮廓动了动。 “安可?”他想必就是…那谁。 “我带了,个朋友。上次,我说的,那个会所有性相,的人。”安可回答。 那鲛走到吊灯下。他身着便西装,鳞鳍闪绿。 “嗨?艾朋…那菲勒斯先生?”布鲁总不能比枭熊蠢。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低吼。 这名鲛族两指优雅地从口袋夹出一张名片,晶鹏灯下可看出金属花体字。 ghoti d epinephelus “好的,我当然会……”但布鲁愣是没见过这个词,“嗯……高缇?” 气氛突然安静。 “呃……?” 呜呜的笑声。包围人类的两个鲛族交换鳍色。 “呃?” 鉴于对方身份,布鲁不敢妄言,但小小的眼神充满了迷惑。 “这个词,念作‘fish’喔。”安可解释。 “?” “gh像在enough里发音,o像women里读,ti像ambitious里念,”那位鲛族接上,“您们人类连自己的语言都不认吗?”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你不可以编一个词……” “请问疾鸢人是如何处理亚历山大帝国与魔法峡谷南部诸族的语言遗产的?”这名鲛族步步紧逼。 “我……这是习惯,这没什么道理……” “啊,没事,可以叫我‘高缇’。”绿光下他的横瞳有种莫名的怜悯。 咳,你们社会名流就这么……咳…… 布鲁围笑着点头。 “他是那个,能驾驭,九种法则的人类喔。”安可替他解围,“而且杀死,过枭熊。” “喔!勇者,没有问你的名字呢。”顿时反客为主。 “布鲁·威尔金斯!叫我布鲁!” 高缇用右眼打量他,似在深思。“嗯,今天好好……休息。”他伸出左爪,控起一张券,悬在布鲁面前,“这是地址。” 布鲁接过。“我会,带他的。”安可将钥匙插入,“明天见。” “%&s_e3!喔,这是加尔文谚语,意思是‘睡个好觉’。” …… …… 从鹿角虫下来后,布鲁看着眼前建筑对了一下海报。富丽堂皇,没有诈骗。 大理石的拱门标明玉化木展览,华丽但不张扬的设计尽显主鲛财力与品味。 “我和他,都很喜欢,玉化木!”安可的尾巴挥到布鲁腿上,“抱歉。这是他建的,免费的公开博物馆。” 免费的,财大气粗。 已经有一些沙漠猫从猫闸进入。布鲁推开玻璃门,略低的温度中一根绿柱在拦着杆的展台上显现。那块木有人高,白与翠在纹理间碰撞出奇异的青蓝。尽管布鲁不了解这玩意,也能感受到这是件极品。 边上,一名斜缠肩标的沙漠猫勇者舔舔爪子。“玉化木,是木头的化石,”安可嘶吼,“古代的木头,在地底下埋着,渗入了,漂亮的石头。” 布鲁迅速瞅一眼图鉴。古树被迅速埋葬地下后,被地下水中的二氧化硅替换了结构,其中主要成份为蛋白石等具有观赏价值的便可以称之为玉化木。喔。 眼前两边的路线接合为正方形,有台阶的玻璃展台考虑了各物种的身高。这个博物馆不算大,但展品皆属奇异珍藏。 “哇。” 而安可已经一把扎进古化石的海洋遨游。布鲁端详一具泛墨的红石,光滑的表面凹凸得…… ……有点密恐。 “为什么要喜欢…”布鲁凑上一边的蓝色身影,“…这些破石头?” “你来了?” “?”布鲁抬头,“!” 眼前的鲛族穿着黑便西装,正俯视他。 “嗯,你的品位真不错,”布鲁改口,“这些玉化木……凝结了自然的精华。” “它们的产地是蚁母蛇晶矿穴。” “魔法峡谷那个?” “对。”高缇抽抽耳鳍,“出矿最多同时也是勇者失踪率最高的。” “我可不会死在里面。” “失踪的前兆:傲慢自大。” 布鲁耸肩。 “这个矿区产了许多有趣的玉化木,也是传说中阿兹茨卡文明目击最多的地方。” “不是传说了。最近学者发现了阿兹茨卡使用的刀。”布鲁补充。 “我听说过,但夏至祭我没看。我的时间很珍贵。” 毕竟是澎湃贸易公司总裁。“话说……你真的有这个自信?” “我可是精通所有性相的勇者。” “好的,去找巴克女士一一这里的统官。”他点头,“我下了一个任务。” “喔?” “10万金币。” “10万?!犬儒城的魔法峡谷景观房都没这么贵……” “一具传说中阿兹茨卡族的尸体。”他收颌,“怎么样,有这个信心吗?” “……当然有!” 来!拥有外挂,会九种性相的大英雄一一布鲁·威尔金斯,现在将只身闯荡最危险,也是最神秘,最富有机遇的…… “fish!我感觉,好激动……” 是正确的抱怨对象。“你从它们中,感觉到了什么?”碍于某鲛,布鲁温和地询问。 “…想象那种…一点一点渗入。石与木的交融……”安可看起来似乎愣住,“凝固如永恒。平静。喜欢。” “……” …… “笑死,&$e_4,怎么有不喜欢海的鲛族的,”奥卡呜呜狂笑,“我知道他是隶属被佣去的那队了。” “嗯。” “我实在不理解他。*y#5gr,有个铁饭碗,每天游游泳,躺在沙滩上,不好吗?” 奥卡站起,因腿伤有些瘸。“我是没想到有勇者接这任务,但你已经干了,嘿!%j*(p9q-,我祝加尔文与你同在!” 大英雄布鲁…… “对了,提醒一下,小心一只双足飞龙。你知道那事吗?” “知道。我会小心的!” 嗯,反正就是新的冒险! 六十九、我来自深渊! 有句话说的好,不想探索魔法峡谷的勇者不是好勇者。当然,探索魔法峡谷后回不来的也不是好勇者。 为了回来,布鲁准备了许多:水、食物、一瓶魔药。 然后没了。 呵,我可是能控制九种性相的大英雄! 蚁母蛇晶矿穴,得名于两件东西:蚁母蛇与晶矿。 蚁母蛇,一种启相的毒蛇,如其之名与蚁有共生关系。在这个矿穴,腐殖质的真菌下各种蚁类随处可见,而有的蚁穴便会盘踞青蛇。蚁母蛇前颌的鳞甲有许多凸起的小点,具灵敏触觉而可探知洞。它会帮助同居之蚁驱赶不怀好意的生物,而蚂蚁则会提供温湿度合适的住所供它栖身。 在蚁母蛇晶矿穴,除了大量的树相关产物,知名的便是晶矿了。晶矿是一种合金矿石,学者对其起源有各种猜测,但这种金属在各方面都有优越的性能。 目前,疾鸢共和国出于环境保护停止了对蚁母蛇晶矿穴的大规模探掘,仅允许一些勇者进入。敢进的勇者,要么是寻找刺激的,要么是些亡命赌狗。 要么是我们的大英雄。 很快,布鲁要面对各种极端环境。潮湿的空气、昼夜不清、食物与氧气的短缺,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威胁带走了许多粗心大意的勇者。 而现在,正午的阳光直直沿着峭壁,打上即将进入洞穴的布鲁。这里是峡谷最深的一级,充满未知的魔物与生灵。但布鲁可是有图鉴助力的。 “我拜请双生猞猁。” 火把比灯更好用。在进入氧气不足的洞穴时,火把会熄灭,警示勇者此处不可久留。 这个洞穴与其说是矿穴,不如说是蘑菇房。在这里食物链似乎倒置。兼性厌氧菌从矿物中分解养分,辐射的微光为苔藓提供生机。氧气自硝石溢出,地下河的鱼啜食从热泉喷出的古菌。独特的生态,神奇的造物。 “我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严循右壁而行的规则,在石上刻下记号。火光之外,些许荧光孢子泛蓝,记住这些景象以便于走出洞穴。 穴鼠的窸窣。蚁母蛇的守望。在穿过一个异常狭窄的洞穴后,自黑暗而来的地下河出现在炬中。 “我拜请逐乐鳞犬。” 布鲁记下自己进入的洞口,俯身察河。向右流淌的水中钩盲鱼的黑影显动。这是一种常见可食用的铸相盲鱼,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退化了双眼。 有鱼,说明水可以饮用。布鲁还不饿,左拐向上游走去。 龙鳞战靴与蕈(音同逊)菌纠缠,湿滑的石路上布鲁走得格外小心。忽然,布鲁感到自己的身上噼啪作响。 他的头发倒竖。不是恐惧,是静电。该死的小夜跳蛛! 小夜跳蛛,一种灯相蛛,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控制静电以在空中飞行。它们的八条长腿盅毛密布,能在不同的静电下改变角度。利用这些腿,小夜跳蛛不仅可以跳跃,还能像尘埃一般飘在空气中。 而布鲁骂它们是因为它们会吸血。小夜跳蛛有跳蛛极其敏锐的眼,能利用菌类的微光观察有趋光性的小虫,然后飞去将其捕杀。而它们的尖牙,还能咬开动物的皮肤。 布鲁暴躁地挥着火炬,贴上左边真菌湿滑的墙壁防止滑进暗河。那些猖狂的小跳蛛有所收敛,但舞动间的刺痛令布鲁好受不了多少。他细碎脚步,边挥边步过这段异常潮湿的道,踩上还算能落脚的干石。 忽然,远方一物涉水而来。未见其形,先闻波涛。然后,一只节肢动物般的蓝紫蜥兽出现,带着头部闪光的突起袭来。 伺夜灵! 布鲁原地立炬,拔剑相应。伺夜灵用头盔般的颅首冲撞,而布鲁旋身马步,以剑挡下。 “我拜请战争赤龙!” 刀刃刺向伺夜灵,但被它幻灵类特有的鳞甲挡下。幻灵蹿到右方,纵身向布鲁扑来…… ……然后一个脚滑落了个狗啃泥,被布鲁迎天一劈。 唉。这届魔物不行啊。 布鲁小心地在潮湿的地面上处理伺夜灵的尸体。 幻灵群。这个群的动物由哺乳动物进化而来,承接了哺乳类分化的牙齿、外耳与愈合的下颌。而幻灵群进化出一种柔软却具有极高极限剪切应力的外壳,颇似节肢动物。并且,它们解决了蜕皮问题。不像巨虫,幻灵群动物可以重溶解一部分外壳,然后以此为基构建新的壳。幻灵动物的鳞甲可以做缓冲材料、鞋底和各种装备,但不耐腐蚀。 伺夜灵是刃心相的杂食生物,游荡于魔法峡谷中,而在蚁母蛇晶矿穴发现的亚种似乎能与小夜跳蛛共生。勇者们发现小夜跳蛛会寄宿于伺夜灵的眼中,伺夜灵会因此失去视力,但不怎么影响它狩猎,毕竟在黑暗中生存的伺夜灵本来就主要依靠嗅觉。 火光下布鲁挖出伺夜灵满是蜘蛛的双眼,远远地扔到对岸。寄宿的小夜跳蛛会咬破伺夜灵的角膜吸血,但它却似乎不会驱赶它们。学者们认为,小夜跳蛛能利用敏锐的视觉帮助伺夜灵寻找它所喜爱的真菌,而伺夜灵能令它们更好地狩猎小虫。作为全身鳞甲的幻灵群生物,伺夜灵比在它食谱上的穴鼠免疫静电的影响。 也许它们很开心,但我只感到恶心。 布鲁拆下伺夜灵柔软但难以割破的甲壳。做个护臂怎么样? 他用绳子将泛紫的鳞甲缠在前臂,转了转。不错。布鲁轻车熟路地将伺夜灵的肉装罐,继续向上游进发。涂油的火炬越来越短,河边的路越来越开阔,直到一个拐角映出蓝光。 那是一片荧蓝大湖,穹顶幽光如星在空。开阔的空间发光蘑菇闪动,巨大的蕈菌犹如树木。在湿漉漉的地面,地衣与苔藓争位。而切菌蚁队跋涉过它们,咬着真菌向青蚁母蛇爬去。 深渊独有的生态系统,发光蘑菇群系。在这里,能分解矿物的真菌从分解者变成生产者,供养五光十色的奇景。 布鲁将火炬向水中一捅,即便是人类也能在这种微光下看清四周。不需要担心氧气问题,一些菌可以从特殊硝石中分解出氧。 从那阿兹茨卡族的匕首样式,它们很可能具有视力。在黑暗的环境可做不出那种花纹,视力的运作需要光。所以,它们最可能居住在食物丰富的发光蘑菇群系。 “我拜请逐乐鳞犬。” 当然,布鲁不会忘了做记号。他踏着蓝蓝绿绿的荧光,小心地走在湿滑的地面。有人敢冒险吃这些蘑菇,但其中显然没有布鲁。 文明可能的痕迹。火?壁画?工具?脚印? 布鲁看见一株徒留菌柄的大菇。切口齐整,像是工具或性相。不太可能是野兽干的。 他在一株菌树后藏形,探望湖上。静谧的荧光,灵动的龙翼……龙翼? 那双在空中盘旋的翅膀不似任何已知在发光蘑菇群系生存的龙,掠过蘑菇降落在另一岸。借着地面荧光,布鲁看清它人大小的红褐身体,头顶的犄角,与有翼的前爪。 这个动物只有四肢。它不是龙。 它是双足飞龙。 七十、怎么会有双足飞龙啊! 侧面的竖瞳闪过幽光,俯下,仿佛在找寻什么。 ……是那只被警告的双足飞龙? 布鲁立即准备战斗,潜伏着观察一切。那蜥蜴迈动短短的后腿,以翼手辅助走着。 对方会飞,且夜视能力比我好。所以,为什么双足飞龙会到这来?? 蜥蜴爪持一刀,翻动蘑菇。它的背上有袋,犄角绑着某种双足飞龙科技。布鲁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布鲁只知道一具双足飞龙尸体及其装备很值钱。 双足飞龙的犄角通常绑着一些奇怪的魔导器,学者们暂不能分析出它们的结构用途。在战场上被俘获的双足飞龙通常会砸坏它们,然后自尽。 它切下一株蘑菇,以性相控制它放入包中。布鲁试着从双足飞龙的角度思考问题。它为什么要收集这些蘑菇?不对,它怎么知道这里有蘑菇可供收集? 如果是我,只身一个深入地狱去收集安泽拉炎蜥……为了,完成任务,意思是钱。 都是可怜生物啊,所以给我去死吧! “我拜请蔽目鸡蛇。” 小心驶得万年船。双足飞龙听力没那么敏锐,继续在对岸检索。 这里隔了个湖,但它下一秒就可能飞走,另寻他处。 蜥蜴扭头,背向布鲁。算了!现在正是时候! “我拜请逐乐鳞犬!” 无声的冲击波切开空气,而双足飞龙突然回头。顿时,一面巨大的盾化现,布鲁的攻击被直接挡下。 “嘶!” 双足飞龙尖啸。它…… “吼!” 布鲁扮作野兽,期待双足飞龙轻敌而战。蜥蜴听闻,俯身展翼,一个跳跃飞走了。 ……真是个怂货! 但布鲁不是。他仰眺,双足飞龙的翅翼消失于远方的荧光。 “我拜请明夜狮枭…” 远方,双足飞龙驻爪高蕈,侧头俯视地面探察。布鲁连忙躲到菇后,躲开。过了一会,他重探头,见飞龙展开双翅,直向他所在处冲来。 布鲁狂喜,默然拔剑。双足飞龙见到他附近的蘑菇,振翼落地,仰颈警惕。 布鲁没有发声,直到双足飞龙重新俯下,准备割菌。 “我拜请战争赤龙!” 双足飞龙惊顾,但只能看着左翼被刃洞穿。布鲁暴吼一声,举剑竖劈,可无形之物反挡住刃。秘银的排斥间双足飞龙蹬腿一跃,而那受伤的翅令其坠于一旁。 布鲁舞起阔剑,追上飞龙。有角的头颅侧瘫在地上,左眼的竖瞳不断放大。在那圆如满月的黑子里,布鲁发现近乎乞求的战栗。 跨越物种的情感。深爱与绝望衍生低如尘埃的乞求,一个生命为另一个生命与自己的乞求。那一刻,布鲁突然想到兰芬德。 ……双足飞龙也有家蜥吗? 这种感情打动了布鲁,于是他欢快地砍下双足飞龙的头。不似龙的普通红血盖过真菌,浇灭诡异的幽光。 完整的犄角魔导器!这可以赚一笔!双足飞龙的尸体没什么价值,布鲁干脆进行一个现吃的动作。他望了一眼新买的机械表,也正好是饭点。 为了支持自己,巨型蘑菇进化出类木质纤维,意思是很适合生火。这是一只小双足飞龙,肉质鲜嫩可口,伺夜灵当早餐吧。 至于阿兹茨卡……当然,小蛇? “小蛇不知道!” “好的!你去死吧!” 对着空气,布鲁大吼。突然,蘑菇木的噼啪后传来脚步。 他警惕。一只形似鲛族的生物出现,但身上的鳞片粉白带紫,只有人类的高度。在长颈左右,闪着紫红的鳞对他抖着。 “阿兹……茨卡?” …… …… …… 月光在狭小空间收起双翼,静静等待药效盖过脑中的哀嚎。 不知道第几次了。她侧头,瞥一眼左爪臂鳞间密布的针眼。 那些钱又有多少能分到她爪上?没有多少,但足以将她拴在这里,像一件玩具被他们肆意蹂躏。 妹妹。 对不起,妹妹们。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门开了。从古旧的吱嘎声月光想到暮光与星光努力经营的那家甜品店,在首都大街的左方。 这次就这么赌吧。 星光。暮光。星光。暮光。空白间头脑编织词语作游戏。 星光、暮光和她,继承到了父母的首都地段,这不好吗? 然后那些发贷款的咬着她们的尾巴。对未来的信任创造资本,碾过她们的血肉双爪金黄。 也碾过他们的血肉。 每天都有更新的发现。每天都有更厚的尸堆。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暮光,最小的那个孩子选择孤注一掷。她太小太冲动了……谁知道那个蘑菇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月光的身体在踩动中早已麻本,只剩下机械的快感苍白地对她吼叫。终于,她感到背上的重负一晃,然后什么都结束了。 而她的脑子仍如黄昏,潮热与晕眩分食意志。她又可以赚上一笔,足够支持一个月了…… 一个月。活下去。 我们生存于地狱,只是活下去。 还有妹妹。为了家蜥。 活下去。活下去。 可是她的身体,为什么这么痛啊,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不是应该高兴,然后用角机给她仅剩的那个妹妹转账吗。 月光想用后腿立直,却只是眼前一花,胸肌的剧痛告诉她她尚存活于世。 她的双爪怎么连走路都不会了啊。 她的翅膀怎么这么重啊。 她的身体怎么只想趴下啊。 她为什么这么懒惰,懒得连走出这个小屋都不想啊。 好困啊。好困啊。 可是我还有妹妹啊。 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啊。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好黑啊。 可是我真的好想在这里睡觉,永远地睡觉,睡一个美美的觉。梦里没有这一切,也没有痛苦,只有我、暮光还有星光,过着幸福的生活。 再见了,妹妹们。在没有苦痛的地方,我们会重逢的。 七十一、秘之守护者! 布鲁拿捏性相,与那生物细长的竖瞳对峙。 要杀了它吗?不,它可能会带我去它们的聚居地。然后,我可以发现更多,带回去… 那双足飞龙只剩轻盈的空心骨。“你好!要来吃一点吗?”似乎有人类目击过它们使用疾鸢语。 鲛蜥侧着头。“我还有!你……我愿意跟你走?” 布鲁将阔剑插到一边,从包中找出伺夜灵的罐头,作招呼状。淡粉色的生物仍立在原地,有鳍的左爪握着匕首。 “你好?” 布鲁打开冰凉的罐头,放在地上,自己退后,微笑着看向阿兹茨卡。 沉默。 “……为什么?” 低沉但不似鲛族的声线。“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你以为阿兹茨卡是流浪猫又?? “……为了表示我们人类的友好。这是我抓到的伺夜灵,吃吧!” 布鲁的凝视似乎使它很紧张。“人类……我们在,寻找‘异者’。”它的声音像吸出来的。 “异者?”布鲁不禁把上艾道特的牙。又要跟异种谜语人讲话了! “有翼又有角,相似但不同于我们。” 布鲁习惯猜谜了。“它是不是长脖子额头有角尾巴扁平短脚红褐色会飞的玩意?” “……红褐色,究竟是什么?”它歪头。 布鲁意识到阿兹茨卡族很可能是色盲。“其它的对吗?” “嗯。” “这是它的尸体。” 阿兹茨卡走向布鲁。“杀死?”那种有生涩感的声线。 “死了。” 布鲁点点头,回应看起来僵硬的异兽。 “……朋友。我将献上秘密……” “秘密?荣幸之至!” 记下来!出名!大赚一笔! …… 布鲁起身,阔剑回鞘,跟上那背有紫鳍的鲛。在阿兹茨卡的身体两侧,布鲁见到属于鲛蜥群的鳃。 在湿滑渗荧的菇群间,鲛蜥的双爪显得比布鲁灵活许多。顺着地下湖岸,布鲁来到一条狭缝前,浸水的深渊无底无光。 “呃……” 突然,灵兽抬爪,深渊看起来被冻住了。好高级的冬相! 鲛蜥抽了抽有鳍的尾,踏上。这个出入方式是他没想到的,不过至少比游泳对布鲁这个人类友好。 “人类。我们请求你们。” 步伐间那兽口吐(吸?)人言。“我们再也经不起惩戒了。感谢你,”它讲,“死去的‘吉迪奥迪’太多了。” 信息量过大。“吉迪奥迪?”这不是疾鸢文! “我们,称呼,自己为吉迪奥迪。”它继续走着,“以回忆吉迪恩。” “吉迪恩?” “看。”那兽停下,有鳍的爪指向流光溢彩的穴口。 那是一个发光大洞,堆满珍稀的宝石与荧菇。布鲁双爪大动,但异兽位于头两侧的竖瞳瞥他,迫使他手一插扭头吹哨。 在右面金黄的墙上,一只巨兽的红岩壁画赫现,生疏的黑炭线条描绘它覆体的鳞甲。能看出属于龙族的六肢、头角与背翅,还有许多类似匕首上的装饰性线条,但是布鲁无法辨认这条龙的种属。 “灾祸。吉迪奥迪日趋衰落。神没有再出现。所以,我决定将秘密告诉人类……” “快讲!”布鲁意识到这玩意可以同时看着自己与画。该死的,没机会。 “吉迪恩,无上之神,创造吉迪奥迪。我们是祂的造物,我们的目的是守护。守护秘密,守护祂的存在。” “可是,资源越来越少。在上古时我们繁荣……现在,我们仅有秘之歌流传。” 布鲁看向至少有四米高的耀辉穹顶。资源少?不要给我! “请移步伤痛之冢,人类。” 布鲁的目光最后从珠宝移开,随自称吉迪奥迪的鲛继续前行。蜥蜴抬爪,对一块纹着图腾的红石施法。顿时,金黄的壁下层层暗门洞开,直至尽头荧蓝豁口。 当布鲁进入内时,他已经说不出话了。真的,拿不走这些墓石也未免太气人。 那是教堂般神圣方正的巨大空间,十字水晶道边尽是以各种宝石插在地上有人高的碑,五彩炫目。交叉中心,一具雕塑鼎立,塑着与先前壁画相同但布鲁无法辨认的龙族生物。 “尚有吉迪奥迪习得秘之歌,如我。我的灵魂学会了离开这里,学习你们,人类的语言。”它走到雕塑边,抚摸。 灵魂?离开?但是它真的会疾鸢语…… “我们仅存的同伴已不过百数,而吉迪恩也不再出现。我们将自我奉上神明,我们创造,我们歌唱。” 突然,那鲛展开身上的鳍,闭上眼,抖动身体。顿时,一种布鲁未听见过,不高但有穿透力的声音响亮。 “我们乃同一。我们深深相依。我们来自那神圣的一。我们绽放如真菌。”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神。我们的创作是为了神。吉迪恩,吉迪恩,我们的神。人类,我将献上秘之歌。” 生物淡粉的银色身体摇动得更厉害了,站到塑像前。顿时,一左一右两只鲛蜥走出,侧展双臂,红紫的鳍鼓在腹边。而原来的生物停下抖动,三鲛面对布鲁。 “吉一一迪奥一一吉迪奥一一” 一种布鲁没有听见过的音乐,三蜥不断气地唱。从人类自然的八音律说,这是一堆走调的嗓音,但…… 布鲁仔细听。这声音像是从腹部发出,并且像有两个声部…两个…… 这样……吉迪恩……黄色的龙……金黄……金光…… 阿卡西。 无上之光。璀璨之光。羽蛇神。 亲爱的宇宙光存有,我们将你们的爱、?光与智慧,放在心中。 请帮助我们,相信自己能放下评判,成为一个清晰的管道。 请帮助我们,打开心房与你连接,了解我们存在的真相。 让我们能为万物生灵最崇高的益处来服务。 …… …… 混乱!嘶吼!厌憎!仇恨!呻吟!鲜血!伤痕!残虐!怒啸!哀嚎! 绝望!绝望!绝望! 痛苦!痛苦!痛苦! 黑暗!黑暗!黑暗! 阿卡西……你欺蝰太甚……你居然…… 呵呵。我不会输给你……我已经试了千万次…… 这一次……我已习得一切……必会成功…… …… …… 布鲁左右顾望。 三只吉迪奥迪立在三面,闭目唱着不知所云的玩意。完全是噪音,至少现在在布鲁耳朵里是这样。 “主人!” 小蛇突然出现在布鲁面前。 “怎么了?” “现在是收集素材的大好时机!快…” “要你提醒?”布鲁没好气地嘀咕,反身拔剑,躲到一墓碑后。这石头太大,布鲁不至于那么贪婪。 等下,贪婪? 荧光真菌下泥土松软可掘,布鲁蹑手蹑脚挖出一具僵硬的银皮生物。尸体看起来经过特殊处理,骨架内填着石头支撑,当然布鲁扔了不值钱的石头。那暗门开着,赶紧跑了,希望那深渊的水还结着。离开这里,返程时可不要遇见魔物。 搂着轻盈尸体的布鲁在冰结洞穴外想了想。“我拜请逐乐鳞犬。” 崩裂的岩石堵住入口。 天呢,我不杀了那些阿兹茨卡就已经仁慈到不行了好吧! 至于接下来?接下来发财! 七十二、南丁格尔的生日! …… 《勇者发现阿兹茨卡尸体学者将其划至鲛蜥群下》 《双足飞龙入魔法峡谷被阿兹茨卡尸体发现者杀死》 …… “啊是的是的,那个家伙,”一对红眼望向另一边,“所以为什么历史教授也要被采访?” …… “先生,我再重申一遍结论,目前没有任何决定性证据证明由龙族生物建立的符合黄金黎明协学所定义的文明存在过。” 深蓝镶金的兽烦躁地踱步。“然后,您已经超过协议所约定用时五分钟,我现在有权直接呼叫勇者,请您自重。” …… “哇!《犬儒报》上讲的是真的吗?” 夏秋交替际,飒枫之叶赤如其下少年的红发。他粽色的双眼兴奋地闪忽在另一个黑披风少年边,然后看向他。 “如果这报不真实,我不知道信任什么好。” 而同样红发的少年不同于活泼的同伴,有些忧郁地收起斑驳报纸,了望树后的北方,然后叹息。 “兰芬德……?” “格里菲斯,我心已决。别斯负拉德拉他们,知道了吗?” 乐观的少年此刻收起微笑。透过下午东斜的叶隙,两人似身披迷彩。 “那你可别挂了喔,那很逊的。”他重勾嘴角,戳了一下黑色斗篷。 “嘿!兰芬德!” 此时,一个余音绕梁如听仙乐帅气逼人(此处省略)的声线伴着鹿角虫远去的步声出现。 “布鲁。又是好久不见。” 兰芬德一如既往冷静,捧着报纸。“你出名了。” “哈!不要羡慕哥哥只是传说!” 布鲁狂笑。这两个月布鲁花天,啊不是好好享受了名利。 声色犬马!目眩神离!狂欢盛宴!一切应有尽有。那个姓自己起的叫不出来的鲛族直接给了他一张绘着赫卡特的疾鸢共和国中央银行卡,乃至整个月投枪蛇旅店首席套房都被包了。当然,勤劳勇敢的布鲁没有把时间全消磨在笙歌箫曲中,不断有学者拜访他,而霍克马之眼让他的声线化作无线电波盘旋在全犬儒城的鸟妖中。 10万!正常的小说里有这么多钱之后肯定能去拍卖会了!然而这是一个高魔低武的大陆,那地下拍卖会中除了追逐禁忌之秘的“辉鹰蛾”之流没有什么正人君子会去。 如果不是小蛇把他叫走,他现在还在撸着小约瑟夫搭讪梅亚。克里斯与菲尔肯似乎颇有微词,而凯思卓一一凯思卓是谁? “嘿!你回来了?是想我了?”格里菲斯的语气有些欠。 “可不是,就一一常回来看看!” 就像不能告诉克里斯马丁的下落,布鲁也错失了装逼机会。黑披风下的兰芬德沉着很多,仍默默望向地狱边境所在的北方。 “唉,我还不够有名。”他有些悻悻。 “话说最近有什么事吗?” “你错过了南丁格尔的生日!她的姬友菲欧娜给她举办了贼大的派对!” 布鲁耸肩。 “然后最近有两个很奇怪的人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很奇怪的家伙。他们叫玛丽亚·贝瑟尼和拉撒路·贝瑟尼,姐弟关系。” 布鲁再次耸肩。等下,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哪出现过?但布鲁不在乎,因为作者不想让这个逼在乎她在乎的东西。 “有趣的事多得很。跟着哥,哥带你飞!” 这次是背对着的兰芬德耸肩,布鲁自动脑补了他的神情。 “你啊,勇者上次跟我说过,你少搞点事。” “嘿。”他瞥一眼,意味深长,“反正人都要死的。” “但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嘿!好的啊,杀了我吧!”他反而挺不在乎,后仰摊手。 “……”毕竟不能真的杀了他。 “我只允许自己和父亲死在同一片土地。”斜阳在蓝瞳眼角烁如泪珠。 “好吧。我不在乎。我爸也不在乎我。” “啊?” “他是孤儿,被我们共同养大的。”现在布鲁只能见到兰芬德辉边的赤丝。 毕竟,除了半狼人,世界也不缺意外来到世上的生命。 “我不在乎。反正阿卡西一开始就不希望我来到这片大陆嘛,你取了我的命也无所谓。”格里菲斯只让布鲁看他夕阳下的长影,“当然,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我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多乐子的。” “对了,你居然不去找菲欧娜玩?是看她追求者太多自形惭秽了?” “你…!我*您母……” “全村都是我妈,辛苦宁嘞。” 但是,这个逼真的贱得让人同情不起来。 …… “你来了!” 照常,黑羽衣女子以一个高难度旋体飞扑到打开门的布鲁前。 “现在我出名了嘿嘿…”快泡点妹子! “嗯!欢迎再来!不过你错过了南丁格尔的生日哦。” 啧。但是南丁格尔的生日…… “哦对了!重要的事!”菲欧娜抓起一个本子,将边上的羽毛插回头顶,“奥萝拉知道你要来这里,给你、南丁格尔和我都安排了观西斯鹰旅行!” “等下,她……知道……” 信息量过大。首先她怎么知道,然后西斯鹰不是在沙漠绿洲吗,现在这个政局奥萝拉还敢去,最后……当然可以!!! “行!”蹭吃蹭喝万岁! …… 星光振翼飞上装着太阳能板的房顶,望向她摔在投影墙边的角机。 白壁浸染夕阳的鲜血,连着天间仍战栗的投影画面。不论在哪,姐姐同她自己一样的缺角星光都能认出来。 月光…… 她望向蜥来蜥往的天空。层层开放式建筑贪婪吞噬血红日光,一望无际的蜥工创造淹没地狱原本的地形。 我们所嘲讽的葛吉夫赤龙不需要付费便能活在世界上,靠它们的尖牙利爪。 而我们不行。 但是,我们从未失去尖牙利爪。为什么不行? 是的,星光知道她疯了。那么,请问一个仅有姐妹相依为命的小女孩现在失去所有家蜥后除了疯还可以选择什么? 没有什么。那就疯得彻底些。 星光收翅,没有带上角机,俯冲进低层躲开天间飞船。在奢华的商业楼下,废墟与旧广告牌砌成另一番景象。 她不是其中一员。她什么也不是。她是钢筋铁骨间的吟游诗蜥,是世界之外的存在。 然而,她只是尘埃。她不是什么主角,不能改变什么。 当景象全然陌生时,她开始后悔。在双足飞龙的小小城邦外,于文明中养尊处优的她完全没有能力生存。 天色昏晚,盲于角机的双足飞龙已看不清夜。 可我没有角机……不…… 现在她能干什么?饿着肚子躺在野外等龙把她吃掉?或者…… “你好。” 星光震惊了,不仅是因为突然听见标准苏威语。 那是一条黄色的龙形生物,但星光没在课本或角机上见过同类。他身长两米,肩高与小星光差不多,放平有长角的脖子看着她。 “你……” “我不会伤害你的。”黄龙口吐双足飞龙语。 “你……为什么我要信你?” “我早可以杀了你。听着,少费无谓口舌。” “我知悉你的困境,我可以帮助你。但是,你要成为我的‘锚’,并且不能泄露我的存在。” 一向受唯物主义教育的星光不知如何是好。怎么跟个小说似的? “……什么?” “你需要持续与我对话交流,剩下的我自会解决,这需要几个月,但我会帮你,一直到你死去。” “我同意。”反正她没路可飞了。 “好的。记住我的名字一一地狱焰齿吉迪恩gideon the me fang。记住它。我将以无尽的知识一一上古的知识回报。” “我可以问问题吗?” “可以,随意。这也是帮助锚定的方式之一。” “为什么?锚是什么?” “为了让我存在。我的状态需要锚才能维持,也就是说你我现在差不多同生共死。确切地说,我具有五个锚,这是我计算出的均衡点。现在,有两个锚死去,我的能力也因此受到影响。”吉迪恩慢慢地讲,“这些超过你们双足飞龙的知识我可以慢慢讲,现在天黑了,这样很危险。” 星光回望,思索。我现在可以回去,但…… “你可以帮助我……” 七十三、沙漠绿洲的沙漠猫! …… “……是的,这段时间伊斯卡洛先生会代替我哦。” 一架宽厚的黑曜石像鬼行进于接近浮层的平流层中,每时每刻都至少有六名操纵者为浮翼供能。在舰长所在的兽头,云雾间双生猞猁第三位具名者黑铁骑士卡斯罗的徽章于特制玻璃下耀着阳光。作为疾鸢共和国国有企业,卡斯罗航空以十年的零事故率证明自己的可靠。 在已到达过中转的巨兽上,利用国制规定弹性假期的人类、鲛族与沙漠猫们座无虚席。对了,滴水兽上还有一只羽妖,像目的地的西斯鹰一般令生物注目。 “最近是不是很多勇者来啊。” “是呀∽据说巨大史莱姆现象还在研究。” “嘿嘿。”我的功劳! 南丁格尔正闭目养神,轮到布鲁趁机搭讪菲欧娜。“所以你是跟奥萝拉约好南丁格尔到这里……观鸟了?”他摸摸背后的望远镜。布鲁的剑鞘此刻正睡在托运舱内,待下兽后可取。 “是的,沙漠绿洲我也一直想去!” 提到的羽妖现在在专属的座位上,布鲁一直想知道她究竟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也许在城市中,早已有一张无形之网…… ……呃,醒醒。 “啊,每次提到沙漠绿洲,我都会想到西尔维娅。你应该知道,她不仅仅是个艺术家,还是历史教授。” “嗯。你跟她学过雕塑,我记得。” “她讲过的这些我还记得,嗯,虽然我北陆史也挂科了∽”菲欧娜耸耸肩。 “好家伙。” “那会我还在卡巴拉学院。她向我讲菲林艺术时提到了。她说,如果一个人没有观赏过古沙漠猫工匠的那些雕塑,那么他不配称作了解艺术。” “很高的评价。” “是的。她讲,那种实在的存有是语言无可描述的。他们的雕塑富有动态、细致而不繁复。” “‘这些只是写在教科书里的罢了。如果不用自己的眼睛实地接触过,又怎么取得鲜活的体验?’” “‘菲林们追求的是在瞬间装下永恒。雕塑仅仅是个载体,是浓缩的现实。他们从现实中剪取那最代表性、最富张力的一刻,将其封于石铁。’” “不是她原话。原话我早不记得了∽” “呃……” “她的话让我会想到古代,当猞猁平原还被蛮荒游牧者们割据的时候。” “你知道……沙漠绿洲的历史吧。”菲欧娜的声音低落。 “在很久很久以前,草原为家的游牧民族将罪人放逐至沙漠中作为对罪人最深的惩罚。大部分人都在途中死去……” “……而一些人活下来了。他们在沙漠中奇迹般地发现了草原一一我们现在称之为,沙漠绿洲。” “生命的奇迹,正如前去极北之地的鲛族……他们在绿洲中改变了原先的生活方式,由游牧民族进步为农耕。然后,是我最不喜欢的部分。” “难以出入的沙漠中存在原生有智种族一一我们现在都知道,那是沙漠猫。相比人类,沙漠猫已习惯沙漠中严峻的环境。” “当农耕的人类在粮仓中发现尚处于狩猎-采集文明的沙漠猫时,他们认为自己发现了绝好的帮手。沙漠猫捕食吃人类粮食的地鼠,却不吃人类的粮食。于是,沙漠猫成为了人类的宠物一一当时是宠物。” “同时,在沙漠中有许多条件恶劣的露天矿场。作为原始物种,沙漠猫比人类更适应沙暴与烈日,体型也很小,可以方便地出入窄小矿穴。于是,沙漠猫统治了矿石与冶炼。” “人类令沙漠猫养尊处优,教他们知识,将他们作为有智慧的观赏物。沙漠猫作为一个单独的阶层,空闲出来,研究秘银,然后……利用秘银装甲统治了人类。” “这段历史令我非常不舒服。不仅仅是沙漠猫,更是人类一一人类从异者身上高高在上地取乐,但,没有物种能永远高高在上……” 菲欧娜沉默。布鲁看见她给南丁格尔披盖衣服。 “我讨厌这样……为什么……”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学到的就是人类学不到什么。”布鲁耸肩。 “我希望大家都能开心地生活在一起∽”这个反转很她。 “但是我觉得我也很伪善。”突然压低的声音,“因为我只是希望我自己开心。” “世界上没有生物是彻底无私的。”布鲁想叫奥萝拉来,当然那段波折他得保密。 “难道没有办法让所有生命生存在羽人圣庭……” “嗯,那只是白日做梦。” …… “那不是白日做梦。” 两名身材高大的狼人看着彼此甲胃下的灰毛,似人但覆毛的脸咧了咧。 “她会讲话!” 而长戟绞颈的星光丝毫不慌。有吉迪恩垫底,为什么不尽情做梦? “我没有带任何武器。”她翻翻翅膀,“我只是个孩子。” “但你进入了领地。你们飞翔蜥蜴狡猾的很,就算你会讲我们的语言,你觉得我会信你?” “换个角度,如果我要窃听情报,我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让你们发现?你怀疑我带了角机,可以现在检查。我不怕你们的检查,因为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你们好。” “凭你?”左狼人抽抽尖耳,“一个小屁孩?” “但她确实没有理由……带她去见将军。”右狼人有肉垫的脚爪挠过地面。 “是的,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 …… 被扣住双翼的星光仍昂着咽喉。吉迪恩可不会让她死。 那是一头坐在尸骨王座上的大狼人,脸鼻处的疤掉了毛。两边板甲的护卫立持长戈,窄缝的头盔看不见目光。 “会讲狼话的飞天蜥蜴就是你?” “是的。”星光不卑不亢。 “呵。你倒是讲讲你为什么来阿道夫领地下面,我开始好奇了。” “阿道夫?” “你不会不认识阿道夫狼王吧?” “认识,但你是否想过,为什么你要效忠于他?” “你在说什么?” 星光在脑中求助吉迪恩。她感到一种不同于她自己的意识渐渐扎根。 “这世界已有太多动荡。痛苦,当权者压迫群众,起义,然后新的循环。但是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看看你的亲狼。他们为何而死?为战。究竟是什么让我们浴血厮杀,乃至土地也被染红?我们的出路在何方?” “这片血地实在过于贫瘠。没有菲林帝国的援助,我们必须拼死奋战才能获得一些资源。想想你的兄弟,你的朋友,你已死与未死的亲朋好友。” “我们仍然要如此活下去吗?我们不能!我们若要发展,我们就必须冲出这片猩红之土!否则,我们所有的物种,都将灭亡!” 言语间狼王双耳竖起。“呵呵,讲得倒轻松,孩子。”他冷笑,“实际上,这一切太困难。你试试?” “总得有生命去试。如果之前没有发生,说明之前不到时候。而现在,时机已至。” 狼王斜头打量。许久,他启唇:“我欣赏你,孩子。放下武器!” 锃亮的指令与锃亮的落地。星光享受脖颈的自由,立了立。 “请称我为一一断角者星光。”她的竖瞳直对狼王,“时机至,五族合。血染疾鸢,指日可待。” “为了,我逝去的姐妹们。月光,暮光。”她悄然讲了句苏威语。 七十四、翱翔吧!西斯鹰! …… “现在夏秋交替,是观察野生西斯鹰最好的季节。” 而布鲁已经想抱怨了。原以为沙漠望鸟会很有意思,结果就这?在无聊的黄沙天还没亮就出来立个望远镜一动不动? “所以西斯鹰呢?” 菲欧娜知道自己站不住,已经和一直对地面文明好奇的奥萝拉骑着月夜龙兽冲进沙漠绿洲的菲林遗迹了,只留下布鲁像个小丑。 “看天上。” “那不就是云吗?” “仔细看那边。” 布鲁贴上观鸟镜,另一只眼睁着观察小镜,绕过尚在升起的朝阳对向南丁格尔指向的云霞。那是一小片金辉的白,缓缓浮在染黄的海洋中。 布鲁转到主望远镜,以更小的视野对焦。当光晕中的轮廓浮现,一叶凸在天间的白物带着阴影显露。 “这就是西斯鹰哦。” “咱等了那么久就这?” 只见望远镜里那对双翼像云彩一般悠然飘动,以至于保持在镜头中心都毫无压力。 “这就是观鸟的乐趣。” “就……” 忽然,白翼滑进物镜边缘的晕彩。布鲁连忙换小镜,见那羽翅竖坠黄沙,直直俯冲到布鲁面前。 “哇!” “嘘。” 荒草的半固定沙丘间白翼重起,这次布鲁从小镜中见到一坨黑物。可惜,如果他做好准备,他应该能目睹全景的。 “这就是乐趣。它们活生生地展现在你面前,自然的狩猎、休息与行动,就好像你也是它们的一员。” 布鲁更喜欢冲进去冒险。 “不要打扰它们。只是安静地看。” 布鲁放眼一望无垠的黄沙,寻找菲欧娜她们。算了,毕竟这里是沙漠,待会太阳起来烧烤地面,沙漠猫都不一定受的住。 “我可以讲讲西斯鹰吗?它们的羽毛很有特点,我一直很喜欢它们。” “嗯。”也没什么事能干了。 “它们是灯刃相的猛禽,通体纯白。你知道一本叫《魔王游侠传》的小说吗?” “嗯。取材于菲林古传说,讲了象征灾厄的西斯鹰神盖瑞德哈garudha从暴云监狱中被释放然后乱杀的故事。”无聊的龙傲天,因为龙的不是我。 “是的。盖瑞德哈的神器一一皮索双刃the twin piso来自于西斯鹰独特的指关节。我有西斯鹰的骨骼标本,欢迎去看哦。” 不用了。又睡不到你。 “在西斯鹰的初级飞羽外,有一对翼片。那是西斯鹰特化的指骨,这对额外的翼片可以更好地利用沙漠中的狂风。而它们的羽毛,存有微妙的折射,让它们在空中显得像云朵。” “当它在天空中缓缓飘行时。翼片会调整为适合低速飞行的状态,利用风使自己不至于失速。这样,从地上看它们就如天空中悠然飘过的小片云彩。它们更喜欢在早晨或下午狩猎,因为此时光线的角度使它们更能融入天空。而当它们快速飞行时,翼片会收起以防干扰。” “哇。”啊。为什么这个作者老是插她自以为精妙的大段设定进去啊。 “夏秋交替之时是西斯鹰的繁殖期。这时雄性的翅膀会长出红羽,利用翼片在空中与其它雄性厮杀。我们刚才看见的应该是雌性。” 天边,一朵浴赤的白云升起,跟随那只无瑕的鸟。 “快仔细看!西斯鹰的舞蹈!小心眼睛不要被太阳灼烧喔。” 镜头下的天际,红边白鹰环绕缓翔的母鸟,俯冲旋身、急转骤降,尽其所能来回穿梭展示自己的飞行技能。 “精彩!” “我们的等待没有白费。” “嗯。话说,咱们什么时候跟菲欧娜啊,所以。” …… 在跟一只黄猫交涉后,她主动带着布鲁他们来到已标着疾鸢国徽的遗迹。 “嗯,伊姆希尔,你又配出新基因的纹壁蜥了!”奥萝拉闭喙鸣叫,“这是我朋友的一个朋友。” “呃……谢谢。”布鲁让自己忘了那段插曲。 面前有一座沙石围成的建筑,许多仙女环般的小窗在地表自此延伸。在建筑之中,一座围着栏杆的雕塑不怒自威。 伊姆希尔拿着卡向检票的沙漠猫点点头,令布鲁得以进入生物群间一览那雕塑。那是一头迈出左爪的蛇纹石猞猁,灰中微绿的纹路与猞猁脸部两侧下垂的毛浑然天成。塑像细致的表面下猞猁的毛发肌肉劲健,连着鞘中微露的爪。指间暴起的骨、被压迫而翘起的毛,如此栩栩如生令布鲁觉得它下一秒就可以走来。 “哇。”酷! “这是我的老师西尔维娅修复的,虽然她不希望我叫她老师∽”菲欧娜一贯乐天。 “对。这具作品很有争议。”那叫伊姆希尔的母猫扶着栏杆指。 “争议??”这么帅一个,难道我不懂? “我来讲吧。我记得她提过。”菲欧娜转了一圈,“她讲,疾鸢共和国认为文物复原的部分应与原部分有区别,但她不赞同。” “她通过自己的考证,接手修复了这具当时被风沙侵蚀得只剩身体的雕塑。如你所见,她对菲林艺术有很深的理解,重塑得如同新生。” “但是,这就违反了规则。我可以理解规则,因为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古代文明的全貌。但她认为,完全浑然天成的修复是存在且应达到的。” 不知道晃了几圈后她停下。“我其实也赞同疾鸢共和国。”菲欧娜站直,“我认为这是对古猫的尊重。” “是的。接下来,就请大家欣赏古菲林的城市吧。” 三人走过门框一一奥萝拉太大了得从另一口进一一进入巨大的地下城。自一条搭设的栈道四望,神秘的阴影中小街交错。原来地表的小窗此刻投下阳光,于空中留下的光柱更添异域感。 “禁止飞出栈道。部分区域禁止使用灯相照明。”沙漠猫熟练地讲解。 奥萝拉抖抖翅膀。“古沙漠猫会用性相将沙子聚成沙石,筑起了如此辉煌的地下城。你们人类不擅长夜视,但从天窗投下的光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黑暗中伊姆希尔的蓝眼瞳如圆月。“这里是古猫如厕用的沙堆,另一边被分隔的是地下水井。知道古猫怎么挖一条直井吗?他们会在起始处让工匠使用灯相,然后借直直的光线挖掘。” 伊姆希尔是合格的导游。在工作日,来参观的生物不多,布鲁得以尽览各种设备。“然后,这是日冕。它上方的时表经过设定,在不同时段阳光会投影不同的时间。” 那是一个巨大的石盘,现在于下午一点。“古猫使用的时间是20时制,对于八进制友好。” “这是沙漠猫的歌妓厅。以前的沙漠猫……呃,奴役人类。他们……将一些幼年雄性人类,阉割,”布鲁裆下一凉。 伊姆希尔显得有些慌乱。“在阉割后,幼年雄性人类在成长时会保留清脆受猫喜爱的童声,然后被训练……” “这是住户区,以前毛很多,古猫有收集毛制成驱邪物的习俗……” “这是餐厅。我们沙漠猫认为食物应当自己解决,现在的餐厅也保留了不同于人类没有侍者的风格……” “这是……” …… 不错的一天,布鲁好想忘了罪。反正现在,他已经名利双收了。 “嘿!主人!” “开个玩笑,你别怕,但先让我玩两天再说。” 透过旅店的窗外,黑洞洞的天空压过一切。一夜无梦。一夜无梦。 七十五、白嫖者终被白嫖! …… “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布鲁很希望上一章黑洞洞的天空是夸张的环境描写,因为谁也不知道在沙漠绿洲的反叛军能用出大规模的灯相。 看看这间算安全的地下杂货间有什么:天花板一盏绿色的晶鹏灯,也是天花板一条绿色的羽妖头,一只颤抖地浪费精力释放无形之术的鲛族,一整箱沙漠猫和三个人类,确切地说一个在旋转跳跃一个坐在角落还有一个在看其她两个。 “我很抱歉……南丁格尔·赫德女士,是吗?”箱子里的伊姆希尔探头,“抱歉你生日上会发生这种事……” “其实是在一个月前啦。”女性人类笑着点头。 倚墙而立的布鲁感受到墙的震颤。他耸耸肩,毕竟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与那些歹徒区分,出去只是添乱。那只鲛族终于累瘫在地。菲欧娜还在欢快地跳舞。 “这里是鸦之守望,出来,摆平了。”突然,门震。 “好呀∽”菲欧娜应声一个旋身夺门拔栓,一只甲胃沙漠猫赫现。 “呵,我发现那只羽妖了,动爪……” 菲欧娜一踢一扫,顿时门外安静。鲛族晕死过去,而布鲁自然得拔剑…… …… “幸好我学过羽妖的解剖。” 虽然众生物反应迅速,奥萝拉的左翼还是被飞刀击中。这次的袭击明显成熟许多,令布鲁到现在后怕。 “叽……”显然奥萝拉也后怕。 “请问,你可以给我你羽冠上的第一根羽毛吗?”南丁格尔结束施法,包扎染红的绿翼。 “当然。” 奥萝拉缩颈,南丁格尔便伸手按下她翠绿的羽冠,翘起一根长翎。 窗外勇者们开始警戒。菲欧娜给自己的小腿消毒。多亏伺夜灵护臂,布鲁没受什么伤,而南丁格尔还是在那站着不动。 “…怎么了?”羽妖抖了抖。 “我怕你疼诶。” “……”无语。 奥萝拉索性伸出右翼,自己拔下翎羽,递给南丁格尔。 “啊……” “没事。我有卡巴拉学院的假期,并且作为夜翼王国的使者我享有优惠。真的,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朋友。”奥萝拉清脆地鸣叫,“你的生日很重要的。” “呃……”老好人了是吧。 “不过遇上袭击可真糟糕……幸好我早料到了。” 话说现在这个局势奥萝拉作为一只羽妖怎么还敢往沙漠绿洲跑?或者说她有其它考虑…… “呃……计划完全乱了。”可以随心所欲了! “不过我也挺敬佩这些沙漠猫的,如果作为中立者来看的话。”奥萝拉的话令布鲁想到什么,“彻骨忠诚地为了一个不可能再起的国家奋斗。” 此时,那扇人类尺寸的门被敲了敲。“是我。”伊姆希尔的喵声,“对于意外我很抱歉。现在,鸦之守望的勇者会看守这里。” 奥萝拉立立羽冠。“他们已经把神志不清的叛军抓捕了。那些猫一直说奇怪的话……” “他们说了什么?”布鲁追问。组织这种袭击怎么可能神志不清? “呃,我听见的,喵,他们说幸好他们守在这里没去犬儒城,还说那个羽妖真狡猾……”伊姆希尔的尾巴从一边扫到另一边,显得很困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觉得我朋友亵渎了菲林帝国。” “知道了!”布鲁撸了把她的大黄脑袋,目送她离开,迅速思考。 显然,反叛军已经知道她取走了巴斯特家族的徽章。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无论是外耳还是鼓膜。 那么……她……难道那些沙漠猫了解这些事后,要刺杀她? ! 她完全有可能通过一些渠道知道她所处的威胁,然后离开犬儒城一一包下钱带着布鲁他们去沙漠绿洲……但不是更危险? 因为沙漠绿洲的危险是明的。暴乱者会大规模组织袭击,最重要的是,如果恐怖袭击出现,疾鸢共和国毫无疑问会保护群众一一包括奥萝拉。奥萝拉不可能向犬儒城申请保护,这会泄露秘密。 并且,奥萝拉不是孤身一鸟。南丁格尔的生日在暑假,奥萝拉却声称她太忙一一虽然她作为夜翼王国的使节确实可能会忙,带来绝佳的借口。沙漠绿洲地理位置偏僻,传信耗时较长。而菲欧娜在巨型史莱姆之战上表现出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一一唯一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人。布鲁自己嘛,不讲了。 借旅游之名,奥萝拉不仅白嫖了两个战斗力强的贴身侍卫和一个治疗系牧师,还刷了那三个人类的好感度一一狡猾啊!狡猾啊! 奥萝拉扭头看向布鲁,那亮晶晶的粽色眼睛尽是无辜。很显然,她一定知道布鲁在想什么。 是的。奥萝拉没有损害他人的利益。她是一个优秀的朋友,深谙所了解生物的喜好。她记着这些,然后在合适的时机为自己服务,以躲避未知的危险。但是,她没有损人。 她是一直在盘算这些吗?她的外向乐观是她的工具吗?她做这样为了什么?她的目的指向何方? ……可她又这么单纯。这次她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上次她是为了夜翼王国。她甚至没有威胁布鲁,去索取自己的利益。 但这仍令布鲁不舒服,可能是布鲁不允许npc的智商超过自己。 “嗯,奥萝拉,谢谢你。”不论如何,他玩的很开心,这就够了。 并且,我应该刷到了信息一一我看看。 “请前往低语之森附近的暗鸦村!” “什么玩意儿?你看看我现在在什么羽妖不拉屎的地方?你再看看目的地是什么离谱的地方?” “唉……没让你现在去,主人。” “呃……你其实不喜欢我吗?”南丁格尔的声音。 ? !我刚刚太激动讲出来了! “我……没有,就是……” “你不喜欢我可以讲出来的……我知道,我很烦人,很自私……” “不是,呃,就……”我!你!小蛇!我口吐芬芳! “不是的,他刚才在骂我。”是奥萝拉的鸣叫,“是我安排计划不善,对不起。” ……最后,我还必须要心甘情愿地感谢奥萝拉。 “谢谢。” 该死的,贪婪,我只希望你耗子尾汁。 七十六、奋战吧!为了疾鸢! …… 这两天布鲁快憋坏了。安全是挺安全,四只生物活动范围不超过四十平米。 “现在我们会护送你们至卡特尔城。抱歉耽误你们的行程。” 白色的沙漠猫,但这次站在正义的一方。跨过魔法峡谷后,北方大陆的开化程度远远低于犬儒城所在的峡谷南岸,缺少鹿角虫,更别提悬浮梭了。卡特尔城,作为内流河翼蛇江边的沙漠城市,是建于菲林帝国遗迹之上以贸易和矿石业为主的城镇。 “咋这么磨叽?” “最近地狱边境战事频繁,局面不容乐观,抽派走了太多勇者。” 唉,是那帮狼人。“我们需要援助……”沙漠猫摆动尾巴。 “我可以上吗?” …… 于是布鲁与菲欧娜她们分道扬镳,放弃了石像鬼在犁马车上一震一震的。 沙漠绿洲虽然比沙漠宜人类居住,但由于各种原因未得到很好的开发。狭窄的长木座上,那只白猫在布鲁右手边折着前爪。 “应该三天就到了。这是送补给品的车,不是很舒服。” 突然,马车停下。“路被荆棘堵住了!”车夫是个男性人类。 朝阳透过繁茂森林,斑驳的泥路上一坨藤蔓横于两树间。披着粽羽的犁马们嚼着衔铁,嘶鸣。 “又被堵了。喂西斯鹰的。”白猫抽抽耳朵,便翻下车挥起爪子,开始凝聚冲击波。 “我拜请逐乐鳞犬!” …… 已是夕阳。车夫在小村驿站停马,将跑累的四匹犁马牵至站中,与一名沙漠猫交替。 “今晚你睡这里吧。我睡到后面去。” 白猫叼着冰鳍鱼就跳上前座,布鲁点点头。急行的马车披着红霞,奔行于边疆一望无际的草原。 “还有点早了。” “喵。在前线,你必须躺下就睡、钟鸣就起。”白猫望向车外。 “前线战况如何?” “很糟。”他的尾巴鞭抽,“袭击我们的狼人改变了策略。以往他们的战术是利用血奴坐骑飞到空中压制,但这次他们选择地面突袭。” 白猫盘起长尾。“我们对陆地缺少防备。要塞被他们突破,他们占领了一个村庄,与鸦之守望的勇者对峙。” “听起来很危急……” “是的。最先进的载人石像鬼即便是日夜兼程也需要至少一周九天才能从犬儒城赶到边境。”白猫吐出鱼骨,“我们需要任何力量。” “好!看我的!” 天色渐暗。白猫纵身跃至后备,留下布鲁蜷着身勉强在窄座睡下。 …… 狼人与人类同属于灵长纲人行,是分化于狼人列的有智物种。 对于人类的起源,学者们一般认为可以追溯至五百万前的低语之森中。在阿卡西大陆的平流层,存在特殊的“浮层”。浮层将恒星放射的有害光线吸收,转化为能量。随着时间推移,浮层的能量愈发强大,创造了天空岛。于是,在热带雨林般的低语之森,物种竞争越发激烈,人类与狼人的共同的祖先东方古猿在此时选择迁徙至猞猁平原。 验证这种理论,学者们在至今约五百万年的猞猁平原东部发现一具安置有二十名东方古猿的族落化石。这不仅可以证明东方古猿的迁徙,还表示此时的古猿已有了埋葬死者的意识。然而,在猞猁平原中的原生掠食者们也不是好惹的。 东方古猿向两个方向分化。约三百万年前,早期猿人开始出现,其骨架已开始具备现代人的模样,如前臂变短、骨盆结构改变,表明它们能直立行走。 而另一支为兽人。它们被认为是狼人的亲戚,但目前与狼人和人类的关系未知。兽人具獠牙,头骨结构能固定咬肌,推测具有强大的咬合力。考古发现它们的脚骨已具有狼人的特点,并且有尾,不过据骨盆结构来看它们应当不适应直立行走。 约一百万年前出现了一个狼人进化的标志性事件。在地狱边境,出土了有火遗址的强兽人。强兽人既有人类的骨盆、手肘与眉弓的特点,也有狼人的足部与尾。由于战乱,学者难以进一步挖掘,关于人类与狼人的纠缠与分化因而模糊不清。 强兽人是狼人的祖先吗?没人知道这些,也没有人能从化石知道特洛伊螺旋杆菌是何时共生于狼人的先祖中的。 特洛伊螺旋杆菌在狼人的身体组织中占有独特的地位。在狼人的血管壁中广泛存在这种细菌,当狼人机体受到暴力伤害时,特洛伊菌具有的特殊蛋白质会释放出镜相弥补受损区域,这种机制最早可追溯到细菌对抗真菌时的自我保护,这就是为什么普通武器难以对狼人造成伤害。但是,银离子可以通过种种反应使蛋白质失活,不过并不像传说中一碰即死那么神奇,仅仅是使狼人失去特殊保护罢了。传说唯一真实的一点是,接触银制品确实会对狼人造成主观上的疼痛感。 而狼人的另一个传说便是月圆之夜的诅咒。是的,从半狼人上得到的研究表明特洛伊螺旋杆菌与脑部的下丘体及边缘系统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 自半狼人进入青春期后,在疾鸢历的第十三、十四、十五天,从日落八点至十一点左右起,特洛伊螺旋杆菌分泌失调综合征将处于急性发作期,症状为: 皮肤缩紧,使原来在半狼人毛孔下的隐毛显现,外观偏狼人化。 皮质醇与各种激素的分泌失调使半狼人此时极具攻击性,但未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在第二天凌晨左右,急性发作期结束,半狼人主观将感到极度疲劳。 对于狼人与特洛伊螺旋杆菌更多的研究,目前只能使用半狼人志愿者实验。尽管狼人与人类间存在生殖隔离,但仍可以产下健康存活的后代,称之为半狼人。大部分这种情况发生于被狼人军侵犯的受害妇女的后代,不过也有特殊条件下雄性人类与母狼人的孩子,杜比博士就是一例。雌性人类与雄性狼人诞下的半狼人外观与人类相似,但其具有足部肉垫。反之者具有类似狼人的可动尖耳与尾巴,没有肉垫。 从解剖学上,狼人的足踝部构造独特。平时,狼人跖行,用整只脚行走。而当狼人疾跑时,会只用有利爪的前脚掌抓地。狼人的肉垫有缓冲与增大摩擦力的作用,小拇指退化不干扰奔跑,同时踝部复杂的韧带进一步提升速度与控制力,防止扭伤。不同于犬行的猫又与森林狼等,狼人的耐力不佳,擅长集体埋伏爆发,他们的酶、蛋白质与神经系统等都能忍耐短暂的高体温。 总之,他们是一群恶狗。布鲁说的,因为马车上布鲁一夜没睡好觉。 晨光熹微,四匹新马又换上马车。新的人类车夫驱着颠簸不堪的车,差点把布鲁的早饭震出铁碗。 唉。小蛇。能跟我讲讲现在的信息吗? “好的。” 你讲啊辣鸡系统。你讲啊。 “你在被追杀。” “啥?我在被追杀?” “什么?” 白猫的声音。布鲁连忙躺下,喃喃道:“什么……我还要干死十个恶魔……啊?双足飞龙也去死……” 透过眯缝,布鲁见到一颗白色的脑袋探出。“人类会说梦话的。”然后便是马车天花板。 所以怎么啊喂?! “喔。是阿兹茨卡族,发现了你干的事,之前在南大陆找你。” “他们出峡谷了?” “出了,也没出。方法很特殊。” 合着奥萝拉也救了我一命? 七十七、前线、疾鸢、狼人军 呃……但我不是问你贪婪相关吗?难不成…… “不是的。现在贪婪与它们没有关系。” 现在?以前有? “你不好奇方法?” ……唉。讲。 “知道英灵吗?” 那条大龙我还没忘!小蛇! 布鲁忍着没讲出来。“它们让自己类似英灵。” 然后呢? “对不起,这不属于黄金黎明协会所知的范围。我只能告诉你存于阿里卡学院或卡巴拉学院的知识。” 艹。平时讲一堆设定,现在什么都不讲,真有你的。 “因为属于远古的知识……” …… 阿德尔,你能听见吗? 阿德尔,你要醒来。 层层绝望将你蒙蔽。祂要划开你的皮肤,吞噬你的灵魂。 但你不能放弃。 阿德尔,我知道,这个世界的痛苦很深。 很深很深,如暗渊一般亘古流远。 空虚。苦痛。绝望,无处不在。 但请你,活下去。仅仅是活下去。 活下去。 以阿卡西,无上之光羽蛇神的名义。 …… “我不知道。” 布鲁觉得有什么他想不起来了。是这个系统具体的傻x表现吗?算了算了,我布鲁可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一一我是大英雄! “啊,哈欠,又睡了一会。我好像说梦话了?”布鲁撑开手,却撞上了无情的天花板。 “是的。”白猫的声音。 “咱目的地?” “低语之森附近的暗鸦村。就在最前线。勇者,愿猞猁与你同在。” 哦,好巧。 “愿疾鸢与你同在。” …… 在布鲁落枕之前,那马车终于震到目的地了。 曙光抚过荒芜的绿原。沙漠猫们正对泥土施法,制成砖石砌上前哨。城墙外有勇者挖掘环城沟,顺便提供泥石。犁马背着荆棘步过平地,一只鲛族取下、编织拒马置于壕前。整个防御工事初具雏形。 “开始吧。”白猫站起,舔舔爪背。他操动无形之术,打开马车箱,一堆枪械赫现。 “对面就是被狼人占领的领地。来,搬下来。” 体力活间战场之风嚎如号角。属于地狱的热浪吞没前哨,令布鲁想脱了蚁甲。白猫习惯炎热,抬放间舔舐身体,以利用唾液凉快点。 “斥候发来情报,狼人在秘密组织进攻!给我干快点!”了望台鲛族的嘶吼响亮。 布鲁卸下最后一箱物资,放眼远方。边际处,那仍静静伏在地平线的村庄似乎毫无异样,但无异样便是最大的异样。死寂之中,属于疾鸢的飞鹰旗悄然崩断,升起的是无尽的暗一一正如狼人长于夜袭的战术。 决死的战场。如果我们只有一族能活下去……那会是疾鸢。 在布鲁的助力下,那沟越来越宽,直至抵上不断延伸的拒马。城墙站起来了,吸啜着它前方大地的滋养。犁马的蹄铁踩出蜿蜒小道。最前方,灵活的沙漠猫斥候身着布甲消失于地平面。太阳越来越高,幸好战壕还能避避。 …… 前线的人类可以在两道菜中自由选择:煮得像菜汤的肉粥和煮得像肉粥的菜汤。天呢,如此美味精致的佳肴,还能自己挑,这令布鲁怎么是好啊。 小孩子才选成年人都要。“鼓手的信号诸位记住了吗?” “嗯,快敲三下鼓面是地面进攻,两下鼓面两下边缘是注意天空……”布鲁会的,实在不行…有小蛇! 那白猫留下,用前爪在地上刨土,装在一个小玻璃瓶中。 “你在干嘛?”布鲁拿了一件魔导器,凑来。 “送给她的。她是地质学家。” “哦。” 布鲁调试武器。狼人最近的战略捉摸不定,似乎一夜间聪明了许多,令疾鸢措爪不及。 白猫跟着他,爪中持一件锁子甲。布鲁对着远处地面试用自己的魔导铳。狩猎iv一无尽,仿照弓猎龙的能量转化设计的犁相兵器,特点是四连发子弹与高休谟值转化率,在各方面表现不错。 布鲁把住十字弩状的魔导器,展开前部双翼,激活法阵。“我拜请劳作鹫马!” 四道绿光一蹿而出,于地表激起灰尘。狩猎iv一无尽在射击精度上存在漏洞,甚至被吐槽“自带瞄准器没颤抖的手好用”,但其高攻击频率与低使用压力使之成为火力压制战术的首选。 “像个小孩子似的。”白猫吐槽,穿进锁甲中。布鲁耸耸肩,合上双翼。 …… 待夕阳将平原染作地狱的红土,整座临时要塞已拔地傲然。布鲁直接在塔楼上铺席而眠,唯白天一直睡觉的沙漠猫哨兵警惕。 防御由多部分组成:地面的拒马与环坑,陆军战疾鸢没有一点优势。城墙之中有反应式反无形之术装甲,这是一种利用内部被激活的爆炸消解外部性相冲击力,以爆制爆的防御。塔上方的屠龙刺可以防御飞行生物,也可以作为魔导器架台。 狼人军常常骑着血奴坐骑进攻。血奴,六肢域恶魔族下犁铸相魔物,与有智物种的蝎狮同属魔兽群有翼纲。这种生物外形如龙,休覆红发,跖行,平均肩高1.2m,体长1.5m,翼展十二米,重100kg,有平扁的红尾,附有能辅助飞行的翼膜。 在血奴白毛的颅首,有一对角状物,其上密布费洛蒙嗅器,野生血奴会借此辨认同类。疾鸢共和国的勇者曾试图驯化捕获的血奴,可即便是幼年血奴也拒绝服从人类、沙漠猫与鲛族驯养者,但却能接受半狼人的指令,哪怕对方素未谋面。鉴于地狱物种的研究困难,学者们认为这是由于狼人散发的信息素能本能地令血奴视其为首领。 总之,他们是一群恶龙。布鲁说的,因为战线上布鲁还是一夜没睡好觉。 希望今天能安稳地做个好梦……吧。 …… …… …… 唉,阿卡西,找点空子你就钻啊。 你,和你的羽蛇,可能很牛。嗯。 但这次我不会输的。 阿卡西。伤悲与绝望,同是人的本能。 我的能力与你一样强大。痛苦是我奔流不息的黑血。 为了那个纯白的世界。在一切开始之前。 以塔纳托斯,“小蛇”的名义。 哎呀,一下子不小心说出真名了呢。没关系,在纯白的世界,我们无需名姓。 七十八、狂战!死守疾鸢! 当战钟大作时,布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入侵!狼人!” 三秒之内,布鲁调好魔铳,架上塔楼豁口。鼓声起,枪鸣响。侦查兵们挥起灯相驾驭魔导器,光矢将暗土除魅。 撕开黑夜的面纱,一排红军平推大地。成群的血奴同步而发,各自保持距离以展开双翼,利用犁相载狼而翔。拒马与护城壕除了保护地对空蹿兽队,还能防止狼人法师近距离攻击城墙,因为血奴不能悬停。 刹那间千弹齐发,从张扬的激光到隐匿的飞刺。布鲁咬着下唇,弩器一扫,顺着弹道投射无形之术。绿弹齐阵突刺,含住一只转翼不及的血奴,顿时猩红无力地挂着右翼陨落。 进击的飞天军一字排开,彼此异常紧密。这有些奇怪,因为这样血奴灵活飞行的空间就少了。不过施法放枪的勇者们轮不上为敌军担心,全神贯注地使用无形之术与武器。 一只巨大的疾鸢突现在右边的屠龙刺前空,两只血奴一惊,撞在了一起;火力掩护下一道反犁相力场在空中展开,顿时几具坐骑因过重摔于屠龙刺上。布鲁已经用手中的狩猎iv击落了三名狼人,均是血奴的翅膀受伤。 “换弹,掩护我!”一坨毛球滚来,那位白猫。空中,一只异常灵活的狼人前倾着抓住血奴的角,翻滚地左躲右闪。布鲁连忙架铳爆发,却被狼人一个俯冲预判,眼看要冲上布鲁。这时,一声巨响,那血奴左翼涌赤。 “谢了,勇者。”白猫点点尾巴,头凑上瞄准器。很快,空中猩红几近覆灭。 奇怪,这些狼人忘记冬灯镜了吗? 但哨兵没有松懈。顿时,一串细碎的鼓声刺起耳膜,光明之龙直仰长空。 “高空压制!”白猫喵道。 “我知道,我…拜请劳作鹫马!”无需多言,布鲁架铳抬头,只见被灯相打得雪亮的天空簇集黑点。狼人军先低空袭击,以掩护高空之军! 已经晚了一步。一只丑恶之兽白颅蹿出黑夜,前爪攀住墙角,令其主狼一翻而下,飞扑白猫。 “小心!”布鲁单手挥起大剑,对上血奴的利齿。收到警示的沙漠猫侧身躲开,从鞘中拔出银刀,与狼人翻转周旋。 那血奴用双角架住大剑,伸爪挠向布鲁。他以伺夜灵护臂挡上,给血奴来了一脚,将后者的头颅踢出红血。布鲁借机双手抄起大剑,剁下恶兽的头颅。另一边,在绕开狼人的双爪后,白猫将银刀刺进那狼的胸口。 “快!” 布鲁反手就把回魔铣,对其上仍悬的飞军乱枪。攀升到高处的血奴俯冲扭转,自如地避开铳林弹雨。 突然,一声巨响,红花在空军中绽开。是地对空的蹿兽,在狼人进入射程后放炮。再强大的血肉之躯也抵不出炮轰,瞬间军队疏出一个空洞。布鲁借着机会瞄上边上一头吓得乱飞的血奴,又是猩红陨落。 但这一次狼人的攻击有序很多。再一次,布鲁对住一只空骑,可主狼迅速施法,挡住绿弹。血奴展翼,飞过屠龙刺,直降塔楼。布鲁来不及切换,后撤一步,拔出双手大剑架住狼骑兵已挥出的长刀。而此时,枪声又作,那血奴爪子一软,令其上主狼惊晃。 是白猫,舞着银刀对向狼人。在两生物的交击下,那狼人力不从心。狼人一爪持刀,一爪挥击,砍向布鲁的阔剑。布鲁格挡不及,被利爪挠住手背。而白猫绕开大刀,直捅狼人肋间。 “喵。”白猫抽抽尾巴,又拿起枪。血奴大军渐渐折损,狼人也似乎战意低迷。突然,一声长号,但那是敌方的。顿时,所有血奴收起翅翼就向下俯冲。 “撤退了?”布鲁望向地面。哨兵连忙向下调灯,调高亮度。 而地面猛一闪,强光晃瞎了布鲁的眼。该死的,怎么了?! “停下灯!停下灯!”目眩的黑暗中,布鲁听见哨兵队的喊声。更多的勇者都被这反光亮到,大叫着。 这是什么鬼?!没有特殊设备怎么可能弄出这种光?! 是地面狼人军召出的大镜!狼人用镜反射了疾鸢勇者们的强光! 布鲁自叹狡猾,而勇者群间的痛苦尖叫令他警惕。可他的视力还未恢复,只能摸着黑抵上墙壁,架起大剑格挡自己。兽类的咆哮混杂惊啸,在勇者群间绽开。 什么玩意?! 终于,在布鲁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坨模糊之物,与另一团东西扭打着。定睛一看,那是一只龙形生物,黑暗中能勉强看清脖颈的鬃毛。它的龙翼扑打着白色的毛球,扭头竖瞳的红光一闪而过。 怎么会是…蝎狮?! 那是另一个凶暴野蛮的有智物种,与狼人并没有合作关系啊! 但既然那巨兽已出现在他眼前,布鲁只能迎面而战。渐渐恢复的视线中,白猫的身影蹿动于翼爪间,终不敌蝎狮步步后退。 蝎狮见到布鲁,踢开白猫就是冲锋。布鲁以大剑应上,旋剑周挡,但这比血奴大了一个量级的恶魔可不是好对付的。借着夜色,蝎狮肆意张牙舞爪,而刚恢复的布鲁明显被动。 蝎狮龙翼大张,摆翅击向布鲁。他试着转剑防御,但被蝎狮暗袭,挥出的爪令大剑几近脱手。疼痛间布鲁索性砸柄锤击,却打了个空,顿时蝎狮借机一挠,剧痛令布鲁摔倒在地,阔剑离手。 不……小蛇!!! “兄弟!” 那团白毛飞扑上半展的龙翼,连咬带抓地攀上兽背。白猫勇者疯了一般挠着蝎狮,扛下蝎狮的颠簸摇箕。 布鲁的手中召出小蛇的镰刀,杀死暴食后又沉了一些。蝎狮一个尥趵,震出白猫,顿时那利爪透白以飞溅猩红。 “疾鸢永存一一” 那是那猫吼过最响的一句话,也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唯余尸体震地,而那蝎狮仍血红的双眼对上布鲁。布鲁不知道那猫的名姓,不知道他于边界往返了几次,更不知道他与她度过了多少美好的夜晚与黎明。布鲁只知道关于他的故事结束了,而那凶爪正龇着利牙扑向他。 驾驭小蛇的重器,布鲁舞镰反击。小蛇的力量使他应对自如,尽管他不擅长镰刀。在挡下蝎狮的双翼后,布鲁一个调刃,长刀滑进蝎狮的胸口。 血债血偿。 布鲁令镰消失,冲去捡起大剑。白猫尸体的远处,一个装着土壤的小瓶掉出。 他为我战死。而我可以泡他老婆喽! “撤退!撤退!” 长号,而那是友方的。在暴虐黑夜前,疾鸢无力铩羽而撤。 布鲁夺过土瓶,翻过城墙就跳。“我拜请劳作鹫马!”一个缓落,布鲁安稳着陆。 但接下来的,是更多灾难。地狱发生了什么?疾鸢危在旦夕吗? 以及……贪婪呢? …… …… “我真的想不到你们这帮双足飞龙的脑子。” 坐在尸骨王座上,狼王爱抚一头断犄角的蜥蜴。 “说服那些蝎狮很难,但我做到了。下一个是巫妖,终有一天五族会合力攻破疾鸢。” “你居然通晓所有语言,我的狼神啊,你们双足飞龙为什么这么聪明?” “嗯,这是秘密。” “那些血奴已经训练好了。” “血奴对狼人有血脉里的无条件服从,让地面批狼人被血奴保护。血奴不能用性相悬空,但足以保护狼人安全落地。” “有个问题:为什么不让狼人法师蓄力攻击而是反射光?” “因为疾鸢的城墙有保护,而你必须考虑折损率。总之,利用他们的灯反光,对我们刚刚好,而且能制造关灯夜战的有利条件。” “蝎狮会在第三批号声出击,如果时机准确第二批天骑兵刚好能掩盖住它们。蝎狮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要制造出出其不意的效果。在建好城还是被连续攻下后,疾鸢士气会大跌,这批血奴的折损远远小于得利。” “你一个小小孩子,却如此聪明,运筹帷幄。我都自愧不如啊!” “嗯。” “所以,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双足飞龙抽打尾巴。“为了一个没有苦难的新世界。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月光与暮光。” “那是?” “我死去的姐妹。” 她顿了一下。“我们的力量,我想比喻为疾鸢的一种武器‘枪’。” “而我们的目标,是枪的‘镜’。” “枪无镜则盲目,镜无枪则无用。唯枪镜并行,方可兴远大理想。” “月光。暮光。我会让那个没有痛苦的世界实现。到时,你我皆可翔于天际。” “……你说的对。退下,断角者星光。” 那名为星光的双足飞龙默默离开。谢谢,吉迪恩。 “是的。” 星光感到头昏,一跌。 “你怎么了?”是狼王。 “没事。”我怎么了? “我在使用你的意识作为锚。没事的,继续吧。” 顺着无尽的天穹,星光振翼而起。星空的星光洒落银尘,如她的名字。 星光。月光。暮光。 我们终会相见,在地上的天国。 于此之前,好好休息吧。直到那一刻。 七十九、荒野刺探!等下怎么有人 …… 共时仪将惨烈的失败传达至首都。哀嚎在余存的小村起伏。 而勇者必须继续建筑防御工事,但挫折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许多村民开始收拾行李,计划逃跑。勇者们一面是疑惑,一面恐惧突然聪明许多的狼人。 狼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任务:25万金币。有谁要?” 巨款,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进入地狱边境刺探狼群内部。” “我会。” 当布鲁举手时,鸦之守望的勇者斜眼看他。 “上厕所不需要举手,直接出去就行。” “我是说,我会接这个任务。” 沉默。 “真正的勇者。我向你致敬。” …… 渐渐赤红的夕阳与土壤。剩余的炎热时刻饥渴地舔舐月夜龙兽上的布鲁。 地狱。这里的土壤因贫瘠呈红色,仅有特殊的植物存活。缺水是严重的问题,布鲁带了三天的量。如果考虑回收黄色的液体……也许能撑久一点。 在边境,毫无疑问勇者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才会下达这种任务。给布鲁的装备只有粮食与一头龙兽。 但在地狱生存不是不可能的。并非没有生物栖身于此地。季风会在地狱上空带来降水,地下的隐藏泉源也能被利用。 布鲁松弛龙兽的缰绳。在夜中,他胯下的生命比他看得更清楚。月夜龙兽顺服地衔着铁嚼,六肢迈步。 接下来面临他们的是寒冷。没错,地狱的夜晚会在没有植物的死寂中跌至严冬。而布鲁,行路于无尽的荒原,干着斥候的工作。 他要发现狼人的营地,同时不被狼人发现。这可比那些沙漠猫深入多了。眼下,他骑着龙兽发现了一棵红木。 火羽木,镜心相的植物,其木赤如生长它的土壤。不高的火羽木横向扩出许多枝干,在旱季这些枝干没有叶子。火羽木能利用晒在它木质表皮的阳光,同时能进入低能耗的蛰伏模式,只需要很少的水与阳光便能支撑生命。而当雨季来临,火羽木扩出的枝干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水雾,吸收存储宝贵的水分。 而它在这里出现,代表地下很可能有水源。布鲁将龙兽拴在树上,自己挥挥伤势未愈的手。 “我拜请逐乐鳞犬!” 总算,布鲁凿开了一口竖井,脚踏流水之中。他喝到不能再喝为止,用犁相带自己出来,然后撒了泡尿给龙兽。 我看它喝得挺香,怎么了。 布鲁借未满的月光看了看手中罗盘,继续前行。突然,小蛇现身。 “勇者!” “怎么了?” “夜刃已冷却完毕!” 哦吼,不错。夜刃是银剑对吧,还能杀狼人。对了,失乐园呢? “还没有好!” 啊这。他俩貌似是同时进入冷却的吧?好像失乐园慢点? “每件至高神器均有自己的个性。它们拥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偏好与习性。” 合着我扛个刀还得跟战争赤龙拌嘴?救命! 而小蛇已消失。布鲁耸耸肩,回到当下。 狼人的营地会在哪?好想弄个光一一不行,照上哨兵那就是自找死路。 眼前出现了一批小灌木丛。龙兽细长的足肢穿过木质,继续安稳地走着。 “月夜龙兽,你知道狼人的营地在哪里吗?”布鲁打趣地问。 突然,月夜龙兽停下。布鲁正疑惑着,那龙突然引颈长嚎。 喂!不是让你去送! 一只生物赫现,夜中仅有模糊的影子。布鲁连忙抓住鞍前带应急,而龙兽开始扑腾。 在龙上!怎么用!双手大剑! 一番布鲁都看不清的打斗后,月夜龙兽重新稳下来。布鲁勒停龙兽,下龙。 “我拜请明夜狮枭!” 那是一具血奴尸体,双角被龙兽的分解光线灼烧得了无原样。话说这里怎么会有单只血奴? 狼人军……不对,也不知道。 然后布鲁更惊讶了。 话说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人,并且拿着里拉琴? …… “弗里多尔夫?” 布鲁迅速思索了一下。显然弗里多尔夫是被狼人绑架了然后自己逃出来被军队里的血奴发现等着一名勇者救他如果有勇士救出他将以身相许从此两人过上幸福一一 一一什么玩意啊??? 黑夜中的弗里多尔夫似乎有点惊慌。“呃……我……我被一只血奴追杀,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这是大英雄应该做的。”布鲁笑笑,“但怎么会只有一只血奴呢?血奴在野外不都是成群出动的吗?” “我不知道。” “然后,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弗里多尔夫支吾。“我……不知道……好多人死了……我吓到了……” 然后你往地狱跑?! “我不知道……那段记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很害怕,然后一直跑就到了这里。” “呃……好吧。你见过狼人军的营地吗?”布鲁无奈这些诗人的神经,只想探点有用的信息。 “狼人……” 沉默。 “嗯?怎么了?” “没有……我……”他的声音略带哽咽。我戳到什么奇怪的点了吗? “对不起……我清楚我身负的罪孽。也许我早就不应该逃避了。” 唉。看来小蛇在这堆乱七八糟的npc里已经是最可靠的了。 “我……可是,死亡?当一个人沉沦于梦境中,他在现实里犯下的罪行可否被赫释?然而我之罪孽不同于梦中被魇魔拐骗之人,我分明能够……但我……我也许便是恶种……世界抛弃我,因为我的罪孽。而我早不应反抗……” “你在说什么玩意?你见过狼人营地吗?” “……没有。” 他在说什么?? “不……也许我便应该死于地狱。那使我存活下去的,一直延续我罪恶生命的,究竟是什么……这个世界。同样,我注定带着这些传说而死……” “你死的话我也会死!现在,让我们去找狼人的营地,还是我先送你回去?” 毕竟布鲁还不能把这人丢在地狱,他会有用的。 “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走吧……我……” 靠一把里拉琴吗? “我还是救你回去吧。”对了,救人也是任务吧? “你不用管我,你先去执行任务吧。”弗里多尔夫却坚持着自己离开。 算了,大任务要紧…… “吼!!” 忽然,一只兽披着近满的月光袭向布鲁,后接众兽奔腾。 “弗里多尔夫!小心!一群血奴!” 八十、弗里多尔夫…… 布鲁一个翻跃下了龙兽,回头只见弗里多尔夫没影了。也罢!一个吟游诗人能在战斗中派上多大用? 黑暗中首领撕咬月夜龙兽,接着群兽团团包围两生物。这可不是一群森林狼! 布鲁摆出战斗姿态,而众兽纷纷扑来。他抄起阔剑,脚踢开一只缠绵的血奴,接着乱剑劈下另一名的头颅,而又一对双角顶上他的左侧,蚁甲的嘶吼下布鲁拔剑跪地。 狩猎的血奴不会给他机会。瞬间翅膀在月前展开,自上而下俯冲布鲁…… “嗷!” 一道分解光线刺向天空,那翼便无力堕落于仿佛无尽的血奴中。月夜龙兽摆动有弯角的头颅,前四爪挥动着扑杀于血奴中。 布鲁借机拔出大剑,以腰运力砍进恶魔群。人与血奴的赤红于空中划出一月,在混战中绽放。 一头血奴斜身飞扑,咬住布鲁左臂的伺夜灵护臂。压迫感中护臂一崩,绳线在利齿间散开。被它咬散架了! 布鲁狠狠踢踹它的头,右手单独挥砍大剑,让更多的血奴为他的护臂陪葬。月夜龙兽前冲刺、后扫腿,六肢无不尽其用。 布鲁扯动手臂,将那死死咬着的血奴挥上正与月夜龙兽缠斗的另一头。碰撞间他差点摔在地上,而更多的血奴扑咬上来。龙兽嘶吼一声,侧头将弯角刺进血奴的下颌,护着主人一爪将那血奴拍下。 布鲁倚着龙兽,面前那几乎是疯了的血奴。龙兽服从地保护主人,嘶咬抓挠,英勇奋战。 该死的! “我…拜请逐乐鳞犬!” 在龙兽的掩护下,布鲁挥剑施法。顿时一道闪电在恶魔间炸开。布鲁正得意于自己进步的无形之术,另一只血奴仰角撞向布鲁没有护臂的右手。疼痛激起狂怒,布鲁狠狠推剑刺向它的龙翼,而更多饥渴的血奴涌上。月夜龙兽前脚击打两只血奴,后腿就被恶兽咬住。它痛苦地嘶鸣,踹动着终于摆脱,却被另一只的双角横向顶上。龙族生物玫瑰色的鲜血喷洒,染上已死的尸体与尚活的角逐者们。 寡不敌众!该死的! 布鲁在考虑出夜刃。 “你们停下!” 突然,弗里多尔夫的声线吼叫。而奇迹般地,那些本在围剿两生物的血奴像被定身了似的,停止。 “是的,是这样。乖。对他们友好。” 血奴们真的从布鲁身边退下,转而站向弗里多尔夫。弗里多尔夫甚至轻轻拍上一只的头颅,抚摸已浑身是血的它。 等下……你…… 弗里多尔夫……是半狼人! “对不起……我的罪。”月光下,他冰蓝的双眼低垂。 “你……” “是的。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伤害任何人!”他痛苦地嘶喊,“但是我的罪孽……是的。” “勇者。杀了我吧。杀了我。我早就不是清白的了。” 原来,在冒险者之森出现的破坏,的确就是狼人所为。确切地说,是半狼人,他面前的那个。那地上的雪羽雀白羽,不是别的,就是他帽子上的羽毛。 半狼人!邪恶的孽种! “对……我知道。我是罪人。我没有什么要辩护的,不过是我那早已被放逐的命运。对不起所有人。我……该退幕了。” 弗里多尔夫将里拉琴举上双眼。呵呵,到现在还在挣扎! 半狼人!要知道鸦之守望很仇视半狼人!如果我杀了弗里多尔夫,将他的尸首带过去,绝对能得到众人的赏识! 切,有点觉悟的低等生物! “如你所愿!” “人类!” 正当布鲁运剑之时,一道光束直直打上他的脸。光源之处,两头浑身是毛的人形生物骑着血奴奔来。 狼人!该死的,先干了狼人! “血奴们,去杀了对面的它们!”弗里多尔夫呼吼,挥出手臂,顿时汹涌众兽调头而上。血奴会服从第一只狼人或半狼人给出的指令,并且至死不渝除非主狼死亡。 提着骑枪的狼人自有准备,放下刃头就是挑刺。布鲁与龙兽应上,在远处准备性相。 “我拜请逐乐鳞犬!!” 启波与分解光线一同飞出,两只狼人一拉缰绳,跃上天空。那群血奴见状,扑翼同起,在夜空中嘶咬击打。 布鲁思索。得杀了他们啊!不然他们一回去报信我就完了! 他调起龙兽,六条腿在陆地跟上狼人空骑们。惨烈的空中战场不断有血奴陨落,而那两只狼人还在天上。 “我们得找个机会击落他们。” 狼人的营地应该很近了,现在他们自己得小心一点。最后空中仅剩下几个身影在缠斗,血奴一只一只地战死。 布鲁没心情欣赏这动人的忠诚,试图瞄准两头狼人。 “我拜请逐乐鳞犬!” 冲击波刺向天空。那头狼人灵活一闪,冲击波打中了一头血奴。坠地之中那两狼向地面俯冲,甩掉血奴进攻布鲁。 布鲁架起大剑,砍向进击的骑兵。随着飞翼降下,布鲁发现一片无形之物弹开了他自己,他整个人随之跌坐于地。 扭头,狼人弹开龙兽的射线就再次冲向他。龙兽六肢并步,瞄准狼人骑兵撞击,却被后者一个扑翼躲开。另一只狼人掠过大地,从背后撩起骑枪捅向龙兽。 “我拜请静澜鬃鲛!” 狼人骑枪一滑,血奴飞向布鲁。他反刃一挑,截下血奴的头颅。背上的狼人跃下,长刺与阔剑交接碰撞,而后是突然一吼一一龙兽的分解线直直穿过狼人的胸膛。 呵!等下,另一个狼人呢? 让他逃了!坏了,他会回去报信的! 弗里多尔夫呢? 早跑了…… 唉,我少了一个立功的机会。但探查狼人营地更重要! 我可是有神器夜刃的! …… …… “我又多了一个锚。” 正下着狂雨的赤土上,屹立一棵红色巨树,树中屋外,一只苍白的生物神奇地浮于枝叶间。 “嗯,吉迪恩。你使用完我的思维了吗?我要做点事。” 这生物有节肢动物一般的外壳,形如干枯的狼尸。 “嗯。” “好的。我整理房间了” …… …… “嘶。嗷?咕噜咕噜?” 一只龙形生物蜷缩于洞穴,它的鬃毛压在爪子下。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一条黄色的龙出现在它旁边,无奈地讲着同样的语言。 八十一、夜刃!如入无狼之境! …… “断角者星光。” 于重重尸骨加以性相砌成的王座上,一张类人却毛发旺盛的脸呼唤。 “在。何事?” “没有太要紧的……前线已经传回捷报,你的计划很成功。”狼王目光迷离,“现在,除了守卫以外的都睡了……” “是的。您呢?” “……我只是突然想和你聊聊。”狼王粗犷的声线此刻颤抖着压低。 “请便。” “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吧,我今天突然多愁善感罢了。” 在已无他狼的大厅,狼王走下王座。“我想讲讲狼人的历史。”狼王凑近窗,“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回忆在我的脑中飞舞,如黑龙一般徘徊。” “我知道一些。” “你是怎么知道的?狼族的那些历史,不会轻易公开……” “我会狼人的语言。” 狼王俯首看着双足飞龙。“好吧。”狼人扶着窗口,“那我便随意讲讲。” “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我们还未睁开眼的时候,我们生活如一个整体。沃尔夫冈,是这个狼群的名字。” “那时,世界还没有那么多鲜血……以至于大地都被染赤。”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片土地变得如此猩红。狼族分裂成了两片,忠诚于不同的狼王。” “阿道夫,与阿尔法。我的部下忠诚于我,而我忠诚于阿道夫。我们以生命洗涤他的威严,以鲜血淋漓他的指令。” “而另一支狼群,也是这么干的。但他们同时亲近亵渎的人类,令我们必讨伐他们。” 狼王放下爪。“但是,我们本可以生活于乌托邦。”那双足飞龙嘶鸣。 “乌托邦?那是什么?” “一片所有生灵都得以自由自主的地方。我们无需为他狼付出鲜血便可存在。” 狼王凝视她侧面的竖瞳。“不,我们不是为了自由。”狼人回应,“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王。我们……” “可你不希望你的兄弟再流血了,不是吗?” 狼王沉默。“……是。”他不情愿地启唇。 “枪,与镜。歪斜的镜打不出好枪。”星光开口,“我们会创造各生物平等的世界。” “……我们会的。” “报!”一头血奴飞身蹿进大堂。 “怎讲?” “我们的营地外发现一个人类龙兽骑兵,杀死了一个侦查兵!” 狼王惊起。“嗷呜一一” …… …… “那就是狼人的营地?” 渐渐冷下来的夜幕中,能见到天际线的小土包。布鲁驾起六条腿的月夜龙兽,直向前奔。 龙兽跑得又稳又快,布鲁想象自己有千军万马。等下!看! 在一个简陋的了望塔,一头狼人运着灯相在地上照明。他们警戒起来了! “那就制造点混乱!我拜请逐乐鳞犬!” 龙兽的分解光线对无机物效果不佳,且需要蓄力。布鲁放出一道自己的特色启波,就在那草楼上开了个口。坠落伴着呼喊,和布鲁的得意。 顿时狼群从那些土包涌出,而布鲁不急着杀进。他抓紧缰绳,用龙鞍的脚蹬刺激龙兽,在部落边绕起圈。 “乖龙兽!就这样,知道了吗?” 驯良的龙兽奔腾六肢,与纷纷骑上血奴的狼人军周旋起来。乱箭与形相从布鲁身边飞过,而他享受这种刺激。他夹着两腿,转头,见一把长矛捅向龙头。 “我拜请静澜鬃鲛!抱歉啦!” 挡住长矛的立场出现。布鲁转身,一队血奴出现在前方。狼人军也不是傻的,冲出切断他的路线。 布鲁调整坐姿,前倾起坐,一转缰绳,调头冲进营地的栅栏。龙兽纵身,借力跳过有人高的围墙,在后方落地。 乱器纷纷以他为目标。布鲁早预到这一次,借着正抱怨的蚁甲,他左手持缰,伸出右臂的伺夜灵护腕,一支直指心脏的利箭咬上。 从灵活穿梭的龙兽,布鲁继续狂奔。但是,坐骑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双手武器吧!至少我做不到……那就是不行! “夜刃!” 是时候耍一耍至高神器了! 布鲁半立身段,把上无锋的银剑。面前,一支披带重甲的狼人精兵袭开。扶住月夜龙兽的角,布鲁探出躯体,运剑,以龙兽的冲击力刺向重甲。 顿时,那厚甲像纸一样,从夜刃的无锋之锋寸断瓦解。然后,鲜红夹带一斩两断的尸块涌出,浴着布鲁的银刀于空中拉出长痕。 龙兽以角撞倒一位战士,从他身上踏过,伴着挥刺银剑的布鲁。狼群被这神力之刃惊到,但仍簇拥死战,然布鲁骑着龙兽舞剑,如入无狼之境。 两头狼试图用绊马索缠住龙兽,而六条腿的月夜龙兽轻而易举地反踩住绳,一个侧身平衡布鲁砍击,又是狼头落了地。一头血奴冲上龙兽,啮咬它的长腿,被布鲁一刀带走。 布鲁不满足于随便砍砍,调龙杀向一个大土包。那里更多的装甲战士出现,爪持战戈指向龙腿。鳞片与戈刃碰撞、银剑和装甲交错。玫红与猩红的血喷涌,在空中混合。 布鲁一手紧抓着鞍绳,一手以剑对战戈,反刃砍下狼人的手臂。这里一定是主巢! 他挑剑捅向要刺向坐骑的战士,一踢龙兽,砍出一路就蹿,冲进房中。 那是一个骇人的王座,各种不知名动物的颅骨、掌骨与肋骨交织成可供狼坐下的椅。一头异常大的狼全身钢甲,和一只双足飞龙……双足飞龙??? “吼!!!” 一对武士怒喝,长矛直刺布鲁的左臂。剧痛之下他调刃相对,切断一矛就往狼人的胸甲插。狼王聚起一个能量球,发向布鲁,而他选择闪开。龙兽的长尾扫出一片豁口,加上扭转的双角占据了这个位置。 激战的布鲁在狼群间大开大合,盘旋着蹿向王座。那双足飞龙似乎愣住了,呆立着。 忽然,一条黄龙凭空出现,却不似布鲁见过的任何东西一一倒有点像那个什么阿兹茨卡族的壁画。顿时,异常栩栩如生的大龙向他扑来。好厉害的无形之术! “主人!你的夜刃要没了!” 该死的! 布鲁一调龙兽,就直接向营外冲去。他斩断一颗狼头,夜刃脱手抓住它。银剑消失,而头颅是实在的。接着,在极速的月夜龙兽背上,布鲁消失于凛冽的黑暗。 “快点!再快!” 直到狼骑兵也不可能追上布鲁,他安缓下龙兽,披着鲜血步向人类世界。 25万……嘿嘿…… 呃啊……我的手臂……先活下来去找苍鹭泉吧…… …… …… “这是什么?” “我们双足飞龙的魔法。” “我们损失惨重……那个人类……” “留得雨季在,不怕没柴烧。” “唉……” 八十二、阿兹茨卡的复仇! …… “哎呦!” “碎片帮你取出来了。”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很久。” 布鲁哀嚎着抱住自己的左前臂,坐在简陋的医务室中。 “没伤到尺动脉喵,没事。” 桌子上,药箱和笔纸就是全部。布鲁打量自己被包上的手臂,然后俯视黄猫医生。 “不来弄点心相吗?” “这两天的伤员已经把我们弄疯了喵!”大橘毛一炸,然后软下,“对不起喵对不起,大英雄。” 现在,所有村中的生物都会叫他大英雄。因为他就是英雄一一阻止了狼人入侵的英雄。随着共时仪的上报,很快整个疾鸢共和国都能认识他。 “可是我杀了一群狼人诶!” “可是我喵现在也不能给你变啊!” 黄猫压下双耳,焦虑地抽着尾巴。 “没事了。”傻x。我可是大英雄。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刺杀那只狼的?” “刺杀?我杀出了一条血路……” 黄猫的粽眼冷冷打量。“喵呜。我已经见多了。” 该死的,我又不能说我用至高神器杀的……算了算了,潜入敌营搞刺杀也很牛……个鬼!听起来我布鲁就是一个偷偷摸摸的小人! “是的。我给你讲,狼人的营地……” …… 勇者们收复了被攻下的暗鸦村。狼人似乎变得文明许多,以往他们往往会屠城,最多非礼受害的人类女性然后像对待坏了的玩具一样驱逐她们。但当鸦之守望的勇者击退残存的狼人时,村中竟然还能发现小沙漠猫。 有了布鲁暗杀敌首(虽然这人一直坚持自己把整个狼营地都血洗了但没生物听他扯皮)的功劳,勇者的士气回升了些。被解救的村民纷纷以逃过劫掠的物资支援士兵,看望大英雄布鲁的伤势。 “嘿嘿,我没事。”布鲁弯腰,揉揉一只黑猫。 正午的阳光灼烧着大地,而他可以像残兵一般呆在凉棚中休养小伤。女性人类护士娴熟地掰开安培,递给剃光毛发的沙漠猫,准备麻醉需要截肢的另一只猫。 布鲁悠然走在战地临时搭建的棚室间,检查多数已有安置的伤兵。一边有一间空闲的帐篷,布鲁顺势钻了进去。 啊,做个大英雄真累啊,热死我了,这边界的鬼天气,我是狼人我也天天往疾鸢大陆跑。 终于可以找一个地方跟小蛇好好聊聊了。 “指引npc!” “在!勇者!” 小蛇那深紫的鳞片与棚内的阴暗近乎一体。 “我问你,你到底可以告诉我什么?” “我可以指引你杀死七宗罪。在中途,我会告诉你一些人类已经发现的知识,并且不会直接与罪相关。”小蛇稚气的声线成熟了些,“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需要杀死上次你看见的双足飞龙。” “为什么只能告诉我去干什么,却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本丛林狼的研究……好吧,确实。 “因为……” “没有为什么,我亲爱的勇者。这一切没有为什么。” 第一次,小蛇的声线狰狞。布鲁呆呆地看着小蛇,感觉自己似乎在忘记什么。 …… …… 痛苦。绝望。忘却,让遗陷的长河带走苦痛。 忘却是无底的山谷。所有欲望都可以在其中沦落,得到满足。 压抑一切。自我麻醉。 而那唯一的代价,我们称之为生命。 …… …… “吼!” 突然,炽热的地面凝出冰华。布鲁一惊,拔出大剑扭头顾望。 一个虚幻的身影渐渐在空中出现。冰霜、灰光与紫电,自它银白的鳞流到粉紫的头鳍。这又是什么无……这是阿兹茨卡族! “嗨?你好?”布鲁鲜花般地甜美微笑。 我知道我忘记什么了!我忘了阿兹茨卡在追杀我! “人类。” 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那鲛蜥开口,声音就如伊卡利普斯般磁性低沉。 “嗯?” “人类。你破坏了伤痛之冢。你犯了罪。” “罪?我可不是罪。”我要去杀罪,别拦我。 “人类。每一位我们的同类,都流着我们的血。我们的生命,献给吉迪恩。” 吉迪恩复读机。 “我们的尸体在一切过去的过去,而神带领我们向一切未来的未来。你罪孽深重,人类。” 布鲁忽略无意义的词藻,飞速思考着应对。双足飞龙、神、罪、盗墓、阿兹茨卡。 有了。 “喔,盗了你们墓的不是我,是‘双翅兽’。”布鲁编名字的技术可能不好,“我调查了之前你们的异者,它们就是双翅兽。” “喔?” “你们的神有六肢双翼,双翅兽只有四肢,这是因为神,也创造了他们,”开局一句话故事全靠编,“然后,那个,他们违反了神的指令被封杀了,折了前爪,所以只有四肢。” “我怎么没听过?” “成功品不需要知道失败品。你们的神至高无上,安排得很好。”布鲁对着那竖瞳面不改色,“但后来他们把神袭击了,所以你们见不到神。” “我见到了你们的神。祂……非常有威严,非常的帅,非常的牛逼。他告诉了我这些,让我去警惕双翅兽。” “我发现双翅兽挖了你们的墓,跟他大战了一场,把你们巢穴门口都堵上了,才弄死他。”管他呢,先扯。 那灵体像在深思。“你在梅尔卡巴中看见了神?” “梅尔卡巴……那个东西叫梅尔卡巴?” “七层的天穹。层层升上,直到我们至高无上的神。” “是的。”布鲁努力地编,“我看见神圣美丽的风景……然后你们的神选中了我。” “选中了你?”那兽听起来深信不疑。 “是的。并且,祂亲口说,可以指派祂的后裔……完成杀死双翅兽阴谋的大业。我需要你。” “愿。” 鲛蜥不见了。布鲁正迷惑,突然脑中响出声音:“我将努力陪着你。” 布鲁狂喜。随便动动嘴皮收了一个小弟!可能还不止一个! “好,你能听见吗?不要轻举妄动,听我安排。” “好。” …… …… “星光。我需要你去找到‘隐狼’。” “那是什么?” “转述给你边上的狼王,他知道。然后,你们要先到巫妖那边。我自会安排。” “我预感到我大限将至。我需要保护所有我的锚。集中保护。” “集中?” “照我说的做。” …… “隐狼?断角者星光,我是听说过,但……不过,既然你如此要求,我会的。” 八十三、训练随从!梅尔卡巴 然而,我们悠然自得的大英雄,很快不得不让自己重新在烈阳下曝晒,因为两名人类正搬运担架上一只沙漠猫过来。布鲁想到别的地方避暑,但在边境严酷的环境白天哪都热的要死。 布鲁想到一个办法。“你好?你在吗?”他对脑中的声音说。 “在。” “给我用点冬相降温。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虽然冬很难使,但上次那兽用出来过,还冻了整条河。 清凉。解脱了! “是的,以这种方式,我们学习了人类的知识。但我们的灵魂不能离身体太远,除非有生物帮助。” 毕竟犬儒城还有魔法峡谷景观房,但是灵魂出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我们的同类只能习得你们所谓九种性相中的几种。” “喔?”它们是无智生物吗? “秤、冬、启。” 秤?挺少见的……它们看上去确实是无智物种,至少可能是。 “呃……等下,你们很会用冬相对吧。” “嗯。” 布鲁想到一种暗杀的方法,但需要很强的冬相操作能力。历史上,这种方式被用来刺杀过亚历山大三世,不过最后没有成功。 毫无疑问人类使用性相的能力是有极限的,尽管极限在哪仍议论纷纷。而无智物种有时可以在其中一方面表现出强于人类的能力,但人类比起它们胜在灵活与智慧。 话说擅长冬相的,布鲁知识范围内只有塞壬龙……不过不妨碍一试。 “我接下来会训练你,做好准备。以及,继续给我降温。” …… 布鲁花了一会就在粮仓里抓到只褐鼠。这种启镜相的动物在地狱边境很多,比起低语之森的鲨鼠还不是最讨厌的。 沙漠猫可能会选择将它作晚餐,但布鲁的目的是测试阿兹茨卡族的能力。 “你知道血栓吗?”布鲁向脑中灵魂问。 “不知道。” “血在身体里凝固了,就会形成血栓。现在,我画出褐鼠心脏的位置,你试试冻住它的血,让心脏的冠状动脉缺氧而坏死。” 感谢小蛇,布鲁刚刚获知了一份动物解剖学。他用绳子绑住褐鼠的四肢,在颤抖的胸前用借到的钢笔圈划。 “大概在这里。” 用冬冻住血杀人,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难。首先,冬相本身就难;其次,在冻血时你的眼睛不能直接透视到需要冰冻的位置,这对空间想象力有要求;然后,如同对活着的生物使用犁移动或铸加热,对方意识到之后可以反制;最后,恒温动物有体温,如果冻住的时间不够长便不会有用。 并且,人和无智生物都必须在极度专注的条件下施用无形之术,意味着不能被干扰。一个刺客,需要躲在尽可能近的距离施法,同时还没有精力警惕侍卫不然无法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亚历山大三世没有死很正常。 但是,布鲁在战斗的同时可以让阿兹茨卡族去施法,而且它们的能力可能比人类强。 回到当下。那褐鼠拼命挣扎着,过了一会不动了。布鲁摸摸它的胸口,冰凉得没有动静。 “好样的。现在,这是双足……双翅兽的解剖图,神给我的。到时候听我指挥,它们是变温动物,更简单。” 双足飞龙其实不是严格的变温动物。他们不像小型鸟类可以原地起飞,需要先攀爬到高处或借助风力。在双脚离地时,他们的体温会升高,触发一系列非条件反射,然后进入暂时的高耗能状态以支持飞行。即便如此,他们借用远地狱的狂风滑翔大于自己扑翼飞行。不过,冰冻一只体型更大的双足飞龙应该仍然比杀一只恒温动物的褐鼠简单。 “好。” “然后,现在天快黑了,不用给我降温了。” …… 今天的晚饭是煮得像菜粥的肉汤和煮得像肉汤的菜粥,真是十分新奇。大英雄居然吃到了锅中心煮得最软最可口的流体粥,实在是承受不起群众的厚爱。 布鲁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跟着勇者们给自己扎草营。疾鸢共和国的补给还得等一段时间,现在前线的他们就是那种小说里随便挥霍的棋子。 一直,布鲁很想知道狼人军怎么坚持下来的。没有优秀的补给线、没有发达的科技,全靠天生优势以战养战,把对方公民当行粮。 也许这就是信念。然而邪恶的它们敌不过我们的!豆浆白倒在我的手下! 现在醒着的只有哨兵,布鲁可以偷偷跟阿兹茨卡讲话一一被人发现就说自己在撒尿。 “你在吗?” “我们随时都在。为你效忠。” 哦吼! “你说说看,梅尔卡巴是什么?多跟我讲讲你们的知识,我可能用的上。” 声音沉默。 “神教授我们,通过秘之歌星体投射。你已经见过我们的神了。” “我要听你们讲。这是……神让我们对你们的测试。” “对不起,我们失败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神,仅仅用我们低劣的创作不断尝试刻画吉迪恩。”声音有点失落。 “以前呢?”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于荧菌间狂乱,在石岩中舞转。我们听从无上之神的教导。我们承载祂的记忆。我们延继祂的生命。” 无聊的措辞。“神通过我们对祂的描画存在。我们通过秘之歌,可以与祂同在。” “等下?通过你们的描画存在?祂是真……嗯,我有点惊讶,神没跟我说。” 什么鬼???这是修辞手法吗?布鲁觉得神可能是上古时代他们中发现了所谓秘之歌的一个将自己神化的聪明生物,但你跟我说它依靠你们的作品存在?它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你们全族共养的oc? 鉴于他前面表现的态度,他不能太直白地怀疑神存在。“是的。神庇护我们,而我们献上我们自己的创作回应。” ……也许,这个神很自恋,天天看自己的美照。或者,这就是它们自我欺骗用的神话。布鲁不在乎这些,布鲁只在乎它们可以帮我杀罪。 “所以梅尔卡巴是什么?” “神为那个世界起的名字。你看见的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杰作。我们以前会在其中供奉他。” 布鲁耸耸肩,毕竟他不能坦白。算了。 “喔。那秘之歌呢?” “只有我们可以学会。这是一个秘密。当然,如果神如此下令,我们会公开它。” “不用。然后,你们怎么做到在我脑中讲话的?” “你的意识允许我们的意识传送给你信息,它们会在你的心灵中翻译成你们能接受的形式。” 这是什么意思?算了,听不懂。 “我睡了。晚安。” “晚安。” “所以兄弟你跟谁讲话?” 布鲁猛回头。林边,一个男人扶着一棵树。“兄弟,我出来尿尿的别误会。” “哦。我也是出来尿个尿。我们这里有传说,如果晚上独行跟树的灵魂讲话就不会被袭击。”布鲁微笑着胡扯,“我们来比比谁尿得远吧。” 八十四、深入敌腹!地狱之途! 昨晚布鲁赢没赢不重要,因为如果他赢了就不会讲这话了。 从东方,金黄带着新一天的炎热抚过大地,布鲁照常吃下一坨不知名物就该干啥干啥。勇者们修缮之前留下的防御工事,希望下一次它能帮助击退狼人军。至于布鲁……我得去杀了那双足飞龙。 “指引npc,你最好知道那个要杀的双足飞龙在哪!” “我知道,并且失乐园已经冷却好了!” “好的,直接把我瞬移过去吧!” “不行。” 哈??? “因为失乐园只能传送到你已知的地方,而你不知道那条双足飞龙在哪。” “你不是会告诉我吗?” “是的,我会带你去,但你不知道。” 这个系统你听听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毕竟,我又不是你。” 小蛇笑了,而布鲁没有,因为布鲁不是它。 …… “这条龙兽不能送我?那我花钱买行了吧!多少?” “5万。” “据我所知最好的犁马封顶。” “这是犁马吗?已经打折了好吧?现在我们物资这么紧缺,说难听点,上次我把它借出去我们都不指望我的龙兽能载着活人回来。是的,我们尊重你,但请不要胡闹,谢谢。” 好吧,我布鲁没那么小气。 “等下,你们为什么在卸它的鞍?” “你又没买。你觉得龙兽的骑具制作很容易?” “我……” …… 现在布鲁有了一匹月夜龙兽。所以,克劳德他们真的从里奥爪中赚大了啊。到时候,也许还能炒作一番卖出去。 布鲁能理解为什么布莱克会与鸦之守望的勇者起冲突了。不过,国家有战事,这支民间勇者队伍仍然是冲在第一线的。 他骑着黄褐的龙兽,再次回到赤红土壤上。龙兽记得上次他的英勇,顺服地前进。小蛇告诉他,那双足飞龙正在移动位置。 “所以你能定位它?” “但是你不知道。” 布鲁耸耸肩,继续架着龙兽向前赶。有阿兹茨卡族忠诚的无形之术,他得以享受罕有的清凉。龙兽?它们本来就是沙漠动物,不怕热。 “双足飞龙在向巫妖的领地行动。” “喔。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呢,谢谢你。” 巫妖,生存在地狱中的幻灵群有智生物,外表类似苍白的甲狼。幻灵群的甲壳是沿主干环节长出的,间隙存在皮肤可以自由滑动。甲壳有弹性,可以弯曲或折断,却不能用小刀割开,这使它们对普通爪挠噬咬的攻击具有抗性。 布鲁看向自己右臂残存的伺夜灵。如它们的祖先哺乳动物,幻灵群的头部有覆甲外耳,不过作为地狱物种的巫妖耳长无甲以帮助散热,和下颌与头部的折叠一样是其少有的弱点部位。 幻灵群的牙齿已不能认为是牙了,它们的上下颚像鸟类一样,本来有牙齿的位置长着刀刃般的甲。咬合时,上下的牙刃交错,如铡刀一样剁碎骨头,或者像绞纸机的多刃切碎纤维。作为哺乳类的后代,幻灵群的下颌骨愈合,头骨没有太大改进。 而幻灵群的内脏循环系统没有照吃老本。我们都知道,无脊椎动物的循环系统多数为开放型循环,血液由心经血管流入组织间隙形成的血窦直接或经静脉回心。血窦可以理解成一张由肉与器官组成的充血海绵,直接由大血管进血出血,毛细血管什么都不存在的。一些软体动物开始有封闭式循环。而有脊椎动物中鱼类富氧的动脉血和缺氧的静脉血是不分家的;两栖动物的成体具有二心房一心室,初步具有肺循环与体循环的分别,但在体动脉弓中仍有混合血;爬行动物的心脏具有四腔,心室不完全分隔,因此是尚不完善的双循环;到了哺乳的人类,就可以骄傲地念着自己的教科书宣布自己是完全的双循环生物,带着羽兽与鸟类一起。至于鲛蜥群,它们是一支异类,咱们不带它们玩。 然而幻灵群十分的有想法。让我们再拿人类举例子。人类的心脏实际上有两个泵,首先肺静脉带着氧气涌进左心房,逼过瓣膜冲到左心室,再带着氧气乌拉到身体动脉。身体细胞消耗氧气,运出二氧化碳,回到右心房,最后进右心室到肺动脉中,让肺工作。 但是幻灵群生物的心脏异常复杂。人类中,分进身体的血直接进身体就好了,但幻灵群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流向四肢、内脏或大脑。是的,它们有六室,通过心脏肌肉搏动方式简单的调整,心脏可以在逃命的时候减少给消化系统的血量,防止在消化晚餐时变成他兽的晚餐。人类可以通过扩张血量做到,但幻灵群的效率更高。它们的血管壁因此更加节能,而调节体温可以依靠耳朵等的部位。依靠着种种,幻灵群在地狱与沙漠占着十分重要的生态位。 总之,巫妖是一群尸体,因为地狱的白天与黑夜简直是两个世界。血红的夕阳接着血红的地面,荒漠渐渐冰凉下来。 水仍然是一个问题。不像森林可以随处整水,布鲁必须节约。于是,他撒了泡尿,欣赏龙兽饥渴地舔舐地面。 又不是第一次。 小蛇代替了指南针,如缺德地图指引着他。野草偶尔生过路边。蜥蜴在砂土上穿过。罕见的大树枯燥地立着,也不见什么大型动物的身影。 “没事,很快就能到有生物的地方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走了五天怎么生物都没怎么见,干粮都要吃光了。” “呃,嗯。” “因为我挑的是没有生物的路线。地狱大部分地方只在季风期降水或者压根就是干的,但你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不是喔!” “哪?” “龙巢!” “我……我知道巫妖与龙关系很近,但巫妖的居住还是不等于龙巢吧!” “嗯,但是双足飞龙也在移动啊。”蝰蛇说,“他们在往龙巢去,我能怎么办。” “能失乐园了吗?” “不能。” “呃……就一定要走过去是吧。” “嗯!” “他妈的,没用系统。啥都得我去干!” 月光的缰绳下月夜龙兽的圆瞳放大如墨点,正困惑于他的主人在与谁拌嘴。也许那声音来源于夜,在无穷无尽的过去中它目睹着死去的主人的哀嚎。 八十五、宝石城、未来、帕尔默蓝龙 …… 维尔瓦魔法帝国、狂雨季、宝石城 在这红得狂暴的地狱中,这是你唯一能找到的黑土地区。像龙一般俯瞰,中心一座已长眠的火山洞口积水。炽热与烈雨同行,浇塑了无数拔地而起的巨大树木。从树冠以下,世界便如同湿热的永夜,嘈杂着龙、幻灵与恶魔。这里,在疾鸢共和国的学者口中,被称作龙巢。 在这雨林的最外侧,红色的巨树被钉上各个方向的宝石屋。从木干洞口,属于维尔瓦帝国的龙们进进出出。这里是低级公民的居所,是逃税者的棚室,除了龙与它的巫妖主人,你见不到其它巫妖一一哦,他们可不是奴隶。 然而,你却能见到一只断了犄角的双足飞龙,一头蝎狮紧随其后。在白首红身的血奴上,还有一名独眼的狼人。最后,悬浮的苍白甲壳,那是一个巫妖。 “你们都知道吉迪恩?” 双足飞龙口吐维尔瓦语。 “是的。” 那头独眼狼同样讲着巫妖的语言,牵动血奴的缰绳。为首的双足飞龙攀上高树,然后反身跳下,展开双翼。 “吉迪恩让我们去找这里的一条帕尔默蓝龙?”那个巫妖发话,上下牙刃碰撞着。 “哇咔哇咔!”蝎狮吼着自族的语言,其它生物却好像都能听懂。在距地近三十多米的树冠层,各生物或振翅或悬浮,飞上一座小屋。 在直径有六米多的大树中,一个小凹槽容着一条蓝龙。蓝龙肩高不及人,短吻上生着犄角,在正面的黄色眼睛边,一对长角沿耳膜上方伸出。他有鳍的尾蜷在身边,双翼收在狭小的树屋,黯淡无光的鳞甲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们要干什么?”蓝龙低沉地嘶吼。 “吉迪恩没有告诉你吗?” “哦,可爱的小双足飞龙,这就是他选择的锚啊。如果他目光就这样,死了也罢。” “我们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吉迪恩。你知道疾鸢共和国吧?” “关我啥事。” “关你有事。如果我们需要攻下疾鸢共和国,我们一定得借助龙的力量。我们已经争取到了一些狼人和蝎狮。” 蓝龙发出呼噜声。“笑死了,居然真的有生物想打下疾鸢共和国?” “我们要创造一个平等的世界。一个没有流血与冲突的世界。这片大地注定无法发展文明,我们必须杀出重围。” “用冲突创造一个没有冲突的世界?” 蓝龙的头颅顶上天花板,瞥视其它的生物。“你们看着都不小了,也跟她一起胡闹?” “我不在乎。我只是觉得帮她有趣。”独眼狼操着同样的语言,倚着洞口。 “哇咔咔咔!巴卡巴卡!”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她……” 蓝龙以近乎恶毒的低吼打断:“你,给我闭嘴,你们这些飞来飞去的尸体。” “然后是你,翅膀都没硬的小崽子。吉迪恩帮你忙,看来那条玩意真的应该死了。” “我彻骨憎恶你们这群巫妖,”他近乎威胁地俯头,吐息喷了白甲一脸,“你们破坏我们的家园,然后用数不清的债务将我们锁在这里,现在又要请我帮忙?” “我没有……” “你有。每一个活在这帝国的巫妖都吸着龙的血。我可不相信什么乌托邦,那只是对你们的天堂罢了。” 蓝龙收回长颈,病恹恹地趴在爪子上。“听着,小四肢龙崽子,”他瞟了一眼小双足飞龙,“我吃过的骨头比你吃过的肉还多。你觉得我们都是些愚昧未开化的东西,不是吗?” “知道吗,在宝石城,你的想法每天都会上演一次,然后一切照旧。”蓝龙埋头,“你没有见过和你差不多大的,全身魔导器角上插着尸体的双足飞龙吧?我见过那样的龙。是的,我靠吉迪恩混的很好,仅此而已。最后,我再提醒一下,这里杀龙不犯法一一这里没有法律。” “没关系,星光,帕尔默蓝龙是这样的。”巫妖嘀咕。 “帕尔默蓝龙是这样的?喔,你们将我们划为无智物种,宣布我们有类似的行为模式,诱引我们,因材培养成你们需要的样子然后没了。”蓝龙牢骚满腹。 “喔,我的意思可不是说身体上像我们一样有鳞片的你就很聪明了。知道吗,我憎恶你们这些空口就来的勇士们,就像那些白色尸体。” “你们去声称这个世界上有个魔鬼,你们是正义的,你们去杀死,然后一切都好了,变好了是吧?” 蓝龙突然挪身,伤痕累累的蓝鳞从翼下显露。“你们看看我身上的鳞甲,很漂亮是不是?你们真是天真而愚蠢的理想主义者。我会跟你们走的,不过只是因为那条天杀的黄龙,不是因为你。” “理想主义者渴望一个更好的世界,你所渴望的是什么呢?” 这是星光在宣讲之后第一次发话。蓝龙看着这条亚成双足飞龙,黄瞳沉默。许久,他将颅首移到另一侧,低下。 “这是吉迪恩教你的?” “不。”她立直。“你也没有见过我的姐姐和妹妹吧。她们曾经是两条非常漂亮的双足飞龙,我姐姐和我一样是天生断角。” “你问我为什么是‘曾经’?因为她们已经死了。知道死于什么吗?死于贫穷。” “我的姐姐只能卖身,我的妹妹去冒险。她们死于非命,而被称之为自由选择。” “所以,我希望改变。我想创造乌托邦。没有生物规定乌托邦不能存在,所以为什么不能有?” “……唉。我会去的。行了吧?以及,吉迪恩不会真支持你吧。” 在这狭小的空间,一条黄色的龙现身。他比那条帕尔默蓝龙更大,身体在一处挤成一团。 “我已经活了一亿多年了,所有生物。”那被称之为吉迪恩的龙说,“尽管前几千万年我活得很糟。” “我在不止一个物种不止一次见过这种雄心壮志,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有的改良了规则,有的使世界变得更糟。” “而我的态度是不在乎。” “这不影响我的生存,顶多纷乱时期我需要多保护锚。我只在乎那所谓真知,一切的始与终。” “现在,我意识到我生命将终。星光能募集军队,自然对保护我的锚有利。” “但是,当我看到那个人类之后,我意识到,终结,已经降临。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他自己,也看见了我。他是两个故事的交汇,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我知道我命运已定。” 黑暗的小洞中双瞳烁光。 “然而我不会温和地走向那良宵。” 八十六、龙巢!过关斩龙! 终于,在又花了三天,带的水都干涸之前,布鲁和月夜龙兽走进一片正暴雨的土地,巨大的树木立于其上,底下看不出现在是早晨。 龙巢是这样的。 气候没有随着下雨而凉爽,反而更加闷热,布鲁巴不得将自己淋湿。利用大树叶,他很快给自己的杯装满雨水。 是的,这里就是群龙乱舞之地,世界上最小的龙精灵龙就发现于此。疾鸢共和国的勇者可以沿一条无地狱诸族长期占领的沙道进入龙巢探险,但仍然极度危险。 “是的,主人,你快到了,还有最后一点路!” 布鲁没有放松。在热带雨林行路可比在沙漠难多了。虽然雨林的地表并没有像很多人想象中那样藤蔓密不透风,因为树冠层以下缺乏阳光,但如果你带着野餐的心态随便走走,绝对会被埋伏的毒蛇咬到。 吸血的蚊虫肆虐。地面厚厚的枯落物。羽王兽的嘶吼,绝不缺的雨点。在中央死火山与得天独厚的气候的滋养下,这里是地狱中的天堂、龙族生物的乐园。 月夜龙兽对暴雨感到惊惶,但仍稳稳地驾着辔头前进。布鲁警惕起来,在灰蒙蒙的雨幕中四望。 随着步入森林,天空如进入黑夜暗了下来。随处可听见雨声后动物的吼叫,龙兽用角推开荆棘,潮湿打了布鲁一身。 好久没吃过新鲜的肉了! 突然丛林一声怒吼,震得月夜龙兽抖三抖。不知道哪里的羽王兽在求偶,把众兽都吓押韵了。 布鲁开始佩服那些提供这里资料的勇者与博物学家。月夜龙兽突然停下,抬起右前爪仰头就叫。倒霉,大概踩中什么刺了。 布鲁看清地面,缓缓滑下以防重蹈覆辙。正流出玫瑰色的爪趾,一根硬刺卡在鳞间。布鲁直接拔刺,让月夜龙兽舔舔自己的脚就又出发了。 从好处想,至少不是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龙兽走得慢了许多,偶尔用分解光线将植物轰开。龙兽的分解线作用于有机化合物中的碳键,对无机物效果不佳。 忽然,在叶光隙间的布鲁头顶一暗,闪过阴影又重返光明。没什么奇怪的,是一条龙吧。 龙巢自然要有龙,并且还很多。从月夜龙兽这样的六足龙,到迅镰蜥那样的两足龙,这里真是龙性恋天堂。当然,我不是龙性恋。布鲁下龙,配合龙兽一点点穿过潮湿阴暗的森林地表。虽然树与树间的空隙其实挺大,但不妨碍喜阴的藤蔓在地表乱长,各种有刺的东西纠缠不清。 他解开一段藤蔓,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肘有只硕大的黑点趴在那。啊,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些虫子什么血都吸,关键是还不能直接拔下来,因为它们的口器还可能会残存在皮肤下,导致发炎感染。 “我拜请双生猞猁。” 在湿潮的雨林,布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整出一束小火苗。被灼烧的血虱松开颚,留下一个小红点,隔了一会涌出涓涓赤流。 呃啊,舔了恶心,不舔可惜。关键是,这种地方血的味道还会引来掠食者。 忽然,月夜龙兽立直,抬颈警戒。布鲁意识到危险,从背后拔出大剑,顾望四周。 喧嚣与雨滴。作为背景的生机。地面没什么不同的。 而龙兽蹿首,一道冲击波从口中吐息。天空中,银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掠过布鲁又重返上空斑驳的树冠。 这是什么! 布鲁试图以大剑防御自己,但空中灵活忽闪的生物占机动性优势,人类的肉眼几乎跟不上它。它在大树间左拐右绕,很快没影了。 布鲁索性一个滚翻到大树边,身旁是龙兽护卫。月夜龙兽仍警惕,蜷着右爪昂首搜查。 正空,银光一现,直直向龙兽俯冲。月夜龙兽侧过头,以弯角对上掠食者的利爪。鳞翼碰撞,那大兽的身影显现,全身银鳞和一对蛇曲长角。 嚯,这不是裂空龙吗! 悬浮的能力在生物中趋同演化了几次,除了狼灵和巫妖,属于六肢域龙族的裂空龙也以一种迂回的方式达到目的。裂空龙成体雄性250千克,翼展却只有十来米,可以在雨林间快速穿梭。这种刃铸犁相的凶猛掠食者能利用翅膀上特殊的感光细胞与其食物的作用自己合成所需物质然后像悬浮梭般动力高速飞行。它的鳞甲不仅能反射光线,还能在铸与犁的协同作用下使部分性相攻击反弹出去。裂空龙由其强大的力量与在空中宛如苍穹裂痕的飞行姿态得名。 又一次,那银光消失天空。显然裂空龙的目标是月夜龙兽,而布鲁怎么可能任由野兽吃了自己的坐骑? “我拜请战争赤龙!” 一条长刺显现在龙兽之上,迎对垂直俯冲的银光。然而,那坚实光滑的银甲顺着鳞片滑过刺,击上可怜的月夜龙兽。 “我拜请明夜狮枭!” 布鲁想用光晃瞎裂空龙,然后自己眼前一亮一一裂空龙的鳞甲是反光的啊!一片黑幕中,布鲁听见龙兽的哀嚎。他想做什么,可暂时失明让他什么都不知道。 布鲁索性向龙兽上空瞎砍一通。大剑撞上坚硬物体,他双手用全力一推,然而那剑再次滑刃,砍到下方更硬的什么。月夜龙兽的角? 是的,布鲁看见了。残破的鞍具下,那银光又一次消失。林叶间阴影闪动,以超过可追踪之速。该死的,我们很被动啊! 等下,我…… “拜请明夜狮枭!” “龙兽,听着,你接下来多害怕都不能动不能叫,知道了吗。” 龙兽尽管颤抖,仍然死死咬着衔铁。布鲁集中精力,释放他从未用过的无形之术。很快,那银光再次俯冲,却直砸在龙兽前方的一块土地。布鲁战吼一声,趁势用阔剑大开大合,刺进鳞甲中的缝隙。玫瑰色的血液溅出,带着布鲁的释然。 “嗷呜嗷呜!” 龙兽欢快地叫嚎,似乎在问他问题。 “来,我看看你。” 龙兽的右前腿被烤焦了,大概是被它自己的光线反射的,头上和身上也有不少伤口。鞍只能说还能用,物资倒挺好。 “嗷!” “嗯。裂空龙飞的很快,在飞的时候它其实看不清地上的东西,加上现在在下雨。”布鲁对龙兽讲,“它是靠你背上鞍的反光判断你的,所以我用了个简单的光线扭曲术就让它搞错了。” “嗷呜!” 月夜龙兽开始舔自己身上的伤,而布鲁要生火……在这该死的湿雨里生火? 总算,布鲁找到相对干燥的一棵树下,偶尔落下的雨滴令火焰嘶吼几声。布鲁花了好久处理裂空龙的尸体,以至于直接把午餐晚餐一起吃了。他分下内脏给龙兽一点,然后自己啃起筋肉。 它挺喜欢怎么了。 裂空龙的鳞甲可以做个头盔。让我想想怎么动手。 布鲁让不同部位的鳞甲咬合,用腹鳞当头顶,编上两边,施法焊在一起,最后用路上猎获的兽皮作内衬。啊,大英雄的龙鳞战盔! 然后,布鲁又做了一对新的护臂。现在让我们清点装备:被刮花的丛林铜秘银大剑、一直在哭的蚁甲、迅镰蜥战靴、裂空龙头盔与护臂。不错! 现在已经晚了。雨渐渐停下,布鲁用树枝和叶子做了一个三角帐篷,前方挖了火坑。出于防止毒蛇误入内和外界水流进火坑,布鲁用石头将营地垫高。 啊,天呢,这折磨人的环境,虫子好多。现在,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吗。 暴雨噼啪着叶片,随着惊雷的怒吼。从简陋的帐篷,一角在如注的雨水下破开。 啊,该死的雨林鬼天气。我别想干燥地睡觉了。 八十七、巨龙之城,但你不会飞 在布鲁被暴雨的森林、腐烂的毒气、食肉的植物、凶恶的魔兽、吸血的虫蝇、闷热的环境、挡路的荆棘等以上种种玩意弄疯之前,小蛇为他指了一条明路。 “该死的,为什么我不会飞呢?” “是的,接下来你去的地方如果不会飞会很麻烦∽” “你还有心思打趣?” “是真的。” 龙兽难受地喘着粗气,这里的环境对它来说很难适应,布鲁也快活成个溺鬼了。这破森林! 在远方的森林,布鲁可以见到许多石板连着洞钉在树皮上。有龙在其中进出,踏上石板走进树洞,偶尔也能看见天空中悬浮的巫妖。 “我们快到了。” “这里是……?” “好吧。你不是第一个发现这里的勇者。正在为你呈现资料。” 据描述,这里是巫妖饲养龙的地方,各种存在智慧但无智的龙作为巫妖的奴从被顺服地控制着。对于巫妖的国力,人类缺少情报,但能肯定的是她们拥有相对高等的文明。和羽妖一样,巫妖是女权物种。 “勇者,你的最终任务,就是在这里找到五个罪孽杀掉。” “什么?五个?” “是的。这宗罪有点难杀,我讲过。”小蛇附上,“它在五个生物中寄居,并教会了你脑子里另一个声音离体像英灵一样行动的方法。” “但是,如果它的五个寄居生物都死了,它也就死了。你做得到吗?” “我当然做得到!” 布鲁自信满满地勒停龙兽,然后对着龙穴发懵。在黑不溜秋的树冠下面,那一个个的,就算只有三十五千克,也是货真价实的龙啊。而且,从树后面看,今天这些龙还异常骚动,似乎要聚到一个地方。但凡被其中一条发现,别说罪了,龙就可以干他几条大河。 布鲁拍死自己手背上的虫,羡慕这些有鳞片不会被咬的家伙。 “就这样了!勇者!再见!” “啊!我!” 什么玩意?告诉我罪的五个爪牙在这里然后就跑了?都不帮我下?我……我大英雄是个文明人他妈从不说脏话! 布鲁坐在龙兽上,不知如何是好。地面处最近的树屋,一只红色的龙蜷缩在里面,头放在爪子上睡觉。 难道是一一直接冲上去吗?不,我可玩不起自己的命。 布鲁决定下龙兽,自己先绕到最近的树屋边上。树的各处都有开口,不过有一些是空的。他蹿到对面的大树边,躲在木头后面探出头。 然后呢? 先试试看沿z轴移动? 忽然,树屋间一声吼,震得那红龙抬头。布鲁一个侧身藏起,平复惊惧的心跳。 刺激……我喜欢! 他将手搭在潮湿的树皮上,在凹凸间寻找合适的受力点,然后…摔了一下。 又是一声吼叫,布鲁看见红龙的目光投向自己方向,连忙鲤鱼打挺抽回身体。 不要啊! “我……拜请劳作鹫马。” 这三十米多高……要悬浮上去吗? 刚过了一会布鲁就有点坚持不住,攀住树皮喘息。更高的地方,越来越多的龙汇聚在一起,叫嚷着布鲁听不懂的语言。 也许这是一个好时机,等我上了树冠层再横向移动。 布鲁开始攀爬。潮湿的树干他抓握得格外小心,凭手指力量与液体对抗。等精神休息完了,他又调动性相。 “我拜请劳作鹫马。” 就这样,他半爬半悬地上了半树腰,得以一览龙窝的上下。一大群龙整齐地趴在树冠层的屋架,布鲁仰望不到中心。 发生了什么? 布鲁有某种奇异的直觉。一种……痛苦。不,什么都没有,只有高高的大树中一个勇者在攀爬。什么都没有。 嗯。是的。 总之,在不知道在死神肩上蹦迪多少次后,布鲁坐在一条高杈上喘息。地面小小的龙兽令他有些眩晕,而远处乌云般的龙群令他非常眩晕。还差一点就到树顶了,到时候可以借着藤蔓与树枝像动画片中那样荡过去……吧? 这注定是艰辛的一战,幸好有阿兹茨卡帮忙,但是要杀的也不只一条双足飞龙…… “你们在吗?到时候,听我指挥,我们要杀死五个生物。” “在。” 然后,要怎么在这帮龙的眼皮底下过去杀罪? 那龙群沸腾着、狂乱着、呼喊着布鲁不知其意的叫声,越来越疯狂。 突然,众翼同振,声如雷鸣。一条黑色的龙飞到一旁悬浮的巫妖边,然后像砸果子一样咬碎了她的甲壳。 …… …… “好吧好吧,你们需要我,”那条帕尔默蓝龙立身,迈出狭小的树洞,“我会认真帮你们的,因为帕尔默蓝龙就这样一一啊对对对。”门前,一条双足飞龙、一个巫妖、一头蝎狮和一位骑着血奴的狼人为他让道。 “兄弟们!” 一声龙吼,顿时整个城林都为之一振。“抱歉,我混得再怎么好,也只能叫来所有和我一样的龙。接下来看你了。” 被唤来的蓝龙们在树杈天桥上落爪,聚在那龙身边。“是让我们解决这几个入侵者吗?”一头龙瞪着那四个异族。 “不,是听这条小双足飞龙……演讲。” “笑死,就这点事?我以为又有个帮派要咱们打呢。”那龙呜噜噜地笑着,“来,小东西,大王说你能讲话,露两翅膀?” “你们确实有一场仗要打。” 蓝龙双翅一颤:“哪个帮派?” “不。你们要为全龙族的利益奋斗。” 蓝龙愣了一下,然后狂咕噜。“小孩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双足飞龙的竖瞳中毫无胆怯。“是的,我能想象,当你们啃着垃圾堆中的肉时,你们一定恨极了抢你们食物的龙。” “有趣。”那龙说。 “你们看着自己的同族流血。你们愤怒,你们复仗,你们战斗,你们撕咬。” 她的声音不响,却异常有力。“无尽的鲜血淹没森林,你们的仇怨无穷无尽。” “如果你是来劝我们和平的,我的建议是小孩子滚回你们四肢龙的土地上。” “但你们思考过为什么吗?抢走你们食物的不是龙,是巫妖!” 此言一发,如雷贯空。“更大的利爪将你们一步一步困在树洞中,而龙们,却在自相残杀!” “难道惨剧要继续吗?你们要任由尸骨堆上苍穹?还是说,你们要将獠牙指向正确的方向?” 越来越多的龙聚到那仿佛在发光的小双足飞龙边,似乎那蜥蜴有什么魔力。 “难道我们,要折断自己的双翼自甘堕落?我们还要互相蔑视彼此,被敌方控制?” “新的平等将乘风而现!所有物种都将自由地生活在一片新的大陆!过去的苦痛有多深,我们的未来便有多远!” “她们束我们以桎梏,而我们,必百倍偿还!” “百倍偿还!”那一直叫嚷的蓝龙吼,龙群顿时一触即发。 “百倍偿还!”一条身披黄甲的弯角龙鼓足力气大喊。 “百倍偿还!”银灰的鳞龙立直脖颈。 “百倍偿还!百倍偿还!百倍偿还!百倍偿还!” 在龙吼腾涌的海洋中,一条黑色的龙一扑双翼,咬上前来催债的巫妖,作为即将醒来的战争之神的祭品。但这一次,龙族的爪牙染上的不是玫瑰色的血,而是巫妖的赤红。 八十八、血龙狂舞!龙妖大战! 布鲁目睹城市如此地的天气一般,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便战机密布,如忽降暴雨。 龙的翅膀与巫妖的浮空铁船相对,瞬间天间炸开无数战线。在树林石屋中,蓝色绿色白色黑色各种色的龙统统从原本的聚集点扑向性相操纵的机械,穿梭于高树间,尖叫怒啸,撕咬扭打,狂战死缠。 布鲁坐在树枝上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怎么还自个儿打起来了? 因为贪婪!贪婪鼓动这帮龙去抢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定是的! 但是我正好趁乱取一一 一道电波直直冲向布鲁,他两脚一缩,腿下一空。 ……救命。 而更添乱的是,真正的暴雨突然怒吼,给布鲁一个天降正义。液体让布鲁裆部打滑,腿间感到凉意,要不是双手抓着背后的…… “咯吱。” 天杀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树枝承受不住了啊! “我拜请劳劳劳作鹫马!!” 几乎是木头碎裂的瞬间,布鲁让自己悬浮起来,搭上对面树更高的枝干任由雨淋。在不远的战场,热带雨令斗争更加混乱,朦胧间性相碰撞着光芒、闪动于各树间。 与他想象中不同的是,这里没什么藤蔓可以荡。湿滑的树枝上,布鲁俯身腿夹手抓,一点一点向前蠕动。 龙妖纷争愈演愈烈。在布鲁左前方,两条红龙周旋一艘飞艇,喷吐电光伺机扑咬船员。雨幕间两个巫妖转动一个银物,顿时红色的光波穿透一龙的右翼,玫瑰血染红雨水。那光波接着飞向布鲁,蚁甲的警告中击上裂空龙鳞护手。作用力让布鲁差点摔下枝干,借着强壮的肱二头肌,一个翻转重新骑上大枝。差点,那子弹就能击中布鲁的咽喉。 于纷飞弹幕间,半滑半爬的布鲁坐上树冠中央,前方就是龙居住的有洞树了,暂时可在这里喘息。巫妖有先进的无形之术,龙有种族的优势,这两者交锋的结果便是空中四处绽放的血花。 但布鲁不是霍克马之眼的战地记者,布鲁是要杀罪的勇者。他观望四周斗争,毅然前抓树枝继续向中心靠拢。在布鲁身下,一条灰色的大龙边后撤边向追击的巫妖大船施法。翼振之风在狂雨中直扑他的面,然后金属堕地声令布鲁的树为其一震。 在树冠的层层庇护之上他努力在雨与林叶间寻找罪孽。沉船与龙尸堕如鲸落,吼叫与命令在暴雨中混作一团。在围剿一条铁船的三条龙前,一个小不点的身影在雨中摇戈。布鲁定睛一看,那是个只有四肢两翼的家伙。 “你们在吗?”布鲁命令阿兹茨卡族。 “在。” 一根长矛抢先应答,刺向布鲁。“我拜请静澜鬃鲛!”实在太险了。 “嗯,那个,远方有一个双翅兽。还记得我教过的那个吗?” “你等一下。我是不会。” “什么?”布鲁的灵魂如他的肉体般一头雾水。 “我们在转换意识。我们是多个灵魂,轮流守在你的身上听你的指令。现在我在切换学过的那个。” 哇,它们好忠诚喔! “对了,你们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将自己投射出来?” “请你等一会。” 暴雨中,一条银色的鲛蜥浮现在布鲁前方。 “去暗杀那只双足飞龙,然后回来。” “是。” 在远方,整整三条护在那蜥蜴边上的蓝龙对着迎来的铁船利炮喷吐雨冲刷不灭的红色火焰。袭来的巫妖在灰蒙之中把着大船,在船上旋转着以绿色的刺回击,而蓝龙用翅膀撞向甲板,顶着炮轰抓挠巫妖。一声巨响,一对染红的蓝翼与玫瑰色流淌的船双双坠地。 阿兹茨卡的风格是小心的。随着巫妖的增援,战斗越发焦灼。绕开追逐飞船的一头巨龙,布鲁见到那灵体的鲛蜥横伏在一块石板上。一条激光令石板一分为二,而灵魂重新悬浮,缘着树屋与天桥,躲过狂乱的投射物,一步一步循圈而上,直至那余下的两条蓝龙守着的双足飞龙。 暴雨中两条蓝龙盘旋着对峙一艘更大的船,而其上的巫妖转着炮口追逐有翼生物。没有龙照看的双足飞龙一动不动,而另一边那个灵体几乎完美地融入灰幕。 布鲁注视着阿兹茨卡族藏在树洞边,而双足飞龙虎躯一震,瘫倒在地。布鲁在树枝上等了许久,也不见灵鲛回来,倒是有许多法弹热情得令他措手不及。 呃……发生什么了? 因为双足飞龙平时是变温动物,代谢率很低,即便是没有空气呼吸也可以坚持很久,用堵冠状动脉的方式杀蜥蜴要比杀心脏每分钟搏动300多下的褐鼠所耗时间长得多。 但瞬息万变的战场没有这么多时间。第一次,一条青龙如此近地从布鲁身下掠过,翅翼扇了布鲁一身水花。然后,那条尾巴绕上他的双腿,近乎将他拽下树。 “我拜请劳作鹫马…” 布鲁拖着生疼的脚,悬浮自己到对面的树上。坐在叶冠中心向下望,许多石板从树干凸出。他已经在龙的城市里了。 那条双足飞龙还在挣扎,两条蓝龙仍招架着金属飞船。左龙一个回身用长尾鞭抽船员,趁船员应对之际,右龙扒上甲板,直接咬碎了一具苍白的甲壳。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英勇奋战时,他们所保护的对象已经死了。 “恭喜主人!” 树冠间紫色的蝰蛇显现,摇着尾巴上的利刃侧对布鲁。“你杀死了五个生物之一!继续努力吧!” “你能告诉我剩下的在哪吗?” “请你自己找喔!我会告诉你进度!” “你!” 小蛇消失,留下近乎狂乱的龙妖在空中炸裂。到处都是四蹿的翅膀与魔法,浇灌雨水以鲜血。布鲁恼火着俯身躲开一支利箭,已经不想再骂这无能的系统。 呃,我怎么找到剩下四个生物??? 等下。龙跟巫妖打架,已知有一个双足飞龙。那么,求未知条件? 条件不足,无法求解。那就多观察战场。 “我回来了。” 也许,我可以让阿兹茨卡帮我暗杀五个生物!不用我穿进火线硬拼了! 在混乱的吐息与飞弹间,一个白首红身的物体异常醒目。那是一个血奴,背上有头狼人。 ……狼人。 狼人??? 我想,他也是罪的爪牙吧。 “你去杀了那狼人,用同样的方法,好吗?” “狼人是什么?” 布鲁竟无言以对。 “呃,狼人跟我一样,但身上有毛。然后,他们的心脏大概就在人类的心脏位置。你知道吧?” “不知道。” 布鲁捂着自己的心口,含笑九泉。 …… …… …… 阿德尔清醒着。阿德尔没有做梦。 今天,阿德尔翻开了一本神学。 古希腊修士埃瓦格里乌斯·庞帝古斯定义了八种损害个人灵性的恶行。 暴食。淫欲。贪婪。愤怒。怠慢。伤悲。虚荣。骄傲。 六世纪后期,教皇将八种罪行减至七项罪行,将虚荣并入骄傲,忧郁并入怠慢,并加入嫉妒。 淫欲。暴食。贪婪。怠慢。嫉妒。愤怒。骄傲。 七宗罪。七恶行。七大魔鬼。 骄傲,路西法。 愤怒,萨麦尔。 嫉妒,利维坦。 怠慢,贝利亚。 贪婪,玛门。 暴食,别西卜。 淫欲,阿斯蒙蒂斯。 然而,阿德尔能在其中嗅到一丝疑虑。 伤悲。伤悲。伤悲。 伤悲是如何并入怠慢的? 一切罪恶诱人以欲望。祂们在你耳边低语,轻撩你内心的饥渴,勾引你跟随之。 唯伤悲不是。伤悲从不许诺人以好处。伤悲仅仅是大陆间撕开的空谷,自有人跃入其口。 因为在生命的尽头,死亡同样炽烈。没有人能在生与死间划下分明的界线,也没有人能阻止人们逐火向亡,如拥抱生命。 我的感觉如一块顽石,坚硬、冰冷而灰暗,萦绕它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死寂,自宇宙开始的虚无。 在终末之时,没有人能够言语。仅仅是站立,向其致敬或保持静止的庄肃。 世界没有毁灭,世界只是抽离,被剥夺,然后干涸。曾经的记忆躺在我的指间,如飞蛾的标本,随之湮灭于灰烬。 轻轻捏碎记忆的躯壳。粉碎,崩解,就如我之自我。这个世界正在消逝,而我所做的唯有旁观。 仅仅是站立,为其默哀,保持着静止的庄肃。 然后,我闭上眼,像曾经万千个夜晚一般。 然后,不似千万个逝去的黎明,我不会再睁开。永远不会。 八十九、刺杀罪孽!恶之终末! 幸好阿兹茨卡的智商在线,很快就理解了一一应该理解了吧。 不理解我也没办法。 “对了,他骑在一个白头红身的东西上。” “什么?” “喔忘了你们是色盲,骑在一个像龙一样的玩意上,再见。” 那鲛夺身蹿出树中央,悬浮在暴乱的战场中,而布鲁已找不到那个身影,目及之处尽是树间炸开的光彩。 这么混乱的局势…… 但这一点也难不住我们的大英雄布鲁威尔金斯。再次攀上枝干,布鲁在枪林弹雨与雨弹淋枪间小心探出头,观察雨与树间纷飞的龙与巫妖。在被重重雨幕与森林烈战遮蔽的远方,一架长抵硕树的巨船横空出世,于鳞翼间创开一条铁路,顿时哪怕是最长的龙也形同鱼苗。 巫妖派出了她们的主兵器! 那钢铁的主宰侧裂两翼,从下腹更小的飞船干燥地蹿进雨幕。一架巨炮如黑洞洞的独眼藐视群龙,然后以火光轻轻眨眼,便是一龙陨落。 天呢……我可以联系上你们吗? “随时都可以。” “不会有事吗?” “我们的灵魂是基于我们的身体的,创造的第二身体可以被摧残,但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会死。” “那肉身死了呢?” “就死了。” 龙群聚成五彩的两翼,绕过丛林与铁船簇拥那主宰。同样五彩的光线下坠鳞如雨,但丝毫不影响那对巨大的龙翼鹰击铁船。巫妖的迷离纷繁中,几条龙杀出战线,或扑打或吐息带落前线的铁船,一条红龙更是披雨戴弹,杀进仓下。 精彩,但布鲁是来找罪的。 “你们找到那头狼人了吗?” “它在朝你过来。” “什!” 一颗白色头颅从雨中赫现,连着灰白的虬结湿毛瞪着独目。树上的布鲁从背后单手拔剑,迎对一闪而上的弯刀。 该死的! 这地方打得布鲁束手束脚,完全发挥不出实力。在狼人的乱刀与血奴的撕咬中,布鲁只能用龙鳞护腕顶着攻击。 忽然,狼人正舞动的爪子一抽,僵直在双翼撑着树皮的血奴上。狼人灰白的胸口凝出冰花,缓缓吞噬湿漉漉的毛发。借血奴迟疑之时,布鲁一刀剁下了它的白脑袋。独眼狼人捂住胸口跪在枝头,被大英雄一脚踹进雨幕。 沉默。“恭喜勇者又杀死一名爪牙!” 进度2/5。“对了,请问你们能帮我找找战场里有没有奇怪的生物?” “什么生物?” “呃……不是龙也不是巫妖。然后去杀掉。它们……也是双翅兽阴谋的一部分。” “恭喜又一个罪孽死去!” “呃等下?怎么又死了?” “是这样的勇者,现在战况混乱,罪可能一不小心自己就挂了!” “喔,不错,那条该死的大黄龙快回地狱去吧!” “你在说什么?” 脑中阿兹茨卡族的声音重新浮现。啊,我是不是又说漏…… “嗯,至高无上的吉迪恩在向我展示。邪恶的龙……” “你能随时联系上神?不需要秘之歌?” “是的。我想,因为我是个人类吧。” 布鲁感到他的脑子里有一种轻鸣嗡嗡作响。有种悲怆如水一般,一滴又一滴地流淌下来。 喔。知道了。 “别忘了给我去找!” 暴雨渐缓,确切地说几秒内雨滴便从子弹变作羽毛,然后就没了。这里的天气这么善变吗? 一道金黄的利剑砍开黑压压的树冠,于鲜血淋漓的地表加冕战士的荣耀。满目均是龙的尸体,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龙的尸体,偶尔有几辆铁块埋在折翼下,任由落水带走玫红。 不同种类的龙,竟团结一致,血染这片土地。要知道,虽然从人类的视角看过去都是龙,但龙与龙的物种间差别可以到群的级别,比人类和沙漠猫的鸿沟还大。龙之所以看上去很接近,是因为自然界中要让一个生物飞起来不过就几种方法,因而趋同演化。 而现在,龙凝聚为一支向死而生的军队,战斗,为了什么呢? 为了荣耀? 为了自由? 为了利益? 为了复仇? 为了……贪婪? 布鲁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令生命以死的代价如此徒劳地追逐。不过,它们只不过是群没头脑、很容易被煽动的野兽罢了,都是给我作铺垫的npc啊。 真是的,它们以为自己可以被载入史册,实际上它们只会作为邪恶的一方遗落在古书片断。 “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生物。” “快讲!” “它像龙一样,但没有鳞片,有六个肢体,头像沙漠猫但是很大,没有角,脖子有一圈厚的毛,尾巴长满刺。” “那是蝎狮!杀了他!” “怎么杀?他们的心脏呢?” 呃,之前他们说过他们会启相来着……? “别太拘泥于方法啊!死了就行!” 阳光慢悠悠地晒在湿透的布鲁身上。底下的冲突已经开始变得无聊了。他索性仰面朝天躺平,只等那鲛蜥的回音。 脑内那种痛苦的呻吟声又细细萦绕。布鲁熟视无睹,望向叶隙斑驳的天空。行,一条双足飞龙,一个狼人,然后是头蝎狮。 等下,加上不知名牺牲者也只有四个。 “恭喜你杀死第四位!只差一个了,加油!” 布鲁侧头,瞟见漂浮着的阿兹茨卡灵魂。在阳光下,那鲛蜥的身影黯淡得失落。 “喔,还差一个,马上就好了一一马上你们的神就得救了。” “我们没有再发现奇怪的生物。” 啊,得我自己操刀上阵了! 布鲁蠕动着调整树上的肢体。战斗似乎消停,那巨大的主宰已无影无踪。树间龙翼稀落,黄芒之中亦无闪动的钢铁。咶噪的雨点收住泪滴,默哀以彻骨的死寂。 然而,当布鲁扫到右下方一棵树时,却看到了一头苍白的生物。那生灵像灵魂一样悬浮着,苍白的甲壳闪动日芒,静立在一头龙尸旁。 巫妖怎么还给龙悼念?有问题! 布鲁盘算。用性相助力的话,刚好可以来个天降正义,但一头黄色的龙突然化现于巫妖上空让他盘算不了了。 黄龙的角与鳞不似他见过的任何生物,轮廓模糊地与树相交,看起来仅是投影而不具有实在的体积。 这玩意看起来不像布鲁见过的任何龙,但是挺像他上次在狼人营地看到的,并且…… “神?” 眼睛一眨那鲛蜥已经在黄龙前了。布鲁听到不知名的语言,反正意思绝不是嘉许布鲁为祂忠诚的信徒。 但是,一切已经结束了。 “我拜请劳作鹫马!” 跳跃、御风、掠过的空气。 嘶吼、鲜血、无尽的沉默。 …… ……